《嫁偶天成》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倒霉 姜绾做梦也没有想过她会有穿越的一。 这种只存在里的荒诞之事竟然发生在她身上了。 可眼前古色古香的屋子,跪在地上嘤嘤抽泣的丫鬟,还有她被捆的严实挣脱不开的双手双脚以及肩膀处的隐隐疼痛无一不在告诉她—— 这不是梦。 她真的穿越了。 在拥堵的走路都比开车快的市中心和人追了个尾,脑门不心磕在了方向盘上,顶破一个轻微脑震荡的伤,她却睁开眼睛成了河间王府唯一的姑娘。 这么随便都能穿越,不是老爷在逗她玩就是给她开了后门。 跪在地上的丫鬟见姜绾半晌没话,心翼翼的唤道,“姑娘?” 姜绾没理她。 丫鬟脸一白,飞快的爬起来,凑到床前伸手要探姜绾的鼻息。 姜绾翻了个白眼,无力道,“我还没死。” 丫鬟破涕为笑,“姑娘福大命大,不活够一百岁,阎王爷可不敢收你呢。” 话的功夫,又原样跪了回去。 姜绾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醒来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见过的人不少,但这丫鬟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屋子里的人。 她被捆的严实,让丫鬟放了她吧,这丫鬟就跪着哭。 不话吧,这丫鬟又怕她睁着眼睛带着呼吸挂了过来探她鼻息。 丫鬟名叫金儿。 是她现在这副身子的贴身丫鬟,模样生的清秀,忠心耿耿。 除了不肯放了她之外,倒是问什么答什么。 这会儿跪在地上是在自责,自责没有照看好她,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投湖自尽了。 不肯放她,也是怕她再想不开寻死。 也是从这丫鬟的口中,姜绾把她现在的处境摸了个七七八八,弄清楚了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姑娘怎么就想不开了。 寻死是今儿发生的事,但起因还得从十五年前起。 河间王,也就是姜绾的祖父生了五个儿子,这五个儿子又一口气给他生了六个孙儿,盼星星盼月亮才得了姜绾这么一个孙女儿,自是千般疼万般宠,唯恐她受了委屈。 姜绾出生没多久,皇长孙病重,药石无医,为了医治皇长孙,皇家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最后不得已冲喜。 钦监测算生辰八字和方位,挑选赐婚对象。 巧的是选中了姜绾,不巧的是符合生辰八字的却不止姜绾一人,还有同姜绾一日出生和河间王府仅隔了一条街的护国公府大姑娘。 为了皇长孙安危,先皇将她们二人一起赐婚给了皇长孙,未定尊卑位份,毕竟还,等她们长大了再也不迟。 冲喜在姜绾看来那就是无稽之谈,要是冲喜管用,要什么大夫? 可有些事不知道该太玄乎还是太过凑巧,赐婚之后,皇长孙还真就转危为安了,虽然身子骨还弱的很,但没有性命之忧了。 皇长孙病好了,赐婚的后遗症也越发强烈了。 皇长孙若是不治身亡,那赐婚自然作废,没道理让两个才刚满月的姑娘从此守寡一辈子,可皇长孙活的好好的,这赐婚就是大问题了。 皇长孙是太子的嫡长子,将来十有八九就是储君,是帝王了啊。 他的正妃之位,可能就是太子妃皇后了,能不争不抢吗? 河间王和护国公府为了皇长孙正妃之位争的是不可开交。 谁想到不过三年,太子卷入弑君一案,被判全家处斩,皇长孙命大被人救走,逃过一死,却从此失踪,下落不明。 以前姜绾年纪,不急着出嫁,皇上也一直派人寻找皇长孙,这桩亲事便一直晾在那里。 但姜绾和护国公府大姑娘却是针尖对麦芒,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有气。 但凡两人凑到一起,不管是什么场合,都能成为她们两厮杀的战场。 上个月,姜绾和护国公府大姑娘都及笄了,到了可以嫁饶年纪。 姜绾游湖泛舟,本来心情很好,结果又遇上了护国公府大姑娘,不过这回人家没和她掐上,而是悄无声息的给她挖了个大坑。 姜绾不仅性子骄纵,还特别率真好糊弄,一听护国公府大姑娘和皇长孙的亲事退了,护国公府已经在给她物色夫婿了,犯不着也没那闲工夫和她争啊斗啊了,姜绾登时就着急了,回府后就吵着要退婚。 河间王知道护国公府是想他河间王府做这个出头鸟,好跟在后头捡便宜,姜绾的赐婚能汪,护国公府的还能不退? 河间王看不上护国公府那点伎俩,但他膝下孙女儿就这么一个,皇长孙是死是活没人知道,这么一直等下去,要是能把热回来倒也罢了,万一是一具骸骨呢?再万一流落在外时养歪了呢? 女儿家最美好的年华不是用来等待的。 为了孙女儿,明知是出头鸟,河间王也去做了,不过他倒也不忘拉着护国公府一起。 只是护国公为人狡猾,府上大姑娘年纪还,都等皇长孙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再等个一年半载了,保不齐人家就回来了呢? 一心想退婚,话却得很漂亮,这是晾准了河间王疼孙女儿,要他这个出头鸟做到底。 河间王不愿被缺枪使,但孙女儿的终身他也得考虑啊。 左右都是要惹皇上不高心,早开口晚开口都一样,便咬着牙上了。 只是这亲事是先皇赐婚,皇上准许退婚就是忤逆先皇,皇上不同意。 河间王疼孙女是举朝皆知,这些年的战功都用来给姜绾讨封赏了,前年讨了个县主封号,结果不到半个月,就因为推人下水又被夺了。 这要是别人家,估计都要禁足半年反省,结果河间王不仅没生气,还反过来安慰孙女儿,“夺了就夺了,等祖父和你爹他们立了战功再给你讨回来,为这点事哭红了眼不值得。” 听听,疼孙女儿已经疼的没边了。 为了逼皇上同意退婚,河间王撂挑子罢了整整一个月的朝,气的皇上恨不得把他贬的远远的。 最后还是久不管事的太皇太后出了面,才把先皇的赐婚圣旨收了回来,把这事摆平了。 亲事退了,河间王高高兴心挑孙女婿,只是哪个敢和皇长孙抢女人啊? 虽然当年弑君一案还没查清,但皇上登基之后,赦免了皇长孙的死罪,还赐封顺阳王。 顺阳王要是一辈子不回来倒也罢了,万一哪一找到人了呢? 没人愿意赌这一把,何况娶妻娶贤,姜绾被河间王宠的性子骄纵,争强好胜,受不得半点委屈,和贤惠两个字少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们攒点功劳不容易,还指着功劳加官进爵呢,哪够给他孙女儿祸祸的? 儿子孙子喜欢他河间王的孙女儿,他们都要棒打鸳鸯了,何况还不喜欢。 赐婚退不掉糟心,赐婚汪了还是糟心。 河间王知道症结在皇上那儿,不得已,只得再豁出老脸求到皇上跟前。 皇上龙颜大怒。 要退亲也给退了,嫁不出去,又来求赐婚,没有这样得寸进尺的了。 皇上气归气,最后也答应了。 这么多年,河间王府为朝廷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立下无数战功,除了太宠孙女儿这一个槽点之外,是挑不出半点错。 再者河间王的两个兄弟,三个儿子都战死沙场了,哪怕不给河间王面子,也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只是把孙女儿宠坏了,赐婚给谁就是祸害谁啊。 皇上能做这样缺德的事吗? 何况赐婚可不是随便赐的,也得讲个门当户对,和河间王府不相上下的,又岂是等闲人家? 皇上有点后悔答应赐婚了,只是金口玉言,过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挑来挑去,也没挑到合适的赐婚对象,好在最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把这事解决了—— 抛绣球择婿。 让京都未定亲的世家子弟都到场,绣球砸到谁,谁就娶姜绾。 姻缘定,将来嫁了娶了,鸡飞狗跳也怨不到他这个皇上,怨老爷去。 河间王觉得这样太草率了些,也只能见好就收,再闹下去,只怕绣球都要没了。 大不了让几个孙儿混在人堆里,务必确保绣球给他砸个文武双全的好孙女婿回来也就是了。 前儿,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 姜绾盛装打扮,往绣楼上那么一站,螓首蛾眉,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长的是一等一的美,看的人心神荡漾,神魂颠倒,只是性子也是一等一的骄纵,硬生生的把靠美貌争回来的好感击打的支离破碎。 好看顶什么用? 也不看看人家河间王府是怎么宠她的。 要真娶了,叫她受一点委屈,回家一告状,不被打死,也得被打个半死啊,更别提左拥右抱,在外头逍遥快活了。 就是美成仙儿,这绣球也不能抢。 这不,姜绾的绣球抛出去,那些世家子弟唯恐被砸到,绣球是你抛过来我砸过去,没人抢不算,最后还给抛了回来,砸在了姜绾的肩膀上。 姜绾倒地不起。 姜绾肩膀上疼了两还没好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肩膀只是轻伤,要不了命,但丢人啊。 姜绾几个兄长见那些世家子弟不肯娶她,还用绣球打伤她。 气劲一上来,哪管是捅了马蜂窝还是捅破了,给妹妹出气最重要! 借着绣球把那些世家子弟打的鼻青脸肿的。 绣球从绣楼下追着人打,追了大半条街,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临起一脚,绣球朝一旁鸿宴楼飞了过去,好巧不巧把正在楼里喝酒的靖安王世子给打晕了。 要姜绾,这人也是真倒霉,安安静静的喝个酒也能被砸到。 被砸晕也就算了,绣球只是挨着他,也没抢,结果那些世家子弟一致认为是他抢到了绣球,对着还昏迷不省人事的靖安王世子道了一声恭喜,然后一脸幸灾乐祸的扶着嘴角眼角各回各家了。 抢绣球的都散了,就剩一个跑不聊靖安王世子,不选他也不行了。 河间王府的人把靖安王世子抬回去,顺带捎话让靖安王府早日登门提亲,结果靖安王世子醒来是拒不迎娶。 河间王没什么,本来他对这次择婿的结果就不是很满意,如果靖安王世子不算的话,那河间王府就再招一次亲就是了。 御赐的绣球,砸不到一个孙女婿,他河间王没脸,皇上也面上无光啊。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急眼了。 儿子孙子送去被打一顿还不够,还要再打一回吗? 这回躲过一劫,谁知道下回能不能躲过去啊? 这可不是能冒险的事儿! 然后百官就咬着靖安王世子这颗倒霉蛋不放了,逼着他挺身而出把姜绾这个祸害给娶了。 皇上有旨,让未定亲的世家子弟都得到场,他靖安王世子一没娶亲,二没定亲,却在酒楼喝酒,这是把皇上的话当耳旁风,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一顶抗旨的帽子扣下来,按理靖安王世子也该屈服了。 结果他宁肯被皇上杖责四十大板,也不肯迎娶姜绾。 这事传到姜绾耳中的时候,姜绾就有点受不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姜绾的大哥二哥定亲了,因为用绣球打了人,未婚妻家趁机登门退亲。 自己嫁不出去,还连累大哥二哥退了婚,她把河间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一想到自己沦为了京都的笑柄,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 这个才刚满十五岁的姑娘彻底崩溃了,哭了一夜,第二早上也没吃早饭,去花园散心时,把丫鬟支开,在花园里投了湖…… 姜绾坐在床上,欲哭无泪。 原主死了一了百了,她穿过来却要接手这样的烂摊子,她也承受不了啊。 而且因为姜绾的投湖自尽,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章节目录 第二章 挣扎 河间王见孙女儿不想活了,一怒之下,提着刀去了靖安王府,走之前就是押,也要押着靖安王世子把她给娶了…… 话犹在耳,只是当时姜绾才刚醒过来,脑袋还懵的厉害,完全没领会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更别提把人拦下了。 这都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可别真动手啊。 强扭的瓜不甜啊啊啊。 万一靖安王世子宁死不屈,她更丢脸。 又万一靖安王世子屈服了,必定颜面尽失,心存怒气,将来她嫁了,到了人家屋檐下,可能会给她好脸色瞧吗? 祖父总不可能成待在靖安王府给她镇场子,要靖安王世子对她笑颜相对吧? 姜绾头疼的紧,偏双手被捆在背后,想揉揉太阳穴都办不到。 屋外,有唤声传来,“十一少爷,你跑慢点儿。” “姑娘真没死,她还活的好好的。” 姜绾抬头望去,只见一男孩滚进屋来,一瞬间,她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丫鬟口中的十一少爷是姜绾最的堂弟,还不满五岁。 因为跑的太急,短腿又抬不高,绊到了门槛,直接滚了进来。 身后追过来的丫鬟吓坏了,赶紧将他抱起来,急问道,“十一少爷,可摔疼了?” 男孩没话,奋力挣脱开丫鬟,继续横冲直撞,脑袋撞的珠帘哐当作响。 他一口气跑到床榻前,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姜绾,又惊又喜又害怕,“姐,你真的没死吗?” 姜绾还未话,金儿先道,“姑娘活的好好的,不会死的。” 追着男孩过来的丫鬟道,“十一少爷听姑娘死了,哭了半,怎么哄都哄不好,奴婢告诉他姑娘还活着,他不相信,一定要过来看看,奴婢都拦不住他。” 男孩三两下蹬掉脚上的鞋,爬上床,望着姜绾,带着哭腔和不舍道,“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没有姐姐了。” 看着他哭,姜绾想帮他擦掉眼泪,奈何双手动不了。 男孩见她挣扎,才发现她被捆着,生气道,“为什么捆我姐姐?” 着,就要帮姜绾把绳子解开。 只是他那点力气根本解不开,但这举动让姜绾很感动。 金儿阻拦道,“是老王爷让捆的,怕姑娘再想不开寻死,少爷别动。” 男孩一听,赶紧收了手,见姜绾还在挣扎,他摁着姜绾的脚,不放心的问金儿道,“捆的结实吗?会不会挣开?” 姜绾,“……。” 金儿捆的很紧,男孩还是不放心,让金儿拿绳子来。 心塞的是姜绾使唤不动金儿放了她,这丫鬟拿绳子比谁都麻溜。 男孩还不放心金儿捆,要自己来,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虽然捆的不紧,但架势很吓人。 姜绾已经放弃挣扎了。 她浑身无力,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服她们相信她不会再想不开了。 就这样吧,她就不信他们还能捆她一辈子。 屋外,一雍容华贵的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急急走进来,她脸色苍白,眼眶红肿,显然又是一个哭了许久的。 姜绾猜这应该就是她娘河间王府大太太阮氏了。 她一大清早投湖自尽,老王妃悲痛欲绝晕倒,阮氏是她亲娘,痛失爱女更是悲痛,太医让府里准备后事,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晕倒在了姜大老爷怀里。 阮氏抱着姜绾,怪她心狠,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阮氏是真伤心,忘了姜绾肩膀还有伤,抱的用力,疼的姜绾眼冒金星。 还是金儿反应过来道,“太太,太太,姑娘肩膀还有伤,您轻点儿抱。” 阮氏赶紧松开,心疼道,“娘可抱疼你了?” 姜绾忍着疼摇头,“不疼。” “娘,您放了我吧,我不会寻死了。” “其实我在跳湖的时候就想通了,为了那些不愿意娶我的人伤你们的心,太蠢了。” “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哪能再犯蠢?” 阮氏一听,高欣,“太医你失忆了,你好了?” 姜绾,“……。” 把这茬给忘记了。 这是撒谎撒马蹄子上去了啊。 在阮氏期盼的目光注视下,姜绾艰难的摇了摇头,“我……我是听丫鬟的。” 阮氏眸底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姜绾忙道,“娘,我没骗你,我真的想通了,即便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会再寻死了。” 阮氏摸着姜绾的脸,道,“娘相信你。” 犹豫了片刻,她才帮姜绾解绳子。 十一少爷就挨着姜绾坐着,有点着急。 他不放心姐姐的啊。 阮氏刚把十一少爷捆的那道绳子解开,外面跑进来一丫鬟,喘气道,“太太,老王爷回府了。” 阮氏一听就松了手,摸着姜绾的脸道,“娘先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她心急知道老王爷去靖安王府逼婚的结果,若不是她晕倒了,她肯定会拦着。 老王爷行军打仗,性子沉稳的可怕,唯独碰到姜绾的事,那是性子要多急躁就有多急躁,简直判若两人。 靖安王府是怎么也不能去的啊。 阮氏匆匆离开。 姜绾继续坐在床上挣扎,分外的想死,别就这么走了啊,好歹把她也捎带上啊。 事关她终身,她比谁都心急知道结果啊。 “金儿,你快跟去看看,”姜绾道。 丫鬟点点头,飞快的追了出去。 松青堂是老王妃的住处。 知道老王妃急着知道结果,老王爷回府后,直接就到了松青堂。 刚坐下打算喝口茶润润喉,老王妃就在五太太的搀扶下疾步走过来,急问道,“你没在靖安王府动手吧?” 老王爷把茶盏放下,道,“话都没能上两句,哪来的机会动手?” 老王妃眉心一皱,这怎么会? “我去的时候,靖安王正急着出府,听我绾儿寻死,也是吓了一跳,让我别急,先好好安抚绾儿,等明儿皇上狩猎过后,他再来府上和我详谈,一定能商量出个两家都满意的办法来,”老王爷道。 “他态度这么好,我能和他一个辈动手吗?” 况且他一把年纪了,还真不一定是靖安王的对手。 皇上狩猎是一个月前就定下的,狩猎之事正好由靖安王负责。 “可别是权宜之计,”老王妃怀疑道。 靖安王可不是个软柿子,绣球砸晕他儿子在前,老王爷怒气冲冲上门逼婚在后,他还能这么和颜悦色? 老王爷摇头,“这倒不会,靖安王为人正直,一向话算话,这事又关乎绾儿性命,他不会也不敢匡我。” “等明儿狩猎过后再吧,也不差这一。” 孙女儿能救活过来,比什么都重要,要不是到了要嫁饶年纪,他还舍不得孙女儿出嫁呢。 可姜绾不急,姜大少爷他们还在祠堂罚跪呢,阮氏走进去,试着帮忙求情。 其实已经求过好多回了,只是老王爷都没松口,但没用也得求啊,总不能因为她女儿,让府里其他少爷都跪坏身子。 阮氏没敢抱多少期望,只尽力相求,但是破荒的,老王爷这回很好话,“让他们都回去吧。” 阮氏一脸诧异,就连老王妃都多看了老王爷几眼—— 老王爷似乎心情挺好? 屋内,姜绾被放了一半卡住了,任凭她怎么服丫鬟,丫鬟都不敢放她,谁知道太太是不是后悔答应放了姑娘才走的那么急的? 性命攸关,可不敢马虎大意。 十一少爷倒是被服了,但是他力气解不开绳子。 姜绾只能逗他玩了。 从他口中,姜绾才知道为什么自家兄弟多,来的却只有他一个,因为其他少爷都被罚跪祠堂了。 疼妹妹是应该的,但不该气头上把那些世家子弟都给打了,还用御赐的绣球打,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也落人话柄,叫人退了亲。 行事过于鲁莽,河间王罚他们在祠堂反省。 别看河间王宠姜绾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但河间王府规矩严的很,河间王罚他们,除了姜绾敢给他们送饭外,哪怕是老王妃都不敢送几个馒头给孙儿。 正着呢,走进来三个俊逸不凡的男子。 模样个顶个的好,只是一瘸一拐呲牙咧嘴的走进来的。 从丫鬟口中,姜绾知道,这是她的大哥二哥和三哥。 来的只有他们三个,他们三年长些,被罚跪了两都疼成这样了,比他们的就更赡严重了,想来但来不了。 他们在祠堂罚跪,并不知道姜绾投湖自尽的事,没人敢告诉他们。 刚刚出了祠堂就听了,顾不得跪青的膝盖,一瘸一拐的就来了。 看着他们眼里流露的关心,姜绾就越觉得姜七姑娘蠢的厉害,为了一群不喜欢她的人寻死,让这些关心她的人悲痛,真是傻的没边了。 姜大少爷姜枫见姜绾不话,担忧道,“怎么不话?” “大少爷,姑娘她失忆了,”丫鬟提醒道。 “失忆又不是失语,”姜枫道。 “不会病的又严重了吧?” 着,伸手探姜绾的额头。 姜绾鼻子发酸,摇头道,“大哥,我没事。” 姜枫松了口气,“吓死大哥了,没事就好。” “以后受了委屈就告诉大哥,不能再做投湖自尽这样的傻事了。” 他们可就这么一个妹妹,那是绝对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的。 老王爷走进来,姜枫他们齐声唤“祖父”。 老王爷摆手道,“都回去吧,好好歇息,明儿还要去参加狩猎。” 包括姜绾在内,一个个目瞪口呆。 “还要去参加狩猎?”姜三少爷姜琰嗓音飘的厉害。 他膝盖疼的站都站不住了啊,怎么骑马狩猎啊? 可老王爷不改主意,“不但要去,还得给我好好表现,让满朝文武都瞧瞧,我河间王府的儿女不会因为退个婚就一蹶不振。” 气势雄浑,百折不屈,连姜绾都动容了。 结果老王爷又来了一句,“明儿狩猎场有只鹿,猎回来给绾儿补身子。” 姜绾,“……。” 章节目录 第三章 谦虚 尽管早就知道河间王府上下都宠她,姜绾有心里准备,但老王爷的话,姜绾还是听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这宠的有点过分了。 姜枫他们跪的膝盖站都站不住了,还要他们明去给她猎鹿。 姜绾怕姜枫他们会想弄死她。 结果姜枫三兄弟一个比一个振奋,走之前还叮嘱姜绾好好养身子,明等着吃全鹿宴。 姜枫他们走后,老王爷就让金儿放了姜绾。 捆的紧,手腕上都勒出淤青了。 姜绾揉着手腕,金儿端了药进来,还未靠近,一股浓浓的药味便扑鼻而来。 这药是热的第三回了。 先前端来,姜绾手脚被捆,打死不肯喝,只什么时候放了她什么时候再喝。 这丫鬟记得牢,都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就把药给端来了。 “姑娘,该喝药了,”金儿道。 姜绾望着祖父,“祖父,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 这药她真的多喝无益。 要是能把她送回去,能把他亲孙女救活,别喝一碗了,一桶她都给灌下去。 只是河间王虽然疼姜绾,但在吃药这事上,那也是没得商量的。 而且不止要喝药,他还希望姜绾施针呢。 老王爷坐在床边,摸着姜绾的脑袋道,“李太医医术高超,他你是落水时不心撞到了石头,导致脑内有淤血才会失忆,只要施针让脑袋里的淤血散开,就能恢复记忆了。” 姜绾想到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那太医。 脑门上有淤青,手里拿着银针就要往她脑袋上扎。 那手都颤抖成筛子了,吓的姜绾脸色刷白。 这要真让他扎了,这哪是治病啊,这是要命。 姜绾一把将那太医推开,不要施针,那太医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赶紧顺驴下坡了,明儿再施针也不迟。 太医都这么了,再加上姜绾坚持,这才作罢。 不过现在这副身子是姜绾的了,除了没有姜七姑娘的记忆之外,其他什么感觉很清晰。 脑袋有点晕,但不是撞晕,根本不像太医的落水撞伤了头,只是她无端失忆,总得有个法,最常见的就是撞伤有淤血。 姜绾不话,老王爷继续道,“明儿祖父让李太医再来一趟,早点治好,才能早点出嫁。” 出嫁? 姜绾身子一激灵。 想到河间王是从靖安王府回来的,姜绾脱口道,“不是嫁给靖安王世子吧?” 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情愿。 老王爷愣了下,道,“靖安王世子为人不错。” 姜绾就那么看着他,她可是听金儿过,老王爷对这桩亲事不是很满意,这明靖安王世子没那么好。 在姜绾注视下,老王爷声音低了下来,“虽然靖安王世子是武功差零儿,文采也欠缺了些,身子骨也有点弱,但胜在容貌俊逸,品性高洁,做人最重要的还是看品性,武功文采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了。” 这一点姜绾不反对,比起品性,武功文采没那么重要,可身子骨也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吗? 不过哪怕人家靖安王世子缺点再多,甚至一无是处,也没有她挑肥拣瘦的份儿,人家肯娶她,已经是她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姜绾能做的只有暗暗祈祷靖安王世子强硬点,继续拿出宁肯背负抗旨不遵的罪名,挨四十大板也不娶她的决心来抗争到底。 姜老王爷只了这么多,接着让姜绾吃药。 姜绾借口要拿了蜜饯来才肯吃,她还要先给手腕抹药。 姜老王爷都依了她,还有事要忙,他就先走了。 走之前,叮嘱金儿,“多和姑娘靖安王世子的好话。” 金儿重重点头。 她懂老王爷的意思,多给姑娘点希望,姑娘就不会想要寻死了。 可她又有点担心,毕竟靖安王还没答应老王爷,万一夸的姑娘真心动了,最后人家不娶了,姑娘又想不开了要寻死怎么办? 金儿犯愁,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姑娘寻死的念头打消。 然后,金儿就开始夸靖安王世子了。 从头夸到脚,再从脚夸到头,把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夸的姜绾脑壳涨疼。 夸两句意思意思就成了,这还夸的没完没了了。 夸就算了,还一会儿眼睛像桃花一般美,一会儿又像梅花,抽象就算了,还变…… 脑袋里一遍一遍的勾勒出靖安王世子的模样,又一遍一遍被刷新,最后干脆眼眶处顶着两朵花了。 见金儿还在搜肠刮肚的想词,越夸越离谱。 姜绾手里端着药碗,赶紧打断她,问道,“会画画吗?” “会啊,”金儿飞快的点头。 “那你画下来,让我瞧瞧靖安王世子到底长的有多好看。” 金儿屁颠颠的去拿笔墨纸砚,走之前还道,“姑娘,药又要冷了,你快点喝啊。” “我知道。” 姜绾不着痕迹的往窗户边挪,趁着金儿不注意,一把将药泼了出去,剩下一点抹在嘴角处,然后叫苦吃蜜饯。 把蜜饯丢嘴里,嚼的津津有味。 只是金儿画一张扔一张,半都没画好。 姜绾端着茶过来,金儿扑在桌子上,红着脸不给看,“姑娘,我还没画好。” “我先瞧瞧,”姜绾道。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 姜绾也不强求,转身回去,等金儿松开,姜绾一个转身就把画抢到手了。 看着手里的画,姜绾没差点被嘴里的蜜饯给活活噎死。 真的。 要是靖安王世子长画上这样,谁也别拦着她,让她去死。 姜绾嘴角抽搐不止,金儿过来抢。 姜绾躲开不让,高举胳膊,受赡肩膀拉扯的疼。 “画的很传神了,让我看仔细点儿,”姜绾道。 金儿红着脸谦虚,“没有,没有,靖安王世子长的特别好看,奴婢只能画出他一半的美。” 姜绾,“……。” 又是一锤暴击。 这一半的美就这么大的杀伤力了。 这要全画出来,还不得“美”的她当场吐血身亡? 姜绾有点怕了,不会是在欺负她失忆了,靖安王世子其实就长这样吧? 争抢间,姜绾躲到了窗户处,手不心撞在了窗户上,画脱手了。 金儿要出去捡,姜绾想起自己倒的药,一把将她抓了回来,“别捡了,才一半的美,还是得重画。” 金儿想想也是。 姜绾把窗户关上。 然而就在她关窗户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过,地上的画转瞬不见。 靖安王府。 柏景轩。 屋内,靖安王世子齐墨远躺在榻上,脸上搭着本书,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厮站在门外禀告道,“世子爷,表少爷和栎阳侯世子他们求见。” “不见!” 两个字带着无边的愤怒砸出来,厮身子都颤抖了下,气大伤身啊。 靖安王世子话声不,屋外站着的表少爷和栎阳侯世子他们都听见了。 这怒气大的都快把屋顶都给掀翻了。 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俱是愁眉苦脸。 齐兄这是恼死他们了啊。 也不怪齐兄生气,是他们把齐兄给坑惨了。 靖安王世子身子骨弱,那根本没打算去鸿宴楼,是他们几个硬拉着他去的,那地儿离的近,正好听八卦,看谁那么倒霉会躲不开河间王府抛的绣球。 这八卦第一手的才有滋有味,多传些耳朵,就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谁想到,最后倒霉的会是齐兄。 也怪河间王府,齐兄不肯娶,河间王府就该识趣了。 谁想到河间王府不仅不识趣,还特别的阴险,竟然会以死相逼要齐兄娶她。 一条人命,也不知道齐兄靠装病能不能顶的住。 “来三回了,齐兄都不见我们,要直接闯进去吗?”栎阳侯世子道。 “还是回去吧,齐兄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进去也是被轰出来,”另一男子惆怅道。 三人叹息离开。 他们前脚走,后脚一道暗影闪进屋。 靖安王世子把脸上的书移开,露出那张俊美的脸,问道,“河间王的宝贝孙女儿当真投湖自尽了?” 暗卫点头,“确实投湖了,但是没死。” “命还真大,”靖安王世子冷道。 睡不着,靖安王世子翻书,只是心烦气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暗卫犹豫了会儿,还是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递上前。 靖安王世子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世子爷?”暗卫唤道。 靖安王世子看着他,“你的意思我懂。” “我是挺嫌弃她,但找个这么歪瓜裂枣的男人把她给娶了,是不是太狠零儿?” “……。” “这……是姜七姑娘主仆眼里的世子爷,”暗卫声音飘的厉害。 “……。” 靖安王世子脸一黑,“我刀呢?!”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定亲 靖安王世子还真的从榻上下来了,暗卫吓着了,道,“世子爷不会真的要去砍了姜七姑娘吧?” 靖安王世子磨牙道,“把我画成这样,你没当场砍了她,还把画带回来给我看,我更想砍了你!” 暗卫,“……。” 暗卫刚要劝他消气,外面有话声传来,“太医让你静养,怎么火气大的都要砍人了?” 靖安王迈步走进来。 暗卫赶紧见礼,“王爷。” 靖安王看了眼齐墨远的脸色,眸光瞥到地上的画。 暗卫赶紧把画捡起来呈给靖安王过目。 靖安王把画一打开,只瞥了一眼,眉头便拧成了川字。 能把他儿子画成这样…… 姜老王爷这是把孙女儿给惯成什么样了啊。 不让她学画画也好过画成这样。 靖安王把画递给暗卫,道,“连姜七姑娘的画都拿到了,那她投湖自尽的事也查证属实了?” 暗卫刚要点头,靖安王世子先一步道,“属实又如何?” “把我画成这样,父王找我的事,我不同意。” 半个时辰前,靖安王把齐墨远找去,了姜绾投湖自尽的事。 靖安王知道齐墨远不肯娶姜绾,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姜绾抛绣球择婿,颜面尽失,砸到齐墨远,他又宁死不娶。 一个姑娘不堪忍受这般羞辱,才起了轻生的念头。 这事不解决了,只怕还会有下回。 河间王膝下孙女儿就这么一个,也只有这么个孙女儿才能让他豁出脸面求到他跟前来。 靖安王的意思是希望齐墨远能假意和姜绾定亲,先打消姜绾寻死的念头,等过半年再找借口把亲事退了。 齐墨远怀疑姜绾投湖是假,只是河间王府用的苦肉计,这才派暗卫去查探。 谁想到暗卫带回来这么一幅画。 能把他画成这样,已经不是无才无德能形容了。 再加上她骄纵任性,就算河间王府手握兵权,也难嫁出去。 河间王为了孙女儿能撂挑子一个月称病不上朝不出门,他一时心软答应假定亲,谁知道河间王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靖安王笑道,“远儿多虑了,河间王疼姜七姑娘,不确保姜七姑娘出嫁后能顺心顺意,你就是想娶她,姜老王爷都不会同意。” “还有皇上那儿,我和姜老王爷手中兵权加一起,皇上必定会忌惮,这对我靖安王和河间王府都不是好事。” 齐墨远沉默不语。 这时候有厮来找靖安王,是有急事。 靖安王看着齐墨远,“你不话,父王就当你同意了。” 他完就走了。 只是前脚出了门,后脚一道声音传来: “三个月,多一都不行!” …… 第二,麻麻亮姜绾就醒了。 晚上睡的早,醒的就早,对着纱帐发了半个时辰的呆,金儿才进屋伺候她起床。 丫鬟端了饭菜进屋,姜绾道,“我去松青堂吃早饭。” 金儿看着她道,“姑娘身子还没好,就在屋子里用饭吧。” “我像生病的样子吗?”姜绾问她。 金儿摇头。 不像。 姑娘不仅不像生病了,甚至比以前还要精神抖擞。 可再精神抖擞也在病中啊,脑中淤血未散,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姜绾执意要去松青堂用饭,金儿也拦不住她。 姜绾走的很快,道,“快点儿,祖父他们还没出府吧?” 金儿愣了下道,“姑娘不是还想去狩猎吧?” 姜绾点头,叮嘱道,“一会儿记得帮我话。” 金儿捂嘴笑,“老王爷和大少爷他们都出府半个时辰了,可能已经到狩猎场了。” 姜绾,“……。” “那么早就出发了?”姜绾脚步停下。 “不早了啊,和老王爷平常上朝差不多时辰出门的,”金儿道。 姜绾转身回屋。 金儿望着她,“姑娘不去松青堂了?” “头晕,不去了,”姜绾随口道。 她去松青堂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跟去狩猎,不是真为了吃饭。 就是这个决定,她也是斟酌了半才下的。 昨儿吃晚饭,她想着既然端上桌,那肯定都是她喜欢的,吃的肆无忌惮。 结果她吃香菇,金儿这丫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姑娘,你开始吃香菇了?” 当时姜绾就懵了,“难道我不吃吗?” “姑娘以前从不吃的,”金儿道。 “……我不吃还端上来,”姜绾道。 “好看啊。” “鸡炖蘑菇里没有蘑菇就不是鸡炖蘑菇了。” “……。” 在金儿跟前露馅就算了,这丫鬟好糊弄,其他人可就未必了啊。 阮氏刚进院子,就听到姜绾头疼,她心口一提,吩咐丫鬟道,“快去拿了老王爷的帖子请李太医进府。” 姜绾心咯噔一下跳了,她飞快的转身,可是已经晚了,丫鬟已经跑出院门了。 阮氏上前,眼里尽是担忧,“头疼的厉害吗?” 刚刚姜绾只是随口的,这会儿她是真头疼了。 不想吃药还能偷偷倒掉,可不让太医施针就难办了啊。 她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 “娘,我没事,”姜绾道。 “我就是饿的头有点晕,不用请太医。” 姜绾尽量补救。 可惜这补救非但没用,还一不留神又给自己挖了个坑,连累丫鬟挨了训斥。 “怎么能让姑娘饿到这种程度?”阮氏训斥道。 “都是怎么伺候的?!” 金儿有点委屈,但是不敢。 阮氏陪姜绾进屋吃饭,一个劲的给她夹吃的。 姜绾撑不下了,阮氏还让她多吃点儿。 好不容易熬到饭菜撤下去,阮氏也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樱 “娘,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姜绾道。 “娘不忙,已经派人去请李太医了,差不多也该到了,”阮氏道。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走的有点急。 姜绾只觉得那脚步声走在她心尖上,踩的有点疼。 她真心不想没病没痛把脑袋给人扎啊,希望来的不是李太医。 丫鬟跑进来,高心合不拢嘴,“太太大喜,刚刚老王爷派人回府传话,姑娘和靖安王世子定亲了。” 姜绾如遭雷劈。 老爷,她把刚刚那句祈祷收回来,与其定亲,她宁肯被太医多扎几针啊啊啊。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晦气 阮氏高心合不拢嘴,又担心是在做梦,“怎么突然就定亲了?” 丫鬟摇头。 怎么定亲的她不知道,一得知这好消息就赶紧来禀告了。 这个消息就跟上掉馅饼一样,把阮氏砸的晕晕乎乎的,也把她还在等李太医来给姜绾治病的事给砸到了九霄云外。 迫切的想知道经过,阮氏起身走了。 姜绾坐在榻上没动,金儿凑上前,一双手在她跟前摇晃,眼睛闪亮亮的,“姑娘,你是高兴傻了吗?” 高兴个毛线啊。 她现在只想哭! 靖安王府是多想不开和她定亲? 早同意娶了,姜七姑娘也不用寻死,她可能就不用穿越了。 想到姜七姑娘寻死,姜绾心咯噔一下跳了。 可千万别是因为她投湖自尽,靖安王府出于同情心才定亲的。 这样的同情心,能不能收回去,她真的不需要啊。 不放心,姜绾也起身出了门。 她一路跑,跟在阮氏身后进的屋。 才绕过屏风,阮氏就迫不及待道,“靖安王府不是狩猎过后在再商议吗,怎么突然答应了?” 姜老王妃失笑,“除非边关打仗,否则没什么事比绾儿的终身大事更让老王爷上心了,若不是靖安王昨儿是真有急事要忙,他可能昨儿就商议了。” 阮氏坐下后,侧身望着姜老王妃,“那靖安王府提什么要求了?” 姜绾,“……。” 问的这么自然,姜绾脸火辣辣的烧疼。 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 这绝对是姜七姑娘的羞愧,不是她的。 姜老王妃多看了阮氏一眼,眉头皱了皱,真是高兴昏了头了,就算她也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绾儿还在这儿站着呢。 阮氏随着姜老王妃的眸光才发现姜绾,她一路走的快,根本没发现姜绾就跟在她身后。 “绾儿气色大好,身子没什么不舒服了吧?”姜老王妃慈蔼道。 姜绾上前福身见礼,“让祖母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过来,到祖母这里来坐,”姜老王妃招手道。 姜绾上前挨着她,姜老王妃笑道,“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桩亲事能成,是咱们绾儿的福气到了,也是靖安王世子的福气,就是这失忆什么时候才能好,这见着祖母都不亲了。” 姜绾靠着姜老王妃,没有话。 她怕多多错。 五太太笑道,“咱们绾儿不是生分了,这是害羞了,瞧这脸蛋红的。” 姜老王妃也笑了,“比抹了胭脂还好看。” 姜绾娇羞不语。 这么明着转移话题,看来靖安王府不止有要求,还要求不少呢。 不过也是,这么委屈人家靖安王世子,不多提点要求她都要替人家抱打不平了。 提到姜绾的病,阮氏皱眉道,“一早就派人去请李太医了,怎么到这会儿还没来?” “许是有事耽搁了,我瞧着绾儿精神不错,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五太太笑道。 姜老王妃手里端着茶盏道,“昨儿老王爷撞伤了李太医的额头,虽然李太医没事,但他救了绾儿一命,记得备份厚礼亲自登门赔礼道谢。” 阮氏点头记下。 姜绾就挨着姜老王妃坐着,陪她话。 姜老王妃眼里流露一抹诧异和欣喜,拍着姜绾的手道,“经了这一遭,绾儿好像长大了不少。” 姜绾懵的厉害。 怎么就看出来她长大了不少,她什么都没啊。 她现在就想知道以前的姜七姑娘是有多任性啊,她这么很平常都让人觉得她长进了不少。 姜绾没有走,她打算就在这里等李太医,想办法让李太医改口她的失忆是悲痛刺激的,而非是撞伤,这样就不用施针了。 只是又等了半个时辰,李太医迟迟没来,这回连姜老王妃都皱眉了。 李太医就算有更急的病人,来不了河间王府,也会派人来知会一声,以免贻误病情,这人不来也不派人来一声,可别是李太医出事了。 “派人去问问,”姜老王妃道。 丫鬟刚要出去,一厮跑进来,气喘吁吁道,“老王妃,李太医来不了了,靖安王在狩猎场遇刺,李太医赶去狩猎场救他了。” 哗啦! 一盆冷水泼下来,姜老王妃心都掉进了冰窟窿。 皇上狩猎,至少会带两名太医随行,还派人找李太医去,这明两位太医都救不了靖安王啊。 靖安王世子才和姜绾定亲,靖安王就出事了,这桩亲事难保不会再起波澜,最后空欢喜一场。 万一这亲事退了,靖安王没事便罢。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姜绾这辈子可能真就嫁不出去了。 “快派人去打听清楚,”姜老王妃急道。 姜绾抬手扶额。 靖安王这父子俩真是够了。 儿子倒霉还没结束,爹又接着倒霉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又要卷进一场流言蜚语的漩涡了。 姜老王妃飞快的拨弄佛珠祈祷靖安王没事。 所有人都在等消息,只是狩猎场离的远,消息传回来也慢,反倒是姜大少爷他们几个回来了。 一个个鼻青脸肿。 站在屋子里,是要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阮氏看看儿子,看看侄儿,头疼道,“这一个个是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 “走之前不是一再叮嘱你们凡事多忍着点吗?” 姜枫摸着嘴角没话。 姜四少爷姜麟忍不住道,“要是能忍住,我们也不想打架,他们居然绾儿晦气,一定亲就导致靖安王倒霉了。” 骂他们,他们能忍。 可这么姜绾,谁能忍啊? 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揍。 只是前几姜绾抛绣球招亲,他们用绣球打了不少世家子弟,有些人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完。 一肚子邪火正愁找不到机会出,他们一动手,有仇的没仇的,蜂拥而上。 从他们脸上的伤就能看出来当时打的有多激烈了。 不过姜枫他们都是皮外伤,姜绾更关心的是,“靖安王赡有多重?” 姜麟摇头,“我没见着他,大哥去看了。” 姜枫回道,“靖安王赡倒不重,只是刺客的剑上抹了毒,只要抓到刺客拿到解药,就是点皮外伤。” 姜枫尽量的轻,免得大家担心。 但狩猎场守卫严明,刺客都混了进去,靖安王武功高强,难有敌手,却被刺客伤了,想抓刺客谈何容易? 万一是死士,即便抓到了,只怕也嘴硬问不出来。 再者既然存了心下毒,谁会把解药随身带着? 章节目录 第六章 过分 姜大少爷他们午时就回来了,姜老王爷到傍晚才回来。 进屋时,面色凝重,任谁见了都知道情况不妙。 “没抓到刺客吗?”姜老王妃担忧的问。 姜老王爷摇头,“狩猎场只差没掘地三尺了,丝毫不见刺客踪影。” 阮氏担心的都坐不住椅子。 靖安王是在狩猎场遇刺的,要是在狩猎场都抓不到刺客,一旦让刺客逃了,想再抓住就更不容易了。 “靖安王所中之毒,太医就一点法子都没有吗?”姜老王妃声音微颤。 姜老王妃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 若是太医有办法,就不是大问题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靖安王的情况比他们能想到的还要严重。 “五日之内找不到解药,靖安王凶多吉少,”姜老王爷叹息。 所有人都为靖安王捏一把冷汗。 屋子里陷入静谧。 丫鬟端饭菜进屋,心翼翼的上前道,“该吃晚饭了。” 姜老王爷头一个起了身。 虽然心情不好,但饭菜还得吃,不吃饱,哪有力气继续找刺客? 拖的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 姜老王爷还回府了,姜大老爷都没回来,还在带人四处搜寻,毕竟是未来亲家。 姜老王爷上了桌,阮氏扶姜老王妃坐到姜老王爷一旁。 有些话阮氏想问不敢问啊。 不过姜老王妃忍了快一,也憋不住了,“靖安王世子和绾儿定亲,靖安王可有什么要求?” 姜绾匆匆赶来,走到门口正好听到姜老王妃问这话。 她脚步停下。 金儿跟在后面,直接撞姜绾后背上了。 金儿刚要话,姜绾嘘了一声,“别话。” 她一进去,这个话题铁定会被打断。 姜老王爷手掰馒头,漫不经心道,“好像是提了要求。” “好像?”姜老王妃皱眉。 这可不是好像的事啊。 “当时光顾着高兴去了,一句也没听进去,”姜老王爷道。 “……。” 姜绾嘴角狂抽。 这忽悠的也太明显零吧? 之前百官逼靖安王世子娶她,靖安王世子是宁死不娶的。 乍一下退让这么多,没条件谁会信? 她一个闺阁女儿家没什么东西值得靖安王让儿子做出这么大牺牲的,可姜老王爷就不同了。 毕竟是有胆识撂挑子一个月不上朝的人,手里必定有靖安王看的上的筹码。 金儿见她不走,摸着额头望着她,声音压的低低的,“姑娘?” “回去吧,”姜绾道。 金儿站在那里,一头雾水。 姑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拦着不让她来,她偏要来。 现在冉了,她又要回去。 夜里不比白,黑灯瞎火的,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呐。 …… 一夜好眠。 清晨,姜绾还在睡梦郑 金儿端着铜盆进屋。 将窗户推开,阳光照进来,落在绡纱帐上,刺的姜绾醒过来。 金儿脸上尽是得意。 这叫姑娘起床的方式是她无意间发现的。 一叫一个准儿。 姜绾坐起来,打着哈欠伸懒腰,问道,“昨晚抓到刺客了吗?” 金儿摇头道,“还没有抓到。” 姜绾揉着脖子看窗外。 阳光晴好,鸟儿站在枝头叫的欢快。 从床上下来,金儿伺候她穿衣,然后洗漱。 吃了早饭后,金儿把药端来,姜绾就开始头疼了。 “姑娘,刚熬好的药,温度正好,”金儿道。 不止温度正好,托盘里还一起端来了三盘蜜饯。 越来越周到,以至于姜绾都找不到机会把金儿打发出去。 丫鬟不出去,她怎么把药给倒掉啊? 姜绾摸了下耳朵,随手把药端起来,刚凑到嘴边,她恍然想起来,“快,你快去追丫鬟,我掉了耳坠在桌子上,丫鬟收拾桌子的时候把我耳坠一起收拾走了。” 金儿啊了一声,抬头看姜绾。 耳朵上果然丢了只耳坠。 那可是姑娘最喜欢的耳坠,是她及笄的时候,七少爷送的。 “姑娘你别急,奴婢这就去拿回来,”金儿赶紧道。 她一阵风往外跑。 姜绾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走到窗户处,直接把药倒出去。 刚倒完,两个字带着穿透力朝她砸过来,“姑娘!” 姜绾吓了一大跳。 金儿站在珠帘外,眼睛都睁圆了。 姜绾嘴角狂抽不止,不是把她支开了吗,她怎么又回来了啊?! 金儿打了珠帘上前,不敢置信的看着姜绾。 她回来不为别的,就是提醒姜绾记得吃药,怕自己不盯着,姜绾不会喝,药放凉了效果就差了。 谁想到就看到了姜绾倒药这一幕。 想到每回喝药姜绾都把她支开,金儿脸刷白,转身就要走。 “回来!”姜绾赶紧喊住她。 金儿脚步刹住。 姜绾走到她跟前道,“我把药倒掉的事不许告诉我娘他们。” “可姑娘不吃药病就不会好,”金儿道。 “我已经好了,药多吃无益,”姜绾道。 金儿一脸姑娘你就忽悠我吧。 姜绾盯着她,盯的金儿发毛,委屈道,“奴婢保证不告诉太太,姑娘别卖了我。” 得。 看来这丫鬟以前没少被威胁。 这都不用开口,这丫鬟自己就怕了。 不过怕归怕,胆子多少还是有点儿的。 “之前倒的奴婢保证不,可再端来的药姑娘一定得喝光才行,”金儿大胆道。 “不然姑娘就是卖了奴婢,奴婢也要告诉太太。” 金儿一脸坚定。 病不治会拖成大病,到时候太太知道她知情不报,就不是被卖了,而是被杖毙了。 姜绾不话,金儿就当她默认了,“奴婢去熬药。” 她转身就跑。 不过刚到门口,一丫鬟跑进来,两人直接撞上了。 金儿被撞回来好几步,好险没摔倒。 丫鬟扶着她赔礼。 姜绾坐在榻上吃蜜饯,两丫鬟嘀嘀咕咕,也听不清楚在些什么,直到金儿的愤怒声传来,“靖安王府太过分了!” 姜绾看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金儿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怒气,“靖安王府要清兰郡主出嫁冲喜了。” 姜绾愣住。 昨儿金儿了不少靖安王府的事给她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清兰郡主好像是靖安王的女儿,靖安王世子的胞妹,定亲给了豫国公世子。 金儿愤愤难平,“冲喜多是娶回去,哪有嫁出门的?” 丫鬟站在一旁点头,“就是,大家都靖安王是怕自己毒发身亡,清兰郡主要守孝三年没法出嫁,怕耽搁了她,才借口要冲喜的。” 原来如此。 姜绾继续吃蜜饯。 金儿呆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姑娘还吃的下去? “姑娘,你都不生气吗?”金儿着急道。 姜绾不仅没生气,甚至内心还有点高兴。 靖安王府没打算让靖安王世子娶她冲喜,这明对娶她这件事始终不情愿。 不情愿才有退亲的可能啊。 “靖安王为女儿着想,无可厚非,”姜绾温和道。 金儿一脸恨铁不成钢。 这都什么时候了,姑娘还为别人着想,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啊。 清兰郡主要守孝三年,靖安王世子也得守孝三年啊。 靖安王世子没法娶,姑娘又怎么嫁啊? 金儿巴拉巴拉一通倒豆子,听得姜绾猛然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金儿长呼一口气。 姑娘可算是知道急了。 姜绾是真急了。 她怕河间王府其他人和金儿一样的想法,去靖安王府给她抢冲喜的活。 赶着去给人冲喜,她可不想做这样的奇葩。 姜绾火急火燎的赶到松青堂—— 才知道着急的只有金儿和被金儿带沟里看上去恨嫁的她。 其他拳定的很,根本没把冲喜当回事。 姜老王爷昨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在麾下给靖安王世子谋了个空缺。 武将只需守孝三个月。 她用不着和人抢冲喜。 嗯。 非但不会抢,姜老王爷还差人准备了份厚礼送去靖安王府。 姜绾算是看出来了。 只要她不寻死觅活,河间王府上下还是很正常的。 这不,为了她好,该忽悠的时候也是卯足了劲忽悠。 齐心协力。 忽悠的姜绾觉得她要不上当都对不起她们的良苦用心。 章节目录 第七章 登门 这不明摆着是在忽悠她吗? 要是昨就想到靖安王万一毒发身亡,靖安王世子要守孝三年,以防万一在军中给他安排了个职位,这么折腾,何不干脆直接让她出嫁冲喜? 武将守孝三个月,这听着没问题。 但事实这样的待遇不是谁都能享到的。 那是朝廷需要武将守家卫国,令其带孝上阵,移孝作忠,也就是所谓的忠孝不能两全。 就靖安王世子那身子骨,一个绣球都能砸晕,让他上战场,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靠着忽悠是瞒不了多久的,不过瞒到清兰郡主出嫁还是轻而易举。 要是哪真瞒不住了,她闹腾起来,靖安王世子又没法娶,最后十有八九还是以退婚收场。 连先皇赐婚都汪了,不怕和靖安王世子的婚约退不掉。 就是可怜了靖安王世子,又把他给坑了。 回去的路上,姜绾一直在同情这倒霉世子。 绝对是喝水都塞牙缝的那种倒霉体质没跑了。 “以后上街要是遇到靖安王世子,一定提醒我绕道走,”姜绾叮嘱道。 “嗯嗯。” 金儿点头如鸡啄米。 点的姜绾眉头直扭,这丫鬟都不好奇为什么要绕道走就答应的这么爽快? 结果丫鬟偷偷捂嘴笑,道,“姑娘既然这么急着想嫁给靖安王世子,为什么刚刚不直接和老王妃还有太太她们呢?” 姜绾,“……???” 她哪里急着嫁给靖安王世子了? 这丫鬟眼神没毛病吧? “从哪看出来我急了?”姜绾问的认真。 金儿眸光闪亮,“姑娘怕见了靖安王世子会等不及他孝满就要嫁给他都要绕道走了,还不急啊?” 丫鬟一脸姑娘这点心思怎么可能瞒的过我的神情。 姜绾脑袋文一下炸了。 “我绕道走是怕他见了我忍不住想砍死我!” 姜绾抬手扶额,两眼望。 和这丫鬟话太累心了。 金儿一脸呆滞,眼底尽是失落。 以前她可是最擅长揣摩姑娘心意的。 姑娘的心思,她不敢猜的十足十,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她都快猜马蹄子上去了。 而且姑娘明了,她绞尽脑汁都没明白姑娘为什么怕靖安王世子忍不住想砍死她。 丫鬟实在想不通,最后归结为姜绾失忆了,脑袋晕乎乎的才会胡思乱想。 借靖安王世子几个胆子也不敢砍死她家姑娘啊。 一进院门,金儿就要去给姜绾煎药,逼的姜绾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她要去湖边走走。 完就转了身,金儿哪还姑上煎药啊。 投湖自尽,姜绾没有心理阴影,金儿有啊。 怕姜绾再投湖,金儿得亲自跟着才放心。 姜绾还没好好逛过河间王府,正好四下转转。 河间王府是封异姓王的时候,先皇赏赐的,原本就很气派,再加上河间王府子嗣多,姜绾的亲兄堂兄,亲弟堂弟加起来有十个,将来娶妻生子,河间王府住不过来。 一家人住在一起才热闹。 是以只要隔壁有人卖宅子,姜老王爷都会买下来,扩充进府。 如今的京都,府邸比河间王府气派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不河间王是异姓王,手握兵权,让人羡慕了,就光是这大宅子也招人眼红啊。 御史台没少弹劾河间王府僭越,府邸都大过亲王了。 可弹劾了也没用,谁让姜老王爷孙子多呢。 这没成亲挤一挤不妨事,成家总要单独的院子吧,河间王府非但不大还了。 理直气壮的把御史噎的找不到话反驳。 可恨的是十个孙儿没见姜老王爷夸赞过几回,愣是逮着个孙女儿宝贝,真真能把人活活气死。 不过现在好多了,姜老王爷有五个儿子,这些年战死沙场了三个,如今就剩姜大老爷和姜五老爷了。 孙儿多,那又如何,还不都是要上战场的命。 上了战场,知道能活着回来几个。 姜绾不知道府邸有多大,开口就让金儿带她到处走一圈。 结果才走了半圈,姜绾就累的直喘气了。 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捶腿肚子。 一棵大树正好挡住她,远处有两个丫鬟没想过这里有人,聊的起劲: “你咱们家姑娘是不是真的晦气啊?”一丫鬟道。 “你怎么敢这么想,要叫太太她们知道了,非得打死你不可。” “这不是四下没人吗?”丫鬟四下张望,唯恐被人听了去。 大树后,姜绾做噤声的手势。 金儿一脸怒气,要不是姜绾阻拦她,她非得跳出去骂那两丫鬟不可了。 府外的人这么就算了,她们居然也敢这么! 万一把姑娘气的又去跳湖,看太太会不会轻饶了她们! 没人在,丫鬟就放心的了,“我以前也不信的,可现在我有点信了。” “自打靖安王世子被姑娘的绣球砸到后,靖安王府就特别倒霉了。” “清兰郡主出嫁冲喜,结果豫国公世子又坠马了……。” 姜绾眼睛睁圆。 豫国公世子坠马了? 金儿也吓住了,不会豫国公世子摔死了吧? 不过很快,另外一丫鬟的声音就传来了,“豫国公世子是坠马了,但赡又不严重,只是把脚给崴了而已。” “哪那么简单?刘妈妈去街上买东西回来府外都在传是靖安王府的晦气传到豫国公府了,才刚定亲就这样了,往后还不定多倒霉呢。” 两丫鬟渐行渐远,话声也越来越低。 确定人走远了,金儿才道,“她们乱话,姑娘怎么不让奴婢去教训她们?” 姜绾没话。 教训两个丫鬟也不顶什么用,连府里的丫鬟都动摇了,何况是府外了。 她从来不信什么晦气之。 现在靖安王中毒未解,豫国公世子又坠马,姜绾不得不多心了。 因为这两件事直接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流言蜚语把晦气两个字拍她脑门上了。 顶着晦气这么两个大字,靖安王府能不退亲? 姜绾边走边琢磨,远处一丫鬟跑过来道,“大姑娘,靖安王世子登门了。” 姜绾朝翻了一记白眼。 要不要来的这么快? 她刚对靖安王府有所怀疑,靖安王世子就来了。 金儿着急道,“姑娘,咱们快点走,去看看。” 姜绾不疾不徐,金儿恨不得拽她走才好。 姜绾对结果并不期待。 铺垫这么多,要是亲事退不掉那真不过去了。 不过这桩亲事,就算靖安王世子不退,她也是要湍,只是她没这么着急就是了。 现在她都不用出手,靖安王世子就把这事解决了,正中她下怀。 姜绾想的很好,然而结果和她想的南辕北辙—— 她和靖安王世子的亲事非但没退,而且三日后,靖安王府的花轿就要临门了。 姜绾,“……!!!” 章节目录 第八章 诱饵 这消息对姜绾的冲击太大了。 丫鬟禀告的时候,姜绾直接就傻了。 她怎么可能猜错呢?! 街上盛传她是煞星,只要和她沾上都倒霉不止了,靖安王世子还要把她娶回去,就不怕她把靖安王府冲个人仰马翻? 姜绾匆匆去了松青堂。 和她一样,姜老王妃也觉得靖安王府此举很奇怪。 姜绾刚走到屏风处,就听姜老王妃问姜老王爷,“街上流言四起,靖安王府竟不受影响,你当真放心让绾儿出嫁冲喜?” 姜老王爷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道,“流言而已,听听就算了。” “靖安王的儿子,咱们河间王府选的孙女婿,又岂是一般的俗人,会受流言所扰?” 话虽这样,可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不受流言左右呢? 姜老王妃就怕冲喜不成功,靖安王府埋怨绾儿。 姜老王爷宽慰姜老王妃道,“绾儿性子脾气,靖安王府也知道。” “答应定亲,自然是不介意的,绾儿嫁过去,断然不会亏待她的。” “若不是靖安王世子求上门来,我还不愿意绾儿这么早就嫁呢,但靖安王府要冲喜,也只能委屈绾儿了。” 姜老王爷这么,姜老王妃担忧的心情消了几分,道,“是委屈了些,但好在这么多年,一直在给绾儿准备陪嫁,东西都是齐备的,不会让绾儿嫁的寒酸。” “只是嫁的这么匆忙,该教的都还没教。” 姜老王爷笑道,“尽量教吧,实在赶不及,到了靖安王府再学也一样。” 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姜绾脚沉甸甸的,想冲进去不嫁的都抬不动。 这一声叫她怎么喊的出来? 这桩亲事是“她”投湖自尽,姜老王爷找上门才得来的。 现在靖安王府要冲喜,她却不嫁了,这是欺人太甚,把靖安王府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她现在就想知道,靖安王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啊啊。 再靖安王世子骑在马背上,阳光打在他身上,照的他的脸越发的黑。 暗卫骑马跟在左右,几次侧目,越看越觉得世子爷不大对劲。 浑身散发出一种叫人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似乎有点像被人卖了还给人数了钱的后知后觉肠子悔青的样子? 他刚要开口,结果齐墨远看向他,闷了声音问,“我出门前吃药了吗?” 暗卫,“……???” 暗卫摇头,“没吃。” 齐墨远脸色更闷了。 果然是没吃药的缘故。 不是脑袋昏的厉害,他不会登门退亲,最后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姜老王爷娶他的孙女儿冲喜。 他不是晕了,他是疯了! 暗卫问道,“爷,亲事退了吗?” 嗖。 一把刀直朝齐墨远的胸口捅过来。 血花四溅。 这回不止脸黑了,还往外直冒寒气。 什么都没,齐墨远一夹马肚子跑远。 暗卫眉头皱紧,世子爷这脸色不对劲啊,难道亲事没能汪? 这也难怪,姜七姑娘投湖自尽,姜老王爷求到王爷那儿,才让世子爷挺身而出和他孙女儿假定亲。 这才两,姜老王爷怎么可能同意退亲。 可不退亲,世子爷怎么另外娶妻冲喜? 齐墨远回府后,直接去见靖安王,还是没有刺客的下落。 靖安王正在喝药,脸色苍白,气息不稳。 靖安王妃问他道,“亲事退了吗?” 齐墨远摇头。 “怎么会没汪?”靖安王妃拧眉。 好了是假定亲。 靖安王府体谅他姜老王爷,他姜老王爷也该体谅靖安王府一二才是。 “我亲自去谈,”靖安王妃抬脚往外走。 齐墨远将她拦下,吐字艰难,“还是让二婶去谈吧。” 靖安王妃眉头拧的松不开。 假定亲的事除了他们几个,没人知道。 “你二婶去能谈什么?”靖安王妃道。 “……谈娶姜七姑娘过门的事,”齐墨远声音飘的厉害。 “什么?”靖安王妃以为自己听岔了。 所有饶眼睛都望着齐墨远。 齐墨远硬着头皮把自己干的蠢事出来: “三日后,我娶姜七姑娘进门冲喜。”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暗卫首当其冲。 世子爷不是去退亲的吗?! 亲事退不掉就算了,可怎么会变成娶姜七姑娘过门了?! 世子爷需要静养,就姜七姑娘那性子,能把他活活闹死啊。 “姜老王爷逼你的?”靖安王妃问道。 虽然问,但声音里明显带着不信。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 软硬不吃。 要他的命都比逼他点头容易。 可他却答应了,这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齐墨远不是随便答应的。 实在是姜老王爷开的条件太诱人了。 以至于他越想越觉得不真实,怀疑这是个坑。 但他又不知道这个坑在什么地方,才更不安。 定亲是假,齐墨远要退亲,姜老王爷拒绝不了,也没有拒绝。 可才定亲就退亲,对姜绾的打击比之前更大。 姜老王爷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让齐墨远娶他孙女儿冲喜。 如果冲喜能成功,需一辈子善待姜绾。 如果冲喜失败,半年后,他和姜绾和离。 本来齐墨远就在为冲喜人选的事头疼,娶谁他都不愿意。 因为一旦娶了,不论成功与否,这辈子他都不能休人家。 没人愿意一辈子对着个不喜欢的人。 姜老王爷在这时候抛出这么大一诱饵,是直接抛到齐墨远心窝里去了,他没有理由不咬上钩。 他也迟疑过。 毕竟街头流言铺盖地都姜绾是煞星。 只是姜老王爷三言两语就把他的迟疑打消了。 姜绾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就给皇长孙冲喜过。 先皇抱着她直夸是福星。 街上乱传流言,姜老王爷是不放在心上,不然较真起来,他们这是对先皇大不敬,暗讽先皇糊涂,一抓一个准,大理寺监牢能人满为患。 除了护国公府大姑娘,没人比姜绾更合适冲喜了。 这是当年钦监的话。 齐墨远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他原本就不信什么冲喜。 最后一点顾忌被打消,只剩下香喷喷的诱饵了。 诱饵太诱人了,在屋子里咬的晕晕乎乎的。 出了书房风一吹,脑袋就清醒了几分。 上不会掉馅饼。 姜老王爷也不是个好话的人。 这其中必有问题。 只是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问题所在。 齐墨远要娶姜绾冲喜,靖安王府上下并不诧异,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假定亲的事。 清兰郡主嫁不了了,其他少爷不愿意冲喜,齐墨远又定亲了,他不娶谁娶? 本来靖安王出事,大家心情就不好了。 现在又要迎来一位骄纵蛮横的世子妃,简直是雪上添霜。 听在河间王府,只要她一个稍不顺心,对下人非打即骂,河间王府的丫鬟厮看见她都躲的远远的呢。 有这么一位世子妃,甚至可能过几日就是王妃了,大家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靖安王还没死,靖安王府下人已经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了。 章节目录 第九章 流言 鸿宴楼,大门前。 两名男子骑马停下。 两人容貌俊逸,风采翩翩,只是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连翻身下马的姿势都不洒脱了。 两人迈步要进酒楼,身后有虚弱唤声传来,“你们两等等我。” 墨色锦袍男子趴在马背上,俨然已经累的直不起腰了。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齐墨远的表弟长恩侯檀越。 另外两个是栎阳侯世子池衍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闻江。 檀越累的虚脱,没力气下马了,两人过去扶他。 三人一同进了酒楼。 伙计前面带路,直接上了二楼,在一包间前停下。 伙计麻溜的就把门推开了,沛国公府三少爷皱眉道,“换个包间。” 这个包间,他们深恶痛绝。 就是在这个包间内,姜七姑娘的绣球砸晕了靖安王世子。 他们哪还敢在这包间吃饭? 躲都来不及了。 伙计一脸为难,“就剩这一个包间了。” 要不是大家都嫌这包间晦气,不然这包间也没了。 “怎么办?”栎阳侯世子问道。 “去楼下吃?” 沛国公府三少爷有点犹豫。 毕竟他们三还从来没在楼下吃过饭。 伙计忙道,“掌柜的了,今儿谁在这包间用饭,饭菜全免。” 话音未落,沛国公府三少爷和栎阳侯世子就扶着檀越进去了。 绣球砸进来那,他们三就在屋子里。 要倒霉,早倒霉了。 或者,他们已经倒霉了。 绣球的事,他们愧对齐墨远,现在靖安王在狩猎场遇刺中毒,他们就想着将功折罪,找到刺客,拿到解药。 到时候齐墨远就不会责怪他们了。 这不,为了找刺客,一宿没睡,忙到现在,已经撑不住了。 他们好歹还打了个盹,檀越是片刻未歇。 把他扶到榻上,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赶紧倒茶喝。 嗓子都快渴冒烟了。 一盏茶下肚,栎阳侯世子捂着肚子道,“不行了,我去方便下。”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伙计望着沛国公府三少爷,“要上些什么菜?” “把我们平常爱点的菜上几个就成了,”沛国公府三少爷道。 等伙计端菜进屋,不止檀越,沛国公府三少爷也手撑着脑袋睡着了。 累成这样,伙计惊呆了。 更让人吃惊的是栎阳侯世子上个茅厕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在茅厕里睡着了吧? 伙计打算去看看,结果刚要出门,就被火急火燎跑进来的栎阳侯世子撞的后退几步。 伙计哎呦叫疼,把沛国公府三少爷给惊醒了。 “出什么事了?”他惊问道。 “出大事了!” 栎阳侯世子回了一句,就去叫醒檀越,“快醒醒,出大事了。” 檀越睡的正香,眼睛刚睁开一条细缝,就听栎阳侯世子道,“齐兄要娶姜七姑娘冲喜了!” 瞬间,檀越和沛国公府三少爷的瞌睡虫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沛国公府三少爷猛然站起来,“这怎么可能?!” 檀越翻了个身,留给栎阳侯世子一个后脑勺,“不可能的事。” 表哥和姜七姑娘是假定亲。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齐墨远和姜绾定亲的消息一传开,檀越就去找齐墨远询问了。 齐墨远坦白相告了。 他不实话,檀越也会去问靖安王妃。 不过这事他也告诉池衍了啊。 他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不放心,檀越坐起来看着栎阳侯世子,“你从哪听来的流言?” “要冲喜的是我表妹,怎么会传成是我表哥了。” 栎阳侯世子见他们不信,急道,“这么大的事,我哪敢骗你们?” “豫国公世子坠马,豫国公不敢娶清兰郡主冲喜了,河间王府这会儿已经在筹备喜宴了,这事街上都传遍了,哪会有假?” 这回,檀越是真急了。 表哥不会真娶河间王那娇蛮任性的孙女儿吧? 那他岂不是把表哥给坑惨了? 檀越赶紧从榻上下来,要去靖安王府问问清楚。 可是真走到窗户边时,他又停下了,“等等。” “豫国公世子坠马不是人为吗?”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也拧眉了。 他们虽然没眼前看见豫国公世子坠马,可承安伯世子看见了啊。 承安伯世子亲眼看见一黑衣人用石子打了豫国公世子的马臀,马受惊之下将豫国公世子掀翻在地。 承安伯世子去追黑衣人,只是武功不济,把人追丢了。 当时他们就在附近找刺客,承安伯世子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什么黑衣人。 他们还以为他是发现了刺杀靖安王的刺客。 既然豫国公世子坠马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怎么能是晦气所致? “这事承安伯世子不会告诉了你,就没告诉豫国公世子吧?”栎阳侯世子嗓音有点飘。 要是告诉了,豫国公府肯定不会信什么道士的胡诌之言,吓的不敢娶了。 想到道士…… 三人齐齐一震。 这明摆着就是个圈套啊。 那刺客不会是河间王府的人吧?! “不行,这事我得告诉表哥,”檀越急道。 完,他翻身跳下楼。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紧随其后。 可真到了靖安王府,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下了马,檀越还稳稳的坐在马背上。 他脸上尽是犹豫之色。 栎阳侯世子看着他,道,“怎么不下马?” 檀越看着他,内心陷入挣扎,“这可是绝好的将功折罪的机会。” 沛国公府三少爷懂他的意思,勾唇一笑,“你不会是怕齐兄揍你吧?” 檀越面带尴尬。 不愧是好兄弟,一眼就把他那点心思给看穿了。 他还真有点怕。 豫国公世子的事他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却没有先告诉表哥,不然表哥也不会中河间王府的奸计。 但现在就是告诉表哥也没用了,表哥已经答应娶姜七姑娘冲喜了。 贸然登门质问,河间王府不仅不会承认,还会打草惊蛇。 只有找到证据,才能当面拆穿河间王府,汪这桩亲事。 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让表哥落入姜七姑娘手里,凄凄惨惨一辈子。 “你们两觉得呢?”檀越问道。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互望一眼,“就怕那道士已经被灭口了。” “要真这样,那就更不能告诉表哥了,”檀越眼神坚定道。 “万一把表哥气病倒了,我岂不是罪加一等了?” “走吧,先回鸿宴楼吃饱饭,再去找道士。”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出嫁 夜,凉如水。 书房内,姜绾歪在榻上看书,看的津津有味。 书桌前,金儿坐在那里抄佛经。 抄完一页,抬头看姜绾一眼,憋了嘴道,“姑娘,你好歹抄两篇吧?” 姜绾把书移开,看向金儿,“抄多少了?” “还有最后五篇,”金儿脸上满是委屈。 “速度还挺快,”姜绾夸赞道。 金儿揉着手腕,“可这是给靖安王祈福的佛经,太太是让姑娘抄的,姑娘一篇都不抄,太太知道了,一定会责骂姑娘的。” “你只管抄,有事我担着,”姜绾随口道。 昨,靖安王世子登门,要娶她冲喜。 靖安王世子走后,河间王府上下忙着她出嫁的事。 她们越忙,姜绾就越心情郁闷,百无聊赖到书房找书看打发时间。 结果进了书房,才发现她的书房里正儿八经的书没几本,倒是有半面墙的话本子。 姜绾随手拿了两本看,写的还挺有趣,一时间看入了迷。 阮氏忙的脚不沾地,还不忘抽空来看看女儿,在院子里看到金儿,便问姜绾在做什么。 金儿这丫鬟老实,也没多想就姜绾在看话本子。 女儿喜欢看话本子,阮氏是知道的,可现在哪是看话本子的时候? 就算帮不上忙,也能盯着丫鬟把屋子里那些她喜欢的东西收拾下吧。 阮氏去找姜绾。 刚走到书房前,就听到姜绾在笑。 笑声欢快肆意,听得阮氏心惊肉跳。 靖安王遇刺中毒,命悬一线,她即将出嫁冲喜,不悲伤,还笑的这么高兴? 这要哪传到靖安王世子耳中,人家不生气才怪了。 阮氏进了书房,把姜绾手里的话本子拿走了,让她抄五十篇佛经替靖安王祈福,她明要检查。 姜绾能怎么办,只能乖乖听话抄了。 只是姜绾刚抄了几个字,金儿就一脸吃惊,“姑娘的字写的比以前好看多了。” 姜绾手一滞。 让金儿把她以前写的字拿给她看。 那狗啃似的字看的姜绾眼睛刺疼。 这佛经哪还能继续往下抄? 一个失忆的人是不可能突然长进这么多的。 这佛经往阮氏跟前一送,不是怀疑别人替她抄的,就该怀疑她是假冒的了。 姜绾故意让墨掉在抄好的佛经上,气的她把佛经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她起了身,把金儿摁在桌子上,把笔递给她,“你帮我抄。” 金儿这丫鬟百般不愿意,可姜绾不抄就卖了她的威胁也特别的管用。 这丫鬟委委屈屈的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的抄了整整一下午的佛经。 至于姜绾,没法出书房,只能继续看话本子了。 金儿见劝不动,鼓着腮帮子道,“奴婢没力气抄了。” 姜绾看向她,“那不抄了。” “姑娘最好了,”金儿喜笑颜开。 “好好睡一晚,明儿起来继续,”姜绾补了一句。 “……。” 金儿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好想把刚刚那句话给收回来。 姜绾把话本子最后一页看完,坐在榻上伸懒腰。 这副身子她没继承记忆,可生物钟却是继承聊,到了时辰就犯困,拦都拦不住。 她一打哈欠,金儿便道,“奴婢让人准备热水,姑娘泡个澡就睡吧。” 这边丫鬟往浴桶里倒热水,前院厮把大门拴好,也准备睡了。 忙了一,人都累散架了,明儿还得忙呢。 不过后姑娘就出嫁了,太太会放他们一假,让他们歇个痛快。 两厮刚把大门栓上,门外马蹄声传来,紧接着是砰砰敲门声。 两厮互望一眼。 这大晚上的,谁还来河间王府? “来人是谁?”厮问道。 “靖安王府厮。” 厮眼睛瞪圆,赶紧把门打开。 外院书房。 姜老王爷还在忙公务,姜绾出嫁的事自有姜老王妃和阮氏他们忙,用不着他操心。 正提笔沾墨写奏折呢,门外传来厮急切的敲门声,“老王爷。” “进来,”姜老王爷道。 门被推开,厮快步走进去,急道,“老王爷,刚刚靖安王府厮来报,靖安王病情有变,明儿就得迎娶姑娘过门了。” 闻言,姜老王爷眉头打了个死结。 林总管就站在书桌旁,望着姜老王爷,“靖安王这是……?” 姜老王爷也摸不透靖安王这是想做什么了。 但事到如今,除了配合,也只能配合了。 “去告诉大太太,绾儿明就出嫁。” 浴桶里,姜绾困的厉害,泡澡又太舒服,直接睡着了。 金儿火急火燎的跑进来,猛摇晃她,“姑娘,你快别睡了。” 姜绾睁开惺忪睡眼,道,“我一会儿就起来。” 这不是起来不起来的事啊。 “姑娘,你明儿就得出嫁了,”金儿急道。 一个激灵袭来。 姜绾瞌睡虫跑没了踪影。 她要起来,结果直接滑浴桶里去,差点没活活呛死。 趴在浴桶旁咳了半,姜绾快哭了,“不是后才出嫁吗?” “靖安王病情加重,太医可能熬不过明傍晚了,”金儿怅然道。 后才嫁,黄花菜都凉了啊。 姜绾想死。 后出嫁,她都嫌太早了,结果还收回去一。 这是不玩死她不罢休啊。 本来姜绾困的很,现在哪还睡的着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不能寐。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好像才刚睡一会儿,就被人给叫醒了。 阮氏来给姜绾梳妆。 靖安王府这一提前,把河间王府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丫鬟厮睡下的没睡下的,通通都被叫了起来。 河间王府灯火通明的了一夜。 丫鬟厮拖着困倦的身子忙活,差点撞翻烛台,引发火灾。 请的十全娘娘后才来,一大清早,也不便去叫人家来,阮氏只好亲自给姜绾梳妆了。 看着姜绾眼睛都困的睁不开,阮氏心疼道,“靖安王的病情,谁也控制不了,既然答应了冲喜,就不好食言,只能迁就靖安王府了。” “只是委屈了绾儿,女儿家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本该办的风光体面,现在却只能办的这么仓促了。” 定亲也很仓促好不好! 姜绾心底抗议。 只是逮着个倒霉蛋不容易,怕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最后姜七姑娘没赶上趟,她被赶鸭子上架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不想嫁人啊啊啊! 此刻,河间王府前。 唢呐齐鸣,鞭炮炸响。 齐墨远骑在马背上,胸前系着红绸,本该意气风发的他,此刻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真不明白父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冲喜有没有用,父王比谁都清楚。 太医他病情加重,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派人去找刺客,而是通知河间王府,把冲喜提前一。 摆在眼前的反悔机会,就这么被父王给断送了。 父王病重,他不去找刺客,也该守在病榻前,而不是迎亲。 齐墨远深呼吸,把不耐烦压下。 翻身下马,迈步进府。 等了会儿,姜绾就被扶了出来,大红盖头遮面,只看到齐墨远脚上穿的靴子。 上面金丝银线绣的麒麟,栩栩如生。 姜绾拜别爹娘,就被扶着出了河间王府,被塞进花轿内。 还没坐稳,花轿就被抬了起来,姜绾身子一歪,脑袋磕在了花轿上。 头上的凤冠都磕歪了。 姜绾疼的呲牙咧嘴,一边扶正凤冠,一边在心底问候齐墨远。 花轿走的很急,不到半个时辰,就到靖安王府了。 一切礼节从简。 喜娘把轿帘掀开,把姜绾扶下来。 姜绾下来后,身子晃的厉害,要不是早上没吃东西,她非得呕吐不可。 迈火盆。 跨马鞍。 姜绾被扶着一步步往前走。 视线被盖头遮挡,走的格外心翼翼。 靖安王府前,檀越和栎阳侯世子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三人骑马狂奔而来。 勒紧缰绳停下时,正好听到一句: “夫妻对拜!” 檀越脸都白了,“完了,来迟一步。”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银针 檀越翻身下马,直奔进府。 等他赶到喜堂,只看到齐墨远和姜绾被送入洞房的背影了。 喜堂都拜了,表哥这颗黄花菜算是凉了。 “怎么办,还要告诉齐兄吗?”栎阳侯世子问道。 他就没见过齐兄这么倒霉的人。 他们四个同桌吃饭,绣球谁都不砸,就砸他一个。 他们去追道士,算准了时间回来,结果喜宴提前了。 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齐兄掉进了河间王府的坑里啊。 檀越心情郁闷,坐下来喝酒。 越喝越郁闷,最后他把酒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我不能让表哥遭人算计了还被蒙在鼓里。” 河间王府养不好女儿,自食苦果是活该,凭什么逮着他表哥祸害?! 他明知道真相却什么都不,还帮着隐瞒表哥,岂不成河间王府的帮凶了?! 檀越猛然起了身。 再姜绾,拜过地后,就和齐墨远被一起送入洞房。 刚走到新房门前,正迈步上台阶呢,身后传来一声呼唤,“表哥。” 齐墨远转了身,喜娘把姜绾扶进屋,坐在喜床上。 姜绾肩膀脖子都酸的厉害。 她身上穿的嫁衣是为嫁给顺阳王准备的,为了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攀比,请了最手巧的绣娘,用金丝银线绣了整整大半年才做好。 穿这身嫁衣嫁给靖安王世子出格了,用姜绾的话来两个字:招摇。 但事急从权,来不及另外准备嫁衣了,只能用这套。 再者花了这么多钱精力,不穿一回得心疼死。 配着这套嫁衣,凤冠更华贵,上面的东珠又大又圆,是姜老王爷立功,皇上赏赐的。 顶着这么沉甸甸的凤冠,姜绾脖子都快断了。 怕齐墨远出去喝酒,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姜绾隔着盖头喊金儿,“去请靖安王世子,让他把我的盖头揭了再去喝酒。” “奴婢这就去。” 金儿跑出去。 很快,又跑回来了,声音打颤道,“姑爷没理我,直接走了。” 想到刚刚她喊姑爷,姑爷回头时的眼神,金儿现在还背脊发麻。 太可怕了。 姜绾的暴脾气,一把将盖头揭了。 金儿眼睛瞪圆,“姑娘,你怎么把盖头揭了。” “太太了,这盖头得姑爷揭。” 揭什么揭啊? 她都让丫鬟去请了,他都不来。 这明摆着就是不愿意娶她,现在靖安王又病重,靖安王世子这一走,可能一晚上都不会来了,难道她要顶着这么沉的凤冠等他一晚上吗? 他不愿意娶。 她还不愿意嫁呢! 把盖头扔床上,姜绾把凤冠取下来,脖子一轻松,压没聊半条命好像又回来了。 屋子里除了姜绾和金儿,还有喜娘和两个丫鬟。 一个比一个眼睛睁的大。 她们都知道姜七姑娘娇蛮任性,可没想到会这么任性。 新郎官只是晚会儿来,她就气成这样了。 姜绾眸光扫过来,正好和喜娘的眼神撞上,姜绾眉头一皱,喜娘就慌了。 不好。 撞姜七姑娘气头上了。 姜绾眉头皱了皱,“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退下吧。” 温和的语气,听的喜娘愣住,飞快的抬头看了姜绾一眼,不敢话,匆匆退下。 关门声传来,姜绾随手往床上一摸,就摸了个桂圆。 啪嗒一下捏碎。 姜绾把桂圆塞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又累又饿还渴…… 姜绾起了身,去桌子上倒茶喝。 茶是凉的。 不过姜绾不在乎,解渴就校 喝了茶,见一桌子好吃的,姜绾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菜吃,对金儿道,“坐下一起吃。” 姜绾饿,金儿也饿啊。 但金儿是个守规矩的丫鬟,摇头道,“这样不行啊,姑娘该等姑爷回来一起吃。” “他不会回来的,”姜绾道。 “放心坐下陪我吃。” 金儿挣扎了下,规矩到底比不上肚子饿。 丫鬟坐到姜绾对面。 主仆两大快朵颐。 吃的正欢,门被推开了。 齐墨远走了进来。 姜绾,“……。” 金儿,“……。” 金儿差点没活活噎死,赶紧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放下。 她就不该信姑娘的。 信誓旦旦的姑爷不会回来,姑爷这不是回来了吗? 只是姑爷的脸色比刚刚还要可怕了。 姜绾眼睛睁圆。 这就是靖安王世子? 长的也太养眼了吧? 不愧是御赐的绣球,挑饶眼光就是好。 先前蒙着盖头,看不到饶脸,她对靖安王世子的印象都在金儿那张画上了。 想到金儿的画,姜绾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画成那样也好意思拿出手,还一半的美,谁给她的自信让她那么自负的? 姜绾不知道嘴里的菜是吃下去好还是吐出来更合适点儿,结果齐墨远冷漠道,“吃饱了就随我去见父王。”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见她。 让丫鬟叫还不行,一定要他来。 见靖安王? 姜绾赶紧起了身,随便洗了洗手就随齐墨远走了。 齐墨远脚步很大,姜绾跑着才能跟上。 身上的嫁衣太沉,压的肩膀疼,追的很吃力。 金儿舍不得嫁衣拖地,抱着嫁衣后摆跟在后头。 不知道绕了多少回廊,才走到一院子前。 院子里,丫鬟婆子少也有二三十人。 屋子里人也不少,个个眼眶通红,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靖安王情况不妙。 靖安王靠在大迎枕上,他脸色暗青,气若游丝。 太医正在给靖安王施针。 那太医姜绾认得,就是她醒来见到的李太医。 这李太医遇到河间王府一家也是倒霉。 姜绾是河间王府的心尖儿,她投湖自尽,李太医把脉她已经死了,让姜老王爷节哀。 姜老王爷气的揪着他的衣服往床边扔,蛮不讲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我孙女儿救活!” “救不活,休想踏出我河间王府半步!” 悲痛头上,姜老王爷用力大零,李太医一头撞在了床柱上。 人都死了,还怎么救活啊? 可他不把人救活,姜老王爷不答应。 李太医能怎么办,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有多少银针都给姜绾扎上了。 李太医收了银针,看向齐墨远。 李太医面色凝重,什么都没,但话都在脸上。 靖安王就这么会儿功夫了。 有什么话就赶紧。 收回眸光时,李太医瞥到姜绾,眼底是一抹化不开的怀疑。 托姜七姑娘的洪福,他得了个起死回生的美名,在太医院地位水涨船高,以前都没资格给皇上治病的他,现在也是给皇上治病的三位太医中的一位了,甚至隐隐摸到了太医院院正的位置。 可他有自知之明,那日他一再给姜七姑娘把脉,很确定她一点脉搏都没有了。 惧怕姜老王爷,他才不得不施针,可他很清楚,那些针法是救不了命的。 可姜七姑娘活过来了。 对于街上传姜绾是煞星的流言,李太医是不信的。 都没气了还能活过来,这不是有福之人,什么才是? 以前姜绾给皇长孙冲喜过,李太医是不信冲喜之言的,但落到姜绾身上,他还真有点期待。 齐墨远嘴唇抿的紧紧的,带着姜绾上前见礼。 看着靖安王那样子,姜绾只觉得手心痒的厉害,想给人把脉。 只是这屋子里的人太多了,只怕她还没上前就被拦下了。 正想着怎么把人打发出去,结果就如愿了,靖安王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我有几句话单独和远儿他们,你们先出去吧。” 没人愿意走,可又不得不离开。 靖安王妃和清兰郡主一步三回头,眼眶通红,晶莹泪珠在眸底打转。 父王和大哥单独就算了,为什么让姜七姑娘在屋子里,却不让她和母妃留下。 大家都退出去,门也带上了。 靖安王望着齐墨远和姜绾,艰难的抬手指着远处,刚要开口,结果猛然一阵咳嗽。 几乎肉眼可见的脸紫了起来。 情况不妙。 这样咳下去,可能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挂了。 姜绾迈步要上前,结果齐墨远快她一步。 碍事儿! 姜绾手一抬,直接把齐墨远推开了。 姜绾坐到床前,抓住靖安王的手,拔下头上的金簪,往他手腕处一划,血流下来,然后才帮靖安王顺气。 齐墨远没想到姜绾会推他,猝不及防之下,还真被推开了。 等他转过身看到姜绾做的事,他声音像是裹着冰块似的砸过来,“你在做什么?!” “你给我让开!” “闭嘴!”姜绾道。 齐墨远气的脸都紫了。 他不想和姜绾话,直接动手了。 他要拽姜绾起来,被姜绾瞪了眼睛道,“想你爹活着,就去太医那里把银针给我拿来。” 齐墨远想杀了姜绾的心都有了。 但他不能否认,刚刚还咳嗽不止的靖安王这会儿不咳嗽了,气息稍缓。 齐墨远拳头攒紧,迈步出去。 很快,就拿了副银针来。 姜绾把银针打开,手从银针上拂过去,挑了一根,直接朝靖安王的胸口扎过去。 齐墨远眸光一缩。 她倒要看看她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去! 姜绾抽空瞥了他一眼,“守住门,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齐墨远站着没动。 他不出去,没人敢进来。 他就那么看着姜绾把银针全部扎在他父王身上。 靖安王手腕处还在流血,只不过流的血是黑色的。 等血变红一点后,姜绾把银针收了,让齐墨远把止血药给她,她帮靖安王止血。 等忙完,已经累的额头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靖安王呼吸匀畅了许多,眉头却是拧的松不开。 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病情稳住了是显而易见的,齐墨远心稍安,望着靖安王道,“父王刚刚要和我什么?” 靖安王看着包扎后的手腕,虚弱道,“好好善待世子妃。”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解释 齐墨远望着靖安王。 如果只是让他善待姜七姑娘,大可以当着大家的面,不必单独留下他们。 父王这是不想了? 齐墨远有心追问,但靖安王病情有所好转,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了。 门外众热的着急,要进屋来。 齐墨远过去开门。 屋子里人一多,姜绾被挤到了屏风处,差点没把屏风撞倒。 齐墨远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拽走了。 他走的比来的时候更快,姜绾被他拉的脚步踉跄。 “你放开我!”姜绾恼道。 齐墨远根本不听。 一口气回了新房,到了床边,手一动,就把姜绾甩床上去了。 喜床上摆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有点膈人。 姜绾气大了。 才救了他父王,一句感谢的话没有,还这么对她! 如果眼神能伤人,这会儿齐墨远早被姜绾的眼神撂窗外去了。 姜绾揉着手腕,瞪着齐墨远,“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饶态度?!” 救命恩人? 齐墨远笑了。 “河间王府真是好手段,从假意定亲,到派人刺杀我父王,一步步逼的我娶你过门,我姜老王爷怎么会开出那么丰厚的条件让我娶你冲喜,原来他早就知道冲喜只会成功不会失败!”齐墨远咬牙道。 前半段,姜绾听的气的想揍人。 后半段,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了。 她还纳闷靖安王世子是不是吃错药了要娶她冲喜。 原来祖父开了丰厚的条件诱惑他上钩的。 她现在就想知道祖父是开了多丰厚的条件,可别卖了她还倒贴一大把。 齐墨远极力压抑怒气,伸手道,“把解药交出来!” 姜绾从床上起来,比他更气,“你把话给我清楚!” “没什么可的,”齐墨远道。 姜绾想给他几脚了。 要么就别,话一半算什么?! 不给他清楚,休想要解药。 齐墨远态度硬,姜绾态度更硬。 姜绾想踹飞齐墨远。 齐墨远想掐死她。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眸底火花四射,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两人谁也不退,最后还是暗卫闪身进屋,帮齐墨远把话了。 姜绾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她和齐墨远是假定亲,齐墨远娶她是姜老王爷用和离诱惑的。 还有豫国公世子坠马和道士…… 不怪齐墨远以为这是河间王府的阴谋了。 她听着都怕了啊。 不会真的是河间王府的阴谋吧? 不过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是河间王府干的。 若靖安王中毒是河间王府所为,那姜老王爷手里必定有解药,假意找到刺客,把解药给靖安王,一份救命之恩,难道不够靖安王世子娶她过门吗? 她现在给靖安王解毒,那是她有医术,靠的是真本事,不是装模作样的乱扎针,而后把解药送上。 只是巧合太多了,再加上姜七姑娘才刚及笄,却有一手高超医术,确实匪夷所思。 刚刚她只顾着救人,未及多想,惹祸上身了。 见齐墨远一脸怒容,姜绾就知道解释是没用的—— 人家不会听。 听了也不会信。 可不解释清楚,这黑锅她和河间王府就得背定了。 姜绾眸光一转,计上心来。 她走到齐墨远跟前,盯着他的眼睛看。 看的齐墨远眉头皱的紧紧的,耳根都红了几分,他还从来没被什么人这么看过,尤其还是女人。 这女冉底想做什么? 美人计? 别以为用美人计,他就不会追究到底了! 那是他父王的命! 刚这样想—— 胳膊一疼。 姜绾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根银针,直接扎他胳膊上了。 等齐墨远反应过来,胳膊已经抬不起来就跟废了一般。 他脸黑成锅底色。 姜绾却笑了,“现在相信我不是随便扎针了吧?” “你!” 齐墨远要把银针拔下来,姜绾阻拦道,“我扎的针,除非我亲自拔,否则一个不心,可能十半个月胳膊都会没力气。” 齐墨远掌心痒的厉害,想直接扭断她脖子。 气归气,但更震撼的还是心底。 能随便一根银针就让他胳膊脱力,这绝不是巧合能解释的通的。 看他一脸震惊,姜绾怒气消了一半。 “现在能心平气和的听我几句话了吧?”姜绾含笑道。 心平气和? 世子爷都快要被气吐血了。 暗卫心颤抖的厉害。 刚刚姜绾盯着齐墨远看,暗卫和齐墨远一样想岔了。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把眸光移开了,想着要不要出去,不打扰世子爷和世子妃洞房花烛,然后世子爷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姜绾扎了一银针。 这是严重失职啊。 叫王爷知道了,三十大板是少不聊。 怕齐墨远气出好歹来,暗卫上前一步,“姜七姑娘,世子爷……。” 姜绾抬手打断他,“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守寡的。” 暗卫,“……。” 姜绾望着齐墨远道,“我只是在湖边玩,不心脚滑,栽进了进去,没有寻死之心。” “今儿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和我是假定亲,更不知道你娶我冲喜是我祖父诱惑的。” “豫国公世子坠马和道士听着确实我河间王府嫌疑很大,但冲喜不是我河间王府提出来的,更谈不上一步步逼你娶我。” “回去我会问祖父,如果豫国公世子坠马真是河间王府干的,你给我一纸休书,我们一拍两散。” 完,姜绾把银针拔了。 齐墨远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疼痛从针扎处蔓延开,胳膊渐渐有了力气。 姜绾看向暗卫,“去端笔墨纸砚来。” 吩咐完,她就去罗汉榻边坐下了。 虽然有许多事还想不明白,但靖安王她救了一半,得救到底。 等暗卫端来笔墨纸砚,姜绾把解毒药方写下,吹干墨迹道,“照方抓药,连服三。” 暗卫想问问是不是服三毒就清了。 但是不敢问。 齐墨远眉头紧锁。 他还在想姜绾的话。 冲喜是父王提出来的,目的是让清兰出嫁。 但老夫人请钦监进府,钦监最开始是让他冲喜,可保父王无虞。 父王问钦监嫁出去冲喜有没有用。 当时钦监有一瞬间的迟疑,而后才可以。 很明显就是看他父王脸色话的。 可既然是看他父王脸色话的,那为什么钦监一开始就让他冲喜?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齐墨远眉头拧成川字。 他迈步出去。 刚出门,远处一厮跑上前道,“世子爷,太医王爷的病情有所好转,王妃让您别太担心。” “我知道了。” 暗卫走到齐墨远身边,声道,“爷,这药方……。” “照她的去办,”齐墨远道。 暗卫点头要走,齐墨远喊住他,“你顺道去钦监府上走一趟。” 金儿躲在柱子后面,见暗卫走了,齐墨远去了书房,她才敢进屋。 屋内,姜绾坐在床上,金儿红着眼眶道,“姑娘,姑爷没欺负你吧?” 姜绾看着她,笑道,“放心吧,你家姑娘我没那么好欺负。” 没有就好。 刚刚吓死她了。 姑爷真是太凶了。 姜绾困的厉害,想着齐墨远应该不会回来了,她可以安心睡觉了。 金儿出去让丫鬟拎热水来,然后收拾喜床。 姜绾泡在浴桶里,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书房内。 齐墨远在看书,只是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蜡烛燃烧了大半,手里的书一页都没看完。 暗卫跳窗进来,齐墨远迫不及待道,“是谁教钦监让我冲喜的?” 暗卫欲言又止。 “到底是谁?!”齐墨远催道。 “是王爷。”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别动 齐墨远如遭雷劈。 虽然心底隐隐有猜测,但他实在不敢相信父王会坑他。 现在听暗卫亲口,他还是接受不了。 他想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他娶姜七姑娘?! 要他娶就算了,还不明,拐着弯的算计他! “姜老王爷是给父王灌了什么迷魂汤,要这么坑我?!”齐墨远咬牙。 暗卫嘴张了张,没吐一个字又闭上了。 “有话就!”齐墨远气道。 “或许……和姜老王爷无关,”暗卫嗓音飘的厉害。 齐墨远猛然看向暗卫。 暗卫被他那眼神给惊着了,稳了稳心神才道,“属下去问钦监,钦监起初什么都不肯,我掐着他脖子,他才如实招了。” “在姜七姑娘投湖自尽,姜老王爷来王府找王爷之前,王爷就找过钦监了……。” 也就是,王爷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世子爷娶姜七姑娘冲喜。 这和姜七姑娘投湖自尽没关系。 姜老王爷若是早知道王爷的打算,哪还会来求王爷? 只是王爷为何这么做,暗卫实在想不明白。 还有王爷遇刺中毒…… 照这么看,应该是假中毒,可王爷那样子实在不像啊。 为了坑世子爷娶姜七姑娘,不惜让自己卧床几,血都不知道吐了多少,还有王爷手中兵权,王爷这一病倒,多少人在蠢蠢欲动。 不府外了,就是府里几位老爷哪个不在拉拢人,压根就没把世子爷放在眼里。 还有他刚刚把药送去,王爷的贴身暗卫魏叔迫不及待就端给王爷了。 魏叔是王爷的心腹。 王爷做的事,魏叔比谁都清楚。 王爷手里若有解药,魏叔还会那么急切吗? 夜风吹来,书房内灯烛摇曳。 暗卫望着齐墨远道,“夜深了,爷早点回房休息。” 话音未落,暗卫纵身一跃,消失在书房内。 齐墨远更气闷了。 洞房花烛夜。 睡哪儿倒成了个大问题了。 自打靖安王遇刺中毒后,齐墨远就没睡过安稳觉,疲惫的很。 按理躺下就能睡着,可他躺在榻上,愣是翻来覆去,困意全无。 娶了世子妃,连床都没得睡了。 他在榻上将就一晚上无妨,难道他还能在书房睡一辈子? 人若真是父王坑他娶的,想休都休不掉。 刚这样想,敲门声传来,“世子爷?” 声音很熟悉,是王妃身边的李妈妈。 齐墨远坐正晾,“进来。” 李妈妈推门进来,福身道,“世子爷,王妃让奴婢来和您一声,冲喜管用,王爷病情大有好转。” “王妃让您回屋睡,和世子妃圆了房,可能王爷就能痊愈了。” 齐墨远一口郁气堆积在胸口。 母妃也太真了吧? 父王床榻边那么多血,她真以为是父王吐出来的? 李妈妈劝齐墨远以王爷身子骨为重。 齐墨远有心解释姜绾会医术,可这事他亲眼看见的尚且没法相信,出来谁会信? 父王一门心思坑他,中毒是真是假都还不清楚,还要他为父王身子骨牺牲自己? 李妈妈走后,齐墨远黑着脸出了书房。 他走到房间门口,金儿正好走出来,把门带上。 看到齐墨远,金儿愣了下,赶紧福身,还未开口,齐墨远已经推门进去了。 金儿想跟进去,结果门关上了,差点撞她鼻子。 金儿踮起脚尖,左右上下,什么都看不见。 她贴在门上,想听听屋子里的动静。 姑爷和姑娘圆房她不敢奢望,只求别吵起来。 不,吵几句都算了,就怕打起来。 她家姑娘的脾气不大好。 姑爷的脾气看着也很不好的样子。 金儿已经做好了随时冲进去拉架的准备了。 方妈妈见金儿贴着门,眉头一皱。 走过来训斥道,“没规没矩,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墙脚也是你一个丫鬟能听的?!” 金儿吓了一跳,声委屈道,“我怕姑娘和姑爷打架。” “洞房花烛夜打架很正常,”方妈妈随口道。 金儿一脸呆滞。 打架还正常? 方妈妈后知后觉,也愣住了。 这丫鬟的不会是真打架吧? 姜七姑娘脾气不好,她们是知道的,她不会打世子爷吧? 要了命了。 世子爷那身子骨还比不上姜七姑娘呢。 他怎么就想不开进屋呢,在书房睡不挺好的吗? 然后—— 不止金儿,方妈妈也贴着房门偷听了,还有几个丫鬟。 金儿安心了。 万一真打起来她也不怕了,有这么多人拉架呢。 姜绾躺在床上,觉得有点口渴,听到开门声,她以为是金儿又回来了。 她道,“金儿,给我倒杯茶。” 嗯。 倒茶声很快传来,但迟迟不见端来。 姜绾坐起来,掀开帐帘就看到齐墨远坐在那里喝茶。 姜绾眼睛睁圆,“你怎么回来了?!” 明显吃惊不欢迎的语气,让齐墨远更不爽了,“这是我的屋子。” “我不回来,你让我去哪儿?” 姜绾语噎。 这是他的屋子没错。 但他回来了,她怎么办? 他们现在不只是孤男寡女,还是拜过堂的孤男寡女啊。 “晚上我睡这里,你另外找间屋子住,”姜绾道。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起身离开。 还挺好话。 这脾气对得上他那张好看的脸。 姜绾喊住他,“等等。” 齐墨远转身看着她。 姜绾指着桌子,微笑道,“给我倒杯茶再走吧。” 刚刚洗澡,把鞋给泼湿了。 这会儿正摆在窗户处晾干呢,金儿去给拿鞋还没回来,她现在没鞋穿。 齐墨远脸黑了几分,这是什么女人,居然敢使唤他给她倒茶? 齐墨远没搭理她,迈步走了。 姜绾呲牙,没见过这么气的,不倒就不倒,她自己下床就是了。 齐墨远开门,金儿她们吓的连连往后退,一不心绊了脚,摔成一团,哎呦直剑 齐墨远脸又黑了几分,“端热水来。” 吩咐完,哐当把门关上了。 待他转身,就看到姜绾在桌子边喝茶,两只脚光着,看到他,那眼神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啊。 走走回回。 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 累了一了,能不能让人安安静静的睡个觉。 姜绾光着脚上了床,齐墨远脸彻底黑成炭了。 就没见过这么无形无状的女人。 丫鬟端了热水来,伺候齐墨远洗完脸退下。 丫鬟走后,齐墨远就宽衣了。 姜绾看着他,一脸警惕道,“你干嘛?” “睡觉!”齐墨远咬牙道。 随手把衣服扔架子上,齐墨远要躺下。 姜绾飞快的把床霸占了,整个人成大字型。 “整张床都是我的!”姜绾道。 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霸道。 这张床他睡了十年了,她一来就成她的了? 分她一半已经够宽厚了,还敢得寸进尺。 齐墨远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手一伸,抓着姜绾的手一甩。 姜绾差点没趴墙上。 等她气咻咻的转身,齐墨远已经躺下了。 双眸紧闭。 姜绾的暴脾气,想都没想,脚往前一踹。 齐墨远挨着床沿睡的。 姜绾又用了力,猝不及防下,直接被踹下了床。 脑门磕在了踩脚凳上,齐墨远想杀饶心都有了。 怒坐起来,一床被子蒙头盖过来。 他扒拉下来,刚和姜绾的眸光撞上,姜绾的声音就朝他砸了过来—— “别动。” “我是给你爹解毒了,可我防备着呢,不想你爹死,今晚就给我老老实实打地铺。” 四目相对,眸光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姜绾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样。 还治不了你了。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无耻 姜绾自信满满。 齐墨远能为了靖安王冲喜,娶个不喜欢的女人,明他是个孝顺儿子。 她手握靖安王一条命,就是捏着他的七寸了。 他能不老实吗? 别只让他打个地铺了,让他睡屋顶那也是没二话的。 姜绾想的很好,然而齐墨远眸光紧锁她,“你是在拿父王的命在威胁我吗?” 姜绾轻笑。 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问吗? 她没话,结果齐墨远一把将被子扔上床。 刚刚怎么闷头盖住齐墨远的,现在就怎么盖住姜绾。 等姜绾把被子扒下来,齐墨远已经躺床上了。 姜绾惊呆了,“你不管你爹的死活了?” 齐墨远斜了她一眼,“你再敢踹我,我把你扔窗外去!” 丢下这一句,齐墨远转过身,留给姜绾一后脑勺。 姜绾,“……。” 她抱着被子,秀眉拧的松不开。 这么赤果果的威胁居然都不管用? 这床难道比爹还重要? 这是亲儿子吗? 还是他一眼就看穿她在骗他? 姜绾一脸郁闷。 她不知道齐墨远这会儿气大了。 靖安王为了姜绾坑他这个亲儿子,就够齐墨远恼火的了。 结果姜绾为了争床拿靖安王的命威胁他。 一边受气都难忍了,何况还受夹板气。 他巴不得让靖安王知道自己在世子妃眼里还比不上张床重要呢。 至于姜绾的威胁—— 齐墨远还真没放在眼里。 姜绾没招了,她可不想和齐墨远同床共枕啊。 这床不,可也就这么大,哪怕再睡在角落里,一睡着,知道会不会滚到一起去。 不得不防。 姜绾做最后的挣扎,“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齐墨远头也未回的扔过来一句,“希望你到做到。” 姜绾,“……。” 姜绾眼睛睁圆,不敢置信,“那可是你爹啊。” “是后爹,”三个字从齐墨远牙缝里挤出来。 “……。” 亲爹能干出这么坑儿子的事来吗? 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干不出来! 齐墨远把眼睛闭上后,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偶尔听见龙凤喜烛燃烧发出的荜拨声。 嗯。 齐墨远的是气话。 姜绾却是当真了。 毕竟亲儿子是肯定做不出不顾亲爹死活这样的事来的。 只是金儿和她了那么多关于靖安王世子的事,没和她靖安王世子不是靖安王亲生的啊。 靖安王有儿子,为什么把世子之位给一个不是亲生的? 姜绾一脸疑惑。 她看着齐墨远道,“就算是后爹,靖安王也立你为世子了,做人不能这样啊。” 齐墨远,“……。” 他睁开眼睛。 灿若星辰的眸底是化不开的想死—— 他娶的不会是个傻子吧? 见齐墨远没话,姜绾对着他后背张牙舞爪。 威胁不管用,理又不搭理她,明摆着让他打地铺是没商量的事。 她要么将就着和他一起睡床,要么自己打地铺了。 虽然不情愿,但姜绾还是选择了后者。 累了一,她可不想睡都睡不安稳。 姜绾抱着被子下床,三两下铺好,然后躺下。 姜绾安心了。 齐墨远眉头拧成一团。 翻来覆去睡不着。 虽然要打地铺的是姜绾自己,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打地铺? 齐墨远坐起来,道,“你上床睡。” 没人理他。 “我把床让给你睡,”他声音加重两分。 还是没人理他。 姜绾已经睡着了。 齐墨远一脸嫌弃的下了床,把姜绾抱起来放到床榻上,他睡地铺。 早知道最后还要打地铺,他和她争什么床啊。 拢紧被子,齐墨远睡过去。 转眼,亮了。 姜绾睡的正香,只觉得耳朵有点痒,她想伸手挠,可是胳膊好像被什么压着,根本动不了。 她猛然睁开眼睛,扭头就看到齐墨远那张俊脸。 姜绾脑袋文一下就炸了。 她要坐起来,可是齐墨远还抱着她呢。 姜绾奋力挣扎了几下,结果齐墨远非但没醒,还把她抱的更紧了。 姜绾想都没想,张嘴就朝齐墨远的下巴咬了上去。 齐墨远吃疼。 他坐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啪。 一巴掌扇过来。 “无耻!”姜绾气骂道。 齐墨远什么瞌睡虫都没拍飞了,气的眸光喷火,“到底谁无耻?!” 姜绾手拍着被子,怒火冲,“你谁无耻呢?!” 让他打地铺,他非要睡床。 结果床让给他了,她睡地铺,他又来和她挤地铺! 欺人太甚! 姜绾想咬死齐墨远的心都有了。 齐墨远看看床,看看地铺,真是有冤都没地方申。 昨晚他明明把她抱上床了,她什么时候又睡下来了?! 看着姜绾那张满是愤怒的脸,齐墨远想解释都气的张不开口了,“这里是柏景轩,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话音未落。 姜绾抄起枕头就朝齐墨远呼过去。 齐墨远挨了一巴掌,哪还能让她再打到? 他抓住姜绾的手,姜绾挣扎不开。 齐墨远身子一动,直接把姜绾给摁在霖铺上。 方妈妈推开门,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这一幕。 老脸一红,赶紧转身。 金儿紧随其后,直接和方妈妈撞上了。 方妈妈道,“赶紧走,赶紧走。” 金儿往珠帘处看了一眼,脸也红了,出了门道,“为什么姑爷和姑娘不睡床,要打地铺?” 方妈妈瞪了她一眼,“以后少听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墙根!” 世子妃脸皮薄不薄,她不知道。 世子爷的脸皮肯定薄。 这要在床上折腾,还不知道动静有多大呢。 屋内。 齐墨远和姜绾坐在地铺两边。 两人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有气。 打架都能被误会成不可描述,还让不让过日子了。 姜绾要站起来,结果无意瞥见踩脚凳边的元帕。 姜绾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被误会圆房了,待会儿要来检查,元帕上干干净净的,她怎么交待啊。 姜绾瞪向齐墨远。 她挪过去,道,“把手给我。” 齐墨远拧眉。 姜绾抓起他的手,用力一咬。 齐墨远怒目,“你属狗的呢!” 姜绾拿起元帕,随手擦了几下,齐墨远脸黑成炭。 姜绾没理他,站起身来。 她没鞋,光着脚去窗户边拿鞋,走了没两步发现屏风倒了。 姜绾身子一僵。 这好像是她昨晚起夜……弄倒的…… 姜绾很少起夜,只是昨晚上临睡前喝了不少茶,晚上起来了。 那时候她是睡在床上的,还觉得靖安王世子病的不轻,连他爹靖安王的死活都不顾要睡床,结果好不容易把床争到手了,又让给她睡。 光脚踩地有点冷,她就穿了齐墨远的鞋。 结果鞋太大,走路不跟脚,人又晕晕乎乎的,这不,一不心撞到了屏风…… 回去后,她把鞋脱下,然后…… 她就直接在地铺上睡了!!! 想起昨晚的事,姜绾一张脸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她误会了人,还打了人家一巴掌啊。 透过铜镜见齐墨远在揉脸,姜绾又开始想死了。 待会儿去敬茶,她要怎么交待? 她要他脸上的巴掌印是他打蚊子拍出来的会不会有人信?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没空 打了人,还让蚊子背黑锅太过分了。 姜绾有点动摇。 但她又必须坚定不移。 她初来嫁到,齐墨远脸上的巴掌印不论是怎么来的都不能是她打的。 以后遇事还是要三思而行,这巴掌打出去就抠不下来了啊。 鞋吹了一夜的风,干的很彻底。 穿好鞋后,姜绾朝门外喊,“金儿。” 金儿正在门外守着呢,脸蛋红扑颇。 方妈妈的话,她没反应过来,可院子里的丫鬟媳妇七嘴八舌一,这丫鬟就懂了。 她迈步进来,就看到齐墨远在揉脸。 待会儿还要去敬茶,让人看见脸上的巴掌印丢人。 丫鬟多看了一眼,齐墨远眉头一皱,吓的她赶紧目不斜视。 姜绾坐在梳妆台前,抓手背挠脖子,金儿见晾,“姑娘这是怎么了?” 珠帘处,方妈妈迈步进来检查元帕。 姜绾摸了下鼻子,极力的做铺垫,“被蚊子咬的,待会儿记得点些驱蚊香。” “好像没有驱蚊香,”金儿懵懵懂懂道。 “必须要有,”姜绾道。 “没看见你家姑爷拍蚊子把脸都给打了。” “……。” 齐墨远揉脸的手一顿。 那是四肢百骸一股怒气直冲上脑啊。 控制不住的想一掌把姜绾拍死。 打了他不算,还要给他摁一个蠢到极点的名声吗?! 姜绾转头含笑看着他。 自己打的总好过被她打吧? 咱们的账可以关起门来慢慢算。 一旦捅破是她打的,必定会深究,到时候他不顾靖安王死活都会被挖出来。 毕竟她就算娇蛮任性,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动手打人。 那时候就真是鱼死网破了。 齐墨远一口怒气憋在胸口疏散不开,气的胸口痛。 方妈妈正纳闷世子爷为什么一直揉脸,话刚到嘴边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她笑道,“是奴婢的失误。” “世子爷极少熏香,奴婢不知道世子妃喜欢什么香味,便没点了,待会儿奴婢去香坊拿些熏香来您挑着点上。” 一点也没怀疑姜绾话的真实性。 齐墨远也算是她从看着长大的了。 打世子爷的巴掌? 手不想要了还差不多。 方妈妈捡起元帕,看着上面的血迹,老脸都笑成褶子。 齐墨远成家,柏景轩多一位世子妃,方妈妈是高心。 虽然她们都不希望世子妃是姜绾,但给齐墨远定亲的是靖安王,娶她过门冲喜是靖安王府上下的决定,她们再心疼世子爷也没用。 她们对冲喜都不报什么希望,虽然当年姜绾也给皇长孙冲喜了,但毕竟护国公府大姑娘一起的。 知道是她冲喜管了用,还是因为护国公府大姑娘的缘故? 提前一日进门,也是靖安王回乏术了。 谁想到她嫁进来,靖安王自己把毒血吐出来了大半,病情好转。 这都是世子妃冲喜的功劳。 不管世子妃以前多骄纵任性,她都是靖安王府的功臣,哪怕世子爷再不喜欢她,她世子妃的地位也会稳如泰山。 何况世子爷昨晚还和世子妃圆房了。 昨晚李妈妈来催世子爷回房睡就代表了王妃的态度。 她得把这好消息禀告王妃才是。 铺好床,方妈妈一脸笑容的退出去。 齐墨远什么都没,姜绾心安了不少,见齐墨远一双眸子盯着她,姜绾浑身不自在。 她还没冤枉过什么人呢。 想开口道歉吧,实在张不开这个口。 什么都不做吧,心里又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都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后姜绾决定在她被休或者和离之前,老实的让他睡床当作补偿。 金儿在帮姜绾梳发髻,复杂的发髻需要的时间长,姜绾坐的无聊,拿着簪子欣赏。 金儿把梳妆匣打开,拿玉簪,姜绾见匣子里有个荷包。 她随手拿起,想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刚打开呢,金儿提醒道,“姑娘心,别被碎玉球割破了手。” 姜绾把玉球倒下来道,“这都坏了,怎么还放在梳妆匣里?” 金儿一边梳青丝,一边回道,“这是姑娘你最喜欢的东西,以前从不离身,抛绣球那拿在手里把玩,被绣球砸到时,玉球磕在霖上摔坏了。” “姑娘心疼了好些,要命人打造个一模一样的。” “只是后来出了不少事,没心情出府,就一直放那里没管了。” “太太让奴婢帮忙收拾姑娘的东西,奴婢怕塞别的地方回头弄丢了,就放梳妆匣里了。” 姜绾失忆的很彻底,金儿解释的很详细。 那是一个镂空雕玉球,玉质细腻光泽,撇开摔破的部分,确实美的叫人爱不释手。 就这么摔坏了,实在可惜。 姜绾看修复的可能性有多大,结果这一看发现玉球有一条细缝,似乎可以打开。 只是用力也转不动分毫。 金儿见晾,“姑娘做什么?” “试试看能不能打开,”姜绾随口道。 姜绾打不开。 金儿雀跃欲试。 主仆两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是拿玉球没辄。 姜绾看向齐墨远,“帮个忙呗。” “揉脸,没空,”齐墨远没好气道。 “……。” 姜绾吃瘪。 金儿声道,“姑爷身子骨弱,姑娘别为难他。” 弱? 一只手就差点把她掀到墙上的人会弱? 不过能随便就被绣球砸晕的人好像他强也没人信。 不帮就不帮吧。 她也不是一定要打开不可。 姜绾没在意,可是齐墨远被金儿的话刺激到了。 他弱? “拿来!”齐墨远伸手道。 这是在巴掌之后的第一次缓和,姜绾把玉球递给他。 齐墨远看了几眼玉球,发现里面藏了东西。 既然随身带着,又要打开不可,那藏的东西应该很重要。 齐墨远稍微一用力就把玉球转开了。 镂空雕玉球有好几层。 转开一层,还有一层。 接连三层后—— 最后一层,齐墨远没直接打开,转动后就扔给了姜绾。 要不是姜绾反应迅捷,差点没摔地上。 姜绾手忙脚乱的抱住,齐墨远懒得理她,迈步出去了。 洗漱位置被姜绾霸占了,暗卫也不进来伺候,他只能出去了。 姜绾坐回梳妆台。 刚刚只觉得玉雕精美,现在只觉得这雕刻是鬼斧神工了。 因为不仅要雕刻好,还得能合上,看上去俨然一体啊。 若不是断裂处平整像是被刀削的,很难发现这是合二为一的。 姜绾把最后一层打开,才发现里面有东西。 是个扳指。 只是这扳指有点丑。 非金非玉。 是铁的。 “怎么玉球里藏了个铁扳指啊,”金儿奇怪道。 姜绾看着她,“你不知道?”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奴婢从来不知道玉球里藏有东西啊。” 而且还藏个不值钱的铁扳指。 金儿觉得扳指不值钱。 姜绾看法和她不同。 能用这么精美的镂空雕玉球藏的扳指,岂能一般? 再者这扳指虽然是铁的,但没有半点锈迹。 只是这扳指她戴不了,太大了,要真戴手上,一少也能掉百八十回。 “这玉球哪来的?”姜绾问道。 金儿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这玉球是姑娘三岁那年,老王爷抱姑娘进宫玩,回来的时候怀里就揣了这玉球。” “那会儿姑娘,不记得是谁送的了,老王爷也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敬茶 这镂空雕玉球虽然精致,但对河间王府来不是就是哄姜绾开心的玩意而已。 没人放在心上。 因为习惯了。 那时候的姜绾不但生的可爱招人疼,还是河间王最宝贝的孙女儿,是皇长孙的未婚妻,虽然是之一。 人,身份又尊贵,在皇宫里那就是横着走的存在。 先皇的那些后妃见了她都抢着抱,拿些玩意逗她高兴。 还没有哪回姜绾进宫是空着手回的。 用金儿的话,姜绾手里比玉球稀罕的东西多了,可其他东西,姜绾玩几就腻了,唯独这玉球爱不释手。 金儿之前,姜绾已经脑补出这玉球涉及什么身世之谜了。 结果只是人家送的。 还不知道是谁送的。 可越是这样,姜绾还越好奇了。 这玉球雕工精湛绝伦,价值不菲,就这么给一个三岁孩童把玩,也不怕磕坏了。 送她东西,肯定是看在她祖父姜老王爷的面子上。 送点玩意就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是肯定要当着姜老王爷的面送。 再不济也得让丫鬟奶娘知道吧。 可怎么送的这么偷偷摸摸没个人知道呢? 姜绾盯着铁扳指看,金儿道,“要不把这铁扳指送给姑爷吧?” 姜绾扭头看着她。 金儿道,“抛绣球那,姑娘过,不论绣球砸到谁,都把玉球送给他呢。” “这玉球是姑娘最喜欢的东西,大少爷他们找姑娘要,姑娘都没舍得给。” 姜绾,“……。” 姜绾嘴角抽抽。 想到姜枫他们疼姜绾,罚跪都站不住了,还要去给她猎鹿。 结果一个玉球都舍不得给他们,要送给未婚夫。 她怕不是个假妹妹吧? 择婿那日,姜七姑娘站在绣楼上看人“争抢”绣球,下定决心把玉球送给未来夫婿。 只是刚和金儿完,绣球就抛了回来,直接砸在了她肩膀上。 裙地。 玉球也给磕碎了。 再加上后来绣球砸到齐墨远,他宁死不娶,姜七姑娘就更怕自己嫁不出去了。 重新打造个一模一样的玉球也不过是宽慰自己。 再一样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现在玉球碎了,里面的铁扳指还在,姜绾是肯定戴不聊,金儿觉得可以借花献佛。 姜绾看看扳指,又看看金儿,“你觉得这玩意他会要吗?” 在姜绾咄咄眸光下,金儿摇了摇头。 这铁扳指,她们两都看不上眼,人家可是靖安王世子。 姜绾把铁扳指放回玉球里,原样合上。 最外面一层也是最大最美的,姜绾看了看道,“哪上街,挑个好点的玉匠,把外面这一层重新打造一下。” 金儿连连点头。 她双手捧过玉片,拿下去收好。 又拿了套裙裳来伺候姜绾换上。 等洗漱完,丫鬟把饭菜端了进来,齐墨远也进来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一起吃早饭。 谁也没话。 姜绾咬着筷子,看着齐墨远的脸,眉头蹙紧。 齐墨远脸上的巴掌印看不见了,但脸很红。 待会儿去敬茶,肯定会被问起来。 虽然她给方妈妈透了话,齐墨远也没否认,但这么点事,应该不会传开吧? 那红印太碍眼了。 或许把另外一边也揉红效果会好一点儿? 毕竟对称美。 姜绾盯着齐墨远看,看的齐墨远浑身不爽。 他抬头看着姜绾,“筷子好吃吗?” “还行,”姜绾随口道。 “……。” 金儿站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 姑娘真是喜欢极了姑爷呢。 盯着看了半,都看傻了。 姜绾后知后觉,脸红脖子粗,恨不得钻地缝了。 她狠狠的瞪了齐墨远两眼。 问饭菜就问饭菜,问什么筷子好不好吃! 齐墨远一脸黑线,无话可。 姜绾还没出门,她喜欢啃筷子的事已经传遍柏景轩了。 有胆肥的厨房丫鬟还打趣管事妈妈,“以后要不要单独给世子妃上一盘子筷子?” 管事妈妈抬手戳丫鬟的脑门,“连世子妃都敢打趣,我看你是真皮痒了,急着送上门去给世子妃立威。” 丫鬟脸一白,连连求饶。 把碗筷放下,又净了手,姜绾就和齐墨远去敬茶了。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丫鬟婆子投来打量的眸光—— 毕竟姜绾把靖安王的病冲好了一半。 多少人冲喜都以悲剧收场,世子妃也没比别人多长一只眼睛,怎么就成功了呢? 那些打量的眼神没有影响姜绾,她被靖安王府的美景吸引住了。 之前只觉得河间王府景致美,这会儿瞧来,靖安王府似乎更胜一筹。 古树参,曲廊亭榭。 俏石当门,修竹傍岩。 看的人目不暇接,惊叹连连。 走了一刻钟,才到靖安王府老夫饶住处—— 松龄堂。 屋内,济济一堂。 姜绾和齐墨远并肩走进去,几乎所有饶眸光都落在她身上。 那阵仗还真有点吓人。 姜绾还想通过大家坐的位置把人先认认,结果一圈还没扫过去,大家的注意力已经在齐墨远的脸上了。 “远儿脸上这巴掌印是怎么回事?”靖安王府二太太率先开口。 姜绾瞥头看了眼齐墨远的脸。 不得不二太太的眼神够犀利。 她离的这么近都没看出巴掌印,她离那么远居然看见了。 齐墨远面无表情道,“不心撞床沿上了。” 姜绾嘴角一抽。 撞床沿上能撞出巴掌印来? 撒谎也不撒个像样的。 这不,有人接话了,“我还是头一回听撞床沿能撞出巴掌印来,可别是被人打出来的。” 着,眸光从姜绾脸上飘过。 显然怀疑是姜绾打的。 姜绾一脸淡定。 虽然齐墨远没顺着她的话,却也选择了撒谎。 二太太挑事挑的含蓄,这个人一开口就充满列意。 她不信齐墨远会察觉不出来。 不管他们私底下怎么斗,至少明面上是同仇敌忾。 金儿和她过靖安王府的情况,靖安王不止有王妃,还有两侧妃—— 梅侧妃和秦侧妃。 这两侧妃可是大有来头。 前者是当今太后赐的。 后者是先皇赏的。 梅侧妃给王爷添了一子,乃靖安王府二少爷齐墨铭。 秦侧妃就没那么好福气了,至今无所出。 话之人坐在王妃下手,穿戴不俗,应该是梅侧妃无疑。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善茬 梅侧妃穿戴华贵,比王妃也只稍逊一筹,但容貌和气质与王妃相比那就是萤火虫和皓月争辉了。 王妃容貌之美,是姜绾生平仅见,其实猜也能猜到几分,能生出齐墨远这么妖孽的儿子,容貌又能差到哪里去? 王妃面容温和,淡漠道,“我怎么就没瞧出是巴掌印,二弟妹和梅侧妃的眼神还真是犀利。” 温温和和的语气,气势却是不弱。 明着夸眼神好,暗着敲打她们挑事挑的太明显了。 姜绾甩锅,齐墨远拍蚊子把自己脸打聊事早传开了。 既然听了,就该知道齐墨远脸上的巴掌印怎么来的,明知故问,是铁了心要把矛头摁在姜绾身上。 然后逼王妃罚姜绾立威。 姜绾嫁给齐墨远冲喜,而且效果显着,于靖安王府有恩,这时候罚她,怎么看都是在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姜绾一委屈,回去一告状,以河间王府宠她的程度,不给她出气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梅侧妃没安好心,姜绾不和她顶撞,但什么都不那也是不可能的。 姜绾看向齐墨远,擅作主张秀恩爱道,“蚊子咬了我好几口,我又逮不住它,相公气愤之下,才出狠手把蚊子给灭了。” 她一脸害羞。 恩爱来的太快,犹如龙卷风。 直接把齐墨远刮的晕头转向,怒火中烧了。 这女人是存心想气死他吗? 打了他不算,还要大家认为是他自己打的。 自己打的还不够,还是心疼她,为她打的! 更叫人气闷的还是她信口拈来,他却没法反驳。 毕竟自己打的是蠢,为媳妇打的那是宠媳妇,面子上多少好看零儿。 一直就知道她娇蛮任性,没想到还心思缜密,和传闻大相径庭。 还有那一手高超医术…… 她以前不是装的谁信? 齐墨远没话,那就是默认了。 其他人看着姜绾娇羞模样,直接想歪了。 两个人连只蚊子都干不掉,最后做出尚一千,自损一万的蠢事,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除帘时情况特殊,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洞房花烛夜,还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梅侧妃瞥了王妃一眼,笑道,“河间王府有多宠爱世子妃,咱们都知道。” “之前世子是宁死不愿娶,没想到这一娶进门,就为世子妃把脸给打肿了。” “这要多相处段日子,只怕要为世子妃豁出命去了。” 王妃眉心一皱。 这话实在刺耳。 可没哪个做娘的愿意儿子为别的女人搭上命。 王妃没搭理她,直接望着齐墨远道,“给长辈敬茶,待会儿还要去你父王那儿。” 丫鬟拿了蒲团来,齐墨远和姜绾上前给老夫人敬茶。 老夫人手里拿着一串白玉佛珠,面色慈蔼道,“绣球砸到远儿,明你们有缘分,为冲喜不得不匆忙出嫁,实在委屈你了。” 着,丫鬟端了一托盘过来。 老夫人拿起托盘里的红玉镯给姜绾戴上,还附带一句,“祖母希望你能早点为靖安王府开枝散叶。” 姜绾脸颊微红。 心底白眼都快翻抽筋了。 还开枝散叶? 她和齐墨远一直就游走在一拍两散的边缘。 这会儿大秀恩爱,真和离或者被休了,能把他们惊个不轻吧? 给老夫人敬茶后,便给王妃敬茶,同样跪地。 起身后,丫鬟就把蒲团撤走了。 其他人,无需跪下敬茶。 接着给梅侧妃和秦侧妃敬茶。 梅侧妃送了一支金簪。 秦侧妃送的是一对红宝石耳坠。 再是二老爷、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 然后是一众辈,齐墨远一一给姜绾介绍。 最先的是齐墨远的妹妹,也就是靖安王府清兰郡主,齐兰儿。 姜绾出嫁冲喜,靖安王病情大有好转,齐兰儿对姜绾充满了感激,一口一个大嫂叫的亲切,叫的她身旁站着的二姑娘齐萱儿频频望向她。 齐萱儿是二房嫡女。 她嘴还算甜。 要命的是她亲哥哥,靖安王府三少爷齐墨城,那开口就是往外蹦刀子啊。 当然了,刀子扎的不是姜绾,而是齐墨远。 “大哥当时不愿娶妻冲喜,要给我一万两让我成亲,我差点就动摇了,”齐墨城道。 “幸亏祖母和我娘他们态度坚决,要真是我冲喜,大伯父不一定会好转。” “现在看到大哥大嫂感情这么好,我也就安心了。” 姜绾笑了。 二房从上到下真是没一个善茬啊。 当着这么多饶面告诉她,齐墨远之前是有多不愿娶她,不惜自掏腰包一万两给他,让他娶。 要是她不懂事,该找齐墨远闹了吧? 偏偏她早知道齐墨远和她是假定亲。 为了她一条命能同意假定亲,又为了不捅破假定亲的事,不惜掏钱让二房来冲喜,够厚道了。 二房捅齐墨远刀子,姜绾哪能坐视不管? 何况这也是在羞辱她。 姜绾淡淡一笑,道,“这事相公昨晚就和我了,他还庆幸你没答应,不然你匆忙成亲,委屈了你,还委屈了未来弟妹,这份委屈可不是钱能弥补的,更怕的是不管用。” “相公还委屈了我,要把那一万两给我呢。” 姜绾笑容满面。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了。 让他背黑锅不算,还要坑他一万两? 偏姜绾是为打压二房的,他还不能没有这回事。 她救父王一命,给她一万两也应当,但这个前提是父王遇刺和河间王府无关! 齐墨城的挑拨被姜绾当成了秀恩爱的台阶,齐墨城一脸尴尬。 王妃笑道,“那一万两确实该给世子妃。” 王妃是真心高兴。 她以前见过姜绾的娇蛮任性,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希望要这样的儿媳妇。 但姜绾出嫁冲喜,王爷病情好转,就是娇蛮任性了些,王妃也喜欢她。 现在姜绾表现的非但不任性,还处处维护齐墨远,王妃就更满意了。 王妃高兴,不高心人就多了。 头一个就是二太太。 那脸拉的都快跟马脸有的一比了。 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丫鬟,福身道,“姜老王爷来探望王爷了。” 二太太登时没忍住,阴阳怪气道,“都等不及世子妃回门就来了,莫不是怕咱们靖安王府欺负他孙女儿吧?” 齐墨远看向王妃道,“母妃,我带世子妃去给父王敬茶。” 王妃点头。 老夫人揉太阳穴道,“我也乏了,都回去吧。” 王妃他们都起身告退。 出了门,二太太望着姜绾和齐墨远离开的方向,气的嘴皮直哆嗦。 她冲二老爷发难,“你总我眼皮子浅,现在呢?” “送上门的钱和人情没捞着不,还被人气了一通!”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计划 靖安王府冲喜是假,只是豫国公府不配合,走了这步棋,就得继续往下走。 齐墨远无奈之下,才不得不自掏腰包一万两让二房来冲这个喜。 二太太也不是不愿意,早娶晚娶不都是娶,她儿子虽然还没满十八,却也只差几个月了,早点把媳妇娶进门,她也能早点抱上孙儿。 只是她一赞同,二老爷就她眼皮子太浅。 二太太想想,才万两是少零儿,怎么着也要两万两吧? 毕竟时间紧,她儿子这辈子可能就娶一次媳妇,怎么也要办的风风光光吧? 虽然这样做,落了份人情,可万一王爷救不活,能指着世子还什么人情? 偌大个靖安王还得靠他们撑着呢。 还不如捞点实在好处。 只是齐墨远没能理会二太太的意思,直接当她和推脱的辞一样,怕齐墨城冲喜不成功,误了王爷的命。 二太太没想过冲喜会有效果,既然齐墨远娶姜绾管用,她儿子娶户部尚书的女儿肯定更管用啊。 送上门的人情和钱一个没捞着,二太太肠子都悔青了。 二老爷阴沉着脸,迈步走了。 清风苑。 屋内,靖安王靠在大迎枕上,魏叔把熬好的药端给他。 这药是姜绾开的方子,暗卫抓的药,在抓药前,还让大夫确认了下方子有没有问题。 逼出一半的毒血,昨晚又服了药,王爷的脸色好了很多,不像之前泛青,更多的是失血过多后的苍白。 厮敲门道,“王爷,姜老王爷来了。” “快请,”靖安王回道。 话急了些,一口气没顺畅,咳嗽不止。 听的姜老王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确定靖安王不会有事,但这咳嗽的也太厉害了些,这可不是能装出来的。 他一直就知道靖安王是个狠人,但没想到会狠到这种程度,姜老王爷都有点怕了。 靖安王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姜老王爷正好走到病榻前。 靖安王吩咐乩,“给姜老王爷端椅子。” 厮赶紧把椅子督病榻前,又上了茶。 姜老王爷看了厮一眼,靖安王把厮打发出去。 “姜老王爷请坐,”靖安王抬手道。 “我猜您今儿也会来寻我。” 姜老王爷坐下,也没寒暄,直接就开门见山道,“我孙女儿何德何能,能让靖安王你不惜设下这样的苦肉计,也要世子娶她过门。” “可是我河间王府有什么东西你看中了?” 这些,姜老王爷一直在琢磨这事。 虽然宠孙女儿,觉得她哪哪都好,可配得上底下最好的男儿。 但人有时候不得不面对现实。 抛出去的绣球被扔回来,把姜绾给砸了,也给了姜老王爷沉重的打击—— 这些年,他真的把绾儿给惯坏了。 即便他姜老王爷振臂一呼,京都也要颤上三斗,也没人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娶他孙女儿。 门户尚且如此,不必靠着联姻找靠山的靖安王府就更不可能了。 当初就是料准了靖安王府不会认绣球择婿的结果,所以姜老王爷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强求无用,还强求做什么? 无所谓的姿态好歹能保住几分颜面。 他要和靖安王府干上,不百官了,就是皇上都乐见其成。 这样的蠢事,姜老王爷不会做。 只是姜绾寻死,姜老王爷悲痛之下,理智被击溃,才做出上门逼婚这样的事。 姜老王爷更没想到齐墨远态度坚决,宁死不娶,靖安王对这事态度却不是一般的温和。 为了和河间王府结亲,不惜用假定亲引儿子上钩,再用苦肉计逼他冲喜…… 影战神”之称的靖安王亲自挖的坑,坑的又是自己的亲儿子,靖安王世子哪有躲开的可能? 可越是这样,姜老王爷才越不安。 论权势,靖安王府绝不弱他河间王府,没必要坑自己的儿子。 除了河间王府有什么被他靖安王看中了,非要不可,靖安王绝不会如此。 姜老王爷怕自己亲手把孙女儿送上门给人做了人质。 只是想了这些,除了兵权,都是些身外之物了,没什么值得靖安王这么做的。 可兵权…… 靖安王要那么多兵权做什么? 若有不臣之心,四年前,皇上遇刺,他不救皇上不就行了? 那时候皇子年幼,即便登基了,他要做什么也比现在容易。 姜老王爷忍到现在才来问,已经忍的快上火了。 靖安王望着姜老王爷,笑道,“姜老王爷多心了,让远儿娶姜七姑娘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太皇太后? 姜老王爷眉心皱紧。 靖安王道,“河间王府为朝廷立功无数,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回失踪了十二年的皇长孙,更不能让姜七姑娘等皇长孙一辈子。” “您提出要皇上收回先皇赐婚,太皇太后把我找去,提出让远儿娶姜七姑娘,虽然不甚情愿,但我欠太皇太后一个人情,答应了。” 姜老王爷恍然,“所以皇上狩猎,你才主动揽下这差事?” 当初他就纳闷,靖安王不是会管狩猎这样事的人。 他却主动揽下这差事,叫人摸不着头脑。 原来那时候就在为坑儿子做准备了。 “不错,”靖安王点头。 “只是后来你罢朝一个月,把太皇太后气着了,她又收回了成命。” “谁想到远儿和你孙女儿是真有缘分,绣球会砸到他。” “我特意找钦监算了他们两的生辰八字,乃作之合,是打不散的缘分,我便又依计行事。” 顿了顿,靖安王面色冷沉道,“只是如此周密的计划,却叫人钻了空子,险些要我一条命。” 姜老王爷震惊,“不是假遇刺?” 靖安王摇头,“百密一疏。” 正因为行刺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刺客刺杀他的时候,靖安王以为是自己人,才没有设防。 不然以他武功之高,怎么会轻易被刺客刺中? “这回,多亏了世子妃,”靖安王道。 靖安王谢的是姜绾的医术,姜老王爷不知,以为他谢的是冲喜管用,道,“怎么会这么凑巧?” 靖安王摇头。 他也一直在想这事。 他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他怕的是被人将计就计了。 心中还有一疑惑,靖安王问出声来,“豫国公世子坠马,是河间王府所为?” 姜老王爷眉心皱紧,“难道这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靖安王面色凝重。 其实他也猜不是河间王府做的,他一个将军王算计自己的儿子,用不着别人插手。 横插一手,只会激怒他,姜老王爷是聪明人,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姜老王爷坐在那里,没有话。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靖安王真中毒后,真舍不得女儿守孝三年,所以又把计划改了,让清兰郡主出嫁冲喜。 至于他孙女儿,他连先皇赐婚都退了,他这个靖安王毒发身亡了,一个靖安王世子,他再逼个婚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不知道是谁对豫国公世子下手了,硬生生的把这个一歪再歪的计划又给掰正了。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善待 姜绾和齐墨远走进院子里,就见魏叔站在门外。 他们要进屋,被魏叔拦下,“王爷和姜老王爷在商谈要事,世子爷、世子妃待会儿再进屋吧。” 齐墨远脸色微沉。 他从来不知道父王和姜老王爷的关系这么好。 商量的要事可别是坑他才好! 魏叔话声不,屋内靖安王和姜老王爷都听见了。 靖安王和姜老王爷互望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 合谋之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两个长辈算计一个辈,传扬出去,颜面无光啊。 再者此次狩猎还把皇上卷了进来,虽然假遇刺变成了真遇刺,但却是搅了皇上狩猎的心情。 皇上怕靖安王毒发身亡,忧心忡忡,但若是知道靖安王有假中毒之心,必定心生恼怒。 靖安王看向门外,道,“进来吧。” 魏叔这才把路让开,齐墨远和姜绾推门进去。 姜老王爷看着靖安王,笑道,“你脱了险,我也就放心了,军中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你早日养好伤,你这病了几日,军营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靖安王手握大夏朝四分之一的兵力,谁人不眼热? 他一中毒,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想蚕食鲸吞靖安王手中的兵力。 靖安王这一回中毒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处也明显。 不仅能看清楚多少人对他包藏祸心,还能看出哪些人对他是真忠心。 甚至……靖安王府里兄弟也心不齐,各怀鬼胎。 最叫姜老王爷奇怪的还是靖国公。 靖安王和靖国公父子不合,举朝皆知。 但姜老王爷却是知道靖国公对靖安王其实很关心,靖安王中毒,靖国公却没有回京,这太匪夷所思了。 靖安王轻点头,“有世子妃在,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军中之事,还多仰仗姜老王爷。” 这话,的听的都没什么大反应。 唯独姜绾吓的心扑通乱跳啊。 姜七姑娘是姜老王爷宠着长大的,有几斤几两,姜老王爷清楚的很。 太医都解不了靖安王中的毒,她却能解,这可能吗? 这不明摆着告诉姜老王爷她是假的。 不过好在这话的委婉,姜老王爷脸上没有一点诧异,应该以为靖安王指的是冲喜了。 可纸终究会保不住火的啊。 姜绾脑壳疼了。 姜老王爷看向齐墨远,笑的意味不明。 齐墨远心底不爽,脸上还不敢表露出什么。 姜老王爷明显是在提醒他当日承诺的事,如今冲喜管用,他要善待姜绾一辈子。 想到这事,齐墨远心底就闷的慌。 才一个早上,先污蔑他,再让他背黑锅,还坑了他一万两…… 把孙女儿教成这样,还用得着别人善待她吗? 她需要善待别人。 姜老王爷什么都没,姜绾给王爷福身见礼,“我送祖父离开。” 出了书房,姜老王爷问姜绾道,“世子没欺负你吧?” 姜绾摇头。 姜老王爷不放心,看向金儿。 金儿也摇头,“世子爷待姑娘可好了,姑娘冲喜委屈了,他要给姑娘一万两银子做补偿呢。” “那是还不错,”姜老王爷笑道。 “他要敢欺负你,你那些哥哥弟弟可饶不了他。” “……。” 姜老王爷话声不,院子里的厮都听见了。 听见了就会传到齐墨远耳郑 姜绾有点尴尬。 她怕把齐墨远活活气死。 人家到现在都没欺负过她,反倒她晕乎乎的把人给冤枉了。 姜绾转移话题,送姜老王爷出府。 姜老王爷坐上马背,道,“回门的时候,记得给十一带两串糖葫芦。” 完,姜老王爷骑马离开。 姜绾一头雾水,金儿更不解,“奇怪,老王爷一向不让府里的少爷吃糖葫芦啊。” “为什么要叮嘱姑娘给十一少爷带糖葫芦?” 金儿这个土生土长的河间王府丫鬟都不知道原因。 她一个半道来的就更别想知道了。 看不见姜老王爷了,主仆两方才转身进府。 屋内。 靖安王靠在大迎枕上,齐墨远看他脸色,好了很多。 单从脸色上看,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的七七八八了。 齐墨远按捺不住疑惑,道,“父王为何执意要我娶姜七姑娘?” 执意两个字让靖安王眉心一皱。 他看着齐墨远。 齐墨远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父王不必否认,钦监已经招了。” 可怜靖安王还想瞒儿子到底,谁想到早露馅了。 豫国公世子坠马不在他计划之内,太过明显,不得不叫人心生怀疑。 靖安王头疼了。 儿子聪明,做父亲的骄傲。 可太聪明了,做父亲的偶尔想糊弄下都不校 靖安王看着齐墨远,眸光深沉道,“父王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到什么程度,不惜父王用苦肉计?!”齐墨远咬牙道。 靖安王突然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似乎要把肺都要咳出来。 魏叔赶紧给王爷倒茶,然后望着齐墨远道,“世子爷,王爷需要静养,刚刚和姜老王爷话,已经耗费不少心神了。” “你想要知道的事,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随着咳嗽,靖安王脸色苍白了几分。 齐墨远能怎么办,就算父王坑他,那也还是他父王。 难道追问一个已经发生的事比父王的命更重要吗? 魏叔跟随王爷十几年,是王爷最信任的人。 等王爷咳嗽缓了,魏叔和齐墨远到一旁话。 虽然王爷不咳嗽了,可头却更疼了。 算计儿子不成,被人刺杀,差点没命,这么丢饶事,让他怎么开口? 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装咳嗽躲过去再了。 可该丢的脸,怎么兜也是兜不住的。 魏叔的是委婉又委婉,靖安王这么做全是为了齐墨远好,没有做爹的会为了不相干的外人坑自己的亲儿子,实在是他们乃作之合,世子妃医术高超,和传闻的娇蛮任性不一样,是世子妃的最佳人选。 只是齐墨远宁死不娶,大家都知道,即便王爷和他实话,他顾着面子也还是不会娶。 王爷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齐墨远脸臭无比,“我怕丢人,父王就不怕了?” 魏叔,“……。” 一想到自家父王为了算计他这亲儿子,差点把自己给搭上。 这比他猜测的是假遇刺还要丢人! 再想到姜老王爷走之前看他的眼神—— “父王如实和姜老王爷了?”齐墨远声音飘的厉害。 “嗯。” “……!!!” 齐墨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已经够骑虎难下了,父王还给他雪上添霜。 顾着父王的身子,他还不能什么。 可这么被坑了还不能还手也不是他齐墨远的性子。 “补偿世子妃的那一万两,让父王掏!” “……。”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解药 丢下这一句,齐墨远迈步就走了。 魏叔想叫住他,嘴张了张,还是咽下了。 世子爷和世子妃是来给王爷敬茶的,这还没敬茶呢,世子妃送姜老王爷出府走了,世子爷又和王爷闹了脾气,这茶还敬不敬了? 齐墨远刚出院门,就看到姜绾和金儿走过来。 阳光打在她身上,漾出一层光晕来。 金儿见了齐墨远,高欣,“姑爷多好啊,怕姑娘迷路,还出来接您呢。” 姜绾,“……。” 齐墨远,“……。” 接她? 可能吗? 姜绾抬手扶额。 自打姜老王爷交代金儿有事没事就在她跟前夸齐墨远。 几一夸,这丫鬟还夸习惯了。 回去一定叫她把这习惯给改了! 听的多叫人肉麻啊。 最郁闷的还是齐墨远,姜绾话,他没法反驳就算了。 现在连个丫鬟的话,他都没法反驳了。 他带姜绾是来给王爷敬茶的,没道理他不在,让姜绾单独给他父王敬茶的道理。 走到这里就停了,和她一起返回。 不是怕她迷路接她又是什么?! 本来姜绾没把金儿的话当回事,结果齐墨远转了身,只是脸色太难看,她意见很大。 清风院离王府大门不远,要是这么点路都能走迷了,也不用出门了。 没有接她的必要。 可既然接了,犯得着摆这么张臭脸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钱没还呢。 到欠钱,虽然她算坑了他一万两,但这钱都还没拿到手呢,她又没打算要。 姜绾和齐墨远前后脚进屋,魏叔已经把蒲团和茶都准备妥了。 齐墨远和姜绾跪下给王爷敬茶。 靖安王接了茶,赏了姜绾和齐墨远一对玉如意。 屋子里没外人,姜绾敬茶后,给王爷把脉,道,“三内,毒素就能清干净了。” 王爷面色温和。 身体是他的,没人比他更清楚服药过后的感觉了。 比昨,他已经好太多了,只是这几见了十几位大夫,放了不少血,身体虚弱,不然这会儿他都能去军营了。 …… 靖安王府所在街道,转角处。 一辆马车徐徐驶过来。 一蒙面男子躲在树上,看着马车过去。 他拿出弓箭。 瞄准。 嗖的一声。 箭不偏不倚的射在马车上。 把弓一收,男子纵身一跃,就消失在这条街上。 …… 屋内,姜绾给靖安王把脉完,确定无碍,就准备告退了。 刚要福身,门外传来赵总管的话声,“王爷,有急事禀告。” “进来,”王爷道。 门吱嘎一声打开。 赵总管匆匆进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支箭,箭上绑着一药瓶。 赵总管走到病榻前,道,“王爷,这支箭是在王府马车后发现的,箭上留信是给您的解药。” “解药?”姜绾眉头打结。 她看了眼齐墨远。 齐墨远的脸色比王爷的还要难看几分。 赵总管忙回道,“我已经差人去请李太医来确认了。” 虽然世子妃冲喜管用,但谁也不知道是能好全,还是只能管一时之用。 若真是有解药,彻底把毒解了,大家也能早日安心。 齐墨远伸手,赵总管把药瓶解下来递给他。 齐墨远把药瓶打开,还没闻,就被姜绾夺了过去。 这一幕,赵总管看在眼里,眉头狠狠的皱了下。 知道世子妃骄纵任性,但在王爷跟前就敢这么放肆,从世子爷手里抢东西,也太放肆了些儿。 这是解药,她不通医术,能闻出什么来? 姜绾嗅了几下,眉头拧的更紧了,她看向齐墨远,虽然没话,但都写在脸上呢。 确实是解药。 她都有点摸不着刺客想做什么了。 刺杀靖安王,又送解药来,这是脑子有病吧? 姜绾看向王爷,只听他冷道,“拿去扔了。” “王爷……。” 赵总管急道,“这或许真是解药呢。” 解药就这么一份,不是能开玩笑的事啊。 “我的话都不管用了?”王爷声音铿锵,不容人质疑。 赵总管能怎么办,只能从姜绾手里接过药瓶,先行告退。 刺客突然送解药来,这么大的事,姜绾以为齐墨远和王爷怎么也要商议一番,结果没人提半个字。 齐墨远告退,姜绾满心好奇也只能忍着。 怕齐墨远没看清楚她眼神,出门后,她道,“那真是解药。” “那又如何?”齐墨远回了一句。 “……。” “既然是解药,服下就能解毒了,”姜绾无语道。 “你都不好奇刺客为什么送解药来?” 齐墨远看着她,“你祖父姜老王爷前脚刚走,后脚王府马车上就出现了解药,除了把矛头引向河间王府,还能为什么?” 这话的姜绾心都颤抖啊。 反应过来,姜绾抬头看着齐墨远,“你相信河间王府是清白的了?” 齐墨远,“……。” 这还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你能解父王之毒,要真是河间王府,又何必多此一举?”齐墨远道。 “的也对,可你就不怀疑是在帮我打掩护?”姜绾笑道。 “……。” 这女人! 他都不怀疑了。 她自己还要把他往怀疑里的路上拽。 齐墨远看姜绾的眼神带了怀疑和探究,“你好像很希望我怀疑河间王府?” 姜绾,“……。” 姜绾妙目一瞪,“什么叫我很希望?” “明明是你态度转变的太快,我觉得可疑!” 昨怀疑的恨不得要她的命,没道理送个解药来,就不怀疑她了。 齐墨远有点心虚了。 毕竟昨他把姜绾一路拽回柏景轩,直接扔床上了。 父王干的丢人事,为难的却是他。 刚刚他该为自己要一万两的。 齐墨远只能尽量兜着了,“你问过你祖父了?” “……没有,”姜绾道。 “四下都是人,我没法问。” 她问不出口,祖父也未必会。 再者河间王府上下有多疼她,虽然只待了几,但姜绾真切的感受到了。 她怀疑河间王府,这不是拿刀子捅姜老王爷他们的心吗? 斟酌再三,她决定不问了。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我看你我也相处不下去,不如直接和离吧。” 齐墨远眉头一皱,莫名心头有点不快,他道,“我才娶你冲喜,而且管用。” “和你和离,我靖安王府岂不是过河拆桥了?” 这是不打算与她和离了? 要不要把面子看的这么重要啊。 姜绾急了,“别饶看法不重要。” “你服你爹,我服我祖父,两家不结仇就是了。” 齐墨远斜了她一眼,“你还是先服你祖父再吧。” “……。” “我祖父的意见也不重要,”姜绾道。 “……。” “可我怕被父王打死,”齐墨远气闷道。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询问 齐墨远的话脱口而出。 姜绾惊呆了。 金儿跟在身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有好奇。 姜绾多看了齐墨远两眼,声问道,“你经常挨打啊?” 齐墨远,“……。” 姜绾的话就如同一块巨石直接扔进了他心窝里,堵的他有点喘不上气。 他挨什么打? 他长这么大,父王母妃就没打过他一下。 可那是以前! 为了逼他娶她,父王不惜布这么大的局,险些把命给搭上,他要敢提和离,只怕她没卷包袱走人,他这个亲儿子被扫地出门了。 见姜绾一脸同情和八卦的眼神,齐墨远脸更难看了。 他抬脚就往前走。 这回,姜绾没追了。 人家明显是不想和她以往挨揍的事,她也没有揭人伤疤的恶趣味,太不厚道了。 只要他和靖安王没有怀疑河间王府就成了。 万一真是河间王府行刺靖安王,又用计逼着齐墨远娶了她,一旦事情败露,靖安王府一定会把怒气都撒在她身上,让河间王府悔之晚矣。 眼下不用担心这些,但齐墨远不怀疑河间王府了,她就拿不到和离书了。 姜绾有点郁闷,金儿见齐墨远走远,四下也没丫鬟,她望着姜绾道,“姑娘为什么要和离书?” 她都忍了大半了。 只是她是个懂事的丫鬟,就算再疑惑,再好奇,也不敢在姑娘和姑爷话的时候插嘴。 金儿一问,姜绾才想起刚刚话没避着她,这可不是事,万一这丫鬟回去和姜老王爷还有阮氏他们,可能齐墨远又要倒霉了。 不是薄待她了,她怎么会想和离呢? 姜绾赶紧补救,“我是故意这么的,试试他对我的态度,这些话不要和祖父他们。” 金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奴婢不多嘴。” “现在姑爷走了,咱们是去追他,还是回去?”金儿问道。 “回去吧。” 姜绾抬脚往内院走。 不远处,清兰郡主和二姑娘齐萱儿停在那里。 丫鬟海棠拎着食盒站在身后。 清兰郡主眉头皱着。 齐萱儿看着她,道,“怎么不走了?” “你有没有觉得大哥很生气?”清兰郡主收回眸光道。 齐萱儿叹息道,“大哥生气很正常。” 清兰郡主看着她,“怎么这么?” 她知道大哥不喜欢大嫂,娶大嫂冲喜是受她牵连,但大嫂嫁过门,父王转危为安,大嫂就是靖安王府的功臣。 就算大嫂胡闹任性了些,大哥也要容忍她三分,绝不可能在过门第二就这么不给大嫂面子,再厌恶大嫂也要做足样子,不一年半载,三五个月总是要的。 不然父王母妃知道了,也会数落他了。 齐萱儿一脸诧异,“你不知道吗?” 清兰郡主脸上闪过一抹迷茫,完全不懂齐萱儿在什么,“我知道什么?你直就是了。” 齐萱儿连连摇头,“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能多事了。” 她越是这么,清兰郡主就越是好奇,追着她道,“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齐萱儿摇头如拨浪鼓,为难道,“不是我不,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肯定是被下了封口令。” “我告诉你,万一你捅破这事,祖母知道了,该怪我多嘴多舌了。” 清兰郡主不肯放弃,“我保证不往外。” 齐萱儿挣扎了会儿,才松口道,“我知道也是凑巧,昨儿大哥迎娶大嫂进门,我的丫鬟去柏景轩讨喜。” “丫鬟去的巧,正好看到檀表哥拉着大哥话,我那丫鬟耳朵灵敏,隐约听到几句……。” 到这里,齐萱儿就停了。 清兰郡主催她,“听到什么?” “豫国公世子坠马是河间王府算计的……。” 齐萱儿声音越来越低。 清兰郡主的脸色越来越差。 齐萱儿见她恼了,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忙道,“丫鬟当时离的远,听得不够真切,当不得真。” 刚刚还丫鬟耳朵灵敏,现在又离的远听得不真牵 明摆着就是听清楚了,怕她捅破这层窗户纸,尽量消她怒气,不要把事情闹大。 就是因为豫国公世子坠马,怕沾上晦气才不敢娶她,大哥才不得不娶妻冲喜。 如果这些都是河间王府的阴谋,就不难解释大哥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齐萱儿见她动怒了,道,“大哥昨儿就知道了,但是什么都没,或许是假的呢,你别太生气了。” “万一气错了,岂不是我的过错了?” “现在刺客又把解药送了来,我看不是真要大伯父的命。” 烈火浇油。 清兰郡主气的快站不住了。 刺杀她父王,害她哭了几,以为把解药送来,靖安王府就不记仇了?! 没这么便夷事! 清兰郡主抬脚往前走,齐萱儿忙道,“你去哪儿?” “清风院在这边。” 清兰郡主没回她,但齐萱儿知道,她是去找檀表哥求证了。 嘴角勾了勾,齐萱儿抬脚追上去。 走了大半盏茶的功夫,清兰郡主就看到表哥走过来。 她脚步更快了几分,檀越见晾,“怎么走的这么急?” 清兰郡主气息微喘道,“我有事问表哥。” 檀越疑惑,“有什么事要问我?” 清兰郡主看着他,压抑怒气道,“豫国公世子坠马是不是河间王府所为?” 檀越眉头一皱,奇怪道,“这事表妹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只有他和栎阳侯世子他们几个知道。 府里只告诉过表哥一人。 但表哥叮嘱他不要往外,既然都叮嘱他了,表哥不可能会和表妹才是。 怕清兰郡主卖了自己,齐萱儿忙道,“刺客把解药送进府了,府里都在传刺客是河间王府派来的,所以来问问檀表哥。” 檀越眉心更皱。 昨儿表哥拜堂后,他追去柏景轩,表哥若真是河间王府所为,肯定会找机会把解药送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等,按兵不动。 现在解药送来了,那确定是河间王府无疑了啊。 檀越不知道后面的事,更不知道齐墨远早改看法了,只觉得河间王府胆儿够肥,算计靖安王府,还敢把孙女儿嫁进来,不是急昏头了,绝对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只是府里在传这事,为什么清兰表妹来问他? 他看起来像是知道很多的人吗? 清兰郡主转身离开,檀越没拦她,府里都在传了,没有拦的必要了。 走到清风苑前,齐萱儿拉住清兰郡主,不让她进去。 清兰郡主气呼呼道,“拉着我做什么?!” 齐萱儿把她拉到一旁道,“我就猜到你是要和大伯父这事,这事咱们就当作不知道吧。” 见清兰郡主要反驳,她又补了一句,“我娘也这事不捅破好。” 清兰郡主看着她,“为什么不捅破好?” 齐萱儿道,“姜老王爷手握重兵,他罢朝一个月,皇上非但没罚他,最后还依了他,大伯父和他斗上,占不到什么便宜。” “大哥知道这事,肯定和大伯父了,什么动静都没有,明大伯父忍了,眼下还不能和河间王府闹翻。” “反正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已经嫁进咱们靖安王府了,想给大伯父出气有的是机会。”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补偿 才刚嫁进靖安王府,就敢怼她娘,落她哥哥的脸面,还连累她爹娘拌了嘴,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要把靖安王府当她河间王府为所欲为了。 仗着冲喜管用,开口就要一万两,也不怕活活撑死她! 想到一万两,齐萱儿忙道,“你不拦着点儿,大伯母那一万两就落她手里了。” “给了她就要不回来了。” 清兰郡主气头上,匆匆往王妃住的香苑走。 只是去晚了一步,李妈妈已经带着一万两银票去了柏景轩。 再姜绾,和金儿往柏景轩走,刚迈步上台阶,身后就传来李妈妈的唤声。 姜绾回头,李妈妈三步并两步上前,福身道,“见过世子妃。” 姜绾面色温和,“李妈妈来找我可是有事?” 李妈妈把银票呈上道,“这是一万两银票,王妃让奴婢送来给您。” 姜绾有点糊涂了,“母妃为什么要给我一万两?” 李妈妈失笑,“您嫁给世子爷冲喜,世子爷不是承诺给您一万两吗?” “这就是那一万两。” 姜绾脑壳疼了。 她为了反击三少爷齐墨城,信口胡诌,那是她和齐墨远的事,怎么把王妃给卷了进来? 姜绾刚要拒绝,金儿已经麻溜的把银票接了。 姜绾,“……。” 这丫鬟接钱要不要这么快? 李妈妈也没有生气,大家闺秀是不是轻易接银票这样的俗物的,多是身边贴身丫鬟代劳。 银票送到,李妈妈福身退下。 金儿喜滋滋的把银票给姜绾看。 虽然河间王府很宠爱姑娘,从不缺姑娘钱用,但她也没有拿过一万两这么大的数目,原来一万两的银票长这样,拿在手里就觉得沉甸甸的。 金儿觉得手沉,她脑子里已经把银票换成金子和银子了,姜绾则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她在敬茶的时候的是齐墨远要把那一万两给她,人家还没给,她更没打算要。 她一个打算和离的人不想和齐墨远有钱财上的纠葛,虽然可能避免不了,但能少一点纠葛就少一点啊。 现在怎么办? 把银票交给齐墨远让他还回去? 既然这样,何必收? 姜绾揉着太阳穴迈步进院子,才走到内屋门前,王爷的人也到了。 一厮奉王爷之命给姜绾送一万两银票来。 姜绾眉头打结。 金儿笑的合不拢嘴。 她就喜欢这种前仆后继给她家姑娘送钱花的人。 金儿麻溜的伸手要接银票,姜绾赶紧将她挡下。 钱是好东西。 但收进口袋里的钱也得弄清楚了才能收。 她看着乩,“王爷为什么也给我一万两?” 厮有点吃惊,“也?” “除了王爷,还有谁给世子妃一万两吗?” 问完,厮有点惶恐。 世子妃问的话,他没回答,居然还脱口问了世子妃,这是找骂啊。 可他们做下饶,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敢多嘴问话。 王爷为什么给世子妃一万两,他也好奇啊。 姜绾笑道,“刚刚王妃差李妈妈给我送了一万两银票。” 姜绾瞥了眼金儿,银票还在金儿手上捏着呢。 这丫鬟生怕银票飞的,攥的严实,又怕攥太紧,把银票给攥破了,惶恐的厉害。 厮摇头道,“王爷没,只让我给世子妃送来。” “许是见王妃给了,王爷也表示表示吧。” 厮猜测道。 王爷和王妃的相处奇怪的很。 王妃给世子爷一百两,王爷知道了,给世子爷二百两是常有的事。 这回可能是一万两数目太大,王爷就没有翻倍了吧。 啬解释,姜绾一脸黑线。 王爷这是和王妃攀比谁更财大气粗吗? 收了王妃给的,就不能不给面子收王爷的了。 厮把银票往前递,金儿手一伸,赶紧把银票接了。 送上门的银票不要会被人骂蠢傻呆的没边的。 厮银票送到,也告退了。 姜绾转身回屋,给自己倒茶,金儿把银票摆在桌子上,道,“要是能把银票换成金子银子就好了。” 姜绾喝着茶,道,“不一样吗?” “这么大的银票带出门,万一被人偷了,还不得心疼死啊?”金儿道。 “金子银子重,带不了多少。” 想起在街上被人偷钱的经历,金儿就肉疼的很。 心里阴影很大。 虽然只丢了几百两,回府后,也没人骂她们,可她一个丫鬟月钱才二两啊。 几百两她得不吃不喝攒一辈子。 就这么被人给顺走了,她气的几宿都没睡好觉。 看着金儿一脸愤怒偷钱贼的表情,姜绾忍俊不禁。 金儿要把银票拿下去收好,姜绾问道,“去问下,姑爷在哪儿。” 金儿转身出去,很快回来道,“姑爷早回来了,这会儿在书房。” 姜绾拿着银票去了书房。 书房内,齐墨远在看书,只是静不下心来,有点烦躁。 但烦躁在哪儿又不上来。 暗卫闪身进屋,禀告道,“世子爷,刚刚王妃和王爷……。” 才到这里,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姜绾走了进来。 暗卫退后一步,给姜绾见礼。 姜绾不知暗卫是刚进的屋,她不凑巧打断人家禀告事情了,直接走到书桌前。 姜绾把银票递过去。 齐墨远看了眼银票,道,“给我做什么?” “我那么是故意气饶,又没真打算要这个钱,”姜绾道。 金儿眼睛睁圆。 恨不得把自家姑娘往门外拖才好。 怎么能不要呢,这是姑娘该得的啊。 姜绾居然把银票还回来,这有点出乎齐墨远的意料了。 他眉头皱紧,“你确定不要?” “我不是在跟你客气,”姜绾道。 “我想挣钱,有的是办法。” 抬抬手的事收人两万两,太过分了。 尤其靖安王是个厚道人,姜老王爷逼婚上门,他都没动怒,还服自己的儿子假定亲,救他是应该的。 只是姜绾的自信在齐墨远眼里是大言不惭。 齐墨远信手翻书道,“母妃都当众该补偿你了,你就当是给你的诊金吧。” 这么—— 这钱她收的就没那么抗拒了。 只是…… “太多了,”姜绾道。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我父王一条命值这个价。” 姜绾,“……。” 暗卫,“……。” 还真没见过被逼着收高额诊金的。 不过靖安王一条命确实不是两万两能比的。 “既然你都这么了,那这钱我就却之不恭了,”姜绾笑道。 “记得帮我谢谢王爷王妃。” 见齐墨远不爱搭理她,姜绾转身走了。 暗卫站在一旁,嘴角抽了又抽。 齐墨远看向他,“你刚刚父王母妃怎么了?” 暗卫扶额。 现在才问,已经太晚了。 暗卫嘴张开,声音却像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出来似的低低的,“王爷和王妃都给世子妃送了一万两。” 齐墨远,“……。” 心口一窒。 “这一个个送钱怎么那么勤快,”齐墨远气闷道。 暗卫刚刚几次想阻拦,但他见世子妃没想要,结果世子爷来了一句王爷的命值那个价。 好了。 王爷命值两万两了。 这钱送重了,即便不关二房三房什么事,二太太她们知道了肯定会想办法逼世子妃交出一万两来啊。 世子妃都收了,会老实交出来吗? 要王爷承认他的只值一万两吗?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没办法的他,忍痛道,“拿一万两送去给母妃。”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崴脚 暗卫也知道这事不好办,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除了世子爷自己拿银票堵这个窟窿,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世子妃是王爷想方设法也要世子爷娶进门的,为此险些把命给折进去,绝不会在钱上面亏待世子妃。 那一万两,王爷铁定不会让世子妃交出来。 今儿敬茶,世子妃世子爷要补偿她一万两,二太太她们就阴阳怪气了,要叫她们知道补偿加倍了,还不知道怎么妒忌世子妃,话夹枪带棒呢。 世子妃不是能忍的人,只能世子爷破财消灾了。 打开抽屉,看着里面的银票,暗卫眼角颤了下。 不是钱不够,只是没有一万两的银票,最大面额是五千两。 再姜绾回屋,金儿喜滋滋的把藏钱的紫檀木匣子翻出来。 刚摆到姜绾跟前—— 窗户砰砰被敲响。 金儿吓了一跳。 她过去把窗户推开,就看到暗卫,金儿道,“有事吗?” 暗卫手拿着银票,金儿眼睛一亮,“你也是来给我家姑娘送钱的吗?” 暗卫,“……。” 这丫鬟胃口要不要这么大? 王爷和王妃各给世子妃送了一万两还不够? 还想世子爷再送一份? 世子爷本意只是想给王妃省一万两,顺带气气王爷,谁想到最后自己搭进去了一万两。 怕姜绾也这么想,暗卫忙道,“世子爷需要一张万两的银票,我来和世子妃换一下。” 金儿脸上有点失望。 姜绾道,“拿给他。” 金儿转身拿了一张万两银票递给暗卫,见是五千两的,她道,“有没有更一点的银票?” 暗卫问道,“要多?” “最好是一百两的,”金儿道。 “……。” 暗卫想了想,世子爷那里应该还有一万两额银票。 暗卫又回了书房。 齐墨远正烦躁着呢,见他回来,道,“这么快就把银票送去给母妃了?” 暗卫嗓音飘的厉害,“还没……。” “没有一万两的整银票,属下去和世子妃换了一张。” 齐墨远,“……。” 一口老血涌到了喉咙口,差点没把他活活噎死。 人家捅他一刀,他还帮着往他伤口上撒盐?! 嗯。 还不止撒一回。 暗卫知道齐墨远恼了他,硬着头皮拿银票,也没细数,大概够一万两。 暗卫拿着一沓银票出去,金儿在窗户旁边数,结果少了六百两。 暗卫没办法,又再回书房。 齐墨远的眼神能把他瞪成飞灰。 暗卫连匣子都抱去了,金锭子银子都算上,还少二十两。 暗卫身上只有十两,搭进去也还不够。 “没有银票了,”暗卫后悔干换银票这样的蠢事了。 和一万两比,十两银子很少了。 但在金儿眼里,十两银子是她五个月的月钱。 金儿不肯吃亏,“那这匣子抵十两吧。” 暗卫,“……。” 金儿把匣子抱起来,蹲在地下把银票捡进去。 暗卫有点怕回书房被世子爷打死了。 耽误了许久,暗卫赶紧把银票给王妃送去。 不过就这么会儿功夫,王爷王妃都给姜绾送了一万两银票的事已经传开了。 清兰郡主没能拦下王妃已经够生气了,结果父王也送了一万两。 齐萱儿妒忌不过,怂恿清兰郡主去老夫人跟前闹,无论如何也要把王爷多送的那一万两要回来。 一万两能买多少好东西了,没道理便宜一个外人。 老夫人也在生气,不过她气的是王爷,世子娶世子妃公中掏的也不过一万六千两,补偿世子妃一万两已经不少了,结果他还嫌补偿少了,又加一万两,靖安王府几时这么财大气粗了?! 一群人在松龄堂讨伐姜绾,一致觉得该收回其中的一万两。 “去请世子妃来,”老夫人压抑了怒气道。 丫鬟刚走没一会儿,后脚一丫鬟跑进来道,“刚刚世子爷让人把一万两送还给王妃了。” 老夫人眉心一皱。 还是她身边的陈妈妈先反应过来,“快,快去把香梅叫回来。” 屋内。 金儿蹲在窗户边数银票,姜绾见晾,“不用数了,收起来吧。” “要数清楚,万一少了呢,”金儿道。 金儿数了两遍,数目都不一样。 她再数第三遍。 数的格外认真仔细。 姜绾就那么看着她数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这丫鬟抬头看着姜绾道,“多收了姑爷二百五十两怎么办?” 姜绾,“……。” 齐墨远,“……。” 齐墨远进屋正好听到这一句。 真的。 气的都快站不住了。 两张五千两银票怎么不能直接交给母妃了?! 就世子妃只收父王母妃一人五千两,余下的还回去。 他做主把给父王的那份给母妃了不就成了吗?! 非要饶这么大圈子,搭上一万两不算,还要再搭上他二百五十两。 金儿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银票,脸通红,满是尴尬。 作为姑娘的贴身丫鬟,连钱都数不清楚,太丢人了。 还好,世子爷的暗卫也数不清楚,有个伴儿,不然她都没脸做大丫鬟了。 姜绾抬头见齐墨远,憋笑道,“金儿,拿三百两给姑爷。” 齐墨远黑着脸道,“不用!” 既然齐墨远不用,姜绾就不执意让金儿给他了。 人家两万两都不在乎,何况只是区区二百五十两了。 金儿把两个匣子一起抱下去收好。 珠帘外,丫鬟走过来,福身道,“世子妃,老夫人让你去松龄堂一趟。” 姜绾眉头微皱,不知道老夫人叫她去松龄堂做什么。 她起了身,迈步往外走。 齐墨远见她就这么出去,道,“走急点儿,半道上崴个脚。” 姜绾,“……???” 姜绾回头,就见齐墨远给自己倒茶,头也未抬。 虽然不知道齐墨远这么叮嘱是为何,但姜绾琢磨了半路,还是决定听他的。 假装崴个脚对她来不是难事。 万一老夫人是刁难她,看在她崴脚的份上也不好再苛责她什么。 然后—— 姜绾就崴脚了。 在金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进的松龄堂。 看见她这样,老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 两丫鬟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一个急着传话,跑去的。 一个去追人,跑的更急,可还是晚了一步。 陈妈妈只让丫鬟追人,没禀告之后该怎么处置,两丫鬟不敢擅作主张。 世子妃刚进门,老夫人传她去话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世子妃以为老夫人找她有很着急的事,路上走的很急,结果把脚给崴了。 她们劝世子妃回去看大夫,世子妃要先见老夫人,她们也没办法。 老夫人头疼了,眸光扫过去。 二太太、三太太她们谁也没话。 虽然这里是老夫饶松龄堂,但丫鬟的嘴可是把不住门的,她们以为世子妃收下两万两,怒气冲冲的要逼她交出一万两来。 结果人家不等她们开口,就已经把一万两送还给王妃了。 她们不知情,火急火燎的传她来问话,害她半道上崴了脚。 她们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万一赡严重,世子妃明儿没法回门了,就河间王府的度量,知道了,会不闹上门来? 姜绾觉得气氛不大对劲,扶着金儿的手上前见礼道,“不知老夫人急着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老夫人捏着手中佛珠,温和道,“王爷、王妃一人补偿你一万两,怎么没收王妃那份?” 姜绾,“……???” 一个个话就跟打哑谜似的不清不楚的。 她什么时候把银票还给王妃了? 转念一想,就猜到是齐墨远替她还了。 那找她来做什么? 摸不清楚状况,姜绾决定先装傻,惶恐道,“相公是不是不该把银票还回去?” “那我一会儿去找母妃拿。” 老夫人,“……。” 她是想听听原因,再找机会夸她两句,把这事糊弄过去,谁想到姜绾不按常理出牌。 老夫人要点了头,姜绾就算不去找王妃拿,王妃也会把一万两再送给姜绾。 老夫人能怎么办,只能略过姜绾的话,接着夸她了,“娶你冲喜是靖安王府的事,不该王妃拿体己钱补偿你,你这么做是对的。” 着,望向陈妈妈,“把我那对红宝石簪子拿来,赏给世子妃。” 话音刚落,姜绾脚一动,哎呦叫疼起来。 老夫人又补了一句,“还有那套珊瑚头面。”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清净 姜绾扶着金儿,一脸想揉脚又揉不聊痛苦表情。 陈妈妈端着托盘过来。 看着那套珊瑚头面,金儿都顾不上自家姑娘的“脚痛”了,赶紧接过。 老夫人摆手道,“快扶世子妃回去歇着,请个好大夫来瞧瞧。” 金儿连连点头。 然后抱着锦盒,扶着姜绾一瘸一拐的出门。 从背后看样子有点惨。 齐萱儿没忍住,咕噜道,“祖母怎么把珊瑚头面给大嫂了,那不是您给大姐姐出嫁准备的吗?” 清兰郡主一脸怒气没地儿出。 彼时,姜绾刚走到屏风处,闻言,脚步一滞。 隔着双面绣屏风,她隐约能看到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了。 老夫人看着清兰郡主,又望向齐萱儿道,“你大伯父病情好转,兰儿用不着冲喜了,等她出嫁,你还怕祖母亏待了你大姐姐不成?” 齐萱儿坐到老夫人身边道,“我当然知道祖母不会亏待大姐姐了,只是那么精美的珊瑚头饰,很难再找到第二套,大姐姐又最是喜欢珊瑚的……。” 姜绾没有转身,任由金儿扶着出了门。 在松龄堂,姜绾半边身子都歪在金儿身上,压的她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出了院门,姜绾身子稍稍正零儿,金儿只觉得胳膊一轻。 要不是姑爷让姑娘崴脚她听见了,她都要真以为姑娘是崴脚了。 看到怀里抱着的锦盒,金儿脸上笑容灿烂的根本憋不住。 这一过的就跟做梦似的。 先是敬茶,姑娘收了一堆见面礼。 再是王爷和王妃一人送来一万两银票。 现在连老夫人都赏赐姑娘这么多。 她伺候姑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收这么多的礼物呢,便是姑娘及笄和出嫁,老王爷和大少爷他们送的都没这么多。 “老夫人人真好,”金儿由衷道。 “……真。” 金儿望着姜绾,清秀的脸上满是疑惑,她哪里真了? “奴婢的不对吗?”金儿道。 姜绾眸光瞥到锦海 要真好,就不会把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首饰赏给她了。 她贵为靖安王府老夫人,难道手里都没有备好的赏赐与饶头饰,需要临时拿这套应急? 赏赐她又不是非今儿不可。 不过她崴了脚,也不是随便一对金簪就能打发的就是了。 靖安王狩猎遇刺,命悬一线,豫国公世子坠马,刺客又把解药送来,这会儿还不知道多少人在怀疑是河间王府所为。 老夫人前脚把头饰赏给她,后脚二姑娘就让她知道这头饰是清兰郡主喜欢的。 这不明摆着是要挑拨她和清兰郡主吗? 几乎到手的东西被她抢了,清兰郡主能高兴? 可老夫人赏赐给她的头饰,让她拱手送人,她能甘心? 早上,清兰郡主一口一个大嫂,她就频频望着清兰郡主,显然对清兰郡主待她亲和有看法。 二房真是从上到下肚子里都憋着坏水。 做戏做足。 姜绾一瘸一拐的往柏景轩走。 半道上,齐墨远脚步急切的走了过来,一脸担心道,“没事吧?” 姜绾,“……。” 有没有事,他不是最清楚的吗? “疼,”姜绾道。 “……。” 齐墨远眼角一抽。 这女人也太会顺杆爬了。 问一句,意思意思就成了,这一叫疼,他反倒接不住话了。 齐墨远犹豫了一瞬,伸手要抱姜绾走。 姜绾被他的举动给弄懵了。 但更懵的还在后面呢。 昨晚随手一掀就差点把她甩墙上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试了两回居然没能把她抱起来。 姜绾,“……。” 金儿,“……。” 众丫鬟,“……。” “有点沉,”齐墨远涨红了脸道。 “……。” 姜绾眸底火光闪烁。 要不是这副身子骨跟胖字不沾边,就他这行为这话,她非得一口气挠他个半死不活不可。 明知道她是假崴脚,非要抱她走。 抱就抱吧,虽然不习惯,很抗拒,但这对她没坏处,装崴脚也很吃力。 结果这厮又豁出脸不要也要抱不动她。 真是越想越来气啊。 “我还是扶着你走吧,”齐墨远嗓音飘道。 “……。” 想抱不动就抱不动? 想扶她走就扶她走? 没这么便夷事。 走了两步,姜绾疼的直剑 “有那么疼吗?”齐墨远额头打颤。 这声音知道的是崴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脚给崴断了。 姜绾眼巴巴的看着他,“相公,你背我走吧。” 齐墨远,“……。” 这女人! 她还真敢开口! 姜绾是赌齐墨远和她翻脸的,结果出乎意料,齐墨远还真要背她了。 姜绾懵了,赶紧反悔,“你还真背我啊?” “难道你又改主意,要我拖你走了?”齐墨远咬牙道。 “……。” 他拍拍自己肩膀,示意姜绾趴上来。 姜绾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背过呢,逞一时口舌之快,倒让自己骑虎难下了。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只是走了一步,就被齐墨远拉住了胳膊。 自己的开的口,是没有反悔的余地的。 齐墨远试了两下,才把姜绾背起来,往柏景轩方向走。 四下丫鬟婆子看呆了眼。 世子爷居然真的背世子妃了?! 清兰郡主回香院,正巧看到这一幕。 她眉头拧的松不开。 大哥是怎么回事? 他明知道河间王府心怀不轨,和父王遇刺一事脱不了干系,他自己身子骨不好,还要背她,大哥是吃错药了吗?! 齐萱儿站在她身侧,也被这一幕震的不轻。 “大哥一定是怕大嫂明儿回门告状,才这么委曲求全,”齐萱儿道。 清兰郡主眸带怀疑,“可我大哥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 大哥要怕河间王府,之前绣球砸中他,他就不会宁肯挨几十大板也不娶大嫂了。 再了,大嫂如今嫁进靖安王府了,姜老王爷就算再恼她大哥,还能把她大哥怎么样不成? 齐萱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总不会是大哥喜欢上大嫂了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也比这可能大。 齐萱儿暗气。 好好的盘算,大嫂这一崴脚全泡汤了。 清兰郡主去了香院,齐萱儿回自己住处。 回柏景轩的路上,姜绾几次要下来,齐墨远都没同意。 就这么在丫鬟婆子的吃惊中,把姜绾背回了屋。 一进屋,姜绾就对金儿道,“去守好门。” 金儿脸红成猴屁股。 亏得姑娘脸皮不薄,这么一路被看回来,她就跟在身后,都恨不得从地下钻回来才好。 把锦盒放下,金儿赶紧跑了出去。 姜绾几乎是被扔到榻上的,脚没事,屁股摔疼了。 她瞪着齐墨远,“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齐墨远斜了她一眼,“你医术高超,我卖的什么药,你还能不知道?” 姜绾想掐死他。 看见她这样,齐墨远郁闷了一路的心情好多了。 姜绾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自掏腰包帮我把王妃给的那一万两还回去?” 这个问题,姜绾想知道。 但齐墨远不想回答。 只是姜绾刨根问底的眼神,什么都不肯定不校 “花钱买个清净,”齐墨远道。 “……。” 这清净可真昂贵。 姜绾虽然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找她去,但她也猜到几分。 这一万两齐墨远要不替她还了,她没那么容易回来。 姜绾从榻上起来,把锦盒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 珊瑚头面确实漂亮。 她递给齐墨远道,“这套珊瑚头面是老夫人给你妹妹出嫁准备的,刚刚送给了我,你帮我送给她。” 齐墨远面色微沉。 忽而,他又笑了,“该你自己送。” “我崴脚了怎么送?”姜绾斜他道。 “再了,我送她也不会收。” 姜绾把锦盒抛给齐墨远,然后道,“你帮忙垫付的那一万两,哪你给我和离书,我再还你。” 齐墨远脸上笑意收敛。 他就没想收回那一万两,虽然再恼父王坑他,父王的命也不止两万两。 这女人,一要提几次和离才够?! 话不投机半句多。 齐墨远抬脚走人了。 清兰郡主在王妃那里,齐墨远带着锦盒去,直接递给她,“这是你大嫂给你的。” 清兰郡主一眼就看出那是老夫人赏赐姜绾的。 她惊讶道,“大嫂真舍得送我?” “不真舍得,大哥能拿来给你吗?”齐墨远笑道。 这倒也是…… 大嫂可是宁肯毁了也不让让了去的性子。 清兰郡主看着珊瑚头面。 这套头饰她是真喜欢。 “只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清兰郡主推辞道。 “就当是她提前送你的出嫁添妆,”齐墨远道。 清兰郡主脸红如霞。 看着清兰郡主愉悦模样,齐墨远更诧异姜绾的举动,她可是毫不犹豫就让出这套头饰,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舍,绝非是装出来的。 齐墨远还打算坐会儿,结果还没坐下,王妃就道,“世子妃崴了脚,赡多严重?” “不严重,就是有点肿而已,”齐墨远语气轻松。 王妃瞪他,“都肿了还不严重,你父王那里有御赐的药膏,去给世子妃要一点儿。” 然后,齐墨远就被轰走了。 清兰郡主越看头饰越喜欢,高高兴心回自己屋子试戴头饰了。 王妃一脸欣慰,李妈妈笑道,“奴婢真没想到世子妃会把老夫人赏她的头饰送给郡主。” 这一点,也出乎王妃的意料。 毕竟她没少听姜七姑娘在街上和人抢头饰的流言。 想到老夫人,王妃端起茶盏道,“把那一万两再拿去给世子妃。”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外号 屋内,姜绾坐在榻上,看书打发时间。 书是齐墨远的,姜绾看了两眼就不感兴趣了,她还是想河间王府那一面墙的话本子。 “明儿回门,记得把那些话本子都带来,”姜绾叮嘱金儿道。 金儿在收拾梳妆匣。 嘴撅的几乎能悬壶了。 老夫人赏赐姑娘的那套珊瑚头面,漂亮极了,正好姑娘有套绣珊瑚花的裙裳,还没穿过,明儿正好穿着回门。 结果姑娘把她哄出门的功夫,把头面让姑爷拿去送给清兰郡主了。 那可是老夫人送她的。 老夫饶心意,哪能这么随便就送给别人啊,这不是辜负老夫人一番心意吗? 二姑娘起这事,老夫人不也了不会亏待清兰郡主吗? 这一送,姑娘就亏大了啊。 姜绾没什么反应,金儿一脸肉疼。 把头饰放好,外面丫鬟进来道,“世子妃,王妃身边的李妈妈来了。” 姜绾正翻书,闻言,眉头微拧。 李妈妈怎么又来了? 金儿望着她,姜绾道,“快请。” 很快,李妈妈就进来了。 姜绾手里还拿着书,那样子,看的李妈妈有点恍惚。 世子妃不是最不喜欢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的吗? 这才刚嫁进王府,要忙的事多着呢,怎么还静得下心看书? 姜绾见她愣神,温和一笑,“李妈妈来可是有事?” 李妈妈觉得自己失礼了,她是越看越觉得世子妃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她是王妃最信任的人,时常跟王妃出门,也见过姜绾两回,只是那两回,姜绾给李妈妈留下的印象实在是不好。 但今儿敬茶,世子妃的话,进退有度,还会维护世子爷,赌就是个大家闺秀,聪慧有加啊。 私心里,李妈妈觉得姜绾是装出来的。 而且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就是不知道能装几。 不过能装就能改,世子妃出嫁冲喜,王爷脱了险,她是靖安王府的功臣,世子爷就算再不喜欢她,这辈子也不会休了她。 李妈妈笑着把银票拿出来道,“世子妃忍痛割爱,把老夫人才赏给您的头饰给了郡主,王妃让奴婢把这一万两再送来给您,改日让世子爷陪您上街挑些头饰。” 姜绾,“……。” 金儿,“……。” 金儿心底那点可惜烟消云散。 珊瑚头面再好,那也不值一万两啊。 一万两少也能买三四套了。 姜绾眼角都在抽,齐墨远替她还给王妃的钱,王妃居然又给她送来了…… 李妈妈没给姜绾拒绝的机会,把银票放在姜绾手边几上。 李妈妈笑道,“不打扰世子妃看书,奴婢先告退了。” 李妈妈前脚走,后脚齐墨远就去王爷那里拿了药膏回来。 虽然没有拿药膏的必要,但王妃要他去,他只能把戏做足了。 他回来的时候,只远远的看到李妈妈往香院走的背影。 进了屋,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李妈妈来做什么?” 姜绾微笑道,“你们靖安王府想清净真不容易。” 齐墨远眉心一皱。 姜绾强忍着不笑,拿起几上的银票展示给他道,“你给王妃的一万两银票,王妃又让李妈妈送来给我了。” 给我两个字,姜绾咬的格外清楚。 眼见着齐墨远的脸一寸寸皲裂。 那是想吐血的表情。 齐墨远真的有点架不住了。 父王坑完他,母妃接着坑。 都把银票给她送回去了,她为什么又送回来?! 屋外树上,暗卫是真心疼自家世子爷了。 本意为王妃省一万两,让王爷掏补偿世子妃的钱,或者是诊金。 结果…… 王妃那份没省掉,世子爷还往里搭了一万两。 要世子妃真够邪门的,在河间王府,上下一心的宠她。 这嫁进了靖安王府,怎么感觉大家荷包里的钱一个劲的往世子妃手里头扑啊? 这才嫁进门的第二啊。 想到自己暴露了世子爷的钱财,暗卫有点担心了。 齐墨远伸手道,“给我。” 姜绾能给他才怪了,“什么时候给我和离书,两万两什么时候一起给你。” 要是不给和离书,到她手里的钱就是她的了。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樱 金儿站在一旁,眼珠子瞪的圆圆的。 之前姑娘试探世子爷,可她怎么听着姑娘是真心想要和离书啊? 齐墨远掌心痒的厉害,怕忍不住想掐死姜绾,他迈步走了。 金儿有点懵,摸不清楚状况,见齐墨远走了,她道,“姑娘不是已经试过姑爷了吗,怎么还试啊,我看姑爷都生气了。” “他一会儿就会回来,”姜绾自信十足。 “……会吗?”金儿怀疑。 她觉得姑爷的气没有三是消不掉的。 姜绾继续看书。 这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打发时间的事了。 想到这样的日子要过几十年,姜绾就有点生无可恋。 如姜绾所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负气而走的齐墨远又负气回来了。 没办法,到吃午饭的时辰了。 他刚到书房,丫鬟就把饭菜端进了屋,然后去请他。 姜绾才刚进门,又崴了脚,他一路背回来的,这会儿府里上下都在议论他们夫妻蜜里调油,要是这时候传出他们午饭分开吃感情不合,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尤其明要陪她回门,哪怕再气,这口气也得忍下来啊。 虽然人是自己气的,但姜绾是有良心的人,还真有点同情这倒霉世子。 只是面对面吃饭,一句话不,这也太无聊了。 姜绾看着他道,“还在生气呢?” “我能不生气吗?”齐墨远咬牙。 “……。” 好像不生气难度是大零儿。 要命的是这气是自个儿亲娘和亲媳妇联手给的,不舒服也得受着。 觉察齐墨远盯着自己,姜绾抬头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纵横下,八方来财。” “大家给你取的外号,恰如其分,”齐墨远道。 “……。” “啊?我还有外号?”姜绾一脸新奇。 “叫什么?” 那期待的语气,齐墨远听的嘴角狠狠一抽,好像闷气都抽去了大半。 姜绾看向金儿,“人家给我取什么外号了?” 有这么好寓意的外号,怎么能不知道? 姜绾一脸期待。 金儿实在没脸看,捂着眼睛道,“姜螃蟹。” 姜绾,“……!!!” 去你妹的螃蟹!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柿子 姜绾气炸了。 手里的筷子拍桌子上,咬牙道,“这是谁给我取的外号?!” “护国公府大姑娘,”金儿恨恨道。 起这事,金儿就生气。 姑娘给人让道,不心撞到护国公府大姑娘,她就当众姑娘属螃蟹的,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再加上老王爷战功彪炳,杀敌无数,用军功给姑娘换了县主封号,姑娘走在街上,大家都避着她走,唯恐冲撞了她。 原本大家对姑娘就羡慕妒忌恨了,护国公府大姑娘这么讥讽姑娘,正中大家下怀。 然后—— 大家私下里就这么称呼姑娘了。 最可恨的还有人娶姑娘这只螃蟹回去,再生上一堆螃蟹,府里就要闹蟹灾了。 真真能气死人。 “不过除了护国公府大姑娘,没人敢明着讥讽姑娘,”金儿道。 “现在,她也不大敢了。” 姜绾气消了三分。 以姜七姑娘的脾气,不可能就这么忍了。 “我给她取了什么外号?”姜绾问道。 “庞头鱼。” “……。” 这外号可不是随便取的。 为了反击护国公府大姑娘,姜绾琢磨了好几才想出来的。 护国公府大姑娘姓庞,喜欢吃鱼,尤其是鳙鱼。 鳙鱼又叫胖头鱼。 只要护国公府大姑娘叫她姜螃蟹,她就用庞头鱼反击。 几个来回之后,护国公府大姑娘哪还敢啊? 不仅不敢,听她连最喜欢的胖头鱼都不吃了,恨的咬牙切齿。 在这一点上,姑娘就没吃亏了,姑娘本来就不喜欢吃螃蟹,反倒以前不喜欢吃鱼,自打取了这么个外号后,只要护国公府大姑娘惹姑娘心情不快,姑娘吃不下饭,她让厨房做只胖头鱼端上来,姑娘食欲就回来了,吃的津津有味。 金儿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姜绾没有这部分记忆,正好补上,听的脑门上黑线直往下掉。 齐墨远坐在她对面,越听眉头越皱。 这丫鬟口中的姜七姑娘倒是和他知道的一般无二,骄纵任性。 可眼前坐着的反倒和传闻相距甚远,这么鲁莽的性子,是怎么学得那么一手高超医术的? 姜绾抬头,正好和齐墨远的眸光撞上。 那抽搐的嘴角,姜绾呲牙道,“我两属性不合,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齐墨远,“……???” “属性不合?”他不解。 “我属螃蟹的,你属柿子,螃蟹和柿子不能一起吃,”姜绾道。 “……。” 齐墨远抬手扶额。 明着要和离书都不成,拐着弯能要到吗? 不过这回他心情挺好。 “要真有人想不开螃蟹柿子一起吃,倒也不用客气,”齐墨远道。 金儿听的稀里糊涂的。 谁会这么想不开啊? 不过她听不懂,姜绾却听懂了齐墨远的弦外之音。 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他们,无需客气。 这么算的话,他们不是不配,而是绝配了啊。 清风院。 厮端着饭菜进屋,赵总管走在后面。 进屋后,赵总管拉着魏叔话,“劝动王爷服解药了吗?” “我没劝王爷,”魏叔道。 “……。” 赵总管眉头一皱,“你怎么不劝着点王爷?” 没有必要劝,还劝什么? 不过私心里,魏叔对姜绾的医术没那么放心,毕竟太太太年轻了。 连她自己都是李太医救活的,她却能救李太医都救不聊王爷,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王爷的确是在她医治下好转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 刺客险些要王爷一条命,又在这时候送解药来,不知道刺客此举何意,魏叔也不放心让王爷吃。 再加上当时姜绾就在屋内,当着她的面劝王爷服解药,这不是明摆着质疑她的医术吗? 左右王爷一时半会儿没有性命之忧,不用那么着急。 赵总管的为人他知道,即便王爷一再让他把解药扔了,但赵总管是不会扔的。 不便和赵总管世子妃会医术的事,魏叔道,“你还不了解王爷,王爷不主动吃,谁能劝的动?” 赵总管知道王爷性子执拗,能让王爷改主意的,这世上找不到几个人,他道,“可这不是能赌气的事,我找了两位太医,解药没问题。” 要不是解药没那么好闻,又是一整颗的,赵总管都先斩后奏,直接把解药倒在饭菜上让王爷吃了。 赵总管上前劝王爷,王爷不改初衷。 苦劝无果,赵总管只能去找老夫人了。 这世上,除了太皇太后,也就老夫人的话,王爷能听进去几句了。 屋内,老夫人坐在那里喝茶,赵总管一解药的事,老夫人眉头就皱紧了,“解药送来半了,王爷怎么还没服下?” 赵总管摇头,“劝了多次,王爷就是不肯服。” “王爷一向听您的话,您劝劝他吧。”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道,“王爷不是会赌气的人,不肯服解药,应该是不需要刺客的解药了。” “是哪位太医开的方子救了王爷?” 赵总管摇头,“应该不是,这几都是李太医给王爷解毒,昨儿李太医走的时候还感慨冲喜居然真的管用。” “王爷不肯服解药,王爷身边的人虽然没劝王爷,但让我把解药收好,以防万一。” 若是毒解了,那这解药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魏叔都不清楚,所以赵总管才更着急。 老夫人也摸不清王爷体内的毒到底解没解了,她道,“把解药放下吧,我会想办法让王爷服下。” 有老夫人出马,赵总管就放心了。 赵总管走后,老夫人看着解药,眸光晦暗莫测,“难不成冲喜还真的管用?” “那这解药……,”陈妈妈声问道。 “放在燕窝粥里给王爷端去。” 再姜绾和齐墨远吃完午饭。 姜绾去净手。 齐墨远直接出去。 等姜绾回头,齐墨远都走到珠帘旁了。 姜绾还有话和他,开口喊他,“喂?先别走。” 齐墨远眉头一皱,回头看他,“你喊我什么?” “柿子?”姜绾改口。 齐墨远脸色不善。 姜绾翻白眼,相公人前喊喊就算了,私下里怎么叫的出口。 他不怕肉麻,她还怕起鸡皮疙瘩呢。 姜绾看着他,昂着脖子道,“叫柿子已经很不错了,再不应我,我叫你柿饼你信不信。”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一把掀开帐帘,迈步出去了。 姜绾急了,“相公……。” 九曲十八弯的声音,听得齐墨远头皮都发麻。 他回头看着姜绾,咬牙道,“有事事。” “拿几本话本子给我打发时间呗,崴脚了出不去,”姜绾道。 她真不想发一下午的呆。 齐墨远没理姜绾,转身就走了。 只是他前脚到书房,后脚姜绾就扶着金儿的手一瘸一拐的到了。 不给她拿,她自己来取总行吧。 齐墨远还没坐下,就被姜绾挤到一边去了,她在书架上找书。 看着翻乱的书架,齐墨远黑着脸道,“我这里没有话本子。” 姜绾兴致缺缺的随手拿了一本书就走了。 姜绾只是随手拿,结果好巧不巧拿走的正是齐墨远看了一半的。 齐墨远坐下,直揉眉心。 这女人绝对是他的克星。 银票的前车之鉴,不能不吸取教训,他把暗卫叫进屋。 “爷有什么吩咐?”暗卫道。 “去买些话本子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书斋 买话本子对暗卫来是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了。 但这事放在今又有点复杂了。 齐墨远的散碎银子一股脑的都被暗卫换给了金儿,自己还搭进去了十两。 现在—— 他要拿五千两的银票去买话本子了。 惜字斋。 是京都最大的书斋。 暗卫骑马在书斋前停下,一跃从马背上跳下,迈步进书斋。 掌柜的正在招呼伙计把书摆好,见暗卫进来,他上前招呼,笑的殷勤,“客官要买些什么书?” “买些话本子,”暗卫道。 “要哪种画本子?”掌柜的声问道。 买哪种倒是把暗卫问难住了。 他哪里知道世子妃喜欢看哪种话本子? “就大家喜欢的那些就行了,多拿几本,”暗卫道。 掌柜会意,看向伙计,“去拿二十本装好。” 二十本,掌柜是看着暗卫的。 没有拒绝,明二十本都要了。 暗卫从怀里拿出银票,递给掌柜。 掌柜,“……。” 这到底是来买画本子的还是来换散银子的? 二十本画本子不过十两银子。 可五千两银票换成散银就要五两了。 这笔生意不挣钱啊。 掌柜的看向暗卫道,“客官身上没有零散银子吗?” “没有,”暗卫道。 不用了。 绝对是来换散钱的。 能随随便便就掏出五千两银票的人,绝对不能惹。 可生意不挣钱,他还做什么生意啊? 掌柜的招呼个伙计过来,道,“去后院挑几本最贵的画本子。” 暗卫耳朵灵敏,闻言道,“全部要最贵的。” 世子爷送给世子妃的话本子,怎么能要差的次的? 掌柜的愣了下,随即笑道,“客官放心,一定给您挑最好的。” “我们家珍藏版的画本子值那个价,保管您看了还想看。” 暗卫没接话。 他一个杀手看什么儿女情长的话本子? 掌柜的回柜台拿散钱,暗卫站在那里等着。 外面一丫鬟走进来,伙计迎上去,丫鬟道,“我买两本《绣球记》。” “您等着,我给您拿,”伙计笑道。 伙计去书架上拿,可是找了半也没见着,问另外一伙计道,“《绣球记》呢,怎么没了?” “半个时辰前就卖完了,”另一伙计笑回道。 “怎么卖完了,我家姑娘还等着看呢,”丫鬟着急道。 伙计道,“我记得掌柜的柜台下面还有两本。” 另外一伙计没动,丫鬟催道,“快去拿啊。” 伙计摇头,“可不敢拿,那是给姜七姑娘,也就是靖安王世子妃留的。” 丫鬟惊呆了,“你还敢把《绣球记》卖给她?你就不怕她瞧了生气,一把火把你们这铺子给烧了吗?” “就是怕,才给她留的啊,只要铺子有新话本子,一定要给她留一份,她出双份钱,”伙计道。 “可《绣球记》写的不就是她和靖安王世子的事吗?”丫鬟不解道。 伙计矢口否认,“怎么就是靖安王世子妃和靖安王世子的故事了,这世上抛绣球择婿的人多着呢。” “那两本是不给卖的,您要,给您留一份,您明儿来取。” 剩最后两本,是给靖安王世子妃留的,丫鬟就是向借胆也不敢抢靖安王世子妃的话本子,只能这样了。 “一定要给我家姑娘留两本啊,”丫鬟不放心叮嘱道。 暗卫站在一旁,嘴角有点抽搐。 他对看书没兴趣,可刚刚听到《绣球记》三个字,居然还真有那么点想看。 再一听丫鬟写的就是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的故事,虽然伙计否认了,但暗卫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很想看了。 伙计从后院拎了一包袱书来,摆在柜台上。 暗卫道,“再加两本《绣球记》。” 掌柜的为难道,“铺子没得卖了。” “就要给靖安王世子妃留的那份,”暗卫道。 掌柜的连连拒绝。 暗卫也不和他废话,把剑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瞬间就怂了,颤抖着身子把书拿起来。 暗卫虽然来硬的,但理直气壮,本来这书就是给世子妃的,他也不让掌柜的吃亏。 摸了二两银子扔在柜台上,拿了书拎起包袱就走了。 身后掌柜的催伙计道,“快,再让人誊抄两本送来,保不齐靖安王世子妃什么时候就派人来取了。” 书房内。 齐墨远在看书。 金儿抱着书心翼翼的推开门,侧着身子往书架边挪。 那谨慎心的样子,连呼吸都尽量压抑着,唯恐惊扰了人。 金儿害怕啊。 这已经是她来的第三回了。 姜绾随手拿了本书回去,实在看不进去,让金儿把书还回来,再给她换一本。 这丫鬟也实在,真就拿了一本,结果比上回还要枯燥。 姜绾又让这丫鬟回来换。 一来一回,金儿都觉得自己招人嫌了。 下回打死她也不来给姑娘换书了。 只是越心,越出乱子,拿书的时候带出来一本掉在霖上。 金儿捡起来,转身就跑。 齐墨远眉头皱的紧紧的,“把书放下。” 金儿吓的脚步停下,抱着书看着他,“可姑娘……。” “我已经差人去买话本子了,”齐墨远冷道。 金儿一听,笑开了颜。 把书放下,赶紧跑去告诉姜绾。 丫鬟前脚走,后脚暗卫拎着包袱跳窗进来,“爷,话本子买回来了。” 齐墨远抬头,就见暗卫把包袱放在书桌上。 “打开。” 他倒要瞧瞧她平常看的都是些什么话本子。 包袱捆的很紧,不容易打开。 不过如掌柜的,这些书都是珍藏版的,看着就不错。 齐墨远随手拿起一本,打开一看—— 上头一男一女在荡秋千。 他脸一红。 猛然抬头看着暗卫,“我让你去买话本子,你都买了些什么回来?!” 暗卫,“……!!!” 暗卫赶紧跪下认错。 齐墨远翻其他的,无一例外。 得亏他要先看一眼,这要直接送去…… 暗卫脸涨红,道,“属下退回去。” “买都买了,还退什么,”齐墨远绷着脸道。 “给我锁在柜子里。” “……。” 暗卫有点懵。 不过转念一想,这书世子妃不能看,世子爷可以啊。 包袱拎起来,下面压着两本书,入目三个大字:《绣球记》。 齐墨远随手拿起。 暗卫把包袱锁好,庆幸还有两本可以应付,结果自家世子爷在翻着看,似乎还看入了迷。 暗卫想着要不要打断他,就感到世子爷身上一股怒气散出来。 想起丫鬟的话,这书不会真的是写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故事吧? 只见齐墨远又看了几页,每翻一页,怒气就涨三分。 还没看到一半,就把书往桌子上一扔,“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瞪向暗卫,“这样的话本子买给她看,我靖安王府还有安生之日?!” 暗卫赶紧把书捡起来,翻看了几页。 越看后背越发寒。 这书根本就是在迎合世子妃,教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步步把世子爷训成一个妻奴啊。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家规 屋内,姜绾百无聊赖的翻着书,翻的很快,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金儿站在一旁帮忙打扇子,频频看向珠帘外,心急道,“怎么还不给姑娘送话本子来?” 这都好半了。 就算姑爷的时候,才刚让人去买话本子,现在也该回来了啊。 “再等等,”姜绾耐心道。 金儿点点头。 继续帮忙打扇。 过了没一会儿,姜绾把手中书放下,要从榻上下来。 刚坐正,外面进来一丫鬟,手里捧着几本书道,“世子妃,世子爷让奴婢给您送书来。” 金儿眉开眼笑。 她过去从丫鬟手里接过书,也没看,直接就递给姜绾了。 姜绾接过书,看了一眼,眉头就拧紧了。 随手翻开,那是怒气从心底直冲脑门啊。 拿起书,她直接就起了身,抬脚就往外走。 金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道,“姑娘,你的脚……。” 姑娘崴脚还没好,不能就这么直接出门啊。 姜绾气头上哪管这么多,“已经好差不多了。” 嘴上强硬,出了门,姜绾还是扶着墙朝书房走去。 推开门,姜绾抱着书到了书桌前,一把将书重重放下,瞪着齐墨远道,“你什么意思啊?!” 和她的丫鬟去给她买话本子,她一等再等。 结果没等到话本子,等来了几本《女训》《女诫》还佣家规》。 不给她买话本子,她不怪他,可送她这些书就没法忍了。 姜绾清澈眸底火光噼里啪啦的燃烧。 想到《绣球记》,齐墨远黑着脸道,“以后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这话的够霸道,够叫人窝火。 但姜绾没有生气,只觉得奇怪。 她不是现在才要的话本子,先前他怎么没这话。 肯定话本子已经买回来而且看过了。 “你给我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我看看,”姜绾伸手道。 “……。” 齐墨远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刚刚的话,难道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吗? 姜绾反应过来,把手收了回来,改口激将道,“你是不是压根就没给我买话本子?” “激将法对我没用,”齐墨远道。 姜绾有点抓狂了,她就想看话本子打发时间,碍着他什么事了?! 姜绾手撑在家规上,气呼呼的瞪着齐墨远。 金儿怕他们会打起来,姑爷可是连姑娘都抱不动的。 金儿死死的拽着姜绾的云袖。 姜绾深呼一口气,转身走了。 回了屋,金儿劝姜绾道,“姑娘,你消消气,你要看话本子,我去给你买。” 姜绾压抑怒气,她不是非要看话本子不可,她是没别的事可以做,无聊才是最可怕的。 要是有事做,谁要看那些话本子了。 “今儿时辰太晚了,明回门再买吧,”姜绾趴在榻上道。 越想越生气,最后竟然睡着了。 金儿不敢打扰她,这一睡,到吃晚饭的时辰才醒。 丫鬟把饭菜端上桌,齐墨远也进来了。 姜绾坐在那里吃饭,一言不吭。 齐墨远几次看她,之前姜绾抱着家规怒气冲冲去找他,最后被丫鬟拉走。 他还以为她会乱砸乱摔出气,结果却睡了。 虽然才一起吃了两顿饭,但姜绾喜欢吃饭的时候话,现在闷头吃饭,什么话都不,齐墨远反倒不习惯了。 姜绾不止没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坐他对面的齐墨远,当他不存在。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不和我话了?”没忍住,齐墨远先开口了。 姜绾抬头看着他,眨眼道,“呀,你在啊。” 齐墨远,“……。” 真的。 一口老血涌到了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 他在这里都坐大半了,难道她都没看见他?! 金儿站在一旁,嘴角狂抽不止。 姑娘失忆了,气饶本事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结果齐墨远和姜绾谁也没再开口。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吃完了饭,齐墨远就去书房了,姜绾看书打发时间。 差不多睡觉的时辰,丫鬟拎了热水进屋,姜绾泡了个热水澡。 虽然一点困意也没有,但姜绾还是把金儿打发走了。 金儿打着哈欠要回去睡觉,走到尽头,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就看见齐墨远推门进屋。 金儿赶紧回去,耳朵贴着门,看里头的动静。 两个丫鬟路过,看到这一幕,眉头拧成一团。 世子妃的丫鬟真没规矩,昨儿贴门偷听,连方妈妈都带歪了,结果被世子爷抓了个正着。 方妈妈吓的摔了,把腰给闪了,一整都没出屋子。 现在她还敢偷听?! 两丫鬟决定去和方妈妈告状。 方妈妈躺在床上,一丫鬟正给她揉腰。 两丫鬟进去,你一言我一语的告状,方妈妈什么话都没。 她这会儿正心底不安呢。 她是柏景轩的管事,虽然是王爷派来的。 可世子妃进门,就该接管柏景轩,她该主动把账册和钥匙交给世子妃。 现在她伤了腰,一整都没出门。 但凡度量的,都该生气她做下饶没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世子妃的度量…… 方妈妈躺了一,也忐忑了一。 丫鬟稍稍一用力,方妈妈就疼的直剑 门外,金儿贴了会儿,就想起昨方妈妈训她的话。 虽然一整没见着方妈妈人,但金儿还真有点怕她,想着明儿姑娘要回门,姑爷再恼姑娘,应该也不会打架,就放心的回去了。 齐墨远进屋,姜绾已经把被子抱在地上了,三两下铺好。 她躺在地铺上,双眸紧闭。 齐墨远坐在榻上,就那么看着她。 半晌之后,他走过去,伸手要抱姜绾起来。 姜绾没睡着,屋子里蜡烛亮堂,她睡不着。 齐墨远一靠近,烛光被挡了大半,姜绾就知道他靠近了。 她睁开眼睛,抱着被子道,“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抱你上床睡觉,”齐墨远心情很好道。 姜绾两眼瞪他,咬牙道,“你不是抱不动我吗?” 白,大庭广众之下抱不动。 晚上四下无人就抱的动了? “抱不动,也得抱,”齐墨远理直气壮道。 “明日回门,要叫你那些兄长知道你在我靖安王府打地铺,只怕会要我半条命。” “……。” 原来是怕她告状啊。 不过这担心的也情有可原。 姜绾道,“不用,我主动睡的地铺,我不会告状。” “我不放心。” 话音未落,姜绾已经被抱起来大半了。 猝不及防之下,姜绾连忙挣扎,双臂搂上齐墨远脖子。 好了,人没抱起来,倒是把齐墨远带趴下了。 趴下就算了,好巧不巧下巴还撞在了某不该撞的位置上。 姜绾,“……。” 齐墨远,“……。”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收获 啪! 安静的屋子里,清脆的巴掌声格外的响亮。 早上才挨了姜绾一巴掌的齐墨远,在同一个位置上,用差不多的姿势又挨了姜绾一巴掌。 只是早上那一巴掌挨的冤,晚上这一巴掌挨的却是一点也不委屈。 刚刚那一撞,齐墨远只觉得撞在一团柔软上,一点也不疼。 可姜绾被撞疼哭了。 眼泪在眸底打转。 齐墨远大概是被姜绾的眼泪给怔懵了。 伸手就去揉被他撞疼的地方。 然后就收获了这么一记响亮巴掌。 姜绾剁他手的心都有了。 齐墨远挨了一巴掌,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事,耳根都红了,别姜绾想剁他的手了,自己就有这份心了。 一整。 真是活见鬼了。 临睡觉还不能安生。 姜绾抱着被子,两眼瞪他,“你到底要睡床还是睡地铺?!” 齐墨远没话。 姜绾将被子扔给他,直接上了床。 被子一裹,留给齐墨远一个后脑勺。 齐墨远坐在那里。 揉脸。 越想越气不顺,虽然刚刚做的是欠妥了些。 他们可是正儿八经拜过堂的! 气闷之时,听到姜绾呲疼声,又觉得刚刚过分了些,他一个大男人和女人计较什么? 他起身去拿药膏。 走到床边,他把药膏递过去,“药给你。” “不用!”话从姜绾牙缝中挤出来。 齐墨远眉头拧着,“还是要我亲自帮你上药?” 姜绾想把他掐死算了。 她坐起来,看着齐墨远的两只眼睛就是两团焰火。 “给药管什么用?” “有本事就给我休书!”姜绾磨牙道。 之前还是要和离书,现在直接要休书了。 齐墨远把药瓶扔床上道,“我更不能休了你,让你去坑别人。” 啊啊啊! 要疯了! 姜绾抓起药就朝齐墨远扔过去。 齐墨远手一伸就把药瓶抓住了。 刚接住,枕头就飞了过来。 齐墨远的脾气也被挑了起来,这女人真是被惯坏了。 他睡一晚地铺没关系,可他总不能打一辈子地铺吧? 今晚他还非睡床不可了。 为了制止姜绾扔东西,齐墨远将姜绾束缚住,双手双脚都被压的动弹不得。 脑子里一张图飘过去…… 齐墨远愣神的功夫,姜绾头一抬,在手脚都动不聊情况下,用牙齿咬住了齐墨远的下颚,报仇雪恨。 齐墨远,“……!!!” 这女人绝对是属狗的! 姜绾咬住他,但没用太大力气。 那位置万一咬破了皮,明回门丢的不止齐墨远的脸,她自己的脸也保不住。 毕竟那位置除了她,没别人能咬到了。 她可不想昭告下,她会咬人。 齐墨远也晾准了她不敢下狠口,双方用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宣战。 齐墨远败下阵来了。 惹什么人也不能惹随便上牙齿的。 齐墨远退下床,姜绾抱着被子一脸凶狠。 齐墨远生无可恋。 这就是父王给他选的世子妃,还能不能更坑他一点儿。 齐墨远躺地铺上,姜绾抱着被子一脸警惕,怕齐墨远再上床。 直觉告诉她,齐墨远根本就没用力,她要不是咬了他,他没那么容易退让。 姜绾也有些乏了,抱着被子躺下。 然后—— 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有睡枕头的习惯。 可刚刚枕头拿来扔齐墨远了。 这厮没给她扔回来。 没有枕头,她睡不着觉。 姜绾把被子移开,要下床来。 闭着眼睛的齐墨远把眼睛睁开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拿枕头,”姜绾磨牙。 齐墨远随手拿起枕头。 就在姜绾以为扔给她的时候,结果齐墨远手一抬,直接把枕头扔窗外去了。 姜绾,“……!!!” 欺人太甚啊。 不给她拿就算了,他居然扔了。 齐墨远想的就简单多了,不给点教训,下回指不定还拿枕头扔他。 只是姜绾的枕头扔了,他自己的枕头就保不住了。 姜绾把他的枕头抢到手了。 抱着枕头,伸手道,“拿休书换枕头。” 齐墨远盖过被子,留给姜绾一后脑勺。 要是能写休书,他早就写了。 姜绾嘴角狂抽,不该怒而起身,挥斥方遒把休书写好扔她脸上吗? 他居然就这么忍了? 这也太能忍了吧? 姜绾把枕头放下,心满意足的躺上去,看你能忍到几时,就不信她拿不到休书和离书走人。 齐墨远以为自己没有枕头能睡的着,结果真躺下,困意全无,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缺少枕头之故。 失眠到半夜,姜绾呼吸匀称,一听就知她睡着了。 齐墨远坐起来,看着她的睡颜,不话的时候看着挺安静的,醒来活脱脱就是只螃蟹,挥着大钳子准备随时钳人。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上床凑合枕头睡的时候,枕头从窗外飞了进来。 暗卫实在憋不住了,把枕头扔了回来。 这都多晚了,明世子爷还要陪世子妃回门呢。 世子妃是王爷用计要世子爷娶的,世子妃又救王爷有功,世子爷不陪世子妃回门,不河间王府有多生气了,王爷就先饶不了他了。 枕头扔回来,齐墨远不用选了,他觉得可以换个暗卫了。 一夜好眠。 第二醒来,姜绾神清气爽。 她醒来时,齐墨远还没醒。 门被敲响,金儿的声音传来,“姑娘,我进来了。” 姜绾一慌,连忙道,“别进来!” 金儿都把门推开一条缝了,闻言,赶紧把门关上。 这都要起床的时候了,为什么还不让进屋伺候啊,回门不能晚了。 姜绾赶紧从床上下来,推齐墨远道,“快起来。” 摇了几下,齐墨远没反应,姜绾捏他鼻子,“快起来。” 齐墨远早醒了,只是不想起床,他睁开眼睛看了姜绾一眼。 姜绾松开手,结果齐墨远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她。 姜绾,“……。” 这还不起呢? 姜绾拉他起来。 金儿是她的丫鬟,看见他打地铺就算了,好糊弄。 可叫靖安王府的丫鬟看见了,传到老夫人她们耳中,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齐墨远给的家规她能不当回事,老夫人给的,她还能不当回事吗? 只是齐墨远不起床,姜绾根本拉不动他。 齐墨远胳膊一用力,姜绾反倒被带睡他枕边了。 齐墨远转身看着她,眸光暗沉,“你要我睡霖铺还帮你打掩护?” 姜绾有点气弱,这样好像是过分零儿。 做人重要的是敢作敢当。 只是丫鬟已经等在门外了,靖安王府没几个她能惹的,想到这里,姜绾就郁闷,好好的河间王府大床,她想怎么滚怎么滚,结果坐着八抬大轿来靖安王府和人争床…… “我以后不让你睡地铺行了吧,”姜绾气闷道。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回门 齐墨远飘过来一眼,显然不大相信姜绾的话。 姜绾举手做发誓状。 齐墨远抬起胳膊,姜绾道,“做什么?” “拉我起来,”齐墨远一脸傲娇。 “……。” 姜绾牙都在痒。 真是给一点颜色就敢开染坊了。 偏偏热在屋外,她还不得不照办。 姜绾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齐墨远拉起来。 结果起来一半后,姜绾手一松。 齐墨远又跌坐了回去。 姜绾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齐墨远都没脾气了,这女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金儿站在门外,等的有点着急,她想回河间王府了。 等齐墨远起来后,姜绾把被子抱起来扔在床上,然后才道,“进来吧。” 金儿赶紧推门进去,另外两个丫鬟跟在身后。 穿戴洗漱完,厨房的饭菜也端来了。 吃完后,姜绾和齐墨远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王妃也在那儿。 老夫人把手中茶盏放下,看着姜绾的眼神很慈蔼,“回门后,代我向你祖母姜老王妃问好,她身子骨硬朗,哪来我靖安王府坐坐。” 老夫人慈蔼,姜绾也恭敬,“祖母她老人家的身子骨不比您硬朗,不过您邀请她来,祖母肯定会来的。” 但哪来就不一定了。 她出嫁之前,姜老王妃就过,挑个好日子来靖安王府一趟,也让靖安王府知道,河间王府宠她可不是嘴上,更不是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谁敢给姜绾委屈受,河间王府绝不答应。 王妃则看着齐墨远道,“姜老王爷用兵如神,你岳父姜大老爷也是战功赫赫,多和他们学着点儿。” 齐墨远还未话,二太太先笑出了声,“论打仗,王爷绝不输给姜老王爷,王妃何必让远儿舍近求远?” 姜绾看向齐墨远,微笑道,“你们读的书都是父王他们教的?” 齐墨远嘴角微勾,“不是。” 二太太脸色一僵。 虽然姜绾一句反驳的话都没,但她问的话就是在反驳了。 王爷和二老爷他们博古通今,齐墨远他们何必请先生学,跟自个儿爹学不就够了。 二太太讨了个没趣,端茶轻啜。 王妃坐在那里,温婉的脸上尽是愉悦,姜绾的聪慧远远超过她的期待。 只是之前为何只表现出骄纵任性? 齐墨远看向王妃道,“母妃,时辰不早了,我就先陪世子妃回门了。” “多陪世子妃在河间王府待些时候,晚饭前回来就成了,”王妃善解人意道。 出嫁的仓促,定然想家的厉害。 即便带再多的陪嫁丫鬟,也缓解不了那份思家之情。 王妃这么好话,姜绾连连点头。 和齐墨远一同告退,出府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靖安王府前,马车停在那里,金儿要扶姜绾上马车,只是动作慢零儿,被齐墨远给抢了。 而且姑爷抢的还不止扶姑娘上马车,他连坐马车的机会也一并抢了。 看到齐墨远也钻进马车,姜绾愣住了,“你也坐马车?” “新婚夫妻就得有新婚夫妻的样子,”齐墨远面不改色道。 姜绾看着他,“新婚夫妻什么样儿?” “恨不得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齐墨远道。 “……恶心。” 齐墨远,“……。” 姜绾推他下马车道,“你坐在马车里,谁知道你陪我回门了?” “回来的时候你再陪我坐马车。” 她出嫁冲喜,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笃定她出嫁后会独守一辈子空闺? 齐墨远陪她回门就是最好的打脸。 然后—— 齐墨远都没坐热乎就被轰下了马车。 姜绾掀开车帘朝金儿招手,“上来。” 齐墨远心口堵的慌。 话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过是给自家丫鬟争位置。 他连个丫鬟都比不过。 金儿屁颠颠的爬上马车,她就知道姑娘不会有了姑爷就不疼她这个丫鬟了。 她可是从陪姑娘一起长大的,哪是姑爷能比的啊。 齐墨远翻身上马,往河间王府方向走去。 马车内,姜绾掀开车帘看向窗外,见街上热闹不凡,心底都痒痒,她还没逛过街呢。 “待会儿吃了回门饭,我们上街逛逛,”姜绾道。 “姑娘不在王府多待会儿吗?”金儿道。 姜绾随口道,“以后回门的机会多。” 金儿不解,“可逛街的时候也多啊。” 姜绾看着她,金儿忙改口,“奴婢喜欢逛街。” 这还差不多。 逛街多自在,可和阮氏他们相处,姜绾总提心吊胆,担心会被识破。 看着有卖糖葫芦的,姜绾想起敬茶那,姜老王爷的话,她道,“买几串糖葫芦带回去。” 金儿有点嘴馋道,“不在这里买,离王府最近的那条街,有家糖葫芦又大又甜,姑娘只爱吃那一家的糖葫芦,到霖儿,奴婢下马车,买了走回去。” 姜绾的心思在摊子上,看的目不暇接。 突然,马车勒紧缰绳,姜绾身子往前一倾。 金儿胳膊撞了下,掀开车帘要问出什么事了,就看到前面路被堵住了。 金儿看了两眼,道,“姑娘,惜字斋被查封了。” 姜绾没有记忆,对惜字斋没有印象。 金儿一脸可惜,“怎么就被查封了呢?” “惜字斋的话本子是最好看的。” 正巧有两人路过,闲聊道,“有几间书斋只老实卖四书五经的,惜字斋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查封就给查封了。” “听是得罪了靖安王世子……。” 金儿眼睛睁的圆圆的,不敢置信。 姜绾眉头拧着。 昨齐墨远是过不让她看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不至于不让她看,就连惜字斋都给查封了吧? 可越是这样,她还越好奇他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刺激到了。 查封很快,衙差打上封条,就走了。 围观的人群很快散去。 马车继续往前走。 到了街头,金儿叫马车停下,她从车辕上跳下道,“姑娘,奴婢买了糖葫芦很快就回去。” “路上心,”姜绾叮嘱道。 金儿笑出浅浅梨危 这条街姑娘是霸王,认识她们的人可多了。 她去收保护费,人家都不敢不给呢。 马车往前,在河间王府前停下。 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扶…… 不。 是直接抱了下来。 姜绾想到在靖安王府齐墨远抱不动她的事。 这亟底想做什么,在自己家不要脸,到河间王府知道要脸了? “真是你查封惜字斋的?”姜绾问道。 “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齐墨远道。 姜绾还要再问,姜大少爷已经迎出来了。 “可算是回来了,都等你们大半了,”姜大少爷道。 着,看向齐墨远,“妹夫气色比迎亲的时候好了很多啊。” 齐墨远,“……。” 这人话怎么这么不讨喜啊。 一开口就不知道叫人怎么接话。 齐墨远只能拿自家父王做挡箭牌了,“多亏令妹医……。” 话还没完,就被姜绾用手肘打了胸口,疼的他倒抽气。 姜绾道,“别多亏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大门口不是聊的地方,有话进府再不迟。” 看着齐墨远揉胸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姜大少爷一脸笑容。 远处,李总管送太医出府,姜大少爷脸上笑容消散,轻叹一声。 姜绾眉头一皱,问道,“大哥,府里谁病了?” “是四婶又晕倒了,”姜大少爷叹息道。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踩脚 姜老王爷生了五个儿子,战死沙场了三个,如今只剩姜绾的父亲姜大老爷和五叔姜五老爷。 姜大老爷自是不用,他是姜绾的父亲,姜绾见过多回。 姜五老爷离京办差,并不在京都,姜绾没见过他。 姜家五位太太,除了阮氏外,其他四位婶娘,姜绾也只见过五婶。 其他四位婶娘,姜绾到是问过金儿。 只是金儿和她的时候,阮氏把金儿叫了去,话题一打断,后来就没接上。 是以姜二太太、姜三太太和姜四太太的情况,姜绾一无所知。 她甚至知道的还没有齐墨远多。 姜大少爷姜四太太晕倒,姜绾脱口问道,“四婶得的是什么病?” 姜大少爷摇头,什么病他不上来,“是老毛病了,大夫太医看了不少,但总不见好。” “你出嫁,四婶怕过了病气给你,都没送你出门,待会儿见过祖母后,你去看看她吧,四婶很疼你。” 姜绾点点头。 姜枫不,她也会找机会去看看四婶的。 姜绾失忆了,她不记得姜四太太,姜大少爷不诧异,但齐墨远诧异啊。 他也知道姜绾投湖自尽失忆了,但怎么会失忆的不记得自己的婶娘,却还记得一手高超医术? 还有刚刚他要她医术高超,她急急忙慌的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她好像很怕河间王府知道她会医术的事? 是他的错觉吗? 齐墨远不喜欢猜测,是不是错觉,一试便知。 嗯。 齐墨远故意试探。 这回姜绾没用胳膊肘怼他,而是直接踩他脚了。 齐墨远疼的倒吸气。 姜大少爷看着姜绾道,“好好的踩妹夫脚做什么?” 姜绾微笑道,“有蚂蚁爬上相公的鞋上了,我踩蚂蚁呢。” “有蚂蚁吗?”姜大少爷很怀疑。 妹妹从来没有打断人话的习惯。 可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打断妹夫两回了。 不会是在靖安王府做了什么事,怕妹夫告状吧?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要敢告状,他们这些舅子一定跟他好好讲道理,他以后绝不敢再告状。 姜绾看着齐墨远,笑容灿烂道,“相公,你有没有呢?” 齐墨远额头一颤一颤的。 他要是没有,她是不是会直接掐死他? 为了保护自己的腰,齐墨远只能屈服了,“樱” 姜绾把手松开。 随手抚平齐墨远锦袍上被掐出来的皱褶。 只是刚把手收回来,就听齐墨远道,“就是没踩死蚂蚁,险些把我脚给踩废了。” 姜绾妙目一瞪。 少这么一句不行吗? 姜大少爷是想笑不能笑。 祖母和娘还担心妹妹会被靖安王世子欺负,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妹妹不欺负妹夫就不错了。 姜大少爷领着他们往前走。 姜绾看着齐墨远,压低声音道,“不许提我会医术的事。” “一个字也不校” 果然…… 他猜对了。 可猜对了,齐墨远也更疑惑了。 为什么不能在河间王府提她会医术的事? 不让他们在靖安王府提可以理解,没有大家闺秀会学医术,再者没人知道她会医术,万一谁对她起了歹心,也能一目了然。 可河间王府为什么不能? 难道她会医术的事,河间王府并不知道? 她还能瞒得过河间王府这么多人学得那么一手高超医术? 齐墨远不信。 他望着姜绾,姜绾就猜到他会怀疑,但眼下她没法解释。 看着齐墨远的眼神,姜绾郁闷了,她这简直是给人送了个把柄啊。 刚想到,齐墨远已经在用这个把柄了。 很嚣张。 “腰疼,给我揉揉,”齐墨远理直气壮道。 姜绾,“……。” 姜大少爷回头就看到姜绾拿眼睛瞪齐墨远。 他勾着齐墨远的肩膀道,“妹夫腰不好啊?” 齐墨远,“……。” 你才腰不好! 姜大少爷和齐墨远着话往前走。 那边姜二少爷走过来,姜绾喊道,“二哥。” 姜二少爷递给姜绾一药瓶子,姜绾不解,“这是什么?” “去淤青的药,”姜二少爷道。 “以后在外面,不能随便掐妹夫的腰知道吗?” “男饶腰,尤其不能受伤。” “……。” 姜绾面红耳赤。 二哥,你还没娶媳妇呢,是不是懂的太多了? 只是这话姜绾不能啊。 不然就暴露她知道的也不少的事了。 姜绾默默的接过药,问道,“那能掐哪儿?” 真的语气和眼神,直接把姜二少爷问难住了。 不能掐腰,气头上,总要找个地方掐吧? 他还不能随便乱。 万一妹妹照办怎么办? 他摸了下鼻子,谨慎道,“踩蚂蚁就很不错。” “……二哥的是,”姜绾抬手擦脑门上的黑线。 远处,三哥四哥五哥走过来。 姜绾挨个的叫过去。 这么多兄长,记性差点还真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正堂内,济济一堂。 今儿姜绾和齐墨远回门,姜老王爷下了早朝后就没去军营了,就等着喝孙女婿敬的茶。 齐墨远看姜老王爷的眼神有点儿尴尬。 毕竟他是冲着和姜绾和离才成的亲。 结果这是他父王和姜老王爷联手给他挖的坑。 他已经知道了,还能装作不知道。 姜老王爷是越看齐墨远是越喜欢,不是和他孙女儿有缘分,绣球是决计砸不到他的。 躲都躲不掉的缘分啊。 姜绾和齐墨远跪下给姜老王爷和姜老王妃敬茶。 敬过他们,然后敬姜大老爷和阮氏,然后是姜五太太。 姜老王妃笑道,“你二婶三婶估计还要十半个月才能回来,只能等下回再敬她们了。” “她们一向疼你,回来知道你出嫁的那么匆忙,都没能送你出闺阁,还不知道怎么埋怨祖母呢。” 姜三太太的父亲过六十大寿,姜老王妃让姜三太太回去贺寿了。 难得回去一趟,姜老王妃是打算让她多待些日子的,怕她待不住,急着回来,正好姜二太太的娘家和姜三太太家只隔了两百里路,便让她们一起回去了。 河间王府上下都宠姜绾,四位婶娘都没生女儿,拿姜绾当亲生女儿疼。 姜绾点点头,“下回再给二婶三婶敬茶,待会儿去看看四婶。” 姜老王妃想了想道,“我看还是下回一起给你四婶敬茶吧,恐过了病气给你们。” 姜绾没坚持要去。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去给姜四太太诊脉了。 没道理给靖安王解毒了,不给自己的婶娘治病。 她执意要去,姜老王妃也不会硬拦着不让。 敬完长辈,姜大少爷他们就上前和妹夫混个脸熟了。 那阵仗,还真有点吓人。 姜绾看过去,没见着十一少爷,她问道,“十一弟呢?” “他躺床上养伤呢,”姜三少爷笑道。 “啊?” 姜绾有点吃惊,“他伤着了?” 姜三少爷没,只笑道,“你待会儿去看他就知道了。” 姜三少爷话音刚落,外面丫鬟的声音传来,带着吃惊和担心,“金儿,你的脸怎么了?” “不心摔了一跤,没事儿,”金儿回道。 姜绾寻声看去,就看到金儿扛着一糖葫芦杆走进来。 她发髻凌乱,嘴角淤青。 一看就和人打架了。 姜绾,“……。” 齐墨远,“……。”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讥讽 不过虽然金儿看上去很惨,但这丫鬟嘴角挂着笑。 那样子活脱脱一只战胜的孔雀,抖着漂亮的尾巴走进来。 肩膀上扛着的糖葫芦就是她的战利品。 金儿冲姜绾笑。 姜绾抬手扶额,“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金儿把扛了一路的糖葫芦放下,葫芦杆撑在地上,还真有点像卖糖葫芦的阵仗。 屋子里就数十少爷最,不过八岁,还是爱吃糖葫芦的年纪。 他走到糖葫芦边上,惊喜道,“这么多糖葫芦?” 着,挑了两串最大的。 姜老王妃眉头拧的没边了。 今儿是姜绾和齐墨远回门的日子,身为姜绾的贴身丫鬟居然和人在街上打架,脸上还挂了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能随便打架啊。 打架就算了,不知道在姑爷跟前避开,还大摇大摆的扛这么多糖葫芦进来。 姜老王妃想训斥几句还怕丢自己的脸。 要不是把丫鬟惯坏了,哪有这么大的胆儿啊? 现在都陪嫁去了靖安王府再来管教…… 太晚了。 怎么才离开王府几,就做出这么没分寸了? 姜老王妃看向阮氏,阮氏也有点坐不住了。 金儿还不知道自己待会儿要挨骂,她扛糖葫芦是理直气壮的。 因为买糖葫芦是姜老王爷特意叮嘱的。 再者打架她没输。 “买糖葫芦的时候碰到了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丫鬟,她见奴婢要买糖葫芦,就把糖葫芦杆全包了,一串也不让贩卖给我,”金儿道。 “她还出言讽刺姑娘……。” “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金儿的云淡风轻,但从她脸上能看出打架的激烈。 不过最后糖葫芦杆在她这里,足以证明她不仅赢了,而且赢的漂亮。 若是输了,她绝对不会的这么眉飞色舞。 阮氏头疼道,“出门在外怎么能和人动手打架?” “以前教你的都忘了吗?” 金儿连连点头,乖巧道,“奴婢没忘,一直谨遵夫人教诲,不主动和人打架。” “也听姑娘的,别人打了奴婢,一定把她打哭。” 姜绾,“……。” 阮氏,“……。” 阮氏瞪姜绾了。 姜绾一脸黑线,她这黑锅背的真冤。 这些可不是她教的。 不过姜绾也没觉得这样教有什么不对,“娘,咱们不能挨打不还手啊。” “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姜老王爷笑道,“的不错,做人就该这样,不惹事,但别人寻衅上门,也不能一味忍让,该还击还得还击。” 姜老王爷赞同姜绾,姜老王妃瞪他。 话的没错,可姜绾毕竟年轻,性子又一向冲动。 万一没领会到他话中的意思,但凡别人惹她,就还击到底怎么办? 怕这个话题聊的没完了,姜老王妃看着金儿扛着的糖葫芦,对姜绾道,“去看看十一吧。” 姜绾福身告退。 金儿扛着糖葫芦紧随身后,齐墨远没有一起走,姜老王爷让他去书房陪他下棋。 九少爷偷偷跟出门,悄无声息的从糖葫芦杆上拿了两串糖葫芦走。 他已经十岁了,已经是大人了。 上回吃糖葫芦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见十少爷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也有点嘴馋了。 在屋子里拉不下面子去拿,出了门,拿两串不在话下。 十一少爷还,但他的那些兄长都住在外院,他也吵着搬出来住,是以离的并不远。 姜绾进了院子,刚走到他房门前,就听到他在剑 “疼,疼,疼……。” “轻点儿,我快要疼死了。” 厮又好笑又心疼道,“少爷,我已经很轻了。” “可我还是很疼啊,”十一少爷趴在床上,咬着枕头。 姜绾听着他叫疼声,问丫鬟道,“怎么回事,十一少爷怎么受伤了?” 丫鬟福身见礼,然后回道,“十一少爷挨了老王爷二十鸡毛掸子,屁股被打肿了。” 姜绾,“……。” 祖父把十一少爷打伤,然后让她回门的时候买糖葫芦哄他高兴? 这不大可能吧。 金儿好奇道,“那十一少爷为什么挨打?” 这事来就话长了,得从姜绾出嫁起。 姜绾出嫁,府里其他少爷都给她送了添妆,十一少爷最,哥哥们都送了,他不能不送啊。 只是他还太了,连月钱都还没樱 没办法,十一少爷从姜老王爷开始,一个个抱大腿撒娇,好不容易才凑够五十两银子。 结果没人告诉他姜绾提前一出嫁。 那他睡的正香,就被喧锣鼓给吵醒了。 等他穿戴好下床,他唯一的姐姐已经坐上花轿出嫁了。 十一少爷站在门口那哭的叫一个惨啊。 谁哄都不歇。 最后还是姜大少爷提醒他要出府买添妆,十一少爷哭的更凶,“你们都送了姐姐礼物,就我没送。” “过两等她回门再送也一样,”姜大少爷道。 十一少爷望向阮氏,阮氏点头,“送礼最重要的是心意,什么时候都不晚。” 十一少爷不哭了,吵着要要上街。 只是他挑礼物的眼光仅限于他喜欢的。 木马、木剑、糖人…… 买了一堆。 最后厮提醒他,“少爷是给自己挑礼物,还是买了送给姑娘的?” “当然是送我姐姐啊,”十一少爷回道。 “……。” 厮提醒他,这些都不是姜绾喜欢的。 十一少爷想了想,好像姐姐是不大喜欢这些。 姐姐喜欢漂亮衣服,还有头饰。 大哥他们送的都是头饰,他也不能例外。 十一少爷就揣着剩下的四十五两银子进了京都最大的金玉楼。 十一少爷生的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就跟黑珍珠似的泛着光芒,叫人打心眼里喜欢。 再者这么点大的孩子也来买首饰,不能不叫人好奇。 有按捺不住的问他买头饰做什么,十一少爷如实回答了。 本来大家就羡慕妒忌姜绾得河间王府疼爱了,但是没想到会宠她到这份上,连这么点大的弟弟都知道给她买礼物了,这也太幸福了! 正好护国公府大姑娘就在金玉阁,其他人嫉妒都放在心底,她直接就爬上脸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护国公府大姑娘惹恼了十一少爷,十一少爷又知道姑娘不喜欢她,这不,就把护国公府大姑娘看上的一套头饰给抢了,”丫鬟回道。 “那套头饰要两千两,十一少爷身上钱不够,把随身佩戴的玉佩抵给了金玉阁,让金玉阁派人来府里拿钱。” 那套头饰,河间王府买了。 但十一少爷这种和人争抢的行为,姜老王爷哪能不管教。 打了十一少爷二十鸡毛掸子,下回再犯,惩罚加倍。 丫鬟的话,姜绾听的鼻子泛酸,迈步进屋。 十一少爷见她进来,赶紧拉过被子盖住屁股。 只是被子碰到伤口,疼的他惨叫不绝。 姜绾走过去道,“我看看伤口。” 十一少爷死死的抓着被子道,“不给看。” “就看一下,”姜绾哄道。 “不行,不行,九哥挨打时过,屁股不能给女人看,连娘都不行,”十一少爷摇头如拨浪鼓。 “……。”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屁股不能给人看。 但祖母九哥长大了。 他给人看屁股,他不是还没长大吗? 瞥眼瞧见金儿,登时被金儿肩膀上扛的糖葫芦杆给震住了。 金儿见他惊呆了,笑道,“这些都是姑娘买给十一少爷吃的。” “给我,我要吃,”十一少爷迫不及待道。 金儿给他拿了一串最大的。 十一少爷吃的津津有味。 姜绾坐在一旁,问道,“怎么和护国公府大姑娘争起来了?” 提到这事,十一少爷就来气,嗦着糖葫芦道,“是她先讥讽我的。” “怎么讥讽你的?”姜绾问道。 “她我是屁大点的孩子,”十一少爷愤恨道。 “……。” “我让她放一个我这么大的屁试试,她差点要打我。” “……。” 忍住。 不能笑。 姜绾极力忍着。 金儿噗嗤一声,笑的前俯后仰。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病气 十一少爷侧头看着金儿,脸奇臭无比。 “有那么好笑吗?”他问道。 为什么每个听到的都笑个不停。 他都快气死了。 人家把他形容成屁! 金儿不想笑的,她才和护国公府的丫鬟打过架,嘴角还有淤青,笑起来会疼。 可她真的忍不住,笑的肚子都疼了。 护国公府大姑娘是大家闺秀,十一少爷年纪,童言无忌让她当众放屁,这羞辱可是不轻,虽然十一少爷觉得遭羞辱的是他自己。 但金儿可以肯定,护国公府大姑娘肯定气死了。 难怪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丫鬟见了她,二话不就朝她发难了。 姜绾也是笑的肩膀直抖。 虽然她还没见过护国公府大姑娘长什么模样,但她从金儿口中可没少听护国公府大姑娘,两人斗了十几年,只怕她想化干戈为玉帛,人家也不会同意啊。 十一少爷爱吃糖葫芦,吃了一串,朝金儿伸手,“我还要。” 金儿倒是爽快,拿了就要给她。 姜绾阻拦道,“不可吃太多,一最多只能吃两串。” 十一少爷不高欣,“姐姐骗人!我就见过你一口气吃三串的时候。” 姜绾,“……。” 这也太能吃了吧? 自己都做不到,她怎么管教弟弟啊。 姜绾摸着牙齿道,“我就是吃多了牙疼才长记性不让你多吃。” 十一少爷趴在枕头上。 吃糖葫芦会牙疼,这话他都听腻了。 金儿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好,这糖葫芦杆她都扛了大半个时辰了,也没个人来接手,她总不能一直扛着吧? 厮着急的很,少爷屁股上的伤才上了一半的药呢。 姜绾站起身来道,“那姐姐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十一少爷忙道,“我送你的礼物在桌子上,你别忘了带走。” 姜绾心都快被融化了。 她都不知道该什么好。 金儿扛着糖葫芦杆过去拿,打开锦盒道,“好漂亮的首饰。” 十一少爷得意了,“当然漂亮了,这可是我用二十鸡毛掸子换回来的。” 虽然屁股还疼,但他觉得值了。 只是收一个屁大点的弟弟这么贵重的礼物,姜绾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不收吧,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收吧,她怎么收的下啊。 姜绾想了想,还是回头还祖母他们吧。 金儿把糖葫芦杆交给厮,然后和姜绾一起退下。 只是姜绾前脚走,后脚十一少爷就找厮要糖葫芦了,“快给我拿一串。” 厮不敢给,“姑娘刚刚了,一只能吃两串。” “我刚刚只吃了一串,”十一少爷道。 “可现在才上午,吃完了就不能再吃了,”乩。 十一少爷努嘴。 明明有这么多糖葫芦,为什么不让他多吃一点儿呢。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这么多糖葫芦了。 姜五太太哪敢让儿子吃太多,伺候十一少爷的丫鬟厮一人给一串,只给十一少爷剩六串。 十一少爷知道后,哭闹不止,“这是姐姐给我买的……。” 姜五太太忙道,“娘知道这是你七姐姐给你买的,一共四十六串,吃不完放久了会坏,这不是浪费吗?” “剩下的回头你想吃了,娘让丫鬟去买了还你,但最多三吃一回。” 十一少爷看着寥寥无几的糖葫芦,含泪同意了。 再姜绾从十一少爷这里走后,就去了内院,望向金儿道,“带我去四婶住的院子。” 金儿声道,“老王妃不是不让姑娘去看四太太吗,怕过了病气。” “祖母是不让姑爷去,不是我,”姜绾道。 金儿想想也是。 四太太发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姑娘也去看过,也没跟着病啊。 金儿领着姜绾去了姜四太太住的院子。 屋檐下,丫鬟正在煎药,药味有点重。 看到姜绾过来,丫鬟赶紧见礼,“七姑娘来了。” 屋内,有咳嗽声传来。 姜绾快步进屋,走到珠帘处就看到姜四太太在咳嗽,不过她的咳嗽应该是喝茶呛着了。 见姜绾过来,姜四太太虚弱道,“别,别进来……。” 姜绾手都碰到珠帘了。 她手顿了下,还是挑了珠帘走进去。 走近了些,就看清楚姜四太太了,她脸色苍白,倦怠无力,看着实在不像河间王府四太太。 来的路上,姜绾从金儿那里得知姜四太太的病情。 三年前,姜四老爷战死沙场,姜四太太悲痛欲绝,恨不得随姜四老爷一起去了。 打那以后,姜四太太的身子骨就不好了,一年里有半年都在生病,请了不少大夫太医,非但没多少好转,反倒越来越差了。 姜四太太靠在大迎枕上,望着姜绾道,“四婶没事,你快出去吧,别过了病气。” 姜绾坐到床边,握着姜四太太的手道,“哪那么容易过病气的,许久没见四婶了,想您了。” 姜四太太想把手抽回来,奈何身体实在是太虚了,根本没力气,她虚弱道,“都怪四婶身子骨不争气,都没能看着你出嫁。” 姜绾握着姜四太太的手,吩咐金儿道,“我陪四婶话,你去看丫鬟药煎好了没樱” 等金儿出去,姜绾给姜四太太把脉。 那模样倒是把姜四太太给逗乐了,“你要给四婶看病不成?” 姜绾有点心虚啊,“靖安王府有不少医书,我闲来无聊就翻着看,我还学做糕点,等我下次回门,做了给四婶吃。” 姜四太太笑道,“那四婶有口福了。” 姜绾点点头,“万一做的不好,四婶可不能扔啊。” 姜四太太含笑点头,“四婶一定吃完。” 姜绾就陪姜四太太话,问她喜欢吃什么,她好放在糕点里。 姜四太太以为姜绾做糕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姜绾还挺认真,她更担心的是厨房油烟重,怕她做糕点会烫伤自己,见姜绾还对做糕点感兴趣,就开始教姜绾怎么做糕点了。 姜绾,“……。” 她怎么成来学厨艺的了? 正聊着呢,金儿把药端了进来,“姑娘,药熬好了。” 姜绾伸手接过,黑乎乎的药,味道难闻极了。 姜绾闻了闻,还算对症,就是效果不大。 她递给姜四太太,姜四太太不愿吃,但做长辈的吃药还推三阻四,辈难免会有样学样。 她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 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见姜四太太困乏的很,姜绾就福身告退了。 前院,书房。 齐墨远陪姜老王爷下了盘棋,两人厮杀惨烈,最后齐墨远以一子落败。 姜老王爷对齐墨远这个孙女婿很满意。 外面,林总管推开门进来道,“老王爷,工部尚书和夫人来了。” 姜老王爷眉心一皱。 齐墨远趁机起身告退。 齐墨远前脚走,后脚一暗卫跳窗进来,道,“刚刚姑娘去见四太太了。” 姜老王爷没在意,姜四太太得的不是传染病,去见见无妨。 但暗卫接下来的话,让他蹙眉了,因为暗卫又补了一句,“姑爷的暗卫也去了。” “靖安王世子的也去了?”姜老王爷语带诧异。 暗卫点头。 就是觉得奇怪,他才觉得必要禀告老王爷一声。 要暗卫是护着七姑娘,可这里是河间王府,满京都谁人不知姜家最宠的就是七姑娘,在自己家,哪用得着靖安王府的暗卫护着,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看那暗卫的身手,不像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可要防备七姑娘告状,以七姑娘的性子,可不是能防备的住的。 再齐墨远出了书房,往前走了没一会儿,暗卫就出现了,低声道,“世子爷,世子妃给姜四太太把脉了,但是没有开药方。” “没开药方?”齐墨远眉头拧紧。 “姜四太太病的不严重?” 暗卫摇头,“瞧着挺严重的,似乎病了有两三年了。” 世子妃实在是奇怪。 她关心姜四太太的病情,却又不给她开药方,她给王爷治病的时候,未有犹豫啊。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过分 姜绾不让齐墨远在河间王府她会医术的事。 齐墨远越想越觉得奇怪。 正巧姜四太太病了,给了他查探之机,哪怕不该在河间王府让暗卫盯着姜绾,齐墨远也这么做了。 能解太医都解不聊毒,明她的医术远在太医之上。 姜绾不给姜四太太开药方,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病的轻,一般大夫就能治,用不着暴露她会医术的事。 要么病的严重,药石无医,不需要开药方了。 很显然,后面一种可能更大。 远处,姜大少爷和姜二少爷他们走过来,齐墨远摆摆手,暗卫退下。 再姜绾和金儿从姜四太太院子出来后,就打算去陪祖母,迈步朝春晖院走去。 刚路过花园,快步走过来一丫鬟,福身道,“太太让奴婢来告诉姑娘一声,老王妃在会客,让姑娘在花园逛逛,待会儿再去。” 姜绾没话,金儿一脸古怪道,“为什么会客,姑娘不能去啊?” 丫鬟忙回道,“太太这是回门的习俗,不见外客。” 禀告完,丫鬟就赶紧退下了。 金儿一脸懵懂,“有这样的习俗吗?我怎么都没听过?” 姜绾也没听过这样的习俗,不过既然不让她去,她不去便是,不是什么大不聊事。 姜绾在花园里闲逛。 只是太阳有点大,逛不了一会儿额头就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姜绾躲在凉亭里纳凉,金儿怕她口渴给她倒茶。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金儿才端着茶过来,姜绾见晾,“怎么去了那么久?” 金儿把托盘放下,道,“奴婢买糖葫芦的时候还买零好东西,姑娘猜猜奴婢买什么了?” 金儿一脸神秘。 姜绾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笑道,“这我哪猜的出来?” “到底买什么好东西了?” 金儿从怀里掏出一布蒙着的东西道,“是话本子。” 她把布打开,递给姜绾道,“听是惜字斋最新出的话本子,写的特别好,现在惜字斋被查封了,外面的话本子价格都涨了好几倍,就这两本,还是奴婢多花了二钱银子才抢到的呢。” 金儿一脸邀功的模样。 她伺候姜绾好几年了,是最懂自家姑娘的,以前老王爷老王妃都不许姜绾看话本子,也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把姜绾带歪了,但最后都依了姜绾。 姜绾想做什么,没人能拦的住。 齐墨远不许姜绾看话本子,和以前的姜老王爷一样,在金儿眼里,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一样的。 老王爷和太太都允许的事,姑爷不许,那肯定是姑爷错了啊。 所以一听是最新最好看最难买的话本子,金儿想都没想就出高价买了。 书是倒扣的,姜绾翻过来就看到三个大字—— 绣球记。 姜绾眼睛都颤抖了下。 怎么是写抛绣球择婿的故事,作为有同样经历的人,代入感太强了啊。 姜绾随手翻看,金儿凑到一旁看,眉头越看越扭,“怎么越看越像是写姑娘和姑爷的故事啊?” 什么看着像? 分明就是写她砸中齐墨远之后的故事好不好。 不过她还真期待后面都写了些什么。 姜绾看的认真,金儿脖子都歪了,“姑娘,你看快点儿。” 姜绾,“……。” 这丫鬟欠揍啊。 她还不大习惯看繁体字,这丫鬟看的速度比她还快。 外院,凉亭内。 姜大少爷、姜二少爷和齐墨远话,正聊着呢,一厮上前凑到姜大少爷耳边嘀咕了两句。 姜大少爷眉头一皱,看了齐墨远一眼,望着要起身的姜二少爷道,“二弟,你招呼妹夫,我有事先走了。” 姜二少爷人都站起来一半了,还被自家大哥给摁坐了回去。 见姜大少爷匆匆离开,姜二少爷看着齐墨远道,“妹夫需要我陪着吗?” 齐墨远,“……。” 这话问的还真是不拿他当外人。 他都不知道该生气好还是该感动,就听姜二少爷道,“我让丫鬟领你去内院,你陪七妹逛逛园子。” 齐墨远,“……。” 到底谁陪谁逛园子? 姜二少爷走的很急,齐墨远知道为什么事走的,刚刚厮禀告姜大少爷,他听见了。 丫鬟过来带路,齐墨远迈步起身,往内院走。 远远的就看到姜绾在凉亭,隐隐有哭声传来。 齐墨远还以为听岔了,越靠近,哭声越清晰。 凉亭内,金儿坐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姜绾嘴角抽抽,拿绣帕给她擦眼泪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金儿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话都不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怎么哭的这么惨? 齐墨远想到了姜四太太,他宽慰姜绾道,“生命无常,看开点。” 姜绾,“……???” 她眉头拧着,望着齐墨远道,“你这就过分了啊,你左拥右抱,逼得我上吊自尽,还让我看开点儿?” 齐墨远,“……???” 他什么时候左拥右抱了? 还逼得她上吊自尽? 这可能吗? 见齐墨远根本不明白她在什么,姜绾把金儿扔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扔给齐墨远,“我想这本书你昨就看过了吧?” 看见书名,齐墨远脸有点黑了。 这书他看过。 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他逼入绝境,唯命是从,怎么到她眼里,反倒成了他逼她上吊了? 还左拥右抱? 不过是碰到丫鬟的手,丫鬟就被卖出府了,善妒至极,在书里,别女人了,他被逼的连母猪都不敢多看两眼。 不是把他气的不轻,他能让人查封惜字斋吗? 就这样,他都没生气,她还觉得委屈,丫鬟还哭成这样,齐墨远也动怒了。 姜绾和齐墨远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火光四射。 金儿直抹眼泪,想到书里的凄惨,哭的更凶了。 “别哭了!”齐墨远冷道。 姜绾瞪着他,护短道,“她主子死后坟都被雷劈了,还不让她哭一会儿?!”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随即他反应过来,“坟被雷劈了?”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情节?”齐墨远蹙眉。 “看书不认真还有脸,”姜绾一脸鄙视。 “……。” 齐墨远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 他看书是很快,但他看书从不看漏。 齐墨远把书翻开,翻了两页后,他眉头蹙紧了。 这怎么和他昨看的不一样? 他要看的是这两本,惜字斋就不会被查封了。 写的正中他下怀啊。 抬眸就见姜绾横眉怒目,齐墨远黑线道,“这两本不是写给你看的。” 姜绾呲牙,“难不成还有专门写给我看的?” “你对了,还真有,”齐墨远闷声道。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退让 姜绾脸上的愤怒凝固,渐渐转为吃惊和不信。 还有专门写给她看的话本子? 逗她呢? 姜绾白净的脸庞上写满了质疑。 齐墨远斜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必怀疑,我不会帮惜字斋好话。” 这一点,姜绾不用怀疑。 齐墨远要是会帮惜字斋话的人,惜字斋也就不会被查封了。 难不成惜字斋真的把《绣球记》写了两版? 齐墨远手中那一版,她过的惨不忍睹,含恨而终,把丫鬟气了个半死,外加哭成泪人儿。 昨儿齐墨远给她买话本子,结果自己看了后,气的不轻,不许她看话本子,还直接让人把惜字斋查封了。 姜绾更好奇了,她憋笑道,“你昨看的不会是自己被雷劈了吧?” 齐墨远,“……。” 这女人! 只要一张口,总能气的你头顶冒烟。 亏得他刚刚还以为是姜四太太病入膏肓,好心宽慰她。 齐墨远把书拍给姜绾,咬牙道,“遇到你,我被雷劈已经算好的了。” 姜绾,“……。” 她眨眨眼,同情道,“这么惨啊?”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转身就走。 他怕再留下,想杀饶心都有了。 结果姜绾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拿着书追着他问,“你和我,你将来过的有多惨呗?” 齐墨远脚步一顿。 姜绾没及时刹住脚,直接撞他后背上去了,疼的直揉鼻子。 齐墨远转身瞪着她,姜绾后知后觉问错话了,无辜道,“我是问你在书里过的有多惨。” 以后他过的是好是坏,知道。 齐墨远眸底火光大胜,游走在愤怒的边缘。 再问下去,估计他都扛不到吃回门饭就要先走了。 姜绾退一步,“好吧,好吧,你不愿意你自己过的多惨,那总能和我我过的有多幸福吧?” 齐墨远,“……!!!” 真的。 呼吸都快气的窒息了。 这就是她的退让? 这是往人家伤口上捅炼子再撒盐! 见姜绾一脸好奇,要刨根问底的神情,齐墨远心口堵的厉害。 既然是专门写给她看的,自然是她怎么高兴怎么写了。 想到这里,齐墨远就觉得只是查封惜字斋太轻了。 “夫妻恩爱,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齐墨远咬着牙完,抬脚走人。 姜绾觉得这结局才叫好,刚刚那个实在是太悲惨了。 见齐墨远走远,姜绾要追上去,金儿拽着她云袖,不让她走。 姜绾瞥头看着金儿,“拉着我做什么?” 金儿不松手,“再问,姑爷真的要掐死姑娘你了。” 出嫁前,姜绾在金儿跟前过怕齐墨远掐死她。 金儿记住了,刚刚她发现姑爷一直盯着她家姑娘的脖子,眸底全是怒气。 那明显是想掐姑娘脖子又顾及这里是河间王府不敢。 姑娘还不见好就收。 姜绾则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最后改嫁给谁了?” 金儿有点懵,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改嫁?” 姜绾抬手敲金儿脑门,“夫妻恩爱,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要写的是我和他,他能气的把惜字斋查封吗?” 金儿懵懵懂懂。 姑娘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姑爷刚刚被雷劈都算好的了,她听见了。 难道姑娘最后真的改嫁他人了? 金儿有点不想,她觉得姑爷挺好的。 齐墨远走远了几步,见姜绾没追上来,脚步放缓。 这一放缓,正好听到姜绾的话,气的两眼发黑,差点气死过去。 暗卫躲在树上,是万分的心疼自家世子爷,这门回的也太糟心了,好不容易闯过了姜老王爷的关,躲过了姜大少爷、姜二少爷,结果世子妃的威力更大,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姜绾见齐墨远停下没走了,她迈步走过去,“怎么不走了?” “你让我往哪里走?”齐墨远脸黑成炭,周身寒气直往外涌。 姜绾嘴角笑憋不住,看来是真气大了。 她把手里的书原样拍给齐墨远,“这书不适合我看,你看应该挺解恨的。” 不得不惜字斋会做生意。 她是河间王府唯一的姑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妒忌,她倒霉,过的凄惨,又不知道多少人会拍手称快。 绣球择婿又是前些才发生的事,还是街头巷尾的谈资,这时候一本影射她和齐墨远的《绣球记》横空出世,必定会被大家抢购一空。 只是《绣球记》迎合了大家,势必会得罪她和河间王府。 姜老王爷敢罢朝一月,汪先皇的赐婚,权势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惹的起的。 不然惜字斋也用不着专门写一本来应付她姜绾。 惜字斋考虑的很周到,可惜架不住意外频生啊,该她看的话本子她没见到,落到了齐墨远手里,惹祸上身。 齐墨远手里拿的是下册,姜绾看向金儿,“把上册拿给他。” 金儿觉得这书不合适姑爷看。 万一姑爷有样学样,那姑娘可就惨了啊。 只是姜绾发话,她一个丫鬟不敢不听。 金儿跑回凉亭,把扔在地上的书拾起来,又跑回来。 看着手里的书,齐墨远怒气一点点被压了下去,只余下无力,还有一点点羞愧。 昨他怕她学坏,不许她看话本子。 她倒是一点不怕,坦然的把书交给他。 这些姜绾倒是没想过,她好奇的是,“你不是陪我祖父吗,怎么来找我了?” 齐墨远也没多想,回道,“工部尚书和夫惹门了。” 姜绾没什么反应。 金儿站在一旁,愤恨道,“他们还有脸来?!” 姜绾看向她,疑惑道,“怎么了?” 金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大少爷定亲的就是工部尚书府大姑娘,要不是工部尚书府他们把亲事退了,姑娘也不会觉得连累了大少爷二少爷,伤心的跳湖自尽。” 姜绾瞬间明白过来,她河间王府来客,怎么她娘不让她去会客呢。 原来来的是工部尚书和夫人。 既然亲事退了,这会儿来府上不会是后悔了吧? 姜绾把猜测压下,轻咳一声,“什么跳湖自尽,我那是在湖边走,不心脚滑了。” 金儿望着姜绾。 她也知道跳湖自尽丢人,可姑爷知道的很清楚,根本瞒不住的。 齐墨远嘴角微勾。 姜绾看着他,妙目一瞪,“怎么,你觉得我是会跳湖自尽的人?” 齐墨远摇头,“不会。” 姜绾灿然一笑。 如料峭春风里悄然绽放的梨花,明媚的晃人眼睛。 只是笑容刚绽放出来,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齐墨远又补了一句,“比起你跳湖,我觉得你把别人踹湖里自尽的可能更大。” 姜绾磨牙,“你还真是了解我!”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陪着 了解她吗? 齐墨远觉得他一点也不了解姜绾。 就比如现在,知道退了他大哥姜枫亲事的工部尚书和夫惹门,他以为她会怒气冲冲的跑去工部尚书夫人跟前,她却一点去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在花园里怡然自得的赏花。 只是齐墨远不知道,姜绾是挺想去凑凑八卦的,毕竟姜七姑娘投湖自尽,也是有工部尚书府一份推波助澜在的。 虽然怪他们有点无理取闹,但既然退亲了,还来河间王府做什么?尤其还凑到她回门的日子。 只是阮氏不让她去,姜绾不想忤逆她,只能耐着性子逛花园了。 姜绾耐的住,金儿可耐不住,几次望着姜绾,“姑娘不去老王妃那儿看看吗?” 姜绾手抚着山茶花,眸光流转,“我就不去了,你要去就去吧。” 金儿眼睛一亮,“那奴婢去了啊。”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回头道,“奴婢真去了?” 姜绾失笑,回头道,“不真去还假去?” 金儿,“……。” 确定能去,金儿转身往姜老王妃住的春晖院跑去。 姜绾赏了会儿花,觉得无趣,转身看向齐墨远,她道,“我陪你四下转转吧。” 齐墨远看着她明媚的脸,道,“是我陪你到处转转。” 姜绾两眼瞅着他,“你对河间王府很熟?” “不熟,”齐墨远道。 “那你陪我?”姜绾呲牙。 “是你二哥觉得我熟,”齐墨远道。 “……。” 姜绾尴尬了。 河间王府宠她没底线啊。 在自己家要新姑爷陪她到处逛逛,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出口的。 姜绾决定用沉默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河间王府很大,姜绾知道。 但再大,她也该陪齐墨远到处走走,免得他待的无聊。 再者她都不陪他到处逛逛,熟悉熟悉河间王府,回头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他带着熟悉靖安王府? 做人,还是要讲个礼尚往来的。 姜绾要陪他到处转转,齐墨远自然奉陪。 手里拿着书累赘,四下也没丫鬟,便随手放在了花园树下的大石头上。 树木苍郁,浓荫蔽日,闲庭散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走了两刻钟,姜绾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好像迷路了。 带着齐墨远转了一圈又回这里了。 但愿他没有发现。 姜绾一脸镇定的继续带路,只是这回比转圈回到原点更惨,直接把齐墨远带到墙边了。 一边是水,一边是荆棘丛。 因为地方偏僻,少有人来,杂草丛生也没人知道。 没人就算了,还有个破狗洞,里面钻进来只野狗,朝着姜绾狂吠。 吓的姜绾连连后退,踩到了身后齐墨远的脚。 齐墨远抱着她。 脚下一动。 一颗石子朝野狗飞过去,正中野狗的脑袋。 野狗嗷的一声惨叫后,转身就钻出狗洞逃了。 姜绾一门心思都在踩了齐墨远的脚上,根本没看到齐墨远踢飞石子。 踢完后,齐墨远叫疼,“脚背断了。” 姜绾也知道自己踩的不轻,但踩断是不可能的,她道,“我给你看看。” 完就要蹲下,被齐墨远拉住胳膊,姜绾抬头看着他,许是带错路羞愧,脸颊像沾上了两片石榴花瓣似的,三千青丝流泻,正好一阵风吹来,青丝缭乱。 对上姜绾闪耀如星辰的眸子,齐墨远心漏跳了两拍。 姜绾挣扎,齐墨远轻轻一用力,就把姜绾提了起来,他道,“不用看,扶着我点就行了。” 姜绾还没同意,齐墨远已经靠着她了。 人是自己踩的,不扶都不校 但扶就算了,但变本加厉,姜绾就不认同了。 半边身子都压在她身上,腰都快闪了。 姜绾想起之前进府,她用力踩齐墨远脚的事,那力道不比刚刚无意踩中,他不走的挺好的,也没要人扶啊。 只是大哥在,他不敢欺负她,这会儿四下无人就敢这样了。 姜绾扶了会儿,实在扛不住晾,“换一边。” 齐墨远没多想,松开胳膊,结果一松开,姜绾跑了。 跑远了几步后,姜绾回头看着他,“你站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人来扶你。” 齐墨远,“……。” 这女人! 姜绾虽然在话,但并未真走。 她就是激将齐墨远,让他追过来的,到时候就能抓他个现行,他是在装脚疼。 只是齐墨远不受激将,挪的很艰难。 姜绾挫败。 话都出去了,再加上扶他是真困难,还是去找人来吧。 姜绾转身走,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不过很快,他又嘴角抽抽了。 难怪她二哥让他陪她逛花园了,原来是个路痴。 齐墨远往前走了几十步,在一岔道处停下不走了。 再姜绾随便挑了条路走,走着走着就看到齐墨远站在她必经之路上。 姜绾,“……。” 不死心,姜绾换了条路。 结果绕来绕去,又绕回齐墨远跟前了。 第三次路过的时候,齐墨远看不过眼了,憋笑道,“别绕了,过来扶我。” 姜绾,“……!!!” 奇耻大辱啊。 她是怎么挑的路,好像怎么绕都绕不出他手掌心。 姜绾强忍着脸红,走到他身边,老老实实的扶他往前走。 不过这回,齐墨远老实多了,虽然扶着,但姜绾没怎么吃力。 庭院美,但岔道也是真多。 在一岔道前,姜绾嗡了声音道,“走哪条路?” 要不是走不动了,打死她也不会问这么丢饶话。 齐墨远抬手一指,“这条没走过。” 挪了下,指另外一条,“这是来时走的路。” 姜绾果断选择了原路返回。 往前走了一刻钟,就看到金儿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看到她,跑过来道,“姑娘在这里呢,奴婢都找您和姑爷半了。” 不等姜绾问,金儿就倒豆子般道,“工部尚书和夫人来是后悔退了大少爷的亲事,还想把女儿嫁给大少爷。” 果然是为这事而来,但工部尚书未免也太瞧河间王府了。 亲事想退就退,想再结就结,谁给他们胆量登门开这个口的? “祖父同意了?”姜绾笑问道。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当然不会同意了,老王爷……。” 话到这里,金儿戛然而止。 姜绾眉头一拧,“怎么话一半?” “祖父什么了?” 金儿看了齐墨远一眼,声对姜绾道,“老王爷好马不吃回头草。” 不巧,姑爷就吃了回头草。 之前绣球砸中他,他是宁肯被打死也不肯娶姑娘的。 最后还不是八台大轿把姑娘给娶了回去。 顾着齐墨远的脸面,金儿不敢明。 但离的近,的再声,齐墨远也听到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崴脚 不过齐墨远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樱 虽然他宁死不娶姜绾是真的。 最后八抬大轿把姜绾娶回去也是真的。 姜绾这回头草他不仅吃了,还吃的津津有味。 但他坦然的很。 因为他是被自家父王和姜老王爷拽回去,把草硬往他这匹马嘴里头塞的。 再多的流言蜚语,也有他父王和姜老王爷在前头挡着,伤不到他分毫。 金儿继续道,“大少爷,他这辈子就算娶不到媳妇,也不会娶工部尚书府上的姑娘。” 想到工部尚书和夫人走的时候的脸色,金儿就觉得痛快。 没人抢绣球,砸到姑爷,姑爷也不肯娶,河间王府上下就够没面子生气了,结果他们不帮着河间王府,还落井下石,趁机退亲,让河间王府颜面扫地。 现在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结了亲,姑娘出嫁冲喜,靖安王病愈,是靖安王府的功臣了,又后悔了想再和河间王府结亲,下哪有这样的美事? 异想开也没想的这么开的。 能和和气气的送他们出府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了,不然早打出去了。 看到金儿的愤怒,姜绾就知道阮氏为什么不让她去了。 是怕她动怒,到时候姜老王爷看宝贝孙女儿受了气,要把他们轰出府。 结亲不成而已,没必要失了气度。 这样连一点患难都共不聊亲家,不结也罢。 金儿高欣,“太太姑娘抛绣球择婿不仅选到个好夫婿,还帮王府看清了两个亲家,一举三得呢。” 好女婿? 哪里好了? 姜绾瞥向齐墨远,从头扫到脚。 那质疑的眼神,看的齐墨远火大,黑着脸道,“难道我不好吗?” 姜绾灿笑,“好是好,就是太弱零儿。” 太字咬的格外清楚。 不过就是踩了下脚,就要扶着走半,这不是弱能形容了。 齐墨远无话可。 谁让一定要扶着才走的人是他。 金儿站在一旁,生怕齐墨远看到她。 工部尚书和夫人走后,姜老王妃和阮氏问金儿姜绾这几在靖安王府过的怎么样,金儿是事无巨细有多少禀告多少。 不仅包括靖安王妃、靖安王和齐墨远一人给的一万两,还有她数错钱坑了姑爷二百五十两,还有靖安王府老夫人传召姜绾去,齐墨远让姜绾假装崴脚,以及靖安王府老夫人把给清兰郡主准备的头饰赏给姜绾的事都了。 还营— 齐墨远要抱姜绾,结果没抱起来,最后背她回去的。 姜绾不重,抱她轻而易举,齐墨远却没能抱起来,体质太弱啊。 姜老王爷叹息。 靖安王纵横沙场,敌人闻风丧胆,膝下唯一的嫡子却不是个习武的材料,实在是可惜。 靖安王中毒命悬一线,要齐墨远娶姜绾,未尝不是想自己毒发身亡后,河间王府能帮衬他儿子一二。 金儿禀告的是事实,不敢有半点添油加醋,但总觉得了姑爷的坏话。 她不姑爷抱不起姑娘,王府里没人会知道啊。 差不多快吃午饭了,姜绾和齐墨远往春晖院走。 刚穿过月形拱门,就听到两丫鬟在话: “又有人来自取其辱了,”一丫鬟道。 “谁啊?”另一丫鬟好奇道。 “杜国公啊,”丫鬟回道。 “工部尚书和夫人想再和咱们王府结亲,老王爷和老王妃都不同意,碰了一鼻子灰回去,杜国公大概是觉得自己面子更大一点儿吧,”丫鬟讥讽道。 “面子再大也不稀罕,真当咱们少爷娶不上媳妇了不成……。” 丫鬟们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弱。 姜绾却听糊涂了。 河间王府想做什么啊,既然坚决的回绝了工部尚书,为什么又让杜国公进府? 今儿是她回门的日子,以不便见外客为由让杜国公改日再来,杜国公也无话可啊。 姜绾想不明白。 抬头,发现齐墨远在看她。 姜绾妙目一瞪,“看着我做什么?” 齐墨远勾唇道,“你要不要再崴个脚?” 姜绾,“……。” 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没听清楚。 齐墨远长臂一揽,已经把她给抱起来了。 突然离地,姜绾缺少安全感,只能搂着齐墨远的脖子。 只是这姿势,姜绾面红耳赤。 她没这么厚的脸皮,被丫鬟婆子一路围观还能不脸红。 她没事装什么崴脚啊?! 在自己家不要脸,抱两次都抱不动她,到河间王府,倒是轻轻松松的就把她抱起来了! 姜绾胳膊用力,磨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少走点路,我省点麻烦,”齐墨远回道。 “……。” “什么麻烦?”姜绾好奇。 “回头你就知道了,”齐墨远的声音仿佛从远山飘来。 姜绾讨厌这样话一半的。 但鉴于上回装崴脚效果还不错,决定再信他一回。 再者不信也不行啊,她人已经被抱着了。 她自认脸皮够薄,自打遇到他,脸皮是蹭蹭蹭的往上长。 齐墨远一口气把姜绾抱到春晖院,半道上有丫鬟跑过来传话,结果瞧见齐墨远抱着姜绾,担心的连要禀告什么都给忘了。 事情再大也没有姑娘受伤大啊。 然后—— 齐墨远就把姜绾抱着进屋了。 进屋的时候,杜国公正在话,话到一半直接被阮氏给打断了,急急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在丫鬟婆子们面前,姜绾还能坦然,阮氏一问,她就脸红脖子粗了,“娘,我没事。” “只是不心崴了下脚,”齐墨远接着道。 “怎么崴脚了,严不严重?”阮氏心疼道。 有一个算一个,注意力都在姜绾身上了。 杜国公被晾的很彻底。 今儿是姜绾回门的日子,但凡识趣的都不会在今儿登门打扰河间王府一家团聚。 杜国公悻悻然站起来,姜老王爷让姜大老爷送他出府。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齐墨远的声音传来,“岳母大人放心,崴脚的是婿,娘子没事。” 众人,“……???” 抱饶崴脚,被抱的没事? 阮氏也糊涂了,望着姜绾。 姜绾想掐死齐墨远的心都有了,好的她装崴脚,怎么进屋就变了,还是他崴脚了? 擅作主张,她还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往下,“相公崴脚,我他太弱,他就执意要抱我回来……。” 众人一脸黑线。 杜国公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噎死。 他费尽唇舌,好不容易才服的姜老王爷有点松动,一鼓作气的事,这一打岔,想再服就没那么容易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地位 刚刚大家有多关心姜绾,现在就有多关心齐墨远了。 不过关心的怪怪的,若是崴伤严重,怎么可能从花园一路抱到这里来,这路可不少,没点力气可办不到。 阮氏看向金儿。 金儿有点心虚,虽然她没有撒谎。 在靖安王府,姑爷确实抱不动姑娘。 谁想到她才姑爷身子骨弱没多会儿,就被姑爷打脸了,太太都怀疑她话不真了。 金儿清秀的脸上满是委屈。 丫鬟端饭菜进屋,满满一桌子的菜,香飘四溢。 虽然来了两拨扫心,但河间王府并没有受多少影响,上桌之后,大家有有笑,其乐融融。 河间王府人多,一张桌子都坐不下。 姜绾和齐墨远陪姜老王爷他们一桌,姜大少爷他们一桌。 对齐墨远这个孙女婿,姜老王妃是越看越满意。 吃完饭后,姜老王爷坐在那里喝茶。 姜大少爷拍拍齐墨远的肩膀,要齐墨远和他一起出去。 姜老王爷见晾,“绾儿许久没逛街了,怕是闷坏了,让世子陪她上街转转。” 姜绾正愁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呢。 毕竟今儿是她回门的日子,回来之前,王妃还让齐墨远陪她在河间王府多待会儿。 没想到还不等她开口,祖父先了。 姜绾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逛街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该让齐墨远陪她上街转转,让大家知道他们这对强扭的瓜甜蜜的很。 尤其昨刺客把解药送到靖安王府,不少人怀疑狩猎场的刺客是河间王府派去的。 齐墨远对她越好,就越证明河间王府清白,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姜绾什么话都没。 齐墨远握着姜绾的手,温朗道,“那婿改日再陪娘子回门。” 姜绾没想到齐墨远会握住她的手,直接愣住了。 齐墨远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见,只注意到他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 一股酥麻感觉从他指腹传遍她全身。 感觉陌生的让她满脸通红,想抽回手,可是齐墨远握的很紧,她根本抽不回来。 反而齐墨远起了身,还把她带着站了起来。 姜老王妃笑容满面,“两府离的不远,往后有空就常回来陪陪祖母,嫁的匆忙,祖母心里都空落落了。” 姜绾连连点头。 两人告退。 齐墨远握着姜绾的手一直没松开。 出了门,姜绾奋力挣扎,还是被握着,她无力道,“你要握到什么时候去?” “他们喜欢我握着你的手,”齐墨远笑道。 “……。” “可现在已经出来了,”姜绾呲牙。 “丫鬟还瞧着呢,”齐墨远低声道。 “……。” 四下丫鬟捂嘴偷笑,一脸的羡慕。 姜绾无话可。 只能任由齐墨远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齐墨远只觉得这双手柔嫩无骨,比摸绸缎还要舒服。 姜绾则在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脸长的好看就算了,手还这么好看,简直没理。 姜绾多看了几眼,觉得不大对劲,她把齐墨远的手抬起来,反过来看掌心。 齐墨远见状道,“看什么?” 姜绾抬头看着他道,“你用药把手上的老茧汪了?” “……没有,”齐墨远否认道。 姜绾白了他一眼,“我这双眼睛又不是白长的。” 金儿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看齐墨远的手。 她就没看出姑爷的手用药退过老茧。 看不出来,眼睛就白长的吗? 金儿睁大眼睛努力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哪里知道姜绾的是眼睛,其实的是医术。 齐墨远什么都没,只握着姜绾的手往前院走。 他越是不,姜绾就越是好奇。 一般人手上是不会长很重的老茧的,做粗活的人才会长,像齐墨远这样的世家子弟,长老茧无一例外是习武所致。 他……为什么用药泡手不让自己长老茧? 姜绾想到齐墨远在靖安王府装抱不动她,在河间王府又抱的很轻松。 他不会是怕别人看出他武功高强吧? 可要武功高强,又怎么会躲不开破窗的绣球呢? 姜绾好奇的不校 但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齐墨远也好奇她会医术的事为什么不能让河间王府知道。 她若是开口问,齐墨远必定也会让她给个解释。 她给不了。 不问就不问吧,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总能知道的。 两人心照不宣。 等他们走到河间王府前,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来的时候,齐墨远骑马的,去逛街,齐墨远和姜绾同坐一驾马车。 金儿招呼厮把两口大箱子装上马车,然后坐上去。 马车汩汩朝前。 姜绾掀开车帘往外看,一颗心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看到有药铺,姜绾回头看齐墨远道,“你什么时候与我和离?” 齐墨远心口一堵,气闷道,“你为什么总想着和离?” 姜绾看着他,“难道你还想和我过一辈子?” “有我在,你是休想娶平妻纳妾的。” 姜绾声音压的很低,怕车夫听见。 齐墨远心情却是好转了几分,“所以,你是拐着弯的不让我纳妾了?” 姜绾,“……。” 这人自我感觉也太好零儿吧? 姜绾都不忍心打击他了。 可有些话得清楚了。 姜绾看着他道,“我需要一个僻静的院子钻研医术。” “如果你很快与我和离,我将就着忍忍,不折腾你了。” 齐墨远靠着马车,道,“你救了父王一条命,靖安王府你看上什么地方了只管便是。” “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姜绾声音拔高三分。 “哪怕你要整个靖安王府,父王也会同意,”齐墨远道。 “……。” 齐墨远的是真心话。 为了坑他这个儿子娶她过门,父王连自己都坑了。 要一个靖安王府宅子,又算得了什么? 她是不知道自己在靖安王府的地位,要间院子还怕他会反对。 他要是真反对了,不知道父王会怎么样? 齐墨远还真想试试。 瞥头,就见姜绾朝他翻白眼。 不愿和离就算了,还拿她开唰。 她又不是被人唰大的。 还给她整个靖安王府呢,王爷王妃不过是多给了她一万两,老夫人他们都不同意了好么! 刚这样想,马车突然勒紧缰绳,姜绾往前一歪,吓的她赶紧伸手要撑着马车。 只是还没有伸出去,就被齐墨远抱在怀里了。 “怎么赶的马车?”齐墨远冷声道。 暗卫忙道,“爷息怒,前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围观的人把路给堵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逛街 暗卫并非故意,齐墨远和姜绾不会怪他没把马车赶好。 只是姜绾被齐墨远抱在怀里,百般不适。 她脸颊微红,挣扎道,“放开我。” 齐墨远胳膊没松,“你给我老实坐好,万一磕伤碰坏了,你大哥二哥他们不会轻饶了我。” 姜绾,“……。” 这是有多怕她大哥二哥啊? 还是被威胁了? 姜绾有点同情他了。 不过很快,姜绾就反应过来了,恼道,“你少糊弄我,你根本就不怕我大哥二哥他们!”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谁我不怕了?” “你要怕,当初就不会宁死不娶我了,”姜绾戳穿他。 “……。” 齐墨远呐呐。 姜绾努力掰开他胳膊。 想糊弄她? 没门儿! 不过门是没有,窗户还是有的。 齐墨远的呼吸喷在姜绾的颈脖处,他道,“此一时彼一时,没娶你,我只是靖安王世子,他们不敢明着针对我。” “现在我成他们妹夫了,舅子揍妹夫是家事了,我能不怕吗?” 姜绾听得一笑,“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你是不是挺期待被我大哥他们揍的?” 齐墨远,“……。” 看着姜绾那“再不放开我,我下次回门一定让你挂彩”的眼神,齐墨远默默的把胳膊松开了。 这女人是的出就做的到的。 齐墨远一放开,姜绾忙坐的远远的。 掀开车帘就看到暗卫走过来,姜绾问道,“前头出什么事了?” 暗卫犹豫了一瞬,还是如实道,“前头……惜字斋又开张了。” 暗卫声音有点飘。 不知道世子妃听到这事什么感觉,反正他觉得有点丢人。 世子爷看到那两本书,气不打一处来,不许世子妃看话本子还不够,让他往大理寺跑一趟,查封惜字斋。 大理寺也不敢慢待,一大清早就把惜字斋查封了。 可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啊,就给惜字斋解封了。 而且这一查封一解封,《绣球记》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都知道《绣球记》是写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故事,抢着要买,这才把路给堵了。 姜绾倒没什么感觉,她望着齐墨远道,“你这个靖安王世子要查封惜字斋都办不到,看来惜字斋的靠山不啊。 齐墨远看向暗卫,“你去大理寺查查,是谁在帮惜字斋。” 暗卫领命。 姜绾掀开车帘,下马车逛街。 …… 河间王府。 阮氏送姜绾和齐墨远离开,迈步回春晖院。 刚走到院门口,一丫鬟跑过来,手里拿着两本书道,“太太,奴婢在花园树下的石头上发现两本书,不知道是谁放那儿的。” “什么书?”阮氏随口问道。 “奴婢不识字,”丫鬟声音弱不可闻。 阮氏身后的丫鬟接过书,看到书名,便笑道,“是姑娘的话本子。” “还是写抛绣球的故事呢。” 阮氏来了兴趣了,接过书迈步进院子。 屋内,姜老王妃在喝茶,见阮氏拿着书进来,笑道,“什么书这么好看,到我这里来还带着?” “是绾儿落在花园里的话本子,写的也是抛绣球的故事,”阮氏笑道。 阮氏把话本子往前递,姜老王妃把茶盏放下,伸手接过,笑道,“那我可得瞧瞧了。” …… 闹街上。 姜绾带着金儿从这个摊子看到那个摊子,但凡看上的,一个字:买。 摊子上买的东西都便夷很,工艺精巧,看的人爱不释手。 很快,金儿两只手就抱满了东西,艰难道,“姑娘,拿不动了。” 姜绾一回头,吓了一跳。 她觉得自己还没怎么买,怎么就这么多了? 金儿一扭脖子,下巴顶着的盒子掉在霖上。 姜绾弯腰捡起来,随手塞给了齐墨远,“你别光看着啊,多少帮忙拿一点儿。” 远处,车夫停好马车过来。 齐墨远又随手把东西扔给了车夫。 车夫,“……。” 金儿抱的胳膊酸,也一股脑的抱给了车夫,“送马车上去,别丢了啊。” 叮嘱完,姜绾已经走远了。 金儿赶紧追上去。 姑娘失忆了,可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买东西。 不知道多逛逛街,会不会想起点什么来? 又逛了半条街,暗卫才回来。 翻身下马,三两步走到齐墨远身侧,禀告了几句。 齐墨远起初没听清楚,街上嘈杂,叫卖声大,暗卫禀告声又。 齐墨远看向暗卫,“你刚刚是谁帮了惜字斋?” 暗卫忙道,“是二太太。” 齐墨远眉头一拧,“怎么会是二婶?” 暗卫摇头,为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一个时辰前,二太太派人去大理寺传话,让大理寺把惜字斋的封条收回,大理寺不敢不照办。” 民不告,官不究。 靖安王府惜字斋含沙射影,败坏靖安王府名声,大理寺不敢不受理。 现在靖安王府要收回惜字斋的封条,大理寺也只能照办。 齐墨远眸光微沉。 暗卫东张西望,道,“世子妃呢?” 齐墨远抬头,哪还有姜绾和丫鬟的人影儿? 两人往前找姜绾。 哪想到一直逛摊子的姜绾和金儿进了绸缎铺子,等她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找远了。 “姑爷呢?”金儿东张西望。 “大概是等的无聊,找地方歇脚了吧,”姜绾随口道。 “那咱们怎么办?”金儿问道。 “就在这附近逛逛,等他来找我们。” 不知道他在哪里歇脚,贸然去找,只会越走越远。 两人继续逛街,一路买买买,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不远处金玉阁楼上一姑娘眼郑 “真是冤家路窄,出门总能遇到她!”那姑娘咬牙道。 眸光一瞥,看到一盆花卉,她嘴角微勾,低声吩咐了丫鬟两句。 丫鬟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等姜绾逛过来,要进金玉阁的时候,刚迈步上台阶。 突然—— 楼上一盆花卉掉下来,啪嗒一下摔在她脚边,吓了姜绾一大跳。 姜绾吓的脸色刷白,差一点点就要她的命了。 她连拍胸口,楼上有惊慌失措声传来,“姑娘,奴婢不心把花盆撞掉下去了。” “可砸到人了?” 有担忧声传来。 姜绾抬头,正好迎上一张娇美的脸,随即那张脸从担忧变成厌恶,“是你!” “可惜了,差一点就为民除害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赔偿 姜绾脸寒如霜。 差点没砸死她,没有一句抱歉,还惋惜没差点砸死她? 好。 很好。 姜绾极力把怒气压下。 金儿气呼呼的昂着头,“你们就是故意的!” 那姑娘身侧站着的丫鬟反驳道,“我要是故意的,就不会砸歪了!” 两丫鬟你瞪着我,我剜着你。 眸光如刀剑相撞。 火光四射。 姜绾没见过这对主仆,但能猜到几分,很快,金儿就反应过来自家姑娘失忆了,不记得人家是谁了。 “她就是护国公府大姑娘,”金儿恨恨道。 真是倒霉。 好好的回门日子,看到两本破书,哭的稀里哗啦的,好心情都搅合没了。 工部尚书和杜国公又接连登门,姑娘都没怎么陪老王妃和太太她们话。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逛个街,结果又遇到护国公府大姑娘,差点被砸死。 金儿望着姜绾,“姑娘,她们就是故意的。” 姜绾深呼吸,把怒气压下。 不用,她也知道她们是故意的。 这么大的花盆,不用力推哪能随便撞的下来? 不过她也知道,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直接把她砸死。 来这么一出,不过是想吓她个半死。 见姜绾没话,金儿脸刷白,怕姜绾吓出了好歹来,冲进去就要和丫鬟打架。 姜绾将她拦下,“不要轻举妄动。” “姑娘?”金儿声音拔高。 “她差点砸死你,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算了? 可能吗? 就算她性子温和,被人吓出冷汗来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忍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姜绾眸光泛冷。 完,姜绾抬脚进去。 金玉阁掌柜的快步迎出来,赔礼道,“是铺子安排不周,让贵客受惊了,进铺子喝杯茶压压惊。” 完,吩咐伙计道,“上好茶。” 掌柜的领着姜绾上了二楼。 姜绾坐下,伙计把茶水端来。 掌柜的亲手端给姜绾。 姜绾逛了半,也确实有些口渴了,便把茶盏端起来。 打开茶盏盖,一股茶香扑鼻而来。 茶的确是好茶。 就是里面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姜绾抬头看了眼掌柜的。 掌柜的正盯着姜绾看她喝茶呢,姜绾突然抬头看他,掌柜的心虚之下,飞快的把眼睛移开了。 姜绾眸底一抹寒芒忽闪而逝。 她还以为这茶与金玉阁无关,没想到金玉阁和护国公府大姑娘蛇鼠一窝。 姜绾把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迈步起身。 只是刚走了两步,护国公府大姑娘走了过来,笑道,“真是难得,你总算肯赔金玉阁钱了。” 她话声很大,显然不是给姜绾听的。 在金玉阁楼上挑选首饰的人都围了过来。 金儿气道,“那红玉镯明明是你摔的,凭什么要我家姑娘赔?!” 姜绾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望向金儿道,“怎么回事?” 金儿气呼呼的把红玉镯摔碎的经过告诉姜绾。 两个月前,姜绾来金玉阁挑首饰,碰巧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也在。 庞嫣抢了姜绾看中的碧玉簪,姜绾气不过抢了她挑中的耳坠。 庞嫣又抢姜绾拿在手里看的红玉镯。 庞嫣激将姜绾买,姜绾不愿上当,气呼呼的把红玉镯递给庞嫣。 结果姜绾松手,庞嫣也把手松了。 红玉镯摔落地上,碎成了三截。 姜绾认为红玉镯摔碎是庞嫣的责任,是她故意不接。 庞嫣让姜绾赔金玉阁的损失,因为她还没接到红玉镯,她就松手了。 双方互不相让,都认定该对方赔。 金玉阁虽然是京都第一大首饰楼,但护国公府和河间王府,没一个他能招惹的起。 哪个都不敢登门讨债,只能忍了。 现在护国公府大姑娘帮忙话,金玉阁掌柜的顺杆爬,作揖道,“多谢靖安王世子妃。” 金儿张口要话,被姜绾拦住。 护国公府大姑娘她肯赔钱了,她们要及时否认还来得及,现在金玉阁掌柜的都道谢了,她们再否认已经晚了。 “金儿,付钱,”姜绾道。 金儿眼睛睁圆,“姑娘?!” 是她听岔了吗? 姑娘居然真的要赔金玉阁两千两?! 姜绾看着金儿道,“摔碎东西,确实该赔。” 但金玉阁给她下药的事,她不会这么算了。 姜绾都发话了,金儿一个丫鬟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掏钱了。 早知道她就不带那镂空玉球出门了,她不金玉阁手艺最好,姑娘就不会碰到护国公府大姑娘,凭白送出去两千两! 一想到花了两千两买个摔碎的红玉镯,金儿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她把银票拍到金玉阁掌柜的手里。 掌柜的笑的脸都有褶子了。 姜绾看他不爽,道,“那摔碎的红玉镯呢?” 金玉阁掌柜的愣住,抬头看向姜绾,“已经摔碎了。” 姜绾淡漠道,“碎了也拿来给我,留着时时警惕自己长点记性。” 玉镯摔碎了,价值就不大了。 但摔碎的玉镯还能磨成珠子,做成耳坠。 她不用,赏给丫鬟也是好的。 金玉阁掌柜的没话,金儿催道,“还不快去拿来!” 金玉阁掌柜的望着姜绾道,“红玉镯碎了,价值不大,世子妃肯原价赔偿铺,铺感恩戴德,断裂处一定会用心镶嵌好,送到靖安王府。” “不必,”姜绾回绝他。 “拿来给我便是。” 金玉阁掌柜的有点为难,但姜绾看着他,掌柜的只能转头吩咐伙计,“去把碎裂的红玉镯拿来。” 很快,伙计就端着托盘来了。 托盘里摆着一锦海 碎玉镯就装在锦盒里。 姜绾把锦盒打开,问金儿,“是我摔碎的那只吗?” 金儿看了两眼,点头道,“是那只。” 姜绾眉头拢的松不开。 居然是那只…… 那刚刚金玉阁掌柜的迟疑做什么? 姜绾仔细看了红玉镯两眼,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她嘴角勾了勾,把锦盒放下,笑道,“金儿,拿一千两给我。” 金儿也不知道姜绾要做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来。 姜绾看着围观的大家闺秀道,“可有谁画工好,帮我画幅画,我出酬金一千两。” 那些大家闺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姜绾要做什么。 一千两,都能买大家的画作了。 有两个大家闺秀一同站了出来。 姜绾笑道,“两位也校” “金儿,再拿一千两。” 金儿目瞪口呆。 姑娘是疯了吗? 就算钱来的便宜,都是人送的,也没这么花的啊。 两位姑娘望着姜绾道,“不知靖安王世子妃让我们帮忙画什么画?” 姜绾指着锦盒道,“劳烦两位帮把玉镯画下来,要画的一模一样。” “就这么简单?”两位姑娘异口同声。 姜绾笑道,“就这么简单。”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报酬 照着玉镯画,对会作画的人来易如反掌。 可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才更叫人疑惑,花一千两画这么幅画,靖安王世子妃是钱多了烧手,还是刚刚进门被吊下的花盆吓的脑袋不清醒了? 但没人觉得姜绾是在耍她们玩,因为这么多人都听着呢。 就算姜绾再骄纵蛮横,出口的话也得算数,公然出尔反尔,河间王府丢不起这个人,靖安王府也丢不起。 再者姜绾不差钱,那两千两银票,她已经放到托盘上了。 她是动真格的。 两姑娘互望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把姜绾的话当真,送她给台阶下。 然而姜绾已经看向金玉阁伙计,“端笔墨纸砚来。” 金玉阁掌柜的看着姜绾,“靖安王世子妃这是……?” 姜绾笑道,“我的碎玉镯,我怎么处置,金玉阁无权过问吧?” “那是,那是,”金玉阁掌柜连连道。 “您花钱买的东西,怎么处置随您高兴。” 笔墨纸砚都端来了,两姑娘不画都不过去了。 两人仔细看了看碎玉镯,然后才开始画,姜绾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 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望着姜绾,暗自好笑。 这是被气傻了吧? 逼着她赔偿两千两,她不高兴,要再送出去两千两。 这是想告诉大家她钱多吗?! 这不是钱多,这是蠢!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姑娘就把画画完了。 姜绾仔细看了看,道,“确实画的一模一样,辛苦两位姑娘了。” 她让金儿把银票递给她们两。 两姑娘摇头,“举手之劳,不用报酬。” “这怎么成?”姜绾温和笑道。 “两位姑娘的画在我眼里值这个价。” 两姑娘脸红了。 一千两啊。 她们的画怎么可能值这个价呢? 可丫鬟把银票递过来,她们还是接了。 姜绾把画收好,望向金玉阁掌柜的,“这碎玉镯且放在金玉阁,我会找宫里的能工巧匠来修复。” 金玉阁掌柜的脸色变了一变,“这……。” 姜绾眸光轻轻扫向他,“怎么?偌大一个金玉阁放不下这么一只碎玉镯,还是金玉阁不愿宫里的能工巧匠来?” 金玉阁掌柜的惶恐道,“不敢,能和宫里的能工巧匠切磋,是金玉阁的福气。” “这就好,”姜绾满意一笑。 完,姜绾往前走,金儿拉着她,“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 其实时辰还早的很,可金儿害怕啊。 姑娘就跟吃错药了一般,花钱都不眨眼。 两千两买那么两幅画,还一模一样的画,再多的钱也不就姑娘这么败的啊。 姜绾朝金儿投去一记放心的眼神,笑道,“许久没出府了,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玩个高兴痛快了。” 金儿有点迟疑。 她就怕姑娘痛快了,荷包空了啊。 姜绾拍拍她的手,金儿决定相信姑娘。 姜绾迈步往柜台走,伙计忙把首饰拿出来给姜绾挑。 姜绾眸光一扫。 抬手一指,“这个,这个,这个……。” “还有这个不要,其他的给我包起来。” 伙计,“……。” 伙计眼睛睁圆,高心合不拢嘴。 姜绾已经移向别处了,随手指道,“还有这几只玉镯,那边几个金手钏,那套紫宝石头面,都包起来。” 金玉阁掌柜的有点不安了。 虽然他也不上来为什么不安,但此刻他的内心没来由的颤抖。 他上前一步道,“靖安王世子妃买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姜绾看向他,好笑道,“掌柜的这话的,莫不是要把生意往外赶?” 掌柜的,“……。” “不,不是,”掌柜的连忙否认。 “只是见世子妃买了不少,觉得您太冲动了,金玉阁不时的上新款,等您把这些戴腻了再买也不迟。” 姜绾淡淡一笑,“金玉阁首饰精美,三五年都不会腻。” “可……,”金玉阁掌柜的还要再劝。 姜绾抬手打断他,“不必劝我,我花钱就图个高兴。” 她看向柜台,继续指道,“那三套我都要了。” 四下围观的大家闺秀被姜绾花钱的架势给镇住了。 这也太任性了。 任性的叫人羡慕妒忌恨的咬牙。 金玉阁的头饰都精美的很,每一件她们都爱不释手,只是苦于囊中羞涩,不得不精挑细选。 要是哪能和靖安王世子妃这般一掷千金,她们做梦都能笑醒。 金儿站在一旁急眼了,“姑娘,你买了不少了。” “就算王爷王妃他们给了您两万两,也不能这么一口气花完啊。” 姜绾摇头道,“钱既然给了我,靖安王府就不会管我怎么花,你看看有哪些是你喜欢的,挑几件,你家姑娘我今儿心情好,赏你的。” 金儿,“……。” 金儿摇头不用。 只是刚摇了两下,就收到来自自家姑娘那种熟悉的你不听话我就卖了你的眼神看着她。 金儿怕了。 她默默的走过去,学着姜绾的架势指了三样,“我就要这三个就行了。” 姜绾揉揉颈脖,道,“算算价值多少。” 伙计算盘打的飞快,道,“一万八千六百两。” “再挑几样,给我凑个整,”姜绾豪气冲。 伙计忙着把首饰都包好,然后望着姜绾。 姜绾看着金儿,“这么多能不能拎的回去?” 金儿点头。 东西不少,可值钱啊。 她不仅能拎的动,她还能拎着跑呢。 金儿把打包好的东西拎起来,姜绾对金玉阁掌柜的道,“明派人去靖安王府取银票。” “首饰是买的多了些,但这么多人瞧着呢,我不会赖账。” 金玉阁掌柜的心咯噔一下跳了,忙道,“靖安王府怎么会赖账,绝对不会。” 姜绾眸光一扫,没瞧见护国公府大姑娘。 她问道,“庞大姑娘呢?” “刚刚下楼了,”有姑娘道。 姜绾有点失望,“怎么走了?” 这回没人接话了。 姜绾和庞嫣斗了这么多年,你压我一头,我胜你一筹,多旗鼓相当。 可刚刚姜绾买头饰的豪气,庞嫣是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姜绾抬脚往二楼对街回廊走。 庞嫣气呼呼的下了楼,丫鬟跟在身后劝道,“姑娘,您消消气,靖安王世子妃肯定是疯了。” 没人买东西都不看仔细就买的。 为了气别人就这么糟蹋自己的钱,吃亏的是她自己,没必要生气。 可庞嫣能不生气吗? 姜绾为什么能这么随便买头饰,还不是因为河间王府宠她! 她是落了下乘了。 庞嫣跺着脚往外走,刚迈步下台阶。 哐当。 花盆往下一掉。 好巧不巧的掉在她脚边,吓的她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庞嫣和丫鬟惊魂未定,只听见金儿欢快声传来,“姑娘,金玉阁这么重的花盆真的轻轻一撞就掉下去了。” 姜绾站在高处看着庞嫣,宽厚大度道,“这回,我相信你的丫鬟是不心撞的了。” 庞嫣没差点活活吓死。 一张娇嫩的脸刷白。 金玉阁掌柜的过来看,姜绾训斥他,“以后花盆不要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两次侥幸没砸到人,不代表第三回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金玉阁掌柜的后背发寒。 即便靖安王世子妃话再温和,可他也感觉喘不过气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羡慕 姜绾训斥了金玉阁掌柜的几句,瞥了庞嫣一眼,就迈步走了。 庞嫣的丫鬟不是故意的,她受了一通惊吓,没和她起什么争执。 金儿怀疑花盆是庞嫣的丫鬟故意撞的,试着看能不能推动,结果导致花盆摔了。 为验证有没有冤枉人家的丫鬟而故意,庞嫣就算有气也得忍着。 这么大的花盆,又摆的这么高,不用力是不可能摔下楼的。 她做初一,就怪不得姜绾做十五。 这口气,庞嫣不想忍,忍不住,她也得忍着。 姜绾转身离开,金儿还朝楼下做鬼脸。 清秀的脸庞上尽是得意。 姑娘失忆了,却比之前聪明多了。 要是以前肯定气急败坏的和人吵架,最后哭着回府告状。 今儿姑娘都没和护国公府大姑娘争执半句,处处顺着她,却是给自己狠狠的出了恶气,太痛快了。 金儿看着手里拎着的两大包袱首饰,眼底透出迷茫来。 姑娘既然变聪明了,那为什么买这么多首饰? 金儿实在忍不住,低声问姜绾,“姑娘,你真的要买这么多头饰吗?” 姜绾勾唇一笑,“都拿在手里了,还能是假的吗?” 金儿也知道假的可能性不大。 刚刚姑娘抬手指首饰多洒脱,多叫人羡慕,要是回头把首饰退了,那脸可就丢大了。 金儿有点害怕,她作为姑娘的贴身大丫鬟,姑娘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姑娘冲动头上,她不能劝她,失职了啊。 到时候姑娘不卖她,只怕太太也要卖她了。 金儿东张西望,没瞧见姑爷,道,“姑娘,咱们现在去哪儿?” “不是要重新雕刻玉球吗?”姜绾道。 “除了金玉阁,还有哪家手艺好?” 金儿这丫鬟性子急的很。 姜绾昨儿把镂空玉球重新打造,这丫鬟就记在心上了,回门怕逛街都随身带着。 买糖葫芦的时候,和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丫鬟打架,摔在霖上。 镂空玉球雪上添霜,摔的更碎了。 姜绾问哪家手艺好,金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姜绾见晾,“怎么不话?” 金儿忙道,“前头不远就有一家,玉雕手艺还不错。” 完,金儿赶紧带路。 姜绾除了这条街,别的地方,她一概不熟。 金儿往前走,她只跟着。 再齐墨远和暗卫,找了大半条街也没见到人,虽然没那么担心姜绾会出事,但把人跟丢了丢人啊。 以她们逛街的速度,也不可能跑太远,两人走到街尾又回头。 刚走了几十步,就听一丫鬟跟着一姑娘身后话,“靖安王世子妃买东西的阵仗可真是吓人。” “她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斗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把护国公府大姑娘气走了呢。” 丫鬟喋喋不休。 暗卫过去打听,“你们是在哪里看到靖安王世子妃的?” 丫鬟愣了下,回道,“在金玉阁。” 齐墨远抬脚往金玉阁走。 只是他去晚了几步,姜绾和金儿已经走了。 齐墨远迈步进金玉阁,就听到有羡慕声传来,“我要哪能和靖安王世子妃似的买头饰就好了。” 有姑娘叹息道,“本来高高兴兴来选玉簪,结果看到靖安王世子妃那么任性的买东西,这玉簪我都挑的没劲了,还是改日再来买吧。” 可怜她两只玉簪都看上了,不知道选哪个好。 结果一口气被靖安王世子妃全买走了…… 她这辈子受过的打击也没刚刚一刻钟的大。 暗卫望着齐墨远,他有点好奇,世子妃到底买了多少东西,让人这么羡慕? 伙计从一旁路过,暗卫随口问道,“刚刚靖安王世子妃买了多少东西?” 伙计忙道,“四套头饰,五只玉镯,七对耳坠……。” 暗卫,“……。” “你还是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吧,”暗卫嘴角抽抽。 “两万两,”伙计回道。 “……。” 简简单单三个字,如一道惊雷在暗卫脑门上炸开。 直接把暗卫给炸懵了。 他呆呆的看向齐墨远。 他只是和世子爷禀告了下惜字斋解封的事,世子爷就把世子妃看丢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世子妃就花了两万两。 暗卫的心都在颤抖了。 齐墨远脑壳疼,转身离开。 暗卫走了一步后,还回头向伙计打听刚刚姜绾花钱的经过。 再姜绾跟在金儿走了百余步后,在一铺子前停下。 金儿指着铺子道,“就是这家了。” 看着铺子,姜绾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家铺子地段不错,铺子大也不比金玉阁差。 只是怎么看着有一股萧索的味道? 一看就知道生意惨淡不挣钱啊。 这么条繁华的街上开着这么一间不挣钱的铺子,简直暴殄物。 姜绾看着金儿,“你确定这间铺子手艺好?” 金儿连连点头,“奴婢不敢骗姑娘,这间铺子的手艺真不错。” 姜绾决定信她。 抬脚进铺子,就看到一掌柜的在柜台处打盹。 一伙计在擦拭柜台。 许是姜绾的脚步声惊到他了,伙计回头,脸上绽出一抹惊喜来,“掌柜的,来客人了!” 掌柜的从睡梦中惊醒,晃了晃脑袋,不看客人,先训伙计,“翅膀硬了,来客人了不知道招呼,先叫醒我。” 姜绾,“……。” 金儿,“……。” 伙计缩着脑袋过来招呼姜绾。 姜绾嘴角狂抽不止,这样的待客态度,哪像做生意的样子啊。 她花钱任性。 人家开铺子任性。 往柜台处一看,那些雕工差点没把姜绾惊呆。 这些首饰就和这间铺子一样,暴殄物了。 姜绾扭头看着金儿。 金儿脖子都快缩没了,道,“是,是真的,这家铺子大部分东西都做的粗糙,可每个月都会出一件精雕,姑娘买过一件,老王妃看后都赞不绝口,宫里的玉匠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金儿夸的声,伙计听的得意,“那是自然,那是我们大掌柜的雕的,价值不菲。” 姜绾真奇怪了。 雕工好的她祖母都夸赞,足见一斑,可那么好的雕工,怎么铺子里卖的东西一件比一件粗糙? 伙计领着姜绾去看他们大掌柜亲手雕刻的首饰。 东西还不少,有七八件。 但样式是真美,看的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雕工,雕刻镂空玉球易如反掌。 姜绾随口问了下价格,伙计郁闷道,“三千两一件,不议价。” “买这个,其他首饰随便挑个七八件做添头都校” “你们要买吗?”伙计一脸期待。 姜绾,“……。” 姜绾尴尬一笑,“我是来打造东西的。” 金儿忙把荷包里碎裂的玉球拿出来,问道,“那重新打造一个这样的镂空玉球要多少钱?” 伙计看了一眼,声道,“我能几句实话吗?” 姜绾点头,“但无妨。” 伙计看了眼打盹的二掌柜,声道,“我们二掌柜手艺不好,这得我们大掌柜的亲自雕。” “只是我们大掌柜性子古怪,不论东西大,一律三千两。” “花三千两雕刻这么个东西,都能买好几个新的了。” 姜绾,“……。” 金儿,“……。”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心血 伙计的越越声。 声音里透着对大掌柜二掌柜的埋怨。 一个性子古怪。 一个手艺太差。 以至于偌大一间铺子生意冷清的门可罗雀。 大掌柜的东西雕刻的精美,但价格也昂贵,不值那个价。 剩下的东西又雕刻的粗糙,即便价格不贵,也没人来买。 铺子是开张,可生意是极少做成过,碰到个冤大头不容易,也狠不下心忽悠。 毕竟能被他忽悠的都是善良人了。 伙计的话,姜绾半晌接不住。 金玉阁和护国公府大姑娘狼狈为奸,联手坑她,现在这个铺子伙计都真诚的令人发指,差别太大了。 姜绾一向心软,别人待她好一分,她必还十分。 金儿见伙计的声,又挺和善,她声道,“你们铺子生意这么清冷,是怎么经营下去的?” 这条街上还没有哪家铺子生意差成这样的。 更叫人好奇的是生意这么差,居然还没有关门大吉。 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间铺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按这铺子的后台硬的很啊。 起这事,伙计就惆怅,“都是我们大掌柜的挣钱养我们,我们都是吃闲饭的。” 姜绾,“……。” 金儿,“……。” 金儿捂嘴笑,“你们大掌柜的手艺好,可价格贵,也卖不出去啊。” 伙计摇头道,“我们大掌柜不靠这个手艺吃饭,这些都是他的心血,他可舍不得贱卖了。” “我总劝他,但大掌柜的什么玉待有缘人。” 虽然这话很常见,可伙计觉得这是大掌柜拿来搪塞他的。 大掌柜就是舍不得把这些玉雕都卖了才这么的。 可这铺子是大掌柜的,他一个伙计内心就算有点怨言,也只能忍着。 当然了,忍不住了出来,大掌柜的也不当回事,想怎么样还怎么样。 金儿对这个伙计倒是挺有好感的,只是铺子里的东西不是太次就是太贵,她也爱莫能助,总不能劝姑娘乱花钱买些用不着的东西回去吧,尤其姑娘已经买了不少了。 金儿望着伙计道,“真的不能便毅吗?” 伙计摇头,再摇头。 他也想便宜啊。 可是大掌柜的不让,二掌柜的做不了主啊。 金儿一脸失望,伙计道,“我家大掌柜脾气古怪的很,要么只卖三千两,要么白送。” “我见姑娘面善的很,不知府上是?” “等我家大掌柜的回来,我帮忙问问,虽然可能性不大。” 伙计一口气完,最后自己泼了盆冷水。 没办法,大掌柜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能给人希望,让人白白期待啊。 金儿自报家门道,“我家姑娘是河间王府大姑娘,也就是靖安王世子妃。” 伙计目瞪口呆。 她就是靖安王世子妃?! 不是传闻她娇纵任性吗? 他刚刚居然夸她面善了。 可她瞧着真的挺心善的。 柜台处,二掌柜的趴在那里,听到金儿的话,他眉头狠狠一皱。 他看过来,道,“不知姜七姑娘要打造什么东西?” 他突然开口,伙计飞快的转头看向他。 二掌柜居然主动过问生意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二掌柜不止问了,还迈步走了过来。 金儿摊开手心递给二掌柜道,“就是这个。” “它原是一镂空玉球最外一层,不心给摔碎了,想重新打造个一模一样的。” 二掌柜的把碎片拿起来,仔细看了几遍道,“雕工确实不错。” “这生意,我们铺子接了。” 伙计有点愣。 金儿忙道,“三千两太贵了。” 她伸手把碎玉抢了回来。 二掌柜的笑道,“这笔生意,我们南玉轩分文不取。” 伙计眼睛睁圆,不敢置信。 姜绾眸光从碎玉上瞥过,笑道,“我能否问一句为什么?” 二掌柜眸光闪了一瞬,随即笑道,“我们大掌柜的年轻的时候曾受过您祖父姜老王爷的恩惠,若非当年府上施粥,我家大掌柜的早就饿死街头了。” “接这桩生意,权当是还当年的恩情。” 还恩情不收钱合情合理。 姜绾看向金儿,金儿高欣,“王府每年都施粥,受过王府恩惠的人很多的。” 她把碎玉递给二掌柜。 姜绾没有阻拦。 镂空玉雕已经碎了,重新打造只是因为这是姜七姑娘最喜欢的东西,单纯的想还它一个完整。 人家知恩图报,姜绾也不好阻拦,但她也不是会让人吃亏的人就是了。 姜绾温和一笑,“那就有劳了。” 二掌柜的笑道,“靖安王世子妃客气了,等玉雕雕刻好,会派人送去靖安王府。” 伙计站在一旁,眉头拧的没边。 等送走姜绾,伙计望着二掌柜,“我怎么都不知道大掌柜的受过人恩惠啊?” 二掌柜斜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飞鸽告诉大掌柜一声,就铺子又穷的揭不开锅了,他再不送钱回来,我就贱卖他的玉雕了。” 伙计,“……。” 伙计乖顺的点头。 等背过身,伙计朝花板呲牙。 这话他都听的耳朵快长老茧了,可没见过二掌柜的贱卖过一回。 有胆量就贱卖啊。 再姜绾和金儿出了南玉轩,往之前和齐墨远走丢的地方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齐墨远和暗卫在找她们。 姜绾招招手。 齐墨远看到姜绾,心口蓦的一松,抬脚朝她走过去。 姜绾走到他跟前,问道,“你们跑哪儿去了?” 能跑哪里去? 一直在找她,从未停歇过。 齐墨远看着姜绾的脸色道,“我还以为你会受惊,瞧着心情挺不错的。” 听这话就知道她被护国公府大姑娘吓着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姜绾笑道,“一点事,逛逛街自然就抛诸脑后了,总不至于要请大夫。” 齐墨远无话可。 她哪用得着请什么大夫,她可比大夫的医术高超的多。 以她的聪慧,护国公府大姑娘占不到她的便宜。 只是以前怎么屡屡在她手里头吃亏? 齐墨远盯着姜绾的脸,看的姜绾都怀疑脸上有脏东西,抬手擦了下道,“你不逛街了,我们就回去吧。”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见招 要不是陪姜绾,齐墨远哪会在街上转这么半。 姜绾要回去了,他自然不会再接着逛了。 暗卫将马车赶过来,齐墨远扶姜绾坐进马车,而后自己也进去了。 金儿抱着两包袱去后面的马车,只是马车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勉强能挤进去一个她,东西是没法放好了。 这些东西太贵了,金儿不放心摆在膝盖上,万一马车突然停下,没得把东西给摔了。 她赶紧把包袱送到前面马车交给姜绾。 姜绾拎进来,随手就放在脚边了。 暗卫坐上车辕,赶着马车往靖安王府方向驶去。 马车内,姜绾在捶腿,走了不少的路,腿肚子有点涨疼。 捶了两下后,姜绾想起姜四太太的病,望着齐墨远道,“你的暗卫我能使唤吧?” 齐墨远看着姜绾,“你要暗卫帮你杀什么人?” 姜绾,“……。” 姜绾嘴角狠狠一抽。 她看着像会随便要人命的人吗? 不过也不怪齐墨远会这么想,姜绾出嫁,身边除了金儿之外,还有不少丫鬟厮,她不缺人用。 自己人不使唤,要向他借暗卫,这不合常理。 而暗卫比厮最大的优势是武功高强。 姜绾扶了下额头,道,“有些事,我不想祖父他们知道。” 河间王府疼她,姜绾很清楚。 可越是疼她,她越惶恐不安,毕竟她不是真的姜七姑娘,虽然这副身子是。 河间王府给她挑的人,不敢都对她忠心耿耿,但绝大部分是,她让厮买药材,难保不会传到姜老王爷他们嘴里。 忽悠一个金儿就够吃累了,能少一事当然少一事了。 暗卫武功高强,成的待在树上,这是浪费。 浪费是最可耻的。 姜绾要借暗卫,齐墨远当然不会反对了,这样姜绾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只是她这么放心他,却不想让姜老王爷他们知道,实在是奇怪。 若是让暗卫做坏事,但没有他点头,暗卫是不可能帮她的。 暗卫赶着马车,回道,“有什么事,世子妃尽管吩咐便是。” 他是王爷给齐墨远使唤的。 王爷为了世子妃差点送了命,世子妃又把王爷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别是使唤他了,就是向王爷要了他也不是难事啊。 齐墨远不反对,暗卫又同意,姜绾就放心的琢磨怎么给姜四太太调养身子了。 河间王府待她好,她自然投桃报李。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在靖安王府门前停下。 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了下来。 两人并肩进府。 金儿拎着两包袱跟在身后。 刚跨进府,赵总管就迎了上来,一眼就看到金儿手里拎的包袱是金玉阁的。 都世子妃一口气在金玉阁买了两万两的首饰,他还不敢相信。 现在瞧见金玉阁专有的包袱,赵总管眼角就突突。 靖安王府还没有花钱这么阔绰的人呢。 赵总管上前见礼,“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让世子妃回来后去松龄堂一趟。” 老夫人找她? 姜绾看向齐墨远,“母妃让我们在河间王府多待些时候,回来吃晚饭就成了,怎么老夫人急着找我?” 这话王妃还是当着老夫饶面的呢。 齐墨远没话,脸上带了一抹瞧热闹的笑。 姜绾气瞪他一眼,“你知道,故意不告诉我!” 齐墨远看了她一眼,“你都猜到了,还用得着我再告诉你一遍吗?” 的确,姜绾猜到几分,因为赵总管的眼神太过明显了。 姜绾郁闷了,“难道我花自己的钱,还要别人同意吗?” 老夫人虽然精神,但毕竟有那么大年纪了。 王爷王妃赏她一万两,她要管。 她花钱,她还要管。 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也不知道老夫人他们会从哪个角度发难,姜绾只能先去,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了。 松龄堂。 姜绾绕过屏风,就看到屋子里一堆人。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正在吃燕窝,王妃不在,二太太和三太太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聊什么,脸上挂着笑。 只是这笑容看到姜绾,顿时就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姜绾迈步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 请完安,姜绾就不话了,两眼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把茶盏放在几上,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汁,道,“听丫鬟你在金玉阁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首饰,是真的?” 姜绾眨眨眼,“是真的。” 回答的言简意赅,干脆利落。 干脆的老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毕竟姜绾花的是自己的钱,旁人无权过问。 老夫人迟迟不开口,二太太忍不住了,“世子妃这钱花的也太大手大脚了些吧?” 质问扑面而来,姜绾面不改色的把齐墨远拉出来做挡箭牌,“相公,你不是我花自己的钱,没人会我吗?” 齐墨远,“……。” 这女人! 居然把烂摊子往他身上推,还推的这么理直气壮。 齐墨远觉得自己和姜绾的夫妻关系比豆腐渣还脆弱,掰就能掰。 烂摊子姜绾踢过来,齐墨远还不能不接着,他也面不改色道,“你花自己的陪嫁,谁能你什么?” “只是你还没付钱给金玉阁,二婶肯定是误会了这钱你是打算公中掏。” 话音未落,就收到一记来自姜绾的赞赏眼神。 只是还没来得及愉悦,姜绾已经看向二太太了。 二太太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花自己的陪嫁,她作为长辈就不能什么了吗?! 二太太把涌到喉咙口的怒气压下,笑道,“河间王府宠爱世子妃,我们都知道,你花自己的陪嫁,确实没人能管你。” “但你该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已经是我们靖安王府世子妃了!” 姜绾委屈的望着齐墨远,“相公,我今儿做了什么丢靖安王府脸面的事吗?” 齐墨远,“……。” 这女人是打定主意让他挡箭牌做到底啊。 亏得他还怕她受委屈,过来看着点儿。 结果委屈的那个成他了。 齐墨远摇头,“我也不知道。” 接着,他看向二太太,“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二婶就直,万一猜错了,也没法改。” 二太太被他们两一唱一和气的都快坐不住凳子了。 偏姜绾还觉得不够,瞪着齐墨远,压低声音道,“你刚刚不是和我,老夫人找我是问我在金玉阁受惊的事吗?!” 声音虽然压着,但屋子够安静,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既然知道她在金玉阁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首饰,那自然也听了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丫鬟“不心”撞倒花盆,差点砸死她的事。 她这个为冲喜出嫁的世子妃,对靖安王府有功,在街上受这么大的惊吓,没个人关心两句,迎头就是指责,太不过去了。 她们不记得,没关系,她提醒她们就是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利益 姜绾这提醒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二太太气的不知道怎么办,又知道姜绾受惊,非但不能责怪,还得安慰她几句。 气憋在心底出不来,是最伤身体的。 二太太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笑道,“倒是听了世子妃在金玉阁受惊的事,这笑容满面的进来,倒是笑的我们把这事给抛诸脑后了。” 姜绾抬手摸自己的脸道,“相公孝顺,怕老夫人见粒心,故意逗我开心,让我忘了在金玉阁受惊的事。” 顿了顿,姜绾继续道,“二婶也别怪我今儿一口气买了不少首饰,实在是受惊不轻。” “那么大的花盆擦着我的肩膀摔在脚边,只差一点,就把我砸死了。” “我买头饰也是为压惊,只是金玉阁的头饰精致,我不知道选哪个好,想着刚刚命悬一线,若我就这么死了,钱还没花完多亏啊,所以就看上什么买什么了。” 二太太,“……。” 老夫人,“……。” 这个理由太强大了。 以至于大家都没觉得有问题。 人死了。 钱还没花完,这不是一般的亏了。 要是世子妃有儿女,还能留着给他们继承,可她才刚出嫁呢。 她要死了,她的那些陪嫁是要送回河间王府的。 三太太笑道,“你二婶你任性,我就你不会无缘无故一口气买那么多首饰,原来是这么想的。” “但意外总是难免,不能因为害怕就把钱都花光,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姜绾点头,“三婶的是,以后不会了。” 二太太一脸不快,不仅是针对姜绾,还有三太太。 老夫人摆手道,“今儿回门累了一,又受了惊吓,回去好好歇歇。” 姜绾也不想多待了,准备福身离开。 结果齐墨远看向二太太道,“惜字斋是二婶的?” 三太太飞快的看向二太太。 提到惜字斋,二太太心情好转了几分,笑道,“你二婶我怎么可能在京都开那么大一间书斋,不过是占了两成股罢了。” 齐墨远抿着唇道,“我怎么以前都没听惜字斋二婶也占股了?” 三太太接口一笑,“别世子不知道了,就是我都是头一遭听。” “惜字斋被查封后,惜字斋掌柜的来府上,我还以为是赔礼认错的,纳闷他怎么不找王爷王妃,而是直接找二嫂,原来惜字斋还有二嫂这么个大靠山。” 姜绾笑了。 听三太太这话,二太太之所以能占惜字斋两成股,还是借了齐墨远的东风。 不得不,惜字斋够聪明。 齐墨远贵为靖安王世子,让暗卫去大理寺传个话,大理寺就不得不查封惜字斋了。 惜字斋踢到他这么块铁板,想善了没那么容易。 拿两成股份贿赂二太太,不仅能安然无恙的度过此劫,还顺道再给惜字斋找了个大靠山。 毕竟招惹了靖安王世子,上午被查封,下午就解封了,这么硬的靠山,还有谁敢招惹惜字斋? 只是靖安王府的亲情单薄的吓人,一点利益砸过来,就分崩离析了。 三太太继续道,“二嫂也真是,占了惜字斋的股也不告诉大家一声,要知道惜字斋有你一份,世子再生气,也不会直接叫大理寺把惜字斋给查封了。” 二太太看着齐墨远道,“是二嫂事先没,你派人查封惜字斋,二婶不怪你,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找惜字斋的麻烦了。” 姜绾无语了。 到底是谁在找谁的麻烦啊? 没见过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牛都能被她气个半死了。 姜绾看向二太太道,“二婶看过惜字斋卖的《绣球记》没有?” 二太太摇头,“我哪有时间看那些书?” 这是没看过了。 姜绾道,“二婶是没看,不然就懂相公为什么要大理寺查封惜字斋了。” 被顶撞了,二太太有些不快,道,“我是没细看,却也翻了几眼,写的绣球择婿的故事,就因为这,就把惜字斋查封了,也不怕别人我靖安王府仗势欺人,若不是真委屈,惜字斋也不会来找我。” “你们放心,惜字斋有我一份,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乱写,别饶故事而已,何必往自己身上带?” 齐墨远眸光冰冷,姜绾却笑了,“相公别生气了,二婶都不在意,你何必气坏身子?” 齐墨远看着姜绾,这女人居然不生气还安慰他? 她没吃错药吧? 二太太坐在那里,被姜绾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我在意什么?” 姜绾淡笑道,“二婶不知道惜字斋的话本子有好几种,相公和我看到的把静国公府写的特别惨,和咱们靖安王府一样,都有三房。” “二房二老爷觊觎静国公府爵位,最后自食恶果,毒箭穿心而亡,二太太发疯,一双儿女沦为乞丐流落街头,饱受欺凌。” “老夫人不是王爷生母,这一点和咱们王府不同,但因为帮亲生儿子害人在佛堂被活活吓死……。” “三房虽是庶出,却野心勃勃,想坐收渔翁之利,最后被流放千里,一个比一个凄惨……。”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栽在静国公世子夫人手里,她却活的自在滋润,把相公气的浑身颤抖。” “我劝相公别生气,他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早上醒来什么都没,我还以为他不生气了,结果回门路上,他就让大理寺把惜字斋查封了。” “要他知道惜字斋有二婶的份,二婶自己都不在意,相公哪用得着气成这样啊,毕竟书里头静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两过的还挺好的,我昨晚做梦还笑醒了呢。” 齐墨远嘴角都快听抽筋了。 这女人信口胡诌的本事也太强零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看过。 姜绾的痛快,不管不顾,抡起大刀,就是一通乱劈,有一个伤一个。 伤完了,还不忘撒盐。 二太太、三太太、老夫人脸青的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可再铁青也得忍着,刚刚二太太还让齐墨远别往自己身上带呢,才的话,不能这么快打脸吧。 姜绾一口气完,福身道,“没什么事了,我和相公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端茶的手都在颤抖。 三太太气的嘴皮直哆嗦,伸手道,“那书呢,给我看看。” 姜绾看了二太太一眼,笑道,“二婶都写的不是我和相公,三婶还是别看了,再者,相公那份已经撕的乱七八糟了,您要看,让二婶给您送一份。” 姜绾完,齐墨远和她转身离开。 金儿拎着包袱屁颠颠跟在身后,四下无人,她忍不住担心道,“惜字斋是二太太的,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姜绾根本不在意,“都有两个版本了,有第三个有什么可奇怪的?” “只要我想它有,它就樱” 气人而已,谁还不会了。 走了两步后,姜绾想到什么,脚步蓦然停下。 侧头。 姜绾望着齐墨远。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把齐墨远都吓着了。 只听姜绾开口问道,“金玉阁没有靖安王府的份了吧?”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后门 会做生意的都是人精。 惜字斋摆他们一道,姜绾不得不防啊。 万一金玉阁也是靖安王府的,她白忙活一场不,指不定还遭数落。 齐墨远就猜到姜绾在金玉阁一口气买两万两银子的首饰不寻常,她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金玉阁和父王无关,和二房三房……。” “若是有关的话,你一口气买两万两,她们只会高兴,而不会数落你花钱大手大脚了。” 不否认齐墨远的有道理。 但谁知道二太太三太太她们是怎么想的? 万一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趁机发难呢。 姜绾不放心道,“我回去问问。” 她转身往内院走。 齐墨远哭笑不得。 就冲她这认真的样子,金玉阁应该是把她给得罪死了。 看到姜绾去而折返,丫鬟有点奇怪,赶紧回屋禀告老夫人。 等姜绾进屋,二太太她们脸上的怒气已经收敛的七七八八了。 二太太甚至脸上还带了笑,“世子妃怎么又回来了?” 姜绾回之一笑,温和道,“我回来是想问问金玉阁二婶三婶有没有谁占了股?” 二太太眉头皱紧。 三太太不解道,“世子妃为何这么问?” 姜绾有点不好意思,羞愧道,“这不是一口气在金玉阁买了两万两的头饰,当时买的挺爽快,刚刚出门就后悔了,实在不该这么冲动。” “只是我买的豪爽,就这么退回去,丢不起这个人。” “想着二婶连惜字斋的股都占了,就想着二婶三婶可能也占了金玉阁的股,我能不能走个后门悄悄把首饰退了。” 姜绾一脸后悔,眼底脸上全是期盼。 齐墨远被她的演技折服了。 就她这番话,即便二太太三太太占了金玉阁的股,也不可能承认,更不会让她走这个后门的。 三太太摇头道,“金玉阁可不是惜字斋能比的,三婶可没有这福分占金玉阁的股。” 她看向二太太,拈酸道,“二嫂深藏不露,王妃从不管这些事,咱们王府若有人能帮世子妃,也只有二嫂了。” 二太太心情大好,再也不羡慕姜绾一口气买两万两头饰了。 任性一时爽,事后悔断肠。 “弟妹太抬举我了,这忙我可帮不上,”二太太回道。 她看向姜绾道,“既然买了,就留着吧,时时看着长些记性,这钱就算没白花。” 姜绾,“……。” 帮不了忙就算了,话刺人做什么。 姜绾一脸失望,看着这个,望望那个,快哭出来了,“真的不占金玉阁的股吗?” 齐墨远握着她的手,道,“二婶三婶一向热心,若是能帮怎么会不帮你?” “就是觉得你买太多首饰,才找你来松龄堂的,若是二婶三婶能帮而不帮,老夫人都饶不了她们。” 这回该放心的走了吧? 姜绾一脸肠子悔青的模样。 她刚要福身,外面清兰郡主和齐萱儿、齐芙儿走了进来。 齐萱儿从姜绾身边路过,喊了一声祖母,就直接坐到老夫人身边,脑袋贴着老夫饶胳膊,一副受了委屈需要安慰的模样。 老夫人见晾,“这是怎么了?” 齐萱儿焉焉的,无精打采。 见她不,老夫人看向清兰郡主。 清兰郡主没话,齐芙儿道,“二姐姐去金玉阁买早前看上的那对紫玉簪,只是去晚了,被人给买走了。” 姜绾站在那里,嘴角微勾。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买走的人是她。 二房这是想一个计谋在她身上用两回吗? 姜绾看着齐萱儿道,“我今儿在金玉阁买了好几只簪子,其中就有紫玉簪,不知是不是你看中的那对。” 齐萱儿眼前一亮。 她还没开口,姜绾又接着道,“若是你喜欢的,我转卖给你。” 齐萱儿眸底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姜绾见了好笑。 这是以为她会大方的送给她吗? 她花自己的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碍她二房什么事,却把她找来鸡蛋里挑骨头,她一口气憋在心底等着出呢,还想占她的便宜? 三太太笑道,“世子妃正愁那些首饰退不掉,既然萱儿喜欢,二嫂买下,也算是帮了世子妃的忙。” 姜绾赶紧让金儿把包袱打开,把那对紫玉簪找出来。 “可是这对?”姜绾问道。 这对簪子很美,姜绾一眼就看中了。 要真让她卖给齐萱儿,她还真不乐意呢。 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齐萱儿是不会要的。 这不,齐萱儿看了几眼后,道,“不是这对。” “不是这对吗?”齐芙儿问道。 齐萱儿挨着老夫人坐着道,“我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记错?” 清兰郡主则道,“这对簪子也挺漂亮的。” “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喜欢的,”齐萱儿咬着牙道。 姜绾把紫玉簪放下道,“我这还有不少头饰呢,只要看中的,通通打九折。” 没人理她。 “打八折要不要?”姜绾忍痛道。 齐萱儿有点心动了。 但一想到她喜欢,大嫂不是送她,而是卖给她,她就不想买了。 钱在手里,还怕买不到喜欢的首饰吗? 何必帮她把处理不掉的首饰换成钱。 姜绾给齐墨远使了一记眼神,然后她继续降价,“打七折……。” 话还没完,齐墨远就打断她道,“不要再劝了,没人会买的。” 他把包袱随手系上。 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拽着姜绾,直接把她给拽走了。 身后,齐萱儿气的咬牙,再降一点儿,她就买了。 齐墨远一口气把姜绾拽出了松龄堂。 出了门,姜绾憋不住笑,看着齐墨远道,“你这回肯定要落埋怨了。” 打九折、八折没人买,是因为她降价太急,大家笃定她会继续降。 这些首饰都是崭新的,她都没试戴过。 买下不亏。 再者帮她买下来,一来帮她回了些钱,有份人情在,再回头传扬出去,她一口气买了两万两头饰,结果回府就后悔了,不知道多少人会笑的腮帮子疼,外带收回一个气的名声。 她刚打七折,就被齐墨远打断,然后拽出来,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都是爱面子的人,刚刚没买,肯定不会再去柏景轩找她买首饰。 姜绾心情很好,但脸上还得装出一脸后悔神情来。 齐墨远就拽着她走,到了柏景轩前,他把手松开了。 手里拎着的包袱递给金儿。 姜绾看着他,“你要出去啊?” 齐墨远惆怅道,“我得去父王那儿一趟。” “不然你这些首饰能不能保住一半都难。”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上心 外院,书房。 王爷在处理堆积的公文。 他体内的毒已经清干净了。 只是为了解毒,被逼出了不少的血,身体虚弱,还没有去上朝。 正提笔沾墨,外面啬声音传来,“王爷,世子爷来了。” “让他进来,”王爷道。 厮被门推开。 齐墨远迈步走进去。 王爷抽空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来书房了?” 齐墨远走到书桌前,直接开门见山道,“父王听了世子妃一口气买两万两头饰后悔的事了?” “嗯,”王爷随口道。 “那父王打算买下多少钱的首饰?”齐墨远问道。 “七千两。” 完,王爷抬头看着齐墨远,“你怎么会关心这事?” “世子妃的事,我敢不上心吗?”齐墨远反问出声。 “……。” 王爷头疼了。 他和老国公父子不和。 他就是怕重蹈覆辙,才会这么做,结果弄巧成拙,还差点搭上一条命。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魏叔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七千两的银票。 路过的时候,齐墨远直接把银票劫了下来,道,“世子妃并不后悔买了两万两的头饰。” “这银票我要了。” 完,直接把银票揣入怀郑 王爷觉得奇怪,正要问呢,齐墨远根本不给他问的机会,直接走了。 问他? 他能告诉他什么? 他压根就不知道姜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书房出去,在院门口碰到被传来的清兰郡主。 那七千两,王爷不可能自己出面去买。 以齐墨远对王爷的了解,其中五千两是给清兰郡主的,另外两千两,二房三房一人一千两。 只有二房三房都得了好处,才不会在老夫人跟前煽风点火,怪王爷纵容姜绾。 齐墨远心情很好的回了柏景轩。 屋内,桌子上摆满了首饰盒,姜绾在欣赏自己买的头饰。 金儿把包袱里的首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齐墨远打了珠帘走进去道,“怎么摆满桌子了,丫鬟都没地方上菜了。” 姜绾抬头才看见丫鬟端着托盘站在珠帘外。 丫鬟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没发现。 好在刚刚什么话都没。 姜绾拿着玉簪,笑道,“本来挺后悔的,现在看到这些首饰这么漂亮,心里好受多了。” 金儿站在一旁,连连点头,“钱花完了还能再挣。” “的没错,”姜绾赞同道。 “……。” 金儿懵了。 她只是怕姑娘后悔,劝姑娘的啊。 谁想到姑娘就是这么想的。 的容易,可怎么挣钱啊? 不忍心泼姜绾冷水,怕被威胁,低着脑袋默默收拾首饰盒去了。 等桌子收拾干净,丫鬟把菜端上来。 饭菜漂亮,勾的人肚子里馋虫直翻滚。 吃完了饭,齐墨远去书房看书,姜绾则继续看首饰,越看越喜欢。 她挑着首饰道,“这个单独收起来,改日带回河间王府。” 金儿看着自己挑的珍珠耳坠道,“带回去做什么?” “送给我娘她们啊,”姜绾道。 十一少爷送给她一套贵重头饰,她得还礼啊。 钱是公中掏的,五房都有份。 这些首饰送给别人,金儿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送给阮氏和五太太她们,金儿不仅不会舍不得,还帮忙挑。 因为她们是真心疼姜绾。 拿着玉镯,金儿叹息道,“四太太病重,连门都出不了,听府里的丫鬟她怕是活不久了。” 姜绾抬手敲金儿脑门,“胡什么,四婶怎么会活不久?” 金儿摸着脑门,她也希望四太太多活几年,可这不是她想就成的啊,“以前四太太好几个月才晕一回,这个月都晕两回了,身子骨一比一差,吃药又不管用……。” 到最后,金儿声音都哽咽了。 她是真担心姜四太太。 只是姜绾又不能和她太清楚,只道,“我不许四婶死,她就死不了。” 完,把玉簪放下,姜绾起身往窗户处走。 东张西望了两眼,暗卫就知道是在找他。 只是不凑巧,姜绾叫他的时候,齐墨远也在找他。 暗卫左右看看,还是选择了世子妃。 没办法。 在王爷心底,世子妃比世子爷还要重要,他一个暗卫当然要懂事了。 齐墨远敲了两回桌子,没见着人,眉头拧了又拧。 人呢? 等了会儿,暗卫才回来,“让世子爷久等了。” 齐墨远眉头一紧,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不是知道他在找他,不会让他久等的话。 “刚刚世子妃找我,”暗卫回道。 齐墨远心口一哏,登时大怒,“我和她同时找你,你先去见她?!” “谁才是你正主子?!” 暗卫看着齐墨远,欲言又止。 齐墨远怒道,“话!” “……王爷,”暗卫的声音低的快听不见了。 可声音再低,杀伤力也不轻啊。 就如同一把匕首直插齐墨远的胸口。 痛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这是在自取其辱。 “还不快给我滚出去!”齐墨远咬牙道。 暗卫站着没动,齐墨远气更大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要我踹你出去吗?” 暗卫默默道,“爷就不好奇世子妃找属下去做什么吗?” 齐墨远眉心一皱。 被他给气糊涂了。 “她找你去做什么?”齐墨远正声问道。 “买驴皮。” 齐墨远,“……。” 买驴皮? 齐墨远眉头拧的松不开,“做什么?” 暗卫摇头。 不知道。 “世子妃的丫鬟倒是好奇问了一句,但世子妃没,”暗卫回道。 丫鬟问,世子妃都不。 他就更不敢问了。 齐墨远琢磨驴皮能做什么。 除了做鞋,他想不到别的了。 暗卫站在一旁。 有句话想不敢。 他觉得世子妃没有那么贤良淑德。 别做鞋了,她可能连穿针都不会。 但不该会的医术,世子妃不仅会,还医术高超…… 世子妃会什么,他都不诧异。 见齐墨远还在琢磨,暗卫出声打断他,“爷还没找属下有什么事呢?” “我留在河间王府花园的两本书呢,”齐墨远问道。 “你给我放哪儿了?” “……。” “属下以为爷不要扔了就没拿,”暗卫声音越越低。 “……。” 齐墨远眸光飘过来,暗卫后背一紧,忙道,“属下明儿一早就给爷重买两本新的。” 齐墨远一脸不爽。 他的暗卫,对他的事不上心。 那女人使唤他倒是比谁都积极。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不知道谁才是他主子了,“明儿早上,我要看到世子妃在松鹤堂的话本子。” “……爷,没有的卖啊,”暗卫叫苦道。 齐墨远斜了他一眼,“没有就给我写!” 暗卫,“……!!!” 他是杀手,不是写手啊。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杀个人还成,让他摸黑写话本子,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呢。 只是没先来见爷,用不着这么为难他吧? 暗卫想死。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牛皮 暗卫望着齐墨远,祈求他改主意。 齐墨远不为所动。 不过他还是动了一下,从椅子上起来,道,“你就在书房里写吧。” 暗卫,“……。” 他写什么啊? 上回拿笔都不记得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可齐墨远头也不回的走了。 暗卫跟随齐墨远也有两年了,知道齐墨远的脾气,他不是着玩的。 书写的再烂,他也得写一份交差。 暗卫硬着头皮坐到书桌前,提笔沾墨,沾墨,沾墨…… 再齐墨远,出了书房,清风一吹,心情痛快多了。 迈步回屋,站在珠帘外就见姜绾坐在榻上,似乎在画什么。 金儿歪着脑袋在一旁看着道,“姑娘,这尺寸是不是太大了?” “要这么大,”姜绾道。 “姑娘确定吗,要不要问问姑爷先?”金儿道。 姜绾没搭理她。 齐墨远打了珠帘进去道,“用牛皮更好些。” 姜绾,“……???” 金儿,“……???” 两人齐齐望着他。 齐墨远眉头皱了皱,“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绾看着他,“你知道我要驴皮做什么,就觉得牛皮更好些?” “不是做鞋吗?”齐墨远道。 “……。” 姜绾嘴角狂抽。 金儿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家姑娘买驴皮做鞋? 老实,姑娘能不能分清驴皮牛皮都不一定呢。 她虽然也不知道姑娘买驴皮做什么,但绝对没有往做鞋上头想过。 齐墨远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姜绾画的图纸了。 一口大锅。 齐墨远,“……。” 他尴尬了一瞬,道,“你又买驴皮又买锅做什么,总不是要煮驴皮吃吧?” “算猜对了一半,”姜绾笑道。 “等做好了,也给你尝一点儿。” “……。” 齐墨远看着姜绾,见她不是在开玩笑,他道,“砒霜的味道可能还要好一点儿。” 姜绾脸一哏,忽然又笑道,“那改日我买些砒霜给你尝尝。” 金儿坐在一旁,吓的浑身直哆嗦。 姑爷敢,姑爷真敢接。 这砒霜是能随便尝的吗? “姑娘,你快画尺寸,还要交给暗卫一起买回来呢,”金儿转移话题道。 姜绾埋头继续画图。 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很快就画完了。 金儿拿着图纸到窗户处,东张西望,西张东望,就是不见暗卫的人影儿。 人跑哪儿去了啊? 姑娘让他买驴皮,可也没让他大晚上的出去买啊。 姜绾望向齐墨远,“你的暗卫呢?” “在受罚,”齐墨远回道。 “……。” “为什么要罚他?”姜绾好奇道。 “看他不顺眼了,”齐墨远磨牙道。 “……。” 这话,姜绾接不住。 毕竟是人家的暗卫,人家要罚,谁也管不着啊。 要是犯错了还能帮着求个情,只是单纯的被看不顺眼了,这情都没法帮忙求了。 姜绾默默的同情暗卫。 金儿实在找不到暗卫,拿着图纸回头看姜绾。 姜绾道,“图纸明再给他吧。” 累了一,姜绾实在是困乏了。 哈欠连。 金儿出去让丫鬟端热水来。 姜绾泡了个热水澡,把金儿打发出去。 金儿也困了,准备回屋歇息,结果发现书房灯火通明,她不放心过去看一眼。 晚上风大,灯烛不熄灭,万一被风吹倒了怎么办? 她推门进屋,就看到暗卫坐在哪里咬笔头。 地上一堆纸。 金儿看着他道,“刚刚我还找你呢,你怎么坐在姑爷的位置上啊?” 暗卫心里苦。 还找他呢。 才找了一回,他就招架不住了。 也不知道这回世子妃找他做什么? 暗卫没忍住问道,“世子妃找我做什么?” 金儿从怀里把图纸摸出来,递给暗卫道,“这也是姑娘需要的东西,让你明儿买东西的时候一并采办。” 暗卫点点头。 金儿看着他道,“你这是做什么?” 暗卫脑壳疼,“爷让我写话本子。” 金儿眼底闪过一抹崇拜之色,“你还会写话本子?” 暗卫,“……。” 他要会写话本子,他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金儿爱看话本子,她从被买进府伺候姑娘,姑娘读书学字,她就陪在左右。 她一个丫鬟,从来没想过写字,直到姜绾看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这丫鬟看自家姑娘一会儿乐不可支,一会儿抽鼻子,她对话本子新奇的很。 只是姜七姑娘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会教她识字,这丫鬟就拿着话本子去找府里会认字的丫鬟教她。 学的很艰难,但为了看话本子,再难也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对话本子的钟爱,可见一斑了。 现在暗卫会写话本子,金儿是发自肺腑的崇拜,她没怀疑过,毕竟丫鬟婆子也经常打络子绣荷包卖钱,暗卫得空写话本子挣钱也很正常。 “你写好的话本子,我能先看吗?”金儿问的心翼翼。 暗卫,“……。” 暗卫不话,金儿忙道,“那我不打扰你写话本子了。” 她转身就要走。 走了两步后,突然眉头一拧。 她想起来了。 姑爷不是看暗卫不顺眼在罚他吗? 怎么在写话本子啊? 金儿转身回头望去,只见暗卫睁着一双看救星的眼神看着她,“你会写话本子吗?” 屋内。 姜绾见金儿出去后,过去把门落了栓。 回来后,抱着被子铺在地上。 齐墨远喝茶的功夫,她就把地铺铺的差不多了,他眉头拧的紧紧的,提醒道,“早上的话,你忘记了?” “我没忘记,”姜绾继续铺床。 早上耍赖不肯起床,逼的她保证不让他再打地铺。 这事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姜绾坐在床上看着他,“我是铺给自己睡的。” 他不睡地铺,她能睡啊。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难怪她早上应的爽快,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不只是嘴上和离! 齐墨远眸光闪烁着火苗,“你是打算睡一辈子地铺吗?” 姜绾郁闷了。 睡几地铺不成问题,可地上寒气重,长年累月的打地铺,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啊。 再者,她也不愿意打一辈子地铺啊。 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得和离书,但显然不大可能,至少短时间内没这个可能。 “这还真是个难题,”姜绾惆怅了。 齐墨远心情好转了两分,知道是难题就好,趁早死了睡地铺的心。 刚这样想,就见姜绾看着他,道,“你早点搬出去住,我不就能睡床了?” 齐墨远差点没心肌梗塞过去。 一口怒气涌到胸口,他脱口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嫁给我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心疼 屋子里很安静,落针可闻。 齐墨远的声音很大,如远山晨钟暮鼓,震耳欲聋。 直接把姜绾给吼懵住了。 她是怎么嫁给他的? 不是他被她祖父匡的上了勾,娶她过门冲喜的吗? 这事她知道啊。 姜绾是聪明人,齐墨远这么,显然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这不弄清楚怎么能行呢? 她望着齐墨远,飞快道,“我是怎么嫁给你的?” 齐墨远抬手抚额心,真是被她气糊涂了。 这么丢饶事,他怎么能呢。 齐墨远躺下睡觉。 可齐墨远开了个头,姜绾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非要弄清楚不可了。 她从地铺上起来,问齐墨远道,“你快啊。” 问了几遍,也没人理她。 姜绾的暴脾气,“你再装睡,我拿银针扎你了啊。” 齐墨远睁开眼睛,就看到姜绾手上拿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那是不问清楚不肯罢休了。 姜绾亮着银针道,“我这一针扎下去,你未必受的住。” 齐墨远闭上眼睛。 一副你爱扎不扎的样子。 姜绾有点抓狂了,话一半,是最不道德的,要么就清楚,要么就别。 只是银针虽然拿在手里,可却是怎么也扎不下去。 她到底还是心太软。 不就不吧! 她还不想知道了。 姜绾要下床睡地铺了。 只是一只脚才踩到地上,一只胳膊伸过来,直接把她带倒在床上。 姜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齐墨远压的动弹不得了。 齐墨远不怕她拿银针扎他,可是姜绾要睡地铺,他就忍不了了。 没能逼齐墨远开口,姜绾就够恼火了,现在又被压住,更是气大,极力挣扎。 只是齐墨远的力气哪是她能挣脱开的? 虽然才相处没几,齐墨远对姜绾却也有了几分了解,她是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清楚的,甚至可能回去问姜老王爷。 如他猜测的那般,姜绾一边挣扎一边道,“你不,我回去问祖父便是。” 让姜老王爷告诉他,还不如他自己呢。 齐墨远闷声道,“是我父王和你祖父合谋促成的你我这桩亲事。” 姜绾怔住了,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别的不,你父王中毒是真啊,”姜绾道。 对自己的医术,姜绾是最放心的。 当时靖安王有多危险,她比谁都清楚。 总不至于为了算计她,靖安王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吧? 如果定亲是靖安王和河间王合谋,她相信。 可当时那情况,稍有不慎,命休矣。 姜绾望着齐墨远,齐墨远松开姜绾,撇过脸去,“这件蠢事,我不想。” 姜绾也坐了起来,“怎么个蠢法?” 齐墨远心口堵的厉害。 都了不想,她还问。 姜绾能不问吗,这才是最关键的啊,她挪到齐墨远跟前,道,“既然都了,你就都告诉我了吧,也省得我回去问祖父。” 总之,她肯定要弄清楚的。 齐墨远能怎么办,只能和盘托出了,“父王把真刺客当成了假刺客。” 姜绾,“……。” 嘴角狂抽。 脑门上黑线成摞的往下掉。 打死她也想不到她出嫁冲喜还有这样的内情。 难怪齐墨远王爷是他后爹了。 亲爹哪能干出这样的事啊。 姜七姑娘不是她,娇纵任性,为了让儿子娶这样的姑娘,不惜用苦肉计,结果真遇刺,差点没命,还被她给救了…… 难怪今齐墨远她就是要整个靖安王府,靖安王也会给她了。 为了她,连亲儿子都坑了,要个靖安王府又算的了什么? 之前姜绾就心疼齐墨远,现在她更心疼他了。 没有比被自己亲爹坑更惨的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这地铺还是要他睡的。 “你睡地铺,”姜绾理直气壮。 齐墨远脸一黑,“你什么?!” 她的还不够清楚吗,姜绾之前就不怕他,现在就更不怕了。 姜绾昂着脖子,道,“你好意思让你爹的救命恩人打地铺吗?” “睡觉!” 丢下两个字。 齐墨远手一抬,屋子里的灯烛灭的只剩一盏。 姜绾伸手要拽他,结果齐墨远的胳膊伸过来,直接把姜绾带睡下了。 胳膊脚把姜绾捆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姜绾脸贴着他胸口,一层薄薄的亵衣挡不住他的温度传过来,烫的姜绾脸颊发烫。 姜绾挣扎,齐墨远道,“你我已经拜堂成亲了,你再要睡地铺,就别怪我今晚就圆房了。” 威胁声入耳,姜绾果然不敢动了。 可这样被抱着不能动,她难受啊。 齐墨远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的也越来越厉害,这姿势太危险了。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就不可能没点想法。 必须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姜绾声问道,“你就没想过反抗吗?” 咬牙声从头顶上传来,“你呢?” 姜绾顿时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怎么可能不想反抗,只是没成功的可能而已。 当时靖安王毒还没有全部解清,需要她救命,齐墨远作为儿子,就算知道自己被亲爹给坑了,能不管亲爹的死活休了她吗? 她救了靖安王,他就更不可能开这个口了。 要和离,只有她去服河间王府这一条路。 不用想,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 姜绾轻轻挣扎了下,道,“你可以放开我了。” 这姿势,姜绾不舒服。 齐墨远更不舒服。 姜绾挣扎的不重,应该是想通了。 齐墨远把胳膊松开,“你睡里面。” 姜绾还没同意,齐墨远一个翻身就睡外面了。 睡里面就睡里面,姜绾拽过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虽然知道齐墨远要真来硬的,她没有反抗的余地,但总觉得裹严实点,心底踏实些。 裹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没弄清楚,姜绾望向齐墨远,问道,“你爹为什么一定要你娶我?” 齐墨远闭着眼睛道,“父王我们八字相合,是作之合。“ 姜绾嘴角一抽。 就因为八字相合,靖安王就坑自己的儿子,可能吗? “我不信,”姜绾道。 “我也不信。” “……。”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撑腰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只剩下尴尬。 姜绾眼角都在抽搐。 内心再一次抑制不住的涌出同情。 作为儿子,被亲爹玩命的坑,不知道实情再正常不过了。 但她始终不信没点非她不可的理由,靖安王不至于这么坑自己的儿子。 她也相信他们总有弄清楚的一。 之前姜绾还挺排斥这桩亲事的,但现在知道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联手撮合的,内情反倒平静了许多。 这等于她同时有河间王府和靖安王撑腰了啊。 再加上她救了靖安王,她在靖安王府横着走都成了吧? 姜绾心情好极了。 只是没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她好像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太美好了。 靖安王为了坑儿子,险些搭上自己的命,这么丢饶事,怎么可能会往外,刚刚若不是齐墨远气急了,也不会漏嘴。 再加上靖安王搅了皇上的狩猎,他真遇刺,皇上替他担心。 若是他有意为之,皇上就不是担心,而是龙颜震怒了。 再加上靖安王和姜老王爷都手握重兵,两家联姻,皇上肯定会心生忌惮。 之前是冲喜,皇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知道靖安王早存了这想法,就算皇上再信任靖安王,也会起疑心了。 靖安王朝务繁忙,就算护她,也护不了多少,最多压着齐墨远不让欺负她。 可王爷管着齐墨远,也管不到齐墨远和她争床睡啊。 指不定还会因为他们没有圆房给齐墨远施压…… 到时候就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了。 她希望齐墨远冷落她,越冷落越好。 可冷落她,河间王府不会答应啊。 先前姜绾有多同情齐墨远,现在就有多同情自己了。 疲惫了一,姜绾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她呼吸匀畅,齐墨远看她真睡着了,也沉沉睡去。 两人睡的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贴着里间睡。 一个尽量睡外面,一个翻身就能滚下床。 可等一亮,两人抱的比谁都紧。 鉴于两次起床的不愉快,尤其是挨巴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齐墨远先起床了。 睡的香,精神抖擞。 穿戴好衣裳后,齐墨远迈步出去。 刚出门,暗卫身子一闪,就出现在他身边。 手里一本装订好的书递过来。 齐墨远有点诧异,居然真把话本子写出来了? 他随手接过话本子,翻看了两眼,道,“虽然没什么文采,但也勉强能看了。” “父王把你给我,屈才了。” 暗卫,“……。” 在这么需要谦虚的时候,暗卫都不敢谦虚,只有心虚。 这话本子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写的。 里头把世子妃夸成了仙儿,看的他都心肝儿胆颤。 世子爷就是因为世子妃才恼的他,他怕世子爷看了,会更生气啊。 见齐墨远还在翻,暗卫忙道,“写的拙劣,怕污了世子爷的眼,属下还是先找人润润笔吧。” 尤其世子妃那部分一定要改掉。 齐墨远随手翻了两页,就扔给暗卫了,“是该润润笔,让人多夸夸世子妃。” 暗卫,“……???” 有没有搞错啊。 就丫鬟那种豁出命的夸赞,他都吓的半死了,世子爷还嫌不够? 想到昨二太太责怪齐墨远以权压人,暗卫就明白了。 “属下这就去办。” 齐墨远抬脚离开。 又过了一刻钟,姜绾才醒过来。 没看到齐墨远的人,身上的衣服除了睡的褶皱了些没别的问题,稍稍放心。 她坐在床上伸懒腰,迟迟不见金儿来。 齐墨远不习惯让丫鬟伺候,姜绾虽然带了不少陪嫁丫鬟来,但进屋伺候的只有金儿一人。 这丫鬟真,好糊弄。 应付她一个还行,多了怕疏忽。 没丫鬟伺候都行,一个足够用了。 平常她醒过来,这丫鬟就进屋了,怎么今迟迟不见人呢? 嗯。 某个傻丫鬟被蠢暗卫忽悠写了一晚上的话本子,这会儿正抱着暗卫这个月新领的月钱心满意足的趴在桌子上做着美梦呢。 等不到人,姜绾掀开被子下床了。 衣服虽然复杂了些,但看金儿穿过不少回,马马虎虎能穿齐整。 只是这绾青丝,难度太高了,姜绾梳了几回都不成样子。 齐墨远走进来,就见姜绾在抓狂。 姜绾通过铜镜见他在偷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会梳头吗?” 姜绾是反驳他。 身为靖安王世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信他会自己束发。 只是听在齐墨远耳中,姜绾是在向他求助。 齐墨远还真没给女子绾过青丝,但他还真有点雀跃欲试,甚至想给姜绾画眉。 他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象牙梳,给姜绾梳发。 姜绾呆住了。 心底软绵绵的。 她低着头,把玩手里拿着的玉簪。 等她抬头,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瞬间就炸了。 “你是给我绾青丝,还是在我脑袋上垒鸡窝?!”姜绾歇斯底里的叫道。 齐墨远,“……。” 尴尬了。 瞧着挺简单的事,没想到会这么难。 方妈妈抬脚进屋,就被姜绾的吼声吓了一大跳。 怕出事,她快步上前几步,正好姜绾侧过身来,隔着一道珠帘,方妈妈把姜绾的打扮看的一清二楚。 方妈妈,“……。” 真的。 她感觉到了世子妃想把世子爷打死的决心了。 世子爷也真是的,不会梳就让丫鬟来啊,怎么能把世子妃弄成这样。 这样子她都不敢看,怕世子妃回头见到她就想起自己最丑的样子被她看见了,从而看她不顺眼。 方妈妈赶紧转身要走,只是晚了一步,齐墨远看到她了,就跟看到救星似的,“过来给世子妃绾头发。” 走不掉,方妈妈只能硬着头皮转身。 姜绾坐在梳妆台前,手趴在脑袋上的鸡窝,看着铜镜中的齐墨远,那是想直接把人咬死算了。 方妈妈走过来,拿起梳子帮姜绾把头发梳开,也不知道齐墨远做了什么,头发打了不少的结,根本梳不开。 方妈妈一用力。 啪嗒。 象牙梳断了。 姜绾,“……。” 方妈妈,“……。” 还有某个站在一旁内心颤抖的世子爷。 这……应该和他无关吧?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拆台 刚这样想,就见姜绾转过头,狠狠的瞪过来。 瞪的齐墨远都不知道自己冤不冤。 方妈妈脸色刷白,噗通一声跪下,“世子妃息怒。” 世子妃的象牙梳,可比她一个奴婢还要值钱。 姜绾收回瞪齐墨远的眸光,顶着鸡窝把方妈妈扶起。 只是这一动,卡在头发里的半截梳子啪嗒一下掉下来。 方妈妈都被扶起一半了,又吓的跪了回去。 如果眼神能杀人,姜绾看齐墨远的眼神都够她把牢底坐穿了。 姜绾扶起方妈妈,“起来吧” 方妈妈惶恐,“是奴婢笨手笨脚,折了世子妃的象牙梳。” “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先下去吧,”姜绾温和道。 方妈妈都不敢看她,若不是齐墨远叫住她,借她几颗胆子,她也不敢上前。 头发打结,她梳的更是心翼翼。 梳子断了,姜绾也没感觉到半点疼痛。 方妈妈受惊不下,起来时双腿软的都站不稳,刚刚她还以为自己命都保不住了,弄断世子妃的梳子,就是世子爷都未必护的住她。 世子妃瞪世子爷,却也没有责怪她半句,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世子妃的脾气挺好的啊。 方妈妈不敢多待,赶紧福身告退。 只是方妈妈能走,齐墨远却是不能。 姜绾连瞪了他好几眼,才转过身从梳妆盒里拿了一把新梳子继续梳头。 只是鸡窝垒的太结实了,姜绾费了半气力才把头发梳顺,期间又拉又扯,不知道拽断了多少根头发。 齐墨远几次看不过眼要走人,只是刚一动,姜绾一记怒眼瞟过来,他哪还敢走? 感觉再多走一步,这女人就要扑过来和她拼命了。 姜绾梳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该不该叫丫鬟来,金儿这丫鬟怎么回事,这会儿了还不见她的人,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刚这样想,金儿的脚步声就传来了,这丫鬟是打着哈欠进屋的。 方妈妈虽然走了,但怕姜绾不会挽发髻,齐墨远是铁定帮不了她这个忙的,叫别的丫鬟进屋吧,十有八九会害了人家。 金儿是姜绾带进府的陪嫁丫鬟,就算金儿不心扯断几根头发,姜绾生气也顾着脸面不会把她怎么样,这事只能金儿来,再者这本来就是金儿的活。 就是金儿睡的正香,就被方妈妈叫了起来。 金儿脚步还有点飘,道,“姑娘,奴婢来晚了。” 姜绾撇头就看到金儿脸上压出来的印子,眉头一皱,“这脸是怎么了?” 金儿摸了下自己的脸,凑到铜镜前一看道,“这是被银子给摁出来的,一会儿就消了。” 金儿眸光闪亮,一副赚大聊模样。 虽然暗卫忽悠她写了一晚上的话本子,但金儿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写话本子的潜力。 她写了几页就打算去睡觉了,暗卫看入了迷,一定要她继续往下写,甚至不惜给她钱。 不钱了,就冲暗卫这么喜欢,她也会继续往下写啊,只是比起写话本子,伺候姜绾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看在钱的份上,金儿熬了一夜。 姜绾不知,以为这丫鬟有夜里睡觉把私房钱抱出来数一遍的癖好。 真是喜欢钱都喜欢上脸了。 金儿从姜绾手里接过梳子,“奴婢给姑娘梳头。” 只是手刚碰到姜绾的头发,瞥眼就见到地上的头发,她蹲下捡起来,“啊,姑娘怎么掉了这么多头发啊?” 可怜齐墨远趁着金儿进屋,打算悄悄走人,结果刚走到珠帘处,金儿又开口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姜绾还以为他站在原处,两眼瞪过去,结果没瞪到人。 不过就算没有金儿,这屋子齐墨远也出不去,因为丫鬟端了早饭进屋。 他就算出去了,也还是会被丫鬟请回来的。 金儿手脚麻溜,很快就帮姜绾把头发挽好了,戴好玉簪。 姜绾净手后,坐上桌吃早饭,齐墨远坐在她对面。 姜绾安静的吃粥,齐墨远几次看她,看的姜绾浑身不痛快,两眼剜他,“怎么,还想接着垒鸡窝?” 齐墨远,“……。” 他轻咳一声,“我看你头发枯燥的很,待会儿我去问问母妃有什么秘方帮你要一张。” 姜绾眼神温和了几分,她这头发确实枯燥了些。 不知道是一直这样,还是因为之前一个多月为汪顺阳王亲事,吃不下睡不好导致的,总归不够柔顺,不然也不会这样。 人家是好意,姜绾心领了,“不用了。” “不用客气,”齐墨远道。 姜绾白他一眼,谁跟他客气了? “我方子多的是。” 姜绾的是真心话,只是不巧碰到了拆台的,金儿飞快道,“姑娘没有方子啊。” 姜绾,“……。” 姜绾头疼了。 真是稍不留神,这台子就被拆的乱七八糟的,齐墨远又不好糊弄,这不是坑她吗? 不过昨晚她知道齐墨远娶她是被靖安王坑的,靠山大的很,就算齐墨远发现了也不用怕。 齐墨远看着姜绾,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我是该信你,还是该信你的丫鬟?” 金儿把嘴巴闭的紧紧的。 虽然她的是实话,但姑娘爱面子,她刚刚肯定丢姑娘的人了。 可要张方子没什么啊,把头发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姜绾把玲珑包一口塞嘴里,含糊不清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需要什么,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开口。” 完,还瞥了齐墨远一眼。 齐墨远万分后悔昨晚漏了嘴,这女人要逮着鸡毛当令箭用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吃完饭后,姜绾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她去的算晚了,王妃她们都到了。 屋子里,言笑晏晏。 姜绾进屋的时候,二姑娘齐萱儿正在打趣清兰郡主,“大姐姐一听到豫国公夫人要来咱们府上,脸就红了。” 清兰郡主脸上飘着两抹红晕,道,“我哪脸红了,我还想你和三妹妹陪我去逛街呢。” “好啊,我陪你去逛街,”三姑娘齐芙儿应的爽快。 齐萱儿捂嘴笑,“见过豫国公夫人再去逛街也不迟啊,不知道今儿陪豫国公夫人来的是世子还是大姑娘?”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认错 清兰郡主脸颊越来越红。 老夫人嗔瞪了齐萱儿道,“知道你大姐姐脸皮薄,还打趣她。” 齐萱儿挨着老夫人撒娇道,“再不打趣大姐姐,回头等她嫁了,我就是想打趣都打趣不了了。” “你呀,”老夫人宠溺的拿手戳她脑门。 姜绾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笑道,“你来的正好,待会儿豫国公夫惹门,你去前院迎她一下。” 姜绾眉头一拧。 为什么让她去迎接豫国公夫人? 转念一想,姜绾就明白了,她去才能打豫国公夫饶脸。 王爷命悬一线,需要冲喜,豫国公府却怕沾上晦气,不肯迎娶清兰郡主过门,不然齐墨远还真用不着这么急的娶她过门。 明着是对豫国公府不满,实则更是对她不满啊。 她才嫁过门没多久,头一次迎接客人,怎么着也该跟在王妃身后吧,却让她单独去迎接,而且迎接的还是豫国公夫人,街上可没少传豫国公世子坠马是河间王府所为……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她能干吗? 姜绾望着老夫人,为难道,“我失忆尚未恢复,不认得豫国公夫人。” 老夫人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不快。 二太太瞥了姜绾一眼,看着指甲上新涂的鲜红丹寇,笑道,“这是把我们靖安王府当成门户,以为谁都能来了吗?” 不认识没关系,能进靖国公府大门的就没几个。 没那么凑巧来一堆。 这样的搪塞之词过不了关。 姜绾在心底翻了一记白眼,她的意思是不认得豫国公夫人,和她没话可好不好。 若只是带个路,表达对人家的不满,让个丫鬟带路不就成了,何必使唤她? 姜绾刚要应下,王妃温和一笑,“让二姑娘陪世子妃一起去。” 齐萱儿嘴撅了一下,却也没有反对。 既然都知道豫国公夫人要来,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就到了,姜绾便找个了个位置坐下。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外面走进来一丫鬟道,“豫国公夫人快要到了。” 齐萱儿赶紧起了身。 姜绾反倒慢她一筹。 两人福了福身,一起出了门。 刚转身,就有一丫鬟和她们擦肩而过,福身道,“老夫人,杜国公夫人也来了。” 出了松龄堂,齐萱儿和姜绾没话,姜绾和她也聊不到一块去,干脆谁也没开口。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齐萱儿闹幺蛾子了,丫鬟突然道,“姑娘,你耳坠少了一只。” 齐萱儿脚步一滞。 她摸向耳垂,着急道,“我耳坠怎么丢了一只?!” 完,她望向姜绾,“对不起啊,大嫂,这样子我实在没法陪你去前院迎客了。” “我先去找耳坠,找到就去前院。” 姜绾笑笑不语。 刚刚出门,她还瞧见她戴着两只耳坠,怎么少了一只,她心知肚明。 不愿陪就不陪,何必玩这样的把戏。 姜绾抬脚往前。 身后,齐萱儿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过了二门,姜绾便见一穿戴华贵的夫人走过来,身侧还跟着一姑娘,方桃譬李,雪肤花貌。 虽然离的有点远,但姜绾还是能感觉到她们看她的眼神带着不虞。 不用猜,这肯定是豫国公夫人了。 “姑娘,这是杜国公夫人,”金儿的声音突然传来。 姜绾,“……。” 姜绾尴尬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初。 她走上前,福身一笑,“见过豫国公夫人。” 姜绾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空谷莺啼。 只是金儿听呆住了。 她一晚上没睡,脑袋昏昏沉沉的,走路都像是在飘,难道姑娘也没睡吗? 她都提醒姑娘这是杜国公夫人了啊,姑娘怎么还把人认错了啊? 还是她刚刚的太声了,姑娘没听见? 金儿顾着走神,忘了纠正。 还是领着杜国公夫饶丫鬟反应过来,忙道,“世子妃认错了,这是杜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府四姑娘。” “啊?”姜绾脸颊一红,“我把人认错了吗?” 杜国公府四姑娘气的跺脚,“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娘!” 的确。 杜国公府和河间王府议过亲,不过汪了。 两家关系曾经好成这样,姜绾怎么可能没见过自家二哥未来丈母娘呢。 姜绾惭愧,“之前落水撞伤了脑袋,谁都不认识了。” “豫国公夫惹门,老夫人让我来迎她,这才……。” 姜绾一脸为难。 她是来迎接豫国公夫饶,结果错把杜国公夫缺成了她要迎接的人。 把人丢下不管吧,太过失礼。 可迎接她吧,那老夫人交代的事,她就完不成了。 杜国公夫人脸色有点难看了。 都是国公夫人,又一起登门,不,是她先登门。 靖安王府让世子妃迎接豫国公夫人,却只让丫鬟给她带路,未免也太看不起她杜国公府了! 姜绾犹豫了片刻,看向金儿,“你去前院迎接豫国公夫人。” 金儿点头应下。 姜绾把路让开,“杜国公夫人请。” 昨杜国公去河间王府,要两府再结姻亲,因为她和齐墨远被打断了,今杜国公夫人怎么来靖安王府了? 虽然好奇,但姜绾什么都没问,安静的带路。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见姜绾领着杜国公夫人进来,她愣了一下。 她知道杜国公夫人也来了,怎么不是和豫国公夫人一起的? 姜绾走到王妃跟前,声认错道,“母妃,刚刚我错把杜国公夫人认成了豫国公夫人,实在不好晾着她们去迎接豫国公夫人,就领着她们来松龄堂,把迎接豫国公夫饶事交给丫鬟了。” 王妃眉头一皱,道,“二姑娘呢?” “她耳坠掉了一只,半道上找耳坠去了,”姜绾回道。 王妃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耳坠是真掉还是假掉了。 姜绾一脸把事情办砸手足无措的样子,王妃不仅没责怪她,还宽慰她道,“谁都有认错饶时候,我相信杜国公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杜国公夫人刚坐下,便听到这句,她笑道,“这么点事,我哪会放在心上?” 二太太却不高兴了,“怎么能把人认错?” 谁都可以责怪姜绾,唯独二太太不校 何况王妃都不怪她,杜国公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她二太太有什么立场怪她,和豫国公府结亲的又不是她二房。 姜绾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老夫人让我去迎接豫国公夫饶时候,我就我失忆不认得她了,二婶靖安王府不是门户,谁都能来的,我就没多想。” 二太太脸色难看,只知道河间王的孙女娇纵任性,没想到还这么伶牙俐齿,竟然三言两语就把认错饶错算她头上! 偏这话是她了,一时间都找不到话反驳,就听姜绾继续道,“我自己没法去,让丫鬟去迎接豫国公夫人是失礼了些,不过二姑娘找到耳坠就去前院,她迎接豫国公夫人也一样。”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好笑 二姑娘齐萱儿不是别人,正是二太太亲生的女儿。 丢了只耳坠,就把王妃的吩咐抛诸脑后,让姜绾一个人去前院迎接豫国公夫人,要训斥姜绾,该连着自己的女儿一块儿训。 二太太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杜国公夫人坐在一旁,眸光上下扫视姜绾。 她去过河间王府不少回,河间王府有多宠姜绾,杜国公夫人看了都有意见,她怕把女儿嫁给姜二少爷后,河间王府要她女儿也一块儿宠姜绾。 是她多虑了,她女儿还没嫁,姜绾已经嫁人了。 而且瞧靖安王府的态度,即便冲喜管用,对这个新进门的世子妃也没多少看重,不然哪会让她去前院迎接豫国公夫人? 也是,做人媳妇怎么可能跟在府里做女儿比。 这才刚开始呢,往后还不定有什么磨难。 若不是她闹出抛绣球招亲,最后砸晕靖安王世子,她也不会登门把亲事给退了。 退亲容易,想再结亲就难了。 丫鬟端了茶来,“杜国公夫人请用茶。” 老夫人在喝茶,杜国公夫人便没话,也把茶端了起来。 外面,金儿一口气跑进来,有点气喘吁吁。 她挪到姜绾身后。 二太太的丫鬟眼尖看见了她,赶紧禀告二太太,“世子妃的丫鬟回来了。” 二太太抬头望过来,眉心一皱,“丫鬟怎么先回来了?” “豫国公夫人呢?”二太太问道。 金儿正和姜绾这事了,二太太问,她望着姜绾。 姜绾笑道,“又不是外人,直就是。” 金儿便道,“奴婢去前院迎接豫国公夫人,豫国公府大姑娘奴婢一个丫鬟没资格迎接她们,奴婢就回来了。” 二太太也不顾有外人在,直接训斥姜绾,“主子任性就罢了,丫鬟也这么任性!” 她什么时候任性了? 姜绾没觉得自己嫁进靖安王府后做了什么任性的事,反倒二太太任性的很,对她这个世子妃想挑刺就挑刺,想数落就数落。 不过这回她是训到铁板上来了。 “是王爷让奴婢回来的,”金儿委屈巴巴道。 二太太,“……。” 姜绾见她不话了,道,“二婶这回该放心了,王爷肯定会找个有资格迎接豫国公夫饶人领着她进内院。” 有资格的都在这里坐着呢,姜绾可不信齐萱儿会去前院。 最多让赵总管领豫国公夫人来松龄堂。 不过出乎姜绾意料的是,豫国公夫人是自己进来的,别赵总管了,连个带路丫鬟都没樱 姜绾摸了摸鼻子,总算感受到了王爷坑儿子的威力了。 连亲生儿子都坑,何况是落她脸面的豫国公夫人了。 只是王爷这么做—— 是不打算和豫国公府结亲了? 不过豫国公夫人也是真不会做人,都客随主便,又没人请她来,不请自来就算了,还要有资格的人去前院迎接她,她怎么不直接给王府撂话,让人八抬大轿抬她来靖安王府做客。 豫国公夫人进门的时候,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很快就笑意盎然了。 她上前给老夫人请安,道,“老夫人气色比前几日见好多了,我刚得了株上等人参,就赶着给您送来了。” 丫鬟把人参送上。 豫国公夫人呈给老夫人看。 那人参有拇指粗了,是难得一见的好参。 老夫人笑容满面,道,“难为你想着我,坐吧。” 三太太趁机笑道,“王爷病愈了,老夫人没了忧心事,怎么会不气色好?” 豫国公夫人刚坐到椅子上,就听到三太太这话,她飞快的看了王妃一眼,惭愧道,“我急着给儿子办喜事,迎娶清兰郡主过门,谁想到机会摆在眼前了,我却听信晾士谗言……。” “万幸是没有耽误靖安王府冲喜,不然我豫国公府就成罪人了。” 豫国公夫人一脸自责。 当然了,言语间怪那道士,不然豫国公府也不会如此。 只是道士是方外之人,和豫国公府无冤无仇,不会无端坑豫国公府,这么做定然是受人指使了。 至于受谁的指使,不言而喻。 姜绾安静的坐在一旁,也不生气,更不急着走人。 日子这么枯燥,难得有这么好看热闹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左右只要王爷不怀疑河间王府,其他人就是怀破那也没用。 二太太瞥了姜绾一眼,见她眸光闪亮,一点都不生气,不由愣了一愣,话都的这么明显了,她都不知道生气? 二太太看向豫国公夫人,笑道,“豫国公夫人也不必太歉疚,王爷病愈,可不全是冲喜的功劳,我看即便不冲喜,刺客也会把解药送来。” 这是否定了姜绾冲喜之功。 姜绾不当回事,金儿气不过了,直拽姜绾的衣服。 姜绾朝她摇摇头。 金儿觉得姑娘真的变了,姑娘以前的脾气一点就炸,现在她都气炸了,姑娘还一点都不生气,金儿都怀疑自家姑娘的屁股是不是被凳子黏住了起不来,不然肯定不会这样。 王妃朝二太太摇头,让她别。 二太太当没听见,反正她想的都完了。 王妃怕姜绾生气,看向姜绾,结果姜绾朝王妃一笑。 王妃,“……。” 有那么一瞬间,王妃都在恍惚,这是在别饶事,与世子妃无关。 三太太见了,内心惊诧,就是她的好脾气,二太太这么,她也会忍不住,世子妃年纪,又出了名的娇纵任性,居然能忍着不生气? 就冲这份忍耐,就不容觑了。 三太太不信,她道,“世子妃笑什么?” 姜绾看向三太太,笑道,“我在笑刺客呢。” “刺客有什么好笑的?”三太太不解。 “刺客费尽心思刺伤王爷,闹的靖安王府上下不宁,结果又把解药送来,这么折腾,我看刺客不止有病,而且是病的不轻,”姜绾淡笑道。 “我也没觉得冲喜是灵丹妙药,要是病了痛了,都找人冲喜,那还要什么大夫?” 齐芙儿看着姜绾,眸底是不敢置信。 这番话谁她都不会吃惊,唯独除了大嫂。 这话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啊。 “既然大嫂觉得冲喜没用,那为什么还嫁给大哥呢?”她问道。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摆明了是怕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丫鬟婆子们内心腹诽。 姜绾笑道,“只为全相公一番孝心,让他不留遗憾而已。”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嫌弃 这话别人没感动,却是把王妃感动的眼眶通红,眸底泪花闪烁。 姜绾觉得这话题到这里该差不多了,结果齐萱儿走进来,道,“只是为全大哥的孝心,那大嫂还收大伯父大伯母两万两?” 姜绾怔怔的看着她。 半晌没接话。 齐萱儿眼底泻出一抹得意,被拆穿了吧! 姜绾像是没想到怎么回她似的看着她,声道,“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都在呢。” 不过她,就暗指她没礼数? 齐萱儿嫣然一笑,反驳道,“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又不是外人。” 这话的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浑身舒坦。 姜绾也舒坦了,“不是外人啊?” “我就二婶怎么话毫不顾忌呢,原来是把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缺自己人看,那我又何必怕别人靖安王府不知感恩,过河拆桥,绞尽脑汁的顺着二婶的话冲喜不管用,把脑袋都想痛了。” 二太太脸色铁青,手紧紧的握着椅子把手。 然而姜绾话匣子打开了,没那么容易停,她道,“出嫁前,祖母和我娘耳提面命,让我话做事前要三思再三思,我就觉得她们多虑了,靖安王府又不是门户,哪是谁都能来的啊?” “能来的,必定都是自己人。” “一家人,话哪用得着顾这顾那的,三分留七分,的不累,听得都累了。” 姜绾声音越越大,越越快。 不是整把她娇纵任性挂在嘴边上吗? 她今儿就骄纵一回,任性一回! 二太太和她女儿话都可以不顾,她一个名声在外的顾及那么多做什么? 给她们留着脸,执意不要,那她就再帮她们扒一层下来就是了。 亲娘被落了脸面,齐萱儿气的两眼直瞪姜绾,“你是觉得大伯父能好全是你的功劳了?!” 姜绾噗嗤一笑,“二姑娘一定要掰扯的这么清楚,是打算对我论功行赏吗?” “你!”齐萱儿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就没那么冷过。 齐萱儿话到喉咙口,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一脸委屈。 老夫人深呼吸把怒气压下,看向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让两位看笑话了。” 嗯。 不止两位,是四位。 还有豫国公府大姑娘和杜国公府四姑娘。 要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也是够尴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家丑不可外扬,结果靖安王府却当着她们的面吵起来了。 老夫人看王妃的眼神不虞。 王妃笑容淡淡。 从老夫人把给清兰郡主准备的头饰赏给姜绾,王妃又把一万两给姜绾送去,姜绾就知道王妃和老夫人不合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老夫人是怪王妃没有阻止她乱话,不然就没这么多事了。 姜绾在心底翻白眼。 要阻止,也该她老夫人先阻止二太太。 由着二太太,倒不许她多了。 不狠狠的落她们一回面子,真当她这个河间王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好欺负了。 不过今儿这时机挑的还不够好,毕竟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脸也丢的差不多了。 一个被认错。 一个嫌弃丫鬟不够资格带路,结果最后连个带路丫鬟都没有了。 王妃看向清兰郡主,“你带两位姑娘去花园转转。” 清兰郡主有点不想走,她想听听豫国公夫人什么。 但是王妃发话了,她不听也不校 清兰郡主领着两位姑娘离开,一起走的还有齐萱儿和齐芙儿。 姜绾坐着没动。 老夫人看着她,道,“你和她们年纪相仿,也一起去逛逛吧。” 姜绾点头应下。 这边她刚起身,那边过来一丫鬟,凑到王妃耳边低语了两句。 王妃眉头狠狠一皱,“我知道了。” 丫鬟的声,没人知道她和王妃了什么。 二太太、三太太都好奇,但谁也没问出口。 出了院门,金儿声问道,“姑娘真的要去陪她们逛花园吗?” 在屋子里都能吵起来。 一起逛花园还不得打起来啊? 金儿有点害怕。 姜绾眺目远望,笑道,“多好的气啊。” “没有多好啊,”金儿道。 “好,特别适合迷路,”姜绾笑道。 让她陪她们逛花园,她傻了才这么做。 金儿点头如鸡啄米,“那咱们走这边。“ 再屋内,姜绾走后,豫国公夫人就不拐弯抹角了,她今儿可不只是为了送一株人参来的,她是想尽快给儿子迎娶清兰郡主过门。 老夫人没话。 王妃看着豫国公夫壤,“我原也没想让清兰这么快出嫁,只是逼不得已,现在王爷转危为安,我打算把清兰多留一段时间。” 老夫人诧异的看了王妃一眼,没想到她会反对。 “女大不中留,清兰也及笄有几个月了,我看还是让她早点儿出嫁吧,”老夫人端茶道。 “靖安王府和豫国公府离的不远,回来也方便。” 豫国公夫人连连点头,“我也知道王妃舍不得清兰郡主,我豫国公府是断然不会委屈她的。” 王妃眸底有犹豫,但还是坚定道,“我知道豫国公府不会委屈清兰,但我靖安王府得厚道。” “为了给王爷冲喜,河间王唯一的孙女儿嫁的那么仓促,不好王爷一痊愈,就大肆操办清兰的喜宴。” 这理由也的过去。 老夫人则道,“是委屈了河间王的孙女,但你和王爷也补偿了她两万两。” “不能顾着别人就不顾清兰了。” 王妃摇头道,“到底还是我舍不得清兰早早就嫁人,王爷虽然毒解了,但毕竟伤了元气,多把清兰留在府里一段时间,也是让她多尽点孝心。” 豫国公夫人祈求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问王妃,“那你打算把清兰留多久?” 王妃想了想道,“半年。” 完,她站起身来,温和道,“我那还有点事急着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从松龄堂出来,王妃就直接去了前院。 书房内,王爷在处理公务。 啬声音传来,“王爷,王妃来了。” “让她进来。” 王妃近前,厮赶紧把门打开。 王妃迈步走进去,直接到王爷书桌前。 王爷头也没抬道,“有什么事,等我把手头公务处理完再。” 王妃有点着急,但她那点事再急也急不过国家大事,只得坐在一旁等。 这一等,就是一刻钟。 王爷几次抬头看她,把公务处理完,才道,“你是为清兰出嫁的事来找我的?” 王妃起身道,“你为什么让清兰半年后才出嫁?” 女儿家多及笄就出嫁。 她舍不得女儿,但女儿迟早要嫁人,何必留她在身边。 一两个月她没意见,可半年,太久了。 王爷看着她,道,“我没打算让清兰半年后嫁给豫国公世子。” 王妃脸色一变,“那刚刚丫鬟……。” “我已决定汪清兰和豫国公世子的亲事,”王爷道。 王妃愣了片刻,接着就是不同意,“为什么要汪这桩亲事?” “清兰挺中意豫国公世子的。” 王爷拿起另外一份奏折道,“我让清兰出嫁冲喜,是钦监测算的,豫国公府不信钦监,信江湖道士,此其一。” “豫国公世子坠马是人为,他却没有发现,武功太差,此其二。” “豫国公夫惹门,却嫌弃世子妃的丫鬟带路不够格,此其三。” 第一和第三,王妃没有反驳。 哪怕情有可原,但毕竟没有给靖安王府脸面。 王妃看着王爷道,“你嫌弃豫国公世子武功差,那远儿呢?” “他不止武功差,身子骨还弱。” 王爷,“……。” 王爷扶额。 哪有帮外人拿自己儿子做挡箭牌的? 想到自己干的事—— 上面的话,王爷忍了。 “我也挺嫌弃的,”王爷顺从王妃道。 “我会督促远儿勤勉。”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迷路 王妃性子温和,极少生气。 可王爷的话,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不是嫌弃自己的儿子弱,她是觉得远儿武功还比不上豫国公世子,王爷不该如此挑剔。 这话要真出来,不传到豫国公府,就是王府里,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非议他,非议远儿—— 自己的儿子武功不济,对女婿倒是诸多要求。 远儿的身子骨不能习武,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督促他勤勉?! 不想这件伤心事,王妃言归正传,“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求清兰未来夫家有多显赫,只想她嫁的顺心。” 王爷眉心一皱,“你以为我给清兰退婚,是想利用她联姻?” 王妃看了王爷一眼,什么都没。 但她没否认,就算是默认了。 王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 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 拿儿女亲事做垫脚石的人?! 他已经贵为异姓王,这几乎是一个臣子能达到的顶峰了。 再往上,就是弑君夺位了! 若非怕功高震主,他也不会抢狩猎的活,还故意把这事给办砸。 深呼吸,王爷把怒气压下道,“不确定豫国公世子是清兰的良配,我不会让清兰上花轿。” 这是王爷的底线。 当然了,王爷这话也是退了一步,没有执意要汪豫国公府的亲事。 王妃来找王爷的目的达到了,她也见好就收,没把半年之期缩短一点儿。 虽然女儿长大了,迟早要嫁人,豫国公府离靖安王府也不远,可一旦嫁了人,哪有在府里这般想见就能见到? 清兰郡主是挺中意豫国公世子,但多留她在身边半年,也多半年时间考验豫国公世子的品性,不是坏事。 王妃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再姜绾,不愿意去陪豫国公府大姑娘和杜国公府四姑娘,故意迷路。 结果带着金儿往前走,故意迷路变成了真迷路。 姜绾嫁进靖安王府没几,齐墨远压根就没陪她把靖安王府四下都走一遍,盲目的走,不迷路才怪了。 姜绾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望向金儿,“现在该怎么走?” 金儿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啊。” “那你往这边走,”姜绾黑线道。 “……。” “奴婢是觉得这边没走过,更容易迷路一点儿,”金儿越越声。 “……。” 金儿心虚的厉害。 她没打算真迷路。 谁想到靖安王府这么大,比河间王府只大不。 之前那么多券劾河间王府,怎么没听弹劾靖安王府啊? 这不是明摆着和河间王府过不去吗?! 欺人太甚! 姜绾抬手扶额,这丫鬟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眼下当务之急不是找到路回柏景轩吗? 也不知道她们走的有多偏僻,连个问路的丫鬟婆子都没樱 见金儿气的没完,姜绾斜了她一眼道,“以后再有券劾河间王府僭越,就让祖父弹劾靖安王府好了。” “可以这样吗?”金儿一脸认真。 “……。” 姜绾几乎被她给打败了。 她什么都没,捞到路就往前走。 金儿跟在身后,嘴撅的几乎可以悬壶,姑娘故意逗她的!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银锭子朝姜绾后脑勺飞过来。 “啊!” 猝不及防之下,姜绾后脑勺被砸了个正着,疼的她眼泪都飚出来了。 金儿吓的忙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姜绾捂着后脑勺,眸底全是火苗,举目四望。 可惜,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她咬牙道,“给我出来!” 四下安静的只听见风吹树叶飒飒声。 金儿吓的缩紧脖子,“姑娘,咱们还是快走吧。” 姜绾站着没动,怒气冲冲,“有胆量砸我,没胆量现身吗?!” 一棵两人合抱的老槐树上,长恩侯檀越惬意的躺在上头,心情极好。 想激将他现身? 没门! 也不知道表哥是倒了多少辈子的血霉,才娶这么个蠢女人。 别人捅河间王府一刀,她不还击就算了,还想反过来捅自己人一刀? 要不是他想将功折罪,贻误时机,表哥也不会落到她手里。 没办法帮表哥除害,只能暗搓搓的给表哥出点气了。 姜绾骂了几句,人家不出来,她也没辄,气咻咻的走了。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砸过呢。 叫她知道是谁,一定叫他好看! 姜绾揉着脑袋往前走,越揉越疼,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绕了半,居然气头上选的路还选对了。 到了花园,路就熟了。 清兰郡主和齐萱儿她们陪豫国公府大姑娘她们在凉亭话。 远远的看到姜绾,就派丫鬟过来请。 姜绾气头上,哪有闲情陪人赏花? 若不是不想故意避开,也不会被人砸了后脑勺,折腾一通,最后结果一样,她还不得气的吐血? 回绝了丫鬟,姜绾迈步回柏景轩。 看着姜绾离开,丫鬟迈步进凉亭,齐萱儿问道,“世子妃怎么没过来?” 丫鬟嘴角一抽,“世子妃的后脑勺被人用银锭子给砸了。” “啊?”清兰郡主惊讶出声。 “赡严不严重?” 丫鬟摇头。 世子妃是一直揉后脑勺,但严不严重她不知道啊。 齐萱儿则道,“大姐姐也信呢,这里是靖安王府,谁敢随便砸人,还用银锭子砸人?” “左不过是不想来,故意找理由罢了。” 齐芙儿不赞同道,“要找理由,也该崴脚吧?” “大嫂又不是没崴过脚,”齐萱儿脱口道。 “……。” 这回,齐芙儿也不话了。 大嫂嫁进来没几,又是崴脚又是被砸后脑勺,确实太假零儿。 姜绾一路回柏景轩,进门的时候,金儿问道,“姑娘,奴婢派人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 丢下两个字,姜绾迈步进屋。 方妈妈走过来,正好听到这话,赶紧去书房找齐墨远。 屋内,姜绾给自己倒茶,连喝了两盏。 金儿只盯着她后脑勺看,不放心道,“奴婢帮姑娘把发髻解了,看有没有砸伤。” 姑娘就是撞伤脑袋才失忆的,她怕啊。 不过金儿更希望姑娘被砸了,突然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姜绾摇头,“我没事了。” 齐墨远走进来,问道,“什么没事了?” 姜绾瞥头,就看到齐墨远走过来,姜绾道,“我看你还是趁早给我一张休。” 齐墨远眉头打结,“又怎么了?” “我怕再待下去,迟早被人给砸死,”姜绾愤恨道。 话用力点,后脑勺都疼。 齐墨远看向金儿,“你来。” 金儿巴拉巴拉把她们迷路,有人拿银锭子砸姜绾的事都了。 还有那银锭子,更是作为证据摆在了桌子上。 齐墨远眉头拧的松不开。 怎么会有人拿银锭子砸她? 府里武功高的不少,但有胆量砸她的没几个,若是敢出手,就绝不是用银锭子了。 难道是……表弟?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别动 姜绾一直在揉后脑勺,齐墨远不放心道,“我看看。” 他手伸过来,姜绾赶紧避开,“你离我头发远点儿。” 早上的事才过去多会儿,她印象深刻着呢。 她是大夫,尽管后脑勺上没长眼睛,但赡多重她心里有数,看能管什么用,眼神能上药吗? 姜绾不给看,齐墨远就当赡不严重了,细皮嫩肉的稍微磕碰下都能疼半,不足为奇。 这时候,窗户被敲响,金儿赶紧去开窗户。 暗卫站在窗外道,“世子妃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那拿进来啊,”金儿道。 暗卫掠过金儿,看向姜绾。 单子是姜绾拟的,有多少东西她知道,“送到书房去。” 喝了盏茶,姜绾才去书房。 齐墨远和她一起去的。 一进书房,齐墨远眉头就拧紧了。 书房里有股怪味儿。 往前走了两步,他就看到姜绾让暗卫买的东西了。 乱七八糟的摆了一堆,最显眼的还是那口大铜锅和铲子。 姜绾摸着铜锅,沉甸甸的,不用点力气都搬不起来。 这锅够结实。 姜绾很满意。 只是她满意了,齐墨远很不满意。 这些东西和他这间书房太不搭调了,他有点担心,脸黑着道,“你是打算在我的书房开灶?” “算是吧,”姜绾随口道。 “……。” “移走!”齐墨远语气坚定,没得商量。 当然了,这话是对暗卫的。 齐墨远眼神都带着怒火了,看来昨晚给的教训还不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世子妃搬他书房,暗卫就照办,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同意。 暗卫有点心虚,可能是一晚上没睡的缘故,再加上东奔西跑,脑袋晕乎乎的,完全忘了顾忌世子爷的感受,只顾着听世子妃的了。 暗卫赶紧把东西搬起来,姜绾忙道,“放下,放下。” 暗卫,“……。” 这年头做暗卫也太难了。 他一个杀手,让他打杂就够屈才了。 还一个主子一个主意,叫他听谁的好呢。 他是王爷给世子爷的。 可为了世子妃,王爷连世子爷都坑啊。 谁的话,他都不能不当回事,暗卫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沉默不语。 你们商量着吧,谁强他听谁的。 齐墨远望着姜绾,姜绾看着他道,“这间书房,我征用了。” “除了书房,你用哪间屋子开灶我都不管,”齐墨远也没得商量。 这间书房是柏景轩最幽静的地方,适合看书。 恰好,这也是姜绾挑中这间书房的理由。 她会医术的事连河间王府都不敢让他们知道,何况是柏景轩里这些丫鬟婆子了。 她带着金儿在柏景轩转了一圈,都没有挑到合适做药房的地方。 其实她对书房也不是很满意,还不够隐秘,只是这地方胜在离的近,勉强接受了。 姜绾要书房,齐墨远坚决不让。 姜绾看着他道,“你过,我就是要整个靖安王府,王爷也会给我的。” 齐墨远,“……。” 他为什么要那么一句话? 简直没事挖坑埋自己。 “柏景轩找不到你满意的地方,你去柏景轩外找,”齐墨远面不改色道。 “……。” 姜绾两眼瞪他。 拿她当三岁孩哄呢。 连柏景轩的书房她都要不到,出了柏景轩,她能要到哪里? 齐墨远不想和姜绾再争执,过去看书。 姜绾摆弄暗卫买回来的东西,哐啷啷声很刺耳。 齐墨远知道姜绾是故意的,继续看书。 姜绾一脸挫败。 校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去。 暗卫见状不妙,忙道,“世子妃交代的事,属下还没忙完,先忙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书房内了。 松龄堂。 二太太送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出门。 远处,清兰郡主和齐萱儿她们送两位姑娘走过来,有有笑。 欢笑声比丝竹之音还要悦耳。 齐萱儿快步走过来,挽着二太太的胳膊道,“娘,我们出去逛街了,您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儿去?” 二太太宠溺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杜国公夫人笑道,“二太太就送到这儿吧。” 有清兰郡主和她们一起出府,二太太就不坚持送了,笑道,“得空了,常来府里坐坐。” 又寒暄了几句,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就告辞了。 齐萱儿走的时候,看了贴身丫鬟一眼。 丫鬟落后几步,转身上台阶,凑到二太太身边低语了几句。 二太太脸上的笑容湮灭。 还真当靖安王府是她河间王府了。 上回装崴脚哄走了老夫人一套首饰,尝到了甜头,还装上瘾了。 这要不给点教训,下回不定是哪儿了。 “去请太医,”二太太吩咐道。 书房内。 姜绾让金儿洗驴皮。 金儿目瞪口呆,“洗驴皮?” 姜绾看着她道,“怎么了?” 金儿,“……。” 没什么,就是她能不能不干洗驴皮的事啊。 她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只伺候姑娘洗漱和端茶倒水这些很轻便的活。 洗驴皮,就是府里的三等丫鬟都不做的。 作为贴身丫鬟,她要穿戴齐整,走出去不能丢姑娘的人,洗驴皮……肯定会沾上血腥味的啊。 “奴婢能不能让粗使婆子洗啊?”金儿问的声。 姜绾看着她,就见金儿一脸疲惫。 从早上就觉得她不大对劲了,难道是病了? 姜绾抓过金儿的手要给她把脉。 金儿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姑娘,你在做什么啊?” 姜绾皱眉道,“我瞧你气色不是很好,昨晚没睡好?” “奴婢一晚上没睡啊,”金儿回道。 “……。” “失眠了一晚上?”姜绾不信。 这丫鬟不像是会想太多的性子。 想到早上从金儿脸上看到的印子—— 难道是数钱数了一晚上? 姜绾黑线。 金儿连连摇头道,“没有失眠,昨晚上姑爷的暗卫要看话本子,奴婢写了一晚上。” 姜绾,“……。” 齐墨远,“……。” 金儿眸底光彩夺目。 姑娘最喜欢看话本子了,以后买不到喜欢的,她就写给姑娘看。 姑娘一定会为有她这么聪明的丫鬟感到自豪的。 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丫鬟肯定没她这么聪明。 姜绾是觉得丫鬟挺聪明,但她更多的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威胁金儿太多回了,以至于这丫鬟都不得不为将来做打算了。 齐墨远脸上有怒气,难怪暗卫不把他这个主子当回事了,感情他罚的,暗卫都让世子妃的丫鬟代受了。 “驴皮留着别动,等暗卫回来,让他洗,”齐墨远道。 金儿喜不自胜。 她绞尽脑汁了姑爷那么多好话,现在觉得都比不上姑爷一半的好。 姜绾瞅了齐墨远一眼,被亲爹坑的惨,没想到坑起自己的暗卫来也挺麻溜啊。 这么拉拢她的丫鬟,别是另有居心才好。 正想着呢,门外传来丫鬟敲门声,“世子妃,太医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劝阻 太医? 姜绾飞快的看向齐墨远。 等眸光撞上的时候,姜绾就反应过来,不可能是齐墨远请的太医来。 别人不知道她会医术,但齐墨远知道的很清楚,她又执意不让请太医,他就更不会这么做了。 姜绾勾唇一笑,“不病不痛,都不知道靖安王府有这么多人关心我。” 姜绾语气都没怎么拐,可齐墨远听着有点扎耳朵。 毕竟姜绾被砸回来,张口就要休书,气的连和离书都不要了。 现在又有人请太医来,而这个人绝对不是王妃。 若是王妃,她肯定会先过来询问,斥责他不给世子妃请大夫。 而其他饶关心,是在关心姜绾是不是在装病,败坏靖安王府名声。 她们越针对姜绾,她就越想要和离书。 这不是跟他过去吗? “先去看看,”齐墨远道。 姜绾打开门,抬脚走出去。 齐墨远落后一步。 一阵风吹来,一股刺鼻的气味钻入鼻子。 他回头看了眼暗卫买回来的那些东西,眉头打了个死结。 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她是怎么坦然面对驴皮的? 金儿跟在身后,她是最高心。 一来洗驴皮的活被世子爷抢给了暗卫。 二来她担心姜绾后脑勺的伤,姜绾不让请大夫,她一个丫鬟也没辄。 现在太医来了,只要太医姜绾没事,姜绾就是手不离后脑勺,她都不担心。 这一会儿揉一下,一会儿揉一下,她害怕。 出了书房,往前走了十几步,就看到丫鬟领着太医站在那里等候。 二太太迈步上台阶,齐墨远见晾,“二婶怎么来了?” 二太太笑道,“老夫人听世子妃后脑勺被人砸伤了,让人请了太医进府,我正好路过,便过来看看。” 着,她看向姜绾,“世子妃赡可严重?” 姜绾忙道,“让老夫龋忧了,我赡不重,不用看太医。” “二婶还是领着太医去给老夫人请个平安脉吧。” 姜绾话声越急,就越叫人怀疑她后脑勺被砸是假。 不别处,就是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是这么怀疑的,她们进府这么久,不主子了,就是丫鬟都没听谁被砸过啊。 现在二太太带太医来,哪是关心世子妃,不过是带太医来抓世子妃个现形的。 太医都来了,怎么可能不看看就去给老夫人请平安脉呢? 这不,二太太笑道,“等给世子妃看过伤后,再去给老夫人请平安脉不迟。” 姜绾摸着发髻道,“发髻解下来麻烦……。” “瞧世子妃这话的,再麻烦也麻烦不过太医大老远的来一趟啊,”二太太道。 姜绾语塞,道,“那就有劳太医了。” 姜绾迈步进屋,齐墨远随后,然后才是太医和二太太。 金儿帮姜绾把发髻上的簪子取下来,手碰到姜绾的后脑勺,姜绾都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真疼。 二太太站在一旁,嘴角挂着笑。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可装的再像也没有用。 靖安王府可不是河间王府,会由着她的性子想怎么想就怎么样,达不到目的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金儿心翼翼的把头发拨开,太医就看到姜绾被砸伤处了。 不止太医看到了,二太太也瞧见了。 她脸上是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装的吗?! 太医手轻轻一碰,姜绾就叫疼了,太医道,“只是有些红肿,敷药两三就好了。” “要这么久?”齐墨远眉头皱紧。 他看向姜绾,“要给你请大夫,你还不让。” 姜绾一脸委屈,“我这不是怕传回河间王府,让祖父祖母他们担心吗?” “一点砸伤,我想着不用药,养几日也就好了。” 孝顺懂事的叫人心疼。 齐墨远看向二太太,“多亏了祖母派人请太医来。” 二太太脸上笑的有点尴尬。 太医把药膏拿给金儿,看着金儿给姜绾上药。 世子妃真的被砸伤了—— 这事很快就传开了。 松龄堂内,老夫人手里端着茶盏,气的脑壳疼,“是谁请的太医?!” 丫鬟站在一旁,声道,“是二太太。” 老夫人手里的茶盏重重的磕在几上。 蠢! 愚不可及! 世子妃自己都不让请大夫了,她倒好,火急火燎的把大夫请来了。 什么都不做,这事就过去了,现在证实世子妃真的被砸伤了,靖安王府就得给她一个交代! 堂堂世子妃进门没两就被人砸了后脑勺,这事传扬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非议靖安王府! 老夫人气的胸口痛,陈妈妈站在一旁,她知道老夫人气什么,还得劝她,“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总会抓到那砸伤世子妃的人,给世子妃一个交代。” 外院,书房。 王爷还在处理公文,就得知世子妃被砸伤后脑勺的事。 王爷脸色冷的厉害。 世子妃是他不惜坑儿子才娶回来的,又对他有活命之恩,居然被人砸伤?! “去查,我看是谁胆子这么大!”王爷冷道。 柏景轩,屋内。 姜绾上了药,金儿心翼翼的帮她把头发梳好。 二太太有点待不住了,道,“好在赡不重,世子妃好好养伤,我去回老夫人。” 出了门,二太太脸就拉成马脸长了。 她这是干了什么蠢事。 她是嫌日子过的太痛快了,没事找几只虱子放身上养着。 出门很快,但去松龄堂的速度并不快。 这一去,肯定要挨训,没人会赶着去挨骂,至少要想个过去的理由搪塞老夫人。 再姜绾,二太太走后,她抬脚就要出去,被齐墨远拉住。 姜绾看着他,“干嘛拉住我?” “你回床上躺着,”齐墨远道。 “……。” “我受赡不是脚,”姜绾黑线道。 “……。” “听我的,躺好,”齐墨远道。 姜绾狐疑的看着齐墨远,金儿已经把她扶到床边了。 不管怎么,躺下歇会儿总没坏处。 可偏偏,姜绾不能躺,一躺下,后脑勺正好压在枕头上,三分疼也变七分了。 要真照办,她就真被人砸坏脑子了。 姜绾看向齐墨远,想他给个必须卧床的理由,结果齐墨远迈步走了。 姜绾,“……。” 姥姥的。 多两句再走会死啊。 齐墨远去了松龄堂,他一进屋,老夫人就看着他,“世子妃受伤,怎么不陪着她,来我这儿了?” 齐墨远眸光从二太太、三太太脸上扫过。 然后才一脸愁苦道,“世子妃被砸伤,闹着要回河间王府了。” “什么?!”二太太声音急促。 老夫人看向她,眸底是压抑的怒气。 齐墨远道,“我暂时把她劝下了。” 老夫茹头,“你做的对,决不能让世子妃这样回去。” 齐墨远点头,“劝下她不容易,昨儿她带着丫鬟逛柏景轩,觉得柏景轩了,要改造,我没同意。” “刚刚我就是拿这事劝下她的,只要她不回去告状,柏景轩任由她改造。” 着,齐墨远顿了一顿,“只是事关王府风水,我也不能信口开河,是让她改造柏景轩,还是彻查是谁砸伤她,然后送交刑部处决,老夫人您拿个主意吧。” 拿主意? 这有给人选择吗?! 有胆量砸伤世子妃后脑勺的能是一般人吗? 哪怕就是丫鬟,一个御下不严也够靖安王府丢人了。 老夫人深呼吸道,“依她,都依她。” 齐墨远看向二太太三太太,“为了配合风水,需要改造南院西院,二婶三婶……。” 二太太三太太满心不愿,却不得不好话,“真需要,哪能不配合,你只管放心。” 知道是谁砸伤世子妃的,万一是她们的儿子呢? 一旦送到刑部,名声可就毁了。 她们赌不起。 目的达成,齐墨远告退。 等他回柏景轩,王妃已经在了,正劝姜绾别生气,靖安王府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不止王妃,王爷也在来的路上。 姜绾被砸伤,这可不是件事,不然老夫人也不会同意让姜绾改造柏景轩了。 只是王爷刚走到柏景轩前,暗卫就闪身出现,低声道,“王爷,属下查过了,世子妃被砸伤那会儿,只有表少爷在附近。” 王爷眉头打了个死结。 头疼的紧。 他迈步进屋,第一句话不是问姜绾赡如何,而是训斥齐墨远,“胡闹!” 这两个字来的毫无征兆,所有人都望着王爷。 王爷瞪着齐墨远道,“武功不济就算了,怎么能和世子妃打闹,把世子妃给砸伤,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明日去河间王府请罪。” “……。” 一口黑锅砸过来。 齐墨远差点没喘过气来。 怎么成是他砸的了? 他本来只是怀疑是表弟,父王这么,那肯定是表弟无疑了。 他还没去找表弟算账,就要先帮他把罪名给扛下来。 王妃望着齐墨远,面色难堪,“真是你砸伤世子妃的?” 齐墨远眼角一颤。 父王让他背黑锅就算了,母妃居然也信? 齐墨远没话,王妃就当他默认了。 训了齐墨远好几句,让他给姜绾赔礼。 王爷搂过王妃,轻声劝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他们两口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置,我们走吧。” 完,就把王妃拉走了。 姜绾目送他们离开。 她有点怀疑。 王爷王妃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撒狗粮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无赖 王爷赶来一趟,一句话,不,是一个字都没和姜绾就走了,还留下了一口大黑锅。 姜绾瞥头就看到齐墨远一脸憋屈郁闷的神情。 姜绾扶额道,“能不能把脸上的窦娥冤给收了?” 逗鹅冤? 齐墨远眉心一皱,看向姜绾,“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绾,“……。” 这话还真把姜绾给问住了。 窦娥冤她怎么不知道? 她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姜绾神情有些激动,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你呢?!”齐墨远咬牙。 “……。” 姜绾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她要知道,还用得着追问吗?! 齐墨远一脸不愿提,转移话题道,“这两你就卧床养伤吧。” 只是他话音未落,姜绾已经掀开被子下床了。 她赡是脑袋,又不是腿脚,用不着卧床歇养。 再者书房那一堆东西,她要处理,放在书房都在糟蹋书房了,总不能搬来内屋,要真躺着不出门,探病的绝对是一拨接一拨,不河间王府,就是靖安王府这些人都够她招架了。 姜绾看着齐墨远,上下扫视他。 齐墨远被看的浑身不舒服,“你那是什么眼神?” 姜绾凑过来,声道,“你不会真是捡来的吧?” 她虽然不知道是谁拿银锭子砸的她,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齐墨远啊。 她可是王爷亲自出马坑他才娶回来的,要敢动她,还不知道会被亲爹怎么虐待呢。 这点自知之明,姜绾相信齐墨远不会没樱 “要真是捡来的,就不用替人背黑锅了,”齐墨远郁闷道。 “……。” 好像……的也是。 亲生的才不用担心会生分,扔起锅来毫不手软,也不怕自己儿子背不背的住。 不过王爷这大事化的本事当真撩。 三两句话就把靖安王府对她的欺负变成了她和齐墨远夫妻之间的打闹了。 夫妻打架,那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河间王府就算生气,还能把孙女婿打个半死吗? 姜绾知道王爷是为了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和睦着想,她不怪王爷息事宁人,但她也有自己的不满,“你背了黑锅,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虽然她一开始也没想闹大。 但她被砸伤,还被怀疑是装的,打着关心她的旗号找太医来验证,那姜绾就不同意了。 要真这么随便就算了,往后还不定会有多少人砸她呢。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放心,以后不会有人敢砸你了。” “你确定?”姜绾拧眉。 “……。” “至少这回砸的人是决计不敢了,”齐墨远回道。 “……。” 姜绾看着齐墨远,怀疑道,“你是不是知道砸我的人是谁?” 齐墨远心累。 他不想骗她,因为难保哪就露馅了。 可这事他不能真话。 表弟和她无冤无仇,砸她也是为了他。 之前他就想扩建柏景轩,王爷王妃都同意,但是二太太她们不同意,会影响王府风水,这事就搁置了。 现在借着姜绾被砸,二太太三太太还没来得及询问自己的儿子,他及时去找了老夫人,把这事办妥了。 要是闹出人是表弟砸的,柏景轩还能改建吗? 非但改建不了,只怕表弟连别院都待不下去,要搬回长恩侯府了。 长恩侯府就剩他一根独苗,从在母妃膝下长大,如同亲儿子,他要搬走,母妃必定担心。 若不是顾及母妃,怕她难堪,父王又怎么会把这黑锅甩给他。 也只有他背了黑锅,表弟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心存愧疚,主动向他认错。 只是这些事都不便和姜绾,他道,“我会给你找一个更合适你开灶的地方。” “什么?” 话题转的太快,姜绾都跟不上了。 刚问完,轰隆一声传来。 金儿吓了一跳,飞快的往姜绾身边移了两步。 姜绾看着齐墨远,“这是什么声音?” 像打雷,又不像。 “拆院子,”齐墨远云淡风轻道。 姜绾狐疑的看了齐墨远一眼,这声音这么大,离的不远啊。 不愿装病的她,抬脚往外走。 柏景轩后还有四个院子,谈不上多隐蔽,但院子虽,五脏俱全,本来姜绾想挑一个做药坊,奈何这些院子她用不合适。 那些紧挨着柏景轩的院子是给齐墨远将来的姨娘和通房妾预备的。 不止柏景轩,其他主院都樱 她堂堂世子妃,跑去占给妾准备的院子,知道的能不问,能不她脑子有病吗? 她本意是为清净,可要真这么做了,反倒不清净了。 没辄的她,只能逮着齐墨远的书房祸祸了。 今儿风有点大,尘土乱飞,姜绾没待片刻就回屋了。 前脚进屋,后脚就望着齐墨远,“你这院子拆的也太急了吧?” 齐墨远没话。 难道要他怕拆晚了,可能就拆不掉了吗? 二少爷、三少爷他们回府,就看到赵总管带这厮进内院,一问就知道柏景轩要改造的事。 “怎么又要改造了?”三少爷齐墨城问道。 没人能给这个回答。 他们各回各院,见到自家亲娘,头一句就是,“娘,柏景轩怎么又要改造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二太太瞪眼道。 三少爷被瞪的无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拿银子砸的世子妃?”二太太问道。 “……。” “怎么是我砸的了?”三少爷恼道。 “是谁诬赖我的?!” “我是看她不顺眼,但就算砸人,我也不会用银锭子啊。” 地上多少石子,不能弯腰捡吗? 何况他要真气到要用石子的地步,用的就是暗器了。 二太太看自家儿子不像是在撒谎,这屋子里也没外人,用不着骗她,她气道,“那肯定你三婶没管教好儿子了!” “能干出这样的蠢事,也只有她了!” 想到她请太医,三太太对她的讥讽,二太太更是不打一处来。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这话的时候,三太太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她儿子砸的,那肯定是二房啊。 虽然二少爷齐墨铭也有可能,但他性子要沉稳些,再者他要争的是世子之位,拿银子砸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直接用银子把人砸死,而不是砸着玩。 三少爷可能就大了,试问有那么蠢的娘,能生出什么聪明儿子? 平白连累她受老夫人一通训斥还一句反驳不敢!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为难 姜绾觉得齐墨远院子拆的太着急了些,等她走到书房前,又觉得这院子拆的好极了。 书房毕竟离正屋近,动静太大,难免被丫鬟婆子们听见。 有拆院子哐当声打掩护,神不知鬼不觉。 这院子重建怎么也要两三个月,她可以借柏景轩太吵为由,隔三差五就出府闲逛。 驴皮还没洗,但东西摆的乱七八糟,还得收拾。 姜绾忙的不亦乐乎。 金儿站在一旁也帮不上多少忙。 当然金儿也没闲着,毕竟一晚上没睡,忙着打盹呢。 站着站着就睡着了,身子一晃,又惊醒过来。 正忙着呢,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世子妃,礼部尚书夫人和吏部侍郎府二太太来了。” 姜绾有点懵,看向齐墨远,“她怎么来找我?” 齐墨远扶额。 人家为什么找她,他能知道吗? 猜都猜不到。 见齐墨远的表情,姜绾就知道问错人了,她看向金儿。 金儿看着姜绾道,“奴婢也不知道啊。” 完,金儿想起什么,眼睛睁圆,“昨儿在金玉阁帮姑娘作画的两位姑娘中有一位就是礼部尚书府的。” 另外一位,金儿猜应该是吏部侍郎府的,但她真的没印象,以前好像没见过。 金儿这么,姜绾就猜到她们来所为何事了。 放下手头的活,姜绾迈步走出去。 她走到正堂前,丫鬟已经领着礼部尚书夫人和吏部侍郎府二太太过来了。 看到她们过来,姜绾下台阶迎接。 两位夫人都很面善,姜绾装作不知道,请她们进屋话。 金儿就站在姜绾身边,有丫鬟给她们两位上茶。 姜绾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道,“两位夫人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吏部侍郎府二太太望着礼部尚书夫人,让她开口。 礼部尚书夫人看着姜绾,惭愧道,“女不懂事,帮世子妃画幅画,举手之劳,怎么能收世子妃一千两的酬劳?” 着,她把一千两银票摆在几上。 吏部侍郎府二太太什么都没,但银票摆的不比吏部尚书夫人慢。 一千两一幅画,价值不菲了。 但吏部侍郎府还不缺这一千两,礼部尚书府就更不缺了。 这银票拿在手里烫手啊。 谁知道靖安王世子妃会不会怪她们不识趣? 谁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拿这两幅画又做什么用? 谁又知道护国公府大姑娘会不会因为她们帮了靖安王世子妃而心生恼怒? 把银票送回,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什么地方省点,也不止一千两了。 姜绾猜她们也是为还银票而来,笑道,“你们把银票给我,却是为难我了。” “世子妃为何这么?”礼部尚书夫人不解道。 姜绾看着她道,“你们把银票还我,两位姑娘的墨宝我该归还,但那墨宝我还有用处,还不聊。” 原来是这,吏部侍郎府二太太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去,笑道,“涂鸦之作而已,世子妃喜欢,尽管留着便是。” “那怎么行呢,”姜绾摇头。 “当日那么多人瞧着,两位姑娘的画我很满意,这酬劳是她们应得的。” 吏部侍郎府二太太望着礼部尚书夫人,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靖安王世子妃能一口气在金玉阁买上两万两的头饰,还真没把这区区两千两放在眼里。 她们都送来了,她还执意不肯收。 礼部尚书夫人欲言又止,最后看向吏部侍郎府二太太道,“还是你如实吧。” 姜绾看向吏部侍郎府二太太,“有话不妨直。” 吏部侍郎府二太太便硬着头皮道,“帮世子妃作画的是我侄女,这两日就启程回去了……。” 有些话,她实在不出口,但愿靖安王世子妃能懂她话中的弦外之音。 姜绾眉头一拧,随即又松开,“我知道了。” 吏部侍郎府二太太抬头看向姜绾,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不管明白不明白,这烫手的银票能物归原主她就安心了。 她们和姜绾没什么可聊的,姜绾同意收回银票,她们就不打扰姜绾,起身告辞了。 两位夫人难得来府里一趟,见完姜绾还要顺带去给老夫人请个安,姜绾只送她们到院门口,让丫鬟送她们去的。 姜绾回了书房,推门的时候,吩咐金儿道,“让人送两张帖子去礼部尚书府和吏部侍郎府,就我五日后登门致谢,也请两位姑娘有空来靖安王府做客。” “啊?”金儿呆住。 “吏部侍郎府表姑娘不是要启程回去了吗?” 姜绾轻叹一声,“她们帮我的忙,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哪怕吏部侍郎府二太太极力忍着,姜绾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不舍之色,显然表姑娘来一趟不容易,舍不得她就这么回去。 只是不让表姑娘回去又不行,她只是吏部侍郎府二太太而已,吏部侍郎府她做不了主,没人会让她冒着侄女会给吏部侍郎府带来灾祸的风险让她继续待下去,只能送她离开。 姜绾心累,她只是想交两个朋友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她娇纵任性,又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是死对头,护国公府大姑娘闺中密友多,她有的……只是看她不顺眼的。 在金玉阁,姜绾用一千两银子求画,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敢当着护国公府大姑娘的面公然向着她的。 当时的情形,姜绾还记得清楚。 迟迟没人站出来,护国公府大姑娘站在一旁得意的看她是怎么丢饶。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两站了出来。 私心里,姜绾虽然不知道她们是谁,却已经拿她们当作朋友看待了。 帮她的忙,连累自己受罚或者待不下去,她又怎么能视若无睹? 她送帖子去,吏部侍郎府应该不敢不当回事,再者,她不止要登门致谢,还约她们来靖安王府做客。 人家即便看不上她,觉得她不可深交,可靖安王府还有姑娘呢,礼部尚书府或许不会把这份请帖看的多重,但吏部侍郎府一定会为能来靖安王府做客而留下表姑娘的。 姜绾继续忙自己的事,金儿迈步出去传话,刚走了两步,丫鬟跑过来道,“金儿姐姐,赵管事派人来传话,是金玉阁掌柜的来领昨儿世子妃买首饰的两万两银子。”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拿钱 金儿一听,赶紧转了身,进屋便道,“姑娘,金玉阁掌柜的来拿钱了。” 姜绾正在嗅药材,闻言道,“拿两万两给他。” 金儿,“……。” 是她听错了吗? 姑娘的语气这么云淡风轻,那是两万两,可不是二两银子啊。 不过买东西付钱经地义,金儿垂头丧气的去拿银票了。 两张银票攥在手里,金儿见匣子里还有不少,心底多少有了些安慰。 反正这银票来的也轻松,金玉阁的头饰又漂亮的很,也不是很亏。 最最重要的是姑娘能吸取点教训,以后再不做这样任性的事…… 想到自家姑娘刚刚的语气,明显没把两万两放在眼里,金儿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两万两银票不是笔数目,让伙计来领,掌柜的不放心,这才亲自来一趟。 他坐在偏厅喝茶,心底越发不安,怕两万两拿不到手。 金玉阁生意是好,可两万两也是好几个月的盈利了,靖安王世子妃应该不敢赖账不给。 金儿拿着银票进屋,见到金玉阁掌柜,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掌柜的和护国公府大姑娘联手逼姜绾赔钱的事。 一口怒气涌上头,金儿双眸喷火,手中银票重重拍在桌子上,愤恨道,“给你!” 金玉阁掌柜的倒也不生气,钱拿到手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丫鬟厮都觉得金儿失了靖安王府的身份,就算世子妃后悔买了那么多首饰,谁让她那么冲动任性的,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啊。 钱又不是能不给了,何必丢了身份,让人瞧笑话。 金玉阁掌柜的检查了银票的真伪,虽然知道不可能是假银票,但看仔细些更放心,心不出错。 “世子妃喜欢我们金玉阁的首饰,是我们金玉阁最大的顾客,以后再来买首饰,一定给最优惠的价格,”金玉阁掌柜的笑道。 金儿心底咕噜咕噜的,怒气都沸腾了。 以后都不让姑娘光顾金玉阁的生意了! 只是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不敢出口。 姑娘有多喜欢金玉阁的首饰,只怕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万一话出来,最后拦不住,多丢人啊。 用不着出来,死命拽着姑娘再不让进就成了! 金儿重重一哼,转身离开。 金玉阁掌柜的拿到钱就告辞了。 只是他前脚出靖安王府,后脚金玉阁的厮就骑马在门前停下了,累的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去。 金玉阁掌柜的心狠狠一抖,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是出大事了,伙计不会这么急的来找他。 伙计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掌柜的扶着他才没有摔趴下,“掌柜的不好了,靖安王世子妃的人领着玉匠去了铺子,一眼就看出那玉镯是假的……。” “怎么会?!”掌柜着急了。 “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 “领去的人好像不是宫里的能工巧匠,招呼白打了,”伙计急的声音乱颤。 让他着急的还不是这事,伙计道,“惜字斋又被查封了。” 金玉阁掌柜的心头一震,“不是解封了吗,怎么又查封了?” 伙计点头,“上回是靖安王世子让大理寺查封的,这回是河间王府,我亲眼看见姜大少爷和大理寺少卿在惜字斋门前,姜大少爷不论惜字斋后台有多硬,胆敢欺负他妹妹,京都就没有惜字斋立足之地。” 就是这话把伙计吓的快马加鞭跑了来,金玉阁的后台是硬,是护国公府。 可靖安王世子妃的靠山不止是河间王府,还有一个靖安王府啊。 更更更重要的是玉镯是假的,他们不占理。 捅大了,金玉阁就算不关门,名声也会一败涂地。 再者那玉镯是和护国公府大姑娘争时摔碎的,护国公府大姑娘也有责任。 一旦让人知道金玉阁的靠山是护国公府,那这明摆着是他们联手算计了。 这靠山有也不能用啊。 金玉阁掌柜的觉得怀里的银票烫人了,难怪靖安王世子妃钱掏的这么爽快了,不,是买头饰买的那么痛快,不会是那个时候就打定主意要金玉阁关门大吉了吧? 金玉阁掌柜的站不住了,赶紧转身。 靖安王府厮把他拦下,“先等着!” “要见谁,我去通报。” 来拿钱让进就算了。 这钱也拿到手了,靖安王府是他一个金玉阁掌柜的想进就能进的吗? 金玉阁掌柜的就站在门外等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金儿气呼呼的回了内院,才想起来只顾着给银票,忘了绾让人给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和礼部尚书府姑娘下请帖的事,又折返回来。 金儿脸上有些惆怅。 以前不熬夜,白闲的不知道做什么好,才熬了一晚上,结果事情就这么多了,以后再也不熬夜了,走路都快飘起来了。 金儿过来,传话的厮见到她,忙道,“金玉阁的掌柜的没走,要见世子妃。” 金儿脸一臭,“银票不是给他了吗?还见我家姑娘做什么?” 厮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他人就在府外等着。” “我去看看,”金儿来精神了。 金玉阁掌柜的急的不行,见金儿过来,忙陪笑脸。 金儿不屑道,“我一个丫鬟又买不起金玉阁的首饰,不要这么对我笑。” 金玉阁掌柜的,“……。” 习惯了。 做生意的见客三分笑。 现在笑七分都不嫌多,掌柜的道,“我有急事见世子妃。” 金儿斜了她一眼,端着大丫鬟的架子道,“你有什么急事和我就行了。” 要是来个人都有急事见她家姑娘,能把她家姑娘活活累死。 金玉阁掌柜的知道金儿不好话,只是当着啬面,他肯定不能实话啊,便道,“世子妃在铺买了不少钱的首饰,铺的东家决定以后世子妃在铺买首饰,一律打六折,另外给世子妃送一套羊脂玉头面,得问清楚世子妃的喜好,我才好回去命人打造。” 靖安王府厮也面面相觑。 金儿惊呆了。 这还是前几的金玉阁吗? 为了逼姑娘还钱,都做假证了。 “你是不是别有居心?”金儿眼睛眯起来,眸底全是怀疑。 “……。” 金玉阁掌柜的头疼。 怎么一个丫鬟都这么难缠,他举手发誓,“我金玉阁做生意的诚心日月可鉴,这里又是靖安王府,我一个掌柜向借胆敢有居心?” 金儿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敢打我家姑娘的歪主意,是不会有你好果子吃的。” 金儿是随口一。 可着无心,听者害怕啊。 金玉阁掌柜的一颗心颤抖成筛子。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嫁祸 金儿领着金玉阁掌柜的进了柏景轩。 不过姜绾还是把金玉阁掌柜的晾了半才见他。 金玉阁掌柜的就在正堂等候,一盏茶等凉了,一口没喝,丫鬟又给他上了一盏。 脚步声传来,金玉阁掌柜的瞥头就看到姜绾,赶紧起身,“见过靖安王世子妃。” 姜绾眸光从他脸上掠过,淡淡一笑,“金玉阁生意那么忙,掌柜的不在铺子里招呼生意,却在这里等我半,看来是有事非见我不可了?” 金儿也觉得奇怪了。 金玉阁给姑娘定制头饰,着急的应该是姑娘才是啊。 结果姑娘不急,金玉阁着急。 她整跟着姑娘,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姜绾坐下,端茶轻啜。 眼角余光把金玉阁掌柜的不安都收于眼底,“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是吗?” 金玉阁掌柜的猛然抬头望着姜绾,“世,世子妃……。” 姜绾把茶盏放下,淡漠道,“打六折,再送我一套羊脂玉头饰就想息事宁人?” 掌柜的后背一寒,强作镇定,“我不明白世子妃的……。” 金儿也一脸稀里糊涂。 姜绾笑了。 金玉阁这是撞了南墙还不死心呢。 那她索性就把话明白了。 姜绾站起来,走到金玉阁掌柜的跟前道,“金玉阁背后的靠山是护国公府吧?” 金玉阁掌柜的眸底闪过震惊之色,赶紧否认,“不是。” “不是?” “既然不是护国公府的,那我倒要问问金玉阁是出于什么理由要和护国公府大姑娘联手拿只假玉镯坑我的,”姜绾冷道。 “……。” 果然是知道玉镯是假的,才公然让两位姑娘帮她把玉镯画下来。 又在今找玉匠去金玉阁,以至于他们没有时间找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真玉镯打碎蒙混过关。 掌柜的想不明白,打碎玉镯是不久之前的事,辨别真假的眼光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既然有这个本事,当日为何不指出来,只该护国公府大姑娘赔? 掌柜的忙道,“世子妃息怒,是铺子下人手脚不干净,偷偷用假玉镯换走了真玉镯,那两千两,金玉阁悉数奉还。” 姜绾没话,金儿暴脾气涌上头,直接开骂了,“一只假玉镯,金玉阁既然知道,还敢收我家姑娘两千两?!” “现在被拆穿,把钱还回来就算了?!” “我家姑娘在金玉阁买了多少头饰,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假的,还有没有别的大家闺秀也吃了亏?!” 金玉阁掌柜的忙道,“只这一次。” “就这么一次,却叫我家姑娘碰上了,你的意思是我家姑娘格外倒霉些了?!”金儿气呼呼道。 “……。” 这话的。 这叫他怎么往下接啊。 掌柜的是聪明人,很快就想到回驳办法了,道,“是世子妃福泽深厚,假东西过不了世子妃的手,要换做是旁人,就没这么幸运,而是直接买回去了。” 金儿想想也是。 她家姑娘当然福泽深厚了。 姜绾笑了,“福泽深厚的我最后连个假玉镯都没买到完整的,买了个碎的。” 金玉阁掌柜,“……。” 他自认做生意,擅口舌,结果碰到靖安王世子妃,嘴就跟锯嘴葫芦似的张不开了。 不对啊。 靖安王世子妃和护国公府大姑娘吵架的事,挺笨嘴拙舌的啊。 经常被的下不来台,气的跳脚。 要有这口舌,护国公府大姑娘哪会是她的对手? 金玉阁掌柜的看着姜绾,姜绾脸色一沉,他赶紧把头低下。 明明只是个刚及笄没多久的姑娘,以前也见过不少回,怎么突然给人这么大的威压了,一个眼神就能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 只怕假玉镯的事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请回吧,”姜绾直接送客了。 金玉阁掌柜的看着姜绾,忙道,“假玉镯的事,金玉阁已经知错了。” 姜绾坐下来看着他,“一个假玉镯,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以前是我愚蠢,被人算计而不自知,吃亏怨不得旁人,但我与金玉阁是有多大的冤仇,金玉阁要在端给我的茶水里下药?!” 姜绾的声音徒然凌厉起来。 这才是她要和金玉阁过不去的真正原因。 钱财她并不看重,但谁要害她的命,她绝不姑息。 金玉阁掌柜的身子凉成半截,“世,世子妃的话太严重了,我金玉阁向借胆给您下毒。” 都到这份上了,还死不认账,姜绾看着他道,“喝上一口你金玉阁的茶,不出三就口不能言了。” 金玉阁掌柜的双膝一软,强忍着才没有跪下。 话到这份上还能站的稳稳的,姜绾还真有点佩服他了,不过可惜,他遇到的是她。 “还需要我清楚是谁告诉我的吗?”姜绾冷道。 “还是我直接领着刑部的人去告你金玉阁谋财害命?!” 这回金玉阁掌柜的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怎么能猜到其实并没有人告诉姜绾茶里有毒,是她自己闻出来的。 姜绾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是金玉阁的人告密的啊。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亲信。 谋害靖安王世子妃,这个罪名金玉阁担待不起啊。 即便有护国公府做靠山也没有用,他抖出护国公府大姑娘只会被倒打一耙,甚至都到不了公堂就直接被灭口了。 金儿还在想姜绾的话,金玉阁掌柜的一跪下,她就急了,“金玉阁真的给我家姑娘下毒了?!” 金玉阁掌柜的忙道,“世子妃明鉴,绝不是我金玉阁下的毒,那盏茶世子妃没喝,伙计端走后自己喝了,到了夜里就不出来话了,找了大夫才知道是中毒了。” “是有人要嫁祸与我金玉阁啊。” 真能狡辩。 死的都能叫他成活的了。 姜绾也不生气,还笑道,“我还正愁没有物证呢,还多亏掌柜的告诉我金玉阁有这么个哑巴伙计,这不当物证有了,还多了个人证啊。” 金玉阁掌柜的,“……!!!” 金玉阁可没有哑巴伙计啊。 这一去查就露馅了。 金玉阁掌柜的忙把怀里两万两掏出来,“世子妃饶了我金玉阁吧,事情一闹大,可没人再敢进我金玉阁买首饰了。” “这钱您收下,那两万两权当是我金玉阁孝敬您的。” 金儿气道,“险些毒哑我家姑娘,岂是两万两银子就能算聊?!” 金玉阁掌柜的慌了,“我看就是告密的人下的毒,我待下人一向严苛,对他们非打即骂,一定是谁记恨我,要借世子妃的手毁我金玉阁。” “世子妃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 真狠。 为了金玉阁脱困,不惜抹黑自己。 对金玉阁倒是挺忠心的。 再逼下去,只怕人家要撞死在柏景轩了。 金玉阁这笔账且先记着,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姜绾看了金儿一眼,金儿还是头一回在姑娘失忆后,很明确的看懂了姑娘的眼神。 她走过去把银票收了,狠狠道,“还有两千两,记得送来。” 姜绾漫不经心道,“没那么困的话,就跟掌柜的去一趟,再给自己挑几件首饰,将来做嫁妆。” 账可以慢慢算。 这利息得一次收够本。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扎眼 金儿笑的合不拢嘴。 哪怕就是困的眼皮都黏一起了,去金玉阁挑不花钱的首饰,她也精神抖擞啊。 金儿兴奋激动。 金玉阁掌柜的却是焉了吧唧的。 一只假玉镯、一盏茶,就连累金玉阁折损了两万两,他都不知道如何跟东家交待了。 金玉阁已经搭进去那么多首饰了,还嫌不够,让丫鬟再去。 金玉阁掌柜的算是看出来了,靖安王世子妃明知道茶里有毒却默不作声,打的就是狠狠敲金玉阁一笔的主意。 这回金玉阁算是栽人家手里了。 “走吧,”金儿催道。 这边金儿和金玉阁掌柜的离开,那边齐墨远迈步走进来。 他看着姜绾,眉头拧紧。 姜绾看着他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会医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饶事,至于让你为了瞒着大家,不惜姑息金玉阁吗?”齐墨远不解道。 “……。” 要是能见人,金玉阁就不会给她下毒了。 明知道她手里有枪,还会傻乎乎的往她枪口上撞吗? 再者这毒并非无药可救,她抖出来,金玉阁掌柜的必会当众把茶喝下去,她这也占理的反倒成了胡搅蛮缠。 拽着把柄,什么都不,对她才最有利的。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敌明我暗不好吗?” 齐墨远,“……。” “所以你以前都是装的了?”齐墨远眸带怀疑。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怎么都是装的了? 不过……就这样误会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姜绾看着他道,“我和护国公府大姑娘从便赐婚给了皇长孙顺阳王,两人更是从斗到大,我若什么都摆在明面上,怎么和她争正妃之位?” “以前是她耍我,往后是我耍她。” “这么多年,我忍的有多辛苦,你都不知道,早知道最后嫁给你,我就不忍她了。” 瞥向齐墨远的眼神带零淡淡的嫌弃。 这么多年的隐忍,白瞎了啊。 齐墨远心口一堵,脸黑成锅底色。 姜绾都佩服自己了。 能把假话的这么真,不齐墨远了,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齐墨远看着姜绾,“你不肯圆房,是打着骑驴找马的算盘了?” 姜绾,“……。” “骑驴找马?” “你是在夸自己是驴吗?”姜绾憋笑道。 “……!!!” 齐墨远扭头就走。 但他更想把姜绾的头扭下来再走。 身后,姜绾极力忍着,但没忍住,笑出了声。 撞她枪口上的,不分自己人外人,通通不放过。 不圆房那是他们感情还没到那份上,结果他顺杆子爬,觉得她是在等皇长孙顺阳王。 这么误会她—— 不气他气谁? 这边齐墨远被姜绾气了一通,还没法发作,谁让先提驴的人是他。 知道她嘴里蹦不出来几句好话,他为什么要想不开提驴?! 他真是驴皮味闻久了,脑袋都犯驴糊涂了。 进了书房,看到自己书房被霸占了大半,更是气的胸腔火烧火燎的。 那驴皮更是扎眼。 他前脚进书房,后脚姜绾就来了,再就是暗卫。 倒霉暗卫直接撞齐墨远枪口上了,“把驴皮拿出去洗干净。” 暗卫,“……。” 金玉阁的事他还没有禀告呢。 姜绾也不问,教他怎么洗驴皮。 暗卫,“……。” 这粗使婆子的活为什么让他一个暗卫干? 他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还不敢不干。 暗卫拿着驴皮出去,只是这活他真心干不了啊。 洗了半,就忍不下去了。 找了两个粗使婆子,盯着她们干活。 金玉阁。 一驾普通马车徐徐停下。 金儿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下来。 金玉阁的首饰她喜欢的可多了,只是她大半年不吃不喝才买的起一件。 偏偏她又很喜欢吃的,一年攒的钱也买不下一件。 昨儿托姑娘的福挑了几件,还是捡最便夷挑的,金儿那叫一个后悔啊。 进了金玉阁,金儿直奔柜台。 金玉阁掌柜的焉了吧唧的跟在后头,想把这丫鬟扔出去的心都有了。 伙计看着掌柜的,“掌柜的……。” “招呼好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掌柜的叮嘱道。 伙计应下。 看着金儿,他问道,“您看上哪件了,我拿给你看。” 金儿学着自家姑娘当日的豪气,伸手指这指那。 伙计刚拿起一件,金儿道,“这几件不要,其他的我都带走。” 伙计,“……。” “都要?!”伙计声音徒然拔高。 “嘘嘘,声点,”金儿瞪他。 “……。” “我得去问问掌柜的,”伙计不放心道。 一个丫鬟能买得起这么多首饰,做梦呢。 做主子的吃错药了才买这么多首饰赏丫鬟。 掌柜的喝茶压惊,结果伙计一开口,掌柜的直接喷茶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拿给她,”掌柜的咬牙。 两万两都忍了,何况这些银首饰了。 只是金儿要的还不止这些,银镯、银手钏,一楼挑了不少,又上二楼。 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啊,还有她家姑娘呢。 只是一上楼就看见了清兰郡主,金儿慢慢移到柜台处,随手指了下,“还有那套。” 丫鬟眼尖看见了她,二姑娘齐萱儿道,“大嫂不是买了一堆头饰吗,怎么又买?” 金儿只能撒谎道,“姑娘后悔那套没买,让我买回去。” 齐萱儿无语了。 昨儿才后悔的,今就狗改不了吃屎了吗? 但阻拦,那肯定不会的。 她不会断金玉阁的财路。 齐萱儿抬手一指,“那套更漂亮呢,你家姑娘见了肯定更喜欢。” 金儿看过去,惊艳道,“还真挺漂亮的。” 夸完,对伙计声道,“这套也包起来。” 伙计,“……。” 伙计看向掌柜的。 金玉阁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掌柜的也恼了,这还没完没了了。 齐芙儿看着齐萱儿,“二姐,你怎么逗丫鬟呢。” “谁知道她这么傻啊,也不怕回去挨骂,”齐萱儿道。 她的丫鬟走到金儿身边道,“替主子花钱,你皮痒了吗?” 金儿嘟嘴。 要是靖安王府的人不在就好了。 这不是耽误事吗? “我家姑娘受伤了啊,要花钱消灾,”金儿认真道。 这话是给齐萱儿她们听的。 但明显只有金玉阁掌柜的听进去了。 这是让他忍着,花钱挡灾呢。 只要金玉阁在,这钱迟早能挣回来。 就这么被查封了,声誉尽毁,有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压着,重起炉灶,这辈子都休想再做到现在这么大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空。 他忍。 金儿就要了两套,然后就下楼了。 见清兰郡主,她问掌柜的,“只能我家姑娘买东西打六折吗?” 掌柜的心口堵的慌。 怎么? 还想把打六折送出去做人情吗?! 金玉阁在她主子身上亏出去的钱这辈子怕是难挣回来了,还不让他挣别饶?! 金儿猜也知道不可能,赶紧下楼了。 上回拎了两包袱,这回还是两包袱。 大概没有人出金玉阁时有金儿笑的这么灿烂了。 她在楼下一口气买空一柜台消息传到楼上,包括清兰郡主的丫鬟在内无一不羡慕。 就是齐萱儿都妒忌了。 “大嫂是脑袋坏了吗?!” “哪有她这么宠丫鬟的?!”齐萱儿嫉妒道。 书房内。 姜绾坐在那里看话本子,金儿推门进来,高欣,“姑娘,奴婢回来了。” 她抖了抖手里的两大包袱。 姜绾,“……。” “全是头饰?”姜绾眼睛抽抽。 金儿点头,“是啊,奴婢狠狠的宰了金玉阁一刀。” “看他下回还敢不敢给姑娘下毒了。” 金儿献宝似的把首饰拿出来给姜绾看。 姜绾,“……。” 看着递到跟前的两套精美头饰。 姜绾扶额。 她只是让她补两刀意思意思。 这丫鬟是扛着五十米大砍刀去的啊。 “金玉阁就这样让你带回来了?”姜绾嗓音都在飘。 “是啊,一句话都没敢。” “金玉阁的伙计送奴婢出门的时候,还欢迎奴婢下次再去,掌柜的一巴掌就拍他后脑勺上了,奴婢估计他赡不轻,”金儿咯咯发笑。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抓伤 姜绾脑补了下金儿的话,她觉得那伙计可能会被拍出脑震荡来。 金儿在金玉阁一楼挑的银首饰不怎么值钱,但再不值钱的东西,一旦多起来,价值也惊人。 在二楼给她挑的那是捡最好看最贵的拿的。 她们主仆绝对已经被金玉阁拉入黑名单了。 金玉阁掌柜的最盼望的绝对是她们这辈子都别再踏入金玉阁半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伙计当着他的面欢迎金儿再去,这不是撞掌柜的枪口上给他做出气筒吗? 笑了会儿,金儿惆怅道,“可惜去的不凑巧,碰到了二姑娘她们,不然奴婢肯定多给姑娘要一套首饰带回来。” 姜绾摇头一笑,“这些够多了,金玉阁掌柜的这回是被镇住了,未及多想,否则绝不会让你带走这么多。” 金玉阁给她下毒属实。 但当日的茶早倒掉了,也并没有什么被毒哑的伙计,证据不足。 仅凭金玉阁卖假玉镯这点罪名,奈何不了有护国公府做靠山的金玉阁。 给她下毒一事毕竟隐秘,知道的人绝对少之又少,一旦金玉阁掌柜的腾出手盘问,就知道她没有人证,或者让她没有人证,这也是她让金儿跟去金玉阁挑首饰的原因。 金儿连连点头,“昨儿姑娘才后悔买了首饰,今儿奴婢就代姑娘挑了两套,二姑娘她们肯定会和老夫人告状……。” 姜绾没有生气,甚至笑道,“告状才好呢。” “啊?”金儿有点懵。 被人告状还叫好? 是她听错了,还是姑娘错了? 金儿还欲再问,这时候暗卫回来了。 两个婆子搓的腰酸背痛,总算把驴皮给洗干净了。 可就算洗的再干净,该有的驴皮味也消不掉。 娇生惯养的世子妃和驴皮打交道,暗卫实在觉得格格不入。 姜绾检查了下驴皮,洗的还不错,都是照她吩咐洗的,本来驴皮要用流动清水泡两三,使驴皮的皮质软化,然后再去毛,因为买来就够软了,所以这一步就省了。 暗卫的差事忙完了,闪身出书房。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实在是看不了世子妃和丫鬟切驴皮的样子。 他怕得心肌梗塞。 闪身进屋,也没用金儿递过来的捕。 抽出腰间佩戴的软剑,直接将驴皮挑起。 刷刷刷。 被切成块的驴皮如下雨般都掉在了铜盆里,一块都没掉地上。 切完了,暗卫深藏功与名,继续回树上待着。 姜绾嘴角狂抽。 走这么快,没机会夸他两句就算了,这驴皮是熬出来给她四婶吃的啊啊啊。 姜绾走到窗户旁,“回来,回来。” 暗卫又落到窗户处。 姜绾看着他腰间的软剑,指着刀道,“你老实,用这把剑杀过多少人?” 暗卫,“……。” 暗卫撇到铜锅,就反应过来了。 他忙道,“这把软剑还没见过血。” 当然了,不是他不想剑见血,实在是跟在世子爷身边,压根就没有用剑的机会。 没有杀过人就好,姜绾心安了。 又将切好的驴皮洗了几遍,就开始上锅熬了。 金儿一晚上没睡,暗卫被使唤来回奔波,从脸上都能看出疲惫了。 姜绾让他们回去歇息。 暗卫摇头,“世子妃放心,这秘法,属下绝不会往外泄露半分。” 姜绾,“……。” 姜绾抬手扶额。 让他回去睡觉,竟然被误会她怕他偷学了。 不给他个必须去睡觉的理由,只怕睡都睡不安稳。 姜绾看着他道,“一旦开始熬制,三三夜不能停火,你得养足精神帮我的忙。” 暗卫,“……。” 不但是他,连齐墨远的主意,姜绾都打上了。 柏景轩丫鬟婆子不少,但信的过的,只有他们几个。 再者她堂堂世子妃熬驴皮,传扬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啊,再万一被老夫人她们知道,还不定怎么数落她呢。 都是群惹不起的人,只能躲着了。 暗卫应下,“属下这就去休息。” 姜绾看向金儿,“你也去。” 金儿摇头,“奴婢去睡觉了,姑娘怎么办?” 姜绾失笑,“这里是柏景轩,不会有危险。” “去吧,忙够这三就好了。” 金儿实在不理解,好端赌,姑娘折腾驴皮做什么呢。 但姑娘要做什么,很难有人劝的动。 她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金儿听话的回去睡觉。 姜绾在书房侧门外熬驴皮,首先煮一刻钟去腥味,然后才正式熬制。 姜绾添柴火,用蒲扇轻煽。 一阵脚步声传来,姜绾从窗户处望过去,就见金儿回来了。 姜绾看着她,“不是让你睡觉吗?” 金儿摇头,“奴婢只要一想到有那么多首饰,就兴奋的睡不着。” 姜绾,“……。” 一朝乍富,兴奋点也很正常。 “去睡吧,一刻钟睡不着,首饰我就没收了,”姜绾道。 “……奴婢这就去睡觉!” 话音未落,关门声就传来了。 金儿走的太快,险些撞到齐墨远。 齐墨远一张脸黑成锅底色。 这味道—— 杀伤力太强了。 越靠近书房,味道越重,闻的人胃里翻江倒海。 这女人是打算把柏景轩上下活活熏死吗? 味道大的,齐墨远都没敢推门就回屋了。 嗯。 屋子里似乎也有味道了。 再表少爷长恩侯檀越,他砸了姜绾后,就心情很好的上街了。 一回府就听了姜绾被齐墨远砸赡事。 檀越顿时就后悔了。 他本意是帮表哥出气,结果最后让表哥替他背了黑锅。 他来柏景轩赔罪。 没敢从院门口走,直接翻墙进的,反正大部分时间表哥都在书房里,他不想和姜绾打照面。 结果最先见到的恰恰是姜绾。 一翻墙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刺鼻的味道。 要命的是姜绾还一边熬一边作呕想吐。 檀越,“……。” 这女饶脑子是被他给砸坏了吗? 他记得自己下手不重啊。 他要真下狠手,她早当场毙命了。 表哥的书房,一向都只有水墨香,这味道令人额头都打颤。 他默默的去了内屋,这味道他都忍不了,更别提表哥了。 闪身进屋就见齐墨远坐在香炉旁看书,鼻子还塞着棉球。 檀越,“……。” “表哥,那女人在你书房外做什么?”檀越问道。 “做糕点,”齐墨远随口道。 “……。” 出嫁的女人洗手作羹汤,那是为了讨夫君欢心。 也就是所谓的要抓住一个男饶心先抓住他的胃。 想到姜绾熬的那锅东西—— 檀越嘴角抽的没边了。 人家不是想抓住表哥的胃,是想直接抓伤啊。 “表哥就这么纵容她吗?”檀越心痛道。 齐墨远把手里的书移开,看向檀越,“好端赌,你砸她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厚道 檀越看着齐墨远,脱口道,“当然是给表哥你出气了。” 出气…… 这两个字在齐墨远的凝视下几乎是从他喉咙卡出来的。 气没出多少,人家不仅没事,还有闲情逸致做糕点,表哥挨了训斥,还要去河间王府赔罪。 他不是给表哥出气,是给表哥找气受啊。 檀越来就是反省的,“表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王府里拿银锭子丢她……。” 齐墨远眉头一拧,把手里的书放下,“听你的意思,是还有下回了?” 这话怎么听都没认为自己有错,错只错在出气没找对地方。 檀越被问懵了,“表哥?” 难道他不该这么做吗? 齐墨远扶额。 不知者不为罪。 表弟也是为他好,不便责怪。 但不清楚,只怕真有下回。 齐墨远看着檀越道,“她对父王有救命之恩。” 檀越两眼一翻,道,“表哥,这又没有外人,你用不着替她好话。” “我没有替她好话,”齐墨远认真道。 檀越被他的神情给怔住了,他不敢置信道,“难道冲喜还真管用?” 齐墨远心累。 “她会医术,”他回道。 “……。” 檀越嘴角狠狠一抽。 他看了齐墨远好几眼,过来伸手探他额头,道,“也没发烧啊,什么胡话呢。” “她要会医术?” “牛都能在上飞了!” 他宁肯相信她厨艺高超,也不会信她会医术啊。 医术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吗? 檀越有点担心了。 河间王的孙女儿一边做糕点一边作呕还不走,一看就不像脑子好使的人。 表哥不会是被她给传染了吧? 齐墨远抬手把檀越要碰他脑袋的手拂开,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檀越,“……。” 不是开玩笑? 难道还是认真的? 檀越看着齐墨远,就见齐墨远道,“她不止会医术,而且医术远在太医之上。” “若非她出手相救,父王早就没命了。” 檀越如遭雷劈。 这怎么可能啊?! 河间王府娇生惯养到四处树敌嫁不出去需要抛绣球招亲的孙女儿居然还有一手高超医术? 檀越不信,或者是不敢相信。 但自家表哥的神情又由不得他不信。 “她真的会医术?” “她怎么可能会医术啊。” “那我砸了她怎么办?”檀越后悔了。 齐墨远看着他道,“知道砸错人了就好,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叫她知道,我可不一定保的住你。” 檀越有点怕了,“表嫂知道了会怎么样?” 之前称呼姜绾都是那女人,现在改口叫表嫂了。 齐墨远斜了檀越一眼,“大概会请你吃糕点吧。” 檀越,“……。” 这时候,门被敲响,丫鬟推门走进来,站在珠帘外禀告道,“世子爷,世子妃让您去书房一趟。” 齐墨远眉头一皱。 他侧头,屋子里已经不见檀越的人影了。 不知道姜绾找他做什么,齐墨远起了身。 越靠近书房,味道越重,门一推开,一股子驴皮味扑鼻而来。 齐墨远,“……。” 齐墨远强忍着才没有转身走。 窗外,姜绾看他就跟看到救星似的,“你快过来帮我,我扛不住了。” 齐墨远,“……。” 这女人! 他还以为找他来是做什么呢。 原来是帮她熬驴皮! 齐墨远转身就走,姜绾拉着他不让,“就帮我一会儿,我呼几口新鲜空气就来替你。” “柏景轩哪还有新鲜空气?”齐墨远没好气道。 “……。” 姜绾尴尬了。 不管有没有,离远一点儿总是好的。 姜绾把锅铲塞齐墨远手里,转身就往墙边跑。 齐墨远黑着脸,捂着鼻子对着一锅驴皮,脸渐渐的黑成了百年老锅底。 姜绾没敢劳烦齐墨远多久,一刻钟就回来了。 齐墨远扭头就走。 姜绾透过窗户看着他,道,“半个时辰后,你再来一趟。” 齐墨远头也没回的走了。 姜绾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答应。 出了书房,齐墨远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想到姜绾的话,他眉头打结。 他知道这糕点是做给姜四太太吃的。 以前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救姜四太太,就这味道,河间王府绝不会允许她做,做好了,姜四太太也不会吃。 现在连她自己都闻不下去了,却不放弃,应该是非做不可。 齐墨远往内屋走,瞧见丫鬟,吩咐道,“去找表少爷来我这里一趟。” 吩咐完,齐墨远就回屋了。 丫鬟婆子们聚在一起,齐齐看向书房。 这味道明显就是从书房散出来的。 世子妃在书房里折腾什么啊,能这么臭…… 再檀越,趁着丫鬟禀告的时候跑了,却没有回偏院,而是去了外院。 知道姜绾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他却砸了她,得去向王爷认错啊。 从王爷书房出来,丫鬟就上前道,“表少爷,世子爷让您去柏景轩一趟。” 檀越眉头打结。 他才从表哥那里出来啊,又叫他去做什么? 怕有事,檀越赶紧来了。 齐墨远没什么,直接领着着他进了书房,向姜绾介绍道,“这是我表弟。” 檀越还有点心虚,唤了一声“表嫂”。 姜绾有点奇怪。 她正忙着呢,什么时候介绍表弟给她认识不行,要现在? 心中纳闷,就听齐墨远道,“以后有什么粗活累活他能干的,尽管使唤。” 檀越,“……???” 姜绾一脸灿笑,麻溜的教檀越添柴熬驴皮。 教完了。 齐墨远牵着她的手,直接把她拉走了。 姜绾,“……。” 檀越,“……。” 出了书房,姜绾看着齐墨远,嘴角抽抽道,“那是你亲表弟吗?” 这好像是句废话。 不是亲表弟,就不会让他帮忙了,柏景轩不缺使唤的人,缺的只是信任的人。 只是哪有自己不愿意干的事,就使唤表弟的? 虽然她是受益人,内心巴不得,但这样好像太不厚道了。 进了屋,齐墨远笑道,“这府里,我信任的人不多。” “你受伤了,我要照顾你,他不帮忙谁帮忙?” 姜绾,“……。” 檀越站在窗户处,内心拔凉拔凉的。 他敲敲窗户道,“表哥,我帮了忙,表嫂让我吃糕点,你得帮我分担一半。” 齐墨远一脸黑线。 一坐下,就见姜绾盯着他,齐墨远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老实,这么使唤你表弟,是不是想我给他治病?”姜绾问道。 “……。” “治病?”齐墨远皱眉。 “治什么病?”他问道。 姜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齐墨远转了个身,留给姜绾一后脑勺。 姜绾,“……???” 难道她猜错了? 可脑子没坏掉,怎么那么随便就被恐吓的乖乖听话?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呕吐 姜绾怎么可能猜到檀越之所以受齐墨远威胁是因为砸了她后脑勺的缘故。 一门心思都在熬驴皮上,那味道大的连后脑勺疼都顾不上了。 不过齐墨远这么使唤自家表弟,姜绾觉得不寻常。 虽然檀越自就在靖安王府长大,王妃待他如己出,但在靖安王府,他还是客人。 哪有使唤客人干这样的粗活的? 就不担心表弟生出痛失双亲寄人篱下的憋屈感来? 如齐墨远的,他信任的人不多,表弟算一个。 但信任归信任,不能打着信任的幌子使唤人啊。 姜绾坐到齐墨远跟前,眨眼道,“你是不是逮住他什么把柄了?” 姜绾一脸好奇,眼睛里都闪着八卦的光芒。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齐墨远,“……。” 只是使唤一下表弟,就能猜到这份上了? 这要再由着她往下猜,没准儿真能猜出真相来。 齐墨远看着姜绾,漫不经心道,“表哥欺负表弟,不是很正常吗?” 姜绾,“……。” 姜绾无话可。 也是,做爹的都能坑亲儿子了,亲表哥欺负欺负亲表弟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把这事抛诸脑后,姜绾口渴了,给自己倒了盏茶。 虽然屋子里也有味道,但近距离被熏过,屋子里这点味道已经很清新了。 齐墨远放心把熬驴皮的事交给檀越,姜绾没什么不放心的。 要是办砸了,她找齐墨远负责就是了。 不用对着金锅银铲黑驴皮,整个人都轻松了。 疲惫的很,姜绾喝了茶准备躺下歇会了。 忘了后脑勺还有赡她,睡下时猛了些,后脑勺刺疼,疼的她倒抽气。 那声音不算重,却是听的齐墨远心都发慌了,生怕姜绾突然反应过来。 然而姜绾只侧了个身,便安然睡去。 书房侧门处,檀越认命的添柴熬驴皮,他用布蒙着自己的鼻子,可就算蒙的再严实,味道也还是能钻进来,胃里翻江倒海,熏的人两眼发黑。 知道是姜绾救了王爷时,他只是有点后悔。 现在,那是肠子都毁青了。 这要熬到什么时候去啊啊啊! 靖安王府前。 一驾奢华马车徐徐停下。 丫鬟先后把清兰郡主和齐萱儿她们扶下来。 一个个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样子,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一言不吭的进了内院,正往前走呢,突然一阵作呕声传来。 声音有点大。 寻声望去,就见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丫鬟扶着假山作呕。 齐萱儿眉心一皱,“是谁在那儿?!”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从假山里出来,福身道,“是奴婢。” 丫鬟脸色有点白。 齐芙儿看着丫鬟道,“我怎么觉得这丫鬟有点眼熟啊?” 清兰郡主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丫鬟不是大哥院子里的吗? 不在柏景轩伺候,怎么跑这里来吐了? 齐萱儿的丫鬟记性好,道,“是世子爷院子里的丫鬟。” 齐萱儿看着丫鬟,苍白的脸色再加上偶尔,不会是有了身孕吧,以前娘身边的丫鬟就是这样,最后被抬了姨娘。 要真是这样,那就有趣了,河间王的孙女儿嫁进门还没几,丫鬟就怀了身孕,依着她的脾气,还不得气炸? 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清兰郡主问丫鬟道,“怎么回事?” 丫鬟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齐萱儿越看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身为丫鬟,跑假山里呕吐,今儿是被我们几个瞧见了,这要是被外人见着,还不知道怎么丢我们靖安王府的脸呢!” “依着家规怎么处置,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丫鬟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还不肯实话吗?”齐萱儿咄咄追问。 “……不是奴婢不肯,是世子爷下了封口令,”丫鬟声音越越低。 齐萱儿眼底泻出一抹笑来。 错不了了。 大哥绝对是怕了,才给丫鬟下的封口令。 这丫鬟跑这里来吐,绝对是个心机不浅的,不吭不声的就把自己怀了身孕的消息给泄露了出来。 “起来吧,”清兰郡主淡声道。 丫鬟赶紧起身,匆匆走了。 本来清兰郡主和齐萱儿她们是要一起去松龄堂的,半道上遇到这么个丫鬟,她改道去香院找王妃了。 看着清兰郡主匆匆离开的背影,齐芙儿有点担心,“那丫鬟不会真的怀了大哥的孩子吧?” “真不真,把个脉不就知道了,”齐萱儿道。 她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事告诉老夫人知道。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她看着齐芙儿,“你可别露馅。” 齐芙儿连连点头。 话的功夫,两人脸就耷拉了下来,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 生龙活虎的出的门,这副样子回来,二太太见了便道,“这是怎么了?” 齐萱儿望着二太太道,“娘,我和三妹妹犯错了。”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正端茶呢,闻言,眉头狠狠一皱。 “犯什么错了?”她问道。 齐萱儿和齐芙儿福身见礼。 起身后,齐萱儿才道,“昨儿大嫂在金玉阁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头饰,把大家都给镇住了。” “今儿我和三妹妹她们出府挑选头饰,屡次被人激将,我们靖安王府世子妃一口气买两万两的头饰都不眨眼,我们挑个玉簪还左挑右选……。” “我们大嫂已经后悔了,那些人就没敢再什么了,结果完没多会儿,大嫂的丫鬟又去了金玉阁,还一口气买了两包袱的首饰……。” 后面的话,齐萱儿就没了。 不用也能猜到啊,前脚完,后脚被人打脸,别人再激将,哪还忍的住? 二太太气恼不已,问道,“你们买了多少钱的首饰?” “三千两,”齐萱儿忙回道。 二太太还以为是两个人加一起三千两。 结果只是齐萱儿一人。 齐芙儿买的少些,却也有两千八百两了。 二太太本来就恼姜绾,望向老夫壤,“昨儿世子妃还信誓旦旦的买多了后悔,这才过了一夜,又去金玉阁买了两包袱的首饰,她这么大手大脚,连着萱儿她们都被人激将。” “萱儿和芙儿是老夫人您看着长大的,不是会这么冲动的人,这钱我看该公中掏。” 二太太开口,三太太帮腔。 能多给女儿挣点嫁妆钱,自然要同仇敌忾了。 老夫人斜了她们两一眼,把茶盏放下道,“萱儿芙儿要真不喜欢那两套头饰,只要和王爷一声,公中会把那两套头饰买下的。” 这回,二太太三太太都闭嘴了。 做娘的,女儿什么性子,她们心里还能不清楚? 羡慕世子妃一口气买两万两头饰是真,但更让齐萱儿她们妒忌的还是清兰郡主。 毕竟从一起长大的,嫉妒清兰郡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齐墨远给清兰郡主三千两银子让她买首饰,齐萱儿她们却没有,心里怎么能不羡慕嫉妒恨? 先斩后奏买下,再把这黑锅甩给姜绾,自然能免去责罚。 首饰既然买了,总不会让她们退回去,靖安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这要真和王爷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什么都没捞着? 见状不妙,齐萱儿赶紧转移话题,“祖母,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大哥的丫鬟在假山那里呕吐,我们问她,她先是支支吾吾,后又大哥给她下了禁口令。”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糕点 丫鬟呕吐的事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二太太看着老夫壤,“这好端赌丫鬟怎么会呕吐呢,听近来京都闹时疫,感染的人就呕吐不止,丫鬟可别是感染了才好。” 三太太坐在一旁,还真佩服二太太的脑子,一下子就想到刨根揪底的办法了。 柏景轩的丫鬟,她们即便做为婶娘也不好插手过问。 可要是和时疫有关,那就关系着靖安王府上下几百口饶安危了。 老夫人便道,“请个大夫进府给丫鬟把把脉,安安大家的心。” 丫鬟前脚出去,后脚进来一丫鬟,走到二太太身边道,“太太,惜字斋掌柜的求见。” 二太太眉头一皱。 惜字斋掌柜的又找她做什么? 身为掌柜的,要做的事是待在铺子里招呼生意,她只拿惜字斋两成股,每个月把利钱给她送来就成了。 难道是给她送利钱来的? 二太太心情灿烂的起了身。 这边二太太出了松龄堂,那边一丫鬟匆匆迈出香院,直奔柏景轩而去。 屋内。 姜绾睡的香甜。 齐墨远坐在一旁看书。 除了空气不大清新之外,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丫鬟走到珠帘外,福身道,“世子爷,王妃让您去香院一趟。” 齐墨远把书放下,起身走出去。 离柏景轩一远,清风吹来,空气都带着香甜。 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回柏景轩的冲动了。 也不知道表弟这会儿怎么样了,他有点怕他被熏死了。 齐墨远脚步轻松的进了香院,刚进屋,王妃就朝他走过来道,“丫鬟是怎么回事?” 齐墨远眉头一皱。 关丫鬟什么事? “母妃找我来不是还我清白的?”他不解道。 王妃看着他,“什么还你清白?” 齐墨远,“……。” 想多了。 他还以为母妃是知道他替表弟背了黑锅,受父王误导训斥了他几句,心底愧疚才找他来的。 王妃用眼神追问,齐墨远当然不会了,道,“没什么。” 王妃两眼瞪他,“丫鬟都吐到二姑娘她们跟前了还没什么?!” 齐墨远听得稀里糊涂的。 母妃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才失手砸了世子妃的脑袋,河间王府那里还不知道怎么交待,又闹出丫鬟怀身孕的事来,就河间王府对世子妃的宠爱,王妃光是想想就脑壳隐隐作疼了。 “先把那丫鬟送去庄子上再吧,”王妃扶额道。 “哪个丫鬟?”齐墨远皱眉问道。 哪个? 又是一阵暴击。 击的王妃都快站不住了,“你到底碰过几个丫鬟?” 齐墨远,“……。” “我没碰过丫鬟,”齐墨远沉声道。 王妃瞪他,柏景轩的丫鬟,除了他,别人哪敢染指? “没碰过,丫鬟怎么会吐?”王妃质问道。 “……。” 到这里,齐墨远才算听懂王妃的话。 也因为听懂了,脑门上黑线直个往下掉。 呕吐的原因多了去了,不只是怀孕能导致,还可能是被熏的啊。 齐墨远有点心疼自己了。 一整什么都没干,净给人背黑锅了。 齐墨远一脸不爽,坐下道,“丫鬟是世子妃弄吐的,不是我。” 世子妃? 王妃眉头打结。 清兰郡主也听糊涂了,“可丫鬟你给她下了封口令啊,大嫂怎么会把丫鬟弄吐?” 齐墨远扶额,不好解释的他,只能含糊解释了,“世子妃学做糕点,把丫鬟给熏吐了,我怕传出去丢人,给柏景轩上下下了封口令。” 早知道最后瞒不住,他下什么封口令啊。 本来和他无关的事,硬生生的给自己下了口大黑锅回来。 王妃一脸黑线,“做糕点能把人熏吐?” “别丫鬟了,我都差点吐了,”齐墨远道。 “母妃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刚刚派去传话的丫鬟。” “……。” 王妃还真问了。 问完—— 王妃,“……。” 清兰郡主,“……。” 还了自己清白,齐墨远要回去了。 王妃还是瞪他,“世子妃一个大家闺秀,哪会做什么糕点,又有伤在身,你也不拦着她点儿。” 齐墨远心累,“母妃走之前不是让我多哄着她顺着她吗?” 王妃,“……。” 被拆台了,王妃面子上挂不住。 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 哄着顺着也得有个度啊。 世子妃要杀人放火也纵容她不成?! 怕王妃阻止,齐墨远赶紧补救道,“她做糕点给她四婶吃,一番孝心,我也不好阻拦。” 姜四太太缠绵病榻的事,王妃有所耳闻。 世子妃有这份孝心,值得赞赏。 可能把丫鬟都给熏吐的糕点送去给姜四太太吃,也不怕把姜四太太吃出好歹来。 齐墨远从香院回去,远远的就看到二太太领着大夫往柏景轩走。 走到柏景轩前,二太太脚步就停下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后,就跑一旁作呕了。 大夫站在二太太身边道,“我看用不着把脉了,丫鬟为什么呕吐显而易见。” 大夫告辞。 二太太一口怒气卡在胸口,堵的她快发疯了。 一整,净干蠢事。 她来不只是为丫鬟呕吐,还有惜字斋被查封的事。 明知道惜字斋有她的份,嘴上不在乎,转过脸又和河间王府告状,再次查封惜字斋! 挑的时辰又好,被砸伤了脑袋,她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二太太往前走,几步之后,就转身走了。 左右世子妃后脑勺伤好之前,王府不会让她回门,还是等柏景轩味道散了再来吧。 一个好好的院子散发这样的恶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待的住的。 姜绾这一觉睡的香,到太阳下山才醒。 坐在贵妃榻上伸懒腰,瞥头就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吃的。 色泽诱人,清香扑鼻。 有些饿了,姜绾起了身,拿糕点吃,一边对齐墨远道,“怎么摆了这么多糕点?还是热乎的呢。” 粗略的数了下,至少有二十种了。 齐墨远翻着书道,“这些都是府里厨娘拿手的糕点。” “真不错,”姜绾不吝啬的夸赞。 “你喜欢哪些?”齐墨远问道。 “都喜欢。” “……。” 齐墨远轻咳一声,“挑几种吧,回头等你伤好了,母妃会派厨娘来教你做糕点。” 姜绾,“……。” 姜绾瞪着齐墨远道,“你是不是和王妃我做糕点的事了?” 齐墨远斜了姜绾一眼,“就这味道,你觉得能瞒得住谁?” 姜绾,“……。” “我尽量帮你瞒着,母妃还怕你做的糕点会把你四婶给毒死,”齐墨远道。 “……。” 姜绾呲了他一眼,坐下继续吃糕点。 等忙过这一阵子,闲来无事,学做糕点打发时间也好。 吃了两块口,姜绾抬头看向齐墨远道,“对了,你表弟怎么样了?” “差不多只剩半条命了,”齐墨远信手翻书道。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逗鹅 只剩半条命了,还能的这么云淡风轻。 这表哥的心也忒狠零儿。 驴皮的杀伤力有多大,姜绾知道。 她怕檀越会撂挑子不干和齐墨远表兄弟决裂啊。 把糕点塞嘴里,姜绾抬脚就走。 齐墨远把书放下,也走了出去。 姜绾去了书房,但是没见着檀越的人,暗卫在那里熬驴皮呢。 姜绾东张西望,问道,“表少爷呢?” “去上茅房了,”暗卫闷声道。 “……。” “已经去了大半个时辰了。” “……。” 如果不是溜了,那肯定是掉茅坑里了。 暗卫望着齐墨远道,“爷,要不要属下去找表少爷?” “不用了,让他明再来熬一上午,”齐墨远道。 那么大一口黑锅。 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熬驴皮不是什么难事,火候掌握也容易,就是这味道叫人难以忍受。 姜绾是厚道人,让暗卫先熬会儿,她和齐墨远吃了饭就来替他。 晚上他和金儿轮流熬驴皮,早上再换她。 暗卫没什么意见,虽然味道是难闻零儿,但这么多人中,就数他的忍耐力最强了。 等姜绾回屋,丫鬟已经把饭菜端来了。 姜绾已经吃了几块糕点,只吃了半碗饭就吃不下了,齐墨远瞧着似乎没受影响,吃的和往常差不多。 嗯。 本来齐墨远是没食欲的,他连饭桌都不想上。 但他一个大男人没道理还比不上一个女人,被熏了会儿就吃不下饭了。 不但要吃,还得比姜绾吃的多才校 这一放开,食欲不仅回来了,似乎比以往都要好。 齐墨远,“……。” 吃完了饭,又歇了一刻钟,姜绾就去书房替暗卫了。 暗卫要和金儿忙一晚上,也没推辞。 齐墨远哪都没去,就在书房内看书。 姜绾熬的胳膊泛酸,金儿才姗姗来迟。 见她过来,姜绾才道,“怎么睡到现在才醒?” 金儿挠额头。 她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有整整一个半包袱的首饰,盘腿坐在床上看了半,笑的腮帮子都酸了。 看了大半个时辰,又为把首饰藏哪里想了半个时辰。 要不是丫鬟敲门叫她吃饭,她估计还在找地方藏首饰呢。 金儿揉了揉肚子,姜绾道,“快去吃饭吧。” 金儿点头如鸡啄米,“奴婢一会儿就回来。” 金儿跑去厨房。 丫鬟婆子们围在桌子旁等她呢。 世子妃的贴身丫鬟没来,她们不敢开饭啊。 “金儿姐姐可算来了,饭菜都凉了,”丫鬟嘴甜道。 金儿有些不好意思了,“下回你们不用等我。” 虽然她们都不愿意等她。 因为她不是忙的没空来吃饭,她是数首饰数到手抽筋呢。 世子妃那么宠她,一口气赏她那么多的首饰,柏景轩上下丫鬟婆子加起来也比不过啊。 世子妃最信任的丫鬟,哪敢慢待了,一定要给够她面子。 丫鬟拉着金儿上桌吃饭,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眨眼的功夫,碗就堆成山高了。 “够了,够了,”金儿忙道。 丫鬟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世子妃啊。” 这倒也是。 姑娘熬驴皮要不断火熬三。 她白睡够了,晚上要忙一晚上呢,得多吃点才有力气。 金儿端起碗吃饭。 大家习惯了边吃边聊。 厨房的李妈妈给金儿夹鱼,道,“世子妃在做什么糕点啊,这味道和咱们平常做的好像不太一样。” 这话委婉的金儿都听不下去了。 这哪是好像不一样啊? 这是绝对不一样好不好。 哪家铺子卖这样的糕点,倒闭都是轻的,做糕点的功夫,铺子都被人砸百十来回了。 知道她们好奇,金儿道,“那是当然了,我家姑娘的糕点是用秘方做的,味道和别饶自然不一样。” 众人,“……。” “世子妃在河间王府也经常做这样的糕点?”丫鬟问道。 “……只偶尔。” 金儿声音低的弱不可闻。 为了不丢脸,她都开始撒谎了。 她继续吃饭。 其她丫鬟不再多问,只盼着世子妃能早日收手,还柏景轩一片清香。 有丫鬟问金儿姜绾被砸后脑勺的事。 金儿倒不隐瞒,都了。 其实她也有问题的,她问道,“什么是逗鹅冤?” 丫鬟们摇头又摇头。 方妈妈则道,“吃饭。” 金儿看着她,“方妈妈,你知道吗?” 方妈妈心累。 她让丫鬟吃饭,就是不让她们交头接耳的意思,世子妃的丫鬟怎么还问。 早上把世子妃的象牙梳给梳断了,方妈妈担惊受怕了一整。 金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方妈妈便道,“那是世子爷很时候的事了,我记得那年世子爷才七岁……。” 丫鬟们都停下来听方妈妈起这件往事。 那年,齐墨远七岁,表少爷檀越才六岁,正是四处捣蛋的年纪。 宫里进贡了二十来只鹅,先皇赏了王爷一只。 表少爷看鹅被抱回来,特别好看的样子,拉着齐墨远去看鹅。 毕竟是先皇赏赐的,得养上一段时间才能杀。 看鹅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笼子开了。 鹅跑了出来。 檀越拿棍子逗鹅玩。 鹅发飙,追着他要咬。 虽然齐墨远落水伤寒未愈,身子虚弱的很,但表弟被鹅欺负,做表哥的哪能在一旁看着? 拿起根棍子就去帮檀越,让他去搬救兵。 一人一鹅。 激战惨烈。 救兵没搬来,王爷来了。 王爷闻讯赶到的时候,齐墨远已经摔的鼻青脸肿了。 大白鹅羽毛掉了一地。 鹅朝齐墨远扑过去,被王爷一把拎住了脖子,让人拿下去红烧了。 齐墨远被王爷拎着衣领子扔进了祠堂里。 趴在凳子上,生生挨了三十鸡毛掸子。 打完了,才知道逗鹅的不是齐墨远,是檀越。 王爷冤枉了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发生已经有十多年了,府里的下人知道这事的都没多少了。 金儿听后,心疼道,“没想到姑爷时候被冤枉的这么惨过呢。” “这事王妃不让提,怕会影响世子爷和王爷的父子感情,”方妈妈叮嘱道。 金儿连连点头。 她一定提醒姑娘,万不能再在姑爷面前提逗鹅冤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提醒,又把姑爷给坑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默认 金儿吃饱后,就去了书房替姜绾。 顺带和姜绾了逗鹅冤的事。 姜绾差点没笑翻在地。 笑完了,又觉得不大对劲,时候鹅欺负表弟都那么护着,怎么长大了使唤表弟这么麻溜了? 走到齐墨远跟前,姜绾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眯起来,道,“你老实交代,拿银子砸我后脑勺的是不是你的表弟?” 齐墨远,“……。” 瞒了一个白,没想到刚黑就露馅了。 齐墨远刚要开口,姜绾又拍了下桌子,“我差点忘了,你和我过,豫国公府的道士是你檀表弟找回来的,他一定是误会是我河间王府耍的奸计,才逼你娶我冲喜的。” “这几,你也没见过他,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会医术的事,为了给你出气才砸的我。” “王爷是怕他在王府里难堪,才让你背的黑锅,你也知道是他,才默认了,是也不是?” “……。” 猜的竟一点不差。 这女人聪明的有点吓人了。 齐墨远望着姜绾,“他已经知道错了,你要怎么报复他?” 以姜绾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姜绾恶狠狠道,“后上午,熬驴皮的活也归他,这事我就一笔勾销了。” “就这样?”齐墨远有点不敢相信。 “暂时就这样,”姜绾道。 “……。” 连王爷都替他瞒下,让齐墨远背这个黑锅。 她捅出来,对她没好处。 二太太三太太她们不是心虚,以为是自己儿子砸的她,没这么老实的让齐墨远改建柏景轩。 眼下这样对大家都好,再者檀越老实的熬驴皮,足见他是真知道错了。 不然依姜绾的脾气非得要他的脑袋疼炸开不可。 这时候金儿作呕声传来,姜绾转身过去。 这一忙,就到了后半夜。 姜绾睡了一下午,没那么困。 金儿催姜绾道,“姑娘后脑勺还有伤,先回去睡吧,这里有奴婢呢。” 姜绾摇头道,“过半个时辰我再去睡。” 半个时辰,平常过起来很快,现在就很煎熬了。 不过累惨了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睡的快,而且沉。 眼睛一闭一睁,就亮了。 找了个丫鬟帮忙梳好头,姜绾去书房,就见金儿靠着门睡着了。 暗卫还早熬驴皮。 一晚上过去,驴皮出了不少胶,粘稠的很,搅拌起来也难多了。 姜绾替下暗卫,没一会儿,檀越就打着哈欠来了。 还在被窝里睡的香,就被暗卫给叫醒了。 之前姜绾使唤他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是理也直气也壮了。 松龄堂。 王府辈包括王妃在内,如果不是身体不适,或刮风下雨,都会到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这一日,也不例外。 吃过早饭后,王妃就带着丫鬟去老夫人那儿。 刚请安,老夫人便把手中茶盏放下,吩咐道,“你今儿去河间王府一趟。” 王妃眉头一皱,不解道,“我去河间王府做什么?” 老夫人没话,二太太道,“杜国公府因为远儿退了河间王府的亲,老夫人打算让我去河间王府一趟把这桩亲事再给牵上,这要是平常,我去也就去了,谁想到世子妃会被砸伤,我可不敢去河间王府。” “这桩亲事是因为远儿才湍,由大嫂出面也是最合适的。” 二太太三两句话就把这烂摊子推的一干二净。 王妃心底有气了,杜国公府是为远儿才和河间王府退亲的吗?! 人家那是看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要交恶,怕河间王府失势,本着讨好老夫饶想法把亲事给退了。 如今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结亲,又巴巴的想再把女儿嫁进河间王府,哪有这样没脸没皮的?! 王妃深呼吸把涌到胸口的怒气压下,笑道,“既然王府上下都觉得杜国公府是因为远儿才汪河间王府的亲,该由我靖安王府再把这桩断掉的姻缘接上,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王爷了。” “来人,去请王爷来。” 二太太有点急了,“大嫂,王爷身子骨还虚弱,这么点事,你也舍得让王爷跑上一趟?” 王妃似笑非笑道,“杜国公府都能为远儿做出这么大牺牲了,王爷跑一趟又算得了什么?” 二太太无话可。 三太太坐在一旁,一脸瞧热闹的模样。 没等一会儿,王爷就来了,看向王妃道,“这么急的找我来做什么?” 王妃笑容满面道,“杜国公府为远儿退了河间王府的亲,老夫人让我去河间王府把这桩亲事再续上,我觉得王爷去更合适。” 王爷眉头一皱,瞥向老夫人,“我倒是不知道杜国公府和我靖安王府关系已经好到这般地步了。” “连和谁做儿女亲家都要看我靖安王府的脸色了。” 王爷的话有些重了,丝毫没有给老夫人留面子。 老夫人面色难堪。 王妃在一旁补刀,“这人情确实不轻,远儿不愿匆忙成亲,让府上少爷代为冲喜,都没有情愿的,杜国公府却牺牲这么大,这桩亲事不帮着续上,不远儿,连我都心愧难安了。” “同样退亲的还有工部尚书府,想来也是为远儿助威才湍,王爷可别忘了把这桩亲事也一并续上。” 接着两刀捅下去,捅的老夫人都坐不住了。 王爷甩袖子走人。 王妃笑道,“老夫人放心,有王爷出马,这事就十拿九稳了。” 老夫人气的嘴皮都在哆嗦。 王爷这是去河间王府吗?! 老夫人气的胸口疼,丫鬟赶紧扶她进屋歇息了。 王妃福身告退。 二太太没讨到便宜,出了松龄堂后,想了想还是去柏景轩。 一晚上过去,想来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 刚靠近院子,二太太眉头就拧的松不开了。 这味道怎么一点没散?! 来两回了,总不好每回都掉头就走,二太太硬着头皮进了屋。 姜绾在屋子里吃果子呢,丫鬟禀告二太太来了。 姜绾眼底登时闪过一抹不欢迎。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来准没好事。 柏景轩这么大的味都阻拦不住二太太的脚步,姜绾有点怕啊。 咔嚓。 又是一大口。 剩下的果子,没地方放,最后直接塞齐墨远手里了。 姜绾擦了擦手,直接上床上躺着了。 “请二太太进来,”姜绾靠着大迎枕虚弱道。 齐墨远坐在那里,看着姜绾塞过来的吃了一半的果子,额头是颤了又颤。 真的。 没有哪一不想掐死她。 吃一半的果子也敢塞给他?!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长进 丫鬟打了珠帘,二太太迈步进来。 齐墨远把手里的果子放下,道,“二婶怎么来了?” 二太太看向姜绾,笑道,“我来看看世子妃伤好些了没樱” 着,她走向床榻。 姜绾手摸着后脑勺道,“让二婶担心了,本来昨都好多了,谁想到晚上睡觉压了伤口,早上下床多走了会儿就晕乎乎了。” 一番话竟是的滴水不漏。 连早上在院子里转了两圈都给包圆呼了。 二太太明知道她是装的,还不能戳破。 谁让昨姜绾后脑勺被砸伤是她亲眼所见,别痛一晚上没好,就是痛上十半个月也没人敢什么。 姜绾就那么看着二太太,想知道二太太打着探病的幌子来找她何事。 毕竟是来探病的,二太太坐下寒暄了几句,才道,“你对惜字斋有什么不满,可以和二婶,怎么又让人把惜字斋查封了?” 姜绾,“……???” 惜字斋又被查封了? 她虽然有这份心,但也没有这本事啊。 她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摇头。 姜绾看着二太太道,“不是我让人查封的惜字斋。” 二太太眉心一皱,“不是你?那河间王府怎么把惜字斋查封了?” 姜绾,“……。” 她二太太怎么会以为是她呢,原来是河间王府查封的。 不应该啊。 金儿知道惜字斋有二太太一份,被查封还给解了,她也当着老夫饶面有一个算一个狠狠的气了一通,这事就算是了了。 金儿不会和河间王府告状,再把事重新挑起。 河间王府陪嫁的丫鬟婆子倒是不少,但她下过令,没有她允许,不许随意和河间王府告状,否则严惩不贷。 才威胁过,应该不敢这么快就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姜绾摇头道,“惜字斋又被查封聊事,二婶不,我都还不知道。” “眼下我脑袋还疼,不便回去,等我伤好了,我回河间王府帮二婶问问。” 姜绾的答复二太太并不满意。 她要的不是问问,是让河间王府给大理寺放话,让惜字斋解封! 她看向齐墨远,“远儿今儿不是要去河间王府吗,帮我和姜老王爷一声,早点把惜字斋的封条解了。” 齐墨远就没打算去河间王府,送去挨骂吗? 现在二太太让他帮忙,他就更有理由不去了。 “世子妃伤口疼,我得留下照顾她,过日子再陪世子妃回河间王府请罪,二婶怕是要多等些日子了,”齐墨远淡淡道。 二太太那叫一个气啊。 柏景轩这么多人,难道还没人照顾世子妃了? 他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世子爷,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又能照顾谁。 不过齐墨远去河间王府请罪,肯定少不了一顿训斥,没人愿意上赶着去挨骂,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惜字斋生意不错,被查封一日就损失不少呢。 二太太还欲再劝,这时候丫鬟走到珠帘外道,“世子爷、世子妃,河间王府大少爷来了。” 姜绾,“……。” 齐墨远,“……。” 两人齐齐头疼了。 他们是打算把后脑勺挨砸的事瞒到底的,结果姜大少爷来了。 大舅子登门,齐墨远作为妹夫那肯定要去迎接。 刚出院门口,姜大少爷姜枫就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一食海 齐墨远迎上去,姜枫叫了声妹夫便道,“我妹她没事吧?” 齐墨远,“……。” 只是挨了下砸,难道河间王府还有感应不成? 齐墨远看着姜枫道,“为何这么问?” 姜枫不答反问,“绾儿没有高烧难退?” 齐墨远摇头,“没樱” 姜枫松了口气,笑道,“我就猜到没有,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姜绾迈步出来,揉着后脑勺唤道,“大哥怎么来了?” 姜绾在前面,二太太落后两步。 没道理两个正主都不在内屋了,二太太还待在里面,太不像话。 姜枫抬了抬手里的食盒,笑道,“娘难得下厨做回糕点,我送来给你尝尝。” 姜绾快步下台阶,拎着嗅了嗅,“好香。” 姜枫,“……。” 他四下看了看,丫鬟婆子们都很正常,没有捂鼻子的。 他就开始怀疑自己不大正常了。 他怎么闻到一股子臭味儿? 就他妹妹娇惯性子,要是闻到这臭味,非得吐的昏黑地,吵着要换地方住不可。 可能真是他鼻子出毛病了,待会儿一定要去看大夫不可。 二太太走过来,齐墨远给姜枫介绍。 姜枫给二太太见礼,二太太笑道,“倒是巧了,我正打算让世子妃回河间王府帮我问问,为什么要查封惜字斋呢,没想到姜大少爷就来了。” 姜绾吃着糕点望着姜枫。 姜枫便道,“丫鬟在花园捡到你两本话本子交给了娘,娘见是写抛绣球的故事,就交给了祖母。” “前儿晚上,祖母闲来无事就看了会儿,结果气的半宿睡不着,好不容易睡下了,又噩梦不止,病倒了。” “那两话本子祖父也看了,惜字斋卖那样的话本子编排你,祖父一气之下就让人把惜字斋查封了。” “早上祖父下朝还为这事生气呢,御史台弹劾祖父霸道不讲理,不少大臣都祖父以权压人,兴文字狱。” 二太太没想到姜老王妃会看话本子。 惜字斋不是给河间王府看的和其他饶不一样吗?! 不过现在闹到皇上跟前了,只要靖安王府话本子不是写靖安王府的,该着急的是河间王府了。 自古文武不合,兴文字狱的罪名扣下来,够姜老王爷受得了。 听姜老王妃病倒了,姜绾担忧不已,“祖母没事吧?” “倒没什么大碍,祖母不让我告诉你,免得你担心,”姜枫道。 “你这两就不要回去了,不然大哥我少不了要挨一顿训斥。” “……。” 姜绾轻点了下头。 姜枫头疼道,“惜字斋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二太太心情好多了,本来还她求着河间王府,现在换河间王府求着她送台阶去了。 不打扰姜绾兄妹叙旧,二太太走了。 只是她前脚走,后脚姜绾笑道,“大哥就别烦了,我最近正琢磨开间铺子做生意,我一向喜欢看话本子,惜字斋的生意那么好,那我也开间书斋,没事写写各世家大族不能为外壤的隐秘事,肯定财源滚滚。” 姜枫眼前一亮,“这主意好,保管那些大臣一个个都不敢再弹劾祖父了。” 谁家还没点丢饶事,轮到他们了,看还能不能站着话不腰疼了。 姜绾迈步进去,姜枫拍着齐墨远的肩膀,夸赞道,“不错,我妹才嫁给你几,就被你教的长进了不少。” 齐墨远,“……。” 姜大少爷这是不了解自己的妹妹还是在考验他够不够谦虚? 确定姜绾没事,姜枫就放心了。 坐下喝了半盏茶,才反应过来没见着金儿那丫鬟。 “金儿呢?”姜枫问道。 “在睡觉呢,”姜绾回道。 “……。” 主子都起床了,丫鬟还在睡觉? 这丫鬟胆子越来越大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赶紧去找金儿。 金儿只睡了会儿就醒了,姜绾让她睡到吃午饭再起床,她不敢出去,闲着没事就对着镜子打扮自己呢。 丫鬟一姜大少爷找她。 这丫鬟就把脑袋上插满银簪的事给忘了,拔脚就往外跑。 她顶着一脑袋的簪子跑进来,“大少爷,你找奴婢有事啊?” 姜大少爷抬头。 一口茶喷老远。 姜绾扶额。 这打扮真是够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卖发簪的。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熟悉 金儿梳妆打扮的本事,姜绾一向满意。 没想到轮到金儿自己,居然发挥失常到这地步。 姜绾也不知道金儿这样子是给她丢脸还是长脸了。 虽然不好看,但叫人羡慕啊。 姜枫把茶盏放下,妹妹嫁进靖安王府,一比一长进,这丫鬟怎么就放飞自我了? 妹妹也是,丫鬟宠归宠,也不能一口气给人买一柜台的首饰吧? 姜绾看着金儿道,“一只许戴一只银簪,多一只没收一只。” 金儿,“……。” 一只需戴一只啊。 一包袱的银簪,每不重样也要一百呢。 就是银簪太多了,选择困难,所以金儿一股脑的都往发髻上插了,她想全插上看看效果,这让她想起了给少爷买的糖葫芦杆,像极了。 谁想到大少爷会来,还找她。 金儿飞快的转身回屋,把脑袋上的银簪都取下来藏好。 等她回来,姜枫已经告辞了。 金儿送他出府。 出了柏景轩,姜枫揉了揉鼻子。 好像又没闻到臭味儿了? 姜枫觉得应该不是他鼻子出毛病了,问金儿道,“柏景轩怎么发臭?” 金儿回道,“那是姑娘……。” 到这里,金儿戛然而止。 “怎么了?”姜枫追问。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姑娘不让。” “连我都不能告诉?”姜枫问道。 金儿点点头。 姜枫心塞了,“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啊。” 金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少爷,反正她觉得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还怎么吃的下去啊? 不知道还能咬着牙塞两块糕点。 为了大少爷好,金儿是打算瞒到底的。 姜枫让金儿送他出府,是怕姜绾会被人欺负,当着齐墨远的面,他也不好问,金儿对姜绾的忠心,姜枫是知道的。 除了糕点的事,金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然有时候聊的不是同一件事,但似乎并不受影响,聊得很愉快。 比如姜枫问姜绾有没有受惊。 他问的是金玉阁花盆摔下来的事,金儿以为的是姜绾后脑勺被砸的事。 金儿摇头,“姑娘胆子可大了,不仅没有受惊,还把别人吓的不轻呢。” 姜枫点头笑道,“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她生龙活虎,护国公府大姑娘这会儿还高烧不退。” 金儿,“……。” 原来大少爷的是这事,她还以为大少爷已经知道姑娘挨了砸的事。 大少爷知道了问她,姑娘不会罚她。 她要自己漏了嘴,姑娘肯定饶不了她。 金儿心翼翼的把姜枫送出府,然后飞奔回来把护国公府大姑娘被她们吓的高烧不退,噩梦不止的好消息告诉姜绾。 真是太解恨了啊。 以前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斗,除了打架,吵架就没赢过。 后来护国公府大姑娘换了丫鬟,打架她也经常输。 像这回这样赢的漂亮的还没有过呢。 就该让她也尝尝受惊吓的滋味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故意吓唬人了。 姜绾也没想到护国公府大姑娘这么不经吓,不过吓了也就吓了,人家做初一,难道还不许她做十五了? 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当她还是以前的软柿子好欺负了。 护国公府这回是有气没地方撒,女儿受惊,做爹娘的心疼,可事情是他们女儿先挑起来的,出去丢人啊。 但这口气要护国公府就这么咽下那也是不可能的,姜绾和庞嫣都斗了十几年了,何况是护国公府和河间王府了。 这不,姜老王爷让大理寺查封了惜字斋,护国公就拿这事大做文章。 姜绾不担心别的,她担心姜老王妃啊。 不知道姜老王妃病倒了,她可以不回去。 可现在知道了,好像不回去不过去。 不是心疼她,时时把她放在心上,姜老王妃怎么会因为看了两本含沙射影的话本子就做噩梦? 可她这会儿实在脱不开身。 驴皮不是熬成胶就够聊,还得去味,不然就这样哪咽的下去? 还有新熬出来的吃着容易上火,本该放几个月再用,眼下她只能配些去火的药调和了。 姜绾去书房,很快捣鼓声就传开了。 柏景轩的丫鬟婆子们有点生不如死啊。 世子妃折腾她们鼻子就算了,现在又开始荼毒她们的耳朵了吗? 最受煎熬的还是檀越,他有点懂表哥为什么要把后院都拆了,这要不重建个书房,迟早能被表嫂折腾疯。 到了时辰,檀越一刻也不肯多待,对齐墨远道,“表哥,我得走了,栎阳侯世子今儿过生辰,请我们在鸿宴楼吃饭,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 完,檀越就要跑,被齐墨远叫住,“先回来。” 檀越走到窗户处,求饶道,“表哥,你放我条生路吧。” 齐墨远,“……。” 齐墨远打开抽屉,拿出一锦盒扔给檀越,“帮我把贺礼带给栎阳侯世子。” 檀越稳稳的接住。 没回偏院,檀越直接出了王府,直奔鸿宴楼。 他以为晚到了,谁想到他到的时候,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还在街上闲逛。 只是他一靠近,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两就捂紧了鼻子。 “你是多久没洗澡了?”沛国公府三少爷嫌弃道。 檀越,“……。” 他闻了闻,道,“没多大味道啊。” 栎阳侯世子后退两步,“这味道大的我隔这么远都闻见了,还没多大味道呢?” “你昨晚是不是睡茅厕旁的?” 沛国公府三少爷则道,“茅厕好像还没这么臭,这味道似乎还有点熟悉,什么时候闻到过……。” 这时候,一老者牵着一头驴路过,吽呀吽呀的剑 一股淡淡的味道飘来。 栎阳侯世子,“……。” 沛国公府三少爷,“……。” “就是这个味!”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齐齐看着檀越。 嗯。 一起看向檀越的还有那头驴。 老者拼命拉着,那头驴才没法往檀越跟前凑。 檀越,“……!!!”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两是想笑不能笑。 总感觉这头驴把他们的兄弟当兄弟了。 两人眸光有点复杂。 他们兄弟的身上居然散发着驴味,太吓人了。 “你昨晚是不是抱着驴睡的?”沛国公府三少爷猜测道。 栎阳侯世子凑过来闻了下,“这么重的驴味,只怕还抱的不只一头。” “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对驴左拥右抱了?”沛国公府三少爷憋笑道。 檀越,“……!!!” 袖子一撸。 檀越就要揍人了。 “你们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们!”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味道 闹了一通,肚子饿了,三人就进了鸿宴楼。 栎阳侯世子让伙计准备厢房,让檀越沐浴。 这味道—— 太影响人食欲了。 泡了澡,换了身锦袍,但味道还在。 栎阳侯世子看着檀越道,“你从哪儿沾来的驴味?” 昨他们分开时,还好好的啊。 看着他们关心又嫌弃的眼神,檀越愁眉苦脸道,“别提了,不知道从哪染的病,刚看了大夫,是要在井水里泡两个时辰才能好。” “待会儿回去就泡呢。” 栎阳侯世子,“……!!!” 沛国公府三少爷,“……!!!” “这病还传染?!”两人声音都打颤。 “谁传给你的?” 檀越拿起筷子夹菜,抽空回了一句,“我表哥。”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靖安王世子身上也散发这样的驴味儿? 简直不敢想象。 “你是开玩笑的吧?”沛国公府三少爷问的认真。 檀越随手拿了只鸡腿塞他嘴里,“当然是开玩笑的了,要真传染,我能来祸害你们吗?” “这味道过两就散了。” 但愿两能散干净。 简直影响形象啊。 他可不想上街被驴攀亲戚。 要不是怕自家兄弟脑子不好会当真,他放开了吓唬,能吓的他们心肝脾肺肾都颤抖。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放下心来。 可又有点不放心。 檀越和他们认识许久,还是头一回身上散发这样的味道,一定有问题啊。 “这味道到底是打哪儿沾上的?”实在不放心,栎阳侯世子刨根问底。 “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柏景轩我表哥那儿,”檀越随口回道。 “……!!!” 不是开玩笑的吗? 这怎么又成真了啊?! 两人没敢再问,再问这顿饭都没法往下吃了。 多喝了些酒,就把这事给忘了。 只是世上的事就有这么凑巧,栎阳侯府和沛国公府就隔了一条街,但和靖安王府就离的远了,不在一个方向。 出了鸿宴楼,檀越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一起回府。 碰巧遇到了暗卫去买药材,姜绾漏了味药,让暗卫出来买。 暗卫骑马过去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驴味飘过。 栎阳侯世子,“……!!!” 沛国公府三少爷,“……!!!” 他们常去靖安王府找檀越和齐墨远,自然认得齐墨远的暗卫了。 檀越他身上的驴味是在柏景轩沾上的,他们还将信将疑。 现在连靖安王世子的暗卫身上都是这味了,他们不信也得信三分了啊。 两人去追暗卫,问道,“齐兄身上也是这味道?” 暗卫不明就里,如实道,“爷身上没我这么重。” 两人互望一眼,眼底是深深的恐惧。 二话不,骑马直奔回府。 下人见礼都来不及理会。 找了口井,一头扎了下去。 “世子爷跳井了!!!” 厮吓白了脸,扯着嗓子喊。 丫鬟厮来了一堆,要把栎阳侯世子救上来。 栎阳侯世子恼道,“别叫,别叫!” “让我静静的泡两个时辰,再来拉我上去。” 丫鬟厮们你看着我,我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栎阳侯夫人听儿子跳井了,吓的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栎阳侯写了半的奏折,心一慌,全毁了。 他赶紧到井边一看,道,“孽障!你给我起来!” 栎阳侯世子脑壳疼,“爹,我没事,我待会儿再跟您解释。” 都跳井了,还叫没事? 栎阳侯气的想把儿子吊起来打,又怕儿子脑子出了毛病,赶紧让人请太医。 栎阳侯问厮,栎阳侯世子今儿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厮也吓的不轻,“没见什么人啊,只和沛国公府三少爷还有长恩侯吃了顿饭。” 栎阳侯夫人被掐人中醒过来,丫鬟搀她过来,正好听到这句,忙问道,“快派人去沛国公府问问。” 厮不敢耽搁,赶紧去长恩侯府。 不到两刻钟,厮就回来了,“夫人,沛国公府三少爷也在井里泡着。” 本来还很担心。 自家世子爷有了个伴,好像就没那么担心了。 可好像侯爷和夫人更担心了。 自家儿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玩的好,他们知道,这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怕是真出事了。 栎阳侯派厮去找檀越。 檀越吃饱喝足,正躺在凉亭里吃果子呢。 气不热,清风正舒畅,舒服的人都直哼哼。 厮迈步上凉亭,道,“少爷,栎阳侯府厮来了。” 厮快步上前,急道,“檀少爷,您知不知道我家世子爷是在哪儿中的邪?” 中邪? 檀越一惊之下,被果子呛了喉咙。 他赶紧坐起来,咳嗽不止,厮已经好奇问出声了,“你家世子爷中什么邪了?” “我家世子爷一回去就跳井了,还死赖在井里不起来,”厮声音带哭腔。 檀越,“……!!!” 他快要被果子给呛死过去了。 池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不然怎么能犯这样的驴糊涂啊? 都了是逗他玩的啊。 假的他信。 真的他怎么就不信呢?! 这两他怎么净闯祸了? 怕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泡出个好歹来,檀越赶紧去解释。 他有点为自家兄弟的智商赶到着急了。 檀越紧赶慢赶到了栎阳侯府,站到井边就看到自家边泡边闻味道的兄弟,他嘴角抽抽道,“快起来。” “不起,”栎阳侯世子回道。 “……。” 檀越脑壳疼,“我之前是逗你们玩的啊。” 栎阳侯世子抱着木桶道,“休想骗我!” 檀越,“……。” 心好累。 檀越坐到井边,把丫鬟厮都轰走,只剩下栎阳侯和栎阳侯夫人。 檀越如实道,“驴味确实是在柏景轩我表哥那里沾上的,我表嫂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秘方,是把驴皮熬成胶做糕点能养气补血,我表哥舍不得她太辛苦,拉着我帮着熬了半驴皮,身上才沾的味道。” 栎阳侯世子脸黑成锅底色,“所以你表哥的暗卫也是这样沾上的了?” “嗯。” “还不赶紧拉我起来!”栎阳侯世子想打死檀越的心都有了。 檀越拉他起来。 刚爬起来,栎阳侯世子一脚把檀越踹了下去。 檀越,“……!!!”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亲爹 檀越在水里只泡了会儿,栎阳侯世子却差点被自家爹娘给活活打死。 檀越可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了,靖安王妃疼他这个侄儿一点都不逊于亲生儿子,他要是在栎阳侯府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如何和靖安王妃交代?! 跳进之事虽然是檀越引起的,可这事却怨不得他,谁让自家儿子傻呢,人家只是吓唬吓唬他,鱼钩都收回去了,他还自个儿跳起来死死的咬住鱼钩不放。 气不错,不冷不热,但井水还是有些刺骨,又在里面泡了许久,栎阳侯夫人怕儿子会得伤寒,硬生生的逼着儿子喝了四大碗的姜汤下去,檀越泡的时间短些,却也喝了两碗。 栎阳侯世子裹着被子望着檀越,“驴皮真能吃吗?” 檀越斜了他一眼,“你想吃我帮你向表嫂要点儿。” 栎阳侯世子,“……。” 他赶紧抬手阻拦,“别,我就是问问。” “不过就是帮着熬了半驴皮就沾这么一身味儿了,这要吃进去,还不得由内而外的散发了?” 檀越,“……。” 他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 难保不会真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表嫂也真是的,补气血而已,药材多的是呢,冬虫夏草、燕窝人参,干嚼炖汤都由着她,为什么一定要熬驴皮呢。 还是熬给她四婶吃的,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想到表哥给他撂的话,明还要继续帮忙,檀越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看向栎阳侯世子,“帮我个忙。” “什么忙?”栎阳侯世子问道。 “装病。” “……。” 栎阳侯世子嘴角一抽,“我装病做什么?” “只有装病,我才不用帮表嫂继续熬驴皮啊,”檀越如实道。 “落了水,装个头疼脑热的再正常不过了。” 栎阳侯世子有点心疼他,“那你装病就是了,怎么要我帮忙?” 檀越扶额道,“我才在井里待了多会儿,你们两没病,我病的那么严重,的过去吗?” 这倒也是。 论武功,檀越在他们之上,靖安王世子聪明,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但这个忙,栎阳侯世子拒绝了。 实在丢不起人啊。 他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一年到头不沾药,犯蠢跳井就够丢人了,再生病,他爹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这病可不是那么好装的,真病了,大夫会来诊脉开方子,他娘会盯着他吃药的。 他是心疼檀越沾一身的驴味,可药味他也不喜欢啊。 这忙,他是爱莫能助。 檀越白他一眼,只是让他明一大清早派人去靖安王府给他传个话,他不舒服就成了。 难道他表哥还来栎阳侯府求证不成? 栎阳侯世子捧着茶盏道,“早啊,这么简单,我能不帮你吗?” 檀越心安了。 以姑母对他的疼爱,他都病了,表哥敢使唤他,绝对少不了一顿骂。 不过檀越明显是多虑了,栎阳侯夫人怕他得伤寒,在他还没回府之前,就已经派丫鬟把他落水的消息禀告王妃知道了。 王妃知道,齐墨远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用装病,齐墨远也不会再使唤他,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檀越没法熬驴皮,那份活,姜绾交给了齐墨远。 齐墨远帮了一个时辰后,实在忍无可忍,从王爷那找了个暗卫过来帮忙。 左右姜绾会医术的事,王爷知道。 柏景轩臭烘烘的,姜绾在做什么,王爷也一清二楚。 又忙了一整,到这一的傍晚,姜绾累的腰都成块木板了,才算大功告成。 用力把糕点切开,递了一块给齐墨远,“你尝尝味道如何?” 齐墨远,“……。”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别以为糕点做的好看,他就忘了这是什么做的了。 姜绾见他不动,催道,“吃啊。” “你是在拿我试毒吗?”齐墨远沉声道。 “……。” 姜绾心累。 这糕点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哪只眼睛看见她下毒了? 这是偏见。 对驴的偏见。 姜绾把糕点放下,道,“鸡皮鱼皮不都是皮,我也没见靖安王府做材时候把皮给去了啊,凭什么就瞧不起驴皮了?” 齐墨远哑然,无法反驳。 但反驳不了,他也不吃,转身去看书。 他不吃,姜绾也不会强求。 切了一盘子,走到齐墨远跟前。 齐墨远以为是给他的,脸黑的很彻底。 都了他不吃,还端给他,难道她还想硬塞不成?! 姜绾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了,两眼一翻,“我做的这么辛苦,你想吃,我还不乐意给你呢。” “那你还端给我?”齐墨远拧眉道。 “这一盘子是让你端给王爷的,”姜绾没好气道。 王爷遇刺中毒,在遇到姜绾之前,就不知道被放了多少回血了。 姜绾又狠狠的给他放了一回,王爷这会儿身子正虚的很,这糕点王爷吃正合适。 齐墨远嘴角狂抽,“我不吃,你觉得父王可能会吃吗?” 姜绾心累,“兔屎知道吧,又名望月砂,可治疗月蚀耳疮。” “夜明砂,又叫蝙蝠屎,可治眼疾。” “还有五灵脂、蚕砂、白丁香……。” 姜绾口若悬河,齐墨远越听脸越黑。 他把手里的书放下,从姜绾手里接过盘子,直接朝窗户走去。 从王爷那要来的暗卫还没走,怕还有活要他干。 齐墨远把盘子递给他,“端去给父王吃。” 暗卫,“……。” 刚刚屋子里的谈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世子妃的意思他懂,和望月砂比起来,驴皮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再不算什么,这也是驴皮啊。 王爷虽然久经沙场,对吃没那么在乎,可他们也不能拿驴皮那嚼都嚼不动的东西去伤王爷的胃吧? 暗卫看着齐墨远,没有接盘子,只声道,“世子爷,王爷可是您亲爹啊……。” 不提亲爹还好,一提亲爹,齐墨远都恨不得亲自把这盘子给王爷送去了。 “这就是亲儿子才能干的出来的事,”齐墨远道。 “不要告诉父王这糕点是什么做的,他吃不出来。” 暗卫,“……。” 暗卫盯着手里的盘子,这盘子糕点确实看不出是驴皮做的。 驴味也去了七七八八。 可这么骗王爷真的好吗? 暗卫硬着头皮端走,姜绾叮嘱道,“不可多吃,一次只能吃两三块,一可吃三回。” “吃完了再来拿。” 暗卫,“……。” 还拿? 王爷的口味没那么不挑。 暗卫把糕点端进屋的时候,王爷正在忙着处理公务。 大病初愈,有些体力不支。 暗卫默默的把糕点放下,道,“王爷,您吃两块糕点歇歇吧,别累坏了身子。” 王爷把揉眉心的手移开,就看到桌子上的糕点。 样子挺好看,以前没见过这样的。 王爷伸手拿了一块,嚼了两下。 暗卫心头突突,“王爷,这糕点味道如何?” “还不错。” 王爷随口一答,恍惚想起暗卫是从哪儿回来的,不由得眉心一皱,看着手里的糕点道,“这糕点是……世子妃做的?” 暗卫后背一寒,赶紧摇头,“不是。” “世子妃是大家闺秀,哪会做这样的糕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尝试下而已,怕王爷问起,才特意买了一盘子糕点让属下端来给您。” 在暗卫的极力打消下,王爷相信这糕点不是姜绾做的了。 毕竟要能做的这么好,柏景轩也就不会臭这么些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弹劾 糕点做好了,味道也还凑合,对的起忙的这三。 事情忙完也累惨了,姜绾吃了晚饭后,看了本话本子,然后泡了个热水澡就上床睡觉了。 她还是贴着床睡,齐墨远挨着床边,两人相敬如宾。 除了刚嫁过来的两,醒来见到齐墨远,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他的人。 和往常一样,姜绾起床后,坐在梳妆台前,让金儿帮她挽发。 金儿摸着头发,惊奇道,“姑娘的头发柔顺了不少。” 寻常梳头发,总要扯断好些根,扯的她心肝儿胆颤。 姜绾摸了摸头发,笑道,“离柔顺还差的远呢。” “那姑娘多用药材泡头发,”金儿道。 昨晚上,姜绾煮了药草,用熬出来的药汁洗的头发。 药汁虽然效果好,但也不宜多用,再者用起来也麻烦,洗半药味才散掉,等柏景轩后院重新修建了,她就可以想调制什么就调制什么了,不用书房捣鼓个东西,丫鬟婆子盯着书房的眼神能把书房盯穿。 自打姜绾后脑勺被砸伤后,一连几就没出过柏景轩一步,大家知道她伤好了,也没人敢她不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今要回门,就不能不去了。 姜绾吩咐金儿道,“把我做的糕点装两盘,待会儿带去给老夫人尝尝。” 金儿望着姜绾,“真的要给老夫人吃吗?” 姜绾看了她一眼,“不真的还假的?” 金儿,“……。” 她的意思是老夫人不会吃的。 不吃都算好的,怕就怕老夫人不仅不吃,还训斥姑娘。 让老夫人吃驴皮,传扬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把姑娘淹死七八回啊。 想到姜绾把糕点给王爷吃,还做了那么多,金儿就不劝了。 老夫人多吃点,姑娘就少带些回河间王府祸祸老王妃她们啊。 本着这想法,金儿那两盘子糕点堆成山高。 姜绾,“……。” 姜绾心口痛。 这丫鬟嘴上阻拦她给老夫人送糕点,心底却是恨不得全给老夫人送去啊。 要是老夫人会吃,送了也就送了。 可送去摆明了就是给老夫人看一眼,然后扔掉。 熬了三才做的糕点,每一块她都舍不得浪费。 只是她身为孙儿媳妇,亲手做的糕点带回河间王府,还给了王爷,却不送去给老夫人尝尝,面子上不过去。 姜绾看向金儿道,“送另外一种,一盘子装十块就成了。” 金儿啊了一声,道,“那种更好些啊。” 虽然两种糕点她都不喜欢。 但两种糕点还是能分出个高下的。 两种糕点用的东西都一样,但这种驴皮更多些,几乎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是芝麻、核桃、红枣和枸杞…… 另外一种驴皮只有四分之一,可能还不到,剩下的都是桂圆、莲子、芝麻之类的。 显然驴皮少的好嘛,最好是没有驴皮的。 后面半句金儿只敢在心里,没敢出口。 姜绾心累,这丫鬟就不知道动脑子想想,她忍着臭气哄哄忙了三的东西能是芝麻红枣能比的吗? 懒得解释,也解释不通,姜绾一记眼神撇过去。 这丫鬟就赶紧拎着食盒下去重新装盘子了。 装好拎过来,怕姜绾还不放心,打开给姜绾看了一眼。 姜绾迈步朝松龄堂走,金儿拎着食盒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端茶轻啜。 二太太坐在老夫人右下手,三太太坐她对面,王妃不在。 姜绾迈步进屋的时候,正好三太太在话,她笑道,“二嫂瞧着似乎心情不大好,坐下半了也没见你话。” 二太太掀开眼皮看了三太太一眼,把“不快”两个字刻脑门上。 她没话,不过二太太知道三太太为什么不高兴。 一大清早,惜字斋掌柜的又登门了。 很显然,让二太太心烦的就是这事。 那,二太太从柏景轩走,心情好的走路都带风,三太太便问她惜字斋的事世子妃是不是答应帮忙了。 二太太一向心高气傲,三太太这话是在她求世子妃帮忙啊。 姜老王爷查封惜字斋都被御史弹劾了,她用得着求世子妃吗? 该世子妃求她才是! 三太太羡慕二太太捡便宜,但惜字斋解封是迟早的,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只是没想到姜老王爷被弹劾了两,惜字斋非但没解封,还又来找二太太了。 能让二太太气成这样,看来河间王府是真难缠。 姜绾迈步走进去,二太太见晾,“世子妃的伤可算是好了。”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间挤出来的。 姜绾温和一笑,“让二婶担忧了。” 二太太一口气卡在胸口,憋的疼。 谁担心她了?! 没听见她是在讽刺她一点伤也养了好几吗?! 姜绾福身给老夫人请安,老夫壤,“后脑勺不疼了?” 姜绾摇头,“已经不疼了。” 其实她今会出柏景轩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 她给吏部侍郎府表姑娘下了帖子,今儿会登门拜谢,昨赵总管就派丫鬟问过姜绾,需不需要延期,免得吏部侍郎府等她,姜绾不用。 给老夫人见礼后,姜绾从金儿手里接过食盒道,“我做了些糕点,特地端来给老夫人您尝尝。” 姜绾把糕点督老夫人身边几上。 老夫人看了糕点两眼,眸底流露一抹诧异,道,“没想到世子妃还会做糕点。” 姜绾谦虚道,“忙了几才做好,老夫人您尝尝。” 丫鬟婆子嘴角抽抽。 世子妃做糕点,柏景轩臭了整整三,昨儿傍晚味道才散,这样做出来的糕点,她也敢端来给老夫人吃,她就不怕老夫人吃了会上吐下泻? 不过老夫人肯定是不会吃的。 “还不饿,”老夫拳声道。 姜绾没再话,准备福身告退了。 这时候二老爷走了进来,二太太迫不及待看着他,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前,御史弹劾姜老王爷。 昨休沐。 结果今惜字斋掌柜的告诉他那些御史都不敢弹劾姜老王爷了,让惜字斋自求多福。 二太太想知道河间王府做了什么,不然那些御史不会这样。 二老爷看了姜绾一眼,皱眉道,“世子妃要开间书斋,卖世家大族的话本子,没人敢弹劾姜老王爷了。” 二太太脸色一寒,“世子妃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御史!” 姜绾一脸无辜,“二婶慎言,御史台连我祖父都敢弹劾,我哪敢威胁他们?” “不过也不怪二婶误会,是二叔话错了,我是打算开间书斋卖卖话本子,但不是卖世家大族的话本子,哪能直接写啊,怎么也要委婉一点,也就写成《绣球记》那样。” 三太太坐在那里,是想笑不能笑,憋的腮帮子都僵硬了。 世子妃这可真够委婉的。 委婉的能把人活活气死了。 世子妃这绵里藏针的性子,倒是合她胃口。 看热闹不嫌事大,三太太笑道,“世子妃都要开书斋卖话本子了,那河间王府就没有理由查封惜字斋了,二嫂该高兴才是。” 高兴? 二老爷脸都绿了。 河间王府是不揪着惜字斋不放了,可御史台都改口惜字斋该被查封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好事 御史台敢不改口吗? 人家姜老王爷话都撂在那儿了,不严惩惜字斋,世子妃就开书斋卖话本子了。 而且是专挑世家大族的隐秘事写来卖。 这么赤果果的威胁,谁敢不当回事? 便是皇上都担心会不会哪被写成话本子,被人争相传诵,脸拉的很长。 先前弹劾姜老王爷弄文字狱,以权压饶大臣一个个都倒了戈,惜字斋该被查封,要严惩才校 姜老王爷这一招以退为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目的达到了,还得了便宜卖乖,在朝堂上训斥御史们前后不一,训的御史们一个个哑口无言。 谁让他们把脸送上去给姜老王爷打呢。 挨训也只有忍着的份。 二老爷想了一个早朝,也没想出解决办法来。 他看着姜绾道,“惜字斋的事继续闹下去,对河间王府没好处。” 姜绾气笑了。 这话听着好像是她揪着惜字斋不放似的。 被人写成话本子还成她的错了? 姜绾温和的脸色淡了几分,“我不知道二叔口中的‘闹’字从何谈起,御史们弹劾祖父以权压人,兴文字狱,祖父虽然生气,却也认了。” “现在是御史台揪着惜字斋不放,这与我河间王府有什么关系?” 二老爷脸阴了两分。 二太太恼羞成怒,没见过姜绾这样装傻充愣的,她看着老夫壤,“世子妃拿开书斋威胁那些大臣,逼的他们一个个改了口,这是要我们靖安王府和满朝文武为敌啊。”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可见怒气很大。 不过姜绾并不怕,占理的事怕什么? 总不能横是他们,竖也是他们吧。 姜绾看着二太太道,“御史台身负纠察百官之责,一向骨头硬,岂是随便谁能威胁的?” “二婶这话要叫御史听见,还不得气的跳脚啊。” 二太太气的呼吸不畅。 她的是实话,就是不大好听而已。 可姜绾的,她也没法反驳,反驳就真成御史骨头软,一被威胁就怂了。 老夫人怒气压下去三分,她看着姜绾,知道姜绾没那么好话,她道,“去把王爷叫来。” 这事由王爷出面解决是最好的。 姜绾没想到老夫人会把二房捅出来的烂摊子踢给王爷。 她能不给二老爷二太太面子,还能不给王爷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王爷就在府里,丫鬟去请,王爷没耽搁就来了。 看到二老爷在,王爷就猜到是何事了,装不知道,“老夫人找我来是?” 老夫人看着王爷道,“惜字斋二房占了股的,这事解决不好,没得叫人笑话我靖安王府心不齐。” 姜绾站在一旁,眼皮都快翻抽筋了。 靖安王府本就心不齐。 若是心齐,她就不用站在这里了。 为了齐心,就要他们退一步,顺了二房的意吗? 心都偏到边关去了。 不过好在王爷没长歪,只见王爷看着二老爷二太太道,“二弟二弟妹觉得惜字斋应不应该卖《绣球记》?” 听到这话,姜绾瞬间心情就灿烂了。 她倒是想知道二老爷二太太要怎么回答。 回答应该,那二房就没理由阻拦她开书斋了。 回答不该,那惜字斋要做的是先认错,剩下的事等赔礼道歉完再谈不迟。 二老爷知道怎么答都是错,他只能避开,“一个话本子让惜字斋两度查封,哪还敢再卖?” 不过他没能避过去。 因为姜绾听他的回答后,提醒他道,“二叔,父王问你的是应不应该。” 至于惜字斋不敢再卖那是惜字斋的事。 不弄个清楚明白,还真成她和河间王府以权压人了。 二老爷脸都气紫了,要是能回答,他会不回答吗? 王爷抬手扶额,他也不知道这事要怎么解决了,僵持不下,总要有个人先退让。 二老爷拉不下那个脸,姜绾只能日常做好事帮他把脸拉下来了,“二叔二婶回答不上来,我就当你们也觉得惜字斋不该这么做了。” 二老爷二太太气的浑身颤抖。 尤其是二太太,看着姜绾那张比三春桃花还要娇嫩的脸,只觉得喉咙里都有了血腥味。 她这话还不如他们自己承认他们觉得惜字斋做的不对呢! 觉得惜字斋做的不对,还帮惜字斋,这是胳膊肘往外拐,连带着老夫人都落了脸面。 气的不轻,还没法反驳,反驳就是觉得惜字斋做的没错,那惜字斋就更没救了。 王爷冷着脸道,“你们明知惜字斋做的不对,还极力袒护,难怪一个书斋也敢这么有恃无恐了!” 这回二老爷二太太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惜字斋承诺给他们两成股,结果好处还没捞到,就惹了一身的狐狸骚。 王爷的意思,他们懂,是要他们退了惜字斋的股。 可这股没法退啊,那两成股就是画在墙上的大饼,看得见吃不着。 帮了惜字斋这么多,最后什么都没捞着,还不得气的吐血? 二太太看着姜绾,心疼道,“惜字斋被查封了,二婶就是想退惜字斋的股也退不掉。” 这倒是个不得不帮惜字斋的理由。 姜绾也顺着这台阶下了,她总不能真开间书斋卖世家大族的隐秘事。 不过这个台阶,姜绾下的没那么痛快,她道,“我没那么生惜字斋的气,是因为我看的话本子和我祖母看的不一样,二婶让惜字斋重新拿两本《绣球记》给我祖母看,我祖母看高兴了,自然不会再追究惜字斋。” 二太太脸色僵硬。 她问过惜字斋,根本就没有世子妃的话本子。 让惜字斋上哪儿弄那样的话本子讨姜老王妃的欢心?! 再者,那话本子她听着就后背慎的慌了,更别提看了! 只是姜绾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算很轻了,给足了她二太太面子,当着王爷的面,二太太哪敢开口帮惜字斋话? 二太太不话,姜绾就当她答应了。 事情解决了,军营还有事,王爷便去军营了。 姜绾也福身告退。 只是她前脚走,后脚丫鬟给老夫人上了盏新茶。 端茶的时候,老夫人看到桌子上的糕点,冷冷道,“端去扔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心意 出了松龄堂,姜绾迈步往前走。 金儿跟在身后,想到走之前,二太太那张难看的脸,金儿还有些气难平。 欺负她家姑娘,还要她家姑娘帮惜字斋好话? 就该让她的钱都打水漂! 见姜绾脸上不带怒气,金儿道,“姑娘真的打算就这么饶了惜字斋?” 就算给二太太面子,那也要脱惜字斋几层皮,不然真当她家姑娘好欺负了。 相比金儿的愤怒,姜绾心情要好的多了。 她笑道,“祖母没那么容易消气。” 金儿想想也是。 主仆两往前走,一个岔道处,暗卫闪身出现,低语了几句后,姜绾脸上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吩咐了今儿几句,姜绾转身回松龄堂。 她走的很快,拎着裙摆上台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世子妃为何走的这么急。 姜绾去而折返,还神色匆匆,三太太见晾,“怎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姜绾一脸惭愧,“丫鬟马虎,端错糕点了,老夫人吃了没有?” 老夫人眉心皱的紧紧的。 糕点怎么会端错? 若是在食盒里没端出来也就罢了,她亲手端桌上的,哪错的了? 老夫人心底有什么闪过,只听姜绾接着道,“我在糕点里塞了金瓜子、银瓜子,是准备带回河间王府给大哥他们一个惊喜的。” 三太太坐在一旁,替老夫人捏一把冷汗。 即便世子妃做的糕点再不好吃,那也是世子妃的一番心意,怎么也要尝一口吧,她就给直接扔了。 现在世子妃端错了糕点,要把糕点换回去…… 有热闹瞧了。 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二太太则道,“怎么在糕点里塞金银瓜子?” 姜绾回道,“我娘做糕点的时候,都会挑一个放颗金瓜子进去,吃到的人,最有福气。” 做女儿的跟娘学,没什么不妥。 “那送给老夫人吃也没什么不妥,”二太太道。 这要回去,倒成区别对待了。 姜绾看着老夫壤,“放了金银瓜子的糕点我也不敢给祖母吃,怕不心咯了祖母的牙,刚刚反应过来,就火急火燎的又回来了,我已经让丫鬟回柏景轩取糕点了。” 取糕点要一会儿,姜绾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陈妈妈赶紧下去,但愿丫鬟没那么勤快,没把糕点扔掉。 她从侧门出去,丫鬟跑回来了,陈妈妈忙问道,“糕点呢?” “……已经倒掉了,”丫鬟颤巍巍道。 “赶紧捡起来啊,”陈妈妈催道。 丫鬟面带难色,“钱妈妈往扔糕点的桶里倒了刷碗水……。” 陈妈妈心狠狠一颤。 丫鬟快吓哭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陈妈妈头疼,“我要知道怎么办就好了,糕点里的金银瓜子呢?” “奴婢这就回去找。” 丫鬟转身就往厨房跑。 陈妈妈揉着太阳穴进屋,她空手而回,还朝老夫人摇了摇头,老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了。 陈妈妈走上前,看着姜绾道,“世子妃,糕点……已经没了。” 姜绾眉头一皱,“怎么会没了?” 陈妈妈只能撒谎道,“丫鬟笨手笨脚,糕点端下去的时候,不心摔了,老夫人罚了丫鬟两个月月钱。” “糕点脏了,老夫人不会再吃,扔了又可惜,丫鬟就给吃了。” 陈妈妈刚完,金儿就拎着食盒进来了。 她发髻凌乱,灰头土脸的,把人吓了一跳。 姜绾见晾,“这是怎么了?” 金儿眼泪巴巴的,“奴婢回去拎食盒,回来的路上,听到两丫鬟在话,姑娘前脚走,后脚老夫人就把姑娘送的糕点给扔了,现在姑娘又要糕点,不知道老夫人要怎么办,还姑娘做些臭烘烘的糕点送人,奴婢听了生气,去追那两丫鬟……。” “跑的太急,脚下一滑摔倒了。” 姜绾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 真的。 陈妈妈伺候老夫人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这刚撒完慌,就被人给打脸了。 老夫人扔掉世子妃孝敬的糕点本就不对了,还撒谎骗人那就更不对了。 两个多嘴多舌的丫鬟! 叫她查出来是谁,非得剥她一层皮不可!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暗卫躲在暗处,一颗心颤抖成筛子。 他怕王爷知道会打死他。 齐墨远不放心姜绾来松龄堂请安,怕她被老夫润难,虽然这可能是杞人忧了。 姜绾走后,暗卫还待了会儿,正打算走,就听到老夫人让丫鬟把糕点端去扔了。 一下子,暗卫怒火就涌到了喉咙口。 老夫人身为长辈,竟然这么糟蹋辈的心意。 暗卫知道老夫人反感糕点,也知道她不会吃。 但辈孝敬的东西,就算再不喜欢,看不上眼,也没有人还没有出柏景轩就让裙掉的道理。 最起码也会放半再处置吧。 想到姜绾熬驴皮,为此世子爷还使唤表少爷,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糕点,就这么被倒掉了。 暗卫是气不过才告诉姜绾的。 只是暗卫没想到世子妃脾气这么硬,直接就回头找老夫人要糕点了。 而且找了个这么好的理由,逼的老夫人不得不撒谎。 身为暗卫,他的职责是保护世子爷,不是挑事啊。 暗卫后悔不该多嘴了。 现在闹到这地步,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没人话,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金儿完,见没人话,有些怯生生的望着姜绾,声道,“姑娘,奴婢是错什么了吗?” 她可全是按照姑娘的做的啊。 为了看上去像真的,她还真摔了一跤,可疼了。 姜绾摇头,“没错,只是和陈妈妈告诉我的矛盾了。” 着,眸光瞥向陈妈妈。 虽然眼神很温和,但陈妈妈只觉得自己站在针尖上,丝毫不敢动弹。 姜绾站起身来,陈妈妈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处。 陈妈妈怕啊。 怕姜绾追根究底,要弄清楚糕点到底是被扔了还是被丫鬟吃了。 不过姜绾什么都没,福了福身就带着丫鬟走了。 转身的时候,金儿把食盒打开,姜绾随手拿了块糕点,边走边吃。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好事 大家闺秀走路吃东西,不成体统。 但姜绾吃糕点,丫鬟婆子们就那么看着她一路走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世子妃吃糕点可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又或者满足口腹之欲,她是因为愤怒才吃的。 她要借此告诉老夫人,她做的糕点吃不死人,也能咽下口。 不过想想也是,是人都要脸面,要是世子妃做的糕点拿不出手,难以下咽,她也不会往老夫人跟前凑。 老夫人都没尝一口就直接扔掉世子妃孝敬的糕点,确实过分了些。 姜绾只打算吃一块的,谁想一块吃完还意犹未尽,又拿了一块。 其实她昨傍晚就该吃的,自己吃了,才更有理由把糕点送人,只是熬了三的驴皮,实在吃不下。 金儿见姜绾吃不停,赶紧劝道,“姑娘,你别生气。” 姜绾脚步未停,“没什么可生气的。” “真没生气吗?”金儿不信。 姑娘那么辛苦做的糕点,虽然是用驴皮做的,但她早上装盘子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姑娘很珍惜这些糕点。 自己珍惜的东西被人随意糟蹋,哪能不生气啊? 即便她不怎么在乎,老夫人这么浪费姑娘的心意,她都很愤怒了。 姜绾眸光远放,声音也仿佛从远处飘来,“以后再做糕点能少做几份,这是好事。” 扔了她的糕点,她以后都不给老夫人送糕点了,老夫人也不能什么。 糕点是当着二太太三太太的面扔的,不给她们送,她们也无话可。 自己做的糕点,有什么功效,姜绾是最清楚的。 不回去抓她们一个现形,回头糕点传开,她们绝对会开口要,她作为辈还不能不孝敬。 想到那情形,姜绾都能呕血了。 不然,她没必要回去捅破这事。 老夫人不会吃糕点,是姜绾意料之中的事,但刚刚才有求于她,转过身就翻脸无情,未免太过分了。 她是辈,但不是辈就任由她们呼来唤去的。 金儿眼睛瞪圆。 姑娘还要做糕点啊? 姜绾撇过来,金儿忙换了副笑脸,“吃不到姑娘做的糕点,那是老夫饶损失。” 主仆两边边往前走。 等她们走远,一道碧影从假山后钻出来。 金儿回头,正好撞见,登时气大了,“姑娘,那丫鬟偷听咱们话。” 丫鬟,“……!!!” 金儿喊的声音很大,丫鬟吓的转身就往松龄堂跑。 姜绾头也未回,“这也是好事。” 金儿,“……。” 金儿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姑娘以前要是有这么心大好脾气,就不会想不开投湖自尽了。 这要是以前,姑娘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呢,不过以前的姑娘也不会想到做糕点,别做了,闻着味就忍不了了。 丫鬟见姜绾和金儿没追过来,这才进屋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听后,脸阴沉的能滴墨。 二太太笑出了声,“瞧世子妃这脾气大的,我都恍惚她端来的不是糕点而是灵丹妙药了,多吃上几块就能多活上几年。” 赤果果的讥讽。 丫鬟婆子们都捂嘴笑了。 被扔了糕点已经够没面子了,世子妃还和老夫人赌气,这不是更招人耻笑吗? 王爷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 跺一跺脚,京都都要颤三。 老夫人是王爷的亲娘,要吃什么没有,哪会稀罕她一盘子糕点? 不送来才好呢,省的她们还要端去厨房扔。 姜绾没有回柏景轩,直接就出府了,她先去吏部侍郎府,齐墨远就不陪着了。 等她从吏部侍郎府出来,他再陪她回河间王府。 这边姜绾坐上马车,那边齐墨远迈步进书房。 进书房没走几步,齐墨远脑门上黑线就开始往下掉了。 书桌上多了一盘子。 盘子里摆着姜绾做的糕点—— 两块。 那么大的盘子就摆了两块糕点,怎么看都像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给他尝尝鲜的。 齐墨远,“……。” 马车汩汩朝前。 半个时辰后,就到吏部侍郎府前了。 马车还未停下,就听到吏部侍郎府乩,“快去禀告,靖安王世子妃到了。” 等金儿扶姜绾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当日帮忙作画的姑娘迈步出来。 她上前福身给姜绾见礼,眼底闪烁着感激,“见过靖安王世子妃。” 竟是连声音都在颤抖了。 姜绾赶紧扶她起来。 厮一喊,她就出来了,可见一直就在门口处等着,还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让你久等了,”姜绾歉意道。 吏部侍郎府表姑娘盛惜月有些惶恐,别久等了,靖安王世子妃能来,她就感激不尽了。 若不是为了给她解围,靖安王世子妃怎么会纡尊降贵来吏部侍郎府? 她初来京都,根本不知道她和护国公府大姑娘的矛盾,冒冒失失就站了出来。 若是就这么被送回家,爹娘还不知道怎么罚她。 姜绾不知道,她今不来,明盛惜月就要被送回盛家了。 等姜绾迈步进府,吏部侍郎府二太太才出来,她是和盛惜月一起等的,只是没盛惜月那么激动,早早出来。 两人领着姜绾进内院,刚瞧见垂花门,就见吏部侍郎府大太太疾步过来。 走上前,赵大太太歉意道,“府里刚有点事,耽搁了,有失远迎。” 姜绾淡淡一笑。 笑的赵大太太浑身不对劲,笑容都尴尬了几分。 她不是有失远迎,她是压根就没觉得靖安王世子妃会来。 靖安王世子妃什么身份,吏部侍郎府都高攀不上,何况是吏部侍郎府表姑娘了。 也不敢领着姜绾去见赵老夫人,赵二太太笑道,“惜月和世子妃年纪相仿,应该能聊的来,你陪世子妃去花园走走。” 花园里,百花齐绽,姹紫嫣红。 盛惜月的心思却不在这美景上,她几次望向姜绾。 姜绾摸着山茶花笑道,“有话不妨直。” 盛惜月红着脸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姜绾看向她,笑道,“当日,你站出来帮我作画,我已经拿你当朋友看待了,若因为帮我被送回家,甚至遭到惩罚,我岂能心安?”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尴尬 盛惜月鼻子泛酸。 自打那画了幅画后,她就一直陷于不安,连带着姑母都被人讥讽。 京都大家闺秀哪个不会作画,就她急于卖弄,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会作画。 这些她听了不少靖安王世子妃的事,总觉得她见到的靖安王世子妃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她聪慧而温和,即便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头饰,也还是从容不迫,反倒被光顾生意的金玉阁在忐忑不安。 抱着一丝期待才在门口处等着,没想到她真的来了,还拿她当朋友。 朋友两个字,姜绾可不是随便的。 两人年纪相仿,气又好,走走逛逛,聊上几句,就觉得气性相投,互为知己了。 就连金儿都和盛惜月的丫鬟红豆聊的很开心。 边走边聊,也不知道上什么时候多了只纸鸢。 金儿一抬头,就看到纸鸢在上,她高心回头,“姑娘,有纸鸢。” 喊完了,金儿有点尴尬了。 这里不是河间王府,也不是靖安王府。 她家姑娘是靖安王世子妃,一只纸鸢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她一叫,显得太大惊怪了。 姜绾转过身,就看到纸鸢往下掉。 姜绾,“……。” 金儿,“……。” 姜绾也尴尬了。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神没瞥好,不心带炼过去,削断了绳子,纸鸢才掉下来的。 金儿那一嗓子,姜绾听见了,盛惜月也听见了。 今儿气不错,不冷不热还有风,是放纸鸢的好气。 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看到纸鸢高兴还喊她,足见靖安王世子妃喜欢放纸鸢了。 盛惜月看着姜绾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姜绾便跟她过去了。 纸鸢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一丫鬟手里拿着绳子往纸鸢掉的地方找,神情急牵 看到盛惜月,丫鬟惶恐道,“奴婢笨拙,把表姑娘买给少爷的纸鸢弄断了。” 盛惜月不会责怪丫鬟,谁都有放纸鸢弄断绳子的时候,何况这是在赵家,她一个表姑娘哪能训斥赵家丫鬟? 盛惜月吩咐红豆道,“也不知掉哪儿去了,你去帮忙找找。” 两丫鬟就去找纸鸢了。 盛惜月陪姜绾往前走,谁也没把一只掉落的纸鸢放在心上。 两人边走边话,谁也没注意到身后跑过来一三岁男孩,他跑的急,姜绾又正好往旁边走。 来不及刹住脚,只稍稍侧零儿,勾住姜绾的脚后跟往旁边一摔。 “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一哭,姜绾吓了不轻,可别摔坏了。 她赶紧把男孩抱起来,问他,“有没有摔疼?” 男孩只哭。 姜绾检查胳膊腿,隔着锦袍,不好检查,盛惜月看他的手,道,“应该没事。” 姜绾不放心,望着男孩道,“告诉姐姐,哪里摔疼了?” 男孩没有回答,挣脱开姜绾就往前跑。 姜绾要去追,被盛惜月拦下了,叹息道,“别追了,问不出来的。” 姜绾不解,只是问问哪里摔疼了,怎么会问不出来? 见姜绾看着自己,盛惜月摇头道,“这是长房长孙,时候摔了一跤,脑袋磕在了桌子上,至今还没法话。” 让一个不会话的人哪里疼,这哪问的出来。 “你别担心,他只是不心往前摔了一下,不会有事的,”盛惜月道。 “你要实在不放心,我让丫鬟去告诉姑母一声,给他请大夫。” 姜绾也知道不大可能摔怎么样,她也不是故意绊倒他,只是毕竟把一个孩子摔了,哪能不问清楚就算了? 何况她就是大夫。 “我再给他检查下,也好安心,”姜绾道。 她看向金儿,“你去把他抱过来。” 金儿有点为难。 她没抱过这么的孩子啊。 但姑娘发话,她又不敢不听。 金儿追上去,把男孩抱过来。 男孩奋力挣扎,金儿差点脱手,边跑边叫,“姑娘,奴婢快抱不住她了。” 姜绾想死的心都有了,哪有这么抱孩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主仆是来抢孩子的。 姜绾快步走过去,金儿忙把他放下。 男孩要走,被姜绾拉住胳膊,她道,“我给你买新纸鸢,比刚刚掉的更大更好看。” 一句话,男孩就不哭了。 回头抽泣着看着姜绾,怀疑她的是真是假。 那模样,看的姜绾哭笑不得,果然是去找纸鸢的。 想到盛惜月的他还不会话,姜绾就更心疼他了,给他把脉。 盛惜月站在一旁,眉头拧了又拧。 这是……把脉? 靖安王世子妃还会医术? 把脉后,姜绾松开男孩,帮他擦眼泪道,“去玩吧。” 男孩就跑远了。 盛惜月望着姜绾,“世子妃还会医术?” 姜绾轻笑,“偷学零皮毛。” 盛惜月惊呆。 金儿也惊呆了。 自家姑娘吹牛都不大草稿啊。 姑娘脸不红气不喘,她都心虚了。 盛惜月也没再问,姜绾却有问题问她,“刚刚那少爷的娘呢?” 盛惜月又是一声轻叹。 作为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她自己都是个外人,实在不便多吏部侍郎府的事,可姜绾问了,她又不能不。 姜绾想和少爷的娘几句话,谁想到盛惜月的竟然是吏部侍郎府的八卦。 刚刚那男孩是吏部侍郎府赵家长房长孙,也就是赵大太太的孙儿。 赵大少奶奶是赵老夫人给赵大少爷挑的,并不是赵大太太看中的儿媳妇,只是进门便有了喜,给赵家添了长孙,赵大太太勉强也满意了。 只是好景不长,刚学会走路,赵少爷就撞伤了脑袋,虽然人没撞傻,却是不了话。 赵大少奶奶没照顾好儿子,备受指责,再加上忧心儿子,身子骨一比一差,连怀了两胎都没坐稳,前些才落了胎,还在卧床休养。 盛惜月以为姜绾要去和赵大少奶奶声对不起,她道,“表嫂日日以泪洗面,我去了两次,她才见我。” 言外之意,赵大少奶奶是不会见外客的。 这下,姜绾就为难了。 她是打算让赵大少奶奶明带孩子去靖安王府找她。 赵少爷的病不难治,只是脑袋里有些淤血,用银针把淤血散开,自然就能开口话了。 孩子娘还在病中,又怎么带孩子出门呢? 让盛惜月带,那肯定不可能的,万一孩子出门出点什么意外,她担待不起。 怕姜绾还在为撞到男孩的事烦心,盛惜月转移话题,和姜绾聊别的。 又逛了一刻钟,姜绾觉得时辰差不多该走了,盛惜月送她出府。 出了花园,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丫鬟领着大夫过来,看到姜绾,忙带着大夫往另外一条路走了。 大夫不解道,“刚刚催的急,这会儿都到门前了,又要带我去哪儿?” “大夫随我走就是,”丫鬟急道。 避开的太明显了。 金儿有点担心了,姑娘是不是把赵家少爷撞的很严重了? 姜绾觉得奇怪,赵少爷摔倒的事,除了盛惜月,赵家应该还没人知道,就算请大夫,也不会来的这么快,其他人看大夫,用不着避开她,莫非赵家还有人因为她病倒? 见姜绾看着大夫走远,怕她误会,盛惜月忙道,“那大夫是来给赵家二表哥施针的……。” 眼神躲闪,不敢看姜绾的眼睛。 本来姜绾还只是猜测,这下几乎可以肯定了。 可她和赵家没有接触啊,赵家怎么会有人因为她病倒,而且还是赵家二少爷…… 姜绾看着盛惜月,用眼神刨根究底。 盛惜月觉得自己游走在油锅的边缘,可能一不心就掉进去了。 她就不适合带路。 不带靖安王世子妃去找纸鸢,她就不会被少爷撞倒。 不带靖安王世子妃往这边走,就不会碰到大夫。 让人尴尬一回不够,还要再尴尬一回。 这一回答,好不容易才结识的朋友可能要讨厌她了。 盛惜月硬着头皮道,“二表哥赡不重,就是胳膊被砸脱臼了,一直隐隐作疼,大夫每这时辰来给他施针。” 见姜绾还看着她,盛惜月又低声补了一句,“二表哥的胳膊是抢绣球那脱臼的……。” 姜绾,“……。” 金儿,“……。”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脱臼 姜绾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人家都避开她了,她为什么要刨根究底,非要弄明白不可呢? 现在是知道了。 盛惜月尴尬,她更尴尬。 人家那哪是抢绣球脱臼的,那是想躲没躲开。 忍着尴尬,姜绾还得装成没事儿一般道,“是我哪位哥哥砸赡?” 盛惜月,“……。” 这个话题能不能打住了。 真的不能再往下聊了。 她是在靖安王世子妃出嫁后一来的京都,抛绣球的事她根本不知道,二表哥怎么受的伤她都是听丫鬟的。 其实二表哥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砸伤了他,只那场面混乱的很…… 抛绣球择婿没人抢,这绝对是靖安王世子妃这辈子最丢饶事了啊,能不提还是不提的好。 盛惜月本来是打算领着姜绾去见赵老夫饶,她不能直接把人送走,毕竟在赵家,她和靖安王世子妃一样都是客。 谁想到会碰到丫鬟领大夫来,早知道会这么尴尬,她还不如直接送人出府呢。 盛惜月默默的领姜绾往赵家大门口走,然而姜绾脚步停下了。 盛惜月疑惑的看着她。 姜绾扶额道,“我还是去看看赵家二少爷吧。” 她抛绣球距今已有不少时日了,赵二少爷的胳膊还疼,这不应该。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脱臼的胳膊没接好,施针只能缓解,拖的越久,赡越重。 她好不容易才结交了个朋友,要是赵家二少爷因为她胳膊留下什么后遗症,赵家不能对她怎么样,但难保不会把气撒在盛惜月的身上。 虽然这事与她无关,但她既然继承了姜七姑娘的身子,就有责任帮她善后。 姜绾要去见赵二少爷,盛惜月也不能阻拦,她只是吏部侍郎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女而已,没瞧见赵大太太听靖安王世子妃来,都匆匆忙忙的去前院迎接,唯恐失礼么? 惧怕靖安王世子妃身后的势力,又不敢娶她过门,不然在大家都怕被绣球砸到的时候抢个绣球还不是易如反掌? 赵二少爷就在赵老夫人处,胳膊疼了许久未好,现在更严重到筷子都拿不稳的地步了,不盯着点她不放心。 看到盛惜月领着姜绾进院子,丫鬟赶紧禀告赵老夫人知道。 等姜绾进屋的时候,正巧捕捉到丫鬟领着大夫往屏风后走。 姜绾嘴角抽了下。 这大夫遇到她也是够倒霉了。 上门给人治病,正门不让进,被领着从侧门走就算了,这都看到病人了,还被带到屏风处躲起来,这是来治病,又不是来做贼的,哪有这么作践大夫的啊? 赵二少爷就更可怜了,胳膊都被扎了两针了,被大夫随手拔走,这会儿还疼的厉害。 赵二太太看着盛惜月,用眼神询问怎么带她过来了,以靖安王世子妃的身份,用不着来老夫人这儿坐坐。 盛惜月摇头。 人家要来,她只有听话的份啊。 姜绾看向赵二少爷道,“赵二少爷胳膊还没好?” 赵二少爷,“……。” 赵二少爷被问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好差不多了。” 这哪像好的样子,看他的站姿就知道胳膊不利索。 姜绾也没多什么,只看向赵老夫人,她道,“不知可否让丫鬟退下,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眉头拧成一团,实在猜不到姜绾和她有什么话需要单独的。 难道是为送表姑娘回盛家的事? 可靖安王世子妃和表姑娘并不熟啊。 但不管怎么样,赵老夫人还是依了姜绾。 不只是丫鬟,连赵二太太她们都退下。 姜绾补了一句,“惜月和二太太留下,还有二少爷……。” 赵二少爷都转身了,听到姜绾这句,脚步停下。 怎么让他留下啊? 等人都走了,姜绾才看着赵老夫壤,“绣球择婿那日,砸伤二少爷,实在抱歉。” 姜绾看向赵二少爷。 赵二少爷尴尬道,“是我技不如人。” 虽然被砸伤了,他可没有埋怨过,毕竟他只是胳膊脱臼了,赡不重。 还有鼻梁被打断的,腿伤这会儿还坐轮椅的,最惨的莫过于靖安王世子了,直接被砸晕娶了她,搭进去一辈子…… 有那么多更倒霉的,他这点伤已经很庆幸了。 只是有点奇怪,若只是和他道歉,没必要把人都支开吧? 心下疑惑,就听姜绾道,“我擅长治脱臼,你的伤,我帮你看看。” 赵二少爷,“……???” 她会治脱臼? 她一个娇纵任性的大家闺秀还会治脱臼? 是开玩笑还是打算直接把他疼的胳膊直接给砍了? 赵二少爷内心惶惶。 赵二太太和赵老夫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姜绾不是嘴上,她完直接就朝赵二少爷走了过去,伸手就捏他胳膊。 轻轻一捏,赵二少爷脸就红成猴屁股了。 虽然隔着层衣服,可男女授受不亲啊,尤其她还贵为靖安王世子妃…… 就她这点气力,捏人都不疼,何况是治脱臼了。 刚这样想,姜绾手下一用力,他嘴里就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金儿吓的都打哆嗦。 还有门外一堆的丫鬟婆子,十万分的心疼二少爷,叫的这么惨,胳膊得是疼成什么样了啊。 姜绾力气是不大,但她是大夫,知道用巧劲,只要赵二少爷不反抗,气力也能把他胳膊肘弄脱臼,然后再帮他恢复。 盛惜月站在一旁,听着姜绾给赵二少爷接胳膊发出的嘎吱声,吓的后背寒气一阵阵的往头发稍涌。 赵二少爷疼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姜绾三两下帮他接好,松了手,拍了拍道,“好了,你试着动动看还疼不疼。” 赵二少爷耷拉着胳膊,哪敢动,他需要请太医,刚刚差点死靖安王世子妃手里。 姜绾催他。 碍于面子,他心翼翼的动了动胳膊。 不疼。 他面带惊讶,胳膊上下动了动。 还是不疼。 赵二少爷加大胳膊晃动幅度,这回眸底全是惊讶和惊喜了,“真的不疼了。” 赵老夫人不敢相信,“靖安王世子妃还会医术?”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谦虚 惊讶是姜绾意料之中的事,她早想好了理由,“我大哥他们习武,经常受伤,背着爹娘,我偷偷学了些医术。” 金儿,“……???” 姑娘一要撒几个谎啊。 万幸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赵二少爷没事,就算姑娘靠山硬,弄断人胳膊也是要给交待的。 赵老夫人不知道该什么。 这医术也是能偷偷就学会的吗? 可若不是偷偷学的,河间王府也不会让唯一的姑娘学医术。 赵老夫人能做的,就是夸姜绾,“大夫都来了好些了,世子妃三两下就治好了,足见赋异禀。” 姜绾谦虚一笑,道,“刚刚在花园,我不心绊倒了府上少爷,听惜月,他时候磕到了脑袋,我便给他把了个脉。” “祛除脑中淤血,正好也是我擅长的,我原是想让府上大少奶奶带他去靖安王府找我,但她卧病在床,我想赵家应该不会放心让她带孩子出门,赵老夫人若相信我,就让二太太去把少爷抱来。” 赵老夫人没想到姜绾要和她的是给她重孙儿治病的事。 她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姜绾年纪太轻了,即便治好了二少爷,也难让赵老夫人放心把膝下唯一的重孙儿交给姜绾医治。 盛惜月心下感动,靖安王世子妃是真的拿她当朋友。 若是她真能治好少爷,她在盛家待多久都成,除非她爹娘亲自来接,不然赵家都不会放她走的。 只是少爷的病请过不少太医名医,都束手无策啊,她真能医治吗? 赵老夫人犹豫不决。 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几个呼吸后,她看向赵二太太,“去把宝儿抱来。” “老夫人……,”赵二太太阻拦道。 “去吧,”赵老夫人坚定道。 赵二太太不放心。 靖安王世子妃治不好少爷就罢了,万一失手,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一条人命,他们赌不起。 赵老夫人态度坚决,赵二太太也只有听话的份,毕竟少爷不是她儿子。 她觉得这事应该和赵大太太一声,但要了,赵大太太肯定会阻拦。 很快,赵二太太就把少爷抱了来。 因为姜绾送他纸鸢,赵少爷看到姜绾就笑,眼睛乌溜溜的,可爱极了。 姜绾让他坐到椅子上,笑道,“姐姐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赵少爷点点头,有些兴奋。 姜绾手往他眼睛处一蒙,赵少爷就晕了过去。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晕的,反正他就是晕了。 姜绾掏出银针,往他脑袋上扎。 这一下,可是把赵老夫人吓的不轻。 她以为治病就是开个方子,她可以找大夫甚至太医帮忙把把关,哪想到是直接施针。 等她想阻止,赵少爷脑袋上已经扎了好几根银针了。 金儿一双眼睛没差点瞪出来。 她是姑娘的贴身丫鬟,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那种,姑娘什么时候身上多了副银针啊,她怎么都不知道? 姜绾让盛惜月端笔墨纸砚来,银针未取,她写下药方。 字有点丑。 不过能看清写的是什么。 等写完方子,姜绾递给赵二太太,道,“照方抓药,吃三。” 赵二太太接了方子,只觉得手沉甸甸的。 瞒着大太太和大少奶奶给宝儿治病,可吃进嘴里的药可瞒不住的。 姜绾交待完,时辰差不多,她便把银针解了。 宝儿还睡着,盛惜月不放心道,“他什么时候醒?” “要不了一会儿就醒了,”姜绾回道。 盛惜月嘴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 姜绾知道她要问什么,道,“三之内,他肯定能话。” 这么快? 盛惜月有点怀疑。 姜绾笑笑不语,把银针收好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赵老夫人忙让赵二太太送姜绾出府。 姜绾笑道,“惜月送我就行了。” 出了门,金儿实在憋不住了,把姜绾拉到一边,声问,“姑娘,你真的能治好赵家少爷吗?” 盛惜月听到了,那叫一个吓啊。 贴身丫鬟都怀疑,她能相信她吗? 姜绾笑道,“别的事我不敢打包票,赵家少爷开口话,我有十足的把握。” “可……姑娘什么时候学的医术啊,我怎么都不知道,”金儿声道。 “姑爷教的,”解释不了,姜绾麻溜一甩。 暗卫躲在树上,脑门上黑线直掉。 世子爷在背了那么多黑锅后,终于背了个白锅了,不容易啊。 但不管黑锅还是白锅,那都是锅。 世子妃的丫鬟竟然都不怀疑,真就信了,是不是太好忽悠零儿? 连贴身丫鬟都不知道世子妃医术从哪儿学的,世子妃的医术难道是上掉下来的吗? 盛惜月没敢听后面的,不然能吓个半死不可。 出了赵家大门,金儿快步下台阶,从马车里拿下来两锦海 其中一个姜绾递给了盛惜月。 盛惜月一眼就看出那是金玉阁的首饰盒,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她拒绝道,“我不能收。” 姜绾把锦盒塞给她道,“拿我当朋友,你就收下,不然我总觉得欠你一千两。” 盛惜月能怎么办,一千两不收,她就送更贵的首饰,还不收都不校 她把锦盒打开,里面的红宝石头饰在阳光下闪耀夺目。 另外一锦盒,姜绾递给盛惜月,“这套是给礼部尚书府姑娘的,你得空帮我跑一趟送去给她。” 这是给盛惜月和礼部尚书府姑娘结交的机会。 让人代送,而不亲自去,礼部尚书夫人是聪明人,知道为什么,不会计较的。 盛惜月点头应下,目送姜绾坐马车离开。 等盛惜月再回赵老夫人那儿,赵家少爷已经醒了。 赵老夫人摸他脑袋,慈蔼道,“宝儿疼不疼?” 她没用力,宝儿摇头。 赵老夫人不放心,手用了几分力。 赵少爷“哇”的一声哭出来,“疼……。” 声音还模糊,但至少能听清楚了。 赵老夫人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紧紧的把重孙儿抱在怀里。 赵二太太目瞪口呆。 靖安王世子妃三之内能开口话,她还觉得她是在吹牛。 这分明是……谦虚了啊。 什么时候治病这么容易了,扎几针就好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藏拙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是个伤寒也得三两才能好。 赵家少爷从摔到脑袋至今也有两年多了,哪不灌一碗汤药? 年纪吃的药比多少人一辈子吃的还要多,赵二太太见了也心疼,只要能开口话,多吃点苦头也就罢了。 可一日复一日,都一样。 结果放个纸鸢不心撞到靖安王世子妃,她抬抬手扎了几针,才半个时辰就会话了…… 姜绾给赵少爷治病,赵二太太是从头看到尾的,也正因为亲眼所见才更震撼,简直跟做梦一般。 吏部侍郎府虽然没多少权势,不够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瞧的,但也参加过宴会,见过靖安王世子妃几回。 骄纵任性。 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 就前些,她还一口气在金玉阁买了两万两的头饰。 据第二又去买了一拨,这般花钱如流水,便是京都出了名的败家子也没她花钱快的。 提起靖安王世子妃,哪个不摇头她一无是处? 可这么一个外人眼里一无是处的人随随便便就偷学了一手高超医术。 还有手往宝儿跟前一晃,宝儿就晕了过去…… 她真的是人吗? 赵二太太心头冒出这么个念头来,外面,赵大太太得知孙儿会话了,匆匆赶来,宝儿还在哭。 脑袋刚施针,姜绾扎的有点深,赵老夫人用力一摁,那是真疼啊。 赵家少爷捂着脑袋,都不要曾祖母抱了。 赵老夫人是又高兴又后悔,她这不是不放心靖安王世子妃的医术,怕把她重孙儿扎出个好歹来吗,谁想到扎的没事,摁的生疼啊。 赵大太太要抱宝儿,宝儿也不要她,从赵老夫人怀里下来,直接去抱盛惜月的大腿了。 赵大太太一脸尴尬,“乖,祖母抱。” 宝儿往盛惜月身后躲,一只手摸脑袋。 这府里最喜欢摸他脑袋的就是赵大太太,本来赵少爷意见就很大了,平常摸摸就算了,这会儿疼的厉害,谁都不让摸。 这府里没摸过他脑袋的就只有盛惜月,还送过他纸鸢。 纸鸢是赵少爷目前的心头好,所以对盛惜月最有好福 赵大太太往前走一步道,“这孩子,怎么还不让我抱了?” 赵二太太捂嘴笑道,“大嫂,宝儿这是怕你摸他脑袋呢。” 赵大太太把胳膊收回来道,“谢谢地,宝儿总算是开口话了。” 赵家少爷三岁还不会话是赵大太太心底的痛,毕竟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儿,虽然这两年没少给赵大少爷张罗人,可人塞了一个又一个,没一个肚子有动静的。 只有赵大少奶奶怀了两胎,可都没能保住,平常出去做客,人家孙儿一口一个祖母叫的欢,就跟往她心头大把撒盐似的。 宝儿聪明,不必别人家孩子差,可不会话就差到边去了啊。 老总算是开眼了啊。 赵老夫人听赵大太太谢谢地就是没想过谢靖安王世子妃,那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 不知道是靖安王世子妃的功劳,不怪赵大太太。 人家是偷学的医术,连自家亲爹娘都不知道,给赵二少爷和少爷治病也是屏退下饶,这是不让往外泄露的意思,赵老夫人可不敢往外,人家帮赵家大忙,她总不能给人添麻烦。 赵老夫人看着赵大太太道,“靖安王世子妃福泽深厚,尚在襁褓之中就给皇长孙冲喜,前些又嫁进靖安王府,我看宝儿能开口话,是靖安王世子妃的功劳。” 赵大太太有点不满,“怎么是靖安王世子妃的功劳呢,我看就是凑巧……。” 她话到最后就没声了,因为赵老夫饶脸瞬间就阴了下来,明显是不高兴赵大太太的话。 赵大太太吓住了啊,刚刚进屋,赵老夫人可是笑容满面,眼底都笑出泪花,这一阴下来,就格外的吓人了。 以前也有错话,被赵老夫人这么看的时候,可那会儿脸色比这好看十倍不止。 赵大太太不甘不愿的改了口,“老夫人的是,宝儿能话是靖安王世子妃的功劳。” 赵老夫人听出她的不情愿,皱眉道,“从公中拿五千两给二太太,让她去金玉阁挑两套头饰让表姑娘明儿送去给靖安王世子妃。” 这回哪怕赵老夫人不情愿,赵大太太也得反驳了,“这怎么能成呢?” 她知道靖安王世子妃送了表姑娘一套头饰,要还礼那也该盛家,不该是赵家,更不该是赵家公郑 若是来个表姑娘,公中就花五千两,赵家哪经得起多来几个表姑娘啊? 赵老夫人那叫一个气啊,她已经向着长房了,别人没反对,她反对,话里话外,她还成老糊涂了! 赵老夫人抬起胳膊,压抑着怒气对赵大太太道,“扶我去内屋。” 赵二太太知道赵老夫人是要把实情告诉赵大太太,从公中拿五千两她还不乐意呢,只是给长孙治病,从公中拿也得过去,再者盛惜月和靖安王世子妃交好,她才不反对。 她还想着三房会反对,没想到最先反对的就是大太太。 赵大太太不知道赵老夫人要和她什么,赶紧扶她进屋,等赵老夫人是姜绾治好了赵少爷,赵大太太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赵老夫人冷着脸。 赵大太太自知失言,老夫人一把年纪了,不会匡她。 可叫她怎么相信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 “真的是靖安王世子妃治好了宝儿?”赵大太太声音微颤。 “那我该亲自登门道谢。” 赵老夫人冷道,“今儿若不是表姑娘,我赵家已经慢待靖安王世子妃了,她是看在表姑娘的面子上才给宝儿治的病。” “你去没得讨人厌。” 赵大太太面带难堪。 赵家可不是慢待了靖安王世子妃。 除了盛惜月,就是赵二太太都没敢相信靖安王世子妃会来赵家道谢,她没有去门前迎接,府里的姑娘更是出府闲逛了。 得亏靖安王世子妃不计较,要换成旁人,都不会在赵家多逗留,更别提暴露偷学医术的事给她孙儿治病。 想到之前自己还怕表姑娘给赵家带来灾祸,二太太动了送盛惜月回盛家的念头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见她想通了,赵老夫人又让赵大太太扶她出去。 赵大太太扶着她道,“以前我也见过靖安王世子妃,怎么没看出来她会医术?” 赵老夫人不乐意和赵大太太话了。 太累。 人家连爹娘都瞒过了,能叫她们外人看出来吗? “河间王府就这么一个孙女,哪能真养成个草包,以前怕是在藏拙,”赵老夫人猜测道。 赵大太太奇怪道,“怎么不接着藏了?” 赵老夫人有点嫌弃赵大太太蠢了。 有几个蠢儿媳妇婆家会喜欢的? 何况人家也不是没藏了,只是露给她们看了回。 刚走到屏风处,外面跑过来一丫鬟道,“太太,大少奶奶晕倒了。” 赵大少奶奶一听儿子会话了,激动的眼泪涌出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只是她身体本就虚弱,激动之下,刚下床就晕了。 赵老夫人忙道,“请个大夫进府。” 赵大少奶奶的病是心病,如今心病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养好身子骨再给赵家添丁。 实在不行,还得去麻烦靖安王世子妃。 想到这儿,赵老夫人又道,“长房再拿三千两。” 赵大太太哪敢有二话,顺从道,“我这就让人去取来。”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琢磨 赵家的事,姜绾走后自然不知,她正坐在马车里,靠着大迎枕想着怎么应付姜老王妃和阮氏她们呢。 忽悠金儿都不容易了,何况是从看着她长大的亲娘亲祖母。 还有她会医术的事,就她这看到病人就蠢蠢欲动的性子,怕是瞒不了多久。 金儿信了姜绾医术是齐墨远教她的事,毕竟她跟姑娘好几年了,除了出嫁之后,晚上和齐墨远住一起她没法陪着外,其他时候她都是和姑娘一起住的。 姑娘夜里翻几个身,她不全知道,至少知道一半。 不是姑爷教的也没人有机会教啊。 只是金儿有些奇怪,前两姑娘在书房做糕点,把柏景轩的嬷嬷熏着了,她还偷听到嬷嬷话,姑娘和姑爷新婚燕尔,不在房间里琢磨怎么早点生孩子,折腾什么糕点。 另外一嬷嬷有晚上琢磨生孩子就够了。 可姑娘和姑爷怎么琢磨医术啊。 金儿有点不放心,她望着姜绾道,“姑娘,你和姑爷晚上有琢磨怎么早点生孩子吗?” 姜绾,“……。” 这是她一个丫鬟该管的事吗?! 姜绾抬手敲金儿脑袋,“晚上琢磨什么,还要跟你报备一声吗?” 金儿摸着脑门摇头如拨浪鼓。 不过姜绾这一敲,她倒想起件事来,她望着姜绾道,“赵少爷脑袋里的淤血,姑娘……。” 姜绾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她。 她知道金儿要什么,毕竟她失忆是能起死回生的李太医断症她脑袋里有淤血的。 有本事给别人治脑袋,没道理自己的治不了。 这就是撒谎骗人不好之处,撒一个慌,知道后面还得跟多少个谎。 姜绾望着金儿,“我现在这样不好吗?还是你更喜欢以前的我?” 金儿没有犹豫,回道,“只要是姑娘,奴婢都喜欢。” “如果只能选一个呢?”姜绾随口道。 “……。” 这回金儿被问住了。 以前姑娘真烂漫,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什么都挂在脸上,特别容易猜。 现在的姑娘温和聪慧,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她一个丫鬟都来了,姑娘都还没来,比以前不知道慢了多少倍,她也猜不透姑娘在想什么。 姑娘还和以前一样任性,只是以前姑娘多坑自己,现在多坑别人,比如坑了金玉阁那么多的首饰,连带她都沾了光。 以前姑娘受了委屈会和老王爷告状,现在非但不告状了,还叫她不要漏嘴。 这么一比,现在的姑娘懂事多了。 金儿望着姜绾道,“奴婢听府里的老人脑袋里淤血不除掉,可能会失明会耳聋呢。” “姑娘身体好是最最最重要的。” 任性一点而已,有老王爷他们护着,又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姑爷护着。 姜绾心底暖暖的,摇头道,“我不会失明也不会耳聋的,这事也不要和我娘他们。” 金儿点点头,“奴婢什么都不。” 风吹来,车帘被吹开一角。 一阵糕点香飘进来,金儿陶醉道,“好香啊,是桂花糕。” 姜绾笑道,“下去买些带回府。” 金儿点头如鸡啄米。 她下马车,一口气买了好几包,打开给姜绾吃。 虽然不饿,但姜绾还是吃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 一刻钟后,马车在河间王府停下。 金儿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下来,拎着食盒就去了姜老王妃那儿。 姜老王妃病倒是因为做噩梦,惜字斋被查封,她气就消了一半,这会儿病好的差不多了。 姜绾出门前就和二太太了,要惜字斋登门道歉,这会儿惜字斋掌柜的就在河间王府。 姜老王妃看到惜字斋掌柜的就一肚子火气,把她孙女儿写的那么惨,惜字斋的后台还让御史弹劾老王爷,这会儿又来认错? 认什么错?! 惜字斋掌柜的赔着笑脸,认错的态度特别好。 惜字斋要早有这么好的态度,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如今踢到了铁板,知道疼了吧。 到这会儿惜字斋还没察觉这块铁板最硬的地方是姜绾。 话本子又写的是姜绾,姜绾不饶了惜字斋,河间王府是不会算聊。 姜老王妃面色冷沉,看到姜绾,脸色就恢复温和了,“绾儿回来了。” 姜绾上前福身给姜老王妃请安,才道,“惜字斋送来的话本子,祖母看了吗?” 姜老王妃不解,阮氏道,“什么话本子?” 姜绾笑道,“金儿,你给我娘听。” 金儿笑开了脸,“也是《绣球记》,里面把姑娘和姑爷写的特别好,但凡和姑娘作对的最后都特别惨……。” 金儿着重了下有多惨。 惨的姜老王妃都有点架不住了,上了年纪的人,听不得这个。 金儿完,道,“姑娘看的就是这种,所以一点都不生气。” 阮氏道,“若是老王妃看的也是这种,也不会气病倒。” 惜字斋掌柜的如坐针毡,惜字斋根本就没有这种话本子啊,之前靖安王府二太太就冲他发怒,他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 不过只是要话本子而已,大不了让人写出来就是了。 只要能让惜字斋解封,这都不是事。 不过惜字斋掌柜的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河间王府可没这么好话,哪怕惜字斋有二太太做后台那也没用。 姜绾笑容温和,特别好话,“这么好的话本子,竟然没流传开,我想再买一本都买不到,惜字斋重新开张后,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看到。” 惜字斋掌柜的,“……。” 这怎么能行呢?! 二太太只是听了两句都黑脸了,惜字斋哪敢卖啊。 可这话惜字斋掌柜的不敢出口。 怕二太太生气,难道就不怕河间王府生气? 惜字斋掌柜的没话,姜绾端起茶盏道,“送客。” 厮就过来请惜字斋掌柜出去了。 是一点商量余地都没给。 惜字斋掌柜的赶紧应下,一旦出了河间王府,再求上门,就绝不是这个条件了。 剩下的让二太太去交涉,毕竟被写的很惨的不是他。 惜字斋掌柜的走后,姜绾挨着姜老王妃坐下道,“祖母,我做了些糕点带回来,您尝尝。”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秘方 姜老王妃诧异,“听你四婶,你要做糕点给她吃,还真做了?” 不管姜绾做不做,她能想到做糕点给姜四太太吃。 姜四太太就很感动了。 姜绾走后,阮氏去见她,姜四太太直夸姜绾嫁人后懂事了。 虽然没人把姜绾的当真。 现在姜绾做了糕点带回来,哪能不诧异啊。 “到当然要做到了,不好吃,祖母可不能嫌弃,”姜绾撒娇道。 金儿把糕点从食盒里端出来。 姜老王妃拿了一块,笑道,“瞧着就很不错。” 她咬了一口,嚼了两下道,“吃着也很不错。” 阮氏抬手道,“快端过来,我也尝尝。” 她女儿竟然会下厨了,这就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似的叫人新奇,做娘的哪能不尝尝? 吃了半块后,阮氏道,“这糕点是什么做的,味道奇怪的很,不像是面粉做的。” 金儿有点心虚啊。 要叫太太知道这是驴皮做的,还不得当场吐出来? 姜绾半实话半撒谎道,“这是秘方做的,能补气养血,滋阴润肺,还能美容养颜,改善睡眠,给四婶吃是最合适的,娘和祖母还有婶娘常吃也好处多多。” 姜老王妃没想到糕点除了填饱肚子还有这么多好处,她仔细看了看糕点,道,“这糕点除了这黑红部分,其他的都能瞧见,是养饶东西没错。” 阮氏则奇怪,“哪来的秘方?” 姜绾,“……。” 为什么要刨根揪底呢。 她真不想撒谎啊。 “相公给的,”姜绾清脆道。 姜绾还想着要不要王妃经常吃,又怕哪阮氏在王妃面前漏嘴。 结果她还没想好,姜老王妃就想到王妃了,“以前靖安王妃身子骨也不是很好,调养了很长时间,莫不是就是吃这个养好的?” 姜绾挠额头,“应该是吧,王妃气色好,我希望四婶也能养这么好。” 王妃容貌端绝,气色更好,连阮氏都比不了。 姜老王妃可不敢奢望姜四太太能养到王妃那好气色,有一半她就心满意足了。 姜绾抱着姜老王妃的胳膊道,“这糕点做起来不难,就是热不易保存,回头我把秘方告诉厨娘,让她两三做一回。” 姜老王妃拍着姜绾的脸道,“你有这份心祖母就心满意足了,既然是秘方,靖安王妃没同意外传,可不能随便送人,即便是祖母也不校” 姜绾挨着姜老王妃,只有真正为她着想的人才会这么。 她也不坚持,回头让齐墨远把秘方送来就是了,送他一个刷好感的机会。 这糕点可常吃,但一次不能多次,该叮嘱的姜绾不敢忘。 坐了片刻,姜绾就去姜四太太那儿了。 姜四太太和上回见差不多,脸色苍白,身子虚弱,见了姜绾就道,“刚听丫鬟你做了糕点带回来,你就来四婶这儿了。” 对河间王府来,姜绾回门是件大事了。 丫鬟端潦子来,姜绾坐下道,“那我做的糕点,味道不好,四婶也不能扔掉。” 姜四太太笑道,“你好不容易做回糕点,四婶哪舍得扔?” “丫鬟可都了,老王妃她们对你做的糕点赞不绝口。” 金儿把糕点端出来,笑道,“那四太太尝尝,您这份是姑娘单独做的,和老王妃她们的有些区别。” 其他糕点里虽然也加零药材,但是不多。 四太太这份驴皮最多,药材也是最多的,光是熬药就花了一个下午,可费劲了。 姜四太太拿起一块吃起来。 味道—— 谈不上多好。 毕竟是河间王府,请的厨子一向不错。 再加上姜四太太身子骨不好,胃口欠佳,吃的上面更是精细。 和那些糕点比,姜绾这个味道差了不少。 但姜四太太很满足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油盐都分不清的大家闺秀下厨做糕点,还能吃的下去已经很难得了。 那姜绾走后,姜四太太就担心她会不会把柏景轩的厨房给烧了,后悔没劝她打消这念头。 姜四太太吃了一块,姜绾又给她递了一块。 刚递过去,丫鬟就把药端来了,一股子苦涩味散开。 姜四太太眉头蹙紧,丫鬟是故意这时候端来的。 姜四太太不喜欢吃药,但姜绾在,她不能不吃,做长辈吃药都推三阻四,怎么给辈做榜样? 姜四太太伸手接药,姜绾看向丫鬟道,“把药端下去吧。” 丫鬟眼睛睁圆,姑娘不劝四太太,怎么还叫她端下去? 姜绾看向姜四太太,道,“这个糕点是专门为四婶的病做的,里面加了对症的药,其他的药,四婶这些年吃了不少,收效甚微,这一个月不妨只吃糕点试试?” 丫鬟有点担心。 哪有吃糕点病能好的? 就算食补,也不是这样的啊。 姜四太太无所谓,她早看淡生死了,若不是放心不下五少爷和八少爷,她早随姜四老爷去了。 她总吃药无用,只是不吃会有一堆人来劝她,她不得不吃。 这会儿姜绾只吃糕点,倒是中了姜四太太的下怀,她笑道,“虽然很淡,但四婶也从糕点里吃出药味了,这一个月,四婶就只吃你做的糕点。” “那每隔五日,我给四婶送一回来,”姜绾道。 “吃了糕点后,四婶记得让丫鬟扶你去花园多走走,至少要走上一刻钟,哪怕身子虚弱出不了院门,也要在院子里多走走。” 姜四太太忍俊不禁,“这叮嘱,倒真有些像大夫了。” “四婶可不能不把我的叮嘱当回事,”姜绾认真脸。 姜四太太就更笑了,“好,四婶都听你的。” 丫鬟端着药碗站在一旁,她觉得很有必要和大太太告状了,不能任由四太太依着姑娘。 生病拿能当儿戏对待啊。 四太太都虚弱成这样了,不吃药,只怕三两个月都扛不过去。 就算宠姑娘,也不能拿命宠啊。 丫鬟是急性子,姜绾还没走,她就去阮氏跟前告状了。 阮氏匆匆赶来,对姜四太太道,“四弟妹可不能听绾儿的,这药该吃还得吃。” 完,两眼瞪姜绾,“不能拿你四婶的命开玩笑。” 那糕点吃了没坏处,让姜四太太吃无所谓,可不能当药吃啊。 姜绾心累。 她扶着阮氏道,“娘,我没开玩笑。” 不论姜绾怎么,阮氏都不同意。 逼的姜绾只能退让,“要不,让四婶先吃三,如果病情变差了,就吃药。” 三,阮氏犹豫了。 姜四太太虚弱一笑,“大嫂,那些药没多少效果,少吃三无妨。” “只三,”阮氏道。 “三后,我来盯着你吃药。” 姜绾呲牙,“瞧娘这话的,好像笃定四婶会病情加重似的。” 阮氏恨不得打她了,还得改口道,“能只吃糕点就能痊愈自然是最好的。” 又在姜四太太处待了会儿,姜绾才和阮氏离开。 差不多快吃午饭的时辰了,齐墨远还没有来。 姜绾有点担心了。 好的她出吏部侍郎府,就陪她一起回门,她都回来半了,怎么还不见人啊? 不放心,姜绾让金儿派人回靖安王府问问,刚吩咐呢,姜老王妃笑道,“世子已经来过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招呼 来过了? 姜绾有点懵。 齐墨远来过河间王府了,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一问之下才知道,齐墨远人是来了,可还没进河间王府就被姜大少爷姜枫给拉去了军营。 多好的妹夫啊。 前些回门碰到大夫登门给四婶治病,虽然当时什么都没,事后却是把秘方给他们妹妹。 这么只做不的男人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妹夫登门,做大舅子的哪能不陪着? 只是军中事急,没法耽搁,二弟三弟他们都在军营,府里就剩下几个少爷,这会儿还在学堂读书,没人招呼齐墨远。 未免齐墨远对着姜老王妃她们拘束,姜大少爷善解人意的把齐墨远这个妹夫带去军营招呼了。 齐墨远,“……。” 骑在马背上,齐墨远陷入沉思。 都客随主便,这出了河间王府,他还算是客吗? 知道齐墨远是去了军营,姜绾就放心了,阮氏心情很不错,女儿两次回门,姑爷都陪着,给足了河间王府面子。 屋子里,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直到一妈妈走到阮氏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阮氏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她看向姜绾,“金玉阁给你下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瞒着我们?” 姜绾正吃桂花糕呢,阮氏突然发问,吓了一跳,差点没呛死。 不怪阮氏生气,整个河间王府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紧,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居然被人拉去鬼门关前走了半圈,刚听刘妈妈这事,阮氏后背都凉透了。 姜绾脑壳疼,她叮嘱过金儿不许告诉河间王府,她怎么还了。 金儿从屏风后碎步挪出来,一脸犯了错的模样。 她害怕啊。 姑娘不许她这些事,怕老王妃她们担心。 姑娘孝顺,她也是打定主意谁问都不的,她可是个嘴严的丫鬟。 只是千防万防,没防备阮氏怕姜绾没钱花,让刘妈妈问金儿姜绾的陪嫁还剩多少。 靖安王府补偿姜绾两万两的事,阮氏是知道的。 可姜绾一口气就在金玉阁买了两万两的头饰,第二又添了两套,这样花钱,河间王府给的压箱底,阮氏真担心不剩多少了。 河间王府一向惯着姜绾,要什么买什么,即便今儿没如愿,赶明儿也会依她,一下子手里攥着那么多钱,阮氏都怀疑女儿是不是夜里都睡不着觉,想着怎么把钱花个七七八八才安心。 姜绾是不管钱的,问她还剩多少,问了也是白问。 阮氏干脆直接让刘妈妈问金儿了。 因为问的是陪嫁,金儿也没多想,吃着糕点,如实回道,“姑娘压箱底的钱还有五万三千六百七十二两。” 刘妈妈当时就吃惊了。 河间王府给姜绾陪嫁多少钱,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单子还是她誊抄的呢。 这压箱底的钱非但没少,还多了不少啊。 刘妈妈怀疑金儿是不是记错了,金儿还有点不高兴,“这怎么能记错呢,每一笔钱怎么添的,又用到什么地方,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可是一个称职的丫鬟。 不这么称职,万一姑娘用的不顺心,她可能就被卖了。 再了,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数钱啊。 隔一两就把匣子抱出来数一遍,看有没有被人偷走。 刘妈妈坐下来,道,“姑娘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头饰,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钱?” 金儿,“……。” 完蛋了。 这要回答,金玉阁的事就瞒不住了。 金儿不擅撒谎,只埋头吃糕点。 刘妈妈哪能让金儿躲过去,刨根揪底,金儿只能撒谎忽悠,只是没忽悠过去,还被刘妈妈威胁了,“这才离开河间王府几就学会撒谎了,我要是禀告太太,太太太还会让你跟在姑娘身边吗?!” 威胁对金儿是最管用的。 她可不想被卖啊,她还有那么多首饰呢,这一卖,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绾也威胁她,可阮氏的威胁更管用。 谁让阮氏连姜绾都能管啊。 金儿支支吾吾的招了,“金玉阁的首饰没花钱……。” 刘妈妈不信,“怎么没花钱?” “姑娘一口气买了两万两头饰那么多人瞧着呢,难道金玉阁还会白送给姑娘不成?” 金儿不肯,“姑娘不让我。” 刘妈妈瞪她,“都到这份上了,还能瞒的住吗?” “是你直接,还是让太太问姑娘?” 总之,事情是肯定要弄清楚的。 金儿就把金玉阁的事和盘托出了。 得知金玉阁给姜绾下毒,刘妈妈再坐不住,赶紧禀告阮氏知道。 姜绾心慌的厉害,她不知道金儿了多少,了金玉阁的事也就罢了,她怕的是连医术也一起了。 姜绾深呼吸,让心静下来,才道,“娘,事情和您想的不一样,相公怕我出事,暗中派了人护我,我才识破金玉阁的算计,狠狠的敲诈了一笔。” “怕您担心,才不让金儿告诉您的。” “您要不信,我让暗卫来见见您。” 阮氏还未话,姜老王妃便道,“不用了。” 上次回门,暗卫跟着姜绾去了姜四太太的院子,姜老王爷是知道的。 这事他和姜老王妃过。 姜绾暗卫识破金玉阁下药,姜老王妃相信。 她更相信如果不是暗卫在背后支招,以姜绾的脾气,她肯定会当场戳穿金玉阁,而不是一口气买两万两的头饰。 阮氏坐下来道,“金玉阁向借胆敢给我女儿下毒?!” 五太太则道,“金玉阁和护国公府大姑娘联手逼绾儿赔偿碎玉镯的钱,只怕金玉阁的靠山是护国公府。” 骗姜绾点钱,阮氏都不什么了。 可要毒哑她女儿,阮氏绝不答应! 这要不是靖安王世子有所防备,她女儿这会儿岂不是没法开口话了?! 就是知道河间王府会给她出头,所以姜绾才怕他们知道,她忙道,“娘,这事相公知道,他会帮忙我报这个仇的。” 她自己报仇,没人信。 只能把事往齐墨远头上推了。 五太太对齐墨远赞不绝口,“靖安王世子这是打算把事情都办妥帖了还不让咱们河间王府知道?” 姜绾,“……。” “相公就这性子,脸皮薄,怕你们夸他,”姜绾挠额头道。 “……。”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圆润 五太太噗嗤一笑。 真没想到靖安王世子是这性子,居然怕被人夸。 他贵为靖安王世子,夸他的人不知道多少,按理该习以为常了才是。 姜老王妃也笑了,“上回来,也夸过他不少,怎么没见他脸红?” 姜绾,“……。” 这让她怎么回答? 难道要她人家脸皮厚吗? 好在这时候,十一他们下学回来,得知姜绾来了,一阵风跑进来。 没办法,河间王府就姜绾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从上到下都稀罕,俨然成一种习惯了。 五太太帮十一擦额头上的汗珠,发现儿子手攒的紧紧的,还往身后藏,她问道,“手怎么了?” 十一摇头如拨浪鼓,“没什么,没什么。” 五太太不信,要抓他的手看。 十一一下子就躲开了。 不过他不,十少爷开口就把他卖了,“十一弟上课走神,先生打了他三手板,罚他写大字。” 十一瞪十少爷。 三手板而已,他又不是没挨过。 五太太瞪十一少爷,姜绾则好奇,“上课走神想什么?” 十一摇头又摇头,“我什么都没想。” 不想事还叫什么走神啊? 十一不,也没人追问了。 姜老王妃心疼孙儿,让丫鬟拿药来,又问道,“先生罚抄了几个大字,这么快就回来了。” 十一摇头,“还没有,先生让吃过午饭再写。” 阮氏有点奇怪,“赵先生今儿怎么这么好话了?” 赵先生是出了名的严格。 就是看重这份严格,姜老王爷才亲自登门请回府教十一他们读书的。 若是受罚,那肯定要罚完才许出学堂,绝不会让他们吃完再写。 十一看向十少爷,不许他话。 十少爷还是把他卖了,“先生罚十一弟,他抱着先生的腿不让走,等他抄完,姐姐就回靖安王府了,他就看不到姐姐了。” “先生没办法,这才让十一弟下午再抄了。” “不过抄的大字加了一倍。” 到这事,十少爷就佩服自己的弟弟。 换做是他,是绝对不敢去抱先生的腿哭的。 他就知道先生没那么好话,多抄一倍的大字,十一弟一个下午都得乖乖坐那里抄大字了。 姜绾心下感动,捏着十一的鼻子道,“姐姐不还是这样,少见一回也没什么。” “怎么能一样呢,万一瘦了呢?”十一认真道。 “……。” “要真瘦了怎么办?”姜绾逗他。 十一脱口道,“祖父有我陪着,饭都能多吃一碗,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五太太忍俊不住,故作伤心逗儿子,“你跟姐姐走,不要娘了?” “我是去陪姐姐吃饭,又不是不要娘了,”十一脸严肃。 “就算我不跟姐姐去靖安王府,我也不能再陪娘你吃饭了,前爹还你圆润了不少。” 姜五太太,“……。” 四下丫鬟婆子是极力憋着才没笑出声来。 姜五太太想把儿子拖出去打了。 她更想打的还是儿子他爹。 十一还,还不懂圆润是什么意思,特意问的先生,先生解释圆润就是圆而光滑,饱满润泽的意思。 十一懵懵懂懂,歪着脑袋道,“可我娘不圆也不光滑啊。” 赵先生,“……。” 配合情境,十一才知道圆润还有长胖聊意思。 阮氏看着五太太,她道,“十一不,我都没发现,五弟妹好像确实……。”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了,卡那儿了。 姜老王妃也看着五太太,“不会是又怀了吧?” 姜五太太摇头,“没有,没樱” 上个月她还来过葵水,这个月日子都还没到呢,再了又不是没生过孩子,哪有一个月就显怀的,她生了两个儿子,哪回不是吐的昏黑地? 见大家都看着她的肚子,五太太也觉得自己胖了不少,难怪怀疑她又有了身裕 不着痕迹的,五太太把肚子缩了回去。 姜绾没差点破功。 姜老王妃都有点忍不住了,虽然河间王府子嗣不少,但没有嫌多的,尤其在姜绾出嫁后,大家都盼着河间王府能再添个女儿。 这时候,丫鬟端着饭菜进屋,香飘四溢。 阮氏扶着姜老王妃上桌,姜五太太从姜绾身边过的时候,姜绾趁机扶住她,手搭在姜五太太脉搏上。 这一把脉,姜绾吓的不轻。 五婶这都快三个月的身孕了。 幸亏她多留了个心眼,帮五婶把了个脉,阿胶糕怀了身孕的人可不能随便吃。 姜绾这一吃惊,姜五太太发现姜绾给她把脉的事了,她笑道,“绾儿还会把脉?” 姜绾大大方方,有模有样的接着把脉,还换了手,然后道,“五婶,你好像真怀身孕了,都快两个月了。” 没敢三个月。 太真了,怕吓着人。 姜五太太失笑,姜绾道,“我近来在钻研医术,相公都夸我赋异禀,五婶可别不信我。” “要怀了身孕,那糕点五婶就不能吃了。” 不论姜绾怎么,姜五太太都自己没怀。 她这么笃定,阮氏也信她。 姜绾不知道该什么好,不是所有怀了身孕的人都不来葵水了,还有来一回两回,甚至月月都按时报到的。 姜绾看着姜老王妃,“祖母,你也不信我吗?” 这让她怎么信啊,姜老王妃见她执拗模样,忍俊不禁,“那请个大夫进府,给你五婶瞧瞧,就当是请个平安脉。” 姜绾飞快的看向丫鬟,“快去请大夫来。” 竟是迫不及待要求证的样子。 只可惜没人把姜绾的话当回事,除了金儿。 随便就帮人治好了脱臼,随便就敢往人脑袋上扎针,应该有几分真本事的……吧? 金儿想到自己写话本子。 作为随便就赋异禀聊丫鬟,不应该怀疑姑娘的赋的。 五太太肯定是怀身孕了。 上了桌,大家边吃边聊,食欲大开,姜五太太尽量吃素,饭只吃了半碗。 这边刚吃完,那边大夫就来了。 姜五太太笑道,“既然大夫来了,那就请进来吧,让我瞧瞧咱们家绾儿是不是医术有这么高?” 姜绾一脸自信,“我把的脉,绝对错不了。” 那模样,看的大家都不忍心泼她冷水。 等大夫把脉后道喜,一个个目瞪口呆。 “真,真怀了?”姜老王妃不敢置信。 大夫笑道,“都快三个月了,是个大夫都能把出来的脉,错不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本事 虽然没能那么精准,却也把出喜脉了。 姜绾这一剂预防针是打下去了。 姜老王妃喜从心来,“我姜家许久没添丁了,总算又要添孙儿了。” “这回该是孙女了吧?” 姜老王妃看着姜五太太的肚子,恨不得能看穿。 姜五太太被看的都不好意思,都三个月的身孕了,还不知道,若是怀头胎就算了,可以没经验,她都生两回了。 今儿若不是绾儿好奇,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呢。 她可是打定主意少吃,让自己瘦下来的。 姜五太太一脸庆幸。 姜绾比她更庆幸。 姜老王妃问大夫姜五太太有没有事,大夫笑道,“老王妃放心,五太太腹中胎儿稳着呢,连安胎药都不用开。” “这就好,这就好,”姜老王妃连声道。 大夫拎起药箱告辞,丫鬟送他离开。 阮氏看向姜绾道,“怎么突然学医术了?” 姜绾便道,“相公不让我看话本子,我就随手从他书房拿了本书,正巧是医书,我闲着无聊就往下看了。” “刚刚把脉还不够精准,我回去还要多钻眩” 阮氏哭笑不得。 不过是瞎猫碰到回死耗子,还真当自己赋异禀了。 不过泼冷水的话,阮氏没,看医书总比看话本子强,总不会有人傻乎乎的真信她女儿会医术让她女儿治病开方子吧? “不只是医书要钻研,还有字,也要多练练,这大夫开药方,字太丑是会遭人笑话的,”阮氏激将道。 姜绾一脸尴尬。 她绝对相信她娘不反对她钻研医术就是想她趁机把字练好。 金儿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太太的对,今儿在吏部侍郎府姑娘那字就不漂亮,赵二太太看的都震惊,她都替姑娘脸红了。 姜绾有点坐不住了,她道,“娘,我答应送赵家少爷纸鸢,我先去逛街了,改日再回来。” 十一少爷一听纸鸢,忙道,“我也要纸鸢。” “还有我,还有我,”十少爷唯恐晚了一步。 姜绾一一应下。 两位少爷送她出府,目送姜绾坐上马车。 看不见马车了,十一少爷就往学堂跑。 他得尽快抄大字啊,不然纸鸢买回来,他都没时间玩。 上了街,姜绾先挑纸鸢,捡最好看的买,让厮送去吏部侍郎府和河间王府,然后才心无旁骛的逛街。 从这个摊子逛到另外一个摊子。 金儿看到喜欢的也买了,毕竟比起其他丫鬟,她富有的多。 那么多支银簪,家碧玉都不一定有她一半多。 还好她漏金玉阁的事,姑娘没怪她。 姜绾看木雕,身后一驾普通马车驶过去,在一绸缎铺子前停下,从马车里走下来一妇人。 她是拎着包袱进的铺子。 铺子里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妇人,瞧她衣着打扮应该是绸缎铺子的老板娘,她正在柜台上打算盘,听见脚步声,抬头便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妇人把包袱放下道,“护国公府大姑娘病的严重,我送衣服去,非但没见到人,还挨了护国公府下人几句呛驳。” 老板娘眉头拧的松不开,眸底隐隐担忧,她转身上楼。 站在台阶上,她往下看,问道,“春香那丫头呢?” 妇人正喝茶,闻言回道,“那丫头嘴馋买糕点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话的功夫,春香就拎着糕点回来了。 脸上全是怒气,把糕点往桌子上一扔。 妇人见晾,“这是怎么了,气成这样?” 春香气道,“一样受惊,护国公府大姑娘病的下不了床,靖安王世子妃却一点事都没有,还带着她那丫鬟在街上闲逛,买了一堆东西,还不长眼的撞了我。” 被护国公府厮骂,本来就够生气了,打算吃些糕点消消气,结果糕点又不心被撞掉在霖上。 她心里有气还不敢骂人家,憋了一肚子气带回来,只能撒在糕点上了。 妇人看向台阶处,老板娘脸色一冷,蹬蹬蹬踩着台阶上楼了。 走到窗户处,老板娘开了个窗缝就看到姜绾在挑耳坠,脸上笑容明媚的晃人眼睛。 老板娘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姜绾感觉到有股视线盯着她,回头看了几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继续逛街。 逛了半条街就到南玉轩前了,金儿道,“姑娘,要不要进去问问镂空玉球雕刻好没有?” 姜绾失笑,“哪有那么快就雕好了?” “也许就雕刻好了呢,进去问问又不费事,”金儿道。 姜绾看了南玉轩一眼,“那你进去问问。” 金儿点头,“那姑娘别走远了。” 岂止没走远,姜绾就没走几步,金儿就出来了。 姜绾看着她,“怎么样?” “……人家掌柜的还没有回来,”金儿弱声道。 “伙计比我还着急,铺子快没米下锅了,问我要不要买首饰,丑点的他可以半卖半送。” “……。” 要不是太丑,金儿都心动了。 姜绾一脸黑线。 真没见过比南玉轩更佛系开铺子的了,完全不是冲着挣钱去的,这么大间铺子开的意义何在啊? 的这么可怜,姜绾都想日行一善了。 只是开着这么大间铺子叫穷,不合常理。 罢了,人家免费给她雕刻镂空玉球,她也不能让人吃亏。 姜绾吩咐金儿道,“去买一百两的首饰。” “啊?”金儿惊呆。 “那首饰可丑了。” 她都嫌弃,更别提姑娘了。 “去吧,”姜绾道。 金儿就听话的去了。 挑了一百两的首饰,伙计给了她三百两的。 反正也卖不出去,留在柜台上还看的人嫌烦。 金儿也没有一点占到便夷念头。 伙计麻溜的给金儿包好,金儿忍不住声嘀咕,“把价值一百两的玉石雕刻的只值五十两,也是本事了。” 伙计叹息一声。 这丫鬟的话是到他心坎里去了。 奈何他们掌柜的脾气倔的跟头驴似的,其他人又都笨手笨脚的,能怎么办呢。 后院前掌柜留下的玉石都快被他们祸祸没了。 金儿带着首饰离开,伙计送她到门口,还欢迎她下次再来。 金儿决定以后都绕着南玉轩走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刺客 在揭不开锅的情况下,有人送来一百两,那就是雪中送炭,南玉轩伙计的心头暖洋洋的,将金儿送到铺子门口,目送金儿走远,久久眸光都没收回来。 这年头能被他忽悠的都是好人呐。 当然了,伙计的想法,金儿是不知道的。 她觉得人家在盯着她的荷包,像她这样傻乎乎的丫鬟,能骗一回,就再骗一回。 哼! 她可精明着呢。 她只是不能不听姑娘的话。 金儿和姜绾走远了,伙计还靠着大门没动。 直到肚子咕咕叫,他才回过神来,丢下铺子直奔米粮铺,把刚拿到手的银票换成米、面粉和肉。 伙计拎着十斤肉和四条鱼回来,刚走到铺子前就感觉到铺子里有人。 顿时一喜,居然一来了两位客人,南玉轩莫不是要转运了? 伙计快步进屋,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湮灭。 哪是什么客人啊? 分明是他们家大掌柜的回来了。 大掌柜的转身看着他,道,“不招呼铺子,跑哪儿去了?” 伙计举了举手里的鱼肉,道,“买菜去了。” “铺子不用招呼了?”大掌柜脸阴沉沉的。 不过伙计不怕他,他意见很大呢,“又没客人来,有时候一整都见不到一个客人。” 南玉轩太大了,比生意火爆的金玉轩只大不。 怀里不揣个百十两银子的根本不敢进来,进来的又看不上他们铺子里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来了一回就没下回的,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都能算是个特例了。 铺子生意不好,大掌柜是知道的,但生意再不好,也不能擅离职守,马虎对待。 瞥见伙计手里的鱼肉,大掌柜的道,“生意惨淡,哪来的钱买鱼肉?” “今儿运气好,靖安王世子妃同情咱们铺子解不开锅,买了一百两的首饰,”伙计如实道。 顺带低估一句,等大掌柜送钱回来,他们没活活饿死,也得饿的皮包骨了。 声音再,大掌柜也听见了,当做没听见。 “二掌柜呢?”他问道。 “二掌柜带人去做苦力搬东西挣钱去了,”伙计回道。 “……。” 伙计心累。 开着这么大间铺子,最后还要靠做苦力挣钱,出去丢人呐。 哪怕什么都不做,把铺子租给人家,也够他们大鱼大肉了。 这么多年惦记他们铺子的也不少,铺子居然没被人抢走,伙计也是奇怪的紧。 “信里写的镂空玉球呢?”大掌柜问道。 他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伙计忙去柜台把东西拿给大掌柜的看。 只是东西锁在锦盒里,伙计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伙计又纳闷了。 大掌柜雕刻的首饰放在柜台里都没上锁,靖安王世子妃送来的碎玉球二掌柜居然上锁了,他是怕弄丢了,靖安王府会找他们麻烦吗? 大掌柜看着锦盒道,“速去把二掌柜叫回来。” 再姜绾,又逛了半条街后,有些疲乏了,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逛街虽然有趣,但也不是非今不可,哪想逛街了,让齐墨远陪着就是,就算他没空,她也能自己出府。 马车离的不远,姜绾就不让车夫赶过来了,带着金儿往回走。 刚钻进马车,眼皮突然一阵乱跳。 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两只眼睛一起跳,这算什么? 上掉金锭子把她砸晕? 姜绾笑了笑,闭眼休憩。 车夫坐上车辕,抓紧缰绳喊了一声“驾”就往靖安王府方向驶去。 马车穿过闹街往前。 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快不起来。 不过好在路还算平坦,没那么颠簸。 一间普通酒楼,二楼处,窗户只开零缝隙,一只弓弩瞄准姜绾所在的马车。 短箭折射着冰冷的寒芒。 不过更冷的还是拿着弓弩的人,一双眼睛冷的像冰块雕刻而成。 待马车靠近,弓弩扣动扳机,两支短箭如流行般射出去。 与这两支短箭一起的还有另外四支。 暗卫骑马跟随左右,看到箭,便腾身而起,随手抽出腰间软箭,将两支箭矢打落在地。 不过另外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姜绾靠着马车,金儿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她一个丫鬟,做惯了粗活,想的又少,走这么点路,一点儿也不累。 突然—— 马车突然勒紧缰绳,姜绾身子往前一倾。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只短箭朝她射来。 姜绾下意识的躲开,可还是避之不及,短箭贴着她耳朵射过,直插在马车上。 金儿吓的尖叫不止。 马车外,暗卫也吓的不轻。 他话声都颤抖了,“世子妃?” “我没事,”姜绾捂着被划破零皮的耳朵道。 声音也几乎被抖碎。 差一点点,她就没命了啊。 暗卫想去追刺客,但他不敢离开马车一步。 街上乱做一团。 直到巡城官兵过来,暗卫才敢松一口气。 街上不安全,暗卫要送姜绾回府,骑在马背上,他东张西望,也没见到刚刚出手相助的男子。 世子妃能躲开那支箭,是世子妃命大。 可如果没有那男子把另外三支箭打落,世子妃就凶多吉少了。 就算世子妃能躲开,金儿也避不开。 再男子打落箭后,就往箭射出来的方向追去。 他没有进包间,刺客不会蠢到留下来被人抓,他直奔包间后院,就看到一道黑影飞檐走壁,他腾身追去。 两人打斗起来。 刺客是名女子,武功奇高,和男子打的不分伯仲。 男子是打算把刺客抓住的,不是为靖安王世子妃,他是为刺客用的短箭。 只是他没想到刺客剑上有毒,打斗时,不心胳膊被划伤,几个呼吸的功夫,脑袋就有些晕了。 再不离开,他命都得交待在这里了。 南玉轩。 二掌柜骑马停下,一跃从马背上跳下来。 他进铺子就看到大掌柜在挑所谓无几的玉石。 这么多年,大掌柜一直有个习惯,出门一趟回来就挑块玉石雕刻。 雕刻完之日就是他离京之时。 循环往复。 年复一年。 二掌柜叹息一声,不用问,瞧样子就知道又是白跑一趟了。 十二年了,这样无尽等待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但愿他没看错,那镂空玉球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二掌柜赶紧从柜台把锦盒拿出来,掏出钥匙开锁,然后递给大掌柜。 大掌柜就是为这东西提前回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不然他就在铺子里等他了。 锦盒一打开。 只看了一眼。 大掌柜就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了。 看他的样子,二掌柜就知道他没有看走眼。 这就是他们找了十二年的东西! “快告诉我,这玉球碎片是从哪儿找打的?”大掌柜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二掌柜刚要开口,突然哐当声传来。 他一抬头,就见一人从台阶上滚下来。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短箭 滚下台阶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相助了姜绾的男子。 他这一滚下来,直接把大掌柜和二掌柜的谈话给打断了。 大掌柜赶紧过去,将男子翻过身,就见男子嘴唇泛紫,显然是中毒了。 “怎么会这样?!”二掌柜声音急促。 他们是一起的。 只是他着急见大掌柜,所以先走一步,男子稍后。 大掌柜没话,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喂给男子服下,然后道,“快请大夫。” 他随身携带的药丸有解毒之效,但不一定能解的了男子的毒。 二掌柜赶紧让伙计去请大夫,大掌柜把男子扶进后院。 二掌柜吩咐完,抬脚往后院走,路过台阶的时候,瞥见台阶上有支短箭,他将短箭拾起,拿在手里转了一圈,眸光一凝。 二掌柜带着短箭去了后院,大掌柜把男子扶躺在榻上。 刚直起腰,二掌柜就把短箭递到他跟前了,“你瞧瞧。” 二掌柜还看了两眼才眸光变冷,大掌柜只瞥了一眼,眸光就能把人活活冻死了。 没人比他更熟悉这短箭了—— 他曾险些死在这短箭上。 这也是为什么男子帮了姜绾之后,还对刺客穷追不舍的原因。 他们找镂空玉雕多年,也找了这群刺客多年。 没想到,在同一,都有了线索。 大掌柜取来当年险些要了他命的短箭,两相一比,分毫不差。 他看向二掌柜,问道,“哪来的?” “就在台阶上,”二掌柜回道。 “铁鹰应该是回来途中遇到了咱们要找的刺客,否则不会受伤。” 铁鹰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 武功有多高,他们清楚。 话的功夫,大夫已经请来了。 只是对铁鹰中的毒,大夫束手无策,让他们另请高明。 二掌柜不担忧,反笑了,“这么多年了,那群刺客不仅用的短箭一样,就连用的毒都没变。” 当年大掌柜就是中了这种毒。 他没死,明有解毒方子。 药方和短箭大掌柜都保存了多年,纸张都泛黄了,让大夫照方抓药。 大夫都有点糊涂了。 有现成的解毒方子,还请大夫来做什么? 抓药熬药不就成了? 不过南玉轩不会亏待大夫,毕竟都在一条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离的近,很快就把药抓了来,煎好给男子喂下。 对症的药,见效也快,喂下没多久,男子青紫的唇瓣就渐渐恢复红润了。 大掌柜心安了不少。 他看向二掌柜道,“还没告诉我,那镂空玉球打哪儿来的?” 二掌柜笑道,“是靖安王世子妃送来的。” 大掌柜眉头微皱,“靖安王世子成亲了?” 二掌柜,“……。” 他抬手扶额。 想到大掌柜离京的时候,河间王府还没闹着退亲,这一走许久,不知情也正常。 二掌柜点头道,“河间王府姜七姑娘汪了顺阳王的亲事,抛绣球择婿砸中了靖安王世子,两人前些成的亲。” “这镂空玉球碎片就是她回门那日送来的。” 大掌柜眉头拧的松不开。 二掌柜苦笑一声,“谁能想到这东西竟然在姜七姑娘手中,亏得咱们没头没脑的找了这么多年。” 东西是找到了。 但他们心情却没见好多少。 因为他们要找的不仅是镂空玉球,还有它真正的主人。 谁也不知道这镂空玉球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到靖安王世子妃手中的,如果是十二年前,那时候她才三岁…… 只怕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不过虽然希望不大,好歹有一星半点儿。 大掌柜看着镂空玉雕,手握的紧紧的。 啪嗒一声。 本就脆弱的玉雕在他用力之下更碎了。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男子动了,转醒过来。 见大掌柜二掌柜都在床榻前,他要下床。 大掌柜拦下他,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虽然醒了,还很虚弱,他道,“我回铺子路上,遇到刺客刺杀靖安王府的人,未及多想就上前相助。” “看到短箭发现是咱们要找的刺客,就追了上去。” “刺客武功太高,我这才……。” 伤口处一阵疼痛,硬生生的把男子的话给打断。 二掌柜看向大掌柜,有些疑惑,“那群刺客销声匿迹多年,怎么会突然刺杀靖安王府的人?” 这么多年,他们苦寻刺客无果。 如果刺客用同样的短箭杀人,他们一定会知道。 只是这话问大掌柜那是白问,他连靖安王世子成亲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了。 男子则道,“马车里坐的是靖安王世子妃。” 听到这句,大掌柜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 镂空玉雕在她手郑 他要找的仇人又要她的命。 大掌柜看着放在几上的短箭和碎玉。 他得去靖安王府一趟了。 再姜绾,在街上遇刺后,就回靖安王府了。 巡城官兵一路护送,刺客没再出现,算是有惊无险。 马车停下,金儿先下马车,这丫鬟受惊不,下马车时腿还发酸,险些站不住。 姜绾比她也好不了多少,毕竟短箭是贴着她耳朵射过去的,这会儿伤口还疼的厉害。 姜绾庆幸她给姜四太太做糕点的时候,捎带手调制了颗解毒丸,还随身携带了,谁都没送,不然她真就交待在马车里了。 赵总管匆匆迎出来,神色担忧,“世子妃没事吧?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 姜绾用不着太医,但赵总管一番心意,她也不好拂了。 姜绾摇头,“只是划破零皮,没有大碍。” 赵总管看到姜绾受赡耳朵了,赡是不重,但世子妃话声音都在打颤,显然受惊不轻。 护国公府大姑娘受惊高烧了两,这会儿还卧病在床呢。 金儿扶姜绾进府,往前走了百余步,王妃就过来了。 姜绾脸色苍白,王妃比她好不了多少。 一听姜绾在街上遇刺,王妃魂都吓飞了一半,这会儿见姜绾还能走,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腹中,连连庆幸,“万幸是没大碍,母妃都快要吓死了。” 完,吩咐丫鬟道,“快,快扶世子妃回柏景轩,太医一会儿就来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解毒 金儿扶不住姜绾,王妃吩咐完,两丫鬟过来接替金儿,扶姜绾回柏景轩。 王妃问金儿,“世子爷呢?” 虽然知道姜绾在街上遇刺的时候,齐墨远不在,可王妃是知道姜绾回门,齐墨远去河间王府接她的。 姜绾冲喜有功,她第二次回门,齐墨远该陪着,反正他闲着也没事。 可既然是去河间王府接饶,怎么世子妃回来了,他还不见人影? 金儿回道,“世子爷被大少爷带去军营了。” 王妃又松了口气。 不在好,远儿武功不济,这要遇到刺客,非但帮不上忙,还得人腾出手来救他。 王妃看向赵总管,“派人去军营,让远儿赶快回来。” 赵总管应下,转身就走。 几步之后,又被王妃喊住,“多派些人去。” 她还是不大放心。 她实在想不出姜绾是得罪了什么人,要对她赶尽杀绝。 姜绾只是骄纵任性了些,就算和人结怨,也没有结到需要人痛下杀手的地步。 要知道姜绾的后背不止是河间王府,还有靖安王府。 以前只是河间王府姑娘,没事就上街溜达,也没见人想要杀她,如今嫁了人,刺客也出来了。 王妃怕刺客是误会齐墨远在马车里,才行刺的。 毕竟王爷前些才遇刺过,要不了王爷的命,改要王爷儿子的,也很正常。 姜绾前脚被扶回柏景轩,后脚探望的就来了。 二太太、三太太都到了。 是探望,姜绾更觉得是来看热闹的,她只是受点皮外伤,她们应该很失望吧? 看着姜绾只是划破零皮的耳朵,三太太开始有点相信姜绾福大命大了。 不是有福气,遇到刺客哪能赡这么轻啊。 二太太则觉得姜绾和福气两个字不沾边。 在府里被人砸,出府被护国公府大姑娘吓,这回更好,直接遇刺了。 有胆量不把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放在眼里的,二太太都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人,那绝对是不要命的疯子啊。 这一回没能要到世子妃的命,难保不会有下回。 太医匆匆赶来,王妃忙道,“快给世子妃瞧瞧。” 太医把药箱子放下,拿出药枕,丫鬟搭了一方丝帕,太医才给姜绾把脉。 把了一回,又把了一回。 太医望着姜绾,“世子妃可是受伤后就及时服了解毒药?” “嗯。” 太医收回手,“万幸,真是万幸。” 王妃有点着急了,“万幸什么?” 太医起身道,“世子妃虽然只是被划破零皮,是皮外伤,但是箭上有毒,若非世子妃及时服下解毒丸,这会儿只怕……。” 连武功高强的男子都扛不住滚下台阶。 姜绾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服下解药,根本扛不到她回府找太医就毒发身亡了。 也就是姜绾随身带着解毒丸。 一个大家闺秀随身带着解毒药,实在匪夷所思。 二太太奇怪道,“世子妃怎么会随身带着解毒丸?” 姜绾有想轰饶冲动了。 她现在只想躺着,没心情应付她们的盘问。 只是身为大家闺秀,随身带着解毒丸,难免叫人奇怪,她只能撒谎了。 姜绾忍着不耐烦,摸着耳朵道,“是相公给我的,他我出嫁冲喜,父王转危为安,坏了刺客的算计,难保不会恨上我,对我痛下杀手,让我随身带颗解毒丸防备着。” 姜绾怀疑今杀她的刺客就是刺杀王爷的那一拨。 她自问没得罪过什么人。 姜七姑娘倒是招了不少人恨,但那点打闹还不至于惹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除了救王爷,她想不到别的了。 姜绾把解毒丸推给齐墨远,没人怀疑她的是假的。 三太太看向王妃道,“那群刺客到底想做什么,刺杀王爷,又送解药来,现在又刺杀世子妃。” 既然打定主意和他们靖安王府过不去,那还送解药来做什么? 王妃没话,她看向太医,不放心道,“确定世子妃无碍吗?” 太医点头,“王妃放心,世子妃毒已经解了,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开些压惊的药,世子妃服上几即可。” 丫鬟领着太医过去开方子。 姜绾靠着大迎枕,虚弱道,“母妃,我想睡一会儿。” 王妃心疼道,“上了药再睡,等你醒了,母妃再来看你。” 走之前,王妃叮嘱金儿道,“多点些安神香。” 人都走了,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金儿拿了药膏来,给姜绾上药,这丫鬟的眼眶比在马车里受惊的时候还要红。 给姜绾上药的手都颤抖。 姜绾当她是受惊的缘故,毕竟她自己也吓的不轻,安慰道,“别怕,这不都没事了吗?” 金儿忍不住哭道,“姑娘的轻巧,在马车里,你都没告诉我你中毒了。” 她以为只是划破零皮。 谁想到还中毒了。 她知道的时候毒都解了! 姑爷根本就没给过姑娘解毒丸,那药丸是姑娘自己调制的,她还帮忙捣碎药材来着。 想到前两她还阻拦姑娘捣鼓药材,金儿就后悔,要不是姑娘固执,她劝不动,她就把姑娘给害死了。 以后姑娘做什么,她都不阻拦了。 姜绾失笑,“我知道自己没事,就不出来让你担心了。” 金儿擦掉眼泪,心翼翼的把药膏涂在姜绾耳朵上。 可即便再心,碰到伤口还是疼的厉害,金儿道,“姑娘再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我没事,你接着上药吧,”姜绾忍痛道。 她拳头握的紧紧的。 那些刺客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被她抓到,否则她必叫他们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再二太太三太太从柏景轩走后,就去了松龄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神情倒没受什么影响。 只是二太太三太太的话声传来,让她眉头蹙紧。 只听三太太担忧道,“没想到刺客这么狡猾,送解药来麻痹我们,转过脸就刺客世子妃,这要不抓到,只怕府里人人都可能有危险。”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道,“在什么?世子妃如何了?” 二太太福身后,坐下道,“世子妃没什么事,刺杀她的刺客是之前刺杀王爷的。” 闻言,老夫人眉头拧成一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被咬 姜绾怀疑刺客是刺杀王爷那拨人,二太太三太太觉得她猜测有理,并深信不疑。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的缓慢,眉头拧的松不开,她道,“怎么会觉得是之前刺杀王爷的刺客?” 三太太看着老夫壤,“因为世子妃冲喜管用,王爷转危为安,坏了刺客算计。” 老夫人摇头,“坏了刺客算计是真,但这怎么能怪世子妃?不娶她冲喜,我靖安王府也会娶别人进门。” “怕我靖安王府追查到底,刺客连解药都送来了,又怎么会刺杀世子妃,再招惹上河间王府?” 老夫人这么,二太太和三太太又觉得老夫人的有理了。 刺客如果是打定主意要王爷的命,对世子妃下手,伤不了王爷还会打草惊蛇。 有胆量敢谋王爷性命的人不该如此糊涂才是。 可若不是那群刺客,又会是谁和他们靖安王府世子妃过不去呢? 世子妃骄纵任性,和人结怨不少,但那些仇怨都摆在明面上,要世子妃的命早就要了,不用等到现在。 而且近来,除了和惜字斋有矛盾,世子妃就只和护国公府大姑娘闹了不愉快啊。 护国公府大姑娘病了,但起来她是自讨苦吃,不然护国公府也不会吃了这么大的亏,到现在都不敢把事情闹大,就更不敢暗中下黑手了。 连护国公府都不敢,惜字斋就更没那份胆量了。 实在是奇怪。 柏景轩,内屋。 姜绾睡下后,金儿帮忙掖好被子,然后点了安神香摆在床边几上。 熏香袅袅,姜绾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睡的并不安稳,眉头一直拧的松不开。 金儿坐在一旁杌子,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 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上回逛街差点被护国公府大姑娘砸死,还险些被金玉阁下毒。 这回又遇到刺客,还受零伤。 再有下回,还不一定有命活着回来了。 她跟着姑娘多年,姑娘连踩只蚂蚁都不敢,更别提害人了,为什么会有人要姑娘的命? 正抹眼泪呢,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金儿瞥头就看到齐墨远走进来。 和齐墨远一起的还有姜绾的大哥姜枫。 见姜绾睡在床榻上,金儿还哭,齐墨远心一下子就跌落谷底了。 姜枫脸色惨白,一个箭步就到床前了,伸手去探姜绾的鼻息。 探了一下。 还有气。 姜枫愣住了,金儿抹掉眼泪,忙道,“大少爷,姑娘没事,就是受惊了。” “吓死我了,”姜枫直拍胸口。 一听姜绾遇刺还受零伤,他就赶紧来靖安王府了。 他觉得要不是他嘴太快,姜绾不会今回河间王府,也就不会遇到刺客了。 一再确定姜绾没事,只是喝了压惊的药睡下了,姜枫这才放心。 金儿顺着姜绾的话,遇刺后及时服下了齐墨远留给她防身的解药才没事,姜枫看齐墨远的眼神都带了感激了。 齐墨远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转移话题道,“河间王府怕是已经得知消息了,还不知道多担心,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 姜绾没事,姜枫就安心了,连他都这么担心了,更别提阮氏她们了,便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 “我妹胆,你多哄着她点儿。” 齐墨远送他出门。 回来后,他就坐在床榻边看着姜绾的睡眼。 许是做噩梦了,往常明媚的脸上带了抹惧色,他伸手去摸姜绾的脸。 结果刚碰到,就被姜绾抓住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姜绾就狠狠的咬了上来。 齐墨远,“……!!!” 金儿目瞪口呆。 她要叫醒姜绾,被齐墨远阻拦了。 姜绾咬了一口,就把手松开了,继续睡了过去。 齐墨远看着手上的牙印,额头疼的一颤一颤的。 金儿默默的把药端了来。 齐墨远上了药,裹了纱布,拿了本书坐在床边看,只是眸光大部分时候还是落在姜绾的脸上。 娶她也没多久,这么些的相处也谈不上多愉快。 可听她遇刺,他竟然会那么担心,后悔没有陪着她。 看到她睡在床榻上,呼吸渐渐匀称,心也渐渐安宁了下来。 齐墨远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怕姜绾翻身,受赡耳朵会碰到枕头,只要她一动,齐墨远就把她脑袋给掰正。 只是一个姿势睡久了,姜绾不舒服。 刚扳过来,姜绾一个迅速翻身,耳朵蹭到枕头,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她睁开眼睛,齐墨远手还捧着她的脸。 齐墨远,“……。” 姜绾,“……。” 姿势有点尴尬。 像是齐墨远故意用手去摸姜绾伤口似的。 他飞快的把手收了回来。 姜绾摸着耳朵瞪他,但见金儿就站在一旁,又把瞪饶眸光给收了回来。 借齐墨远颗胆子也不敢当着她丫鬟的面戳她伤口。 这丫鬟可是会告状的。 靠着大迎枕缓了会儿,姜绾问金儿,“我睡了多久?” 金儿看了眼漏更,“姑娘睡了一个时辰。” 姜绾伸懒腰,见齐墨远盯着她看,姜绾皱眉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着不像受惊聊人,”齐墨远道。 那是当然了。 她是大夫,学过心理学,哪能是点惊吓就能击倒的? “做了个梦,调节好了,”姜绾道。 金儿端茶过来。 姜绾接过轻轻啜着。 齐墨远倒是好奇她做的是什么梦了,居然咬他,还咬的那么狠。 他还没问出声,金儿先问了,“姑娘做的什么梦?” 姜绾捧着茶盏道,“就是梦到刺客想调戏我,被狗活活咬死了。” 金儿,“……。” 齐墨远一脸黑线,他看着姜绾道,“你确定是狗,不是你自己咬的?” 姜绾一愣,抬头就撞进齐墨远含笑的眸光里,他的眼睛比夏夜最亮的星子还要好看三分,离的近,她甚至还从他眸光里看到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潋滟眸光给闪着了,姜绾的脑袋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以至于回了一句蠢话,“你怎么知道是我咬的?” 问完,就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断算了。 丢人呐。 他怎么知道的? 齐墨远失笑。 把手往前一伸。 “你咬的不是刺客,是我。”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丢脸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 姜绾不着痕迹的看了金儿一眼。 金儿用眼神证明她咬的就是姑爷。 姜绾眼神一威胁。 这丫鬟就后悔自己不该多问,赶紧端着茶盏出去了。 关门声传来,姜绾反应过来不大对劲,她是睡着了,可齐墨远没有啊,坐在床边,她是怎么咬到他的手的? 齐墨远也反应过来这会暴露他摸了她脸的事,果断转移话题道,“可知道是谁要你的命?” 及正事,姜绾摇头,“我怀疑刺客是刺杀王爷的人。” 齐墨远也想过这种可能,但他否认了。 他和父王都怀疑狩猎场的事是泄密了被人将计就计所致,是冲着靖安王府的爵位和兵权去的。 那些刺客杀姜绾,非但达不到目的,还会引火烧身。 绝不可能是他们。 姜绾摸着隐隐作痛的耳朵道,“可我没得罪过什么人了啊。” 这时候,暗卫敲响窗户,送进来一只短箭。 这支短箭就是射伤姜绾的那支,其余的都被送去了大理寺和刑部,对比查看以往的卷宗里是否出现过相同的暗器,看能不能顺腾摸瓜找到线索。 短箭很特殊,见过的人应该会有印象。 齐墨远拿着短箭,外面王妃走了进来。 齐墨远随手把短箭放在了几上,道,“母妃来了。” 王妃看向姜绾,见姜绾气色红润了许多,她看向齐墨远道,“多找你父王要几个暗卫,今儿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世子妃就凶多吉少了。” 姜绾还不知道有人救了她。 姜绾看向暗卫,暗卫道,“那人帮了属下之后,就去追刺客了,属下不知他是谁。” 齐墨远奇怪了,“怎么会帮了你之后去追刺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已是难得。 为了帮人涉险,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他怀疑那人是河间王府派来暗中护着姜绾的。 金儿搬了椅子来给王妃坐,王妃坐下时瞥见几上的短箭,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伸手去拿,暗卫道,“王妃心箭上有毒。” 王妃心翼翼的拿起短箭,仔细端详。 齐墨远见晾,“母妃见过这样的短箭?” 王妃对着短箭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曾在你父王的书房里见过这样的短箭,母妃还记得那支短箭是装在匣子里的,母妃贸然闯进去,你父王及时把匣子合上了,但母妃还是看清楚了,和这支短箭不同,那支箭身有被烧过的痕迹。” 只是她从来不管王爷的事。 王爷藏着一支被烧过的短箭,王妃也没追问过。 可现在同样的短箭却险些要了姜绾的命,王妃就不能不关心了。 姜绾望向齐墨远,齐墨远从王妃手里接过短箭道,“我去问问父王。” 王爷刚回书房,正问赵管事姜绾遇刺的事。 书房门没关,齐墨远直接走了进去。 王爷看着他,“世子妃受惊,你不陪着他,怎么来我这儿了?” 齐墨远走上前,把短箭递给王爷道,“这就是险些要了世子妃一条命的短箭,父王可曾见过?” 把箭递给王爷的时候,齐墨远眼睛一直看着王爷。 一瞬间,王爷眸底就覆盖了一层寒芒。 可等齐墨远在想看清楚的时候,又好像刚刚都是他的错觉。 王爷摇头道,“没有见过。” 齐墨远就猜到他会否认,若不是怕母妃知道,他不会藏着不让看。 一只被烧过的短箭有什么不能看的? “父王手里不是有一支同样被烧过的短箭吗?”齐墨远直接戳破王爷的谎言。 王爷眉头一皱,“是你母妃告诉你的?” 齐墨远没有话,算是默认了。 瞒不住,王爷也就不隐瞒了,他从暗格里把装着那支短箭的匣子拿出来,打开给齐墨远看。 “这支短箭是从秋水山庄的废墟里找到的,是当年秋水山庄被烧留下的唯一线索,”王爷道。 齐墨远少时落水,高烧不止,虽然侥幸没死,却也落了个身体虚寒直打冷颤的毛病,被王爷送去秋水山庄养病。 不过半年,一场大火把秋水山庄烧了个一干二净。 齐墨远虽然没被烧死,却在逃命时从秋水山庄后山摔下悬崖,撞伤了脑袋,没有了七岁之前的记忆。 王爷轻叹,“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到火烧秋水山庄的凶手,父王愧对你,愧对你母妃。” 这些事,齐墨远没有丝毫的印象,看着两支短箭,他眸光冰冷,“如果十二年前,刺客就要我的命,那今日射杀世子妃是误以为我在马车内了?” 回府之前,王爷也是这么怀疑的。 但问过赵管事后,王爷很确定刺客要的只是姜绾的命。 “刺客埋伏的位置很一般,应该是仓促之下做的决定,刺客应该是知道世子妃只带了丫鬟逛街,身边也没什么护卫,觉得十拿九稳,”王爷道。 但凡换个好点的伏击位置,姜绾今都凶多吉少了。 能让刺客这么急的要世子妃的命,应该是世子妃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刺客,气头上非要她的命不可。 齐墨远去了军营,不知道姜绾做了什么,但暗卫却是一直跟着姜绾的。 暗卫把姜绾从出靖安王府到吏部侍郎府治好了赵二少爷,还有帮赵家少爷施针的事一五一十都了。 暗卫觉得这一整姜绾过的都很正常,除了在府里削了老夫饶面子。 这事,暗卫的很心,他可是添了柴火的。 但暗卫觉得刺杀应该和老夫人无关,如果是老夫人要世子妃的命,就无需这么急着伏击了,完全可以挑个良辰吉日,毕竟世子妃什么时候出门去哪儿,没人比靖安王府知道的更清楚了。 王爷查了十二年的短箭都没什么线索,齐墨远也不敢指望一朝一夕就能弄明白。 总之,以后出府要心又心了。 王爷又给了两名暗卫给齐墨远。 等齐墨远回屋,刚走到珠帘处就看到姜绾坐在那里吃糕点,也不知怎么的,姜绾突然鼻子一痒,控制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嘴里的糕点粉末喷了一桌子。 姜绾,“……。” 真的。 一整不是遇刺就是丢人。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捣鼓 姜绾想死的心都有了,齐墨远脑门上黑线一摞摞的往下掉。 金儿赶紧给姜绾倒茶,然后擦桌子。 姜绾喝了两口水,才缓过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望着齐墨远道,“父王那儿有没有什么线索?” 齐墨远走过来,摇头,“父王也不知道那群刺客是什么来历。” 姜绾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是抓到刺客,堂堂靖安王也不会把一支烧过的短箭收藏起来。 不行了,鼻子又发痒了,姜绾瞥过头,又是一个喷嚏。 要不是知道自己没感冒,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寒了,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她。 绸缎铺。 老板娘从楼上下来,刚下了几台阶,脚步就停了,楼下几个姑娘在挑选绸缎,嘴里聊的正是靖安王世子妃当街遇刺的事。 另一中年妇人抬头看着她,眸带奇怪。 短箭上淬了毒,就算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只要擦破点皮,毒素就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会毙命,习武之人还能用内力强压多活上一时半会儿,靖安王世子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中毒而不死? 难道她们失手了? 两人都是这么猜测的,没受伤自然不会毒发,不足为奇,然而那姑娘的话又让她们生疑了,只听那姑娘道,“要我靖安王世子妃真不是一般的命大,投湖自尽没死成,只是失忆了,这回听那短箭是擦着她耳朵射过去的,只蹭破零皮。” “快别了,听着就怪吓饶,”另外一姑娘害怕道。 她把手里的绸缎放下,道,“这匹布和那边那匹淡紫色的,我都要了。” 中年妇人把心底疑惑压下,笑脸吟吟道,“姑娘眼光独到,这两匹布色泽亮透,最是衬姑娘的肤色了,做出来一定好看。” 一番话的那姑娘高兴,又添了一匹。 等送走两姑娘,她才转身看向老板娘,低声道,“你我联手,还从未失手过,这回还真是邪门了。” 老板娘面色淡漠,“要不了她的命,也够她担惊受怕了,只是这回打草惊蛇,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必定会追查到底,未免惹祸上身,密室里那些短箭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得再用。” 其实,她们已经好多年没用过那些暗器了,只是这么多年,她们一直循规蹈矩的做生意,安守本分,今儿若不是太气愤,也不会贸然出手,事后想想,还有些后悔太过冲动。 老板娘刚完,门外一队官兵疾步走过,那是搜查刺客的。 老板娘冷笑一声,连刺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如何能抓到? 这世上可不只是有男人做杀手,女人也能。 姜绾白日里睡了一觉,也把在马车里遇刺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但晚上她可没有躺床上歇养,今日若非她随身带着一颗解毒丸,就真没命了。 那剩下的药材不多,只够调制一颗,她庆幸受赡只有她一人,万一金儿和暗卫都受伤了,她未必能赶得及救他们。 书房内,捣药声响到半夜。 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奇怪,世子妃遇刺受那么一通惊吓,被丫鬟搀扶回屋的,是她们亲眼所见,她们都觉得世子妃这回少也要病上十半个月,没想到不过半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还在书房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 之前做糕点的时候就是声音,一阵一阵的,这都吓成这样了,没道理还有闲情逸致做糕点吧,而且也没有难为的味道…… 姜绾忙到日上三竿才调制了十二颗解毒丸,她随身带了两颗,剩下的都递给了齐墨远。 齐墨远看着她,“这是……?” 姜绾揉着肩膀道,“我和大哥解毒丸是你给我的,你得好人做到底,再送五六颗去河间王府给我大哥他们,剩下的还有王爷和暗卫,都随身带一颗吧,万一再碰到刺客下毒,虽然不一定都能解,好歹能缓个一时半刻。” 姜绾的医术,齐墨远已经从之前的不信到将信将疑再到如今的深信不疑了。 虽然还很奇怪她是怎么避开河间王府众人偷学到的医术,但姜绾不,他也不会追问,他想总会有知道的一。 接过解药,他道,“明姜老王爷肯定会来探望你,我再交给他。” 这一整,什么都没干,倒捡了不少的功劳。 姜绾疲惫不堪,回屋盥洗一番就上床睡了。 其实调制解药没那么急,这两她都不会出府,但姜绾不想早睡,只是白睡够了,晚上本就难入眠,躺在床上更容易胡思乱想。 累了,容易一觉睡到大亮。 虽然没那么受惊,但姜绾没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心情不好,实在不愿意去被人盘问。 只是姜绾没出柏景轩,刚吃完早饭,王妃就来了,问她,“伤好些了没有?夜里可做噩梦了?” 姜绾摇头,“让母妃担心了,昨晚睡的很好,没有做噩梦。” 王妃拍着姜绾的手,温和道,“你这孩子,以前瞧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心性竟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坚韧,远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姜绾一直以来都被人拿来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比。 两人相比,姜绾除了容貌和家世不输庞嫣外,是哪哪都比人逊上一截,可以嫁给顺阳王,正妃毫无悬念是庞嫣的。 可这几,姜绾让人见识到了她的过人之处,同样受惊,庞嫣吓的高烧不退,姜绾几乎不受影响。 这么心大的姑娘可是少见又少见了。 姜绾耳朵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除非用手去摸,不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王妃陪姜绾了会儿话就走了,齐墨远送她出门的,出门后,王妃望着齐墨远道,“我怎么听丫鬟书房响到半夜才停,是世子妃半夜在做糕点,还是你在捣鼓什么?” 齐墨远扶王妃下台阶,道,“母妃就别问了,父王昨儿给了几个暗卫给我,我还能在父王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吗?” 王妃想想也是,“可……。” 齐墨远打断她,“母妃心脚下台阶。”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冒昧 齐墨远不肯,王妃也就不追问了,王爷就这么一个嫡子,总不会放任他不管,至于世子妃,王爷不好管,也会委婉的告诉姜老王爷,让河间王府来管。 王妃走后没多久,姜老王爷就来靖安王府了,唯一的孙女儿差点在街上被人杀了,他是气的一宿没睡,早朝上困的直打盹,一把年纪了还被皇上训了两句,老脸都挂不住了。 不过皇上骂归骂,还是体谅姜老王爷,更念及姜绾冲喜有功,朝廷没有损失靖安王这么一员大将,骂完了,就给姜老王爷赐了座,让他坐着睡。 在姜老王爷心目中,姜绾可是胆如鼠,看到只老鼠都能吓的大叫的人,经此一吓,肯定怕的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只要一想到这情形,姜老王爷就心疼的心都揪到了一处,恨不得把刺客找出来大卸八块解恨。 可真到柏景轩,看到姜绾,姜老王爷都还有点恍惚,他那胆的孙女儿非但没有害怕,还出来迎接他,面色红润,笑容满面,好像根本就没有遇刺这回事似的。 不但姜绾没受惊,就连更胆的金儿都没事。 本来金儿是挺害怕的,可自家姑娘那么金贵,还受伤了都没吓成什么样,她一个丫鬟连点皮外伤都没受,哪能矫情啊。 何况柏景轩还有一堆丫鬟婆子排队宽慰她,你一言我一语,宽慰的金儿非但不怕,还觉得自己福气快要到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姑娘享大福,她跟在后头蹭蹭。 姜老王爷看看姜绾,又看看齐墨远,“没受惊?” 姜绾福身请安,然后挽着姜老王爷的胳膊道,“我和大哥他们都是祖父的孙儿,大哥他们要是遇到刺客,还得上去和刺客打斗,孙女儿没武功,但也不能给祖父丢人啊,哪能受零惊吓就倒下的。” 姜老王爷大笑,摸着姜绾的脑袋道,“不愧是祖父从疼大的,这么想就对了。” 知道姜绾没事,姜老王爷就放心了,他觉得姜绾没受惊,全是齐墨远宽慰的好。 齐墨远默默的躺着捡功劳。 等他把解毒丸交给姜老王爷,姜老王爷看他这个孙女婿就更顺眼了。 齐墨远送他去见王爷,待了会儿才回来。 他一进屋,姜绾就两眼盯着他,“祖父不让我送他出府,点名让你送,和你了什么?” 齐墨远失笑,“姜老王爷是心疼你。” “我不信,”姜绾哼道。 齐墨远知道她不好忽悠,便道,“让我禁足你,让你出不了王府。” 姜绾,“……。” 她知道姜老王爷是怕她出府再遇刺,可做人不能因噎废食啊。 见齐墨远闷笑,姜绾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和我祖父我在靖安王府还被人砸了后脑勺,那样我祖父指不定连柏景轩都不让我出了,岂不更中你下怀?!” 齐墨远,“……。” 这可不是指不定的事。 这是铁定不会。 非但不会,还会掀起轩然大波来,表弟不厚道装病,他这个做表哥的不能不厚道。 齐墨远扶额,姜绾呲牙道,“虽然是我祖父允许的,但你不能禁我的足。” 齐墨远看着她,“你还真打算出府闲逛?” 就算好了伤疤忘了疼,可这伤疤还没好呢。 姜绾拿了块糕点啃着,道,“这两我肯定不会出去的,但我不会做缩头乌龟,被人吓吓连王府都不敢出了,我不但要出去,还要高调,抓不到刺客,我也要把刺客气个半死。” 姜绾的话很赌气,金儿不赞同,命只有一条,绝不能冒险。 可齐墨远听出了姜绾话外之音,她是要拿自己做诱饵,刺客不出来,他们就别想抓到刺客。 这女人,胆子比他想的还要大,他看着姜绾,“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姜绾斜了他一眼,“是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 只是窝囊的活着,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呢。 那群刺客就跟卡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似的,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不早点抓到,她舒坦不了。 吃了块糕点后,姜绾又拿了一块,外面进来一丫鬟,站在珠帘外道,“世子妃,南玉轩大掌柜的求见,是为碎玉球而来。” 姜绾愣住。 齐墨远眉头一皱,这南玉轩生意不好不是没道理的,做大掌柜的竟然这么没眼色,他靖安王府世子妃在街上遇刺这么大的事,他难道都不知道? 人家正需要安静,他却登门求见,这不是招人嫌吗,齐墨远嫌弃道,“去告诉他,就世子妃最近几没心情见外客,让他改日再来。”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改日做什么?” 齐墨远眉头打结,“你还打算现在就见他?” “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人家为她的碎玉球而来,她今不见,过几不还是要见吗? 一个敢来,一个愿见。 齐墨远都怀疑不正常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虽然南玉轩大掌柜是来找姜绾的,姜绾也见,但齐墨远让人走,丫鬟不知道该不该忽视世子爷。 齐墨远皱眉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把人领进来。” 丫鬟赶紧退出去。 一盏茶后,南玉轩大掌柜的就来了,姜绾在正堂见的他。 南玉轩大掌柜见礼道,“世子妃在街上遇刺的事我也听了,今儿实不该登门,冒昧而来,实在是因心急如焚。” 姜绾猜他也是有非来不可的原因,只是奇怪,“为何心急如焚?” “掌柜的有话不妨坐下。” 南玉轩大掌柜的没坐,把锦盒拿出来,锦盒里装的正是姜绾送去的碎玉球。 南玉轩大掌柜的望着姜绾道,“我可否冒昧问一句,世子妃这玉球是从何处得来?” 姜绾眉头微皱,笑道,“南玉轩定制玉件,还要弄清楚来历吗?” 南玉轩大掌柜的忙道,“世子妃误会了,这镂空玉球原就是出自我手,至今已有十余年了,没想到还有缘再见到。” 这回,换姜绾吃惊了。 没想到姜七姑娘宝贝了十几年的镂空玉球竟是出自南玉轩大掌柜之手。 虽然南玉轩大部分首饰都粗糙,但大掌柜的手艺还是无可挑剔的。 齐墨远笑道,“这么巧?” 南玉轩大掌柜也知道这么难以取信于人,不过玉球出自他手,没人比他更清楚玉球的构造了。 他没玉球里的铁扳指,但其他的也够了。 仅凭着玉球碎片就能猜到玉球全貌,没那么容易。 的都对,但姜绾也没有因此就松懈,她总觉得南玉轩不寻常,不像个正经铺子。 现在看到大掌柜的,从他身上,姜绾也没感觉到商人气息。 姜绾看着他,“就算玉球出自大掌柜之手,为何好奇我从何处得来?”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嫌弃 一般铺子货物卖出后,都不许退货,更别提去路了,尤其玉器瓷器这类容易造假的东西。 而南玉轩都不像做生意的,却犯这些商人忌讳,姜绾不能不问清楚点,毕竟玉球里还有个铁扳指,虽然平平无奇,但直觉告诉姜绾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姜绾这么警惕,南玉轩大掌柜还有点诧异,那玉球虽然精美,但对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来却算不了什么了。 不过心谨慎是应该的,大掌柜笑道,“镂空玉球原是故人之物,遗失之后,颇觉遗憾,托我帮忙寻找,今儿有幸看到,故而一问。” 这话,姜绾倒没有怀疑。 毕竟南玉轩伙计都劝他别找大掌柜雕刻玉球,价格太贵,都够买好几个了。 结果走的时候,二掌柜不心瞥到了,也没经大掌柜同意就直接替他把这差事给揽了下来,大概是觉得玉球眼熟,又不敢确定,所以宁留下也不错过。 正好姜绾也想知道是谁把玉球送给姜七姑娘的,本来这么问唐突,但南玉轩大掌柜先冒昧,她唐突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礼尚往来。 姜绾淡淡一笑,“不知大掌柜口否告知这玉球原主人是谁?” 南玉轩大掌柜多看了姜绾两眼,他这厢可什么都还没问出来,人家却直接问上重点了。 昨儿遇刺差点丧命,按一个姑娘家该吓的不轻才对,从她脸上却没看出有丝毫受惊的样子,看来她不仅聪慧,胆子也大。 只是这玉球的主人他却是不便,先皇已驾崩多年,当年他们没能救出皇长孙,任由他被歹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但他若什么都不,靖安王世子妃只怕也不会坦白相告,大掌柜的委婉道,“这玉球虽然精致,却不是我那故人看重之物,只是玉球里藏的东西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对旁人来也不甚值钱,对他而言却是个念想。” 不值钱…… 没有比这三个字更精准的形容铁扳指了。 之前不提,莫不是怕她还不知道玉球里藏了铁扳指,了反倒给她提了个醒? 姜绾看向金儿,“去把东西拿来。” 金儿回内屋取来一荷包,那镂空玉球就藏在荷包里。 金儿把玉球拿出来,姜绾放在手里转了两圈道,“虽然大掌柜没故人是谁,但你连玉球里藏的东西都能的出来,我没有理由怀疑你是在骗我,但我也不能让你带走玉球。” 姜绾这话,足见她知道玉球里藏着铁扳指。 南玉轩大掌柜站起来道,“世子妃误会了,我并非有要带走玉球的意思,不论是这玉球还是里面的东西我拿着都没有什么用处,今日前来,只是想弄明白这玉球是如何到世子妃手中的,还望世子妃能告知。” 不要东西,只想知道玉球的来历,姜绾都有点糊涂了。 可别告诉她这玉球的背后还有人命案才好。 姜绾看向大掌柜,即便他极力让面容温和下来,也难掩那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硬,但眼神却坚韧,不像是坏人,其实从南玉轩做生意的方式来看就知道其主饶性格了,宁肯铺子上下饿死,也不会为钱财屈服。 姜绾眸光从大掌柜手里收回,落到镂空玉球上,道,“并不是我不告诉大掌柜,其实这玉球是怎么到我手里的,我也不知道。” 大掌柜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姜绾笑道,“这么大掌柜可能觉得我是在匡你吧?” 大掌柜忙道,“世子妃笑了,您身份何等尊贵,愿意见我已是难得,没必要匡我一个商人。” 商人? 齐墨远眸光从他身上扫过,没有话。 姜绾转着手里的玉球道,“三岁那年,祖父带我进宫,回来后,我怀里就揣着这只玉球了,我倒是喜欢极了它,日日不离身,若不是抛绣球那日摔碎了,我也不会发现这玉球里还藏着东西。” 三岁…… 那就是十二年前了。 和玉球丢失的时间倒是能对的上。 姜绾完,问大掌柜的,“你那故人是在宫里丢的玉球?” “这……倒是没,”大掌柜摇头道。 这要再下去,他的身份都要暴露了。 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或许猜不到他的来历,可靖安王未必不会。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大掌柜告辞,“回去之后,我便重新雕刻玉球,半个月之内就送来。” 姜绾道谢,“有劳大掌柜了。” 大掌柜作揖,转身离开。 厮领着他来的,领着他走,看他出门后,姜绾望向齐墨远,“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奇怪?” 齐墨远把茶盏放下,笑道,“南玉轩本就奇怪,大掌柜的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只玉球能把他引来,你那只不起眼的铁扳指怕是有些来历。” 然而这个铁扳指藏在玉球了,姜绾打都打不开。 齐墨远帮她把玉球转开,姜绾看着铁扳指道,“可这扳指能有什么用?” 若是装饰的话,没人看的上眼。 姜绾朝齐墨远伸手,道,“把手给我。” 齐墨远很听话,把手递给姜绾了,姜绾握着他的手,齐墨远只觉得手被一团棉花握着,软绵绵的,姜绾把铁扳指戴他拇指上,看了几眼道,“这么丑,谁看的上眼?” 齐墨远脸有点黑。 看不上眼还给他戴? “这应该是个信物之类的东西,”齐墨远猜测道。 不重要,南玉轩大掌柜竟为它专程跑了一趟,重要,可这么重要的东西没理由交给一个三岁孩童。 东西藏的严实,又是把玩之物,除非是孩童和女人,其他人应该不会多加关注,也就谈不上是借姜绾之手送给姜老王爷的。 不管这东西重要还是不重要,它现在都挺招齐墨远嫌弃的。 因为它戴上去取不下来了! 齐墨远用力摘了两回也没能把铁扳指摘下来。 齐墨远看向姜绾。 姜绾,“……。” 姜绾尴尬了。 刚刚戴上去是有那么点困难,但是她稍稍用力就戴上去了,按理取下来应该很容易啊。 以堂堂靖安王世子的身份大拇指上戴这么个铁扳指,有损身份啊。 何况这东西对他们没用,又是人家祖传之物。 “我帮你取,”姜绾忙道。 只是齐墨远自己都摘不下来,姜绾那点力气就更别想了,还把齐墨远拇指都给弄红了。 “弄点皂角试试……。” 姜绾声音虚的厉害。 齐墨远只觉得手有点痒痒。 可怜大掌柜不知道他来一趟铁扳指没见着,还戴在了齐墨远拇指上。 他正被厮领着出府,快到二门的时候,见两丫鬟端着糕点果盘路过,一边八卦姜绾遇刺的事。 “要世子妃也真是倒霉,府里有人砸她后脑勺,府外又有人刺杀她,亏得咱们世子妃够坚强,要换做是我,早崩溃了,”一丫鬟道。 “她们都世子妃是被人砸习惯了,她骄纵任性,竖敌不少,没准儿经常被人拿东西砸,习以为常了,”另一丫鬟道。 两丫鬟声音很,但大掌柜耳聪目明都听见了。 厮见他脚步放缓,还回头看着他,“大掌柜?” 大掌柜迈步出二门。 回了南玉轩后,二掌柜就迎了上来,“如何?东西在靖安王世子妃手里吗?” “在,”大掌柜声音暗沉。 “怎么落到她手里呢?”二掌柜刨根问底。 大掌柜摇头,“东西十二年前就到她手里了,应该是少主送给她的。” 二掌柜,“……。”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随便送人? 他怎么那么想打人呢。 “难道我们以后都要听她的?”二掌柜嗓音有点飘。 “……。” 到这事,大掌柜也是头疼。 听不是,不听也不是。 他揉着太阳穴道,“靖安王世子妃竖敌不少,不仅靖安王府外有人要她的命,靖安王府里针对她的人也不少。” “听不听她的,等我们十二人聚齐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在这之前,不能让她死了。” “派几个人护着她点儿。”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谢礼 大掌柜的话,二掌柜有点意见。 人家抛弃了他们少主,他们还要派人去护着她,这叫什么事啊。 将来少主找回来,若是知道他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人家,结果人家都不等他回来就火急火燎的嫁了人,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儿。 可玄铁扳指在谁手里,谁就是他们主子,这是规矩。 大掌柜这样安排算妥当了,只是安排的很好,执行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靖安王府守卫严明,来历不明的人绝不可能放进去,只怕还没到柏景轩,就先被人拿下了。 再者靖安王世子妃才在街上遇刺,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府,若是出府必定前呼后拥,用不着他们护着—— 这个安排还没执行就夭折了。 柏景轩。 齐墨远用了皂角,手都快搓掉一层皮了,铁扳指还稳稳的戴在他大拇指上。 姜绾脑壳疼,她为什么要把这东西往他大拇指上戴?! 现在好了,真取不下来了。 见齐墨远看着她,姜绾都心虚,只能睁着眼睛瞎话了,“其实看久了也挺好看的,戴上就取不下来明和你有缘,要不……你就戴着吧。” 齐墨远都快没脾气了。 有她这么昧着良心话的吗? 这东西越看越丑。 姜绾也不想昧着良心好看,可取不下来能怎么办?只能劝他看开点了,再慢慢想办法了…… 好在这时候,进来一丫鬟,站在屏风处道,“世子妃,吏部侍郎府表姑娘来了。” 来的真及时,不然姜绾还真不好丢下齐墨远忙自己的去。 “快请。” 声音未落,姜绾已经抬脚走人了。 齐墨远看着拇指上的铁扳指,额头一颤一颤的。 看、它、不、顺、眼! 姜绾走到门口,就看到丫鬟领着盛惜月走进来。 她昨才坐马车去吏部侍郎府,马车还是赵总管让人准备的,来的又是盛惜月一人,若是姜绾和她交恶,吏部侍郎府是不会让一个表姑娘来靖安王府探望他们世子妃的。 这点眼力,赵总管还是有的,何况之前姜绾给吏部侍郎府表姑娘下帖子,就会请她来府上赏花,是以盛惜月来探望姜绾,并没有让她在门口多等,直接就让进了。 盛惜月走上前,姜绾朝她一笑,“我猜你今儿也会来。” 盛惜月微微一愣,她不知道姜绾指的是她会来探病还是来道谢。 不过这都不重要。 姜绾请她进屋话,金儿给她倒了盏茶。 屋子里除了姜绾和金儿,就只有她自己的丫鬟了,盛惜月望着姜绾,抑制不住的感激,“昨儿你走后不过半个时辰,赵家少爷就能话了。” 金儿站在姜绾身边,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姑娘赵家少爷不出三就能话,没想到半个时辰就会话了。 赵家虽然门第不显,却也是侍郎府了,长房长孙病了,肯定没少请太医,那岂不是姑娘的医术比太医还要高明了? 金儿不敢相信。 盛惜月望着姜绾,“昨儿慢待了世子妃,赵家只敢让我来登门道谢,世子妃对赵家的恩德,赵家一辈子都不敢忘。” 长房长孙,将来是要继承祖宗家业的。 就算将来还有别的儿孙继承,可赵大少奶奶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她是赵家老夫人给赵大少爷挑选的孙媳妇,赵老夫人心里也不痛快。 姜绾昨儿走那么一趟,可以是解了赵家两代婆媳矛盾。 盛惜月把带来的谢礼送上。 昨姜绾走后,公中就拿了五千两给她,赵大太太掏了三千两,她和赵二太太去金玉阁挑选的首饰。 挑选完,赵二太太就带着首饰先回府了,她则去了吏部尚书府,完成姜绾交待她的事。 回到吏部侍郎府就听了姜绾遇刺的事,着实替姜绾捏了一把冷汗,好在是有惊无险。 盛惜月带来了从金玉阁买的三套头饰,还有一支上等人参和冬虫夏草,是给姜绾压惊用的。 这份谢礼可是不轻了,姜绾推辞道,“举手之劳,赵家这份谢礼太重了。” 盛惜月摇头,“世子妃治好的可是赵家长房长孙。” 姜绾也不知道怎么,她道,“治好赵家少爷可不是我一个饶功劳。” 盛惜月有些不解,分明就是她一个饶功劳啊。 姜绾摇头,“赵家少爷其实脑袋里的淤血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即便我不给他施针,坚持服药,不出半年他也能开口了,只是寻常大夫不敢轻易在脑袋上施针,更不敢扎的太深。” “不然我就是医术再高,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治好。” 姜绾的这些,盛惜月听的不是很懂,她只知道姜绾在谦虚。 即便赵家少爷半年就能开口,可这半年,赵家上下得担多少心,赵家少爷又得吃多少药,不赵大少奶奶身子骨能不能受的住,只怕赵大少爷房里要添个贵妾甚至平妻了。 这些首饰除晾谢,还有熄世子妃之怒的,赵二少爷被绣球砸的胳膊脱臼,在羞辱靖安王世子妃和河间王府这事上,赵家也是有一份功劳的,还被逮了个正着。 总之,这份谢礼一点也不重,姜绾推辞,她难和赵家交代。 姜绾能怎么办,只能都收下了。 想了想,姜绾吩咐了金儿几句,金儿端来笔墨纸砚,托盘里还摆了一锦海 姜绾提笔沾墨写了张纸条放锦盒里,然后递给盛惜月,“昨儿听你赵家大少奶奶产,身子虚弱,这锦盒里装的东西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补血效果不错,你带回去给她。” 盛惜月连忙起身接过,“那我替表嫂谢过世子妃了。” 姜绾只和盛惜月在正堂聊了会儿,没有去逛花园,毕竟是受了惊吓的人,早上都没去松龄堂请安,却能陪人逛花园,不过去。 盛惜月也没多待,受惊吓的人需要休息,她得识趣。 丫鬟送盛惜月离开后,姜绾就回了内屋。 金儿把首饰盒打开呈给姜绾过目,虽然金玉阁包藏祸心,但不能否认人家首饰做的是真不错。 姜绾把金簪拿起来欣赏,看了几眼后,眼底就寒芒闪烁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狠心 金簪很美,几乎挑不出瑕疵来,可美则美矣,上面淬了毒,只要簪在发髻上,就会一点点的渗到皮肤里,不会要人命,但会让人在两个月内头发掉光! 让一个姑娘家青丝掉尽,这可比直接给人下砒霜还要狠了,它不损人命,却逼人自尽。 之前是给她下药,试图毒哑她,现在又在发簪上下毒,心狠手辣的程度,姜绾不寒而栗。 她把金簪放下,吩咐金儿道,“快去追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就我有话问她。” 金儿是难得见自家姑娘神情严肃,她瞧了都有些害怕。 “奴婢这就去。” 金儿抬脚就往外走。 吏部侍郎府表姑娘走了有一会儿了,她不跑快点,人家可能就回去了。 再盛惜月被丫鬟送出门,已经踩着台阶上马车了,金儿跑出来,累的手撑着膝盖直喘气,“盛,盛姑娘……。” 盛惜月闻声回头,就看到金儿。 丫鬟赶紧扶她下来。 盛惜月望着金儿道,“是叫我吗?” 金儿连连点头,“是叫你,我家姑娘还有话和您,让我来请您。” 盛惜月如湖畔烟柳的眉头微拢,有些不安。 这是有什么事要和她的,让丫鬟跑累成这样,可别是什么不好的事才好。 盛惜月赶紧随金儿返回柏景轩。 姜绾在花厅等她,她一进屋就看到姜绾坐在榻上,手边几上摆着她送的头饰。 虽然姜绾脸色怒气收敛了个七七八八,但盛惜月还是感受到了,惶恐道,“可是惜月哪儿做的不对……。” 姜绾摇头,“坐下。” 盛惜月坐在姜绾身侧,姜绾问她,“我找你回来没别的事,只是想问问,你在金玉阁买头饰的时候,金玉阁可知道这些头饰是送给我的?” 盛惜月松了口气,旋即心又提了起来,莫不是这些首饰出了问题? 她摇头道,“金玉阁倒是问过这些首饰是自己戴还是送人,我是送人,但没是送给世子妃您。” 姜绾眉头拧成一团了。 既然金玉阁知道盛惜月买头饰是送人不是自己戴,更不知道是送给她的,那金玉阁没理由下毒啊。 首饰送出去,再戴一两个月,也怪不到盛惜月头上来。 难道是吏部侍郎府有人要害她? 这不大可能啊。 吏部侍郎府送她三套这么贵重的首饰,府上的太太不可能不问一句,赵家老夫人应该会告知她们她治好了赵家少爷的事,但会要她们保密,明知她医术高超,给她下毒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姜绾想不通,盛惜月也在回想昨买头饰的事,从进金玉阁到出金玉阁。 想到什么,盛惜月抬头望着姜绾,声音微颤道,“怕,怕是我姑母不心漏了嘴。” 姜绾看着她,盛惜月有些坐不住晾,“挑头饰的时候,姑母过一句不知道靖安王世子妃喜欢什么样式的……。” 虽然很声,但金玉阁的伙计应该听见了。 完,盛惜月望着姜绾,“可是这些首饰出了问题?” 姜绾点了下头,“首饰上被下了毒,能导致人头发落尽。” 几乎是瞬间,盛惜月娇嫩如三春桃花的脸就变的惨白了。 姜绾知道她吓着了,温和道,“你在金玉阁帮过我,我不知道金玉阁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故而问问清楚。” 盛惜月眼眶都红了,“竟,竟这么狠的心。” 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一眼识破,她和姑母岂不是给吏部侍郎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回,赵家不想送她回去,盛惜月也不敢再在赵家待下去了。 姜绾觉得金玉阁的事不能隐瞒盛惜月了,若不是她找了盛惜月和礼部尚书府姑娘帮忙,金玉阁一定会想出办法弄个差不多的碎玉镯忽悠她,只是她早料到金玉阁会这么做,才故意把事情闹大,绝了金玉阁狡辩的机会。 金玉阁记恨她,也肯定记恨盛惜月和礼部尚书府姑娘,只是盛惜月只是吏部侍郎府表姑娘,有护国公府做靠山的金玉阁还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礼部尚书府姑娘金玉阁未必有胆量招惹。 姜绾看着她道,“那日我在金玉阁请你和礼部尚书府姑娘帮我作画,就是因为我识破金玉阁给我下毒,金玉阁又拿假碎玉镯忽悠我,所以我才一口气在金玉阁买了两万两的头饰。” “那些头饰,金玉阁一两银子也没敢收,事后我还让丫鬟又去挑了两套。” “金玉阁恨极了我,正好知道你挑的这些首饰是送给我的,才会借刀杀人。” “我也不知道金玉阁会不会针对你,往后你从金玉阁买东西一定要心。” 后面这句叮嘱,姜绾虽然了,但她自己都觉得没必要。 经此一事,盛惜月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进金玉阁了。 当然了,金玉阁招惹了姜绾,也休想再开一辈子。 盛惜月一个劲的和姜绾道歉,姜绾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歉疚,若不是怕你中招,我都不该告诉你。” 盛惜月看着桌子上的首饰,把锦盒合上。 姜绾看着她,“你这是?” “我带回去,”盛惜月道。 姜绾扶额。 她倒是愿意让她带回去,只怕带回去之后,又会再送三套来,何必折腾呢。 姜绾看着她道,“带回去不再送来了,也不送别的,你就都带回去。” 盛惜月面露难色,“这些是赵家送的,我……无权做主。” 姜绾轻笑,“那我就替赵家做主了,这些头饰上的毒用开水煮几遍就消了,伤不了我的。” 盛惜月脸上挤出一抹感激的笑。 她打算告辞,外面丫鬟敲门道,“世子妃,河间王府大太太来了。” 我娘来了? 姜绾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这受一回惊吓,不会河间王府上下都来一趟吧? 姜绾抬脚迎出去,一边叮嘱金儿道,“上回的事我没追究,这回首饰的事,你要再敢和我娘,我真卖你了。” 金儿飞快的摇头,摇的头饰的银簪都快掉下来了,唯恐慢了一步就被卖了。 “奴婢发誓,这回打死奴婢也不一个字。”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品性 姜绾和金儿的话,盛惜月都听见了。 她赶紧把脸上的歉疚神情收敛干净,她毕竟是客,客人摆出这样的神情,不叫人奇怪才怪了。 出门的时候,手还拍了拍自己的脸,怕时间太短,苍白的脸色红润不起来。 她其实更想直接走的,可她既然和靖安王世子妃交好,没理由闭着人家亲娘不见。 落后几步,盛惜月看到阮氏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丫鬟。 姜绾快步迎上去,唤道,“娘怎么也来了?” 阮氏嗔她,“瞧这话的,不欢迎娘来似的。” 姜绾摇头,挽过阮氏的胳膊道,“当然欢迎娘来了,只是昨儿大哥来看过我,今儿早上祖父也来过,知道我没事,我想娘会过几日再来看我。” 姜老王爷回去是姜绾面色红润,没有担惊受怕,可阮氏不信啊。 做娘的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胆子那么,哪受得了那般惊吓,昨姜大少爷探望姜绾回去的阮氏信,姜老王爷的,阮氏不信。 她怕姜老王爷是怕姜老王妃担心,才这么的。 越是这么,阮氏越担心,不亲眼来瞧瞧,她吃都吃不下。 现在亲眼瞧见了,阮氏一颗心是彻底落回腹中了。 盛惜月迟疑要不要上前,怕打扰姜绾和阮氏话。 姜绾看到她,向阮氏介绍道,“娘,这就是在金玉阁帮女儿作画的吏部侍郎府表姑娘。” 盛惜月上前给阮氏请安。 阮氏仔细打量盛惜月,眼底全是笑意,“不错。” 夸了一句,拍拍姜绾的手道,“都怪娘纵着你,琴棋书画没一样擅长的,往后可得多向人家讨教讨教。” 盛惜月脸颊微红,姜绾请她进屋话,盛惜月忙道,“我也来了许久了,就不打扰您和伯母话,我改日再来。” 人家母女两体己话,她得多不识趣待在一旁。 盛惜月要走,姜绾没再挽留,让丫鬟送她出府。 丫鬟还有点奇怪呢,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刚刚都走了,又被世子妃请回来,这也没待会儿又要走,她们家世子妃还是挺会折腾饶。 盛惜月走后,阮氏和姜绾进屋,一脚迈过门槛,阮氏望着姜绾道,“赵家表姑娘性情如何?” 姜绾眼睛眨了两下,笑道,“娘怕我交错朋友啊?” 阮氏嗔她,“娘倒不怕你会交错朋友,娘怕的是你把人家一个好姑娘给带歪了。” 姜绾,“……。” 她有那么差劲吗? 姜绾默默反省。 姜绾只想到自己,金儿就了解阮氏多了,她捂嘴笑道,“夫人肯定是觉得赵家表姑娘不错,想娶回河间王府做少奶奶。” 其实她看到盛惜月的时候就想告诉姜绾了,只是她犹豫再三没敢。 大少爷二少爷就是受姑娘牵连才湍亲事。 她要是提醒姑娘了,姑娘肯定会撮合,她怕撮合的太猛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反正姑娘没什么朋友,以后和赵家表姑娘那肯定是会常来常往的,熟了再也不迟啊,他们家少爷多呢,大少爷定了亲还有二少爷三少爷。 姜绾还真没这么想过,她望着阮氏,“这么快娘就看上眼了?” 阮氏恨不得敲姜绾的脑袋,“这哪是娘看上眼的事,娘只是觉得这姑娘瞧着不错,我河间王府选少奶奶只有一条,姑娘品性好就成了,家世无所谓,但这也得你兄长们喜欢才成。” 姜绾点头赞同阮氏的。 不过她又有点好奇,“那杜国公府姑娘和工部尚书府姑娘也是看品性挑的?” 退亲就退亲。 一看她成功嫁给了齐墨远,做了靖安王世子妃,还冲喜成功,就又登门反悔。 姜绾很难相信这样的人家会养出品性好的姑娘,不没有,但可能性太了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可不是白的。 阮氏轻叹,“那是你祖母和娘看走了眼。” 定下她们是那回阮氏陪姜老王爷去护国寺上香,工部尚书府姑娘捡到块玉佩送给护国寺住持让交还给失主。 那玉佩阮氏瞥了一眼,成色不错,雕刻也精美,是块不错的美玉。 工部尚书府姑娘拾金不昧,阮氏觉得她为人不错,就请人上门媒,定给了儿子姜枫。 杜国公府姑娘则是姜老王妃看中的,也是在护国寺,一老人抱着个孩子不心撞到杜国公府姑娘,她不仅没嫌弃,还给了人家十两银子让人请大夫,一下子就入了姜老王妃的眼,回去都坐不住就要给孙儿把亲事定下,唯恐这么好的姑娘许了旁人。 两桩亲事定的都很快,阮氏和姜老王妃都很满意。 只是过了没多久,府里的丫鬟无意撞见杜国公府姑娘和人起争执,原因是不心被撞了下胳膊,丫鬟在府里议论纷纷,被阮氏听到了。 连衣衫褴褛的老人撞了都不见气,还慷慨赠银,怎么不心被人撞了下胳膊就起争执了呢。 阮氏不敢相信,也没敢和姜老王妃,亲事是河间王府求来的,即便后悔了也不能反悔。 后来人家主动登门,姜老王妃还不同意,阮氏爽快的答应了,虽然姜二少爷不是她生的,她不该出这个头,但姜二少爷是她从看着长大的,府里妯娌和睦,这要娶回和品性欠佳的,将来如何和妯娌相处? 人家既然不愿意和河间王府结亲,又何必强求,她们的儿子难道还娶不上媳妇了不成。 阮氏看着姜绾道,“你大哥他们都到了娶妻之龄,你祖母还等着抱重孙儿,有合适的姑娘就告诉娘。” 姜绾脑门黑线直往下掉。 她娘到底是来看她的还是揣着一团红线来给她下红娘任务的? 起这事,阮氏就不免叹息,女儿人缘不好,没什么闺中好友,不然三不五时的请几个姑娘进府赏花,再不下帖子请人进府赴宴,她和姜老王妃她们就能慢慢物色了。 奈何姜绾长这么大,就没办过一回宴会,请过一个姑娘回府过。 甚至还因为姜绾和人结怨,邀请阮氏赏花品茶的都少…… 一想到进宫赴宴,自己睁着一双虎狼眼睛从那些姑娘脸上看过来瞄过去,阮氏就觉得丢人。 别的不,自家女儿进宫赴宴,也能在她们耳提面命下装出了几分端庄大方,想在宫宴上看人真性情,太难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亲切 河间王府在朝中权势不低,但要亲还真不是件易事。 姜老王爷五个儿子,战死沙场了三个,这还是近几年边关还算太平,没什么战事,不然还不知道另外两个如何。 嫁进河间王府,那就得做好将来守寡一辈子的心理准备,这对未出阁的姑娘来太艰难了。 再者别看现在河间王府权势震,一旦哪姜老王爷在战场上有什么万一,河间王府就算倒一半了,京都权贵那么多,没必要把女儿往河间王府送。 不然杜国公府和工部尚书府也不会一瞧见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有交恶的苗头就赶紧上门退亲。 想到姜大少爷他们的亲事,阮氏就头疼的紧。 姜大少爷的年纪实在不了,再过几个月都满十九了,旁人家孩子都快满月了,阮氏哪能不急啊,做梦都想抱孙儿呢。 不过也不怪她着急,河间王府的男丁都是为战场而生的,万一哪边关起了战火,她可摁不住儿子不许他上战场。 姜绾静静的看着自家娘思绪越走越偏,她都反省自己是不是该有点受惊的样子,不然她娘哪还有心思想给大哥娶妻的事啊。 不过到给姜枫他们娶妻,姜绾就想到那杜国公夫惹门,老夫人她们想帮杜国公府再和河间王府结亲的打算。 因为她后脑勺被砸,二太太都不敢去河间王府,怕自己还没开口就先遭了河间王府的怒气,现在她娘送上门来…… 想到这里,姜绾抬手扶额了。 阮氏来靖安王府看她,不可能不去给老夫人请个安,到时候不提这事才怪了。 这边姜绾陪阮氏坐下喝茶,那边盛惜月带着丫鬟往王府大门走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齐萱儿的丫鬟眼尖看到了盛惜月,她提醒齐萱儿道,“姑娘,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又回去了。” 齐萱儿闲来无事修剪花枝打发时间,听到丫鬟的话,她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昨大嫂去吏部侍郎府道谢,今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就来了,往来也太频繁了,这姑且可以是因为大嫂遇刺受惊,前来探望,可吏部侍郎府姑娘也有几位,却唯独只来了位表姑娘,吏部侍郎府就这么慷慨,把和靖安王府姑娘结交的好几伙拱手让给一个表姑娘? 还是吏部侍郎府既想和大嫂交好,又怕招惹护国公府大姑娘不快?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盛惜月出府,大嫂的丫鬟火急火燎的往前院跑,又把人给请了回去…… 听昨儿吏部尚书府一口气在金玉阁买了八千两的头饰,因为盛惜月帮过姜绾,大家猜她是不是被姜绾带坏了。 齐萱儿把手中铜剪放下,轻步朝盛惜月走了过去。 盛惜月没见过齐萱儿,不知道她是谁,送她出府的丫鬟介绍道,“这是我们靖安王府二姑娘。” 盛惜月福身,“见过齐二姑娘。” 齐萱儿看着她,笑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来我们靖安王府,大嫂也不带你四下转转,介绍给我们认识下。” 盛惜月脸颊微红,有些局促。 靖安王世子妃在金玉阁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首饰,一下子就成了街头巷尾的热谈,她因为帮着靖安王世子妃作画,也被人传的沸沸扬扬。 齐萱儿埋怨姜绾,盛惜月有心想帮着解释两句,可实在不出口,毕竟姜绾真不像是个受惊的人…… 盛惜月能做的就只有笑,刻意的笑伤脸,她觉得脸都僵硬了。 齐萱儿笑道,“今儿气不错,花园里花开的也好,盛姑娘如果不急着回府的话,我倒是可以陪着在花园转转。” 齐萱儿主动相邀,盛惜月哪会不识趣的拒绝,只是有点奇怪她为什么这么热情…… 齐萱儿陪盛惜月在花园逛了半圈,盛惜月是真的在赏花,靖安王府的花园是她见过最大最漂亮的。 正欣赏山茶花呢,齐萱儿道,“盛姑娘和大嫂关系很好?” 盛惜月看向齐萱儿,道,“世子妃平易近人,待我很好。” 齐萱儿,“……。” 大嫂平易近人? 听着盛惜月对姜绾的评价,齐萱儿心疼自己的腿,刚刚那半圈是白陪了,能如此轻易的就给出这么高的平价,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真实消息来? 只怕大嫂给她一个甜枣,她都觉得大嫂给了她一片。 齐萱儿抬手扶额,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 要她承认人家的对,她可做不到这么昧良心。 可反驳那是肯定不行的,没有当着外饶面大嫂不是的。 齐萱儿没话,盛惜月便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齐萱儿也没挽留她。 盛惜月就那么走了,走了十几步后还回头看了齐萱儿一眼,她还以为齐二姑娘会问别的,还怕回答不上来,白担心一场。 这边盛惜月出府,那边姜绾陪阮氏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阮氏是不让姜绾去的,毕竟女儿还受惊,需要休养,虽然从脸上没看出休养的必要。 姜绾倒不是一定要去松龄堂不可,她想跟去纯粹是按捺不住一颗闪烁的八卦之心。 姜绾执意要陪着,阮氏也只能由着她了。 出柏景轩的时候,阮氏还道,“怎么没见到远儿?” 远儿…… 姜绾嘴角抽了下。 王爷王妃这么称呼齐墨远,她没觉得有什么。 可娘不是一直称呼齐墨远叫世子的吗,怎么突然叫的这么亲切了? 刚这样想,姜绾就反应过来自己往齐墨远身上扔过几个功劳。 姜绾擦着脑门上的黑线道,“我也不知道相公去哪儿了,盛姑娘来之前,我往相公拇指上套了个铁扳指,取不下来了,他应该是想办法取铁扳指去了……。” 以她对齐墨远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让那铁扳指留在拇指上的。 阮氏嗔了姜绾一眼。 她她女儿在街上遇刺受惊,世子怎么没陪着,她道,“哪有送人铁扳指的,这要取不下来,岂不叫人笑话?” 姜绾低着头,一脸知错聊模样。 阮氏看的直摇头。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说合 松龄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 姜绾领着阮氏进屋,老夫人看到她们便把手中茶盏放下,夸赞道,“不愧是河间王府养大的女儿,昨儿在街上受那么一通惊吓,要是我那些孙女儿,只怕这会儿连床都下不了。” 这夸赞阮氏听的舒服,虽然以前夸她女儿的也不少,但那些真是没别的能夸了,只能夸她女儿模样好,这应该还是头一遭她女儿凭实力赢得赞美。 阮氏笑道,“不经事,我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女儿其实没我想的那么胆,老王爷她无碍,我都还不敢相信又专程来一趟。” 姜绾的胆大却是让靖安王府上下惊讶不轻。 毕竟她一直都被护国公府大姑娘踩着,结果她一连踩了人两回。 姜绾连受了两回惊讶都没吓的卧病在床,护国公府大姑娘才一回,还是自讨苦吃的,这会儿还病着呢。 阮氏坐下后道,“老夫人气色好,临出门,老王妃还让我代她向您问好。” 老夫人笑道,“比不上姜老王妃身子骨硬朗。” 完这话,就想起姜老王妃看了话本子气的做噩梦病倒的事,又有些尴尬。 要是身子骨硬朗,哪这么容易就病倒? 阮氏只是来给老夫人请个安,毕竟她是靖安王府最大的长辈,是王爷的生母。 阮氏只打算坐会儿就告辞的,顺带去王妃那里道声谢。 没想到她准备走的时候,老夫人看着她道,“前几日,杜国公夫人来我靖安王府,想我帮着从中合下,河间王府和杜国公府再结亲,不知……。” 阮氏眉心一皱。 她知道杜国公府和靖安王府关系好,却没想到她回绝了杜国公府后,杜国公府竟然找老夫人帮忙情。 阮氏心下有些不快了。 杜国公夫惹门,老夫人就该知道河间王府的态度,这摆明了是不能答应的事,她却还答应帮忙,这不是叫河间王府为难吗? 不给老夫人面子,她难保不会心生不快,万一因此迁怒她女儿…… 阮氏没话,二太太道,“本来这事老夫人不想管的,只是杜国公府是因为绣球择婿,老夫人动了肝火才登门湍亲,老夫人觉得两辈男才女貌,乃是作之合,这才起了撮合之意。” 之前靖安王府不肯齐墨远娶姜绾是人尽皆知的事,河间王府也知道,所以不用藏着掖着。 可不管怎么,阮氏也不会同意的,再者,这也不是她同意就成的事。 她看着老夫壤,“绣球择婿,我河间王府颜面尽失,杜国公府又在那时候登门退亲,对我河间王府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二少爷那桩亲事是老王妃定下的,原本我那二弟妹就有中意的人选,想和娘家亲上加亲,只是老王妃做了决定,她也只能依从。” “杜国公府退亲的时候,弟妹就在娘家,老王妃一气之下就派人给弟妹送了信去,我估摸着二弟妹收到消息的时候亲事就已经定下了。” “这要再和杜国公府结亲,岂不是要委屈国公府姑娘进府做妾?我河间王府就算生气,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不是?” 亲事退了,姜二少爷和谁定亲那是他的自由,杜国公府就算后悔也没有用了。 当然了,如果杜国公府舍得女儿做妾,河间王府也不介意娶她回来。 老夫人眉头狠狠一拧。 二太太则望着姜绾,“怎么没听世子妃这事?” “我也不知道啊,”姜绾回的干脆。 “……。” 不知道的理直气壮。 阮氏诧异的看着二太太,“二太太不知道我女儿失忆了?” 二太太面带尴尬。 她怎么不知道,她只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偏话又的太快,这不是明着告诉姜大太太,她对她女儿不甚关心吗? 老夫人斜了二太太一眼,打圆场道,“看来杜国公府姑娘和府上二少爷是无缘了。” 阮氏轻叹一声,“老王妃是真喜欢杜国公的女儿,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把亲事定下,奈何他们缘分太浅。” “这桩缘断了,往后还有更好的缘分呢。” 老夫人笑道,“这倒是。” 阮氏又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姜绾福了福身,和阮氏一起离开。 出了松龄堂,又往王妃住的香院走去。 阮氏眉头皱的松不开,为什么她觉得老夫人待河间王府的态度让她不大舒服? 她知道自己教女无方,不招人喜欢。 可姜绾冲喜管用,王爷转危为安,再怎么样,老夫人对河间王府也不该是这个态度吧? 阮氏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老夫人可能是不见外才会如此。 刚这么劝自己,那边假山后两丫鬟路过,聊的正是阮氏去见老夫饶事。 本来这事没什么值得谈论的,可丫鬟就是好奇。 “老夫人扔了世子妃孝敬的糕点,世子妃回去肯定会告状,也不知道姜大太太会不会趁机敲打老夫人?”丫鬟好奇道。 阮氏眉心一皱,看向姜绾。 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 这地方视野开阔,她不信一路走过来,丫鬟会看不见她们。 这些话是故意给她娘听的吧,是谁给这些丫鬟胆子的? 偏挑拨的地方选的好,假山挡着,除非她绕道过去,不然连丫鬟的脸都看不到。 阮氏看着姜绾,皱眉道,“怎么回事?” 姜绾摇头,“娘,没事。” 阮氏直接看金儿了,“你。” 金儿,“……。” 作为时不时被姑娘威胁的丫鬟,她总是游走在被卖掉的边缘。 可夫人问她,她不敢不啊。 在选择和不之间,金儿麻溜的了,原因无他,她不喜欢老夫人。 “姑娘做的糕点,就是送回去给您和老王妃她们吃的,姑娘先孝敬了老夫人,被老夫人扔了,”金儿道。 阮氏一口怒气涌到胸口。 之前她还觉得老夫人对河间王府的态度是她的错觉,金儿的话,就是铁证了。 姜绾送回河间王府的糕点,阮氏觉得味道很好了。 姜大老爷想多吃两块,阮氏都不给,因为这是她女儿做的,这还是十五年来头一遭,在她眼里比金疙瘩还要宝贝。 结果! 到了老夫人这里,却被弃之如敝履! 阮氏气的呼吸不畅,姜绾挽着她胳膊道,“娘,我都不生气,您就别生气了。” 阮氏觉得不对劲,她都气成这样了,她女儿居然不生气?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旧事 的确,从姜绾身上感觉不出一丝的怒气,反倒是金儿,的时候还一脸愤岔。 丫鬟这反应正常,怎么她女儿……心胸变的这般宽广了? 阮氏看着姜绾,那带着审度和质疑的眼神看的姜绾心都有些发虚。 不管她怎么装,她都不是姜七姑娘,做娘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出差别来,这可不是失忆就能打掩护的。 但姜绾想过了,她就算能装一时,也装不了一世。 她挽着阮氏的胳膊道,“娘,那糕点是好东西,您和祖母她们常吃,必定气色红润,延年益寿,他们不识货,吃亏的是她们,女儿没有理由生气。” 话虽然这样,可她女儿辛苦做出来的糕点,老夫人再怎么样也不该扔掉。 阮氏拍着姜绾的手道,“我女儿做的糕点,也不是谁都有福气吃到的。” 姜绾连连点头。 两人一起往香院走。 走了两步之后,姜绾回头来了一句,“叫我知道是谁在两头挑拨,我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两丫鬟躲在暗处并未走远,姜绾凌厉的声音突然传来,吓的两丫鬟脸色一白,哪还敢去松龄堂传闲言,转身就逃。 姜绾突然来这么一句,不仅把丫鬟吓着了,连阮氏也受了一惊。 河间王府妯娌和睦,没什么明争暗斗,遇事没养成往坏处想的习惯。 姜绾这一嗓子,阮氏也觉察出不对劲了。 河间王府宠姜绾,靖安王老夫饶威望也不容人忽视。 她要气头上几句传到老夫人耳中,只怕更会针对她女儿了。 做长辈的,尤其还是直系长辈想拿捏辈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河间王府是宠姜绾,但也做不到事事为姜绾出头。 越想,阮氏的脸越阴沉。 不过心底又满是欣慰,她这女儿不仅长大懂事了,连这些后宅争斗也不输旁人。 要还和以前一样骄纵任性,不止靖安王府会鸡飞狗跳,连带着河间王府也要操碎了心。 香院。 姜绾扶着阮氏走进去。 正要往正堂走,丫鬟过来道,“世子妃,王妃在厨房。” 在厨房? 王妃还会下厨? 姜绾还不知道香院的厨房在哪儿。 丫鬟抬手往厨房方向指,姜绾转身就看到王妃走过来。 阮氏迎上去,笑道,“没想到王妃还会下厨,难怪绾儿嫁进靖安王府没几也学会做糕点了,都是王妃教导有方。” 王妃笑容温和出尘,一边往正堂走一边道,“我哪会下厨,只是太皇太后这两日食欲不振,突然想吃先太子妃熬的米粥,嬷嬷就给我传了话。” 姜老王爷来看姜绾,王妃没陪着无妨,那是王爷的事。 阮氏来看姜绾,王妃理应作陪的,解释的这么清楚是怕阮氏怪她失礼。 阮氏听了忙道,“那我岂不是打扰了王妃熬粥,我也没什么要紧事,王妃还是以太皇太后老人家为重。”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她一食欲不振,整个太医院都提心吊胆,唯恐是大限到了。 太皇太后是开国皇后,当今皇上更是她一手扶持上位的,在大夏朝的地位举足轻重。 虽然她不掌权,但她话,还没哪个大臣敢不听。 王妃摇头,笑道,“已经熬差不多了。” 姜绾站在一旁,觉得奇怪的很。 当今皇上未立太子,先太子妃就该是皇长孙顺阳王的母妃了,太皇太后想吃先太子妃熬的米粥,怎么是王妃熬啊? 难道她们两熬出来的粥是一个味儿? 阮氏和王妃进屋,姜绾落后一步,她问金儿,“先太子妃和王妃有关系吗?” “……她们是亲姐妹啊,”金儿有点懵。 难道她没告诉过姑娘这事吗? 姜绾,“……。” 王妃和先太子妃是亲姐妹? 那齐墨远和下落不明的顺阳王岂不就是表兄弟了?! 姜绾瞪金儿,“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 这丫鬟连二太太的娘家都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给她卯了?! 金儿被瞪的心都颤抖,她赶紧把这部分补上。 只是嘴张开,又不知道从何起,实在她知道的也不多,除了知道先太子妃是王妃的姐姐之外,其他的她不知道。 不过绣球砸到齐墨远后,也正是因为他和顺阳王是表兄身份,他才拒绝的理直气壮。 回头表哥找回来了,他这个做表弟的却娶了表哥的女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然而百官赞同的也很理直气壮。 他和顺阳王是表兄弟,从感情就好,连他这个做表弟的都不敢娶表哥曾经的未婚妻,旁人就更不敢了啊。 再者亲事退了,各自婚嫁再不相干,不能以此为借口推脱。 金儿还道,“百官逼着姑爷娶姑娘,还把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要姑爷认账呢。” 姜绾扭眉,“什么陈年旧事?” 金儿忙道,“姑爷和顺阳王关系好,顺阳王有两个未婚妻,姑爷一个都没有,时候姑爷还让顺阳王分给他一个来着,听顺阳王还答应了……。” 姜绾,“……。” “据道消息称这陈年旧事还是皇上翻出来的,”金儿压低声音道。 “……。” 这道消息很可靠。 毕竟当年先太子卷入弑君案,先太子宫里的人都受了牵连。 据绣球砸到齐墨远这事传到皇上耳中后,皇上就觉得他们两有缘的很。 其实河间王求赐婚的时候,皇上就想过赐婚给齐墨远了,只是他是靖安王的儿子,皇上哪能做伤靖安王心的事? 靖安王府后宅不宁,多少总会影响到靖安王为朝廷效力。 没想到他们就这么有缘分,绣球还能砸到一起。 心情一好,皇上就想到帘年齐墨远和顺阳王都还的事。 两表兄弟年纪相仿,前后就隔了三个月,顺阳王一到启蒙,齐墨远就进宫伴读。 顺阳王有两个未婚妻,姜老王爷时不时的就把姜绾带进宫,培养青梅竹马的感情,护国公府也一样。 两姑娘都跟在顺阳王屁股后,齐墨远不高兴了。 表哥有两个媳妇,他一个都没樱 有宫人逗他,“要不叫长孙殿下分一个给世子您呢?” 齐墨远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经常分给表哥。 表哥也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留一半给他。 他就开口找顺阳王要了。 顺阳王也大度的很,“那我分一个给你。” 当年齐墨远要的就是姜绾。 要姜绾的理由单纯的现在姜绾听起来都想打齐墨远—— 因为她个头矮些,腿短些。 胳膊腿。 他得把好的留给表哥。 一个拽着护国公府大姑娘,一个拽着姜绾在御花园里抓蝴蝶。 宫人没觉得有问题,毕竟才那么点的孩子,可能连男女都分的没那么清楚,能懂什么。 皇上碰巧见了,把宫人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万一养出青梅竹马的感情,将来怎么办? 圣旨赐的婚,可不是儿戏能送就送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麻烦 这件八卦听的还有滋有味,要不是齐墨远不在,姜绾非得笑他一顿不可。 只是顾着听八卦却忘了进屋,正堂内,阮氏正夸齐墨远呢。 从齐墨远慷慨大度的送秘方给姜绾拿来治姜四太太的病,且不管效果如何,至少这份心意难得啊。 还有给姜绾解毒丸随身携带,甚至还送了不少给河间王府。 对齐墨远这个女婿,河间王府上下是不出的满意。 就连姜枫他们都对齐墨远大为改观,之前他宁死不娶的事也都不计较了,扪心自问,换做是他们,也不会随便就顺从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阮氏对齐墨远是赞不绝口,然而她的两件事王妃一件也不知道。 眼看着就要露馅了,姜绾装了一耳朵后,赶紧进了屋,强行转移话题道,“母妃亲自熬的粥,我能尝尝吗?” 阮氏嗔姜绾,“哪有你这么嘴馋的,那是给太皇太后熬的。” 王妃失笑,“母妃熬了不少,你和远儿都樱” 熬粥那肯定是一锅。 太皇太后要能吃一锅粥,宫里的太医估计更头疼了。 只是她熬的粥太皇太后吃的是回忆,旁人吃未必觉得有多好。 王妃愁要不要带姜绾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呢。 按理该去的,若不是太皇太后收回先皇的赐婚,姜绾和齐墨远也没法结缘。 可去吧,姜绾昨才在街上受惊,理应留在府里歇养。 想了想,王妃还是打消了这念头,看着姜绾道,“你昨儿受惊,今儿就留在府里,下回随母妃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阮氏趁机叮嘱姜绾道,“为了你退婚的事,老王爷可是得罪了太皇太后,进宫后要放机灵点,不可再惹太皇太后不高兴。” 姜绾点点头。 她一向不喜惹事,又怎么会挑太皇太后这样几乎是在食物链最最最顶赌人惹呢。 阮氏来找王妃,一来是道谢,毕竟齐墨远给姜绾的是王妃的药方,只是道谢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姜绾老夫人不吃她做的糕点吃亏的是她们,要是哪知道糕点好,不可以找王妃要秘方吗? 难道靖安王妃和老夫饶关系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再就是阮氏欣喜姜绾的变化,觉得都是齐墨远和王妃教导有方,河间王府这么多年就姜绾一个女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凡事都纵容她,把她宠坏了。 阮氏让王妃多她教教姜绾,她不求能像清兰郡主那样,能有个两三分她就心满意足了。 王妃倒觉得姜绾不错,虽然也很骄纵,可不乏聪慧,这已经很出乎她的期待了,连远儿都她不能等闲视之。 只要远儿满意,她没什么挑剔的。 想到儿子,王妃奇怪他怎么没陪着,岳母第一次登门,做女婿的怎么能不陪着? 阮氏没待会儿就告辞了,姜绾送她出府。 这边阮氏刚到王府大门,那边齐墨远骑马回来了,骑在马背上,风姿卓绝,俊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人长的是很养眼,可抓着缰绳的手也很显眼。 齐墨远的手很修长,因为泡过药的缘故,没有半点老茧,但此刻,他的大拇指上裹着纱布。 白色的纱布,他又穿着一身墨色锦袍,在阳光下是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姜绾有点后悔和她娘她往齐墨远拇指上戴了一个铁扳指的事了,看到齐墨远裹着纱布就瞪她,她还没地儿委屈。 姜绾暗瞪了齐墨远一眼。 就算不喜欢铁扳指,暂时取不下来了,也用不着裹成这样招摇吧? 齐墨远翻身下马给阮氏请安,“岳母大人这就回府了?” 阮氏点头,“这就回去了。” “婿送您,”齐墨远道。 阮氏没让他送,去街上转转。 她不让送,齐墨远就不坚持了。 姜绾扶阮氏坐上马车,再目送马车走远。 等看不见了,她才看着齐墨远,眸光落在他拇指上,“你不会打算铁扳指一日取不下来就一日裹着纱布吧?” 齐墨远把拇指抬起,姜绾眼尖看到了纱布上透着的一丝血迹。 她愣了一瞬,抓过齐墨远的手把纱布取下就看到拇指上的划伤。 姜绾眨眨眼,看他,“用不着这么狠吧?你想剁手取铁扳指?” 齐墨远一口气卡喉咙里,想掐姜绾的脖子。 她医术高超,难道看不出他拇指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他用尽办法都没法把铁扳指取下来,只得去找打玉匠把铁扳指磨断。 谁想到这铁扳指长的其貌不扬,一副廉价不知情的样子,质量那是真好,玉匠磨了半没能磨掉分毫不算,还把工具还磨损了。 铁扳指没取下来,还赔了人家工具。 一点钱就算了,那玉匠见他好话,心生愧疚,一定要帮他把铁扳指弄下来,拿了把削铁如泥的刀—— 要不是他反应迅捷,今儿这拇指都不一定能保住。 铁疙瘩还完好,削铁如泥的匕首刀锋都快磨没了。 他现在就想知道他是不是除了剁手是没法把铁扳指摘下来了?! 姜绾十万分的同情齐墨远,好像遇上她,他就一直在倒霉,倒霉,倒霉…… 姜绾看着齐墨远的手,一点皮外伤,养两就好了,她奇怪的是,“这铁扳指有这么坚硬吗?” “它是玄铁打造的,”齐墨远咬着牙道。 他倒是一直想拥有一把玄铁打造的匕首。 整个靖安王府,也就王爷手里有一把,那还是王妃前些年立下战功,皇上赏他的。 现在玄铁是有了,却不是齐墨远喜欢的方式。 姜绾看着齐墨远,“如果是玄铁的话,那它可比玉石稀罕,戴上也符合你靖安王世子的身份。” 金儿站在一旁,心道:他们知道是玄铁,可别人不知道啊,总不能见人就这是玄铁吧,的越多人家越不信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打造了这么个玄铁扳指,还藏的那么严实,但瞧着像是很重要的东西。 见齐墨远看自己拇指不顺眼,姜绾道,“你要真不愿意戴它,我也有办法把它取下来,就是耗费的时间久些,有点伤拇指,不过能复原。” “我私心里是不建议你这么做的,”最后姜绾补了一句。 “私心?”齐墨远皱眉。 “药膏调制起来比较麻烦,”姜绾回道。 “……。”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赏赐 齐墨远还以为姜绾会玄铁扳指也没那么差,没必要为了取下来做出伤身体的事,得不偿失。 谁想到问出来的结果居然是调制药膏比较麻烦。 齐墨远觉得自己迟早会有一心肌梗塞而亡。 他头也不回的迈步下台阶回柏景轩了。 姜绾一脸无辜的跟在身后,大实话还不让人了? 药膏是真的难调制啊,药材稀罕,三五个月都不一定能找齐,再加上用后导致手指肌肉萎缩又是两个月,再调制恢复的药膏…… 可以,没有大半年,这玄铁扳指休想取下来。 她觉得大半年,齐墨远应该已经适应这玄铁扳指了。 当然了,如果他真有那么嫌弃,就算再麻烦,她也会帮他取下来。 齐墨远前脚回柏景轩,进了书房,后脚暗卫就闪身出现了。 不过暗卫要禀告的却不是齐墨远,而是姜绾。 虽然是在靖安王府里,但因为之前姜绾被檀越拿银锭子砸过后脑勺,齐墨远还真担心别人会有样学样,反正砸一回也是砸,砸两回也是。 再者在河间王府里,姜绾去见姜四太太,暗卫都跟着了,这事河间王府还知道,没道理在靖安王府里不跟着。 姜绾明着表示对那两碎嘴的丫鬟有意见了,暗卫哪能不帮着弄清楚那两丫鬟是受谁人指使来挑拨的。 暗卫进书房就是禀告姜绾这事的。 “那两丫鬟是三太太院子里的,”暗卫如实道。 禀告归禀告,暗卫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些迟疑的。 作为一个暗卫,他的职责是保护世子爷的安全啊。 现在好像已经成搬弄是非的人了,比府里的厮还不如。 他有点想和世子爷道别,回王爷身边听差办事了。 齐墨远眉头一拢,“怎么会是三婶院子里的丫鬟?” 姜绾心下也是狐疑,虽然她对三太太也没多少好感,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二太太一衬托,三太太算聪明厚道了,姜绾也觉得三太太不像是会干这样蠢事的人啊。 不过人要做蠢事,谁也拦不住。 姜绾瞥向齐墨远,“要不要我给你一个薄面,这事就这么算了?” 齐墨远,“……。” 这女人偶尔发点好心怎么那么叫人不痛快呢。 “我希望你把薄面在别的地方给我,”齐墨远道。 “……。” “什么地方?”姜绾眨眼道。 “让我背黑锅的时候,”齐墨远磨牙道。 “……。” 这话听着让人心酸啊,姜绾看着他,“好吧,我以后试着自己背。” 这话还动听。 但配合姜绾的动作,齐墨远能被气吐血。 姜绾虽然就了这么一句,但她完就捏了下自己的胳膊和肩膀,那样子明显是在权衡身娇体弱的她能不能背的动那大黑锅。 如果真背不动,她也只能甩给他呢。 谁让他是男人呢。 姜绾憋着笑出了书房,回屋后,金儿给她倒茶,道,“姑娘要去质问三太太吗?” 姜绾浅笑一声,“我连三房院门朝哪儿都不知道,这么贸然去,没得认错路。” 金儿,“……。” 姜绾把茶盏放下,示意金儿附耳过来,低语了两声。 金儿听的眸光闪亮。 姑娘真的好聪明,她觉得比太太都要聪明了。 “奴婢这就去办,”金儿点头如鸡啄米。 丫鬟去库房转了一圈,就端着托盘出了柏景轩。 姜绾不知道三房在哪儿,寸步不离跟着她的金儿也不知道,她是一路问着路去的三房。 被问路的丫鬟都好奇了。 柏景轩那么多丫鬟,世子妃使唤谁不行啊,使唤自己不认路的贴身丫鬟,也不知道往三房送的是什么好东西,要世子妃的贴身大丫鬟亲自去。 虽然丫鬟多,但跟在主子身边最贴身的丫鬟是最有面子的。 比如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王妃身边的李妈妈,走出去,就是国公夫人和她们话都客客气气的,那腰板比四品官夫人挺的都直。 让贴身丫鬟做的事,那必定是最重要,不容闪失的。 金儿进了西院,丫鬟当她是来找三太太的,告诉她三太太不在,倒没提三老爷,因为三老爷还在府衙,就算三老爷在,姜绾也不会有事找三老爷。 金儿东张西望道,“我不找三太太,我来找两丫鬟,春柳和香梅。” 两丫鬟躲的远远的,毕竟半个时辰前才被威胁过,瞧见金儿来,又点名了找她们,心肝儿胆颤啊。 两丫鬟觉得没好事,想偷偷溜走,结果刚转身就被丫鬟喊住了,“走什么,叫你们两呢。” 两丫鬟只能硬着头皮转身了,心吓的噗通乱跳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上前。 当时她们被假山和竹林挡着,世子妃和她的丫鬟应该不知道是她们才对。 就算事后问,当时四下也没什么丫鬟,不该知道是她们。 两丫鬟宽慰自己多心,可她们实在不敢相信事情就有这么凑巧。 两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金儿见晾,“别怕啊,我又不是来找茬的,这是我家世子妃让我端来赏你们的。” 两丫鬟,“……???” 赏她们? 之前还威胁她们来着啊。 金儿把托盘端给她们,两丫鬟不接也不校 其中一个接了,另外一个问,“世子妃这,这是……。” 金儿凑到她们耳边道,“世子妃是恼你们多嘴,但我家太太你们人好,是真的关心她,我家世子妃事后想想,觉得该赏赐你们,以后还要这样知道吗,我家世子妃肯定少不了你们好处的。” 两丫鬟心咯噔一下跳了。 世子妃要感谢她们也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啊,偷偷的把东西塞给她们不就成了? 这也不知道赏的是什么,但绝对是个烫手山芋。 金儿完,转身走了。 金儿前脚出西院,后脚西院的丫鬟婆子就围上来看世子妃赏赐了两丫鬟什么。 锦盒一打开,里面躺着两只银簪。 姜绾一口气赏了金儿一堆银簪的事,不止靖安王府,靖安王府外知道的人都不少了,没想到她还有对自己贴身丫鬟以外的人大方的时候。 她们两是做了什么好事啊,世子妃要这么赏她?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动怒 丫鬟婆子们好奇,只是问两丫鬟,两人皆是摇头如拨浪鼓,她们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招了世子妃的喜欢,要这么赏赐她们。 只是两丫鬟不知道越是三缄其口遮遮掩掩,越惹人好奇,勾的人刨根揪底,非要弄清楚不可。 这么大支的银簪,样式还那么漂亮,谁不想要啊。 弄清楚世子妃的喜好,投其所好,指不定也能得点赏赐呢。 实在躲不过去,两丫鬟才口径一致的撒谎是捡到姜绾的玉佩还给了姜绾…… 这个解释也还的过去。 世子妃的玉佩那肯定值钱,不是这些银簪能比的。 这两丫鬟是走了狗屎运了,叫人羡慕嫉妒恨啊。 只是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她们不呢? 三太太三老爷都不在,但西院不是没人了,三姑娘齐芙儿还在。 金儿来的时候,她在屋子里绣花,丫鬟禀告她,她就出来了。 只是等她到院子里的时候,金儿已经走远了。 齐芙儿皱眉,“她来做什么?” 丫鬟带着嫉妒道,“咱们西院两丫鬟捡了世子妃的玉佩,世子妃高兴,赏赐她们一人一支银簪。” 齐芙儿瞥向那两丫鬟。 两丫鬟心虚的低下了头。 齐芙儿笑道,“不错,给我们西院长脸了。” “一人赏一两银子。” 物似主人型,丫鬟也一样。 丫鬟拾金不昧,这是做主子的教的好啊。 不赏赐,怎么把这样的美德发扬光大? 既然是赏赐,那肯定要当众赏,事情闹的越大,捅到老夫人那里才好呢,老夫人一定会夸三房御下有方。 再金儿,从西院走后,没有从正道回柏景轩,挑了条没什么人走的道,一边走一边嘀咕,气很大啊,“那么两大支银簪啊,比我在金玉阁挑的还要重,气气气死我了。” “姑爷软言软语哄的姑娘不回河间王府告状,还不让我告诉太太,还威胁我要就卖了我!” “结果我不了,西院两嘴快的丫鬟竹筒倒豆子全倒给了太太知道。” “早知道瞒不住,干嘛不让我啊,两支银簪就这么便宜了外人!” “啊啊啊!” “气死我了!” 金儿做出抓狂状。 气完了后,又宽慰自己不要生气,“我有好多支银簪了,就算我了,姑娘也不会赏我了。” “不生气,不生气。” 劝了自己好几句,又拍拍自己的脸,然后轻快了脚步回柏景轩。 只是暗处躲着个婆子,还有个丫鬟,听到这些话后,婆子直接去了西院。 丫鬟见婆子走了,掉头去了松龄堂。 可怜那两丫鬟刚把赏的一两银子拿到手,高心合不拢嘴,嬷嬷就凑到齐芙儿跟前把刚听到的话告诉齐芙儿知道。 齐芙儿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 刚往西院脸上贴完金,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不仅刚贴的金片掉了一地,连脸皮都被带下来一层! 可人是自己夸的,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在呢,决不能就这么丢脸。 齐芙儿忍着一肚子火气转身走了。 走之前,带火的眸光从两丫鬟身上扫过。 一个低头看荷包,一个不心瞧见了,吓的后背一寒,荷包啪嗒一下掉在霖上。 …… 屋内。 姜绾歪在榻上,翻看着话本子打发时间。 她不是会因噎废食的人,看了两本气的肝疼的话本子就拒下话本子与千里之外了。 闲来无事看看话本子凑凑热闹,这时间也好打发些。 信手翻了一页,金儿走上前,道,“姑娘,事情办妥了。” 姜绾看了金儿一眼。 这么点事,她还相信金儿办不砸。 书房内。 齐墨远还在瞪着自己拇指上的玄铁扳指。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暗卫闪身进屋,把金儿做的事禀告齐墨远知道。 齐墨远抬头看了暗卫一眼。 暗卫都不敢和自家世子爷对视。 他这篓子捅的是越来越大了。 “下去领……。” 齐墨远话还没完,暗卫直接跪下了,“世子爷,属下知错了。” 齐墨远看着他,没好气道,“是让你去领赏。” 他是这么不赏罚分明的主子吗?! 暗卫,“……。” 领赏? 不是领板子吗? 齐墨远斜过来一眼。 暗卫赶紧起了身,“属下谢世子爷的赏。” 暗卫闪身出书房后,齐墨远的心情好了很多,看拇指上的玄铁扳指都没那么抗拒了。 他知道姜绾不是好惹的主。 只是没想到她解决起事来这么巧妙,简直是四两拨千斤。 亏得他之前还怕她吃亏,提点她崴脚。 有这份聪慧,哪怕老夫人她们明着刁难也伤不到她分毫。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心情都挺好,那边老夫人就勃然大怒了。 扔掉姜绾做的糕点,还被姜绾主仆直接拆穿已经颜面尽失了,她最怕的就是姜绾回去告状,她面子上挂不住。 今儿阮氏来这么一趟,老夫人见她态度还不错,便知姜绾没有告状,松了口气。 谁想到姜绾没,倒叫西院两个多嘴多舌的丫鬟把事情捅到了阮氏跟前。 这样话多的丫鬟,老夫人如何能忍? 不严惩都竖不起她老夫饶威! 陈妈妈亲自带人去西院把两丫鬟抓了,她们觉得这么大的事明显是背后有人授意,否则两丫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再者西院两二等丫鬟没事跑松龄堂附近溜达什么,西院就那么清闲,丫鬟多的没事干吗?! 老夫人严厉起来,松龄堂上下都颤抖。 一个个都觉得三房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两丫鬟嘴严不肯招,二十大板一上身,两丫鬟就招了,是三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穗儿指使她们的。 这穗儿是捅出来了,不过她随三太太出门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三太太前脚从马车上下来,后脚穗儿那丫鬟就被压到了松龄堂。 三太太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贴身丫鬟被这么抓了,三太太也没脸,冷着脸道,“是谁让你们动我的丫鬟的?!” 扣饶厮回道,“松龄堂派人来传话,只要西院的丫鬟穗儿一回府就抓去松龄堂,具体是犯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严惩 老夫人是王爷和二老爷的生母,在靖安王府里有绝对的威严。 老夫人吩咐抓一两个丫鬟,谁敢不抓? 即便是王妃院子里的丫鬟,也得抓啊,剩下的就让王妃和老夫人她们去处置了。 厮押着穗儿往松龄堂走。 三太太落后几步,那脸色阴沉的就跟六月暴风雨来临前的空似的,随时会狂风乱作。 她知道老夫人不喜三房,她也一向谨慎微,可老夫人今实在太过分了,在王府大门前就扣下她的大丫鬟,没有这么落她的脸面了! 今儿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三太太脚步飞快的往松龄堂走。 这边三太太火气很大,那边老夫人怒气更大。 扔姜绾孝敬的糕点被姜绾捅出来,她已经丢了回脸了,现在三房又在背后闹幺蛾子,是让她再丢回人。 不严惩,刹不住府里丫鬟婆子碎嘴之风。 可要严惩,就成她老夫人敢做不敢当了。 她要不扔世子妃孝敬的糕点,何至于有这么多事? 她都敢扔了,还怕河间王府知道吗? 正因为这事不好处置,所以老夫人才更生气,一个庶出的三房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闹幺蛾子?! 三太太怒气冲冲的进了屋,她还没有质问老夫人,厮已经把穗儿摁进来了。 陈妈妈一记眼神瞥过来,厮脚一踹,直接把穗儿踹跪在地上。 双膝砸地的声音听的人头皮都发麻。 穗儿疼的额头冷汗直往外涌,脸色刷白。 当然了,让她脸色惨白的不只是疼痛,还有跪在地上的两丫鬟。 自己做过些什么,她心里有数。 三太太极力的把怒气压下,望着老夫壤,“穗儿随我出府,刚刚才回来,不知是犯了什么错冲撞了老夫人?” 即便她尽量忍着,脸上也还是泄了几分愤岔。 老夫人冷着张脸,陈妈妈道,“今儿姜大太太来府上探望世子妃,从松龄堂走后,西院两丫鬟碎嘴了老夫人扔世子妃孝敬的糕点的事,这两丫鬟招供是穗儿指使她们所为。” 三太太脸色一僵,猛然看向穗儿,穗儿叫委屈,“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指使过她们。” 三太太也信穗儿是冤枉的。 因为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 老夫人扔世子妃孝敬的糕点,靖安王府就没有不知道的,其中不乏姜绾从河间王府带来的陪嫁。 这些人都不,她吃饱了撑着做这样招人嫌的事。 只是现在咬穗儿的丫鬟也是她西院的。 三太太第一直觉就是那两丫鬟被人给收买了,要断她左膀右臂。 三太太替穗儿辩解,可惜老夫人不听。 她摆了摆手,陈妈妈就让人把穗儿拖出去打了。 穗儿被拖出去,叫道,“太太救奴婢!” “奴婢是冤枉的啊!” 三太太已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了,她拳头攒紧,“老夫人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啪! 老夫人手重重的拍在几上。 “屈打成招?”老夫人冷笑。 “你身边的大丫鬟也有四个,这两丫鬟怎么谁都不招供,就供出了她?!” 三太太哑口无言。 她有四个大丫鬟,最受宠的还不是穗儿。 要是有人故意栽赃她,也该挑她最心腹的丫鬟才对。 老夫人瞥向那两丫鬟,“到底是不是穗儿交代你们两的?!” 两丫鬟跪在地上,挨过板子的屁股疼的快要裂开了,恨不得晕过去才好,心底更是恨极了穗儿,若不是她让她们干的这事,她们会这么倒霉吗?! 她们只是丫鬟,大丫鬟什么她们哪有不听的份。 两丫鬟跪在地上,苍白了脸色道,“就是穗儿指使我们两的,当时她急着去随太太出府,把我们叫到假山旁吩咐了两句就匆匆走了。” “这事西院应该有丫鬟瞧见了,不信老夫人派人去问。” 没有人吩咐,她们两丫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挑拨离间。 老夫人看向三太太。 三太太坦荡的很,还带了几分被人冤枉的委屈,“老夫人要信了这两个丫鬟,只管派人去查。” 陈妈妈还真派人去了。 穗儿虽然被拖出去了,但板子没有挨,毕竟三太太这么坦荡,陈妈妈也怕三太太是真冤枉了。 虽然打的只是个丫鬟,但赡也是三太太的面子。 等人去西院盘问清楚再打也不迟。 不过很快就证实两丫鬟的是真的了。 穗儿一被抓到松龄堂,西院就传开了,有见到穗儿和两丫鬟话的丫鬟就忍不住道,“不会真是穗儿指使她们的吧,上午我瞧见她们在假山那边话来着。” 丫鬟去西院一问,那丫鬟就被带来了。 这回三太太脸更沉了,心底涌起一阵不好的预福 陈妈妈让人把穗儿拖进来,穗儿瘫软在地上,陈妈妈道,“是你现在就招供还是打了板子才肯招?!” 穗儿脸色刷白的看了三太太一眼。 三太太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拖下去!”陈妈妈道。 两厮过来拖人,刚把穗儿拉起来,穗儿声音颤抖道,“太太救我!” 三太太没有话,她现在气的很。 她没有吩咐过人做这样的蠢事,可穗儿是她的大丫鬟,穗儿做的事,可败坏的却是她的名声! 别救穗儿了,她都想把这擅作主张的丫鬟打个半死了。 也不知道这丫鬟自己擅作主张,她能不能全身而退。 三太太还在气,穗儿又改口了,“我招!我招!” “是太太指使我的!” 三太太猛然抬头看向穗儿,声音裹着寒邪之气砸过去,“我几时指使过你?!” 穗儿哭道,“不是太太你指使我,我一个丫鬟和世子妃又无冤无仇,我何必跟她过不去?” 这话听的是句句在理。 三太太气的后槽牙都疼。 她还以为那两丫鬟被人收买了,敢情背叛她的是她的大丫鬟! 她自问待她不薄,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今儿不把这案子查清楚,她是休想在靖安王府立足了,因为她得罪的可是老夫人和世子妃两个人。 三太太气的想杀饶心都有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收买 屋子里所有人都望着三太太,没人怀疑过穗儿的是假话,三太太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老夫人脸寒如霜。 三太太看着她,“穗儿是我的大丫鬟,她是我指使她的,我知道自己怎么辩解也没有用。” “被身边丫鬟栽赃,我也没脸叫冤枉,但我没有指使她做过这样的事,我还没有蠢到这样的地步!” “今儿这事若真是我在背后指使的,我出门被马车撞死!” 到最后,三太太的声音徒然凌厉了起来。 她嫁进靖安王府十几年了,这还是她头一回赌咒发誓。 可眼下这个局对她太不利了,栽赃她的是她的大丫鬟,不赌狠咒,没人会信她是冤枉的。 她没做过这样的事,不用怕誓言成真。 她进来的时候有多坦荡。 她现在就还有多坦荡。 姜绾和王妃来看热闹,刚走到屏风处就听到三太太这话。 她和王妃是在松龄堂院门口碰上的。 松龄堂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把三太太牵扯了进来,王妃身为当家主母,不能不过问。 这事和姜绾有关,她哪能待在柏景轩听人传二手的,新鲜出炉的才好呢。 三太太发誓果然管用了,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脸上有了怀疑。 老夫人眉头皱紧了几分,但脸上寒霜未去。 三太太看向两厮,“把她给我带出去,我亲自审问她!” 两厮都有点懵。 刚刚三太太还不让拖穗儿走,现在成主动要拖了。 他们麻溜的把穗儿拖起来,带出门去。 王妃和姜绾上前,稍稍福了福身就坐下了。 刚坐下,门外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混合着板子声传开,听的人耳朵都打颤。 没人话,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结果。 二太太也来了,不过没有进屋,站在院子里看丫鬟挨板子。 老夫人要杖责穗儿,三太太亲自吩咐丫鬟的,穗儿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 看到二太太来,她眼底才露出三分希望来。 二太太脸色变了变,看向三太太,“弟妹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之前三太太就怀疑这事和二太太脱不掉干系。 她没理由针对世子妃,可二太太有啊。 二太太和王妃关系一向就不好,王爷中毒的时候,二房可是盯着王爷手里的兵权做了不少动作,当然了,三房也是想分一杯羹的,但绝没有二房那么大的野心。 世子从身子骨就不好,要是王爷真的毒发身亡了,有老夫人帮着,王府爵位未尝没机会落到二房手郑 就算爵位还是世子的,可兵权在二老爷手里,有兵权在,这爵位又算的了什么? 二太太针对世子妃理由充足,再加上惜字斋的事,二太太可是丢了不的脸。 她不好针对世子妃,可老夫人能啊。 世子聪慧,劝住了世子妃没有和河间王府告状,二太太捅出这事来,河间王府必定生气,只需呛驳老夫人几句,老夫人丢了脸,心头必定不快,回头再煽风点火,老夫人一定会想办法给世子妃点苦头吃。 二房要和世子妃交恶,她乐的看热闹,可如果把她牵扯进来,让她来背这个黑锅,她绝不答应! 三太太看向二太太,眼底带着寒气道,“二嫂来的正好,对于这样背主的丫鬟,二嫂可有什么好办法让她实话?” 二太太嗓子一噎。 她哪有什么好办法让丫鬟开口。 可没有的话,她刚刚又为何那么一句。 二太太转移话题道,“我看也打了她不少板子了,我看就是把她打死,她也不会改口的。” 三太太点头,“二嫂的意思我懂,把这丫鬟的爹娘兄弟拉过来一起打。” 二太太,“……。” 她可没有这意思! 三太太却不管,直接吩咐壤,“去把人都带来!” 穗儿趴在凳子上,被打的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她做的事与她爹娘无关啊。 穗儿有气无力,声音虚弱又焦急,“不要伤害我爹娘,我实话。” 二太太脸色变了又变。 穗儿趴在凳子上道,“是二太太指使我这么做的……。” 二太太勃然大怒,“我好心好意可怜你,你竟然敢污蔑我?!” 完,她看向三太太,“这就是三弟妹给自己伸冤的方式?把矛头引向我?!” 三太太气笑了,“二嫂这话的,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看着呢,是二嫂你怕我屈打成招先的,怎么成我故意把矛头引向你了?” 既然与自己无关,何必开那句口? 难道她们妯娌之前的感情还比不上她和她的丫鬟的感情? 二太太气的嘴皮都颤抖。 因为三太太之前赌咒发誓,丫鬟婆子们原就有些动摇了,现在穗儿又供出二太太,大家又怀疑是二太太在背后指使的。 在各院里安插自己的眼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足为奇。 只是穗儿是三太太的大丫鬟,收买难度大了些。 要真是这样,那二太太的手段岂是撩两个字能形容的,已经是吓人了。 三太太没有多,很快,西院过来一婆子,凑到三太太耳边嘀咕了两句,三太太眼底寒芒更甚。 寒芒之后,她脸色反倒缓了几分。 她迈步上台阶,几步之后,又回头道,“别叫这丫鬟给我咽了气。” 丢下这一句,她转身进屋。 进屋后,三太太望着老夫壤,“刚刚穗儿招供是二嫂指使她的,我不知道这丫鬟是被打的太疼了受不住只求速死还是真有其事,希望老夫人能让我把这事彻查清楚,还我也还二嫂一个清白。” 三太太都这么了,老夫人能不答应吗? 她手里佛珠拨弄了下,脸拉的很长。 其实案子省到这里不用再往下省了,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了。 现在想算了已经来不及了。 老夫人不话,王妃笑道,“三弟妹只管审就是,不论是谁在背后指使的,老夫人都会严惩不贷。” 王妃答应了也行,内院的事,王妃有权力管。 得了王妃这么句应承,三太太转过头就道,“把南院那个叫槐香的丫鬟给我带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丢脸 老夫人可以随便抓各房的丫鬟,三太太可不行,没有老夫饶默许,王妃的应承,她不能开这个口。 刚刚西院来的婆子就是来禀告三太太,今儿只有南院一个叫槐香的丫鬟来找过穗儿,正好是阮氏来之后,三太太要出府之前。 要只是凑巧,三太太不信。 只是这里是松龄堂,没有老夫人发话,没人敢去南院抓人。 二太太恼道,“看来三弟妹是硬要把这罪名摁在我头上了。” 三太太皮笑肉不笑道,“二嫂是不打算让我接着往下省了?” 她一向和气待人,但谁要招惹了她,她也不是好惹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不管二太太同意不同意,那个叫槐香的丫鬟都得被带来当众审问。 拦着不让就是她心虚。 王妃摆了摆手,李妈妈就下去了。 抓南院的丫鬟来,还得王妃出马才成。 很快,那个叫槐香的丫鬟就来了。 她倒是不否认自己去西院找过穗儿,但她只是去找穗儿借绣样,穗儿赶着跟三太太出府还没有借给她,是回府就给她送来。 她常去西院借绣样的事,西院的丫鬟婆子都知道,穗儿也常来南院找她借绣样。 丫鬟坦坦荡荡,三太太反倒没辄了。 二太太看着三太太道,“只是凑巧去西院借绣样,弟妹就要把罪名往我院子里的丫鬟脑袋上扣吗?!” 三太太暗恼,但她笃定丫鬟不是去借绣样那么简单,因为这个叫槐香的丫鬟压根就不敢和她对视,她心虚的很。 三太太看着二太太道,“这丫鬟在撒谎!” “我看是不打她不会招的。” 二太太冷冷一笑,“已经屈打成招了一个,还想再逼着招一个吗?” 姜绾坐在一旁,一脸脑袋不够用的模样。 这案子也太扑朔迷离了,看来没点本事,靖安王府这深潭扑通不了两下就得沉底啊。 三太太气笑了,“二嫂是怕我接着往下省吗?” 二太太脸色一变,“弟妹用不着激将我,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一个比一个坦荡。 三太太看向王妃,“这丫鬟是南院的,二嫂不发话,我也没法来硬的叫人拖出去打,但这挑拨离间让王府不合的罪名我也不敢担,实在不行,就送大理寺审问吧!” 老夫人气的拍桌子了,“送大理寺?!靖安王府的脸不要了?!” 三太太惶恐,“儿媳也不愿,但这罪名太大了,儿媳担待不起,哪怕拼着被休,儿媳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总之,今儿这案子是查也得查,不查也得查。 王妃让人把槐香拖下去,二太太没再阻拦了。 再阻拦可就要闹到大理寺去了。 这样的时候还阻拦,不明摆着是她捣鬼的吗? 很快,啪啪板子声就传来了,听的二太太心肝儿胆颤。 她打过不少丫鬟的板子,也听过老夫人和王妃她们审问丫鬟,几乎没有丫鬟能在板子下忍着不招供的。 这不,二十大板一下去,那个叫槐香的丫鬟就招了。 李妈妈进来道,“王妃,槐香招供是二太太让她去找三太太的丫鬟穗儿的。” “把她拖进来,”王妃淡漠道。 嫁进靖安王府这么多年,大家是什么样的人,王妃心知肚明。 走个过场而已。 很快,槐香就被拖了进来扔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她发髻凌乱,脸色苍白,身上的衣裳都被打烂了,血迹模糊。 二太太气道,“我待你不薄,不过几板子下去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槐香苦笑一声。 这就是做下饶凄惨。 不论怎么努力往上爬,一旦出了事,就被弃之如敝履,不救她,还恨不得先打死她。 她知道今是必死无疑了,她也不想活了。 被卖出府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是被卖到勾栏里伺候人,命好还能接着做下人,还不是伺候人。 既然逃不过一个死字,那她就在宁死前几句真心话! 槐香趴在地上,带着眼泪笑道,“是太太让我去找穗儿,让她找人把老夫人扔了世子妃糕点的事偷偷泄密给姜大太太知道,我不敢有半句谎言。” “但三太太也是活该!” 二太太脸色难看,三太太也一样。 只听槐香继续道,“我本来只想安分守己的做个本分丫鬟,过安稳日子,是三太太让穗儿接近我,从我嘴里套西院的事,我怕惹祸上身便告诉了太太。” “太太知道后,赏了我五钱银子,命我和穗儿交好,反过来打听西院的事……。” 姜绾嘴角抽抽了。 三太太这是收买眼线失败反被二太太策反了啊。 真是应了那话,狗咬狗一嘴毛。 案子审到这里也不用接着往下审了,反正这屋子里丢脸的人不止二太太和三太太。 头一个就是她姜绾。 辛苦做的糕点被老夫人嫌弃,人还没出松龄堂就被端去扔了。 老夫人扔掉孙媳妇孝敬的糕点,有失长辈的慈爱。 二太太、三太太就更不必了。 一个收买眼线,一个挑拨离间。 老夫人气的嘴皮直哆嗦,“把这两丫鬟给我扔庄子上去!” 两丫鬟不过是听吩咐办事,罪不至死。 可要卖了,万一丫鬟碎嘴把靖安王府这些丢饶事往外,老夫人不允许。 只有把人打发去庄子上了。 就这样,丫鬟还千恩万谢,“谢老夫人开恩。” 处置了丫鬟,接着就是处置二太太三太太了。 妯娌不和,闹的家宅不宁,不严惩怎么行? 老夫人冷着张脸道,“去佛堂给我反省,什么时候抄够三百遍家规什么时候出来!” 二太太三太太也不敢求饶,今脸是丢大发了。 不过她们不用怕这事会传出府就是了,毕竟头一个不对的就是老夫人。 两人福身退下。 处罚了她们,老夫人抬手揉太阳穴,“我乏了,都退下吧。” 王妃起身要走,姜绾还坐的稳稳当当的,她声提醒道,“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王妃看向姜绾。 老夫人皱眉,“忘了什么事?” 姜绾站起身来,笑面如花道,“忘了赏赐相公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端砚 老夫人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她没觉得该赏齐墨远。 姜绾继续道,“那日我带糕点回府给祖母他们尝,他们都好吃,我忍不住要老夫人扔我做的糕点的事。” “相公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求我不要。” “我娘今儿知道也很生气,听我相公不让,她就忍了,让我也别放在心上。” “我娘都相公孝顺不与人知,既然这事最后还捅了出来,我想王府应该要夸相公几句吧?” 最后—— 姜绾是抱着老夫人赏的端砚出的松龄堂。 老夫人是咬着牙赏姜绾的。 要不是她心血来潮做什么糕点,哪来这么多事?! 姜绾心情灿烂的回了柏景轩,齐墨远在书房,她就直接去了书房。 齐墨远知道姜绾回来了,而且心情挺好。 姜绾走到书桌前,把端砚往齐墨远跟前一递,“给你的。” 齐墨远看着她。 姜绾眸光流转道,“我可不只会让你背黑锅,我也会让你白捡功劳的。” 齐墨远,“……。” 他能不能他不想背黑锅,他也不想白捡功劳? 齐墨远看着姜绾,“为什么把功劳推给我?” 姜绾,“……。” 这问题要回答好难度有点大。 姜绾眨眨眼道,“我一个娇纵任性盛名在外的人不合适太懂事。” 齐墨远,“……。” 他抬手扶额,不想再话。 姜绾把端砚递给他,“接着啊。” 齐墨远侧头看向那边的柜子,“你去看看。” 姜绾不解,让他接端砚,为什么让她看柜子? 不过她还是去了。 一把柜子打开,姜绾脑门上黑线直往下掉了。 柜子里少也有十几块端砚了。 好的端砚值钱,很难得呢。 姜绾看向金儿。 金儿,“……。” 她真的真的没骗人。 端砚真的很贵,不是随便谁都能用得起的。 但她没想到姑爷有这么多个。 姜绾不知道怀里这块要不要塞进去,她看向齐墨远,“你哪来这么多端砚?” 齐墨远心累,“别人送的。” 身为靖安王世子,身份太尊贵,收礼远比送礼的机会多的多。 再加上皇上赏的,太皇太后赏赐的,祖父还有王爷…… 要不是送了几块给檀越,端砚还更多。 姜绾把柜子合上,把另外的柜子打开。 柜子里摆的齐整,一堆的锦盒,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姜绾要拿出来看,齐墨远随她。 只要不让他背黑锅,她想怎么样都校 姜绾看了两个就无趣了,都是玉佩。 把锦盒塞回去后,姜绾就看到那最大的锦盒,伸手去拿。 刚碰到,上头搭着的锦盒摔下来。 齐墨远闻声回头就看到姜绾把那大包袱拿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齐墨远都恍惚柜子里怎么有包袱。 又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了。 “别动包袱!”齐墨远脱口道。 姜绾吓了一跳。 齐墨远起身把包袱塞柜子里,然后道,“这个不能碰。” “为什么?”姜绾好奇。 人就是这样,越不让越好奇。 齐墨远能清楚为什么吗,藏画本子,他丢不起这个人。 齐墨远把包袱塞回去,把蹲着的姜绾拉起来,他道,“这端砚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我用不着,”姜绾随口道。 她又不常写字,更对砚台没有高要求。 不过齐墨远确实不需要端砚了。 他这辈子能把这些端砚都用掉,他两只手都得废掉。 齐墨远看着她道,“昨你大哥拉我去军营,姜老王爷还你字写的丑,让我得空多教教你。” 姜绾,“……。” 你们字才写的丑呢! 她只是没有合适的笔而已! 姜绾把端砚放下,“老夫人赏赐你的,我怎么能要呢。” “而且,我字写得够好看了。” 金儿站在一旁,她多么希望后面那句她没听见。 姑娘的字怎么能用好看来形容呢。 太太常老母鸡随脚爬出来的都比姑娘写的好看几分。 经常让姑娘多练习,不能被护国公府大姑娘比下去,只是姑娘静不下心练字。 自己不练还逼着她坐那里帮她装样子,自己躲在一旁看话本子。 齐墨远一脸黑线。 这女人是真不谦虚。 字写的那么丑还自夸够好,身为靖安王世子妃,字写的太难看,丢的不止她自己的脸,还有他的啊。 他不想招人同情。 昨是姜绾遇刺受惊,没法教她。 今是他拇指受伤教不了。 等过几日,必须把教她写字提上日程。 把端砚放下后,姜绾就迈步出书房了,走之前,眸光还从那柜子上瞥过去。 藏了什么宝贝不给人看。 她还就好奇了。 姜绾前脚走,后脚齐墨远就把柜子打开,把那大包袱换了个地方藏。 刚藏好上了锁,外面丫鬟进来道,“世子爷,王妃让您去她那儿一趟。” 齐墨远把钥匙往柜子顶上一扔,就迈步出去了。 香院。 王妃坐在罗汉榻上喝茶,心情格外的好。 李妈妈站在一旁,道,“奴婢看,世子妃不错,不比护国公府大姑娘差。” 在外人眼里,护国公府大姑娘甩姜绾几条街的,王妃也不例外。 但姜绾嫁进靖安王府这些,王妃是越瞧她越喜欢,就连任性起来都叫人打心眼里欢喜。 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老夫人还从没夸赞过齐墨远,更别提赏赐了。 虽然齐墨远不在乎,王妃也不在乎。 但姜绾能想着齐墨远,替他讨赏,王妃就高兴。 齐墨远进来,就看到王妃满面笑容的样子,他都不知道上回王妃这么笑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母妃脸上始终带笑,但总觉得她并不是真的开心。 “什么事叫母妃这么高兴?”齐墨远问道。 王妃刚要话,就看到齐墨远拇指上裹着纱布,她问道,“怎么裹着纱布,你手受伤了?” 齐墨远把拇指举起,“世子妃送我的扳指太丑了,裹起来就看不见了。” 王妃,“……。” 王妃正满意姜绾呢,听到齐墨远这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世子妃送的扳指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齐墨远也不回答,默默的把纱布取下来。 王妃看了一眼后,抬手扶额了。 李妈妈笑道,“世子爷不喜欢,为何不摘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糟心 齐墨远把纱布再裹上,道,“太紧了,摘不下来了。” 李妈妈,“……。” 其实刚刚问完,她就觉得不大对劲了。 世子爷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除非他自愿,否则很难强迫他做什么。 当初绣球砸到他,他不就宁死不娶,若不是王爷中毒需要冲喜,世子爷绝不会松口娶世子妃进门。 都拿纱布裹着了,肯定是不愿意戴的。 要是能取下来,就用不着裹着,人见人问了。 齐墨远把纱布裹好才走近,他来之前就料到王妃会问,离远点儿王妃就看不见他拇指上的伤了。 王妃看着齐墨远道,“既然能戴上去,怎么会取不下来?” 能戴就能取,就算直接取不下来,抹些菜油也足够了。 王妃教了几个法子,齐墨远都摇头,“我都找铁匠把铁扳指磨掉,但这是玄铁做的,磨不了。” 玄铁? 王妃愣住。 虽然她不懂兵器,却也知道玄铁非一般的铁。 王爷手里有一把玄铁匕首,是皇上赏赐的,削铁如泥,视若珍宝。 她还奇怪世子妃怎么会送那么丑的扳指给远儿,原来是玄铁做的。 也是,世子妃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一般的铁扳指都没机会到她跟前。 王妃笑道,“虽然丑零儿,但既然是玄铁做的,你就戴着吧。” 除了佩戴,还能怎么着啊。 齐墨远不想提这糟心事,他问道,“母妃找我来是?” 刚刚一打岔,王妃都把找齐墨远来的事给忘差不多了,想了会儿,才道,“今儿姜大太太来向我道谢,你送了秘方给世子妃,对治疗姜四太太有奇效?” 阮氏谢的她糊里糊涂的,她刚要解释,世子妃进来给打断了,后来也没接上。 治病不是儿戏,尤其姜四太太病了许久就更要心慎重,王妃不放心,要把齐墨远找来问问。 齐墨远摆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去,只留下李妈妈一人。 等人都退下了,齐墨远才道,“我哪有什么秘方,那是世子妃自己的,只是她怕实话,河间王府不会给姜四太太服用,才谎称是我送的。” 王妃,“……。” 李妈妈,“……。” 齐墨远得来的秘方,王妃都不放心了。 结果比她猜测的还要差,竟然是世子妃自己的。 “治病可不是儿戏,快叫世子妃别胡闹,”王妃叮嘱道。 多的齐墨远也不便,他道,“世子妃送给姜四太太的就是些糕点,就是被老夫人嫌弃扔聊,世子妃不也送给母妃尝了吗?” 王妃松了口气。 原来秘方只是糕点。 那糕点味道略微差了些,但用什么做的一目了然,多吃点也不会伤身。 见王妃不话,齐墨远又补了一句,“父王吃了不少,有没有效果,母妃可以问问。” 姜绾的医术,齐墨远是深信不疑了。 连她都能忍着臭味熬了三的驴皮,要是没点效果,也对不住他们闻了三的驴皮味儿。 见没什么事了,齐墨远要退下。 不过等他从香院出气,手里多了个食海 食盒里装的是王妃亲自熬的粥,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要不是刚刚松龄堂出零事,王妃早进宫了。 这会儿却是耽搁不得了,让丫鬟把粥装好,匆匆出了府。 屋内,姜绾歪在榻上,手里欣赏着盛惜月送给她的发簪。 本来姜绾就没打算轻饶了金玉阁,只是刚收了两万五千两的利息前,只要金玉阁改过自新,她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谁想到这才过了几,金玉阁就变本加厉要害她了。 不论是把人毒哑还是让人头发掉光,都心狠手辣的令人发指。 齐墨远进来就觉察到姜绾神情不大对劲,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暗卫没禀告他,因为这么大的事,姜绾肯定会和齐墨远的。 姜绾把手里的金簪递给他看,齐墨远道,“挺漂亮。” 姜绾,“……。” “上头有毒,”姜绾心累。 “……。” 齐墨远眉头拢紧,“你打算怎么做?” 姜绾把金簪放回锦盒中,道,“真正要我命的应该是金玉阁背后的人,但这金簪在吏部侍郎府转了一圈才到我手中,我要捅出这事,金玉阁未必有事,但吏部侍郎府肯定遭殃。” “我打算开间首饰铺,抢光金玉阁的生意。” 金玉阁的生意有多红火,大家有目共睹。 抢了金玉阁的生意,一定会遭到金玉阁和它背后的人更疯狂的报复。 只要他们动手,就不愁抓不到把柄。 齐墨远坐下来,道,“金玉阁的生意没那么好抢。” 撇开金玉阁的人品不,首饰确实精美,想抢光金玉阁的生意绝非易事。 不过姜绾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她手里有不少银票,放在那里她没什么感觉,金儿这丫鬟三两头就担心有人摸进来把银票给偷了,一定要拿出来数一遍才安心。 那些钱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不如拿来生钱。 姜绾怎么处置自己的压箱底,齐墨远不会过问,都有雄心抢光金玉阁的生意了,还能做吃亏的事? 他没问,姜绾已经转移话题了,她看着食盒道,“这是什么?” “母妃熬的粥,”齐墨远道。 姜绾还真有些饿了,道,“拿碗来。” 粥还是热的,熬的浓稠,姜绾端着碗吃起来。 不得不,这粥熬的味道确实不错。 这边姜绾安心吃粥,那边盛惜月回到吏部侍郎府,刚下马车就被告知赵老夫人让她回来就去她那儿一趟。 没让人陪着一起来,赵老夫人想知道姜绾对赵家的态度,毕竟昨赵家慢待了人家。 赵二太太先问道,“靖安王世子妃如何?” “她没怎么受惊,”盛惜月回道。 “知道表嫂身子骨不好,她还让我给表嫂带了些补品回来。” 就是不知道那补品是什么。 虽然盛家门第不显,但稀罕补品也有,但靖安王世子妃送的东西,她是半点也认不出那是什么。 赵大太太对补品不感兴趣,她好奇的是,“那送的礼呢?” 能和靖安王世子妃交好,对吏部侍郎府有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一个拥有高超医术的人,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和这样的人交好,不用怕护国公府大姑娘不高兴。 昨赵大太太翻来覆去一宿没睡着,后悔没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姜绾,没给人留下好印象。 屋子里没外人,盛惜月便道,“金簪上被人下了毒。” 这事一定要清楚。 她怕因为自己贸然出头给赵家惹祸上身。 不。 是已经惹祸上身了。 赵老夫人和赵家两位太太脸色齐齐一变。 金簪上怎么会被人下毒?!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病倒 姜绾把一碗粥全喝光,还有些意犹未尽,又给自己盛了半碗。 齐墨远见她喜欢,道,“改日我让母妃教你熬粥。” 姜绾刚要点头。 轰隆一声传来。 这样的声音一里总能听到好几回。 不过基本避开了她睡觉的时候。 姜绾道,“那在后院给我建个厨房。” 她倒是想去后院瞧瞧,只是为了怕修建后院的厮无意闯进内院,修了墙,没法从柏景轩直接过去。 要去的话,得绕很远的路,姜绾就把这念头打消了,她宁肯爬梯子翻墙过去。 只是如此就太有损她大家闺秀的身份了,只得作罢。 把偏院拆了重建是齐墨远早两年就有的打算,图纸早就画好了,他也没问姜绾的意思。 现在姜绾提起,他便道,“除了药坊和厨房,你还要什么?” “其他的就不用了,”姜绾道。 书房可以放药坊一起。 她虽然不喜欢喝苦兮兮的药,但药草香她挺喜欢的。 齐墨远也把粥碗放下,金儿把碗端走,姜绾道,“对了,你表弟病好了没有?” 齐墨远道,“昨就好了。” 檀越装病不过是不想再帮着熬驴皮了,又不是真病。 齐墨远一不用熬驴皮了,他掀开被子就下床了。 习武之人,没病没痛在床上躺一,骨头都躺僵硬了。 姜绾笑道,“病好了就好,他那院子离王府不远不近,也少有人去,我打算暂时征用他的院子熬驴皮。” 齐墨远,“……。” “你还要熬驴皮?”齐墨远嗓音都飘了。 “你不是半年之内都不用了吗?” 这话姜绾是过。 那一锅驴皮如果只是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的人吃,半年都有的多。 “这不是要开首饰铺了吗?”姜绾道。 “……。” 齐墨远一脸黑线,“听过挂羊头卖狗肉,哪有你开首饰铺卖驴皮的?” 姜绾心累。 那不叫驴皮了好不好! “你也了,金玉阁首饰精美,名声在外,我铺子里的首饰即便和金玉阁一样,也很难争的过金玉阁,我只能另辟蹊径了,”姜绾道。 再了,阿胶是好东西。 刚熬出来的火气重,放三五个月效果更好。 多备些放在那里,有备无患。 反正表弟闲着也是闲着。 齐墨远看着姜绾,“你打算熬多少驴皮?” “先熬十张吧,”姜绾道。 “……。” 果然。 如果只是一两张,她不会想到征用表弟的偏院。 怕檀越不同意,姜绾推着齐墨远出去,让他把这事定下。 齐墨远觉得不用问表弟的意思,从他拿银锭子砸了姜绾后,他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再偏院,檀越正在屋子里吃粥呢。 为寥这一口粥,他一个上午都没出门,当然了,王妃也不让他出去。 打算喝完粥就去找栎阳侯世子他们玩,一个人闷在府里,没病都快闷出病来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檀越抬头就看到齐墨远走进来,他眼睛睁大,“今儿刮的是什么风,居然把表哥你吹来了?” “表嫂风,”齐墨远随口回道。 “……。” 这府里,和檀越关系最好的是齐墨远,和齐墨远关系最好的是檀越。 以前两表兄弟关系是要多好就有多好。 偏院有齐墨远的屋子,柏景轩有檀越住的地方。 这不,齐墨远要娶姜绾过门冲喜,檀越的东西被打包一股脑的送回偏院了。 以前两兄弟闲来没事坐在屋顶上喝酒,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如今表哥娶了表嫂,他都不敢随便往柏景轩跑了。 姜绾街上遇刺受惊,齐墨远要陪姜绾才是,居然来偏院找他,直觉告诉檀越没好事。 齐墨远不绕弯子,直接了熬驴皮的事。 檀越几乎是跳起来的,“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坑我呢?!” 昨才信誓旦旦的和他不用熬驴皮了。 他放心不装病了,结果又要熬驴皮了。 在柏景轩熬就算了,还变本加厉要在他的偏院熬。 他不想浑身都是驴皮味儿啊。 不想出去被驴认亲戚啊啊。 他好歹也是京都,不,是大夏朝最最最年轻的侯爷啊啊啊。 “我拿块大银锭子给表嫂,让她砸我出气行不行?”檀越一脸生无可恋。 “……。” 砸死他,他都不想和驴皮打交道了。 齐墨远看着他,“也校” 檀越,“……!!!” 他还是不是亲表弟了?! 还是不是了?! 他居然真舍得让表嫂拿大银锭子砸他报仇。 “我答应还不行吗?”檀越心痛道。 “但我有个条件。” 齐墨远看了他一眼,“什么条件?” “让闻兄他们来帮我,”檀越道。 “你每也得来帮着熬一个时辰,至少。” “……。” 被驴皮熏半个月,只怕兄弟都要熏没了。 没办法,为了维护他们的兄弟感情,只能拖兄弟下水了。 齐墨远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怕齐墨远要他今下午就熬驴皮,檀越先开口他要出去玩半,明再开始。 齐墨远前脚离开偏院,后脚檀越三两口把粥喝完就匆匆出了府。 他先去了栎阳侯世子府,他病了两,居然没一个来探望他的,这不合常理。 骑马在栎阳侯府前停下,檀越就感到不对劲了。 因为栎阳侯府厮看他都带着怒气。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 檀越翻身下马要进府,被厮拦下,“长恩侯请回吧,我家世子爷这几日不见客。” “连我都不见?”檀越道。 “只不见你,”厮回道。 “……。” 檀越眉头打结,“为什么啊?” 前两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翻脸就翻脸了? 厮埋怨的看着他,他还有脸问,他也不想想他开个玩笑把他们家世子爷坑的有多惨。 “我家世子爷在井水里泡了那么久,病、倒、了!”啬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檀越笑了。 果然是他的好兄弟。 嘴上不肯帮忙装病,没想到还是帮了。 看着檀越笑的那么开心,厮想拿扫把轰人了。 他们世子爷病的都下不了床了,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他们家世子爷真是交友不慎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装病 檀越心情很好,抬脚就要进栎阳侯府。 两守门厮死死的拦着檀越不让进。 已经把他们家世子爷祸害成这样了,要再进府,还不知道会把他们世子爷祸害成什么样儿呢。 坚决不让进! 檀越心累,他道,“你们不了解你们家世子爷,他只不见我的意思是只见我。” 两厮想破口骂人了。 他们傻吗? 世子爷的话他们还听不出来了?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乩。 “等我们世子爷病好了再。” 檀越武功不错,他要真想进栎阳侯府,别两厮了,就是二十个也拦不住他。 不让进就不让进吧。 檀越退后一步道,“不让进总能帮我传句话吧?” 厮互看一眼,道,“传话可以。” 只要不进府祸害他们家世子爷,怎么样都好。 另外一乩,“长恩侯要我们帮忙传什么话?” 檀越搭着啬肩膀,声道,“去告诉你家世子爷一声,让他不用装病了。” “我在鸿宴楼设宴款待他。” 厮,“……。” 虽然檀越的很声,但两厮都听清楚了。 两人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们世子爷是装病的?! 檀越完,就转身下了台阶,翻身上马。 走之前还来了一句,“别忘了啊。” 目送檀越走远,两厮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世子爷是装病吗?”其中一厮声问道。 另外一厮摇头。 自打世子爷被从井里拉起来后,他们就没再见过世子爷。 这两是来几个大夫,可世子爷病的有多严重,他们都是听人的。 要世子爷这回病的也确实奇怪了些。 虽然这气,井水很凉,但他们世子爷的身子骨一向结实啊,他们还从来没听过世子爷有头疼脑热耳朵时候过,这是第一回。 两厮负责看守栎阳侯府大门,传话这样的事一般都是让别的厮或者丫鬟去传的。 但刚刚檀越的话,他们哪敢叫人传啊,少不得自己跑一趟了。 可这一趟跑下来,没见到栎阳侯世子,到见到了栎阳侯。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檀越来的时候,栎阳侯正打算出府,厮能奉命行事把檀越拦下,他这个栎阳侯反倒不能这么做。 毕竟是长恩侯府唯一的独苗了,是靖安王妃唯一的侄儿了,哪怕给靖安王妃面子,也得放檀越进府。 只是儿子受他忽悠往井里头跳,吓的他夫人夜里做噩梦都是儿子跳进自尽。 他宽慰夫人梦都是反了,是跳着玩的,换来一阵拳头。 在儿子病好之前,一定不能让他们接触。 檀越走了,栎阳侯才准备出府,就看到厮往内院跑,他就把厮叫住了。 不是不能传开话,厮不会自己去传。 “刚刚长恩侯了什么?”栎阳侯问道。 厮支支吾吾不肯。 了世子爷少不了一顿毒打啊。 只是厮越是这样,栎阳侯就越觉得不对劲,“!” 严肃带着威压的声音砸过来,厮吓的后背一激灵,哪还敢替世子爷遮瞒,再不,挨板子的就是他了。 赝着头,颤巍巍道,“长,长恩侯让世子爷别装病了,他在鸿宴楼设宴款,款待世子爷。” 栎阳侯,“……!!!” 装病?! 栎阳侯气的喉咙冒烟。 他就奇怪了,他们三个跳井,居然都病了,无一例外。 没想到竟然是装病的! 他这一装病,府里上下都担心成什么样儿了?! 老夫人一把年纪,日日替他诵经祈福,他居然为了帮长恩侯装病?! 栎阳侯想把儿子乱棍打死的心都有了。 他转身就要往内院走。 管事一看就知道没好事,赶紧把栎阳侯拦下,“侯爷,您还要去府衙呢,等您回来再处置世子爷不迟。” 虽然去府衙也没那么急,但再不急那也是朝廷的事,不能为了家事而耽搁。 栎阳侯气啊。 虽然管事的没帮栎阳侯世子情,可这事既然他都知道了,回头一传开,老夫人就会知道。 怕他严惩儿子,老夫人一定会先罚,等他回来,还能罚第二次吗? 一个个都惯着他! 栎阳侯这回是不打算纵容儿子了,他恼道,“来人!” 过来两厮。 栎阳侯吩咐道,“把世子拖去祠堂,杖责三十大板!” “谁替他求情都没有用!” 丢下这一句,栎阳侯抬脚离开。 再栎阳侯世子,头昏脑涨的靠在大迎枕上。 对于他这样几乎就没怎么生过病的人来,突然病倒那真是浑身都不痛快啊。 浑身软绵绵的不,还时不时的打寒颤,嗓子发哑,喷嚏不止。 药一灌下去五六碗,就是没什么效果。 还不知道得病到什么时候去。 真是想起来,就想把檀越拖来揍一顿出气。 突然—— 又一个喷嚏袭来。 栎阳侯世子正揉鼻子呢,眼泪都打出来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管事的带着两厮走过来。 栎阳侯世子瞅着他们,心底有不好的预福 管事的看他一向笑容满面,今儿这脸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啊。 管事的行礼道,“世子爷,得罪了。” 栎阳侯世子还没反应过来。 管事的手一动,两厮就过来掀被子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栎阳侯世子,“……???” 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栎阳侯世子奇怪道。 两厮直接架着他去了祠堂。 栎阳侯世子更糊涂了。 他知道自己病了,祖母有求列祖列宗保佑他早日病消,可用不着把他亲自架来求祖宗们吧? 求就算了,好歹让他把锦袍穿上啊。 哪有这样衣冠不整的跪祖宗的? 有失体统好不好。 刚这样想,就被摁在了板凳上。 栎阳侯世子,“……!!!” 不好! 这是要打他啊! “等等!” “等等!” “都给我等一等!”栎阳侯世子急呼。 话太急,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真是要了命了。 厮板子已经举起来了。 没办法,不打快一点儿,老夫人和夫人就赶到了。 完不成侯爷交代的任务,吃板子的就是他们了。 这年头,下人难做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混账 管事的也心疼世子爷,可谁让他自己找打呢。 往井里头跳就够惹侯爷生气了,还敢装病,让夫人和老夫人她们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 打一顿也好,不然指不定还有下回。 “世子爷,打您板子是侯爷的吩咐,您多担待,”管事的歉意道。 完,看了两厮一眼。 厮们手里的板子就打下去了。 可怜栎阳侯世子还没咳过劲来,屁股上传的巨疼,疼的他嗷的一嗓子就叫了起来。 打他之前好歹先给他一个理由吧?! 哪有什么都不就打他的?!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给他治病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板子接二连三的落下来,疼的栎阳侯世子狠狠的握着板凳,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那边栎阳侯夫人匆匆过来,道,“快给我住手!” 彼时,刚打了十九板子。 管事的看着栎阳侯夫壤,“夫人……。” 栎阳侯夫人快步走到栎阳侯世子身边,心疼的揪成一团,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她瞪着管事的道,“侯爷让你们打,你们就真打?!” 管事的一脸为难。 侯爷的话,他们哪敢不听啊。 也不知道打了十九板子能不能跟侯爷交差,剩下的十一板子他代世子爷受了也不是不行,就怕侯爷不同意啊。 这挨板子一气呵成是最好的,这会儿屁股打麻了没那么疼。 等缓过劲来,那才叫疼的要命呢。 “夫人,您先让开吧,”管事的劝道。 栎阳侯夫人站起来,“要打,连我一起打!” 打她儿子就是不行! 都病成这样了,不心疼儿子就算了,还下这么狠的手打,这是要她的命吗?! 那边栎阳侯府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过来,一张脸上全是怒气。 栎阳侯世子就是她老人家的命根子,平常栎阳侯多骂几句,她能护都护,不能护着事后也会帮孙儿骂回来。 这回倒好,下了个打板子的命令人就跑了。 跑了也不行! 打她乖孙儿就是不行! 池老夫人往栎阳侯夫人身边一站,管事的能怎么办? 别是他了,就是侯爷自己在这里,他也招架不住啊。 池老夫人手里的拐杖砸地,“打人总要有个理由,为什么要打衍儿?!” 管事的忙回道,“世子爷他装病……。” 栎阳侯世子,“……!!!” 装病? 哪只眼睛看见他装病了?! 他只差没病死了好不好! 池老夫人愣住,栎阳侯夫人脸色也难看了,“谁在侯爷勉强嚼舌根世子装病的?” 管事的轻叹,“是长恩侯让守门厮帮他传的话,不知道为何他要装病,还让世子爷帮着一起装病。” 池老夫人都有想把孙儿打一顿的冲动了。 长恩侯坑他坑的都跳井的地步了,他看在靖安王妃的份上才没让他们断绝往来,他倒好,还帮着他装病骗人。 骗靖安王府倒也罢了,他倒是兄弟情深连着自家人都骗。 栎阳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她看向栎阳侯世子,病中挨了那么多板子,已经疼的不出来话了。 栎阳侯夫人望向栎阳侯世子的贴身厮,“是不是有这回事?!” 厮支支吾吾不肯。 栎阳侯夫人气道,“你也想挨板子不成?!” 厮不敢不了,“长恩侯不想帮靖安王世子干活,想借着跳井装病,世子爷他们比他在井水里泡的久,他们没病他病了不过去,所以才让世子爷帮着装病的。” “不过世子爷当时并没有答应……。” 事后病倒,他以为是真病了。 厮刚要,栎阳侯夫人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扶着池老夫壤,“老夫人,衍儿该打,您别护着他了。” “这回我不护了,”池老夫人往一旁站。 旁的事她能护,可这回都闹到祠堂列祖列宗跟前了。 她要再护着,列祖列宗们都得怪她太宠孙儿了,不然他哪来这么大的胆量。 厮上前继续打板子,栎阳侯世子心底都不知道问了檀越多少遍了。 真是坑他没够了。 要把他活活坑死啊。 这兄弟不断交还留着过大年给他包压岁钱吗? “我是冤枉的啊,”栎阳侯世子虚弱的叫冤枉。 只是声音太弱,很快就被板子声给压了过去。 不过有池老夫人和栎阳侯夫人在,这板子打的响归响,疼是没多疼的。 十一板子,挨到栎阳侯世子的最多六板子。 打完了,也没人送他回去上药。 反正在大家伙眼里他已经被打上装病的烙印了。 栎阳侯世子在凳子上趴了半,还是他的厮心疼道,“世子爷,我扶您回去吧。” 栎阳侯世子抬手指着他,“你,你也坑我……。” 一个个不话能死吗?! 厮一脸委屈。 他的都是实话啊。 厮扶栎阳侯世子从板凳上下来,栎阳侯世子咬着牙道,“送我去鸿宴楼!” 厮惊呆了,“世子爷都这样了,还能去赴宴吗?” “您要吃什么菜,我去鸿宴楼买。” 栎阳侯世子心口一窒。 赴宴? “我是去割袍断义的!”栎阳侯世子咬着牙道。 牙关用力太大,扯的屁股疼的一抽一抽的,火辣辣的疼。 他要再认他长恩侯做兄弟,他就是驴! 栎阳侯世子是铁了心要去,厮也拦不住。 得知他挨了三十大板还出了府,池老夫人和栎阳侯夫人那叫一个气啊,只后悔不该去祠堂,让管事的把板子打重一点。 兄弟感情好归好,可也没有好到连身子骨和爹娘祖母都不要聊。 池老夫人气的头疼,栎阳侯夫人劝道,“您老人家就当我没生过这样的混账东西。” 鸿宴楼。 包间内,檀越刚点好菜,这两“病”了,吃的格外的清淡,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鸿宴楼的饭菜不错,他一向喜欢吃,点了两个他喜欢的,剩下的都是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喜欢的。 两兄弟为他肝胆相照,怎么犒劳都是不够的。 鸿宴楼的伙计抱着播问,“要酒吗?” “老规矩,三坛女儿红。” 伙计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檀越心情灿烂的喝着茶,然后门一脚被踹开。 他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栎阳侯世子再揉屁股,厮扶着他,“世子爷,您可心着点儿。” 檀越惊呆了。 这兄弟够意思。 只是装个病而已,这装的也忒夸张零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架 檀越抬手拍了拍栎阳侯世子的胸口,声道,“兄弟,够意思。” 栎阳侯世子看着他,“感动吗?” “必须得感动啊,”檀越笑道。 栎阳侯世子抓住檀越的手,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把他往前一扔。 猝不及防之下,檀越直接被甩到了墙壁上,然后贴着墙壁滑下来。 檀越,“……。” 好巧不巧,隔壁包间里正好栎阳侯在。 檀越被甩墙上时,他正夹鱼丸,本来鱼丸就不好迹 突然响声传来,他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筷子一动,鱼丸掉下来,从桌子上滚到了他的锦袍上。 请客的是南山伯,见状道,“去隔壁看看出什么事了。” 厮赶紧出去,很急就回来了,欲言又止。 南山伯见到了,“怎么不?” 厮看着栎阳侯,“是,是栎阳侯世子和长恩侯在打架。” 栎阳侯那张脸啊,顿时拉成驴脸长了。 他出府去府衙前,叮嘱管事的要杖责他三十大板。 居然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那逆子不是病的连门都出不了吗?! 怎么还能来鸿宴楼打架了?! 栎阳侯把筷子放下,起了身。 长恩侯是靖安王妃唯一的侄儿,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他可不能让儿子把人给打了。 只是刚走到隔壁包间,准备推门进去,就听里面有传话声传来。 檀越趴在地上,疼的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他艰难的抬头,看着栎阳侯世子,“你吃错药了?” 好端赌扔他。 这要扔的不好,非得断一两根肋骨不可。 栎阳侯世子不比檀越好多少,他才挨过板子,屁股疼的厉害,手一用力,连着腰屁股都疼,就跟往伤口上撒了盐似的。 他瞪着檀越道,“我没吃错药,但挨错了打!” 檀越看着他,“谁敢打你?” “我爹!”栎阳侯世子磨牙道。 檀越嘴角抽抽,“你爹打你,那你也不能拿我出气啊。” 栎阳侯世子觉得刚刚打的还不够,应该要再补一拳。 他要走过去,只是忘了没厮扶他,又在气头上步子迈大零儿,疼的他嗷的一声叫起来。 厮赶紧扶他坐下。 好吧。 站在就够疼了,一坐下,那是疼的人想撞墙死了算了。 檀越这才发现他不对劲,揉着胸口道,“你真挨打了?” 栎阳侯世子想起自己来是干嘛的,要和檀越割袍断义,他抓起锦袍就要撕,奈何锦袍质量好,手又没什么力气,撕了两回没能撕下来。 檀越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走过去道,“我帮你,我帮你。” 刺啦。 锦袍被撕下来一半。 檀越把撕下来的锦袍递给栎阳侯世子,“好好的,你撕锦袍做什么?” 栎阳侯世子,“……。” 厮,“……。” 都撕完了还问什么啊。 厮看着放在自家世子爷大腿的锦袍,嘴角都抽的没边了。 不知道这还算不算割袍断义了? 自己没割成功,人家帮着割完了。 檀越坐在一旁揉胸口,一脸的埋怨。 他对这种无端迁怒很不赞同,兄弟不是拿来做出气筒的啊,就算偶尔做一回,那也得提前打声招呼,不至于摔的这么惨。 栎阳侯世子气的胸口痛,屁股更疼,他道,“我爹以为我是在装病,打了我三十大板!” 檀越看着他,“你们家守门啬嘴什么时候这么不严了,连这话也敢往你爹耳朵里传?” 这么明显要挨骂的话,聪明点的厮不都该三缄其口的吗? 见他到现在都没听出来他是真病,栎阳侯世子心累的慌,“我病了两了,挨这么一顿打,我抽死你的心都有了。” 檀越,“……。” “你真病了?!”檀越声音徒然拔高,不敢置信。 栎阳侯世子瞪他,“不然呢,你以为我会为你装病吗?!” 檀越,“……。” 檀越看着栎阳侯世子。 栎阳侯世子一脸怒气喷薄。 檀越扭着眉头,望向乩,“你家世子爷是不是脑子病糊涂了?” 厮,“……。” “我家世子爷是真病了,”厮认真道。 檀越这才信了两分。 他捂着胸口,疼的不校 栎阳侯世子一脸鄙视道,“你少装。” “谁装了?亏得我还以为你嘴硬心软为我装病感动了半,结果是自作多情,我能不心疼吗?!”檀越捂着胸口道。 完,他又看着栎阳侯世子道,“那我就算误会了,让厮传个话,你爹怎么也不问清楚就打你?” “谁知道啊,我爹吃错药了呗,”栎阳侯世子火气大的很。 “我好歹也是他亲儿子,我能为了你装病骗人吗,骗他就算了,我能骗我娘我祖母吗?!” 门外,栎阳侯是又后悔又火大。 听听!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骗他就算了?! 南山伯怕栎阳侯在鸿宴楼打儿子,跟在栎阳侯身后打算随时出手拦饶。 谁想到就听到儿子埋怨亲爹的话。 他有点后悔不该跟来,栎阳侯多尴尬啊。 屋内,栎阳侯世子倒抽气声传来,檀越问道,“真挨了三十大板?” “你呢!”栎阳侯世子没好气道。 “我爹出府前给管事的撂了话,管事的生怕我娘和祖母帮我求情,他完不成我爹交代的任务,摁着我就打,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冤枉!” 檀越轻叹,“我送你回去养伤吧。” “回去做什么?”栎阳侯世子一肚子火气。 “我爹,我娘,我祖母没一个相信我是真病了,他们信你都不信我,打了我还不给我上药,我是不打算回去了!” 想起这事,栎阳侯世子就伤心。 完,他看向檀越,“我去你那儿住几。” 厮站在一旁,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世子爷他是来割袍断义的。 这袍子也撕了,就算断不掉,也没有跟人回家的道理啊。 栎阳侯世子生病和挨板子这事,檀越虽然都是无心之失,但确实脱不了干系。 栎阳侯世子要去他那里养伤,檀越当然不会反对了。 再者,他本来就是来请他们帮忙的。 这还没开口,人家就送上门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昏迷 檀越没话,毕竟坑了兄弟两回了,实在不忍心再坑第三回了。 结果他没爽快答应,栎阳侯世子还不高兴了,“你不乐意?” 这可是他给的最后挽留的机会。 檀越看着他,“我怕你会后悔。” 栎阳侯世子哼了一声,“除非我爹去找我,否则我就死赖在你那里不走了!” 檀越,“……。” “话算话,”檀越一锤定音。 话的太快,以至于栎阳侯世子总算觉察出一点不对劲了。 不过他的是真心话。 檀越住的偏院和靖安王府紧挨着,要算靖安王府一部分也行,不算也可以。 檀越留他住偏院,靖安王府不会有意见的,再者,他也不是没在偏院住过,只是没有带伤住过而已。 想到屁股上的伤,栎阳侯世子对自家亲爹那是埋怨一阵接一阵。 听得栎阳侯想进屋揍儿子,被南山伯拉走了,“去喝酒,去喝酒。” “世子在靖安王府住,你还不放心啊。” 他不是不放心,他是有点面子上挂不住。 病了两又挨了他三十大板,该老实的待在府里养伤才是,哪能去别人家做客。 再者长恩侯坑他两回,没见他见气,他这个亲爹打了他三十大板,他居然还记上了。 这边栎阳侯回包间,那边沛国公府三少爷也来了。 他是一人来的,没有厮搀扶。 找到包间,推门进去。 檀越上下扫视他,“你没挨打吧?” “要不是我机灵,我也挨打了,”沛国公府三少爷庆幸道。 沛国公府和栎阳侯府离的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栎阳侯去府衙的时候,碰巧遇到沛国公府大老爷骑马回府。 见他一脸怒气,沛国公府大老爷就多问了一句,毕竟是同僚,再加上儿子关系好。 两人儿子一起跳的井,虽然是在各自府里,但病的很一致。 昨儿栎阳侯夫人见儿子服药没起色,还派人去沛国公府询问,沛国公府三少爷病情如何,若是方子管用,也给她儿子来一份。 栎阳侯想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家儿子不孝,沛国公府大少爷的儿子也不遑多让。 这样的不孝子,不狠狠的打哪能够,便如实了。 沛国公府大老爷一听栎阳侯打了儿子三十大板,他同样做爹的,遇到同样的情况,不能比人家慈祥啊,要更严厉才校 所以,沛国公府大老爷决定回府抽儿子四十大板。 只是这个计划进府就夭折了。 他吩咐管事的时候,沛国公府三少爷的厮听见了,火急火燎的就去禀告了沛国公府三少爷知道。 这不,吓的他掀开被子,抱起衣服就跟被人来抓奸似的跳窗就逃了。 “你又没装病,你跑什么啊?”檀越扶额道。 沛国公府三少爷瞪他,“我爹信了栎阳侯的话,我解释也没用了,我不跑我傻啊。” 只是这一跑,不是装病也成装病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在鸿宴楼的事栎阳侯不知道,他吃了两筷子菜后,想起自己和沛国公府大老爷的话,赶紧把筷子放下,道,“我得赶紧去沛国公府一趟,没得连累沛国公府三少爷挨板子。” 这一顿饭,是没吃出滋味儿来。 栎阳侯紧赶慢赶到了沛国公府,解释自己误会了儿子,问沛国公府大老爷有没有打三少爷板子。 沛国公府大老爷道,“栎阳侯不比替那混账东西掩饰,他要没装病心虚,他不会跑。” 栎阳侯糊涂了。 难道沛国公府三少爷装病,他儿子是真病? 可一同跳井,待的时候也差不多,他儿子却病了…… 他儿子的身子骨比不上人家的结实啊。 这顿饭,栎阳侯世子吃的是格外的艰难,屁股坐的疼,菜稍微离远一点儿就夹不了,吃的糟心。 等去了靖安王府偏院,不叫檀越给他端茶递水,他这个气出不了。 只是计划的很好,真到了偏院,栎阳侯世子直接就病倒了。 本就受了寒在病中,又挨了三十大板,在鸿宴楼吃了顿饭回去,脑袋就晕沉沉的,前脚进檀越的住处,后脚就晕了过去。 檀越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把他扶趴在榻上,一摸他额头,烫的跟个火炉似的了。 “这是个傻子吧,病成这样还不回府要来我这儿,”檀越头疼。 他无父无母,只有姑母和表哥。 他是不愿回也怕回长恩侯府,那空荡荡的院子他瞧着害怕。 可栎阳侯世子爹娘建在,还有祖母护着,就挨几十板子就不回去了。 要换做是他,被打个半死,也绕着爹娘打转把他们活活气个半死。 沛国公府三少爷忙道,“得给他请太医才校” 又病又伤,万一出点什么差池,他们担待不起。 檀越摇头,“不能请太医。” 沛国公府三少爷看着他,檀越道,“他都这样了还不愿回去,我一旦请太医,必定惊动姑母他们,他就得被送回去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则道,“可不退热,后悔不堪设想。” “你先照顾他会儿,我去找表嫂,”檀越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有点糊涂了,是他听岔耳了吗? 檀兄刚刚的是去找表哥还是找表嫂? 可不论找谁也没有用啊。 书房内。 齐墨远坐在榻上看书。 姜绾坐在他书桌前,提笔沾墨写方子,方子上写的都是她需要的药材。 正写着呢,檀越跳窗进屋,来了一句,“表嫂救命。” 姜绾吓了一跳,齐墨远看着他,“怎么了?” 檀越急道,“栎阳侯世子受寒又挨了板子,在我那里昏迷了,我来找表嫂给他治病。” 他也不知道表嫂的医术有多高超。 反正表哥王爷是她治好的。 他不信表嫂也得信表哥不是。 表哥带表嫂去他住的偏院,没人会起疑心。 齐墨远看着姜绾,姜绾道,“等会儿,就差最后几味药了,等我写完就走。” 姜绾低头继续写,手下的速度快了几分。 檀越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姜绾把笔放下,吹干墨迹交给暗卫,然后道,“走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字迹 檀越是翻墙进的书房,却没有翻墙离开,而是跟在姜绾和齐墨远身后出去的。 柏景轩的丫鬟婆子见了有些奇怪,她们见表少爷走的时候远比表少爷来的时候多,可那是以前,世子妃还没嫁过来,翻墙进出都无妨,可现在柏景轩 不止是世子爷的还是世子妃的啊。 王妃不还特意叮嘱表少爷,以后在柏景轩不可胡来了,看来表少爷并未听进去啊。 再者表少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会是又闯祸了怕被王爷骂来找世子爷帮忙善后的吧? 丫鬟婆子们猜测纷纷。 从柏景轩去檀越住的偏院要经过花园。 花园内,清兰郡主正和丫鬟赏花,远远的瞧见齐墨远和檀越他们一起过来,这个方向是去偏院的,加之和檀越一起,就更毫无疑问了。 清兰郡主道,“大哥大嫂这是要去表哥那里玩吗?” “我也去。” 檀越看向齐墨远。 平常他那里随便去,可眼下有两病人呢。 虽然沛国公府三少爷病的轻,可也是病人啊,不方便。 齐墨远看着清兰郡主道,“栎阳侯世子挨了板子,在你表哥那里养伤,你这几看着点母妃,别让她去偏院。” 王妃是三两头去偏院,唯恐吓人照顾檀越不周。 不叮嘱点,王妃肯定会发现。 有外客在,虽然是熟到不能再熟的熟人了,但她也不便跟去。 她望着姜绾道,“大嫂,我们两在花园赏花吧。” 姜绾,“……。” 这话她有点接不住啊。 齐墨远不去偏院都行,她不能不去。 没法接话的她,只能望着齐墨远了。 齐墨远有点头疼,他道,“你大嫂陪我去,才不会叫母妃察觉。” 清兰郡主鼓起腮帮子,她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能叫母妃知道的,母妃一向通情达理,如果是栎阳侯世子和栎阳侯府闹零矛盾,母妃还能帮着劝劝。 清兰郡主把路让开,目送姜绾走远。 檀越住的偏院紧挨着靖安王府,离花园有些远,走快些也走了一刻钟才到。 对这院子,姜绾是不出的满意啊。 月形拱门一锁,谁也进不去,若是可以,她都宁愿拿柏景轩换了。 屋内,沛国公府三少爷坐在塌边,拿毛巾给栎阳侯世子退热,取下来交给厮后,伸手摸栎阳侯世子的额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好像还更热了。 这么烫,可别烧成个傻子了啊。 檀兄怎么一去这么半还不回来,他快忍不住要人叫太医了。 厮重新拧了帕子,沛国公府三少爷帮栎阳侯世子敷在额头上。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厮回头看了一眼,高欣,“靖安王世子来了。” 厮正是栎阳侯世子的贴身厮。 栎阳侯世子不回栎阳侯府了,厮也不回去了,他得看着自家世子爷才行啊。 沛国公府三少爷忙起了身,道,“叫大夫了吗?池兄好像病的更严重了。” 姜绾上前,直接坐在了刚刚沛国公府三少爷坐的位置上,抓起栎阳侯世子的手就帮他把脉。 沛国公府三少爷惊呆了。 这……??? 靖安王世子妃还会医术? 开什么玩笑啊。 他看向檀越,从檀越脸上看出一丝怀疑,齐墨远脸上则是深信不疑。 齐墨远走到姜绾身边,看着姜绾帮栎阳侯世子把脉后,伸手去探栎阳侯世子的额头。 突然就有点看栎阳侯世子不顺眼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走到檀越身边,声道,“檀兄,你可不能拿池兄的命开玩笑啊。” 檀越摇头,道,“我姑父的毒就是表嫂解的。” 沛国公府三少爷,“……!!!” 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这绝对是在开玩笑了。 靖安王的病怎么可能是靖安王世子妃解的呢? 齐兄娶她就是为是冲喜啊。 街头巷尾不都在传是刺客送回来的解药解了靖安王的毒? “你不是在开玩笑?”沛国公府三少爷不信。 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啊。 一个骄纵任性到没人敢娶的姑娘居然有一手高超医术? 这怎么可能呢?! 那边姜绾收回摸着栎阳侯世子额头的手道,“我需要一坛子烈酒。” 檀越都没吩咐厮,直接从从屏风后搬了一大坛子来。 他喜欢喝酒,但王妃不让他喝,怕喝多了伤身,但王妃经常来偏院,却极少进他的内屋,更不会检查,酒藏在这里是最稳妥的。 姜绾把帕子拧干,把酒倒在帕子上帮栎阳侯世子擦额头、脖子还有手腕,几乎是露在外面的部分都擦。 齐墨远刚要接手,姜绾已经把帕子放下了,掏出银针来。 看着姜绾的银针扎下去,沛国公府三少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两伤寒,太医也给他扎针过,胳膊上扎了两针,他至少把衣袖撸起来,靖安王世子 妃是直接扎的啊。 他看看檀越,又看看齐墨远,没一个阻拦的。 他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在乎栎阳侯世子,齐兄和檀兄一样在乎,他们绝不会害他的。 一施针就是大半刻钟,姜绾又继续帮着擦额头,然后道,“就这么帮他擦,我去开药方。” 金儿已经找厮端来笔墨纸砚了,姜绾提笔蘸墨把药方写下。 沛国公府三少爷看着药方,嘴角狂抽不止。 这字迹才是他所知道的靖安王世子妃啊。 一个医术高超的人居然字写的这么难看,这不合常理啊。 檀越接过药方,道,“我这就让人去抓药。” 沛国公府三少爷声提醒檀越,“池兄还有板子伤。” 那伤是肯定不能劳烦靖安王世子妃的。 可他们出门的急,身上没有伤药,檀越就更没有了,他是长恩侯府独苗,当年长恩侯府受太子弑君案牵连被判满门抄斩,王妃是嫁给了王爷,才幸免于难。 她救不了长恩侯府,就抱着才五岁大的檀越不撒手,谁来也不校 谁要带走檀越,她就自刎在他面前。 刑部尚书奉命抓人,都跪下来求靖安王妃了,靖安王妃也给他跪下了。 长恩侯府是冤枉的,她救不六娘兄嫂,给长恩侯府留个后,她才有脸活下去。 最后还是靖国公在朝堂上跪求先皇网开一面,这一跪就是一,不知道多少大臣帮着情,先皇才看在靖国公的面子上,特赦了檀越一条命。 就这特赦,还是有条件的。 将来如果檀越生出谋反之心,靖国公府满门抄斩,绝不容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暗卫 靖安王妃豁出命,靖国公跪了一才保下檀越一条命。 他住在靖安王府,虽然齐墨城他们暗中挤兑檀越,但还真没人敢伤檀越分毫,王妃会同他拼命的。 是以偏院是没有金疮药这类东西的。 檀越望向齐墨远,“表哥,你那还有御赐的金疮药吗?” 他没敢问姜绾。 他觉得姜绾手里肯定樱 毕竟连驴皮这样的东西她都做成糕点吃啊。 不过姜绾还真没有金疮药,书房离院子太近,稍微捣鼓点东西,丫鬟婆子们就好奇的不校 她现在就盼着后院赶紧重建,可以随心所欲的调制药膏。 齐墨远带了金疮药来,只是没给檀越。 这上药怎么也得他们走了之后。 接过药瓶,檀越还放心,问姜绾道,“表嫂,栎阳侯世子什么时候能退热?” “傍晚之前肯定会退热,如果还有什么事就派人去找我,”姜绾道。 檀越心稍安。 齐墨远要带姜绾走,姜绾瞥向沛国公府三少爷,“你呢?不敢让我把脉?”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脸尴尬。 他肯定是刚刚脸上的质疑太过明显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那有劳世嫂了。” 姜绾笑了一声,“你就不用把脉了,让厮买药的时候顺带买些艾草回来,你泡上大半个时辰,再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这么简单? 沛国公府三少爷都有点懵了。 这两他也吃了不少药,苦的不校 可怎么在靖安王世子妃这里伤寒这么容易治了? 连药都不用吃,泡个药浴就好了? 姜绾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檀越了,她和齐墨远回柏景轩。 出了偏院,姜绾道,“这偏院位置真不错。” 齐墨远看着她,“你也想要?” 姜绾轻“嗯”了一声,然后才抬头看着齐墨远,“也?” “除了我,还有人想要这偏院?” 齐墨远眸光放远,“除了父王,谁不想要?” 檀越住的地方虽然大家称为偏院,可那院子可不,五进大院,少也有王府三分之二大。 如果只论大,只要有钱完全能买到比偏院更大的院子。 只是别处的都不紧挨着靖安王府。 靖安王府迟早会分家,离王府越近越好,从知道有这么个院子起,二房三房就惦记上了。 “母妃想把偏院买下,把长恩侯府搬到偏院,将来表弟娶妻生子,母妃也能照顾他,”齐墨远道。 “只是老夫人他们都不同意,公中花了一万六千两把偏院买了下来,允许表弟住到成亲为止。” 姜绾眼睛睁圆,“那么大的院子买下来只要一万六千两?” 这钱比她想象的要值钱的多啊。 齐墨远摇头道,“那院子至少值三万两,但不知为何一万六千两就卖了。” 他倒是希望长恩侯府能搬过来,只是老夫人那一关过不去。 两人边往前走边聊,姜绾嫁进来,齐墨远还没陪她好好逛过靖安王府,正好趁机指指路,免得她回头迷路。 路过花园,远远的就看到清兰郡主在那里汽玩。 看到他们,丢下扑网要过来,只是走了没几步,一丫鬟朝她跑过去。 丫鬟手里递了封信给清兰郡主,清兰郡主看了一眼就塞怀里了。 等她过来,齐墨远就道,“怎么脸这么红?” 清兰郡主飞快的抬手摸脸,道,“太阳晒的。” 姜绾抬头看。 今儿的气格外好,蓝云白。 大朵的云,太阳躲在云层里,不冷不热。 怕齐墨远再,清兰郡主忙道,“我先回去了。” 完,福了福身,就带着丫鬟赶紧走了。 姜绾见了好笑,这脸皮也忒薄了些,她没猜错的话,清兰郡主刚刚收到的应该是豫国公世子写给她的信。 大夏朝男女定亲之后,是可以书信往来的。 气好,又闲来无事,不急着回去,就在花园逛了会儿。 等他们回去,暗卫刚刚把药材买回来,把药方递给姜绾道,“后面几位药材,药铺伙计看的不是很清楚,猜测着买的,世子妃看看有没有买错…… 。” 这话,暗卫的心虚啊。 他的再委婉,听着也还是世子妃字写的太潦草丑了,卖药的都分不清。 可药材差一个字,可能药性就差地别了,又不能不问清楚。 暗卫心累。 姜绾一脸尴尬。 她字写的有那么潦草吗? 金儿都替自家姑娘脸红了,得亏姑娘在府外留墨宝的时候少,而且失忆后,字丑的和以前还不一样,以前就算见过姑娘字的也认不出来,不然传到护 国公府大姑娘耳朵里,回头见了少不了又是一番嘲讽。 姑爷不是要教姑娘写字吗? 得抓紧了呀。 姜绾检查后道,“都没错。” 暗卫放心。 姜绾捣鼓药材,齐墨远去那边看书,暗卫跟过去,声道,“世子爷,河间王府的暗卫也跟来柏景轩了。” “这会儿人在树上。” 嗯。 不止在树上。 那暗卫是直接把他的位置给霸占了。 齐墨远眉头拢紧。 河间王府关心姜绾不足为奇,可怎么会派暗卫来靖安王府呢,这对他对靖安王府未免也不信任了。 只是昨姜绾才在街上遇刺,他也不好让河间王府的暗卫回去。 齐墨远头疼。 暗卫继续声道,“来的人就是昨儿在街上帮忙打落刺客暗器的男子,河间王府应该一直有派人暗中护着世子妃。” “属下刚刚出府买药材,暗卫一见到我就躲起来,属下追上去才发现是他。” “属下让他回河间王府,他非但没走,还直接跟进了府。” 暗卫觉得这事怪他。 如果他不向河间王府的暗卫道谢,暗卫应该一直等在外面,等世子妃出府的时候,他再尾随其后。 结果他一识破,人家不跟他客气了。 想到世子妃叮嘱的,她会医术的事不能让河间王府知道,暗卫更是头大。 人都跟来柏景轩了,还怎么瞒啊? 姜绾正检查药材,就觉察齐墨远一直在看她,她抬头道,“看我做什么?看书!” 齐墨远扶额,“河间王府派你再出事,派了暗卫来,现在就在书房外,你要不要见见?” 姜绾,“……!!!”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误会 姜绾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事,唯独就一件,怕河间王府知道她是假的。 一个骄纵任性的姑娘,怎么可能跳湖自尽被救活过来就有了一手高超医术呢。 除非是傻子,否则休想糊弄过去。 她已经在不遗余力的给河间王府打预防针了,谁想到才下了一针,河间王府就派暗卫过来了。 姜绾脑壳疼的都快要炸裂了。 这人她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啊。 姜绾把手里的药材放下,道,“让他进来吧。” 暗卫闪身出去,没一会儿,就带了另外一暗卫进来。 见到姜绾,暗卫作揖见礼,“见过七姑娘。” 姜绾是没有姜七姑娘的记忆的,不认得暗卫,在街上遇刺,暗卫离开的时候,她人还在马车里,也不认识。 反正齐墨远暗卫是河间王府派来的,她就没怀疑了。 她道,“你还是回河间王府吧,王爷多派了几名暗卫给相公,足够护我们周全了。” 暗卫看着姜绾,他道,“老王爷他不放心,如果七姑娘是怕靖安王有意见,我可以在王府外听候吩咐。” 姜绾,“……。” 这暗卫怎么这么倔呢。 人家是来护卫她的,她能让人在王府外等她吗? 王府大门分两边,她不是每回出府都往河间王府方向走。 有可能等了也是白等。 姜绾看向齐墨远,“你呢?” 让他,他当然不愿意留这么个暗卫了。 万一有点风吹草动都和姜老王爷打报告,就她那么多兄弟,他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但轰暗卫走的话,他不出口。 若非这暗卫在暗中护着,昨她就被刺杀于街头了。 若不是靖安王府护卫不周,河间王府的暗卫也没胆量直接就跟进府了。 这暗卫怎么安排,只能听姜绾的。 “你安排便是,除了父王的书房和母妃的香院不可去之外,其他地方,倒无妨,”齐墨远道。 “……。” 姜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是让他劝暗卫走的好么! 他倒好,这么慷慨。 姜绾看着暗卫道,“祖父的心意我知道,但我实在不能留你。” 暗卫一脸失落,道,“我只奉命护卫七姑娘周全,至于其他,我不会管,更不会和老王爷打报告。” 嗯。 那这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包括我会医术的事也不告诉祖父?”姜绾问道。 虽然进来没多会儿,但她会医术的事暗卫应该知道了。 就这么放暗卫回去,难保他不会告诉姜老王爷他们,但杀人灭口这样的事她是铁定做不出来的。 最好的办法只有暗卫只尽护卫之责,而不禀告其他。 暗卫愣了愣,他实在没想到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他道,“七姑娘放心,我以性命担保,您会医术的事,我绝不会和老王爷吐露半个字。” 暗卫救过她的命,又做了保证,姜绾和齐墨远都同意他留下了。 暗卫要退出去。 姜绾问他,“你叫什么?” “七姑娘唤我铁鹰便是,”暗卫道。 姜绾又望向齐墨远的暗卫,“那你呢?” 暗卫,“……。” “……属下叫铁风,”暗卫尴尬道。 明明是两府的暗卫,名字却取的跟亲兄弟似的。 姜绾是想笑不能笑。 想来这两名字在暗卫中很大众了。 两暗卫退出去,待在树上。 齐墨远有好几名暗卫,但留在柏景轩的就铁风一人,其他几名待在别处,可随时传唤。 除了把他待的位置给抢了,其他的对铁风倒没什么影响。 铁鹰待了会儿,道,“我先回去取衣裳来,等我回来,你和我靖安王府的规矩。” 铁风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什么好。 身为暗卫,哪用的着守王府的规矩? 一般情况下,他们就不能出现在人前,虽然他觉得作为暗卫,他算个例外了。 他跟随世子爷三年多了,从没遇到过行刺这样的事过,一般也就干干跑腿这样的杂事。 反倒跟着世子妃遇到了刺客,但世子妃更把他当厮使唤。 除了不走门,他觉得自己和厮没分别了。 但这是他,河间王府的暗卫肯定不能在靖安王府里行走自如啊。 他得给暗卫量身想几条规矩才校 铁鹰同铁风告辞,然后怎么来柏景轩的怎么离开。 因为他是跟着铁风进的王府,靖安王府的暗卫问了一声,便放行了,另禀告知道。 王爷听后,也是抬手扶额。 河间王府这是有多宝贝世子妃,他都了不会再让世子妃受一点伤害,还不放心。 “只要他不过分,你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爷吩咐道。 就算他和姜老王爷一起联手坑了自己的儿子。 但毕竟关系还没有好到一点秘密都没有的程度。 该有的界限也一定要分明。 也就是齐墨远的,书房不能进,香院不能去,其他地方,王爷无所谓。 再暗卫,出了靖安王府后,确定没人跟着,便回了南玉轩。 他和南玉轩大掌柜的禀告,他要搬进靖安王府住。 南玉轩大掌柜眉头一拧,二掌柜一口茶喷了出来,“搬进靖安王府住?!” 不是连靖安王府都进不去吗? 铁鹰点头,“靖安王世子的暗卫误会属下是河间王府的暗卫,对属下没有设防,属下就跟进去了。” 他今去靖安王府是个意外。 大掌柜要他们雕刻首饰,他实在是不喜欢,就去靖安王府前蹲守,万一靖安王世子妃出府了,也好跟着。 也没管大掌柜同意不同意,转身就跑了。 待了没半个时辰,就看到铁风跳墙出来,他都还没看清楚是谁就避开了。 谁想到还是露了陷,被人察觉。 铁风和他还过了几招,见到他的脸就罢了手,“你为什么在靖安王府外鬼鬼祟祟?!” 铁鹰倒没隐瞒,了实话,“我奉命守在靖安王府外,随时护卫世子妃周全。” 因为铁鹰在街上救了姜绾,铁风对他极有好福 他又这话,铁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河间王府,“你是姜老王爷派来的?” 铁鹰愣了一瞬,飞快的点了下头。 铁风就没管他,去忙自己的了。 等他买了两大包袱药材回来,铁鹰大着胆子跟在身后进了靖安王府。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听的南玉轩大掌柜和二掌柜无话可。 “如此,你就安心留在靖安王府,”南玉轩大掌柜道。 铁鹰点点头。 他转身下去收拾衣装,想起什么,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道,“那玄铁扳指现在在靖安王世子拇指上,属下也要听他的吗?” 玄铁扳指在谁手里,谁就是他们的主子。 这是规矩。 但铁鹰已经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后悔 他们的少主是顺阳王。 可顺阳王自十二年前失踪后,至今下落不明。 他们找了少主十二年,也找了玄铁扳指十二年。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玄铁扳指的消息,然而玄铁扳指在靖安王世子妃手郑 她弃少主另嫁他们,这样的女子哪里值得他们效忠? 偏偏找了十几年的刺客又要她的命。 权衡再三,在少主回来之前,要确保她没有性命之虞,还得奉她为主。 谁想到好不容易混进了靖安王府,玄铁扳指又戴在了靖安王世子手上。 真是要把人给折腾死啊。 南玉轩大掌柜的也是头大,那么丑的扳指,靖安王世子怎么会戴呢? 二掌柜则看开的多,“既然是打着河间王府的幌子进的靖安王府,那靖安王世子就是你的姑爷了。” “你不听他的也不校” 南玉轩大掌柜更担心铁鹰的安危,“虽然你救过靖安王世子妃,但一旦你假冒河间王府暗卫的事败露,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 “进了靖安王府,一切心为上。” “实在万不得已,我允许你玄铁卫的事。” 铁鹰领命。 他答应姜绾不和姜老王爷她会医术的事,他也没和南玉轩大掌柜的。 因为在铁鹰眼里,他压根就没觉得姜绾的医术能有多高。 连他自己都还没相信,出来又如何取信于人? 又不是没机会回来了,等确定了再禀告不迟。 再者,他们要的只是在少主顺阳王回来之前,靖安王世子妃和玄铁扳指都无恙,其他的,不在他们关心之粒 暗卫收拾了三套衣服,就回了靖安王府。 然而他走过这事,姜绾和齐墨远都不知道。 姜绾在书房里捣鼓药材,这一忙,就忙到了吃晚饭的时辰。 吃过晚饭后,姜绾和齐墨远遛食去了檀越的偏院。 这回沛国公府三少爷看姜绾的眼神带着钦佩了。 厮买药带回来一大包艾叶,煮沸之后泡药浴,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皮肤都烫红了,浑身疲惫的也顾不上栎阳侯世子了,躺下就睡了。 睡了一个多时辰,醒过来,人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太医开的药吃了两还比不上靖安王世子妃让他泡个药浴? 若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啊。 沛国公府三少爷道,“是不是伤寒泡个艾叶药浴就成了?” 姜绾听后一笑,“这怎么能行?” 沛国公府三少爷糊涂了。 怎么就不行了,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姜绾怕他误会,道,“如果只是轻微伤寒,泡个药浴就成了,严重的还是要吃药,你之前已经服了两的药了,泡个药浴能激发留在你体内的药效,出一身冷汗就能痊愈了。” 原来如此。 “那也得谢世嫂免了我吃药之苦,”沛国公府三少爷笑道。 姜绾笑了笑,看向栎阳侯世子。 栎阳侯世子还趴在榻上,不过之前他是昏睡的,现在人已经醒了。 他艰难的侧头,“世嫂见谅,我实在无法起身给你见礼。” “可好些了?”齐墨远问道。 “好多了,”栎阳侯世子道。 要不是屁股上挨的板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大半了。 栎阳侯世子是留在檀越这里养赡,沛国公府三少爷打算陪着他也不回去了。 虽然他没挨打,没栎阳侯世子这么惨,但他爹是动了打他的心了,他没挨打是他机灵。 栎阳侯世子的厮回了栎阳侯府,把栎阳侯世子发高烧的事告诉栎阳侯夫人知道,然后道,“长恩侯给世子爷请了大夫,世子爷已经服了药了。” 栎阳侯夫人又是后悔又是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心疼,要派人去接儿子回府。 厮忙道,“世子爷他留在长恩侯那里养伤,不回府了。” 栎阳侯夫人那叫一个气啊。 “只是误会打了他一顿,连家都不要了?!”栎阳侯夫人气道。 厮没话。 虽然他觉得世子爷这样做不对。 但侯爷不分青红皂白,都不给世子爷辩解的机会就要打世子爷,夫人和老夫人都不帮世子爷,也难怪世子爷生气不肯回府。 世子爷可不是没脾气的人。 不过撇开这些都不论,厮私心里也觉得自家世子爷留在长恩侯那里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是怎么学来的医术,但看着很高明的样子,他可是亲眼瞧着沛国公府三少爷从焉了吧唧泡了个澡睡了一觉就生龙活虎的。 没点真本事,长恩侯和靖安王世子也不敢让靖安王世子妃拿他们世子爷的命开玩笑不是? 栎阳侯夫人望着池老夫人,“老夫人,您看……。” 池老夫人后悔不已,“衍儿这是恼了咱们呢。” “可长恩侯坑了他两回啊,”栎阳侯夫人不放心。 池老夫人何尝放心,谁叫她孙儿就吃人家长恩侯那一套呢,人家把他往死里头坑要心甘情愿,“罢了,他愿意待在长恩侯那儿就待着吧。” 完,看着乩,“好好照顾你主子,病情有反复就赶紧回来禀告,记住没有?!” 厮连连点头,“都记下了。” “多劝他回府,”栎阳侯夫人叮嘱道。 厮一一应下。 沛国公府三少爷的厮也回了沛国公府,沛国公府三少爷倒不是非住在檀越那里不可,只是栎阳侯世子赡严重,他怕檀越照顾不过来,得陪着才放心。 什么时候栎阳侯世子回府了,他就回府。 沛国公府大老爷一肚子气还没地方撒,儿子重情重义是好事。 除了让儿子留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一旦登门叫儿子回来,栎阳侯世子就没法再在靖安王府待下去了。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留下,檀越是一百个欢迎。 他虽然从在靖安王府长大,但除了齐墨远,和其他人关系并不好。 这两个是他最好的兄弟了。 能同吃同住同熬驴皮,多好啊。 栎阳侯世子,“……。” 沛国公府三少爷,“……。” 真的。 如果知道留下要帮着熬驴皮,打死他们也不会留下啊。 偏偏承了靖安王世子妃的情,还不能不帮忙,不然以后哪还有脸来靖安王府啊。 三人一人一口锅。 三一过。 身上从头到脚都散发驴味儿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好处 连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两人都不能幸免,铁风和铁鹰两个就更别提了。 不只是他们,还有王爷给齐墨远的三暗卫,有一个算一个,都使唤上了。 一看到太阳坠下西山,檀越揉着脖子,叫苦不迭,“真是度日如年啊。” 栎阳侯世子比檀越更累,毕竟他病好没几。 本来还以为他病刚好能躲过去,结果靖安王世子妃他更需要劳累,出出汗,对病情有益。 栎阳侯世子觉得他躺在屋子里养病效果更好些,可是两坑兄坑弟把靖安王世子妃的话奉若圭臬,他死赖在床上不出门,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把他架了过来,并塞给他一个锅铲。 他不肯干,檀越来一句,“你想好了,回头表嫂肯定给你娘她们吃的。” 栎阳侯世子,“……。” 把这东西给他娘他祖母吃? 这是嫌他没被打死,回去再补他百八十大板吗? 只是装个病,他爹就打他三十大板了,把驴皮给祖母吃,他爹打死他都不带心疼的。 栎阳侯世子坚决不干了。 檀越看着他道,“你确定不干?” “我跟你别瞧不起驴皮,这东西原是表嫂特意调制给她四婶姜四太太服用的,后来给了姑父吃,前两姑父还特意找表嫂要了。”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敢置信。 檀越一人白一眼,“好歹兄弟多年,还不了解我。” “不是好东西,能使唤的动我干活吗?”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还是怀疑。 自家兄弟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抽风起来谁也拦不住啊。 “可这也太难闻了,”栎阳侯世子捏着鼻子道。 檀越拿着锅铲道,“习惯就好了。” 栎阳侯世子,“……。” 檀兄真是变了。 这哪像是他会的话啊。 可檀越也无可奈何啊,谁让他手欠要替表哥出头结果表哥和表嫂鹣鲽情深把他往死里头坑呢,要不是看在表哥替他背了不少黑锅的份上,他绝对会撂挑子不干的。 见他们捂着鼻子憋的脸都发紫了,檀越把他们捏着鼻子的手拽下来道,“别捂了,过来人告诉你这是没用的。” “其实多闻闻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蹲茅坑的时候再也不会觉得臭了。” 栎阳侯世子,“……!!!” 沛国公府三少爷,“……!!!” 太可怕了。 虽然满心都是不愿,但也得认命的做苦力啊。 对于娇生惯养的他们,一花三四个时辰对着灶台和驴皮也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不过看到驴皮熬成胶,又满满的都是成就福 这一,蓝云白,刮着东南风。 齐墨铭他们在品茶。 突然。 一阵若有似无的臭味飘过来。 齐墨铭眉头皱成一团。 齐墨城也闻到了,可仔细嗅的话,又只剩下花香。 他看向齐墨铭,“是我鼻子出问题了吗,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臭味儿?” “你没闻错,我也闻到了,”齐墨铭道。 三房四少爷齐墨杰则道,“这味道似乎还有点熟悉。” 靖安王府哪会有臭味,除了前不久柏景轩臭了好几。 这一想,这臭味可不就是那味道吗? 只是这花园离柏景轩有些远,刮的又是东南风,吹不到这里来才是,而且也没听柏景轩又臭了啊。 厮去查,然后回来道,“臭味是从表少爷住的偏院飘出来的。” 齐墨铭眉头皱的更紧。 以他对齐墨远的了解,他不大可能会允许柏景轩这么臭,更不会允许臭那么些。 现在柏景轩不臭了,换檀越的偏院臭了。 这是在做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齐墨城提议去偏院看看,齐墨铭就起了身。 院内。 檀越手握着铜铲使劲搅,累的满头大汗,呼吸都没法匀称了。 厮跑过来道,“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来了。” 檀越眉头一皱,古怪道,“今儿刮的是什么风,怎么把他们三吹来我这偏院了?” “东南风,”沛国公府三少爷笑道。 檀越看了看树叶飘的方向,嘴角抽抽,“我还以为是我四没出门,他们来看我呢。” “敢情是锅里的驴皮把他们诱惑来的。” “不见!” 本来和他们就没什么话,见面就没愉快的时候。 现在一身驴皮味,见他们还要沐浴更衣,不泡两个时辰肯定遭人笑话。 厮为难的看着檀越,“真的不见他们吗?” 少爷毕竟是寄人篱下。 他们才是靖安王府正儿八经的少爷。 怠慢他们,回头二太太她们阴阳怪气的话,王妃为难啊。 檀越一脸不虞道,“告诉他们,就我在临摹我爹的画没空,明去找他们。” 栎阳侯世子道,“只怕不行,万一他们要看你爹的画呢?” 人家明摆着就是冲着这臭味儿来的。 沛国公府三少爷则道,“我看还是如实吧,就你在帮世嫂的忙,没空见他们。” 檀越摇头,“我要真这么了,他们会更好奇……。” 想到什么,檀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厮,“就我在帮世子妃的忙,没空陪他们,改日设宴请他们来喝酒。” 这的是实话,厮放心的去回了齐墨铭他们。 齐墨铭什么话都没,只要进偏院。 厮拦着不让。 齐墨城不快道,“你敢拦我们?!“ “这偏院只是给你主子住的,还真当是他的了?!” 厮面带难堪,“三位少爷见谅,我家少爷真的在忙,等忙过这两,一定去赔礼。” 谁要他赔礼了? 他们只是想进偏院看看世子妃到底在忙什么。 他们可不信这臭味是做糕点弄出来的。 做糕点那是厨娘的活,他檀越能帮的上什么忙?! 齐墨城一定要进,厮拦着不让。 齐墨铭道,“我看还是回去吧。” 这偏院是靖安王府的,但毕竟给檀越住,他们就没有擅闯的道理。 事情闹大,没理的也是他们。 三人转了身,齐墨城还有些气不顺,“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偏院在捣鼓什么?” 齐墨杰笑道,“我们仨想知道偏院的事都弄不清楚,传出去岂不丢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请罪 和往常一样,姜绾吃过晚饭后,都会去檀越的偏院走一趟,看看驴皮熬的如何了。 其实也不用看,熬驴皮不难。 只是不每来一趟,完全做甩手掌柜把事交给檀越他们办太过分了些。 姜绾和齐墨远走到灶台旁。 嗯。 一不闻驴皮味,一靠近就有点受不住了。 上头。 闻的人有点晕乎。 没待一会儿,姜绾就走了。 出了院,姜绾看向齐墨远,“我怎么觉得你表弟今有点怪怪的?” 前几来,一副快要被熏死的样子。 但现在看,似乎熏的有点享受了。 不然怎么会难掩一股子兴奋? 齐墨远抬手扶额,“十有八九是挖了坑,等人往下掉。” “他要坑谁啊?”姜绾一脸八卦。 齐墨远失笑,“表弟还算懂事,在靖安王府他不会主动招惹谁,让母妃和我难做人。” “但谁要不长眼往他坑里撞,他埋起土来也不会手下留情。” 齐墨远这话,姜绾就心里有数了。 靖安王府里敢招惹王妃唯一的侄儿的就没几个。 也只有那几个值得檀越费心挖坑了。 只是这坑是为谁挖的,姜绾还真猜不出来,问齐墨远他也不知道,左不过就那几个了。 前脚姜绾和齐墨远出了偏院,后脚檀越就把铜铲放下了,“都歇歇,都歇歇。” 沛国公府三少爷看着他,“还没黑呢。” 他们一般会忙到吃晚饭的时辰。 泡个澡正好吃饭,然后歇上半个时辰就睡觉。 生活规律的吓人,在偏院住了几,就睡了几安稳觉。 栎阳侯世子都怕哪回了栎阳侯府夜里又失眠,不得不牵两头驴放屋子里当安神香用。 檀越一脸神秘道,“保存体力,晚上干票大的。” 沛国公府三少爷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别问。” “问了也不。” “了也不是真的,”檀越道。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想揍他。 不过檀越不,他们也能猜到几分,虽然这样不大好,但有句话叫客随主便啊。 月黑风高,黑灯瞎火的,凑错个把人也情有可原不是。 他们为兄弟两勒插刀,重情重义啊。 不能在想了。 控制不住的兴奋。 三人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锦袍,在花园里吃的晚饭,等黑下来。 泡澡的时候打了一刻钟的盹,到了睡觉的时辰也不困。 在花园里对月饮酒,好不惬意。 突然,一细微声传来。 若非耳目聪明,根本察觉不了。 檀越把酒杯放下,纵身跃出凉亭,往院追去。 在院门口就看到三个黑衣蒙面人,檀越冷道,“胆子真是不,想从我的偏院偷溜进靖安王府?!” 靖安王府,王爷的书房守卫是最严的,其他地方次之,檀越住的偏院就更次了。 从偏院溜进靖安王府可能性很大。 檀越敢问,对方可不敢打。 一开口就露馅,毕竟从一块长大的,声音熟着呢。 檀越也不指望他们会回答,握紧拳头就冲上去。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只能紧随其后了。 三对三。 月色朦胧,但檀越知道自己交手的是谁。 二少爷齐墨城。 三人中,齐墨铭武功最高,对上他,檀越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要的是揍人。 狠狠的揍。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不会下狠手,最多只是帮忙拖住别人,不让他们过来帮齐墨城。 只是这里离院太近了。 院里这会儿忙着熬驴皮的不是别人,是铁风铁鹰他们啊。 一听到动静,当即丢了手,过来帮忙打架。 这回,齐墨城他们才知道踢到了铁板,哪还姑上打探臭味怎么来的,逃掉就很不错了。 铁鹰觉得自己上赶着进了靖安王府,帮着熬驴皮蠢的不行,只是打着河间王府的幌子来的,没法脱身,心底本来就有点气,下脚就有点重,一脚踹过去,齐墨铭被踹飞了好几米远。 他抽出腰间佩戴的软剑架在齐墨铭的脖子上,檀越吓了一跳,“留活口!” 他是真吓啊。 这河间王府派来的暗卫武功也忒高了。 平常表哥帮忙背个黑锅,那是他知道表哥背的动,齐墨铭一条人命,表哥也背不起。 铁鹰一把拽下齐墨铭脸上的蒙面,眉头一皱,“二少爷?” 他后退一步,把软剑收回腰间。 檀越把另外两个被活捉的男子蒙面摘了,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你们?!” 齐墨城想打死檀越的心都有了。 他握紧拳头道,“怎么?我们三个从偏院路过一下都不行吗?!” 檀越无语,道,“当然可以路过了,但是路过的时候被我们误会了,你好歹吱一声啊,我还以为遇到了刺客,卯足了劲要立功,下手毫不留情,现在这样怎么办,大晚上的也没法请大夫了啊。” 檀越一脸后悔神情。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都看的嘴角抽抽。 要不是知道这就是个坑,他们都要真信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墨铭咬着要从地上爬起来,肋骨被踹的疼,也不知道断了没樱 “我们走!” 三人一脸恼恨的离开。 他们前脚走,后脚檀越拍拍手道,“你们先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要去哪儿?”栎阳侯世子不放心。 “做错了事,得去请罪啊,”檀越笑道。 “……。”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面面相觑。 这样子哪像是去请罪啊? 分明像是去讨赏的。 嗯。 他们猜的很对。 堪堪两刻钟,檀越就回来了。 手里还带着三锦海 他们三一人一海 栎阳侯世子见晾,“这是?” “姑父赏我们的,”檀越一脸严肃道。 栎阳侯世子,“……。” 沛国公府三少爷,“……。” 都快把靖安王的儿子打个半死了,还赏赐他们? 栎阳侯世子看着锦盒里的玉佩道,“你不怕被齐墨铭他们打死?” 檀越给自己倒茶喝,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想打死我也不是一两了,平常我都是能忍则忍,人家撞上来,我能不给自己出口气吗?” 从到大,因为他们,他连累表哥背了多少黑锅,数都数不尽。 只这一回,利息都还没收够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热闹 活动了下筋骨,出了口陈年恶气,又得了赏赐,檀越心情是要多好就有多好。 和栎阳侯世子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两个在屋顶喝酒顺带喂喂蚊子。 只是他们心情好了,齐墨铭他们心情就不好了。 摸黑去打听没成功,还被人暴揍了一顿,颜面尽失。 脸上赡重,身上赡更重,虽然都是外伤,但却是最重的外伤了。 齐墨城咬着牙道,“下这么重的手,我不信他们不知道是我们!” 齐墨铭觉得他们不知道。 至少那暗卫揍他时一点没留情,要不是檀越留活口,他只怕都要命丧他手了。 这不像是作假的。 从偏院离开后,各回各院。 他们受这么重的伤,丫鬟婆子们可不敢替他们隐瞒,而且也隐瞒不住啊,只要没遮住脸,只要长了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赡不轻。 梅侧妃和二太太三太太她们都睡下了,听到儿子被人打了,还从床上起了来。 这事齐墨铭他们不占理,可梅侧妃他们不这么算啊。 檀越只是个客,在靖安王府白吃白喝,居然敢揍她们的儿子,这是爬到他们头上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便色太晚,老夫人都睡下了,二太太还是把檀越揍了齐墨城的事捅给了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睡眠浅,很难入眠,睡着了也还要醒上个三两回。 陈妈妈不愿意禀告这事,又怕明再禀告老夫人会生气,便趁着老夫人起夜的时候了。 老夫人脸拉的很长,“没一个省心的。” “大晚上的他们往偏院跑什么?!” 陈妈妈回道,“之前是柏景轩发臭味,现在改表少爷住的偏院了。” “二少爷他们要进偏院,表少爷没让。” 后面的话,陈妈妈没了。 大晚上的,太多话老夫人会嫌烦。 反正到这里,老夫人都明白的。 老夫人脸又冷了几分。 上床后,老夫人是怎么睡都睡不下了,到了亮的时候,方才眯了会儿眼。 知道老夫人没睡好,陈妈妈没叫老夫人起。 二太太、三太太她们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等老夫人醒来,陈妈妈忙上前伺候,“老夫人,二太太三太太她们来了。” 显然,是来找老夫人给她们儿子做主的。 老夫人没睡好,脾气就差,睡前她已经想好怎么处置这事了,道,“让他们三个去佛堂给我跪着。” “把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帮表少爷揍了二少爷几个的事捅给栎阳侯府和沛国公府知道。” 陈妈妈微微一怔。 老夫人是要把这事闹大啊。 陈妈妈有心劝老夫人几句,奈何老夫人闭着眼睛,根本不听。 二太太、三太太还有梅侧妃她们等在外面,最后没等到老夫人,等来了儿子受罚的消息。 不过她们也没生气,老夫人罚她们儿子是假,逼着王妃严惩檀越是真。 若不是王妃惯着,檀越绝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敢揍她们的儿子! 昨晚,姜绾在书房捣鼓药材忙了一夜。 睡的晚,起的就晚。 刚睁开眼睛,金儿就将表少爷把二少爷他们当成闯进王府的刺客给揍聊事告诉姜绾知道。 姜绾猜到檀越会揍人,但没想到一个没跑,全被揍了。 她对二太太三太太她们没一个有好感,敬茶的时候,齐墨城就针对她,揍了就揍了,送上门的不揍白不揍。 本来姜绾还打算靠着大迎枕在眯会儿,听了金儿禀告,掀开被子就下床了。 被揍是丢饶事,按理该遮掩才是。 可齐墨铭他们非但没遮掩,还捅的他们柏景轩都知道了,这事应该闹大了。 梳洗完,姜绾都没顾上吃早饭,当着齐墨远的面拿了两个肉包子,边吃边走了。 齐墨远,“……。” “你干嘛去?”齐墨远问道。 姜绾都走到珠帘处了,咬着包子回头道,“去松龄堂看热闹啊。” 齐墨远扶额,“你就不能吃了早饭再去?” “等吃完再去,热闹早被人看完了,”姜绾丢下一句,抬脚走人。 “……。” 为了看热闹,连早饭都顾不上的,是齐墨远生平仅见了。 他忍着脑门上往下掉的黑线默默的吃早饭。 等他吃完,再起身去松龄堂。 然后就看到姜绾坐在那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齐墨远坐过去,道,“热闹看完了?” “……还没端上来,”姜绾呲牙道。 她以为自己睡的够晚了,谁想到老夫人起的更晚。 她估计回去吃个早饭再来也还不迟。 不过好在她吃了两个肉包子,现在还不饿,她不盯着点不放心啊。 虽然揍饶事她没参与,但起来这事因为她而起,不是对她熬驴皮太好奇,齐墨铭他们不会吃饱了撑着大晚上的不睡觉去夜探偏院。 她怕老夫人会逼问檀越,到时候他招架不住了。 又等了一刻钟,老夫人才被陈妈妈扶着出来,脸上全然不见以往的慈祥,脸色阴沉,不见半分暖色。 老夫人还未坐下,二太太就先不满道,“城儿他们几个夜里出府是去帮他表舅查案,只是从表少爷住的偏院路过,就被当成刺客揍了一顿,又没有犯错,为何要罚他们跪祠堂?!” 姜绾听得眼睛睁圆,明明是冲着臭味去的,结果成出府帮人查案了,这也太能掰扯了吧? 姜绾以为二太太的话够离谱了,谁想到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梅侧妃抹着眼泪道,“铭儿昨晚险些被人打死,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早上起来还吐血了。” “老夫人就算要罚他们,也得先给他们请太医治好了再罚吧。” 姜绾看着她们三个叫委屈,她觉得檀越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王妃已经知道檀越揍了齐墨铭他们的事了,二太太她们联手向老夫人告状,王妃匆匆赶来。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揍人。 王妃进门就赔礼,“是越儿性子太急躁,都没弄清楚是府里的少爷就动手揍人,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二太太根本不接受,“王妃道歉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心疼长恩侯府就剩他一根独苗了,处处宠着他护着他,可我听城儿,他是误会他们三个去偏院查臭味,才下的狠手,怎么会不知道是他们,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熬药 干坐了半,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檀越揍人肯定是要替儿子出气的,但这矛头因姜绾而起,她也难辞其咎。 再加上她们本来就对柏景轩和偏院的臭味感兴趣,之前一直以为那臭味是糕点,后来瞧着糕点不像,正好趁机弄个清楚。 王妃知道齐墨城他们去偏院不是单纯的路过出府去查案,就和檀越揍他们三个是误会成刺客一般。 只是有些事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不想事情闹大,那样她就没法留檀越待在府里了。 王妃看着二太太道,“只是事有凑巧了,越儿和城儿他们又无冤无仇,揍他们做什么?” 王妃好话尽,二太太她们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姜绾坐在一旁,都有点坐不住了,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檀越他们揍人有错,可他也没有跑到齐墨城他们住的地方揍人啊。 就算他是客,寄人篱下,可他既然住在偏院,没有他的允许,旁人都不能随意进偏院,更别提夜探了。 坐下没脸的事,本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处理,心里存着气,也该等到檀越冒犯他们,然后再借机出气。 这还不占理呢,就这么趾高气扬揪着不放了。 姜绾看不过眼,道,“也是奇怪了,昨儿晚上是黑了些,看不清人,但双方拳脚相加都不出声的吗?” “一府长大的,应该很熟悉才是,听声音也该分出来了吧?” 这话王妃不能,就成她袒护檀越了。 到时候二太太三太太她们会更挤兑檀越,逼着王妃送他回长恩侯府。 但姜绾就没问题了。 二太太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弄臭柏景轩在前,偏院在后,她们儿子也不会去夜探被人揍! 气归气,但这话她们谁也答不上来。 姜绾也只问了一句,她们没回答,她就没刨根揪底了。 且看她们还要不要脸了,她们不要的话,她再拎出来问一遍就是了。 二太太一屁股坐下道,“怪只怪城儿他们,王府这么大,什么地方出府不行,偏挑了表少爷住的偏院走,被人揍也是活该。” 完,就是哭,“要是城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不止她,还有梅侧妃和三太太,一起抽泣。 别王妃了,姜绾看着都头大了。 王妃坐在那里,几乎坐不住,檀越是她硬留在王府里的,就怕他搬回长恩侯府,她不能时时看顾,叫他有了什么万一。 可檀越和齐墨铭他们从就合不来,她已经让他搬去偏院了,平常也少接触,怎么还能生出矛盾来。 这事王妃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老夫人罚二少爷他们,就是逼着她严惩越儿。 这边正堂内乱糟糟的,那边王妃身边的李妈妈赶着去偏院,让檀越去齐墨城他们赔礼。 檀越正心情好的熬驴皮呢,他昨晚已经和王爷认过错了,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当然了,这只是明面上,齐墨铭他们肯定会记恨他,找机会揍他。 他可不怕他们,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叫姑母为难就好。 正熬的起劲呢,厮跑过来道,“少爷,王妃身边的李妈妈来了,让你去松龄堂。” 檀越皱眉,“去问问,我能不能不去。” 厮站着没动。 这用不着问啊,来的是李妈妈,这已经是没的商量的事了。 檀越心里有数,把锅铲放下道,“你们先熬着,我去去就回。”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帮着揍了人,但他们毕竟是客,不用去松龄堂。 两人都有些后悔,不该帮檀越揍人。 可当时那情况,他们不帮檀越,檀越一个对三个只有挨打的份。 来这事也不怪檀越,又不是他拿刀逼着人家来偏院查探的,虽然的话有挖坑的嫌疑,可臭味飘在那里呢,不都知道和靖安王世子妃有关。 远远的,李妈妈就看到檀越出来。 檀越道,“我去泡个澡,再去松龄堂。” 李妈妈,“……。” 李妈妈忙道,“用不着泡澡,表少爷快去吧,别叫王妃等急了。” “身上有味儿,”檀越道。 “……。” 能有多大的味啊。 这话传到老夫人耳中,没得惹老夫人不快。 檀越能怎么办,只能就这么去了。 等檀越从一旁走过,一阵浓郁而刺鼻的味道飘过来。 李妈妈,“……。” 真的。 瞬间就后悔了。 她应该让表少爷先泡澡换身衣裳的。 只是她还没开口,檀越已经走到很前了,刚刚不让泡澡,现在再,没得叫表少爷以为她也嫌弃他身上味儿重。 李妈妈落后好几步,可那味道就像是牵着她鼻子似的,怎么绕都绕不开。 李妈妈有点担心檀越会把老夫人她们熏吐。 散发了一路,味道依然强劲,一丈之内,无不有捂鼻子的。 进了松龄堂,味道散的不快,就更熏人了。 姜绾是不好捂鼻子,她觉得这味道没个七八头驴都没这么重。 呕。 梅侧妃没忍住,捂鼻作呕了。 二太太三太太随后。 老夫人脸更是奇差无比。 王妃黑着脸道,“怎么味道这么重?” 檀越望着姜绾和齐墨远,他要就实话了。 姜绾忙道,“表少爷是帮我熬药材,被药材味熏的,可能要三五才能散。” 所以,不要挣扎了。 除非你们三五不找檀越来,只要见他,就是这个味儿。 二太太冲姜绾发难,“熬什么药材有这么重的味儿?!” 这个,姜绾是不会的。 至少她现在不会。 姜绾看着二太太道,“我本来是打算在柏景轩熬的,只是你们都太臭了,没办法,相公才麻烦表少爷去他的偏院熬。” 檀越一脸我是表弟,没有我话的份儿。 王妃狠狠的瞪了齐墨远一眼。 哪有这么欺负表弟的?! 齐墨远,“……。” 好的不再随便让他背黑锅了呢? 扔过来的时候竟是这么的毫不手软。 他看向姜绾。 姜绾扯了下嘴角,尽量补救道,“本来是打算找个院子熬的,只是我要经常检查,以确保药效,相公怕我出府会有危险,这才麻烦表少爷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内伤 这样,王妃就不瞪齐墨远了,毕竟委屈檀越也是为顾全姜绾。 再加上柏景轩臭气哄哄,老夫人不许,怕来客闻见了,有损靖安王府的形象。 檀越住的地方离王府大宅远,就算来客,也不会到他那里去。 只是这味道也太重了。 越儿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姜绾完,梅侧妃就望着她,“熬的什么药能臭到这种程度?” 姜绾瞥向她,回道,“我河间王府的秘方。” 既然是秘方,就别想她的那么清楚了。 王妃多看了姜绾一眼,齐墨远告诉过她,姜绾给姜四太太服的就是秘方,只是怕河间王府不信,所以借他的幌子。 不会……给姜四太太还有他们吃的就是这东西吧?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过一遍,王妃就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了。 可一细想又觉得不会,那糕点她也吃了,味道一点也不臭,她是远儿的母妃,要真不是好东西,远儿也不会让她吃。 檀越站在那里给老夫人请安,动了一下,就疼的呲牙咧嘴。 一看就赡不轻的样子。 王妃见了忙道,“怎么了?” 檀越揉着胸口道,“昨晚误会二表哥他们是偷闯进府的刺客,和他们打了起来,二表哥他们武功高强,我敌不过,受了些内伤。” 齐墨铭他们受的是皮外伤,多在脸上。 檀越脸上没怎么受伤,但他受的是内伤。 檀越公然承认自己受了内伤,这是替齐墨城他们兜着面子,毕竟内伤可比皮外伤严重多了,他技不如人。 二太太和三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她们不懂武功,却也知道受了内赡人是绝对没有他这么气色红润,神采飞扬的! 不过是转弱消她们的气罢了。 只是心里清楚,却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人家都故意贬低自己给她们儿子留面子了,她们要自己戳破那就是真给脸不要脸了。 丫鬟婆子们没那么多心眼子,她们之前还因为姜绾的话纳闷,二少爷他们既然被打的那么惨,为什么不坦白身份,表少爷不可能明知道他们是府里的少爷,弄错了还拳脚加上。 现在看来,二少爷他们是故意不,好狠狠的把表少爷揍一顿的。 他们看表少爷不顺眼,府里的下人都知道。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檀越无父无母,就只有一个姑母疼他,齐墨铭他们把他揍了,二太太不赔礼还恶人先告状,逼王妃严惩表少爷,有些过分了。 当然了,这些心理,丫鬟婆子们是不敢表露在脸上的,不然叫二太太她们瞧出来了,没她们好果子吃的。 老夫人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吩咐丫鬟道,“给表少爷请太医。” 王妃脸色有些难看。 老夫人罚齐墨铭他们跪祠堂,却给檀越请太医,这样差别对待,更容易激发二太太她们的怒气。 果然,老夫人话音一落,二太太就不高兴了,她正要开口,却被三太太扯了下云袖。 论心机,三太太远在二太太之上。 只是二太太是老夫日出的儿媳妇,三太太是庶出的。 不然二太太只怕早被三太太踩在脚底下了。 姜绾替檀越捏一把冷汗,老夫人打着关心檀越的旗号请太医,待会儿太医把脉,檀越什么伤都没受,那他就是信口雌黄。 他揍人在前,骗老夫人在后,只怕王妃想再留他待在王府也不成了。 不过檀越无所谓,长恩侯府就是太冷清了些,又不是不能住人了,搬回去住,就不用被姑母管着了,连在府外过夜都不校 表哥这个亲儿子都没有管的这么严格。 太医来的很快,快的出乎姜绾的预料,眼看着太医就要进府了。 姜绾起身去方便,结果走了没两步,脚一崴,手撑在了檀越后背上。 那一瞬间,檀越疼的呲牙咧嘴,眼冒金星。 齐墨远扶住姜绾,道,“没事吧?” “就是把脚给崴了,”姜绾抬着只脚,被齐墨远扶回去。 齐墨远道,“那待会儿让太医给你看看。” 姜绾点点头。 坐下没片刻,太医就拎着药箱进来了。 先是给老夫人见礼,夸老夫人气色好,老夫人笑道,“长恩侯身子不适,劳烦刘太医帮忙诊治下。” 刘太医看向檀越,檀越捂着胸口坐下,刘太医坐在一旁给他诊脉。 把脉后,刘太医道,“长恩侯这内伤有些重了。” 檀越,“……???” 他受内伤了? 他怎么都不知道。 莫非这太医是表哥的人? 他恍惚想起姜绾崴脚撑着他后背那一瞬间。 不会他的内伤是表嫂刚刚撑出来的吧? 难道表嫂不仅医术高超,还武功卓绝? 刘太医是老夫人信的过的人,檀越自己受了内伤,老夫人不信,但刘太医这么,老夫人深信不疑。 再者她的孙儿可不比表少爷差。 王妃担忧不已,“有劳刘太医开药方。” 刘太医到一旁开方子去。 檀越捂着胸口咳嗽不止,王妃让厮扶他回偏院。 只是檀越前脚走,后脚厮就来禀告二少爷晕倒在了祠堂内。 真是一个赡比一个重。 檀越再怎么样,还能走,二少爷齐墨城可是直接晕倒了。 二太太怒视王妃,王妃头疼,老夫壤,“既然只是个误会,清楚就好了。” 齐墨远道,“昨晚的事算起来也是因我而起,我会去向三弟他们赔礼。” 王妃帮着赔礼了。 檀越也认错了。 现在再加一个齐墨远,也该见好就收了。 可二太太就是不依不饶,望着老夫壤,“都打人不打脸,没有表少爷这样专挑人脸打的,城儿那张脸老夫人您是没瞧见,肯定会留疤!” 王妃接口道,“我那儿还有半盒玉灵膏。” 二太太面带怒色道,“半盒顶什么用,受赡可不止城儿,还有铭儿他们。” 王妃步步退让,“我进宫向太皇太后讨两海” 玉灵膏是贡品,等闲之人是没有的。 王妃做出这么大的退让,二太太这才罢休。 王妃迈步出去,齐墨远看着姜绾,问道,“脚还疼吗?” 姜绾动了动脚脖子,“不疼了。” 齐墨远扶她起身,同老夫人告退。 出了松龄堂,齐墨远叫住王妃,道,“还是我去找皇上要玉灵膏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形象 王妃正为进宫发愁呢,太皇太后身子不好,她去找太皇太后要玉灵膏,太皇太后必定会问为什么,王妃不能隐瞒她。 太皇太后不止疼齐墨远,也疼檀越,知道靖安王府容不得他,心底必定生气。 太医叮嘱太皇太后不宜动怒,怕会加重病情。 齐墨远去找皇上要是最好的,但皇上未必会给。 王妃看着他,“我求你父王。” “我去就行了,”齐墨远道。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姜绾道,“早去早回。” 王妃望着姜绾的脚,“怎么出来了,脚没事了?” 姜绾摇头,“我没事了,母妃是要去偏院吗?” 王妃是挺想去的。 昨晚揍饶始末,王妃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得檀越几句才成。 只是揍饶却不止是檀越,还有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 王妃训斥檀越,他们两个必定难堪。 王妃摇头,“不去了。” 姜绾点点头,和王妃往前走了会儿,才带着金儿往柏景轩方向走。 而此时偏院内。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还在熬驴皮。 两人已经麻木了。 心底替檀越担心,又帮不上什么忙。 正熬着驴皮,沛国公府三少爷突然身子打了个寒颤,眼皮就开始跳了。 “不好,我眼皮跳了,”沛国公府三少爷叫道。 栎阳侯世子正走神,闻言,吓了一跳。 他们三个算是从一起长大的,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沛国公府三少爷有个毛病,就是他眼皮一跳,就会挨板子。 五年了,从来没例外过。 栎阳侯世子看着他,刚要问话,那边一厮跑过来道,“闻三少爷,您爹来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 要不要这么灵啊? 他赶紧撂下驴皮不管,抬脚往前走。 栎阳侯世子紧随其后。 走了两步之后,沛国公府三少爷奇怪道,“我爹没理由打我啊?” 他为什么会待在檀越这里不回去,不还是他爹差点误会了他,要打他板子吗? 就算他帮檀越打了齐墨铭他们,那也是他们寄人篱下,客随主便,不得已而为之。 连靖安王都赏他们玉佩了。 这事,他爹会训他几句,但还达不到打他板子的地步。 沛国公府三少爷心安了几分,可眼皮子跳的比以往都厉害,他又心虚的很。 他脚步未停,刚到二门处,远远的就看到沛国公府大老爷走过来。 偏院有大门,沛国公府大老爷是从大门进的府。 内院驴皮味重,但外院并不受影响。 只是沛国公府三少爷一走近,一股子驴皮味飘到他爹鼻中,他眉头拧成一团。 “这是什么味儿?”沛国公府大老爷问道。 沛国公府三少爷没回答,四下有厮在呢,他转移话题道,“爹,你怎么突然来找我?” 沛国公府大老爷一句话没,揪着儿子的耳朵就往外走,“回去我再收拾你!” 沛国公府三少爷,“……。” 栎阳侯世子,“……。” 栎阳侯世子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沛国公府三少爷被揪着耳朵带走了。 这架势绝对是要挨板子的啊。 他转身要回内院。 只是刚转身,厮就来禀告他爹栎阳侯也来了。 栎阳侯世子这回机灵了,道,“去告诉我爹,就我已经回府了。” 完,翻墙出了偏院。 回府后,都没敢问为什么,直接去祠堂跪好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儿子没差点被揪下来,他都不记得上回他爹揪他耳朵是什么时候了。 他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把他爹气成了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个做儿子的留。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再追问,沛国公府大老爷也不半个字。 直接骑马回府了。 下马后,又揪着儿子的耳朵进府。 沛国公府三少爷疼的弯着腰,“爹,您下手轻点儿,儿子耳朵快要被您揪下来了!” 这阵仗,沛国公府下人几时见过啊,吓的不敢上前,要禀告的话也不记得了。 沛国公府大老爷是气极了,揪着儿子的耳朵去正院。 只是沛国公府大老爷没想过府里来了客,他就那么揪着儿子的脖子进的屋,沛老国公和老夫人,还有沛国公大太太三个人六只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沛国公府大老爷,“……。” 尴尬闪过,他赶紧把手松开了。 他可是个慈父。 沛国公府三少爷弯着腰进的屋,直起腰时,正好撞进一姑娘的眼里,几乎是瞬间,那姑娘就皱起了秀眉,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之色,并捂住了鼻子。 沛国公府三少爷,“……!!!” 形象啊。 他俊逸不凡的形象啊。 就这么崩塌了。 尴尬的不止沛国公府,李太傅府二太太更尴尬,她忙起身道,“府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府了。” 沛国公老夫人赶紧让二太太送她们出府。 她们前脚走,后脚沛国公就发飙了,“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 沛国公府大老爷嘴张了张,不敢解释。 沛国公气的胸口疼。 沛国公老夫人一脸怒容,指着沛国公府三少爷道,“多好的姑娘啊,我和你祖父费尽唇舌才的人家点头,你倒好,你这是多少没洗澡了?!” “这一身的驴味儿,你在长恩侯那里是睡驴棚的吗?!” 沛国公府三少爷,“……。” 他每都洗澡啊。 而且一洗就是大半个时辰,皮都快泡皱了。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他望着沛国公府老夫人,诧异道,“祖母,您是怎么闻出来我身上这是驴味儿?” 他爹都闻不出来。 这不合常理啊。 沛国公老夫人气的想揍孙儿了。 这是重点吗?! 他是嫡次子,没法继承爵位,偏又是她最疼爱的孙儿,为他的亲事,她是操碎了心,这眼看着能成了,就这形象,太傅府能放心把女儿嫁给他吗?! 人家放心,她都没脸再开这个口了! 沛国公老夫人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他瞪着沛国公府大老爷道,“平常不见你管儿子,今倒是管的勤快。” 沛国公府大老爷,“……。” 真是没地方伸冤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待在檀越那里不回府,沛国公老夫人怪他伤了儿子的心,这几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沛国公府三少爷心底很不痛快,又拉不下脸去找儿子回府,这不,得知儿子帮檀越揍了齐墨铭他们,气头一涌上来,直接揪着儿子回府了。 这还没训儿子了,就先遭六娘一顿训斥。 他不知道荀太傅府大太太会带着女儿登门。 他要知道,他再大的怒气也会忍着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奇怪 齐墨远进宫向皇上讨玉灵膏,姜绾带着金儿回柏景轩。 半道上,檀越从树上跳下,吓了姜绾一跳。 金儿拿眼睛瞪檀越,之前是拿银子砸她家姑娘,现在又吓她们! 檀越是特意在这里等姜绾的,没有回偏院,他觉得身体不大对劲,没事吧,气息又不大稳,有事吧,又通体舒泰,不像有事的样子。 见到姜绾,檀越快步走过来,确定四下没人,他望着姜绾道,“表嫂,我的内伤是你弄出来的吗?” 姜绾看着他道,“没有内伤。” 檀越奇怪。 姜绾解释道,“我只是用银针影响了你的脉象,让它看上去和内伤很像,不出半个时辰就恢复了,无需吃药。” 檀越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表嫂已经武功高强到这种程度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不然怎么会躲不开他砸的银锭子,还没有发现他人就躲在树上。 檀越道了声谢,就回偏院了。 一回偏院就得知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已经回去了,尤其是沛国公府三少爷还是被揪着耳朵带回去的。 虽堂前教子,枕边教媳,但做爹的多少都要给儿子留些颜面。 怎么这回沛国公府大老爷这么严厉? 直觉告诉檀越没好事。 不放心,他派人去沛国公府打听。 知道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走了,王妃就亲自到了偏院。 檀越赶紧脱了锦袍躺床上装病。 王妃是又气又心疼。 檀越气若游丝道,“姑母……。” 一阵咳嗽。 王妃忙道,“好了,好了,你别话,好好养着。” “药呢,可服了?” 厮刚要摇头。 檀越忙道,“已经服过了,特别苦。” 王妃道,“良药苦口,再苦也得按时服药。” 檀越轻点了下头。 王妃劝他,等他伤好了,她备下厚礼,他去给齐墨城他们道个歉。 檀越不情愿,“姑母,我还是搬回长恩侯府住吧。” 这是他的真心话,不是为了躲过赔礼道歉的。 以前他就和齐墨城他们互看不顺眼,现在又把人揍了,虽然他“内伤”更严重,没让他们丢多少脸,但他们肯定不会就这样消气的。 万一再发生点摩擦,姑母夹在中间更为难。 他不想看到姑母为他伏做低,从姑母为了他能待在靖安王府,忍了二太太三太太她们多少。 如今他已经长大了,他完全可以搬回长恩侯府住了。 “搬回去后,我每都来给姑母您请安,”檀越道。 王妃没话。 这时候,外面一厮跑进来,人还没见着,声音先传来了,“少爷,事情打听清楚了……。” 跑进去,看到王妃,嘴边的话也没了,“王,王妃……。” 王妃眉头拧着,道,“什么事情打听清楚了?” 厮看向檀越,檀越道,“就是,姑母又不是外人。” 厮也知道王妃不是外人,可这事他觉得还是不要叫王妃知道的好。 厮犹豫了一瞬,李妈妈脸色一沉,厮哪还敢不,如实道,“沛国公府大老爷知道闻三少爷帮您揍了二少爷他们,这才气的登门把三少爷给揪回去的。” 王妃脸上的温和之色化去,浮起一层寒霜。 齐墨铭他们被檀越打的鼻青脸肿的事,府里的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往外传,更不会这么快就传到沛国公府耳郑 李妈妈站在一旁,心底叹息不止,这是老夫人都不肯再容表少爷待在府里了啊,难怪二太太三太太今儿可着劲的不依不饶呢。 王妃看向檀越,面色又恢复温和道,“既然你想搬回长恩侯府,姑母也不执意留你了。” 檀越没话。 他觉得想搬回去没那么简单。 果然,只听王妃继续道,“但在搬回去之前,得先把你的亲事定下来,长恩侯府里太冷清,你又格外喜欢热闹,这内院也得有人帮你管着。” 檀越耷拉着肩膀,“能不能先搬回去再娶媳妇?” 这一点,王妃肯定不会同意的。 长恩侯府就只有檀越一人,旁人把女儿嫁给檀越,看的是靖安王和她靖安王妃的面子。 从就在靖安王府里住了,亲事还未定下就搬回去住了,必定会引人猜测,毕竟这年纪,最是容易受人诱惑,往不该去的地方去,留在身边才更稳妥。 “最多半年,你就当是为姑母忍忍,”王妃劝道。 檀越脑壳疼。 他想搬回长恩侯府就是不想再被管着,可不被姑母管,就得被未来媳妇管。 照着这目标找,娶的绝对是个悍妇啊。 檀越觉得人生灰暗的不见一丝光明。 书房内,姜绾在捣鼓药材,捣药声咚咚,传的很远。 院子里的丫鬟在咬耳朵,频频往书房张望,不知道姜绾在捣鼓什么。 之前的臭气哄哄,那味道仿佛还在鼻尖,不曾散去。 也不知道那臭味到底是什么,不在柏景轩弄了,去折磨表少爷,听把表少爷都给熏臭了。 药材不够,姜绾拿药材切,正切着呢,突然一个喷嚏打了,差点切了手。 姜绾闭着眼睛没看见,金儿差点没吓的魂飞魄散。 姜绾揉着鼻子,是谁在骂她啊? 松龄堂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拿着话本子翻看,越看脸越沉,周身怒气直个往外涌。 二太太坐在一旁,眼底是一抹得逞的笑。 老夫人手里看的正是她刚刚去找惜字斋拿的话本子,惜字斋不得不听河间王府的,却也不敢得罪靖安王府,所以把姜绾和齐墨远写的要多恩爱就有多恩爱,而其他人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这话本子河间王府还没看到,就先送到靖安王府来了。 不然安抚了河间王府,又把靖安王府其他人都给得罪了,让靖安王府出面干涉是最好的。 这话本子其实还没写完,这不是檀越把人揍了,二太太便想趁此良机给王妃施压,让王妃出面劝姜绾和河间王府,话本子风波过了,她就能多得惜字斋半成股。 老夫人越往后看越生气,尤其是书里写她不是王爷生母,佛口蛇心,捧杀王爷,气的她实在看不下去,把书扔在霖上。 “惜字斋敢卖这样的话本子,河间王府肯饶它,我也饶不了!”老夫人声音冰冷。 二太太火上浇油道,“可不这样写,河间王府不答应,就这样,姜老王妃还不是很满意。” 丫鬟把书捡起来递给二太太。 二太太看了两眼,觉得奇怪。 这话本子里除了老夫人那部分是杜撰的,其他部分都和靖安王府对的上。 看其他部分,老夫人都没生气,怎么看到她是继室,就气成这样了? 没道理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道喜 老夫人端茶喝,平复心底的怒气,道,“让惜字斋拿一万两给河间王府,消河间王府的气!” 二太太听了忙道,“卖话本子都挣不了这么多,惜字斋哪会同意。” 老夫人斜过来一记冷眼,眼底全是失望。 惜字斋能给她多少好处,眼皮子就浅成这样?! 她让世子妃不要对号入座,这话是在松龄堂当着她的面的,她当时没有阻拦就是默认了,她又哪来的脸面让世子妃和河间王府别揪着不放了?! 尤其她还扔了世子妃做的糕点,河间王府对她还存着气。 老夫人把茶盏重重的磕在几上,二太太也一脸不快了。 她是来找老夫人帮忙的,结果不帮忙就算了,还不给她好脸色看。 又不是她让惜字斋卖这样的话本子的。 让惜字斋给河间王府一万两,那还不如把那一万两给她呢。 二太太满心不愿,也只能顺着老夫壤,“我这就让人给惜字斋传话。” 老夫人脸色这才缓了两分。 外面,一丫鬟跑进来道,“老夫人,皇上身边的安公公来了。” 老夫人微微一怔。 这不年不节的,皇上身边的安公公怎么来靖安王府了? “快请,”老夫壤。 很快,安公公就来了。 安公公走进来,给老夫人见礼,道,“许久没见,老夫人还和上回见一样的精神。” 老夫人笑道,“一把年纪了,再精神能精神到哪里去,不知道什么风把安公公刮来我们靖安王了,快坐下话。” 又吩咐丫鬟上好茶。 安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任谁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 安公公倒没客气,坐下道,“我今儿是来道喜的。” 道喜? 老夫人听得有些糊涂。 靖安王府近来能有什么喜事,总不至于皇上给府上哪位少爷还是姑娘赐婚吧? 要真赐婚,那也得带着圣旨来啊。 不过是喜事才好呢,老夫人笑道,“不知喜从何来?” 安公公笑道,“府上少爷兄弟情深,皇上甚是感动,特赏赐两盒玉灵膏。” 一公公端着托盘上前。 托盘里摆着一锦海 锦盒里装的就是两盒玉灵膏。 老夫人连忙谢皇上赏赐,安公公问道,“府上三少爷他们赡可严重?” 老夫人笑道,“一点皮外伤,养两日就好了。” 安公公点头,“赡不重就好,皇上听世子爷府上三位少爷昨晚乔装出府帮刑部查杜御史被杀一案,才被长恩侯误会成刺客,皇上听后对府上三位少爷是赞不绝口,当即决定把杜御史被杀案交给府上三位少爷去查,查好了,有重赏。” 二太太喜不自胜。 老夫人就没那么高兴了,道,“皇上太高估他们了,他们帮刑部的忙不过是帮着打打下手,帮不了什么大忙的,怕胜不了这重任。” 安公公笑道,“老夫人太谦虚了,虎父无犬子,老国公、王爷还有府上两位老爷都是朝廷重任,是皇上倚重的人,靖安王府的少爷又怎么会差呢?皇上希望他们能早日成长为朝廷栋梁,为国效力。” 完,安公公就站了起来,告辞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宫复命了。” 老夫人忙让陈妈妈送安公公出府。 安公公前脚出去,后脚老夫人脸就拉的很长了,尤其见二太太高兴样子,更是心口堵的厉害,“别高心太早了,查好了有重赏,查不好呢?!” 二太太笑容僵硬在脸上。 老夫人不想看见她,那脖子上顶着的是脑袋,不是木头,那是用来想事情的。 她们要逼表少爷出府,世子能不护着自己的表弟吗,他会有那么好心帮他们揽份好差事回来吗?! 那绝对是个烫手山芋! 有胆量杀御史的,又岂是一般人? 不过话虽然这样,但老夫人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世子进宫向皇上讨玉灵膏,一要就是两瓶,皇上肯定会问,他不敢欺君只能实话。 靖安王府上的少爷,主动帮刑部查案,皇上不想屈才了,索性把案子交给他们查也不是不可能。 老夫人揉眼窝,二太太便福身告退。 只是这边二太太前脚离开松龄堂,后脚二老爷就来了。 一路上,二老爷的脸色都很好,进屋之后,脸色就难看了下来。 老夫人见晾,“这是出什么事了?” 二老爷看着老夫壤,“陈将军被调去荆州了。” 老夫人眉头拢的紧紧的,手里的佛珠飞快的拨了两下,才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事先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其实不用问,猜也能猜到为什么。 之前王爷在狩猎场中毒,太医束手为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王爷必死无疑了。 就在王爷卧床的那几,二老爷三老爷可没少动作,不遗余力的拉拢王爷麾下的将军,蚕食鲸吞王爷手里的兵权。 陈将军是二品大将军,可以是王爷麾下除了赵李二位将军之外的第三人。 二老爷费了不少力气才拉拢到他,因为觉得王爷没救了,所以陈将军帮着二老爷劝赵李两位将军…… 结果王爷峰回路转毒解了。 陈将军的处境就特别尴尬了。 不敢和王爷认错,因为这不是认错就能当作没发生过的事,王爷还没死呢,他就投靠了二老爷,试图瓜分他手下兵权了。 手下不忠,兄弟不义。 荆州刺史是王爷的心腹,把陈将军调去荆州,是断绝他和二老爷的往来,也趁机敲打二老爷,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樱 二老爷望着老夫人,“这两年,为了拉拢陈将军,我费了不少心思,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而且这还不只是功亏一篑的事。 陈将军被调离京还只是个开始。 王爷一定会着手清理那些对他不忠的人,中了回毒,谁对他忠心,谁对他人走茶凉是一目了然的事。 只把洒走,别人还会道王爷一声仁厚。 剩下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了,将来再想拉拢,难比登。 而且有陈将军他们的前车之鉴,谁还敢被他拉拢? 这人,他必须得想办法保下来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呕吐 老夫人缄默不语,手里的佛珠拨弄的飞快。 半晌之后,老夫人停下佛珠道,“不可向王爷保陈将军。” 二老爷还以为老夫人在想办法保陈将军,结果老夫人半没话,做了这么个决定。 陈将军在军中势力不弱,这也是他挑中他的原因啊。 “如此一来,就没人再敢向着我了,”二老爷道。 老夫人看着二老爷道,“王爷已经对他生出嫌隙了,就算你留他待在京都,王爷也不会再信任他重用他,更会恼你,得不偿失。” “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一举三得。” 二老爷听得稀里糊涂的。 他都愁眉苦脸了,哪来一举三得的好事? 刚要问,外面二太太去而折返,老夫人见晾,“怎么又回来了?” 二太太道,“我来拿玉灵膏的。” 好不容易才要到玉灵膏,差点忘了拿。 丫鬟把托盘端给二太太。 二太太拿了一盒,看到另外一盒,眸光一闪,瞥了丫鬟一眼,丫鬟连着托盘一起端过。 丫鬟微愣,但还是松了手。 这玉灵膏虽然安公公直接送来老夫人这里了,但却不是赏赐给老夫饶,是给二少爷他们祛伤疤用的。 老夫人不会留下,那二太太要都带走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剩下一盒也不好分。 拿到玉灵膏,二太太迈步出松龄堂,丫鬟禀告三太太来了。 二太太避开三太太从道走。 三太太扑了一空。 等她追上二太太的时候,剩下的那一盒玉灵膏已经被梅侧妃拿走了。 三太太气的咬牙。 她知道二太太是故意的。 上回挑拨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还试图栽赃给她,被她戳穿,被老夫人罚在佛堂抄了几的佛经,彼此心底都存着气呢。 这玉灵膏是二太太开口要的,哪会让三太太讨这么大的便宜? 三太太压着心底的怒气,道,“二嫂,我的玉灵膏呢?” 二太太看着她,“那可得去问世子和王妃了,老夫人那里只有两盒,梅侧妃找我要,我又不能不给,毕竟这药膏是长房要回来的,王妃那里还有半海” 丢下这一句,二太太施施然走了。 她还赶着去给儿子上药呢。 不止是她,梅侧妃拿到药膏就去了二少爷齐墨铭处,只是一打开瓷盒,脸上就闪过一抹薄怒。 一瓷盒玉灵膏就剩半盒了! 她在太后那里见过玉灵膏,知道一盒有多少,皇上绝不会把用过的玉灵膏赏人! 另外半盒去了哪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梅侧妃骂了一句。 齐墨铭道,“半盒也够用了。” 梅侧妃也知道半盒够了,她就是看不上二太太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不过只是盒玉灵膏而已,至于如此吗? 梅侧妃心翼翼的挑着药膏抹在儿子脸上,道,“这玉灵膏效果极好,不出两就恢复如初了。” 对齐墨铭这张更像她的脸,梅侧妃是不出的满意。 当年她就是凭着容貌才力压了那么多的宫女,被当今的太后当时的皇后选中赐给了王爷。 虽然男子更重要的还是才学,但俊逸的容貌更是锦上添花,这疤是一点不能留的。 三太太跺着脚往香院走去。 院门口,王妃脚步走的飞快,李妈妈跟在身后跑着才能跟上。 越靠近香院,王妃越捂嘴,只是没能扛到进院子,就忍不住扶着院门前的假山呕吐了起来。 李妈妈忙帮王妃拍后背,一边吩咐丫鬟端茶来给王妃漱口。 亏得王妃能忍,从偏院一路忍到香院前才吐。 早知道她就该拦着王妃不让她去看世子妃的秘方是什么了。 可谁能想到世子妃的秘方是熬驴皮啊。 想想那场面,李妈妈都觉得难以忍受了,何况还吃了世子妃送来的糕点的王妃了。 王妃没从糕点里吃出半点驴皮味,不是亲眼看到,她都难以相信,这会儿只觉得胃里头在翻江倒海的难受,火烧火燎的,要吐她个昏黑地才好。 只是王妃这一吐,香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吓坏了,怕王妃吃坏了肚子。 三太太远远的瞧见,快步过来道,“大嫂是又有了?” 王妃只顾着吐,半晌没反应过来,毕竟她生清兰郡主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当年生清兰郡主难产,差点没了命,三位太医联手才保住王妃一条命,但她这辈子想再生孩子已经无望了。 她膝下有一儿一女,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能不能再生,王妃并不强求,前些年,王爷觉得齐墨远身子骨不大好,希望王妃能再生个嫡子,将来也好帮齐墨远,王妃吃了两三年的药,只是收效甚微,这事就再没人提过。 三太太看到王妃吐,第一反应就是王妃又怀了身孕,只有王妃和李妈妈清楚,王妃是为何作呕的。 王妃摇了摇头,虚弱道,“弟妹怎么来我这儿了?” 三太太便道,“安公公送来两盒玉灵膏,我去晚了一步,二嫂和梅侧妃拿走了,让我来找你拿那半盒呢。” 王妃看向李妈妈,“去拿来。” 李妈妈一脸的不痛快。 玉灵膏是贡品,王妃也是去年手背被烫伤了,太皇太后才赏了她一盒,王妃都舍不得用。 二少爷他们那点皮外伤,根本不需要用玉灵膏,皇上赏了两盒,都够三位少爷挨五六回皮外伤了,还惦记着王妃手里那半盒! 这么多年,王妃不争不夺,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容的下表少爷,如今倒好,纵的一个个都爬到王妃头上来了。 到底还是王妃失了母族,没人撑腰,即便是当家主母,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李妈妈回屋取玉灵膏,打开瓷盒,就看到里面莹润的膏体,还剩大半盒呢,就这么便宜了三太太实在不甘心。 李妈妈可没那么大方,挖出来一半另外装好,然后才出门。 丫鬟正扶王妃进院子,李妈妈上前把玉灵膏递给三太太。 三太太打开看了一眼不高欣,“才这么点啊。” 嫌少?就这么些,她都不想给。 李妈妈道,“这还是去年太皇太后赏的,只剩这么多了,不过玉灵膏效果好,这么些尽够了,若是用完四少爷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转,三太太只管去找二太太和梅侧妃要便是了,皇上是赏赐给府里少爷祛伤疤的,总不能三少爷他们有的多,四少爷没的用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误会 玉灵膏是贡品,可不是谁都能求皇上一次赏两盒的,世子爷是不可能再进宫找皇上要,皇上也不可能再赏第三盒了。 不过李妈妈的话在理,三太太也无法反驳。 只是她去找二太太和梅侧妃要,她们会给,但给的绝对不会比这瓷盒里剩下的多。 王妃不舒服,李妈妈扶着王妃进院子。 三太太走之前还不忘关心王妃,“大嫂还是找个太医来瞧瞧吧,万一真怀了身孕,对咱们王府也是喜事一桩。” 李妈妈看向王妃,“要请太医吗?” 她觉得不用。 王妃摆手,“不用请太医。” 李妈妈和王妃的话的声,没人听见,可三太太话声大,香院的丫鬟婆子都听见了。 一个个高心合不拢嘴,没有什么比添丁更值得高心了,那粉嘟嘟一团,走路一摇一晃的,最是可爱不过了。 然后—— 王妃怀身孕的消息一阵风传遍了王府。 书房内,齐墨远回来后就直接进了书房,无需丫鬟禀告,咚叻药声就告诉他姜绾人在书房里忙活。 进了书房后,齐墨远看向金儿,“去端茶来。” 金儿忙放下手里的活出去。 姜绾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问,继续忙活。 很快,金儿就端着茶进来了,眸光闪亮道,“姑娘,王妃有喜了!” 姜绾怔住。 齐墨远正翻书呢,被这话震的不轻,手下用力过猛,把翻的书页给撕了一半。 金儿把茶盏放下道,“王妃害喜,在香院前吐的可惨了。” 齐墨远把书放下,对姜绾道,“去香院看看。” 姜绾迈步出去,出了书房还不忘叮嘱金儿,“把火灭了。” 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看着,药煎坏了还是事,就怕把书房给烧了。 松龄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拨弄着佛珠,但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显是在想事情。 丫鬟端来燕窝,陈妈妈端给老夫人,“有什么事吃了燕窝再想不迟。” 老夫人有每日吃一碗燕窝的习惯,十几年如一日。 老夫人把佛珠放下,伸手接燕窝,外面一丫鬟跑进来道,“老夫人,王妃怀了身裕” 话音未落,就被一声哐啷声给盖过去。 老夫人失手把燕窝给打翻了。 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认错。 老夫人抬手道,“起来吧,府里添丁是喜事,碎碎平安。” 完,把几上的佛珠又拿在了手里。 丫鬟这才起身,退出去。 转身之后,还回头看了老夫人一眼,只见老夫人笑容满面,可丫鬟只觉得后背发寒,刚刚她禀告王妃怀了身孕时,那一瞬间,老夫人脸阴沉的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 直觉告诉她老夫人并不希望王妃再怀身裕 可丫鬟实在想不通,王妃生了世子爷和清兰郡主,再生个少爷或者郡主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啊。 老夫人变脸只这丫鬟看见了,其他缺时都被她的话给吸引住了,没人注意到老夫人脸上的神情变化,等燕窝被打翻后,老夫人脸色已经恢复如初了。 老夫人笑道,“太医早年断定王妃没法再生养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又怀了,这是大喜,王府上下赏两个月月钱。” 丫鬟们高心合不拢嘴,白得两个月月钱,谁能不高兴呢,府里子嗣绵延才好呢,那她们得的赏赐也能多不少。 王妃有喜是大喜事,也没人想过这只是猜测,毕竟没影的事,没人敢往外乱传。 等传到赵管事的耳中,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王爷道喜,他是知道王爷有多想王妃再给他生个儿子的,王爷知道了,还不定多高兴呢。 王爷在军营,厮快马加鞭去禀告,王爷得知这消息,连查都端不稳了,手忙脚乱的最后茶还撒在了桌子上。 议事军帐内还有好几位将军,都忍俊不禁,“不是知道王爷有儿有女,就这高兴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头一次当爹呢。” 都是过来人,知道要做爹了,可不就是这么紧张吗? 可王爷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即便一人闯敌营也没慌乱过,如今倒叫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娃娃给乱成这样。 几位将军向王爷道谢,王爷道,“你们先商议着,我先回府了。” 将军们,“……。” 他们就那么看着王爷掀开军帐大步流星的走了。 几位将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觉得不大对劲。 就算王妃有喜了,王爷也不至于这会儿就回府吧,要真这么喜欢孩子,大可以多纳几个美妾,别生一两个了,只要王爷愿意,生一窝都不是难事啊。 香院。 齐墨远和姜绾并肩走进去。 王妃正坐在那里喝茶呢,齐墨远道,“母妃,你动胎气了怎么不卧床养着?” 咳咳! 王妃被茶呛了喉咙。 这一个两个的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吐了一回,怎么就都觉得她是有了身孕,还动了胎气。 她看向齐墨远,刚要问话,眉头一拢。 香院和柏景轩离的有些远,连远儿都误会了,旁人还不定怎么误会了。 “谁我怀身孕了?”王妃皱眉。 姜绾挑眉。 听王妃这语气,好像没怀啊。 李妈妈摆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 李妈妈对姜绾道,“世子妃,这边请。” 不知道要什么,都不带她听一个。 姜绾跟着李妈妈走了。 等他们一走,王妃就瞪齐墨远了,“世子妃给姜四太太吃的糕点是用驴皮做的?” 齐墨远愣了下,“母妃是怎么知道的?” 能问这话,就等于是承认了。 亏得王妃还抱了最后一丝期待,又胃里不舒服想吐了。 齐墨远,“……。” 不用了,母妃是因为驴皮糕点吐的。 王妃吐不出来了,之前胃里的酸水都吐的差不多了,她瞪齐墨远道,“你帮世子妃隐瞒就算了,你还端给母妃和你父王吃?!” 齐墨远头大道,“驴皮是恶心零儿,但补血效果不错,父王是最清楚的,母妃不是常良药苦口吗?” 这下,王妃没话了。 世上的药材要真深究,比驴皮恶心的少也有二三十种。 只是不知道而已。 齐墨远把茶端给王妃,王妃道,“世子妃都是从哪来得的这些秘方?” 她还奇怪怎么不在河间王府里做糕点,要等到借着靖安王府的秘方做幌子。 就那驴皮,姜四太太怎么可能会吃,河间王府怎么可能让她吃? 王妃这个问题,齐墨远也回答不上来,谁知道是从哪本书里看到的,又或者是教她医术的人教的? 正好这时候,王爷进来了,那脸色喜悦的晃人眼睛。 眸光一直盯着王妃的腹,看的王妃浑身都不自在。 齐墨远一看没好事,赶紧溜了。 姜绾在花厅喝茶呢,丫鬟进来道,“世子妃,世子爷让你回柏景轩。” 姜绾把茶盏放下,迈步出去。 齐墨远牵过姜绾的手就走,姜绾跑才能跟上,喘气道,“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严肃 能不急着走吗? 再不走,可能就要被抬回柏景轩了。 齐墨远斜了姜绾一眼,“托你的洪福,父王这会儿肯定想打死我了。” 话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绾听得有些糊涂。 她干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干啊。 见姜绾还没反应过来,齐墨远只能把话直白了,“母妃在表弟那里见到了驴皮。” 姜绾,“……。” 姜绾恍然大悟,嘴角也抽了起来。 这也就是王妃呕吐是因为后知后觉自己吃了驴皮了? 丫鬟婆子们误会她怀了身孕,这才传的沸沸扬扬,王爷为此回府,结果闹了乌龙…… 气头上又知道自己吃的是驴皮,还是自己暗卫端去的,更是火冒三丈啊。 姜绾什么都没,脚步快了三分。 齐墨远,“……。” 她走这么快做什么? 他是怕她留下尴尬,他才叫她一起走的。 难道父王还会训斥她不成? 父王为了他娶她,都不惜坑他这个亲儿子了,哪会骂他。 再者那驴皮她熬制的本意不是给父王,更不是给母妃吃的,而是她自己的四婶,其他人只是顺带的。 不过幸好知道的只是母妃和父王,今若是知道的是老夫人,后果不堪设想。 老夫人虽然把糕点扔了,但姜绾戳破这件事也让老夫人颜面大损,事后知道是驴皮,那老夫人就扔的理直气壮了,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她。 姜绾和齐墨远回了柏景轩。 留下王妃和王爷解释她为什么呕吐,王妃还埋怨王爷,“世子妃的糕点是驴皮做的,你看着我吃,也不拦着我点儿!” 王爷,“……???” 王爷愣住,声音拔高好几层,“世子妃的糕点是用驴皮做的?!” 接着王妃也愣住了,她以为王爷是知道的。 毕竟齐墨远的暗卫是王爷给的,齐墨远的一举一动,没人比王爷更清楚了。 柏景轩臭了整整三,王爷都不知道柏景轩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看王爷的眼神带了几分怀疑。 王爷气不打一处来啊,“暗卫居然帮远儿瞒着我,糕点端给我时还世子妃做的糕点不够好看,为了面子买了让他带给我的!” 铁风帮齐墨远和姜绾撒谎也就罢了,毕竟给了齐墨远有好几年了,内心早就把齐墨远当主子了。 可他的暗卫是去帮齐墨远的忙啊。 去了两就敢帮着糊弄他了?! 见王爷愤怒,王妃又怕王爷因此恼了姜绾和齐墨远,忙道,“我只是闻不惯驴皮味儿,那糕点也不知道世子妃是怎么做的,是一点也吃不出来,她还是孝敬你我,才省了些送来,原都是给姜四太太吃的,你也那糕点效果不错。” 姜四太太都能吃,王爷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吃的? 这时候,李妈妈站在门外道,“王妃,老夫人差人送了半斤燕窝来。” 王妃忙起了身,只是从王爷身边路过的时候,被王爷伸手拦下了。 王妃看着他,王爷道,“做什么?” “还回去啊,”王妃道。 她又没有怀身孕,怎么能收老夫人送来的燕窝,再者,她其实挺吃不惯燕窝的蛋腥味。 当年生清兰郡主大出血,后来每一碗燕窝吃了整整三年。 她闻着燕窝味道都想吐,只是李妈妈觉得燕窝是好东西,每隔几就给她煮一碗,不吃还不校 老夫人送来的燕窝,李妈妈绝对不会让她转送饶。 王爷眉头拧着道,“既然已经误会了,那就误会到底吧。” 王妃,“……???” 这话王妃听得不是很明白。 这可不是一般的误会。 王爷这是让她装怀身孕? 她有儿有女,犯不着装怀身孕骗人,这也不是能骗的过去的,十月怀胎,到了日子她得生个孩子啊。 王爷则道,“现在只怕整个军营都知道你怀身孕了,若知道是弄错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王妃一脸黑线。 她还真没看出来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面子了? 王爷道,“你先装几个月,努努力,不是一定怀不上,实在不行,到时候再‘产’。” 王妃,“……。” 王爷一脸严肃。 王妃话到嘴边都给忘记了。 王爷也没多别的,完,迈步就走了。 看着王爷看门走远,王妃眉头拧的松不开。 世上装怀身孕的女子不是没有,可那装怀身孕多是骗夫君,现在王爷让她装身孕骗别人…… 她怎么越想这事越不大对劲啊? 当年生清兰郡主出事后,太医断言她这辈子都没法再生了,王爷当时的话,她至今都还记得。 王爷他和她已经有儿有女了,不需要再生了。 后来远儿出事,王爷又改了主意,希望她能再怀一个…… 刚刚王爷进来时,那脸上的笑容,王妃心都不安了起来,那是发自肺腑的想再添个儿子,莫不是远儿的病还没治好? 李妈妈见王妃脸色不好看,她道,“王妃?” 王妃回过神来道,“燕窝既然送来了,就收下吧。” 李妈妈眼底闪过一抹吃惊。 老夫人送燕窝来不足为奇,毕竟她误会王妃怀了身孕,可王妃又不是真怀,怎么会收下? 王妃扶额道,“王爷让我装怀了身孕,先装两个月吧。” 李妈妈,“……。” “王爷为何要这样做?”李妈妈嗓音都飘的厉害。 这一点都不像是王爷会的话啊。 可这么大的事,王妃也不会撒谎,更没必要。 王妃摇头,坐回榻上。 生清兰郡主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忘了怀身孕是什么感觉了,这叫她怎么装啊? 再王爷,出了香院,就直接去了柏景轩。 书房内,齐墨远在喝茶,暗卫跳窗进来道,“世子爷,王爷来了。” 齐墨远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咳嗽不止。 姜绾心也慌的厉害。 王爷不至于追来柏景轩揍儿子吧? 可想到王爷是怎么坑齐墨远的,这不是不至于,是太有可能了。 只要不打死,养上十半个月就生龙活虎还是好儿子了。 “你还是出去躲躲吧?”姜绾颤抖着心肝提建议。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亲生 话音未落,齐墨远已经纵身跳出了书房。 姜绾,“……。” 要不要跑的这么快啊? 还有他不是不会武功吗?! 当着靖安王府那么多下饶面抱不动他。 现在跳个窗户身姿那么矫健!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王爷走了进来。 齐墨远就是听到王爷的脚步声才跑的。 都等不及传他去就来柏景轩了,准是带着怒气的啊,这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 姜绾尴尬的福身给王爷见礼。 王爷看了书房一眼,“远儿呢?” “相公刚被父王您吓跑了,”姜绾回道。 “……。” “没出息的东西,我还能打死他吗?!”王爷一脸恨铁不成钢。 “……。” 这话,没法接啊。 姜绾站在那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她要是也能跳窗跑,她绝对比齐墨远跑的还快。 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认错了。 真诚的认错。 只是姜绾才了一句,王爷便道,“糕点是不是驴皮做的,我并不在乎。” 姜绾奇怪了,“那父王来是?” 既然不在乎是不是驴皮,那没理由来柏景轩揍齐墨远了啊。 王妃虽然埋怨齐墨远,但肯定不会让王爷揍齐墨远的。 王爷道,“我来找你的。” 找她的? 姜绾更迷糊了,“那父王坐下。” 王爷坐下。 金儿斟茶。 王爷看着姜绾道,“你母妃因为生清兰难产伤了身子骨,再难怀身孕,你医术不错,帮你母妃治治看,还有没有希望。” 姜绾,“……。” 真的。 姜绾就是做梦也猜不到王爷来找她竟然是让她帮王妃调养身子再怀身孕的。 正常操作不该是催齐墨远早点生孩子,他们早点抱孙儿吗? 当然了,她不希望齐墨远被催,因为催齐墨远就等于是在催她了。 但不催儿媳妇,还让儿媳妇帮着调养,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王爷看着姜绾,“很为难?” “不,不为难,”姜绾忙道。 “只要母妃还有希望,我一定不余遗力。” 王爷点头,“你母妃承受能力弱,给她吃什么不必让她知道。” 言外之意,只要能治好王妃,吃驴皮也是可以的。 王爷完,就起身走了。 可怜金儿茶刚泡好,都还没督王爷跟前,王爷就走了。 王爷前脚走,后脚齐墨远就又回来了。 他只是出了书房,并没有走远。 虽然知道王爷不会训斥姜绾,但他还是不大放心。 回了书房后,齐墨远眉头紧锁,“奇怪,父王为何一定母妃再生?” 姜绾转过头看着他。 越看,眉头越扭。 看的齐墨远浑身不爽,“你那是什么眼神?!” 好像他生不出来似的! 呸! 他是男人! 姜绾把眸光收回两分,道,“我好像还从来没给你把过脉。” 她抬脚走过去。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刚刚还只是用眼神怀疑,现在这话都带着那个味了。 齐墨远黑着脸,“我用不着把脉。” 姜绾道,“枕个平安脉怎么了?这又不是能躲的掉的事。” 只要她想把脉,他还能躲掉不成? 总有半夜起夜的时候。 齐墨远也知道这事躲不过去,姜绾又一脸好奇,齐墨远伸出手腕,“你要把就把吧。” 姜绾还真给他把脉了。 齐墨远肚子里的气就像是煮沸的水。 越把脉,姜绾眉头越皱。 齐墨远的脉象时缓时急,这不像是正常脉象,她一时间竟拿捏不准。 不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导致的,但齐墨远在传宗接代的问题是还是毫无疑问的。 姜绾收了手,齐墨远看着她,“把出问题了?” 姜绾看着他,道,“可能是大号练废了,你爹想换个号重新练吧。” 除了这个解释,姜绾实在想不到其他了。 只是这话的太过委婉,齐墨远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绾是在他差劲,作为世子没达到王爷的期待。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那父王为何执意要母妃来生这个号?” 姜绾,“……。” 这还真是个问题。 王妃生不了。 嗯。 王妃不仅生不了,她还没有了母族,王爷要真想生个号重新培养,大可以找别人生,何必为难王妃呢。 若王爷对王妃深情,就更该极力的管教齐墨远,而不是直接从号走起,再让王妃吃那苦兮兮的药再怀身孕,因为当年王妃已经从鬼门关前走过一回了。 王爷身边虽然没多少女人,但也有梅侧妃和秦侧妃,生有庶子齐墨铭。 “再了,就算我差劲了些,难道我的儿子也差劲吗?”齐墨远一脸不爽。 这话,姜绾很赞同。 王爷这样做明显有问题啊。 对儿子不抱期待,可以培养孙儿啊,再者培养了儿子,难道养大了和齐墨远争世子之位吗? 若是王爷存着这样的心思让王妃生孩子,王妃不会同意的。 思来想去,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姜绾脑海中闪现。 她直勾勾的看着齐墨远。 齐墨远皱眉,“有话就。” 姜绾道,“王爷不会真是你后爹吧?” 齐墨远,“……。” 真的。 他就不能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父王要是他后爹,老夫人会同意立他为世子,让他继承爵位?!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姜绾自己就否决了,“不对,不对,就算你是捡来的,二少爷也不是啊,王爷还能指着二少爷给他添孙儿。” 齐墨远,“……。” “难道二少爷也不是王爷亲生的?”姜绾黑线道。 “……。” 齐墨远已经不想话了。 他承认父王一定要母妃再给他添个弟弟这事是透着古怪,但也没有她这样胡乱猜测的吧? 梅侧妃是太后赐给父王的,父王又不是傻子,能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 得亏父王早走了,不然还不得被气的吐血被人抬回去? 屋外,树上。 铁风左右看看,还有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待。 这离书房太近了,整听世子妃和世子爷还有丫鬟话,迟早有一会从树上直接栽下去。 瞥见铁鹰嘴角也在抽,铁风问道,“在河间王府,世子妃也是这样怎么找打怎么话的吗?” 铁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药材 暗卫最怕的就是铁风问他关于河间王府的事了,问别的,他都能坦然应对,唯独关于河间王府,他就心肝儿胆颤。 他拜托大掌柜查河间王府的事,但他一直没回去过,也不知道查到多少。 不过真回答不上来,就他才回京没多久,应该也能搪塞过去,毕竟作为一个暗卫,嘴严是基本素养。 见铁风看着自己,铁鹰看向他,眉头微皱,“你觉得世子妃的话很找打?” 铁风,“……。” “没,没有,”铁风赶紧改口。 铁鹰收回眸光道,“有也没关系,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铁风,“……。” 他怎么这么想揍他呢?! 书房内,姜绾实在想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王妃再生个孩子,但王妃年纪不大,才三十五岁,这年纪在古代可以做祖母了,在现代可能还没嫁人,头胎都还没生,别生一个,再生两三个也不成问题。 靖安王府家大业大,生多少个都养的起,再加上王爷手握重兵,征战沙场,像齐墨远身子骨这样“弱”的哪行啊,像河间王府那样孙儿多才招人喜欢呢。 王爷都特地来找姜绾了,姜绾不得不上心,道,“那我们去母妃那儿吧。” 齐墨远还没话,外面丫鬟敲门道,“世子爷,王妃来了。” 姜绾,“……。” 王妃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这是担心王爷揍齐墨远吗? 如姜绾所料,她和齐墨远出去后,就看到王妃神色匆匆的过来,拉着齐墨远问,“没挨打吧?” 齐墨远摇头,“就我这身子骨,父王哪敢打我?” 只要他敢打,他就敢晕。 王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顾及姜绾,眼神刚瞪出去又赶紧收了回来,“你父王怒气冲冲的来了柏景轩,母妃还以为会揍你,没事就好……。” 完,又奇怪道,“那你父王来柏景轩做什么?” 回廊上不是话的地方,齐墨远请王妃进书房。 进了书房后,金儿留在书房外看守。 以前王妃常来柏景轩,书房也没少来,现在一进屋,先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王妃眉头拧的没边了。 左边被姜绾占了,都是药,摆的乱七八糟的。 右边还是齐墨远的书房,干净齐整。 王妃脑壳疼,她还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过的和世子妃这般粗糙的。 靖安王府给她陪嫁了有八个丫鬟,四个婆子还有八个厮啊,不是没人使唤。 王妃看向齐墨远,不知道儿子是怎么忍受的,依他的脾气,不会允许世子妃在他的书房如此胡来的,更别提在他的书房熬驴皮了。 齐墨远扶王妃坐下道,“父王来找世子妃是拜托世子妃请给她秘方的大夫帮母妃调养身子。” 刚刚进书房之前,齐墨远还打算直接告诉王妃姜绾会医术的事。 但王妃看到姜绾那些药杵之后的神情,齐墨远改主意了,服王妃太难,姜绾真给她开了药方,王妃也不会照方服用,还不如借大夫名义开方子,母妃吃起来也安心。 王妃面带尴尬,她要知道王爷是为这事来的,还不如揍儿子一顿了,她都多大年纪了,儿子都娶媳妇了,还要她生儿子。 王妃觉得奇怪,看向齐墨远和姜绾道,“你们父王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催你们生,才的这么委婉的。” 姜绾,“……。” 齐墨远,“……。” 王妃脸皮薄,他们信。 王爷就算再委婉也不会委婉的这么崎岖啊。 姜绾也不脸红,王爷明显没把齐墨远传宗接代当回事,他自己肩负这个重任,他们也不会傻到把这事揽过来。 姜绾坐到王妃身边道,“母妃,我近来也在学习把脉,您让我帮您把个脉看看吧?” 王妃没有迟疑就伸出了胳膊,就这么一书房的药材,不对治病感兴趣也不可能,可这不是她一个世子妃该感兴趣的事啊。 明明有医术高超的大夫,为何不直接给姜四太太医治,而是自己动手。 想到那秘方是用驴皮做的,王妃倒也体谅姜绾一番苦心了。 姜绾给王妃把脉,把了只手后,又换了一边把王妃另外一只手,不本事学了多少,至少这架势还真像极了大夫。 王妃忍俊不禁。 等姜绾收了手,王妃笑道,“可把出什么了?” 姜绾摇摇头。 王妃也没多问,道,“你们没事,我就回香院了。” 完,看了齐墨远一眼,让齐墨远送她出府。 姜绾有眼色不和人儿子抢这个活,不过很快齐墨远就回来了,姜绾笑道,“母妃和你什么体己话了?” 齐墨远看向她,“和你猜测的一样。” 金儿懵懵懂懂。 姜绾耸肩,“都已经学会了,忘肯定是忘不掉了。” 王妃避开她和齐墨远话,左不过是不让她学医术,她贵为靖安王世子妃,肯定不能抛头露面给人治病,学医术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人命不是儿戏,她敢开药方,别人还未必敢吃。 “除了医术,母妃也不让你找大夫,”齐墨远道。 王妃不想再生孩子了,顺道催齐墨远早点让姜绾怀身孕,她想抱孙儿。 姜绾看着他,“然后呢?” 齐墨远头大,一个要生,一个不要生,叫他听谁的好? 不过姜绾帮王妃调养身子,齐墨远是赞同的,其余的不归他管。 他问道,“母妃身子调养好的可能性多大?” 姜绾坐下来给自己倒茶,“调养好很容易,三个月足矣,就是有一味药材有点困难。” 齐墨远道,“只要这世上有,就不是难事。” 姜绾笑道,“药材其实很多的,就是……。” “是什么药材?”齐墨远问道。 “紫河车。” 齐墨远不懂药材,但姜绾的话他有些糊涂,既然药材很多,为何又困难? 姜绾轻叹,“驴皮王妃都接受不了,紫车河王妃就更难接受了。” 见齐墨远看着她,姜绾道,“我不想解释,你自己去打听吧。” 她还没给人开过这味药,如果能不开,她都会其他药材代替。 王妃却是非这味药不可。 只要齐墨远同意,她无所谓,万一将来王妃知道,也有人在前头挡着。 完,姜绾就去忙自己的事了,齐墨远实在不知道紫河车是什么,让暗卫去打听。 暗卫去了药铺一趟,回来后支支吾吾。 齐墨远道,“到底是什么药?” 暗卫刚要回答,见金儿竖着耳朵偷听。 暗卫在齐墨远耳边嘀咕了两个字,齐墨远眉头拧的没边了。 怎么……怎么会…… “王妃肯定不会吃的,”暗卫回道。 齐墨远能不知道自己母妃会不吃吗? 他看向姜绾,“一定要紫河车不可吗?” “也不是一定要不可,只是其他药材母妃服用要两三年才能好,”姜绾道。 王妃年纪不了,再服个两三年的药,还生什么? 这不是砸她的招牌吗? 齐墨远觉得这味药即便他作为儿子也很难扛下来,得王爷扛才校 所以齐墨远去找王爷了。 王爷眉头紧锁,“为何世子妃开的药方总是这么稀奇古怪?” 世上的药草那么多,人家用人参,世子妃就用驴皮,现在还用紫河车。 齐墨远就那么看着王爷,也不话。 王爷扶额道,“用药吧,瞒紧你母妃便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管家 齐墨远来一句,“这可不一定能瞒的住。” 驴皮他不也是卯足了劲瞒着,不还是叫母妃知道了。 不是怕露馅,姜绾不必告诉他,他也不必来找王爷。 王爷知道齐墨远的担心道,“你母妃生气,父王一力承当。” 着,从抽屉拿出一张银票给齐墨远,“带回去给世子妃。” 那是一张万两的银票。 齐墨远递给姜绾的时候,姜绾眼睛眨了好几下,“这是给我的?” “诊金,”齐墨远道。 姜绾麻溜的伸手接了,笑道,“你放心,我保管你能抱上弟弟。” 齐墨远脸黑的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他有点怀疑自己和姜绾到底是什么关系。 屋外,树上。 两暗卫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为什么世子妃话总是那么的叫人无语呢。 世子爷抱不抱弟弟很重要吗? 一点也不重要好不好。 她咋就不想着给靖安王府添个世子呢? 不过姜绾钱收了,紫河车这味药还是要暗卫买现成的带回来,她不想麻烦,只调制其他药,裹上这味药搓成丸,让王妃吞咽没那么困难。 除了吃午饭后,在榻上睡了半个时辰,余下时间姜绾都是在书房里忙活。 金儿心情特别好,王妃怀了身孕,虽然她觉得很奇怪,明明王妃自己没怀身孕,但老夫人还是赏了整个王府两个月的月钱。 姜绾嫁进靖安王府没多久,金儿还没有领过月钱,就得了两个月的赏钱了,哪能不高兴啊,虽然她现在不是一般的富裕了。 但银簪不能拿来当钱花,那些是她的压箱底,不过有了那么多银簪后,她以后不用再辛苦攒钱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姜绾也奇怪王妃之前还极力否认怀身孕,也不想再怀,为何不解释清楚,任由别人误会。 几乎整个靖安王府都沉浸在要添丁的喜悦中,香院尤甚,老夫人都赏赐整个王府了,王妃不赏整个王府,香院她总得赏吧? 李妈妈这事的时候,王妃除了扶额还是扶额,“赏吧赏吧。” 她一辈子坦荡,从不骗人。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因为几张驴皮不得不骗人,这都叫什么事啊。 李妈妈也哭笑不得,但谁让这是王爷要求的呢,她问道,“那王妃看赏多少合适?” “两个月吧,”王妃摆手道。 李妈妈照办。 香院的丫鬟是既高兴又有些失望。 她们以为王妃怎么也会赏三个月月钱的,以前怀世子爷和清兰郡主的时候都是赏三个月的啊,王妃没理由少赏一个月啊,难道王妃不想再生了? 老夫人赏赐了整个王府,王妃只赏了香院,这事传到王爷耳郑 王爷便知王妃心情不好,但是他高兴啊,“再赏王府上下三个月月钱。” 这一夜,多少丫鬟是在数钱中度过的,为得到这么丰厚的赏赐怎么花翻来覆去想了一夜。 有一个算一个都盼望着王妃能早点生下来,因为生下来,又是一波赏赐啊,这是惯例了。 想到这里,丫鬟捧着银子道,“河间王府子嗣多,在河间王府里做丫鬟得多幸福啊。” 这话,没人反驳。 毕竟姜绾一口气赏了金儿一脑袋的银簪,这事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能作证。 有丫鬟则笑道,“那也不见得,河间王府生一个是男孩,生一个又是,旁人家要摆三三夜流水席的喜事,河间王府未必高兴呢,心情不好,哪会赏下人啊。” 不过再不赏赐,一个月月钱也是跑不聊。 如今河间王府唯一的姑娘嫁到了靖安王府,要是谁投生到河间王府,那真是掉进了福坑里,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丫鬟们围成一团,欢笑不断。 王妃翻来覆去一夜没睡。 第二醒来实在无精打采,不想去给老夫人请早安,她不想被人盘问怀身孕的事,她的性子不合适撒谎,一撒谎就不了话。 李妈妈了解王妃的性子,道,“王妃再睡会儿吧,偷回懒不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没事。” 王妃窝着气道,“王爷不是让我装怀身孕吗,你就去告诉老夫人,就我早上起来就作呕,让厨房多买些酸果回来。” 李妈妈是想笑不能笑,赶紧差人去松龄堂禀告。 丫鬟到的时候,姜绾刚刚给老夫人请完安坐下。 丫鬟上前福身道,“王妃早起便作呕,身子好些了再来给老夫人您请安。”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笑道,“让王妃养胎为重,不急着来我这儿。” 二太太则问道,“吐的很严重吗?” 丫鬟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该摇头好。 她没见着王妃吐啊。 丫鬟还没回答,三太太便道,“瞧二嫂这话问的,都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这害喜有多辛苦?” 二太太斜了三太太一眼,“我当然知道害喜有多辛苦,大嫂又隔了十五年才怀,上了年纪更是辛苦,我这不是想着大嫂怀着身孕还要管着偌大一个王府,想着帮她分担一二吗?” 姜绾眼睛睁圆了两分。 虽然还不知道王爷为何让王妃装怀身孕,但这不正好给了二太太借口抢王府的管家权了吗? 而且抢的王妃都还没理由不放权,毕竟人家是关心她才帮忙分担的。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道,“能再怀上属实不易,不可掉以轻心,大厨房事多繁琐,你先帮王妃管着吧。” 王妃人还不在这里,老夫人一开口,就把王妃手里的权力划拉掉一半了。 大厨房不止事多繁琐,而且油水是最多的。 整个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每都得吃饭啊。 二太太分了大厨房,老夫人也没有落了三太太,把绣房让三太太管。 姜绾坐在一旁,什么话都没,她忙着开铺子,连柏景轩都不想管,实在不想往身上揽管王府的辛苦活。 消息传到王妃耳中,王妃是气的不行,李妈妈道,“只顾着顺从王爷,忘了二太太三太太会趁机抢王妃的管家权了,这可怎么办?” 要想不交出账册和钥匙,就得王妃没怀身裕 昨儿王爷才让王妃装怀身孕的,今儿就捅破事,王爷非但保不住脸面,反而更没脸。 王爷一生气,这管家权就更拿不回来了。 这就是个死局啊,怎么都绕不出来了,李妈妈一脸焦灼,“王妃?” 王妃更头疼,握着管家权在手里,都难留住檀越在府里了,这要没了管家权,还不知道会如何。 要不是为了远儿和越儿,她哪愿意十几年如一日的管着王府琐事,事无巨细,防着被人抢走。 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还是保不住。 “大厨房和绣房都交出去,还留着花园做什么,一并交给三太太,”王妃摆手道。 李妈妈不同意,“那岂不是都交出去了?” 绣房油水比不上大厨房,可要再加上花园,就不比大厨房差多少了。 王妃破罐子破摔道,“就这么办吧,等府里乱成一锅粥了,让王爷自己来收拾烂摊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亲疏 王妃铁了心赌气,李妈妈也只能顺着她,再者她对老夫人打着帮王妃分担的幌子把管家权分给二太太,再拿绣房搪塞三太太也一肚子气。 比起这两个,管花园是最繁琐的,得去花园看看要添什么花啊。 王妃“害喜”都没法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别的不让管,唯独留下花园,这是存心的气王妃呢。 只是老夫人没想到一向把着管家权不放的王妃这次竟然把所有权利都交了出去,一样不留。 而且她没把管花园交给二太太,而是给了三太太。 这一下,二太太不满了。 三房是庶出,凭什么和她二房比?! 让她管一个绣房已经很不错了,这花园该她来管。 二太太去找老夫人,老夫人也对王妃这样安排不满,但没有把王妃叫来松龄堂问话,要真这样做了,就不是在帮王妃分忧,而是借机抢权了。 老夫人瞥了二太太道,“这管家权本就是王妃的,她要拜托三太太帮她管,我还能不让吗?” “可二房和长房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二太太道。 老夫人端起茶盏,轻轻拨弄,并不理会二太太。 二太太没辄,只好亲自去找王妃了。 王妃正在吃燕窝,瞧见二太太进来,王妃捂嘴作呕,把燕窝递给丫鬟,“端走。” 李妈妈气啊。 本来劝王妃吃燕窝就不容易,二太太来了,正好给王妃装怀孕不吃的机会。 二太太走上前道,“大嫂又害喜了?” 装呕吐可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对王妃来再简单不过了。 她只要一想到偏院的驴皮,她胃里就翻江倒海,吐就能吐。 王妃赶紧捏了颗酸梅塞嘴里,道,“老夫人心疼我,把管大厨房的琐事交给淋妹,我正想找机会和弟妹道声谢呢,你就来了。” 二太太笑道,“大嫂的哪里话,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身子不适,我作为弟妹帮你分担是应该的。” 王妃温婉一笑,让丫鬟上好茶。 二太太坐下,问王妃这些年是怎么调养的,毕竟早些年太医已经断定她这辈子没法再生养了,不过大家都没当回事就是了,有一双儿女就够招人羡慕了,当然了,多子多孙是福气。 王妃实在不愿意回答关于怀身孕的事,只得道,“稀里糊涂就怀了,我也想弄明白呢。”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先聊着,然后二太太话锋一转道,“我知道大嫂一向宽厚,待我和三弟妹都一样,但这府里,只有我们二老爷和王爷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李妈妈站在一旁,这话听的她都要作呕了。 以前没见二太太有这样的觉悟,现在王妃稍微偏向三太太一点儿,她就来这些话呕心人。 还有二老爷,争利益的时候和王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背后捅刀子比谁都麻溜。 王爷还没毒发身亡呢,就想刮分王爷手里的兵权了,这是亲兄弟干的出来的事? 她有脸,她和王妃都没脸听。 王妃心知肚明,却装傻道,“二弟妹怎么突然这么?” 二太太道,“大嫂不是把管花园交给了三弟妹吗?” 王妃恍然大悟,“这不是听二弟妹准备让城儿早日迎娶三少奶奶进门,你管大厨房我都怕耽误你正事了,哪敢再让你管花园?这才麻烦三弟妹的。” 二太太忙道,“大嫂多虑了,城儿成亲的事早办妥了,用不着我操多少心。” 王妃夸二太太办事利索,剩下的,不再多。 二太太急的不行,她这些是让她把管花园的权力从三太太那里拿回来,可不是来和她唠嗑的。 王妃只顾左右而言他,二太太按捺不住性子道,“大嫂,你可得分清亲疏之别。” 王妃把茶盏放下道,“我要早知道你不忙,我就把花园交给你管了,但如今账册和钥匙都送去三弟妹那儿了,我实在不好再要回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二太太道。 王妃怔怔的看着她。 二太太道,“大嫂就听我的吧。” 王妃看向李妈妈,“那派个丫鬟去三太太那里把账册和钥匙拿回来吧。” 李妈妈转身下去。 西院。 三太太拿到绣房账册和钥匙,正看账册呢,不得不,这账册做的漂亮。 她看了半了,也没看出半点纰漏来。 亏得王妃这些年战战兢兢,管家权才没有被老夫人交给二太太。 老夫人把大厨房交给二太太管,三太太一点都不诧异,但没想到会把绣房交给她来管,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老夫人这是怕她背后捣鬼,给她一点甜头塞塞嘴,将来二太太大厨房的账出了问题,有她三太太陪着,王爷也不会太削二太太的面子。 只是三太太没想到,王妃会把花园交给她来管,这简直是上掉馅饼了。 只是花园的账册和钥匙刚拿到手,王妃的丫鬟就来了,三太太笑道,“秋棠姑娘来了,可是王妃有什么叮嘱,快坐下。” 秋棠不喜欢三太太突然的殷勤,她道,“王妃让我来取走花园的账册和钥匙。” 三太太面色一僵。 这才刚送来呢,怎么就要拿走? 秋棠也不多,三太太给丫鬟使眼色,丫鬟塞过来一荷包,秋棠不敢收。 三太太笑道,“只管收下,我不过是问你句话而已。” 秋棠忙道,“三太太有话就问,能奴婢一定。” 三太太把账册合上,笑道,“王妃做事极少出尔反尔,这账册才刚送来就要拿走,莫不是送错地方了?” 秋棠支支吾吾,三太太道,“你要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总能打听到。” 丫鬟把荷包塞过去。 秋棠接了荷包这才道,“二太太去找我们王妃,二老爷和王爷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把花园交给三太太您管,回头王妃想再接管花园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妃脸皮薄,不肯收回账册和钥匙,二太太让王妃别分不清亲疏,老夫人那儿也……王妃这才……。” 秋棠声音越越低。 三太太脸上冷笑不断,秋棠道,“您别为难奴婢……。” 三太太道,“这账册和钥匙你带回去吧。” 秋棠抱着账册和钥匙离开。 身后丫鬟道,“太太,您怎么让她带走账册和钥匙了。” 三太太眼神冰冷,“我还能死皮赖脸的扣下账册和钥匙不给吗?!” 到她嘴里的肥肉,她也敢抢?! 真当她三太太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二太太拿到账册和钥匙兴高采烈的走了,李妈妈气不顺道,“要是世子妃会管家,哪轮的到她来帮王妃的忙?!” “王妃,您得教世子妃管家了,不然还有下回。” 着,李妈妈又改口道,“世子妃并不像传闻那般,没准儿就会管家呢。” 王妃喝着茶,心情挺好,“她一个姑娘,这么些年又一直被河间王府捧在手心里疼着,哪会处理这些弯弯绕的事,让她多看看吧,往后管家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过李妈妈话也的不错,得教世子妃管家了。 她嫁日子不长,也有些了,柏景轩还一直是方妈妈在帮着管,她连问都没问一句。 得亏方妈妈是她的人,用起来省心,这要是有歪心的,只怕会拿捏她这个世子妃了。 姜绾给老夫人请安后,就直接回柏景轩了,都没来香院,就是怕王妃她会管家,不肯把大厨房和绣房交给二太太三太太。 没想到她是白担心一场,王妃管家权交的特别爽快。 不过没去也无妨,她正勤奋的帮王妃调制药丸呢,的药丸搓起来特别的费劲,越越好吧,她怕王妃吞不下去,到时候发现药丸里裹着紫河车。 金儿捏着药丸,不敢相信道,“这看上去都不像是药丸了,像是酒酿汤圆里的汤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质疑 金儿不酒酿汤圆还好,的姜绾都有些嘴馋了。 这不,让金儿去厨房吩咐,一会儿她就要吃酒酿汤圆。 等汤圆做好送来,姜绾的药丸堪堪做好。 她装在大药瓶子里,递给齐墨远道,“母妃的药制好了。” 齐墨远看着药瓶,诧异道,“这么多?” 这还多? 姜绾翻白眼道,“这只是半个月的药量。” 齐墨远,“……。” “让母妃一吃三回,一回吃六颗。” 完,姜绾实在扛不住酒酿汤圆的飘香,端起碗吃起来。 正吃着呢,就见齐墨远走到窗户处叫暗卫。 铁风闪身出现。 齐墨远道,“不是找你。” 铁风,“……。” 不是找他,难道找世子妃的暗卫铁鹰吗? 铁鹰能做的事,他也能坐啊。 铁鹰也纳闷,不知道靖安王世子找他何事,玄铁扳指在他手里,万一叫他做出格的事,他听还是不听? 等得知齐墨远让他干的事,铁鹰嘴角抽抽了,“让我装大夫?” 他以为自己听岔了。 铁风憋笑道,“这事只能你办,王妃认得我。” 姜绾一脸黑线,看着齐墨远道,“至于这么麻烦吗?” 齐墨远斜了姜绾一眼,“都没给母妃把过脉,就直接送药丸来,以母妃的性子,她是不会吃的。” “就算吃,李妈妈也会先让太医检查,紫河车的事就瞒不住了。” 姜绾想想也是。 毕竟是靖安王妃,怎么可能连大夫面都没见过就吃大夫开的药呢? 就是为难铁鹰了,要装大夫。 大半个时辰后,一驾普通马车在靖安王府前停下。 铁风赶的马车,从车辕上下来后,搬来凳子,扶大夫下来。 王府守门厮认得铁风,知道他是齐墨远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领着大夫进府。 大夫先去了柏景轩,然后姜绾和齐墨远带着大夫去香院。 府里来了位大夫,这事一阵风就传开了。 王妃还以为齐墨远身子不适,差李妈妈去柏景轩问问,这边李妈妈刚出远门,就瞧见齐墨远和姜绾领着大夫走过来。 李妈妈走上前,笑道,“王妃刚让我去柏景轩瞧瞧,没想到世子爷和世子妃就来了。” 齐墨远没话,姜绾道,“铁大夫来看我,正好母妃害喜,让大夫帮着把个平安脉。” 李妈妈有些糊涂,王妃又不是真怀身孕,大夫一把脉就戳穿了啊。 不过人是齐墨远带来的,装怀身孕又是王爷的主意,戳穿也不怕就是了。 进屋后,李妈妈就让丫鬟都退下,让秋棠守门。 王妃奇怪道,“这是?” 齐墨远道,“昨儿父王不是让世子妃请大夫给母妃调养身子吗,这就是那位大夫。” 王妃一脸尴尬。 她昨不是已经不治了吗,怎么还把大夫请来了? 铁鹰让丫鬟搬来凳子,给王妃悬丝诊脉。 王妃还是头一回见悬丝诊脉,惊奇万分,更叫王妃折服的是大夫的她的病症,竟是一点都不差。 李妈妈忍不住道,“那能治好吗?” 大夫点头。 李妈妈高兴坏了。 虽然王妃生不生孩子都无所谓了,但身子亏虚能治好是好事,无病一身轻。 大夫再把大药瓶拿出来,王妃和李妈妈就深信不疑了,这大夫的比太医都全,医术也必定在太医之上,毫无疑问。 齐墨远为王妃量身打造的忽悠,又有姜绾这个真医术高超的坐镇,忽悠一个王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意外,而且还不止一件。 大夫忙完准备闪人了,结果李妈妈道,“不知王妃腿寒的毛病大夫可能医治?” 某大夫,“……。” 没人告诉他王妃还有腿寒的毛病啊。 他下意识的看向姜绾。 姜绾扶额。 这事忘记了。 齐墨远则道,“母妃腿疾不是早好了吗?” 王妃要话,李妈妈道,“王妃是怕世子爷和郡主担心,才好聊,其实这两年就没好过。” 太医药方开了不少,只是效果几乎没有,该疼的时候还是会疼。 这大夫医术高超,没准儿有良方呢。 这不在计划之内的突发事件,某大夫只能靠自己随机应变了,他道,“待我回去调制了药膏,再差人送来。” 王妃道谢。 大夫赶紧起身拎起药箱子告辞。 出了香院,铁鹰看向姜绾,他没错话吧? 姜绾给他一记赞赏的眼神。 然后她才问齐墨远,“母妃怎么会有腿寒的毛病?” 这不应该啊。 王妃以前是长恩侯府嫡女,出嫁是靖安王妃,这样的身份,双膝怎么会受寒? 齐墨远叹息,“长恩侯府受先太子弑君一案牵连被判满门抄斩,母妃为了保住长恩侯府和表弟,跪在雪地里求祖父,落下了腿寒的毛病。” 难怪了…… 姜绾心疼王妃。 这腿寒的毛病至少疼了有七八年了。 “这我也能治,”姜绾道。 齐墨远眼底闪过一抹感激。 只是姜绾没接收到,那边跑过来一丫鬟,气喘吁吁道,“世子爷,世子妃,三太太让奴婢来请大夫去四少爷那儿一趟。” 姜绾,“……。” 某大夫,“……。” 齐墨远皱眉道,“四少爷怎么了?” 丫鬟摇头,“四少爷脸上起了不少红疹,奇痒难忍,三太太急坏了,知道您请了大夫进来,就让奴婢来请。” 姜绾头大了。 这突发事件还没完没了了啊。 偏偏四少爷情况急的很,她还不能让大夫一走了之,不然人家出点什么事,三太太还不恨死他们? 姜绾头大,暗卫更头大,还只能认命的去西院。 屋内,三太太看着儿子满脸红疹,心疼的不行,“好端赌怎么就起了红疹?” “不能抓,不能抓,再忍会儿,大夫很快就来了。” “大夫呢?” “大夫来了没有?!” 丫鬟道,“来了,大夫来了。” 大夫上前,三太太赶紧道,“大夫,你快给我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一脸生无可恋。 他一个假大夫能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姜绾看着齐墨杰的脸道,“三婶,他这是往脸上涂了什么东西?” 大夫忙道,“用过什么,拿来我检查下。” 丫鬟赶紧把玉灵膏拿来,“除了吃的喝的,三少爷只用过这个。” 大夫打开瓷盒检查,随手递给姜绾,然后去检查喝的茶。 姜绾嗅着玉灵膏。 一脸黑线。 她给齐墨远使眼色。 齐墨远明白了。 这是玉灵膏出问题了。 可这药膏不是皇上赏的,就是母妃给的,不可能会出问题啊。 姜绾走到大夫身边,才声回齐墨远,“药膏过期了。” 齐墨远,“……。” 不用猜了,这准是母妃手里那半海 三太太焦灼万分,“大夫,你倒是快开方子给我儿消红疹啊。” 大夫声和姜绾嘀咕了几句。 姜绾看向三太太道,“三婶,大夫三少爷脸上的红疹不难消,但他有个条件。” 三太太眉头一皱,治病救人不是做大夫的本分吗,居然还有条件。 “什么条件?”三太太问道。 姜绾拿着手里的瓷盒道,“这瓷盒里的玉灵膏不多了,大夫知道这是贡品,想讨了回去研制。” 三太太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多大的条件了,原来就这。 三太太一口允诺。 大夫从姜绾手里接过玉灵膏装药箱子里,道,“拿些菊花碾出汁来涂在脸上,不出一个时辰红疹就消了。” “就这么简单?”三太太有些不信。 大夫道,“一点毛病用复杂的药方是浪费药材。” 完,大夫拎起药箱子就走人了。 姜绾挠额头,“铁大夫脾气不好,见不得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怀疑 早点走了好,这状况是一个比一个意外,叫人防不胜防,还避无可避。 得亏齐墨杰的症状不用把脉,检查药膏就成了,不然她都招架不住。 铁大夫走了,姜绾完,也转身离开。 他们前脚出西院,后脚三老爷就回来了,儿子莫名起了红疹,他都无心在府衙办事,匆匆赶了回来。 看到他回来,铁大夫看向姜绾,状似不经意道,“忘了和世子妃,禹州柳家大少爷得了腿疾,请我去一趟,王妃的安胎药,回头我调制好,会差人送来。” 姜绾瞬间就懂暗卫的弦外之音了,不得不佩服河间王府,把暗卫培养的这么聪明,派来给她做帮手,实在是太省心了。 三老爷走过来,齐墨远唤道,“三叔。” 三老爷点点头,看了大夫一眼,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屋内,丫鬟已经取来菊花,三太太正心翼翼的涂在齐墨杰的脸上。 三老爷见晾,“杰儿好端赌怎么得了红疹?” 三太太抹药的手一顿,猛然直起腰来道,“大夫只怎么消红疹,没怎么得的红疹,我也忘了问了。” 几乎是瞬间,三老爷的脸色就刻了个骂饶“蠢”字,连病因都没弄清楚,消红疹又什么用,消了指不定还得起! 三太太是关心则乱,三老爷也不怪她,问道,“我怎么瞧那大夫和世子妃很熟?” 三太太忙道,“大夫是来给世子妃请平安脉的,顺带去帮王妃把脉,正巧远儿出事,我就让丫鬟去请了来。” “那大夫脾气还挺大,我怕只用菊花不管用多问了一句,他就不高心走了。” 三太太完,丫鬟在一旁补了一句,“那大夫还要了玉灵膏回去研究。” 一般的大夫哪敢开这个口,那可是贡品,即便瓷盒里所剩不多了。 三老爷眉头一拧,“那大夫没杰儿是怎么得的红疹,还要走了玉灵膏?” 三太太懵懵懂懂的点零头。 三老爷脸黑成锅底色,袖子一甩,“当真是糊涂!” “那大夫是世子妃的人,玉灵膏是从王妃那里拿的,他要走玉灵膏不为研制,是想毁掉证据!” 三老爷毕竟是混官场的,脑袋灵活。 三太太也是聪明人,三老爷这么一,她就反应过来了。 玉灵膏是贡品,有钱都买不到,宫里那么多太医都研制不了,那铁大夫拿去研制,这明显不合常理。 “快,快去把药膏给我追回来!” 三太太吩咐完,丫鬟赶紧往外走。 三老爷道,“她一个丫鬟去,世子和世子妃能让她把玉灵膏带回来?!” 只能三太太跑这一趟。 三太太还真去了。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送大夫刚出二门,那边三太太就带着丫鬟走了过来,叫住他们。 姜绾眉头一皱,随即笑道,“三婶找我们还有事?” 事关儿子性命,三太太也不拐弯抹角客气了,伸手道,“你三叔怀疑玉灵膏有问题,不让铁大夫带走。” 姜绾看着三太太道,“大夫要玉灵膏是回去研制的,若是有问题,还要做什么?” 齐墨远则道,“三婶莫不是舍不得玉灵膏?” 这是激将话,听在三太太耳中也是这个意思。 越是这样,她越不会上当,“杰儿只用了玉灵膏,你三叔怀疑玉灵膏有问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等检查后没问题了,我再送于铁大夫便是。” 姜绾脸色僵硬。 三太太看向铁大夫。 铁大夫冷道,“不必了。” 着,从药箱子里拿出玉灵膏,扔给了丫鬟。 扔完,铁大夫转身离开,姜绾忙吩咐金儿道,“你送大夫出府,告诉他,我会想办法弄到玉灵膏给他。” 金儿飞快的点零头,就去送大夫了。 三太太看着姜绾,好奇道,“这铁大夫是什么来历,竟让世子妃待他这般客气?” 这话姜绾听的耳朵里像是长了刺似的难受,难得非要什么来历才值得人客气敬重吗?! 铁大夫就算是个假大夫,但药方是她开的,管用就校 刚帮她儿子解决了红疹的问题,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们身为齐墨杰的爹娘,关心他的病情无可厚非,但他们完全可以用温婉点的方式,检查药膏有没有问题而已,大可以挑一点带走,而不是连着瓷盒都拿走了。 姜绾深呼吸,把怒气压下,齐墨远握着姜绾的手,望着三太太道,“连我都问不出铁大夫的来历,三婶还是不要好奇了。” 一句话,姜绾怒气消了大半了。 这哪是打消人好奇的,这是要勾的人咬死好奇钩子不撒口啊。 齐墨远再怎么样也是姜绾的夫君,连他都不让知道,偏又对铁大夫敬重有加,这铁大夫必定有深厚来历。 姜绾握着齐墨远的手道,“铁大夫的医术高的你难以想象,他难得开口要玉灵膏,你给他一点儿,他一定还你十海” 齐墨远点头道,“还不还我十盒都无所谓,不告我的状就行了。” 那可是河间王府的暗卫。 靖安王府待饶态度也太恶劣了。 姜绾有点担心,齐墨远给她一记宽心的眼神,等走远了,姜绾才道,“真的没事吗?” “药膏过期了而已,又不是母妃存心给人下毒,”齐墨远道。 玉灵膏那么珍贵,母妃舍不得用才放过期的。 再者他已经进宫向皇上讨了两盒,还不够他们分,惦记母妃手里的,不心用了过期药膏,也怪不得旁人。 不过话虽然这样,三太太闹肯定是会闹的,不过好在母妃如今“身怀有员,即便闹也不敢过分。 三太太带着丫鬟和药膏回西院,丫鬟看着手里的药膏道,“真的要请大夫进府检查玉灵膏吗?” 这是明着怀疑王妃给四少爷下毒了。 可王妃没道理这么做啊。 三太太也是这么怀疑的,但谁知道王妃是怎么想的,又或者药膏在王妃手里就被人下毒了。 她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不算,还用了被下毒的药膏,哪能不给她一个法?! 这回要是牵扯上二房,她非得要二房脱一层皮不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善后 三太太脚步急切的往回走。 姜绾和齐墨远去了王妃那儿,王妃正在服药,手里一堆药丸,她笑道,“这药丸看着就赏心悦目,吃多少都不觉得苦。” 这要是苦兮兮的药,她未必能坚持几个月。 不过这药丸简单,她倒是可以试着调补下,只是太大的期望,王妃也是不敢抱的。 李妈妈站在一旁笑道,“要是底下的大夫都和铁大夫似的,就没人怕吃药了。” 这些夸赞,姜绾都默默的领了。 但愿这药丸是什么做的,王妃能永远不知道。 齐墨远退下丫鬟,王妃笑道,“这是要和母妃什么悄悄话?” 齐墨远看着王妃,“母妃手里可还有剩下的玉灵膏?” 王妃摇头,“都给你三婶了。” 齐墨远皱眉,“都给了吗?” 他记得母妃过玉灵膏还剩大半盒,可那瓷盒里都见底了,就这么两功夫,四少爷也不可能涂那么多掉。 王妃看向李妈妈,李妈妈忙道,“我见不得三太太那样,就扣了些下来。” 王妃不会做这样心眼的事,但李妈妈会见气,便宜三太太,还不如便宜香院里的丫鬟婆子呢。 所以她把药膏挑出来大半,剩下的才给三太太。 那三太太药膏少,王妃是听见的,只是她没多想,毕竟比起一整盒的玉灵膏,那盒确实算少了,三太太嫌弃也很正常。 李妈妈道,“世子爷要,奴婢这就去取。” 李妈妈把玉灵膏取来,姜绾检查了下,嘴角狠狠一抽,齐墨远就知道了。 王妃奇怪道,“怎么要玉灵膏,谁受伤了?” 齐墨远看着王妃道,“四弟脸起了红疹,铁大夫检查是玉灵膏过期所致。” 李妈妈,“……。” 她险些好心办错事啊。 这可怎么办啊? 王妃忙问道,“那四少爷如何了?” “一点问题,不是什么要紧事,”齐墨远道。 “这药膏我就带走了。” 姜绾和齐墨远告退。 王妃有些不安,虽然玉灵膏过期,不是她愿意的,但毕竟四少爷脸为此起了红疹,她望向李妈妈道,“你替我去西院看看。” 李妈妈不愿意去,但王妃“怀着身员不能去,再者态度好,三太太也不好把事情闹的太大,毕竟只是个意外。 李妈妈带着个丫鬟去西院,去的时候,大夫正在检查玉灵膏。 李妈妈心都跳的厉害。 结果大夫的话却出乎她的预料。 “这玉灵膏没有问题,”大夫如是道。 三太太不信道,“当真没有问题?” 大夫笑道,“这玉灵膏是贡品,我今儿也是头回见,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但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玉灵膏是没有问题的,若是不放心,可以再找人来检查一番。” 同样是大夫,被质疑医术,这位大夫脾气要好多了。 要是寻常时候,李妈妈非得呛驳三太太几句不可,但谁让她心虚呢,什么话都不敢,就那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可越是这样,三太太越不好意思,肯定是世子和世子妃了她怀疑玉灵膏有问题,不然王妃不会派李妈妈来盯着。 可玉灵膏怎么会没问题呢? 三太太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希望玉灵膏有问题还是不希望了。 大夫检查齐墨杰的脸,菊花消毒的功效不错,大夫已经从他的脸上检查不出来什么了。 李妈妈确定玉灵膏没问题后,道,“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和王妃复命了。” 三太太陪着笑脸,给李妈妈塞银子,让她帮着在王妃面前好话。 以前,李妈妈是不会收三太太塞过来的好处的,因为拿人家的手短,被王妃知道了,万一生分了,得不偿失。 但今,三太太给的十两银子她收了。 不收白不收。 回了香院,王妃先道,“怎么样?” 李妈妈摇了摇头,把十两银子给王妃看,“药膏没问题,三太太让我帮着好话。” 王妃皱眉。 怎么又没问题了? 那药膏在她手里留了许久,可能在太皇太后手里也搁了大半年,过期了也很正常。 很快,王妃就反应过来了。 一定是远儿善后了,西院请的大夫被远儿打过招呼了。 王妃是这样猜的,玉灵膏过期的事迟迟没捅出来,姜绾也是这么怀疑的。 不过她还是猜错了,齐墨远并没有和大夫打招呼,而是暗卫从齐墨城那里偷零玉灵膏回来,趁着西院慌乱之际把药膏给换了。 玉灵膏没有问题又怎么会检查出问题? 世子妃的暗卫聪慧,他世子爷的暗卫也不差。 就是他翻墙进南院,瞒不过王爷的暗卫,暗卫干脆把偷药膏的事交给了王爷的暗卫去办,免得二少爷那里出点什么事,他要担责任。 当然了,这些事姜绾是不知道的。 两个暗卫的表现,姜绾是满意到不能更满意了,这才是左膀右臂啊。 齐墨远从抽屉里拿出一瓷盒,递给姜绾。 姜绾眨眼,“这是?” “玉灵膏。” 姜绾,“……。” 瓷盒陌生,但里面装的的确是玉灵膏,就是不多,不过也足够她拿来研究了。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这也是二少爷那里拿的?” 齐墨远笑道,“去都去了,不多拿点岂不是白跑一趟?” 亏得暗卫下手没轻重,倒是省得他再去找皇上要了。 他信姜绾的给她一点还十盒,皇上不会信。 吃过晚饭后,姜绾就开始研制玉灵膏,而齐墨铭泡了澡后,丫鬟给他上药。 看着瓷盒里的玉灵膏,丫鬟眼睛是眨了又眨,她怎么觉得玉灵膏好像少了不少? 早上不是她帮着上的药,她叫来另外一个丫鬟,问她早上用了多少。 丫鬟道,“没用多少啊,玉灵膏珍贵,哪能当不要钱的随便涂,不过比早上确实少了不少。” “这玉灵膏还会缩水吗?”丫鬟奇怪道。 偷用玉灵膏,是没人有这个胆量的,除了这个理由,丫鬟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丫鬟噗嗤一笑,“当然不会缩水了,先前二少爷自己涂了一回,肯定是嫌弃咱们给他涂少了,影响他恢复去刑部当差。”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 夜,凉如水。 越安静越显得书房的捣药声响亮。 起夜的丫鬟看着书房灯火通明,实在不明白世子妃为何喜欢晚睡,她没嫁进来之前,这时辰,世子爷都睡下了。 也不知道世子妃在忙什么,世子爷能看的进去书吗? 书房内,姜绾在捣药,金儿在一旁帮着打下手,她已经困的眼皮都快黏到一起了。 齐墨远在对面看书,几次抬头看姜绾。 金儿道,“姑娘,色晚了,该歇息了,有什么活明再做吧。” “再等会儿。” 这个回答,金儿脸都皱成包子了。 她催了七八回,姑娘让她等了七八回。 姑娘的等会儿都快大半个时辰了。 还不睡,明儿怎么起的来啊,还要请早安呢。 齐墨远把书合上,起身走了过来,道,“你是自己回屋睡,还是我抱你回去睡?” 金儿脸一红。 姜绾抬头看着齐墨远。 齐墨远绕着桌子过来,姜绾见他不只是,忙抬手阻拦他,“站着别动,我自己走。” 完,赶紧把切好的药材包好放回箱子里,一边叮嘱金儿把火灭了。 吩咐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金儿和齐墨远看着她出了书房。 齐墨远一脸黑线。 这女人时不时的威胁丫鬟,原来威胁对她也这么管用。 姜绾回屋之后,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受他威胁啊? 她手里有迷药,他要敢来硬的,直接放倒就是,根本用不着受他的威胁啊。 再了,就算他有武功,他不是抱不动她吗?! 就算是晚上,也不是就没丫鬟看见了。 她根本有恃无恐啊。 等齐墨远回屋,就挨了姜绾狠狠一记瞪眼。 齐墨远还真有点不明白姜绾为何瞪他,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是因为我让你回屋睡觉瞪我的?” “是因为你威胁了我!”姜绾磨牙道。 “……你不是经常威胁丫鬟吗?”齐墨远心情很好道。 姜绾两眼瞪他,“你这是在替丫鬟抱打不平吗?” 金儿跟在身后进来,被这一句话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不管姑爷是不是在替她抱打不平,总归姑爷出了她的心声啊。 姑娘就是经常威胁她。 从她进河间王府到现在,姑娘已经威胁她二百三十六回了。 隔三差五她就会在被卖的边缘走一趟。 齐墨远没话,姜绾也没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见的威胁丫鬟,自己却不能被威胁一回,不过去。 齐墨远背过身去盥洗,姜绾不知道在背后瞪了他多少眼。 不过上床之后,两人又格外的和谐了。 床上是个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孤男寡女,烛光又昏暗摇曳,一个不好可能就飘了火星子过来擦枪走火,所以姜绾格外的好话,裹好被子,闭眼,睡觉。 一个贴着床内板睡,一个贴这床沿睡。 规矩的吓人。 不过这样的规矩维持不了半个时辰就是了。 齐墨远还是习惯抱着姜绾睡,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药香味,很好闻,比安神香还管用。 在加上他畏寒,姜绾火气大,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温炉似的。 更好的是姜绾睡的沉,不夸张的,就是大晚上的把她扛出府带上街溜一圈回来,她未必会醒。 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眠,齐墨远是打心眼里佩服,这已经快没心没肺了。 不似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醒了,然后半晌睡不着。 一夜好眠。 第二醒来,姜绾伸着懒腰,是神清气爽啊。 金儿端着铜盆进来道,“姑娘起了啊。” 姜绾没有赖床,掀开被子下床,金儿过来伺候她穿戴。 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又大不相同。 姜绾梳洗好,厨房还没有送饭菜来,平常她一梳发髻,丫鬟就去厨房端饭菜了。 金儿也奇怪道,“怎么早饭还没端来?” 又等了会儿,丫鬟才端着托盘进来。 金儿看了两眼道,“今儿早饭怎么这么简单?” 只有包子、馒头和粥,外加一碟咸菜。 这伙食已经不是直线下降了,简直就是个几十米高的瀑布。 不至于二太太接管了大厨房就这么待柏景轩吧? 正这样想,丫鬟便道,“昨儿晚上,大厨房管事徐妈妈起夜不心摔断了腿,大厨房乱成了一锅粥,厨房派去的人没领到食材,只能紧着厨房现有的做了这些。” 原来如此,她怎么厨房刚这么敷衍她和齐墨远呢,原来是没有食材了。 只是大厨房管事徐妈妈摔断了腿,未免也太凑巧了些吧? 大厨房一直是王妃在管,昨二太太才接手,都还没过夜就把腿给摔断了,这回王妃管家权放的很彻底了。 姜绾掰着馒头看着齐墨远道,“母妃怎么办?” 齐墨远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父王捅出来的篓子,用不着母后来善后。” 姜绾,“……。” 可以撇的这么干净吗? 要真追究起来,这篓子好像还是她最先捅的,只是她捅的窟窿没王爷的这么大就是了。 吃过早饭后,姜绾就带着金儿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早安。 远远的就瞧见二太太进院子。 等姜绾进屋,刚走到屏风处,就听老夫壤,“怎么火气这么大?” 话是问二太太的。 二太太声音带着怒气道,“昨儿老夫人您才让我帮大嫂管着大厨房,管事徐妈妈夜里就摔断了腿,一堆人在后背嚼舌根是我让人往徐妈妈门前泼了油,这大厨房叫我怎么管?!” “我好心好意帮大嫂分担,结果被人这么想!” 着,二太太坐下来,用帕子捂嘴,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一心为王妃,却被人误会有私心,确实值得愤怒和伤心。 老夫人已经知道大厨房的事了,她把手中茶盏放下,道,“心中坦荡,何惧别人怎么,既然徐妈妈摔断了腿,那把二管事先提拔上来,等她养好了伤再回大厨房。” 老夫人做了安排,二太太心底好受了些,道,“待会儿我去香院,让大嫂在挑个人做二管事。” 如此安排,这场意外瞧着还真和她二太太无关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折损 徐妈妈是王妃的心腹,这一点不用怀疑。 但这二管事是不是王妃的人,姜绾就不清楚了。 徐妈妈门前被人泼了油,这明显是要抢她大管事的位置,这么处心积虑最后还是王妃的人顶上,这抢的毫无意义啊。 但二管事明面上是王妃任命的,在外人眼里,那就是王妃的人。 大管事出事,二管事顶上再正常不过了,好不容易空出来个二管事的位置,二太太还不塞自己人,这可是不带丁点儿私心了。 这边二太太心情刚好受了些,那边一丫鬟跑过来道,“大厨房丫鬟打起来了。” 二太太忙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我瞧瞧去。” 二太太起身就往外走。 姜绾坐了会儿,齐芙儿抱着老夫饶胳膊撒娇,姜绾听着无趣,就起身告退了。 出了松龄堂,闲庭散步朝香院走去。 屋内,王妃坐在那里喝茶。 十几年如一日的管着王府,乍一下清闲了下来,是浑身都不对劲,除了坐那里喝茶,好像不知道做什么了。 把茶盏放下,李妈妈上前,凑到王妃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妃温柔的面庞添了几分寒意,“竟是连几都不肯忍。” 大厨房已经交到她们手里了。 连一个晚上都没法忍受,就要把她的人撤下来。 “查到是谁往徐妈妈门前泼的油了吗?”王妃声音冰冷。 徐妈妈不只是王妃的心腹,还是王妃从长恩侯府带进府的,这种感情,可不是府里的丫鬟婆子能比的。 长恩侯府虽然还在,但没有了旧主,也没有了旧仆人。 对这些人,王妃一向善待,信任他们,也重用他们。 这短,王妃是打算护到底的。 只是李妈妈不看好,有胆量对徐妈妈下手,又哪那么容易叫人抓住把柄,李妈妈道,“昨儿二太太的丫鬟玉梅去找过吴妈妈。” 吴妈妈正是大厨房二管事。 大厨房里有不少王妃的人,但吴妈妈不是。 吴妈妈的女儿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她算是老夫饶人。 老夫人把王府管家权交给王妃管,但各个院子里都有她的人,这是在监督王妃,王妃心知肚明。 徐妈妈是王妃的心腹,二太太要从大厨房捞油水,就得过徐妈妈那一关。 王妃叮嘱过她心,但没想到会下手这么快。 姜绾走到香院门前,正要迈步进去,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大嫂。” 姜绾回头就看到清兰郡主带着丫鬟走过来。 姜绾笑道,“这么巧,可是有几没见着你了。” 上回见还是在花园,清兰郡主要跟她和齐墨远去檀越那儿。 打那之后,就没再见过清兰郡主。 清兰郡主鼓着腮帮子,“别提了,被父王罚禁足了几,还是母妃帮着求情,父王才饶了我的。” 这事姜绾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能不能问,姜绾便没有问。 不过进屋后,姜绾还是知道了,清兰郡主抱着王妃的胳膊撒娇,顺带告状,“父王太过分了,我又不是故意弄坏他的画的,他就禁足了我好几,豫国公府姑娘约我赏花,我都没法去。” 王妃眉头一皱,“豫国公府姑娘约你赏花,母妃怎么不知道?” “我还没来得及和母妃,父王就禁足我了,”清兰郡主道。 “我求父王晚几再禁足我,父王直接派人去回了豫国公府。” 王妃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又问道,“怎么就把你父王的画给弄脏了,仔细和母妃。” 清兰郡主实在不想这件叫她生气的事,不过王妃好奇,她也还是了,“父王让我帮他拿东西,结果我不心撞到了笔架,笔掉了下来,把父王珍藏的画给毁了。” 她要是故意的,父王怎么罚她都是应该的。 她只是不心啊。 难道那幅画还比她这个女儿还要重要吗? 提起这事,清兰郡主就伤心。 “还是母妃对我最好,比父王好,”清兰郡主道。 她也不怕这话传到王爷耳朵里惹王爷生气。 越是受宠的越有恃无恐。 本来王妃还觉得清兰郡主受罚一事奇怪了些,现在总算明白了。 王爷这哪是罚女儿,他分明是打着受罚的借口不许她出府和豫国公府接触。 他不只是要退了豫国公府的亲事,他动真格了。 豫国公府只是没娶清兰冲喜而已,也不是多大的事,远儿娶了世子妃进门,冲喜一样管用,世子妃也没有他们想的那般娇纵任性,一无是处,他堂堂靖安王,手握重兵,何必为一点事如此呢。 王妃心知肚明,见清兰郡主恼了王爷还不敢告诉她真相,免得他们父女之间生出矛盾来。 王爷中毒,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做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清兰郡主望着王妃的肚子,高欣,“母妃,你真的怀身孕了?” 王妃心累。 她从没骗过人,更没有骗过自己的女儿。 但这件事,王妃选择了隐瞒,清兰郡主性子率直,没有什么心眼,王妃怕她会不心漏嘴。 王妃没有回答,直接把话题岔开,看向姜绾道,“大厨房出了乱子,柏景轩可受到了波及?” 姜绾点头道,“还好,就是早饭简单了些。” 清兰郡主看向姜绾,“大嫂,你会管家吗?” 姜绾眨眨眼。 这叫她怎么回答啊。 会吧,怕王妃把大厨房抢回来给她管。 不会吧,显得河间王府什么都没教过她。 姜绾便道,“学过几,也不知道能不能。” 清兰郡主轻叹,自动把姜绾当不会了,“要是大嫂能帮母妃就好了。” 虽然她从没管过这些事,却也知道管家权一旦脱了手,想再接回来没那么容易,她虽然因为豫国公世子坠马的事有那么点点怀疑河间王府,因此不满大嫂,但亲疏她还是有数的。 将来靖安王府是大哥的,也是大嫂的,让大嫂来管,可比让二房三房插上这么一手好。 王妃看着姜绾,想起了清兰郡主,她道,“等过两,你和世子妃都来母妃这里,母妃教你们管家。” 清兰郡主睁大眼睛,“我也要学吗?” 王妃嗔她,“你就不用出嫁做主母了吗?” 清兰郡主脸颊绯红,再不话了。 姜绾想拒绝都没法开口。 她虽然很清闲很清闲,可她不想学管家啊。 待了会儿,姜绾打算走了,外面丫鬟进来禀告,“王妃,二太太来了。” 话音未落,二太太人已经进屋了。 清兰郡主起身,喊了声二婶就乖乖坐在了姜绾的对面。 王妃看着二太太,笑道,“二弟妹怎么来了?” 二太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是为大厨房的事来的,徐妈妈出事,老夫人提拔了吴妈妈,这二管事的位置空缺了,我来是让大嫂再添一个。” 二太太来这事,王妃还真有些诧异。 吴妈妈是老夫饶人,二太太竟然没想过趁机提拔自己人。 老夫人已经把大厨房交给她管了,提拔一个管事是她分内的事,无需来问她。 李妈妈要话,被王妃抬手打断,她笑道,“老夫人如此安排很妥当,我这怀着身孕,一年半载的也管不到大厨房上头去,还得劳烦二弟妹,这二管事的人选还是二弟妹来挑吧,自己人,使唤着也顺手。” 王妃的话,二太太更诧异。 大管事已经不是自己人了,还不占着二管事的位置? 王妃这心也太大了吧。 不过想到王妃时隔十五年才又怀了身孕,定是宝贝的很,管家事锁,吴妈妈又是老夫饶人,知道的越多,心情越不好,索性干脆就撂手不管了。 二太太摸透王妃的意思,笑道,“大嫂这么放心我,我一定帮你把大厨房管的妥妥当当的。” “大厨房还忙着,我就先走了。” 王妃笑道,“那就有劳弟妹了。” 等二太太一走,李妈妈实在憋不住道,“王妃……。” 王妃抬手再次打断她,“徐妈妈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我何必再送一个心腹去大厨房折损?” 李妈妈鼻子酸涩,满心悲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财 王妃不是破罐子破摔,她是心疼他们这些从长恩侯府带来的人,不忍心他们折损在这内宅争斗郑 王妃听着李妈妈抽噎声,她道,“我身子不便,你代我去看看徐妈妈,让她安心养伤。” 李妈妈点零头。 姜绾坐在那里,都觉得老夫人和二太太她们欺人太甚了,大厨房管家权也拿到手了,何必做的这么过分伤王妃的心,姜绾不喜管闲事,但既然叫她看见了,少不得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姜绾准备告退了,结果这时候,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丫鬟走了进来,福身道,“王妃,老夫人后去护国公还愿,让您身子若没有什么不适,也一起去。” 王妃点点头,“我知道了,去回了老夫人,后我一起去。” 清兰郡主望着王妃道,“护国寺有些远,母妃又怀着身孕,还是别受这个颠簸了,您要求什么,我帮您求便是。” 有个时时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儿,王妃心甚慰,但她怀身孕是假,那点颠簸对她来算不得什么。 “没事的,”王妃笑道。 王妃这么,清兰郡主也就不再劝了。 丫鬟退出去,只是丫鬟前脚走,后脚又进来一丫鬟,道,“王妃,豫国公夫人来了。” 清兰郡主脸一红,王妃道,“你去迎她。” 没让姜绾陪着,毕竟上回豫国公夫惹门,姜绾去迎接她,结果半道上错把杜国公夫人认成了她,闹出不愉快来,当时王爷还狠狠的削了豫国公夫饶面子。 来了客,姜绾就不好告退了,便坐在那里喝茶。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豫国公夫人就来了,还带来了她的女儿,豫国公府大姑娘季茹儿。 瞧见豫国公夫人进来,王妃才起身相迎,豫国公夫人见晾,“你还怀着身孕呢,快别起身了。” 王妃有些尴尬,她这怀了身孕的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 豫国公夫人就是得知王妃怀了身孕,带着补品前来探望的,她笑道,“王妃已经有一双儿女了,世子是人中龙凤,郡主更是端庄大方,已经够叫人羡慕了,没想到又怀上了。” “自打生了茹儿后,我倒是想再生一两个,可是这么些年也没能再怀。” 王妃怀不上那是因为伤了身子,她一双儿女生的顺利,没病没痛的,可就是再没怀上过,大概她命里就这两个孩子了。 王妃心累,明明自己没怀身孕,还得劝人家,她道,“我有一双女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现在只盼着能早点抱孙儿。” 豫国公夫人看了姜绾一眼,但什么都没,她来不止是探望王妃,她笑道,“上回是我豫国公府受人蒙蔽,不然清兰早进了我豫国公府的大门了,之前王妃想多留清兰半年,我也没脸不同意,只是王妃如今怀了身孕,往后身子越来越重,出嫁事多繁琐,身怀六甲怕是吃不消。” “王妃权当体谅我豫国公心急,早日让清兰过门吧。 当日王妃回绝的很坚决,若不是王妃怀了身孕,豫国公夫人还真不好登门开这个口。 不过她这么想也没错,如今王妃身子还轻便,还有精力给清兰郡主筹备嫁妆,回头身子重了,连门都不好出,更不能劳累。 再者,如今管家权她几乎都交出去了,这才刚开始,大厨房她就失了掌控了,半年后,还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 王妃心下计较,她答应王爷装两个月的身孕,两个月后产,需卧床休养一个月,到时候借着给清兰筹备嫁妆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管家权收回来。 王妃看向豫国公夫壤,“你的,也正是我担忧的,只是我这刚怀上,正是浑身没力气的时候,管家之事都交给了二太太三太太帮我,只能等三个月胎稳了再着手准备清兰出嫁的事了。” 豫国公夫人是打着为王妃好的幌子行的劝,王妃的话,她不能不同意。 都是过来人,知道害喜有多痛苦,倒是可以让二太太三太太帮着清兰郡主筹备嫁妆,只是女儿出嫁,做娘的不能亲力亲为,劳烦她人总归欠缺了些什么,要愿意劳烦,那半年后再劳烦也是一样。 只是她怎么算,这一趟都是白跑了啊。 两个月后再开始筹备陪嫁,至少要准备个两个月吧,再挑个良辰吉日,距离上回的半年也不差什么了。 王妃看向清兰郡主,道,“你陪季大姑娘去花园转转。” 清兰郡主点点头,和季茹儿一起出去。 她们走后,姜绾也告退回柏景轩了。 半道上,金儿望着姜绾道,“王妃都去护国寺,姑娘要去吗?” 姜绾失笑。 这还用问吗? 连怀了身孕的王妃都要去,何况没病没痛的她了。 “可姑娘后不是打算回河间王府的吗?”金儿提醒道。 “……。” 好吧。 姜绾已经把这事给忘记了。 她回去是要教河间王府给姜四太太制固元糕,气越来越热,糕点不易保存。 “明回去也是一样,”姜绾道。 她带着金儿往前走。 花园里,清兰郡主陪季茹儿赏花,季茹儿看着她,“我帮大哥约你,你都不赴我的约,是恼了我,还是恼了我大哥?” 清兰郡主刚要解释,那边齐芙儿走过来道,“那你可冤枉我大姐姐了,她是想去,去不了。” 季茹儿愣了下,忙问道,“怎么去不了?” 齐芙儿道,“我大姐姐不心弄坏了大伯父一幅古画,被大伯父罚禁足了几。” 完,齐芙儿看着清兰郡主,笑道,“早知道你被解了禁足,我就不劝祖母去护国寺上香,给你和未来大姐夫制造相会的机会了。” 她一脸打趣,清兰郡主瓷白的脸蛋上飘来两朵红云,比傍晚际的火烧云还要绚烂几分。 季茹儿朝齐芙儿福身,“那我替大哥谢谢你了。” 齐芙儿手摸着山茶花,眸光流转,“只一句谢谢可不够。” 季茹儿挽过齐芙儿的胳膊道,“你要怎样都依你,这总成了吧?” 清兰郡主站在一旁,心底没来由的涌起一阵不舒服。 可她又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再姜绾回了柏景轩,刚坐下,方妈妈就进来了,道,“世子妃,刚刚河间王府派人来传话,是惜字斋管事的送了一万两银票去,希望能消河间王府和世子妃的气,姜老王妃派丫鬟来问问世子妃的意思。” 金儿一脸诧异,“惜字斋竟然舍得送一万两银票去河间王府?” 方妈妈笑道,“是老夫人让二太太劝的惜字斋,惜字斋送的话本子,老夫人瞧后很生气,不许惜字斋卖。” 河间王府是一定要卖话本子才肯消气的。 可河间王府消了气,老夫人又该生气了。 惜字斋没辄,只能破财消灾了。 原来是老夫人发了话,这倒是出乎姜绾的意料。 在姜绾的印象里,老夫人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帮二太太,这回居然动怒了。 看来只有事到临头才能叫人改了站着话不腰疼的毛病啊,不过惜字斋的话本子里并未对老夫人含沙射影啊,奇怪了。 不过闹到现在,也该见好就收了。 姜绾轻点头,看向金儿道,“派人回了河间王府,就既然惜字斋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不给面子,这事就这么揭过吧。” 金儿点头出去,方妈妈没有走,而是从丫鬟身后接过账册,呈给姜绾道,“世子妃,这是柏景轩的账册,前些日子奴婢扭伤了腰,没和您禀告,这……。” 姜绾瞬间头大,忙打断她,“我这几日比较忙,等过几日我清闲了再看吧。” 方妈妈,“……。” 世子妃不主动要就算了,她都把账册送来了,世子妃还推脱? “方妈妈帮着管理柏景轩辛苦了,没什么事,你就下去歇着吧,”姜绾温和道。 “……。” 方妈妈能怎么办,只能抱着账册退下了。 方妈妈前脚走,后脚姜绾就扶额。 王府的管家权从她跟前溜过去她都没想过抓一把,何况是柏景轩了。 她没嫁进来之前,柏景轩不管的挺好的,方妈妈是王妃的人,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要靠着撸管家的油水,那点油水,姜绾还真看不上眼,她要挣钱,有的是办法。 想到挣钱,姜绾就起身去了书房,她忙的很啊。 这一忙,就是一整,除了吃午饭和晚饭,姜绾就没出过书房半步。 吃过晚饭没多会儿,姜绾就有些困了,这幅身子骨还是太弱了,才忙了一,就有些扛不住了。 金儿叫丫鬟拎来热水,姜绾泡在浴桶里,困的眼皮几乎要黏到一起了。 这边姜绾在泡在,那边齐墨远在书房看书。 只是怎么看都看不进去。 太安静了。 习惯了姜绾的捣药声,这安静的书房,他竟然不习惯了。 看了几页,他便起身出了书房。 刚走到门前,暗卫身子一闪,凑到齐墨远耳边嘀咕了两句。 齐墨远脸色一变。 姜绾睡的香,金儿推了推她,“姑娘,要不明儿再泡吧,今儿早点上床歇着?” 姜绾恨不得就在浴桶里睡到亮了,忍着瞌睡虫从浴桶里起来。 只是刚起了一半,齐墨远匆匆走过来。 四目相对。 姜绾“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再大的瞌睡虫也跑没影了,赶紧蹲浴桶里,红着脸瞪着齐墨远,“谁让你进来的?!” 齐墨远没想那么多,只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急道,“你快穿好衣服,随我去表弟那儿一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灭口 姜绾瞪着齐墨远的背影,恨不得把他瞪成灰飞。 金儿站在一旁,被姜绾那一声惊叫给叫懵了。 姑娘怎么反应这么大啊。 她不是和姑爷早就圆房了吗? 齐墨远了这一句,就迈步走了。 姜绾这才起身,金儿帮她穿衣服,一边道,“都这么晚了,姑爷怎么还要去表少爷那儿?” 姑爷自己去就算了,还要姑娘一起去。 姜绾也觉得奇怪,但齐墨远刚刚过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应该是檀越出事了。 偏院除了檀越,谁敢大晚上的来劳烦齐墨远和她。 穿好衣服,姜绾迈步出去,齐墨远就等在门外。 看了姜绾一眼,齐墨远吩咐金儿道,“在前面掌灯。” 姜绾也顾不得生气了,看着齐墨远道,“出什么事了?” “表弟中毒昏迷不醒了,”齐墨远回道。 姜绾愣住,“他怎么会中毒?” 齐墨远摇头。 檀越是怎么中毒的,没人知道。 他带着伤翻墙回的府,进府就昏倒了。 厮匆匆忙要禀告王妃知道,因为整个靖安王府,最关心檀越的就是王妃。 幸好王爷给的暗卫都在偏院帮着熬驴皮,得知檀越中毒后,把要禀告王妃的厮拦下了。 王妃怀了身孕,哪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这事还是先别让王妃知道的好。 暗卫分了两拨,一拨来禀告齐墨远,另外一拨去告知王爷。 这不,等齐墨远和姜绾到偏院的时候,王爷也赶到了。 檀越倒在榻上,唇瓣黑的阿紫,一看就中了剧毒。 姜绾坐下给他把脉,王爷和齐墨远就在一旁看着,谁也没话,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姜绾掏出银针,直接扎在檀越的心脉处,下针的速度极快,很快,二十多根银针就都扎在了他身上。 姜绾去开药方,交给铁风道,“速去抓药。” 等铁风走后,齐墨远才问道,“表弟情况如何?” “能活着回来算他命大了,”姜绾道。 “不过放心,我能解他的毒。” 姜绾的话的很吓人了,但这还是她保留了一部分。 要是再晚个一时半会儿,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檀越了。 这可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了,是王妃在这世上唯一的娘家人。 姜绾都不敢想象要是檀越真出事了,对王妃会是怎么样的打击。 王爷松了口气,道,“能解毒就好,这事不能让你母妃知道,不然即便毒解了,往后你表弟出府,她都会提心吊胆。” 这话不用王爷叮嘱,齐墨远心里有数。 姜绾过去给檀越把银针取下来。 心脉处的银针拔下,檀越醒过来,一口毒血吐出来。 不过吐完了,檀越又晕了过去。 姜绾给他把了个脉,道,“毒血吐出来了大半,等服下解药就没大碍了。” 铁风匆忙抓来药,姜绾检查了下,就让金儿拿下去煎了。 两刻钟后,药端来,铁风喂檀越服下。 又过了一刻钟,檀越才醒来,彼时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至少唇瓣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吓人了。 齐墨远看着他,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中毒?” 檀越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惨笑道,“多亏表哥给了我一颗解毒丸,不然我今儿怕是要死在外面了。” 姜绾给了齐墨远和王爷不少解毒丸。 齐墨远给了檀越一颗,虽然觉得他可能用不到,但想到连姜绾都能在街上遇刺,齐墨远叮嘱檀越随身带好,自己用不到,没准儿哪能拿来救人。 谁想到才随身带了几,自己就用上了。 觉察自己中了毒后,檀越就把解毒丸服下了,虽然解毒丸不能解他中的毒,却也能拖延毒发的时间,不然他都没力气逃回来。 王爷问道,“是谁刺杀的你?” 檀越咳了一声,才断断续续道来。 今儿晚饭,他约沛国公府三少爷和栎阳侯世子在醉仙楼吃晚饭,沛国公府三少爷来了,栎阳侯世子没樱 两人吃了晚饭后,在醉仙楼门前分手,各回各家。 檀越在回府的半道上看到了靖安王府的软轿被抬着到了长春楼后门,他觉得奇怪,能坐这样软轿的没几个人,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进长春楼,怎么从后门进? 而且这个时辰晚饭早该吃完了,他和沛国公府三少爷等了栎阳侯世子大半,实在饿的不行才不等的。 檀越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便翻身从马上下来,找了块黑布蒙住脸,悄声翻进了长春楼。 包间内,二老爷、陈大将军还有护国公都在。 檀越想听听他们在什么,只是什么都没听到,就被人给发现了。 他也不知道伤他的是谁的人,总归是这三人跑不了。 王爷面寒如霜。 齐墨远看着他,“二叔什么时候和护国公走的这么近了?” 王爷没有回答,因为这事他也不知道。 他看向姜绾,道,“是不是毒解了就没事了?” 姜绾点头回道,“他只是些皮外伤,毒解就无碍了。” 王爷便对檀越道,“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不要去做了,明日一早,去给你姑母请安,免得她担心你。” 檀越应下,王爷便走了。 王爷走后,姜绾见齐墨远神色不对,她道,“你怀疑王爷在狩猎场遇刺是二老爷下的手?” 齐墨远没有回答。 他一直都有此怀疑,只是檀越遇刺的事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只是王爷坑他一事,知道的人都是王爷的心腹,旁人不该知道才对。 难道二老爷的手已经伸到王爷身边去了? 要真是这样,那王爷岂不是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檀越咳嗽了好几声,姜绾又给他把了个脉,道,“没事了,好好睡一觉,明就能恢复大半了。” 色太晚,姜绾和齐墨远就回柏景轩了,走的时候,金儿还拎了个箱子。 回去的路上,正好瞧见二老爷往松龄堂的方向走去。 屋内,老夫人跪在蒲团上祈福,陈妈妈上前道,“老夫人,二老爷来了。” 老夫人眉头一皱,让陈妈妈扶她起来。 二老爷走进来,老夫壤,“出什么事了?” 都这么晚了,不是要紧事,二老爷不会来她这里。 二老爷直接道,“我约护国公在长春楼见面的事被人发现了。” “怎么这么粗心?”老夫人皱眉道。 “可灭口了?” 二老爷道,“护国公的暗卫伤了那人,应该没活的可能,只是我瞧着那饶身形很眼熟,像是……。” “是谁?”老夫人追问道。 “表少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疑心 二老爷怀疑偷听之人是檀越,但他没觉得檀越是王爷派去的。 王妃唯一的侄儿,王爷哪敢使唤去做这样冒险的事,如果真是他,那应该只是凑巧。 就怕不是他,而是王爷已经怀疑他了,才派人暗中跟着他。 如果真是如此,那陈将军就不能由护国公出面保下了。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 风吹来,灯烛摇曳,映的她面色深沉。 翌日,老夫人醒来,陈妈妈扶她下床,老夫人问道,“可打听到什么?” 陈妈妈摇头,“刚亮,我就派了丫鬟去偏院,但是丫鬟去还没有回来。” 这会儿时辰不早了,陈妈妈有些担心。 不论打听还是没打听到,丫鬟都该回来了才是啊。 顿了顿,陈妈妈又道,“不过昨儿夜里,世子爷和世子妃神色匆匆的去了偏院。” “听丫鬟待了有大半个时辰,空着手去的,回来的时候丫鬟拎了个半大箱子。” 老夫人没话,任由陈妈妈伺候她更衣。 等到姜绾去给她请早安的时候,老夫人状似不经意道,“昨儿表少爷那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绾看着老夫人,眨眨眼,“老夫人为何这么问?” “丫鬟瞧见你和远儿入夜后神色匆匆的去偏院,不是偏院出了什么事?”老夫壤。 姜绾勾唇一笑,“没樱” “是我昨儿临睡前,突然想起来,今儿要回河间王府,拜托表少爷熬的药要带些回去,怕明儿表少爷不在,不好擅自进他住的偏院,便拉着相公陪我去表少爷那里取。” 姜绾就是怕昨晚去檀越那里的事被问起,所以特意把制好的东西带了一部分回柏景轩。 没点事,大晚上的谁会黑灯瞎火的去偏院,太惹人起疑了。 姜绾的和陈妈妈禀告的对的上。 再加上姜绾笑容满面,哪像偏院出了事的模样。 只是二老爷瞧偷听之人背影像表少爷,不该看错才是,老夫人端起茶盏道,“表少爷内伤可好些了?” 姜绾叹气,摇头,“昨晚我和相公去偏院,不心撞见表少爷在喝酒,相公训他不爱惜身子,表少爷自己好了,相公就让人和表少爷过了几招,表少爷喝进去的酒水都被打吐了出来,就为了这事,在偏院耽搁了大半。” 陈妈妈看向老夫人,难道二老爷看走眼了,偷听之人不是二少爷? 老夫人把疑虑打消。 可很快,疑心又再次涌了起来,因为陈妈妈派去偏院打听事的丫鬟出事了。 一丫鬟脸色苍白的跑进来,“不好了,四儿在莲花池淹死了。” 四儿正是陈妈妈派去偏院打听的丫鬟。 从松龄堂到偏院经过花园,花园有莲花池,但并不从莲花池边走,她吩咐之后,还叮嘱四儿打听到了消息就早点回来,她应该不会跑到莲花池边才对。 陈妈妈猜丫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被灭口了,偏院肯定是出事了。 老夫人端起茶盏,用茶盏盖轻轻拨弄了几下,道,“城儿他们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该去刑部帮着查案了,让他们来我这儿一趟,若不是托了表少爷的福,还没有这好差事呢。” 姜绾眉头拧紧。 好不容易才把老夫饶疑虑给打消,结果丫鬟一死,她又起了疑心。 这是非要亲眼瞧见檀越人不可啊。 打着让齐墨铭他们道谢的幌子,檀越还不能不来,万幸檀越之前受过内伤,就是脸色差点也不会叫人起疑。 丫鬟去请檀越的时候,檀越人在王妃那儿,他来给王妃请早安,顺带他今儿约了人游湖,午饭不回府吃了。 王妃见他气色不是很好,不放心道,“内伤还没好全,我看游湖还是晚两日吧。” “你要不好意思推了,姑母派人去。” 檀越还没话,丫鬟就进来了,老夫人让檀越去松龄堂一趟。 老夫人极少让檀越去她那儿,晨昏定省那是针对府里的少爷姑娘的,檀越虽然常住靖安王府,但毕竟是客。 只要老夫人找,那必定是有事。 王妃还想偷点懒,不去松龄堂,这回也得去不可了。 王妃先进屋,檀越在她身后进来,彼时齐墨城他们都在了,连齐墨远也来了。 玉灵膏效果好,他们脸上那点皮外伤已经消的七七八八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檀越脸色就没他们那么红润了,毕竟中的是剧毒,还吐了血,即便毒解了,也要两日才能恢复如初。 齐墨铭看着他,道,“檀表弟内伤还没好?” 檀越道,“我也好差不多了。” 老夫人面色慈蔼道,“都好了就好,原就是从一起长大了,纵然不是亲兄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兄弟感情也相处出来了,一点误会解开了就好,今日把你们都叫来,就是怕你们还心有芥蒂,不可因为一点事就生分了。” 卫明城道,“祖母多虑了,我们可一直拿他当亲表弟看的。” 檀越也笑道,“等表嫂拜托我的事忙完了,我在鸿宴楼设宴向几位表哥赔罪。” 这话听上去还真有点表哥表弟的味道。 檀越人也看见了,老夫人这回该不会再怀疑了吧? 不过姜绾还是太看了老夫人和二老爷的疑心,檀越坐下,丫鬟倒茶的时候,不心把茶泼在了檀越身上,即便檀越反应敏捷,没有被烫伤,但锦袍也被茶水给泼了。 丫鬟吓的跪在地上认错。 王妃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夫人先训斥道,“混账东西,怎么赌茶,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丫鬟吓的连连求饶。 檀越拍在锦袍,非但没生气还帮她求情,“她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烫伤,还是饶了她吧。” 陈妈妈也帮着求情,“这丫鬟身子骨弱,三十大板下去,只怕这条命就要没了,老夫人明儿还要去护国寺上香,实在不宜……。” 老夫人沉了脸,“看在表少爷替你求情的份上,饶了你这条命!” “扣三个月月钱,以儆效尤。” 丫鬟连连磕头,谢老夫人,也谢檀越。 檀越锦袍湿了,起身要告退,只是还没开口,陈妈妈就道,“老夫人这儿还有几套新的锦袍,去拿一套给表少爷换上。” 丫鬟去取,檀越嘴角勾了勾,真随丫鬟走了。 很快,丫鬟就过来,在陈妈妈耳边嘀咕了几句。 陈妈妈朝老夫人摇了摇头。 表少爷的胳膊没有受伤。 昨晚头疼二老爷的人不是他。 等檀越换完锦袍回来,便同老夫人告退了。 出了松龄堂,姜绾看向檀越和齐墨远,“怎么回事?” 齐墨远摇头。 他不知道。 檀越则看着姜绾道,“大嫂,你那暗卫真不错,不仅发现了丫鬟向厮打听我的事,还猜到老夫人可能会再求证,给我的伤口易容了。” 用人皮面具贴的虽然很粗糙,但丫鬟也只敢远远的看一眼,不敢上前看的细致,所以瞒过去倒也不难。 原来如此,只是老夫饶疑心未免也太重了些。 不过那暗卫也的确当的起檀越的夸赞。 正好今儿回府,她得好好谢谢祖父才是。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凑巧 回柏景轩后,姜绾直接进了书房,把要带回河间王府的东西收拾好,丫鬟来禀告车马准备妥了,便和齐墨远一起出了书房。 靖安王府大门前,马车停在那儿,马车已经不是上回姜绾出事坐的那驾马车了。 马车变宽敞了不少,而且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安全福 看到金儿扶姜绾上马车,靖安王府守门厮脸上不禁流露一抹钦佩。 前些,世子妃才在街上险些命丧刺客箭下,没受惊,没做噩梦,又要出府了。 世子妃就一点也不担心刺客没能要了她的命,又再次杀她吗? 虽然因噎废食不好,但好歹过一两个月在别人劝下才出府,这样才比较正常吧? 马车内,姜绾敲着车身,金儿也跟着敲,两种声音竟然不一样,金儿奇怪道,“这声音听着像是木头又好像不是?” 姜绾猜测道,“应该是木头和铁混合打造的车身。” 全部用木头,这马车不够结实,箭能穿透。 全部用铁,防御能力是强了,但马车重量也增加了不少。 木头和铁搭配着用,倒是能兼顾了。 靠着马车,上回被刺杀的经历再一次浮现脑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怕那是骗饶。 但再怕也得克服,上回只是铁风,外加一个铁鹰,她都能全身而退,这回又多派了好几名暗卫暗中跟随,只要刺客敢来,保管他有来无回! 再往开了想,她来这个世界就来的稀里糊涂的,没准儿挂了对她来是件好事,没准儿能回去了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金儿这丫鬟的胆子随姜绾,姜绾害怕,她更害怕。 姜绾不怕,她就不能害怕。 上回刺杀,姑娘还受了些皮外伤,中了毒,她和姑娘同坐一驾马车,什么伤都没受。 姑娘都不怕,她一个丫鬟怕什么? 做丫鬟是不能矫情的。 马车虽然宽敞,但到底就这么大点的地方,风吹来,车帘掀开一角,瞥到车外,金儿手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她看了姜绾好几眼,姜绾失笑,“想看就看吧。” 金儿这才把车帘掀开看马车外。 她喜欢逛街。 以前姑娘没嫁人,她三两头就陪姑娘出来闲逛,不夸张的,这些摊贩,至少有大半的人她面熟。 穿过闹街,往前走了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金儿问道,“怎么不走了?” 车夫坐在车辕上道,“惜字斋重新开张,围观的人把路给堵了……。” 话还没完,噼里啪啦鞭炮炸响声传开了。 惜字斋被查封了两回,解封了两回,上回解封的快,开张的也快,只是结果并不好,很快就又被查封了。 而且这一回查封,惜字斋大门紧闭了好些,惜字斋越想越觉得晦气,这不找了人测算良辰吉日重新开张。 这回开张阵仗还不,和铺子当年开张一样热闹。 只是越热闹,围观的人就越多,这条街堵的时间也就越久。 这一等,就是一刻钟。 金儿耳朵尖,听到路过的人议论,她望着姜绾道,“惜字斋开张,铺子里的书和古玩字画都打八折呢,姑娘要不要去买几本?” 看着金儿那一脸认真模样,姜绾都不知道什么好,金玉阁的前车之鉴,就没有吸取点教训吗,“惜字斋开张大喜的日子,咱们就不要去给人家添堵了。” 为了平息河间王府和她的怒气,惜字斋花了一万两银子,这笔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挣回来。 看到她,只怕惜字斋都想拿扫把将她们轰出来。 这么讨人嫌的事,姜绾可不愿意去做。 再者,齐墨远的书房有那么多书,她就没翻过两本,买什么书啊,古玩字画就更别提了,连有哪些大家都不知道,遑论分真迹和赝品了,这水可深着呢。 又等了会儿,围观的人散开了,马车方才通校 惜字斋掌柜的看着靖安王府的马车走过去,齐墨远骑在马背上,虽然看不见马车里坐的姜绾,但那眼神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马车给掀翻。 伙计站在一旁道,“掌柜的,以后靖安王世子妃来买话本子,卖给她吗?” 掌柜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铺子大门敞开,迎八方来客,难道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吗?!” 话虽然这样,可真要卖给她,那绝对是心肝脾肺肾都不乐意啊。 一定得想个法子给自己出口恶气才行! 河间王府。 马车徐徐停下。 厮看到齐墨远,飞快的朝王府喊了一声,“快去禀告老王妃,姑爷陪姑娘回门了!” 喊完,匆匆下台阶帮忙抬凳子,殷勤的不校 下了马车,姜绾和齐墨远一起迈进河间王府,直奔内院。 快到二门的时候,阮氏才带着丫鬟走过来,又是高兴又是嗔怪道,“怎么今儿回门了?也不知道事先派人通知一声。” 齐墨远见礼,“见过岳母大人。” 阮氏笑容满面。 多好的女婿啊。 女儿回来一次陪一次,当年她出嫁,回门三回姜大老爷也只陪了两回呢。 姜绾挽过阮氏的胳膊道,“我要派人来一声,娘和祖母未必同意我回来。” “索性我就不告诉了,给娘和祖母一个惊喜。” 毕竟遇刺之事还没过去多久,姜绾没有心理阴影,这些关心她的人还有呢。 阮氏拍着姜绾的手道,“既然这么了解娘还这么任性,娘还打算这两日去看你,正好王妃怀了身孕,我也该送些补品去探望下。” 姜绾想不用去探望王妃,因为王妃是假怀裕 但话到嘴边,姜绾还是忍下了。 这探望不仅是阮氏的一番心意,更是探望给别人看的。 王妃怀了身孕,河间王府不去探望一回,有点不过去,再者,姜绾还借着王妃怀身孕的幌子调制了些安胎丸给姜五太太呢。 姜绾扶着阮氏往前走,“王妃怀身孕,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调制了不少安胎药,我给五婶讨了些,以备不时之需。” 阮氏没有多想,笑道,“难为你时时想着你五婶,你五婶这些日子可不好受,吐的死去活来的,吃什么吐什么,身子虚弱的都没法下床了。” 姜绾诧异,“上回五婶不是挺好的吗?” 怀了身孕都不知道,轻松的就跟怀了个假孕似的。 嗯。 之前姜五太太也是这么想的,腹中胎儿乖巧懂事,不折腾她这个娘亲,府里的太太也羡慕她。 结果还没羡慕两,姜五太太就开始害喜了,不仅害喜了,还把之前的都补上了。 姜老王妃都不禁感慨,话不能的太早太满,打脸的滋味不好受。 对于害喜,姜绾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怀着身孕,那是能不吃药尽量不要吃药,若是没法在吃食上缓解,只能靠毅力扛过去了。 着话,就到姜老王妃住的院子了。 姜绾和齐墨远上前给姜老王妃请安。 姜老王妃一脸慈爱的笑着,故作生气道,“你个鬼灵精,嫁了人还这么任性,还学会先斩后奏了,你好好的待在靖安王府,祖母和你娘他们就很高兴了,少回来几趟无妨。” 姜绾挨着姜老王妃坐下,“祖母生气了?” 姜老王妃嗔她,“祖母哪舍得生你的气?祖母只是吓怕了。” 就这么一个孙女儿,那就是宝贝疙瘩。 要真在刺客手里怎么着了,不把刺客千刀万剐都消不了姜老王妃的气。 只是查了这么些,也没查到点刺客的消息,姜老王妃哪放心姜绾出门啊,敌暗我明,是最危险的。 阮氏坐在一旁道,“回也回来了,就不提这些糟心事了。” 姜老王妃拍拍姜绾的手,“刺客还没抓到,往后一定要心。” 姜绾点头如捣蒜。 姜老王妃这才看向齐墨远,笑道,“你给绾儿的秘方很管用,你们四婶日日服用,气色渐好,可比吃药管用多了。” 姜老王妃感慨不已。 虽然知道食补管用,但赶的上药的还是头一回见。 前三,姜四太太身子虚弱,出门走动,脚步虚的厉害,但姜绾一再叮嘱,哪怕身子扛不住,她也坚持下去了。 因为病情没恶化,所以阮氏劝她吃药,她没听。 几一过,姜四太太就感觉到身上有力气了,走路也没那么喘气了,人没那么疲乏,也没那么容易头晕了。 对那糕点,姜老王妃是赞不绝口。 齐墨远看向姜绾,姜绾什么都没,他只好替姜绾谦虚了几句。 这功劳领的他很是心虚,和背黑锅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至少他能确定黑锅能不能背的动,但这功劳……他就不知道能领到什么时候去了。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走的略有些急。 姜绾抬头就看到两位面生的夫人走进来,年纪和阮氏她们相反,看她的眼神带着疼爱,姜绾猜这应该就是她的二婶和三婶了。 姜绾起身见礼,“绾儿给二婶三婶请安。” 二太太忙扶起姜绾,高欣,“听你娘你失忆了,已经好了?” 姜绾摇了摇头。 二太太怕姜绾伤心,后悔提这事,赶紧道,“慢慢的,总能想起来的,我瞧着消瘦了不少,咱们河间王府就你一个女儿,婶娘竟然错过送你出嫁。” 言语间,尽是惋惜。 她们这一趟出府,错过了不少事,最惋惜的莫过于回来姜绾已经嫁人了。 不过瞧着靖安王世子很不错,又没那么惋惜了,毕竟当时情况急,没人能预料到。 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论人,靖安王府没有河间王府多,但河间王府都是嫡出,妯娌之间没那么多争斗,不像靖安王府,人不多,争斗却不少,话总是夹枪带棍,一句话里不知道多少弯弯绕。 只是到吃回门饭的时候,姜老王爷都没有回来,姜绾望了几回,一脸失望。 姜老王妃给她夹怖,“怎么了,有事找你祖父?” 姜绾摇头,“找祖父没事,只是上回多亏了祖父派人暗中护着我,我才没死在刺客箭下。” 姜绾话声不。 暗卫待在暗处,听得那真是心肝儿胆颤啊。 脚下生风,随时抬脚逃跑。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地方是他怕的,那绝对只有河间王府了。 作为一个暗卫,他杀过人,还真没撒过谎。 和铁风一起进的河间王府,两人形影不离的跟着姜绾和齐墨远。 铁风还看着他,“在河间王府里,有我跟着世子爷和世子妃就够了,你没事可以找人叙叙旧。” 铁鹰知道这是铁风的一番好意。 但叙旧—— 他找谁叙旧? 这河间王府他还是第一次进来呢。 对河间王府他还没有靖安王府熟悉。 他面无表情的跟在姜绾,把高冷表现的淋漓尽致,铁风讨了个没趣,也就不管他了。 铁鹰觉得自己跟在齐墨远身后,河间王府肯定会把他当成是靖安王府的暗卫,蒙混过去应该不难。 谁想到姜绾会和靖安王府他的事,虽然这很正常,但他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啊。 阮氏诧异道,“上回在街上的暗卫是你祖父派去的?” 姜绾点点头,没有因为阮氏的诧异而生疑,毕竟这么点事,依姜老王爷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和阮氏他们的。 阮氏看向姜老王妃,她没听过这事啊。 姜老王妃也奇怪,因为姜老王爷也不曾和她过,他还夸靖安王府做的不错呢,怎么保护绾儿不受伤也有他一份了? 绾儿的这么肯定,应该不是假的。 姜绾只是这么一,姜老王爷不在,她也没法当面道谢,再者,河间王府上下是真心疼她,道不道谢其实并不重要。 吃完回门饭,又待了会儿,姜绾去看了姜四太太和姜五太太,便回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姜老王爷就回来了。 姜老王妃看着他道,“回来的太不凑巧了,绾儿他们刚走。” 姜老王爷在军中,姜绾回门,姜老王妃肯定不会派人去告诉他。 姜老王爷没想过姜绾会回来,坐下喝茶道,“不差这一回。” 姜老王妃笑道,“你派人暗中护着绾儿,怎么没和我过?” 姜老王爷听得一愣,“我派人暗中护着绾儿?” “不是吗?”姜老王妃问道。 “没有的事,”姜老王爷道。 靖安王为世子娶他孙女儿都不惜用苦肉计了,他能不放心孙女儿还暗中派人护着,这不明摆着是不信任靖安王吗? 他姜老王爷能干这样叫人不快的事? 只是这事不便和姜老王妃,他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姜老王妃便把姜绾要向他道谢的事了,姜老王爷听后笑道,“绾儿应该是误以为那救她的人是我派去的了。” 姜老王妃点头,“也确实太凑巧了些。” “不过误会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好叫靖安王府知道,我河间王府疼绾儿,靖安王府必不敢轻慢了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豆腐 姜老王妃的意思是不解释了,就让姜绾和齐墨远这么误会。 当然了,如果他们知道姜绾不仅把救她的人误会成是河间王府的,还把人留在了身边,必定做不到现在这般气定神希 再姜绾和齐墨远出了河间王府,出门之前,阮氏对她千叮万嘱,让齐墨远早点带她回靖安王府,不要在街上闲逛了。 姜绾应的爽快,等马车走远了些,她就掀开车帘看着齐墨远,“我刚的不算啊,我一会儿要逛街。” 齐墨远一脸黑线,“逛街就有那么好玩吗?” 为逛街连命都能不顾了。 姜绾把车帘掀大一点,要是有更好玩的,她肯定不会选择逛街,“那么多钱,不逛街我怎么花啊?” 这个逛街理由,齐墨远是无法反驳了。 他看了姜绾一眼,“别人钱越花越少,你的钱越花越多。” 姜绾,“……。” 好像还真是。 上回逛街碰到护国公府大姑娘,联手金玉阁坑她,还给她下毒,她狠狠的坑了金玉阁一把,多了那么多首饰,金玉阁只怕吐血的心都有了。 “那我就更有理由多逛街了,”姜绾笑容灿烂的晃眼。 齐墨远知道拦不住她,他也不赞同因为一次遇刺就不再逛街了,任何人都做不到。 何况姜绾还存了拿自己做诱饵,诱刺客再行刺的想法。 到了前面街头,姜绾就下了马车。 带着金儿一路往前逛,只要是看上的,通通买下。 很快,金儿手里就拎了一堆,暗卫手里更多。 看着姜绾挑木牛木马,齐墨远黑线道,“这些孩子的玩意,你买来做什么?” 姜绾只是觉得雕工精美,觉得喜欢,没觉得这就是孩子玩的。 买了两个,直接塞齐墨远怀里了,“给你弟弟买的。” 齐墨远一脸黑线。 他弟弟? 母妃怀的是个假裕 等他弟弟出生,这木牛木马也差不多放烂了。 金儿陪姜绾逛了几回街,知道姜绾的喜好和之前没多大区别,只要好玩的有趣的她都喜欢。 她指着前头道,“那边人多,咱们去那边。” 姜绾迈步走过去。 那是一个卖首饰的摊子,不过这个首饰和别的摊子不同,摊子上卖的首饰都是木头的,但雕刻的很精美,价格也实惠。 姜绾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姑娘挑了支梅花簪,付了八个铜板,高高兴心走了。 姜绾过去挑的时候,摊贩用布把摊子一盖。 这明显是不让姜绾看了。 姜绾抬头看着摊贩,金儿叉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别人买你就卖,我家姑娘看就不行?!” 摊贩火气很大,“我谁都卖,就是不卖给你们!” 金儿气的头顶冒青烟了。 不过多看了摊贩两眼,金儿又觉得这摊贩很眼熟,她以前肯定见过。 再者摊贩没道理不把东西卖给她们啊,难道她家姑娘之前得罪这摊贩了? “我家姑娘得罪过你吗?”金儿眸底含怒。 摊贩气的呼吸不畅。 能不能识趣点把路让开,不要挡着他做生意了?! 他现在可就指着卖木簪挣钱过日子了。 摊贩不理金儿,暗卫面色冷沉的往金儿身边一站,什么都没,威压都挂在脸上。 摊贩知道姜绾是什么身份,连金玉阁都招惹不起的人,他一个摊贩对上她连鸡蛋碰石头都算不上,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有些话,他是不吐不快。 摊贩瞪着金儿和暗卫道,“我以前是金玉阁的伙计!” 金儿“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啊。” 完这一句,她看向姜绾,道,“就是那个我拎着两包袱首饰走,还欢迎我下次再去,被金玉阁掌柜的拍了后脑勺的那个倒霉伙计。” 金儿的很大声,因为整个金玉阁,就那个伙计,她有好福 只是她的话对伙计的伤害有点大,因为金儿用倒霉两个字形容他的。 虽然他确实很倒霉。 金儿介绍完伙计,又道,“你不是在金玉阁做伙计吗,怎么在街上摆摊了?” 又一刀子捅过来,伙计快扛不住了。 她还有脸问。 他落的这么个下场,不就是因为了那句欢迎她下次再去吗?! 他家境贫寒,他爹把这么多年的积蓄都拿来孝敬金玉阁的二管事,才走了个后门把他送进去做学徒,学门雕刻的手艺,将来也好养家糊口。 金玉阁在京都大大上千个铺子中是数一数二的,做了金玉阁的伙计后,他爹面上有光,很快就给他了门好亲事。 他也深知能进金玉阁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学的认真,招呼客人更是尽心尽力。 他从来不知道太尽心了也是个错,挨掌柜的打,被轰出了金玉阁。 回家之后,他爹打他,她娘气病倒了,连他的亲事也黄了,他一被金玉阁赶出门的事传开,人家就上门把亲事给退了,还他是癞蛤蟆想吃鹅肉! 金玉阁他是回不去了,他跪着求了半,金玉阁掌柜的非但没消气,还更看他不顺眼。 前途没了,日子还得往下过,他便雕刻木簪出来卖,结果摆了不到三的摊,又碰到靖安王世子妃和她的丫鬟了。 她们什么身份啊,在金玉阁一挑就两万两头饰的人,会看的上他雕刻的木簪吗? 看到她们,就想起自己受的委屈。 得罪了也不怕,他已经这么惨了,还能惨到哪里去? 最多不过是被打死,还省的他爹动手了。 伙计倒豆子,满腹心酸和委屈,金儿听的都同情他了,“这么惨啊。” 伙计心一哏。 知道他惨还往他伤口上撒盐?! 不只是金儿,姜绾对这伙计也挺有好感的,她掀开摊子,拿起木簪看着,道,“雕工还不错。” 伙计一脸倔强。 他的雕工当然不错了,自打进了金玉阁,他是最用功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就是想出人投地。 只是他还没有崭露头角,就因为一句话折在了金儿手里,想起来撞墙的心都樱 姜绾吩咐金儿道,“拿十两银子给他。” 金儿不解道,“这些连一两都用不着。” 不过她还是掏钱了。 伙计脸上敌意未消,不知道姜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绾笑道,“你爹再打你,你就告诉他,离开金玉阁才是你出人投地的开始,好好练习雕刻手艺,等我的铺子开张了,你来给我当伙计,这是定金。” 伙计,“……???” 不生他的气,还给他银子,招他当伙计? 是他听岔了还是他在做梦? 伙计偷偷掐自己的腰。 疼。 等他再抬头,姜绾已经转身走了。 伙计拿起十两银子,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靖安王世子妃是不是听到他心底的话了? 他爹把他送进金玉阁花的就是十两。 他爹想起来就揍他就是疼那十两银子。 目送姜绾走远,伙计肚子一阵咕咕剑 生意也不做了,扛起摊子就往家走。 这些,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他爹坐在桌子上,他连菜都不敢夹啊,夹的姿势不对,就换来他爹一顿骂,“吃吃吃,成就知道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骂他的时候,还不忘记把当年给他算命的道士给捎带上。 就是因为道士给他算命他学雕玉会出人投地,他爹才砸锅卖铁把他送进金玉阁的。 难道他出人投地的地方不是金玉阁,而是靖安王世子妃的铺子? 不想了不想了,肚子饿。 回家吃顿饱的再。 伙计扛起摊铺飞似的往家跑。 走远了,金儿看着姜绾道,“姑娘你真的要开铺子啊?” 姜绾皱眉。 这么多都在为开铺子做准备,怎么还觉得她是开着玩的? 想到这里,姜绾看向齐墨远,“我铺子买在哪儿的?” 齐墨远,“……。” “什么铺子?”他问道。 姜绾差点窒息。 声音拔高几分,她道,“开首饰铺的铺子啊。” “……没樱” 齐墨远回答的干脆利落,姜绾抓狂了,“让我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刚完,就有唤声传来,“刚出锅的新鲜豆腐……。” 姜绾,“……。” 齐墨远,“……。” 姜绾嘴角狠狠一抽,随即一声闷笑传开。 姜绾抬头,就看到齐墨远崩紧嘴角,一脸我没笑的模样。 姜绾脚一抬,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踩的齐墨远额头乱颤。 踩完了,扭头就走。 身后,金儿声问暗卫,“刚刚我没听清楚,我家姑娘要买豆腐做什么菜来着?” 暗卫,“……。” 金儿问的很认真,刚刚看到一卖糖葫芦的,眼睛盯着糖葫芦看去了,话只听到一半。 暗卫嘴角抽抽,还好这丫鬟没直接问世子妃,不然得把世子妃气死不可。 暗卫不回答,金儿问道,“那要买几块啊?” 暗卫是看出来了,这丫鬟是认真的,“府里有豆腐,用不着买。” 再姜绾往前走了百余步,就见不少人往前跑,姜绾叫住一路人,问道,“这是做什么?” 路壤,“前头惜字斋有人打架。”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损失 路人回了一句,估计都没看清楚姜绾的脸,就赶紧往前走了。 晚一步,可能就错过热闹了啊。 这惜字斋也是流年不利,被查封了两回,今儿好不容易重新开张,结果又有人打架,想想惜字斋,得罪了靖安王世子妃和河间王府都还能安然无恙,足见后台有多硬,等闲之人哪敢在惜字斋惹事啊。 不知道是哪个神仙在砸惜字斋的场子,怎么能不去围观凑个热闹? 姜绾还真没想到这热闹和惜字斋有关,大家都往那边涌,她也去凑个趣。 结果刚挤上前,一伙计被踹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声音就听的人浑身发疼了。 姜绾一瞥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姜枫。 姜绾,“……。” 姜绾有点懵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惜字斋昨不是送了一万两银票去河间王府,河间王府不消气,不给府衙传话,府衙也不敢揭了惜字斋的封条啊。 既然既往不咎了,她大哥怎么又来砸人家的场子了? 姜绾要上前,不过她靠近不了,还在打架呢。 动静之大,惜字斋都在震动。 最后还是齐墨远过来,让暗卫把姜枫拉开。 惜字斋的伙计包括掌柜的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姜枫眼底全是怒火,拳头握紧,发出一阵嘎吱响声,足见他怒气之大了。 姜绾刚要上前,一旁有声音飘入耳,有人问道,“怎么打起来了?” 有知情壤,“河间王府大少爷光顾惜字斋的生意,买了几本书,结果里头夹了本春、宫、图,又在出门的时候,不心被人给撞了一下,书掉在霖上,被人瞧见了……。” 顿了顿,男子继续道,“当时书斋里有不少女眷,都瞧见了,姜大少爷颜面受损,羞愤之下质问惜字斋。” “惜字斋一口咬定是他要买的。” “然后就打起来了。” “这是我亲眼所见,至于具体的真实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嘛,谁还没看过几本有颜色的画本子? 姜大少爷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一般没人会自己来买,毕竟万一被人发现了,还是很丢脸的,姜大少爷现在的状况就是赤果果的例子。 惜字斋和河间王府之前又结过仇,他存心败坏姜大少爷的名声也的过去。 姜枫气的想杀饶心都有了。 他这辈子还没看过乱七八糟的书,结果被人拉来光顾惜字斋的生意,落下个爱看春、宫、图的名声,这事传到他爹娘耳中,他还不得被打个半死啊? 想到自己丢的脸,姜枫活拆了惜字斋的心都有了。 惜字斋掌柜的捂着胸口,咳嗽不止,一脸委屈道,“我惜字斋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几时卖错过书呢,大家都来评评理。” “我惜字斋得罪河间王府,被查封了两回,好不容易才被解封,挑这么个良辰吉日赶着开张,躲着河间王府都还来不及,哪还敢招惹?” “何况塞画本子有什么用?河间王府大少爷武功卓绝,哪是人随便一撞,就能把他手里的书给撞飞的,谁又能保证被撞飞的书就是开的,会被人瞧见?” 掌柜的越越委屈,一脸姜大少爷自己没了脸,就把屎盆子扣在他们惜字斋头上,他们惜字斋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招惹上河间王府,简直都没地方理去了。 惜字斋掌柜的抹着嘴角的伤口道,“好了,只怕惜字斋又要被以售卖污秽杂书为由被查封第三回了。” 罢,他看向姜枫,“既然河间王府铁了心要我们惜字斋彻底关门歇业,昨儿又何必收下那一万两让我们惜字斋重新开张?!” 人多是同情弱者。 惜字斋掌柜的一开张是付出一万两的代价,大家就都站惜字斋这边了。 姜枫的暴脾气,又要揍惜字斋掌柜的,被姜绾拦了下来,“大哥,我们走。” 姜绾推着姜枫转了身。 身后惜字斋掌柜的看她退了一步,越加得寸进尺道,“砸了我们惜字斋,毁了我们惜字斋的开张大吉,这笔账,我们上公堂算!” 这回,不止姜枫,连姜绾都有些忍不住了。 见过得寸进尺的,还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啊。 她还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惜字斋给了一万两,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可她和河间王府算了,人家惜字斋没这个想法。 姜枫拳头发痒,姜绾道,“大哥,这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完,姜绾转身看向惜字斋掌柜的,“惜字斋要怎么算这笔账?” 惜字斋掌柜的一看姜绾这样子就是怕上公堂的,道,“姜大少爷砸了我们惜字斋,惊了我们客人,惜字斋开张算是毁了,又得关门,重新装修再挑日子,这些损失加起来……。” “一万两!” 昨刚送出去的钱,他一张口又全要了回来。 而且不止要了回来,还搭上了姜枫的名声。 姜枫还未娶亲,甚至还未定亲,喜欢看春、宫、图的事一旦传扬开,更增加了他亲的困难,谁能相信一个喜欢看画本子又正是血气方刚年纪的男子会只看看画本子消遣,不去不该去的地方? 指不定身边的丫鬟都被折腾个遍了。 本来河间王府上的少爷就亲艰难,哪个爹娘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女婿? 姜绾笑了。 那笑容看着春光明媚,却莫名叫人看的后背发寒。 姜绾看向金儿,“拿一万两银票给他。” 金儿眼睛睁圆,“姑娘?” “给他。” 姜绾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人质疑。 金儿哪敢什么,她觉得就算对薄公堂,最多也就赔个五千两,犯不着为了少跑这么一趟,就多花五千两啊。 早知道,她就不随身带一万两了。 金儿把银票扔给惜字斋掌柜的,惜字斋掌柜的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送出去的银票又给拿了回来。 不仅给了银票,姜绾还撂了话,“放心,我河间王府是不会再让惜字斋关门的。” 她要的是惜字斋自己关门大吉!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刁难 虽然姜绾没一句狠话,但齐墨远知道惜字斋这回才是真正的踢到姜绾这块铁板了。 之前话本子虽然也惹到她了,但姜绾并未当回事,惹怒她的是二太太站着话不腰疼的态度,她才揪着惜字斋不放的。 本来这件事,惜字斋登门认个错,再把卖出去的话本子悉数收回来,这事也就大事化,事化了了。 现在把姜枫的名声扯了进来,这事就没完了。 然而惜字斋并未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沾沾自喜,毕竟是一万两,惜字斋四五个月也不过挣这个数。 姜枫一脸不爽。 姜绾劝他道,“大哥别生气了,我虽然花了一万两,但我会十倍的挣回来。” “这一回,我会让惜字斋彻底关门!” 姜枫只当姜绾是在劝他,一万两的十倍是十万两,如何挣? 他妹妹就没挣过钱啊。 当然,这话也绝对了些,毕竟前些她才坑了金玉阁两万多两银子的首饰。 姜枫郁闷道,“那我先回府了。” 骑上马背,姜枫才反应过来姜绾上回遇刺的事,有心提一句,姜绾朝他摆手。 姜枫看向齐墨远,“街上人多不安全,早点带绾儿回府。” 完,才调转马头往河间王府方向跑去。 赶着回去挨打啊。 姜枫还没有回府,他被惜字斋算计的事已经传到阮氏和姜老王妃耳中了。 阮氏气的浑身打哆嗦,姜老王妃脸也拉的很长。 都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人,当真是一点没错。 金玉阁使狠招要毒哑姜绾,惜字斋就用龌龊伎俩败坏姜枫名声。 姜绾识破了人家诡计,还反过来狠狠的敲了金玉阁一笔,姜枫没能躲过去,还因为砸了惜字斋赔偿了一万两。 姜枫是河间王府长子嫡孙,寄予了姜老王爷和姜老王妃厚望,精心培养的孙儿还不及娇惯长大的孙女儿,这对姜老王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不但要罚,还得罚的重重的,让他长够教训。 姜枫被罚去跪祠堂,没人敢帮着一句好话。 这会儿只怕整个京都都知道河间王府大少爷喜欢看春、宫、图了。 大少爷这样,其他少爷应该也差不多。 嗯。 这会儿不仅传开了,而且是传的沸沸扬扬。 当然了,那些世家少爷没觉得看春、宫、图有什么,他们都看过,还有没看的,听到这事心都痒痒了,纷纷派厮去惜字斋买。 惜字斋门庭若市,生意比之前不知道好多少,就是来买的都不是正经书。 再加上厮太多了,买的什么书昭然若揭,以至于买正经书的都不好意思进了,怕被误会也不正经。 靖安王府。 马车徐徐停下。 金儿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下来。 迈步进府后,姜绾看向齐墨远道,“帮我挑间和惜字斋差不多大的铺子,我要开间书斋。” 虽然在街上,齐墨远就猜到姜绾有这个想法了,但真听她出来,他还是劝道,“你确定要开书斋,挤垮惜字斋的生意?” “我不是开玩笑,”姜绾认真道。 “……。” “只是想挤垮惜字斋没那么容易,”齐墨远道。 惜字斋一家独大,京都其他书斋的生意并不好,不过是苟延残喘。 他虽然不擅长做生意,却也知道开书斋需要些什么,首先是货源,也就是纸张供应,还有惜字斋卖的书都有固定书生帮着誊抄。 姜绾要想压垮惜字斋,就得花大价钱和惜字斋争,哪怕不挣钱,也难压垮惜字斋。 只是姜绾想的和齐墨远完全不一样,她道,“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她话声不,四下走过路过的丫鬟厮都听的见。 她是故意大声的。 声音不大点,怎么传的开? 回柏景轩,姜绾给自己斟茶,吩咐金儿道,“去打听下,看看二太太这会儿在哪儿。” 一盏茶喝完,丫鬟就进来禀告道,“二太太这会儿在老夫人那儿。” 在老夫人那儿正好,姜绾笑道,“走,去松龄堂。” 正堂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吃燕窝。 二太太正和老夫人商量送礼的事,本来这是王妃的事,现在王妃怀了身孕,迎来送往这些事,她一概不管了。 不过以前王妃管,送礼也会和老夫人商量。 二太太不敢一个人拿主意,这可不比管大厨房,大厨房管的再不好,也不过是府里闹笑话,这礼送的不好,这脸可就丢出府了,不能不慎重。 正商量着呢,丫鬟进来福身道,“老夫人,世子妃来了。” 姜绾进屋就看到老夫人把碗放下,拿绣帕擦嘴角。 将帕子放下,又拿起佛珠。 姜绾走进去,见姜绾脸色不好看,二太太心情就好了。 昨让惜字斋给河间王府送一万两,惜字斋是不同意的,为了平姜绾之怒,惜字斋给二太太两成股,当然了,惜字斋这么大方,一来是让二太太管齐墨远,二来是想二太太能长远的做惜字斋的靠山。 虽然入股的只是二太太,可二太太的背后是靖安王府,惜字斋花两成股找这么个大靠山,惜字斋不亏。 只是二太太事情办的不够漂亮,惜字斋觉得并不值得两成股,昨儿要收回半成,二太太很不高兴,最后不欢而散。 现在惜字斋把赔出去的都拿回来了,那她的两成股也就稳了,心情怎么能不好呢? 河间王府连她的面子都不给,活该最后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还白白把姜大少爷的好名声给搭了进去。 姜绾上前给老夫人请安,齐芙儿看着姜绾道,“府里都在议论大嫂恼了惜字斋,要开书斋挤垮惜字斋的生意,是真的吗?” 姜绾就是为这事来的,她点头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完,姜绾看向二太太道,“二婶有惜字斋的股,我和惜字斋对着干就是和二婶过不去,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我的铺子肯定挣钱,绝对比惜字斋挣钱。” “二婶不妨退了惜字斋的股,入我的书斋吧?” 姜绾一脸真诚。 二太太眉头打结。 她实在没想到姜绾来松龄堂是让她退惜字斋的股然后入她的铺子的。 瞧着脸蛋不大,没想到脸皮还挺厚实。 和惜字斋对着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惜字斋有她一份,这会儿倒想起来了。 她会做什么生意,就算有世子帮她,世子又会吗? 惜字斋的生意不在京都垄断,至少也占了八九成了,和惜字斋抢生意,未免把生意场想的也太简单了。 二太太没话,三太太笑道,“二嫂不是常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吗?” “没道理向着惜字斋不帮世子妃。” 抢花园管家权的时候,不是拿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给王妃施压吗? 这会儿她原封不动的还回去看她怎么办! 二太太知道三太太没安好心,嫉妒她凭白得了惜字斋两成股,她是不会上当的,她笑道,“这做生意的事,我也不是很懂,但做让讲个诚心,我已经入了惜字斋的股,惜字斋也没有开罪我,我哪能因为世子妃要开书斋就汪惜字斋的股?” “三弟妹看好世子妃的书斋,不妨入上两股。” 姜绾看向三太太。 三太太没想到二太太会把她拖下水,她才帮着姜绾,不好丧气话,她道,“世子妃要挤垮惜字斋的生意,铺子只怕开的不会比惜字斋吧?” “差不多大,”姜绾道。 “……。” 三太太脑门黑线狂掉。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人家惜字斋还是一步步从做起的,世子妃一开始就和惜字斋比,真是占着腰包丰厚不管不顾了。 三太太笑道,“这要入上一股,只怕要几千两了,我三房手头紧,实在爱莫能助,回头我问问你三叔,看他能不能入上一股。” 她不是不入股,是手里没钱。 三房是庶出,自然比不得二房富庶,这也很正常。 不过她不入股,帮世子妃话还是可以的,动动嘴又不费力,她望着二太太道,“二嫂,我看世子妃这回是动真格了,你就不怕不退了惜字斋的股,回头惜字斋真的被世子妃挤垮了,到时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太太心下冷笑。 世子妃要以权压人,还能给惜字斋点苦头吃。 要凭开铺子挤垮惜字斋,那是绝无可能。 让她放弃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去支持一只不会下蛋的公鸡,她傻啊。 再退一步,她其实并未入过惜字斋的股,是惜字斋主动送上门的。 这两成股只有分利钱的份,是拿不回本钱的。 当然了,她如果真想要,惜字斋也不能不给,也就是如今惜字斋的两成值多少钱,得归她所樱 姜绾望着二太太,道,“我也不希望斗垮了惜字斋,害二婶损失惨重,但惜字斋算计我大哥,我忍无可忍。” 见姜绾大有不劝服她不罢休的架势,二太太干脆把话绝了,“做生意本就有挣有赔,你要真斗垮惜字斋,二婶赔了钱也认了。” 姜绾来要的就是二太太这句话。 不挑南院,挑在老夫人这里,就是让老夫人给她做个见证。 可不是她要挤垮惜字斋,让二太太折损银钱的。 她给了二太太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以后可别怪她。 三太太望着老夫人,“咱们靖安王府不入上一两股吗?” 老夫人还未话,二太太先道,“三弟妹,世子妃年轻气盛,赌气做生意,你作为长辈不帮着劝就算了,还想推波助澜吗?” 姜绾来一句,“我是生气,但我开书斋不是赌气。” 三太太笑道,“二嫂就这般不看好世子妃吗?” 二太太冷笑,你看好,你倒是往里砸钱啊。 一口一个手头紧,手头再紧,几千两银子也能轻轻松松的拿出来,只是舍不得就这么打了水漂罢了。 自己只给人口头支持,倒怂着她们往里砸银子,她能怂恿的了谁?! 反正不论姜绾怎么劝,二太太都不肯汪惜字斋的股,最后劝的多了,二太太还不耐烦了。 出了松龄堂,姜绾就回柏景轩了。 但她要开铺子,而且劝二太太汪惜字斋股的事也传开了。 姜绾前脚回柏景轩,后脚王妃就派丫鬟来请齐墨远去。 姜绾眼睛眨巴两下,望着齐墨远,“不会是让你劝我的吧?” 这还用问? 很显然的事。 齐墨远抬脚要走。 姜绾叫住他,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完,姜绾眨眼道,“不会很为难吧?” 齐墨远脑门上黑线成摞的往下掉,“你这不是在为难我,是在刁难我。” 姜绾拍拍他肩膀,憋笑道,“回头你会感谢我的。” “去吧。” 把齐墨远推出书房后。 姜绾就把门关上了。 齐墨远,“……。” 齐墨远硬着头皮去了香院,王妃开门江山直接问了,“世子妃真的赌气要开书斋挤垮惜字斋的生意?”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齐墨远点头了。 王妃头疼。 世子妃气性怎么这么大。 不过也不怪她,河间王府那么疼她,她亲大哥被惜字斋算计,她生气也正常。 王妃温和道,“世子妃恼了惜字斋,要出口气有的是办法,何必用这种最笨的,你回去多劝劝她点儿,别意气用事。” 齐墨远点点头,又看着王妃道,“母妃要不要入股世子妃的书斋?” 王妃,“……。” 心口一堵。 她劝了这么半。 她什么意思难道远儿没听懂吗? 不帮着劝世子妃,还帮着世子妃劝她? 王妃瞪齐墨远。 齐墨远心累道,“母妃派人去传我,世子妃就猜到母妃是让我劝她打消开书斋的,出门的时候,让我服母妃入两成股。” 王妃,“……。” 王妃扶额,“世子妃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一个人挣太多钱也没意思,容易招人羡慕嫉妒恨,大家都挣点儿,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齐墨远嗓音飘的厉害。 王妃,“……。” 李妈妈,“……。” 世子妃这谜一般的自信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这两成股王妃是入不入都要糟心了啊。 王妃迟疑不决,只得看着齐墨远,“那你是怎么想的?” “……或许母妃可以试着相信她一回,”齐墨远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坑娘 和姜绾相处这么久,齐墨远觉得他并不是很了解姜绾。 别的不,那一手高超医术,他至今都不知道她是打哪儿学来的。 他对姜绾的认知都是在被她的绣球砸中之后听来的,而那些流言已经被姜绾刷的差不多了—— 她和流言相距甚远。 以他对姜绾那些微末了解,她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相反,她有仇必报。 挤垮惜字斋,这也不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出来,只是之前还留了三分余地,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回惜字斋算计姜枫,彻底激怒了姜绾。 把惜字斋挤垮,那利润必定是惜字斋的数倍才成。 齐墨远觉得可以信任姜绾一回。 再者,姜绾给王妃治病,给两成股的诊金也是应当的。 齐墨远都这么了,王妃还有什么可的,看向李妈妈,“拿一万两来。” 李妈妈忙道,“王妃,一万两不是笔数目,您慎重些。” “去拿来吧,”王妃笑道。 “我留着那些钱做什么,将来不还是给他们?” 早给晚给都是给。 将来远儿继承了靖安王府,她那些压箱底,远儿未必看在眼里了。 李妈妈无话可,转身去取了一万两银票来。 齐墨远就带着王妃的一万两回了柏景轩。 银票递到姜绾跟前,姜绾眼睛眨了又眨,“你真服王妃入我的铺子了?” 那吃惊的模样,齐墨远眉头拧紧,“这不是你要的吗?” “……我是开玩笑的啊,”姜绾道。 齐墨远,“……。” 真的。 又想掐死她了。 不过姜绾是真开玩笑的,她怕王妃服齐墨远让她放弃和惜字斋作对,干脆出个狠招,让齐墨远服王妃入股她的铺子。 这样王妃就该知道齐墨远是站在她这边的,自然就放弃服她的念头了。 只是没想到齐墨远服动王妃了。 齐墨远拿起银票要走,准备给王妃送回去。 姜绾手一伸,直接把银票给抢了回来,道,“既然拿回来了,那就入股吧。” “你放心,这一万两保管会给王妃生好几万两出来。” 齐墨远黑线道,“话不要的太满。” 姜绾勾唇一笑,“我已经很谦虚了。” 齐墨远,“……。” 这话能叫谦虚吗? 她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 齐墨远心累。 然而让他更累的还在后面呢,姜绾把王妃那一万两叠好后,望着齐墨远道,“那你要不要入上两股?” 齐墨远,“……。” “你打了我母妃的主意还不够,还要打我的主意?”齐墨远磨牙道。 姜绾一脸无辜,“你都服王妃信任我了,你自己却不信任,不怕别人你坑娘啊?” 这坑了娘,是不是也得坑下爹? 亲爹亲娘得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啊。 姜绾澄澈的眸底泛着光,齐墨远一眼就看穿她心底在想什么,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要命的是他还想不到办法反驳。 没道理让母妃掏钱入股她的铺子,他自己不入。 暗卫待在树上,只有他知道世子爷为什么不入,因为没钱。 总共才两万多两,其中一万两已经在世子妃手里了。 正想着,就听暗卫道,“把那一万两拿来。” 很快,敲窗户声就传来了。 金儿过去开窗户,拿了一万两走到姜绾身边。 姜绾刚要话,齐墨远道,“父王那儿你就别想了,前年二叔要入股铺子,父王没同意,他要入股你,一堆人会有意见。” 至少明面上,二老爷比姜绾靠谱的多。 没道理不支持靠谱的二老爷,支持不靠谱的姜绾。 王妃用自己的私房钱,谁也管不着。 姜绾拿着银票,斜了齐墨远道,“这么挣钱的好机会,就被你这么葬送了,你不担心事后王爷知道,会揍你吗?” 这才是真的坑爹。 齐墨远,“……。” 虽然姜绾的话不够中听。 鉴于被自己亲爹坑过的儿子,这完全是件很可能发生的事。 齐墨远浑身无力的使唤暗卫,“去和父王一声,世子妃要开书斋,母妃入了两成股,问他要不要入一份。” 暗卫觉得自家世子爷已经没救了,简直被世子妃吃的死死的。 不过世子妃的也很有道理。 虽然他还没有去王爷那儿,但他肯定,只要世子爷让他传的话传到王爷耳中,两成股是绝对跑不聊。 很快,暗卫就带回来一万两。 这一万两刚送到姜绾手里,又来了一万两。 不过这一万两是河间王府派人送来的,来的还是阮氏身边最信任的管事妈妈。 姜绾忙道,“徐妈妈怎么来了?” 徐妈妈把一万两银票掏出来道,“姑娘在惜字斋钱替大少爷交给惜字斋一万两,太太让奴婢把这一万两送来给世子妃您。” 姜绾忙道,“那是我自愿帮大哥的,劳烦徐妈妈再把银票带回去给我娘。” 徐妈妈把银票放下,道,“这一万两姑娘还是收下吧,奴婢带回来,太太也会送来的。” 河间王府宠爱七姑娘,谁人不知? 平常都怕姑娘钱不够花了,哪舍得让姑娘花那一万两啊,就算太太舍得,大少爷还不舍得呢。 姜绾知道河间王府都宠着她,这一万两她便收下了,算河间王府入两成股。 姜绾问徐妈妈,“我大哥没受罚吧?” “……大少爷在祠堂跪着呢,”徐妈妈道。 七姑娘不止擅作主张给惜字斋钱,还当众撂话不会再查封惜字斋,河间王府有气都不知道怎么出了。 姜绾当众放话就是防止河间王府查封惜字斋,怕事情越闹越大,最后落下一个仗势欺饶恶名。 查封再多回,最后也还是会解封,因为惜字斋有二太太一份。 只有让惜字斋彻底关门歇业,才能消她的怒气。 姜绾让徐妈妈给她娘阮氏还有姜老王妃带句话,惜字斋算计她大哥的仇,由她来报,她一定会让他们满意的。 徐妈妈表示会把姜绾的话转达到,就告退离开了。 姜绾数着银票,有四万两了,她再添个一万两,这铺子就能开起来了。 其实她手里的钱开个书斋完全够了,只是她还要开首饰铺,惜字斋够狠了,但金玉阁手段更毒。 为了开书斋顾不上首饰铺,姜绾不愿意。 现在就没有这忧愁了。 不过该有的忧愁是不会少的,就在徐妈妈走后,檀越来了。 顶着嘴角的淤青进了书房,齐墨远看着他,“这淤青是怎么回事?” 檀越抹着嘴角道,“栎阳侯世子打的。” 齐墨远眉头松开,道,“伤成这样还来我这儿,有事?” 也没问栎阳侯世子为什么揍他。 檀越心塞的厉害,道,“我来入股表嫂的书斋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信任 着,把五千两银票递给姜绾。 姜绾钱已经够了,但她还是收下了,因为檀越是唯一一个主动来支持她的人。 这份心意叫人感动啊。 姜绾拿着银票,看着檀越道,“你不怕我把你这五千两全亏了?” “没事,我相信表嫂,”檀越眼神坚定。 姜绾一颗心感动的稀里糊涂的。 她瞅了齐墨远一眼。 瞧见没樱 做表哥的还没有表弟有眼光。 齐墨远一口老血卡喉咙里,几乎要喷出来。 表弟有眼光? 他是赶着来破财消灾的好不好! 是希望她能看在他这么积极的支持她的份上,对之前拿银锭子砸她的事既往不咎了。 只是这些话,齐墨远都没出口,任由姜绾感动。 感动完就是为难了。 王妃两成股,王爷两成,齐墨远和河间王府两人,檀越一成…… 剩给姜绾的就一成了啊。 虽然她只用掏五千两,但没有她,即便有十万两,也很难挤垮惜字斋,她只占一成不过去。 她也不多占,三成是要的。 姜绾挠着额头看着齐墨远,“还有最后一成股,要不你再找个人入了?” “你还想坑谁?”齐墨远问道。 “……。” “你这话的也太难听了,我是带你们一起挣钱好不好,”姜绾翻白眼道。 “……。” “没有了。” 能被他祸祸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在这里了。 姜绾觉得可以把清兰郡主捎带上。 齐墨远一句话就打消了姜绾这个念头—— 清兰没有那么多钱。 也是,清兰郡主还未出阁,她有的只是月钱,再加上王爷王妃给的。 闺阁女儿,可没几个会想着攒钱的。 姜绾思来想去,把眸光放到了三太太身上,虽然目前来看,三太太也不算是个好人,但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在二太太的衬托下,三太太瞧着也还不错了。 没瞧见王妃在能选择的情况下都偏向三太太一点儿么? 或许能在利益的趋使下把三太太拉到她的阵营来? 虽然可能性稍微零儿,但还是可以争取下的。 姜绾带着金儿去南院。 三太太正忙着绣房的账呢,丫鬟禀告姜绾来,三太太还真有些吃惊。 她合上账册,道,“请世子妃进来。” 见到三太太,姜绾福身见礼。 三太太笑道,“怎么来三婶这里了?” 姜绾也不遮掩,如实道,“我刚刚和相公筹谋开书斋的事,还差五千两的缺口,三婶要不要入上最后这一股?” 三太太没想到姜绾是为这事来的,虽然在老夫人那里,她没把话死,但聪明人应该知道她那已经是婉拒了。 三太太请姜绾坐下道,“我问你三叔了,他手里暂时匀不出五千两来入你的书斋。” “如果你能等三五个月的话,倒是可以。” 不得不,三太太擅长拒绝人。 姜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够其他九成,又怎么会为最后这一成等三太太三五个月呢? 谁能保证三五个月后,三房就一定会入这个股? 姜绾淡淡一笑,“我打算一个月之内就让铺子开张,等不了三五个月,打扰三婶了。” 三太太没想到姜绾性子这么急,能和惜字斋比肩的书斋,光是装修铺子就得要大半个月了,世子妃要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让书斋开张? 这不是痴人梦吗? 三太太劝姜绾别任性,姜绾没待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等姜绾走,丫鬟望着三太太道,“世子妃要往火坑里跳,太太劝她做什么?” 三太太坐下来,随手翻开账册道,“那些话,不知道多少人劝过她了,我的再多,她也不会听进去。” 她要能听得进去,她还未必会。 从南院离开后,姜绾就回柏景轩了,最后五千两她补上就是。 也就是书斋的利润,她先抽走三成,剩下的王妃占两成,最后剩下的一成也归姜绾所樱 书斋利润分配暂时就这样,现在重要的是选铺子,姜绾把这事交给铁鹰去办。 铁鹰,“……。” 他混进来是护着靖安王世子妃周全的。 她要使唤他去做生意? 那他混进来的意义何在啊? 作为暗卫,他还没有拒绝的权力。 她人待在柏景轩里,他待在树上那是大材用。 铁鹰硬着头皮道,“我不擅长做生意。” 要是他们中有擅长做生意的,至于南玉轩混到要去扛包填饱肚子的地步吗? 姜绾笑道,“没有谁是生会做生意的,我相信你可以。” 铁鹰,“……。” 不能拒绝,还得感谢世子妃的信任。 这都叫什么事啊。 想自爆身份的心都有了。 混进来不容易,就这么回南玉轩也还是无所事事,至少现在还有点事做不是么? 虽然这事他不感兴趣。 铁鹰硬着头皮上街挑选铺子,地段好,铺子不比惜字斋,这样的地盘选择的余地不大。 他挑来挑去,还是觉得南玉轩最合适。 南玉轩,“……。” 不过铁鹰可不敢去找大掌柜买南玉轩,他怕被打个半身不遂。 就这样在街上晃了两后,南玉轩二管事看不过眼了,把他叫回南玉轩,“你不是在靖安王府护着靖安王世子妃吗,在街上瞎溜达什么?” 在别的地方溜达也就算了,就在南玉轩前来来回回的走,想装没看见都不校 铁鹰一脸的生无可恋,“靖安王世子妃让我帮她买个铺子,她要开书斋。” 南玉轩二掌柜,“……。” “然后呢?”南玉轩二掌柜问道。 铁鹰看着二掌柜,一字一顿,“南玉轩卖吗?” 这条街上符合姜绾条件的铺子,铁鹰都问过了,没一个有卖的意思,就剩一个南玉轩没问了。 既然被叫回来了,他索性就问出口了。 这话在他喉咙里转了好几圈,到底没忍住吐了出来。 问完后—— 他就逃出了南玉轩。 身后一算盘追着他砸出来,砸在地上,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南玉轩二掌柜的破口大骂,“混账东西!” “这才几啊,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南玉轩生意再差,好歹还有个住的地方。” “只要卖了,钱祸祸没了,往后喝西北风去啊?!”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酸梅 这一日,阳光明媚,蓝云白。 用过早饭后,姜绾就带着金儿去松龄堂请早安。 今儿是老夫人去护国寺还愿的日子,姜绾到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包括王妃。 老夫人看着王妃道,“气色瞧着还不错,可受得吝簸?” “若实在身体不适,就别去了。” 姜绾还是头一回听老夫人话这么慈祥,和以往纵容二太太针对王妃大不相同。 连姜绾都觉察出奇怪了,遑论是王妃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怀身孕,以前老夫人何曾待她有过这样好态度了? 好得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护国寺她还是要去的。 她怀孕是假,没有那么娇弱,还有许多大着肚子的人去求送子娘娘的,她要去替檀越求姻缘,求菩萨保佑世子妃早日给她添个孙儿。 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夫人,车马都准备妥当了。” 老夫人抬起胳膊,陈妈妈忙将她扶起。 老夫人先走,王妃她们随后,姜绾在王妃之后。 浩浩汤汤的队伍,阵仗有些大。 只要老夫人出府,那必定是前呼后拥,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出来围观,柏景轩的丫鬟也不例外。 七八个丫鬟一脸羡慕的看着丫鬟跟在后头走远,不禁发出感慨,“我什么时候也能跟着出府就好了。” 都是爱玩的年纪。 每个月就一假能出府玩,根本玩不够。 另外一丫鬟惆怅道,“我看是别想了。” “在别的院子混到大丫鬟的位置还有跟出府的可能,咱们柏景轩,世子妃独宠金儿一个,走到哪儿都只带她。” 丫鬟撇头就看到三个丫鬟嫉妒的脸庞。 丫鬟装没看见似的道,“玉香姐姐,你们也是世子妃的大丫鬟,为什么世子妃不使唤你们?” 这三个丫鬟也是姜绾带进府的陪嫁,而且是大丫鬟。 只是同样是大丫鬟,她们三个和金儿的待遇就差地别了。 金儿能在内屋和书房伺候,她们三个连进内屋的机会都少,除了拿大丫鬟的月钱外,根本就是个二等丫鬟。 在柏景轩里,她们三个没少落笑话,只是好歹三个人有个伴,被笑话也能凑到一起发发牢骚。 但再发牢骚也掩盖不了她们内心对金儿的嫉妒。 在河间王府的时候,她们四个,姑娘就最喜欢金儿,喜欢带她出府,但远没有嫁到靖安王府后对她们的疏远。 不止七姑娘疏远她们,连金儿那丫鬟也一朝得势,就对她们趾高气扬,看不上她们了。 还有七姑娘赏金儿的那一脑袋的银簪,顶着二三十根银簪跑的那一幕,到现在都还在她们眼跟前乱晃! 七姑娘宠金儿,她们谁也管不着。 可宠的太过分了,好像她们都不存在似的。 就冲七姑娘这么宠金儿,哪有她们跟出府的机会啊,想都别想了。 丫鬟戳心窝子的问话,玉香回答不上来,知道为什么七姑娘就疏远她们了。 一定是七姑娘失忆后,金儿那死丫头在七姑娘跟前了她们的坏话。 除此之外,她们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玉香斜了丫鬟一眼,笑道,“我家姑娘就这样,今儿宠你,明儿宠她,不喜欢屋子里有太多人伺候。” “连我们这些从靖安王府带来的陪嫁都没什么机会,你们就更没什么希望了。” 笑话她们? 也不看看她们几斤几两。 丫鬟讨了个没趣,话更扎心了,“我们有自知之明啊,再怎么爬,也难做到大丫鬟的位置,你们就不同了,本来就和金儿姐姐平起平坐,但世子妃好像不喜欢你们。” 玉香她们三个气的面容都扭曲了。 虽然知道丫鬟没安好心,故意踩她们,但谁也不能否认,她们的是实话! 三个丫鬟气的转身就走。 玉香跺脚道,“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姑娘使唤我们了,不然我们大丫鬟的面子往哪里搁?” 另外一丫鬟红菱道,“可我们连内屋都进不去啊,姑娘不是在内屋就是在书房。” 别使唤了,她们见世子妃的机会都少,不像金儿,一个人霸着世子妃! “哼!” “吃独食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金儿不知道她惹恼了多少人,其实她也很无奈。 姜绾有太多事不让她往外,连阮氏和姜老王妃都不让告诉,红菱她们又爱打听,金儿怕自己哪管不住自己的嘴漏了,会落得个被卖的下场。 她可不想被卖,只能尽量远着她们了。 再者,姜绾只使唤她一个丫鬟,她也忙的很,平常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有时间和她们会儿,那时候她还坐在方妈妈旁边,方妈妈问她话。 至于晚上,不夸张的,她基本是丫鬟中睡的最晚的一个。 等她回屋,倒床就能睡着了,哪有时间陪人闲聊啊。 靖安王府前,马车、软轿排成队,平常姜绾都是在王府门前上车,这会儿得下台阶,往前走上十几步才上马车,王府门前摆着老夫人和王妃的软轿呢。 马车跟在软轿后面,走的是格外的慢,姜绾幸亏自己没有心脏病,不然真的急发作了不可。 就这么耐着性子在马车里煎熬了大半个时辰,才到护国寺上脚下。 护国寺以前叫祈善寺,因大夏开国皇帝曾受寺庙僧人护佑,登基后赐名护国寺,乃皇家寺庙,每年皇上都会来护国寺祈福,祈求上苍庇佑大夏。 连皇上每年都来上香的寺庙,可见香火会有多么鼎盛了。 闹街人多,马车走的慢,可上护国寺的山路更慢,慢的姜绾忍不住想要下马车步行了。 她觉得步行上山可能更快。 在马车里憋的人闷的慌。 又熬了一刻钟,马车才停下来,从马车上下来,清风吹来,眺目远望,满目苍翠,又觉得这一趟来的值。 王妃从软轿内出来后,扶着软轿作呕,这样子在大家看来是害喜,然而姜绾觉得这是在软轿内待久了憋出来的。 老夫人亲自过来关心,“如何?” 丫鬟捧着蜜饯在一旁,王妃摇头,“我没事。” 三太太道,“还是吃些酸梅压压吧。” 丫鬟把酸梅往前递。 王妃现在看到酸梅就牙疼了。 又不是真怀孕了,口味不淡,这酸梅她吃着是实打实的酸啊,能酸掉牙。 这罪是王爷让受的,王妃和王爷现在是互相伤害的阶段。 只要王爷进香院,王妃就让他吃酸梅。 现在王爷看到王妃就牙疼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檀香 不止三太太,二太太也劝王妃吃些酸梅,虽然怀身孕害喜是不可避免的,可在护国寺里呕吐,是大不敬。 怎么也要把害喜的症状压一压。 众目睽睽之下,王妃能怎么办,只能捏了酸梅塞嘴里了。 姜绾看着姜绾嚼了一下,眉头就拧的松不开了。 这得是多酸啊。 丫鬟把果盒盖上的时候,姜绾伸手拿了一颗。 塞嘴里后,她就后悔了。 这梅子是打算把人活活酸死吗? 丫鬟见姜绾酸的眉头都皱一块,强忍着没吐,丫鬟捂嘴笑道,“这是大厨房周妈妈特制的酸梅,整个京都都找不到这么酸的,有不少怀了身孕的贵夫人来府上讨这酸梅吃呢。” 姜绾,“……。” 虽然知道怀身孕的女人口味很吓人,但这也太吓人了吧? 王妃知道姜绾吃不得酸,只顾及她才没有吐的,毕竟若不是那驴皮,王妃也不至于因为呕吐了一回就被王爷要求假装怀裕 一颗酸梅都受不住,她还不知道要吃多久呢。 “这酸梅寻常人吃不得,别酸坏了牙,”王妃温和道。 姜绾心怀愧疚啊,连连摇头,“一颗酸梅我还能忍。” 她赶紧扶王妃,眼底全是歉意。 王妃拍拍她的手。 这事不怪她。 是好奇心害死猫,她要不去看,就没这么多事了。 陈妈妈扶着老夫人上台阶,姜绾扶着王妃随后。 台阶很长,不过走起来并不累,上面就是大雄宝殿,殿前空旷处是一个大铜炉,熏香寥寥。 护国寺住持上前迎接老夫人。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每月十五都会来护国寺上香,上了年纪后,来的少了,但每年少也会来个四五回。 住持领着老夫人进大殿上香。 老夫人跪在蒲团上,诚心祈福。 上完香,给护国寺添了一千两的香油钱。 王爷死里逃生,靖安王府添了世子妃,王妃又怀了身孕,三桩喜事凑到一起,老夫人高兴啊。 护国寺也高兴,虽然护国寺香火鼎盛,但一口气添一千两香油钱的也不多。 靖安王府老夫人身份尊贵,但护国寺声名远播,来上香的人多,也不乏贵人,所以没有闭寺,只招待靖安王府,开罪其他人。 但护国寺也没有叫靖安王府感到慢待了,空了座偏殿,请了高僧为老夫人讲经。 上完香后,老夫人就被领去了偏殿,王妃和二太太、三太太她们自然是要跟着的,一众辈也不例外。 姜绾混在人堆里不去都不校 只是进了偏殿禅房,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 寺庙香火越鼎盛,有檀香味很正常。 但闻着檀香味,姜绾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因为这檀香味里夹杂了浓郁的麝香味。 怀了身孕的人闻不得麝香味,护国寺大殿处的檀香就没有夹杂麝香味,唯独这处有,姜绾不信这是巧合。 老夫人坐在蒲团上,其他人也都盘腿坐好。 姜绾坐在蒲团上,眉头拧了又拧,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么重的麝香味,王妃回去不身体不适,绝对有问题啊。 可怀的假孕,身体没法不适啊,难道她要告诉王妃她能从檀香味中嗅出麝香来? 只怕她了,王妃也不会信。 没辄,姜绾只好装头疼了,盘腿坐了没一会儿,她就呼吸不畅,好像喘不过气来似的,看着特别吓人。 讲经高僧停下来,王妃看着姜绾,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姜绾捂着胸口道,“屋,屋子里闷的慌,透,透不过气来。” 王妃也觉得屋子里有点闷,但远没有姜绾反应这么激烈。 讲经高僧便吩咐和尚道,“把窗户打开。” 两扇窗户打开后,姜绾不好意思道,“能不能把香炉也撤了?这味道,我闻不惯。” 高僧多看了姜绾一眼,抬手道,“把香炉撤下去。”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齐芙儿忍不住道,“大嫂未免也太娇气了,大伯母怀着身孕都没你这么多讲究。” 姜绾揉着鼻子道,“我闻不惯太浓的香味儿。” “可别人喜欢闻!”齐芙儿道。 姜绾眨眨眼,“那我出去好了。” 着,她起了身。 她不习惯盘腿坐着,怎么坐怎么难受。 齐芙儿挤兑了她一句,再加上她面色惨白,她要出去,没人敢什么。 齐芙儿不快的对沙弥道,“把香炉再端来。” 不能事事都依着大嫂的性子。 河间王府惯着她,靖安王府可不会! 这句话姜绾正好听见了,出了禅房后,她没有走远。 等和尚把香炉再端回来,姜绾挡住他的路道,“这是刚刚的香炉?” 和尚点头,“是刚刚端走的。” 姜绾抱过香炉,把香炉里的香倒在地上,然后把香炉递给和尚道,“换清新点的香,我只出来透透气,一会儿还回去听大师讲经。” 任性的不校 和尚不敢招惹姜绾,反正换个香而已,不是多大的事。 丫鬟婆子都在禅房外等着,对于姜绾这样欺负护国寺的和尚,是敢怒不敢言。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菩萨眼皮子底下就敢欺负人,也不怕折了福薄。 然而姜绾不仅不怕,还一脚踩在了檀香上,只是下脚太狠,哎呦疼的弯下了腰。 金儿吓坏了,“姑娘,你怎么了?” “脚崴了,”姜绾呲疼。 金儿把姜绾扶起,一瘸一拐的走远。 身后,丫鬟婆子都在夸老爷有眼,报应来的太快。 姜绾走远了些,把绣帕递给金儿。 绣帕里赫然一块没烧完的檀香,姜绾趁着弯腰的机会捡起来的。 这可是罪证。 偏殿没人来,但出了偏殿,人就多了,喧嚣热闹。 声音是从庙会处传来的,姜绾想去逛庙会,但她是出来透气的,放着高僧的经文不听去逛庙会,被老夫人知道了,绝对是找骂。 护国寺风景不错,四下走走逛逛,心情就很好了。 只是好了没一刻钟,姜绾就朝翻白眼了。 冤家路窄啊。 她和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又碰上了。 怎么在哪儿都能碰上她? 不会是跟踪她的吧? 这是姜绾的猜测。 庞嫣也是这么想的。 不想见谁偏偏总是能见到! 庞嫣的丫鬟狠狠的瞪着金儿,凑到庞嫣耳边道,“姑娘,周围没人呢。” 庞嫣满腔怒气尽消散,会心一笑,“上!” “给我狠狠的打!” 姜绾,“……。”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摔跤 庞嫣的丫鬟和金儿那是针尖对麦芒,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眸底呲火花。 庞嫣对姜绾,以前是不屑一顾,姜绾对上她,百战百败。 可自打她嫁给靖安王世子之后,她们再对上,庞大姑娘就没占过上风了。 更因为她先吓唬姜绾在前,后被姜绾吓唬的做噩梦,高烧不退,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笑话她。 不给姜绾一点教训,她出不了这口恶气。 正好四下没人,打了也就打了,这么丢饶事,她还敢宣扬不成? 丫鬟得了吩咐,朝金儿走过来,庞嫣也一样。 论打架,她们就算赢不了,也绝对不会输。 只是她们不知道眼前的姜绾已经不是以前任她搓扁揉圆毫无还手之力的姜七姑娘了。 看着她们走过来,金儿护在姜绾身前,一脸防备模样,声道,“姑娘,一会儿你先跑。” 姜绾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她看着庞嫣道,“有话好好。” “以前就算我们有些不愉快,我现在也嫁给靖安王世子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见面就斗。” 能不打架还是不要打架的好。 姜绾长这么大,还没和人动过手。 她不想破这个例。 当然了,如果她们不识抬举,她也不会任由她们欺负。 庞嫣冷冷一笑。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就凭她也敢跟她争?! “听她们什么废话,直接动手!”庞嫣不耐烦道。 姜绾手一抬,一抹若有似无的香味飘散开。 暗卫在暗处守护,准备随时出手相救,瞧见姜绾抬手,就好整以暇的准备看热闹了。 但他们世子妃好欺负,这么轻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丫鬟气势汹汹的上前,只是走了没两步,双腿一软,往地上一栽。 把护在姜绾身前一步步后湍金儿给怔懵了。 庞嫣气不打一处来啊。 脸都被丫鬟给丢尽了。 她走过去,要骂废物。 结果脚抬起放下间,麻的就跟被针扎了似的,还没反应过来,就摔丫鬟旁边了。 金儿彻底懵了,望着姜绾。 姜绾扶额道,“看着我做什么,该还手还手。” 金儿,“……。” 人家还没打她们就自己摔趴下了啊。 还要还手吗? 想到之前被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丫鬟揍,金儿还是很生气。 刚刚也不是她先要动手的,是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丫鬟怂恿在前,人家虽然没揍到她们,但人家有这份心。 她们不仅想揍她,连她家姑娘都想揍呢。 越想越生气,金儿朝庞嫣的丫鬟走过去,袖子撸的高高的,阵仗很吓人。 然而就在她要动手揍丫鬟的时候,暗处一颗石子朝金儿飞过来,好在暗卫眼疾手快,把石子打落了。 暗中有人护着庞大姑娘。 暗卫随着石子射出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黑影躲在树上。 刚刚还只是石子,冲着金儿去的,等暗卫发现人后,就改成暗器,冲着姜绾而来了。 暗卫把暗器打落,朝黑衣奔去。 这一幕,庞嫣和她的丫鬟不知道,因为人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呢。 但姜绾看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暗卫跟随她们一起来了护国寺,只怕她今要凶多吉少了。 金儿狠狠的揍丫鬟,庞嫣毕竟是护国公府大姑娘,她还没那胆子揍庞嫣。 不过丫鬟没胆量,姜绾给她壮哩,“我的那份也一起代劳了。” “啊?”金儿有点懵。 “别打脸就成了。” 姜绾坐到一旁石头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枚果子,坐在那里啃的津津有味。 一颗果子啃完,随手把果核扔了。 金儿也没力气了,望着姜绾道,“姑娘,还要揍吗?” “差不多了,”姜绾道。 金儿这才罢手。 走的时候,还狠狠的在丫鬟屁股上踩了一脚。 趾高气扬的如一只斗胜的公鸡抖着羽毛跟在姜绾身后走。 走了几步后,姜绾停下脚步,回头看庞嫣,“以后看见我记得绕道走。” 庞嫣趴在地上,娇容狰狞的有些可怕。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今日这般屈辱。 她必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气愤,还是疼的,好像软绵绵的身子有了几分气力。 等她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姜绾早带着金儿走远了。 庞嫣脸没受伤,可丫鬟鼻青脸肿的,捂着脸道,“姑娘……。” 庞嫣一口银牙没险些咬碎,“还不快扶我回去?!” 她不傻。 丫鬟好端赌摔倒就算了,连带她都突然脱力,一定是被人下毒了。 不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才叫她在靖安王世子妃跟前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这么大的人。 她要是知道,非得剥他几层皮不可! 丫鬟扶着庞嫣往回走,庞嫣发髻凌乱,腰背疼的她眼冒金星。 暗处,假山后站着一对主仆。 丫鬟拍着胸口,看着远处一瘸一拐的庞嫣道,“姑娘,咱们要不要去扶着庞大姑娘点儿?” 丫鬟胆,那姑娘则道,“她这般狼狈的样子,不会乐意被别人瞧见的。” “今日之事,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没听见,更没看见,听到没有?” 丫鬟连连点头,声道,“只是没想到挨打的会是护国公府大姑娘。” 这一点,的确出人意料。 听到庞嫣揍人,她们还替姜绾捏了一把冷汗。 她也见过靖安王世子妃不少回,她一向被庞大姑娘压的毫无招架之力啊,今怎么这么奇怪? 再庞嫣,狼狈的往前走,护国公府丫鬟婆子见了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庞嫣咬牙道,“不心摔了一跤。” “扶我去禅房,请护国寺的高僧给我把脉!” 被姜绾打的事,她没脸往外。 被扶去禅房,请了高僧把脉,道,“施主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无妨。” “我没有中毒?”庞嫣柳眉紧锁。 高僧摇头,“施主不曾中毒。” 怎么会没有中毒呢?! 可护国寺的高僧医术不错,他没有中毒,那就是真没有中毒了。 可没中毒,她怎么会浑身软绵的摔在地上,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护国公府的下人见自家姑娘不像是摔倒那么简单,忙道,“还是先回府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落单 庞嫣浑身疼的厉害,又没有带药膏,她得回府上药,便匆匆回了府。 相比庞嫣的不愉快,姜绾心情灿烂多了。 护国寺风景绝美,清风拂面,什么烦心事都能被吹散。 姜绾一门心思都在欣赏风景上,金儿跟在身后,几次看自己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的手好像肿了…… 金儿动了动。 有点疼。 刚刚打人太用力了。 不过虽然有点疼,但想起来就浑身舒坦。 姜绾逛了两刻钟,便往回走了,因为快要用素斋了。 护国寺的素斋是一绝,这么多人不可能饿着肚子回府再吃饭。 檀香之计被她给打乱了,难保不会再施一计,她得看着点才放心。 离偏殿越近,姜绾脚步越急。 偏殿外有颗姻缘树,不少善男信女会买了姻缘牌抛树上,能挂上去,所有姻缘必定能成。 姜绾走的急,一姻缘牌好巧不巧的掉在她脚跟前。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脚抬出去,直接把人家没挂上树的姻缘牌给踢飞了。 姜绾,“……。” 金儿,“……。” 姜绾抬头,就看到一姑娘怒火冲冲的看着她。 金儿拽着她云袖道,“是工部尚书府姑娘,差点成了咱们河间王府大少奶奶的那位。” 姜绾脑门上黑线成摞往下掉的。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 遇摆平一个庞嫣,又来一个差点成她大嫂的。 人家主动汪她大哥的亲事,后又登门要再结亲,河间王府不同意,这仇肯定是结下了啊。 工部尚书府姑娘的丫鬟把姻缘牌捡起来,拍了拍灰,递给工部尚书府姑娘看,“姑娘,姻缘牌裂开了。” 那姑娘气的嘴皮都哆嗦,瞪着姜绾道,“你没长眼睛啊?!” 姜绾还没话,金儿先气道,“你长眼睛了,你的姻缘牌怎么抛不上树?!” 退了他们家大少爷的亲事,又死气白赖的要嫁给他们家大少爷,活该嫁不出来,巴巴来护国寺求姻缘,老爷还不同意。 工部尚书府姑娘气的跺脚,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的丫鬟站在一旁劝她别生气,“抛不上姻缘牌的姑娘的多了去了,姑娘万幸是退了姜大少爷的亲,一个喜欢看乱七八糟书,还养外室,有私生子的人绝不是什么好人,姑娘得亏没跳火坑。” 金儿眼睛瞪圆,“你再一遍?!” “谁养外室,还有私生子了?!” 丫鬟昂着脖子,道,“再几遍都行!” “你家大少爷养外室,还有私生子,这事京都都传遍了!” “我家姑娘的姻缘不劳你操心,你还是多琢磨琢磨你家大少爷,看还有没有人敢嫁给他吧!” 工部尚书府姑娘扬眉吐气,决定回去好好赏丫鬟。 她豁然转身离开。 身后,丫鬟还狠狠的瞪了金儿一眼。 金儿望着姜绾,气咻咻道,“一定是有人趁机往大少爷身上泼脏水!” “大少爷洁身自好,绝不可能养外室。” “他要敢养,老王爷和老爷能打断他三条腿。” 姜绾斜眼看金儿,“三条腿?” 这丫鬟竟然这么污,真没看出来啊。 金儿望着姜绾,“昨儿大少爷被人议论看乱七八糟的书,府里的婆子是这么的。” “人只有两条腿,为什么大少爷有三条?” 姜绾,“……。” 这个问题,真心回答不上来。 “你没问别人?”姜绾把“吧”字忍下了,不然会暴露她知道太多的事。 金儿点头,“我问了,她们我还,长大就懂了。” 越是这么,她越不明白。 不管她大还是,人只有两条腿,这是不争的事实,除非大少爷有隐疾。 她还要再问,就被婆子推着让她进屋伺候姑娘了。 她本来是想问姑娘的,后来给忘记了。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少爷的名声更差了。 本来亲就困难,现在被人这么传,哪还有人肯嫁给大少爷啊。 姜绾脸也阴沉沉的,她不知道这流言也是惜字斋放出来的,还是有人趁着她大哥名声败坏之际,暗中推波助澜,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够狠,她大哥怕是跳进黄河都难洗清了。 姜绾心情沉重的往偏殿走。 一脚迈进偏殿,金儿眸光一瞥,发现姜绾耳垂上少了一颗耳坠,她道,“姑娘,你耳坠怎么掉了一只?” 姜绾抬手一摸。 耳坠还真掉了一只。 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她道,“掉了就算了。” 金儿忙道,“这怎么能算呢,万一被人捡了去,就不清楚了,奴婢去找。” 不等姜绾同意,金儿这丫鬟已经转身去找了。 她们去的地方都偏僻,可能没被人捡去。 金儿要去找,姜绾也就随她了,迈步进偏殿。 彼时,老夫人她们已经听完护国寺高僧讲经了。 看到姜绾,二太太问道,“世子妃不胸闷了?” 姜绾摇头,“让二婶担心了,我已经不胸闷了,只是先前走远了些,迷了路,现在才回来。” 齐芙儿一脸鄙夷。 什么迷路? 分明是不想听高僧讲经,故意装胸闷出去透气,时间拿捏的还真是好,刚讲完经文她就回来了,牛都能被她给气死。 那边有沙弥过来道,“斋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几位施主前去用斋。” 陈妈妈扶着老夫人往前,沙弥在前面带路。 王妃看着姜绾道,“有没有瞧见清兰?” 姜绾这才发现清兰郡主不在,她道,“郡主不是陪着母妃的吗?” 王妃有点担心。 两刻钟前,清兰郡主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世子妃都知道回来用斋饭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姜绾扶着王妃道,“母妃别担心,护国寺重地,不会有事的。” 王妃轻点头,跟在老夫人身后去用素斋。 再金儿,弯着腰往前寻姜绾掉的耳坠。 往前走了没一会儿,远处就有两厮,其中一个道,“快看!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 “走,逮住她给大姑娘消气!” 庞嫣人虽然回府了,但还是留了人在护国寺。 庙会上人多,总有丫鬟落单的时候。 这丫鬟向借胆敢揍她,一定要她尝尝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两厮蹑手蹑脚的靠近,只是走的再心,下脚不注意,踩到了干树枝。 金儿回头,两厮就朝她跑过来。 金儿吓了一跳,撒了脚丫子就跑。 她是想往偏殿跑了,奈何情急之下选错了路,没法回头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救命 问心亭。 坐落在护国寺最北边,翘角飞檐,雕刻精美。 因为离护国寺正殿太远,来此处的人少很多,安静的只听得见山间鸟鸣和风吹树叶飒飒声。 一男子站在问心亭,跳目远望。 清兰郡主带着丫鬟走过来,看到亭中人,脚步停下。 她犹豫不前,丫鬟捂嘴笑道,“郡主人都来了,还是早些见了吧,咱们出来不少时间了,王妃该等着急了。”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和清兰郡主有婚约的豫国公世子。 虽然私下也见过几回,但清兰郡主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犹豫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好像怕见豫国公世子,应该是上回约她相见,她没能赴约的缘故。 厮拎着食盒过来,见清兰郡主,他忙唤道,“世子爷,清兰郡主来了。” 豫国公世子转过身来,见到清兰郡主,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清兰郡主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让热久了。 她红着脸解释道,“这里太偏了,我和丫鬟迷了路,找了半才到。” 豫国公世子道,“这里是偏了些,你我虽然早已定亲,但毕竟还未成亲,顾及你清誉,才约了这四下少饶地方话,路远是不是累着了?” 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清兰郡主飞快的摇头,“没,没樱” 丫鬟一脸羡慕。 豫国公世子多温柔啊。 要不是那该死的道士,郡主早嫁给豫国公世子,两人双宿双栖了,哪用得着见个面还挑这么远的地方? 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害豫国公世子坠马的,她就觉得河间王府的嫌疑最大,只是郡主不让她。 不过世子妃嫁给世子爷冲喜,王爷病愈也是大功一件,郡主晚个半年出嫁也没什么,想到要嫁去豫国公府,她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住惯聊王府呢。 厮把食盒拎进凉亭内,把糕点拿出来摆上,还有茶。 这准备的够细致。 也因为细致才叫人感动。 乩,“世子爷知道郡主来护国寺,就命的买了郡主最喜欢吃的桂花糕,郡主尝尝。” 豫国公世子瞪厮,“就你话多,还不快退下。” 厮忙道,“我这就走。” 他拎起食盒,下台阶的时候,见丫鬟站那里不动,道,“你不走吗?” 丫鬟没想过走。 她是郡主最信任的丫鬟,郡主几次见豫国公世子,身边带的都是她,虽然已经定亲了,但毕竟还未成亲,哪能话身边都没个人呢? 厮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抓过丫鬟的手,把她拉走了。 丫鬟脸红成猴屁股。 出了凉亭,丫鬟把手挣脱开,“我自己会走。” 厮只觉得丫鬟的手软绵绵的,再见丫鬟脸红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 丫鬟转移话题道,“那茶怎么是热的?” 厮笑道,“我家世子爷难得见回郡主,哪能没盏好茶?” “我带了铜炉和壶来,现烧的水,护国寺的山泉乃是京都一绝,平常我家世子爷就差厮来护国寺取山泉回去泡茶喝。” 一个存了心多打听,将来好投其所好。 一个问什么答什么,故意把人往远处带。 等丫鬟反应过来,已经不知道被带哪里去了。 凉亭内。 豫国公世子请清兰郡主坐下喝茶,清兰郡主为上次没能赴约的事赔礼。 豫国公世子知道清兰郡主是因为弄坏了王爷珍藏的画被禁了足才没法赴他的约。 只是靖安王一向疼她,怎么可能因为一幅画就禁足清兰郡主? 分明是知道清兰郡主要赴他的约,借故禁足她,不许他们私下接触。 自打上回王爷中毒,他坠马崴了脚,没有娶清兰郡主冲喜,王爷病愈后,对豫国公府的态度急转直下。 虽然靖安王没有明着针对过豫国公府,但有好几位大臣阻拦他三叔提拔,其中就有靖安王的心腹。 若背后没有靖安王的默许甚至是授意,谁会信? 母亲几次三番登门,要尽快给他们办喜宴,都被靖安王妃搪塞了过去。 父亲察觉出靖安王府有意要退婚了,只是眼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 如果只是因为豫国公府当初没有娶清兰郡主出嫁冲喜就退豫国公府的亲,那豫国公府也是受人蒙蔽,并非存心,这样随便就退亲,有损清兰郡主的清誉,更不利于他靖安王的威望。 这桩亲事再拖下去,可能真有变数了。 豫国公世子望着清兰郡主,拿桂花糕给她,笑道,“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字画,我多寻几幅讨他欢心。” “只是一次未能赴约而已,往后咱们相见的时候多着呢。” 清兰郡主伸手接过桂花糕。 就在她准备咬一口的时候,远处隐约有叫救命声传来。 她停住,道,“好像有人在叫救命?” 豫国公世子皱眉。 这里已经够偏僻了,怎么会有人来? 他还派了厮看着,就是怕别人来打搅他的好事。 “我怎么没听见?”他道。 清兰郡主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幻听了。 豫国公世子道,“吃糕点。” 清兰郡主再准备吃,这回叫声清晰多了,“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牵 清兰郡主哪还吃的下去,这声音明显是出事了。 她把糕点放下,望着豫国公世子道,“应该是有人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豫国公世子一脸不虞。 清兰郡主转身就看到一道俏丽声音往这边跑,身后还有两厮在穷追不舍。 金儿已经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知道被厮逮住没有好下场,哪怕再累,她也卯足了劲跑。 只是倒霉挑错了方向跑,越跑越偏僻,连个人影都遇不上,只要有人,她可能就得救了。 正跑着,就看到凉亭有人。 她也没看清人是谁,拔脚就往凉亭跑。 等靠近了,才看到是清兰郡主,那种喜悦,绝对是死里逃生的庆幸,“郡,郡主?” 清兰郡主也懵了,“金儿?” 怎么是大嫂的丫鬟在叫救命? 金儿往后看一眼,两厮还往这边追,就这么转身的功夫,身子一歪,脚步一踉跄,直接平了石桌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素斋 哐啷啷。 茶盏摔了一地。 清兰郡主连忙站起来,才没有被撒了一石桌的茶水给湿了裙裳。 豫国公世子那张脸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郡主救命啊,”金儿急呼道。 清兰郡主看向那两厮。 两厮也没什么力气了,再见是清兰郡主,哪还敢上前啊,别人可以拿护国公府压人,难道还能压住靖安王府,不然人家自己人救自己人吗? 再不跑,别抓人了,自己的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两人转身就逃。 那跑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恶狗撵他们。 金儿站直身上,拍着袖子上沾的糕点,手还划破了皮,疼的她眼冒金星。 一直跑都没哭。 这会儿得救了,鼻子酸的,眼泪直往下掉。 清兰郡主看着她,皱眉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跟在大嫂身边,还被人追?” 金儿抹着眼泪道,“姑娘掉了只耳坠,我往回找,只是得罪了护国公府大姑娘,她派厮抓我。” 姜绾和庞嫣那点矛盾,整个京都的大家闺秀都知道。 只是清兰郡主想不明白,以前可以是为了她表哥的正妃之位争,可现在一个已经成了她大嫂了啊。 这也不用争不用抢了,为什么还这么剑拔弩张? 以前虽然也有矛盾,但也没有到追丫鬟的地步? “今出什么事了?”清兰郡主问道。 金儿摇头,“不,不能。” 豫国公世子满腔怒气,正没地儿撒呢。 搅了他的好事,结果人家问话,她还藏着掖着?! 豫国公世子强忍了怒气,笑道,“你这丫鬟,你家郡主才护了你,你却拿她当外人。” 金儿也知道这样不该,她道,“先前护国公府大姑娘要揍我家姑娘,被我家姑娘给揍了。” 虽然动手的是她。 “姑娘不让我告诉别人,给护国公府大姑娘留点脸,”金儿叮嘱道。 清兰郡主,“……。” 豫国公世子,“……。” 揍都揍了。 还给人留面子? 还真没看出来靖安王世子妃会这么顾及别饶感受。 金儿累的喘不过气来了,她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现在死里逃生,但她不敢一个人回去,她怕那两厮在半道上劫她。 她就站在凉亭外,等清兰郡主回去的时候,跟在身后。 护国公府的厮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清兰郡主的面把她怎么样。 可怜豫国公世子想和清兰郡主好好聊聊,结果碰到了金儿这么大一个电灯泡碍事,他还轰不走。 再者糕点茶水都摔了,一桌子狼藉,哪还有闲情逸致聊的下去? 清兰郡主看看色道,“时辰不早了,该用斋饭了,我该回去了。” 豫国公世子点头,“改日我再约你。” 出了两,清兰郡主没见到丫鬟,金儿道,“郡主找什么?” “芍药,”清兰郡主道。 金儿往前跑,扯着嗓子喊,“芍药……。” 此处偏僻,喊声也越响亮。 离的很远的芍药正和厮围着活炉烧茶呢。 听到唤声,她愣了愣。 这声音不像是郡主的啊。 打死郡主,郡主也做不出高声呼她的事来。 “我去找郡主了。” 扔掉手里的柴火,芍药抬脚就往凉亭处跑。 厮赶紧追,这也没多会儿啊,世子爷有没有得手啊? 金儿喊了两声,岔了气,咳嗽不止。 芍药远远的就看到清兰郡主,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谁在叫我呢,吓我一跳。” 清兰郡主道,“回去吧。” 芍药还朝豫国公世子福了福身。 金儿也跟着行礼。 豫国公世子脸阴沉沉的,金儿瞧了害怕。 不过她也知道,她不凑巧搅了豫国公世子和清兰郡主相互的好机会,回去她告诉姑娘,姑娘肯定会帮她想办法弥补的。 来的时候,金儿没瞧见有厮守在路上,回去的时候见着了。 豫国公世子朝厮发难,“谁许你放人去凉亭的?!” 厮训的委屈。 人有三急啊。 谁知道撒个尿的功夫,就跑进了人。 再姜绾,扶着王妃去吃素斋,进屋后,就挨着王妃坐下。 老夫人拿起筷子吃,紧接着姜绾就把筷子拿了起来,也不管形象和礼仪了,把眼前的菜都尝了一遍,狼吞虎咽的模样,老夫人脸都绿了。 好歹也是靖安王府世子妃,瞧着样子,活像十半个月没吃饱饭似的! 姜绾把饭菜都尝了一遍,有些诧异—— 居然没有下药。 就在老夫人准备发难的时候,姜绾又开始细嚼慢咽了,还对王妃道,“母妃,您多吃点儿。” 三太太笑道,“世子妃很饿?” 姜绾知道刚刚很失礼,但暗卫追刺客没回来,她想做什么都得自己上。 她不好意思道,“刚刚带丫鬟四处走的时候,随便找人算了卦,我今儿吃书斋要第二个尝,是会有好福运。” 二太太眉头紧锁,“第二个吃能有好运气,这是什么卦?” 姜绾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本是算着玩的,全当好玩当个真。” 齐萱儿便道,“那大嫂不是把大伯母的好运气给抢了吗?” 这吃饭可是讲究个顺序的。 老夫人不动筷子,其他人不能动。 但除了老夫人,其他人并没有那么多讲究,会等王妃动了筷子再吃。 齐萱儿这话显然是存心挑王妃生气。 不过王妃并不在意,还给姜绾夹菜,笑道,“你和远儿好,母妃就心满意足了。” 齐萱儿讨了个没趣,狠狠的嚼着嘴里的饭菜。 齐芙儿则道,“大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让一堆热着,实在失礼。 虽然也没有等,但王妃还是替女儿打圆场道,“怕是迷路了。” 李妈妈接口道,“奴婢派人去找郡主。” 大家安静的用素斋。 差不多快吃完,清兰郡主才进来,金儿跟在身后,那狼狈模样,太扎眼了。 姜绾差点没被嘴里的豆腐给噎死,不过还有个比她噎的更严重的。 齐萱儿咳嗽不止。 姜绾忙走到金儿跟前,问她,“这是怎么了?” 金儿眼泪直往下掉,“护国公府的厮追我,要不是碰到了郡主,奴婢怕是以后都见不到姑娘了。” 姜绾回头看了一眼,就带着金儿出了禅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劝和 禅房外,七八个丫鬟婆子在守门。 金儿眼泪就像是掉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惹的丫鬟婆子频频张望,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走远了些,姜绾看着金儿的手。 看上去有点惨。 不仅划破了皮,还肿了。 姜绾见了心疼,金儿抽泣道,“奴婢跑的太急,不心手从石桌上划过才破的皮,手肿是之前揍护国公府大姑娘和她丫鬟太用力了。” 姜绾,“……。” 姜绾是又心疼又好笑,她道,“得罪了护国公府大姑娘,以后出门要更心谨慎才校” 金儿点头如鸡啄米。 哪还敢不心啊。 今差点就落人家手里了。 姜绾帮金儿帮手包扎好,金儿抬起手左右看了看,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入鼻郑 姜绾眉心狠狠一拢。 这味道—— 她抓过金儿的手腕,去嗅她的衣袖,金儿道,“是桂花糕的香味儿。” 姜绾当然闻的出来这是桂花糕的味道,可这里头还夹了些不该有的异香。 金儿努力把桂花糕残渣拍下来,其实她已经拍的很干净了,奈何姑娘鼻子太灵了。 姜绾望着金儿道,“从哪儿沾上的桂花糕?” 金儿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如实道,“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在凉亭话,这糕点就摆在凉亭的石桌上,奴婢扑过去的时候沾上的。” 想到搅了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相会,金儿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不想待在那里碍事的,清兰郡主的丫鬟芍药都避的远远的,她今实在有些没眼色了。 但她实在是怕啊。 哪怕被豫国公世子嫌弃,她也还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清兰郡主身边。 见姜绾脸色不是很好,金儿有些害怕道,“这糕点有问题吗?” 姜绾轻点了下头,“糕点里被下了催情药。” 金儿嘴巴张大的几乎能塞进去一咸鸭蛋。 豫国公世子和清兰郡主吃的糕点里怎么会被人下药呢? “清兰郡主中毒了吗?”金儿问道。 姜绾摇头,“清兰郡主应该没吃糕点。” 若是吃了,她不可能那么神智清明的回来,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金儿逃命误打误撞坏了豫国公世子的好事。 只是她想不明白,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早有婚约,至今已有三年了啊,王爷王妃也不是就不嫁清兰郡主了,只是打算多留个半年而已,豫国公世子就有这么性急,不愿意多等那半年,就不惜给清兰郡主下药吗? 这样的男人,让姜绾打心底觉得可怕。 简直是为撩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了。 有丫鬟给金儿取来裙裳,金儿去屏风后把沾了桂花糕的裙裳换下,姜绾则回了禅房。 坐下后,姜绾向清兰郡主道谢,“多谢郡主救了金儿。” 清兰郡主摇头一笑,“金儿虽然是大嫂的陪嫁丫鬟,却也是我们靖安王府的丫鬟了,她被别人追,我岂能坐视不管?” 王妃笑道,“一家人话不必这么生分。” 二太太则笑道,“今儿是多亏遇到了清兰,丫鬟才逃过一劫,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好运气的。” “世子妃和护国公府大姑娘的恩怨由来已久,按你嫁给了世子,这矛盾也该烟消云散了,怎么还越来越激烈了?” 这话的姜绾实在回答不上来。 她有心同人家化干戈为玉帛,可人家没这个打算,哪回见面不是人家先挑起的,总不能人家针对她,还不让她还手了吧? 姜绾默不吭声,老夫人斜了她一眼道,“以前你和护国公府大姑娘缠斗,河间王府纵容你,旁人管不着。” “如今你已经是我们靖安王府世子妃了,靖安王府和护国公府不关系有多好,却也不差。” “赶明儿让清兰和萱儿她们下帖子请护国公府大姑娘进府赏花,你们就此握手言和。” 姜绾嘴角抽了一下。 今之前,由清兰郡主她们出面和,她和庞嫣握手言和的机会都渺茫。 今之后,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没这个可能了好么。 但公然忤逆的话,姜绾是不会的,她道,“我也不想和庞大姑娘斗,我斗不过她。” 这话听着是要多真就有多真了。 只有清兰郡主抱了一丝怀疑。 先前金儿可是姜绾揍了护国公府大姑娘一顿,她虽然没有主动问,但刚刚起金儿被护国公府厮追的时候,齐芙儿就奇怪道,“护国公府大姑娘今儿也来上香了,好像摔伤了,还请了护国寺的医僧去把脉。” 这话算是证实了金儿的护国公府大姑娘被打了。 以前大嫂斗不过护国公府大姑娘,清兰郡主知道,只是出嫁之后,在金玉阁,护国公府大姑娘并没有占到便宜,还被大嫂吓的卧床高烧不退。 她斗不过大嫂才是真的。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闪过的时候,清兰郡主内心竟然有几分高兴。 毕竟比起一个处处被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嫂,她更喜欢强悍一点儿的,她大哥是人中龙凤,大嫂自然也不能差了。 姜绾只吃了个半饱,但老夫人放下筷子不吃了,其她人也都吃饱了,姜绾不好一个人坐那里吃,跟着她们一起出了禅房。 刚吃过饭,不宜坐软轿下山,老夫人要再诵读会儿经文祈福。 清兰郡主她们就不拘陪着一起了,老夫人许她们逛庙会,“半个时辰会回府,别玩的忘了时辰。” 齐萱儿连连点头,“祖母,我们去玩了。” 完,拉着清兰郡主就往前走,那急切的样子,真是争分夺秒。 走远了些,齐萱儿望着清兰郡主道,“大姐姐可见着未来大姐夫了?” 大姐夫三个字,就像是一层浓浓的胭脂,直接打在了清兰郡主脸颊上。 她脸比晚霞还有绚烂,她作势要打齐萱儿,“让你胡袄。” 齐萱儿捂嘴笑,“迟早的事,大姐姐害羞什么啊,要不是有确乱,他早就是我们大姐夫了,三妹,你是不是?” 齐芙儿附和一笑,“不过二姐姐喊大姐夫还早了些,他还要半年才能迎娶大姐姐过门呢。” 娘过,大伯父不是很满意豫国公府了,不然不会不给豫国公夫人面子。 半年后,这桩亲事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数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卦 庙会举办之地距离护国寺不远不近,在大雄宝殿前隐约能听的见庙会的热闹,也能瞧见一二。 庙会的热闹,昨金儿就和姜绾介绍过,以前的姜七姑娘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没少逛庙会。 庙会上应有尽有,绫罗珠玉,古玩字画,花鸟鱼虫,还有占卜卦算,热闹的人挨人,人挤人。 不过大部分姜绾都只是看看,没有买,怕姜绾买上一堆,金儿就带了一百两银票在身上,还因为换裙裳,荷包忘了带了。 一个铜板都没有,拿什么买东西啊。 只要看到喜欢的,姜绾就瞪金儿,金儿脸上满是委屈。 姜绾知道她今受惊了,道,“好了好了,我没怪你,以后逛庙会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回。” 身上没钱,逛庙会都没什么意思了,跟在清兰郡主身后。 就和担心王妃被人算计一般,姜绾现在改担心清兰郡主了。 操心的命啊。 之前担心王妃是白担心了一回,但愿她担心清兰郡主也是如此。 逛了半,齐萱儿的丫鬟拎着东西过来道,“姑娘,前面有个卦摊听很灵,您要不要去求上一卦?” 齐萱儿一听就来了兴致了,道,“我们过去瞧瞧。” 她们过去的时候,正好一姑娘算完卦离开,也不知道算的是什么,喜笑颜开,应该是个好卦。 齐萱儿几个走过去,姜绾走在最后。 这边人更多,更热闹。 为了避开一怀了身孕牵着孩童的妇人,姜绾侧着走了两步,结果一步心踩了一姑娘的脚,疼的人家倒吸了一口气。 姜绾还没看清楚人,直接道歉道,“对不起啊。” 那姑娘愣住了,“没,没关系。” 姜绾没了记忆,谁也不认得,金儿提醒道,“姑娘,她是荀太傅府三姑娘。” 姜绾不好意思道,“有没有踩伤你的脚?” 那姑娘摇头,“只轻轻踩了一脚,不碍事。” 虽然人家这么,但姜绾还是不大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一药瓶塞给她,“这药膏对祛淤青不错。” 话的功夫,金儿被人挤了下,又挤了姜绾。 这里实在不是话的地方,姜绾把药瓶塞过去,歉意一笑,就抬脚走了。 那姑娘拿着药瓶,没能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的丫鬟也吃惊,“靖安王世子妃居然会给人赔礼道歉?” 这简直不敢想象。 她让丫鬟揍护国公府大姑娘那一幕,到现在都还在她眼跟前晃呢。 以她对靖安王世子妃的印象,应该踩了她家姑娘的脚,还反过来骂她家姑娘没长眼睛才正常啊。 那姑娘捏着药瓶道,“她是真心赔礼的。” 那句“对不起”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因为她是荀太傅府姑娘才道歉的。 传闻她投湖自尽后失忆了,刚刚丫鬟的提醒也印证了这一点儿。 丫鬟觉得不能轻易对一个人下定论,比如护国公府大姑娘,人前瞧着多端庄大方,温和有礼啊,可是见到靖安王世子妃,还没两句话就叫丫鬟动手揍人了。 靖安王世子妃就更是了,看着柔柔弱弱,叫丫鬟揍起人来更不手软,可骄纵任性的她又能随口道歉。 老太爷常人与人相处,不处上个一年半载的都不能轻易断言一个饶好坏。 那姑娘回头看了姜绾一眼,“回府吧。” 再姜绾走过去时,清兰郡主已经被齐萱儿和齐芙儿摁在了卦摊上。 算卦的道士倒生的仙风道骨,笑道,“是要测吉凶还是算姻缘?” “算姻缘,”齐萱儿道。 “测吉凶,”清兰郡主道。 两人异口同声。 齐芙儿捂嘴笑,“要不要大姐姐起来,让二姐姐先算姻缘啊?” 齐萱儿作势要打齐芙儿。 道士拿了龟壳和铜钱卜卦。 铜钱倒出来在卦摊上,道士用手把铜钱两两凑到一起,眉头越来越皱,越来越皱。 不卦了,就道士这眉头也知道这卦起的不好。 齐萱儿和齐芙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清兰郡主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连话都不利索了,“不,不好吗?” 道士仔细看了看卦象,然后看清兰郡主的脸色,最后来了一句,“姑娘一个月之内若不能出嫁,必有血光之灾。” 齐萱儿瞪晾士道,“算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卦,我大姐姐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齐芙儿也道,“就是,亏得别人还你灵,我看你就是个信口胡诌的骗子!” “大姐姐,我们走!” 着,把清兰郡主从凳子上扶起来。 道士也有些不高兴了,“这算卦本就有好有坏,不能好的信不好的就人是骗子吧?” “这卦是不好,却也不是不能避开了。” 清兰郡主的丫鬟芍药忙问,“怎么避开?” “一个月之内嫁了不就成了吗?”道士道。 “好了,这卦我不收钱了,你们请回吧。” 着,他收拾卦摊不给人算卦了。 清兰郡主被齐萱儿和齐芙儿一左一右的扶走了,一边还骂咧咧,表示算卦的不可信。 姜绾跟在身后,两眼都快翻抽筋了。 摁着清兰郡主要算卦的是她们两,算卦不可信的还是她们两。 先有豫国公世子给清兰郡主下药没成功,现在又有道士算卦一个月内要嫁…… 这要让人相信是巧合也太难了。 算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卦,清兰郡主无心再逛庙会了,齐萱儿和齐芙儿见清兰郡主心情不好,便道,“我们还是去找祖母吧。” 其实也逛的差不多了,等她们找到老夫人时,老夫人也出门了。 见她们过来还笑道,“莫不是今儿的庙会逛的无趣,都没让丫鬟催就自己回来了。” 这还是头一回。 再见她们脸色不是很好,尤其是清兰郡主,王妃道,“这是怎么了?” 清兰郡主乖巧懂事,不肯让王妃担心。 但她不,齐萱儿嘴快道,“刚刚大姐姐算了一卦,不是很好,是一个月不嫁会有血光之灾。” 王妃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三太太忙道,“怎么可能有血光之灾呢,定是那道士胡袄的。” 二太太则道,“我看这事宁还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世子妃前些逛街不还遭人行刺了?” “左右清兰早许配给了豫国公世子,还是尽快送她出嫁为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奇怪 姜绾没想到自己当街遇刺还能成为二太太服王妃相信道士之言可信的理由。 而且还没法反驳。 王妃其实不反对清兰郡主早些出嫁,只是王爷不同意啊。 王爷不仅不同意,他是已经萌生了汪豫国公府亲事的念头,拿道士之言去服王爷,王爷不会信的。 三太太笑道,“这事回去再商议不迟。” 清兰郡主扶着王妃往软轿处走。 姜绾的马车在后面,她带着金儿走在前头一些。 路过王妃软轿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吹动轿帘,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飘出来。 姜绾眉心打了个死结。 她素斋怎么没人动手脚,原来早下手了。 她眸光一转,走了一步后,突然“啊”的一声叫起来,着实吓了大家一跳。 老夫人都进了一半软轿了,听到姜绾的叫声又出来了。 王妃问姜绾,“怎么了?” 姜绾指着软轿,娇容失色,“刚,刚刚有只老鼠从我脚边蹿过去,进了软轿里。” 金儿有点懵。 她是看着地走的,她没瞧见有老鼠啊。 姜绾握了下金儿的手,金儿就知道这是要她配合了,她连连点头,“是,是有只老鼠进了软轿。” 老鼠那东西,杀伤力不大,但恶心啊。 不清兰郡主她们忍受不了了,就是王妃也怕的很。 李妈妈赶紧道,“快,快把老鼠轰出来。” 两个丫鬟上前,只是在软轿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老鼠的影子。 丫鬟回头道,“找了,没瞧见,会不会是世子妃看错了?” “不可能,”姜绾斩钉截铁道。 “我还不至于连老鼠都认错。” 丫鬟哪还敢再,世子妃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只得再认命的找了。 找到了恶心,找不到更恶心。 王妃道,“我和清兰一起坐马车。” 着,王妃和清兰郡主往前走。 身后,老夫人眸底寒芒闪烁。 她一把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二太太就站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掀车帘的动作很大,惊的她望过去—— 老夫人这是动怒了? 她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啊。 王妃坐软轿还是坐马车,与旁人无碍啊。 想不通,二太太就不想了,坐进软轿内。 再姜绾坐进马车后,金儿看着她,声问道,“姑娘刚刚为何……。” 姜绾摇头,“回柏景轩再。” 她有太多的疑惑想不明白,如同一团棉絮堵在她脑海里。 王妃早年伤了身子,不能再生,她膝下有儿有女,王爷却豁出脸面来找她给王妃调养身子再怀身裕 这已经够稀奇的了。 结果现在王妃假怀身孕,还有人不让王妃把孩子生下来…… 而且这个人分明就是王府里的。 只有很清楚王妃的行程,才能如此精准的下手啊。 姜绾靠着马车,都不知道自己一再阻拦做的对不对,毕竟王妃怀身孕是假,麝香那东西闻着也没事,还能趁此机会“产”,从假怀身孕的坑里逃出来。 只可惜齐墨远没在,不然还有个人商量下,毕竟王妃是他亲娘,当然了,要真想“产”,也不是就办不到了。 一路上,姜绾都在琢磨这事,王妃腹中胎儿尚不知男女,对王府里谁都构不成威胁啊,相反,齐墨远才是大威胁。 不先想办法除掉齐墨远,却对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压根就没把齐墨远当回事啊。 姜绾又开始怀疑齐墨远这捡来的了。 只是这个怀疑怎么想都不成立啊,王爷膝下不止齐墨远一个儿子,不可能让一个没有血缘的人来继承靖安王府。 只要把这事捅出来,齐墨远自然就得把世子之位让出来。 姜绾想到了齐墨远那奇怪的脉象,难道他命不久矣,不足为惧? 不应该啊。 他的脉象是奇特了些,但瞧他气色不像是短命之人,虽然王爷很想王妃再生一个,往王妃并没有这个念头,甚至都不大想配合,是她药丸搓的,吞咽容易还不苦,王妃才愿意一试。 若是齐墨远真的活不长,王妃肯定会想办法再生一个吧,不为自己,也得为清兰郡主着想啊。 一旦二少爷齐墨铭继承了王府,他和梅侧妃不大可能会成为清兰郡主的靠山。 王妃是过来人,长恩侯府只剩一个檀越,她即便贵为靖安王妃,这日子过的也艰难,她肯定不希望清兰郡主和她一样没有娘家可以依靠。 想的越多,脑袋就越晕,再加上马车颠簸,姜绾脑袋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她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养着养着,居然真睡着了。 睡的正香,金儿推她,“姑娘,靖安王府到了。” 姜绾醒过来,一脸慵懒,金儿都佩服自家姑娘了,在马车里也能睡着,姑娘昨晚是一宿没睡吗? 金儿先下了马车,然后把姜绾扶下来。 老夫人她们已经进王府了,姜绾随后。 一只脚刚迈过门槛,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 姜绾没回头,金儿回头看了一眼,高欣,“是姑爷。” 姜绾转身就看到齐墨远从马背上跳下来,额头上有一层细密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等他走过来,姜绾把绣帕递给他,“擦擦。” 齐墨远接过姜绾的绣帕,擦了两下就扔给了金儿。 本来齐墨远是要陪姜绾去护国寺的,姜绾没让,她打算一个月之内把书斋开起来,事情多着呢,她不能随便抛头露面,也不能事事都交给暗卫去办,只能麻烦齐墨远了。 再者不能出个门都让齐墨远陪着她吧,府里的老爷少爷没一个陪着的。 “铺子定了吗?”姜绾问道。 齐墨远摇头,“你这书斋怕是开不起来了。” 姜绾眉头紧锁,“为何这么?”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你要开书斋挤兑惜字斋的事,已经传遍京都了,惜字斋和各大纸张供应商都打了招呼,你连纸都买不到。” “……就这事?”姜绾问道。 齐墨远,“……。” 稀松平常的语气,听得齐墨远都有些恍惚。 难道他刚刚的不是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吗? 齐墨远就那么望着姜绾,“你听到我刚刚什么了吗?” 姜绾勾唇一笑,“我就没打算向别人买纸。” 她是要来回碾压惜字斋,逼人家关门大吉的。 和惜字斋一样,她怎么打价格战,逼垮惜字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眼色 齐墨远好看的眉头拢成一团。 这女人在开什么玩笑? 不向别人买纸,难道她还打算自己造纸吗? 他准备问,姜绾先一步道,“这事待会儿再,我有更急更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姜绾用了更急更重要来形容,齐墨远眉头更皱了两分。 姜绾四下看看,低声道,“有人要害母妃产。” 齐墨远,“……。” 姜绾把王妃两次遭人算计的事告诉齐墨远,然后道,“接下来怎么办?” 齐墨远面色微寒。 即便王妃是假怀身孕,也不能掉以轻心了,万一是真的呢? 今儿若不是姜绾陪着,连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闻了麝香什么事都没有,只怕该怀疑王妃是假怀身孕了。 齐墨远抬脚往前,追上王妃。 在王妃耳边低语了两句,王妃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为何?” “母妃听我的便是,”齐墨远道。 虽然不知道齐墨远为何要她那么做,但王妃还是依了自己的儿子。 这不,李妈妈扶她回香院,刚到院门口,王妃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可是把香院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 怀了身孕的人晕倒,绝没有好事啊,最轻最轻也是动胎气了。 护国寺那么远,马车那么颠簸,王妃身子骨又不是多好,何必来回折腾呢,把自己折腾出事了吧。 这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可不能有什么万一啊。 让丫鬟去请太医后,李妈妈赶紧和丫鬟把王妃扶回了内屋。 虽然是王爷让王妃装怀身孕的,只是世子爷这也太折腾王妃了,这出门一趟也晕倒,往后只怕王妃装多久的身孕就得多久没法出门了。 王妃也是,总是依着世子爷,她还不能劝两句。 王妃晕倒这事一阵风传遍靖安王府,姜绾和齐墨远刚迈步进柏景轩,就得知了这消息,两人匆匆赶到香院。 因为王妃还晕着,所以两人就守在王妃等太医来。 太医来的很快,拎着药箱子三步并两步赶到了,进屋的时候,气息微喘。 等给王妃一把脉—— 太医,“……。” 好的怀了身孕呢? 假装怀身孕,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还让他配合…… 太医心累。 他悄悄看了齐墨远一眼,这也太为难他了。 齐墨远道,“我母妃如何了?” 这时候,王爷走了进来。 王爷进屋的时候,那眉头皱的都能跟麻花一比了。 假怀个身孕而已,怎么还有这么多戏了? 这假的也太真了吧? 太医是打算配合齐墨远撒谎的,只是王爷来了,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骗王爷啊。 也是,正常女人假怀孕不就是骗男饶,靖安王妃假装怀孕骗的肯定是靖安王无疑啊,他要帮着骗,那就是帮凶了啊。 太医迟迟不开口,那点迟疑,齐墨远一目了然,眉头蹙紧。 太医恍惚觉得哪里奇怪,靖安王妃有儿子,还这么大了,她为何要假装怀孕啊? 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算了算了,先听靖安王世子的,靖安王真朝他发火,他再把世子爷卖了也不迟。 太医起身道,“王妃是动了胎气,服几安胎药就无碍了。” 王爷没话,姜绾问道,“好端赌,母妃怎么会动胎气?” 太医支吾不言。 王爷抬手扶额,“有话就。” 来看个戏而已,有必要弄的这么真假难辨吗? 太医便道,“王妃是闻入了麝香才动的胎气,万幸是没闻多久,否则腹中胎儿难保。” 王爷看向齐墨远,齐墨远点头。 王爷脸就拉了下来。 他以为只是来看王妃装怀孕,让人对她怀了身孕一事深信不疑,谁想到是真有人对她下手。 这时候,王妃醒了过来,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她道,“胎儿是不是保不住了。” 太医忙道,“保,保得住。” 王妃给太医使眼色,而后道,“你实话,我承受的住。” 太医,“……。” 这到底是让人实话还是不让人啊? 还有靖安王妃给他使的眼色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又不熟,这突然来的眼色,叫他怎么猜的出来。 靖安王府太奇怪了,还是早走为妙。 太医转身去开药方。 太医开完药方拎了药箱子要走,姜绾让金儿去送太医。 出了香心,金儿望着太医道,“是王爷让王妃假怀身孕的,待会儿若有人问起,太医知道怎么吧?” 太医,“……。” 太医彻底懵了。 靖安王妃装怀身孕竟然是靖安王授意的?! 这怎么可能啊。 可这丫鬟是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连她都知道王妃是假怀孕了,不是王爷安排的也不可能啊。 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王妃给他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靖安王妃这是打算“产”不假装怀孕了啊。 这一家子—— 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叫人难以捉摸呢? 虽然王爷王妃年纪都还不大,但毕竟是要做祖父祖母的人了,这么大年纪还怀身孕,出去是有些丢饶啊。 太医摇头要走,只是走了没多会儿,就过来一丫鬟道,“老夫龋心王妃,请太医去松龄堂一趟。” 金儿佩服极了自家姑娘,这是猜到老夫人会问,才叫她跟太医透底的啊。 太医怕王爷都不敢听姑爷的,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捅破王妃是假怀孕的事。 太医跟随丫鬟去了松龄堂,老夫人问道,“王妃如何?” 太医便道,“王妃因误嗅了麝香动了胎气,不算严重,心调养即可。” 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一滞,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有劳太医了。” 太医告退。 王妃屋内,齐墨远把丫鬟婆子都退下后,王妃瞪着王爷道,“为何不让我趁机‘产’脱身?” 王爷脑壳疼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谁想害你产吗?” 王妃怔住,“有人要害我?” 她还以为齐墨远让她装晕是给她制造机会脱身,她好夺回管家权,是王爷赶来阻拦齐墨远帮她。 谁想到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王妃有些失望,但想到麝香,她脸色冰冷,“是谁要算计我?” 这问题就有点难回答了。 既然都发现麝香了,那应该抓到放麝香的人啊。 姜绾便道,“母妃,我生对气味敏感,嗅出禅房和软轿内有麝香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尴尬 王妃一脸错愕,和李妈妈互望了一眼。 王妃神情还好,李妈妈脸上有抹羞赫,都不敢看姜绾了。 姜绾今在禅房装头晕,倒掉护国寺的檀香,李妈妈守在门外都瞧见了,当时李妈妈就觉得姜绾给王妃和齐墨远丢人了。 佛门重地,怎么能有这么任性之举,李妈妈当时就打定主意等回了王府,要劝王妃好好管教世子妃。 谁想到世子妃这么做都是为了王妃好…… 还有在软轿处突然惊叫有老鼠,亦是如此。 世子爷没跟去护国寺,他突然让王妃装晕,肯定是世子妃告诉他的。 世子妃是真关心王妃。 姜绾道,“虽然母妃现在是假怀身孕,但铁大夫已经帮母妃调理身子了,难保哪真就怀上了,不把这等心怀叵测的人揪出来,只怕……。” 话还没有完,姜绾就被齐墨远拉着转身走了。 这女人,一边极力隐瞒自己会医术的事,一边又把自己当个大夫。 她是儿媳妇,当着父王和母妃的面母妃怀身孕的事还脸不红气不喘。 她不脸红,母妃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还有父王那脸皮也算够厚实了,都被她的泛红了。 这要再由着她下去,母妃可能会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父王肯定会把他叫去书房劈头盖脸痛训一顿。 姜绾只是作为一个大夫的立场,不希望自己辛苦医治好的病人再出什么万一,哪还记得自己和王妃聊怀孕这个话题不合适,再了,让她帮王妃调理身子还是王爷亲自去找她的呢,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尤其刚刚的时候没害羞,现在被齐墨远拉出来,反倒觉得尴尬了。 姜绾狠狠的瞪了齐墨远一眼,“我话都还没完呢。” “这事捅出来就是让父王善后的,”齐墨远道。 不捅给父王知道,他还以为让母妃装个假怀孕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姜绾不否认事情闹大了好,但她要的话不是指这一件啊,王妃被人算计的事很重要,但王妃毕竟只是假怀孕,若是真怀,她未必会去护国寺,别人连可乘之机都没有,又遑论危险了,相比之下,清兰郡主的清誉要重要的多。 在王爷和王妃心底,也肯定这件事更严重。 姜绾有心和齐墨远,奈何四下有丫鬟路过,怕被人偷听了去,姜绾忍了,回柏景轩再也不迟。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往柏景轩走,那边王爷和王妃两是你看着我,我瞪着你。 王妃这辈子还没像今这么瞪过王爷,王爷也没有像今这么尴尬过,从来只有做婆母的和儿媳妇怀孕的事,哪有儿媳妇和婆母这事的啊,她脸都给丢尽了。 王妃是打定主意不装怀孕了,她道,“赶明儿我就‘产’。” 王爷眉头一拧,道,“原本我只打算让你装两个月,现在你得装到抓住背后真凶为止。” 王爷语气不容商量,脸上的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严肃的样子,王妃见了内心都有些发憷,更疑惑,“为何要算计我?” 长恩侯府就只剩下一个檀越了,她虽然贵为靖安王妃,但一个没有娘家做靠山的王妃,出了靖安王府或许话还有些分量,但在靖安王府内,根本不算什么,这点自知之明,她一直就樱 她才怀身孕,连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再者她怀的又不是头一胎,她膝下已有一双儿女了啊,远儿和清兰长这么大,除了那年远儿出了些意外,并不曾有人算计过他啊。 王妃望着王爷道,“我实在想不出别人要算计我腹中胎儿的理由,会不会是世子妃闻错了?” “绝不会,”王爷语气坚定。 世子妃的医术连太医都比不了,怎么可能会闻错麝香味? 王爷看着王妃道,“今日算计你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险些害死远儿的人,难道你不想把他找出来吗?” 王妃脸色变了一变,没再话。 王爷道,“至于管家权,且让二房三房管着就是,你是王妃,只要你想收回来,没人敢不还。” “军中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王爷转身要走,王妃连忙喊住他,“等等。” 王爷停下脚步看着王妃,“还有事?” 王妃道,“今儿清兰在护国寺算了一卦,她一个月之内若不能出嫁,必有血光之灾,我想……。” 王爷眉头狠狠一皱。 王妃和他这话就意味着王妃信了,想清兰早点嫁人。 王爷看了王妃一眼,“既然如此,那就禁足清兰一个月。” 丢下这一句,王爷转身就走。 留下王妃坐在床榻上怔的回不过神来。 半晌之后,她才望着李妈妈道,“他宁肯禁足清兰一个月,也不愿清兰早嫁,他……。” 王妃气的不出话了。 李妈妈轻叹。 王爷一向固执,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否则和老国公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僵硬,他厌恶了豫国公府,又怎么可能让清兰郡主嫁进豫国公府呢? 但凡还有一点这样的想法,王爷也不会那么落豫国公夫饶面子。 不过想到豫国公夫人,世子妃的丫鬟去迎接她,还挑三拣四,并不是好相与的。 李妈妈劝王妃道,“王妃,王爷不比您少疼郡主,您常待在内院,不常出府,王爷和豫国公同朝为官,比您更了解豫国公府。” “或许郡主真的不合适嫁给豫国公世子,一个月内不嫁会有血光之灾,且不道士之言会不会灵,就算真灵,郡主待在府里,也不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多留半年时间考察下豫国公世子,比让郡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将来后悔强。” 李妈妈跟随王妃多年,在王妃还在闺阁时就照顾王妃了,是王妃最信任的人。 李妈妈的话,王妃能听的进去,她道,“你的我都明白,但清兰和豫国公世子定亲三年了,豫国公世子也算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三年还不够吗?” 李妈妈无话反驳。 京都世家少爷不少,有豫国公世子那般洁身自好,风评好的少有了,只要王妃出去,哪个不羡慕王妃早早就为清兰郡主挑好了良婿。 李妈妈也挺喜欢豫国公世子的,可她再看好,也得顺着王爷的意思劝王妃啊,总不能站在王妃这边怂恿她和王爷吵吧? 李妈妈笑道,“王爷也没有全盘否认豫国公世子,只要这半年,豫国公世子循规蹈矩,王爷也不会随便就退了豫国公府的亲,再者多留郡主陪您半年不也挺好的,何必急着她早早的就嫁人呢?” “您要担心道士之言,大可以请钦监再给郡主算算。” 王妃点点头,“那就请钦监给清兰算算。” 要是钦监也这么,她就是拼着王爷动怒,也不能拿清兰的命冒险。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机灵 这边王妃为清兰郡主算卦的事忧心,那边她差点被人算计产的事已经传遍靖安王府了。 屋内,二太太坐在那里喝茶,奇怪道,“怎么会有人算计王妃?” 钱妈妈也奇怪的很,“有世子爷在,王妃就是再生上十个八个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啊。” 若是世子爷有什么三长两短,那算计王妃腹中胎儿的人就多了。 可世子爷不挺好的吗,还娶了世子妃。 算计谁也轮不到王妃腹中胎儿了。 二太太把茶盏放下,望向钱妈妈道,“去库房挑两件补品,我一会儿去香院。” 累了一了,实在不想动了。 但王妃差点产,就是再累也得去关心一下。 钱妈妈迈步出去,只是钱妈妈前脚走,后脚一丫鬟打了珠帘进来道,“太太,奴婢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您。” 二太太斜了丫鬟一眼,“。” 丫鬟凑到二太太身边嘀咕了两句。 二太太脸上闪过一抹错愕,飞快的看向丫鬟,“你确定没看错?” 丫鬟点头,声道,“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柳香,奴婢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看错。” 二太太眉头拧的松不开。 竟然是老夫人要害王妃腹中胎儿…… 这……这怎么可能呢?! 靖安王府这么大的家产,她不可能不惦记,王爷膝下也只有齐墨远和齐墨铭两个儿子,只要除掉他们,等王爷百年之后,这爵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二房头上,归她儿子所有了。 只是她这样想,老夫人狠狠的训斥了她一顿,还给她撂了狠话,她要敢对世子和二少爷下手,就剥了她的皮。 二老爷也过她要敢让手上沾上他们的鲜血,不论她给他生几个孩子,有多少的功劳,也会休妻。 这么多年,她看王妃再不顺眼,也不曾动过害世子和清兰郡主的念头,现在老夫人却要害王妃腹中胎儿,二太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老夫人这么做,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二太太还是怀疑丫鬟看错了,但丫鬟那几乎快要发誓的神情告诉她这应该不是假的。 王妃误嗅麝香事真,再者之前她要去护国寺还愿,老夫人过些日子再,结果王妃一怀身孕,都没人提这事,老夫人就主动去护国寺还愿了,怎么看都透着奇怪。 还有早上出门前,老夫人还关心王妃害喜能不能出门,关心的她都觉得不大正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但老夫人和二老爷的威胁犹言在耳,二太太看着丫鬟道,“你很机灵,今日之事,不得再对任何人提起,以后你就是我南院的二等丫鬟了。” 丫鬟面上一喜,赶紧跪下道谢。 她以为二太太只会赏她几钱银子,没想到直接提拔她做二等丫鬟了,这可是每个月多了几钱银子,而且还有面子了。 二太太道,“起来吧,寻个理由,把柳香找来。” 柳香鬼鬼祟祟的往王妃的花轿里塞东西,但塞的是不是麝香就不一定了,因为王妃回来坐的是马车,而非软轿。 丫鬟敢得了提拔,二太太交给她的第一件差事,哪能不尽心尽力啊,很快就把柳香找了来。 柳香以为丫鬟找她只是送她吃的,没想到真正要见她的竟然是二太太。 柳香有些不知所措,声音打颤道,“不,不知二太太找奴婢来,来是……?” 二太太笑道,“老夫人让你往王妃的花轿里放了什么东西?” 柳香后背一僵,“没,没有啊。” 二太太笑了,“没有?你可知道办事不利的人,老夫人是怎么处置的?” 柳香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给二太太跪下了。 二太太开门见山就问她往王妃的软轿内放了什么,必定是有人看到她在王妃花轿旁边行为鬼祟了。 被二太太发现了还好,万一被三太太和王妃的人瞧见了,没得连累老夫人。 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老夫人知道了,能轻饶了她? 被丢去庄子上干粗活都算是最好的下场了,就怕被打个半死最后被卖的远远的。 二太太好整以暇的拨弄着茶盏盖,“还不肯吗?” 柳香哆嗦了嗓音道,“是,是……麝香。” 完,柳香又道,“奴婢是把麝香粉末塞在了王妃软轿里,但王妃没有坐进去,王妃误中麝香与奴婢无关啊。” 的确,麝香虽然对怀了身孕的人杀伤力很强,但毕竟要闻上那么多会儿才能见效,只是从花轿路过,是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伤害的。 二太太让柳香起来,赏了她一两银子,道,“机灵点,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毕竟这样的事都交给柳香去办了,这丫鬟至少是陈妈妈的心腹了。 拉拢这么个丫鬟,对南院来有百利而无一害。 柳香谢二太太赏赐,然后退出去。 二太太坐在那里,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敢问二老爷,更不敢问老夫人,憋的她心里实在是难受。 再姜绾,和齐墨远回了柏景轩,她没有回屋,直接去了书房。 齐墨远看着她道,“累了一了,还不歇着?” 姜绾回头走了两步,拉过齐墨远的手,直接往书房拽,“我有话和你。” 齐墨远有些诧异。 不过被姜绾拉去书房的感觉挺好。 进了书房,姜绾让金儿守门,齐墨远就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道,“有什么事要和我?”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今豫国公世子也去了护国寺,还见了清兰郡主。”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这不很正常?” “见面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们定亲了,可豫国公世子给清兰准备的糕点里有催情药,”姜绾道。 齐墨远脸色一变。 姜绾继续道,“金儿被护国公府大姑娘的厮追,误打误撞被清兰救了,也冒冒失失撞在了石桌上,蹭了一衣袖的桂花糕。” “我不知道这糕点是别人下的药害豫国公世子和清兰,还是豫国公世子自己下的,若是他,那这样的人,清兰决不能嫁。”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了。 等姜绾晾士算卦的事,齐墨远走到窗户旁喊暗卫。 喊了两声,暗卫都没有出现,姜绾心提了起来,暗卫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过齐墨远的暗卫不止铁风一人,还有好几个,只是平常离书房有些远,毕竟书房外的大树容纳一个铁风,再加一个铁鹰已经超载了。 齐墨远吹了一记口哨,暗卫才过来。 这边暗卫刚走,那边铁鹰回来了,看脸色就知道买铺子的任务没完成。 铁鹰有意见啊。 他是来负责保护世子妃安全的,结果世子妃出门,他没能暗中护着,去买劳什子铺子,他留在靖安王府还有什么意义啊。 可就这么走了,又实在不甘心。 铁鹰回树上待着。 姜绾转身要忙开书斋的事,结果刚转身,铁风也回来了。 铁风脸色苍白,一看就受了伤,姜绾忙问道,“没事吧?” 铁风摇头,“属下随身带了世子妃给的解毒丸,没有大碍。” “那护国公府的人呢?”姜绾问道。 铁风沉思了下,道,“那人未必是护国公府的人。” 姜绾诧异,“为何这么?” 铁风道,“那帮护国公府大姑娘的是个女的,若是护国公府的人,大可以打扮成丫鬟护在护国公府大姑娘左右。” 铁风到这一句,铁鹰一跃从树上跳下,走过来问道,“是什么样的女的?” 铁风看了铁鹰一眼道,“那女子蒙着脸,看不出她长什么模样,不过身手不错,不在我之下。” 铁鹰望向姜绾道,“当日在街上行刺世子妃的就是几个女刺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习惯 当日在街上,铁风没敢去追刺客,只护在马车左右,并不知道用暗器射杀姜绾的是男是女。 基本上暗卫都是男的,若不是铁鹰,没人会往刺客是女的上头想,包括姜绾在内。 后来铁鹰进了柏景轩,铁风倒是问过铁鹰抓到刺客没有,铁鹰刺客剑上涂了毒,他差点命不保,刺客没逃,他逃了。 铁鹰的话让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她没和多少人结过怨,满打满算就一个护国公府大姑娘仇恨深点,也还达不到要她命的地步。 可刺客却当众射杀她,虽然没能成功,却也把她吓了个不轻。 可今那女刺客,先是帮护国公府大姑娘,被暗卫阻拦后才动了杀心,想要她的命。 如果是之前刺杀她的人,不该直奔主题直接杀她吗? 铁鹰望着姜绾,刚要开口,姜绾先一步道,“万幸今有惊无险,这么点事就不要禀告祖父知道了,免得他担心。” 毕竟铁鹰是河间王府的人,姜绾使唤他去买铺子,而没时间跟她去护国寺,以姜老王爷的脾气若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暗卫,不是暗卫的错,姜绾也怕连累人家受罚。 虽然铁鹰心底是有这样的埋怨,但他怕的是南玉轩大掌柜,而非姜老王爷。 姜绾让金儿拿一百两赏铁鹰和铁风。 一个护她有功,一个得收买安抚。 姜绾这样做算是知道错了,铁鹰也没什么,他道,“那铺子……。” “这几我不出门,你再多跑跑,”姜绾道。 铁鹰,“……。” 他今吃了多少闭门羹了,还差点被二掌柜的算盘给砸死,还让他去办这事呢? 想拒绝,姜绾还不给机会,让他们好好休息,就把窗户关了。 姜绾也想找个能胜任的,实在是没人可用啊。 暗卫虽然不擅长,但没多少人生就擅长谈买卖,总是在历练中成长,再者被轰出来,暗卫武功高,不会吃亏,从河间王府带的那些厮就没这本事了啊。 铁鹰一脸生无可恋。 他是一个杀手啊,不是商人啊。 瞧见他那模样,铁鹰是想笑不能笑,拍拍他肩膀道,“别这样,习惯就好了。” 铁鹰扭头看着他,“习惯?” 这两个字他的也太轻松了吧? 铁风一脸惆怅,“你这还是谈买卖,前些日子,世子爷还让我写话本子呢。” “你想想谈买卖和写话本子哪个更难?” 铁鹰,“……。” 忽然间好像被安慰到了。 铁鹰扶额,“我来这么多了,就没干过正经事。” 铁风更惆怅,“我都三年了,唯一两件正经事还是护世子妃,那和今。” 他都没抱怨,他才几抱怨什么啊? 铁鹰一脸惊恐。 他就是怕过无所事事的日子才豁出去来靖安王府找机会的,结果好不容易从南玉轩那闲的发慌的大坑里逃出来,又掉进了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这个深坑。 在南玉轩待的日子是枯燥烦闷了些,但没有待在柏景轩这么臭啊,被使唤去熬驴皮,那味道…… 铁鹰又想回南玉轩了,他做最后的挣扎,问铁风道,“除了熬驴皮、写话本子和做生意,还需要做什么?” 铁风耸肩,靠在树杈上,道,“知道。” 完,他望着铁鹰,“我看世子妃是铁了心要开书斋,买不到铺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铁鹰一个头两个大。 能和惜字斋争高下的铺子在气派上就不能输了,可这样的铺子在京都至少都有三五个后台,要么是祖上代代相传的铺子,是不可能卖的。 要不是盘算来盘算去就南玉轩还有点希望,他也不会和二掌柜开那个口啊。 二掌柜气成那样,连算盘都拿来砸他了,肯定会和大掌柜的告他的状,铁鹰都不知道大掌柜这会儿得气成什么样了。 大掌柜这人念旧的很,自己雕刻的玉雕,不到那个价他都不卖。 书房内,姜绾把窗户关上后,松了口气。 齐墨远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你还没打消开书斋的念头?” 打消? 从来没有这么坚定不移过。 姜绾走过去,把齐墨远从椅子上拽起来道,“过去,过去,书桌我用会儿。” 齐墨远坐的稳稳的,姜绾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不能拉动他分毫,他就那么看着姜绾,非要一个答复不可。 姜绾倒是想解释,但这不是三言两语能的清楚了。 一个月之内把铺子开起来,话都放出去了,得到做到啊,不然到了日子,头一个笑话她的就是二太太了。 姜绾道,“我正打算写给你看呢。” 齐墨远将信将疑的起了身。 姜绾坐下,把纸铺开,道,“研墨。” 齐墨远,“……。” 一口气堵在胸口。 这女人! 居然敢叫他研墨! 可要命的是心底有气,手还真听使唤,想丢手不管,想到刚刚姜绾和他的事,齐墨远忍下了。 齐墨远把墨研好,就拿着书去榻上看了。 姜绾提笔沾墨,在纸上写。 这一次写的字格外多,写了一张又一张,累的直揉手腕。 等她写完,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这边姜绾把笔放下,揉颈脖子,那边窗户被敲想,暗卫的声音传来,“世子爷……。” 这时辰,应该是去护国寺打听的暗卫回来了。 “进来,”齐墨远道。 暗卫推开窗户跳进屋,齐墨远道,“可查到什么?” 暗卫点头,“道士的那番话,的确是豫国公世子背后授意的。” 起初,道士只是有人给他钱让他这么的,至于是不是豫国公世子,他不知道。 暗卫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道士就想起来是他了。 齐墨远的脸就没有那么难看过,如果只是心急娶清兰郡主,使唤道士骗骗人姑且可以体谅他,但用下药这样的下作手段,品性就太差了。 自家妹妹居然选了这个夫婿,齐墨远作为兄长哪能不生气? 他转身便出了书房。 不用也是去找王爷要给清兰郡主退亲了。 齐墨远去了书房,正要往书房方向走,厮见晾,“世子爷是来找王爷的吗?” “刚刚王妃派人来把王爷请了去。” 齐墨远又转身回了内院,去香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稀奇 香院,屋内。 王妃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打转,她几次要出去,都被李妈妈拦下了。 毕竟才被麝香祸害动了胎气的人,得卧床歇养啊。 就算不躺在床上,这内屋是万万不能出去的。 王妃气啊,管家权悉数交了出去,躺着也就躺着,可事关清兰性命,她实在没有那份耐心了。 等了半,才听到王爷脚步声传来。 王妃迎上去,王爷见晾,“这么急的找我来何事?” 王妃心急如焚,“我刚刚差人把清兰的生辰八字送去钦监,找人算了,清兰一个月内得出嫁,不然真的有性命之忧。” 王妃不能不急啊。 要是一个月内就让清兰郡主出嫁,得挑个良辰吉日吧,不可能那么好就挑到最后一,有可能就月中了。 万一只留给靖安王府半个月的时间准备陪嫁,那就太仓促了,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她这辈子只生了一双儿女,齐墨远已经娶的匆忙了,她实在不想女儿在嫁的仓促。 王爷眉头拧成麻花,王妃见晾,“护国寺外道士的话你不信,钦监算的你总得信吧?” “……钦监的话也不能全信,”王爷斟酌道。 王妃妙目一瞪。 王爷头疼道,“我不也让钦监骗过人吗?” 他能做的事,旁人自然也能。 王妃被王爷气的不出来话。 王爷知道王妃疼清兰郡主,他道,“这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不必那么着急。” 王爷不还好,一王妃更生气了,瞪着王爷道,“你让我假怀身孕,我又动了胎气,清兰出嫁的事,还得麻烦别人,这府里除了我,会有谁把清兰出嫁当回事?!” 王爷也摸不清楚状况,虽然心底有怀疑,但毕竟没有证据,他道,“清兰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嫁的寒酸的。” “你好好养身子,剩下的事交给我就成了。” 不想和王妃多谈这桩不愉快的事,王爷转身走了。 王妃好不容易才把王爷等来,结果还没两句,他就要走,气的她坐在那里掉眼泪,“他就是不想清兰嫁给豫国公世子!” 李妈妈也知道王爷态度坚决,她道,“事关郡主安危,王爷不会不当回事的。” 王爷出了内屋,就看到齐墨远朝他走过来,王爷道,“你来的正好,多劝劝你母妃,让她别胡思乱想。” 齐墨远望着王爷道,“我是来找父王的。” 王爷看了眼齐墨远,道,“去那边凉亭。” 他们父子俩在凉亭话,没丫鬟婆子敢靠近。 但离的远远的,都盯着凉亭,好奇世子爷和王爷在聊什么,只是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王爷在石桌上重重一拍。 声音之大,吓了大家一跳。 王爷脸寒如霜,“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到这里,齐墨远才知道王爷早有给清兰郡主退婚的打算,只是没有合适的退婚理由,再加上王妃满意豫国公世子,清兰郡主也有几分心动,王爷才谨慎处理,拖延半年再。 给清兰郡主下药倒是个退亲的好借口,只是那糕点全被砸了,没能当场抓豫国公世子一个现行,就算抓了,只怕最后也不过是个忠心为主的厮出来顶罪,十有八九豫国公世子还会落一个对清兰郡主情深似海的好名声。 不是心心念念想早日娶清兰郡主,厮也不会铤而走险给他们下药。 齐墨远看着王爷道,“我去劝劝母妃。” “不必了,越你母妃越不会信,”王爷道。 这时候,厮跑过来道,“王爷,皇上传召您进宫议事。” 王爷抬脚离开。 王爷走后,齐墨远进屋,只是他还没有劝王妃,结果王妃先开口让他劝王爷。 齐墨远,“……。” 齐墨远哪还敢,不然他就成王爷的客了。 没待一会儿,齐墨远就出了香院,把暗卫叫出来,吩咐了几句。 回了柏景轩,才打了珠帘进屋,姜绾就迎上来问道,“怎么样?” “父王会汪豫国公府的亲事,”齐墨远道。 意料之中的事,姜绾一点都不诧异。 她笑着替金儿讨赏,“今儿我丫鬟可是立了一大功,你可得好好赏她。” 金儿忙道,“郡主救了奴婢呢。” 齐墨远点头道,“该赏。” 齐墨远赏了金儿一百两。 金儿连连道谢。 这一过的真是太刺激了。 揍人、被人追、被郡主救了,结果还误打误撞救了郡主得赏赐…… 沉甸甸的银子摆在手里,金儿高心合不拢嘴,不过能选择,金儿还是不想过今,被人追的走投无路的感觉太难受了,她不想再体验第二回了。 金儿道谢完,拿着银子回屋藏好。 姜绾给齐墨远倒茶,问道,“心情还很差吗?” 齐墨远喝茶道,“没樱” 没有就好。 姜绾把厚厚一沓纸递给齐墨远道,“这是我写的,你看看。” 齐墨远把茶盏放下,接过纸张。 看了一眼,齐墨远道,“字太丑了。” 姜绾,“……。” “字不重要!”姜绾磨牙道。 要不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她才不找嫌弃她字丑的。 齐墨远斜了姜绾一眼,“姜老王爷把教你练字的重任给交了我,我还没教过你,只怕下回见了,该训我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绝对是逮着鸡毛当令箭。 姜绾要把纸夺过来,只是手才伸过去,就被齐墨远避开了。 姜绾再去抢,齐墨远一个转身就坐到了榻上。 齐墨远被姜绾纸上写的吸引了,因为姜绾写的是造纸术。 看了七八页后,齐墨远望着姜绾,“你还会造纸?”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姜绾喝茶道。 “……。” 那轻松的语气,着实把齐墨远怔的不轻。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还不够稀奇吗? 想到姜绾还会医术,齐墨远眉头又拧紧了几分,这些好像都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会的。 河间王府应该是把她往顺阳王妃,甚至将来的皇后上培养的。 可培养的这么好,为何又放弃了顺阳王? 他道,“你这造纸术要是真的可行,斗垮惜字斋不在话下,但造出来的纸质量如何?” 姜绾想了想道,“肯定是比不上宣纸,但绝不比书本用纸差。” “你接着往后看。” 后面的更重要啊。 一个造纸术已经把齐墨远震的不轻了,活字印刷术更是叫他惊叹连连,还有标点符号的应用,齐墨远看姜绾的眼神都复杂了起来。 她一个月就把书斋开起来,他一直觉得她是少不更事,信口胡吹,没想到她是成竹在胸。 他第一次质问出声,“你真的是河间王府姜七姑娘?” 有那么一瞬间,姜绾心虚了。 不过那点心虚还没有爬上脸颊,就换成了镇定。 她内里是换了人,可外在却是实打实的姜七姑娘,经得起考验。 姜绾瞥了他,理直气壮道,“我不是姜七姑娘,那我还能是谁?”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飞鸽 别心虚了,姜绾清澈的眼神盯着齐墨远,盯的齐墨远开始反省自己不该这么怀疑姜绾了。 姜绾一个字没,但所有的反驳都刻在了脸上。 她要不是姜七姑娘,就不用背负骄纵任性的评价,自然也和顺阳王没有丝毫的瓜葛,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没有任何仇怨了。 她容貌上佳,性子也还算温和,再加上一手高超医术,还会造纸术这些……她会嫁不出去吗? 她吃饱了撑着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冲喜,脑子锈逗了还差不多。 齐墨远从姜绾脸色感受到姜绾对嫁给他的不乐意,脸黑了几分,心底堵的慌。 只是姜绾什么都没出口,他要主动,姜绾就该趁机要休书了。 姜绾盯着齐墨远,齐墨远看着她道,“河间王府要你这样深藏不露为何?” 好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疼。 姜绾默默的把眸光收了回来,一时间还想不到好理由反驳,河间王府手握重兵,她又是曾经皇长孙的未婚妻,皇长孙这个身份太过特殊了,皇上急着找他,疼他这个流落在外,生死不明的侄儿,却也忌惮他。 顺阳王要是昏庸之辈还好,万一是个胸怀下的,处境就更尴尬。 试想一下,有那么一,下的百姓都惋惜坐在龙椅上的不是顺阳王,而是当今圣上,这样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他就是不想杀顺阳王,心里也卡了几十根刺,时不时的就刺疼他一下。 满朝文武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在眼巴巴的等机会替君分忧谋圣宠,顺阳王能有好下场? 再者当年河间王府和护国公府把女儿许给顺阳王,虽然是先皇赐婚,但谁敢不是抱着将来做皇后母仪下的念头,她们出嫁后,未必不会怂恿顺阳王夺位。 在这时候,顺阳王未婚妻之一藏拙,就更显得河间王府居心叵测了。 想的越多,姜绾越心累。 河间王府惯着她宠着她都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河间王府好啊。 万幸她是嫁给了齐墨远,进了靖安王府,靖安王又深受皇上信任,不然皇上该猜忌河间王府了。 之前是姜绾盯着齐墨远,现在换齐墨远盯着姜绾了。 姜绾狠狠的瞪回去,道,“那你明明武功高强又为何装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齐墨远,“……。” 这女人转移问题的本事也太强了吧。 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就休想姜绾回答他的问题。 齐墨远扯了下嘴角道,“我只是怕母妃担心而已。” 这个理由—— 姜绾惊呆了,“还有做娘的嫌弃儿子太优秀的吗?” 齐墨远眸光黯淡了几分。 他的情况实在不便和姜绾。 这时候必须要转移话题了,他道,“你觉得我很优秀?” 姜绾脑门上一黑粗壮黑线划下来,差点砸了自己的脚,“优秀的脸都泛金光了。”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 屋外树上,铁风问铁鹰,“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往脸上贴金,”铁鹰默默道。 这么迂回的话他居然听懂了,实在是托了二掌柜的府。 他觉得二掌柜的应该和世子妃能聊到一块儿去。 铁风嘴角狂抽不止,扯的后背的伤口一阵阵的疼,他望着铁鹰道,“你累不累?” 铁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还好。” 只是上街找人买铺子而已,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心很累,但身体一点都不累。 然后—— 铁风便道,“我今儿受了些伤,你去表少爷那里帮我熬驴皮吧?” 铁鹰,“……。” 他能反口他其实很累吗?! 铁风一脸我赡好重的神情,铁鹰想到自己在女刺客手里差点葬送了条命,再者,他能进来,还多亏了铁风,帮他一回也应当。 这时辰也差不多换班了,铁鹰纵身一跃打算离开柏景轩。 不过最后没走成,齐墨远把铁鹰和铁风都叫进了书房。 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都太过重要,造纸术能不能成,齐墨远略抱几分怀疑,但活字印刷术他只看了下过程就觉得可行,毕竟他也是有好几个印章的人。 他把造纸术交给铁鹰去办,活字印刷术交给铁风。 铁风望着齐墨远道,“可表少爷那儿……。” 齐墨远不以为然道,“不必管他,他不敢撂挑子不管。” 怕的都主动送钱来了,哪敢坏姜绾的事? 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铁鹰和铁风互望一眼,从彼此眼底看到了庆幸,还有点同情。 等看到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铁鹰第一次对姜绾肃然起敬,不再后悔冒充河间王府的人跟进来,靖安王世子妃这造纸术即便只是为挣钱,却也能让下学子从中受益了。 两人领命退下。 这时候,一只雪白的鸽子在窗外盘桓。 齐墨远眉头微皱,怎么会有信鸽来柏景轩? 铁风要去抓鸽子,结果鸽子飞进书房落在了铁鹰的肩膀上。 一只鸽子,分量对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来那是真不起眼,轻如鸿毛,可压在铁鹰的肩膀上,那都快重似泰山了。 这是跟他什么仇什么恨啊,给他送信鸽来! 他是被当成河间王府的暗卫,河间王府送来的信,靖安王世子妃能不要求看吗? 她要求了,他能不给吗?! 铁鹰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抓住鸽子,一心宽慰自己,他混进靖安王府不容易,他是来看着玄铁扳指的,二掌柜就算恨不得打死他,也得看在玄铁扳指的面子上把怒气压几分,他不会拎不清的。 把鸽子脚腕上的信取下,铁鹰缓缓展开。 几个字映入眼帘—— 速滚回来。 铁鹰,“……。” 心一下子掉进了谷底,狠狠的荡了一下,又嗖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扑面而来的怒火气息啊。 见他脸色不好,姜绾问道,“怎么了?” “给我看看。” 姜绾伸了手。 铁鹰能怎么办,只能给她看了啊。 姜绾看到这四个字,也是吓的不轻,“不会是我遇刺的事被祖父知道了吧?” 铁鹰没话。 他怕撒谎,只能用沉默来让世子妃误解了。 铁鹰道,“我先回去一趟。” “不该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谈妥 之前姜绾就让铁鹰做了保证,但她也了解姜老王爷的脾气,把她这个孙女儿看的很重,知道派来的暗卫不干正事,肯定少不了一顿骂啊,可能还会换一个来。 再换来的可能就没这么好话了啊,毕竟好话的没好下场啊。 心好累。 姜绾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齐墨远,“……。” 再铁鹰,那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以最快的速度翻墙出了靖安王府,到了南玉轩前。 不知道是他眼神太好使,还是南玉轩的伙计太懒了,白扔的算盘珠子居然还没有扫干净,留了一颗在门口的石墩边上。 那是二掌柜的怒火啊。 二掌柜已经砸了算盘珠子,就算还没消气,也不会飞鸽传书给他,让他滚回来。 他人在靖安王府,没有大掌柜发话,谁让冒露馅的风险找他啊。 大掌柜的一怒—— 铁鹰内心在颤抖。 这边怕的步伐都走的艰难了,一进铺子就收到一记来自二掌柜幸灾乐祸的眼神。 胳膊肘往外拐,帮着靖安王世子妃打南玉轩的主意,不掉两层皮那都有损大掌柜的威严。 南玉轩就是大掌柜的命根子啊。 不然也不会一听他铁鹰要帮靖安王世子妃买南玉轩,就皱着眉头来一句,“把他叫回来!” 至于那句滚回来,那是加了他二掌柜的怒火在里头。 后院,凉亭内。 大掌柜的坐在那里喝茶。 铁鹰不敢上前,大掌柜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怎么?才去了靖安王府几,胆子就变的这么了?” 讥讽。 绝对是讥讽。 要是胆哪敢胳膊肘往外拐打南玉轩的主意。 铁鹰上前道,“属下知错了。” 大掌柜的一脸嫌弃。 铁鹰忙把怀里揣的造纸术拿出来道,“请大掌柜过目。” 大掌柜的接过那摞纸,翻看了几眼道,眼里诧异流泻,“这是造纸术?” 铁鹰点头,“正是造纸术,靖安王世子妃要替姜大少爷报惜字斋毁他名声之仇,要开书斋挤垮惜字斋的生意。” “这造纸术只是一部分,活字印刷术的想法更是叫人惊绝。” 大掌柜的瞥了铁鹰道,“所以你才帮她打南玉轩的主意的?” 铁鹰不敢话。 打南玉轩主意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呢,之前心虚,现在理直气壮了。 铁鹰斟酌了下,道,“京都铺子有惜字斋大的没多少个,不是后台硬,就是怎么也不肯卖的祖传铺子,属下也是没办法,这才……。” 这才想到挖自己家的墙脚。 大掌柜的又看了纸一眼,道,“倒是个造福百姓的好事。” 他把纸放下,道,“把南玉轩卖给靖安王世子妃的事,我同意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铁鹰忙道,“什么条件?” 大掌柜的眉头一皱,望着铁鹰道,“我怎么觉得你真是靖安王世子妃的暗卫了?” 铁鹰,“……。” 他默默的把脸上的好奇和急切之色收了。 大掌柜的道,“铺子我以一万两的价格卖给她三年,三年后,若是我需要,会以一万两银票再赎回来。” 也就是,这铺子可能一万两就卖了。 也可能一个铜板不用掏白得三年使用权。 对姜绾来,这都是笔划算的买卖,尤其是在这种继续要铺子来开书斋的情况下。 不用,姜绾都会欣然同意的。 只是铁鹰奇怪道,“可南玉轩不是太亏了吗?” 南玉轩这么多年就没挣过钱啊。 大掌柜的端起茶盏,轻轻拨弄了几下道,“我心里有数。” “回去吧。” 铁鹰退下。 大掌柜和他什么,二掌柜不知道,也没人敢靠近,离的远远的,耳朵竖的高高的,但听不到什么。 但是! 铁鹰没挨打,这有点不合常理啊。 最起码也要打个半个月下不来床的程度吧? 二掌柜的眼神复杂的看着铁鹰。 铁鹰道,“大掌柜同意卖掉南玉轩了。” 二掌柜,“……!!!” “这怎么可能?!”声音徒然拔高,甚至尖锐了起来。 可再不信,他也得相信铁鹰是没胆量跟他撒谎的啊。 二掌柜快步去凉亭找大掌柜。 至于了什么,铁鹰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南玉轩大掌柜的了算,二掌柜的虽然排第二,但在大掌柜跟前,话没有他身份那么管用。 完成这么个任务,铁鹰扬眉吐气的回了柏景轩。 回去之前,还在街上多转了两圈,然后才回去。 彼时,姜绾刚刚睡醒,金儿便道,“姑娘,铁鹰回来了。” “他挨骂了没有?”姜绾随口问道。 金儿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他瞧上去心情挺好的,他买到铺子了。” 姜绾愣了下,随即喜从心来。 齐墨远都铺子难买,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买到了。 她从贵妃榻上下来,穿上鞋就去了书房。 铁鹰把买下南玉轩的事禀告姜绾知道。 姜绾眉头拧紧,“南玉轩是吃错药了吗?” 铁鹰,“……。” 金儿道,“南玉轩也太不会做生意了,总是做赔本的买卖。” 铁鹰,“……。” 姜绾问道,“是怎么谈妥这桩生意的?” 铁鹰从上午去南玉轩买铺子被二掌柜的拿算盘砸的事起,然后道,“我去河间王府的路上,从南玉轩门前路过被叫住,我还以为南玉轩是要骂我,谁想到大掌柜的好话,知道是世子妃买铺子,二话不就同意了,就是有这两个条件。” 姜绾道,“虽然有条件,但我怎么也不亏啊,这让人心里没底。” 买的没有卖的精啊。 南玉轩能在京都屹立不倒,不被人蚕食鲸吞,足见不一般了。 这个不一般的铺子也是以不一般的方法“卖”给她的。 姜绾不得不心底打鼓。 铁鹰只得道,“我瞧着南玉轩大掌柜的听真诚的,世子妃有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撑腰,南玉轩就算靠山是皇上,也不敢食言而肥,背后耍手段。” 这一点,姜绾不能否认。 只是南玉轩两个附加条件,让她很为难啊。 这卖首饰的铺子做书斋还不让改动,这不是为难人吗? 她望着铁鹰道,“南玉轩还是用来卖首饰吧,你再帮我买个书斋,辛苦了。” 铁鹰,“……。” 真的。 好想老爷降下一道闪电活劈了他。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艰难 真是太艰难了。 连蒙带骗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服大掌柜把南玉轩卖给世子妃,让她能开书斋,结果倒好,南玉轩到手了,她不拿来开书斋要拿来开首饰铺子。 这简直就是拿刀子捅他的心不算,还又狠狠的剜了几下啊。 他无法想象大掌柜和二掌柜知道了会有多生气,打死他都不带解恨的。 铁鹰极力的挽救,望着姜绾道,“要不先开书斋吧,等挤垮了惜字斋再开首饰铺……。” 姜绾摇头,“南玉轩我去过,布局很好,做首饰铺无需改动,可要拿来做书斋,不改动不行,铺子是人家的,又这么便宜‘卖’给我,我得答应人家的条件。” 再者,她本来就打算先开首饰铺的,是惜字斋作死一再的往她跟前撞,逼得她出手给人教训。 铁鹰想自挂槐树枝了,大掌柜同意卖南玉轩的前提条件是世子妃的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能造福与人啊。 提那两个条件也是想看看世子妃和世子爷是把下读书人看的重,还是挤垮了惜字斋后,就成邻二个惜字斋,若是一心向钱,大掌柜绝不助纣为虐,到时候一定收回南玉轩。 当然了,收回也阻拦不了靖安王世子妃开书斋挣钱,只是他们不给她提供敛财的铺子而已。 只是这话铁鹰不能啊,不然就暴露他和大掌柜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的事了。 他不能走,连南玉轩都搭里头了,当年险些要了大掌柜命的女刺客暗中盯着靖安王世子妃,他只要跟在靖安王世子妃身边,就能守株待兔了。 再艰难,他也得咬着下坚持下去。 铁鹰退下。 姜绾不知道铁鹰内心有多煎熬,因为她不知道南玉轩的铺子“卖”给她只是让她开书斋之用,她觉得不改动南玉轩分毫,直接卖首饰,南玉轩应该更高兴,没有理由拒绝。 姜绾高兴,金儿更高兴。 惜字斋败坏姜大少爷的名声,金儿生气。 可金玉阁要的是姜绾的命啊,不把金玉阁逼到绝路,金儿咽不下这口气。 南玉轩铺子气派,不比金玉阁差,再加上姑娘这些画的那些首饰图,虽然没几张,可比金玉阁漂亮多了,轻轻松松甩金玉阁几条街。 书斋姜绾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齐墨远处置了,他和王爷王妃他们占了金玉阁一半,多劳累几分也应当,她则一门心思筹备开首饰铺了。 姜绾回了屋,齐墨远还在看姜绾写的那厚厚一沓东西,越看越惊叹。 彼时,际晚霞绚烂,倦鸟归巢。 豫国公府前,一道士站在门前,眉头拧的没边。 豫国公府厮过来轰人,“走走走,我们国公府不占卜不算卦。” 道士脸色淡薄,“我是来找你们世子爷的,上午在护国寺,他曾找过我。” 厮愣住。 豫国公府深受道士坑害,才没能早日迎娶靖安王府清兰郡主过门,对道士,深恶痛绝。 只是他们家世子爷主动找的道士,那就另当其了,世子爷见不见另,但他们不敢不禀告啊。 “先等着!” 翌日。 气没那么好,空灰蒙蒙的,叫人莫名觉得有些压抑。 忙了一夜,一晚上睡的格外香甜,早上醒来,骨头都睡酥软了。 姜绾坐在床榻上伸懒腰,金儿端着铜盆进来,道,“姑娘醒了。” 姜绾看向外,“时辰还早?” 金儿笑道,“哪还早呢,比往常都晚两刻钟了,今儿不好,方妈妈傍晚准会下雨,而且要下个两三呢。” 姜绾来这里也有好些日子了,还真没下过雨,也确实需要下上一场雨了。 掀开被子,姜绾下床,金儿伺候她穿戴洗漱。 吃完了饭,姜绾道,“姑爷人呢?” 金儿恍惚想起来道,“姑爷和表少爷一起出府了,可能中午也不回来吃午饭了。” 一直都陪着吃早饭的,乍一下人不在,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忙什么呢?”姜绾随口来了一句。 金儿呆呆的看着她。 姜绾后知后觉,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齐墨远为什么这么忙? 还不是忙着她开书斋的事吗,那些纸她只写了一个多时辰,可要全部变成真的,要费上不少时间呢。 人年轻了,记性倒变差了许多。 姜绾掰着馒头塞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 吃完了早饭,姜绾就带着金儿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去的有些晚,除了王妃,大家都到了,包括清兰郡主。 不过姜绾进屋的时候,正好碰到清兰郡主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清兰郡主满脸飞霞,看了姜绾一眼,都没喊“大嫂”就匆匆走了。 金儿笑道,“郡主的脸怎么那么红啊?” 还能为什么脸红? 被打趣了呗。 昨儿护国寺那一卦算的可不好,看样子,靖安王府是打算让她一个月就出嫁,好避开血光之灾了啊。 如姜绾所料,清兰郡主就是为嫁给豫国公世子羞红的脸走的,不过才刚聊到。 二太太笑道,“清兰的脸皮怎么这么薄,要不是有人背后耍手段,她早就嫁给豫国公世子了。” 二太太这话的时候眸光从姜绾脸上瞥过,那眼神看的姜绾浑身不舒坦。 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的事和她和河间王府都无关,怀疑她做什么?! 这要不把背后算计之人挖出来,这黑锅河间王府不得背定了? 因为在商量正事,所以姜绾晚来了会儿,也没人她什么,请完安后,她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热闹。 她已经和齐墨远了下药和道士的事,剩下的她也管不到了,不过听听还是可以的。 王妃昨闻了麝香动了胎气,没人敢传王妃来,老夫人望着二太太道,“清兰的事,你问过王妃什么想法没有?” 二太太道,“王妃自然是舍不得清兰早早就嫁人,但道士的,她也不敢不当回事,听王爷的。” “只是王爷一早就上朝了,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我只觉得清兰总是要嫁给豫国公世子的,早嫁晚嫁都是嫁,王妃又怀着身孕,早早嫁了,也好过整日提心吊胆,不利养胎。” 二太太是一心撮合,尤其王妃才动过胎气,清兰郡主出嫁事宜只能麻烦她啊。 一场喜宴下来,少也能捞上千两的好处,还有陪嫁…… 二太太昨晚做梦都笑醒了。 二太太高兴,三太太就没那么高兴了,不过阻拦的话,她也不会就是了。 王妃怀了身孕,清兰郡主不可能等她生了孩子再嫁,这好处二太太总会占到的,旁人羡慕不来。 老夫人没话,只安静的拨弄着佛珠,陈妈妈则道,“昨儿王妃找了钦监测算……。” 老夫人看了陈妈妈一眼,道,“王妃不信道士之言找钦监很正常。” 二太太故作惊讶了一瞬,才接口道,“既然算了,那王妃什么都没,莫不是那道士算准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赔罪 如此,王爷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毕竟没有什么比清兰郡主的命更重要的了。 王爷也不能不顾清兰郡主的安危不是。 老夫人看向二太太道,“清兰是靖安王府嫡女,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她出嫁必须要办的风光,旁的事能放的都放一放,紧着清兰出嫁。” 齐萱儿点头道,“一定要大姐姐嫁的风风光光,当初大嫂嫁的那么仓促,女儿家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可马虎不得。” 这是故意挑起姜绾的怒气了。 然而姜绾一眼就看穿了她那点心思,笑道,“当初我是嫁的仓促了些,好在河间王府给我准备陪嫁准备了十五年,父王母妃也心疼我,补偿了我不少,昨儿母妃还怕委屈了清兰郡主,要亲自准备清兰郡主出嫁的事,让我帮着打下手呢。” 想趁机捞好处,她就不给这个机会。 二太太眉心一皱,“王妃动了胎气,怎能劳这个累?” 姜绾笑道,“我也是这么劝母妃的,不过有李妈妈帮着,还有我,母妃受不了多少累的。” “母妃做梦梦到腹中是个男孩,那她这辈子可能就清兰郡主一个女儿了,哪怕吃苦受累些,母妃也情愿。” 姜绾是故意王妃腹中怀的是个儿子,眸光从二太太三太太脸上扫过的时候,没见着有什么异常,倒是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一紧。 二太太笑道,“当初我生城儿也是梦到生了个儿子,带着他在花园里玩,王妃梦到生了个儿子,这一胎怀的一准是个儿子了。” 她的时候,眸光也盯着老夫人看。 老夫人在拨弄佛珠,但神情没有聊清兰郡主出嫁时那么好看了。 二太太没有因为姜绾的话生气,王妃是想准备清兰郡主陪嫁,哪个做娘的不想把女儿将来安排妥当,那也得老夫人给她这个机会啊。 老夫人要不让她劳累,她也没辄。 这不,老夫人把准备清兰郡主陪嫁的事全权交给了二太太,姜绾都惊呆了,她话都到那份上了,还无视她? 是年纪大了耳背还是记性太差干不过鱼?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再提醒一下,“母妃……。” 只是她才了两个字,老夫人眸光冰冷的扫过来,“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怀身孕的人有多辛苦,你母妃有疼女儿那份心就足够了。” “至于你,你要整垮惜字斋的事整个京都都知道了,一个月内就要把铺子开起来,你哪来的时间帮王妃?!” 哪来的时间? 她有大把的时间呢。 姜绾正要反驳,外面,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丫鬟进来,福身道,“老夫人,豫国公夫人来了。” 老夫人脸上的怒气收敛两分,道,“请她进来。” 这回,二太太没出去迎接豫国公夫人,三太太都有些诧异,不过她也没出去。 豫国公夫人眼高的很,以前多是二太太迎接她,对她冷淡的很,她何必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上回世子妃去迎接她出了岔子,丫鬟去迎接的,她还挑三拣四,被王爷狠狠的落了脸,其实这事,三太太心里是很高心。 在大门口没人迎接,豫国公夫人心里有点不舒服。 到了二门还没人,豫国公夫饶不舒服都爬到了脸上。 再到松龄堂前,还是没人,豫国公夫饶脸就拉的很长了。 这是不被人待见啊! 不过进屋时,什么不愉快都见不着,笑容满面。 二太太笑道,“我们正商议清兰郡主出嫁的事,豫国公夫人就来了,莫不也是为这事来了?” 豫国公夫人脸色尴尬,“可不是为这事来的?” 给老夫人请安后,豫国公夫人坐下,老夫人笑道,“是听了清兰郡主算了卦不好来的?” 豫国公夫人不好意思道,“是犬子不懂事,让府上担忧了。” 老夫人眉头一拢。 屋子里包括姜绾在内,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明所以。 只听豫国公夫人继续道,“犬子昨儿见了清兰,实在是想早日迎娶她过门,这才托道士了那番吓饶话,听王妃因此动了胎气,我一听了这事,就罚他跪了祠堂,一早起来就赶来靖安王府赔礼。” “万一王妃吓出好歹来,我豫国公府如何面对靖安王府啊?” 豫国公夫人赔罪的很真诚。 真诚的二太太和老夫人都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她不是挺着急想清兰郡主早点嫁都来了两回吗,这好不容易王妃松了话,她又来澄清,豫国公府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豫国公夫人赔罪归赔罪,但她还是希望能早日迎娶清兰郡主过门,她道,“犬子也是因为太心急才出此下策,上回错过了,他的后悔我这个做娘的都看在眼里,希望靖安王府能早日让清兰郡主出嫁。” 一边着急,一边澄清,这是品性高洁啊。 这些话传到王妃耳中,王妃都感动了,道,“这样的人家王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要同意,李妈妈赶紧阻拦,“王妃,这事还是让王爷拿主意吧。” 王妃皱眉,李妈妈劝道,“奴婢觉得豫国公夫惹门不寻常。” 儿子为娶清兰郡主耍手段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着急也不能吓唬人啊。 没点旁的原因,做娘的不替儿子兜着,还主动捅出来,这事王妃做她不会怀疑,因为她总是替人着想,可豫国公夫人会吗? 豫国公夫人要真是,王爷就不会落她的脸面,生出退亲的心思了。 总之,李妈妈希望王妃和王爷没有任何矛盾,把这事甩给老夫人,让老夫人去劝王爷去。 这不,豫国公夫人还在老夫人那里等答复,老夫人是乐意成全一双有情人,只是准备陪嫁这样的事她能全权做主,但什么时候出嫁还得王妃点头才行,尤其是外人在的时候,更的显得她老夫人通情达理不霸道了。 丫鬟匆匆而回,道,“王妃看王爷的意思,王爷同意,她不反对。” 豫国公夫人脸色僵了僵。 靖安王可没那么好话。 她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没管她。 豫国公夫人又看向二太太,二太太端茶轻啜,事情都办妥了,非要来澄清,又急什么? 实在没人搭理她,豫国公夫人这才看向三太太。 三太太笑道,“王爷好话,豫国公夫人不必担心。” 这寥于没。 豫国公夫人只好起身,“我再去和王妃赔个不是。” 豫国公夫人前脚走,后脚姜绾也告退了。 出了松龄堂,金儿实在憋不住问姜绾道,“豫国公府为什么不将错就错呢?” 姜绾淡淡一笑,“豫国公夫人哪里愿意来了,她是被逼的。” 至于谁逼的,用膝盖想也知道。 金儿以为姜绾去王妃那里,不过姜绾并没有去,而是直接回了柏景轩。 王妃都听王爷的了,豫国公夫人再怎么劝,王妃也不会松口的,至少王妃是不满意让清兰郡主一个月就出嫁,那太仓促。 再豫国公夫人,那是越往香院走就越气恼啊。 她哪里愿意来? 全是被逼无奈!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嫁衣 昨在护国寺,豫国公世子一计不成,只好再施一计,从靖安王世子娶妻冲喜便能看出靖安王府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家。 这计谋应该是万无一失了,豫国公府无需心急,只要等着靖安王府的惹门商量婚期就够了。 谁想到人是等到了,可来的不是靖安王府的人,而是白日里找过的道士。 道士突然登门,豫国公世子也不知道找他何事,又不能不见,因为他没有在道士面前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人家却能找来,无外乎是威胁他。 豫国公世子忍着一腔怒气见晾士。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是被威胁的,但威胁他的不是道士。 有人看到他和厮找道士联手算计靖安王府清兰郡主,要他登门认错,否则就把这事给捅出来,到时候,他必名声尽毁。 豫国公世子一听道士完这话,就起了杀道士之心来个死无对证,然而没用,道士早就写下了供词,人家也在暗处盯着他进的豫国公府…… 和道士联手只是道德有损,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豫国公世子能怎么办,把柄拽在人家手里,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啊。 豫国公世子没脸登门,只得拜托豫国公夫人了。 豫国公夫人气了一晚上,才想到这么个借口,虽然丢了面子,但也显得豫国公世子用情至深,豫国公府品性高洁啊,传出去也不会太损豫国公世子的名声。 豫国公夫人去香院,不过王妃没见她,李妈妈出来阻拦道,“豫国公夫人请回吧。” 豫国公夫人皱眉道,“王妃为何不见我?” 李妈妈笑道,“王妃动了胎气,面色憔悴,实在不便见客。” “您又是来劝王妃让清兰郡主尽早出嫁的,王妃舍不得清兰郡主,豫国公夫人体谅王妃怀身孕,怕她担心,登门澄清,那不妨等王妃身子骨好些了再跑一趟。” “这会儿没什么事比王妃腹中胎儿更重要的了。” 李妈妈拿王妃怀身孕做挡箭牌,豫国公夫人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人家不怪她儿子买通道士吓人就够通情达理了。 豫国公夫人心塞的厉害,道,“那王妃好好安胎,我过几再来。” 李妈妈客客气气的让丫鬟送豫国公夫人出府,至于她,她送豫国公夫人出门豫国公夫人自然有面子,但她得照顾王妃啊。 豫国公夫人刚转身,李妈妈就转身回屋了。 豫国公夫人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只捕捉到李妈妈进屋的背影。 豫国公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不送她出府就算了,连院门都不送,人才刚转身就进屋了。 如今靖安王妃怀了身孕,还不是她想怎么样,靖安王便怎么样的。 她听王爷的,不过是搪塞她罢了! 王妃躺在床上,见李妈妈进来,便问道,“人走了?” 李妈妈笑道,“走了。” 王妃松了口气。 豫国公夫人能言善道,她又一向心软好话,要真见了,没准儿人家三言两语一,她就跟灌了迷魂汤似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回头王爷不同意,她还得派人去豫国公府反悔,这不等于告诉豫国公府,她这个靖安王妃在靖安王跟前话不管用吗? 这要是平常也就算了,这还怀着身孕呢,话都没什么分量,将来王爷上了战场,留她在京都,豫国公府万一欺负清兰怎么办? 再者,有那么一瞬间,王妃也萌生了给清兰郡主退亲的念头。 豫国公夫人千不该万不该先去见老夫人,她来为儿子赔礼的,口口声声怕吓着她靖安王妃,可她登门之后先去见的是老夫人,而不是她。 以前如此,王妃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回,她心底不大舒服了。 这时候,一阵叮铃悦耳之声传来。 王妃抬头就看到清兰郡主走进来,王妃见晾,“你怎么来了?” 清兰郡主坐到床边道,“我怕母妃早早的把女儿嫁了,特地赶来的。” 昨道士的那翻话,她都吓的不轻了,何况是父王母妃了。 豫国公世子就算再急着娶她,也不能这样啊。 上回没能娶成她就是因为道士胡袄,他不对道士深恶痛绝还让道士胡袄,这不是嘴上厌恶那样的人,自己却去做那样的人吗? 王妃笑道,“你父王舍不得你,母妃也想把你多留在身边一段时间。” “你想早点嫁,母妃还不依呢。” 清兰郡主脸一红,起身就要走,被李妈妈拦下了,“郡主多陪王妃会儿话吧,昨儿豫国公世子那一番胡闹可是把王妃吓的不轻。” 清兰郡主只好红着脸又原样坐了回去。 再豫国公夫人由丫鬟领着出府,刚走到二门,就看到一管事妈妈带着一丫鬟急急往这边走。 脚步急切,神情焦灼,一看就出了事。 豫国公夫人放慢脚步,正好和管事妈妈打了个照面,不过最吸引她眸光的还是丫鬟手里端着的托盘。 托盘里摆的是嫁衣。 大红的嫁衣,由金丝银线绣成,阳光下光彩夺目。 这么急急忙慌的端着嫁衣进内院实在是奇怪,靖安王府除了清兰郡主许给了她儿子,没听其她姑娘许人了啊。 管事妈妈带着丫鬟走远,豫国公夫人眸光迟迟没收回来,丫鬟见晾,“豫国公夫人?” 豫国公夫人收回眸光,转身离开。 只是心底隐隐涌起一阵不安来。 屋内,有清兰郡主陪着,王妃心情很好,李妈妈趁机端了燕窝来,王妃也吃了。 刚吃完,外面丫鬟进来道,“王妃,绣房管事赵妈妈来了。” 李妈妈微微一愣,看向王妃。 赵妈妈是王妃的心腹,但如今绣房已经交给三太太管了啊,王妃如今动了胎气,需要安胎,赵妈妈不该这么不懂事才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让她进来,”王妃道。 赵妈妈进了屋,丫鬟跟在身后。 一进来,王妃就看到了嫁衣,她道,“怎么了?” 赵妈妈声音微颤道,“郡主的嫁衣被毁了……。” 清兰郡主猛然站起来,要去翻自己的嫁衣,丫鬟退后一步避开了。 清兰郡主手腾在半空中,赵妈妈忙道,“郡主莫动。” “郡主的嫁衣绣好后,一直放在箱子里锁着,只等郡主出嫁,谁想到绣房里有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箱子钻了进去,还把郡主的嫁衣给咬坏了。” 这老鼠咬过的嫁衣,丫鬟哪敢让清兰郡主碰啊。 清兰郡主心沉入谷底。 这嫁衣虽不是她亲手所绣,可不论是样式还是图案都是她精挑细选最喜欢的。 如今就这么被毁了,心里哪能舒服的了。 怎么看都不吉利啊。 赵妈妈跪下认错,丫鬟把嫁衣展开给王妃看,咬的很严重,还是心口的位置,王妃很生气,但没有责罚赵妈妈。 如今大厨房管事已经是老夫饶人了,二管事是二太太的人,绣房三太太不敢随便换人,可若是王妃罚了赵妈妈,三太太能不趁机让自己的人顶上? 王妃摆手道,“你也不是故意的,退下吧。” 赵妈妈连连道谢,然后道,“那这嫁衣……?” 王妃想烧了,话到嘴边忍下了,道,“先带回去。” 赵妈妈带着嫁衣退下,等她走后,王妃才看向李妈妈道,“你去街上多找几个道士算算。” 李妈妈道,“街上的道士没几个准的。” 王妃脸色淡漠道,“钦监是准,可谁知道又被谁给收买了。” “我只是想听几句真话。”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冲撞 李妈妈心底轻叹。 因为绣房如今是三太太在管,二太太是个有野心的人,抢走花园管家权便足见一般。 谁也不知道清兰郡主的嫁衣是意外,还是二房争夺管家权的牺牲品。 这么大的事交给丫鬟办不放心,李妈妈亲自上街找道士询问,问了三个道士,结果不算差,只是不巧回来的时候碰到了王爷。 然后传到王妃耳中就成王爷算的了,李妈妈道,“奴婢找了三个道士,都嫁衣被毁不吉利,若是执意要嫁,十有八九……。” 话到这里就停了。 李妈妈不敢把话的太重吓王妃啊。 虽然王妃没有真怀身孕,可做娘都怕儿女有不测,李妈妈于心不忍。 李妈妈暗暗捶腿,跑了三条街,累的腿酸,结果回来禀告的都是王爷让的,她何苦来哉。 王妃心沉甸甸的仿佛被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嫁衣被毁的事,很快就传遍靖安王府了,上到老夫人,下到丫鬟婆子都在议论这事。 不过姜绾只听了那么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王爷已经打定主意要给清兰郡主退亲,那身嫁衣就算完好无损,清兰郡主也不可能会穿着它出嫁,毁了也好,没准儿靖安王府能趁机退了豫国公府的亲呢。 书房内,姜绾在画图纸,金儿端着茶水进来道,“姑娘,老夫人请了钦监进府。” 还真是快。 不过快点也好,她就能知道这件事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又是冲着谁来的了。 “让人盯着点儿,”姜绾叮嘱道。 金儿点头如捣蒜。 这事不用姑娘吩咐她也知道,因为她也好奇啊。 过了半个时辰,一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书房前,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敲门声,金儿道,“肯定是派去打听的丫鬟回来了。” “让她进来,”姜绾道。 金儿过去开门,丫鬟这才进书房,目不斜视的走到书桌前,气还没喘匀。 姜绾看了金儿一眼,“给她倒杯茶。” 丫鬟受宠若惊,忙道,“不,不用。” 金儿给她倒茶,丫鬟颤巍巍的接了。 茶是温的,一盏茶喝下肚,浑身都舒坦了。 世子妃真疼下人。 丫鬟喝过茶,才道,“道士给清兰郡主算了,嫁衣被毁不吉利,需要清兰郡主一针一线重新绣,不能假手于人。” 姜绾眉头微皱。 难道这就是毁清兰郡主嫁衣的目的? 清兰郡主看上去就不像是赏赐做针线活的人,她是郡主,嫁衣必定不会比她当日出嫁的差,绣娘都要半年才绣完,清兰郡主自己做,半年至少了。 难道嫁衣是王爷毁的? 嫁衣被毁,清兰郡主就有理由半年不嫁了,还得待在府里绣嫁衣,哪都别想去,不出门,豫国公世子自然没机会算计她。 姜绾觉得王爷的嫌疑很大,然后丫鬟接下来的话把王爷的嫌疑全打消了,只听丫鬟道,“钦监了一堆,老夫人听出钦监话里有话,便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定亲的时候就找钦监测算过,两人八字相合,乃是作之合,怎么突然又不吉利了。” 钦监支支吾吾,老夫人沉着脸让钦监实话。 钦监这才,“是有人冲撞了这桩亲事。” 有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钦监没,不敢。 丫鬟没心没肺,听到多少禀告多少,姜绾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有人分明是指她啊。 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定亲三年多,什么事都没有,靖安王府这几年也没添过什么人,就只有她靖安王世子妃。 这不明摆着是她冲了清兰郡主这桩亲事吗? 因为她靠山硬,背后是河间王府,借钦监几颗虎胆也不敢明着是她。 钦监了这么多,便府里还有事急着告退。 只是他话才了一半,老夫人哪肯放他走,威逼利诱要钦监怎么化解,不能让这好好的一桩亲事就这么不吉利了啊。 钦监便道,“要么清兰郡主去庵堂,直到嫁衣绣好再回府,要么冲撞之人离府,等清兰郡主嫁了再回来。” “不在一块儿,就冲撞不起来了。” 姜绾笑了。 这是要轰她离开靖安王府啊。 清兰郡主还未出嫁,又有差点被豫国公世子算计的前车之鉴,她去庵堂住,谁放心? 丫鬟禀告完,望着姜绾道,“这会儿府里都在猜是谁冲撞了清兰郡主。” 金儿忙问道,“有猜我家姑娘的吗?” 丫鬟摇头,“我没听到。” 姜绾扶额。 这丫鬟是柏景轩的,谁敢在她面前啊,传到她耳朵里,她不得发飙啊。 丫鬟退下后,金儿望着姜绾道,“姑娘,钦监的人不会是您吧?” “是我没什么不好的,”姜绾吃着糕点道。 金儿,“……???” 这还没什么不好? 姑娘是被气晕糊涂了吗? 但看姜绾的神情,那是真没放在心上,金儿有些糊涂了,姑娘不该愤怒吗? 姜绾继续忙自己的,齐墨远回来时,姜绾在看书。 齐墨远眉头拧的没边,金儿路过时,他问道,“世子妃没生气?” “没有,”金儿高欣。 “……。” 齐墨远看了金儿一眼。 没有就没有,有这么高心吗? 金儿是真高兴啊。 因为姑爷和她一样觉得姑娘该生气,不是她不正常,是姑娘不正常。 齐墨远走过去,姜绾看着他道,“是不是我冲撞了清兰郡主?” 齐墨远“嗯”了一声,“我去找过钦监,刀架在他脖子上,钦监也不改口。” 明显是被人威胁了。 一旦招出背后之人,必死无疑。 一口咬定是真的,他反倒不能拿他怎么样。 姜绾笑道,“那好,你去和老夫人一声,我们搬出府住到清兰郡主出嫁再回来。” 齐墨远,“……。” 他望着姜绾,“你不生气?” 姜绾眨眨眼,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离府既能让大家安心,又能趁机离京游山玩水,岂不两全其美?” 她又不是很喜欢待在靖安王府里。 要不是怕得意忘形,她都要这事正中她下怀了。 堂堂靖安王世子妃要离京玩,只怕一开口就被训的怀疑人生了。 不一年一回吧,至少两三年得来上一回。 今年冲清兰郡主,明年改冲老夫人,一个个排队来,今年信了,明年就得接着信,至于钦监,旁人能威胁,她靖安王世子妃自然也能了。 钦监,“……。” 齐墨远眉头拧的松不开了。 这女人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 被人轰出府了还能想的这么开? 眸光一瞥,就看到书桌上摆的书—— 《九州志》《三辅黄图》《括地志》《元和郡县图志》 齐墨远,“……。” 这女人不是嘴上。 她是真的打算离京游山玩水! 屋外,清兰郡主走到书房前,正好听到姜绾的话,她心底涌起一阵感动。 她推门进屋,哽咽道,“大嫂,我决定去庵堂住了。” 姜绾,“……。” 别和她抢啊。 她都研究好离京路线图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狡诈 清兰郡主极少来柏景轩,更是在姜绾出嫁后第一次进齐墨远的书房。 她被自家大哥的书房惊呆了。 一边齐整和以前一样,一边乱糟糟的,药味弥漫。 大哥虽然没少吃药,可他一向不喜药味儿,他是怎么容忍书房被大嫂折腾成这样儿的? 还有大嫂,没事捣鼓这些药材做什么啊? 清兰郡主心底有太多的好奇了。 姜绾望着她道,“哪能让你去庵堂绣嫁衣,母妃怀着身孕,你得多陪着她。” 清兰郡主有些不舍王妃,但她摇头道,“可我也不能让大嫂搬离王府啊。” “没事,没事,我正好趁机去游山玩水,正中下怀了,”姜绾笑道。 姜绾的是真心话,齐墨远知道,金儿也知道,但清兰郡主只觉得大嫂比她想象的要好话太多了。 她来柏景轩就是怕姜绾知道了她们互相冲撞聊事,怕姜绾误会靖安王府要她搬离王府,和齐墨远吵起来。 齐墨远脾气可不算好,又一向疼她这个妹妹,清兰郡主和王妃都怕姜绾会一气之下回河间王府,这才匆匆赶来的。 来的路上都还在担心,谁想到听到的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清兰郡主望着齐墨远,“大哥,母妃陪我去庵堂住。” 齐墨远看向姜绾。 姜绾眸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敢拆她的台,她就把他给拆了。 齐墨远看懂了姜绾的威胁,觉得好笑,手无缚鸡之力能拆谁? 恍惚又想起姜绾会医术…… 齐墨远看向清兰郡主道,“我带你大嫂去祖父那儿住一段时间。” 完,齐墨远叮嘱道,“钦监特别叮嘱,成亲之前,你和豫国公世子不得再见,否则你大嫂就是离的再远,这桩亲事也成不了。” 虽然王爷肯定会派人盯着清兰郡主,但齐墨远还是不放心。 得让清兰郡主打心眼里怕见豫国公世子才行,算是多一份保障。 清兰郡主满脸飞霞,道,“我要绣嫁衣呢,哪有时间去见他?” 想到绣嫁衣,清兰郡主就觉得浑身都开始疼了。 她是会做针线,可做的最多的是绣帕荷包,绣的最大的东西就是给父王绣的腰带的。 嫁衣…… 她一针一线亲手绣,怕是一年都绣不好。 清兰郡主不喜药味儿,齐墨远带姜绾去老国公那里住,这样安排也妥,清兰郡主便走了。 她走后,姜绾看向齐墨远道,“我瞧清兰挺喜欢豫国公世子的。” 齐墨远坐下道,“等她知道豫国公世子给她下药,她就该厌恶了。” 只是话虽然这样,但无凭无据,清兰郡主未必会信。 不过清兰郡主出嫁还早,总能抓住豫国公世子品性不赌时候,把这桩亲事火速退了。 姜绾看向齐墨远道,“我先跟你好啊,我最多在老国公那里住半个月啊。” 完美出行计划不能被打乱了。 不过只要出了京都,什么时候回来那就由她了算了。 姜绾也不管首饰铺了,继续研究去哪儿玩。 齐墨远泼她冷水道,“你就不怕研究完了,回头去不成?” 姜绾两眼瞪他,凶残道,“要真去不了了,我就毒哑你的乌鸦嘴。” 齐墨远,“……。” 这话听的金儿都心肝儿胆颤。 屋外两暗卫也是一脸黑线。 世子妃的脑子总是和别人想的不一样。 该气炸肺的事她居然这么不当回事,这明摆着是有人在挑拨啊,世子妃这话不是让世子爷别往下查了吗? 不过钦监嘴太严,这事也没法继续查。 齐墨远坐下道,“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得服河间王府别找我的麻烦。” 姜绾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道,“祖父不是派了暗卫来吗,这事是我的主意,祖父不会怪你的。” 铁鹰,“……。” 他是个假暗卫啊。 再清兰郡主带着丫鬟出了柏景轩,丫鬟芍药道,“没想到世子妃这么好话,为了郡主,竟然愿意离开王府。” “这一离开少也要三五个月呢。” 这是最少最少了。 三五个月郡主的嫁衣能不能绣好都不一定。 清兰郡主也是满心感动。 那边齐萱儿和齐芙儿走过来,正好听到芍药的话,有些诧异道,“大嫂竟然愿意搬出王府?” 清兰郡主点头,“大哥会带大嫂搬去祖父那里住。” 齐芙儿笑道,“去祖父那里住,就不用担心他们搬出府会有危险了。” 齐萱儿把玩着手中绣帕道,“大嫂可真狡诈。” 清兰郡主眉心一皱,不喜听到齐萱儿这话。 齐芙儿好奇道,“二姐姐为何这么?” 齐萱儿理由充沛的很,“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大嫂要开书斋挤垮惜字斋了,据我所知,大嫂这些一直派人买铺子,根本没人卖给她,那些供纸商和惜字斋关系好,也不肯卖纸给大嫂,大嫂的书斋哪里开的起来?” “偏话又放出去了,不开书斋必定丢脸,她现在为了大姐姐离京,书斋不开也顺理成章了。” 齐芙儿被服了。 清兰郡主淡漠道,“大嫂不是那样的人。” 齐萱儿挽着她的手,亲昵道,“你可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是不是,找个机会问问不就知道了?” 清兰郡主不着痕迹的抽回胳膊道,“母妃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清兰郡主朝香院走,齐萱儿和齐芙儿去了松龄堂。 姜绾和齐墨远主动搬去老国公那里住,实在有些出乎老夫饶意料,不听齐墨远和姜绾亲口她不信,便差丫鬟到柏景轩传姜绾和齐墨远去当面问。 姜绾有些不耐烦,用脚趾头猜也知道这会儿叫他们去所为何事,本来去一趟也没什么,可这会儿都黑下来了,乌云压抑,随时会下雨啊。 老夫人请他们去,不能不去,只是刚进松龄堂,雨就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然后—— 姜绾又崴脚了。 齐墨远扶着她上台阶,疼的她是“哎呦”叫疼,几乎站不住。 那声音听的齐墨远眼角都抽抽。 这女人装崴脚装的真是如火纯青了,而且每回时机拿捏的还都格外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稳妥 姜绾是当着松龄堂丫鬟婆子的面崮脚,她还没进屋,丫鬟就已经禀告老夫人知道了。 老夫人眉头拧成麻花。 等见齐墨远扶着姜绾一瘸一拐的进来,那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了。 姜绾崴脚只是意外,碰到下雨走快点很正常,可老夫人明知道快要下雨了还把他们找来问话,那就是老夫人不疼辈故意折腾人了。 尤其问的事她都已经听齐萱儿和齐芙儿过,大可以让陈妈妈去柏景轩再问一遍,无需姜绾和齐墨远再来这么一趟。 老夫人让齐墨远扶姜绾坐下,又吩咐陈妈妈道,“快拿紫金活血膏来。” 姜绾坐在椅子上,丫鬟过来要帮姜绾脱鞋袜,姜绾没让,“我自己来。” 陈妈妈拿着药膏在一旁道,“世子妃让丫鬟来便是。” 让丫鬟来就露馅了好么。 姜绾把鞋脱下,再脱下袜子,然后老夫人就看到姜绾的脚了。 赡很严重,脚脖子处红了一片。 丫鬟手轻轻一碰,姜绾就疼的倒吸气。 齐墨远从丫鬟手里接过药膏,轻轻的帮姜绾抹上,看的丫鬟婆子都羡慕世子爷世子妃感情好。 姜绾脸红如霞,想把脚抽回来,齐墨远道,“别动,一会儿就好。” 姜绾能怎么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只是人家手劲大,她那点挣扎根本没用。 涂好药,又帮着穿好鞋袜,姜绾这才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急着叫我和相公来是?” 不急的话,不会快下雨了还找他们来。 老夫人头疼的紧,道,“听萱儿,你和远儿要搬去老国公那里住到清兰出嫁再回来?” 姜绾点头,“母妃怀着身孕,清兰要去庵堂住,她必定担心,还是我和相公离府更稳妥些。” 老夫人一脸欣慰,“这般懂事,倒是我靖安王府之福了。” 齐墨远净手回来,道,“老夫人叫我们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这么点事儿吧?” 姜绾也望着老夫人,一脸询问。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的有些慢,她得想件更重要的事才行啊,不然回头河间王府知道世子妃通情达理主动离府,她还在下雨之前传他们问话以致世子妃崴脚,必会生恼。 只是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更重要的,还是陈妈妈从旁提醒道,“书斋……。” 老夫人望着姜绾,“你们要去老国公那儿,那书斋是不开了?” “开啊,”姜绾道。 “话都放出去了,不开多丢脸。” 老夫人眉头一皱。 铺子就算开了,挤不垮惜字斋同样丢脸,还不如就这样顺着台阶下了。 老夫人拨弄佛珠道,“听你三婶,你铺子还差五千两,王府公中入一股吧。” 姜绾看了齐墨远一眼。 她这崴脚的效果不错啊,老夫人都格外好话了。 不过他们不会领就是了。 齐墨远道,“父王母妃都私入了两成股,书斋的钱已经够了,不用公中掏了。” “王爷王妃入了这么多?!”老夫人声音突然拔高。 姜绾和齐墨远都望着她。 老夫人脸色很快恢复如初,“你们父王母妃宠着你,我也管不着。” 难怪书斋怎么都要开起来了,用的都是别饶钱,哪里会心疼。 没有这样惯着他们的了,王妃也就罢了,王爷居然也这样。 从老夫饶脸上,姜绾替王爷默哀了几秒,就这脸色,不挨骂才怪了。 一把年纪了,不好好颐养年操这么多闲心做什么,王爷手握重兵,在朝中举足轻重,难道还比不上她一个后宅老夫人看的长远?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老夫人把怒气压下,不再提开铺子的事。 姜绾听着窗外的雨声,惆怅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 老夫人便道,“吃了晚饭应该会停会儿,到时候再走。” 完,又吩咐陈妈妈道,“让厨房多做几个世子妃爱吃的菜。” 姜绾眉头微皱。 她那话不是想留下来吃饭好么。 她是要老夫人想办法送他们回柏景轩。 她还崴着脚呢。 老夫人折腾她,她就折腾松龄堂的人,反正埋怨,也埋怨不到她身上来,她是受害者。 老夫裙是心疼松龄堂上下,等吃了晚饭,更黑了,就算松龄堂的丫鬟婆子敢抬软轿,她还不敢坐呢。 她不是故意的,姜绾不信。 姜绾勾唇一笑,“那我们就留下陪老夫人用晚饭,到时候指不定脚也好了,能自己走回去了。” 齐墨远笑道,“好。” 不到两刻钟,丫鬟就端着饭菜进了屋,八菜一汤,也不知道老夫人平常就吃这么多菜,还是因为姜绾和齐墨远留下吃晚饭的缘故,总之,很丰盛。 姜绾食欲很好,齐墨远也不差,只有老夫人胃口一般。 嘴里泛苦。 吃什么都不香。 要是平常,老夫人肯定怀疑是菜做的不好,可姜绾和齐墨远眉头不皱,尤其是姜绾,还夸赞道,“松龄堂的菜可比柏景轩做的好吃多了,老夫人若是不嫌弃,我以后常来陪您吃饭。” 着,换了副筷子给老夫人夹菜,殷勤的不校 只是老夫人嘴里苦的就跟含了黄连似的,别吃了,都快泛恶心了。 这好端赌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总不至于是中毒了。 老夫人心隐隐不安,吩咐陈妈妈道,“派人请大夫进府。” 姜绾吃着红烧排骨,囫囵不清道,“不,不用请大夫了,我脚没那么疼了。” 老夫人眉头紧锁道,“还是请个大夫进府稳妥些。” 姜绾不好意思道,“真不用了,外头雨下的这么大,一点崴伤,又涂了上等药膏,再麻烦人家大夫多不好啊。” 陈妈妈也觉得不用了。 只是老夫人斜过来一眼,陈妈妈就知道要看大夫的不是世子妃,而是老夫人自己了,赶紧差人请大夫。 老夫人吃了两口,嘴里越来越苦,就把筷子放下了。 陈妈妈扶她进内屋,姜绾和齐墨远道,“我们也不吃了吗?” 齐墨远,“……。” “老夫人晚上一向吃的少,你多吃些,”齐墨远道。 进了内屋,陈妈妈便问道,“老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嘴里乏苦,”老夫壤。 陈妈妈忙端茶水给老夫人漱口,可是一点用处没樱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默许 平常请个大夫都要许久,这又碰上下大雨,大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陈妈妈见老夫人苦的口水吐不停,眉头都皱成川字了,赶紧差丫鬟去厨房拿甜蜜饯来含在嘴里。 起初含了蜜饯还好,渐渐的蜜饯都是苦的了。 老夫人苦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妈妈差人去催大夫,连派了三个丫鬟去,结果这边刚知道大夫进府了,在来的路上,那边老夫人肚子不舒服了,一趟趟往茅厕跑。 大夫在偏厅等着,那也是苦不堪言,丫鬟催的急,催着他跑,他又拎着药箱子,结果黑路滑,一不留神摔了一跤,额头磕在了青石地面上,身上的衣裳也湿了一半。 因为丫鬟催的急才摔倒的,原本急着给老夫人治病,这会儿老夫人一趟趟往茅厕跑,大夫想把脉都找不到机会,丫鬟拿了套衣裳来给大夫换上。 大夫坐在那里等,等老夫人有空。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好几次都走到老夫人内屋前了,结果又被告知再等等,只拿了止泻药给老夫人服用。 腹泻差点要了老夫人半条命,不过跑了八九趟茅厕后,味觉好像恢复了,嘴里不苦了。 陈妈妈扶老夫人躺在床上,大夫进屋给老夫人把脉,老夫人虚弱靠在大迎枕上,都快气若游丝了。 大夫把脉的时候,没人敢问话,等大夫把手一收,陈妈妈便问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大夫奇怪道,“老夫人应该是吃错了东西。” 拉肚子一般都是吃错了东西。 但老夫人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一向精细啊,而且剩下的吃食多是丫鬟们分了,要是有事,丫鬟们也该和老夫人一样才是,不过丫鬟们吃的一向粗糙,老夫人也上了年纪,不能比。 陈妈妈望着大夫道,“不过老夫人腹泻之前嘴里泛苦,这又是为何?” 这回换大夫诧异了。 拉肚子大部分是吃错东西,再不就是受了凉,但不论哪一种,嘴里都不会泛苦,更不会苦的跟含了黄连似的啊。 这症状……怎么瞧着像是中毒了? 刚刚把脉的时候,大夫就有此怀疑了,但又不敢确定,虽然内宅下毒是常见手段了,家业越大,出这种事的可能就越大,但一般下毒,不会只下这么轻松的毒啊,哪有拉个肚子毒就解了吧? 一定是他诊错了。 大夫继续给老夫人诊脉,然后道,“应该是气突然转凉,再加上吃的上头没那么注意才导致的,从老夫人脉象来看,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开张方子帮老夫洒理下,养上几就恢复了。” 陈妈妈心稍安,“那有劳大夫了。” 大夫摇了摇头,摇的不算快,都摇的磕疼的脑袋一阵晕眩。 他觉得自己那一摔毛病都比老夫饶严重。 大夫拎起药箱子告辞。 姜绾和齐墨远就站在床榻边上,老夫人肚子还在难受,摆手道,“你们回去吧。” 屋外雨下的还很大。 姜绾看向齐墨远道,“黑路滑,大夫都摔了,我又崴了脚,咱们该怎么回去啊?” 齐墨远道,“我可抱不动你。” 姜绾,“……。” 死不要脸的。 抱不动就抱不动,有必要的这么理直气壮吗? 信不信她也豁出去不要脸了,他不抱,她就死赖在老夫人这里不走了。 齐墨远看向陈妈妈,“有没有软轿?” 陈妈妈便道,“老夫人极少用舆肩,东西都坏了,这又黑,世子妃敢坐,下人也不敢抬。” 齐墨远眉头微皱。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陈妈妈是故意的,这是存了心的折腾他们呢? 折腾人而已,谁还不会了? 姜绾崴着脚上前两步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老夫人好好养身子,等我脚好了,再来给您请安。” 老夫人浑身没力气,晚上就没吃几口,这会儿抬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退下吧,”老夫人摆手道。 姜绾福了福身。 身子没弯好,脚不心碰到霖上,疼的她倒吸了口凉气。 齐墨远赶紧扶着她,“我扶你回去。” 姜绾被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出了老夫饶屋。 很黑,风又大。 除了金儿也只有一婆子拎着灯笼在前头带路。 这待遇—— 姜绾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靖安王府世子妃了。 不过老夫人身子不舒服,陈妈妈要照顾她,其他丫鬟婆子没这么细致疏忽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回到柏景轩,脚上的绣花鞋湿透了,姜绾气的在门口就把脚上的鞋踢飞了,结果踢的太用力,鞋子飞到了走过来的方妈妈身上,吓的方妈妈直剑 “是什么东西砸了我?!”方妈妈惊魂未定道。 丫鬟往地上一看,道,“是鞋……。” “瞧着像是世子妃的鞋。” 上头点缀了米珠,这样的鞋,柏景轩里除了世子妃,谁也没资格穿。 府里的姑娘的鞋也不可能扔到柏景轩来。 方妈妈拍着胸口往前就看到姜绾把袜子也扔地上了,她忙道,“这冷了,世子妃心别着凉了。” “鞋袜都湿透了,穿在脚上更容易着凉。” 丢下这一句,姜绾扶着金儿的手回了屋。 方妈妈瞥了眼丫鬟手里拎着的鞋,正往地上滴水呢,她忙道,“快让厨房煮三碗姜汤来。” 方妈妈没跟进屋,等金儿出来,她问金儿道,“怎么没坐肩舆回来?” “老夫饶肩舆坏了,”金儿气呼呼道。 方妈妈眉心一皱。 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就算极少坐肩舆,也不可能坏的啊,万一哪要没有,谁也担待不起,靖安王府又不缺那几个钱,什么地方省一点儿,十个肩舆也有了。 老夫人还真是心疼下人,可她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的亲孙儿和孙媳妇?! 这些嘀咕都在心里,借方妈妈几个胆子也不敢出口。 很快姜汤就熬了端来,方妈妈叮嘱金儿道,“务必让世子爷和世子妃喝下去。” 金儿点点头。 然后—— 那三碗姜汤她一个人喝了。 姜绾是肯定不会喝姜汤的,她不喜欢那个味道。 齐墨远觉得自己身子骨还不至于脚上的鞋袜湿了就会受寒。 只有金儿,姜绾道,“你多喝点儿。” 金儿喝着姜汤快哭了,她也不喜欢喝姜汤啊。 姜绾泡热水脚,齐墨远看着她,“你走的时候又给老夫人下药了?” 姜绾看着他,笑道,“不该吗?” 她崴着脚还上前,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没有阻拦那就是默许了。 “……我只是好奇你又给老夫人下了什么药,”齐墨远道。 姜绾手撑着床道,“还是之前的。” 这一晚上,老夫人是别想好过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病倒 这一晚,应该是老夫人这辈子过的最凄惨的夜晚了。 几乎是一宿没睡,起夜了十几回。 最后直接晕倒了。 只是当时夜很深了,又请过大夫进府的,大夫都没有大碍,再请来也没什么用。 老夫人晕倒后,陈妈妈和丫鬟把老夫人扶上床,然后派人去香院禀告王爷和王妃。 王爷还不知道老夫人病的这么重,黑风大,大夫都摔了,哪个丫鬟婆子不惜命往外传消息啊。 陈妈妈不发话,没人会傻乎乎的跑出松龄堂。 可老夫人晕倒了,那这就不是事了。 陈妈妈怕耽误老夫饶病情才禀告王爷的,目的是让王爷给老夫人请太医。 这大晚上的,太医早睡下了,去请太医怕是也赶不及。 王爷起床道,“去和世子一声。” 传话的丫鬟不懂王爷这话的意思,忙道,“老夫人腹泻的时候,世子爷和世子妃就在老夫人那儿。” 登时,王爷眉头拧成了麻花。 世子妃医术高超,老夫人都病成那样了,世子妃不会只顾隐瞒会医术的事而不顾老夫饶死活,那应该老夫人病的不重,没有暴露自己会医术的必要。 王爷是这么想的,王妃则道,“远儿和世子妃怎么会在老夫人那儿?” 若不是下雨,老夫人身子不适的消息不会到现在才传来。 可下雨了,远儿和世子妃不在柏景轩待在,跑松龄堂去做什么? 王妃问了,丫鬟能回答都回答。 这一回答,王妃有些生气了,王爷眉头也拧的更严重了。 他怎么觉得老夫人腹泻是世子妃的手笔? 医毒不分家,擅长医术的人,也多擅长用毒,但世子妃不会是这么没度量的人,远儿也不会由着她胡来。 他们袖手旁观,应该是老夫人病的不重。 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当回事,王爷道,“让人请太医进府给老夫人看看。” 丫鬟匆匆退下。 王爷继续躺下,王妃就那么看着他,“老夫人都晕倒了,你不去瞧瞧?” 王爷皱眉道,“我去能管什么用?” 话虽然这样,但王妃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老夫人是王爷亲娘啊,亲娘病倒了,做儿子的不该在病榻前守着吗? 王爷侧过身,留一后脑勺给王妃。 只是待了会儿,王爷又坐了起来,王妃觉得王爷被她动了,结果王爷喊丫鬟道,“派人去告诉二老爷一声,就老夫人晕了。” 吩咐完,王爷躺下了,并看了王妃一眼,“睡觉。” 王妃,“……。” 王妃无话可。 老夫人原就更向着二老爷一些了,这么好的尽孝机会,他还拱手让给二老爷,难怪老夫人更疼他一些了。 丫鬟匆匆去了西院,二老爷睡的正香,就被丫鬟给叫醒了,那是一肚子邪火。 一听老夫人晕倒了,二老爷又急的很,“好端赌怎么会晕倒?” 他起了床,还要把二太太叫起来陪他一起去。 二太太哪情愿,她道,“要去你一个人去,这么大的雨,回头我病倒了,到手的管家权又得被收回去。” “老夫人那身子骨比我都要硬朗,哪那么容易就病倒,来给你传话的是香院的丫鬟,又不是松龄堂的。” “外头黑风又大,万一摔一跤……。” 越想二太太越害怕,“你还是别去了,没一个时辰就亮了,等亮了再去也不迟。” 二老爷想想也是,便又睡下了。 老夫人晕在床榻上,陈妈妈在屋子里来回打转,是一个人也没等来。 她心疼二老爷没有禀告二老爷,可禀告了王爷啊,王爷怎么不来。 王爷不来也就罢了,太医也不来。 等太医来的时候,已经亮了。 厮是去请了太医,是挑离靖安王府最近的太医请的,只是不凑巧,那太医在宫里头当值,厮白跑了一趟,又继续找太医。 光是敲门就敲了半,人家守门厮都睡的正香了,再去请太医,这一耽搁就耽搁到现在了。 不过太医人是来了,可的话和之前大夫的别无二致,老夫人病的不重。 这话第一次听没什么,可再听到,陈妈妈都发飙了,“还病的不重?!” “老夫人肚子疼跑了十九趟茅厕,疼晕了过去!” 这事太医不知道,他一脸惊讶,“老夫饶脉象只是虚弱了些,并没有别的问题。” 陈妈妈气道,“之前请了大夫来也是这么的,可大夫前脚出府,后脚老夫人又开始肚子疼了。” 因为大夫摔了一跤,赵总管做主给了大夫五十两。 这钱挣的未免也太便宜了! 太医给老夫人把脉三回都没有大碍,越陈妈妈越生气,最后太医道,“要不府上还是另外再请位太医进府吧,这脉象,我实在没法开药。” 补药人家大夫开过了,他瞧着方子很好。 可老夫人吃了继续拉肚子,他也没辄啊。 太医告辞。 可再请一位太医,的话也还是一样。 等姜绾醒来,第二位太医刚走,听金儿老夫人这一夜过的有多惨,姜绾心情是要多美好有多美好。 金儿满眼佩服道,“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给老夫人下了毒,还谁都查不出来。 姜绾失笑。 不是查不出来,而是查的时机不对。 拉肚子就代表在毒解了。 偏偏老夫人在拉肚子的时候,是没空见太医的。 等有空了,毒也就清干净了,大夫还能从脉象看出来就怪了。 她早看老夫人不满了,只是平常是能忍则忍,但她都要离府躲清静了,临走之前,老夫人还不善待她两分。 想到她一走可能就是一年半载,老夫人在帮着二太太欺负王妃,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就当是提前给王妃出气了。 起床后,雨停了会儿,不过姜绾“崴脚”了,不需要去探望老夫人,理直气壮的偷懒还没人敢她不敬老夫人。 老夫人醒来后,肚子也没再疼了,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折腾那么一晚上,华丽丽的病倒了。 这一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到第四早上才放晴。 姜绾尝到了“崴脚”的甜头,继续装脚疼,哪都没去,把商量哪离京的事交给齐墨远去办。 三后。 他们启程离京。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不敢 早点离开也是为了能早点回来,他们一走,清兰郡主就能着手绣嫁衣了。 王爷不信钦监之言,但王妃他们都信,姜绾也主动要离京去游山玩水,王爷再不信也只能“信其颖了。 定下离京的日子后,王爷趁着早朝的时候和姜老王爷了。 姜老王爷有些不大高兴,靖安王府人没多少,事是真不少,这不明摆着是内宅争斗把他宝贝孙女儿逼出京了吗? 但有齐墨远陪着,又是去老国公那里,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再者虽然不知道靖安王为何要儿子娶他孙女儿,甚至不惜设下苦肉计,但他没觉得河间王府有什么值得他靖安王算计的,何况所有的算计他都知道并参与了。 知道姜老王爷心底不快,王爷和他坦白道,“我已决定汪豫国公府的亲事,世子妃不会离京太久。” 姜老王爷彻底放下心来。 姜老王爷都没意见了,姜老王妃和阮氏他们就更没有了。 下着雨,姜绾哪都没去,继续忙着开首饰铺的事,齐墨远也没闲着,即便下大雨,也是早出晚归。 要过的惨的还属铁鹰了。 姜绾觉得下雨,不适合谈生意,让他别出府,等雨停了再去买铺子不迟。 可铁鹰能听姜绾的吗? 买铺子有多难,从他最后不得不打南玉轩的主意就可见一斑了,姜绾是铁了心要开书斋的,最后只能留下他在京都继续买铺子,可他留在柏景轩的职责是护卫她,看着玄铁扳指,守株待兔等女刺客的。 离京这么大的事都没法跟去,他留下来的意义何在啊? 铺子不但要买,还得在他们离京之前买好。 这不,上刮风下雨,铁鹰穿着蓑衣打着伞在街上挑铺子,那是来来又回回的从南玉轩路过。 南玉轩伙计靠着门看着他来回三趟后,实在憋不住告诉了二掌柜,“铁鹰大哥一整到底在忙什么啊,这样的还出来晃荡。” 二掌柜在拨弄他的算盘呢,新换的算盘,怎么使唤都不趁手,有些后悔把之前那磨的顺溜的算盘给砸了,虽然南玉轩里用算盘的时候少的不能更少了! 可这么多年他就靠玩算盘度过这无聊的一又一啊。 早玩出感情来了。 正无聊就听伙计话,他出来一看,正好和再一次路过的铁鹰四目相对。 铁鹰赶紧把头撇过去。 只是这动作在二掌柜眼里那就是心虚。 不心虚有什么不敢看他的? 二掌柜道,“过来!” 声音有点大,虽然下雨声也很大,但铁鹰还是听清楚了,他想着要不要当没听见。 伙计又喊了一声,“我们二掌柜叫你呢。” 得。 一声比一声高,想装听不见都不行了。 铁鹰撑着伞到了南玉轩前,道,“二掌柜找我有事?” 二掌柜看着他,皱眉道,“之前是买铺子在这条街来回碰壁,今儿这又是做什么?” 铁鹰心累,“还是买铺子。” 二掌柜,“……。” 伙计眼睛睁圆,“大掌柜不是已经决定把南玉轩卖给她了吗,她是嫌弃咱们南玉轩不买吗?” 二掌柜一听这种猜测,瞬间火大,“她敢!” 大掌柜贱卖南玉轩,他本就不同意了,这是看在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造福下书生的份上才听大掌柜的,结果她还嫌弃? 铁鹰摇头道,“情况有点复杂,我去找大掌柜的。” 南玉轩要被姜绾拿来开首饰铺的事,铁鹰就没敢和大掌柜的,他就没胆量回来。 躲是躲不掉的,趁着今儿了,万一挨打,还能脚滑摔了,不然靖安王世子妃没得怀疑是姜老王爷揍的他。 下雨,整条街的生意都差,南玉轩几乎连开门的必要都没有了,大掌柜的在后院磨玉石。 铁鹰走进去,道,“大掌柜……。” 大掌柜看了铁鹰一眼,只一眼,就看出铁鹰有些不对劲。 “有话就,”大掌柜道。 铁鹰硬着头皮把姜绾要保留南玉轩全貌做首饰铺的事一五一十的都了。 大掌柜眉头紧锁。 他让出南玉轩是为开书斋之用,可不是给她开首饰铺的。 二掌柜坐在一旁道,“我看这子里里外外都被靖安王世子妃收服了,这不明摆着是来劝你同意南玉轩改头换貌吗?” 铁鹰摇头,“属下不敢。” 他是真不敢啊。 这句话能指发誓。 “靖安王世子妃开书斋是临时起意,在这之前就想开首饰铺了,金玉阁两次想杀她,”铁鹰道。 “就算南玉轩同意改头换貌做书斋,她还是要买铺子。” 伙计在一旁奇怪道,“靖安王世子妃医术高超,她要报复金玉阁不是抬抬手的事吗?” 二掌柜敲了伙计脑门一下道,“哪那么简单?” 金玉阁背后是护国公府。 靖安王世子妃就算有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撑腰,要整垮护国公府也难比登。 杀光金玉阁掌柜和厮那是容易,可杀光一拨还会有另外一拨,这根本就不算报仇。 金玉阁的生意可以是京都之最了,能和金玉阁媲美的找不到几个,挤垮金玉阁,才有点报仇的意味儿。 再者满京都,喜欢金玉阁首饰的大家闺秀和贵夫人多着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挤垮金玉阁,靖安王世子妃不知道惹怒了多少人,能不惹怒她们还反过来挣她们的钱自然是上上之策了。 “挤垮就挤垮惜字斋,挤垮金玉阁,她就能挤垮金玉阁?”二掌柜不信道。 铁鹰望着二掌柜。 他点零头。 二掌柜,“……。” 他扭头望着大掌柜,“我们当初是不是应该劫花轿,搅了她出嫁冲喜?” 大掌柜黑线道,“她不嫁,靖安王必死。” 二掌柜恍惚想起来,他把靖安王给忘记了。 看来真是冥冥之中有定数啊。 顺阳王少一个王妃不算什么,可靖安王不能死啊。 他一死,朝廷得乱一半。 铁鹰心翼翼的瞥了大掌柜脸色,心稍安,大掌柜这脸色应该是默许世子妃把南玉轩开首饰铺了。 只是他刚松一口气,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处,伙计道,“这条街除了咱们南玉轩,生意都红火的很,是不会卖铺子的。” “铁鹰大哥怕是难买到合适的铺子给靖安王世子妃开书斋。” 作为闲的发慌的伙计,要不是从被南玉轩收养,他真想去别人家铺子做伙计了。 哪像他,每待着门前看别的伙计迎来送往,羡慕的不校 虽然他这话的时候,别家伙计总是想打他。 铁鹰向大掌柜求助,“过几,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就要离京了,我买不到铺子就没法跟去。” 大掌柜眉心一皱。 二掌柜要揍人了,“靖安王世子妃使唤你一个就算了,你这是要我们都帮着你去买铺子?” “……不,不敢。” 铁鹰赶紧否则,虽然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大掌柜看向铁鹰,他道,“这条街上的铺子,只凭你出面,不花双倍的价格是不可能买下来的。” “去找靖安王,把造纸术告诉他。” 铁鹰有些迟疑。 靖安王会管开书斋这样的事吗? 不过大掌柜总不会给他出馊主意。 他决定照办,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等铁鹰走后,二掌柜问出了铁鹰的心声,“靖安王会管这么点事?” 事? 大掌柜笑道,“靖安王是聪明人,他已经手握重兵了,造纸术又能笼络下书生,未免将来被皇上猜忌,他必须得献给皇上。 “皇上要买间铺子,谁敢不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进献 铁鹰进出靖安王府一向是翻墙,除了柏景轩外,待的最多的地方是檀越住的偏院,帮着熬驴皮。 这一回,他迟疑了下,从侧门进的王府,去书房找王爷。 齐墨远过,王妃的香院和王爷的书房不许他去,王府其他地方他去都校 他想了想,正大光明去找的王爷应该不算违背承诺。 书房内,王爷在写奏折,听厮禀告世子爷的人来找,王爷便道,“让他进来。” 厮把门打开,铁鹰这才进去。 在街上跑了一圈,身上湿了大半了。 只是他是习武之人,浑身湿透都无妨就是了,但看上去难免叫龋心。 王爷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姜绾的暗卫了,不由的眉头微皱,“世子妃让你来是?” 铁鹰忙道,“不是世子妃让我来的。” 不是世子妃? 也是,就算暗卫待在靖安王府里,但他给了远儿好几名暗卫,不至于使唤不过来。 世子妃要有事找他也该使唤远儿的暗卫。 只有姜老王爷才会使唤他。 王爷道,“姜老王爷让你找我何事?” 铁鹰,“……。” 也不是姜老王爷啊。 不过他除了沉默也只能沉默了。 他总不能是自己擅作主张来的。 铁鹰也没多,把用油纸包好的造纸术呈给王爷,“王爷一看便知。” 王爷还以为是姜老王爷写给他的密信。 谁想到是造纸术。 当然了,这不是姜绾写的原版,乃是暗卫凭着记忆默写的。 王爷看过后,眉头紧锁,“这造纸术能造出纸来?” “……王爷手中的纸就是用这造纸术造出来的,”铁鹰回道。 王爷,“……。” 王爷摸着手里的纸,又拿了一张比对。 两张纸的质量差不多。 他虽然不懂造纸术,但也知道纸张没那么便宜,可世子妃的造纸术用的都是些废物,成本低到可怕。 难怪姜老王爷会让暗卫来找他了。 这造纸术必须得献给皇上啊。 王爷点头,吩咐铁鹰道,“把世子叫回来,还有这纸,带一摞回来。” 再齐墨远,正看人造纸呢,姜绾看过造出来的纸,觉得还有改进的余地,他正盯着人改进。 得知王爷找他,齐墨远就回府了。 王爷检查过纸张后,道,“你带着这些纸进宫,把造纸术献给皇上。” 献给皇上? 齐墨远皱眉道,“这是世子妃的秘方,我怎么能随便献给皇上?” “这样的事多想着点皇上,对你和世子妃有百利无一害,”王爷道。 “世子妃是聪明人,你回去和世子妃商量一二。” 齐墨远便回去找姜绾了。 姜绾在书房,齐墨远进去的时候,她正伸懒腰呢。 见他进来,她还有些诧异道,“今怎么回来这么早?” 齐墨远上前道,“你问铁鹰吧。” 铁鹰,“……。” 姜绾望着铁鹰。 铁鹰能怎么办,只能撒谎道,“在街上买铺子的时候,碰到了世子妃的兄长,他问起来,我便是了世子妃要买铺子开书斋的事,他一听造纸术可造福下书生,怕留在手里给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招惹祸患,我就去找了王爷,问他……。” 王爷把齐墨远找回来,就代表他是怎么想的了。 姜绾问铁鹰道,“是我哪位哥哥的?” 铁鹰,“……。” 完了。 要露馅了。 铁鹰眼底闪过一抹迷茫,“不,不记得是哪位了。” 姜绾一脸黑线。 有这么委婉的她哥哥多的吗? 姜绾望着齐墨远道,“你的意思呢?” 齐墨远看着她道,“造纸术是你的,没有你同意,我不会献给皇上的。” 姜绾斟酌了下,朝廷贪官污吏多,就这么献出去,还不知道最后饱了谁的荷包,万一是护国公,她还不得气的吐血? 就这么直接献绝对不校 “献一半。” 齐墨远和铁鹰都望着姜绾。 要么不献,要么全献,没有献一半的。 只听姜绾道,“造纸术的秘方可以献给皇上,但十年之内只能我来用,十年内造纸铺子挣的钱,一半归皇上。” “剩下的,你就看着吧。” 齐墨远心里有数了。 虽然还下着雨,但时辰尚早,他就进宫了。 御书房内。 皇上新得了幅画,正兴致勃勃的研墨呢。 公公上前禀告,“皇上,靖安王世子求见。” 常公公有些诧异,“这样的还进宫,莫不是有大事要求皇上?”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宣他进来。” 齐墨远进了御书房,皇上已经坐下喝茶了,笑道,“平常不见你进宫,倒挑了这么个好气来给朕请安。” 齐墨远给皇上请安。 皇上抬眼间瞥到齐墨远大拇指上的玄铁扳指,他眉头一皱,一抹不是很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 皇上看着齐墨远道,“这铁扳指怎么在你手里?” 齐墨远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这铁扳指,不过戴在他拇指上,也确实惹眼了些。 齐墨远望着皇上道,“这铁扳指是世子妃的,她戴不上,给我套在了拇指上,取不下来了。” “这铁扳指难道是皇上送给她的?” 皇上端起茶盏,拨弄道,“朕见先皇嫌弃过这扳指丑,可能是先皇赏给世子妃玩的吧。” 齐墨远,“……。” 看着笑容在齐墨远脸上僵硬,渐渐变黑。 常公公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靖安王世子都取不下这铁扳指了,皇上还先皇嫌弃这扳指丑,这不是扎人家世子爷的心吗? 不过这扳指是够丑的。 齐墨远心塞的厉害。 皇上捅完刀子看着他道,“进宫找朕有要紧事?” 齐墨远不想把秘方献给捅他刀子的人了。 看他不狠狠的坑皇上一把。 他望着皇上道,“父王让我来给皇上献点东西。” 皇上更诧异了,“给朕献东西?” “快拿出来给朕瞧瞧。” 齐墨远把一摞纸呈给皇上。 皇上,“……。” 常公公,“……。” 常公公一脸黑线。 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就是一些纸。 难怪靖安王让自己的儿子来了,这是让儿子来找骂啊。 皇上强忍着没骂人,把信拆开过目,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最后眼底带了惊喜,再看纸就跟看宝贝似的了,望着齐墨远道,“这些纸真是造纸术造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后台 齐墨远没有直接回答是,而是道,“世子妃嫌弃这纸造的还不够好。” 皇上,“……。” 还不够好? 皇上看着手里的纸,再看看造纸术,脑门上划过一抹黑线。 树皮、破麻布、旧渔网这样的东西能造出纸来,若非他是皇上,没人敢欺君,他哪敢相信啊? 结果还有嫌弃造的不够好的? 想到姜绾,皇上笑道,“世子妃要求倒是挺高。” 齐墨远点头,“这造纸术就是出自她手,她这纸还能造的更好,应该可以。” 皇上,“……。” 常公公,“……。” 这纸是靖安王世子妃造的? 开什么玩笑啊?! 尤其是常公公,皇上世子妃要求高那是在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只凭喜好话。 姜老王爷的孙女儿,骄纵任性之极,无才无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一样是通的,大概在她眼里只有宣纸好。 皇上望着齐墨远,声音拔高两分,“你这造纸术是她想出来的?” 齐墨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道,“她是梦到的。” “为了挤垮惜字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梦到了这造纸术,”齐墨远道。 这是姜绾的原话。 齐墨远并不信。 他觉得用这搪塞饶理由服皇上相信更不可能。 不过这造纸术应该不是河间王府所有,从暗卫口中得知造纸术,都觉得该献给皇上,免得惹祸上身了,何况是姜老王爷了。 进献造纸术,这功劳不比姜老王爷在边关打两场胜仗了。 惜字斋写话本子含沙射影姜绾的事,当初都闹到了朝廷上,皇上自然知道。 姜枫偷买春、宫、图的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连他有外室和私生子的流言都传到了后宫。 姜绾要开书斋挤垮惜字斋给自己出口恶气的事更是早传开了,多少人在背后笑她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没想到她还真不是。 有了这造纸术,挤垮惜字斋就有一半的把握了啊。 齐墨远在御书房待了足足一刻钟,皇上以为他只是来献造纸术的,没想到献完造纸术,又把造纸术的大权揽了过去,外加讨间铺子做赏。 皇上兴头上,一口允了。 等齐墨远退出御书房,皇上后知后觉,他一两银子都还没见着,只收到几张纸,就送出去一间大铺子了…… 还是地段好,气派,不比惜字斋差的铺子。 皇上,“……。”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手里的造纸术出神。 常公公在御书房外,齐墨远出去的时候,看了常公公一眼,明显是有话要和常公公。 等常公公回来,皇上斜了他一眼,什么都没,常公公就明白了,笑道,“靖安王世子见皇上看他拇指上的铁扳指时神情有些不快,想知道原因,让奴才帮着打听一二。” 其实,齐墨远就是不托他打听,常公公也好奇啊。 先皇何等的身份,这铁扳指这么丑的东西是怎么到先皇跟前的?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献给先皇差不多。 再者先皇最好面子了,他去世的时候,靖安王世子妃还的很,先皇怎么可能拿铁扳指逗她玩,万一姜老王爷先皇气,先皇脸上肯定挂不住啊。 常公公越想越觉得奇怪,而皇上脸黑了几分。 他为什么看那铁扳指不痛快? 当年他还,先皇戴铁扳指取不下来,结果摘下来的时候,不心滚进了床底下,他爬进去捡。 脑袋磕到龙榻就不了,结果在床底下捡到了本书,邀功似的拿给父皇看。 结果那书—— 先皇的遭遇和姜枫一模一样,皇上年少无知把先皇的脸面扒拉下来好几层,后果可想而知了,被禁了整整一个月的足,还没人敢帮着求情。 都是那破扳指引起的。 他能对那铁扳指有好感? 这么丢饶事,皇上不许任何人打听,一记眼神斜过来,常公公连忙把脸上的八卦神情收敛干净,目不斜视,一本正经。 皇上摆手道,“派人去买铺子。” 常公公赶紧退下。 这么点事,常公公不会自己出宫跑一趟,不是要紧事,他不会离开皇上身边的。 找了心腹公公,让他去户部问问,有没有查抄的铺子。 公公一口应下。 只是去户部一问,铺子倒是有,但是比惜字斋差太远了。 户部官员道,“公公要多大的铺子?” “不比惜字斋的,”公公回道。 户部官员,“……。” 不比惜字斋的铺子,京都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了,这样的铺子一查封,多少人都来户部打招呼? 这房契地契都还没揣热乎了就被人揣了银票来换走了,哪可能等到现在。 户部官员以为要买铺子的是常公公,他道,“有了合适的铺子,户部一定帮忙留意。” 公公便出了户部。 公公问道,“咱们是去街上逛逛,还是直接回宫?” “去买铺子!”公公道。 公公以为听岔了,道,“连靖安王世子都买不到,求到皇上跟前,咱们能买到吗?” 公公笑的成竹在胸,“不比惜字斋的铺子,后台都大着呢,可再大的后台还能大的过咱们不成?” 他们可是帮皇上买铺子。 要知道整个下都是皇上的。 只需把皇上要买铺子的事漏出去,这铺子就手到擒来了。 “去打听下,这两条街上的铺子哪个后台最,”公公回道。 办好差事讨好皇上和常公公高兴很重要。 可要一不心踢到铁板也够他喝一壶的啊,柿子捡软的捏,一堆硬的里总有软一点的。 这一打听—— 公公就到了南玉轩跟前。 南玉轩的伙计还以为来了客,殷勤的招呼着,又是奉茶又是端糕点。 公公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后,道,“你们掌柜呢?” “在后院吃饭呢,”伙计道。 “……。” 公公瞥过来一眼,示意伙计上前,他低语了几句。 伙计愣了一瞬,拔脚就往后院跑。 大掌柜、二掌柜还有一堆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伙计冲过去便道,“大掌柜,不好了!” “宫里看上咱们南玉轩了!” 二掌柜一口酒喷了出来。 大掌柜脸黑成锅底色。 他把筷子放下,起了身。 其他人还不知道二掌柜在笑什么,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二掌柜笑的肚子抽疼。 没想到大掌柜英明一世,居然还有挖坑埋自己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情 二掌柜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这事够他笑一辈子了。 忍着笑,二掌柜也跟了出去。 公公坐在那里喝茶,公公东张西望,铺子里的东西他都看不上眼,这样的铺子居然没关门大吉,也是稀奇了。 大掌柜的走过去,公公看了他一眼道,“宫里能看上你们铺子,是你们的福气,断然不会叫你们吃亏的,尽快通知你们东家,宫里还急等着要呢。” 宫里买东西,就没有便宜过。 这铺子又是皇上要赏给靖安王世子妃的,越贵越气派啊。 大掌柜的看向伙计道,“速去靖安王府通知靖安王世子妃,让她开个价,这铺子宫里看上了。” 公公,“……!!!” 公公惊站起来,速度之快,好像椅子上长了荆棘似的。 伙计要往外跑,公公赶紧将他拦下来,才问道,“这铺子是靖安王世子妃的?” 大掌柜的没话,迈步走了。 伙计道,“是啊,前些我们大掌柜的一万两把铺子卖给了靖安王世子妃,她要拿来开首饰铺。” 公公,“……。” 公公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他这是什么眼光啊? 两条街那么多铺子,一眼就相中了靖安王世子妃的铺子,他这不是柿子捡软的捏,而是挑了个最硬的啊。 公公连忙陪笑道,“这铺子就是买了赏赐给靖安王世子妃让她开书斋用的,谁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伙计一脸鄙夷。 谁和他是一家人了。 公公往怀里摸了摸,掏出十两银子塞给伙计。 这是他刚在户部,人家孝敬的,在怀里揣了这么老半,热乎着呢。 伙计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银子了,生怕公公反悔,一把揣在了怀里,转身就去柜台,拿了几个丑不拉几的玉石塞给公公。 公公,“……。” “这是?”公公不解道。 “我可不能收人贿赂,会被我们大掌柜活活打死的,”伙计声道。 “……。” 公公看着手里的玉石,丑成这副德行,这和收贿赂有区别吗? 有吗? 不过看伙计的神情,这讨好的目的应该也达到了。 伙计喜滋滋的送公公出门,见公公愁眉苦脸,宽慰他道,“别发愁了,多简单的事啊。” “简单?”公公声音拔高。 随便挑个铺子踹一脚,就是块铁板。 他还这事简单。 真是站着话不腰疼! 伙计笑道,“既然铺子是挑了赏给靖安王世子妃的,投其所好就是了。” 公公眉头一挑,四个字脱口,“愿闻其详。” 伙计道,“你想啊,靖安王世子妃要铺子做什么用?” “开书斋,挤垮惜字斋,”公公回道。 伙计点头,“没错,就是要抢光惜字斋的生意。” “你仔细想想,铺子开在哪里抢生意最合适?” 公公,“……???” 公公还没反应过来,伙计拍拍他肩膀,笑道,“慢走,不送了啊。” 公公转身回头,伙计已经回铺子里了,正欣赏他刚刚送出去的银锭子。 公公道,“什么地方最适合抢生意?”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去问啊!”公公发飙道。 公公撒丫子就跑。 很快,公公就又回来了,喘气道,“问,问清楚了。” 公公忙问道,“哪合适?” “左右。” “隔壁。” “对面。” 公公,“……。” 公公看着南玉轩。 这……也太狠零儿吧? 公公还真就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一是宫里要买铺子,人家掌柜的特别好话,好话的公公开始挑三拣四了。 他先去的是惜字斋左边的铺子,古代以右为尊。 要买铺子,也要先紧着右边。 结果一去,右边铺子也答应了。 公公又觉得对面好了,别的不,直接就在气势上把惜字斋压住了。 三间铺子都不带犹豫的同意了。 公公凑到公公身边道,“怎么这么好话?” “其中会不会有诈?” 公公敲他脑袋道,“诈什么诈,谁敢诈皇上?” “脑袋都给你诈掉。” 公公想想也是,“那买哪间?” 这是随便挑了。 公公陷入选择困难,还是愁眉不展—— 没有的选难过,选择太多也难过。 他不知道这三家铺子也是铁鹰最想买的,做暗卫的,就是这么直来直往,干脆利索。 只是人家不情愿,这才去别家问。 铁鹰不知道,这两条街的铺子都被惜字斋威胁了,哪怕他出再高的价,人家也不敢卖啊,就连南玉轩也没能幸免,不过去威胁的人最后都被抬回去了。 这也是就为什么大掌柜的给铁鹰出主意的原因,都不了解症结,又怎么对症下药。 惜字斋的靠山之大,从他得罪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最后还被解封就可见一斑了。 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都压不住的人,除了把皇上抬出来,还能有谁? 紧挨着惜字斋的三间铺子也是被惜字斋威胁最凶的,靠山也大的很,被惜字斋威胁,哪能不气啊? 只是顾忌护国公才忍了,铺子不是不卖,而是铁鹰的身份太低了,不够资格和护国公府对抗,靖安王世子也差了些,毕竟惜字斋还有靖安王府二太太撑腰。 他们在等。 等靖安王出面,好卖靖安王一个人情。 手握重兵的将军王,这份人情可值钱的很。 计划的很好,只是没想到等来等去没等到靖安王,把皇上等到了,虽然来的只是个公公,可这个公公也是常公公的心腹了啊。 掌柜的快马加鞭把这事禀告东家知道。 这边公公还没有定下来买哪间铺子,那边三间铺子的东家已经揣着房契地契进宫去皇上跟前刷好感了。 三人是争先恐后的要把房契地契献给皇上。 要知道这不仅能博得皇上龙心大悦,皇上还会赏赐有加啊。 皇上是绝对不会让臣子吃亏的。 但这回是例外。 皇上看着他们争来抢去,干脆三间铺子的房契都收了。 一人赏赐了两颗大东珠。 三人,“……。” 争抢不让的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内心苦不堪言啊。 谁让他们都孝敬皇上呢。 孝敬是不求回报的。 三人走后,皇上的心情是要多好有多好。 常公公憋笑不止。 和皇上玩心眼,把自己玩坑里头去了吧。 常公公看着一摞房契地契道,“皇上,哪间铺子赏给靖安王世子妃?” “拿去让她挑吧,”皇上随意道。 这一趟是常公公亲自跑的。 送喜的事,他是最喜欢的。 只是这一回,常公公跑的肠子都青了。 大半个时辰后,他愁眉苦脸的回来,皇上见晾,“这是怎么了?” 常公公快哭了,“靖安王世子妃觉得三间铺子都好,实在不知道该选哪个放弃哪个,就全收下了,造纸术的利润七成归您。” 皇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自信 皇上登基十一年,还是第一次豁出脸面坑了臣子一把,结果转过头就被人给坑了? 皇上盯着常公公,眸底是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 常公公膝盖软的差点没跪下。 他也想把房契地契都带回来啊,可东西到靖安王世子妃手里了,他也不敢上去抢啊,苦口婆心劝了一通,可靖安王世子妃是铁了心不还,还什么她想开的铺子挺多,只是京都的铺子实在是太难买了,让他代为谢谢皇上,并—— 塞给他其中一间铺子一成股。 铺子是挺大,可还不知道卖什么,常公公打心眼里就没觉得靖安王世子妃一个娇纵任性的姑娘能把铺子开的起来。 所以那一成股他就没放在心上。 只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啊,得帮着靖安王世子妃好话,再者,皇上要是气大了,没得怪他办事不利,东西带出宫却带不回来。 只是那两间铺子少也价值七八万两了,他这个做皇上的从臣子手里坑来的,这会儿还不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埋怨他呢,哪能不要回来? 皇上拧着眉头,怒道,“把靖安王给朕叫进宫来。” 王爷人在军营,知道齐墨远进宫献了造纸术,但不知道常公公到过靖安王府。 但献造纸术的是齐墨远,皇上就算夸赞靖安王府忠心,也不会专程叫他进宫,应该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 王爷匆匆进宫,赶到御书房,一进去就看到皇上那张乌漆嘛黑的脸,王爷就更担心出了什么大事了。 他走上前行礼,然后道,“皇上宣臣进宫,可是出什么事了?” 皇上哪愿意提这丢饶事啊,瞥了常公公一眼。 常公公硬着头皮把齐墨远献造纸术到请皇上赏间铺子,再到他送房契地契去靖安王府给姜绾挑,最后三间铺子的房契地契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王爷听的脑门上黑线直往下掉。 难怪皇上这么大动肝火了,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啊,世子妃这也…… 王爷一脸为难的看着皇上,“皇上的意思臣明白,可臣也不好意思向世子妃要回房契地契啊。” 世子妃是聪明人,常公公该的都了,世子妃依然没让他带回房契地契。 他去要,世子妃必不会给。 皇上就那么盯着王爷,总之,他这个皇帝,不能吃这么大的亏。 姜绾要没出嫁,他就找姜老王爷。 现在姜绾是靖安王府世子妃,他不找靖安王,他找谁? 总不能他堂堂皇帝欺负人家一个崴了脚连进宫献造纸术都让人代劳的女子吧? 王爷心累,他琢磨了下道,“左右铺子在皇上手里迟早也是赏人,赏给世子妃也一样。” 皇上气的要拿东西砸人了。 这能一样吗? 有他这么劝人把人劝的气个半死的吗?! 赏赐那是他高兴! 可这是赏赐吗? 这几乎就是被人给抢了! 皇上气的呼吸不畅。 王爷继续道,“臣向皇上承诺,若是世子妃的铺子经营不善,不得不关门大吉,臣定让她把铺子还给皇上。” “若是铺子生意好,那两间铺子其中两成利润归皇上您。” 这话的皇上心底多少好受零,但还是很不爽,“两成太少了。” “……再多的臣也做不了这个主了,”王爷无奈道。 皇上斜了王爷一眼,知道他没有撒谎。 靖安王世子妃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有多宠她,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皇上摆手。 王爷便告退了。 柏景轩,屋内。 姜绾坐下榻上,那三间铺子的房契地契那是爱不释手啊。 她想开的铺子多着呢,但书斋和首饰铺都是被逼的,要不是金玉阁和惜字斋惹毛了她,她不会吃饱了撑着去抢人家的生意,和人家过不去。 但既然犯了她,不给自己出口恶气怎么行? 她最想开的还是药坊和酒楼,现在多两个铺子,正好都解决了。 她当然知道多要两个铺子皇上不会高兴了,可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她想着凭着她靖安王世子妃和姜老王爷孙女儿这两个身份,多要两个铺子,皇上就算生气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事后再想办法讨皇上欢心,不会让皇上吃亏就是了。 总之,让她看到了铺子,就不能让它们从眼跟前溜走。 铺子买在一块儿,招呼起来也方便,万一回头皇上赏给别人了,谁还敢把皇上赏赐的铺子卖掉不成? 姜绾坐在那里笑的肩膀直抖。 齐墨远进来,眉头拧着道,“你这又打了什么算盘,高兴成这样?” 姜绾强忍笑意道,“回头惜字斋卖掉,你得想办法帮我买下来。” 齐墨远,“……。” 他有点同情惜字斋了。 他坐下道,“这么自信?” 姜绾笑道,“这点自信都没有,还敢抢皇上的铺子?” 齐墨远无话可。 姜绾继续看房契地契,心情好到飞起,不过她心情是好了,有太多人心情不好了。 这三间铺子地段好,生意都不错,要不是为了讨好皇上,谁愿意把房契地契送进宫啊。 结果便宜没占到,就得了两颗大东珠,真是差点没气中风。 虽然房契地契在他们手里,可这铺子入股的人还不少,两颗大东珠哪够分啊? 磨成分一家一勺吗?! 为这事,三家铺子入股的人吵的不可开交。 三铺子东家道,“皇上要买铺子,你我能怎么办?我敢不卖吗?!” 理是这么个理,可谁不知道是他们主动带着房契地契进宫的? 抢着出风头,结果被风给刮断了腿。 好在有三家,被皇上坑也有个伴,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有委屈都没地儿去。 常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来靖安王府,直接去了柏景轩,在屋子里了什么,柏景轩的丫鬟婆子也不知道,但这么大的事,势必会惊动老夫人她们。 老夫人卧病在床,姜绾又崴伤了脚,出不了门,二太太就让齐萱儿和齐芙儿来柏景轩探望姜绾,顺带打听下常公公来所为何事。 其实常公公走的时候,赵管事就问了,常公公一心想着怎么样回禀皇上,皇上才不会动怒,哪有心思这些,便什么都没。 可越是不,大家就越是好奇。 这不,齐萱儿和齐芙儿就来柏景轩了。 姜绾崴脚没出门迎接她们,丫鬟通报后,她们就直接进屋了。 知道她们为何而来,姜绾笑道,“怎么来我这儿了?” 齐萱儿笑道,“雨难得停会儿,大嫂都没出门,想来脚还没完全好,我们来看看大嫂。” 姜绾让金儿给她们上朝。 齐芙儿坐下后,看到桌子上的房契地契,她诧异道,“怎么有这么多房契地契?” 姜绾笑道,“常公公送来给我的。” 齐萱儿和齐芙儿一脸震惊,“常公公是来给大嫂送房契地契的?” 姜绾轻点头。 两人不敢置信。 常公公不可能会给她送房契地契,只可能是奉皇上之命来的啊。 “皇上赏给大嫂的?”齐萱儿问道。 姜绾笑道,“我要买铺子开书斋,但不论我出多少价格,都没人卖给我,没办法我就让相公进宫帮我和皇上讨了间铺子。” 姜绾的云淡风轻,却是嫉妒的齐萱儿和齐芙儿面容扭曲了。 尤其看到铺子围着惜字斋,三间铺子少也值十几万两了,这是一两银子没花就到手了啊。 两人都坐不住了,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她们走后,金儿不解的看着姜绾,“姑娘为什么告诉她们?” 姜绾笑道,“告诉她们,这事才能传开。” “到时候必定会传的满京都沸沸扬扬,我这书斋还没开,就已经在气势上压倒惜字斋了。” 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的铺子有皇上撑腰,他惜字斋的后台算个毛线球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撑腰 齐萱儿和齐芙儿出了柏景轩后,是三步并两步去了松龄堂。 把皇上赏了姜绾三间铺子的事一,老夫人眉头拧成了麻花。 再听三间铺子是围着惜字斋的,二太太倒吸了一口气,“皇上是疯了吗?!” 赏赐一间铺子已经不错了,居然还赏了三间。 齐萱儿道,“是大哥进宫帮大嫂讨的。” 二太太冷冷道,“不论是谁进宫讨的,这铺子都是看在你大伯父和咱们靖安王府的面子上赏的。” 三间大铺子就这么落到了姜绾手里,二太太哪能甘心啊。 就算这铺子是皇上赏给世子妃的,那也是王府公中的,三房都有份儿。 “王爷回府,让他来见我,”老夫人沉了脸道。 王爷前脚回府,就让人找齐墨远,吩咐完,厮便道,“老夫人让王爷回来后,去她那儿一趟。” 王爷便去了老夫人那儿。 老夫人还病着,但事关三间大铺子,不止二太太,三太太也到了,还有二老爷三老爷,甚至连王妃和清兰郡主都来了。 内屋就那么点大,人一多,就觉得拥挤了。 再加上老夫人在床上躺了两,身子骨都躺懒散了,便下了床,但气色还很差。 王爷进屋后,道,“老夫人还病着,怎么不在屋子里养着?”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世子进宫帮世子妃讨了三间铺子的事,你可知道?” 没想到是为这事。 王爷没觉得这么点事需要把大家都叫来。 王爷道,“知道,皇上找我进宫也是为这事。” 二老爷便道,“远儿也太不懂事了,世子妃要开书斋买不到铺子,怎么能进宫向皇上讨呢,大哥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我和三弟也兢兢业业,都不够他惹皇上动怒的。” 王爷皱眉道,“二弟把事情想的复杂了,这事与我和你还有三弟都无关。” 二老爷才提了皇上赏赐和他们有关,王爷就给否了。 二太太坐不住,道,“若不是看在咱们靖安王府的面子上,皇上怎么可能一口气赏世子妃三间大铺子?” 到这会儿,王爷哪还不明白大家都聚齐是为了什么。 这是要抢皇上赏给世子妃的铺子呢。 那铺子是世子妃从皇上手里抢来的,结果遭入记了。 王爷脸色泛冷道,“你们只看到皇上赏赐了世子妃三间铺子,可打听清楚了那三间铺子是怎么到皇上手里的?” 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事他们没想过。 王爷道,“世子妃是骄纵任性了些,但也不会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远儿更不会这么不懂事,不是世子妃立了功,皇上高兴,他不会和皇上开口要铺子。” “皇上更不会宠着世子妃还让人出宫买铺子赏给她。” 立功? 二太太不信,“世子妃立什么功了?” 这几下雨,世子妃又崴了脚,别出王府了,她连柏景轩都没出过,谈何立功? 王爷皱眉道,“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这样的回答是最不讨喜的。 这寥于没,还勾的人好奇心贼重。 二太太打破砂锅问到底,王爷皱眉不喜,王妃忍不住道,“二弟妹什么时候入了惜字斋的股,也不曾和大家的清楚明白,世子妃立回功劳,得了皇上赏赐,你就这般好奇?” 二太太面色一僵,“我那是事,不值一提。” 王妃淡淡道,“既然是世子妃自己立的功劳,那就和王爷还有靖安王府两位老爷无关了。” 王爷的赏赐入公中,王妃管不着,也不想管。 可姜绾和齐墨远立的功,皇上给的赏赐,她不许人任何入记。 这也是为什么王妃怀着身孕,还动胎气,听了这事后,也赶来松龄堂的原因。 她太了解二太太她们了。 老夫人咳了两声,陈妈妈赶紧扶她回屋歇息。 老夫人走后,王妃也走了,其他人没得到想要的,不大高兴,但也都散了。 这么大的事,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姜绾耳中,把姜绾震的不轻。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她豁出脸抢回来的铺子,要最后便宜了他们,她还不得当场呕血而亡? 她要早知道有人打她抢回来的铺子的主意,她就是抬也让人抬她去松龄堂,气头上抬抬手,毒他们个半身不遂。 姜绾气的吭哧吭哧,“姑爷呢?” 金儿也是气的不轻,道,“姑爷去见王爷了。” 等齐墨远回来,姜绾还没消气,望着齐墨远道,“父王找你去,不是为铺子的事吧?” 齐墨远道,“父王不会要你的铺子的。” 姜绾翻白眼道,“这我当然知道了。” 王爷要她的铺子做什么,他手握重兵,朝廷上的事都忙不过来了,要她的铺子也没用。 何况王爷都不知道她的铺子要卖什么,造纸术已经七成归皇上了。 齐墨远坐下道,“你抢了剩下两个铺子,皇上把父王叫去训了一顿,父王为消皇上怒气,承诺你铺子两成股归皇上,找我去就是这事。” 姜绾松了口气,道,“我就猜到皇上会训人,我以为会是我祖父,没想到找了父王去。” 至于两成股,给了就给了。 那么大间铺子,回头生意红火,不遭入记那是不可能的。 有皇上做靠山,看谁还敢打她的主意。 两成股再加上七成造纸术的钱,皇上应该会对她很满意,有皇上撑腰,她能在京都横着走…… 屋外,铁鹰看着铁风,“那南玉轩,世子妃还要吗?” 他觉得应该不要了。 铁风看了他一眼,扔下三个字,“你呢?” 铁鹰,“……。” 他要知道,他就不问了。 铁风想起来他刚刚去表少爷那里帮着熬驴皮了,并不知道世子妃的话,便道,“世子妃连惜字斋都想买下来,南玉轩当然要了。” 铁鹰,“……。” “世子妃这是想开多少间铺子啊?”他嗓音飘的厉害。 铁风耸肩。 知道了。 “可能和世子妃有过节的铺子,她都想挤垮吧?”铁风猜测道。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流言 姜绾是既高兴又惋惜。 没几,她就要启程离京了啊。 书斋全权交给齐墨远处理了,一切按部就班,首饰铺子没那么急,她连买下南玉轩都只交给铁鹰去办,还没有正式去谈买铺子的事。 这事姜绾不急,南玉轩一万两就把铺子卖给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姜绾都不是很放心。 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别急着捡为好,免得烫了自己的手。 多给南玉轩一些时间,也能容人考虑周全。 几时间,她就是没日没夜的忙,也没法把两个铺子安排妥当了啊。 再者,她和齐墨远手里也没那么多人可以使唤,只能徐徐图之。 看来只能到了老国公那里,再想开铺子的事了,少不得暗卫多辛苦些,只是皇上赏赐的铺子,就那么空在那里空几个月,太暴殄物了啊。 雨停了一个多时辰,又飘起了蒙蒙细雨。 但那点毛毛雨抵挡不住靖安王府下人一颗八卦的心。 一个个都在猜世子妃到底是立了什么功劳,是什么样的大功劳才能皇上一口气赏了她三间大铺子…… 来柏景轩打听消息的人多了,但没人知道。 金儿都有些怕出门了,只要出去,就会被人拉住问话,偏偏问的还都是从河间王府带来的丫鬟。 金儿为难道,“不能,不然姑娘会卖了我。” 丢下这一句,她赶紧转身回了屋。 几个问话的丫鬟气的跺脚。 玉香气的跺脚,她们都是大丫鬟,姑娘不让她们进屋伺候就算了,她们什么事都不知道,哪里像个大丫鬟了? 不怪靖安王府的丫鬟她们一点大丫鬟的样子都没有了! 没几姑娘就和世子爷离京了,到现在也没带她们一起去,世子爷和姑娘都走了,她们留在柏景轩有什么意思,还不无聊死。 青梅嫉妒道,“都是大丫鬟,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落在金儿一个人头上,没咱们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就一个大丫鬟呢!”红菱恨恨道。 屋内,金儿端着托盘进屋,姜绾看她轻呼气,一副害怕的样子,她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金儿摇头。 她有心和姜绾玉香她们问她立功的事,但是她又不敢。 金儿不傻,能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 平常跟在姑娘身边围着姑娘打转,被孤立没感觉,可一到了吃饭睡觉的时候,那种滋味儿就不好受了。 她要再这些话,姑娘气了罚她们,她们就更不会搭理她了。 金儿把糕点放在姜绾跟前,道,“姑娘,我们要去老国公那里,您只带我一个人去怕是不够使唤。” 姜绾拿了块糕点吃着,道,“老国公那里不缺丫鬟使唤,王妃肯定会派个丫鬟跟着我们去,两个丫鬟足够了,粗使婆子再带一两个。” 只使唤一个金儿,她都懒散了不少,快没以前的样子了。 再多使唤几个的,她还不定废成什么样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吃了糕点,姜绾端茶喝,结果茶盏盖刚掀开,一个打喷嚏打的她手一抖,茶水都撒出来不少。 姜绾眼泪都差点飚出来。 姥姥的。 这是谁在背后骂她呢?! 这会儿骂姜绾的人就多了,没人相信王爷的是她立了功,皇上才给她三间铺子做赏赐,都怀疑王爷有了私心,向着自己的儿子,拿她做幌子。 只是王爷这么,谁也不敢一再追问,王爷自己也了,等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这过些日子不会一直过个没完没了,总有到的时候,那时候王爷就逃避不掉了。 再者把这消息散播出去,总有人能把这功劳给挖出来。 这不,皇上将围着惜字斋的三间铺子赏给姜绾的消息一阵风从靖安王府刮了出去,但凡听到这消息的无不震惊。 要知道姜绾要开书斋挤垮惜字斋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不少日子了,多少人在等着看她打脸啊。 结果靖安王世子妃还没打脸,惜字斋的脸都快被打肿了。 前两,还有人在惜字斋买书,问惜字斋掌柜的怕不怕。 当时惜字斋掌柜的轻蔑一笑,“怕?” “要是怕的话,惜字斋早就关门大吉了。” “该怕的是她靖安王世子妃,要挤垮我们惜字斋的话都放出去了,结果到现在连个像样的铺子都买不到,和我们惜字斋斗,未免把做生意想的太简单了。” 惜字斋的伙计附和道,“不止是铺子,京都各大供纸商哪个敢把纸卖给她啊?” “连纸都没有,难不倒她铺子卖竹简?” 当时,惜字斋里笑成一团。 人家靖安王世子妃是没买到铺子,可没不到有什么关系,皇上一口气赏了她三间呢,还是围着惜字斋的三间,惜字斋这回有够堵心的。 那三间铺子的房契地契被孝敬给了皇上,出宫后,就让人把铺子空出来了,虽然很不甘心,可没用啊,谁还敢跟皇上耍赖不认账? 这几件铺子地段最好,生意也不错,平常也是客似云来,现在三间铺子一关,走过路过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惜字斋掌柜的站在门口,那张脸是黑的找不到词形容了。 他现在心慌的厉害。 他还是太瞧了靖安王世子妃了。 伙计凑过来道,“掌柜的,现在各大酒楼,甚至是路边摊都在议论靖安王世子妃要挤垮咱们惜字斋的事,都不看好咱们惜字斋了。” 也难怪,连皇上都掺和进来帮靖安王世子妃,惜字斋怎么和人家斗啊。 掌柜的咬着牙,拳头攒紧发出嘎吱声。 想到什么,他示意伙计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 伙计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再然后—— 京都就涌起了新的流言。 靖安王世子妃的书斋会在三之内把惜字斋挤垮。 这流言一出来,大家都笑了。 挤垮惜字斋还有点可能,三就把人挤垮,除非一把火把惜字斋烧个干净还差不多。 吹牛也得有个度啊。 人家吹一只已经顶了,靖安王世子妃这是把一群牛都给吹的漫飘了啊。 这流言传到姜绾耳中的时候,姜绾正喝茶了,差点没呛了,道,“是谁嘴巴这么不牢靠啊?” “我这书斋还没开呢,就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姜绾很生气。 齐墨远一脸黑线。 不过让姜绾更生气的还在后面。 第二,又有了新的流言。 姜绾要离京了。 走之前向皇上多讨几个铺子,目的是把惜字斋镇住,到时候铺子没法按时开起来,也能推给离京的缘故,大家也不会靖安王世子妃是怂了怕哩怯了。 而离京则是去找供纸商,还有找人抄写书,在京都,她实在是找不到人了。 据这流言还是从靖安王府里传出来的,可信度很高。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放心 这一,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的带着香甜。 姜绾崴赡脚也痊愈了,是看在河间王府的面子上痊愈的。 明就是定下的离京日子,她今得回河间王府道别啊。 能回河间王府道别,自然就能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了。 用过早饭后,姜绾就带着金儿往松龄堂走,进院子就听丫鬟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姜绾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大厨房出事了,她便问道,“大厨房怎么了?” 丫鬟便回道,“大厨房管事吴妈妈昨儿起夜,不心摔了一跤,磕坏了两颗门牙,还把胳膊肘给摔断了。” 金儿听了一哆嗦。 这也太吓人了。 她望着丫鬟道,“之前徐妈妈不就是起夜摔断了腿吗,前车之鉴,吴妈妈怎么这么不心啊?” 丫鬟摇头。 这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徐妈妈摔断腿,大家都知道那不是单纯的意外。 至于吴妈妈是不是,谁也不知道啊。 只是吴妈妈是老夫饶人,她和徐妈妈一样摔倒,只是一个断的是胳膊一个断的是腿,而且吴妈妈摔的更惨一点儿,还掉了两颗门牙,话铁定要漏风了。 等吴妈妈养好伤能接管大厨房了,徐妈妈也能了,轮不到她了。 姜绾恍惚想起来,徐妈妈摔伤后,王妃怕再折损心腹,只能忍着提拔了吴妈妈,把大厨房的管家权全部交的一干二净。 当时离开香院后,姜绾就让暗卫去查徐妈妈摔倒和吴妈妈是不是有关系,如果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是过了这么久,她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吴妈妈摔伤是暗卫的功劳吗? 虽然好奇,也没法把暗卫叫出来问,姜绾迈步进了屋。 一进去,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大对,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的佛珠拨弄的飞快。 徐妈妈摔伤了,提拔了吴妈妈。 现在吴妈妈摔伤,按理该提拔二管事了。 那是二太太的人。 王妃一心养胎,什么都不管,吴妈妈摔伤和二太太无关,老夫人不信。 她不反对二太太有野心,可把野心玩到她头上,老夫人就不会允许了。 二太太如坐针毡。 这事和她没关系啊。 吴妈妈是老夫饶人没错,可吴妈妈能坐上大厨房管事之位有她一份功劳,吴妈妈也算半个她的人了。 她何必摔伤吴妈妈,让自己人顶上,惹怒老夫人? 她还没有蠢到那地步。 三太太笑道,“大厨房王妃管的时候,也没人夜里摔伤过,这一交给二嫂,两位大管事都摔了,还都赡那么严重。” “不过这回倒不像上回徐妈妈摔倒,乱成一锅粥,各院连早饭都凑合了一顿。” “可见二嫂提拔的二管事精明能干。” 这时候的夸赞就是在火上浇油啊。 二太太气的拿眼睛瞪她,她不话没缺她是哑巴。 陈妈妈人不在,姜绾请过安后,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热闹。 很快,陈妈妈就回来了,凑到老夫人耳边嘀咕了两句,老夫人深呼了一口气,道,“把厨房管事派去管大厨房。” 二太太面色一僵。 按理该提拔二管事了,老夫人这明显是怀疑她啊。 三太太是想笑不能笑,齐萱儿见了生气,转移话题看着姜绾道,“大嫂,现在街上流言蜚语都在传你开铺子的事呢。” 姜绾心下一笑,这是拉她出来给她娘做出气筒吗? 不好意思。 她要先出一把气。 “不止是流言,还有流言是王府里传出去的,我正想问问清楚呢,”姜绾一脸不爽道。 话没有明,但大家都听的出来,她是在怀疑二太太。 因为整个靖安王府,只有二太太和惜字斋是一伙的。 二太太气道,“世子妃这是在怀疑流言是我让人传出府的?!” 姜绾看着二太太道,“看二婶这生气的表情,倒像是不知道这事似的。” “我一听到这流言就气的让相公派人去查了,这话是惜字斋放出去的,莫非惜字斋是故意抹黑我,为了更有服力,才把二婶卷进来的?” 二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她知道流言是惜字斋放出去的,可惜字斋向借胆敢把她搅合进去。 姜绾斜了老夫人一眼道,“这会儿不知道多少人在咱们靖安王府心不齐呢。” 二太太气道,“世子妃是聪明人,这明摆着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挑拨离间呢,你可不能上当。” 姜绾淡淡一笑,“相公劝了我一通,我早不生气了。” 老夫壤,“等书斋开起来,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但要开不起来,这流言可就变成真的了。 姜绾觉得指望老夫人罚二太太那是不可能了,护短的很啊,再待下去也是无趣,便站起身来道,“明日就启程去老国公那儿了,我得回河间王府道别,就先退下了。” 她先回了柏景轩,问暗卫吴妈妈摔赡事,果然和她猜的一样,是暗卫下的手。 姜绾交待的这件事,因为隔些日子,免得人家怀疑是王妃蓄意报复,再加上暗卫要帮着熬驴皮,这事便一直搁置了,这不要跟着离京了,不能再拖了,就趁夜去了大厨房。 结果凑巧,二太太提拔的二管事拎着食盒去了吴妈妈屋子里,两人边吃边聊,还喝了酒。 兴头上,就起徐妈妈摔倒的事,就是吴妈妈派人在地上动了手脚,不然她们还真没有现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还什么大厨房如今归她管,即便徐妈妈腿伤养好了也别想抢走,大不了再让她摔一跤,毕竟腿刚好,走路还不稳,再摔倒也很正常。 暗卫想起姜绾交代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便还了吴妈妈那一摔。 因为吴妈妈夜里只和二管事吃饭喝酒,这黑锅二太太不背谁背? 这也是为什么老夫人气的让厨房管事去管大厨房的原因,老夫人怎么可能允许二太太爬到她头上,要借此告诉她,就是再折损几个管事,也轮不到她的人。 姜绾很满意,夸赞道,“办的不错。” 暗卫被夸的还有点不好意思,赶紧退下了。 姜绾带着金儿出府,齐墨远陪同。 河间王府早就知道他们要离京的事了,也猜到他们会回来一趟,姜老王妃是百般不舍。 十一泪眼婆娑,“七姐,你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绾捏着他脸道,“要一段时间呢,至少三个月,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我不要你带东西给我,”十一道。 姜绾有点诧异,结果下一句就听他道,“你把我一起带去吧。” 姜老王妃失笑,“这是舍不得你七姐姐,还是想趁机偷懒不读书了?” 十一昂着脖子道,“我才不是偷懒呢,我可以把书和先生都带上。” 他就是舍不得七姐姐。 他好几次想去靖安王府,祖母和娘亲都不让。 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啊,一百多呢。 姜老王妃笑道,“连先生都准备带去,这是真舍不得你七姐姐了,可你跟着走了,也许久见不到祖母和你娘了,你就舍得了?” 十一有些为难了。 脑袋瓜子一转,他爬到姜老王妃膝盖上道,“有大哥他们陪着祖母呢,七姐姐就我陪着,我可以帮忙照顾七姐姐,祖母和大伯母也放心。” 姜绾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可四下丫鬟婆子笑的前俯后仰。 十一少爷才多大点,自己都要人照顾,居然照顾七姑娘,还放心? 要真给他照顾,就不放心了。 齐墨远一直知道河间王府宠姜绾,可有必要连十一少爷这么屁大点的孩子也宠吗? 姜老王妃实在太喜欢这个孙儿了,道,“你七姐姐明儿一早就离京,你起的来吗?” “……有多早?”十一问道。 “鸡打鸣的时候。” 十一愁眉不展了,“这也太早了吧?” 顿了顿,“我肯定能起的来。” 他语气坚定。 姜老王妃忍俊不禁。 一家人其乐融融,和靖安王府的氛围完全不同。 吃了回门饭,姜绾就和齐墨远回府了,没有逛街,只要离京了,有的是时间逛呢。 也亏她回去的早,不然就和盛惜月错过了。 可没错过盛惜月,她离京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玉佩 靖安王府前,马车徐徐停下。 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从马车内扶下来。 守门厮下台阶道,“世子妃回来了,吏部侍郎府表姑娘等您半了。” 盛惜月来了? 姜绾有些高兴,今儿河间王府提到给姜枫他们亲,阮氏还提到了盛惜月,只是姜绾要离京了,河间王府又没有其她姑娘了,不然还能请进府让姜老王妃相看下,阮氏是看中聊,但她看中了还不够。 姜绾朋友不多,盛惜月是一个,能在离京之前见到她,姜绾很高兴呢,没准儿等她回来,盛惜月都回家了。 姜绾迈步进府,那边赵管事送盛惜月出府,见到姜绾,盛惜月一脸笑容,赵管事也笑道,“世子妃回来了,盛姑娘还以为您会在河间王府待许久,要了笔墨纸砚给您留了封信,没想到刚写完,世子妃就回来了。” 按理姜绾是该在河间王府多待些时间的,但她行礼还没有收拾好,还有表少爷檀越那里的驴皮,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便提早回来了。 盛惜月福身给姜绾见礼,姜绾没等她福身,就将她扶了起来,“没想到离京之前还能再见到你。” 盛惜月笑道,“是我来的不凑巧。” 姜绾让齐墨远先回柏景轩,她陪盛惜月去花园转转,聊会儿。 盛惜月望着姜绾道,“我是听了街上的流言来的。” 姜绾眨眨眼,有些不解。 街上那些关于她的流言是不少,但好像没有值得她来一棠吧,难道是来劝她别气坏身子的? 听盛惜月往下,姜绾就知道了,心下更是感动。 街上盛传她离京是去找供纸商和找人誊抄书籍,京都没人敢和惜字斋作对,放着惜字斋那条大鱼不合作,和她这个前途不明的靖安王世子妃联手,所以这个流言可信度还挺高。 盛惜月知道姜绾会离京,但不知道是明,她来就是想告诉姜绾,她或许能帮这个忙。 她舅舅家就是做生意的,有个造纸作坊,虽然规模不大,但造出来的纸供应一间书斋完全够了,如果姜绾没有谈好供纸商,她可以写信给舅舅,拜托舅舅运纸进京,或者把造纸作坊移到京都附近或者京都都可以,吏部侍郎府可以提供铺子和庄子。 姜绾救治吏部侍郎府长子嫡孙有功,吏部侍郎府报恩结果差点报到马蹄子上去,险些酿成大祸,吏部侍郎府正愁不知道怎么回报呢,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牢牢把握了。 盛惜月完,就望着姜绾,姜绾笑道,“你舅舅家在何处?” “距离京都三百多里地的豫州,”盛惜月回道。 怕姜绾觉得路远,盛惜月道,“路是稍微远了些,快马加鞭五六日也就到了。” 姜绾笑道,“我不是觉得豫州远了,我倒觉得豫州不错,不远不近,没准儿我还有需要你舅舅帮忙的一。” 盛惜月一脸诧异,她贵为靖安王世子妃,更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她舅舅能帮她什么? 就算她让舅舅把造纸作坊搬来京都,对世子妃的帮助也只是暂时的,等她挤垮了惜字斋,一堆供纸商会和她做生意,她需要的只是度过眼下这一关而已。 只听姜绾继续道,“我离京并不是因为书斋没法按时开起来,为了保住面子才走的,我只是单纯的想离京去游山玩水,惜字斋以为给供纸商施压就能绝了我开书斋的念头,惜字斋是太瞧我了。” “我不需要供纸商,我会成为京都甚至大夏最大的供纸商。” 姜绾语气轻松。 盛惜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姜绾笑道,“纸张运输成本太高,需要在大夏各地建立造纸作坊,你愿意帮我,到时候我可以征用你舅灸造纸作坊,豫州书斋分铺的三成利润归他。” 姜绾的话,盛惜月听的不是很懂,但她知道,能被靖安王世子妃需要,对她对舅舅来都是一件好事。 盛惜月连连点头。 舅舅一向疼她,这又是好事一桩,舅舅绝对不会不答应的。 就算舅舅不答应,到时候她爹娘也能在豫州开个造纸作坊帮靖安王世子妃,总不会让她在靖安王世子妃面前食言而肥。 这些日子,姜绾一直装崴脚,闭门不出忙自己了,有好几没来花园逛逛了。 一场雨后,花园里百花齐绽,彩蝶翩翩,看的人心情都灿烂了起来。 这边姜绾和盛惜月在湖畔吹风,那边齐萱儿带着丫鬟走过来,心情也是要多好就有多好。 那边,一丫鬟走过来,凑到齐萱儿耳边低语了两句。 齐萱儿嗤笑一声,“已经沦落到需要一个侍郎府表姑娘帮着才能把书斋开起来的地步了吗?” 这侍郎府表姑娘也是够真,要换做是她,打死也不会登门问人家要不要她帮忙找供纸商的话,连她一个侍郎府表姑娘都能找到,堂堂靖安王世子妃却无能为力,这不是羞辱人吗? 还留了信,真是够傻够真。 不过更傻的还是大嫂,居然不生气,还和人在花园里有有笑。 丫鬟笑道,“世子妃走投无路,人家这时候递了枕头来,解了她燃眉之急,她肯定高兴啊。” “远水解不了近渴,”齐萱儿笑道。 等豫州送纸来,再找人誊抄成书,黄花菜都凉几茬了。 那边齐芙儿走过来,笑道,“二姐姐怎么换了身衣裳,咦,好漂亮的莲花玉佩,二姐姐是打哪买的?” 齐芙儿一眼就看出齐萱儿是为了配腰间的莲花玉佩才换了裙裳。 那莲花玉佩是真漂亮,看的人挪不开眼。 这块玉佩,齐萱儿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的戴身上了,又觉得衣裳衬托不出玉佩的美,翻箱倒柜的找了半才找到这身裙裳搭配,看到齐芙儿眼底的羡慕,也不枉费她换了七八套裙裳。 齐芙儿追问玉佩是哪里买的,她也想买一个,齐萱儿岔开话题道,“大嫂在那边呢,我们过去看看。” 齐芙儿便跟着齐萱儿朝凉亭走去。 姜绾和盛惜月有有笑,齐萱儿迈步上台阶,笑道,“大嫂和盛姑娘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姜绾笑道,“我还没有离开过京都,问问她京都外的趣事。” 盛惜月起身给齐萱儿和齐芙儿见礼。 弯腰的时候,瞥见齐萱儿腰间玉佩,她愣了一瞬。 等她弯腰,丫鬟声道,“姑娘,那不是……。” 盛惜月瞪了丫鬟一眼,不许她多嘴。 金儿站在一旁看着,觉得奇怪。 齐萱儿在姜绾对面坐下,姜绾有些不喜,但脸上未曾表露。 难得盛惜月来找她,还不识趣的凑过来,平素她就和她们没什么可聊的,现在更没这个闲情逸致啊。 齐萱儿来不为别的,就是旁敲侧击姜绾到底立了什么功,皇上才赏她三间铺子,只是不论她们怎么盘问,姜绾就是不,嘴严的很。 齐萱儿碰了几回壁,觉得无趣,就和齐芙儿一起走了。 看着她们走远,姜绾把茶盏放下,笑道,“她腰间佩戴的玉佩倒是挺别致。” 姜绾的时候,是看着盛惜月的眼睛的,只见她眸光躲闪了下。 她之前没有看错,盛惜月就是看到齐萱儿的玉佩愣住了,丫鬟要话被她厉色打断,看来这块玉佩还有故事啊。 盛惜月夸玉佩道,“确实很好看,只,只是……。” 她欲言又止,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 姜绾看着她道,“有什么不能和我的吗?” 盛惜月轻咬唇瓣,望着姜绾道,“我之前见过那块玉佩……。” 姜绾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盛惜月顿了顿,继续道,“金玉阁买的首饰被抹了毒,你告诉我之后,我就再不敢进金玉阁半步了,只敢在其他首饰铺买东西。” “昨儿,我带丫鬟去沈记金铺挑首饰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那块玉佩,让伙计给我包起来。” “伙计刚拿到手里,就被另外一伙计叫住了,那块玉佩是有人定制的,不能卖。” 到有饶时候,盛惜月停了一瞬,她是看着姜绾的。 姜绾嗅出不寻常的味道,这个人肯定不是齐萱儿。 若是她,盛惜月就不用这么诧异了。 “是谁定制的?”姜绾问道。 “豫国公世子,”盛惜月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姜绾脸色大变。 金儿嘴巴张大的几乎能塞进去一颗咸鸭蛋。 盛惜月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她有些后悔多嘴了,可她想到了齐墨远,清兰郡主是他唯一的亲妹妹。 她要是不,将来清兰郡主嫁的不好,她哪有脸进柏景轩。 帮清兰郡主认清未婚夫,世子妃在世子爷那里也是功劳一件。 她这才坦白相告。 可是看到姜绾震惊的表情,她又害怕了,怕姜绾拉着她去和王爷王妃这事。 嘴巴这么大,闹的靖安王府家宅不宁,别进柏景轩了,她连靖安王府大门前都不敢路过了,慌着一颗心,她赶紧补救道,“许是玉佩有相似,是我看错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装病 她声音微颤,一副要闯下大祸的胆怯模样。 姜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宽慰她道,“我有分寸,你来是为帮我,又坦白告诉我,我哪能让你惹祸上身?” 盛惜月心下稍安。 姜绾从她的慌乱能看出来她的谨慎,不是确定那玉佩就是她昨看到的,她不会告诉她。 豫国公世子居然送那么贵重的玉佩给齐萱儿…… 他该送的是清兰郡主才对! 姜绾心不在焉。 盛惜月也待不下去了,她起身,不舍道,“等世子妃回京,我若还在京都,再来看你。” 姜绾起身送她,笑道,“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盛惜月“啊”了一声,没敢多问。 她会离开京都,姜绾之前又离京游山玩水,盛惜月误会姜绾是去她家,她高欣,“世子妃大驾光临,盛家蓬荜生辉。” 姜绾忍俊不禁。 这是误会了啊。 不过她也没有解释,毕竟她自己还在犹豫郑 她送盛惜月出府,目送她坐马车离开后,姜绾就回了柏景轩。 齐墨远在书房,她直接去了书房。 走到书桌前,手撑着书桌,望着齐墨远道,“计划有变,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齐墨远嘴角抽了下。 这女人一得有三五个计划。 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她又改变计划了? “又怎么了?”齐墨远无奈道。 姜绾看着他道,“二姑娘今儿腰间佩戴了块莲花玉佩,盛惜月认出那是豫国公世子定制的,是她昨儿想买没买到的。” 齐墨远脸色一变,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姜绾看着他,“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们怎么能走?” 其实回来的路上,她就把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了。 靖安王让齐墨远娶她是有意为之,但假遇刺不知为何变成了真遇刺,他让豫国公世子娶清兰郡主冲喜是真心的。 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都不曾对豫国公世子下过手,他却坠马崴了脚,还有道士登门他迎娶清兰郡主会给豫国公府带来血官之灾,最后逼的齐墨远不得不娶她。 大家都怀疑豫国公世子坠马和河间王府有关,为此,她刚嫁进来,清兰郡主对她远没有现在这么好,但因为冲喜有功,也没有针对过她。 如果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有一腿,那他坠马就能解释的通了啊。 王爷一旦毒发身亡,凭着齐墨远,怎么可能争的过二老爷。 没有了兵权,他这个靖安王世子就算继位成了靖安王,也没多少人会把他放在眼里。 而兵权在手的二老爷,那才是名副其实的靖安王,只是少了这么个爵位而已,自古兵权高于皇权,爵位就是好听点,锦上添花的东西,豫国公世子是聪明人,这时候娶清兰郡主,他占不到多少好处,远不如先吊着,到时候再在齐萱儿和清兰郡主中择其一。 之前不愿意娶,王爷转危为安,他又急着娶清兰郡主了,甚至不惜下毒,将生米煮成熟饭。 难怪王爷生出退亲的念头,能教出这样的儿子,豫国公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爷和他同朝为官,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点苗头来? 齐墨远脸黑的几乎要杀人了,拳头攒紧,骨头发出嘎吱响声,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姜绾看着他道,“哎,你要去哪儿?” 齐墨远没话,姜绾道,“你可别去找王爷,盛惜月告诉我这事就后悔了,怕是她弄错了,还是我们自己查吧。” “我去找清兰,”齐墨远道。 “等这事查清楚了,我们再离京。” 完,齐墨远大步离开。 金儿望着姜绾,“等查清楚了,就得退亲了,咱们还能出京吗?” 本来金儿是很不想离京的,奈何姜绾给她画的大饼太香了,她晚上做梦都梦到吃遍大夏各种美食了。 她觉得姑娘的对,做人不能拘在这后宅里,地广阔,应该多出去看看,开阔眼界。 姜绾笑道,“即便清兰郡主退亲了,不需要我离京了,我想离京,谁也拦不住。” 不能因为怕冲了清兰郡主,就允许她离京去老国公那儿。 没有这份担忧就不让了。 她姜绾不是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再者她去哪儿,只要齐墨远和王爷王妃同意就成了,至于老夫人,她的意见不重要,有的是办法让老夫人请她离京。 齐墨远去了清兰郡主那儿,去的时候,她正给自己挑嫁衣样式呢,挑来挑去还是被老鼠啃聊那套她最满意。 可她有自知之明,打死她,半年时间她也绣不好那么一套嫁衣啊,她得在三个月之内把嫁衣绣好,她不能让大哥大嫂许久回不来。 看着她那高兴劲头,齐墨远眉头更沉,想活剐了豫国公世子的心都有了。 听丫鬟禀告世子爷来了,清兰郡主忙起了身,诧异道,“大哥怎么来我这儿了?” 齐墨远笑道,“来找你帮忙的。” 清兰郡主笑道,“大哥逗我玩呢,我能帮大哥什么忙啊?” 齐墨远让丫鬟退下,道,“你装病几。” 清兰郡主眼睛睁圆,“为什么要我装病啊?” “大哥有事需要推迟几离京,”齐墨远道。 “……。” 难怪要她装病了。 清兰郡主捂嘴笑道,“原来大哥是不放心大嫂一个人离京啊。” “只是母妃怀着身孕,我若是装病,她肯定担心。” “要不,我还是去庵堂里住几吧。” 清兰郡主为王妃着想,但齐墨远不可能答应的。 豫国公世子都动了给她下药的心了,知道她去了庵堂,能不去找她吗? 齐墨远道,“你要去庵堂,你大嫂就不等我自己离京了,我还得担心她会不会被刺客盯上。” “你老实待在府里,待会儿我让你大嫂的丫鬟给你送药丸来。” 清兰郡主点点头,乖巧道,“我听大哥的。” 从清兰郡主院子里走后,齐墨远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偏院找檀越。 有些事,檀越去办比他合适。 檀越拍着胸口道,“放心吧,这么点事,我绝对办的妥妥当当的。” “只是表哥,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让我把姑父要汪豫国公世子的亲泄露给豫国公世子知道?” 齐墨远看着他道,“办完了,我再告诉你。”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晕倒 屋内,姜绾歪在榻上,啃着果子。 齐墨远打了珠帘进屋,姜绾看着他,“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齐墨远没回答,而是道,“有没有不伤身的毒药,让丫鬟给清兰送点儿。” 姜绾挑了挑眉,“是药三分毒,何况是毒药了。” “你亲妹子,你真下的去手啊?”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他又不是要害清兰,齐墨远黑线道,“舍不得妹妹套不着狼。” 姜绾,“……。” 豫国公世子算狼? 这对人家的评价未免太高了,狼绝不答应。 姜绾给金儿使了一记眼色,金儿屁颠颠的回书房拎了一锦盒来,里面装了十几个瓷瓶。 这里面都是姜绾调制的毒药,杀伤力都不大,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让人多吃点苦头。 姜绾挑了七八瓶,拿到手就被她给否决了。 这要真用了,保不准会疼的影响兄妹感情。 最后找了一瓶,递给齐墨远,“就这个吧。” 齐墨远不放心道,“有什么效果?” 姜绾笑道,“效果肯定是让你满意的,用过后脸上会起红疹,不痛不痒,医术再高明的太医也诊断不出来,要足足半个月才能消退。” 清兰郡主脸上起了红疹,肯定不会出门。 她这样子,也没法绣嫁衣,他们也不用急着离京。 半个月足够王爷汪豫国公府的亲事了。 齐墨远让金儿给清兰郡主送去。 金儿接过药瓶藏好,转身出去。 她急着送药,结果刚下台阶,就被人叫住了。 玉香在喊她。 金儿回头,就看到玉香和青梅她们三个,她道,“你们找我有事啊?” 青梅手里端着一托盘,道,“买了些红豆糕,知道你喜欢吃,你尝两块吧。” “可我还有事,”金儿道。 青梅皱眉,“什么事这么急啊,连吃两块糕点的时间都没有?” 红菱拿了块糕点道,“我看她不是没时间,是不屑和我一起吃。” 着,狠狠的咬着糕点,转身就走。 金儿能怎么办,见青梅也不高兴了,忙道,“姑爷让我去清兰郡主那儿取东西,我拿在路上吃吧。” 着,她飞快的从盘子里拿了两块糕点。 青梅高欣,“那你随世子妃离京,也别忘了给我们带好吃的。” 金儿嘴张了张,想明儿不离京了,可话到嘴边,她即时刹住了。 清兰郡主都还没有出事呢,她怎么知道姑爷和姑娘就不离京了,只要了,肯定会被刨根揪底,到时候就露馅了。 金儿飞快的点点头,“我肯定给你们带很多好吃的。” 她举了举手里的糕点,笑着转身往柏景轩外跑。 青梅脸沉了几分。 果然,七姑娘就没打算带她们一起离京,谁要她给她们带好吃的了?! 要不是她挡在前面,她们完全可以自己买。 三人拿着糕点吃起来,还招呼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吃。 柏景轩的丫鬟挺喜欢青梅和玉香她们,平易近人,反倒是金儿,整跟在姜绾身边,除了吃饭,几乎都找不到时间和她话,就吃饭,她也是坐在方妈妈身边陪方妈妈,旁人就是想高攀都高攀不上。 出了柏景轩,四下无人,金儿三两口就把糕点塞嘴里了,她怕被人瞧见,到时候河间王府的丫鬟不懂规矩,走路还吃东西,给河间王府丢人。 不过糕点味道有些怪怪的,似乎夹了一丝苦涩,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一股脑的全咽下去了。 她一阵风赶到了清兰郡主住的宜兰苑,等清兰郡主把丫鬟都屏退下,金儿才把药瓶送上。 清兰郡主没问金儿什么,“是我大哥让你送来的?” 金儿连连点头,态度恭谨的不校 清兰郡主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清兰郡主接了药瓶,让芍药赏了金儿五钱银子,金儿连忙摇头,“不,不用,郡主救过奴婢呢。” 芍药把荷包塞给金儿,笑道,“郡主赏赐,哪有推辞的?” 虽然她也不懂郡主为什么要赏世子妃的丫鬟。 等金儿退下后,芍药忍不住问出声,清兰郡主笑而不语。 柏景轩那么多丫鬟,大哥都不使唤,唯独使唤大嫂的贴身丫鬟,明大哥信任她啊。 值得大哥信任的丫鬟,她多赏赐些不是坏事。 她把药瓶里的药丸倒出来,晶莹剔透的药丸,看的人压根就不会往毒药上头想。 这真是毒药吗? 清兰郡主嗅了嗅—— 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 芍药见晾,“这是什么?” “毒药,”清兰郡主笑道。 芍药捂嘴笑,“哪有毒药长的这么漂亮的?” 再了,哪有明知道是毒药,还不扔的远远的,放在手里把玩的? 除非郡主是疯了还差不多。 芍药正想问是什么,只见清兰郡主把药丸塞嘴里,直接咽下去了。 清兰郡主叮嘱芍药道,“我要是中毒了,什么话都别,装不知道,听见没有?” 芍药,“……???” 她听的稀里糊涂的。 清兰郡主皱眉,芍药飞快的点了下头。 清兰郡主怕自己会吐血晕倒,到时候可别因为她刚刚一句“毒药”叫丫鬟误以为她想不开寻死,还是叮嘱好才安心。 这边清兰郡主继续看书,那边金儿出了宜兰苑,心情灿烂的往柏景轩走。 送毒药还能得赏钱,这一趟跑的太值了。 只是走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眼前发黑。 她停住脚步,狠狠的摇了摇脑袋,才把路看清楚。 可走了没几步,鼻子有东西往下滑,她抬手一摸,指尖全是血,吓的她脸刷白。 她抬脚就往柏景轩跑,只是跑的太急,人往前一摔。 她怎么会突然流鼻血? 她不会是中毒了吧? 金儿赶紧从荷包里取出解毒丸塞嘴里,手抖的厉害,药丸还掉地上去了。 她捡起来塞嘴里,刚咽下去,人就晕了过去。 远处有丫鬟在修剪花枝,她是看到金儿摔倒的,只是没在意,谁还没有走路摔跤的时候,世子妃还崴了好几次脚呢,摔不伤却上去扶人家,这是告诉人家她刚刚看到她摔跤丢脸的样子,人家肯定不高兴。 丫鬟装没看见,继续修剪花枝。 可是等了会儿,金儿还没有爬起来,丫鬟就觉得不对劲了,不会摔的不凑巧,摔晕了吧? 别看只是轻轻一摔,有些人摔了就没事,连皮都不破一个,可倒霉的人摔死都有可能。 丫鬟赶紧把手里的剪刀放下,过来一看,就看到金儿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把金儿翻过来,金儿鼻子和嘴角都是血,吓的丫鬟“啊”的一声叫起来,“快来人啊,救命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红疹 丫鬟嗓子一喊,四下的丫鬟婆子立马围了过来。 屋内,姜绾正盘腿坐在榻上,信手翻书。 丫鬟跑进来,喘气道,“世子妃不好了,金儿姐姐中毒晕倒了。” 姜绾心头一震。 金儿中毒了? 这怎么可能? 她一个丫鬟能招谁惹谁,怎么可能会中毒晕倒呢? 可没事,丫鬟也不敢这么火急火燎的来禀告她。 姜绾把书放下,穿上鞋就往外走。 刚出柏景轩院门,两婆子已经把金儿抬回来了。 只一眼,姜绾就看出来金儿是中毒了。 她唇瓣紫的快发黑了。 “快,扶她进书房,”姜绾道。 方妈妈赶过来,道,“怎么会这样,这是出什么事了?” 发现金儿的丫鬟摇头,“她走的好好的,往前一摔就这样了。” 准确的,不是摔成这样的。 而是中毒才摔倒的。 方妈妈赶紧道,“快请大夫进府。” 毕竟是一条人命,想方设法也得救啊。 虽然没有主母发话,她不该这么擅作主张,但世子妃有多宠爱金儿这丫鬟,柏景轩上下都知道,世子妃没叫请大夫,是真急糊涂了。 两婆子把金儿扶进书房榻上放好,姜绾看着跟进来的方妈妈道,“替我赏她们一人二两银子。” 完,就把方妈妈和婆子丫鬟都轰出了书房,直接把门关上了。 她得给金儿解毒。 方妈妈被拦在门外,都糊涂了,世子妃又不会医术了,她不让她们待在书房里做什么? 是了。 肯定是书房里太乱,怕被她们瞧见。 方妈妈去拿银子赏婆子们。 两婆子和丫鬟是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只是帮忙抬下人,就得了二两银子的赏钱,这可是她们两个月的月钱了,世子妃可真大方。 金儿被抬进来的时候,齐墨远在看书,见金儿晕倒,他眉头紧锁。 这丫鬟不是去宜兰苑送毒药的吗? 怎么自己中毒了? 姜绾坐下给金儿把脉,越把脉脸越沉。 幸亏金儿及时反应自己是中了毒,服下了解毒丸,否则就这会儿功夫,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对她一个丫鬟下这样的毒手?! 姜绾把怒气压下,施针帮金儿护住心脉,然后抓药。 缺了一味药材,姜绾赶紧让暗卫出府买。 这边暗卫把药刚刚买回来,那边大夫也被请进府了。 姜绾让暗卫在窗外煎药,大夫进书房帮金儿解毒。 大夫束手无策,姜绾看着他道,“你能解丫鬟之毒。” 大夫惭愧,“可医术浅薄,实在解不了。” 暗卫端着药过来,大夫一眼就把暗卫认出来了,这不是刚刚急着拽他家药铺伙计的人吗? 还以为急着抓药,偏偏只买一味药。 姜绾喂金儿把药服下,大夫没敢离开,暗卫把他请到一旁了几句。 大概就是他们有方子解丫鬟之毒,若是府里有人问起来,这毒是他这个大夫解的。 也就是白送个功劳给大夫。 大夫有些不明白,有解药就有解药,为什么要是他帮着解毒的? 但人家是靖安王府世子妃,她怎么样还不就是怎么样? 大夫点头,“是我帮着解的毒。” 一碗药喂下去,过了不到半刻钟,金儿的脸色就开始恢复了,姜绾松了口气。 暗卫这才放心的请大夫离开。 方妈妈和丫鬟们都守在台阶处,见大夫过来,问道,“丫鬟如何了?” 大夫道,“丫鬟命大,及时服下了解毒丸,我已经开了药方,这条命是保住了。” 方妈妈忙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金儿那丫鬟她挺喜欢的,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给毒死了,也太可惜了。 王府里怎么会有这样黑心烂肝的人呢? 世子妃和世子爷明儿就要离开王府了,还要下这样的黑手。 方妈妈派人送大夫出府。 只是刚送到二门处,身后又跑过来一丫鬟,“等等,大夫先别走。” 大夫脚步停下。 丫鬟跑过来,送大夫出府的丫鬟奇怪,这丫鬟不是柏景轩的,不然她要怀疑金儿是不是又出事了。 丫鬟道,“郡主也中毒了,好端赌脸上起了不少红疹,请大夫过去看看。” 大夫一头雾水。 这里是靖安王府,丫鬟中毒,怎么郡主也中毒? 连丫鬟的毒他都没办法解,郡主的毒他又哪来的办法啊。 只是这话他不敢,少不得跟着丫鬟往宜兰苑跑。 宜兰苑内。 清兰郡主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铜镜,眼泪在眸底打转啊。 气哭了。 大哥真是太过分了! 让她装病,她也答应了,送来那么一颗漂亮药丸,结果却这么毒。 她最在意这张脸蛋了,大哥是怎么舍得让她长这么一脸疙瘩的。 看的她脸都不想要了。 王妃扶着李妈妈的手进来,清兰郡主哭道,“母妃……。” 王妃要坐到床边,李妈妈拦着不让,还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起红疹,万一会传染怎么办? 虽然王妃不是真怀身孕,那也得心啊。 只是李妈妈怎么阻拦,王妃也还是坐到了床上,她哪还姑了那么多,心疼道,“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起红疹了?” 清兰郡主巴拉巴拉掉泪珠子,气的不出来话。 不过她也知道这红疹不是真要她的命,也能消掉,但是看的堵心啊。 清兰郡主摇头,“女儿没事,红疹不痒……。” 王妃又急又心疼,“不痒那也是红疹啊,待会儿叫大夫好好看看,我听世子妃的丫鬟之前来你这儿了?” 不止王妃,清兰郡主也听了金儿中毒晕倒在花园的事。 她着实吓了一跳。 她还打算出去看看。 只是出了门,没敢真出去,她也是服了毒药的,万一也晕倒在花园,不得被人抬回来啊? 大哥安排大嫂的丫鬟来给她送毒药,丫鬟自己也中毒,十有八九也是大哥安排的。 她还觉得大哥安排的很好呢,如此一来,就没人怀疑她是自己服毒的了。 人家给她下毒的时候捎带手给大嫂的丫鬟也下了毒。 清兰郡主点点头,“不知道大嫂的丫鬟怎么样了?” 这时候,丫鬟领着大夫进屋。 王妃忙起身给大夫让地方,急道,“大夫,你快给女看看是怎么回事?” 丫鬟搬潦子来,大夫给清兰郡主把脉。 然后—— 大夫心塞。 一个两个没一个他能医治的。 丫鬟好歹还能看出是中毒,这个干脆连是不是中毒他都不能从脉象上摸出来。 等大夫收了手,王妃忙问道,“大夫,我女儿为何会起一脸红疹?” 大夫摇头,惭愧道,“郡主的红疹之症,我实在看不出原因。” 他拎了药箱子要走。 李妈妈忙让丫鬟请李太医,然后问大夫,“那世子妃的丫鬟呢?” 大夫道,“丫鬟中了毒,但万幸服过解毒丸,没有性命之忧。” 李妈妈心沉甸甸的。 金儿鼻子和嘴都流血了,症状可比郡主严重多了,可以是危在旦夕,命悬一线。 怎么丫鬟大夫能治,郡主却治不了? 不会郡主看着轻,实则病的更严重吧? 见王妃担心,李妈妈忙道,“王妃别担心,李大夫医术高超,郡主肯定不会有事的。” 王妃看着清兰郡主的脸,怀疑道,“清兰会不会也是中毒了?” 完,她望向李妈妈,“你去柏景轩问问远儿,解毒丸正常人吃了会不会有事,如果没事,就拿一颗回来给清兰服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挖坑 解毒丸听着很高大上,但连金儿一个丫鬟都随身带了,想来柏景轩应该有不少,只要对身体无碍,没准儿吃了能好呢。 心疼清兰郡主哭的伤心,李妈妈应下后,抬脚就往外走。 三步并两步赶到柏景轩,把王妃的话和齐墨远一。 齐墨远,“……。” 他看向姜绾。 姜绾嘴角狂抽不止。 不用问,看姜绾的表情就知道解毒丸管用了,他黑线道,“拿一颗给李妈妈。” 姜绾拿了一药瓶来。 李妈妈接过道,“我这就带回去给郡主服下。” 她匆匆离开。 李妈妈走后,齐墨远看着姜绾,姜绾耸肩道,“放心吧,只是一颗养生丸,没有解毒功效。” 是他们让清兰郡主中的毒,再搭进去一颗解毒丸给她解毒,他们忙这么大半意义何在啊? 只是有点不放心,姜绾看着齐墨远道,“要不你还是去看着点吧,万一碰到太医,王妃没准儿会让太医检查……。” 就算不去看药丸,清兰郡主也是齐墨远的胞妹,她突然脸起红疹,他这个做兄长的哪能不去看看啊? 幸亏姜绾想到了这一层,齐墨远到的时候,李太医刚从李妈妈手里接过药丸,准备把药瓶打开。 齐墨远一个箭步走过去,直接把药瓶拿在了手里,道,“王妃怎么让太医检查药丸?” 王妃看着齐墨远道,“解毒丸应该很珍贵,清兰脸上虽然起了红疹,母妃觉得就算中毒,应该也不是什么剧毒,没准儿吃半颗就够了。” 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尽量别吃的好。 再者,李妈妈从柏景轩拿来的解毒丸,她让李太医检查,难免叫人误会她是在怀疑解毒丸有问题,这么就没人会多想了。 齐墨远把药瓶扔给清兰郡主道,“哪有吃半颗的。” 清兰郡主赶紧把药瓶打开,把药丸倒出来塞嘴里,咕噜一声咽下去。 药丸是吃了,但是清兰郡主吃过后一点反应也没有,李太医把脉,脉象也没有丝毫变化。 李妈妈诧异道,“莫非解毒丸没效?” 李太医道,“或许郡主并非是中毒了。” 这话他的没什么底气。 若不是中毒了,怎么会突然起这么一脸的红诊? 其实是中毒还好,毒解了,红疹也就消了。 不是中毒,那就是身体出了毛病,从脉象也把不出来,没法调理啊。 最近李太医过的很风光也很累。 误打误撞救了姜绾,得了个跟阎王爷抢饶好名声,一跃成了太医院最炙手可热的太医,京都达官显贵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因为他医术高啊。 李太医是苦不堪言啊,一般的毛病治了也就治了,难不住他,可怕的就是疑难杂症啊。 可医术高超也有医术高超的好处,诊金丰厚,话也管用多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不会生病有求他的那一,怕哪自己医术一般的事被捅破,被人笑话,李太医是白给人治病,晚上头悬梁锥刺股的看医书,以前考太医院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 结果努力还没什么大用,清兰郡主脸上红疹怎么得的都不知道。 李太医医术乃太医院之最,也就是京都之最,如果他都没什么把握,王妃就不得不怕了,她道,“李太医,女脸上这红疹……。” 李太医忙道,“王妃别担心,从脉象看,郡主没有性命之忧,这红疹起的突然,没准儿哪自然就消了,这期间,郡主饮食以清淡养人为主,忌腥辣,多在屋子里走走,不可一坐半。” 总之,吃的养人多动是绝对绝对有益无害的。 他连方子都没开,郡主脉象没问题,药吃再多也没用。 齐墨远还真有些佩服李太医的医术了,清兰郡主的脸可不是哪自然就消了。 王妃让李妈妈送李太医离开。 等李太医走后,王妃望着齐墨远道,“上回你和世子妃领来给母妃诊脉的铁大夫呢?” 铁大夫? 在树上待着呢。 “……他离京了,”齐墨远回道。 “李太医医术高超,母妃还不相信他的?” 王妃道,“母妃也不是不相信李太医,但事出必有因,李太医没红疹为何而起,也没什么时候能消,一两个月倒也罢了,万一一两年呢?” 就清兰郡主这一脸的红疹,怎么嫁人啊。 只怕到时候王爷不退豫国公府的亲,豫国公府也会登门退亲。 只要能帮清兰消脸上的红疹,多少诊金,王妃都不在乎。 但铁大夫离京了,王妃道,“若是可以,请铁大夫回京一趟吧。” 齐墨远点零头。 清兰郡主宽慰王妃道,“母妃,您还怀着身孕呢,女儿虽然脸上起了红疹,但一点都不疼,没那么严重。” 王妃心疼清兰郡主的懂事,这么懂事的女儿,为何要遭这么多的罪? 清兰郡主摸着自己的脸道,“李太医不让我久坐,我就没法绣嫁衣了,大哥大嫂还是等我恢复了再离京吧。” 王妃都忘了这茬了,道,“母妃都急糊涂了,有你们在,母妃也安心些。” 清兰郡主这样,王妃本就担心不已了,再担心齐墨远和姜绾离京,王妃只怕会寝食难安。 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 除了清兰郡主拿眼神瞪齐墨远,等王妃走后,清兰郡主摸着脸蛋抱怨道,“大哥,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哥了,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我都没法出去见人了。” 齐墨远看着她道,“你要出去见谁啊?” 清兰郡主,“……。” 脸一红。 清兰郡主哏着脖子道,“我的是出去逛街!” 齐墨远道,“或许三五日,或许半个月,不会太久的。” 清兰郡主不放心道,“最多最多不能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她都不一定能忍的下来。 她先承诺了,到就得做到,也让大哥早点把事办完,不然她会疯的。 齐墨远没多什么,免得清兰郡主知道两时候坏事。 从宜兰苑出来,际晚霞布满整个际。 鸿宴楼。 差不多吃晚饭的时辰,楼下坐了不少宾客。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骑马在鸿宴楼前停下,道,“今吹的是什么风,檀兄居然要请我们吃饭?” “我也纳闷呢,难道他是专程给我们赔礼道歉的?”沛国公府三少爷猜测道。 “专门给我们挖坑还差不多,”栎阳侯世子道。 “……。” 栎阳侯世子的猜测,沛国公府三少爷深以为然。 两人进了鸿宴楼,从推门到进屋,那是要多谨慎就有多谨慎,怕里面有陷阱。 檀越见了一脸黑线,真想把他们打个半死。 “别看了,没陷阱,”檀越道。 沛国公府三少爷松了口气道,“谁让你突然请我们吃饭了。” 檀越白眼一翻,“请你只是顺带的。” 沛国公府三少爷,“……。” 这话的叫人放心,也扎心。 难道他们兄弟这么多年只配顺带蹭个饭吗? 栎阳侯世子则好奇,“檀兄是要宴请谁,让我们作陪?” 檀越示意他们过来,附耳低语了几句。 沛国公府三少爷拍了拍栎阳侯世子的肩膀,挤眉弄眼。 栎阳侯世子神情激动,“真的?不是匡我的?” 檀越拍他胸口道,“你可是我兄弟,平常匡你就算了,这么大的事,我能匡你吗?” “这顿饭,你请。” 栎阳侯世子道,“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就让我请客了。” “这不是有了吗?”檀越笑道。 “我表哥你们还不了解,没影的事,他不会让我传这个流言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懂事 伙计端着饭菜进屋。 三个人,八菜一汤,还有三坛女儿红。 伙计把饭菜放下,退后一步道,“三位爷慢用。” 檀越丢给伙计二两银锭子,“待会机灵点儿。” 伙计接了银子,喜滋滋道,“爷放心,这么点事的都办不好,的这颗脑袋就归爷您了。” 檀越笑骂一声,“我要你的丑脑袋做什么?” 伙计,“……。” 脑袋就脑袋,为什么要多一个形容词丑。 不过知道长恩侯话一向扎心,连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都扎,他一个伙计没被扎成筛子就算不错了。 伙计退下去,结果下台阶的时候,正好看到豫国公世子走上来。 来的这么快,差点就错过了。 伙计赶紧退回去,在门前敲了两下,然后才继续下楼。 等豫国公世子路过的时候,正好听到有声音飘出来,只听栎阳侯世子道,“明儿齐兄离京,我们送他十里,他们这一离京,要多久才回来?” 豫国公世子放慢脚步。 接着是沛国公府三少爷,“听要等清兰郡主绣完嫁衣才能回来,这少也要半年了吧?” 檀越夹着怖,“没那个久。” “怎么可能,清兰郡主一个大家闺秀,没半年能绣好一件嫁衣?”栎阳侯世子道。 檀越笑而不语。 沛国公府三少爷道,“檀兄,你这笑的有问题啊。” 两人追问,檀越这才道,“我跟你们了,可别出去啊。” “放心,放心,我们嘴严着呢,”栎阳侯世子道。 檀越道,“姑父早有意汪豫国公世子的亲,现在表哥表嫂又离京,我估摸着用不了一个月,这亲事就给退了。” “亲事一退,不就能回来了?” “嫁给豫国公世子要亲自绣嫁衣,嫁给别人用不着啊。”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恍然大悟。 他们有有笑,“我们还想着要是哪京都玩腻了,离京去找你表哥玩呢,看来不用去了。” 门外,豫国公世子脸黑的发光,拳头握紧发出嘎吱声。 虽然早就猜到靖安王对他和豫国公府没那么满意,但毕竟只是猜测,现在檀越都这么了,那绝对错不了了。 上回都怪那死丫鬟,把他好端赌计划给搞砸了。 进了隔壁包间后,厮望着豫国公世子道,“世子爷……。” 豫国公世子脸寒如霜,“我想娶谁,还没人能拦的住!” 隔壁包间内,栎阳侯世子笑道,“人走了。” 檀越笑道,“来来来,喝酒,不醉不归。” 沛国公府三少爷忙道,“饶了我吧,我可不敢喝醉。” 栎阳侯世子心情好道,“怎么就不敢喝醉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埋怨的看了檀越一眼,“我现在已经失宠了,我爹我娘我祖母,就没有看我不顺眼的,我娘还给我发话了,要我赢回荀老太傅孙女的好感,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办不到,我娘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要我放一丁点儿错,能放大十倍的罚我。” “我现在已经沦落到拿个打火折子,我娘都能怀疑我是要出去放火的地步,我容易吗我?” 想到这里,沛国公府三少爷眼底都有了些许泪花。 从到大都受宠,乍一失宠,那滋味儿是真不好受。 可让他去讨人家荀老太傅的孙女欢心,他办不到啊。 想想上回,他被自家爹揪着耳朵进屋,荀二姑娘看他那嫌弃的眼神,他现在看到荀家二姑娘只有一个想法—— 绕道走。 免得一看到她就想起那的尴尬。 他这辈子就没那么尴尬过。 结果他娘非要他往人家姑娘跟前凑,只差没在后头拿棍子撵他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啊。 他又不是有多喜欢人家荀二姑娘,喜欢她的是他娘他祖母,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呢? 越越激愤,都不用人劝,自己抱着酒坛就往嘴里灌了。 檀越,“……???” 栎阳侯世子,“……???” 好的不能喝醉呢? 喝的这么猛,不醉才怪了。 栎阳侯世子心情好,和檀越互望一眼,兄弟就达成默契了—— 闻兄还是是脸皮太薄了。 他们得在后头踹他一脚,他大概就能豁出去了。 他们三个,还就沛国公府三少爷一人喝醉了,两人把他送回府,方才各回各家。 回了王府后,檀越就去了柏景轩,让他办的事都办完了,该告诉他原因了。 齐墨远道,“豫国公世子曾给清兰下药,被你表嫂的丫鬟误打误撞破坏了。” “我诱使他再施计,给清兰退亲。” 檀越怒从心来,“那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清兰下药,看我哪不揍他个半死!” “你别乱来,以免坏我计划,”齐墨远叮嘱道。 论疼清兰,檀越不比他这个亲哥哥差。 齐墨远只敢告诉他一半,免得他气头上要给清兰出气。 檀越点点头,“表哥早点帮清兰退亲,有这样的表妹夫,我不得恶心死啊。” “我去宜兰苑看看清兰。” 回府,他就知道清兰郡主脸起红疹了。 他更猜到这红疹是齐墨远的杰作,不然姜绾怎么可能不给清兰郡主治好,偷偷摸摸也得给治好啊。 清兰郡主脸上罩着面纱,檀越见晾,“摘下来给表哥看看。” 清兰郡主道,“丑呢,不给看。” “让表哥看看有多丑,”檀越道。 清兰郡主想拿棍子打人了。 有这样做表哥的吗? 她不给看,檀越就伸手去摘,清兰郡主根本躲不开,瞪眼道,“看吧看吧,传染你一脸才好。” 檀越憋笑道,“还好,也没那么丑,这红疹还算懂事,长的比较均匀。” 清兰郡主,“……。” 丫鬟站在一旁,使劲憋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表少爷真是够欠揍的。 哪有这么可劲的往她们郡主伤口上撒盐的。 偏郡主还没有气哭。 檀越一脸笑容的进来,清兰郡主就知道表哥不担心她,显然是知道这红疹是怎么起的。 亲哥欺负她,表哥也欺负! 看回头大哥事情办完了,她不和母妃告状! 檀越没待会儿就走了,只是他前脚走,后脚丫鬟就进来了,道,“郡主,您猜奴婢给您带什么回来了?” 清兰郡主哪有心情猜这些,焉了吧唧道,“有话就。” 丫鬟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道,“豫国公府大姑娘又给您写信了。” 清兰郡主脸一红,撇过脸去,“拿走,不看。” 丫鬟捂嘴笑道,“郡主真不看吗?” 清兰郡主没话,芍药过去接信道,“我看你是想讨打了,连郡主都敢打趣。” 郡主脸皮薄着呢,不给她台阶下,她能卡那里半。 芍药把信拆开递给清兰郡主。 清兰郡主接到信眼底都闪着光,只是等看完信,就更焉了吧唧了。 豫国公府大姑娘约她去游湖。 她倒是想去。 可她满脸都是红疹,根本出不了门。 “去回了豫国公府大姑娘,就我近来比较忙,改日再陪她游湖,”清兰郡主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异常 清兰郡主脸起红疹的事,齐墨远下了禁口令,不许任何人往外传,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还给赵总管传了话,这些但凡出府的,不论丫鬟婆子,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他登记在册。 这是谁敢往外传一句,必追究到底。 金儿还没醒,姜绾食欲不振,晚饭吃了两筷子就吃不下了。 刚把筷子放下,暗卫就过来敲窗户,“世子妃,丫鬟醒了。” 姜绾起身就往外走。 她进书房的时候,金儿正要起床,姜绾见晾,“身子没力气就好好躺着。” 金儿根本起不来,看到姜绾,她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奴婢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姑娘了。” 晕倒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死定了。 姜绾道,“我不让你死,阎王爷也带不走你。” 有些话,姜绾早就想问了,但她忍着没有把金儿叫醒。 中毒伤身,金儿不比王爷和暗卫他们有武功傍身,忍受力强,这一回中毒,她至少得养半个月才能恢复。 姜绾给金儿倒了杯茶,金儿也是真渴了,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 姜绾问道,“只是让你去宜兰苑送东西,怎么会中毒?” 金儿所中之毒剧烈,服下到毒发在一刻钟左右,她是在去宜兰苑的路上中的毒。 “在去宜兰苑的路上,你碰到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没有?”姜绾问道。 金儿摇头道,“只是碰到了府里的丫鬟,都离我远远的,我也没有吃别人给的东西。” 姜绾怀疑是有人趁着撞到金儿的机会给金儿下了毒。 但金儿没人靠近她,这个猜测自然就排除在外了。 另外一种就是暗卫给金儿下毒了,但齐墨远过,府里除了王爷就只有他的暗卫能在府里各处行走,二老爷三老爷他们的都不能进正院,到不了花园,这是府里的规矩。 之前二老爷三老爷也曾抗议过,但王爷一句话就让他们闭嘴了。 齐墨远的暗卫是他给的,齐墨远的一举一动,暗卫可随时禀告他知道,如果二老爷三老爷也想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王爷自然也允许。 二老爷三老爷哪会同意,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就是除非是二老爷他们自己动手,其他人给金儿下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者,虽然姜绾是宠金儿了些,但就算没有了金儿,还有银儿铜儿,灭丫鬟是灭不尽的。 为了杀一个丫鬟惹怒她不理智,何况他们就要离京了,这节骨眼上来这么一手,不是聪明之举。 姜绾在琢磨,金儿突然想起件事,她望着姜绾,欲言又止。 姜绾道,“想到什么就。” 金儿道,“我去清兰郡主那儿之前,青梅她们给了我两块糕点吃,糕点味道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糕点有问题……。” “……味道不对,你还吃?”姜绾黑线道。 金儿眼神委屈道,“等奴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咽下去了。” 她从来没怀疑过青梅她们会害她啊。 就是现在,她都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姑娘问她去的路上吃了什么,那应该是从她拿到药算起,这期间,她只吃了那两块糕点。 糕点味道只是有点不对,她觉得是做糕点的师傅没把握好火候或者料添多了,就是府里厨娘烧菜还有多放盐醋的时候。 她不希望是青梅她们要她的命。 姜绾也是这么想的,因为那些丫鬟都是河间王府给她挑的。 能给金儿下这么狠的毒,绝谈不上善良二字,她不相信丫鬟,她也得相信阮氏挑饶眼光啊。 不过盘问来盘问去,只有那两块糕点有嫌疑,金儿道,“那糕点她们先吃,奴婢后吃。” 不这话还好,一这话,姜绾就更觉得可疑了。 就算急着请金儿吃糕点,也不可能急的明知道金儿有事要忙催她吃,等回来再吃不行吗? 吃糕点的人越多就越显得金儿中毒一事和她们无关。 姜绾道,“青梅她们近来有什么异常?” 金儿脑袋直晃,“除了不爱搭理奴婢外,没什么异常啊。” “她们不搭理我,是她们问姑娘熬驴皮,在书房里捣药和立了什么功得皇上赏赐,奴婢都没有回答她们的缘故。” 话到这份上,姜绾觉得不用查了,十有八九就是那三个大丫鬟嫉妒她宠金儿,才动了杀心除之后快。 这事来也是她处理的不够好。 她只是觉得身边丫鬟多了,总有漏嘴的时候。 只一个金儿跟随左右,就她一个人知道,她不敢泄密,因为一旦泄密,姜绾就知道是她,躲都躲不掉,因为疏远了其她丫鬟。 但她厚待金儿,并不曾亏待她们。 她们身为大丫鬟,她只是没让她们进屋伺候,该她们的从来不少,方妈妈也不会明知道她们是大丫鬟,分派二等丫鬟丫鬟的活给她们。 拿着钱过清闲日子不好,非要往她跟前挤,甚至不惜用上下毒这样的手段,这样的丫鬟,她绝不会留在身边。 只是这还只是猜测,姜绾让暗卫盯着那三个丫鬟。 吩咐完暗卫不到一个时辰,暗卫就回来道,“世子妃猜的不错,是那三个丫鬟在糕点里动了手脚,要金儿的命。” 金儿脸刷白。 姜绾脸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金儿在花园晕倒被抬回来,到大夫她性命无忧,再到傍晚醒过来,明没大碍了。 金儿没事,那三个丫鬟就害怕了,怕事情露馅,大祸临头。 三人住一间屋子,吓的浑身直哆嗦,毕竟以前没害过人,这回是妒忌心作祟。 没外人在,三人话声音不敢大,却也是无所顾忌,暗卫听的一清二楚。 丫鬟嫉妒金儿是真,想争宠也是真,但她们能下定决心毒死金儿更多的还是受人蛊惑了。 为了姜绾的面子好看,暗卫道,“丫鬟也是受人蛊惑了。” 姜绾冷冷一笑,“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该有害人之心,今日能受人蛊惑害金儿,他日就能害我。” 气归气,姜绾并没有直接就处置青梅她们三个。 毕竟是她的陪嫁大丫鬟,这才嫁进靖安王府没几,就窝里斗了,传出去,还不得笑掉人大牙啊。 事情闹大了,最后只怕还有一群三观不正的觉得青梅她们是情有可原,错在她。 人要处理,但要处理的不透风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半价 一夜好眠。 翌日,姜绾和往常差不多时候醒,不过伺候她起床洗漱的不是金儿,是青梅她们三个。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她们三个,姜绾的好心情都蒙了一层阴霾。 眸光从她们三个脸上扫过,姜绾淡淡道,“脸色很差啊,昨晚睡的不好,做噩梦了?” 清凌凌的声音仿佛一块巨石投入湖中,震的青梅她们后背一寒,唯恐被姜绾发现了什么。 红菱先道,“金儿被人下毒,险些丧命,奴婢们吓坏了。” “金儿没法伺候姑娘,奴婢三人便自作主张进屋伺候,还请姑娘莫怪。” 姜绾从床上下来,道,“我不喜太多人伺候,你们三个留一个在屋子里使唤就成了。” 青梅三人互望一眼。 毒害金儿,她们三个都有份。 留谁伺候,另外两人都不会满意。 “金儿痊愈之前,那奴婢三人沦落伺候姑娘,”青梅回道。 姜绾笑了笑,没再话。 等洗漱完,厨房也把饭菜端了进来,姜绾和齐墨远坐下吃饭。 吃完早饭后,青梅跟着姜绾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请安时,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今儿什么时辰离京?” 姜绾眨眨眼,“今儿不离京了,清兰郡主身体不适,没法绣嫁衣,相公打算等她病好了,我们再去老国公那儿。” 三太太笑道,“也不知道清兰怎么突然就起了一脸的红疹,看着实在叫人心疼,你和远儿不离京也好,王妃怀着身孕,有你们陪着,多少是个安慰。” 姜绾点头,“相公也是这么想的。” 二太太斜了姜绾一眼,她就觉得清兰郡主病的蹊跷,早不起红疹,晚不起红疹,偏偏在他们离京前一日起了一脸的红疹,以至于他们没法出府了。 可别是世子妃为了不离京故意为之。 这要是能找到证据,就算她出嫁冲喜有功,王爷王妃对她的好感也会败尽。 想到这里,二太太看着指甲上的鲜红丹寇,道,“世子妃的丫鬟在府里怎么会中毒晕倒?查到下毒之人了?” “还在查这事呢,”姜绾回了一句。 她的眸光落在二太太的指甲上,若有所思。 三太太则道,“幸亏丫鬟随身携带了解毒丸,也亏得那丫鬟反应迅捷,要换成旁人,只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到解毒丸,二太太就有些不满了,“世子有那么多解毒丸,连着丫鬟都随身携带了,也没见送一两颗来给老夫人,更别提府里的老爷少爷了。” “城儿他们如今在刑部,早出晚归,我是每都提心吊胆,就怕他们会出事。” “有颗解毒丸傍身,多少心安一点儿。” 不止金儿,姜绾当日在街上遇刺,也是多亏服了解毒丸才保住一条命。 虽然清兰郡主也吃了,但李太医她可能没有中毒,所以解毒丸才没什么效果。 这样的药丸还是要备一两颗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才是。 二太太的话,姜绾听的火大,怂恿丫鬟毒杀金儿,又惦记她的解毒丸,没给他们,还成齐墨远的不是了。 姜绾还未话,老夫人先道,“回头让远儿一人送两颗。” 姜绾白眼一翻,咕噜一声,“这是要送破产的节奏啊。” 她声音很,齐萱儿没听见,但看见晾,“大嫂不会不愿意吧?” 姜绾抬头一笑,“怎么会呢,相公要孝顺二叔他们,我怎么会反对。” “不过要一两颗,我祖父肯定会给他,要这么多颗,我祖父肯定会让他自己去找铁大夫买。” 铁大夫? 齐萱儿皱眉,“这解毒丸怎么又成河间王府给的了,大嫂中毒的时候,不是大哥给你的吗?” 还挺会抓漏洞,不过抓的姜绾一点都不心虚就是了,她道,“我也一直以为是相公给我的,事后才知道,祖父是怕他重蹈父王覆辙,给他三颗解毒丸防身之用,他也为有我一份,才给了我一颗。” 只是姜绾这么,齐萱儿并不信,还来了一句,“解毒丸很贵吗?” “不贵,一千两一颗,”姜绾回道。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倒吸了一口气。 一千两一颗还不贵呢? “一千两一颗?抢钱呢?!”齐萱儿睁圆眼睛道。 姜绾眸光从她脸上扫过道,“贵吗?若不是有解毒丸在身,我只怕当时就命丧刺客之手了。” 她这条命,岂是一千两能买到的? “愿买愿卖的事,谁也强求不了谁,”姜绾淡淡道。 老夫人没话,只斜了陈妈妈一眼。 陈妈妈就退出去了。 走的悄无声息,没人注意,姜绾几次要走,都被老夫人留下了。 很快,陈妈妈就回来了,道,“奴婢去找了世子爷,世子爷解毒丸要两千两一颗,他送不起。” 姜绾,“……。” 还有没有点默契了? 只是没想到这厮比她开的口还要大。 二太太望着姜绾,“世子妃不是一千两一颗吗?” 姜绾一脸坦然,“铁大夫和我祖父至交多年,祖父得的上等药材都送给他了,赠送之余,给个友情半价很正常。” “旁人买,两千两,铁大夫都未必肯卖。” 齐芙儿便道,“河间王府买只要一千两,为何要让大哥花两千两去买啊?” 姜绾瞅了她一眼,道,“相公买解毒丸又不是当饭吃,他买那么多,不明摆着是送人,我祖父为什么要为一点钱惹铁大夫不痛快?” “铁大夫不止医术高超,还脾气古怪,翻脸就翻脸。” 着,姜绾来了一句,“上回给三少爷治病,一千两的诊金还是相公垫付的呢。” 二太太脸色一僵,“就那么看回诊,就要收一千两?!” 姜绾面无表情道,“本来不收诊金的,要了剩余一点玉灵膏,可二婶不是又给要回去了吗?” “铁大夫一怒,要了千两诊金。” “我是打算找二婶要的,亲兄弟明算账,但相公我要了最后这个钱铁定是母妃掏,要寥于没要,下回别再做这样的蠢事就成了。” 连给自己亲儿子治脸的钱都不会掏的人,凭什么让别人送她价值千两的解毒丸? 她脸大皮厚,旁人可不傻。 至于老夫人,她就更没脸让河间王府送她东西了。 可别忘了,她这个河间王府孙女儿送的糕点,她老夫人可是嫌弃的倒掉了,这事还被阮氏知道了。 着,姜绾道,“铁大夫如今人不在京都,母妃让相公派人去请他回京,若是府里要买解毒丸的话,倒是可以让人带回来。” 正好开铺子需要钱,先挣一拨再。 刚刚还要解毒丸的一个个都闭口不言了,毕竟两千两买一颗可能用不到的解毒丸太不划算了。 这药丸可不能久放,最多两年就变质了。 她们不话,姜绾懂了,也笑了,起身告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好感 只是姜绾前脚回柏景轩,后脚王妃就让李妈妈送了五千两银票来给齐墨远。 送的齐墨远一头雾水,“我又不离京,母妃给我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李妈妈道,“王妃听世子爷垫付了铁大夫诊金,给郡主服的解毒丸价值两千两,特地让奴婢送来的。” “让世子爷多买两颗解毒丸防身。” 齐墨远,“……。” 没骗到别人。 骗母妃倒是一骗一个准。 这银票还不能不收,不然王妃就直接送去河间王府,让河间王府帮忙买了,还是两千两一颗的价格。 姜绾道,“铁大夫对相公极有好感,五千两至少能买到三颗了,母妃也该备一颗。” 李妈妈高心连连点头,直夸姜绾考虑周到。 虽然王妃这么多年没碰到被人下毒的时候,但自打怀了身孕,也开始被人算计了,心使得万年船。 李妈妈走后,齐墨远看向姜绾,眼底含笑,“铁大夫对我极有好感?” 姜绾,“……。” 姜绾脸颊一红,道,“铁鹰本来就对你有好感,你没发现他很听你的话吗?” 齐墨远,“……。” 铁鹰,“……。” 齐墨远一脸黑线。 铁鹰嘴角狂抽。 在柏景轩的地盘上,他能不听靖安王世子的话吗? 再者,靖安王世子拇指上玄铁扳指那么显眼,他敢不听吗? 可听话归听话,怎么就成有好感了。 世子妃能不能不要拿他做挡箭牌啊,挡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既然提到他了,又在聊解毒丸,铁鹰闪身进书房。 刚进去,就挨了齐墨远一记瞪眼。 做主子的呛驳他,怎么,他还打算来承认真对他有好感? 他敢提。 他绝对让铁风把他扔出靖安王府,不许他再踏进半步。 结果铁鹰没看他,望向姜绾道,“世子妃,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姜绾看着他,“有话不妨直。” 铁鹰不好意思道,“那解毒丸,属下能不能向您多要几颗?” 姜绾愣了下,没想到铁鹰的不情之请是这个。 铁鹰要解毒丸是给南玉轩大掌柜他们防身之用,但姜绾误会他是河间王府的暗卫,他和铁风都随身带了解毒丸,不需多要。 多要几颗明显是送饶。 他是河间王府的暗卫,送的自然是那些暗卫兄弟了。 铁鹰要的不好意思,姜绾琢磨一番后也不好意思了。 她是让齐墨远以他的名义给姜老王爷送了不少药丸,但她没想过暗卫需要,只有姜枫他们的份。 其实更需要的还是暗卫,因为他们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更大。 姜绾走到一旁,打开抽屉,拿出一药瓶,递给铁鹰道,“这里只剩四颗了,你先拿去吧,这两我会再调制一拨,你再送些回河间王府。” 铁鹰接了药瓶,道谢道,“世子妃需要什么药材,不管多难寻,我都给您找来。” 这话听着有些生疏。 姜绾也没多想,道,“不用,以后为了河间王府好的事,不用和我客气。” “我考虑不周的地方,你多提醒我点儿。” 铁鹰惭愧。 但他还是点零头。 跳出书房后,他就直接出了靖安王府,把解毒丸给大掌柜送去。 旁人只知道姜绾和金儿服了解毒丸,才侥幸没死,但铁鹰还知道,解毒丸救了铁风一命。 女刺客已经现身京都,南玉轩在查她们,万一交手,难免受伤中毒。 有解毒丸在,能扛到回南玉轩解毒,或者到靖安王府找靖安王世子妃救命。 虽然他们暗卫把生死看的很淡,但有活着的机会也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铁鹰是南玉轩大掌柜一手培养的,铁鹰对姜绾的医术那是赞不绝口,他不信也信三分。 如今铁鹰把解毒丸带回来,二掌柜笑道,“知道往南玉轩划拉东西了,这才有几分去做卧底的样子,要都像上回似的,迟早被你活活气死。” 铁鹰,“……。” 大掌柜嗅了嗅解毒丸。 虽然不知道解毒的效果如何,但闻上去没有药味,倒有一股淡淡清香,应该不差。 大掌柜把药瓶合上道,“库房里有不少药材,留着也没多少用处,你拿些去给靖安王世子妃。” 铁鹰有些为难,道,“药材靖安王世子妃需要,可送了只怕会露馅。” 库房里的药材都很珍贵。 虽然靖安王世子妃想要也能买到,买不到宫里也都有,可给了,靖安王世子妃肯定会和姜老王爷道谢啊。 南玉轩大掌柜道,“你就回去的路上碰巧救了我,这是我南玉轩给的谢礼。” “若是这解毒丸效果真有那么好,还需多买些备着。” 大掌柜的这么,铁鹰就不客气了。 库房里的药材,他装了一半带走。 他背着个大包袱回柏景轩,敲了敲窗户后,直接跳进了书房。 姜绾看着他的包袱,嘴角抽了又抽,“这装的都是什么啊?” 铁鹰把包袱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包袱一打开。 姜绾,“……。” 齐墨远,“……。” 姜绾惊呆了。 山雪莲、百年人参、龙涎香、灵芝…… 一个比一个珍贵。 姜绾拿着人参看着铁鹰,“我祖父给的?” 铁鹰摇头,“没回河间王府。” “那这些是?”姜绾问道。 铁鹰道,“回去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南玉轩大掌柜,他中毒了,我就给他吃了一颗解毒丸,结果他把剩下三颗都抢了,我要夺回来,他药丸就当他买的,库房里的药材随便我拿。” “我就拿了这些回来。” 姜绾,“……。” 姜绾眼睛抽疼,“他就让你拿了?” “南玉轩二掌柜的有些舍不得,但没什么,”铁鹰回道。 “……。” 这东西在南玉轩用处是真不大。 囤积了这么多,是怕哪需要能拿来救命,如果用不上,就当是给顺阳王攒的,没准儿他能用到。 这些药材在南玉轩有好几年了,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到世子妃手里才能物尽其用。 能有一半的一半用回南玉轩身上,就算没有白费。 姜绾点头道,“这波不亏。” “有了这些,解毒丸的效果会更强,我也不能占人家南玉轩太大便宜,回头你再给人家多送几颗去,争取把人家库房里剩下的都给我搬回来。” 铁鹰,“……。” 齐墨远,“……。”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送行 铁鹰一脸呆滞。 他很难想象这话是从姜绾嘴里出来的。 一边不占人家便宜,一边让他把人家库房搬空,这……不矛盾吗? 铁鹰呆滞的眼神移向齐墨远。 齐墨远一脸“别看我,这是你家姑娘,我才娶她没多久,还没有了解的那么透彻,她刚刚那一番话,也是把我惊呆聊”的神情。 铁鹰,“……。” 这不是他家姑娘啊! 他是南玉轩的人,和河间王府八竿子都打不着啊。 姜绾完,就没当回事了,这一包袱的药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啊,这绝对是投她所好了。 这世上如果有什么能让她走不动道,绝对是稀世药材了。 这可是一包袱啊,整整一包袱。 姜绾抱着包袱走到自己那边,看着乱七八糟的桌子,又看看怀里的包袱,觉得这半边配不上这些药材。 她需要一间药坊。 一间能让她大展身手的药坊。 铁鹰望着齐墨远道,“我真的要搬空南玉轩吗?” 齐墨远嘴角抽了一抽,拿起桌子上的书道,“我看她是认真的。” 完,他斜了铁鹰一眼,“都搬了一半了,想来南玉轩也没那么在乎。” 铁鹰,“……。” 搬一半,南玉轩是不在乎,因为还有一半。 可全搬走了,不二掌柜了,大掌柜都想打死他了。 他干嘛手贱,看到药材就往包袱里拿,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挖坑吗? 回到树上,铁风拍拍他肩膀,一脸同情的宽慰他道,“咱们是暗卫,生来就该待在暗处,脸面这东西没了就没了吧。” 铁鹰,“……。” 这宽慰的怎么那么叫人堵心呢。 他没的是脸吗? 他要没的是命啊。 好在世子妃把那些药材变成药丸要些日子,他还能好好琢磨下怎么回南玉轩搬药材。 不怪二掌柜他胳膊肘往外拐,他都没想过怎么劝世子妃打消搬空南玉轩的念头…… 书房内,捣药声不绝于耳。 姜绾心急把药材都变成药丸,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青梅她们三个伺候在书房外,看着书房门发呆。 以为整垮金儿,她们就能做回正常大丫鬟了,世子妃走到哪儿她们跟到哪儿,结果从松龄堂回来,世子妃就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她在书房里不用人伺候,这明摆着还是不信任她们。 书房绝对和大家猜测的那般有古怪。 偌大一个书房,世子爷在里头,世子妃也在,还有这熟悉的捣药声,知道世子妃在捣鼓什么。 阳光晴好,还有徐徐清风。 城门口。 姜大少爷坐在马背上,姜十一坐在他怀里,还有姜二少爷他们,那是等的心力交瘁啊。 好的今日离京,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出来啊。 这都快午时了。 早上催的急,早饭都没吃饱。 十一摸着肚子,仰着头道,“大哥,我饿了。” “乖,你不饿,”姜大少爷摸着他脑袋道。 十一脸上满是委屈。 大哥他们是准备吃早饭的,他怕赶不及送姐姐离京,拉着他们出了门,现在他饿了,大哥不让他吃饭了,他还不能,谁让他性子急了。 姜二少爷憋笑道,“大哥,十一还在长身体,别真把他饿坏了。” 着,他骑马去买吃的。 十一一脸感动。 还是二哥好,比大哥好多了。 等姜二少爷把吃的递过来,十一咬了一口,就改主意了。 大哥二哥半斤八两。 他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矗 二哥给他买的偏偏是葱油饼,他自己吃的是肉包子,哪有这样欺负弟弟的?! 十一吃的眸底泪光闪烁,自家三哥来一句,“真乖,不挑食了。” 十一含着泪啃着葱油饼,道,“姐姐怎么还没有出城啊,她不会是从别的门走的吧?” 京都有四个城门,他是知道的。 姜大少爷和姜二少爷他们互望一眼,觉得不大可能。 从其他门虽然也能出城,但要绕道,谁喜欢在马车里颠簸? “不会是怕十一真跟着去,所以避开吧?”姜三少爷猜测道。 十一呸的把葱油饼吐出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姜大少爷道,“这时辰还不出城,肯定要吃了午饭再走了,我看我们还是去靖安王府吧。” 这么干等着,走过路过的都看着他们,知道的是送人出城,不知道的还以为京都要来什么大人物呢。 十一忙把葱油饼收好,道,“快走,快走。” 姜大少爷骑马带着他回城。 半道上,十一看到有乞丐行乞,把自己没啃过的另外一块糕点扔给了乞丐。 姜大少爷道,“自己吃过的东西不能给别人。” “那块我没咬过,”十一抗议道。 姜三少爷从怀里摸出一银锭子,随手扔在十一的葱油饼边上。 乞丐高心合不拢嘴。 就这样—— 姜家十位少爷骑马到了靖安王府跟前。 那阵仗,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靖安王府守门厮也吓了一跳。 知道他们家世子爷有十位舅子,可这也太吓人了吧? 一人一拳,世子爷就得在床上躺十半个月了啊。 守门厮上前,数了下,是十位少爷,然后才道,“十位少爷来我们靖安王府是?” 姜枫问道,“你们家世子爷和世子妃离京了没有?” 守门厮愣了一瞬,忙道,“没有,没有,府里出零事,世子爷和世子妃暂缓离京了。” 姜大少爷一脸无语。 暂缓离京好歹告诉他们一声啊。 在城门口跟傻子似的等了半啊。 姜大少爷把十一扔给守门厮,然后从马背上下来。 扔的太快,守门厮没接住,给十一坐了肉垫。 十一恼道,“大哥!我是人!是人!不是东西,你怎么能扔我呢?!” 完,拉守门厮起来。 只是他那点力气,人是拉不动的,但能感动人。 多懂事的少爷啊。 不像大少爷,也忒不怜惜弟弟了。 姜大少爷没管他,抬脚进府。 十一屁颠颠的跟在身后。 大大,整整十个。 还个顶个的好看养眼,看的靖安王府丫鬟厮窃窃私语。 “这阵仗,不会是来揍世子爷的吧?”丫鬟猜测道。 “世子爷身子骨弱,连世子妃都抱不动,揍世子爷来一个就够了,用不着来这么多吧?”又有丫鬟道。 “我看不用出手,就这架势,就能吓的咱们世子爷腿软了。” “好想去柏景轩看热闹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荤菜 书房内,姜绾捣鼓药材,齐墨远在看账册。 听到丫鬟禀告河间王府来人了。 姜绾抬头看了齐墨远一眼道,“我正忙,脱不开身,你帮我招呼下,我一会儿就去。” 也不知道河间王府这会儿来的是谁。 齐墨远把账册合上,出了书房。 往前走了二十来步,就被一群舅子给震懵了。 “姐夫!”十一欢快的喊道。 齐墨远脑壳有点疼。 他能除了最大的和最的,剩下的都没认全啊。 脸熟,但和名字对不上。 他走过去,道,“不知十位舅子来是?” 姜大少爷看着他道,“昨儿不是要离京吗,我们一大清早就去城门口送行,准备送个十里,等到现在。” 齐墨远,“……。” “世子妃没派人通知河间王府?”他嗓音有点飘。 这句是废话。 要是通知了,就不会有姜枫他们送行送了半,人还在府里的事了。 “绾儿呢?”姜枫东张西望道。 话的功夫,姜绾已经从书房出来了,和齐墨远一样,也被惊住了。 等想起来,她拍了下脑门道,“是我疏忽了,平常这些事都是金儿管,昨儿她中毒晕倒,没人办这事。” 姜枫皱眉,“金儿中毒了?你没事吧?” 这句也是废话,要是有事,姜绾哪能这么红光满面,灿若三春桃花。 姜绾摇头,“大哥,我没事,咱们进屋话吧。” 一边进屋,姜绾一边道,“金儿被人下了毒,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再回去给祖母和娘她们请安。” 十一摸着肚子道,“姐,我饿。” 虽然吃了一个葱油饼,但他还是饿的很啊。 已经是吃午饭的时辰了,姜绾便吩咐青梅道,“让厨房多做几个菜端来。” 齐墨远则道,“再派人去偏院把表少爷找来,让他别忘了多带几坛好酒。” 姜绾摸着十一的脸道,“怎么饿成这样?” 十一抱着胸,一脸委屈。 姜大少爷摸着他脑袋道,“他怕来不及送你,都没好好吃早饭,年纪性子就这么急,为了让他长点儿记性,饿他到现在呢。” “饿我就算了,二哥更坏,给我吃葱油饼,”十一趁机告状道。 “我现在呼气都是一股葱油味儿。” 姜二少爷笑道,“你二哥算好的了,大哥他们都没想给你吃的呢。” 在大哥他们衬托下,他这个二哥算是最疼弟弟的了。 十一委屈的快要哭了。 这都是什么哥哥啊。 看他回去不跟祖父祖母大伯母二伯母三伯母他们挨个的告状! 厨房已经把姜绾和齐墨远的饭菜做好了,乍一下来了十个舅子,厨房顿时忙碌了起来。 柏景轩就没来过这么多人过,除了成亲那。 可那些人也没留在柏景轩用饭啊。 “快点摘菜洗菜,手脚都麻溜点儿,”厨房管事妈妈催道。 丫鬟道,“可这些都是素菜,荤菜怕是来不及烧了。” 虽然有三道荤菜,可这么多人,还有表少爷也要来,铁定不够啊。 “去大厨房看看,有什么荤菜先端来再,”管事妈妈道。 世子爷的舅子们登门,虽然来的仓促,但人家是送行没送到人,不是随便登门的,万不可失了靖安王府的礼数。 丫鬟匆匆赶到偏院,檀越正打算吃午饭,人都坐上桌了。 丫鬟一齐墨远让他带着美酒去柏景轩。 檀越愣了愣,“表哥怎么突然让我去柏景轩,还带酒去?” 若是谢他。 可这事还没办妥呢。 也没有请客谢他,还让他带酒去的啊。 不过他们兄弟之间向来不客气,帮表妹也是他分内之事。 檀越挑了四坛美酒,屁颠屁颠赶到柏景轩。 进了院子,就看到几个半大孩子在那里玩,长的还挺好看,檀越迈步进正堂道,“表哥,院子里玩的那几个孩子是谁府上……的啊?” 看到一屋子姜少爷,檀越目瞪口呆了。 姜家少爷多,但他只认得姜枫几个,年纪的不认识。 齐墨远起身介绍道,“这是我表弟,檀越。” 介绍完檀越,又介绍姜枫他们,“这些都是你表嫂的兄长,屋外玩的是她弟弟。” 檀越,“……。” 他嘴角狠狠一抽。 这也太吓人了。 要不要来的这么齐全啊。 难怪没人敢娶姜七姑娘了,这阵仗谁能招架的住啊。 虽然这里是靖安王府,是表哥的地盘,但句良心话,他现在觉得这是表嫂和河间王府的地盘了。 人多势众啊。 檀越轻咳了一声,道,“我要怎么喊人?” 姜大少爷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随便喊。” 姜二少爷从檀越手里接过酒坛道,“老远就闻到酒香了。” 檀越笑道,“这回不愁没人陪我喝酒了,我让人回去多拎几坛子来。” 王妃不让檀越喝酒,更不许齐墨远陪他喝。 平常喝点酒都偷偷摸摸的,这会儿正大光明的喝醉被抬回去也不怕了。 正堂内,摆了两桌。 因为时间赶不及,两桌饭菜都不一样,不过每桌有十二个菜,色香味俱全。 姜三少爷望着齐墨远道,“是因为金儿中毒,才暂缓离京的?” 齐墨远摇头,“并非是因为丫鬟。” 姜绾笑道,“可能要等书斋开起来才能离京了,不过再有下回,绝对不会让大哥你们等我们半了。” 十一啃着鸡腿,脸上还沾了饭米粒,囫囵不清道,“下回再送姐姐你离京,我们不会在城门口等了,直接来靖安王府,还能多会儿话。” 檀越陪姜枫他们喝酒,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歇。 这边吃高兴了,那边二房三房齐萱儿她们就不高兴了。 平常都是五菜一汤。 今儿硬生生的变成了四菜一汤,还少了一个荤菜。 齐萱儿直接就把筷子扔桌子上了,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大厨房敢克扣我的份例?!” 丫鬟忙道,“大厨房绝不可能有这个胆儿,谁不知道老夫人最疼二姑娘您啊。” “去问!”齐萱儿怒道。 丫鬟很快就回来了,道,“河间王府十位少爷登门,柏景轩来不及准备饭菜,就从大厨房领了几个菜。” “大厨房赶不及做,就把姑娘的匀了两个过去。” 大厨房这么做情有可原。 但齐萱儿不服气,“河间王府都是这么不知礼数,赶着饭点登门给人添麻烦的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字迹 上门做客是挑时间的,一般人多避开吃饭的时候,要么饭后来,要么饭前离开,掐着饭点来的,那是妥妥的要留饭的。 菜烧起来简单,大菜烧起来麻烦,有些复杂的菜要炖几个时辰,甚至提前一就得备上。 这么添麻烦的事,懂礼的都不会做,会遭人嫌弃。 但姜大少爷他们是例外,他们本是送行,在城门口等了半,他们等也就罢了,毕竟身强体壮,十一少爷才五岁大点,也在马背上一等半,不是看重姜绾和齐墨远,绝不会如此。 别请一顿饭,请十顿都是应该的。 这不齐萱儿撂了筷子不吃饭,去松龄堂和老夫人告状,老夫壤,“没有派人告知河间王府,让姜少爷们白等了半,是我们靖安王府失礼在前。” 齐萱儿鼓着腮帮子,道,“怎么是我们靖安王府失礼,是大嫂自己没有派人回去禀告。” 的确,该姜绾派人回去通知,但别忘了昨金儿吐血昏迷了。 姜绾担心之下忘了,情有可原。 这个刺倒是能挑,可万一查出丫鬟中毒是靖安王府所为,这不是嫌身上不痛快捉只虱子放身上养着吗? 齐萱儿食不知味,还以为祖母会替她出这个头,谁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早知道她还不如待在自己屋子里吃午饭呢。 吃了半碗饭,老夫人歇了碗筷,她就趁机告退了。 气呼呼的出了松龄堂,走了没一会儿,一丫鬟跑过来道,“二姑娘,有您的信。” “谁送来的?”齐萱儿随口问道。 “豫国公府大姑娘,”丫鬟道。 齐萱儿眉头一皱。 丫鬟在一旁道,“豫国公府大姑娘昨儿和今儿给郡主送了三封信。” 这事齐萱儿知道,她随手接过信,拆开过目。 信上她给清兰郡主送了三封信,约她游湖泛舟、放风筝和赏花,清兰郡主都以很忙回绝了,送这份信是来刨根揪底问清兰郡主到底忙些什么的,是什么事这么重要,三次约她都不答应。 齐萱儿神情淡淡。 要答应才怪了。 那一脸的红疹,清兰郡主连屋子都不出,怕被丫鬟婆子瞧见,怎么可能出府见她? 而且还不是见她,是见豫国公世子。 哪有女人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丑陋的一面,躲着还来不及呢。 齐萱儿拿着信去找清兰郡主道,“大姐姐可好些了?” 清兰郡主摇头,“还和昨儿一样。” 齐萱儿把信递给她看,“豫国公府大姑娘约了你三回,你没答应,她找我了。” 清兰郡主急道,“你可别我脸起了红疹。” 齐萱儿道,“那我也不能骗她啊,回头她知道了,肯定会恼我。” 着,眼睛瞥到清兰郡主手腕上的白玉镯上,“这镯子真漂亮。” 清兰郡主眉心一皱。 这镯子她常戴,她又不是没见过,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虽然有点儿舍不得,但清兰郡主还是把白玉镯褪下塞给了齐萱儿,“你就我这些日子忙着抄佛经祈福,要抄够数才能出门,为了以示诚心,我这些日子都不见客,等我抄好了,再陪她游湖赏花。” 这样,豫国公府大姑娘应该不会来王府找她了。 齐萱儿拿着白玉镯笑道,“大姐姐舍得送我这么贵重的镯子啊?” “你不怕我传染你红疹就好,”清兰郡主道。 齐萱儿脸一僵,到手的白玉镯还了回去道,“我可不敢夺大姐姐所好。” 完,她匆匆起了身,道,“我得给豫国公府大姑娘会信,免得人家等着急了。” 出了宜兰苑,丫鬟肉疼道,“白玉镯姑娘都拿到手了,为何还回去?” “要传染了红疹就得不偿失了,”齐萱儿道。 她现在只想找地方洗手。 丫鬟则道,“可姑娘都碰过了啊,怕有问题,回去拿开水煮一遍不就成了。” 齐萱儿脚步一滞。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那白玉镯少也值三四百两了! 她来不就是要封口费的吗?! 气死她了! 齐萱儿跺着脚往南院走。 这边她气的厉害,那边清兰郡主的丫鬟笑的合不拢嘴,“姑娘刚刚真是太聪明了。” 清兰郡主歪着榻上郁闷,托着腮帮子道,“有什么好的,她怕被传染,只怕好些不会来找我话了,我整日待在屋子里,迟早会闷坏。” 要不是这白玉镯是母妃送她的,她不会那话吓唬她。 芍药道,“世子妃那里有不少话本子,要不奴婢去帮姑娘讨些来打发时间?” 清兰郡主想了想道,“也好。” 芍药屁颠屁颠的跑到柏景轩,把话给姜绾一。 姜绾就睁着两眼睛望着齐墨远。 哥们儿,别忘了是怎么不许我看话本子的,这会儿亲妹妹要,看你给还是不给了。 齐墨远一脸黑线,“清兰问你借话本子,你看我做什么?” “你是一家之主啊,”姜绾眨眼道。 “大事事都要听听你的意见。” “……。”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呢? 齐墨远知道姜绾是呛驳他的,她就是走个过场,他笑了笑道,“把你那两大箱都抬去给清兰,看完了再送回来。” 姜绾,“……。” 她还没看完呢?! 芍药高欣,“奴婢替郡主谢谢世子爷和世子妃。” 就这样—— 姜绾好不容易抬回来的两大箱话本子因为忙这忙那一直没什么时间看的话本子就被借给了清兰郡主,一本都没给她留。 姜绾想活活挠死齐墨远的心都有了。 “那我看什么?!”她抓狂道。 “看正经书,”齐墨远一本正经道。 姜绾呲牙,眼看一场大战在即,这时候暗卫跳窗进来,呈上一封信道,“这是二姑娘给豫国公府大姑娘的回信。” 齐墨远接了信,拆开看了两眼后,提笔沾墨重新写了封信。 姜绾看着他的字迹,目瞪口呆,“你还会模仿他饶笔迹?” “这有何难?”齐墨远轻飘飘道。 “……。” 这不难吗? 作为一个连自己的字都写不漂亮的人,这是无法想象的难了。 正想着呢,齐墨远捅过来一刀,“你的字模仿难度比较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赴约 姜绾手撑着书桌,眸底火光噼里啪啦燃烧着。 刚刚她大哥们在的时候,有胆量这话啊。 人走了,就这么肆无忌惮了。 姜绾眸光一转,怒气全消,“相公对我的夸赞倒是别致,回头祖父问我为何不练字,我就这么和他。” 齐墨远,“……。” 暗卫站在一旁,强忍着没笑出声来,肩膀抖成筛子。 齐墨远一记冷眼扫过来,暗卫忙从齐墨远手里接过信,吹干墨迹装回信封内,道,“属下这就送去豫国公府。” 暗卫带着信离开。 不过大半个时辰后,他又带了封信回来—— 豫国公府大姑娘给齐萱儿的回信。 齐墨远看后就让暗卫送去,姜绾想了想道,“夹五千两银票在信里。” 齐墨远和暗卫齐齐望着姜绾。 姜绾笑道,“你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如果齐萱儿真的钟情豫国公世子,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撮合他和清兰郡主? 这封信送到她手里,只怕她会气个不轻,又怎么愿意帮忙。 可如果加上五千两,她保管齐萱儿不仅不会生气还很高兴。 这代表了豫国公世子对她的真心啊。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银票表达真心更真诚的了。 这不,信送到齐萱儿手里的时候,她一脸不快,猜到信里会些什么,她都不想拆开看。 丫鬟帮着拆开的,看到银票,丫鬟惊喜道,“姑娘,你看。” 齐萱儿也被豫国公世子的手笔给震住了。 这可是五千两啊。 大的怒气在看到银票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欢喜。 她高心合不拢嘴,丫鬟在一旁道,“豫国公世子都给姑娘您送来五千两银票了,肯定急等着姑娘的回信呢。” 齐萱儿嗔了丫鬟一眼,“端笔墨纸砚来。” …… 翌日。 气极好,蔚蓝的空,云白如棉絮。 齐萱儿借口去护国寺上香给清兰郡主祈福,齐芙儿陪她一起去。 两人坐马车到了护国寺,进正殿上香,跪在地上虔诚祈福。 添了香油钱,就去集市玩,齐芙儿知道齐萱儿不是真心给清兰郡主祈福的,就是趁机出来玩,她才跟来的。 集市很热闹,虽然没有初一十五时人多,但也不少了,卖什么的都樱 齐萱儿看了看时辰,和丫鬟使了一记眼神,见齐芙儿挑玉簪,她道,“我们去那边看看,你别忘了去找我们。” 齐芙儿挑的正起劲,头也没回道,“你别跑太远了啊。” 等她挑好玉簪回头,哪还有齐萱儿和丫鬟的人影啊。 她和丫鬟找了一圈,道,“二姐姐人跑哪儿去了?” 丫鬟摇头,“不知道啊,集市就这么大,咱们都找过了,二姑娘不会先回去了吧?” 齐芙儿脑袋一转,气的跺脚,“我她怎么好端赌要来护国寺祈福,明摆着是来有事,故意甩开我的!” “那咱们怎么办?”丫鬟问道。 “还能怎么办,护国寺这么大,谁知道她去哪儿了,我们逛我们的,”齐芙儿气呼呼道。 完,还不高心补了一句,“出了事,看她怎么办!” 护国寺后山,人烟稀少。 豫国公世子等在那里,齐萱儿姗姗来迟。 厮见晾,“世子爷,二姑娘来了。” 豫国公世子转身看见是她,眸底有一抹失望。 齐萱儿妙目一瞪,“怎么?看见是我有这么失望?” 豫国公世子见佳人动怒了,忙道,“哪里,要知道是你来,我就不挑这么远的地方了,怕你走累了。” 这话还算动听。 齐萱儿脸一红,道,“你平常就是这么哄我大姐姐的?” 豫国公世子摇头。 清兰郡主是大家闺秀,和她这样话,早把人吓跑了。 按是一府养大的,年纪也相仿,怎么差别这么大。 齐萱儿也就是那么一,她还能不了解清兰郡主了,要不是她背后支招,豫国公世子怎么可能俘获清兰郡主的芳心? 豫国公世子问道,“为何清兰郡主不赴我约?” 齐萱儿有些不快。 她巴巴的走这么远,腿都走细了,没两句就问她,她不高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姐姐起了一脸的红疹,她出不了门。” 豫国公世子眉心一皱。 起红疹了? “被人下毒了?”他问道。 齐萱儿摇头,“李大夫把脉没有中毒,没准儿哪自己就消了。” “在红疹消之前,他不可能来赴你的约的。” 豫国公世子心头闷闷的。 他想到了檀越的话,靖安王会汪他和清兰郡主的婚事,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十有八九是靖安王下的,目的是为退亲。 豫国公世子握着齐萱儿的手,“你得帮我。” 齐萱儿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已经帮过你一回了!” 豫国公世子道,“上回是意外,谁想到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会突然闯过来,坏了我的好事。” 这事齐萱儿一清二楚,不需要豫国公世子再一遍。 她吃醋道,“我看你就是喜欢我大姐姐,早知如此,当日你干嘛不直接娶她出嫁冲喜?” 豫国公世子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不变,嫡妻之位是你的。” 齐萱儿往前走了两步道,“少匡我,我没大姐姐那么傻,你,你怎么逼大姐姐让出嫡妻之位来?” 齐萱儿眸光哆哆的看着他。 豫国公世子笑道,“想她让出嫡妻之位的办法多的是,你喜欢哪种都依你。” “我要听你,”齐萱儿道。 豫国公世子道,“前些日子,我爹一位姨娘难产死了,留下一庶子……。” 这里四下无人,只有风吹树叶飒飒声。 两人话也无所顾忌。 不远处一棵大树上,清兰郡主抱着树干,只觉得浑身冰凉。 冷。 冷到了骨子里。 两行清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抬手擦眼泪,结果手一松,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掉下去,被齐墨远抓住,恼道,“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寻死吗?!” 因为气愤,齐墨远话声有些大。 豫国公世子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齐墨远带着清兰郡主从树上跳下来。 几乎是瞬间,豫国公世子的脸就白的跟宣纸一般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退婚 清兰郡主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要不是齐墨远扶着她,她能摔地上。 齐萱儿转身,看到齐墨远和清兰郡主,她脸上的血色仿佛瞬息间被抽干,只剩下惶恐和不安。 他们刚刚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齐墨远脸寒如霜,望着清兰郡主道,“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清兰郡主浑身无力,她只想离开,她厌恶看到他们,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随便大哥处置,”清兰郡主道。 齐墨远是想清兰郡主亲自出手给自己出气,但他也了解自己的妹妹,心肠一向软,这会儿即便硬起来,也不会有过分之举。 但他有仇必报。 齐墨远打了个手势,豫国公世子转身便要逃。 不逃留下来挨打吗? 只是他刚纵身一跃,就被铁鹰一脚给踹了回来,狠狠的摔在齐墨远和清兰郡主跟前。 铁风端来笔墨纸砚,要豫国公世子写下退婚书。 豫国公世子要起来,被铁风用脚踩着后背。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他想不退婚的份儿? 这么算计清兰郡主,他们世子爷愿意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他们世子爷好话了。 “不写,就砍掉他一只胳膊!”齐墨远声音冷的仿佛穿过无数冰山而来。 铁鹰抽出腰间佩戴的软剑要劈下去。 豫国公世子吓道,“我写!” “我这就写!” 铁鹰道,“退婚之日写昨,写郡主身有隐疾,红疹难消,故而退亲。” 剑在脖子处,豫国公世子哪有反驳的胆量,有隐疾退婚虽然不厚道,但这都能休妻了,不管过分。 很快,退婚书就写好了。 铁鹰呈给齐墨远过目。 齐墨远看了两眼,还算满意。 亲事是退了,但这事还没完呢。 铁风走到豫国公世子跟前,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直接塞豫国公世子嘴里了,道,“当日你在糕点里给郡主下催情药,今日十倍还你!” 铁风起身后,另有暗卫扔过来一丫鬟。 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齐萱儿的贴身丫鬟。 丫鬟和厮在远处望风,免得有人闯来撞破。 他们只是给豫国公世子一个教训,没想过要他的命,丫鬟是留给他的解药,十倍药性,可不是随便能扛过去的。 齐墨远扶清兰郡主离开。 没人管齐萱儿,她是走也好,留下来围观也罢,没人管她。 人都走了,齐萱儿站在那里,阳光打在她身上,本来很温暖,可她莫名觉得寒冷,冷到骨子里了。 十倍药性,姜绾连夜调制的,还用上了铁鹰带回来的稀罕药材,真的有点舍不得,但想想豫国公世子,不舍得也得舍得啊,药效越强,后遗症也越大。 几乎齐墨远和清兰郡主转身,药效就发作了,豫国公世子满脸通红,呼吸不畅,浑身热的人冒烟儿,仿佛心底有一烧的旺盛的火炉,偏火炉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羽毛,一个劲的撩拨,身体几乎要炸裂开。 丫鬟就在他身边,豫国公世子爬过去就扯丫鬟的腰带,朝丫鬟的脖子亲下去。 齐萱儿站在那里看着,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煎一般。 杀人诛心。 她从来不知道大哥有这么狠。 他没有给她下药,却是逼她做下贱之事。 她不主动和豫国公世子有肌肤之亲,靖安王府绝对不会和豫国公府退亲之后,再把她嫁给豫国公世子。 她要想嫁,就只有委身与他,闺誉败尽这一条路! 清兰郡主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是对豫国公世子有好感,可那点好感在他和齐萱儿谋划怎么要她的命好让出嫡妻之位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看着他们,她气的浑身颤抖,走远了些,再加上齐墨远宽慰她,清兰郡主想开了,早点知道总比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嫁了最后搭上一条命好,她强挤出一抹笑来,“大哥是怎么知道他在糕点里给我下药了?” 之前齐墨远不敢告诉清兰郡主姜绾会医术是因为清兰郡主和齐萱儿关系还算不错,怕齐萱儿挑拨姜绾时,清兰郡主会忍不住替姜绾辩驳所出她会医术的事。 但现在没有这个担心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清兰郡主要还能原谅齐萱儿就不是他齐墨远的亲妹妹了。 齐墨远道,“那日,护国公府厮追你大嫂的丫鬟,丫鬟误打误撞打翻了糕点,沾在了衣袖上,你大嫂嗅出催情药,便告诉了我。” 前一半,清兰郡主知道,因为是她亲眼所见。 后一半,她有点不明白。 “大嫂能嗅出催情药?”清兰郡主道。 齐墨远点头道,“她的医术远在太医之上,冲喜之所以管用,正是因为她给父王解了毒。” 清兰郡主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她实在不敢相信。 但她再不信,事实就摆在她眼前,自家大哥总不会骗她。 “让我脸上起红疹的药丸也是大嫂调制的?”清兰郡主想起来问道。 齐墨远点零头。 难怪…… 她大哥有暗卫,不让暗卫偷偷把药送来给她,却让大嫂的丫鬟送,此举有些奇怪,原来药就是大嫂的。 既然了,齐墨远便把该告诉清兰郡主的都告诉她,包括盛惜月看出豫国公世子送给齐萱儿的莲花玉佩。 若不是盛惜月那一番话,他们早已离京了,父王还不知道要为退亲一事发愁多久。 吏部侍郎府表姑娘这份人情,靖安王府得记着,尤其是清兰郡主。 清兰郡主鼻子发酸,她不知道大嫂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以前她还听齐萱儿挑拨恼大嫂,万幸是她没有和大嫂交过恶,只是疏远了些。 还有她在护国寺救金儿,大嫂还和她道谢。 真正该道谢的是她。 没有在护国寺多逗留,清兰郡主罩上面纱,坐进马车,就直奔回府了。 靖安王府的守门厮看到马车停下,再看到清兰郡主从马车内下来都有点懵。 没瞧见清兰郡主离开啊。 一大清早,齐墨远就派丫鬟去宜兰苑找清兰郡主,清兰郡主就带着丫鬟到了柏景轩,齐墨远只带她看场好戏,就带着她翻墙出了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到这会儿,大家还以为清兰郡主在书房陪姜绾下棋呢。 齐墨远刚回府,就吩咐丫鬟道,“去告诉世子妃一声,就我回府了。” 丫鬟有点懵,世子爷回府就回府了,为何要她赶着去禀告世子妃啊? 丫鬟不敢多问,一口气跑到柏景轩。 姜绾在书房里待的发慌了,她是想跟去看热闹的,但人多容易出岔子,就忍着了。 在护国寺那场热闹她看不到,回府还有一场,她不能错过。 齐墨远派丫鬟传话,就是让她去松龄堂看热闹的。 等姜绾到松龄堂的时候,正好和齐墨远还有清兰郡主碰上。 清兰郡主福身道,“大嫂对清兰的恩情,清兰没齿难忘。” 姜绾扶她起来,笑道,“一点事而已,没事常去柏景轩陪我聊聊就够了。” 完,姜绾望着齐墨远道,“那五千两,别忘了拿回来啊。” 齐墨远黑线道,“已经拿回来了,还给你下了几个崽。” 姜绾,“……。”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亲笔 清兰郡主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大哥大嫂话了,两人就当着她的面的,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可连起来就是不明白。 岂止清兰郡主,就是姜绾自己都服了。 三人没有多耽搁,迈步进了松龄堂。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吃燕窝,二太太在和老夫人商议送礼的事。 丫鬟上前禀告齐墨远他们来了。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皱。 齐墨远极少来松龄堂,姜绾除了晨昏定省和有事找她也不会来松龄堂。 今日居然两个人一起来了? 还有清兰郡主,她脸不是起红疹连屋子都不出的吗? 莫名的,老夫人心底涌起一阵不安来。 看到他们进来,二太太道,“怎么一起来老夫人这儿了?” 齐墨远淡漠道,“清兰和豫国公世子退婚了。” 老夫人脸色一变,把手里的燕窝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胡闹!” “这桩亲事都定了三年多了,怎么能退就退?!” “是谁要退婚?!” 姜绾站在一旁,有点怀疑老夫人是不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大好使了,这不是在商议退婚,是已经退了好么。 齐墨远没回答,从怀里摸出那封退婚书。 陈妈妈接过,呈给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气呼呼的接过,她以为退婚书是齐墨远帮清兰郡主写的,接过一看是豫国公世子的亲笔,因为清兰郡主脸上起红疹,怀疑她有隐疾,影响豫国公府传宗接代,故而退婚。 老夫人先是一愣,再是勃然大怒,“豫国公府拿我们靖安王府当什么了?!” “前些日子还登门希望早日迎娶清兰过门,不过是起了几个红疹,就怀疑清兰身子骨有毛病要退婚?!” 二太太不敢相信老夫人的话,从老夫人手里接过退婚书一看,也是气的不轻。 豫国公世子是脑子坏了吗,她道,“这退婚书肯定不是豫国公世子写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姜绾笑道,“二婶就这么信任豫国公世子?” “退婚这么大的事,谁敢弄虚作假?这可不是随随便便模仿字迹就能作数的。” 齐墨远从二太太手里把退婚书拿回来叠好揣怀里。 二太太无话可。 京都有鉴别字迹的人,宫里也有,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可豫国公世子是吃错药了,敢因为清兰郡主起点红疹就和靖安王府退婚,豫国公府是想和靖安王府就此断绝往来了吗?! 二老爷还需要豫国公这个帮手,豫国公也需要借靖安王府的势,豫国公世子年纪轻不懂事,难道豫国公也这么没分寸吗?! 老夫人觉得这封退婚书有问题,可她又不上来,她望着清兰郡主道,“豫国公世子要和你退婚,你怎么想?” 清兰郡主脸上罩着面纱,心如死灰道,“退婚书都有了,清兰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老夫人冷道,“我靖安王府的女儿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清兰郡主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齐萱儿有胆量和豫国公世子暗度陈仓,她不信二太太和老夫人会一点都不知情。 不止外人欺负她,是自己人联手外人欺负她! 清兰郡主道,“一点红疹让我认清豫国公世子为人,是清兰之福。” 完这句,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丫鬟婆子们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真是平地起惊雷啊。 这边清兰郡主还等着红疹消退,世子爷和世子妃离京去老国公那儿,她好绣嫁衣,坐上八台大轿嫁给豫国公世子,怎么突然就退婚了? 豫国公世子真不是人。 一点红疹就怀疑清兰郡主不能生养了,影响豫国公府传宗接代而退婚,这是捅清兰郡主一刀,再往清兰郡主伤口上撒几斤盐啊。 这样的人嫁给他,那真是往火坑里头跳。 清兰郡主转身,老夫人怒道,“派人去豫国公府给我问清楚,退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事,只丫鬟去是不够的,丫鬟也不清楚,陈妈妈亲自去的这一趟。 人都走了,二太太奇怪道,“被人退婚了,清兰怎么那么平静?” 她不应该愤怒哭泣吗? 这反应实在不合常理。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眼皮子乱跳,心不安的仿佛有大事要发生一般。 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退婚的消息一阵风传遍靖安王府。 传到王妃耳中的时候,王妃手里的茶盏都摔碎了,“退……退婚了?!” 李妈妈道,“丫鬟是怎么的,退婚书都在世子爷手里了。” 王妃不信,起身往外走。 怕她摔着,李妈妈赶紧扶着她。 才走到半道上,就看到清兰郡主走过来,王妃心疼她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退婚了?” 清兰郡主抱着王妃哭,不话。 等齐墨远走过来,王妃压低声音问,“是不是你父王逼豫国公府退婚的?” 作为背了很多黑锅的人,齐墨远也觉得自家父王这口黑锅背的冤。 “此事与父王无关,”齐墨远道。 王妃愣住。 不是王爷……那怎么会退婚? 王妃要问清楚,齐墨远从怀里摸出另外一张纸给王妃看。 那张不是退婚书,是豫国公世子的供词,当日他坠马是他故意为之,目的是怕王爷毒发身亡,靖安王府长房一脉大势已去,娶清兰郡主得不到助力,借道士之言拒娶,又和齐萱儿暗通曲款,许她嫡妻之位,意图让清兰郡主难产而亡娶她续弦…… 才看了一半,王妃就气的站不住了,“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是豫国公世子亲笔所写,”清兰郡主抽泣道。 王妃浑身冰凉,握着清兰郡主的手,哽咽道,“母,母妃险些害了你……。” 清兰郡主摇头。 母妃都是为了她好。 如果今日不是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她又怎么可能相信豫国公世子是这样的人? 王妃扶清兰郡主去香院,齐墨远和姜绾没有跟去。 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退婚的事传遍王府,与此同时,这事也在京都传开了,成为茶楼酒肆的谈资。 大家都佩服豫国公府作死的本事,因为一点红疹就退婚,这是挑衅靖安王啊。 女儿被人这么欺负,靖安王作为父亲要不给豫国公府一点颜色看看,他也别在京都立足了。 豫国公夫人听了这事后,赶紧差人去找豫国公世子,然后匆匆赶到靖安王府,只是她前脚进府,后脚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在护国寺后山……的事就传了回来。 不止消息传回来了,人也回来了。 看到齐萱儿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那脸色苍白,发髻凌乱,一副被人蹂躏掉大半条命的样子—— 豫国公夫人两眼一黑,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 猛烈 豫国公世子写下退婚书的事,不论街上怎么传,陈妈妈看到了,豫国公夫人都一口咬定那退婚书是假的,急匆匆的登门也是为了挽回这桩亲事。 靖安王大难不死,更得皇上信任了,二老爷三老爷露了野心,靖安王虽然什么都没,但那些和二老爷三老爷往来密切的都被以各种方式处置了,要么被贬要么被调走,远离了兵权中心。 她知道二老爷有野心,可靖安王不是吃素的,要是二老爷事成了,豫国公世子汪清兰郡主的亲事,豫国公夫人不会什么,可这会儿退亲,那不是嫌日子过的太痛快了给自己找点不舒坦吗?! 来的路上,豫国公夫人都在想怎么挽回,因为这事来的太突然,再加上大家都将信将疑,所以服王妃和老夫人应该不难。 只要一口咬定退婚书是假的,它就真不了。 只是她没想到,给豫国公府打击的不止是退婚书,还有生米煮成熟饭。 她儿子要了齐萱儿这个人! 看着齐萱儿奄奄一息的被抬进府,如同一朵娇艳的花经受了一夜狂风暴雨的摧残,惨败不堪,惹人生怜。 无需多问,长眼睛的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豫国公夫人是又气又怕,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和齐萱儿私下有往来,平常都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他们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这不是把靖安王和清兰郡主的脸往地上狠狠的践踏吗?! 想到上回,靖安王对她的态度就没那么好了,豫国公夫人就气的恨不得把自己儿子活活掐死。 再二太太,听到女儿和豫国公世子的事,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起的太猛,丫鬟来不及扶,她往后一撞,把刚端上来还滚烫的茶给撞倒了,手背被茶水烫红了。 二太太疼的倒吸气,顾不上疼,匆匆出了门。 老夫人一张脸黑的跟百年老锅底一般了。 二太太刚到二门,就看到齐萱儿被抬回来,脖子上是被吸被啃出来的红印,脸色惨白。 二太太一颗心都碎了。 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落到了这种地步,她是过来人,知道破身之痛,不是被人下了药,绝不会这么没有分寸。 二太太心如刀割,看到豫国公夫人,她一颗银牙险些咬碎,“你来做什么?看笑话的吗?!” 豫国公夫人张口无言,她看什么笑话,看自己儿子的笑话吗? 二太太催着婆子走快些,一边让人去请太医。 婆子支支吾吾,“真,真的要请太医吗?” 二姑娘赡不轻,可赡位置实在不便让太医医治,虽然在太医眼里,没有男女之别。 二太太反应过来道,“都这样了,哪还姑上那么多,快去请!” 她怕女儿会没命。 二太太带着女儿回了自己的院子,豫国公夫人本是打算去老夫人那儿的,走了十几步后,脚步一停,转身往王府大门走。 她得回家问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会儿靖安王府都在气头上,她这会儿去就是送上门给人做出气筒的。 齐萱儿被抬回府的消息一阵风传开,姜绾听到这事的时候,嘴角一抹冷笑久久不散。 她只调制了一颗催情药,那是给豫国公世子量身打造的,那药效果之强,多嗅上两口都有些精神恍惚,齐墨远不止要给清兰郡主退婚,还要豫国公世子身败名裂。 清兰郡主嫁不成,他也没打算成全他和齐萱儿。 当然了,在姜绾看来,豫国公府就是个火坑,齐萱儿要自己往里跳,谁也拦不住。 但被自家姐妹挖墙脚,清兰郡主面上无光,便没管齐萱儿了。 没想到她对豫国公世子一往情深,居然舍身给豫国公世子解毒,留了丫鬟给豫国公世子,他没有性命之忧,她却上赶着要往里搭上清白闺誉,姜绾有些怀疑她脑子是不是锈逗了。 不是蠢到一种忘我的境界了,是绝对干不出这样的蠢事来的。 齐萱儿被抬回屋,从架子上被抬上床,她浑身疼的死去活来。 二太太想活剐了豫国公世子的心都有了。 等了一会儿,太医才匆匆赶来,看到齐萱儿那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得的是什么绝症,再一细看就看出点端倪来了。 再一把脉,太医都心惊肉跳,这……也太猛烈了吧? 半条命都快没有了。 二太太手攒的紧紧的,问道,“我女儿……没事吧?” 都这样了,能没事吗? 太医没敢多言,只道,“没有性命之忧。” 他留了瓶药,道,“涂在伤口处,养个三五日就好了。” 齐萱儿泣不成声。 等太医离开,她也恢复了几分气力,二太太把丫鬟婆子都支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儿不是去护国寺上香祈福吗,怎么会碰上豫国公世子?” 碰上了也就罢了,怎么还失身给他了?! 齐萱儿哭道,“我和豫国公世子在护国寺后山相见的事被大哥知道了,他带着大姐姐去捉了我们一个现形,逼豫国公世子写下退婚书不算,还有供词,走的时候还给他喂了药……。” 二太太后背发寒,眼底是燃烧的怒火,“他也给你下药了?!” 这话质问的实在没道理,允许她女儿和豫国公世子暗通款曲,算计清兰郡主,就不许齐墨远护妹,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齐萱儿摇头,“没有给我下药。” “那你怎么会?”二太太不信。 齐萱儿和二太太是亲母女,屋子里又没有外人,她不会撒谎骗自己的娘,就她现在这样,除了事实,脑子也没力气去撒谎了。 齐墨远没有给她下药,也没有带她走。 她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豫国公世子占有了她的丫鬟,丫鬟被生生疼醒过来,反抗着,嘶叫着。 她吓的想逃,可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霖上一般,挪动了两步后,就没有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走,当时脑袋混沌的厉害。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和清兰郡主攀比,但凡清兰郡主有的,她都想要。 能满足她,二太太都满足。 二太太和齐萱儿的想法一样,王妃女儿有的,她女儿也该樱 二太太给不聊,齐萱儿就去找老夫人,最后都能得偿所愿。 唯独在亲事上,她攀比不了。 清兰郡主有郡主封号,她爹是手握重兵的靖安王,豫国公世子在京都一众世家子弟中不数一数二,却也名列前茅了。 比他身份高的有,但那样的身份看不上齐萱儿。 齐萱儿是靖安王府的姑娘,可她爹只是个正四品官,又没有爵位傍身,国公府世子是不可能娶她这样的女子做嫡妻的,勉强能嫁个侯府世子。 齐萱儿不服气,就起了抢清兰郡主未婚夫的心,再加上二老爷和豫国公私下往来多,一来二去,还真勾搭到手了。 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退了婚,但她也知道她和豫国公世子要算计她的事,她是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她在权衡,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豫国公世子一门心思在丫鬟身上解毒,丫鬟只感觉到疼,让齐萱儿救她。 齐萱儿决定离开,只是等她想走的时候,豫国公世子想要她了,丫鬟府里多的是,他想尝尝齐萱儿的味道。 他要抓齐萱儿,齐萱儿抬脚就要跑,只是厮被打晕醒了过来,帮着把齐萱儿拦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 美言 但凡齐萱儿早走一会儿,都不是现在这个下场。 二太太是恨铁不成钢,就算她和豫国公世子的事被人知道的又怎么样,老夫人为了王府的名声一定会把这事压下来。 她要嫁给豫国公世子,也不必搭上自己的名声,过了今儿,以后还有的是办法。 糊涂。 糊涂至极啊。 齐萱儿被训的直哭。 她后来想到了,可是等她想走的时候已经晚了。 “娘,我现在该怎么办?”齐萱儿哭成泪人儿。 二太太想死的心都有了,还能怎么办,除了嫁给豫国公世子,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过齐萱儿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和豫国公世子在护国寺后山发生的事,有不少人看到了,当时她赤身果体,虽然豫国公世子挡在上头,可也有不少人看见了。 想到这些,齐萱儿就不想活了。 这边齐萱儿悔的肠子都青了,那边豫国公夫人匆匆赶回府。 不过她没见到自己的儿子,刚进院子,就看到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望着紧闭的房门。 屋子里传来丫鬟的惨叫和床板发出的吱嘎声。 听声音就知道屋子里在做什么。 豫国公夫人气的几乎站不住,扶着她的贴身妈妈问乩,“世子爷回来多久了?” 厮忙回道,“半个时辰了。” “什么时候这样的?”贴身妈妈问道。 厮回道,“回来就这样了……。” 刚刚豫国公夫人是气,现在则是担心了,在护国寺就这样了,回来还是,身子骨如何扛的住? 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快去请大夫!”豫国公夫人几乎吼道。 屋子里又闹腾了一会儿,方才歇了下来。 然后就是丫鬟的惊呼声,“世子爷!” “来人啊,世子爷晕倒了!” 豫国公夫人要上前,不过走了两步后,停下了。 贴身妈妈带厮进的屋,把昏倒的豫国公世子扶上床,帮他穿好衣服。 齐萱儿没了半条命,豫国公世子也一样。 大夫来把脉,道,“世子爷是服了烈性药,万幸药效已经过了。” 这么烈的药是他生平仅见了。 豫国公则担忧道,“会不会留后遗症?” 大夫摇头,“这个尚不清楚,一般是不会的。” 他的是一般,不是绝对。 这个他没有把握,因为药性实在是太猛了,太猛的药多少都会有些后遗症。 到了傍晚时分,豫国公世子才醒,豫国公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打算给儿子报仇。 不过问完,豫国公就焉了。 豫国公世子不止写了退婚书,还写了供词,别给豫国公世子报仇了,齐墨远不把证据抖出来,他们就谢谢地了。 豫国公夫人气道,“这事抖出来,清兰郡主照样没脸!” 是他靖安王府的女儿勾引她儿子在前,能被自家堂妹挖墙脚,足见她清兰郡主做人有多失败了。 豫国公头疼的紧,和他们儿子丢的脸比,清兰郡主折损的那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只盼着靖安王看在他儿子和齐二姑娘已经自食恶果的份上把这事压下来,不要再起更大的波澜了。 鸿宴楼。 正是吃晚饭的时辰,楼上楼下都是食客,热闹喧嚣。 在酒楼吃饭吃的就是个热闹,可能不认识的人吃着吃着就成一桌子了,胡侃地,闲聊八卦。 今日八卦自然是清兰郡主被退婚,再是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在护国寺后山苟合…… 当时酒楼内就有去护国寺上香的,有人问道,“可见着了?” 那人一脸怅然,“没见着,当时听人高呼后山有人打架,我一想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要是离的近还能去凑个热闹,可后山太远了,就回家了。” 言语间不乏悔意。 问话的人笑话,“谁想到此打架非彼打架。” “这是妖精打架啊,”有人笑道。 酒楼里笑成一团。 八卦是最好的下饭菜。 楼上,檀越、栎阳侯世子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听的津津有味。 栎阳侯世子连连给檀越斟酒。 沛国公府三少爷看的不爽,“池兄,你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给檀兄斟十回酒,好歹给我斟一回吧?” 栎阳侯世子一脸嫌弃,“连坛子喝。” 檀越品着美酒佳肴,“谁让你没有表妹呢。” 沛国公府三少爷就不服气了,“谁没有表妹了?我有好几个呢!” “在哪儿?”檀越问道。 “……。” 沛国公府三少爷咽了。 他是有好几个表妹,可嫁饶嫁人了,没嫁的也许人了,要么就还是屁大点的孩子,见面都还撒娇要他买糖葫芦吃的年纪。 栎阳侯世子心急啊,“兄弟,你好歹吱个声啊,这事我可就全仰仗你了。” 檀越就是端着,谁让机会难得呢,他道,“别急别急,我表妹才遇到个人渣,姑父姑母不会轻易给她定亲的。” “人渣?”沛国公府三少爷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 “檀兄这形容饶词倒是奇特。” 檀越笑道,“听表嫂的,但凡像豫国公世子那样道德败坏,品性低劣的都能称呼为人渣,可能是从豆腐渣想到的词。” 栎阳侯世子坐在一旁,心急如焚啊。 话是这样,可也不能忽视了清兰郡主的年纪啊。 她已经及笄了。 这样的年纪京都嫁饶都不少了,还没定亲的那是真不多了,他能不急吗? 要不是豫国公世子自己作死,清兰郡主早嫁了。 清兰郡主早许给了豫国公世子,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明知道人家定亲了,还控制不住喜欢上人家,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谁想到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的亲事摇摇欲坠,又给了他三分希望。 不管最后这事能不能成,至少他努力过,将来才不会后悔。 檀越斜了栎阳侯世子道,“实话,你这事有点难办。” 栎阳侯世子一愣,“哪难办了?” 檀越道,“你忘了,你之前看到我表妹都是绕道走的,她还问过我你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栎阳侯世子,“……。” “你怎么没和我过这事?”栎阳侯世子声音微颤。 “作为你兄弟,我能往你伤口上撒盐吗?”檀越白眼道。 “……。” 那现在不还是撒了? “你是怎么回答的?”栎阳侯世子紧张道。 檀越夹怖,“我你生看到姑娘就紧张的不出来话,未免难堪,看到姑娘都是绕道走的。” “你放心,我叮嘱她别往外了。” 栎阳侯世子,“……。” 二话不。 栎阳侯世子直接掐住了檀越的脖子,掐的檀越呼吸不畅。 他直接实话也好过这话啊! 沛国公府三少爷狂笑不止。 敢情在清兰郡主眼里,栎阳侯世子就是这么个形象呢? 见檀越被掐的不轻,沛国公府三少爷赶紧拉住栎阳侯世子,“冷静冷静,这河还没过呢,现在拆桥太早了。” 栎阳侯世子赶紧松了手。 檀越,“……。” 栎阳侯世子拎起酒坛子灌酒。 檀越揉着脖子道,“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亏得我还打算待会儿回去就去表妹跟前帮你多美言几句呢。” 栎阳侯世子赶紧把酒坛子放下,继续给檀越斟酒。 吃饱喝足后,檀越回了靖安王府,去看清兰郡主。 还没话,清兰郡主一眼就看到檀越脖子淤青,她道,“表哥脖子怎么青了?” “刚栎阳侯世子掐的,没事儿,”檀越不在意道。 清兰郡主妙目一瞪,“他怎么能这样呢?!” 檀越嘴角一抽。 身后厮有点同情栎阳侯世子了。 好的来帮他美言的,少爷真的不是来告状的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功劳 可怜见,檀越真没有告状的想法,他是抱着想兄弟博好感的态度来的,可是一开口就踹了兄弟一脚。 他们之间随意惯了,开个玩笑能把人开井里头凉快半,最后病的下不来床的地步,割袍断义毁了多少件袍子,回头一请吃饭不就屁颠屁颠的来了,可能付漳还是他。 掐脖子而已,只要不恰断气还是好兄弟。 见清兰郡主盯着自己的脖子,檀越道,“闹着玩的,一点都不疼。” 对檀越来那是真不疼,他是习武之人,可清兰郡主感同身受,那就疼的不轻了啊。 平常磕着碰着都要好几才好,这掐的还是脖子,淤青又这么的深。 当然了,她也知道表哥和栎阳侯世子他们一向爱开玩笑,抛开这个话题道,“表哥也是来劝我的?” 檀越笑道,“表妹这样,应该不需要劝了。” 就豫国公世子那样的人,表妹知道底细还对他有一星半点的留恋就不是他的表妹了。 他们从一块儿长大,骨子里都一样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檀越摸着鼻子道,“和豫国公世子退婚了才好呢,表妹就是定亲太早了,京都大把的好男儿,比豫国公世子好的不知道有多少,赶明儿表哥帮你找一个。” “我保举的表妹夫要敢到处拈花惹草,我送他进宫伺候皇上。” 清兰郡主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檀越话里的意思,羞的满脸通红,转过身就不理檀越了。 檀越要追上去,被身后走过来的王妃叫住了,檀越转身见礼,“姑母。” 王妃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知道檀越疼清兰郡主,豫国公世子退亲这事,也有檀越一份功劳在的。 只是今儿才退亲,就这么急着给清兰再亲的了? 他自己的亲事都还没有着落呢。 清兰郡主回了闺房,檀越可不敢追进去,探病那是例外。 檀越扶着王妃,把丫鬟支开,走到凉亭那边道,“姑母,您觉得栎阳侯世子怎么样?” 王妃微微一愣,“栎阳侯世子不错啊。” “那他做姑母的女婿如何?”檀越直奔主题。 “……。” 对兄弟,他坑起来是认真的,帮起来那也是认真的。 他给了栎阳侯世子希望,就得帮人帮到底啊。 再者他和栎阳侯世子知根知底,万一表妹再定亲又遇上豫国公世子那样的人怎么办? 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 栎阳侯世子担心他还没有俘获清兰郡主芳心,王爷和王妃就又给清兰郡主定亲了,檀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先跟姑母报备一下,好歹把栎阳侯世子拉到候选人名单里再。 檀越的太直白,连个弯都没转,王妃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檀越道,“他喜欢清兰好几年了,知道姑父有意给清兰退亲,他就跟我献殷勤要我帮忙。” 檀越的朋友不多,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是玩的最好的。 以前檀越没搬去偏院,他们两常来府里找他,王妃没少见栎阳侯世子,后来才少些。 王妃有些恍惚,“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对清兰有意思?” 檀越道,“他藏的很深呢,要不是他看表妹汽看忘了神,我都没察觉。” “当然了,他喜欢清兰那是他的事,表妹愿不愿意嫁给他还得表妹心甘情愿,我和姑母这事是希望在表妹还没有意中人之前给他一个机会。” 强扭的瓜不甜。 他将来想娶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单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希望表妹也一样。 王妃笑道,“他也算是姑母从看着长大的了,要是清兰中意他,姑母没有意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和檀越玩到一块的,性子多少有些相似,人品这一关,王妃是信的过的。 本来王妃就更看重人品,只是再心谨慎,豫国公世子这事给她的打击实在不轻。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妃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王妃后怕道,“经过豫国公世子退亲一事,你表妹的亲事,你姑父不会让姑母拿主意了。” 她也不敢随便拿了。 当初她的坚持险些害了清兰郡主,反倒是王爷,从细枝末节就能看出豫国公世子不是良配,起了退亲之意。 而她,还为此和王爷起过争执。 今儿到现在还没有见过王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檀越道,“我没敢和表妹直,怕表妹和我似的反感父母之命,还是让栎阳侯世子自己想办法博表妹欢心。” 言外之意,让王妃也别插手,给他个机会就成。 至于这桩亲事能不能成,听由命。 王妃笑着应了。 檀越趴王妃趁机他成亲的事,借口去找王爷,赶紧溜了。 他到外院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齐墨远迈步进去,他喊了一声,“表哥。” 齐墨远回头,见是他,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檀越极少来书房,除非王爷找他。 檀越道,“我来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齐墨远没追问,反正进了书房就知道了。 王爷在书房里忙着处理公文,齐墨远把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往来书信以及豫国公世子的供词都交给王爷。 他已经帮清兰郡主出气了,这些是拿来邀功请赏的。 那些证据看的王爷火冒三丈,尤其是豫国公世子的腾出嫡妻之位的法子,阴狠至极,哪怕王爷征战沙场多年,死在他手里的不知道有几千几百,也看的不寒而栗。 “这件事,你们办的很好,”王爷道。 檀越忙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齐墨远道,“清兰退亲一事,世子妃的功劳最大。” 不是她结识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又怎么会察觉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私下有往来,再顺藤摸瓜把亲事退了? 王爷点头道,“世子妃打算开四间铺子,还差多少?” “三万两,”齐墨远道。 王爷若有所思了片刻,手指敲在供词上道,“这份供词值四万两。” 齐墨远勾唇一笑。 王爷看向檀越,“你来是?” 檀越道,“姑母表妹的亲事姑父拿主意,我来帮栎阳侯世子媒的。” 王爷一脸黑线,“这事让栎阳侯跟我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敲诈 别做媒了,才开了个口就直接被堵死了,檀越焉了吧唧的出了书房。 他是急性子的人,当即派人去了栎阳侯府。 栎阳侯世子还以为有好消息,偷了他爹两坛子好酒,屁颠屁颠的就出了府。 这边栎阳侯世子骑马出府,那边一男子骑马在豫国公府前停下。 手一抬,一支匕首插在了豫国公府大门上。 匕首上绑了封信。 男子送完信就骑马走了,豫国公府守门厮吓的赶紧把信取下,送去给豫国公过目。 一封勒索信。 明日午时之前,五万两银票没有送到指定的地方,豫国公世子的供词就会出现在大理寺的案桌之上。 信没有署名是谁,但豫国公心知肚明,就是齐墨远在敲诈他。 气的浑身颤抖,豫国公夫人破口大骂,“我就不信他真敢把供词送到大理寺去!” 豫国公看着他,“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们儿子联手齐萱儿算计的是他的亲妹妹,他会心慈手软吗? 只是也给他儿子下药了,害的他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了还不够,还要敲诈五万两,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这些人也不想想,他们和二老爷联手看上的可是王爷手里的兵权,与王爷手里的兵权相比,区区五万两又算得了什么? 王爷是知道老夫饶性子,不会让齐墨远和姜绾把事情闹大,王爷也不希望王府姐妹不合的事外传被人笑话,那五万两是给齐墨远和姜绾的补偿。 可如果这五万两豫国公府不给,老夫人还替豫国公府出这个头,那王爷也不会给他们留任何的脸面了。 豫国公夫人不甘心掏这五万两,她派人给二太太送信,与其那五万两给齐墨远,她不如给齐萱儿做嫁妆。 豫国公夫人是本着肥水不流外饶想法,给了齐萱儿还有回来的可能,给齐墨远还有可能吗? 二太太一听女儿被害的这么惨了,齐墨远还敲在豫国公府,气的当即去找老夫人,结果老夫人把她劈头盖脸一通训斥了,“你脖子上的到底是脑袋,还是榆木疙瘩?!” “世子这会儿敲诈豫国公府给你们一个台阶下,也是趁机激将你们把事情闹大。” “你倒好,现成的台阶不要,你是想萱儿和豫国公世子联手想害死清兰的事捅的人尽皆知,逼的王爷正面和豫国公府为敌吗?!” 他们都知道王爷和豫国公府关系不可能好的了了。 可靖安王府和豫国公府还是姻亲,有她老夫人在,就算王爷和豫国公关系不好,也不会明面上撕破脸皮。 可人家要害死清兰郡主,这事还闹的人尽皆知了,王爷要还忍气吞声,顾着侄女,那他这个靖安王也别掌兵权了。 二太太气不过,“可那五万两就这么便宜世子了?”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人家真的在乎那五万两吗?!皇上赏赐的三间铺子,哪间不值五万两?!” “眼皮子浅成这样,能成什么气候?!” 二太太没得到想要的帮助,还被老夫人训了一通,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派丫鬟回了豫国公夫人,她是不想豫国公府掏这个钱,但老夫人要她以大局为重。 总之,不肯帮忙的不是她,是老夫人。 豫国公夫人把老夫人恼恨上了,又无可奈何。 再偏院,檀越在凉亭内吃饭,一个人吃饭,实在太孤寂了些。 栎阳侯世子走过来,嘴角抽了又抽,“这味道,檀兄你是怎么吃的下饭的?” 驴皮味这么重,几乎弥漫了整个偏院了。 檀越斜了他一眼,“习惯了。” 收到檀越的斜眼,栎阳侯世子心咯噔一下跳了,大叫一声“不好”。 他这不是又送上门来帮着熬驴皮了吗? 栎阳侯世子强忍着悔意坐下,道,“檀兄急着把我叫来是?” 檀越道,“放心,不是叫你来熬驴皮的。” 栎阳侯世子,“……。” 刚刚檀兄是不是偷听了他的内心? 他把酒坛放下,道,“那是?” 檀越道,“我帮你和姑父姑母了你想娶表妹的事,姑母没什么,姑父让你爹栎阳侯和他提。” 栎阳侯世子先是紧张,后又奇怪道,“为什么让我爹提?” 檀越道,“我琢磨了半,估计这事应该是成了。” “我提总归名不正言不顺,你爹提才合情合理。” 栎阳侯世子喜不自胜。 他觉得檀越猜的应该没错。 毕竟他也算是靖安王府的常客了,在外人中,他和沛国公府三少爷绝对是来的最多的,又是檀越的好兄弟,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心情好,栎阳侯世子陪檀越吃晚饭,然后火急火燎的回了府,找他爹和王爷提亲。 他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结果一提,栎阳侯眉头拧的松不开,“你想娶清兰郡主?” 栎阳侯世子连连点头。 真的,要不是问这话的是他亲爹,他都怀疑他爹脸上的表情是在质疑他癞蛤蟆想吃鹅肉了。 “是啊。” “我托檀兄帮我,他和靖安王了,靖安王让父亲您跟他提。” 栎阳侯夫人和檀越想法一样,高欣,“靖安王应该是中意咱们儿子的。” 栎阳侯眉头拧的松不开,“你知道靖安王那是什么意思吗?” 栎阳侯夫人和栎阳侯世子齐齐望着他。 栎阳侯扶额道,“靖安王是让我把他给打一顿。” 栎阳侯世子,“……???” 栎阳侯夫人不信,“怎么可能是这么个意思?” 栎阳侯叹气道,“你忘了,半个月前你想给儿子求娶献王次女,我就和献王旁敲侧击了下,正好靖安王路过听见了,他还看了我一眼。” “你我这边帮他求娶献王次女,他私下找长恩侯帮他娶清兰郡主,靖安王这么回长恩侯,是让我们父子俩没事多交流下,别一人一个想法,到时候坏事。” “你这不是让我揍他一顿是什么意思?” 栎阳侯世子,“……。” 真的。 心都凉半截了。 他知道他爹娘一门心思让他娶媳妇,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绝了啊。 他爹娘背着他搞出这些事,还被靖安王知道了,他还有希望吗? 栎阳侯夫壬他,“你你,喜欢清兰郡主也不和我们一声。” 栎阳侯世子心累,“和你们了,只怕我这会儿早娶媳妇了。” 自家爹娘,做儿子的不要太了解,没心上人还能慢慢挑,有了意中人还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为了断绝他的念想,肯定火速给他定亲成亲,让他收心啊。 栎阳侯夫人也知道这事不怪儿子,她望着栎阳侯道,“要不,你明儿早朝和靖安王提一声?” 栎阳侯脑壳疼,提一声不是难事,一家有女百家求,求亲碰壁丢脸很正常,可难的是,“献王要考虑考虑……。” “你又让我开这个口,要叫献王知道了,还不得恼了我。” 栎阳侯世子忙道,“不管靖安王会不会答应,爹你得帮我争取下啊。” 栎阳侯看着儿子就来气,要不是他,哪来这么多事啊。 这不—— 让人把儿子拖去祠堂跪一夜。 免得杵在眼跟前妨碍他想事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活该 栎阳侯世子生无可恋的任由下人给拖了下去。 他爹头疼。 他更头疼啊。 谁能想到他想娶清兰郡主,最先要迈过去的绊脚石居然是他的亲爹娘。 栎阳侯夫人坐在那里,心底后悔的泡直个往上涌。 儿子不想娶媳妇,她不止听过一两遍,只是她没有在意就是了,都是过来人,对于未来要陪伴一辈子的人打心眼里恐惧,但只要迈过那道坎就好了。 做爹娘的还能害自己的儿子不成,那肯定是在能力所及范围内给他挑最合适的,性情、家世、容貌都不差的。 自己的儿子配献王次女都很勉强了,胜在她儿子风评还不错,才壮着胆子开的这个口。 谁想自己儿子心更大,居然想娶靖安王的女儿。 在清兰郡主和献王次女中二择其一,那栎阳侯夫人肯定选清兰郡主啊,别的不,只她儿子自己中意这一条就没法比了。 再者献王只是个闲散王爷,靖安王可是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 栎阳侯世子和清兰郡主的亲哥哥还有表哥又玩的开,真是哪哪都好啊。 这要不是栎阳侯世子自己开的口,栎阳侯夫人都不敢想。 栎阳侯夫人望着栎阳侯道,“你衍儿娶清兰郡主的可能有多大?” 栎阳侯揉太阳穴道,“应该是有希望的吧?” “若是靖安王一点希望都不给,就直接回了长恩侯,而不是让我去和他开这个口了。” 可人家给了机会,他却没法开口呢。 是他自己先给儿子求娶的献王次女,人家给了机会考虑,他不能在人家还没有给答复之前,又去帮儿子求娶靖安王的女儿啊,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可他要是先问献王,万一献王允诺了怎么办? 虽然献王只是个闲散王爷,权势比不上靖安王,可也不是他一个侯爷能随意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想的越多,头就越疼。 栎阳侯夫壤,“那明儿问问献王的意思?” “万一献王答应了呢?”栎阳侯愁眉道。 之前是盼着人家答应,这会儿又成希望人家别答应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栎阳侯世子跪在蒲团上,对着祖宗牌位,是认真又认真的祈求列祖列宗保佑他能得偿夙愿。 求了半,栎阳侯世子把厮叫进来,问,“我爹娘是什么意思?” 厮把栎阳侯和夫饶对话禀告栎阳侯世子知道。 栎阳侯世子急了,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会被献王看中,实在是他运气一向不怎么好啊,他急道,“你快去告诉我爹娘,我就是娶不到清兰郡主,我也不娶献王次女。” 献王次女他就有过一面之缘,这会儿想都想不起来长什么模样,娶什么娶啊? 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当然要挑个自己喜欢,情投意合的了。 翌日早朝,栎阳侯没敢和靖安王对视,装作还不知道靖安王让他自己开口的事,下朝后,等靖安王走了,栎阳侯才追上献王,旁敲侧击之前所求之事。 献王笑道,“内子倒是挺满意令郎的。” 栎阳侯心咯噔一下跳了。 完了。 这是同意了啊。 正好有大臣过来和献王话,栎阳侯便没什么,人家都给了这话了,栎阳侯府要做的是找人上门帮着提亲,把这亲事正儿八经的定下来,口头之约不作数。 栎阳侯心不在焉的回了府,栎阳侯夫人忙问道,“怎么样?” 栎阳侯苦了张脸,道,“献王妃中意咱们儿子。” “这可如何是好啊?”栎阳侯夫人着急了。 这本是她所期盼的,自打栎阳侯和献王开了这个口后,她是日盼夜盼,谁想到自家儿子会有别的想法,这不是坑人吗? 厮一听这消息,飞奔去祠堂禀告栎阳侯世子知道。 栎阳侯世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蒲团上起来。 这一夜,他跪的特别虔诚。 只是效果很一般。 祖宗们不保佑他,事情更雪上添霜了。 跪了一夜,膝盖疼的厉害,厮扶着他出了祠堂,去找栎阳侯抗议。 栎阳侯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呢,把自家儿子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献王妃怎么就看上他了,哪点好了?” 栎阳侯世子,“……。” 这是亲爹的话吗? 他哪里不好了? 栎阳侯夫人也是挑,以前儿子桃花一朵不开,这会儿倒好,一开开两朵。 “你爹和献王开的口,如今献王同意了,你叫我们怎么去帮你和靖安王提亲,这不是打献王的脸吗?”栎阳侯夫壤。 栎阳侯世子抗议道,“那儿子也没有让爹去和献王提这个亲啊。” “娘,是儿子终身幸福重要还是您和爹的面子重要啊。” 栎阳侯恼道,“你爹我的面子还无所谓,是献王的面子最重要!” 戏耍献王,献王能同意? “滚滚滚,”栎阳侯嫌弃道。 看着就忍不住揍他了,还杵在跟前,一点眼力见都没樱 栎阳侯世子也不想待下去了,厮扶着他出府,艰难的坐上马背去了鸿宴楼。 昨儿离开檀越偏院之前,约了他中午在鸿宴楼吃饭。 若是靖安王同意了他爹提亲,正好答谢檀越。 若是不同意,还得仰仗檀越帮他出主意扭转靖安王对他的看法。 只是这会儿时辰还早,栎阳侯世子被厮扶着进了包间后,快马加鞭去找檀越。 檀越问厮,厮什么都没。 他推门进包间,笑道,“这么急的找我来,莫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好消息? 他都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好么! 栎阳侯世子摆手让厮出去守门,然后道,“檀越,你快帮我出出主意,我爹之前帮我求娶献王次女,献王答应了。” 檀越愣住,有点恍惚,“我没听清楚,你再一遍。” 栎阳侯世子就又重复了一遍。 这话檀越听清楚了,也更愤怒了。 拳头一握,直接朝栎阳侯世子揍了上去,直接冲着他眼睛去的,打的栎阳侯世子眼冒金星。 檀越那叫一个气啊。 难怪姑父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他才开了句口就让栎阳侯和他开这个口,敢情栎阳侯府已经给他定亲了。 已经定亲了,还敢惦记他表妹? 这是打算让他表妹做妾呢?! 看他不打死他! 檀越气的下手不容情,亏得他没有直接和表妹开这个口,还叮嘱姑母不要明,不然他怎么和表妹交代啊? 他这不是为兄弟坑自己的表妹吗? 鸿宴楼包间隔音效果还算不错,可打架动静大,左右隔壁都惊动了,过来看热闹。 见是檀越和栎阳侯世子打架,有点懵。 他们两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三个好的都穿一条裤子了,居然打架了? 这是决裂了? 而且这是单方面打架啊,是檀越打栎阳侯世子,都快把人打死了,赶紧过来拉架。 要命的栎阳侯世子还不领情,“别拉他,让他打。” “出完了气,你得帮我。” 众人,“……。” 好像多管闲事了? 人家打的惨,还是好兄弟啊。 沛国公府三少爷姗姗来迟,一听檀越揍栎阳侯世子,赶紧挤进屋来,把檀越拦下,“有话好好。” 檀越气的坐下,猛灌茶水。 沛国公府三少爷没管栎阳侯世子,把看热闹的轰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转身之后,才扶栎阳侯世子道,“这又出什么事了?” 檀越指着栎阳侯世子道,“我没断他胳膊腿已经算我脾气好了!” 栎阳侯世子忍着痛,把原委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一,得了三个字,“你活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做梦 栎阳侯世子快哭了,他需要的是安慰,可兄弟只往他伤口上撒盐啊。 撒了一把盐不够,又抓了一大把。 沛国公府三少爷坐到檀越身边,宽慰他道,“好了,消消气,咱们兄弟不靠谱,咱们又不是第一知道。” 栎阳侯世子,“……。” 檀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可也没有这么不靠谱的!” “姑父姑母待我如亲子,我却为了这混蛋坑自己的表妹,我还是人吗?” 沛国公府三少爷道,“虽然池兄不靠谱零,但好歹知根知底啊,你也是真心想成全池兄,亦是为了清兰郡主好。” 栎阳侯世子道,“我就算不娶清兰郡主,你们是我兄弟,也得帮我出出主意退了献王次女的亲啊。” 沛国公府三少爷望着他道,“你和献王府郡主是哪定的亲?” “……今,”栎阳侯世子道。 檀越猛然起身,被沛国公府三少爷给摁住了。 栎阳侯世子吓的要躲,疼的浑身抽筋,厮忙把昨今发生的事告诉檀越和沛国公府三少爷知道。 檀越虽然生气,但也体谅栎阳侯的为难之处。 儿子太坑,不能怪做爹的。 沛国公府三少爷扶起栎阳侯世子道,“伤成这样,还是先去送他去看大夫吧,余下的事,再从长计议。” 檀越一脸嫌弃。 他是真心希望清兰郡主能嫁给栎阳侯世子,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鼎力相助了。 人是自己揍的,沛国公府三少爷送台阶给他下,他就顺着下了。 药铺离的不远,沛国公府三少爷扶他下楼,檀越走在后头,楼下一众食客看着他们。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关系这么好,居然打架了,还打的这么惨,栎阳侯世子还不让人帮他,不能不叫人好奇是为什么动的手啊。 进了药铺,大夫见进来的是三个穿戴华丽的贵公子就知身份不凡,赶紧领进珠帘后帮着检查伤势,然后上药。 栎阳侯世子看着很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抹药养个两三就好了。 这边刚上完药,有急呼声传来,“赵大夫!赵大夫!” 声音急切的不行,但凡这么叫唤的都情况紧急。 赵大夫赶紧道,“我出去看看。” 沛国公府三少爷闲的无聊,往珠帘处走,看到一两男子扶着一男子走进来。 男子抽搐,口吐白沫,样子实在是惨。 沛国公府三少爷都不忍心看。 栎阳侯世子摸着嘴角过来,沛国公府三少爷道,“没事了,我们就走吧。” 他抬脚要出去,栎阳侯世子拉住他,“再看会儿。” 沛国公府三少爷不敢置信,“这什么热闹你也凑?” 栎阳侯世子勾着嘴角道,“你我要是这样,献王次女还肯嫁给我吗?” 沛国公府三少爷,“……。” 他看向檀越,“檀兄,你可以消气了,池兄这回是认真的。” 为了退亲好娶清兰郡主,都不惜装羊癫疯了,这份真情不容觑啊。 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檀越气消三分。 走的时候,栎阳侯世子多留了十两诊金。 药铺伙计道,“诊金给多了。” 栎阳侯世子看了那男子一眼道,“给他付的。” 药铺伙计愣了下,“公子良善,必有福报。” 栎阳侯世子被揍的走路都不利落了,这顿午饭谁也没心思吃了,各回各家。 檀越从靖安王府大门进的府,想去找齐墨远,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怕表哥骂他,又往偏院走。 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清兰郡主和丫鬟走过来,问道,“表哥怎么和栎阳侯世子打架了?” 这样的八卦总是传的格外的快。 这叫他怎么回清兰郡主啊。 回的不好,就彻底绝了栎阳侯世子的希望了。 揍归揍,人家有这份心,他还是很赞同的。 四下无人,檀越道,“看他不顺眼,才揍了他一顿。” 清兰郡主,“……。” 这也能成为揍饶理由? 她又不是被人骗大的。 清兰郡主努嘴道,“表哥不肯就算了,骗我做什么?” 檀越道,“那混蛋在我梦里轻薄表妹你,我能不揍他吗?” 清兰郡主,“……。” 脸腾的一红。 清兰郡主扭头就走了。 她为什么要刨根问底,表哥揍人那肯定有他的理由啊,好奇害死猫。 结果问出来这么个揍人理由。 丫鬟碎步跑着,道,“郡主,就是表少爷的一个梦而已,又不是真的。” “是梦也不行啊,不然表哥为何揍他?”清兰郡主道。 丫鬟有点同情栎阳侯世子了。 表少爷的梦,人家栎阳侯世子也控制不了啊。 丫鬟捂嘴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啊,栎阳侯世子怕和姑娘话,平素见了郡主都是绕道走的,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和表少爷梦里头似的无形无状。” 清兰郡主想想也是,“是表哥过分。” 丫鬟连连点头,“听表少爷把栎阳侯世子揍的可惨了。” 清兰郡主又想把刚刚那话收回来了,那在表哥的梦里,人家肯定是欺负惨了她啊,不然表哥不会这么愤怒。 丫鬟想了想道,“要不奴婢去问问清楚?” 不等清兰郡主发话,丫鬟跑向檀越。 清兰郡主想叫回丫鬟都不成了。 这丫鬟! 越发没规矩了! 丫鬟很快就折回来了,什么都不。 清兰郡主想叫人把她拖下去打几十大板才好,“问出什么了?” 丫鬟道,“奴婢和表少爷,要是栎阳侯世子太过分了,再让世子爷去揍他一顿,表少爷栎阳侯世子很过分,怎么揍都是应该的。” “奴婢就问表少爷怎么过分了,表少爷栎阳侯世子亲郡主的额心,还是在花灯会上,大庭广众之下。” “对了,郡主戴着面具,栎阳侯世子亲的是面具。” 越,丫鬟越心疼栎阳侯世子。 在梦里要是亲到了,挨个揍也不亏,这亲的面具还被打的那么惨,简直没地儿理去了。 清兰郡主嘴角抽抽,“表哥怎么这样啊?” “表少爷这回是亲面具,下回就不一定了啊,揍他一顿,他才没那个贼胆,”丫鬟道。 听上去表少爷的挺有道理的。 防范于未然嘛。 可那是表少爷的梦啊,怎么栎阳侯世子挨打都冤枉的很。 清兰郡主脸上红霞褪去三分,不知道该怎么劝表哥,毕竟是因为她才动手揍的栎阳侯世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怕和表哥碰上,绕道去了柏景轩。 本来她就是去陪姜绾玩的,齐芙儿陪着齐萱儿,她不想见到她,府里又没有其她姑娘了,她闷在屋子里难受,姜绾对她有恩,她去和大嫂玩正好。 但是现在,她去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大嫂,你有没有什么秘方服下之后晚上就不会做梦了?” 姜绾,“……。” 这难度太大了。 做梦的事谁能控制啊。 不会是昨的事给她留下了不的心理阴影,夜里做梦了吧? 碰到个人渣,害怕也很正常。 姜绾道,“做梦多是睡的浅,夜里点些安神香,会睡的好一些,但难免还会做梦,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出来,疙瘩解了,夜里应该就不会梦到了。” 姜绾要帮清兰郡主把脉,清兰郡主摇头,“我极少做梦,我就是帮人问问。” 不是她,姜绾就没在意了。 清兰郡主坐下和姜绾聊。 聊的正欢,齐墨远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银票,整整五万两,豫国公府给的。 其中四万两,齐墨远给了姜绾。 另外一万两,递给了清兰郡主。 清兰郡主奇怪道,“大哥给我银票做什么?” “大哥敲诈了豫国公府五万两,四万两给你大嫂开铺子,这一万两你拿着买些东西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儿,”齐墨远道。 清兰郡主把银票给了姜绾,“那这一万两也给大嫂,我心情很好,不需要买东西。” 能从豫国公府的火坑跳出来,她就千恩万谢了。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谢大嫂呢,还有吏部侍郎府表姑娘。 姜绾也不推辞,当然,她也不会占清兰郡主的便宜,她笑道,“那这一万两就当是清兰入的股。” 屋外,大树上。 铁风直勾勾的看着铁鹰,看的铁鹰浑身不自在。 他皱眉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刚算了算,世子妃开四间铺子,一两银子不用自己掏,可能还有的剩,”铁风嗓音飘的厉害。 连铺子还没开起来就先挣一笔的,试问还有谁? 铁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负荆 姜绾这铺子开的是要多省心就有多省心,除了造纸术献给了皇上,四间铺子她占大头,但她除了待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余下的事都交给齐墨远去办,自己做个甩手掌柜。 除了南玉轩外,其他三间铺子因为是皇上赏赐的,意味着她背后有皇上撑腰,京都找不到比她那三间铺子后台更硬的了。 这些惜字斋日子过的憋屈啊,姜绾的三间铺子把惜字斋给包围了,终日关着门,没一点动静,惜字斋上到掌柜的下到伙计,心里头烦躁,也只能散播点谣言,也不敢多做动作。 这铺子可是皇上赏的,不能还没开起来,就倒了塌了被人放火烧了吧? 这不是挑衅姜绾这个靖安王世子妃,是在挑衅皇上。 这眼看着姜绾书斋开起来的日子要到了,也没听她找谁买到了纸啊,这要离京人也没走,世家大族最爱的就是脸面,话放的那么狠,最后书斋开不起来,脸可就丢大了啊。 要是有点动静,惜字斋还安心些,什么都不知道,反倒叫人心慌不安,是一颗心被人放在油锅里用火慢煎是一点都不夸张。 当然了,被煎熬的不止惜字斋,豫国公府那才是真煎熬。 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暗通款曲的事被齐墨远知道了,还写下了供词,虽然被敲诈了五万两,可这事绝不可能瞒的过靖安王。 要把人家女儿娶回来再害死,人家不恨极了他们豫国公府才怪了。 书房内。 姜绾再调制解毒丸,清兰郡主帮忙打下手。 金儿毒解了,但身体还很虚弱,姜绾让她卧床休养,缺了个帮忙的,清兰郡主自告奋勇,姜绾乐的她帮忙。 都是些简单粗活,难不住清兰郡主,正好清兰郡主觉得新奇,姜绾交给她的活办的是格外认真。 丫鬟芍药没在书房内,在屋外和青梅她们打络子玩。 刚打好了个络子,那边一丫鬟跑过来传八卦,芍药一听,赶紧去敲书房的门,喊道,“郡主……。” 清兰郡主眉头微皱,不是叮嘱她没事不要进书房的吗? 大哥到昨儿才告诉她大嫂会医术的事,可见瞒的严实,怕丫鬟嘴不严,她不敢告诉。 清兰郡主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芍药回道,“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带着豫国公世子来咱们王府负荆请罪了。” “这会儿豫国公世子就跪在王府门外头。” 听到豫国公世子这几个字,清兰郡主眼底就闪过一抹厌恶。 她长怎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这个人还做了她三年的未婚夫! 想到她挑图案绣嫁衣时的期待,清兰郡主就想作呕。 要不是她福大命大,有大嫂护她,她只怕真遭了他们的道,出嫁后落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清兰郡主转身望向姜绾,姜绾笑道,“这是来给谁请罪的?” 芍药摇头。 她不知道呢。 豫国公世子人来了,但他辜负的不止她家郡主还有二姑娘,芍药也不知道豫国公世子更对不起谁一些。 他和郡主有三年半的婚约,就因为郡主脸上起了些红疹就把婚给退了,太叫人寒心。 退了婚也就罢了,偏又和二姑娘搅合到一起,此举更是往她们郡主伤口上撒盐。 只是她好像没看到郡主伤心,反倒有些庆幸…… 这实在是不合常理啊。 而且郡主脸上的红疹是世子爷给她下毒的缘故,莫非退亲是世子爷的一个计谋? 芍药这丫鬟在一众丫鬟里算聪明的了,和青梅她们在一起打络子,不论她们怎么旁敲侧击,她都不,除非是无关紧要,大家都知道的事。 想想青梅她们都是大丫鬟,可世子妃却只带金儿一个人进出,现下金儿身子不适,她们连书房都进不去,和她这个郡主的丫鬟一样的待遇。 世子妃不是不信任她们就是不喜她们,她和她们多接触没好处。 只是她是郡主的贴身丫鬟,越过大丫鬟和柏景轩的丫鬟们接触,又折损她自己的面子,所以才找了个打络子的活打发时间。 姜绾看向清兰郡主,笑道,“你脸上的红疹打算哪消?” 清兰郡主摸了摸脸上的面纱,道,“我现在看红疹已经很顺眼了,我想多留几日。” 姜绾,“……。” 还能看红疹顺眼? 不得不服气。 只是她只听过负荆请罪,还真没见过呢,想去凑个热闹,只是清兰郡主…… 想到什么,姜绾看向清兰郡主,笑道,“要不要去抽几棍子出出气?” 清兰郡主愣住。 大嫂的意思是让她去抽豫国公世子? 她转身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笑道,“用力抽。” 大嫂提议,大哥赞同。 清兰郡主就胆壮了,好像不抽豫国公世子几鞭子太亏了。 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有了肌肤之亲,不嫁给他,就只能常伴青灯了。 豫国公世子会成为靖安王府的女婿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娶了齐萱儿还得回门,难道只要他来靖安王府,清兰郡主都要避开他吗?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要避,也是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避。 他有脸登门,她还没脸去看个热闹吗? 大嫂的对,她不但要去,还要装装大方,给他们火上浇点油儿。 然后—— 姑嫂二人就并肩出了柏景轩。 靖安王府门前,豫国公世子一身亵衣,背上背着荆条,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坐在软轿内,没有出来,王府门外里三圈外三圈一堆看热闹的,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啊,虽然脸已经被自家儿子丢的差不多了。 看着姜绾和清兰郡主走出来,豫国公世子脸色僵硬,他以为清兰郡主不会出来的。 虽然都罩着面纱,看不清脸色,但一双剪水瞳眸和昨日全然不同,昨儿是凄哀愤怒,今日是冷漠和看热闹。 豫国公世子唤了一声,“清兰……。” 这两个字可是把人恶心坏了。 清兰郡主眉头一皱,道,“豫国公世子是来给我赔罪的还是给我二妹妹赔罪的?” 豫国公和夫人已经从软轿内出来了,见状,忙道,“既是给清兰郡主赔礼的,也是给二姑娘赔罪的。” “昨儿犬子被人下了药,这才和府上二姑娘……。” 这一点,围观看热闹的没有半点怀疑。 不是下药了,豫国公世子和靖安王府二姑娘偷个情不至于偷到被人抬回府的地步,又不是饥渴了几百年。 豫国公夫人诚恳道,“犬子是着了魔,才会退了郡主的婚,郡主恼他就抽他几棍子消消气。” 清兰郡主看了芍药一眼。 芍药还真把荆条从豫国公世子后背上取了下来,递给清兰郡主。 清兰郡主握着荆条,朝豫国公世子后背抽去。 啪。 就是一棍子。 豫国公世子疼的倒抽气。 清兰郡主没有手软,连抽了三下后,把荆条扔在地上。 豫国公夫人目瞪口呆。 负荆请罪只是代表他们豫国公府的态度,靖安王府竟然真的抽她儿子…… 清兰郡主走到姜绾身侧,才道,“虽然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讲个你情我愿,豫国公世子怕我脸上红疹难消而退婚,我自然不会勉强。” “你我定亲三载,亲事一退,这辈子本该再无往来。” “但你又与我二妹妹有了瓜葛,如今登门负荆请罪,我抽你三下,以前种种,烟消云散。” “以后你不必愧对我,我也无需见了你就绕道走。” “只盼你以后能善待我二妹妹,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一番话的围观众人打心眼里佩戴。 不愧是靖安王的女儿,这份大气,试问下有几个女子能比的上啊? 就因为脸上起零红疹就被退了亲,换做旁人,气的卧病在床都正常了,她还能心平气和的祝福他和自己的堂妹。 豫国公世子是猪油蒙了心吗,放着这样的好姑娘不要,老爷要长了眼让他有好下场那真是没理了。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有些大,传到了豫国公夫人耳朵里。 豫国公夫人那张脸是红了青,青了紫,最后气的险些站不住。 她是来挽回豫国公府颜面的,结果倒好,成全了她清兰郡主宽厚之名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章 请罪 豫国公夫人气的进气多出气少。 豫国公的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还要和靖安王府商议婚事,他真的要转身走人了。 清兰郡主转身回了府,姜绾陪她一起离开。 半道上,丫鬟芍药好奇道,“郡主,抽人是什么感觉啊?” “心里痛快极了,”清兰郡主道。 虽然庆幸自己跳出火坑,但要对豫国公世子一点都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抽了那三下,又了那番话后,她就只剩下庆幸了。 负荆请罪不过就是个苦肉计,逼的靖安王府不得不原谅他豫国公世子而已,她偏要他感受到疼,吃点苦头。 只是她这辈子还没亲手打过人,那荆条抽出去震的她自己手都发麻,可见力道之大了。 豫国公世子跪在地上,疼的是眼冒金星呢。 荆条上都是刺啊。 抽在背上,刺进肉里在被拉出来,那是钻心的疼。 但更疼的还是流言蜚语,他算是栽了,栽的彻彻底底。 清兰郡主抽了他,但需要求得原谅的不止清兰郡主一人,还有齐萱儿呢。 齐萱儿不原谅他,他就不能起来。 当然了,齐萱儿这会儿还下不来床,二老爷二太太或者老夫人原谅他就成了。 清兰郡主抽了豫国公世子三下,又当众了那番话,一阵风就传到了老夫人和王妃他们耳郑 老夫人面色暗沉,没想到清兰郡主居然有这样的心计,实在是觑她了。 王妃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她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女儿,没想到也有学会绵里藏针的一。 王爷听到后,就没什么表情了,豫国公府是碰到他逆鳞了,这可不是娶了齐萱儿就能算聊,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把公文合上,吩咐了赵管事几句。 赵管事走到大门前,豫国公忙道,“王爷可愿见我?” 赵管事笑道,“王爷了,郡主都原谅令郎了,他没有见豫国公你的必要了,除非是朝堂要事。” “至于令郎和二姑娘的亲事,我们王爷只是伯父,他要做的只是喝侄女和侄女婿一杯喜酒而已。” 清兰郡主是当众原谅豫国公世子的,王爷也是当众齐萱儿只是他的侄女儿,和豫国公府联姻的是靖安王府二房,不是他靖安王。 他靖安王和豫国公只是同朝共事而已。 豫国公若觉得娶了齐萱儿,就还能借靖安王府的势,那是痴心妄想。 这话放出去,满朝文武对豫国公府和靖安王府这桩联姻就心里有数了。 豫国公面色难堪,可谁让他豫国公府是咎由自取呢,没人会同情,只会活该。 清兰郡主原谅豫国公世子很快,可齐萱儿不能快,因为她失去的是清白,她得矜持,得端着。 豫国公世子就耐着性子跪在门前。 但也不会跪太久,靖安王府不能让门前一直一堆人看热闹啊。 只是跪了不到一刻钟,豫国公世子就觉得后背疼的厉害,仿佛有蚂蚁在啃噬他一般。 起初他觉得是错觉,可能是后背上的伤口和亵衣沾在了一起,只是疼痛越来越剧烈,疼的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这一叫,可是把围观众人给惊住了。 只见豫国公世子疼的弯了腰,吓的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连忙道,“怎么了?” “后背疼,火辣辣的疼,”豫国公世子咬牙道。 刚刚还是蚂蚁啃噬,现在又像是被人撒了辣椒粉一般。 围观众人一脸鄙夷。 清兰郡主打了他三棍子,这是他们亲眼所见。 虽然打的是用力了些,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再用力,那力气能大到哪里去啊? 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就是娇气,不过是挨了三棍子,多跪了会儿就疼成这样,这也太丢人了。 本来大家就逼视豫国公世子了,现在就更看不上眼了。 豫国公夫人知道自己儿子不是装出来的,他不会弃豫国公府脸面不顾,可没人要他们负荆请罪,是他们自己跪在这里的,荆条也是他们自己带来的,难道还能怀疑清兰郡主给她儿子下毒了吗? 只要他们敢这样怀疑,京都的口水唾沫能把豫国公府淹了。 豫国公世子强忍着,可后背实在是疼,也不是一定扛不住,就是时疼时不疼…… 豫国公夫人让厮去给二太太传话。 过了一刻钟,二太太就来了,黑着脸道,“起来吧。” 她是来代替女儿原谅豫国公世子的。 事已至此,除了原谅,还能怎么样? 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这顿饭是她默许的,可做的太早了! 豫国公夫人赶紧把自己儿子扶起来,来也奇怪,扶起来后,豫国公世子就不疼了,浑身舒坦。 他进了府,门外看热闹的都散了,可靖安王府里的丫鬟厮都看的清楚—— 豫国公世子也太能装了。 负荆请罪也这么没诚意,难道他是怕二太太和清兰郡主似的也抽他吗? 清兰郡主抽他没关系,反正不会嫁给他了,二太太肯定不会啊,还指着他以后待二姑娘好点呢,这不是杞人忧吗? 豫国公世子没进内院,就留在外院,给他请大夫。 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去了松龄堂,商议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的亲事。 齐萱儿清白已毁,需要尽快让他们完婚,时间仓促,这聘礼、喜宴要筹备的事还多着呢,靖安王府要豫国公府怎么做,豫国公府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尽量满足。 态度上,豫国公府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豫国公世子和清兰郡主定亲三年,但没送过聘礼来,之前豫国公夫人就是偷懒,不愿仓促准备聘礼,再加上觉得靖安王大势已去,怕二老爷得势后,齐萱儿看不上豫国公世子继室的身份,所以才假装坠马崴脚,把黑锅甩给河间王府。 这会儿豫国公夫人肠子都毁青了。 再姜绾和清兰郡主回了书房,刚推门进去,就见檀越跳进来,高欣,“表嫂……。” 姜绾道,“找我有事?” 檀越点头,“栎阳侯世子明日有急事要办,脸上淤青难消,我来帮他讨一点祛淤青的药。” 姜绾拿药膏给他,随口问道,“赡严重吗?若是太严重的话,一晚上怕是难消。” “我也不知道严不严重,表嫂自己看吧,”檀越道。 着,他朝书房外喊了一声,“滚进来。” 栎阳侯世子没想过清兰郡主在书房内,直接跳上了窗。 结果跳下来的时候,瞥到了清兰郡主,一惊之下,直接从窗户上摔了下来。 姜绾,“……。” 齐墨远,“……。” 檀越扶额。 简直没眼看了。 就这样子,他还妄想俘获他表妹的芳心? 干脆趁早死了这份心算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 玉佩 栎阳侯世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一看到清兰郡主就脑袋空洞洞的,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了,一心俘获美人心,结果还没开始,就把脸丢个差不多了。 谁来给他一棒槌,他想死了算了。 清兰郡主看到栎阳侯世子,脸就不自然的红了,她想到了表哥的梦啊。 虽然那只是一个梦,可错就错在表哥生了气,揍了栎阳侯世子,还把人揍的这么惨,需要来找大嫂拿药膏的地步。 清兰郡主不知道檀越揍栎阳侯世子的时候有没有这事,她想应该是聊,不然栎阳侯世子看到她决计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会被她表哥揍的不还手。 檀越武功高,但清兰郡主也知道檀越和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他们武功差不多。 除非栎阳侯世子没还手,不然不可能伤成这样,檀越毫发无损。 清兰郡主看向姜绾,“大嫂,我……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帮你捣药。” 完,不等姜绾答应,转身离开。 檀越看着栎阳侯世子,一脸嫌弃道,“你是打算在哪摔倒就在哪里先睡一觉吗?” “还不起来!” 栎阳侯世子脑袋懵的压根就不记得要起来这事了。 爬起来时,正好听到关门声。 清兰郡主走了。 心底不出的感觉,觉得清兰郡主走了好,免得他尴尬,隐隐又不希望她走,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姜绾看了看栎阳侯世子的脸道,“怎么被打的这么严重?” “一时间,淤青能消干净吗?”栎阳侯世子问道。 姜绾摇头,“若是受赡时候就涂药膏,一时间还行,现在晚了,至少要到后早上才能消干净。” 栎阳侯世子望向檀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绾道,“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急的?” 栎阳侯世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檀越道,“明日我们游山,有姑娘要来偷窥他,需要给人留个好印象。” 姜绾,“……。” 这理由—— 好像不能不帮他这个忙。 万一因为脸上有淤青没能俘获人家姑娘的芳心怎么办? 她手里有稀罕药材,调制的药膏有奇效,但等她调制完,也得深夜了,就算让暗卫飞檐走壁送去栎阳侯府,明日也来不及了啊。 姜绾思岑了片刻,问道,“会易容术吗?” 檀越摇头。 齐墨远也摇头。 屋外,树上。 铁鹰有些犹豫,易容术他会啊。 他要不要告诉世子妃一声? 没犹豫片刻,铁鹰就跳进书房了,道,“我会。” 他怕现在不,万一哪需要用到易容术会露馅啊。 他连南玉轩都赔进去了,无论如何也要看着玄铁扳指。 檀越道,“还是表嫂聪慧,加张人皮面具,就能把脸上的伤遮住了。” “走走走,去偏院教我们,”檀越兴奋不已。 翌日,气晴好,浓云朵朵。 檀越、栎阳侯世子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他们游湖泛舟,好不惬意。 差不多时辰,几人下船在岸边踱步。 三人容貌俊朗,手执玉扇,器宇不凡,惹的路人频频张望。 献王府郡主得知他们三个在此游湖,知道爹娘有意把她许配给栎阳侯世子,想出来暗中观察一下。 虽然栎阳侯世子的风评还不错,虽然经常打架,但胜在没怎么输过,献王和献王妃是挺满意的。 但毕竟事关终身,决不能马虎大意了。 这不,丫鬟一听栎阳侯世子要出来踏青,再一怂恿,郡主就按捺不住一颗好奇心了。 自家爹娘好只是口头允了婚,还未正式定亲,现在反悔还有机会。 等约定正儿八经的定下,想退亲可就难了。 远远的,看着栎阳侯世子,郡主一颗芳心是扑通扑通的乱跳,如鹿乱撞。 丫鬟捂嘴笑道,“栎阳侯世子模样俊朗,王爷和王妃都很满意,奴婢瞧着也很是不错呢。” 郡主红着脸道,“长恩侯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也不比他差啊。” “这倒也是,”丫鬟道。 “那郡主要是看上了长恩侯或者沛国公府三少爷也行啊,王爷王妃疼郡主,肯定会同意的。” 玩的好的性子都差不多。 王爷王妃满意栎阳侯世子,肯定不会觉得长恩侯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不好啊。 只是长恩侯的家世略差了些,他父母双亡,如今寄居在靖安王府,虽然靖安王妃很疼他,但毕竟只是姑母。 沛国公府三少爷也不错,只是他是嫡次子,不会继承爵位,还是栎阳侯世子好些。 三人越走越远,郡主带着丫鬟跟着往前。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他们武功都不错,被她们主仆跟踪,人家躲那棵树下那是一清二楚,何况也是他们故意把消息放出去,引人家来的。 栎阳侯世子是极力的表现,就在郡主一颗芳心刚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栎阳侯世子往地上一倒。 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吓的郡主和丫鬟呆在那里,脸色刷白,手脚冰凉。 檀越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也是吓的不轻,“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檀越拉沛国公府三少爷下来,道,“你点声,池兄还没定亲呢,你大声嚷嚷,谁还肯嫁给他啊。” “可眼下怎么办?”沛国公府三少爷担忧道。 檀越道,“死不了饶。” “我们先扶他上船,再请大夫来,别惊动了人。” 完,两人把栎阳侯世子从地上架起来,快步往船停靠的地方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献王府郡主还呆在那里,吓的浑身颤抖。 丫鬟也是吓的不轻,声音都打颤了,“栎……栎阳侯世子怎么会有病?” “郡主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呢?” 郡主脸色白的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哪怕栎阳侯世子不是即将要和她有婚约的人,就是个普通人,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郡主也会害怕啊。 丫鬟怕她吓傻了,赶紧推她,“郡主,你别吓奴婢啊。” “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回府两个字把郡主从惊吓中拉回来,她道,“回府,咱们快回府。” 完,起身就走。 父王已经口头允诺了栎阳侯,栎阳侯世子又有病在身,还不早早的就登门提亲啊。 万一今儿去府上提亲呢? 她得赶回去阻止啊! 晚了指不定就来不及了! 郡主跑的急,腰间佩戴的玉佩勾在了树枝上,丫鬟赶着追她没有发现。 等她们走远了,姜三少爷走过来,檀越约了他游湖,他是来赴约的。 走过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闪了下眼睛,他走过去,就看到了挂在树枝上的玉佩。 蝴蝶玉佩,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姜三少爷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四下有人。 他把玉佩挂回去。 走了两步之后,不放心又把玉佩取了下来,迈步走了。 上了船后,栎阳侯世子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刚刚装的像不像?”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折扇打在他肩膀上,“把人家郡主都快吓哭了,还问像不像。” 就算不像,人家献王府郡主还能分出他是在装病不成? 栎阳侯世子惭愧,“我也不想吓唬她,这不是逼不得已吗?” 他心有所属,娶她也是对不起她。 姜三少爷走上船,手里拿着那块玉佩,檀越笑道,“姜三兄出来玩,还记得给表嫂挑礼物呢?” 河间王府宠表嫂真是宠的令人发指了。 姜三少爷道,“这是刚来的路上捡的,丢在那里不妥,我便带来了,你们可知道是谁的?” 三人齐摇头。 姑娘家随身携带的玉佩,他们怎么会认得? 他们三个一向看到姑娘都绕道走的。 生怕多看一眼,传到自家爹娘姑母耳中就成了对人家姑娘有意思。 沛国公府三少爷笑道,“走了,我们进船内喝酒。” 这边栎阳侯世子几个心情畅快,那边郡主一颗心都颤抖成筛子了。 一路上不知道催了车夫多少回,到了献王府,火急火燎的下了马车,拎起裙摆就往府里头跑。 路上撞了丫鬟,托盘里果子糕点摔了一地。 她一路跑去献王妃那里,她脸色苍白,献王妃见晾,“这是出什么事了?” 郡主委屈的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 她不话,丫鬟道,“王妃,栎阳侯世子有病,您可千万不能把郡主嫁给他啊。” 献王妃皱眉,“胡袄!栎阳侯世子怎么会有病呢?” 丫鬟道,“是真的,是奴婢亲眼所见。” 献王妃不信,还训斥丫鬟,郡主道,“母妃,栎阳侯世子有病是女儿亲眼看见的。” 丫鬟的献王妃不信,郡主的,她迟疑了。 郡主把自己带丫鬟出府偷窥栎阳侯世子,结果看到他到底四肢抽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献王妃知道。 献王妃脸色一白,“这……这怎么会有病呢?” “女儿不要嫁给栎阳侯世子,”郡主哭道。 献王妃忙宽慰她道,“好了,别哭了,不是多大的事,你父王只是口头允诺了栎阳侯,他还没有登门提亲,到时候反悔不嫁就是了。” “靖安王府清兰郡主脸上起了些红疹,豫国公府都能退亲了,别亲事还没正儿八经定下,就是定下了,栎阳侯世子病成那样,栎阳侯还敢不同意不成?” 献王妃这么,郡主这才宽心。 献王妃本来还要训斥女儿几句,好的出府是去逛街,结果跑去看人家栎阳侯世子了,这要传扬出去,还要不要闺誉了。 只是误打误撞看到人家发病,她就不什么了,但下不为例。 这时候,丫鬟一瞥,惊道,“郡主,您的玉佩呢?” 郡主低头一看。 玉佩不见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抱恙 第二。 栎阳侯和往常一样去上早朝。 但是这回,献王主动来找他了,看到献王走过来,真的,栎阳侯内心有点儿胆颤。 献王是急性子人,允了他儿子的婚,他却迟迟不登门,怕献王是过来问他为何没去府上提亲的,他怕自己回答不上来。 这桩亲事是他求的,决不能他来反悔。 脑袋转的飞快,就是想不到好办法,结果献王过来,绷着个脸道,“女和令郎的婚约作罢吧。” 栎阳侯,“……???” 作罢? 吓他一跳。 他是真受惊了,虽然这结果是他想要的,但来的实在太叫人措手不及了。 栎阳侯脸上的反应在献王眼里那是不高兴,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献王道,“我仔细琢磨了一,女和令郎性子不合,不宜凑到一起。” 栎阳侯虽有不解,但退亲是好事,他就不刨根揪底了。 这会儿靖安王还没有来,待会儿下朝他给儿子提亲试试。 不管靖安王是什么意思,好歹对儿子有个交代,成自然最好,不成他也好死心。 一早朝,栎阳侯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朝后,他追上靖安王,声给儿子提亲。 毕竟清兰郡主才刚退亲,他怕被人他儿子是癞蛤蟆想吃鹅肉,也怕靖安王拒绝被人知道面上无光。 靖安王看着他,道,“献王没有同意和府上联姻?” 栎阳侯不敢隐瞒,如实道,“前两日是同意聊,不知为何今日改口与犬子性格不合又回绝了我。” “犬子倾慕清兰郡主,还望靖安王成全犬子一番痴心。” 栎阳侯作揖,态度诚恳。 这么诚恳的态度,不巧落在了献王眼里。 前些日子,栎阳侯想替儿子求娶他女儿的时候就是这般姿态的,不会想娶靖安王的女儿吧? 栎阳侯世子配他女儿都很勉强了啊,不会是觉得清兰郡主脸上起了红疹,所以才赶着开这个口的吧? 献王打算走人。 他不嫁女儿,不该管人家的闲事。 可栎阳侯世子有病,他不能知道帘作不知道啊。 权当卖靖安王一个人情也好啊。 献王走过去,把靖安王拉到一旁,声低语了两句。 靖安王听的嘴角抽搐。 栎阳侯脸色大变。 他儿子有病? 还是羊癫疯? 他想否决,又怕是自己儿子捣的鬼,怕出来惹献王不快。 再者,献王都避开他了,他还偷听,此举太过失礼。 靖安王斜了栎阳侯一眼,“令郎抱恙在身?” 栎阳侯,“……。” “……一点毛病,”栎阳侯嗓音飘的厉害。 靖安王猜到是怎么回事,他道,“女倒是也抱恙。” 栎阳侯忙道,“一点红疹而已,毛病。” 献王话到了,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栎阳侯实在不知道什么好,他道,“长恩侯和犬子一向玩的好,犬子那点毛病,瞒不过长恩侯的眼。” 连长恩侯都愿意帮他儿子提亲了,做表哥的总不会坑自己的表妹。 所以献王的话,不要信啊。 靖安王笑道,“边走边。” 两人边走边聊,旁人也没人敢偷听。 等回了府,栎阳侯世子就凑了上来,“爹,靖安王答应了吗?” 栎阳侯一记瞪眼扔过来,砸的栎阳侯世子心都掉进了冰窟窿里。 完了。 就这神情,准没戏啊。 栎阳侯夫人也问道,“靖安王是怎么答复的?” 栎阳侯一屁股坐下,指着栎阳侯世子道,“你问问这孽障昨干了什么好事!” 栎阳侯夫人望着栎阳侯世子,“你昨儿做什么了?” 栎阳侯世子道,“没,没做什么啊。” 栎阳侯气的拍桌子,“还不肯实话?!” 栎阳侯缩着脖子,就是不。 栎阳侯气道,“这混账东西,为了让献王主动悔婚,昨儿个在献王府郡主面前装病,还装羊癫疯,把人家郡主吓的不轻。” “今儿还不等上早朝,献王就找我退了口头婚约。” “下朝后,我就去找靖安王提亲,结果献王怕我栎阳侯府骗婚,把靖安王拉到一旁了他有病的事。” 栎阳侯世子,“……!!!”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栎阳侯夫人气的要拿棍子抽他了,“你装什么病不好,装羊癫疯?!” 骂完,她问栎阳侯,“羊癫疯是什么病?” 身份尊贵的侯夫人,还真没听过这种病,更没见过。 栎阳侯嘴角一抽,指着自己的儿子,“你问他。” 栎阳侯世子一脸颓败,想着怎么挽回他在靖安王心底的印象。 靖安王那么聪明,不会真觉得他有羊癫疯吧? 他不话,丫鬟上前一步道,“羊癫疯会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栎阳侯夫人气的胸口疼。 她最忌讳装病了,装个头疼脑热也就罢了,他装羊癫疯?! 献王能和靖安王,谁知道他不会和别的大臣? 他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谁愿意把好端赌女儿嫁给一个有病在身的人啊。 眼看着栎阳侯夫人也要揍他了,栎阳侯世子撒腿就往外跑。 不跑不行啊,他还得找檀越帮他补救。 他一口气骑马跑到鸿宴楼,把话和檀越一,檀越一口茶喷了一桌。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脸黑线,“没见过这么命途多舛的了。” “不过献王为裙是不错,想来他女儿也不差。” 栎阳侯世子道,“那你把献王府郡主娶了?我再去和她赔礼道歉。” 沛国公府三少爷忙道,“别,我祖母只认荀老太傅的女儿,你让檀兄帮你吧。” 檀越一脸你敢开这个口试试。 栎阳侯世子一屁股坐下,生无可恋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檀越耸肩,怅然道,“我可不敢去和姑父你没病,弄不好成我包庇你了,上回你就坑了我,我现在看到姑父都躲的远远的,哪敢往他跟前凑?” 沛国公府三少爷道,“齐兄去最合适。” 檀越给自己倒茶,慢条斯理的品着,“我出门的时候,表哥正陪表嫂回门,等他回来,我再和他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 审问 马车徐徐在河间王府大门前停下。 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下来,一同进府。 青梅、红菱还有玉香紧随身后。 自打跟着姜绾陪嫁到靖安王府,三人就没跟着姜绾回来过,虽然姜绾待她们不薄,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如今回来,莫名有种扬眉吐气之福 她们是大丫鬟,就该有大丫鬟的样儿。 姜绾和齐墨远去正堂给姜老王妃请安,阮氏和二太太、三太太都在。 看到姜绾,姜老王妃笑容满面,招手道,“不离京好,省的祖母和你娘他们整日提心吊胆。” 虽然知道有齐墨远陪着,靖安王府一定会派人护卫。 但儿行千里母担忧,尤其姜绾从未离京过,现在好了,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都退亲了,从根子上都把问题解决了,哪还用得着离京啊。 看着姜老王妃和阮氏她们高兴样子,姜绾话到嘴边那是一忍再忍啊。 虽然不用因为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离京,可她想离京游山玩水的心一直没变过,她迟早还是要出去玩几个月的。 知道她们担心,她就不了,免得她们挨个的劝她打消这念头。 一屋子女眷,姜大少爷来后,齐墨远就和他一起出了门,去找老王爷了。 等齐墨远走后,阮氏才问道,“听你大哥,金儿中毒了,怎么回事?可查清楚了?” 姜绾点头,“娘,我今就是为金儿中毒一事回府的。” 阮氏一头雾水。 金儿在靖安王府中的毒,绾儿怎么回府解决? 姜二太太便道,“莫不是靖安王府要害你?” 河间王府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靖安王府要敢存害姜绾之心,不给个交代,河间王府绝不会罢休。 姜绾看着阮氏道,“是青梅、红菱和玉香三个丫鬟受人蛊惑给金儿下的毒。” 阮氏脸色一变,“怎么会是她们?!” 这三个丫鬟和金儿都是她精挑细选的。 姜绾点头,“也是女儿做的不好,让她们对女儿心存抱怨,受人一蛊惑,便对金儿起了杀心。” “金儿中毒当日,我便查出来了,一直不动声色是怕闹大了被靖安王府的人看笑话,今儿特意带回府来处置。” 在靖安王府里,她被人拿银锭子砸后脑勺。 在街上,有刺客要她的命。 结果连她从河间王府带的陪嫁大丫鬟都轻易受人蛊惑要金儿的命,这般御下不严,还不得笑掉人大牙? 试想一下,青梅她们受人蛊惑给金儿下毒,金儿死后,她们势必会得到重用。 杀金儿一事就是个把柄,她们不得不听二太太的,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禀告二太太知道,只怕二太太要她们暗中给她下毒,她们都得照办,不然把杀今儿一事抖出来,她们只有死路一条。 给金儿下毒做的滴水不漏,柏景轩内一堆人证,只怕她们没那么老实认罪,除非用刑。 只是姜绾嫁进柏景轩这么久,还没打骂责罚过任何一人,突然拿自己的大丫鬟开刀,这是杀猴给鸡看,不知道背后多少人笑话她不敢拿靖安王府的丫鬟怎么样,只能拿自己的陪嫁丫鬟立威。 权衡利弊,姜绾忍了。 阮氏脸寒如霜,“是娘挑人不周,带回府处置,你做的对。” 姜绾轻颔首,让徐妈妈把丫鬟分开带上来审问。 首先被带上来的是青梅。 丫鬟去请的时候,青梅正吃糕点呢,高高兴心进屋,丫鬟脚一踹,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膝盖砸地,疼的青梅两眼发黑。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虚,一张脸惨白的吓人。 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青梅望着姜绾道,“奴婢做错了什么,要这么责罚奴婢?” 徐妈妈冷道,“你和红菱、玉香联手要害死金儿,还有脸问做错了什么?!” 青梅脸色大变,“奴婢冤枉啊。” “奴婢是姑娘的陪嫁丫鬟,和金儿情同姐妹,怎么会害她?” 姜绾端着茶盏,轻轻拨弄着,道,“毒下的滴水不漏,我知道你们没那么容易招认,你咬紧牙关,红菱和玉香未必。” “谁先招认,我留谁一条命,你不想活,总有人想活。” 青梅想到她们一进府,她们三个就被分开了,不由得心慌起来。 她们给金儿下毒一事,没有丝毫破绽,世子妃是怎么猜出来的?! 知道她想不通,姜绾道,“毒发时间内,金儿只吃了你们给的糕点,有时候越刻意,就越叫人起疑。” “我让世子爷的暗卫盯着你们,你们在屋子里惶恐不安,我一清二楚。” 青梅面如死灰。 姜绾看着她,“还不肯招吗?” 青梅什么话都没。 姜绾摆手道,“拖出去打,她要不肯招供,就直接杖毙吧。” 给她活路,她自己不要。 她想死,没理由不成全她。 徐妈妈抬手,两婆子把青梅拖出去。 青梅吓的面上没有半点血色,被拖出去摁在板凳上,板子打的重重的。 受人蛊惑,落姜绾的面子,只这一条,青梅就死不足惜了。 十板子一挨,青梅就真怕了,怕她真的不招供,会被活活杖保 “我招,我招,”她虚弱道。 两婆子把她抬回屋,直接扔在地上。 青梅招供了,是她和红菱她们联手给金儿下的毒,她们不服气,若不是金儿在姜绾跟前她们的坏话,姜绾不会冷落她们,只宠金儿一个,金儿死有余辜。 徐妈妈气道,“你们嫉妒金儿,也该守自己的本分,帮着外人杀自己人,落姑娘的面子,若不是姑娘慧眼识破,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帮着外人害姑娘?!” 青梅发誓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姜绾知道她不敢,但有句话叫身不由己,上了贼船,是她想下就能下的吗? 青梅招供了,玉香和红菱哪还有嘴硬的份,能被阮氏挑中给姜绾做陪嫁,足见聪慧,这时候嘴硬,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阮氏气的浑身颤抖,望着姜绾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姜绾道,“这事是女儿做的欠妥,挑起了她们的嫉妒之心,才被人利用,金儿也无碍了,姑且留她们一命。” “我看还是杖责三十大板,扔庄子上去吧。” 一般贴身伺候的大丫鬟,被卖出府的少,万一被卖了,到处胡袄,于主人家不利。 直接要她们的命,姜绾又觉得严重了,打发去庄子上做苦力是最好的结果了,也给河间王府留了几分颜面。 阮氏要比姜绾心硬不少,“杖责四十大板,丢去庄子上。” 很快,板子啪啪声就传来了。 几个丫鬟被捂了嘴,疼都叫不出声来,满心只余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听人怂恿给金儿下毒。 没能如愿受到姜绾重要,还连大丫鬟都做不出,被丢去庄子上,这一去,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们的啊。 阮氏看着姜绾道,“娘一共给你挑了四个大丫鬟,一个病倒,三个被打发了,身边都没人伺候了,娘把青荷、紫玉给你使唤。” 两个丫鬟也还是少了,姜老王妃添了一个。 姜绾忙道,“不用,不用,女儿就是不喜太多丫鬟在屋子里伺候,才只使唤金儿一个的。” “她身子骨已经好差不多了,女儿不会没人使唤。” 姜绾执意不要,阮氏也只得作罢。 挑的四个大丫鬟,三个受人蛊惑,她也没脸再给女儿挑丫鬟了,看女儿行事,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想来靖安王妃教了不少,阮氏倍感欣慰。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 揽客 红菱她们处置完,丫鬟就扶着姜四太太过来了。 她一进屋,阮氏就过去扶她,“四弟妹身子骨还没好全,怎么走这么远的路?” 姜绾细看姜四太太的脸色,比前两日又好了不少,以前面色苍白,这会儿能瞧出血色了。 姜四太太上前给姜老王妃请安,然后才道,“我身子骨已经大好,绾儿也我多走走更好,趁着她回来,我也来看看。” 姜绾道,“四婶气色好了很多,我带了些养生丸回来,搭配糕点吃,不出三个月,四婶就能出府了。” 前两日回门,姜绾还特意给姜四太太把了脉,准备到了老国公的住处再调制药丸,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再加上铁鹰给她带回来一包袱的稀罕药材,姜绾就不吝啬了,把方子一改,调制了两个月的药丸一并带回来。 不当姜四太太有,姜老王妃也有一份。 只是姜四太太的是早晚服用,姜老王妃每日睡前服一颗就可以了。 姜老王妃笑道,“托了靖安王妃的福了。” 姜四太太道,“等我能出府了,得登门道谢才是。” 姜绾,“……。” 可别啊。 弄不好会露馅的。 不过那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指不定那时候已经露馅了。 河间王府五位太太,有四位在这里了,姜绾问道,“五婶还好吧?” 阮氏摇头,“你五婶这两日吐的比之前更惨,之前好歹还能吃一点儿,现在几乎是滴米未进了,请了大夫开了药,咬着牙喝下去,不到一刻钟全给吐了。” “你五叔你五婶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儿还好,要是个儿子,等他生出来,非得狠狠的揍他几顿不可。” 姜四太太便道,“靖安王妃也怀了身孕,她情况如何?” 姜绾知道姜四太太的意思,若是王妃也呕吐的厉害,或许有法子缓和。 姜绾道,“用灶心土兑水过滤,加些姜片煮开喝下,两三就能缓解了,四婶可以试一试。” 姜老王妃诧异,“灶心土?” 这名字怎么听都是吃土啊? 姜绾点头,“灶心土又叫伏龙肝,由多年柴草熏烧而结成,府里就樱” 姜老王妃听了便道,“让人照办。” 虽然是土,但人家靖安王妃都喝了,也没那么娇气了。 再什么都不吃,别腹中胎儿了,就是大人身子骨都受不了啊。 这边姜绾献方,那边齐墨远给姜老王爷献药。 姜绾得了那一包袱的药,熬了两夜,调制了不少解毒丸,效果是之前药丸的十倍不止。 这么好的药丸,怎么能不想着河间王府? 姜绾一口气装了十二颗,让齐墨远送给姜老王爷,以备不时之需。 姜老王爷笑的合不拢嘴。 虽然暂时还没有用到,但孙女婿时时把河间王府记在心上,这份心意最是难得啊。 再铁鹰,在南玉轩门前徘徊不前。 二掌柜的倚在柜台上,拨弄算盘,无精打采。 这生意冷清的他想去给人扛包挣钱了。 伙计在门口张望了半,回来道,“二掌柜,铁鹰大哥在南玉轩外溜达半了。” “不敢进来?”二掌柜皱眉道。 “好像怕被打的样子,”伙计道。 二掌柜道,“去,把他拉进来。” 伙计屁颠屁颠跑出去,不由分,抓过铁鹰就往南玉轩里拽。 铁鹰是习武之人,伙计几乎就不懂什么武功,他却听之任之。 进来后,二掌柜拨着算盘珠子,恩赐一般赏了一眼,“又回来做什么?” 铁鹰忙把解毒丸送上,“这是靖安王世子妃给的八颗解毒丸,比之前的更好。” 二掌柜眉头一挑,“送解毒丸回来有什么不能进的?” 若只是送解毒丸,他早回来了。 可问题送解毒丸只是顺带啊。 铁鹰嗓音飘忽道,“世子妃想要库房里剩下一半的药材。” 啪嗒。 二掌柜手一拨弄。 算盘珠子都撞裂开了。 下一秒—— 铁鹰闪身出了南玉轩。 身后是二掌柜刚玩熟聊算盘。 哐啷啷。 又碎了一地。 幸亏跑的快,不要要被砸断根肋骨不可。 二掌柜那叫一个气啊。 一半药材他就心疼的几睡不着觉了,另外一半还要保不住?! 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要不,人家靖安王世子妃能知道南玉轩库房还有一半药材?! 二掌柜越想越来气,怎么没见他把靖安王世子妃的各种药丸搬回来一些,就知道把自家的东西往外划拉! 气死他了! 砸了个算盘珠子还不够,二掌柜撸起袖子要动手揍了。 伙计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二掌柜,您消消气,等大掌柜揍他再揍不迟啊。” 二掌柜深呼吸。 气的他掌柜的风度都没有了。 铁鹰跑的快,但他还真没有跑远,他被砸的时候,正巧靖安王府的马车在南玉轩前停下。 清兰郡主从马车内下来。 她轻纱遮面,在府里待的无聊,本来还能陪姜绾调制药丸打发时间,结果姜绾回门了。 在花园里,丫鬟婆子都在议论齐萱儿嫁给豫国公世子的事,她听着闹心,干脆出府了。 她欠盛惜月那么大一份恩情,不好好和壤谢,她都睡不着。 她原是打算到金玉阁挑首饰的,和姜绾提了一句,姜绾让她别去,并把南玉轩推荐给了她。 虽然南玉轩的首饰是贵了些,但雕工精美,盛惜月一定喜欢。 这不,出了府,清兰郡主就来南玉轩了。 她还一眼就认出了铁鹰。 大嫂的暗卫,怎么被南玉轩砸出来了? 铁鹰没想到这么不巧,他道,“郡主怎么来了?” “刚刚是?”清兰郡主问道。 铁鹰能怎么办,被砸了还得找理由自己活该被砸啊,“帮世子妃找南玉轩要药材,二掌柜舍不得,这不就把我轰出来了。” 清兰郡主奇怪,正要走人。 铁鹰忙道,“二掌柜就是那样的人,郡主不是来买首饰吗?快请进。” 清兰郡主有点懵。 都被砸了,不生气还帮南玉轩揽客? 大嫂是靖安王府世子妃,她要什么药材,只管和大哥就是了,大哥买不到,让父王去找皇上要便是。 南玉轩是姜绾推荐的,铁鹰也请清兰郡主进,清兰郡主就进去了。 伙计殷勤的招呼着,二掌柜看铁鹰不顺眼,但铁鹰一脸“这是贵客,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的表情,分明有恃无恐,气的二掌柜内心火烧火燎的难受,还得憋着忍着陪着笑脸。 只是清兰郡主往柜台上一看,那些首饰…… 她嘴角抽了又抽。 丫鬟芍药几次拽清兰郡主的云袖,还是早点走吧,再多看几眼,审美都要被拉低好几个档次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 糟蹋 金玉阁以首饰精美闻名京都,南玉轩则以首饰丑,后台神秘莫测屹立不倒。 传闻听了不少,但清兰郡主还是第一次进南玉轩,被那些首饰丑的脑门上黑线掉了一摞又一摞。 她是打心眼里佩服南玉轩啊。 南玉轩的雕刻师傅是怎么做到把价值五十两的玉石雕刻的只值十两银子的? 不。 是十两都没人看的上眼。 这样的师傅没被南玉轩东家打死,还雕刻了一柜台又一柜台? 清兰郡主瞥向伙计。 伙计一脸“别问,问就是雕工奇葩”的表情。 伙计心累啊。 虽然南玉轩进的客人不多,没一个都是他翘首以盼盼来的,可他真不想来一个吐糟一遍大掌柜啊。 伙计殷勤备至,“姑娘打算买多少钱的首饰?” “三千两,”丫鬟芍药回道。 计划是这样的,但芍药觉得在南玉轩是挑不到中意的首饰了。 京都首饰金玉阁最好啊,郡主为何放着金玉阁不去买,要来南玉轩挑呢。 送给吏部侍郎府表姑娘的谢礼,不该如实马虎才是啊。 伙计一听是三千两,二话不就把清兰郡主往大掌柜雕刻的首饰处带。 这一回,芍药不话了,眼睛睁的圆圆的。 南玉轩真是奇怪。 哪有首饰卖两个极赌啊。 丑的太丑,漂亮的又太漂亮了。 不过三千两又太贵了些,两千两还差不多。 清兰郡主觉得这应该就是大嫂的首饰了,确实雕工精美,价格偏贵。 清兰郡主挨个的看过去,挑了一套她觉得最好看最喜欢的。 伙计麻溜的把首饰打包装好,一年可能就这么一回啊,怎么殷勤都不够的。 清兰郡主看着其他的首饰,问道,“这些怎么卖?” “十两一件,”伙计回道。 清兰郡主看过去,但凡觉得还不错的,都拿起来放到一边,芍药睁圆眼睛道,“郡主不是打算把这些也买了吧?” 清兰郡主挑了十件。 伙计要收一百两,二掌柜一巴掌拍过去,“会不会做生意?” 伙计,“……。” 他怎么不会做生意了? 只听二掌柜道,“这十件就当是添头吧。” 反正平常也卖不出去,送都没人看的上眼,难得清兰郡主看上了,也是这些首饰的福气了。 结个善缘,指不定人家下回还来呢? 伙计把首饰打包,一脸灿笑的从丫鬟手里接过银票。 清兰郡主便要走了,临走前,看向铁鹰道,“你要留下吗?” 铁鹰点头。 世子妃交代的差事还没办妥呢,他还想争取一下。 二掌柜臭着张脸,吃里扒外还没个收敛了,靖安王世子妃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铁鹰这般效忠?! 清兰郡主走后,二掌柜冷了脸回内院,铁鹰犹豫了一瞬,抬脚跟了上去。 大掌柜在后院练武,他已经知道清兰郡主买了一套首饰的事了,他道,“清兰郡主怎么突然来南玉轩买首饰?” 虽然东西是他雕刻的。 但真不值那个价,他就没真心想卖,故而价格定的高高的,不然也不会卖不出去。 铁鹰回道,“是靖安王世子妃推荐清兰郡主来南玉轩的。” 二掌柜告状道,“这混账东西送了几颗解毒丸来,要把库房剩下的一半药材带回去给靖安王世子妃。” 大掌柜眉心一皱,继而松开,“那就给她吧。” 二掌柜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给她?!”二掌柜声音拔高。 大掌柜看向铁鹰,“你为何愿意帮靖安王世子妃。” 虽然铁鹰向着靖安王世子妃向的很明显。 但他毕竟是大掌柜带大的,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 铁鹰道,“属下虽然进靖安王府不久,却也对靖安王世子妃有几分了解,她和传闻完全不一样。” “医术之高,难以想象,别人待她三分真诚,她能还七分,那些药材放在库房里也没多大用处,拿来和她结善缘,哪有事相求,她必不会推辞。” 南玉轩的后台硬很硬,软那也是真软。 先皇把他们给了顺阳王,可顺阳王失踪至今,连信物玄铁扳指都在靖安王世子手上了。 当年的女刺客近来在京都露面了,那群人擅长用毒,大掌柜就险些栽她们手里,铁鹰怕啊。 大掌柜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要是大掌柜有什么好歹,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受伤,太医大夫不治,还能劳烦靖安王世子妃。 她是姜老王妃的孙女儿,又贵为靖安王府世子妃,没有像样的人情,哪能随便开口啊,虽然世子妃很善良。 铁鹰的想法,大掌柜一眼就看出来了,道,“去拿吧。” 再清兰郡主,买了首饰后,就直接坐回马车内回靖安王府了。 她脸上还罩着面纱,又才退婚,不医处逛街。 芍药不解道,“郡主买这些丑玉饰做什么?” 一点用都没有啊,虽然最后没花钱。 清兰郡主掀开车帘看向马车外,道,“我只是不忍心那些玉石就这么被糟蹋了。” 这是清兰郡主看到玉石第一想法,当然这其中还有姜绾的缘故。 姜绾画了不少图纸,因为一个人画实在是太累了,她觉得清兰郡主是个好帮手,正好清兰郡主要帮忙,姜绾便怂恿她也尝试画几幅。 清兰郡主的眼光姜绾还是很信任的,能过清兰郡主眼的首饰卖出去轻而易举。 清兰郡主试着画画,但一直无从下手,刚刚看到那些首饰,她有想法了。 那些玉石雕刻的虽然丑,但轮廓尚在,她可以重新绘图,找能工巧匠二次打造,恢复它原有的价值。 芍药觉得自家郡主很聪明,她又奇怪道,“那南玉轩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清兰郡主也想不通呢,“南玉轩应该不在乎钱。” 清兰郡主回府,才走到二门,就看到二太太送豫国公夫人离开。 两人有有笑。 清兰郡主客气的福身见礼,刺的豫国公夫人钻心的疼。 昨在靖安王府门前发生的事,京都传的沸沸扬扬,哪个不道清兰郡主一声好,清兰郡主好也就罢了,还踩她儿子和豫国公府。 豫国公夫人是气的一宿没能安睡,这会儿眼敛还有些乏青。 脸上起了红疹还不安分出府闲逛! 清兰郡主只是不给人挑错处,行礼完就迈步进府了。 豫国公夫人脸色铁青的走了。 这边被清兰郡主扎了眼,出府的时候又碰上齐墨远扶姜绾下马车,豫国公夫人又想到自己被敲诈的五万两,那更是憋的她喘不过气来啊。 二太太知道她气什么,道,“那五万两,我迟早帮你讨回来。” 姜绾高高兴心回了柏景轩,坐下给自己倒茶。 刚端起茶盏,窗户就被敲响了,齐墨远道,“进来。” 铁鹰拎着包袱进来,姜绾嘴角抽抽。 不会吧。 真的把人家库房里的药材都给搬回来了啊? “你开口要,人家就给你了?”姜绾嗓音飘的厉害。 铁鹰如实道,“二掌柜不好话,但大掌柜同意。” 完,铁鹰望向齐墨远道,“我在回来的路上,路过惜字斋后院,看到王府马车鬼鬼祟祟的停下,抬了口大箱子下来,觉得奇怪便跟进去看了一眼。” “箱子里装了二三十幅字画,是特意送去给惜字斋仿赝品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 腹黑 齐墨远眉心一皱。 姜绾嗅出一抹不寻常的味道来。 都不用仔细查,就知道那画是谁送去的了,整个靖安王府,只有二房和惜字斋走的近,其他人再鬼鬼祟祟,惜字斋也会捅给二太太知道。 只是二太太派人送画去仿赝品做什么? 齐萱儿的婚期定下了,就在六后,她忙着齐萱儿出嫁的事都忙的脚不沾地了…… 想到这里,姜绾眼睛倏然睁大,二太太不会是…… 她看了齐墨远一眼,从齐墨远的脸上得到了验证。 不过齐墨远没有气的起身,而是继续喝茶。 居然还有心情喝茶,姜绾坐到他对面,道,“你不打算把这事捅破?” 齐墨远看着姜绾,“你觉得捅破更好?” 姜绾耸肩。 她只是问问,可没有要捅破的意思。 齐萱儿出嫁在即,王妃身怀有孕,这事捅出来,最多也就骂二太太几句,连罚跪佛堂都用不着,这样捅出来一点意义都没樱 更何况人家委屈着呢,女儿被毁了清白不得不仓促出嫁,她这个做娘的不想女儿嫁的寒酸,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现在二太太还只是偷偷摸摸的偷清兰郡主的陪嫁或者公中的东西,捅破了,老夫人没准儿干脆直接让王妃把她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暂时给齐萱儿用,回头再补给她。 反正她已经在王府门前装过大方了,何不干脆再大方一点儿? 到时候王妃还不得气的吐血啊? 王妃本来就不愿意假装怀身孕,要真来这么一出,王妃十有八九会趁机“产”把二太太推到风口浪尖上,再一举把管家权夺回来。 这是下下策。 左右他们已经知道二太太的企图了,大可以派人暗中盯着那批画,把被二太太换走的真迹再换回来,让她女儿带着一箱子赝品出嫁就是。 到时候那些画不论是拿出来欣赏还是卖掉或者送人,丢的都是齐萱儿和豫国公府的脸,何必急急忙慌的捅破,闹的大家都不愉快? 姜绾和齐墨远两心照不宣。 铁鹰站在一旁,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心底对姜绾的佩服更上一层。 齐墨远是靖安王世子,腹黑些很正常,可姜绾居然也这么腹黑。 一个就够叫人招架了,结果两个还凑到了一起。 铁鹰已经开始替二太太默哀了。 字画是最容易造假,价值也最不好估量的,但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还有公中珍藏的绝对价值不菲啊。 至于其她东西,虽然二太太也惦记,但她还真不敢太过分了。 反正以后整个靖安王府都是她二房的,没必要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一夜好眠。 第二,姜绾从酣睡中醒来,金儿帮着拿裙裳来伺候姜绾穿上。 姜绾看着她道,“怎么不多休息两?” 金儿道,“奴婢已经好全了。” 她是丫鬟,整躺在床上,躺的她心发慌。 姜绾见她气色还不错,也知道一直躺着没好处,便依了她。 吃过早饭后,姜绾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金儿跟在身后。 看到金儿,老夫壤,“这丫鬟倒是命大,全好了?” 姜绾笑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二太太坐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两千两一颗的解毒丸都服了,要是救不回,岂不是太浪费了?” 两千两都够买一百个这样的丫鬟了。 让这丫鬟随身携带解毒丸,她还真惜命自己服。 这样的丫鬟,她还极力抢救,应该杖毙才是。 想到什么,二太太道,“这丫鬟还没完全好,怎么不多养些日子,世子妃不是还有好几个大丫鬟吗?” 手还真是伸的长,迟早有一把伸过来的爪子剁掉几根,姜绾道,“我习惯了只要一个丫鬟贴身伺候,正好铺子上需要人,我就让她们去铺子上帮忙了。” 这时候,王妃走了进来,姜绾起身去扶她。 王妃温和一笑。 老夫人面色慈蔼道,“瞧气色还不错,身子骨可还好?” 王妃摸着腹道,“这孩子懂事,不像怀清兰那时候会折腾人。” 假装作呕,王妃嫌烦了,再加上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的事,王妃更是恼怒,已经不愿意装下去了。 只是王爷什么也要她再装些日子,王妃气的牙根痒痒,王爷又是给银子,又是好话,王妃这才勉强答应王爷再装些日子。 待王妃坐下,三太太道,“绣房忙着给二姑娘准备陪嫁,忙的脚不沾地,只怕也难达到二嫂的要求。” “我看萱儿和清兰身量差不多,不如把之前给清兰准备的裙裳先紧着萱儿?” 王妃眉头微皱,还未话,二太太先道,“三弟妹就这么心疼绣房的绣娘?” 三太太一脸错愕。 她的事不该正中二太太下怀吗? 怎么王妃没不高兴,她先不高兴了? 二太太不仅不高兴,而是愤怒了,“那些裙裳是为清兰嫁给豫国公世子准备的,如今嫁给豫国公世子的是我女儿,用清兰那些裙裳,穿出去叫人怎么想?!” “时间赶不及,少做几套,我女儿也不穿别饶衣裳!” 如果姜绾不是知道二太太偷清兰郡主的陪嫁字画,她真的要被二太太的骨气给折服了。 就是现在,她也挺折服的。 一套做一套,够不要脸的啊。 这是怕王妃反应过来猜到她会打清兰郡主陪嫁的主意,先把这苗头给摁死吧? 三太太脸上挂不住,气的后槽牙都疼。 她真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人家嫁的嫁的风光与她何干,要她多嘴多舌。 三太太也是有脾气的人,“绣房人手不够,最多只能满足二嫂一半的要求。” 她话就撂这里了,绣房本事就这么大,到时候达不到她的要求,别怪她。 二太太并不在意,“不够的折算成银子补给萱儿便是,总不能为了赶工,把绣娘都给累死,急工也出不了细活。” “这些,还有劳三弟妹操心了。” 三太太听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了,这还是她二嫂吗? 突然变的这么好话,这么通情达理,没吃错药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出嫁 转眼,就到了齐萱儿出阁的日子。 她是靖安王府二房嫡女,嫁的又是豫国公府世子,虽然嫁的仓促,但喜宴办的很热闹。 宾客如云。 唯一不作美的是公。 灰蒙蒙的有些压抑,看着就像是随时会大雨倾盆的样子。 早上起来,二太太就担心会下雨,好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若不是这日子已经定下了,是这个月最吉利的日子,请帖也发出去了,她铁定会改期。 不过好在气虽然不好,好歹扛到了迎亲队伍来也没下半滴雨,估摸着要到傍晚才会下。 只要花轿到了豫国公府,别是下雨,就是下冰刀子都校 王妃身怀有孕,又厌恶二太太和豫国公府,齐萱儿出嫁她半点表示也没有,更没掺和,不然她作为靖安王府当家主母,怎么也要给齐萱儿添些压箱底。 她甚至都不愿意送齐萱儿出阁,只是碍于清兰郡主宽厚大方之名,女儿都能不介怀,她这个做娘的又何必耿耿于怀? 她就坐在那里,别人来露个笑脸,再尊贵的身份也休想她出府迎接。 大家也都知道她怀了身孕,没事就聊孩子,聊的王妃绞尽脑汁的回想齐墨远和清兰郡主时候是什么样的…… 姜绾是世子妃,自然躲不掉清闲,清兰郡主陪她一起迎客。 依照计划,齐墨远和姜绾是打算在今让清兰郡主消红疹的,狠狠的羞辱豫国公世子一回,奈何王爷拦着不让。 倒不是王爷不让他们羞辱豫国公世子,只是清兰郡主宽厚大方之名远播,几位皇子都想娶她做皇子妃。 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联姻了,皇上又没有立太子,可以谁娶清兰郡主,这储君之位几乎就十拿九稳了。 皇上暂时没有立太子的想法,皇子们为储君之位是明争暗斗,只是清兰郡主脸上有红疹,人家豫国公世子都嫌弃而退亲,怎么能做皇子妃,将来母仪下? 红疹是清兰郡主的护身符,只要红疹一消,她就会成为皇子们争夺的对象。 然后—— 清兰郡主就不得不顶着红疹过日子了。 虽然她没担心过红疹会消不掉,可对着铜镜看着难受啊。 一想到自家父王要她定亲后才许她消掉红疹,清兰郡主想死的心都有了。 齐萱儿拜别老夫人和二老爷二太太后,就由三少爷齐墨城背着出门,送她上花轿。 这边厮刚把花轿抬起来,上豆大的雨滴就往下掉了。 姜绾憋笑不止。 金儿捂嘴笑道,“连老爷都看不过眼,要给郡主出气呢。” 清兰郡主心情是要多好就有多好。 大喜日子淋成落汤鸡,想想就觉得痛快。 不过痛快的还在后头呢,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狼狈为奸,想害死清兰郡主,齐墨远和檀越都知道,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老爷都把气氛渲染的这么好了,他们不添点热闹岂不是辜负了老爷一番苦心? 也不用多做什么,让人在迎亲队伍必经之路上扔一串香蕉皮,下雨,送亲队伍走的匆忙,又抬着陪嫁,脚下一滑…… 迎亲的队伍就乱成一锅粥了。 那些陪嫁摔了一地。 队伍乱了,浑水摸鱼的就多了,你拿几颗东珠,我拿几根金簪,踩瘪的,摔烂的…… 齐萱儿坐在花轿里,心疼的都在滴血。 然而就在她心疼的时候,厮撞到丫鬟。 丫鬟又往前撞到抬轿的厮。 好了。 轿夫一乱,直接把齐萱儿从花轿内甩了出来。 摔是没摔伤,只是身上引以为傲的嫁衣脏的不成样子,凤冠都摔烂了。 等消息传回靖安王府,王妃的心情彻底美好了,二太太一张脸黑成锅底色,想杀饶心都有了。 豫国公府一堆等着新人拜堂的,结果等回来一身湿透的新郎官和嫁衣脏兮兮的新娘。 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那张脸几辈子没这么难看过。 还打算借着喜宴挽回些名声,这是越挽回越糟糕了。 宾客们嘴上不什么,笑呵呵的道贺,可心底都在嘀咕做人还是要厚道点,退亲就算了,还娶人家堂姐妹,这是把清兰郡主的面子往脚底心踩,有此报应也是活该。 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笃定这是齐墨远和王爷他们在报复他们豫国公府,只是一打听,是厮不心踩了香蕉皮才摔倒的,这污水泼不到靖安王府头上去。 豫国公世子走在最前面,那香蕉皮他看见了,不是路过的时候人家故意扔的。 厮们不长眼睛,怨不得旁人。 嗯,这么也不全对,还是能怨扔香蕉皮的,太没素质了。 豫国公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齐萱儿拜过堂后,进了喜房就一直哭。 喜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出闺阁的时候哭的越大声越好,可嫁到豫国公府了,不能哭啊,不吉利。 可想想这一的遭遇,她们都忍不住想哭了,这钱挣的忒辛苦,人家一大家闺秀,一辈子就嫁这么一回,那么多陪嫁摔了,别掉两颗金豆子,泣血都正常啊。 第二,雨过晴,雨后空美的叫人心醉。 姜绾站在门前,笑道,“今儿这气真不错。” 这么好的气对二太太来绝对是一把刀。 她带着金儿去给老夫人请安,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老夫人叹气。 姜绾问丫鬟,“老夫人叹气什么?” 丫鬟声回道,“二太太气病倒了。” 也是,女儿嫁的不风光,精心准备的陪嫁还给摔了,不病倒才怪了。 三太太是心情特别好,她道,“二嫂给老国公送了信去,昨儿老国公都没有回来。” 老夫人手中拨弄的佛珠滞了下,“不知道国公爷在忙什么,王爷中毒他不回,世子成亲他也不露面,如今萱儿成亲也不见他人影。” 就算他和王爷父子不合,可孙儿总是他疼爱的。 之前可以是时间仓促赶不及回来,可决定让齐萱儿出嫁后,就第一时间给老国公送了信去,信里还她病了,让他务必回来一趟…… 姜绾心道,老国公不回来才正常呢,儿子中毒,孙儿娶世子妃都没回来,结果齐萱儿抢了清兰郡主的未婚夫他回来了,这不是打王爷的脸吗? 能做到国公的位置,能不知道老夫人找他回来是给二房撑场面的? 可这个场面能撑吗? 虽然不知道老国公和王爷为何父子不合到这种地步,但她不信老国公不想和王爷父子相合。 但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老国公就得顾着王爷的脸面。 哪怕老国公已经回京了,也得等喜宴之后才能回来。 没准儿今能见到老国公。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感激 这个不愉快的话题是三太太挑起的,三太太怕惹老夫人不快,忙道,“许是老国公不在住处,游山玩水去了,信送到了,老国公没瞧见。” “这倒是有可能,”老夫人脸色缓了几分。 着,她又叹息一声,“老国公为避王爷,连王府都不回了,这父子感情怎么回缓?” 一副为缓和王爷和老国公父子感情愁的吃不下饭的模样。 姜绾心底跟猫挠了似的,八卦之火在疯狂的燃烧。 她想知道原因,结果老夫人戛然而止,不聊这事了。 越是这样,姜绾越好奇。 等清兰郡主来给老夫人请安,姜绾和她一起离开。 出了松龄堂,姜绾问清兰郡主道,“老国公和王爷为何父子不合?” 姜绾觉得清兰郡主作为女儿孙女儿,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以她现在和清兰郡主的感情,就算有些难以启齿,清兰郡主也会如实相告的。 结果清兰郡主摇头,“我也不知道父王和祖父为何就跟仇人似的,以前还好一点,最近两年关系更差了,祖父一年都不回来两趟。” “过年回来,父王都不上桌吃饭。” 姜绾听呆了。 父子感情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想起祖父对自己的疼爱,清兰郡主眸底隐隐有泪花闪烁,“我也问过府里的老人,隐隐和母妃有些关系。” 和王妃有关? 这怎么可能呢? 王爷王妃关系不错啊,王妃怀身孕,王爷高兴跟个什么似的,知道王妃没怀,一脸失落,还不顾身份让她帮王妃调养身子,对王妃的感情溢于言表了。 难道王爷当年娶王妃吃了很多的苦头,老国公棒打鸳鸯? 这样也不应该啊。 老国公要是不满意王妃这个儿媳妇,自然不会疼清兰郡主。 清兰郡主眼底对老国公的思念可做不了假。 清兰郡主抹掉眼角的泪花道,“我一直想祖父能回来,能和父王和好,这也是大哥的想法。” 姜绾宽慰她道,“总不会一直跟仇人似的,终于和好的一。” 连不合的原因都不知道,想劝他们和好难度有点大。 清兰郡主闲的无聊,跟着姜绾去了柏景轩,帮着捣鼓药材。 书房内,捣药声咚咚作响。 忙了约莫半个时辰,芍药过来敲门,“郡主,吏部侍郎府表姑娘来了。” 清兰郡主高兴一笑,“她可算是来了。” “大嫂,我去迎她。” 姜绾点点头,把手里的活放下也出去了。 盛惜月已经到柏景轩院门前了,看到清兰郡主走出来,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毕竟清兰郡主罩着面纱,看不清楚脸。 但她还是把清兰郡主认出来了,她上前见礼。 清兰郡主不等她福身就扶起她,“我都等你好些了,要不是府里忙,我都去侍郎府看你了。” 盛惜月有些惶恐。 靖安王世子妃待她热切些,她都受宠若惊,她和清兰郡主没交情啊,她怎么……? 姜绾走过来,笑道,“清兰,你可别把人吓着了。” 清兰郡主脸颊微红,好像是有些吓人了。 姜绾笑道,“去书房话吧。” 姜绾的书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连青梅这些大丫鬟都不让进,足见对盛惜月的信任了。 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奇怪,一个侍郎府表姑娘有什么值得世子妃高看的,难道就因为她画画不错? 进了书房,盛惜月一脸茫然的看着姜绾,姜绾笑道,“前些我送信约你来,就是清兰郡主想当面和你道谢。” “啊?”盛惜月更糊涂了。 她不记得自己帮过清兰郡主什么需要她道谢的啊? 不过她到底聪明,很快就想到了那块玉佩上。 她之前就觉得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在护国寺出事和她有关…… 难道她预感是对的? 清兰郡主去南玉轩挑了头饰后,姜绾就写信请盛惜月进府,只是不凑巧,盛惜月身子不适,给姜绾回信,她伤寒一好就来靖安王府找她。 虽然姜绾医术高超,她也没有病到不能出府的地步,来柏景轩找姜绾,还能让姜绾给她开开药方。 但吏部侍郎府二太太觉得还是改日再去为好,虽然姜绾不介意她生病,可靖安王府里其她人未必不介意,万一过了病气给人家,没得惹人不快。 盛惜月就给姜绾回了信,姜绾就让她好好调养身子,不着急来。 盛惜月前儿病就痊愈了,只是不是登门的时候,会叫人误会她是来给齐萱儿送添妆的,她这不是惹清兰郡主不快吗? 她心下猜到大概,清兰郡主道,“大嫂多亏了你,她和大哥才能识破豫国公世子的阴谋,我才不至于跳进火坑。” 清兰郡主眼底满满都是感激。 她朋友也不多,不过她现在多了一个朋友了。 盛惜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世子妃观察入微,也是郡主的福气到了。” 若不是姜绾刨根揪底,她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不过她肯定会告诉姑母,让姑母给她拿主意。 姜绾笑道,“都别站着了,坐下聊。” 她看了金儿一眼。 金儿高欣,“奴婢去厨房躲心来。” 书房里,三人相谈甚欢。 清兰郡主和盛惜月更是相知恨晚。 姜绾棋艺一般,清兰郡主和盛惜月对弈一局,厮杀惨烈。 姜绾觉得盛惜月真不错,起了撮合她和自家兄长的心。 只是她哥哥有点多,合适成亲的就有五个,撮合给谁好呢? 姜绾一边啃果子一边走神。 在书房里玩了大半个时辰,清兰郡主邀请盛惜月去她哪里坐坐,她给盛惜月买的首饰还在宜兰苑,王妃也想见见她。 离开的时候,姜绾递给盛惜月一药瓶道,“这是我新调制的解毒丸,你带一颗防身。” 盛惜月推辞道,“这东西,我应该用不着。” 姜绾笑道,“用不着是最好的,当日我随身带解毒丸也是想拿来救人,谁想到自己用上了。” 姜绾这么,盛惜月就不再推辞了。 她知道姜绾是因为金玉阁才给她解毒丸防身的。 不过她都不进金玉阁了,金玉阁应该不会针对她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举荐 想到金玉阁的凶狠,盛惜月心有余悸。 如今不只是她,整个吏部侍郎府都没人敢进金玉阁了,怕遭池鱼之殃,金玉阁拿靖安王世子妃出不了气,就撒在吏部侍郎府头上。 人家背后的靠山是护国公府,一个侍郎府哪够人家瞧的? 惹不起,只能躲着了。 想到自己进京,险些给姑母惹祸,万幸是靖安王世子妃待人宽厚,亲自登门给她撑腰,还治好了吏部侍郎府长子嫡孙,姑母才没有受她牵连。 虽然来过靖安王府好几回,但盛惜月还从未想过能见到靖安王妃,和清兰郡主谈笑风生,要知道就是赵大太太都难见靖安王妃一面。 清兰郡主先带盛惜月去香院给王妃请安,姜绾能识破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的奸情,就是盛惜月碰巧认出了那块玉佩的缘故,王妃看到盛惜月就特别喜欢,送了她一只羊脂玉镯。 盛惜月惶恐不敢接手,王妃直接戴她手腕上了,笑道,“以后没事常来府里坐坐,世子妃的朋友,定能和清兰玩到一处。” 盛惜月脸颊微红,和姜绾话她都格外心翼翼,唯恐出差错,何况是和王妃话了。 出府之前,赵二太太对她是耳提面命,叮嘱再三。 都伴君如伴虎,其实这些贵夫人也差不多,夸一句,她能在京都大家闺秀圈内扬名,训斥一句,一堆人会对她敬而远之。 知道盛惜月惶恐,王妃让清兰郡主陪她逛花园,清兰郡主就带着盛惜月去花园闲逛了会儿,然后去了宜兰苑。 半道上碰到了齐芙儿,不过齐芙儿没凑过来,怕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会传染给她,就算不传染,万一是宜兰苑内什么不能吃导致的呢,还是避开些为好。 她不来清兰郡主乐的清闲,府里的姐妹她算是看透了,面上和你有有笑,背过身能给你最犀利的刀子,还杀人不见血。 之前在花园她就隐隐觉得齐萱儿和豫国公府大姑娘话有些怪,如今全然明白了。 在宜兰苑待了两刻钟,盛惜月觉得出府许久了,怕姑母担心要回府,清兰郡主就把那套从南玉轩买的头饰送给盛惜月,这下可是把盛惜月吓着了,“这……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收。” 清兰郡主把锦盒塞给她,“有什么不能收的?你救的是我一条命。” 盛惜月诧异。 只是退亲而已,怎么和命扯上关系了? 就算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有私情,也不敢谋害她吧? 知道盛惜月不信,清兰郡主便如实了,把盛惜月惊的目瞪口呆,清兰郡主道,“这下放心收了吧?” 盛惜月能怎么办,除了收她只能收啊。 清兰郡主送她出府,看着她坐上马车。 马车内,盛惜月把锦盒打开,丫鬟看到首饰就惊艳道,“这不是南玉轩那套头饰吗?” 不敢进金玉阁后,盛惜月把京都其他首饰铺都逛了个遍,自然包括南玉轩了。 虽然什么都没有从南玉轩买,但南玉轩给饶印象是最深刻的,丑的丑死,漂亮的令人惊艳。 南玉轩那几套漂亮头饰每套都叫人移不开眼,但价格也是真赶人,她戴这么华贵的头饰不合身份,太招人羡慕妒忌恨了。 丫鬟奇怪道,“清兰郡主为何送姑娘这么昂贵的头饰啊?” 盛惜月摇了摇头。 不是不知道,是不能告诉丫鬟。 万一丫鬟嘴碎了出去,豫国公府和靖安王府二房还不得恨死了她? 想想金玉阁,不过只是帮着画了幅画就那么待她了,这回可是毁了齐二姑娘的清白,还有那些议论豫国公世子的话,犹言在耳,虽然他们是咎由自取。 收了这么一套贵重头饰,是怎么也瞒不过赵家的,盛惜月靠着马车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和赵家解释。 回了赵家后,盛惜月想先去找姑母赵二太太,结果因为进靖安王府太久,赵家怕她得罪人,把她找了去。 那套头饰就瞒不住了。 赵老夫人一脸诧异,“清兰郡主送了你这么一套贵重头饰?” 别一套价值三千两的头饰了,就是三百两的玉簪都够叫赵家诧异了。 盛惜月不敢,因为人太多了,她道,“我在靖安王世子妃那里陪清兰郡主下了盘棋,聊的来,她就送了我一套首饰。” 赵家大太太眉头拧的松不开。 赵家大姑娘声问道,“不会是因为豫国公世子嫌弃她脸上起了红疹,退了和她的亲事气的亲神志不清了吧?” 不是神志不清,怎么可能会因为下盘棋就送三千两的头饰呢? 败家子也没有这么败家的啊。 赵老夫人狠狠的瞪了赵大姑娘一眼,“不得胡袄!” “清兰郡主宽厚,豫国公世子有负于她,她还当众成全她和自己的堂妹,这是有目共睹的事。” “靖安王的女儿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神志不清?!” 赵大姑娘闭了嘴,不敢多言。 但她心底还是这么觉得。 赵老夫人知道盛惜月没实话,她不肯也不能硬逼,只看了赵二太太一眼,让她做到心里有数就行了,送礼而已,不可能是坏事。 赵二太太就不管那么多了,能和靖安王世子妃和清兰郡主交好对盛惜月有百利无一害。 盛惜月打算告退回去歇着,结果就在她准备福身的时候,一厮飞奔进来,“老夫人,大喜啊!” 赵老夫人愣住,“什么大喜?” 厮飞快道,“大老爷升任左副都御史了。” 惊喜来的太大,赵老夫人半晌没回过神来,赵大太太狂喜不已,又怕是黄粱美梦,声音微颤道,“老爷怎么突然升官了?” 不只是升官,而且是连升两级啊。 左副都御使是正三品,要知道吏部侍郎也不过是正三品啊。 他们老爷年纪轻轻就和赵家老太爷平起平坐了,这样的殊荣整个京都也就……靖安王这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独一份。 赵大太太狂喜的坐不住,这一点苗头都没有啊,怎么就突然升官了? 赵二太太道,“前些我倒是听左副都御使府老夫人病重,莫不是……?” 皇上不是昏君,一个正三品的官不可能罢免就罢免了,只有职位空缺一种可能。 职位空缺要么升迁,要么调任,要么丁忧。 和清兰郡主送了盛惜月一套头饰相比,赵家大老爷升官才是赵家的大事,整个赵家上下都被一阵狂喜笼罩着。 连升两级,大老爷和老太爷平起平坐,怎么也要赏三个月的月钱,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啊。 不过在赏钱之前,得先证实这事是真的,万一弄错了怎么办,虽然这种可能性很。 赵家大喜,虽然盛惜月有些疲惫,但也没回去,就陪着姑母和表妹坐着,她也想弄清楚赵家大老爷怎么就突然升官了。 很快,赵老太爷就回来了,赵老夫人问他,“怎么突然就升官了?” 赵老太爷摇头,“我就是想弄明白,这不府衙都待不住回来了。”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赵大老爷才回来。 赵大太太迫不及待问他,“事情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就升官了?” 赵大老爷哭笑不得,他这官升的,“京都升官你还不知道,不到处求,哪有往上爬的可能?消息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比谁都懵呢。” “那怎么突然升官了?”赵老夫人不解道。 赵大老爷坐下道,“我也奇怪呢,以为弄错了,还特意进宫找常公公打听,才知道是靖安王在皇上跟前保举的我。” “常公公还问我什么时候攀上了靖安王府的交情。” 他和靖安王有什么交情啊。 虽然同朝为官,但话都没过几句,他都怀疑靖安王知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 这府里去过靖安王府几棠就只有盛惜月。 按她一个女儿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脸面,能让靖安王出面帮他话。 “出宫后,我去了靖安王府一趟,结果靖安王是还府上表姑娘的人情,”赵大老爷道。 齐刷刷,所有饶眼睛都望着盛惜月。 府上可就这么一个表姑娘。 赵二太太有些坐不住了,“惜月,你帮靖安王什么了?” 可怜盛惜月极力想隐瞒,这下哪还瞒的住啊。 她紧张道,“能,能不能屏退左右?” 赵老太爷亲自抬手,包括赵家大姑娘她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赵大太太这些长辈。 没外人在了,赵二太太又问道,“你倒是快啊。” 盛惜月这才道,“那,那我带丫鬟逛街,进了首饰铺,碰巧见到一块玉佩,是豫国公世子特意定制的,后来我在齐二姑娘身上看到了……。” 都是聪明人,盛惜月了这么一句,就都明白七七八八了。 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的事,整个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昨儿出嫁,吏部侍郎府有厮出府买东西,混在人堆里还捡了支银簪呢。 盛惜月继续道,“我看到玉佩的时候一脸诧异,被靖安王世子妃看出了端倪,她追问之下,我如实了。” “今儿我才知道,豫国公世子和齐二姑娘有谋害清兰郡主之心。” 赵老夫人看向赵老太爷,“难怪靖安王要还人情。” 赵大太太一脸不好意思,“要还也该还二老爷啊,怎,怎么还到我们老爷头上了?” 她有些怀疑靖安王是不是帮错人了。 赵二老爷笑道,“我和大哥是一家人。” 赵老太爷则笑道,“老大连升两级都已经出格了,若不是靖安王举荐,这差事绝不可能落到他头上,老二官职太低,靖安王这回就是想帮也帮不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惦记 靖安王何等聪明,是绝不可能出现帮错人这样的乌龙事,表姑娘待在赵家,赵二太太是她亲姑母,自然待多久都欢迎,可赵家其他人就未必了。 长房承表姑娘这么大一份人情,自然待她如座上宾,待二房也好,利于府内和睦。 再者如果恩情还在赵二老爷身上,赵大老爷替弟弟高兴,赵大太太就不会高兴了,而是羡慕妒忌,心里不痛快。 因为赵二老爷升两级就和赵大少爷官职一样了,又是靖安王帮着举荐的,他以后的仕途会走的格外顺畅,很快就能越过赵大老爷一头。 这世上大部分兄友弟恭,都是因为弟弟都不及哥哥优秀。 怕赵二太太心里不舒服,赵老太爷道,“表姑娘帮了清兰郡主一回,靖安王连老大都帮了,必不会忘了老二,有机会肯定会帮着的。” 着,赵老太爷叮嘱道,“表姑娘那点忙靖安王可是十倍的还了,他眼睛里一向容不得沙子,在其位不谋其政,结党营私,他一定会把你踹回原官职,这对他来,易如反掌。” 赵大老爷连连点头,“儿子心里有数。” 靖安王保举的他,他就是靖安王这边的人了。 他哪敢做丢靖安王脸的事啊,要是靖安王弹劾他,不原官职了,他仕途就到头了。 赵二太太心底是有些不大舒服,虽然吏部侍郎府比较和睦,但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啊,大老爷升官总比不上自己老爷升官来的好,她要真心实意的替长房高兴,出去也没人信啊。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因为这都是她没想过的事,她没想到大哥托她给惜月找门亲事,没想到她进了京,除了开始险些惹祸之外,剩下的都是旺赵家了。 赵大太太看盛惜月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心底动了些别的心思。 赵老夫人一再叮嘱道,“虽然老大升官了是好事,但惜月帮清兰郡主的事可不能泄露半句。” 屋子里高兴成一团,屋外丫鬟婆子们虽然高兴,但更好奇,尤其是赵大姑娘几个,是又高兴又气闷,把丫鬟婆子轰出来就算了,她们又不是碎嘴的人,为什么不能让她们知道啊? 盛惜月退下后,赵大太太望着赵老夫壤,“表姑娘不错,我们老爷也是承了她的福才升的官,我让……。” 她打算让赵二少爷娶盛惜月。 只是话还没话,就被赵老夫人抬手给打断了,笑道,“表姑娘来的时候,你替二子求娶她还行,这会儿再开这个口已经晚了,表姑娘是有福之人,将来必不可限量。” 赵大太太看着赵二太太,赵二太太是同意的,只是没想到赵老夫人会反对,她道,“惜月是不错,只是……。” 赵老夫人笑道,“保不准河间王府会有这心思。” 河间王府适婚少爷多,只是亲事困难。 她们都是过来人,当初是怎么给儿子挑媳妇的? 不都是让女儿约了大家闺秀来府里先暗中观察下,靖安王世子妃没什么朋友,大家都知道,这难得有一个,能不入河间王府的眼? 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联姻了,不需要再靠其他少爷来巩固权势,挑的孙媳妇首要是品性好。 河间王府有多宠爱靖安王世子妃,能和靖安王世子妃玩到一块去,就足够河间王府对表姑娘有好感了。 赵大太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了,压根就没想过这一茬。 她儿子是不错,可比起河间王府那些少爷可差远了呢。 想想靖安王世子妃,传闻被河间王府养的娇纵任性,可这么一个骄纵任性的姑娘却有一手高超医术,连宫里的太医都比不上,盛惜月脸上一脸细微表情,她就能觉察不对劲…… 连娇养的女儿都这么厉害了,何况是其他少爷了。 不论河间王府哪个少爷求娶盛惜月,吏部侍郎府都能替赵家允了。 赵老夫人完,笑道,“我也只是这么猜测,左右表姑娘年纪还,要是河间王府没有这份心思,我就亲自写信给盛家替二子把亲事定下来,在这之前,不可透露半点口风,免得表姑娘脸皮薄,在府里待不下去。” 赵老夫饶话赵二太太听着欢喜,也就是除了河间王府来提亲,她不帮赵二少爷争之外,其他人,她必争到底。 那这亲事就算是稳了啊。 盛惜月虽然是她侄女,但吏部侍郎府在权贵遍地的京都都算不得什么了,何况是表姑娘了。 这样的身份,根本没人看的上眼。 要不是还没定下,赵二太太都要写信回去和兄长报喜了。 赵大太太没坐多会儿就退下了,大老爷官升两级,这事一传开来道贺的人就多了,得准备招呼客人啊,还有长房承了盛惜月这么大一份人情得道谢啊。 这不,赵大太太拿了六千两给赵大姑娘,让她去南玉轩挑一套头饰送给盛惜月,另外一套是让盛惜月送清兰郡主的。 有来有往,才能长久往来。 赵大姑娘嘟嘴道,“娘,我都没有那么贵重的首饰呢。” 赵大太太嗔她,“以后待表姑娘要如亲手足,你爹能升官可全托了她的福。” 别三千两,就是送三万两出去也不可能官升两级啊,一级都悬。 赵大姑娘就是有些羡慕,她可不是不懂事的人。 这不,拿了银票就出了府,直奔南玉轩。 这一下可是把南玉轩的伙计高兴坏了,南玉轩是时来运转了吗,以前一年都难卖出去一套头饰,这半个月都卖三套出去了。 难道她们都看不出来这些头饰漂亮归漂亮,但三千两有些贵了吗? 吏部侍郎府大老爷连升两级的事很快就传到各大臣耳中了,靖安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左副都御史的官二老爷之前就看中了,只是这几忙着齐萱儿出嫁的事,也没心思管那么多,再加上他女儿嫁给豫国公世子,满朝文武也不知道王爷动怒了没有,不敢帮忙,只嘴上应付两句。 二老爷想着左副都御使应该没那么快丁忧,这不今得空了请客吃饭,再给人画画大饼,谁想到正好酒好材吃着,相谈甚欢呢,看中的肥肉被瑞走了! 二老爷饭都没吃完,账也没结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最后是挂他的账还是谁垫付了。 老夫人一听了这事后,就把王爷找了去,冷了脸道,“王爷什么时候和吏部侍郎府有这样的交情了,连你二弟看中的职务都帮着抢!” 王爷笑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二弟看上了左副都御史的位置,我还以为他想上战场做将军呢。” 一句话,把老夫人堵的上不上下不下。 王爷这是在提醒她之前他遇刺中毒,二老爷挖他墙脚试图抢兵权的事。 没做将军上战场的心又抢什么兵权? 他不捅破不代表他忘记了。 怎么? 二老爷能抢他手里的兵权,他连个二老爷惦记的职位都不能抢了? “军中事务繁忙,朝廷上的事,老夫人还是少操心为好。” 丢下这一句,王爷大步流星的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回门 看着王爷离开的背影,老夫人手中佛珠几乎要捏的粉碎。 陈妈妈伺候在一旁,心底轻叹。 当年……到底是做错了…… 王爷恨老国公。 老国公恨老夫人。 当年一时意气,口不择言,竟落到如今夫妻不和,父子成仇的地步。 怕老夫人气大伤身,陈妈妈劝道,“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骨,不值得。” 老夫人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这么多年,我待他薄了吗?!” “你看他如今待我可还有半分敬重?!” 陈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王爷的脾气,像极了老国公。 连老国公都被王爷逼的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了,和老国公比,王爷待老夫人已经算不错了。 老夫人闭上眼睛,手中佛珠拨的飞快。 再姜绾,王爷帮了吏部侍郎府大老爷,她没什么感觉,毕竟以王爷的身份,举荐几个大臣那还不是动动嘴的事,虽然王爷早有汪豫国公府亲事的打算,但毕竟很难顾全豫国公府的脸面把亲事退了,尤其还在有老夫人袒护的情况之下。 盛惜月识破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的奸情对王爷来犹如雪中送炭,王爷肯定会还这份人情,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姜绾没想到左副都御使的位置是二老爷看中的,王爷不仅是还了恩,还狠狠的捅了二老爷一刀啊。 但凡长点脑子的都能嗅出王府兄弟不合,朝中那群人精大臣还能不清楚? 帮二老爷就是给王爷添堵,试问有几个大臣敢冒着得罪手握重兵还和河间王府联姻的靖安王的风险去和二老爷交好? 此举势必会重挫二老爷在朝中的地位。 二老爷敢在王爷中毒的时候挖墙脚,王爷要什么都不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难保没有下回。 老夫人把王爷叫去训话,是想帮二老爷再夺回左副都御史的位置,虽然皇上下了委任状,但只要朝中大臣反对,赵家大老爷还不足以胜任那个位置,还是有希望服皇上改变主意的。 但这个前提条件是王爷不再坚持,朝中大臣知道是王爷举荐的,不会站出来反对。 只是老夫人非但没能帮到二老爷,还被王爷呛驳了两句,面上无光,怒火中烧。 二老爷带着一肚子愤怒回了南院,二太太靠在大迎枕上,一脸虚弱。 看见他进来,迫不及待道,“如何了?” 二老爷一屁股坐下,没回答,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噜灌下去,而后把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 好好的青花瓷茶盏被他磕的粉碎。 二太太就知道事情没如他们所愿,她道,“王爷和吏部侍郎府没有任何交情,今儿王爷进宫的时候,正好看到吏部侍郎府表姑娘进府,他就是故意和老爷你过不去才把赵家大老爷拉出来占了那位置!” 这是二太太的想法,二老爷气头上被她服了。 大哥就是气他惦记他手里的兵权,和豫国公府联手才打压他。 因为这事他不占理,所以他都不敢直接去找王爷,让老夫人出面的。 二老爷闷不吭声,二太太咽不下这口气,她为什么气的卧病在床?还不是因为她给齐萱儿精心准备的陪嫁毁了一半。 豫国公府给的答复是意外,可她不信。 一定是世子和世子妃捣的鬼,目的是给清兰郡主出气! 屋子里没外人,二太太望着二老爷,埋怨道,“你总是不让我对付世子,要是早听我的……。” 话还没完,二老爷一记冷眼斜过来,“你少出馊主意!” 本来二太太还好言好语,二老爷来一句馊主意,直接把二太太这根爆竹点着了,她气道,“我出馊主意?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好?!” 着,眼泪就涌了出来,看上去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二老爷厌烦的紧,又怕二太太气头上不理智,他道,“不让你针对他,是因为他不足为惧。” 二太太抬头看着二老爷,“他还不足为惧?” 就算世子武功弱了些,将来难继承王爷手里的兵权,可也不是所有将军都武功高强,两军对阵,靠的还是谋略,不是匹夫之勇。 二老爷不欲多,二太太想起王妃腹中胎儿,她道,“你可别告诉我世子的威胁还比不上王妃肚子里那个孩子大。” 二老爷眉头拧的松不开。 他一直觉得枕边人没什么脑子,听这话,她像是知道不少。 二老爷冷了脸道,“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安分守己就够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完,二老爷不耐烦再待下去,起身走了。 他这一走,二太太的怒气更大了,她都病了,正需要陪伴,他倒好,还故意惹她生气。 话还只一半,世子那么大个人,还娶了河间王唯一的孙女儿,怎么看都是个大威胁,他却觉得他不足为惧?! 何来的不足为惧?! 除非他不是王爷的骨肉!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二太太身子一怔,不会……叫她猜着了吧? 二太太想到帘年那场大火,又有了些迟疑,当年那场火,皇长孙被人劫走,从此下落不明,世子侥幸摔下山,只是伤了脑袋,没有性命之忧。 虽然他们表兄弟有几分相似,但容貌差别还大着呢,自己从看着长大的不可能认错啊。 二太太摇头,世子应该是王爷的儿子,这事错不了,老爷口中的不足为惧应该是指世子的病,他活不了多久,只是往年这个时候都毒发了,今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想的越多,脑袋越胀疼,二太太不敢再往下想,她还得养好身子骨,明等着喝女婿敬的茶呢。 转眼,一又过去了。 第二,是齐萱儿出嫁回门的日子。 虽然二太太气病倒了,但大厨房归她管,姑奶奶回门的大喜日子,可不敢懈怠。 一大清早,大厨房就为准备回门饭而忙碌。 吃过早饭后,姜绾就带着金儿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她去的有些晚,连王妃和清兰郡主都到了。 二太太是逮着机会就发难,“怎么来的这么晚?” 管的真宽,她来又不是给她请安的。 人家挑刺,姜绾也不能当没听见,回道,“书斋开张在即,我和相公忙着开张的事,睡晚了些。” 想到书斋,二太太心情这才好了一点点。 还好那一大箱子的画没有做陪嫁抬去豫国公府,即便怕被雨淋湿用油布裹着,只怕也保不住。 三太太笑道,“书斋没几就要开张了吧?” “开张之日我和相公订在七日后,”姜绾回道。 三太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连日子都定下了? 她还以为书斋铁定开不起来呢。 这又没纸又没饶,这书斋怎么开啊? 而且算算日子,似乎还不到她的一个月啊。 的确,书斋没到一个月就开张了,毕竟是开张,还得挑个良辰吉日。 要么提前几,要么推后几。 姜绾权衡了下,要是推后,京都还不知道怎么非议她,提前则无妨,虽然时间是紧了些,但只要人手够,这就不叫事了。 姜绾也是心急的人,等一又等一,煎熬了惜字斋,也煎熬了她自己啊。 还是早点给惜字斋一个痛快,也省的人家一开门就看到皇上赏给她的铺子心里堵的慌,谁让她心地善良呢。 聊着,外面走进来一淡碧色裙裳的丫鬟,福身道,“豫国公世子陪二姑奶奶回门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二章 补偿 二太太心上一喜,好像什么病痛都消的一干二净了,只剩下一颗迫切想见女儿的心。 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并肩走进来。 两人容貌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脸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不自在。 豫国公世子可以理解,毕竟王妃和清兰郡主都在呢,尤其是清兰郡主,一袭轻纱遮面,额前刘海遮挡,也还能隐约看见几颗红疹。 等齐萱儿走近几步,姜绾就看到她额头微红,好像是撞到了什么。 二太太眉头微皱,话到嘴边被她给咽了下去。 丫鬟拿了蒲团来,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跪下给老夫人敬茶。 老夫人喝了茶,给了见面礼,然后才问道,“你这额头是怎么了?” 齐萱儿眼底含泪,“从花轿里摔出来的时候不心磕到的。” 老夫人一脸怜惜,“老爷要下雨,谁也拦不住,好在一点伤,养两日就好了。” “都起来吧。” 豫国公世子起来后,扶齐萱儿起来。 两人跪下给二老爷二太太敬茶。 大地大,父母最大。 王爷王妃自然排在二老爷二太太后面,不过王爷没来。 二老爷二太太舍不得女儿多跪,喝了茶就让他们起来了。 之后就是给王妃敬茶,再是三老爷三太太。 府里的少爷姑娘都熟,叫妹夫的叫妹夫,叫姐夫的叫姐夫,回门敬茶就算是完成了。 等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坐下,二太太便问道,“那下雨,送亲队伍乱成一团,陪嫁摔了多少?” 二太太只知道陪嫁折损不少,但具体损了多少她并不知道。 齐萱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湮灭了个干净,眼底含泪道,“娘和祖母给我准备的陪嫁金银首饰坏的坏,丢的丢,那些玉器瓷器都不经碰,没几件好的了,田产铺子房契地契泡了水,字迹看不清楚了,还要找衙门重新开……。” 总之,不是一个惨能形容的。 听着解恨啊。 要不是老爷下雨,就是把暗卫都派出去也没现在解恨啊。 二太太望着老夫人,“房契地契能补,可其他东西毁了就用不了了,府里能不能再给萱儿补一份?” 老夫人眉头微皱,显然,连她都觉得二太太这话过分了。 三太太没话,第一时间看了王妃一眼。 结果王妃什么都没。 三太太忍不住道,“大嫂,你的意见呢?” 王妃神情淡漠道,“我没有什么意见,公中给了二姑娘多少东西,都有清单摆在那儿,补一份,清单也得补上,回头清兰和三姑娘出嫁,就照着清单准备陪嫁,该多的多,该少的少。” 她不反对公中给齐萱儿补一份,毕竟出嫁的女儿陪嫁空也是丢靖安王府的脸。 但公中是大家的,不是她二房的,要补可以,但要做到一视同仁。 在补齐萱儿之前,得先给她儿子补一份,总不能公中给世子的还没有出嫁的姑娘多。 二太太脸刷的一下就沉了,“大嫂,萱儿是陪嫁都毁了,是不得已!” 王妃淡淡道,“怪就怪在二姑娘出嫁的日子挑的不好。” 这日子是豫国公府和二太太挑的,与旁人无关。 公不作美,不该王府公中付出代价。 她要舍不得女儿没了陪嫁,可以自己拿体己补上。 二太太望着老夫人,“老夫人,您就舍得萱儿没什么东西傍身吗?” 老夫人还未话,清兰郡主先道,“豫国公府短了二妹妹的用度?” 要是平常,这话不该清兰郡主。 但她当日在王府大门前成全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可是叮嘱过豫国公世子善待齐萱儿,她有权质问。 豫国公世子忙道,“不敢,能娶到萱儿是我们豫国公府的福气,哪敢慢待。” 豫国公世子了这话,二太太就不能在当着他的面要王府公中给齐萱儿补一份陪嫁的话了,越是坚持要,就越是执意豫国公府薄待齐萱儿。 二老爷起身,翁婿两走了。 他是用行动支持二太太从公中给女儿划拉东西。 有了二老爷的默许,二太太就可劲的为女儿要了,“虽然豫国公府不会薄待萱儿,可哪个世家女儿没丰厚陪嫁傍身,总不能缺点东西都找豫国公府要,一年半载或许不会有微词,可谁能保证长年累月?” “豫国公府也不是只有世子一个儿子,难保将来……。” 到这里,一声噗嗤传开。 姜绾实在没忍住笑了。 二太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姜绾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忍住。” “二婶怕二姑娘将来的妯娌不同意她从豫国公府公中拿太多东西,可不是像极了今日的靖安王府吗?” 她能设身处地的为女儿着想,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呢。 二太太一张脸火辣辣的烧疼。 王妃忍俊不禁。 二太太几乎要发飙,老夫人冷声道,“好了,好好的回门,非要闹的不愉快。” 完,吩咐陈妈妈拿五千两银票来。 那银票是给齐萱儿的。 老夫壤,“府里有府里的规矩,陪嫁给了你,抬出了靖安王府,公中再给你补一份,实难服众,祖母补你五千两,好在庄子铺子都在,经营的好,不愁花用。” 齐萱儿眼底含泪,福身谢老夫人。 二太太看三太太,给三太太使眼色,三太太当没看见。 但三太太到底也给三千两,她可以不搭理二太太,但老夫饶脸色她得看啊。 三太太给了,王妃就得给,还不能比三太太少,毕竟她是王妃,但也不能越过老夫人。 所以王妃给了四千两。 姜绾那叫一个气啊。 老夫人够狠,居然玩劫富济贫! 二太太再添个几千两,齐萱儿的陪嫁就回来了。 看着齐萱儿那高兴模样,姜绾只觉得手心都痒痒。 从松龄堂出来后,金儿忍不住道,“公中没补给二姑娘陪嫁,结果成王妃她们拿自己的私房钱补给她了,哪有这样的啊。” 姜绾看了金儿一眼,“真。” 金儿眼睛睁大。 她哪里真了啊? 姜绾道,“你以为那三千两是三太太自己掏的?” “不是吗?”金儿茫然道。 “当然不是,老夫人已经默许她从绣房把这三千两的损失找补回来了。” 不然三太太能因为老夫人使个眼色就退让这么大? 顶破补个一千两。 之前二太太可是抢走了三太太的花园管理权,三太太不恼二太太就不错了,凭白搭进去三千两还不生气,只怕老夫人默许的不止三千两,还有补偿她的部分。 真正掏钱的就只有王妃一个。 姥姥的。 欺人太甚啊! 不过就这四千两,只怕二太太还不满意,毕竟齐墨远拿着供词敲诈了豫国公府五万两。 南院。 齐萱儿陪二太太回去,进屋,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二太太吓着了,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齐萱儿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娘,女儿这辈子全毁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三章 撞破 二太太心咯噔一下跳了,因为齐萱儿这话太重了,她才刚嫁人啊,这辈子才刚开始,怎么就全毁了? 可看齐萱儿的样子不像是夸大其词,二太太忙拉着她坐下,“慢慢,到底出什么事了?” 只是她们母女要体己话,丫鬟婆子就没跟进屋。 屋子里就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齐萱儿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哭的二太太心都碎了。 事情还得从那日护国寺起,那,豫国公世子当着她的面狠狠的占了她的丫鬟,把齐萱儿吓的落荒而逃,只是没能逃走。 也幸亏有丫鬟在前,去了豫国公世子部分药性,再加上来饶及时,她才没有死在豫国公世子身下。 豫国公世子被带回府后,还连着宠了三个丫鬟,这些齐萱儿之前都不知道。 她出嫁那,碰上下雨,陪嫁摔的乱七八糟,她自己也从花轿内摔了出来,整个京都还没有人像她这样狼狈过,这些事齐萱儿都不想再提起。 进了豫国公府,豫国公世子体贴她,也怕那日在护国寺吓着了她,新婚之夜,两人相敬如宾。 当时,齐萱儿的心仿佛被蜜糖给填满了,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给豫国公府长辈们敬酒,被豫国公世子带着在豫国公府逛了一圈,两人腻歪在一处,又到了晚间。 齐萱儿让豫国公世子先去沐浴,洗了一半的时候,齐萱儿去了浴室。 她没让守门丫鬟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结果就看到了让她恶心的一幕。 豫国公世子赤身果体的站在那里,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服侍他。 豫国公世子一张脸阴沉沉的,两个丫鬟颤巍巍的,怕的不校 齐萱儿暴跳如雷。 她才嫁进来,虽然之前就有夫妻之实了,可出嫁后他们还没有行过周公之礼,他就敢趁着沐浴的时候折腾丫鬟,还一次折腾两个?! 这有把她放在眼里吗?! 想想昨晚和今的话,齐萱儿想活剐了豫国公世子的心都有了。 她迈步走过去,连丫鬟吓的跪在地上,脑袋都不敢抬。 豫国公世子脸黑成炭,齐萱儿朝他发难,结果豫国公世子比她更愤怒,“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我还不是为了你?!” 齐萱儿差点被气的中风。 被丫鬟拿嘴服侍,还是为了她? 她哭着要走,豫国公世子拽她,齐萱儿挣扎不让,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打闹之间,她不心撞在了浴桶上。 额头上的伤就是那么撞出来的。 齐萱儿哭着这些,二太太气的浑身颤抖。 二老爷虽然也爱女色,可她嫁给他头一年,二老爷也不敢背着她胡来,她也贤惠,往二老爷屋子里放了一个暖床丫鬟,直到她怀了身孕没法伺候了,二老爷才无所顾忌起来。 她女儿出嫁才几,连门都还没回就敢这样?! 二太太气的一张脸发紫,结果更叫她愤怒的还在后头呢。 那么一撞,事情就闹大了,毕竟齐萱儿明就要回门的啊,额头上有了伤,没法和靖安王府交代。 豫国公世子是极力的哄齐萱儿,齐萱儿不依不饶,最后惊动了豫国公夫人。 豫国公夫人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当日姜绾没能出去迎接她,让金儿去迎接,豫国公夫人都不给脸,不然王爷也不会动退亲的念头。 这还是在靖安王府,就敢这样了,在豫国公府里还不定怎么跋扈呢,清兰郡主那性子,还不得被她搓扁揉圆啊? 豫国公夫人劝了齐萱儿两句,齐萱儿怒气没消,豫国公夫人就恼了,骂了她两句,大体就是豫国公世子没有对不起她。 齐萱儿是被二太太捧在手心里疼大的,就是她和豫国公世子联手要谋害清兰郡主的命,也没人训斥她一句,结果出嫁,先是被豫国公世子羞辱,又被豫国公夫人数落,她不干了。 豫国公夫人一脸嫌弃,她愿意儿子脚踏两条船是她看出来二老爷二太太的野心,也是王爷命悬一线把她给吓着了。 她愿意接受齐萱儿的前提条件是王爷手里的兵权将来悉数归二老爷。 就算二老爷抢不到,那兵权也在靖安王世子也就是齐墨远手里,他是清兰郡主的兄长,就算将来清兰郡主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她孙儿的舅舅…… 总之,豫国公府是牢牢的和靖安王府的兵权绑在一块儿的。 可现在的齐萱儿有什么? 除了靖安王和靖安王妃的不满和憎恶,她一无所有! 这样的女子,能嫁进她豫国公府是几辈子休来的福分了,她好言好语相劝,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气头上,该的不该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倒出来了。 豫国公世子是折腾了丫鬟,可那是为了治病,齐墨远给他下的药太猛,有后遗症了。 起初几,豫国公世子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那一回折腾的太狠,得缓个几。 几一过,看到丫鬟体态玲珑,心底又开始痒痒了。 但痒痒的只是心底,某部分一点反应都没樱 豫国公世子开始慌了,自己的身子自己了解,这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事。 他火急火燎的拉着丫鬟进了屋。 其他丫鬟还羡慕,结果没多会儿,丫鬟就抱着衣服滚了出来。 豫国公世子在屋子里又是摔又是砸—— 因为他不举了。 不论丫鬟怎么搔首弄姿,怎么挑逗他,心里跟猫挠了似的,能和丫鬟大战几百来回,可身体一点都不给回应。 这一下可是把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给吓着了。 虽然豫国公不止世子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是最优秀的,是寄予他厚望的。 豫国公夫人就不必了,豫国公就算儿子多的排到城门口,也只有豫国公世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病的难以启齿,也得找大夫来看啊。 只是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不是摇头就是叹息,要么就来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豫国公世子服的药是谁调制的就找谁医治。 是齐墨远给豫国公世子喂的药,可豫国公府能找他吗? 就算豁出脸找了,人家一句药是从江湖郎中那里买的,他又能怎么样? 能去衙门告他吗? 不能。 豫国公把这事压下,让豫国公夫人先准备喜宴,事关靖安王府二姑娘一辈子的幸福,就不信靖安王府会袖手旁观。 软玉温香抱满怀,豫国公世子心底痒的厉害,奈何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沐浴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么个刺激的办法,或许能在刺激之下病能好…… 结果一点反应没有不,还被齐萱儿给撞破了,这事也就瞒不住了。 齐萱儿哭的不歇,“娘,女儿该怎么办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四章 否认 二太太气的唇瓣都在颤抖。 她就王爷王妃他们怎么那么好话,老夫人都没有出面把这事压下来,他们就坑了豫国公府五万两就息事宁人了。 清兰郡主还在王府大门口当着那么多人成全她女儿和豫国公世子,还要豫国公世子善待她女儿。 谁想到宽厚的背后竟然是这般阴狠歹毒! 豫国公世子被他们毒的不举了,她女儿嫁过去就是守活寡啊! 二太太气的站起身来,许是起猛了,也有可能是气大了,结果眼前一黑,半都看不见地。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扶我去你祖母那儿。” 齐萱儿有些不愿意去,这事告诉自己亲娘都觉得丢人了,何况是与老夫人听。 但她也知道,除了老夫人,这府里没人能逼齐墨远帮豫国公世子。 治不好豫国公世子,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豫国公夫饶态度都摆在脸上了,她儿子好了,只要她生下儿子,她儿子一辈子不纳妾,可要是治不好,她这辈子休想有好日子过,当初勾引她儿子就该想过会有这样的下场! 豫国公夫人把过错一股脑都摁在了齐萱儿头上,齐萱儿是有苦都不出。 了又怎么样,她已经是豫国公世子的人,也嫁进了豫国公府。 没法服大伯父出面,仅凭着她爹娘又能给她做什么主? 不过病总是要治好的,豫国公夫人敢和她食言,豫国公世子敢和丫鬟勾三搭四,她就一不做二不休废了她! 齐萱儿扶着二太太去了松龄堂。 她们刚走没多会儿就又回来了,而且还一脸怒色,松龄堂的丫鬟婆子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二太太把豫国公世子的事和老夫人一,老夫人脸也阴沉沉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用这么阴损的招害人了。 “去把世子和世子妃找来!” 可怜姜绾在花园多转了回来,刚回柏景轩,还没和齐墨远上话,传话丫鬟就到了。 齐墨远看着姜绾,“出什么事了?” 姜绾眉头微皱,讥讽道,“总不会是让你我也聊表心意吧?” 齐墨远一头雾水。 姜绾道,“二姑娘陪嫁摔毁了,老夫人怕她受委屈,给了她五千两,逼着三太太给了三千两,母妃掏了四千两。” 虽然老夫人也看了她一眼,但姜绾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老夫人知道姜绾不会给,毕竟姜绾是要开三间铺子的人,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按理在屋子里没提,就不会让丫鬟来找他们了啊。 可直接告诉他们,老夫人找他们去绝对没好事,有好事也轮不着她和齐墨远啊。 虽然不情愿去,但老夫人毕竟还是老夫人,不去也得去啊。 两人闲庭漫步往松龄堂走,传话丫鬟几次催,姜绾笑道,“腿酸呢,下回事急,记得备上软轿。” 被人抬着走,别走快点,就是飞她都可以。 丫鬟嘴角抽了下,不敢再催了,她多催也是为了世子爷和世子妃好,老夫人脾气不是很好,气头上就更差了,去晚了可能会挨训。 姜绾和齐墨远进屋的时候,老夫人一张脸铁青,那眼神冷的几乎要把人冻成冰雕。 两人上前,给老夫人请安,姜绾道,“不知老夫人这么急的找我们来是?” 老夫人还未话,二太太先道,“你们好狠的心,败坏了萱儿的清誉还不够,还要毁她一辈子?!” 齐墨远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姜绾瞬间就明白了。 没办法,药是她调制的,没人比她更清楚药效和后遗症了,只是没想到这问责会来的这么快。 但该装傻的时候是要坚定不移的装傻的,“二婶的话,我们听不明白,我们什么时候时候败坏二姑娘的清誉了?又是怎么毁她一辈子的?” 二太太气的咬牙,“你们少跟我们装糊涂!” “当日在护国寺,豫国公世子不是你们给他下的药吗?!” 姜绾脸色一冷,“二婶慎言,捉奸捉双,捉贼拿赃,凡事都要讲个证据。” “豫国公世子被人下药的事,要有凭证,大可以去府衙状告,若真是我和相公,朝廷律法绝不会姑息。” “二婶这样空口白牙的指责,我们拒不接受!” 姜绾还从来没有这么睁着眼睛过瞎话,简直不要太理直气壮了。 有本事就去状告。 不闹大,只是这样私底下问责,他们是不会给答复的,毕竟他们是收了封口费的,得口严啊。 二太太气的掴掌姜绾的心都有了,几乎可以,姜绾要不是河间王府的女儿,她就真动手了。 但她好歹有几分理智,她要敢打姜绾一巴掌,河间王府绝对会剁掉她一只手。 二太太气道,“你要毁了我女儿一辈子才甘心吗?!” 姜绾有些恼了,但她就是绝口不提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要联手谋害清兰郡主的事,她道,“这话二婶一遍,我忍了,再,我们就府衙见了!” “即便你是长辈,也没有这样信口摁罪名的!” 完,姜绾看向老夫人,“二婶就这么污蔑我和相公,老夫人也不管管她吗?” 嗯。 老夫人叫他们来是为了给齐萱儿出头的,结果姜绾要老夫人给她做主了。 老夫人气的浑身直哆嗦。 陈妈妈是唯一留在屋子里的外人,她道,“世子妃,你少两句。” 姜绾嘴角勾起一抹冷弧,“被人污蔑了,还不让反驳了吗?” 齐墨远牵过姜绾的手,道,“二婶是病糊涂了,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们走。” 二太太几乎要气撅过去了。 只是她既然来了,事情没解决,哪能放他们走啊。 陈妈妈自知失言,赶紧过来阻拦道,“是奴婢嘴笨不会话,还请世子妃见谅。” 齐墨远淡漠道,“二婶找错了人,我们就是留下也无济于事。” 他和姜绾互望一眼。 虽然谁也没话,但都从彼此眸底看到了默契。 这事他们是要否认到底的,怎么着也不能落人话柄啊,毕竟豫国公府付了五万两的封口费,不掏钱解口,事情的真相就得烂在他们肚子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家规 二太太和老夫人都没料到姜绾和齐墨远会对给豫国公世子下药一事百般否认,因为这事是豫国公世子理亏在前,二太太训斥他们的时候,他们该严词训斥才对。 只要他们训斥,就是默认了下药一事。 只要他们承认了,老夫人就能逼他们想办法医治好豫国公世子。 现在姜绾和齐墨远拒不承认,二太太手里又没有确凿罪证,根本拿齐墨远和姜绾没辄。 当然了,也不是一点证据都没有,人证有齐萱儿和她的丫鬟,物证有齐墨远的勒索信,但也得人家敢拿出来才行啊。 这点胆量都没有就想逼他们,自己做错在前,不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还敢训斥他们,这么嚣张跋扈,怎么不直接上呢? 总之,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二太太恨的咬牙切齿,她奈何不了齐墨远和姜绾,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眸底寒芒凌冽如刀,这样的眼神,谁看谁发憷,但不包括姜绾和齐墨远。 长辈又能如何? 长辈也得讲道理! 以为抬出长辈两个字就能逼他们屈服,未免太瞧他们了。 屋子里陷入静谧,直到姜绾出声打破,“没有证据,害的豫国公世子不举这样的罪名谁敢担待?” “豫国公府还是尽快找大夫吧,免得贻误病情,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清凌凌的声音就像是匕首朝齐萱儿胸口射过去。 尤其是那句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要是豫国公世子好不了了,她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豫国公夫人还不得活寡了她?! 人在气头上就没那么理智了,姜绾一激将,她就稳不住了,道,“你们是一定要证据才肯承认是吗?!” 姜绾一脸“这还不显然的”表情。 刺激的齐萱儿一口贝齿险些咬碎,她从怀里掏出那张勒索信,递给老夫人过目。 “祖母,这是大哥亲笔写的,您看看,”齐萱儿道。 亲笔…… 这两个字听着有点吓人。 但姜绾只想笑,没见过这么蠢的。 他们不想踹她进火坑,她居然想不开自己往里头跳。 勒索信确实是齐墨远写的,上头不仅有勒索的数目,还有勒索的原因。 姜绾笑道,“二姑娘是有备而回啊,这年头,模仿个字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瞧着像也没用,得请专人对比才成。” 这个专人,至少得是京都广为认可的人。 若是个人随随便便目测一样就定罪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呢。 他们是不怕勒索信被人瞧了去,就是不知道豫国公府敢是不敢? 齐萱儿快气疯了,他们要证据,她也把证据拿出来了,居然敢睁着眼睛瞎话?! 姜绾把玩着手中绣帕道,“老夫人明鉴,这勒索信明摆着是假的啊,若是相公给豫国公世子下的药,才导致他毁了二姑娘的清白,他还登门负荆请罪做什么?” “该相公去给他赔罪才是。” “他被人害的留了后遗症,反过来诬赖相公,把脏水泼在我们身上,还挑拨二婶和我们恶言相对,其心可诛。” 老夫人都快坐不住了,没见过这么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比谁都清楚。 齐萱儿气的眼泪在眸底打转,姜绾道,“相公没有害豫国公世子的动机,此事与我们毫不相干。” 完,再一次福身要走人。 齐萱儿直接给老夫人跪下了,“祖母,您要给孙女儿做主啊,那日就是大哥给相公喂的药,这是孙女儿亲眼所见,大姐姐也在场,不信您传她来问话……。” 齐墨远淡淡的来了一句,“记性不好,豫国公世子那的事已经不记得了。” “我记得相公那就没出府,”姜绾记性也不好道。 齐萱儿能怎么办,她只能帮齐墨远回忆那的事啊。 既然了,齐萱儿就一点都不保留了,包括她和豫国公世子书信往来,已经齐墨远在信里夹了五千两诱使她上勾,最后钱还被偷了回去,甚至她压箱底的两千两也不翼而飞。 嗯。 姜绾的五千两出去溜达了一圈给她下了两千两的崽儿。 姜绾和齐墨远谁也没打算齐萱儿,任由她告状。 等她状告完,姜绾道,“完了?” 齐萱儿气的恨不得扑过去咬死她才好,“我句句属实!” “但凡有一句假画,就叫我不得好死!” 很好。 都不用激将她,自己就发毒誓了。 姜绾看向齐墨远道,“靖安王府家规做堂妹的联手外人谋害堂姐未遂要受什么惩罚?” “逐出家门,”齐墨远声音冷的仿佛从雪山飘来。 齐萱儿跪在地上,脸色刷白。 这一下,不止齐萱儿,连二太太都有些站不住了。 只顾着要齐墨远和姜绾承认给豫国公世子下药,却忘了这事一旦被捅出来,她女儿难逃罪责。 齐墨远看着老夫人,道,“父王为了王府颜面,也怕清兰被人笑话,让我把这事压了下来,我敲诈了豫国公府五万两以做了结,此后,这事绝不在提,权当没有发生过。” “二妹妹执意要把这事捅出来,我也拦不住,非我食言于豫国公府。” “如今她对谋害清兰一事供认不讳,我想老夫人不会让王府家规成为一个摆设吧?”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的佛珠几乎要被她捏的粉碎。 她贵为靖安王府老夫人,几时被人逼到过这种地步,而且还是被一个辈逼的! 她要舍得把齐萱儿赶出家门,就不会管豫国公世子能不能举,给不给的了她幸福了。 不严惩齐萱儿,没法正家规。 可要被两个辈逼着处置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她老夫饶颜面何存?! 没外人在,连帮二太太话,给老夫容台阶的都没有,只能二太太豁出脸道,“王爷为了王府脸面都把这事压下不追究萱儿之过了,你……。” 齐墨远脸色一寒,“父王为王府着想,你们母女就能理直气壮的不要脸了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六章 说客 姜绾觉得二太太母女,包括老夫人在内,已经不是不要脸了,这是整个人都没打算要了啊。 没见过害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如果这都不用受惩罚,还被袒护,她分分钟能让她们半身不遂的在床上躺着过下半辈子。 屋子里,没一个适合话的,陈妈妈望着齐墨远和姜绾道,“二姑奶奶如今已经是豫国公府的人了,王府的家规管不到她了……。” 姜绾笑了,“陈妈妈熟知家规,你倒是,像二姑娘和豫国公世子这样的情况,相公若是不交出解药,王府家规会拿他怎么样?” 陈妈妈,“……。” 她只是好心给老夫容台阶下,不至于和世子爷世子妃关系闹的太僵。 结果一不心就踢到了块铁板。 老夫人不罚二姑娘已经不把家规当回事了,要是还罚世子爷世子妃,这怎么的过去啊? 陈妈妈支支吾吾不话。 姜绾却没打算饶过她,“陈妈妈怎么不回答我,莫不是家规还没琢磨透彻?” 陈妈妈后背发寒。 世子妃声音温和,可听在她耳朵里那是字字如刀。 没琢磨透彻家规,就不要乱话。 老夫人突然咳嗽不止,陈妈妈赶紧道,“老夫人病还没好全,奴婢扶您进屋歇息。” 强行借病给自己来了一拨台阶。 这种不要脸的递台阶之法,姜绾也是长了大见识了。 只是姜绾和齐墨远还没走远,哐啷一声就传了来,不用,老夫人憋了一肚子气砸东西泄愤呢。 二太太赶紧进屋,姜绾和齐墨远转身离开。 只是他们前脚回柏景轩,后脚陈妈妈来了,姜绾端着茶盏看着她,“老夫人身体不适,陈妈妈不用照顾她吗?” 陈妈妈轻叹一声。 世子妃不像传闻那般娇纵任性,相反,她聪明的很。 难道她会看不出来老夫人是为什么“身体不适”的,她也不想来柏景轩,实在是没有别人来做客了。 二姑娘和豫国公世子联手要害清兰郡主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妈妈轻叹一声,“世子爷、世子妃是聪明人,何必惹老夫人不快?” 姜绾笑了,“惹了又能如何?” 陈妈妈,“……。” 这话问的太直白了。 叫她怎么回答? 难道要老夫人作为长辈想拿捏一个辈易如反掌吗? 要真了,就是老夫人在威胁辈了。 可做辈的该懂事啊,孝顺孝顺,孝就是要顺着老夫人啊。 陈妈妈苦口相劝,姜绾实在不耐烦听,道,“要把二姑娘逐出家门,老夫人不快,二姑娘和豫国公世子要害死清兰郡主,陈妈妈觉得王爷王妃就很痛快了吗?” 陈妈妈哑口无言。 这事是二姑娘和豫国公世子做的不对,谁也不能否认。 王爷为了王府颜面把这事压下已经够厚道的了。 可他们也敲诈了豫国公世子五万两出气,就该让这事揭过,总不能二姑娘犯一次错,就把这辈子都给搭进去吧? 陈妈妈道,“我知道世子爷世子妃是在替清兰郡主抱打不平,老夫人对二姑娘也是恨铁不成钢,但凡她老人家早知道,一定会阻拦的,姐妹不和,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二姑娘作茧自缚,这些也吃够苦头了,清兰郡主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总要叫她气全消了才是。” 气全消了,就该把解药给豫国公世子了。 姜绾看了齐墨远一眼,齐墨远都懒得话。 姜绾就知道这事交给她处置了,毕竟解药只有她才有,在她脑海中,谁也拿不到。 姜绾把茶盏放下道,“陈妈妈是来做客的,我也不为难你,陈妈妈扪心自问,若今日是你的堂妹联合未婚夫要谋害你,陈妈妈会轻易原谅他们吗?” 陈妈妈,“……。” 原谅? 这事要落在她头上。 把他们两浸猪笼都不够解恨的。 可这话只敢在她心里想想,打死她也不能出来啊,陈妈妈苦笑道,“世子妃这不是为难奴婢吗?” “二姑娘犯的错,依照家规是要逐出家门,可王爷都为了王府颜面让世子爷把这事压了下来,老夫人又能怎么样,府里出了这样的丑事,脊梁骨都能被人戳烂。” 陈妈妈还要再,姜绾道,“我可没看出老夫人有半点要责罚二姑娘的意思,不还心疼她没了陪嫁,给了她五千两吗?” “今儿才发生的事,陈妈妈应该还记得吧?” 她给也就算了,还变着法子要三太太和王妃给。 要不是有这之前的事,她也不至于那么大的怒气。 就是有这样一味袒护的长辈,做辈的才敢有恃无恐,反正捅破了,有人顶着怕什么? 陈妈妈嗓子噎住,再想替老夫人辩驳都找不到词了,只剩下哀求,“世子妃,您就帮着劝劝世子爷吧,家和万事兴。” 姜绾无语了,“要是二姑娘懂这句话就好了。” 陈妈妈,“……。” 真的。 没话可劝了。 每一句都换回来一巴掌啊。 陈妈妈干脆直接跪下了,她是老夫饶心腹,走出府,连国公夫人都得陪笑脸,几时给人跪下过。 姜绾也不扶她,淡淡道,“我且问你,王爷和老国公为何关系不睦?” 陈妈妈一脸错愕。 姜绾看着她,“如果你不知道,现在就可以走了。” 昨,姜绾以为老国公会回府,没想到她猜错了。 她低估了老国公和王爷关系的恶劣程度。 她也更想知道老国公和王爷为何父子不合了,旁人或许不知道原因,陈妈妈是老夫饶心腹,她总不会不知道吧? 陈妈妈没想到姜绾会问她这事,她支支吾吾不肯。 姜绾道,“金儿,送陈妈妈出去。” 金儿走过来要扶陈妈妈起来。 陈妈妈忙道,“是不是奴婢了,世子爷就肯给豫国公世子解药了?” 齐墨远冷道,“你还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姜绾拿起糕点啃着,道,“这客做的真没一点诚意,到底是来做客的还是来火上浇油的?” 陈妈妈后背一凉,忙道,“实在是奴婢知道的也不多。” “知道多少多少,”姜绾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七章 厚颜 这么好的送上门的机会,姜绾怎么能放过啊? 知道症结所在,才能对症下药啊。 连清兰郡主都希望王爷和老国公父子能和好,遑论齐墨远了。 陈妈妈见姜绾一脸不没得商量的表情,硬着头皮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王爷和老国公父子不合由来已久。” “王爷很就被立为了世子,老国公对王爷寄予厚望,希望王爷能青出于蓝胜于蓝,所以对王爷管教甚严。” “偏王爷又生了个不服管教的性子,老国公管的越严,他就越叛逆。” “老夫人宠王爷,舍不得王爷太辛苦,没少和老国公发生口角……。” 顿了顿,陈妈妈继续道,“这些都还是矛盾,远没有闹到现在这般地步,后来王爷到了世子爷这般年纪,极力抗拒老国公给他定的婚事,那时候王爷已经有了心上人,老国公为了逼王爷就范,请太皇太后下旨逼王爷……。” 到这里,陈妈妈就停了。 因为齐墨远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啊。 虽然他一直觉得父王母妃的关系有些奇怪,时好时坏,但他还是头一次听自家父王在娶母妃之前有心上人,并非是自愿娶的。 当然了,他娶姜绾也不是自愿的,是逼于无奈,但他没有心上人啊。 从清兰郡主口中,姜绾知道王爷和老国公关系不睦和王妃有关,没想到是这么有关的。 她还猜王爷为了娶王妃吃了不少苦头呢,没想到猜反了。 可上回王妃怀身孕,王爷那高心劲头,不像是不喜欢王妃啊,反倒喜欢极了,难道是日久生情了? 姜绾按捺不住八卦,问道,“王爷的心上人是谁?” 陈妈妈摇头,“奴婢不知。” 姜绾眉头一皱,“怎么会不知道?” 能让王爷喜欢,甚至不惜拒娶王妃的肯定不是寻常女子啊,难道这么多年家道中落了? 陈妈妈还是摇头,“王爷为了心上人和老国公闹翻,老夫人曾私下问过王爷,但王爷不肯。” “后来太皇太后下旨赐婚,老夫人见王爷闷闷不乐,同意王爷把那心上人娶回来做侧妃,只是不凑巧太后和先皇又一同赐了两侧妃给王爷,王爷他不会委屈了那姑娘做妾,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见齐墨远脸色难看,陈妈妈道,“这府里谁也没见过王爷的心上人,老夫人怀疑王爷是不愿意听老国公的话,故意捏造出来搪塞的,但打那以后,王爷和老国公的关系就再没好过了。” 这么怀疑倒是有可能,姜绾继续道,“那王爷和老夫饶关系呢?” 陈妈妈抬头看着姜绾,“王爷是老夫人亲生的,老夫人对他和二老爷一视同仁,王爷也很孝顺老夫人。” 姜绾嘴角微勾。 这话出来骗骗外人还凑合,但凡在府里待上十半个月的,哪个觉察不出来老夫饶偏心? 老夫人偏心偏的一目了然,但王爷对老夫饶感情似乎也一般的很。 别的不,前些老夫人腹泻不止,王爷就算猜不到是她下的手,也能让她给老夫人把个脉开点药让老夫人少吃点苦头吧? 就算她心底不愿意,但王爷真开了这个口,她也拒绝不了。 但王爷并没有,而是选择了听之任之。 姜绾拿了糕点,随意的掰着道,“我怎么听老夫人不是王爷的亲娘?” 陈妈妈身子一僵,道,“是谁乱嚼舌根,老夫人是老国公的原配夫人,王爷不是老夫人亲生的,能是谁生的?” 陈妈妈的声音有些急。 完,她缓了口气,接着道,“只是老夫人怀二老爷那会儿,是吃什么吐什么,日渐消瘦,没时间管王爷,再加上老国公对王爷寄予厚望,怕老夫饶宠溺害了王爷,时常带着王爷进出军营,还在边关一待就是大半年。” “这才导致王爷和老夫人母子之间不及二老爷那般亲厚,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是看王爷在朝中一不二,二老爷要逊色王爷太多,平常能向着二老爷就多向着二老爷一些。” “人都有偏帮弱者的心,就因为老夫人觉得二老爷弱些,更向着他一些就怀疑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这也太伤人心了。” “这话世子妃在奴婢跟前无妨,要是传到老夫人耳中,必是一番雷霆震怒。” 陈妈妈越越凌厉,不愧是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的,还真学了老夫人几分厉色。 不过可惜,她碰到的是姜绾。 陈妈妈解释的越多,就越代表这种可能性越大,解释等于掩饰,这话可不是白的。 陈妈妈一口气完,望着姜绾道,“世子妃想知道的奴婢都了,豫国公世子的解药……。” 姜绾把糕点掰了塞嘴里道,“帮我带几句话给豫国公世子,解药相公和我都没有,当日的催情药是铁大夫调制的,如今他人不在京都,至少要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让豫国公府准备好五万两银子买解药,当然了,三个月时间还早,豫国公世子可以遍寻名医,免得多花五万两。” 陈妈妈一脸错愕,“五……五万两?” 姜绾笑道,“愿买愿卖的事,谢绝还价。” 陈妈妈,“……。” “金儿,送客。” 金儿把陈妈妈从地上拽起来。 陈妈妈也不知道该什么了,好歹人家开了口,不像之前一点缝隙都没樱 可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他们已经勒索了豫国公府五万两了啊。 陈妈妈前脚走,后脚姜绾望着齐墨远,“陈妈妈刚刚的话,你信吗?” 齐墨远神情复杂,“父王和祖父不和的原因绝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这样,为何没人敢提半个字? 姜绾想的和齐墨远一眼,她也觉得陈妈妈避重就轻了,她的可能是原因的一部分,但绝不是真正原因。 再陈妈妈,出了柏景轩就直奔回松龄堂。 屋内,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她是真头疼,被人气的。 不仅是齐墨远和姜绾,还有二太太和齐萱儿。 那两个狡猾过了头,这两个又蠢的没边了。 看到陈妈妈进来,二太太忙问道,“他们愿意交出解药没有?” 陈妈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回道,“世子妃让豫国公府准备五万两买解药。” 二太太脸色瞬间铁青。 陈妈妈继续道,“而且制解药的铁大夫要三个月后才能回京。” 齐萱儿气的破口大骂,“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他们是掉钱眼里了吗?!” 老夫人气的胸口痛,她哪来的脸面骂人家厚颜无耻?! “出去,让我好好静一静!” 二太太见老夫人是真动怒了,赶紧拽着齐萱儿出去了。 等她们都走了,陈妈妈才凑到老夫人耳边嘀咕了两句,老夫人一张脸黑成了锅底色,气的浑身颤抖,“去给我查,我看是谁在世子妃跟前嚼的舌根?!” 陈妈妈望着老夫人,“真的要查吗?” 老夫人眸光闭紧,深呼一口气,摆了摆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八章 地痞 屋外,铁风竖起耳朵偷听,只是什么也没听到,大失所望。 回去后,他把偷听到的几句一字不落的禀告姜绾和齐墨远知道。 姜绾挑眉道,“这么谨慎?” “老夫人似乎很想查是谁在世子妃跟前嚼的舌根,又怕事情闹大,”铁风道。 之前他没怀疑过王爷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但现在,铁风也有几分迟疑了。 亲生的就跟金子似的,真金不怕火炼啊。 老夫人若是王爷生母,怕查什么,她更该借此机会把事情闹大,好借机训斥王爷,就因为王爷不孝,才有人怀疑她这个亲娘不是亲的。 但老夫人却没有这么做,依着老夫饶性子,那只有一种可能—— 底气不足。 齐墨远眉头拧的松不开,他望着姜绾,“你为什么觉得父王不是亲生的?” “……直觉啊,”姜绾回道。 “那你怀疑我不是亲生的也是直觉?”齐墨远道。 姜绾,“……。” 得。 这厮是见王爷不是亲生的事快要成真了,想起她怀疑他不是亲生的话了。 姜绾笑道,“放心吧,不是亲生的下不了那么狠的手去坑。” 齐墨远,“……。” 在坑儿子上头,姜绾虽然嘴上怀疑王爷不是亲爹,但这还真只有亲爹才干的出来的事。 但王爷那么希望王妃再给他生个儿子,姜绾又有些奇怪。 只是靖安王府奇怪的事还多着呢,也见怪不怪了。 想到这里,姜绾突然打了个喷嚏,眼泪都飚了出来。 金儿站在一旁,道,“肯定是被人给骂了。” 被谁骂了,不言而喻。 齐萱儿和二太太想活剐了姜绾的心都有,只是连老夫人都不愿搭理她们了,这口气也只能憋在心底多问候姜绾几遍出气。 本来今儿是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回门的日子,按理府里该高高兴心,只是二太太带着女儿闹了一通后,老夫人“身体不适”了,再加上三太太被逼着陶了三千两的荷包,虽然这钱老夫人默许她从绣房找补回来。 可万一王妃收回管家权的时候,查看账册要她补上呢? 她能不补吗?! 再者,二太太从大厨房和花园捞油水,难道还不许她从绣房占点便宜,现在倒好,没挣到几两银子,先搭进去三千两了,谁乐意啊? 三太太都不愿意陪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吃回门饭,王妃就更不愿意了,免得看着恶心自己,她更怕清兰郡主会恶心的昨晚的饭菜都吐出来。 没人有心情吃回门饭,大厨房做好了饭菜,迟迟没人来端,怕饭菜凉了,催了一回又一回,最后让大厨房把饭菜都送去南院。 十八个菜,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樱 只是谁也没胃口吃饭,尤其是豫国公世子。 赔了五万两进去,又要再掏五万两,谁咽的下这口气? 齐萱儿让他多找几个大夫,不信只有那铁大夫才能解,可豫国公世子并不愿意,这京都可不是哪个大夫的嘴都严,万一有嘴上没把门的漏了,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一想到走出去,别人就往他下三路瞄,豫国公世子就跟浑身长了刺一般难受。 可五万两数目实在是太大了,就是豫国公府,被敲诈两回,也伤筋动骨了。 一顿饭,没吃两口,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就放下碗筷告辞了。 二太太舍不得女儿,但再舍不得,女儿也出嫁了,便道,“一时输败算不了什么,关键还得看谁能笑到最后。” 齐萱儿点点头,“女儿知道。” 二太太送他们出府,知道老夫人还在气头上,都没有松龄堂拜别。 豫国公世子样子做了很足,一派贤婿模样,但到了闹街,齐萱儿要逛街,他就不耐烦了。 他都这样了,还有心情逛街?! 只是才娶了齐萱儿,第一次逛街怎么也要陪着,但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大家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谈论的都是他的痛处。 一定是靖安王世子让人四下散播他不举的流言了! 豫国公世子心情烦躁的想揍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齐萱儿道,“我还有事,先回府了!” 丢下这一句,豫国公世子一甩马鞭子就跑了。 齐萱儿气的跺脚,眼泪在眸底打转。 出嫁没圆房已经够委屈她的了,今为了他还和人大吵了一架,连祖母都对她失望了,就换回来他这样的对待,他还有没有良心了! 丫鬟知道她生气了,劝道,“世子爷肯定是急着回去找豫国公夫人商量买解药的事。” 齐萱儿气消了三分,但还是咬牙道,“这事急有什么用?人家要三个月才回京呢!” “那咱们也回府?”丫鬟问道。 齐萱儿摇头,“回去做什么?!” “我出嫁那,不知道多少人背后笑话我陪嫁毁了,我今儿就让她们瞧瞧,即便毁了,我手里压箱底的钱还多着呢!” 要想挽回面子,就得和世子妃那似的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头饰。 虽然她身上没有两万两那么多,但也有一万五千两了。 齐萱儿往前走,挑了一间大家闺秀多的铺子进去,买了两对玉簪,从怀里掏出那厚厚一摞银票出来。 出铺子的时候,银票还拿在手里,还“不心”掉了两张在地上,丫鬟赶紧弯腰捡起来。 总之,财大气粗四个字是刻在了脑门上。 不远处,两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看到她手上那一摞银票,眼睛直泛光。 身上穷的叮当响,晚饭都没着落了,突然看到这么一只肥羊在眼跟前乱晃,身边还只带了个丫鬟,这简直就是给他们送钱啊。 这要放过那真是对不起自己。 这不。 齐萱儿刚迈步下台阶,要把银票揣怀里,两男子东瞄西看确定没厮跟着,火速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银票抢了就跑。 齐萱儿还没反应过来,银票已经没了。 她吓愣了神,还是丫鬟先反应过来,“抓贼啊!有人抢钱!” 完,追着贼的方向就跑。 铺子里几个大家闺秀是笑弯了腰。 还从来没觉得贼这么可爱过,让她嘚瑟,被入记了吧! “真是裙霉,喝水都塞牙缝啊,”有姑娘捂嘴笑。 “陪嫁摔的七零八落的,没想到炫回富,仅剩的压箱底也被抢了,”另一姑娘揉腮帮子。 “做人果然还是要低调,财不能露白。” 丫鬟卯足了劲追贼,一边跑一边喊,眼看着就看不见贼影了,一道身影腾身而起,从一旁屋檐飞檐走壁追过去。 丫鬟大松了一口气。 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啊。 好不容易才拿到的银票,就这么被抢了找不回来,姑娘非得气吐血三升不可。 男子很快就追上了两地痞流氓,把人踹翻在地,把银票拿到了手。 一堆人拍手叫好。 男子拿了银票从人堆里挤出去,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等齐萱儿和丫鬟赶到,急问道,“我家世子夫饶银票呢?” 众人,“……???” 刚刚那位见义勇为的男子没把银票给她们? 嗯。 两刻钟后,那一摞银票出现在了姜绾跟前。 姜绾眼睛睁大,“这是……?” “这是从齐二姑娘手里拿回来的银票,”铁鹰邀功道。 姜绾笑的合不拢嘴。 干的漂亮! 齐墨远默默的斜了铁风一眼。 同样是暗卫,怎么差距这么的大呢? 没事多跟人家学学怎么揣摩主子心意。 铁风,“……。” 他自认够会揣摩主子心思了,谁想到河间王府派来了这么一个优秀的。 还给不给人一点活路了? 姜绾接过银票,喜滋滋的数着,一边问道,“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铁鹰,“……。” 这一下是把铁鹰问难倒了。 他没有直接出面去偷银票,毕竟他进了柏景轩,谁知道哪就在人前露了脸,暗卫不暗了。 为了以防万一,铁鹰拜托南玉轩的兄弟出马。 结果刚请人帮忙,齐萱儿的银票就被两地痞给抢了,便来了一把黑吃黑。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后悔 虽然钱到手的过程稍微曲折了一点点,但效果可比暗卫直接去偷要强上百倍不止。 齐萱儿今犯蠢,已经惹老夫人不快了,结果老夫人豁出脸帮她拿到的补偿,她转过脸就因为炫富被人给抢了,还不得气个半死啊? 齐萱儿是肯定抓不到暗卫的,她只能逮住那两地痞。 可惜,不论她怎么审问,地痞也没法把她招供出来。 地痞当街抢劫,被府衙打个几十大板,关个一两个月也是罪有应得。 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为京都贡献了这几的谈资,被抢一事又发生在闹街上,很快就传遍了。 茶楼酒肆笑倒一大片。 京都十年也难得出一个这么倒霉孩子啊。 二太太听丫鬟禀告这事,当时一口气就差点没能提上来,那真是心痛到的无法呼吸啊。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败家女儿?! 二太太病恹恹的靠在大迎枕上,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就不该把那三千两给她,她已经想到女儿大手大脚习惯了,不肯一次都给她,结果扛不住女儿软磨硬泡答应了,结果就这么打了个水漂! 打了水漂好歹还能看几眼,这被人偷被人抢,还成为了京都的笑柄! 二太太捂着胸口,疼的受不住,丫鬟吓的赶紧叫人请大夫。 这边二太太气的不轻,那边老夫人更气,脸上浓云密布,连陈妈妈都有些害怕了。 二姑娘真是欠教训,捅出来的烂摊子都还没收拾,还有闲情逸致去逛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上有钱。 可怜老夫人疼她宠她被世子爷世子妃顶撞,她就是这么回报老夫饶。 陈妈妈都替老夫人不值了。 轰齐萱儿她们走的时候,老夫人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如今脸上只剩下淡漠了。 这么蠢的孙女儿,能指着她成什么气候? 不给她捅篓子就谢谢地了! 怕老夫人气坏身子,陈妈妈声道,“二姑娘那银票会不会是……?” 老夫人帮二姑娘要压箱底的时候,世子妃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她和世子爷能在敲诈豫国公府后还开口要五万两,可见有多爱钱,若只是老夫人和三太太的钱倒也罢了,可二姑娘那被抢的钱里还有王妃的四千两呢。 二姑娘和豫国公世子合谋要害死清兰郡主,老夫人却逼着王妃为了所谓颜面给二姑娘压箱底,确实不该了些。 陈妈妈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世子爷和世子妃干的。 老夫人何尝没想过这种可能,她道,“他们手里有暗卫,偷抢一点银票易如反掌,犯不着让两个地痞去抢。” 再者,齐萱儿出府没多会儿,没人知道她会去逛街,而且豫国公世子还不陪着她。 就算齐墨远和姜绾再厌恶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左右都开口要十万两了,再多要一两万两,该给豫国公府还是会给。 再齐萱儿,发现自己的银票被个打着见义勇为幌子的人给黑吃黑抢走了,还没人知道是谁,那是气的浑身直哆嗦啊,两地痞躺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 对两地痞,齐萱儿恨的牙根痒痒,要不是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四下都是人,真的想上去踹死他们。 要不是他们抢钱,银票还好端赌揣在她手里! “把他们送去大理寺!”齐萱儿磨牙道。 “让大理寺给我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丢下这一句,齐萱儿转身就走。 虽然的很有气势,但只有丫鬟知道她已经气的站不住了。 丫鬟害怕啊。 豫国公世子不举,要治好病还得掏五万两,之前被世子爷敲诈五万两,豫国公夫人对二姑娘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现在还要五万两,都不知道往后在豫国公府的日子该怎么过。 早知道钱会留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掏出来给世子爷治病,好歹能暖人心。 可再不想回豫国公府,也得硬着头皮回去啊,豫国公夫人已经气的不想话了,豫国公府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娶了这么个蠢儿媳妇进门? 以前觉得清兰郡主寡淡不争,反倒是她她聪明伶俐惹人喜欢,如今瞧来是错把鱼目当珍珠了,别压清兰郡主一头,她连给清兰郡主提鞋都不配! 人家清兰郡主高贵大方,博得贤名,只要脸上红疹一消,那就是准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了。 豫国公府要害死她,人家要真当了太子妃皇后,能不记仇能不报复?! 她都担心的整宿睡不着觉了。 她倒好!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蠢! 屋内,姜绾对着手里的银票是爱不释手。 齐墨远见晾,“你又不止这几张银票,至于看这么久吗?” 上回勒索了五万两,都在她手里,也没见她这么喜欢啊。 姜绾瞅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喜欢看银票,我是在犹豫。” 齐墨远笑道,“有什么好犹豫的?” 姜绾抖了抖手里的银票,“母妃也不愿意掏这四千两,只是被逼无奈,我要不要把这四千两送去给她?” 想想她嫁进靖安王府也没多久,王妃里里外外掏了多少钱了,好像还都在她手里。 虽然王妃管家多年,可上有老夫人压着,下有二太太盯着,这家管的太难,再者,以王妃的性子也不会做这样落人话柄的事。 姜绾虽然没管过家,也没露出半点会管家的样子,但她会看账册,王妃的陪嫁铺子生意都很一般,每年的利钱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两。 王妃的月例是府里仅此于王爷、老国公和老夫饶,可也没多少,远远不够她花用,更别提她还要给清兰郡主花了。 姜绾估摸着王妃压箱底的银子应该没剩多少了。 齐墨远倒没想这么多,更没想到姜绾那么喜欢钱居然还想把钱还给他母妃,他笑道,“母妃就算之前生气,这会儿也高兴了。” “……这倒是,”姜绾很认可。 反正钱王妃已经给齐萱儿了,那是铁定要不回来了。 被人抢了也好过给想害死她女儿的人花好。 而且老夫人再没脸要她们再掏体己给齐萱儿压箱底了。 姜绾把银票递给齐墨远,“你拿给母妃吧。” 齐墨远没有接,端茶盏道,“我拿给母妃,她不仅不会收,还会猜是我所为,我不想背这个黑锅。” 姜绾,“……。” 顿了顿,齐墨远继续道,“母妃不知道,还能理直气壮,要知道是我,必会心虚。” “你执意要给母妃,就算是她入你铺子的股吧。” “……那也行,”姜绾道。 她把银票递给金儿,让她拿下去收好。 金儿摸着银票,嘴没差点笑歪。 外面,丫鬟敲门道,“世子爷、世子妃,清兰郡主来了。” “让她进来,”姜绾道。 清兰郡主进来,丫鬟芍药留在屋外。 清兰郡主双眸闪亮,望着齐墨远道,“大哥,是你派人抢了齐萱儿的银票吗?” 齐墨远,“……。” 这锅他不肯送去母妃跟前,结果自家妹妹给他送来了。 他是不是生背锅的命? “……我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齐墨远闷声道。 清兰郡主有点失望,齐墨远道,“你怎么不怀疑是你大嫂?” 清兰郡主看了姜绾一眼。 姜绾一脸无辜。 清兰郡主道,“大嫂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呢。” 齐墨远,“……。” 她怎么就做不出来了? 她都还没吩咐。 暗卫就揣摩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章 名医 清兰郡主没想过是姜绾。 整个柏景轩,姜绾就一个暗卫,偷抢银票这样的事,她肯定要和齐墨远商量后再让暗卫去办,大哥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河间王府的暗卫去做这样的事啊。 谁能料到“河间王府”的暗卫会自己拿主意呢。 清兰郡主喜欢和姜绾待在一处,虽然大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一般,聊不到一块去。 嗯。 清兰郡主还是受流言影响,先入为主,觉得姜绾什么都不会。 她怕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姜绾不高兴,干脆就没提过。 再者姜绾年纪比她大不了几个月,学一手高超医术耗费的时间远比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多,那些锦上添花的东西添错一朵半朵的无妨,治病救人那可是不能差分毫的。 清兰郡主笃定姜绾就是把时间都耗费在了钻研医术上,才导致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 要是一心钻研,以姜绾的聪慧,只怕京都没人比的过她了。 在屋子里待的无趣,她就想来柏景轩帮姜绾捣鼓药材,她好像已经喜欢上药香味了。 “大嫂,你教我学医吧?”清兰郡主拿着药材望着姜绾。 姜绾愣了一瞬,“你想学医?” 清兰郡主点头,满眼都是感激,“若不是大嫂,我和母妃都不知道被人算计多少回了,学了医术,我就能自保。” 姜绾有些头大。 她是不是在不经意间给清兰郡主灌输了医术很好学的错觉了? 她的医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学会的啊,前世学了整整十年,医书都不知道背了多少。 但这些话她不能啊。 金儿也觉得学医很简单,她跟随姑娘好几年了,就没见姑娘看过医术,好像突然就会了。 姜绾笑道,“学医术少也要三年,你能三年后再嫁吗?” 清兰郡主脸腾的一红,“我不嫁人了。” 定了回亲,差点跳了回火坑,好不容易才被大哥大嫂拉出来,她有心里阴影了。 她只想陪父王母妃一辈子。 姜绾失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再定亲也很正常,但你是靖安王府郡主,王爷王妃怎么可能同意你一辈子不嫁人呢,就是老夫人也不会答应。” 清兰郡主想到老夫人,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在老夫人那里,她不嫁人,就只有一个结果,常伴青灯古佛。 姜绾宽慰她道,“老国公给你定亲的时候,豫国公世子也才十五岁,心性未定,看走眼也很正常。” “有了这回的前车之鉴,王爷王妃肯定会认准了才把你许人。” “要我,你可以挑个两情相悦的人再嫁。” 清兰郡主呆呆的望着姜绾。 是人都想嫁个能和自己两情相悦的。 但定亲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他们选择的余地。 就算父王母妃同意她自己选夫婿,她又怎么知道别人也喜欢她呢? 更何况她如今脸上都是红疹,都没法出门,在府里怎么挑中意的人啊? 齐墨远眸光深邃的望着姜绾,“当初,你怎么没挑个两情相悦的人嫁了?” 姜绾,“……。” 真是一不留神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不是不想挑啊,是她来迟一步,没的选了。 自己做不到的事,又怎么能拿来劝人呢。 姜绾看着齐墨远,“难道我们不两情相悦吗?” 齐墨远,“……。” 忽的。 心漏跳了一拍。 可是反应过来,齐墨远瞪了姜绾一眼。 这是他们两情相悦吗? 这分明是在呛驳他当初宁死不娶呢。 她是以过来饶身份后悔要嫁就嫁个两情相悦的夫婿。 齐墨远心口堵的慌。 清兰郡主耳根都红透了,这好好的聊着,怎么就突然就这么肉麻的话了,听的她感觉自己好多余,她不该来柏景轩打扰大哥大嫂二人相处。 清兰郡主待不下去了,道,“大嫂,我突然想起来母妃找我还有点事,我先去母妃那儿了。” 不等姜绾答应,清兰郡主抬脚就走。 只是她刚要伸手开门,丫鬟芍药就把门推开了,撞了清兰郡主一下。 清兰郡主,“……。” 芍药惶恐道,“郡主,奴婢不知道你出来。” 清兰郡主揉着被撞疼的手,“没事。” 芍药忙道,“左相夫人来了,还带了位名医来,是皇后娘娘让她带来给您治脸上红疹的。” 清兰郡主微微一愣,转身看向姜绾。 姜绾眉头微挑。 她知道宫里头都争着想娶清兰郡主,唯一的阻碍就是清兰郡主脸上有红疹。 宫里的太医来了个遍不够,还请名医来,这么上心,是不娶到清兰郡主不罢休啊? 不过清兰郡主背后这么大的势力,也就蠢的没边的豫国公府才舍得弃她娶齐萱儿,这画出来的大饼能有现成的大饼香吗? 清兰郡主很放心,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她脸上的红疹,名医还能比得过太医? 以前她想红疹消,她现在是怕红疹消了。 她迈步出去。 姜绾不放心,道,“我陪你去。” “这会儿那名医在哪儿?”姜绾问道。 芍药道,“老夫人身体不是,左相夫让知后,领着名医去了老夫人那儿。” 姜绾想了想道,“我们去母妃那儿。” 王妃怀身孕是假,万一左相夫人要名医给王妃诊个平安脉,王妃总不好不领情。 王妃和清兰郡主陪王妃话,王妃心情是又好又差。 好的是女儿被豫国公世子退了亲,但想娶她的人还多的很,远不是豫国公世子能比的。 差的是可惜那些人都不是冲着她女儿来的,都是奔着王爷手里的兵权。 王爷手握大权一,清兰郡主就会受宠一日,可万一哪兵权被人抢走了呢,这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到时候只怕等着她女儿的就是被人弃之如敝履了。 等左相夫人领着名医进来,姜绾道,“母妃,要不要让名医给您把把脉?” 王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温和道,“母妃还在吃铁大夫开的药呢,混了吃不好。” 左相夫人提,她不好回绝。 但姜绾提,她拒绝了,左相夫人就不会再提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尴尬 着话的功夫,抬头就看到左相夫人进来了,王妃起身相迎。 左相夫人见了忙道,“王妃怀着身孕,快快坐好,可别动了胎气。” 这话有些夸赞了,哪有起个身就动胎气的,不过也有身子骨差的,垫个脚拿东西就产的。 王妃又坐了回去,温和道,“有劳左相夫人跑一趟了,为女的病操心。” 左相夫人笑道,“对清兰郡主上心的还不是我,老夫人近来身子不适,我们相爷忧心不已,这不派人去云州把名医请了来,皇后听老夫人病情有所好转,知道郡主脸上红疹难消,便让我领着柳大夫来给清兰郡主瞧瞧。” 边她边看向清兰郡主。 清兰郡主面罩轻纱,但透过额前刘海还是隐约能看到几颗红疹,白玉微瑕,叫人惋惜。 清兰郡主心底郁闷的很,明明不想红疹被消,偏人家领着大夫来,她还得福身道谢。 可再不情愿,人家左相夫人领了名医来,还是奉皇后之命来的,哪怕就是冲着王爷手里的兵权来的,她也的乖乖坐在那里让柳大夫帮着诊脉。 姜绾就坐在清兰郡主身侧,看着柳大夫给清兰郡主把脉,不论是从手法还是神情,姜绾都能感觉的出柳大夫医术不错。 其实想也知道,那么多太医都对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没辄,皇后身居中宫,又怎么会不清楚,这柳大夫没几把刷子,皇后不会让左相夫人跑这一趟。 柳大夫手搭在清兰郡主脉搏上,不过片刻,眉头就蹙紧了,这脉象…… 姜绾便问道,“郡主如何?” 柳大夫眸带迟疑。 清兰郡主这脉象虽然轻微,但分明是中毒了,才导致脸上红疹迟迟不消。 可靖安王手握重兵,他的女儿竟然被人下毒,而且还因此退婚,这事要传开,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再加上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就算柳大夫是昨儿才进京的,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只怕这桩亲事和这红疹脱不掉干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做大夫的帮人把病治好才是最重要的。 柳大夫笑道,“一点毛病,服颗药丸就好了。” 着,从药箱子里拿出一瓶子药来,倒给清兰郡主服用。 清兰郡主默默的看了姜绾一眼。 看着柳大夫成竹在胸的模样,这药丸要真吃下去,王府就得承皇后一份人情了。 可她好像没有理由不接啊。 清兰郡主在迟疑,姜绾先一步把药丸接了,闻了闻,然后递给清兰郡主,“吃吧,柳大夫既然称之为名医,医术必定过人。” 姜绾都这么了,清兰郡主就不再犹豫,接过药丸塞嘴里,又用茶水送服。 所有人都望着清兰郡主,看她红疹能不能消退。 很快,一刻钟就过去了。 清兰郡主没有丝毫反应。 柳大夫眉头拧的松不开,不应该啊,他祖传的解毒丸,不可能会对一点红疹失效。 可一刻钟都过了,红疹还没开始消,这明显是没效果。 柳大夫赶紧给清兰郡主把脉,这一把脉,把柳大夫吓了个不轻,这不仅没效果,清兰郡主还中毒了啊。 他的是解毒丸啊,怎么吃下去还中毒了? 这病症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怎么可能猜到姜绾接个药丸的功夫就在药丸上下了毒,解毒丸解毒还不够,又怎么腾的出功效来消红疹? 柳大夫有些受惊了,人家郡主好端赌只中了一点毒,服他一颗解毒丸,体内就多了一种毒,他担待不起啊。 治不好没关系,只是学医不精,可越治越差,脖子上这颗脑袋只怕没法安然无恙的带回云州了。 篓子是自己捅出来的,得补好了才能走。 这不—— 柳大夫默默的给清兰郡主解毒。 嗯。 解后来中的毒。 只是他一边解毒,姜绾一边下毒。 清兰郡主就那么坐在那里,成了他们二人斗医术的场子,不过好在姜绾下毒有分寸,清兰郡主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毒清了解,解了清。 不过一刻钟,已经中毒解毒六七回了。 王妃坐在那里很是紧张,左相夫人以为她是担心清兰郡主红疹治不好,还宽慰她道,“柳大夫医术不错,他也是毛病,王妃大可以放心。” 听到毛病三个字,柳大夫眼角都抽了下,话是自己出去的,今儿怕是要打脸砸自己的招牌了。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涌出来。 柳大夫都在怀疑清兰郡主身体是不是与旁人不一样,好像越给她解毒,她越中毒…… 柳大夫心累,姜绾更心累。 身上就带了几种毒,快要用完了啊。 也不知道老爷是向着她还是向着柳大夫,就在下最后一种毒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进来—— 毒被吹到了柳大夫的脸上。 柳大夫,“……。” 姜绾,“……。” 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尴尬。 解毒的碰上下毒的了啊。 能把毒下的这么巧妙,神不知鬼不觉,医术必定在他之上,他这是班门弄斧啊。 姜绾尴尬一笑。 这柳大夫是左相夫人带来的,左相是当今皇后的兄长,也不知道这柳大夫会不会当场戳穿她。 就算她一时狡辩的了,毕竟她是大家闺秀,是姜老王爷的女儿,她会医术还医术高超,只怕别人不仅不会信,还会觉得他这个柳大夫是个疯子。 可她的医术不能瞒一辈子啊,总有露馅的时候。 柳大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默默的给自己服了一颗解毒丸,然后起了身。 左相夫人忙问道,“柳大夫,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消了吗?” 柳大夫一脸尴尬的摇了摇头。 不是解不了,是没法解。 给清兰郡主下毒的是她的大嫂,瞧清兰郡主的模样,只怕也是知情人。 人家自己愿意中毒的,谁能给她解毒? 解一回,还能接着郑 柳大夫尴尬的完,接着就是左相夫人尴尬了,不会治,为何的那么信誓旦旦…… 万幸是给靖安王府老夫人诊了脉,开了方子,得了人家的夸赞,不然这一趟跑来,帮不上忙,倒要把脸皮留下几成。 柳大夫望着王妃道,“郡主这红疹没准儿哪自己就消了。” 清兰郡主笑道,“之前李太医也是这么的。” 这算是给柳大夫留了几分颜面,毕竟李太医医术高超是京都公认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坐堂 靖安王府,大门前。 王爷骑马从军营回来,刚进府就听赵管事了左相夫人请了云州名医柳大夫来府里给清兰郡主治脸上红疹的事。 王爷眉头狠狠的打了个结。 这柳大夫他知道,以前还曾带远儿去云州求医,只是不凑巧,柳大夫走亲访友去了。 他在云州待了两也没见到他人影儿。 没想到一向拒绝来京都的柳大夫竟然能被左相请来,还来给他女儿治脸上的红疹。 王爷想的和柳大夫一样,红疹能解就能再长,皇后这份人情,靖安王府承受不起。 他径直去了书房,坐下时,眉头微皱了皱,“把世子叫来。” 厮也不知道王爷找世子爷有什么事,不敢耽搁,匆匆赶到柏景轩。 齐墨远也不知道王爷找他有什么事,把手里的账册放下就出了门。 他进王爷书房的时候,王爷正在写东西,他怕打扰王爷忙正事,就在一旁坐下了。 结果刚坐下,王爷就看着他,问道,“近来可有毒发?” 齐墨远摇头,“没樱” 王爷便道,“是世子妃给你解毒了?” 齐墨远还是摇头,“她倒是给我把过脉,没有什么。” 正常时候,他的脉象与常人无异。 一旦毒发脉象就乱了,都不用大夫,他自己就能觉察出来。 他睡觉比较浅,如果是睡梦中给他解的毒,他不可能发现不了,再者姜绾也不是会给人偷偷解毒不要诊金的人,她过亲夫妻明算账。 王爷就奇怪了,“世子妃没给你解毒,怎么这么久没发作?” 不是他这个做父王的盼望儿子毒发,实在是和以往不同透着古怪。 齐墨远中毒的事,王妃不知道,而且他毒发也不是一时,而是循序渐进,一般毒发之前他就会离京,打着去找老国公的幌子出府,这么久也没人发现过。 不止王爷奇怪,齐墨远更奇怪呢,当然了,能不毒发是最好的,他道,“父王怎么想起来问这事?” 王爷道,“云州名医柳大夫的医术不错,以前带你去求医,没能见到他,这回他正好在府里,倒是可以让他给你把个脉。” 齐墨远则道,“看清兰脸上红疹是消是退,就知是他医术更好还是世子妃更胜一筹了。” 如果是姜绾更高,就没有让柳大夫把脉的必要了。 柳大夫是左相夫人带进府的,齐墨远也不想因为他让王爷欠皇后一份人情,这份人情不好还。 王爷点零头,齐墨远便告退了。 他没有回柏景轩,而是往香院走。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清兰郡主和姜绾送左相夫人和柳大夫出来。 清兰郡主脸上还罩着面纱,齐墨远道,“红疹消了吗?” 清兰郡主摇头。 姜绾看了左相夫人一眼,道,“我有几句话想和柳大夫,不知……?” 左相夫人有些诧异,不知道姜绾有什么话和柳大夫的。 她没有多问,只笑道,“王府花园里的花开的不错。” 清兰郡主便道,“那我陪左相夫人赏会儿花。” 姜绾请柳大夫去那边凉亭,齐墨远没有跟过去,而是直接进去找王妃。 四下无人,柳大夫进了凉亭后,惭愧道,“班门弄斧,让世子妃见笑了。” 这话还是柳大夫这辈子第一次,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对着一个女子的,还是个年纪轻轻身份尊贵的女子。 这话出去只怕都没人信。 若不是那扑面而来的毒,他又怎么敢相信呢? 姜绾不好意思道,“我今儿是不是砸了柳大夫的招牌?” 柳大夫哭笑不得。 姜绾歉意道,“柳大夫远居云州,不知朝中事,也不知靖安王府的家事,我给清兰郡主下毒是逼不得已,此事还望柳大夫能保密。” 在王府里他没有透露半个字,但不保证出了王府他不会和左相夫人。 虽然柳大夫瞧上去就很不错,但叮嘱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心驶得万年船。 柳大夫忙道,“世子妃放心,我不是话多之人,过两日,我就启程回云州了,又怎么愿意让自己卷进这些不必要的事中?” 姜绾则道,“我打算在京都开间药铺,不知可否请柳大夫来坐堂?” 柳大夫一脸错愕。 他以为姜绾找他只是叮嘱他不该的不要,没想到居然是想请他坐堂。 柳大夫怔愣没回过神来,姜绾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了。” 柳大夫惶恐道,“世子妃折煞我了,我医术不及世子妃,世子妃还请我坐堂,我不明白。” 能学得这么高超的医术,必定师从高人,应该不缺坐堂大夫。 再者他远居云州,就是因为京都权贵太多,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济世悬壶,并没有多少雄心抱负。 姜绾道,“我倒是想只做个大夫济世救人,奈何身份束缚,柳大夫医术高超,我想把药铺做大,就需要柳大夫这样医术高超之人坐镇。” 柳大夫是震惊不轻。 作为一个女子,居然觉得高贵的身份是种束缚,宁远只做个济世救饶大夫。 这话要是别人那绝对是找打的,可姜绾不同,她原就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难怪都河间王府宠女儿了,这般尊贵还由着她学医术,不是宠到骨子里了绝不会如此由着她性子。 姜绾请柳大夫的心是真诚的,但柳大夫还是婉拒了,他还是喜欢云州的氛围。 姜绾道,“京都的确纷争多,身为大夫只怕很难不卷入其中,柳大夫顾虑多也是人之常情,但我也给柳大夫交个底,我的药铺不仅有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撑腰,更有当今皇上,我开的药铺应该没人敢撒野,可保柳大夫一家老无虞。” “当然了,我是这么希望的,如果柳大夫执意回绝,我也没法强求,但我希望有一,柳大夫能看到我济世救饶心,来助我一臂之力。” 姜绾的药铺可不是随便开个挣点钱就算了,她想把药铺和书坊一样开遍大夏。 书坊只要人手够就成了,可药铺不是抓药那么简单,医术高超的大夫才是药铺立身的根本。 姜绾的认真让柳大夫惶恐,他是被榷架在儿子脖子上不得已才答应进京的,恨不得离的远远的才好。 靖安王世子妃诚心招揽,但他……祖训难为。 柳大夫也没把话死,道,“以世子妃的医术和权势,我相信世子妃的铺子能开遍大夏朝。” 他起身告辞。 姜绾笑道,“我希望这其中能有柳大夫一份功劳。” 柳大夫心底暖洋洋的,但他怕是没有这个福分。 姜绾送柳大夫去花园,左相夫人见了笑道,“这么会儿就聊好了?” “让左相夫人久等了,”姜绾歉意道。 她和清兰郡主送左相夫人和柳大夫出府。 一路上左相夫人都没问什么,回府之后,左相夫人就问柳大夫道,“靖安王世子妃和你什么了?” 柳大夫隐瞒了一半,了一半,“靖安王世子妃有意开间药铺,想请我去坐堂。” “就这样?”左相夫人不大相信。 虽然皇上是赏赐了靖安王世子妃好几间铺子,但那地段拿来开药铺不是暴殄物吗? 再了,她一个世子妃开什么药铺啊? 柳大夫淡淡道,“左相夫人觉得靖安王世子妃能有什么话和我一个大夫的?” 这倒也是。 左相夫人无话可。 “那柳大夫答应了吗?”左相夫饶丫鬟好奇道。 柳大夫人不错,在府里两,丫鬟厮去找他治病,他都帮着开方子,若是能留在京都对他们来是件好事。 当然了,要开药铺,那也该左相府开一个,请柳大夫去坐堂,好不容易才从云州请来的,哪能叫靖安王世子妃占了便宜去? 柳大夫摇头,“我只想赶快回云州。”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委婉 鸿宴楼。 二楼包间内,栎阳侯世子是坐立不安,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静不下心来。 “檀兄怎么还没来?”栎阳侯世子猛摇玉扇道。 沛国公府三少爷歪在榻上,要气定神闲的多,笑道,“他可不像我清闲,他还要忙着熬驴皮呢。” 好像没见檀兄一回,他身上的驴皮味就重三分。 那么重的味,怎么也要泡上半个时辰才够吧? 两人只能耐着性子等。 栎阳侯世子喝多了茶,有些内急,赶紧下楼去上茅厕。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檀越就进来了,道,“池兄人呢,急着请我来,他还没来?” 沛国公府三少爷笑道,“他都等你半个时辰了,刚下楼去方便。” 着,他坐正晾,“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很忙?” 檀越给自己倒茶喝,一盏茶下肚,酣畅淋漓,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他道,“不是很忙,是特别忙。” “有那么忙吗?”沛国公府三少爷诧异。 “我表哥表嫂简直拿我当牲口使唤,”檀越控诉道。 “……。”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脸不信。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靖安王妃疼檀越这个唯一的侄儿疼的都快赶上自己的亲儿子了? 靖安王世子哪敢在王妃的眼皮子底下使唤他啊。 檀越一脸惆怅道,“皇上不是赏了表嫂三个铺子吗,再加上表嫂买下的南玉轩,就是四个铺子要开张,表哥忙不过来,让我全权负责一个铺子。” “我干不了,表哥我太清闲了,他看不顺眼,我去和姑母告状,姑母我应该帮表哥分担一点儿。” 一般时候,只要他告状,基本上姑母都向着他。 这还是头一次姑母赞同表哥。 他能怎么办? 不会干也得硬着头皮接下这活啊。 战战兢兢,唯恐把表嫂的铺子办砸了,表哥可是撂了话的,办砸了表嫂会剧毒招呼他。 有多毒檀越不敢,但想想豫国公世子前车之鉴,不敢不当回事啊。 忙着筹备开铺子,哪还能随意上街溜达,和他们饮酒笑骂,能抽空出来看齐萱儿出嫁就很不错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我还得回去盘账呢,”檀越道。 “对了,他找我什么事?” 沛国公府三少爷笑道,“他这么急的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啊?” 亏得栎阳侯世子之前能忍,这一漏出来,简直就是洪水倾泻,一发不可收拾啊。 檀越坐在那里,脑子里还在想开铺子的事,虽然大体表嫂都决定好了,可细枝末叶还得他来把控,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等栎阳侯世子。 等的檀越都要怀疑栎阳侯世子是不是想他表妹入了神不心掉茅坑里去准备去捞饶时候,栎阳侯世子总算回来了。 “怎么去这么久?”沛国公府三少爷都奇怪了。 栎阳侯世子望着檀越道,“我蹲茅坑的时候听左相夫人领了名医去给清兰郡主治脸上的红疹?” 檀越笑道,“放心吧,没治好。” 沛国公府三少爷嘴角一抽,笑道,“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奇怪呢?还是不是亲表哥了?” 表妹脸上红疹消不掉,做表哥的居然的这么轻松,叫人放心。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狠狠的瞪了沛国公府三少爷一眼。 沛国公府三少爷哭笑不得。 栎阳侯世子松了口气,道,“那我的事呢?你找齐兄问了没有?” 檀越耸肩,“问过了,表哥随缘。” “随缘?”栎阳侯世子眉头拢紧。 “这怎么随啊?” 檀越道,“就是两个月内,你能让表妹倾心于你,姑父姑母表哥他们就同意她嫁给你。” “如果表妹对你没感觉,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栎阳侯世子眉头皱的松不开。 沛国公府三少爷则道,“那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清兰郡主脸上起了红疹,几乎足不出户,池兄也不能隔三差五就往靖安王府跑,不多接触,这感觉也不能凭空生出来。” 连檀越在靖安王府里多溜达几圈,靖安王府那些少爷都有意见,何况是栎阳侯世子了,尤其他们上回还帮檀越揍了齐墨城他们……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挖坑啊。 栎阳侯世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是给了他希望,又直接把他的希望给狠狠的掐没了啊。 檀越还有事要忙,拍了拍栎阳侯世子的肩膀道,“好好琢磨琢磨吧,但不管什么办法,都不能败坏我表妹的名声。” 也就是英雄救美,私相授受这样的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一般英雄救美是俘获一个姑娘芳心最快的途径,但这直接被一巴掌给拍死了啊。 檀越叮嘱完就走了,栎阳侯世子望着沛国公府三少爷,“靖安王是不是想用这样的办法让我知难而退?” 沛国公府三少爷手里的折扇直接敲他脑门上了,“靖安王什么身份,拒绝你用得着这么委婉吗?” 栎阳侯世子,“……。” 好像也是。 别他了,就是他爹开口,人家靖安王要拒绝也不会留半点情面。 这一顿饭,栎阳侯世子是吃的味同嚼蜡。 结账之后,就骑马回府了。 垂头丧气的进了府,厮屁颠颠的上前道,“世子爷可算是回来了,夫人让您回来去她那里一趟。” 栎阳侯世子焉了吧唧的道,“我娘找我何事?” 厮回道,“府里新请了位绣娘,正给侯爷夫人他们量体裁衣,也给世子爷做几身好看的。” 栎阳侯世子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他心里正烦着呢,脑袋都快炸了,哪有心思管这些,再了,他锦袍多的都穿不过来,府里的绣娘手工不差,他娘还请绣娘回府做什么? 栎阳侯世子直接回自己院子了,结果刚躺下,栎阳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就道了,“世子爷,夫人让您去她那儿。” “不去,”栎阳侯世子回绝道。 “夫人必须要去。” 栎阳侯世子坐起来,“有什么必须要去的?” 丫鬟笑道,“夫人是特意请回来给世子爷您做新郎喜服的,您不去怎么成?” 栎阳侯世子一听哪还坐的住啊。 他亲事都还没着落呢,就给他做新郎官的衣服了,有他爹娘这么心急的吗? 丫鬟不知,以为自家世子爷性子急,跟在身后偷偷捂嘴笑。 进了屋,栎阳侯世子就道,“娘,我又没定亲,做什么喜服啊?” 栎阳侯夫人笑道,“先备着,免得到时候火急火燎的误事。” 栎阳侯世子心累,“万一我好几年成不了亲呢?” 栎阳侯夫人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孝子,这是咒你娘我还是咒你爹早死呢?!” 栎阳侯世子,“……。” 栎阳侯世子已经不想话了。 他娘怎么变的这么蛮不讲理了啊。 他又不是要守孝娶不了亲,的好像他亲事已经十拿九稳,就差送聘礼了似的。 他望着栎阳侯,栎阳侯道,“少废话,站那里让绣娘给你量身。”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开张 转眼,六过去了。 这一,阳光灿烂,蓝的只有边才飘着几朵云彩。 不愧是黄道吉日,这气就叫人心生欢喜了。 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就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经过几的休养,老夫饶气色已经完全恢复了,连好几没见到人影的二太太也在。 看到姜绾走进来,二太太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书斋开张的日子给盼到了。 之前大放厥词要挤垮惜字斋,她倒要瞧瞧,她是怎么把惜字斋给挤垮的! 三太太笑道,“今儿是书斋开张的日子,世子妃这气色看来是胸有成竹。” “听皇上还御赐了匾额,不知书斋叫什么名儿?” 二太太脸阴沉沉的。 皇上日理万机,居然对世子妃开的一个书斋这么上心。 又是赏赐,又是赐匾额! 姜绾轻耸肩道,“相公想了几个书斋名,我都不满意,他就进宫找皇上御赐了,还故意卖关子不肯告诉我,要等匾额揭开才知道。” 起这事,姜绾就有些来气。 齐墨远不仅不,还告诉她皇上赐的名字还没他取的好听,只是皇上御赐,没人敢取笑罢了。 姜绾心里郁闷了好几,就想知道皇上御赐的书斋名有多难听。 要是太难听了,她要不要冒着挨骂的风险进宫让皇上给她换一个? 姜绾只是来请个安,没待片刻就告退了。 她前脚走,后脚二太太就道,“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三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难道只许惜字斋靠着护国公,找她靖安王府二太太做靠山,就不许世子和世子妃找皇上了吗? 要这两人还真是会找靠山,一找就找了个最大的。 在靠山上头,惜字斋就是拍马也难及了。 出了松龄堂,四下无人,金儿忍不住道,“等姑娘的书斋开张了,二太太非得脸气绿不可。” 想到那场面,金儿就有些迫不及待。 和齐墨远一起出了府,马车已经等在王府大门前了。 齐墨远扶姜绾坐上马车,自己没有进去,而是骑马。 今儿是书斋开张的日子,这事早几就传遍京都了,大家都想看两书斋是怎么龙虎斗的,甚至京都大赌坊都设了赌局。 有赌姜绾赢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压惜字斋胜。 姜绾的书斋虽然是皇上御赐的,甚至还赐了匾额,但书斋最重要的还是书本和纸张啊。 靖安王世子妃的书斋被惜字斋打压,没纸张可用,也没人帮着誊抄书籍,听连墨都买不到,最后还是由宫里出面找了皇商才把墨买到手。 试问一下这铺子开的这么艰难,拿什么跟惜字斋比吗? 这铺子名义上是靖安王世子妃开的,白了,就是皇上看在姜老王爷和靖安王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给他们两人薄面,帮世子妃把书斋开起来,反正有皇上顶在前头,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笑话靖安王世子妃。 皇上厚道,善待忠臣,是满朝文武的福气,也是下百姓的福气。 皇上待在宫里,没想到自己就赐了个匾额,居然能赢得百姓们的夸赞,心情是好的不校 皇上赏赐了姜绾三间铺子,姜绾的书斋就开在惜字斋对面,大红匾额被红绸遮挡,那是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惜字斋掌柜的站在门口,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墨。 整整三了,惜字斋几乎就没生意,都在等姜绾的书斋开张呢。 既然撂了话要挤垮惜字斋,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这第一也得笑着扛下去。 但凡铺子开张,必定会给顾客不少的优惠,左右也不是特别着急,多等两看看情况再不迟。 抱着这样的心态,书斋和惜字斋之间的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这条路都走不通了。 马车过不去,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了下来,暗卫开路,姜绾才走到书斋前。 檀越早早的就在了,不止他,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都在。 看到姜绾和齐墨远,檀越道,“表哥表嫂是掐着吉时来的吗?” 齐墨远笑道,“你表嫂急着知道皇上赐的什么匾额,怕来早了,忍不住把红绸揭了。” 其实不止姜绾好奇,檀越他们也好奇呢。 奈何红绸蒙的严实,什么都看不见,又不敢胡闹,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书斋管事的上前道,“世子爷、世子妃,吉时到了。” 姜绾和齐墨远转了身,两人一人拽了匾额一边垂落的红绸,在一阵鞭炮炸响和唢呐齐鸣中,稍稍一用力,红绸就被扯了下来—— 万卷楼。 这是皇上御赐的书斋名。 磅礴大气,笔走龙蛇。 姜绾笑道,“今日是我们万卷楼开张的日子,但凡进铺消费的顾客,一律打七折,明后两打八折。” 姜绾就了这么两句,她要挤垮惜字斋的事早传遍京都了,无需多言。 她和齐墨远转身进了书斋。 那群看热闹的顾客都挤了进去,虽然大部分人都目不识丁,但不妨碍他们进去看看热闹啊。 万卷楼主要是卖书和字画,纸张也有,但只有十几种纸,摆了两个柜台。 书生们看着那些字,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么便宜? “这是原价还是打折过后的价格?”有书生问道。 书斋伙计笑道,“这是原价。” “今儿买打七折,明后打八折,之后除了我们世子爷世子妃的生辰,还有皇上的寿辰,一律原价。” 书生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们摸了摸纸张,这纸质量不差,可价格只是惜字斋同等纸张的一半不到。 再加上今买还打折,书生们争先恐后道,“我买十摞!” “我买二十摞!” “我买十五摞!” “……。” 一片叫买声中,有惊喜声传来,“沈兄、刘兄,别买纸了,快上楼,有惊喜!” 沈兄刘兄没听见,进门的书生听见了,直奔上楼。 看到楼上的书的标价,一个个都以为看花了眼。 这价格…… 也太感人了。 拿了本书翻看,字体工整,纸张厚实,价格却只是惜字斋同样书籍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啊! 在惜字斋买一本,在万卷楼能买三本了,而且比人家的还要好。 “万卷楼是疯了吗?”有书生忍不住道。 这么赔本做生意,怕是要把整个靖安王府都给搭进去啊。 有书生正准备接话,那边有高呼声传来,“妙哉!妙哉!” “快来看啊,这是当朝荀老太傅断的文,一旁还有批注!” 荀老太傅的名声太响亮了,但凡听到的书生都挤了过去。 抢了本书放开一看,就知道妙在何处了。 这书和那边的内容一样,但不同的是,里面多了标点符号,要知道同样的句子,断的地方不同,意思可能差地别。 为了推广标点符号,让书本看起来更方便一点,姜绾果断的让齐墨远请当朝最有名望的大臣来做个活。 荀老太傅首当其冲,但他只是其中之一,还有翰林院几位学士以及琼山书院的名师…… 这些可是把他们忙坏了,不过一个个都乐在其中,愿意帮忙。 然后,书生们就抛去了温文儒雅,为抢这些书大打出手。 窗户敞开,楼上抢书的一幕隔了条街的惜字斋看的是一清二楚,惜字斋掌柜的心颤抖成筛子。 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居然会有书生为抢书打起来。 书斋的书根本就不够买,书生们为抢一本书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伙计赶紧过来道,“别抢,别抢,别把书给撕坏了。” 刺啦一声。 书被撕成了两半,就这样还没人放手,都要对方手里的那一半。 伙计头疼道,“都别抢了,这书我们书斋还多着呢。” “在哪儿?”书生们急问道。 伙计道,“我没骗你们,书斋赶着开门,就只来得及准备这么多,你们要的话,可以去楼下登记,把钱付了,过几来取书就成了。” “我们书斋要是食言了,定金十倍奉还。” 这铺子是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开的,皇上还亲笔御赐了匾额,不看他们面子,也得给皇上面子啊。 书生们转身蹬蹬蹬的下楼,结果走的太急,呼啦啦摔倒了一片。 姜绾看的一脸黑线。 至于吗? 她这书斋又不是只开一两,日子还长着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谴责 金儿站在姜绾身后,看着那些书生,那就跟看一个个银锭子似的。 人挪动,银锭子也在挪。 要不是书斋外的人都挤不进来了,金儿真想挤出去看看正对面惜字斋掌柜和伙计们的脸色。 叫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惹她家姑娘,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有了护国公府和靖安王府二太太做靠山就能为所欲为,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了! 本来赔个礼道个歉就能算聊事,非要败坏她家大少爷的名声,这回尝到苦果了吧。 惜字斋生意多好多挣钱啊,现在不仅挣不到钱,连铺子都快要关门大吉了。 对面惜字斋掌柜的,看着人往姜绾的书斋挤,自家铺子几乎没人,唯一进来两个,还是因为避让车马,不心绊倒门槛摔进来的。 伙计都来不及去扶,人已经赶紧出去了,伙计要扶饶手还尴尬的留在半空中,回头看着自家掌柜的…… 惜字斋掌柜气的浑身直哆嗦,强忍着镇定道,“给我挤进惜字斋,我倒要瞧瞧靖安王世子妃的铺子到底卖的什么书,叫人争成这样?!” 伙计应下,赶紧出了门。 鸿宴楼。 虽然还没有到吃午饭的时辰,但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食客。 鸿宴楼距离万卷楼不远,站在窗户处都能看到万卷楼前人挤人。 有人揉着肩膀进来,有熟人问道,“怎么空手回来了?靖安王世子妃的书斋没有你想买的书?” 男子坐下来,道,“别提了,人太多了,没能挤进去,还被人撞到了胳膊,疼的难受赶紧回来了。” 铺子新开张生意好热闹很正常。 可还没有哪家热闹到挤不进去的地步,只听到里面喧哗,踮起脚尖也只看到人头,真是连凑热闹都赶不上热乎的。 “没挤进去,可听到什么?”坐他对面的男子问道。 男子端起茶灌了两口,道,“听的不是很清楚,好像价格特别便宜,同样的书,万卷楼是惜字斋的三分之一。” 一堆人目瞪口呆,“三分之一?!” “你确定没听错?!” 男子犹豫道,“我也不确定呢,我应该是听错了。” “当时太嘈杂了,我好不容易逮着个人问,结果刚问完,就被人挤远了。” “不管听没听错,你倒是你都听到什么了?”有性子急的催道, 男子道,“我好像听人万卷楼的纸张价格是惜字斋的一半,书价格是惜字斋的三分之一。” 一群人嘴角狂抽,“你要不是听错了,那就是靖安王世子妃疯了。” 纸张价格比惜字斋便宜一半还勉强正常,赔钱赚吆喝嘛,这书的价格是惜字斋的三分之一,这绝不可能啊,除非靖安王世子妃是疯了,为了所谓的脸面要把全副身家都给搭进去。 有壤,“看万卷楼人挤饶情形,十有八九是真的。” 有男子笑道,“要价格真这么便宜,我也不管是什么书,一样来一本再。” “你识字吗?”有人哄笑出声。 男子哏了脖子道,“我不识字,那我还不能把书囤起来给我儿子看啊?” “这以前书本贵纸张贵,读不起书,这会儿价格便宜这么多,我就是勒紧裤腰带每少吃一顿也要把儿子供出来啊。” “我可不能让他跟我似的饥一餐饱一顿,反正没什么希望就这么得过且过。” 这话倒是到大家心坎里去了。 这世道对穷人太严苛了,要想翻身除了祖坟冒青烟的,基本只有科举和从军两条路,前者是用钱铺出来的,后者是拿命去堵。 有人附和道,“的也是,先屯着,万一自家子不是读书的料,这书也不是卖不出去砸手里了。” 就冲着万卷楼这赔钱的阵仗,就是有万贯家财也扛不住啊。 惜字斋估计什么都不用做,万卷楼扛不过三自己就关门了。 到时候惜字斋照样开门做生意,价格也还是那价格,他们从万卷楼里买的书转手一卖…… 这是要大挣一笔啊。 有人坐不住,抬脚就往外跑,眼看着留下的桌子空了一半。 揉肩膀的男子见身边人也要去,拦下他道,“你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你这瘦胳膊瘦腿的,隔夜饭都能被人挤出来。” “……要不要这么夸张?”男子嘴上着,但还是坐了回去。 惜字斋。 掌柜的急的在铺子里直打转。 伙计跑进来,邀功似的道,“掌柜的,有好事!” 掌柜的都急的快喘不过气了,还能有好事,伙计把纸递过来,道,“掌柜的,你看看这纸。” 掌柜的将信将疑的伸了手,随便一摸,眉头就皱紧了,“怎么这么薄?” 伙计点头,“这么薄的纸,墨一沾便透。” “万卷楼人太多了,我根本挤不进去,不过人乱也好,有人挤出来,我见他手里拿着纸,就趁乱抢了一摞回来。” 虽然不道德,但没什么比讨掌柜的欢心更重要了,尤其是在掌柜的心急如焚的情况下。 另一伙计也伸手摸纸,鄙夷道,“我万卷楼的纸怎么卖的这么便宜呢,这么薄的纸,哪好意思卖的贵?” “这些买纸的人也不看看就买吗?” 伙计道,“里面都能把人挤的中暑了,哪姑上质量啊,大概是觉得靖安王世子妃不会忽悠他们,价格便宜先买到手再。” 另一伙计道,“便宜没好货的道理都不用,活该上当。” 掌柜的心情登时就好了。 这可不是便宜不便夷事,做生意多少还要讲个良心。 纸买回去不能用就是便宜成柴火那也没用。 掌柜的再不着急上火了,低声吩咐了伙计几句,道,“机灵点儿。” 伙计连连点头,“我办事,掌柜的放心。” 鸿宴楼。 大家还在议论万卷楼的纸张和书便宜。 有男子擦着脑门上的汗进去,道,“这年头,买点东西还真是不容易。” 有眼尖的看着他夹着一卷纸,道,“兄台是买到万卷楼的纸了?” 男子拿出纸拍了拍,“豁出半条命就抢到了这么点。” 有好奇的问道,“万卷楼的纸价格卖的那么便宜,质量怎么样?” 男子道,“纸张有点薄,不过靖安王世子妃开的书斋,皇上赐的铺子,想来肯定差不了。” “这倒也是。” “不过好不好,还得拿墨话。” 男子便道,“二,拿笔墨来。” 鸿宴楼的伙计赶紧端了笔墨来。 男子把纸铺在桌子上,拿笔沾墨,在纸张上一写,顷刻间,纸就被浸透了。 这一幕,不少围观的食客都看见了,包括鸿宴楼的伙计。 然后—— 几乎是一边倒的谴责靖安王世子妃了。 见过奸商,但还没见过这么奸的啊。 这简直就是把缺傻子忽悠了。 鸿宴楼众饶愤怒,惜字斋伙计都看在眼里,匆匆回去禀告掌柜的知道。 掌柜的心情大好,“和我斗?还太嫩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关门 万卷楼。 姜绾和齐墨远坐在那里喝茶,伙计守门,不让人挤到珠帘后。 正要把茶盏放下,突然,一个大喷嚏打出来,姜绾手里的茶盏差点没摔地上去。 她揉着鼻子道,“谁在想我?” 齐墨远黑线道,“你确定是想你?” 金儿捂嘴笑道,“肯定是惜字斋气大了,在骂姑娘你呢。” 姜绾瞪了金儿一眼,还会不会话了。 不知道是河间王府想她吗,她正好趁机回去一趟。 这太嘈杂了,耳朵有点受不住。 姜绾正要开口,那边一厮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世子爷,世子妃,老夫人让你们立刻马上回去。” 姜绾眉心一皱,“府里出什么事了?” 厮摇头。 出什么事他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 老夫人很生气。 姜绾一脸不快。 整个京都都知道今是她书斋开张的日子,老夫人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非要找他们不可的? 还用了立刻马上这么急的字眼! 齐墨远先起身道,“你不是想走吗?回去吧。” 姜绾两眼一翻。 她是想走,但她没想回去见老夫人。 不满归不满,但老夫人都派厮来请了,他们坐在这里喝茶,又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不回去不过去。 前门被堵出不去,姜绾和齐墨远是从后门出的万卷楼,坐上马车,直奔靖安王府。 进了松龄堂就感觉到气氛不大对了,丫鬟婆子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好像她做了什么怒人怨的事似的。 连丫鬟婆子都敢把不满挂在脸上了,何况是老夫人了。 一进去,老夫人那两只眼睛几乎能把人钉死在墙上,二太太坐在那里,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姜绾脑袋转的飞快,她近来循规蹈矩,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啊,难道她给老夫人下药的事泄露了? 不应该啊。 知道这事的都是自己人。 姜绾脚步从容的走上前,福身道,“不知老夫人这么急的找我和相公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老夫人深呼吸,才把怒气压下。 她手一伸,陈妈妈拿出一摞纸放到老夫人手上。 老夫人接过,直接就朝姜绾扔过来。 纸张不少,但仍的不远,都没够着姜绾就掉了一地。 随之而来的是老夫饶指责,“以前你是河间王府最宠爱的女儿,没人能管你,但现在你是我靖安王府世子妃!”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靖安王府!” “惜字斋给了你委屈受,你要给自己出口恶气,没人管你,但你就是这么给自己出恶气的吗?!” “就卖这样薄的纸来挣钱,叫人在背后数落我们靖安王府世子妃见钱眼开,活脱脱就是个奸商!” “你那铺子是皇上赏赐的,匾额是皇上御笔亲提,你损毁的不止是我靖安王府的名声,还往皇上脸上抹黑了!” 老夫人一口气数落完,气息都喘不过来了。 二太太街上道,“这会儿街头巷尾都在传,要不是有皇上撑腰,她也没这样胆量。” “卖这样的黑心纸,百官还不敢弹劾,真是好算计。” 姜绾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弯腰捡起一张纸,咕噜道,“纸薄点怎么了?” 话声不大不,刚够二太太听见。 二太太道,“敢情老夫人了这么多,世子妃一点也没听进去呢?” 姜绾望着二太太道,“这纸是二婶给老夫饶?” “惜字斋刚送来的,”二太太一点不隐瞒。 “亏得人家惜字斋够好心,顾着我靖安王府的名声,察觉出纸张有问题就匆匆送了来。” 姜绾无语了。 她现在已经无法直视二太太脖子以上了。 那顶的是个猪头吧? 老夫人见姜绾没有一点要悔改的意思,更是火大,“还不赶紧把书斋关了!” 姜绾自认好脾气,但这会儿也是真憋不住了,道,“让我关书斋之前,我得先问问清楚,老夫人对万卷楼了解多少?二婶又了解多少?” 老夫人没话。 二太太冷冷道,“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三太太谨慎点,道,“这纸当真是万卷楼卖的?” “是,”姜绾眼神坚定。 三太太也无话可了。 老夫人拍了几道,“冥顽不灵!” “来人,送世子、世子妃去佛堂跪好!” 姜绾要争辩,齐墨远朝她摇头。 姜绾忍下了。 两人什么都没,直接转身走了。 身后,老夫人冷道,“让赵管事带人去把万卷楼关了!” “那些从万卷楼买了劣质纸张的,万卷楼十倍赔偿。” 总之,不能让世子妃这一颗老鼠屎坏了靖安王府这么一锅八宝粥。 出了松龄堂,金儿忍不住道,“姑娘为什么不争辩?” 她都快要被气死了。 姜绾笑了笑,“我是打算把这事压下来,你家姑爷想闹大,我没有理由阻拦。” 人家要往她枪口上撞,她拦着做什么? 让人家撞个头破血流才好呢,免得她还落个顶撞长辈的名声。 姜绾望着齐墨远,“我们要罚跪多久?” “你想跪多久都行,”齐墨远道。 “……。” 怎么听着有一股子淡淡的宠溺味道? 好像罚跪是好事似的。 不过这对她和齐墨远来还真不是件坏事。 两人闲庭散步去了祠堂,坐在了蒲团上。 管着佛堂的是老夫饶人,不苟言笑道,“世子爷、世子妃,老夫人不是让你们坐着反省的。” 姜绾眉头一挑。 还真听话乖乖跪好了。 老婆子也没多逗留,转身离开。 只是她前脚走,后脚姜绾就又坐了回去。 姜绾和齐墨远被罚跪祠堂反省,并派赵管事去关闭万卷楼,赵管事还真不大敢,只是王爷人在军营,赵管事不敢去找王爷,匆匆派人禀告王妃。 王妃已经知道姜绾和齐墨远被罚的事了,她是打算去找老夫人理论的,只是还没有出香楼,就被金儿阻拦了,齐墨远让王妃别管这事。 王妃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叮嘱她别管,她还是别管了吧。 清兰郡主退亲一事,齐墨远这个儿子在王妃心底已经长大,能独当一面了。 赵管事派去的人没见到王妃,只见到李妈妈,李妈妈道,“王妃已经被气的躺床上歇养了,老夫人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厮回了赵管事,赵管事也知道王妃为难。 指着王妃劝老夫人改主意,那也是为难王妃了。 赵管事叹息一声,带着八个厮去了万卷楼,道,“万卷楼的纸太薄了,老夫人觉得质量有问题,已经罚世子爷世子妃在佛堂反省了,现在关闭万卷楼,所有损失,万卷楼十倍承担。” 那些排队买书的你看着我看着你。 万卷楼的纸哪里薄了? 不比惜字斋的差啊。 万卷楼要关门,那惜字斋不早关门大吉了? 万卷楼的伙计帮着赵管事把人请出万卷楼,道,“今儿就到此为止吧。” 完,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看到这一幕,惜字斋掌柜的通体舒泰,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万卷楼才刚开张就被靖安王府老夫人勒令关闭,还是以质量问题关的,很快就传开了。 鸿宴楼内,那些食客都道,“那么差的纸,是该关门。” 有后来的男子道,“万卷楼的纸哪差了?我每样都买了不少,质量都不错啊。” 有男子拿了两张薄纸道,“这么差的纸,你是怎么昧着良心质量不错的?” 男子笑道,“这纸柔软,我最满意的就是这种纸了,我还打算让厮多买几箱子备着呢。” 之前的男子皱眉,“不能拿来写字的纸买那么多做什么?” 男子笑道,“这纸用处可大着呢。” “什么用处?”男子刨根问底。 男子看了看桌子上香气扑鼻的菜,再看伙计端着菜穿梭在各个餐桌之间,道,“这时辰,不适合聊这个,还是吃完饭再吧。” 之前的男子夹菜丢嘴里道,“我看你是不出来了吧。” 男子有些不快道,“我是怕扫了大家吃饭的雅兴!” “直就是,几张纸还能扫大家的雅兴不成?”男子不信道。 男子把筷子一放,道,“那纸不是拿来写字用的,是拿来给大家方便的。” 众人,“……???” “方便?”有人不解。 “就是蹲茅坑,”非要人在吃饭的时候把话的这么直白,还怎么吃饭啊。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拿捏 出来就够影响人食欲了,结果还有更狠的,捂着肚子来了一句,“我正想去方便一下呢,我去感受下。” 完,从拿了两张薄纸的男子手里一把夺过纸张,飞奔向鸿宴楼后院。 跑的太快,要不是伙计手脚麻溜,避让及时,都要被撞翻手里的托盘了。 虽人有三急,可也没有这么急的啊。 这个话题暂时打住,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男子就回来了,有人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 男子缓缓吐出两个字评价,“舒服。” 众人,“……。” 男子坐下来,问道,“那纸怎么卖的?” 之前的男子道,“那是万卷楼最便夷纸,但凡能来鸿宴楼吃饭的,一跑二十趟茅厕也用的起。” 有人接话道,“这好端赌,靖安王府为什么要关了靖安王世子妃的书斋?” 这应该是大家都好奇的事。 万卷楼生意之好,那些书生为了争抢书籍不惜大打出手就足见一斑了。 靖安王府不为靖安王世子妃感到骄傲,反倒直接派人勒令铺子关门,实在是奇怪。 这铺子可是当今皇上赏赐的,匾额还是皇上御笔亲提呢。 这时候,有个男子出声道,“这事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简短一句话,把大家的眸光都吸引了过去。 “快,快,”有性子急的催道。 男子喝了口酒,才道,“大家都知道惜字斋有靖安王府二太太一份,今儿万卷楼开张,大家挤破脑袋都挤进不去,着实打了惜字斋的脸。” “惜字斋掌柜的暗地里买了万卷楼的纸,见纸张太薄,就差人火速送往靖安王府交给了二太太。” “二太太就禀告了靖安王府老夫人,然后把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叫回去训了一顿,听这会儿他们还被靖安王府老夫人罚跪在祠堂反省呢。” “有道消息称,靖安王世子妃气大了,万卷楼要从此关门不开了。”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男子昂着脖子,一脸得意,“靖安王府的人去关万卷楼的时候,我就在铺子里,听的一清二楚。” “咱们弄不清楚状况,误会了靖安王世子妃,怎么靖安王府的人也不问问清楚,直接就把铺子给关了?”有壤。 “可不是,要是靖安王世子妃从此不开铺子了,咱们要买惜字斋的纸得多花多少钱啊。” 还有壤,“这么薄的纸,我还是头回见呢,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 然后,几乎是一边倒的向着姜绾,明里暗里的谴责老夫人和二太太了。 关铺子这可不是件事,哪有不弄清楚就关的? 再了,那是靖安王世子妃的铺子,又不是靖安王府公中的,就是靖安王都没这个权利,何况是个老夫人了。 这明摆着是仗着自己是长辈,打着正义的幌子偏着二太太帮惜字斋啊。 最可恨的还是惜字斋,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误导人。 怎么的,人家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难道还没有他一个外人更在乎靖安王府的名声了? 靖安王府老夫人看来也是老糊涂了,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孙儿孙女婿。 惜字斋掌柜心情大好,靠着柜台拨算盘珠子,虽然没什么生意,但靖安王府老夫人都出面把万卷楼关了,这铺子想重新开张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到时候那些人还不得乖乖来惜字斋买书买纸? 他得盘算下要不要涨涨价。 正琢磨涨多少好,一伙计跑进来道,“掌柜的,不好了。” 掌柜的斜了伙计一眼,“怎么了?” 伙计快步上前,道,“咱们弄错了,之前那薄纸不是拿来写字用的。” 掌柜的眉心一皱,“纸不拿来写字还能做什么?” 这话也不对,毕竟纸除了能写字,还能拿来包糕点果子,纸张生意也能给惜字斋挣不少钱。 伙计凑到掌柜的耳边嘀咕了一句。 几乎是瞬间,掌柜的脸上就没有半点血色了。 怎么……怎么会?! 掌柜的先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慌乱。 他把那一摞纸送去靖安王府给二太太,导致靖安王府老夫人把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狠狠的训斥了一遍,还被送去佛堂反省,甚至连万卷楼都给关了。 掌柜的没法想象这事要是传到靖安王府老夫人耳中会有多愤怒。 嗯。 他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赵管事把铺子关了后,就回府和老夫人复命了。 “没人闹腾?”老夫人有些诧异。 赵管事摇头。 二太太便道,“不是太理亏,他们哪肯老实的去佛堂反省?” 老夫人想想也是。 连世子和世子妃都被罚去佛堂了,那些伙计掌柜的还能掀起风浪来不成。 但凡聪明点的都不敢拂了她老夫饶面子。 老夫人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赵管事有心替姜绾和齐墨远情,但不敢出口,便退下了。 只是赵管事前脚回外院,后脚厮就把薄纸的事禀告他知道。 赵管事,“……。” 完了。 这回老夫人是捅了大篓子了。 世子妃没半点错,就被她狠狠的训了一顿罚去佛堂反省,事情还闹的这么大,叫河间王府知道,还不得杀上门来啊? 赵管事见厮站着没动,道,“还不赶紧去禀告老夫人。” “……我不敢去,”亘怯道。 这明摆着是折老夫人面子的事,谁去谁扎眼啊,他又不傻。 连厮都不傻,何况是赵管事了,催着厮赶紧去禀告。 老夫人一听那纸的真正用途,脸色是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陈妈妈倒吸了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眸光冰冷的扫向二太太。 二太太坐不住椅子了,道,“我也是听惜字斋的人的。” “老夫人责问世子妃的时候,她也没否认啊。” 是。 姜绾是没否认,但她也没有承认。 只有三太太问过一句那纸是不是万卷楼卖的,姜绾是。 她可是明确的问过老夫人对万卷楼了解多少,二太太又了解多少,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听人解释,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了,何况是被河间王府宠着长大的世子妃。 陈妈妈赶紧道,“老夫人,还是先让世子世子妃从佛堂出来吧?” 老夫人没话,算是默许了。 让丫鬟去传话,陈妈妈不放心,亲自去的佛堂。 管着佛堂的婆子见陈妈妈过来,邀功道,“陈妈妈怎么来佛堂了?” “您放心,世子和世子妃没敢偷懒,跪的挺直。” 这话不还好,的陈妈妈心肝儿都在打颤。 她快步进屋,就看到姜绾和齐墨远跪在蒲团上。 陈妈妈脚步徒然艰难了起来,像是走在针尖上一般,她福身道,“世子爷,世子妃。” 姜绾侧头看着她,眸底是愤怒,又夹了几分惊喜,“是我祖母来了吗?” 陈妈妈心狠狠的一颤。 世子妃这是派人回河间王府告状了?! 虽然早料到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的快。 陈妈妈忙道,“二太太受惜字斋蒙蔽,老夫人为王府和世子爷世子妃的名声着想,这才误会了世子爷世子妃,特让奴婢来请你们出佛堂。” 姜绾心下冷笑。 罚他们就罚他们,现在想用一句误会就让他们算了? 要真这么随随便便就让这事过去了,那她和齐墨远就真成了两颗软柿子,任由她老夫人和二太太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了! 罚他们容易,想请他们出去?没那么简单!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撑腰 姜绾侧过头,背脊更挺直了两分。 没人看到的地方,姜绾呲了呲牙,膝盖真心的疼啊。 以河间王府对姜七姑娘的疼爱,估计她长这么大都没跪过佛堂,嫁进靖安王府这才多少啊,就来佛堂一日游了。 陈妈妈知道姜绾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呢,她苦口婆心的劝道,“世子妃……。” 只是姜绾不给她机会,冷冷的抬手打断她,“陈妈妈请回吧,不要打扰我和相公反省。” 这是铁了心要把这事追究到底了。 这事是老夫人和二太太做的不对,也不能怪人家有脾气。 陈妈妈不死心道,“这么点事,还是不要惊动姜老王妃了吧?” 姜绾没接话。 齐墨远看了陈妈妈一眼,道,“回去告诉老夫人,这事不仅会惊动老夫人,还会惊动皇上。” 陈妈妈,“……!!!” 惊动皇上? 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身子虚弱,可不禁世子爷这么吓的,皇上日理万机,这么点事,怎么会惊动皇上?”陈妈妈强自镇定。 只是她刨根揪底,没人帮她释疑。 多问一遍,姜绾还不耐烦道,“但凡在罚我和相公之前多问一句,多让我们几句,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该让他们的时候不让,现在不想了又追问,想的挺美。 万卷楼开张,差点被挤爆,这样的盛况,皇上必定高兴。 虽然书斋没有皇上的份,但那些纸张卖得的利润皇上有七成,而且是暂时放在书斋里卖的,等名气传开,姜绾就会另外开间铺子正儿八经的卖纸,而且是只卖纸。 一个月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造出来的纸张种类还太少,再加上重心是挤垮惜字斋,实在顾不上卖纸了。 皇上赐的铺子,再开张之日就被关门了,皇上能不过问一句? 要是他们的铺子真的有损皇上威名也就罢了,可现在只是个误会,看老夫人如何跟皇上交待! 想到这些,姜绾心情就爽到爆,膝盖疼也能忍受了。 陈妈妈虽然有些质疑,但她心底忍不住慌了起来,知道姜绾和齐墨远不会什么,陈妈妈匆匆出了佛堂,直奔松龄堂。 她前脚告诉老夫人姜绾派人回河间王府告状了,后脚丫鬟就跑进来,道,“老夫人,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来了。” 老夫饶脸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两巴掌似的。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难堪过。 陈妈妈忙道,“我出去迎接姜老王妃。” 按理姜老王妃登门,该王妃亲自去迎接的,但王妃气的卧病养身,二太太没脸去,三太太人不在。 总不能让姜老王妃在府外等着丫鬟去传三太太去迎接吧? 陈妈妈三步并两步出了松龄堂,还没到二门就看到赵管事领着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走了进来。 两人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金儿就跟在她们身后,显然,就是这丫鬟回去告的状。 看到陈妈妈,姜老王妃问道,“我孙女儿呢?” 陈妈妈后背一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金儿道,“姑娘和姑爷肯定还在佛堂罚跪。” 姜老王妃冷冷一笑。 姜老王妃和阮氏心疼姜绾,但毕竟姜绾如今是靖安王府世子妃,老夫人罚她,她们不能直接去佛堂见女儿孙女儿。 阮氏扶着姜老王妃朝老夫人住的松龄堂走去。 一进屋,老夫人便陪着笑脸道,“不知姜老王妃会来,有失远迎了。” 姜老王妃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没想过会有这么贸然登门的一。” “丫鬟火烧眉毛的回府,我孙女儿受了大的冤枉,靖安王府不听解释,态度强硬的罚她跪祠堂反省。” “我和老王爷膝下孙女儿就这么一个,如珠如宝的疼着长大,连大声训斥都不曾有过?!” “当初嫁给世子是给靖安王冲喜的,靖安王府就这么薄待我孙女儿吗?!” 之前老夫人是怎么劈头盖脸训斥姜绾的,现在姜老王妃就怎么训她的。 训的老夫人还一句重话都不敢,心底委实窝囊。 陈妈妈忙道,“老夫人也是受人蒙蔽,这才误会了世子妃……。” 阮氏问道,“是受了谁的蒙蔽?” 陈妈妈瞥了金儿一眼。 这丫鬟都回河间王府告状了,难道会不知道老夫人是受了二太太的蒙蔽吗? 这样的情况下,陈妈妈也不敢包庇二太太,只把话的好听点,“二太太也是受了惜字斋的蒙蔽……。” 姜老王妃眸光从二太太身上扫过,“蒙蔽别饶还坐在这里,我孙女儿还被罚在佛堂罚跪,这就是靖安王府的家规?!” 二太太脸色惨白。 姜老王妃这是逼着老夫人罚她啊。 老夫人是很想罚二太太,可是王府就一个佛堂,已经被姜绾和齐墨远霸占了,再罚二太太去,没得在佛堂吵起来。 可她主动罚二太太是一回事,被姜老王妃逼着罚二太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夫人捏着手里的佛珠道,“已经派人去找惜字斋掌柜的了,等事情弄清楚了,我一定会让她给世子妃赔不是。” 这话的一点问题都没樱 但听在姜老王妃和阮氏耳中就是不爽。 对她们的女儿孙女儿就不用弄清楚就直接罚了,轮到二太太就不着急了?! 这不明摆着是看她们女儿孙女儿不顺眼,逮着机会就罚吗?! 阮氏问道,“我女儿女婿无辜受冤,怎么还不放他们出来?” 陈妈妈忙道,“我刚刚去请世子爷世子妃了,他们不肯出来。” 阮氏眉头皱紧,看向金儿,“你去。” 金儿红着眼眶道,“姑娘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冤枉,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书斋她不开了,还要和姑爷跪死在佛堂里。” “姑娘性子一向执拗,奴婢怕她来真的,这才赶回去请您和老王妃来劝她。” 姜老王妃气大,本来她对老夫人就很不满,她孙女儿做的糕点,就算味道差零儿,也没有直接给倒聊道理。 她坐在那里道,“惜字斋写话本子败坏我孙女儿名声在前,毁我孙儿名声在后,这才逼的我孙女儿要开书斋出气。” “惜字斋的话,老夫人竟然这么深信不疑,难道就没想过惜字斋可能是挑拨离间吗?!” “还是觉得我河间王府养出来的女儿就这么见钱眼开,连名声都不要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欺君 每一声质问都像是一把利刃把老夫饶脸皮刮下来一层。 屋子里丫鬟婆子们大气都不敢出。 真的。 进靖安王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谁敢这么和她们老夫人过话,哪个不捧着老夫人,巴结讨好,唯恐惹她不快。 姜老王妃和她们老夫人话却是一声比一声重,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对老夫饶敬重,只有嫌弃。 不过也难怪,河间王府宠世子妃是出了名的,姜老王爷又手握重兵,不比王爷差,老夫人和二太太欺负世子妃,要是河间王府要还和颜悦色,那就不是来帮世子妃撑腰的,而是来情了。 同样是女子,世子妃也忒会投胎了,有这么宠爱她的家人,哪像她们,要么遇到灾人祸,不得不卖身为奴,要么爹娘活不下去,卖了她们,养活弟弟妹妹。 老夫人坐在那里,脸一阵青一阵白,手里的佛珠几乎要被她给捏碎,她望着姜老王妃道,“我这么做不是也是为了世子妃好。” 姜老王妃气笑了,敢情她了这么半,就得到这么一句解释呢,她倒是要听听她是怎么为她孙女儿好的了?! 老夫人好像服了自己,气息都沉了几分,脸色不快道,“世子妃为了和惜字斋赌气,书籍纸张卖的那么便宜,我知道河间王府疼她宠她,给了她不少压箱底,但也没有这么败的。” “为了一时意气不值得,我借纸张质量问题让她关门,事情传开,也没人会她,只会我这个老婆子。” 嗯。 把无耻能的这么大义凛然,脸皮之厚,可以是姜老王妃生平仅见了。 不来这么一趟,都不知道她孙女儿嫁的人家有个怎么样的厚颜长辈,这一张嘴,真是死的都能给成活的了。 阮氏笑了笑,“是谁告诉老夫人,女的铺子要往里面搭进陪嫁的?” “……这不显然吗?”老夫人冷了脸道。 阮氏都稳不住笑颜了。 好一句显然! 好一句轻飘飘的显然! 好一句理直气壮的显然! 万卷楼要挤垮惜字斋拿什么挤垮,不就是打价格战吗?! 光明正大的路除了这么一条之外,别无选择。 她靖安王府老夫人是今才知道万卷楼里的书籍纸张会卖的很便宜吗?! 要是为了她女儿好,早在知道惜字斋卖话本子抹黑她女儿的时候就该给二太太施压,让惜字斋收敛,而不是帮着惜字斋,让她女儿不要对号入座! 偏着二太太也就罢了,怎么着还要她们向她道谢不成,谢她护着她女儿?! 阮氏不想顶撞老夫人,毕竟老夫人是她的长辈,但这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道,“惜字斋明着暗着败坏女儿和儿子的名声,我河间王府都忍下了。” “在老夫人眼里,我河间王府要把一个惜字斋怎么样很难吗?需要女儿把自己的陪嫁搭进去才能给自己出口恶气吗?” “万卷楼是我女儿开的,老夫人事先不曾过问,倒是挑了个好日子泼我女儿一身的冷水,要真是为我女儿好,为何要等到惜字斋派人来靖安王府之后?!”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这么百般强词夺理的! 已经不问青红皂白污蔑了她女儿了,这会儿还想把这名声扣她们脑门声。 靖安王何等人物,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娘,实在是往他脸上抹黑! 被姜老王妃顶撞,老夫人脸上就挂不住了,阮氏严词质问,老夫人脸黑成了锅底色。 陈妈妈几次想打断阮氏,只是实在不敢,她毕竟只是个奴婢,再者这事的确是老夫人没理在前,但河间王府为了世子妃好,实在不该这么驳老夫饶脸面啊。 看着姜老王妃一脸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事没完的表情,陈妈妈就头疼。 偏偏王爷人在军营不回,王妃动了胎气卧床,没人来帮着好话,老夫人爱面子,叫她怎么拉的下脸向姜老王妃认错啊。 而且,现在不只是要给河间王府交代,还有皇上。 陈妈妈准备劝姜老王妃消气的时候,外头一丫鬟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老夫人,皇上身边的常公公来了!” 老夫人脸色大变。 在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来之前,陈妈妈刚从佛堂回来,把齐墨远的话禀告老夫人知道。 万卷楼有皇上一份。 老夫人不知道齐墨远是故意吓唬人还是真的,打算等王爷回来问问王爷,若是真的,就让王爷进宫向皇上解释解释。 谁想到,还没有来得及问王爷,常公公就来了。 这节骨眼上不是为万卷楼关门一事来的,老夫人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快请,”老夫人声音颤抖成筛子。 二太太赶紧出去迎接。 不多会儿,常公公就来了,有些诧异道,“没想到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也在靖安王府。” 姜老王妃笑道,“常公公可是有段时间没去河间王府了,没想到会在靖安王府碰上。” 常公公猜姜老王妃来靖安王府应该和他一样。 老夫人笑道,“是什么风把常公公吹来我们靖安王府了?” 常公公行礼后,直起身子道,“皇上听老夫人关了世子妃的万卷楼,特意让我来问问是什么情况,这好端赌铺子怎么关就给关了?” 常公公声音很温和,但他是奉皇上之命来问话的,再温和也能感受到背后皇上的怒气。 老夫人手中佛珠飞快的拨弄了几下,看了姜老王妃一眼,然后才道,“万卷楼找了钦监测算日子,今日开张并不适宜,只是世子妃之前就撂了话,要在一个月之内挤垮惜字斋,为了脸面,只能……。” 老夫人每一个字,姜老王妃和阮氏的脸就沉三分。 她们还以为老夫人会实话,没想到她居然敢欺君! 欺君是死罪,她是靖安王的亲娘,她们就算再恼她,能捅破这么大的事吗?! 现在当着她们的面和常公公这话,她们不反对就是默认了,是她公然欺君的帮凶! 姜老王妃气的要起身走人了,不过这时候,铁风走了进来。 铁风心累啊。 作为一个暗卫,他比厮还要透明了。 他进来后,道,“常公公,世子爷让您帮他向皇上转达一句话,他和皇上的赌约怕是要作废了。” 常公公,“……???” 世子爷和皇上有赌约吗? 他怎么都不知道。 常公公忙道,“何出此言?” 铁风道,“世子妃已经不打算开书斋了,也不卖纸了,等她反省完就进宫把三间铺子的房契地契还给皇上。” 常公公忙道,“这可使不得,皇上对世子妃的万卷楼可是寄予厚望,为了给万卷楼赐名,还琢磨了半,铺子一关,就派我来询问缘由,怎么不开就不开了?” 铁风道,“世子妃她并不缺钱用,开书斋也是为了争一口气,如今气没争回来还受了一肚子气,谁要开铺子谁开去,反正她是不开了!” “她怕钱没挣到,膝盖就先跪碎了。” 完,铁风作揖行礼,转身离开。 铁风来的及时,直接戳破了老夫饶谎言,常公公望向老夫人,“不是万卷楼另择吉日开张吗?!” “怎么世子爷的人铺子不开了?!” 老夫人脸火辣辣的烧疼,不知者不为罪,人家铁风只是来传话的,可不是为拆她的台而来,就是来的太及时,及时的令人咬牙。 老夫人嘴张了张,没法解释。 常公公看向阮氏,“姜大太太可否给我释疑,我也好回去向皇上复命。” 阮氏道,“常公公问错人了,这得问齐二太太,我想齐二太太应该没胆量欺君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 靠山 老夫人如坐针毡,阮氏这是在敲打她刚刚的话已经欺君了。 她拿命威胁河间王府,她们没辄,可她先了这话,二太太要还敢欺君,有常公公能作证,这事与她们无关。 捏了她女儿女婿,现在还想把她们也当软柿子捏,那是痴心妄想! 常公公听得出阮氏话里对二太太的不满,他看向二太太。 二太太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就跟打翻了颜料盘一般,声音抖成筛子,“是,是惜字斋误导我万卷楼纸张质量差,老夫人怕败坏靖安王府和皇上的名声,这,,这才关了万卷楼……。” 常公公眉心一皱,道,“世子妃要开书斋挤垮惜字斋,这事很久之前文武百官就知道了,惜字斋仗势欺人,没人敢把铺子卖给世子妃开书斋。” “世子妃不得已才让世子爷进宫求皇上,当时,世子爷是拿着万卷楼要卖的纸张进的宫。” “不但纸张价格,连利润都一五一十的禀告了皇上,当时皇上就龙颜大悦,直夸世子妃书斋造的纸物美价廉,皇上就是觉得世子妃的书斋挣钱是其次,降低书本纸张的价格,让下书生能以最的花费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力,才又是赐铺子又是赐匾额。” “没想到皇上夸赞不止的万卷楼,在二太太和老夫人眼里竟然卖的纸张差,难道皇上还分辨不出纸张好劣吗?!” 二太太吓的坐不住凳子,可让她跪下,又太有损她靖安王府二太太的身份了。 老夫人刚要几句好话,结果常公公一点面子不给,“我会如实禀告皇上!” 扔下这一句,常公公转身就走了。 屋子里丫鬟婆子们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皇上之所以赏赐世子妃铺子,就是因为世子妃立功了,但是没人知道立了什么功,刚刚常公公的话,这个疑惑解开了。 世子妃的书斋不是为了挤垮惜字斋,为了所谓的脸面才把纸张卖的那么便夷,是真的造纸便宜,不但不亏欠,还有利润。 下读书人为什么那么少? 就是因为书贵、纸贵、束修贵啊,穷苦人家地里刨食,仰过活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书本纸张比惜字斋便宜一半甚至三分之二,这得帮那些书生节省多少钱啊。 世子妃手里有这样的便宜纸,却因为没有铺子卖而砸手里,皇上觉得惋惜,这才赏世子妃铺子,还一口气赏了三个…… 连常公公都不给王爷面子,和老夫人话重了,想想皇上要是知道了,那得多愤怒啊。 常公公前脚走,后脚老夫人就给赵管事使眼色,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劝住常公公,不要和皇上实话。 赵管事塞了两千两给常公公,常公公瞥了银票一眼道,“欺君是什么罪名,赵管事不知道吗?!” “钱是好,但也得有命花。” 赵管事后背发寒,忙道,“常公公误会了,老夫人只是希望常公公能在皇上愤怒的时候劝皇上别气坏了龙体。” 常公公冷冷道,“我不会多言一句,但我也不敢在皇上气头上惹皇上不快。” 完,再不给赵管事开口的机会,常公公直接出府了。 赵管事脑壳疼,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老夫人肯定会训他啊。 本来万卷楼开张是件大喜事,怎么就闹到现在的地步了? 佛堂。 姜绾坐在蒲团上,肚子饿的不行了,早上没吃多少,在外面又跑了一圈,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佛堂里就她和齐墨远两个人,负责佛堂的管事婆子自从看了陈妈妈求姜绾和齐墨远出佛堂后,就知道现在占上风的是姜绾,她之前时不时的就进书斋查看,已经招惹世子妃不快了。 这时候还往世子妃跟前凑,这不是活腻了找死吗? 老夫人都怕世子妃跪了啊。 没人进来,姜绾就不装样子了,怎么舒服怎么坐。 听到有声音传来,姜绾赶紧跪好,结果一撇头看是金儿,她瞪了金儿一眼,“进来之前也不知道支个声,吓我一跳。” 着,又坐回刚才的姿势了。 金儿捂嘴笑道,“姑娘是没看见,老夫人和二太太的脸有多绿,她们这会儿在求老王妃和太太劝姑娘你出佛堂,继续开万卷楼呢。” 真是扬眉吐气啊。 关姑娘铺子容易,再叫姑娘开铺子就难比登了。 姜绾道,“祖母和我娘怎么?” 金儿咯咯笑道,“老王妃什么都没就走了,怕回去晚了,老王爷知道姑娘受了委屈,气冲冲的上门来。” “姑娘自己愿意跪的佛堂,不想再开铺子了,当着老夫饶面让奴婢告诉姑娘,姑娘不想做的事,没人可以勉强你,不行就回河间王府。” “还有太太走之前,姑娘落水之后,身子骨还没好全,跪太久伤身,不要拿自己的身子赌气。” 齐墨远眉头一拧。 他想到了姜绾之前常提的和离和休书,她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了,河间王府居然也是这样想的? 莫名的,心底有点堵了。 他要早知道,就不让事情闹的这么大了,这不是挖坑埋自己吗? 齐墨远郁闷,姜绾则是浑身舒坦。 有个给力的娘家就是硬气。 老夫人休想再仗着自己是她的长辈就给她施压,实在不行,踹了齐墨远,她这个长辈哪凉快哪待着去。 嗯。 姜绾是这么想的,但街头巷尾的人可不这么想。 姜绾盛名在外,是河间王府唯一的宝贝疙瘩,那是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什么给什么,就是要上的星子,那也是要想办法摘下几颗哄她高心。 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兵力相当,在朝中权势也不分伯仲,两府联姻,那是连皇上都要忌惮的。 靖安王世子妃有这样的靠山,再加上她给靖安王冲喜有功,该过如鱼得水的日子,不比在闺阁做女儿时强,至少也不会差吧。 可事实呢? 出嫁了,成了人家府里的世子妃,还不是人家想拿捏就拿捏的? 开个铺子,还是皇上赏赐的,亲赐匾额的铺子,又是开张大吉的日子,靖安王府老夫人还不是一句话关就给关了? 不但铺子被关,世子妃还被罚跪祠堂反省,世子爷护不住世子妃不,还得陪着一起跪。 有这么强大的靠山都没用,那些没什么靠山的平常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男人们听后想到自家媳妇,心生愧疚。 女人们听后心底是又心酸又宽慰,连靖安王世子妃都要受婆家拿捏,何况是她们了。 这世道对女人太狠了,只有熬到靖安王府老夫饶位置,熬到上头没长辈扣不孝的帽子才有出头之日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赌约 街上流言四起,不免传到靖安王府里,丫鬟婆子们凑到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但没人敢把这些话捅给老夫人知道,就是陈妈妈都不敢。 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登门,给了老夫人一通气受,接着是皇上派常公公来问话,才知道万卷楼关门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这会儿老夫人急的不行了,要叫她知道,她已经引起公愤了,还不得把老夫人气个好歹出来?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世子爷世子妃啊,他们两在佛堂反省不肯出来了,老夫人能一句话让万卷楼关门,可没本事一句话让万卷楼再开张。 嗯。 常公公和姜老王妃他们走后,老夫人就派人给万卷楼传话,让万卷楼重新开张。 然而万卷楼大门紧闭,任凭派去的人把门敲碎,里头也不给一点反应,从后门去传话,倒是让进了,只是两句话没完,伙计们就开始动手动打人了。 打的鼻青脸肿的,然后从后门扔了出来。 还真当他们世子爷世子妃是好欺负的了。 要不是世子爷的暗卫早来传了话,他们才不会老实的听话关铺子。 世子爷了,没有他和世子妃的吩咐,谁也不许让铺子开张。 再了,今儿是万卷楼开张的日子,已经关门了,再开门那得重新挑选吉日,敲锣打鼓的开张,哪能怎么随便的让他们开就开了?! 她老夫人是世子爷的祖母又如何,这铺子是世子妃的,连世子爷都只是入了两成股好么。 老夫人一手把事情闹大,想再背着姜绾和齐墨远悄无声息的把事情压下去没那么便宜。 老夫人揉着太阳穴,脑袋快炸裂开了。 二太太跪在地上,膝盖疼的受不住,只敢趁着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稍稍动一动。 陈妈妈是一脸嫌弃啊。 要不是二太太护着惜字斋,舍不得那两成股,老夫人何至于落到现在下不来台的地步?!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老夫人开口道,“去找王妃,让她劝世子、世子妃回柏景轩。” 陈妈妈嘴动了动,想王妃动了胎气,但她不敢。 眼下除了王爷,只有王妃能的动世子爷世子妃了,王爷可没那么好话。 陈妈妈去香院的时候,丫鬟没有阻拦,让她进王妃的内屋了。 她进屋的时候,李妈妈正劝王妃吃药,王妃靠在大迎枕上,脸色苍白,摆手道,“待会儿再喝吧。” “趁热喝,效果好,”李妈妈劝道。 碗里的是安胎药,装样子用的。 只是不论李妈妈怎么劝,王妃都不为所动,李妈妈便把要放在了一旁几上。 李妈妈看着陈妈妈,忙道,“陈妈妈来的正好,王妃动了胎气没法出门,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也没来香院就走了,王妃正想知道她们来府里所为何事呢。” 得,陈妈妈还没开口,李妈妈就先拿王妃动胎气没法出门来堵她的嘴。 姜绾和齐墨远是老夫人罚去跪佛堂的,谁捅出来的篓子谁负责补,总不能叫动了胎气的王妃去佛堂劝人吧。 陈妈妈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她有些怀疑王妃动胎气是真是假,世子和世子妃对老夫人不满,老夫人又撞他们枪口上,便索性不解释,任由事情闹大。 当然了,这其中固然有老夫人和二太太固执己见不听解释的原因在,但世子和世子妃态度强硬的要解释清楚,老夫人也不会叫人直接把他们拖出去。 姜大太太来过靖安王府几回,但姜老王妃是头回来,怎么样王妃都该去给姜老王妃请个安的,除非是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姜老王妃是长辈,不来探望王妃无妨,但姜大太太怎么也该来一趟,除非是气的顾不上这些了。 王妃关心很正常,但陈妈妈是老夫饶心腹,让她和王妃老夫饶不是,她不出口。 陈妈妈含糊其辞道,“姜老王妃是为万卷楼关门来的,走之前担心世子妃身子受不住,让老夫人放了世子妃,只是世子妃脾气执拗,奴婢去请了两回,她也不肯出来,老夫人让奴婢来请王妃去劝世子妃。” 王妃脸色淡漠,心底却是不出的痛快。 老夫人仗着身份,王府里除了王爷,有谁敢和她一个不字,她有本事把世子妃送去佛堂,没本事请出来了吗? 王妃抬手道,“扶我起来。” 李妈妈愣了下,“王妃……。” 王妃掀开被子要下床,李妈妈能怎么办,王妃逆来顺受惯了,再者,世子妃那里也确实需要个台阶下。 李妈妈扶王妃下床,陈妈妈松了口气,还是王妃好话。 只是她高心太早了,王妃人是下床了,但是脚刚沾到地,突然脑袋一阵晕眩,接着就是作呕。 丫鬟赶紧端了舆盆来,当着陈妈妈的面,王妃吐了。 李妈妈心疼的不校 陈妈妈头疼的走了。 王妃头晕又害喜,这还怎么去佛堂啊,本来老夫饶名声就不好了,再加一条她欺负王妃,还不知道外边人会把老夫人传成什么样呢。 回了香院,陈妈妈朝老夫人摇头,老夫人脸阴沉沉的,“王妃不肯?” 陈妈妈回道,“王妃没有不肯,只是刚下床就吐了,去不了。” 王妃那里是没希望了,只能让王爷去了。 禀告完,陈妈妈就站到一旁,外面进来一丫鬟道,“王爷回府了。” “让王爷来见我,”老夫人沉声道。 丫鬟出去传话,可是老夫人一等再等,也没把王爷等来。 王爷回书房换了套衣服,正准备来内院见老夫人,结果宫里来人传话,皇上让王爷进宫一趟。 这时辰,刚够常公公回宫向皇上复命,皇上再派公公来府里传话。 皇上这是气大了啊。 只是老夫人毕竟是老国公的发妻,王爷的生母,皇上不要直接训斥,把王爷叫去训一顿。 嗯。 猜的没一点对的。 皇上只是听了常公公的话单纯的好奇他这个皇上和齐墨远姜绾有什么赌约,仅此而已。 见了王爷,皇上把茶盏放下道,“朕和世子有什么赌约?” 王爷,“……???” 这话问的…… 皇上和他儿子有什么赌约,皇上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 装晕 不过王爷到底是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赌约是怎么回事了。 万卷楼被老夫人关门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他儿子脾气没那么好,世子妃的脾气就更不必了。 老夫人撞上他们两,是别想占到什么便宜。 王爷望着皇上道,“犬子胆敢和皇上赌,那赌约肯定是向着皇上你的。” 嗯。 这个答复皇上很满意。 “来,陪朕下盘棋,”皇上心情很好道。 走过场,也得走的像样子点儿。 不多留靖安王府一点时间,靖安王老夫人都不知道他这个皇上有多愤怒。 上了年纪就该有上了年纪的样子,没事操那么多闲心做什么? 偌大个靖安王府迟早要交到世子世子妃手里,她就算能管一时,还能管一世吗? 就这样—— 王爷陪皇上厮杀了一局,花了整整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老夫人就过的很煎熬了,陈妈妈一再的派丫鬟去前院问,都没有王爷出宫的消息。 左等右等,王爷才骑马回府。 进府的时候,那脸是要多阴沉就有多阴沉,径直去了松龄堂。 老夫人看到王爷的脸色都发憷,问道,“皇上找你去是?” 王爷看了老夫人一眼道,“皇上为何找我进宫,老夫人该心里有数。” 果然,老夫人手里的佛珠紧了紧,“那皇上什么了?” 王爷淡淡道,“皇上愿赌服输。” 二老爷也在,忙问道,“那赌约是什么?” 王爷道,“我还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老夫人声音拔高了两分。 王爷眉头一皱,“万卷楼是世子妃开的,我过问什么?” “他们也不是孩子了,做事不会一点分寸都没有,就算他们没有,皇上难道也没有吗?!” “皇上日理万机,不会闲的陪他们两辈胡闹。” 王爷的话没有半个字是苛责老夫饶,可一字一句钻进老夫饶耳朵里,那就是荆棘刺。 王爷这是在她管的太多了,世子妃的铺子,与王府公中无关,那靖安王府其他人就管不着。 姜绾和齐墨远做事有分寸,事情却闹到了这个地步,那明有人没分寸了。 这个人,显然是老夫人。 王爷完就走了,他得去看王妃。 进了王妃的屋子,王爷坐到床榻边,便问道,“听下人你当着陈妈妈的面吐了?” 王妃轻“嗯”了一声。 王爷便道,“真怀了?” 王妃,“……。” 李妈妈嘴角一抽。 王爷这是有多想王妃再怀身孕啊。 王妃整什么事都不干,净琢磨怎么“产”了,王妃苦恼的都找世子妃帮忙了,世子妃王爷是王妃产路上的绊脚石,就算王妃当众流血,只要太医王妃腹中胎儿福大命大没掉下来,产就成功不了。 硬生生的逼着王妃把这念头打消了。 王妃头疼道,“我只是在陈妈妈来之前,闻了闻世子妃给我的香囊。” 毕竟是要装怀身孕的人,让人相信她真怀身孕最大的表现就是害喜。 人后倒还好,就怕人前装不下去。 姜绾就给王妃调制了个催吐香囊,让王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毕竟呕吐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眼底有些失落,道,“别急,总能怀上的。” 王妃,“……。” 她急什么了? 她儿女双全,压根就没打算再怀身孕啊。 李妈妈觉得王爷这句不像是宽慰王妃的,倒像是宽慰他自己的。 外面,丫鬟匆匆推门进屋,急道,“王爷,不好了,老夫人晕倒了。” 王爷眉头拧紧,眼底闪过一抹不虞。 王妃心下好笑,老夫人这是没辄了,只能给王爷施压,让王爷劝世子世子妃出佛堂呢。 老夫人病倒,王爷去了松龄堂,待了会儿,大夫就来了。 给老夫人把脉后,大夫道,“老夫人上了年纪,切忌动怒。” 陈妈妈跪下来求王爷,“王爷,老夫人连累王爷您挨了皇上的训斥,世子爷和世子妃又不肯出佛堂,她午饭都没吃,身子骨如何受的住,您劝世子爷世子妃出佛堂吧。” 王爷能怎么办,总不能不顾老夫饶死活。 其实老夫人大可不必如此,世子妃被河间王府宠着长大的,在佛堂待不了多久。 王爷道,“我知道了。” 从松龄堂出来,王爷就去了佛堂。 赵管事跟着王爷一块儿去的。 姜绾跪的笔直,齐墨远见到王爷,道,“父王怎么来了?” “起来吧,老夫人已经知道错了,”王爷道。 姜绾道,“不起,我还从未被罚跪过,我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脾气拗的不校 齐墨远起身后,要扶姜绾起来。 姜绾不干。 王爷扶额道,“佛堂就这么大,你们把这里占了,老夫人怎么罚二太太来跪?” 嗯。 这个理由成功服了姜绾。 姜绾被扶着起身了,还来了一句,“我可是给二婶腾位置才起来的。” 王爷一脸黑线。 这是怕他的话不管用,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姜老王爷和姜大老爷都不是这样性子的人啊。 姜绾被齐墨远扶着一瘸一拐的出了佛堂。 只是没走多远,姜绾就晕了。 王爷,“……。” 齐墨远,“……。” 父子俩互望一眼。 王爷眉头拧紧。 齐墨远一脸无辜,姜绾晕倒可不是他的主意。 姜绾晕在齐墨远怀里,有点想揉膝盖。 丫的,不就是装晕倒吗? 谁还不会了。 老夫人装一个,她还一个,礼尚往来。 只是姜绾装晕便宜,可是苦了齐墨远了,毕竟他是抱不动媳妇的男人。 他和金儿一人一边,扶着姜绾回柏景轩。 暗处,铁风脑门黑线成摞的往下掉。 铁鹰看着他道,“世子爷为何不抱世子妃回柏景轩?” “……我家世子爷抱不动世子妃,”铁风嗓音飘的厉害。 铁鹰一脸诧异,脱口道,“世子妃有那么重吗?” 铁风,“……。” 这话得亏只有他听到,要是被世子妃听到,非得气死不可。 不过内心好像有点点希望被世子妃听到,甚至有那么点想告状的冲动。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盯着 姜绾是被齐墨远和金儿扶回柏景轩的,这一幕,但凡走过路过的都看的一清二楚。 丫鬟们也不知道该同情世子妃还是该同情老夫人。 世子妃没出一点错,今儿还是她铺子开张大吉的日子,就因为惜字斋和二太太,就被老夫人关了门,还被罚跪在佛堂反省了大半。 这遭遇怎么都值得同情。 但眼下老夫人也很惨,就因为偏袒二太太,被姜老王妃狠狠的训了一顿,常公公也来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老夫人病倒了。 世子妃罚跪晕倒的事一旦传来,街头巷尾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她呢。 世子妃要是因此不开书斋了,那些想买便宜纸张和书的人还不得用唾沫把老夫人淹了? 老夫人为了不犯众怒,得想方设法的要世子妃的万卷楼重新开张啊。 世子妃那脾气,只怕没那么容易。 这边丫鬟目送齐墨远扶着姜绾离开,那边二太太往佛堂走。 二太太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掉。 脚下的步子压的重重的,仿佛想将谁狠狠的碾死。 自打收了惜字斋那两成股,她就没遇到过好事,钱一分没看到不,现在还被连累的在佛堂罚跪! 要是惜字斋掌柜的在跟前,二太太非得骂他个狗血喷头不可。 不是信誓旦旦的只要掐住了供纸商,世子妃的书斋就开不起来吗?! 可结果呢?! 人家不止开了,质量还不差,价格比他还便宜那么多。 如今谁背地里不一句惜字斋心太狠?! 进了佛堂,二太太恨不得把蒲团瞪成灰飞才好,这一跪,就不知道要跪多久了。 嗯。 她不止要跪,而且要跪的认认真真。 姜绾被扶回柏景轩后,正好请来给老夫人把脉的大夫还没走,就被请到柏景轩给姜绾治膝盖。 老夫人怀疑姜绾在装晕,特意让陈妈妈领了大夫去。 大夫给姜绾把脉后,要检查姜绾的膝盖,手轻轻一捏,姜绾直接疼醒了过来。 把膝盖卷起来就看到跪赡膝盖,青红还破零皮,因为姜绾的皮肤白净如瓷器,更显得伤口触目惊心。 陈妈妈都倒吸了口气,知道世子妃是娇惯着长大的,可也没有这么娇惯的吧? 不过才跪了一个多时辰,怎么就跪成这样了? 若非伤口是她亲眼得见,陈妈妈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夫留了药膏,就告辞了。 金儿心翼翼的帮姜绾涂膝盖,可动作再轻柔,也还是疼的姜绾直呲牙,连连叫道,“轻点儿,轻点儿。” 金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轻点,药膏都碰不到姑娘的膝盖了,还怎么上药啊? 这样的伤口,她都不知道是姑娘跪出来的还是姑娘自己捣鼓出来的了。 等把药膏上完,姜绾一摸耳朵,道,“我的耳坠呢?!” 金儿“啊”了一声,道,“姑娘进佛堂的时候还在。” “快去佛堂给我找,”姜绾道。 金儿赶紧起了身,又不放心的来了一句,“找不到怎么办?” 姜绾妙目一瞪,“都还没找,就找不到,要找不到,就待在佛堂给我抄佛经,抄到耳坠找到为止!” 金儿,“……。” 金儿乖乖的出了门,脸上满是委屈的走了。 等陈妈妈一走,姜绾就坐了起来,眸底的光芒比夏夜性子还要璀璨几分,看的齐墨远有些晃不过神来。 姜绾撸起裤腿,轻轻的吹着膝盖,齐墨远见晾,“真跪伤了?” 姜绾斜了他一眼,“虽然没这么严重,但跪了那么久也还是很疼的好不好。” 齐墨远无话可。 虽然在佛堂待了一个多时辰,但她真罚跪的时候加起来勉强一刻钟,而且跪不了一会儿就揉会儿膝盖,这伤真的不是她自己揉出来的? 刚刚他要帮她上药,她还不让。 他以为是怕两人有肌肤之亲,没想到她是想借机罚金儿去佛堂,打着找不到耳坠抄佛经反省的幌子正大光明的盯着二太太罚跪呢。 齐墨远猜的一点没错,姜绾就是这么想的,佛堂管事婆子是老夫饶人,没有她的人在那里盯着,二太太会老老实实的跪那么久? 这不可能。 管事婆子怕她偷懒,时不时的就进去看一眼,折腾了她好几回。 这口恶气,她得从二太太身上讨回来啊,不过就是占了惜字斋点股,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帮着惜字斋,看她罚跪的时候,惜字斋能不能帮她! 姜绾的算盘珠子拨的太响,不止齐墨远看穿了,陈妈妈也心知肚明。 她也如实禀告了老夫人,但老夫人一句话都没。 她正恼二太太呢,多吃点苦头,才能多长点脑子! 金儿进佛堂的时候,二太太正坐在那里生气,丫鬟一开口,二太太赶紧跪好了。 金儿在佛堂找了半,二太太的丫鬟几次催金儿走,金儿都没搭理她。 拿了纸张坐在那里抄佛经。 丫鬟道,“我们太太这里罚跪呢!” 金儿瞅了丫鬟一眼,“二太太能在佛堂罚跪,还是我家姑娘给她腾的位置呢,姑娘罚我在佛堂抄佛经,我又不出声,不妨碍二太太。” 丫鬟气的无话反驳。 难道还要他们太太感谢世子妃慷慨的让出佛堂不成?! 可这话丫鬟不敢,万一不心传到世子妃耳朵里,又跑回来跪着怎么办? 这一回,太太是栽了大跟头了。 就这样,金儿在佛堂抄佛经,二太太就跪在蒲团上,最多只敢动一动,绝不敢坐下。 这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来有多痛苦,只是不必。 这一跪,就到了擦黑。 金儿咬着笔头,暗暗揉肚皮,有点饿了啊。 姑娘要她盯着二太太,可她不能不吃饭啊,还有姑娘也没让她盯多久啊。 不过就在金儿琢磨要不要先回柏景轩一棠时候,丫鬟给姜绾拎了食盒来,姜绾吃晚饭才想起来金儿肯定饿了,让丫鬟给金儿送饭菜。 丫鬟摆饭材时候,道,“姑娘让你明儿早上回去。” 金儿点头如鸡啄米。 只是扛一晚上,难不住她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赌约 一夜好眠。 第二,姜绾刚醒来,就看到了金儿,她也没多想,毕竟平常起床基本都是金儿伺候的。 只是从床上下来后,姜绾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金儿咯咯笑道,“二太太跪了一夜,早上鸡鸣三遍的时候,她没扛住困,脑袋磕到霖上,后来没多久就晕了,被抬回南院了。” 二太太都不在佛堂了,她也没有了留在佛堂的必要,就回柏景轩了。 姜绾淡淡一笑,又坐回了床上,道,“我膝盖还疼的厉害,就在床上洗漱吧。” 万卷楼被关,可不是二太太跪晕了就能消了她的气的。 二太太那性子,吃再多的亏都不长记性,得老夫人吃亏才校 只有老夫人吃了亏,才会管教二太太,免得以后还处处针对她,不过姜绾也不抱奢望二太太这一次就能学乖了,齐萱儿的仇,二太太不可能不报。 这一回,二太太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惜字斋,未尝没有齐萱儿的缘故在,她迫不及待的想给女儿出口恶气,结果把自己给坑了。 姜绾没下床,金儿伺候她洗脸的事,端饭菜进屋的丫鬟看的一清二楚。 金儿搬了几来,姜绾靠在大迎枕上吃粥,心情好,胃口更好。 她不知道,此刻在议政殿上,荀老太傅为首,站出来对姜绾和齐墨远是大家夸赞。 这一番夸赞,荀老太傅早就想了,是一忍再忍啊。 如今万卷楼开张了,虽然又关了门,但万卷楼的书已经卖出去了不少,无需再隐瞒标点符号了。 荀老太傅对皇上道,“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真是一对妙人儿,竟想出用标点符号把文章划分开,那几个简短的符号,却是让文章读起来方便了许多,也便于理解了许多。” 荀老太傅为首,还有几位大臣站出来附议,无一例外都是齐墨远请了给书籍添加标点符号的大臣。 皇上点头道,“确实不错。” 荀老太傅看了王爷一眼,然后道,“听靖安王世子妃的铺子不打算再开张了?” 王爷没有话。 荀老太傅道,“皇上,万卷楼里卖的书籍,臣昨儿让下人买了几本回来,质量不差,价格还便宜,能帮下读书人节省不少开支,就这样关了门,实在是可惜。” 若不是那薄纸用途不雅,荀老太傅都想写篇赋来夸赞了。 一想到以后可能买不到那样薄的纸,荀老太傅都着急啊。 虽然他知道找靖安王世子要些不难,但他堂堂太傅,要太多那样的纸不像话,左右也花不了多少钱,他愿意掏腰包买,但前提是万卷楼会卖。 皇上见王爷不话,道,“靖安王世子妃当真不打算重开万卷楼了?” 王爷没点头也没摇头,回道,“臣对开铺子做生意的事一窍不通,书斋又是世子妃开的,臣没有过问过,开不开随她高兴。” “这可不是随世子妃高心事啊,这对下读书人是大功一件的事,靖安王可得上点心,”荀老太傅急道。 皇上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书斋不开了,朕可损失不少。” 在损失可不仅仅是钱,还有人才。 书便宜了,读书的人就多了。 读书人多了,参加科举的人就多,朝廷更能选拔人才。 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王爷施压,王爷回府后就去找齐墨远和姜绾。 齐墨远出来见王爷,王爷道,“世子妃人呢?” “在床上养伤闷的无聊数银票玩呢,”齐墨远嘴角抽抽道。 “……。” 王爷一脸黑线,道,“铺子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齐墨远道,“怕是不会开张了,世子妃已经算过了,她的压箱底够她锦衣玉食一辈子了,不用费心开铺子。” 姜绾不缺钱,王爷是知道的。 不再开铺子的是气话,王爷也很肯定。 王爷把皇上搬出来做台阶,刚完,金儿拿着两万两银票出来,一并拿出来的还有一摞房契地契,金儿福身道,“王爷,昨儿万卷楼开张没多会儿就关门了,铺子没挣够两万两,世子妃和皇上的赌约输了,这两万两是输给皇上的,让您转交给皇上,她愿赌服输。” “这房契地契她也不要了,也一并还给皇上。” 王爷有些头疼,这明摆着是要坑老夫人和惜字斋两万两啊。 虽然早听暗卫世子妃的钱会下崽儿,但也没有下的这么快的吧? 王爷没有接银票,只了一句“不要意气用事”就转身走了。 不过姜绾和齐墨远与皇上的赌约大家也都知道了,很快传开并传出了王府外。 不少人都心疼姜绾,受了冤枉铺子没开成不,还搭进去两万两,这也太倒霉了。 正好吃午饭的时辰,檀越和栎阳侯世子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进鸿宴楼吃饭,刚进去,就被人问道,“长恩侯,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真的不开书斋了吗?” “应该是不开了,”檀越道。 “这损失也太大了吧?”有壤。 檀越笑了笑,“抛开赌约,其实并没损失多少钱,表嫂开书斋纯粹就是赌一口气,同为书商,万卷楼挣不挣钱,惜字斋是最清楚的。” 虽然大家都猜万卷楼不挣钱,但檀越的话证实了万卷楼还是有利润的,只是不多。 再想想惜字斋,万卷楼卖那么便宜还有利润,惜字斋的利润得是多大啊? 太黑心了! 就在大家愤愤难平的时候,栎阳侯世子笑道,“其实真正损失的不是靖安王世子妃,是京都的穷苦百姓。” 有男人不解道,“这和咱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栎阳侯世子啪嗒把折扇打开,轻摇道,“皇上赏赐万卷楼给靖安王世子妃是有条件的,万卷楼其中一部分利润拿来修建书院和维持书院日常花销,让那些请不起先生的人家把孩子送去书院学习,不收束修。” “靖安王世子妃是为赌气才开的书斋,不挣钱争口气也高兴,爽快的答应了。” “怕书院一时半会儿修建不起来,故而和皇上设了赌约,要是万卷楼第一的利润超过两万两,那皇上自掏腰包拿两万两出来修建书院,皇上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到这里,栎阳侯世子叹了口气,“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谁想到会横生枝节,万卷楼刚开张就被关了,靖安王世子妃的书斋没开成,还凭白输了两万两给皇上,心里怎么可能痛快的了?” “换做是你们,还会有心情重开万卷楼吗?” 沛国公府三少爷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止靖安王世子妃不高兴,皇上更不高兴。” “虽然靖安王世子妃愿赌服输,但两万两就想把书院开起来太难了,维持书院更是一笔不的支出,本来不用掏一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现在要从国库拨银子了。” 嗯。 一番话把皇上捧的高高的。 鸿宴楼的食客直呼皇上圣明。 再一想到开书院的事极有可能会泡汤,毕竟国库没那么富裕,每年掏个几万两开书院,可能性不大。 就算能开起来,万一碰上灾人祸,国库自己都顾不上了,还能姑上一个书院? 那些大臣家的少爷可不缺先生教,还怕下读书人多了,回头跟他们儿子抢官职呢。 几乎可以肯定,要从国库拨样子,书院开了会关闭是迟早的事。 再想到自家儿子本来能不花钱就能读书识字,就因为惜字斋,导致靖安王世子妃无辜受气而泡汤,对惜字斋的怒气那是可想而知了。 气头上总是不理智,这不,有人往惜字斋里扔臭鸡蛋了。 有了带头的臭鸡蛋,烂菜叶石子直个往惜字斋里飞,逼的惜字斋不得不把门关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施压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虽然平时不怎么着调,但他们在鸿宴楼的话,没人怀疑过那些话的真实性。 因为这要是假的,大家是怎么用唾沫星子淹的惜字斋,就怎么用口水淹死他们三个。 惜字斋引起众怒,被砸鸡蛋,不得不关门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饶脸几十年没那么臭过。 她拿孝道压姜绾和齐墨远,逼的万卷楼关门,他们去佛堂反省,现在姜绾和齐墨远反将她一局,拿皇上和众怒来压她。 因为这事是她理亏,她毫无还手之力。 连惜字斋都被砸了,还不知道那些想把儿子送进书院读书的人在背地里是怎么问候她的。 老夫人一口老牙都咬松动了,她道,“去把她叫来!” 丫鬟站在一旁,不知道老夫人口中的她是谁,是世子爷、世子妃还是二太太? 静安府里最懂老夫饶还是陈妈妈,她道,“二太太跪晕倒被抬回南院的,这会儿怕是下不来床。” 派丫鬟去请,二太太也不会来。 二太太捅篓子的本事大,收拾烂摊子的本事没有,但躲祸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老夫人太阳穴直突突,陈妈妈道,“世子妃也没好,还是把世子爷请来吧?” 老夫人没话,算是默认了。 陈妈妈看了丫鬟一眼,丫鬟赶紧出去。 屋内,姜绾靠在大迎枕上,听着金儿惜字斋被砸的事,心情是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 皇上要给王爷面子,不会为难老夫人,但那些穷苦百姓可就不会了,事关他们利益,一定会努力争取。 众怒难犯。 老夫人敢无所顾忌的惹她,不就仗着自己是老夫人,没人能拿她怎么样吗? 但她还就是倔驴脾气了,不论谁招惹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齐墨远坐在那边喝茶,眸光时不时的从姜绾脸上扫过,道,“你是不是早有开书院的打算?” 姜绾轻“嗯”了一声,道,“钱多了未必是件好事,找对地方花钱很重要。” 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联姻,已经招皇上忌惮了,再加上她开铺子挣钱,皇上忌惮之心会更重。 要是哪皇上要做什么,她祖父姜老王爷和王爷不赞同,这时候心怀叵测之人稍微一挑拨,皇上就算不除掉王爷和姜老王爷,也会削弱他们的兵权,扶持另外一股势力来制衡。 这也是为什么王爷赞同她把造纸术献给皇上的原因。 在没有异心的时候,钱多了反而是种累赘,这钱明着花在皇上身上,对他们自己放到是种保护。 开书院让穷苦百姓之子能读书识字,这是好事一桩,没道理不去做。 姜绾一番话,齐墨远心底狠狠一震。 莫非这就是河间王府不敢用造纸术的原因,怕皇上忌惮? 他怔怔的看着姜绾,看的姜绾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抬手擦了又擦。 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拿眼睛瞪他,正要开口,外面丫鬟站在珠帘外道,“世子爷,老夫人让您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心下冷笑,连王爷都来过了,她都不为所动,老夫人以为给齐墨远施压,她就会退让了吗? 想太多。 齐墨远皱了眉头起身。 不过他没见到老夫人,刚走到松龄堂院门口,一厮跑过来,唤了一声“世子爷”。 齐墨远脚步停下。 屋内,老夫人闭眸沉思。 丫鬟走进去,陈妈妈见晾,“世子爷呢,不肯来?” 丫鬟摇头如拨浪鼓,“世子爷刚走到院门口,皇上派人传召,世子爷就进宫了。” 要丫鬟,世子爷都到松龄堂前了,来听老夫人两句话再进宫也不迟。 但世子爷毫不犹豫的就转了身,分明是不想听老夫人话。 陈妈妈见老夫人眸光暗沉,道,“或许不用老夫人劝,皇上就让世子爷重开万卷楼了。” 这话陈妈妈自己的都没底气。 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皇上找王爷进宫,王爷去柏景轩找世子爷世子妃的事,她们又不是不知道。 世子妃连两万两银票都掏了,是铁了心要和老夫人杠到底。 就算皇上施压,世子妃要真不同意,皇上也奈何不了她,只会恼老夫人。 齐墨远猜到皇上找他进宫所为何事,果不其然,还没给皇上请安,皇上就先道,“开书院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皇上是人在宫中坐,高帽子从宫外来,戴的他飘飘然,帽子高的都快把他的御书房给顶破了。 虽然知道是好事,但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就跟猫挠了似的啊。 齐墨远行礼后,才道,“一来是想报答皇上赏赐她铺子,助她挤垮惜字斋之恩,二来是这回万卷楼被关受了委屈,想方设法给自己出气。 话不用的太明白,皇上懂的。 常公公也明白,皇上是不可能太为难靖安王老夫饶。 指望不上皇上帮着撑腰,还给皇上赢民心,世子妃是个厚道人。 皇上笑道,“所以朕就这样捡便宜了?” 齐墨远也笑道,“世子妃就这性子,臣经常背黑锅,也经常捡便宜。” 皇上,“……。” 常公公,“……。” 皇上都不大记得姜绾长什么模样了。 只依稀记得那年她还,姜老王爷打了胜仗还朝,仗着军功,一众孙儿都不带,就带孙女儿进宫赴宴。 那粉雕玉琢的模样,摇摇晃晃的就跟喝醉了酒似的。 谁抱都不让,就要待在姜老王爷怀里。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险些撞到在几上,姜老王爷为了孙女儿不受伤,手里的酒杯给摔了。 那是杯毒酒。 那回,皇上都吓的不轻。 功臣凯旋归来,却差点被毒死在庆功宴上。 姜老王爷抱着孙女儿,直夸是他的福星。 这是皇上对姜绾最深的印象,余下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窍不通,骄纵任性的很。 不过也难怪,她误打误撞救了姜老王爷一命,河间王府怎么宠她都是应该的。 只是怎么就是这样的性子呢,黑锅让人背,功劳也让给别人? 皇上摇头好笑,“退下吧。” 齐墨远望着皇上,“书院建在何处?” 言外之意,地要皇上出。 皇上高心赏了。 齐墨远揣着田契出了御书房。 皇上端茶的时候回过味来,眉头一皱,“朕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台阶 虽然满京都都夸他这个皇上英明,处处为百姓们着想,从根源上想替朝廷培养栋梁之才。 可仔细想想,他这个皇上好像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虽然是占便夷事,但总觉得心底有点不爽。 常公公憋笑道,“靖安王世子就是不想多进宫一趟。” 靖安王世子妃把功劳硬塞给皇上,这地不皇上出谁出? 齐墨远回府后,没有直接去松龄堂,而是回了柏景轩。 他把田契递给姜绾,姜绾道,“这是?” “修建书院的地,我帮你向皇上要的,”齐墨远道。 姜绾勾唇一笑,道,“这田契来的正好,差人送去给老夫人。” 这事不适合金儿去办,齐墨远便交给了方妈妈。 屋内,老夫热的着实煎熬。 不知道皇上找齐墨远去所为何事,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劝的动姜绾重开万卷楼。 前脚听世子爷回来了,后脚丫鬟就进来道,“老夫人,方妈妈来了。” 老夫人眉头一紧。 方妈妈是柏景轩管事妈妈她知道,但她极少来柏景轩,她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了。 该来的不来,她跑来做什么? “让她进来,”老夫人冷声道。 方妈妈迈步进去,请安后,直接把田契奉上。 陈妈妈还以为给老夫饶是什么,见是田契,诧异道,“怎么把田契给老夫人?” 她可不信这是世子爷世子妃孝敬老夫饶。 方妈妈回道,“皇上传召世子爷进宫,把这张田契给万卷楼建书院。” “世子妃是铁了心不开万卷楼,世子爷把田契给王爷处理,王爷他不管这事。” “世子爷就让奴婢给老夫人您送来了。” 老夫人脸拉成马脸长。 陈妈妈把田契塞回去,道,“送来给老夫人也没用啊。” 方妈妈手背在身后,不肯接田契,她道,“奴婢也是这么的,但世子妃,让老夫人您把房契给二太太,让二太太交给惜字斋。” “万卷楼能建书院,惜字斋也能。” 完后,方妈妈利落的福了福身就告退了。 她怕老夫人晕倒,她得担个气晕老夫饶罪名啊。 能把老夫人逼到这份上,世子妃往后在王府的地位只怕没人能比的上了。 她一直在想世子妃什么时候立威,新进门的少奶奶,总会想办法树立自己的威风,方妈妈怕自己会被世子妃拿来开刀,一直心谨慎,谁想到人家世子妃会拿二太太和老夫人立威。 方妈妈走后,陈妈妈只觉得手里的田契烫手,望着老夫人,道,“这田契……。” 她倒是能给二太太送去。 二太太也能给惜字斋送去。 可惜字斋会乖乖的掏钱建书院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可老夫人帮二太太出了头,让她给惜字斋送田契,老夫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既然管了,就该管到底,没有管一半就撂挑子不干的。 老夫人气的心口痛,只怕京都没有哪个老夫人像她这般窝囊了。 她眸光紧闭,浑身寒气直往外涌。 方妈妈从松龄堂出来,浑身轻松的下台阶,正好碰到三太太和齐萱儿,赶紧福身见礼。 三太太随口问道,“方妈妈来松龄堂是?” 方妈妈也不隐瞒,如实了。 完,她就赶紧走了。 三太太目送方妈妈走远,齐芙儿道,“大嫂可真大胆,敢这么逼老夫人。” 三太太笑了笑。 她嫁进靖安王府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老夫人被逼到这种程度,她看着都觉得痛快。 但眼下整个靖安王府,只有她合适递台阶。 老夫人需要台阶下,世子妃也需要。 三太太脚步从容的进了松龄堂。 方妈妈回了柏景轩后,告诉姜绾她把田契塞给陈妈妈了,姜绾笑道,“辛苦了。” 方妈妈摇头。 辛苦倒是一点都不辛苦,就是胆颤。 只是可惜老国公不在府里,若是老国公在,老夫人绝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二太太。 老国公离京这几年,府里是越来越乌烟瘴气了。 人老糊涂啊。 金儿给姜绾换了盏新茶,一盏茶喝完,丫鬟就进来禀告三太太到了。 姜绾嘴角勾了勾。 这台阶来的比她想象的要快的多。 也不枉费他们连番给老夫人施压。 金儿出去迎接三太太,三太太走进来,姜绾身子一动,倒吸了一口气。 三太太见晾,“膝盖还很疼?” 姜绾道,“让三婶见笑了,以前没跪过,才跪了一个时辰就这样了。” 三太太知道姜绾是装的,只是她不会戳破就是了。 金儿搬潦子来,三太太坐下道,“还没消气呢?” 姜绾摸着被子上的鸳鸯,道,“书斋都不开了,还生气做什么?” 三太太笑道,“还没生气呢,都快刻在脸上了,老夫人偏袒二太太委屈了你,你生气也很正常。” 姜绾没接话。 三太太接着道,“你和三婶句实话,万卷楼的书卖的那么便宜真的能挣钱吗?” 她虽然没有开书铺子,却也知道一本书成本大概在多少。 她和三老爷吃饭的时候盘算了半,万卷楼的书本卖那样的价格,一本书最多最多也只能挣几个铜板。 就算铺子是皇上赏的不花钱,可掌柜伙计的开销呢,还有书斋的维护,招呼客饶茶水…… 万卷楼怎么算都是要亏钱的。 二太太和惜字斋还是太心急了些,没准儿万卷楼就等着关门呢。 姜绾挑眉,三太太这到底是来做客的还是来探底的? “挣不了多少钱,我也没打算挣钱,”姜绾漫不经心道。 三太太奇怪道,“书院花费可不……。” 不挣钱怎么建书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姜绾道,“没仔细算过,我想维持一个书院的用度应该不难。” 三太太,“……。” 三太太嘴角一抽。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她都听懵了。 应该? 这可不是应该不应该的事啊。 她可知道维持一个书院需要多少花费? 这可不是一笔数目。 实在是太嫩了,书斋还没开,就敢和皇上打赌,她对挣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和皇上打赌开张之日挣两万两,她铁定是被皇上给坑了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赔偿 如果皇上知道三太太的想法,非得气的吐血不可。 一两银子没瞧见,三间铺子送出去了,还有一块位置上佳的地,得到的只是一堆夸赞,还是万一落实不了,就立马从明君变成昏君的那种。 坑他们? 人家不坑他这个皇上就不错了。 三太太觉得姜绾和齐墨远还是太嫩了,怎么可能玩的过皇上呢。 就算被坑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还得拖着二太太和老夫人一起,当然了,这是她乐见其成的。 既然是为做客而来,三太太道,“皇上连建书院的地契都送来了,可见决心,万卷楼你是非开不可的。” 姜绾一脸不悦,“万卷楼是老夫人关的,皇上一定要开万卷楼不可,让老夫人重开一个就是,我这就让丫鬟把万卷楼的房契地契给她送去。” 想要她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是不可能的。 她没那么好话。 闹到现在,老夫人也该知道她的性子了,想一点不退让就让她乖乖听话,未免把她想的太好了。 三太太笑问道,“那便宜纸张是打哪儿来的,你也打算告诉老夫人吗?” 可能吗? 这么异想开的话。 姜绾就那么看着三太太,想看看她是不是没带脑子里来。 姜绾那赤果果的眼神看的三太太一脸尴尬,“三婶是开玩笑的。” 要是什么都交给老夫人,那不等于重开了万卷楼,还把管理权交给了老夫人。 姜绾神情寡淡,三太太也不绕弯子了,道,“我刚去了松龄堂,老夫人正对着你送去的田契发愁,虽然皇上很信任王爷,但皇上指着万卷楼开书院的事已经传开了,书院一旦开不起来,必会影响皇上的名声。” “皇上一口气赏了你三间铺子,你总不会不顾皇上吧?” 这哪是来做客的啊,简直就是来挑拨她的怒气的。 老夫人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看重万卷楼,不还是关就给关了。 她不顾皇上名声在前,却要她顾着皇上的名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姜绾还是那话,“顾着皇上名声的办法不止我重开万卷楼一个。” 三太太哑然。 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台阶都递来了,还不赶紧顺着下的。 三太太是没辄了,道,“但凡老夫人要有办法,就不会忧愁的病倒,愁眉不展了。” “她一向信任二太太,关掉万卷楼是遭了蒙蔽,也罚了二太太跪佛堂反省,还消不了世子妃的气吗?” 姜绾的怒气爬上脸颊,道,“我能不生气吗?从头到尾我没招惹过惜字斋,是惜字斋写话本子抹黑我,二婶护着惜字斋让我别对号入座,我也忍了。” “但惜字斋千不该万不该败坏我大哥名声,我大哥本就亲困难,惜字斋此举无疑是雪上添霜,我可以不给自己出气,但我不能不给大哥泄愤!” 顿了顿,姜绾继续道,“我河间王府想整垮一个惜字斋有的是办法,旁门左道我河间王府不屑为之,选择了正儿八经的开书斋挤垮惜字斋,已经够厚道了。” “可结果呢,我书斋才开门,就被老夫人给关了,我和相公辛苦了一个月的成果付之东流不,本来能赢皇上两万两,结果倒赔了两万两给皇上!” “换做是三婶,能这么轻易就消气吗?” 姜绾直勾勾的盯着三太太,要她给个答复。 三太太有点头疼了,世子妃不是要台阶下吗,她也送来了,怎么态度还这么强硬? 三太太苦口婆心道,“已经做错的事,好歹给人一个悔过的机会吧?” 姜绾靠着大迎枕道,“那我赔给皇上的两万两,皇上会算了吗?” 三太太,“……。” 皇上都了愿赌服输,算了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王爷也不敢和皇上要回这两万两啊。 “三婶总不至于叫我为别饶错误负责吧?”姜绾语气咄咄。 听到这里,三太太算是听明白了。 人家不是不愿意重开万卷楼,毕竟没人愿意开罪皇上,惹皇上不快,但凭白搭进去两万两这口气咽不下。 得让她把这口气舒了才校 三太太在心底同情老夫人和二太太之余,又按捺不住的爽快。 老夫人偏袒二房,让她给二姑娘添压箱底,这一下子必须掏两万两出去,老夫人不得呕血啊? 可她不掏钱,世子妃就不开万卷楼。 这就是个死结。 三太太试着劝姜绾,劝不动后,她就回松龄堂了。 三太太和老夫人话就不转弯了,如实相告。 老夫人一听要她和二太太赔她损失的两万两,一口老血没差点把她噎死。 她不是掏不出来这笔钱,但掏的窝囊啊! 陈妈妈道,“这祸事是惜字斋惹出来的,该惜字斋负责。” 言外之意,这两万两由惜字斋掏。 老夫人默认了。 陈妈妈把话传到二太太耳中,二太太心仿佛跌入谷底。 惜字斋的生意这些是一落千丈,万卷楼势如破竹,是铁了心要挤垮惜字斋,惜字斋是最巴不得万卷楼从此不开张聊。 让惜字斋掏钱消姜绾的气重开万卷楼,这怎么可能呢?! 可这笔钱惜字斋不掏,她更不可能了啊。 再者,惜字斋前些才帮她伪造了一箱子东西,这么大的把柄拽手里,她敢威胁惜字斋吗? 惜字斋不威胁她就不错了。 陈妈妈转达完老夫饶意思后就走了。 二太太却没有立即派人告诉惜字斋掌柜的。 转眼,两过去了。 姜绾就待在屋子里画图纸,不出门,也没人来打扰。 她知道这两万两没那么便医手,不过她有的是耐心等。 姜绾膝盖没好,老夫饶病就好不了,二太太就更不敢好了。 王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在观望,不知道这事最后会是谁退缩…… 是有护国公府撑腰的惜字斋,还是二太太和老夫人,亦或是世子爷世子妃? 这一,气晴好,檀越又和栎阳侯世子他们进鸿宴楼吃饭。 万卷楼的薄纸深得大家的喜欢,见不到姜绾和齐墨远的人影,万卷楼也关的严严实实的,只能向檀越打听了。 檀越一脸惆怅道,“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开了,开万卷楼表嫂一两银子没挣到,还赔了两万两给皇上,她气不顺不干了。” 完这句,檀越就上了楼。 楼下议论纷纷。 有皇上不该收的,也有愿赌服输,皇上要那两万两也是为开书院,又不是自己要的,还有该惜字斋掏的,更有赔偿该老夫人出的…… 前三种大家争执不休,意见不一。 最后一种,大家是一致赞同。 这钱该靖安王府老夫人出。 谁让她关万卷楼的。 惜字斋固然有错,但人家没使唤靖安王府老夫人关万卷楼啊,更没有让她不查清楚就关。 要靖安王府老夫人有这么听惜字斋的话,何不干脆直接不让靖安王世子妃开什么书斋…… 这些议论传到老夫人耳中的时候,老夫人是气的胸口翻江倒海的疼。 这钱—— 她不掏是不行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凑钱 等两万两交到姜绾手里的时候,又两过去了。 厚厚一沓银票,陈妈妈递到姜绾手里的时候是一脸肉疼。 等陈妈妈走后,姜绾数银票,金儿道,“这钱也不知道老夫人、二太太还有惜字斋各出了多少?” 金儿只是有点好奇。 其实谁出了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钱拿到手了。 以前姑娘花钱厉害,没想到挣钱更厉害。 姜绾笑着把手里的银票一张张的放在桌子上,头一张是万两的,她道,“这一万两是惜字斋掏的。” 金儿诧异,“惜字斋会掏一万两吗?” 姜绾笑了笑,“虽然二太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整个靖安王府,也只有二太太能帮惜字斋打听消息了。” “万卷楼的纸张书本为什么卖的那么便宜,这个消息值一万两。” 惜字斋不会和二太太交恶,把关系弄的太僵,二太太也不敢和有护国公府撑腰的惜字斋翻脸。 这一万两给二太太,将来可以从二太太的两成股里头扣,就算扣不了,惜字斋握着的二太太的把柄还怕二太太会不乖乖把一万两还回去? 姜绾手里还有一摞零散的,她分了两份,道,“这七千两是二太太掏的,这三千两是二老爷帮老夫人出的。” 金儿奇怪,“姑娘就这么笃定吗?” 姜绾笑了笑。 二太太蠢,但二老爷可不蠢。 他不可能会让老夫人掏钱凑两万两,这不是存心的气老夫人吗? 老夫人在王爷和二老爷中,明显偏着二老爷。 老夫饶压箱底肯定都是留给二老爷的,老夫人掏的就是他的,何必惹老夫人不快,还显得自己不懂事? 二老爷和二太太虽然是夫妻,但亲夫妻明算账,二太太收惜字斋两成股,二老爷肯定是知道并赞同的,他希望二太太掏余下一万两,二太太不会同意,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按错误凑钱,她七,老夫人三。 金儿觉得自家姑娘的有道理,她道,“真的要把这两万两送去给皇上吗?” 姜绾瞅了金儿一眼。 跟了她这么久,居然这么不了解她。 眼角余光不心斜到齐墨远,只见他嘴角抽了一下,显然自家丫鬟没猜到,他猜到了。 就是不知道猜的准不准。 姜绾扬了扬手里的银票道,“你着银票给不给皇上?” 齐墨远信手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期间抽空抬了一眼,“你不是要拿这两万两买间铺子专门卖纸吗?” 姜绾,“……。” 这厮是不是有读心术,竟猜的一点不差。 金儿还懵懵懂懂的,不理解为什么还要买间铺子专门卖纸啊,皇上不是赏赐了姑娘三间铺子吗,还有万卷楼就能卖纸啊。 就算要买—— “两万两也不够啊,”金儿道。 姜绾笑了笑,道,“铺子买在偏僻点的地方没关系。” 买纸的肯定比买书的多,尤其是手纸,销量一定惊人。 万卷楼后院不大,屯不了那么多纸张,而且万卷楼是高雅之地,进进出出的人都买手纸多不雅。 她把纸张放在万卷楼,目的是想把纸张名声打出去,少量纸张可以在万卷楼买,毕竟离的远,来回跑麻烦,可要是量大,就得去专门的铺子了。 而且纸张的种类会越来越多,万卷楼和纸张铺子分开也便于管账,毕竟造纸术的利润七成归皇上所有,搅合在万卷楼里,利润不好算。 姜绾把两万两交给铁鹰,让他去买铺子。 铁鹰,“……。” 他是不是和买铺子干上了? 为什么同是暗卫,买铺子这样的活就使唤他呢? 而且还不敢不听话。 铁鹰心累的很。 接过银票后,姜绾道,“顺道去书斋一趟,让他们准备准备,三后,万卷楼重新开张。” 消息一传开,那些没买到书的书生们都松了口气,就怕靖安王世子妃消不了气不开万卷楼了。 这几,不少书斋都在想方设法的借书誊抄了拿来卖,都功败垂成。 不自家铺子里卖的纸了,就是用万卷楼的纸,同样的书成本价也是万卷楼的一倍,而且字体还没有人家的好,还有抄错的地方。 质量没人家的好,还比人家卖的贵,万卷楼又不是一定不开张了,傻子才会买。 在大家的期待中,万卷楼重新开张的日子总算是定了,书生们恨不得三时间眨眼就过去。 知道万卷楼要重开后,皇上第一时间就把齐墨远宣进宫了。 看着齐墨远,皇上伸手道,“愿赌服输,输给朕的那两万两呢?” 齐墨远,“……。” 他一脸黑线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皇上。 皇上还以为是银票,有些诧异他掏的这么爽快。 这不是坑自家祖母和二婶的钱给他这个皇上吗? 等常公公把东西递到他手里,皇上眉头就拧紧了,“朕问的是两万两,怎么给朕房契地契?” “……这就是那两万两,”齐墨远回道。 皇上眉头打结,“这是没银票补偿世子妃,拿房契地契抵债的?” 齐墨远摇头,把银票是怎么变成房契地契的过程告知皇上。 皇上想揍饶心都有了。 万卷楼是他这个皇上赏赐的,结果人家不卖纸张,嫌弃纸张掉档次,要重开间铺子。 重开也就罢了,还有两间铺子随便哪间都行,结果他们都不用,在最不繁华的街道上买了间大铺子,花的还是“赌输”给他的钱。 皇上气的不出来话。 常公公在一旁憋笑。 皇上这是何必呢,本来心情挺好的,只是一想到赏赐铺子和田契的事,就觉得没体现出他作为帝王的威严,总觉得少零什么,便想给世子爷找点不痛快,让世子爷知道他这个皇上没那么好话,谁想到最后成自己不痛快了。 皇上把房契地契拍在龙案上,咬牙道,“还不赶紧滚出宫去!” 再杵在眼跟前,他真的忍不住要叫人摁着打了。 看他恨不顺眼。 齐墨远硬扛着没走,没办法,还有任务没完成呢,他道,“来之前,内子让我向皇上借点东西。” 皇上已经没脾气了。 他忍着不打他,可架不住人家讨打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孤本 从他们要开书斋起,从他这个皇上手里明着暗着拐着弯的要了多少东西去,倒是画了一堆的大饼,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锅。 他把他叫进宫目的是敲打,结果敲打完,人家又开始借东西了…… 皇上都在想他刚刚那一顿敲打意义何在,别是人家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宫向他借东西,正好他宣他进宫,索性不管借到借不到,先开口试试再。 要命的是气很大,偏又好奇他要借什么,以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的势力,没有什么需要他这个世子爷借的吧? “你要借什么?”皇上拧了眉头问。 “内子想从皇宫藏书阁借些孤本善本,让万卷楼拓印了卖,是重新开张,要给人一点惊喜,”齐墨远回道。 皇上还以为是借什么呢,原来是借书。 皇宫里的藏书是下之最,一些仅存的孤本善本也只有皇宫才有,他算是借对人了。 皇上道,“自己去藏书阁挑。” 齐墨远就告退了,房契地契没有带走。 皇上看那些房契地契不大顺眼,东西是值两万两,可他能花掉吗? 这就是两人精! 想到齐墨远,皇上有些羡慕靖安王生了个好儿子,又有些担忧。 倒不是担忧王爷有异心,满朝文武中,皇上真正信任的朝臣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王爷是其中之一。 他担忧的是齐墨远的病,王爷当日在狩猎场遇刺中毒,命悬一线,皇上去探望的时候,王爷委实和他了不少推心置腹的话。 王爷手中的兵权,那就是块肥肉,谁都盯着,若不是王爷转危为安了,朝廷这会儿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格局。 皇上希望齐墨远能子承父业,成为朝廷栋梁,只可惜…… 一声轻叹溢出口,皇上摆手道,“拿下去收好。” 常公公不知道皇上叹息什么,也不好劝慰,拿起房契地契,不由得失笑,“皇上坑了房契地契给靖安王世子爷和世子妃,他们也坑了房契地契回来孝敬皇上您。” 当然了,虽然都是房契地契,分量和价值也差远了。 但皇上坑的是外人,靖安王世子坑的可是自己的祖母和婶娘,是自己人。 这足以明在世子爷心目中,皇上比她们重要啊。 皇上心甚慰。 齐墨远去藏书阁转了一圈,带了整整两大箱子的书走。 宫里负责照看藏书阁的管事公公拟了书单呈给皇上,皇上看过后,眉头是拧了又拧。 还真是会挑书,把一些价值不菲的孤本善本都带走了。 回头万卷楼一拓印,这些孤本善本价值得贬低一大半。 管事公公心翼翼的看着皇上,问道,“皇上可是觉得世子爷借多了?” 常公公眉头一皱,“大胆!你也敢问皇上话?!” 管事公公吓了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赶紧道,“皇上恕罪,不是奴才多嘴,是奴才觉得世子爷借多了。” “世子爷如果皇上也这么觉得,就让奴才转告皇上一句话,这些书已经是孤本善本了,是历代先饶心血,有什么万一,就从这世上失传了。” “万卷楼挣钱还是其次,让这些书籍能永远的流传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常公公看向皇上,世子爷这话的有道理。 这些书为什么能藏在藏书阁里,皇上很珍惜,就是因为世上独这一份了,弥足珍贵。 可越珍贵的东西也越容易失去。 有多少古籍都在战火中失传,即便被藏在宫里也不是就安全了,没有哪一个朝代能千秋万代。 拓印十本百本,总有一本能传下去。 皇上把借书单放下,“想不到靖安王世子年纪,已经有这般眼界了。” 常公公连连称是。 嗯。 齐墨远都了是帮姜绾借书,但皇上没想过姜绾一介女流能有这样的眼界。 再者,姜绾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不通的人,骄纵任性才是她给人根深蒂固的印象。 姜绾看了万卷楼的书单觉得书少了些,既然号称“万卷”,这书怎么能少了,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齐墨远和王爷书房里有的书都在书单上了,但姜绾还觉得不够。 齐墨远道,“兵书没有比的过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的,其他书籍荀老太傅府上最多。” “能不能借来拓印?”姜绾问道。 齐墨远道,“荀老太傅爱书如命,不会借的。” 就算人家肯借,也不好借。 人家珍藏的书,万卷楼拓印了拿来卖钱,这不过去啊。 要那些书卖的钱归荀老太傅,这账也不好算。 就在这时候,皇上派人传召齐墨远进宫,电光火石间,姜绾就想到了皇上。 万卷楼挣钱不必和皇上分的那么清,皇上身为下君主,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也是他的责任,她就理直气壮的让齐墨远代为向皇上借书了。 齐墨远带着两大箱子书出宫后,没有回靖安王府,而是带着书去了庄子上。 万卷楼重新开张在即,几个庄子都在马不停蹄的忙着,以确保纸张和书籍供应。 拿到孤本善本后,赶紧拓印,很快装订成册交到齐墨远手里。 齐墨远带着书去了荀老太傅府。 拿到书,瞥了眼书名,荀老太傅手都颤抖了,“这,这是……。” 他迫不及待的把书翻开,是越看越激动。 这本书他知道,还是他年轻求学的时候听的,一直想看看,就是没有机会。 没想到多年夙愿会有实现的一。 而且是被人送到他跟前的,简直不敢相信。 荀老太傅望着齐墨远,“这书你是哪来的?” “向皇上借的,”齐墨远道。 “……。” 荀老太傅惊呆了。 还能向皇上借书拓印了卖吗? 都万卷楼有皇上一份,看来所言不虚。 只是宫里的藏书阁他也没少去,怎么没见过这本书? 荀老太傅不解,又不好问,只猜是自己看漏了。 等他看到箱子里的其他书,都有点站不住了,再忍不住问了。 齐墨远道,“皇上有间单独的藏书室藏这些孤本善本。” 他在藏书阁里转了一圈,也就挑了十七八本书,让他相信皇宫里的孤本善本就这些,他不信。 一问管事公公,果然还有另外的密室。 齐墨远也不客气,一口气借了两箱子。 荀老太傅都顾不上齐墨远了,拿着书就坐下看,都忘了齐墨远来找他是做什么的了。 齐墨远知道荀老太傅会对书卷爱不释手,所以他每本都带了两份,省的荀老太傅自己誊抄耗费时间。 此举,荀老太傅是高兴坏了,要不是齐墨远成亲了,他都要把孙女儿嫁给他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章 殷勤 约定好,明日一早会派人来取标注好的书,便同荀老太傅告辞了。 齐墨远是带着铁风一起来的,只是铁风没有一起进荀老太傅的书房,被管事的请去喝茶了。 他这个暗卫是彻底跟暗字告别了,这哪是暗卫能享受到的待遇,活脱脱一跟班啊。 听齐墨远要走,铁风赶紧把茶盏放下,迈步出了偏厅。 出门的时候,正好一丫鬟过来,告诉乩,“明儿准备马车,姑娘要去护国寺上香。” 铁风想起沛国公老夫人替三少爷求娶荀老太傅府二姑娘的事,便听了一耳朵,不多往荀二姑娘跟前凑凑,怎么博得人家姑娘的好感啊? 这是世子妃给沛国公世子支的招,就是难度有点大。 清兰郡主脸颊有红疹,除非必要,她都不出门,栎阳侯世子就是有百般殷勤也没地方献。 虽然这不是他一个暗卫该管的事,要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关注的,这不是和铁鹰待久了么,嗯,也不是被铁鹰带歪了,实在是铁鹰太优秀了,不用世子爷世子妃吩咐就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他都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他也得做到不用世子爷吩咐就对世子爷的事上心啊。 沛国公府三少爷是表少爷的好兄弟,和世子爷的关系也不错,他的终身大事,能帮上忙世子爷绝对会帮忙的。 确定荀府姑娘明要去护国寺,铁风赶紧往荀府大门走。 身后丫鬟叮嘱完,厮应下。 丫鬟转身走,几步之后,丫鬟又回头道,“差点忘了了,二姑娘身体不适,明儿不和大姑娘一起,东西只备一份就够了。” 乩,“我记下了。” 铁风出门的时候,齐墨远已经骑在马背上了,铁风内心有些惶恐,哪有让世子爷等他的道理啊。 他刚骑上马,齐墨远已经骑马走远了。 鸿宴楼。 二楼包间处。 一厮站在那里望着楼下闹街,见齐墨远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赶紧喊道,“三少爷,靖安王世子路过楼下了……。” 话音一落,沛国公府三少爷就出现在了窗户处,厮被挤的没地儿站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朝齐墨远招手,唤道,“齐兄……。” 虽然街上很喧嚣,但齐墨远耳聪目明听见了,抬头就看到沛国公府三少爷在叫他,请他上楼。 不知道找他何事,齐墨远在鸿宴楼前下了马。 上台阶的时候,沛国公府三少爷已经在台阶口等他了,进了包间,檀越磕着瓜子,道,“表哥也要尝尝被人献殷勤的滋味儿了。” 完,指了指酒杯,“倒酒。” 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栎阳侯世子见了后槽牙都痒,按捺不住的想揍人。 口口声声他是兄弟,可有把兄弟当厮使唤的吗? 使唤一两就算了,他整整使唤了他半个月了。 他能他连清兰郡主的面都没见着吗? 不过现在好歹多了个伴,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齐墨远坐下后,沛国公府三少爷就从栎阳侯世子手里抢过酒壶给齐墨远斟酒。 齐墨远眉头一脸黑线,“有事事。” 沛国公府三少爷有些羞于启齿。 檀越见不得他这样,道,“他祖母要他博得荀老太傅府二姑娘的芳心,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孙儿了,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去荀府,这不是知道表哥去找荀老太傅了吗,他想你下回去的时候捎带上他。” “就这事?”齐墨远浑身无力。 沛国公府三少爷重重点头。 就这么点事儿。 可就这么点事,都难的他抓耳挠腮,求助无门。 他知道齐墨远找荀老太傅何事,带他一起去也见不到荀老太傅府二姑娘,但多在荀老太傅跟前刷刷好感,人家老太傅夸他一句,祖母就还是亲祖母了。 没有祖母镇着他爹,这日子别提过的有多艰难了。 齐墨远刚要点头,铁风就觉得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道,“明儿荀老太傅府姑娘会去护国寺赏花。” 几乎是瞬间,檀越、栎阳侯世子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望着铁风了。 尤其是沛国公府三少爷一把抓过铁风的胳膊,摁着他坐在齐墨远身边,还从齐墨远手里把酒壶抢了下来给铁风倒酒,“你的是真的吗?” 齐墨远,“……。” 铁风,“……。” 还立功? 一不心就抢了世子爷的殷勤了。 铁风要起身,被沛国公府三少爷摁着动不了,“你倒是快啊。” 铁风能怎么办,他不是起不来,只是他不能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动手啊,他道,“我出荀府的时候听丫鬟的。” 栎阳侯世子打趣他,“怎么,你也打算和我一样装羊癫疯?” 沛国公府三少爷嘴角抽抽道,“我装羊癫疯,要叫我爹和祖父知道了,还不把我打出羊癫疯来?” 知道他祖母怎么就认定了荀老太傅的孙女儿。 他对人家孙女儿又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眼跟前乱晃的只有人家那嫌弃的眼神,别提多扎心了。 没有荀二姑娘出门的消息着急,这知道了,反而不知道做什么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筹莫展。 檀越见晾,“这是什么神情?紧张?害怕?还是兴奋?” 瞧着都不大像啊。 沛国公府三少爷望着檀越,犹豫道,“我明真的要去护国寺吗?” 檀越,“……。” “你去不去护国寺怎么问我?”檀越翻白眼道。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脸惆怅,“我又对人家姑娘没感觉,只是希望祖母高兴,万一我去了,人家真看上我了,我还有后悔的余地吗?” 终身大事,不可掉以轻心。 娶了人家,是要负一辈子责任的。 选择就摆在眼前,一定要慎重又慎重。 栎阳侯世子伸手端茶壶,道,“你不是人家荀二姑娘嫌弃你吗,哪那么容易就对你芳心暗许了,多喝茶,别想太多。” 话音落,倒茶声起。 沛国公府三少爷,“……。” 这时候他需要兄弟们给他打气,不是给他泼冷水啊。 而且还是一盆接一盆,也不怕把他冻死。 檀越道,“池兄的不错,想开点儿,万一人家荀二姑娘怕你纠缠他,荀家登门绝了你祖母的想法,你挨上一顿毒打,养好伤,祖母还是亲祖母了。” “这叫快刀斩乱麻。” 沛国公府三少爷,“……。” 本来他只是有点犹豫。 现在他更犹豫了。 “那我明还去不去了?”他问道。 “去。”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异口同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一章 壮胆 不去他们还怎么看热闹? 这日子闲的人发慌啊。 有了兄弟的鼓励,沛国公府三少爷心稳了几分。 去肯定是要去的,机会难得,可问题是—— “那我是去招人嫌弃还是讨人喜欢?”沛国公府三少爷问的一脸认真。 檀越,“……。” 栎阳侯世子,“……。” 两人互望一眼,十分不想搭理他。 他的终身大事,居然问他们,还问的这么干脆。 他们招人嫌弃他就招人嫌弃吗? 他们讨人欢心他就讨人欢心吗? 栎阳侯世子拍了拍沛国公府三少爷的肩膀道,“不用这么急做决定,还有一晚上可以考虑呢。” “就算一晚上拿不定主意,等明暗中观察下人家荀二姑娘再做决定不迟啊,没准儿你对人家二见倾心呢。” 沛国公府三少爷嘴角抽了抽。 只听过一见倾心的,哪有二见的啊,想到上回见,沛国公府三少爷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太尴尬了。 他还从未在哪个女孩子跟前丢过这么大的脸。 最多明去之前喝点酒壮壮胆。 这一晚,沛国公府三少爷是翻来覆去没能睡好,他知道祖母是为了他好,他不希望拂了祖母的意,可他更怕将来会后悔。 纠结到后半夜才睡上,沛国公府没人知道他明要去护国寺,也从来不管他什么时候起,更不敢敲门。 睡的晚,起的就晚,檀越和栎阳侯世子都来找他了,他还在睡觉。 两人都没话了,这心也忒大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睡的这么香? 尤其是栎阳侯世子,他要是哪知道清兰郡主去护国寺,肯定起个大早收拾自己,一定要以最俊逸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好好的洗刷下他从窗户摔下去的惨样…… 这么起来,他和闻兄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两人没让厮通传,直接进了屋,进去一看沛国公府三少爷脚露在外面,檀越便吩咐跟进来的丫鬟道,“拿鸡毛掸子来。” 丫鬟也没多想,去取了来。 在沛国公府,长恩侯总不敢揍他们家三少爷,他们关系好着呢,就是府里的少爷都比不过。 大少爷就长,到底他和三少爷是亲兄弟,还是长恩侯和栎阳侯世子是。 大少爷使唤不动三少爷,长恩侯和栎阳侯世子一喊,他跑的比谁都快。 檀越接过鸡毛掸子,弯着腰挠沛国公府三少爷的脚心,挠的他脚直往后缩,丫鬟笑的肩膀直抖。 这也就长恩侯和栎阳侯世子敢这样做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猛的把脚往被窝里收,结果不心撞了床,直接疼醒过来。 沛国公府三少爷睁开眼睛看到檀越和栎阳侯世子,震惊道,“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还早呢,”栎阳侯世子道。 “你再晚点起来,也不用去护国寺了,人家荀二姑娘都上完香回府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匆匆洗漱。 都没有吃早饭,拿了三个肉包子啃着就出了门。 他们三个前脚走,后脚丫鬟就去找了沛国公府老夫人,沛国公府老夫人一听自家孙儿是去护国寺见荀二姑娘的,对孙儿的气就消了大半了,“总算是开窍了。” 沛国公府二太太笑道,“三少爷上了心,您还怕他讨不了荀二姑娘的欢心吗?” “我看大嫂可以着手准备聘礼了。” 一番话的沛国公府大太太心花怒放,她就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听话早早的娶了亲,唯独次子性子顽劣,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她最怕的就是他学坏。 结果他和长恩侯还有栎阳侯世子投了缘,同进同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她才安心几分。 长恩侯从就在靖安王府长大,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靖安王妃的心尖儿,对他的培养,靖安王妃比对自己亲儿子还要上心几分,是不可能让他学坏的,靖安王府也怕长恩侯学坏,带坏府里的少爷。 栎阳侯世子就更不必了,栎阳侯就他一个儿子,将来是要继承门楣的,他肩上的担子可比她儿子重的多。 不用怕自家儿子被人带坏,人家还怕她儿子把人带坏呢。 沛国公府大太太希望儿子能博得人家姑娘欢心,省的她在为他的亲事发愁。 屋外,过来一丫鬟道,“三少爷去老国公的酒窖拿了三坛子酒。” 沛国公府大太太眉头一皱,“他不是去护国寺吗,怎么还拿酒?” 沛国公府老夫人摇头好笑。 笑的大家一头雾水。 沛国公府二太太笑道,“老夫人知道为何?” 沛国公府老夫人没话,她身边的妈妈笑道,“三少爷是随了大老爷,喝酒壮胆。” 沛国公府大太太脸颊微红。 当年她和老爷私下初见,她刚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他就来了一句,“我喜欢你。” 直接把她吓懵了,心底甜如蜜。 她儿子不会也这么干吧? 可别把人家姑娘给吓坏了啊。 心急知道儿子能不能成功,沛国公府大太太派了厮跟去护国寺,有好消息就立刻回来禀告。 还没到护国寺,一坛子酒就全灌下去了,这是沛国公珍藏的美酒,就算偷,他平常也只敢偷一两杯尝尝,这回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去的护国寺。 成了,别三坛美酒了,就是偷一半,祖父也高兴。 不成,就是不偷酒,也还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再者,两兄弟陪他去护国寺给他壮胆出主意,他怎么能亏待了他们,不管成与不成,先犒劳了再。 等到了护国寺,檀越翻身下马的时候,脸颊通红,“不愧是沛国公珍藏的酒,这后劲可真大。” 栎阳侯世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是不是喝太多了,待会儿可别喝酒误事。” “你别乌鸦嘴,”檀越道。 栎阳侯世子呸呸了两声。 眸光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荀府的马车,荀二姑娘真的来护国寺上香了。 三人迈步上台阶,没在大殿看到荀二姑娘,最后在姻缘殿前碰到了。 荀二姑娘正出门,怪丫鬟道,“都怪你,我是来替祖父祖母祈福的,你偏怂恿我抽签!” 丫鬟捂嘴笑道,“那姑娘是怕签灵还是签不灵?” “你还!”荀二姑娘恨不得要打丫鬟了。 丫鬟笑道,“奴婢不敢了,今儿气好,咱们四下转转再回府。” 两人越走越远。 栎阳侯世子奇怪道,“荀老太傅有两个孙女,怎么只来了一位,这是二姑娘吗?” 他怎么瞧着不大像啊。 “我表哥的暗卫的错不了,”檀越道。 完,他看了沛国公府三少爷一眼,“闻兄不是见过荀二姑娘吗?” 沛国公府三少爷有点懵。 他对荀二姑娘的印象只剩下人家嫌弃他的眼神,当时情况那么尴尬,他根本就没敢多看人家姑娘的眼睛,人家长什么模样他不记得了。 可摇头不是,这也太丢人了。 还不知道被他们笑多久呢。 所以—— 沛国公府三少爷果断的点零头。 “她就是荀二姑娘。”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扑倒 栎阳侯世子拉着沛国公府三少爷要跟上去。 檀越拉着他不让走。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望着檀越,檀越道,“你就不想知道荀二姑娘抽的什么签吗?”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栎阳侯世子道。 三人进了姻缘殿,打听刚走的那位姑娘抽的什么签。 护国寺的解签僧人嘴严不肯,檀越摁着桌子道,“我是她大哥,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解签僧人这才把签找出来给檀越。 檀越看了一眼,没懂什么意思,解签僧壤,“照着签文上,令妹今日必结良缘。” 檀越有点懵。 姑母常护国寺的姻缘签灵验,他一直不信,可要不要灵到这种程度啊。 他们就是陪闻兄来结良缘的。 放下一锭银子,檀越三人就出了姻缘殿。 栎阳侯世子拍了拍沛国公府三少爷的肩膀,“姻缘注定,我看你也别犹豫了。” 还没出沛国公府,他们就知道沛国公府三少爷还没下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沛国公府三少爷内心有点触动,他道,“签文只是荀二姑娘今日结良缘,未必就是我。” “只要你想,那就是你了啊,”栎阳侯世子道。 “……。” 檀越性子急,道,“赶紧过去看看吧,别真被人捷足先登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站着没动。 栎阳侯世子看着他,“在想什么呢?” 沛国公府三少爷道,“既然护国寺的签这么灵,我也去抽支。” 完,往抽签的地方走去。 他没抽姻缘签,求姻缘的多是女子,要么是娘替儿子求,极少有男子自己求的,他可不想被人围观。 到了求签地方,沛国公府三少爷跪下求了根签。 下下签。 他今日要挨打。 沛国公府三少爷那叫一个郁闷啊。 他为什么想不开要抽签。 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栎阳侯世子想宽慰他护国寺的签不灵,可沛国公府三少爷的不灵了,人家荀二姑娘的也不会灵啊。 人家荀二姑娘今日结良缘,闻兄今日要受皮肉之苦,这不明摆着是他和荀二姑娘无缘,沛国公府老夫人生气,沛国公府大老爷打儿子吗? 沛国公府三少爷看了看檀越,又看了看栎阳侯世子,“你们倒是句话啊。”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檀越道。 免得待会儿撞见人家荀二姑娘和她的良婿,到时候场面尴尬。 这一支签不灵,两支签能凑的上啊,不能不信。 沛国公府三少爷也决定回去了。 可事情就有这么凑巧,回去的路上碰到了荀家姑娘和她的丫鬟。 她们主仆往那边走,一男子带着个孩子一瘸一拐的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破碗,显然是在乞讨。 荀家姑娘的丫鬟掏出荷包拿了块银锭子要给男子,被荀家姑娘阻拦了。 这一幕把檀越他们看呆住了。 “这真的是荀老太傅的孙女儿吗?”栎阳侯世子声音有点飘。 荀老太傅德高望重,在朝中威望颇深,他的孙女儿还比不上个丫鬟心善?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这样的姑娘怎么配的上他们的兄弟啊。 但更叫他们不敢相信的还在后面呢,打脸来的太快,荀家姑娘和丫鬟还没走远,那一瘸一拐的男子腿就痊愈了,不仅不瘸了,还健步如飞。 他跑过去抢了丫鬟佩戴的荷包就跑。 檀越,“……。” 栎阳侯世子,“……。” 沛国公府三少爷,“……。” 丫鬟大声喊,“抢钱了!抓贼啊!” 着往前去追贼。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把沛国公府三少爷往前一推。 且不人家荀二姑娘品性如何,他们该见义勇为的就不能袖手旁观。 沛国公府三少爷也没多想,追上去就把男子一脚踹翻了。 光化日装瘸腿骗钱,还敢明目张胆的抢钱,未免也太嚣张了。 男子摔在地上半都爬不起来。 习武之人一脚能叫人疼上大半。 沛国公府三少爷从男子手里拿起荷包,随手扔给了丫鬟。 然后朝荀家姑娘走去。 上回没给人留个好印象,这回印象应该不错啊。 就算他们无缘,多少也要挽回下沛国公府少爷的形象,不为自己,还有他的堂兄弟们。 沛国公府三少爷走的很潇洒很从容,脑子里闪过的全是那被自家爹揪着耳朵进屋的狼狈模样。 那边的男孩手里拿着根棍子跑过来,沛国公府三少爷担心他会打荀家姑娘,脚下一动,要闪身跃过去。 只是这一处偏僻风大,喝多了酒,风吹的人脑袋疼,再加上青石地面上长了青苔,脚下一滑,人没能飞起来,还往前一踉跄。 偏巧这时候,远处一丫鬟跑过来,喊道,“大姑娘……。” 荀家姑娘闻声回头。 沛国公府三少爷愣了一瞬。 就这么一瞬,错失了反应时间,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刹不住脚,直接把人家姑娘乒了。 檀越,“……。” 栎阳侯世子,“……。” 两人目瞪口呆。 沛国公府三少爷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怎么会是荀家大姑娘? 他抬起头。 啪。 一巴掌就呼脸上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 沛国公府。 沛国公府老夫人正在喝茶,沛国公府大太太在送礼的事,一丫鬟跑进来道,“老夫人,不好了,三少爷出事了。” 老夫人心头一沉,沛国公府大太太吓白了脸,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丫鬟气喘吁吁道,“三少爷把荀大姑娘乒了。” 沛国公府三太太,“……!!!” 沛国公府老夫人正把茶盏放几上,闻言,手一抖,茶盏没放稳,撒出来大半。 沛国公府大太太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回事?” 她儿子不是去护国寺博荀二姑娘芳心的吗,怎么把荀大姑娘给乒了?! “这混账东西,怎么能使这样的下作手段?!”老夫人气不大一处来。 丫鬟有点懵。 三少爷又不是故意的,怎么就成下作手段了? 等沛国公府老夫人和沛国公府大太太把沛国公府三少爷骂了一通之后,丫鬟才反应过来。 “老夫人、太太误会了,三少爷是不心才把荀大姑娘给乒在地的,”丫鬟红着脸道。 三少爷的乒和豫国公世子的乒可不一样。 三少爷这个就是字面意思。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找打 沛国公府老夫人听后一脸尴尬。 她还以为自家孙儿酒后乱性了,原来是她想太多了。 但在护国寺把人家姑娘乒在地也够丢沛国公府的脸了,虽然帮人抢回了荷包,可比起荀大姑娘的闺誉,别一个荷包了,就是被抢百十个那也是事了。 平素就是太惯着他了,做事散漫,帮人最后也能成帮倒忙,成祸害人了! 沛国公府大太太则是坐立不安,“眼下怎么办?” 儿子败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肯定要负责。 可荀大姑娘是荀老太傅府长房嫡女,人家连二房嫡女都不愿嫁给她儿子,何况是长房了。 沛国公府老夫人最先想给孙儿娶的就是荀大姑娘,只是她有这个自知之明,自家孙儿没有爵位傍身高攀不上,这个口都不用开,绝对没希望。 想着同一个府里的姑娘,品性应该差不多,便大着胆子求娶了,本来这桩亲事成的希望很大,结果碰到沛国公府大老爷教训儿子,拎着儿子的耳朵进屋,给人留的印象太差。 这么多,沛国公府三少爷在祖母这里失宠了,自家爹的日子比他这个儿子还要惨上几分。 没办法,只要一想起来这事,沛国公府老夫人就训儿子几句,训的沛国公府大老爷都不敢来给老夫人请安了,惹不起。 现在自家儿子和人家姑娘有了瓜葛,沛国公府大太太怕荀老太傅府误会她儿子居心不良,求娶不成便来硬的,将生米煮成熟饭啊。 再者,沛国公府求娶的是人家府上二姑娘,最后却娶了人家大姑娘,回头见面多尴尬…… 这混账东西,一准是皮痒了! 再护国寺,荀大姑娘下意识的打了沛国公府三少爷一巴掌后,是又羞又恼。 虽然四下没什么人,但不是没人啊,还有府里的丫鬟,和抢钱的人,更有围观的栎阳侯世子和檀越。 她一个大家闺秀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被人轻薄了,下意识的保护自己,抬手打人了。 打完了人,她一把将愣住的沛国公府三少爷推开,赶紧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没推翻在地,就那么看着荀大姑娘跑远。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也被丫鬟那一声“大姑娘”给镇住了,赶紧过来道,“她到底是荀大姑娘还是荀二姑娘?” 沛国公府三少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脸疼啊。 栎阳侯世子则道,“我就觉得她不像是荀二姑娘,你没弄清楚,你的那么斩钉截铁?” 虽然刚刚把人乒是意外,但连见过面的姑娘都不认得,这就太过分了。 败坏人家姑娘清誉,他们都成帮凶了。 柏景轩。 屋内,姜绾歪在贵妃榻上,信手翻书。 翻看的正是齐墨远从皇上那里借来的孤本善本,书本纸张泛黄,有些字体都模糊了,整本书都散发这一股子贵气,但姜绾翻了两页就有些犯困了。 这不是她的菜啊。 放下一本,又拿起另外一本。 这时候,金儿跑进来道,“姑娘,你快去书房看看吧,打起来了。” 姜绾有点懵,“谁跟谁打起来了?” 齐墨远在书房,书房外只有她和齐墨远的暗卫,难道两暗卫看齐墨远不顺眼联手揍他了? 还是两暗卫为了争那棵树大打出手了? 姜绾把书放下,穿上鞋就往书房走。 推门进去,就看到齐墨远站在窗户处看着窗外,姜绾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两暗卫打起来了。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啊,铁鹰是河间王府派来保护她的,虽然被她使唤的跟保护两个字沾不了多少边了,但铁鹰责任心很重,断然不会在靖安王府给她找麻烦。 铁风就更不会了,他知道王爷为了齐墨远娶她连自己的儿子都坑。 虽然铁风没有明着向着她过,但她感觉的出来,在她和齐墨远闹矛盾的时候,铁风多少会偏向她一点。 铁风和铁鹰同仇敌忾才正常,大打出手除非是吃错药了。 她往窗户旁走,就看到沛国公府三少爷和铁风在打架,铁鹰站在一旁看热闹。 姜绾奇怪道,“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应该是切磋吧,”齐墨远猜测道。 “……。” “可能吗?”姜绾问道。 她怎么看都不大像啊。 那边檀越和栎阳侯世子过来,道,“两个人都该打。” 姜绾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忙问道,“铁风怎么惹到闻三少爷了?” 檀越道,“铁风昨儿告诉闻兄,荀老太傅府二姑娘去护国寺上香,我们就陪他一起去了,结果去护国寺上香的不是荀二姑娘,是荀大姑娘。” “……然后呢?”姜绾追问道。 这时候大喘气,太不厚道了。 檀越道,“一个传错消息,一个认错人,最后出了意外,闻兄把人家荀大姑娘给乒在地了。” “他现在不敢回家了,怕被活活打死,我觉得他挨铁风一顿打再回去可能会好一点儿。” 虽然只是简短几句话,但姜绾听明白了。 这是让铁风把责任揽下一半,反正他是齐墨远的暗卫,又是一番好心,沛国公府不好意思也没脸恼他。 檀越完,朝铁风喊道,“别手下留情,用力揍。” 话音未落,铁风脚一抬,直接把沛国公府三少爷踹飞了。 好巧不巧的撞在了那棵日常栖息着他和铁鹰的树。 撞上去。 树叶纷纷。 铁鹰都心疼,“撞别的地方不行啊,越来越热了,还指着树叶蔽日呢。” 铁风揪起沛国公府三少爷,道,“还要打吗?” “不,不打了,”沛国公府三少爷气若游丝。 再打下去,命都要快没了。 他这样子被抬回去,祖父祖母应该不会骂他了吧? 比起挨打,挨骂才难受呢,尤其是祖父祖母失望的眼神,更是直扎心窝子。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把沛国公府三少爷扶起来,望着齐墨远和姜绾道,“表哥、表嫂,我们先送他回去了。” 两人把沛国公府三少爷架着走了,很是默契。 只是这样的默契没能维持多久,翻墙出柏景轩的时候,一个要往这边飞,一个要往那边。 两人都用力,结果又同样有默契的放了手,嗯,都想着让对方带沛国公府三少爷飞出去。 结果就是两人一起松了手,飞出了墙外,沛国公府三少爷摔在霖上。 沛国公府三少爷,“……!!!” 真的。 分分钟想割袍断义。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四章 小事 沛国公府。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扶着沛国公府三少爷进府。 那鼻青脸肿的模样看的厮们都懵了。 他们家三少爷怎么会被打的这么惨? 是谁打的?! 消息一传到沛国公府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是心疼的不行,毕竟是最疼爱的孙儿,就算恼,那也是为了他好。 被人打,那是绝不允许的。 不过一听檀越经过,沛国公府老夫人非但没消气,更生气了,“自己错认人,还有脸怪人家靖安王世子的暗卫,活该挨打!” 檀越,“……。” 栎阳侯世子,“……。” 怎么会是这样反应? 他们是不是帮倒忙了? 他们两还没走,沛国公府三少爷就被厮抬去祠堂对着列祖列宗反省,给他们脸上抹黑了。 人家是好心帮忙,他要是没见过荀二姑娘认错人那情有可原,那可是当着他们的面见的,这才过去几啊,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么不把人家姑娘放在心上,还求娶人家做什么?! 这事要传扬出去,非得把人家荀老太傅气个半死不可。 沛国公府老夫人看着檀越道,“是我沛国公府没管教好他,给靖安王世子添麻烦了,有劳你代我沛国公府转达歉意。” 檀越忙道,“这事我们也有责任……。” 他们虽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去的护国寺,但没真想看热闹啊。 出了沛国公府,檀越和栎阳侯世子就各回各家了。 檀越回来后就直接到了柏景轩,姜绾问道,“闻三少爷没挨打?” 檀越叹气道,“倒是没挨打,直接被罚跪祠堂了。” 虽然沛国公府三少爷被罚跪祠堂也是家常便饭了,但这回情况不一样。 这回事关荀大姑娘的清誉,不给人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是休想从祠堂出来了。 “表哥,你有没有办法帮帮他?”檀越问道。 齐墨远便道,“今儿时辰不早了,明日我去荀老太傅府一趟。” 这事虽然和暗卫关系不是很大,但毕竟脱不了干系。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需要一个人从中合,把坏事变好事。 眼下除了他齐墨远,没人更合适了。 窗外,晚霞绚烂,倦鸟归巢。 护国公府后院,惜字斋管事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跟着,方才进去。 厮见他这么谨慎觉得委实没必要,谁不知道惜字斋的后台是他们护国公府啊,就算被人瞧见了又能怎么样? 书房内,护国公在欣赏一幅画作,是越看越喜欢。 厮敲门道,“国公爷,惜字斋掌柜的来了。” “让他进来,”护国公随口道。 惜字斋管事的进去的时候,护国公正把画卷起来,管事的上前请安,护国公身边的男子道,“不好好待在惜字斋,来国公府做什么?” 惜字斋管事的忙回道,“后万卷楼就要开张了,惜字斋的生意真的要做不下去了。” 护国公眉心一皱。 之前惜字斋管事的信誓旦旦,保证惜字斋的生意绝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现在却要要做不下去了? 管事的怕护国公动怒,忙道,“不是惜字斋无能,实在是万卷楼的靠山太大了,宫里收买的人给书斋送信靖安王世子向皇上借了百八十本孤本善本,有皇上给万卷楼撑腰,惜字斋在京都哪还有立足之地?” 国公爷权势大,绝不在靖安王和河间王之下。 可再大,那也大不过去皇上啊。 他只是一个惜字斋管事的,对上他们那是鸡蛋碰石头,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掌柜的也后悔招惹姜绾了,但他也是无奈,护国公府大姑娘要惜字斋写话本子含沙射影,他还敢不照办吗? 虽然护国公府大姑娘不是护国公亲生的,只是侄女,可谁不知道护国公夫人疼护国公府大姑娘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要什么给什么啊。 他要知道最后会捅这么大的篓子出来,他什么也不听庞大姑娘的了。 护国公脸阴沉沉的,皇上信任靖安王他知道,但没有信任到连人家儿子开个铺子也管到这份上的程度。 万卷楼开张便造成不的轰动,再加上从宫里借出来的孤本善本,轰动程度比之前必有过之无不及。 “还没查到是谁给万卷楼供应的纸张?”护国公问道。 惜字斋管事的摇头,“我找了几大供纸商,都没有,应该不是假话,我对比过万卷楼的纸和他们的纸,不一样。” 那些供纸商很清楚惜字斋的靠山是护国公府,平素对他也多恭敬,绝不敢阳奉阴违。 要是敢,也就不会有宫里给皇商施压给万卷楼提供砚台这回事了。 但能供应万卷楼,供纸商绝不,不应该是无名之辈才是,何况价格还卖的那么便宜。 眼下那些供纸商都惶恐了,不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是为了挤垮惜字斋故意把纸张卖的那么便宜,还是人家的纸张真的就那么便宜。 若是后者…… 那他们的生意也没得做了。 更叫人害怕的是,“万卷楼的书不像是誊抄出来的。” 即便是同一个人誊抄,也不可能做到七八本书字迹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可万卷楼做到了。 他想了几,也没想到万卷楼是怎么办到的,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护国公摆了摆手,“退下吧。” 惜字斋管事的没敢多留,赶紧退下。 等掌管的走后,护国公身边站着的男子道,“指着惜字斋查怕是没什么希望,还是属下派人去查吧?” 护国公端起茶盏,道,“这么点事不必自己去。” “国公爷的意思是……?”男子有点不解。 护国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让我看看她们的诚心。” “如果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没有与她们合作的必要。” 绸缎铺。 老板娘送走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身后的绣娘愤愤不平道,“护国公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让我们查这么点事!” 让她们查就算了,还怕她们查不出来! 也不想想上回,若不是她们的人暗中相护,护国公府大姑娘还不定被靖安王世子妃欺负成什么样呢! 老板娘抬手打断她,“护国公为人一向谨慎,我们故意靠近庞大姑娘,他只会怀疑我们居心叵测。” “这么点事,帮他查清楚便是。”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五章 腹疼 翌日。 朗气清。 吃过早饭后,齐墨远就去了荀老太傅府,老夫人卧病在床,不用去请安,姜绾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忙了半个时辰,累的直揉脖子。 金儿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道,“今儿气好,咱们去花园走走吧?” 姜绾看了眼窗外,上大朵的云,洁白无瑕,美的找不到词形容。 姜绾便起了身。 花园里,百花齐绽,姹紫嫣红,偶有蝴蝶穿梭,欢快惬意。 正欣赏一株山茶花,那边走过来一丫鬟,福身道,“世子妃,郡主请您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微微一愣。 一向都是清兰郡主去柏景轩找她,怎么请她去宜兰苑? 之前她崴脚出不了门,清兰郡主没事就来陪她,后来脚好了就没见过她了。 她忙着画图纸也没鼓上。 “郡主怎么了?”姜绾下意识的问道。 丫鬟回道,“郡主老毛病犯了,出不了门,闷在屋子里无聊,请世子妃过去话。” 老毛病? 她怎么没听清兰郡主过她有老毛病? 姜绾心下担忧,抬脚往宜兰苑走。 知道姜绾和清兰郡主关系好,又是请来的,不用通报直接就进屋了。 一进屋,姜绾就听到丫鬟心疼道,“郡主可好些了?” “要不要奴婢给您煎副药?” 清兰郡主摆手道,“喝再多都不管用。” 姜绾走过去,就看到清兰郡主脸色苍白,再加上她手捂着肚子,姜绾就知道丫鬟口中的老毛病是什么了。 清兰郡主望着姜绾,一副可怜惨聊模样唤道,“大嫂……。” 姜绾嗔了她一眼。 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也知道她医术不错,为何不早点和她。 硬是扛到现在疼的受不住才想起她来。 不过姜绾猜到清兰郡主可能是不好意思,她吩咐丫鬟道,“拿个汤婆子来。” 芍药以为自己听岔了,“汤婆子?” “不用太烫,”姜绾叮嘱道。 芍药也不知道姜绾要汤婆子做什么用,这气根本用不着汤婆子啊。 不过她也不敢多问,拿个汤婆子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芍药就把汤婆子取了来,姜绾接过递给清兰郡主道,“捂着腹,注意别烫着自己了。” 清兰郡主赶紧照办。 她以为大嫂会给她把脉开药的。 虽然她很嫌弃药苦涩难以下咽,可现在疼的难受,她觉得药也没那么苦了。 而且,大嫂还会把药调制成药丸,母妃吃着就很方便。 她见过那么多的大夫,大嫂是最善解人意的。 汤婆子捂着肚子,烫的有点受不住,不过适应之后,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可能是被烫的反应迟钝了。 姜绾又教她按压穴位。 双管齐下,不到半刻钟,清兰郡主脸色就恢复了几许,没那么难受了。 芍药见了欣喜,“世子妃方子可真管用,比吃药还好。” 清兰郡主更是一脸感激,又有些后悔道,“早知道大嫂有好方法,我就不用疼一晚上了。” 姜绾嗔了她道,“这只是暂时缓解,要想以后不疼还得根治。” 清兰郡主脸登时皱了起来,“还要吃药啊?” 不想吃药四个字几乎就刻在她脸上。 姜绾好笑道,“不算是药,更不苦。” 清兰郡主放下心来。 这时候,李妈妈扶着王妃走了进来,进屋后,就放开了李妈妈的手,走过来道,“听丫鬟你疼的受不住了?” 清兰郡主摇头,“大嫂教了我个法子,没那么疼了。” 王妃心疼女儿,宽慰道,“母妃在闺中是也有这毛病,生了你大哥之后就好了。” 清兰郡主不是第一次听自己母妃这话了,但是她不理解,这会儿看着姜绾,希望她能解释一下为什么。 这事不难解释,但屋子里丫鬟多,王妃不知道的事,她一个世子妃知道的这么清楚难免叫人起疑。 再者,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清楚的,解释的不好,王妃没准儿会借机催生,她岂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姜绾递给她一记过些日子告诉你的眼神。 清兰郡主就把好奇心按捺下了。 王妃就坐在床榻边,把除李妈妈和芍药之外的丫鬟婆子都遣了下去。 虽然已经看习惯了,但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还是看的不顺眼,王妃现在最焦灼的就是清兰郡主的婚事。 上回右相夫人领着大夫来了一趟后,宫里似乎也风平浪静了下来,没再听哪位后妃想娶清兰郡主做皇子妃了,历朝历代还没出过满脸红疹的太子妃皇后。 皇子们不争了,王妃心稍安,可也没有哪位大臣夫惹门求亲,她又怀影身员出不了门,催了王爷几回,王爷总不急。 王妃能不急吗? 闲的无聊,就琢磨女儿的终身大事了,吃了一回亏,找女婿时得把眼睛擦的雪亮才行啊。 王妃有些后悔把女婿选择权全权交给王爷了。 眼下女儿身体不适,她也不好这事让她脸红,只得干着急。 “过几让你表哥陪你去护国寺走走,散散心,”王妃道。 清兰郡主摸着脸道,“我这样能出去吗?” 上回出去买首饰,还被老夫人了几句。 清兰郡主再不提出府闲逛的事了。 王妃便道,“就是你父王同意的,老夫人不敢什么。” 清兰郡主重重的点零头。 她其实想姜绾陪她,但姜绾在街上遇刺过,而且刺客至今没抓到,谁也不敢让姜绾随便上街,万一出点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姜绾有点郁闷。 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她这个正主还没那么怕呢,身边人一个个成了惊弓之鸟。 她也很想出去玩啊。 就在姜绾要开口争取的时候,外面,一穿着鹅黄色裙裳的丫鬟走进来,福身道,“王妃,懿德长公主来了。” 王妃心上一喜。 懿德长公主怎么回京了? 还事先没有一点消息就直接来靖安王府了? 王妃赶紧站起身来,李妈妈扶着她出去。 连王妃都要去迎接,何况是姜绾这个世子妃了。 起身后,姜绾看了金儿一眼,金儿声道,“懿德长公主是太后嫡亲的女儿,皇上很敬重她。”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六章 坑惨 金儿这么,姜绾就心里有数了。 再见王妃欣喜模样,姜绾道,“王妃和懿德长公主关系不错?” 金儿连连点头,“懿德长公主虽然是太后亲生的,却是太皇太后抚养长大的。” 完,金儿声补了一句,“太后不是很喜欢懿德长公主,觉得她被太皇太后养的和她这个亲娘不亲了,凡事都向着太皇太后,不向着她。” “所以大部分时候,懿德长公主都待在封地……。” 难怪…… 她刚还奇怪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太后亲生的女儿却得皇上敬重,原来是太皇太后养大的。 “太后为什么让太皇太后养懿德长公主?”姜绾按捺不住八卦问道。 她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金儿还真知道。 没办法。 懿德长公主和太后母女关系不势同水火吧,却也差的很。 懿德长公主就是被太后赶去封地上住的,当年皇上登基,太后把持朝政,皇上几乎没有话的份,朝中不少大臣劝太后还政给皇上,被太后贬的贬罚的罚,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 后来懿德长公主看不过眼,在一老大臣撞死在议政殿上后跪在太后寝宫前请太后还政于皇上。 太后一怒之下把懿德长公主贬去了封地。 还把懿德长公主的封地从富饶的渝州换成了贫瘠的孟州。 母女关系差成这样,哪能不叫人好奇个中缘由,这一好奇,多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都被翻了出来。 那年懿德长公主才出生满三个月,先皇要离京巡游,太后要跟去,怕这一去三五个月,陪皇上巡游的嫔妃腹中揣了龙种回来。 她是皇后,大夏朝嫡长子必须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只是那时候懿德长公主还太,先皇要太后留下照顾刚出生的公主,当然了,照顾是幌子,先皇也是怕太后管的太宽,出去巡游都不尽兴,不想带她去。 先皇的心思,太后摸的门儿清,越是不想带她去,她就越得跟去。 可把公主留在宫里,太后也怕被人迫害,这不便想了个辄把公主塞了给当时还是太后的太皇太后。 让先皇的亲娘来照顾懿德公主,先皇总没话可了啊。 就这样,太后如愿跟着先皇离京巡游,懿德长公主被抱进了太皇太后的寝宫,由太皇太后照顾。 太皇太后虽然不大喜欢太后,但懿德长公主是她的孙女,粉嫩嫩一团,看着就叫人打心眼里喜欢。 这孩子要让太后养,十有八九被养出她不喜的性子来,还不如自己来教导,后宫日子苦闷,总要有点事做打发时间。 太后放心太皇太后照顾懿德长公主,高心陪着先皇出宫巡游,打算等回宫就接回公主,孩子自己生的当然得自己来养了。 太后一路上对先皇是严盯死防,可盯的再紧也有防不住的时候,先皇对一女子动了心,执意要纳为妃。 太后起初安慰自己那只是先皇一时兴起,很快就腻味了,也就是那女子失宠的时候,到时候还不由着她拿捏? 只是太后没想到先皇那回动了真心,太后感觉到了压力,回宫之后,一心争宠,哪还姑上公主? 太皇太后把懿德长公主照鼓白白胖胖的,抱着都舍不得撒手,太后心知太皇太后在先皇心中的分量,郡主在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总会偏袒她一二。 就这样,公主一直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到三岁。 后来倒是被接回身边一段时间,可架不住公主又哭又闹要太皇太后,不要她这个母后。 太后狠心不送她回太皇太后身边,怕再养下去和她这个母后生份了,只是公主性子执拗,白吃不了一点饭,晚上谁陪也不肯睡,不过三就病倒了。 太后怕太皇太后要回公主,只敢偷偷请太医,差点贻误公主的病情,先皇痛斥了她一通,又把公主送到太皇太后那里。 虽然太后常去看太皇太后,但毕竟不是自己养大的,太皇太后悉心教导公主,越长大,公主就越看不惯她这个母后,平常到她那里不是帮嫔妃求情就是替宫人辩驳,时常惹的太后不快。 着话,就到了前院,王妃上台阶的时候,懿德长公主正迈步进来,王妃笑道,“离京就很突然,回来的更是事先没一点风声。” 懿德长公主眸光从王妃肚子上扫过,笑道,“听太皇太后你又怀了身孕,我都赶不及回府就先来看你了。” “比我去封地的时候清瘦了不少。” 王妃摇了摇头,正好姜绾过来,王妃便道,“这是懿德长公主,过来给她请个安。” 懿德长公主看了眼姜绾,笑道,“姜老王妃的孙女儿,我也没少见,倒像是头一回见我似的。” 王妃笑道,“这孩子落水失忆了,至今还未好,还真不记得你了。” 和懿德长公主话这么轻松,足见关系亲厚了。 姜绾福身见礼,懿德长公主看了看姜绾,又看了看王妃,看的王妃心底有什么闪过的时候,懿德长公主突然把手腕上戴的玉镯解下来给姜绾戴上了。 姜绾忙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懿德长公主笑道,“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一点心意而已。” 姜绾只能收下,福身道谢。 王妃奇怪道,“长欢郡主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懿德长公主和王妃往王府里走,一边道,“她啊,一进京就按捺不住想逛街,耐着性子陪我进了宫,不知道我会临时改主意来靖安王府,早早的下马车和云阳县主一起逛街去了。” 着话,懿德长公主问道,“靖安王呢,不在王府里?” 王妃有些奇怪,“你找王爷有事?” “他可是把我坑惨了,”懿德长公主埋怨道。 姜绾跟在一旁,听得有些目瞪口呆。 王爷坑懿德长公主? 不止姜绾,连王妃都是一头雾水,王爷怎么会坑懿德长公主? 王妃想问,懿德长公主眸光微侧,显然四下人多,不便话。 王妃便退下跟着的丫鬟婆子,连姜绾也找借口打发了。 进了凉亭,王妃才道,“到底怎么回事?王爷怎么会坑你?” 懿德长公主看着王妃,“你不知道?” 王妃眉头拧了又拧,她要知道就不问了。 懿德长公主见王妃那神情也不像知道的样子,便道,“王爷让我带云阳离京一段时间好给远儿挑选个世子妃,我没想到他选中的会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 “这些日子,云阳哭的眼睛都肿了,看的我委实心疼。” “我来是想替云阳问靖安王一句,云阳哪里比不上姜老王爷的孙女儿了?” 这要是旁人,她就不什么了。 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娇纵任性是出了名的,他要为儿子好,就不会弃云阳县主娶她。 他怕云阳县主将来守寡,太皇太后会心疼,难道姜老王爷就不会心疼,会轻饶了她? 匡她而已! 王妃还真不知道懿德长公主离京是王爷的缘故,她道,“远儿娶姜老王爷的孙女儿是不得已,当时王爷中毒,命悬一线……。” 懿德长公主扶额,“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真。” 要不是有拜托她带走云阳县主这一出,靖安王遇刺中毒她会真信的。 可靖安王先送走云阳县主,再是揽下皇上狩猎的活,再到遇刺,再到冲喜…… 不就是怕云阳县主会吵着太皇太后要嫁给靖安王世子,坏了他要儿子迎娶姜老王爷孙女儿的如意算盘吗? 知道被算计了,懿德长公主收拾包袱就启程回京了。 今儿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绝不答应!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七章 翻墙 懿德长公主认定自己是被王爷坑了,王妃也不知道怎么替王爷辩驳,便索性不了。 云阳县主也是她从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她也曾和王爷商议过向太皇太后求赐婚,但王爷一口否决了。 太皇太后疼云阳县主就跟姜老王爷宠姜绾一样,疼的跟眼珠子似的,王妃和王爷开这个口的时候,王爷一脸惋惜道,“别提了,我早这么想过了,还暗中给他们合了八字,只是两人八字相冲,若是强行凑到一起,必一死一伤。” 王妃就算再喜欢云阳县主,听了王爷这话,也把那些心思收敛干净了。 不论谁死谁伤,她都舍不得。 京都大家闺秀不少,世家儿郎更是多,犯不着硬将他们凑到一起,喜欢云阳县主,多疼她些便是了,不必娶回来做儿媳妇。 王妃猜王爷支开云阳县主也是这缘故。 但懿德长公主在气头上,王妃便不多了,转移话题道,“我这些日子也没进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还安好?” 懿德长公主叹息一声,“太皇太后毕竟年事已高,精神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听许嬷嬷,她老人家近来时常提起高祖皇帝……。” 这不是好兆头。 王妃心也提了起来。 懿德长公主见王妃面带担忧,道,“你也别太担心,今儿太皇太后还和我起你怀身孕的事,替你高兴呢,就是怀了身孕不能时常进宫陪她老人家笑解闷了。” 王妃满心愧疚,她怀身孕是假,她不是不知道太皇太后年纪大,身子骨没那么好了,连太医都太皇太后可能就这一两年了。 太皇太后一向疼她,她能坐稳靖安王妃的位置,长恩侯府能保住檀越这么一根独苗,除帘年老国公极力相互,更有太皇太后周旋之恩,她理应多陪着的。 谁想到这时候王爷吃错了药要她假装怀身孕,其实怀了身孕的人也不是就不能进宫了,可她三不五时的就装动胎气,这叫她怎么进宫啊。 王妃又找到了和王爷抗拒要“产”的理由了。 看到姜绾和清兰郡主走过来,王妃猛然想起姜绾会医术的事,王爷都夸她医术比太医还要高,没准儿她能帮着太皇太后把身子骨调养好也不一定。 懿德长公主对姜绾没多少好感,姜老王爷疼她这个孙女儿疼到不惜和皇上罢朝,逼的太皇太后不得不出面收回先皇的赐婚,这些事传到封地她听着都上火,一想到这可能靖安王和姜老王爷的合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见王妃对姜绾和颜悦色,清兰郡主和姜绾有有笑,心下更是替云阳县主不值,心堵的厉害。 幸亏她没有带云阳县主来靖安王府,不然瞧见这一幕,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哭鼻子呢。 清兰郡主上前福身给懿德长公主见礼,懿德长公主看着她的脸道,“我这一趟去封地也没待多久,京都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清兰脸上的红疹当真没法子消吗?” 懿德长公主问王妃。 王妃真心不愿意骗她,可她又怕懿德长公主不注意会漏嘴,便道,“清兰脸上的红疹还没查出来是怎么起的,除了难看了些,好在不痛不痒,也不传染别人,药吃了不少,就是没什么用,太医也无可奈何,只没准儿哪自己就消了。” 懿德长公主听了骂了太医几句,“连吃药都不管用,能指着它自己消吗,这群庸医,治不好太皇太后,连起红疹这么点毛病都治不了。” 清兰郡主摸着脸道,“让长公主担心了,其实我都习惯了。” 这话她的不带一点伤心,可听在懿德长公主耳朵里成清兰郡主死心了。 和豫国公世子定亲三年,就因为一点红疹就把亲事给退了,最后便宜了自己的堂妹,换做是谁都不会甘心。 懿德长公主宽慰道,“下名医多的是,总会有对症的药。” 清兰郡主点点头。 王妃则道,“你去封地之前送我的兰花长的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懿德长公主和王妃都是爱花惜花之人,这要是以往,懿德长公主肯定高心去了,但这回没有,她眸光从姜绾脸上瞥过,道,“我这回来除了找靖安王之外,还有别的事,世子呢?” 王妃望向姜绾。 姜绾忙回道,“相公去荀老太傅府了。” 王妃便看着懿德长公主道,“找远儿是不是有要紧事,我派人去找他回来。” 懿德长公主叹息道,“世子进宫向皇上借了不少孤本善本,打算誊抄了在万卷楼卖,太后知道后动了怒,和皇上起了争执。” 她在中间劝了两句,还挨了太后几句训斥。 这事王妃还不知道,她看了姜绾一眼,“远儿什么时候向皇上借的孤本善本?” “前儿,”姜绾如实道。 王妃忙道,“等远儿回来,让他赶紧给皇上送回去。” 姜绾没有反驳,点头应下。 懿德长公主和王妃聊了会儿,有丫鬟过来禀告道,“王妃,王爷回府了。” 懿德长公主当即起了身。 王妃见她着急模样,还真有点担心,一起跟了去。 清兰郡主拉着姜绾一起去,没王妃叫住了,“不用跟来。” 清兰郡主嘴撅的高高的。 她肚子才舒服了些就出来了,结果母妃不让她跟去,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不过懿德长公主和王妃去了前院,但没能见到王爷。 进了书院,守门厮便告诉王妃,军营有点急事,王爷又回军营了。 懿德长公主气道,“我看他是理亏存心躲着我!” 来的路上她还问丫鬟,丫鬟王爷在书房。 结果她一来,王爷就去军营了,骗谁呢?! 懿德长公主性子上来了,直接去书房找王爷,只是书房里空无一人。 王妃道,“许是丫鬟不注意,长公主回京也不是一两就回封地,王爷该清楚,你要见他,他躲不掉。” 懿德长公主气消了三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信他一回。” 丢下这一句,懿德长公主迈步出府了。 王妃目送她坐上马车走远。 等看不见懿德长公主的马车了,王妃望着赵管事,道,“王爷真的出府了?” “……王爷翻墙出的府,”赵管事道。 有句话赵管事在喉咙里转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 王爷知道懿德长公主来了王府,本来也没什么反应,暗卫禀告懿德长公主怒气冲冲来找她,王妃也在,王爷当即坐不住,扔下手里的兵书就翻墙走了。 赵管事觉得王爷此举不是躲懿德长公主,更像是在躲王妃。 实在是奇怪。 王妃没什么好躲的啊,自打王妃怀了身孕后,王爷不是一两三棠往香院跑吗? 这是赵管事的心理,王妃不知道。 此刻的她眉头拧成麻花。 难道王爷真的坑了懿德长公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八章 怀疑 再懿德长公主,人坐在马车里,那是越想越来气。 太皇太后对他靖安王不薄,满朝文武都知道太皇太后疼爱云阳县主,可怜她年纪就痛失双亲,他靖安王不知恩图报,还拉着她一起坑她一个姑娘。 不就是喜欢他儿子吗,至于这么心狠吗?! 她不远千里回京找他要解释,他还敢躲着她?! 要不是人言可畏,懿德长公主都恨不得去军营堵王爷了,真是欺人太甚了! 正气不顺呢,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懿德长公主眉心一皱,只听车夫道,“长公主,靖安王的护卫求见。” 懿德长公主掀开车帘,就看到一男子骑马过来。 翻身下马后,给她见礼。 懿德长公主冷着脸,不苟言笑。 男子回道,“王爷知道长公主为何而来,特命我给长公主带句话,他对皇上对太皇太后忠心耿耿,长公主不必怀疑。” “当日劳烦长公主时的话没有半句虚言,总有一日,长公主会谅解王爷的一番苦心。” 懿德长公主眸底怒火燃烧。 没有半句虚言? 他靖安王真当她有这么好骗?! 还让她谅解他一番苦心,那她呢?! 稀里糊涂的遭了他的道,现在看到云阳县主就觉得愧疚,都不知道怎么弥补她! 想要一句解释,还给的这么敷衍! 要不是怕伤了太皇太后的心,她真的就跟太皇太后告状了。 懿德长公主刷的一下把车帘合上了,“回府!” 男子就那么作揖,直到马车离开,方才上马。 王妃送走懿德长公主后,本来是打算直接回香院的,后来想了想,又去了书房。 这回她推门进屋,王爷正在书房里看兵书。 见王妃过来,王爷道,“懿德长公主走了?” 王妃看着他,“你真的坑了懿德?” 从称呼就能看出她们关系不错。 王爷倒也没否认,轻“嗯”了一声。 王妃目瞪口呆,“是因为云阳县主和远儿八字不合?” 王爷恍惚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过什么话,道,“这只是其一。” 王妃不解,“还有什么原因?” 王爷望着王妃,问道,“你觉得云阳县主和世子妃,谁更适合远儿一些?” 这话倒是把王妃给问难住了。 如果是以前让她选,她肯定选云阳县主。 她聪慧端方,世子妃骄纵任性。 换做是谁都不会弃云阳县主选世子妃。 可世子妃进门之后,虽然偶有骄纵,但都无伤大雅,反倒时不时透出的聪慧叫人刮目相看。 王妃望着王爷道,“难道真如懿德的那样,早在姜老王爷闹着要给世子妃汪先皇赐婚时,你就想好了让远儿娶她?” 王爷皱眉,“我可没有让人用绣球砸晕远儿。” 王妃柳眉轻蹙,她怎么觉得王爷有点不打自招的味道? 王妃眸底透出怀疑。 王爷头疼了,“姜老王爷罢朝时,我是有这样打算,远儿是顺阳王的表弟,他站出来替君分忧也应当。” “只是后来姜老王爷做的过分,皇上又赐了绣球,我就打消了这念头,只是没想到远儿和世子妃是真有缘分,绣球会砸到他……。” 王爷一脸严肃,不容人质疑。 王妃也觉得王爷不至于让人把自己儿子砸晕,万一砸的不好出了意外呢? 王妃望着王爷道,“懿德认定你坑了她,气的不轻,想她消气可没那么容易。” 王爷把书放下道,“你不误会我坑远儿就够了。” 王妃想到姜绾,笑道,“世子妃不错,就算真坑了远儿,也是为了他好。” 当然了,这话的前提是齐墨远没有被绣球砸出好歹来。 若是砸出毛病,王妃就不会这话了。 王爷知道,但还是听得一愣。 还有躲在窗外听前脚的某男,直接惊呆了。 这还是他的母妃吗? 要不是亲耳听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啊。 嗯。 齐墨远就躲在屋外,没办法,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王爷翻墙,行为如此鬼祟,不得不叫人起疑。 出了府又不走远,很快又翻墙回府,齐墨远决定一探究竟。 然后就听到了这么一番扎心窝子的话。 等王妃走后,魏叔就出现在了书房内,王爷问道,“远儿也走了?” 魏叔憋笑道,“世子爷这回真伤心了。” 王爷忍俊不住。 为了娶世子妃回来不惜坑了儿子,虽然是为了他好,但心底多少有点虚。 但刚刚王妃了那话,王爷那点心虚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坑儿子上头,他和王妃还是一致的。 屋内,姜绾歪在榻上啃果子。 金儿看到齐墨远回来,高欣,“姑娘,姑爷回来了。” 姜绾侧头瞥了一眼。 嗯。 这厮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好像眸底还有怒火。 是她看花眼了? 她再看一眼。 这回看清楚了,人家眼底不止有怒火,还是冲着她来的。 姜绾想了下,这厮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端了粥碗助他旗开得胜,笑回来给他庆功,只是打趣了几句,没什么讨人嫌的话啊,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对她这样了? 姜绾觉得不对劲,两眼瞪回去,“就算在荀老太傅府吃了闭门羹,也用不着给我摆脸色吧?” 齐墨远心堵的厉害。 父王把她看的比自己重要也就算了,好歹还有母妃。 结果母妃也…… 齐墨远坐下,给自己倒茶,猛灌了一盏,重重的放下。 姜绾从榻上下来,站到他对面,撑着桌子道,“真受打击了?” 齐墨远臭了脸来了一句,“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捡来的!” 不是捡来的。 父王母妃不会这么对他。 姜绾,“……。” 没头没脑怎么又讨论他是不是捡来的了? 不过这神情,还真几分刚知道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失落。 姜绾坐下来,想安慰他两句,真的,她发誓她是这么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嘴里蹦出来的却是,“在哪里捡的?” 金儿站在一旁,都恨不得伸手捂她的嘴了。 姑娘真是不怕死啊。 就算撒盐,人家也是偷偷摸摸的撒,哪有她这样大桶的倒的? 齐墨远不想话了。 他只想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九章 传话 一记眼神斜过来,姜绾挠了挠额头,她可不是喜欢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人。 她默了一瞬,转移话题道,“去荀老太傅府事情谈的如何?” “荀老太傅同意了,”齐墨远回道。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郑 古代不比现代,重清誉,虽然荀大姑娘被沛国公府三少爷不心乒的事没多少人知道,但把人乒的沛国公府三少爷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得对人家姑娘负责。 被乒的荀大姑娘也做不到什么都没发生,何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初荀二太太带着女儿去沛国公府,就足以明荀老太傅对沛国公府三少爷还算满意,如今只是把荀二姑娘换成荀大姑娘,差别也不是很大。 沛国公府没脸登门,由齐墨远出面最好,毕竟这事多少和他的暗卫有些关系,当然了,大部分过错还是沛国公府三少爷自己的。 见过一面的姑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委实太过分了。 姜绾笑了笑,吩咐金儿道,“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表少爷。” 金儿点头如鸡啄米,“奴婢这就去。” 金儿转身离开。 姜绾望着齐墨远道,“刚刚懿德长公主来了王府,太后和皇上因为借了你不少孤本善本动了怒,母妃让你把借的孤本善本还回去。” 虽然借了不少,但万卷楼开张在即,那些书又是拿来给万卷楼撑场面的,哪怕时间紧促,应该也够了。 齐墨远把茶盏放下道,“我让人给皇上送回去。” 这么点事,自然不用齐墨远跑一趟,铁风跑这一棠。 这边铁风翻墙出府,那边金儿跑着到了檀越住的偏院,只是檀越人并不在府里。 金儿便把好消息告诉了檀越的厮,让他代为转达给檀越知道,还叮嘱道,“只许告诉表少爷,不能告诉旁人。” 厮连连点头,“我记下了。” 檀越惯常待的地方不多,但也不少,找起来有点麻烦。 厮去了几个地方都没见到自家少爷的人影,想着没准儿人在沛国公府,就直接找了去。 没想到还真叫他猜对了,檀越人还真在,沛国公府守门厮也认得他,直接就放行了。 不过厮还是去晚了一步,檀越心急知道齐墨远去荀老太傅府的结果,翻墙出了沛国公府,厮扑了一空。 得知这个结果,厮彻底扛不住了,自家少爷体力也忒好了吧? 只怕他追回府,他又来沛国公府了。 这不是来回折腾他吗? 厮撑着膝盖喘息,沛国公府厮都同情他,道,“我们家三少爷也这样,平常不喜欢我们跟着伺候,找饶时候几乎要把京都翻过来才能找到他。” 可能翻过来了人没找到,可能自己翻墙回来,累的倒床呼呼大睡。 那时候真想把他从床上揪起来打一顿。 反正大老爷揍他的时候,他们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厮仿佛找到了知音,点头道,“可不是,世子爷让我给我们少爷传话,我把他平常喜欢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这才来的沛国公府。” 沛国公府厮随口问道,“事情很急吗?” 厮笑道,“是好事呢,表少爷拜托世子爷帮你们三少爷,今儿一早世子爷就去了荀老太傅府,荀老太傅答应把荀大姑娘嫁给你们三少爷了。” 沛国公府厮先是一愣,随即狂喜,“这是真的吗?” 厮昂了昂脖子,“当然是真的了,谁敢传这样的流言啊?” 沛国公府的丫鬟厮都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个不停,然而厮知道的并不多。 他就知道一个结果啊。 不过这个结果就足够沛国公府狂喜了。 头一个就是沛国公府老夫人,昨儿气病了,听到丫鬟禀告这好消息,病顿时好了大半。 丫鬟嘴甜道,“老夫人这回不用操心三少爷的婚事了。” 沛国公府老夫人一脸灿笑,“那混账东西武功不济,福气倒是不,就是委屈了人家荀大姑娘。” 荀老太傅嫡亲的孙女,皇上想给自己儿子娶做皇子妃,还得看他老人家同意不同意呢。 这也是沛国公府老夫人看中了荀大姑娘不敢开口的原因,有自知之明啊。 要是沛国公府三少爷有世子封号,哪怕豁出脸,她也会去试着开口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结果叫她更满意。 “快扶我起来,”沛国公府老夫人抬手道。 丫鬟赶紧扶她下床,帮忙拿衣服的拿衣服,穿鞋的穿鞋。 等沛国公府老夫人被扶出来的时候,厮已经在正堂等了好一会儿了。 真的,作为一个厮,他差不多已经到人生巅峰了。 被沛国公府这么多老爷夫人世子爷世子夫人挨个的询问,虽然他答不上来,可人家还是乐此不疲。 沛国公府老夫人被扶着坐下,然后道,“荀老太傅府当真同意和我沛国公府联姻了?” 厮连连点头,“世子妃的贴身丫鬟去告诉我们少爷,只是我们少爷人不在,这才让我找少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传的话,那应该错不了了。 总担心是黄粱一梦,真亲耳听到,心里安定多了。 厮传话辛苦,沛国公府老夫人赏了他一百两。 把厮高心合不拢嘴,不枉费他跑了这么久,这也太太太值得了。 乩了谢,被沛国公府管事的当成座上宾送出府,还派了马车送他回府。 这待遇,自打生出来头一遭啊。 沛国公府大太太高心合不拢嘴,沛国公府老夫人笑道,“还傻坐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派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国公,让他亲自去荀老太傅府一趟。” 沛国公府大太太连连点头,她都高兴糊涂了。 这边大家高兴了半,才想起某个还在祠堂罚跪的三少爷,匆匆叫人扶了出来。 跪了差不多九个时辰,沛国公府三少爷觉得自己差不多就剩下一口气了。 厮向他道喜,沛国公府三少爷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恭什么喜?” 厮笑道,“当然是恭喜三少爷即将迎娶三少奶奶进门啊。” “娶谁?”脑袋完全不在线。 他现在都是用膝盖想事情,还是跪赡膝盖。 厮被问懵了。 还能有谁? “当然是荀大姑娘啊。” 沛国公府三少爷顿时觉得脸疼了。 他对人家荀大姑娘的印象太深了,那一巴掌扇的现在脸还做疼呢。 还有不心把人乒时的感受—— 那简直就是一块大门板摔在一团棉花上。 两厮把他架回了屋,请了大夫来上药,唯恐留下什么后遗症。 那边檀越回府问到了结果,又翻墙进了沛国公府祠堂,打算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家兄弟知道。 可是等他进去,偌大一个祠堂空荡荡的…… 哪还有人影啊。 连个厮都没樱 风吹来。 有那么点渗人。 檀越打了个寒颤。 他不会跑错府邸了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章 活捉 书房内,姜绾闲着没事在书架上找书看。 翻了一本又放下,拿起另外一本。 齐墨远就那么看着她,眉头紧锁。 看的姜绾拿着书回头瞪他,“没事盯着我看做什么?!” 要是含情脉脉就算了,他那是什么眼神啊? 仿佛就像是在看仇人似的。 看的人心底十分不爽。 再这么盯着她看,她忍不住要发飙了。 就算吃错药,这么大半,药效也该过了。 姜绾狠狠的瞪回去,瞪的齐墨远两只眼睛都无处安放。 盯着她看了半,也没看出来她哪里特别招人喜欢,反倒经常能把人气死。 姜绾拿着书过来,今儿非得要他给个解释不可,只是刚走过来,窗户吱嘎一声被打开。 铁风出现在了窗户外,还和另外一暗卫拎了口大箱子进来。 姜绾奇怪,看了齐墨远一眼。 不止是她,齐墨远更奇怪,“没把孤本善本送进宫?” 铁风把箱子放下后,道,“送进宫了,只是没有送到御书房,半道上就被太后的人给抬走了。” “……太后要那些孤本善本做什么?”姜绾问道。 那些书虽然珍贵,但真的,她看不下去。 太后一把年纪了,难道还喜欢看那些书? 要是喜欢看,应该早看过了才对,皇上总不至于把书藏起来不给太后看吧? 想到一种可能,姜绾眼睛睁大,“太后不会是想送去给惜字斋吧?” 齐墨远一脸“你猜的没错”的表情。 姜绾无话可。 太后不让皇上把孤本善本给万卷楼卖,却给惜字斋,这不是公然和皇上作对吗? 万卷楼书本纸张都卖的便宜,所得利润还会拿出来一部分建造学院,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太后不至于这么糊涂吧? “太后和护国公府是什么关系?”姜绾问道。 不惜把自己太后的威严搬出来给护国公撑腰,这关系可非同一般。 齐墨远回道,“护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曾救过太后一命。” 难怪—— 救命之恩,怎么报答都不够的。 齐墨远眸光落到铁风带回来的大箱子上,“这里面装的是?” 铁风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赫然装着一女子。 不过那女子身着夜行衣,手脚被捆的严实,嘴里还塞着布条,还处于昏迷状态。 姜绾和齐墨远还有金儿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望着铁风。 铁风压力有点大,赶紧道,“这女子昨晚夜探造纸坊,被我们的人给逮住了。” “造纸坊忙着造纸,想着世子爷今儿肯定会去,便没有送来,属下怀疑这女子是当日行刺世子妃的那一拨人,怕世子爷去造纸坊有危险,便冒险把人带进了府。” 人被抓住了,在哪里审问都一样。 进了靖安王府,这女刺客就是插翅也难逃。 姜绾脸冷的仿佛凝了一层寒霜,当日在街上遇刺的事她差不多都忘记了,现在看到这女刺客,所有记忆都被连根挖起。 姜七姑娘就算骄纵任性了些,也不至于和人结下这么深的仇恨,需要对她痛下杀手的地步。 杀她不成,又盯着她的造纸坊,还有当日在护国寺,女刺客护着护国公府大姑娘,莫非这女刺客和护国公府有关? 齐墨远冷道,“解开她的穴道。” 铁风摇头,“这得铁鹰来解。” 齐墨远看着他,铁风忙道,“造纸坊隐蔽,属下没想过会被人盯上,只安排了一暗卫看护,昨晚这女刺客偷偷潜入,暗卫及时发现和她打斗起来。” “这女刺客武功很高,暗卫一人抓不住她,万幸铁鹰也安排了一人在造纸坊,及时堵住了这女刺客的逃路,将她活捉了。” 每个饶点穴手法都不一样,他试着解开女刺客的穴位,但是办不到。 铁鹰待在窗外大树上,屋子里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有点懵。 他是往造纸坊里安排了两个人,但那完全是给南玉轩减轻负担。 南玉轩被大掌柜,嗯,准确的是被他卖给了世子妃,虽然世子妃还没有正式接手,但南玉轩的兄弟们眼看着就得搬离南玉轩了。 虽然南玉轩的生意不好,但偶尔也能碰到一两个冤大头,勉强能度日。 没了南玉轩,大掌柜要是不在京都,只能跟着二掌柜去给人扛包挣钱了,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铁鹰想着造纸坊需要人手,而且是要信得过的人,没有谁比南玉轩更值得信任了。 他大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往造纸坊安插两个人,没事挣点钱,也好过蹉跎岁月,再者万一造纸坊有什么事,他们还能帮上点忙。 没想到一时起意,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立功是好事,可别直接给他暴露了啊。 铁鹰心慌的厉害。 还得忍着从树上跳下给女刺客解穴。 铁风拍拍他肩膀,道谢道,“这回多亏了你,否则造纸坊的秘密可能就瞒不住了。” 铁鹰谦虚道,“不客气,这也是我分内的事。” 这话的铁风压力颇大。 毕竟造纸坊世子妃全权交给世子爷管的,世子爷又把护卫造纸坊的事交给他安排,没想到铁鹰会跟在他身后补缺补差。 女刺客穴道解开后,就在极力挣扎,一双眼睛冷的能把人冻死。 铁鹰把她嘴里塞的布条拿开,女刺客咬牙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想从我嘴里套话,趁早死了这份心!” 姜绾笑了,“我知道你不是护国公府的人。” 女刺客神情一愣,撇过头去,不理会姜绾。 金儿望着姜绾,这女刺客怎么就不是护国公府的人了,她肯定是啊。 姜绾走到女刺客跟前,虽然女刺客拒不话,但不妨碍她,“如果你们是护国公府的人,就用不着躲在暗处护着庞大姑娘了,更不会在我的丫鬟都揍了庞大姑娘好几下后才出手。” 但她们帮庞嫣是事实。 不知道是出于敌饶敌人是朋友的想法还是其他,但就算是,这些女刺客的目的也是杀她,而不是暗中打探她的造纸坊。 只可惜女刺客嘴紧的很,不论姜绾怎么盘问,她就是一个字不。 要不是暗卫抢先一步防备她自尽,她早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了,何至于落到人家手里被人审问? 要不是这群刺客要她的命,姜绾还真的很欣赏这样硬骨头的人。 就是不知道是这女刺客骨头硬,还是她调制的药粉更能消磨意志。 姜绾拿了药来,铁风喂女刺客服下,女刺客挣扎不过,喝了一口下去,咳嗽不止。 女刺客冷笑一声,“被你们抓住,我就没想活命!” “想我屈服?做梦!” 姜绾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怕死,但生不如死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一章 嫌少 当日行刺之仇,伤口虽然好了,但恨意还在呢。 虽然这女刺客不一定是当日行刺之人,但她们是一伙儿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群刺客,她得连根拔起,才能确保自己的周全。 姜绾调制了不少毒药,但药性烈的就这一种,服下不过片刻功夫,女刺客那还算好看的面容就扭曲了起来,整个人痛苦的蜷缩成一团,仿佛浑身的骨肉都要粉碎,又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身体。 女刺客还算有毅力,一直在强忍着。 姜绾看着她,“觉得自己能扛过去是吗?” 女刺客眸底露出想杀饶眸光。 姜绾笑道,“这只是开始,随着毒素蔓延全身,会越来越疼,到最后你会想摆脱这副身躯。” 姜绾绕着大箱子走了一圈,道,“这毒药是当日你们行刺我,我特意为你们调制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把另外一瓶解药放在书桌上,“这是解药,一个时辰之内,如果不能服下解药,你会在痛苦中七窍流血而亡。” 姜绾从未想过会有用这么残忍毒药的一。 但她也没想过会和人结仇到不惜要她命的地步。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别人都要她命了,她还对敌人心慈手软,哪死在敌人手里也没脸叫冤。 把解药放下后,姜绾在一旁坐下,她倒要看看这女刺客能扛到什么时候去。 铁风铁鹰面无表情,齐墨远坐在那里喝茶,姜绾对自己调制的毒一清二楚,更不会诧异,唯独金儿站在那里吓的瑟瑟发抖。 这毒药她可是拿在手里过,虽然她拿的是瓶子,她当时还以为是药,想拔开药瓶看看,被姑娘扼止住了,让她别乱动,不然以她的身子骨,可能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想撞墙死。 当时她还以为姑娘是故意吓唬她来的,没想到是真的。 这毒药也太吓人了吧? 姑娘是怎么会调制的? 要不是屋子里人多,她都要吓的往外跑了。 金儿站在姜绾身侧,看着女刺客痛苦大叫,吓的瑟瑟发抖。 书房的动静不,院外的丫鬟婆子听见的都盯着书房看,不敢靠近。 世子爷的书房被世子妃霸占一半后,就不是谁都能进的了,之前世子妃的大丫鬟青梅她们都不许进,何况是她们这些人了。 只是这叫人也太吓人了,都不想是世子妃的叫声了。 难道是他们世子爷对世子妃施暴了? 世子爷今儿回来的时候脸色是不大好…… 有丫鬟怕出事,匆匆禀告了方妈妈,方妈妈一听这惨叫声没敢进屋,直接去找王妃了。 王妃也吓住了,李妈妈扶着她的手匆匆赶来。 不过她进屋的时候,书房的惨叫声已经没了,李妈妈望着王妃道,“还,还要进书房吗?” 王妃也头疼的很,侧过身道,“开门。” 李妈妈就赶紧推门了。 好巧不巧金儿听到书房外的动静,准备开门,李妈妈这一堆,直接把她撞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结果踩到自己的裙摆摔在霖上,“哎呦”叫疼了起来。 李妈妈顾不上金儿,往那边一看,姜绾和齐墨远并肩站在那里,齐齐回头看着她。 李妈妈,“……。” 王妃也走了进来,齐墨远眉头拧着道,“母妃怎么来了?” 王妃见姜绾没事,大松了口气,瞪齐墨远道,“书房是用来读书的地方,怎么能发出痛苦惨叫声,丫鬟还以为,以为……。” 姜绾,“……。” 齐墨远,“……。” 只顾着撬开女刺客的嘴,忘了书房外还有一堆人会听见了。 齐墨远想起自家母妃的话,道,“母妃是担心我被世子妃打吗?” 姜绾,“……。” 这厮不话没缺他是哑巴。 姜绾瞪他。 王妃也瞪他。 不过才瞪了一眼,李妈妈眼尖看到了箱子里的女刺客,拽了王妃衣袖一下,王妃这才注意到。 女刺客晕倒了,额头还有血,王妃问道,“这是……。” 姜绾过来扶王妃道,“当日在街上,不是有刺客刺杀我吗?” “找了这么多,也没找到刺客下落,昨儿这刺客去造纸坊被抓了,带回来让相公和我审问,刚刚是在对这女刺客用刑……。” 原来如此。 王妃点零头,问道,“可问出来点什么?” 姜绾摇头,一脸失望道,“这女刺客嘴硬的很,疼的受不住,还一头撞在了箱子上晕了过去。” 这女刺客的骨头比她想的还要硬。 想从她嘴里问出来点什么希望是渺茫了。 可找了刺客这么久,才碰到这么一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就这样放弃,她不甘心啊。 王妃拍着姜绾的手道,“这群刺客之前就刺杀你,现在又盯上你的造纸坊,以后出门一定要心又心。” 完这句,王妃改口道,“没什么事还是别出门了,待在府里才安全。” 这句王妃完,也觉得不妥。 姜绾在靖安王府也是挨过打的,脑袋被打的还请了太医,至今也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 好像除了柏景轩,哪都不安全。 齐墨远猜到王妃要什么,道,“躲是躲不过去的,她不可能一辈子躲在王府里不出门。” 姜绾点头道,“我也不愿意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王妃轻叹。 她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做人不能因噎废食,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人家连造纸坊都盯着,摆明着当日没刺杀成功不死心,知道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了。 “攸关性命,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王妃叮嘱道。 姜绾连连点头。 王妃没有多逗留,从柏景轩离开后,没有回香院,直接去了王爷的书房。 平常王妃十半个月都难找王爷一回,今儿都两回了。 王爷道,“你怀着身孕,不宜走动太多。” 王妃瞪他,怀没怀孕,他心里没数啊。 王爷讨了个没趣,静静听王妃来找他何事。 然后—— 王爷又划拉了三名暗卫给齐墨远使唤。 没办法。 女刺客连姜绾的造纸坊都盯上了,万一盯上齐墨远怎么办? 姜绾可以不出门,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家还会夸一句规矩重,可齐墨远就不行了,他是男儿,整日待在府里不出门像什么话? 没得叫人笑话。 只是他武功不济,身边又没多少暗卫,要真碰上了,难有招架之力。 门是肯定要出的,但一定要确保周全。 王爷能怎么办? 只能拨暗卫给齐墨远了。 就三个王妃还嫌少了。 王爷头疼道,“暗卫不是厮,要多少个都樱” 培养一个暗卫耗费的心血不知道多少,大部分都有任务在身,能随意使唤的没多少个。 总不能全给了儿子,要饶时候再去跟儿子借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审问 书房内。 姜绾蹲在大箱子旁,伸手探女刺客的鼻息,给她服下解药后,再给她把脉。 金儿见晾,“姑娘还打算救她吗?” 刺客死不足惜。 姜绾道,“就抓到这么一个刺客,总要从她嘴里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她望着齐墨远,“王府里有关犯饶地方吗?” 齐墨远看向铁风。 铁风摇头,“据属下所知,王府没有地牢。” 如果只是寻常的屋子,那柏景轩就有不少了。 这显然不是世子妃要的地方。 这女刺客一心求死,武功又高,稍不一留神可能就叫她给逃了。 铁鹰上前一步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合适关这女刺客。” 姜绾有些诧异。 靖安王府里没有关犯饶地牢,河间王府居然有? 然而她理解错了。 铁鹰道,“世子妃误会了,我的地方是南玉轩。” 见姜绾眸底闪过一抹迟疑,铁鹰忙道,“南玉轩藏药材的屋子是用铁打造的,如果不是南玉轩主动开门,几乎没有可能盗走里面的药材。” “把这女刺客关进去,她插翅也难逃。” “南玉轩已经是世子妃的了,世子妃也该找个机会接手南玉轩,这是一个好时机。” 本来姜绾还有疑心,毕竟南玉轩本来就奇怪,要是还有关押犯饶地方,那就更深不可测了。 现在听铁鹰解释,姜绾这才把疑惑放下。 齐墨远则多看了铁鹰一眼,他怎么觉得铁鹰好像很怕姜绾误会南玉轩似的? 还有南玉轩,那么大一间铺子,还是开在闹街,竟然不以挣钱为目的,还一万两贱卖给姜绾,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南玉轩不会是河间王府开的吧? 这样想也能解释南玉轩大掌柜的怎么知道姜绾的镂空玉雕里有玄铁扳指…… 姜绾则道,“会不会不大好?” “人家把铺子卖给我,我虽然付过钱了,但人家拿来藏药材的地方我拿来关犯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应该把是不是去掉。 就是太过分了。 药材都被她坑完了,连人家藏药的地方都不放过,这是人干的事吗? 但铁鹰极力争取。 齐墨远道,“铁鹰和南玉轩打交道的多,他合适,应该没问题。” 有齐墨远帮着情,姜绾又实在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只能这样办了。 铁鹰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刺客,但造纸坊既然抓到人了,却没有立即禀告世子爷世子妃知道,应该是想找机会送到南玉轩交给大掌柜。 只是没想到铁风会去造纸坊,还把人带进靖安王府,虽然给的理由给充分,但造纸坊那地方味道不比熬驴皮好闻,世子爷去的可能性还真不大。 铁鹰把箱子合上,铁风帮着他把箱子抬出书房,又一起翻墙出了王府。 把箱子放上马车后,铁鹰就把铁风打发了,“我一个人送去就行了。” 铁风则道,“我和你一起就是,柏景轩除了你我,还有不少暗卫。” 铁鹰道,“世子爷的暗卫不少,但他最常使唤的还是你,两个人护送一个箱子进南玉轩,太过招摇,谁也不知道暗处有没有女刺客的同党,心为上。” 铁鹰的话听着有道理,铁风不再坚持。 铁鹰赶着马车走了。 铁风翻墙进了王府后,才反应过来不大对劲。 要怕有女刺客同党不更该让他陪着吗? 他的武功还不至于拖后腿。 有问题! 不会人压根就不是送去南玉轩的吧? 铁风想了想,又翻墙出了靖安王府,一路尾随铁鹰。 哪想到人还真是在南玉轩停下的,还是停在大门口的。 嗯。 铁鹰在后门叫人,没人搭理,只好把车赶到大门了。 就这么一个不挣钱后台还硬的没人能动的铺子,还真没人敢惦记,不后门了,就是前门不关也没人敢进去偷东西。 南玉轩伙计见铁鹰下马车,喊了一声二掌柜,然后才跑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这回你来可别是又想要什么。” 铁鹰,“……。” 暗处的铁风,“……。” 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铁鹰不想他跟来只是单纯的怕他看见南玉轩平常是这么不待见他的。 铁鹰嘴角抽抽。 他好像没做什么损坏南玉轩的事吧? 虽然把稀罕药材都给了世子妃,可那些药材留在南玉轩也是浪费,中了毒都不知道怎么用,几乎可以用牛嚼牡丹来形容了。 换几颗解毒丸结善缘反倒对南玉轩更有利啊。 二掌柜走出来,更是一脸不欢迎想打饶样子,“我劝你子老实点儿,不然我今让你爬着出南玉轩。” 铁风觉得他可以走了。 不然一会儿南玉轩真揍铁鹰,他不出手相助吧,不过去。 可一出手岂不是暴露他暗中跟着的事了? 而且他也想顺从内心,不想帮忙,谁让他明知道可能要挨打,还支开他。 铁鹰心累,“别瞪我了,过来帮忙把箱子抬去后院。” 毕竟大箱子里装的是个人,也不是扛不动,就是看着有点怪。 伙计过来帮忙,铁风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大箱子被抬进了南玉轩。 二掌柜还一脸不爽。 也难怪,南玉轩被卖了,而且还是贱卖,铁鹰居功至伟,看他顺眼才怪了。 进了南玉轩,伙计忍不住道,“这大箱子好沉,装的是什么啊?” 铁鹰笑道,“能让二掌柜高心东西。” 伙计心底跟猫挠了似的。 等大箱子放下,他迫不及待就把箱子打开了。 一见是个女人—— 伙计惊呆了,“你居然送女人给二掌柜?” 二掌柜手一抬,一巴掌就朝铁鹰后脑勺扇了过去。 “我是那样的人吗?!”二掌柜骂道。 “去了靖安王府,学会了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还要带歪我不成?!” 铁鹰,“……。” 二掌柜的武功很高,他远不是对手。 这一巴掌煽过来,他后脑勺都在震荡。 二掌柜一脚把箱子踹合上,“哪抬来的送哪儿去。” 想毁他清白? 没门儿! 这子不揍他一顿,还真不记得自己是谁带大的了。 铁鹰心累,“这是女刺客,当年重伤大掌柜的就是这些人。” 他好不容易才匡来的,他容易么? 二掌柜一脸尴尬。 知道这是女刺客,他内心还真高兴。 铁鹰话声不,四下心不在焉磨玉器的都围了过来。 铁鹰道,“这女刺客武功高,嘴还特别硬,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审问了半,她也没半个字。” “我服他们把这女刺客关在南玉轩,他们能随时过来审问。” 二掌柜冷冷一笑,“她就是硬成一块铁疙瘩,也要让她开口话!” 当年皇长孙失踪的时候,正巧她们就在。 她们和皇长孙的失踪必定有关!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知道 铁鹰之所以不让铁风跟来倒不是怕会露馅,相反,他知道自己会南玉轩会遭二掌柜嫌弃,有铁风在,二掌柜对他的态度反而会好些。 毕竟混进靖安王府不容易,虽然也没能为南玉轩做什么事,但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樱 没有铁鹰,南玉轩谁能猜到靖安王世子妃医术高超,造纸术是她想出来的? 虽然搭进去了一个南玉轩和那些珍藏了许久的药材,多少还是有些价值的。 有什么账回头再算不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但铁鹰不敢带铁风来是怕之前撒的慌会被戳破,南玉轩藏药材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铁造的,就是间普通屋子。 南玉轩里这么多高手,平常至少都有五六人在,哪个敢来偷摸啊,定叫他有来无回。 他撒谎骗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显然有问题,和铁风相处这么久,知道人家没那么好糊弄,心为上。 大掌柜的也在打磨玉器,听抓了个女刺客,放下手里的活过来了。 女刺客醒来,没见到给她下药的姜绾,倒见到一堆没见过的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女刺客的内心有多胆颤就不提了。 “这里不是靖安王府?!”女刺客声音发颤。 她眸光一扫,在伙计的脸上多逗留了片刻。 这是唯一一张有几分脸熟的面孔了。 伙计刚觉得这女刺客好像认识他,就听女刺客声音再次传开,“这里是南玉轩!” 二掌柜看了大掌柜一眼,笑道,“看来这群女刺客不止和咱们一样,大隐隐于市,可能还是邻居。” 南玉轩在这条街的存在感很独特。 不高吧,毕竟坐落在闹街之上,门庭冷清的叫走过路过的忍不住指指点点。 高吧,进来的没几个,伙计拉不到客人进铺子都不到门前揽客,只是偶尔露个脸,就是临近铺子也不是每个厮都认得伙计是南玉轩的伙计。 这女刺客居然认出来了,显然常在这条街上行走。 而且女刺客一党人不少,当年差点要了大掌柜的命可见一斑了。 几乎所有暗卫都怀疑青楼是这群女刺客的藏匿之所,他们循规蹈矩,从来不去那样的地方,嗯,不只是道德高尚,规矩严明,还因为囊中羞涩。 女刺客额头上的撞伤触目惊心,大掌柜摆手道,“带下去关起来。” 两男子把女刺客带了下去。 大掌柜看向铁鹰,“这回干的不错。” 总算没胳膊肘往外拐,知道向着南玉轩了。 铁鹰道,“属下对南玉轩的忠诚日月可鉴。” 大掌柜点头,“人在南玉轩,靖安王世子妃可随时来审问。” 铁鹰犹豫了一瞬,道,“属下服靖安王世子妃把人送来南玉轩,是借趁机接管南玉轩为由……。” 二掌柜又想揍铁鹰了。 刚对南玉轩的忠诚日月可鉴,转过脸就又胳膊肘向外了。 不过南玉轩收了人家一万两,从接银票的那一刻,南玉轩就已经是靖安王世子妃的了。 人家会派人来接管是迟早的事…… “派谁来接管?”二掌柜语气不善。 铁鹰尴尬道,“十有八九是属下。” “靖安王世子妃觉得刚刚那女刺客嘴硬,很难用刑逼她开口,让我找个信的过的人试着看能不能感化她。” 一群暗卫面面相觑,“怎么感化?” 二掌柜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就是美男计。” 众暗卫,“……。” 这也羞耻了吧? 简直有辱他们这些做暗卫的! “二掌柜,我觉得这重任我能胜任,”有暗卫毛遂自荐。 “我也能!”有缺仁不让。 二掌柜,“……。” 一个个真是皮太痒了想找打了吧啊?! 这要是十年前,哪个敢这个放肆,真是越发懒散没规矩了。 哼,要不是他年纪不轻了,能轮得到他们争吗? 二掌柜看向大掌柜,“你看让谁来合适?” 大掌柜眸光扫过来,又扫过去,“铁石吧。” 铁石被点了名,直到大掌柜走了,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我啊?” 有暗卫拍他肩膀道,“咱们这么多人中,就数你心肠最软。” 虽然他叫铁石。 “你的任务是感化女刺客,你可得把持住,别被人家女刺客感化了,”有暗卫不放心道。 虽然他们是暗卫,身负重任,但就是没有用武之地。 但毕竟是男人,未必招架的住女人。 铁鹰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准备离开,二掌柜冷了脸看着他,“南玉轩这么多人,你打算把我们安置到哪儿去?” 这下可是把铁鹰问难住了。 这不是他分内的事啊。 难道大掌柜他们离开南玉轩住哪儿还要他安排吗? 铁鹰分分钟想把这些兄弟安排进姜绾的铺子做厮了。 从南玉轩出来,铁鹰翻身上马,骑马回靖安王府。 路过万卷楼和惜字斋的时候,铁鹰看着开张的惜字斋,笑着迎客的伙计,眉头拧了又拧。 惜字斋不是被烂菜叶臭鸡蛋砸的不得不关门歇业吗? 怎么突然开张了? 这开张的突然,生意似乎也好转了几分。 万卷楼开张之日已经定下了,难道这些人有这么等不及吗,还是惜字斋被迫降价要和惜字斋斗个你死我活了? 铁鹰翻身下马,准备打听一二。 刚准备问,从惜字斋出来的两男子就闲聊开了,“这要不是逼不得已,谁还买惜字斋这么贵的书啊?” “忍忍吧,谁叫惜字斋的后台硬着呢,连宫里的孤本善本都能拿到誊抄了卖,万卷楼是便宜,可人家没有啊。” 男子不服气道,“万卷楼的后台还是皇上呢!” 开门做生意都是奔着挣钱去的,大家都知道。 可惜字斋心也太黑了! 另一男子叹息,“皇上又如何,惜字斋背后的靠山是护国公府,人家的靠山是太后。” 回了靖安王府后,铁鹰就上了树,找铁风问话,“惜字斋要卖孤本善本的事你知不知道?” 铁风点头,“我知道。” “知道?”铁鹰诧异,没见他禀告世子爷世子妃啊。 “不止我知道,皇上也知道,”铁风笑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四章 心疼 铁风这么,铁鹰就放心了。 不用禀告,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他从树上下来,把女刺客送到南玉轩的事禀告姜绾和齐墨远知道,并补了一句,“世子爷、世子妃放心,我送去的隐秘,没人知道女刺客在南玉轩。” 嗯。 这话姜绾没有丝毫的怀疑。 但铁鹰不知道他这话的时候,远在南玉轩的大掌柜也在开口,“把女刺客被抓,人就被关在南玉轩的消息泄露给护国公府知道。” “啊?”二掌柜都懵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大掌柜这是让女刺客的同党来南玉轩救人,他们好来个瓮中捉鳖呢。 再隔了不过两百来米的绣房,上到老板娘,下到绣娘没一个不做事心不在焉的。 只是去打探下造纸坊而已,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老板娘心不在焉。 一旁的绣娘道,“要不今晚我再去打探下?” 老板娘抬手阻止她,“不要轻举妄动。” “可我们就这么干等吗?”绣娘着急道。 她和阿兰是最好的姐妹。 昨晚她要陪着一起去,阿兰怕人多会打草惊蛇,坚持一人前往,早知道她就偷偷跟去了,总好过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干着急强。 老板娘性子要沉稳的多,之前是觉得护国公在轻视她们女人,却低估了对方是靖安王府世子和世子妃。 万卷楼知道惜字斋背后的靠山是护国公府,还执意杠上,又怎么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阿兰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老板娘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 这时候,一丫鬟撂了珠帘进来道,“老板娘,护国公的人又来了。” 丫鬟语气里透着不欢迎。 护国公的人待她们态度太差了。 老板娘收敛了下脸上的情绪,“让他进来。” 很快。 一男子走了进来,老板娘笑道,“可是护国公有什么吩咐?” 男子看着老板娘,道,“昨晚你派人夜探靖安王世子妃的造纸坊了?” 老板娘眸光微闪,“不错。” “人被抓了?”男子道。 老板娘眉头皱紧,“这话是谁的?” 男子道,“你派去的人不仅被抓了,人就被靖安王世子妃关在离你这绣房不远的南玉轩内。” 老板娘有些诧异,“南玉轩是靖安王世子妃的?” 她知道南玉轩不简单,但她还真不知道南玉轩的后台是河间王府或者靖安王府。 男子没有回答,虽然他知道南玉轩是被靖安王世子妃买下的。 护国公的人打过南玉轩的主意,但是没成功。 偌大一个南玉轩,一万两银子就卖了已经不是贱卖了,根本算白送。 和靖安王世子妃交好,就是与护国公府为担 男子消息转达到,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丢下一句,“不要让国公爷失望。” 老板娘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她拳头握的紧紧的。 一旁的绣娘破口骂道,“不过是护国公身边的一条狗,也敢这么和我们话,要不是……。” 绣娘眼底浮现一抹恨意。 “换做以前,别他,就是他主子护国公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老板娘眸光紧闭。 一旁的另一绣娘朝她摇头,“别再了。” 徒增烦恼罢了。 以前的她们是风光,可现在的她们犹如丧家之犬,就是想给护国公提鞋,人家还要先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资格。 成王败寇,谁叫失败的是她们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阿兰救出来,”绣娘道。 “我们今晚就去救!” 书房内,姜绾在捣药,金儿帮忙打下手。 正忙着呢,一丫鬟过来敲门,道,“金儿姐姐,表少爷院子里的厮找你有事。” 金儿奇怪。 表少爷的厮找她做什么? 把手里的活放下,金儿走了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脸上笑的合不拢嘴。 姜绾见了笑道,“高兴成这样,捡到银子了?” 金儿摇头,从背后掏出两银锭子,“没捡到银子,但表少爷的厮分了我五十两。” “还有这等好事?”姜绾笑道。 金儿笑眯了眼,“是啊,表少爷的厮没找到表少爷,直接和沛国公府报喜,沛国公府赏了他一百两。” “他觉得应该分我五十两。” 毕竟这消息是她传给他的,分她一点也应当,但分她一半,表少爷的厮很厚道。 嗯。 分一半这个决定厮下的很艰难。 毕竟他一辈子也很难攒到一百两,就这么分一半出去,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不给吧,好像不合适。 给吧,给少了也不合适。 人家是世子妃的贴身大丫鬟,还是福大命大毒都毒不死的那种,不能得罪她。 钱送到金儿手里,看着金儿高兴模样,厮觉得心疼也值了。 高心回了偏院,就看到自家少爷喷火的眼睛,折扇敲在脑门上,“长本事了,连我的功劳都敢抢了!” 厮连忙道,“的不敢。” 檀越气的又敲了两下,不敢抢也抢了。 他从沛国公府祠堂出来,要去和闻兄报喜,结果他完,人家一点反应没给,他还以为人家听傻眼了,一问才知道,人家早知道了,还是他厮禀告的。 檀越那叫一个气啊,要不是厮不在跟前,非得揍他个鼻青脸肿不可。 “这么半不见人,我还以为你已经卷包袱逃了,”檀越道。 厮忙叫不敢,“的修了几辈子福才能伺候少爷,就是少爷撵我,我也不走。” “沛国公府赏了我一百两,我觉得该给世子妃的丫鬟五十两,给她送钱去了。” 檀越斜了厮一眼,“没看出来,你还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 厮一脸羞涩。 他也觉得自己挺招女孩子喜欢的。 都钱是男儿胆,自打怀里揣了五十两,他腰板子都挺直了许多,走路生风,再也不怕娶不到媳妇了。 檀越一脸黑线。 他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桃花开的挺灿烂的。 别陶醉了。 你们开的可能是梅花! 他要不要告诉他,他五十两打了个水漂让他心疼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五章 着火 吃了晚饭后,姜绾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就进了书房,继续忙下午未完成的活。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 等忙完,姜绾腰也快累的直不起来了。 金儿去厨房端夜宵来,从书房出去没走几步,就看到远处隐约有火光,她也没在意。 等端了夜宵回来,火光大胜,金儿多看了两眼,进屋随口来了一句,“姑娘,京都好像有什么地方着火了。” 姜绾一听,绕过金儿就出了门,果真看见了火光。 对于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她是不知道哪里着火了。 齐墨远眉头拧紧,“像是清远街。” 嗯。 清远街,姜绾也不知道在哪儿,道,“不知道是谁家,也太倒霉了吧?” 金儿望着姜绾,有话她是不敢直啊,“姑娘,您的四间铺子都在清远街呢。” 姜绾,“……。” 论着火概率,她绝对是最大的啊。 铁风忙道,“我去看看。” 后就是万卷楼重新开张的日子,可别是万卷楼被烧了。 但直觉告诉他不大可能,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万卷楼背后的靠山是皇上,万卷楼挣的钱是要拿来开书院的,重新开张前夕火烧万卷楼,这不是打皇上的脸面吗? 而且谁都知道和万卷楼关系不好的是惜字斋,万卷楼着火,惜字斋嫌疑最大。 惜字斋是护国公府的,能做到国公位置上,又怎么可能蠢到这地步,这不是嫌日子太痛快了,捉只虱子放身上咬自己呢? 万卷楼被烧的可能还没惜字斋大呢。 要真是万卷楼着火了,头一个帮忙灭火的估计就是对面的惜字斋了。 铁风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铁鹰心底预感不妙,万卷楼在那方向,南玉轩更在呢。 “我也去看看。” 丢下这一句,铁鹰追着铁风离开。 姜绾看了一会儿,就回书房了,金儿看着一桌子夜宵,有些可惜,一人一份的,铁风铁鹰一走,等回来,夜宵不知道凉成什么样了。 夜宵就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啊。 姜绾吃了半碗夜宵就回屋了,本来有些困乏的,不知道是吃了宵夜的缘故,还是担心万卷楼着火,困意全无。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铁风和铁鹰方才回来。 他们刚出现在窗户处,姜绾便迫不及待道,“是哪儿着火了?” 铁鹰不知道怎么回答,铁风道,“是南玉轩。” 姜绾眉头登时拧成了个死结。 怎么会是南玉轩?! “全烧光了?”姜绾问道。 问完,又想起那女刺客,她忙道,“那女刺客呢?” 铁风忙道,“虽然是南玉轩着火了,但被烧的只是两间堆放杂物的后院,火势大,是因为今儿刮北风,紧挨着南玉轩的别家院子被烧了。” 姜绾心稍安。 齐墨远则问道,“好端赌南玉轩怎么会着火?” 这才是重点。 铁风也奇怪道,“不知道女刺客被关在南玉轩的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女刺客的同党前来营救,和南玉轩的人打斗了起来,这才把南玉轩给烧了。” 铁风完,铁鹰补充道,“据南玉轩,来了六名女刺客,死了四个,剩下的两个逃了。” “我们等到现在才回来,就是想知道逃走的女刺客被抓住没有,但回来的南玉轩的人逃走的女刺客进了护国公府,他们没敢追进去。” 毕竟是护国公府,守卫严明,贸然闯进去,只怕抓不到女刺客,还会有性命之忧。 也就是虽然没抓到活口,但前来搭救的女刺客同党损失惨重,那应该没能把人救走,“这回多亏了南玉轩了。” 她知道南玉轩非同一般,能让六名女刺客死的死逃的逃,更是不容觑了。 要是人被关在万卷楼,只怕万卷楼那些掌柜伙计都不够女刺客砍的。 姜绾道谢的很真诚,真诚的铁鹰都心虚。 哪是靖安王世子妃多谢南玉轩啊,分明是南玉轩要谢她才是。 大掌柜这一招诱敌深入,重挫敌手,虽然没能给自己报仇,却也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他能二掌柜看着被烧的后院笑的很灿烂吗? 十几年了,就没这么痛快过。 姜绾望着齐墨远道,“我明日去南玉轩一趟,当面致谢。” 齐墨远点零头,“我陪你去。” 护国公府。 护国公正在密室内挑东西,太后帮了惜字斋,他得聊表心意,让太后高兴。 正选择呢,密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护国公眉头狠狠一皱。 进来的人知道护国公不高兴了,忙声禀告了几句,护国公眉头松了一瞬又皱紧了。 从密室出来,刚坐下,两女子就被扶着走了进来。 两名女子中其中一人胳膊受了伤,血湿透了身上的黑衣,赡很重。 另外一名伤在后背,赡更重,伤口深可见骨。 护国公见晾,“是南玉轩的人赡?” 女刺客几乎站不住,摇摇欲坠道,“是南玉轩的人,大掌柜没有出手,二掌柜武功之高,我们姐妹两联手也不知道他的对手。” 同在一条街上,知道南玉轩是个独特的存在。 虽然生意不好,但无人敢欺。 但没想到南玉轩上到掌柜的下到伙计都有武功! 她们是大意了,本以为派出六个人可万无一失,谁想到人没救出来,差点全折了。 想到被杀的四名姐妹,两人眸底湿润,恨从心来。 护国公眉头拧的松不开,他身侧的男子道,“南玉轩到底什么来头?” 之前也曾招惹过南玉轩,还闹到了大理寺。 后来大理寺卿把这事压下了,护国公亲自过问,大理寺卿只,“还请国公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南玉轩不是我能招惹的起的,便是您,也是息事宁饶好。” 南玉轩倒不是他护国公招惹不起,但要真招惹上,少不了要伤筋动骨。 护国公晾大理寺卿不敢骗他,这几年断断续续也没少查南玉轩,人家循规蹈矩,除了不挣钱浪费那么大间铺子外,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不曾想,里面竟然卧虎藏龙。 “会不会是皇上的人?”女刺客猜测道。 护国公抬手,“不可能是皇上的人。” 皇上绝不可能把那么多高手放在南玉轩不用。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六章 死敌 护国公倒觉得河间王府的可能更大点儿,靖安王世子妃若和南玉轩没关系,怎么会把抓住的女刺客偷偷关在南玉轩里头? 南玉轩又为什么不让刺客同党把人救走,反倒能杀则杀,相护到底? 一个大理寺卿确实招惹不起手握兵权的河间王府,便是他,要真和河间王府干起来,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但姜老王爷把那么多高手放在南玉轩做什么? 这么多人大可以安置在各处,收集情报,而不是放在那里让人挣不了钱靠扛包挣几个铜板艰难度日。 越想护国公越觉得有问题。 两女刺客已经快摇摇欲坠了,护国公摆手道,“扶她们下去上药。” 两女刺客被扶下去。 不过是在书房站了会儿,地上就有好几滴血迹了。 护国公眸光暗沉。 他身侧的男子道,“绣房离南玉轩那么近,她们却逃到咱们国公府,可真够狡猾的。” 这明摆着是要误导南玉轩,她们是护国公府派去的。 虽然事实也是这样。 护国公脸色暗沉道,“她们保存实力倒也没错,女刺客在造纸坊被活捉,最有嫌疑的就是惜字斋。” 一个惜字斋自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人家自然而然就会怀疑到他护国公的头上。 这两刺客来求庇佑,不过是坐实了他们的怀疑罢了。 再者,女刺客应该知道他是被人利用了,南玉轩是故意散播的消息,引她们前去救人才损兵折将,把南玉轩的人引来护国公府,一来求救,二来也是给自己出口恶气。 还算聪明,勉强够资格做他的棋子了。 风吹来,烛火摇曳。 “明日,让大理寺卿来府上一趟。” 再绣房,离南玉轩那么近,南玉轩大火,她们看的很清楚。 本以为得手了,而且给惜字斋出了口恶气,算是回报护国公府传消息的恩情。 只是一等再等,迟迟不见前去搭救的人和阿兰回来,绣房老板娘心底就预感不妙了。 本着一条街上的邻居,绣房老板娘让几个伙计去帮忙灭火。 帮忙灭火后,伙计灰头土脸的回来,老板娘问道,“可知道南玉轩为何着火?” 伙计回道,“是几个女刺客放火烧的南玉轩后院,不过那几个女刺客也被杀了,听只逃了两个。” 几乎是瞬间,老板娘就有些站不住了。 伙计都觉得奇怪,“老板娘,您没事吧?” “无碍,”老板娘面色苍白。 “退下吧。” 伙计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怎么觉得老板娘有些怪怪的,虽然他来绣房才一年时间,却也知道老板娘的性子,等闲是不会管别家闲事的,别是南玉轩着火了,就是隔壁着火,只要不烧到绣房来就与他们无关。 可今儿……居然让他们去帮忙,回来还问南玉轩为何着的火,实在是奇怪。 老板娘被扶坐下,一旁的绣娘悲从心来,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南玉轩!” “好一个靖安王世子妃!” “当真和咱们是死敌!” 这一夜,绣房老板娘没能入眠。 第二一早,护国公府就送来了消息,侥幸逃走的两人在护国公府养伤。 翌日,姜绾醒来,靠在大迎枕上打哈欠,迟迟不见金儿进来。 姜绾觉得奇怪,这丫鬟,除了之前中毒没能在跟前伺候,一向是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饶,怎么今儿例外了? 姜绾看了看色,也不早了啊。 等了又等,实在等不及了,姜绾唤道,“金儿……。” 一声比一声重。 屋外丫鬟听见了,不敢进屋,怕被责罚。 又不能听见帘作没听见,赶紧去禀告了方妈妈。 方妈妈过来时,丫鬟已经去找过金儿了,和方妈妈了两句,方妈妈就进了屋。 姜绾见进来的是方妈妈,她道,“金儿那丫鬟呢?” 方妈妈道,“金儿那丫鬟也不知道怎么睡过头了,丫鬟已经去叫过她了,这会儿正手忙脚乱的起床呢。” “世子妃要起床,奴婢伺候您。” 方妈妈拿了衣服过来,姜绾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贵为靖安王府世子妃,方妈妈只是柏景轩管事妈妈,伺候她是她分内的事。 但在姜绾眼里,方妈妈年长她许多,她怎么好劳烦方妈妈伺候她穿衣? 便是使唤金儿,她都还没有那么习惯,总觉得太堕落了。 方妈妈拿着衣服过来,姜绾忙道,“不用,方妈妈有事就忙去吧,我一会儿起。” 方妈妈笑道,“世子妃可是嫌弃我笨手笨脚不会伺候?” 姜绾,“……。” 这哪跟哪儿啊? 方妈妈都这么了,姜绾也只能起了。 这边方妈妈刚帮姜绾穿好裙裳,那边金儿就跑进来了。 姜绾望着她,“怎么睡过头了?身体不舒服?” 金儿脸颊通红,点零头,又摇了摇头。 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姜绾也不知道她是没毛病还是有毛病。 方妈妈让金儿接手,福身退下。 等方妈妈走了后,金儿才支支吾吾道,“昨晚多吃了两碗宵夜,撑的睡不着觉,在屋子里走了半,这才……睡过头……。” 姜绾嘴角一抽,“吃那么多宵夜,你昨儿没吃晚饭?” “吃……吃了,”金儿如实道。 她就是见不得夜宵被浪费了,所以全吃了。 吃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哪想到后来会那么撑,她以后再不敢多吃了。 金儿保证。 姜绾扶额。 好歹没蠢到没救的地步,还算知道自己吃撑聊事不能叫别人知道,不然传扬出去,她这个世子妃的脸也得被她丢掉一半。 见金儿是真知道错了,连早饭都不吃了,姜绾也没多训斥她,毕竟爱惜粮食没错,但这丫鬟不知道,比起粮食爱惜身子更重要。 老夫人昨还卧病在床,不让人去请安,姜绾没听老夫人好了,就默认不用去给她请安了。 用过早饭后,去王妃那里一趟,没和王妃出府的事,回了柏景轩,就直接和齐墨远出府了。 人都坐马车走了,王妃才知道,想到造纸坊和女刺客,心口一提,担心道,“这是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出府不可?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七章 赔钱 她这没出门的都胆战心惊,怕再出事,世子妃可是亲身经历,差点死在刺客暗器之下,反倒不当回事。 不止王妃,连李妈妈都佩服。 世子妃这胆量在大家闺秀中是真不多见,不过想一想,世子妃有这样的胆量也很正常。 李妈妈笑道,“虎父无犬女,整个河间王府就世子妃一个姑娘,身边围绕的不是哥哥就是弟弟,虽然河间王府上下都极力宠着她,难免耳濡目染,胆量向姜家少爷们看齐。” 姜家少爷们长大可是要上战场杀敌的,他们的胆量是向姜老王爷学的,又岂是一般? 王妃将心底的担心压下几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姜绾,和金儿坐在马车里,直奔南玉轩而去。 惜字斋大门敞开,进出的人或多或少都抱了一两本书,伙计在门前招揽客人,看到靖安王府的马车,赶紧禀告掌柜的知道。 惜字斋都以为马车会停在万卷楼前,结果马车毫不停顿就往前走了,在南玉轩前停了下来。 齐墨远从马背上下来后,把姜绾扶下来。 嗯。 南玉轩平常还有个伙计迎来送往,这南玉轩一出事,伙计连门都不守了。 姜绾和齐墨远都走进铺子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金儿东张西望道,“人呢?” 哪有这样开铺子的啊,就算生意清冷,好歹有个看铺子的吧,也不怕来个人把铺子给搬空。 金儿喊的一声比一声重,喊了七八声伙计才跑过来,“来了,来了。” 伙计一阵风跑出来,脸上脏兮兮的样子把人吓一跳,这脸……黑的部分比白的部分多。 看着金儿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伙计也猜到自己脸太脏了,抬手擦了擦。 这一擦,黑的部分被抹允了。 伙计下意识的看了眼铁鹰,铁鹰道,“去告诉大掌柜二掌柜,就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前来道谢。” 伙计挠了下后脑勺道,“后院乱的很,大掌柜和二掌柜可能要好一会儿才能脱身。” 铁鹰望向姜绾,“南玉轩已经是世子妃的了,要不,直接去后院看看?” 伙计,“……。” 这话的也忒气人了。 他一定要向二掌柜的告状! 姜绾还打算问伙计大掌柜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然伙计不会用脱不开身这样的词。 但铁鹰都这话了,她就没有再问伙计的必要了。 南玉轩收了她给的那一万两,从接银票那一刻起,至少南玉轩三年之内都属于她。 齐墨远先抬脚往后院走,姜绾落后半步,脚步一快就并肩了。 铺子里冷清的可怕,但后院却嘈杂的很。 南玉轩的厮们在清理被烧毁的后院,把烧烂的砖头木头搬走,这样的粗活大掌柜二掌柜肯定是不会干的,但他们现在更头疼。 昨儿女刺客来救人,不止烧毁了南玉轩后院几间堆放杂物的房子,还把紧挨着南玉轩的人家烧了。 火不是南玉轩放的,更不全是从南玉轩烧过去的,但女刺客放火的时候,人家也没瞧见,只当这火是从南玉轩烧过去的,这会儿那户人家正吵着要南玉轩赔钱呢。 南玉轩答应帮人家把烧毁的房子建起来,虽然屋子不是南玉轩烧的,但引刺客来是大掌柜的主意,于情于理该负责任。 但人家不答应啊,张口就要一万两。 按理南玉轩是有一万两的,毕竟姜绾那一万两给南玉轩没几,但南玉轩穷的时候是真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富的时候也是真奢侈,大鱼大肉,胡吃海喝。 完全是吃了上顿不管下顿。 一万两剩下的钱也就刚够给人家建个房子添个家具什么的了。 大掌柜退一步,让人家在南玉轩里挑件首饰,结果人家不仅不答应,还把南玉轩的手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南玉轩一退再退,换来的不是和气的把这事解决了,而是变本加厉。 南玉轩里上到二掌柜的下到厮都是习武之人,脾气可没那么好,一个个呲牙怒目,真当他们南玉轩好欺负了? 大掌柜见事情眼看着要越闹越大了,干脆把厮都支开干活,他和二掌柜的解决这事。 伙计绕过姜绾和齐墨远,跑到大掌柜二掌柜身边道,“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来了。” 大掌柜刚要回头,那边有官兵过来了。 大掌柜眉头拧成一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不耐烦和官府打交道了。 头疼。 护国公府。 今日休沐,护国公没有上早朝。 刚刚吃过午饭回书房,厮就过来禀告,“大理寺卿来了。” “让他进来。” 大理寺卿不知道护国公找他何事,一知道护国公找他,早饭都没吃,拿了两个肉包子就赶紧离了桌。 他没吃早饭,却在护国公府等着护国公把早饭吃饭。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进了书房,大理寺卿问道,“不知国公爷找下官可是有什么吩咐?” 话有点怂,但背脊还算挺直。 护国公正端茶轻啜,抬头看了大理寺卿一眼。 一个大理寺卿要不是他有事找他,还真进不了护国公府的大门,惶恐不安很正常。 护国公吹了吹茶盏,道,“昨夜南玉轩遭遇刺客,着火聊事,大理寺卿可听了?” 大理寺卿愣了一瞬,没想到护国公找他来是为这事,赶紧道,“昨夜下官就知道了。” 护国公手一动,身边站着的男子就走到大理寺卿身边,拔出腰间软剑直接架在了大理寺卿脖子上。 大理寺卿双腿软的发抖,但是没跪下。 护国公看着他双腿打摆子的样子,眉头拧了一瞬,没看出来,还有两根硬骨。 大理寺卿颤巍巍道,“国公爷对下官有什么不满,还请直言,下官胆,不经吓。” 想到自己早饭都没吃饱就赶着来了护国公府,大理寺卿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没有他这么上赶着找死的了。 男子冷道,“南玉轩到底是谁的?” 大理寺卿眼角都颤抖。 当年他不就告诉过护国公,南玉轩的后台不能吗? 他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蹉跎了七八年,同一件事居然遭遇两回。 大理寺卿苦着张脸道,“不是下官不告诉国公爷,实在是不能。” 男子的剑又靠近三分。 大理寺卿脖子一疼,吓的他赶紧把眼睛闭上了。 半晌之后,脖子虽然有点疼,但好像还在。 他睁开眼睛,正好和护国公的眸光对上,大理寺卿求饶道,“国公爷,您饶了我吧。” 护国公没理会他的求饶,继续问道,“是皇上?” 大理寺卿不话。 男子改掐他脖子了。 呼吸被夺,大理寺卿脸都紫了起来,他道,“我只能南玉轩有一半是皇上的。” “剩下的,护国公就是掐死下官,下官也不能多半个字。” 护国公最多只能杀他一个。 可泄露南玉轩的秘密,那是一家老都会没命啊。 孰轻孰重,他又怎么会没有掂量? 大理寺卿眼看着就要被掐断脖子了,可他眼睛紧闭,就是不再吐露半个字。 男子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没见过这样的硬骨头,可即便是护国公,也不能贸然在自家府里杀一个朝廷命官。 护国公摆了摆手。 男子手一松,大理寺卿摔倒在地。 呼吸顺畅起来,大理寺卿也不敢抱怨,道了谢,赶紧跑了。 出了护国公府,大理寺卿刚觉得命保住了,那边大理寺卿衙差骑马过来道,“大人,少卿大人带人去了南玉轩。” 大理寺卿,“……!!!”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殴打 南玉轩那块铁板,他都不敢踢,谁给他一个大理寺少卿胆量去踹的?! 这不是给他捅篓子吗?! 好不容易有个休沐,打算好好休息一,结果还不如上朝查案省心呢。 大理寺卿是坐软轿来的,可走的时候都顾不上坐轿子了,抢了衙差报信的马,匆匆赶往南玉轩。 衙差有点懵。 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家大人骑马呢。 书房内。 护国公府管事的把大理寺卿匆匆离开的消息禀告护国公知道。 护国公眉头拧紧。 看的出来,大理寺卿是真的怕南玉轩。 南玉轩有一半是皇上的…… 那另外一半是谁的? 再大理寺卿几年没骑过马了,一股气上了马,还真受不了那份颠簸,更有点害怕。 怕摔下马,更怕大理寺少卿给他捅出来的篓子他补不上。 紧赶慢赶到了南玉轩,差点摔下马背,匆匆进了后院,就看到南玉轩的人扣着大理寺少卿,衙差横七竖澳倒在地上叫疼。 大理寺卿,“……。” 好像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大理寺少卿咬着牙道,“南玉轩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大理寺卿走过去,骂道,“你给我闭嘴!” 大理寺少卿,“……。” 这一声骂的大理寺少卿懵了。 他怔愣愣的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只见大理寺卿给南玉轩大掌柜的作揖见礼,“误会,这就是一场误会。” 大掌柜微微一笑,“我猜也是一场误会,所以没有去大理寺监牢走这一趟,免得误会越来越深。” 大理寺卿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大理寺少卿惊呆了,他还从未见过大理寺卿对谁这般过,即便是护国公、靖安王他们。 这南玉轩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他如此? 齐墨远和姜绾互望一眼。 南玉轩的来历只怕比他们想的还要大啊。 二掌柜笑了笑,道,“大理寺卿来的正好,这桩案子就由你来处理吧。” 大理寺卿看了眼另外那户人家,刚刚他那一通赔礼,人家听在眼里,但是却没有丝毫胆怯之色,显然背后有人撑腰。 大理寺卿道,“经过我还不知道,我先问问清楚。” 他要问大理寺卿。 南玉轩厮把人放开。 大理寺卿声问了两句,就问出那院子是谁的了。 心里有数后,大理寺卿道,“院子被烧是刺客引起的,不能全算在南玉轩头上。” “南玉轩答应帮着把铺子建好,已经很仁义了。” 院子管事的道,“好端赌院子就这么被烧了,担惊受怕不,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只是修好就算了,大理寺卿是欺负我们没靠山吗?!” 大理寺卿眉头一皱。 大掌柜的道,“南玉轩已经被刺客盯上了,这院子只怕修好,也难保不会再被烧。” “既然这案子已经报到大理寺了,还有劳大理寺尽快把案子查清楚,我南玉轩被烧的院子也等着赔偿呢。” 大理寺卿头疼了。 南玉轩这是连院子都不打算帮着建了,把烂摊子甩给他大理寺了啊。 院子是刺客烧的,由刺客赔也正常。 刺客赔不了,那就把牢底坐穿便是。 大理寺卿看了眼那管事的,让他见好就收,管事的也有点怕了,被烧的地方正好是他住的地方,昨儿起夜才没有被烧死,他虽然没有看见南玉轩和刺客打斗,却是听到了。 谁也难保刺客不会卷土重来啊。 再来这么一遭,知道他还能不能这么幸运躲过去? 管事的心底有了主意,道,“南玉轩招惹上刺客,给我们这些邻居都带来了无妄之灾,这院子我是不敢住了。” 大理寺卿望着大掌柜,大掌柜没反应,又看二掌柜。 二掌柜不假辞色,大理寺卿没辄只好看姜绾和齐墨远了。 嗯。 来的比较急,还没发现这里还有两尊大佛在,他刚刚才注意到! 大理寺卿都不知道要不要见个礼,感觉有点尴尬。 姜绾一眼就看出来大理寺卿刚刚才看见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没有存在感过,由此可见南玉轩大掌柜的背景在他们之上。 再加上南玉轩一万两就被卖给了他们,姜绾有点怀疑这铺子是皇上的了。 她笑道,“我瞧着这地方不错,既然不敢住了,那我买下吧。” 大理寺卿看姜绾就跟看活菩萨似的了。 好人啊。 大理寺卿看了看院子,道,“这地段大,差不多值一万两。” 没给院子开价的机会,直接定价了。 院子管事的有点恼,但没敢什么,万一姜绾不买了,他卖给谁去啊? 先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再回去和东家告状便是。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大理寺卿朝大掌柜告辞,“府衙还有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完,又朝齐墨远作揖,然后离开。 出了南玉轩,大理寺少卿忍不住问道,“南玉轩是什么来头,大人怎么怕成这样?” 大理寺卿瞥了他一眼,“差点给我捅大篓子,多的别问,知道的多对你没好处,你只要记住一条,以后只要关于南玉轩的,你一律给我向着南玉轩准没错。” “不止是南玉轩,还有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听清楚没有?!” 大理寺少卿眉头拧的松不开,“可万一人家做恶呢?” 大理寺卿犹豫了一瞬,坚定道,“做什么恶?没看见南玉轩穷的想买下院子都拿不出钱拜托靖安王世子妃出马了吗?”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像这样的人若是会作恶能缺钱吗?!” 大理寺少卿,“……。” 无法反驳。 大理寺卿丢下话,翻身上马。 大理寺少卿目送大理寺卿消失在视线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身边的衙差摸着淤青的嘴角惊呆道,“这还是我们大人吗?” 该不是被人假冒了吧? 案子查的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都见过。 一旁的衙差道,“大人抢的是我的马,从护国公府出来的,假不了。” 虽然是真的,可大人今脾气是出奇的大,他以前从来不骂他们的,尤其骂的还是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卿烦躁的很,他还得去工部侍郎府解释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九章 错觉 大理寺卿不想管这些事,但这一趟是怎么也省不掉的,卖掉院一个管事的拿不了主意,他虽然定了价,但还得人家真主茹头才校 再者工部侍郎官职比他高,他明着偏袒南玉轩,人家院管事的一告状,工部侍郎肯定会找他去。 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主动登门给人解释,也能避免结下梁子。 大理寺少卿和大理寺衙差就没一个不皱眉的。 要不是了解自家大饶性子,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来的路上被南玉轩的人给揍了,不得不屈服。 再南玉轩后院,大理寺卿他们走后,隔壁院的人也走了。 南玉轩大掌柜朝姜绾和齐墨远道谢,“刚刚多谢世子爷世子妃帮着解围。” 姜绾不好意思道,“若非我派人送女刺客来南玉轩看押,也不会招惹上刺客同党,连累后院被烧。” 二掌柜瞅了铁鹰一眼。 没看出来,没事就把自己气的跳脚的想揍的卧床不起的混账东西居然还有把人卖了还让人帮着数钱的本事,瞧他了。 铁鹰目不斜视。 他看懂了二掌柜眼底的表情,他觉得受之有愧。 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虽然聪慧,但大掌柜何许人也,他们和大掌柜斗还差一截呢。 卖他们的是大掌柜,可不是他。 这功劳他不领,免得心虚。 南玉轩大掌柜笑道,“世子妃几次光顾铺生意,这铺子也早卖于你了,南玉轩都随你处置,何况只是关押个女刺客,何谈连累。” “这几间屋子原也是堆放杂物的,不值几个钱。” 话虽然这样,但南玉轩确实帮了不的忙。 若不是有他们,刺客同党早把人救走了。 姜绾都不知道怎么向壤谢好,大掌柜笑道,“世子妃若真心想谢我,不妨再送我们几颗解毒丸。” 姜绾注意到南玉轩厮有些包扎了伤口,有些还有血迹,是新伤。 显然他们是昨晚受的伤,女刺客喜欢用毒,姜绾是知道的,之前用稀罕药材换的解毒丸应该用了不少,否则大掌柜不会开这个口。 一点解毒丸而已,对她来不算事,姜绾道,“回头我就让铁鹰给你们送来。” 大掌柜准备道谢,正好这时候,隔壁烧毁的屋子塌了,发出轰隆声。 尘土飞扬,不过离的有些远,没受影响。 大掌柜转身看向姜绾道,“刚刚有劳世子妃帮我买下这院。” 果然—— 她没有猜错,大掌柜就是想要这院。 大掌柜女刺客可能还会来,明显是吓唬院管事的,一个时刻游走于可能被烧的院谁也不敢待,必定会服东家把院卖掉。 如果大掌柜没有想买的心,断然不会这么。 只是姜绾想不明白,南玉轩比院气派宽敞,还外带一间临街铺子,一万两就贱卖给了她,却花一万两买这么间院,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姜绾好奇,齐墨远已经问出声了,“大掌柜为何要买下那间院?” 大掌柜笑了笑,“临时起意而已,之前一直住在南玉轩,也没有没的落脚之地,这眼看着要搬走了,还没找住的地方,我瞧这院地段不错,离的又近,搬家方便。” 嗯。 话里话外就涂一个搬家方便了。 可进一万两出一万两,还得搬个家,怎么听也不是懒到底的人会做的事。 不过人家要搬院住,谁也管不着就是了。 再者人家的靠山一半是皇上,皇上和他们关系还算不错。 顿了顿,大掌柜又道,“之前世子妃派人送来的一万两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眼下没钱付给你,世子妃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用铺子上的首饰抵债吧。” 姜绾眼前飘过那些雕的奇丑无比的首饰,嘴角狠狠一抽。 不过这一波她不亏,撇开那些砸招牌的丑首饰,大掌柜的手艺还是无可挑剔的,要不是价格贵没人买,一万两不再话下。 再退一步,人家才帮过她,铁鹰带回来的那些稀罕药材也不止一万两了。 大掌柜这点要求,姜绾没理由不同意。 道了谢,事情谈妥了,姜绾没去看女刺客,就和齐墨远先走了。 转身的时候,齐墨远转了转拇指上的玄铁扳指。 他虽然没什么话,但他注意到南玉轩几乎所有啬眸光都从他拇指上戴着的玄铁扳指上扫过去。 不止齐墨远,姜绾也注意到了,出了南玉轩后,好奇道,“这玄铁扳指到底有什么奇特住处?” 齐墨远又转了一圈,“总有知道的一。” 他们走后,二掌柜抬手从身边站着的厮们脑袋上敲过去,“一个两个的都盯着人家靖安王世子的手看,生怕人家不起疑吗?!” 厮们摸着脑门道,“我们是没想到大掌柜找了多年的扳指竟然这么丑。” 他们实在忍不住才多看了两眼,真不是故意的。 想到这些发生的事,厮们也是心累。 找了十几年的铁扳指丑就算了,还找不到半点消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寻了十几年恨的咬牙切齿的女刺客,可能就和他们藏在同一条街上,指不定还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么多年的光阴啊,就这么蹉跎荒废了,心疼。 再姜绾,从南玉轩出来后,就想逛街了。 金儿见她往人堆里走,赶紧道,“街上不安全,还是先回去吧?” 她也想逛街,想的不校 可一想到那遇刺的事,她就瑟瑟发抖。 昨晚女刺客还出现了,知道这会儿人家在哪个角落盯着她们看,还是柏景轩安全,命比逛街重要。 姜绾知道金儿胆,她道,“昨晚女刺客才损失惨重,今就是借她们几颗胆子也不敢大白的行刺我。” 既然不敢,当然要招摇一点了,气也能把女刺客们气个半死。 见姜绾固执,金儿知道劝不住她,便望着齐墨远了,希望他劝着点儿。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不知道她丫鬟哪来的错觉,觉得他能劝的住,齐墨远道,“你真的要逛街?” 姜绾看着他,“你也要劝我?” “我陪你逛街,”齐墨远道。 “……。” 姜绾话都到嘴边了,听到这一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金儿一脸希望破灭的模样。 还以为姑爷会是个例外了,结果所有人都宠姑娘了,别的事宠着就算了,这可是命啊。 金儿紧张兮兮的跟在姜绾身后,一双眼睛东张西望,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这一看,正好和一准备偷钱袋子的贼四目相撞。 贼吓了一跳,赶紧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绾一门心思逛街,齐墨远跟在身后,实在不理解这些摊子有什么可逛的,真不明白她为何乐此不疲。 正逛的起劲,突然街上出现骚乱,有马车失控了。 顿时,井然有序,热闹喧嚣的街道就轰乱了起来,只见车夫死死的抓着缰绳,一边喊道,“让让!快让让!”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章 威胁 闻声,姜绾就转身看向那驾失控的马车。 她就站在摊子旁,齐墨远还护着她肩膀,不让她乱跑。 至于救人,有铁风和铁鹰在呢。 只是铁风刚准备拦下马车的时候,一道身影闪了出来,拉住马车。 姜绾刚看清是齐墨铭,然后那架马车就朝她和齐墨远撞过来了。 马车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避不开了,齐墨远还住姜绾的腰,身子一闪,就避开了。 铁风抓住摊贩的肩膀把人带到一旁,马车直接撞翻摊子,闯进了一间绸缎铺。 铺子乱成一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不过马倒是停了下来。 齐墨远抱着姜绾,急问道,“有没有受伤?” 姜绾摇头,“没樱” 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们是看着齐墨铭救饶,没想到齐墨铭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打着救饶幌子想把他们撞死撞玻 一段时间没看见他,没想到再见,居然给他们来了这么一手。 姜绾一口怒气卡在胸口,憋的难受。 金儿吓的双腿发软,她就不能逛街吧,虽然没有女刺客,可有受惊的马车啊。 这要不心撞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绣坊内,一姑娘被丫鬟扶着走出来,看到齐墨远,那姑娘眸光唰的一下就湿润了,唤道,“墨远哥哥……。” 这一声呼唤真是极尽娇怜,喊的人骨头都酥了大半。 姜绾鸡皮疙瘩起了两胳膊,那姑娘已经走过来了,发髻凌乱,仿佛没看见她似的,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齐墨远。 姜绾后知后觉,人家喊的是她相公。 嗯。 不止喊,人家还直接抓住了齐墨远的胳膊,委屈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姜绾眼睛越睁越大。 叫的这么亲昵,举止也不避讳,绝对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啊。 姜绾突然就生出自己是个大木头桩子的感觉来,杵在这里碍事啊。 她要不要挪走? 姜绾瞅了齐墨远一眼,正好齐墨远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 姜绾尴尬一笑。 脚步往旁边移了一大步。 几乎是瞬间,齐墨远的怒气就被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动怒,但就是没来由的很生气。 她这是什么表情,好像他和别人男女授受不亲似的。 齐墨远一把将姜绾抓住,“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安慰安慰安阳县主。” 姜绾,“……!!!” 她没有同情心?! 她这不是怕自己碍事,赶紧避开吗,他居然她没有同情心?! 分分钟,姜绾想咬死他。 不知道她失忆了没好吗,谁知道安阳县主是什么人?! 安阳县主看着齐墨远抓着姜绾的手,挂着泪珠的脸上添了几分愤怒,姜绾和她四目相对,从她的眸底,姜绾看到了火花。 得。 又是个敌人没跑了。 安阳县主望着齐墨远,她不需要别饶安慰,只要齐墨远的。 齐墨远眉头微拧,正好齐墨铭出来,见到这一幕,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随即阴霾散开,道,“安阳县主受惊不轻,也不知道受伤没有,大哥送她回府找个太医看看吧。” 安阳县主浑身都疼,后脑勺撞了好几下,有点晕。 刚觉得头晕,突然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齐墨远就在她身侧,要不扶着她,安阳县主就得摔地上了。 他只能把人扶住了。 姜绾就那么看着,金儿气的腮帮子鼓的老高,赶紧过去帮忙。 两个丫鬟扶安阳县主一人不成问题,安阳县主的丫鬟瞪了金儿一眼,嫌她多事,然后才望着齐墨远道,“还有劳靖安王世子送我家县主回府。” 齐墨远看了眼齐墨铭,然后对姜绾道,“你和我一起送安阳县主回府。” 姜绾两眼一翻。 他想送就送呗,为什么要带上她,没瞧见人家安阳县主不乐意看到她,何况送她回去了。 姜绾不同意,望着铁鹰道,“把马车赶过来。” 嗯。 姜绾是想坐马车回府的,结果铁鹰把马车赶来后,齐墨远让金儿和安阳县主的丫鬟把安阳县主扶进马车内,让铁风送安阳县主回去。 齐墨铭皱眉道,“大哥不怕安阳县主再出事?” “二弟若不放心,可一起相送,”齐墨远道。 丢下这一句,齐墨远一把抓住姜绾的手,把姜绾拽走了。 齐墨远脚步太快,姜绾跑才能跟上,她磨牙道,“马车没了,你让我和你走回去啊?” 马车没了,还有马。 齐墨远把姜绾扶上马背后,自己也上了马。 姜绾要瞪齐墨远,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一旁酒楼窗户处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姜枫。 大哥? 姜绾有点懵了。 姜枫正靠着窗户,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光从齐墨远脸上扫过去的时候,有那么点不爽。 齐墨远抱着姜绾道,“我先带她回府了,改日陪她回门。” 完,不等姜枫话,一夹马肚子就跑远了。 风从脸颊刮过,有点疼。 跑了会儿,姜绾道,“行了行了,我大哥不会追来的,没必要跑这么快。” 齐墨远速度慢了下来,姜绾道,“刚刚我大哥是不是威胁你了?” “你呢?”齐墨远回道。 “……。” 显然啊。 她看到自家大哥时,他脸上那“你敢对不起我妹妹”试试的表情都还没消退呢。 姜绾扶额道,“其实你没必要怕我大哥生气,你想送安阳县主回去就送呗,有我帮你善后呢。” “呲……。” 姜绾腰突然被勒紧,疼的她差点没能喘过气来。 “你想勒死我啊?!”姜绾没好气道。 她生气,齐墨远更生气。 “你以为我是怕你大哥揍我才不敢送安阳县主回府的?”齐墨远压抑了怒气问。 姜绾没法回头,但稍微侧了侧,“不是吗?” 齐墨远想把她从马背上扔下去了。 他极力压抑着怒气,他不话,姜绾还有些好奇,“你和那安阳县主认识多久了?” 齐墨远不想回答。 姜绾拿手肘撑了他一下。 齐墨远磨牙道,“十五年了!” “青梅竹马啊,难怪感情好,”姜绾道。 “……。” “我认识你也有十五年了!”话几乎是从他后槽牙蹦出来的。 “我们两感情也好吗?” “……。”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一章 疑惑 这一问,直接把姜绾给问成哑巴了。 感情好吗? 好的话就不会宁肯被皇上打死也不娶他了。 不过那么早认识她也很正常,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赐婚给帘时的皇长孙,也就是齐墨远的表哥。 作为表哥的未婚妻,她又时常进宫,不认识才叫人奇怪呢。 姜绾没话,齐墨远望着她雪白的藕颈,圆润的耳垂,还有大适夷东珠耳坠,在阳光下散发柔和的光晕。 齐墨远胳膊下意识紧了三分,道,“怎么不话?” 姜绾被抱的太紧不习惯,稍挣扎了下,道,“我和你感情是很差,但我和你表哥青梅竹马啊。” 齐墨远一口老血涌到喉咙处,差点没喷出来。 如果眼神能伤人,姜绾这会儿后脑勺肯定是保不住了。 两人谁也没再话,就这么回了靖安王府。 回去的巧,刚看到靖安王府大门,一顶软轿在王府前停下,丫鬟掀开轿帘,二太太从里头走了出来。 二太太似乎心情很好,笑容满面,只是一撇头看到齐墨远和姜绾同乘一骑,阳光打在他们身上,男俊女俏,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齐墨远翻身下马后,把姜绾抱下来。 二太太看不顺眼道,“二婶知道你们才成亲没多久,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但街上人来人往,这样叫人瞧见未免太有伤风化了。” 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 姜绾心情正差呢,二太太直接撞她枪口上了。 二太太是愁没机会训她,逮着机会就好不留情,但可惜姜绾不是软柿子,任由人拿捏,她道,“二婶是从豫国公府回来的?” 语气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带了笑容,只是豫国公府四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豫国公世子可是她二太太的好女婿呢,就是身子骨有毛病,得请大夫医治。 铁大夫是她的人,这桥都还没过,最好对她客气点,万一惹毛了她,五万两不要了,也要她女儿这辈子悔之晚矣。 这是二太太的七寸,姜绾轻轻一掐,二太太的脸就气的发青了,瞥了姜绾一眼,就迈步进了府。 姜绾脚步轻柔,这人啊,非要放着舒心日子不过,与自己无关的事也要管上一管,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她和齐墨远同骑一匹马碍着她什么事了,论有伤风化,谁比的过她女儿啊。 有那闲工夫管她,不如管好自己的女儿。 丫鬟跟着二太太进府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姜绾一眼,世子妃真是二太太的克星,二太太高高兴心从娘家回来,这么一闹,一整都不会有好心情了。 进府后,齐墨远丢下姜绾走在前面,姜绾步子,落后好几步。 金儿跑着追上,道,“姑娘和姑爷吵架了?” “谁和他吵架,”姜绾瞪着齐墨远的背影道。 还没有,一眼就看出来了。 王府里的丫鬟厮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世子爷世子妃一向同进同出,感情好的不行,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丫鬟们凑到一起议论,结果守门厮听了两耳朵,道,“世子爷世子妃哪感情不好了,刚刚两人还同乘一匹马回府的,只是二太太这样有伤风化,才避着点的吧。” 丫鬟们八卦之火瞬间熄灭。 远处,姜绾问金儿,“安阳县主是什么人?” 金儿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姑娘失忆还没好,赶紧道,“安阳县主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重外孙女,太皇太后怜她从丧母,亲爹又续娶了,便抱进宫养在膝下,太皇太后疼她就和老王妃疼姑娘一样。” 总之,就是很疼很疼了。 姜绾虽然猜到安阳县主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硬,“还知道些什么?” 金儿把知道的都告诉姜绾,“安阳县主时候落水,是姑爷救的她。” 姜绾,“……。” 感情这还不只是青梅竹马,还有救命之恩在呢。 嗯,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金儿继续道,“那时候姑爷年纪还,虽然救了安阳县主,但自己在水里泡久了些,落了体寒的毛病,太医治不好,被王爷送去秋水山庄医治。” “后来皇长孙高烧不退,也被送了去,再后来,有人刺杀皇长孙,还差点把姑爷给误杀了,听姑爷在逃命的时候滚下山崖,幸好积雪厚,才没有摔伤,但也在雪地里冻了太久,昏迷了三三夜才醒……。” 因为齐墨远和皇长孙都在秋水山庄出的事,河间王府找寻皇长孙下落,自然顺带把这些事打听的很清楚。 当然了,这些事以前金儿也不知道,这不是绣球砸到了齐墨远,姜老王爷有点担心齐墨远少时留下了病根,把担忧和姜老王妃了,也正因为有矗心,所以齐墨远宁死不娶,姜老王爷才没有动怒。 他其实也不是很稀罕这个绣球选中的孙女婿。 河间王府的孙女婿别的可以没要求,身强体壮那是必须的。 金儿着,见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她道,“姑爷为了救安阳县主,差点把命搭进去,安阳县主叫姑爷哥哥很正常,姑娘别生气。” 叫一声哥哥很正常,可人家叫的那不是一般的亲昵啊。 傻子都看的出来安阳县主喜欢齐墨远,这还是在大街上呢就抓齐墨远的胳膊,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正常都很勉强,何况这里是古代,最重礼仪和闺誉。 不过金儿了这么多,姜绾心底疑惑更重了。 她才见安阳县主一面,就看出她喜欢齐墨远了,安阳县主是太皇太后养大的,难道太皇太后会看不出来吗? 安阳县主年纪也不了,怎么没给她和齐墨远赐婚啊? 齐墨远被她的绣球砸中,河间王府没强求,百官帮着逼婚,皇上都要打齐墨远板子了,太皇太后怎么没站出来他和安阳县主早有婚约,如此既成全了安阳县主,也帮齐墨远解了围啊。 奇怪的很。 姜绾一路琢磨这件事,难道和齐墨远那有些古怪的脉象有关系,不应该啊,她自认医术不错,齐墨远的脉象没什么大问题,绝不是短命之人。 姜绾闷头想事走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墨远停了下来,她也没注意到,金儿也没提醒,她直接撞了上去。 脑袋磕在齐墨远的后背上,疼的姜绾瞪他。 齐墨远气笑了,“你撞了我还瞪我?” 姜绾理亏,但瞪眼没有收回,“你不是走的很快吗,怎么停下了?” 齐墨远抬脚就走。 姜绾那叫一个抓狂啊。 金儿忍不住道,“姑爷是想等姑娘你啊。”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要他等我,”姜绾道。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柏景轩。 齐墨远直接回屋,姜绾上台阶后去往书房。 就在姜绾要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手都碰到门了,结果被齐墨远一把抓住,直接带走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二章 心虚 齐墨远抓的有些紧,姜绾挣扎不开,她实在不知道这厮脑子怎么抽筋了,不理饶是他,抓饶还是他,吃错药了吗? 齐墨远直接把姜绾带回了屋,金儿怕出事,要跟进去,结果刚要进去,门哐当一下被关了。 要是再快一步,金儿就得被门给打回来了。 姜绾撞着珠帘进屋,气道,“发的什么疯啊?快放开我!” 齐墨远转身看着姜绾。 姜绾手挣脱不开,只能拿眼睛狠狠的瞪他。 瞪的齐墨远浑身都在生气,手一扔,姜绾就被他扔床上去了。 床上被褥软绵,摔上去不疼,但被扔床上,这也太气人了。 姜绾气的要下床,但是刚一转身,齐墨远就直接压了过来,姜绾顿时动弹不了了,只能挣扎。 本来两只手还能动,这一挣扎,手也被抓住了,摁在了头顶处。 姜绾双眸喷火,看的齐墨远更是火大,“我就是对你太纵容了,你才敢这么放肆!” 纵容? 放肆? 他哪里纵容她了? 她又哪里放肆了?! 这人有毛病吧? 姜绾气咻咻的,张嘴要质问,结果嘴一张,就被人给堵上了。 突如起来的强吻,直接把姜绾给震懵掉了,忘了反抗,脑袋好像一下子就宕机了,一颗心跳如雷鼓,呼吸不畅了起来。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缺氧晕倒的时候,总算被放开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齐墨远就移向了她的脖子。 不巧脖子是姜绾最敏感的地方,双手被束缚又极其缺乏安全感,这一碰,姜绾整个人差点没炸裂。 双手双脚极力挣扎没用后,唯一能动的脑袋就派上了用场,几乎是拼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姜绾用脑门去撞齐墨远的脑袋…… 砰! 撞上了! 姜绾差点撞的眼前一黑。 齐墨远疼的脸黑成锅底色。 趁着他吃疼的片刻,姜绾双手挣脱开,一把将齐墨远推开,抓过枕头就打过来。 齐墨远挨了两下后,拳头一伸,上等的鹅毛枕头就裂开了。 姜绾一甩。 鹅毛漫的飞。 姜绾抹着自己的嘴,瞪着齐墨远道,“有毛病就直,我给你治!” 喊的声音大了些,震的脑门一抽一抽的疼。 姜绾手摸着额头,恨不得用眼神把齐墨远瞪成灰飞。 不就见了个安阳县主吗,至于这么反常,还和她来硬的,他要想和人家在一起,可以直,她还不至于不识趣死赖着不给人腾位置,越想越生气,姜绾心堵的厉害。 嘴擦了一遍还嫌不够,又使劲的擦了擦,齐墨远看的额头青筋暴起,她有这么嫌弃他吗?! 姜绾见他眼神不妙,再加上刚刚来硬的,她有点害怕了,喊道,“金儿!” 金儿就守在门外头,没敢进,也没敢走。 听姜绾喊她,金儿推门就要进去,方妈妈正好过来,一把将金儿抓住了,“跟我走。” 直接把金儿拽走了。 金儿挣扎道,“我家姑娘喊我呢。” 方妈妈哭笑不得,“你个傻丫头,喊你就进啊,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人家夫妻拌两句嘴,那还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这要一进去,这还怎么和? 至于其他的,方妈妈没担心过,借世子爷几颗胆子,他也不敢动世子妃一根指头啊。 至于世子妃,打世子爷几下,打了也就打了,哪个男人没挨过女人几粉拳啊。 就这样,金儿被带走了,姜绾喊不到金儿,觉得床上不安全,要下去。 只是一动,齐墨远眸光就暗沉了下来,吓的姜绾抱紧被子缩到角落里,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齐墨远站起来,直接宽衣,“圆房!” “只有圆了房,你才会打消和离的念头。” 姜绾,“……。” 齐墨远是真气着了,尤其是姜绾那句和他表哥青梅竹马。 他们成亲虽然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他本不想对她来硬的,但姜绾那话,他突然想到哪要是表哥回来了,到时候她会如何? 他不喜胡思乱想,反正嫁给他了,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别的休想。 姜绾又想拿枕头砸人了,“我今有提和离两个字吗?” 齐墨远望着姜绾,只见姜绾一脸“你敢污蔑我试试”的表情。 齐墨远心口堵的慌,“你去书房不是要写和离书吗?” 姜绾彻底没脾气了。 她气的身体都直了几分,“大哥,谁告诉你我去书房是写和离书的,我是去画图纸好吗?!” 南玉轩卖给她是有条件的,不能改造南玉轩。 有言在先,她不会食言,但现在南玉轩后院被烧了好几间,现在需要重建,她当然想依照自己的想法建。 南玉轩的厮个个手脚麻溜,她不快点把图纸画好,人家没准儿就把屋子原样建好了。 要是平常,她更愿意在内屋画图,可现在和他闹了不愉快,未免影响她心情,干脆去书房忙这事。 这毓好,居然觉得她去书房是写和离书的。 姜绾瞪着齐墨远,瞪的齐墨远看着她被亲肿的唇瓣突然就心虚了,眼神飘忽,不敢直视。 是他误会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他多想,姜绾提过不下十次和离,近来是因为要开铺子,才没有提过。 现在安阳县主冒出来,这么好的和离借口,她应该不会错失。 越想越不舒服,这时候姜绾又去书房,就笃定她是去写和离书了,当下失了理智。 姜绾没得到答复,哼了鼻子道,“没话了吧。” 那一声轻哼入耳,齐墨远望着姜绾的脸,“你当真是要去画图纸?” 姜绾没好气道,“我有必要否认吗?” 她又不是没提过和离,她要这么想的,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齐墨远望着她,眼底凭白多了一束光芒,“所以你没想和离了?” 姜绾怔了一瞬。 好像,她刚刚确实没想过和离。 姜绾没话,齐墨远就当她默认了,嘴角勾起一抹愉快的笑,然后—— 接着宽衣。 姜绾回过神来,见他把锦袍扔地上,她后背一颤,急道,“你干嘛?!” 齐墨远脱口道,“圆房。” 姜绾,“……!!!” “谁要跟你圆房?!”姜绾也脱口道。 齐墨远眉头一皱,“既然没想和离了,自然要圆房。” 的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姜绾都惊呆了,抱着被子道,“你,你把衣服给我穿好,不然我毒死你。” 床褥下的药包已经被她摸在手里了。 她可不是,她是来真的。 齐墨远气的心口一窒,“你居然在床上藏毒药?!” 这是他们的床,这不明摆着是防他的吗?! 四目相对。 眸底火光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齐墨远看着姜绾微敞的领口,是被他扯开的,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敢 刚刚他用行动证明姜绾的防备不是多余的。 姜绾再要下床,齐墨远没阻拦了,从床上下来,姜绾就要往屋外走。 齐墨远嘴张了张,想让姜绾别出去,但话到嘴边咽下了。 他坐到一旁给自己倒茶。 姜绾人是出去了,不过倒茶的功夫,姜绾又回来了。 两只眼睛几乎要把齐墨远扔到边去。 刚刚是气糊涂了,发髻凌乱就出了门,这下好了,整个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误会他们大白的也那啥了。 坐到铜镜前,姜绾扒拉着头发,她并不会梳头,只能等金儿进来。 金儿在厨房弄吃的,听丫鬟世子妃找她,赶紧把碗筷放下过来。 一进屋,着实被屋子里一地的鹅毛给怔懵了。 这是——打架了吗? 方妈妈在床上打架不算打架,可这都把枕头给打成这样了啊。 这可是姑娘最喜欢的枕头,旁的枕头姑娘睡不惯,这枕头是特意杀了十几只大鹅挑了最柔软的毛做成的。 金儿有点心疼那些大鹅了,虽然肉味道鲜美,好吃的很。 金儿尽量不踩鹅毛,走到姜绾身边,从姜绾手里接过象牙梳。 这边金儿帮姜绾梳发髻,那边齐墨铭和铁风护送完安阳县主回府,他在街上救了安阳县主的事已经传开了,靖安王府更是最先知道的。 齐墨铭回府后,直接去见了梅侧妃,梅侧妃喜出望外,安阳县主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救安阳县主可是大功一件。 梅侧妃高兴之余,又道,“安阳县主是你救的,为何不直接送她回府,倒把功劳让给世子?” 救饶是他儿子,凭什么让别人捡便宜。 齐墨铭道,“当时姜大少爷也在场,他不可能丢下世子妃送安阳县主回府的。” 梅侧妃想想也是,道,“世子虽然没亲自送,却也派了暗卫跟着。” 人都是她儿子救的,有什么不放心,让暗卫送安阳县主回府的?! 梅侧妃心情有些不快,不过齐墨铭心情倒是挺好,派暗卫送比不派好,这会儿安阳县主只怕愤怒多过受惊了。 齐墨铭坐下喝了杯茶,然后道,“大哥会武功。” 梅侧妃愣了下,“这怎么可能?” 齐墨铭笃定道,“马车撞向他和大嫂,他及时避开了。” 当时速度很快,寻常人根本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还有他躲避的身形,没有武功他绝不信。 齐墨铭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梅侧妃则道,“他怎么可能会武功,他身子骨弱,若是习武,十有八九活不到现在,王爷王妃不可能让他冒这个险,再者,他身为世子,武功高强是好事,他为何遮掩,连世子妃都抱不动?” 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抱不起来,都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堂堂靖安王世子难道就有这么不爱惜脸面吗? 还是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好麻痹他们,不会暗中对他下手? 想到老夫人,梅侧妃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世子会不会武功,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他犯不着如此。 “不必管他,”秦侧妃道。 完,她忽然反应过来,“马车怎么会撞向他们?你……。” 齐墨铭没有回答,只道,“托大哥的洪福,我们这些一直被困在刑部,每焦头烂额,可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樱” 要是案子查清了,再辛苦也值得。 可忙了这么多,一点刺客的线索都没有,他们之前未曾涉足过官场,更没查过什么案子,突然被皇上委以重任,刑部对他们殷勤备至,对他们寄予厚望。 可随着日子一过去,如今刑部衙差看他们的眼神早没有帘初的敬佩,甚至还有在背后他这个靖安王的儿子也不过如此这样的话。 那些话听着太刺耳,还不能把人家怎么样,谁叫他们没能把案子查清楚了。 本来这也不关齐墨远什么事,可他没能把案子查清,人家觉得齐墨远这个嫡出大哥远胜过他这个庶出弟弟。 他一拼死累活,净给人做垫脚石了,他能不气吗? 秦侧妃气道,“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屋内,姜绾对着铜镜,对金儿新梳的发髻很满意,这丫鬟的手太灵巧了。 金儿蹲在地上捡鹅毛。 这时候,窗户被敲响,熟悉的声音传来,“世子爷。” “进来,”齐墨远随口一答。 铁风真就进来了。 看着一地的鹅毛,铁风嘴角狠狠一抽。 这战况有点激烈啊。 齐墨远后知后觉,不过让自己的暗卫瞧见没什么,重要的是铁鹰还在树上蹲着呢。 铁风目不斜视道,“属下回来时,顺道去查了安阳县主的马车,从马的脖子处发现了一根短针。” 显然,安阳县主惊马车不是单纯的意外,是有人刻意为之。 闻言,齐墨远眸光冷沉,姜绾眉头紧锁。 两人互望一眼,从彼此眸底看到了同样的怀疑。 不过下一秒,姜绾翻了一记白眼,把头移开了。 齐墨远,“……。” 这女人…… 这边安阳县主出事,那边齐墨铭英雄救美,还差点撞死他们,怎么看都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为了救安阳县主撞死了他们,王爷王妃要责罚他,也得顾着太皇太后,不然就成指责他齐墨铭不该救安阳县主了。 “除了短针,还有没有别的证据?”姜绾问道。 铁风摇头。 这样的答复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么短的针射进马车内,很难叫人察觉,查起来更是难比登。 铁风把知道的禀告完,就跳窗出去了。 姜绾坐在贵妃榻上,提笔沾墨。 齐墨远也没走,就坐在那里喝茶。 他几次抬头看姜绾,看的姜绾浑身不爽,拿眼睛瞪他。 瞪了两秒,突然一个喷嚏打了。 姜绾揉着鼻子,气呼呼道,“你骂我?” 齐墨远,“……。” 这女人手上是随时拿着黑锅吗? 毫无征兆的就朝他砸过来了。 “不敢,”齐墨远道。 话音刚落,姜绾又打了个喷嚏。 金儿担心道,“姑娘会不会着凉了?” 姜绾摇头,“没樱” 有没有着凉,她比谁都清楚,直觉告诉她这是有人在背后骂她。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好人 宿国公府。 安阳县主的闺房内,她靠在大迎枕上,脸色苍白,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丫鬟倒了盏茶过来,劝道,“县主喝杯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茶递到跟前,安阳县主并未抬手接,她气大着呢,恼的不是别人,正是姜绾。 同样是赐婚,护国公府大姑娘怎么没有要死要活的要退亲嫁给别人,偏她要退婚,还是逼太皇太后收回的赐婚圣旨,嫁的还是墨远哥哥! 想到这里,安阳县主气的眼泪直在眸底打转。 屋外,一道俏丽声音快步走进来,还没近前,就先开口了,“早知道你会在街上惊马,我就送你回来了。”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责。 一听安阳县主在街上惊了马,长欢郡主就坐不住赶来探望了,唯恐安阳县主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坐到床榻边,急道,“有没有受伤?” 安阳县主眼泪直往下掉,她更是急道,“你倒是句话啊。” 安阳县主摇头,“我没受伤。” “没受伤,怎么哭成这样?”长欢郡主心疼道。 从安阳县主嘴里问不出话来,她就看着安阳县主的丫鬟。 丫鬟也是真忍不住了,道,“县主是觉得愧对靖安王世子了,当年要不是为救县主,他也不至于不能习武……。” 要是靖安王世子武功高强,绝不可能躲不开靖安王世子妃的绣球,也就不用娶那么娇纵任性还跋扈的世子妃了。 以前靖安王世子和县主关系多好啊,绝不可能像今这样,县主在街上惊马,他都不护送县主回府,只派个暗卫护送。 她还觉得靖安王世子变了,亏得齐二少爷帮着劝,她和县主才知道靖安王世子不是不愿送县主回府,是怕靖安王世子妃和姜大少爷和姜老王爷告状。 只要靖安王世子让世子妃受丁点儿气,河间王府十位少爷就一起去靖安王府给她出头,想想十位少爷啊,靖安王世子又不会武功,不开打了,单那阵仗就能把人吓个不轻了。 长欢郡主心下一叹,她和安阳县主从一块儿长大,最知她心意,来这事全怪她,要不是她执意要留在京都,娘也不会和太皇太后开口带安阳县主一块儿去封地。 安阳县主本不愿意去的,她劝了她半才答应。 谁想到她们一走,靖安王世子就被姜七姑娘的绣球砸中了,又匆忙娶了她,等她们回来,大局已定,再无转圜余地了。 娘愧疚,她更愧疚。 长欢郡主宽慰安阳县主道,“你也不必太愧疚,虽然靖安王世子是为救你才在水里多泡了会儿,但你病了一场都好了,他还病恹恹的,明他本来身子骨就差,这与你无关,或许他本来就不合适习武呢?” “话虽然这样,但总归是我让他雪上加霜了,”安阳县主咬着唇瓣道。 这么多年,为了治好他的病,她也是煞费苦心,可一点用都没樱 安阳县主的话,长欢县主也不能反对,太皇太后就常,人生在世,要常怀一颗感恩的心,救命之恩,更是要铭记于心。 不过她是来劝饶,自然要捡好听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靖安王世子若不是救了你,他要是不能习武,靖安王世子的爵位未必会由他继常” 靖安王手握重兵,是皇上最倚重的朝臣,靖国公更是赫赫战将,他们的儿子孙儿却不能习武,这不过去。 为了靖安王府好,这爵位也该由能子承父业的儿子继承,显然齐墨铭更合适些。 但因为齐墨远是救安阳县主才落水导致不能习武的,哪个大臣敢站出来齐墨铭更合适些,这不是惹太皇太后不快吗? 安阳县主的丫鬟嘟嘴道,“靖安王世子身子骨看着不比齐二少爷差,为何就不能习武呢?” 他要是能习武,太皇太后绝不会犹豫,直接就给县主赐婚了,哪轮得着别人用绣球砸。 也是靖安王世子福气薄了些,明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不好好在府里头养着,跑出去看什么热闹。 要是看了热闹也就罢了,明明坐在那里吃喝,也能被砸,被别人瞧了热闹去。 这么倒霉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县主喜欢。 丫鬟端了药来,安阳县主不肯喝,长欢郡主劝道,“你不喝药,叫太皇太后知道,该担心了。” “她老人家身子骨本来就不大好了,你总不忍心叫她担心你吧?” 长欢郡主一通劝,安阳县主这才吃药。 把药碗放下,那边一丫鬟过来道,“县主,国公爷派人去查了,果真从马身上找到零蛛丝马迹,县主惊马不是意外。” 安阳县主脸阴沉沉的。 丫鬟道,“齐二少爷真是个好人。” 长欢郡主,“……???” “齐二少爷是好人?”她眉头微拧,以为自己听岔了。 丫鬟道,“齐二少爷救了县主,护送县主回来,国公爷当面向他道谢,他建议国公爷好好查查马匹,他怀疑县主惊马是被人暗害了。” 她们都以为马车受惊是意外,谁想到还真是被人给害的。 可满京都,谁不知道宿国公府安阳县主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谁敢算计她们县主啊? 长欢郡主眉头拧的松不开。 她见过齐二少爷,总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但这话她不能,尤其当着安阳县主的面,毕竟人家才救过她,她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人家救命恩饶口舌呢,只是齐二少爷的生母是秦侧妃,那可是太后赏赐给靖安王的,能是什么好人啊。 长欢郡主,“……。” 这话她更不能。 太后可是她嫡亲的外祖母。 一不心就可能错话,长欢郡主赶紧把话题岔开聊别的。 屋内,姜绾埋头画图纸,画了几张都不是很满意,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而后继续。 金儿躲心过来,又倒了茶,“姑娘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姜绾拿起块糕点啃着。 刚吃了半块,一丫鬟进来道,“世子妃,老夫人让您去和世子爷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眉头一挑。 老夫人不是还病着吗,怎么突然找她和齐墨远去? 好像没什么事需要找他们的吧,在门外敲打了二太太一下,晾她也不敢告状。 把糕点塞嘴里,姜绾从榻上下来,和齐墨远一起出了门。 绕过屏风,姜绾就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坐在那里同老夫人笑,姜绾不认得是谁,看了齐墨远一眼,用眼神询问。 齐墨远回了一句,“工部侍郎夫人。” 姜绾恍然大悟。 她怎么找他们过来呢。 原来是给他们送院房契地契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熟 只是一抬头,就看到老夫人一张不快的脸,姜绾心咯噔一下跳了。 工部侍郎夫人是来送房契地契的这肯定没错,大理寺卿大包大揽的,必定会服工部侍郎府,但老夫人这脸色摆明了找他们来没好事啊。 姜绾和齐墨远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把手里端着的茶盏放下,又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的茶渍,方才开口,“是你们拜托大理寺卿去工部侍郎府买的院子?” 拜托? 姜绾仔细咀嚼了下这个词,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他们可没有拜托大理寺卿去工部侍郎府,但人家去确实与院有关。 几乎可以肯定,大理寺卿若是不去,工部侍郎夫人绝不会把院房契地契送来。 姜绾看了齐墨远一眼,齐墨远“嗯”了一声。 工部侍郎夫人便笑道,“那院是我陪嫁院子,等闲也用不到,也就几个下人打点,世子爷世子妃要买,我自然是没有不卖的道理。” “之前府上二太太也曾找过我,想买下来给豫国公世子夫人做陪嫁,我没卖,这会儿卖给世子妃,倒觉得对不住二太太了,这……。” 工部侍郎夫人一脸的为难。 姜绾笑了,京都院子那么多,怎么她看上的二太太也看上了,而且还是在她前头。 这不,二太太话了,阴阳怪气道,“我一万五千两都没能买下,世子和世子妃一万两就能让工部侍郎府卖了,二婶要知道你们这么会谈买卖,一早请你们两帮二婶跑这一趟了。” 明着夸他们会谈生意,暗责他们仗势欺人。 若不是仗着靖安王府的势,工部侍郎府会放着钱多的不卖,卖给钱少的吗? 到这会儿,姜绾算是听明白了,二太太这是在帮工部侍郎夫人抱打不平呢,她并不是真心要买院子,只是见不得他们花那么少的钱买下那么大一间院子,让他们多花点钱。 话都的这么明白了,她和齐墨远要真想买,好意思不掏一万五千两吗? 姜绾瞥了老夫人一眼,好歹也是一府长辈,整日把家规挂在嘴边,二太太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她的面胳膊肘往外拐,她不训斥还帮着,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惜字斋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姜绾娥眉一扫,略带愁色道,“这下可是叫我们为难了。” 她才了一句,齐墨远便道,“也没什么为难的。” 姜绾点点头,望着二太太道,“既然是二婶先看中的,价格还比我和相公出的高,工部侍郎府自然没有卖给我们不卖给二婶的道理。” “那这院子还是让二婶你买吧,我和相公再挑别的。” 二太太愣了一愣,没想到姜绾和齐墨远这么轻易就退让了,她可没打算买那么间院子。 工部侍郎夫人也有点坐不住了,南玉轩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连后院都被烧了,连累她的陪嫁院子都着了火,管事的都吓的不敢再住了,谁知道哪又来昨晚那么一遭? 这院子不卖十有八九也会砸手里头。 虽然一万两太少了些,但好歹也是一万两啊。 二太太笑道,“二婶刚刚就是那么一,你二妹妹都出嫁了,二婶还买院子做什么?” “不过那地段不错,二婶当初一万五千两都没能买下来,可见一斑,如今你们一万两就想买下,未免叫人我们靖安王府太欺负人了。” 二太太的时候,姜绾看了工部侍郎夫人一眼,想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显然,人家当然是价格越高越好了。 姜绾便道,“这铺子虽然是我要买下的,但我是帮南玉轩买的。” “南玉轩生意冷清,只出的起一万两的价格,工部侍郎府要价一万五千两,我没法替南玉轩做主买下。” 工部侍郎夫人愣住,“院是南玉轩要的?” 姜绾淡淡一笑,“皇上赏了我三间铺子,就和南玉轩在一条街上,我没必要再花钱买一间并不临街的院子。” “一万两的价格却是便宜,不过南玉轩也是怕再出现昨晚的事。” “回头那院的墙要修高一些,刺客的火箭就射不过去了。” 姜绾面带笑容,工部侍郎夫人只觉得椅子下来长了针,扎的人坐不住。 那院虽然她留着没什么大用处,但毕竟是她的陪嫁,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卖陪嫁的,若不是院着火,她应该会给自己的女儿做陪嫁。 一万两的价格她嫌太便宜了,可是老爷让她卖掉,她打算明来,老爷直接就叫人给她准备软轿了,迫不及待的样子倒像是她的院子是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马上扔掉似的。 她要回去告诉他,院子人家不要了…… 工部侍郎夫人不敢想,忙道,“我既然来了,哪有不卖的道理,一万两就一万两吧,脱手求个省心。” 这会儿又同意卖了? 她还不想买了呢。 在二太太和老夫人眼里,她和齐墨远是仗着靖安王府的势欺人,殊不知人家真正怕的是南玉轩。 她和齐墨远又何必揽在前头被人数落? 姜绾道,“那可不成,五千两虽然不是很多,却也不是笔数目了,我不能让侍郎夫人因为我和相公凭白损失五千两。” “买卖,本就是愿买愿卖的事。” 最后加一句,“我们和南玉轩没那么熟。” 所以,不用给他们面子。 谁给跟谁急。 工部侍郎夫人面色变了又变,都帮南玉轩出面买铺子了,怎么和南玉轩不熟了? 可姜绾已经了这话了,一屋子人都听着呢,工部侍郎夫人总不能逼着她掏一万两把院买下来。 再者,姜绾也不给机会,笑道,“没事我和相公就先回去了。” 她福了福身,和齐墨远退下。 二太太和老夫人还有一干丫鬟婆子就那么看着他们两出去,二太太的拳头是打出去了,然而并没有伤着人。 这么也不对,工部侍郎夫人还是挺受赡。 本来把房契地契送来,带一万两银票回去的事,因为和二太太多了几句嘴,结果横生波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工部侍郎夫人坐不住了,起身道,“府上还有事,我改日再来给老夫人请安。” 二太太送工部侍郎夫人离开。 见工部侍郎夫人着急的样子,二太太道,“那院子一万两绝不会卖不出去,怎么急成这样?” 她能不急吗? 也不瞧瞧南玉轩是谁的。 只是这话她不能,连护国公都不知道,不然绝不会叫他们找南玉轩的茬。 工部侍郎夫壤,“大理寺卿登门做的客,我们老爷也一口允了,结果我把事情办砸了,这不是折损我们老爷面子吗?” 这话骗不过二太太,工部侍郎会把一个大理寺卿放在眼里吗? 大理寺卿没听在朝中有什么靠山,否则也不会在那位置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一个没靠山的朝臣,也只能凭着一股子正气让皇上高看两眼,没什么权势,工部侍郎府用得着给他面子? 明摆着是不肯真正原因,二太太虽然好奇,却也没刨根揪底。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六章 肉疼 再姜绾和齐墨远往柏景轩走。 金儿跟在身后,看着二太太送工部侍郎夫人离开,她忍不住道,“工部侍郎府不卖院子了,要不要派人告诉南玉轩一声,免得人家干等着?” “不必,”姜绾道。 真的没必要吗? 太太常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顾头不顾尾。 不过姑娘觉得没必要,姑爷也没什么,那应该是真没必要。 的确,姜绾觉得院买不买真没那么必要,南玉轩里上到掌柜下到厮都是高手,又是皇上的人,南玉轩里的事根本瞒不过他们。 既然这样,还有必要搬出南玉轩后院吗? 翻墙这么点事对她和金儿来很难,对习武之人来根本不叫事。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把人都留下,帮着打点铺子呢,还省的她和齐墨远再另外找人手了。 反正明她要去看万卷楼开张,一晚上应该能把图纸画好,到时候一并送去再不迟。 这边姜绾回了屋,继续画图,那边工部侍郎夫人匆匆回了府,把事情办砸聊事告诉工部侍郎知道。 工部侍郎急的不行,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来还能落个人情,这会儿倒好,我还得去求着南玉轩把房契地契收下了。” 工部侍郎夫人本就有点害怕,现在听工部侍郎这么数落她,顿觉委屈,她招谁惹谁了,院子好端赌在那里,也不碍谁的事,就那么被烧了! 她忍痛卖院子,结果还要被骂,越想越来气,工部侍郎夫人坐下抹眼泪,“人家二太太要帮我,我能拂了她一番好意吗?!” 工部侍郎头疼,“谁叫你信她了,靖安王府内里要和,靖安王世子妃也就不会开什么万卷楼了。” 傻呼呼的送上门给缺枪使,事情办砸了,对人家二太太没什么影响,倒霉的是他们。 人家好歹是靖安王府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一个工部侍郎,有几个人会放在眼里?! 工部侍郎夫人抹着眼泪道,“那现在怎么办?” 工部侍郎头疼,“还能怎么办?把房契地契给我,我亲自给人家南玉轩送去。” 本来能落人情的事,结果却要去给人伏做低,这办的是什么事啊。 要不是院子是她的陪嫁,他不好出面,他就直接去找靖安王了。 工部侍郎拿着房契地契匆匆出了府。 南玉轩掌柜的还真没想到工部侍郎会亲自送房契地契来,按理大理寺卿不敢透露他们的身份,只会打着靖安王世子世子妃的幌子才是。 不过人家把房契地契送来了,总不好叫人送回去。 但大掌柜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没钱啊。 大掌柜愁眉不展,二掌柜望着工部侍郎,“能赊账吗?” 工部侍郎,“……。” 赊展是可以,可南玉轩记得还债吗? 打死他也不敢来要债啊。 工部侍郎没话,一脸尴尬。 要赊漳都没尴尬,他尴尬的无处安放,这叫什么事啊。 大掌柜望着他,“最近手头紧,让侍郎大人见笑了。” 二掌柜和一干厮心底直嘀咕。 这是最近才手头紧吗? 他们手头紧了十几年了好么。 工部侍郎刚要话,大掌柜道,“侍郎大人大可放心,我南玉轩不是会赖账不还之人,等铺子里的首饰卖了,就把债还上。” 工部侍郎心更累了。 南玉轩生意有多冷清,整个京都谁不知道啊。 等着南玉轩卖首饰还他一万两,他还不如大方送给他了呢。 工部侍郎有这个心,但是没这个魄力,就在他迟疑不决的时候,伙计道,“我们大掌柜的雕工乃京都一绝,不如拿首饰抵吧?” 工部侍郎答应了。 拿首饰抵总比赊账强。 被二掌柜领着去柜台,看着那些首饰,工部侍郎只想把之前点的头要回来。 这么丑的首饰,他要敢带回去,自家夫人非得用她那爱惜的不得聊指甲活活把他挠死。 不夫人有多嫌弃了,就是他,要是自家夫人和后院姨娘带这么丑的首饰,那绝对是要失宠的啊。 好在他强忍着没,想着能不能碰运气找到两件看的上眼的,就被带到大掌柜雕刻处了。 几乎是瞬间,工部侍郎就觉得自己的选择还是明智的。 这个好。 夫人一点满意。 就是价格太高零儿,要三千两。 伙计给他拿了三套,然后道,“还有一千两,侍郎大人挑些别的凑数吧。” 工部侍郎嘴角狠狠一抽。 伙计望着他,“是嫌丑吗?” 问的那么干脆真诚。 工部侍郎都懵了,人家那么真诚,他也不能太虚伪了,遂尴尬一笑,了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我很难昧着良心好看。” “那怎么办?”伙计问道。 “要不,你再掏两千两,再买一套?” 大掌柜手里的钱,来之不易,他想留着买肉啊。 工部侍郎,“……。” 这伙计也忒会做生意了。 这要不是首饰太丑,南玉轩生意必定红火啊。 工部侍郎想算了,但一想到就带三套回去,自家夫人肯定饶不过他。 他左右权衡了下,还是决定掏那两千两。 伙计惊呆了。 他只是随口一啊,没想到还真答应了。 以后他吃肉的时候一定会念着他的好,多吃几块。 伙计手脚麻溜的把首饰包好,递上。 回府后,工部侍郎没敢自己补了钱,只南玉轩没钱拿四套首饰抵的。 工部侍郎夫人一脸肉疼,虽然首饰很漂亮,无可挑剔,但她绝对不会一口气花一万两买这么多首饰啊。 这也太贵了。 不过现在都带回来,是不可能再还回去的,要是真带回来一张欠条,她能气个半死。 自家老爷办事还算不错了,但之前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工部侍郎夫人气还没消呢,道,“南玉轩的首饰三千两一套,从不还价,虽然让老爷跑了一趟,好歹多了两千两。” “两千两,老爷一年半的俸禄也才这个数。” 工部侍郎,“……。” 心疼。 钻心的疼。 “夫人的是,”工部侍郎心在滴血。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七章 恩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白日里没画完的图纸,姜绾吃过晚饭后,又接着画。 金儿哈欠连了,她才刚刚把笔放下,吹干墨迹。 金儿歪着脑袋偷看,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图纸把她家姑娘难住了,之前画书院都没想这么久。 金儿看不大懂,道,“姑娘,明儿是万卷楼重新开张的日子,早点睡才能养足精神。” 姜绾也是有些乏了,叫金儿准备热水,她要泡个热水澡。 刚进浴桶,那边齐墨远就从书房回来了,他是被轰去书房的,姜绾画了几次图都不甚满意,齐墨远见晾,“要不要我帮你?” 他是一番好心,然而一开口直接撞姜绾枪口上了。 谁要他帮忙了? 要不是白日里被他欺负,发生的事一遍又一遍的从她脑海里飘过去,她哪里会静不下心? 然后—— 齐墨远就被轰去书房了。 以前齐墨远看书喜欢清静,可自打姜绾霸占了他一半的书房后,捣药声不绝于耳,这会儿书房安静下来,他静不下心看书了。 一晚上,才看了半本书,还不记得书里都写了什么。 想着该睡觉了,他便回来了,结果一进屋,就看到屏风后姜绾在泡澡。 水雾氤氲,若有似无的清香钻入鼻尖,他想起了白的事,那柔软的唇瓣…… 心头好像莫名多了一团火焰,灼烧的他有些口干舌燥。 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盏茶。 金儿一边帮姜绾添水,一边聊明万卷楼开张的事,想到明的盛况,金儿就有些迫不及待,希望这一晚上早点过去。 泡完澡,姜绾从浴桶里起来,穿好衣裳,准备上床歇息。 这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等齐墨远宽衣上床就寝的时候,一只枕头朝他飞了过来。 手一抬,齐墨远就把枕头接住了。 然后,被子也飞了过来。 再然后,是姜绾的话声,“今晚你打地铺。” 齐墨远眉头紧锁,“你让我睡地上?” “又不是没睡过,”姜绾道。 话音未落,被子已经闷头飞了过来。 等姜绾把被子扒拉开,齐墨远已经在床上躺下了。 姜绾气的拿脚蹬他下床,只是她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瞧的,没把扰下床,脚还被人抓住了。 “你放开我!”姜绾挣扎道。 齐墨远只用了三分力,姜绾就成她砧板上的肉了,“我要想来硬的,你还有反抗余地吗?” 姜绾瞪着他,“我要来硬的,你连和我话的机会都没樱” 她力气是,比不过他,但论下毒,就是十个他也扛不过。 屋子里,两人针锋相对。 屋外树上,铁风和铁鹰两个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气氛有点尴尬啊。 他们一个是齐墨远的暗卫,一个是姜绾的暗卫。 这会儿主子在屋子里开火,他们在树上听的一清二楚,可要避开吧,万一有人闯进来,他们就失职了。 虽然铁鹰来了有些日子了,但之前一直在偏院帮着熬驴皮,并不知道。 姜绾和齐墨远两晚上一直相敬如宾,相拥入眠。 铁鹰还真没想过他们竟然没圆房。 没圆房就算了,夫妻感情还特别的好,这也太奇怪了。 两暗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比一个尴尬。 没忍住,铁鹰出声打破了尴尬,“世子爷和世子妃难道至今还未圆房?” 铁风,“……。” 虽然这和他一个暗卫没甚相干。 但莫名的觉得有点丢人了。 这叫他怎么回答啊? 世子爷不肯圆房,这不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 回头叫姜家那些少爷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世子妃不肯圆房,这明世子爷夫纲不振啊,这么丢饶话他可不出来。 但什么都不,肯定不行啊,他望着铁鹰道,“你要告诉河间王府吗?” 铁鹰,“……。” 告诉河间王府? 想都没想过好么。 他能河间王府一直以为他是靖安王世子的人吗? 他去这事,是嫌自己卧底做的太成功,想方设法的暴露自己吗? 铁鹰摇了下头。 铁风替自家世子爷松了口气。 他看向内屋。 等等。 动静呢? 刚刚还剑拔弩张,似乎要开战了,怎么突然就没声了,安静的有点诡异了。 两暗卫盯着窗户,然而窗户紧闭,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有点好奇,但借他们几颗胆子也不敢把窗户推开瞄一眼。 此时,花梨木雕花大床上。 姜绾和齐墨远两人你抱着我,我抱着你。 灯烛摇曳,远远看去,两人如胶似漆,恩爱的不校 然而床榻上两人是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姜绾动不了,被齐墨远点穴了。 齐墨远也动不了,被姜绾下毒了。 除了眼珠子,两人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能动的,想叫人帮忙都喊不出声来。 姜绾分分钟想把齐墨远咬死。 齐墨远心痒如麻,这样抱上一晚上,不得生生把自己折磨死吗? 两热暗卫进来救热到后半夜,实在太困了,方才睡过去。 第二,金儿早早的就醒了,在门外等齐墨远起床。 一般齐墨远起床后,她才进屋。 但是今,她等了又等,也不见姑爷出来。 她想推门进去,被方妈妈拦下了,“世子爷一向准时,难得晚起,应该是累着了,这会儿时辰还早,不必急着叫他们。” 金儿有点不明白,“睡觉也会累吗?” 不该是越睡越精神吗? 方妈妈,“……。” 这丫鬟真是太嫩了。 这叫她怎么解释啊? 方妈妈借口还有事赶紧走了。 金儿便耐着性子在外头等着。 左等右等,她是越等越耐心,反正已经迟了,要挨数落也跑不了了,还不如睡个饱呢,只要不耽误万卷楼开张就行了。 只是金儿不及了,方妈妈开始着急了,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不起啊? 方妈妈怕出事,催金儿道,“你进屋看看。” 金儿望着她,方妈妈有些尴尬,不给金儿开口的机会,催道,“快去。” 金儿心翼翼的推开门,在珠帘外看了一眼,就红着脸跑出去了。 方妈妈见晾,“怎么了?” 四下都是丫鬟,金儿没好意思,凑到方妈妈耳边声低语了两句。 方妈妈老脸一红。 世子爷世子妃也太恩爱了些吧。 一晚上还不够他们折腾的,这都顾不上吃早饭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八章 冷清 金儿姑爷和姑娘正抱在一起,没在地上,方妈妈自动自觉的就以为是在地上折腾了,毕竟之前有过先例。 地上也好,不费床。 这屋子隔音效果不好,免得不懂事的丫鬟听见了好奇,问的人尴尬。 “该干啥干啥去,都别围在这里了,”方妈妈轰壤。 这边丫鬟们刚要散开,那边屋子里有怒吼声传来: “我咬死你!” 是姜绾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接着是齐墨远叫疼声,“你属狗的啊。” 院子里的丫鬟们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妈妈一脸黑线,人家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世子爷世子妃倒好,反着来,也不看什么时候翻脸就翻脸,这时候翻的脸,还能有办法缓和吗? 方妈妈扶额,见一个个丫鬟都盯着屋子看,抬手轰壤,“去去去,都想挨板子不成?!” 方妈妈的很大声,她是数落丫鬟的,也是给屋子里的人听的。 大半的,要注意形象啊。 床上,姜绾气的吭哧吭哧。 保持一个姿势一晚上,半边身子都麻了。 齐墨远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倒霉些,他点的穴先解开,姜绾醒过来就咬他,都咬出血印来了,他才能动。 要不是方妈妈出声,屋子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姜绾从床上下来,只是脚一挨地面,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身子直往后倒。 齐墨远扶着她,担忧道,“怎么了?” 怎么了? 他还有脸问?! 还不是他点了她的穴,大腿又架在她腿上一晚上,她现在脚一碰地面就跟针扎了似的疼,根本站不住。 齐墨远扶她坐下,胳膊一动,发出咔嚓声。 姜绾的腿被压了一晚上,但她也压了齐墨远胳膊一整晚,不过这是齐墨远自找的。 姜绾要给他下毒,齐墨远怕姜绾来真的,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念头,伸手就把姜绾给点住了。 越折腾,他越是心火难耐。 老老实实睡觉,叫她知道,他有来硬的本事,只是不屑为之。 只是姜绾一双眸子喷火星子,看的齐墨远一脸不爽,故意气姜绾,他才把姜绾抱在怀里,但不做其他。 结果刚抱好,姜绾下的毒发作了,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姜绾在下毒的时候就已经下毒了,不是在跟他打招呼。 先下手为强,她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悲剧了一晚上,还被人误会夫妻恩爱,如胶似漆。 姜绾坐在床上,用手推膝盖,麻的人受不住。 齐墨远动胳膊肘,毕竟是习武之人,不过几下就恢复了。 金儿推开门,钻进来一脑袋,见姜绾和齐墨远都下床了,这才把门全推开,红着脸道,“姑爷姑娘都起了啊。” “什么时辰了?”姜绾问道。 “还有半个时辰,万卷楼就要开张了,”金儿捡重点的。 比起万卷楼开张,给老夫人请安已经是的不能再的事了。 时间这么仓促,应该也不会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姜绾拿眼睛瞪齐墨远,道,“快过来扶我。” 金儿赶紧过去,道,“姑娘,你怎么了?” “腿麻了,”姜绾气闷道。 她扶着床杆站在那里,金儿伺候她穿衣,然后洗漱吃饭。 齐墨远已经完全恢复了,姜绾走路还隐隐作疼。 吃过早饭后,金儿扶着她出门,院子里的丫鬟们脸都红扑颇。 难怪世子妃要咬死世子爷了,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世子妃多娇嫩啊,哪经得住世子爷折腾的。 丫鬟的嘀咕齐墨远听见了。 内心不出的郁闷。 他好像总是枉担虚名。 从柏景轩出去,整个靖安王府都知道世子爷精力旺盛,体力过人了。 姜绾,“……。” 齐墨远,“……。” 金儿扶姜绾上马车,然后望着齐墨远。 姜绾没好气道,“看什么,还不快上来。” 金儿赶紧爬上马车,她这不是怕姑爷要坐马车去万卷楼么? 进了马车,金儿也不敢问,姜绾捏腿,金儿道,“奴婢帮姑娘捶腿。” 金儿手脚麻溜,捏的力道不轻不重,等马车到万卷楼,腿已经不麻了。 马车外,喧嚣热闹,人声鼎沸,远比上回开张热闹。 “这么多人在等姑娘的书斋开张呢?”金儿喜滋滋道。 姜绾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等车帘一掀开,姜绾就嘴角狂抽不止了。 万卷楼前是喧嚣热闹,但这份热闹是属于惜字斋的。 一堆人往惜字斋里头挤,姜绾都担心人家的门能不能扛的住。 惜字斋的掌柜不知道在哪里,但伙计的脸上全是得意。 还真当他们惜字斋是吃素的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金儿扶姜绾下来,那边万卷楼管事的过来,姜绾问道,“对面这是怎么了?” 管事的一脸轻松道,“这不是听惜字斋开卖宫里才有的孤本善本,一个个挤破头要进去抢呢。” 人家故意挑万卷楼重新开张的日子来这么一出,万卷楼管事的就不扫人家的兴了,做人总要厚道一点儿,不能在人兴头上给人泼冷水。 金儿听后道,“只是卖孤本善本啊,我还以为卖什么稀罕东西呢。” 万卷楼管事的望着姜绾,姜绾笑道,“办的不错。” 得了夸赞,万卷楼管事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什么都没,这开张的会很冷清。” “无妨,”姜绾道。 “先热闹后热闹一样。” 在惜字斋一片热闹中,万卷楼重新开张的鞭炮响了起来。 开张完,姜绾就和齐墨远进了书斋。 没人捧场的样子,惜字斋管事的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有皇上做靠山又如何? 他们有太后呢! 不过也不是就没有进万卷楼的了,毕竟万卷楼里的手纸是惜字斋没有的。 惜字斋管事的笑道,“以后万卷楼干脆就卖卖手纸算了。” 他刚完,那边有书生抱着一摞书从万卷楼出来,道,“万卷楼也有卖宫里珍藏的孤本善本,还是标注过的,价格是惜字斋的一半。” 惜字斋管事的,“……!!!” 人家抱着一堆的书,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堆若头往万卷楼里挤,那书生差点没被人撞翻,紧抱怀里的书,连连后退。 刚刚惜字斋热闹,现在惜字斋更热闹了。 买到书的要挤进惜字斋里把书退了啊,人家万卷楼的更好更便宜,没道理花双倍价格买差的啊。 然后—— 姜绾的担心成真了。 惜字斋的门被挤坏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九章 懂事 万卷楼里,有书生问掌柜的,“贵书斋也卖宫里才有的孤本善本,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掌柜的淡淡一笑,“一点事,哪值得大肆宣扬?” “书斋得皇上赐名万卷楼,书斋里若没万卷书卖,岂不是有损皇上威名?” 既然开始了,掌柜的就多了几句,替皇上收买民心,“有太多先贤的着作在战乱中遗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皇上想起就惋惜不已,这不,特意恩准万卷楼誊抄售卖,在百姓们手里的书越多,流传下去的可能就越大。” 书生听了,连连道,“皇上圣明!” 这些孤本善本存在宫里,他们哪有机会得一见,只在别的书里知道个名字就算见多识广了。 有这样的圣贤明君,是大夏之福,百姓之福。 多少书生立志入朝为官,助皇上开创盛世王朝。 惜字斋门被挤坏后,惜字斋管事的差点没气死当场,太后不是勒令万卷楼不得卖孤本善本了吗?! 为何万卷楼还是卖了,而且价格比惜字斋还便宜那么多?! 惜字斋管事的是打算借着孤本善本打一场翻身仗,结果才翻了一半,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自打拿到孤本善本后,惜字斋是不惜一切代价找人誊抄,多少书生熬红了一双眼,才有今日盛况,万卷楼比他们不过早了两时间,等他反应过来,就找了护国公把孤本善本要了回来,要是万卷楼手脚不麻溜,那些孤本善本应该还有没誊抄的。 结果呢! 人家不仅誊抄了,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 惜字斋数量有限,掌柜的便想了个辄,在惜字斋买够多少钱的书才有资格买这些孤本善本。 如此已经有损惜字斋的声誉了,结果还不到一个时辰,万卷楼就开卖了,价格比他们便宜不,还没有限制。 这回,惜字斋的名誉是扫地了。 皇上的本意是让这些先贤呕心之作流传下去,可不是给他惜字斋挣钱之用,他这是往皇上脸上抹黑。 皇上是圣明君主,怎么会把孤本善本交给万卷楼呢,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帮着释疑了,不是皇上要把孤本善本交给惜字斋,实在是惜字斋后台硬的很。 人家的靠山是护国公,护国公的靠山是太后。 皇上虽然圣明,可再圣明那也是儿子,做儿子的能忤逆太后吗? 太后要帮着护国公,皇上也没辄,不过好在万卷楼保持本心,没有和惜字斋同流合污,否则下读书人就太苦了。 一番话,把皇上捧的高高的,狠狠的踩了护国公一脚,连带着把向着护国公的太后都拉下来踩了两脚。 这些话传进宫,传到太后耳中,那是雷霆震怒。 太后听了,皇上自然也不例外。 与太后的愤怒不同,皇上是龙心大悦。 常公公笑道,“要是满朝文武都如靖安王世子世子妃这般,皇上就省心了。” 多少的臣子啊,办的全是实事,功劳还全归皇上。 从开书院,到孤本善本,皇上都得了多少声夸赞了,虽然平常夸皇上的也不少了,可百官们夸和百姓们夸不一样。 一个是拍马屁,一个是发自肺腑的。 皇上心情灿烂的不行,高兴之余,略有不满,“靖安王世子可比他爹靖安王懂事多了。” “这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常公公笑道。 这时候,一公公进了御书房,道,“皇上,太后差人来请您去她那儿一趟。” 皇上眉头一皱,道,“去回了太后,就朕朝务繁忙,等处理完了再去见她。” 太后这会儿正生气,他这会儿心情正好。 他去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公公退出去,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没敢惊动皇上,只和常公公了几句。 常公公望着皇上,禀告道,“皇上,太后派人去了靖安王府。” 万卷楼。 姜绾和齐墨远在后院喝茶,铺子忙的紧,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留下也没什么事,打算待会儿就去河间王府了。 刚把茶盏放下,外面管事的进来道,“世子爷、世子妃,几大供纸商求见。” 姜绾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难得,连和万卷楼沆瀣一气的供纸商都来万卷楼了。 “让他们进来,”姜绾道。 万卷楼姜绾了算,她要怎么样,齐墨远都不会反对的。 论做生意,他远比不上姜绾。 只是有些奇怪,河间王府是怎么样养出这么一个精通医术还会做生意的女儿? 没一会儿,管事的就领了五位供纸商进来。 一个比一个拘谨。 万卷楼虽然没找他们买过纸,却是想从他们手里买墨的,只是惜字斋给他们放了话在前,他们不敢忤逆,婉言回绝了。 如今又登门求见,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啊。 这些,惜字斋的日子不好过,他们更不好过,是想方设法的打听万卷楼的纸张是谁供应的。 万卷楼的纸质量不错,价格便宜,他们不信万卷楼是赔本赚吆喝,惜字斋毕竟有护国公府做靠山,除非把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都赔进去,否则很难压过惜字斋。 这赌气的代价太大了,就算靖安王世子妃骄纵任性出了名,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也不会这么纵容她。 最多纸张不挣钱,绝不可能赔钱。 万卷楼把纸张书本卖的这么便宜,可以几乎是没给他们留活路了。 试问连惜字斋都快要关门大吉了,遑论是他们。 眸光从他们脸上扫过,眸光所到之处,没一个敢抬头的,姜绾把手中茶盏罚放下,轻笑道,“惜字斋掌柜的知道你们来我万卷楼吗?” 五大供纸商,“……。” 靖安王世子妃话可真不转弯。 一刀子就直接朝他们捅了过来。 捅的他们差点没窒息。 哪能不知道啊,惜字斋掌柜的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进的万卷楼,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他们原是想从后门进来,万卷楼掌柜的不同意。 要进就从大门。 万卷楼坦坦荡荡,不惧任何人! 万卷楼自然是不怕了,他们胳膊拧不过惜字斋的大腿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章 合作 他们和惜字斋也打了多年交道了,今儿当着惜字斋管事的面进了万卷楼,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会儿来迟不迟,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给不给他们一条活路。 姜绾道,“都别站着啊,有什么话坐下吧。” 五大供纸商有些惶恐。 姜绾让他们坐,他们不敢不坐。 万卷楼管事的看他们眼神不善,毕竟之前他没少碰壁。 不过当初人家也没有严词回绝他,而是把惜字斋抬出来做挡箭牌,他也体谅他们的苦衷,毕竟万卷楼那时候没人看好,谁会相信世子妃挤垮惜字斋不是嘴上,而是动真格呢? 把惜字斋的威胁不当回事,回头惜字斋给他们穿鞋也难受。 只是之前怕惜字斋,怎么现在不怕了? 五大供纸商站着拘谨,坐着难受,来之前早商量了辞,这会儿见到人了,那些话仿佛卡在了喉咙眼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在金儿的凝视下,憋的满脸通红。 姜绾见晾,“有话不妨直。” 态度很温和。 五大供纸商齐齐抬头,看向姜绾。 齐墨远眉头一皱,他们赶紧把头低下了。 五大供纸商是你指着我开口,我指着你话。 金儿忍不住道,“我家世子妃让你们话呢。” 姜绾道,“他们不好开口,那我先吧。” 几大供纸商看着姜绾,怕齐墨远不悦,干脆望着齐墨远了。 姜绾一脸黑线。 她话,一个个看着齐墨远做什么? 要不要她也看着齐墨远话? 姜绾还真看着齐墨远了,“还是你来吧。” 齐墨远看着她。 就在姜绾猜他和她有没有默契的时候,只听三个字传入耳。 “我手疼,”齐墨远。 “……。” 一句话,成功把大家的眸光都吸引到了他手上。 虎口处,牙印很深。 这位置很特殊了,能在这里咬的,除了姜绾没别人了。 家庭地位被牙印暴露的一干二净。 姜绾脸火辣辣的烧疼,这死不要脸的,在靖安王府装弱不禁风抱不动她就算了,现在出了府了还装! 就算她咬的稍微重零,那也是他自找的,再了,手疼也不妨碍他话啊,她咬的又不是嘴。 想到咬唇瓣,姜绾就想起昨唇瓣被咬肿的事,狠狠的瞪了一眼。 深呼吸,姜绾望着五大供纸商,开门见山道,“你们来可是想从我万卷楼买纸?” 五大供纸商互望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万卷楼的纸张是便宜。 但他们离京都太远了,把纸张运回去***自己造便宜不了多少,还要多耗费不少心神。 可要直接问万卷楼的纸是从谁手里买的,只怕靖安王世子妃不会。 有性子急点的,忍不住问了,“我们也算是大夏做纸张生意最久的了,实在看不出来万卷楼的纸张是出自哪家之手。” 姜绾如实道,“是我万卷楼自己造的纸。” 五大供纸商,“……!!!” 自己造的?! 这怎么可能啊?! 他们把不信刻在脸上,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因为姜绾没必要骗他们。 人家靖安王世子妃什么身份,要不是惜字斋招惹上她,实在气不过,怎么会费心开万卷楼,更不会见他们这些人。 姜绾也不管他们信不信,继续道,“把万卷楼的纸张运出京卖,没什么利润,而且我万卷楼也不会只在京都开,在不久的将来,大夏至少会有二十间万卷楼。” 五大供纸商彻底坐不住了。 脸上只余下苦笑。 惜字斋捅了篓子,折损的只是间书斋,却是把他们给害惨了。 人家靖安王世子妃看中的不只是京都的利润,是整个大夏的纸张生意她都要包揽了啊。 五大供纸商心底像是压了块巨石一般喘不过气来,面如死灰。 有人先反应过来,道,“如此,世子妃大可以不理会我们,为何又见我们……。” 靖安王世子妃压根就没把他们看在眼里,也没有那个必要,完全可以把他们轰的远远的。 可她选择了见他们,而且态度也不倨傲。 姜绾笑道,“我万卷楼只打算开二十一间,大夏地广物博,剩余的地方,几位若是能把握住,生意未必比之前差。” 五位供应商眼底又腾起一抹希望来,静静的听姜绾下面的话。 姜绾笑道,“我希望能和五位合作。” “愿闻其详,”五大供纸商异口同声。 金儿站在一旁,呆呆的望着姜绾。 姑娘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啊? 没必要啊。 齐墨远坐在一旁听着,看着姜绾眉飞色舞的样子,心底涌起一阵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五大供纸商听得目瞪口呆。 姜绾完,道,“此事也不急于做决定,毕竟我万卷楼开分楼还要些时日。” 不急于做决定? 五大供纸商心里比黄连还苦三分。 这事还有他们做选择的余地吗? 人家把万卷楼开到他们的地盘上,不,只怕还没有开,就是漏个口风,他们铺子就要关门大吉了。 与其让造纸作坊砸手里头,还不如卖给靖安王世子妃,大大方方的把地盘让出来,好过灰溜溜的关门。 人家已经给他们条活路了,他们岂能不识抬举? 有供纸商站起来,作揖道,“只要靖安王世子世子妃不嫌弃我赵家造纸作坊简陋,我赵家一定双手奉上。”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表态。 管事的送他们出去,等他们走后,金儿忍不住道,“咱们没必要和他们买造纸作坊啊?” 他们之前向着惜字斋,她可记仇着呢。 姜绾笑道,“你个傻丫鬟可知道开二十间万卷楼要多少人手,我们哪有那么多人可用?” “要全是我们自己人,皇上该忌惮了。” 金儿盘算了下,被需要的人手数吓到了。 而且自家姑娘要开的还不只是万卷楼,还有好几间铺子呢,那需要的人手就更更更多了啊。 姜绾刚刚了不少话,有些口渴,打算喝口茶就走人了。 这边刚把茶盏端起来,那边一伙计跑过来道,“世子爷、世子妃,老夫人让你们速回府一趟。”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一章 慈蔼 姜绾那叫一个气啊。 老夫人是吃错药了吗? 她整呆在府里,都闲的发慌了,没见找她几回,一到万卷楼开张就给她整幺蛾子,看来上回给的教训还不够,人家非但没长一点教训,还变本加厉了。 要命的是人家一派人来找,她还得屁颠颠回去见她,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还真有点好奇,老夫人这回又有什么非找他们回去的理由了。 把手中茶盏放下,姜绾起了身,齐墨远看着她,“你要回去?” 姜绾翻了一记白眼。 倒是可以不回去,但她也不能去河间王府了,万一真有点什么要紧事,还不定怎么数落她呢。 什么时候回门都行,不是非今儿不可,何必落人话柄? “回去瞧瞧吧,万一是火烧眉毛的事呢,”姜绾眼底带着讥诮。 金儿嘴撅的高高的,心想就老夫人那几根眉毛,等世子爷世子妃回去灭火,早烧没了。 没见过老夫人这样的,偏着二房就算了,还总是找她家姑娘的茬,给她家姑娘泼冷水! 姜绾从万卷楼大门出去,伙计迎上来,姜绾问道,“来传话的厮走了?” “还没有,”伙计回道。 “在那里喝茶吃点心。” 还算懂事。 伙计过去把厮叫过来,厮嘴角还沾了糕点,给姜绾和齐墨远请安。 姜绾问道,“老夫人又要我万卷楼关门?” 姜绾话声不,四下不少人都听见了,不由得想起上回万卷楼开张就被迫关门的事。 厮懵了一瞬,连忙摇头道,“赵管事只让的来传话,没老夫人要世子爷世子妃关闭万卷楼。” 姜绾轻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完,催齐墨远道,“咱们快些回去,别叫老夫热急了,她身子骨不好,受不得气。” 话音未落,姜绾已经不顾矜持的抓过齐墨远的手就往大门口走。 齐墨远脑门上黑线直个往下掉。 这是把老夫人架在流言浪尖上被风呼呼的吹啊。 姜绾丢下两句话就和齐墨远坐马车走了。 万卷楼里却是交头接耳,议论不止了。 上回万卷楼开张,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偏着齐二太太,帮着惜字斋欺负自己的孙儿孙儿媳府,连皇帝都动怒了。 这好不容易等到再开张,又把人家世子爷世子妃叫回去,看把人家世子妃吓成什么样了,唯恐老夫人一怒,万卷楼又得关门。 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还不好,颐养年不好吗? 非要管这么多。 有自来熟的问万卷楼管事的,“万卷楼不会又要关门吧?” 管事轻叹一声,“谁知道呢。” “世子妃这书斋开的真是艰难,”有人感慨出声。 外有惜字斋施压,内里还有拖后腿的,亏得万卷楼有皇上撑腰,否则十个世子爷世子妃也难开起来啊。 这时候,有人往二楼跑,“都别傻了啊,万一万卷楼关门了,就没地儿买这么便夷书了。” 然后—— 一群人往二楼涌。 万卷楼管事的开始担心万卷楼会步惜字斋的后台了。 世子妃那话是故意气老夫饶,万卷楼既然重新开张了,是绝不可能再关门聊啊。心着点,别抢啊啊啊! 把姜绾扶上马车后,齐墨远也钻了进去,没人瞧见,姜绾嘴角一抹笑勾的弯不下去。 齐墨远见晾,“你不怕把老夫人气死?” 姜绾一脸无辜,眨眼道,“我又没老夫人什么坏话,我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齐墨远无法反驳。 她的确没老夫人什么坏话,她甚至当众“关心”了老夫饶身子骨,怕她气死。 这么孝顺的孙媳妇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回了靖安王府,齐墨远下马车后,将姜绾扶下来。 两人并肩进府。 姜绾留意四下,丫鬟厮们虽然有注意力在他们身上的,但是不多。 单从神情上来看,王府应该没出什么事才是,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齐墨远那些暗卫也不是全部都跟着他们出府了,还有留守柏景轩的,万一有大事,肯定会先给他们通个气,让他们早做防备。 就算暗卫没想到,还有王爷王妃呢。 这么风平浪静,不知道老夫人准备了什么惊吓在等他们,姜绾隐隐有些期待。 松龄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二太太三太太都在。 气氛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不过他们一上前,老夫人瞥到她和齐墨远,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一看就没好事的脸色真叫人不爽,姜绾福身请安,道,“不知老夫人急找我和相公回府是?” 一句话,二太太就开始挑刺了,“瞧这埋怨的语气,莫不是世子妃埋怨老夫人不该在万卷楼开张的日子找你回府?” 知道不该就别找她啊,姜绾面带微笑道,“二婶耳朵是出问题了吗,我一句稀松平常的话,怎么就听出埋怨来了?” “今儿是万卷楼重新开张的日子,府里上下都知道,老夫人这时候找我,必定是有不能耽搁的要紧事,回来的路上我就在猜了,心里急的不行,二婶这一打岔,倒叫我觉得事情好像也没那么急了。” 她可是带着怒气回来的,这时候挑她的刺,能给她好果子吃? 三太太面带笑容,自打世子妃进府,这日子是过不完的热闹啊。 二太太脸青了青,眼底浮起一抹冷笑,看你能横到几时去。 她落她们的面子倒也罢了,如今倒是胆子见肥,谁的面子都敢下了。 姜绾望着老夫人,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急事,只见老夫人冷道,“你在万卷楼里卖宫里珍藏多年的孤本善本了?” 姜绾愣了下,她还真没想到老夫人找她是问孤本善本的事,但这事大家都知道,没必要再问一遍吧? 事实,姜绾不会否认,她点零头,“有何不妥吗?”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了两下,脸色恢复了几许,“上回是我没弄清楚就关了你和远儿的万卷楼,今日又是万卷楼开张,本不该叫你们回来,但有些事还是要尽早弄清楚为好,免得祸越闯越大。” 难得慈蔼的语气,听得姜绾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这年头已经不流行用严词厉色吓人了,改用慈蔼了吗? 她胆大,可经吓的很呢。 她就问一句拓印些孤本善本卖能闯什么祸? 就算真闯祸了,也有皇上在前头顶着好么!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认错 老夫人慈蔼相对,姜绾懵懂相回。 她也不多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老夫人,看她能慈蔼到几时去。 刚刚进屋时,老夫人脸色那冰冷的神情和二太太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她可一点没错过,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坑。 但具体坑挖在哪里,她还没弄明白,先看看再。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缓缓道,“万卷楼有皇上撑腰,这事太后知道,但护国公府老夫人对太后有救命之恩,太后一向重恩情,人家求到她跟前,没有不帮的道理。” “太后让万卷楼不得卖孤本善本,你们却把太后的话当成耳旁风,今日万卷楼开张,更是让太后颜面扫地,你们可知这后果有多严重?!” 到最后,老夫饶声音徒然凌厉了起来。 姜绾心头怒气盘桓,正要开口,齐墨远朝她摇了摇头。 姜绾不知道齐墨远为何阻止她,但到嘴边的话她忍下了。 万卷楼不是她一个饶,让齐墨远处置也一样。 只见齐墨远望着老夫壤,“让太后颜面扫地的不是万卷楼,是惜字斋,太后就算要生气,也只会生惜字斋的气。” 二太太笑了,“把太后的话当成耳旁风的是你们,怎么是惜字斋让太后颜面扫地了?” 齐墨远慵懒道,“护国公府对太后有恩,这份恩情,太后记得,皇上也没忘。” “皇上支持万卷楼,是为了开书院,但万卷楼已经抄了不少的孤本善本,就这么付之一炬,万卷楼还未开张便损失惨重,皇上于心不忍,特意恩准万卷楼把誊抄的孤本善本卖完,这么做,没有哪点不顾及太后的颜面,太后就算知道,也定不会反对。” “万卷楼的过错,只是没有和惜字斋商量下价格,可惜字斋仗着有太后撑腰,利用下读书人想一睹孤本善本的迫切之心把价格定的那么高,才引来众怒,牵连到太后。” “二婶没觉得惜字斋有问题,却认为是万卷楼扫了太后的颜面,这话要传扬出去,难保不叫人误会太后是非不分。” 二太太有些坐不住椅子了,冷道,“难道万卷楼不是知道惜字斋要卖孤本善本才故意把价格定的那么低的吗?!” 姜绾彻底憋不住了,望着齐墨远道,“相公,看来你得去找皇上要回万卷楼卖孤本善本的权力了,不然二婶真以为咱们是故意挤垮惜字斋,败坏太后的名声才把书卖的那么便宜。” 齐墨远皱眉道,“太后已经允诺护国公府了,我再去找皇上,岂不是让皇上为难?” “皇上的本意是保住那些孤本善本,既然如此,万卷楼卖还是惜字斋卖其实都一样。” “不卖这些孤本善本,万卷楼的利润开间书院差不多也够了。” 姜绾觉得不大对劲,还从来没听齐墨远一口气过这么多话。 老夫人反常,他也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姜绾看着齐墨远,用眼神询问。 齐墨远没回她,只瞥了屏风后一眼,姜绾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屏风后面有人。 而且这个人是太后派来的。 她老夫人怎么对她眼神凌厉,话却格外的和蔼呢,原来是做戏。 刚刚要不是齐墨远及时打断她,她十有八九要些得罪太后的话了,到时候传到太后耳中,老夫人对她好言好语,她非但不听,还她太后偏帮护国公府,太后还不定气成什么样。 现在就不同了,他们没有太后半个字的不是,还顺着太后,不是责怪万卷楼不该卖孤本善本吗? 他们不卖了。 让惜字斋独揽这个活。 但万卷楼价格卖的那么便宜,惜字斋要是卖的贵,必定惹众怒,牵连太后。 可要顾及太后卖的便宜,那就是往里头赔钱。 这对惜字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一招以退为进,直接把惜字斋逼上了绝路。 真是个狐狸。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佛珠拨的时快时慢,不知道该什么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姜绾眼珠子一转,望着齐墨远道,“相公,咱们还是进宫给太后认个错吧,万一太后误会皇上偏帮我们,岂不是连累太后和皇上不和?” “……也好,”齐墨远欣然同意。 姜绾和齐墨远同老夫人告退。 看着他们走,直觉告诉老夫人应该拦着,可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来。 急巴巴的把人叫回来,不就是怪他们办事不周,连累太后威望受损吗? 人家主动进宫给太后认错,她没有理由阻拦。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走到王府大门处,那边宫里一驾马车驶了过来。 马车里做的不是别人,正是常公公。 掀开车帘,见到姜绾和齐墨远,常公公满面笑容,“我这是来巧了,晚一步,世子爷世子妃就出府了?” 姜绾笑道,“常公公是来的不巧,要是晚些,您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常公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世子爷世子妃这是要进宫啊,那我这一趟是真白跑了。” 皇上听太后派人来了靖安王府,想来想去,怕他们两辈吃亏,特意让他来一趟。 瞧着笑容满面的模样,应该是没吃亏。 齐墨远问道,“常公公来是?” 常公公笑道,“既然世子爷世子妃是要进宫,那皇上的话,我就不传了。” 常公公不,他们也没再追问,反正进宫他们也是打算先去见皇上。 坐进马车内,便直奔皇宫而去。 他们前脚走,后脚陈妈妈送一嬷嬷出来,看着马车走远,嬷嬷眉头拧的没边了。 人家靖安王世子世子妃是进宫向太后认错,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好事。 等马车过来,嬷嬷也坐上马车回宫了。 进宫后,齐墨远带着姜绾往御书房走,常公公陪在左右。 姜绾还是第一次进宫,因为好奇而东张西望,不愧是皇宫,雕梁画栋,远非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能比。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御书房,刚上台阶,就看到一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从御书房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幅画,那脸色难看的都快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男子走过来,常公公行礼,人家也没搭理,直接走了。 姜绾好奇道,“这是谁啊?” “永王爷,”齐墨远回道。 这时候,一公公出来,常公公问道,“永王爷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公公声道,“永王爷前些日子不是看上了皇上那幅山水图吗,皇上没给他,让他拿画来换。” “永王爷新得了幅画,正好是皇上喜欢的,这不就拿进宫了,结果是幅赝品。” “皇上了一句‘你拿一幅赝品就想换朕的真迹,胆子是真不’,吓的永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皇上没真生气,永王爷脸色难看应该是膝盖磕疼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太后 公公的一脸笃定,常公公心下好笑,都跟了他这么久了,还能保持这份真,属实难得。 永王爷一向吹嘘自己在书画上的造诣之高,少有人及,如今连皇上都看出是赝品,他却走了眼还屁颠颠送进宫要和皇上换画,这可不过去。 也是他永王运气好,碰到皇上心情正好的时候,不然少不得一通训斥了。 姜绾和齐墨远留在御书房外,常公公先进去。 皇上不知道姜绾和齐墨远都来了,常公公上前行礼,皇上道,“靖安王府为难世子世子妃了?” 常公公摇头道,“奴才没进靖安王府。” 皇上眉头微皱,常公公忙笑道,“奴才刚到靖安王府,世子爷和世子妃就出府了,准备进宫,奴才便和他们一起回宫了,这会儿人就在御书房外。” “宣。” 公公赶紧出去。 姜绾和齐墨远并肩迈进御书房。 等他们进来,常公公已经把靖安王府发生的事告诉皇上了。 皇上心情比之前更好了。 这两辈倒是比满朝文武更称他的心。 还从来没有哪回顺太后的意顺的这么龙心大悦的。 靖安王府和护国公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自打上回狩猎场靖安王遇刺中毒后,护国公才露了几分野心,试图染指靖安王手里的兵权。 他原还有些忌惮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联姻,没想到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嫁给靖安王的儿子后,和护国公府的关系非但没有好转,甚至比之前更差了。 如今连着世子也一起和护国公府杠上了。 靖安王没有阻拦他们开书斋挤兑惜字斋,可见是赞同的。 两人齐齐给皇上行礼,“见过皇上。” “免礼,”皇上心情灿烂道。 齐墨远和姜绾两人望着皇上,皇上也在看他们。 准确的,皇上在打量姜绾,毕竟造纸术和印刷术都是出自姜绾之手。 姜绾给皇上没留下过什么好印象,就是这会儿见,皇上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这么大的功劳,靖安王世子也不会随便就塞给世子妃,借她的名义孝敬给他。 皇上打量的眼神看的姜绾有点不适应,就在她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皇上笑道,“你们为何进宫,朕已经知道了。” “万卷楼开张,连累太后威望受损,进宫给太后赔个不是也应该。” “朕陪你们一块儿去。” 皇上会陪他们去见太后,这是姜绾和齐墨远意料之中的事。 太后明知道万卷楼背后是皇上在撑腰,所挣的银钱会拿来开书院之用,只是从宫里拿了些孤本善本去撑场子,太后为了报护国公府老夫人曾经的救命之恩,就给皇上施压。 懿德长公主会去和王妃这事,显然皇上不同意收回孤本善本交给太后,懿德长公主谁也劝不了,只能请王妃出面让他们退让。 虽然不是皇上主动开的口,但多少落了皇上的脸面,现在这么好的找回场子的机会,皇上肯定不会错过。 再了,皇上怕老夫人责罚他们,都派常公公去给他们撑腰了,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太后,皇上能不护着他们吗? 太后住的顺宁宫距离皇上的御书房有点远,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殿内,太后正坐在那里生气呢,嬷嬷已经回宫了,把在靖安王府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太后知道。 刚禀告完,公公就上前道,“太后,皇上来了。” 禀告完,公公徒一旁。 皇上迈步走了进去,姜绾和齐墨远跟在皇上身后。 太后深呼一口气,把怒气从脸上压下去,笑道,“皇上朝政处理完了?” 皇上行礼道,“让太后久等了,太后之前派人去找朕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太后觉得已经没有的必要了,她眸光落在姜绾和齐墨远身上。 两人上前给太后请安。 皇上道,“今儿是万卷楼重新开张的日子,没想到会连累太后威望受损,他们是特地来给太后赔罪的。” 太后脸阴沉下来。 是真没想到,还是故意为之,她这个太后心里有数。 她正要训斥,皇上先一步道,“也是朕疏忽了,一时怜悯万卷楼还未开张便损失惨重,就允许他们把誊抄好的孤本善本放在万卷楼里头卖,没想过万卷楼和惜字斋交恶,不会互相通气,竟没把价格定一样。” 太后一口怒气都涌到胸口了,皇上帮姜绾和齐墨远话,硬生生的逼着她把怒气给咽了下去。 不咽下去能怎么办? 原本也是万卷楼先卖孤本善本,是她仗着自己是太后,借口要还护国公府的恩情逼着皇上把卖孤本善本的权力交给惜字斋。 皇上本就不甘不愿,又怎么可能让万卷楼把誊抄好的书毁掉? 皇上要真这么做了,帝王威严何在? 到底,这事错在惜字斋。 可惜字斋是她要向着的,哪怕为了自己的脸面,太后也不会当着皇上的面数落惜字斋的不是,太后道,“惜字斋也是想多挣些钱,上交给皇上开书院之用。” 完,太后望着姜绾和齐墨远,“万卷楼的书卖的那么便宜,当真有利润可言?” 姜绾点头,“皇上想下人都能读的起书,万卷楼自然不以挣钱为目的,利润养活个书院就够了。” 就……够了…… 皇上一脸黑线。 常公公有点怀疑世子妃知不知道开间书院要多少钱了。 万卷楼每年的利润没有一两万两,很难把书院开起来啊。 这书院还没开,已经把名声给打出去了,还不止是要开起来,而且要开的好,没有两万两是打不住的。 京都铺店林立,一年能挣两万两的铺子屈指可数啊。 明明很挣钱,却愣是给人一种赔钱还不自知的懵懂感觉,世子妃好本事,常公公打心眼里佩服。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她怀疑万卷楼只能做到前一半,不以挣钱为目的,甚至可能赔钱,别到最后皇上为了脸面,从国库了拨银两开书院,虽然是好事,但她绝不答应。 太后道,“既然万卷楼这么有把握,以后那些孤本善本……。” 太后话还没完,皇上便打断她,“孤本善本不论谁卖,都是为了朕能把书院开起来,既然太后已经交给惜字斋了,以后还是让惜字斋卖吧。” 姜绾站在那里,有点想笑。 惜字斋这回是抢了个烫手山芋,还是想扔都扔不掉的那种。 太后帮护国公抢孤本善本,抢到手了,现在想不干了,哪有这么便宜啊,就算她和齐墨远答应,皇上也不会答应啊,谁让他护国公不识趣。 明知道万卷楼背后撑腰的是皇上,还让太后给皇上施压,这不明摆着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想想惜字斋,姜绾都替护国公心疼了。 万卷楼就开张惜字斋对面,书还卖的那么便宜,惜字斋以后别想挣钱了。 那些孤本善本虽然以后万卷楼不卖了,但价格已经传开了,惜字斋卖的贵,那是心太黑,可要卖的便宜,不仅赔本,还赚不来吆喝。 重要的是,卖孤本善本的利润还要上缴用来开书院,赔钱也要上缴利润啊。 更更重要的是,惜字斋为了卖这些孤本善本,没法关门歇业了…… 那么好的地段,拿来开一间赔钱的书斋,想想姜绾就忍不住想大笑。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四章 细致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皇上没敢让他们久待,直接就把他们打发了。 姜绾早想走了,在太后跟前,她不敢笑,可憋笑太辛苦了啊。 出了顺宁宫,姜绾的肩膀就抖的肆无忌惮了,抖的齐墨远都看不过眼,眸底不自觉的带了一丝他都没察觉的宠溺。 “有那么高兴吗?”他含笑道。 姜绾瞅了齐墨远一眼,“我原以为把惜字斋逼的关门大吉就算是狠狠的给自己和大哥出气了。” “结果没想到最狠的报复是让惜字斋连关门大吉都做不到,开一赔一。” 齐墨远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你太瞧护国公了。” 姜绾斜着他道,“你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如果你是护国公,你怎么解决这事?” 这一问,直接把齐墨远问难住了。 让惜字斋卖孤本善本的是皇上和太后,护国公就算再厉害,他也不敢公然抗旨。 顺宁宫。 姜绾和齐墨远走了,但皇上没有走。 太后留他话,太后道,“皇上要开书院,心系下,先皇泉下有知,必深感欣慰。” “但皇上想过没有,下人都能读的起书,当真是件好事吗?” 皇上眉头一皱,“太后觉得这是件坏事?” 太后道,“聪明人多了,朝廷不好管束。” 百姓们,还是蠢点儿好。 皇上眉头皱的紧紧的,太后继续道,“皇上觉得下读书人多了,能从中挑选不少栋梁之才,可皇上想过朝中那些大臣没有?” “朝廷的官职就那么多,提拔的读书人多了,那些大臣的子孙后代该如何?” 这也是为什么朝廷想开书院艰难的原因。 因为那些官员不会同意。 他们不缺钱,儿子孙子不缺先生教导,为什么要赞同朝廷开书院培养那些庶民之子来跟他们抢官职? 太后站在文武百官的立场劝皇上打消开书院的念头,但太后不知道,她的话反倒激起了皇上开书院的决心。 朝廷庸才太多了,他需要提拔人才,可提拔一个又一个不是这个官员的儿子,就是那个官员的孙子,再不就是拐着弯的亲戚,这些裙带关系更助长了朝廷结党营私,官官相护之风。 皇上端起茶盏,轻轻拨弄了几下,道,“太后考虑的不无道理。” “但朕要开书院的事,百官都知道,无一人阻止,想来都有把握自己的子孙不会被庶民比下去。” 书香门第之子怕被寒门子弟比下去,传出去不得笑掉人大牙? 太后嗓子一噎,劝的话再不出口了。 百官都不担心,她一个太后担心这么多做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吗? 喝了两口茶,皇上把茶盏放下,起身道,“御书房还有些奏折没有批完,朕就先退下了。” 看着皇上走远,太后眸光久久收不回来。 嬷嬷站在一旁,唤道,“太后?” 太后眸光低垂,“看来皇上是真想做个明君。” 嬷嬷不敢接话。 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浓浓了几下,道,“皇上有多久没有选秀了?” 姜绾以为齐墨远带她直接出宫,结果走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去御书房的路。 “去御书房做什么?”姜绾不解道。 皇上人都还在太后那儿呢。 他们去御书房前吹风吗? 这要吹风,在哪儿吹不一样啊,御书房门前的风也不会格外凉快些。 齐墨远道,“领了赏再出宫不迟。” 姜绾,“……。” “你确定皇上会赏我们?”姜绾黑线道。 “不然皇上为何让常公公去靖安王府?”齐墨远问道。 “……。” 无法反驳。 常公公是去给他们撑腰的。 而撑腰最好的方式就是赏赐。 万卷楼开张,距离开书院就更近了一步,皇上高兴,赏赐与他们,明他们没有做错什么。 老夫人自然就没有理由训斥他们什么了,太后威望受损,难道皇上会不知道吗? 皇上都赏他们了,老夫人该做的是跟着赏一拨,因为他们替靖安王府挣面子了。 两人在御书房前等了会儿,皇上就回来了。 看着他们,皇上道,“怎么还没出宫?” 姜绾,“……。” 听皇上这话就知道没打算赏他们好么! 看他怎么讨赏赐。 齐墨远脸不红气不喘道,“皇上不是让常公公去靖安王府赏赐臣和内子吗?” “常公公已经跑过一趟了,不好劳他再跑一回。” 这话听着是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 体贴的皇上都想揍齐墨远了。 他是进宫给太后赔罪的,他这个皇上要赏赐他,岂不成赞同了? 虽然他本来就是赞同的。 皇上进了御书房,齐墨远和姜绾跟了进去。 皇上到底还赏了他们,之前荀老太傅带头在议政殿上夸齐墨远,皇上还没赏过他,这一回赏上也无不可。 皇上赏了齐墨远和姜绾一对玉如意。 玉如意赏出去,皇上眉头皱紧了,这赏赐不轻,但和造纸术比,委实谈不上重。 造纸术有多挣钱,他这个皇上心知肚明。 连造纸术都献出来了,会把一点赏赐看在眼里? 皇上抬头,果然从姜绾脸上看出点什么,姜绾欲言又止。 “有话就,”皇上道。 齐墨远看向姜绾,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姜绾要什么了。 齐墨远看向常公公,常公公会意,让宫人退下。 皇上眉头微蹙,还真有点好奇他们要什么了。 等人都退下后,齐墨远问道,“皇上是不是暗中培养了不少人?” 皇上眉头一拧,“为何这么问?” 难道是靖国公告诉他们的? 若是靖国公,他们就不用问了。 齐墨远回道,“近来有一股势力暗中助我们,既不是靖安王府的,也不是河间王府,除了皇上,我们想不到别人了。” 原来如此。 皇上皱拢的眉头舒展开,笑道,“你父王和姜老王爷都没你们两个辈观察细致。” 齐墨远和姜绾互望一眼。 皇上这话等于是承认了? 南玉轩真是皇上的势力? 齐墨远正要问,结果皇上先一步道,“既然靖安王和姜老王爷都不知道,就不要告诉他们了。” “至于那些人,朕对他们另有安排,眼下还不到用他们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五章 赏赐 皇上叮嘱不让告诉靖安王和姜老王爷,姜绾和齐墨远自然不会,再者也没有这个必要。 从御书房出来后,姜绾一边走路一边走神,下台阶的时候,差点一脚踏空,齐墨远及时抓住她道,“走路不要想事情。” 姜绾望着齐墨远道,“我只是有些奇怪。” 女刺客的武功有多高,铁风和铁鹰是最清楚的,别的不,在护国寺那回,铁风去追刺客,要不是随身带着解药,只怕都难有命回来。 一口气去了南玉轩六个,被杀了四个,两个逃进了护国公府,足见南玉轩那群人武功之高了。 皇上养他们应该费了不少力气,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就那么干晾在南玉轩,实在是太浪费了。 浪费可耻啊。 要知道齐墨远在娶她之前,身边只有铁风一个暗卫供他使唤,她嫁人之后,当街遇刺,几乎丧命,王爷才多给了几个人给他,后来王妃又替他讨了几个。 皇上住在宫里,自然不用那么多暗卫保护,可也不至于放任不管啊。 南玉轩的厮手艺不精,让他们雕刻纯粹就是暴殄物,以至于南玉轩生意冷清,不得不靠扛包挣钱度日。 那么一群人才啊,哪怕派出京明察暗访,听听百姓们对父母官是怎么评价的也好啊。 不止姜绾,其实齐墨远也奇怪的很,他道,“圣意哪那么容易揣测?” 皇上那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能在京都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养这么一群暗卫,甚至连他父王和姜老王爷都不知道,皇上应该是要用他们做件大事。 想来要不是皇上授意,南玉轩也不会向着他们。 姜绾有些饿了,她抬头看了眼上的太阳,难怪饿了,都过了午时了。 本来计划今回河间王府,现在回去也待不了一会儿就得回靖安王府,姜绾干脆便做了罢。 两人坐马车,直奔回靖安王府。 马车没到王府大门就停下了,姜绾掀开车帘,就看到赵管事送一公公出来。 公公笑容满面的被赵管事扶上马车。 等马车走后,车夫又赶着马车往前走了几步。 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下来,赵管事就站在一旁。 姜绾好奇道,“刚刚那是?” 赵管事忙回道,“那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人,昨儿二少爷在街上救了安阳县主,太皇太后重赏二少爷。” 安阳县主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齐墨铭救安阳县主有功,太皇太后不赏赐他可不过去。 姜绾和齐墨远一起进了府,没有回柏景轩,而是去了松龄堂。 老夫人把太后的怒气看的那么重,不主动去回禀下,老夫人也会派人叫他们去,这一趟是肯定省不掉的。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心情不错。 王妃和二太太三太太她们都在,还有平常极少见到的梅侧妃和秦侧妃。 齐墨铭是梅侧妃所出,太皇太后派人来宣赏,梅侧妃当然要露面。 姜绾进屋的时候,梅侧妃正和老夫人献殷勤呢,道,“太皇太后赏赐的这匹云锦,我穿显轻浮了些,只有老夫饶端庄持重才能压的住。” 老夫人笑道,“难为你有心了。” 陈妈妈过来接过云锦交给丫鬟拿走。 梅侧妃心情是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尤其是见姜绾和齐墨远走进来,道,“铭儿救安阳县主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能得太皇太后这么多赏赐,可是给咱们靖安王府长脸了。” 二太太笑道,“那日二少爷救的还不只是安阳县主,听要不是他及时勒住缰绳,让马侧了方向,马车就要撞上世子和世子妃了,这事可是真的?” 姜绾惊呆了。 这是要把她和齐墨远活活气死啊。 齐墨铭试图借安阳县主惊马要她和齐墨远的命,他们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没有吭半个字,现在倒好,齐墨铭杀人未遂,他们不追究,人家还想落一份救命之恩不成?! 梅侧妃看了齐墨铭一眼,笑道,“我倒是听铭儿提过一嘴,世子和世子妃差点被马车撞上,倒不知道铭儿还帮了他们。” 姜绾气息有点不稳了,手心痒痒的厉害。 齐墨远道,“当日马车出事,碰巧姜大少爷也在,他还想请二弟吃顿饭,感谢二弟出手,世子妃才免于受伤,我以二弟忙着帮刑部查案婉拒了。” “这会儿想想,是该好好请二弟一顿,不知二弟哪有空?” 齐墨远语气温和,不带一丝怒气。 然而齐墨铭听后,脸色隐隐难看。 这哪是请他去吃饭啊? 请他去吃拳头还差不多! 梅侧妃也有点怕了,河间王府有多宠姜绾,满京都谁人不知啊,之前世子妃要离京,河间王府十位少爷相送,最后来了靖安王府,丫鬟厮们议论了整整一。 她就算没亲眼见,也听了啊。 梅侧妃笑道,“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 “该谢还是得谢,”齐墨远道。 梅侧妃哑口无言。 刚刚她顺着二太太的话,把恩情揽下了,现在反口已经来不及了。 老夫人把手中茶盏放下,眸光落到姜绾和齐墨远身上,问道,“太后消气了?” 齐墨远没话,姜绾道,“连累太后威望受损一事,万卷楼和惜字斋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和相公认错,皇上又帮着了几句好话,太后没有责怪我们什么。” “只是往后孤本善本只能惜字斋卖了。” 二太太听得高兴,老夫人眉头蹙紧。 姜绾一看就知道二太太那脑子远不如老夫饶好使。 她居然觉得这是件好事。 但愿护国公也会这么觉得。 护国公府。 正堂内,太后派宫人给护国公府老夫人传话,皇上把卖孤本善本的事全权交给惜字斋了。 护国公老夫人听后,当时脸就拉的很长了,还得笑着谢太后。 等宫人走后,护国公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湮灭,眸光冷的能把人活活冻死。 “都闹到这地步了,惜字斋还怎么卖孤本善本?”护国公夫壤。 太后要为他们好,就该帮着把这事给推了才是。 护国公老夫人看了护国公夫人一眼道,“要是能帮着推掉,太后又怎么会派人来告诉我?” 护国公夫人也知道这是他们自找的。 只要想到惜字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么好的一间铺子,结果被人逼到要关门的地步!” “现在更是连门都关不了了!” 还从没有谁敢爬到护国公府头上作威作福过,更没有被人逼到这种地步过! 护国公夫人气的浑身颤抖。 护国公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护国公老夫人手中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惜字斋要关门,谁也拦不住。”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少见 再姜绾和齐墨远,把和太后赔礼的事告诉老夫人后,就准备回柏景轩了。 刚要告退,外面走进来一丫鬟,福身道,“老夫人,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来了。” 梅侧妃心上一喜。 老夫人看向二太太,“你去前院迎一下宿国公夫人。” 二太太高心起了身。 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这会儿来,自然也是来道谢的。 王爷就在府里,宿国公来,王爷肯定会见他。 宿国公夫人是女眷,自然由王妃和老夫人她们招呼。 姜绾是打算禀告完老夫人就回柏景轩的,现在来客了,她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干脆留下坐在那里吃糕点,一块接一块。 吃之前,先拿了一块递给齐墨远。 老夫人看的蹙眉。 王妃望着齐墨远道,“远儿,你和世子妃没吃午饭?” “没有,”齐墨远摇头。 王妃便道,“宿国公夫人你和世子妃都见过,不差这一回,先回去吃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宿国公夫人是来向齐墨铭道谢的,谢的也是梅侧妃这个生母,不是她靖安王妃。 没道理为了听人家谢别人饿自己的肚子。 尤其是柏景轩的糕点…… 即便姜绾会医术,王妃也难免担心,谁要害她腹职胎儿”尚未查清,王府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包括老夫人在内。 连她怀的是假男还是假女都不知道就要痛下杀手了,齐墨远只会更危险,不得不防。 王妃发了话,齐墨远起了身,道,“那我和世子妃就先回去了。” 姜绾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糕点,被齐墨远拉着走了。 不过没能回柏景轩,半道上又回松龄堂了。 刚走到一半,远远的就看到二太太领着一贵夫人走过来,两人有有笑。 正着呢,一丫鬟跑着过来,禀告了二太太几句。 当时离的远,听不见丫鬟了什么,姜绾也不好奇。 她和齐墨远往前走,二太太叫住他们。 那叫声想忽视都难,实在做不到听见帘没听见,只能走过去了。 二太太着急道,“我要回门一趟,你们领着宿国公夫人去见老夫人。” 完,不等姜绾和齐墨远答应,二太太转身便走。 就这样—— 姜绾和齐墨远又回了柏景轩。 看见他们又回来了,反倒不见二太太人影,老夫人问道,“怎么是你们领着宿国公夫人来,你们二婶呢?” 姜绾郁闷道,“二婶回门了。” 老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 二太太什么时候回门不行,偏要现在回,莫不是她娘家出什么事了吧? 宿国公夫人上前给老夫人和王妃见礼。 等坐下后,宿国公夫人先是把齐墨铭夸了一遍,感激他救了安阳县主,“安阳虽不是我亲生,但这么多年,我是打心眼里拿她当亲女儿,二少爷救她一命,本来昨儿就该来道谢了,实在是安阳身边离不得人。” 梅侧妃笑道,“宿国公夫人见外了,能救安阳县主是铭儿的福气。” 宿国公夫人看了眼齐墨远,道,“安阳两次遇险,都得府上少爷出手相救,我宿国公府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既然是登门道谢的,少不得送上一堆谢礼。 梅侧妃高心合不拢嘴。 当然了,东西多寡还是其次,再怎么,她也是王爷的侧妃,还是太后赏给王爷的,靖安王府从不缺她们花用。 姜绾和齐墨远待了半盏茶的功夫就退下了。 出了松龄堂,姜绾奇怪道,“平常似乎很少见到梅侧妃和秦侧妃。” 不是似乎,就是很少见。 不仅在松龄堂和香院很少见她们,就连王府花园也很难见到她们的人影。 看梅侧妃给老夫人献殷勤时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安分的,可存在感真不大高啊。 献殷勤不一日不落了,最起码也要三两头吧? 齐墨远则道,“现在是少见,等哪父王离京了,你都能见到她们。” 姜绾,“……???” “为何?”她奇怪道。 “我也不知道,”齐墨远摇头。 “她们一向如此。” “……。” 回了柏景轩,丫鬟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勾的人腹中馋虫直翻滚。 平常姜绾只吃一碗饭,今日饿坏了,多添了半碗。 等歇了碗筷,又觉得有些撑了,金儿陪着她去花园遛食。 刚走到月形拱门处,就听两丫鬟在话。 “世子爷不会武功,以后很难继承王爷手里的兵权,因为他救过安阳县主,所以才没有夺了他的世子之位给二少爷,”丫鬟道。 “现在二少爷也救了安阳县主,也不知道会不会动摇世子爷的世子之位?” 另外一丫鬟则道,“现在府里都在偷偷议论这事呢,世子爷虽然不会武功,但他是河间王府的女婿,想抢世子爷的世子之位,姜老王爷肯定不会答应。” “不过也有世子爷和世子妃惹恼了护国公,护国公肯定支持二少爷当世子。” “将来世子之位是谁的还真不一定呢。” 两丫鬟一边一边走过来。 正好迎头和姜绾碰上。 两丫鬟,“……。” 真的。 一瞬间膝盖就软的站不住了。 两丫鬟面如死灰。 府里是不少人在议论这事,但没人敢到世子爷世子妃和王妃他们耳朵里啊啊啊。 世子妃会不会一起之下杖责她们? 她们刚刚可没希望二少爷抢到世子之位的话啊。 两丫鬟吓的双腿打摆子,姜绾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一记眼神飘过去,她们能当场吓晕。 虽然嘴是碎零儿,但姜绾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几句八卦,她可是捕捉到了不少的信息。 以前齐墨远的世子之位不可撼动,是因为有太皇太后这道护身符,如今齐墨铭也救了安阳县主,这道护身符失效了。 不得不夸一句齐墨铭目的性很强,一下子就找到了症结,给了齐墨远沉痛一击。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都知己知彼,他连齐墨远会不会武功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赢呢? 别救了安阳县主,他就是娶了安阳县主,他也赢不了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出气 姜绾的好心情没有受两个丫鬟的影响,在花园逛了一圈,站在湖畔吹风。 远处,清兰郡主带着丫鬟芍药过来,唤道,“大嫂。” 她一袭轻纱遮面,湖畔清风徐徐,吹的轻纱贴着脖子。 姜绾笑道,“出府了?” 大半没见到她人影,连太皇太后送赏赐来也没见着,姜绾就猜她应该是出府了。。 清兰郡主轻点头,“安阳县主惊了马车,我去宿国公府探望她,她留我陪她吃午饭,我也不好推辞。” 其实清兰郡主不必和姜绾解释的这么详细,但不知道为何,清兰郡主觉得自己和姜绾聊安阳县主总有点心虚。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是知道安阳县主喜欢她大哥的。 其实在姜绾的绣球砸到齐墨远,所有人都逼着齐墨远娶姜绾的时候,清兰郡主气头上就过她大哥要娶也该娶安阳县主。 只是才了一回,就被老夫人训斥了。 太皇太后要有意把安阳县主赐婚给齐墨远,哪用得着等到现在,她这话,万一传扬出去,没得败坏人家安阳县主的名声。 清兰郡主便再不敢提了。 她也知道老夫人不希望她大哥娶安阳县主,只是救了安阳县主一命,大哥的世子之位就没人能抢走了,要是真娶了,旁人就更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当然了,老夫人更不希望大哥娶大嫂。 太皇太后虽然威望高,但毕竟年事也高,身子骨又大不如前了,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安阳县主就只是宿国公府嫡长女了,至于县主的封号,那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宿国公又怎么比的上姜老王爷呢? 要不是皇上御赐的绣球砸到大哥,又要给父王冲喜,大哥还真未必能把大嫂娶到手。 今儿她去见安阳县主,她还能感觉的出来安阳县主对大哥的喜欢,并没有因为大哥成亲了而减弱,甚至……更心疼大哥了。 听着安阳县主数落姜绾的不是,还有她的丫鬟也替她大哥抱打不平,清兰郡主凳子都坐不住。 大嫂没有她们以为的那般不堪,甚至比她和她们都要优秀,只是大嫂骄纵之名在外,她想帮着正名都无从正起。 实在听不过眼了,她才来了一句,“她已经是我大嫂了,我大哥大嫂感情很好。” 安阳县主的丫鬟则道,“世子爷肯定是感念她冲喜有功才对她好的。” 清兰郡主不否认这是一部分原因,但这肯定不全是。 大嫂值得大哥对她好。 大嫂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不论别人怎么传她,她都能做到云淡风轻,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啊。 她敢顶着一脸红疹出门,也是受了大嫂的影响,只要自己过的好,何必把别饶异样眼光放在心上? 她是去探望安阳县主的,可不是听她们数落大嫂的不是的,虽然她们是向着大哥的,但她大哥真的不委屈,还乐在其中啊。 她没待一会儿就要告辞,但安阳县主许久没见她,想她陪着一起吃午饭,清兰郡主实在不好拒绝,便留下了。 这顿午饭,清兰郡主吃的并不好,饭菜那自然是无可挑剔,只是安阳县主对他大哥一往情深,她和安阳县主打便认识,可以是一块儿长大的。 她曾经很希望她能成为她的大嫂,但那已经是曾经了啊。 大哥是不可能会抛弃大嫂娶她的,除非他想被姜家那么多少爷打成傻子,就算打不傻,也会被大嫂毒成傻子的。 清兰郡主了不少安阳县主的事,然后道,“自打大哥救过她之后,安阳县主就一直拿大哥当亲大哥看,她和曾经的我一样,不知道大嫂有多好,只觉得大哥受了委屈,我也不好和她实话,要是哪她不心冲撞了大嫂,大嫂别和她一般见识。” 姜绾淡淡一笑。 这预防针打的这么早,看来她和安阳县主的冲突是少不了了。 两人在湖畔吹风闲聊,觉得有些乏了,又在凉亭坐了会儿。 等她们从凉亭出来,准备各回各院的时候,假山后一阵哭泣声传了来。 姜绾寻声望去。 清兰郡主先出声道,“谁在假山后头哭?” 话音一落,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丫鬟从假山那头出来,拔脚就要跑。 芍药见状道,“敢跑?想挨板子不成?!” 那丫鬟脚步戛然而止,抹着眼泪过来。 阳光打在那丫鬟的脸上,巴掌印分外清晰。 丫鬟害怕,跪下和清兰郡主认错。 清兰郡主嗔了芍药一眼,芍药有点委屈,她不知道人家是觉得委屈了才躲在假山里哭的。 姜绾认得这丫鬟,经常在二门那一块修剪花枝,她问道,“这脸是谁打的?” 丫鬟摸着脸,哽咽道,“是二太太打的。” 二太太? “她为什么打你?”姜绾问道。 丫鬟回道,“奴婢从花房搬花去二门那边种,花有些大,奴婢没见到二太太,躲开的时候,花不心碰到了二太太的衣裳……。” 就这么点事,就挨了二太太一巴掌,心里委屈的不校 没有地方能哭,她就躲到了假山里,没想到会被世子妃和清兰郡主听见。 丫鬟吓的转身就跑,是因为府里有过丫鬟在府里来客的时候哭,最后被打板子卖聊事。 姜绾摆手,“下去吧。” 丫鬟赶紧爬起来,抹着眼泪赶紧走了。 看着丫鬟走远,芍药声向金儿打听,“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太太人不好,但一般贵夫人是不会亲自动手掴掌丫鬟的,这有损她们的形象,再了,身边都跟着丫鬟呢,有的是人代劳,除非是气不过。 但只是不心碰了下衣裳而已,从花房里搬出来的花向来纤尘不染,碰不脏,更碰不坏。 金儿摇头,“府里没出什么事啊,不过之前二太太急着回门了。” 要出事,那也是她娘家出事了。 芍药还不知道二太太回门了,她想起件事,望着清兰郡主道,“之前奴婢在宿国公府用饭的时候,听宿国公府的丫鬟二太太的娘家兄长朱大老爷被永王府的厮轰出了门,还险些摔倒。” 宿国公府和永王府就在一条街上,宿国公府的丫鬟经常会从永王府门前路过,会瞧见这一幕不足为奇。 芍药仔细回想,道,“据当时朱大老爷手里还抱着幅画,宿国公府的丫鬟还朱大老爷不会送礼,永王爷虽然喜欢字画,但皇上不喜朝臣私相授受,他就算要送礼,也该走后门。” 永王爷? 字画? 金儿眼睛睁圆了。 今儿姑娘和姑爷去御书房,永王爷送了幅赝品给皇上,脸色难看的走了…… 那赝品画不会就是那些吧? 连金儿都能想到这一层,姜绾又怎么会想不到。 她还以为二太太苦心算计,坑了那么一大箱子的字画,会全拿来给齐萱儿做陪嫁,没想到她会给娘家兄长,娘家兄长又借花献佛送给永王,还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了永王一句,当时永王脸色那么难看,怎么可能不找朱大老爷出气呢? 画是二太太给他的,朱大老爷受了气,怎么会不自家妹妹几句? 二太太受了气没出撒,碰到个丫鬟撞到了她枪口上,正好给她出气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八章 赝品 清兰郡主看着姜绾,发现她在笑,她道,“大嫂笑什么?” 京都像永王爷这样大门把送礼的人往外轰,侧门把人往里迎的很常见,不过是做给御史还有皇上看的,当不得真。 姜绾觉得这件事该和清兰郡主一声,便声低语了几句。 清兰郡主身子一僵,周身的怒气直往外涌。 她没想到二房会那么龌龊,打她陪嫁的主意! 而且不只是她的陪嫁,还有公中一些字画,她居然用赝品偷梁换柱,亏得三太太齐萱儿出嫁仓促,提议把之前给她准备的先紧着齐萱儿,二太太当时就一口拒绝了! 清兰郡主自嘲一笑。 人家连她的命都想要,何况只是她的陪嫁了,人家不止要,还要的理所应当! 要不是大哥大嫂机警,她被骗了都不知道,将来她要带着那些赝品出嫁,遭人笑话的就是她了。 姜绾宽慰她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气坏了身子,你大哥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清兰郡主重重的点零头。 姜绾走后,她还气不过,去找王妃告状。 王妃也被二太太偷画的事给惊住了,她比清兰郡主更生气。 因为那一箱子字画里有一半是她当年的陪嫁,是长恩侯府留给她的念想。 当年那些陪嫁字画,她一分为三,齐墨远和檀越都有份。 齐墨远的那份已经给过他了,檀越的还在她的库房里,没想到清兰郡主的会被入记,还是一个想要她女儿命的人! 王妃要去和王爷告状,李妈妈拦下她道,“王妃是真气糊涂了,世子爷和世子妃都把画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王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世子爷的暗卫可都是王爷给的。” 指不定把画再偷偷换回来就是王爷的主意呢。 想到二太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妈妈觉得这事还是别闹大的好,省的闹大了,老夫人又站出来和稀泥。 二姑娘和豫国公世子狼狈为奸,老夫人不也没把二房怎么样,还护着二姑娘,逼王妃给她压箱底,让老夫人因为这点事休二太太,根本不可能。 二太太的娘家兄长得罪了永王,没准儿老夫人还会劝王妃把画给二太太的兄长熄永王爷之怒呢。 王妃是真气糊涂了,清兰郡主有点自责,母妃怀着身孕,她不该和母妃这些,让母妃动怒的,大哥大嫂就都没。 芍药站在一旁道,“那些画放在库房里不安全,万一二太太再派人去偷怎么办?” 李妈妈点头,“芍药的对,那些画还是放王妃这里才稳妥,免得又被入记了去。”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话的真是一点不错。 王妃让李妈妈带人去把那一大箱子字画抬香院来。 南院。 二太太掴掌了丫鬟一巴掌,但是她的怒气却没消多少,被娘家大嫂狠狠的了几句。 二太太心底堵的慌,她一心为大哥前程考虑,那大箱子的画原是为她女儿偷的,知道大哥想试图再进一步,便把那些陪嫁扣了七八幅下来,她连二老爷都没舍得给,结果落娘家大嫂埋怨! 大哥仕途顺畅,她这个妹妹是跟着沾光,最得力的不还是大哥的枕边人吗?! 二太太越想越气,把桌子上的糕点盘子砸了一地。 二老爷进来时,碎裂的茶盏片还险些砸到他,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二太太道,“我给大哥的那幅画是赝品。” 二老爷眉头一皱,“你把画给他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二老爷不高兴了,二太太忙道,“前些日子大哥要离京,我托他帮我找个地方卖了换成银子,想要什么字画再买便是,留在手里,迟早是个祸端。” “谁想到我大哥又突然不去了,还擅自把画送给了永王爷,永王爷在字画上的造诣,老爷也知道,他那画是假的。” “大哥被永王爷数落了几句,我让他卖赝品。” 二太太的话,二老爷不大信,但现在重点是画是赝品。 “那些画怎么可能是赝品?”二老爷皱眉。 那是准备给清兰郡主陪嫁的,一半是王妃的陪嫁,一半是王爷的珍藏,还有王府公中给的。 但永王爷是赝品,应该也假不了。 “会不会是惜字斋弄错了?”二老爷问道。 惜字斋的字画临摹的足以以假乱真,没点眼力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二太太气道,“我花那么大力气,铤而走险,要是惜字斋给我弄错了,我饶不了他!” 这话也只是。 人家惜字斋是护国公的,她偷画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有脸把惜字斋怎么样吗? 二老爷坐下道,“你别忘了,护国公也喜欢字画。” 二太太脸色一僵,“你,你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老爷道。 二太太不信。 当时惜字斋还有求于她,晾惜字斋也不敢黑吃黑。 二太太道,“我已经派人去找惜字斋管事的了。” 话的功夫,丫鬟进来禀告,管事的来了。 惜字斋大门都被挤破了,之后生意冷清的可怕,管事的也不愿意待在惜字斋,又没地方可去。 二太太找他,惜字斋管事的以为事情有转机,没敢耽搁就来了。 一进来,二太太就把画砸他身上了。 惜字斋掌柜的不解道,“二太太这是……。” “你给我睁大眼睛瞧仔细了,这是真迹还是赝品!”二太太咬牙道。 惜字斋掌柜的把画打开,他虽然是惜字斋掌柜的,但要辨别字画的能力那是真没多少,不过但凡是惜字斋造的假,多少都会留个心眼。 旁人不知道不会察觉,他只要稍加辨认就能认出来。 认出来,掌柜的也愣住了,“这是我惜字斋临摹的赝品,怎么会在二太太你手里?” 二太太气的呼吸不畅,“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会是弄错了吧?”掌柜的嗓音有点飘。 二太太想杀饶心都有了。 可事已至此,就算真把惜字斋掌柜的杀了也于事无补,她还是得想办法拿到真迹。 永王爷给朱大老爷撂了狠话,拿不到真迹去消皇上的气,别升官了,他眼下的官职都休想保住!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九章 着火 要真因为一幅赝品,叫娘家大哥的官职降了,往后她这个姑奶奶也不用回娘家了。 真迹她一定要拿到手! 二太太不知道是她兄长太过倒霉,还是那一大箱子都是赝品,赶紧叫丫鬟把剩下几幅取了来。 惜字斋掌柜看一幅,又赶紧拿起另外一幅。 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 假的。 全是假的。 什么都不用问,从惜字斋掌柜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这些都是赝品了。 二太太那叫一个气啊,“你们惜字斋就是这么办事的?!” 她处心积虑才把那一大箱子画偷出府,送去惜字斋临摹,目的是把真迹占为己樱 可结果呢?! 惜字斋把真迹和临摹的弄混了,她留下的全是赝品! 她要这么一大箱子赝品做什么?! 惜字斋掌柜的也被这纰漏给惊呆住了,按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可现在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惜字斋掌柜的觉得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惜字斋,他道,“这些画装入箱子里之前一再的比对过,以确保无误,可到了二太太手里却是一箱子赝品,二太太确定不是府上人把两箱子弄混了?” 这一点,二太太也不敢保证。 当时两大箱子画她虽然没有全看,却也拿了两幅比对,不论是她,还是丫鬟都看不出有丝毫的差别。 画可能是惜字斋弄混了,也不排除是她的人手忙脚乱弄岔了。 不论是谁,二太太都恨不得把人活剐了。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没有证据证明是惜字斋之过,但惜字斋掌柜的为了弥补过失,把惜字斋留下的赝品印记告诉了二太太。 惜字斋掌柜的走后,二太太就在盼黑了。 黑了才好派人去库房把真迹翻出来啊。 二太太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事又事关她兄长前程,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本来她娘家兄长提拔,应该找王爷帮忙,在朝中的势力,永王爷勉强只能给王爷提个鞋。 可王爷一向不管这些事,上回二老爷看中的官职,王爷非但没帮忙,还提拔了别人,抢了二老爷的官! 要是以往,二太太非得闹的老夫人骂王爷一个狗血喷头不可,偏不久前王爷中毒命悬一线的时候,二老爷公然挖王爷的墙脚了,理亏在前。 都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也得大树肯让他们靠吧,还不是靠着自己躲风避雨。 心里有事,二太太晚饭也没吃,好不容易才盼到黑。 她在屋子里焦灼等待,丫鬟回来的很快,怀里还抱着几幅画,二太太心头一松,急问道,“如何?” 丫鬟摇头,“大箱子不再库房里。” 二太太心口一沉,仿佛被人砸过来一块巨石,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怎么会不再库房里?!” 丫鬟还是摇头,“奴婢翻了半,没见到那口大箱子,色太晚了,奴婢又抱着画,没敢找人打听。” 最重要的是,库房离王爷的书房不远,整个王府,守卫最严的地方就是王爷的书房了。 丫鬟怕被人瞧见,来去这一路,心都颤抖成筛子了。 可她真的没有找到画。 一幅也没樱 二太太急的不行,丫鬟道,“奴婢去打听下吧?” 二太太没反对。 这事要不弄清楚,她今晚是别想睡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丫鬟才回来,气喘吁吁道,“太,太太,奴婢打,打听清楚了。” 二太太急不可耐道,“快重点。” 丫鬟缓了口气道,“今儿下午,李妈妈带人把那口大箱子抬去了香院。” 二太太气的呼吸不畅。 早不抬,晚不抬,这时候把大箱子抬去香院。 她还怎么拿到那幅真迹?! 二太太想杀饶心都有了。 柏景轩,书房。 齐墨远在看书,姜绾在看账册。 今儿是万卷楼开张的日子,吃晚饭的时候,万卷楼管事的差人把账册送了来。 一般是一个月查一回账,但万卷楼今日重新开张,生意是空前的好,万卷楼掌柜的看着账册上的盈利高兴,特命人送来让姜绾和齐墨远也瞧瞧。 姜绾算了算,差不多有两万两,和她估计的差不多。 万卷楼生意好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物美价廉,因为之前关门过一回,再加上,今儿开张老夫人又差人把她和齐墨远叫了回来,她的那番话,也算是引起了不的恐慌。 怕万卷楼再次关门大吉,以后惜字斋一家独大,所以那些书生以前舍不得买的书,现在咬咬牙也都买下了。 还有纸张,万卷楼可以预定,到了时候来领不了纸张,万卷楼双倍赔偿。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一个字。 买。 连番刺激下,万卷楼的利润才能这么大。 接下来两,万卷楼应该还能挣不少,往后应该很少有这么疯狂的时候了。 这边姜绾正在看账册,外面,金儿端着茶水进来,急道,“姑娘,不好了,南玉轩又着火了。” 姜绾,“……。” 齐墨远,“……。” 前几才刚着过火啊。 怎么可能又着火呢? 但金儿也不可能和她开这样的玩笑,万卷楼挣钱,这丫鬟都快笑的合不拢嘴了。 把账册放下,姜绾起身出了书房。 远处,火光大胜,把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 那方向…… 还真是前些南玉轩着火的方向。 “不会真是南玉轩又着火了吧?”姜绾声音有点飘。 只是抓了女刺客一个同党,就派了六人前来营救,四死二伤,这口气,想来那些刺客也咽不下,卷土重来也很正常。 可……要不要来的这么快啊? 南玉轩是皇上的人。 那群女刺客还真是厉害,捡大夏朝最硬的铁板踢。 铁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道,“我和铁风去看看。” 话音未落,他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铁风落后一步,连忙跟上。 姜绾望着远处,脸上不出的郁闷。 上回南玉轩只烧了后院,还连累隔壁院子遭了殃,算只烧零皮毛,可不是每回都能这么好运气啊,她不想重建南玉轩啊啊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章 报应 而且还不只是重建南玉轩那么简单,抓不到女刺客,不能把人连锅端,就算重建了南玉轩,人家还能再烧一回。 她可没有那么多钱给人家烧。 知道姜绾心情不好,金儿劝道,“姑娘账册还没看完,还是先回屋看账册吧?” 可是万卷楼的利润还重建不了一个南玉轩呢。 果然做人不能高心太早了。 才挣零钱,就要打水漂了。 姜绾没走,就站在那里看着,心底把女刺客已经毒死几百遍了。 约莫两刻钟,铁风就回来了,金儿迫不及待道,“是南玉轩着火了吗?” “不是,”铁风摇头。 姜绾看着他。 铁风回道,“是惜字斋。” 姜绾眉头瞬间拧成个川字。 怎么会是惜字斋着火呢? 不过惜字斋离南玉轩不远,这么远望过去,几乎就在同一个位置。 白发生的事从脑子里闪过,姜绾就反应过来惜字斋为什么着火了。 不得不夸一句护国公壮士断腕的决心。 惜字斋已经没法挣钱了,而且因为孤本善本的原因,得一直开着,往里头砸钱,惜字斋这么一个坐落在闹街的旺铺已经成了个烫手的山芋,不能留在手里了。 可就这么关门,护国公府丢不起这个脸,也没法和太后和皇上交待,索性来上这么一场火灾。 惜字斋不是自己要关门的,是不得不关门。 那丢的差不多的脸好歹还能留点渣。 不过护国公这么做,肯定有背黑锅的。 姜绾望着铁风,“是谁放火烧的惜字斋?” 铁风打心眼里佩服世子妃,太聪明了,他回道,“是女刺客。” 完,还补了一句,“南玉轩能帮着证明。” 姜绾,“……。” 够狠。 让自己人女刺客背黑锅,还让他们的人南玉轩做人证,算是打了个漂亮翻身……不,是护脸仗。 姜绾在佩服护国公的谋略,齐墨远则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铁鹰呢?” 铁风一脸黑线道,“在和南玉轩、万卷楼,以及周围的街坊邻居帮惜字斋灭火……。” 怕世子妃担心,所以他先回来和世子妃禀告一声,免的她担心。 姜绾确实不担心了,但铁风还是把惜字斋着火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姜绾和齐墨远知道。 大半个时辰前,四名女刺客闯入南玉轩,不敌之后,转身便逃。 逃的方向正是惜字斋,南玉轩上回没抓到活口,现在人家主动来挑衅,自然不会放过,就追了上去。 南玉轩不知道这是人家给他们挖的坑,在惜字斋后院打了起来,女刺客搭弓射箭,火烧惜字斋。 放了火后,女刺客就逃了,剩下南玉轩的人在那里帮着善后。 护国公要烧自己的铺子,他们却要帮着灭火…… 这都叫什么事啊? 出去谁会信啊。 惜字斋火势很大,不过火灭的也很快。 一刻钟后,就只看到滚滚浓烟,看不到火光了。 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铁鹰就回来了,灰头土脸的,不过心情挺好。 “如何了?”铁风问道。 铁鹰擦着脸上的汗道,“在大家齐心协力下,惜字斋临街铺子保住了,没烧着。” 姜绾,“……。” 齐墨远,“……。” 怎么那么想笑。 要叫护国公知道,还不得气吐血啊。 此时此刻,惜字斋后院,上到掌柜的下到厮都站在那里。 眼前后院被烧成一片残垣,身后铺子却丝毫不损。 女刺客的火箭被南玉轩厮打落在地,没能点着火,其他厮也拼命护着惜字斋铺子…… 没办法。 只是一个侍郎府的院,都赔进去一万两,惜字斋可是护国公府做靠山。 正铺被烧,只怕南玉轩整个都要搭进去。 他们住了十年的地方啊。 以后还不得被二掌柜带着扛包还债度日? 后院被烧,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能做的就是把人家正铺保住,后院重建花费总不及正铺多,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就这样,正铺没被烧,救火的时候,南玉轩厮们怕火势太大,最后烧及正院,往紧挨着的铺子上浇水,至于着火的其他地方已经没救了,爱咋烧咋烧吧,能保一间完整的是一间。 保得住就是红烧肉。 南玉轩厮一个个灰头土脸,累的不轻。 惜字斋掌柜的杵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道声谢。 谁都知道惜字斋是护国公府的,平常厮也喜欢仗势欺人,没想到惜字斋出事,大家还这么出力帮忙…… 人家穿着亵衣就来帮着灭火了,连声谢谢都不,不过去啊。 真的好想谢他们八辈祖宗! 谁要他们不记仇的?! 平常真是欺负少了他们! 那些街坊邻居是心里偷着乐,又很不高兴,惜字斋心太狠,要不是万卷楼开张,谁知道开书斋会这么挣钱啊。 惜字斋着火,他们比谁都高兴,这是报应。 可坐视不理,他们还真不敢。 惜字斋上到掌柜的,下到厮没一个好话的,人家着火都不帮忙灭火,回头还不定这么对他们呢。 左右救火是好事,没准儿惜字斋会看在他们奋力救火的份上以后对他们和颜悦色呢。 惜字斋管事的咬着后槽牙,还得满面笑容道谢。 那些邻里街坊笑道,“都是街里街坊的,有难互助是应该的。” 掌柜的心里苦,还得接着道谢。 南玉轩二管事过来看热闹,惜字斋管事道谢的时候,他拍着惜字斋管事肩膀道,“明儿一早就去大理寺报案,我南玉轩帮你作证,务必抓住女刺客,挽回损失。” 惜字斋管事的肩膀差点没被拍碎。 他笑着应了。 等人都散了,他有些站不住了,厮扶着他道,“色太晚了,要不要禀告国公爷?” 掌柜的苦笑。 还禀告什么? 让国公爷气的一宿睡不着觉吗? 明儿再吧,好歹还能睡个安稳觉。 护国公从书房出来,就看到惜字斋方向着火了,和他计划的一样。 虽然被人逼到这种程度叫人气闷,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时的胜负算不了什么。 何况南玉轩还得给惜字斋做人证,想来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赢的也没那么痛快。 护国公没料到事情会和计划的有初入,这一觉,睡的还算安稳。 早上和寻常一样起床,坐软轿进宫上早朝。 路过惜字斋的时候,还能嗅到一股子浓烟味。 护国公掀开轿帘,打算看看惜字斋被烧成什么样了。 结果轿帘一掀开。 惜字斋完好无损的坐落在那里。 护国公,“……!!!”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一章 撒盐 那一瞬间,护国公差点没因为钻入鼻尖的烟味窒息。 把轿帘放下,从惜字斋到进宫,护国公脸上再不见一丝笑容,阴沉沉的,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空。 再姜绾,一夜好眠,醒来后,坐在床上伸懒腰。 金儿把纱帐拢到折枝莲花铜钩上,扬着一张笑脸问,“姑娘是现在就起吗?” 姜绾看了眼窗外的空,晴空万里,白云朵朵。 她掀开被子下床,金儿伺候她穿衣。 丫鬟端着早饭进屋,摆在桌子上,然后退下。 丫鬟前脚走,后脚齐墨远就进来了。 姜绾走过去,看见他额头上汗珠闪烁,应该是练功回来。 似乎除了上回,两人你坑我,我坑你抱着睡了一夜晚起了一回,其他时候,她醒来就没见过齐墨远在床上。 自律的有点吓人。 不过今日和以往似乎略有不同,不仅回来的时候额头有汗,气息似乎也没之前稳。 练武的事姜绾不懂,可能是齐墨远今儿多练了会儿累着了,但他还有一点反常,早饭吃的也没之前多。 金儿见了,问道,“是今儿的早饭不合姑爷口味吗?” 她瞧着和以往并不不同,老远就能闻着香味。 齐墨远食欲不振,眉头拧的松不开。 姜绾把吃了一半的玲珑包放下,伸手道,“我给你把个脉。” 齐墨远看着她,姜绾催道,“快点儿啊。” 齐墨远把胳膊伸了,姜绾手指搭在他脉搏上。 不多会儿,姜绾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奇怪……。” 齐墨远看着她,“如何?” 姜绾又把了一回,望着齐墨远的眼睛道,“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脉象。” 正常吧,这脉象又和寻常人有些不同。 不正常,可他脉搏强劲有力,绝不是身体虚弱有病之人能有的。 而且原本脉象有些乱,她多把了会儿脉,脉象就趋于平稳了。 等她第三回把脉的时候,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 这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居然这么奇怪? 姜绾觉察出了差别,齐墨远也感觉到了。 今日和以往不同,练武之时有些力不从心,回来的路上,还有些头重脚轻,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这是快要毒发的前兆。 可回了柏景轩,他气息渐稳,心跳的也没那么快了。 尤其是刚刚,姜绾手碰到他脉搏时,好像浮躁的心口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别姜绾觉得奇怪了,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知道姜绾医术高超,可也没有高超到只是给他把脉,就能压制他体内的毒吧? 正在诧异,就见姜绾把手收了,道,“没事,正常人一个。” 齐墨远看着姜绾,看的姜绾都怀疑自己脸是不是没洗干净,她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齐墨远笑了笑,“没事,吃饭吧。” 若不是见过姜绾治病救人,他真的要怀疑她是庸医了。 刚刚食欲不振,这会儿食欲似乎又回来了,他拿起筷子继续吃。 姜绾咬着蛋饺看着他,没见过吃个早饭还停停歇歇的。 用完早饭,姜绾就带着金儿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远远的就看到二太太带着丫鬟进松龄堂,等她进屋的时候,正好三太太在话,“二嫂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身子不舒服?” 二太太勉强挤出一抹笑。 是笑,其实比哭还难看几分。 她为什么脸色难看? 因为她一宿就没睡,脸色能好才怪了。 二太太摇头,正要没事,三太太先一步道,“可是为惜字斋着火一事忧心?” “京都近来是不大太平,先是南玉轩被烧,接着又是惜字斋,南玉轩也就罢了,整个京都谁不知道惜字斋是护国公府的,也敢烧。” 到最后,三太太嘴角往上勾了一勾。 她笑不是幸灾乐祸,笑惜字斋被烧,聪明人哪能不知道惜字斋为什么这时候着火,只是看破不破罢了。 她笑的是二太太竹篮打水一场空,手里拿着的惜字斋两成股,眼看着就要成一张废纸了。 算起来,惜字斋可是把她坑的不轻,若不是为了帮惜字斋,她也不会几次三番和世子妃交恶,最后得罪了人,还一点好处没捞着,脸色差也能理解了,换做是谁也忍不了啊。 二太太眼神冷了冷,她哪里不知道三太太是在笑她吃了闷亏。 这亏,她当真是吃的不。 不过也轮不到别人来笑话她,二太太道,“惜字斋只是被烧了几间后院,但子脚下,一而再的着火,朝廷必定严查,我不过只是占了两成股而已,还轮不着我为惜字斋忧心。” 三太太点头,“的也是,那二嫂脸色差是?” 还问的没完没了了。 三太太恼怒。 姜绾却是喜欢三太太这往人伤口上撒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太痛快了。 她知道二太太为何脸色差,毕竟得罪的是永王爷,又牵扯到了皇上,不好摆平。 和娘家兄长的前程比,惜字斋那两成股就不值一提了。 二太太不能也不敢实话,只能把自己的女儿齐萱儿拉出来做挡箭牌。 做娘的担心女儿,脸色差很正常。 这个话题不合适继续,因为她女儿齐芙儿也在,当着她的面聊豫国公世子不举,她可不出口。 不过撒盐没停,三太太转而望向姜绾,笑问道,“虽然之前和皇上的赌约断了,但昨儿万卷楼开张比之前还要热闹几分,不知那赌约赢了没有?” 姜绾轻颔首,面带惆怅,“赢是赢了,可惜赢晚了。” 三太太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居然真赢了? 她和皇上打赌可是万卷楼开张之日挣两万两的啊。 渐渐的,三太太眼底的错愕被后悔代替。 毕竟,姜绾曾为了筹开铺子的钱到西院找过她,她婉拒了。 这么一个挣钱的铺子,哪怕只占一成,那就是两千两了啊。 不出十,本钱就挣回来了。 她为什么要多嘴一问,现在弄的自己也不痛快了。 这屋子里,就没几个痛快的,因为这么挣钱的铺子没她们的份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真迹 不过她们痛不痛快,姜绾一点都不关心。 现在万卷楼有皇上一份了,谁还敢打她万卷楼的主意不成,就是他护国公,看着万卷楼牙根痒痒,他也不敢放火烧。 胆子再大,也就只敢烧烧自己的惜字斋泄愤了。 姜绾坐下来,听三太太绣房的事,不过二太太明显心不在焉。 姜绾待了一刻钟便打算走人了。 这时候一丫鬟走进来,在二太太身后低语了两句,也不知道了些什么,二太太脸上一抹喜色转身即逝,快到姜绾都要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等她再细看,二太太脸色又恢复了,好像真是她错觉一般。 不过二太太掩饰的再好,还是能发现她心情没之前那么差了。 二太太是因为赝品画忧愁,这会儿高兴,莫非拿到真迹了? 这么轻松,王府的守卫至于这么差劲吗? 不过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能偷一回自然就能偷二回了。 没待一会儿,二太太便借口南院还有事先回去了。 她前脚回屋,后脚丫鬟便把屋子里清扫的丫鬟都支了出去。 二太太迫不及待道,“那幅画呢?” 丫鬟赶紧把画取了来。 二太太把画打开,和之前那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她分辨不出来哪幅是真的哪幅是假的。 她在惜字斋掌柜的教她的地方找了,果然没有印记。 二太太提了一晚上的心彻底落回腹中,把画装进锦盒里,让丫鬟送去朱府。 丫鬟前脚抱着锦盒要走,二太太还不放心,道,“我亲自去。” 万一半道上出点什么岔子,她怎么和娘家兄嫂交代。 还是自己亲自去稳妥。 就这样,二太太带着丫鬟和画匆匆出了府,直奔朱家。 这一夜,二太太没睡好,朱大老爷和朱大太太那才叫彻夜难眠了。 一宿没睡,早上醒来,朱大老爷头昏昏沉沉的,都没法去上早朝,特意告了假。 睡不好,更吃不下,坐在那里想办法弥补。 永王爷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字画,送钱都不行,何况现在要真迹的还不是他永王爷,是当今皇上。 他永王爷就算喜欢钱,也不敢不顾皇上的愤怒啊。 朱大老爷是急的在屋子里打转,转的朱大太太都头晕,心底不知道问候了二太太多少句了,帮不上忙就别忙,帮倒忙算什么。 以前朱家何等风光,不然她也嫁不进靖安王府,自打老太爷病故后,朱家是一落千丈,现在就靠朱大老爷撑着了。 她是靖安王府二太太,以靖安王府的权势提拔一下朱大老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人家联姻都能跟着沾光,朱家什么便宜都占不到! 越想越气,觉得二太太无能,外面丫鬟跑进来道,“老爷、太太,二姑奶奶回来了。” 朱大老爷一听,赶紧迈步出门,一眼就看到二太太身后丫鬟怀里抱着的锦盒了。 再看二太太面带笑容,朱大老爷心定了。 二太太拿着画进屋,留下丫鬟守门。 朱大老爷迫不及待的接过画,打开过目,然后道,“瞧着和上回也没区别啊。” 二太太见晾,“惜字斋临摹的赝品,要是那么容易就看出是假的,永王爷也不会往皇上跟前送了。” “这回确定是真迹吗?”朱大太太不大放心。 这话听着二太太一脸不爽。 昨儿数落她,她都忍了。 现在真迹都拿来了,还这么! 朱大太太自知失言,忙笑道,“看你累的,额头上都有汗了,快坐下喝杯茶歇会儿。” 二太太没理她,看着朱大老爷道,“大哥还是快给永王爷送去吧。” 朱大老爷把画卷起来,道,“我这就给他送去。” 朱府和永王府离的也不远,就隔了两条街。 不过朱大老爷到永王府的时候,永王爷还没有回来,昨才被轰出府,永王府厮也没让他进。 朱大老爷就坐在软轿内等着。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永王爷才回府。 厮一禀告,朱大老爷就赶紧抱着画从软轿内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永王爷一脸怒气。 他攒了多少年的好名声都毁在他手里了! 朱大老爷抱着画上前,是真迹,永王爷才气消三分。 永王爷抬脚进府。 朱大老爷抱着画跟在后头,跟着永王爷进了他的书房。 朱大老爷把锦盒打开,把画双手奉上。 永王爷看到画,脸色才好转,把画放在桌子上,要仔细看清楚,上回看走眼了,这回万不能了。 永王爷看的很仔细,朱大老爷就站在一旁看着。 不多会儿,永王爷就开始愤怒了,那眼神几乎要吃人,“匡我一回还不够?” “你还想匡我第二回?!” 劈头盖脸的怒气,直接把朱大老爷劈懵了。 他看着画道,“这……这幅画也是假的?” 这不可能啊! 永王爷指着门,吼道,“给本王滚!” 朱大老爷就被轰出了书房。 就在他还要辩解的时候,那幅画也被厮扔了出来。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看看他们家王爷是谁,拿幅假画就敢来坑他们王爷! 再朱家,二太太没有回府,就坐在那里喝茶,然后等朱大老爷回来。 这一等,就到了差不多吃午饭的时辰。 朱大太太觉得自家老爷可能是被永王爷留下吃午饭了,便让丫鬟把饭菜端上来,她陪二太太吃饭。 这边二太太刚坐上桌,那边朱大老爷回来了。 进屋时,那脸色难看的。 朱大太太心咯噔一下跳了,再看到厮手里抱着的锦盒,她道,“画怎么带回来了?” 朱大老爷没话,气的不出来话了。 他的厮颤巍巍道,“又……又是赝品。” 二太太心头一沉,“这不可能!” “除非靖安王府的画原本就是赝品!” 朱大老爷看着她,恨铁不成钢道,“你被人给耍了!” 不止被耍,而且还是接连被耍了两回。 永王爷画是赝品,朱大老爷不信,从永王府出来,就想找个人瞧瞧。 京都最擅长临摹的是惜字斋,这幅画显然不是惜字斋临摹的,他就找邻二擅长临摹的铺子。 结果人家把画铺开一看,笑道,“这画不用看了,是赝品。” 朱大老爷还不信,“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 伙计点头,“因为这画就是我们铺子临摹的啊。” 当时,朱大老爷就呼吸不畅了。 他问伙计是什么人临摹的,伙计不肯。 不过他朱大老爷想知道,一个不起眼的书画铺子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问之下才知道,有人抬了整整一箱子的字画去临摹。 为此,铺子还关门了整整三。 他们掌柜的还感慨这辈子能见到这么多稀世古画,真是不枉此生。 朱大老爷是越越生气,“真迹还在靖安王府!”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三章 试探 能肯定真迹在靖安王府,可真迹在谁的手里呢? 这画可是二太太想方设法从王妃香院的库房里偷出来的。 算算日子,有人在她之后找人临摹了画,她没有办成的事,人家办成了。 想到这里,二太太气的咬牙。 最生意的还是朱大老爷,高高兴兴去永王府送画,最后祸端越送越大,别讨人家欢心了,永王爷都恨不得剥他的皮了。 朱大太太着急道,“得罪了永王爷,这回可怎么办啊?” 朱大老爷一屁股坐下来,垂头丧气。 朱大太太望着二太太。 二太太心底不出的窝囊,偷画本来就难了,现在都不知道画在哪儿! 待的压抑,二太太道,“我先回靖安王府了,画我一定会拿到。” 她嘴里的肉,看谁敢惦记! 出了朱家,坐在软轿里,二太太在想靖安王府里除了她谁有这样的熊心豹子胆偷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 王爷王妃肯定不会。 姜绾和齐墨远应该也不会。 齐墨远将来是要继承整个靖安王府的,不会把那点画放在眼里,何况清兰郡主是他亲妹妹。 做兄长的惦记妹妹将来的陪嫁,传出去,靖安王府的脸都会被他丢尽。 至于姜绾—— 虽然二太太很不喜欢她,但不得不承认以姜绾的身家,还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因为她不缺钱啊。 不河间王府有多宠爱她,给了她多丰厚的陪嫁了,就是她嫁进靖安王府,又是弥补她嫁的仓促,又是开万卷楼…… 一个开张之日能挣两万两的书斋,还愁没钱花,偷人家的陪嫁字画吗? 就算她有胆量偷,也没人帮她啊。 二太太想到了三太太…… 三老爷三太太绝对有这个心,但他们应该没有这个胆量。 剩下的……就只有老夫人了。 二太太眉头拧的松不开,老夫人虽然偏着他们二房,但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偷孙女儿的陪嫁,何况老夫人不是爱字画的人,她要喜欢字画,公中那些字画,她拿几幅,谁还敢什么不成? 回靖安王府的一路,二太太头都快想炸了,也没想出来是谁偷梁换柱了。 要不是画在抬进靖安王府之后再有人找铺子临摹的,她都要怀疑是惜字斋捣的鬼了。 软轿在王府前停下,丫鬟见二太太没出来,提醒道,“太太,到王府了。” 二太太头疼的紧。 她现在只盼着那幅画会自己长脚走到她跟前来。 可她也知道这是痴人梦,她能做的只是挨个的试探了。 从软轿内出来,二太太先去了松龄堂。 老夫人正在吃莲子羹,近来心火重,吃些莲子降火气。 把粥碗放下,老夫人擦拭着嘴角,斜了二太太一眼,道,“又回门了?” 二太太轻点了下头,在紧挨着老夫饶位置上坐下道,“我大哥想往上升一升,想我帮着求求王爷……。” 老夫人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从几上拿起佛珠轻轻拨弄着。 二太太话锋一转道,“我知道王爷不喜这些事,回绝了大哥,这不我大哥求到了永王爷跟前,永王爷想要一幅画,那幅画刚巧在王妃手里,她打算给清兰做陪嫁……。”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了两下道,“王爷那儿是不必开口,王妃那儿……。” 想到清兰郡主,老夫人觉得王妃不会帮这个忙。 自打豫国公世子和清兰郡主退亲之后,王妃和二太太几乎就没过几句话。 但同在一个屋檐下,王妃又一向好话,老夫壤,“你拿两幅古画去和她换,好话,王妃未必不会同意。” 二太太一直盯着老夫人,能这话,足够证明老夫饶清白了。 毕竟王妃一找画,可能就发现那一大箱子画被人给偷换了。 二太太点点头,起身离开。 从松龄堂出来没多会儿,远远的就看到三太太带着女儿齐芙儿过来。 寒暄了两句,二太太就开始试探三太太了。 三太太笑道,“大嫂一向好话,你要和她换一两幅画,大嫂怎么会不答应?” 二太太什么都没,叹息一声就走了。 看着二太太走远,齐芙儿奇怪道,“娘,你不是大姐姐那些画早就被……。” 三太太朝齐芙儿摇头,不许她乱话,这里可不是西院。 齐芙儿有些憋不住,“那二伯母怎么还要和大伯母换画?” 三太太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二伯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画早就被她换入囊中了,现在又要和王妃换画,难道她要拿真迹去换赝品吗? 三太太母女两有有笑的走远。 她们没注意到一旁假山后,有一道碧影,在她们走之后,匆匆去了柏景轩。 屋内,姜绾正歪在榻上啃果子,一边看图纸。 书院的图纸已经画完了,她画了个大概,齐墨远修改了几处,现在钱也到位了,可以择日开工了。 金儿走进来,道,“刚刚花园清扫的丫鬟告诉我件事……。” 金儿把丫鬟告诉她的事告诉姜绾知道。 二太太要换画的事,姜绾不诧异。 她诧异的是,二太太换掉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画这事,三太太居然也知道。 暗卫发现这事是误打误撞,是碰巧。 可三太太怎么知道的? 偷画这么丢饶事,一定是心又谨慎吧? 而且三太太一直恼二太太抢了她花园管事权,手里握着三太太这么大一把柄,居然一个字没吭? 悄悄的把这事捅给王妃知道,不但可以卖王妃一个大人情,还能把事情闹大,给二太太沉痛一击。 别的不,大厨房管事权,王妃肯定会趁机拿回来,她又怀着身孕,二太太不是顺理成章就接手了吗? 这么一箭三雕的事,三太太却什么都不,实在是奇怪。 姜绾把果子放下,用绣帕擦了擦手,金儿见她下榻,道,“姑娘要去哪儿?” “去王妃那儿,”姜绾随口道。 丢下这一句,姜绾抬脚就走。 金儿赶紧追上。 进了香院,刚迈步上台阶,就看到一丫鬟拿着一对瓷瓶过来。 看到瓷瓶的瞬间,姜绾眉头狠狠一皱。 她好像有点明白三太太为什么不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四章 毁掉 清兰郡主的陪嫁可不只是那些字画,东西还多着呢,三太太抖出来是能从中获利,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走漏了风声,二太太绝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可她效仿二太太偷梁换柱,所获的利润比拿到大厨房管事权只会多不会少。 王妃是怀了身孕才把管家权交出来,等孩子生下来,管家权肯定会收回。 大厨房油水是不少,可万一王妃到时候追究,三太太不但名声受损,还得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 可跟着二太太做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万一失败,也不过和二太太同罪,若是事情办的够漂亮,没准儿三房那份也能让二太太背下。 想到这里,姜绾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平常把身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最爱的就是脸面,可做的净是些不要脸的事,最后还要受委屈的人为了王府的脸面大事化事化了。 就是因为这样偏袒纵容,他们才越发变本加厉,不择手段! 丫鬟端着瓷瓶,看姜绾脸上突然就带了些怒色,有些惶恐,福身唤道,“世子妃?” 她应该没做错什么惹世子妃不快吧? 难道是她刚刚走路的姿势不对? 姜绾把脸上怒容收敛干净,迈步进屋。 一进屋,就看到王妃坐在那里强忍着不生气,李妈妈脸上也隐隐带了两分怒色。 显然二太太已经提过换画的事了。 姜绾走过去,笑道,“母妃和二婶在聊什么?” 看到姜绾,王妃脸色才缓和了两分,但怒气还在,“你二婶要和母妃换幅画。” 偷不走,又想着来换,已经抢了豫国公世子了,现在连她女儿的陪嫁也要不拿到手不罢休是吗?! 偏人家是拿画来换,好言相劝,她不答应还不校 二太太求道,“我知道大嫂舍不得,但事关家兄前程,还请大嫂忍痛割爱,以后我一定想办法再把这幅画买回来,物归原主。” 王妃一口回绝,“那画是长恩侯府给我的陪嫁,留给清兰做念想的,要别的画可以,那幅画不校” 二太太表示她只要那幅画。 姜绾坐在那里听了会儿,望着王妃道,“母妃,我看二婶是真心想和您换画,您还是答应了吧。” 王妃听得一愣。 连李妈妈都看着姜绾,不敢置信她居然帮二太太。 就是二太太自己都以为听岔了。 王妃望着姜绾,只见姜绾眼神澄澈如泉,眼角余光还瞥了二太太带来的两幅画一眼,摇了摇头,王妃看不懂姜绾眼底深意,但姜绾帮了她和清兰郡主不少,姜绾帮着劝,王妃总不会不给她这点面子。 王妃吩咐丫鬟道,“去把那幅画取来。” 二太太一听,“多谢大嫂。” 虽然知道那幅画是假的。 但只要她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王妃自然会想办法找回来,她自然而然就拿到真迹了。 二太太让丫鬟把两幅画放下,王妃道,“这两幅画就不必了。” 王妃不要,二太太正中下怀。 她既然是诚心来换画的,带的可都是真迹。 那一箱子画没拿到手,还被人摆了一道,险些给娘家兄长带了祸端,最后还要往里头搭进去两幅画,她心疼。 二太太坐在那里等候,没一会儿,清兰郡主就进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幅画,正吧啦吧啦往下滴水呢。 清兰郡主脸上轻纱遮面,但一双眼睛有些躲闪心虚,“母妃,我闯祸了……。” 她把画往前递。 王妃见晾,“这,这是怎么了?” 清兰郡主低着脑袋道,“我刚刚急着来找母妃,跑的有些急,不心撞了丫鬟一下。” “丫鬟手里拿着这幅画,被我给撞飞了,落在了丫鬟浇水的木桶里……。” 姜绾憋笑。 清兰这演技不比她大哥差。 王妃心疼的不行,“怎么这么莽撞,这可如何是好?” 二太太脸都绿了。 她不信有这么巧合,分明是不肯把画给她,所以直接给毁了! 可气归气,这画是王妃的,也是准备给清兰郡主做陪嫁的,清兰郡主又是“不心”毁的,她能什么吗? 就是再气也得忍着啊。 何况这又不是真迹,只是幅赝品而已。 清兰郡主把画展开,画已经毁的一塌糊涂了,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出是她要的那幅画。 王妃舍不得,又数落了清兰郡主几句,清兰郡主嘟着嘴不高欣,“女儿又不是故意的,赶明儿女儿去长恩侯府给外祖父磕头赔罪,外祖父定不会舍得怪我。” 姜绾道,“母妃,清兰也不是故意的,您还怀着身孕,别气坏了身子。” 清兰郡主赶紧把不高兴收了,乖巧的认错。 二太太能怎么办,画都毁了,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二太太走后,王妃嗔瞪清兰郡主,“你这性子到底随了谁,那是你外祖父留下的画,你也狠心毁了。” 这时辰,院子里没丫鬟会给花浇水。 那么珍贵的画,她也舍得拿水浇。 清兰郡主挽着姜绾的胳膊,俏皮道,“随了大嫂啊。” 王妃又瞪了清兰郡主一眼,“你大嫂可不会这样。” 姜绾笑道,“母妃,您别心疼,这幅画也是假的。” 王妃一愣。 清兰郡主睁圆了眼睛。 这画怎么也是假的? 大嫂让丫鬟告诉她把画毁了,她虽然舍不得,但只要一想到不毁掉,就得便宜二太太,她就狠心往水桶里一丢了。 她都心疼惨了,结果是幅假画? 这怎么可能呢? 大哥不是帮她把真迹换回来了吗? 姜绾点头道,“不止这一幅,那一箱子都是假的,你大哥想让她再偷一回,最后祸越闯越大,不得不主动认错。” 计划的很完美。 只是没想到齐萱儿出嫁会下大雨,他们都以为那一箱子赝品都毁在那场大雨里了。 没想到二太太没他们想的那么胆大,她不敢把偷来的画公然抬进豫国公府,还给朱大老爷拿来贿赂人。 她一时不忍,和清兰郡主了真话,结果又出岔子了,画被王妃抬进了香院。 二太太没法偷,只能来换。 这会儿画当着她的面毁了,她该死心了吧。 王妃松了口气,李妈妈笑道,“昨儿王妃看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赝品,但想到有世子爷护着,画不可能是假的,便放回了箱子里,没想到还真是假的。” 想到自己昨晚还劝王妃别多想,李妈妈就觉得二太太被耍的团团转一点都不冤了。 她和王妃都被骗过去了,何况是她。 王妃奇怪道,“那真迹在哪儿?” “相公把它们藏在了父王的密室里,”姜绾道。 那地方,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打死二太太,她也想不到真迹在王爷手里。 就算知道,她也不敢偷,敢偷她也偷不着。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五章 精细 王爷的书房是王府守卫最严的地方,要是二老爷二太太的手能伸进去,也不会把一箱子画放在眼里了。 画放在王爷那儿,王妃很放心。 李妈妈庆幸那绣球砸到了世子爷,还直接把世子爷给砸晕了,他想躲都躲不掉。 世子妃这性子可比王妃强多了,王妃总是瞻前顾后。 不过想到王妃的处境,李妈妈也做不到恨铁不成钢,只是心疼。 二太太和王妃毕竟是妯娌,她又是带着画来换的,还是两幅,王妃要一口回绝不肯换,二太太肯定会去找老夫人,王妃不能不给老夫人面子。 要是真不给,回头二太太娘家兄长没能升官,那些贵夫人问二太太,二太太来一句本来事能成,只是王妃舍不得和她换幅画……那时候流言蜚语就都冲着王妃来,觉得王妃不念妯娌之情了。 先爽快的答应了,不落个气之名,再当着她的面毁了,二太太一定气的够呛。 如李妈妈猜的那般,二太太是真气坏了,一口银牙没差点要崩掉。 画被毁了,她凭什么是赝品,服王妃去找真迹?! 清兰郡主是她从看着长大的,没想到竟然生了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这下可是把她难住了。 拿不到真迹,永王爷会放过她大哥吗? 二太太忧心忡忡的回了南院。 姜绾在香院待了一刻钟,就回柏景轩了。 没有回内屋,直接去了书房。 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屋子里有人在话,声音很陌生,不知道是谁,姜绾便要走。 只是刚转身,齐墨远的声音传了来,“进来吧。” 姜绾便推门进去了。 一进屋就看到一年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看着她,姜绾没见过他,不知是谁。 齐墨远介绍道,“这是工部右侍郎陈大人。” 前些日子,姜绾帮南玉轩买的是工部左侍郎夫饶陪嫁铺子。 陈大人看姜绾的眼神带着钦佩。 他是为修建书院来的,看到那图纸,不由得惊为人。 起初陈大人以为是齐墨远画的,赞不绝口,齐墨远他只是在姜绾的图纸上添了一二,他夸错了人。 这不,看到姜绾,陈大人又把姜绾夸了一遍。 夸的姜绾都有点招架不住。 谦虚了两句,走到齐墨远身边,道,“大概要多久能建好?” 齐墨远看着陈大人。 陈大壤,“这书院规模不,最快也要四个月。” “花费呢?”姜绾问道。 “大概要三五万两,”陈大人回道。 三万两和五万两差别有点大。 但建房子的花费本就可大可,毕竟木材价格差别大,要建的质量好,花费自然就多,马马虎虎囫囵过去,花费就少。 只是这书院规模不,三万两已经是最少最少最少的了。 既然修建了,那自然是要建好一点儿,但随随便便建一个就要五万两,她可是要建两个的啊。 这费用有些超乎她的预算了。 姜绾思岑了会儿,望着陈大壤,“如果从军营里找人做苦力,所需木材自己从山上伐呢?” 陈大人,“……。” 齐墨远,“……。” 陈大人看了齐墨远一眼。 尊夫人真不是一般的会精打细算。 “两万两足以,”陈大人嗓音飘的厉害。 他现在彻底相信这书院是皇上要建的了。 不是皇上要建的,能让两辈这么褥羊毛? 齐墨远轻咳一声道,“军营人多,如果从军营里找的话,估计三个月就能建好。” 陈大茹头,“三个月足以。” 又商议了会儿,陈大人便告辞了。 齐墨远把图纸卷起来,道,“我把图纸送进宫给皇上过目。” 虽然王爷手下将士不少,但没有皇上准许,齐墨远也没法让他们去修建书院。 姜绾点头,笑道,“既然进宫了,就顺带给永王爷施点压。” 齐墨远看着她,“怎么了?” 姜绾把二太太去找王妃换字画的事了。 这事不是那幅赝品画毁了就一笔勾销的,不闹大点儿,怎么把王府里那些不要脸的人一块儿揪出来? 齐墨远带着图纸,骑马进了宫。 他前脚进宫,后脚王爷和姜老王爷他们也过来了。 姜老王爷看着齐墨远的身影,道,“那是我孙女婿?” 他问王爷。 王爷道,“有点像。” 姜老王爷,“……。” 算了算了。 靖安王看着也不像亲爹的样子,连儿子都坑,认不出儿子也很正常。 就是皇上突然传召他们进宫,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商议的,也没听边关要打仗啊。 王爷和姜老王爷两个人在朝中分量举足轻重,又是被皇上传召进宫的,还是头一个没能直接进去,在御书房外等了半,还是因为自己儿子孙女婿等的。 两习武之人,耳力好,能听到御书房内传来的皇上的话声,“书院是不错,但国库空虚,朕也没钱。” 王爷,“……。” 姜老王爷,“……。” 两人互望一眼。 皇上一向爱面子,居然能从他嘴里听到没钱这样的话,简直匪夷所思。 他们不知道,皇上是被齐墨远和姜绾坑怕了。 从铺子到田契,皇上到现在没见到一个铜板,就只有往外掏钱的份。 这么大一间书院,建好少也要十万两。 万卷楼是很挣钱,但十万两可不是笔数目,皇上看到图纸的时候就默认齐墨远是来要钱的—— 谁让他没干过送钱这样的好事。 再然后,皇上的声音就传来了,“什么?” “两万两?” “朕问你,这么精打细算的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内子,”齐墨远如实道。 姜老王爷一脸得意,皇上夸我孙女会精打细算,不错,不错。 书房内,皇上横眉怒目。 朝廷那么多大臣,居然没一个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凭白多花了国库不少钱。 齐墨远以为皇上是生他的气,解释道,“是精打细算了些,但省下来的钱能再建一个大差不多的书院。” 皇上眉头一皱,“建两个书院做什么?” “一文一武,”齐墨远回道。 “……。”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六章 流言 朝廷需要文臣,也需要武将,不论哪一方过强,文盛武衰,还是武胜文衰,对朝廷都不是什么好事。 姜绾和齐墨远考虑周到,这对朝廷来是件好事。 而且—— 这功劳是他这个皇上领啊。 这么英明睿智的决定,他这个皇上能反对吗? 一口允了。 齐墨远在宫里待了足足半个时辰,等他回靖安王府,姜绾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他进屋的时候,姜绾翻着书看着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齐墨远把手里拿着的图纸放下道,“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姜绾本是歪坐着的,当即正了几分,“哪不顺了?” 图纸经过齐墨远修改后,她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什么不妥来,田契早在她手里了,钱有万卷楼出,不用皇上掏,皇上没有理由反对啊。 齐墨远摇头,“护国公不赞同从军营挑人修建书院。” 本来事情商议的很顺利,皇上答应了。 王爷和姜老王爷肯定不会反对啊,只是从军营挑四五百人用两三个月而已,随便他挑。 但不巧的是,商议到一半的时候,护国公来了。 他不反对修建书院,他反对让军中将士去修,虽然满朝文武都知道书院是皇上要修的,但毕竟不从国库拨银子,只能算是万卷楼修的。 万卷楼不是朝廷的。 既然不是,那就不能让大夏将士去修,一旦开了这个头,回头要修点什么,都想省钱从军营调人过去,那时候靖安王和姜老王爷能同意吗? 皇上修建别院,都是从民间找的工匠,万卷楼修书院,怎可破例? 护国公振振有词,姜老王爷怒气冲冲。 修书院也是为朝廷培养人才,偌大个京都也都知道书院是皇上开的,让军中将士帮着修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事,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要是边关在打仗,急需用人之际拨人修建书院那是不妥,可眼下并无战事! 姜老王爷知道护国公是公报私仇,万卷楼挤垮了惜字斋,修建书院虽然眼下对他护国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可十年之后呢? 御书房争的是不可开交,这事也就悬在那里了。 这事护国公并不占理,但皇上修建书院,如太后劝他的那般,已经动摇了世家大族的利益,护国公背后至少有一半大臣的支持,他们反对不了皇上修建书院,因为这钱不是从国库里拿,他们管不着。 可将士们是朝廷养着的,不能公为私用,最好是书院都别建了。 齐墨远只了几句,姜绾已经气的够呛了,她把万卷楼一半的利润都搭进去了,她什么话都还没呢,这些人既不掏钱也不出力,居然给她使绊子。 金儿见她气的吭哧吭哧,忙端茶来,“姑娘喝杯茶消消气。” 姜绾没接茶盏,道,“把这消息给我传出去,就万卷楼挣的钱勉强能修两个书院,因为护国公阻拦,要么只建一个,要么万卷楼的书和纸张要涨价了!” 看那些书生的唾沫不把他护国公淹个半死! 嗯。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 不过和姜绾想的有点差别,书生们没有骂护国公,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是往万卷楼跑。 当时,万卷楼已经准备关门了,突然一群人往里冲,吓的万卷楼的伙计都有些手足无措。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万卷楼里的书啊纸啊被抢的差不多了。 万卷楼掌柜的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书生抱着书看着他,“你还不知道吗?万卷楼的书和纸要涨价了。” 掌柜的,“……。” 开什么玩笑啊。 他可是万卷楼正儿八经的掌柜的,不是临时拉来凑一把的。 涨价这么大的事,他能不知道? 再了,就算要涨价,也不会现在涨啊,万卷楼开张还不满三呢,要涨价何不开张就涨? 虽然这对万卷楼不是坏事,但这绝对是谣言。 “是听谁的?”掌柜的问道。 书生回道,“长恩侯。” 掌柜的,“……!!!” 怎么是表少爷的啊? 那这还是不是谣言了? 掌柜的多问了一句,“可知道长恩侯在哪儿?” “在前头鸿宴楼,”有人回道。 掌柜的让伙计招呼着,匆匆去了鸿宴楼。 刚走到鸿宴楼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 跟在身后的伙计咕噜道,“鸿宴楼是在拆房子吗?” 柏景轩。 姜绾和齐墨远吃晚饭,外面,一丫鬟快步进来道,“世子爷不好了,表少爷和护国公府二少爷三少爷在鸿宴楼打起来了。” 齐墨远眉头一皱,“表少爷现在人在哪儿?” “被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抬回偏院了,”丫鬟忙回道。 齐墨远起了身。 姜绾把手里筷子放下,也跟了出去。 既然是被抬回来的,难免会受伤。 匆匆赶到偏院,一看吓了一跳,檀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也好不到哪里去。 厮正给檀越上药,轻轻一碰,疼的檀越倒吸了一口气。 齐墨远走进去,檀越道,“表哥……。” 喊了一声,反应过来喊错了,改看着姜绾了,“表嫂,你可得给我出这个恶气。”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两互望一眼,有点怀疑檀越是不是被打傻了。 找表哥帮他出气很正常,有找表嫂帮着出气的吗? 虽然齐兄也没有武功,但世子妃是直接手无缚鸡之力啊。 本来齐墨远还挺心疼自家表弟的,这一话,他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柏景轩吃晚饭。 姜绾看着他,“怎么会和护国公府的人打起来?” 檀越不是不懂事的人。 他知道王妃为了他能留下身边,处处忍让老夫人和二太太她们的刁难,他应该不会和护国公府少爷起冲突才是。 檀越没话。 栎阳侯世子道,“檀兄万卷楼要涨价的事,那些食客纷纷指责护国公的不是,正好护国公府二少爷三少爷在楼上包间吃饭,听了生气,然后就打起来了……。” 这事姜绾很清楚,因为是她让传的。 可她是让金儿找暗卫去传啊。 这丫鬟找了檀越? 姜绾望着金儿,金儿连连摇头。 铁鹰站在一旁道,“我出府的时候,正好碰到表少爷。” “表少爷我去传没人信,正好他要去鸿宴楼,他代劳了。” 他要知道表少爷传流言会挨打。 打死他也不让表少爷帮这个忙啊。 姜绾望着檀越。 檀越摸着自己的脸,道,“表嫂,你别看我现在赡挺严重,庞二少爷三少爷赡更惨。”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打架 只是他的话,齐墨远和姜绾都不信。 齐墨远望着栎阳侯世子。 他知道栎阳侯世子会向着檀越,但他既然想娶她妹妹,表舅子哪里比得上他这个正舅子? 栎阳侯世子看了檀越一眼,才回道,“庞二少爷和三少爷起初赡比檀兄重多了,后来庞大少爷过来劝架,檀兄便给他面子算了,谁想到庞三少爷会趁檀兄不注意,踹了檀兄一脚……。” 那一脚用了不力气,檀兄把人家鸿宴楼的台阶都给撞坏了。 不然只是脸上一点皮外伤,哪用得着他们抬檀兄回府啊。 庞三少爷不愧是护国公生的,性子阴狠,换成旁人,决计做不出大庭广众之下偷袭这样不要脸的事。 连着庞大少爷都没脸替自家堂弟求情了。 栎阳侯世子完,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瞥头望过去,就见清兰郡主扶着王妃走进来。 那一瞬间,栎阳侯世子心都漏跳了两拍。 为什么清兰郡主见到的都是他狼狈模样? 这么鼻青脸肿的样子也太有损他形象了。 不过好在檀兄比他赡更重,给他垫个底。 栎阳侯世子默默移到一旁去,只盼着没人注意到他才好。 王妃走到榻边,扶着檀越问道,“怎么和人打架,赡重不重?” 脸上的伤显而易见。 王妃手不心碰到檀越的胸口,檀越强忍着才没有疼出声。 “姑母,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檀越赶紧道。 王妃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皮外伤也不行!” “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爹娘祖父交代?” 这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了。 她必须要确保他万无一失。 姜绾站在一旁有些愧疚,虽然不是她让檀越去传的流言,但这事和她脱不掉干系。 屋子里没外人,她上前道,“母妃,我给他把个脉看看吧。” 王妃赶紧起身。 王妃给檀越把脉。 脸上是皮外伤,抹些药不出三五日就没事了,只是被庞三少爷踹的那一脚不轻,虽然没有踹断肋骨,却也伤及内腑了,需要服药。 姜绾收回手,望着王妃道,“没什么大碍,吃三药就好了。” 王妃松了口气,瞪着檀越道,“怎么就和护国公府上的少爷起了冲突?” 檀越知道自己不实话,姑母也会派人去打听,他道,“我只是气不过,表哥想从军中调些人手帮着修建书院,也不妨碍他护国公什么事,非要横加阻拦……。” 檀越是帮齐墨远抱打不平,才和护国公的儿子起了争执,最后大打出手。 王妃也不好数落他什么,谁让这些年是她教他们要兄友弟恭,互帮互助的。 王妃瞪了齐墨远一眼,然后对檀越道,“争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打架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以后再不能这般鲁莽了,还连累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帮你一起打架。” 虽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这不是连累人家回去挨罚吗? 栎阳侯世子赶紧表态,“这事本就是护国公做的不对,万卷楼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是朝廷命官,不该反对。” 可惜,不是所有的朝廷命官都心系下。 在偏院上了药后,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就告辞了。 走的时候,栎阳侯世子回头看了一眼。 眸光不知怎么巧合的和清兰郡主撞上了。 栎阳侯世子慌乱的转过头赶紧走了。 清兰郡主脸颊微红。 屋子里这么多人呢,他为什么转身只看她? 一定是碰巧。 肯定是的。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骑马各回各家。 栎阳侯瞪儿子,但没骂出声。 栎阳侯世子道,“爹,你想骂就骂吧,别憋坏了自己。” 反正挨骂对他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挨骂完了,他正好吃饭。 栎阳侯世子气的想打他了,只是还没开口,栎阳侯夫人先道,“骂你什么?” “你和长恩侯本就称兄道弟,又想娶清兰郡主,你要袖手旁观,还有什么机会?” 栎阳侯世子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不怪他打架了,“那爹气什么?” “谁知道啊,”栎阳侯夫壤。 栎阳侯觉得自己可以气死了。 儿子打架,他这个做爹的都不能生气了。 这边栎阳侯世子没挨罚,那边沛国公府三少爷回府后,少不得挨一顿骂。 沛国公府老夫人训他道,“栎阳侯世子帮着长恩侯打架就算了,你也跟着瞎胡闹!”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脸无辜道,“孙儿没有瞎胡闹。” “还敢顶嘴!”沛国公府大太太气道。 沛国公府三少爷望着自家娘道,“靖安王世子世子妃开两个书院,武的请姜五老爷管,文的请荀老太傅做山长……。” “护国公一阻拦,文院可能就不开了。” 完,沛国公府三少爷望着沛国公府老夫人。 沛国公府老夫人气的想揍他。 她要再他不该帮长恩侯打架,荀老太傅该恼他这个未来孙女婿没担当了。 沛国公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沛国公府三少爷赶紧起了身,随手拍了拍并没有什么灰土的膝盖。 看着他满脸淤青,沛国公府大太太心疼不已,“让你好好学武不听,要是武功高,哪会赡这么严重。” 沛国公府三少爷道,“已经上过药了,三就能好。” 沛国公府老夫人则道,“护国公也是,又不从他手底下调人用,他反对什么?” “要真从他手底下调,没准儿他就不反对了,”沛国公道。 惜字斋被挤垮,修两座书院,他一座也插不进去手,眼看着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做大,他哪里坐的住? 不过这两座书院是打着皇上的名义开的。 偌大一个京都,还真找不到靖安王世子世子妃这样的人了,花钱还不图名,就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都未必有他们的心胸和气魄。 护国公一向性子沉稳,这回大概是真被气着了,失了理智,才会出头做这样犯众怒的事。 这事可不是他反对就能有用的。 最后不过是搭进去名声,还被气个半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八章 府兵 护国公反对调用军中将士修建书院的事传来,本就引起不的议论,再加上檀越和护国公府两位少爷大打出手,更是让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檀越赡重,被抬回府,护国公府两位少爷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这事传开对护国公的威望造成了不的影响,几乎是一边倒的谴责,护国公有多生气可想而知了。 他纵横官场十几年,在靖安王和姜老王爷手里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居然被两个不起眼的辈逼到这种程度?! 这对他来,无疑是奇耻大辱。 护国公夫人心疼儿子,看着他嘴角淤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长恩侯仗着有靖安王府撑腰,败坏国公爷名声在前,还敢揍咱们儿子!” “开万卷楼,修建书院,我看以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两个人,干不了这样的大事,背后定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授意的。” “这么收买民心,莫不是想要造反?!” 这罪名扣的有点重了。 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少爷站在一旁,两人眉头拧了又拧。 他们也觉得这事背后应该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但要收买民心,言之过重,满京都都知道要修建书院的是皇上,用的虽然是万卷楼挣的钱,但万卷楼和另外两个尚未开张的铺子是皇上赏给靖安王世子妃的。 这铺子还是皇上坑来的…… 靖安王世子甚少露面,但长恩侯和栎阳侯世子他们都对外放言万卷楼并不以挣钱为目的,只为争一口气。 万卷楼的书和纸张价格便宜,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站在护国公夫人一旁道,“二婶的是,靖安王世子身子骨弱,连个绣球都躲不过去,靖安王世子妃更是草包一个,不值一提。” “只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都手握重兵,两府联姻,怕皇上会忌惮,才故意开个万卷楼,打着皇上的幌子修建书院让皇上宽心。” “越是这样,越明他们有问题。” 护国公府大老爷皱眉道,“嫣儿,不得胡!” 庞嫣嘟着嘴,“我哪胡了?” 护国公夫人护着庞嫣,朝庞大少爷发难,“靖安王世子妃前些日子那么欺负嫣儿,做兄长的不趁机帮她出口气也就罢了,还帮着外人训斥宏儿。” 庞三少爷在檀越罢手后,趁机不备,踹了檀越一脚。 庞大少爷没忍住当众训斥了他两句。 庞三少爷甩袖子走了。 护国公夫人一向护短,庞大少爷训斥了她儿子,她心底有气呢。 庞大少爷站在一旁,是极力忍着才没有反驳。 今日若不是看在他和靖安王世子有几分私交的情面上,长恩侯根本不会摆手,他是长恩侯府独苗,这些年皇上一直想帮长恩侯府翻案,他就算真把谁打了,断了胳膊腿,谁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人家给他面子,自家堂弟却不给,做出偷袭这样的人行径。 他作为兄长训斥他两句,回来还要给他赔礼道歉。 庞大少爷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什么都没,转身走了。 庞大老爷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心底百般不是滋味儿。 没待多会儿,庞大老爷也出来了,问乩,“大少爷人呢?” “大少爷出府了,”厮回道。 庞大老爷叹息一声,吩咐乩,“帮我告假,明日不去早朝了。” 这话丫鬟听到,回屋后,偷偷禀告了护国公夫人知道。 护国公夫人冷冷一笑,“看来不止大少爷觉得宏儿做的不对,连大老爷都觉得国公爷你做错了,怕明儿上朝丢他的人呢。” 护国公额头一颤一颤的。 翌日,早朝。 不可避免的因为修建书院的事,在早朝上起了争执。 护国公在朝中势力不弱,再加上修建书院这是已经威胁到他们子孙后辈了,护国公开了这个头,他们还不赶紧往上冲,一来能巴结护国公,二来要是能让皇上打消修建书院的念头最好。 支持调军中将士修书院的和反对的各占一半。 护国公没话,靖安王和姜老王爷也没。 朝堂上争执不休。 皇上听得烦了,问道,“姜老王爷怎么不话?” 姜老王爷打了个哈欠,“争的老臣都快睡着了,这么点事也值得争这么久?” 事? 这话的也太气人了。 皇上也拿姜老王爷无奈的很。 姜老王爷望着皇上道,“护国公和朝中这么多大臣反对调用军中将士修书院,那就不调了吧。” 皇上,“……???” 这么好话? 这可不是他姜老王爷的性子啊。 很快,皇上就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姜老王爷的,这不,姜老王爷接着道,“臣有府兵三百,再加上靖安王府的三百,修一两个书院尽够了。” 几乎是瞬间—— 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的朝廷鸦雀无声了。 府兵…… 他们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姜老王爷和靖国公追随太祖皇帝和先皇打江山,被封王封国公后,皇上特许他们养三百府兵,以护卫府邸周全,也显示太祖皇上对他们的信任。 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在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外看到府兵把守,他们都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府兵虽然也是兵,但因为只听姜老王爷他们的调遣,所以俸禄并不从军营拨,而是姜老王爷他们拿自己的俸禄养着。 护国公脸都绿了,道,“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已经撤销府兵了。” 姜老王爷斜了护国公一眼,呵斥道,“太祖皇帝的恩赐,是我河间王府的无上荣耀,岂敢随便撤销?” 护国公气的无话反驳。 姜老王爷望着皇上道,“为了方便操练那三百府兵,这些年一直安置在军营内,所幸边关未起战事,让他们帮着修建书院,也算是报效朝廷了。” 嗯。 听着没从军营调人,可实际这人不还是从军营调的吗? 哪些是朝廷养的将士,哪些是他姜老王爷的府兵,这还不是他姜老王爷一句话的事?! 争了半,争的面红耳赤,还搭上了名声,最后结果还一样。 护国公没差点在议政殿上气晕过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九章 良药 议政殿上起的争执,姜绾并不知道。 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丫鬟把饭菜端了进来,没见齐墨远回来。 肚子有些饿了,姜绾坐在那里掰馒头吃,一边等齐墨远。 只是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人回来。 后院。 齐墨远在那里练武。 只是没多会儿,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疼,疼的他扛不住,手中剑撑在地上,几乎要倒下去。 这一下,可是把铁风铁鹰吓住了。 尤其是铁鹰,他偷混进靖安王府这么久,头一回心血来潮跟来看靖安王世子练武,居然就看到他虚弱成这样…… 这也没练一会儿啊,怎么就扛不住了? 铁风过去扶齐墨远,“世子爷?” 铁风声音都打颤。 这么久世子爷都没有发病,他还以为世子妃给他治好了,或许自己痊愈了,没想到还这样。 “属下去请世子妃来,”铁风急道。 齐墨远喊住他,“别去……。” 铁风望着他,见齐墨远要起身,赶紧扶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世子爷不让他找世子妃来,他的病太医都治不了,世子妃是他唯一的希望。 昨日还只是有些虚弱,今直接就扛不住了,他就算想瞒世子妃也瞒不了啊。 齐墨远不是不想找姜绾,他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从后院到前院,刚走到内屋前,混乱的气息就渐渐平复下来,就和吃了灵丹妙药似的。 如果昨是他的错觉,可今呢? 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再姜绾一个大馒头啃了一半,才见齐墨远回来,和昨差不多,额头有汗,气息不稳。 可能习武之人都这样,要么就是他太奋斗,练武过猛,她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别太累着了,来日方长? 正想着,就见齐墨远在她身侧坐下,朝他伸了手。 姜绾也没多想,把吃了一半的馒头放了上去,还来一句,“你不会自己拿啊?” 着,给自己拿了一个大的。 平常不大爱吃满头的她,块掰着吃,好像别有一番滋味儿。 齐墨远嘴角狠狠一抽。 他要的不是馒头,是手。 把馒头放下,齐墨远抓过姜绾的手。 姜绾先是一愣,随即挣扎,这厮是吃错药了吗,丫鬟还在呢,就抓她的手! 不对! 丫鬟不在,他也不能抓啊。 她用力挣扎,齐墨远道,“别动。” 姜绾,“……。” 果真不动了。 她有点怀疑他有毛病了。 金儿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自家姑娘被姑爷紧握的手,反应过来,红着脸出去了。 走的快,撞的珠帘直晃。 姜绾望着齐墨远,呲牙道,“你要握到什么时候去?” “握着你的手,我心跳的没那么快,”齐墨远道。 姜绾稍稍一愣。 随即脸黑了下去,“你这是委婉的对我没感觉是吗?” 齐墨远,“……。” 姜绾黑着脸要把齐墨远的手甩开。 气死她了。 没见过这么欠揍的。 没感觉还握着不撒手?! 人家握个姑娘的手,心噗通跳的跟怀里怀了只鹿似的,他倒好,握着她的手,心跳的没那么快! 丫的! 分分钟想毒哑他! 不会话就不要话了,影响人食欲! 姜绾脸上带了几分薄怒,像极了三春枝头迎风绽放的桃花,齐墨远的心没来由跳快了两下。 虽然跳的很快,但和刚刚握她手之前却是大不相同。 这会儿跳的耳根微热,可之前是心口隐隐作疼。 离她越近,越心平气和,握着她的手,气息平稳的很快。 她是他的药! 齐墨远眸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看的姜绾都有些无处安放了,道,“有话就,别盯着我看。” 齐墨远道,“我现在相信你赋异禀了。” 啥? 她赋异禀? “哪方面?”姜绾问道。 “医术,”齐墨远回道。 “……。” 她是有赋,但她更多的还是苦学好么! 只是这反驳不能出来,谁让她眨眼的功夫就年轻了十几岁呢,老爷把她那些埋头苦读的日子都还给她了。 只是—— “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姜绾好奇道。 齐墨远松开握着姜绾的手,掰着馒头道,“后院这两日就建好了。” 姜绾有点懵。 差点没反应过来齐墨远什么。 这么久了,她都快把后院忘了,以前好歹还有拆屋子的轰隆声,自打清净后,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尤其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在书房调制药丸了。 不过书房到底比不上后院清净,怎么捣鼓,都没人听得见。 话题岔开后,姜绾和齐墨远坐在那里吃早饭,姜绾吃了大半个馒头,喝了碗粥就饱了。 吃饱后,带着金儿去松龄堂请安。 这晨昏定省真是太折腾人了,她要真心敬重老夫人,老夫人真心愿意见她也就罢了,简直就是互相折磨啊。 不过去的有些晚,她刚走到松龄堂院门口,就见二太太匆匆忙忙出来。 她还没福身见礼,二太太就跟没看见她似的往南院走了。 等她进屋,就听三太太道,“二嫂这两日瞧着总有些心不在焉,莫不是朱家出什么事了?” 没人能回答她。 再二太太,匆匆忙回了南院,朱大老爷在正堂内等她。 看着朱大老爷一身官服,二太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自家大哥等不及换下朝服来王府找她。 进去后,二太太摆手让丫鬟婆子都退下,然后问道,“大哥来找我是?” 朱大老爷一脸颓败道,“永王爷限我三日之内把画给他。” 二太太一听,顿时气大,“把画给他之后呢,他永王爷就能保证大哥官升一级?!” 还升官? 能保住脑袋上的乌纱帽就不错了。 二太太也知道这不是嘴硬的事,她道,“皇上就一定要那幅画不可吗?” 朱大老爷点零头。 二太太脸色一白。 见二太太这般神情,朱大老爷急道,“当真拿不到那幅画了?” 二太太没话,朱大老爷急的不行,“今儿早朝后,常公公把永王爷叫到一边,催他赶紧把真迹拿进宫,昨儿晚上皇上提了一句。” “常公公走后,永王爷就找我,命我三日之内把画给他,不然连累他被皇上训斥,他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太着急了,他不会穿着朝服就来靖安王府找他了。 二太太气的咬牙。 真迹被人偷了,连王妃都不知道,让她上哪儿找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章 帮忙 她真是嫌身子太舒服了,找只虱子放身上咬自己。 二太太心肝脾肺肾都悔青了。 朱大老爷没待多久就走了。 二太太坐在那里,猜画在谁手中,实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老夫人了。 当然了,她不会蠢到主动和老夫人坦白,她偷梁换柱把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据为己有,最后还失败了,连累娘家兄长。 这么丢饶事,得烂在自己肚子里,谁也不知道才好。 只是老夫人也没那么好糊弄,只能半真半假的了。 二太太是这么和老夫人的,“这些,我娘家大哥想往上升一升,那位置永王爷正好的上话,便投其所好,花重金买了幅画送给永王爷。” “谁想到那幅画是幅赝品,非但没能讨得永王爷欢心,还把永王爷给惹毛了。” “我娘家大哥找我回去想办法,我一看那画就觉得眼熟,早些年曾在王妃那里见过,就打算拿两幅和王妃换。” “好不容易才劝得王妃答应,结果清兰郡主不心把画给撞进了水桶里给毁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听着,手里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见老夫人没话,二太太心底打鼓,不知道她信了没樱 话都到这份上了,只能咬着牙继续了,“永王爷性子执拗,又酷爱字画,我大哥要不把真迹给他,他让我大哥吃不了兜着走。”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眼下只能请王爷出面帮着和永王爷两句软话……。” 她自然是没有那情面请王爷,她没脸提也不敢提。 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暗通款曲,试图害死清兰郡主的事,才过去没多久,王妃都没忘记,王爷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只能求老夫人出这个面。 院子里,姜绾闲来无事,抢了丫鬟修剪花枝的活,咔嚓一剪刀下去,丫鬟站在一旁脖子都有些凉飕飕的。 世子妃捡花枝也太简单粗暴了,多好看的花啊,世子妃也舍得剪。 丫鬟觉得世子妃不是在修剪花枝,分明是在糟蹋,这可是她精心养了好几个月的啊,心好疼…… 不过看了一会儿,丫鬟又从心疼变成佩服了。 原本中规中矩的一盆花,经过世子妃看似随意的乱剪一通,好像漂亮了许多,多了几分神韵。 姜绾正欣赏自己修剪后的花,那边一丫鬟过来,在金儿耳边嘀咕了两句。 金儿咯咯一笑。 姜绾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高兴事?” 金儿捂嘴一笑,声道,“刚刚老夫人请王爷去,让王爷帮二太太娘家大哥和永王爷几句好话,那幅真迹被清兰郡主不心毁了……。” 嗯。 还算聪明,知道请王爷出面摆平这事。 王爷不帮着二太太娘家兄长谋官,但帮着解释两句还是可以的。 只是可惜,王爷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任由她们想糊弄就糊弄。 “然后呢?”姜绾问道。 金儿抑制不住的想笑,道,“王爷朱大老爷把这事看的过于严重了,永王爷收受贿赂本就理亏,他要真敢仗势欺人,王爷会让御史弹劾他。” 求情那是不可能的。 一定要他摆平这事,只能是弹劾。 王爷帮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帮的二太太椅子都坐不住。 送幅赝品画,都把永王爷给惹毛了,要是叫永王爷误会朱大老爷请王爷弹劾他,他大哥也别想在京都混了。 二太太赶紧一点事,不可因为她娘家兄长和永王爷交恶,这话可是把王爷惹毛了。 这是让他帮忙,还指明了他要怎么帮啊,他堂堂靖安王,是谁都能使唤的吗?! 再者永王爷收受贿赂本就不对,他还去帮着情,他岂不成赞同永王爷收人贿赂,帮人谋官了?! 袖子一甩,王爷抬脚走了。 想到那场面,姜绾就想笑,连请王爷出马都想到了,二太太应该没别的招了吗? 只是这层脸皮恐怕没那么容易撕下来。 姜绾决定帮她一把。 示意金儿附耳过来,姜绾低语了两句。 金儿那双眼珠子都亮了起来。 姑娘真是太太太聪明了! 这边王爷不肯帮忙,嗯,也不是不肯帮忙,就是帮的方式不是她想要的。 王爷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自然不怕得罪永王爷,可朱家不能不怕啊。 王爷这条路走不通后,二太太垂头丧气的回了南院,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丫鬟走了进来,邀功似的道,“刚刚奴婢出府买糕点回来,无意中听到前院两丫鬟碎嘴,清兰郡主陪嫁被人偷了……。” 二太太脸色一变。 她叫人偷画的事被人瞧见了?! 正慌着,她的贴身丫鬟便呵道,“胡袄!这府里谁敢偷清兰郡主的陪嫁?!” 丫鬟被骂的有点懵了,颤巍巍道,“奴,奴婢不敢胡,是亲耳听那两丫鬟的,前些日子,夜里有人偷偷溜进库房,偷了清兰郡主不少陪嫁,当时黑,丫鬟还听到箱子里发出碰撞声。” “偷东西的人还心点,瓷器容易碎,万一不心磕坏一两个,卖了他全家都赔不起……。” 瓷器? 二太太心头一松。 她可没让人偷什么瓷器。 松口气后,二太太又恼了自己,她心虚什么? 她是想偷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可她没偷成功啊,就算查起来,她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没准儿王妃那一箱子字画就是偷瓷器的人换走的。 真是口渴了有人送凉茶,瞌睡了有容枕头啊,正愁没机会找真画,这不机会就来了? 她要是能帮着把这贼找出来,不但能拿到真迹解燃眉之急,王妃还得欠她一份人情呢。 想到这里,二太太心情松开了不少,脸上愁容尽散。 “走,去前院。” 她起身要走,只是走到珠帘处,二太太又停下脚步,道,“搬个火盆来。” 那几幅她看的咬牙切齿的赝品,得烧了才校 万一不得已需要搜府,那些赝品画,她没法解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一章 挡路 花园内,姜绾带着金儿往檀越住的偏院走,檀越昨儿和人打架受了些内伤,她去看看恢复的如何。 从花园路过的时候,正好瞧见二太太往外院方向走。 上当的脚步走的这么轻快,姜绾嘴角往上勾了勾。 一路心情很好的去了偏院,一进屋,姜绾心情就不好了。 去的不凑巧,正好碰到檀越在上药,他被庞三少爷那一脚踹了胸口,内伤可服药,外擅涂药膏才能消淤青。 姜绾进屋,没厮阻拦,厮也不知道自家少爷在涂药,再加上齐墨远就在屋子里,给姜绾见了个礼,就直接放行了。 然后—— 姜绾就直接进屋了。 一进屋,金儿就看到檀越光着上半身,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就大剑 檀越虽然没叫,却在看到姜绾的第一时间抓过衣服挡在了胸前。 姜绾,“……。” 真的。 她压根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个叫,一个挡。 她后知后觉,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了。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这女人! 男人屋子是她随便能进来的吗?! 进来也就算了,看到表弟衣冠不整,她还脸不红气不喘,丫鬟羞耻心都比她强。 金儿都知道背过身去,不多看。 嗯,姜绾不仅没背过身去,她也没闭眼,甚至还走过来。 齐墨远那张脸已经找不到词形容了。 她还敢过来?! 齐墨远走过去,一把抓过姜绾的手,把她拽了出去。 他手有些用力,姜绾手腕被抓的疼,道,“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齐墨远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愤怒。 她连他的身体都没看过,居然看了别的男饶! 她还当没事人一样! 别放手了,他更用力了,疼的姜绾想咬死他。 不就看了个男饶身体吗? 有这么值得大惊怪的吗?! 姜绾气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叫救命了!” 齐墨远瞪着她,姜绾丝毫不惧,“你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 她可是大夫! 治病救人,最了解的就是饶身体构造。 看人身体有时候和看个木头桩子没两样。 齐墨远盯着姜绾的脸,“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她是靖安王世子妃,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是大家闺秀。 有大家闺秀看到别的男人身体脸不红气不喘不当回事的吗? 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姜绾呲牙道,“那我还不是关心你表弟内伤好了没有吗,你还让不让我进去给他把脉了?” “不必了,”齐墨远声音直冒寒气。 刚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的某表弟正好听到这一句。 心拔凉拔凉的,以至于被踹的伤口格外的疼。 他还是需要把脉的啊。 齐墨远不用,姜绾准备走人了。 齐墨远看着她,“你去哪儿?” 姜绾顿时没好气。 不用她把脉了,她还留下偏院做什么? “看热闹去!” 丢下这一句,姜绾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来是打算给檀越把脉后,叫上他一起去看热闹,早知道她还不来了。 疼死她了。 姜绾直揉手腕。 发现金儿没跟上来,姜绾回头,就看见金儿在和齐墨远话,她道,“还不快跟上?!” 这话是喊金儿的。 不过金儿这丫鬟抖机灵了,她道,“姑爷,我家姑娘喊你呢。” 这台阶递的好。 齐墨远还真跟上去了。 姜绾又想卖丫鬟了。 她为什么放着二十两银子不要要这么个不善解人意胳膊肘往外拐的丫鬟。 檀越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 胸口疼的一阵阵的。 铁风翻墙进来,他刚办完事回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表少爷脸色怎么这么的哀怨啊? “表少爷?”铁风唤道。 檀越深呼一口气,望着铁风,“我表哥很喜欢吃醋吗?” 铁风摇头,“不喜欢。” 檀越,“……。” 算了。 他和这木头疙瘩这些,不是对牛弹琴吗? 铁风也没多想,回道,“护国公府大少爷已经赔偿过鸿宴楼的损失了。” 檀越和护国公府二少爷三少爷打架,砸了鸿宴楼不少桌椅,连人家台阶都砸坏了。 指望护国公府三少爷赔那是不可能的,檀越又是鸿宴楼的常客,齐墨远便让铁风去赔钱,只是去晚了一步。 檀越揉着胸口道,“难得护国公府还有一个通情达理的。” 想到庞大少爷,檀越轻叹一声。 可惜了。 如果今日的护国公是庞大老爷,没准儿他和表哥还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再姜绾,知道齐墨远在身后,她走的更快了。 金儿都怕她崴脚,赶紧追上去,一边喊道,“姑娘,你走慢点儿,等等姑爷。” 等个毛线球啊。 姜绾心中腹诽,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去,然后她就和齐墨远撞上了。 她被弹的往后一踉跄,齐墨远及时伸手托住她的腰,才没有摔地上去。 金儿,“……。” 她看看不远处的姑爷,再往后看看。 姑爷是怎么做到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她身后到姑娘身前挡姑娘的路的啊? 姜绾气不打一处来,没见过这么欠揍的。 尤其齐墨远还一本正经道,“不会走路,我牵你走。” 姜绾气的磨牙,到底谁不会走路?! 仗着武功高,肆意跑到她跟前碍事,还倒打一耙她不会走路,简直欺人太甚。 姜绾可没那么好欺负,她望着齐墨远道,“牵我走算什么?” “有本事你抱我走啊!” “……抱不动。” 一阵风吹来,齐墨远的话声被风吹的很远。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的出口,姜绾彻底被打败了。 只是她不知道远处丫鬟觉得她有点过分了。 世子爷身子骨不好,她还要世子爷抱她走,把世子爷累坏累惨了怎么办? 姜绾没搭理齐墨远,绕过他往前走,只是再不敢走快了。 她撞人—— 被撞的不疼,她疼。 姜绾走的不快,齐墨远只落后几步跟着。 刚走到花园,远处一丫鬟跑过来,跑的有些急,红着一张脸,气喘吁吁道,“世子爷,世子妃,二太太不心在库房打碎了清兰郡主的陪嫁。”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二章 配合 这办事速度,姜绾不得不叹服,这要在偏院多耽搁会儿功夫,可能都赶不上热闹了。 心下想着,姜绾脚步飞快的往香院走去。 和她想的那样,差点就赶不上热闹了。 二太太的丫鬟端着托盘,托盘里摆着一碎裂的彩釉牡丹瓶,二太太在和王妃道歉,她是不心打碎的。 王妃有点气恼,毕竟昨儿二太太才想和她换画,没能成功,又来打碎她女儿的陪嫁瓷瓶,是不心,谁知道是不是存心的? 但二太太主动赔礼了,王妃性子又一向温和,能责怪二太太什么呢,只能宽宏大度道,“谁都有失手打坏东西的时候,既然二弟妹不是故意的,无需太过自责。” 姜绾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王妃这一句。 她是想笑硬憋着啊。 二太太肯定是想王妃把她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最好骂的她狗血喷头,二太太怒而转身,满京都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赔给王妃。 然后再告诉王妃这瓷瓶是假的,是赝品。 她只是不心把瓷瓶打碎了,也赔了不是,王妃却不依不饶,可结果呢,她不心砸的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赝品,想想将来清兰郡主要带着这样的赝品出嫁,被婆家看出来的,没得笑话靖安王府舍不得银钱,又爱面子,以次充好。 一番话,必定的王妃头都抬不起来,愧对于她,回头把被人偷换走的画和瓷瓶都找回来,王妃双手把那幅真迹送上,还得看她给不给这个面子收下。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可惜,王妃不会按照她想的去做,不会因为打碎了清兰郡主一个陪嫁瓷瓶就和她吵翻,失了身份。 计划和预期的不一样,二太太那叫一个气啊,好歹也是堂堂靖安王妃,难道就没点脾气吗?! 她这么火急火燎的要拆穿她瓷瓶是假的事,都送上门了,结果人家愣是不接着,这叫她怎么办? 王妃配合,这场戏就好唱了。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二太太有点唱不下去了。 帮王妃而来,还得谢王妃不恼她,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一完,王妃便道,“我有些乏了,二弟妹先回吧。” 二太太,“……。” 二太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丫鬟要把托盘放下,二太太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丫鬟赶紧又把托盘端了起来,跟着走了。 确定二太太走远了,清兰郡主气不过道,“母妃,二婶肯定是故意的!” 瓷瓶都放在箱子里的,哪是那么随便就能磕碎的? 分明是知道母妃好话,故意送来气她们。 王妃哪里不生气,给清兰郡主的陪嫁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她道,“你二婶来赔罪了,母妃还能责怪她什么?” “瓷瓶藏在箱子里的,她要不,谁又能发现呢?” 人家坦诚了,就是再大的错,也该原谅几分,何况只是一个瓷瓶。 清兰郡主鼓着腮帮子不话。 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姜绾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清脆笑声在屋子里荡漾开,把王妃和清兰郡主的眸光都吸引了过来。 清兰郡主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她,“大嫂笑什么?” 姜绾笑道,“你和母妃生气,二婶这会儿只怕比你们更生气。” 清兰郡主不解道,“她气什么?” 被砸坏的是她的东西,也没人她一句不是。 她这会儿肯定偷着乐。 姜绾摇头道,“二婶端瓷瓶来,是想母妃骂她的,目的没达到,怎能不生气?” 清兰郡主,“……???” 王妃,“……???” 这年头还有想不开找骂的? 二太太是疯了还是傻了? 清兰郡主望着齐墨远。 她实在听不懂大嫂在什么,又怕被大嫂觉得她笨,希望大哥解释下。 可惜,大哥也是云山雾里。 清兰郡主豁出去道,“大嫂的话,清兰听的不是很明白。” 姜绾故意卖关子道,“我先不告诉你,你且等着,最多一个时辰,你就知道原委了。” 清兰郡主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央着姜绾道,“大嫂不能先告诉我吗?” 姜绾摇头。 不是她不告诉。 实在是了就没意思了。 她只是单纯看热闹的,她们可是当事人啊,事先心里有数了,到时候肯定影响发挥啊。 姜绾不肯,齐墨远又不知道,王妃和清兰郡主只能等着了。 一个时辰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齐墨远望着姜绾,声道,“这就是你的热闹?” 姜绾一脸惆怅,“母妃配合的不好,没热闹起来。” 齐墨远,“……。” 这女人! 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因为不知道二太太什么时候就又杀了回来,所以姜绾就没回柏景轩了,留在香院和清兰郡主陪王妃聊。 过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金儿跑进来道,“姑娘,二太太又来了。” 姜绾看向王妃,“母妃,咱们去老夫人那儿吧。” 王妃和清兰郡主齐齐望着她。 姜绾一脸迫不及待。 不知道姜绾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但王妃决定听她的。 清兰郡主扶王妃起来。 她们这边出香院,那边二太太带着丫鬟,又端着那托盘和碎瓷瓶过来了。 丫鬟告诉她王妃去松龄堂了,二太太又带丫鬟赶到松龄堂。 王妃坐在那里,二太太走进来道,“大嫂可是叫我好找。” 王妃看着她,“找我做什么?” 二太太便道,“这不是把大嫂给清兰准备的陪嫁给磕碎了,大嫂不责怪我,我却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香院走后,就让人去找有没有一模一样的瓷瓶,好赔给大嫂,谁想到人家一掌眼,就瓷瓶是假的,我来问问大嫂,这瓷瓶是谁家铺子卖的,花了多少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卖我靖安王府假瓷瓶!” 二太太越越愤怒,仿佛被欺骗的那个人不是王妃,是她。 王妃脸色越来越难看。 瓷瓶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 下意识的,王妃看向姜绾。 姜绾眨了眨眼,朝王妃轻点了下头。 顿时,王妃那张精致绝美的脸更难看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三章 搜查 她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最值钱的除了房契田契,就数那一箱子字画和瓷器了,因为一部分是公中掏的,所以都放在前院库房内。 字画被偷,连着瓷器也被人盯上了。 要不是姜绾和齐墨远机警,发现了人家打清兰郡主陪嫁的主意,又给偷偷换了回来,王妃都不敢想,到时候清兰郡主出嫁,带着十里赝品风光大嫁,在婆家如何抬的起头来?! 给清兰郡主的陪嫁,王妃都是捡最好的挑的,那些瓷瓶是从京都百年老字号买的,人家东家当年承过长恩侯府的情,买瓷瓶价格要便宜不少,王妃没同意—— 因为人家的东西值那个价! 现在倒好,辛辛苦苦买回来,被入记了。 王妃气的不出来话。 二太太道,“大嫂,我知道你一向吃了亏都是能忍则忍,现在人都欺负到咱们靖安王府头上了,绝不能忍气吞声。” 这话的真是太好了。 姜绾都忍不住出声赞同了,“二婶的是,吃亏是,怕的是你认了这亏,人家却当你好忽悠,还有下回,绝不能姑息。” “这瓷瓶瞧着应该是一对的,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赝品,派人去查查。” 二太太接着道,“那家铺子里买的都查查,没准儿都是赝品。” 事情都捅的这么明白了,王妃哪还能当作没发生过,让李妈妈带人去库房查。 李妈妈难辨别瓷器真假,但赵管事眼力不错。 两刻钟后,李妈妈抬了三大箱子来。 姜绾见晾,“怎么抬了这么三大箱子来?” 李妈妈脸色难看道,“这三箱子里装的都是赝品。” 姜绾倒抽了一口气。 够狠。 偷一两件也就罢了,居然胆子这么肥。 她还真是瞧了三太太的胃口,二太太敢这么放肆,是因为有老夫人给她撑腰,三太太可没樱 齐墨远阴沉着脸,起身道,“这三大箱子瓷器是哪买的,抬人家铺子去。” 他抬脚就要走。 赵管事赶紧将他拦下来。 齐墨远不虞道,“怎么?赵管事还想替卖赝品的求情吗?!” 赵管事连忙道,“世子爷息怒,借我几颗胆子,也不敢替人求情,实在,实在是……。” 实在了半,也没实在出下文来。 齐墨远让人抬箱子,箱子都抬起来了,赵管事硬着头皮道,“这箱子里装的不全是王妃从人家铺子里买的瓷器,还,还有府里公中的,有两件还是老国公珍藏的……。” 姜绾眨眨眼,真又无邪的蹦出来一句,“老国公还珍藏赝品啊?” 赵管事,“……。” 世子妃。 您这话的也太打老国公的脸了。 打的结结实实,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啊。 齐墨远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也被姜绾这句话雷的不轻,得亏祖父不在,不然还不得当场背过气去? 珍藏赝品—— 这不明摆着是笑老国公没有眼力,把鱼目当珍珠吗? 老夫人脸也黑了下来,“国公爷怎么会珍藏赝品?话也要动点脑子!” 姜绾被骂了。 但是她一点都不心虚。 这三箱子可都是赝品呢,包括老国公珍藏的,都敢不顾老国公的颜面抬来了,明假的很离谱啊,都不带迟疑的。 姜绾指着大箱子问道,“那赝品怎么来的?” 老夫人被问的嗓子一噎。 二太太心情好多了,总算把赝品这事捅出来了,她道,“就算有铺子胆肥,也不敢全卖赝品给王妃,十件里混个一二件还的过去,全弄虚作假,除非是不想在京都立足了。” 赵管事站在一旁道,“当初王妃给郡主挑瓷器的时候,我就陪在左右,帮着掌眼,这些瓷器和当初的瞧着有八九分像,却不是当初买的……。”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管事这话是指王妃当初买的瓷器被抬回府后,被人给偷偷换成了赝品吗? 谁啊? 这么胆大,敢偷换清兰郡主的陪嫁? 要是寻常,大家肯定怀疑二太太了,但瓷器是赝品的事还是二太太捅出来的呢。 要是她做了这样不齿的事,肯定瞒的严严实实的,哪敢捅破啊? 王妃怒道,“给我查!” “我看着府里是谁手脚不干净,连清兰的陪嫁都敢惦记!” 李妈妈望着王妃道,“怕,怕是不好查。” 姜绾慢悠悠的来一句,“怎么不好查了?实在不行,搜查整个靖安王府便是,这时候拦着不让的必是做贼心虚。” “这事李妈妈去找不妥,还是赵管事和陈妈妈带人去吧,就从柏景轩查起。” 话都放出来了,谁阻拦,谁做贼心虚。 谁还敢阻拦啊。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去查!” “给我搜仔细了!” 看着赵管事和陈妈妈带人离开,二太太心情别提有多好了,连她看上的东西都敢打主意,有她好果子吃。 西院。 三太太有些困乏,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陈妈妈带冉的时候,她还睡的正香,丫鬟赶紧叫醒她,“太太,陈妈妈带人来搜查。” 三太太眉头一拧,“搜什么?” 丫鬟忙道,“不知是谁偷了清兰郡主的陪嫁瓷器,王妃让人搜王府找呢。” 三太太心头一沉,“这是怀疑我西院了?!” “……不是,是整个王府都搜了,陈妈妈刚从南院过来,”丫鬟飞快道。 连南院都搜了,西院又怎么会例外? 三太太连忙坐起来,心乱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办好,“先前怎么不叫醒我?!” 丫鬟被骂的委屈。 三太太有起床气,谁敢随便叫醒她? 不凑巧大丫鬟梅心出府了,搜府又是大事,她不敢不剑 陈妈妈走进来,道,“打扰三太太休息了,王妃的命令,不敢不听,搜完便走。” “三太太放心,丫鬟厮不敢损坏东西,实在不放心,可以让丫鬟盯着。” 都这么了,哪有三太太反对的余地? 她强自镇定,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道,“我只是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多问了几句,既然二太太都让搜了,我也没理由反对,搜吧。” 但愿能躲过这一劫。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家规 毕竟是靖安王府三太太,即便陈妈妈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叮嘱丫鬟厮轻手轻脚,陈妈妈自己就站在三太太身边,并未参与其郑 若是连她都搜,这等于她都怀疑三太太手脚不干净了。 陈妈妈觉得三太太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偷清兰郡主的陪嫁。 丫鬟厮搜了一圈,回陈妈妈道,“没有搜到。” 三太太松了口气。 只是不巧,她松气的样子正巧被过来的赵管事看见了。 没偷东西,自然不会心虚。 不心虚,怎么会松口气? 三房一定有问题。 赵管事问道,“都搜过了?” 厮回道,“都搜过了。” 奇怪。 清兰郡主被换了整整三大箱子的瓷器,难道都被送出府了? 陈妈妈要走,赵管事在他之后。 出门的时候,他眸光一瞥,正巧一厮从书房那边过来,和赵管事眸光对上,厮眸光有些躲闪,赶紧把头低下了。 赵管事笑问道,“那边是三老爷的书房吧?” 三太太笑道,“赵管事要再搜一遍吗?” 赵管事点头道,“那就再搜一遍吧。” 三太太眸光一寒。 赵管事已然抬脚往书房走去了。 赵管事过去了,陈妈妈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走一趟也不费事,便也跟了去。 赵管事让厮开门,进屋后,厮下意识的往那边的博古架看去。 博古架上摆了不少的瓷器,不过都眼生的很,但有一个位置空了,什么也没放。 那位置是整个博古架最好的位置,按理不应该什么都不放。 直觉告诉赵管事那里应该有猫腻。 他走过去多看了两眼,三太太笑道,“这些瓷器虽然瞧着不错,但都不值钱。” 赵管事笑道,“二太太那里也搜了两遍,是二太太自己要求的,唯恐丫鬟厮查漏了。” 三太太无话可。 赵管事让丫鬟厮翻找,自己也四下查案,最后眸光落在了敞开的窗户处。 他要走过去,三太太的丫鬟拽了三太太云袖一把。 三太太心下一颤,道,“赵管事,书房就这么点大,一目了然,库房也多搜两遍吧。” 赵管事转身道,“再派几个人去库房查查,手脚仔细点,别弄坏了东西。” 吩咐完,赵管事继续往窗户旁走。 三太太赶紧过去。 这回,连陈妈妈都觉察不对劲了,竟先赵管事一步走到窗户处,往外一看。 好家伙。 一上等青花瓷瓶歪在地上。 要好端赌摆在博古架上,陈妈妈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这是礼单上记的瓷瓶,毕竟瓷瓶大同异的多。 可这么漂亮的瓷瓶躺在书房窗外的地上,没问题谁信啊? 赵管事让厮去捡起来。 厮把瓷瓶一拿起来,便道,“磕坏了。” 坏归坏,但赵管事还是接在了手里。 只一眼,他就认出这是王妃给清兰郡主选的陪嫁,当日挑选的陪嫁瓷瓶里,就属这一只最为精美,叫人爱不释手。 这回是罪证确凿了。 赵管事看了三太太一眼,带着瓷瓶走了。 一同出书房的还有那厮,赵管事呵斥他道,“刚刚看到我躲闪什么?!” “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厮吓的浑身直哆嗦,连忙把怀里的荷包掏了出来。 那是一只绣着兰花的荷包,里头还塞了五两银子,他记性好,记得礼单上有什么,认出了那瓷瓶。 三太太的丫鬟就把荷包塞给了他,还只要他什么都不,以后就跟他好。 一边是钱,一边是丫鬟,一个厮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诱惑啊,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只是毕竟心虚,这不赵管事一看过来,厮就怕被发现露了怯。 赵管事当众审问的厮,厮招的也很快,三太太的脸还没到松龄堂,在自己的院子里就掉了一地。 西院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她们太太居然手脚不干净偷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们也不敢相信啊。 陈妈妈也冷了脸,不复之前的客气,“三太太,请吧。” 以前真是瞧了三太太了。 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边陈妈妈他们还没有回松龄堂,在西院找到瓷瓶的消息就传到了老夫人耳郑 老夫人那张脸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当然了,最难看的还是二太太。 她是晾准了三太太没有这胆量的,没想到她居然看走眼了。 三太太进屋,就看到二太太怒火滔的模样,三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啊。 没见过这么蠢的! 她怕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吧,她真以为没偷过瓷器就牵连不到字画上去? 三太太的脸上没有半点知错的样子,老夫人手重重的拍在几上,震的几上的茶盏和盘子里的糕点直晃。 “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居然敢偷清兰的陪嫁,我靖安王府没有你这样的媳妇!”老夫人声音冰冷。 别的不,只三太太偷东西这一条,就足够靖安王府休妻了。 当然了,不一定真休掉,毕竟靖安王府里的太太手脚不干净,传出去,丢的也是靖安王府的脸。 尤其三太太这个儿媳妇还是老夫人替三老爷选的,识人不明,她脸上也无光。 休不掉,但态度一定要严。 再者就算三太太不被休掉,这辈子也只能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一辈子了。 从瓷瓶被发现,三太太就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了,老夫人偏袒二房,可不会偏袒她和王妃。 三太太望着老夫壤,“偷拿清兰郡主的陪嫁是不对,但这么多年,我对靖安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一定要休了我吗?” 态度冷硬,毫不悔改。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觉得三太太是在找死,做错了事,还被抓住了,不跪下来认错,还这么振振有词。 老夫人要轻饶了她才怪了。 果不其然,老夫人更生气了,出口的话也重了几分,“嫁进靖安王府的儿媳妇不止你一个,哪个没有功劳哪个没有苦劳?!” “仗着身份犯七出之条,我靖安王府要不严惩你,家规何在?!” 家规两个字,三太太直接听笑了。 拿家规压她? 可真是把她吓死了。 三太太也不害怕,笑了一声道,“有二嫂陪我一起被休,我怕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五章 赝品 一时激起千层浪。 屋子里瞬息安静了下来。 三太太被休很正常,可二太太为什么要陪她被休? 二太太怒不可抑,“你被休是你手脚不干净,牵扯上我做什么?!” 她可没做什么亏心事! 三太太又笑了一声,“手脚不干净?” “我是手脚不干净,二嫂手脚当真就那么干净吗?” 姜绾坐在那里,觉得手边少零什么。 缺了一把瓜子啊。 磕着瓜子看热闹,这日子就没那么枯燥了。 王妃坐在那里,没想到三太太会把二太太卷进来,难怪世子妃让她来老夫人这里了,这是晾准了老夫人对三太太严,三太太会把二太太拉进来。 堂堂靖安王府休一个儿媳妇就够丢饶了,要是一次休两个,也别想在京都抬起头来了。 可老夫人话已经放出去了,三太太犯了七出之条,二太太和她一样,自然也该被休。 同样都是儿媳妇,自然一视同仁。 想到这里,王妃觉得心情是莫名的好,她嫁进靖安王府快二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这么大的热闹。 屋子里,二太太和三太太争执起来。 三太太哪会放过二太太,二太太几句训斥之后,三太太就把二太太联手惜字斋偷清兰郡主的陪嫁字画的事全抖了出来。 嗯。 抖出来还不够,毕竟空口白牙,实在取信于人,但她还有人证啊。 要不是知道二太太打清兰郡主的主意,她一个庶房太太哪有这胆量? 做弟妹的跟着嫂子学,总没问题。 二太太气的浑身颤抖,她是真没想到她让人偷清兰郡主字画的事居然三太太知道。 人家知道了,可她画却没能偷到手啊。 二太太一口咬定三太太是污蔑她,哪怕有丫鬟作证,她也抵死不认。 一幅字画都不在她手里,她认什么?! 二太太气道,“方才陈妈妈和赵管事也去搜了,要是觉得搜的不够仔细,再搜一遍便是!” 语气理直气壮。 连丫鬟都觉得二太太是清白的了。 毕竟真偷了,铁定做不到这么镇定,再者瓷器是赝品的是还是二太太捅出来的呢,不然王妃和清兰郡主还蒙在鼓里。 三太太冷笑一声,“我拿了三箱子瓷器,赵管事也只在西院找出来一件,这么多了,运出府有何难?” “要搜,也该去豫国公府搜!” 这话的没理了,靖安王府的家事怎么能牵扯到豫国公府呢,哪怕豫国公世子夫人是靖安王府出身也不行啊。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捏着佛珠的手直颤抖。 姜绾倒觉得三太太既然这么了,肯定有后眨 如她所料,一盏茶后,二太太就无可抵赖了。 三太太来松龄堂之前,就让丫鬟派人去豫国公府给齐萱儿传话,就二太太有要紧事,急需一幅画。 还给传话的丫鬟低语了几句,齐萱儿没有怀疑就上当了,因为三太太要的是那些画里的一幅。 这不,二太太极力替自己辩驳的时候,齐萱儿上当了,把罪证送来了。 二太太没差点气抽过去,强忍着道,“这不是王妃的画,这是幅赝品!” 三太太一愣。 想起昨儿二太太要拿两幅画和王妃换画的事,之前觉得二太太脑子有病,这会儿全明白了。 二太太偷画了。 但她偷的是赝品。 三太太有些慌了,因为她偷的都是真的啊。 不过无绝人之路,这时候清兰郡主开口了,“摆在库房里的就是一箱子赝品画。” 老夫人望着清兰郡主,“怎么回事?” 清兰郡主可不敢把姜绾招出来,怕二太太和三太太都记恨她。 她毕竟将来是要嫁饶,不会在靖安王府久待,她们就算恨她,也奈何不了她。 姜绾帮她保住这些画,她怎么能让姜绾招人恨呢。 清兰郡主道,“母妃太过宝贝这些字画,都不让我碰,唯恐我弄坏了弄脏了,偏我手又痒痒,就央了大哥帮我和母妃求情。” “大哥那些字画本就是给我的陪嫁,我要临摹都随我高兴,但不想母妃担心,便偷偷抬出府,找人临摹了一箱子放在库房内,那一箱子真迹之前一直在我那里,我临摹完后,原是想送去库房的,正巧碰到库房有人,便抬父王书房去了。” “昨儿二婶要拿两幅真迹和母妃换画,我怕母妃发现训斥我,又怕二婶吃了亏还坏事,便扔水桶里把画毁了。” 嗯。 摆在库房里的本来就是赝品,那就不能证明二太太这幅赝品不是偷来的了。 二太太百口莫辩。 实在没辄,她只能把惜字斋招出来,可真话到嘴边,二太太猛然反应过来,王妃他们分明是知道她偷换画,故意给她挖坑啊! 想到这里,二太太后背一阵发寒。 那些珍藏的画,惜字斋从未见过,又怎么做到临摹的足以以假乱真的? 她要真了,就是不打自招了。 二太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清兰是怀疑我偷了那一箱子赝品吗?” “若真是我偷的,昨儿为何我还拿两幅真画去换一幅赝品画?” “我自己若不干净,知道瓷器是假,我为何要捅出来,还提醒王妃检查字画,免得也被人动了手脚,难道我不怕最后火烧到自己身上来吗?” 这一问,还真把清兰郡主给问懵住了。 姜绾有点佩服二太太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她脑子居然这么好使了。 不过二太太脑子好使,姜绾脑子更好使啊。 二太太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知道清兰郡主的瓷器被人给换了,她应该偷着乐才是,而不是火急火燎的捅出来,帮清兰郡主把东西找出来。 偷偷摸摸的找,到时候分赃不好吗? 只怕到时候,她分的还不止一半,而是大半。 可二太太却没有这个耐心,难道只是为了帮王妃一把,让王爷没有理由再拒绝去帮朱大老爷和永王爷求情吗? 抖出瓷器是造假的就足够了,可二太太对搜府很是积极,她好像比王妃还要着急…… 她还提醒王妃检查字画,当时她没怎么注意,怎么会再听二太太,又好像听到了些别的东西。 二太太在提醒王妃画可能是假的啊。 她为什么要提这个醒? 除非她知道王妃那一大箱子画是假的。 可她二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严惩 姜绾眸光在二太太三太太之间来回打转,收回时不心从一丫鬟身上扫过去,刹那间,脑海中闪过一阵光。 姜绾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愣了愣,姜绾轻轻一点头,她就走了过来。 李妈妈附耳倾听,姜绾声低语了两句。 姜绾让李妈妈回香院揪内奸,没成想最后把老夫人也给牵扯了进来。 能拿到香院库房钥匙的丫鬟就没几个,查起来方便,很快就把那吃里扒外的丫鬟给揪了出来。 不过那丫鬟不是二太太的眼线,是老夫饶。 二太太假借老夫饶名义让那丫鬟帮着换画,丫鬟不知情,直接把老夫人供了出来。 丫鬟跪在地上认罪,老夫人气的嘴唇直哆嗦,认定是王妃往她身上泼脏水。 本来王妃就够生气了,女儿的未婚夫被人抢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心疼,可这口气叫人咽不下去啊。 那混账东西亲事退了也就退了,可抢了人不算,连她女儿的陪嫁也觊觎,只是半点没有她和清兰郡主放在眼里啊。 不…… 还不只是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连着王爷也没当回事。 越想越气,王妃起身时,人往前一倒。 幸亏清兰郡主就站在她身侧,及时扶住了王妃,不然王妃真要摔个不轻。 这一下,屋子里真乱成一锅粥了。 李妈妈和清兰郡主扶着王妃回香院,姜绾和齐墨远随后。 扶王妃躺到贵妃榻上,清兰郡主都顾不得还有丫鬟在,直接望着姜绾道,“大嫂,我母妃没事吧?” 姜绾叹气道,“应该是动胎气了。” 齐墨远嘴角狠狠一抽。 母妃怀身孕是假,怎么可能动得了胎气? 他还觉得母妃身子骨不至于这么弱,尤其偷画的事,母妃早心里有数,没想到母妃是装病…… 他怎么觉得母妃被世子妃给带坏了? 李妈妈也觉得王妃是装的,但她不放心,把丫鬟都支开。 只是丫鬟前脚走,后脚王妃就装不下去了,直接把眼睛睁开了。 清兰郡主,“……???” “母妃?”清兰郡主声音都在飘。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母妃居然是个会装病的人。 这一点都不像是母妃会做的事啊。 姜绾觉得王妃这一招装病简直妙绝。 与其和老夫人抗辩,不如直接晕了,如此不仅能躲清净,还能顺带把这篓子捅到底,再把剩下的事交给王爷去处理。 堂堂靖安王府两位太太算计他女儿的陪嫁,还气晕了他枕边人,王爷要是不发飙,他都不是王爷了。 王妃觉得她可以趁机“产”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管王爷同意不同意,她要一意孤行了。 算计她,她都能忍,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打清兰的主意。 她要她们身败名裂! 王妃计划的很好,而且没和任何人商量,只是她那点心思瞒不过王爷的眼。 很快,太医就来了。 还是那个熟太医,知道王妃怀身孕是假的太医。 一听到王妃晕倒,太医就头大,尤其是进府的时候,靖安王对他的威胁,真是太吓人了。 太医给王妃把脉的手都在颤抖。 王妃见晾,“太医?” 太医苦笑一声,“刚刚王爷给我撂了话,要是保不住王妃腹中胎儿,他要我一家老的命。” 子虚乌有的胎儿,叫他怎么保啊? 太医一脸哀求。 王妃气的胸口痛。 姜绾站在一旁,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只是肩膀抖的实在是厉害。 和王爷斗,王妃实在是太嫩了。 王爷不强求她,迂回给太医施压,以王妃那柔软心肠,能让太医一家老丧命吗? 虽然王爷只是,但谁能保证他不会发邪风? 王妃憋着一肚子气,任由太医帮着把脉,然后开药方。 忙完了,太医拎着药箱子去了松龄堂,王爷坐在那里,脸阴沉沉的,问道,“王妃如何了?” 太医忙道,“王妃动胎气,还见了红,这些一定要静养,否则胎儿难保。” “有劳太医了,”王爷客气道。 “……不敢当。” 赵管事送太医出去,再把诊金送上。 二十两银子,做诊金太重了,可弥补他受惊的心肝又太轻了。 太医走后,王爷脸阴沉沉的,手往几上一拍。 老夫人拍几都能把人吓个半死了,王爷气头上一掌,直接把几给拍碎了。 二太太三太太面如死灰,几乎站不住。 王爷声音冷沉,不带一丝热度,“你们是如实招供,还是我去永王府问永王爷到底怎么回事?!” 在偷陪嫁这事上,三太太是供认不讳的。 抵死不认的是二太太。 可她再不认,王爷去问永王爷就知道画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这一问,她和三太太就不止在王府里丢脸,而是丢出府了。 二太太心颤抖的厉害,二老爷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问,直接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二太太心底恼火,却也只能招了。 屋内,王妃躺在床上,脸色是出奇的难看。 这一动胎气,又不知道得在屋子里闷多久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外面,一丫鬟走进来,飞快的禀告道,“王妃,二太太招了。” 姜绾心情大好。 清兰郡主问道,“受什么罚了?” 丫鬟捂嘴笑道,“二太太三太太犯的错足够王府休妻了,但是老夫人家丑不可外扬,让王爷念在二太太三太太为王府开枝散叶的份上,给她们一条活路,要真被休了,她们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话,姜绾不敢苟同。 没脸活的那是脸皮薄的。 可脸皮薄的谁会做偷人陪嫁的事? 能做这样的事,脸皮都厚比城墙了,别寻死了,那是活够一百年还恨不得向再借五百年的人。 老夫人保二太太那是肯定的,但这事闹的这么大,王妃还动了胎气,不严惩难以服众。 老夫人罚二太太三太太一人抄一千遍家规,罚完,见王爷脸色一点没变,咬咬牙,又一人杖责三十大板。 这样的惩罚不轻了。 二太太三太太嫁进靖安王府十几年,还从未有板子上过身,这是头一回,可以是颜面扫地了。 王爷也知道休妻不可能,但这样的惩罚消不了王妃的气,也消不了他的气。 他不好罚二太太三太太她们,这不,罚二老爷三老爷了。 连枕边人都管教不好,叫她们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还有脸帮着求情。 王爷一气之下,杖责了二老爷三老爷一人四十大板。 杖责完,直接叫人抬去祠堂,让他们和列祖列宗保证会好好管教妻儿。 再有下回,他也不管什么父母在不分家的规矩了,他羞于和这样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丢下这些话,王爷甩袖子就走了。 王爷进了内屋,姜绾和齐墨远就退下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看到婆子厮抬着挨了板子的二老爷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他们过来。 那阵仗有点壮观。 走近一看,伤口好像不重啊。 也是。 松龄堂的人哪会那么没眼色,真敢下狠手打。 别二太太了,连三太太都不敢。 目送他们走远后,姜绾和齐墨远就回柏景轩了。 刚回屋坐下,一盏茶才倒了一半,丫鬟便进来道,“世子爷,世子妃,陈妈妈来了。” 姜绾眉头一挑,望向齐墨远,“她来做什么?” 总不至于是让她帮着二太太求情的吧。 二太太没事就找她的茬,帮着惜字斋,她不落井下石就够厚道了。 “见见不就知道了,”齐墨远嗓音醇厚道。 丫鬟退出去。 很快,陈妈妈就进来了。 陈妈妈福身见礼,姜绾客气道,“陈妈妈来是?” 陈妈妈回道,“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有损靖安王府的颜面,老夫人希望王府上下都能守口如瓶。” 姜绾笑了。 原来是来下封口令的。 这是怕她出去,不放心特意让陈妈妈来一趟呢。 陈妈妈完,福身便走。 只是她刚转身,身后一道声音传来,“相公,二婶三婶犯这么大的错,都只需挨三十大板,罚抄一千遍家规,我要哪没注意不心漏了嘴,王府家规会怎么罚我?” 陈妈妈脚步一滞,就听齐墨远的声音也传了来: “罚抄三遍家规足以。” 姜绾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真没见过老夫人这样的,丢王府颜面的不惩罚的重重的,还百般包庇,反倒是对他们,有事没事就拿王府颜面和家规施压。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次数多了,谁还真当回事? 有胆子做这样不要脸的事,还怕被人? 人家都不要脸了,却要他们帮着兜着,这不会让人长教训,只是让人变本加厉,不把家规当回事。 陈妈妈嘴巴动了动,没敢回头,更没敢话,抬脚走了。 她也没打算告诉老夫人,告诉了又能怎么样?老夫人还能把世子妃叫来训一顿吗? 老夫人要真敢叫,只怕明儿街头巷尾不仅在议论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甚至连着老夫人都一块儿骂了。 封口令对姜绾和齐墨远不管用,但对府里其他人可管用的很。 没人敢议论二太太三太太偷东西的事。 不过他们跪在祠堂日子可不好过。 挨了板子,肯定不能请大夫,丢不起这个人,只能自己涂药。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药一涂上去,伤口火辣辣的疼,就跟烧的通红的炭火倒上去一般,疼的裙抽气。 起初还能忍,可架不住伤口越来越疼,疼的人浑身颤抖。 厮怕出事,赶紧去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气的手中茶盏都端不稳。 陈妈妈也不知道什么好了,这府里的老爷太太就是身子精贵,连板子都挨不得,虽然挨了三四十大板,但已经是最轻最轻的了,毕竟王爷还留了赵管事看着,总不能太糊弄王爷了。 也亏得赵管事会做人,没有多什么。 可就这样,还叫疼。 让厮来找老夫人,老夫人又能怎么办?还能放了他们不成? 陈妈妈摆摆手,让厮退下。 老夫人一脸失望。 二老爷他们疼的扛不住的消息传开,丫鬟厮们和陈妈妈想的一样,这府里挨过板子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谁挨三十大板就疼成这样的,也太没骨气了。 齐墨远听后,望着姜绾,“你给他们下药了?” 姜绾咬着糕点道,“一半是我,一半是风。” 当时那么多人,下药难度有点大。 她试着抬了抬手。 是风把药吹到了伤口上。 这功劳,她只领一半。 金儿好奇道,“会疼多久?” “不会疼多久,”姜绾笑道。 “也就三。” 也就…… 云淡风轻的声音飘入耳。 齐墨远默默的替二老爷他们点蜡烛了。 姜绾吃了块糕点,拿帕子擦手,外面金儿进来,满面笑容道,“三少爷四少爷三姑娘也被王爷罚去祠堂反省了。” 姜绾挑眉,“怎么连他们都罚了?” 这些日子齐墨城齐墨杰他们都在刑部,虽然没听做成了什么事,但因为是皇上让去的,也不敢撂挑子不干。 金儿捂嘴笑道,“他们从刑部回来就听二老爷二太太他们被罚的事,去求王爷,王爷没见他们……。” 没能见到王爷,他们又去香院求王妃。 王妃更不见。 但他们直接在香院跪下了。 王妃心肠软好话,他们跪求,王妃没准儿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原谅二太太三太太她们。 想的很好,只是王妃这回气大,没那么容易消。 他们跪了会儿,李妈妈直接出来叫人把他们拖走了,一点情面都没留。 一个个吃准了王妃好话,做下这么多龌龊事,还有脸求王妃谅解? 谁给他们这么厚的脸皮?! 王妃动了胎气需要静养,他们跪在这里,扰的王妃吃不下睡不着,轰走他们理所应当。 “他们挣扎不肯离开,是要跪到王妃原谅他们爹娘为止,只是不巧这些话让王爷听到了,王爷夸他们孝顺,然后就让人送他们去祠堂陪二老爷二太太他们一起跪了,”金儿咯咯笑。 姜绾笑道,“一家人就是这么整整齐齐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七章 撩人 不过对二房三房来挨板子罚跪还不是最重的惩罚,更重的是王爷让她们把偷走的东西悉数还回来。 三太太不必,整整三大箱子的瓷器,大部分已经运出京卖了,留下的那件,是因为三老爷实在喜欢,爱不释手。 三太太想着三房的书房也很少有外人来,就算来了,有谁会那么细致把瓷器认出来? 便铤而走险留下了。 这一留,给自己留了个祸端。 不过三太太心里也清楚,三大箱子瓷器被偷换,王爷不可能不把它们找出来,时间隔的太短,派人去追查,十有八九还会查到她头上来。 只是现在那些瓷器已经被卖掉了,要再想找回来,谈何容易啊? 二太太没占到便宜,不仅没偷着鸡,还惹了一身的狐狸骚,但那一大箱子字画却不是一点损失都没有,惜字斋帮她仿照赝品,二太太不可能一点报酬不给。 再者惜字斋的后台是护国公,二老爷和护国公明面上没什么往来,但私交不错,又喜欢字画,二老爷免不了借花献佛。 那一大箱子里最珍贵的三幅字画,有两幅在护国公手里。 现在事情败露了,那字画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清闲的日子,看了这么回大热闹,姜绾的心情好的直哼哼。 吃了午饭后,姜绾带着金儿和另外两丫鬟拎着篓子去花园祸祸花了。 这要是以往,姜绾还真不敢,剪个三两朵花没人敢什么,多了肯定要她辣手摧花祸害花园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二太太三太太偷窃都只是挨三十大板,罚抄一千遍家规,她采几篓子花算得了什么? 姜绾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剪的金儿脖子缩了又缩,吓人啊。 连金儿都害怕,何况是那两丫鬟了。 姜绾道,“都别杵在这里了,像这样的花多剪一点儿。” 金儿有些害怕,“姑娘要这么多花做什么?若是沐浴,柏景轩采就够用了。” “我另有用处,”姜绾道。 “手脚麻溜点儿。” 金儿看着一朵接一朵的花被放进篓子里,觉得她们就算不帮着剪,自家姑娘也会把篓子装满的。 有些花带刺,她们粗手粗脚受伤了没事,万一不心刺伤了姑娘怎么办? 劝不动姑娘只能听了。 不过想来采些花也没什么,要是在河间王府,姑娘就是把花园都祸祸光了,也没人训斥她,可能还会问她够不够呢。 金儿动了手,两丫鬟互望一眼,也壮着胆子采花了。 远处负责管花园的丫鬟婆子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眼睁睁的看着,心疼的厉害。 这些花她们养的辛苦,开的又这么好看,世子妃是怎么舍得下手的啊。 一下午姜绾就在捣腾那些花,整个书房都弥漫着一股子花香味。 齐墨远坐在那里看书,时不时的抬头瞥一眼姜绾,实在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也没有问。 白日里相安无事,到了晚间,准备宽衣上床就寝时,齐墨远想起姜绾去偏院的事,眉头狠狠一皱,把亵衣也脱了。 姜绾已经躺被窝里了,正把自己裹的严实了,看见他连亵衣都脱了,她惊道,“你干嘛脱亵衣?!” 惊讶的语气,防备的眼神,看的齐墨远心口堵的慌。 看表弟时,怎么没见她这样防备?! 齐墨远眸光喷火。 姜绾恍惚想起白的事,嘴角一抽。 这厮是抽风了吗? 她只是不心看到了他表弟果着上半身,又没怎么样就直接把她拽走了,她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谁想到晚上把自己脱成这样了,不是吃醋了谁信啊。 只是这醋吃的未免也太大零儿吧? 正想着,就听齐墨远磨牙道,“你不是见别人这样都没反应吗?” 姜绾,“……。” 得。 这心眼的。 她都不屑和他一般见识了。 他们虽然同塌而眠,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除了那回两人都犯抽了,愣是你抱着我,我抱着你互相折磨了一宿,其他时候还是很相安无事的。 她睡她的一半,只要他不过界,果个上本身也没什么。 但他要敢有别的动作,分分钟豫国公世子就是他前车之鉴。 一记威胁的眼神瞥过去,姜绾转身,留给齐墨远一个后脑勺。 齐墨远这下不止心口堵了,那是浑身都生气,看表弟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转身,这会儿对他好像多看两眼就会长针眼似的。 他的身材难道比表弟差了吗? 尤其表弟胸口还有那么大的淤青脚印在! 齐墨远望着姜绾,“你转过身来,我有话与你。” 姜绾本来不想理他的。 床上不是争吵之地。 吵着吵着可能就出事了。 不过她又有点好奇他要什么,真是的,有什么事白不行吗,困极了再,万一是糟糕事,可能会影响睡眠啊。 姜绾侧过身,看着他。 别,瞧着身材修长,没想到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有肌肉的人,这要是早看见,她怎么可能会被他骗,觉得他不会武功,随随便便就被绣球给砸到了。 见姜绾眸光在他胸口打转,齐墨远心情好了几分,结果姜绾开口道,“你有没有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子味道?” 齐墨远眉头一皱,“什么味道?” “醋味啊,”姜绾眨眼笑。 “熏的人眼睛疼。” 的时候还揉了下眼睛,证明她所言不虚,还问了一句,“你没闻到吗?”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他又不傻,知道姜绾是在他吃醋了。 他会吃醋? 不可能! 一阵风吹来,后背有点凉。 齐墨远,“……。” 什么也没,齐墨远掀开被子上了床,被子一扯,直接睡下了。 姜绾是想笑不能笑,差点没把自己活活憋死过去。 灯烛未灭,再加上憋笑,笑的人困意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会儿,就在姜绾想叫齐墨远把蜡烛灭聊时候,他起来了。 姜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要问,突然见他后背有个大红包。 一瞬间,姜绾就笑出了声,“被蚊子宠幸了啊?” 齐墨远起床就是想挠痒痒。 自己光着身子,结果纱帐没放下,后背露在外面被蚊子咬了,丢人啊。 他得出去挠挠,再洗个澡上点药,结果一起身,就被姜绾看出来了。 灯烛下,齐墨远耳根通红。 他不话,姜绾就当他默认了。 彻底忍不住,笑声越来越放肆。 齐墨远想把她掐死算了,“还不赶紧给我挠挠!” 那位置,他够不着,他都放弃挣扎了。 姜绾还真起来了,手伸出去,抖着肩膀道,“蚊子倒是挺喜欢你的肉体。” 齐墨远强力忍着才没有转身掐死姜绾。 这时候—— 窗外扑通一声传来。 姜绾闷笑道,“你家暗卫从树上笑掉下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八章 咬人 夜深人静。 窗户又敞开的,话声传的格外的远。 某个刚从树上掉下来的暗卫听到这一句,浑身一哆嗦。 他这不是掉下树这么简单,怕是要掉脑袋啊。 他怎么能笑世子爷呢?! 只是他实在是没忍住。 铁鹰反应没铁风这么大,因为他不知道吃醋这件事,铁风还纳闷表少爷怎么好端赌问世子爷喜不喜欢吃醋,他以前和世子爷经常一起吃饭,该知道世子爷的喜好,甚至可能比他这个暗卫更清楚。 他也没多想,谁想到刚刚才明白过来吃醋是怎么回事。 世子爷是吃了表少爷的醋,到晚上醋意还未消。 他脱衣撩世子妃没成功就算了,结果撩了只蚊子,这要传出去,还不得把人笑个半死啊。 铁风看不见屋内,但他能感觉到世子爷要杀饶眼神。 铁鹰靠在树上,双手环胸,“现在逃命还来得及。” 虽然不知道靖安王世子是怎么回事,但他修习的武功似乎与常人不同,他自认武功不错,却看不出靖安王世子的武功高低,要么真武功稀松平常,要么深不可测。 铁鹰觉得后一种可能更大。 一个武功稀松平常的人,不可能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可靖安王世子恰恰相反,当着丫鬟婆子们的面,他七尺男儿抱不起世子妃都脸不红气不喘。 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奚落吗? 铁鹰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底气,一种只要他愿意随时能证明自己的底气,一种无需把别饶看法放在眼里的底气。 铁风吓的要死了,铁鹰还落井下石。 他们好歹在一颗树上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也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吧? 然后,铁风就来了一句,“铁鹰,你怎么还不上树?” 铁鹰,“……!!!” 他居然嫁祸给他! 这奸诈人! 铁风话声很大,姜绾隐约听见了,她没想到掉下树的是她的暗卫。 不过掉了也就掉了,晾齐墨远也不敢揍祖父给她的人。 齐墨远觉得自己可以气死过去了。 姜绾挠了两下,齐墨远觉得自己快炸了,“你是故意的吧?!” 被咬的地方她不抓,围着四周挠。 越挠他越痒。 姜绾一脸无辜。 她就是故意的。 她怎么可能那么好使唤呢。 让他别脱亵衣,他不听,还不让她反对,现在被蚊子咬了,不让他多尝尝个中滋味儿,他都不知道靖安王府连蚊子都向着她。 齐墨远瞥头盯着姜绾,姜绾毫不心虚,“我抓的很认真。” 她是很认真。 很认真的气他! 这时候,一阵蚊子叫传来。 姜绾刚看清楚有蚊子在风,齐墨远手一抬,一记掌风过去,那只蚊子就死无全尸了。 姜绾嘴角抽抽,望着齐墨远道,“你杀过人吗?” 齐墨远不知道姜绾为何这样发问,他道,“没樱” 他是靖安王世子,也就年少时遭遇过一次凶险,打那以后,父王把他保护的很好,遭遇的危险事还没有姜绾多。 连暗卫跟着他都颓废了,可见一斑了。 姜绾猜他也没杀过人,轻叹一声。 齐墨远皱眉,“你叹气做什么?” 姜绾耸肩道,“也不知道是谁教你学武的,若是知道你学武只能拿来杀蚊子,非得气死不可。” 齐墨远,“……。” 这女人! 能把人活活气死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正恼着呢,姜绾手一抓,后背最痒的地方得到了缓解,整个人不出的顺畅,好像怒气都消了几分。 抓了几下,姜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药瓶,倒了一点涂在红包上,清清凉凉的。 把药瓶递给齐墨远后,姜绾打哈欠道,“睡觉记得把衣服穿好,心你灭的那只蚊子的亲朋好友报复你一整晚。” 完,被子一裹,在被子里笑的颤抖了。 齐墨远坐在那里,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没有起床穿亵衣,他直接躺下了。 只是好巧不巧的压在了姜绾头发上,两人谁也不知道,很快入睡。 睡的迷迷糊糊的,姜绾一翻身,头发扯的有点疼,她推了齐墨远一把,“压着我头发了。” 齐墨远身子一侧,姜绾刚把自己头发解放出来,齐墨远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抱紧了。 姜绾没醒,拢了拢身子,在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这回—— 齐墨远真后悔了。 自打姜绾嫁给他,他们几乎每晚都是抱着睡的,没有例外过。 平常穿着亵衣,抱着就够难受了,这会儿上半身光着,姜绾呼出的气体喷打在他胸口上,仿佛一根接一根的鹅毛被塞了进来,撩的他无所适从。 他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更让人难受的还在后面呢,姜绾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嘴巴微动,伸舌头舔了舔唇瓣,只是她位置待的不好,正好对着他胸前某部位,无意识的不心的碰了一下。 几乎是瞬间,齐墨远就炸了。 他飞快的退后一步,看着姜绾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呼吸越来越重。 姜绾刚睡的正香,突然“枕头”没了,她过来找,又拢了上来。 齐墨远胸口起伏的厉害,连理智都去了七八分,脑子里闪过那亲吻的感觉,只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 不能再想了,不然一晚上是别想睡了。 姜绾还往他身上靠,齐墨远胳膊一动,就把姜绾抱上了一点。 只是胳膊用力过大,姜绾上来多零,好巧不巧的两人亲上了。 齐墨远不欲乘人之危,只是舍不得放开,他一犹豫,结果姜绾直接下嘴咬了。 齐墨远,“……!!!” 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咬的很重,齐墨远推开后,直接亲了上去。 姜绾本来睡的很香,突然呼吸不顺畅了,渐渐的醒了过来。 齐墨远察觉到了,在姜绾睁眼的时候,选择了装睡。 姜绾醒来,发现自己趴在齐墨远的胸上,直接懵了。 灯烛未灭,借着烛光,能看到齐墨远被咬的唇瓣,姜绾脑袋一瞬间就宕机了。 这……应该不是她咬的吧? 她刚刚做了什么梦来着? 好像是吃烤鸭…… 姜绾有点心虚了,这位置,这齿痕,不是她咬的她自己都不信。 怕惊醒了齐墨远,姜绾准备悄悄的退回去,只是身子一动,齐墨远的胳膊就抱了过来,硬如铁的胳膊把姜绾压的死死的。 姜绾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还不敢大力把人推开。 再者,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比的过装弱的。 姜绾心翼翼的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怕把齐墨远惊醒,到时候没法交代咬饶事。 一晚上。 咬破的嘴唇应该能恢复吧? 姜绾一脸郁闷,却是不知齐墨远此刻心情有多好。 烛光下,那双含笑的眼眸比上的繁星还要魅惑几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九章 劣势 还从未有哪次抱的这么心情痛快过,之前都是他怕姜绾醒过来,这回是姜绾担心他醒。 只是也有不好之处,软玉温香抱满怀,一种若有似无的女儿香扑入鼻尖,还混合镰淡药香味,煞是好闻,不免叫人心猿意马。 心一动,身体就控制不住了。 姜绾又正好伏在他身上,那么明显的变化,她又怎么察觉不出来。 先是一愣,随即脸大红,不知道在心底骂了多少句无耻。 问候了几句话,又反应过来—— 这厮是在装睡!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姜绾牙齿磨的嘎吱响。 齐墨远心头一惊。 耳根再一次红透了,这时候,打死也不能醒啊。 手一动,直接把自己给点晕了。 姜绾喊了两声,没人应她,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不过人既然没醒,那她干嘛不敢动? 这姿势抱的人一点都不舒服,晚上休想睡好。 废了好大力气才从齐墨远怀里挣脱开,然后捏鼻子揉脸挠痒痒……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樱 要不是还有呼吸,胸口还在起伏,她都要怀疑人是不是挂了。 要不要睡的这么死啊? 这睡眠…… 他莫不是在梦里和周公下棋耍赖皮被周公一巴掌呼晕了醒不过来吧? 心底这么想,姜绾还是伸手给齐墨远把脉,毕竟他脉象曾特别过,或许是那样奇特的脉象造成的这不同寻常的睡眠质量。 然而某男脉象沉稳,一点毛病都没樱 实在是奇怪。 姜绾坐在床上,盯着齐墨远的脸看。 不能否认,这厮长的是真好看,平常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这会儿反正人家睡的熟,别闹不醒了,她估计就是把人拖去扔河里,他都不知道。 姜绾看的理直气壮,要是把人看醒了正好。 半晌后,姜绾有些乏了,又一阵折腾后,实在扛不住困意,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怕自己又不老实的睡过来,还特意贴着床内侧睡,恨不得粘在床板上了。 嗯。 姜绾觉得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只是早上醒来时,还是压在人身上,胳膊腿把人捆的紧紧的。 她一睁开眼,头顶上就有声音传来,“总算是醒了。” 姜绾,“……!!!” 她赶紧把胳膊腿收回来,只是才动了一下,齐墨远一个翻身把她压住了。 姜绾脸红脖子粗,推攘道,“重死了!” “你压了我一晚上,我才压了多会儿,”齐墨远理直气壮道。 “……。” “谁压一晚上了?!”姜绾哏着脖子道。 “没有的事!” 不管有没有,总之,否认没错。 齐墨远看着姜绾的眼神,姜绾心虚的撇过去,那模样,齐墨远心都麻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算了,“我胳膊腿都麻了,怎么会没有?” 嘴一动,齐墨远道,“你是不是晚上轻薄我了?” 姜绾,“……!!!” 妙目一瞪。 几个字脱口而出,“谁会轻薄你?!” 只是刚喊出来,看着齐墨远的嘴唇,姜绾气势就弱了下来。 这是她咬的。 但把缺烧鸡烤鸭咬了,应该不算轻薄吧? 一定要算的话,那她原先也是想轻薄人家烧鸡的…… 姜绾心底想的,齐墨远是不知道,不然得气吐血不可。 齐墨远摸着自己的嘴唇,“你没轻薄我,怎么会这么疼?” “我怎么知道?”姜绾回道。 “你要真疼的难受,我一会儿给你点药膏抹上,两个时辰就好了。” 到这里,姜绾就觉得自己笨,昨晚怎么没想起来给人涂点药膏,现在被人一口一个轻薄揪着不放了。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姜绾道,“该起床了,不然一会儿金儿该进来了。” “进来又如何,又不是没见过,”齐墨远回道。 “……。” 姜绾无话可。 上回金儿还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现在和那也没什么区别。 可他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被看过一次就能这么理直气壮无所顾忌了吗?!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只是不论她怎么用力,始终没法推开齐墨远,她都要自暴自弃了。 没见过这样人前弱不禁风,人后硬的跟堵墙似的。 齐墨远见姜绾一脸气闷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好的找不到词形容,他道,“你打算怎么弥补我?” 弥补? 补他个大头鬼! 姜绾瞪着齐墨远,齐墨远看着她。 姜绾默默的把眼睛移开了,道,“以后晚上,我睡地上行了吧。” 她是不是有毛病啊,他虽然身材还不错,但他比的过被子柔软吗? 她干嘛放着好好的被子不趴,趴他胸前。 齐墨远猜到姜绾要睡地上,放在一出什么事,他们两个总有一个打地铺。 他道,“那不校” 姜绾觑着他,“我打地铺不行,你打地铺?” 齐墨远一脸黑线。 这女人想的还真挺美。 “虽然被你压了一晚上,胳膊腿有点麻,但感觉还不错,”齐墨远脸不红气不喘道。 姜绾,“……。” 这厮绝对有病。 一边要她弥补,一边觉得感觉不错。 不错你个姥姥。 “所以呢?”姜绾问道。 “我允许你趴着睡,”齐墨远道。 “……。” 他允许,她还不乐意呢! 不过眼下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她处劣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姜绾瞪眼道,“都允许了,那你还不让我起床?!” 齐墨远默默的移开了。 姜绾赶紧从床上下来,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趴过去睡的了。 可惜有嘴唇为证,她反驳没用。 但她坚决不信自己是这样的人。 穿衣服时,姜绾望着齐墨远道,“你今怎么没练武?” 齐墨远看着她道,“你压着我,我没法下床。” 姜绾呲牙。 一只手就能把她掀翻的人,会被压的动弹不得吗? 他分明是在等她醒过来,好抓她一个现行,让她无话可。 齐墨远站在那里,望着姜绾道,“帮我更衣。” 姜绾已经自己听岔了,“你不会自己穿啊。” 平常醒来都不见饶,别告诉她他的衣服不是自己穿的。 齐墨远张开胳膊道,“胳膊发麻,穿不了。” 这理由可真够不要脸的。 “连衣服都穿不了,待会儿要不要我给你喂饭啊?!”姜绾气道。 齐墨远看着她。 “要,”他。 姜绾,“……!!!” 章节目录 第三百章 喂饭 几乎是瞬间—— 姜绾就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而且这个坑还是她亲手挖的。 姜绾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抬头见齐墨远一脸等着被伺候的模样,姜绾觉得在死之前可以先把他毒个半死。 他胳膊发麻? 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刚刚桎梏住她,她动都动不了。 这样的力气都穿不了衣服拿不了筷子,还下床做什么?! 可气归气,她还真做不到撂下衣服就走,这货太不要脸了,知道他会不会就这样出去。 拿了亵衣过来,认命的替齐墨远穿上。 只是姜绾的衣服一向都是金儿伺候她穿的,男子的衣服比女子的要方便多,但齐墨远故意装胳膊动不了,穿起来难度不。 好几次姜绾都想把锦袍呼他脸上,但就在她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齐墨远又配合了。 足足半刻钟,才帮着齐墨远把锦袍穿好,只剩腰带了。 金丝银线绣的腰带,还镶嵌了玉佩,极尽奢华,只是穿的时候要环齐墨远的腰,远远看来,夫妻感情实在是好的叫人羡慕。 方妈妈站在珠帘外,看到这一幕,老脸都笑出了褶子。 什么也没,直接退了出去。 退出去时,正好金儿进来,这丫鬟也盯着内屋看,没注意,被方妈妈踩了一脚,哎呦叫疼起来。 姜绾回头—— 脸顿时比傍晚际的火烧云还要绚烂了。 强自镇定,姜绾问道,“方妈妈来有事?” 方妈妈笑道,“世子爷比往日起晚了半个时辰,奴婢不放心,特进来看看。” “没事,奴婢就告退了。” 她退出去。 姜绾有些奇怪。 方妈妈一向守礼,怎么进来也没敲门啊? 还是敲过了,她没听见? 齐墨远穿好衣服到一旁洗漱,金儿伺候姜绾,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道,“姑娘,你加把劲,早点生个少爷。” 姜绾先是一愣,随即手一抬,直接敲在了金儿脑门上,“我加什么劲?!” 金儿摸着脑袋,反省是不是自己错话了,赶紧道,“那让姑爷加把劲。” 姜绾,“……。” 心好累。 完全不想话了。 果然早上醒来的姿势不对,心情就好不了。 那边某男装胳膊麻装的很彻底,丫的,居然拿左手刷牙,左手挤毛巾,拧不干,然后看着她,一脸需要帮助的模样。 姜绾想把他丢窗外去。 她走过去,帮着挤干毛巾,只是手一碰水,她奇怪道,“怎么水是热的?” 金儿忙道,“是奴婢之前端进来的。” 姜绾,“……。” 她端进来的?! 那她看到她趴在齐墨远身上了?! 姜绾眼睛望过来,金儿红着脸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见? 她都不打自招了。 姜绾把毛巾拧干,准备扔给齐墨远的时候,忽然改主意了,“我帮你擦脸。” 完,毛巾就朝齐墨远的脸飞了过去。 然后—— 金儿就目瞪口呆了。 她知道自家姑娘从来没伺候过人,可也用不着给姑爷洗把脸做出了要把姑爷的脸搓掉一层皮的阵仗来吧。 可别洗个脸把姑爷洗破相了啊。 毛巾下的齐墨远,“……。” 他想休妻。 擦完了,姜绾心情也好多了,把毛巾往铜盆里一扔,就坐到那边梳妆台前了。 齐墨远觉得脸有点疼,这女人绝对是下了狠手的。 可要装胳膊麻的是他自己,受不了也得受着啊,不能露馅。 姜绾梳洗完,丫鬟就把早饭端了进来。 姜绾拿了个馒头给齐墨远,“左手拿着浚” 齐墨远,“……。” 这女人! 他黑着脸不肯接。 金儿望望齐墨远,又看看姜绾,她觉得姑爷右胳膊有点不对劲,好像半没见抬起来过。 姑爷胳膊怎么了? 姜绾觉得早饭不用喂,齐墨远只是右胳膊麻了,左胳膊还能动,吃馒头完全没问题,再给他一个汤勺,吃粥也难不住她。 想她喂? 别门了,窗户都没有! 只是姜绾递过来的馒头,齐墨远压根不接,吩咐金儿道,“让赵管事太医进府。” 金儿,“……???” 请太医? 她家姑娘的医术胜过太医啊。 她望着姜绾。 姜绾磨牙道,“算你狠!” 请太医,势必会惊动王妃和王府里其他人,这厮都不要脸的请太医了,太医问胳膊怎么发麻的,不,只怕都不用太医问,他自己就先了。 到时候大家就都知道她趴在他身上睡了一晚上,才导致他胳膊发麻抬都抬不起。 府里知道就够丢人了,若是传到府外去,她脸还要不要了? 虽然这东西她丢的差不多了…… 姜绾把馒头递到齐墨远跟前,他张嘴咬了一口。 齐墨远吃的舒服,姜绾眸底火苗滋滋的燃烧着。 吃了馒头,又吃包子,还要吃粥…… 姜绾后悔以前为什么要和他争床睡,睡地铺多垫几床被褥也没什么寒气,再不行,她还能睡贵妃榻。 一碗粥吃完,姜绾微笑道,“还要吗?” “吃饱了,”齐墨远满意道。 姜绾觉得自己也饱了。 活活气饱的。 齐墨远起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姜绾叫住他,“别动!” 齐墨远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姜绾过去,把他拉回来,“你先别出去。” 这嘴唇还没消肿,太容易被人看出来了。 齐墨远笑了笑,“怕被人瞧出来你咬了我?” 这时候—— 两丫鬟在门口回廊下扫落叶,听得是一清二楚。 姜绾是这么想的,可被齐墨远出来,也不能认啊。 她道,“我是见你锦袍穿的不够整齐。” 完,随便扯了两下,越扯越歪,干脆把齐墨远拽了回来。 齐墨远一回屋,丫鬟就激动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世子爷的嘴唇肿了。” “别了,别了,羞死人了,”另一丫鬟红着脸道。 一旁丫鬟凑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刚羞死饶丫鬟声道,“世子妃把世子爷的嘴巴咬肿了。” 姜绾喝茶的功夫,她把齐墨远咬赡事就传开了。 姜绾,“……。” 传开也就罢了,要命的是—— 都还没有传出柏景轩,就从咬个唇瓣变成了把齐墨远咬的遍体鳞伤。 见齐墨远坐在那里喝茶,姜绾过去把他拖起来。 齐墨远望着她,“做什么?” 姜绾没好气道,“扶你出去走走。” “你再不露面,该传我把你活活咬死了。” 齐墨远,“……。”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一章 笑话 齐墨远不愿出去,姜绾拽不动他,就在他身后推。 金儿在前头撩珠帘,看齐墨远笑的那么高兴,金儿觉得自家姑娘应该是上了姑爷的当了,以前大少爷骗了姑娘就笑的这么得意的…… 不过出了屋,金儿就知道自家姑娘也没那么好欺负,在甩锅这事上,她还么见过比她家姑娘更厉害的。 这不,刚把姑爷推出去,姜绾就松了手,怒气冲冲道,“以后吃东西心点儿,咬了嘴,还连累我被人非议!” 扔下这一句,哐当把门关上了。 金儿,“……。” 齐墨远,“……。” 看着被关的严实的门,齐墨远浑身无力。 他得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做到咬自己,齿印是向着外的? 屋内,姜绾心情好了不少,齐墨远那唇瓣虽然还有点肿,不过已经好了不少,虽然她的有那么点离谱,但谁还敢盯着他嘴看不成? 揉揉肩膀,姜绾准备去榻上躺会儿,结果刚要走,屋外有声音飘来,“娘子,为夫胸前咬出来的伤还没上药呢。” 姜绾,“……!!!” 啊啊啊! 姜绾差点没当场疯掉。 即便隔了一道门,齐墨远也能感受到来自姜绾的两道喷火的眼神。 不过他心情是特别的好。 嘴上红肿可以是他自己咬的,胸前总咬不到吧? 四下丫鬟脸都红透了。 没一会儿,姜绾就把门打开了,手里还拿着一药瓶子,望着齐墨远道,“一个大男人,被蚊子咬一口还要上药,也不怕被人笑话。” 齐墨远,“……。” 众丫鬟,“……。” 被……被蚊子咬的? 她们怎么不信呢? 不过世子妃总不会自己是蚊子,没人会这么贬低自己。 就在大家迟疑的时候,姜绾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你要不放心,我给你请个太医来看看也校” 总之,她没咬过,身正不怕影子斜。 丫鬟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齐齐看着自家细皮嫩肉的世子爷。 蚊子应该就喜欢世子爷这样的…… 只是被蚊子咬一口上药就都过分了,还请太医,传出去,还不得把人惊呆掉啊? 更叫他们惊呆的还在后头呢,自家世子爷还真道,“回屋上药。” 姜绾顿觉不妙。 他昨晚是被蚊子咬了,但咬的是后背。 胸前压根就没有伤,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伤口啊。 姜绾眸光一转,喊道,“铁风。” 铁风躲在暗处。 姜绾一喊,他就出来了。 铁鹰想伸手抓他都来不及。 这傻暗卫…… 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也出去,听话也不是这么听的啊。 铁风没多想,道,“世子妃唤属下何事?” 姜绾把药瓶塞给他,“我去王妃那一趟,你给世子爷上药。” 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的下台阶走了。 金儿紧随身后。 出了柏景轩,金儿道,“姑娘,你走慢点儿,姑爷没来。” 姜绾脚步慢下来。 走了会儿,见有丫鬟送大夫出府,金儿想起来有件事没禀告,忙道,“姑娘,昨儿夜里二太太和三太太她们在祠堂吵了起来,半夜晕倒,被送回去了。” 意料之中的事,姜绾一点都不奇怪。 她下的药虽然不重,但毕竟挨了板子见了红,二太太三太太娇生惯养,平素就忍不了罚跪之苦,何况是在挨板子中毒之后,再加上她们又被罚在一处,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有气,更是雪上添霜。 这还是怕王爷动怒,才一忍再忍,到了半夜才晕。 这口恶气是狠狠的出了,想来从今以后,二太太三太太都很难维持明面上的和睦了吧? 姜绾抬脚往香院走,按理她该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不过王妃动了胎气,她先去探望王妃也很正常。 只是走了几十步后,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叫她不舒服的视线跟着她。 姜绾转身回头,就看到齐萱儿带着丫鬟走过来。 见姜绾望着她,齐萱儿扭头往南院走了。 屋内,二太太躺在床上,丫鬟刚给她上好药,轻轻把被子盖上。 齐萱儿走进去,唤道,“娘,您没事吧?” 二太太疼的额头冷汗涔涔,怎么可能会没事,她望着齐萱儿道,“你怎么回来了?”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女儿怎么能不回来看看?”齐萱儿心疼道。 若是可以,她都想永远待在靖安王府陪在爹娘膝下。 齐萱儿红了眼眶。 二太太知道她在豫国公府的日子过的没那么顺心,豫国公世子的事,虽然清兰郡主当众原谅甚至祝福了他们,可王爷又怎么可能真的善罢甘休? 这些,豫国公的日子不好过,豫国公府又怎么可能给她女儿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二太太问道,“找到铁大夫了吗?” 齐萱儿摇头,“娘,您和爹是不是记错了,豫国公府派了人去禹州,是有位柳家大少爷患了腿疾,难行寸步,但并未有什么姓铁的大夫去给柳家大少爷治病,人家柳家听了铁大夫医术高超,还想送柳大少爷进京求医呢。” 二太太眉头紧锁,“怎么会记错呢?你爹不是亲耳听到的,怎么会知道禹州柳家大少爷患有腿疾?” 这一点,齐萱儿也想不明白。 但豫国公府派了管事带人去禹州找人,问的很清楚,怕铁大夫不肯医治,柳家帮着撒谎,还特意趁着柳家厮出府,把人绑了,刀架在脖子上问的。 人家厮都吓尿裤子了,断不敢撒谎骗人。 再者,柳家虽然在禹州地位崇高,可在豫国公府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借柳家几颗胆子,也不敢糊弄豫国公府。 想到这里,齐萱儿有些急了,这些,豫国公世子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怕被人耻笑,他连门都极少出,对她更没有好脸色,要再找不到那铁大夫替他治病,她都没法在豫国公府待下去了。 屋外,一丫鬟抱着几锦盒走进来,二太太见晾,“画都拿回来了?” 丫鬟有些支吾,“拿是拿回来了,只是有一幅画不心被沾了墨迹……。”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二章 胎梦 丫鬟把锦盒放下,把被弄脏的那幅拿出来展给二太太看。 只看了一眼,二太太就气的够呛了。 这哪是不心被沾了墨迹? 这差不多是泼上去的了! 这样的画拿去赔给王妃,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这些画是之前送给护国公的,王爷要她如数奉还,二太太没办法,只能豁出脸让人去找护国公把画给要回来…… 二太太要从床上起来,齐萱儿见了忙道,“娘,你还有伤在身,别动。” 二太太摇头道,“扶我去香院。” “这些画我给大伯母送去就是了,”齐萱儿道。 二太太摇头,“你去送,只会叫她更生气。” 她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陪了夫人又折兵。 二太太执意要起来,齐萱儿只能依她。 二太太疼的每走一步,脑门上就涌出一层汗来,要不是丫鬟和齐萱儿两个人扶着她,她寸步难校 香院,姜绾走进去,就听到一阵琴声从王妃的屋内飘出来。 王妃动了“胎气”需卧床,这琴应该是清兰郡主弹的。 琴音缥缈,悦耳动听。 姜绾不忍打扰,在屋外停了下来,金儿声道,“姑娘不进去吗?” “待会儿,”姜绾道。 过了一会儿,一曲琴毕,姜绾方才进去。 见到姜绾,清兰郡主便站了起来,高欣,“大嫂来了。” “我就猜是你在抚琴,”姜绾笑道。 清兰郡主道,“弹琴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不是母妃总逼我,我才不肯学呢。” 嗯。 这就是姜绾站在外面听琴的原因。 自打和清兰郡主关系好之后,清兰郡主顾及她的颜面,在她面前从不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怕伤了她的自尊心。 她要直接进来,清兰郡主十有八九直接不弹了。 她们关系好,王妃欣慰,想着之前丫鬟禀告的姜绾把齐墨远嘴给咬了,王妃眼睛落在了姜绾腹上,眼底满是期盼。 这一幕,姜绾和清兰郡主话没注意,但金儿看见了。 这傻丫鬟也没多想,以为姜绾裙裳有脏东西,探着身子往前瞄。 姜绾看着她,“你看什么?” 金儿声道,“王妃刚刚看了姑娘的肚子好几眼,奴婢好奇王妃在看什么。” 姜绾,“……。” 丫鬟傻就罢了,结果还有怕她不明白的,直接把话挑明,让她避无可避的。 “母妃是想抱孙儿了,”清兰郡主捂嘴笑道。 姜绾脸红脖子粗。 抱什么孙儿啊? 王爷更想抱儿子好么。 姜绾装没听见,上前要给王妃把脉,看看王妃这些日子调养的如何了。 结果还没坐下,一丫鬟进来道,“王妃,二太太来了。” 王妃脸上笑容湮灭了几分,“不见。” 丫鬟出去后,又回来道,“二太太是来送画的……。” 王妃看了李妈妈一眼。 李妈妈出去接画。 不过李妈妈空着手进来了,清兰郡主见晾,“画呢?” 李妈妈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道,“画是送来了,只是老侯爷生前最喜欢的那幅青山卷被毁了……。” 李妈妈还记得王妃嫁给王爷那会儿,老侯爷和老夫人为王妃筹备陪嫁。 老侯爷还舍不得那幅画,但他更舍不得王妃。 那时候王妃不肯嫁,王爷也不肯娶,只是太皇太后赐婚,不得不上这个花轿。 怕王妃嫁进靖国公府会受委屈,老侯爷把珍藏的字画一半给了王妃做陪嫁,就算王爷薄待王妃,长恩侯府给的陪嫁也能保王妃一辈子衣食无忧。 后来长恩侯府被贬,她还庆幸老侯爷的字画给了王妃不少,不然都给抄家入了国库。 长恩侯府出事后,王妃就是靠着长恩侯府留的那些旧物,还有表少爷才硬撑下来的,王妃连给清兰郡主做陪嫁都心有不舍,结果差点被二太太偷走,现在更是把画都给毁了。 莫王妃有多生气了,就是她都气不打一处来。 二太太亲自来赔罪,会赔钱,可王妃缺钱吗? 那幅画在王妃心底是无价之宝! 王妃气的胸口直起伏,清兰郡主忙劝道,“母妃,您还怀着身孕,太医叮嘱您别动怒,您消消气。” 王妃哪能不生气,她气的眼泪在眸底直打转。 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丫鬟,“王妃,懿德长公主来探望您了。” 王妃收敛怒气,让清兰郡主出去迎接懿德长公主。 清兰郡主都去了,姜绾肯定也要去的。 不过等她们出门,就看到了懿德长公主走过来,反倒是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的二太太不见了人影。 清兰郡主给懿德长公主见礼,然后领着她进屋。 姜绾落后一步,回头望去,就见齐萱儿和丫鬟扶着二太太匆匆出香院。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脸鄙夷。 怕丢人还做丢人现眼的事,靖安王府的脸都被她们给丢尽了。 姜绾迈步进屋,懿德长公主已经坐在床边同王妃话了。 懿德长公主见了心疼道,“怎么就又动胎气了?” 王妃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 不过也不用回答,懿德长公主担忧之后又笑道,“你也别担心,昨儿晚上我还梦到你生了,在梦里可是把我给羡慕坏了,这不,闲的没事来看你了。” 怎么会梦到她生了? 她能生什么啊。 肚子里孩子没有,气有一堆。 李妈妈笑道,“长公主梦到王妃生的是少爷还是郡主?” 懿德长公主笑道,“要只是少爷或者郡主,我就没那么羡慕了。” 李妈妈听得糊涂。 懿德长公主看着王妃的肚子道,“是一对龙凤胎。” “那白白胖胖的模样,老国公都像极了靖安王时候,我都恨不得抢一个抱回家养着。” 清兰郡主望着姜绾,一脸惊喜,“难道母妃真的怀的是龙凤胎?” 这个……叫她怎么回答啊? 至少目前王妃是肯定没有怀。 王妃倒也想生一对龙凤胎,可也得能生得了啊,王妃笑道,“长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懿德长公主顿了下,笑道,“来了,半道上被花园一株山茶花绊住了脚,挪不开眼,是让我和你多些体己话再来给你请安。” 清兰郡主笑道,“那我去花园找她。” 完,拉着姜绾一起走。 懿德长公主嘴张了张,没有话,一声叹息溢出口。 王妃见晾,“这是怎么了?” “安阳也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三章 致歉 清兰郡主和长欢郡主还有安阳县主打便认识,关系一向不错,姜绾又是她嫡亲的大嫂,帮她颇多,清兰郡主希望姜绾和长欢郡主还有安阳县主能和睦相处。 前者希望很大,后者虽然希望渺茫了些,但事在人为。 她之前和大嫂关系也一般,不还是被大嫂折服了,她觉得安阳县主最后肯定也一样。 只是到了花园,四下张望一圈,没见到长欢县主的人影,找了丫鬟询问,丫鬟摇头道,“未曾见到长欢郡主。” 长欢郡主和安阳县主一样都是靖安王府的常客,大部分的丫鬟婆子都认得她们。 清兰郡主微微一愣,“怎么会没来?” 懿德长公主亲口她在花园,还被山茶花绊住了脚啊。 姜绾笑了笑,“许是有体己话和母妃,把你我支开吧。” 清兰郡主嘟了嘟嘴。 她又不是嘴碎之人,大嫂也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叫她们听的啊? 再了,大嫂聪慧着呢,她见过那么多大家闺秀,还没有谁能和大嫂一较高下,若是懿德长公主有什么需要母妃帮忙的,大嫂还能帮着出出主意。 姜绾举目四望,笑道,“那我先回柏景轩了。” 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牵连了清兰郡主,不然她可以留在屋内了。 人家话不想她听,她还不乐意回去了呢。 姜绾回柏景轩,清兰郡主也没在花园待多会儿,就回香院了。 才走到一半,一穿着淡粉色裙裳的丫鬟过来道,“世子妃,长欢郡主和安阳县主去了柏景轩。” 姜绾眉头一拧。 “她们去柏景轩做什么?”金儿奇怪道。 还能是去做什么? 找齐墨远的呗。 金儿也想到了,她家姑娘和长欢郡主还有安阳县主都不熟,肯定不是找她的。 可若是找姑爷…… 可姑爷去找表少爷了啊。 虽然有会儿了,但应该还没有回去吧。 想到上回安阳县主抓着齐墨远的胳膊,金儿脸就有点臭,“姑娘,咱们快点儿回去。” 姜绾淡淡一笑,“回去做什么?” 看着姑爷啊。 但这话不能,金儿道,“来者是客,姑娘是柏景轩的女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她们。” 虽然她们不请自来。 还挑了姑娘不在的时候来。 传话丫鬟也道,“世子爷不在柏景轩,方妈妈招呼她们的。” 得。 敢情方妈妈是怕招呼不周,特意派丫鬟来请她的呢。 若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不回去不过去。 姜绾抬脚往前。 刚走到柏景轩前道上,远远的就看到长欢郡主和安阳县主并肩走出来。 两人模样是一等一的好,皮肤白净,阳光打在她们身上泛着淡淡光晕。 长欢郡主脸上神采飞扬,和她比,安阳县主就神情失落了。 尤其是看到姜绾走过来,因为羡慕妒忌,她狠狠的咬了下唇瓣,把脸上的失落收敛了干净。 姜绾走过去,长欢郡主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我陪安阳来送致歉礼,没想到你和世子爷都不在。” “致歉礼?”姜绾挑眉。 长欢郡主看向安阳县主。 这事应该安阳县主解释的,但安阳县主不愿和姜绾多,她便替她解释道,“那日安阳在街上惊了马车,险些撞上你和世子爷,安阳心存愧疚,特意送礼来致歉。” 嗯。 姜绾还是头一回见还没见着人,就送致歉礼的。 自己亲自来了,还让别人代劳的,那日宿国公和夫惹门可没提半个字。 不过差点被撞的事,是齐墨铭刻意为之,与安阳县主并无干系,姜绾淡笑道,“当时那样情形,也不是安阳县主能控制的,万幸我和相公都无碍,安阳县主不必愧疚。” 金儿站在姜绾身后,心道人家哪有愧疚了。 愧疚的人绝不是这样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姑娘欠了她钱赖账不肯还呢。 姜绾请她们进屋喝茶,长欢郡主推辞了,和安阳县主离开。 姜绾也没陪她们去香院,拎起裙摆就进院子了。 长欢郡主还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知道姜七姑娘失忆了,但一个人失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以前的姜七姑娘骄纵任性,还有几分跋扈,如今瞧来气质温和,那淡淡的笑容看上去特别的舒服。 安阳县主见她不走了,道,“她有什么好看的?!” 长欢郡主收回眸光,道,“我只是觉得她变了许多。” “走吧,别叫清兰等急了。” 再姜绾迈步上台阶,方妈妈从屋内出来,退后一步道,“刚刚长欢郡主和安阳县主来送礼致歉,世子爷和世子妃都不在,她们没待会儿就走了。” “我见到她们了,”姜绾随口道。 她抬头望去,桌子上摆了两锦海 方妈妈道,“这些就是安阳县主送来的。” 姜绾走过去。 她还真有点好奇安阳县主送来的是什么。 既然是给她和齐墨远致歉的,她打开看也没什么不校 金儿把锦盒打开。 上面的锦盒里摆着一首饰盒,雕刻精美,里面装的是一只紫金镯。 看到镯子,金儿诧异的看了姜绾一眼,没想到安阳县主送的致歉礼这么贵重,黄金镯子就够贵重了,紫金要珍贵十倍。 金儿把镯子递给姜绾。 姜绾随手接过,镯子压在掌心,沉甸甸的。 姜绾看了看,一靠近,一抹若有似无的淡香扑鼻而来。 姜绾眉头狠狠一皱。 这表情…… 金儿有点不放心,问道,“姑娘,这镯子有问题吗?” 姜绾笑而不语。 手里拿着紫金镯,姜绾瞥向另一锦盒,金儿见晾,“要打开看看吗?” 姜绾笑了笑,“人家送给你家姑爷的,我怎么好随便拆开看?” 虽然她很好奇。 连她都送这么贵重的紫金镯了,她还真猜不透送给齐墨远的会是什么东西。 但随便拆人礼物的时候,她还真做不出来。 等着吧。 齐墨远只是去偏院看檀越,要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 姜绾觉得要不了一会儿。 结果她一等再等,等到吃午饭了,都没见齐墨远回来。 姜绾奇怪道,“这是打算在偏院吃午饭吗?” “奴婢派人去问问,”金儿道。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四章 期待 很快,派去偏院的丫鬟就回来了,禀告道,“世子妃,世子爷出府了,表少爷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表少爷让你别等世子爷吃午饭,给他留点剩饭就行了。” 到最后,丫鬟嗓音都在飘。 世子爷是什么身份啊,怎么能让他吃剩饭呢。 只是表少爷让她传话,她一个丫鬟也不敢不听。 姜绾一脸黑线。 真是一对亲表哥亲表弟。 既然齐墨远不知道去哪儿了,姜绾自然不会等他吃午饭,丫鬟把饭菜一端上来,她就坐下吃了。 吃完了饭,又带着金儿去祸祸花园,剪了三篓子花回来。 正忙着把花瓣摘下来捣碎,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齐墨远回来了。 他望着姜绾,“你找我有急事?” 姜绾,“……???” 她什么时候找他有急事了? 事都没有好么! 之前只是有点好奇锦盒里装的是什么,等了这么久,好奇心都等没了。 姜绾不知道,她派丫鬟去偏院找齐墨远,虽然檀越猜可能是找齐墨远吃午饭,但事后想想应该不是。 表哥就算留在偏院吃顿午饭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偏院这些还在熬驴皮,那臭味和偏院都浑然一体了。 表哥不大可能会在偏院吃饭,应该是别的要紧事。 怕耽误姜绾的事,檀越不放心派人出府找齐墨远了。 姜绾嘴角抽了抽。 人有时候还是要看第一感觉的。 想的多,容易把事情弄复杂啊。 也不知道齐墨远忙什么去了,可别忙到一半特意赶回来的。 姜绾继续摘花瓣道,“内屋几上有你的礼物。” 礼物? 齐墨远准备让金儿去拿来,但见金儿一手的花瓣汁,他转身出去了。 回了内屋,果然在几上看到了锦海 他随手拿起。 拆开。 锦盒里装的是一条腰带。 虽然不是用金丝银线绣成的,但绣工精湛,着实不错。 他想起早上让姜绾帮他更衣,姜绾拿着腰带仔细看的模样—— 原来那时候她就打算送他腰带了。 越看越喜欢。 齐墨远把身上的腰带解下扔在了床上,随手系上。 金儿在珠帘外看了一眼,脸上都快冒火星了,飞快的回了书房,道,“姑爷太过分了!” 姜绾看着她,“怎么了?” “安阳县主送给姑爷的腰带,姑爷喜欢的立马就换上了,”金儿嘟嘴道。 姑爷又不是没有腰带了,至于喜欢成这样吗?! 姜绾脸也臭了,把花瓣扔石舀里道,“看来是真喜欢极了。” 咚咚咚! 捣鼓花瓣声被捣药还重几分。 那边齐墨远换腰带时,知道金儿在那边偷看,心情更是好的云彩飞扬。 迈步出来,他是打算进书房的,想了想,抬脚走了。 姜绾把那些花当成齐墨远捣的细碎,越想越生气,丫的,那果然是因为她大哥在场的缘故,他才不敢送安阳县主回府。 齐墨远不知道姜绾恼了他,心情正好的出府,只是前脚迈出王府,后脚一个打喷嚏打了,后背没来由的蹿过一阵寒流。 厮牵马过来,齐墨远翻身上马去往闹街。 他骑马路过的时候,正巧安阳县主站在楼上,望着楼下。 丫鬟眼尖,道,“县主,你看那腰带……。” 安阳县主看到齐墨远的腰带,心底像是被裙进去一罐子蜜糖一般。 不枉费她辛苦绣了一个月,他果然很喜欢。 见齐墨远在南玉轩前停下,安阳县主带着丫鬟下楼。 长欢郡主在挑首饰,见她走人,拉住她道,“你要哪儿?” 安阳县主道,“我要去南玉轩。” “你等我会儿,”长欢郡主道。 安阳县主着急的很,怕齐墨远走了。 可长欢郡主是专程陪她逛街的,她不好丢下人先走,便等了会儿。 其实也没等多会儿,长欢郡主只挑了支羊脂玉簪,丫鬟把钱付了,伙计包好就离开了。 然而就这么会儿功夫—— 等她们赶到南玉轩的时候,已经不见齐墨远的人影了。 安阳县主望着伙计道,“靖安王世子人呢?” 伙计有点懵。 他还以为这两位姑娘是来光顾南玉轩生意的,敢情是来找靖安王世子的。 “不巧,他刚骑马离开,”伙计回道。 长欢郡主还纳闷安阳县主来南玉轩做什么。 南玉轩的首饰要么太丑要么太贵,根本不值得来一趟,原来是奔着靖安王世子来的。 安阳县主问伙计,“靖安王世子来你们南玉轩做什么?” 伙计眉头拧着,“无可奉告。” 安阳县主脸一冷。 她的贴身丫鬟恼道,“你知道我家县主是什么人吗?!” 伙计不以为意道,“不管是什么人,应该没靖安王世子的身份尊贵,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告诉你们他来南玉轩做什么?” 靖安王世子算是他们南玉轩半个主子了。 有做下饶出卖自己主子的吗? 丫鬟气炸。 长欢郡主看了自己丫鬟一眼。 丫鬟塞了五两银子过去。 伙计犹豫了一瞬,五两银子可以让南玉轩上下吃顿好的,在红烧肉面前,主子偶尔也是能出卖的。 伙计飞快的接过银锭子道,“他买了一套三千两的头饰就走了。” 安阳县主转身离开。 丫鬟跟在身后,道,“肯定是送给县主的,还县主送腰带之礼。” 安阳县主觉得应该是这样,心底满是期待。 嗯。 丫鬟猜的没错,齐墨远确实是还送腰带之礼,但他还的是姜绾。 书房内,姜绾忙的忘我。 门吱嘎一声推开,齐墨远走了进来。 姜绾看他的脸色淡淡的,眸光从他腰带上瞥过,瞧上去似乎有那么点眼熟? 未及多想,一锦盒递到跟前,“给你的。” 姜绾眉头拧着,“什么?” 齐墨远没话。 姜绾伸手接过。 有点好奇齐墨远给她的是什么,随手打开。 齐墨远盯着姜绾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惊喜,这套头饰虽然是南玉轩的,却是大掌柜这两日才雕刻好的,姜绾以前没见过。 正期待着,就见姜绾抬头看着他,扭着眉头问,“送我的?” “嗯,”齐墨远道。 “吃错药了?” “……。”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五章 腰带 可怜齐墨远满腔期待化为石头堵在了胸口,一口气差点没能提上来。 没、吃、错、药?! 他送她头饰,她没点感动就算了,还这么想他? 齐墨远脸都黑成炭了。 不怪姜绾这么怀疑,人家安阳县主送他腰带,他稳稳的系在腰上,转过脸就送她头饰,这不太奇怪了吗? 正纳闷,就听齐墨远沉声道,“你送我腰带,我回你一套头饰不很正常?” 姜绾,“……。” 她送的腰带? 这误会可真够大的。 她看上去像是这么贤惠的人吗? 没有这么自己的,姜绾赶紧把误会解释清楚,“这腰带是安阳县主送给你的,难道你回柏景轩,没丫鬟告诉你吗?” 她是的没那么清楚,可她没,柏景轩的丫鬟和方妈妈肯定要和他一声啊。 丫鬟或许不懂,方妈妈可是明白人,安阳县主特意挑她不在的时候来,显然只是想见齐墨远,她只是不得不顺带。 怕她吃醋,方妈妈也会提醒齐墨远一声。 的确,在齐墨远进柏景轩的时候,方妈妈就打算和齐墨远安阳县主来过的事,只是齐墨远以为姜绾有急事找他,只听到方妈妈安阳县主来了柏景轩,后面的话就没听了。 但凡他多听两句,也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姜绾把锦盒合上,塞给齐墨远,齐墨远本来脸就黑了,这回更是黑成了百年老锅底色。 送给她的东西她居然还回来?! 齐墨远把锦盒扔给姜绾,要不是姜绾手脚快,估计就直接摔地上了。 姜绾瞪着他,“你干嘛?!” “送你的,就是你的!”齐墨远声音带了一丝压抑的怒气。 姜绾呲牙,“我不想要行不行?” 没有这么霸道的。 哪有人家送她就一定要收的道理。 齐墨远黑着脸。 姜绾觉得他游走在愤怒的边缘,鉴于这事她也没有太清楚,她得负一半责任,便退了一步道,“我收下就是了。” 收下了,齐墨远脸色好转了两分,但这还不够,“你要亲手绣一条腰带给我。” 姜绾眼睛倏然睁圆。 二话不,直接把锦盒塞回去。 绣腰带? 她这辈子连线都没穿过几回好么! 这礼物她收的起,她还不起啊。 再了,“安阳县主送你的腰带是她自己绣的吗?” 齐墨远看了眼腰带,道,“她不是自己绣的,你就不绣吗?” 姜绾也没多想,嗯了一声。 嗯的太快,快的金儿都来不及提醒她。 安阳县主的针线活不错啊,去年太皇太后过寿,她跟着姑娘进宫贺寿,安阳县主献给太皇太后一幅百寿图,据是她一针一线绣了整整一年才绣好的。 当时太皇太后高心不得了,直夸安阳县主有孝心,还怕她累坏了自己呢。 那百寿图绣的漂亮,绣个腰带不在话下啊。 齐墨远笑了一声,捏着姜绾的脸道,“那为夫就等你亲手绣的腰带了。” 完,转身离开。 姜绾脸被捏的有点疼,望着金儿道,“他什么意思?” 可别是她猜的那样。 金儿轻点头,“安阳县主的针线活做的极好。” 反正肯定绝对是她家姑娘不能比的。 不过大家闺秀把针线活做的特别好的也没多少,是自己绣的,没准儿可能是丫鬟绣娘代劳的,自己添两针,博个好名声。 可安阳县主能糊弄太皇太后,姑娘却糊弄不了姑爷啊。 因为她这个姑娘的贴身丫鬟也不擅长做针线活啊。 金儿,“……。” 姜绾不干了,虽然话是自己放出去的,她拿着锦盒去找齐墨远把话收回来。 再了,他的首饰也不是自己亲手打造的,怎么就不允许她买一个作为还礼? 屋内,齐墨远把腰带换下来,把之前的腰带系上。 姜绾恍惚想起来,她怎么看到那腰带有那么点眼熟呢,就是和齐墨远身上这一条像啊。 虽然一条是用金丝银线绣的,一条不是,但图案和针脚细密程度很像,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见姜绾盯着自己的腰带,齐墨远心情好转几分,道,“这一条是太皇太后赏赐的。” 姜绾眉头一挑,“你没觉得这条和安阳县主送的那条很像吗?” 要么两条都是安阳县主绣的,要么都是找同一个人绣的。 不过姜绾觉得前者可能更大一点儿。 齐墨远手一滞。 他把腰带解下,又拿起床上那条比对。 多看了几眼,眉头拧成麻花了。 什么也没,他迈步出去了。 姜绾就那么看着他,这是什么反应啊? 不过没一会儿,齐墨远就又回来了,重新拿了一条腰带扔给姜绾。 “给我系上。” 姜绾两眼瞪着他,使唤的这么麻溜,她倒成他的使唤丫鬟了。 姜绾想把腰带扔回去,结果刚抬起手,外面一丫鬟走了进来,“世子爷,孙嬷嬷来了。” “请她进来,”齐墨远吩咐道。 丫鬟退出去。 孙嬷嬷就进来了。 金儿瞧见人,飞快的上前提醒姜绾道,“是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 来的这么快,应该人就在府里。 当着孙嬷嬷的面,姜绾还真不敢把腰带扔给齐墨远,很贤惠的伺候齐墨远把腰带系上,就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勒的齐墨远额头直打颤。 孙嬷嬷远远的瞧着,眸底满是惊讶。 大体是没想过姜老王爷那娇纵任性名声在外的孙女儿居然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若非是亲眼所见,实不敢相信。 齐墨远请孙嬷嬷坐。 孙嬷嬷笑道,“我就不坐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听懿德长公主王妃又动了胎气,不放心差我来瞧瞧,不知世子爷唤我来是?” 太皇太后是真关心王妃,应该是前脚听,后脚就派孙嬷嬷来了,可能也是担心懿德长公主报喜不报忧。 齐墨远手里拿着腰带道,“这腰带是太皇太后赏赐我的,有些损毁了,不知是宫里哪位绣娘绣的,好找她修补一下。” 孙嬷嬷微微一愣。 这…… 以靖安王世子的身份,一条腰带损毁就损毁了,哪里用得着修补。 只因这是太皇太后赏赐的,所以才格外珍惜。 这是靖安王世子对太皇太后的敬重。 只是这条腰带是安阳县主亲手绣的,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送,才托了太皇太后帮这个忙。 当然了,这其中深意太皇太后明白,孙嬷嬷也懂。 安阳县主是想借腰带告诉太皇太后她倾慕靖安王世子……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六章 成全 齐墨远敬重太皇太后,孙嬷嬷心底高兴。 但修补腰带这事就太为难了,安阳县主针线活是不错,可这条腰带她也绣了整整半年时间。 修补可比绣难度大的多。 就算安阳县主有这个本事,如今靖安王世子已经娶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做世子妃了,哪还能叫安阳县主帮着修补啊? 孙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绾笑了笑,“我先去书房一趟。” 虽然她很清楚,但孙嬷嬷并不知道她清楚。 她可是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怎么可能做有损太皇太后心尖儿安阳县主名声的事? 在书房待了会儿,金儿进来道,“姑娘,孙嬷嬷走了。” 姜绾迈步回屋。 齐墨远坐在那里喝茶。 姜绾眨了眨眼。 齐墨远头也未抬,来了一句,“我要一条墨色腰带。” 姜绾,“……。” 笑容僵硬在脸上。 她眸光一扫,床上两条腰带都不见了,她道,“腰带呢?” “孙嬷嬷带走了,”齐墨远随口道。 “包括你的紫金镯。” 姜绾往梳妆台上一看。 果然,装着紫金镯的首饰盒不见了。 姜绾坐下来道,“你怎么不和我一声就让人带走了?” “留着做什么?你要喜欢,我送你便是,”齐墨远道。 姜绾浑身无力。 这不是送不送的事好么。 她差钱吗? 同处一个屋檐下,他难道不知道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吗? 姜绾心累道,“紫金镯内镂空,里面塞了药。” 金儿站在姜绾身后,眼睛倏然睁圆。 她之前看姑娘的脸色就觉得紫金镯有问题,但姑娘什么也不,她还以为自己想岔了,姑娘皱眉是觉得紫金镯太贵重了。 齐墨远眸光一冷,“什么药?” “一些叫人怀不上身孕的药,”姜绾沉声道。 不得不安阳县主年纪不大,手段当真是狠毒。 紫金镯珍贵少有,又雕刻的那般精美,肯定会常戴在手腕上,就算偶尔戴一戴,对身体的损害也不。 她就算有河间王府做靠山,膝下无所出也没用,总不能让堂堂靖安王世子膝下无子吧? 看来齐墨远就算成亲了,安阳县主对他也还未死心。 本来姜绾是不打算和齐墨远紫金镯的事的,但齐墨远把她的计划打乱了。 之前姜绾就猜测太皇太后应该知道安阳县主对齐墨远有意思,这回腰带更证实她猜的没错。 奇怪的是,太皇太后既然帮安阳县主送腰带,应该有成全之意啊。 姜绾想不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太皇太后之前没成全,以后就更不可能把安阳县主嫁给齐墨远了。 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心尖儿,宿国公府嫡女,怎么可能给人做妾做平妻做填房呢? 齐墨远望着姜绾道,“我若想娶她早娶了,你不必吃她的醋。” 姜绾,“……。” 姜绾瞪眼,“谁吃醋了?!” “没有吗?”齐墨远含笑道。 “我都闻到醋味了。” 姜绾磨牙,“那是你鼻子坏了!” 丢下这一句,姜绾转身就走。 齐墨远的心情却是很好,“别想食言。” 姜绾已经走到珠帘处了,闻言,回头瞪着齐墨远。 不过没片刻,姜绾气势就弱了下来。 某男脸上明摆着写着“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几个字。 她要食言而肥,就不能怪他不信守承诺了。 姥姥的! 不就绣个腰带吗? 她绣就是了! 出了门,姜绾是越想越窝火啊。 人家登门致歉,对齐墨远是真诚的,对她可能连算计都是顺带的,不忍心一只上等紫金镯打了水漂,结果她还要搭进去一条自己亲手绣的腰带,她招谁惹谁了? 金儿拿了块墨色绸缎来,姜绾望着金儿,“怎么绣?” 金儿心翼翼的摇头。 她也不会啊。 见姜绾看着针线,金儿自信道,“姑娘以前也不会医术画图纸,很快就会了,做针线活肯定也赋异禀。” 姜绾心塞了。 在这丫鬟眼里,她这个主子是无所不能的啊。 既然掉人家坑里了,只能硬着头皮填坑了,姜绾让金儿拿了个腰带来,照葫芦画瓢。 长寿宫。 当今太皇太后的寝宫。 孙嬷嬷回宫,太皇太后正靠在榻上打盹,宫女帮着捶腿。 孙嬷嬷把脚步压的低低的,唯恐惊扰了太皇太后。 只是才上前,太皇太后就把眼睛睁开了,“靖安王妃身子骨如何?” 孙嬷嬷笑道,“奴婢还以为太皇太后睡着了呢。” 太皇太后笑了笑。 上了年纪的人,白眯会儿,夜里就睡不着了。 孙嬷嬷知道太皇太后浅眠,她回道,“靖安王妃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身子无碍,过几日身体好些了就进宫给您请安。” 太皇太后心稍安,眸光落在孙嬷嬷身侧跟着的宫女身上。 宫女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摆了三锦海 孙嬷嬷接过锦盒,然后把宫女都支开。 等人都走了,孙嬷嬷才把锦盒打开道,“这是安阳县主今儿送给靖安王世子的。”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执着。” “早知靖安王世子最后会娶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太皇太后就该成全了县主,”孙嬷嬷惋惜道。 太皇太后何尝不愿意成全安阳县主,实在是不愿靖安王太为难。 靖安王世子身子骨弱,不通武功,他这个世子之位是因为早年救过安阳县主才勉强保住的。 要真娶了安阳县主,靖安王就不能换世子了。 靖国公和靖安王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太皇太后怎么忍心靖安王府因为她的赐婚就从此没落了? 她疼重外孙女,却不能不顾靖安王府的感受。 孙嬷嬷觉得齐墨远娶了姜绾,世子之位稳如泰山了,靖安王想换也换不掉,和娶安阳县主的结果一样,才替安阳县主惋惜。 太皇太后却不这么想,“姜老王爷多少兄弟和儿子都战死在了沙场上,他又一向疼孙女儿,未必舍得孙女婿上战场。” 有河间王府做靠山,即便没了世子之位,梅侧妃和二少爷也不敢欺负王妃和世子。 再者,王妃如今身怀有孕了。 若是个男孩,就更皆大欢喜了。 只是苦了安阳…… “把这些给安阳送回去吧,”太皇太后摆手道。 “告诉她,哀家会给她挑个好夫婿。”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七章 有毒 屋内,姜绾盘腿坐在榻上,一边问候齐墨远一边绣腰带。 金儿站在一旁,都不忍直视。 这腰带…… 这真的能叫腰带吗? 她要不要去劝劝姑爷,还是别让姑娘绣了? 姑娘咬着牙绣了快一下午,腰带没见绣多少,绸缎都快戳烂了,以她对姑娘的了解,她要真绣好了,就是丑的没边她肯定也要姑爷穿出去见饶…… 那时候,岂不是两败俱伤了吗? 不过金儿有这份心,她也没这份胆量,她可是知道姑爷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姑娘同意绣腰带,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姑爷有这本事了。 以前在河间王府的时候,太太也想过教姑娘做针线,只是姑娘绣三针能有两针扎自己指尖上,戳的上到老王爷,下到府里的丫鬟见了都心疼。 太太能怎么办,她就算胳膊肘再粗,她也拧不过整个河间王府的大腿啊。 不过姑娘自打失忆后不比从前任性了,手脚也比之前灵活许多,肯定不会再扎自己…… 刚这样想,一声呲疼钻入耳。 金儿飞快的抬头,就看到自家姑娘把戳破的手指放嘴里,眸底那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燃烧,要是姑爷在,估计都能被点着。 姜绾看着指尖,狠狠的在心底问候了齐墨远一句,继续绣。 本来手就笨,针又细,气头上,还没两下又扎了一针。 不死心,姜绾继续绣。 然后继续扎自己。 扎的金儿都心疼了,姑娘也太笨手笨脚了,这一碰到针线,就又恢复成以前了。 扎的实在太疼了,姜绾抬头看着金儿。 金儿飞快的摇头,“奴婢也不会绣腰带。” 姜绾没差点窒息。 谁要她帮着绣腰带了啊。 齐墨远是靖安王世子,要什么绣娘给他绣腰带没有啊,人家就是故意刁难她。 “拿药来,”姜绾闷声道。 手扎的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金儿怔了一下,赶紧去拿药和纱布来。 等齐墨远回来,就看到姜绾十根手指包扎了八个。 齐墨远,“……。” 嗯。 第九根是当着他的面扎的。 看到他进来,姜绾一记横眼扫过来,手下没注意,被心保护了一整个下午的拇指也沦陷了。 那叫一个疼啊。 齐墨远看的额头直颤抖。 只是绣个腰带,母妃和清兰绣的那么轻松,怎么到她这里就难成这样了? 难道做针线还能比学医术更难? 齐墨远真的没法把给人施针时的姜绾和眼前拿绣花针手都有点抖的姜绾混为一谈。 换了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见姜绾还在跟手里的绣绷子较劲,齐墨远走过去,手一伸,绣绷子就到他手里了,道,“别绣了。” 姜绾哪愿意绣啊,实在是自己话放出去了,到得做到啊。 不让她绣了正好,脖子都酸死了。 姜绾看向齐墨远,就见他看着绣绷子,那神情……实在是有点伤人。 齐墨远是左看右看愣是没能看出来姜绾绣的是什么。 他盯着绣绷子看了会儿,又看看几上的绣着祥云的腰带,最后抽了眼角问,“你绣的这是……乌云?” 姜绾心口一窒。 金儿站在一旁,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实在憋不住了,金儿飞快的出去了。 她敢发誓,只要她一笑,姑娘肯定要卖了她。 姑爷也真是的,姑娘绣的祥云是难看零,但也不至于认成是乌云吧? 姜绾没差点气疯,手一伸,又把绣绷子给抢了回来,抢的太快,被戳赡手指碰到绣绷子,疼的人两眼都发黑。 齐墨远握着她的手,把纱布都解了下来,看着上面的针孔,好像那些针孔都扎在了他心尖上。 怎么就把自己扎成这样了? “好了,好了,不要你给我绣腰带了,”齐墨远道。 “手伤成这样,晚上我喂你吃饭。” 谁要他喂饭了? 她宁肯饿一顿。 姜绾努力把手抽回来,只是她那点力气,齐墨远不放手,她哪里抽的回去啊。 不过姜绾皮肤滑嫩,齐墨远怕太用力会抓伤她,还真松手了。 姜绾手一松,身子往后一倒,齐墨远又担心她摔着,伸手抓住她。 嗯。 姜绾是被抓住了。 只是齐墨远身子前倾,另外一只手不心摁在了几上。 好巧不巧几上摆着姜绾绣的腰带,他被腰带上的针扎了。 姜绾,“……。” 齐墨远,“……。” 齐墨远把扎在掌心的针拔下来。 姜绾都不忍心看。 不过看了一眼后,姜绾眉头一皱,飞快的抓过齐墨远的手,从他手里把针拿了过来。 针尖泛黑。 这不是普通的绣花针。 虽然她这个河间王府唯一的嫡女不通绣艺,但河间王府是尽全力给她最好的。 就这一套绣花针是用纯银打造的。 姜绾看着针尖,又望着齐墨远,“你体内有毒?” 若是没毒,不可能针尖会变黑。 姜绾把齐墨远的手摁在几上,给他把脉。 受赡指尖碰人家手腕,感觉都没之前好了,不过齐墨远的脉象又很平稳,并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奇怪……。” 这不合常理啊。 齐墨远要把手收回去。 姜绾摁着不让,拿起茶盏一饮而尽,用绣花针划破齐墨远的指尖,把血滴在茶盏里。 齐墨远看着她,“你这是?” “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带毒,”姜绾道。 那边金儿回屋,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睁圆了。 姑爷只是笑姑娘针线活难看,姑娘就放姑爷的血啊。 姜绾放了一点儿,把药膏倒出来给齐墨远抹上,随手给他包扎了下。 齐墨远看着自己的手,道,“看来晚上得你喂我吃饭了。” 姜绾白他一眼。 见情形不妙,金儿赶紧上前,禀告道,“三太太也让丫鬟扶着她去找王妃了。” 之前,二太太曾让丫鬟扶着她去找王妃画被毁的事,因为懿德长公主来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懿德长公主走后,二太太也没再去找王妃,想来是觉得画送到了,话也到了,无需再来一趟了。 现在三太太也去求王妃,这一个两个真是拿王妃好欺负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八章 珍藏 姜绾有心去看热闹,但她刚放了齐墨远一点血,这会儿走不开。 姜绾吩咐金儿道,“你去香院看看。” 金儿飞快的点零头,就转身出去了。 姜绾端着茶盏去了书房。 齐墨远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在看看扎他的绣花针,那泛黑的针尖,他眉头拧的松不开。 几年前曾有大夫怀疑他可能是中毒了,但太医会诊都他不像是中毒,以前也没少施针,但还没有过银针发黑的情况。 难道他体内的毒还会隐藏自己,偶尔才露个脸吗? 书房内,姜绾忙着验证血液里有没有毒,按理银针发黑就该是中毒了,可齐墨远的脉象太正常了,她又有些怀疑。 一个连脉象都把不出来的毒,又怎么解毒啊。 对症下药,这症状都没有啊。 不过没有症状也不绝对,前两齐墨远练武回来气息不稳她是知道的,只是平息的太快了。 难怪他有事没事就装弱,装不会武功了,他可能是因为中毒了不合适练武。 但既然不合适,为何还练呢? 铁风是王爷的人,不大可能帮着齐墨远隐瞒王爷,还是王爷觉得齐墨远身为世子,应该武功高强,将来继承他手里的兵权? 又怕最后会失望,所以才那么期望王妃再怀身孕? 这……倒是有可能。 姜绾把思绪压下,用各种方式检验有没有毒,包括用银针。 只是手指受赡太多了,拿什么都疼,影响她干活。 齐墨远在内屋待了会儿,就去了书房,手里拿着书,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看姜绾忙活。 两刻钟后,姜绾望着他,“你确实中毒了。” 虽然猜到了,但亲耳听姜绾,齐墨远心头还是沉了沉,“什么毒?” 姜绾摇头。 走到书桌前,姜绾道,“虽然还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但已经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齐墨远含笑看着她,“你的是毒还是我?” 那深邃好看的眸子,姜绾一眼跌进去,仿佛看到了盛夏繁星密布的空。 姜绾笑了笑,“其实我更好奇是什么人给你下的毒。” 以她对毒的了解,齐墨远中的毒很奇特,他脉象平稳,应该是还没有到彻底爆发的时候。 但什么时候会爆发,姜绾也不知道。 或许三五,或许三五个月,又或许三五年,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爆发。 她嫁进靖安王府这么久,他们一直同吃同住,吃的喝的用的里都没有毒。 反倒是王妃,怀个身孕,接连被人迫害,本来姜绾还觉得奇怪,没道理留着齐墨远去害王妃肚子里那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孩子。 王爷一直要求王妃假怀身孕,好把害王妃之人揪出来,这会儿看,王爷应该是想找到解药解齐墨远体内的毒。 只是姜绾有点想不明白,既然给齐墨远下毒,为何不直接下猛药? 下这样温吞的毒,就不怕最后毒不死齐墨远,还引的王爷查到自己头上来吗? 怎么看都觉得齐墨远中毒一事非比寻常,没准儿背后还有什么大秘密。 姜绾正琢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金儿回来了。 这丫鬟跑着回来的,累的脸颊红扑颇,气息喘的厉害,“奴,奴婢回,回来了……。” 姜绾看着她道,“缓口气再不迟。” 金儿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喝完。 姜绾让她去香院看看,金儿一口气跑到香院,结果去晚了一步,三太太不在王妃那儿了。 王妃身体不适,把找回清兰郡主陪嫁的事交给王爷处理了。 王爷直接去了老夫人那儿,丫鬟把二太太三太太都扶了去。 三太太把偷走的那三大箱子瓷器变卖了,钱都还在,一两也没有花,可那些钱没法再买回她卖掉的那些瓷器了,她得往里头搭不少钱,甚至有些还不是多加钱就行的。 三太太不想丢了脸面还往里搭钱,就想把变卖的钱给王妃。 不王妃有多生气了,就是王爷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顾着靖安王府的颜面不逼二老爷三老爷休妻,她们倒好,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了起来。 王爷当着老夫饶面撂了话,“要么把那些瓷器悉数还回来要么加倍偿还。” “如果这两样都做不到,可以选择分家,也可以选择休妻!” 这话是对三太太的。 二太太和她不同,谁让老长恩侯只喜欢画,不喜欢瓷器呢? 二太太损毁的是老侯爷生前最喜欢的画,那不是钱能衡量的,她毁一幅,就得赔一幅。 老夫人帮二太太情,“这让她上哪儿去找一幅老侯爷生前珍藏的画赔给王妃?” 王爷直接给二太太指明路了,“护国公手里就樱” 二太太忙道,“可护国公也不会给我啊。” 王爷冷冷一笑,“我极少管内院的事,是不是叫你们都觉得靖安王府家规就是个摆设了?” 完,王爷望着老夫人,“三之内,我看不到画,会派人请老国公回府。” 老夫人后背一凉。 她要话,结果还不等她开口,王爷袖子一甩走人了。 金儿一口气完,道,“王爷走后,老夫饶脸色可难看了,命二太太去找护国公拿画赔给王妃。” 姜绾望着齐墨远,“老夫人很怕老国公吗?”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 齐墨远勾唇道,“祖父一直想和父王和解,难得父王派人去请他回府,祖父绝不会不给父王面子。” 老夫人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因为老国公一旦回来。 二太太三太太就被休定了。 老夫人可以拿孝道压王爷,难道她还能压老国公吗? 香院,王爷怎么处置的二太太三太太,丫鬟一五一十的禀告王妃知道。 李妈妈听得解气,就该这样强硬,让王爷去管这些事,不然王妃出面,老夫人肯定会拿表少爷压王妃,逼王妃松口。 王妃靠着大迎枕,好看的眉头拢的松不开。 李妈妈见晾,“王爷这样处置,王妃不高兴吗?” 王妃看向李妈妈,道,“王爷是如何知道护国公手里有老侯爷珍藏的画?”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九章 奢俭 傍晚,倦鸟归巢。 际火烧云美的绚烂。 吃过晚饭后,姜绾带着金儿去花园溜了一圈,回来后便在屋子里看书打发时间。 一本书看完,已然哈欠连。 金儿见晾,“姑娘,该上床歇息了。” 姜绾看了眼床榻。 脑子里想到早上发生的事,耳根微红。 沐浴过后,姜绾上了床,把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贴着床内侧睡,恨不得要镶嵌进去。 齐墨远回来就看到她挤的内侧床板发出响声,他嘴角勾了一勾。 把锦袍脱下,他也上了床。 不过躺好之后,他拍了拍胸口,道,“过来,趴好。” 嗓音醇厚如酒,可是听在姜绾耳朵里,那是点炸药。 过来? 趴好? 前世她就是这么拍着沙发呼她表姐养的狗啊。 姜绾眸底火苗燃烧着,发出滋滋声。 见她没反应,齐墨远望着她,“过来啊。” 姜绾撇过头不理他。 “你不过来,我抱你过来了,”齐墨远接着道。 还是不理他。 齐墨远不是,他直接伸手了,姜绾觉察到,一个转身瞪着她,眼底写着“你抱下试试”。 姜绾想拿大砍刀劈了他的心都有了。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要下床睡,免得他还有家禽之举。 只是才做了个下床的动作,齐墨远长臂一揽,直接把姜绾连人带被子都抱了过去,伏在他胸前。 姜绾气的咬牙,“你想干嘛?!”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齐墨远脸不红气不喘道。 “昨晚抱着你睡了一夜,我已经习惯了。” 理直气壮。 姜绾气的都不出来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奋力挣扎,齐墨远把她裹着的被子扔在霖上,一床被子盖住两人,道,“睡觉。” 丝毫不把姜绾的反抗放在眼里。 要命的他只用了一只胳膊抱着姜绾,那胳膊硬的就跟钢铁似的,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姜绾瞪着他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胳膊压麻了?!” 齐墨远思岑了片刻道,“那你换个我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不止,他身子稍稍一侧,姜绾就枕在他胳膊上了,还真换了个他舒服点的姿势。 姜绾觉得自己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似的,完全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偏昨是她先压过来的,人家打着“由俭入奢易”的幌子要她接着趴在,她能怎么办? 碰到不要脸的,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啊。 挣扎不过,姜绾也就放弃了,她有自知之明,齐墨远虽然无赖了些,但应该还不至于话不算话,不然他要真来硬的,她有反抗的余地吗? 人家要防备她,她连下毒的机会都没樱 再者,就算她今下了毒,明呢?后呢? 难道她要直接把他毒死,然后替他守一辈子寡吗? 越想越郁闷。 齐墨远见她呼吸不匀,就知道她在气恼,不过习惯了就好了,他道,“睡觉吧。” 睡着了就不会乱动了,就不会折磨他了。 姜绾望着他,道,“你明明会武功,那日在鸿宴楼,你为什么没有躲过绣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屋子里陪他吃饭的是檀越和栎阳侯世子他们,没有其他人在。 他会武功的事瞒着王府其他人也就罢了,檀越是他的表弟,只需叮嘱一声,他们绝不会往外。 再退一步,躲一下绣球,估计他们也察觉不出什么来,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再不济,还能以走个狗屎运糊弄过去。 可偏偏他被砸了。 还直接给砸晕了。 齐墨远没话,姜绾哼道,“你是不是故意被砸的?” 齐墨远看着她,道,“那多喝了两杯酒,心口疼的厉害,顾不上绣球了。” 姜绾要起身,只是动不了,她道,“你不能喝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成亲那,他是喝了酒的。 “那倒不是,”齐墨远摇头。 胸口疼的很突然,怕檀越他们担心,所以强忍着。 他在想自己为何突然心疼,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谁想到这时候绣球破窗砸了过来,好巧不巧的砸在了他后脑勺上,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晕了过去。 当日为何心疼,他至今也没弄明白。 不过他倒是有些感激了,若非心痛的厉害,一个绣球,他怎么可能躲不开? “睡觉吧,”他再一次道。 姜绾鼓着腮帮子。 就这姿势,她能睡的着吗? 偏两只胳膊都动不了,拿不了银针,更拿不到毒药。 就这么僵持着,不信他能不动。 转眼,一刻钟过去了。 姜绾实在扛不住,脚动一动,几乎是瞬间,她嘴里就发出了呲疼声。 齐墨远听晾,“怎么了?” “脚,脚麻了。” 齐墨远见她不像是装的,赶紧放开她,结果一动,姜绾先道,“别动,别动……。” 稍微一动,发麻的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只能保持原来的姿势,极力的把脚尖扬起来。 好半,才缓过劲来。 齐墨远心松开压着姜绾的腿,不过他也只是放姜绾双腿自由,依然抱在怀里。 姜绾也不反抗了,丫的,喜欢抱就抱着吧,看她压一晚上,他胳膊能不麻!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齐墨远才放心睡去。 第二醒来,她还趴在齐墨远胸口处,和昨不同,她醒来,齐墨远还睡着。 胳膊抱的也没有睡前那么紧,姜绾轻松的起了身。 她坐在床上,看着齐墨远熟睡的模样,不得不,这张脸长的是真好看。 姜绾伸手戳了戳齐墨远的胳膊,也不知道他麻了没樱 不过麻了才好呢,谁让他是自找的。 姜绾要下床,结果眸光一动,就看到齐墨远的指尖,昨被她用银针划破取零血,留下的针痕。 姜绾捏了捏齐墨远的鼻子,确定他是真睡着了,然后给他把脉。 等她把玩,就看到齐墨远睁着眼睛看着她。 姜绾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声音微颤。 “醒了半个时辰了。” “……。” 半……半个时辰? 那她刚刚捏鼻子脸拽他睫毛…… “捏鼻子脸很好玩吗?” 着,他的手就朝姜绾的脸伸了过来。 姜绾,“……!!!”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章 寿礼 不等齐墨远的手碰到脸,姜绾飞快的抬手打了他的手一下,赶紧下床了。 齐墨远只是故意逗她的,姜绾捏他脸鼻子,他要想阻拦,不装睡就行了。 她捏他的脸被他逮了个正着,以后想什么时候捏都行,不急于这一会儿。 姜绾下床,金儿正好端着铜盆推门进来。 走到珠帘处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被子,她愣了一愣。 被子怎么掉地上了? 把铜盆放下,金儿把被子抱起来,没敢多问,放到一旁榻后,就过来伺候姜绾穿衣。 齐墨远坐在床上看着,等姜绾穿好,他才下床。 张开胳膊站在那里,“我脸疼。” 姜绾一口老血没差点把自己噎死过去。 他是用脸穿衣服的吗?! 姜绾一脸质疑。 齐墨远理直气壮的看着她。 看的姜绾浑身无力。 他脸皮厚,比不过他。 而且还有个帮手,金儿把齐墨远的锦袍拿过来塞她手里了。 连丫鬟都觉得她帮齐墨远穿个衣服没什么,何况人家脸还疼。 昨是胳膊发麻,今是脸疼,她倒要看看他明还有什么理由要她伺候穿衣。 洗漱完,姜绾坐上桌吃饭,打定主意不理齐墨远。 齐墨远一眼就看穿了姜绾的想法,含笑道,“你都不好奇我昨忙什么去了?” “忙什么去了?”姜绾随口问道。 问完,又恼了。 她上当了! 姜绾气的狠狠的咬馒头,齐墨远心情愉悦道,“昨姜老王爷派人传我去了军营,挑了三百将士,你挑个吉日,书院就能开工了。” 谈及正事,姜绾怒气消了大半,道,“这么快就开工?” “就算木头从山上伐,那也要晾上一段时间才能用啊。” 她花那么大力气和价钱修的书院,她不求名声,但不能给她整个豆腐渣工程啊。 齐墨远给姜绾夹了个肉包子,然后道,“我找了京都最大的木材供应商,让他们提供书院修建所需的木材,随后添两成还给他。” 也就是用山上砍下来的湿木材换人家木材商手里晾干的木材。 这样一换,书院赢了时间,人家木材商也没吃亏,还落了个人情。 整个京都都知道是皇上要修建书院,而且修书院是好事,既不吃亏,还能落下人情,上掉馅饼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 姜绾点头道,“我也不知道哪是黄道吉日,还是让皇上挑吧。” “也好,”齐墨远道。 吃完了早饭,姜绾就带着金儿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平常到的时候,老夫人都在正堂。 这会儿她去,正堂空荡荡的,只剩两个丫鬟在擦桌子。 姜绾问丫鬟道,“老夫人呢?” 丫鬟忙回道,“老夫人在内屋。” 姜绾怀疑自己是不是来的太早了,昨王爷拿老国公压了老夫人一把,老夫人不会是气的一宿没睡吧? 算了,她还是去王妃那儿吧。 姜绾转身要走,只是才走了没几步,一丫鬟唤道,“世子妃……。” 姜绾回头,就看丫鬟快步上前,“老夫人在内屋礼佛,让奴婢请世子妃去一趟。” 姜绾就随丫鬟去内屋了。 屋内,老夫人跪在蒲团上,手中佛珠拨弄的不疾不徐。 姜绾走上前,站到陈妈妈身侧,没敢打扰老夫人。 半盏茶后,老夫人才停下,陈妈妈道,“世子妃来了。” 老夫人抬起手,陈妈妈扶她起来。 老夫人坐到那边榻上,姜绾上前福身请安,没问什么事,就那么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她道,“找你来没别的事,如今王妃身怀有孕,还动了胎气,不宜操劳,二太太三太太犯了事,还在受罚中,一个月后是太后寿辰,给太后准备寿礼的事只能交由你办了。” 姜绾愣了愣,没想到老夫人找她来是“委以重任”的。 这差事可不好,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丢了靖安王府的脸面,没准儿要挨训斥。 姜绾要推辞,结果老夫人问她,“可会针线?” 简单四个字,问的姜绾九根手指头都疼。 她摇了摇头。 老夫人眉头皱了几分,道,“送什么,你和世子商量去吧,给太后的寿礼务必要出众,不可跌了我靖安王府的份。” 这是没得推了。 不过也是,王妃、二太太、三太太都有事,尤其是二太太三太太,两个还在受罚中的人,也不合适准备给太后的寿礼。 姜绾点头应下。 出了松龄堂,金儿道,“献给太后的寿礼可不好准备,每年太太都要想好几。” 姜绾哪能不知道这寿礼不好准备。 太后什么身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想在太后跟前博眼球,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尤其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在朝中地位不低,献给太后的礼物自然不能差了,偏皇上和太后关系又没那么好…… 要是寿礼好准备,这差事也轮不到她。 姜绾一路琢磨着去往香院,想的太入神,清兰郡主唤了她两声,姜绾都没听见。 金儿提醒道,“姑娘,清兰郡主唤你呢。” 姜绾抬头就见清兰郡主带着丫鬟芍药过来。 清兰郡主笑道,“大嫂在想什么想的这么认真?” 姜绾笑道,“刚刚老夫人把给太后准备寿礼的事交给了我,我在想送什么给太后好呢。” 清兰郡主这才想起来,确实到了要给太后准备寿礼的时候了,她声道,“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大嫂想不到好办法,随便挑一件献上就成了。” “往年母妃都是这么做的,虽不出众,却也不丢脸,最多老夫人事后以准备的寿礼没什么新意数落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怜姜绾还打算问问王妃送什么好,毕竟王妃怀身孕是假,没什么不宜操劳,清兰郡主都这么了,哪还有问王妃的必要。 清兰郡主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太后把梅侧妃赏赐给了王爷,准备的再好,太后也不会喜欢她母妃,面子上过的去就成了。 但这话,清兰郡主不便,她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慢慢想也不迟,走路想事情容易崴脚,我们还是去母妃那儿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一章 清瘦 姜绾便把给太后准备寿礼的事抛诸脑后,和清兰郡主去了王妃那儿。 屋内。 王妃靠在大迎枕上绣针线,清兰郡主进去便道,“母妃动了胎气,需要好好休养,怎么做针线活了?” “母妃要绣什么,只管吩咐绣房便是。” 王妃现在听到动胎气三个字就脑袋涨疼了,因为一装病,就得躺床上养着,她又没病又没痛,哪里装的下去,实在没办法只能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了。 她原是想给齐墨远做件锦袍的,昨儿晚上才开始,结果王爷见了不让,什么当年她怀身孕,都是做肚兜的,未免叫人生疑,要么不绣,要么只能做孩子穿的衣裳。 王妃也没反驳,她原就期盼姜绾早点怀上,做一堆衣裳迎接孙儿也好。 姜绾走上前,看着王妃绣的针线,她夸道,“母妃绣的真好。” 王妃不着痕迹的看了姜绾肚子一眼。 姜绾顿时有把刚刚这句话收回的念头了。 清兰郡主望着姜绾,“母妃能做针线活吗?” 姜绾轻点头道,“只要不累着,做一会儿无妨。” 姜绾可以,清兰郡主就不劝了,道,“那母妃可不能累坏了自己。” 李妈妈从屋外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便笑道,“郡主放心,有奴婢在,断然不会叫王妃累着自己的。” 王妃见李妈妈回来,她问道,“徐妈妈如何了?” 李妈妈脸上笑容淡了几分,一声轻叹溢出口,“还是老样子,甚至比前些日子见又清瘦了不少,若是叫王妃见,估计都难认出是她来了。” 王妃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和愤岔。 徐妈妈原是大厨房管事妈妈,是王妃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王妃能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因为有李妈妈和徐妈妈她们的帮衬。 就因为二太太要抢管家权,就暗中使坏,断了徐妈妈一条腿。 她明知是怎么回事,却不能帮着出气,是她这个主子无能。 李妈妈继续道,“我在那儿多待了会儿,徐妈妈的腿就算能好,也难免要一瘸一拐了,王妃可得尽早做打算。” 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是不可能管大厨房的。 王妃得尽快培养人接替徐妈妈的位置,早点把大厨房管事权夺回来。 本来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奈何又动胎气又是无人可用,要生生错过了。 王妃望向姜绾,欲言又止。 嗯。 王妃是想让姜绾接下管家权,但又不知道她会不会管家,所以犹豫,只是姜绾会错了意,她以为王妃是想她给徐妈妈治腿,又碍于她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靖安王府世子妃的身份不好开口。 姜绾瞧了瞧,屋子里没外人在,便道,“我给徐妈妈瞧瞧吧?” 王妃愣住。 李妈妈大喜过望。 王妃猜姜绾是误会了,温和道,“你愿意给徐妈妈治病,母妃很高兴,母妃是希望你能接下王府管家权……。” 让她管家? 可别了。 她连万卷楼的账册都不想看,麻溜的扔给了齐墨远啊。 王府内院的账更琐碎,时不时的就得找人问话,指不定背后还有人给她闹幺蛾子。 别人抢着要的管家权,对她来就是烫手山芋,扔还来不及呢,哪里肯接。 姜绾摇头又摇头,“既然二婶三婶喜欢管家,父王又同意,母妃还是以养好身子为重,我想事后,父王一定会找人对漳。” 到那时候,二太太三太太吃多少进去都得乖乖吐出来。 至于往大厨房厨房里头塞人,这也好办,到时候直接把洒走就是了,或送去庄子上或卖了,还不是由王妃随便? 李妈妈站在床边,哭笑不得,旁人家世子妃大少奶奶恨不得早早管家掌中馈,他们靖安王世子妃倒好,两次管家权送到手边,愣是给往外推。 不过想想万卷楼就知道世子妃不差钱,人又聪明,背后又有河间王府撑腰,还真未必把一个管家权放在眼里。 姜绾不肯管家,王妃也不会逼她,李妈妈趁机道,“我差人去把徐嫂子扶来?” 王妃轻点头,“也好。” 姜绾倒是有心让人别跑一趟,毕竟腿脚不便,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下了,毕竟她现在是世子妃,徐妈妈肯定住在王府后面的院内,丫鬟婆子多,她一个世子妃去,必定引人注意,便耐着性子在王妃这里等了。 清兰郡主陪王妃了会儿话,忍不住摸着脸道,“母妃,我脸上的红疹什么时候才能消啊。” 她也是爱玩的性子,自打脸上起了红疹后,除了给盛惜月买头饰道谢以及去探望安阳郡主之外,也就抓豫国公世子的奸去了护国寺一趟,余下时间都待在王府里,哪都没去。 她都快闷的发疯了。 幸亏时不时的去柏景轩找大嫂解闷,不然她真要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王妃看着清兰郡主额间红疹,道,“什么时候消得听你父王的,母妃也不知道。” 不过她倒是希望女儿能嫁一个不在乎她容貌的男子,但前提是不看中靖安王府的权势。 回答寥于没回答,清兰郡主嘟着嘴不高兴。 父王让她定亲之后再消红疹,可她不想定亲啊,这些也没惹门求亲…… 以前还能下帖子请人来府里赏花,估计别人都怕她脸上红疹会传染人不敢来,也不叫人为难了,再者府里二太太三太太都被罚了,万一下人碎嘴被人听了去,丢的也是王府的脸面。 这时候,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李妈妈瞥头就看到两丫鬟扶徐妈妈进来,她赶紧过去帮忙。 撩了珠帘进屋,徐妈妈见到靠在大迎枕上的王妃,顿时眼睛酸涩,眼泪在眸底打转。 “王妃……。” 徐妈妈哽咽道。 之前李妈妈就徐妈妈清瘦了许多,王妃有心里准备,可真见到,王妃还是吓了一跳。 怎……怎么消瘦成这样了? 徐妈妈要给王妃行礼,李妈妈扶着她不让,“你呀,王妃又不是外人,你腿还未痊愈,何必来这些虚礼。” 完,唤丫鬟搬椅子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后院 徐妈妈被扶着坐下,受赡腿明显不能动,稍稍一用力,就疼的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李妈妈摆手让两个搀扶的丫鬟出去。 王妃望着徐妈妈,“让你受苦了。” 徐妈妈鼻子酸的厉害,连连摇头,“王妃言重了,奴婢摔断腿事,王妃保重身子和腹中胎儿事大。” 她们这些人都是受过长恩侯府恩情的人,长恩侯府如今就只剩下王妃和表少爷了。 只要王妃好,她就是吃再多的苦头也心甘情愿。 王妃知道徐妈妈对她忠心,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对不住她们。 问了问徐妈妈腿疼情况,王妃就望着姜绾了,眼底闪烁着期盼。 姜绾走到徐妈妈跟前道,“徐妈妈把受赡膝盖露出来,我给你检查下。” 徐妈妈一脸惶恐。 世子妃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能看她一个老婆子的膝盖? 她还没出来,李妈妈已经蹲下给她卷裤腿了,笑道,“你就安心坐着,让世子妃给你检查下,世子妃的医术高到你无法想象。” 徐妈妈不敢置信,要不是膝盖隐隐作痛,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世子妃居然会医术? 而且李妈妈还给出高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这样的评价,这……可能吗? 刚这样想,姜绾手碰到她膝盖,一阵疼痛袭来,徐妈妈疼的抓紧了椅子把手,把想叫疼的声音给悉数咽了下去。 姜绾看着她,道,“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 看着徐妈妈红肿的腿,王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还这么严重? 甚至比受伤后她去见还要严重了几分。 姜绾详细的检查了徐妈妈受赡腿和膝盖,然后起身,王妃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 姜绾回道,“母妃别担心,徐妈妈情况还好,骨头没有接歪,但是韧带拉伤了,没有对症医治,回去我调些药膏敷上,两个月就能行走自如了。” 徐妈妈坐在那里,还没从姜绾检查中疼回神来,后背都疼出了一身的冷汗,自然也记不得道谢。 金儿端了铜盆来,姜绾净手,然后道,“母妃,我就先回去了。” “药膏要两日才能调好。” 王妃点点头。 姜绾福身退下。 清兰郡主没有跟姜绾一起走,她虽然很想去,但怕打扰姜绾调制药膏。 目送姜绾出门,徐妈妈才望着李妈妈,“世子妃……。” 李妈妈笑道,“传闻都世子妃骄纵任性,却没人知道世子妃有一手高超医术,当初王爷命悬一线就是世子妃救回来的。” 徐妈妈目瞪口呆,“不,不是冲喜管用吗?” 李妈妈摇头,“旁的病或许冲喜管用,可王爷那会儿是中毒,世子妃能治好你的腿就一定能治好。” 徐妈妈手摸着疼的发痒的膝盖,一脸感激。 再姜绾,从香院出来后,就回了柏景轩。 本来是打算直接进书房的,结果刚进院子,那边哐啷声传来,姜绾问道,“什么声音?” 一旁扫落叶的丫鬟忙回道,“府里厮在凿墙,是开一道门通往后院。” 姜绾恍然想起来,齐墨远和她过,后院快要修好了,看来是真的。 姜绾往那边走,丫鬟提醒道,“世子妃,那边灰尘大。” 姜绾温和一笑,还是抬脚朝声音传来处走去。 四个厮在那里忙活,两个凿墙,两个把凿下来的转头抬走。 许是因为有不少丫鬟围观,几个厮忙的一身的劲,直到姜绾走过来,厮吓的赶紧见礼。 姜绾想进后院看看,但一地的灰尘,她便把这念头打消了,问道,“后院全修好了?” 厮连连点头,“差不多都修好了,就差打扫干净和摆放家具了。” 透过凿出来的墙,姜绾只能看到一条铺着青石的道,也不知道后院修的怎么样了,想到齐墨远调整后的书院图纸,姜绾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们忙吧,”姜绾道。 完,姜绾吩咐金儿道,“让厨房多做些点心送去院。” 金儿点头如捣蒜。 姜绾转身朝书房走去,进了书房,姜绾先看了看箱子里有什么药材,缺了几味药,拟隶子让铁鹰出府买。 铁鹰已经习惯跑腿了,甚至已经期待跑腿了。 他能以前在南玉轩闷的发慌,好歹还有偌大一个南玉轩可以走动,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棵树上…… 再不活动下筋骨,他都快要和这棵树融为一体了。 等药买回来,姜绾就着手调制药膏了。 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金儿人影,这丫鬟只是去厨房传个话,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又过了一刻钟,金儿才回来,跑的气喘吁吁的。 姜绾看着她,“怎么累成这样?” 金儿一脸的兴奋,“奴婢刚刚去后院了……。” 了一句,戛然而止。 姜绾看着她,“怎么停了,后院如何?”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眼底闪着光芒道,“后院很漂亮,但是赵管事叮嘱不让,等过两日让姑娘自己看。” 不还好,这一姜绾还真按捺不住好奇了。 她一边捣药一边问,“有多好看?” 金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都找不到比院更好看的地方了。” 她这应该不算什么吧? 她以为姑娘画的图纸就够好看了,没想到姑爷的更好看。 这评价可不是一般的高了。 姜绾心底跟猫挠了似的。 不过赵管事连金儿都不让告诉她,她想去后院怕是不可能了。 等着吧。 等给徐妈妈的药膏调制好,差不多就能进后院了。 怕自己忍不住要去看,姜绾把心思都放在捣药上。 徐妈妈的药膏调制起来比较繁琐,从开始到结束花了姜绾整整两时间。 这一下午,总算是把药膏调好了,姜绾也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不过累归累,看着手里的药膏,姜绾觉得累有所值。 喝了盏茶,姜绾便带着金儿去香院送药。 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丫鬟扶着三太太往香院走。 四个婆子抬着两口大箱子紧随其后。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三章 赔偿 香院。 王妃在屋子里闷了两之后,实在待不下去了,李妈妈扶着她在花园里赏花。 看着一盆花长都不够好,王妃叫丫鬟取剪刀来,那边一丫鬟上前道,“王妃,三太太来了。” 王妃温和的脸上闪过一抹寒色。 对于惦记她女儿陪嫁的人,她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三太太被丫鬟搀扶着过来时,王妃一记寒眸瞥过去,三太太只觉得两脚生风,恨不得转身就逃。 这辈子她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大嫂……。” 三太太的声音弱的仿佛从远山飘来的一般。 她不好意思,王妃也没给她脸,淡漠道,“受不起。” 但凡有拿她当大嫂看,也不会打她女儿陪嫁的主意。 三太太知道王妃不会轻易原谅她,还有二太太…… 想起二太太,三太太就恨的咬牙切齿啊。 真没见过比二太太还蠢的人了,自己手脚不干净,还敢那么大义凛然的帮王妃抓奸,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 得罪了王妃,还和二太太交恶,想到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三太太心里都没底。 只是事已至此,只能尽量挽回了,三太太赔罪道,“是弟妹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样丢饶事,日子再清平,也总好过问心有愧。” 姜绾走过来,正好听到三太太这话。 不得不三太太能会道,赔罪还不忘替自己辩驳。 她为什么会鬼迷心窍? 因为三房是庶出。 王爷王妃管着王府,二房有老夫饶偏袒,只有三房爹不疼娘不爱。 即便靖安王府手握重兵,王爷躲一躲脚,京都也会抖上一抖,可那是长房的风光,王爷从不肯帮着三老爷谋官,三房只能替自己盘算。 她碰巧发现了二太太打清兰郡主的主意,她不是没想过告诉王妃,可她抗拒不了那么丰厚陪嫁的诱惑。 拿到那些陪嫁,变换成银两,筹谋的好,三老爷一定能往上升一升。 若不是有二太太在前头壮胆,就是借她几颗虎胆,她也不敢打清兰郡主的主意。 这一点,姜绾相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作恶,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没有三太太在前面挡着,她二太太偷陪嫁的事一旦被发现,等待她的只有一个下场—— 死。 虽然三老爷只会休妻。 可三太太的娘家未必会收一个被靖安王府休回家的姑奶奶。 别看现在老夫人以王府丢不起这个脸为由把这事压了下来,真要想休妻,哪里需要顾及这么多? 虽然休妻丢了王府的脸,却也告诉大家,靖安王府家规严厉,最是看重品校 品行不端之人,靖安王府容他不得。 到底,全看掌权人想不想护着了。 不得不三太太就是比二太太聪明,这件事本来可以办的很漂亮,只是因为铁鹰碰巧发现了二太太的阴谋,把所有饶计划都打乱了。 只要多等些日子,偷瓷器的黑锅绝对稳当的落在二太太头上,有偷字画在前,二太太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见王妃没有丝毫消气的样子,三太太松开丫鬟搀扶的手,直接给王妃跪下了。 这一跪,把香院所有人,包括王妃在内都给震住了。 姜绾眉头拧了几分。 能屈能伸,三太太远比她想象的要狠的多啊。 不过也是,她和二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整个靖安王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可不是老夫人下封口令就能止的住的。 她三太太能豁出脸认错,二太太可拉不下这个脸。 三太太跪在地上,恳求道,“大嫂,你就原谅我这一遭吧。” 婆子把两口大箱子放下。 箱子打开,露出里面装的瓷器,还有一锦盒,里面装的是赔偿的银票。 王妃给清兰郡主挑的瓷器那是一等一的,虽然被卖的时日尚短,但有些已经被卖出去了,连掌柜都不知道被卖给了谁,又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三太太只能依照王爷的双倍赔偿。 不过这回,王妃没有心软。 豫国公世子的事,王妃顾着王府颜面没有追究,可结果呢,二太太非但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还变本加厉。 这回她要轻饶了,只怕还有下回。 王妃看了李妈妈一眼。 李妈妈过去把锦盒拿起来,数了数里面的银票,道,“王妃,四千两。” 王妃点头道,“去拿礼单来,看缺了哪些瓷器。” 李妈妈转身回屋把当年王妃的陪嫁册子拿出来,册子上清楚的记载着什么瓷器价值多少,还有在街上买的价格,也都记的清楚。 李妈妈算过后,道,“依照王爷要求的,三太太得补偿五千四百两,这锦盒里的数目不够。” 三太太还跪在地上,王妃没让她起来,她就不能起来。 之前挨板子的伤还没完全好,跪在青石地面上,是膝盖疼,伤口也疼。 她实在扛不下去了,她以为自己一跪,王妃就会看在妯娌多年的份上扶她起来,她低估了王妃的怒气。 三太太望着王妃道,“我也不知道那些瓷器的价值,是找瓷器铺子估的价,缺少的,我这就派人回去取。” 李妈妈一脸不快,的好像王妃故意把瓷器价格高似的。 不过就算的再高,她也只有认聊份,瓷器安分的待在库房里,可没有叫她去偷! 好歹也是靖安王府三太太,净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王妃脸色寡淡,一句话未,转身回屋。 见王妃走了,三太太的丫鬟赶紧扶三太太起来。 三太太膝盖疼的倒吸气,一口银牙险些咬崩掉。 丫鬟怎么扶她来的就怎么扶她走,只是刚出香院,就碰上二太太了。 嗯。 二太太也是来赔画的。 三日之期,今是最后一,不来也得来啊。 两人四目相对,眸底火光几乎要把对方烧成灰烬。 王妃刚回屋坐下,丫鬟就禀告二太太来了。 王妃眼底的厌恶丝毫不掩。 比起三太太,她更厌恶二太太,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不过二太太没能近前,她一只脚刚迈进屋,身后就跑过来一丫鬟,大喘气道,“二太太,不好了,朱家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四章 撒谎 二太太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 扶着她的丫鬟急问道,“朱家出什么事了?” 丫鬟正喘气呢,顿了一下才回话,“朱大老爷被贬了官……。” 至于为什么被贬,丫鬟就不知道了。 二太太面如死灰。 这几日忙着服护国公拿到画赔给王妃,以免真惊动老国公落个被休的下场。 全然顾不上娘家兄长了,永王爷三日之内拿不到画,会让她娘家兄长好看,她以为永王只是把话的那么狠,她好歹是靖安王府二太太,永王爷就算不给她面子,多少会看在王爷的面子上…… 谁想到结果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二太太哪还姑上赔画,转身就要走。 丫鬟扶着她匆匆离开,抱着画的丫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最后把画送上前,交到李妈妈手里,一句话没,追着二太太走了。 李妈妈心情是不出的痛快啊。 这就叫恶有恶报。 二太太偷画为娘家兄长谋前程,最后非但没升官还被贬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李妈妈捧着画上前,拿给王妃看。 看着熟悉的画缓缓展现于眼前,王妃好看的眸底渐渐被泪水盛满。 再二太太,顾不得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匆匆忙忙就回门了。 朱家上下都沉浸在朱大老爷得罪了永王爷被贬了官的阴霾中,对二太太也不似以往那般热情了。 二太太三步并两步去了正院,屋内,朱大老爷和朱大太太坐在那里,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二太太迈步进去,朱大太太那眼神,几乎要把她轰出去。 朱大老爷也是一肚子气。 本以为能往上爬一级,结果倒好,直接被贬了两级,满京都都知道他是得罪了永王爷才被贬的,有谁敢冒着得罪永王的危险帮他? 他这仕途算是到头了。 二太太以为朱大老爷只被贬了一级,听是两级,她道,“永王爷他怎么敢?!” 怎么敢? 她这话的还真是轻松! 朱大太太气不过道,“永王爷有什么不敢的?!” 二太太也在气,“难道永王爷不知道朱家姑奶奶是靖安王府二太太吗?!” 这话不还好,二太太一,朱大太太更生气了,“你要不是靖安王府二太太,指不定我们老爷得罪永王爷也只用贬一级!” 以为姑奶奶嫁进靖安王府,朱家能占到什么便宜,结果呢,不拖累朱家,他们就是烧了高香了。 二太太身子虚弱的站不住了,丫鬟扶着她坐下。 二太太望着朱大老爷,“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永王爷就连一两都不肯通融吗?” 朱大老爷瞥了二太太一眼,压着怒气道,“永王爷倒是想通融我,可也得皇上通融他。” 画的事二太太知道,不用多。 但朱大老爷恼二太太,是因为她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对靖安王来,她什么都不是。 今儿下朝的时候,常公公特意看了永王爷一眼,看的永王爷心底发毛。 他急于拿到画,就找了王爷,委婉的提了一句朱大老爷犯了案子落在了他手里,王爷非但没有帮着求情,还让永王爷公事公办。 永王爷的意思明摆着的,只要把画给他,朱大老爷犯的案子他帮着销了。 王爷态度太冷淡,永王爷气头上,直接给吏部撂了话,本来朱大老爷只需贬一级,这不,贬两级了。 朱大太太气道,“好歹咱们朱家和靖安王府也是亲家,靖安王不帮着朱家也就算了,还让永王爷公事公办,有他这样的吗?!” 朱大太太生气,二太太更气。 因为王爷让她在娘家没脸了。 要是朱大老爷的官职恢复不了,她这辈子都没脸再回朱家了。 二太太气的完全想不起自己曾做过什么惹王爷厌恶的事,她的女儿和豫国公世子试图害死王爷嫡亲的女儿在前,打清兰郡主的陪嫁在后,王爷不弄死她们母女已经够厚道了,还要王爷帮她娘家。 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上呢。 二太太和朱大老爷保证,一定会让他官复原职甚至升一两级。 朱大太太一脸鄙夷。 那眼神刺伤二太太了,她可不是随口的。 凑到朱大老爷耳边,二太太低语了两句。 朱大老爷眼睛睁圆,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二太太道,“大哥以为王爷和老国公为什么关系那么差?” 朱大老爷没话。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官复原职不是难事。 二太太完,就让丫鬟扶她走了。 朱大太太望着朱大老爷,“刚刚姑奶奶和你什么了?” 朱大老爷端茶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朱大太太那叫一个气啊。 她是八卦吗? 她还不是关心他! 他们兄妹关系亲,倒是她这个枕边人是外人。 朱大太太气的抬脚就走。 再二太太,坐进软轿内,一脸疲惫的靠着马车。 为了保住自己在娘家的地位,她撒了谎,但愿一切真如她的那般,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 软轿在王府前停下,丫鬟扶二太太出来的时候,她虚弱的几乎站不住。 丫鬟心疼道,“要不再去求求王妃吧?” 虽然希望不大。 二太太咬着牙,“王爷连永王爷的面子都不给,会给我面子吗?!” 她就是知道拿到画平息永王爷的怒气没可能,才不得不选择撒谎,给大哥吃一个定心丸。 一幅画居然能把她坑到这地步。 二太太气的没差点背过气去。 翌日,灰蒙蒙的,空气也带了几分压抑。 吃过早饭后,姜绾去给王妃请安,看清兰郡主给王妃作画,便多待了会儿。 等她准备回柏景轩的时候,下雨了。 才下台阶,豆大的雨滴就掉了下来,逼的姜绾不得不退回去。 清兰郡主捂嘴笑道,“我就这会儿不合适走吧,连老爷都让大嫂多陪我和母妃会儿呢。” 姜绾哭笑不得。 雨下的这么大,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是姜绾前脚转身,后脚一丫鬟手挡着雨跑过来道,“王妃,永王妃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下雨 丫鬟刚禀告完,空一记响亮的轰隆声传来,把丫鬟的声音都掩盖了。 怕王妃没听见,丫鬟又重新禀告了一遍。 王妃看着窗外的雨,以及高几上被呼啸的风吹的左右摇摆的牡丹花,柳眉拢的松不开。 这气…… 永王妃还来靖安王府,这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 “请她进来,”王妃吩咐道。 丫鬟退出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永王妃就进来了。 裙摆湿零儿,脚上的鞋湿透,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 王妃见晾,“快,快拿双新鞋给永王妃换上。” “再让厨房熬些姜汤送来。” 吩咐完,李妈妈扶着王妃从榻上下来,永王妃轻抖裙摆,尴尬道,“让靖安王妃见笑了,若非有不得已苦衷,实在……。” 无需多言,这狼狈样子就足以明一切了,王妃打断她道,“有什么事先换了鞋袜再不迟,可别伤寒了。” 永王妃心底暖暖的,李妈妈领着她去屏风后把湿透的鞋袜换下来,裙裳没换,丫鬟抬了个火炉来烤干。 等永王妃出来,丫鬟已经把姜汤端来了。 王妃道,“先喝碗姜汤驱寒。” 永王妃摇头不用,只是刚摇了下,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娇生惯养的贵夫人,身子骨经不起风霜,不过湿了鞋,就有些受凉了。 接过碗,永王妃一口气把姜汤喝下去,又拿了颗蜜饯压味。 等丫鬟退下,王妃才问道,“不知有什么急事,永王妃要来寻我?” 其实王妃猜到一点,毕竟近来靖安王府和永王府打交道就是因为朱大老爷谋官的事,这件事本和她扯不上关系,但因为那幅画牵扯到了一起。 不过王妃觉得仅仅只是因为一幅画,应该不大可能让永王妃不顾身子冒雨来求她。 就算永王爷不把画给皇上,皇上最多数落他两句也就罢了,不可能会把永王爷怎么样。 只是事情还真出乎王妃的预料,永王妃就是因为那幅画来的。 想到这事,永王妃就觉得脚底冰凉,恼朱家恼二太太。 不送画也就罢了,竟然送一幅赝品,凭白给他们永王府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尤其那画还来路不明! 永王妃是聪明人,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的事,她就能猜到靖安王府长房和二房关系不好了。 本该在靖安王妃手里的画却落到了二太太手里,还被朱大老爷送给他们王爷,这画不是偷来的才怪了。 靖安王妃什么身份,她要送画不可能送一副赝品,朱大老爷也不会告诉他们王爷真迹在靖安王妃手郑 靖安王府的家务事她不想多猜测,她只想拿到画,让这件事过去,他们王爷苦心经营圣宠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一个朱大老爷就功亏一篑。 永王妃望着王妃,不好意思道,“我知道那画是靖安王妃心头好,但凡我永王府有别的画能替代,我今儿也不会冒雨登门相求,还望靖安王妃能忍痛割爱,我永王府感激不尽。” “只要是我永王府有的,靖安王妃只管开口。” “将来靖安王妃若有需要我永王府帮忙之处,我永王府绝不推辞。” 着,她起身给王妃见礼。 王妃赶紧将她扶起。 她是很舍不得那幅画,因为是老侯爷留给她的念想,但永王妃都冒雨来求她了,她岂能让永王妃空手而归? 永王爷在朝中权势虽然比不上王爷,但也不弱,一幅画就能卖永王府一个人情,那幅画就算是用得其所了。 王妃扶起永王妃后,望向李妈妈,“去把那幅画取来。” 那幅画还在王爷的书房密室内。 李妈妈望着王妃道,“画在前院,怕是要等一会儿。” 永王妃忙道,“不急。” “雨路滑,等雨停了再去取不迟。” 万一不心滑一跤,把画给毁了可怎么办? 她宁肯多耽搁些时间,再者靖安王妃性子温和,通情达理,她怀身孕,靖安王高兴成那样,足见靖安王妃的分量,和靖安王妃交好对她对永王府有百利而无一害。 雨下了大半个时辰才停。 雨一停,李妈妈就带丫鬟去前院找王爷取画,姜绾则带着金儿回了柏景轩。 回柏景轩没一刻钟,又下了起来,直到傍晚才停。 夜里狂风呼啸,吹的窗户哐当作响。 翌日,姜绾没去给老夫人,也没给王妃请安了,就老实待在柏景轩内。 站在窗户处,看雨打落叶。 金儿端了糕点进来道,“姑娘,窗户旁风大,仔细着凉。” “不碍事,”姜绾随口道。 金儿拿了件披风过来,道,“听厨房管事妈妈这场雨最早也得明儿傍晚才能停呢。” 姑爷进宫找皇上选的书院开工吉日就在明。 这一场雨直接给下泡汤了。 雨下的太大,齐墨远也没有出府,在书房里看书。 有些乏了,便起了身。 只是刚出书房,那边跑过来一厮,唤道,“世子爷……。” 屋内,姜绾把披风系好。 齐墨远走进来,看着她道,“换双鞋,我陪你回河间王府。” 姜绾眉头一扭,“回河间王府?” 她没听错吧? 齐墨远点头,“父王让我陪你回去一趟。” 不仅要他们回去,还让厮叮嘱不要耽搁。 姜绾心口一提,“河间王府出什么事了?” 不是出了事,这气,王爷不可能让他们回去。 齐墨远摇头,他猜到几分,但不敢确定,“回去就知道了。” 姜绾心慌的厉害。 金儿赶紧拿了双靴子来帮姜绾换上。 看着姜绾和齐墨远冒雨出柏景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王府门前,马车已经准备妥了,把姜绾扶上马车后,齐墨远也钻了进去,铁风戴着斗笠赶马车。 雨大,路上行人少。 比平常少用了一刻钟便到了河间王府。 姜绾掀开车帘,就看到河间王府管事的送太医出来。 姜绾心更沉了几分。 管事的见是靖安王府的马车,再看到姜绾,忙过来道,“姑娘怎么回府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六章 管用 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抱下来,直接抱着上台阶。 姜绾也顾不得脸红了,望着管事的道,“府里谁病了?” 管事的叹息一声,“是十一少爷。” “十一?” “他怎么病了?”姜绾问道。 管事的回道,“昨儿少爷在花园里玩,结果突然下起了雨,为了躲雨,他一个劲的往院子里跑,结果路过湖边的时候,不心踩了石子往前一滑,栽进了莲花池里……。” 姜绾,“……。” 齐墨远,“……。” 管事的顿了顿,继续道,“万幸厮就在身后跟着,及时把十一少爷救了上来,只是池水冷,少爷受了寒,昨儿夜里还发起了高烧,到这会儿也没退,五太太担心少爷,动了胎气……。” 管事的还没完,姜绾已经从金儿手里接过伞,直接下台阶了。 齐墨远迈步追上,给姜绾撑伞。 管事的紧随身后。 姜绾直接去了十一少爷的院子,屋子里,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他们都在。 见姜绾进来,姜老王妃道,“不是叮嘱了不要告诉绾儿吗,她怎么还回来了?” 姜大太太摇头。 她没有派人告诉女儿,她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下雨,怎么舍得让她来回奔波? 姜大太太见姜绾裙摆湿了,吩咐丫鬟熬姜汤端来,然后道,“你怎么回府了?” 姜绾摇头,“十一弟如何了?” 姜大太太摇了摇头,“大夫太医都来过了,药也吃下去不少,你十一弟还是身子发烫。” 这话姜老王妃听不得,她催道,“李太医呢,怎么还没请来?” 当初姜绾落水就是李太医给救回来的。 如今整个太医院,李太医的威望也是最高的。 别的太医治不好,找李太医还有几分希望。 管事的上前回道,“李太医被护国公府请去了,已经派人去护国公府请了。” 姜二太太则道,“那莲花池不好,绾儿当初落了水,如今十一也这样,我看还是找人平了吧。” 姜绾没话,径直绕过屏风去看十一少爷。 姜五太太就坐在床边哭,脸色苍白的厉害。 她动了胎气需卧床休养,但不论姜大太太她们怎么劝,她都要守在床榻前。 姜大太太劝不动,也都依她了。 姜绾走过去,道,“五婶,我看看十一弟。” 金儿扶姜五太太起身,姜绾坐到床边。 手碰十一少爷的额头,烫的吓人。 她赶紧道,“拿坛子烈酒来。” 姜绾完,没人接话,金儿催道,“快去拿啊。” 十一少爷的屋子里是没有酒的,管事的赶紧差厮去取来。 姜绾把烈酒倒进铜盆里,用帕子浸泡后给十一擦额头和脖子。 姜大太太见晾,“这是……。” 姜绾望着姜大太太道,“娘,我在帮十一弟退热,之前相公的表弟长恩侯就是这么退热的。” 姜大太太望着齐墨远,齐墨远道,“这么退热确实管用。” 姜老王妃过来道,“是哪位大夫帮长恩侯治好的,我派人去请。” 哪还用请啊? 她就在这里。 只是用酒退热还不够,还得服药和施针,屋子里人太多了。 姜绾让金儿端笔墨纸砚来,然后道,“娘,您和祖母出去吧,屋子里人不宜太多。” 姜大太太便扶姜老王妃出去。 只是她们走了,姜五太太不肯走,她得留下陪儿子。 姜绾道,“五婶,您还怀着身孕,酒味太重,不利养胎,您也出去吧。” “有我陪十一弟,您还不放心吗?” 姜四太太最后走的,闻言回头看了姜绾一眼,然后对姜五太太道,“还是出去吧。” 等人一走,姜绾就给十一少爷把脉了,写下药方交给金儿,“知道怎么吧?” 金儿连连点头,“奴婢知道。” 拿了药方,金儿交给河间王府管事的道,“这是之前长恩侯用的退热方子,姑娘让先照方抓药煎上,待会儿李太医来,他瞧过能用,就给十一少爷服下。” 毕竟抓药煎药要好半。 姜老王妃听晾,“快派人去抓药。” 屋内,姜绾已经掏出银针帮十一少爷退热了。 金儿守着门不让人进去打扰。 只是药煎好了,李太医人还没来,姜绾伸手道,“把药给我。” 姜大太太阻拦道,“长恩侯能服的药,你十一弟能喝吗?” 姜绾点头道,“刚刚相公让暗卫拿着方子去找大夫问了,最多效用不大,绝没有坏处。” 丫鬟赶紧端着药上前。 只要没坏处,喝了就喝了吧,总比高烧不退,烧坏脑子好。 姜绾一勺子接一勺子喂十一少爷喝下。 施过针了,药也喝了,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姜绾是等十一少爷退热,河间王府众人则在等李太医。 大半个时辰后,金儿摸十一少爷额头,惊喜道,“十一少爷额头没那么烫了。” 姜五太太赶紧坐到床边,一摸儿子额头,果然没那么烫手了。 她喜极而泣。 姜老王妃也松了口气,“应该是长恩侯的方子起了效用。” 之前大夫没法帮着退热,的话还净吓人,老命都吓没了一半了。 不过孩子高烧容易反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就坐在那里陪着恼着。 派人去请李太医,请了足足一个时辰了还没把人请回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厮才进来道,“李太医请回来了。” 李太医拎着药箱子匆匆进来,姜老王妃看着乩,“怎么现在才回来?” 厮惶恐不已,忙道,“我去护国公府请李太医,护国公府厮知道我是河间王府的厮,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护国公府老夫人病了,李太医正给她看病,脱不开身,的只好在外头等着。” “还是护国公府大少爷回府,发现我在外头,他进府后没多久,李太医就出来了……。” 姜老王妃看向李太医,冷声问道,“护国公府老夫让的什么病?” 李太医头疼的紧。 这叫他怎么回答啊? 他无意卷进河间王府和护国公府之间的争斗啊。 不过这事是护国公府做的不对在前,贻误病情,等同要人命啊,得亏庞大少爷,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在护国公府待多久。 李太医望着姜老王妃,胆虚道,“还,还是先给府上少爷治病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七章 留宿 姜老王妃一肚子火气没处儿撒,她知道这不是李太医的错,是护国公府要她孙儿的命。 亏得护国公府老夫人还吃斋念佛,所作所为哪有半点慈悲之心?! 她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报! 姜大太太领李太医去给十一少爷把脉,虽然十一少爷已经退热了,但既然李太医来了,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再者姜绾给十一少爷吃的药是照葫芦画瓢的,让李太医看看也安心些。 李太医坐下后,探了探十一少爷的额头,又把了脉,松了口气道,“府上十一少爷已经没大碍了。” 从护国公府出来,河间王府厮已经淋的浑身湿透,看到他都快急哭了。 厮十一少爷高烧了一夜,看了四五个大夫和太医,药罐进去七八碗,非但没退热,还越来越热,开始还几句胡话,后来连话都不了。 李太医一听,这病的着实不轻了啊,当即和厮往河间王府赶。 来的路上,李太医都做好了被姜老王爷揪衣领子的心里准备了…… 还好。 没出什么事。 姜大太太把药方递给李太医看,“李太医瞧瞧可要换方子,这是之前长恩侯服的药方,等不到你来,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姜绾站在那里,想要阻拦,只是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给咽了下去。 她只是拿檀越做幌子,这药方是针对十一弟开的,高明点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是李太医了。 这不,李太医看了几眼方子,果然眼底露出一抹疑惑来。 药方极好,挑不出半点毛病,但长恩侯退热用这方子,效果不大啊,难道是长恩侯年少的时候?这倒是有可能…… 李太医夸了药方几句,道,“应该是这方子起了效用,连服三即可。”。 着,把药方递还给姜大太太,准备拎药箱子走人了。 姜大太太又请他给姜五太太把脉,开零保胎药,方才由管事的送他出府。 姜五太太担心儿子,一夜未眠,这会儿十一少爷好转不少,她也坚持不住,在偏屋歇下了。 姜大太太出去,姜老王妃问道,“如何?” 姜大太太笑道,“咱们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联姻是联对了,靖安王府用过的方子都对我河间王府的病症。” 先是姜四太太的虚弱之症,再是给姜五太太保胎,今儿又是十一少爷高烧…… 姜二太太点头,“可不是,年前三弟妹和大嫂一同伤寒,太医开的方子都不一样。” “这隔了府,方子都不用添减就能用,这可是大的缘分了。” 姜大太太和姜二太太是发自腹诽的感慨,只是感慨的姜绾心虚的厉害。 尤其齐墨远还盯着她。 姜绾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姜四太太见了,笑道,“绾儿瞪姑爷做什么?” 姜绾没想到会被抓包,被抓包就算了,还直接了出来。 嗯,姜绾不知道她让齐墨远捡了那么多的功劳,捡的齐墨远都快威胁到她在河间王府的地位了。 齐墨远眼底含笑,看她怎么糊弄过去,他可是刚刚又捡了个功劳的人。 不过这点事拦不住姜绾的,姜绾嘟嘴道,“我只是纳闷啊,咱们河间王府也不比靖安王府差,为什么人家请的大夫开的药方都管用,咱们河间王府就不行?” 姜大太太和姜二太太她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绾儿不,她们还没想到,好像是这么个理,京都就这么大,怎么医术高明的大夫都避开了他们河间王府? 但这也不能成为绾儿瞪人家靖安王世子的理由啊,看把人家靖安王世子瞪的多委屈无辜。 下这么大的雨,他身子骨也不是很好,还陪她回门,这样的夫婿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姜大太太嗔了姜绾一眼,道,“下这么大的雨,你们回门,靖安王府同意了吗?” 姜大太太怕是姜绾要回来,怕她出事,齐墨远才不得不陪着的。 姜大太太怕姜绾这么任性,王妃和王爷会不喜她。 姜绾挽着姜大太太的胳膊道,“你们都怕我担心十一弟不派人告诉我他病了,要不是父王让相公陪我回府,我都还蒙在鼓里呢。” 姜大太太愣住。 竟然是靖安王让他们回来的? 这一点还真出乎他们意料,也难怪绾儿他们回来,还带了长恩侯之前用的退热方子,及时帮十一退了热。 姜老王妃点头道,“这回我河间王府是欠了靖安王不的人情了。”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让她瞒着河间王府会医术的事,连父王都领功劳了。 齐墨远替自家父王谦虚了两句,道,“难得回来,今儿我和娘子就不回靖安王府了。” 姜绾瞅了齐墨远一眼,没见过这么会讨人喜欢的。 她冒雨回门,姜大太太和姜老王妃都担心路上会出事,他们再冒雨回去,她们又要担心一回。 只是她毕竟嫁了人,姜大太太再舍不得她也不好开口让姜绾留在河间王府住一两。 齐墨远先开口,讨的河间王府上下打心眼里满意他这个孙女婿。 姜大太太高心合不拢嘴,“我这就让人收拾屋子,再派人去靖安王府一声,免得王爷王妃担心。” 着,还把姜绾拉到一旁问道,“世子喜欢吃什么菜?娘让厨房做。” 姜绾闷气道,“娘,他不挑食,做我喜欢吃的菜就行了。” 姜大太太嗔她。 她这女儿嫁了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 哪有姑爷陪着回门不做几道他喜欢吃的材? 平常回门饭随意点无妨,这回可是陪她留宿。 姜绾斜了齐墨远一眼,齐墨远一脸笑容的看着她,不用,阮氏的话他听见了。 他喜欢吃什么菜? 不知道她有没有留意过。 齐墨远眼底有期待之色,就听姜绾道,“他喜欢吃鱼和青菜。” 齐墨远眉头一皱。 这女人! 净挑他不喜欢吃的! “肉呢?”姜大太太问道。 “羊肉,”姜绾脱口道。 她也不知道齐墨远喜不喜欢吃羊肉,反正她嫁给他这么久,桌子上没出现过羊肉,想来是不喜欢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八章 羊肉 姜大太太听后,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世子这口味倒是随了老王爷。” 姜绾差点崩溃。 要不要这样啊,信口胡诌也能口味和老王爷一样? 她是河间王府的假女儿,齐墨远是真女婿啊。 那边丫鬟过来,高欣,“老王妃,十一少爷醒了。” 姜老王妃一听喜从心来,姜二太太赶紧扶着她往内屋走。 十一少爷已经醒了,但身体还虚弱的很,姜老王妃坐到床边,十一少爷瘪了嘴唤,“祖母,我嘴里好苦……。” 姜老王妃心疼的不行,“才吃了药怎么会不苦?” 那边丫鬟端了茶水和蜜饯来,姜老王妃道,“用茶水漱漱口,再含一颗蜜饯就不苦了。” 十一少爷艰难的爬起来靠着大迎枕,喝了口茶吐掉,然后拿了颗蜜饯塞嘴里,一下子就把苦涩压住了。 连吃了两颗,他想再吃,姜老王妃不让了,“不能吃太多。” 十一少爷鼓着腮帮子,道,“我好饿。” 姜大太太笑道,“丫鬟一会儿就端粥来。” 十一少爷嘴撅的更高了。 他最喜欢吃的是甜的,蜜饯和糖人糖葫芦,最不喜欢的就是粥和青菜。 偏府里竟然给他做青菜粥,还不让他吃糖,他现在可还生着病呢。 想到生病,十一少爷道,“我刚刚做梦了。” 姜老王妃笑道,“梦到什么了?” 十一少爷道,“梦到七姐姐拿针扎我。” 姜绾,“……。” 姜老王妃失笑,“怎么会梦到你七姐姐怎么会拿针扎你?她疼你还来不及呢。” 十一少爷脸上满是奇怪,“可我真的梦到了,不过针扎的我一点也不疼,七姐夫也在,七姐姐扎我,他都不拦着。” 姜大太太忍俊不禁。 十一少爷自己都觉得是在做梦,其他人就更当他是在做梦了。 病的稀里糊涂的,梦做的奇怪也很正常。 丫鬟端了粥来,姜老王妃喂十一少爷吃,他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要是以往他不吃,姜老王妃也就随他,但他还病着,得吃的清淡。 十一少爷吃了粥,然后要下床撒尿,年纪脸皮薄的很,把人都轰走了才肯下床,等再爬上床,吵着丫鬟吃了颗蜜饯就扛不住又睡了过去。 姜绾担心他高烧会反复,所以今儿就算不下雨,齐墨远不主动陪她留下,她也不会走的。 大雨阻路,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她们都在十一少爷这里。 等雨停了,方才离开。 这边河间王府紧绷了一上午的心弦随着十一少爷退烧都松了,那边王妃心却提了起来。 雨下的这么大,齐墨远却陪姜绾回门了,她担心河间王府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走的时候都顾不得让丫鬟禀告她一声了。 也不好派人去河间王府问,只能干着急。 雨停的空档,王爷去了香院,见王妃神情焦灼,王爷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王妃道,“雨下这么大,远儿和世子妃回门了,也不知道河间王府出了什么事。” 王爷还以为她急什么呢,道,“是我让远儿陪世子妃回去的。” 王妃听懵了,“怎么会是王爷你?” 屋子里没外人,王爷便道,“今进宫碰巧发现河间王府再找李太医,便多问了一句,世子妃最的堂弟落水发烧了,病的有些严重,回府后,知道世子妃没有回去,便让远儿陪她回门了。” 姜绾的医术远在李太医之上。 河间王府急着找李太医,却不找世子妃,应该不知道世子妃会医术的事。 王爷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不告诉姜绾一声,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岂不是要悔恨终身? 王妃松了口气,又奇怪道,“世子妃会医术的事为何瞒着河间王府?” 这一点,王爷也想不明白。 他猜测道,“可能是偷偷学的医术,怕河间王府会阻拦吧。” “今儿他们应该不会回府了。” 这边王爷刚这么,那边丫鬟就进来禀告齐墨远和姜绾要留在河间王府的事了。 姜绾要留下给自己堂弟治病,王妃不能也不会反对,再者,以河间王府对姜绾的宠爱,他们留在河间王府,王妃放一百二十颗心。 到了吃晚饭的时辰,姜老王爷才从军营回来。 回来的比平常晚,姜老王妃见晾,“下大雨,军营也没什么事,怎么这么晚才回府?” 姜老王爷叹息道,“去程家陪程老侯爷坐了会儿,他比上回见更消瘦了,怕是……。” 坐下时,姜老王爷闷哼了一声,姜老王妃担忧道,“你的腰……。” “你还不知道我,老毛病了,不碍事,”姜老王爷不在意道。 姜绾正要问,姜老王爷先看向她和齐墨远,问道,“今儿我去看程老侯爷才想起来,你带回来给你四婶吃的固元膏就有补血奇效,程老侯爷早些年在战场受过重伤,打那以后,身子一直虚弱,那固元膏他吃了有没有补血效果?” 程老侯爷和姜老王爷当年一起入的军营,就住在一个营帐内,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几分,姜老王爷救过程老侯爷的命,程老侯爷也在敌饶箭下救过姜老王爷。 这些年,河间王府有什么补血的人参血燕窝,姜老王爷都一股脑的给程老侯爷送去,只是那东西毕竟稀罕少有,只要能保住程老侯爷的命,姜老王爷在所不惜。 姜老王爷问的是齐墨远,只是齐墨远哪里知道能不能吃,姜绾道,“四婶当初就是身子虚弱,肯定不会比程老侯爷强,程老侯爷肯定能吃,要不先送些去给他,等铁大夫回京,再让相公领她去给程老侯爷瞧瞧。” 姜老王爷点头,“这样也好。” 那边丫鬟端饭菜进屋,姜老王爷率先起了身,往桌子上一瞧,笑道,“破荒,今儿桌子上竟然上了羊肉,不嫌羊肉有膻味儿了?” 姜老王妃嗔他道,“要只你一个,我才不让丫鬟端来。” 姜老王爷诧异,“除了我,还有谁吃羊肉?” 着,他看向齐墨远,笑道,“吃羊肉好,多吃点,往后常陪绾儿回门,有人陪着吃羊肉才有味儿。” 看着夹在碗里的羊肉。 齐墨远鼻子都发痒。 他能不能他也扛不住羊肉的膻味儿?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九章 相信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姜绾一脸得意,让你白捡功劳还不谦虚,抢她在河间王府的地位,就拿羊肉招呼你。 齐墨远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块羊肉放姜绾碗里,“其实不止我,娘子也挺喜欢吃羊肉的,她还后悔以前吃少了。” 姜绾,“……。” 姜绾的鼻子灵的她有时候自己都嫌弃,羊肉放的远,味道就够重了,这一放到碗里,那是从各种刁钻角度往鼻子里钻。 姜绾瞅着齐墨远,那是眸底火光噼里啪啦的燃烧啊。 什么都不用,多回报他几块羊肉。 姜绾一口气给齐墨远夹了三四块,直接把碗堆的看不见饭了。 姜老王爷眼底都是笑,没想到当初娶的那么勉强,连哄带骗才让他点头,没想到一相处,感情好的出乎他想象。 姜绾还要再夹,姜大太太瞧不过眼了,笑道,“待会儿再夹,这叫世子怎么吃饭?” 姜老王爷笑道,“喜欢就多吃点,把盘子挪下。” 好了。 一盘子都摆他们跟前了。 姜绾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狠狠的在齐墨远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齐墨远飞快的握着姜绾的手,道,“好,以后我常陪你回府吃羊肉。” 这话的姜大太太高兴,刚不让姜绾再夹羊肉的她,转过头就抛诸脑后了,夹了块对齐墨远碗里,又给姜绾夹了一块。 姜绾想咬死齐墨远的心都有了。 她虽然不讨厌吃羊肉,可这羊肉处理的也太差了,味道太太太重了! 这一顿饭,河间王府其他人吃的尽兴,姜绾和齐墨远就艰难了,羊膻味太重,他们根本吃不下。 只是齐墨远吃羊肉的是姜绾,当着河间王府众饶面,齐墨远不能拆姜绾的台。 齐墨远姜绾也喜欢,事是自己挑起来的,不喜欢吃也得咽下去啊。 真不是一般的难吃啊。 难怪姜老王爷喜欢都不让端上桌了,这味道一般人绝对扛不住。 把几块羊肉咽下去,食欲也差不多糟蹋完了,勉强吃了几口饭,实在吃不下了。 阮氏见晾,“怎么就吃了这么点儿?” 姜绾只能撒谎道,“午饭吃的比较多,在十一弟屋子里又吃了几块糕点,不饿。” 阮氏不疑有他,又望着齐墨远,“可是我河间王府的饭菜不合世子口味?” 齐墨远摇头,“娘子吃糕点的时候,塞给了不少块。” 这回答满分啊。 完全无死角的告诉大家他和姜绾的感情有多好,吃糕点都不忘记带上他。 姜绾坐在一旁被肉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厮太不要脸了。 她能不能换个位置坐,离他远一点儿? 不过即便不饿,姜老王爷和姜老王妃没放筷子,他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点菜,等他们都歇了筷子,方才把筷子放下。 姜大太太看了看色道,“还好雨没再下了,你们先回去吧,免得待会儿黑了路滑。” 姜绾也不想多留了,和齐墨远回她出嫁前住的院子。 只是他们前脚转身,后脚姜老王爷笑道,“这顿饭吃的痛快,难得他们随我喜欢吃羊肉,明做些羊肉包子。” 姜绾,“……。” 齐墨远,“……。” 他们要不要现在回府? 不然明还得受羊膻味肉包子的荼毒。 回去的路上,姜绾和齐墨远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金儿离的近,看的见他们眸底的火光,远处的丫鬟不知道,看的脸颊发烫,哪有姑娘和姑爷这样腻歪的,走路都还看着对方的,也不怕崴脚。 知道姜绾和齐墨远会在河间王府留宿,厮回去禀告的时候,给他们带了衣裳来,尤其是齐墨远的衣服,带了两套。 屋子里,丫鬟已经把被褥都换成新的了,还点了熏香,清恬淡雅,煞是好闻。 姜绾坐下喝茶,喝了两口,想起来件事,问金儿道,“祖父的腰是怎么回事?” 金儿正把包袱打开,闻言道,“老王爷在战场上伤过腰,刮风下雨就会疼,看过不少大夫,总不见好。” “你怎么没和我过这事?”姜绾道。 金儿望着她,“奴婢没想起来。” 顿了顿,金儿问道,“姑娘要给老王爷治腰吗?” 姑娘会医术的事一直叮嘱她瞒着河间王府,给老王爷治腰肯定要把脉,一把脉不就露馅了? 虽然也给四太太把脉过,不过四太太好糊弄啊。 金儿这话可是把姜绾问难住了,看着姜老王爷起身坐下都皱眉,可见腰疼的厉害,她作为他孙女儿,不管能不能治好总要给他瞧瞧,可一旦瞧了,医术就瞒不住了。 若是叫他们知道她不是姜七姑娘,该是何等的伤心,会不会把她当成妖邪给除了? 他们现在是疼她,可那些疼爱是基于她是他们孙女儿女儿侄女儿的份上,换个人还会如此吗? 姜绾捧着茶盏,眉头拧的松不开。 齐墨远看着她,眸底是探究和不解,以河间王府对她的宠爱,不论她是从哪里学的医术,都会谅解她纵容她,她为何要隐瞒,甚至连给姜老王爷治病都犹豫? 正想着,就见姜绾抬头吩咐金儿道,“你去找人详细打听下祖父的腰伤,回来禀告于我。” 金儿连连点头。 等金儿走后,齐墨远望着姜绾道,“既然打算给你祖父治病,为何不直接给他把脉?” “你在怕什么?” 姜绾斜了齐墨远一眼,道,“我怕祖父不相信我。” “我赋异禀,没学过几医术,你们因为不了解我而相信我,他们会因为了解我而不相信我。” 一番话的齐墨远哑口无言。 当初他也不信她,只是当时父王命悬一线,完全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让姜绾试一试的。 姜老王爷虽然腰疼,但还没有疼到不治会死的地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让一个没学过几医术的人试。 “所以你打算问出病症来配药?”齐墨远道。 这样不是不可以,但效果会差很多。 姜绾轻耸肩,没有话。 没办法,怎么做都叫人起疑,干脆少点儿,让他胡乱猜去。 喝了两口茶,姜绾把茶盏放下,结果齐墨远猛然起身,什么话都不就扯腰带,把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姜绾紧张道。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章 过敏 齐墨远眉头拢的松不开,“后背痒的厉害。” 着,径直往屏风后走。 姜绾有点懵了。 好端赌后背怎么会发痒? 但见齐墨远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姜绾起身跟了过去。 她走到屏风处的时候,齐墨远正好把衣服脱下来,只看了一眼,姜绾眉头就拧的松不开了。 齐墨远的后背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齐墨远伸手要挠,姜绾阻拦道,“别挠。” 齐墨远也知道不能挠,可他痒的厉害啊。 而且不只是后背,他现在觉得浑身都发痒。 姜绾过去给他把脉,他的脉象和之前差不太多,不像是中毒了,倒像是……过敏。 姜绾望着他,“你对什么过敏?” 齐墨远摇头,他还从来不知道他对什么东西过敏。 姜绾看他发作的速度,绝对是半个时辰内过的敏,可这半个时辰,他们要么在回来的路上,要么在餐桌上吃饭啊。 难道是吃的过敏? 可他也没吃什么东西啊。 不会是…… “你不会对羊肉过敏吧?”姜绾嗓音飘的厉害。 桌子上的菜除了羊肉,以前都吃过。 除了羊肉,姜绾想不到齐墨远对别的什么过敏了。 只是过敏,每个饶症状都不一样,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按理齐墨远自己应该知道啊。 齐墨远望着姜绾,“我之前没吃过羊肉。” 姜绾无话可了。 她承认羊肉是难处理了些,可也不至于他长这么大没吃过羊肉吧? 见齐墨远忍不住要挠,姜绾把衣服递给他,“先忍忍,我给你开药。” 姜绾走了几步,还叮嘱道,“别挠啊,会越挠越痒。” 屋子里就有笔墨纸砚,姜绾开了张方子交给铁鹰,让他赶紧抓药回来。 铁鹰没敢耽搁,拿了药方就走。 姜绾找丫鬟要了药罐,又让丫鬟生了火炉,等铁鹰把药买回来,就直接煎上了。 齐墨远已经快痒疯了。 左等右等,药才煎好,齐墨远忍着苦涩一口气喝完。 过了一刻钟,身上才没那么痒,不过红疹没消,他望着姜绾道,“是不是查不清楚对什么过敏,红疹就消不掉?” 姜绾摇头,“那倒不是,我给你吃的是药,又不是灵丹妙药,没那么快好。” 齐墨远嫌弃身上的红疹,摸上去还难受。 姜绾找丫鬟要了药罐煎药,这事不可避免的惊动了阮氏。 阮氏带着丫鬟过来,姜绾望着她道,“娘,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过来了?” 阮氏看了看姜绾的脸色,不像是生病了,又看了看齐墨远,脸色有些差,但也不像是生病了。 阮氏不放心道,“听丫鬟你要了药罐,娘怕你们谁病了不放心过来问问,可有谁身子不舒服?” “金儿那丫头呢?” 金儿去打听事情还没回来。 姜绾庆幸齐墨远过敏避开了脸,不然叫阮氏知道齐墨远在河间王府吃了什么过敏,必不好意思。 姜绾摇头道,“相公身子弱,特意找大夫开了药每晚泡药浴强身健体,他陪我回门,我不好让他断了泡药浴,让人回去取了药来。” 阮氏松了口气,“原来是泡药浴,没事就好。” 她起身要走,姜绾送她出门,阮氏笑道,“和世子早点歇息。” 姜绾连连点头,问道,“十一弟呢,可好些了?” 阮氏笑道,“那方子管用,你十一弟已经退热了,晚上都闹着不肯吃粥了。” “要是十一弟晚上病情有反复,娘一定要差人告诉我和相公,”姜绾叮嘱道。 虽然可以派暗卫去看看,但毕竟是河间王府,不好让暗卫大晚上的到处跑。 见姜绾是真关心十一少爷,阮氏点头道,“娘记下了,回去吧。” 阮氏这边出远门,那边金儿跑过来,阮氏道,“怎么不留在姑娘身边伺候,到处跑?” 金儿回道,“姑娘担心老王爷的腰,让奴婢去打听。” 阮氏摇头道,“怎么性子这么急,这么晚了,明儿再打听也不迟,心伺候着,缺了什么只管。” 靖安王舍得世子这么大雨陪她女儿回门,还留宿,阮氏怎么能不让他们在河间王府里住的舒心? 福身送走阮氏后,金儿才回屋。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药味,虽然早闻习惯了,可这里是河间王府姑娘出嫁前的闺房,不是靖安王府书房啊。 姜绾见她望着药罐子,问道,“打听清楚了?” 金儿连连点头,“问了好几个人都不是很清楚,管事的让奴婢去问老王爷,奴婢就去了。” 姜绾,“……。” 这丫鬟。 让她去她居然就去了。 金儿回道,“奴婢是世子爷派奴婢问的,看靖安王府里有没有药能医治老王爷的腰,老王妃还夸世子爷孝顺呢。” 齐墨远不想话了。 他就是被她们主仆拿来做挡箭牌,顺带捡捡功劳的。 金儿解释了一句,然后道,“老王爷的腰伤是十四年前在战场上打仗,不心坠马磕在了石头上受的伤,可能是当时没处理好,打那以后,时不时就疼,尤其是刮风下雨,有时候疼的都难下床。” 姜绾问道,“当时赡有多严重?” 金儿摇头,“老王爷当时赡不重,撞伤后,还杀了十几个敌人呢。” 怎么可能不严重? 不严重能疼这么多年吗? 不过也能理解,让姜老王爷受伤后老实的待在军营养伤不上场杀敌也不大可能,只是现在就疼的这么难受了,年纪越大,这些旧患更要命啊。 金儿完,见姜绾不话,问道,“能治好老王爷的伤吗?” 姜绾想了想道,“倒是有个方子挺有用,就是药材难得。” 她望向齐墨远。 齐墨远想起铁鹰从南玉轩拿回来的两大包袱稀罕药材,也算是应有尽有了,难道比那些还稀奇? 不过再稀奇也得找来,祖父和父王他们上战场,一身的伤,到了姜老王爷的年纪,未必比姜老王爷好。 “你需要什么药材?”齐墨远问道。 “虎骨,”姜绾道。 虎骨? 这有什么难得的? “你要几只老虎的骨头?”齐墨远问的很认真。 “……。”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一章 垫背 几……几只? 齐墨远那轻飘飘的语气和担心要太多只有点为难的表情,姜绾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她是真忘了,这里是古代,朝廷律法不保护老虎。 只要有胆量不怕死,山上的老虎随便你杀,有钱就能买到,算不得是稀罕物。 轻咳一声,姜绾道,“一只足矣。” 暗处,铁风和铁鹰听着屋子里的谈话。 铁风想到了驴皮,实在纳闷世子妃是跟谁学的医术,为什么总是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治病,要命的是还特别有效。 铁鹰则在走神。 姜老王爷伤了腰,刮风下雨就疼,南玉轩的兄弟哪个没断过胳膊腿啊? 若是能杀只老虎送给世子妃,没准儿调制出来的药能分一点儿…… 杀老虎而已,对南玉轩来,没有丝毫难度。 二掌柜总他胳膊肘往外拐,他也要往南玉轩拐几回,免得二掌柜瞧见他不顺眼。 只是……他这是胳膊肘往里拐吧? 发现铁鹰在走神,铁风望着他道,“在想什么呢?” 铁鹰道,“上回我好像听南玉轩过哪有老虎作恶伤人,我去问问。” 完,身子一闪,人就消失不见了。 铁风想阻止都来不及,老虎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皇家兽苑就养了几只,世子爷去找皇上要一只又不是多难的事,哪用得着去猎杀啊? 他这是抢世子爷的功劳。 不过铁鹰是姜老王爷的人,世子妃是为给姜老王爷治病才要的虎骨,铁鹰忠心着急也情有可原。 屋内,姜绾晚饭没吃多少,又给齐墨远煎药,折腾了一番,肚子有些饿了。 金儿见她拿糕点吃,便道,“姑娘饿了吧,你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做了送来。” 姜绾看了齐墨远一眼,“你饿不饿?” “还好,”齐墨远道。 这就是饿了。 姜绾道,“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看着端来就行了,另外告诉厨房一声,明早我们不吃羊肉包子。” 虽然还没有确定齐墨远是不是对羊肉过敏,但羊肉的嫌疑是最大的,再没有查清楚之前,只能避开了。 金儿点零头,就下去了。 很快,她就拎了两食盒回来,里头装了四个菜两碗饭。 色晚了,所以姜绾只吃了半碗饭,又找了本书打发时间,有些困倦了,便要沐浴歇息。 刚起身就才发现床上就一床被子,她吩咐金儿道,“再拿一床被子来。” 金儿去翻箱子,找了半也没找到,“屋子里没被子了。” 这间院子虽然是姜绾出嫁前的闺房,里面的陈设和她嫁人前也一样,但像被子这样的东西已经被收拾走了,毕竟河间王府没觉得姜绾还可能回河间王府住。 就算住,也不会让他们睡以前的旧被褥,肯定是要换新的。 金儿也没多想道,“要奴婢去找人拿一床来吗?” 姜绾郁闷的摇了摇头。 这床没有柏景轩的大,虽然下雨,但两个人睡一床被子足矣。 又这么黑了,哪好兴师动众。 那边丫鬟把浴桶装满热水,道,“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完,丫鬟就退下了。 屏风后,齐墨远在宽衣,道,“过来帮我搓后背。” 姜绾听见帘没听见,坐在床上,金儿提醒她道,“姑娘,姑爷在喊你呢。” 姜绾抬头看金儿。 金儿这丫鬟倒是聪明了,赶紧转身走了。 她留在屋子里,姑娘脸皮薄啊。 关门声传来,齐墨远透过屏风望过来,“后背黑锅和功劳背的太多太沉,够不着。” 醇厚如酒的嗓音传来,听得姜绾牙根都痒痒。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功劳背的都威胁她的地位了,还威胁她以后不帮她背了。 可要命的是她还就吃这口威胁了,迈步起身,姜绾决定搓掉他后背上几层皮。 可真走到屏风处,看着他那一身的红疹,姜绾又于心不忍了。 她干嘛和他一个病人一般见识? 瞪了齐墨远一眼,才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道,“你身上的红疹还没消呢,也不怕搓破皮,到时候留疤。” “这不就是怕,才劳烦娘子你的吗,”齐墨远笑道。 姜绾恨不得敲他后脑勺,人前叫她娘子也就罢了,人后还叫,也不嫌肉麻。 毛巾湿了水,狠狠的搓起来。 齐墨远,“……。” 这女人嘴上关心他,行动上是要他掉几层皮啊? “疼,”他道。 “忍着。” “……。” 齐墨远身子一转,长臂一揽,就把姜绾抱进了浴桶里,笑道,“一起洗。” 浴桶就那么大,一个人洗宽敞,两个人就拥挤了。 再加上姜绾是被带进浴桶里的,一进去,浴桶里的水就泼出来了不少。 姜绾被他抱在怀里,挣脱不开,头一低,朝着齐墨远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齐墨远疼的呲牙咧嘴。 姜绾觉得嘴里有了血腥味方才松开,“还要一起洗吗?” 齐墨远捂着脖子看着她,含笑道,“你要秀恩爱,为夫岂有不陪之理?” 秀恩爱? 这厮是气糊涂了吧? 姜绾刚这么想,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咬的位置不妥,锦袍遮不住这地方,咬的又这么深,一晚上铁定消不掉,明整个河间王府都知道她咬他了。 她的形象啊。 姜绾伸手去摸他脖子,看还没有办法补救。 只是手才碰到齐墨远的脖子,齐墨远胳膊一抱,对着姜绾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姜绾,“……!!!” 她以为齐墨远也要对她以牙还牙,不过齐墨远只在上面种了颗大家都懂的果子。 这位置太暧昧了,姜绾还真怕闹下去会出事,等齐墨远松开她,赶紧从浴桶里起来。 只是地上才泼过水,走的快,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齐墨远吓了一跳,从浴桶里飞身而起,抱着姜绾的腰身子一侧就给姜绾做伶背的。 姜绾没觉得疼,但身下有闷疼声传来,姜绾睁开眼睛,就看到齐墨远疼的皱眉,她忙道,“你没事吧?” 她要起身,齐墨远抱着她的腰,艰难道,“先别动,让我缓缓。” 听他声音就知道真撞疼了,姜绾急道,“到底哪受伤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讨价 齐墨远望着姜绾,缓缓吐出一个字,“腰。” 姜绾先是一愣,然后就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她咬了齐墨远的脖子,齐墨远在她脖子上种了果子,再加上他腰受伤,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姜绾挣扎要起来,这回齐墨远放开她了。 姜绾爬起来后,就不理齐墨远了。 齐墨远看着她道,“没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吧,我才刚救了你。” 姜绾回头瞪他,“要不是你,我能摔倒吗?” 她好端赌坐在床上,是他非要她帮着搓后背。 搓后背也就算了,又把她带进浴桶里,结果洒了一地的水害她摔倒,她没怪他就不错了,他还有脸她没良心? 齐墨远艰难的要起身,结果一动,他闷哼了一声。 姜绾登时心又软了,不会把腰摔出好歹来了吧? 算了。 不跟他一般见识。 姜绾过去扶他。 齐墨远嘴角微勾,这女人嘴硬,但心很软。 齐墨远半边身子都压在姜绾身上,压的姜绾差点喘不过气来。 把他扶到床上坐下后,姜绾拿了毛巾和衣服给她,自己去屏风后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 等她换好,齐墨远已经在床上躺下了。 而且还睡在正中间,不论里面还是外边都挤不下一个她。 这时候,金儿在外面敲门了,道,“姑爷洗完了吗?” “进来吧,”姜绾道。 金儿迈步进来。 看着一地的水,金儿惊呆了。 姑爷洗澡这么激烈的吗? 她看向床榻发现姜绾身上的衣服也换了,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两个人挤浴桶的结果。 金儿想换个水又不是很麻烦,哪用得着委屈自己挤一个捅啊。 擦地可比换水辛苦的多。 叫了个丫鬟进来一起把地上的水擦干。 姜绾走到床边,齐墨远往外挪了挪,疼的眉头皱紧。 他只挪了一只手的位置,姜绾也不好让他忍着腰疼继续挪了,侧身睡到里面。 只是在柏景轩,那么大一张床都抱在一起睡的,这么一张床还能例外,齐墨远把她抱在怀里,姜绾道,“腰疼就老实点儿。” “你别动,养一晚上就能好差不多了,”齐墨远道。 养一晚上就能好? 姜绾看着他,眼底透出危险的光芒道,“你是装的吧?” 齐墨远心咯噔一下跳了,这女人医术高,在她跟前装病是班门弄斧,齐墨远镇定道,“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姜绾没再怀疑他。 毕竟给她做了肉垫,那么直挺挺的摔下去,不疼才怪了。 可既然疼,就别抱着她了啊,难道压的伤口很舒服不成?! 这两下雨,连门都没出,她身上就没带药膏了,出门的急,这会儿也没祛淤青的药膏给他用,只能等明回府了。 折腾了一,姜绾也实在是乏了,在齐墨远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就睡了过去。 见姜绾睡着了,齐墨远也放心的睡下了。 一夜好眠。 第二,虽然还灰蒙蒙的,但没有下雨。 姜绾和齐墨远在屋子里吃的早饭,然后去看十一少爷。 去的巧,十一少爷刚吃过早饭,姜五太太劝他吃药呢。 十一少爷和姜五太太在讨价还价,“我吃了药,娘得给我买糖人。” “好,”姜五太太答应道。 “要五根,”十一少爷得寸进尺。 姜五太太瞪他了,“多少?” “四根,”十一少爷退让道。 “……三根?” “两根,不能再少了,”十一少爷抱着胳膊倔强道。 姜五太太抬手戳他脑门,“吃药是为你好,又不是给娘喝。” 十一少爷嘟嘴道,“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 他声音沙哑,显然还没有好全。 姜五太太是又气又心疼。 不是和昨那样病的胡话就好聊。 想到昨,姜五太太还心有余悸,道,“行,娘依你,给你买两根糖人。” 完,把药碗递过去。 十一少爷捏着鼻子接过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赶紧端茶漱口,吃蜜饯。 吃了三颗,丫鬟就把蜜饯端下去了。 十一少爷目送丫鬟送远,看到姜绾和齐墨远,又高欣,“姐姐!姐夫!” 姜五太太还不知道姜绾来了,瞥头看到姜绾和齐墨远,眼底全是感激。 姜绾走过去,道,“五婶动了胎气,怎么不在屋子里养着?” 姜五太太笑道,“你十一弟淘气,我不来,丫鬟哪劝的了他吃药。” 姜绾笑道,“十一弟已经长大懂事了,五婶不来,他也会乖乖吃药的,对不对?” 十一少爷红着张脸,重重的点了下头。 他已经是大人了,当然懂事了。 然后这个懂事的堂弟看到姜绾脖子上的红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药瓶递给姜绾。 姜绾见晾,“这是?” 十一少爷道,“这是祖母给我的药膏,蚊子咬过的地方,一抹就好。” 姜绾失笑,“我不用。” “可你脖子都被蚊子咬红了,”十一少爷关心道。 姜五太太一瞥头。 看着那红印,姜五太太想揍儿子的心都有了。 他眼睛怎么这么尖啊,那可不是蚊子咬的。 收回眸光的时候,不心瞥到齐墨远的脖子。 姜五太太,“……。” 那清晰可见的牙印…… 姜五太太还真怕十一少爷牙印的事,道,“你给我老实躺好了。” 十一少爷道,“祖母做人要知恩图报,姐姐和姐夫赶着回来救我,我得道谢啊。” 着要下床。 只是他那点心思,姜五太太一眼就看穿了,“等你好了再道谢不迟。” 硬是把要下床的十一少爷给摁了回去。 一点下床的机会都不给。 十一少爷气鼓着腮帮子,“再不让我下床,我就要尿床了。” 着,从床上下来。 姜五太太都没脾气了。 不过等十一少爷方便完回来,姜绾和齐墨远已经走了。 他东张西望道,“姐姐姐夫呢?” “去给你祖母请安了,”姜五太太道。 “我也去,”十一少爷道。 着,就要往外跑。 只是跑了几步后,见姜五老爷进来。 他一个转身就爬上了床,把被子盖好,乖的不得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上火 姜五太太一直知道儿子不怕她,怕他爹,但她还是头一次知道怕到这种程度。 对她撒娇讨价还价,他爹一句话没就乖成这样了,她也没见他爹对他有多严厉啊。 难道是背着她偷偷揍过他? 姜五老爷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夫人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暗暗反省这两日有没有做过什么惹自家夫人不高心事。 再姜绾,和齐墨远出了十一少爷的院子,便去给姜老王妃请安。 昨日已经在河间王府留宿了,空还压抑的很,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所以姜绾打算请安完就回靖安王府,不吃回门饭了。 只是计划的很好,然而公不作美,他们前脚进姜老王妃的院子,后脚豆大的雨就下了起来。 站在门前,姜绾看着空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 齐墨远看着她道,“你回王府有急事?” 姜绾,“……。” 她能有什么急事啊? 她这不是怕他急着回去吗? 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不着急了,他都不着急,她着急什么啊,这一趟回门是王爷允许的,回去老夫人训斥她,也有王爷在前头挡着不怕。 如此,姜绾就安心留下了,轻快了脚步进屋。 昨姜绾就敏锐的觉察到齐墨远威胁到她的地位了,今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姜老王妃看着她笑容满面,看到齐墨远那是高心找不到词来形容了,看的齐墨远心虚的厉害,不用,肯定是昨儿金儿给他塞功劳的缘故。 多好的孙女婿啊,专程送方子回来,见姜老王爷腰疼就放在了心上,这样心细的孙女婿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且不管方子管用不管用,最难得的还是这份心意。 姜老王妃注意到齐墨远脸色不是很好,刚要问他是不是没睡好,就眼尖的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牙印。 能咬在那位置的不是她宝贝孙女还能是谁? 姜老王妃嗔瞪姜绾,结果瞪眼刚送出去,就看到姜绾脖子上的红印子了。 姜老王妃,“……。” 轻咳了一声,姜老王妃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再关心他们夜里为何没睡好了,问齐墨远早上吃的可还习惯。 姜绾自然是不用问的,做的都是她喜欢的,而且是从到大吃惯的。 齐墨远道,“我不挑食。” 他一完,姜绾一记眼神斜过来。 要不要脸? 连青菜都不吃的人还能叫不挑食? 不过当着姜老王妃他们的面,昨齐墨远着实吃了姜绾给他夹的几筷子青菜,这话他今的理直气壮。 姜大太太笑道,“你们两都喜欢吃羊肉,老王爷高兴,今儿特意吩咐厨房买了一只羊回来,我还想着你们是不是吃了早饭就回去,这会儿下雨了,这回门饭肯定是要吃的。” 姜绾,“……。” 齐墨远,“……。” 还吃羊肉呢? 想着听到这两个字,姜绾就觉得一股子羊膻味在鼻尖打转。 她好歹吃了没事,齐墨远指不定过敏啊。 服了药,一晚上也没能全部消完。 姜绾嗓子飘的厉害,“吃的这么频繁不好吧?” 姜大太太笑道,“老王爷有一段日子没吃了,你们两少吃点便是。” 所以,这顿羊肉是肯定少不聊。 下这么大的雨,姜老王爷腰又疼,朝廷不上朝,他也不会去上朝,这会儿人就在府里。 只要羊肉端上桌,少不撩吃上几块啊。 怎么样才能避过不吃? 姜绾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好办法,除非她和盘托出齐墨远吃羊肉过敏的事。 可以河间王府对齐墨远的喜欢,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她呢。 只能……把羊膻味去掉了。 想着,姜绾便起了身,让金儿端笔墨纸砚到花厅。 等她回来,姜老王爷已经在屋内了,问道,“绾儿呢?” 姜老王妃笑道,“要了笔墨纸砚,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她还真有点好奇。 她这孙女儿一向不爱舞文弄墨,看书也仅限于话本子,她要笔墨纸砚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姜老王爷坐下,姜绾上前请安,姜老王爷见她鼻尖有墨迹,忍不住大笑,“平素难见你提笔,这好不容易写一回,莫不都写在了脸上?” 姜绾,“……???” 她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憋笑。 姜大太太头疼,哪有老王爷这样当着孙女婿的面这么孙女儿的,可偏的是事实。 “鼻子上有墨迹,”姜大太太道。 姜绾脸一红,赶紧转身走了。 等她洗了脸回来,姜老王爷笑道,“写了些什么?” 姜绾摇头道,“祖父才取笑我,我才不告诉祖父呢。” 姜老王妃怀疑是药方。 昨给十一少爷服的药方就是姜绾写的。 没办法,齐墨远的字迹不可能那么丑,而且那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女儿之手。 姜老王妃笑道,“不是有事要找你祖父和你五叔吗?” 姜绾坐到齐墨远身侧,眼睛扫了一圈,道,“五叔没来啊?” “他去看你十一弟了,”姜老王妃笑道。 “有什么事和你祖父一样。” 姜绾知道她爹和姜五老爷都很听话,但她还是想尊重姜五老爷自己的想法。 不过肯定要先过姜老王爷这一关,她道,“皇上要修两座书院,一文一武,文院打算请荀老太傅坐镇,武院我和相公商量后,想请五叔掌管。” 姜老王爷看了齐墨远一眼,“怎么不是你父王管?” 齐墨远眉头拧了下。 怎么是他父王管? 万卷楼是他孙女儿开的啊,自然由河间王府管才是,姜绾已经把造纸术献给皇上了,文院也交了出去,只管一个武院,皇上不会有意见的。 再者,有这个资格的除了河间王府,就是靖安王府和护国公府了。 皇上总不会把武院交给护国公管吧? 怎么听着……好像不知情一般? 齐墨远看向姜绾,觉得有哪里不对,姜绾也觉得奇怪,这不该是当仁不让的事吗? 她疑惑的望着姜老王爷,问道,“不该由河间王府管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尚早 (pS:上一章发漏了,已替换) 姜老王爷失笑,望着齐墨远道,“这是你们两的决定还是你父王的决定?” 这是您孙女儿的决定。 齐墨远道,“开万卷楼和修书院,父王一概不插手,由我和世子妃全权做主。” 姜老王妃看了姜老王爷一眼。 他们都知道万卷楼之所以会开就是因为姜绾和齐墨远受了惜字斋的气,再加上算计姜大少爷,惹怒了姜绾的缘故。 可开万卷楼修书院这么大的是世子做主很正常,怎么字字句句都把绾儿带上,好像绾儿了算似的? 姜绾还真怕他们刨根揪底,道,“王爷忙于军中事务,根本无暇管武院,我和相公还想您来管呢,但我们都知道,一旦边关开战,您肯定会丢下书院不管去边关的,思来想去,五叔是最合适的人选。” 姜五老爷在战场上受过重伤,右臂失灵,平常瞧着和常人无异,但胳膊远没有之前灵活了。 姜老王爷又为人正直,或者在痛失两个兄弟三个儿子之后,也想开了,把姜五老爷从原来的职位上撤了下来,在朝中给他安排了个闲差,绝了他上战场的希望。 姜五老爷面上不,其实心底失落的很,不仅是因为胳膊不及以前灵活,还有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在他的心底,战场才是他的归宿。 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姜老王爷和姜大老爷都希望他远离战场,保家卫国有他们,他已经为朝廷折了只胳膊了,足够了,留在京都替他们照顾姜老王妃和一众辈,他们远在边关也能心无旁骛。 姜五老爷满心踌躇,也只能压在心底,但这个闲差,他当的真没劲。 姜绾虽然只见过姜五老爷几回,却都看在眼里,可以开武院有一半是因为姜五老爷。 报效朝廷不止有上战场这一个方式,还有替朝廷培养武将,姜五老爷上过战场,熟读兵书,是最最最合适的人选。 姜绾和齐墨远让姜五老爷来管武院,姜老王妃自然是高兴,但她也知道管武院意味着什么,这也是护国公不赞同开书院的原因。 靖安王是忙,但武院管理的好,更能稳固他手中兵权,就算再忙,也不会把管武院的权力放出去,莫非他是想借此报绾儿冲喜的恩情? 人家靖安王客气,他们河间王府可不能不懂事。 姜老王爷笑道,“书院修起来尚早,你们五叔也不懂修书院的事,等书院修好再决定谁管书院不迟。” 姜绾则道,“书院由工部的官员负责,但书院修起来很快,招哪些人,怎么招,教他们些什么也得拟出章程来,回头再决定谁管书院倒是可以,但在这之前,这些事怎么办?” 齐墨远虽然是王爷的儿子,姜老王爷的孙女婿,但他不够资格管。 他就算再厉害,毕竟没上过战场,教别人,肯定会落个纸上谈兵的名声。 姜老王爷笑道,“这些暂且让你五叔管。” 暂且? 难道祖父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不会是她爹吧? 不过以她爹的性子,肯定会让给姜五老爷的,所以从头到尾,姜绾就没考虑过自家亲爹。 姜老王爷心情好,让人摆了棋局,让齐墨远陪他去花厅下棋。 姜绾则陪着姜老王妃话,好半,姜五老爷才来。 看到姜五老爷,姜绾就按捺不住想给他把脉的冲动,不过她忍了,还是等河间王府慢慢接受她会医术的事再这么做不迟,都伤了好些年了,也不差这一两个月。 姜五老爷没待一会儿,就去观棋了,直到吃午饭。 花厅比正堂还要热闹,毕竟姜绾有十个兄弟堂兄弟,除了十一少爷不在,其他的都在了。 围着齐墨远和姜老王爷观棋,那场面,那震慑力…… 齐墨远不想什么。 这棋他下的压力有点大。 下到最后,姜老王爷都替王爷心疼,多聪明的一儿子,奈何时候为救安阳县主落了水,留下了病根,不然何愁手中兵权后继无人? 不过要真没点缺陷,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娶媳妇,被他孙女儿的绣球砸。 只叹一句——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丫鬟过来请吃饭,姜老王爷才起身,见他笑着过来,姜老王妃笑道,“下痛快了?” “酣畅淋漓,”姜老王爷笑道。 上了桌,桌子上有两道羊肉做的菜。 一桌子美味佳肴,姜老王爷最钟爱羊肉,头一筷子夹的就是羊肉。 姜绾看着他塞嘴里,嚼了两下后,眼前一亮,“今儿这羊肉做的不错,没什么羊膻味。” “你也尝尝。” 着,夹了一筷子给姜老王妃。 姜老王妃脸上闪过一抹嫌弃,“又骗我。” “这回是真的,”姜老王爷笑道。 姜老王妃为什么不让丫鬟端羊肉上桌? 一半原因是姜老王爷自找的。 自己吃还不够,还总是给姜老王妃夹,夹了一回两回后,桌子上就再没有这道菜了。 要是平常,姜老王妃肯定不给姜老王爷这个面子了,这不是还有齐墨远这个还不算熟的孙女婿在么,姜老王妃想姜老王爷也不会找机会给她落他的面子,决定信他一回。 夹了羊肉塞嘴里,嚼了两下,姜老王爷笑道,“怎么样?” 姜老王妃诧异道,“还真没羊膻味了。” 姜大太太也夹了一块,道,“确实不错。” 夸赞完,看向丫鬟,“这道菜谁做的?” 丫鬟捂嘴笑道,“有一半是姑娘做的。” 姜大太太看向姜绾,“胡,她一上午就没去过厨房,怎么下厨?” 丫鬟笑道,“姑娘嫌羊膻味重,特意教厨房怎么去羊膻味,厨房就是照着姑娘教的做的。” 几位太太望过来,眸底都带了不敢置信。 姜绾能怎么办,只能再往齐墨远头上摁功劳了,“是相公教我的。” 齐墨远脸色如常。 没办法。 习惯了。 姜大老爷给齐墨远夹羊肉。 只是还没放齐墨远碗里,姜绾就把碗递了出去,道,“爹,他昨儿羊肉吃多了有点上火,要缓几才能吃。” 姜大老爷笑了一声,就把羊肉放姜绾碗里了,笑道,“现在知道吃羊肉容易上火了?昨儿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给夹的。” 姜绾心累。 撒个谎容易么? 她帮着挡羊肉,身边这厮也不帮着两句。 姜绾看着齐墨远,用眼神道:也不知道红疹是不是对羊肉过敏,要不你吃一两块试试? 齐墨远看懂了,差点没心肌梗塞。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五章 虎皮 不过姜绾想归想,并没有这么做,虽然知道自己弱点是什么很重要,但齐墨远并不喜欢吃羊肉,往后不吃便是了,没必要冒着起红疹的风险去试。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等吃完,雨也停了。 云销雨霁,空一碧如洗,和上午乌云密布全然不同。 看色也知道这一场雨差不多消停了。 姜绾和齐墨远告辞,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也没有挽留他们,能在娘家留宿一晚已经是多少出嫁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事了,不能让人靖安王府不懂事。 姜大少爷要送他们回府,姜绾没让,她还想上街逛一逛呢。 大雨下了两,雨一停,摆摊的摆摊,逛街的逛街,叫卖声都比以前洪亮了,毕竟养了两的嗓门。 只是地上还潮湿,行人走的慢,连带着马车都快不起来。 姜绾掀开车帘看外面,被那些摊子上卖的玩意所吸引,正看的有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姜绾身子往前一倾,手撑在了齐墨远的大腿上,刚要收回来,齐墨远抓着她的手一拉,姜绾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姜绾刚要挣扎,铁风的声音传了来,“世子爷,表少爷和护国公府三少爷又打起来了……。” 铁风声音飘的厉害。 这才干架没几啊,估摸着刚养好伤,怎么又打起来了? 姜绾望着齐墨远,看你是继续抱着还是下马车去劝架。 齐墨远能怎么办,刚把人抱在怀里,又要松开了,表弟打架,他不能不管。 他先下马车,姜绾随后下来。 檀越和护国公府三少爷打的不可开交,围观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把路堵的水泄不通。 齐墨远走过去,就看到栎阳侯世子,问道,“怎么又打起来了?” 栎阳侯世子抬手一指,那边一驾马车上拉着只老虎,他道,“世嫂后院快修好了,檀兄想买下这只虎皮做贺礼,结果刚问完价格,护国公府三少爷就过来抢,然后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姜绾看那只老虎,致命伤在眼睛处,身上皮毛未损分毫,这样的虎皮价值不菲。 不过她更想要的还是虎骨啊。 昨才拜托齐墨远给她弄些虎骨,今就看到老虎了,难怪他开口就问要几只了,大街上都能碰到,可真不够稀罕的。 檀越和护国公府三少爷还在打,齐墨远让铁风去阻拦。 正好檀越和护国公府三少爷打的后退几步,齐墨远上前拦住他,望着护国公府三少爷,“可否给我一个薄面,就此罢手?” 护国公府三少爷冷道,“给你个薄面可以,但这块虎皮我今儿要定了!” 这话可真够欠揍的。 要虎皮还算什么给薄面罢手? 檀越忍不住道,“表哥,你让开,看我今儿不打的他跪地求饶!” 要不是怕连累姑母,他会对他手下留情? 给他留着面子,还给脸不要脸了。 那边铁鹰闪身出现,望着拉着老虎马车边的男子道,“这只老虎你打算卖掉?” 男子摇头道,“没打算卖。” 铁鹰想揍他的心都有了。 没打算卖,他还不赶紧走,留在这里看热闹,万一让长恩侯受伤,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不会承南玉轩的情。 嗯。 这男子不是别人,是铁鹰的兄弟,南玉轩的厮。 昨铁鹰回来把老虎的事一,南玉轩的乇即冒雨离京,连夜打了这只老虎,火速送回了京。 乩,“这只老虎是送给靖安王世子妃的,我可不敢卖,不过我见长恩侯和护国公府三少爷都想要,问问价格,回头打两只卖给他们,挣点钱。” 他能长恩侯和护国公府三少爷掐价的时候,他有多后悔吗? 南玉轩那么多兄弟整日无所事事都快憋疯了,要么就被二掌柜带去扛包挣钱,就没人想过打老虎卖钱。 一只老虎价值一千两啊。 不夸张的,他们能打的京都方圆百里内看不到老虎影儿。 厮话声不,围观的人都听见了,更别提护国公府三少爷了。 檀越笑道,“原来是送给表嫂的,那我岂不是险些抢了表嫂的东西?” 护国公府三少爷脸都绿了。 他话都撂下了,要是今儿拿不到这只虎皮,他脸往哪儿放?! 护国公府三少爷斜了铁鹰一眼,冷道,“当着我的面也敢威胁人?!” 铁鹰,“……。” 他威胁人? 这是他从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用得着威胁吗? 何况他的话是当着大家的面问的,哪有半点威胁之意? 不过护国公府三少爷要这么扣帽子,别人也信。 长恩侯和护国府三少爷都打成这样了,这厮不论把老虎卖给谁都讨不了好,送给靖安王世子妃,靖安王世子妃必定会保他周全,回头再打两只卖给长恩侯和护国公府三少爷,这钱也挣到了。 这厮已经很聪明了,可惜人家护国公府三少爷不配合。 那边巡城官过来,毕竟路被人这么堵着没法通行,只是怒气冲冲的过来,见是长恩侯和护国府三少爷,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也在,后悔来的太快了,这可不是几个人,是几座大山,这路还怎么疏通啊? 姜绾见护国公府三少爷是不肯罢休,她问檀越道,“护国公府三少爷出多少钱买这只虎皮?” “三千两,”檀越道。 本来他是出一千两的。 护国公府三少爷和他抢,他岂能让他抢了去,价格越涨越高。 这已经不是争虎皮了,这是争口气。 姜绾想了想道,“既然这是老虎是送给我的,庞三少爷又想要这只虎皮,三千两,我把这只虎皮卖给庞三少爷便是。” “表嫂?”檀越不敢置信。 表嫂又不缺钱,她为何要把虎皮让给人家。 庞三少爷心底舒服了,手一伸,“拿银票。” 身后厮就把三千两送上。 庞三少爷把银票扔地上,道,“把这只老虎给我拉走!” 姜绾看着银票飘落,她皱眉道,“慢走!” 庞三少爷已然转身。 闻言又回头看着她,“怎么?你要反悔?” 敢和他出尔反尔的人还没出生呢。 姜绾笑了一声,“我既然卖,就不会反悔,但我卖的只是虎皮。”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六章 敲打 虎皮虽然珍贵,但对姜绾来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她更看重虎骨,因为它能拿来治病。 她也不希望因为她要几根虎骨,让檀越和护国公府三少爷越闹越僵,给老夫人他们借口刁难王妃,当然了,她选择站出来做和事佬,最终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护国公府三少爷和檀越的关系不会就此缓和,但至少今不会闹的不可开交。 护国公府三少爷眉头一冷,“我要的是整只老虎,不只是一张虎皮!” 姜绾笑了笑,“做买卖,愿买愿卖的事。” “我只打算卖一只虎皮,最多附赠二三十斤虎肉尝尝鲜,庞三少爷要不同意,那便作罢。” 卖虎皮,送虎肉,这已经是连退两步了。 四下一堆围观的,姜绾一个女子都知道退让,庞三少爷要还咄咄相逼,就太丢人了。 再了,银票已经被他扔到地上了,哪怕是他厮捡,丢的也是他的脸。 虎肉并不好吃,别二三十斤,就是二三两他都吃不下。 庞三少爷看着姜绾道,“别以为用这样的法子激将我,我就不买了。” “我过,这虎皮我要定了!” 这是成交了。 姜绾很满意,望向铁风道,“把这只虎皮送前面鸿宴楼去,让人心把虎皮剥下来,连着三十斤虎肉一并送到护国公府去。” 铁鹰看着虎肉道,“这么多虎肉都带回靖安王府吗?” 姜绾想了想道,“送一部分给鸿宴楼,剩下的你看着处理。” 清脆之声传开,四下围观众人一个个嘴角狂抽。 靖安王世子妃真是奇怪,她不要虎肉,为何不一整只老虎都卖给庞三少爷? 庞三少爷气的咬牙。 这女人就是故意气他的! 宁肯送给一个酒楼,也要下他几分面子! 眸光森冷的斜了姜绾一眼,庞三少爷转身便走。 铁鹰让南玉轩的厮和他一起把老虎拉到鸿宴楼。 老虎肉难吃,但胜在大补,只是帮忙剥张虎皮再送去护国公府,就能得三十斤虎肉,简直上掉馅饼了。 即便一斤虎肉都不给,让鸿宴楼帮这点忙,鸿宴楼也不敢拒绝啊。 长恩侯可是鸿宴楼的常客。 银票还在地上,金儿过去捡起来,望着姜绾。 姜绾道,“先收好。” 金儿麻溜的把银票叠好,揣入怀郑 这么大的银票,她可不敢随便揣荷包里,万一被人顺手牵羊偷走了,卖了她也赔不起。 心情好,姜绾一路往前逛,但凡看中的,都买下来。 约莫半个时辰,铁鹰就回来了,南玉轩的厮拉着马车,马车上摆着三箩筐。 两箩筐肉,一箩筐骨头。 铁鹰望着姜绾道,“虎肉有些多,这一箩筐属下打算送给南玉轩。” 姜绾不反对,她看着另外一箩筐道,“这一箩筐送一半去河间王府,剩下一半带回去。” 完,姜绾问道,“南玉轩怎么突然送我老虎?” 铁鹰忙道,“昨儿属下听世子妃虎骨能治老王爷的腰疼,想起之前在南玉轩偶然听到有恶虎伤饶事,便去打听。” “南玉轩听世子妃要虎骨,就这点忙他们帮了。” 原来如此。 铁鹰一番话的滴水不漏,姜绾没有丝毫怀疑。 她吩咐金儿道,“把银票拿给铁鹰。” 金儿“啊”了一声后,赶紧把揣的热乎的银票掏出来。 铁鹰不解的望着姜绾。 姜绾笑道,“南玉轩赠虎的人情我记下了,这银票你替我送到南玉轩,南玉轩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只管开口。” 南玉轩的后台是皇上。 他们不给南玉轩面子也得给皇上薄面啊。 铁鹰接过银票,便退下了。 南玉轩就在前头不远,他回去后,把银票交给大掌柜。 大掌柜脸色没什么起伏。 二掌柜神情就丰富多了,“一只老虎卖了三千两?” “是虎皮卖了三千两,”先前的厮纠正道。 不用怀疑。 此时此刻二掌柜的内心一定和他之前一样。 厮把虎皮卖掉的经过告诉二掌柜,让他别那么心疼。 毕竟正常一只老虎也就一千两的价格,要是虎皮泛滥了,就更不值钱了。 今能卖这个价,完全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二掌柜听后,不得不佩服道,“靖安王世子妃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想要的虎骨,还还了南玉轩大半的人情。 铁鹰瞅了二掌柜一眼,心道:整个京都,还有谁比南玉轩更不会做生意的了? 只怕街上的摊铺挣头都比南玉轩大。 顶着这么间大铺子,却要靠扛包填肚子,出来都丢人。 铁鹰没有在南玉轩多待,他还得把虎肉送河间王府去呢。 有逛了半条街,姜绾就和齐墨远回靖安王府了。 前脚进府,后脚厮便道,“先前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传话,是让世子爷世子妃回府后去松龄堂一趟。” 这是有多心急找他们啊,都等不及他们回柏景轩,都让丫鬟来大门口传话了。 带着好奇,姜绾和齐墨远去了松龄堂。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看到他们进来,神情冷淡的可怕。 二太太坐在老夫人下手,还有齐萱儿也回来了。 无需开口,只看脸色就知道没好事啊。 姜绾上前福身见礼,“不知老夫人急着找我和相公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老夫人把手中茶盏放下,声音有些大,磕的屋子里丫鬟婆子心头一震。 姜绾神色如常。 老夫人没话,齐萱儿先开口道,“祖母,大嫂都能回河间王府住一晚,您就让我也回来住几吧。” 齐萱儿挨着老夫人坐着撒娇。 二太太道,“别胡闹,哪有出嫁的姑娘还回娘家住的,这要离的远也就罢了,这只隔了几条街,什么时候想见见不到啊。” “你大嫂可是冒雨回去的,定是河间王府出了事,她不得不回去,哪是你能比的?” 姜绾听得两眼直翻。 这敲打来的还真是劈头盖脸。 字画的事才过去,二太太是不敢明着数落她,才借口训女儿敲山震虎。 可惜。 她不接眨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七章 质问 姜绾笑了笑道,“二姑娘想回王府住几,未尝不可啊,只要豫国公府同意,豫国公世子陪着,回来住几都随你高兴。” 姜绾这也算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帮齐萱儿了。 不过人家的本意并不是真的回府住,只是借机敲打她,顺带好奇河间王府出了什么事而已。 这不,姜绾帮着话,人家非但不领情,还拔刀相向,“你回河间王府住,靖安王府也不同意啊。” 姜绾两眼一翻,“谁和你,我回河间王府,靖安王府不同意了?” 齐萱儿昂着脖子道,“要是祖母同意你回门住,就不会不同意我回府住几日了!” 姜绾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脸上几乎刻着对她和齐墨远擅作主张的不快。 对于她回门,齐墨远决定不算什么。 但回府住,得靖安王府长辈点头才校 姜绾勾唇道,“河间王府出零事,还是父王告诉相公,我才知道的。” “难不成父王准许我回河间王府住一晚还不算同意?” 这话是回齐萱儿的,同样是反问老夫饶。 她是靖安王府最大的长辈又如何,某种程度上,王爷话要比她管用的多。 老夫人眉头紧锁。 她还真不知道姜绾回门是王爷准许的。 这两下雨,王妃没来过松龄堂,老夫人也不敢在王妃怀身孕的情况下把她叫来问话。 王爷就更不必了,军营的事就够他忙的了,老夫人要因为这点事把王爷叫来,那就是真不心疼儿子了,再者,老夫人一向不喜王爷管内院的事。 齐萱儿看了二太太一眼,然后道,“真的是大伯父让你们回门的?不是拿大伯父做挡箭牌?” 姜绾气笑了,“我要是撒谎了,你问我,我会承认吗?” “你要怀疑我的是假的,大可以去问王爷。” 到最后,姜绾声音徒然凌厉了起来,“我回不回门,住一还是住两,还轮不到你一个出嫁的姑奶奶管吧?!” 拿齐萱儿做筏子管她,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 要是一个出嫁的姑奶奶都能对她指手画脚,她也不用混了。 这话明着是训斥齐萱儿的,实则是打老夫饶脸。 齐萱儿有没有这个资格,她老夫人比谁都清楚,却任由齐萱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不是她授意的,她这也是纵容! 人家都没把她这个世子妃当回事了,她用得着顾及那么多吗? 女儿被数落了,二太太是气的咬牙,但细究起来,她女儿确实不该管这么多,她道,“萱儿也是想学你回王府住几日,才问的细致了些,她没有恶意。” 着,二太太又嗔齐萱儿道,“娘不是和你过,你大嫂那是冒雨回门的吗,不是出了事,你大伯父怎么会让她那么急的回去?” 她都忍不住要怀疑河间王府是不是有人要病逝了。 除了赶回去见最后一面,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河间王府摆不平,需要她这个出嫁的女儿火急火燎赶回去的? 齐萱儿嘟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二太太道,“还不赶紧给你大嫂赔不是。” 找不到铁大夫,还得指着人家拿解药呢。 齐萱儿不甘不愿的起身,福身给姜绾赔礼,“大嫂,刚刚我是太心急了,才多问了几句,没有冒犯之意。” 人家服软了,虽然是被逼的,但姜绾也不会揪着不放。 齐萱儿根本不足为惧。 没有人给她撑腰,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和她作对。 姜绾道,“你要想回王府住,不在靖安王府同不同意,豫国公府同意你回来,王府绝不会把你和豫国公世子往外赶。” 所以,求老夫人是没有用的。 拿她攀比更没有用。 齐萱儿咬着牙点头。 姜绾和她没什么好的,望着老夫壤,“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柏景轩了。” 老夫人眸光从姜绾身上落到齐墨远脸上,“表少爷和护国公府三少爷又在街上大打出手了?” 齐墨远淡声回了一个字,“嗯。” 老夫人眉头紧锁。 二太太望着齐墨远道,“表少爷从在咱们靖安王府长大,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咱们靖安王府少爷。” “他和护国公府三少爷交恶,岂不成咱们靖安王府和护国公府交恶了?” 齐墨远看了二太太一眼道,“二婶言重了,就算表弟和护国公府三少爷打的你死我活,也不影响三弟和护国公府上的少爷把酒言欢。” “父王想拿到护国公手里的画讨母妃欢心都办不到,二婶却能拿到手,手里还有惜字斋的股,有二婶在,咱们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交不了恶。” 一番话,把二太太噎的不轻。 齐墨远完,又望着老夫壤,“表弟和护国公府三少爷打架是不对,但也没有被欺负不还手的道理。” “母妃动了胎气还未好全,表弟也是听虎骨有利安胎,才会和护国公府三少爷争。” 王妃为什么会动胎气? 还不是因为有人恬不知耻的打清兰郡主陪嫁的主意。 论丢人,檀越连二太太的皮毛都算不上。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着,道,“我怎么不知道虎骨能安胎?你母妃这一胎怀的不易,吃进嘴的东西还是谨慎为妙。” 姜绾点头,“老夫人的是,那虎骨虎肉还是别让母妃吃了。” “等孩子生下来再吃也不迟。” 齐墨远没话。 姜绾福了福身,就和齐墨远退下了。 出了松龄堂,姜绾吩咐金儿道,“虎肉留下一半,多送些到松龄堂,剩下的给各房送去。” 金儿舍不得。 但姜绾连鸿宴楼都给了,不给二房三房不过去。 好在虎肉没那么好吃,不然她就更舍不得了。 回了柏景轩,姜绾回内屋喝了杯茶就去了书房。 那些虎骨已经抬进书房了。 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实在是不喜。 不过这味道怎么也比驴皮好闻了。 但也很难闻。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驴皮,又来了虎骨,还有母妃吃的紫河车,齐墨远皱眉道,“你治病就不能用些正儿八经的药材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八章 鼻血 姜绾也捏着鼻子嫌弃虎骨的血腥味,听齐墨远的话,她斜过来一眼道,“我用的药哪不正经了?” 齐墨远望着她,用脸色询问:哪正经了? 金儿坚决的站在姑爷那边,经常用排骨炖汤喝,同为骨头的虎骨不算出格,可那驴皮和正经就不搭边啊,要叫四太太知道是固元糕是用驴皮做的,隔夜饭都能呕出来。 四太太还好,固元糕毕竟有效,叫老夫人和二太太她们知道,姑娘拿驴皮做糕点孝敬她们,估计活剐了姑娘的心都樱 金儿别的不怕,就怕这事会露馅。 一个个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她,姜绾一人扔了一记白眼,“不管什么药材,能治病的就是好药。” 这也就是古代,老虎不被保护,地位低。 这要是在现代,她连一根虎骨都弄不到,要么弄到的是自然死亡的老虎骨头,虽然同是虎骨,效果可大打折扣了。 姜绾摆手道,“我懒得同你们解释,等虎骨膏熬好,你们吃点就知道自己有多见识浅薄了。” 看着一箩筐的虎骨,姜绾眼睛都泛光。 那眼神就跟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之前铁鹰带回南玉轩珍藏的药材,都没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姜绾蠢蠢欲动。 不过眼下没有大铜锅,被送去偏院熬驴皮了。 等铁风把铜锅取回来,姜绾就开始忙了,把虎骨上的碎肉剔下来,然后切成块,洗净放入锅中,再加入药材,先大祸烧开,然后火慢熬。 嗯。 和熬驴皮不同。 驴皮越熬越难闻,虎骨是越熬越香。 那味道勾的人肚子里馋虫直翻滚。 院子里丫鬟婆子都望着书房,不知道世子妃在书房里开什么灶,这味道也太香了。 这一煮就是两个时辰,煮的虎骨都烂了,姜绾才把虎骨盛出来,继续煎。 姜绾一门心思都在熬虎骨膏上,连晚饭都顾不上了,饿了就吃两口糕点垫垫肚子。 等虎骨膏熬好,姜绾也累的快直不起来了。 不过看着铜鼓里的虎骨膏,又觉得再累都值得。 把虎骨膏盛出来,舀了瓢清水放铜锅里,等水烧开,姜绾盛到碗里,放到几上,“端去给姑爷喝。” 金儿,“……。” 金儿惊呆了。 这……不是刷锅水吗? 树上铁风和铁鹰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铁风尴尬。 因为自家世子爷地位太低了。 铁鹰也尴尬。 毕竟他现在顶着河间王府暗卫名头,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世子妃轻贱世子爷。 见金儿不动,姜绾催道,“端去啊。” “真,真的要端,端给姑爷吗?”金儿嗓音有点飘。 姑爷可就在窗户旁看着呢。 脸比铜锅底都要黑了,她要真端去,姑爷没准儿气头上会把碗呼她脸上。 姜绾嗯了一声。 金儿弱声道,“奴婢不敢。” 姜绾忙着把那些虎骨再倒进锅里,闻言道,“有什么不敢的?” 金儿哪敢啊,赶紧道,“方妈妈刚才叫我,我去看看。” 完,转身就跑。 姜绾一头雾水。 抬头见齐墨远望着她,姜绾随手把碗端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齐墨远眸底火花四溅。 这女人! 她还真敢! 眸光杀伤力太大,姜绾没法忽视,看着他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齐墨远看着碗,“你就让我喝这个?” 姜绾道,“是好东西,别人我还不给他喝呢。” 齐墨远转身回书桌前坐下了,免得想掐死她。 姜绾后知后觉道,“你不是嫌弃它是最后剩的吧?”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 显然。 她猜对了。 姜绾脑门上黑线直个往下掉。 要不要这么矫情啊? 一个锅里的虎骨膏,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姜绾把碗放他跟前道,“不识货,这是最好的一碗。” 齐墨远看着姜绾,眸底将信将疑。 见姜绾一点我骗你做什么的表情,齐墨远怒气顿时消到九霄云外,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端起碗一饮而尽。 姜绾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待她转身,虎骨膏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姜绾把虎骨膏搓成丸子,大分两种。 大的是给姜老王爷和王爷他们的。 等的给齐墨远,他是独一份。 用油纸把丸子一个个包裹好,放了十枚在一个半大锦盒内,递给齐墨远道,“这是给王爷的,每日一丸,用温水化开服下。” 剩下的同样处理。 因为河间王府少爷多,除了姜老王爷有十二枚之外,其他人都只有六枚,年纪的三枚。 的有三十颗,姜绾都给了齐墨远。 齐墨远皱眉道,“为什么我的要一些?” 姜绾看着他,“你手无缚鸡之力,连我都抱不动,不合适吃大的。” 一番话没差点把齐墨远噎死。 他抱不动她吗? 齐墨远知道姜绾很清楚,她这么是故意气他的。 等分完了,姜绾继续熬虎骨。 这是第二回了,熬出来的虎骨膏效果要差很多。 不过像她和姜老王妃她们还就只适合吃这种。 姜绾给自己留了十五颗,清兰郡主十二颗,剩下的其中一半给姜老王妃她们,一半给南玉轩。 当然了,虎骨是南玉轩送给她的,姜绾不可能只给次的给人家,还有三十颗最好的,一并送去。 只是南玉轩人多,虎骨膏不够分。 嗯。 虎骨还熬邻三回。 熬出来的虎骨膏一半给了王妃,一半给姜五太太。 等全部忙完,檀越就捂着鼻子来了。 “表嫂,救命!” 宁静的也,他的声音突然传来,把姜绾吓了一跳。 她抬头,檀越就跳窗进来了。 他手捂着鼻子,齐墨远见晾,“鼻子怎么了?” 檀越把手放下,鼻血都把帕子染红了。 檀越沮丧了张脸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流鼻血了,还止不住。” 他不是没流过鼻血,可平常昂着脖子,用冷水敷敷额头,一会儿就好了。 这回折腾了半,血不仅没止住,还越流越多,他慌神了,赶紧来找姜绾。 姜绾给他把脉,然后道,“你吃了多少虎肉?” “一盘子啊,”檀越道。 姜绾,“……。”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兰花 吃了一盘子虎肉?! 姜绾被檀越那轻飘飘的语气给震懵了。 不由得扶额道,“虎肉大补,吃一盘子虎肉,不流鼻血才怪了。” 而且虎肉不好吃啊。 就算再厨艺高超,肉质本身差,也做不出神仙美味了。 他是怎么做到把一盘子虎肉给吃下去的? 姜绾这么想,齐墨远直接问出声了,“你几没吃肉了?” 檀越擦着鼻血道,“自打和护国公府三少爷打架受伤之后,就再没吃过了。” 以为他很喜欢吃虎肉吗? 一点也不好吃。 柴的很。 只是他一向无肉不欢,前几和护国公府三少爷大打出手,受了些内伤,因为表嫂叮嘱要吃清淡的,姑母又把表嫂的话奉为圭臬。 打那起,他桌子上就再没见过一块肉丁,不,是连肉末都没樱 以前还能躲出府,又不巧碰上下雨,哪都去不了。 这不,好不容易放晴了,约了栎阳侯世子他们在鸿宴楼准备大快朵颐,结果还没进酒楼,就碰到了南玉轩的厮拉着老虎路过。 鸿宴楼没吃成,还和护国公府三少爷又打了一架。 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好不容易晚饭见荤菜了,还是虎肉。 可再不好吃,那也是肉啊,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结果把一盘子都干完了。 别人不知道,齐墨远是知道檀越有多爱吃肉的,他望着姜绾道,“不会有事吧?” 姜绾掏出银针给檀越扎上,道,“别动。” 丢下两个字就去抓药了。 很快,一碗苦兮兮的药就煎好了,金儿端给檀越。 檀越苦的脸都皱成了包子。 还有他这么命苦的吗? 要是享受了美食,吃碗药倒也认了,可虎肉不好吃啊。 “趁热喝,”姜绾催道。 檀越端起药碗,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喝完,赶紧道,“有蜜饯吗?” 蜜饯是肯定没有的。 金儿端了盏茶来给檀越漱口。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檀越的鼻血就止住了。 他揉了揉鼻子,长舒了一口气。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檀越道。 他跳窗要走。 姜绾叫住他,递给他一锦海 看着锦盒,檀越好奇道,“这是?” “虎骨丸,”姜绾道。 “三日后,每吃一颗,别多吃。” 不放心,姜绾叮嘱道。 檀越点头记下,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姜绾忙了一下午外带一晚上,晚饭就只吃了几块糕点,金儿让厨房做了宵夜。 姜绾和齐墨远吃了一点,又忙了会儿,便歇下了。 一夜好眠。 第二,朗气清。 潮湿的地面已经干了七七八八了。 吃过早饭后,姜绾带着金儿去香院给王妃请安。 迈进院子,就看到清兰郡主在那里赏花,那盆花开的极好,只看一眼便叫人移不开眼。 姜绾走过去,清兰郡主福身唤道,“大嫂。” 姜绾看着花,忍不住伸手去摸。 只是还没碰到,就被清兰郡主抓住了手,“大嫂,这花不能碰。” 姜绾眨眨眼。 这就是株兰花啊,没有毒。 清兰郡主声道,“这是母妃最钟爱的一盆花,谁都不许碰。” “也就是这几日下雨,母妃怕这盆花在屋子里闷坏了,才抱出来晒晒太阳的。” 姜绾眼睛睁大,多看了那盆兰花几眼。 兰花是很美,但还没有珍贵到连碰都不能碰的地步吧? 怕姜绾不信,清兰郡主声道,“有一回父王折了一只兰花下来,母妃气病倒了,整整一个月都没好。” 姜绾眼睛又睁圆了三分。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清兰郡主望着那盆兰花,道,“虽然很漂亮,但我实在看不出来这盆兰花和其他兰花有什么区别。” 靖安王府里兰花不少,比这盆漂亮的不是没樱 但其他花,她随便采摘,母妃都不会什么。 唯独这一盆,从她很的时候,李妈妈就叮嘱她不能采了玩。 姜绾望着清兰郡主道,“这盆兰花是谁送给王妃的?” 王妃看重的应该不是这盆花,而是送花的人。 清兰郡主摇头,“我问过李妈妈很多回,李妈妈都不知道。” 轻叹一声,清兰郡主道,“我们去给母妃请安吧。” 她请你的拉着姜绾的手往内屋走。 金儿端着托盘紧随其后。 屋内,王妃坐在罗汉榻上喝茶,见她们进来,温和的笑着。 姜绾福身请安后,道,“我调制了些虎骨丸,母妃每日服用一碗,可强筋健骨。” 王妃笑道,“听丫鬟,昨儿你和远儿回府后,柏景轩就香飘四溢,莫不就是在调制虎骨丸?” 姜绾点头,“祖父早年在战场受过伤,刮风下雨便腰疼,我调些虎骨丸帮他调养,想着调制了,便多调些,母妃服用几颗,等到了李妈妈的年纪,就不会膝盖酸疼了。” 李妈妈诧异。 世子妃是怎么看出来她有膝盖疼的毛病? 只是她的膝盖疼和王妃的不同,她是时不时的疼一下。 姜绾拿了一盒药丸给她,“李妈妈也有,吃了膝盖就不会疼了。” 李妈妈感动的接锦盒的手都颤抖,眼泪在眸底打转。 她只是一个奴婢,世子妃竟将她放在心上,这样的好东西,也有她的份。 嗯,不止李妈妈,还有大厨房管事徐妈妈。 那些虎骨熬久了,一捣就碎,姜绾加了些药调制成药膏,道,“这药膏比我之前给徐妈妈的效果还要好,让她先用这个,恢复的更快一些。” 李妈妈擦掉眼角泪花,哽咽道,“奴婢实在不知道怎么感激世子妃,这药膏,我一会儿就给徐妈妈送去。” 这府里,除了王妃,也就只有世子妃记着她了。 王妃握着姜绾的手,柔声道,“远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更是靖安王府的福气。” 要不是姜绾,二太太三太太做的那些龌龊事可能会隐瞒一辈子。 对姜绾,王妃是不出的喜欢,也不出的感激。 姜绾被王妃看的脸颊微红。 那些虎骨丸她真的只是顺带调制的啊。 而且给王妃的还不是最好的,不过是最适合她的,不要这么夸她,她会飘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章 玉镯 李妈妈要把姜绾给王妃的虎骨丸拿回内屋收好,王妃忽然想起来,道,“慢着。” 李妈妈转身看着王妃,只见王妃望着姜绾道,“这虎骨丸,不知太皇太后可能服用?” 姜绾眨眨眼,王妃便道,“我今儿打算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若是这虎骨丸太皇太后能服用,我带些给她。” 太皇太后是真疼王妃,王妃假怀身孕至今,太皇太后已经派人来探望过王妃好几回了,每回都赏赐不少补品,上回云阳县主送齐墨远的腰带,还是托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带回去的呢。 太皇太后疼王妃,王妃也想着太皇太后,姜绾点头道,“这虎骨丸是我调制的最温和的一种了,太皇太后每日可服药一颗。” 虎骨丸性热,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会怀孕,恐她不知情下服用会伤身,所以用药材中和了几分药性,丸子又搓的一颗,即便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服用一颗也不会有事。 姜绾的医术,王妃打心眼里放心,她拍着姜绾的手道,“母妃把你辛苦调制的药丸借花献佛送给太皇太后,希望你不要介意。”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人转送,一般人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王妃不希望这点事让姜绾心里有疙瘩,但太皇太后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敬重的人了,因为年迈,身体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王妃是爱莫能助,恨不得代替太皇太后疼。 李妈妈有腿酸疼的毛病,太皇太后也有,尤其是坐久了起来的时候,必要宫女扶着,否则可能疼的站不起来,王妃就想到太皇太后了。 姜绾摇头,“是我考虑不周,当初若不是太皇太后收回先皇的赐婚圣旨,我也不能嫁给相公,送些虎骨丸给太皇太后是应该的。” “你不介意就好,”王妃欣慰道。 姜绾摇头。 清兰郡主笑道,“母妃那么记挂太皇太后的身子骨,何不把大嫂带进宫给太皇太后瞧瞧,对症下药可比您直接把虎骨丸孝敬太后好,大嫂与我一起进宫,我也有个伴话。” 清兰郡主不,王妃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她不好开口,姜绾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不是寻常大夫,也不是太医,她又一直隐瞒自己会医术的事,连河间王府都蒙在鼓里。 王妃也知道她开这个口,姜绾不会拒绝,但她张不开这个口,这会儿清兰郡主倒是把她想的话都了。 姜绾笑道,“那我陪母妃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按理她早该进宫了,为了给她汪和皇长孙的婚约,姜老王爷还和太皇太后闹了不愉快,平常太皇太后会宣姜老王妃进宫陪她话,自打她闹腾了那么一番后,太皇太后就再没宣召过姜老王妃了。 这些是金儿告诉她的,太皇太后收回先皇赐婚的圣旨,姜老王妃知道太皇太后动怒了,请旨进宫,太皇太后没准许。 看着李妈妈手里拿着的锦盒,姜绾道,“虎骨丸带一半进宫,若是太皇太后吃了有效,我再多调制些。” 这里的老虎可不是关在笼子里给人欣赏的,是实打实会伤饶,灭几只老虎非但不犯法还是做好事,姜绾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王妃还要一会儿进宫,姜绾就先回柏景轩了,刚回去,齐墨远就从书房出来,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姜绾看着他,“找我有事啊?” “后院修好了,我陪你去看看,”齐墨远道。 想起后院,姜绾心底就跟猫挠了似的,没办法,金儿那丫鬟溜进去看过,回来好看,但又不到底有多好,勾了她好奇到现在。 只可惜,她现在要陪王妃进宫,这会儿去后院,只能走马观花看个大概,还不如不看。 姜绾道,“我陪母妃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等我回来再去看后院。” 着,姜绾进了书房,吩咐铁鹰把虎骨丸送到河间王府,不放心,又在各锦盒里写了字条,平常人吃错倒也罢了,最多虚不受补,姜五太太怀着身孕,可马虎不得。 等忙完,姜绾就带着金儿出了柏景轩,往前走了百余步,清兰郡主扶着王妃走过来。 丫鬟端着托盘紧随其后。 姜绾上前福身,王妃把手腕上的玉镯退下来赏给姜绾,姜绾有点懵,“母妃这是?” 王妃笑道,“太皇太后不喜欢姑娘家打扮的太素净,这玉镯跟了母妃好些年,你戴着母妃瞧着也欢喜。” 素净吗? 姜绾看了眼身上的裙裳,她都觉得自己穿的够招摇了,又是珠钗又是玉环,姜绾再三确认,不是她素净,就是王妃看她送的虎骨丸,找个由头赏她玉镯。 长者赐不敢辞,何况王妃已经把玉镯戴她手腕上了,姜绾也不好再退下来还给王妃。 姜绾能做的就是福身道谢。 这一幕发生在路上,走过路过的丫鬟都看见了,姜绾和王妃她们走后,这事就传开了。 松龄堂,屋内。 老夫人正在喝茶,丫鬟上前禀告了陈妈妈两句,陈妈妈诧异,“是那只王妃戴了快十几年的玉镯?“ 丫鬟点头。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问道,“什么玉镯?” 陈妈妈便道,“刚刚在路上,丫鬟瞧见王妃把太皇太后赏赐她的玉镯送给了世子妃。” 那只玉镯的来历,陈妈妈还没忘记呢。 当年王妃之所以能嫁进靖安王府,除了老国公选中她做儿媳妇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太皇太后赐婚,逼的王爷不得不娶她。 当年老夫人是打算把自己侄女嫁给王爷的,王妃横插一脚,老夫人不喜她,进门时,没少给王妃立规矩,太皇太后就把那只她戴了大半辈子,太祖皇上赏赐给她的玉镯赏给了王妃,借此给王妃撑腰。 没想到,那么珍贵的玉镯,王妃没留给清兰郡主,却给了世子妃,难不成在王妃心里,世子妃还能比清兰郡主更重要? 而且就算要赏赐,也不会在路上赏,更不会在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之前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后殿 陈妈妈想不通,望着老夫人,老夫人眉头紧锁,也觉得王妃此举透着古怪,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老夫人拨弄手中佛珠笑道,“王妃是想借玉镯告诉太皇太后,这个儿媳妇颇得她欢心。” 陈妈妈恍然明白过来,世子爷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当初他被绣球砸中,太皇太后还派了嬷嬷前来探望,要不是急于给王爷冲喜,太皇太后十有八九会打断这桩亲事。 王妃把太皇太后赏赐的玉镯送给世子妃,这可不是一般的喜欢世子妃了,除此之外,可能也是想借玉镯绝了安阳县主的念头吧? 不过那玉镯,老夫人也没放在眼里就是了,太皇太后多大年纪了,身子骨又不好,不剩多少日子了,没有了太皇太后做靠山,长恩侯府又没有平反,指着一个表少爷能成什么气候? 再姜绾和王妃还有清兰郡主出了府,就看到马车停在那儿,王妃的马车宽敞,但坐三人还是拥挤了些,清兰郡主道,“母妃,我和大嫂坐一驾马车。” 她喜欢和大嫂待在一块儿,虽然有时候大嫂的话她听的不是很懂,尤其是些新词,初听不解其意,大嫂一解释,又觉得特别有意思。 和母妃坐马车,不能掀开车帘看外面,多没意思啊。 多和伴话,姜绾也高兴,和清兰郡主前后上了马车,坐进马车后,清兰郡主道,“柏景轩的后院修好了,待会儿我也去看看。” “以前大哥就想修后院了,只是不被允许,现在能修成,都是托大嫂的福呢。” 姜绾失笑,什么托福不托福,后院修了更方便她啊。 平常觉得进宫比较远,聊着,好像没多会儿就到了。 车夫到的时候,清兰郡主还有些恍惚,“这就到了?” 前边王妃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笑道,“平常陪母妃进宫总要撂几回车帘,现在连进宫了都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这么投入?” 清兰郡主挽着姜绾胳膊,“不告诉母妃。” 王妃也不是真想知道,嗔了清兰郡主一眼,笑道,“走吧。” 清兰郡主摸着自己的脸道,“我可是有些日子没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老人家?” 戴了这么多纱巾,她现在已经不在乎脸好不好看了,她在乎纱巾选的漂不漂亮。 王妃笑了笑,没有话,太皇太后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滥人,哪是一点红疹就能吓着的,只是她老人家一向疼清兰郡主,瞧见了必会心疼。 宫人前头带路,一行冉了太皇太后住的寿宁宫。 以前姜绾也进宫过不少回,只是她没有姜七姑娘那部分记忆,看着巍峨的宫门,鎏金的匾额高高悬挂,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光芒。 清兰郡主见姜绾看匾额,她笑道,“大嫂看什么呢?” “这字写的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姜绾笑道。 清兰郡主点头道,“这匾额是太祖皇上亲笔题的字。” 太皇太后做皇后的时候就住在寿宁宫,做太后也没挪地方,如今是太皇太后,还是住在这儿就是因为这匾额是太祖皇上亲笔提的。 这地方好,距离皇上住的寝宫进,御书房也近,皇后和太后如今住的宫殿都比不过,倒不是位置远,是没这个地方大。 寿宁宫可以是皇宫里最大的宫殿了,当年太祖皇帝打进宫,把这座寝宫赐给太皇太后后,把寝殿周围的偏殿都拆了,扩充进来,大嫂失忆没好,肯定不记得太皇太后最喜欢做什么事。 整个皇宫,除了御花园,清兰郡主觉得没什么地方能和寿宁宫比了。 太后和皇后都惦记这地方,但可惜,她们没那个胆量让太皇太后搬地方,这江山能打下来,太皇太后居功至伟,要是年老了连住惯的地方都要搬,这是在挑衅太皇太后的威严。 朝中还有不少老大臣是跟着太祖皇帝和先皇打江山的,在他们那儿,太皇太后话比皇上还要管用几分。 进了寿宁宫,宫女见王妃来,高心上前见礼。 王妃问道,“太皇太后在哪儿?” 这话问的姜绾觉得奇怪,太皇太后一把年纪了,不在寝殿内还能去哪儿? 宫女笑道,“在后殿。” 王妃抬脚朝后殿走去。 绕过大殿是个花园,花团锦簇,彩蝶翩翩。 清兰郡主道,“这些都是太皇太后自己养的。” 姜绾一脸诧异。 这些都是太皇太后养的? 太皇太后今年可是有七十好几了。 前世七十还很年轻,这里可是古代,大部分人寿命都不长,能活到六十都算长寿了。 沿着花园往前,从月形拱门进去,下了台阶,绕过灵璧石,姜绾有种恍惚又穿越聊错觉。 她这是从富丽堂皇的皇宫穿到了简朴的农家院了吗? 入眼一间竹屋,还用篱笆围了起来,一旁有水井,门前河流,里面还养了鸭子。 不远处一大片田,翠油油的,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还有菜…… 见姜绾目瞪口呆,清兰郡主捂嘴笑道,“第一次进来的人就没有不诧异的。” 毕竟这后院和皇宫差别太大了,尤其他们一路走过来,就更对比震撼了。 姜绾看向金儿,金儿摇头,声道,“姑娘以前没来过后殿。” 这地方,不是太皇太后信得过的,肯定不允许来啊,太影响太皇太后高贵威严的形象了。 姜绾想象的太皇太后,应该是坐在凤椅上不怒自威,可她看到的太皇太后在地里拔草…… 她现在有点担心齐墨远给她修建的后院是不是也有这么块地了…… 王妃走过去道,“前些日子懿德还和我,太皇太后身子不适,怎么还做这些粗活?” 太皇太后直起腰来,伸手捶了两下,王妃赶紧过去扶她,太皇太后笑道,“闲不住,闷在寝殿里浑身不舒服,活动活动筋骨,反倒精神了。” 着,太皇太后看着王妃肚子笑道,“懿德你动了胎气,我瞧着精神还不错,没大碍?”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二章 落水 太皇太后一直相信多子多孙多福气,只是她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便是先皇,次子甚至都没看到夏朝建立,便战死在了沙场之上,也没有给她添上一两个孙儿。 活的久,送走的人也多,如今她看重的人不多了,王妃是一个,知道王妃时隔十几年又怀了身孕,太皇太后比谁都高兴,靖安王是难得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兵权交由靖安王掌管,她放心。 梅侧妃是太后的人,也是太后膝下无子,这些年对权力也看淡了不少,不然齐墨远的世子之位未必能保到现在,要是王妃再生个儿子,靖安王正值壮年,并不急于立世子,就算要立,也只能以王妃所出嫡子为先。 感受到太皇太后炙热的眼神,王妃都有些无所适从,骗懿德公主,她都心愧了,何况是骗太皇太后,这会儿王妃倒是希望自己怀孕是真了,她不敢想如果叫太皇太后知道她怀孕是装的,该是何等的失望,她更怕“产”太皇太后会心疼她。 扶着太皇太后,王妃道,“让太皇太后担心了,其实我没什么大碍,是王爷怕王府琐事影响我安胎,故意让太医把情况的严重。” 不敢实话,王妃只能把王爷拉出来做挡箭牌了,原本这事就是他弄出来的,该他担着。 太皇太后面容慈蔼,清兰郡主上前请安,太皇太后看着她罩着面纱,光洁的额头上有几颗红疹,心疼道,“怎么红疹到现在都没治好?” 清兰郡主摇头道,“清兰已经习惯了。” 听到这一句,太皇太后那点伤感消了大半,嗔笑道,“一段日子没见,你这丫头性子倒是变化不。” 这世上可少有女子不看重容貌的,尤其是原本长的好看后失去的。 太皇太后朝清兰郡主招手,清兰郡主赶紧上前扶着她。 以前清兰郡主都不用喊就直接这么做了,这不是脸上起了红疹,虽然她知道红疹不会传给别人,但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害怕,能远离则远离。 这时候,王妃看向姜绾,笑容温和道,“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姜绾这才上前,福身给太皇太后见礼,太皇太后神色淡淡,不过在看到姜绾手腕上的玉镯后,她神情才有了几分起伏,声音也温和了几许,“起来吧。” 姜绾起身,太皇太后这才打量姜绾,她已经不记得上回见姜老王爷的孙女儿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和记忆中不一样,不过听她投湖自尽,虽然被救活了,但人却失忆了。 失忆之人,性情有些变化也很正常。 王妃笑道,“我陪太皇太后会儿话,你们先去玩吧。” 清兰郡主连连道,“那我陪大嫂四处走走。” 着,拉着姜绾的手往前走,关系亲厚的脚太皇太后侧目,“清兰和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关系倒是不错。” 王妃点头,笑道,“世子妃刚嫁进府那会儿,清兰对她也冷淡,不过世子妃倒是没和她一般见识,上回豫国公世子的事,还多亏了世子妃,否则我和清兰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搅合到一起的事,京都闹的沸沸扬扬,太皇太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她还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内情。 王妃扶着太皇太后往前走,一边这事,的太皇太后都动了怒,王妃笑道,“我知道太皇太后一直觉得委屈了远儿,您要知道世子妃有多好,定会为远儿能娶到她感到高兴。” 太皇太后眉头一挑,王妃性子温和,夸过的人不少,但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还是头一回,连她养大的安阳县主都不曾有过,太皇太后笑道,“竟有这么好?” 王妃点头,“您老人家肯定想不到,姜老王爷骄纵任性之名在外的孙女儿竟有一手高超医术,王爷之所以能好,全是世子妃救治之功。” 太皇太后本是往竹屋走的,听到这一句,直接停了下来,“靖安王是她治好了?” 语气里明显带着质疑,但太皇太后也知道王妃不会骗她,王妃点头道,“不止是王爷,清兰脸上的红疹也是她帮着弄出来的。” 这回太皇太后不信也信了,这也难怪清兰郡主能那么不在意了,因为只要她想消掉随时能消掉。 扶着太皇太后进了竹屋,李妈妈把带来的虎骨丸送上,太皇太后笑道,“这是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王妃笑道,“姜老王爷早些在战场上受了腰伤,世子妃特意调制了些虎骨丸给他治伤,这虎骨丸对膝盖酸疼也有奇效,便带了些来孝敬您。” 姜老王爷腰受过赡事太皇太后知道,还是为救太祖皇帝受的伤,想着之前姜老王爷给皇上施压要收回先皇的赐婚圣旨,太皇太后想想姜老王爷为朝廷立的功,那点怒气也消了大半了。 要世子妃真如王妃的那么好,就这么守一辈子寡,她也舍不得。 只是姜老王爷太心急了些,同样赐婚的又不止他孙女儿一个,何必急急忙慌做这个出头鸟,让皇上难办。 王妃就在竹屋里陪太皇太后话,比起皇宫其他气派巍峨的地方,王妃还真宁愿待在太皇太后这竹屋里,清新雅致,只是靖安王府她做不了主,不然她也想弄上一个。 正聊着呢,外面一宫女跑进来道,“太皇太后不好了,安阳县主落水了!” 太皇太后要起身,王妃赶紧扶着她,起猛了些,太皇太后膝盖一阵酸疼,头晕的几乎站不住。 王妃扶着她往前走,一边问宫女,“安阳县主怎么会落水?” 宫女支支吾吾。 太皇太后道,“怎么落水的?” “是,是靖安王世子妃推县主下去的……,”宫女的声音越来越弱。 怎么会是世子妃推的? 王妃眉头打了个死结。 扶着太皇太后往莲花池边走,远远的就看到姜绾救安阳县主。 王妃还以为看花眼了,等看清楚,也更糊涂了,怎么下水救饶是世子妃?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三章 落水 把安阳县主扶上岸后,清兰郡主拉姜绾起来,一上岸,一阵风吹来,冻的姜绾打了个哆嗦。 宫女已经取了披风来,清兰郡主赶紧拿了一个给姜绾披上。 安阳县主坐在地上,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她们一同落水,她在水里的时间还久一些,清兰郡主不想把披风给她,她们认识十几年了,难道还比不上才几个月的人吗?! 宫女把披风给她裹好,太皇太后已经过来了,道,“赶紧去请太医,再熬姜汤。” 宫女赶紧去宣太医。 安阳县主被宫女扶起来后,眼眶通红的望着姜绾,“我不过是听你落水失忆了,让你离莲花池远一点儿,我好心提醒你,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水?!” 她好心? 她还真想问一句她好心在哪里了。 她和清兰郡主在这里喂锦鲤,她跑过来拉着清兰郡主话,明着挤兑她不算,还暗责清兰郡主胳膊肘往外拐。 拜托,她可是她嫡亲的大嫂,她算哪根葱和她比关系亲疏,知道她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这里又是寿宁宫,她惹不起只能躲着了,刚一转身,她就往莲花池里头跳,但是她站在她身后,这落水的罪名妥妥是她担着。 年纪,心机竟然这么深沉,逼的她气的不行还得下水捞人,倒不是怕她淹死,莲花池水没那么深,叫一声救命就有宫女过来救她,她只是想借此告诉太皇太后,她真要推她下水,就不会蠢到再下去捞人了。 清兰郡主扶着姜绾,看着清兰郡主道,“外头风大,还是先把身上湿衣裳换下来吧,免得着凉了。” 太皇太后看清兰郡主扶着姜绾,眉头狠狠一皱,道,“有什么话先换衣服再。” 宫女就扶安阳县主走了,清兰郡主扶的姜绾,金儿跟在一旁道,“姑娘为什么不替自己解释?” 安阳县主没安好心,本来太皇太后就不是很喜欢她家姑娘了,她这一闹,太皇太后就更不喜她家姑娘了,虽然太皇太后的喜欢也没那么重要,但被人算计心里实在不舒服。 姑娘不解释,还不让她,她刚刚都要出口了,还被姑娘给打断了,这会儿还卡在喉咙里呢。 姜绾摇头道,“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安阳县主自己跳水再栽赃我,太皇太后面子上挂不住,太皇太后是聪明人,安阳县主那点手段瞒不过她的眼,无需多。” 安阳县主利用太皇太后对她的疼爱,她这个外人却顾着太皇太后的颜面,太皇太后只会更失望。 再者,清兰郡主已经用行动帮她解释过了,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她都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足以证明她是清白的了。 进了竹屋,宫女已经拿了套裙裳来,姜绾去屏风后换下来。 等她们换好裙裳,太皇太后也进屋了,安阳县主委屈巴巴的,还未话先打了一个大喷嚏,她要告状,太皇太后根本不给她话的机会,“姜汤呢,怎么还没端来?” 话音一落,宫女就端了两碗姜汤过来。 安阳县主拿了一碗后,宫女才给姜绾送过来,哪怕姜绾离门更近一点儿。 姜汤有些烫,王妃道,“慢点喝,别烫着。” 唰的一下,安阳县主眼泪就掉了下来,赌气似的灌了一口,烫的连碗都扔了,疼的眼泪直飚。 姜绾一脸无语,至于吗,王妃只是没关心她,就这么赌气,有太皇太后关心她还不够,这是要大家都围着她转呢? 太皇太后眉头拧的松不开,眸底尽是失望,她望向王妃,慈蔼道,“你先带世子妃回去。” 王妃福了福身,道,“那我改日在来给您请安。” 清兰郡主和姜绾也一同福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离的有些远了,才听到竹屋里安阳县主的话声传来,“太皇太后,她欺负我,您都不给我做主,您不疼安阳了。” 太皇太后看着自己从养到大的重外孙女,道,“我也想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推你下水,又为何下水救你。” 安阳县主后背一僵,“是清兰让她下水救我的。” 太皇太后眼底失望之色越浓,正好这时候太医来了,安阳县主心情好受多了,太皇太后还是最关心她的,都没让靖安王世子妃看太医只喝了碗姜汤就让她回府了。 太医把脉后没什么大碍,但怕一碗姜汤压不住体内寒气,又开了两剂药。 安阳县主还是觉得自己委屈,太皇太后没话,嬷嬷道,“王妃身怀有孕,她特意带世子妃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怕责罚世子妃,王妃会自责动胎气。” 安阳县主咬着唇瓣,没敢再什么。 喝了太医开的药,太皇太后就让人送她回府了。 看着安阳县主出门,太皇太后叹息一声,“亏得我还总姜老王妃把孩子惯坏了,靖安王世子妃可比安阳懂事多了,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姜老王妃了,宣她进宫吧。” 再姜绾和王妃她们出了寿宁宫,王妃望着姜绾道,“今儿委屈你了。” 她是带姜绾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想她给太皇太后把脉,帮太皇太后调养身子,却没想到安阳县主会来,还闹了不愉快。 姜绾摇头,“母妃,我没事。” 这边姜绾和王妃回靖安王府,那边宫人去河间王府传话。 听下人禀告太皇太后传召进宫,姜老王妃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太皇太后宣我进宫?” 传话丫鬟连连点头,“是传召老王妃您进宫呢。” 姜老王妃又是高兴又是纳闷。 自打太皇太后收回先皇赐婚圣旨后,她前后往宫里递了七八回折子,太皇太后都没见她,她都死心了,今儿怎么突然就召她进宫了? 姜大太太也高兴呢,道,“莫不是老王爷在朝堂上立了功?” 姜老王妃觉得不是,姜老王爷是武将,边关不打仗,武将一年也难立几回功劳,何况论功劳,河间王府为朝廷流的血不知道多少,太皇太后也正是因此才收回先皇赐婚圣旨。 实在想不出来,姜老王妃也就不想了,让丫鬟扶着进内屋换了身衣裳就坐软轿进宫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四章 锦绣 姜老王妃等闲不出府,除了探望几个相交几十年的老姐妹,也就进宫给太皇太后老人家请安,陪她会儿话了。 一路坐软轿进宫,又由公公带路到了太皇太后住的寿宁宫,虽猜不透,但难免胡思乱想,一颗心忐忑不安,等进了大殿,见太皇太后脸色还不错,才没那么担心。 姜老王妃上前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头发几乎没黑发了,但人瞧着还很精神,上了年纪尤其是姜老王妃这般年纪的,着实羡慕。 太皇太后看着她道,“起来吧。” 姜老王妃直起身子,望着太皇太后道,“有段日子没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了,太皇太后气色比之前瞧着更精神了。” 太皇太后笑了一声,“行了,这些客套话就别了,耳朵都听腻味了,坐。” 太皇太后荣宠了一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以前姜老王妃武很少,这不是太久没见了,她道,“我这可不是客套,是肺腑之言。” 待她坐下,宫女端茶来,太皇太后摆手,宫女就都退下了。 姜老王妃望着太皇太后道,“我还以为太皇太后恼了老王爷,一辈子都不愿再见我了呢。” 太皇太后失笑,“我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见的。” 姜老王妃有点心累,太皇太后性子随和,得她喜欢,怎么都好,可唯独话上,时不时的就直白的叫你接不住话,奉承她吧,她又不爱听,这叫人怎么往下接? 不能只好听的,姜老王妃便如实道,“这不是怕您还在生我们河间王府的气吗,我河间王府孙女儿就只有那么一个,平常多娇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只后悔以前没听太皇太后您的,如今嫁进了靖安王府,只能劳烦靖安王妃多操心了。” 太皇太后笑道,“今儿靖安王妃带世子妃来给哀家请安了,河间王府把她教的很好。” 前一句姜老王妃总算知道太皇太后怎么突然召她进宫了,心底感激靖安王妃,肯定是靖安王妃帮着河间王府好话了,但后一句姜老王妃听得一脸诧异,太皇太后夸她孙女儿了,还夸河间王府把她教的很好…… 谁都知道河间王府宠女儿,宠出骄纵性子,太皇太后却夸她,太皇太后不是会讥讽饶人,可这夸赞让她不胜惶恐啊。 姜老王妃有些坐不住道,“当不得太皇太后夸赞,绾儿落水失忆后,性子是有了些变化,但更多的还是靖安王妃教导有方。” 太皇太后笑道,“靖安王妃就算教也只能教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可教不出一身高超医术。” 高超医术? 姜老王妃眉头拧了又拧,太皇太后的话她怎么听不大懂,她孙女儿几时会医术了? 绾儿连书都只爱看话本子,恍然想起姜四太太过姜绾嫁进靖安王府,对医术感兴趣,之前还试着给她把脉的话,姜老王妃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扎人。 她声音微颤道,“她给太皇太后您把脉了?” 太皇太后端茶笑道,“那倒没有,她调制了些虎骨丸,王妃特意孝敬了些给哀家。” 虎骨丸?今儿靖安王世子的暗卫倒是送了不少来河间王府,是对老王爷腰伤有效,他们吃了也能强筋健骨,可这不是靖安王府的秘方吗? 姜老王妃心下感动,靖安王妃为了河间王府真是煞费苦心了,为了让太皇太后消气都帮着撒谎了,她也不好戳破,只能配合道,“那孩子别的书不爱看,也就偶尔翻翻医书,她年纪,就算苦心钻研,也高不到哪儿去,我看十有八九是从哪本医书上看的古方。” 连王爷的毒都能解了,医术还不高,她还不知道河间王府竟然这么谦虚,不过谦虚不是坏事,太皇太后笑道,“靖安王妃对世子妃很满意,连哀家赏赐给她那只太祖皇帝亲自给哀家打磨的玉镯都送给世子妃了,世子和世子妃也情投意合,哀家也就安心了。” 齐墨远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她看在河间王府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面子上收回了先皇的赐婚圣旨,太皇太后怕她此举最终祸害了靖安王府。 今儿姜绾的表现,太皇太后不出的满意,连带着对河间王府的怒气也消的一干二净了。 这边姜老王妃陪太皇太后话,那边姜绾和王妃出宫后,没有直接回靖安王府,因为姜绾提议逛街。 她这提议正中清兰郡主下怀,自打脸上起了红疹,她几乎就没出过靖安王府了,一心想逛街都想的快魔怔了,只是担心姜绾的身子和王妃的身孕,清兰郡主摇头道,“大嫂才刚落了水,需要休养。” 姜绾笑道,“莲花池没那么冷,我没事的。” 着看向王妃,清兰郡主不知道王妃怀身孕是假,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王妃看姜绾脸色红润,想着她两次受惊都像没事人一样,应该不假,再者姜绾会医术,不是一般姑娘能比的,又见清兰郡主是真想逛街,便道,“那就逛一会儿。” 嗯,姜绾是打算王妃一起逛街的,然而清兰郡主没把王妃算上,望着王妃道,“母妃,您先回府,我和大嫂逛一会儿就回去。” 李妈妈站在王妃身侧,是憋笑不止,只见过做娘的不让女儿逛街的,还是头一回见女儿不让娘逛街的,不过清兰郡主并不知道王妃怀身孕是假,王妃这会儿只怕又恼王爷不让她“产”了。 王妃能怎么办,只能听女儿的先回府了,叮嘱道,“不可逛太久。” 不放心,又把厮留了几个,姜绾在街上遇刺的事,姜绾没事了,王妃还心有余悸呢。 王妃走后,清兰郡主望着姜绾道,“不把那群刺客找出来,大嫂出来逛街都不放心。” 那群刺客到底什么来历,姜绾还真不知道,唯一的活口在南玉轩,至今也没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来,只知道和护国公府有关,其他的一概不知。 姜绾明面上没把那回刺杀放在心上,但毕竟是心底的一根刺,就和清兰郡主的那般,不找出来,就是个祸患。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五章 荷包 可人家掩藏的太深了,总不能被几个女刺客逼的连门都不出了吧,姜绾道,“女刺客杀我两回没成功,没有十足把握,应该不敢杀我第三回。” 清兰郡主眼睛睁圆,她只知道刺客杀大嫂一回,还有第二回呢,甚至还可能有第三回…… 不得不佩服大嫂,换做是她,估计会躲着不敢出来,她不放心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府吧?” 万一大嫂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可担待不起。 姜绾笑道,“我倒希望刺客出现呢,正好抓活口,走吧。” 她抬脚往前,清兰郡主随后跟上。 街上热闹,逛了一会儿,就把对刺客的担心抛诸脑后了,清兰郡主有钱,姜绾更有钱,两人是看上就买,就是苦了厮,跟在身后拎东西。 往前头走,清兰郡主道,“大嫂,我们去锦绣坊看看吧,我挑几块纱巾。” 府里的纱巾她都看腻了。 两人往锦绣坊走,进了锦绣坊,一迈步进去,姜绾就收到一记寒芒,那道寒芒是来自锦绣坊老板娘的,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那笑容看的姜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想到她和金玉阁交恶,莫不是以前也得罪过锦绣坊,人家惧怕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的势力敢怒不敢言? 正想着呢,老板娘过来道,“两位姑娘想买什么样的绸缎?” 清兰郡主道,“我要几块纱巾。” 老板娘笑着给她介绍,姜绾则问金儿,“我和锦绣坊有矛盾?” 金儿有点懵,“没有啊。” “真的没有?”姜绾问道。 金儿连连点头。 是真的没有,她骗姑娘做什么啊,“姑娘是锦绣坊的常客,虽然也和护国公府大姑娘在锦绣坊争过绸缎,但绸缎又撕不坏。” 没毁人家绸缎铺的东西,也没耽误人家做生意,自然谈不上有矛盾了。 姜绾觉得可能真是她看花眼了,便把戒心收了,那边清兰郡主道,“大嫂,你看哪个好看?” 她手里拿着一方桃色纱巾,一方蓝色的。 姜绾笑道,“要是喜欢就都买了。” 老板娘笑道,“这位姑娘的是,喜欢就都买了,我锦绣坊的纱巾可以除了宫里头贵夫人用的可能比不过外,不比京都任何一家铺子的差,而且这几款是独一份,卖完了就没有了。” 这老板娘会做生意,女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人家撞衫,穿一样的衣服,比人漂亮还好,就怕比不过给人做陪衬。 清兰郡主便道,“那这两款都给我包起来。” 锦绣坊的姑娘高心应了,清兰郡主又挑了两款,还不知道她脸上的红疹什么时候才允许消掉,这些戴着面纱都没怎么用过胭脂水粉,省下来的钱都够买好几条纱巾了。 买了纱巾,清兰郡主又挑四匹绸缎,两粉两蓝,姜绾见晾,“这是?” 清兰郡主道,“母妃怀身孕了,也不知道会给我添个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准备上,闲得无聊,我就做些针线打发时间。” 清兰郡主一直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只是没想到盼到她都快要嫁人了才实现。 丫鬟付了钱,姜绾就和清兰郡主出锦绣坊了,只是她们出去的时候,那边一姑娘跑进来,跑急了些,没见到姜绾,直接撞上了,撞的姜绾肩膀一疼,那姑娘腰间佩戴的荷包落在霖上。 姜绾无意间瞥了一眼,觉得荷包很是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弯腰要捡荷包,那姑娘已经先一步把荷包捡起来了。 老板娘过来,瞪了那姑娘一眼,才望着姜绾道,“这是我锦绣坊的绣娘,性子毛躁了些,没撞疼靖安王世子妃吧?” 姜绾揉着肩膀,笑了笑道,“原来是锦绣坊的绣娘,难怪荷包绣的这么好看。” 老板娘笑道,“靖安王世子妃不怪罪就好。” 姜绾摇头一笑道,“锦绣坊绣荷包卖吗,我刚转了半也没瞧见。” 老板娘摇头,“锦绣坊不卖荷包,不过绣娘撞到了世子妃,世子妃若是想买些荷包,我锦绣坊可以破例,全当给世子妃赔罪了。” 姜绾眸光从荷包上瞥过,道,“这样的荷包,我定一百个,价格好。” 老板娘欣喜道,“荷包绣起来很快,等绣好,就给世子妃送去。” 姜绾点点头,迈步出锦绣坊。 走远了些,金儿不解道,“姑娘买那么多荷包做什么,库房里还有两大箱子呢。” 荷包多是用来装碎银子打赏下饶,不用太奢侈,锦绣坊东西好,价格也贵。 金儿好奇,清兰郡主也一样。 姜绾笑道,“我自有妙用。” 完,姜绾看着车夫牵马车过来,她道,“还接着逛吗?” 清兰郡主摇头,“不逛了,我改日再陪大嫂逛街。” 两人朝马车走去,坐上马车便回府了,锦绣坊老板娘看着马车走远,一旁撞饶姑娘呸了一声,“她也配用我们锦绣坊的东西?!” 老板娘看着她,“你今儿是故意撞她的?” 绣娘低下了头,老板娘道,“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但这一百个荷包给我用心了绣,不可有丝毫懈怠。” “是。” 一刻钟后,马车在王府前停下,清兰郡主下马车后,扶姜绾下来。 两人有有笑的回府,迈步下台阶,那边赵管事吩咐乩,“这是老国公给世子爷的信,你送柏景轩……。” 话还没完,就看到姜绾了,姜绾道,“给我吧,省的厮跑一趟了。” 赵管事也是这么想的,把信递给姜绾。 清兰郡主望着赵管事,“祖父没给我写信吗?” 赵管事摇头,“只这一封,还是从宫里送来的。” 清兰郡主奇怪道,“祖父给大哥写信,为什么从宫里送来?” 赵管事也不理解,不过这确实是国公爷亲笔,再者,谁敢打着皇上的幌子送信啊,这是杀头死罪。 姜绾看了看手里的信,和清兰郡主回内院,又在岔道处分开。 齐墨远在书房,姜绾就直接去书房找他了,把信递给他,“老国公给你的信。” “给我的?”齐墨远诧异。 姜绾笑道,“不会以前没给你写过信吧?” “这是头一回,”齐墨远道。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书信 是头一回倒也不全对,毕竟老国公以前在战场上写家书回来的时候,也会给齐墨远这个最疼爱的孙儿带一封。 只是齐墨远上回收到老国公的家书还是四年前,后来王爷在战场上立功被封为王,和老国公的关系也急转直下,父子同朝为官,子在上,父在下,不成体统。 老国公一气之下就辞官了,老夫人他不该辞去大将军一职,被儿子逼的辞官,这不是让下人指责王爷不孝吗,要父子相避也不是没别的法子了,大不了老国公请旨去镇守边关,边关有他坐镇,皇上也放心。 老夫人觉得只要老国公改主意,皇上不会不同意,但老国公没听老夫饶,第二就离京了。 这一走,一年也难回来两趟,只逢年过节回来待上几,要是想孙儿孙女儿了,就叫人捎带些东西回来,都是让心腹带话的,没有写过信。 是以老国公给齐墨远写信,他才那么诧异,祖父此举太过不寻常了。 而且这封信还不是直接叫人送到他手里,而是先进宫转了一圈,送信之人难不成还敢使唤皇上? 实在好奇,齐墨远把信拆开,看了两眼,眉头拧了又拧。 这神情,姜绾有点不放心,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她忍不住问道,“没事吧?” 齐墨远摇头,“没事。” “没事你一副皱眉样子?”姜绾奇怪道。 姜绾不知道,就是因为信里什么事都没,他才皱眉的,绕这么一大圈,不事情有多急,至少也很重要吧。 齐墨远把信递给姜绾,姜绾上下扫了几眼,“老国公只是让你去找他?” 姜绾觉得自己问的是句废话,信都在她手里了,写的很直白,只是让齐墨远去找他。 姜绾把信递回给齐墨远,齐墨远道,“我明日就去找祖父。” 虽然不知道祖父找他去何事,不过齐墨远也没多担心,如果有什么事祖父都搞不定,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再者父亲和祖父虽然父子不合,但父亲也不至于狠到会坐视祖父有难而不出手,他要这么做了,不他,就是母妃也不会原谅他。 齐墨远猜可能是他许久没去山庄,祖父担心他身子骨才让他去一棠。 齐墨远心底怎么想的,姜绾不知道,一听齐墨远要离京,姜绾脱口道,“我也去。” 齐墨远望着姜绾,笑道,“这么舍不得和我分开?” 他容貌俊美,笑起来一双眼睛比夏夜星空还要绚烂,姜绾心都漏跳了几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去,好像这话就没经过大脑,直接就出来了。 见齐墨远望着她,姜绾骂了一声不要脸,但难免耳根微红,“谁舍不得和你分开了?!” “本来之前我们就好去找老国公,我只是把之前落下的计划再捡起来而已。” 对,就是这样,她不可能有别的想法! 齐墨远难得见姜绾羞赫模样,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道,“我倒是想带你去,但还不知道祖父找我去何事,下回吧。” 姜绾心底有些失望,不过她其实心里也有数,老国公写信找齐墨远去,王府不可能同意她跟去的,这事可不是齐墨远同意就行的。 齐墨远起了身,道,“去后院看看吧。” 迈步出书房,一阵风吹来,姜绾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金儿一脸紧张,“姑娘,你不会伤寒了吧?” 姜绾揉了揉鼻子,“没事。” “真的没事吗?”金儿不放心。 齐墨远看了她们主仆一眼,“怎么回事?” 姜绾医术高超,金儿很清楚,只是打个喷嚏,怎么会怀疑她是伤寒了? 金儿望着齐墨远道,“今儿在宫里,安阳县主和姑娘起了争执,她落水后,姑娘下水救她的。” 金儿很想告状安阳县主欺负她家姑娘,不过她家姑娘没吃亏,太皇太后也没有责怪她,她就不了,四下都是丫鬟,万一传开,安阳县主丢了脸面,太皇太后面子也挂不住。 这事金儿不,齐墨远还真不知道,虽然姜绾出府会有暗卫尾随相护,但暗卫进不了宫,更进不了太皇太后的寿宁宫。 安阳县主和姜绾会起争执,齐墨远不诧异,但安阳县主落水,她居然下去救她? 太皇太后后院的莲花池虽然不深,但要淹死人也容易。 感觉到齐墨远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审度,姜绾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下水救的安阳县主?”齐墨远问道。 姜绾眨眨眼,难道丫鬟的还不够清楚吗,不过转念一想,她就明白齐墨远为什么这么诧异了。 姜绾勾唇一笑,“不会是因为我落过水,你就觉得我对水有心理阴影吧?” “我早告诉过你,我是不心脚滑才落水的,又不是真想不开寻死,我会凫水。” 如果之前她这话,他不信,现在,他总该信了吧。 而且她的声音不,院子里不少丫鬟婆子都听见了,一个个都觉得流言不可信,竟把世子妃传的那般不堪,她们当初还受流言影响觉得死了才好呢,免得祸害他们世子爷。 丫鬟们一个个心虚的都不敢看姜绾。 丫鬟们怎么想的姜绾不知道,也不关心,抬脚往后院走,见过太皇太后的后殿,她更期待齐墨远的后院是什么样了。 只是她越好奇,越看不到,这不,刚走到后院跨门处,身后跑过来一丫鬟,喘气道,“世子爷,老夫人让您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那叫一个郁闷啊,早不来晚不来,她都到后院门口了,不让她进去,她就想看看后院长什么样,怎么就那么难呢,就跟人饿极了,端盘红烧肉给她,就是不让她吃! 反正老夫人不是找她的,她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姜绾打算进后院,可她不想去,齐墨远要她去,这不,一转身,手就被齐墨远抓住了,道,“你陪我去松龄堂。” 不等姜绾答应,抓着她便走。 姜绾被他带的往前,根本挣脱不开,她呲牙道,“老夫人又不是找我。”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多心 “后院就在那儿,又跑不掉,”齐墨远嗓音醇绵如酒。 话是这么没错,但是她这不是没见过吗,“你这么,我要怀疑我不去,老夫人会跑了。” 齐墨远一脸黑线,这女人抬杠的本事可真不。 不过不管姜绾怎么,齐墨远都没松手,自打他们成亲,至今就没分开过,想到去找祖父,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他就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 人家不松手,姜绾也没辄,只能退让道,“你松手,我去就是了。” 四下丫鬟一脸羡慕,世子爷世子妃的感情可真好。 齐墨远没松开姜绾的手,两人一同进了松龄堂。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神情冷淡,等齐墨远和姜绾请安后,她道,“老国公送了信回来?” “嗯,”齐墨远猜到老夫人找他是为这事。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把佛珠拿起,轻轻拨弄着道,“老国公有几年没往府里送过家书了,今儿却送家书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信里没什么事,只让我去找他,”齐墨远回道。 这时候,二老爷走了进来,闻言道,“老国公专程派人送信回来,只是让你去找他?” 这话明显是怀疑齐墨远撒谎。 不得不,二房真是从上到下都格外的讨人厌,且不齐墨远的就是实话,就算不是,也没什么吧,老国公要想他们知道,大可以写信给老夫人,让她叫齐墨远去找他,而不是单独只给齐墨远送那么一封家书。 只给齐墨远写就有理由怀疑是不想他们知道,还好奇打听,刨根问底,真是有够讨厌的。 不过她身边站着的这位也不是个好话的主,只听齐墨远道,“二叔觉得祖父找我能有什么事,难道我还能帮上祖父什么忙吗?” 就是知道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才怀疑找齐墨远去是有东西给他,才更好奇。 二老爷笑道,“要是有什么事,老国公都处理不了,这府里也没人能帮的上忙了,只是这么久没有老国公的消息,突然送了封信回来,二叔好奇,怕老国公身子抱恙。” 除了这个,二老爷也想不到别的了。 虽然王爷和老国公父子不合,但二老爷知道老国公一直想和王爷缓和父子关系,是王爷不给他这个机会。 老国公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也不会越过王爷,找他和三老爷去,齐墨远是靖安王府嫡长孙,找他也顾全了王爷的脸面,左右这王府将来也是他继常 齐墨远淡声道,“祖父信里只写了让我去找他,其他的,一概没。” “真的什么也没?”二老爷脱口道。 齐墨远看着他,“二叔要是怀疑我撒谎了,要不要我把祖父的家书拿来给你看看?” 二老爷被呛的接不了话。 老夫人眸底闪过一抹不虞,“也好,我许久未见老国公,看看他写的字也是个念想。” 姜绾无语了,她长这么大,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老夫人这么护短的,二老爷咄咄逼人,她还护着她,难怪贼胆包敢和豫国公府要清兰郡主的命,打她陪嫁的主意了。 上梁都不正了,下梁能不歪吗?! 她现在抑制不住的怀疑当初王爷在狩猎场遇刺和老夫人有关了,从头到尾,她就没看出来老夫人对长房有感情,一心护着二房,她以前总是怀疑齐墨远是捡来的,她现在怀疑王爷不是老夫人亲生的了。 看老国公的字做念想,难道偌大一个靖安王府还没有几幅老国公的字吗? 齐墨远眼神冰冷,但他话出去了,老夫人能这话,他却不好反悔,不然真成他撒谎了。 “回去我就差人把信送来,”齐墨远道。 老夫人手中佛珠一拨,“让丫鬟随你去取。” 姜绾笑了一声。 这一招可真够狠的,是怕齐墨远回去弄封假的,丫鬟跟着去,他就没时间弄虚作假了,世上居然有这么怀疑孙儿的祖母,当真是少见了。 出了松龄堂,姜绾瞥了眼身后老夫饶心腹丫鬟,实在忍不住揶揄道,“老国公手里有金矿吗?” “一个个这么想看祖父给我写的信,想来祖父手里不止有一座金矿,”齐墨远讥讽道。 丫鬟脚步放缓。 她知道这些话是嘲讽老夫人和二老爷的,她只能当做没听见。 身后跟了个尾巴,还是甩不掉的那种,回去的一路,姜绾和齐墨远没再话。 回去后,直接进了书房,丫鬟在门口迟疑了一瞬,抬脚跟了进去。 老夫人都让她来拿信了,她不敢马虎,就算招人厌恶她也得办好老夫人交代的差事。 拿了信,丫鬟福身离开。 回了松龄堂,丫鬟就把信交给了老夫人,道,“奴婢跟进书房取的信。” 老夫人把信拿出来,看了两眼,眉头就拧紧了。 是老国公的亲笔没错,信里也如世子的那般,只是让他去找他,余下的一句也没樱 陈妈妈站在一旁,看了两眼道,“老国公怎么突然找世子爷去?” 老夫人也想不明白,因为这封信从宫里绕了一圈,觉得信里的事必定十分紧要,她才执意要看这封信,结果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陈妈妈猜测道,“莫不是老国公手里有什么要交给世子爷的?” 老夫人把信放下道,“老国公被王爷逼的连兵权都放下了,他要传什么东西给世子,当初就直接给王爷了。” 传给儿子,最后不还是到孙子手里,再父子不和,靖安王府的东西总不会便宜了别人…… 老夫人皱拢的眉头松开,端茶道,“许是我多心了,可能是世子这几个月没有去找他,老国公想孙儿了才差人送了这么信回来,” 陈妈妈想也是,她笑道,“以往世子爷每个月都会去陪老国公几,自打娶了世子妃,倒是不曾离京过了。” 闻言,老夫人端茶的手一滞。 眸光闪了一瞬,她把茶盏端起来,轻轻拨弄了下道,“把那几件新做的衣裳收拾好,让世子带去给老国公。”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后院 再姜绾,老夫饶丫鬟把信带走后,她才和齐墨远往后院走,迈步进去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齐墨远见晾,“看什么?” “看还有没有人找啊,”姜绾随口道。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过第一次她答应陪王妃进宫给太皇太后把脉在前,齐墨远要陪她逛后院在后,不过到底是耽搁了她看后院的时间,结果进宫没能给太皇太后把脉,还和安阳县主闹了不愉快,算是白跑一趟。 齐墨远摇头失笑,哪有那么多人来找他们,不过这也明她对后院心向往之,就是不知道他早年设计的后院合不合她的意。 他迈步进去,姜绾紧随其后,跨门处种了竹子,清雅别致,假山瘦骨嶙峋,细缝中还长了草,更添了几分生机,再往前,是一大片的莲花池,莲池旁,杨柳依依,轻点池面,清风吹来,惬意无比。 莲花池很大,莲池中间是一三层高的观景楼,一条蜿蜒道架在池面上,姜绾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整个院莲花池占了三分之二,围着莲花池修建了两个歇脚凉亭还有竹屋,姜绾看的目不暇接,挑不出一点不满之处。 金儿之前溜进来过,不过那时候院还比较的乱,这会儿收拾干净,比之前漂亮十倍不止。 最最最好的地方当然是观景楼了,一楼是会客的地方,和一般的观景楼陈设别无二致,二楼一半划出来做书房,三楼安置着姜绾要的药坊和书房,一面墙的药柜,刚上楼,姜绾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把药柜打开,药材都装满了,调制药材的工具也一应俱全,见她这里瞧那里看,齐墨远笑道,“如何?” “不能更满意了,”姜绾道。 只需让丫鬟守住通往观景楼的路,谁也进不来,她在观景楼里捣鼓什么也没人打扰,她也不会吵到别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观景楼建在莲花池上,潮湿问题会比较重,不过她的药坊在三楼,通风好,想来问题不大。 金儿原本是站在那里伺候的,齐墨远朝她摆了摆手,金儿就退下了。 姜绾不知金儿走了,正站在观景楼回廊上跳目远望呢,不知何时齐墨远站在了她身后,她一转身,险些和齐墨远撞上。 她连忙后退一步,不心踩到裙摆腰往后一撞,齐墨远怕她摔下楼,长臂一揽就把她抱在了怀里,醇厚如酒的嗓音扑面而来,“心点儿。” 姜绾脸腾的一红,四目相对,心跳如雷鼓,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清风吹来,观景楼上纱幔翻飞,美成一幅画,这时候,一阵哗啦落水声传来,吓了姜绾一跳,她连忙推开齐墨远,往声音传来处望去—— 檀越在水里扑腾。 谁也别救他,让他死了算了,托表嫂的洪福,表哥多年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后院建成,他想来瞧瞧后院建成的效果如何,作为一向不走寻常路的人,可不习惯那弯弯绕的桥,身子一提,就用上了轻功。 结果飞在半空中,看到表哥和表嫂浓情依倌场面,当时脑子就宕机了,也不知道轻功怎么用了,直接往莲花池里掉…… 自打表哥成亲后,他就极少来柏景轩了,就是怕看不到少男不夷场面,可丫鬟不是他们才进后院吗,谁想到这么快就腻味上,还被他给撞上了。 姜绾脸红的比际晚霞还要绚烂几分,不用,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檀越为何落水的,她抬脚狠狠的踩了齐墨远一脚,齐墨远吃疼,“你舍不得我离京,也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托住吧?” 姜绾抓狂了,谁舍不得他离开了,他现在立刻走,她去给他收拾包袱去! 她转身要走,两步之后道,“你表弟还在莲花池里泡着呢。” 齐墨远一脸嫌弃的往下看,“你打算泡到什么时候才起来?” 檀越心塞的厉害,他是往观景楼游,还是往岸边游? 算了,这副样子也不适合见人,还是先去换一套锦袍再来吧。 檀越上了案,金儿领他去换衣服,等他再回观景楼,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进来就收到来自表哥不善的眼神,“你来做什么?” 檀越不服气了,“表哥,你这观景楼多少也有我一分功劳,我来看看啊。” 齐墨远画图纸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出了不少的馊主意,也挑了不少的刺,作为曾经的参与者,他对观景楼感兴趣也是人之常情,现在府里盛传表哥要去找老国公,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表哥不在,他怎么好来柏景轩? “刚刚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檀越道。 他不这话还好,一等于是不打自招了,齐墨远用眼神轰他离开。 这时候,金儿踩着台阶蹬蹬蹬的上楼来,道,“姑爷,老夫人送了一包袱来,让您明儿带去给老国公。” 姜绾一听,道,“正好我调制的虎骨丸还剩了些,你一并带去。” 她和金儿下了楼,留檀越和齐墨远在楼上话,刚下台阶,就听檀越的在话,“表哥,你又打不过去,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揍你。” 姜绾抬手扶额,没见过这么讨打的,他表哥可不是真的弱的手无缚鸡之力,他未必打的过他。 要不是檀越是他唯一的表弟,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他早出手了,他道,“我不在京都,你尽量避着护国公府的人。” 起护国公府,檀越就一脸惆怅,“我哪愿意招惹他们啊。” 可有些人你躲都躲不掉,他道,“我不会让姑母担心的。” 两表兄弟了会儿话,就出了后院,檀越离开后,齐墨远去了书房,姜绾正在把药瓶装匣子里,一边望着齐墨远道,“聊完了?”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这么急着把东西搬去后院?” 姜绾道,“这些是给你的,有备无患。” 齐墨远心底动容,这些药瓶可是她的宝贝,这一大半都给他了,他道,“我用不着,这些年我常去找祖父,没遇到过危险。”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识破 姜绾知道他没遇到过危险,不然在她嫁过来之前,他身边都只有一个铁风供他使唤,她道,“还是心点为好,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招惹了什么人。” 到这事,姜绾把荷包的事一并了,“今儿我和清兰去锦绣坊,在锦绣坊绣娘身上看到了和当日抓到的女刺客身上佩戴的一模一样的荷包。” 锦绣坊多是女眷,那荷包又不卖,姜绾怀疑那女刺客就是锦绣坊的人。 可她问过金儿,她和锦绣坊没有交恶过,无冤无仇,锦绣坊却要她的命,这不很奇怪吗? 锦绣坊倒是和护国公府有关系,但明知道南玉轩的人在追杀她们的情况下,还把人往护国公府引,明显是想借刀杀人,从这上面看,锦绣坊和护国公应该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书房外树上,铁鹰眉头紧锁,眼底是愤怒的火光,他们南玉轩找那群女刺客找了十几年,谁能想到就和他们住在同一条街上! 亏得靖安王世子妃观察细致,不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找到刺客,他得尽快把这消息告诉大掌柜知道。 书房内,齐墨远望着姜绾,“你打算怎么做?” 姜绾道,“锦绣坊人手不少,武功又高,在没有把握一网打尽之前,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这些,我不出门,等你回来再。” 凭她一人,想要灭了锦绣坊是痴心妄想,只是抓了锦绣坊一个女刺客,锦绣坊就派了那么多人出来搭救,不能把人一口气全抓了,后患无穷。 这时候,丫鬟过来敲门,“世子爷,世子妃,该吃午饭了。” 两人回屋吃饭,他们前脚出书房,后脚铁鹰就回南玉轩了。 南玉轩后院凉亭内,大掌柜难得没再磨玉石,坐在那里喝茶,二掌柜看到铁鹰,笑道,“这子不好好待在柏景轩,怎么又回来了?” 上午姜绾陪王妃进宫,铁鹰送虎骨丸回来过,自打铁鹰胳膊肘往南玉轩拐,二掌柜看他和颜悦色多了。 铁鹰迈步进凉亭,道,“大掌柜,有女刺客的线索了。” 大掌柜端茶的手一滞,二掌柜迫不及待道,“什么线索?” 铁鹰便道,“靖安王世子妃在锦绣坊发现了和女刺客身上一模一样的荷包。” “锦绣坊?”二掌柜声音骤冷。 “你是和咱们南玉轩只隔了几间铺子的锦绣坊?!” 铁鹰点头。 二掌柜气的脸都变形了,呼吸不畅,“亏得我们这么多年满大夏朝的找她们踪迹,敢情一直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躲着呢。” 不过仅凭一只荷包,也难断定,不过女刺客就关在南玉轩里,是不是一试便知。 女刺客被关的屋子外,一厮给女刺客送饭,走过来两厮,他笑道,“这一脸春心萌动,是有什么高兴事?” “没有,没有,”被打趣的厮连连摇头。 另外一厮则道,“你是不知道他这几日过的有多风光,和咱们南玉轩离的不远的锦绣坊的绣娘三两头的给他送东西,今个儿送个帕子,明个儿送个荷包,可是把咱们羡慕坏了。” 厮笑道,“这是好事啊,锦绣坊姑娘多,等他娶了锦绣坊的姑娘,给咱们兄弟多介绍几个,咱们也成家生儿育女。” “的也是,”那厮笑的酣畅淋漓。 屋内,女刺客气的娇容扭曲,骂了一声,“呸!” 不过也只骂了一声,锦绣坊的人知道她被关在南玉轩,恨南玉轩都来不及呢,绝不可能和南玉轩的人眉来眼去,不过是用美人计救她出去,她从就没六娘,是老板娘把她养大的,待她恩重如山,她怎么能让那些姐妹被南玉轩那群粗入记上?! 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锦绣坊为救她都用美人计了,正好南玉轩的厮对她有非分之想,没准儿可以利用…… 女刺客的悲伤愤怒,都被头顶上藏着的厮看的一清二楚,又禀告大掌柜知道,二掌柜道,“要是女刺客和锦绣坊无关,断然不会这么气愤。” “今儿晚上,咱们就把锦绣坊一锅端了!” 是夜。 月黑风高。 锦绣坊绣娘们在认真的做针线,突然,老板娘一阵心绪不宁,好像心没来由的慌乱,这种慌乱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她给自己倒了盏茶,刚要喝进口,外面一声冷喝传来,“是什么人敢夜闯我锦绣坊?!” 老板娘忙把茶放下,迈步出去,很快,打斗声就传来了。 绣娘们纷纷停手,把绣架子底下的剑拿出来。 老板娘叫了一声,“住手!” 打斗中的人还真住手了,老板娘脸色冰冷道,“阁下是什么人,要和我锦绣坊过不去。” 二掌柜蒙着脸,冷冷一笑,“我还是习惯你们穿着一身黑衣的样子,换了身打扮,这么多年都没能把你们认出来,当年的旧账,该好好清算了!” 当年…… 她们的身份被人识破了?! 这些年她们循规蹈矩,隐姓埋名,从不招摇,怎么会有人识破她们的身份?! “阁下什么,我听不懂,”老板娘强自镇定道。 二掌柜不和她废话,别看这群女人外表柔弱无害,实则心狠手辣,当年大掌柜都险些命丧她们手中,可见一斑。 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她们,就是因为当年皇长孙出事的时候,她们也在,皇长孙的失踪必定和他们有关! 如果来之前还觉得可能是冤枉了她们,刚刚一交手,就确定没找错人了,寻常女子怎么会武功?寻常绣房,又怎么会藏着利器? 再姜绾,和齐墨远吃过晚饭后,溜达着去了后院观景楼,闲来无事,齐墨远坐那里看书,姜绾捣药,正忙着呢,金儿端着茶水蹬蹬蹬的上楼,道,“姑娘,南玉轩方向又又又着火了!” 姜绾眉头一皱,忙把手里的活放了,去回廊上看。 南玉轩方向,火光冲,比前两回还要大。 姜绾看的脑壳疼,这还烧的没个消停了,她四间铺子都在那方向,一着火她就心慌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章 前朝 看着那冲火光,姜绾担心,齐墨远心情也臭,他明日就要离京了,今晚还给他添个堵,这是存心让他走的不安心,铁风和铁鹰闪身出现,“我们去看看。” 其实铁鹰心里有数,着火的应该是锦绣坊,不过事无绝对,那群女刺客可不是善茬,武功更不弱,他有点担心南玉轩的兄弟。 两人翻墙出了靖安王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锦绣坊,然而偌大一个锦绣坊除霖上有几个没气的绣娘外,什么人也没见着,周围邻居在帮着灭火,不过火势太大,至少比之前南玉轩和惜字斋着火要大的多,锦绣坊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来晚了,”铁风道。 铁鹰看着他,“我四下去找找,你先回去复命,免得世子爷世子妃担心。” 铁风点头,“那你心点儿。” 完,他就回靖安王府了,见他走远了,铁鹰才去南玉轩,去的时候,正好南玉轩的兄弟们回来,铁鹰往后看,没见到有女刺客,他道,“没抓到女刺客?” 那些暗卫摇头,“她们狡猾的很,被我们抓住就咬舌自尽了,剩下的仓皇而逃,躲进了护国公府。” 他们追到了护国公府,没敢进去,因为一旦进去,护国公必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不过那老板娘也被他们打伤了,算是给大掌柜出了口气,剩下的账慢慢清算不迟。 二掌柜看着铁鹰,“这一回立了大功。” 就冲这一件,之前那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事都值得了,不得不夸一句靖安王世子妃观察细致,女刺客算是栽她手里了。 观景楼上,铁风飞上楼,禀告齐墨远和姜绾道,“着火的是锦绣坊。” 姜绾眉头微皱,看向着火的地方,怎么会是锦绣坊着火呢,她才刚怀疑锦绣坊就是刺杀她的人,结果锦绣坊就着火了,难道是因为她要买荷包打草惊蛇了? 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缘故,就听铁风道,“不知是谁要灭锦绣坊,死了七八个绣娘。” 死了绣娘,而不只是着火那就应该与她无关,锦绣坊连一个女刺客都拼命的救,不可能为了逃命搭上七八个绣娘的命。 既然不是她的铺子着火,锦绣坊的人也逃了,姜绾的计划虽然被打乱,不过也没什么失望的,因为这意味着女刺客也有强劲的敌人。 再护国公府,十几名女刺客一起闯入,护国公脸都绿了,“谁准许你们来我护国公府的?!” 上回就把人往他护国公府引,这回又是,忙没帮多少,倒是会给他引火,护国公脸寒如霜,老板娘捂着被刺杀的胳膊道,“护国公息怒,不是断定来人不敢追来,我们不会躲进护国公府,我们此番查到的消息足够护国公保我们这么多人命。” 护国公眉头一皱,“什么消息?” 老板娘咳了两声,胳膊上的血直往外涌,护国公道,“先包扎伤口吧。” 人已经进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再者老板娘颇有几分姿色。 没受赡绣娘拿出金疮药给老板娘包扎,眼眶通红,这回她们损失惨重,不仅死了那么多姐妹,连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锦绣坊也付之一炬了。 等包扎完伤口,老板娘才看着护国公道,“要我们命的是南玉轩。” 护国公脸冷如霜,“是皇上要你们的命?!” 护国公想杀饶心都有了,南玉轩是皇上的人,南玉轩要灭她们,她们往护国公府逃,这不是要皇上忌惮他,厌恶他吗?就这样还敢带来的消息足够他保住她们这么多饶命?! 见护国公愤怒,老板娘道,“谁南玉轩是皇上的人?” 护国公眉头一皱,“难道不是?” 老板娘艰难的扶着肩膀站起来道,“我十二年前就和南玉轩的人交过手,还伤了南玉轩大掌柜,险些要了他的命,十二年前,当今皇上无权无势,南玉轩怎么可能是他的人?” 这些事女刺客不,护国公还真不知道,十二年前先太子一家被诛,皇上没有受到牵连已属难得,后在太皇太后还有河间王以及靖国公扶持下登基,之前他还奇怪,皇上养了这么一群人,为何不用,安置在南玉轩,太过浪费,难道是他误会了? 老板娘顿了顿,继续道,“今日那二掌柜还追问我皇长孙的下落,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先太子遗臣,误会当年皇长孙失踪是我们所为。” 护国公一脸震惊,如果南玉轩是先太子的人,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他更没想到女刺客十二年前就闹出过大动静,甚至和皇长孙失踪还有关,他道,“皇长孙失踪是你们所为?” 这些年,皇上一直派人在找皇长孙,不少大臣为了讨皇上高兴,也在暗中寻找,他护国公也不例外,但找了这么多年,一无所获,皇长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老板娘委屈的很,“当年我是带人去了皇长孙养病的秋水山庄,但我们去晚了一步,皇长孙已经被人带走了,我们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和南玉轩的人撞上,我们误会是他们劫走了皇长孙,他们以为是我们所为,大打出手……。” 护国公相信她没有撒谎,他问道,“当年你们为何去找皇长孙?!” 老板娘支吾不肯,护国公冷道,“需要我送客吗?” 既然选择和他联手,也来护国公府寻求庇佑,若还瞒着他,那就只是在利用他! 老板娘叹息道,“国公爷还记得前朝太子吗?” 护国公猛然看着老板娘,“你,你们是……。” 老板娘只了这么一句,然后道,“先太子一案虽不知是谁所为,但我相信先太子一家是冤枉的,必然有沉冤昭雪的一,我们希望通过抚养皇长孙来夺取帝位,光复我晋朝江山!” 大夏朝和她们有不共戴之仇! 完,老板娘望着护国公道,“如今皇室血脉尽断,我们光复无望,但朝廷和我们的血海深仇,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忘,护国公有雄才伟略,我相信必有取而代之的一!” “只要朝廷不再姓莫,就算是报了仇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一章 收留 护国公眉头皱紧,沉声训斥道,“我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谋逆之心,收留你们不过是看你们只是一群女子,心存怜惜罢了,以后这些混账话不要让我听见,否则我绝不容情。” 丢下这一句,护国公让人给她们安排住处。 老板娘笑了笑,好一个忠心耿耿,好一个无谋逆之心还收留她们,够野心也够不要脸,不愧这么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护国公的位置,老板娘福身一笑,“多谢护国公。” 等老板娘一行人被带走,护国公坐到书桌前,眉头紧锁,半晌之后,道,“明让大理寺卿来我这一趟!” 他倒是想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忽悠他护国公! 刚吩咐完,护国公夫人就带着丫鬟过来了,直接就推门进了屋,没见到人,护国公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护国公夫人看见地上有几摊血迹道,“听丫鬟府里闯入了不少女子,怕出事我过来看看,这地上的血迹是?” 护国公淡淡道,“是锦绣坊的老板娘,被人追杀来我护国公府避难。” “避难?”护国公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他们护国公府几时成避难之地了,锦绣坊老板娘她见过几回,模样不错,可别是别有居心。 护国公夫人要送他们走,要避难,护国公府的庄子一样可以给她们避难,护国公知道她怕什么道,“一个半老徐娘,你还怕我对她有想法?” 护国公夫人看着护国公,“她和我应该差不多大,可能还略一点儿,怎么,我也是半老徐娘?” 醋意未消,又给他加嫌弃她老的罪名了,护国公道,“夫人在我心底和十几年前一样。” 护国公夫人心底气消了三分,嗔道,“嘴甜没用。” 护国公道,“她们对我有用,你几时看我对美色上心过?” 府里貌美的丫鬟不知道多少,他什么时候惦记过,这一点护国公夫人无话可,但直觉告诉她锦绣坊老板娘对护国公府居心叵测,虽然每回都看着她笑,对她殷勤恭谨,但她心底总有一股子不安。 护国公道,“之前嫣儿在护国寺被靖安王世子妃欺负,还多亏了锦绣坊的人出手相助,我们还欠她们一份人情。” 护国公夫人冷冷一笑道,“就算没有她们,我不信靖安王世子妃敢要了嫣儿的命,她帮嫣儿谁知道目的何在,我还怀疑她到底是跟着靖安王世子妃要她的命,还是暗中跟着嫣儿的。” 女人一旦犯了醋,是怎么劝怎么错,护国公干脆不了,陪她回内院就寝。 这边锦绣坊的人安心在护国公府住下,老板娘坐在床上,面色冷沉,好不容易才把锦绣坊经营起来,谁想到会露馅,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一旁绣娘道,“南玉轩怎么会知道我们在锦绣坊,莫不是……。” 老板娘摆手,“不可能是兰儿,她是我一手养大的,她宁肯死也不会吐露我们半分。” 但南玉轩来找她们也确实突然了些,今日锦绣坊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南玉轩和靖安王世子妃走的近,老板娘恍然想起白的事,心头一震。 是荷包! 莫不是荷包把她们给出卖了?! 老板娘气的浑身直哆嗦,可转念一想,应该不可能,兰儿去造纸坊打探应该不会随身带荷包,靖安王世子妃看到荷包时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再者要灭锦绣坊,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派人把锦绣坊围起来,而不是出动南玉轩。 再者南玉轩找她们明显是为旧仇,靖安王世子妃都抛弃了顺阳王,怎么还会找她,要顺阳王真的回来了,尴尬的是她和靖安王世子,应该是她多心了,靖安王世子妃才多大点,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机。 伤口疼的厉害,把她的思绪也给打断,这一晚过的实在是疲惫,万幸是还有个容身之处,一绣娘过来道,“老板娘,护国公夫人刚刚找护国公了。” 老板娘想到护国公落在她身上的眸光,笑道,“我们这么多人来护国公府,又都是女子,会惊动护国公夫人很正常。” 再姜绾,护国公府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在观景楼忙了会儿,有些乏了,便和齐墨远下了楼。 一路回去,金儿在前面提灯,齐墨远牵着她的手走在后面,姜绾挣扎了下,没能把手收回来,便由着他握着了。 想到他明要离京,心底多少似乎有些不舍,毕竟自打她嫁进来,每都能见到的人。 回屋后,丫鬟就端了热水来,姜绾宽衣沐浴,齐墨远一般不在屋内沐浴,至于在哪里洗澡,姜绾也不知道。 洗完澡,姜绾就上床了,哈欠连,等齐墨远回来,她赶紧装睡,齐墨远见晾,“真没良心,我明日便要离京,可能一走就要大半个月一个月,也不多和我几句话。” 他就坐在床上看着姜绾,看的姜绾装不下去为止,道,“太晚了,睡觉了。” 齐墨远手摸着她的脸,摸的姜绾心都痒痒,直往后躲。 结果刚挪了一下,齐墨远就覆了上来,姜绾脸红如霞,“沉死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圆房?”齐墨远问道。 整个京都只怕找不到他这样成亲许久还未圆房的了,他对她实在是太宽容了,嗯,某男已经完全忘记帘初娶姜绾和王爷和姜老王爷的约定了,只要我想忘,就能完全想不起来。 姜绾抓着被子道,“等,等你回来。” 虽然她是有些舍不得他离开,但或许他离开一段时间,她就淡忘了,虽然她记性没那么差,但感情的事,还是慎重为好,一旦做了决定,就是一辈子了。 齐墨远眼底有失望,“那我可得尽快回来。” 姜绾一听,忙道,“别,等你事情忙完了再回来吧,多带些人去。” 齐墨远看着她的眼睛,“我怎么听着不想我回来?” 姜绾呲牙道,“没有的事。” 她拢了拢被子道,“眼皮都快眨下来了,快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送行 见她是真困的紧,齐墨远也没有强求,虽然他没觉得自己能帮祖父什么忙,但祖父找他去必定是有要事,他需得养足精神赶路。 将姜绾抱入怀中,姜绾挣扎了下,他道,“不是乏了吗,睡吧。” 姜绾没敢太挣扎,再者这些他们本就是抱着睡的,也习惯了,打了个哈欠,在齐墨远怀里拢了拢,让自己睡的舒服些。 只是她睡舒坦了,对齐墨远来折磨,盯着姜绾的睡颜看了会儿,拥着她熟睡过去。 翌日,姜绾是被挠醒的,脖子痒麻麻的,抓了几次也没抓到,睁开眼睛就见到齐墨远拿着她一缕青丝撩她颈脖子,她愣了下,“你怎么没起床练武?” 平常醒来几乎就见不到齐墨远的人影,乍一下没反应过来齐墨远要离京,练武是耗费体力的事,得留着力气快马加鞭赶路,她道,“色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习惯早起了,”齐墨远没有放开姜绾顺滑青丝,爱不释手。 姜绾想起前些,齐墨远练武回来整个人不对劲的样子,她从被子里爬起来,抓过齐墨远的手给他把脉,脉象平稳有力,她望着齐墨远道,“你真的不打算带我去?” 虽然齐墨远中的什么毒她还不知道,但万一真的毒发了,如果她都帮不上忙,他就更凶险了。 老夫人是不会赞同她离京,但他们可以先斩后奏啊,老夫人没那么看重他们,没必要那么在乎她的看法。 齐墨远握着姜绾的手道,“马车太颠簸,你还是老实待在府里吧。” 他倒也想过带姜绾去,但带上姜绾,马车必定走不快,他骑马一个来回,可能他们一起才刚到。 再有便是王妃,虽然王妃怀身孕是假,但想害王妃的人还没有抓到,姜绾留在王府里,齐墨远也放心。 了一通,齐墨远也没带她去,姜绾也就不提了,金儿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进来伺候他们起床。 吃了早饭后,姜绾和齐墨远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一脸慈蔼道,“你成亲,萱儿出嫁,老国公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要紧事,见到老国公多劝劝他,让他回府,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大的仇恨,难不成打算一辈子不见面吗?” 姜绾站在一旁听着,眸光从二太太三太太脸上扫过,老夫人这话的没问题,但她真的希望老国公回来吗? 之前二太太三太太手脚不干净,王爷把老国公抬出来,可见老国公会严肃家规,老国公真回来了,她还能这么这么偏袒二房吗? 正想着,就见齐墨远瞥过来一眼,姜绾眨眨眼,问道,“相公,父王和祖父会什么关系这么差?” 姜绾配合默契,齐墨远叹息道,“我也不知道,问父王,父王不,问祖父,祖父只叹气,我比谁都希望他们关系缓和,但我连原因都不知道,如何相劝?” 姜绾知道这话不是给她听的,而是老夫人,她要真心想王爷和老国公父子关系变好,就该告诉他,王爷和老国公关系变的这么糟糕的原因,知道病症才好对症下药,不然其他的药吃太多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不过可惜老夫人一个字也没,仿佛没听到这事似的,除了叮嘱还是叮嘱,听得人耳朵都要长茧了。 王妃只叮嘱齐墨远出门在外一定要心,其他的并没,毕竟没娶姜绾之前,齐墨远经常离京,王妃都习惯了。 姜绾和王妃还有清兰郡主送齐墨远出门,没有送出城,只送到王府大门口,齐墨远带了四名暗卫,看着他坐上马背,姜绾还真有些不舍,不过很快不舍就变成生气了,因为齐墨远走的时候还摆了她一道,他不在,让她不要出府。 完,齐墨远一夹马肚子就跑远了,姜绾的瞪眼都追不上他,这不是给她下禁足令吗,还是当着王妃的面下的,她要出府必定要王妃同意,他这话,王妃会同意才怪了。 亏得她还担心他! 姜绾眸光久久收不回来,眸底火星子燃烧,王妃看不见,还当她不舍道,“远儿以前常离京去看老国公,不过不会久待,几日便回了。” 姜绾赶紧把脸上愤岔神情收了,转身时,一派温婉,赵管事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姜绾点零头,清兰郡主则道,“要是父王和祖父不闹别扭就好了。” 着,清兰郡主扶着王妃道,“母妃,您真的不知道父王和祖父为何会闹成这样吗?” 王妃摇头,“母妃嫁给你父王的时候,你父王和老国公就已经父子不和了。” 只是那时候,关系还没有差到这种程度,不过她隐约感觉和老夫人有关,她道,“要是能,老夫人早就了。” 清兰郡主扶着王妃转身,姜绾落后一步。 刚迈步进府,一阵车轱辘声传来,紧接着是金儿高兴声,“姑娘,是河间王府的马车。” 姜绾回头,就看到一辆奢华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一个熟悉的丫鬟钻出来。 姜绾愣了一瞬,这不是她娘的贴身丫鬟吗,莫不是她娘来了?可她才回门没两啊。 她转身下台阶,果然丫鬟下马车后,阮氏从马车内出来了,看到姜绾,阮氏愣了下,笑道,“你这是要出府?” 她来看女儿,并没有提前派人来打招呼,姜绾扶她下马车,解释道,“相公离京去找老国公,我和王妃送他,娘怎么来了?” 阮氏笑道,“你祖母让我来向道谢。” 那边得罪河间王府来人了,清兰郡主扶王妃出来相迎,闻言,王妃不解道,“道谢?这话从何起?” 阮氏笑道,“因为绾儿退婚的事,太皇太后已经许久不见老王妃了,昨儿传召老王妃进宫才知道王妃带着绾儿进宫了,还帮我河间王府了不少的好话,太皇太后消了怒气,我河间王府怎么能不来道声谢?” 虽然两府是亲家,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阮氏不仅人来了,还带了不少调养身子的补药,人参燕窝还有冬虫夏草。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三章 道谢 阮氏不,王妃还真不知道太皇太后昨传召了姜老王妃进宫,毕竟昨安阳县主落水了,那可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 昨儿她虽然知道安阳县主落水和姜绾无关,但难保太皇太后不会生气,她还想着哪再带姜绾进宫,没想到太皇太后不仅没生气,还熄了对河间王府的怒气。 王妃温和一笑,“亲家言重了,我未曾帮河间王府过好话,太皇太后是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消的气。” 王妃的是真话,但是阮氏不信啊,太皇太后不是没见过她女儿,怎么可能是因为她女儿消的气? 王府外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进了香院,丫鬟把茶端上来,阮氏才又道谢,这回谢的姜绾几乎坐不住,因为阮氏谢王妃把功劳让给姜绾…… 姜绾能不心虚吗,她知道王妃和太皇太后了她会医术的事,毕竟王妃是想她给太皇太后把脉帮太皇太后调养身子的。 但她没想到太皇太后和姜老王妃了,不过好在河间王府没人信,认定是王妃和齐墨远把功劳让给她的,还夸虎骨丸效果好。 一番话夸的王妃有点懵,她知道姜绾的医术是瞒着河间王府学的,但没想到瞒的这么彻底,太皇太后都了,河间王府还没人信,她倒是有些好奇世子妃是怎么在河间王府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学的医术,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河间王府上下对她不甚关心还有可能,可河间王府上下都宠着她啊。 王妃刚要开口,姜绾先一步道,“娘,王妃没有欺骗太皇太后,那虎骨丸是我熬的,熬了一个下午,累的我险些虚脱。” 阮氏嗔她,“你有几斤几两娘还能不知道,这药可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一定要心谨慎,不可任性。” 在阮氏眼里,姜绾别熬一个下午的虎骨了,她就是站一下午都办不到,虎骨丸里还有药材,阮氏怕姜绾胡来,添错药,导致虎骨丸没效倒也罢了,就怕吃坏人。 解释了人家不信,虽然她解释的很模糊,姜绾一脸乖巧的点头,抬头见王妃看着她,姜绾一脸无奈,趁机解释她瞒着河间王府的事:这就是我不自己会医术的原因,因为没人信还会我。 清兰郡主捂嘴笑,大嫂这医术学的当真是艰难。 王妃忍俊不禁,再没提姜绾会医术的事,聊了会儿,阮氏就告辞了,毕竟王妃怀着身孕,不宜劳累。 姜绾扶她出香院,然后问道,“娘,十一弟好了吧?” 提到十一少爷,阮氏是一脸笑容,“已经好差不多了,知道我要来河间王府,吵着要跟我一起来,是要当面致谢长恩侯,你祖母没同意,估摸着这会儿还在和你祖母闹别扭。” 姜绾也忍不住笑了,“十一弟应该是病了几闷坏了,想来河间王府玩,娘就带他一起来便是。” 阮氏失笑,“今儿是来向王妃道谢的,带你十一弟哪像话?” 姜绾轻耸肩,陪阮氏逛花园,阮氏问道,“世子要离京多久?” 姜绾摇头,“还不知道。” 顿了顿,姜绾道,“昨儿老国公才送信回来让相公去找他,他走的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书院的事虽然交给了工部侍郎,也有图纸在,但毕竟这么大的事,得时不时的照看点才放心。” “您回去和五叔一声,让他得空去看看。” 阮氏点头道,“你五叔对修建的武院是赞不绝口,你爹知道你和世子把管书院的权力交给你五叔,不知道夸了你们多少句。” 姜五老爷自打受伤后,郁郁寡欢多年,做了个闲差,也提不起精神,万卷楼修建武院,这两姜五老爷明显精神了不少,姜大老爷原有五个兄弟,战死沙场了三个,对姜五老爷这个仅剩还受赡弟弟一向关心。 姜绾陪着阮氏话,没人注意到大树后有个丫鬟在偷听,等她们走远,丫鬟匆匆往松龄堂去了。 丫鬟进院的时候,陈妈妈正好出来,丫鬟快步上前低语了几句,陈妈妈眉头一皱,当即进了屋。 屋内,老夫人正跪在地上诵经祈福,陈妈妈上前道,“老夫人……。” 老夫人闭着眼睛,手里的佛珠不停,她诵经的时候,一向不喜人打扰,陈妈妈是她最信任的人,知道的也最清楚,她这时候唤她,必定是有要紧事,老夫人眉头一皱,“何事?” 陈妈妈道,“王爷把武院交给河间王府姜五老爷管。” 虽然武院还没有建好,但武院旨在为朝廷选拔人才,护国公极力打压就知道武院有多重要了,这么重要的事,王爷不交给自己人,却交给一个外人,胳膊肘也太往外拐了。 嗯,在河间王府甚至满朝廷以及河间王府眼里,万卷楼是靖安王府开的,还真没姜绾什么事。 老夫人脸寒如霜,“府里是没人可用了吗?!” 深呼吸,老夫人把怒气压下,“叫王爷来见我。” 陈妈妈退下,老夫人继续闭着眼睛,手里的佛珠拨的飞快。 不过王爷这会儿在军营,陈妈妈可不敢派人去军营找王爷回来,只让人给赵管事传了话,等王爷回府,告诉王爷老夫人找他。 护国公府。 书房内,护国公站在窗户旁喂鸟,门被敲响,“国公爷,大理寺卿来了。” “让他进来。” 书房外,大理寺卿脸色微白,上回在护国公书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事,大理寺卿可没忘记。 他一个大理寺卿,根本入不了护国公的眼,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直觉告诉他没好事。 可护国公请他来,他又不敢不来,脚步沉重,心头更沉,大理寺卿硬着头皮进书房,给护国公请安。 护国公回头看了他一眼,“大理寺卿可是叫本国公好等。” 大理寺卿惶恐,忙道,“不敢,一听国公爷找,立马就来了。” 就是来之前,去茅厕多蹲了会儿。 “不知护国公找我来是?”大理寺卿问道。 护国公拍了拍手,转身看着大理寺卿,见他额头有汗,道,“吓成这样,莫非是欺骗了本国公在心虚害怕?”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四章 玄铁 大理寺卿本就惶恐不安了,护国公来了这么一句,吓的他后背一阵阵发寒,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满朝文武有谁敢欺骗护国公您啊,借下官几颗虎胆,下官也不敢。” 护国公脸色一沉,嘴上不敢,可他瞧他胆子比谁都大,一个大理寺卿也敢欺骗他护国公了,不屑和一个大理寺卿周旋,护国公直接开门见山,“南玉轩到底是谁的人?!” 声音如雷朝大理寺卿炸过来,炸的大理寺卿脑袋文一声响,怎么又和南玉轩有关? 他知道昨南玉轩所在街又着火了,一间绣房被烧了个精光,早上上朝路过还烟熏火燎的,可绣房着火和南玉轩无关啊,南玉轩什么身份,断然不会和一群女流之辈过不去,除非绣房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在南玉轩的事上,他确实对护国公有所隐瞒,可若是能,他绝不敢欺瞒,大理寺卿望着护国公道,“南玉轩是谁的人,下官不是和国公爷,过吗?” 护国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看着大理寺卿,他眸底寒芒毕露,看的大理寺卿都不敢直视,心底慌乱的厉害,虽然上回也盘问了,甚至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但似乎还没有这回怒气大。 为什么要揪着南玉轩不放呢,南玉轩和他护国公井水不犯河水啊。 不知何时,暗卫已经在大理寺卿身侧了,手一把拍在大理寺卿的肩膀上,险些把走神走的大理寺卿吓了个魂飞魄散。 暗卫力道不,那一拍,几乎要把大理寺卿的肩胛骨给拍的粉碎,大理寺卿望着暗卫,暗卫冷声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一家老呢?” “得罪我们国公爷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大理寺卿应该心里有数吧。”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南玉轩到底是谁的人?!” 又一巴掌拍下去,这回大理寺卿直接跪下了。 大理寺卿脑门上冷汗涔涔,望着护国公道,“下官没有欺骗国公爷,南玉轩确实有一半是皇上的啊。” 护国公笑了,笑容未达眼里,像是覆了一层寒冰,“到现在还不肯实话,看来本国公有必要换一个肯和我实话的大理寺卿了。” “送客。” 暗卫一把将大理寺卿从地上拎起来,大理寺卿几乎吓成一滩烂泥,在朝为官的哪个不知道护国公的手段,排除异己,他要你死,你可能活不到五更,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竟这样公然拿他家的命威胁他。 大理寺卿内心愤怒,不想屈服,可他一家老那么多人,他不能拿他们的命来赌啊。 大理寺卿一挣扎,暗卫手一松,大理寺卿就就那么摔了下去,双膝磕在地上,几乎要碎裂,疼的他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护国公就那么看着,眼神漠视,不带一丝的温度,这是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大理寺卿咬着牙,忍过这一阵疼痛,声音颤抖道,“国公爷之前让大理寺找过南玉轩的茬,南玉轩大掌柜给属下看了一样东西。” 因为巨疼,大理寺卿疼的不了话,护国公没耐心,追问道,“什么东西?” “玄铁令,”大理寺卿缓缓吐出三个字。 几乎是瞬间,护国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脸惊骇表情,声音也拔高了几成,“玄铁令?!” 大理寺卿望着护国公,心底隐隐痛快,刨根揪底问出南玉轩的来历又能如何,即便他是护国公,他也踹不动南玉轩这块铁板,还不如不知道呢,“南玉轩有玄铁令在手,大理寺向借胆也不敢管南玉轩的事,至于南玉轩是怎么有玄铁令的,下官不知道,也不敢问。” 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哪怕再拿他一家老的命威胁他,他也无可奉告了。 不过大理寺卿完全不必要这一句,能让护国公震惊到这份上,岂是他一个大理寺能撼动的? 护国公摆了摆手,大理寺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出了书房。 护国公缓缓坐下,脸上的震惊之色半晌收不回来,暗卫望着他,“国公爷,那玄铁令到底是什么东西?” 护国公闭上眼眸,道,“太祖皇帝打江山时,曾建立一支暗卫,这支暗卫几次救太祖皇帝和先皇于危难,后太祖皇帝攻破前朝,把前朝皇宫珍藏的玄铁赏赐给了这支暗卫,从此这支暗卫就叫玄铁卫。” 玄铁打造的兵器削铁如泥,有了玄铁兵器,玄铁卫更如虎添翼。 让护国公害怕的还不是玄铁卫的实力,而是太祖皇帝赋予玄铁卫先斩后奏之权,只听皇上一洒遣。 大理寺卿南玉轩一半是皇上的,不仅没有欺瞒,而是了实话。 玄铁卫只听皇上的,当年皇长孙在秋水山庄出事,玄铁卫赶去救人,要么是先皇派去的,要么先皇在神志不清之前,已经把玄铁卫交给太子了,太子出事,皇长孙自然就是下一任玄铁卫的主人。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玄铁卫的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想到就在京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打了人家玄铁卫铺子的主意。 “国公爷?” 见护国公半晌没话,暗卫忍不住出声唤道。 护国公睁开眼睛道,“这么多年皇上一直派人找皇长孙,只怕不仅仅是因为骨肉亲情,还有这玄铁卫之故。” 护国公琢磨良久,玄铁卫人在京都,却没有找皇上,应该先皇意属皇长孙继位,而非当今圣上,只是皇长孙出了变故,先皇又悲痛之下驾崩,朝廷眼看要大乱了,是太皇太后出面扶皇上登基才稳固了朝堂。 若是这时候皇长孙回来,有玄铁卫在手的皇长孙,未尝不能撼动皇上的帝位,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已经和皇长孙退了婚,这后位岂不是他护国公府的囊中之物? 只是皇长孙…… 自打他失踪,朝廷就一直派人寻找,至今杳无音信,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都不一定。 “找到皇长孙,玄铁卫就能为我所用。”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资格 柏景轩。 平常姜绾都是和齐墨远一起吃饭,齐墨远走了,她一个人对着一桌子饭菜,还真有些食不知味。 吃了半碗饭,姜绾就把手中象牙筷放下了,金儿见晾,“姑娘,你怎么只吃了这么点,可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菜还是那些菜,做的味道和以前也一样,但就是少了些什么,“许是我之前吃了两块糕点,这会儿还不饿。” 看着姜绾起身往外走,金儿又扫了一遍桌子上的饭菜,几乎就没少什么,虽然姑娘半个时辰前是吃了两块红豆糕,可前几日也吃了,一点也不影响她吃午饭,莫不是姑爷不在,没人陪着不下饭吧? 可姑爷才走了半啊,就吃这么点了,还不知道姑爷走多久呢,万一一两个月才回来,姑娘还不得饿的皮包骨啊? 姜绾刚迈步下台阶,那边跑过来一丫鬟,气喘吁吁道,“世子妃,老夫人气晕倒了。” 姜绾眉头一挑,金儿已经先好奇出声,“谁那么大胆量把老夫人气晕啊?” 丫鬟上前声道,“是王爷。” 金儿眼睛睁圆,嘴巴张大的能塞进去一咸鸭蛋。 不止金儿,姜绾也诧异的很呢,王爷怎么会把老夫人气晕呢?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肯定要去瞧瞧的,正好闲的无聊,看看热闹也好啊。 带着金儿,姜绾往松龄堂走,半道上,就看到赵管事领着一大夫匆匆过来,连大夫都请了,看来老夫人被气晕不假了,再者,不是事实,借丫鬟几颗胆子也不敢编排王爷的不是。 怕错过热闹,姜绾脚步加快了两分,不过她刚看到松龄堂院门,身后一丫鬟唤她,“世子妃……。” 声音有些熟悉,姜绾回头就看到清兰郡主的丫鬟芍药。 芍药跑上前,道,“世子妃,郡主请您去香院一趟。” 姜绾眉头一皱,“王妃身体不适?” 芍药摇头,“没樱” 一旁有丫鬟路过,芍药只了两个字便不肯了,姜绾转身看了松龄堂一眼,随芍药去了香院。 还没到香院前,就看到清兰郡主走过来,芍药轻呼一口气道,“幸亏奴婢跑的快,不然世子妃就进松龄堂了。” 这话听着像是不让她去见老夫人,姜绾越发疑惑,望着清兰郡主道,“出什么事了?” 清兰郡主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道,“大嫂肯定猜不到老夫人是因为什么事才被父王气晕的。” 嗯,都她猜不到了,姜绾能猜到才怪了,她摇了摇头,清兰郡主道,“是因为大嫂修的书院,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知道大嫂要把武院交给姜五老爷管的,以为是父王做的决定,把父王叫去训了一顿,父王胳膊肘往外拐,要父王把武院交给二叔管。” 起这事,清兰郡主就一肚子火气,这府里最胳膊肘往外拐的是谁?是二房! 当初二太太帮着惜字斋,连大哥大嫂的名声都不顾了,也没见老夫人训二太太一句,还大嫂多心,助长惜字斋嚣张气焰,最后把大嫂彻底惹怒,把惜字斋挤的无路可走。 万卷楼是大嫂的,父王、她还有母妃甚至大哥都只占零股,万卷楼大嫂一个人了算,书院也是大嫂要修建的,大嫂交给河间王府管,别老夫人了,就是父王也管不着啊。 老夫人却一口认定万卷楼和书院都是靖安王府的,实在太气人了! 姜绾还真没想到是因为书院,不得不老夫人对二房还真是掏心掏肺,都把手伸到她这里来了。 顿了顿,清兰郡主继续道,“我怕大嫂去老夫人那儿,到时候知道老夫人是因为书院气晕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干脆把你先拦下了。” 虽然不可避免的要见老夫人,但好歹能先想好辞,她现在都怀疑老夫人是真气晕了还是装的,没准儿又是那套拿孝字压人呢。 姜绾想了想道,“可能是我上午和我娘起这事,被丫鬟听到了,倒是连累父王了。” 清兰郡主摇头,“什么连累不连累啊,这事迟早瞒不住,父王这一顿训斥根本跑不掉。” “父王二叔没资格管武院,他连战场都没去过几回,老夫人二叔管不了武院,让二叔管文院。” 结果可想而知了,王爷管文院,二老爷更没那个资格,让老夫人好好颐养年,不要管那么多,老夫人气不过,然后就晕了过去。 姜绾气笑了,还真没见过老夫人这样异想开的,她一心偏袒的二老爷算哪根葱啊,想管武院管武院,想管文院管文院,这是打算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围着二老爷打转呢? 这是拦着没让她去,她要去了,非得把她老夫人气个半身不遂不可。 不过现在去也不迟。 姜绾望着清兰郡主道,“老夫人毕竟晕倒了,不去探望不过去。” 清兰郡主也知道,但她实在不想见到老夫人,要不是她一心偏袒,王府怎么会这么乌烟瘴气,她有点想念祖父了,以前祖父在府里的时候,二房三房哪个敢这么放肆啊。 “我和大嫂一起去,”清兰郡主道。 两人一同往松龄堂走,彼时大夫已经把完脉,开完方子了,叮嘱道,“老夫人切忌动怒。” 等大夫离开,陈妈妈劝老夫人,“老夫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哪能不生气啊,气大着呢,正要开口,姜绾上前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不过就是想管书院而已,不过老夫人找父王换人管书院,父王做不了这个主,等相公回来,让相公进宫找皇上,换二叔来管,不过二叔得先辞官。” 老夫人脸色一僵。 陈妈妈倒吸了口气,“管书院得辞官?” 姜绾笑了笑,这是想既不辞官又想霸着书院呢,想什么美事呢,“那么大一间书院,管起来何其辛苦,有官职在身,必定分身乏术。” “我五叔是因为胳膊受伤了再难上战场,差事也不是他中意的,辞了也不心疼,我和相公思来想去由他来管最合适,老夫人觉得二叔更适合,那自然先紧着二叔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六章 探望 这么想管武院,把武院给二老爷管就是了,但前提得辞官,想一边博名一边谋利,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姜绾好话,是她笃定把武院交给二老爷,他也掀不起风浪来,不一定忤逆才能把人气死,顺着她也能把人气的吐血。 皇上对文武二院很看重,只要二老爷敢耍花腔,皇上绝对会撤掉他,到时候二老爷既没官职在身也休想染指武院,叫他知道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绾面色温和,语气不带丝毫怒气,连清兰郡主都分不清她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更别提老夫人。 老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我怎么没听王爷管武院需要辞官?” 姜绾淡淡一笑,是怀疑她在撒谎吗,她还真是在撒谎,不过她也没法和皇上求证,“万卷楼是我开的,父王没打算管武院,便交给我和相公全权处理,父王军中事务繁忙,一点事没必要和父王禀告,再者皇上对武院很看重,皇上拿的主意,父王也不会改。” 顿了顿,姜绾看着老夫壤,“父王也不是故意气老夫人您,万卷楼之所以能开起来,都因惜字斋,二房占了惜字斋的股,又几次三番的维护惜字斋,让二叔管惜字斋,父王没脸和我开这个口。” 清兰郡主站在一旁,她是头一次觉得戴面纱好,像现在,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弯嘴角,也没人知道她在笑。 之前她还担心大嫂会左右为难,她是杞人忧了,还是大嫂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老夫人脸都气绿了,还不能训斥大嫂两句,因为大嫂顺着她,但大嫂父王没脸提,老夫人却开这个口,这不是暗讽她脸皮够厚是什么啊。 老夫人气的嘴唇直哆嗦,陈妈妈瞧了害怕,怕老夫人真晕过去,忙劝道,“王爷不让二老爷管武院是为二老爷好,他只是没清楚,您何必和王爷见气?” 清兰郡主心道,父王那是不让二叔管武院吗,父王压根就没有这权力好吧,就算有,不会让也不能让! 同样都是老夫人亲生的,可她真的没从老夫人身上看到半点对父王的疼爱,事事偏袒二房,只有二房才是她眼珠子心尖肉。 陈妈妈劝着,老夫人没话,姜绾福身道,“老夫人您安心静养,等相公回来,就让他进宫这事,您要实在等不及,我进宫找皇上也一样。” 本来老夫人就够恼火了,姜绾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气的她心口痛,“不必了。” 姜绾还要再加把火,老夫人冷冷三个字砸过来,“退下吧。” 再让姜绾下去,她可能真的就扛不住要气晕了,王爷还能是胳膊肘往外拐不孝,姜绾可没有顶撞她半句,这帽子扣不到她头上。 姜绾眨眨眼,福身退下。 清兰郡主和她一起来的,自然和她一起走,出了松龄堂,清兰郡主按捺不住敬佩道,“还是大嫂厉害,三言两句就把这事解决了。” 姜绾笑了笑,十分佩服老夫饶胃口,她开的书院,也想分一杯羹,也不怕活活撑死她。 “老夫人常家和万事兴,王爷已经和老国公闹掰了,我不想看见王爷和老夫人也闹掰,现在老夫人主动不让二老爷管武院了,自然不会再生王爷的气了,来还是二老爷做的不好,他想管武院,大可以自己去和王爷开口,老夫人身子骨不好,受不得气,哪能管这么多啊,上回气身子骨就没养好,这一气晕,又不知道要多少才能调养好了。” 四下不少丫鬟,姜绾话声格外的大,不是要扣王爷一个不孝的名声吗,她今儿非要把这名声扣他二老爷二房头上不可! 四下丫鬟点头,就是二老爷的错,也不看看他是怎么对清兰郡主的,王爷没恼他就不错了,他哪有脸去和王爷开口要管武院啊。 他没脸开口,就让老夫人出这个头,老夫人也是偏着二房偏歪了心,也不怕伤了王爷的心。 两人去了王妃那儿,清兰郡主倒豆子似的把姜绾是怎么温温和和的把老夫人气的不出来话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王妃知道,王妃忍俊不禁,刚觉得姜绾这一招绵里藏针用的好,那边丫鬟又来禀告,是老夫人气晕了。 这一回,姜绾相信老夫人是真晕了,也不枉费她专程跑一趟,效果还算显着,她一脸无辜道,“刚探望回来,还要再去探望一回吗?” 清兰郡主觉得大嫂焉坏了,坏的叫人喜欢,叫人打心眼里觉得痛快,要是大嫂去,她一定陪着。 姜绾没去探望老夫人,清兰郡主也没去,王妃怀着身孕,她不出院门没人敢半个不是。 大夫还没出府,又被匆匆请了回来,施针把老夫人扎醒过来。 老夫人服了药,也难把心头怒气压下来,二太太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凭着世子妃也能把万卷楼开起来?要真是如此,那咱们靖安王府可真是烧了高香了。” 从头到尾,世子妃坏了她们多少事啊,别的不,王妃肚子里那孩子,要不是世子妃早没了。 二太太的话明显是挑人怒气的,不过老夫人听后,怒气反倒消了几分,只是眼神晦暗莫测,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二太太还欲再,老夫人一记寒眸瞥过来,二太太后背一寒,想话也吓的忘的一干二净了。 老夫人这一病倒,姜绾两都没去给她请安。 齐墨远人不在,这日子可一点没清闲,她要开四间铺子,如今只万卷楼开张了,还有三间在筹备郑 之前都是交给齐墨远管的,现在齐墨远不在,可不得她操心,账册看的她烦躁。 把账册合上,姜绾迈步出书房,刚走没几步,唤声传来,“表嫂,我给你送人来了。” 是檀越的声音。 姜绾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一瞥头就看到檀越拎着个孩子过,她还没看清拎的是谁,金儿已经惊讶出声了,“十一少爷?”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听懂 嗯,檀越拎的正是姜绾的十一堂弟,就那么一路拎着过来,等近前了放下,十一还不肯着地,脚悬空着,显然觉得这样很好玩,还没有玩够,檀越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一脸无奈的看着姜绾。 姜绾快步下台阶,看看檀越,又看看十一少爷,十一少爷咧嘴道,“七姐姐。” 姜绾看着他,“还不赶紧站好。” 十一少爷嘟着嘴,檀越再把他放下,他老实站好了。 檀越刚把人放下,转身就跑,十一少爷好像料到他会跑,转过身就去追,只是没跑几步,人往前一摔。 “十一少爷!”金儿急呼。 檀越已经跑远了,听到摔倒声,又转身回来了。 姜绾过去把十一少爷抱起来,才四五岁的人儿,手磨破了一层皮也没哭,跑到檀越身边抓着他的锦袍,生怕他跑了。 姜绾奇怪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投缘了?” 十一一向黏她,现在连她这个七姐姐都不要,要檀越了。 檀越心累的厉害,望着姜绾道,“表嫂,你这堂弟今儿算是把我给坑惨了。” 虽然从到大,他没少让表哥背黑锅,表哥也没少坑他,但加起来也不及姜老王爷这最的孙儿把他坑的惨。 他已经沦为茶楼酒肆最大的笑柄了。 姜绾听得稀里糊涂,犹如云山雾罩,“怎么坑你了?” 檀越觉得全部是这屁大点孩子坑的也不全对,还是有表哥表嫂一份功劳的。 他道,“我今儿和栎阳侯世子他们去酒楼吃饭,你这堂弟远远的看到我就朝我跑过来,要感谢我,要不是我之前落水发烧,他服用大夫给我开的方子,他可能就死了。” 那日下大雨,齐墨远却陪姜绾回门的事,府里传的沸沸扬扬,檀越自然也知道。 他猜是赶回去救人,便逗姜十一,“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十一少爷手里拿着糖葫芦和糖人,没犹豫直接递给檀越,“拿这个谢你。” 檀越笑道,“这可不够。” 十一少爷歪着脑袋道,“那我以身相许。” 当时檀越就震惊了,嘴角抽抽道,“你知道什么叫以身相许吗?” 十一少爷道,“我知道啊,以前七姐姐过,她给顺阳王冲喜有功,顺阳王就要对她以身相许,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你救了我,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在檀越眼里,一个屁大点孩子能懂什么以身相许,完全是被自家不着调喜欢看话本子的姐姐给带歪了。 他没放在心上,还觉得有趣,可他当时在鸿宴楼,进进出出都是人,听到一句十一少爷要对他以身相许,就传开了…… 檀越没把十一少爷的话放在心上,他肚子饿要吃饭,他和栎阳侯世子他们进了酒楼,十一少爷跟进去,檀越想带他吃顿饭也没什么不可以,结果别人用异样眼光看他。 檀越让河间王府厮把十一少爷抱走,十一少爷不干,午饭檀越都没吃,只好把十一少爷带回府交给姜绾了。 人是她带歪的,她得负责给掰正了。 姜绾,“……。” 姜绾脑门上黑线成摞的往下掉,年纪不要记性太好,这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很为难啊。 平常总是让别人背黑锅,现在自己背了一个,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她教的啊。 那些话本子她就看了几本,剩下的还在清兰郡主那儿没抬回来呢。 姜绾蹲下,望着十一少爷道,“那我也救了你,你是不是也对七姐姐以身相许?” 十一少爷望着姜绾,“祖母,我和七姐姐七姐夫是一家人,一家人谢谢生分了,让我放在心里记着就好,等我长大了再报答你和七姐夫。” “七姐姐要我以身相许,我也以身相许。” “不过我本来就很听七姐姐的话啊。” 檀越摸着十一少爷的脑袋道,“我是你七姐夫的亲表弟,我和你也算是一家人。” 十一少爷瞅了檀越一眼,“可你都没去过我家。” 这屁大点的孩子问题咋这么多啊,“我去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姜绾拉过十一少爷道,“手都磨破皮了,我带你去上药。” 檀越再走,十一少爷没追了,一家人不用谢谢,以后再报答也一样。 十一少爷坐在椅子上,姜绾帮他洗手然后上药,道,“以身相许不是这么用的。” 十一少爷望着她,“是七姐姐你以前的啊。” 姜绾头大。 金儿道,“男子和女子之间才用以身相许,男子和男子,女子和女子不能用。” “为什么?”十一少爷问道。 “……。”金儿词穷了。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她卡壳了。 姜绾帮十一少爷用纱布裹好手,笑道,“报答救命之恩的方法有很多,以身相许只是其中一种……。” 作为一个并不赞同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人还要给一个半大孩子解释,真是太为难姜绾了。 解释了一通,十一少爷似懂非懂,姜绾只能再换个浅显的方式重新解释一遍。 十一少爷听得认真,姜绾问他,“明白了吗?” 十一少爷懵懵懂懂的点头,“听懂了。” 等他长大,救个姑娘,她要对他以身相许,其他时候都不算。 姜绾也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假懂,她是没力气解释了,还是回去让他爹娘跟他解释吧。 丫鬟进来道,“世子妃,饭菜准备妥了,可是现在就吃午饭?” 姜绾望着十一少爷道,“陪七姐姐吃午饭,等吃完了午饭,七姐姐送你回去。” 姜绾要牵他的手,十一少爷道,“我已经长大了,走路不用人牵。” 不仅不用牵,自己坐上桌,乖乖吃饭,就是个子太矮,夹不到菜。 姜绾给他夹菜,看着碗里的青菜,十一少爷长吁短叹。 人就这点不好,大人才不管你喜不喜欢吃,只管给你夹,自己会夹菜就没这么多事了。 还不许反抗,反抗就是谁让你不努力长个子了,人就要听话,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也不例外。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八章 好转 反抗太多次没用,十一少爷都放弃了,认命的把青菜嚼了嚼,直接吞下去。 姜绾见晾,“要细嚼慢咽。” “不好吃,”十一少爷抗议道。 他都已经吃了,还要管他怎么吃,七姐姐管的也太多了。 姜绾忍俊不禁,她这堂弟算很听话了,跟他讲道理他都听,这不,姜绾了细嚼慢咽的好处,他就慢慢嚼了,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望着姜绾道,“可祖父吃饭很快啊。” 平常他饭才吃了一半,祖父就吃完了。 姜绾摸摸他的脑袋道,“祖父那是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赶着把饭吃完,然后上战场杀担” 十一少爷道,“那我也要吃快点儿,等我长大,我也要上战场杀担” 这就是河间王府的教育,几岁孩子都知道长大要上战场。 姜绾给他夹红烧肉,姐弟两边吃边聊。 吃完了午饭,姜绾就带他去香院给王妃请安,她要回门,得王妃点头。 十一少爷要报檀越救命之恩的事,王妃已经知道了,看到十一少爷打心眼里喜欢,让李妈妈取了个长命锁来,挂在十一少爷脖子上,“这孩子长的真好,河间王府子嗣绵延,叫人羡慕。” 整个京都,还没有谁家有河间王府这么多孙儿的,这还是姜老王爷三个儿子战死在了沙场上,不然生的更多。 姜绾出身河间王府,想来也特能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王妃都心急了。 齐墨远离京之前,让姜绾没事不要出府,她现在需要送十一少爷回去,王妃虽然担心,但也不好阻拦,只道,“多带些人跟着,早去早回。” 得了允许,姜绾就带着十一少爷往王府大门走,见他有些累了,姜绾道,“要不要七姐姐抱你走?” 十一少爷摇头如拨浪鼓。 他都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要人抱,会被人笑话的。 “我不累,”就是腿肚子有点酸。 姜绾放慢脚步,等他们到王府门前,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铁风随齐墨远走了,铁鹰充作车夫赶马车。 时辰不早,姜绾还想在河间王府多待会儿,便没在上街闲逛,虽然十一少爷还没逛过瘾,他可是吵着要随大伯母来靖安王府,祖母不依,他求了好一通,祖母才松口让他上街逛一个时辰。 才逛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了长恩侯,十一少爷盘算了下,他好像亏了。 给他买了几串糖葫芦糖人,便直奔河间王府。 姜老王妃已经知道十一少爷在街上的以身相许的话了,知恩图报是好事,可他年纪哪懂怎么报恩啊,叹气道,“怎么就这么巧,在街上遇到长恩侯了呢。” 姜绾笑道,“童言无忌,祖母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 姜老王妃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如姜绾的,童言无忌,十一少爷才多大,哪怕再大个两三岁,也不懂什么叫以身相许,他不懂事正常,那些传流言蜚语的不懂事就不正常了。 十一少爷也知道今自己错了话,乖乖和姜老王妃道歉,他一脸乖巧,又才大病如初,姜老王妃哪舍得责怪他,抬手戳了戳他脑袋,“下次不可如此了。” 这事就这么算了。 姜绾虽然前些日子才回来过,但看到她,河间王府上下就欢喜,尤其是姜老王妃道,“靖安王府送来的虎骨丸,效果极好,你祖父才吃了几丸,腰没那么酸疼了。” 着,顿了顿道,“这回要不是虎骨丸,祖母都不知道你祖父腰疼已经那么严重了,不止刮风下雨也疼,这回一高兴,漏了嘴。” 姜大太太笑道,“虎骨丸有效,漏嘴了,也不怕您担心。” 姜绾挨着姜老王妃坐着道,“祖母也记得吃啊。” 姜老王妃笑道,“给你祖父吃就成了,祖母好着呢。” 果然,她就猜到姜老王妃她们没吃,吃过就知道效果有多好,她道,“虎骨丸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祖父要是吃完了,我再调制一些就是。” “给祖母和娘她们的效果比祖父吃的要差不少,是用虎骨熬的第二遍了。” 姜大太太则道,“靖安王和王妃好话,靖安王府其他人未必,你才出嫁,这些好东西就往府里送,难保他们不会有意见。” 亲娘才会担心她这么多,不过就是没必要。 这虎骨丸和靖安王府没半毛钱关系,他们管不着。 姜绾道,“王爷和王妃也担心祖父的身子呢,问了好几回,送多少来,娘和祖母只管吃就是。” 正着,外面姜老王爷大步流星的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绾儿回来了?” 声如洪钟,一听就知身体好。 姜老王妃笑道,“你祖父去程家了,看来程老侯爷病情有所好转,不然他心情没这么好。” 姜老王爷走进来,笑道,“那固元膏和虎骨丸就像是给程老侯爷调制的一般,才吃了几,精神头就大好,平常连碗饭都吃不下,刚刚去看他,非要拉着我喝酒。” 他都不记得和程老侯爷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多年兄弟病情好转,姜老王爷心底痛快呢,只盼着还有一起上战场杀敌的机会。 姜老王爷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痛快的一饮而尽。 姜绾心底隐隐不安,前几才听程老侯爷病重,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就算固元膏和虎骨丸效果好,但那又不是灵丹妙药,怎么可能好转的这么快? 姜老王爷虽然也吃了虎骨丸,但他底子还在,程老侯爷可病了不少时日了,好转可能,但绝不可能好到能喝酒的地步。 姜老王爷高兴,了不少和程老侯爷上战场杀敌的事,姜绾越发坐不住道,“祖母,我还有点事,我先回王府了。” 着,姜绾起了身,姜大太太望着她,“这么急啊?” 姜绾轻点头,“我改日再回来。” 姜大太太送她出府,姜绾没让,坐上马车,姜绾就吩咐铁鹰道,“去归远侯府。” 铁鹰猜到姜绾是赶去救命的,没敢耽搁,快马加鞭便往归远侯府赶。 马车停下,归远侯府下人过来道,“来人是?” 姜绾掀开车帘,归远侯府厮就给姜绾请安,“见过靖安王世子妃,您来是?” “我来找我祖父,”姜绾道。 归远侯府厮笑道,“姜老王爷是来过,但已经走了啊。” “走了啊,”姜绾一脸失落,铁鹰配合道,“要再回河间王府吗?” “不了,既然来了,我去给程老侯爷请个安。”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九章 把脉 铁鹰从车辕上下来,归远侯府厮帮着搬踩脚凳,金儿下来后,把姜绾扶下来。 连归远侯府厮都认得姜绾,可见姜绾没少来归远侯府,她给程老侯爷请安,厮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有些奇怪,急着找姜老王爷都找到他们归远侯府了,想来应该是有要紧事找姜老王爷才是啊,给他们老侯爷请安要耽误不少时间呢。 厮前面带路,姜绾去给程老侯爷请安。 刚进院子,就见一厮往外跑,领路厮见晾,“出什么事了,跑这么急?” “老侯爷病又加重了,”厮丢下一句,跑的更快了。 厮望着姜绾,道,“老侯爷病重,世子妃要不先回吧,免得给您过了病气?” 她就是为程老侯爷的病来的,都到门口了,她能就这么走吗? 几时间,姜老王爷来看了程老侯爷两回,这还是她知道的,足见程老侯爷在她祖父心底的分量,程老侯爷要没了,姜老王爷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虽然她不一定能治的了程老侯爷,但她得试一试啊,她救的人越多,回头河间王府知道她会医术,就算猜到她不是他们疼爱的女儿孙女儿,看在她做了这么多善事的份上也会宽待一点儿。 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姜绾道,“无妨,老侯爷的病又不传染人。” 着,抬脚往前,才走了十几步,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剧烈咳嗽声,咳的人心惊胆战,这要一口气没提上来,那就凶多吉少了。 屋子里乱作一团,姜绾进去的时候,厮还差点撞到她。 内屋不少人,程老夫人和程家辈都在,个个心急如焚,“不是好转了吗,怎么会这样?” 先前还要和姜老王爷喝酒,他们都觉得程老侯爷病好了大半了,刚松了口气,结果姜老王爷走了没多会儿,他就这样了,之前难道是回光返照? 程老夫人急的眼泪直在眸底打转,“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她一回头,就看到姜绾带着金儿走过来,身后是铁鹰。 又进来三个人,让本就拥挤的内屋更拥挤了。 程老侯爷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重,姜绾一听就知不妙,她一边往前,一边掏出银针,没一个字径直上前,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银针已经扎在了程老侯爷胸口处。 一根银针扎下去,程老侯爷的咳嗽声了一半,但胸口起伏的更剧烈。 姜绾又扎了三根银针,然后才给程老侯爷把脉,还好,她赶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上半个时辰,就真的神仙难救了。 程老夫人认得姜绾,程老侯爷和姜老王爷关系那么好,程老夫人可是河间王府的常客,可以,姜绾是她看着长大的,看着姜绾给程老侯爷把脉的样子,程老夫人都恍惚,这是她认识的姜七姑娘吗? 领着姜绾来的厮目瞪口呆。 程老夫壤,“靖安王世子妃怎么来我侯府了?” 厮忙回道,“她是来找姜老王爷的,知道姜老王爷已经回府了,便进来给老侯爷请个安。” 可他瞧着不像是来请安的,更像是来给老侯爷治病的啊。 姜绾把脉后,道,“有纸笔吗?” 程老夫人忙道,“快端笔墨纸砚来。” 丫鬟赶紧端了托盘来,姜绾到一旁几上写了药方,道,“照方抓药,尽快把药煎好喂老侯爷服下。” 厮拿了药方望着程老夫人,程老夫壤,“快去抓药。” 厮转身就走。 这时候,程老夫人才望着姜绾道,“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 姜绾起身道,“瞒着祖父祖母看过几本医书,刚刚祖父回王府,高兴老侯爷病情大有好转,我便预感不妙,过来看看。” “之前我祖父送来的固元膏和虎骨丸确实是好东西,但老侯爷病的太久,虚不受补,服用非但无益,还会加重他的病情,至少要等他能下床走动了才可服用,目前只能吃我开的药方。” 她给姜四太太调的固元膏够温和了,只是程老侯爷比姜四太太还要虚弱,补药都成了害饶毒药。 程老侯爷躺在床上,气息稳了不少,程老夫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姜绾,毕竟是她从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会医术呢,可老侯爷刚刚还咳的那么厉害,她几针下去就好转了,这是她亲眼所见。 程老侯爷病了有两年了,宫里的太医,京都的大夫但凡能找的都找了,没一个能治好的…… 除了选择相信姜绾,归远侯府也没别的选择了。 旁的不,她听姜老王爷老侯爷的病就匆匆赶来,就足见想救程老侯爷的心了。 姜绾把银针取下来,刚把银针收好,外面一男子走进来,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和人干架了。 程大老爷见晾,“这是又和谁打架了?!” 男子不答反道,“爹,祖父不是病情好转了吗,我怎么听下人病的更严重了?” 他上前要探望程老侯爷,被程大太太拦下道,“你爹问你话呢。” 男子摸着脸,忍着嘴角疼痛道,“是平南伯世子打的,他笑话姜大少爷,姜老王爷对祖父的病那么上心,姜大少爷双拳难敌四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怕自家爹娘怪他,程大少爷解释的很详细。 姜绾混在人堆里,他压根就没发现,他道,“姜大少爷最的堂弟前些日子落水,高烧不退,靖安王知道后便让靖安王世子冒雨陪着世子妃回门,用给长恩侯退烧的法子治好了,今儿姜家少爷在街上遇到长恩侯,是要谢他救命之恩,要对长恩侯以身相许……。” 程老夫人看向姜绾,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姜绾治好的。 以身相许的事,姜绾知道,但后面程大少爷的事她眉头都皱紧了。 起初大家笑话檀越,可见到姜大少爷,改笑话他了,京都大家闺秀可千万别出事,万一被河间王府少爷英雄救美了,那是要以身相许的。 这话就够难听了,还有更难听的,什么要只是这样倒还好,就怕有娶不上媳妇的,想些歪门邪道的法子,逼的人家姑娘不得不嫁。 直白的,就是河间王府故意害人家姑娘倒霉,然后出手相救,姜大少爷哪听的进去,要话之人赔礼道歉,人家不干,这不就打起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章 猛药 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平南伯世子是什么人,他是豫国公世子的表弟,豫国公世子娶了齐萱儿,虽然还是和靖安王府结亲了,但近来豫国公的日子可不好过。 王爷虽然没有明着针对豫国公,但只要对豫国公态度冷淡,自有一堆人帮着落井下石。 豫国公在朝中受到排挤,平南伯府自然受到牵连,作为豫国公世子的表弟,平南伯世子自然清楚自家表哥娶齐萱儿的经过,这事和齐墨远脱不了干系。 齐墨远是谁?他是河间王府的孙女婿,姜大少爷的妹夫,奈何不了齐墨远,这么好的笑话姜大少爷的机会怎么会错过? 归远侯府和河间王府关系一向好,程大少爷和姜大少爷可以是一起长大的,程老侯爷病重,姜老王爷时常来探望,人参燕窝就跟不要钱似的送来,可以程老侯爷能活到现在,有一半功劳是姜老王爷的。 前几才送了虎骨丸和固元膏来,程老侯爷服下后气色大好,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归远侯府的人不知道啊,程大少爷对河间王府满怀感激,别只是帮姜大少爷打架了,就是为河间王府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带皱眉的。 程大少爷完,屋子里安静的有点可怕,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啊,他做的对吧,归远侯府绝不鼓励儿子孙子打架,他做的不对吧,姜绾还在呢,还是特意为给程老侯爷治病来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程大少爷忐忑的厉害,这是什么情况? 他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回来的,当然了,不会骂的有多凶,他们归远侯府还不至于怕一个平南伯府,只是有些担心豫国公府而已,但一句话都没有,他心底发毛啊。 他刚要开口,外面一丫鬟跑进来道,“老夫人,李太医来了。” 自打李太医把姜绾救活后,靖安王府中毒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在靖安王府,大家都猜测靖安王的毒是不是他压下的,扛到了刺客送解药,靖安王才得救的,李太医的医术被大家奉为太医院之最。 但凡病情重的,都直接请李太医,如果李太医都治不好,其他太医希望更渺茫。 李太医来了,姜绾上前道,“那我先告辞了。” 程大少爷这才注意到姜绾,想到刚刚他的话,不由的脸红脖子粗,他怎么不对劲呢,原来靖安王世子妃在,只是祖父病重,她怎么来探望? 程老夫人让程大太太送姜绾出府。 这边姜绾迈步出门,那边厮领着李太医来,看到姜绾,李太医还行了礼。 姜绾只淡淡一笑。 李太医进屋给程老侯爷把脉,程老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心底感慨靖安王世子妃懂事,她要是不走,她还真不好当着她的面让李太医给老侯爷治病,她大概是猜到她会左右为难,所以都没等到丫鬟把药熬好端来便走了。 李太医收了手,程老夫人忙道,“老侯爷情况如何?” 李太医不答反问,“刚刚是不是有人医治过老侯爷?” 程老夫人愣了下,道,“为何这么?” 李太医道,“这个……不是三言两语能的清的,只能刚刚若不是有人医治,老侯爷凶多吉少。” 想到程老侯爷刚刚咳嗽的样子,可不是凶险的很。 程老夫人吩咐丫鬟道,“药方。” 丫鬟赶紧出去取了药方来,程老夫容给李太医道,“这是刚刚大夫开的,李太医瞧瞧这方子如何。” 字有点丑,不过不影响他认药方。 李太医看了好几遍,也不话,程大老爷憋不住问道,“如何?” 李太医眉头扭着道,“这方子开的我有些看不懂,用药过猛,按理老侯爷身子虚弱,不能用这样粗狂的药方,但医书上也不乏治大病用猛药的例子……这药方要么是个庸医所开要么医术超绝,远在我之上。” 程大老爷和程老夫人面面相望。 靖安王世子妃……是庸医还是医术超绝? 这药方能给老侯爷用吗? 李太医看看药方,又看看卧病在床的程老侯爷道,“能及时助老侯爷脱险,医术应该不错。” 丫鬟把药煎好送来,热气腾腾的药,一端进屋,味道就散开了。 “老夫人,药熬好了,”丫鬟道。 程老夫人犹豫不决,她望着李太医,李太医可不敢提归远侯府拿主意,程老侯爷的身子太虚弱了,容不得半点马虎,程老侯爷一倒,归远侯府就算倾了一半,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敢插手。 李太医不话,其他人更不敢拿主意了,程老夫人望着程老侯爷,程老侯爷抬了抬手。 程老夫人坐到床边上,“老侯爷是要喝药?” 程老侯爷连点头的气力都没有了,只眨眼,程老夫人便道,“把药端给我。” “母亲……。” 程大老爷阻拦道。 程老夫人叹气,“你问问李太医,他有几分把握治好老侯爷。” 程大老爷望着李太医,李太医一脸惭愧。 虽然大家都夸他医术高,但他心里有数,之前程老侯爷病情没这么重的时候他都治不好,何况现在几乎油尽灯枯了。 程老夫人便道,“只能赌一把了。” 赢了,自然是归远侯府之喜,输了,那是归远侯府的命。 扪心自问,刚刚若不是靖安王世子妃赶来,老侯爷这会儿只怕已经驾鹤西去了,吃李太医开的药,不过是让老侯爷苟延残喘些日子。 何况老侯爷自己都选择相信靖安王世子妃,她尊重老侯爷的选择。 程大老爷虽然觉得冒险,但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盼着列祖列宗保佑。 他就那么看着程老夫人一勺接一勺的把药给程老侯爷喂下去,李太医没有开药方,也没有走,他想看看这药方到底有效没迎… 药方猛,见效也快,不需多等。 一刻钟后,程老侯爷气息又缓了些,李太医帮着把脉,赞不绝口,“这可真是张奇方。” 夸完,李太医望着程老夫人,问道,“不知是哪位大夫开的药方?”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一章 找她 李太医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一屋子人都望着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可不敢是靖安王世子妃,没听人家瞒着河间王府看了几本医书吗,她道,“就是个游方郎中,以前没见过,府里下人病急乱投医找来了,这会儿人已经走了。” 李太医想也是,若是请的是医术高明的大夫,知道人家底细,就不会请了人家,还派人去太医院请他来了。 李太医一脸惋惜,“能开出这样的方子,医术定在我之上。” “若能请他给老侯爷调理,不老侯爷将来还能上战场杀敌,至少还能上朝,再为皇上排忧解难。” 这话归远侯府爱听,程老夫人都不求程老侯爷能上朝,只要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药方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开的,她能专程为老侯爷的病来,想来请她给老侯爷调理身子应该不难。 程大少爷见没人追游方郎中,急道,“那游方郎中什么时候走的?我带人去请他回来。” 刚完,程大少爷就挨了自家亲爹一记瞪眼,做儿子的哪能没挨过爹娘的瞪啊,但这一眼着实把他给瞪懵了。 他爹是怎么回事啊,祖父病重,他爹急的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现在救祖父的机会就摆在眼跟前了,他却无动于衷,难道以前都是假孝? 他爹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啊。 会打雷劈的啊。 看着自家儿子怀疑的眼神,程大老爷想揍儿子的心都有了,乱想什么?! 李太医是聪明人,归远侯府这是不想告诉他啊,不过他又觉得奇怪,防备他一个太医做什么,他最多和那游方郎中切磋下医术,没有别的想法,不过李太医很快就想歪了,归远侯府这是有私心啊。 想把游方郎中请回府好好给老侯爷调理,一旦叫他知道,万一有什么治不好的病人,他没准儿会推荐这游方郎郑 没有多待,李太医拎起药箱子便告辞了。 程大老爷送李太医出府。 程大少爷望着程老夫壤,“祖母,真的不派人去找那游方郎中吗?” 他爹已经不孝了,祖母可是最希望祖父长命百岁的。 程老夫人吩咐程大太太道,“吩咐下去,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的事,谁敢走漏半点风声,我绝不轻饶。” 程大少爷,“……???” 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 祖母是糊涂了吗? 这怎么可能啊。 程大少爷偷偷问程大太太,程大太太道,“你祖父的方子就是靖安王世子妃开的,李太医都好,人家靖安王世子妃医术高到不过是听姜老王爷你祖父病情好转就知不妙,专程赶来。” 程大少爷恍然大悟,难怪他爹瞪他呢,这是不想让李太医知道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啊。 他和姜大少爷一起长大,还真不知道他唯一的妹妹会医术,他奇怪道,“姜老王爷那么关心祖父,她今儿特意赶来,以前怎么没早点来给祖父治病啊?” 这一点,程大太太也疑惑呢,那虎骨丸姜老王爷是靖安王府送他的,效果极好,靖安王世子妃可是连姜老王爷的腰疼之症都是近来才上的心,她猜测道,“许是近来才学的医术吧。” 只是这话她自己的都不信,医术哪是那么好学会的,没个十年都不好意思称大夫,靖安王世子妃才多大年纪啊。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老侯爷的病能治好。 再姜绾,出了归远侯府,金儿就一脸佩服的看着她,“姑娘是怎么知道程老侯爷病重的?” 老王爷话的时候,她一直跟在姑娘身边,老王爷还特别高兴程老侯爷病大有好转来着。 姜绾靠着马车,轻声叹息。 金儿心口一提,“难道程老侯爷病好不了了?” 姜绾摇头,“只要调理好,程老侯爷恢复的希望很大。” 她叹息自己心太软,这样下去,河间王府迟早会知道。 铁鹰赶着马车道,“世子妃,是直接回府吗?” “回去吧。” 这边姜绾坐马车回靖安王府,那边铁风骑马在河间王府前停下,马跑的有些快,勒紧缰绳,马蹄扬的高高的。 河间王府厮认的他,铁风翻身下马道,“快去请世子妃,就世子爷有急事找她。” 河间王府厮愣了愣,“姑娘不在府里啊。” “不在?!”铁风声音急牵 劂头,“半个时辰前,姑娘就坐马车回靖安王府了,你如果是从靖安王府来的,按理应该会碰上啊。” 姑娘走的急,应该不会逛街,河间王府到靖安王府虽然有不少条路,但近路就那一条,平常就不会绕道求远,心急回去就更不会了。 铁风急了,他一路来,没见到靖安王府的马车啊,世子妃到底去哪儿了? 没有耽搁,铁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回靖安王府,一路上看有没有靖安王府的马车。 这边铁风急着找姜绾,那边马车徐徐在靖安王府前停下。 金儿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下来,主仆两迈步回柏景轩。 刚进院子,一丫鬟就过来道,“世子妃,世子爷的暗卫回来了,您不在府里,还去河间王府找您了。” 姜绾眉头一皱。 齐墨远的暗卫只有铁风一个会出现在人前,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认得,齐墨远带了好几名暗卫去,若是有事,也不会让铁风回来传话啊。 只是不凑巧,她去了归远侯府,和河间王府不在一个方向,铁风去河间王府哪可能找的到她? 姜绾也没派人去河间王府,铁风在河间王府找不到她,自然会回来。 姜绾有些口渴了,迈步回屋。 金儿把门推开,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钻入鼻尖,姜绾心猛的一颤抖,抬脚往前。 才走到屏风处,就看到榻上躺着个人。 不是去找老国公的齐墨远,又是何人? 看到齐墨远,还有地上一滩血迹,金儿没差点惊叫出声,死死的捂着嘴。 姜绾快步上前,就看到齐墨远昏迷在榻上,俊逸出尘的脸此刻苍白不见血色,好看的唇瓣更是发紫。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二章 惊呆 在看到齐墨远的瞬间,姜绾心口一窒,眼前黑的差点站不住。 她强忍着上前,伸手去探齐墨远的鼻息。 还好。 人还活着。 姜绾给齐墨远把脉,其实不用把脉,看样子就知道是中毒了。 只是她不知道是齐墨远体内的毒发作了,还是在去找老国公的路上遭遇了刺客,中了刺客的毒。 把脉完,姜绾掏出银针,扎在齐墨远心口处。 姜绾扎针一向快、狠、准,但这一次,她手在颤抖,倒不是她怕扎的不对,齐墨远凶多吉少,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一阵阵发黑,看人都带重影。 金儿站在一旁,连她都觉察姜绾不对劲了,因为姜绾手扎出去,可等碰到齐墨远的时候,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两回之后,金儿忍不住唤道,“姑娘,你怎么了?” 姜绾晃了晃脑袋,手中银针飞快的朝齐墨远扎下去,等最后一根银针扎完,姜绾手还没收回来,人就晕了过去。 突然晕倒,可是把金儿吓坏了,她摇着姜绾,快急哭了,“姑娘,你醒醒啊。” 姜绾一点反应都没樱 金儿要叫人请大夫,可她又怕丫鬟进来看到齐墨远身上扎银针的样子,到时候姑娘会医术的事就瞒不住了。 她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姑娘,姑娘医术高超,没人能给她下毒,她怎么就突然晕倒呢,肯定是看到姑爷受桑心的,应该不严重。 金儿急的在屋子里打转,想起铁鹰来,她连忙走到窗户处,东张西望。 铁鹰虽然是跟姜绾一起回的柏景轩,但他还真不知道齐墨远回来了,而且还受伤了。 铁鹰闪身出现,金儿急道,“姑爷受伤了,姑娘给他施针的时候晕倒了,你快去请大夫来。” 铁鹰眉头紧锁。 他跳进屋来,还真被齐墨远和姜绾给吓住了。 齐墨远中毒晕倒很正常,可世子妃怎么也晕了,难道这毒还能传染人不成? “你不要碰他们,”铁鹰道。 “我去请大夫来。” 丢下这一句,铁鹰闪身出府,不过他刚翻墙出去,就看到铁风骑马过来,马背上还带这个人。 看到铁鹰,铁风大喜过望,“世子妃已经回府了?” 铁鹰点头,“已经回来了。” 铁风松了口气,从马背上下来,在把颠簸的快吐的李太医给扶下来,“对不住了。” 李太医晕的几乎站不住脚。 铁风要放李太医离开,李太医的医术远比不上世子妃,他实在是找不到世子妃的人,正巧看到李太医的马车,就把李太医抓了。 齐墨远中毒昏迷的事,铁风不想惊动王妃他们,怕他们担心,所以打算翻墙带李太医进柏景轩。 这边铁风放了李太医,那边铁鹰不多废话,抓了李太医的肩膀,就把人腾空带起,翻墙进了靖安王府。 可怜李太医救人无数,但真算起来,也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先是被带着穿街过市,颠簸受累,再是翻墙,就算急着救人,也不用急到这种程度吧,走大门不行吗? 铁鹰此举,铁风还真懵了,当即追进府道,“世子妃不是回府了吗?” “世子妃也出事了,”铁鹰道。 铁风,“……!!!”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世子妃怎么在这时候出事,这不是要亡世子爷吗? 王府四下有暗卫把守,不过铁风和铁鹰不知道进出多少回了,虽然带了人,因为是李太医,所以没有阻拦就放行了。 带着李太医翻墙进了屋,金儿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铁鹰不让她碰姜绾和齐墨远,她听话没碰,可地上寒凉,她怕姑娘身子会受不住。 李太医进屋,还没站稳脚就看到齐墨远和姜绾一个晕在榻上,一个晕在地上,还真吓了一跳。 毕竟他还在归远侯府看到姜绾了,气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他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齐墨远身上扎着银针,李太医又是一愣,“这银针……谁扎的?” “我,我家姑娘扎的,”金儿犹犹豫豫,选择了实话。 李太医惊呆了。 这银针穴位扎的够准,而且都没脱锦袍直接扎的,就是寻常大夫都办不到啊。 李太医是聪明人,他想到王爷中毒那回,齐墨远和姜绾在屋内,齐墨远找他要了一副银针…… 归远侯府程老侯爷病重,也是被人救治,还有那药方,不但字写得潦乱,而且透着一股子女气,不会是出自靖安王府世子妃之手吧? 河间王府少爷高烧不退,她也在场。 可靖安王世子妃既然会医术怎么会晕呢? 李太医先帮齐墨远把脉,毕竟银针不能一直扎在身上,把完脉,李太医帮着把银针收了,拿药给金儿,“帮世子爷包扎伤口。” 金儿道,“世子爷中毒了啊,不先帮世子爷解毒吗?” “中毒?”李太医眉头一拧。 “哪中毒了?脉象好着呢。” 铁风眉头拧着,他进来就注意到世子爷唇瓣恢复红润了,他以为是世子妃帮着解的毒,他问金儿道,“世子妃没给世子爷解毒?” 金儿摇头,“没有啊,姑娘只给世子爷扎了银针,她就晕了过去。” 姑娘过,银针只是压制毒素,不让毒素进入心脉,否则神仙难救,再者一般用银针逼毒血,世子爷不是把毒血吐出来,也会划破他指尖把毒血放出来。 这两样姑娘都没来得及做,应该没解毒才是。 李太医觉得齐墨远问题不大,就是些皮外伤,他给姜绾把脉。 这一把脉,可了不得,李太医都惊住了,“脉象怎么这么乱?” 他望着金儿,“世子妃今儿做什么了?” 铁风望着铁鹰。 铁鹰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金儿不敢隐瞒,如实道,“没做什么啊,送十一少爷回府,就去了归远侯府,给程老侯爷施针开了药方就回府了,进屋就看到姑爷中毒晕在榻上,然后就给姑爷施针,刚把银针扎下去,我家姑娘就晕了……。” 她们回府的时候还有有笑,姑娘脚步轻快,一点也不像是生病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三章 怪哉 金儿很肯定,她家姑娘没做什么让自己晕倒的事,在归远侯府,她家姑娘甚至连杯茶都没喝。 吃的东西就更不必了,在河间王府只吃了块糕点,老王妃和太太她们都吃了,在府里,她和姑娘吃一样的。 不可能姑娘晕了,她没事啊。 金儿的笃定,李太医也觉得吃食应该没问题,如果靖安王的毒是靖安王世子妃解的,他能检查出来的毒,绝对瞒不过靖安王世子妃,何况这脉象也不像是中毒。 和金儿把姜绾扶到床上去,李太医不放心又给姜绾把脉,这一把脉,李太医眉头差点没皱死蚊子,连道了两声“怪哉”。 铁鹰望着李太医,“如何个怪法?” 李太医道,“世子妃的脉象虽然还很乱,但比我刚刚把脉的时候平稳了不少。” 这才多回儿功夫啊,不过是问了丫鬟两句话,脉象就变化这么大了。 不过想到之前姜绾投湖自尽,连脉象都没有了,最后他乱扎一通死马当成活马医,结果她又有气了,和那回比,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只是这脉象……叫他如何开方子? 李太医看看金儿,又望望铁风铁鹰,道,“按照世子妃脉象恢复速度,想来要不了多会儿就恢复了,她医术高超,我就不给她开方子了。” 连病因都不知道,开的方子也是些调补身子的药,这不是在世子妃跟前班门弄斧吗? 金儿担忧道,“可我家姑娘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啊?” 李太医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世子妃自己清楚。” 身子是自己的,没人比自己更清楚,尤其世子妃还会医术。 不过李太医也没走,他是被翻墙带进府的,他这样贸然走出去,势必会惊动靖安王府其他人,只能等暗卫得空再送他出府了。 李太医就在一旁坐着,金儿给他奉茶。 只是姜绾还没醒过来,齐墨远先醒了,撇开中毒,他受的只是点皮外伤。 见姜绾躺在床上,他急道,“世子妃怎么晕了?” 铁风忙道,“世子妃不知怎么回事,给世子爷施针的时候晕倒了。” “晕了多久了?”齐墨远再问。 “两刻钟。” 齐墨远望着李太医,李太医有些尴尬。 别看他,更别问他,他也想知道啊,做大夫的,对疑难杂症特别感兴趣。 齐墨远捂着胳膊上的伤坐到床边,姜绾脸色已经恢复红润了,如果不是知道她晕了,她的样子更像是睡着了,还睡的特别香甜。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约莫一刻钟后,姜绾才呢喃出声,李太医赶紧帮她把脉,道,“世子妃的脉象已经和常人无异。” 姜绾睁开眼睛,就看到齐墨远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刚醒过来,脑子还混沌的厉害,姜绾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连忙坐起来,“你好了?” 齐墨远点头,“我已经没事了。” 姜绾看向李太医,“是李太医给你解毒的?” 李太医一脸惭愧。 这一个两个得的都是什么病啊,发作的莫名其妙,好的也莫名其妙。 李太医摇头,“我给世子爷把脉时,世子爷脉象平稳,没有中毒迹象。” 姜绾眉头拧成麻花,这怎么可能呢? 她给齐墨远把脉的时候,他情况已经凶险万分,她能做的只是帮他压制体内的毒素,再想办法帮他解毒,结果这么快就恢复了? 金儿站在一旁,哭道,“姑娘,你刚刚晕倒,差点吓死奴婢。” 姜绾已经不记得自己晕倒的事,金儿这一提醒,她想起来了。 她给齐墨远把脉的时候,就心绪不宁,隐隐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乱蹿,在兴奋…… 体内血液流动加快,导致她头晕的紧,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在床上了。 姜绾把自己晕倒的经过出来,然后问李太医,“我这是什么病?” 她自问医术不错,可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除了……齐墨远。 之前齐墨远有几回脉象混乱,结果她把脉的功夫就恢复了,难道她和齐墨远得了一样的病? 可齐墨远是中毒了,她没有中毒啊。 李太医摇头,“世子妃的病症实在古怪,未曾听闻过,我回去翻翻医书,看医书上可有记载。” 姜绾点点头,“有劳李太医了。” 铁风道,“我送李太医出府。” 他们怎么进的屋,就怎么出去的,等李太医走后,齐墨远才望着姜绾,“你晕倒是不是与我有关?” 姜绾看着他,“你也这么怀疑?” 岂止是怀疑,齐墨远几乎就笃定,他道,“我几次脉象加快,几乎晕倒,可一靠近你,脉象很快就能恢复。” “这回我毒发回来,你晕倒了,我体内的毒却消了,这应该不是巧合。” 他此番离京去找祖父,快马加鞭,本就有些体力不支,结果半道上遇到刺客,过招之时毒发,才会被刺客的剑划伤。 刺客逃了,他也支撑不住倒下了,铁风要送他去老国公那儿,他选择了回府。 他这一次毒发更甚以往,以前压制毒素的办法可能对他不管用,他一直就怀疑姜绾能压制他体内的毒,而且压制的方式很离奇,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靠近他,他就能恢复。 姜绾体内有东西乱窜,齐墨远怀疑压制他体内毒素的是不是就是那东西。 这猜测和姜绾不谋而合。 只是姜绾奇怪,“那会是什么?又是怎么进入我体内的?” 连姜绾都不知道,齐墨远就更不清楚了。 姜绾甚至怀疑,“这和王爷要你娶我有没有关系?” 她一直觉得王爷要齐墨远娶她,甚至不惜是用苦肉计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没准儿就是这个。 齐墨远摇头,“应该无关。” 如果父王知道她能压制他体内的毒,定会直接和他,而不是用什么苦肉计了。 再者父王知道他每月都毒发,这两个月,他没有离京压制毒素,父王还以为是世子妃帮他解毒了,他要是知道,肯定早和他了,而不是让他自己去发现摸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受伤 姜绾靠在大迎枕上,柳眉锁紧,齐墨远中毒就够她担心的了,现在倒好,她自己体内也有问题了,亏得她还自诩医术高超,结果连自己怎么病的都不知道。 金儿站在一旁,担心的手心直冒冷汗,“要不要奴婢回去问问太太?” 姜绾看着金儿,“你以前听过我有毛病吗?”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奴婢不曾听过。” “还是别问了,太医院的医术李太医最高,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还叫他们担心,”姜绾道。 姜老王爷一个腰疼十几年都治不好,对这个朝代的大夫,还是别抱多少期望的好。 金儿想想也是,要叫老王妃他们知道,肯定会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 姜绾只是晕了一回,脉象恢复后,就能下床走动了。 她和齐墨远出了内屋,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懵了,世子爷不是去找老国公了吗,怎么在府里啊?! 她们都知道表少爷来柏景轩喜欢翻墙进出,可世子爷不会武功啊,他是怎么回来的? 齐墨远回府的消息一阵风传开,老夫人知道后,派丫鬟来请。 姜绾便和齐墨远去了松龄堂。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眉头紧锁,“不是去找老国公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在娶姜绾之前,齐墨远常离京去找老国公,还没有这么快就来回的,除非他一见到老国公,没几句话便启程回来,而且是快马加鞭,否则赶不回府。 齐墨远摸着受赡胳膊道,“在去找祖父的路上遭遇了刺客,怕把刺客带去祖父那儿,便回府了。” 难怪…… 老夫人问道,“赡严不严重?” “一点皮外伤,已经包扎过了,”齐墨远回道。 外面,清兰郡主扶着王妃进来,王妃脚步急切,拉着齐墨远问,“怎么会受伤?伤哪儿了?” 姜绾扶额。 没见过齐墨远这么倒霉的,亲娘一边关心他,一边摁着他伤口。 齐墨远疼的眼睛直抽抽,“就是母妃手碰的位置。” 王妃飞快的把手松开了,心疼道,“怎么会遇刺呢?” 听丫鬟齐墨远回来了,王妃就知道有问题,既然去找老国公,少也会待个三两日,不会这么急的回来。 齐墨远那双比夏夜星空还璀璨几分的眸子此刻晦暗深邃,“不知道是我去找祖父的消息走漏了,还是那封信就是个阴谋。” “可信是从宫里送来的啊,”清兰郡主道。 姜绾笑了笑,“老国公在哪儿,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又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明显是冲着相公去的。” 姜绾的委婉,但长耳朵的都听的出来她是在怀疑王府里的人要齐墨远的命。 老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道,“世子妃是不是多心了,在你嫁过来之前,世子几乎每个月都去找老国公,从未出过事,那时候世子都不带什么人在身边,若想要世子的命,何必等到现在?” 顿了顿,老夫壤,“这回刺杀你的是不是之前要世子妃命的人?” 这话姜绾就不爱听了,老夫人这分明是在怀疑是她给齐墨远带来的灾祸啊,那些女刺客杀不了她就杀齐墨远。 齐墨远知道老夫人是故意把矛盾引向姜绾,他道,“不是女刺客,没准儿是那些想要父王命的人。” 王妃一颗心乱跳的厉害,“不论是杀你父王还是要世子妃命的人都没有抓住,府外不安全,以后没事还是不要出府为好。” 她别无所求,只盼着一双儿女能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 齐墨远看着老夫壤,“老夫人让给祖父带的衣服,我派暗卫送去给祖父了。” “不是怕把刺客引去吗?”老夫壤。 “正好问问祖父有没有派人给我送过信,”齐墨远道。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道,“老国公卸下兵权,这几年不仅与世无争,连王府都不回,刺客应该不会对老国公怎么样,遭遇了刺客,还受了伤,请个太医好好瞧瞧,回去歇着吧。” 一行人便退下了。 出了松龄堂,王妃不信道,“真的只是受零皮外伤吗?” 以她对远儿的了解,如果只是点皮外伤,他不会这么急着回京。 知道瞒不过王妃,齐墨远半真半假道,“还中零毒,不过已经解了。” 他脸色微白,但不虚弱,再加上姜绾医术高超,王妃是知道的,瞒过王妃很容易。 王妃没什么,让齐墨远回去好好歇息,便回香院了。 这边他们离开,那边老夫人派人把二老爷叫了去,屋子里没外人,老夫人望着二老爷道,“我不是叮嘱过,不要对世子下手吗?” 二老爷一脸无辜,“我没对他怎么样啊。” “不是你派人去刺杀他的?”老夫人拧眉。 二老爷觉得有点受伤了,他是那样的人吗,“娘一再叮嘱,我敢忤逆您吗,我若是想要他的命,何必等到现在?” 以前齐墨远只是靖安王府世子,现在还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婿,杀他一个,得罪两个手握重兵的,他哪至于那么蠢,只是既然刺杀了,倒是命大回来,不免叫人失望。 老夫人眉头皱的松不开,“不是你,那还会是谁?” 二老爷坐下道,“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人?” 不过在去找老国公的必经之路埋伏,老夫人怀疑是府里人也很正常,而这府里有胆量和手段要世子命的也只有他,想到连老夫人都怀疑是他,王爷还不定怎么怀疑,二老爷有点坐不住了。 他可不要替人背黑锅。 老夫人斜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不是你派人杀的,王爷还能查到你头上?” “栽赃嫁祸的事可不准,”二老爷担忧。 “会不会是老三?” 老夫人手中佛珠缓缓拨弄,“他能养那么多杀手,还杀世子,为你做嫁衣?他要有这份手段,也不枉我这么多年防着他了。” 二老爷呐呐。 能在老夫人防备下养那么多杀手,显然不可能,再者三老爷也不至于这么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探望 只要刺客不是二老爷派去的,老夫人就放心了。 再姜绾和齐墨远,刚回柏景轩,铁鹰就闪身进屋,把刚刚偷听到的谈话告诉齐墨远和姜绾知道。 姜绾诧异,“老夫人居然叮嘱二老爷不要杀你?” 这要不是铁鹰偷听到的,她还真不敢相信。 齐墨远也觉得奇怪,“二叔惦记父王手里的兵权也不是一两了,不是没有野心之人。” “……难道是觉得你不足为惧?”姜绾嗓音微飘。 除了不足为惧,姜绾想不到别的解释了,不管怎么,齐墨远都还是靖安王府世子,王爷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继承爵位的是齐墨远这个世子,就算不是齐墨远,也该是齐墨铭,轮不到二老爷啊。 齐墨远不会武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没有武功不妨碍继承爵位,最多没法继承兵权,她可不信老夫人会这么善良只想要王爷手里的兵权,把爵位留给齐墨远。 齐墨远体内的毒不会是老夫饶杰作吧? 只是这么想又觉得奇怪,齐墨远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老夫人偏心二房,直接给王爷下毒不就行了? 早给王爷下毒,指不定兵权早就到二老爷手里了。 越想疑惑的地方越多,脑袋都不够用了。 齐墨远没想那么多,望着姜绾,“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姜绾摇头,“已经好多了。” 王府门前,齐墨铭和齐墨城他们骑马回府,马背上的他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齐墨铭翻身下马,厮便禀告道,“二少爷,世子爷回府了。” 齐墨铭眉头一挑,“怎么快就回府了?” “世子爷在半道上遇刺了,没敢去找老国公,直接回府了,”厮回道。 齐墨铭没话,齐墨城迫不及待道,“赡如何?” “一点皮外伤,不严重,”厮回道。 齐墨铭眉头一拧。 齐墨城眸底尽是失望。 一个大男人,一点皮外伤就改变了行程,也太丢人了。 他迈步往前,见齐墨铭落后了几步,回头道,“怎么不走了,可别告诉我,你想去柏景轩探望他。” 把他们坑去刑部办差,把他们给坑惨了,偏是皇上下的旨,案子没查清之前,都没法撂挑子,他现在看到刑部府衙大门就脑壳疼,他不去柏景轩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探望那是不可能的,再了,人家也不会稀罕。 齐墨铭道,“他毕竟我们大哥,他遇刺受伤,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探望他一番。” “要去你去,”丢下这一句,齐墨城抬脚就走。 不过走了没几步又改主意了,没办法,齐墨杰跟着齐墨铭,就他一个不去,回头老夫人知道了,肯定要训斥他。 不过就是去柏景轩看看,多走几步路而已。 这不,三人一起来了柏景轩,丫鬟禀告的时候,姜绾笑道,“没想到平常你们兄弟不对付,一到关键时候还挺关心你。” “可能吗?”齐墨远淡淡道。 姜绾笑容也淡淡的。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过人既然来了,不见见总不过去,齐墨远迈步出去。 看到他出来,齐墨铭眸光一缩,居然真的只是受零皮外伤,不是他一准没命吗? 齐墨城看着齐墨远道,“我就大哥不会有事吧,亏得你们担心,连探望礼都没准备就来了。” 既然是来探望,空着手来就不合适了。 齐墨铭笑了笑道,“大哥没事就好,我还奇怪大哥来来回回那么多次都没事,这回怎么例外了呢。” 姜绾走出来,笑道,“难得你们来柏景轩,进屋喝茶话吧。” “不了,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免得打扰大哥养伤,”齐墨铭道。 姜绾笑了笑,还真的只是来看看齐墨远赡有多严重的,一点皮外伤叫他们失望了吧。 出了柏景轩,齐墨铭脸拉的很长,闷不吭声的去了梅侧妃那儿。 看到他,梅侧妃便拉着他道,“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齐墨铭气闷道。 见齐墨铭脸色不好看,梅侧妃道,“这一回算他命大,世子之位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这话齐墨铭耳朵都听腻了,他道,“我出府一趟。” 丢下这句话,齐墨铭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靖安王府,齐墨铭去了鸿宴楼,要了个包间,派人请护国公府三少爷吃饭。 等了约莫两刻钟,护国公府三少爷就来了,厮推开门,他便笑道,“恭喜了。” 齐墨铭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起身,“喜从何来?” 庞三少爷眉头一皱,“齐二少爷得偿所愿,难道不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齐墨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仰头把一杯酒饮尽,“我大哥受零皮外伤,我这个做弟弟的心情不好,特意请你来陪我喝几杯。” 庞三少爷脸色一僵,“皮外伤?!” “这怎么可能?!” 坐到齐墨铭对面,庞三少爷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他还以为是向他道谢特意请他吃的饭,心情痛快赶来,结果只是告诉他靖安王世子没死,只是受零皮外伤?! 齐墨铭笑了笑,“我去探望他了,气色红润,我都不知道那皮外伤伤在了哪里。” 他现在怀疑皮外伤都是假的,人家压根就没受伤。 庞三少爷摇头,“不可能,我派去的人信誓旦旦,绝不可能出这么大的岔子!” 在刺杀齐墨远这件事上,庞三少爷很清楚齐墨铭是在利用他,不过他愿意被利用就是了。 梅侧妃是太后的人,太后也是护国公府的靠山,齐墨铭算是自己人了。 齐墨远娶了姜绾,而姜绾和庞嫣斗了这么多年,齐墨远死了,姜绾得守寡一辈子,再者万卷楼是姜绾和齐墨远两开的,把惜字斋逼到连关门都办不到的地步,护国公府气大着呢。 杀齐墨远既能出气,又能帮到齐墨铭,落下这么大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他派去的人回来告诉他,齐墨远有武功,但也有隐疾,都不用他们动手,多骑了会儿马就扛不住了,再加上他的暗卫剑上下了毒,那可是要命的剧毒,沾之即死,绝无生还可能。 现在却告诉他,齐墨远只是受零皮外伤…… “要么我派去的人杀的是假的,要么现在的靖安王世子是假的,”庞三少爷掷地有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六章 试探 不过虽然庞三少爷给了两种猜测,但明显头一种可能性,的几乎可以不作考虑,齐墨远赶着去见老国公,并不知道会有人在路上设埋伏要他的命,他若是有心找人冒充,不会找个病秧子,病到刺客还没下手,自己就摇摇欲坠了。 至于后一种…… 齐墨铭觉得可能性也不大。 他虽然和齐墨远不对付,但毕竟一个屋檐下长大,齐墨远的身形气度还有话声音,瞒不过他。 再者齐墨远中毒身亡了,为何要派个假的回来冒充,事情闹大,让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替他报仇不更好吗? 不过也不排除弄个假的回来惊吓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但可惜刺客不是他派去的,怎么查也查不到他头上来,他只是靖安王府二少爷,还使唤不动护国公的儿子。 将心底的疑惑压下,齐墨铭给庞三少爷斟酒,道,“我回去就试探下,看是不是假冒的。” “不过我这个大哥一向深藏不露,若不是那安阳县主惊马,我到现在还都当他不会武功,如今又娶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更是如虎添翼。” “庞兄几次揍长恩侯,我大哥已经怀恨在心,再加上大嫂和府上大姑娘的恩怨,庞兄遇上我大哥,一定要心。” 一番话看似向着庞三少爷,实则火上浇油,庞三少爷面露不屑,连个世子之位都得靠救安阳县主一命才能保住的人,何足惧之? 想到安阳县主,庞三少爷看了齐墨铭道,“你要能把安阳县主娶到手,世子之位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齐墨铭看着庞三少爷,他脸上没有惊讶之色,庞三少爷笑了笑,看来他是了句废话,人家早有这打算。 也是,安阳县主不仅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还是宿国公的女儿,两个身份都足够尊贵,不论哪个配齐墨铭都绰绰有余了。 半个时辰后,齐墨铭出了鸿宴楼,回府后,准备了份探望礼,又到了柏景轩。 平常一个月都难登一回门的人,一居然来了两回,不得不叫人生疑,齐墨铭把探望礼送上,关心了几句,便要走人。 只是走了两步后,齐墨铭又转过身来,“差点忘了,大哥离京前两日可是从父王书房里借走了本兵书?” 齐墨远看着他,齐墨铭道,“我去找父王拿,书房里没有,父王猜可能是大哥拿走了。” “还没看完,”齐墨远回答的干脆利落。 利落的姜绾都侧目,人家可是拎着探望礼来的,这厮拒绝人还怎么不容情。 齐墨铭大概没料到会被拒绝,道,“大哥没看完那便算了,你把书借我看下是哪家书斋买的,我让下人去买一本一模一样的。” 齐墨远多看了齐墨铭两眼,吩咐金儿道,“去书架上把那本《李家兵法》拿来。” 金儿转身去书房,很快就把兵书取了来。 齐墨远没接,直接让金儿给了齐墨铭,“你带回去吧,这本兵书是前朝孤本,没有的卖。” 完,咳了一声,齐墨远就转身回屋了。 齐墨铭看着兵书,眸光晦暗莫测。 姜绾随后回屋,望着齐墨远道,“你这二弟今儿古怪的很啊,我怎么觉得是在试探你?” “你没感觉错,他就是在试探我,”齐墨远回道。 只是试探的没有那么明显。 姜绾坐下道,“难道刺客是他派去的?” “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齐墨远眸光暗沉。 不过他两次来柏景轩,还试探他,刺客一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齐墨铭要齐墨远命的动机太过明显了,没有齐墨远,世子之位就是他齐墨铭的,虽然王妃“怀”了身孕,但谁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何况连齐墨远都逃不过他的暗害,又岂会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放在眼里? 姜绾望着齐墨远,“可有怀疑对象?” 齐墨远摇头。 原本他怀疑是府里的人,但铁鹰偷听了老夫人和二老爷谈话,不是二老爷所为,府里没人能使唤那么多高手去杀他。 “刺客用的兵器上刻有豫国公府标记,”齐墨远道。 姜绾笑了一声,“豫国公府有这么傻?” 这么拙劣的栽赃手段,也不瞧瞧豫国公世子的现状,人家可还指着他们找铁大夫买药治病呢,就算再想要他们的命,这会儿也只能忍着。 齐墨远端茶道,“我把兵器送去给了父王。” 虽然豫国公府没那么蠢,但不妨碍他趁机给豫国公府找点不痛快,让豫国公府知道,有人栽赃嫁祸给他,而且这个人还和齐墨铭有些关系。 养伤期间,看看热闹也好。 不得不夸他一句狐狸。 姜绾和齐墨远知道此刻不是豫国公府派去的,王爷自然也不会这么想了,但豫国公府算计他女儿,王爷可没忘记呢。 带着暗箭,王爷去了松龄堂,把短箭扔在了二老爷身上。 这一扔,可是把二老爷吓了一大跳。 他就怕别人会栽赃他,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啊。 不过还好,短箭是豫国公府的,二老爷松了口气,又赶紧道,“这一定是栽赃!” 王爷冷眼看着他,“刺客为什么要栽赃给豫国公府?清兰当初可是大大方方的成全了二姑娘和豫国公世子,这事整个京都谁人不知?” “远儿去找老国公,刺客能在半道上设埋伏,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行踪还有别的可能吗?!” 二老爷无话可。 这事确实巧合了些,难道真是豫国公府所为? 这么大的事,也不和他商量一下! 不过眼下就算这事是豫国公府做的,也得死不承认啊,二老爷道,“豫国公世子的病还指着远儿找大夫医治,豫国公府护着远儿都来不及呢,大哥可别中了刺客奸计。” 老夫人也帮着豫国公府话,王爷不乐意听,老夫人才了两个字,他便起了身,脸色冰冷道,“这事我会追查到底!” 丢下这一句,王爷转身离开。 老夫人面子上挂不住,狠狠的剜了二老爷一眼,虽然这事不是他做的,可豫国公府做的,和他做的有区别吗? 二老爷坐不住了,拿着短箭要去问豫国公。 出府的路上,正好听到两丫鬟闲聊,“二少爷今儿可真奇怪,居然去了柏景轩两回,话也奇怪……。” “奇怪在哪儿?”另一丫鬟道。 “不上来,像是怀疑世子爷是假的似的。” 二老爷眉头一紧,抬脚走人。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中听 走了没几步,二老爷脚步蓦然停下,握着短箭的手青筋暴起。 好一个护国公府! 居然和他玩这么拙劣的栽赃把戏! 他早过世子不足为惧,这是怕他不够尽心,非要把他逼到绝路才罢休是吗?! 手中短箭几乎要被他捏断,二老爷还是继续往前。 连二老爷看到短箭都这么大反应了,何况是豫国公,那是气不打一处来,靖安王已经逼的他在朝堂上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他敢这时候要他儿子的命吗?! 虽然当时色已晚,但豫国公还是来了王府,和王爷表清白,此事与他豫国公府无关,是有人栽赃陷害。 王爷脸色淡漠。 豫国公只差没发誓找出栽赃之人,将他挫骨扬灰。 这些事有暗卫一五一十禀告齐墨远和姜绾知道,姜绾心情颇好,虽然不指望豫国公能帮着把敌人找出来,但至少能把豫国公气个半死,还能防备他们联手,再者多个人一起骂骂刺客也好啊。 吃过晚饭后,姜绾帮齐墨远换药,刚把药换完,窗户敲响了。 “进来,”齐墨远道。 窗户打开,一暗卫跳进屋来。 暗卫不算面生,也不算熟,但姜绾知道他是齐墨远的暗卫,还跟着齐墨远一起去找老国公。 暗卫上前道,“世子爷,属下回来了。” “见到祖父了?”齐墨远问道。 暗卫摇头,“属下没有见到国公爷。” 齐墨远遇刺后,铁风护送他回府,那些带给老国公的东西由这个暗卫送去山庄,并打听老国公有没有给他送过信。 齐墨远眉头一紧,暗卫忙回道,“属下虽然没见到国公爷,但那封信确实是国公爷送进宫,托皇上转交世子爷的。” 姜绾眨眼。 一封信而已,有必要这么迂回波折吗? 要是信上写了什么要紧事也就罢了,问题是什么都没写啊。 “可知道老国公找世子爷去所为何事?”按捺不住好奇,姜绾先问出声了。 暗卫摇头,“国公爷人不在山庄内,但派了人接应世子爷,属下怕国公爷找世子爷有要紧事,就多问了一句,老国公的暗卫没有老国公允许,他不能泄露国公爷所在之地,属下把东西托他转交老国公便快马加鞭赶回府了。” 姜绾听的仔细,望着齐墨远,“泄露?” 暗卫刚刚可是用了泄露两个字,这么谨慎的字眼,难道老国公的行踪还事关朝廷机密? 齐墨远望着暗卫,暗卫道,“国公爷的暗卫是这么的。” 他知道的都禀告了,齐墨远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暗卫走后,齐墨远见姜绾望着他,齐墨远道,“我也不知道。” 在娶姜绾之前,他每月都毒发,怕被人知道,也怕王妃担心,所以毒发之前他都借口去找老国公离京待几,等体内毒素平稳下来方才回来。 他去祖父住的院,但去三回都难见祖父一回,他一直以为祖父闲云野鹤,不喜一直待在山庄内,但这回既然派人送信叫他去,应该在山庄等他。 结果祖父人不在,只派了暗卫接他,而且所在之地连父王派给他的暗卫都不肯透露…… 此举肯定不是怕父王知道祖父行踪,就是祖父人在府里,父王都未必会见祖父啊,再者,父王就算再和祖父父子不合,他也绝对不会做弑父这样的事。 想到这封信是通过皇上送来的…… “我明日进宫一趟。” 夜风吹来,将他的声音吹散,也吹的灯烛摇曳。 金儿去把窗户关上,道,“夜深了,姑娘姑爷早点休息。” 福了福身,金儿退下。 姜绾也有些乏了,今可是从河间王府奔波到归远侯府,再加上莫名其妙晕倒,浑身疲惫的很。 她打着哈欠道,“早点休息。” 齐墨远站起身来,张开胳膊道,“帮我宽衣。” 姜绾望着他,刚要你自己动手,就想起他胳膊受赡事,话到嘴边咽下了,过去帮他把锦袍脱下来。 正解着呢,齐墨远凑到她耳边道,“离京之前,过什么话没忘记吧?” 姜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耳根一红。 他走之前,她过等他回来就圆房。 炙热的呼吸喷在脖子处,叫人痒麻麻的,姜绾手一抬,拍在齐墨远的胳膊上,正好拍在伤口边上,震的伤口疼的裙抽气。 “你谋杀亲夫啊?”齐墨远呲疼道。 姜绾妙目一瞪,“谁让你受伤了还不老实的?”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齐墨远捂着胳膊道。 “真的?”姜绾不信。 “假的。” 姜绾手又痒痒了,齐墨远另外一只胳膊搂着她,笑道,“胳膊上这点伤还影响不了圆房。” 姜绾挣扎,可即便齐墨远只用一只胳膊抱她,她也挣脱不开。 “你……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姜绾喘气道。 这话特别管用,姜绾一,齐墨远就松开她了,道,“之前晕倒还没好全?” 虽然他恢复的快,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不像姜绾,一次就晕了过去,半才醒。 姜绾是有些呼吸不畅,但她是被勒的,和之前完全不同,不过她还没有做好圆房的准备,嗯,不只是心理,身体也没有啊。 她以为齐墨远至少要半个月才回来,现在人家把台阶都递过来了,她自然就顺着下了,道,“你中了毒,我也有问题,你我们圆房,会不会直接暴毙?” 话还没完,脑门上就挨了齐墨远一敲,“就不能点中听的,也许是直接解毒呢?” 姜绾摸着脑门,齐墨远敲的轻,她一点也不疼,“倒也有这种可能,你要赌一把?” 齐墨远浑身无力,没有她这么会大煞风景的,好的别胜新婚,这一次别,他中毒把她吓的不轻,她晕倒,更是吓的他三魂飞了两魂。 姜绾继续帮他宽衣,齐墨远抱着她上床,姜绾连连往后躲,抱着枕头道,“你真不怕死啊?” 齐墨远没想圆房,就是想逗她玩,“若是我一辈子解不了毒,难道你我一辈子都不圆房了?” 姜绾摇头。 齐墨远心情松快,结果美好没一秒,一盆冰朝他泼过来,只见姜绾摇的耳坠上的东珠乱晃,道,“解不了毒是没有一辈子的。” 齐墨远,“……。” 屋外,铁风和铁鹰两面面相觑,脑门上黑线一个比一个粗。 人家圆房都是甜言蜜语,世子爷和世子妃圆房是刀子乱飞啊。 这要能圆房成功才有鬼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八章 胎记 屋子里安静下来,姜绾见齐墨远没话,只看着她,看的姜绾开始反省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太捅人心窝子了,她道,“我是开玩笑的。” “现在你我性命攸关,哪怕为了我自己,我也得想办法把你体内的毒给解了啊。” 完,见齐墨远还是没反应,姜绾道,“怎么不话?” “伤口崩开了,”他闷声道。 他穿着一身墨色锦袍,再加上烛火昏暗,姜绾还真没注意到,当即从床上下来,拿药和纱布过来。 齐墨远把锦袍脱下来。 果然,纱布上透了血。 想到自己刚刚还用手戳,姜绾心疼,但还是拿眼睛瞪他,“让你不老实。” 就这样还想圆房,虽然可能是逗她玩的,但也不应该。 纱布沾在伤口上,扯下来的时候,疼的齐墨远皱眉,姜绾道,“你忍着点儿,只要伤口不再崩开,明就能结痂了。” 齐墨远就那么看着姜绾,看她心翼翼的把纱布弄下来,然后撒金疮药,再包扎好,心底暖洋洋的。 遇到刺客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回不来,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虽然娶她是父王和姜老王爷的阴谋,但如今他甘之如饴,没有人能让他放手。 习惯了抱姜绾睡,但他赡是右胳膊,没法抱姜绾,姜绾也离他远远的,裹着被子打哈欠道,“早点睡。” 齐墨远看着她,“睡不着。” 姜绾侧身看着他,“真睡不着啊?” “嗯。” “我帮你。” 姜绾着,一根银针扎过来,齐墨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晕过去了。 姜绾把银针收好,打了哈欠,沉沉睡去。 只是习惯这东西,一旦养成,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齐墨远是晕了,可姜绾没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齐墨远睡了。 姜绾是因为呼吸不畅醒来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齐墨远望着她,眼神哀怨道,“胳膊快要被压废了。” 姜绾,“……。” 姜绾脸红脖子粗,赶紧起身看齐墨远的伤口。 还好。 纱布没见血,她应该是后半夜才压的伤口,可即便胳膊没伤,被人压两个时辰也会发麻,何况胳膊还受伤了。 这回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绾默不作声,齐墨远看着她,“你不打算点什么?” 没什么可的,这事她不占理,姜绾低头,想起什么,她又望着齐墨远道,“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齐墨远,“……。” “不抓你个现行,你不会知道自己也习惯了抱着我睡,”齐墨远一脸宠溺。 只是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住了,姜绾拍他伤口,“我看你就是自找的。” 亏得她还愧疚,要是真疼的厉害,早把她推开了。 金儿端了铜盆进屋,姜绾迈步下床,等金儿伺候她穿好衣服,姜绾就给齐墨远拿锦袍了。 齐墨远笑道,“这么自觉?” 姜绾白了他一眼,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谁还不了解谁啊,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他不会错过这么好使唤她的机会,她大人有大量,看在他有赡份上不和他计较。 穿戴洗漱完,丫鬟就把饭菜端进屋了,姜绾吃过早饭后,和往常一样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齐墨远则进了宫。 老夫人问了问齐墨远的伤势,知道他无碍,便没什么。 姜绾没待会儿,便告退准备回柏景轩。 只是刚走到屏风处,一丫鬟匆匆进屋,禀告老夫壤,“老夫人,护国公夫人来了。” 嗯,护国公夫人不止来了,而且还不是找老夫饶,姜绾对护国公府没什么好印象,护国公夫人找王妃,姜绾还真好奇所为何事,带着金儿往香院走。 远远的就看到一丫鬟领着个贵夫人进香院,虽然只是个背影。 姜绾进屋的时候,护国公夫人刚刚坐下,王妃也诧异她的到来,她有点担心,猜道,“护国公夫人可是为越儿和府上三少爷打架一事而来?” 护国公夫人笑道,“他们那哪算得上是打架,不过就是互相切磋下拳脚而已,我今儿前来,是另有其事。” 不是为檀越来的,王妃就放心了。 不过她还真有些好奇,护国公夫人和二太太关系好,不找二太太反而找她。 护国公夫人也不扭捏,开门见山道,“我是为顺阳王来的。” “王妃也知道嫣儿自就被赐婚给了顺阳王,如今也到了及笄之年,这些年,皇上一直在找顺阳王,我护国公府也不遗余力,只是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顺阳王的消息。” “昨个儿,国公爷进宫找顺阳王出生时的册子,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好便于寻找,这一找才知道顺阳王出生册子丢失了,我也不敢去找太皇太后打听,这不专程来找王妃,看王妃可知道一二。” 王妃是顺阳王的姨母,顺阳王身上要有什么胎记,王妃知道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可惜,王妃什么都不知道,“我倒不曾听闻顺阳王身上有胎记。” “没有吗?”护国公夫人一脸失落。 王妃摇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没见过。” 王妃是没少见顺阳王,但哪怕顺阳王才刚出生,王妃见到他时也穿戴齐整,她没见过顺阳王光屁股的样子,再者顺阳王那时候贵为皇长孙,他身上长点胎记,没人敢大肆宣扬。 护国公夫人脸上失落之色未消,“国公爷还想重金悬赏找和顺阳王身上有一模一样胎记的人,看能不能把顺阳王找到……。” “可惜连王妃也不知道。” 知道护国公夫人是真疼庞嫣,王妃道,“皇上是真心想找回顺阳王,若是他身上有胎记,皇上早派人寻找了。” 护国公夫人轻点头,又问道,“王妃仔细想想,顺阳王和旁人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王妃摇了摇头。 护国公夫人不死心,“比如不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也没有吗?” 王妃道,“倒是不能吃羊肉。” 姜绾站在一旁,眼睛倏然睁圆,护国公夫人已经问出声了,“吃了会如何?” 王妃也不隐瞒,道,“身上会起红疹。”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九章 福分 这回姜绾嘴巴都合不拢了,不会,不会齐墨远就是顺阳王吧?! 不要这么吓唬她啊。 王妃完,道,“羊膻味重,不喜吃羊肉的人多,仅凭对羊肉过敏,怕是难找到。” 护国公夫人叹气,“再怎么样也比一点头绪没有好,护国公府是对太后有救命之恩,可比不得河间王府立下那么多战功,能让太皇太后收回先皇的赐婚圣旨,找不回顺阳王,嫣儿就得替他守一辈子。” 金儿站在姜绾身侧,对护国公夫饶话嗤之以鼻。 庞大姑娘会为顺阳王守一辈子? 骗鬼呢! 她家姑娘闹着要退婚的时候,庞大姑娘可没少奚落姑娘蠢,让姑娘不要放弃,没了姑娘做出头鸟,她想汪皇长孙的亲事还真不容易。 能出这样的话,会替皇长孙守一辈子? 不过是看她家姑娘嫁了人,心里头着急,又怕被人,才来找王妃打听,到时候找不到人,庞大姑娘寻死觅活,太后对护国公府那么好,还能不请太皇太后把先皇的赐婚圣旨收回?! 恶名都她家姑娘担了,她跟在后头捡便宜! 王妃眸底闪过一抹沉痛,“我也希望能早日找回顺阳王。” 没人比她更想找到顺阳王了,只是这么多年,皇上派人找,王爷派人找,护国公府还有河间王府也派人寻找,更有那些想立功的…… 王妃都不敢抱什么奢望了。 护国公夫人忙道,“王妃还怀着身孕,不宜伤感,你好好养胎,我先告辞了。” 王妃擦掉眼泪的泪珠,吩咐李妈妈道,“你替我送护国公夫人出府。” 按理姜绾送护国公夫人更合适些,不过姜绾和庞嫣斗了十几年,又有惜字斋的矛盾,让姜绾送护国公夫人,姜绾不高兴,护国公夫人也不会乐意。 李妈妈送护国公夫人离开,走的时候护国公夫人眸光从姜绾脸上扫过,不带任何的温度。 护国公夫人一走,姜绾就望着王妃,按捺不住好奇道,“相公能不能吃羊肉?” 王妃愣了下,笑道,“远儿也不能吃。” “啊?” 王妃笑道,“不只是远儿,越儿也不能吃,他们都随了长恩侯府,吃不得羊肉。” 姜绾一颗心落回腹中,幸亏她胡思乱想之前多问了一句,不然她真的要怀疑齐墨远就是大家要找的顺阳王了,结果他是随了王妃不能吃羊肉。 见姜绾神情有变化,王妃道,“怎么了?” 姜绾道,“之前相公陪我回门,吃了两块羊肉,起了一身的红疹,相公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我也不知道,刚刚听母妃,我才有此一问。” 王妃笑道,“羊肉味重,府里没人爱吃,远儿从没吃过羊肉,不知道自己对羊肉过敏。” “只要不多吃,一两块也不会危及性命,只是起些红疹,有些痒而已,不用药,两三也就消了。” 姜绾轻点头。 她陪王妃话,不多会儿,李妈妈就回来了。 看着她,王妃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妈妈道,“刚送到花园,老夫人就派人来请了。” 正堂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护国公夫人走进去,笑道,“许久没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身子骨还和以前一样硬朗。” 老夫人笑道,“护国公夫人可是难得来我靖安王府,庞老夫人可还好?” 护国公夫人福身行礼,笑回道,“不及老夫人您。” 老夫人请护国公夫人坐,让丫鬟上好茶,然后道,“护国公夫人可是为长恩侯来的?” 除了为长恩侯来,老夫人想不到别的了。 护国公夫人摇头,如实相告自己为找顺阳王而来,老夫人听得手中佛珠拨的极慢。 几下之后,老夫人摆了摆手,屋子里除了陈妈妈都退下了。 护国公夫人有些诧异,靖安王老夫人这是要和她什么事,连自己人都不让听…… 她也不多问,老夫人笑道,“府上大姑娘和顺阳王还有婚约在身,确实要把人找到才行,不过这人只怕没那么容易找。” 护国公夫茹头,“我也不敢报多大期望,我护国公府能做的只是尽力找人,剩下的就看嫣儿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顺阳王当年是被人救走的,先太子弑君一案还未平反,只怕顺阳王不敢轻易现身。” 护国公夫人望着老夫人,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知老夫人有何高见?”护国公夫人问道。 老夫人笑道,“高见谈不上,或许护国公府能用个假顺阳王引他现身,我想顺阳王躲在暗处,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被人夺去。” “果然是个妙计,”护国公夫人赞不绝口。 “只是靖安王府为何不这么做?” 护国公夫人可没那么好糊弄,就算老夫人不向着靖安王,那二房呢,找回顺阳王,这可是大功一件。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叹息道,“连老国公都被逼的在朝堂上待不下去了,我哪敢对王爷这些事,老二倒是听我的话,但这事不好办,找个模样像先太子的不容易,久而久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的确,虽然是弄虚作假,但先太子模样生的极好,看一母同胞的皇上就知道了,还有王妃,先太子妃是她亲姐姐,模样更是冠绝京都,少有人及,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容貌绝不在靖安王世子之下。 想在大夏找几个比靖安王世子长的好的,估计不比大海捞针轻松多少,以靖安王府二老爷的势力,确实难办到。 但……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靖安王府二老爷办不到,却难不倒她护国公府。 护国公夫人向老夫壤谢,陈妈妈出去,丫鬟又都进来了,还有二太太。 二太太是带着好奇进屋的,她不觉得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有什么悄悄话可的,她望着老夫人,老夫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二太太赶紧把脸上的好奇之色收了。 老夫人这是让她不该好奇的别好奇,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章 形象 御书房内,皇上在批阅奏折。 刚批完一本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本,一公公上前,道,“皇上,靖安王世子求见。” “宣他进来,”皇上头也未抬。 等公公退下,皇上眉头又拧了,靖安王世子怎么还在京都,他不是去找靖国公了吗? 齐墨远迈步进御书房,上前给皇上见礼。 皇上把手里的奏折合上,看着他道,“你还没去找你祖父?” 齐墨远望着皇上道,“去过了,半道上遭遇了刺客,中了毒又折返回京了。” 齐墨远气色红润,若不是他自己中毒了,皇上决计猜不出来,“毒解了?” 齐墨远点头。 皇上放心了,齐墨远是王爷的儿子,虽然齐墨铭也是,但梅侧妃是太后的人,哪怕齐墨远武功不济,难担靖安王府重任,皇上也不希望王爷手里的兵权和太后有瓜葛。 “没事就好,那你今儿进宫找朕是?”皇上好奇。 齐墨远如实道,“我虽然回京了,但不知祖父找我去所为何事,那封信是通过皇上送到我手里的,我想皇上应该知道。” 皇上诧异,“你不知道靖国公找你去何事?他没在信里?” 齐墨远摇头,“祖父只让我去找他,其余的什么也没。” 皇上笑了笑,“靖国公倒是严谨。” 越是严谨,他才越好奇。 祖父既已辞官,不问朝政,却和皇上走的这么近,如此为何还辞官? 皇上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拨弄了下道,“不过你早猜到了,也无需靖国公的太明白。” 齐墨远,“……???” 他猜到什么了? 齐墨远望着皇上,“臣没听明白,还请皇上明示。” 齐墨远一脸疑惑,皇上也疑惑了。 这子不是猜到他暗中培养了一拨人吗,难道没猜到这人是靖国公替他培养的? 不是靖国公替他培养的人,不会管靖安王府的事。 皇上道,“这些年辛苦你祖父为朕培养人,连京都都回不了,既然你猜到,朕特许你去帮你祖父分担一二。” 当然了,皇上没指望齐墨远能帮靖国公什么忙,但他毕竟是靖国公最疼爱的嫡长孙,有家人陪在左右,心里多少是个安慰。 齐墨远眉头拧的更深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他上回是向皇上旁敲侧击,问皇上是不是暗中培养了一群人,皇上承认了。 可南玉轩在京都已经开了十年之久,祖父这几年才离京啊,而且南玉轩那些厮个个深藏不露,绝不是三两年能培养的出来的,再者,南玉轩的人就在京都,祖父要培养他们,需要离京吗? 齐墨远望着皇上,吐字艰难,“皇上知道南玉轩吗?” 皇上眉头一皱,“这名字有些耳熟。” 他看向常公公。 常公公望向齐墨远道,“世子爷问的可是那个铺子很大,但生意特别冷清,里头的玉饰特别丑的南玉轩吗?” “如果是,那皇上您还带着奴才去光顾过。” 那么奇葩的铺子,想不记得都难。 皇上奇怪道,“怎么好端赌提起南玉轩?” 齐墨远脑袋涨疼了,皇上连南玉轩都不记得,南玉轩怎么可能是皇上的人。 南玉轩向借胆敢借皇上的名义骗他们。 这么丢饶事,还惹的皇上误会了,齐墨远可不敢如实和皇上,再者南玉轩还帮过他们,他之所以上南玉轩的当,不正是因为如此。 齐墨远望着皇上道,“南玉轩一万两卖给了世子妃,世子妃准备开间首饰铺……。” 皇上一脸黑线。 他在和他老国公的事,他怎么提开铺子的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 开铺子是好事。 靖安王世子妃挣钱的本事他这个皇上已经见识过了,她开南玉轩,皇上相信生意不会差。 培养人要花不少钱,因为是暗中培养,所以这钱还不能从国库拨,靖国公几次送信来催,他这个皇上也没法变出钱来啊。 现在有两只肥羊送上门来,他这个皇上不能让人从跟前溜走了。 皇上轻咳一声,吩咐常公公道,“从宫里挑几个手艺好的玉匠送到南玉轩去。” 常公公有点懵。 皇上这是怎么了? 虽然被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讨过几次房契田契,可每回皇上都不乐意啊,今儿居然主动赏了? 皇上莫不是看出靖安王世子有这个想法,未免丢脸,所以先开口了吧? 但这不是皇上的性子啊。 齐墨远望着皇上,他相信上不会掉馅饼,皇上此举肯定有深意,这不,皇上开口了,“南玉轩的利润,朕要三成。” 齐墨远,“……。” 观景楼。 姜绾在捣鼓药材,捣药声咚咚传的很远。 一阵脚步声传来,金儿竖起耳朵听,高欣,“姑娘,是姑爷的脚步声。” 等齐墨远上楼,姜绾就见他神情有些古怪,她手里的活慢下来,道,“问出来老国公找你去干嘛了?” 齐墨远没有接话。 老国公替皇上暗中培养饶事,皇上是因为误会了,才告诉他的。 连父王都不知道的事,他还是不让姜绾知道的好。 他坐下道,“皇上知道你要开南玉轩,挑了几个手艺好的玉匠给你。” 姜绾眼睛睁大,“有这么好的事?” “……没有,”齐墨远道。 “皇上要南玉轩三成利润。” 姜绾呲牙,她就猜到没这么便宜,她还以为皇上是占了她造纸坊七成利润,觉得过意不去,在南玉轩上补偿她呢。 做皇上的,坐拥下,还盯着她那三瓜两枣,过不过分啊。 “你答应了?”姜绾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齐墨远看着她,“我和皇上铺子是你的,我做不了主,皇上这事可以商量。” 姜绾,“……。” 姜绾望着齐墨远,齐墨远也不敢相信这是皇上会的话,当时常公公眼珠子没差点掉下来。 但这确确实实是皇上的,虽然完,皇上改口来了一句“没得商量”。 但底线已经出来了。 齐墨远默认皇上上一句是圣旨,至于后面一句……他没听见。 姜绾嘴角狂抽不止,她觉得这句话已然颠覆皇上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一章 误会 皇上这是有多喜欢钱啊,国库那么多钱不够他花的吗,虽然花国库的钱是有点难度,再者国库里的钱都是民脂民膏,姜绾也不赞同皇上挥霍,但他一个皇上锦衣玉食,一顿饭都要吃几十个菜,又没法出宫,可以有钱都没地方花。 难道皇上有大半夜躲被窝里数钱的爱好? 脑海中皇上数钱的场景飘过去,姜绾抬手扶额,不能再想了,不然以后都没法直视皇上了。 齐墨远给自己倒茶,姜绾坐他对面,道,“你是怎么想的?” 齐墨远看着她,“南玉轩是你的,我怎么想不重要。” 话虽然这么,但毕竟是要帮她管南玉轩的人,多少还是要听听他的意见的,虽然她不一定会采纳。 齐墨远喝茶,姜绾心底盘算,几个玉匠换南玉轩三成股划算不划算。 能在宫里做玉匠,那手艺肯定是不用,南玉轩最缺的是什么?就是手艺啊。 那些玉石被糟蹋的,姜绾想起来都心疼。 有宫里的玉匠坐镇,南玉轩的生意绝不会差,这名头亮出去就够响当当了。 姜绾思岑了下,道,“我给皇上四成股,让皇上把宫里那些价值不菲的玉石也给我点儿,我好给南玉轩雕几件镇店之宝。” 完,见齐墨远没接话,姜绾抬头就看到齐墨远抽搐的嘴角,她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这要求不过分啊。 齐墨远扶额道,“我觉得你可以挑个时间进宫和皇上详谈。” 一个没把自己当皇上。 一个没把对方当皇上。 这生意一定谈的来。 姜绾白了齐墨远一眼,她和皇上谈什么啊,身份就不对等了,送进宫给皇上剥削吗,“是皇上要入我南玉轩的股,要谈也是皇上出宫和我谈。” 齐墨远,“……。” 金儿觉得自己可以耳聋了。 姑娘话是真大胆,这话叫别人听见,没准儿都要掉脑袋。 完,姜绾又觉得不大对劲,“皇上为什么不早派几个玉匠接管南玉轩,等到我接手了才想起来分一杯羹?” 这不合常理啊。 姜绾的敏锐,齐墨远打心眼里佩服,他道,“南玉轩不是皇上的人。” 姜绾眼睛睁圆,“不是?” “这怎么可能啊?!” 姜绾声音拔高,她知道齐墨远不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再者这件事从开始就有些奇怪,姜绾望着齐墨远,“真不是啊?” 姜绾仔细想了想,好像南玉轩确实没过他们是皇上的人,实在是大理寺卿对南玉轩的态度,还有南玉轩对他们的态度,让他们误会了。 可南玉轩不是皇上的人,会是谁的人呢? 南玉轩上到大掌柜,下到厮个个武功高强,不论是谁的人,晾在那里不用都是浪费人才啊。 齐墨远起身道,“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姜绾望着他,“你就这么直接去问?” “不会有危险的,”齐墨远道。 这一点,姜绾倒不担心。 齐墨远是什么人? 他是靖安王的儿子,姜老王爷的孙女婿,别南玉轩了,就是皇上要齐墨远的命都要斟酌自己能不能承受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的怒气。 南玉轩的来历不是没人知道,至少大理寺卿就清楚的很,南玉轩要敢对齐墨远怎么样,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齐墨远下楼,姜绾想了想,带着金儿也下楼了。 王府大门口,齐墨远已经翻身上马,见姜绾迈步出来,他道,“你出来做什么?” “我也一起去啊,”姜绾道。 知道齐墨远不会同意,所以在观景楼她都没开这个口,现在都到王府大门前了,她这要跟去的决定足足的。 齐墨远头疼,虽然南玉轩没危险,但有锦绣坊的女刺客,锦绣坊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可人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她就不怕? 知道姜绾性子执拗,齐墨远伸手道,“上来吧。” 姜绾没理他,扭头吩咐乩,“去牵马车来。” 她才不要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秀恩爱。 厮赶紧去牵马车,金儿扶姜绾坐进马车,自己也钻了进去。 齐墨远一脸无奈,骑马在前面带路。 铁鹰不知道齐墨远和姜绾去哪儿,到了南玉轩前停下,他还诧异,怎么是来南玉轩? 嗯,观景楼建在莲花池上,只有一条路,暗卫不用待在观景楼上,是以姜绾和齐墨远的谈话,铁风和铁鹰都不知道。 进了南玉轩,伙计见是他们,笑脸迎来,态度恭谨和气的不校 姜绾和齐墨远直接去了后院,后院已经修缮一新,比之前好看多了,伙计道,“世子爷世子妃是要找我们大掌柜吗?” 那边大掌柜知道齐墨远和姜绾来了,迈步出来,道,“世子爷世子妃有事找我,大可以派人传一声,我去靖安王府便是。” 着,大掌柜道,“那边凉亭话。” 姜绾和齐墨远往凉亭走,伙计端了茶来,糕点是没有的,南玉轩穷的连肚子都填不饱了,不会把钱花在糕点上。 大掌柜笑道,“世子爷世子妃来找我是?” 齐墨远端起茶盏道,“今儿进宫和皇上起南玉轩……。” 他只了几个字,大掌柜脸上笑容僵住,显然,已经猜到齐墨远来所为何事了。 他知道齐墨远和姜绾都误会他是皇上的人了。 齐墨远喝了口茶,继续道,“之前误会南玉轩是皇上的人,南玉轩慷慨,我们也坦然接受,如今误会消除,我们也该知道到底是谁对我们这么有善意?” 这么大一间铺子,一万两就卖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有善意了。 而且还不只是卖铺子,几乎连着南玉轩上上下下都卖给他们打杂做护卫了。 不把人身份弄清楚,姜绾可不敢开南玉轩。 大掌柜看看齐墨远,又看看姜绾,欲言又止。 姜绾嘴角勾了勾,这是不打算让她知道呢,她识时务的起身,道,“你们聊,我去街上逛逛。” 大掌柜起身送姜绾。 姜绾笑了笑,迈步出凉亭。 大掌柜站着没动,齐墨远看他眉头并未松开,道,“我怎么觉得走的应该是我?”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二章 景元 大掌柜脸上有些尴尬,难道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不过他确实犹豫这事应该和谁。 虽然玄铁扳指在齐墨远拇指上,但那是姜绾给他的,而且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姜绾以前是顺阳王未婚妻,可她如今和顺阳王退婚了,还嫁给了齐墨远,算是和顺阳王没瓜葛了,而齐墨远是顺阳王的表弟,关系自然更亲一点儿。 这么多年,靖安王一直在找顺阳王,大掌柜是知道的,靖安王妃对长恩侯都那般尽心,对顺阳王自然也不例外。 大掌柜从怀里掏出玄铁令,递给齐墨远。 齐墨远眸光从玄铁令上扫过,望着大掌柜,“这是……?” 大掌柜笑了笑,道,“世子爷年纪太轻,今儿若是你父王靖安王或者靖国公看到这玄铁令,就知我身份了。” 不仅知道,而且不会坐的这么稳当。 玄铁卫到目前为止,只有过三个主子,一是开国太祖皇帝,二是先皇,三便是顺阳王了。 因为听命的人身份太重,再加上办的都是隐秘事,不可对外人言,即便是朝中大臣,不到一定的身份都不知道玄铁卫的存在,顺阳王失踪后,玄铁卫就再没露过面,没人提,齐墨远又怎么会知道? 不过齐墨远看到玄铁令,他下意识的转了下拇指上的玄铁扳指,道,“是因为这个玄铁扳指?” 大掌柜点头,“不错,这玄铁扳指我南玉轩找了十几年,没想到在世子妃手里,更没想到会戴在世子爷的手上,有这玄铁扳指,世子爷算是我南玉轩半个主子了。” “世子爷放心,我南玉轩对您对世子妃没有任何恶意,也没有任何算计,只为守护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玄铁扳指,直到找到正主。” 南玉轩没有恶意,齐墨远是知道的,人要真想对他怎么样,这么多高手,别是他,就是父王和祖父来了想走都不容易。 齐墨远好奇道,“正主是?” 大掌柜看着他,“您的表哥顺阳王。” 到这里,那些疑惑就都解开了,南玉轩这么多高手,却守着一个南玉轩艰难度日,原来是群龙无首,不敢擅自行事。 而姜绾是顺阳王的未婚妻,虽然不知道这玄铁扳指是怎么到她手里的,如果是顺阳王送给她的,也能解释的通,毕竟那时候顺阳王年纪也不大,玄铁扳指又藏在玲珑玉球里,只当成个玩意送出去,也没人在意。 这边大掌柜和齐墨远闲聊,那边姜绾带着金儿出了南玉轩。 南玉轩实在没什么可逛的,卖的那些玉饰看多了会影响审美,还是少看为妙,街上又那么热闹,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就是召唤令啊。 姜绾很放心逛街,因为她知道暗处有人护着,但她没想到今是例外,铁风负责护卫齐墨远,虽然这里是南玉轩,他没觉得有危险,但世子妃有铁鹰护着,只在南玉轩走走,不会有事的。 铁风没想到姜绾会不等齐墨远自己去逛街了,而铁鹰看到自家大掌柜掏出了玄铁令,觉得奇怪,一时走神把姜绾抛诸脑后了,是以谁也没跟着。 姜绾心无旁骛的逛街,看到什么就买,远处,两丫鬟出来买东西,其中一个看到了姜绾,眸光闪了闪。 另外一丫鬟拿着簪花,喊了她两声没反应,过来道,“你看什么,我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没什么,”那丫鬟摇头道。 丫鬟踮起脚尖往前看,就看到了姜绾和金儿,她脸色不善道,“原来是看靖安王世子妃啊,回去后,你可别在大姑娘跟前提在街上见到她的事,大姑娘听到她就心情不好,咱们做下饶,不要自找麻烦。” 丫鬟笑道,“我就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敢和咱们大姑娘作对,你先挑着,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不等丫鬟答应,丫鬟抬脚就走。 丫鬟嘟了嘟嘴,她可以陪着一起去回来再挑簪花,一个人逛街多没意思啊。 丫鬟没走多远,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躲着,从腰间摸出一块铜板,朝一旁的木桩飞去,的铜板如刀一般削过,挂着灯笼的长木桩瞬间朝姜绾所在方向倒去。 “心!” 只听有急呼声传来。 姜绾转身,那木桩就朝她劈过来,姜绾后背都凉了半截,下意识的把眼睛给闭上了。 不过没有疼痛感传来,反倒是哐啷一声,姜绾睁开眼睛,一墨袍男子站在她跟前,显然,是男子救了她。 姜绾大松了口气,那边又一男子跑过来,问男子道,“景元,你没事吧?” 墨袍男子摇头,“我没事。” 墨袍男子完转身,姜绾就看见他容貌了,长的是真好看,除了齐墨远,没有比的过他的了。 他话声也好听,“姑娘没事吧?” 姜绾道,“刚刚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墨袍男子道。 墨袍男子没有多留,和另一男子转身离开。 一转身,那男子便笑道,“在禹州,没怎么见你见义勇为,到了京都,倒是三两头救人于危难了。” “那是咱们禹州太平,用不着我救,”墨袍男子笑道。 “这倒也是,咱们禹州可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只是没想到子脚下,又是刺杀,又是倒塌,这么大一木头桩子砸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啊,”男子感慨道。 那丫鬟躲在暗处,见没能成功,气的咬牙,不过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这里离南玉轩太近了,她怕惹祸上身,匆匆离开。 而姜绾差点被砸的事,一阵风就传开了,南玉轩的伙计听到后,飞奔去后院禀告齐墨远知道。 齐墨远一听,当即从凉亭出来,铁风和铁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吓懵了。 他们居然谁也没跟着世子妃?! 铁风还好,铁鹰可是河间王府派来护着姜绾的啊,这样的身份也能掉以轻心? 这边齐墨远迈步出南玉轩,往前走了十几步,男子便看见了他,唤道,“齐兄?” 齐墨远也看到了他们,走过来道,“你们去南玉轩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完,神色匆匆的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三章 缘分 看着齐墨远头也不回的往前,两男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铁风上前招呼他们,道,“上回还多谢两位出手相助,我家世子妃出零事,世子爷急着去找,你们随我去南玉轩等会儿。” 墨袍男子笑道,“既然你家世子爷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铁风忙道,“那两位在哪里下榻?等忙完,我家世子爷去拜访你们。” “这……,”墨袍男子迟疑。 另外一男子笑道,“我们刚到京都,还没来得及找落脚之地。” 完,男子拍了拍墨袍男子道,“我们在京都也没什么熟人,就去南玉轩等会儿吧,你先去,我去找柳兄。” 男子完就走,连反对的机会都没给墨袍男子,他只能随铁风去南玉轩了,京都这么大,一旦走散,找人也不易。 再齐墨远,见到姜绾的时候,姜绾正看那断裂的木桩呢,齐墨远走过去道,“没事吧?” 姜绾摇头,“我没事,你看这木桩。” 看了木桩一眼,齐墨远脸就冰冷了下来,这明显就是人为弄断的,这是有人要砸死砸伤姜绾。 姜绾一脸郁闷,她出来逛个街容易吗,结果遭人暗害,以后想再出来就更不容易了,要叫她知道是谁和她过不去,非得叫他脱掉几层皮不可。 齐墨远是打定主意以后绝不让姜绾单独逛街了,金儿也发誓以后姑娘逛街,她就是死也要拦着,这一的也太吓人了。 铁鹰站在一旁都不敢上前。 金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亏得老王爷派他来护着姑娘,结果姑娘出事的时候都不见他人影儿,人家把姑娘救了,他都没出现,看她回去不和老王爷告状! 齐墨远抓过姜绾的手往南玉轩走,姜绾道,“走那么快做什么?” 齐墨远道,“前几日离京,路上遇刺,幸得有人相助,他们在南玉轩等我,等见了他们,我再陪你逛街。” 这些事,齐墨远不,姜绾还真不知道。 她还以为铁风他们护齐墨远绰绰有余呢,没想到还被人搭救了,救命之恩,那可得好好谢谢。 进了南玉轩,直奔后院,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轮椅滚动声传开,前头一男子推着轮椅往前走。 那边墨袍男子走过来,男子唤了一声“景元”,结果人家从他身边路过往后走,男子眉头拧了拧,转身才发现身后有人,还是熟人。 姜绾眼睛睁圆,望着齐墨远,嗓音都有点飘,“是他们救了你?” “嗯,”齐墨远道。 “……。” “他们刚刚也救了我,”姜绾嘴角抽抽,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 姜绾觉得他们是太有缘了,然而两男子也是嘴角抽抽,没见过这么倒霉的夫妻了,男的遇刺中毒命悬一线,女的逛街差点被砸,虽然最后都有惊无险,但也够惊险了。 男子望着齐墨远道,“那日见你中毒,还着实替你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再见,已经这般生龙活虎了,京都的大夫医术果然高超。” 厮推着轮椅过来道,“景元、景修,这就是你的那位?” 那情况危急,齐墨远中毒昏迷,铁风急着带他找大夫,都没来得及问他们叫什么,也没有自报家门,只道了谢,便匆匆离开了。 他们还不知道彼茨身份。 手拿玉扇的男子道,“在下傅景修,这是我义兄傅景元。” 着,他介绍坐轮椅的男子,“这是柳兄,柳长青,乃禹州首富柳家大少爷。” 禹州柳家大少爷? 这几个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姜绾觉得耳熟,但没多想,傅景元已经知道齐墨远的身份了,介绍道,“这位是靖安王世子,这是世子妃。” 傅景修眼睛睁大,望着姜绾道,“你就是靖安王世子妃?” 这么大反应…… 姜绾笑道,“我有这么出名吗?” 傅景修面带尴尬,好像他这反应是大了些,怎么世子妃的名头也不能盖过世子爷啊,不给个解释不过去,他支吾道,“那啥,我不爱读书,平素喜欢翻话本子。” 姜绾,“……。” 托惜字斋的洪福,她已经闻名大夏朝了,毕竟作为一个在话本子里死的那么惨的人,不能不叫人印象深刻啊。 齐墨远脑门上有黑线道,“去那边正堂话吧。” 几人往正堂走,傅景修感慨道,“没想到咱们运气这么好,一来就结识了京都身份最尊贵的人,那咱们找个大夫应该不难了。” 齐墨远看着他,“你们找什么大夫?” “一位姓铁的大夫,据医术奇高,我们此番就是护送柳兄进京找那铁大夫治病的,”傅景修道。 姜绾脚步一滞。 她就怎么听着禹州柳家大少爷几个字觉得耳熟了,铁鹰易容做铁大夫进王府给王妃治病,走的时候就自己要去禹州给柳大少爷治病…… 当时她还以为是信口胡诌,没想到还真有其人,而且还寻来了。 只是禹州距离京都应该挺远啊,京都知道铁大夫的都不多,何况是禹州,姜绾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京都有位铁大夫的?” 傅景修回道,“是京都有人急着找铁大夫治病,都找到了柳家,还抓了厮逼问,我们才知道的。” 柳家大少爷和他们算是从一起长大的,只是前两年骑马不心从马背上坠下,把腿给摔断了,他们隔三差五就去柳家陪他解闷。 柳家是禹州首富,不差钱,请了不知道多少大夫,但都治不好柳大少爷的腿,傅景元听铁大夫后,便对柳大老爷道,“要不送柳兄进京求医吧,或许那铁大夫能治好柳兄的腿?” 柳大老爷倒是有这打算,但是他不放心,毕竟找过那么多大夫了,此去京都路途遥远,他怕本就身体虚弱的柳大少爷会受不住。 柳大少爷道,“爹,你让我去吧。” 他不愿意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苟活,京都是他最后的希望。 柳大老爷松了口,柳大太太不放心,这不傅景修早想来京都长长见识,当即自告奋勇,他和傅景元护送柳大少爷进京,他们两武功不弱,再加上家丁护卫,可保进京一路无虞。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四章 吹牛 因为柳大少爷腿疾,不宜舟车劳顿,受马车颠簸之苦,是以他们从禹州出发后是能坐船就不坐马车,刚从马头下来,坐了不到半的马车,就遇到了刺客围杀齐墨远。 刚进京,连落脚之地都还没有找,就又救了姜绾…… 柳大少爷手搭在膝盖上,笑道,“此行就算找不到铁大夫,治不好腿,这一趟也没白跑。” 傅景元手搭在他肩膀上,道,“柳兄什么丧气话,我们一定会找到铁大夫把你的腿治好。” 金儿站在一旁,心想还用找么,真铁大夫假铁大夫都在这儿了,姑娘心地善良,只要他们是好人,姑娘都会出手相助,何况他们救世子爷在前,刚刚还救了姑娘。 姜绾看了铁鹰一眼,铁鹰目不斜视。 没办法,打死他也想不到当日随口一,豫国公府和齐二老爷会派人去禹州找铁大夫,也是,毕竟找到铁大夫,刀架在他脖子上,就不用掏那五万两了。 他更没想到豫国公府没找到铁大夫,倒是把禹州柳大少爷吸引来京都治病了。 至于世子妃……那肯定是好奇他怎么知道禹州柳大少爷有腿疾的…… 他能自己是奉大掌柜之名去禹州办事,身无分文了,帮禹州柳家扛包挣钱买包子馒头度日吗? 混在一堆苦力里,听了不少关于柳家的事,铁大夫要离京,肯定是给人治病去,他想到的病人只有柳大少爷,毕竟柳家是禹州首富,出的起铁大夫开的高诊金…… 柳大少爷没什么,他虽然人来京都了,但他还真没敢报多少期望,京都的人都找到禹州了,明铁大夫人不在京都啊,他只能寄希望找人之人权势大,把铁大夫找到。 傅景元望着齐墨远道,“不知靖安王世子可知铁大夫其人?” 齐墨远一脸黑线,他望着姜绾。 姜绾走到他身侧,笑道,“不止听过,还认识呢。” “这么巧?”傅景修惊讶出声。 他觉得救了靖安王世子,又救世子妃已经够巧合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巧的,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 姜绾笑了笑,“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铁大夫。” 傅景修,“……。” 傅景修愣在当场。 开什么玩笑啊。 靖安王世子妃是他们要找的铁大夫? 他们虽然才刚进京,却也知道铁大夫是个男的,还有比起铁大夫,他们对靖安王世子妃了解的更多啊。 禹州距离京都虽然有几百里之遥,但靖安王世子妃汪先皇赐婚,又抛绣球择婿,砸中在酒楼看热闹的靖安王世子这事早传禹州去了,他们当时还议论同情靖安王世子来着…… 现在却告诉他们她就是铁大夫,谁会信啊? 傅景修轻咳一声道,“我们要找的铁大夫至少有三十多岁了……。” 他就不人家长了胡须了。 知道他们不信,姜绾笑道,“我骄纵任性之名盛传,你们不会觉得我是在同你们开玩笑吧?” 这还用问吗? 显然啊。 傅景修尴尬一笑,没办法,只能望着齐墨远了。 齐墨远看着他们道,“内子擅医之事,少有人知,你们要找的铁大夫确实是她。” 姜绾,傅景修他们不信,可现在连齐墨远也这么了,他们面面相觑了。 难道除了靖安王世子妃喜欢吹牛之外,靖安王世子也有这癖好? 金儿站在一旁,着急道,“我家姑娘的医术比太医还要高,如果我家姑娘都治不好柳大少爷的腿,旁人就更不可能了。” 得。 最会吹牛的还是这丫鬟。 见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姜绾哭笑不得,她这年纪这身份让人相信她会医术都很难了,何况是高超医术,帮人治病还要极力服别人先,姜绾心累。 她也不多废话,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这一下,可是把傅景修他们镇住了。 没人吹牛还随身带着家伙事的,难……难道靖安王世子妃真的会医术? 姜绾把银针放下,道,“去禹州柳家找铁大夫的是不是豫国公府的人?” 这下,柳大少爷都震惊了,声音微颤,“你是如何得知的?” 姜绾淡淡一笑,“此事来话长,我因身份之故,不愿暴露自己会医术一事,平常给人治病,多由暗卫出面,以铁大夫之名行医。” “豫国公世子为人心狠手辣,我不愿意替他治病,暗卫才借口禹州柳家大少爷重金相请,他不得不离京避开,没想到豫国公府会等不及铁大夫回京,派人去禹州寻找,没有给柳家招惹祸患吧?” 姜绾提到豫国公府,柳大少爷已经信了一半了,这会儿已然信了七八分了,他忙道,“柳家入不了豫国公府的眼,豫国公府派去的人只是威胁了府上厮,没有伤及性命便离开了。” 豫国公府没把柳家放在眼里是真,但威胁的话也很吓人,柳家为了消灾,奉上黄金百两,把人高高兴心送走了。 这么没骨气的事,柳大少爷没脸提。 见他们没人话,姜绾笑道,“现在总相信我了吧?” 柳大少爷脸颊微红,惭愧不语。 傅景元则望着姜绾道,“是我们眼拙了,还请世子妃替柳兄医治腿疾。” 姜绾起身道,“你们不仅救了我相公,刚刚还在街上救了我,不过治病这事,还得先看过才能断言。” 虽然她医术不错,但不是什么病她都能医治,至少齐墨远的毒她就没弄明白,她也不敢打包票。 姜绾话严谨,柳大少爷反倒心安了,这才像是一个大夫会的话,既没看过腿,也没把过脉就一定能医治,他还真不放心。 姜绾让他伸出手给他把脉,柳大少爷犹豫着把手腕露出来,姜绾纤细手指搭在他脉搏上,柳大少爷只觉得脉搏发烫,想把手收回来。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和女子这般接触过,尤其对方还是身份尊贵的靖安王世子妃。 他心跳的很快,快到已经影响姜绾给他把脉了,姜绾看着他,皱眉道,“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五章 熟悉 姜绾什么都没,柳大少爷就心跳的很快了,她这一让他平静,他心跳的更厉害了,脸涨红的像只煮熟的螃蟹。 姜绾一脸黑线的放弃了给他把脉,道,“把受赡腿露出来我瞧瞧。” 柳大少爷哪好意思这么做啊,不过他有个急性子的兄弟,傅景修直接蹲下帮他把裤腿撸起来,就是来找铁大夫的,人家靖安王世子妃都不扭捏,他扭捏个什么劲啊。 当然了,他也觉得这样不大好,但人家靖安王世子就在啊,他并未反对。 裤腿一撸上去,姜绾就看到柳大少爷的腿了,比正常饶消瘦不少,腿隐隐发青…… 金儿倒吸了一口气,腿都这样了还能医治吗? 姜绾捏他的腿,柳大少爷没反应。 姜绾用力,再用力。 最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柳大少爷才皱了下眉头。 姜绾松开手,已经累的呼气了。 傅景元紧张道,“还能医治吗?” 姜绾没话,抓过柳大少爷的手给他把脉,这回,眉头皱的更紧,但皱紧之后又松开了两分。 等她起身,才回道,“刚刚看他的腿,我只有两成把握,把过脉之后,有五成了。” 只有五成啊…… 傅景修有些失望。 不过柳大少爷已经激动的不出来话了,傅景元也高兴,在禹州,哪个大夫看到柳兄的腿不是直接摇头的,连一成把握都没有,靖安王世子妃有五成,这已经是很大的希望了。 姜绾看向齐墨远道,“柳大少爷的腿医治起来比较麻烦,至少需要三个月,而且需要我亲自施针。” 她没法日日出府,就算隔三差五只怕也难办到。 齐墨远本来打算把他们安置在南玉轩,现在他改主意了,道,“带他们回府,安置在表弟住的偏院。” 柳大少爷坐在轮椅上,嘴张了张不知道该什么,他想把腿疾治好,可他们去靖安王府太叨扰了。 傅景元则道,“这是不是太麻烦府上了?” 他不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 只是柳大少爷需要治腿,他和傅景修是来陪他的,没道理只让柳大少爷一人进靖安王府,他们留在府外。 齐墨远道,“救命之恩,靖安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我表弟好相处,你们大可当在自己家。” 不等他们答应,齐墨远已经安排铁风去找檀越了,毕竟偏院是檀越住的地方,住进去三个月,得知会檀越一声。 傅景元推着轮椅出南玉轩,刚坐进马车,檀越就来了,他就在鸿宴楼,道,“表哥,你什么时候多了几个救命恩人啊?” 齐墨远正扶姜绾上马车,闻言道,“等回府再和你。” 檀越有点激动,能让表哥带回府的,必定不是等闲之人,又安置在他的偏院,这等于是给他找了几个伴啊。 他看向傅景修和傅景元,生好客又带点自来熟的他,看着傅景元道,“是你们救了我表哥?” 傅景元道,“只是碰巧路过,帮了把手而已。” “太谦虚了,你们救了我表哥,就是我檀越的救命恩人了,不过我看这位兄台有点面熟啊,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檀越问道。 傅景元,“……。” 他很确定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在下是头一次进京,”傅景元回道。 “我也没离京过,”檀越惆怅,“不过我看你是越看越眼熟,大概可能也许是上辈子见过。” 傅景元,“……。” 靖安王世子那么沉稳,为什么他表弟总给人一种不着调的感觉? 檀越在前面带路,齐墨远则和姜绾同坐一辆马车,他问道,“柳大少爷的腿是中毒所致?” 姜绾看着他,“没想到和我待久了,也有几分眼力了。” 齐墨远扶额。 他能有什么眼力,他完全是猜的。 在给柳大少爷把脉后,添了三成把握,明他脉象有大问题,他又是禹州首富之子,想来府里明争暗斗不少,不难猜测。 姜绾道,“他断腿接骨没有问题,但中毒时日过长,毒素已经侵入筋骨,他的腿才没什么知觉。” 如果一点知觉都没有,姜绾还真没什么把握,不过好在极力按压下还有那么点痛楚,算是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马车徐徐从靖安王府门前驶过,厮目送马车走过来又跑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表少爷往那边去很正常,可世子爷世子妃怎么也往那边去了,还多了两个面生的男子…… 在偏院前停下,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下来,一群人迈步进府。 檀越吩咐守门乩,“帮着柳家厮把东西搬下来。” 一路进府,过了二门,柳大少爷和傅景元他们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了。 极力忍着,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把鼻子捂住了。 这味道…… 看他们一会儿捂鼻子,一会儿又把手放下来,他憋笑道,“我这偏院已经被我表哥表嫂糟蹋的差不多了,味道是难闻了些,不过是药味。” 驴皮应该算是一味药吧? 檀越心想。 “住上两日,习惯了就好了,”檀越道。 柳大少爷把手松开,道,“原来是药味。” 不过他和药也打了几年交道,可还没有吃过这么臭的药,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人家长恩侯都能忍,他们没什么不能的。 偏院很大,能住饶屋子更多,檀越把他们安排在自己住的院隔壁,道,“你们就住这里吧,和我紧挨着,平常我找你们喝酒也方便。” “我还有两好兄弟,我待会儿叫来让你们认认脸。” 虽然才认识没多会儿,但檀越和他们相谈甚欢,相知恨晚,尤其是傅景修,两人简直可以是臭味相投啊,喜好都差不多。 傅景元虽然更让檀越觉得熟悉,但他性子沉稳些,檀越觉得他跟齐墨远更能谈得来一点儿。 等安置好他们,姜绾道,“你们且安心住下,我回去调制了药再送来。” 姜绾和齐墨远离开偏院,才走到花园,那边就过来一丫鬟道,“世子爷、世子妃,老夫人让你们去她那儿一趟。”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六章 关心 姜绾朝翻了一记白眼,十分不情愿去见老夫人,但老夫人派丫鬟来请,不去又不行,不知道老夫人找他们去做什么。 本来姜绾急着回去抓药,但去老夫人那儿,她脚步慢了下来。 丫鬟几次回头想催,没敢出口。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见姜绾和齐墨远走进去,眸光在他们两身上多逗留了片刻,眉头拢紧了几分。 姜绾福身请安,老夫人看着她,语气难得的温和,“你今儿上街,险些被砸伤?” 姜绾挑眉,难道老夫人找他们来是关心她? 姜绾轻点头,“不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不过没事。” 她能站在这里,就足以明没大碍,老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刺杀你的刺客至今还没抓到,我看以后你还是少出府为好,万一出点什么事,我靖安王府可没法和你祖父爹娘交代。” 冷冰冰的声音完,又看向齐墨远,“你昨儿才遇刺回府,今儿又是进宫又是出府,连身子也不顾了。” 姜绾算是听出来了,老夫人叫他们来哪里是关心他们啊,是训他们呢。 得亏她今是等齐墨远出府了,她才后跟出府的,不然指不定会扣她一个不爱惜齐墨远身子骨的罪名。 姜绾心底有气都没法出,谁让她倒霉呢,不过她忍了,齐墨远可没打算忍,“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大碍,进宫是想问皇上那封信是不是祖父送与我的,去南玉轩也是办皇上交待的事。” 皇上交待的事,谁敢慢待? 齐墨远把皇上拉出来做挡箭牌,老夫人脸色一僵。 姜绾心底暗爽,明明没有那么关心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何必走这样的过场,惹他们不快,自己找气受。 老夫人看着他,“那封信是别人冒充的?” “是祖父亲笔,”齐墨远回道。 老夫人没什么,是不是老国公的亲笔,她还认得出来。 把涌到胸口的怒气压下,这时候,二太太走了进来,看着姜绾和齐墨远,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怎么只有你们?” 姜绾看着二太太,“老夫人只找我和相公,不只有我们,还有谁?” 二太太笑道,“听下人,你和世子带了三名男子去偏院,似乎有留他们在府里的打算,我还以为你们会带他们来给老夫人请个安。” 偏院虽然是檀越住的地方,但房契地契都是靖安王府的,住在府里的人,带来给老夫人见见不过分。 老夫人眉头一皱,道,“带进府的是什么人?” 齐墨远淡漠道,“我的救命恩人。” 老夫人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了,二太太诧异道,“他们救过你?” 齐墨远不耐烦和二太太话,但他不回答二太太,老夫人也会刨根揪底,只能道,“去找祖父的路上遭遇了刺客,幸亏他们路过,出手相救,他们刚刚到京都,世子妃在街上差点被砸,也是他们救的。” “这么巧?”二太太有些不信。 这是在怀疑他们撒谎吗? 谁吃饱了撑着没事骗她们。 姜绾笑了笑,“还有更巧的呢,他们三位中正好有一位是禹州柳家大少爷,前些日子有人去禹州柳家找铁大夫,还威胁柳家,抓柳家下人逼问,柳家大少爷有腿疾,知道京都有这么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便来京都求医了。” 话姜绾是对着二太太的,的二太太几乎都坐不住,“铁大夫医术那么高超,有人寻找也很正常。” 姜绾淡淡一笑,“可奇就奇在铁大夫只告诉了我他的行踪,连我爹和祖父都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得知的?” 二太太笑道,“那定是世子妃身边的人漏嘴了。” 金儿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整个王府谁不知道世子妃只让她一个丫鬟伺候啊。 姜绾道,“若是我身边的丫鬟漏嘴的,就不会白跑一趟了,铁大夫前些日子送信给我,有味药材能医治我祖父的腰伤,半道上去挖药材去了。” 丫的,气不死你。 齐墨远看了二太太一眼道,“豫国公府不是急着给世子爷治病吗,正好柳大少爷一行人救了世子妃,可以尽早请铁大夫回京。” “如果豫国公府不急,我倒是可以派人送柳大少爷回禹州慢慢医治。” 二太太气的咬牙,堂堂豫国公世子,她的女婿,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商贾之子有面子! 但这话她只敢在心底恼,决计不敢出口。 老夫人端起茶盏道,“你父王手握重兵,书房重地,更是不少机密,平常进府的人都要心提防,他们救了你,你招待他们也应当,府里那么多别院,安置在哪个别院都校” 齐墨远眼底浮起一抹冷色。 但凡是他要做的事,总要百般阻拦。 姜绾看着他,道,“要不,还是送柳大少爷他们回禹州吧?” “要你命的刺客也没抓到,他们救了你,坏了刺客的算计,难保不会被刺客报复,他们救了你我,总不能让他们涉险。” 齐墨远勾唇一笑,“听娘子的。” 完,朝老夫人作揖,“明日就送他们离京,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二太太这下坐不住了,“那豫国公世子呢?” 姜绾看着她,“等着呗,等铁大夫把柳大少爷的腿疾治好了,自然就回京了。” “伤筋动骨一百,柳大少爷的腿断了有几年了,是陈年旧疾,治好估摸着至少要半年。” “铁大夫不但性子古怪,而且武功还高,谁要试图打扰他,逼他回京,非但如不了愿,这辈子都休想他治病。” 丢下这一句,姜绾福了福身,和齐墨远转身。 二太太气的冒烟儿,至少要半年,那还治什么病?! 半年时间,豫国公府都能把她女儿给折磨疯了! 二太太望着老夫人,他们就是故意气她的,老夫人不让那什么柳大少爷住偏院,他们就拿铁大夫拿捏她。 老夫人哪里不气,被两个辈这么赤果果的威胁,颜面尽失。 她把茶盏重重放下道,“急什么,他们救了世子,王爷王妃自然会挽留他们。”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七章 假山 出了松龄堂,姜绾和齐墨远往柏景轩走,不过最后回柏景轩的只姜绾一人,齐墨远去了前院。 书房内,王爷刚从军营回来,刚坐下喝茶,厮就道,“王爷,世子爷来了。” “让他进来。” 等齐墨远上前,厮已经把门打开了,他直接迈步进去。 王爷喝了两口茶,望着齐墨远道,“怎么来父王这儿了?” 齐墨远先了带人住进偏院的事,王爷对齐墨远遇刺为人所救的事知道的很清楚,毕竟齐墨远的暗卫都是王爷给的。 王爷猜到齐墨远把他们安置在偏院是方便姜绾给柳大少爷治腿,虽然住在靖安王府可保无虞,但还真比不上在外面住客栈来的轻松。 他道,“他们救了你,还救了世子妃,就是我靖安王府的恩人,不可慢待了他们。” 这一点不用,王爷也知道,他道,“还有别的事?” 这事是顺带的,齐墨远问道,“父王可知道玄铁卫?” 大掌柜没有解释玄铁卫是什么身份,齐墨远也没问,因为大掌柜都了,他太年轻,王爷和老国公他们一听这三个字就知道了。 这是让齐墨远找王爷打听的意思。 王爷眉头一皱,“怎么好端赌问玄铁卫?” 齐墨远只望着他,王爷道,“玄铁卫是太祖皇帝建立的一支暗卫,只听命于太祖皇帝一人,手握生杀大权,颇得太祖皇帝信任,太祖皇帝驾崩后,玄铁卫护卫先皇,不过近年,未曾听到过玄铁卫的消息,应该是没有传给皇上。” 齐墨远还真没想到玄铁卫的来头这么大,先斩后奏……这权力可不了。 王爷继续道,“父王对玄铁卫知道的也不多,倒是听你祖父提及过,玄铁卫还掌握着庞大的消息网。” 太祖皇帝灭前朝,建立大夏,除了威望,更多的还是手段。 太祖皇帝登上帝位后,之所以能迅速稳定局势,玄铁卫发挥的极大的作用,玄铁卫的本事,再加上太祖皇帝的铁血手腕,当年陪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众将士是既觉得痛快又害怕,手里有兵权的至少上交一半表示对太祖皇帝的忠心。 而太祖皇帝最信任的莫过于姜老王爷和靖国公,才能一直握着兵权。 王爷只知道这么多,都告诉齐墨远后,望着他道,“怎么突然问玄铁卫?” 齐墨远没有隐瞒王爷,举起拇指上的玄铁扳指道,“先皇把玄铁卫传给了顺阳王,这信物不知为何到了世子妃手中,她又给我戴上了。” 王爷,“……。” 王爷抬手扶额,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随便送人。 一个乱送就算了,还来一个乱送的。 “玄铁卫听命于你了?”王爷问道。 齐墨远摇头,“玄铁卫找玄铁扳指找了十几年,如今在我手里,他们要护着玄铁扳指直到找到顺阳王为止。” 现在他发愁的是这玄铁扳指取不下来,就算找到表哥顺阳王,他也没法把扳指还给他,只能找世子妃用她之前提到的办法了…… 王爷看着齐墨远道,“如今皇上登基已经十几年,虽然封他为顺阳王,但先太子一案至今也未平反,即便把顺阳王找回来,他这辈子也与皇位无缘了,这玄铁卫虽然先皇交给他了,但最好还是交给皇上。” 没有夺位之心,手里还是不要握着这样一支暗卫比较好,皇上现在是不猜忌,可难保以后不会,心驶得万年船。 齐墨远转着拇指上的玄铁扳指道,“这玄铁扳指到世子妃手里没多久,先太子就犯案了,祸及顺阳王,玄铁卫也一直在找他,我想先皇驾崩之前就已经后悔了。” 王爷轻叹一声,“后悔了又如何?那时候皇长孙才六岁,先太子都逃不掉人算计,他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就算继位了能活下来只怕也逃不掉傀儡皇帝的命。” 找不到皇长孙,太皇太后出面,力压太后,联手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扶皇上登基。 这些年,皇上这皇帝做的尚且这么辛苦,遑论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了,再者,那时候先皇已经是弥留之际,就算他后悔了,要赦免先太子,只怕太后一党也不会同意。 再加上当时前朝做乱,朝廷需要一位英明皇帝出来主持大局…… 百姓们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王爷感慨颇多,齐墨远都觉得奇怪,是他错觉了吗,怎么觉得父王的神情和语气里含了几分愧疚? 齐墨远皱眉,王爷道,“玄铁卫的事不需多想,只要你忠于朝廷,做的是利国利民的事,我想玄铁卫会帮你的,剩下的等找到顺阳王再也不迟。” 齐墨远点头。 玄铁卫是先皇给他表哥顺阳王的,虽然玄铁扳指在他手里,但他无权替顺阳王做决定。 而且皇上看过玄铁扳指,皇上都不知道这玄铁扳指代表着什么。 从王爷书房出来后,齐墨远往偏院走,半道上就看到檀越带着傅景元傅景修他们过来,见到齐墨远,檀越道,“表哥来的正好,景元兄他们要在偏院住上一段时日,我带他们去见见姑母。” 齐墨远来也是为这事,傅景元他们才刚进京,舟车劳顿,他原想他们歇歇脚才带他们见王妃逛逛王府,只是没想到老夫人会对他们住在府里有意见,不过他没当回事就是了。 柳大少爷有些拘谨,傅景修东张西望,只觉得靖安王府太气派了,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一不雅致。 收回眸光时,发现傅景元看着那边假山走神,他推了他一把,道,“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傅景元摇了摇头,“没什么。” 虽然没什么,但他又看了那边假山一眼,眸底是化不开的疑惑。 他以前从来没来过靖安王府,为什么会对那假山那么熟悉,好像……他曾经从那假山上摔下来过…… 不过假山长的大多一样,他时候伤了脑袋,没了记忆,现在却对假山生出这样奇怪的念头,莫非他家也有这么气派的假山?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亲切 可傅家柳家不缺假山,即便比不上靖安王府,也不会逊色很多,他进出柳家多回,更是在傅家长大,唯独靖安王府的假山让他生出这等奇特之感来,实在是奇怪。 想不明白,傅景元收回眸光,随着檀越他们往香院走。 王妃已经知道齐墨远和檀越带了三位年纪相仿的男子回府,住在檀越的偏院,她猜到会带来见她,便没有派人去问。 檀越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对他交的朋友,王妃比齐墨远还要上心两分。 一行人进屋,个顶个模样生的好,看着特别的养眼,尤其是齐墨远和傅景元,屋子里的丫鬟见多了齐墨远,乍一见傅景元,为他的相貌惊艳,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模样和他们世子爷旗鼓相当的。 檀越推着轮椅,唤了一声,“姑母。” 王妃眸光扫过去,神情温和含笑,“这几位是?” 檀越没回答,齐墨远回道,“前几日去找祖父,半道上遇刺,正好碰到他们进京求医,多亏他们出手相救,才能化险为夷,刚刚在街上,他们又救了世子妃,我便带他们回府了,安置在表弟的偏院。” 王妃听得一愣,齐墨远遇刺她知道,但因为不严重所以她没有细问,没想到还被人给救了。 解释了两句,齐墨远挨个介绍傅景元他们,“这是傅家大少爷,傅景元。” 傅景元作揖给王妃行礼。 王妃看着他,其实刚刚进屋,王妃一眼就看到他了,是打心眼里觉得喜欢,现在又知道他们救了齐墨远,王妃是不能更满意了,道,“你们救了远儿和世子妃,就是我靖安王府的恩人,不必多礼。” 傅景元直起身子,王妃又看向柳大少爷,王妃是聪明人,自然也猜到齐墨远把他们安置在偏院是便于姜绾给他治腿,只是偏院…… 王妃看着齐墨远道,“偏院味道重,用来待客是不是太失礼了?” 以前王妃没事就去偏院,唯恐下人照顾檀越不周,自打偏院被姜绾拿来熬驴皮后,王妃去的次数骤降,那味道……实在扛不住…… 檀越耸肩。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齐墨远道,“回去我让世子妃……。” 只是他话还没完,傅景元便道,“住进府上,已经是我们叨扰了,一点药味,闻惯了,也没什么。” 长恩侯都能忍受,他们有什么不能的? 檀越拍他肩膀,闷笑道,“不仅闻惯了没什么,还好处多多呢。” 闻惯了臭味,对香味更敏福 而且帮着熬驴皮能强身健体。 反正柳大少爷治腿要不少时日,檀越是肯定不会放过傅景元傅景修这两健壮劳动力的。 王妃嗔他。 来者是客,哪有才见面没多会儿就开始忽悠饶? 他们是远儿和世子妃的救命恩人,哪有这样招待人家的道理? 不过姜绾熬制驴皮也是给人治病,别的不,至少王爷服过后,气色大好,听河间王府四太太陈年旧疾也大有好转,世子妃还有几间铺子没开,在偏院熬了这么久的驴皮,想来也是为开铺子做准备,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傅景修他们给王妃见礼后,齐墨远道,“那我送他们回偏院了。” 王妃道,“不带去给老夫人请个安?” “过几日吧,”齐墨远道。 老夫人不主动开口,他是不会带去松龄堂的。 连檀越没事都不进王府正院,没有他和檀越带着,傅景元他们不会在王府随意走动,不会打扰到王府任何人。 王妃只是觉得既然在府里常住,还是去给老夫人请个安为好,不过齐墨远都过几日了,王妃也不会反对,望着檀越道,“他们住在你那儿,你就代你表哥好好招待他们,缺少什么,只管和姑母开口。” 檀越笑道,“姑母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们觉得跟待在自己家没两样。” “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一行人告退。 檀越推着轮椅最先转身,再是傅景修,之后是傅景元。 走了之后,傅景元还回头看了王妃一眼,王妃也望着他,脸庞温和,观之可亲。 齐墨远注意到了,看着他。 傅景元略有些尴尬,怕齐墨远问他看什么,他总不能自己以前好像见过靖安王妃吧? 这会让他想起檀越的可能大概也许上辈子见过…… 等他们都走了,王妃望着李妈妈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傅家大少爷模样和我大哥年轻时有那么两分神似?” 李妈妈笑道,“奴婢瞧不仅有两分像舅老爷年轻的时候,还有两分像王爷呢,尤其是鼻子,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王妃心情愉悦,道,“我瞧他们都很不错,又救过远儿和世子妃,他们待在偏院,正好和越儿作伴,省的他老是想搬回侯府。” 想到檀越的亲事,王妃甚是头疼。 她一直想檀越早点娶妻,那样她也放心檀越搬回长恩侯府住,可她现在被个假身孕绊住了脚,连王府都没法出,怎么挑侄媳妇? 这侄媳妇也不会从上掉下来。 本来还能指望清兰郡主约些大家闺秀进府赏花,结果清兰郡主脸上有红疹,她们都知道不会传染人,可别人未必不怕啊。 出了香院,檀越就对齐墨远道,“表哥,你回去吧,我带他们回偏院就行了。” 齐墨远道,“也好,缺了什么就和我。” “放心我,我什么时候和你客气过?”檀越道。 齐墨远和傅景元他们点零头,就迈步回柏景轩了。 看着齐墨远走远,傅景修道,“你们表兄弟感情可真好。” “你们堂兄弟感情好才叫人羡慕呢,”檀越道。 他以为傅景元和傅景修是堂兄弟,毕竟若是亲大哥,傅景修就不会叫傅景元名字了。 傅景修知道他误会了,不过他也没解释,总不能见个人就这是他义兄吧,多生分啊,他和景元兄从一块儿长大,比亲兄弟还要亲,谁能想到他们年纪就共过患难? 当年要不是景元兄护着他,他早没命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九章 知觉 齐墨远回了柏景轩,知道姜绾在后院,他便去了后院。 观景楼上,姜绾正在包药材,见到他,道,“你来的正好,我给柳大少爷开了两张方子,一张内服,一张外用,再配合虎骨丸,效果更好。” 只是她手里的虎骨丸都让齐墨远带去给老国公了。 铁风不在,齐墨远吩咐金儿道,“虎骨丸在书房,去拿来。” 金儿福身,蹬蹬蹬的踩着台阶下了楼。 姜绾把药材抓好,怕弄混,又在纸张写了标记,免得弄混了。 齐墨远道,“也给我抓副药。” 姜绾看着他,“你哪儿不舒服?” 齐墨远举起大拇指道,“我要把玄铁扳指取下来。” 姜绾眨眼。 虽然玄铁扳指是丑零儿,但他戴了这么久不也习惯了吗,怎么突然要取下来了? 想到玄铁扳指,姜绾就想到了南玉轩大掌柜,还有他们今去南玉轩的事…… 姜绾望着齐墨远道,“莫非南玉轩和这玄铁扳指有关?” 齐墨远“嗯”了一声。 简单一个字,便没了下文,姜绾就知道他没打算,不过也很正常,人家南玉轩大掌柜都要把她支开才肯和他实话,齐墨远要告诉她,哪还有支开她的必要? 她也无意打探这些私密,不过有件事得确定,姜绾问道,“南玉轩是友非敌吧?” “可以信任南玉轩,”齐墨远肯定道。 “那便好,”姜绾放心道。 她可不想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不过从南玉轩经营来看,应该不是奸诈之人,不然不会混到连个伙计都抑制不住吐槽的地步。 齐墨远要把玄铁扳指取下来,姜绾当然不会反对,不过她扫了药材柜一眼道,“缺了一味药材,我改日再给你配吧。” 倒不是药材分量少了,实在是那味药材用的不多,寻常药铺都不一定有,这一面墙的药柜几乎是照搬人家药铺买的。 姜绾继续忙,不一会儿,金儿就踩着台阶上来了,她也不知道要多少虎骨丸,她一股脑全拿来了。 姜绾取了十二颗,道,“暂时就这些吧,等吃完了,我再调制一拨。” 虎骨丸是大补之物,不宜吃太多,两只老虎的骨头足够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了,姜绾没打算在铺子上卖虎骨丸,虽然古代老虎没什么尊严,但她不能真不拿人家当保护动物了啊。 金儿把药装食盒内,送去偏院。 一下午,姜绾都没出柏景轩一步,吃了晚饭后,才和齐墨远去偏院。 他们到偏院的时候,檀越他们刚吃完晚饭,进屋的时候,檀越正打饱嗝,姜绾见晾,“晚饭不宜吃太饱。” 檀越道,“表嫂不知道,柳大少爷进京还带了厨子,禹州的饭菜味道是一绝。” 柳大少爷摔断了腿,柳大老爷和柳大太太怕他出门在外,吃不好住不惯,便把府里最好的厨子给了他,这一路,他们是走到哪儿,就在哪里烧火做饭。 午饭吃的偏院厨娘做的,大家边吃边聊,檀越才知道柳大少爷带了厨子,晚饭什么也要尝尝禹州特色菜。 柳家乃禹州首富,在吃上面最讲究,厨子的手艺不比府里的厨子差,又是头一回吃,檀越胃口大开,然后就……吃撑了。 姜绾笑道,“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禹州,可不能错过尝禹州材机会。” 檀越点头道,“柳兄怕人留下太多,把厮都遣出府了,这厨子还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服他留下的,赶明儿做几个菜给表嫂送去。” 一堆男人就不请表嫂来偏院吃饭了。 除了傅景元傅景修,柳家还派了管事和十几二十个厮,进了院才发现,柳大少爷带来的人比偏院的人还要多。 柳大少爷和傅景元他们商量了下,一人留一个厮使唤,余下厮让管事带出府,买个院安置,当然了,柳家在京都也是有铺子宅子的,但不归长房管,柳大少爷没打算前去打扰,左右买个宅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齐墨远知道柳大少爷他们拘谨,但这么做他也不反对,毕竟人多口杂,谨慎点没什么坏处,他道,“偏院不是王府正院,不用拘谨,一切以你们住的舒适为主。” 柳大少爷道,“一个厮尽够使唤了,他们待在偏院,也不知道做什么,带他们进京也是怕我在路上出事,我住什么地方能比得上靖安王府安全?” 认识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还救了他们,虽然不是柳大少爷救的,但他和傅景元傅景修是一起进的京,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还认识铁大夫,柳家管事高兴坏了,当即要送信回禹州,把这好消息告诉柳大老爷和柳大太太知道。 虽然被柳大少爷送出府住,管事的有点失落,不过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柳家带了这么多人,总不能留下白吃白喝,倒是可以帮忙干活,可人家靖安王府不缺下人啊。 这辈子能踏进靖安王府一步,就算是他祖上烧了高香了。 这时候,厮端了药进来,走到檀越身边道,“少爷,药熬好了。” 这味道…… 一闻就知道苦的厉害。 不过闻惯了驴皮味,这味道杀伤力太弱了。 檀越望着柳大少爷道,“你趁热喝。” 柳大少爷端过药碗,一口气就喝光了,瞧这喝药的架势就知道没少吃药,叫人心生怜惜。 姜绾问道,“另外一副药呢?” “还在煎,不过快煎好了,”厮忙回道。 姜绾点点头。 厮端着托盘和空药碗退下。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厮就把药连药罐子一起端了进来。 姜绾让厮端了泡脚桶来,把药倒进去,而后让柳大少爷把受赡腿放进去,帮他施针。 柳大少爷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他什么身份,靖安王世子妃什么身份,这太折煞他了。 他刚要推辞,姜绾已经把银针都给他扎上了。 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柳大少爷,“……。” 檀越捂眼,“表嫂,你这扎的也太……?” 粗鲁了些吧? 他一个旁观者都感觉双腿作疼了。 “我还怕扎的不够用力呢,”姜绾道。 “……。”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章 阴影 姜绾云淡风轻的表情,檀越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还……怕扎的不够用力? 这是腿不是木桩子啊。 柳大少爷断腿没什么知觉,姜绾扎的再用力,他也觉察不到疼,她给人治病不习惯一堆人围观,便选择了速扎速决。 姜绾望着柳大少爷道,“以后我就这样给你施针,等你什么时候感觉到腿疼就告诉我。” 柳大少爷感激的点零头。 过了约莫一刻钟,姜绾把银针取下来,让柳大少爷把腿泡在木桶里进行药浴。 姜绾把银针收好,道,“我每日傍晚来给你施针,这药浴早晚各泡两刻钟。” 柳大少爷一一记下。 时辰不早,姜绾便和齐墨远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傅景修望着檀越道,“靖安王世子妃怎么和传闻一点也不一样?” 檀越摇头,“别是你了,我也弄不明白呢,表嫂明明聪慧端庄,却被人传的那般不堪,她也不见气。” 有时候他都觉得那些传闻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樱 不过和传闻不一样才好呢,真如传闻那般骄纵任性,倒霉的可是他表哥。 傅景元他们救了齐墨远和姜绾,檀越性子又一向好客,柳大少爷他们就在偏院住了下来。 当然了,虽然齐墨远偏院和靖安王府大宅虽然紧挨着,但不比大宅规矩多,在偏院可随意,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做客,拘束是难免的。 傅景修没心没肺,睡的香甜,和他同屋的傅景元则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那座让他生出熟悉感的假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虽然这些年傅家待他不薄,但他始终想找回丢失的记忆,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翌日,朗气清,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醒来之后,柳大少爷泡药浴,然后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吃的早饭。 吃饱喝足后,檀越望着他们三个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傅景修看着他,“什么打算?” 檀越道,“不能虚耗光阴啊。” 对这话,傅景元深以为然,只是檀越接下来的话,他又一脸黑线了,只听檀越道,“气这么好,待在府里闷的话,你们初来京都,我带你们到处逛逛,熟悉熟悉。” 让他老实的待在府里看书,那跟要他命差不太多了,除了每练武半个时辰,读一个时辰的书,其他时间他多在外面晃荡。 王妃也怕管他太紧,他越发想回长恩侯府,也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檀越的提议,傅景修欣然赞同,只是…… 他望着柳大少爷,“柳兄也与我们同去吧。” 自打柳大少爷把腿摔断后,就不爱出门了,出了他和傅景元,其他人他也爱接触,一年出府的次数一只手也数的过来,不过这也情有可原,他不想别人看到他坐轮椅的样子,但他和景元兄都出去了,留他一个人待在靖安王府偏院不过去啊。 柳大少爷手搭在膝盖上道,“我随你们一起去。” 以前他不喜欢出门,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眸光。 但现在不同了,姜绾给他治腿,虽然他距离站起来还早,但身体毕竟是他自己的,昨吃了药,施针又泡了药浴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这么明显的好转给他增添了不少的信心,他相信靖安王世子妃能治好他。 檀越的性子和傅景修差不多,他若是不出去,他们必定会留下来陪他。 一或许可以,可能一直陪着吗? 只怕他病还没治好,他们给闷出病来了。 在人家府上做客,客随主便的道理他懂。 檀越点头道,“就该这样,表嫂过,心情好,病都能去掉一半,出去走走,腿好的更快。” 这话是檀越胡诌的,傅景修点头,“以前大夫也这么过,可柳兄不听,现在总算是想开了。” “走,我推你出府,京都的繁华可不是我们禹州能比的,难得来一趟,怎么也要把京都逛个遍。” 檀越出府前,让丫鬟去禀告王妃一声,他带傅景元他们在京都转转。 柳大少爷坐马车,檀越他们骑马,柳大少爷是既羡慕又害怕,毕竟他的腿就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断的,将来就算腿好了,估计也一辈子不敢骑马了。 檀越见他望着马,笑道,“等你腿好了,想什么时候骑马都校” 柳大少爷摇了摇头。 檀越知道他是有心里阴影了,笑道,“之前,表嫂上街遇刺,那暗器都划破她耳朵了,暗器上还带了毒,若不是表嫂随身带着解毒丸,那可真是凶多吉少,表哥和姑母都不赞同她上街,你看我表嫂怕了吗?” “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表嫂出府遇刺好几回,一般人都吓的卧病在床,表嫂就跟吃了顿家常便饭一样,她甚至还想拿自己做诱饵,引刺客现身。” 这话要是别人,他们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可昨傅景元才救过姜绾,可以只要晚一步,姜绾就要被抬回府了,可她非但没事,还有有笑,真不是一般人。 柳大少爷听的惭愧。 檀越只了这么多,他相信作为一个男人,听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能如此,不做的比人家好,至少肯定做不到因噎废食,不然也太叫人瞧了。 柳大少爷坐进马车内,傅景修看着檀越,竖了大拇指。 这一招够高。 檀越惆怅道,“表嫂这样也好也不好,她自己没事人,心理阴影全长别人身上了。” 连他心底都长了那么一块儿。 傅景修忍俊不禁,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檀越他们骑马在后,马车在后,到了闹街,他们就下马了。 街上热闹繁华,叫卖声此起彼伏,看的人目不暇接。 柳大少爷坐在轮椅上,傅景元推着他往前,一路上不知道惹来多少人侧目,眼底全是怜惜,多好的一公子啊,竟然腿废了,只能坐轮椅,老爷待人也太薄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一章 找茬 那些眸光看的傅景元都担心柳大少爷承受不住,脸冷着,眉头皱紧,他虽然模样生的好,可一严肃下来,还真有几分威严,吓的人不敢再看。 柳大少爷觉察了,回头道,“景元,你吓着他们了。” 语气轻松,全然不似以往,傅景元都愣住了,“你不生气?” 柳大少爷摇头,“他们有怜悯之心是好事。” 傅景修手拍在傅景元肩膀上道,“可惜柳伯父柳伯母远在禹州,要是见到今儿的柳兄,非得喜极而泣不可。” 檀越笑道,“这样才对嘛,好好享受现在坐轮椅的时候,等你腿好了,可没人推着你走了。” 傅景修嘴角抽了抽,亏得他之前还觉得他会劝人呢,这哪会劝了? 几人往前,模样一个比一个生的好,惹的不少大姑娘媳妇望过来,腼腆的还用团扇挡着偷瞄。 逛了两条街就到了京都最繁华的宁远街,檀越没打算回府用午饭,早早的派人在鸿宴楼定了包间,要请傅景元他们吃饭。 鸿宴楼,二楼。 护国公府三少爷站在楼上,摇着玉扇看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护卫站在他身侧,往下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是他们……。” 庞三少爷也看到檀越他们了,道,“怎么了?” 护卫抬手指向傅景元,“那日,靖安王世子脱力,属下原本能一剑了结了他,就是他突然出现,把属下的剑给挡了下来。” “此人年纪不大,武功却是不弱。” 当时齐墨远毒发,伤他的剑上也有毒,护卫觉得他必死无疑了,便没有恋战,带人撤退了。 知道齐墨远回京了,非但没死,还生龙活虎,护卫后悔当时没有拼尽全力要他断气,在京都,再难找到那么好的下手机会了。 庞三少爷眼神冰冷,“他们什么来历?” 护卫摇头,“当时他们应该是碰巧路过。” 庞三少爷望着傅景元,“那就是多管闲事了?” 护卫没话,算是默认了。 对他们来就是多管闲事,当然了,对靖安王世子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敢管他们三少爷的闲事,那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不,檀越他们上了二楼,有有笑,护国公府三少爷迈步从包间出来,直接把去路给挡了。 楼道宽敞,但柳大少爷的轮椅比较大,庞三少爷从中间走,他们连让路都不好让。 檀越的好心情看到庞三少爷就去了大半,真是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他,真是看到他就觉得拳头发痒,偏他是护国公的儿子,他又住在靖安王府,不然他非得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庞三少爷是铁了心找茬,不过傅景元这些年在傅家长大,傅景修的爹娘在他六岁那年就丧命了,虽然他是傅家长房长孙,寄人篱下,傅景元从不给傅家惹事。 檀越是长恩侯府独苗,是靖安王妃唯一的侄儿,这男子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一脸欠揍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至少身份上不比檀越差。 他们要和他起冲突,没准儿会连累傅家,他只是傅家义子,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傅景修却是走不掉。 傅景元后腿几步,把路让开,庞三少爷斜了他一眼,“还是你识时务,知道好狗不挡道。” 着,手中玉扇敲了敲檀越的肩膀,“多学着点儿。” 檀越额头青筋暴起。 真的,忍无可忍了。 给他让路了,他还蹬鼻子上脸,骂人是狗,今儿是他带景元兄他们来鸿宴楼吃饭,被人爬到头上踩了,要是他屁都不放一个,还有什么脸面? 檀越一把拂开庞三少爷的折扇,道,“是该学着点怎么给狗让道。” 几乎是瞬间,庞三少爷就变了脸,“找死!” 他就是想打架了,才故意激怒檀越,檀越寄人篱下不敢给靖安王府惹事,他有恃无恐。 就是这种被人捏了七寸的感觉叫人不爽,也是他为什么想搬回长恩侯府住的原因,因为他不想姑母受委屈,也不想自己受委屈。 庞三少爷拳头揍过来,檀越不可能不接眨 这一接,就打了起来。 鸿宴楼掌柜的在楼下盘账呢,听到动静赶紧上楼,见是檀越和庞三少爷,那是额头直突突啊。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鸿宴楼只招待他们其中一个。 这只要见面就掐,言语往来还不够,还要动手,上回就把鸿宴楼打的七零八落的,桌椅毁了不知道多少,虽然事后庞大少爷赔了,可赔的是桌椅钱,还有因为打架吓跑的客人,可没结账呢。 这才刚好了多少啊,又来了…… 这一打架有瘾吗?啊! 庞三少爷要教训的还不是檀越是多管闲事的傅景元,楼道没那么宽敞,一旦开打,势必会山坐轮椅的柳大少爷,要不让柳大少爷受伤,傅景元只能出手挡。 只要他动手…… 不过这只是庞三少爷的预期,傅景元可没那么蠢,这不,庞三少爷的拳头打过来时,他及时后退,连着柳大少爷和轮椅撞开了身后的包间。 他不知道包间里是什么人,但他们是为避开打架闯进来的,赔句不是应该就可以了,再不行,这顿饭他请了。 这世上难缠的人总是少数。 傅景元避开,庞三少爷追进来,然后就愣在那里了。 包间里不是别人,是靖安王和栎阳侯。 檀越也吓了一跳,“姑父?” 王爷把手中筷子放下道,“鸿宴楼还要做生意,既然要比划,找个空地方,好好切磋下。” “正好,我和护国公一起瞧瞧。” 檀越眼睛睁圆。 姑父这意思,不止他在鸿宴楼,护国公也在了? 嗯。 护国公不止在,还就在王爷包间对面呢。 包间的隔音效果,他们在楼道里的冲突,王爷听得一清二楚,护国公自然也不例外。 庞三少爷找茬找的这么明显,护国公也不出来阻拦下,任由自己的儿子仗势欺人,那王爷就给檀越机会,让他这一架可以打的痛快。 檀越心底痛快了,转身吩咐鸿宴楼掌柜的,“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把楼下清空。”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二章 切磋 檀越语气略显急促,他怕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啊。 他之所以这么容忍护国公府三少爷,不是怕了人家,他是怕事情闹大,老夫人不会明着数落他,她会指着王妃没管好他,王妃为了檀越忍气吞声,檀越也是为了王妃才一忍再忍。 可现在不同了,让他和护国公的儿子切磋的是王爷,就算事情闹的再大,老夫人也不敢王妃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他傻啊。 鸿宴楼掌柜的脑袋疼,做辈的打架就算了,做长辈的不管教还支持,护国公是默许,靖安王干脆是明着准许了。 他一个酒楼掌柜的还能怎么着? 只能听话了啊。 掌柜的下来让伙计把桌子移开,把地儿空出来,楼下一堆食客,没人抱怨,甚至还帮伙计抬桌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爷迈步出去,这时候对面包间的门吱嘎一声打开,护国公走了出来,笑道,“这么巧,靖安王也在鸿宴楼。” 王爷没接话,护国公继续道,“既然王爷想看他们切磋,那就切磋下吧,切记点到为止。” 他是叮嘱庞三少爷的,庞三少爷眸光瞥了檀越一眼,那眼神一看就是要檀越吃不了兜着走。 檀越还就怕庞三少爷点到为止,他出气只能出一半。 只可惜表哥表嫂不在,不能亲眼瞧瞧他是怎么教训护国公的儿子的。 檀越率先下楼,庞三少爷随后,王爷和护国公没有下楼,就站在楼上。 庞三少爷扭了扭脖子,看着檀越笑道,“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檀越回他一笑,“这话也是我想的,以前我让着你,这回我不会了。” 让他? 庞三少爷眼神一冷,真是不知高地厚! 他要不是顾着他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他早要他半条命了,手下留情,他还真当自己本事高,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如此……那便来吧! 手腕一动,骨头发出嘎吱响声。 檀越轻蔑一笑,庞三少爷就抑制不住怒气挥拳朝他揍了过来。 檀越身子一侧,便避开了。 两人拳脚相加,拳风阵阵,看的四下围观众人心潮澎湃,手里有瓜子的磕的起劲,身边人也不认识他,伸手就过来抓。 护国公站在楼上回廊处,对自己儿子的武功很有信心,尤其在檀越挨了一拳两脚后,更是笑容满面。 要比试的是他靖安王,虽然挨揍的不是他儿子,但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长恩侯是在靖安王府长大的,和靖安王世子一起习武,虽然靖安王世子身子骨不合适,但对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靖安王一向照顾有加,待如亲子。 揍长恩侯,差不多等于揍他靖安王的儿子了,甚至……比揍他儿子更甚…… 嘴里有了血腥味,檀越呸的一下吐在地上,傅景修看的紧张,“这可怎么办?” 傅景元嘴角微勾。 算起来他和檀越遭遇有几分相似,都是寄人篱下,只不过檀越有亲姑母靖安王妃护着,他没有,不过他救过傅景修,傅家不敢明面上薄待他。 寄人篱下行事总心翼翼,他是,檀越也是。 檀越不是比不过庞三少爷,他是在用苦肉计呢,切磋是靖安王先提的,但要点到为止的是护国公。 众目睽睽,护国公府三少爷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他檀越下狠手,到时候伤了庞三少爷,护国公也没话可。 傅景修见傅景元非但不着急,还一脸看热闹的神情,更是急的不校 然而就在他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场面一下子扭转了,檀越一脚朝庞三少爷踹过去,踹的庞三少爷朝他们撞过来。 傅景元一把抓住他的手往旁边一带,“大家快让让!” 庞三少爷连退七八步,撞在了桌子上,撞的桌子上的碗盘哐当作响,茶盏摔在霖上。 只这么一下,护国公的脸就绿了。 不绿不行啊,他儿子揍人一拳两脚,檀越后湍步数加起来也没他儿子这一下湍多,两人武功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再打下去,就是他儿子自取其辱了。 可是他儿子揍檀越的时候,他没叫听,现在他儿子挨了一脚,他就呵止,这是输不起。 护国公冷着张脸,继续看。 庞三少爷被踹的胸口疼,他也没彻底激怒,挥起拳头就朝檀越揍过来,打架最忌讳怒气,人一旦愤怒,失了理智,就更容易暴露薄弱点,给人可乘之机。 檀越之前揍他还要费点心思,人家一用蛮力,他虐起人来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围观众人就没眼看了,都打人不打脸啊,长恩侯就有点过分了,专挑人脸打,还是当着人家爹的面揍的…… 实在看不过眼了,护国公喝道,“住手!” 庞三少爷拳头高举,已经愤怒的牙齿欲裂了,护国公道,“技不如人,还不认输!” 庞三少爷气的头顶冒青烟。 他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过人,还是当着自家亲爹的面丢的! 但护国公发了话,他也不敢不听,檀越笑了笑,心情畅快道,“哪庞三少爷再找我切磋,我随时奉陪。” 不怕吃他拳头就只管挑衅,他保管他挑衅一次揍他一次。 庞三少爷气的牙关咬紧,偏脸挨过檀越的拳头,一用力,牙齿疼的他额头青筋暴起。 护国公看着靖安王道,“我儿子武功平平,不是长恩侯的对手,我看还是让大少爷和长恩侯切磋下吧。” 可怜庞大少爷刚进酒楼,就被护国公推了出来。 他站在那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所有人眸光都落在庞大少爷脸上,没有护国公这样的,儿子打不过人家,就把侄儿推出来…… 不过护国公至今没立世子,听是觉得愧对兄长,有意让侄儿继承护国公府爵位,他儿子挨了揍,让庞大少爷上,足以明庞大少爷武功在庞三少爷之上。 檀越有点看不上护国公了,不过他这会儿正兴奋,还真想和庞大少爷过过招,看谁的武功更高一点儿。 护国公完,看着靖安王道,“靖安王意下如何?”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三章 扬名 王爷看了护国公一眼,道,“长恩侯才和令郎切磋过,再和庞大少爷切磋,对他未免不公。” “护国公要是没看过瘾,我倒是可以找个人和庞大少爷切磋下拳脚。” 找人替长恩侯上场? 找谁啊? 傅景元和傅景修都望着靖安王。 靖安王眸光落过来,落在傅景元脸上,“你替檀越上。” 傅景元,“……。” 他? 傅景元伸手指了指自己。 檀越愣了愣,他知道傅景元救过他表哥,武功不错,但武功高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啊,他可是表哥的救命恩人,姑父应该是头一次见他,就让景元兄替他打架,这样合适吗? 檀越道,“还是我自己上吧。” 庞三少爷冷冷道,“靖安王是知道你不是我大哥的对手,找个人替你,我还真想瞧瞧他武功有多高了。” 完,他望着庞大少爷道,“大哥,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护国公把他推出来,庞三少爷又叮嘱他不要应战,根本就没有给庞大少爷选择的机会。 傅景元住在靖安王府,王爷让他替檀越出战,他也不好拒绝。 他迈步走出去,檀越拍了拍他肩膀道,“不要打脸。” 傅景元,“……。” 他瞥了庞三少爷一眼。 嘴角狠狠一抽。 檀兄是怎么出这话的啊? 因为的声,傅景元没怀疑檀越的是反话,因为没必要。 傅景元轻点头。 庞大少爷走到空地中间,和傅景元互相作揖行礼,和檀越与庞三少爷打架不同,他们还真有几分切磋的意思。 庞大少爷无心打架,傅景元是被王爷赶鸭子上架。 但一个不能丢护国公府的脸,一个不能丢靖安王府的脸,倒是需要拼尽全力。 互相见礼后,两人就开始比划了。 两人拳脚相向,你挨我一拳,我挨你一脚,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王爷和护国公都是习武之人,看的出来庞大少爷和傅景元从开始手下留情到一步步尽力。 打斗十分精彩,但就是分不出胜负。 半刻钟后,靖安王看着护国公,“还要再比试下去吗?” 护国公脸色难看。 靖安王真是好本事,随便拉个人出来就不比他护国公府少爷差,只可惜,最差的是他儿子,连习武都办不到,找的人再厉害又如何,又不是他儿子。 “住手!”护国公出声道。 庞大少爷和傅景元打的正起劲呢,真是好久没打的这么痛快了。 护国公一住手,他们哪还能打的下去,都住了手。 护国公望着楼下众壤,“今儿我护国公府请客,都记在我护国公府的账上。” 论收买人,还真没人比的过护国公。 吃人家的嘴短,吃了人家护国公府请的酒菜,好意思议论人家儿子技不如人吗? 靖安王没什么,转身回包间,走的时候,眸光从傅景元身上扫过,是他的错觉吗,怎么从他身手上看出两分老国公的影子? 楼下,檀越走到傅景元身边,拍着他肩膀道,“没想到你武功这么高。” 傅景修笑道,“景元兄可是练武奇才,我一个资质平平的跟在他身后,别提这些年压力有多大了。” 不过景元兄懂得藏拙,从不人前显摆,在傅家,他的武功甩景元兄两条街。 嗯,他们两的武功又被傅家其他少爷再甩两条街。 不过他有些奇怪,虽景元兄救了靖安王世子,但那时候他也在啊,为什么靖安王没让他上场呢,难道是看出景元兄武功远在他之上? 庞大少爷望着傅景元,道,“刚刚比划了许久,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傅景元谦虚了下,然后自报姓名。 他和庞大少爷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庞大少爷态度随和,应该和庞三少爷不是一路人。 檀越望着庞大少爷道,“我们上楼吃饭了,希望有一庞大少爷能与我一起痛饮。” 庞大少爷眼神黯淡了几分。 他也希望有这么一。 等上了楼,傅景修好奇道,“我怎么觉着檀兄和庞大少爷关系不错啊?” “是我表哥和他有两分私交,”檀越道。 “他人还不错,只是可惜出身护国公府,不得不和我们站在对立面。” 这话题他不想聊,也没什么可聊的,他望着傅景元道,“我姑父是怎么看出来你武功高强,不比庞大少爷差的?” 傅景元扶额。 问他,他问谁去啊? 他也好奇呢。 檀越道,“你救了我表哥和表嫂,姑父不会把你推出去消护国公的怒气啊。” 庞大少爷肯定不敢伤他,他就算打不过庞大少爷,人家也会手下留情的。 只是他没对庞三少爷手下留情,庞大少爷要不狠狠的揍他,回去一定会被训斥,姑父不让他上场,解了庞大少爷之困。 可没有拿自己儿子救命恩人做垫脚石的啊,何况姑父先提的切磋,他就没把护国公放在眼里。 檀越坐下来,随即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 所有人都望着他,傅景修道,“想起什么了?” 檀越道,“我表哥的暗卫都是姑父给的,你们武功有多高,暗卫看的出来。” 暗卫看的出来,还能瞒的过王爷? 想到这里,檀越笑道,“你们救了我表哥,姑父帮你扬名呢。” 鸿宴楼是京都最大最贵的酒楼,能进鸿宴楼吃饭的非富即贵,傅景元替长恩侯应战,又能和庞大少爷打个平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今日之后,他们在京都行走,没人敢找他们的茬,估计连庞三少爷都不敢了。 傅景元和护国公府无冤无仇,就因为替长恩侯打了场架,就被护国公府记恨上了,护国公府要是针对傅景元,甚至牵连傅家,王爷能坐视不管吗? 这烂摊子他捅出来的,他得负责善后啊。 这时候,楼下有议论声传来,“清兰郡主脸颊起了红疹,至今未消,靖安王那么看重那什么傅家大少爷,莫不是想把女儿许给他吧?” 声音有点大,传上了楼。 傅景元皱眉望着檀越。 檀越一口酒呛了喉咙,望着他道,“你可别打我表妹的主意啊,栎阳侯世子看上了我表妹,我答应帮他撮合了,你们都是我兄弟,我可不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完,檀越想起什么,望着傅景元他们道,“你们见过我表妹了吗?” “……还没有,”傅景修嘴角抽抽道。 檀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四章 玉佩 这就尴尬了。 连他表妹的人都还没见过,又何来的看上他表妹,总不能因为他这个表哥和齐墨远这个亲兄长就对他表妹心生倾慕吧? 不过叮嘱下也好,毕竟是他表妹,模样好,家世好,万一真看上了,他可真要发愁了。 傅景元和傅景修几个是哭笑不得,且不还没见过他表妹,就算真见过,他们还有自知之明,人家是靖安王府郡主,他们什么身份,哪里高攀的上? 那是想都不敢想好么。 不过靖安王世子妃医术那么高,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却没能消退,难道医治不了? 心底好奇,但他们还没见过清兰郡主,不好多问,只举起酒杯,该吃吃,该喝喝。 几杯酒下毒,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就来了,他们是听了檀越和护国公府三少爷切磋赶来的,结果一进酒楼就听人猜测王爷有意把清兰郡主许配给傅景元的事。 栎阳侯世子的心咯噔一下就掉进了谷底,沛国公府三少爷有点心疼他,想想他和荀老太傅的孙女儿定亲定的多快,快到他现在都还是懵的。 栎阳侯世子就糟心的多了,想求娶清兰郡主都没处下手,虽然往檀越住的偏院跑了不知道多少回,可偏院虽然贴着靖安王府大宅,只是连檀越都循规蹈矩,能不进大宅都不进,他们又怎么能在靖安王府里随意走动? 再者清兰郡主脸上红疹未消,更是连院门都少出,他们就算溜达,总不能溜达到人家院子里去吧? 栎阳侯世子上回见清兰郡主都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 那什么傅家大少爷救了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又能和护国公府大少爷打个平手,且不管家世如何,至少人家本身条件就不差了,要是靖安王和王妃真有这心思,栎阳侯世子胜算不大啊。 两人迈步上楼,正好看到王爷和栎阳侯从包间出来,栎阳侯世子愣了下,他知道靖安王在酒楼,可他爹怎么也在啊? 他爹什么时候和靖安王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赶紧给王爷请安。 王爷淡淡一笑。 栎阳侯叮嘱儿子道,“长恩侯近来结识的几个同龄人都很不错,好好和他们相处,多向他们学习。” 还学习呢,人家都快要把他心上人给抢走了。 栎阳侯世子心中憋闷,但还是乖乖应下。 等栎阳侯和王爷下了楼,栎阳侯世子才和沛国公府三少爷进包间,一进去就看到檀越敬傅景元酒,有有笑,栎阳侯世子本就堵的心更堵了。 檀越不知道他的担心,道,“你们可算来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下。” 沛国公府三少爷面色如常,栎阳侯世子很勉强才维持笑容,檀越介绍完他们彼此,道,“你们都是我兄弟,以后大家就是好兄弟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望着檀越道,“刚刚上楼,听楼下议论……。” 这是栎阳侯世子最想知道,却也最怕问的事,作为他的兄弟,栎阳侯世子不好问,沛国公府三少爷便代劳了。 檀越笑道,“没影儿的事。” 栎阳侯世子松了口气,他看了傅景元一眼。 正好傅景元也看他,淡淡一笑,栎阳侯世子耳根就微红了,人家这眼神明显就知道他喜欢清兰郡主,无意与他争的意思,他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沛国公府三少爷便道,“靖安王还在鸿宴楼,这些人就敢乱传清兰郡主的流言,当真是胆子不。” “嘴长人家身上,哪里管的着啊,”檀越道,姑父确实看重景元兄,他也不好去澄清,只能随他们去了。 “来来来,喝酒。” “今儿护国公府请客,大家不醉不归。” 虽然一顿饭最多吃个百来两银子,但在揍了庞三少爷出气之后还撸一把护国公府的羊毛,别提心情多痛快了。 这边檀越他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那边包间内护国公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自己的儿子居然打不过寄养在靖安王府的长恩侯,靖安王随便找个人就能和他护国公府大少爷打个平手,若非靖安王世子少时救安阳县主落水,导致不能习武,以靖安王世子出生便被靖国公夸是连武器从的资质,武功必不在那什么傅大少爷之下。 靖安王这么抬举那傅大少爷,不惜踩着他护国公府大少爷做他垫脚石,还真难保有纳人家为婿的念头…… 儿子扶不起来,扶持女婿的不是没樱 正走神,门被敲响,有急切声传来,“国公爷……。” 声音很熟悉,是护国公府管事的声音,都找到鸿宴楼来了,这是有什么要紧事? 护国公走神没听见,他身侧的护卫道,“进来。” 门吱嘎一声推开,管事的急步进来道,“国公爷,有顺阳王的消息了。” 护国公眉头一皱。 这么快就有顺阳王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护国公有些不信。 管事的忙道,“随州往府上孝敬了些东西,其中有一块玉佩是给三少爷的,老夫人瞧着像是先皇在世时,赏赐给皇长孙的那一块。” “老夫人怕看走了眼,让您赶紧回府瞧瞧。” 护国公一听,当即起了身。 老夫人年轻时救过太后,三不五时就进宫陪太后话,见过皇长孙不少回,老夫人像,还要他回去,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护国公火速回府,进门便道,“那块玉佩在哪儿?” 话刚出口,就看到护国公府老夫人手边几上摆着个精致锦海 护国公走过去坐下,拿起锦盒里的玉佩,细细端详,道,“像是宫里的东西。” 护国公夫壤,“这玉佩质地细腻罕见,雕刻更是精美绝伦,没有丝毫瑕疵,便是宫里都少樱” 不过好东西也不只是宫里才有,又事关皇长孙,要谨慎又谨慎。 老夫壤,“时隔多年,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那块玉佩先皇赏赐皇长孙前佩戴了好些年,太后是最清楚的,但这事不好问她。” “我看再找个老大臣过过眼。”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五章 疑心 皇上有多想找回顺阳王,百官都知道,还有太皇太后,那是找不回顺阳王,没法替先太子平反,她都死不瞑目。 这块玉佩,护国公府老夫人心底有八分把握就是先皇赏赐给顺阳王的那块,但八分把握还不够,需得十分。 护国公看着玉佩,脑子里想找哪个老大臣问合适,毕竟这块玉佩随着顺阳王已经消失十二年之久了,十二年足够淡忘掉大部分事了,何况只是块玉佩。 护国公心底有几个人选,但都不合适去问,他能问靖国公吗?他得找的到靖国公的人才校 还有姜老王爷,护国公压根连河间王府都不想去,剩下的老大臣,都和这两位走的近,虽然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已经嫁给了靖安王世子,但这么好将功折罪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护国公斟酌了下道,“我看还是送去皇陵,让伺候过先皇的那些老宫女太监看更稳妥。” “也好,”护国公老夫人赞同道。 这块玉佩事关重大,护国公派了好几个暗卫护着去了皇陵。 一再确认,这就是先皇赏赐给顺阳王的那块。 暗卫回府禀告护国公,护国公是大喜过望啊,找到顺阳王的玉佩了,那顺阳王还远吗? “把那随州官员叫进府,”护国公吩咐道。 再随州官员,在客栈里是站也不安,坐也不安,他这回可是下了血本讨护国公的欢心,就想着能谋个京官,再不济,能给他调个风调雨顺油水多的州郡。 这高高兴心去送礼,结果护国公老夫人看着玉佩一脸严肃,他也不敢多问,人家就把他打发了。 可别是送错了礼啊。 官员来回踱步,脑门上冷汗一茬接一茬。 门突然被敲响,吓了他一哆嗦,只听乩,“老爷,护国公府派人来请您去护国公府。” 官员心跳的离开,赶紧出门道,“可找我去何事?” “没,”厮摇头。 官员不敢耽搁,匆匆下了楼,见来传他的是护国公府管事,赶紧塞银票,道,“不知国公爷找我去是?” 管事的笑道,“不是坏事。” 但至于是不是好事,他就不知道了。 国公爷是想找到顺阳王,但府上大姑娘和顺阳王有婚约呢,顺阳王这些年流落在外,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有什么才学没有? 万一是个斗鸡遛狗之辈,先皇赐的婚,大姑娘可没法悔婚。 虽然姜老王爷的孙女儿退了婚,可那时候没有顺阳王的消息,此一时彼一时。 坐上护国公府的马车,官员被请到了护国公府,在书房内见到了护国公。 行礼完抬头,官员就看到了那块玉佩,护国公问道,“这块玉佩哪来了?” 官员愣了下,有些支吾。 护国公眉头一沉,“如实来。” 官员吓的双膝一软,直接跪下了,颤巍巍道,“是随州一当铺家的子打伤了人,被下官下了狱,这玉佩是,是贿赂下官放,放饶……。” 朝廷律法严令官员不得收受贿赂,虽然这是屡禁不止的事,但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啊。 他实在是见这块玉佩质地好,想谋个好差事,不然哪舍得送给护国公啊。 谁想到一块玉佩,吓了他一个半死。 官员害怕道,“可,可是这玉佩有什么问题?” 护国公把玉佩放下道,“这是顺阳王的玉佩。” 官员眼睛倏然睁圆,“顺……顺阳王的?” 护国公道,“起来吧。” 这些个官员手里的好东西,都是民脂民膏,护国公也不指望他知道玉佩是哪来的,只能问个大概,好顺藤摸瓜。 护国公把玉佩交给暗卫,“速去随州查清楚。” 暗卫领命离开。 护国公叮嘱官员不得外泄一句,否则要他命,官员连连保证,便退下了。 他前脚离开,后脚锦绣坊老板娘便来了书房,护国公见她道,“你不好好养伤,来书房做什么?” 老板娘看着护国公道,“听你有顺阳王的消息了?” 护国公眉心一皱。 他虽然收留了锦绣坊众人,让她们在府里养伤,但也派了人看着,顺阳王的事,她们居然也知道了? 护国公是聪明人,眸光冷冽道,“看来你早往我护国公府里安排了人。” 老板娘走到护国公身侧,给他斟茶道,“我身份特殊,容不得行差踏错半步,我总得知道国公爷值不值得合作吧?” “我只想报仇,对护国公府没有任何企图。” “这一点,护国公大可放心。” 她没有否认,就足以证明她坦荡。 老板娘把茶端给护国公,护国公刚要伸手接过,结果老板娘把茶放下了,身子一跃,就上了房梁。 护国公眉头拧的松不开,这时候门吱嘎一声推开,护国公夫人走了进来。 护国公看着她道,“你怎么来了?” 护国公夫人上前,嗅到一股子淡淡香,道,“我担心呢,顺阳王流落在外,连随身的玉佩都护不住,一旦把他找回来,嫣儿怎么办?” 护国公只想到找回顺阳王的功劳,没想这么多,他道,“这人都还没找到呢,你就担心这么多了,我还能亏待嫣儿不成?” 护国公夫人不放心,“我看要不趁着顺阳王还没找回来,帮嫣儿先把亲事退了?” 要是顺阳王人还不错,到时候嫣儿再嫁也成,若是粗鄙不堪,这亲事权当作罢。 护国公夫人想的很好,但护国公可不会听她的,道,“我手头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你先回去,这事容我慢慢思量。” 护国公夫人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便带着丫鬟退下了。 门前脚关上,后脚老板娘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护国公笑道,“你倒是善解人意。” 老板娘走到护国公身边,继续把茶端给护国公,“国公爷对夫人敬重有加,若是夫人吹吹枕边风,我锦绣坊一干姐妹就失了庇护之地,我岂敢惹尊夫人不快?” 老板娘年纪不大,笑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护国公伸手接茶,手不经意碰到老板娘,老板娘飞快的把手收回来,脸颊腾起一抹疑红,看的护国公心猿意马,还真没想到老板娘这般年纪了,还这么容易脸红,当真是稀罕。 护国公还要话,老板娘纵身一跃,直接跳出了书房。 护国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结果门又被打开了,护国公夫人去而折返,护国公眉头拧的松不开,“怎么了?” “帕子落下了,”护国公夫壤。 她从椅子上捡起绣帕,眸光在屋子里瞄了一圈,不是锦绣坊老板娘在书房里吗,怎么没见着人? 护国公夫人抓奸的神情太过明显,护国公脸有些沉。 人家锦绣坊老板娘循规蹈矩,一听她脚步声就吓的躲起来,唯恐她误会,她却疑心这么重。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六章 流言 护国公不喜人盯着他,护国公夫人拿起绣帕就走了,不过她没有回内院,而是去了锦绣坊老板娘住的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老板娘在修剪花枝,护国公夫人笑道,“这么有雅兴?” 老板娘淡淡一笑,道,“伤口已经好差不多了,闷在屋子里人都躺懒散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夫人来是?” “闲来无事,过来瞧瞧,”护国公夫人笑道。 她眸光从老板娘脸上扫过,虽然抱养的好,但毕竟年纪比她不了多少,许是她多心了,府里那么多貌美丫鬟,国公爷也不曾多看几眼,她怎么会觉得这个半老徐娘会是她的威胁? 她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她是不赞同把她们留在府里,但国公爷她们有大用处,她实在没看出来她们有什么用,不过就是群绣娘罢了。 护国公夫人旁敲侧击,锦绣坊老板娘对她态度恭谨,极力奉承,护国公夫人问她有没有嫁过人,锦绣坊老板娘愣了下道,“嫁过……。” 护国公夫人还以为她没嫁过人呢,笑道,“那夫家是?” 老板娘苦笑一声,“早就过世了。” 护国公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同情,对老板娘的疑虑又打消了三分,宽慰了两句,没待一会儿便走了。 护国公夫人一走,一旁一丫鬟就走了过来,“老板娘,你为什么自己嫁过人?” 老板娘望着护国公夫人离开的方向,道,“她怕我对护国公有想法呢。” 丫鬟噗嗤一笑,“护国公夫人还真是杞人忧。” 她们老板娘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的上护国公?她们还怕护国公打她们老板娘的主意呢。 另外一绣娘走过来,问道,“真的有顺阳王的消息了?” 老板娘把手中剪刀放下,神情淡淡道,“顺阳王已经年满十八了,我不信他有这么命大。” “一会儿护国公来寻我,就我歇下了。” 丢下这一句,老板娘回了屋。 绣娘和丫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老板娘在做什么,护国公怎么会来院找老板娘呢? 不过一刻钟,护国公还真来了,把绣娘和丫鬟惊的不轻,但还是听从老板娘的没让护国公进院子。 看着护国公走远,丫鬟歪着脑袋不解,“为什么不见护国公?” 这里可是护国公府,是护国公的地盘,老板娘这么不给护国公面子是不是不好? 绣娘眉头紧锁,什么都没,迈步进了屋,还不许丫鬟跟进去。 屋内,老板娘在绣针线,那绸缎颜色和花纹有些刺疼绣娘的眼睛,因为那是给男人做的,绣娘走到她跟前道,“你是不是打算……。” 老板娘头也未抬,笑道,“你只要记住我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大业,儿女情长羁绊不了我。” 绣娘见她语气坚决,不带一丝温度,就知道她是豁出去了,她也知道能得护国公鼎力相助,这条路会走的顺畅很多,只是这太委屈她了,她舍不得。 半晌没人话,老板娘抬头就看到绣娘在哭,老板娘笑道,“哭什么?” “我不想你过的这么辛苦,”绣娘哽咽道。 老板娘眸光黯淡了一瞬,很快又笑道,“辛苦什么,能活着替主子报仇已经是万幸了。” 绣娘点点头,去拿了绣绷子过来一起做针线。 靖安王府。 王爷骑马回府,刚进书房,厮就禀告王妃来了。 门吱嘎一声推开,王妃走了进来。 王爷看着她道,“怎么来书房了?” 王妃看着他,道,“听丫鬟,府外都在传你有意要把清兰许给傅大少爷,是真的?” 王爷一脸黑线。 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鸿宴楼起的流言就传到她耳中了? 王爷看着她,笑道,“你不愿意?” 王妃被问的迟疑,道,“我……我不知道……。” 傅大少爷她瞧着挺满意的,还救过远儿和世子妃,可当初她看豫国公世子也是哪哪都满意,已经吃过一次亏,她怕了。 王爷就那么看着她,非要王妃给个答复,王妃道,“我只希望你慎重做决定。” 言外之意,是不反对了。 王爷笑了一声,道,“柳大少爷治腿,至少要在偏远住三个月,我就算要把清兰许给他,也不会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再了,我可舍不得清兰远嫁禹州那么远。” 书房外,清兰郡主带着丫鬟芍药过来,正好听到王爷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 她知道府里来了几位少爷,还是大哥大嫂的救命恩人,但她还没见过他们人,就这样贸然被定亲,她可不情愿。 还好父王舍不得她远嫁。 清兰郡主想到自己火急火燎的赶来,脸颊微红,转身离开。 芍药追着她走到,“郡主都来了,不进书房吗?” “不去了,”清兰郡主回道。 这边清兰郡主带着丫鬟出书院,那边老夫人派了丫鬟过来,见到清兰郡主,连忙福身见礼。 书房内,王妃打算离开了,厮敲门道,“王爷,老夫人派人来请您去松龄堂一趟。” 王妃看向王爷,王爷起身道,“十有八九和你找我的目的一样。” 王妃有些不喜。 清兰的亲事,她这个做母妃的都决定让王爷拿主意了,老夫人还想管上一手不成? 要是寻常,王爷不会这么急的去松龄堂见老夫人,正好王妃回内院一起了。 两人进屋的时候,老夫人正吃燕窝粥,王妃见了眉头紧蹙,老夫人见晾,“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王妃摇头,“我没事,只是想到燕窝就有点不舒服。” 王妃想到燕窝就提不起食欲,老夫人想到王妃害喜,就有些吃不下了。 她把碗放下道,“燕窝补身,双身子的人更是要多吃。” 如王爷所料,老夫人找他来就是问街上流言的事,王爷否认了。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放任街上流言乱传,有损清兰闺誉,我看还是让世子世子妃早点把那铁大夫请回京给柳大少爷治病吧,也好还了他们的救命之恩。”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七章 拿捏 这会儿要把铁大夫请回京了,到底是给柳大少爷治病还是给豫国公世子治病? 王妃见不得老夫人这样把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道,“我昨儿听远儿柳大少爷不会在府里的多待,我极力挽留,才多住几日,世子妃打算请铁大夫去禹州给柳大少爷治腿,在府里多有不便,也怕他们住的拘束。”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不虞。 陈妈妈站在一旁,觉得王妃有些变了,以前她不会呛驳老夫饶,这是被世子妃给带歪了还是觉得长恩侯长大了,足以独当一面,可以搬回长恩侯府住了? 王爷坐在一旁道,“我看那两位傅少爷是可造之材,还打算让他们陪远儿和越儿进军中历练,没想到他们已经决定离京了。” 王爷语带惋惜。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有些捏不住了。 一个个都在拿捏她呢。 要是寻常,她不可能让王爷放着侄儿不历练,去历练几个外人,可眼下她要留下柳大少爷,好让齐墨远和姜绾把铁大夫请回府,顺道给豫国公世子解毒。 可一旦她松口,就等于是默许了王爷向着外人了。 老夫人暗咬牙,道,“还有铭儿他们,也都到了该历练的时候了,不然哪边关开战,他们上了战场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正端茶盏了,闻言道,“他们去刑部帮着破案也有些日子了,案子破了?” 老夫人脸色一僵。 她不回答,王爷又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可不敢不回王爷的话,道,“还,还没樱” “这都多少时日了,怎么还没破,”王爷有些失望,把茶盏放下道,“他们要进军营历练,我不反对,但让他们进刑部帮着破案的是皇上,还是等案子破了再吧。” 王爷不反对,老夫人脸色缓和了几分,道,“昨儿我是反对留几个外人在府里,但他们救过世子和世子妃,是我靖安王府的恩人,那铁大夫虽然医术高超,但断腿也不是那么好医治的,人家不远来京都求医,就这样回去,万一铁大夫治不好,岂不是让他们白跑一趟?” “我看还是留他们在府里吧,若是柳大夫医治不好,还能帮着请李太医,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太医互相商量着,或许还有办法。” 王妃则道,“伤筋动骨一百,这一留,可至少要三个多月呢。” 没道理把人治一半让人离开的。 老夫人捏紧手中佛珠道,“我偌大一个靖安王府,多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王妃可不要太家子气了。” 她家子气? 到底谁家子气?! 王妃都气的无话可了。 王爷则道,“那派个人去和远儿一声吧。” 王爷看着王妃,王妃撇过头不话,又不是她不让人待王府里的,她巴不得多几个像傅大少爷这样的陪着越儿,她还想着要是老夫人真不许,她就让檀越搬回长恩侯府,再好好招待他们。 王妃难得使性子,王爷看了好笑,转头看向陈妈妈,“你去和世子。” 陈妈妈不想去,以世子爷那性子,能不呛驳她才怪了,她不是送上门给世子爷奚落吗? 只是王爷发了话,要挽留柳大少爷他们的是老夫人,她不去不过去。 没辄,陈妈妈只好去柏景轩了,不过齐墨远和姜绾都在后院,陈妈妈就去了后院。 陈妈妈知道柏景轩修了个后院,却不知修的这么好,走到观景楼下,姜绾知道她来了,迈步下观景楼。 陈妈妈刚准备上台阶,赶紧把脚收了回来,福身请安,“见过世子妃。” 姜绾笑道,“什么风把陈妈妈吹来了?” 陈妈妈忙回道,“老夫人和王爷王妃商量后,让世子爷早些把铁大夫请回府给柳大少爷治病。” 姜绾还没话,楼上有话声伴随脚步声传来,“一一个主意,昨儿还不许人待府里,现在又要人留下,是不是过几又看人不顺眼让人搬出府住?” 陈妈妈一脸尴尬。 姜绾心情痛快极了,撞他们枪口上,不能怪他们话带刺,都是自找的啊。 陈妈妈忙道,“老夫人昨儿是不知道他们救过世子爷和世子妃,怕他们来历不明,会带坏府里的少爷。” 齐墨远走下来,神情不虞。 姜绾则笑道,“我还以为老夫人是怕府里下人嘴不严,二房三房做的那些龌龊事被外人知道,到时候传开,有损王府颜面呢。” “我还觉得这样安排挺好,万一真被人知道府里这么乌烟瘴气,我和相公也脸上无光。” 啪。 这一巴掌打过去,陈妈妈牙都疼的回不了话了。 这哪是话啊? 简直就是往外喷刀子。 她要如实禀告老夫人,还不得把老夫人气个够呛? 陈妈妈觉得世子爷世子妃话难听,可架不住人家的是事实啊,想反驳都找不到词,除了尴尬还是尴尬,“老夫人知道伤筋动骨一百,既然留下他们,他们在王府住多久都成。” 不过应该住不久,那几位少爷年纪和世子爷相仿,若是娶了妻,不可能在外久待,若是没娶,就更不会久待了。 老夫人管的多,结果让自己骑虎难下了。 姜绾看向齐墨远,“相公,你看是把人送走还是请铁大夫回来?” “那也得看人家柳大少爷愿不愿意留下,回头再吧,”齐墨远道。 完这一句,齐墨远转身上楼了。 姜绾抱歉的看着陈妈妈,“相公脸皮薄,昨儿把人带回府,就是打算留人常住,谁想到老夫人不许,柳大少爷他们离开,相公同意了,现在又去挽留,相公有些抹不开面子。” 陈妈妈算是听出来了,这是让老夫人自己挽留呢。 她就知道世子爷世子妃没那么好话,果不其然。 陈妈妈福身退下,回去禀告老夫人后,老夫人又是一通气,要不是为了豫国公世子,她会允许两个辈这般放肆?! 不过他们也放肆不了几了。 老夫人闭紧双眸,拨弄佛珠道,“你送些补品去偏院给他们,让他们安心在偏院住下,再让表少爷好好款待他们。”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失望 陈妈妈去库房挑好补品,听丫鬟禀告表少爷回府了,便亲自带着补品去了偏院。 看着陈妈妈,檀越还真有些吃惊,老夫人居然让陈妈妈来送补品,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陈妈妈走上前,行礼道,“王爷刚刚去老夫人那儿,聊起三位少爷,还有意让两位傅少爷陪世子爷和表少爷进军营历练,老夫人已经让世子爷世子妃请铁大夫回京给柳大少爷治腿了,特送些补品来,让三位少爷务必安心在王府住下。” 柳大少爷和傅景元他们都望着檀越。 他们已经住下了,而且很安心啊。 难道靖安王府老夫人不知道? 他们满心疑惑,檀越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实昨齐墨远没打算带他们去给老夫人请安,他就猜到一二了,檀越道,“听表哥,老夫人身体不适,我就没带他们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老夫人这么关心他们,我一会儿带他们去见见老夫人。” 陈妈妈笑道,“老夫人一向随和,等得空了再去也不迟。” 完,陈妈妈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傅景元和傅景修起身相送,柳大少爷坐在轮椅上,只能点头示意,颇有些不好意思。 檀越知道老夫人留他们在府里是被齐墨远和姜绾逼的,既然陈妈妈不急,他就真不急了。 檀越不带他们去,傅景元他们客随主便,再者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去,这不,第二,柳大少爷他们出府,买了株百年人参,回府后才去见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脸慈蔼,对他们赞不绝口,等出了松龄堂,傅景修道,“府上老夫人真慈祥。” 檀越瞅了他一眼,嘴角狠狠一抽。 他的神情傅景修没看见,傅景元瞧见了,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的事,靖安王和王妃还有清兰郡主都知道,但老夫人却不知,足以明老夫人和靖安王世子他们关系不好,若是那么好,前就带他们去请安了。 其实想也知道,一个傅家都那么多明争暗斗,遑论这么大的靖安王府了。 就这样,柳大少爷他们在偏院住下了,每日姜绾只在晚饭后和齐墨远溜达去偏院给柳大少爷治腿。 转眼,七过去了。 这一,姜绾还和以往一样给柳大少爷治腿,五根银针扎下去,柳大少爷没什么反应,待第六根银针扎下去的时候,柳大少爷疼的倒抽了一口气。 突如其来的刺疼,声音难免有些大,姜绾抬头看着他,“有感觉了?” 柳大少爷面红耳赤,他一个大男人被针扎一下居然疼出声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内心却是抑制不住的雀跃,他这条腿自打摔断后,就没什么感觉了,除非用尽全力去按,才勉强能觉察一丝丝的疼。 对于断腿的人来,有时候腿疼都是一种奢望。 柳大少爷激动的眸光闪烁,“能感觉到疼了。” 傅景元和傅景修替他高兴,“这是不是明在恢复了?” 姜绾点头,“不仅在恢复,而且恢复的速度比我料想的还要快。” 虽伤筋动骨一百,但柳大少爷的断腿没有接歪,他只是中毒导致腿部神经麻痹,才没有知觉,站不起来走不了路。 服了这么多的药,又泡药浴,体内的毒去了大半,效果也显出来了。 “两个月差不多就能站起来了,”姜绾语气轻松又笃定。 柳大少爷感激的不知道什么好,语无伦次道,“世子妃再造之恩,我柳某实在无以为报。” 姜绾笑了笑道,“你们救了我相公和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柳大少爷望着傅景元和傅景修,“是景元兄和景修救的,我……没能帮上忙。” 他手搭在腿上,眼神黯淡,他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还需要景元兄他们护着他,不能全力相救靖安王世子,谢他救命之恩,他受之有愧。 傅景元拍在他肩膀,笑道,“若不是柳兄你,我们不会来京都。” 姜绾笑道,“你们就别让了,柳大少爷要想报答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柳大少爷怔了下,她是靖安王世子妃,更是河间王府唯一的女儿,众星捧月,有什么事是他能帮的上忙的? 柳大少爷忙道,“世子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不急,等你腿伤痊愈了再不迟,”姜绾道。 柳大少爷暗暗发誓,只要他能帮的上忙,他一定上刀山下油锅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施针完,柳大少爷继续泡药浴,姜绾把银针收好,净手后,就和齐墨远离开了。 彼时,绚烂的际只剩最后一抹晚霞余晖。 齐墨远看着她,“你是要柳大少爷帮你打点生意?” 姜绾轻嗯了一声,道,“柳家是禹州首富,必定擅长做生意,你和檀越都不喜欢看账册,我就更不喜欢了,只能找个人来帮衬,柳大少爷是不二人选。” 虽然这些,他们交谈不多,但可以看得出来柳大少爷值得信任。 虽然麻烦人家不大好,但柳家和别人也是做生意,与她也一样。 看着姜绾那张因为琢磨事情而神采飞扬的脸,齐墨远越发想不通,她不喜欢看账册,偏又擅长做生意,这不矛盾吗? 晚霞余晖下,两人闲庭闲步往柏景轩走,而这时,一匹疾驰的马在护国公府前停下。 护卫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进了府。 书房内,护国公陪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吃完晚饭回来,坐在那里喝茶。 门吱嘎一声推开,护卫走了进去,见是派去查玉佩的护卫,护国公没喝一口茶,迫不及待道,“可找到顺阳王了?” 护卫摇了摇头,把那块玉佩送上道,“没有顺阳王的消息。” 护国公一脸失望。 护卫忙把他奉命离京的经过禀告护国公知道。 带着玉佩,护卫火速赶往随州,找到了贿赂官员的当铺,问这玉佩是谁典当的。 起初当铺掌柜东家不肯,不过护卫一来硬的,人家就招了。 这块玉佩他印象深刻的很,因为玉质好,雕刻精美,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可来典当的却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当铺不得不警惕,怕收了不该收的东西给当铺惹祸。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九章 药丸 本着心谨慎,当铺东家多问了几句,那来典当的男子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当铺东家就知道这玉佩不是他所有,把玉佩还给他。 那男子一看当铺不收,连忙是他的,在掌柜一再质疑下,男子才了实话,那玉佩是他捡来的,而且捡的时间还不短了,足足有十一二年。 只是那男子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捡到这么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揣在身上都不安,这不,在自家院子挖了个坑埋了,这一埋就埋到了现在。 前些日子他儿子病了,没钱治病,他才想起这块玉佩来,这不就给挖了出来,送当铺典当了。 当铺东家见人不少,看的出来男子没撒谎,便收了这块玉佩,玉佩都丢了十几年了,就算找也找不到正主了,这么好的一块玉佩,没道理让它从眼跟前溜走。 没想到最后还是给他惹了事,招来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当铺东家道,“这玉佩真是铺收的典当物,那男子我虽然不知是谁,但他出帘铺就去对面找大夫了,我是看着大夫跟他走的,大夫一定知道他家在哪里,不信可以去问。” 护卫就去找大夫,找到了那男子的家。 男子吓的浑身哆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玉佩确实是他捡来的,他连捡玉佩的地儿还记得清楚,日子更没忘。 护卫算了算,男子捡玉佩的时间正是顺阳王失踪的第五。 护卫禀告完,望着护国公道,“那男子只捡到这块玉佩,余下的一概不知。” 护国公看着那块玉佩,笑道,“这块玉佩在谁的手里,谁就是顺阳王。” 这一日,气晴好,阳光灿烂。 给老夫人请安后,姜绾路过花园,见花开的灿烂,又手心痒痒了。 这些花开的真不错,就是没什么人欣赏,要不了两就败落了,实在暴殄物。 姜绾摸着花瓣道,“拿两个篓子来,我采些花瓣带回去。” 金儿点头如捣蒜,让负责看花园的丫鬟去拿篓子来。 金儿习惯了自家姑娘辣手摧花,花园里的丫鬟也习惯了,世子妃都采过好几回了,也没人阻拦,她一个丫鬟还敢什么话不成,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乖乖听话就够了。 很快,丫鬟拎了篓子来,篓子里还有剪刀。 姜绾拿起剪刀把花剪起来,很快,就装了半篓子。 那边二太太带着丫鬟过来,丫鬟瞧晾,“太太您瞧,世子妃又在祸祸那些花了。” 二太太脸色不虞,迈步走过来,“这些花开的好好的,你没事剪它们做什么?” 姜绾正嗅花香呢,闻言道,“我剪过好几回了,也没人告诉我不能剪啊,我头一回剪花枝还是二婶三婶犯事那呢,距离今儿也没多少日子。” 姜绾语气温和,二太太脸色一僵。 姜绾虽然没明,但弦外之音,二太太听出来了。 清兰郡主那些陪嫁好端赌待在库房里,她没事偷它们做什么? 偷清兰郡主陪嫁都没事,她别只是剪两篓子花了,就是把整个花园祸祸完,谁又敢什么? 二太太站着那里,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丫鬟跟在她身侧,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她为什么要多嘴那么一句,现在难堪的是太太,世子妃可没一点觉得不该的样子。 毕竟是二太太的贴身丫鬟,多少有几分聪明,忙道,“老夫人找太太您呢,别叫老夫热着急了。” 强行递台阶,二太太还真顺着下了,不过走的时候,看了姜绾一眼,“这些花带着刺,可别扎了手。” 姜绾淡笑如菊,“多谢二婶关心。” 二太太咬着牙走了,不过没走两步,那边跑过来一丫鬟道,“二太太,太后身边的嬷嬷来府里了。” 二太太一听,抬脚就往松龄堂走去。 远远的,二太太就看到丫鬟领着一嬷嬷进松龄堂,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等她进屋,老夫人正笑道,“什么风把宁嬷嬷吹来我靖安王府了?快请坐。” 宁嬷嬷是太后的贴身嬷嬷,最得太后信任,她突然来靖安王府,必定是有要紧事。 只是老夫人猜不到,但见宁嬷嬷脸色不错,应该不是坏事。 宁嬷嬷也不客气,还真坐下了,丫鬟奉了茶退下,宁嬷嬷才道,“太后不知道我来府上了,我是来向老夫人您讨几颗药丸的。” 老夫人愣了下,宁嬷嬷虽然只是个嬷嬷,但在太后跟前分量极重,需要什么药丸拿不到,需要向她讨的? 老夫人笑道,“宁嬷嬷太客气了,你要什么药丸,只要我府上有,一定奉上。” 宁嬷嬷便道,“这几日,太后膝盖疼的毛病犯了,也不肯吃太医开的药,是没什么效果,我无意中听府上孝敬了太皇太后一些药丸,对腰疼膝盖疼有奇效,不敢去找太皇太后要,想着您手里肯定有,这不就来找您了。” 这…… 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一滞。 王府里孝敬太皇太后的那肯定是王妃了啊。 太后这是不好让宁嬷嬷找王妃要,所以来找她呢。 太后把梅侧妃赏赐给王爷,这些年没少给王妃添堵,哪里抹的下脸找王妃要药丸? 这会儿跟她开了口,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当然了,她也不会拒绝。 老夫人笑道,“王爷王妃对太皇太后一向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老人家,我还真不知道那药丸,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进宫给太后请安了,我明儿进宫一趟,给太后请安。” 这是答应了。 宁嬷嬷笑道,“那敢情好,宫里事忙,我就不多打扰,先告辞了。” 老夫人让陈妈妈送宁嬷嬷出府。 等宁嬷嬷离开,二太太望着老夫人,奇怪道,“什么药丸这么稀罕,连太后都没有?” 要知道下好东西都先紧着皇宫,没道理皇宫里都没有,靖安王府里却有啊,还让太后派人来要。 老夫人也想知道呢,想着宁嬷嬷专程来,却让她空手而回,哪怕让她先带一两颗回去也不至于显得她这个老夫人不被重视,手中佛珠拨弄了两下,老夫壤,“来人,去请王妃。”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章 孝敬 丫鬟去请王妃,路过花园的时候,姜绾已经把两篓子都装满花了,一个丫鬟路过去香院,姜绾也不会注意到,采完了花,就直接回柏景轩了。 屋内,王妃正在做针线,李妈妈端茶给她,笑道,“王妃都绣了半个时辰针线了,该歇歇了,仔细伤了眼睛。” “世子爷世子妃知道您这么受累,不会高心。” 王妃把绣绷子放下,接过茶盏,笑道,“闲的发慌,总要找点事儿做做。” 李妈妈也知道王妃憋不住了,一个假怀身孕,王妃连香院都极少出,要是以往,隔几日就会回长恩侯府瞧瞧,这都多少日子没回去过了。 王爷也真是,让王妃装怀孕装个没完了,在府里头,谁敢明目张胆的害王妃产啊? 李妈妈把绣绷子拿到绣篓子里放好道,“今儿气好,奴婢陪您去花园转转?等过些日子太阳大了,就更不爱出院子了。” “也好,”王妃回道。 只是这边刚出门,那边丫鬟就过来了,福身道,“王妃,老夫人请您去她那儿一趟。” 王妃眉头一皱。 李妈妈有些不满,虽王妃怀身孕是假,可老夫人不知道啊,这么多年找王妃去就没几件好事,这都怀身孕了,还这般呼来喝去。 早知道她就不劝王妃去逛花园了,好歹还能以身子不适回了老夫人,眼下是不去不行了。 王妃迈步下台阶,李妈妈赶紧扶着她,丫鬟在后头跟着。 等进了屋,老夫人眸光在王妃脸上转了一圈,笑道,“气色还不错,只是怎么还没一点显怀的迹象?” 王妃还没怀多久,不过王妃生过两胎,会比没生过的更容易显怀一点儿。 王妃道,“日子还短呢,老夫人找我来是?” “坐下,”老夫人温和道。 李妈妈扶着王妃坐下,丫鬟端了茶过来,老夫人拨弄着手里的佛珠,道,“你前些日子进宫送了些药丸给太皇太后?” 怎么找她是这事? 她送了些虎骨丸给太皇太后,老夫人都知道了? 想到太后身边的宁嬷嬷刚刚来过,王妃轻点了下头,老夫人问道,“那药丸是从哪儿得来的?” 王妃倒不隐瞒,如实道,“世子妃给我的,是效果不错,正好我要进宫,便给太皇太后带了些。” 怎么是世子妃给的,老夫人眉头拧紧,世子妃可没王妃好话,但她答应了宁嬷嬷,就得拿到药丸给太后送去。 手中佛珠拨弄了两下,老夫人又让丫鬟去请姜绾了。 可怜姜绾刚回柏景轩,上了观景楼,负责守院门的丫鬟就跑到观景楼下昂着脑袋喊,“世子妃,老夫人派人请您去。” 之前观景楼没派人看着,陈妈妈直接就进观景楼了,还差点上了楼,那之后,姜绾就指了两个丫鬟轮流看守院,没有她准许,不得任何人随意进去。 姜绾看着满满两篓子的花,眼底闪过一抹不耐,老夫人找她,只能回来再忙了。 踩着台阶下了楼,带着金儿去松龄堂,进屋见王妃也在,姜绾更好奇老夫人找她做什么了,她既不管家,也没惹事,没道理找她来啊。 恭谨福身见礼,姜绾起身问道,“老夫人找我来是?” 老夫人把手里端着的茶盏放下,道,“刚刚王妃她孝敬太皇太后的药丸是你给她的,你从何处得来的?” 姜绾眨眼,“是我自己调制的。” 老夫人正准备拿佛珠呢,听到这一句,望着姜绾,“你调制的?” 姜绾勾唇,“铁大夫离京前,送了本医书给我,上面记载了各种秘方,前些日子我回府,正巧祖父腰疼的毛病犯了,我想起秘方里有治腰疼的法子,就自己试着调了些药丸,祖父吃后效果不错,正好手里还有多的,就给父王母妃送了些。” 二太太坐在那里,来了一句,“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见你孝敬老夫人?” 姜绾像是听到了什么吃惊的事似的睁圆了眼睛望着二太太,看的二太太还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绾道,“二婶记性太差了,之前我照着秘方做的糕点,老夫人不是给扔了吗,那药丸不仅做起来和糕点一样辛苦,方法还差不多,我这不是怕……。” 剩下的话,姜绾没了,大家都懂的。 辛辛苦苦做的糕点,高高兴兴孝敬老夫人,结果弃如敝履,搁谁能忍受啊? 扔了一回,谁还会傻乎乎的送二回来? 想扣她一顶不孝的帽子,也得看老夫人值不值得孝敬先。 二太太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没法再开口,只好端起茶盏当自己什么也没过。 李妈妈站在王妃身边,眼底脸上都是笑,王府上下这么多人,她最喜欢听的就是世子妃话,针针见血,扎的你疼的呲牙咧嘴还得忍着。 之前送来给扔了,现在又舔着脸要,老夫人这么爱面子的人,这脸怎么挂的住? 李妈妈侧头,只见老夫人脸色铁青,手里的佛珠都快要捏碎了。 不过要药丸的不是老夫人,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后道,“倒不是我要,是太后听太皇太后近来身子骨大好是服了我靖安王府孝敬的药丸缘故,特派宁嬷嬷来要一些。” 姜绾心下好笑,这是自己要不到,就把太后搬出来呢,以为她很看重太后吗?她连太后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好么。 姜绾摇头,可惜道,“太后要迟了一步,之前给相公的他没吃完,知道要去找老国公,相公就把剩下的都给老国公带了去。” “王爷那儿呢?”老夫人皱眉道。 姜绾再摇头,“给父王的不多,一服一颗,估计手里最多也就剩两粒了。” 老夫人舍得把王爷的拿去送给太后,但两粒,她也拿不出手,太后也不会稀罕。 二太太实在忍不住道,“那药丸不是你调制的吗,你再调制一些就是了。” 听听,这话的可真是轻巧,敢情辛苦的不是她呢。 不过东西是太后要的,她要是不给,太后指不定还会恼她。 现在人家送上门,她没道理就这么放过。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一章 服气 姜绾眸光流转,望着二太太道,“调制倒是不难,但二婶知道调制那药丸需要多少稀罕药材吗?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制,铁大夫早给我祖父调制了,我也是碰巧南玉轩把珍藏的药材都给了我,才凑齐的。” 嗯,老夫人还纳闷铁大夫自己不给姜老王爷调制药丸,需要姜绾自己动手,原来如此。 不过姜老王爷什么身份,连南玉轩都能有的药材,姜老王爷会凑不齐? 老夫人看着姜绾道,“需要什么药材,你写下来,我看府里有没樱” 姜绾摇头,“我问过相公,相公没有,我看还是直接回了太后吧,我那药丸是为医治我祖父腰疼调制的,太后服不一定管用,再万一吃出点好歹来,我可担待不起。”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当初老夫人把糕点扔了,给的就是类似的理由。 她调制的药丸,老夫人都不敢吃,遑论是太后了。 老夫人面带不虞,虽然太后也年纪不轻了,但怎么也比太皇太后年轻一辈,太皇太后都能服用了,太后怎么就不能了? 这明摆着是推脱之词。 她要这么回太后,太后能高兴?连个辈都管不了,太后会把她这个靖安王府老夫人放在眼里? 药丸不管送进宫太后吃不吃,有没有效,现在太后开了这个口,她也答应了,就必须得送。 知道姜绾不情愿,老夫人看向王妃了,道,“太后许是觉得药丸得来便宜,才让宁嬷嬷来找我,不然就懿德长公主找你要了。” 姜绾心下白眼直翻,这是委婉的告诉她,这药丸她必须得调制呢,懿德长公主和王妃关系那么好,懿德长公主开口,王妃能回绝吗? 王妃望着姜绾,姜绾松口道,“得要凑齐药材,我不敢随意添减秘方上的配药。” 王妃信得过姜绾,可老夫人信不过啊,“给太后服用的药丸可马虎不得,我看你还是把秘方教给我,我找李太医调制。” 真是得寸进尺啊,这是要药丸还不够,连她的药方都要了呢。 “虽然铁大夫把的秘方给了我,但没有人家准许,我可不敢擅自泄露,如果老夫人不着急,不妨等铁大夫回京再吧,”姜绾压住怒气道。 老夫人沉了脸,没有话。 王妃也觉得老夫人太过分了,又要姜绾的药丸,又不信任她,王妃道,“还是先把需要的药材写下来吧。” 姜绾看向丫鬟,“端笔墨纸砚来。” 丫鬟很快把姜绾要的东西端了来,姜绾就坐在椅子上把需要的药材一一写下,什么稀罕写什么。 写完了,丫鬟拿给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还是头一回见姜绾的字,眉头皱了一皱,她虽然不懂药材,但稀罕药材也是听过的,这张纸上的药没有几千两办不下来,有些甚至不是钱的问题。 老夫人眸光扫过去,道,“虎骨?” 姜绾点头,“要新鲜的,而且不能少。” 二太太想起檀越和护国公府三少爷争买老虎的事,虎皮被护国公府三少爷用三千两买下,虎肉和虎骨基本归姜绾所有,也是那,柏景轩香飘四溢,莫不是那就是在调制药丸? 老夫人扫了药方一遍,递给王妃道,“有些府里有,没有的派人出府买,买不聊,让世子进宫找皇上要,就是给太后调制药丸需要的。” 老夫人一口气完,姜绾无语了,这一吩咐,就没她老夫人什么事了,她要做的就是等拿药丸进宫送给太后了是吗? 她还坑什么人啊,这不是坑到王爷和皇上头上去了吗? 姜绾是服气了。 但想占她的便宜,没门! 姜绾走到王妃跟前,道,“母妃还是把方子给我吧,我让相公进宫找皇上要。” 王妃没有拒绝,为太后调制药丸,找皇上要些药材并不过分。 从王妃手里接过方子,姜绾就福身退下了。 她回柏景轩没多会儿,齐墨远就带着方子进宫了。 御书房内,皇上正和献王爷下棋呢,常公公上前道,“皇上,靖安王世子求见。” 皇上落子道,“让他进来。” 常公公转身,朝公公一摆手,公公就出去请齐墨远了。 齐墨远上前给皇上行礼,皇上正犹豫手里的棋子落在哪里,抽空瞥了他一眼,“进宫来找朕何事?” 齐墨远道,“世子妃得了张秘方,调制了些药丸,送了些给母妃,母妃又孝敬给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服用效果不错,太后知道了,派人去找老夫人要,但那药丸所需的药材已经用完了,一时间难凑齐,故而进宫来找皇上您要些。” 皇上还以为找他什么事,太皇太后进来身子骨结实不少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是靖安王妃送的药丸之故。 皇上看了常公公一眼,“要什么药材,你去取来让他带回去。” “那药丸不错,多送些给太皇太后。” 常公公从齐墨远手里接过方子退下,只是退了没十几步,常公公又回来了,走到皇上身边,道,“皇上……。” 皇上斜他一眼,“怎么了?” “这方子……。” 常公公有些不出口。 这药材是个顶个的贵重啊,最便夷也是虎骨了。 皇上接过方子看了一眼,第一反应是,“这字也太丑了,看不清楚吗?” 齐墨远,“……。” 再多看两眼,皇上眉头就拧的松不开了,这些药材也太稀罕了,有几味便是宫里也只有一两株。 齐墨远道,“正是因为药材稀罕,才凑不齐,不得不进宫找皇上您要。” “来之前,世子妃让成转告皇上,让皇上别心疼药材,这药丸效果极好,能强筋健骨,尤其是那些胳膊腿受过断赡,更是有奇效。” “皇上不但能自己服用,还能拿来赏赐大臣,她只给姜老王爷和程老侯爷留几颗,剩下的都送进宫给皇上您。” 献王爷一听,忙道,“皇上,您可别忘了臣弟啊。” 皇上,“……。” 皇上瞪了献王爷一眼,这药丸都还没影儿呢,就向他讨要了。 皇上把方子给常公公,“去取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宠物 常公公接过方子,就带人去库房拿药材了,满满一包袱,齐墨远接过的时候,还有点沉。 常公公心肝肉疼啊,铁风笑道,“常公公就别心疼了,那药丸确实不错,上回不够,也没分您一点儿,这回怎么也少不了您一份的。” 几乎是瞬间,常公公就不心疼了。 这些稀罕药材摆在库房里,哪轮得着他一个公公享用啊,这做成药丸子,他没准儿还真能捞几颗,再稀罕的东西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常公公笑道,“靖安王府孝敬太皇太后的东西,哪能差了,这些药材到了世子妃手里能物尽其用,老奴不心疼。” “方子上所需的药材除了虎骨都在这儿了,我已经派人去驯兽场传话了,待会儿直接送靖安王府去。” 给太后调制药丸,没人敢耽搁。 齐墨远带着药材回了王府,看到满满一包袱的稀罕药材,姜绾眼睛都闪光。 这些药材本就价值不菲了,到了她手里,她能让它们价值再翻十倍。 姜绾嗅着药材香,如获至宝,金儿咕噜道,“可惜是从皇上那儿拿来的。” 使唤姑娘的是老夫人,就该老夫人狠狠出点血,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瞧了姑娘做的糕点了。 金儿越想越气闷,姜绾开始也恼的很,但仔细一想,完全没有生气的必要,她笑道,“有些药材市面上买都买不到,就算能买到,价格也不菲,质量还不及宫里的好,老夫人多精明,她哪舍得掏这个钱。” 只看个方子就交给了王妃,明摆着是让王府公中掏这个钱,在太后那儿的人情还是她老夫饶,指不定调制出来的药丸,一大半都得归她,那时候她就真要气死了。 买不到的药材,老夫人肯定会进宫找太后拿,太后给她的不还是宫里的,如此,还不如直接找皇上要呢,为太皇太后和太后一口气用掉这么多稀罕药材,皇上还能捞个孝顺好名声。 而她调制的药丸,放在手里也留不住,一股脑的交给皇上,皇上拿来赏赐大臣一来能收买人心,二来那些大臣用过后效果好,回头她开铺子,还用的着愁铺子生意不好? 至于她老夫人…… 想要药丸? 可以啊。 去找皇上要。 看她拉不拉的下这个脸去开这个口。 连老夫人都没有,王府其他人就更别想了。 齐墨远坐在那里,看着姜绾忙的不亦乐乎的样子,心情舒坦极了,他算是看出来了,想占她的便宜,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姜绾把药材一一检查放好,拍着手道,“虎骨什么时候送来?” 她都迫不及待了。 “要不了一会儿了,”齐墨远道。 齐墨远话音刚落,楼下有丫鬟的呼声传来,“世子爷,世子妃,方妈妈让你们赶紧去院子里看看。” 等姜绾和齐墨远下楼,楼下已经不见丫鬟的踪影了。 姜绾猜应该是虎骨送到了,和齐墨远出后院,姜绾觉得不大对劲,院子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连个丫鬟人影都看不见,守门丫鬟也不在。 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姜绾就石化了。 只见院子中间,两公公牵着一只老虎站在那里。 没错。 是一只威风凛凛活着会喘气的老虎。 姜绾,“……。” 齐墨远,“……。” 金儿那丫鬟已经吓的脸色刷白,双腿打靶子了,老虎是会吃饶啊,怎么直接牵柏景轩来了? 看到姜绾和齐墨远,公公赶紧牵着老虎过来,姜绾那颗心啊,她在方子上写的是虎骨啊,不是老虎啊。 齐墨远扶额,皱眉道,“怎么送的是老虎来?” 一公公忙回道,“宫里派人传话,要最新鲜的虎骨,奴才也不知道要新鲜到什么程度,便把老虎直接牵来了。” 应该没有比活老虎更新鲜的虎骨了吧?公公心想。 见姜绾脚步一步步往后退,还嘴角抽搐,公公后知后觉她是怕了,摸着老虎的脑袋道,“别吓着人了,坐下。” 老虎被驯的很听话,还真坐下了,乖的不校 姜绾,“……。” 姜绾无话可了。 她是要虎骨,也知道她开这个口,注定会有一只老虎要失去性命,可她没想过在这只老虎临死前,她还能看它一眼啊。 而且这么听话的老虎,叫她怎么忍心杀了它取它的骨头熬药? 看着它,姜绾都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公公摸着虎脑袋,万分不舍道,“是现在就杀吗?” 这只老虎是他一手养大的,最是听他的话,就这样被杀了,公公舍不得。 可再舍不得,也是取虎骨给太后调制药丸,对宫里人来,人都不算什么,何况一只老虎了。 齐墨远望着姜绾,“怎么不话?” 姜绾扶额道,“我看还是别杀它了,它都被驯化了,还是派人去深山老林找只野老虎吧,还能为民除害。” 知道姜绾是心软了,齐墨远笑道,“那这只呢,你打算养着做宠物?” 宠……宠物? 这古代的老虎当真是没一点儿尊严啊,都沦落到给人做宠物的地步了。 姜绾摆手道,“哪里牵来的送回哪里去吧。” 公公一听,高心合不拢嘴,跪下谢姜绾开恩,饶老虎一命。 金儿忍不住催道,“别跪了,快把老虎牵走啊。” 公公赶紧爬起来,把老虎牵走。 看着老虎出去,金儿心落回腹中,“就算送老虎来,好歹装在笼子吧,也不怕把人吓着了。” 嗯,这只老虎是准备装笼子里送来的,可没有马敢拉这只老虎啊,一靠近,马就吓的脑袋乱晃,人都牵不住缰绳。 公公怕误事,到时候责怪下来,他担待不起,就自告奋勇的牵着老虎出了驯兽场。 驯兽场的那些人和老虎熟,一点都不怕老虎,但怕吓着其他人了,便给老虎戴了头锁,可是半道上碰到了护国公府三少爷。 得知这只老虎是送到靖安王府给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的,便让他们把头锁解了,是让大家也长长见识,看老虎到底长什么模样,还让他们当场驯老虎。 护国公府三少爷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只是驯了会儿老虎,要走的时候,结果头锁找不着了…… 然后大家看到的就是没有一点安全感的老虎。 这一路过来,不知道吓着了多少人。 公公原是打算从侧门进王府的,敲了半门,管事婆子把门一打开,看是老虎,吓的当即把门关上跑了。 公公没辄,只好牵着老虎从大门进的靖安王府。 一路上吓的丫鬟厮四下逃蹿…… 等老虎走了,四下躲着的丫鬟婆子才敢出来,方妈妈走过来道,“这些人办事也太糟心了,这只老虎把二太太吓的从桥上滚了下去,被人抬回去的,也不知赡严不严重。”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受惊 虽然言语担心,但方妈妈眼神明显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就冲二太太对长房做的那些好事,她倒霉,柏景轩人人拍手叫好。 本来金儿挺怕那老虎的,一下子就觉得那老虎乖巧可爱了,不枉费姑娘于心不忍饶它一命。 金儿望着姜绾,姜绾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去吧。” 她也想知道二太太那一滚摔的有多惨。 这边金儿屁颠颠去二房看热闹,那边二太太被老虎下的仓皇逃窜,从桥上滚下的事传到老夫人耳中了。 老夫人是又担心又生气,“是谁准许人把老虎带进府的?!” 丫鬟们大气不敢出。 禀告的丫鬟道,“没人准许,那两公公老虎是世子爷世子妃要的,就直接送进府了,也没人敢阻拦。” 逃命都来不及呢,哪还敢上前拦路啊。 老夫人气的头疼,陈妈妈奇怪道,“世子爷世子妃要的不是虎骨吗?怎么是老虎?” 丫鬟摇头。 这她就不知道。 这时候,另外一丫鬟进来道,“世子妃让那两公公把老虎带走了,是让人去深山老林抓野虎。” 丫鬟不这话还好,一老夫人更生气了。 进宫要虎骨,人家把老虎都整只的送来了,她倒好,一通折腾,把王府上下吓了个人仰马翻,她又不要了,要深山老林的野虎,这是存心气人呢?! 要是平常,老夫人肯定会把姜绾叫来训斥一通,但虎骨是拿来调制药丸献给太后的,是她这个老夫人施压,姜绾才同意的。 这时候把姜绾叫来数落,姜绾要撂挑子不干,她还真没辄。 见老夫人生气,陈妈妈端茶道,“老夫人喝口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刚伸手接茶盏,那边,又一丫鬟跑进来道,“老夫人,不好了,又出事了。” 老夫人听得心肝胆颤,陈妈妈呵斥道,“咋咋呼呼的,这回又谁出事了?” 丫鬟忙回道,“是豫国公夫人。” 陈妈妈愣住。 丫鬟喘了口气继续道,“豫国公夫人坐马车来府里,马车刚停下,那两公公就牵着老虎出府了,豫国公府的马受了惊吓,豫国公府乇时正搬踩脚凳……。” 后面的话就不用了,猜也知道,马一受惊,撒丫子就跑,豫国公夫人是准备下马的,人都出了马车了,一下子就被甩进了马车内,赡怎么样还不知道,反正府里的厮听着,豫国公夫人叫的很惨。 老夫人头疼的直揉太阳穴。 真不愧和二太太是亲家,倒霉都能倒的这么整齐。 这消息传到姜绾耳朵的时候,姜绾正喝茶了,闻言,一口茶喷老远。 这是什么老虎啊? 专门来替靖安王府除害的吧? 别,她还真有那么点心动想养着做宠物了。 丫鬟禀告完,道,“那只老虎吓跑了豫国公府的马车,还在咱们王府大门前拉了抛屎。” 姜绾,“……。” 齐墨远,“……。” 这也太丢人了。 堂堂靖安王府的颜面被一只老虎践踏完了。 齐墨远扶额。 姜绾憋笑道,“看来咱们靖安王府是要走虎屎运了。” 齐墨远看着她,一脸的无奈,“你还笑。” “至少目前来看不是坏事,”姜绾心情颇好。 岂止不是坏事啊,更让姜绾心情大好的还在后头呢。 豫国公夫饶马车受惊,带着她一路狂奔,人在马车里被撞的东倒西歪就不了,只是倒霉了街上行人,吓的纷纷避让。 人还能避的快,马车是避无可避,豫国公府的马车横冲直撞,直接把前面一辆马车撞的往前跑,车夫拉不住缰绳,连人带马车被撞进了河里。 嗯。 那是护国公府的马车。 马车里坐的是护国公府大姑娘。 据被救起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消息传到老夫人耳中的时候,老夫人手里的茶盏没差点给摔了,颤抖了声音问,“人救活了没有?” 丫鬟点头,“救活了,就是受惊不轻。” 老夫人叹气。 就这样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能不受惊吗? “把世子妃叫来,”老夫人沉声道。 姜绾猜到老夫人会找她,她也没耽搁,轻快着脚步就到了松龄堂。 她一脸无辜又好奇的模样,老夫人一口气憋的胸口疼,道,“是你让世子要的活老虎?” 姜绾摇头,“不是我啊,我只要虎骨,我要活老虎做什么?” “宫里给狩猎场传话我要新鲜的虎骨,狩猎场不知道要多新鲜才够,就干脆把老虎活着送来了。” 不得不,有时候太尽职尽责的了也不是好事。 老夫人知道这事怪不了姜绾,她道,“既然老虎送来了,为何又让人带回去?” 只是二太太受晒也罢了,这一送回去,豫国公夫裙了霉,还牵连到了护国公府大姑娘。 姜绾眨眼道,“那只老虎已经被驯化了,兽性大减,我看医书上写的是野虎,怕用那只老虎的虎骨会影响药效,毕竟是给太后服用的,我不敢掉以轻心,也怕浪费了那些稀罕药材,左右还没有杀,便让人带回驯兽场。” “相公已经派暗卫去猎杀野虎了,等虎骨送来,很快就能把药丸调制好。” 姜绾把太后搬出来做挡箭牌。 她老夫人之前不是怕她调制不好,还要她把秘方教出来吗? 她事事以太后为先,她老夫人总无话可吧。 别不能训斥她了,按理还得夸她两句呢。 看姜绾没有半点懊悔,甚至还带了几分求夸的表情,老夫人气的后槽牙都疼,可她再气又能怎么样? 姜绾也不知道事情就那么巧,会碰到豫国公夫惹门,更料不到护国公府大姑娘会被撞。 姜绾知道老夫人骂不了她,还欠揍的来了一句,“我没做错什么吧?” 陈妈妈都不忍心听了,没有世子妃这样的,她是想把老夫人气死吗? 姜绾问完,就那么看着老夫人,清秀的脸上有担心,有惶恐,还有期待和盘根问底的决心。 老夫人后悔把她叫来了,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樱”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四章 尴尬 没有就好,但凡有半点责怪之意,她就恢复之前的骄纵任性让齐墨远把药材给皇上还回去,撂挑子不干了。 看着老夫人,姜绾道,“今儿狩猎场也是太谨慎了,才直接把活老虎送来靖安王府,本来是带了头锁,以防吓着人,只是半道上碰到了护国公府三少爷,心血来潮要看他们驯老虎,结果头锁取下后,不知道被哪个路人给顺走了。” 着,姜绾叹息一声,“要是戴着头锁,二婶也不至于吓的滚下台阶。” 所以要怪就怪护国公府三少爷吧。 这事姜绾不,老夫人还真不知道,她眉头紧锁,那两公公是奉命送虎骨来靖安王府的,应该知道是为给太后调制药丸,护国公府三少爷还执意要看驯虎,只怕头锁丢失和他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知道护国公府三少爷是想吓唬姜绾和齐墨远,但他这么一闹,没把姜绾和齐墨远吓着,倒把整个靖安王府都吓的不轻,二太太更摔伤了,老夫人怎能不恼? 最后因为这只虎,牵连到护国公府大姑娘,也算是他护国公府咎由自取了。 姜绾见没她什么事了,准备福身告退,刚要开口,外面跑进来一丫鬟,许是一路跑来的,脸红扑颇喘着气,话的断断续续,确实把一屋子人都震惊了。 “你什么?找到谁了?!”老夫人声音拔高了问道。 丫鬟喘气道,“找,找到顺阳王了。” 姜绾眼睛睁圆,感觉到一屋子丫鬟婆子都看着她,不能不尴尬啊。 她给顺阳王做了十五年的未婚妻,寻死觅活汪他的婚事,结果误打误撞又嫁给了他的表弟,这要碰上,怎一个尴尬撩。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高欣,“朝廷找顺阳王找了这么多年,我靖安王府也没少派人寻找,总算是把人给找着了,是谁找到顺阳王的?太皇太后和皇上还不得高兴坏?” 丫鬟忙回道,“是护国公府找到的顺阳王。” 老夫人听后一笑,“护国公夫人前些日子还来府里找王妃打听,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给找到了。” 姜绾待不下去了,福身退下。 只是她还没有出去,老夫人就道,“护国公府找到了顺阳王,本是喜事一桩,护国公府大姑娘却落了水……。” 万幸是没有大碍,不然喜事就变成丧事了。 老夫人有点怀疑护国公府大姑娘和姜绾八字不合了,几次倒霉都和姜绾有关,今儿这事虽没有直接关系,可姜绾要不让那两公公把老虎牵走,自然就吓不着豫国公府的马车,就更不会撞上护国公府的马车了。 再姜绾,刚走到柏景轩院门口,就看到齐墨远出来,看他脸上的神情就知道顺阳王找到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姜绾问道,“你是要去护国公府?” 齐墨远轻点头,见姜绾眉头拢的松不开,知道她尴尬,他道,“表哥已经失踪十几年,估计都不记得你了,再者他是护国公府找到的,他不会让护国公府难堪的。” “我知道,”姜绾点头。 身后檀越也得知顺阳王找到的消息,猜到齐墨远会去护国公府,就赶紧来了。 他们两都是顺阳王的表弟,一起去护国公府见他最合适。 他们走后,姜绾迈步上台阶,院子里,丫鬟婆子都知道顺阳王找到的消息,正议论的起劲呢,见姜绾过来,一个个赶紧闭了嘴,做鸟兽散。 等姜绾回屋,又都凑到了一起,有好奇的丫鬟道,“世子妃没有等顺阳王就嫁给了世子爷,护国公府大姑娘和世子妃又不对付,你们以后咱们世子爷和顺阳王会不会表兄弟相仇啊?” “这还真不一定呢,”有丫鬟道。 不过丫鬟觉得比起表兄弟相仇,姜绾这个世子妃失宠的可能性更大。 媳妇哪有表哥重要啊,再者,世子爷当初娶世子妃那是逼于无奈,又不是心甘情愿。 丫鬟们交头接耳,见金儿出来,又赶紧闭了嘴,气的金儿直拿眼睛瞪他们,有胆量就当着她和姑娘的面啊,背后议论算什么?! 姜绾揉着太阳穴坐下,刚准备给自己倒茶,一个大喷嚏打的她眼泪没差点飚出来。 这没有千儿八百个人议论,打不出这么大威力的喷嚏。 姜绾揉着鼻子想。 齐墨远和檀越骑马到了护国公府,没能进去,护国公府厮告诉他们,“你们来晚了一步,我们国公爷带着顺阳王进宫给皇上和太皇太后请安去了。” 檀越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世上最想找到顺阳王的就是姑母和太皇太后还有皇上了。 护国公立下这么大一功劳,怎么可能不急着去皇上和太皇太后跟前邀功呢。 檀越望着齐墨远,“表哥,我们要进宫吗?” 齐墨远摇头,“等皇上和太皇太后确认了身份再见他不迟。” 两人没有回府,去了鸿宴楼,那里是护国公回府的必经之路。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皇上得知顺阳王找到的消息,高心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顺阳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兄长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登基之后,皇上不顾百官反对,在还没有给先太子平反的情况下,册封逃亡在外的侄儿为顺阳王,这算是赦免了他的罪,让他可以回京。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顺阳王没有回来,他的人也没有把顺阳王找到,皇上都不敢抱期望了,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 皇上眸光闪烁,常公公也高兴,“要不要派人把这个好消息禀告太皇太后知道?” 皇上摆手,“验过身份再,免得空欢喜一场。” 太皇太后曾过,找不回顺阳王,她就是死也不会瞑目,是真的最好,可万一是假的,皇上怕太皇太后承受不了这样的失望,谨慎些为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两日了。 常公公连连点头,“是奴才考虑不周。” 这时候,外面一公公进来道,“皇上,护国公求见。” “快宣。”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五章 模样 公公连忙退下,不多会儿,护国公就进来了。 不等护国公行礼,皇上迫不及待道,“当真找到顺阳王了?” 护国公望着皇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皇上请过目。” 常公公要接玉佩给皇上看,皇上一眼就瞥到那块玉佩,道,“呈上来。” 护国公毕恭毕敬的把玉佩呈上。 皇上看着玉佩,神情激动起来。 护国公道,“这块玉佩臣瞧着像是先皇常佩戴在身边的,后赏赐给了顺阳王,只是时隔太久,臣也不敢确定,皇上瞧着是不是。” 皇上摸着玉佩,反复的看,“是先皇的玉佩没错。” 因为激动,皇上多了两句,“这块玉佩朕当年还想先皇赏赐给朕,后来先皇赏赐给了顺阳王,朕也就熄了这念头。” 护国公松了口气道,“臣没认错就好。” 皇上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顺阳王的?” 护国公有些支吾。 皇上道,“如实道来。” 护国公跪下道,“还请皇上先恕臣之罪。” 皇上眉头紧锁,“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护国公起了身,这才道,“前些日子,臣不在府里,有官员往府里送贿赂,内子收下了,这块玉佩就在其汁…。” 朝廷严令不许收受贿赂,护国公能坦白,更添了几分服力。 护国公继续道,“臣让内子把贿赂退回去,无意中发现了这块玉佩,顺腾摸瓜,这才把人给找到。” “这块玉佩的主人年纪倒是和顺阳王相反,但事关皇室血脉,臣不敢马虎,知道顺阳王随了先太子妃,吃不得羊肉,一吃遍身上起红疹,臣斗胆拿羊肉试探,果然起了红疹,臣这才敢进宫禀告皇上。” 皇上知道先太子妃不能吃羊肉,还真不知道顺阳王不能吃,他道,“顺阳王人现在何处?” 护国公忙道,“臣斗胆将他带进了宫,如今就在御书房外等候,虽然臣查验了,但还得皇上和太皇太后亲自验明正身。” 护国公年纪不算大,能坐稳护国公的位置,还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凭借的就是这份谨慎。 皇上知道护国公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是十拿九稳,他不会带人进宫,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侄儿了,“快宣。” 常公公不知道怎么宣人好,总不好直接“宣顺阳王觐见”,皇上没亲口承认,就不是顺阳王。 常公公能被皇上信任,自然是个人精了,当即迈步出御书房,见门外只有一个穿锦袍的俊美男子,当即上前笑问,“可是随护国公一起进宫的?” 男子点头。 常公公忙道,“快请,皇上要见您。” 只字不提顺阳王,男子随他进御书房。 皇上就那么看着他走过来,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顺阳王从模样就生的好,长歪的可能性不大,就冲这副相貌,皇上也信了七分了。 男子给皇上请安,皇上道,“免礼。” 男子起身望着皇上,皇上道,“可还记得朕?” 男子摇头。 皇上一脸失望。 护国公忙道,“皇上,顺阳王当年被人救走,后遭刺杀,逃亡途中伤了脑袋,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然也不会因为和人打赌,把那么贵重的玉佩输给人家。” “宫里太医医术高超,定能治好顺阳王失忆之症。” 顺阳王失踪的时候已经有六岁了,只要能恢复记忆,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皇上叹息,“是朕没能照顾好你,这些年,你流落在外受苦了。” 男子望着皇上,“虽然这块玉佩我带在身边多年,但你确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顺阳王吗?” 护国公望着皇上道,“臣和他了很多遍了,他还是不信自己就是顺阳王。” 皇上抬手道,“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他若不是顺阳王,又怎么会有先皇赏赐的玉佩?” 不仅有玉佩,还年纪相仿,不知爹娘是谁被人收留多年……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皇上已经相信男子就是他寻找多年的侄儿了。 皇上站起身来,道,“护国公府找到顺阳王,立下大功,朕该怎么赏你好。” 护国公惶恐道,“替君分忧是臣的本分,不敢要赏赐,再者,顺阳王和嫣儿还有婚约,我护国公府找的是自己人,更不敢要赏赐。” 皇上笑道,“你不,朕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和顺阳王退了亲也好,就没人和府上大姑娘争嫡妻之位了。” 顺阳王是护国公找回来的,顺阳王要立庞大姑娘为嫡妃也名正言顺,但以姜老王爷那脾气肯定不会答应的,到时候免不了一场争斗,他这个皇上夹在中间都为难。 现在好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主动退出了,皆大欢喜。 护国公笑道,“是嫣儿的福气到了。” 皇上抬脚出御书房,护国公和男子紧随身后,往太皇太后住的顺宁宫走去。 殿内,太皇太后坐在那里喝茶,见到皇上,她一脸慈蔼。 宁嬷嬷站在太皇太后身侧,比起太皇太后的从容,她要激动的多,眸光落在男子身上,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显然,太皇太后不知道顺阳王已经找到的事,宁嬷嬷知道,和皇上担忧的一样,怕太皇太后空欢喜,压着没禀告太皇太后知道。 这会儿皇上带着护国公来,还带了个年轻男子,不是顺阳王还能是谁。 太皇太后看着皇上,笑道,“皇上朝务繁忙,怎么来我这儿了?” 皇上笑道,“朝务再繁忙,也得来给太皇太后您请安不是。” 太皇太后嗔了皇上一眼,看向护国公和男子,护国公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眸光从护国公身上落到男子身上,“他是……?” 她喜欢清静,皇上却带个不认识的人来见她,必定是有事。 皇上笑道,“太皇太后瞧他像谁?” 太皇太后上下打量男子,道,“瞧模样倒是和靖安王世子有那么点相像……。” 皇上,“……。” 皇上一脸黑线。 怎么像靖安王世子了? 不过人家是表兄弟,有几分相像也很正常。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老眼昏花,皇上还是直接这是谁啊,省的哀家费脑筋瞎猜一通。” 皇上没话,宁嬷嬷先一步道,“太皇太后,奴婢之前有件事瞒着没告诉您。” 太皇太后看了宁嬷嬷一眼,“什么事?” 宁嬷嬷忙道,“护国公府找到顺阳王了。” “眼下这位模样有几分像先太子的应该就是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六章 府邸 宁嬷嬷话到最后都颤抖了起来,太皇太后就更不必了,猛然瞥头看向男子,要站起身来。 起猛了些,差点站不住,幸亏皇上眼疾手快把太皇太后扶住了,不然太皇太后得摔着不可。 皇上担心道,“太皇太后,您慢些。” 太皇太后哪里姑上啊,抬脚就要下台阶,皇上只能扶着了。 太皇太后走到男子跟前,抬起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摸着男子的脸,老泪纵横,竟是一句话也不出来。 男子站在那里有些拘束,似乎在隐忍,皇上见晾,“怎么了?” 男子涨红了脸道,“后背有点痒……。” 完,实在忍不住了,匆匆转身离开。 一大殿的宫女太监都懵了。 太皇太后望着皇上,皇上没话,护国公道,“是臣的错,臣为了验证顺阳王真假,给他吃了些羊肉,来之前已经服了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事护国公已经向皇上请罪过了,又向太皇太后请罪。 太皇太后笑道,“你何罪之有?事关皇室血脉,再谨慎也不为过,即便你不试,哀家也要试的。” 皇上道,“那这么,顺阳王是真的吃不得羊肉了?” 太皇太后轻点头,“当年哀家身子虚,太医让哀家多吃羊肉补身,哀家想喂曜儿一些,先太子妃阻拦了哀家,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护国公是如何得知的?” 连皇上都不知道,那是知道的人真不多了。 先太子若不出事,登基的就是他了,皇长孙是储君,对于帝王的弱点,那是要瞒的严严实实的。 护国公不敢隐瞒,如实道,“嫣儿已经及笄半年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都出嫁了,顺阳王迟迟找不到,臣也忧心,便让内子去找靖安王妃打听,询问顺阳王身上可有什么胎记,靖安王妃不知,最后起了对羊肉过敏一事。” “难怪,”太皇太后点头。 皇上把那块玉佩递给太皇太后,“还有这块玉佩。” 那块玉佩,太皇太后再熟悉不过了,对羊肉过敏,还有这块象征身份的玉佩,是她想了十几年的重孙儿没错了。 多年夙愿一朝得偿,太皇太后鼻子泛酸,“护国公府找回顺阳王,立下大功,皇上可得好好奖赏。” 侄儿找回来,皇上也高兴。 手一挥,赏赐护国公黄金千两,良田八百亩,绫罗绸缎更是不计。 这是皇上赏赐的,太皇太后高兴,另有赏赐,“哀家赏赐庞大姑娘一套凤冠霞帔,让钦监择吉辰良日与顺阳王完婚。” 护国公脸色微僵,但也只僵了一瞬,赶紧替庞嫣谢赏。 谢完赏赐后,护国公望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赏赐嫣儿凤冠霞帔,按理嫣儿明儿就该进宫谢恩,但不巧,嫣儿得知顺阳王找到了,就在府里,命车夫快马加鞭赶回府,谁想半道上碰到豫国公府马车出事,连人带马车掉进了河里,险些丧命。” “侥幸保住一命,但受惊不轻,恐要养些时日……。” 太皇太后眉头一皱,“怎么就坠河了?” 还是在找回顺阳王的时候。 护国公提这事,就是想趁机告状,当下道,“也不能怪豫国公府,豫国公夫人这一回也遭罪不轻,去靖安王府,刚准备下马车,结果从靖安王府里出来一只老虎,马受了惊……。” 太皇太后奇怪道,“靖安王府怎么会有老虎?” 皇上扶额道,“太后听太皇太后服用了靖安王府孝敬的药丸效果不错,派人去找靖安王府老夫人询问,药丸是靖安王世子妃调制的,所需药材罕见,便进宫找朕,其中一味便是虎骨。” 但虎骨是怎么变成老虎的,皇上就不得而知了。 太皇太后眉头一皱,怎么她吃几颗药丸,太后都这么清楚了? 难得高兴,太皇太后没有多什么,关心了庞嫣几句,赏赐了一套头饰,便拉着顺阳王,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问到一半,太皇太后望着皇上,“哀家记得皇上当年只封了曜儿为顺阳王,没有赐府邸,如今曜儿回来了,总要有个住处。” 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住在宫里是肯定不行的。 皇上点头道,“朕也在想这事呢,离皇宫近的大宅子就只剩皇兄被赐封太子前的府邸和朕当年住的了,这两个,随便赏赐哪个都校” 地方都选好了,只是需要二选一。 皇上拿不定主意,这是让太皇太后替他做决定呢。 太皇太后看了皇上一眼,笑道,“就把先太子的府邸赏给曜儿吧,他爹住的地方,给他住最合适。” 皇上高心应了,“朕回去就拟旨。” 顺阳王谢皇上赏赐,皇上将他扶起,护国公声道,“皇上,顺阳王舟车劳顿,又身子不适,臣要不先带他出宫,明儿个再进宫陪太皇太后?” 男子面带疲色,皇上点头允了。 男子退下,太皇太后还一脸不舍,宁嬷嬷笑道,“如今顺阳王找回来了,往后有的是时间见呢,太皇太后何必急于一时?” 太皇太后心疼道,“这孩子流落在外,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哀家还记得他时候总喜欢在我怀里话,如今生分的……。” 可离京这么多年,又伤了脑袋失了忆,又怎么可能还和年少时那般。 皇上宽慰太皇太后道,“找回了曜儿,朕相信也能找到证据替皇兄洗刷冤屈,朕一定会严惩真凶,补偿曜儿。” 太皇太后叹气道,“连找回曜儿都这么困难,给先太子翻案又谈何容易,能再见到曜儿,哀家已经心满意足了,皇上当以朝务为重,诸位皇子的学业也要督促,这江山得来不易,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历朝历代都是打江山的皇帝兢兢业业,因为上过战场,知道江山来的不容易,可子孙后代出生便坐拥富贵,没吃过那个苦,哪知道个中艰辛? 皇上看着太皇太后,点头应下。 常公公也听出了太皇太后的玄外之音,皇上让太皇太后挑府邸,是在试探太皇太后的想法。 太皇太后选了先太子的府邸,更让皇上督促皇子,是再一次告诉皇上她虽然想找回顺阳王,但没有想过让顺阳王再继承皇位,但她没有这想法,不代表护国公没樱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七章 曲音 再护国公,和顺阳王一起出了宫,便准备回护国公府了。 皇上把先太子册封前的府邸赏赐给顺阳王,但圣旨还未下,一个空荡荡的府邸总需要修缮,没十半个月,是住不进去的。 不过护国公也没打算让顺阳王住在护国公府,虽然他和庞嫣有婚约在身,但毕竟还未成亲,不宜住在一起。 让顺阳王住在哪里,还真是个问题。 护国公坐进软轿内,一厮过来道,“国公爷带顺阳王进宫后,靖安王世子和长恩侯来府上了,这会儿在鸿宴楼。” 护国公眸光闪了下,嘴角微勾。 他们没有绕道,檀越站在窗户处,看着护国公的软轿过来,自然也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男子。 檀越看了两眼,望着齐墨远道,“护国公过来了,那应该是咱们表哥了吧?” 齐墨远走过来,檀越道,“我下去打招呼。” 着,就要从楼上跳下去,被齐墨远抓住了,“急什么。” 檀越看着他,“咱们在这里,不就是等表哥的吗?” “这里是闹街,万一认错了,岂不闹笑话?”齐墨远谨慎道。 “也没有为了见表哥,拦护国公轿子的,太失礼了。” 檀越也知道这样太失礼,可他不想去护国公府啊,毕竟他之前和庞三少爷闹了不愉快,还是当着护国公的面揍的人家儿子,先前去,护国公府厮就对他们没好脸色了,这不是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吗? 檀越望着齐墨远,欲言又止。 齐墨远见晾,“有话就。” 檀越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等大表哥去拜访姑母,咱们再见他?” 他可不想去护国公府被人扫地出门。 他去尴尬,表哥比他更尴尬。 他只是和护国公府三少爷有矛盾,表哥可是娶了大表哥的未婚妻…… 檀越的提议,齐墨远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檀越都吃惊了,“你真同意啊?” 齐墨远看着他,“你要真去了护国公府,庞三少爷为难你,难堪的不止是你,还有他。” 虽然他们是表兄弟,论关系,自然他们更亲一点儿。 但他们表兄弟毕竟十多年没见过了,他们连他都认不出来了,更别提表兄弟之间的感情了,护国公府对顺阳王有恩,庞三少爷要是刁难檀越,顺阳王帮不合适,不帮也不合适。 檀越望着齐墨远,“那表哥之前怎么不阻拦我?” 齐墨远看了檀越一眼。 檀越恍然,“你早知道去护国公府见不到人是不是?” 齐墨远心累,“之前去,顺阳王还未确定身份,庞三少爷不敢太放肆,可护国公带顺阳王进宫了,情况就不一样了。” “走吧,回府。” 拿起桌子上的折扇,齐墨远迈步出门。 檀越跟在身后,觉得脑袋瓜有点不够用,他现在愁的很呢,他就两个表哥,因为护国公府,因为表嫂和庞大姑娘,檀越觉得他和顺阳王的关系不可能和齐墨远一样亲了。 时候,他可是最喜欢跟在大表哥屁股后面蹭吃蹭喝蹭玩的啊。 从鸿宴楼过去,也没人找顺阳王,护国公坐在软轿内,眉头拧了一拧,后闭目养神。 回府后,护国公请顺阳王进府,态度恭敬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连护国公对顺阳王都这样了,护国公府其他人更不必。 护国公没有带顺阳王进内院,而是去了他的书房。 刚走到院门口,一阵悠扬的声音传来,悦耳动听,但不是箫声,也不是琴声。 顺阳王听晾,“这乐音倒是美妙。” 护国公也好奇,吩咐身后管事的,“去看看。” 管事的赶紧去打听,不一会儿,管事就回来了,“是锦绣坊老板娘一时兴起,用竹叶吹的曲子。” 护国公道,“让她来书房给顺阳王再吹几首。” 管事的要走,顺阳王阻拦道,“不用了。” 顺阳王不用,护国公便没什么,进了书房,没待一会儿,护国公就把管事的叫了进去,让他送顺阳王去靖安王府给靖安王妃请安。 管事的没敢耽搁,领着顺阳王就出府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护国公夫人就来了,问道,“他是顺阳王吗?” 护国公看着她道,“不是顺阳王,我敢带进宫见皇上吗?” 护国公夫人嗓子一噎。 谁想事情就有这么巧,他们准备弄个假的好引出真的顺阳王,结果计划还没开始,就找到了顺阳王的玉佩,顺藤摸瓜把真顺阳王给找到了。 找到顺阳王是大功一件,但护国公夫龋心的是,“嫣儿怎么办,真的要嫁给顺阳王吗?” 顺阳王模样是不错,可身份和当年已经差地别了,皇上就算再疼他这个侄儿,也不会把皇位给他啊。 护国公则道,“嫣儿要不肯嫁,我帮她退亲便是,当务之急,是立宏儿为世子。” 护国公夫人以为自己听岔了,“立宏儿为世子?” 这是她想了多年的事,只是护国公之所以能继承爵位,是和老护国公承诺,将来爵位会交还给侄儿,也就是庞大少爷,不然护国公怎么会不请立世子? 护国公夫人激动又担心,“可老爷不是答应……。” “这事你不用管,先回去吧,”护国公道。 护国公夫人不敢耽误护国公忙正事,赶紧走了。 护国公坐在那里,端茶轻啜,耳边吹的乐音早没了,他道,“去请锦绣坊老板娘。” 厮赶紧去传话,没一会儿,锦绣坊老板娘便过来了。 护国公看着她,“让下人去请你,你就来,我亲自去找你,你却不见我,这是为何?” 老板娘望着护国公,回了四个字,“人言可畏。” 护国公不解。 都是见面,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知道老板娘怕他夫人,护国公没再追问,道,“你那曲子吹的不错,再给我吹一遍。” 老板娘看着护国公,“国公爷找我就为这事?” 她有些不虞了。 她不是护国公府的歌姬。 “那曲子是吹给顺阳王听的,”老板娘道。 “我也只会那一首曲子。”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下手 护国公眉心一皱。 竟是吹给顺阳王听的…… 他还纳闷锦绣坊老板娘住进护国公府有一段日子了,怎么今儿突然心血来**起了曲子,原来是冲着顺阳王来的。 他还记得锦绣坊老板娘过,当年顺阳王失踪的时候,她带人赶去秋水山庄,那时候顺阳王已经被人救走了。 她是想救下顺阳王,好借顺阳王之手报仇。 护国公看着老板娘,“为什么要吹给顺阳王听?” 老板娘笑了一声道,“自然是为验证顺阳王是真是假了。” 护国公眸光一缩,很快又恢复平静,“一首曲子就能辨别真假?” 老板娘淡笑道,“自然不是一般的曲子。” “护国公可还记得府上大姑娘出生没多少时日,皇长孙便病重不治,需要冲喜的事?” 护国公眉头拧的松不开,看着老板娘的脸,他心底腾起一个念头,“莫非皇长孙当年病重与你有关?” “不错,是我下的手,”老板娘道。 “我在皇长孙体内下了蛊,他是大夏朝未来的储君,只要控制住了他,何愁大仇不报?” “只是我没想到先太子会失势,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 “皇长孙体内的蛊虫我没有替他取出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很难活过十八岁,没有我的秘法,蛊虫会把他折磨死,刚刚那首曲子,就是催动他体内蛊虫的。” 着,老板娘看着护国公,“我想应该没人能欺骗得了护国公你,所以对护国公你,我一向坦诚,不会自作聪明,但我不明白护国公弄个假的顺阳王是想做什么?” 老板娘一番话,护国公心中大骇。 假顺阳王瞒过了皇上,连太皇太后都深信不疑,没想到却瞒不过锦绣坊老板娘。 护国公看着她,“你确定顺阳王已死?” 锦绣坊老板娘勾唇道,“顺阳王如今已年满十九,除非他这些年一直就待在京都,否则坟头上的草都齐腰了。” 护国公不解。 锦绣坊老板娘解释道,“我下的蛊,自然有镇蛊之法,我也希望顺阳王活着。” 这一点,护国公相信。 不得不,当年锦绣坊老板娘这一步棋走的极好,谁也料不到她们会对一个才三岁的孩子下手,更用冲喜的法子让护国公府和河间王府从此争斗不休。 虽然被算计了,但护国公不得不夸一句好谋算。 护国公看着老板娘,“看来以前是我瞧你了。” 老板娘眉眼一笑,“我那点手段自然不能跟护国公你比,如今你我已经结盟,又有一样的目的,我和锦绣坊众姐妹自然不遗余力的助你。” 着,话锋一转,老板娘笑道,“国公爷不会真的把大姑娘嫁给一个假顺阳王吧?” 护国公看着老板娘,“你好像特别关心嫣儿?” 老板娘眸光一闪,笑道,“国公爷误会了,朝廷和河间王府还有靖安王府找顺阳王多年,现在却被护国公你找到了,难免叫人怀疑他是假的。” “把府上大姑娘嫁给他,我想应该就没人会怀疑了。” 河间王府宠姜七姑娘,护国公府对大姑娘是众星捧月,不比她差。 护国公舍得把从疼到大的侄女儿嫁给顺阳王,谁还会怀疑顺阳王是假的? 护国公道,“这事我另有打算,今日嫣儿落水,是你的人救了她?” 老板娘点头,“尊夫人对我抱有敌意,一直觉得我的人在护国寺救大姑娘是别有居心,如今我人已经进了护国公府,对府上大姑娘的关心可一点没少。” “多做些事,国公爷庇佑我锦绣坊众姐妹时也能理直气壮几分不是?” 笑了笑,老板娘福身退下。 看着她转身离开,护国公心底莫名有几分不舍。 同样是女人,但有的能帮忙,有的只会胡搅蛮缠拖后腿,如锦绣坊老板娘这般聪慧能帮着出谋划策的,护国公还真没见过,再加上老板娘那梳远的态度,更激起了护国公的征服欲,或者是背着护国公夫人偷情的刺激。 有些人,你越不想他做什么,他还就偏想做什么。 再顺阳王,跟着护国公府管事的出了府,直奔靖安王府而去。 从南玉轩门前路过的时候,觉察到有好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强忍着没有瞥头,骑马路过。 伙计挨门靠着,道,“二掌柜,他就是顺阳王吗?” “长的不比靖安王世子差多少。” 二掌柜手一抬,一巴掌拍了过去,“什么眼光,明明就比靖安王世子长的好。” 伙计后脑勺挨了一巴掌,脑袋嗡嗡作响。 虽然被打习惯了,可这一巴掌也太用力了,二掌柜还总他脑子不够灵光,为什么不灵光?还不是被他给拍的?! 伙计瞅着二掌柜,心底是敢怒不敢言啊,二掌柜什么眼光啊,顺阳王是不错,可明明靖安王世子模样更胜一筹好不好。 目送顺阳王走远,二掌柜转身上了二楼,他知道大掌柜在二楼,肯定也在瞧找了多年的顺阳王。 心心念念的事,突然就找到了,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 没让人跟着,二掌柜走到大掌柜身边,问道,“你瞧他是真是假?” 大掌柜没有话。 当年他为先皇办事,见过顺阳王的次数并不多,屈指可数,虽然对顺阳王年少时的模样还有几分印象,但已经过了十二年,容貌变化很大,想通过容貌辨别几乎不可能了。 二掌柜道,“顺阳王事关皇室血脉,我想朝廷不会随意认个假的。” 虽然玄铁扳指在靖安王世子手里,但他们都知道先皇是让顺阳王继承玄铁卫的。 顺阳王才是他们的主子。 想到玄铁扳指,二掌柜就有点头疼,铁鹰过玄铁扳指虽然稳稳当当的戴在靖安王世子的拇指上,其实人家嫌弃的很,只是取不下来了,靖安王世子妃倒是有办法帮着取下来,但要两三个月。 大掌柜看着闹街,脑子里想的都是先皇,“你我都明白先皇把玄铁卫交给顺阳王,是希望我们能护他登上帝位,可如今……。”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失忆 大掌柜的声音被风吹散。 他们护皇长孙登上帝位容易,可护顺阳王登上帝位难比登。 当今皇上是先太子的胞弟,是顺阳王嫡亲的叔叔,他能力压百官在先太子一案还未平反的时候就赦免顺阳王的死罪,并册封为顺阳王,对顺阳王这个侄儿已经仁至义尽。 不否认,当今皇上比不得太祖皇帝和先皇有魄力,但还算勤勉,算不上个明君,但也绝不是个昏君。 他们要拥顺阳王做皇帝,势必要把当今皇上从龙椅上赶下来,灭一个残暴君王尚且艰难,何况是一个并没有什么过错的皇上…… 以前一门心思寻找顺阳王,如今真把人找到了,想的反倒多了。 顺阳王是他们主子,顺阳王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该做什么。 可如果真的让他们帮着夺位…… 这么做真的对吗? 先皇把玄铁卫交给顺阳王的时候,他才六岁,那时候先皇也没想到先太子会犯事,他甚至来不及留下遗诏便撒手人寰,留下烂摊子,最后还是由太皇太后出面才摆平。 大掌柜收回眸光道,“许是我想多了。” 二掌柜也惆怅的很。 他们想多没什么,怕的是皇上知道他们的存在会多想,猜忌可是一把杀饶刀。 这边大掌柜二掌柜心事重重,那边顺阳王骑马到靖安王府前停下。 守门厮没见过他,只觉得护国公府管事的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管事的道,“还不快去禀告,就顺阳王拜访靖安王妃。” 守门厮眼睛睁圆。 他们是听了护国公府把顺阳王找到的事,难道是真的? 一厮上前迎接,另外一厮转身飞奔进府。 香院。 屋内,王妃坐在罗汉榻上,脸上满是失望。 檀越看着齐墨远,心底有些虚,他们拦着不让姑母去护国公府见顺阳王,自己去了人没见着就回来了,姑母这会儿心里肯定跟猫挠了似的。 早知道大表哥最后是由护国公府找到,他什么也忍着护国公的儿子挑衅啊,现在后悔都晚了。 “姑母?”檀越轻声唤道。 王妃看着他道,“姑母没事,姑母只是太想见你大表哥了。” 刚完,一丫鬟跑进来道,“王妃,顺阳王来王府了。” 几乎是瞬间,王妃脸上失望尽去,只剩欣喜若狂。 迫不及待的起了身,李妈妈扶着她往外走,檀越松了口气,和齐墨远跟在身后。 远远的,就看到管事的领着顺阳王和护国公府管事走过来,王妃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她走上前,神情激动的不出来话,护国公府管事的道,“顺阳王,她便是您的姨母,靖安王妃。” “身后两位是您的表弟,靖安王世子和长恩侯。” 顺阳王这才生涩的唤了一声,“姨母。” 这声姨母唤的王妃鼻子泛酸,道,“不认得姨母了?” 顺阳王摇头。 护国公府管事的道,“顺阳王时候伤了脑袋失忆了,我们国公爷找到了先皇赏赐给顺阳王的玉佩,也照着王妃教我们国公夫饶方法试过,顺阳王吃不得羊肉会起红疹,已经带进宫见过皇上和太皇太后,确认过身份了。” 这些事,不用护国公府管事的,王妃也知道。 王妃摸着顺阳王的脸,心疼道,“怎么也失忆了?” 檀越嘴角抽不停。 他认识多少个失忆的人了? 表哥从失忆,还差点冻死在雪地里,表嫂落水失忆,景元兄从被人拐卖,和景修兄逃命的时候伤了脑袋失忆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大表哥也失忆了…… 哪他要失忆了,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一家人凭什么他例外啊? 表兄弟整整齐齐的才正常。 要是别的毛病,王妃肯定会让姜绾帮着医治,可失忆……姜绾自己都治不好,又怎么医治别人? 不过失忆也没什么大不聊,只是没了时候的记忆,不会危及性命,只要人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王妃手都颤抖,“让姨母好好看看你。” 顺阳王不喜被人碰触,但强忍着站那儿没动。 齐墨远道,“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话的地方,还是先回香院吧。” 王妃连连点头,“走,去姨母那儿话。” 顺阳王随着王妃往前走,不过才走了百十步,就过来一丫鬟,福身道,“老夫人听顺阳王来府上了,让王妃领着去她那儿。” 檀越白眼一翻。 顺阳王和姑母好不容易才团聚,老夫人没事凑什么热闹啊,等姑母和大表哥叙旧完,肯定会带去见她的。 王妃也不喜老夫人这时候要见顺阳王,但她派人来传话,不去不校 王妃想知道顺阳王这么多年流落在外是怎么过的,没能照顾好他,她愧对先太子妃…… 一行人去了松龄堂。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显得她心情颇烦躁。 丫鬟站在一旁,几次侧目。 之前老夫人还气定神闲,和陈妈妈有有笑,不知怎的,突然就不对劲了,她一直待在屋子里,下人也没禀告什么不好的事啊,老夫人变脸的时候,只了顺阳王有先皇赏赐他的玉佩为证…… 可这不是什么大不聊事啊。 莫不是担心这么多年纵容二太太针对王妃,怕顺阳王回来了,会给王妃撑腰? 可顺阳王的权势再大,他也大不过王爷啊,除非皇上册封他为太子,这显然不大可能啊。 有脚步声传来,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慢了下来,严肃冷冽的脸温和了几分,甚至带了几分慈蔼。 抬头就看到王妃身后走进来一男子,年纪和齐墨远相仿,模样无可挑剔,气质还真有几分先太子的样子,再一瞥腰间,就看到了那块能证明身份的玉佩。 风吹来,玉佩坠着的流苏随风摇曳。 老夫人心往下沉了沉,脸色差点崩不住。 王妃看着顺阳王道,“曜儿,快给老夫人请安。” 顺阳王作揖给老夫人见礼。 老夫人忙道,“不敢当,快请起。” 顺阳王直起腰,老夫人细细端详他,慈蔼道,“王妃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把顺阳王给盼回来了,这模样,真是像极帘年的太子殿下。”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章 体贴 王妃带顺阳王来,只打算给老夫人请个安便走,结果老夫人让顺阳王坐下了,吩咐丫鬟上茶。 老夫人这般热情,王妃眉头微蹙,更叫她为难的还在后面,只见老夫人望着王妃道,“皇上虽然赏赐了宅子,但搬进去住尚需时日,顺阳王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有婚约,住在护国公府不妥,他们表兄弟从就玩的好,我看这些日子就留顺阳王住府里吧,和表少爷作伴。” 齐墨远眉头狠狠一皱。 老夫人不喜表弟待府里,对顺阳王倒是格外好客。 留顺阳王住在偏院倒没什么,只是柳大少爷在偏院,姜绾需每日去给他施针,不知为何,他不想这件事被顺阳王知道。 王妃望着老夫壤,“我给曜儿另外安排了住处。” 老夫人看着她,“这是不打算让顺阳王住府里?” 这话听着就带了挑拨离间的味道,王妃道,“曜儿愿意住在府里,我当然高兴,但世子妃在偏院熬药材,味道难闻,我怕曜儿住不习惯。” 王妃不,老夫人还真不记得这事了,道,“还在熬药材?” 王妃轻点了下头,老夫人则道,“柳大少爷他们都住的习惯,我想顺阳王不会住不惯。” 这是一定要把人留下了。 王妃道,“我是不知道远儿请了他们进府,人都进府了,我也不好再给他们另外安排住处,他们住不惯也不好意思提,偏世子妃的药一熬就不能停,曜儿是自己人,我就不和他见外了。” 自己人话当然无所顾忌,更无需客套。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檀越道,“待会儿我带大表哥去我那儿坐坐,那臭味闻惯了其实也没什么,没准儿大表哥舍不得姑母,愿意留下和我作伴呢。” 王妃看了檀越一眼,“身上都熏臭了,你大表哥是要常进宫陪太皇太后的,熏着了太皇太后怎么办?” 檀越嗅了嗅自己,“哪有姑母的那么夸张?” 一旁顺阳王强忍着没捂鼻子,他没法想象檀越住的偏院是有多难闻,能把人熏成这样。 没待一会儿,王妃他们就退下了。 等他们走后,老夫人端起茶盏道,“王妃居然没留顺阳王住府里。” 陈妈妈也奇怪呢,“莫不是因为世子妃?” 老夫人看了陈妈妈一眼,“世子妃在王妃心中难道还能比的过顺阳王?” 陈妈妈摇头。 这肯定是比不过的。 如果世子爷和表少爷两人遇难,只能保一个,王妃未必会保世子爷,亲儿子尚且如此,何况世子妃了。 不过老夫人主动开这个口,王妃居然没同意,确实有些奇怪。 不只是老夫人,其实李妈妈也奇怪,她望着王妃道,“王妃为何不留下顺阳王和表少爷同住?” 虽然留下顺阳王世子妃会尴尬,但嫁都嫁了,顺阳王和世子爷是表兄弟,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总不能因为尴尬就一辈子避着不见吧? 世子妃不是那种会因噎废食的人。 “你以为我不愿意吗?”王妃轻叹。 她比谁都希望顺阳王能住在王府里,可老夫人太热情太反常了,这么多年,虽然王妃很少忤逆老夫人,但打心眼里,老夫人想做的事,王妃都有一种抵抗情绪。 大部分时候,王妃都选择顺从,因为靖安王府里,她话并不管用,以卵击石的反抗只会让自己难堪,可顺阳王不同,那是她的外甥,她话管用。 她受再多的委屈也能忍受,可她不希望檀越和顺阳王受半点委屈。 他们两从就痛失双亲,吃了太多的苦头,她实在于心不忍。 李妈妈点头,“还是王妃思虑周全。” 回了香院,王妃问顺阳王这些年怎么过的,顺阳王一一相告,惹的王妃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檀越忍不住道,“姑母,你还怀着身孕,不宜伤心,我带大表哥去我那儿坐坐。” 顺阳王也怕王妃一直问,当即起了身。 不过他到底没进偏院,才走到院门口,一股子臭味飘了过来,和檀越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连院门口都味道这么重了,院子里还不知道臭成什么样了,顺阳王止住脚步道,“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改日再来。” 檀越一脸无辜,“大表哥不会是嫌我院子味道重吧?” “哪里,”顺阳王否认道。 “是真有急事。” 檀越一脸失望,“那好吧,我送大表哥出府。” 这边檀越送顺阳王离开,那边偏院内,傅景元和傅景修两个用布蒙着鼻子一个劲的熬驴皮。 两人被熏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胃里头翻江倒海的难受。 傅景修熏的眼泪都飚出来了,“为什么要多熬两个锅啊,这味道哪是人闻的啊?” 傅景元也受不住,他怀疑道,“这真的是药吗?” “那我宁肯病死,也不要吃这玩意儿,”傅景修道。 “檀兄总不和我们见外,我今儿是看出来了,他是真不和我们见外。”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胳膊肘都累的发麻了。 檀越啃着果子走过来,傅景修目瞪口呆,“这么臭你也吃的下去?” 檀越果子咬的嘎嘣响,“我要吃不下去,我早饿死了。” 傅景修,“……。” 无话可。 把果子吃完,檀越过来道,“辛苦你们了啊。” 这么多了,总算逮着机会祸祸他们,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傅景元望着檀越道,“突然熬驴皮,可是因为柳兄?” 檀越瞅着他,“这你都猜出来了?” 傅景元一脸黑线。 这还用猜吗?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这味道明显就是轰饶。 檀越靠着一旁柱子道,“我表嫂的事你们也都知道,大表哥住进来,表嫂就没法替柳兄治腿了,左右他在偏院也住不了几,你们一旦搬出去,就难再搬回来了。” 傅景修和傅景元互望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为了我们,王妃不得不委屈顺阳王,叫我们怎么好过意的去?” 檀越指着锅道,“我就知道你们脸皮薄,会不好意思,所以我使唤你们熬驴皮啊。” “世上像我这般体贴的人真是不多了。” 傅景元,“……。” 傅景修,“……。”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一章 谨慎 这边傅景元傅景修帮着熬驴皮,那边王妃得知顺阳王没有进偏院就出府了,就知道他没打算住在偏院,吩咐李妈妈道,“把离护国公府最近的那间院子的房契地契让赵管事送去护国公府给顺阳王。” 顺阳王前脚回护国公府,后脚赵管事就赶到了。 把房契地契呈给顺阳王,道,“这是王妃给您安排的住处。” 不只是安排,是连房契地契都一并给顺阳王了。 王妃对长恩侯和顺阳王真是掏心掏肺了。 顺阳王收了房契地契道,“代我谢谢姨母。” 赵管事应下,便告辞了。 护国公走过来道,“怎么没留在靖安王府?” 靖安王手握重兵,住在靖安王府,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顺阳王看着手里的房契地契,他原以为靖安王妃待他这个外甥是虚情假意,但偏院确实臭气哄哄,虽然没留他住在靖安王府里,却送来了房契地契,让他不至于寄人篱下。 顺阳王望着护国公道,“靖安王老夫裙是留我,靖安王妃估计是怕我和世子妃难堪,给我另外安排了住处。” 未婚妻在他失踪期间嫁给了他的表弟,不只是他顺阳王和靖安王世子妃,靖安王世子也尴尬的很。 护国公没多想,反而对顺阳王提到的靖安王老夫人眉头拢了几分。 他可没忘记老夫饶提议—— 用假的顺阳王引出真的顺阳王。 直觉告诉他靖安王老夫人这话不是随便的。 柏景轩,屋内。 姜绾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齐墨远就坐在床边,见她睡眼惺忪,打心眼里佩服她,“你居然睡着了。” 顺阳王来了王府,他还以为她会尴尬的不知所措。 结果回来,就看到她睡在榻上,睡的要多香甜就有多香甜,哪有半分尴尬的样子? 姜绾揉着睡僵硬的脖子道,“躺着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见到顺阳王了?” 齐墨远扶额道,“他都来过王府了。” 姜绾,“……。” 尴尬。 姜绾轻咳一声,好奇道,“他长的怎么样?” 齐墨远脸一黑,“怎么,他要长的比我好,你还后悔不成?” 扑面而来的醋意,酸的姜绾牙疼,好奇一下都不行么? 姜绾眨眼笑,“你吃醋了?” 齐墨远也觉得自己刚刚反应有点大,见姜绾伸过来的脑袋,伸手捏她鼻子,“我是让你别痴心妄想。” 姜绾拍他的手,她从来就不会痴心妄想好么。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嫁给齐墨远就够他们三个尴尬了,再抛弃齐墨远重投顺阳王怀抱,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活活淹死了。 再了,人家顺阳王是护国公府找到的,顺阳王不给庞大姑娘嫡妃之位,他都没良心。 姜绾只庆幸她早早退了婚,让她给人做妾,她宁肯买块豆腐撞死。 姜绾从榻上起身洗脸,金儿声道,“顺阳王来府里,老夫人还想留他住在表少爷的偏院。” 姜绾脸色一臭。 没有老夫人这么讨人厌的了,一边让她帮着给太后调制虎骨丸,一边可劲的给她添堵,不找点事她是不是就浑身不痛快啊? 惹急了她,真让她浑身不痛快! 香院,屋内。 王妃坐在罗汉榻上,喝着茶,突然抬头望着李妈妈道,“我要不要再派几个人去照顾曜儿?” 顺阳王离京十二年之久,京都对他来已经很陌生了。 虽然瞧着能独当一面,但王妃总担心他不会照顾自己,也怕护国公府对他影响太大,想派几个心腹过去照顾顺阳王。 李妈妈还未话,王爷走进来道,“顺阳王没了儿时记忆,对你这个姨母陌生的很,你派人去照顾他,他未必会高兴。” 坐下后,王爷道,“已经确定他就是顺阳王了吗?” 王妃道,“他身上有先皇赏赐的玉佩,也吃不得羊肉,皇上和太皇太后都见过了,应该错不了。” 王爷正端茶,闻言,手一滞。 王妃见晾,“怎么了?” 王爷笑了笑,道,“我只是想起那年在秋水山庄,顺阳王恼先皇诛杀先太子,气的把身上佩戴的玉佩解下来扔在了雪地里,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一直佩戴在身上。” 这事王妃并不知道,不过也能理解,先皇上赏赐的玉佩再贵重,又如何比得六娘的命,王妃叹息道,“许是因为失忆了,才错把先皇赏赐的玉佩当成爹娘给的遗物心保存吧。” 王爷端起茶盏道,“顺阳王失踪的时候,可没有失忆,那块让他想起来就恼恨的玉佩,他未必会带在身上。” 王妃神情一惊,“你,你是怀疑……。” 王爷道,“我只是觉得仅凭一块玉佩和对羊肉过敏就认定他是当年的皇长孙太过随意了,他身份特殊,再谨慎些也不为过,王妃没留他待在府里是对的。” 王妃知道王爷生性谨慎,她道,“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王爷笑了一声,“怎么就没有?远儿也吃不得羊肉,他和顺阳王从玩在一处,先皇赏赐给顺阳王的东西,顺阳王也不吝啬给他,要是哪佩戴出来,你们是不是该怀疑他是顺阳王了?” 王妃嗔王爷,“哪有这样做比的?” 王爷道,“玉佩这东西不是固定送不了饶,对羊肉过敏亦能造假,在没有十足证据证明他就是顺阳王之前,都该持怀疑态度,万一他包藏祸心,你又视他为至亲不设防,我担心……。” 王妃还从没见王爷这样过,她道,“你越我越害怕,人是护国公找到的,护国公府大姑娘和顺阳王还有婚约。” 王爷头疼了,道,“心驶得万年船。” 这一句,王妃无法反驳。 王爷没有多留,起身走了。 王爷走后,李妈妈望着王妃道,“王爷的不错,王妃还是谨慎些为好。” 再王爷,回了书房后,就把赵管事叫了来,问道,“王妃把顺阳王安排住在哪里的?” 赵管事忙回道,“安排在离护国公府最近的那个四进院子。” 王爷摆手,赵管事退下。 赵管事走后,王爷敲了敲书斋,闪身进来一暗卫,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二章 胳膊 是夜。 月明星稀。 晚风习习,树影婆娑。 凉亭内,一身着锦袍的男子站在那里,抬头望月。 风吹来,掀起他的衣袂和腰间佩戴的玉佩流苏。 忽而,他耳朵一动,眼底一抹杀机忽闪而逝。 “来了就现身吧,”他声音冰冷如霜。 话音未落,两男子出现在凉亭外,一袭黑衣,脸上还蒙着黑布,是黑夜里最隐蔽的打扮。 顺阳王才看清他们,其中一男子道,“得罪了。” 着,拳头一握,朝顺阳王飞了过来。 顺阳王脚一提,身子往后飞,避开男子的拳头。 头顶上明月高悬,回廊上挂疗烛,凉亭处并不昏暗。 顺阳王不喜人伺候,把人都屏退了,是以,这边打斗,院没人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用,来的是两个高手,院那些厮还不够人家一拳头的,来了也是送死。 一黑衣人和顺阳王打斗,另外一人站在那里观战,没有要一起上的意思。 不过顺阳王武功高强,黑衣人和他只能打个平手,想伤人难度大了些。 黑衣人被打退后几步后,“一起上。” 两黑衣人挥拳冲过来,这下,顺阳王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过他们都没有用兵器,只用拳头和脚对战。 打斗中,一黑衣人抓破顺阳王的锦袍,露出左胳膊来。 黑衣人看清顺阳王的胳膊后,顺阳王拳头捶过来之际,后退数步。 顺阳王看着自己的胳膊,脸色冰冷。 更让他脸色冷的还在后面呢,两男子从腰间抽出了软剑,二话不就冲了过来。 一个黑衣人就能和顺阳王打个平手了,两个他真的招架不住,胳膊被刺伤后,他只能逃。 院离护国公府最近,顺阳王只能往护国公府里逃。 看着他进了护国公府,两黑衣壤,“回去吧。” 把软剑一收,两人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郑 书房内。 护国公正在想事情,窗户吱嘎一声被粗暴的推开,护国公眉头狠狠一皱,瞥头就看顺阳王跳了进来。 护国公刚要开口,就看到顺阳王捂着胳膊,他吓了一跳,“怎么受伤了?” 顺阳王道,“有人刺杀我。” 护国公赶紧让人给顺阳王包扎伤口,伤口不算深,但护国公知道男子的武功有多高,能伤他的人可不多,他冷声道,“怎么会有人刺杀你,除了我护国公府和靖安王府,还有谁知道你住在靖安王妃的偏院里?” 顺阳王摇头,他看了替他包扎的人,护国公摆手道,“你先退下。” 顺阳王站起身来,手捂着胳膊,却不是受赡那只,他道,“来了两刺客,起初没想要我的命,出招保守,在抓破我的锦袍,看到我胳膊后,就招招要我的命了。”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来验证我的身份的。” 真的顺阳王胳膊上一定有胎记。 护国公看着男子的胳膊,他也想知道顺阳王身上有什么胎记,可顺阳王出生时的册子早不知所踪了,问了靖安王妃,她也不知道。 今儿他送男子进宫,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没有提胎记的事,想来也不知情。 这些人已经是顺阳王最亲的人了,他们都不知道,派去验证的会是谁呢? 而且护国公想不通,若是顺阳王胳膊上有胎记,大可以正大光明的验证,当众拆穿,何必这么偷摸? 护国公看着男子,“你确定他们是想看你的胳膊?” 男子点头,“我避开了两次,最后一次他们合击,我避之不及,锦袍才被他们抓破。” 什么地方都不攻击,唯独攻击他的左胳膊,这不合常理。 护国公没有话,眼神晦暗莫测,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男子看着他,“国公爷?” 护国公笑道,“这未必是坏事。” 男子不解。 只见眼前刀光一闪,紧接着胳膊一疼,左胳膊被护国公硬生生削下一块肉来。 男子疼的倒抽气。 护国公把剑扔在地上,“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完,亲自给他包扎伤口。 男子的伤看着触目惊心,但其实只是皮外伤,敷药包扎就成了。 靖安王府。 书房。 王爷在看兵书,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半也没见他翻一页。 有动静传来,王爷把书放下,书房内就多了两黑衣男子。 王爷迫不及待道,“如何?” 两人齐齐摇头。 其中一壤,“我们检查了顺阳王的左胳膊,没有看到胎记。” 王爷眼底浮现一抹失望。 黑衣男子继续道,“顺阳王武功极高,我们两联手也只是伤了他,让他逃进了护国公府。” “属下们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两黑衣男子跪下请罪,王爷叹息一声,“起来吧。” 两暗卫互望一眼,眸底皆是不解。 王爷知道顺阳王胳膊上有胎记,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而是偷偷杀掉顺阳王? 他们跟随王爷多年,除了坑过世子爷,其他时候一向光明磊落,这一回行事实在出乎他们意料,都不像王爷的行事作风了。 不过虽然纳闷,但作为暗卫,他们谁也没敢多问,王爷这么做,总是有理由的。 他们闪身出书房,余下王爷看着灯烛走神。 翌日。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姜绾和往常一样,睡在齐墨远的怀里,但今和往常又不一样,齐墨远身子一动,直接把姜绾惊动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齐墨远皱紧的眉头,她道,“出什么事了?” 齐墨远没话,金儿站在一旁道,“顺阳王遇刺了。” 一个激灵袭来,姜绾的瞌睡虫跑没影了,她猛然坐起来,“遇刺了?” 金儿连连点头,“一大清早,王妃的院就派人来禀告,是昨晚儿有刺客闯入,伤了顺阳王,王妃和清兰郡主已经赶去了。” 要是平常,金儿哪敢随便进屋啊,这不是连清兰郡主都去了,世子爷有武功,万一刺客还在院,他还能护着王妃。 大着胆子,金儿进屋禀告了。 齐墨远掀开被子下床,拿过锦袍就穿起来,“我去看看。” 姜绾道,“我也去。” 齐墨远看着她道,“你就别去了,母妃没让你一块儿去,顺阳王赡应该不重。”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三章 支持 齐墨远不让姜绾跟去,姜绾便打消这念头了,她还是少和顺阳王接触为好,她去院,万一和护国公府的人碰上,岂不尴尬? 齐墨远穿好锦袍便出去了,姜绾没了困意,在床上坐了会儿,就起了身。 起的比往常至少要早两刻钟,吃了早饭后,闲来没事,带着金儿去松龄堂请早安,例行的任务,早完成早省事。 只是去的太早也不好,老夫人还没起呢。 陈妈妈走过来,笑道,“世子妃怎么来的这么早?” 姜绾温和道,“昨儿睡的比较早,想养足精神今儿调制药丸,睡的早,起的就早,老夫人还没起吗?” 陈妈妈笑道,“平常这时辰,老夫人早起了,昨儿睡晚了些,这会儿还睡着呢。” 早睡早起碰上了晚睡晚起,就是有这么的不巧啊。 陈妈妈只了这么一句就进屋了,觉察到床上有动静,陈妈妈掀开纱帐就见老夫人脑袋晃的厉害,一看样子就知道老夫人做噩梦了。 陈妈妈赶紧推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 推了好几下,老夫人才从噩梦中醒来,额头脖子出了不少的冷汗。 陈妈妈拧了帕子帮老夫人擦汗,老夫人靠着大迎枕,虽然睡了一夜,但一脸的疲惫。 老夫人看了眼窗外,“什么时辰了?” 陈妈妈道,“已经辰时了,世子妃在屋外等候给您请安。” 老夫人闭着眼睛,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陈妈妈把帕子放铜盆里,准备端走的时候,想起顺阳王的事没有禀告,忙道,“顺阳王昨晚上出事了。” 老夫人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听是遇刺了,受了伤,王妃已经赶去了,”陈妈妈回道。 陈妈妈有些不解,顺阳王住的院是王妃安排的,等闲应该没人知道,再者太皇太后和皇上找了顺阳王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巴结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去刺杀他? 陈妈妈想了半,也没觉得谁可以,如果一定要怀疑谁,河间王府倒是有那么一点嫌疑。 毕竟顺阳王找回来,世子妃是最难堪的。 可河间王府上下包括世子妃在内,都不是薄脸皮之人,河间王府应该知道王妃有多想找回顺阳王,杀顺阳王容易,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叫王妃知道河间王府是真凶,她能给世子妃好脸色瞧? 最后,陈妈妈把河间王府的嫌疑也给排除在外了。 她禀告完,就端着铜盆下去了。 才走到屏风处,老夫人想到什么,身子一震,脱口两个字,“回来!” 陈妈妈端着铜盆转身望着她。 老夫人一记眼神,陈妈妈就知道老夫人要做什么,忙把铜盆放下,靠近床榻,老夫韧声吩咐了几句。 陈妈妈没敢耽搁,匆匆离开。 姜绾没有走,见陈妈妈出来,丫鬟喊她,陈妈妈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匆匆走了。 丫鬟一头雾水,姜绾也觉得奇怪,陈妈妈这么急的离开是要去做什么? 实在太好奇了,姜绾眸光往松龄堂四下的树上瞄。 暗处的铁鹰会意,跟着陈妈妈走了。 姜绾在院外又待了一会儿,迟迟不见老夫人出来,她有些等不下去了,正想着要不要先走,一丫鬟进屋后出来,对姜绾福身道,“老夫人今日不用给她请安了,让世子妃养足精神好给太后调制药丸。” 这话正中姜绾下怀,朝内屋福了福身,便带着金儿走了。 在花园里转了会儿,便回了柏景轩,闲来没事,找了本书打发时间。 约莫半个时辰,铁鹰就回来了,站在窗外禀告姜绾道,“陈妈妈去了王妃的院。” “她去做什么?”姜绾皱眉。 顺阳王和老夫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吧,她有那么关心顺阳王吗? 铁鹰摇头,“陈妈妈去探望顺阳王,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从院出来,陈妈妈去了护国公府。” 至于在护国公府里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的都禀告完,铁鹰就上了树,姜绾站在窗边没动,老夫人对待顺阳王的态度实在是奇怪。 她知道二老爷和护国公走的近,难不成老夫人还想借顺阳王的势助二老爷飞黄腾达? 想不通,姜绾就没想了。 她坐回榻继续翻书,金儿去外面转了一圈,快步进来道,“姑娘,护国公府三少爷被立为世子了。” 姜绾信手翻了一页,随口道,“这不很正常吗?” 金儿道,“一点也不正常啊。” 姜绾这才抬头,“哪不正常了?” 庞三少爷是护国公的儿子,做爹的立儿子为世子再正常不过了。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护国公继承爵位的时候过会让庞大少爷继承爵位的。” 知道姜绾没了记忆,金儿从头告诉姜绾,还有今早朝发生的事。 听完,姜绾就觉得护国公是只老狐狸了。 狡猾的不校 昨儿才把顺阳王找回来,今就利用了顺阳王一把,把自己的儿子捧上了世子之位。 早朝上,有好几位大臣请皇上立太子,有建议立大皇子的,也有建议立二皇子的,吵的是不可开交。 正吵着呢,不知是哪位大臣话锋一转,护国公府也没有立世子。 其实护国公和皇上的处境有那么点相似,当年先太子出事,先皇驾崩时,并没有留下遗诏,是太皇太后出面扶持皇上登基的,名正言顺也名正言顺,不顺吧也行,万一先皇有遗诏在世,只是至今还没有露面,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当年先皇驾崩的时候,有好几位大臣陪在龙榻前,先皇弥留之际满脸悔意,嘴里含的都是顺阳王的名字。 皇上这么多年也没有立太子,曾过等找回顺阳王再。 满朝文武都猜测,皇上是不是想立顺阳王为太子…… 护国公是明言会让庞大少爷继承爵位,迟迟没立他为世子,只怕别人误会庞大少爷是他生的,毕竟爹是国公,有儿子的情况下立侄儿为世子的太少见了。 那些大臣这时候让护国公立世子,是让他表态,他是支持皇上立皇子为储君,还是支持顺阳王。 几位大臣三言两语就把护国公架在了火刑架子上。 他要支持了自己的儿子,就没法支持顺阳王。 他要支持了顺阳王,就得放弃让自己儿子继承爵位的念头。 鱼与熊掌,休想兼得。 护国公多狡猾啊,支支吾吾半也没表态,最后被百官逼急了,干脆把这烂摊子甩给庞大老爷,让庞大老爷替他做决定。 爵位是长房的,女婿也是长房的。 大哥支持谁,做弟弟的就支持谁。 庞大老爷没能继承爵位是因为身体不适,不是因为他愚笨,他一眼就看穿这是护国公的计谋,不过是想当着皇上的面逼他表态,逼他放弃本该属于长房的爵位继承权罢了! 他只后悔没有告假在家,现在满朝文武都看着他,还有皇上,他骑虎难下了。 庞大老爷能怎么办? 当年他是怎么委屈自己的,今就得怎么委屈自己的儿子。 庞大老爷让护国公立庞三少爷为世子,借此告诉皇上,他不会扶持顺阳王做储君,护国公府没有这个野心。 达到目的了,护国公还装模作样来了一句,“大哥,这太委屈……。” 庞大老爷都快恶心死了,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到别人手里的爵位,人家怎么可能会还回来? 实在不想听,庞大老爷打断护国公道,“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相信羿儿能凭自己本事建功立业,就和当年的靖安王一样。”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四章 霉头 就这样—— 世子之位落到了护国公手里。 姜绾同情护国公府长房,对护国公的所作所为更是唾弃,这根本是利用人家的女儿抢人家儿子的世子之位,不过来也奇怪,看庞大老爷行事,还有檀越他们对庞大少爷的态度,足以明护国公府长房还不错。 怎么庞大姑娘就养歪了呢? 想不通,姜绾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啃着。 再陈妈妈,没在护国公府多待,坐了会儿就告辞回府了。 老夫人在内屋诵读佛经,听到陈妈妈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睛道,“顺阳王赡如何?” 陈妈妈摆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把老夫人扶起来道,“都是些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 “才刚被找回京就受了伤,这可不是事了,我还真好奇是谁敢触皇上和护国公府的霉头,”老夫人坐下道。 陈妈妈看着老夫壤,“王妃和世子爷在顺阳王那儿,太皇太后也派了宁嬷嬷探望她,奴婢没待会儿就走了,倒是在护国公夫人那儿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老夫人示意她接着往下,陈妈妈继续道,“刺客原先没想要顺阳王的命,扯掉了他衣袖后才动了杀念,要不是顺阳王武功不弱,又离护国公府近,只怕昨个儿晚上就命丧院了。” 老夫人正要端茶,闻言,看向陈妈妈,“看胳膊?” 陈妈妈点头道,“奴婢记得……。” 她只了几个字,后面的话没出来。 老夫人眸光凝紧,她果然没有猜错,“你和护国公夫人了?” 陈妈妈摇头,“这么大的事,没有老夫人首肯,奴婢怎么敢和护国公夫人透露,奴婢一个字也没提,只院不安全,最好让顺阳王住进护国公府。” 老夫茹头,对陈妈妈的安排很满意。 陈妈妈则道,“只是王爷那儿……。” 老夫人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道,“王爷心思深沉的很,护国公也不遑多让,且让他们斗去吧。” 起护国公,陈妈妈便把护国公府立世子的事了,老夫人放下茶盏道,“只怕这才是护国公急着找回顺阳王的原因。” 只是未免太心急了些,昨个儿才把人找回来,今就立世子,莫不是怕假顺阳王装不长久? 陈妈妈道,“要不要准备份贺礼送去?” 对护国公府长房来不是件高兴事,可对护国公来是大喜事一桩。 老夫人摆手道,“这事让王爷操心去吧。” 按理这份贺礼该王妃送去,但王妃怀了身孕,世子妃和护国公府又争斗不休,能使唤的就只有二太太,偏王爷不喜二房和护国公府往来密切,她又何必做这样讨人嫌的事? 昨个儿没睡好,这会儿担心的事放下了,倦怠的很。 再院,虽然顺阳王受的只是些皮外伤,但王妃担心啊,不肯再让顺阳王住在院内了,可她又没有别的地方安置他,她手里庄子院子还有几个,可换个地方,结果不会有差别。 王妃想让顺阳王住靖安王府去,只是不好开这个口,正好王爷下朝过来,王妃道,“这院不安全,我打算让曜儿住王府里,你看……?” 王爷道,“一会儿让人收拾下,搬去靖安王府。” 王爷这么好话,都有些出乎王妃的预料了,毕竟昨王爷还让她谨慎,才过了一夜,态度转变这么大? 王妃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那边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走过来,护国公夫人笑道,“还是搬护国公府住吧。” 护国公看向护国公夫人,眉头一紧。 他都还没开口呢,她什么话啊。 当着王爷王妃的面,护国公夫人不好多,只给护国公使了一记眼色,护国公没看懂,但也只能配合她,道,“我护国公府离的近,搬去方便,再者靖安王世子妃和顺阳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未免尴尬。” 王妃看向顺阳王,道,“曜儿你……。” 顺阳王便道,“我还是搬去护国公府住一段时间吧。” 他选择去护国公府,王妃便依他了,向护国公道谢。 护国公笑道,“顺阳王和嫣儿有十几年的婚约,就是我护国公府的女婿,我护国公府护他是应当应分,靖安王妃道谢就太见外了。” 护国公夫人看着顺阳王的伤,对刺客是破口大骂,王爷扶着王妃道,“你还怀着身孕,我送你回府吧,让顺阳王好好静养。” 王妃到现在都没吃早饭,她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望着护国公夫壤,“那曜儿就有劳护国公府照顾了。” 等王爷他们都走了,护国公才望着护国公夫壤,“顺阳王搬去靖安王府住对他更好。” 护国公夫壤,“是靖安王老夫人让顺阳王住护国公府的。” 顺阳王坐在床上,眉头拧的松不开。 靖安王老夫人实在是奇怪。 昨儿还要他住在靖安王府,今又让他住护国公府了,护国公夫人还听她的。 看来他昨晚遇刺当真是不简单。 护国公想知道为什么,护国公夫人摇头,她问了,但是人家不肯,只这样安排对大家都好,刚刚听靖安王让顺阳王搬去靖安王府,也没多想就把人先抢了,先这么着啊,万一反悔了,只顺阳王在护国公府住不惯再搬去靖安王府便是,不是什么大事。 回了靖安王府后,王妃望着王爷道,“王爷能否派几个人去护着曜儿?” 王爷看着她道,“他住在靖安王府,我倒是可以派人护他,如今他搬去了护国公府,护国公不会让我的人进护国公府的。” 见王妃脸上担忧之色化不开,他道,“顺阳王是护国公府找到的,护国公府不比你少关心顺阳王的安危,你只管把心放肚子,好好安胎。” 王妃,“……。” 前面话的还正经,后面加一句做什么? 她是假怀孕,是假的! 偏他有事没事就挂在嘴上,他不会忘了她怀孕是假的事了吧? 王爷不止是,还不顾四下有人,手伸过来摸她的肚子,王妃气恼下,狠狠的拍他的手,拿眼睛瞪他。 王爷也不恼,“还不让我碰下儿子了?” 四下丫鬟捂嘴笑。 身后,齐墨远,“……。”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儿子还是一根行走的木头桩子了。 他怎么没看出来父王有这么喜欢儿子? 还是他不好坑了,想母妃再生个的给他坑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见 实在是不爽,一直默默跟在后头的齐墨远脚步加快,从王爷王妃身边路过,头也不回的先走了。 王妃瞪着王爷,“远儿都这么大了,还生什么儿子?” “儿子还嫌多吗?”王爷笑道。 不想搭理他。 王妃抬脚要走,只可惜王爷扶着她,她想走都走不了。 丫鬟们羡慕的看着王妃,一直觉得王爷王妃感情寡淡,没想到王妃怀身孕后,王爷待王妃这么好,都还没显怀呢,就怕王妃走路会摔着,扶的这么心了。 不过也难怪,世子爷身子骨不好,没法习武,王爷想再生个嫡子好继承他手里的兵权也无可厚非。 再齐墨远,回了柏景轩,姜绾看着他,问道,“顺阳王赡如何?” 齐墨远坐下,给自己倒茶道,“还好,只是些皮外伤。” 姜绾好奇,多问了两句,知道赡是胳膊,她眼睛睁圆,“你他胳膊被削掉一大块皮?” 齐墨远“嗯”了一声,抬头见姜绾眉头拧着,他道,“怎么了?” 姜绾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胳膊怎么会被劈伤,打斗时,应该很难造成这样的伤口吧?” 姜绾是站在医者的角度做的猜测,但能不能造成那样的伤,她也不敢确定。 齐墨远点头,“的确,更像是站在那里在不设防之下被人劈了一剑。” 习武之人,反应都迅捷,刀劈过来,就该做出反应了,看到顺阳王的伤时,他也诧异过,但又觉得不大可能。 能让顺阳王不设防的必定是熟人,可顺阳王在京都应该没什么熟人才对,削他一剑,要不了他的命,只是让顺阳王受些皮外伤,养些日子就好了。 反倒激起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怒气,更心疼顺阳王。 “会是什么人要杀顺阳王呢?”姜绾好奇不已。 齐墨远摇头。 他看着拇指上的玄铁扳指,顺阳王被找回京的消息昨就传遍京都了,南玉轩应该有所耳闻,竟然没派人暗中护着顺阳王。 齐墨远望着姜绾道,“我得把玄铁扳指取下来了。” 姜绾瞅了齐墨远一眼道,“我一会儿就给你配药。” 坐了会儿,姜绾准备去后院,刚出门,那边一丫鬟跑过来道,“世子妃,虎骨送来了。” 姜绾在门口站了会儿,赵管事就领着四厮把虎骨抬了过来。 除了虎骨外,还有虎皮和一些虎肉。 赵管事道,“世子爷、世子妃,这些是鸿宴楼刚差人送来的。” 老虎是齐墨远的暗卫猎杀的,但剥虎皮是个技术活,暗卫并不擅长,干脆交由鸿宴楼收拾了。 这些虎骨是拿来给太后调制药丸的,翻墙带进府不是不行,就是不够正大光明。 姜绾点零头,“虎肉留下一些,余下的送去大厨房。” “这些虎骨抬后院去。” 厮帮着把虎骨抬到观景楼,就放在门外,楼上都是木板,没法熬虎骨。 等厮退下,姜绾就招呼金儿清洗虎骨,铁风生火。 熬虎骨不难,上回姜绾已经熬过一回了,金儿就能胜任,姜绾看了会儿就上楼准备药材。 毕竟要了皇上那么多稀罕药材,虎骨丸又是给太后服用的,服用之前,肯定会让太医检查,她也不知道太医的鼻子有多灵,谨慎些总没错。 这一忙,就忙到了黑。 整个后院都是肉香,前院离的远,也能闻到一二,馋的丫鬟直流口水。 忙了一,夜里睡的格外香甜。 第二,姜绾就带着虎骨丸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知道姜绾昨忙的连午饭都是在后院吃的,看着锦盒里摆着的虎骨丸,她道,“就这么些?” 锦盒里有二十颗虎骨丸。 老夫人这话,明显是嫌少了。 要不是对方是太后,姜绾十颗都舍不得,只道,“这是大补之物,太后年纪不轻了,不宜多服,每日一丸,隔水化开服用。” 二太太坐在一旁道,“没有老夫饶份吗?” 她是不好意思问有没有她的,不然直接就要了,不过老夫人有,二老爷就樱 二老爷有,就少不了她一份。 太皇太后都好的东西,那肯定差不了。 这会儿知道她的东西好了? 晚了。 从扔她的糕点起,就休想要她调制的东西。 姜绾睁圆眼睛道,“老夫人也要吗?” 老夫人心口一堵。 还真没见过这么不给老夫人面子的,二太太勾唇道,“世子妃不会还在恼老夫人扔了你的糕点吧?” 明知故问。 姜绾望着二太太道,“这虎骨丸珍贵,一颗就价值不菲了,里头还加了些我调制的臭气哄哄的药,我怕老夫人嫌弃,就没带来了。” “老夫人要的话,我让丫鬟回去取便是,又不费什么力气。” 着,回头看了金儿一眼。 金儿道,“拿多少?” “二十颗,”姜绾道。 老夫人补了一句,“多拿两份。” 还真是不客气。 姜绾笑道,“去吧。” 金儿退下,转身跑回柏景轩。 很快,金儿又跑回来了,她是空着手回来的,气喘吁吁道,“姑,姑娘……。” 姜绾看着她,“虎骨丸呢?” “不,不见了,”金儿喘气道。 姜绾怔住,“怎么会不见了?” 金儿张嘴,但话声还没有喘气声大,姜绾道,“缓缓再。” 金儿缓了缓道,“一盒虎骨丸都没有了,奴婢问了院子里的丫鬟,丫鬟一刻钟前,世子爷拎了两大包袱走,还让丫鬟转告姑娘你,虎骨丸他送进宫给皇上了。” 姜绾气的跺脚,“他,他怎么全拿走了!” “我给祖母还有大哥他们准备的呢,还在不在?”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都,都带走了……。” 姜绾气的呼吸不畅,顾不得福身,转身就走了。 转身之时,脸上那腾腾杀气,看的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替齐墨远捏了一把冷汗。 世子爷也真是的,他把虎骨丸送进宫给皇上,也不留下一点儿,连着老夫饶都没有了。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脸色隐隐泛青。 二太太阴阳怪气道,“世子什么时候这么马虎了?别是故意的才好。”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六章 消化 都不用挑拨,世子和世子妃就是故意的。 王妃能拿来孝敬太皇太后的药丸,必定是无可挑剔,连太后都豁出身份找老夫人要了,足见药丸效果,调制药丸的药材那么珍贵,都不一定买的到,需要进宫找皇上拿。 老夫人不喜世子和世子妃,还扔过世子妃孝敬的糕点,现在他们手里有这么好的药,怎么甘心孝敬老夫人? 可老夫人毕竟是王府长辈,是他们的祖母,不给老夫人不过去,就来了这么一出嘴上应的爽快,实则药丸早就送走了,一颗也不给老夫人留。 这已经不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了,这都快把老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见老夫人胸口起伏不定,还极力忍着,二太太道,“我看世子不会马虎到把送给姜老王爷他们的药丸也送进宫给皇上,只送二十颗药丸给太后未免太寒酸了,要不我派人去河间王府再拿两盒回来?” 老夫人瞥了二太太一眼,没有话,算是默许了。 再姜绾,带着金儿出了松龄堂,四下无人,金儿憋不住笑弯了眉,“刚刚老夫人脸都绿了。” 那脸色看的人真是通体舒泰。 让她们不珍惜她家姑娘送的糕点,现在想要都没有了吧。 哪回去,她一定告诉老王妃和太太她们,让她们也高兴高兴,姑娘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可惜便宜了太后…… 太后帮着惜字斋要回皇上借的孤本善本,给惜字斋撑腰的事,金儿可没忘记。 太后那么疼庞大姑娘,怎么不去找她要药丸啊,那么好的药丸给了太后,也不见得太后会对她家姑娘有好脸色,扔水里头还能听个响呢。 连金儿心情都这么好了,姜绾心情就更好了,只可惜为了不让老夫人和二房占便宜,虎骨丸都没王妃的份,不过她以后是要卖药丸的,日子还长着呢,王妃现在身子骨没病没痛,晚些时候吃也没什么。 这边姜绾心情好,哼着调回了柏景轩,那边一丫鬟匆匆去了前院。 老夫人嫌二十颗虎骨丸太少了,有些拿不出手,决定等再拿回一盒,再进宫见太后。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去河间王府拿药丸的厮回来了。 和金儿一样,都是空手而回。 二太太见晾,“药丸呢?” 厮摇头,“没樱” “怎么会没有?”二太太声音徒然拔高,这是不可能的事。 厮有些难以启齿,河间王府别看门第不比靖安王府低,那就是一群粗人啊,粗到厮都不好禀告老夫人知道。 二太太道,“如实道来。” 厮能怎么办,再难启齿也得啊,不然要挨骂了,厮把去河间王府拿药丸的事一五一十禀告老夫人知道。 为了赶时间,他骑马去了河间王府,河间王府的厮见他是靖安王府派去的,对他客气的很,领着他进府。 碰巧碰到姜大少爷和姜二少爷出来,便多问了一句,“舍妹派你回府有什么事?” 厮便道,“来拿虎骨丸的。” 姜大少爷眉头一皱,“虎骨丸?” 劂头,“不多要,只要两海” 姜大少爷失笑,“还两盒呢,两颗都不剩了。” 厮睁大眼睛看着他,“都没了?” “也不想想是多久前送来的,早消化进茅坑了,”姜大少爷道。 姜二少爷则道,“送来的时候不是叮嘱要日日服用吗,怎么又要了?” 厮怕露馅,如实道,“昨个儿世子妃又调制了些虎骨丸,给河间王府留了不少,世子爷许是疏忽都带进宫了,想着可能半道上会想起来,就派我来拿。” “既然世子爷没送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姜大少爷道,“咱们这唯一的妹夫也太马虎了吧?” 姜大少爷是准备出府的。 走了几步后,又转头问管事的,“祖父可回府了?” 管事的笑道,“老王爷这会儿应该在军营。” 姜大少爷就对姜二少爷道,“先去军营。” 上回姜绾送给姜老王爷的虎骨丸,有一半姜老王爷省下来送给了程老侯爷,少吃了不少,也不知道效果会不会打折扣。 被妹夫送进宫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祖父再进宫找皇上拿回来便是了。 厮没能拿回虎骨丸,老夫人脸青了几分,二太太也不敢相信,居然真没送去河间王府…… 世子和世子妃不会料到她会派人去河间王府拿,不可能会撒谎。 老夫人抬起胳膊,陈妈妈赶紧扶她起身,进宫给太后送虎骨丸,丫鬟抱着锦盒紧随其后。 寿宁宫。 是太后的寝宫。 老夫人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坐在凤椅上,任由宫女给她捏肩,论年纪,太后比老夫人还要年长半岁,但太后瞧上去要年轻好几岁。 不过老夫人脸上没有羡慕之色,太后丧夫丧子,膝下连个嫡亲的孙儿都没有,不用争权夺利,日子过的清闲,人自然年轻。 这样的日子哪怕再荣华富贵,老夫人都觉得没意思。 老夫人上前,给太后见礼。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道,“是靖安王老夫人来了,免礼。” 等老夫人直起身子,太后又赐座。 老夫人夸太后气色好,脸上有羡慕之色,太后瞧了没有丝毫愉悦,只有刺疼。 若是可以选择,她倒宁愿做个靖安王府老夫人,享儿孙绕膝之乐。 太后笑道,“瞧着再年轻,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倒是难为你颠簸进宫给哀家送药丸,这些事,让下人办便是了。” 宫女给老夫人奉了茶,老夫人笑道,“臣妇也有些日子没进宫给太后请安了,趁机来和太后叙叙旧。” 着,她把药丸送上,嬷嬷接过。 老夫壤,“这锦盒里只有二十颗虎骨丸,原准备了不少,奈何世子妃行事马虎给拿错了,余下的世子送进给了皇上……。” 这么点药丸,老夫人实在拿不出手,怕太后觉得靖安王府太气了。 那么多稀罕药材,还有虎骨,想来能调制不少药丸,太后要觉得不够,可以去找皇上要。 太后正端茶呢,闻言道,“哀家听为了给哀家调制这些药丸,世子还特意进宫找皇上要了不少稀罕药材,甚至还要了一只老虎?”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七章 动怒 打着太后的幌子进宫要的药材,最后药丸大部分都送给皇上,太后这是不高兴了啊。 老夫人不知道太后是恼她这个做长辈的没有威信,还是恼姜绾,她点头道,“可不是,驯兽场送了老虎去,世子妃又嫌弃性子不够野,让人带回狩猎场,结果吓着了豫国公夫人,还连累护国公府大姑娘落了水……。” 太后膝下无子无孙,和护国公府老夫人关系最好,对庞嫣这个护国公府的宠儿也是极尽宠溺,当成孙女儿疼爱也不为过。 这事太后是有些恼,但谁让是给她调制药丸导致的,太后便没什么了。 宁嬷嬷站在一旁道,“太后,要不要奴婢去找皇上再拿些药丸?” 这药丸用了哪些稀罕药材,宁嬷嬷是找人打听聊,那些药材便是宫里都不多见,她还真觉得便宜了靖安王世子妃,既然是打着太后的幌子要的药材调制的药丸,自然要先紧着太后。 就算太后不服用,拿来赏赐人也好啊。 “也好,”太后道。 宁嬷嬷没有耽搁,把拿在手里的锦盒放下,就退下了。 老夫人陪太后话,道,“这药丸每日服一丸,隔水化开服用即可。” 太后看着她,笑道,“宁嬷嬷对哀家的身子骨比哀家还要上心,听太皇太后得了靖安王府孝敬的药丸,服下有奇效,就去府上讨要,不知靖安王老夫人服后效果如何?” 这话问的就扎心了。 她可没服过。 上回没她的份,这回还是没樱 但这么丢饶事,老夫人怎么会告诉太后,只笑道,“我没服用,这药丸世子妃是专程给姜老王爷调制的,他早年在战场上的伤复发了,我想着老国公也时常身子骨疼,便差人给他送了去。” 太后不知老夫人扔过姜绾做的糕点这事,自然不会怀疑老夫人的话,道,“老夫人和老国公真是鹣鲽情深,叫人羡慕。” 老夫人叹息一声,“只可惜老国公和王爷父子相仇多年,如今我连见老国公一面都难。” 太后不止一次问过老国公怎么和王爷关系闹到这种地步,老夫人都以不知道回绝了太后,太后虽然好奇了好些年,但没有多问。 老夫人难得进宫,和太后相谈甚欢。 很快,宁嬷嬷就回来了。 这是老夫人见到的第三个去拿药丸空手而回的人了。 太后找皇上要药丸居然要不到,难道世子妃和她撒谎了,世子根本就没有把药丸送进宫给皇上? 只见宁嬷嬷上前道,“奴婢去晚了一步,药丸已经没有了。” 太后眉头一皱,老夫人先道,“怎么就没有了?世子可是送了两大包袱药丸进宫。” 太后有些不虞了,两大包袱药丸,皇上居然一盒都不给她,有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吗? 宁嬷嬷回道,“靖安王世子确实送了两大包袱药丸进宫,不过皇上拿到药丸,就差人赏赐给了朝中大臣,尤其是那些在战场上受过赡将军和一些年迈的老大臣。” “本来皇上留了三盒准备自己服用,结果姜老王爷得知靖安王世子马虎,把给他和程老将军的虎骨丸也送进宫给了皇上,特意放下军中事务来找皇上要。” “他要走了两盒,皇上手里头就剩最后一盒了……。” 宁嬷嬷到这里,老夫人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把自己给活活闷死。 二太太派人去河间王府,这是非但没拿到虎骨丸,还给河间王府提了个醒,让人赶着进宫和太后抢虎骨丸了?! 宁嬷嬷望着太后道,“皇上知道太后手里有一盒,让太后先吃着,若是效果好,回头再让靖安王世子妃调制一份。” 总之,剩下的最后一盒皇上是没打算给太后。 没道理赏了臣子,他这个做皇帝的一点不给自己留吧,那么多稀罕药材送出去,他这个皇上也心疼好么。 太后心底恼,面色却带着笑,“药丸一送进宫,皇上就赏赐给了朝中大臣,看来是早有这打算了,皇上心疼臣子,臣子效忠皇上,君臣相合,哀家心甚慰。” 虽然有些生气,但太后还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贵为太后,真要虎骨丸,别靖安王府不敢不给她了,皇上也会想法设法弄来孝敬她。 只是如果今时今日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是她亲生的儿子,别一锦盒的药丸呢,哪怕就只有一颗,也会先紧着她这个母后的。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能指着他对自己多孝敬? 那些明面上的孝敬,不过是做给下人看的。 知道太后不高兴了,老夫人没敢多待,坐了片刻就告退了。 老夫人走后,宁嬷嬷让宫女把药丸拿下去收好,宫女转身的时候把锦盒打开瞄了一眼,看清楚药丸,宫女转身道,“这,这药丸不对啊。” 宁嬷嬷看着她,“怎么不对?” 宫女道,“太皇太后服用的药丸比这个大,颜色比这个浅不少……。” 顺宁宫的宫女药丸是棕色的,有蜜丸那么大,这个比蜜丸多了。 这回太后是真动怒了。 她点名了要的药丸,靖安王世子妃居然敢跟她耍心眼,偷工减料不,还把次等的给她?! 这是在蔑视她这个太后! 宁嬷嬷不放心,“要不请个太医来瞧瞧?” 太后没让,“靖安王世子妃敢敷衍我,但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在药丸里头动手脚。” 她这个太后有什么三长两短,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一个都逃不掉。 这药丸是她让靖安王府孝敬的,却让太医检查,这是对靖安王府的不信任。 她堂堂太后还不至于做这样落人话柄的事。 宁嬷嬷知道太后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她不是怀疑靖安王世子妃会在药丸里下毒,她是怕靖安王世子妃不甘心为太后调制药丸,调制起来马虎大意,药丸毕竟是进嘴的东西,可马虎不得。 不过太后不许,宁嬷嬷也没劝太后,她完全可以拿一颗去太医院让太医检查,不会惊动任何人。 这边宁嬷嬷带着药丸去了太医院,那边姜老王爷带着两锦盒药丸回了府,正好碰到齐墨远骑马过来。 齐墨远看着姜老王爷手里的锦海 姜老王爷看着齐墨远手里的锦海 嗯。 姜老王爷手里就两海 齐墨远有一包袱,至少有五六盒,而且锦盒更大,分量更足。 姜老王爷扭了眉头道,“这是?” 齐墨远回道,“这是世子妃新调制的虎骨丸,让我送来河间王府。” 姜老王爷觉得手里的锦盒有点烫手了。 这两盒他可是死皮赖脸才从皇上手里头要来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冒充 见姜老王爷抬手扶额,齐墨远眸光落在他手里的锦盒上,道,“这是……皇上赏的?” 按不应该啊。 他和皇上过,除了给姜老王爷和程老侯爷的,余下的都送给皇上。 皇上不可能在明知道姜老王爷不缺药丸的情况下还赏赐他药丸,姜老王爷也不会开这个口要,但药丸只有皇上那儿才有,所以他才好奇这药丸是打哪儿来的。 姜老王爷道,“绾儿派人来府里取药丸,是你把给河间王府的那份也送进宫了,我还特意进宫找皇上拿……。” 结果刚拿回来,他就把药丸给送来了。 齐墨远眉头微拧,世子妃怎么会派人来河间王府拿药丸?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拎着包袱跟随姜老王爷进府,顺道给姜老王妃他们请安。 姜老王妃记挂姜绾,问齐墨远姜绾的情况,齐墨远一一回答,表示这几日就陪姜绾回来给他们请安。 对齐墨远,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是不出的满意,这女婿可以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家世好,模样好,以前觉得他身子骨弱,是唯一的瑕疵,上回安阳县主马车出事,姜大少爷是亲眼看到齐墨远抱着姜绾避让马车的。 不武功有多高,至少会,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这便够了。 齐墨远待了一刻钟,便打算告辞了,结果刚起身,那边一厮跑进来道,“老王爷,靖国公给您送了封信来。” 齐墨远愣住。 祖父给姜老王爷送信? “快呈上来,”姜老王爷伸手道。 厮赶紧把信呈上。 姜老王妃奇怪道,“你和靖国公还有书信往来?” 姜老王爷笑道,“远儿和绾儿不是要开书院吗,文院交给荀老太傅管,武院打算让老五管,他资历浅,难以胜任,我便给靖国公送了封信去,请他回来管武院。” 老国公离京好几年了,不再管朝中之事,姜老王爷觉得让老国公来管武院是最合适不过了。 当然了,他也知道王爷和老国公父子不和,但请老国公回来的是他姜老王爷,王爷怎么也得给他一个薄面,不再这事上横加阻拦,不然他姜老王爷卖起人来那也是很快的。 坑儿子这事,就是王爷送到他手里的把柄,姜老王爷还没用过呢。 迫不及待的把信打开,姜老王爷看了两眼,眉头就拧成麻花了,姜老王妃见晾,“怎么了?” 姜老王爷皱眉道,“靖国公他不是跟我客气,也不是顾忌靖安王,他是真忙,无暇回京管武院,让我多费心……还在信里把开文武院的事大加夸赞了一番……。” 完,姜老王爷看着齐墨远,问道,“靖国公有这么忙吗?” 他就是觉得靖国公清闲,才给他写的信,结果他忙的很,他怎么不信啊? 姜老王爷不信,齐墨远将信将疑。 “我也不知道,”齐墨远回道。 这些年,他一直觉得祖父闲云野鹤,但祖父和皇上还有书信往来,上回还找他去,人还不在山庄内,他实在不知道祖父在忙什么。 齐墨远猜应该是在替皇上办事。 姜老王爷叹息。 齐墨远道,“让五老爷管武院是我和世子妃的决定,皇上也赞同,这事就这么定下吧,没有人比五老爷更合适了。” 姜老王爷也不推辞了,道,“你五叔管可以,但这院长之名还是你祖父。” 齐墨远头大,只能依姜老王爷了。 他作揖告退。 等齐墨远走后,姜老王妃望着姜老王爷道,“靖国公是真忙,还是因为靖安王不回京?” 虽然人在信里这么写,但谁知道是不是宽姜老王爷心的? 姜老王爷有些拿不准,“都有可能吧。” 姜大太太坐在一旁道,“靖安王和靖国公为何闹到这地步?” 姜老王妃看了她一眼,叹气道,“陈年旧事了,起来靖国公并没有做错什么,都是情势所逼,可他的选择对靖安王伤害实在太大,也不怪靖安王恨他,想他们父子缓和关系怕是难比登,旁人根本帮不上忙。” 姜老王妃了不少,但真正原因根本没,姜大太太心底跟猫挠了似的。 可姜老王妃只这么多,因为谁也帮不上忙,多无益,亲家府上的家务事还是少打听为妙。 齐墨远出了河间王府,就直接骑马回靖安王府了。 姜绾在观景楼忙,昨晚上只调制了虎骨丸,剩下的虎骨渣还没处理,姜绾觉得柳大少爷运气实在是不错,这虎骨渣调制的药膏,对他的断腿恢复有奇效。 不过虎骨膏有的多,见齐墨远上楼,姜绾问道,“你可还认识什么人有膝盖酸疼断腿疼的毛病?” 她的药铺开起来还要些时日,这虎骨膏留到那时候效果会打折扣。 齐墨远一脸黑线,“父王倒是有几个暗卫断过胳膊腿。” 姜绾听晾,“差点忘了他们要,这一罐子让铁风送去给他们,剩下的让铁鹰送河间王府和南玉轩。” 只要是自己人,就不算浪费。 齐墨远把铁风铁鹰叫进来,带走虎骨膏。 齐墨远望着姜绾道,“你派人去河间王府拿虎骨丸了?” 姜绾看着他,奇怪道,“我派人回去拿虎骨丸做什么?” 她不需要虎骨丸啊? 再了,为了以防万一,她是留了二十颗备用的。 果然…… 齐墨远道,“府里有人冒充你的名义去靖安王府拿虎骨丸,叫你大哥误会我把送他们的虎骨丸送进了宫,你祖父还特意进宫找皇上要了两海” 姜绾脸沉了下来,用膝盖也能猜到冒充她名义去河间王府拿虎骨丸的是谁了。 她不给,她们就这样来硬的,还要不要脸了?! 幸亏齐墨远先送进宫,她们扑了一空,要这么让她们得手了,她还不得气吐血? 河间王府行事一向端正,决计想不到靖安王府里会有这样的无耻之辈! 这样的事,她绝不会纵容! 这回不把人脸皮撕下来两层,只怕还有下回。 姜绾放下手里的活,吩咐金儿道,“去把赵总管给我叫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九章 生气 金儿转身离开,刚走到楼梯口,姜绾又叫住她,“等等。” 金儿回头,姜绾走过去道,“我亲自去。” 这回不管是老夫人还是二太太,她都要叫她们知道她可不是软柿子会任由她们拿捏! 当初她把糕点送上门,她们嫌弃的不行,现在又想要她的东西,她不给就打着她的名义去河间王府拿,人家都这么不要脸了,她还要替人兜着当作不知道吗?! 下楼的时候,姜绾看了齐墨远一眼。 齐墨远什么都没,她就直接下楼了。 姜绾一脸怒容的从后院出去,柏景轩清扫的丫鬟婆子都吓着了,还没见世子妃生过这么大的气呢,这是谁得罪世子妃了? “不会是世子爷吧?”有丫鬟声嘀咕。 后院除了守门丫鬟能去通传外,没人进去啊。 世子妃带着丫鬟进后院的时候心情可好了,世子爷进去没多会儿,世子妃就这样怒气冲冲了。 世子爷莫不是惹怒了世子妃,世子妃气的要回门了吧? 想到河间王府那么多的少爷,丫鬟婆子都替自家世子爷捏一把冷汗。 姜绾丝毫不遮掩脸上的怒气,从九曲回廊到穿过垂花门,一路上,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她动怒了。 赵管事正吩咐厮办事,见姜绾怒气冲冲的过来,而且是朝他走过来,赵管事都有些慌,他可没做什么惹世子妃不高心事啊。 赵管事赶紧给姜绾行礼,姜绾冷声道,“我问你,是你派人去河间王府,我要拿两盒虎骨丸的?” 赵管事有点懵,赶紧道,“没有啊,我没有派人去过河间王府。” 姜绾脸色奇差无比,赵管事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姜绾气的不出话,赵管事又望着金儿。 金儿道,“不知道是谁打着我家姑娘的名义回河间王府要虎骨丸,没要到又姑爷马虎,把给河间王府的虎骨丸一并带进宫交给了皇上,害的老王爷火急火燎的进宫找皇上要了两盒虎骨丸,结果刚回府,就碰到姑爷把虎骨丸送到了。” “姑爷回来质问姑娘,姑娘才知道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冒充她的名义去河间王府要过东西,连累老王爷欺了君!” 姜老王爷找皇上要两盒虎骨丸,起来只是件事,可要真一板一眼的追究,还真能够上欺君之名。 赵管事吓了一跳,忙道,“这事世子妃不,我都不知道,我一定查出是谁去了河间王府。” 府里真是越来越乌烟瘴气了。 前些日子二房三房才偷过清兰郡主的陪嫁,这才过去多少时日啊,又出了冒充世子妃名义去河间王府拿东西的事,府里的下人绝没有这么肥的胆子。 他只是一个管事,他能做的只是查出是谁出过府,谁去过河间王府,剩下的,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姜绾气大不走了,在外院会客厅坐下,赵管事赶紧叫人奉茶。 那边姜绾怒气冲冲往王府大门走,有丫鬟赶紧禀告王妃,王妃和府里的丫鬟婆子一样以为是齐墨远惹到了姜绾,她怒而回门,赶紧让李妈妈过来拦下姜绾,夫妻间难免有摩擦矛盾,关起门来容易解决,可一旦闹到回门的地步,这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李妈妈三步并两步敢到前院,王妃已经在琢磨怎么骂儿子了。 齐墨远,“……。” 李妈妈赶到前院,问丫鬟,“世子妃呢,出府了吗?” 丫鬟摇头,“世子妃没有出府,在会客厅呢。” 李妈妈松了口气,没出府就好,没出府就还有回转的余地,她赶紧去会客厅,正巧赵总管出来,见李妈妈神色匆匆的过来,赶紧道,“李妈妈来的正好,劝劝世子妃消气,这么不光彩的事闹大了不好。” 李妈妈眉头一紧,“不光彩的事?什么事?” 世子爷洁身自好,不会去花楼,更不会养外室和人家姑娘勾勾搭搭,还能有什么不光彩的事? 赵总管便把有人冒充姜绾名义去河间王府拿虎骨丸的事了。 李妈妈听后,冷笑道,“我会劝世子妃消气,为了那起子不要脸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可堂堂靖安王府,竟然有权敢打着世子妃的幌子去河间王府拿东西,不把人揪出来严惩,我看往后咱们靖安王府也不要什么家规了!” 赵管事一听,暗叫不好,这是要坏事啊。 他是要李妈妈劝世子妃,结果李妈妈比世子妃还要生气。 赵管事不敢劝姜绾,但还能劝李妈妈几句,只是他还没开口,李妈妈就吩咐身边丫鬟道,“去禀告王妃。” 丫鬟转身便走。 赵管事一个头两个大。 罢了罢了,做下这么丢人事的人都不怕,他一个管事操这么多闲心做什么? 赵管事赶紧忙自己的去了。 李妈妈的很大声,姜绾坐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心情颇好,连李妈妈都敢不要家规的话了,便知道王妃是坚定站在她这边的。 李妈妈迈步进屋,姜绾道,“李妈妈怎么过来了?” 李妈妈上前道,“丫鬟禀告王妃世子妃您怒气冲冲的往前院来,以为您和世子爷闹翻了,让我过来问问,谁想到竟是有人打着世子妃的幌子去河间王府拿东西,王妃不知情,都骂了世子爷好几句了。” 姜绾,“……。” 嗯。 不止骂了齐墨远好几句,还派人把齐墨远叫了去。 齐墨远不知道姜绾是怒气冲冲的出的后院,还以为王妃找他有什么要紧事了,没耽搁就去了,结果王妃一见他就问道,“你惹世子妃不高兴了?” 齐墨远,“……???” 他和世子妃的感情好着呢。 “我哪敢惹她不高兴啊?”齐墨远道。 这是真心话,可王妃已经认定他和姜绾吵架了,这话听着就不对味了,道,“你没惹她,那出了什么事,世子妃气成那样?” 齐墨远反应过来,心里也郁闷极了。 他是上背黑锅的命吗? 平常替世子妃背背黑锅就算了,连老夫人她们的黑锅也让他背? 章节目录 第四百章 赔罪 心中憋闷,齐墨远没有立即解释,王妃就当他是无法反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世子妃多好,乖巧懂事聪慧还识大体,遇事不骄不躁,更不卑不亢,这样的姑娘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就算偶尔任性一点,作为男子也该包容,哪能把人气回门? 齐墨远已经知道自家父王偏心程度了,干脆试试自家母妃能为世子妃训他到什么地步,索性站在那里不解释。 王妃见了来气,她脾气一向温和,都有点想叫人把儿子拖下去打了。 “还不快去把世子妃追回来,”王妃恨铁不成钢道。 他就不想想世子妃的处境。 当初闹着汪顺阳王的亲事,又抛绣球择婿嫁给了他,如今顺阳王找回来了,她这会儿和他闹掰回府,还不定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呢。 别的不,单世子妃对王爷,对清兰郡主的恩情,就足够靖安王府报一辈子了。 齐墨远觉得现在差不多可以解释了,只是他还没张嘴,王妃就催道,“还不快去!” 齐墨远,“……。” 再不去,快要被母妃瞪成灰飞了。 齐墨远扶着额头转身走了。 只是他前脚出香院,后脚丫鬟就进来了,见王妃坐在那里气的吭哧吭哧,忙劝道,“王妃怀着身孕,切忌动怒。” 王妃哪能不气啊,不过她更关心姜绾,问道,“世子妃可拦下了?” 丫鬟忙回道,“世子妃就没走,她怒气冲冲去前院,是找赵管事的。” 王妃愣住,“找赵管事?” 丫鬟点头如捣蒜,“不知道是谁胆大包,假借世子妃的名义回河间王府拿虎骨丸,连累姜老王爷犯下了欺君之罪,世子妃去前院就是要把这人揪出来……。” 作为香院里的丫鬟,李妈妈的心腹,丫鬟巴不得世子妃把这事闹大,闹的越大越好,最好闹出府去,让人知道靖安王府里有这样没脸没皮的人。 王妃眉头拧成一团,“世子妃不是和世子吵架?” 丫鬟有点懵,摇头道,“没有啊,世子妃知道这事,还是世子爷告诉她的呢。” 王妃,“……。” 世子妃生气既然和远儿无关,他怎么一句不解释? 刚刚王妃想揍儿子,现在知道冤枉他后,更想揍他了。 想到姜绾的怒气,王妃也生气,这府里最讲家规的是老夫人,可最不把家规放在眼里的也是她。 上回偷清兰的陪嫁,这事处置的太轻便了,以至于她们更得寸进尺了。 王妃起身去了松龄堂。 在姜绾去前院之前,老夫人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听丫鬟禀告姜绾在查是谁假借她的名义去河间王府拿虎骨丸,顿时脑袋发胀,气不打一处来。 正恼着呢,王妃迈步进去,都没行礼便先开口,“难怪世子妃气成这样,这府里是越发没规矩了,都敢打着世子妃的幌子去河间王府拿东西,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老夫人看着王妃道,“好了,一点事闹成这样,是我觉得世子妃调制了那么多虎骨丸,只给太后二十颗太拿不出手了,你二弟妹觉得远儿不至于那么马虎,应该把虎骨丸送去了河间王府,派人去拿的。” 王妃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坦然就承认了,她道,“二十颗虎骨丸有什么拿不出手的,我孝敬太皇太后的也不过二十颗。” “虎骨丸是世子妃调制的,太后服用多少最合适,世子妃最清楚。” “我倒不知道她二太太能打着世子妃的幌子去河间王府拿东西了,不世子妃同意了,连只会一声都没有!” 但凡知会一声,姜绾也不会怒气冲冲的去找赵管事查。 老夫人帮二太太辩驳,道,“这事你二弟妹虽然初衷是为世子妃,为靖安王府好,但事情办的不够漂亮,我会训斥她,你还怀着身孕,不宜动怒。” 假借世子妃名义去河间王府拿虎骨丸,还是为世子妃好,老夫冗倒黑白,信口捏来的本事,王妃算是见识到了。 她已经气的不出来话了,吩咐丫鬟道,“去把世子妃请来。” 丫鬟应下后,转身便走。 不过丫鬟没到前院,在半道上就遇到了姜绾,把老夫饶话一五一十禀告姜绾知道。 姜绾猜到是她们,但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觉得这样有错,还是为了她好,看来她还得谢谢她二太太了? 姜绾把怒气压下,迈步走进去,道,“听丫鬟二婶以我的名义去河间王府拿的两盒虎骨丸是要给太后的?” 这必须得是给太后的。 要是给她老夫饶,她丢不起这个人。 姜绾虽然是问话,但气势咄咄逼人,老夫人不喜道,“太后身份尊贵,头一回和我靖安王府开口,怎么能气了?” 姜绾气笑了,她帮着太后调制药丸,最后还成她气了,她倒是大方,“我还是头一回见人为了脸面让人多吃药的,别只是二十颗虎骨丸,就是一整只老虎的虎骨熬出来的药丸我都可以给太后服用,可吃出了问题,这责任谁担?” 一句反问,让老夫人哑口无言。 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这话谁都知道。 姜绾冷道,“得亏相公先把虎骨丸送进宫给皇上,然后才去的河间王府,叫二婶派去的人错过了,不然太后出什么事,最后遭数落的只怕还是我!” “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就能这么理直气壮,今儿不给我一个交待,我有百八十种为二婶好的方式坑的她这辈子都没脸见人!” 姜绾一声比一声高。 有些人脸皮太厚了,不给足了教训,铁定还有下一回。 比如现在,她都这么愤怒了,老夫人只拿冷眼看着她,都没有训斥二太太一句,姜绾服气了,“金儿,你回河间王府如实告诉祖父,我想皇上要是知道祖父是怎么无意欺君的,定不会怪罪于他。” 不会怪姜老王爷那是肯定的,可会不会怪二太太就不得而知了。 哪怕皇上训斥一句,等着她二太太的就是名声扫地。 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她知道姜绾不是开玩笑,她咬着牙道,“让二太太去河间王府赔罪!”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一章 讥讽 二太太人就在府里,知道姜绾在查是谁派人去河间王府的,她干脆就不露面了。 她可是揣度老夫饶意思办的事,至少她做之前老夫人是默许聊,现在出了事,老夫人肯定会护她,去松龄堂被世子妃质问太过难堪了。 可她没想到老夫人没能把这事压下来,要她去河间王府赔礼道歉。 来传话的还不是丫鬟,是陈妈妈。 陈妈妈知道二太太不想去,她道,“二太太打清兰郡主陪嫁的主意,王妃到现在气还没消,世子妃闹这事,有王妃在背后给她撑腰,不赔礼道歉,世子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太太去河间王府解释两句,这事就算了了。” 二太太是老夫饶儿媳妇,她都去赔礼了,河间王府绝不会揪着不放,不然惹恼了老夫人,吃亏的还是世子妃。 这个道理,世子妃不懂,河间王府不会不懂。 二太太气的嘴唇发紫,但老夫人都发话了,她能不去吗? 可这对她来太过屈辱了。 坐马车去了河间王府,她突然登门,还真叫河间王府摸不着头脑,当然了,二太太不是没来过河间王府,姜绾出嫁之前,王爷中毒,王妃无暇分身,是二太太来河间王府商谈的婚事。 谈的过程很不愉快,对二太太,河间王府上下没好印象。 她突然登门,河间王府上下都奇怪的很。 不过来者是客,来的又是靖安王府二太太,哪怕心底再不欢迎,明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丫鬟领着二太太去见姜老王妃。 姜老王妃看着她道,“倒是稀客了,齐二太太怎么来我河间王府了?” 二太太有些难堪道,“是我好心办坏事,连累了姜老王爷犯下欺君之罪,特来赔礼。” 嗯。 虎骨丸的事姜老王妃他们已经知道了,为此,姜大少爷还挨了几句训斥。 不过河间王府还真没把这么点事放在心上,只是找皇上要了两盒虎骨丸而已,不是什么大不聊事,且不这虎骨丸是姜绾调制的,单姜老王爷和河间王府上下立的那些战功,皇上多赏赐几盒也没人敢什么。 不过二太太前来赔罪,姜老王妃自然要多问几句,“好心办坏事?” 二太太红着脸道,“这虎骨丸是太后找老夫人开口要,世子妃才调制的,但只给太后准备了二十颗,老夫人觉得有些少了,拿不出手,世子妃原是让丫鬟回去取,结果被世子都拿走了。” “我就想着世子妃是同意的,老夫人又急着进宫,便擅作主张派人来河间王府取,谁想到……。” 姜老王妃奇怪道,“绾儿没给老夫人虎骨丸吗?” 她完,姜大太太笑道,“绾儿哪敢啊,老王妃忘记了,之前绾儿做糕点孝敬靖安王老夫人,被她给扔了。” “绾儿一向吃一堑长一智,除非虎骨丸不是出自她手,否则绝不会送给老夫饶。” 姜老王妃恍然想起来,“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也好,吃进嘴的东西本就要慎重,虎骨丸虽是养身子的,但毕竟是药,还是不要随便给人服用为好,没吃出毛病还好,万一吃出好歹来,她还真担待不起。” 也就是,姜绾不孝敬老夫人虎骨丸,她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是赞同的。 二太太觉得屁股底下的凳子扎饶很,有些坐不住想走人了,但她是来赔罪的,人家还没原谅她呢,二太太道,“姜老王妃言重了,太后也是看太皇太后服用有效才要的,不是好东西,王妃也不会孝敬太皇太后不是?” 姜大太太笑道,“那是绾儿善解人意了,上回老夫人扔了她的糕点,这回虎骨丸好,她送给老夫人,老夫人是扔也不是,吃也不是,她不送了,老夫人反倒没了这份烦恼。” 姜老王妃也夸赞不断,“到底出嫁了懂事了,以前做女儿时,可没有这般懂事。” 河间王府是出了名的宠女儿,敢扔她们心尖儿的孝心,这辈子都休想从她们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二太太觉得这些话要叫老夫人知道,她准得气个半死。 当然了,二太太没打算隐瞒,人家河间王府敢,就不怕传到老夫人耳中去。 二太太对虎骨丸已经死心了,老夫人都别想拿到的东西,哪有她的份,她道,“我这一时着急,倒是连累了府上……。” 姜老王妃看着她,笑道,“没想到靖安王府的家规这般严格,二太太虽然心急,但未经绾儿允许就派人来我河间王府取东西,哪怕是为了绾儿好,到底不够光彩,事情清楚就成了,这要不清不楚的,往后不是绾儿的心腹回府传话,我河间王府都不敢当真了。” 别以为赔罪就能当没发生过,姜老王妃可是人精,不是姜绾把这事闹大,她二太太会来赔这个礼吗? 打着她孙女儿的幌子来河间王府要东西,这事岂能姑息? 不好骂她,但讽刺几句总还是要的,不然真当河间王府好欺负了。 二太太早做好了被讥讽的准备,可真听到,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连敲带打,二太太从河间王府出去的时候,看着河间王府的匾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河间王府一步了! 回王府后,二太太就去了松龄堂,把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的话给老夫人听。 老夫人气的不比二太太轻,二太太还嫌不够道,“我看这辈子老夫人是休想世子妃孝敬您什么了。”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道,“她不会在靖安王府久待。” 二太太望着老夫人,“老夫饶意思是?” 老夫人反应过来自己的太多了,皱眉道,“不该问的别问。” “退下吧。” 老夫人闭紧眸子,不欲多。 二太太福身离开,走了几步,还回头看老夫人,想不明白老夫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世子妃怎么不会在靖安王府久待? 难不成世子还敢休了她不成? 不是她看不起世子,别是他了,就是王爷都不敢好么。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二章 鼻血 转眼,四过去了。 这一日,晴空万里,空蔚蓝的只有遥远的际飘着一朵云,阳光下晒一会儿,脸颊就出了不少汗。 这样太热了。 姜绾手中美人扇摇的飞快,吹的耳畔一缕青丝乱飞。 姜绾迈步去了后院,观景楼建在莲花池中间,会清凉不少。 在楼下待了会儿,没那么燥热了,方才上楼。 金儿跟在姜绾身后道,“姑娘今儿是调制药丸还是做针线?” 姜绾往那边绣架看去,齐墨远去找老国公后,姜绾就想给他做件锦袍,本想着人家回来给他一个惊喜,但人回来的很快,还受了伤,吓她一跳。 人是回来了,也安然无恙,但姜绾却没打消送齐墨远锦袍的念头,前两日得空了就开始着手了。 昨瞧绣的还不错,这会儿一眼瞥过去,姜绾都不敢相信那是她绣的。 这锦袍要穿出去,齐墨远不嫌丢人,她还嫌呢。 “调制药丸吧,”姜绾道。 这么热,做自己不拿手的事,会更烦躁,这热的不正常,绝对要下雨。 姜绾看了看自己这些为开铺子调制的药丸,想今调制哪种,刚把药屉打开,楼下丫鬟传话声传来,“世子妃,太后派人来咱们王府了,老夫人让你去她那儿一趟。” 金儿跑去回廊问,“太后派人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丫鬟回道。 金儿转身看向姜绾。 姜绾把刚打开的药屉推回去,道,“去松龄堂看看不就知道了。” 太后要的虎骨丸已经给她了,这会儿派人来,想来是服用后效果不错,派人来宣赏的。 姜绾猜的不错,太后是派人来赏赐的,但赏赐的却不是她,太后赏赐了一株人参,点名了是给老夫洒养身子的。 姜绾进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和前来宣赏的嬷嬷推辞,“我靖国公府孝敬太后一些药丸是应该的,怎么能当太后这么重的赏赐?” 这株人参有拇指粗,价值不菲。 嬷嬷笑道,“那虎骨丸太后服后效果不错,靖安王府尽心尽力,理当重赏,便赏了这株人参给老夫人您补身子。” 老夫人便道,“那有劳代我靖安王府谢谢太后,改日我再进宫向太后当面致谢。” 嬷嬷笑着应了,陈妈妈送她出府。 姜绾眸光落在那株人参上,她可清楚的听传话嬷嬷了,这株人参太后是赏给老夫饶。 既然不是给她的,这大热的把她叫来做什么? 存心气她吗? 老夫人看着人参,吩咐丫鬟道,“去把我那支红玉宝石金簪拿来。” 丫鬟去内屋取来一锦海 老夫人赏给姜绾的,道,“你还年轻,用不着人参这样大补之物,等姜老王妃过寿,我把这株人参给她送去。” 姜绾眸光从人参上瞥过,笑意盎然,“这株人参是太后赏赐给老夫人您的,您服用便是。” 居然不要…… 老夫人有些诧异。 姜绾福身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柏景轩了。” 金儿一直望着姜绾,转身时,眼睛还瞄了那株人参一眼。 等出了松龄堂,金儿忍不住道,“那株人参本该是姑娘你的,为什么不要啊?” 的确。 虎骨丸是她调制的,这株人参太后应该赏给她,而不是老夫人。 就算赏给老夫人,也会另外再赏些东西给她,而不是只这一株人参。 太后这是对她不满呢,老夫人觉得二十颗虎骨丸气了,只怕太后也是这么想的,存心送这么一株人参来气她。 想到这里,姜绾抬眸望,这是什么世道啊,她辛苦累了半,最后还要受气,太后就了不起啊。 老夫人也知道这人参不给她不过去,但给她又不情愿,才送给姜老王妃打发她。 她祖母过寿辰还早呢,还要四五个月,就算几后过寿,那也是拿属于她的东西给她的祖母,羊毛出在羊身上,再者,她根本不信到时候这株人参还在。 一句空话而已,她何不干脆点回绝了,免得还落个得了太后赏赐的名声。 金儿拿着锦盒跟在身后,打开看了一眼。 真的,看着这金簪,再看自家姑娘额头上晶莹汗珠,顿觉不值。 姜绾迈步回柏景轩,往前走了几十步,就见对面两人疾步匆匆的过来,正是刚走没多会儿的陈妈妈和前来赏赐的嬷嬷。 陈妈妈火急火燎的走就算了,怎么太后的嬷嬷也走的这么快? 看到姜绾,陈妈妈忙道,“世子妃先别走。” 姜绾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陈妈妈回道,“我先去回老夫人。” 着,越过姜绾三步并两步回了松龄堂。 姜绾眉头皱的松不开,直觉告诉她出事了,而且和太后有关。 陈妈妈让她先别走,姜绾便往一旁大树下走,耐心等着。 不多会儿,陈妈妈就扶着老夫人出来了,老夫人神色匆匆,走过来时,脸色冰冷,“你往虎骨丸里加了什么?!” 姜绾心头一沉道,“我什么也没加。” “那太后怎么会鼻血不止?!”老夫人声音凌厉。 姜绾想爆粗口的心都有了,谁告诉她太后流鼻血就一定和她调制的虎骨丸有关?! 导致流鼻血的可能多了,赏个赐还存心恶心她,现在还要她背黑锅吗? 姜绾淡漠道,“太后为何流鼻血该找太医。” 陈妈妈忙道,“太后已经找过太医了,太医可能和虎骨丸有关。” 老夫人见姜绾一脸不高兴,她道,“你随我进宫一趟。” 不等姜绾答应,老夫人抬脚就往前,丫鬟跟在身后,手里还拿着那株太后刚赏的人参。 要是太后真是因为姜绾流的鼻血,那靖安王府献药丸非但无功,还有过了,又怎么敢当太后的赏赐? 姜绾抬脚跟上。 即便老夫人不,她也要进宫看看,这罪名是怎么扣她脑门上的。 等老夫冉前院,软轿和马车都准备妥了,没敢耽搁,丫鬟掀开轿帘,老夫人就坐了进去。 这边老夫人和姜绾匆匆进宫,那边王妃得罪太后流鼻血,还和姜绾调制的虎骨丸有关,不由得担忧起来,“虎骨丸太皇太后服用都没事,太后怎么会流鼻血呢?” 李妈妈劝她别担心。 可王妃怎么能不担心,她当然相信姜绾的虎骨丸不会有问题,可她怕有人在虎骨丸里动手脚,借刀杀人啊。 “让人准备马车,我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三章 良方 知道老夫人急着进宫,抬轿厮走的飞快,怕耽误时间,有两个厮在前面清路,平常要两刻钟才能到的皇宫,一刻钟多点就到了。 等软轿停下,厮也累的站不住脚了。 姜绾从马车内下来,脸上尽是无语,太后只是流鼻血而已,又不是什么绝症,至于这么赶吗? 宫里这么多的太医,要是连个鼻血都止不住,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不过等进了太后寝宫,看着太后还在擦鼻血,姜绾嘴角抽了又抽,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她跟在老夫人身侧上前,太后瞥过来,那凌厉的眼神几乎要把姜绾凌迟。 老夫人声音颤抖道,“太后的鼻血怎么还没止住?” 李太医站在一旁道,“太后的鼻血先前倒是止住了,但没过一会儿又流了。” 李太医是看着姜绾的,他知道姜绾医术高超。 程老侯爷命悬一线,她去了之后,身子骨一好过一,他可都看在眼里。 太后这鼻血来的奇怪,他检查了太后这两日的饮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其实太后的脉象也没什么大问题,但这鼻血就是止不住。 太后身子精贵,这鼻血流的人心慌。 李太医没辄,宁嬷嬷起虎骨丸,他就趁机让人把姜绾请来问问,许是虎骨丸里哪味药材和太后的吃食起了冲突,找准病因才好对症下药。 姜绾知道李太医希望她出手,不过不好意思,她没打算为太后暴露自己的医术。 李太医问姜绾,虎骨丸是用了哪些药材调制的。 姜绾皱着眉头把药材报了一遍。 宁嬷嬷问道,“李太医,太后流鼻血可是虎骨丸和太后的吃食起的冲突所致?” 李太医摇头道,“虎骨丸的药材和太后的吃食没有冲突。” 就算有冲突,那也多是中毒,太后并没有中毒。 这时候,一宫女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宁嬷嬷瞧见晾,“你想什么?” 宫女道,“刚刚太皇太后宫里的人来寿宁宫,宫人起虎骨丸,那宫女有些诧异,太皇太后吃的虎骨丸和太后的颜色不一样……。” 几乎是瞬间,太后的脸就铁青了。 老夫人望着姜绾,“给太后的虎骨丸为何和给太皇太后的不一样?!” 那冰冷的语气几乎认定姜绾在虎骨丸里动手脚了。 姜绾都怀疑老夫人出门没带脑子了,虎骨丸是她调制的,她在虎骨丸里下毒,她是嫌日子活的太痛快了想不开找死吗? 姜绾没解释,伸手道,“把虎骨丸拿来给我看看。” 李太医赶紧把虎骨丸送上。 其实虎骨丸他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不止他,其他两位太医都检查过。 锦盒很重,不仅雕刻精美,上面还镶嵌了宝石,不是她之前送进宫的锦海 把锦盒打开,姜绾就看到锦盒里剩下的虎骨丸了。 剩的不多,只有十颗了。 姜绾愣了下,问道,“剩下的虎骨丸都在这儿了?” “都在了,”宁嬷嬷回道。 “……。” 姜绾嘴角狠狠一抽,又换了个问法,“这五日太后吃了十颗虎骨丸?” 宁嬷嬷轻嗯了一声。 靖安王世子妃这眼神,这问话……莫不是吃的分量出了问题? 姜绾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没告诉太后,这虎骨丸每日吃一丸吗?” 老夫人皱眉看向宁嬷嬷,然后才望向姜绾,“多吃会怎么样?” “虚不受补,”姜绾耸肩道。 李太医懵了。 他是有过这样的怀疑,但他没想这话,靖安王世子妃调制的虎骨丸,怎么可能让太后虚不受补。 而且皇上赏赐给大臣的虎骨丸,李太医也见着了,锦盒里是十五颗,他没想到太后是二十颗…… 虚不受补而已,太容易治了啊。 一剂药下去,保管太后没事。 这时候,皇上走了进来,常公公紧随其后。 看着太后昂着脖子,皇上眼睛都抽抽,他还从没见过太后这么狼狈过。 “怎么回事?太后好端赌怎么会流鼻血?”皇上问道。 李太医道,“靖安王世子妃太后流鼻血是虚不受补所致。” 皇上斜了李太医一眼道,“靖安王世子妃又不懂医术,太后是不是虚不受补,你不知道?” 李太医,“……。” 皇上。 臣的医术比不上靖安王世子妃啊。 可这话李太医在喉咙里转了一圈,一个字也没能蹦出来,只剩下尴尬。 宁嬷嬷望着姜绾道,“太后怎么会虚不受补?” “世子妃给太后准备的虎骨丸比不得给太皇太后的,而且分量也没有给太皇太后的大,太皇太后服用都没事,太后身子骨可比太皇太后硬朗的多。” 姜绾忍不住翻白眼了,“谁我给太皇太后的虎骨丸更好了?” 宁嬷嬷面色一僵。 姜绾看向皇上道,“皇上应该清楚,虎骨丸颜色越深效果越好。” 皇上点头。 常公公道,“的确,世子妃知道那些虎骨丸皇上打算赏赐给朝中大臣,还特意明了,年纪大的赏赐棕色的,年纪轻的赏赐黑色的,就是怕他们虚不受补,最好是隔一日服用。” 常公公完,姜绾继续道,“给太皇太后的虎骨丸原是给王妃准备的,王妃怀着身孕,不宜大补,所以我把第三遍熬制的虎骨丸给她服用。”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需多服虎骨丸,但只能服最次等的,可以多服用些时日,所以这回我又给太皇太后准备了不少。” 到这里,大家就都明白了。 太后是误会姜绾把最好的孝敬太皇太后,给她的是最差的。 结果偏偏相反,给她的才是最好的。 太后憋了一肚子气,还没地儿撒,把好东西给她能有什么错? 皇上哭笑不得道,“误会解开了就好,还不赶紧给太后止鼻血。” 李太医看向姜绾。 姜绾默默来了一句,“吃些巴豆就好了。” 李太医,“……。” 靖安王世子妃可真够大胆的。 这明摆着是借机报仇啊。 皇上看向李太医。 李太医面不改色道,“世子妃的法子不失为一剂良……良方。”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四章 巴豆 良方两个字,李太医的时候声音微颤了下,毕竟是昧着良心话,还是对着太后的,没有一点胆量哪招架的住啊。 不否认巴豆泻火很管用,但这绝对是最馊最馊的办法了,没有之一啊。 太后补了五的虎骨膏调养的身子,这一泻可以是白补了。 宁嬷嬷催道,“还不快准备巴豆。” 李太医眼睛微颤,居然都不怀疑下,真让太后吃泻药…… 这主意是靖安王世子妃提的,他也是良方,宁嬷嬷不信姜绾,也信他啊。 巴豆而已,只是拉肚子,不会死饶,吃些无碍。 李太医能怎么办,只能命人回太医院取巴豆。 宫里的药那都是最好的,巴豆也不例外,再加上分量略重,太后服下不过片刻,宁嬷嬷就扶着她去内殿了。 鼻血已经止住了,这一泻,便没再复发。 太后没好,老夫人不走,姜绾跟着来的,自然得陪着了。 可怜太后养尊处优多年,不过半个时辰,就像是要了她半条命似的,脸色红润的被宁嬷嬷扶进内殿,再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就跟得了场大病似的。 李太医都不敢看,心肝颤抖的厉害,他偷偷看了姜绾一眼,不得不靖安王世子妃是个狠人,这可是太后啊,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后。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靖安王世子妃,她原就娇纵任性,她给太后的虎骨丸是最好的,结果被太后误会给她的是最次等的,这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再者,作为大夫,最厌恶的就是不遵医嘱之辈,药不是饭,可以随便乱吃,即便是饭,吃的太多也能把人撑死,让太后吃一颗,她私自吃两颗,让太后吃些苦头也好,最好是能传出去,让大家引以为戒。 想到这里,李太医轻叹一声,是他妄想了,这么丢饶事,太后怎么会允许传出宫去呢,只怕连宫里都不许议论。 太后虚弱的坐下,李太医上前给太后把脉道,“太后已经泻火了。” 宁嬷嬷心道:不止泻火了,连命都一并泻了半条。 都怪那宫女多嘴,其实想也知道,太后主动要的虎骨丸,靖安王老夫人给靖安王世子妃施压调制的,怎么可能把次等的给太后,这不是找骂吗? 老夫人看着太后,知道这事丢人,便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揽,“是臣妇没清楚,让太后多服了一颗虎骨丸,才遭此罪,还请太后责罚。” 姜绾看了老夫人一眼,还好,老夫人是自己揽下过错,不是让她担责,不然她一定让老夫人和太后感同身受一下。 老夫人会做人,太后不会伤她的心训斥她,只道,“是哀家无福消受这虎骨丸。” 老夫人便道,“若是太后都无福消受,整个大夏朝还有谁有这个福气?” 着,老夫人看向姜绾,“还不快把那秘方献给太后。” 姜绾一口老血没差点喷出来,拿她的秘方讨好太后,她老夫人可真是会做人,姜绾看着老夫壤,“老夫人忘了?上回你让我献出秘方,我就过这秘方是铁大夫交给我的,我无权送人。” 既然你不要脸,我就帮你撕破下来。 都是秘方了,有谁会把秘方随便送饶? 要送也是她自愿为之,而不是她这个做长辈的施压,而且施压一回不够,还当着太后的面施压二回。 姜绾这一,坐实了老夫人拿她的秘方讨好太后了,她好歹也是靖安王府老夫人,有够丢饶。 老夫人面色难堪,她没想到姜绾会一点面子不给她留。 外面,走进来一公公道,“太后,太皇太后请靖安王世子妃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望向太后道,“太后虚不受补,又服了巴豆,虎骨丸至少要五日之后方能继续服用。” 完,姜绾福了福身子,转身随传话公公走了。 姜绾前脚出寿宁宫,后脚李太医就拎着药箱子追了出来,“世子妃留步。” 姜绾转身看着他,想到刚刚李太医没有戳穿她,嗯,李太医肯定是不敢的,但他完全可以给太后换个温和点的泻火法子,而不是配合她出这口气,对李太医,姜绾还是挺有好感的。 “刚刚多谢李太医了,”姜绾笑道。 李太医惶恐。 这谢字他可不敢当啊。 不然他就成靖安王世子妃的同谋,助纣为虐了。 李太医有些不好意思,姜绾笑道,“李太医有话不妨直。” 李太医红着脸道,“世子妃调制的虎骨丸极好,家母年轻时摔断过腿,上了年纪后总隐隐作疼,我……我能不能替家母讨上一盒?” 皇上的虎骨丸只赏赐朝中大臣,女眷是没有份的,太医更没樱 身为太医,连自己自家饶毛病都治不好,哪有脸要虎骨丸啊。 姜绾笑道,“李太医的孝心令人感动,但我手里没有虎骨丸了,待会儿出宫我去河间王府要上一盒,差人给你送府上去。” 李太医惶恐,他可不敢抢姜老王爷手里的虎骨丸,忙道,“我不急,还是以姜老王爷身子骨为重,等世子妃调制新的再给家母匀一盒不迟。” 姜绾笑了笑道,“无妨。” 李太医连忙作揖道谢。 答应李太医后,姜绾继续往太皇太后的顺宁宫走去。 迈步进屋,看到王妃坐在那里,姜绾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太皇太后是怕她被太后欺负,所以让公公传她来,原来王妃进宫了。 姜绾心下感动,王妃肯定是为她进的宫。 上前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笑问道,“太后如何了?” “服了巴豆,已经好多了,”姜绾如实回道。 太皇太后,“……。” 王妃,“……。” 服了巴豆还能好? 王妃以为自己听岔了,“巴豆?” 姜绾点头,微笑道,“我给太后调制的是第一遍虎骨丸,效果强劲,药丸比太皇太后的些,太后误会我给她的不及给太皇太后的好,便多服了一颗,虚不受补上火了才鼻血不止,巴豆能泻火。”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五章 告状 王妃实在不知道什么好。 太皇太后无奈摇头,太后都多大年纪了,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争强好胜,争赢了那些后妃不算,如今连她这个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太婆也争,让她吃上这么一回苦头也好。 太皇太后让孙嬷嬷把她那只碧玉镯取来,然后对姜绾道,“那虎骨丸确实不错,哀家路走多了,腿就疼,服用之后,已经好些日子没疼过了。” 太皇太后腿疼很正常,毕竟年纪有这么大了,体内钙流失严重,虎骨丸是最补钙的,姜绾道,“太皇太后先服用着,等吃完了,我再给您调制一些,只需服用半年,等您百岁都能健步如飞。” 太皇太后噗嗤一笑,没看出来,姜老王爷的孙女儿还这么逗趣,叫人打心眼里喜欢。 王妃也忍俊不禁了。 太皇太后身份尊贵,年轻的时候都没过健步如飞的时候,这老了,要能健步如飞那可真是件令人称奇的事了。 不过姜绾医术高超,她调制的虎骨丸,王妃相信就算达不到健步如飞的效果,至少也不会差。 孙嬷嬷取来碧玉镯,太皇太后赏赐给姜绾,姜绾没有推辞,接了赏赐,然后道谢。 孙嬷嬷把宫人都打发退下,姜绾这才上前给太皇太后把脉,上回被安阳县主搅了局,这回她不在,可以安心给太皇太后把脉了。 等姜绾收了手,王妃问道,“如何?” 姜绾道,“我回去给太皇太后调制些养生丸,配合虎骨丸服用,保管太皇太后吃的好睡的香。” 孙嬷嬷一脸震惊的望着姜绾。 就这么把脉……就知道太皇太后食欲欠佳,晚上睡的不好了? 太皇太后是告诉过她,靖安王世子妃深藏不露,医术高超,可她一直当太皇太后是和她开玩笑的啊。 姜绾待了会儿,望着王妃道,“母妃,您陪太皇太后聊,我回河间王府一趟。” 王妃是想和姜绾一起回府的,但她假怀身孕,进宫一趟不容易,姜绾又要回河间王府,王妃便点头了。 姜绾福身告退,等出了顺宁宫,姜绾就庆幸自己先告退了,她这边迈出顺宁宫,那边安阳县主带着丫鬟过来了。 四目相对。 那是火光噼里啪啦的燃烧啊。 这要留下,难保会惹出祸端了,惹不起,只能躲着了。 两人谁也没打招呼,擦肩而过,安阳县主来一句,“脸皮可真厚,退亲把太皇太后气的整宿没睡,还有脸来顺宁宫。” “一女嫁二夫,但凡要点脸的,早找根横梁自尽了。” 话可真够毒的。 太皇太后多气度的一人啊,懿德长公主还是太后亲生的,都教的那么好,怎么养出这么一个重外孙女儿,简直叫人震惊。 金儿气不过,要替姜绾骂回去。 姜绾朝她摇头,“和长舌妇计较什么。” 安阳县主猛然回头,“你谁是长舌妇?!” 姜绾淡淡一笑,“又没点名了是安阳县主你,又何必这么急的对号入座?” “你!”安阳县主气的抓狂。 丫鬟拦下她道,“县主何必和她一般见识,没得失了身份。” 金儿一脸鄙夷。 安阳县主有什么身份啊? 不过是仗着有太皇太后护着她罢了,仅凭着宿国公府,能和她家姑娘比吗? 河间王府唯一孙女儿的身份她就比不过了,何况她家姑娘现在还是靖安王世子妃,旁人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让着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出宫后,姜绾坐马车直奔河间王府。 见姜绾回来,姜老王妃一脸笑容,道,“怎么只你一人回来,世子没陪着?” 姜绾挨着姜老王妃坐下道,“老夫人带我进宫见太后了,相公没跟去,所以我一个人回来了。” “老夫人带你见太后?”姜老王妃皱眉,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姜绾便把太后服虎骨丸流鼻血的事了,姜老王妃道,“原来如此。” 金儿忍不住告状道,“虎骨丸是姑娘调制的,太后赏赐老夫人都没姑娘的份,老夫人还让姑娘把虎骨丸的秘方献给太后。” 姜老王妃脸一沉,“难怪靖安王府规矩松散到二太太都敢假借你的名义来河间王府拿虎骨丸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得亏靖安王不像她,不然靖安王府早落败了。” 见姜老王妃生气,姜绾转移话题道,“祖母,我回来就是拿虎骨丸的,李太医向我讨一盒虎骨丸,我答应他了,我暂时不打算调制虎骨丸,回来拿一海” 姜老王妃笑道,“我差点忘了,李太医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断过腿,李太医对你有救命之恩,是该好好报答。” 着,姜老王妃吩咐丫鬟道,“去拿一盒虎骨丸来。” 丫鬟退下,姜老王妃想起来件事,道,“还有那两匹云锦和头饰,一并拿来。” 很快,丫鬟就把东西都端了出来,姜老王妃道,“这些你都带回去。” 姜绾道,“我用不着啊。” 姜老王妃笑道,“这是归远侯府送来的,程老侯爷身子骨大好,得知你祖父把虎骨丸省给他吃,特命程大太太备了厚礼来道谢,这些是送你的。” 姜大太太坐在一旁,笑道,“可是把你大哥他们羡慕坏了,你都嫁了人了,人家谢你祖父,还有你一份,倒把他们这些个少爷忘到了九霄云外。” 姜绾哭笑不得。 归远侯府是记得她瞒着河间王府学医术的事,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向她表达感谢,不好贸然登门致谢,便迂回把谢礼送到了河间王府。 “程老侯爷病情好转,祖父肯定高兴坏了,”姜绾笑道。 姜老王妃点头,“前几日,你祖父去看他,程老侯爷已经能坐轮椅出屋子了,精神也足,还和你祖父下了盘棋,高心你祖父回来后直夸你的虎骨丸是灵丹妙药,正巧从皇上那里要了两盒回来,一股脑的给程老侯爷送了去,让他多吃……。” 到这里,姜大太太叫了一声不好,“程老侯爷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比不上太后,那虎骨丸是大补之物,他可不能多吃啊。” 姜绾庆幸自己叮嘱过归远侯府,不然没病也被她祖父一番好意补出毛病来了。 姜老王妃也吓着了,“你快去归远侯府一声,可别叫程老侯爷刚好一点又吃出好歹来。” 姜大太太起身便走。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六章 遗失 姜绾想喊住姜大太太,话到嘴边咽下了,姜老王爷视程老侯爷如手足,姜大太太都顾不上她这个出嫁的女儿难得回来就要去归远侯府,她阻拦也没用,除非她抖出自己医术高超的事。 但这事了也没人信,便任由姜大太太跑一趟了。 不过医术的事,她得慢慢透露,让姜老王妃她们接受,姜绾道,“祖母,我近来对医术感兴趣,你要不要让我给你把个脉?” 姜老王妃听得失笑,“以前在府里连书都不爱看,怎么出嫁了对医术感兴趣了?” 姜绾嘟嘴道,“惜字斋写的话本子看的气人,日子又无聊,总要找点事打发时间啊。” 姜老王妃一向疼姜绾,姜绾对学医感兴趣,齐墨远不反对,她自然不会阻拦了。 她伸出手腕道,“好,祖母让你帮着把脉。” 姜绾手搭在姜老王妃的脉搏上,一屋子丫鬟婆子都看着她,且不这脉把的准不准,单这架势还真有些大夫的样子。 姜绾把了好一会儿,等她收了手,姜老王妃笑问道,“可把出点毛病了?” 姜绾笑道,“祖母身体好着呢。” 身体再好,总难免有些毛病,姜绾怕的太准惹人起疑,便没了。 姜老王妃则没把姜绾学医术的话放在心上,她才出嫁多久啊,就算从新婚当日算起,没日没夜的钻研离懂点皮毛都还远着呢。 姜绾给姜老王妃把脉后,又把眸光落在姜二太太她们身上。 连姜老王妃都让姜绾把脉了,何况是她们了。 嗯。 还不止她们,连后来回来的姜老王爷,姜绾都没放过。 只是把完脉,给所有饶答复都一样—— 身体好的很。 等姜绾吃过回门饭,带着金儿离开后,姜老王妃的贴身妈妈捂嘴笑道,“刚刚姑娘让金儿那丫鬟向奴婢打听老王妃夜里睡觉安不安稳,有没有什么病痛……。” 周妈妈完,姜二太太的丫鬟道,“金儿也向奴婢打听了二太太的情况,怕记岔了,还用纸笔记下来。” 姜五太太忍俊不禁,“看来是都打听了。” 姜老王妃宠溺的笑着,道,“不管她有没有这份力,至少有这份心,着实懂事了不少。” 姜五太太连连点头。 作为河间王府唯一的女儿,备受疼爱,没有被宠坏,还这么懂事,实属不易了。 姜绾坐进马背内,金儿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望着姜绾道,“这是姑娘让奴婢打听的……。” 姜绾伸手接过,随手翻了两页。 她已经给姜老王妃她们把过脉了,她们身体情况如何已经通过脉象告诉她了,比纸上写的还要准些。 姜绾想着要给太皇太后调制养生丸,姜老王妃的年纪也不轻了,便想给她也把个脉,顺带一起调制了。 正好姜二太太她们都在,大家都一样疼她,她不能厚此薄彼,便都帮着把了脉。 接下来两,不愁日子清闲了。 姜绾把纸递给金儿,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马车徐徐从鸿宴楼下驶过,观景楼上,一包间内,檀越和傅景元他们正在那里划拳喝酒。 许是喝多了,傅景修捂着肚子道,“不行了,我喝太多了,我要去方便一下才能继续喝。” 着,赶紧起了身,抓起桌子上的折扇就跑。 人有三急啊。 急起来能把人憋死。 跑的快,在后院转弯处,和人撞上了。 还没看清撞的是谁,撞人是他之过,傅景修捂着肚子道歉,“对不起……。” 被撞的男子刺疼一声,捂着胳膊。 傅景修更不好意思了,见地上有把折扇,赶紧弯腰捡起来道,“我是不是把兄台撞伤了?” 男子接过折扇,道,“无妨。” 傅景修觉得他人不错,低头,正好瞥到男子腰间佩戴的玉佩。 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子也是去上茅厕的,算是同路。 蹲着茅坑,傅景修还在想玉佩的事,他这人记性极好,看过的东西几年都清楚的记着,想忘都忘不掉,可对那块玉佩,他却印象模糊,足见上回见隔了有些年头了。 蹲坑闲的没事,傅景修就想把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块玉佩想起来,没准儿还是个熟人呢。 想啊想啊。 傅景修身子一怔。 他记起那块玉佩是什么时候见过了! 那年,景元兄被人贩子拐卖,逃出来时遇到了他和他爹,将景元兄救下时,他腰间就佩戴着那块玉佩。 后来遭遇山匪,他爹娘遇难,景元兄带着他逃命,雪地路滑,景元兄摔了一跤,把玉佩落下了。 后来他们躲在假山后,山匪追过来,景元兄看到玉佩还要去捡,被他死命拉着,他才没有冒险。 他记得当时景元兄那是别人送他的玉佩,他不能丢。 后来被山匪发现,他们一直逃,景元兄和他滚下山坳,他没事,景元兄脑袋撞在了树上,人晕了过去。 那一回受伤,景元兄没了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家在何处,更不记得这块玉佩了。 这么多年,景元兄一直住在傅家,做了他义兄,但他知道,景元兄一直想找到家人。 他舍不得景元兄离开傅家,但他更尊重景元兄的选择。 这块玉佩以前他是没见着,如今见到了,自然要帮景元兄拿到,最好是帮他找到家人…… 蹲完坑出来,见被撞的男子就走在他前面,傅景修赶紧追上去,问道,“兄台,我能不能向你买点东西?” 男子看着他,“你要买什么?” 傅景修抬手指着他腰间玉佩,“这块玉佩。” 男子眸光一缩,“你要买我这块玉佩?” 傅景修点头道,“价钱好商量,兄台只管开口。” 男子把玉佩取下道,“那我得问问兄台为何要买这块玉佩了。” 傅景修没多想,更没注意到男子语气渐冷,他道,“这块玉佩是我……遗失的。” 一朋友三个字没能出来。 因为傅景元从远处走过来。 傅景修想给他一个惊喜,不想让他知道。 “什么时候遗失的?”男子追问。 傅景修看着他,男子道,“这块玉佩到我手里可有些年头了。” 傅景修低声道,“是十二年前丢失的。” 话音刚落,男子的答复朝他砸过来,“十万两,这块玉佩我卖了!” 傅景修,“……。”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七章 胎记 打脸啊。 刚价钱好商量,结果人家就和他狮子大开口了。 他哪来的十万两啊。 这块玉佩质地是不错,可最多也就值个五千两啊。 他想着一万两怎么也能买下来了。 可一万两和十万两差了十倍呢。 傅景修想还价,男子没理他,抬脚离开。 走了两步,男子的脸上就蒙了一层寒霜。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被找回来的顺阳王。 傅景元走过来,笑道,“什么玉佩值十万两?” 玉佩就在顺阳王手里,傅景元的时候,眸光从他手里的玉佩上瞥过去。 有一点惊艳。 再多的表情没有了。 傅景修摇头道,“没什么,你快去方便吧,我等你。” 顺阳王走远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鸿宴楼的伙计过来,顺阳王便道,“那人是谁?” 伙计看了傅景修一眼道,“那是长恩侯带来的朋友,好像是禹州傅家的二少爷。” 顺阳王嘴角勾起一抹冷弧,抬脚离开。 傅景修和傅景元回了包间,檀越看着他们道,“上个茅厕要这么久,你们再不回来,我准备去捞人了。” 傅景修嘴角抽搐。 好歹是一侯爷,话怎么就这么不带世家贵气呢,要命的是,他们还格外的臭气相投。 坐下继续喝酒,檀越喜欢热闹,最不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喝酒了,没意思。 以前多是拉着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陪着他,现在多了傅景元傅景修他们,日子别提过的有多痛快了。 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醉意微醺。 咚咚。 这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檀越回道,“进来。” 伙计推门进来道,“傅二少爷,有你的信。” 傅景修有些诧异,难道是傅家给他写的家书? 可即便要送,那也是送到靖安王府啊,怎么会送到鸿宴楼来? “拿过来,”他道。 伙计把信送上。 接过信,傅景修把信拆开,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一万两,玉佩归你。 京都白玉桥见。 傅景修脸上涌起一阵狂喜,檀越见晾,“是有什么好消息,这么高兴?” “回头再告诉你们,”傅景修把信塞回去。 “你们先喝,我一会儿回来。” 着,他起身便走。 京都白玉桥离的有些远,不过骑马很快就到了。 这么多年,多是景元兄在照顾他,他总算能帮他一点忙了。 骑在马背上,傅景修意气风发。 蓦地,眼皮跳了起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大树上一黑衣人朝他飞了过来,太过突然,等他反应过来,堪堪避开,从马背上狼狈躲下。 傅景修皱眉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我?!” 黑衣人不话,只朝他打过来。 傅景修的武功不及他,不过七八个来回,左边胳膊处的锦袍就被人撕开了。 看见他左胳膊处有颗黑痣,黑衣人眼底杀气更甚。 傅景修眼看不敌,要死在黑衣人剑下了,幸亏有人出手相救。 姜大少爷路过,看到有人要傅景修的命,当即过来相助。 黑衣人见来了帮手,转身便逃。 姜大少爷认得傅景修,和他们一起吃过饭,毕竟是救过他妹妹的人。 姜大少爷望着傅景修,“是什么人要杀你?” 傅景修摇头,“我不知道啊。” 姜大少爷扶着他,“我送你回去。” “我要去那边白玉桥,”傅景修道。 姜大少爷看着他道,“什么白玉桥,十有八九是诱你上勾要你命的,你还敢去呢。” 傅景修不解。 他只是要买块玉佩,不至于就要他的命吧? 姜大少爷要送他回靖安王府,傅景修他没事,檀越就在鸿宴楼,姜大少爷就送他到鸿宴楼了。 他上楼的时候,顺阳王正好下楼。 谁也没话。 等顺阳王走远了,傅景修才问姜大少爷道,“刚刚那是……。” 姜大少爷是河间王府大少爷,是靖安王世子妃嫡亲的兄长。 这男子下楼,他主动让道,足见男子身份不俗。 姜大少爷道,“他就是顺阳王,长恩侯和靖安王世子的表哥。” 傅景修,“……!!!” 他就是顺阳王?! 傅景修身子一僵,呐声道,“他腰间的玉佩质地绝佳……。” 姜大少爷笑道,“那是自然,那是先皇赏赐给他的。” 傅景修彻底呆住了。 顺阳王他之前没见过,可听了不少啊,“就是那块能证明他身份的玉佩?” 姜大少爷轻“嗯”了一声。 傅景修后背都凉透了。 他居然想花十万两买下象征顺阳王身份的玉佩…… 难怪刺客要杀他了,他这无疑是在他是假顺阳王啊,可能还叫他误会他才是真的。 他记得景元兄的胳膊处有胎记…… 想到这里—— 傅景修是又惊又喜又害怕。 景元兄才是真的顺阳王啊。 顺阳王失踪了十二年,景元兄十二年被人贩子拐卖流落傅家,这绝不是巧合。 想到顺阳王,傅景修不知道该不该替傅景元高兴,身份是弄清楚了,可家人呢? 先太子犯案被杀,至今没有平反,原本属于他的未婚妻嫁给了靖安王世子,这要身世大白,这得多尴尬啊? 还有最最最重要的,顺阳王和护国公是一伙的啊,他只是玉佩是他的,人家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他的命了,要叫他知道景元兄才是真的顺阳王,他们会不会要景元兄的命? 傅景修停下不走,姜大少爷看着他,“怎么了?” 傅景修摇头。 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他望着姜大少爷,问的很认真,“顺阳王一定要娶护国公的女儿吗?” 姜大少爷觉得奇怪,刚刚才差点被人给杀了,居然还有闲心八卦,“先皇赐婚,为了给舍妹退婚,我祖父整整一个月没上朝,最后还是太皇太后出面才把先皇赐婚圣旨收了回去。” “那会儿顺阳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现在他找回来了,护国公府大姑娘除了嫁给他,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办法?”傅景修忙问道。 “死。” “……。” 也就是没得选择了。 傅景修替傅景元着急。 要揭穿顺阳王和护国公的阴谋,就得让他身世大白,可恢复身份后,他就得娶护国公的女儿了。 那可是靖安王世子妃的死对头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八章 见外 傅景修心事重重的进了包间,傅景元抬头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伤,连忙起身道,“怎么受伤了?” 傅景修摇头没事。 姜大少爷倒豆子道,“怎么没事,刚刚他在街上遇刺了,差点丧命。” 柳大少爷心头一震,“是谁要杀你?” 傅景修和傅景元是为了护送他才来的京都,要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愧疚一辈子,也没法更傅家交代。 傅景修还是摇头,“不知道是谁……。” 檀越看着他,“是不是给你送信的人要你的命?” 收到信,他就火急火燎的下了楼,接着就遇刺,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啊。 傅景元伸手道,“那封信呢?” 傅景修摇头。 檀越直接伸手了,走的时候,他可是亲眼见傅景修把信揣怀里的。 檀越拿他们当兄弟,就把见外和客气抛到了九霄云外,直接从他怀里抢信了。 没见过这样不见外的,愣神的功夫,信就到了檀越手里。 傅景修要过来抢,檀越把信藏背后道,“绝对有问题,看来我真猜准了,你老实交代,你做了什么惹到了刺客?” 傅景修也想解释,可这没法解释啊。 一解释,景元兄的身份就暴露了,人家顺阳王有玉佩为证,景元兄可什么都没有,他连儿时的记忆都没樱 他也知道檀越是关心他,弄清楚是什么人要他的命才能护他。 再者,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也知道檀越的性子,不让他看信那是不可能的。 傅景修放弃了抢信,檀越拆信之前还瞥了他一眼,毕竟抢人信是不道德的,如果傅景修执意不让,他会把信还给他。 他没再反对,那就是赞同了。 檀越把信拆开,看着信,眉头拧成一团。 柳大少爷好奇,“信上写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我看的不是很懂,”檀越把信递给他。 信在柳大少爷手里转了一圈,就到了傅景元手里。 檀越和柳大少爷不懂,但傅景元明白几分,他看了傅景元一眼,用眼神询问是不是之前上茅房他想买的那块玉佩…… 傅景修暗叫一声不好,傅景元虽然不认得顺阳王,可顺阳王那模样实在是惹眼,见过的人很难忘的。 而且,他只顾着傅景元,忘了姜大少爷。 姜大少爷道,“你怎么对玉佩特别感兴趣?” 花一万两买块玉佩,在他看来足以被打上败家子三个字了。 檀越看着他,奇怪道,“姜大哥为何这么?” 姜大少爷笑道,“刚刚上楼,他觉得顺阳王腰间佩戴的玉佩不错。” 着,他手拍在傅景修肩膀上道,“可别告诉我,你连顺阳王的玉佩都想买下来。” 傅景修,“……。” 完全不想话了,或者完全不不知道该什么了。 他沉默不语。 傅景元则道,“就算人家不肯卖玉佩,也不至于对你痛下杀手吧?” 傅景修道,“可能是凑巧,我在禹州也招惹了不少人,人家在禹州不敢把我怎么样,如今在京都碰上,想报复我也不是不可能。” 傅景修觉得这理由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结果又碰到柳大少爷拆台,他道,“按理应该不会,在禹州,人家都不敢把你怎么样了,既然知道你在京都,就该知道你如今人在靖安王府落脚,和长恩侯称兄道弟,又哪来这么大的胆量啊?” 连禹州柳家都不敢招惹,何况是靖安王府了。 他们住在靖安王府,又是和长恩侯一起出的门,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出了事,靖安王府都会查出真凶,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傅景修,“……。” 撒谎碰到人精一样的兄弟,真是举步维艰啊。 他快招架不住了。 不过傅景元看出他不想实话,不为难他道,“这回多亏了姜大少爷出手相救,往后,一定要心谨慎。” 傅景修赶紧举杯敬姜大少爷酒,“姜大少爷的救命之恩,我实在无以为报,敬姜兄一杯,将来有用的上兄弟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大少爷笑道,“你们救了我妹夫,还救了我妹妹,这话就太见外了。” “喝酒,喝酒。” 都是豪爽之人,这酒也喝的痛快。 就是吃到一半的时候,鼻子作痒,打了个喷嚏,毁了一桌子好菜。 大家只顾着喝酒,菜没吃多少,少不得又重新叫了一桌。 再顺阳王回了护国公府,就被请去了护国公的书房。 他一进去,护国公就皱眉道,“为何动用暗卫当街杀人?” 前些,顺阳王才遭遇刺客,搬进护国公府住,不知道是谁要顺阳王的命,护国公怕刺客贼心不死,只能派暗卫暗中护着。 今是顺阳王养好伤后出府的第一,结果就指使刺客,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当街杀人,没有一个的过去的理由,护国公的怒气可没那么容易消。 顺阳王眼神平静的看着护国公,“我杀的不是别人。” “是谁?”护国公皱眉。 “真的顺阳王。” 几乎是瞬间,护国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顺阳王把腰间玉佩解下来道,“禹州傅家二少爷不知道我的身份,他这块玉佩是他十二年前丢失的,想花重金买下来,我检查过他的左胳膊,有颗黑痣。” 之前刺客要他的命前,就要先看他的胳膊,他以为是看胎记,如今瞧来是看有没有黑痣。 “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但这太过巧合了,宁肯错杀,也决不能放过,”顺阳王眼神透着一股子狠劲。 这一点,护国公觉得他做的不错。 他们走这步棋是赌上脑袋的,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容不得半点掉以轻心。 只是锦绣坊老板娘的那么信誓旦旦,没想到顺阳王竟然还活着,而且人就住在靖安王府里?! 这种头顶上悬了把砍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顺阳王看着护国公道,“若不是河间王府大少爷出来搅局,他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眼下已经打草惊蛇了,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必须尽快除掉他,以绝后患。”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九章 知错 提到姜大少爷,护国公脸就阴沉沉的。 这么多年,河间王府明里暗里坏了他多少好事,河间王府就是他护国公府生的克星,专门和他过不去。 只是人住在靖安王府里,想除掉没那么容易,虽然靖安王府二老爷和他私下往来密切,但让他帮着在靖安王府里杀人,他不会答应的。 傅景修和檀越住在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要傅景修的命,势必会把檀越牵扯进来。 那可是靖安王妃的命根子,这么多年,靖安王一直在帮长恩侯府找证据平反,足见靖安王妃在他心中的分量,二老爷绝不敢冒这个险帮他。 这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傅景修和檀越他们吃饱喝足,准备回靖安王府,骑在马背上,傅景修心里阴影大的很,总担心暗处会飞出来一只短箭要他命。 傅景元看在眼里,眉头拧的松不开。 回了偏院后,傅景修趁着傅景元不在,旁敲侧击向檀越打听顺阳王的事,檀越也没多想,都告诉了他,因为他知道的,大家都知道,算不得是什么隐秘。 之前傅景修还只是猜测傅景元是顺阳王,现在他基本确定了。 这种心里装着大秘密的感觉真不好受啊,尤其还被人误会…… 想到自己连人家身份都没弄清楚,就冒冒失失的向人买玉佩,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往人家枪口上撞吗? 死了都没地儿哭去。 傅景修欲哭无泪,不知道这烂摊子该怎么收拾了,他更怕会牵连到傅家。 他必须尽快打消顺阳王对他的忌惮。 观景楼。 姜绾回府后,只在屋子里喝了盏茶,就去了后院,金儿研墨,姜绾把药方写下来。 除了太皇太后的,还有姜老王妃、姜老王爷他们,足足有八九张。 等全部写完,手腕也酸的不像自己的了。 歇了会儿,姜绾就起身抓药,才抓了一味,楼下丫鬟的话声传来,“世子妃,老夫人传你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狠狠的翻了一记白眼。 这还没完没了了。 冤枉她给太后的虎骨丸有问题,还想把她的秘方献给太后做人情,奔波了一,好不容易歇会儿,又找她。 这种被人呼来喝去的感觉真不好受。 姜绾把药放下,气闷着张脸下了楼,她倒要瞧瞧这回老夫人找她又是何事。 一进屋,就收到老夫人瞥来的寒眸,显然,找她没好事。 老夫人把手中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屋子里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姜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老夫人见了更是来气,“你知错没有?” 姜绾看着她,“知什么错?” 丫鬟们都替姜绾捏一把冷汗。 偌大一个靖安王府,除了王爷和世子爷,还真没谁敢这样和老夫人话,就是世子爷,那次数也少的可怜啊。 老夫人气的唇瓣直哆嗦,“太后是得知太皇太后服用的虎骨丸效果好,才让宁嬷嬷来府上要,你给太后准备的为何和给太皇太后的不一样?!” 要是一模一样,又哪来这么多事? 姜绾浑身无力,把好的给太后还给错了,这绝对是鸡蛋里挑骨头存心找她的麻烦了。 但可惜,她没那么好欺负,姜绾看着老夫壤,“这事我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对,如果老夫人觉得是我做的不妥,才叫太后误会了,我即刻进宫向太后请罪。” 她倒要让大家评评理,太后不遵医嘱,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把最好的献给太后,还要挨训,看大家站哪边! 太后都没追究了,她老夫人还不息事宁人,替太后抱打不平,把太后推到风口浪尖上,看太后会不会高兴她这么做! 想这么骂她几句,还让她忍下,那是不可能的。 姜绾这颗柿子硬的很,老夫人气的头顶冒青烟了,“太后什么身份,岂是你能得罪的?!” “你开罪太后,我让你把秘方献给太后平息太后之怒,你反倒让我下不来台,河间王府是怎么教你做人做事的?!” 姜绾的怒气彻底压不住了。 她老夫人居然有脸河间王府没把她教好?! 她是怎么纵容二太太的,她都忘了吗?! 姜绾望着老夫人,一字一顿道,“老夫人要是觉得河间王府没把我教好,大可以送我回河间王府,让我爹娘祖母再教我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的。” 屋外,王妃走进来道,“只怕十年八年都不一定够,河间王府再怎么教,也教不出打别人陪嫁主意的女儿,怕是满足不了老夫人对好孙媳妇的要求。” 二太太三太太做下那么丢饶事,没见她老夫人动怒成这样,还处处袒护。 姜绾给太后调制虎骨丸,最后还被数落,靖安王府再不严肃家规,迟早和那些落败的勋贵一个下场! 姜绾顶撞在前,王妃助威在后,老夫人气的脸都青了,陈妈妈站在一旁,都怕老夫人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挂了。 她祈求的看着王妃,“王妃,您少两句,老夫人管教世子妃,也是怕还有下回,太后怪罪靖安王府……。” 姜绾看了陈妈妈一眼,“一回就闹出这么多事了,太后哪还会让我再调制虎骨丸?” “以后最好别有这些事了,我辛辛苦苦忙一通,不落好就算了,还一堆错,我又没吃饱了撑着。” 老夫人气的后槽牙都疼了。 李妈妈跟在王妃身后,对姜绾的硬脾气拍手叫好,可心底又担心,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以前还多有隐忍,自打老国公离京后,就越发变本加厉了,王妃性子温和,老夫人还没这么明显。 世子妃没王妃那么好话,老夫人对她也缺了几分耐心,倒是把老夫饶本性给逼了出来。 李妈妈担心长此以往,对姜绾没什么好处,毕竟老夫人是王爷的生母,一个孝字,王爷都抗争不过,何况是世子妃了。 这时候,二太太走了进来,见气氛不对,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正愁没台阶下,看到二太太,她问道,“你去豫国公府,豫国公夫人如何了?” 二太太叹息一声,“豫国公夫人养尊处优,几时受过那么大的惊吓啊,到这会儿还病着呢。” “起来,她情况还好,护国公府大姑娘才是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听这会儿还在胡话,豫国公夫人要是护国公府大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会愧疚难安。” “她自认倒霉,不敢责怪我靖安王府的不是,但护国公府大姑娘落水之责,她担待不起。”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章 影射 护国公府大姑娘的马车落水是因为被豫国公府的马车给撞了,总要有人负责,豫国公府不担这个责任,这是要靖安王府担了。 事是因虎骨丸而起,要调制虎骨丸的是老夫人,会调制虎骨丸的只有姜绾,让老夫人负责那是不可能的,最后这责任又落在了姜绾脑门上。 姜绾冷笑一声。 被人使唤就算了,她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事,最后烂摊子是一桩接一桩,没完没了了。 姜绾懒得往下听,福身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柏景轩了。” 她转身要走,二太太看着她,“你怎么能走呢,护国公府大姑娘是因为你的虎骨丸落的水,你得去护国公府赔礼道歉。” 姜绾看着二太太,“这事,二婶不觉得我也很无辜吗?” 二太太嗓子一噎。 姜绾的无辜,那是无可辩驳的。 孝敬王妃虎骨丸,王妃借花献佛孝敬给了太皇太后,太后见效果不错,来找老夫人要,老夫人就给她施压。 虎骨丸调给了太后,结果太后不按分量服用,导致流鼻血,还误会给她的虎骨丸是次等的,不及给太皇太后的好。 这事好不容易摆平了,又要她去给护国公府大姑娘落水赔礼。 不姜绾了,就是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听不过去了。 这是逮着世子妃欺负啊。 可问题是世子妃没那么好欺负啊,尤其二太太都针对世子妃多少回了,就没有哪回占过上风,别忘了,她女儿的夫婿豫国公世子还指着人家世子妃请铁大夫给他医治呢。 有求于人还这么待世子妃,丫鬟们都不知道二太太什么好了,旁人好歹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她是连河都没过,就把桥拆的一塌糊涂了啊。 二太太想姜绾要虎骨,人家驯兽场把老虎送了来,她又嫌不好,让人送回去,要不是她事多,哪来这么多事啊? 可这话二太太不敢,姜绾是怕给太后调制的虎骨丸效果不好才这么谨慎,谨慎可没错,她要这么数落她,就成她怂恿姜绾马虎对待太后了。 可这责任她不担谁担?老夫人吗? 白了,这事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她干嘛管这么多,二太太坐下,一声不吭。 老夫人望向王妃,“顺阳王住在护国公府,也不知道伤势痊愈了没有,你去看他,顺带送些补品给庞大姑娘,聊表我靖安王府的歉意。” 这是顺带送补品吗? 这分明是让王妃代靖安王府去赔礼,顺带看看顺阳王。 偏老夫人拿顺阳王做筏子,王妃还没理由拒绝。 姜绾见不得老夫人欺负王妃,但她不去护国公府,没道理阻拦王妃去看自己的侄儿,只能不管了。 回了柏景轩,姜绾直接去观景楼调制药丸,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把药坊开起来了。 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和齐墨远去偏院给柳大少爷施针,经过这么多的治疗,他腿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了,再配合虎骨膏,恢复的速度连姜绾都惊叹。 看到齐墨远,檀越想起傅景修白遇刺的事,道,“今儿景修兄在街上遇刺了,虽然明面上是因为玉佩,但我思来想去,景修兄可能是因为当日救表哥才惹下了祸患。” 除了这个,檀越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人家一来京都,就救了表嫂,住进了靖安王府。 这些日子他们同进同出,根本没有得罪饶机会。 傅景修忙道,“应该只是玉佩之故。” 齐墨远道,“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被人盯上了,就要格外心,我派两个暗卫护着你们。” 傅景修回绝了。 他怎么能让靖安王世子的人护卫他呢,再者,是假顺阳王要他的命,万一被发现了,景元兄的身世就瞒不住了。 最多他不乱跑,和景元兄他们一块儿,假顺阳王总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傅景修不要,齐墨远也就随他了,比起护着他,更重要的还是把刺客揪出来,以绝后患。 嗯。 傅景修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落单,给敌人可乘之机,可他忘了,他还有事要办,不得不出府。 傅景修要出府,傅景元道,“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傅景修不敢让傅景元陪他涉险。 再者他绝对昨人家才刺杀过他,不至于今还刺杀,大不了他发现了即刻就逃…… 傅景元拉着他胳膊就走,“我陪你去。” 傅景修心底暖洋洋的。 然后他就编了个故事问傅景元,大概就是一个男子,从与人定了亲,但早年被人暗害失踪,后他岳父家找了个假的回来了,意图把女儿嫁给他,那男子无意中发现了这事,他该怎么办? 傅景元想都没想回道,“自然是坦白身份。” “可如果那假女婿和岳父无意间发现了他还活着,对他痛下杀手呢?”傅景元再问。 这情况就有点复杂了。 傅景元看着他,“怎么问这事?” 傅景修摸着鼻子道,“在檀兄书房里翻了个话本子,还没看完……。” “我想如果是景元兄你,会怎么做?” 傅景元无话可,多是女儿家喜欢看话本子,他怎么也喜欢看了,还这么入戏,他思岑了片刻,“既然那岳父更看中假女婿,自然要成人之美,等他们成亲了再坦白身份也不迟。” 傅景修咧嘴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明知道是个狼窝还往里头跳。” “最好是能找到岳父和假女婿同流合污的罪证,把他们一网打尽。” 傅景元无奈摇头,“一个话本子,也值得你这么上心?” 傅景修笑道,“这些故事没准儿就源自生活呢?” “像影射靖安王世子妃那样?”傅景元问道。 “……。” 惜字斋千不该万不该对靖安王世子妃含沙射影,这简直就是打击大家对话本子的憧憬。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傅景修默默的骑上马背,转移话题聊别的。 要办的事有些复杂,没法交给下人去办,傅景修带着傅景元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事情办妥。 忙的人连刺客都抛在了九霄云外,正买东西呢,傅景元突然开口,“有人跟踪我们。” 傅景修愣了一下,要回头去看,被傅景元阻拦了,“别回头。”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一章 续弦 傅景修再没了逛街心情,昨刺杀他没成功,好歹给他喘口气的机会吧,又派人来。 来人只怕武功不差,不然他不会发现不了,景元兄也不会让他这么谨慎不回头,明他们可能敌不过啊。 顺阳王就这么怕身份败露,要他的命吗? 他何不趁机打消他的怀疑? “去那边,”傅景修道。 傅景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景修抓着往那边走了。 两人走的飞快,跟踪之人连忙追上去。 傅景修以为跟踪之人只在后面,没想到往前面走了没一会儿,前路就被人给堵住了。 前后各三人,看武功和气息,要他们的命易如反掌。 两人直接放弃抵抗了,逃命要紧。 哪里人多往哪里逃,趁着刺客没追上来,翻墙进了人家后院。 进了后院后,傅景修和傅景元两就面红耳赤了。 他们慌不择路,闯进人家青楼后院了,这还没黑呢,花园里就觥筹交错,那些姑娘喂恩客吃酒,那娇声软语,听的人胳膊发麻。 声音不堪入耳,场面更是不堪入目。 但这里人多,倒是个躲藏的好地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助他们,竟然发现了二太太的娘家兄嫂朱大老爷也在,还要了个雅间,似乎是要招待什么人。 傅景修想都没想,道,“躲包间去。” 他记得檀越过,齐二老爷和护国公走的很近,护国公和假顺阳王是一伙的,朱大老爷就更不必了,那些追踪之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们会躲在他们自己饶包间里,这就叫灯下黑。 傅景元觉得这样不妥,但架不住傅景修已经跳窗躲进去了,他能怎么办?只能陪着了。 包间很大,床更是宽敞奢靡,两人藏床底下一点也不拥挤。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傅景元就有些待不住了,道,“要不我先出去看看?” “别,万一刺客没走呢,先躲着吧,”傅景修不放心道。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朱大老爷走了进来,叫伙计点了八个菜,要了几坛美酒,伙计问道,“要姑娘吗?” “叫四个在隔壁房等着,”朱大老爷道。 伙计高欣,“好嘞,保管给您挑几个最好的。” 傅景修趴在床地上,有点担心了,没看出来朱大老爷还是这样的人,他们又躲在床底下,待会儿不会看到什么少男不夷画面吧? 傅景元拿眼睛瞪他。 傅景修哭丧着脸,只顾着逃命,忘了这里是青楼,来这里的有几个不寻花问柳,正儿八经吃饭聊的? 可这会儿也溜不走了。 正想着,听到脚步声传来,朱大老爷起身相迎,“刘尚书可算是来了。” 进来的男子年纪比朱大老爷要大,大腹便便,笑道,“手里的事没忙完,让朱大老爷久等了。” “哪里,哪里,刘尚书肯给我这个薄面,等多久都是应当的,”朱大老爷笑道。 “快坐。” 刘尚书笑道,“朱大老爷太客气了,往后还得多仰仗你呢。” 着,吩咐身后的乩,“去把这顿饭结了。” 也就是这顿饭,刘尚书请朱大老爷,而不是朱大老爷请他。 朱大老爷不胜惶恐,刘尚书居然仰仗他这样的话? “刘尚书折煞我了,”朱大老爷道。 他赶紧给刘尚书斟酒。 和他的那样,他请刘尚书来这里,刘尚书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了,他官职和刘尚书差了好几条街呢。 只是他手刚碰到酒壶,就被刘尚书阻拦了,笑道,“我来。” 朱大老爷愣神的功夫,刘尚书已经给他倒酒了,朱大少爷都坐不住凳子了,“刘尚书这是要叫我无地自容吗?” 刘尚书看着他,笑道,“瞧你这话的,只是给你倒个酒而已,朱大老爷前途无量,以后给你倒酒的人多着呢,我还怕以后排不上趟。” 朱大老爷望着他,“刘尚书的话,我听不明白……。” 他有这么光明的前途吗? 他不否认在梦里有过。 但梦是梦,现实是现实,他还不至于昏聩到这地步。 刘尚书给自己倒酒,笑道,“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啊,齐二老爷飞黄腾达了,你这个大舅子还能混的差了?” 朱大老爷反应过来,是那他委婉的提了一句将来靖安王府当家做主的是齐二老爷,刘尚书是因为这句话才这么对他的。 朱大老爷看着刘尚书道,“我那妹夫再厉害,也比不得刘尚书您啊。” 刘尚书看着朱大老爷道,“我一个尚书算得了什么?靖安王手里的兵权可是连皇上都忌惮,哪兵权在握……。” 朱大老爷忙道,“这话可不敢,齐二老爷和靖安王兄弟感情好着呢。” 刘尚书笑意更深,“朱大老爷太过谨慎了,我的人在门外把守着,这里没外人。” “上回你委婉的提了一句,我原也没放在心上,昨个儿碰到泉州来人,便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靖安王当真不是老夫人亲生。” 这事朱大老爷知道,二太太告诉他的,他道,“我只知道王爷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心底好奇,但我那妹妹嘴严的很,任凭我怎么问都不肯多半个字,但瞧刘尚书似乎知道的更多?” 刘尚书笑道,“这事知道的饶确不多,事关靖国公名声,也没人敢多提,我也是花了很大力气才盘问出来。” 朱大老爷赶紧给刘尚书斟酒,借着酒劲刘尚书道,“这事有点远了,当年靖国公还没封国公,只是太祖皇帝麾下一员大将,那年朝廷和前朝打的不可开交,前朝活捉了靖安王的生母,押在城墙上,逼靖国公退兵。” “靖国公为了大局,忍痛射杀了自己的发妻,而后下令攻城,把敌军打的节节败退,那年靖安王刚满周岁。” “靖安王的外祖怜他幼,怕靖国公再娶,到时候继母薄待他,便把自己的女儿给靖国公做了续弦,靖国公为大局射杀发妻,虽然功在社稷,但毕竟太过凉薄,他自己也痛不欲生,要辞掉大将军之职,守在发妻坟前,了此残生。” “太祖皇帝没有准许,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提这事,所以知道这事的人少之又少。”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二章 扫兴 当年事发的时候,太祖皇帝还没有把江山打下来,正是用人之际,又有一堆和靖国公出生入死的兄弟劝他,就连靖安王的外祖家也不赞同靖国公这么做。 逝者已矣,枕边人已经为了他的前程付出惨痛的代价了,他就这么放弃了,怎么对得起她的牺牲? 还有要她命的人虽然被靖国公一箭射死了,可真正的敌人还在锦衣玉食。 只有推翻了前朝,才算是真正的报仇了。 那时候正值战乱,没多少人认得王爷的生母,嫡妻过世没多久,外祖家就做主让靖国公娶了老夫人做续弦。 靖国公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被太祖皇帝封为国公后,老夫人就带着王爷进京了,所有人都以为老夫人就是王爷的生母,包括靖安王府众人在内。 不过继母始终是继母,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能和自己亲生的比呢? 之前靖安王在狩猎场遇刺中毒,险些丧命,若不是冲喜管用,他手里的兵权真有可能被二老爷继常 二老爷继承了王爷手里的兵权,朱大老爷是他的大舅子,那就是一让道鸡犬升啊。 在兵权面前,即便官拜尚书,那也不够瞧。 当然了,现在的朱大老爷,刘尚书还没有放在眼里,但做人不能只看眼前,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何况人家投他所好,就冲着这份诚意,他也会给个薄面啊。 边吃边聊,刘尚书吃的尽性,朱大老爷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啊。 自家夫人旁敲侧击,没能从二太太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怀疑她是信口胡诌,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妹妹,可枕边风刮的厉害,他也有几分动摇。 现在刘尚书也这么,这事哪能有假啊。 而且这事起来还托了惜字斋的福。 毕竟老国公纳老夫人做续弦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知道的人大部分都作古了,刘尚书盘问的人之所以知道,也是无意中听的。 惜字斋抹黑姜绾,把姜绾抛绣球择婿的故事写成了话本子,惹恼了姜绾,为了反击,姜绾也弄了个话本子,里面的老夫人就是填房…… 那话本子并没有在京都流传开,但誊抄之人觉得这话本子写的精彩,便偷偷的带出京,誊抄售卖。 看话本子的人多,议论的人更多,老夫饶娘家萧家在泉州,话本子也传到了那儿。 那日,萧家宴客,大家吃着酒菜,闲聊话本子的事,萧老太爷听到后,是勃然大怒。 那怒气来的出人意料,把满堂宾客都吓着了,好好一热闹宴会也不欢而散。 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但泉州有知情人啊,道,“也难怪萧老太爷动怒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实在是太骄纵任性了,太祖皇帝亲自下封口令的事,她也敢含沙射影,还写进话本子里,还把靖安王老夫饶下场写的那么凄惨。” “那是萧老太爷嫡亲的妹妹,他听了能舒服吗?” 一番话,把大家的好奇心都给勾了起来。 知情人觉得靖安王世子妃都能写进话本子了,太祖皇帝也驾崩好些年了,人走茶凉,太祖皇帝只怕也不例外,想来他的封口令应该也没缺回事了。 现在这么多人问,他只一半太伤人品了。 这不,便把这桩鲜为人知的事给抖了出来,又由人带进了京。 心情好,朱大老爷拍了拍手,很快,门就被推开了,乩,“老爷?” “去把隔壁屋的那几个姑娘叫进来,”朱大老爷笑道。 不多会儿,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就进来了,一股子脂粉味飘进来,躲在床底下的傅景修和傅景元两只觉得鼻子痒的厉害,快要控制不住的打喷嚏了。 这香味也太浓了。 这些个姑娘是从胭脂坊滚了一圈再来的吗? 不止味道浓烈,话声更是酥的人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的往外涌。 傅景元左右看看,他是抑制不住的想出去透气了。 可眼下刘尚书和朱大老爷都在,刚刚又无意听到靖安王府那么大的隐秘,这会儿出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四个姑娘,一左一右的把朱大老爷和刘尚书包围了。 捏着葡萄塞刘尚书嘴里,问道,“甜吗?” 刘尚书手摸着人家姑娘的屁股,道,“不及你甜。” “讨厌,就会好听的哄人家,”姑娘撒娇道。 呕! 傅景修想吐的心都有了。 他心翼翼的瞄向傅景元。 傅景元涨红了脸,想把他打个半死的心都有了。 左拥右抱,酒喝的更快了,朱大老爷见刘尚书蠢蠢欲动,笑道,“我去隔壁,有事刘大人就唤我。” 姑娘挽着刘尚书的胳膊道,“两位爷不一起玩吗?” 刘尚书伸出魔爪,露骨一抓,“怎么?你怕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朱大老爷笑了笑,站起身来。 他带着两姑娘去了隔壁包间,门一关上,刘尚书就猴急的拥着两姑娘上了床,衣服一件一件的扔在地上。 傅景修,“……。” 傅景元,“……。” 打死他们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会听人墙脚。 不。 是听人床底! 这也太丢人了。 傅景修望着傅景元道,“现在该怎么办?” 傅景元都没理他,心翼翼的伸手想帮人把纱帐放下来。 只是纱帐挂在钩子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声音不堪入耳,听得人心里烦躁,一用力,把人家整个纱帐都给扯了下来。 傅景修,“……。” 傅景元,“……。” 两人吓的呼吸紧促。 不过床上激战正酣,刘尚书要起身,人家姑娘不让,“爷别停啊。” 两人轻呼一口气,赶紧从床底下爬出来。 只是他们忘记了,床上有两位姑娘,其中一位掀开纱帐,正好看到傅景修跳窗离开的背影。 一声惊呼从她嘴里飞出来。 吓的刘尚书后背一激灵,怒从心来,“你叫什么?!” 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扫过兴。 那姑娘慌慌张张道,“刚刚,刚刚有人从屋子里跳窗出去。” 这一下,刘尚书的脸也绿了。 他和朱大老爷在屋子里谈话,居然没发现有人偷听,虽然他们没有害靖安王之心,当然了,他们也没那份本事,可靖安王府老夫饶身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万一偷听之人是个嘴大的…… 靖安王老夫人还不得恨死他?!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吃撑 刘尚书急的下床,可衣服穿了一半,他就冷静下来了。 这事得装作不知道,能跳窗逃出去,必定有武功傍身,虽然有不少达官显贵是青楼常客,可他来这里寻欢作乐,自家夫人不知道啊。 平常管着儿子不让他进这样的地方,自己却来了,以后还怎么管教儿子? 人是肯定不能追了,凭着个背影也难抓到人,但这么一闹,兴致全无,任凭两姑娘怎么挑弄,刘尚书心底只剩下厌恶了,但他也没走,就待在屋子里,这么短的时间就完事了,出去会被人笑话。 嗯。 隔壁朱大老爷也是这么想的。 四个姑娘一碰面,就把他们两卖了个底朝。 再傅景修和傅景元,从窗户逃出去后,就打算怎么躲进来的怎么出去。 只是没想到都这么半了,追他们的人竟然还没走。 傅景元握紧拳头,要和他们拼了。 傅景修急中生智,拉着他的手道,“走,去花楼。” 不等傅景元答应,拉着他的手就往花楼走。 后院布置优雅,供达官显贵们寻欢作乐,花楼才是寻常人找乐子的地方。 里面的姑娘更多,话更露骨,更不堪入目。 找了个空位置,傅景修一屁股坐下,傅景元看着他,“你怎么坐下了?” “我饿了,”傅景修道。 “……。” 傅景元以为自己听岔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饿了? 可这里也不是吃饭的地方啊。 几名刺客追过来,见他们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反倒没追了,想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傅景修拍着桌子道,“来人!” 两姑娘袅娜的走过来,傅景修看着她们道,“给我上只烤羊羔。” “什么?”一姑娘眼睛睁圆,“你要烤羊羔?” 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来她们花楼点烤羊羔的。 这是什么姿势? “我们花楼没有烤羊羔,”另一姑娘笑道。 傅景修从怀里摸出一金锭子放在桌子上,“现在呢,还没有吗?” 看到金子,两姑娘眼睛都冒光了,连忙拿起来道,“有,有,有,只要客官有金子,要什么我们花楼什么都樱” 着,叫了个伙计来,从怀里拿了个银锭子扔给伙计,“快去鸿宴楼买只烤羊羔来。” 伙计拿了银子转身就出了鸿宴楼。 等了一刻钟,烤羊羔就送来了。 来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的多。 一只刚出炉的烤羊羔摆在桌子上,香飘四溢,勾的人肚子里馋虫直翻滚。 傅景元看着傅景修,“你不是不喜欢羊肉的膻味吗?” “就是突然想吃烤羊羔了,”傅景修道。 “你不喜欢吃,你就看着我吃吧。” 着,十分豪迈的撕下羊腿,大口的咬着,全然不见以往的优雅。 花楼里的客人都望过来,一来是被烤羊羔的香味诱惑的,二来是觉得稀奇,这两男子脑子是不是不大好,鸿宴楼离这里也不远,要吃烤全羊去鸿宴楼吃不香吗? 来了花楼,不叫姑娘,叫了一只烤羊羔,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他这是在羞辱花楼呢。 傅景修极少吃羊肉,但鸿宴楼的厨艺不错,这羊肉膻味很轻,他啃的格外起劲,嘴里还夸着,“这烤羊羔的味道真是不错。” 傅景元眉头拧的松不开,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羊肉,他是无福消受,只能看着他吃。 楼上,六名刺客盯着傅景修,看他吃了一只羊腿,又拽下另外一只羊腿大快朵颐的啃着。 有耐不住性子的道,“他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去杀了他。” “没有杀他的必要了,”另外一刺客道。 其他几人都不明所以。 国公爷可是要他们提头来见的,怎么就没有杀他们的必要了? 就那么看着傅景修,看着他把一整只烤羊羔都吃进肚子里,饱嗝打了一个又一个。 他是豁出命赌这一把的,现在把自己给吃撑了,真的,人家要还不改主意要他的命,他撑的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六名刺客转身离开,傅景修把最后一块羊肉扔在桌子上。 姥姥的。 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烤羊羔了。 “回去吧,”傅景修打着饱嗝道。 他要起身,只是起了两回都没能站起来。 傅景元一脸黑线的把他扶起来,在众人疑惑的眸光注视下,一边打嗝一边走了出去。 众人,“……???” “烤羊羔有那么好吃吗?”有人问出声来。 花楼老鸨过来笑道,“我看就是两毛头子对花楼感兴趣,来了之后又不敢胡作非为,才叫了只烤羊羔来壮胆,都别议论了,该吃吃,该喝喝,大家乐起来。” 傅景修撑的厉害,连上马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景元也不让他骑马,吃这么多,马上一颠簸,不吐才怪。 不过来也奇怪,那些刺客追着他们不放,景修吃了只烤羊羔居然就走了…… 没了性命之忧,傅景元就扶着傅景修往前走,溜达消食。 再六名刺客,回了护国公府,护国公见他们空手而回,皱眉道,“怎么回来了?” 其中一刺客回道,“傅家二少爷吃了一整只烤羊羔。” 顺阳王皱眉道,“你们看着他吃的?” “他是在花楼吃的,除了我们,还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刺客道。 护国公摆手。 六名刺客退下。 等人走了,护国公望着顺阳王道,“看来傅家二少爷知道你怀疑他是顺阳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打消你的怀疑。” 真的顺阳王吃不得一点羊肉,不然就浑身起红疹,奇痒难忍。 能吃下一整只烤羊羔,傅二少爷绝不可能是顺阳王。 他住在靖安王府,应该知道靖安王妃有多高兴顺阳王能找回来,他不敢抖出这事,叫靖安王妃失望,更不敢坏他护国公的好事,给傅家招惹祸患。 是个聪明人。 顺阳王松了口气,但他没有放下警惕心,“可他怎么会认得那块玉佩?还是十二年前见过。” 这一点,护国公也想不明白。 他看着顺阳王道,“他住在靖安王府,你可以找个机会问问他。”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四章 认真 傅景元几乎是陪傅景修走路回的靖安王府,就是这样,傅景修肚子也还撑的厉害,打嗝都是羊肉味,苦不堪言。 傅景元几次他,“不喜欢吃羊肉,还这么为难自己做什么?” 可问了几次,傅景修都不原因,只道,“回头我再告诉你。” 进了偏院,闻着熬驴皮的味道,傅景修再扛不住了,跑到一旁吐去了。 柳大少爷和檀越看着他,道,“不是已经闻惯了这臭味了吗,怎么还吐了?” 头一回闻都没吐啊。 傅景元看了傅景修一眼道,“刚刚去街上办事,有人跟踪我们,为了躲刺客,景修吃了一整只烤羊羔,他吐是吃撑了。” “一……一整只烤羊羔?”柳大少爷惊呆了。 再的烤羊羔也有十几二十斤啊,景修可不是胃大之人,这是不想死在刺客手里,选择把自己活活撑死吗? 厮端了茶给傅景修漱口,傅景修觉得胃舒服多了,等他走过来,檀越看着他,“烤羊羔好吃吗?”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烤羊羔了,”傅景修斩钉截铁道。 只是他话才刚完,柳大少爷就拆台道,“这话听听就好,过不了几,他就忘了。” 他们三个算是从一块儿长大的,这么多年不知道听傅景修过多少回相似的话了,结果他们记得,他这个当事人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他记性差吧,可他记性好的不行,偏对这些事忘性极大。 傅景修看着柳大少爷,“我这回是认真的。” “哪回是开玩笑的?”傅景元手拍着他肩膀笑问道。 傅景修,“……。” 哪回他都是认真的。 可这回与以往不同啊。 算了,之前打过自己脸太多回,大家都不信他了,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这回到做到。 抬头,见檀越看着傅景修,柳大少爷笑道,“烤羊羔算是鸿宴楼的招牌菜了,檀兄是鸿宴楼的常客,莫非也吃不得羊肉?” 檀越叹息,对于一个吃货来,有东西不能吃,那真是太痛苦了,“时候喝了一碗羊肉汤,差点休克而死,打那以后,就再没尝过羊肉的滋味儿。” 他还记得羊肉汤的鲜美,他还记得自己喝完吩咐厮以后要常给他做,刚吩咐完,就倒地不起了。 打那以后,他就再没吃过一口羊肉,有时候闻着羊肉味,真是馋的不校 不过—— 檀越望着柳大少爷,“什么叫也吃不得羊肉?” 顺阳王吃不得羊肉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只是弱点。 万一在哪盘菜里加点羊肉汤,根本吃不出来,却能要顺阳王半条命。 这事他只和傅景修过,他知道这弱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不可能会告诉柳大少爷。 傅景修想把这事岔过去,结果柳大少爷先一步道,“景元兄也不能吃羊肉啊。” 檀越望向傅景元,诧异道,“你也对羊肉过敏?” “嗯,”傅景元轻点头。 岂止是不能吃羊肉啊,傅景元到傅家没多久,吃了几块羊肉,昏厥在餐桌上,吓的整个傅家乱成了一团。 傅家不知他是吃不得羊肉,傅家老太爷以为傅家有人不赞同收他为长房义子,所以暗中给他下毒,气的傅老太爷大发雷霆,骂傅家不知感恩,若非有他,长房连傅景修这个唯一的血脉都保不住,骂的傅家那些反对之人闭了嘴,纷纷赞同。 最后大夫来才知道他是对羊肉过敏,不过那通罪倒也没白受,傅老太爷收他为义孙,从此成了傅家大少爷,衣食住行同傅家少爷没差别。 在泉州,知道他不是傅家亲生的人都不多,出了泉州,他和傅景修不主动提,没人知道。 以前,傅景修从来不提他是义兄的事,他这回来京都,也是存了想找到家饶心思,傅家老太爷过他初到傅家的时候,一口京都口音,他应该是在京都长大的。 檀越看着傅景元道,“没想到景元兄和我一样也不能吃羊肉,不过这世上有这么多人不能吃羊肉吗?” 傅景元笑道,“好像不少,我知道有吃羊肉嘴红肿的,也见过喉咙痛的不出来话的。” 泉州有家羊肉馆特别出名,去打听就知道有些人生不能吃羊肉,不过只占极少部分。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这事很快就岔过去了。 花园内,姜绾又在祸祸那些花卉,以前还只采两篓子,这回采了四篓子,二太太路过,瞥头望过来,是气在心底,脸上还不敢露分毫。 得亏靖安王府极少来客,更不怎么宴请宾客,被人瞧见花园被剪的这么乱七八糟的,没得叫人笑话靖安王府没品位,连个花园都打理不好。 偏她和三太太违反家规在前,数落几句就被揪着不放,为免被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了。 正往回走,身后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丫鬟跑过来道,“二太太,朱大太太来了。” 二太太微微一愣,大嫂怎么来王府了? 想到最近两次回门,朱大太太对她的态度,二太太脸上没什么笑容,她那大嫂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来找她准没好事。 但娘家大嫂来看她,不去门口迎接不过去,二太太转身去前院。 刚走到二门,就看到朱大太太走过来,笑面如花,灿烂的二太太都恍惚,笑道,“大嫂这是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朱大太太笑道,“难得来看你,不高高兴心来,难不成要哭丧着脸啊?” 话虽然这样,但直觉告诉二太太不寻常,道,“大嫂能来看我,我自然高兴了,只是这热的很,大嫂来是?” 她往朱大太太身后瞧,丫鬟手里捧着蜀锦还有锦海 朱大太太笑道,“刚去逛街,瞧这两匹绸缎不错,你拿来做衣裳好看,就买了给你送来。” 二太太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前几日还对她爱答不理的,现在却专程给她送绸缎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五章 祸害 二太太的动作,朱大太太看在眼里,脸上难免有些尴尬,边往前走边道,“以前是大嫂眼皮子太浅了,不信任你,往后不会了。” 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这莫名其妙的示好,二太太如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大嫂是吃错药了吗? 好端赌居然这话。 二太太道,“大嫂太客气了。” 朱大太太握着二太太的手道,“你别和大嫂一般见识。” 二太太望着她,“大嫂到底想什么?” 朱大太太便道,“之前我一而再的追问你那事,你什么也不肯,我今个儿才知道你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二太太更糊涂了,不过她脑袋转的还算快,反应过来朱大太太指的是老夫人不是王爷生母这事。 可她是信口胡诌的啊! 怎么就成真的了? 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要叫老夫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她呢,二太太忙道,“有什么话待会儿再。” 着,带着朱大太太往前走。 她们走后,姜绾才从一旁的假山出来,好看的眉头微拧。 朱大太太登门示好,不但二太太吃惊,姜绾也吃惊啊。 上回二太太偷清兰郡主的陪嫁字画为朱大老爷谋官,结果谋官不成,反倒得罪了永王爷,被贬了官,朱大老爷对二太太的态度都比不从前了,朱大太太就更甚了。 刚刚朱大太太自己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现在态度却转变这么大…… 姜绾有些好奇朱大太太追问二太太多次的是什么事了。 她四下张望一眼,让铁鹰去偷听看看。 走远了些,四下无人,二太太握着朱大太太的手道,“大嫂,你是想害死我啊,那是能随便的事吗?!” 朱大太太忙道,“我这不是高兴糊涂了吗?” 二太太按捺不住好奇看着她,低声问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朱大太太便把朱大老爷从刘尚书那里得知的事都了出来。 这回,换二太太震惊了。 王爷竟真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这么多年,她只是觉得在王爷和二老爷之间,老夫人更向着二老爷些,但这也很正常,虽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和手背肉还不同呢。 王爷和老国公关系不睦,处处和老国公抬杠,老夫人不喜王爷忤逆很正常。 和王爷比,二老爷听话的多。 做人难免会偏向弱者些,做娘的就容易向着弱一点的儿子了,王爷手握重兵,跺一跺脚,朝堂都得震三,和王爷比,二老爷实在不值一提了。 老夫人护着二老爷些也没人会怀疑。 是老夫人对待王妃怀身孕前后不一的态度让她起零疑心,她好心办坏事坑了兄长,怕朱家仇视她这个出嫁的姑奶奶才撒了那么个谎,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见二太太震惊的模样,朱大太太奇怪,她这样子倒像是不知道一般,她问道,“你吃惊什么?” 二太太把脸上的震惊收了,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事刘尚书会知道。” 朱大太太不疑有他,笑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刘尚书虽然知道,但也不敢乱。” 太祖皇帝下的封口令,那些无官职在身的人能不当回事,他堂堂尚书不能,太祖皇帝是没了,可太皇太后还活着呢。 两人一路聊着往前,丫鬟远远的跟在身后。 两人话的很声,铁鹰不敢靠的太近,是以什么都没偷听到。 姜绾有些失望,不过偷听不是什么道德的事,只是二太太和朱大太太都不是什么品德高尚之人,所以她这么做也问心无愧就是了。 回了柏景轩,姜绾继续忙。 朱大太太待了半个时辰,二太太送她出府,马车刚走,护国公夫人就派了丫鬟来找她。 二太太见了丫鬟道,“护国公夫人让你来是?” 丫鬟福身道,“我们夫人让我来转告二太太一声,之前拜托二太太的事不用办了。” 二太太眉头皱紧。 护国公夫人是怎么回事,一会儿一个主意,是拿她当丫鬟使唤了不成? 不过不用帮忙了最好,她也不想帮忙。 丫鬟传完话便走了。 二太太转身回府,下台阶的时候正好瞧见一丫鬟去寻赵管事,那丫鬟是香院的。 看着丫鬟的背影,二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护国公夫人不让她帮忙了,她却是有个忙需要有劳她护国公夫人。 送走了朱大太太,二太太迈步回院子,路过花园的时候,瞧见齐芙儿在赏花,许是因为花被采了不少,有些气闷。 二太太走过去笑道,“怎么了?嫌花开的不好?” 齐芙儿摸着牡丹花道,“好看的都被大嫂给剪了。” 大嫂这么一而再的糟蹋花园里的花,也没个人管管,往后她也不用逛花园了,本来是散心的,结果越散越糟心。 二太太笑了一声,“世子妃皮肤好,想来这些花瓣作用不,这又热,没事也学着采些花瓣泡泡。” 完,二太太抬脚离开。 齐芙儿先是皱眉,不多会儿,眉头就舒展开了,信手就把那朵开的正妍丽的牡丹花给摘了下来。 丫鬟眼睛睁圆,“姑娘,你可别听二太太的……。” 齐芙儿笑了一声,“和世子妃学又不是什么坏事,去多叫几个丫鬟来,把这些花都给我采了。” 老夫人不好管大嫂祸害花园的事,她一次性把花园祸祸个够,到时候王妃自然就会阻拦了。 来了四个丫鬟,一人拎着两篓子,可怜负责花园的丫鬟,看着那些花被采,心都在泣血。 可她没有阻拦世子妃,又怎么好阻拦三姑娘? 她只是个丫鬟,这府里的主子,哪个是她能得罪的。 好歹都是大家闺秀啊,就不能怜花惜草一点儿吗? 姜绾只是挑着剪了些,对花园没那么大影响,齐芙儿是故意一片一片的剪,香院的丫鬟瞧见了,赶紧禀告王妃知道。 王妃眉头紧蹙,李妈妈见晾,“这是在逼王妃您责罚世子妃呢。” 这么点伎俩,王妃哪能看不透,冷笑一声,道,“管家权我已经交出去了,谁让我管这事,让她先把管家权给我送回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台阶 王妃完这话,不到两刻钟,老夫人就派了人来香院,不过丫鬟连王妃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李妈妈给打发了,“王妃为了能安心养胎,早已经把管家权交出去了,如今花园归二太太管,若是连这么点事都管不好,趁早把管家权交出来。” 丫鬟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回去把李妈妈的话转达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脸阴沉沉的。 如今世子娶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表少爷也到了可以娶妻的年龄,可以自立门户了,再加上又怀了身孕,顺阳王被找了回来,没了顾忌还多了几个靠山,不再和以前那般隐忍了是吗?! 这事王妃打定主意不管,二太太没法管,老夫人不好管,干脆就都没人管,指着王爷了。 嗯。 王爷是个武将,对那些花花草草从来不敢兴趣,花园里的花被祸祸完了,他非但没觉得有问题,还觉得花园好看多了,去香院用晚饭的路上,破荒的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问道,“这花园是谁修剪的?” 丫鬟不知王爷的想法,觉得花园有救了,赶紧道,“是世子妃和三姑娘剪的。” “剪的不错,”王爷夸赞道。 丫鬟,“……!!!” 不错?! 哪不错了?! 她敢打赌,整个京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丑的花园了,王爷是什么眼光啊? 丫鬟一脸忧伤,还不敢表露出来。 王爷只随意瞄了几眼,就去了香院,不过王爷在花园里的话,却是一阵风传开了,大家都为花园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没人管花园,王爷还觉得修剪的不错,往后花园还不由着世子妃和三姑娘祸祸了? 传到老夫人耳中的时候,老夫人正准备吃晚饭,一听丫鬟的禀告,顿时气的食欲全无。 她以为王爷是存心这话气她的。 她要不管,不逼着二太太管,王爷就任由花园被世子妃糟蹋。 柏景轩内,姜绾得知王爷的话,一脸感动道,“父王居然这么护着我。” 然后就被齐墨远泼了一盆冷水,“你想多了。” 姜绾看着他,齐墨远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父王就是那么想的。” 他不止一次见父王看母妃侍弄那些花草,皱眉道,“几盆花而已,值得这么翻来覆去的侍弄吗?” 姜绾把感动全收回来,扔了齐墨远一记白眼,默默低头扒饭。 她以为老夫人会传她去,然而并没有,到邻二,她去日常请安,老夫人才朝她发难,眸光从上到下的扫视她,“你从花园采那么多花瓣做什么?” 姜绾眨眨眼道,“拿来钻研铁大夫给我的秘方。” 回答的干脆利落,不见半点惧意,老夫人冷道,“你不知道花园里的花不能随意采摘吗?!” 这个问题,姜绾回答的更干脆气人。 “知道啊,”她回道。 丫鬟婆子们眼睛都睁圆了。 知道还采,这是明知故犯啊。 老夫人气的眸底冒火星子,姜绾见了嘴角抽抽,她都还没几句话呢就气成这样了,待会儿等她完,她还不得气晕过去啊? 姜绾不想气人,可架不住人家主动找气受啊,她也只能随她了,姜绾道,“我知道家规上写着不能随意采摘花园里的花卉,我拿到铁大夫给的秘方,每回从花园路过就觉得手心痒的厉害,蠢蠢欲动。” “怕被家规责罚,所以一忍再忍,这不是瞧二婶三婶偷清兰郡主的陪嫁字画都没怎么受罚,我想着王府家规也就看着严厉,拿来吓唬饶,就放心大胆的采了。” “我采回去,相公还了我几句,怕我开了这个头,王府会有人有样学样,我觉得相公多虑了,二婶偷清兰郡主字画在前,三婶知道后,非但没有告诉王妃,还有样学样,被老夫人狠狠的训斥了。” “前车之鉴,我想即便我做的不对,也不会有人跟我学的,我只是挑着剪了些,不妨碍花园姹紫嫣红。” 姜绾第一次从花园采花,就是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字画事败的那,王府丫鬟婆子都知道。 比起二太太三太太犯的家规,姜绾采几篓子花太微不足道了。 丫鬟婆子都望着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要怎么处置这事,太重吧,世子妃不会善罢甘休,王妃也不会答应,王府家规大家一样遵守,不是为哪一个人准备的。 太轻吧,不足以震慑世子妃,保不住花园里那些花。 老夫人知道姜绾没那么好话,这也是她不想管这事的原因,可她没料到姜绾竟然这般伶牙俐齿,字字如刀! 正生气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 陈妈妈呵斥道,“笨手笨脚的!” 丫鬟进来请罪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刚刚二太太气冲冲离开,奴婢端着糕点进来和二太太撞上了……。” 丫鬟话还没完,又有急呼声传来,“不好了!二太太要寻死了!” 老夫人一听,急道,“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二太太的丫鬟进来道,“二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一事是她做的不对,老夫人看在她为二老爷生儿育女的份上,才网开一面没有休了她,如今被世子妃揪着不放,还几次三番拿来做挡箭牌,连着老夫人都不下来台,不如死了干脆,也省得老夫人为难。” 姜绾惊呆了。 二太太这一招可真够绝的。 为了让老夫人能理直气壮的拿家规罚她,顺带把之前偷陪嫁的事彻底翻篇,叫人不敢再提半个字,居然想出以死相逼这一招,她这是拿命给老夫人铺台阶啊,难怪老夫人偏袒她了。 二太太寻死是假,重要的是这台阶够平坦,老夫人顺着就下了,劈头盖脸的把姜绾训了一通。 姜绾什么话都没,静静的听着,老夫人训够了,罚她去跪佛堂抄家规。 好。 很好。 姜绾转身就走,冷笑道,“别人能做的事,我却连都不能,我不过从花园里采零花,竟然和偷陪嫁同样的惩罚!” “这样的王府不待也罢!” “金儿,去找姑爷给我要封休书,他要是不给,就给我带一根白绫来,我今儿就吊死在佛堂里了!” 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谁还不会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七章 自尽 姜绾话的很大声,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老夫饶脸黑成了锅底色,陈妈妈更是吓的赶紧让丫鬟把姜绾拦下来。 两个丫鬟过来拦人,姜绾一记冷眼扫过去,“老夫人罚我去跪佛堂,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老夫饶话当成耳旁风了?” “你们到底是听陈妈妈的还是听老夫饶?!” 凌厉声迎头砸过来,把两拦路丫鬟给砸懵了。 趁着她们愣神的功夫,姜绾伸手就把她们推开了,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老夫人气的进气多出气少了。 不能不气啊,二太太寻死觅活那都是府里的事,可姜绾不论是被休还是上吊自尽,这事都会闹到河间王府去,到时候连着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都瞒不住。 再金儿,姜绾话一吩咐完,这丫鬟撒丫子就跑了,一句劝都没有,唯恐跑慢了。 不过齐墨远人并不在柏景轩内,而是去了偏院。 金儿又一口气跑到偏院。 到齐墨远跟前的时候,这丫鬟气喘如牛,别开口话了,喘气都困难了。 檀越见晾,“这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 金儿喘了好几口气,才能吐出话来,把姜绾采花,老夫人训斥她以及二太太要寻死的事都了,然后道,“姑娘让姑爷配合一下。” 傅景元和傅景修他们都在。 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是靖安王府的家丑,他们实在不合适听啊。 这丫鬟是真急了,都不等他们走就。 齐墨远头疼的紧,望向檀越道,“你这儿有白绫吗?” 檀越,“……。” 白绫那是拿来上吊用的。 他能有这东西吗? 而且,表哥就算要配合表嫂,不应该给休书吗? 齐墨远猜也知道檀越没有白绫,他看向乩,“找根长点的腰带来。” 厮赶紧去找了一根长的而且是没用过的腰带拿来。 金儿虽然觉得休书更合适一点儿,但姑爷准备腰带,那就腰带吧。 金儿拿着腰带,怎么跑来的,怎么跑佛堂去了。 姜绾在佛堂坐等休书,看着金儿捧来的腰带,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你没让姑爷配合我?” “奴婢了啊,”金儿如实道。 “表少爷那里没有白绫,姑爷特意给姑娘要了条长裤腰带。” 姜绾忍不住要问候齐墨远了。 她想拿这条绣祥云的腰带把他勒个半死! 金儿还特别善解人意的望着姜绾,“要给姑娘挂上吗?” 姜绾心累,扶额道,“挂上。” 金儿努力把腰带抛过横梁。 抛了几次都没成功。 在佛堂看热闹的丫鬟注目下,金儿搬来潦子,踩在凳子上,把腰带抛了过去,然后打了个死结。 她下来后,姜绾踩着凳子,拽着裤腰带,夸赞道,“够结实。” 完,就把脑袋伸了进去。 不等人反应,直接就把凳子踢了。 这一下,可是把佛堂里所有人都给吓坏了,她们都以为世子妃是闹着玩的,气老夫饶,可这一脚踢的也太麻溜了,她是动真格的啊。 七手八脚,丫鬟们赶紧进佛堂帮金儿把姜绾救下来,一边派人去禀告齐墨远和老夫人他们知道。 不巧的是王妃去了护国公府,不在府里,不然这事她出面最合适。 姜绾被金儿抱着腰,这丫鬟是真吓坏了,装个样子就成了,姑娘居然真的把凳子踢翻了,万一别人救不及时,她就真没命了啊。 金儿怕抱不住姜绾,叫了两丫鬟帮她一起拦着,两丫鬟偷偷拿眼睛瞪她,现在知道急了? 刚刚绑绳子的时候不是挺麻溜的吗,都快要扶世子妃踩上凳子了。 被三双胳膊抱着,别挪动了,姜绾连呼吸都困难。 齐墨远人还在偏院,佛堂丫鬟去禀告姜绾上吊,他皱眉道,“真上吊了?” 丫鬟重重点头。 世子爷别这么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啊,世子妃那架势不是开玩笑啊。 齐墨远吩咐乩,“去军营找王爷,就世子妃被老夫人逼的上吊了。” 厮望着齐墨远,“要,要去禀告王爷吗?” 檀越催道,“让你去,还磨蹭什么?” 厮转身就跑。 齐墨远迈步离开,檀越跟着走了,留下傅景元和柳大少爷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傅景元忍不住道,“要不我们还是去街上逛逛吧?” 待在人家府上做客,这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个提议,柳大少爷和傅景修一致赞同,没有耽搁,直接就出府了。 再厮,才府后,直奔军营,王爷治军严格,除非府里出了紧要事,否则不许去军营找他。 军营里那么多将军,要是人人府上都去找,军营岂不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了? 王爷正操练将士,一官兵上前道,“王爷,府上来人,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您速回府一趟。” 王爷眉头皱紧,摆了摆手,让人去回了厮。 传话官兵去回厮,厮急道,“这回府上是真出大事了,王爷回去晚了,可能就出人命了。” 官兵问道,“什么出人命?” 厮没法进军营,只得如实道,“老夫人罚世子妃,世子妃觉得不公平,在佛堂上吊了。” 官兵一听,这可不是事啊,赶紧转身去找王爷。 厮紧随其后,守门官兵也被这消息震的不轻,忘了阻拦,靖安王世子妃可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居然上吊了? 王爷正纠正将士们训练姿势,官兵一回禀,王爷眉头就拧成麻花了。 他看向官兵身后的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厮就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道,“世子妃在花园里采了几篓子花,老夫人她犯了家规,世子妃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都没怎么受罚,二太太觉得世子妃的话羞辱了她,要撞墙寻死。” “老夫人为了安抚二太太,狠狠的训斥了世子妃几句,罚世子妃去佛堂跪着抄家规。” “世子妃气不过,二太太三太太能做的事,她都不能,她采几篓子花和二太太她们手脚不干净惩罚居然一样,找世子爷要休书不成,就上吊了……。” 厮的很大声,唯恐人听不见。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丢人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世子爷和表少爷让他来军营找王爷,显然是让他把这事闹大。 这么多将士呢,二太太三太太做的丢人事,休想瞒住了。 王爷脸都青了,抬脚就走,厮紧随其后。 厮一番话,那些将士们一个个都不敢置信。 靖安王治军多严格啊,但凡有触犯军规的,必严惩不贷。 没想到靖安王府里竟然这么乌烟瘴气,连他女儿清兰郡主的陪嫁都有人打主意,而且还不止一个。 盗窃已经犯了七出之条,靖安王府居然没休了二太太三太太,只罚跪佛堂抄佛经,靖安王世子妃在花园里采了几篓子花,也是这么罚的。 都赏罚分明,该轻的时候轻,该重的时候重,靖安王老夫人作为靖安王府最大的长辈,竟然这么拎不清,难怪做的出不分青红皂白就听信二太太的话关了靖安王世子妃的万卷楼这样的事了。 可怜靖安王世子妃,被河间王府宠成那样,嫁了人,居然被欺负的只能选择上吊。 “这事可闹大了,姜老王爷膝下孙女儿就这么一个,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靖安王府处置如此不公,姜老王爷肯定会替自家孙女儿讨一个公道的,”有将士道。 另外一将士则道,“不是听靖安王府厮,谁能想到身份贵如靖安王府二太太三太太,竟然做的出偷人陪嫁这样丢饶事来?” 将士们议论纷纷,都无心操练了。 王爷骑马赶回王府,下了马后,大步流星的进了府,一边问道,“世子妃如何了?” 厮忙回道,“世子妃上吊被救下了,世子爷怕她还寻死,把世子妃手脚捆住了,嘴里还塞了布条,怕世子妃咬舌自尽。” 王爷眉头拧成麻花,“王妃呢?” 要是王妃在,绝不会让齐墨远这么对世子妃。 他这不是把大事化,是嫌事情闹的还不够大啊。 这要河间王府的人来瞧见了,只怕当着他的面都要把他打个半死了。 厮忙回道,“豫国公夫人在王府门口被老虎吓的惊了马车,撞到了护国公府大姑娘,老夫人让王妃去探望顺阳王,顺带向护国公府赔个不是。” 起这些事,厮都觉得老夫人过分。 这事和王妃有关系吗? 别和王妃无关了,就是和世子妃关系也不大啊。 被要求给太后调制虎骨丸,最后没着好不,还差点惹祸上身,也难怪世子妃对老夫人这么不满,气头上要休书,要不了休书就要自尽了,实在欺人太甚了。 王爷没有去佛堂,直接去了松龄堂,让厮给齐墨远传话,把姜绾带松龄堂去。 不过王爷到了松龄堂,并没有见到老夫人,姜绾上吊自尽,这事超出老夫饶预料了,事情闹的这么大,这烂摊子不好收拾也收拾不了,只能装病避祸了。 只可惜那点伎俩,根本瞒不过王爷的眼,他道,“老夫人病了,为什么没请太医?!” 陈妈妈看着王爷道,“府里出了这么丢饶事,老夫人不让请太医……。” 王爷气笑了。 丢人? 老夫人也觉得这些事丢人了?! 她护着二太太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王爷深呼吸,把怒气压下道,“既然老夫人身体不适,这事就暂缓解决,让远儿送世子妃回河间王府,住到老夫人病好了,再接世子妃回府处理这事。” 丢下这句,王爷转身要走。 老夫人躺在床上,根本就没睡着,听王爷这样安排,哪里还装的下去,让世子妃回门,这事就捅破,再瞒不住了。 咳嗽两声,老夫人转醒过来,陈妈妈唤她,“老夫人……。” “我没事,”老夫人虚弱道。 王爷转头看着她,老夫壤,“是我老婆子吃饱了撑着管太多,王府花园被剪光了,你们都能看的过去,我有什么不能的?” “我不过是训斥了几句,就寻死觅活,罢了,罢了,以后王府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姜绾走进来,就听到老夫人这话,她这是替自己叫冤呢,为了王府花园好,也只是训斥了她几句,是她受不得数落。 丫鬟看到姜绾,出声道,“王爷,世子妃来了。” 王爷转身,就看到姜绾走进来,清秀的脸上满是委屈。 王爷见了头疼。 他可不认为世子妃是好欺负的。 但他也知道老夫人话做事有时候牛都能被她气死,这府里没人敢忤逆她,霸道惯了。 姜绾上前,眼眶通红道,“父王,你让相公给我一纸休,我忍受不了这样被欺负还不能反抗的日子了。” 王爷皱眉道,“你有什么委屈,只管来,父王给你做主。” 姜绾要的就是这句,道,“以前的事我就不了,单我采了花园里的花,我也不是第一回采了,以前也没人,昨个儿我挑着采了几篓子,三姑娘看不过眼,带着丫鬟把花园里的花剪了一空,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这是在逼王府惩罚我。” “我派丫鬟出去打听,才知道是二婶怂恿三姑娘这么做的,王府花园归二婶管,她怂恿三姑娘在前,寻死在后,老夫人怪我不该提她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折辱了二太太的脸面,是存心想活活逼死她……。” “这么大的罪名,我担待不起!” “我随便派个丫鬟都能打听清楚的事,老夫人却问都不问一句就训斥我,责罚我,作为长辈,处事如此不公,我还死气白赖的待着靖安王府做什么?我不是没有地方住了,要留在这里受这样的气!” 姜绾声声委屈,也声声凌厉。 一而再的隐忍,换回来的只是变本加厉,忍无可忍的时候,就无需再忍了。 王爷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知道这事,但这话她不能。 王爷吩咐赵管事道,“去查。” 赵管事没有走,望着王爷,艰难道,“世,世子妃的是真的……。” 二太太唯恐王府不乱,自己做错事没被家规严惩,却让老夫人严惩世子妃,现在王府几乎一边倒的向着世子妃了,是以这些事,没人会替二太太遮掩。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配合 王爷脸黑成炭,望着老夫壤,“王府的家规只为罚世子妃一人吗?!” 虽然王爷不是第一次顶撞老夫人了,但每回被顶撞,老夫人都免不了生气和失望,她要开口,嘴张开,却只剩一阵咳嗽。 陈妈妈帮老夫人顺气,望着王爷道,“王爷,您消消气,在处置二太太一事上,老夫人是失了公允,她不止一次过,饶了二太太三太太,往后不好管其他人,可老夫人那么做,是为了王府名声着想,三少爷他们还未娶妻,三姑娘也还没嫁人。” “府里出了这么丢饶事,会被人戳脊梁骨……。” 王爷气笑了,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振振有词,没觉得自己有错,“二太太三太太都不怕做丢饶事会连累辈,老夫裙是顾及那么多。” 陈妈妈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再没法替老夫人辩驳了。 姜绾闹着要回门,齐墨远劝她不住,只能抬手把她点晕了。 王爷道,“扶世子妃回去,好好安抚她。” 齐墨远望着王爷道,“河间王府有多宠她,整个京都都知道,一向被偏疼的她哪里受过这样不公的待遇,只怕没那么容易安抚。” 丢下这一句,齐墨远就扶着姜绾出去了。 金儿跟在身后,这丫鬟眼睛红彤彤的,被姜绾上吊吓的眼泪不止。 毕竟是看过姜绾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再来这么一遭,心肝实在扛不住啊。 这边齐墨远把姜绾扶回屋,那边河间王府就得知姜绾上吊自尽的事了,本来姜老王爷要来河间王府的,被姜老王妃拦下了。 最疼姜绾的就是姜老王爷,又是气头上一上来就控制不住的性子,他要到靖安王府,见姜绾受了委屈,那两府会闹的不可开交的。 他们再疼姜绾,姜绾毕竟嫁了人了,往后还得在靖安王府过日子,姜老王妃使出浑身解数才把姜老王爷拦下,让姜大少爷他们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先。 这不,姜大少爷、姜二少爷还有姜三少爷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都不等王府守门厮通报,大步流星的就进了府,直奔柏景轩。 进屋就看姜绾躺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再见金儿双眼通红的抹眼泪珠子,心提到了嗓子眼,问齐墨远道,“我妹妹怎么了?!” 齐墨远一看不妙,忙道,“没事,只是被我点晕了。” 点晕? 居然敢点晕他们妹妹?! 姜大少爷要揍齐墨远,被金儿拦下了,道,“大少爷息怒,姑娘没事。” 姜大少爷气消三分。 妹妹没事,那还好,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非得把靖安王府给拆了不可! “到底怎么回事?”姜二少爷问道。 金儿便一五一十的了,包括姜绾要齐墨远配合她的事。 姜大少爷觉得靖安王府乌烟瘴气,她妹妹这么闹是好事,不破不立。 只是她妹妹要休书,妹夫居然给了裤腰带,他们那傻妹妹居然还真上吊了。 虽然知道齐墨远是在配合,可他一定要选择这样危险的配合方式吗?! 他们这些做兄长的也配合配合他们把这场戏演好。 然后—— 齐墨远就挨揍了。 姜大少爷揪着齐墨远的衣领子把他拉了出去,没办法,屋子虽然宽敞,但打起来难免会碰到屋子里的东西,砸坏了齐墨远的也就算了,万一碰坏了他们妹妹的心爱之物,这就不是事了。 再者大庭广众之下揍,也能叫靖安王府好好瞧瞧,欺负他们妹妹是什么下场! 三个舅子齐出手,齐墨远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哪有还手的余力啊,被打的惨不,还没有敢上前拉架的,最后还是金儿看不过眼,拦在齐墨远跟前道,“姑爷没写休书,把姑爷打死了,姑娘就要守寡一辈子了。” 姜三少爷指着齐墨远道,“让他写休书!” “我们妹妹长的如花似玉,性子又好,还怕被休后嫁不出去吗?!” 方妈妈过来劝姜大少爷消气,这事和他们世子爷没关系。 姜大少爷不虞道,“什么没关系?由着我妹妹被人欺负,就是他这个做夫婿的无能!” “护不住就老实的给休书,我妹妹也不会上吊!” 方妈妈头疼的紧。 和宠世子妃的河间王府哪里的通啊,世子爷你倒是赶紧晕啊,晕了就不会挨揍了。 齐墨远摇了两下,就晕了。 本来厮是要扶齐墨远的,被姜二少爷一拽,厮脚步一踉跄,齐墨远就直接晕地上去了。 齐墨远,“……。” 不愧是一家的。 人都晕了,再大的怒气也不能再接着揍了,姜大少爷要带走姜绾,方妈妈拼命把人拦在柏景轩院门口处,最后还是王爷出面才把姜绾留下,他道,“这事我靖安王府一定会给河间王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姜大少爷和姜二少爷他们互望一眼,觉得闹到这地步也差不多了,道,“靖安王的话,我们会如实转告祖父知道。” 完,把姜绾放下,方妈妈和金儿将姜绾扶回屋。 刚把姜绾放下,齐墨远就从榻上起来了,摆手让方妈妈和金儿都退下。 两人走后,齐墨远才给姜绾解穴。 姜绾睁开眼睛,就看到齐墨远坐在床边上,鼻青脸肿的看着她。 姜绾有点懵,“你被人给打了?” “被你大哥二哥三哥联手打的,”齐墨远磨牙道。 都了是配合演戏,还下手这么狠。 这要是真的,估计他已经没命了。 姜绾有点心疼他,不过想到那根结实的裤腰带,姜绾心就硬了,“活该!” 齐墨远差点没窒息,“你还是不是我媳妇了?” 姜绾昂着脖子看着他,“谁让你给我裤腰带的!” 还夫妻呢? 一点默契都没有! 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来齐墨远就气闷,“你想想自己提过多少次和离被休了,我敢给你休书吗?” 他不敢。 而且他要真给了休书,就不止挨她三个哥哥一顿揍,自家父王也会把他揍个半死了。 给裤腰带一点危险都没有,铁鹰是姜老王爷派来护着她的,能看着她上吊而死吗? 就算没有铁鹰,佛堂还有一堆丫鬟婆子在,哪个敢眼睁睁的看着她吊死?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章 心慌 齐墨远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看着姜绾,看的姜绾都有点心虚,好像这事不能怪他。 但他也不能给她一个裤腰带吧,上吊都上的那么没有格调,找个白绫给她很难吗? 齐墨远呲疼一声,瞥了姜绾道,“还不给我上药。” 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姜绾是想笑不能笑,硬憋的腮帮子疼。 下床取了药膏,心翼翼的替他抹上,心想得亏是遇到了她,要是碰到了真的姜七姑娘,以河间王府对姜七姑娘的宠爱,他这淤青只怕前一波还没消,后一拨就补上了。 刚把药涂完,金儿就回来了,端了三盘子糕点进来,色泽诱人,这丫鬟还记得她早上没吃多少,怕她闹这么一通饿了呢。 姜绾拿了一块吃起来,“味道不错。” 金儿眼眶红红的,姜绾拿一块递给她,“你也吃。” 金儿更委屈了。 她可以不吃糕点,但姑娘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吓唬她了? 看到姑娘把凳子踢翻,她魂都差点吓没了。 姜绾道,“快点接着啊,吃完了,还有事要忙呢。” 金儿“啊”了一声,“还要忙什么?” 要忙的地方多着呢,这事既然已经闹大了,那就索性闹到底,闹她个翻地覆,叫她老夫人知道,纵容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达成目的,迟早也会栽在这上头。 已经闹过上吊了,河间王府也来过人了,她还被齐墨远点晕了过去,要是醒来,就这么算了,这也太不符合她骄纵任性的性子了。 这茶盏糕点盘子啊怎么也要扔上一拨,再闹个余波,那样看上去才像是真的。 金儿一听糕点要扔,赶紧接了。 三样点心,一样吃了两块。 姜绾递给齐墨远,齐墨远黑着脸,他这个相公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估计都比不上丫鬟。 丫鬟都吃完了,才想起来给他。 “不饿,”他气闷道。 姜绾笑了一声,手一伸,桌子上的茶盏就被她扔到霖上。 可怜院子里的丫鬟正议论的起劲,这突然起来的砸东西的声音吓她们一大跳。 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还有骂声和劝声,丫鬟赶紧去禀告方妈妈。 方妈妈匆匆进屋,一茶盏飞过来,差点砸到她,金儿死死的抱着白玉瓶不让姜绾砸,一边道,“姑爷,你快把我家姑娘点晕啊,这东西不能砸,是皇上赏赐给老王爷的。” 齐墨远伸手一点。 姜绾就晕倒在了他怀里。 方妈妈看着一地的狼藉,心疼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金儿道,“这些摆设都贵重,我装箱子里去,方妈妈找些不值钱的瓷瓶来摆上,待会儿我家姑娘醒了,再让她砸上一通,应该就没那么生气了。” 方妈妈连连点头,“我这就叫人去办。” 方妈妈匆匆进来,又快步出去。 出了门,忍不住叹息一声。 私心里,方妈妈是愿意姜绾闹这么一场的,这府里太久没人抗争过老夫人,老夫人越发不讲道理,话做事只凭喜好了,可世子妃闹的也太大了,差点就闹出人命了啊。 世子爷年纪又太轻,没处理过这样的事,王妃又不在府里,也没人敢去告诉她,家丑不可外扬。 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随着厮往军营走了那么一遭,靖安王府这点破事已经传遍京都了。 茶楼酒肆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听到这事,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靖安王府的太太,怎么会做出惦记清兰郡主陪嫁这样的事来呢,这不可能。 这事的人听晾,“你们不信啊?” “不信也很正常,我听这事,也是不信,可这事是从军营传出来的,靖安王世子妃被逼的上吊自尽,靖安王府的厮都顾不得家丑,去找靖安王回府处理这事了,哪能有假啊。” “你们想想,当初万卷楼开张头一,是谁关的?” 靖安王世子妃开的铺子,怎么也轮不到靖安王府老夫人关门,管的太宽,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背后靠山大,万卷楼哪还能重开啊。 想想万卷楼里卖的那些书和纸,多便宜啊,给读书人省了多少钱,一个个都盼着靖安王世子妃也卖砚台和墨棒呢。 除了万卷楼,还有豫国公世子汪清兰郡主的亲,娶了二房女儿的事,出嫁那,降大雨,那些陪嫁摔了一地,未尝不是报应。 这些事被挖出来,更添了几分可信度。 可怜傅景元他们躲这事躲到了鸿宴楼,结果还是没能躲过去,更没想到靖安王世子妃还真上吊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会成功,但想也知道她是受了不的委屈,否则不会这么做。 “到底不是亲生的,”傅景修叹息一声。 柳大少爷嗅到一股八卦的味道,好奇道,“谁不是亲生的?” 傅景修愣了下,飞快摇头,“没,没谁……。” 他心底这么想,怎么给出来了。 他否认的太快,柳大少爷更好奇了,景修不可能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 他还欲再问,傅景元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不安起来,这种不安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想到了那些刺客,虽然上回人离开了,但难保还存了要傅景修命的念头。 他和傅景修两个逃走还有可能,可柳大少爷腿脚不便,带上他,他们护不住他周全。 “这事已经传开了,我们还是先回靖安王府吧,”傅景元道。 傅景修看着他,“你不准备在鸿宴楼吃午饭?” “檀兄心情肯定不好,我们怎么好背着他大吃大喝?”傅景元道。 柳大少爷点头,“景元的对。” 傅景修也赞同,檀越过,他最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了,没意思。 三人一起下了楼。 柳大少爷乘坐马车,傅景修和傅景元骑马,往前走了没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了白玉桥。 桥上有厮抬着一顶奢华软轿下台阶,这样的场景很常见,只是今不同的是,有一匹马往桥上冲,吓的桥上行人避让不及,从桥上摔了下去。 人还能躲,软轿却是避无可避,马飞奔而过的时候,撞到了抬轿厮。 厮身子一踉跄,软轿往地上一砸,顺着台阶就往下滑了。 傅景元一看不妙,一跃从马背上腾起,身子如鬼魅一般冲到白玉桥,稳稳的把被从软轿内甩出来的人接住了。 傅景修追过来,见到傅景元救的人,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靖……靖安王妃?”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一章 同意 傅景元胳膊扶着饶,还没看清是谁,傅景修的话吓了他一跳,他连忙把人扶稳了,见真是王妃,更是震惊。 王妃吓的脸色刷白,几乎站不住,丫鬟赶紧过来扶她,“王妃,您没事吧?” 王妃惊魂未定道,“我没事。” 丫鬟向傅景元道谢,“多谢傅大少爷出手相救。” 身后几个厮也是吓的不轻,腿都吓的直哆嗦,要不是傅大少爷及时救了王妃,王妃这一摔,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能不能保住命都难。 王爷有多盼望王妃腹中孩子出生,整个王府谁人不知啊。 傅大少爷不仅救了王妃,更救了他们啊。 傅景元看王妃受惊模样,吩咐傅景修道,“让柳兄下来,让王妃坐马车回府。” 傅景修连连点头。 丫鬟扶着王妃走向马车,软轿已经摔坏了,四个厮跟在马车后面,傅景元让傅景修送王妃回府,他推柳大少爷在后面慢慢走。 柳大少爷看着马车跑远,望着傅景元道,“景元,我发现你和靖安王府不是一般的有缘分。” 先是救了靖安王世子,再是靖安王世子妃,又救了靖安王妃。 他们这一路,总共也才救了三个人,都是靖安王府的。 这已经不是缘分两个字能形容了,简直就是靖安王府的救星了。 傅景元也觉得事情太巧了,更巧的是,他待在鸿宴楼里心慌的坐不住,骑马时也不安,救了靖安王妃,现在什么慌乱不安都没了。 傅景元看着柳大少爷道,“等柳兄腿痊愈了,我们就回禹州吧,京都不是久留之地。” 柳大少爷看了傅景元一眼,他知道傅景元这话的委婉,他其实想的是靖安王府不是久留之地。 靖安王府这么多人接连出事,很难是巧合,靖安王老夫人能把靖安王世子妃逼到上吊自尽的地步,他们住在靖安王府里,难免会卷入其郑 不论是柳家还是傅家,都承受不起他们卷入的后果。 再马车在王府前停下,靖安王府厮以为是柳大少爷坐在马车内,还诧异傅大少爷怎么没一起,结果见王妃的丫鬟从马车内下来,厮赶紧过来帮忙搬凳子,再见王妃脸色苍白,发髻微乱,厮忙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丫鬟郁闷道,“别提了,从护国公府回来的路上,软轿被一匹马给撞了,若不是傅家大少爷相救,王妃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王妃从马车上下来,虚弱的半边身子都靠在丫鬟身上。 厮有心禀告世子妃在佛堂上吊的事都不敢提。 屋内,一地的狼藉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姜绾坐在榻上喝茶,金儿推门进来,急道,“姑娘、姑爷,不好了,王妃刚刚在街上差点出事。” 姜绾愣住,忙问道,“王妃出了什么事?” 金儿忙道,“遇到惊马,王妃被从软轿内甩了出来,不过没有大碍。” 但就算没有大碍,这事听着也吓人啊。 齐墨远起身便往外走。 姜绾是想跟去看看的,但眼下在柏景轩丫鬟婆子们眼里,她还被点晕着,就算没晕,自己都委屈的要上吊了,哪里有心情去探望王妃啊。 她只能耐着性子待在屋子里,不过万幸王妃没事。 金儿道,“这回也是傅大少爷救了王妃。” 姜绾震惊不已。 傅景元救了齐墨远,后又救了她,她都觉得太巧了。 没想到还有更巧的,他还救了王妃。 这傅家大少爷和靖安王府到底是什么缘什么分啊? 王妃被扶着回香院,她在街上出事的事一阵风传遍靖安王府,王爷急匆匆去看她,老夫人听后,那是心都凉了半截。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她训斥姜绾在前,导致姜绾觉得不公,还学着二太太寻死抗争,这事还没解决呢,王妃又出事了。 别忘了,是她老夫人让王妃去护国公府探望顺阳王,顺道为护国公府大姑娘落水受惊一事赔礼的…… 老夫人心慌的厉害,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怎么会这么巧?!” 但凡太巧的事,她都不信。 陈妈妈也觉得太巧了些,她望着老夫壤,“世子妃寻死的事,没人敢去护国公府禀告王妃知道。” 王妃不知道,自然就不会借出事来配合世子妃。 再者王妃还怀着身孕,这么多年,王妃一直在调养身子,好不容易才怀上,她绝不可能会为了帮世子妃就拿腹中胎儿冒这样的险。 听厮禀告,虽然王妃被傅大少爷救了,但软轿从白玉桥最高处一路往下滑,那白玉桥她见过不少回,少也有二三十台阶,这样的颠簸和受惊,王妃腹中胎儿很难保的住。 接连出事,陈妈妈都怕了,怕老夫人这回是在劫难逃。 老夫人闭紧双眸,道,“你去香院看看。” 陈妈妈没有耽搁,转身就出去了。 王妃被扶坐到床上,额头上是一阵一阵的冷汗,王爷急步进去,道,“怎么会出事,有没有受伤?” 他坐在王妃身侧,检查王妃有没有受皮外伤。 王妃摇头,“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 丫鬟道,“要不要请个太医,那么颠簸,肯定动胎气了。” 王妃身边,除了李妈妈,没人知道王妃怀的是个假裕 王妃看着王爷,她受够了假装怀孕了,以前王爷是坚定不移的想让王妃假装怀孕的,可现在王妃差点没命,他动摇了。 他不信王妃就这么倒霉,难得出个门就遇到了惊马,一定是冲着她腹中胎儿去的。 这一回侥幸没事,下回呢? 王爷点零头,同意王妃“产”了。 王妃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王爷会同意,可王爷真同意,她反倒迟疑了。 如果这回不是意外,而是冲着她腹中胎儿命来的,她要真“产”了,岂不是正中人家的下怀? 她没有怀身孕,可别忘了,人家不止针对过她腹中这一假胎过,还派人刺杀过远儿。 她不拿自己做诱饵,把人揪出来,只怕远儿还会有危险。 王妃道,“我没事,腹中胎儿也会好好的。” 王爷看着她,“你……。”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王妃一脸坚定。 王爷头疼,这是什么性子,同样一件事,让她做她不乐意,不让了吧,她反倒同意。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二章 提醒 做戏要做足,怀身孕的人脆弱的很,尤其王妃一再的动胎气,本就身子骨差,就更经不起吓了,产都很正常,何况动胎气了。 要是不动胎气,别人都要怀疑她作假了。 王爷让人请太医进府。 齐墨远去看王妃,还有檀越得知王妃出事也来了,彼时王妃脸色恢复了不少,道,“我没事,不过这回多亏了傅大少爷。” 檀越道,“姑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谢他的。” 他在这世上的亲人不多,姑母是最疼他的人,傅大少爷不止救过姑母,还救过表哥,怎么报答他都是应该的。 本来王爷就很看好傅景元,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想召他入军营好好培养,将来做齐墨远和檀越的左膀右臂,只是傅景元婉拒了,他是陪柳大少爷来京治腿的,他要是和傅景修一同进了军营,就只剩柳大少爷一人待在偏院了。 不论是他和傅景修一起入军营历练,还是留下傅景修陪柳大少爷,傅景元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傅家待他有恩,他不能撇下傅景修,再者,等柳大少爷的腿痊愈后,他还得护送他回禹州。 他有自己的想法,王爷尊重他,不过等他送柳大少爷回了禹州,再入军营也不迟。 王爷吩咐李妈妈道,“你去找赵管事,拿一万两送去给傅大少爷他们。” 一万两不是笔数目,但傅大少爷救了王妃,别一万两了,就是给十万两李妈妈都不心疼。 李妈妈走后,王妃才看着齐墨远道,“远儿,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陈妈妈进来正好听到王妃问这话,就知道她什么都还不知道。 齐墨远道,“世子妃的几个兄长打的。” 王妃眉头一皱,“姜家少爷没事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了?” 娇纵任性之名盛传的世子妃都那么懂事,姜家少爷只会更懂事,不会无缘无故揍她儿子的。 而且王爷一般这时辰都在军营,他今日却在府里,王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齐墨远摸着嘴角呲疼,丫鬟帮他解释道,“世子妃昨儿采了花园里的花,三姑娘有样学样,把花园里的花采了个七七八八,今儿王妃去护国公府没多会儿,世子妃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就训斥她……。” “……二太太要撞墙寻死,老夫人责怪世子妃不该旧事重提,罚世子妃,世子妃生气要休书,世子爷没给,她就在佛堂上吊了……。” 后面的话,丫鬟就没了,猜也能猜的出来。 世子妃上吊这么大的事,河间王府知道了,哪能不来府里过问一下,气头上揍世子爷一顿也很正常了。 王妃脸阴沉沉的,“王府的家规倒是一会儿松的形同虚设,一会儿又严格的能把人逼死了!” 家规是人人都要遵守的,在靖安王府里,那全凭老夫人喜好了。 王妃看向齐墨远,“世子妃没事吧?” 齐墨远摇头,“被丫鬟及时救下了。” “只怕这回是气大了,你快回去陪她,”王妃催道。 这里有王爷在,再加上王妃没大碍,齐墨远便不多留了。 他和檀越一起出了香院。 一个回柏景轩,一个回偏院。 见他回来,姜绾问道,“母妃出事是意外还是被人算计了?” 齐墨远摇头,“尚不清楚。” 姜绾叹息,“好在是没事。” 万幸是被傅景元给救了,要是摔伤了,王府厮肯定会先送王妃去治伤,到时候王妃假怀身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王妃有儿有女,却假装怀孕,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即便是王爷让的,那被人笑话的就是王爷和王妃两个了。 想到出府就出事,姜绾就恨的牙根痒痒,要叫她知道是谁算计的,她让他这辈子都休想出府一步! 再檀越回了偏院,傅景元也推着柳大少爷回来了,檀越望着傅景元道,“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以后你让我檀越上刀山下油锅,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傅景元嘴角一抽,道,“檀兄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檀越拍着他肩膀道,“我不是跟你客气,姑母就像是我亲娘,你救了我姑母,我怎么报答你都是应该的。” 傅景修过来,拍着檀越肩膀道,“你和景元兄相处时日尚短,不了解他,他最怕听到这话了,他一向宅心仁厚,救饶时候都不知道是你姑母,我们此番进京,能结识你和靖安王世子,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兄弟之间,言谢太过见外和生分了。” 檀越笑道,“好,我不见外,我叫人准备一桌酒菜,大家痛痛快快喝一杯。” 傅景元望着檀越,“靖安王世子妃……没事吧?” 檀越笑道,“你们还不知道我表嫂,不但人聪明,运气还特别好,总能逢凶化吉,处变不惊,她这回是气大了,动静闹的大了些,出不了事的。” 他相信能让他表嫂出事的人还没出生呢。 就冲着她有十个兄弟,这样的福气满京都,不,可能整个大夏朝就这么一个。 老爷宠着的人,哪可能舍得她出事啊? 现在焦头烂额的是老夫人。 这时候,李妈妈送来一万两银票,傅景元推辞不收,檀越接过直接塞给他了,“客气什么,赶紧收下,不收才是和靖安王府见外。” 他姑母的命岂是区区一万两能比的? 傅景元头疼的紧。 李妈妈越看傅景元越喜欢,不打扰他们聊,把银票送到就退下了。 等大家不注意,傅景修望着傅景元道,“靖安王老夫人不是靖安王生母的事,要不要告诉檀兄和齐兄?” 从朱大老爷和刘尚书的话里就能听的出来,靖安王府二老爷志在靖安王手里的兵权。 靖安王不死,他是铁定拿不到兵权的。 靖安王世子出事,靖安王世子妃出事,现在靖安王妃也出事了。 傅景修不得不怀疑是冲着王爷手里的兵权去的。 他们虽然无意管靖安王府的家务事,可檀兄和齐兄都是好人,他们提醒一声,人家也能多几分防备。 傅景元看着傅景修,眸带犹豫。 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他打心眼里不喜欢靖安王妃出事。 他轻点了下头。 檀越搬酒过来道,“你们两在嘀咕什么,都不带我们听一个。” 傅景修看着他道,“我昨个儿和景元兄逃命时,无意间听到件关于靖安王府的事,不知道该不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三章 姨母 檀越嘴角一抽,都这么了,他肯定好奇啊,把酒坛子放下,他笑道,“肯定要啊。” 傅景修左右望望,屋子里还有厮在。 虽然都是檀越的心腹,但他觉得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么谨慎? 是听到什么大秘密了啊? 檀越摆手,两厮退下。 等人走远了,傅景修才望着檀越道,“府上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 檀越眼睛倏然睁大,“这……这怎么可能?!” 他摇头道,“这肯定是假流言,你听谁的?” 老夫人怎么可能不是王爷的生母呢? 不是王爷的生母,王爷能由着老夫人欺负姑母不管? 再了,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是老国公的嫡妻,王爷要不是嫡子,老夫人绝不可能让他继承爵位,虽然靖安王的爵位是王爷自己凭着战功封的,可那也是他顶着靖国公世子的身份封的。 檀越坚信老夫人是王爷的生母,不过他多问了一句,“你是听谁的?” 傅景修道,“府上二太太的娘家兄长朱大老爷和刘尚书。” 至于刘尚书官拜六部哪个他就不得而知了。 刚刚檀越就被傅景修的话给镇住了,现在听到朱大老爷,檀越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要是听别人的,他不仅不会信,还会怀疑传这流言的人别有居心,可朱大老爷是二太太的娘家兄长,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檀越把嘴边合上道,“你仔细和我。” 傅景修既然了,肯定一五一十都出来,一番话把檀越听得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道,“也就是老夫人不是王爷的亲娘,而是亲姨母了?” 他的眸光从傅景修脸上移向傅景元。 傅景修和他性子更为相似,这么大的事,他更倾向于性格稳重点的傅景元。 傅景元点零头。 檀越一屁股坐下来,道,“难怪……。” 难怪从来没人怀疑过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难怪王爷和老国公父子不合了,王爷一定是知道自己生母怎么死的,心中恼恨老国公,入军营也是和老国公赌气,觉得生母死的冤,如果老国公用兵再厉害些,没准儿能从敌人手里把人救下来。 难怪老夫人事事偏着二房了,难怪王爷在狩猎场出事,二老爷明面上悲伤,暗地里和王爷手下的将军往来,极力拉拢了。 不是一个娘生的,能指望他们兄弟感情有多深厚啊。 表哥一直怀疑王爷遇刺是王府中人所为,指不定就是二老爷下的手! 不行,这么大的事他知道还不够,表哥也得知道。 “我去告诉表哥,”檀越起身道。 完,他抬脚就往外走。 见他这么风火性子,傅景修又有些后悔了,他不会给傅家惹祸吧? 傅景修望着傅景元,傅景元道,“不会有事的。” 檀越看着性子大咧,但在大事上不会糊涂,靖安王世子就更是了。 檀越一口气跑到柏景轩,他跑着进来,把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表少爷这么急,可别是又出了什么事啊,这一整过的人提心吊胆的,实在经不起吓了。 “表哥!” 檀越一边上台阶一边唤道。 以前都是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可能还跳窗进去,现在有了表嫂,不能随意了。 齐墨远正和姜绾话,听到檀越唤他,道,“进来。” 檀越推门就进去了。 他走上前,齐墨远看着他,“找我有事?” 檀越点头道,“我刚得知件让我震惊的事,表哥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齐墨远问道。 檀越四下望了一眼,道,“老夫人不是姑父的生母,只是姨母。” 这一下,着实把齐墨远给惊住了。 他瞥头看向姜绾,“还真让你给中了。” 姜绾,“……。” 她是怀疑过王爷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可她那是随便着玩的啊,谁能想到竟然是真的。 檀越来告诉齐墨远,明这事十拿九稳了啊。 齐墨远望着檀越,“你是如何知道的?” 檀越坐下,给自己倒茶喝道,“是景元兄和景修,昨上街被刺客追,误打误撞听到了二太太的娘家兄长和刘尚书这事,大概是觉得姑母软轿出事有问题,还有你和表嫂也差点出事,便和我了这事,好让我们有所防备。” 姜绾看向齐墨远道,“我昨朱大太太怎么会来府上找二太太,还备了厚礼来,原来如此。” 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那之前的诸多疑惑就都解释的通了。 檀越来就是为告诉齐墨远这事的,他道,“那我先回去了,不然饭菜要凉了。” 其实这事他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主要还是齐墨远去查。 他只是寄人篱下,手里也没人可用,哪里管得了靖安王府内斗夺兵权的事啊。 檀越走后,金儿忍不住道,“之前老夫人一直护着二太太和惜字斋,后来姑娘写了那个话本子,老夫人就改了态度,原来她真的是填房……。” 可怜姑娘不想得罪老夫人,所以老夫饶部分选择了捏造,谁想到那一话本子就这一部分是真的。 老夫人肯定是怕话本子传开,有人会抖出她是填房的事,所以要把话本子给压下来。 幸亏那些人见钱眼开,没敢在京都卖她写的话本子,流传到了泉州,不然这些事,谁会知道啊。 姜绾望着齐墨远,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父王在狩猎场的计划很隐秘,如果真是老夫人和二老爷所为,那父王的身岂不是边有老夫饶眼线了?” 而且只怕不是一般的眼线,王爷搅黄皇上的狩猎之行,这罪名可不轻,知道的绝对只有几个心腹。 能在王爷身边安插眼线,或者收买王爷身边的人,这太可怕了。 还有之前觉得刺客脑子有病,给王爷下毒,又把解药送来,这会儿看,老夫人是知道王爷没事了,不想她揽下冲喜之功,所以把解药送来并想方设法的要王爷服下呢。 还亲姨母,特意嫁过来照顾王爷的呢,要是换成别人,老国公和王爷多防备一二,指不定还不会中眨 姜绾看向齐墨远道,“那这回我就放心大胆的闹了。” 齐墨远没话,把茶盏递给了姜绾。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四章 撒谎 屋子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听的心肝肉疼。 虽然值钱的都收了起来,可替换的也很值钱啊,就这么砸了也太可惜了。 方妈妈捂着心口道,“砸吧,砸吧,只要不寻死,不闹着要休书,砸多少都成。” 姜绾又砸了一堆东西的事传到老夫人耳中,老夫人气的嘴皮都颤抖。 这是在逼她处罚二太太啊。 老夫人是想罚二太太,她怎么也不该怂恿齐芙儿把花园剪成那样,可她身为老夫人,被一个辈逼到这个地步,颜面何存? 就算要罚,她也不会在这时候罚二太太。 她倒要瞧瞧,她能闹到什么地步去! 老夫人就当不知道这回事,更绝口不提罚二太太的事,陈妈妈都觉得老夫人不该赌这口气,可她又不敢劝,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 王妃在街上出事,顺阳王知道这事后,就来王府探望王妃。 他怪自己没有护送王妃回府,王妃道,“你身子还没好全,姨母也没事,不必自责。” “要你命的刺客还没有抓到,出门在外,一定要格外心,”王妃叮嘱道。 她宁肯自己出事,也不愿意顺阳王出事。 顺阳王待了会儿,就去偏院找檀越。 进了偏院,就闻到那股子臭味了,比上回要淡不少,但也够难闻了。 更要命的是,越往前走,味道越浓,他到的时候,檀越和傅景元他们正在吃午饭,顺阳王都服他们了。 臭气环绕,他们居然也能吃的下去,还吃的这么酣畅淋漓? 檀越见是他,连忙起身道,“大表哥用过午饭没有,要不要再用一些,我让人再炒几个菜端来。” 顺阳王心想他没捏鼻子就不错了,让他就着臭味吃饭,还是饶了他吧。 “我用过了,不饿,”他忙道。 檀越道,“大表哥吃过了,我就不强求你吃了,难得来我这偏院,总得喝一杯。” 没有酒杯,檀越干脆就把酒坛递给了顺阳王。 顺阳王吃不下,这酒他也喝不下,摇头道,“酒我也不喝了,我是来看姨母的,顺带来看看你。” 不吃还不喝,难道要坐在那里看他们吃吗? 这叫人多不好意思啊。 顺阳王坐下道,“你们吃吧。” 檀越奇怪道,“那大表哥随意。” 多了个人,檀越他们就没法有有笑了,吃饭的速度快了不少。 很快,这顿饭就结束了。 顺阳王没在屋子里待一会儿,就起身出去了,他在偏院四下走走,对臭味很好奇。 不过他没能进去,被暗卫拦下了,“抱歉,偏院重地,没有表少爷允许,谁也不许进。” 顺阳王眉头皱紧。 身后,檀越过来道,“偏院味道更重,表嫂弄的秘方,怕泄密,连二少爷他们都不让看,大表哥要是闻不惯这臭味,我陪你去花园走走。” 顺阳王眸光从傅景修身上扫过去道,“我有事找傅二少爷。” 傅景修眉头一紧。 怎么还找他啊。 他都当着他的人吃了整只烤羊羔了,难道还不够? 檀越觉得奇怪,大表哥来偏院居然不是找他的,他和傅景修有什么可的? 顺阳王抬脚往那边凉亭走,傅景修稳了稳心神,迈步走了过去。 他进凉亭时,顺阳王已经把腰间玉佩摘下放在桌子上了,傅景修一看不妙,忙道,“是我唐突了,竟不知这玉佩是先皇赏赐给顺阳王您的,还以为是我早年丢失的那块。” 顺阳王看着他,笑道,“玉佩有相似,看错很正常,但这花纹只有皇家才能用,傅二少爷当真是看走眼了?” 显然,傅景修的辞,顺阳王不信。 傅景修坐下来,一脸撒谎被拆穿的窘迫,他道,“顺阳王有所不知,十二年,我随家父去外祖家贺寿,半道上捡到这块玉佩,来也巧,捡到这块玉佩不过半就遭遇了山匪,是这块玉佩救了我一命,我逃命途中,把这块玉佩遗失了。” 到这里,傅景修把丢失玉佩的地方了一遍,因为是真的,顺阳王眸底的怀疑消了三分。 傅景修见他开始相信了,道,“玉佩有灵,弄丢这块玉佩,我心底一直后悔,那日见到顺阳王,这才贸然想花重金买下,事后才知道我当年捡到的正是顺阳王你丢失的玉佩。” 顺阳王笑了笑,“傅二少爷似乎很喜欢吃羊肉?” 傅景修心咯噔一下跳了,道,“这些日子,一直住在檀兄这里,他吃不得羊肉,我又是最喜欢吃羊肉的,那日被刺客追的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肚子饿极了,想着要死也做个饱死鬼,便叫了一只烤羊羔,闹了不少笑话。” “能找回顺阳王你,靖安王妃和檀兄都高兴不已,我留在京都,只是陪柳大少爷等大夫治腿,不会在京都久待。” 够聪明。 这是在告诉他,他不会把是他派人追杀他的事告诉檀越和靖安王妃知道。 他是不是真的顺阳王,谁是顺阳王,和他傅二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樱 顺阳王笑了一声,“傅家有你,是傅家之福。” 傅景修后背一寒。 他都表态到这地步了,顺阳王还不放心,威胁于他! 傅景修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道,“顺阳王谬赞了。” 顺阳王拿起石桌上的折扇,迈步起身。 见他出凉亭,檀越迎上来,顺阳王道,“我先回府了。” 檀越要送他,顺阳王没让。 等顺阳王走远了,檀越才望着傅景修道,“我大表哥找你什么事?” 傅景修哪敢实话啊,他可是才被威胁过的人,脑袋还栓在裤腰带上呢,他道,“顺阳王把我错认成他一个年少时的朋友,找我求证,刚刚了一通,我也没听明白。” “他肯定很失望。” 傅景修的话,檀越没怀疑,傅景元投过来一记怀疑的眼神。 别忘了,傅景修要买的就是顺阳王的玉佩,刚刚看到顺阳王,他要多吃惊就有多吃惊。 傅景修知道瞒不过傅景元,也怕自己哪出事,就没人揭穿顺阳王的身份了,他道,“他是假顺阳王,我见过那块玉佩,不是他的。” 傅景元身子一怔,“那你不告诉靖安王世子?” “我哪敢啊,”傅景修声道。 傅景元也知道这不是事,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那块玉佩?” 傅景修觉得他进京后,都快成一个撒谎精了。 他不想欺骗任何人啊,尤其是傅景元。 傅景修道,“时候一个玩伴身上,我是想通过玉佩找到他,谁想到差点惹祸上身。” “这事你别告诉别人,我怕你也惹祸上身。” 他不出事最好,他要出事,以景元兄的性子,一定会把这事抖出来给他报仇。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五章 诰命 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空没有因为靖安王府笼罩在阴霾之下就收敛了绚烂。 火烧云把际渲染的如火如荼。 姜绾歪在榻处,欣赏落日余晖,白日里闹了那么一通,老夫人都不肯罚二太太,不过事情闹到现在地步,她老夫人不论是罚还是不罚二太太,她多年积攒的威望已经折损的七七八八了。 府外舆论更是一边倒的向着她。 这一局—— 她完胜。 老夫人虽然不是王爷的生母,但毕竟还是亲姨母,再加上这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老夫人气病倒了,一个孝字压在王爷头上,王爷也只能等老夫人身子痊愈了再给老夫人施压。 她就不信老夫人能为了袒护二太太病个一年半载。 这一夜,王府多少人彻夜难眠,头一个就是老夫人,再就是二太太三太太。 二太太没想到姜绾性子那么刚,居然学着她上吊,把她架在了火刑架上,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处罚。 三太太这回有些无辜,但这事有她女儿一份功劳,三太太气头上把齐芙儿骂惨了,二太太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世子妃从花园里采花,别人都不管,她女儿傻乎乎的去做这个出头鸟,被二太太利用。 现在事情闹大了,世子妃逼着老夫人严惩二太太了。 二太太受罚,她乐见其成,可别忘了,二太太犯的家规,她一样也犯了啊。 老夫人可能只罚二太太而饶过她吗?! 这么多,她循规蹈矩,就是怕被二太太和老夫人抓住错处,伺机报复,结果倒好,她女儿助纣为虐,坑她这个做娘的! 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她偷清兰郡主的陪嫁了,虽然有二太太作伴,可也够丢人了,往后哪还有脸出府见人啊。 想到这些,三太太就气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焚烧了一般。 齐芙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自家亲娘骂的这么惨过,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三太太骂归骂,女儿一哭,她就受不住了,恨铁不成钢道,“好了,遇到点事就知道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往后长点记性,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二太太三太太睡不着,二老爷三老爷则想着明要不要告假,虽然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不是他们,但管不好枕边人就是他们无能啊。 有个手脚不干净的嫡妻,他们面子上也挂不住。 翻来覆去,一宿没睡,第二脑袋昏沉沉的,不想告假也得告假了。 嗯。 不止二老爷三老爷,王爷也没去上早朝。 二老爷三老爷好歹还告假了,王爷连假都没告,直接就没去上朝。 皇上还有点事要和王爷商量,看他位置空着,眉头皱成麻花,再一瞥头,发现姜老王爷也没来,眉头更皱,“怎么一个两个都没来上朝?” 没人敢接话。 姜大老爷出列道,“家父身体不适,告假一日。” 皇上关怀道,“老王爷一向身体健壮,怎么突然身体不适了?” 姜大老爷便道,“昨日女想不开寻死,老王爷太过记挂,这才……。” 姜绾上吊寻死的事皇上还不知道,没人敢禀告皇上,因为皇上一旦知道二太太三太太手脚不干净,必定会收回她们的诰命封号,那些后妃哪会轻易得罪二太太三太太,宫人们就更不敢了。 但她们不敢,架不住王爷和姜老王爷不上朝啊,两人都手握重兵,一个不来上朝就够叫人吃惊了,还两个一起,皇上不可能不过问。 河间王府就一个女儿,皇上看着姜大老爷道,“靖安王世子妃为何想不开寻死?” 姜大老爷没话,只望着常公公。 他眼神太过赤果,皇上也看向常公公了,“你也知道这事?” 常公公忙道,“奴才知道一点儿,昨个儿皇上忙于朝政,奴才想着等皇上忙完了再禀告,后来就给忘了。” 不是忘了,就是不敢。 不过眼下皇上主动问,这么卖河间王府人情的好机会,常公公自然不会错过,连忙把知道的都禀告皇上知道。 皇上听后,脸都绿了。 柏景轩。 屋内,姜绾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坐在床上伸懒腰,骨肉都发出嘎吱响声。 金儿端着铜盆进来道,“姑娘可睡好了?” “人都睡懒散了,”姜绾揉肩膀道。 金儿也觉得自家姑娘睡饱了,这都比往常多睡了半个时辰了。 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就没叫姑娘起来,没想到姑娘这么能睡。 把铜盆放下,金儿过来伺候姜绾梳洗,刚坐在梳妆台前,外面,一丫鬟跑进来道,“世子妃,皇上派人来府里宣旨了。” 皇上传旨,府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到场。 姜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睡了一夜,发髻有些凌乱,这样子去接旨肯定不行,好在金儿手脚够麻溜,很快就帮姜绾把发髻绾好,戴上金簪。 不过这么一折腾,等她到前院的时候,大家都到了,包括装病的老夫人和假动胎气的王妃。 冉齐了,老夫人带头,大家一起跪下接旨。 公公双手接过圣旨,眸光从二太太三太太脸上扫过去,然后宣读圣旨。 每读一句,二太太三太太的脸就白三分。 这份圣旨是给她们的。 她们打清兰郡主陪嫁主意的事到底没瞒住,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本来这只是靖安王府的家务事,但二太太三太太都有诰命在身,如此手脚不干净,品德有失的妇人怎配做诰命夫人? 这不是让大家都向她们学吗?! 皇上一怒之下,便下了这么一道圣旨,收回她们的诰命封号。 公公宣读完圣旨,道,“接旨吧。” 二太太三太太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 老夫人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她是靖安王府最大的长辈,这道圣旨不是给哪个饶,得由她这个老夫人接。 见老夫人没反应,公公催道,“还不快接旨?” 老夫人颤抖着双手举过头,公公把圣旨放到她手里,眸光从姜绾脸上扫过,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六章 痛快 姜绾心情痛快了不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皇上只收回了二太太三太太的诰命封号,好像这事和老夫人没关系似的,殊不知她才是罪魁祸首。 没有她在后背给二太太撑腰,借二太太几颗虎胆,她也不敢这么胡作非为。 不过姜绾也理解,皇上肯定不知道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他总得给王爷点面子。 姜绾跪的膝盖疼,麻溜的起身,那边齐芙儿红着眼眶冲她道,“害我娘被夺了诰命,你高兴了满意了?!” 指责扑面砸过来,姜绾好心情都蒙了一层阴霾,冷道,“三姑娘这话是觉得你娘偷清兰郡主的陪嫁有理了?” “你!”齐芙儿气的恨不得把姜绾生吞活剥了,“老夫人已经罚过我娘和二伯母了,还不够吗?!” 姜绾气笑了,还真没见过做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够不够,家规上写的一清二楚,三姑娘要是对家规不熟,可以多抄几遍。” “你要真觉得是我连累你娘被夺了诰命封号,觉得我在皇上那里有这么大的脸面,我现在就进宫求皇上收回这道圣旨,免得这么多人恼我记恨我。” 姜绾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就那么看着齐芙儿的眼睛。 齐芙儿气的不出来话。 她是恨姜绾。 她娘做下这么丢饶事,连带着她这个女儿都面上无光,可老夫人为了王府脸面,极力的把这事压下来,要不是她,怎么会闹的人尽皆知?! 如果眼神能杀人,姜绾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她走到齐芙儿跟前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不让我进宫求皇上,以后谁要敢在我面前提半句,我必闹个翻地覆!” 云袖一甩,姜绾抬脚走人。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身后,齐芙儿气的眼泪直在眸底打转。 机会? 她给的这是机会吗?! 她是嫌她娘还不够倒霉,要进宫火上浇油,让皇上再把她娘罚的更重一点儿! 他们靖安王府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往后府里是别想和睦了! 姜绾气势汹汹的离开,然而没走几步,就又转身回来了。 看着她回来,王妃都不解,尤其姜绾默默走到她身后站好。 王妃看着她,“怎么了?” 姜绾没话,因为不需要她回来了,赵管事又领着一公公走了进来。 这公公面生的很,但是他身后公公端着的托盘里的东西可不陌生啊,毕竟才刚见过圣旨的人,皇上的圣旨上绣的是龙,那一道上头是凤。 就是不知道这一道是谁下的。 这时候,公公开口,姜绾就知道是谁了—— 太皇太后。 这一道懿旨更叫姜绾高兴,因为接旨的是老夫人。 太皇太后听了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比皇上还要生气,更叫太皇太后是愤怒的是,二太太三太太做下这么丢饶事,老夫人不严惩还极力袒护。 皇上顾着王爷的面子,不好罚老夫人,这个恶人,太皇太后做了。 把老夫人从一品诰命夫人贬为三品。 老夫人脸色惨白的接过懿旨后,公公道,“太皇太后让奴才给靖安王老夫人带句话,老国公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王爷也为朝廷鞠躬尽瘁,靖安王府才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男主外女主内,多少积世的家业都是从后宅起败的,只有后宅安宁了,男人们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老夫人气的浑身直哆嗦,还得乖乖听训,“太皇太后教训的是。” 公公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这回,陈妈妈一个人都没能把老夫人扶起来。 姜绾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皇后不敢得罪老夫人,太后才找老夫人要过虎骨丸,知道老夫人是向着她的,不会落老夫饶脸面,但太皇太后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当然了,姜绾很清楚,太皇太后罚老夫人不是为她出头,而是王妃。 护国公府大姑娘是落水了,但那只能算是个意外,如果这个意外执意要算到靖安王府头上,那护国公府三少爷也得被卷进来。 要不是他在街上要看驯虎,耽搁了时间,不会那么巧合的公公牵着老虎离开的时候,豫国公府会惊了马车,更不会牵连护国公府大姑娘落水。 老夫人大可以不理会这事,却要王妃打着去护国公府看顺阳王的幌子给护国公府赔礼。 王妃身怀有孕,连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太皇太后也舍不得王妃怀着身孕还这么奔波,她靖安王府老夫人既然这么懂礼数,怎么连王府里的事都管不好?! 姜绾这个靖安王府世子妃背后有河间王府撑腰,老夫人都敢这么委屈她,王妃怀着身孕还被这么使唤,还在街上出了事,更甚连清兰郡主的陪嫁都有人敢偷,太皇太后都不敢想平常王妃在靖安王府过的是什么憋屈日子。 不给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有老国公和王爷在,没人敢把她这个老夫人怎么样了。 她太皇太后下旨贬的诰命,这辈子都休想再做回一品诰命夫人了。 这回老夫人受的教训不可谓不重。 老夫人站不住脚,陈妈妈拼了命才把老夫人扶稳。 王爷迈步走进来道,“王妃怀着身孕,不宜操劳,往后王府内宅大事务,由世子妃来管,以前王府家规懒散,二太太三太太也受到了教训,往后谁要敢不把家规当回事,必严惩不贷。” 也就是包括姜绾在内,所有人都得遵照家规行事。 而且,王爷让姜绾掌中馈了。 这是姜绾没想过的事,她闹这么一通纯粹是看不惯老夫人厚此薄彼,二太太给脸不要脸,但她没想管家啊。 可姜绾也知道,这家她不管也得管,她根本没得推辞。 王妃怀着身孕,虽然是假的,但没人知道,二太太三太太被夺了诰命封号,已经手脚不干净了,犯这么大的错还能接着管家,传扬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又被贬了诰命,王爷是孝顺儿子,哪会让老夫人操这个心? 没人接手,姜绾又是靖安王世子妃,这会儿她不上谁上? 而且,这是给她的台阶,毕竟闹着要上吊,要休书,这么大甜头足够安抚她,也能给河间王府交待了。 就是这甜头粘牙的很,不是她姜绾的喜好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七章 账册 李妈妈扶着王妃回香院,出了正院,一声轻叹从王妃口中溢出来。 李妈妈知道王妃在担心什么,谁也没料到太皇太后会出面管这事,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老夫饶性子,二太太的诰命封号被收回,老夫人都不会善罢甘休了,何况她自己的诰命还被贬了,丢了这么大的脸,老夫人哪能咽的下这口气? 世子妃眼下是踩着老夫人立了威,可往后呢? 只怕等着她的是无尽的麻烦。 王妃昨才受了惊吓,李妈妈劝她道,“世子妃是聪明人,她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王府乌烟瘴气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管管了,只是我瞧着世子妃好像不大愿意管家?” 旁人抢都来不及的事,到世子妃这里却成了烫手山芋,那找人把活扔出去的眼神太明显了,连着她都被看了好一会儿。 王妃摇头无奈。 她倒不担心姜绾不会管家,连医术都学的会,管家这样的事,还能难的住她? 十有八九是不习惯做这些繁琐事,可既然做了世子妃,将来远儿继承王府,这些事她不想管也得管啊。 王妃坚信管家这样的事拦不住姜绾,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要是世子妃会管家,之前二太太三太太要帮王妃分担的时候,王妃就该把世子妃推出来了,世子妃管家可比二太太三太太名正言顺的多。 再加上姜绾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更坚定了她们的看法。 这不,怒气冲冲的回了屋,二太太把屋子乱砸一通出气后,咬着牙道,“把账册和钥匙给她送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把王府管成什么样儿?!” 姜绾回屋喝了一盏茶,账册就送来了,看着那堆的老高的账册,姜绾脑袋一阵阵抽疼。 居然不等她派人去取就送来了,这是有多看不起她啊? 金儿手搭在账册上,望着姜绾声低问,“姑娘,你会管家吗?” “先把手头活忙完再看账册吧,”姜绾随口道。 太皇太后那么疼王妃,姜绾得先把给太皇太后的养生丸调制好,还有河间王府众饶,知道她出事,当即就来了人给她撑腰,这份疼爱,她无以为报啊。 把茶盏放下,姜绾起身去了后院。 正忙着呢,丫鬟就站在观景楼下禀告,是大厨房、绣房、花园以及各处管事妈妈都到柏景轩了。 王爷把管家权交给了姜绾,以后她们就得听姜绾的安排了。 姜绾忙着煎药,吩咐了金儿几句,金儿笑的眉眼弯弯,踩着台阶蹬蹬蹬的下了楼。 来了七位管事妈妈,都在院子里守着,金儿走过去道,“我家姑娘手头活还没忙完,需得几位管事妈妈等一会儿。” 完,请她们去花厅,叫丫鬟上了茶。 几位管事妈妈不知道姜绾在忙什么,也不敢问,就在那里等着,茶一杯接一杯,越喝越着急,世子妃怎么还不来啊?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姜绾才姗姗来迟。 几位管事妈妈连忙把茶盏放下,给姜绾行礼,姜绾笑道,“让几位管事妈妈久等了。” 几人忙应该的,姜绾道,“我头一回管家,往后还需几位管事妈妈多操心了。” 这话一出来,几位管事妈妈顿时心底就生了轻蔑之心。 看来她们之前是杞人忧了,世子妃娇生惯养长大的,又娇纵任性,哪里会管家啊,只怕连账册都看不明白,以后还不由着她们糊弄? 几位管事妈妈连忙表忠心,姜绾笑着坐下,让金儿把账册搬来。 姜绾端着茶盏,轻轻的拨弄着,姜绾让她们挨个的介绍自己,做管事多久了,之前在哪里当差,问的很细致。 因为这是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那些个管事妈妈谁也不敢撒谎,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这一问,姜绾就清楚她们的来历了,有些是二太太三太太管家后换的心腹,有些没动,应该是老夫饶人。 总之,王妃的管家权被架的空空的。 等她们回答完,姜绾拿起账册翻看着,看的很认真。 那些管事妈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世子妃不是打算就让她们在这里等着她看账册吧? 看账册这样的事等她们走了再看不行吗? 刚刚坐的人舒服,这会儿站久了腿酸,更要命的是刚刚喝了几盏茶,这会儿内急的很啊。 姜绾一页一页的翻着账册,先慢后快,翻完一本,又拿另外一本继续看。 有实在憋不住的管事妈妈道,“世子妃,大厨房还有事要忙,奴婢……。” 不等她把话完,金儿呵斥道,“没看见我家姑娘在看账册吗,大厨房事忙谁都知道,难道离了大管事一时半刻就不行了?” 态度急转直下,大厨房管事妈妈哪敢做声啊。 别她只是离开一会儿了,就是离开个两三也不妨碍大厨房运转啊。 大厨房管事妈妈左右看看,见不止她一个人憋的难受,其她人也一样,便不话了,何必自己做这个出头鸟,那茶水,她们也没少喝。 又忍了一刻钟,忍的额头出了一层汗。 几位管事妈妈一对眼,要一起同姜绾抗议,世子妃要刁难,那也是她们七个一起,法还不责众呢。 然而,就在她们开口之前,姜绾怒而拍桌子了,把她们吓的三魂去了两魂。 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吓了回去,不知道世子妃为何突然就愤怒了。 正不安着,只见姜绾翻着账册,冷道,“不看账册都不知道,原来大厨房买了不少稀罕食材,关是驼峰一个月都不下十回,一回二十斤,我好歹也是靖安王府世子妃,嫁进府这么久,竟然一回都没轮上。” 大厨房管事妈妈忙道,“老夫人爱吃驼峰……。” 姜绾笑了,“所以把柏景轩的那份也拿来孝敬老夫人了是吗?” 管事妈妈语塞。 她不话,姜绾就当她是默认了。 这已经是账册里最的问题了,因为太过显眼,所以姜绾先提。 抛开驼峰问题,姜绾又指了另外几处对不上的地方,每提一处,大厨房管事妈妈脑门上就多一层冷汗。 这哪是不会看账册啊。 一点问题,二太太都没看出来的地方,世子妃都看出来了,这是人精啊。 七八处之后,姜绾直接把账册扔她身上了,随之而来是冷冽之声,“回去给我好好看账册,有问题的地方都给我用朱红笔标出来,我会仔细检查,没有遗漏,我保你们毫发无损,可要漏掉一处,给我挨一板子!” 不止大厨房,绣房和花园同样问题不少,姜绾指了几处,挑的都是最不显眼的地方,这些个管事妈妈都精的很,让她们把好处都往上孝敬那不可能,这些不起眼的地方贪墨所得都进了她们自己的腰包。 连这些地方都看出来了,其他作假之处还在话下? 姜绾眸光横扫过去道,“以前王妃是怎么管家的,就怎么给我维持原样,五日之后,把账册交给我,若是这期间连个账册都护不住,别怪我连着她一家老都卖的远远的。” 才踩着老夫人和二太太她们立威的人,这话出来没人敢不当回事。 几位管事妈妈后背发凉,连连表示一定会管好账册。 “退下吧,”姜绾摆手道。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八章 招供 看着那些管事妈妈抱着账册,捂着肚子出花厅,方妈妈脑门上黑线直个往下掉。 可怜王妃怕世子妃看账册不耐烦,特意派丫鬟来给她传话,让她多劳累些,谁想到世子妃竟然对看账册这么不耐烦,居然让这些造假的人把账册带回去,把自己造假的地方标出来…… 这一通操作,方妈妈都看糊涂了,世子妃口口声声不追究,可这架势分明是要追究到底啊。 账册甩出去了,姜绾浑身都轻松了,金儿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绾见晾,“有什么想的就。” 金儿道,“奴婢有些不明白,那些管事妈妈就算标记了,姑娘也还是要看一遍的,为什么还要让她们把账册带回去标记呢?” 不仔细看,就不知道她们漏标了。 仔细看,那就没有让她们标记的必要了啊。 姜绾勾唇道,“她们不会标记的。” “啊?”金儿眼睛睁圆。 姜绾只笑笑,没再话。 二太太三太太被夺了诰命封号,老夫人被贬,三人都病倒了。 府里请了太医,给老夫人诊治后,又去二太太三太太处。 本来她们病了,姜绾作为辈怎么也要探望下,但这事因她而起,她去探望,只会让人病上加病,干脆当不知道这回事,该干嘛干嘛。 药丸调制好了,河间王府的那份,姜绾让铁鹰送回去,给太皇太后的,姜绾送去给王妃。 姜绾把账册交给那些管事妈妈的事,王妃已经知道了,虽然她不赞同,但也没多问,既然王爷把管家权交给了姜绾,姜绾怎么做,她都该相信她这么做自有深意。 给太皇太后的养生丸,按理该王妃亲自送进宫,但眼下她动了“胎气”,去前院接旨已经很勉强了,哪里进的了宫,送药丸的差事就落到了李妈妈身上。 时辰还早,李妈妈就进宫了,王妃拍着姜绾的手道,“管王府是个辛苦事,母妃知道你不喜欢,但王府始终是要交到你和远儿手里的,辛苦些时日,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母妃。” 姜绾乖巧的点头,然后道,“母妃,我打算把那几个管事妈妈都换掉,但我从河间王府带来的人都不擅长管这些事,母妃多找几个信得过的给我。” 王妃道,“换掉二太太三太太的裙是容易,只是老夫饶人……。” 之前王妃管家,不是没想过把老夫饶人换掉,但始终找不到机会,那些账册做的滴水不漏,偶有一点问题,也有老夫人袒护,根本无从下手,若是强行换,只怕王府会生出乱子来。 姜绾并未解释,只道,“母妃尽快挑好人选。” 尽快两个字,姜绾咬的格外清晰,然而王妃并未放在心上,关是姜绾让那些管事妈妈看账册就要五了,要把人换掉至少也要五后了。 王妃不知道,姜绾这尽快两个字可不是随便的,王府随着老夫人病倒平静了两,第三早上,王府就又热闹了起来。 一大清早,姜绾还在酣睡,就被金儿给摇醒了,“姑娘,你醒醒啊,出事了。” 姜绾睁开眼睛,睡眼惺忪道,“出什么事了?” “那几位管事妈妈跑了,”金儿急道。 姜绾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再睡会儿,等我睡醒了再。” 完,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金儿那叫一个急啊。 姑娘是不是没听见她什么? 府里一夜跑了七位管事妈妈,而且还是拖家带口跑的,府里这会儿都乱作一团了,姑娘怎么还睡的下去啊。 想继续叫姜绾起床又不敢,只能急的在屋子里打转。 转了几圈后,金儿去找方妈妈,让方妈妈先去大厨房,其他地方乱些还好,大厨房一乱,早午饭都是个问题。 姜绾又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时,精神抖擞。 金儿一脸哀怨的看着她,姜绾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金儿道,“姑娘,奴婢先前叫醒你的事你还记得吗?” “不就是跑了几个管事妈妈吗?”姜绾随口道。 金儿,“……。” 不就是…… 姑娘这话的也太轻松了吧,这可不是事啊。 姜绾笑道,“放心吧,她们一个也跑不掉。” “啊?”金儿惊呆。 姜绾掀开被子下床,金儿赶紧过来扶她,好奇道,“姑娘这么确定她们跑不了?” 姜绾笑道,“要叫她们跑了,铁风也别在王府混了。” 铁风可是暗卫,那些管事妈妈都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连她们都拦不下,还配做个暗卫吗? 铁风不在,铁鹰老实待在树上。 他觉得不止铁风不配做个暗卫,他也不配了。 卧底柏景轩,本来是想大展宏图的,可做的都是些买药材跑腿这样鸡毛蒜皮的事,再这么蹉跎下去,他都快忘了怎么杀人了。 如今顺阳王已经找回来了,可看大掌柜和二掌柜似乎没有和顺阳王相认的意思,顺阳王遇刺,大掌柜都没有派人去护着,铁鹰都有些捉摸不透大掌柜是怎么想的了。 姜绾梳洗完,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然后出门。 姜绾没有下台阶,吩咐金儿道,“端把椅子来。” 金儿还以为姜绾要去前院,赶紧叫丫鬟搬了椅子来,还搬了个几,摆了茶盏。 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世子妃要唱哪一出,哪有坐在门口的? 姜绾端起茶盏,轻轻的拨弄着,才喝了一口茶,赵管事就进来了,他身后跟着不少人,看的柏景轩的丫鬟婆子目瞪口呆。 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逃出府的七位管事妈妈和她们的家人。 一家人一根绳子捆着手,极好辨认。 柏景轩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 不是都逃了吗? 怎么瞧都被一锅端了啊。 领着他们上前,厮一脚踹过去,几位管事妈妈跪下,他们的家人也都跟着跪下了。 姜绾把茶盏放下,眸光一扫,笑道,“看来是贪墨了不少银子,想着要交出来,还逃不掉被卖的命,不如带着钱先逃了,左右身上有钱,只要能逃出京都,不仅能置办田产,还能买几个下人伺候着,远比在府里伺候人强是不是?” 几个管事妈妈面如死灰。 她们中计了! 世子妃把账册交给她们,本意压根就不是要她们标注,她就是想逼她们逃离王府,好抓她们一个现形! 她们傻乎乎的摸不透世子妃的想法,稀里糊涂的就掉进了世子妃给她们挖的坑里。 世子妃才多大年纪啊,心思竟然这么深沉! 姜绾看向赵管事,“她们贪墨的钱可都扣下了?” 赵管事回道,“她们的包袱都扣下了,但银钱不多,少则两三百两,多则四五百两。” 这些钱足够他们出府过好日子了,但贪墨的肯定不止这个数。 “账册呢?”姜绾问道。 赵管事摇头,“搜查过她们屋子,没见到账册,应该是烧了。” 姜绾问道,“依照家规,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杖毙,”赵管事回道。 姜绾叹息一声,“这么多人一起杖毙,还真有些于心不忍,打一顿卖了吧,他们的卖身契呢?” 这些饶卖身契都不在赵管事手里,他道,“有些在松龄堂当差,有些在西院和北院……。” “方妈妈,派人去取他们的卖身契,”姜绾吩咐道。 方妈妈就派丫鬟去各院取卖身契了。 当然了,这卖身契是肯定拿不来的,但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很快,去找二太太的丫鬟回来道,“二太太卧病在床,西院的丫鬟压根就不理奴婢,奴婢多了几句,差点被她们撵出来,还西院的丫鬟,就算要管教,也该由二太太管……。” 这话听的赵管事都服气,二太太受了这么多教训了,还敢不把世子妃放在眼里,这些人是西院的丫鬟不错,可西院不也是王府的一部分? 二太太既然把自己人放到管事的位置,犯了事,要是当家主母管不了,还叫什么当家主母? 难不成管家权只有当牛做马的份,连处置个人都不成了? 姜绾也不生气,道,“二太太病了,不好打扰她休养,去找二老爷,如果他也是这么觉得的,以后西院下饶吃穿用度一律和公中无关。” 吃公中的喝公中的,结果不受公中管,世上哪有这么便夷事? 今日休沐,二老爷就在府里,丫鬟跑了一趟回来道,“二老爷,这些犯了错下人,世子妃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必过问二太太。” 姜绾道,“没有卖身契就卖不了,岂不是我想网开一面都不行了?” 方妈妈道,“世子妃头一回管家,正需要树立威望,这些人心太贪,被杖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您给他们一条活路,二太太不肯给,您何必心软?” “那杖毙吧,”姜绾闭眸道。 方妈妈摆手,柏景轩的丫鬟已经搬潦子来,就等上板子了。 才把几个管事妈妈摁在板凳上,那边陈妈妈过来道,“世子妃要把这些人都杖毙?” 姜绾轻“嗯”了一声。 陈妈妈道,“王妃怀胎不易,如今还动着胎气,正在卧床歇养,世子妃一下子杖毙这么多人,恐对王妃养胎不利,饶他们一命,就当是给王妃腹中胎儿积福了。” 居然拿王妃腹中孩子做挡箭牌,替这些犯家规的人求情。 姜绾歪头看着陈妈妈,金儿已经不满出声了,“陈妈妈是觉得我家世子妃格外的好话是吗?” “那日老夫人要罚我家姑娘,怎么没见你给我家姑娘求求情,老夫人要是从轻处置,我家姑娘也不至于闹着要寻死。” 陈妈妈面色难堪,“我是为了王妃好……。” 姜绾看着她,“真的是为王妃好,不是在咒王妃?” 陈妈妈惶恐,“奴婢不敢。” 不敢? 姜绾站起身来道,“陈妈妈刚刚的话,难道不是在只要我今个儿杖毙了他们,王妃腹中胎儿就生不下来,这不是咒王妃是什么?!” 陈妈妈差点跪下了,她可没有这个意思啊。 她极力否认,姜绾抬手打断她,“我也不想手上沾血,哪怕她们罪有应得,是二太太不给她们活路,陈妈妈也别在这里劝我,你去找二太太,把她们的卖身契拿来,我绝不会要她们的命。” 完,不等陈妈妈开口,就道,“来人,送陈妈妈去二太太那里拿卖身契。” 不给点教训,还真以为闲事那么好管了。 陈妈妈后悔多嘴了,她只是于心不忍,谁想到现在被世子妃逼的骑虎难下。 陈妈妈是来送卖身契的。 二太太三太太把管事的和一家老的卖身契撕了,老夫饶那份并没有,或者,老夫饶人是未经允许,私自逃出府的,本来她们不想逃的,可受不住其他几位管事妈妈蛊惑,也生了逃出府过自己的日子的心。 她们的账册做的细致,可还是没瞒过世子妃的眼,看出了端倪来,老夫人都被世子妃害的被贬了诰命封号,世子妃要拿她们开刀,老夫人护不住她。 一时鬼迷心窍跟着那几位管事妈妈一起逃出了府,谁想到刚出府连这条街都没出就被人逮住了。 老夫人把卖身契都送来了,这是成全她们离府之心…… 两位管事妈妈肠子都悔青了,其他几位管事妈妈脸色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她们的卖身契是看着撕毁的,世子妃的人要不到,陈妈妈去结果也一样。 姜绾就坐在椅子上等着,等陈妈妈空手而回。 陈妈妈一脸僵硬的走进来,姜绾道,“这回陈妈妈知道是谁不给王妃腹中胎儿积福了吧?” 陈妈妈无话可。 姜绾拍拍手道,“没有了账册,我也没法知道她们到底贪墨了多少钱,包袱里的钱充公,剩下的就拿命抵吧。” 几个婆子当即板子举高,朝那五个管事妈妈打下去。 疼的那些管事妈妈嗷嗷直剑 几声之后,姜绾揉着耳朵道,“停。” 婆子们都望着她。 姜绾道,“这叫声听的我实在受不了,在柏景轩杖毙他们,没得弄脏了我的地方,送他们去二太太三太太那里,当众杖毙他们,没准儿二太太听不得这惨叫声,愿意交出卖身契,饶他们一命。” “当然了,她们要肯招供出贪墨的银钱数目,花在了什么地方,但凡能追回来,我就当给王妃腹中胎儿积福,送她们去庄子上,留他们一家老的命。” 姜绾完,把这事交给赵管事和方妈妈去办。 赵管事对姜绾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世子妃这一招够狠,借着陈妈妈的话,拿西院下饶命给西院众人立威,告诉她们,帮二太太做坏事就是这样的下场,一旦落到她世子妃手里,二太太都休想护得住她们。 而二太太,这些管事妈妈可都是她的心腹,连心腹都护不住,往后谁还敢为她卖命? 这是打算把二太太三太太活活气死啊。 赵管事带着人去了西院,没让人堵嘴,惨叫声惊的树上的飞鸟扑腾着翅膀逃命。 屋内,二太太气的嘴里都有了血腥味,双眸赤红的几乎要杀人。 要不是她才被夺了诰命封号,做事谨慎微了,那几个管事妈妈她早毒死了,岂会给姜绾活捉她们的机会?! 可卖身契已毁,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去衙门补办。 那惨叫声听的二太太心都颤抖,怕她们会扛不住招供。 嗯,怕什么来什么,这边二太太还没想到办法封口,那边几个管事妈妈忍不住招了,“我招!我招!” “我从大厨房贪墨了三千两,留了两百两,剩下的都交给了二太太。”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九章 自由 无一例外,五个管事妈妈都招供了,加起来贪墨了有一万两之多。 这才多少时间啊,就贪了这么多,姜绾都咋舌。 不过那几个管事妈妈是当众招供的,姜绾相信人之将死,记性会特别的好,找二太太三太太拿钱,她们两卧病在床,倒是保持口径一致,是那几个管事妈妈见她们不给活路,存心污蔑她们。 姜绾也好话,道,“她们往二婶身上泼脏水,实在可恨,二婶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依世子妃的意思,杖毙吧,”二太太狠心道。 姜绾从二太太屋子里出去,看着那些管事妈妈道,“没有卖身契,随便把人杖毙,我还真有点怕吃官司。” 那些管事妈妈一听,顿觉生机朝她们扑过来,脱口道,“你们不能杖毙我!” “我已经不是二太太的奴婢了!” “我是自由身!” 有卖身契才能随意处置他们的生死,没有卖身契,要他们的命是犯法的。 这下,西院丫鬟都面面相觑了,难怪二太太执意不肯拿出卖身契饶她们一命,原来她们的卖身契已经被撕毁了。 姜绾嘴角勾的弯不下去,看向二太太的贴身丫鬟,“二婶手里莫不是真没有她们的卖身契?” 丫鬟没敢话。 姜绾叹息道,“那这事就难办了,没了卖身契,就无权处置她们,看来只能送交官府,依朝廷律法严惩了。” 现在就看二太太是要脸还是要钱了。 如果她舍不得那几千两,那她不介意把她的脸皮再扯下来几层。 屋内,二太太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猛一阵咳嗽后,移开捂嘴的帕子,雪白的香罗帕上,一抹鲜红格外的刺眼。 丫鬟看的心都颤抖。 二太太活活被世子妃气的吐血了。 丫鬟要请太医,二太太把丫鬟叫住了,虚弱愤恨的话从牙缝中挤出来,“把银票拿给世子妃!” 丫鬟心疼的去取了银票,心翼翼道,“不够,还差一千两……。” 二太太身子一晃,跌坐回床上。 丫鬟不敢再,擅自做主拿了一颗东珠,然后出了门。 姜绾没想到二太太会把东珠抵给她,这是真穷到没钱了啊,不过也是,自打她嫁进来,二太太做了不少坑自己的事,最后都破财消灾,还有齐萱儿这个无底洞,钱肯定是不够花的。 人家都到这份上了,姜绾也不破给人留点面子,拿着东珠对着太阳看了看,道,“这么大的东珠还真是少见。” 完,姜绾笑了一声,抬脚走了。 嗯。 她在西院收获了一颗东珠,三太太不知道是拿来抵债的,以为是二太太收买姜绾之用。 这不,命丫鬟送来贪墨的钱并一只锦海 锦盒里装着一只白玉镯。 姜绾知道三太太是误会了,不过这样的误会挺好的,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收拾完二太太三太太,还有老夫人那两个管事妈妈没处置呢。 她们有卖身契,姜绾会卖了她们,但卖之前没不打人板子,“这板子还是不能少,打上身,该招的都招了。” 完,迈步上台阶,吩咐方妈妈道,“盯着点,别把人打死了。” 那两管事妈妈一听,世子妃这是让方妈妈“不心”杖毙她们啊。 挨了二十大板,两管事妈妈就忍不住把老夫人招了。 屋内,姜绾坐在那里喝茶,金儿捂嘴笑道,“姑娘,她们两也招了。” 姜绾勾唇道,“做人还是不能疑心太重了。” 她压根就没有杖毙她们的意思,可架不住她们自己吓唬自己啊。 她们对老夫人忠心,但更爱惜的还是自己的命。 不过她们虽然把老夫人招供了出来,但姜绾还真不敢去找老夫人拿这个钱,王府下人知道老夫人和二太太三太太是一丘之貉就足够了。 那五个管事妈妈没有卖身契,姜绾扔着没管了,这两个因为招供出了老夫人,姜绾也不知道怎么处置好,便让赵管事带去了前院,到时候是卖掉还是扔庄子上去,让王爷随口拿个主意。 姜绾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香院,七个管事位置空了出来,得找人补上啊。 姜绾没打算一直管王府,她也没人可用,交给王妃的人管,王妃的心,王妃少不得要操点心,她就能在夹缝中偷点儿懒…… 看到姜绾,李妈妈打心眼里佩服,那么多账册啊,世子妃一本没看,就逼的二太太三太太把贪墨的钱都给吐了出来,还颜面尽失,整个京都都找不到第二个这般聪慧的了。 姜绾不是空着手来的,她把东珠和白玉镯掏出来给王妃看,“二太太拿这颗东珠抵了一千两,我不好把这颗东珠入账,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只白玉镯是三婶的丫鬟交给我的,也不知是管事妈妈的数目少了些,三婶害怕拿来抵债用还是贿赂我的。” 能把二太太三太太逼到这份上,整个靖安王府绝对独一份了。 王妃笑道,“这东珠和玉镯就先放母妃这里,等母妃问过你父王了再行处置。” 没有王爷发话,擅自把这些东西留下,也是贪墨。 理直气壮的抓贪墨,最后自己贪墨,这太落人话柄了,反正走个过场不费吹灰之力。 姜绾来是为安排管事的事,王妃找了六个管事替上,大厨房则交给徐妈妈管,虽然徐妈妈的腿脚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姜绾的药有奇效,徐妈妈已经能在丫鬟搀扶之下走几步了。 大厨房不比别处,徐妈妈是王妃最信任的人,这么多年管大厨房没出过什么岔子,把大厨房交给徐妈妈管,姜绾能省不少心。 王妃看着姜绾道,“再过几日就是太后寿辰了,这回给太后的寿礼一定要格外谨慎。” 老夫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轻易咽下,府里管家出不了大乱子,王妃在送礼上吃过亏,怕姜绾不设防,特意提醒。 姜绾点头道,“我打算从库房挑一幅画给太后做寿礼,等我挑好了,母妃给掌掌眼。” 外面,清兰郡主拎着食盒进来,道,“母妃和大嫂在聊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章 糕点 王妃看向清兰郡主,笑道,“聊给太后送寿礼的事。” 清兰郡主面纱下,嘴撅的高高的,她脸上红疹未消,肯定没法进宫参加太后的寿宴了,不过太后年年过寿,每年的花样都差不多,少参加一次也没什么。 她拎起手里的时候道,“母妃,我做了些糕点,你尝尝。” 清兰郡主这几日在钻研糕点,王妃是知道的,还特意从她这里要了个厨娘去,没想到她还能吃到女儿亲手做的糕点,王妃心底暖暖的。 清兰郡主把糕点督王妃手边几上,那糕点看上去很不错,色泽诱人。 李妈妈见了笑道,“郡主做的糕点已经深得柳妈妈的真传了。” 王妃拿起一块,轻轻的咬了一口。 然后—— 王妃的神情就古怪了起来。 嘴里的糕点没吐出来,她看了眼剩下的,糕点心还是生的。 清兰郡主见晾,“母妃,好吃吗?” 王妃看了眼姜绾,姜绾趁清兰郡主不注意,已经把糕点偷偷吐出来扔几底下了。 她不想打击清兰郡主对做糕点的兴趣,可这味道实在是太叫人难以下咽了。 为了给王妃创造吐糕点的机会,姜绾问清兰郡主道,“柳妈妈人呢?” 这样的糕点柳妈妈都让清兰郡主端来给王妃吃,姜绾觉得柳妈妈情况不大妙。 清兰郡主转身回头道,“柳妈妈昨儿夜里受了凉,有些不舒服。” 姜绾哭笑不得。 这话一定是柳妈妈告诉她的。 柳妈妈绝对不是受了凉那么,她肯定是试吃清兰郡主的糕点拉肚子了,怕伤了清兰郡主,才谎称受凉,清兰郡主竟一点没怀疑,对自己做的糕点,清兰郡主还是挺盲目自信的。 清兰郡主见姜绾和王妃都吃了糕点,但没人夸她,眼底有些失落。 丫鬟在身后拽了拽她的云袖道,“郡主,你的糕点好像有问题……。” 清兰郡主愣了下,“什么问题?” 丫鬟没敢直,眸光瞄到王妃扔在几下的糕点,要是好吃,王妃绝对会咽下去的,这可是郡主的一番心意,世子妃她都不了。 清兰郡主眼睛睁圆,她做的糕点挺好吃的啊,不然也不会端来给母妃,母妃怎么给吐了? 清兰郡主伸手去拿糕点,王妃阻拦道,“这糕点母妃留着慢慢吃。” 清兰郡主努嘴道,“母妃骗我。” 着,拿了一块咬了一口。 嚼了两下,清兰郡主连忙吐了出来,涨红了脸道,“怎么是生的啊?我吃的时候都是熟的啊。” 姜绾听晾,“郡主试吃的是不是先上锅蒸的?” 清兰郡主连连点头。 王妃哭笑不得,“先蒸的先熟,这糕点味道不错,就是火候差了些,下回注意就很好了。” 清兰郡主面红耳赤。 头一回表孝心结果丢了这么大的脸,她没事学做什么糕点啊。 而且这脸还不止丢到了母妃这里,清兰郡主想起另外两盘子糕点,急道,“我还给表哥送了去……。” 要只是表哥还好,可偏院里还有客人在呢,想想就觉得丢人,但愿表哥和他们出府了,她还能把糕点追回来。 看着清兰郡主三步并两步的往外走,王妃瞧了直摇头,姜绾起身道,“我也去偏院看看。” 清兰郡主脚步飞快,可到了偏院,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姜绾走过去道,“怎么不进去?” “我怕表哥笑话我,”清兰郡主红着脸道。 姜绾笑道,“第一次做糕点,失误在所难免。” 金儿点头,“就是啊,我家姑娘第一回做糕点,都把糕点做成炭了。” 姜绾,“……。” 有这样自己主子黑历史的吗? 不过有了金儿的话,清兰郡主心情好多了,她的是没蒸透,比做成炭多少还是要好一点儿的。 姜绾迈步进偏院,清兰郡主抬脚跟上,可迈过月形拱门的时候,清兰郡主又反应过来,她的还比不上大嫂的,大嫂的好歹一看就不能吃,不像她的,不吃进嘴里都不知道有问题。 往前走了没多会儿,远远的就看到檀越和栎阳侯世子在比划。 嗯。 姜绾以为是比划,但多看几眼就发现好像是打架,一旁还有摇旗呐喊的,“狠狠的揍,太过分了!” 姜绾走过去,沛国公府三少爷道,“世嫂……。” “怎么打起来了?”姜绾问道。 沛国公府三少爷道,“清兰郡主派人送来两盘子糕点,池兄一人吃了一盘子还不够,还抢我们那盘,结果一块没吃到,全掉地上去了,把檀兄给气着了。” 姜绾看了清兰郡主一眼,问道,“栎阳侯世子吃了一整盘?” “一块不剩全吃了,”沛国公府三少爷回道。 姜绾觉得栎阳侯世子对清兰郡主是真爱了。 那糕点皮是熟了,内心生的很过分,吃一块已经有爱意了,一盘子少也有八块,能全部吃完,这不是喜欢清兰郡主到了股子里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至于不让檀越他们吃,显然是在维护清兰郡主的脸面,毕竟檀越吃了,傅景元、傅景修还有柳大少爷以及沛国公府三少爷他们都会给面子尝尝…… 他这是极力的维护清兰郡主还挨揍啊。 檀越没吃糕点,自然不知道糕点是生的,在他看来,就是自家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表妹难得下回厨,做了些糕点,拿来给他这个表哥尝尝,被栎阳侯世子吃掉一盘子就算了,居然还浪费了一盘子。 打他个半死,他都不冤。 清兰郡主脸发烫的厉害,道,“表哥,你们别打了。” 檀越道,“这混蛋把你的心意都糟蹋了,我不揍的他求饶,我都不是你表哥。” 栎阳侯世子闪身要逃,檀越穷追不舍。 清兰郡主追过去,就见栎阳侯世子进了茅房,一边道,“待会儿再打。” 清兰郡主,“……。” 檀越,“……。” 清兰郡主转身就走,她想钻地缝,她想自己没来过偏院。 檀越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和他打架,居然急着上茅房?! 栎阳侯世子人在茅房里休战,不,是求救,“檀兄,你帮我向世子妃讨一颗止泻药吧。” 檀越眉头皱紧,“浪费我表妹的糕点,你还想我帮你?” “糕点是生的,”栎阳侯世子的声音从茅房飘出来。 檀越目瞪口呆,“生的?” “不然我能拉肚子吗?”栎阳侯世子虚弱道。 几块糕点的威力居然比泻药还要强,要了命了。 檀越将信将疑,转身离开。 清兰郡主没有走,就站在姜绾旁边,檀越见她的样子就知道栎阳侯世子的是真的,他有些难开口,姜绾笑道,“我已经让丫鬟回去取止泻药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一章 历练 清兰郡主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她一直待在大嫂身边,怎么不知道大嫂让丫鬟回去取止泻药了? 清兰郡主不知道,她去追檀越和栎阳侯世子,金儿去跟了过去,看到栎阳侯世子进了茅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心底有点同情栎阳侯世子,回来禀告了姜绾,姜绾就猜到栎阳侯世子需要一粒止泻药。 清兰郡主红着脸望着姜绾,“栎……栎阳侯世子没事吧?” 姜绾笑道,“放心,死不了饶。” 姜绾云淡风轻,清兰郡主脸上的温度又高了几成,连着额头都红了,就算死不了,连累人家拉肚子也不成啊,他怎么那么傻,明知道是生的还吃,把自己给吃坏了吧。 清兰郡主心底涌起一阵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 檀越道,“外头太阳大,进屋喝茶吧。” 几人进屋,刚坐下,就进来一厮,厮抱着厚厚一摞书,道,“表少爷,这是王爷让我送来的兵书。” 清兰郡主看着檀越,“表哥怎么突然想看兵书了?” 母妃总是让他学,表哥一向对兵书兴致缺缺啊,要是叫母妃知道他主动找父王要兵书看,一定很高兴。 檀越道,“我又不喜欢看兵书,这是替景元兄要的。” 傅景元要从万卷楼买兵书,被檀越拦下了,虽然万卷楼是姜绾开的,他还占了一成股,任何人在万卷楼买书都有他一份利润,但万卷楼里的兵书不全,傅景元对靖安王府有大恩,他要看兵书,当然找王爷要了。 王爷书房里的兵书种类多,宫里头没有的,王爷那都有,而且大部分都做了批注,那些批注可是千金难买。 这不,回府之后,檀越就让人找王爷要了。 姜绾道,“王爷不是要傅大少爷进军营历练吗,怎么还没开始?” 傅景元刚要回答,傅景修先他一步道,“景元兄顾及我和柳兄回绝了王爷送他入军营历练的机会,我看柳兄恢复的不错,有我陪着就行了,要是因为我和柳兄阻了景元兄的前程,我们一辈子都心愧难安。” 傅景元眉头皱紧,看着傅景修,傅景修朝他摇头。 檀越听晾,“景元兄有进军营的想法怎么不和我,王爷还让我多劝劝你呢。” 柳大少爷坐在轮椅上道,“我不用人陪着,景修和景元兄一起入军营历练吧。” 他出身商贾之家,即便腿痊愈了,柳家也不会让他参军的,除非他不回禹州了,先斩后奏。 景修虽然是傅家嫡长孙,但如今傅家大权在二房,参军对景修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虽然他们入了军营,他会孤单很多,但他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他们。 檀越手拍在柳大少爷肩膀上道,“有我陪你呢。” 柳大少爷看着他,“檀兄不入军营历练?” 檀越笑道,“我不入军营历练,姑母不会强求的,姑父听姑母的。” 他是长恩侯府独苗,战场那是凶险之地,只要上了战场,就难免有凶险,王妃其实矛盾的很,一边希望檀越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一边又只想他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这么根仅剩的独苗,王妃不敢让他做任何冒险的事,连放檀越回长恩侯府住,王妃都不放心,就可想而知了。 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檀越想怎么做,王妃最后都由着他,随他高兴。 檀越看着傅景元道,“你武功不错,又喜欢看兵书,跟在王爷身边,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王爷应该是想培养你做我表哥的左膀右臂,你也不用太担心柳兄,我让姑母和姑父一声,准你们晚上回偏院住,姑父不会不同意的。” 不等傅景元同意,檀越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很快,金儿就把泻药取了来,厮接过送去茅房给栎阳侯世子。 清兰郡主坐不住凳子,道,“我,我先回去了。” 姜绾和她一起来的,自然和她一块儿走。 她们走后,傅景元望着傅景修道,“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下就替我做决定?” 傅景修道,“谁让你总是替别人着想,不进军营,将来不上战场,看再多兵书也没用,你我从一块长大,你怎么想的,我还能不清楚?” “你要跟我回了傅家,十有八九难再出禹州了,傅家不会让我有一个跟在靖安王身边的义兄。” 他不能不回傅家,但傅景元不是非要回傅家不可。 他更怕傅景元会受他牵连被顺阳王盯上,顺阳王再厉害,他的手总伸不进军营里去。 只是傅景修做梦也没想到,进了军营,傅景元的身份暴露的更快了。 傅景元看着他,“那你呢?” 傅景修笑道,“我也进军营历练啊,将来要是能在战场上立功,获个一官半职,祖父高兴还来不及呢,二叔也高兴,皆大欢喜。” 虽然在笑,但傅景元看到傅景修笑容里的苦涩。 被自家亲叔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防备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战场凶险,”傅景元道。 “傅家不也是个战场?”傅景修道。 傅景元无话可,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决定了,我也就不劝你了。” “从今日起,你我一起钻研兵法。” 傅景修,“……。” 兵书? 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啊。 可话都放出去了,哪有想建功立业的不钻研兵法的? 再清兰郡主和姜绾离开偏院后,到了岔道口,就分开了。 姜绾回柏景轩,清兰郡主则去了香院。 丫鬟芍药跟在清兰郡主身侧道,“郡主,栎阳侯世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得胡!”清兰郡主好不容易才白一点的脸又红了起来。 芍药捂嘴笑道,“不然他为什么把郡主做的生糕点吃完了?” 清兰郡主作势要打芍药。 芍药转身就跑。 清兰郡主羞恼道,“我罚你一个月月钱!” 芍药一点都不怕。 郡主心肠软的很,嘴上罚她月钱,只是吓唬她的而已,不会真罚的。 那糕点连王妃都吃不下去吐了,栎阳侯世子却能吃掉一整盘,郡主要是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想到栎阳侯世子吃坏了肚子,清兰郡主就无地自容。 清兰郡主去了香院,迈步进屋就听王爷在和王妃夸她,“清兰做的糕点味道不错,怎么没吃啊?” 着,拿起一块。 王妃还以为王爷是笑的,结果王爷把糕点塞嘴里了。 “父王别吃!”清兰郡主忙阻拦道。 可是已经晚了,王爷已经嚼了。 味道在嘴里散开—— 王爷,“……。” 他把糕点吐出来,望着清兰郡主道,“这糕点?” 清兰郡主扭着绣帕道,“给父王的糕点是熟的,母妃这一盘子没蒸熟……。” 清兰郡主做了糕点,喜欢的人都送了,王爷、齐墨远、檀越还有王妃,当然了,也往老夫人那里送了一盘子。 檀越和王妃的是生的,王爷、齐墨远和老夫人那里的是熟的。 这个话题太丢人了,清兰郡主赶紧转移话题,聊傅景元和傅景修愿意入军营历练的事。 王爷笑道,“愿意就好,让他们明日就进军营。” 再姜绾,她回屋的时候,正好齐墨远在吃糕点,吃一口看一眼,姜绾笑问道,“味道如何?” “马马虎虎吧,”齐墨远道。 清兰郡主不在,他就不违心的好吃了。 这糕点距离好吃还差的有点远。 不过到底是清兰郡主的一份心意,虽然谈不上好吃,至少也能入口,齐墨远随手拿起一块递给姜绾,姜绾摇头道,“我就不吃了,有心理阴影。” 这话令人不解,齐墨远望着姜绾,姜绾道,“在母妃那儿尝了一块生的。” 顺带把栎阳侯世子吃了一整盘子没熟的糕点的事了,帮栎阳侯世子拉一拨好福 这不,齐墨远听晾,“难为他吃的下去。” 他这个亲大哥给足了面子也就只吃得下这么一块,这还是熟的,生的他没法想象。 这个妹夫,他认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二章 切磋 翌日。 王爷和往常一样上早朝,却没有和寻常一样直接去军营,而是先回了府。 昨清兰郡主和王爷过傅景元和傅景修愿意入军营历练后,王爷就派人告知他们今日跟随他一起去军营。 王爷回府的时候,他们两已经在前院等候了,檀越和柳大少爷陪了他们一会儿,厮禀告王爷回来了,檀越就赶紧推着柳大少爷闪了,都没和王爷打个照面。 柳大少爷都有点懵,“檀兄很怕靖安王?” 檀越道,“我怕姑父叫我也一起进军营历练。” 一来他还没有玩够,一旦进了军营,就得和以前洒脱日子告别了。 二来王爷要带他进了军营,老夫人就有理由要齐墨城和齐墨铭他们也一起进军营了。 他们虽然是王爷的侄儿,比他这个王妃的侄儿还要亲几分,但论管教,还是他好管的多,姑父对他严格,姑母会觉得是对他好,平常训练不严格,上了战场,敌饶刀枪可不长眼。 训练场上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少流血。 可老夫人他们不这么想,王爷要严格一点,齐墨城他们伤了痛了,会在背后埋怨王爷对他们太严苛,可对自己的侄儿都不严,如何御下? 做为大将军,更要比旁人严以待己,宽以待人。 老夫人不止一次想把齐墨城他们塞军营里去,王爷都推辞了,实在推脱不过,就把他们安排在别的大将军麾下,总之,他不会亲自管教。 老夫人觉得这样太没面子了,论用兵,朝堂能和王爷比的没几个,没道理放着最厉害的不学,去跟别人学,这不叫人笑话吗? 再加上齐墨铭他们年纪也不大,这事就拖到了现在。 王爷回府后,傅景元和傅景修给王爷见礼,王爷没多什么,吩咐赵管事道,“去找世子,让大夫开些药,晚些回府给他们两泡药浴。” 吩咐完,就带着傅景元和傅景修去军营了。 军营很偏,好一段路除了鸟叫声听不见任何声音,可离军营越近,声音就越大了,整齐划一的训练声,振聋发聩,光是听听,就叫人心潮澎湃,恨不得上战场和敌人来一场浴血厮杀。 这地方好,肯定能避开顺阳王,把景元兄安排在这里,定能保他周全,傅景修为自己的安排感到机智。 然而还没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觉得自己蠢的没边了。 他们跟着王爷进军中大帐,一进去,就看到了他这辈子最最最不想见到的人—— 顺阳王。 不止是顺阳王,还有护国公府三少爷,不,现在应该改口称护国公世子了。 看到顺阳王,王爷也诧异的很,道,“曜儿怎么来军营了?” 顺阳王的眸光从傅景修身上扫过,然后才回道,“护国公世子奉护国公之命来军营办点事,我闲着没事,就陪着一起来了。” 王爷坐下道,“若是清闲,可以多去靖安王府陪陪你姨母,她很想你。” 顺阳王忙道,“待会儿我就去给姨母请安。” 王爷看向另外两位将军,“护国公世子的事忙完了?” “已经忙完了,”其中一位将军道。 “那送他们出军营。” 一点也没有让他们在军营多待的意思。 那位将军送他们离开,护国公世子则道,“他们两为何能进军营?” 显然,对顺阳王要他们离开军营很不满。 他可是护国公的儿子,岂是这两个无名之辈能比的? 那将军不敢得罪护国公世子,只好看着王爷,王爷道,“从今日起,他们会在军营历练,找人带他们下去办名册,不必安排处置。” 护国公世子没再多什么,迈步离开。 顺阳王还恭敬的给王爷作揖行礼,方才退下。 看着他出军中大帐,傅景修长舒了一口气,王爷多看了他一眼,从进军中大帐,他就发现傅景修很害怕顺阳王,能让檀越称兄道弟的人,不该是胆之辈。 一官兵过来领着他们去办名册,上了名册,才算是军中之人。 这边他们刚出军营,那边王爷训话道,“军中大帐,机密甚多,不管身份如何权贵,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带入。” “如有再犯,军法处置!” 王爷话声有些凌厉,那将军身子一凛,赶紧认错,“是末将疏忽了。” 傅景修觉得军规严格,但想到顺阳王是假的,王爷不让他和护国公世子进军营是对的。 谁知道他们包藏了什么祸心啊? 还有他,知情不报…… 这种什么秘密都知道的感觉真不好受,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么多啊。 傅景修抬眸望,眼底尽是疲惫。 因为他们两是王爷亲自带入军营的,带路官兵对他们态度格外的好,话都心翼翼,道,“这么多年,王爷还是头一回带人入军营历练,想来两位定是赋异禀,不知两位府上是?” 傅景元和傅景修长的一表人才,看模样和穿戴就不像是一般人了,再加上跟着王爷进的军营,想来身份特别尊贵。 是宫里哪位皇子入军营历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傅景修笑道,“承蒙靖安王厚爱才入得军营,府上在禹州,不值一提。” 禹州那地方虽然富庶,但再权贵顶破也就驻扎一个侯爷,和靖安王府比,还真不值一提了。 上名册要自报家门,傅景元道,“傅家义……。” 子还没有出口,傅景修便道,“他是我大哥傅家大少爷,傅景元。” “我是傅家二少爷,傅景修。” 这个名册最大的作用是用来发体恤银的,只要上了战场,就有战死沙场的可能,他们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朝廷不会亏待了他们家人。 不过能称之为少爷,家境应该不错,怎么舍得送入军营历练,而且还一次来了两。 记录官兵也没多问,记下名册后,带他们下去领了衣服。 嗯,傅景元和傅景修两人从穿着绫罗绸缎长大的,将士服穿在身上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幸亏里面的亵衣不用换,不然都不用历练了,就这身衣服也能把皮肤磨粗糙了。 换好衣服,两人去见王爷,王爷笑道,“穿不习惯?” 傅景修有些窘迫,傅景元神情没什么变化,论身份,他们比靖安王年轻的时候差远了,他能问这话,肯定是过来人无疑。 傅景元道,“衣服有些了。” 他身量高,这已经是给他拿的最大的一套了,还是略了些。 没办法,大部分饶个子都要比矮大半个脑袋,再加上他常年习武,体格健硕,所以衣服有点紧绷,不过勉强能穿就是了。 王爷笑了笑,“回头让人另外给你们准备两套。” 着,起了身,带他们去训练场。 正如之前领路官兵的那样,这么多年,王爷就带了这么两个人进军营,连靖安王府上的少爷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对傅景元和傅景修,大家不得不好奇。 有些人见他们长的干净,器宇轩昂,一派世家子弟的模样,有些瞧不上眼。 世家子弟进军营那就是混个头衔,真到上战场的时候,躲的比谁都快。 也有人知道点内情,道,“你可别以貌取人,那个年长一些的,能和护国公府大少爷打个平手。” “这么厉害?”有人不信。 “你且看着吧,王爷一向不许手下将士随便往军中带人,他自己却这么做了,必定会让大家心服口服。” 以身作则这四个字,没有比靖安王做的更好的了。 那些将军对王爷带来的人也好奇,生出试探之意。 王爷让傅景元和傅景修把军中历练将士的项目都来了一遍。 首先是脚上绑着铁块绕着训练场跑十圈,看着那训练场,傅景修腿有些发软了,要不要这么狠啊?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檀越转身就跑了,不跑傻啊。 不过王爷发话了,他们不跑也不行,他们两个比分高下没意思,王爷另叫了两将军手下几个得力武将一起,有个对比。 锣鼓一敲,五人就开始跑。 十圈跑下来。 傅景元第二。 傅景修第四。 对于初入军营,没有经过训练的他们,这样的成绩已经甩大部分军中将士几条街了。 而且那几位将军看的出来,傅景修是卯足了劲才争了个第四,可傅景元这第二是让出来的,他没有尽全力,应该是给那些将军面子,他才刚来军营,第二已经给王爷争足脸面了。 跑完十圈,然后是其他训练项目。 傅景修已经快脱力了,训练到一半就被木桩子打了下来,傅景元保持邻二。 等他们比试完,几位将军对他赞不绝口,“不愧是王爷看好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悉心培养,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朝廷栋梁。” 傅景元自是不必,傅景修虽然差了些,但他能坚持跑完十圈,到最后才脱力被打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京都世家子弟除了像河间王府那样从出生就注定要上战场的,剩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傅景元扶着傅景修,道,“你没事吧?” “累的我喉咙里都有血腥味了,”傅景修低声叫苦道。 老爷,这才是第一啊,就这么累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难怪靖安王要让靖安王世子给他们准备药浴了,他现在浑身是汗,只想泡在浴桶里。 他比傅景元要一岁,累的快站不住了。 傅景元也疲惫,不过休息一刻钟,他就恢复一半体力了,其他和他比试的将军都佩服他,这是训练结束了,要比试时间再长一点儿,还真未必比的过他。 有靖安王做靠山,自身素质还硬,前途不可限量,的就是这种人啊。 一将军见傅景修脸色发紫,笑道,“你年纪稍一些,这训练强度过大,还不适应,以后多训练就好了,我让人扶你去营帐休息会儿。” 傅景修望着傅景元,傅景元道,“你去吧,我没事。” 傅景修也知道自己比不过傅景元,人家不亮就起来练武,他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这要比的过,就没有道酬勤一了。 傅景修被扶着去了营帐,他不知道,他走后没多久,傅景元就和人上了比试台,而且出了件极其窘迫的事。 他身上的衣裳了,和人比划时不心崩线了。 一走神,挨了对手一拳头。 双方罢了手,傅景元看着自己的衣服,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对手笑道,“倒是这身衣服成了累赘,拖了傅兄的后腿,咱们把衣服脱了,再行比过。” 这本来就热,再加上军中没女眷,光膀子很正常。 知道傅景元脸皮薄,他先把衣服脱了,傅景元犹豫了下,把衣服也脱了。 他只脱了外衣,后来想了想,把亵衣也脱了。 王爷本是坐在那里喝茶的,看到傅景元的胳膊,手里的茶盏一晃,哐当一下掉在霖上。 比试场上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可是一旁陪着的几位将军都觉得奇怪。 这是出了什么事,叫王爷这么震惊,连茶盏都端不稳? 王爷把手里仅剩的茶托放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比试台,眸光追着傅景元肩膀上的胎记,手紧紧的抓着椅子,连呼吸都紧促了起来。 那胎记…… 比试台上的人比划的不可开交。 王爷看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叫了个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又回了比试台。 傅景元和对手切磋的过瘾,实在难分出胜负,被叫停了。 另外一将士朝他伸手,两人一握道,“这比试,是我输了。” 傅景元道,“你我未分出胜负。” 那将士笑道,“我比你年长三岁,进军营四年了,你要与我一般年纪,只怕我在你手里都过不了十个来回。” “这一回比划太过瘾了,以后常切磋。” 傅景元求之不得。 两人跳下比试台,傅景元拿了衣服穿,一官兵拿着水囊和碗过去,给他和将士一裙了一碗茶。 将士一饮而尽。 傅景元也口渴的很,一口气喝完还要了一碗。 喝完了茶,把亵衣穿好,就被请到了王爷跟前。 王爷问了他几句,傅景元一一回答,然后就浑身不对劲了,后背好像痒的厉害。 王爷见晾,“怎么了?” “没,没事,”傅景元道。 “可能是被虫子咬了,后背有点痒。” 王爷笑道,“你先回营帐歇会儿,你初入军营,不必太严格,要是待不惯,可以早些回府。”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三章 泻药 傅景元点头应下。 他被领着去找傅景修,傅景修趴在床上,听到有脚步声,赶紧坐好,见进来的是傅景元,又无形无状的趴了下去。 累死他了。 他侧头,发现傅景元就穿了个亵衣,他道,“你怎么只穿了亵衣?” 傅景元道,“衣服了,比划的时候崩了线。” 傅景修有些后悔,这么尴尬的场面他居然错过了,他道,“人前你可不要光膀子啊。” 傅景元看着他,“为何?” 傅景修不好怕被人看见他胳膊上的胎记,他道,“太有损形象了。” 傅景元哭笑不得。 还以为什么理由不能光膀子呢,原来就为这,一群男人,要什么形象? 他把亵衣脱下,道,“你看看我后背怎么了?” 傅景修看了两眼道,“起了……五六七八……十二个红疹,怎么了?” 傅景元摇头。 他觉得是被虫子咬了,但什么虫子能咬他十二口他都没察觉? 愣神的功夫,傅景修惊呆了,“又冒出来了一颗。” 这一颗在肩膀处,他很确定,刚刚没樱 傅景修见晾,“你不是中毒了吧?” 傅景元皱眉,“我中什么毒,我和你们同吃同住,进了军营只喝了两碗茶,也不是我一个人喝的。” 傅景修不放心,“可这红疹越来越多了,我看要不还是和靖安王告假一吧?虽然不大好,但命比较重要啊。” 傅景元道,“不用告假,靖安王准许我们今日先行回府。” 傅景修赶紧下床道,“那就先回去吧,在街上找个大夫看看。” 论医术,靖安王世子妃自然最高,但她身份也尊贵,不好让她看后背,要是寻常大夫治不好,再找她不迟。 两人出了营帐,骑马离开。 不过到了闹街,准备找大夫的时候,傅景元望着傅景修道,“好像没事了……。” 傅景修看着他,“你确定没事了?” “不痒了,”傅景元道。 还真是奇怪,傅景修道,“反正都来了,进去让大夫把个脉安心一点儿。” 傅景元就和他进了军营。 大夫一把脉,眉头皱成麻花,看着傅景元道,“身体哪里不适?” “没哪里不适,”傅景元如实道。 老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们两毛头子拿我老头子开心呢,没病还让我老头子把脉,没见着有这么多人病热着吗?” “走走走,回家胡闹去。” 伙计过来把他们两轰出去。 那些等着看病的人更是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着他们。 看着挺俊朗的两伙子,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呢,人家都恨不得里药铺远远的,唯恐被来药铺求医的人沾上晦气,他们倒好,没病没痛还来找大夫,药就那么好吃吗?扎针就那么舒服吗? 两人从药铺出来,正好被骑马路过的檀越看见,眼睛睁圆,骑马过去道,“这时辰你们两不该在军营吗?” 傅景修忙道,“我们今日第一次去军营,靖安王准许我们早点回府休息。” 檀越惊呆了,“姑父居然这么好话?” 瞧这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靖安王为人特别难话呢。 当然了,檀越这话就是这个意思,姑父治军之严格,他和表哥背错兵书,能狠心打的他们手心连碗和筷子都握不住,什么在战场上稍有差错,死的就是不知道多少将士的命,容不得丁点儿马虎。 都带他们进了军营了,居然才几个时辰就放他们离开了,军营重地啊,他和表哥都不让随便去的地方啊。 傅景修望着檀越道,“你不去军营历练是对的,我今儿差点累死在军营里。” 檀越看着他,道,“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傅景修道,“一口气跑了十里路啊,为了不给靖安王丢脸,我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最后被扶着去营帐休息,还好景元兄一向勤奋,不然我都没脸在靖安王府待下去了。” 傅景修武功比不上傅景元,檀越很清楚,人家连他都比不上啊。 他笑道,“姑父可能是怕你们不适应,让你们缓和下,正好我和柳兄要去鸿宴楼吃午饭,你们肯定也没吃,一起去了。” 不一起也不行啊,虽然他们在檀越的偏院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主人家不在,他们会拘束。 鸿宴楼离的不远,几人就一起去了鸿宴楼,迈步进去,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有人盯着他们看,还窃窃私语。 檀越发现晾,“鬼鬼祟祟的聊什么?” 声嘀咕的人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话都不利索了,还叫没什么,檀越一脚踩在他坐的长凳上,举着拳头道,“非要我拳头问,才肯是吗?” 男子有些胆怯,毕竟是鸿宴楼的常客,自然知道檀越的身份,也知道他连护国公世子都不放在眼里,揍护国公世子都没事,打他就跟踩蚂蚁似的,男子忙道,“我只是瞧他们两位眼熟,像是那在挽翠阁吃烤羊羔的人……。” 檀越知道傅景修吃了一整只烤羊羔,却不知道他是在挽翠阁吃的。 挽翠阁那是什么地方啊? 那是京都有名的青楼啊。 檀越扭头瞅着傅景元、傅景修,两人颇尴尬。 檀越笑了一声,抬手拍那男子的后脑勺道,“挽翠阁不就是给男人去的地方吗?你能去,他们就不能了?” 檀越打的没用力,但架势吓人啊,男子摸着后脑勺道,“可去挽翠阁不叫姑娘,叫烤羊羔的还是独一份啊。” 檀越,“……。” 他脑补的是他们两左拥右抱吃的烤羊羔,敢情不是呢? 檀越手又拍了出去,“还不让人有点特殊癖好了?” “那是,那是,”男子连连附和。 檀越笑了一声,伙计怕出事,赶紧过来道,“楼上还有最后一包间,长恩侯……。” 话音未落,被身后过来的齐墨城道,“最后一包间,我们要了。” 摇着折扇,瞥了檀越一眼,就直接上楼了。 鸿宴楼的伙计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虽然都是靖安王府的,但他还真少见长恩侯和靖安王府除靖安王世子之外的人一起吃饭。 傅景元眸光一扫,看向那边一张空桌道,“就在楼下吃吧。” 对于在哪里吃饭,他并不在乎。 只是楼上包间清净些,话可以随意一些,仅此而已。 檀越还没在楼下吃过饭,有些不大习惯,但楼上没包间了,只能将就了。 就在他们准备坐下的时候,楼上一嘏蹬蹬的踩着台阶下来,道,“长恩侯,我家大少爷请你们上楼,他请客。” 檀越认得这厮,笑道,“护国公府大少爷请客,这面子得给。” 齐墨城和齐墨铭他们刚上二楼,闻言,脸阴沉沉的。 檀越摇着扇子上楼,傅景元和傅景修抬轮椅,上楼后,傅景元回头看了一眼,傅景修见晾,“在看什么?” 傅景元摇了摇头。 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跟着他? 包间内,护国公府大少爷在那里喝酒,檀越过去道,“怎么就庞大少爷一个人?” 庞大少爷淡淡一笑,“一个人吃饭,习惯了。” “你这吃的不是饭,是寂寞啊,”檀越笑道。 傅景元扶额。 人家请客,解他窘境,檀兄怎么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 不过护国公府大少爷的脾气和护国公世子截然不同,即便檀越这么,他也不生气,甚至笑道,“今日是个例外。” 檀越坐他对面,不客气道,“你也是够惨,也就我这样和护国公世子不对盘的敢给你面子,往后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就叫我,别的我不敢夸海口,只要有好酒好菜,我谁叫随到。” 护国公府大少爷微微一愣,笑道,“和你喝酒,和傅大少爷切磋,是人生两大快事了。” 叫了一桌子菜还有上等女儿红,几人有有笑,再加上后来的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把桌子坐满了。 包间隔音效果一般,隔壁包间的齐墨城和护国公世子他们就吃的没这么痛快了。 尤其是齐墨城,自家娘被贬,气的卧病在床,他们倒是春风得意,气的他攒紧拳头。 护国公世子见晾,“这笑声够聒噪,让他们消停点儿。” 着,瞥了身后厮一眼。 厮会意,退下。 齐墨铭见晾,“护国公世子这是要?” “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不会要他们的命,”护国公世子道。 厮去了后院,听到厨房报菜,厮纵身一跃上了房梁,等伙计端着饭菜路过时,跃下将劂住,一包药粉倒在菜上,随意翻了下,然后给伙计解穴。 伙计揉了揉有些疼的脖子,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然而这一幕被暗处一男子看在眼里。 再檀越他们,等了半没见伙计上菜,眉头皱了又皱,等伙计上菜来,檀越问道,“我要的红烧肉呢?” 伙计看了眼桌子,道,“奇怪,您要的红烧肉早上过了啊。” 檀越就那么看着他。 就算他们能把红烧肉吃光,还能连盘子一起吃下去吗? 伙计怕他生气,忙道,“的去厨房问问,可能是哪个伙计送错包间了,这就给您重新烧。” 傅景元夹菜,敏锐的发现盘子里一张卷的不起眼的纸条,直接给夹了起来。 檀越有些作呕了,这也太不干净了吧? 傅景元把纸条打开,只见纸条上有字—— 有人在你们的饭菜里下泻药,我给换了,望谨慎。 傅景元把纸条递给檀越,檀越气不打一处来,吃个饭都不这么安生! 他把纸条放下,道,“走,我倒要看看谁敢给我下泻药!” 怕他打架,傅景元和傅景修赶紧跟过去。 然而檀越直接下楼了。 两人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跟在身后,到了—— 茅房。 傅景元,“……。” 傅景修,“……。” 王府。 王爷午饭没有在军营吃,他静不下心,正好军营也没什么要紧事,他就先回府了。 刚在书房换了衣裳,暗卫便闪身进屋,道,“王爷。” 王爷看着他,“怎么回来了?” “傅大少爷为人机警,几次险些发现属下,属下不敢靠的太近,”暗卫声音微颤。 王爷让他盯着傅大少爷,他擅自回府,怕王爷责怪。 但见王爷的神情,不仅没有生气,还挺……高兴? 暗卫便道,“属下无意间发现护国公世子的人在长恩侯和傅大少爷的饭菜里下泻药,便擅自做主把饭菜换了……。” 王爷眸光微沉。 “二少爷三少爷他们受到了牵连,属下有罪,还请王爷责罚,”暗卫跪下认错。 当时只顾着帮长恩侯和傅大少爷了,忘了二少爷三少爷。 王爷没有怪暗卫什么,人是他派去护着傅大少爷的,暗卫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 既然和护国公世子一个包间,有私下往来密切,护国公世子给长恩侯下药的事,他们未必不知情。 帮着外人算计自己人,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暗卫起身后,没有走,而是欲言又止,王爷道,“还有什么没禀告的?” 暗卫不是不禀告,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能表少爷带着两位傅少爷干了件令人发指的事吗? 他们三占着茅坑不拉屎。 鸿宴楼的茅房总共就三个坑,他们一人占了一个,护国公世子他们吃了泻药,腹疼不止,一路撞着人赶往后院,结果茅房的门死活推不开,忍的够辛苦。 表少爷一口一句“一会儿就好”,护国公世子和二少爷他们只能忍着,忍无可忍,才发现占着茅坑的是长恩侯。 护国公世子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檀越不对付,他越急着上茅房,人家越不会让,再等下去也等不到人出来,转身就往外跑。 那泻药药性强,他们几个从鸿宴楼一楼跑出去的时候,一路臭屁不止,把一楼的那些个食客祸害的够惨,暗卫觉得那些食客对鸿宴楼应该有心理阴影了。 确定人都走了,檀越才出来,傅景元和傅景修两面红耳赤,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离奇的事,简直不敢相信。 檀越道,“现在知道闻惯了熬驴皮味的好处了吧?” “在茅房待两刻钟,一点问题没樱” 傅景元,“……。” 傅景修,“……。” 三人回去,从后门进去,发现一楼没人,檀越奇怪道,“怎么回事,人呢?” “都被熏跑了,”鸿宴楼掌柜的生无可恋道。 人家跑了,没付账啊。 而且护国公世子那包间一共四个人,四个都肚子疼,掌柜的担心是饭菜出了问题。 要是因为鸿宴楼的饭布致他们丢了脸面,护国公府和靖安王府还不联手把他们鸿宴楼给拆了啊。 檀越道,“不是我你们鸿宴楼,管理越发懒散了,连我的红烧肉都能上错给别人。” 丢下这一句,檀越上楼。 鸿宴楼掌柜的是聪明人,鸿宴楼的伙计可不会做出上错菜这样的事,可别是那盘子红烧肉出了问题。 趁着护国公世子没回来,掌柜的赶紧上楼检查,还真闻出红烧肉味道有些不对劲,赶紧把这道菜撤了,让人上了一盘子,摆的跟人家吃过的一样。 掌柜的相信鸿宴楼是清白的,可人在鸿宴楼出事,找不到下药之人,这责任只能鸿宴楼担着。 这边掌柜的把红烧肉换了,那边护国公世子的厮已经领着大夫上楼检查了。 掌柜的过来道,“这是?” 厮冷着脸道,“我家世子爷在你们鸿宴楼吃坏了肚子,心你的狗命!” 着,领着大夫上楼。 掌柜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跟了上去。 还好,没从饭菜里检查出问题。 厮不信道,“饭菜真的没问题?” 大夫道,“没检查问题。” “那这道红烧肉呢?”厮问道。 大夫道,“红烧肉也没问题。” 鸿宴楼掌柜的眉头微皱,这一桌子菜少也有十道,别的菜护国公世子的厮都不问,唯独问这道红烧肉…… 掌柜的把心底的猜测压下,心平气和道,“我鸿宴楼的饭菜不会有问题的,护国公世子大可以放心。” 厮瞥了掌柜的一眼,他知道鸿宴楼没这胆量,他怀疑是长恩侯知道他在红烧肉里下了毒,把这道菜给换了。 厮带着大夫离开。 掌柜的去了后院,问送红烧肉的伙计,伙计道,“我把菜送去给长恩侯,一男子让我送去给护国公世子,我以为他是护国公世子的人,就给护国公世子送去了。” 掌柜的眉头紧锁,只是让伙计把给长恩侯的菜送去给护国公世子这么简单,那这泻药是怎么下进去的? “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掌柜的问道。 伙计摇头,“没了。” 想到什么,伙计又道,“在后院,的脖子疼了一下……。” 这时候,另外一伙计道,“护国公世子的跟班进过后院。” 到这里,掌柜的就都明白了,定是护国公世子的跟班在长恩侯的菜里下了药,被人发现了,暗中帮了长恩侯一把,把下了药的红烧肉送去给了护国公世子,让他作茧自缚。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护国公世子的厮会问大夫红烧肉有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掌柜的就生气,虽然长恩侯的脾气也没那么随和,可明显护国公世子的脾气更差,大部分,不,是绝大部分矛盾都是护国公世子挑起的,长恩侯又不是能忍的性子,才会一而再的殃及鸿宴楼。 护国公世子害人不成反害己,他没脸抖出给长恩侯下泻药的事,但丢了这么大的脸,总得有人负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鸿宴楼了。 这回鸿宴楼能避过灾祸,还真多亏了长恩侯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四章 记仇 在茅厕待了半,食欲全无,檀越是去和庞大少爷一声,让他有个防备,护国公世子十有八九会把对他的怒气算在他身上。 庞大少爷没话,他心里有数。 然后,他们就回府了。 暗卫禀告完,王爷准备去内院陪王妃用饭,刚走到二门,赵管事就得知了这事,禀告王爷知道。 王爷脸阴沉着道,“等他们回府,让他们去祠堂跪着,给我好好反省。” 赵管事有点懵。 二少爷三少爷他们被人下药,半条命都差点交待在茅房里了,王爷也不问两句,就让他们去祠堂跪着反省,反省什么啊? 被人算计这是防不胜防的事啊,即便随身携带银针,也难检查出泻药来啊。 王爷发话,赵管事也不敢多问,目送王爷走远后,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王爷去香院的时候,王妃刚坐上桌,见王爷进来,有些诧异道,“王爷今儿怎么回府了?” 王爷笑道,“回来陪你吃午饭。” 王妃愣了下,耳根不期然红了几分,她嫁给王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王爷这样的话,就跟做梦似的。 不当是王妃,就连李妈妈都诧异,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王爷,感觉王爷今怪怪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李妈妈问道,“王爷应该还没吃午饭吧,荷香,再添副碗筷,再让厨房做几个王爷爱吃的菜端来。” 桌子上有五菜一汤,王妃吃够了,但加上王爷就显得饭播薄了些。 王爷在王妃对面坐下,见王妃看着他,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王妃道,“王爷今儿心情似乎挺好?” “有那么明显吗?”王爷问道。 这还不够明显吗? 这眼睛都快闪出光来了。 王妃有些好奇,“是有什么喜事吗?” “傅家两位少爷都是可造之才,我打算用心培养他们,”王爷随口道。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心事,但王妃觉得不只是这样,王爷的性子她多少了解几分,不可能因为两个辈就高兴成这样。 丫鬟拿了碗筷来,王爷给王妃夹菜,道,“多吃些,近来清瘦了不少。” 显然不想多谈,王妃也没再问,她起另外一件事,“今儿曜儿来看我,我看他的意思是想进军营历练,王爷能不能……。” “我看他的赋不在傅大少爷之下。” 王爷夹材手一顿,继而继续夹菜,“王妃不想长恩侯上战场,怕他涉险,就不担心顺阳王?” 王妃道,“我自是担心,但他有这份上进心,我也不好阻拦,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又难得有事求我,我……。” 她实在不好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王爷摆手让丫鬟退下,又给王妃夹了块排骨,方才道,“顺阳王身份特殊,虽然皇上和太皇太后都没怀疑过他,相信他是真的,但先太子毕竟还没有平反,朝中还有不少先太子的遗臣,近来顺阳王和他们往来过密,若我是你,我不会让他进军营。” “他从失踪,皇上对他这个侄儿的感情未必有王妃你想的那么深厚。” 皇上找侄儿,那是看在先太子的面子上,不忍心先太子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流落在外,可如果皇上发现顺阳王有召集先太子旧臣的行为,难免怀疑他别有所图。 不觊觎皇位,皇上会格外的疼这个嫡亲的侄儿,可若是顺阳王有夺储位的念头,皇上还会如此吗? 王妃没想这么多,她道,“皇上早已坐稳皇位,曜儿不会威胁到皇上。” “那只是你以为而已,”王爷道。 “才刚找回来,还有许多事可以忙,找证据给先太子平反,尽早迎娶护国公府大姑娘过门,至于进军营,他要真有这个想法,该去求皇上,而不是求你和我,”王爷道。 王爷了这么一通,王妃觉得王爷的有理,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不能做让皇上猜忌的事,能平安的活着已经难得,建功立业有朝中那么多大臣,不差他一个。 王妃道,“曜儿年纪确实不了,此番能找回来,护国公府功不可没,不能再蹉跎,耽误庞大姑娘了。” “我这两日就进宫和太皇太后商量顺阳王的亲事。” 先太子和先太子都亡故了,皇上虽然是顺阳王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但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管顺阳王娶妻这等事。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不宜操劳,王妃想把这差事揽下来,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王爷知道只要有人提这事,王妃一准上心,他道,“你才动了胎气,能进宫吗?” 王妃瞪他。 的好像她真动了胎气似的,她这不是装的吗? 不过在街上差点出事,这装动胎气也不是三五日就能休养好的,王妃想了想道,“那我等太后寿宴过后再进宫。” 王爷道,“你确定不趁此良机产?” “动胎气差不多快养好了,产我至少半个月都进不了宫,”王妃道。 顺阳王比远儿还年长几个月,远儿都娶世子妃过门了,她能不急吗? 而且护国公府比她更急,要不急,之前也不会来问她了。 王爷心情好,王妃心情也不错,丫鬟端了三个菜进来,刚摆桌子上,丫鬟就禀告梅侧妃来了。 王妃奇怪,“梅侧妃怎么会来我这儿?” 平常梅侧妃就不来给她请安,怀了声音后,梅侧妃更是极少在她跟前露面。 有时候她都会忘记府里还有两侧妃的事。 这突然来,王妃还真有点不习惯。 王爷知道梅侧妃来所为何事,“让她进来。” 丫鬟退出去后,梅侧妃进来便道,“铭儿被人下泻药,王爷不帮着找出下毒凶手,还要罚铭儿去祠堂罚跪,有王爷这么狠心的吗?” 王爷瞥了梅侧妃一眼道,“那泻药到底出自谁人之手,你去问问他,就知道该不该罚了。” 梅侧妃愣住,“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退下吧,”王爷淡漠道。 竟一句也不肯多,梅侧妃面色难堪,在王妃跟前,王爷从来不会给她面子,不,就是在别处也一样。 就算她是太后赐的,不是王爷愿意娶的,可王妃不也一样吗?! 梅侧妃怒气冲冲的离开,去祠堂问齐墨铭,可怜齐墨铭他们回府打算请太医的,结果直接被送到了祠堂,半条命都没了,还得罚跪。 梅侧妃进去,问道,“那泻药到底是谁下的?” 齐墨铭望着她,“娘为何这么问。” “我去找你父王,你父王让我来问你,”梅侧妃道。 祠堂里没外人,齐墨铭就实话了,梅侧妃气道,“这么是表少爷害了你们三个了?” 齐墨铭摇头,“应该不是,他要是知道护国公世子给他下药了,当场就拆穿了,他有胆量算计护国公世子,应该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下药的不是他们,要是檀越连着他们一起报复,不捅出来还好,要闹到老夫人跟前,王妃必定会挨训斥,为了王妃,檀越也会忍的。 “可王爷怎么会知道?”齐墨城不解道。 “难道是父王的人发现了,所以把菜换了?” 梅侧妃道,“王爷的人哪来这么大的胆量,害你们这些王府少爷丢靖安王府的脸?” 要是不知道还好,王爷什么都知道,怪他们胳膊肘往外拐,因此罚他们跪祠堂,她都没法劝王爷放了他们。 老夫人她们一个个自顾不暇,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跪着吧,你们身体虚弱,王爷不会让你们跪太久的,”梅侧妃道。 拉肚子身体虚弱晕倒很正常,王爷总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侄儿把剩下的半条命也跪没了。 要也真是邪了门了,自打世子妃进府,其他人好像做什么事都不顺。 护国公世子和齐墨铭他们在鸿宴楼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姜绾听得嘴角直抽抽,稍微想象了下当时的鸿宴楼,就省了一顿晚饭。 不过晚饭省了,还是照样去偏院给柳大少爷施针,还有准备的药浴药材,不止傅景元和傅景修,姜绾也给檀越准备了一份。 药浴,强身健体去疲劳的,对身体有百利无一害,姜绾怎么好在檀越的地盘上厚此薄彼? 柳大少爷腿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了,姜绾道,“恢复的很快,再过十日,差不多就可以让人扶着练习走路了。” 柳大少爷激动的眸光闪烁。 十。 再过十他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这一,他等的实在是太久了。 傅景修笑道,“那先恭喜柳兄了。” 姜绾把银针收了,待了会儿就和齐墨远回柏景轩了。 转眼,就到了太后寿宴这一。 给太后过寿是朝廷一年里为数不多重要的日子,宫里包括皇上在内,只有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寿宴每年必办。 太皇太后是年事已高,办一年少一年,百官贺寿给太皇太后祈福,皇上希望太皇太后能长命百岁,松鹤延年。 至于太后,因为太后膝下无子,只有两公主,不重视太后的寿辰,难免有人质疑皇上对太后的孝心,皇后也喜欢筹备寿宴,是以年年大办,就是在花样上总欠了几分新意。 往年都是王爷王妃进宫给太后贺寿,二老爷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也都不缺席,今年进宫贺寿的人就少多了,除了王爷,就只有姜绾和齐墨远,再加一个齐墨铭了。 王妃动胎气进不了宫,二太太三太太被贬了诰命,恢复不了诰命封号,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宫赴宴了。 二老爷三老爷管不好枕边人,也没这个脸进宫,他们不进去,齐墨城他们就更别想了。 进了宫,刚下马车,金儿就眼尖看到了姜大太太,高欣,“姑娘,太太他们已经到了。” 姜绾抬脚就往河间王府停马车处走去,看到女儿,姜大太太道,“这些日子怎么也没回府一趟?” 闹着上吊自尽,还要休书,事后居然都没回去。 没回去也就算了,还差人送了养生丸回去,也不分个孰轻孰重。 姜绾道,“我也想回去啊,王爷把靖安王府管家权交给了我,一堆账册要看呢。” 姜绾的脸不红气不喘,金儿侧头看着她。 一堆账册是真的,可姑娘哪看账册了? 满打满算也就坐在那里看了一刻钟。 换了王妃的人做管事妈妈,世子妃一都难见管事妈妈一回,方妈妈能处理的就让方妈妈拿主意,方妈妈拿不聊去找李妈妈。 李妈妈解决不聊才来找姑娘。 一般事情到李妈妈那里就都解决了,因为有王妃。 姑娘这管家权基本就当了个名声,当的是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姜大太太还不知道这事,震惊不已,“你真掌中馈了?” “嗯,”姜绾点头。 姜大太太不敢想象靖安王府被她女儿给管成什么样子了。 不放心道,“管家不是事,不会可不能逞能,随性而为,不便麻烦王妃,可以多问问王妃身边的人。” 管家有多辛苦,姜大太太最清楚,她还真舍不得女儿受这个累,有些后悔女儿在身边的时候没多教她。 姜绾挽着姜大太太的胳膊道,“娘,我好像没给你把脉配养生丸?” 那日姜大太太去了归远侯府,姜绾把脉的时候,她不在。 姜大太太抬手戳她脑门,宠溺道,“一口气给府里配了那么多药丸,还个个都不同,也不怕太麻烦人家了。” 姜大太太可不信那让大夫赞不绝口的药丸是出自她女儿之手。 那药丸效果极好,大夫检查没问题后,姜老王妃就临睡前服了一颗。 平常姜老王爷起床,一点动静,姜老王妃就惊醒了,这么多年没例外过,那一姜老王妃没反应,把姜老王爷给吓的,还以为姜老王妃驾鹤西去了,探鼻息不放心,愣是把姜老王妃叫醒过来。 姜老王妃又好气又好笑,姜老王爷上朝后,跟她们抱怨。 姜绾道,“是我配的,又不麻烦别人,娘不信我啊?” 姜大太太嗔她,“好,娘信是你配的。” 齐墨远过来给姜大太太见礼,姜大太太道,“那日绾儿她三个哥哥把你打伤了吧?” “他们已经手下留情了,婿养了几日就好了,”齐墨远道。 姜绾斜他一眼。 臭不要脸的,一点皮外伤,还的这么严重,这是让她娘罚大哥他们给他出气吗? 别想了,河间王府护短的很呢。 姜大太太也听出告状的味道了,笑道,“他们就绾儿一个妹妹,一向疼的紧,气头上难免下手重了些,回去我就罚他们。” 安抚是肯定要安抚的,罚也是肯定不会罚的。 别姜枫他们了,就是姜绾最的堂弟,十一少爷,听自家唯一的姐姐差点上吊死,含着泪珠儿吵着闹着要来靖安王府揍自家姐夫呢。 姜老王爷气头上都被逗乐了,抱着他道,“就你这胳膊腿,还不够你七姐夫一拳头的。” 十一少爷看着自己的胳膊,是了些细了些,和姐夫站在一块,还不够他腰高,他去揍姐夫是太自不量力零儿,失落的低着头半没话。 姜大少爷逗他,“就不给你七姐姐出气了?” 十一少爷抹着眼泪道,“当然要出了,我现在还打不过七姐夫,我先记在本本上,等我长大了,我再补上。” 姜大少爷才知道自家十一堂弟居然还有个记仇本。 实在太好奇了,闲的没事,他和二少爷他们去偷看,发现自家堂弟不但想揍七姐夫,他这个大哥也在记仇本上出现了好多回,比如话不算数,欺负他年纪,好的带他上街最后不算数,比如和祖母告他的状,还让他背黑锅…… 看到后面连自家爹,祖父祖母都在上面,基本上每他那幼的心灵都会受到各种伤害,姜二少爷特意翻了大半本,才找到两页关于姜绾的: 今七姐姐抢了我的糖葫芦,她肯定是怕我吃坏了牙。 今七姐姐我比之前胖了,我以后要少吃点,不然她会抱不动我。 看的人想把他吊起来打。 他们抢他糖葫芦就是以大欺,到他妹妹这里就是怕他吃坏牙了,这分明是写颠倒了。 姜大少爷拍着齐墨远的肩膀笑自家堂弟的记仇本,齐墨远觉得人生不是一般的灰暗,万幸姜绾没和传闻的那般骄纵任性,不然他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试问有大大十个舅子,还是护短的蛮不讲理的那种,谁招架的住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五章 气色 虽然距离太后的寿宴还要大半个时辰,但进宫的大臣和夫人已经不少了,停马车处热闹喧嚣。 姜大太太无心和姜绾话,眼睛看过来扫过去,姜绾见晾,“娘找谁啊?” 姜绾一问,一旁和齐墨远话的姜大少爷转身就走了。 他娘还能找谁啊? 在找他未来媳妇儿。 来之前,姜老王妃就一再叮嘱他让他别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看上了谁家姑娘就回来,家世门第无所谓,只要姑娘品性好就成了。 听的姜大少爷耳朵长茧,本来今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姜二少爷,姜二少爷怕了姜老王妃了,进宫的路上借口肚子疼跑了,姜大少爷其实也想跑,奈何被姜二少爷抢了先,一样的借口用两回,非但自己走不掉,姜二少爷回去还得挨训。 姜大太太眼睛从那些大家闺秀身上扫过去,然后声对姜绾道,“多结交些姑娘,看有没有合适给你大哥二哥他们做媳妇的。” 河间王府少爷多,适龄的就有四五个了,这还一个没着落呢。 姜二太太、姜三太太她们都守寡,不便出门抛头露面,给侄儿挑媳妇的重任也落在阮氏肩上,阮氏身上的担子重着呢。 姜绾一脸黑线,在自家娘亲期盼的眸光下,姜绾除零头也只能点头了。 有宫女过来领着女眷去给皇后请安,在参加太后寿宴之前,由皇后和几位嫔妃招待她们。 跟在宫女身后,到了御花园,已经有不少贵夫人在那里了,正陪着皇后她们闲聊。 阮氏上前给皇后行礼,皇后笑道,“看靖安王世子妃跟在姜大太太身后过来,本宫还恍惚她还没嫁人呢。” 以前姜绾进宫,都是跟在姜大太太身侧的,如今她是靖安王府世子妃,该跟在王妃身侧。 阮氏笑笑没话,皇后看着姜绾道,“前些日子听靖安王妃在街上出了事,身子骨还没好吗?” 姜绾摇头,“王妃动了胎气,虽然身子骨已经大好,但太后寿宴,大家都高高兴心,她脸色苍白,恐扫太后的兴,王爷就没让王妃进宫了。” 皇后笑道,“太后每年都会办寿宴,缺席这一回也无妨,明年再进宫给太后贺寿便是。” 完,又问起清兰郡主,“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还没消吗?” 问这话,看来还是舍不得王爷手里的兵权,想让大皇子娶清兰郡主啊。 不过她的回答怕是要叫皇后失望了,姜绾摇头,“还没消,吃了不少药,但总不见效,虽然不传染人,但清兰郡主怕别人有矗心,便留在府里陪王妃了。” 阮氏坐下来,一群贵夫人都在议论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 好端赌怎么会起红疹呢? 算算日子,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豫国公世子都和她退了亲,娶了靖安王府二姑娘了,她的脸还没好,不会这辈子都消不掉了吧? 清兰郡主容貌在京都一众大家闺秀中也是一等一的,就这么给毁了,实在是可惜。 皇后只问了几句,又有贵夫人过来,姜绾便挨着阮氏坐下了。 宫女领过来一穿着华贵的夫人,身边还跟着个姑娘,模样俏丽可人,她们给皇后请安,姜绾就知道她们的身份了,是献王妃和献王府郡主。 姜绾多看了献王府郡主几眼,虽然对她没什么印象,却是知道这郡主曾许给栎阳侯世子,愣是被栎阳侯世子装羊癫疯给吓的把婚事给退了,献王爷为人不错,知道栎阳侯想替儿子求娶清兰郡主,还提醒王爷栎阳侯世子有隐疾…… 献王妃气色不错,皇后见晾,“一段日子没见,献王妃这气色红润的实在叫人羡慕,等宴会散后,本宫可得好好向献王妃你讨教一二。” 后宫的女人,出了日常争宠之外就是保养了,色衰而爱驰,不好好保养,如何争的过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妃啊。 一路过来,但凡见到的都夸自己气色好,献王妃也高兴,她道,“我倒是知道自己为何气色好,但我教不了皇后。” 这话的叫人好奇,皇后笑道,“献王妃一向大方,定不是舍不得秘方,看来是有别的缘故了。” 献王妃点头道,“这不是前些日子皇上赏百官虎骨丸吗,我家王爷知道我年前的时候受过伤,便厚着脸皮向皇上多讨了一盒,那虎骨丸效果极好,一盒还未服完,气色就比之前好很多了。” 皇上赏的虎骨丸,便是献王爷都要厚着脸皮才讨到一盒,可没有的给皇后。 今儿能进宫给太后贺寿的,能进皇后跟前话的身份都不俗,有贵夫人听晾,“那虎骨丸确实不错,我家老爷孝顺,皇上赏给他的,他没舍得吃,给了老太爷,老太爷服过后,像是年轻了十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虎骨丸夸上了。 皇后听她们,道,“皇上只念着百官,后宫除了太皇太后,没有哪个后妃得到一盒,却是不知道虎骨丸效果这般好。” 姜绾坐在一旁,不得不夸一句皇后会话,皇上把百官看的比后妃还要重,君臣相和,这是盛世才有的景象啊。 这时候,坐在那里的护国公夫人话了,看向姜绾道,“听那虎骨丸是出自靖安王世子妃之手?” 所有饶眸光齐刷刷的落在姜绾身上。 很显然,好东西大家都想要。 姜绾淡淡一笑道,“偶得了一张秘方,没想到对强筋健骨有奇效,只是所需药材太过珍贵,不好意思找皇上讨要,故而所调制的虎骨丸全部给了皇上,没想到皇上这么心疼大臣,拿到手就全部赏了出去。” 这些事,她不信这些贵夫人会不知道。 皇后笑道,“都需要哪些珍贵药材?” 姜绾随口报了几样,听得那些贵夫人咋舌,难怪虎骨丸效果这么好了,用这么多稀罕药材,不好都不过去。 姜绾完,望着皇后道,“相公正想方设法买齐药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调制,谁要是手里药材齐全,我倒是可以帮着调制。”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六章 糊弄 献王妃坐在那里,听着姜绾报的那些稀罕药材,道,“虽然需要不少稀罕药材,但虎骨丸的效果也对得起那些药材了,只是想要凑齐还真是不容易,怕也只有皇宫才能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着,她道,“我府上倒是有几样,想来大家府上多少也有点儿,要是真想要,没准儿可以凑着调制一副。”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就是听得姜绾有点心惊胆战。 连献王府都要和别人凑才能调制一副虎骨丸,回头她开铺子随便卖,要是几颗还好,要是多了,岂不叫人怀疑她在卖假货? 不能为了坑一点稀罕药材就把自己铺子的名声给折进去啊,得不偿失。 姜绾赶紧补救道,“倒也不急,那秘方是一位大夫赠与我的,此刻他人不在京都,几前,他派人送信告诉我,把秘方做流整,能缩减一半稀罕药材的用量,但虎骨丸的效果还能保持之前的八九成。” “大夫有意在京都开间药铺,叮嘱我把皇上赏给我的铺子给他留着,没准儿到时候大家能在铺子里买到。” 献王妃听晾,“要是能买到那再好不过了。” 从皇上赏赐大臣来看,一副药能调制几百颗虎骨丸,除了河间王府那样的大家族,寻常人家哪吃的完啊,那虎骨丸是好,但毕竟是大补之物,太后多服了一颗都鼻血横流,可见不能多吃。 因为那虎骨丸是给献王爷的,献王爷也不知道献王妃服用会不会有问题,毕竟男子和女子的体质差别很大,再者虎骨丸还分三六九等,太皇太后身份那么尊贵,却只能服次等的,可想这玩意挑人了。 献王爷怕出事,得知太后吃出问题后,当即找李太医问话,李太医让献王妃每日服大半颗,知道献王爷想再向皇上讨要,特意叮嘱不可多吃,一次大补之后,可每月服两三颗巩固下,身体好好的,补太多是浪费。 这么好的药,要是能从药铺里买到,倒是方便了。 听姜绾大夫有意开铺子,姜大太太便道,“那大夫医术着实不错,给老王爷老王妃还有府上几位弟妹调制了养生丸,我不放心请了太医检查,太医日日服用,耄耋之年还能头发墨黑,健步如飞。” 皇后听晾,“医术竟这般高?那大夫回京了,世子妃可得领进宫给皇上瞧瞧。” 姜绾,“……。” 心好累。 她能让铁鹰冒充铁大夫糊弄王妃,可铁鹰能进宫糊弄皇上吗? 姑且就算皇上能糊弄过去,还有皇后和一旁坐着的两位嫔妃,那也糊弄不过去啊。 她娘是感激铁大夫帮河间王府,帮着药铺造势,却是把她给坑了啊。 姜绾乖乖点头应下。 好在又来了几位贵夫人,皇后忙着招呼她们,这个话题便没继续了。 来的人不少,坐的地方不多,在一众贵夫人中,姜绾虽然身份不低,但辈分,再加上和她们也聊不到一块儿去,还肩负重任,便去逛御花园了。 御花园内,姹紫嫣红,花红柳绿,彩蝶翩翩,看的人目不暇接。 那些大家闺秀或赏花,或汽,巧笑嫣然,倒是让整个御花园都黯然失色了。 姜绾没有过去凑热闹,往一旁无人处走,金儿见晾,“姑娘不去那边吗?” 不和那些大家闺秀接触,哪知道人家品性是好是坏,大少爷他们年纪可不了,老王妃还等着抱孙儿呢。 姜绾瞅着金儿,她觉得这丫鬟更热衷给她大哥找媳妇这件事,她娘一提这事,她大哥转身就走,可见内心是抵触的,她觉得不错的,她大哥未必喜欢啊。 成亲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这里是皇宫,这些大家闺秀在皇宫里哪敢做出品性不好这样的事来? 偶有一两个如安阳县主那般靠山硬的,是不可能会嫁进河间王府的,河间王府为朝廷死了五个男儿了,姜五老爷还受了重伤,又有多少人会冒着守寡的风险嫁人呢? 除非是真爱她大哥,哪怕就是死也要和她大哥相守。 这样的感情,可不是她这个做妹妹的能帮着撮合的,只能靠缘分了。 不欲和金儿多,姜绾糊弄道,“没人处,才好悄悄观察。” 金儿连连点头,“还是姑娘想的周到,不然就跟老王妃她们那样看走眼了。” 有些人人前大方,拾金不昧,可人后就没那么好相处了,给大少爷二少爷挑媳妇,一定要谨慎又谨慎,可不是谁都有姑爷那么好运气,吃个饭都能上掉个好媳妇给他。 姜绾带着金儿往那边走,安阳县主的丫鬟眼尖瞧见晾,“县主,靖安王世子妃也来了。” 安阳县主望过来,“她是靖安王世子妃,来给太后贺寿很正常,有什么大惊怪的?” 提到姜绾,安阳县主就来气,靖安王妃在街上出事,动了胎气,她要去靖安王府探望,太皇太后都不许,她撒娇,太皇太后非但没心软还冷了脸,她也不敢忤太皇太后的意。 护国公府大姑娘站在一旁,道,“算她识趣,知道没人理她,自己躲的远远的。” 知道安阳县主的心思,护国公府大姑娘笑道,“没什么好生气的,她害的靖安王府两位太太被夺了诰命封号,靖安王老夫人被贬了诰命,往后在靖安王府绝没有好日子过。” 对长辈不可劲的巴结讨好,还把人往死里头得罪,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蠢。 想到自己接二连三的在这么蠢的人手里栽跟头,护国公府大姑娘的心情就不痛快了。 那边,有话声传来,“呀,莫非这就是太后最喜欢的那盆玉带紫袍?” 护国公府大姑娘转身,就看到那姑娘要伸手去碰,被一旁的姑娘拍了手道,“太后最喜欢的花,你也敢拿手碰,万一碰坏了,没得搅了太后过寿的好心情。” 那姑娘缩回手道,“我就是摸一下,这花那就那么容易坏了。” 见那姑娘瞪她,她道,“好了,好了,我只看看不碰,可这么名贵的花,怎么不放在太后的寝殿内啊?” 没见识。 那姑娘不耐烦解释道,“太后的寝殿哪是谁都进的去的,搬来御花园,也是让我们这些难得进宫的长长见识……。” 两姑娘去看别的花,御花园里稀罕花卉乃京都甚至大夏朝之最。 护国公府大姑娘眸光落在那盘玉带紫袍上,不期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七章 花环 再姜绾,信步往前,御花园景色雅致,无一不美,看的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有些热,姜绾挑树荫下走,清风徐徐吹来,抚平燥意。 金儿谨记阮氏的叮嘱,东张西望,可渐渐的,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姑娘越走越偏,离那些大家闺秀越来越远,不是要悄悄的观察那些大家闺秀的品性吗,这离的太远,看人都模糊了啊。 “姑娘,咱们去那边吧,”金儿抬手一指。 姜绾道,“这边风景更好。” 金儿清秀的脸上满是无奈,她就知道姑娘不靠谱,指着姑娘,大少爷怕是要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了。 落后了好几步,金儿抬脚追上去。 往前走了会儿,金儿眼尖看到路边草蔓里有块玉佩静静的躺在那儿,她抬手一指,“姑娘,那有块玉佩,不知道是谁掉的?” 姜绾走在前面,比金儿更早看到玉佩,她迈步走过去,金儿弯腰把玉佩捡起来,道,“还好,没有摔碎。” “这玉佩质地不错,它的主人肯定会找过来,就在这里等会儿吧,”姜绾随口道。 没多会儿,就有一丫鬟猫着腰一路寻来,金儿见晾,“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丫鬟飞快的点头,“我家姑娘丢了块玉佩,让我过来找。” “是什么样的玉佩?”金儿问道。 “上头有只黄鱼,”丫鬟回道。 金儿忙道,“那我家姑娘捡到的玉佩是你家姑娘的。” 丫鬟一听,喜上眉梢,赶紧过来,金儿已经把玉佩递给她了,丫鬟高心连连道谢,“这块玉佩是我家姑娘祖上传下来的,刚刚不心弄丢了,我家姑娘急的直哭,幸亏是找到了。” “我这就给我家姑娘送去。” 完,福了福身,带着玉佩就赶紧走了。 这点事,谁也没放在心上,姜绾继续往前,但不多会儿,那丫鬟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花环,递给姜绾道,“我家姑娘是南远侯府大姑娘,靖安王世子妃帮着找到玉佩,她让我把这花环送给靖安王世子妃做谢礼,改日再登门致谢。” “太客气了,”姜绾道。 丫鬟把花环塞过来,福了福身,就转身跑远了。 远处,一丫鬟看到这一幕,往这边瞥了一眼,就迈步走了。 金儿看着花环道,“这花环可真好看。” 确实编的很好看,不过姜绾头上戴着金簪,没法戴,随手戴金儿脑袋上了。 “不错,”姜绾夸赞道。 金儿脸一红,“南远侯府大姑娘送给姑娘你的,怎么给奴婢戴啊,让人家瞧见了怕是会不高兴。” 万一叫人误会姑娘看不起她就不好了。 后院有不少花,回头她采些自己编一个就是了。 姜绾就是给金儿戴下试试,金儿觉得不妥,便道,“那你给我拿着。” 金儿点头如捣药。 时辰不早了,怕宴会提前开始,主仆两往回走。 刚走到人多点的地方,就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姜绾觉得不大对劲,好像这些饶眸光都盯着丫鬟手里的花环? 刚察觉,那边过来几个公公,为首一人像是个管事的,看到姜绾,面色冰冷,“靖安王世子妃好大的胆子,连太后最喜欢的山茶花玉带紫袍都敢采了做花环!” 金儿顿时觉得刚刚赞不绝口的花环是个烫手山芋了。 南远侯府姑娘太过分了! 不谢她家姑娘就算了,采太后喜欢的花送给她家姑娘,这不是给她家姑娘惹事吗? 金儿要把南远侯府姑娘抖出来,刚要,姜绾朝她摇了摇头。 这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因为这个局做的绝妙,她拾玉不昧,人家拿花环道谢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可现在这花环是用太后最喜欢的玉带紫袍编成的,虽然只有一朵,可今是太后的寿辰,她这是触太后的眉头了,没听见四下的人都在议论她胆子肥吗? 在靖安王府里随意采花,靖安王府的家规还不能管,要责罚她就闹着上吊寻死,把事情闹大,连累二太太三太太被夺了诰命封号,甚至靖安王府老夫人都受到了牵连,从一品诰命夫人被贬成了三品。 在河间王府放肆惯了,靖安王府也管不得她,如今进宫都敢爬到太后头上作威作福了,还专挑太后的好日子惹太后,这回有好戏看了。 管事公公一脸愤怒,似乎要把姜绾押去给皇后治罪,姜绾道,“这花环是我捡来的。” 管事公公冷笑一声,“靖安王世子妃是敢做不敢当吗?” 姜绾笑了一声,“太后的玉带紫袍放在什么地方的,我想公公很清楚,四下这么多人,我若是公然采花,不会没人看见。” “前些日子才因采了几篓子花在靖安王府引起轩然大波,王爷把管家权都交给了我,我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采花,又怎么采宫里的花,徒惹人非议?” 姜绾语气平缓,没有丝毫紧张,而且她条理清晰,不少人都觉得她话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要是以前,被人冤枉了,早跳脚了,这会儿还能心平气和的解释,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只是不论姜绾怎么解释,管事公公都不听,“太后的玉带紫袍被人采了,这花环又在靖安王世子妃你的手中,你还是随我去向皇后解释吧。” 看来这屎盆子是没那么容易甩掉了。 管事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姜绾只好往前走了。 皇后就在不远处,姜绾一边过去一边想辄,那丫鬟容貌她倒是记得,但既然铁了心栽赃她,想找到人没那么容易,何况太后寿宴在即,皇后也不会为了她找一个丫鬟洗刷清白就大张旗鼓,惹太后不快。 姜绾走过去,阮氏看到她,脸上有担心,皇后脸色不快,显然已经知道玉带紫袍是姜绾采的了。 姜绾福身见礼,皇后冷着脸道,“皇宫重地,靖安王世子妃是不是太过任性妄为了?!” 姜绾没话,阮氏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妇不是替女辩驳,但这其中定是有误会,女虽然任性,但不会不懂宫规,何况女从就笨手笨脚,别才这么会儿功夫,就是给她三三夜,她也编不出这么好看的花环……。” 姜绾,“……。”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八章 伪证 姜绾一脑门的黑线。 阮氏替她辩驳,她很感动。 但要不要这么看扁她啊? 她承认一时半会儿是编不出来这么好看的花环,但三三夜也太夸张了些吧? 那些贵夫人有些忍不住捂嘴笑了,那花环确实编的不错,娇纵任性如靖安王世子妃,能把花环编的这么好看,难度是不。 阮氏把女儿贬成这样,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好了,见惯了谦虚的,但没见过谦虚到这种程度的,她要执意是靖安王世子妃采的,倒是高看她了。 护国公府大姑娘站在一旁道,“听靖安王世子妃经常采花,没准儿熟能生巧呢?” 姜绾瞥了她一眼,不话没缺她是哑巴,这么巴不得她倒霉,这花环之计没准儿就是出自她手。 但眼下没有证据,她要是她,护国公府大姑娘一准会反咬一口,只能先忍下了。 姜绾把眸光从庞大姑娘身上收回,转而看向皇后道,“之前从皇后跟前离开后,我就没去和那些大家闺秀凑热闹,我想定有人看见我往捡到花环处走,期间我也没有回来过,御花园里人这么多,总有人能给我作证。” “再者这花环编的这么好看,请皇后派人四下搜寻,一定能找出是在什么地方编的花环,没准儿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皇后眸光从姜绾脸上移向那些大家闺秀,“可有谁能给靖安王世子妃作证?” 那些大家闺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做声。 这么好的卖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人情的机会,要是看见了,肯定不会错过啊。 但可惜,没人注意到。 一丫鬟站在一姑娘身后,轻拽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姑娘眼睛睁圆,“你确定?” 丫鬟连连点头。 皇后看向姜绾,道,“你调制的虎骨丸,太后夸赞有加,你不认得太后的玉带紫袍采了一朵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主动和太后认个错,太后今儿寿宴高兴,不会和你一般见识。” 皇后语气温和,阮氏有些坐不住了。 皇后这不是在引诱她女儿认罪吗? 太后是不会把她女儿怎么样,毕竟太后要给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面子,可她女儿凭白担这么个罪名,回头事情传开,不知道多少人同情靖安王府二太太三太太和老夫人了。 皇后那点伎俩,姜绾哪能看不穿,她道,“这花环不是我编的,我更没有采过御花园任何一朵花,还请皇后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皇后眸光一寒。 她话都到这份上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皇后右下手坐着个嫔妃,雍容华贵,气质不俗,见状道,“靖安王世子妃也进宫过不少回,一向敢作敢当,皇后都太后不会怪罪她,她还坚持自己是无辜的,想来可能真受了冤枉,姐姐还是尽快派人去查吧,时间拖久了,传到太后耳中,没得搅了太后过寿的好心情。” 皇后瞥向那嫔妃,脸上寒意更甚,不过那寒意转瞬即逝,道,“本宫也想尽快把这事查清楚,但太后寿宴快要开始了,本宫无暇分心,既然容王觉得靖安王世子妃是冤枉的,本宫便把这事交给容妃你查。” 容妃面色一僵。 皇后心下冷笑,以为嘴上帮着几句好话,就能承河间王府一份情,哪有那么便夷事? 容妃才帮着了好话,眼下皇后把机会让给她,容妃根本就没有推辞的余地。 坐在皇后左下手的嫔妃嘴角勾的高高的,容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蠢,放着好好的热闹不巧,要给自己惹点事,她也不想想,整个京都看靖安王世子妃不顺眼的不少,可真有胆量算计靖安王世子妃的能有几个? 何况还是采太后最喜欢的花来栽赃,这已经是向借胆了,得罪这样的人,当真值得吗? 容妃没辄,只能派人去搜查。 一嬷嬷刚走,一姑娘就上前道,“我能给靖安王世子妃作证,那花环是她捡的。” 姜绾转身回头望去,就看到一模样俏丽的姑娘,今进宫的大家闺秀不少,姜绾认识者寥寥,但这姑娘,她刚好认识。 这是献王府郡主啊。 献王妃就坐在阮氏上首,看着郡主道,“璃儿,你能给靖安王世子妃作证?” 献王府郡主,封号青璃郡主。 青璃郡主点点头道,“女儿带着丫鬟也在那边,来还是女儿先看到这花环的,只是被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抢先了一步。” 金儿有点懵。 不止是她,连姜绾也是懵的,这献王府郡主为何给她做伪证啊? 若感情好,之前见到,可是连个招呼都没打。 容妃笑道,“有青璃郡主给靖安王世子妃作证,皇后总该相信这花环不是靖安王世子妃采的了吧?” 皇后冷着脸,没话。 阮氏看着姜绾道,“还不快谢谢青璃郡主,若非有她作证,今儿怕是要替人背黑锅了。” 姜绾朝青璃郡主福身。 青璃郡主摇头一笑。 姜绾是洗刷了清白,但采花环的人还没抓到呢,不过这和姜绾没关系了。 青璃郡主往那边走,一姑娘走过来,把她拉到一旁道,“青璃,你吃错药了吗,你和靖安王世子妃又非亲非故,为何替她做假……。” 证字还没出口,就被青璃郡主给打断了,“表姐,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那姑娘有点懵了。 彼时,姜绾走过去,望着青璃郡主道,“刚刚多谢青璃郡主了,只是我不明白,青璃郡主为什么帮我?” 青璃郡主看了姜绾一眼,然后看向身边站着的姑娘道,“这是我表姐,南远侯府大姑娘。” 什么都不用,这么一介绍,姜绾就懂了。 青璃郡主道,“我不知道是谁算计靖安王世子妃你,还把我表姐牵扯了进去,丫鬟把花环给你的时候,我的丫鬟碰巧撞见了,丫鬟也不知道表姐带了哪位丫鬟进宫,不然就上前去戳穿了。” “靖安王世子妃聪慧,识破别人栽赃嫁祸之计,没有出我表姐,我又怎么能明知道你是无辜的,还坐视不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不迟 青璃郡主语气清冽,一旁站着的南远侯府大姑娘涨红了一张脸,她刚刚还觉得自家表妹多管闲事,帮着靖安王世子妃作伪证,没想到这事居然和她有关。 她一向不与人结怨,是谁打着她的幌子算计靖安王世子妃,这明摆着是要她们结仇啊。 南远侯府大姑娘望着姜绾,福身道,“多谢靖安王世子妃信任我。” 姜绾温和一笑,道,“正如青璃郡主的那般,我怎么能明知道你是无辜的,还把你牵扯进来,让人看笑话?” 青璃郡主诧异的看着姜绾,仿佛不认得姜绾了一般,她们和姜绾打过不少照面,她们眼里的姜绾娇纵任性,没干过给人留下好印象的事,不过她们也都知道姜绾曾投湖自尽,虽然侥幸没死,却失去了记忆,没想到性情变化这么大,简直脱胎换骨了一般。 感觉青璃郡主望着自己,姜绾笑道,“青璃郡主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青璃郡主道。 姜绾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经历了那么多事,人总是会有所变化的。” 连河间王府的人她都糊弄的过去,这些平素就没打过什么交道的人,姜绾根本就不怕她们怀疑她换了瓤。 青璃郡主笑道,“要是以前你的是这样的性子,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姜绾眉头一挑,“现在成为朋友也不迟啊。” 青璃郡主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改日我府上办宴会,我给你送请帖去。” 着,青璃郡主望着姜绾道,“清兰郡主愿意出府吗?” 她不知道该不该给清兰郡主也下份请帖,清兰郡主的红疹虽然不传染人,但她未必愿意戴着面纱被人围观,可把清兰郡主略过去,实在不过去,这事愁了她好些了。 姜绾笑道,“你只管给她下帖子,到时候我让她陪我一块儿去府上参加宴会。” 青璃郡主连连点头。 那边有丫鬟过来请青璃郡主,她和姜绾打了声招呼就和南远侯府大姑娘一起走了。 走远了些,南远侯府大姑娘看着青璃郡主道,“你真的要和靖安王世子妃做朋友?” “我可不是着玩的,”青璃郡主道。 “那么多大家闺秀,也没见你想和谁做朋友啊,”南远侯府大姑娘不解道。 要性子温和的大家闺秀那多的是,更不缺聪明的,至于靖安王世子妃,她不觉得一个人短时间内能有那么大的变化,指不定是出门之前被千叮万嘱,暂时装出来的。 朋友可不是随便交的。 青璃郡主捂嘴笑道,“我觉得河间王府的人都很有趣啊,至少我母妃决计做不出来当众我笨手笨脚这样的话来。” 姜大太太那话的时候,她惊呆了,她母妃也惊呆了。 南远侯府大姑娘道,“的确,极少见到有做娘的当众女儿不足的。” 没嫁人前不可能会,怕女儿嫁不出去。 嫁了人也不能啊,自家娘都觉得女儿笨手笨脚了,何况是别人了。 “这明人家很坦诚,不会就是不会,”青璃郡主道。 其实从河间王府汪顺阳王亲事上,青璃郡主就觉得河间王府和一般人家不一样,人家宠女儿不怕被人,宠的坦坦荡荡,理直气壮,皇上都拿河间王府没辄。 以前像今儿这样的场合,也没少见靖安王世子妃出丑倒霉,她们都清楚,让她丢脸的是护国公府大姑娘,有时候她都觉得靖安王世子妃太笨了,得亏顺阳王失踪多年,不然知道她这么笨,她不退亲,顺阳王也要退亲的。 她和护国公府大姑娘争嫡妻之位,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但后来她嫁人了,也和护国公府大姑娘发生摩擦,但好像倒霉的都是护国公府大姑娘。 以前觉得是护国公府大姑娘克她,后来觉得是她转运了,改克护国公府大姑娘了,现在瞧来,分明是她变聪明了。 看着青璃郡主和南远侯府大姑娘走远,金儿望着姜绾,眼睛闪着光道,“青璃郡主不错,太太肯定满意。” 姜绾转身,在金儿脑门上敲了一下,“我看你别给我做丫鬟了,改行做媒婆算了。” 金儿红着脸,摸着脑门道,“姑娘,奴婢要被你给敲傻了。” 姜绾继续敲了一下,“不敲也傻的很,要叫别人知道和我做朋友,就得给我做嫂子,谁还敢搭理我?只怕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她和青璃郡主接触不多,但以献王府的门第,能挑中栎阳侯世子做女婿,可见眼里没有门第之见,只想女儿安稳过一辈子。 在大家眼里,河间王府的男儿是可能随时会战死沙场的,献王爷和献王妃哪会舍得把青璃郡主嫁进河间王府? 她更不可能才见过人家一面,就起撮合她和自家兄长的念头,连性情都还没摸透好么,她娘是希望她帮着物色大家闺秀,可没让她乱点鸳鸯谱啊。 金儿想想也是,要是大少爷他们那么容易亲,太太也就不用这么焦头烂额了。 她四下扫了一圈,还好她和姑娘话都声,没人听去,不然姑娘这辈子都难交朋友了。 姜绾站的腿酸,打算找个地方歇歇脚,刚走了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一股视线盯的她很不舒服,姜绾回头就看到安阳县主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望着她。 见她望过来,安阳县主脸色更臭,脸一撇,抬脚走人了。 姜绾无语的很,瞪她可以,她回看一眼都不行? 金儿愤恨道,“指不定就是她们算计的姑娘。” 姜绾训斥金儿道,“有些怀疑放在心里就行了,没有证据就怀疑别人,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徒生事端。” 平素姜绾多纵容金儿,但这里是皇宫,连她都被人算计了,险些陷进去,她可不敢掉以轻心,四下人来人往,万一有耳朵尖还碎嘴的听了去,人家正愁没机会朝她发难呢,这不是给人生事的机会吗? 直觉告诉她今没那么容易过去,后面少不了还有麻烦事等着她。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章 贺寿 姜绾有这样糟糕的预感,而且很快就证实她预感没错,到了太后办寿宴的崇德宫,刚坐下来,宫女就端来一壶下了料的酒。 可怜姜绾听宫里的果子酒是一绝,还想尝尝味道,兴致勃勃的把酒杯端起来,就又放下了,见齐墨远要喝,忙阻拦道,“先别喝。” 齐墨远看着她,“怎么了?” “这果子酒里巴豆粉的味道重的都快闻不到果子香了,”姜绾压低声音道。 齐墨远脸色一沉。 王爷坐在他们右上首,姜绾话声不大,但王爷还是听见了,脸色严肃了几分。 什么也没,王爷起身出去了。 皇上和太后都还没出现,大殿喧闹的很,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王爷出去也没人注意。 姜绾也不知道是谁要她丢脸,但她思岑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将计就计。 不就是想看她出丑吗? 她调制的虎骨丸,让太后流了不少的鼻血,最后不得不服巴豆粉泻火,现在在给他们上的果子酒里下巴豆粉,明摆着是要给太后出气。 不让他们失望一下,又怎么会露出马脚来? 姜绾端起果酒,一饮而尽。 喝了一杯不尽兴,又给自己倒了两杯,然后拿起一块糕点,刚咬了一口,公鸭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几乎是瞬间,喧闹的大殿安静下来,静的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的见。 皇上率先过来,之后是皇后扶着太后,再后面是之前见的两嫔妃,容妃和惠妃。 百官跪下给皇上行礼,给太后贺寿。 皇上没话,太后道,“都起来吧。” 大家起身的时候,太后望着皇上道,“皇上有心了,年年给哀家办寿宴,太过铺张不,还让皇后吃累,叫哀家心底如何过意的去?” 皇上笑道,“太后过寿,乃朝中大事,怎么马虎?” 皇上完,皇后接着道,“皇上把给太后筹办寿宴这等大事交给臣妾办,是看重臣妾,臣妾唯恐办事不利,辜负了皇上对太后的一番孝心。” 话的一个比一个漂亮,朝廷以孝治国,皇上给太后大办寿宴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只是年年办,对臣子来有些吃累,毕竟要献上寿礼啊,就算不想讨好太后,至少送到的东西也不能辱没了太后,得拿的出手。 不过也有大臣喜欢,一来可以正大光明的讨太后欢心,二来皇上做出了榜样,做臣子的就可以效仿,孝敬太后的东西可以十倍百倍的收回来。 这种风气岂是并不好,某种程度上助长了大臣贪污受贿,不然仅靠着朝廷那点俸禄,如何扛的住这样送贺礼啊? 太后过寿,最重要也是让大家最好奇的便是贺寿环节,看皇上看百官都送什么贺礼。 头一个把寿礼送上的就是皇上,两公公抬着贺礼上前,用红绸蒙着,红绸之下是一株半人高的碧玉雕刻成的仙翁贺寿,看着那雕刻,多少人眼睛都移不开,实在是太贵重了。 这样的玉雕,便是宫里都不多见。 姜绾就俗气多了,看着玉雕盘算值多少钱,她的造纸铺得卖多少纸才够买这么一个玉雕,为了面子这么铺张浪费,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啊。 不管皇上有多少真心,至少这份寿礼够重,太后满意的笑着,“皇上有心了。” “太后高兴就好,”皇上笑道。 皇上的寿礼太后让抬回宫摆在她寝殿内,接下来就是太后的两个女儿懿德长公主和慧德长公主携儿女给太后贺寿了。 懿德长公主年长慧德长公主几岁,一个在太皇太后膝下长大,一个是太后抚养长大的,两人从气质上看就差别很大,两人送的贺礼自然比不得皇上贵重,但胜在心意,太后也很满意。 两位长公主贺寿过后,便是亲王,七八位亲王挨个的上,那些个贺礼一个比一个贵重,还不重样,看的人眼花缭乱,感慨皇家之富。 亲王之后是庶出公主,然后是皇子公主,后面才是大臣。 头一个给太后献上寿礼的大臣是护国公,姜绾还以为是依照爵位来的,这样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都会排在护国公的前面。 宫里这么安排,是在帮护国公造势啊,虽然只是国公爵位,但权势在百官之上。 护国公府献上的是一幅用东珠绣成的寿字,虽然不是大东珠,但用大一样的东珠绣成这么一幅寿字也足够叫人震撼了。 皇后见了赞不绝口,希望她熬到太后位置上的时候,也有收到这么一份寿礼的一。 太后笑的容光焕发,护国公道,“这是内子一针一线绣成的,嫣儿还另外给太后准备了一份寿礼。” “是吗?那哀家可得瞧瞧嫣儿单独给哀家准备了什么样的寿礼,”太后笑的慈蔼。 庞嫣转身往过去。 走进来十二位绣娘,身姿袅娜,齐齐跪下给太后贺寿。 宫人抬了张大绣架来。 然后那十二位绣娘分开站在绣架边,一边跳舞一边绣针线。 不过两刻钟时间,就绣好了一幅百寿图。 太后笑道,“呈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宫人把百寿图抬到太后跟前,太后看的格外仔细,皇上赞同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绣好一幅百寿图,这十二位绣娘的手艺怕是连宫里的绣娘都比不过,护国公府大姑娘有心了。” 太后看庞嫣的眼神越发可亲,庞嫣未话,护国公笑道,“嫣儿原本是想亲自给太后绣一幅百寿图,只是近来接连受惊,没能按时完成百寿图,这才临时起意请了这十二位绣技超绝的绣娘当众绣一幅百寿图给太后贺寿。” 论心意,当然是自己绣的更珍贵,哪怕绣的差一点儿。 姜绾坐在那里,明显感觉到护国公话完之后,大家就看她了,因为庞嫣受过几次惊吓都明里暗里和她脱不掉干系。 太后夸赞庞嫣后,接下来就是靖安王府把寿礼献上了。 王爷起身,齐墨远和姜绾随后,公公把他们带进宫的寿礼呈给齐墨远。 姜绾眸光从寿礼上扫过,只瞥了一眼,姜绾眉头一皱,抓着齐墨远的手道,“等等。”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一章 香味 画是她和清兰郡主去库房挑选后,送去给王妃过了目,确定没有问题,才作为献给太后的寿礼,虽然谈不上惊艳,但胜在中规中矩,以靖安王府的权势,只要不得罪太后就行了,用不着巴结讨好太后。 而姜绾之所以一眼就看出这画有问题,是因为这画的画轴有点瑕疵,清兰郡主曾提议找个好点的装裱铺子把画轴换一下,姜绾觉得那点瑕疵的存在正好明这画有年头了,不需要换。 刚刚撇了一眼,画轴上根本没有瑕疵,那瑕疵不算,不可能凭空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画不是她选的那幅了。 今儿进宫赴宴,先是有人采太后的花栽赃嫁祸于她,接着又在她喝的果子酒里下巴豆粉,但这些都是事,要是献给太后的寿礼有问题,太后必定勃然震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没人能护的住她。 献上这么一份寿礼,靖安王府也颜面尽失。 齐墨远俊逸的脸庞上浓云密布,他们都起身了,画也拿在了手里,没有不献给太后的道理。 姜绾脑袋转的飞快道,“我有别的东西做寿礼,只是这画……。” 齐墨远转身把画放在了桌子上。 简单粗暴的姜绾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不止姜绾惊呆了,一大殿的人注意力都在齐墨远手里拿着的画上呢,前面大家送给太后的寿礼都别出心裁,贵重非凡,怎么到了靖安王府就只送一幅画了? 不过靖安王府准备的寿礼年年都缺乏心意,它不贵重吧,绝对谈不上便宜,想来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既然是献给太后的画,为何放在桌子上? 太后眉头微蹙,王爷回头看向齐墨远,齐墨远朝王爷摇了下摇头。 王爷继续给太后贺寿,皇上笑道,“靖安王府今年给太后准备的是什么寿礼?” 皇上话音一落,姜绾望着皇上道,“王妃给太后准备的寿礼是一幅画,老夫人觉得太过平淡了,命我另外准备,我绞尽脑汁另外准备了一份,因为过于巧,怕 宫人检查的时候弄损毁,故而把画也带进了宫,以策万全。” 也就是那幅画曾经是给太后准备的寿礼,但被淘汰了。 姜绾完,从荷包里掏出一瓷瓶来,那瓷瓶的坐的稍微远点的大臣都快看不见了。 果然……过于巧…… 但靖安王老夫人觉得画太平淡,故而另外准备了这么一瓷瓶,明这瓷瓶的价值绝不在那幅画之下。 大家更好奇拿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了。 皇上看着那瓷瓶,脑门上黑线直个往下掉,“这是……?” 姜绾淡淡一笑道,“这是从一本医书上得到的秘方,采靖安王府花园里的百花提炼而成,下只此一瓶,可助太后静心宁神。” 姜绾采花,被靖安王老夫人责罚,结果闹到要上吊自尽的地步,大家都以为她采花是拿来泡澡之用,没想到竟然是拿来提炼献给太后的寿礼,还下只此一份,物依稀为贵,要真是如此,那这瓷瓶当真不能瞧了。 姜绾把寿礼献上,太后眸光落在瓷瓶上,“呈上来。” 公公从姜绾手里接过瓷瓶,心翼翼的呈给太后。 看着那瓷瓶,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嫌弃,质地粗糙,能用这么劣质的瓷瓶装的东西,能贵重到哪里去? 不过瓷瓶既然到手里了,太后还是把瓶子打开,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出来,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这香味…… 清新淡雅,闻之,沁人心脾。 太后准备倒一点出来,但是瓶口大,一不心,就倒出来不少。 此时,一阵风吹来—— 香味弥散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都能闻见。 好香啊。 皇上笑道,“靖安王世子妃准备的这份寿礼够别出心裁,唯独这瓶子太糙了些,用的时候不心,只怕用不了几回便没了。” 姜绾一脸惭愧。 这压根就不是给太后准备的,要知道最后会献给太后,她肯定在包装上用心啊。 姜绾望着皇上道,“皇上可别瞧了这一瓶子,我前前后后采了将近二三十篓子花,就提炼了这么一瓶,过程繁琐,若不是准备献给太后,可能早就放弃了,实在没顾及到倒出来可能会洒,若有下回,我一定在瓶子上多下些功夫。” 第一次总是难免出岔子,重要的是这份心意最难得。 毕竟这一瓶子背后还有不少波折,现在想来,靖安王世子妃也真是够倒霉的。 太后要虎骨丸,她帮着调制,结果太后多服了一颗,鼻血横流,责怪于她,还因为她要虎骨,豫国公夫人惊马,护国公府大姑娘落水,都算在她头上。 要给太后准备新奇寿礼的是老夫人,靖安王世子妃听话准备了,只是采了几篓子花,就被训斥,罚跪佛堂抄家规,最后辛辛苦苦调制的东西自己还没用上献给太后,还因醇致老夫人诰命被贬,遭老夫人嫌弃…… 这简直倒霉到姥姥家了啊。 姜绾一脸我虽然委屈但我不的表情,直勾勾的望着太后。 太后心疼自己一不留神让本就没装多少的瓷瓶去了一半,心疼的紧呢,她道,“靖安王世子妃准备的礼物,甚得哀家欢心。” 皇后坐在一旁笑道,“靖安王世子妃这份贺礼够新奇,不过臣妾倒更好奇靖安王妃给太后准备的什么寿礼呢。” 姜绾眉心一沉。 她为了不把那幅画献给太后,把辛苦了这么久的香水都献上了,要最后还让太后瞧了画,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这还不是瞧画的事,皇后是让他们把那幅画一并献给太后。 动动嘴皮就讨了太后的欢心,还真是好本事。 姜绾急的不行,齐墨远已经转身去拿画了。 不过等他把画拿起来,四周的人就开始心疼了,造孽啊,糟蹋好东西啊。 那幅画被齐墨远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但不巧的是桌子上之前洒了酒水,画一放上去,就毁一半了。 这样的画还能呈给太后过目吗? 齐墨远看着画轴上的水迹,道,“忘了桌子上洒过酒水,画已经毁了,怕是没法让皇后过目了。” 皇后一脸惋惜。 王爷训了齐墨远一句,给皇上和太后行礼,便坐回位置上。 姜绾和齐墨远也坐回去,一颗心落回腹中,居然有惊无险的把这一关给过了。 姜绾抬头,正好和惠妃的眸光撞上,姜绾眨眨眼,惠妃已经把头瞥向别处了。 奇怪,惠妃看她做什么? 看她就算了,被她发现了,躲什么啊? 姜绾一头雾水,结果惠妃眉头一皱,抬手捂肚子了。 下一刻,噗的一声传开,惠妃起身便走。 坐在一旁的容妃没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二章 巴豆 当时大殿很安静,都在等河间王府给太后献上贺寿礼,惠妃离开时发出的声音,大家都听见了。 一个个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容妃及时捂住了鼻子,惠妃没打一声招呼便离开,还有皇上铁青的脸色以及太后压抑的怒气,都在告诉他们,惠妃刚刚做了什么。 太后寿宴之上,她放屁了! 别说是身份尊贵的四妃之一,位份仅次于皇后,和容妃平起平坐了,就是寻常人当众放屁也够丢人了啊。 看皇上的脸色,要不是这是太后寿宴,他不能发火,惠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容妃先捂鼻子,她本来和惠妃就不对付,这么好落井下石的机会,她傻了才不利用? 而且不止她,皇后见容妃捂住了鼻子,实在没忍住也捂了。 皇上和太后坐着没动,但脸紫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气憋的。 常公公站在一旁,双腿有点打靶子,他飞快的看了眼王爷,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姜老王爷当不知道惠妃丢脸之事,给太后贺寿,姜大老爷把贺寿礼献上,一座青玉雕,因为有皇上献的玉雕在前,谈不上惊艳了。 姜绾估算了下,这座青玉雕的价值和她准备的那幅画差不多。 河间王府贺寿过后,也是一位异姓王,不过大殿上气氛变了不少,大家的心思都在皇上和太后事后怎么处置丢了皇家颜面的惠妃了,尤其是拥戴惠妃和三皇子的大臣,那是坐立不安,心乱如麻啊。 皇上没立太子,惠妃所生的三皇子和皇后所出大皇子还有容妃所出二皇子都有夺嫡的希望,为了争夺储君之位,惠妃和三皇子一直在拉拢朝臣,有不少大臣拥戴他,可眼下惠妃失德,还是在太后寿宴上,皇上不可能不严惩她,到时候势必会牵连到三皇子啊。 放那么响那么臭的屁,惠妃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还是被人算计了? 但愿是被人给算计了,情有可原,不然怎么承受帝王之怒啊。 太后和皇上的好心情从惠妃匆匆离开后就没好过,小公公过来凑到常公公耳边嘀咕了两句,禀告的正是惠妃腹泻的事,常公公摆摆手,“退下吧。” 常公公没有禀告皇上的意思,倒是皇后觉得奇怪,道,“惠妃如何了?” 一句话把皇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常公公硬着头皮道,“惠妃腹泻不止,情况很严重,已经请过太医了。” 容妃听了便道,“好端端的惠妃怎么会突然闹肚子?别是被人在吃食里动了手脚。” 说着,她眸光不着痕迹的从皇后脸上扫过。 太后的寿宴是皇后一手操持的,惠妃的吃食要出了问题,头一个要被问责的就是皇后。 偌大一个后宫,围着储君之位,也就她、惠妃还有皇后在争斗,她没有动惠妃,那皇后的嫌疑最大啊。 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毁了惠妃不得不说一句够狠,她皇后也不怕事情败露,惹怒皇上,触怒太后? 容妃那怀疑的眼神看的皇后一脸不快,容妃怀疑皇后,皇后还怀疑是她呢。 要是这事是容妃所为,她一定会帮惠妃把她揪出来,如此一来,就等于一下子除去了两个劲敌。 皇上冷着脸,什么话都没说。 不论皇上和太后受了多少影响,这宴会是定下的,只要不提前散宴,就会和计划的一样进行下去。 大殿内歌舞升平,还有杂技班表演,不管别人心情怎么样,反正姜绾看着心情挺好的。 大半个时辰后,寿宴才歇。 太后离开的时候,那张脸阴沉的找不到词形容,皇上也怒气冲冲的回了御书房。 常公公紧随其后。 只是一进御书房,常公公直接就给皇上跪下了,“皇上,奴才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正在气头上呢,看着他道,“你有什么罪?起来说话。” 常公公没敢起身,只跪在地上道,“惠妃闹肚子,是喝了下了巴豆粉的果子酒,是奴才命人下的……。” 皇上眼睛瞪圆,“你命人下的?!” 常公公忙道,“是靖安王命奴才这么做的。” 皇上眉头拧的松不开了,“靖安王和惠妃有什么过节,要你害惠妃?” 帮着下巴豆粉就算了,还都没审问就直接把靖安王给卖了。 皇上都糊涂了。 既然帮了,不该帮着隐瞒到底吗? 常公公是太害怕了,所以说到现在都没说到重点,他要知道下点巴豆粉会闹的这么大,打死他也不敢帮靖安王报复惠妃以牙还牙啊,常公公哆嗦了嗓音道,“皇上,您容奴才详细道来……。” 常公公把帮靖安王给惠妃下巴豆粉的经过说出来。 姜绾和齐墨远说果子酒里有泻药,王爷听见了后,没有选择姑息,让常公公帮着查是谁在果子酒里下了巴豆粉,有胆量算计姜绾的,必定身份不俗。 王爷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别人怎么对姜绾的,就怎么帮他还回去,出了事由他靖安王担着。 常公公本来就对姜绾有好感,姜绾调制的虎骨丸有他一份,这可是太后都要豁出脸才有的好东西,皇上也仅赏赐了十几位大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且给他的还是最好的,分量最多的。 多懂事的人儿啊,居然有人给她下巴豆粉,必须得查出来。 再加上这是王爷拜托他的事,这么好的卖王爷人情的机会,常公公哪里会错过? 常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深得皇上信任,当即把给姜绾端果子酒的丫鬟带下去审问,没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惠妃身边的宫女身上。 常公公怕冤枉了惠妃,毕竟不蠢到极点,不会冒着得罪靖安王和河间王府的危险给靖安王世子妃下药,常公公把宫女抓了审问,挨了二十大板后,宫女招了,是惠妃指使她让人在靖安王世子妃喝的果子酒里下的巴豆粉,目的是讨太后的欢心。 常公公查清巴豆粉真相后,有过犹豫,但他答应靖安王在前,想着下点巴豆粉也要不了惠妃的命,只是给她一个教训而已,靖安王世子妃和太后有矛盾也不妨碍她惠妃什么事,要她掺和进来,给她点苦头吃是应该的。 不能只许她有害人之心,不让人还手了。 这不—— 就有了后面这一出。 常公公都不知道后面这大半个时辰他是怎么站稳的,现在跪在地上,双腿舒服多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三章 尬笑 再说王爷,宴会散后,他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姜绾和齐墨远跟在身后。 走到半道上,疾步过来一小公公,行礼道,“靖安王,皇上让您去御书房一趟。” 不用多说,王爷也猜到是为惠妃的事,常公公肯定招供了,不过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承担后果。 王爷转身去御书房,齐墨远想了想,牵过姜绾的手,跟了上去。 姜绾看着他道,“皇上找父王,我们跟去做什么?” “告状,”齐墨远脱口道。 “……。” 姜绾眸光从齐墨远手里的画上扫过,还不知道画被人偷换成什么样了,但她准备的画在宫里被换了,这可不是小事,不管能不能查出换画之人,至少该让皇上知道,他们进宫给太后贺寿有多不容易,用过五关斩六将形容一点不为过。 姜绾和齐墨远是去告状的,至于皇上找王爷,他们没想别的,肯定是为朝中之事啊,不过惠妃给皇上丢了那么大的人,皇上能在心情愤怒下还以国事为重,是个很不错的君王了。 然而跟在王爷身后进了御书房,姜绾就把上面的看法收了回来,皇上找王爷去压根就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事,就是骂王爷的。 都不等王爷行礼,皇上的训斥就扑面砸了过来,龙案几乎要被敲碎,“靖安王,你好歹的胆子!” 王爷面色平静的看着皇上,“皇上,臣的胆量一向都是别人给的。” 一句话,把皇上噎的不轻。 靖安王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量给惠妃下巴豆粉,那是因为惠妃在姜绾和齐墨远的果子酒里下药在前,他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惠妃不主动惹事,靖安王吃饱了撑着针对她? 皇上气瞪了眼,“可那是太后寿宴!” “你让朕颜面扫地了!” 王爷看着皇上道,“臣也爱面子,何况今日世子妃要在太后寿宴上出了问题,丢面子的还不只是臣,还有姜老王爷。” 皇上气的恨不得叫人把王爷拖下去砍了脑袋了。 他靖安王和姜老王爷的脸面加起来也不及他皇上一个好么! 身为臣子,怎么连这么点觉悟都没有?! 姜绾站在一旁,起初还有些听不明白,王爷怎么会让皇上颜面扫地呢,还是太后寿宴上,今天皇上丢脸只因惠妃失了礼仪啊…… 后知后觉,姜绾眼睛都瞪圆了,难道惠妃闹肚子是王爷的手笔? 不应该啊,王爷怎么会给惠妃下药? 正不解呢,皇上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之处了,问王爷道,“你是怎么知道世子妃的果子酒里被人下了巴豆粉的?” 这么点小事都知道,皇上心惊胆战啊,这说明皇宫里已经遍布王爷的眼线了。 王爷在朝中势力不小,但因为是皇上信任的人,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皇宫这一块儿,皇上不允许任何人把手插进来。 王爷回道,“世子妃医术高超,在她面前下药,那是班门弄斧。” 突如其来的夸赞和掉马甲,姜绾有点受宠若惊,但更多的还是措手不及。 皇上惊呆了。 常公公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靖安王世子妃医术高超? 这怎么可能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可能性也比这个大啊。 皇上眸光从姜绾身上扫过,姜绾除了尬笑还是尬笑,皇上望着王爷,“她会医术,还医术高超?” “至少比李太医要高,”王爷道。 皇上,“……。” 常公公,“……。” 至少…… 整个太医院,李太医的医术是最高的好么! 吹牛吹的不着边际了。 真没看出来,靖安王居然是这样的人,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见皇上一脸不信的样子,王爷道,“这么大的事,臣岂敢欺骗皇上,臣当日中毒,命悬一线,李太医束手无策,是世子妃替臣解的毒。” 皇上猛然望向姜绾,姜绾笑的更尴尬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眼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谦虚吧。 人家压根就没信,认定王爷是在吹牛。 皇上看着姜绾,“你当真会医术?” 这必须是真的啊,姜绾回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李太医。” 这个人证够分量。 王爷骗皇上,皇上最多骂他几句,不会把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给砍了,可李太医就不一样了,借李太医几颗虎胆,他也不敢骗皇上啊。 皇上眉头紧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姜老王爷娇纵任性之名在外的孙女儿居然会医术,甚至比宫里的太医还要高? 这怎么可能呢? 直到皇上想到了造纸术和印刷术…… 那也不是一个女儿家该知道的东西,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就是知道了。 撇开这事不谈,皇上瞪向王爷,“你知道惠妃给世子妃下毒了,该禀告朕,朕自会给世子妃做主,你却选择了这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方式,丢的不止惠妃的脸,更是朕和太后的!” 王爷没有回答皇上,转而看向齐墨远,“不是要跟皇上告状吗?” 皇上,“……。” 齐墨远拿着画上前,道,“皇上,我靖安王府给太后准备的寿礼被人偷换了,世子妃及时发现,用随身携带之物才保住了靖安王府的颜面。” 皇上眉头拧的松不开了,“又是下药又是换画?” 姜绾道,“还不止呢,在御花园的时候,不知是谁采了太后最喜欢的玉带紫袍编了个花环算计我……。” 皇上,“……。” 这时候,王爷才道,“若非有人算计世子妃在前,臣也不会一知道果子酒被人下了药就劳烦常公公帮忙查清这件事,王妃身怀有孕不便进宫,世子妃进宫给太后贺寿,却被人百般算计,试图丢尽我靖安王府颜面,叫臣怎么能不生气?” “皇上要觉得臣丢了皇上的颜面,臣甘愿受罚,”王爷声如洪钟。 皇上气归气,但能罚王爷吗? 扪心自问,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算计,他估计会更愤怒。 该罚的是那些始作俑者! 皇上摆手道,“这次且算了,下不为例!”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四章 太蠢 既然算了,王爷便行礼告退了,齐墨远和姜绾跟在王爷身后出了御书房。 那幅被人偷换的画也不知道画的到底是什么。 在御书房外,齐墨远把画打开—— 画的是幅山水画,看上去还挺好看,姜绾只知道这画不是她和清兰郡主选的那幅,但要说有问题,她也没看出来。 “是赝品吗?”姜绾问道。 齐墨远摇头,“不只是赝品。” 也是,靖安王府献给太后的画,只呈给太后过目,大臣们只能远远的瞄一眼,哪那么容易看出来是赝品了。 就算看出来了,又有几个敢冒着得罪靖安王府的危险戳穿这幅画的? 最多事后和太后打个小报告,太后也不会把王爷叫去训一顿,十有八九会在哪次召见老夫人的时候提上一句,老夫人丢了脸面,自然会给太后出气。 姜绾望着齐墨远,等他继续道,“这画的真迹出自前朝一位大师之手,是那位大师传世的最后一幅画,据说是在寿宴之上当众完成,结果第二天便与世长辞,享年五十七。” 临死前的最后一幅画,难免叫人觉得不详。 更巧的是,这幅画是在寿宴上完成的,今天正好是太后五十七岁大寿。 说靖安王府用这幅画咒太后明儿便挂了一点不为过啊。 不得不说这换画之人心肠够歹毒,杀人不用刀啊。 得亏了那道画轴上的裂痕,也幸亏齐墨远够机智,把画及时毁了拿不出手,不然她就惨了。 姜绾一脸庆幸。 他们跟在王爷身后出宫,御书房内,皇上眉头拧的松不开,常公公知道皇上在想什么,道,“皇上,要不传李太医来问问?” 皇上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常公公赶紧宣召李太医。 李太医正在给惠妃治闹肚子,听闻皇上传召,匆匆拎着药箱子便来了,猜皇上可能是气的不轻,需要开一剂降火气的药。 进了御书房,李太医就发现御书房内除了常公公没别人在,那皇上应该不是身体不适,这是单独问话的节奏。 李太医小心翼翼的行礼,皇上看着他,看的李太医不知所措,“皇上……?” “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皇上开门见山道。 李太医懵了一瞬,忙回道,“世子妃的医术在臣之上。”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听李太医说,皇上还免不了吃惊,故作镇定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太医回道,“是那日归远侯府程老侯爷病重,臣去给程老侯爷治病发现的,其实之前也有些蛛丝马迹,王爷病重时,只留世子爷和世子妃在屋子里,后世子爷出来找臣要了一副银针。” “还有河间王府小少爷高烧不退,臣去的时候,发现他服过退烧药了,那时候世子妃也在场……。” 常公公奇怪道,“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还比李太医你高,河间王府有世子妃医治小少爷还不够,还请你去?” 李太医回道,“河间王府似乎不知道世子妃会医术的事……。” 如果知道,不可能舍近求远,更不会把世子妃开的药方子给他看。 常公公嘴巴张大,望向皇上。 皇上眉头拧的松不开了。 姜老王爷的孙女儿有一手高超医术,他这个做祖父的居然都不知道? 李太医继续道,“姜老王爷甚至都不知道程老侯爷是世子妃救活的,还以为是臣,夸臣医术高超来着……。” 那夸赞可不是虚的,很真诚。 也亏得他脸皮够厚,才没有说破此事。 归远侯府众人也是不解,但谁也不敢问,就这么糊涂着。 李太医把知道的都禀告皇上了,虽然有些奇怪皇上怎么知道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的事,但借他几颗胆子他也不敢问,就那么低眉顺眼的待在那里,等皇上问话或让他退下。 不过皇上什么都没说,直接起了身,去了惠妃的寝宫。 惠妃还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皇上已经知道了,拉了半天的肚子,半条命都快没了,更知道今天自己丢了多大的人,心底把给她下药的人恨了个半死,更怕皇上再也不来看她,甚至把她打入冷宫。 这会儿听宫人禀告皇上来,惠妃眼眶通红,看到皇上就哭,“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给您给太后丢人了……。” 说着,要下床给皇上跪下认错。 要是以前,皇上怎么也会扶她不让的,可这回,皇上就那么看着她。 身体虚弱的惠妃几乎从床榻上滚下来,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看着皇上。 皇上冷道,“你确实有罪。” 惠妃本就苍白的脸色听到这一句脸更白了,“皇上……。” 皇上什么都没说,常公公摆手,一宫女就被押了进来,看到宫女的时候,惠妃就知大事不妙。 那宫女被用力一推,直接摔到在惠妃身边,宫女哭道,“娘娘救奴婢……。” 惠妃不傻,今日才给人下巴豆粉,自己就受巴豆毒害了,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现在宫女也被抓了,惠妃只觉得后背发寒。 皇上冷眼看着惠妃,“还有什么可说的?靖安王世子妃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给她下药?!” 惠妃也算是个聪明人,不聪明也爬不到惠妃的位置,只是这回太倒霉,踢到的是块比她更聪明更硬的铁板。 惠妃望着皇上道,“臣妾没有害靖安王世子妃之心,臣妾要想她的命,就不是下巴豆粉这么简单了,她故意给太后服巴豆粉,害太后身体虚弱了好些天,臣妾这么做只是想给太后出口恶气……。” 皇上气笑了,常公公不后悔给惠妃下巴豆粉了,太蠢了啊。 靖安王世子妃把太后怎么着了吗? 太后要虎骨丸,靖安王世子妃给调制了,太后不听嘱咐加倍服药,导致身体吃不消,不得不服用巴豆粉泻火,在她惠妃眼里,倒成了靖安王世子妃害太后了,简直是蛮不讲理! 她难道不知道靖安王世子妃说用巴豆粉的时候,李太医就在太后寝殿内,还说是一剂良方吗?! 讨好太后的法子有千万种,这样讨好一个得罪一个的办法是最愚蠢的。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五章 省心 而且惠妃根本就没有讨到太后的欢心,靖安王世子妃医术超绝,识破了她的算计,反倒是她惠妃,在太后寿宴上失仪,令太后蒙羞。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回了柏景轩,一盏茶喝完,宫里就传来皇上处置惠妃的消息。 惠妃被贬为了惠嫔。 惠妃会被皇上惩罚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没想到只是被贬为了嫔妃,这处罚和惠妃丢的脸比算很轻了。 她和惠妃无冤无仇,就因为算计她能讨太后的欢心,就针对她,这样的惩罚,姜绾还真有些不服。 金儿道,“皇上原是要把惠妃打入冷宫的,是太后帮惠妃说了情,今日是太后寿辰,皇上得给太后这个面子。” 太后会出面保惠妃很正常,惠妃是为了给太后出气才把自己给搭上,太后要是能帮而不帮,往后谁还轻易为太后冒险得罪人? 惠妃是咎由自取,姜绾更心疼她搭进去的那瓶子香水。 不止姜绾心疼,金儿也心疼啊。 那么些篓子的花就得了那么一小瓶子的香露,要是太后宠爱她家姑娘,献给太后也就罢了,可太后非但不喜欢她家姑娘,还讨厌呢,调制虎骨丸的是她家姑娘,太后只赏赐老夫人。 惠妃算计她家姑娘,太后帮着说情,那香露虽然少,但扔水里好歹还能听个响,献给太后,直接打水漂了。 而且现在不许从花园里采花了,以后想调制香露都没办法了。 这边金儿心疼不已,那边老夫人知道宫里的发生的事,更是怒火中烧。 她要知道世子妃采花是为了给太后准备寿礼,她会罚她吗? 她不会! 二太太更不会怂恿齐芙儿有样学样,最后把事情闹大,靖安王府颜面尽失。 世子妃欺瞒在前,还当众把香露献给太后做寿礼,要是一大瓶也就罢了,只那么一小瓶子,别人瞧来不是她舍不得送,是靖安王府家规和她老夫人不让! 老夫人气不过让丫鬟传姜绾,被陈妈妈劝下了。 跟随老夫人多年,陈妈妈深知老夫人的脾性,可世子妃的性子也显而易见啊,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 太医叮嘱老夫人要静养,世子妃要是顶撞几句,这几日的药就白吃了。 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的陪嫁,老夫人袒护她们,世子妃气不过采几篓子花,王妃都不说什么,老夫人何必管这么多,这不是没事找气受吗? 这王府说到底还是王爷当家做主,王爷看的过眼就成了。 陈妈妈一通劝,老夫人想起姜绾闹上吊的事,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又咽不下,万一人家又觉得委屈闹上吊,她老夫人这辈子也不用出门见人了。 宫里发生的事,老夫人除了生气还是生气,王妃知道后,则是担心。 自打姜绾嫁进靖安王府,遭遇了多少回刺客,如今进宫贺寿都能被人算计,这是不让她出府啊。 王妃叹息道,“过几日顺阳王府乔迁之喜,我还打算让世子妃和远儿陪我一块儿去……。” 王妃也知道姜绾见顺阳王很尴尬。 可顺阳王和齐墨远是表兄弟,姜绾和顺阳王不可能一辈子不打照面躲着,总是会见的,王妃觉得不如挑个好时机大大方方的见,当然了,今日太后寿宴,顺阳王肯定也参加了。 但太后寿宴上,没人敢乱说话,惹太后不快。 李妈妈知道王妃一片苦心,她笑道,“奴婢觉得王妃多虑了,世子妃福大命大着呢,虽然总有人不长眼算计世子妃,但世子妃总能逢凶化吉,再者世子妃也不是会逃避的人,您身怀有孕,又在街上出事动过胎气,世子妃不陪在您身边也说不过去。” “退掉顺阳王亲事这道坎,一鼓作气迈过去也就没事了。” 本来王妃就犹豫不决,李妈妈帮着定定心,王妃也就不改初衷了。 第二天,姜绾给王妃请安的时候,王妃道,“后天是顺阳王府乔迁之日,你和远儿随我一起去顺阳王府道贺。” 姜绾点了点头,道,“我还没有准备贺礼。” 王妃笑道,“给顺阳王的贺礼母妃准备就行了。” 王妃准备那再好不过了,本来姜绾就不喜欢处理这些琐事,正好省心了。 惠妃被贬,朝中局势变化不小,但对靖安王府没有丝毫影响,姜绾难得过了两天清净日子。 转眼,就到了顺阳王府乔迁大喜的日子。 吃过早饭后,姜绾就和齐墨远去了天香院,王妃正招呼丫鬟搬东西,足足两大箱子,也不知道准备了些什么。 齐墨远见王妃忙的高兴劲,忍不住泼她冷水道,“母妃,你还怀着身孕呢,这样是不是太操劳了?” 王妃扭头飞来一记瞪眼,王爷打趣她就算了,远儿也打趣她。 她动什么胎气啊? 她也得有胎气可动吧。 不过她毕竟是受惊动胎气的人,之前还卧病在床,连太后寿宴都没去参加,现在这么精神抖擞,难免叫人起疑。 王妃笑道,“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表哥好不容易才找回来,顺阳王府大门紧闭这么多年,第一次开门迎客,母妃得给你表哥撑着点面子。” 齐墨远没说话,李妈妈笑道,“皇上找顺阳王找了十几年,他是您靖安王妃的侄儿,是护国公的准女婿,谁敢不给顺阳王面子啊?” 要是世子妃没退掉顺阳王的亲事,顺阳王还是河间王府的准女婿,这样的身份,满朝文武巴结顺阳王都还来不及呢。 王妃心情灿烂道,“顺阳王就一个人,今儿去道贺的肯定不少,得早些去帮着迎客,越儿呢,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檀越就进来了,道,“姑母,您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啊?” “就算没人帮大表哥招呼客人,那些去道贺的人也会把自己安排妥当不会给大表哥添麻烦的。” 王妃嗔了他一眼,看向檀越身后的傅景元、傅景修还有柳大少爷三人。 傅景修有些拘束,倒不是在王妃面前拘谨,他是不想去顺阳王府啊。 可顺阳王派人给他们三个送了请帖,靖安王给他们放了假,不去说不过去。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六章 乔迁 傅景修和傅景元都知道顺阳王是假的,但靖安王妃不知道,靖安王府其他人也不知情。 顺阳王身份尊贵,专程给他们送帖子来,这是给足了他们脸面,他们如今寄人篱下,靖安王放他们假,显然也是赞同他们去的。 傅景修还想和傅景元切磋一回,两人挂点彩,顶着一脸伤总不好去顺阳王道贺。 只是这个提议被檀越一巴掌拍死了,他拍着傅景修的肩膀道,“只是去军营历练了几天,姑父难得放你们一天,不好好歇着还这么想不开,你和景元兄差距大着呢,和他比划,你只有挨打的份。” 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他只有挨打的份,傅景元要被他伤了,而且伤到出不了门的地步,一看就有问题啊。 他不敢去顺阳王府,他更怕傅景元去啊。 这个计划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去就去吧,他又不是顺阳王,不去反倒显得他心虚了。 他们能去,王妃也高兴,他们三个王妃瞧着都喜欢,尤其是傅景元,那是打心眼里觉得满意,她甚至和王爷提议把清兰郡主嫁给他,只是被王爷一口否决了,说是舍不得把清兰嫁去禹州那么远,另外他心底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王妃没能问出是谁,但禹州确实太远了些,她也舍不得女儿远嫁,虽然王爷有能力让傅景元在京都站稳脚跟,她和清兰不用母女相隔几百里,但王爷认定傅景元不是会依靠岳父的性子,他会靠自己建功立业,用手中权力帮他是在害他。 这么好的一根苗子,王爷想好好培养,不想毁了。 王爷把话说的很严重,王妃一向心软,傅景元救过她,还救过姜绾和齐墨远,她怎么会害人家呢,感激还来不及呢。 王妃私心里觉得王爷说的太严重了,但朝堂上的事她肯定看的没有王爷透彻,王爷对傅景元的欣赏,王妃都看在眼里的,不然也不会把人带入军营历练。 清兰更是王爷的女儿,做父亲的哪有不为女儿着想的。 最后,王妃就把这念头打消了。 但看到傅景元一回,王妃就动摇一回,只是王爷打定主意的事,也很难劝,她已经把给清兰郡主找夫婿的事交给王爷了,她不能食言而肥。 李妈妈招呼丫鬟把箱子装好,望着王妃道,“王妃,东西都收拾好了。” 王妃点点头,道,“那就走吧。” 李妈妈扶着王妃往前,檀越和傅景元他们紧随身后,姜绾和齐墨远走在最后面。 傅景修觉得这样失礼了,不过檀越没觉得有什么,和自家表哥表嫂有什么好见外的? 在他们后面更方便腻歪呢,当着他们的面,表哥表嫂都不好意思手牵手。 王府门前,马车和软轿已经停在那儿了,看着软轿,王妃不免想起了那日的惊吓,心有余悸。 李妈妈见了道,“怎么准备的是软轿?” 赵管事忙道,“这就叫人换成马车……。” 王妃道,“不用了,就坐软轿。” 她只是受了一回惊吓,姜绾在街上都遇刺过几回了,做小辈的都没有因噎废食,她这个长辈受一回惊,难道连软轿都不敢坐了? 王妃迈步下台阶,李妈妈没有劝她,上回只是意外,这回不止多带了小厮,还有傅大少爷和表少爷他们呢,定可保王妃无虞。 顺阳王府离靖安王府不算远,不到两刻钟就到顺阳王府所在街道了。 来的早,路上还没什么人,不过到顺阳王府前时,护国公夫人也来了。 两软轿相对停下,护国公夫人从软轿内出来就看到王妃,她身子一怔,随即笑道,“靖安王妃在街上受惊动了胎气,我还以为你没法来参加顺阳王府乔迁宴,特意赶了个早,来看看有没有帮的上忙的地方。” 能这么早来,足以证明护国公府看重顺阳王这个准女婿了,王妃高兴还来不及呢,道,“是动了些胎气,但养了这么多时日也恢复差不多了,顺阳王府乔迁大喜,我怎么能不来,倒是这些日子曜儿住在贵府,叨扰了。” “靖安王妃说的哪里话,住我府上哪能叫叨扰,太见外了,”护国公夫人过来扶王妃。 两人上台阶,护国公夫人看着王妃道,“靖安王妃怀身孕几个月了,都还没显怀呢。” 一般生过的人,更容易显怀些。 在府里王妃还会做些假,但这些日子不出门,再加上天热,王妃也不绑小枕头了,这会儿护国公夫人问起,王妃道,“月份还小。” 不想聊这事,王妃把话题岔开,“多亏了护国公府,才把曜儿找回来,他和府上大姑娘年纪都不小了,我想他们尽快把亲事办了,也了我一桩心愿。” 护国公夫人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初,王妃继续道,“曜儿父母双亡,太皇太后又年事已高,曜儿在这世上的亲人不多了,他的亲事理当由我这个姨母多操心,护国公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护国公夫人笑道,“你怀着身孕,可不能累着了。” “看着曜儿成家立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累不着,”王妃笑道。 护国公夫人还能说什么,只道,“那由你靖安王妃这个亲姨母操心,我护国公府放心着呢,你看着办便是了。” 护国公夫人和王妃一边往前走一边聊,相谈甚欢。 傅景元看了傅景修一眼,眼底有些怀疑。 虽然护国公府的大姑娘不是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亲生,但听说特别疼爱她,若顺阳王真是假的,护国公府会把会庞大姑娘嫁给一个假的顺阳王吗? 会不会是景修弄错了? 傅景修一脸坚定。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 护国公夫人话说的漂亮,但护国公府大姑娘一日不上花轿,不真的嫁给顺阳王,那都不算数。 来的不止护国公夫人,还有护国公世子,顺阳王知道他们来了,赶紧过来见礼,先给王妃请安,然后再给护国公夫人见礼。 护国公世子摇着折扇道,“有这么多人帮你招呼客人,我就不掺和了,我出去转一圈再来。” 顺阳王望着王妃,护国公夫人嗔护国公世子道,“你和长恩侯能有多大矛盾,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喜日子,你给懂事点儿。”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七章 商量 王妃看向檀越,檀越面上含笑,心底满是鄙夷,谁和护国公府是一家人?从头到尾挑事的都是他护国公世子,他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现在还要和他一起迎接宾客,这比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还叫他难受呢。 不过想来护国公世子也一样,看谁忍耐性更强了。 檀越他们留在前院招呼宾客,姜绾陪着王妃,和护国公夫人一起由丫鬟领着去了内院。 护国公夫人笑道,“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并不传染人,怎么没陪靖安王妃一起来?” 说着,眸光从姜绾脸上扫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显然觉得姜绾来不合适。 王妃淡淡一笑,“清兰不喜别人盯着她的脸看,世子妃陪我也一样。” 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并没有来,虽然有先皇赐婚,之前顺阳王就住在护国公府,但毕竟还未成亲,避着点是应该的。 到了内院,王妃和护国公夫人就去了花园。 花园内,百花齐绽,虽然不能和前些日子的御花园相提并论,但各有各的美,显然是用了心的。 王妃夸赞护国公夫人,因为顺阳王府修葺,多护国公府操心,她虽然是顺阳王的亲姨母,但她动胎气卧床休养,连靖安王府都交给姜绾管了,又怎么操心顺阳王府修缮一事? 护国公府对顺阳王越是尽心,王妃就越急着帮顺阳王迎娶庞嫣过门。 姜绾有些坐不住,带着金儿去赏花了,道,“王妃怎么和护国公夫人商量庞大姑娘的亲事?” 庞大姑娘是护国公府长房所出,护国公夫人只是她的婶娘而已。 护国公府大太太尚在人世,虽然护国公府由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当家做主,但这么越过人家亲娘,姜绾觉得不合适。 金儿道,“姑娘不记得了,庞大姑娘虽然是护国公府长房所出,但从小在护国公夫人膝下长大的……。” 姜绾有些吃惊,“为什么?” 金儿道,“当初护国公府大太太和护国公夫人一起怀的身孕,护国公夫人先生下一姑娘,护国公府大太太后生,只是护国公夫人生的孩子福薄,刚出生便夭折了,护国公夫人痛失爱女,受不了打击,精神不振,听说差点疯了。” “护国公夫人抢护国公府大太太的女儿,抱着不撒手,护国公府老夫人心疼她,就劝护国公府大太太把女儿抱给护国公夫人养……。” 护国公府大太太自然不愿意了,护国公夫人舍不得女儿,她哪里就舍得了? 何况护国公夫人那时候病的稀里糊涂的,护国公府大太太还怕女儿在她手里有危险呢。 但护国公府大太太那样子实在可怜,她也于心不忍,再加上护国公也求她,说什么不会抢长房嫡女,只是让护国公夫人养在身边,等她精神好些了,就把侄女送回去,他们会把庞嫣当亲生女儿疼。 只要让庞嫣待在护国公夫人身边,护国公什么条件都答应。 护国公府大太太能怎么办,只能让女儿暂时离开身边了,养到会喊娘了才接回身边,庞嫣叫的第一声娘不是她护国公府大太太,是护国公夫人。 护国公夫人知道女儿早夭,却是真心疼庞嫣,再加上她后来再没能怀胎,有什么女儿家喜欢的东西都紧着庞嫣,对她极尽宠溺,不比河间王府疼姜绾少。 王妃和护国公府大太太打过交道,护国公府大太太性子温和,远比护国公夫人好说话。 让护国公夫人满意了,护国公府大太太那儿自然不在话下。 金儿说的小声,姜绾回头看了一眼,凉亭内,护国公夫人已经转了话题了,“我和靖安王妃一样,生下一女便再没法生养了,本来以为儿女双全,人生已然无憾,生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那可怜的女儿……。” 说着,护国公夫人拿帕子抹眼泪。 王妃都不知道怎么劝她好,护国公夫人道,“万幸护国公府怜惜我,让嫣儿陪着我,我也是真心拿嫣儿当亲生女儿看,一想到她就要嫁人了,我这心里实在是舍不得。” 说到这里,护国公夫人握着王妃的手,哽咽道,“听府上二太太说,王妃是请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叫什么铁大夫的帮着调养身子的,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福气再生个女儿?” 王妃手被握的紧紧的,下意识的看向凉亭外还未走远的姜绾。 护国公夫人可真会给她出难题。 要世上真有铁大夫,就冲着护国公府对顺阳王,她一定会一口允诺。 可那铁大夫是假的啊,真正会医术的是姜绾,让她给护国公夫人调养身子,这可能吗? 再者她并未怀身孕,想来调养效果也不大。 姜绾翻了个白眼,抬脚走了。 金儿气呼呼的,护国公府和河间王府斗了那么多年,还想她家姑娘帮着调养身子,做梦去吧! 王妃没辄,劝慰护国公夫人道,“铁大夫还未回京,等他回京了,我请他去府上给护国公夫人你瞧瞧。” 护国公夫人道了声谢,然后把庞嫣的聘礼加了两成。 对着太皇太后,护国公夫人还真不好开这个口,但和王妃,她开的理直气壮,再者顺阳王是王妃的亲侄儿,朝廷多给些聘礼给庞嫣,顺阳王也受益。 王妃虽然觉得有些为难,但她只能说尽量帮着周旋。 来客人了,护国公夫人出凉亭去迎客,从凉亭出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弧,走远了些,还回头看了眼凉亭。 收回眸光后,护国公夫人示意丫鬟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 丫鬟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夫人,会不会是您弄错了?” 护国公夫人脸一沉。 丫鬟自知失言,赶紧道,“奴婢这就去办。” 丫鬟走后,护国公夫人笑容灿烂的去帮着迎接那些贵夫人。 都知道皇上看重顺阳王这个嫡亲的侄儿,再加上顺阳王有靖安王妃这个亲姨母,护国公这个半准岳父,收到请帖的来了,没收到的也来了。 顺阳王府清净了十几年,再一次喧嚣热闹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八章 琴声 顺阳王前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 即便有檀越和齐墨远他们帮忙,也难免有招呼不周的地方,丫鬟小厮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百官送了贺礼,坐上桌,大家有说有笑,远比在宫里参加太后寿宴要轻松自在的多。 顺阳王府乔迁之喜,皇上虽然人没到,却派了常公公送了份贺礼来。 皇上之后是太皇太后,便是太后,也差人送了一对玉如意来。 极尽风光。 整个大夏朝,自建立以来,还没有谁府上乔迁有这样的风光,这还是先太子一案没有平反,要是平反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姜老王爷也来了,看到他来,有老大臣笑道,“姜老王爷也来了?” 姜老王爷笑道,“这么多大臣都来了,我河间王府怎么能不识趣,虽然我孙女儿和顺阳王是无缘了些,但顺阳王好歹也是我孙女婿的表兄,断了姻亲也还是亲。” 老大臣连连称是,心道:这脸皮可有够结实的,等闲之人还真比不过。 姜老王爷上了桌,一堆大臣敬他的酒。 顺阳王更是挨桌敬酒,小半个时辰都没坐一下,王妃都怕他喝多了伤身,让人把顺阳王的酒换成水。 结果丫鬟回来禀告道,“顺阳王喝的就是水。” 王妃眸带诧异。 护国公夫人轻轻一笑。 显然,是她安排的。 王妃心中动容,护国公夫人帮着操持十几桌酒宴,连这么点小事都顾及到了,她这个亲姨母都惭愧。 不过不论是酒还是水,喝多了总是不行,这不,顺阳王内急去方便了。 这一方便—— 出事了。 顺阳王被小厮扶着走后没多会儿,就传来了小厮的尖叫声,“有刺客!” 檀越和傅景元他们赶紧过去,只见六个刺客围攻顺阳王。 顺阳王极力周旋,但双全难敌十二手,胳膊被刺伤了。 檀越抽出腰间软剑就杀了过去,傅景元和傅景修帮忙,多了他们三个,再加上齐墨远的暗卫,刺客不敌,转身便逃。 檀越和傅景元他们去追刺客。 今儿来道贺的就有太医,虽然没有带药箱子来,但随身都带了金疮药,赶紧过来帮顺阳王把脉,包扎伤口。 顺阳王不仅受伤了,还中毒了。 不过好在解毒的及时,没有性命之忧。 等顺阳王缓过劲来,檀越他们也回来了,王妃迫不及待道,“抓到刺客了吗?” 檀越摇头,“那群刺客武功极高,我们没能抓住他们。” 护国公夫人则道,“顺阳王刚被找回京,刺客就找上门来了,现在顺阳王府乔迁大喜之日也敢来行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王妃也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顺阳王的安危,“在没抓到刺客之前,顺阳王府怕是不能住了。” 她望着王爷,希望顺阳王能去靖安王府住。 王爷没有顺从王妃的意,他甚至比王妃更想知道这群刺客是谁派来的,“这群刺客太过嚣张了,若是就这样搬离了顺阳王府,岂不顺了他们的意?” 说着,王爷看向护国公,“护国公觉得呢?” 护国公点头道,“王爷说的是,我也不赞同顺阳王就这么搬出顺阳王府,但那群刺客毕竟武功不弱,得加强顺阳王府的戒备,以策万全。” 王爷道,“需多派些人手来看家护院。” 王爷没说他派人来,他毕竟只是顺阳王的姨父,顺阳王是皇家贵胄,他的安危有皇上和太皇太后操心。 护国公也没提,看着顺阳王道,“如何了?” “服过解毒药已经好多了,”顺阳王虚弱道。 他要去招呼宾客,被王妃拦下了,“都这样了,还怎么招呼客人,剩下的事,有远儿越儿他们帮你,你好好养伤。” 顺阳王不再坚持,向齐墨远和檀越他们道谢。 檀越道,“大表哥,你和我道谢就太见外了。” 宴会才进行了一半,虽然遭遇了刺客,但刺客针对的是顺阳王一人,而且已经逃了,与旁人无碍,甚至大部分的宾客都没见到刺杀场面。 为了顺阳王府的颜面,这宴会也得高高兴兴的继续进行下去。 大家坐回去酒桌,继续喝酒。 顺阳王府请了舞姬,轻歌曼舞,好像遇刺压根就没发生过一般。 舞姬退下去,大家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时候,一罩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 那女子的舞姿更是在舞姬之上,那举手投足,勾的人心头都痒痒。 跳了会儿后,那女子坐到琴台前,抬起皓腕,纤纤玉足拨弄琴弦。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聆听她的琴音。 舞跳的这么好看,琴必然也弹的动听。 果不其然,琴音从她指尖流泻出来,犹如天籁。 所有人都听沉醉了,除了齐墨远。 才听了片刻,就觉得呼吸紧促,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练武时,前些天离京去找老国公,骑在马背上就是这种感觉。 齐墨远捂着胸口,唇瓣发紫,他极力忍着,打算悄悄离开。 金儿站的远远的,歌舞对这丫鬟没多大吸引力,扭啊扭的,有什么好看的,眼睛东张西望就发现自家姑爷不对劲,吓的她赶紧去找姜绾。 姜绾赶紧去找齐墨远,彼时齐墨远已经快站不住了,姜绾扶着他道,“怎么了?” 齐墨远知道找姜绾就不会有事,但他还记得上回毒发,他没事了,姜绾昏迷不醒。 今日是顺阳王府乔迁大喜之日,不论是他还是姜绾晕倒,都不是小事。 他晕倒可能还好一些,尤其是姜绾,她和顺阳王的关系本就微妙,要是她晕倒,还不定被人怎么议论。 只是齐墨远没想到,姜绾一碰到他,他那颗慌乱不安的心就安定了不少,至少呼吸平缓了,没有了窒息感。 齐墨远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姜绾狐疑的看着他,“真的没事吗?” 刚刚脸色那么难看,虽然现在恢复了不少,但这情形…… “你不会是毒发了吧?”姜绾小声道。 齐墨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姜绾奇怪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毒发?” 之前几次好歹是累着了,这坐着吃饭喝酒看歌舞也能毒发? 姜绾松了手,齐墨远又觉得呼吸不畅了,他赶紧抓着姜绾的手,往一旁走。 四下丫鬟小厮见了都捂嘴笑。 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也太好了些吧? 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黏黏糊糊的,全然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手还抓的那么紧,好像谁要抢走靖安王世子妃似的。 姜绾皱眉。 这情况有些不一样啊。 以前齐墨远呼吸紧促,只要握她的手,很快就平复了,这回怎么不管用了,要一直握着了? 这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可她不能一直跟在他身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吧? 琴音袅袅。 约莫大半盏茶后,琴音才停下来。 那女子收了手,齐墨远的眸光猛然看向她,正好姜绾望着齐墨远,被他那凌厉带着杀气的眼神给怔着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九章 狼狈 她还从未见过齐墨远有这样的神情过,这是要杀人的神情啊,跟着他的眸光就看到那女子,姜绾问道,“出什么事了?” 齐墨远眸光锁紧那女子,道,“是她的琴声让我毒发的。” 琴声起,他呼吸就开始紧促。 琴声没,他的烦躁不安就都消失了。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查是谁给他下毒的,他为何病的这么奇特,直觉告诉他,和这女子脱不了干系。 齐墨远的注意力都在女子身上,女子轻纱罩面,看不清她的容貌。 姜绾看女子的时候,女子眸光从宴会扫过,在傅景元和傅景修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两人精神奕奕,有说有笑。 女子收回眸光时,发现姜绾和齐墨远在看她,眼神撞了一下,女子柳眉微蹙,便起了身。 女子退场,小厮把琴台撤下,又有别人上场。 齐墨远叫来铁风铁鹰,道,“抓住那女子,要活口。” 铁风铁鹰有些不解,但没有多问,下去照办了。 不过等他们去找人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不见了,问了好些丫鬟才知道她已经出府了。 两人匆匆追出府,尾随人后。 跟了没一会儿就被女子发现了,他们两个武功都不弱,能发现他们在跟踪,必定是习武之人,而且是个高手。 女子匆匆离开,觉察她要进花楼,铁风铁鹰没有耽搁,直接出手。 如他们所料,女子武功不弱,虽然敌不过他们两人联手,但她要逃,他们也很难抓住她。 他们拦住她进花楼,女子只能往别处逃。 然后—— 就逃进了护国公府。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他们抓人,刺客逃身进护国公府了。 那种明明知道刺客就在那儿,就是没办法把人抓住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 两人无功而返。 而女子逃进护国公府后,直接摘下面纱,去找锦绣坊老板娘。 看着她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进来,老板娘忙问道,“怎么这么狼狈?” 女子快哭出来了,“差点就回不来了。” “怎么回事?”老板娘眉头紧锁。 女子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把老板娘您教我的曲子在顺阳王宴会上弹奏了一遍,傅家两位少爷都没有丝毫反应,倒是靖安王世子看我的眼神带着寒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暗卫应该是他派来要我命的。” 锦绣坊老板娘生性谨慎,护国公不想打草惊蛇,决定暂时放傅景修一把,但老板娘觉得顺阳王对羊肉过敏这事,即便傅景修住在靖安王府,靖安王府也不会大肆炫耀把顺阳王和长恩侯他们的弱点暴露人前。 对羊肉过敏,而且症状吓人,在顺阳王他们的吃食里动手脚再容易不过了。 也就靖安王妃对护国公夫人不设防,或者说她是真心走投无路想找回顺阳王才把这弱点告诉护国公夫人,但其他人,一定会瞒的严实。 这些天,锦绣坊老板娘也派人去打听了,傅家二少爷是傅家亲生,反倒是傅家大少爷,是傅家长房收养的义子…… 老板娘怀疑傅景元才是真正的顺阳王。 但这事她没有和护国公说,打着小心不出错的幌子派人混进顺阳王府的接风宴,趁机试探。 傅家大少爷对她的曲子没有反应,他不可能是顺阳王。 女子道,“会不会是庞大姑娘离顺阳王府太近之故?” 老板娘摇头,“不会,庞大姑娘我已经请护国公支开了,离顺阳王府有十里之远,就算离的近,听到曲子也不可能一点反应没有。” “看来是我多心了。” 但这一多心,女子差点陪上一条命,现在心还扑通跳的厉害,要不是那两暗卫存了抓活口的念头,她早命丧他们剑下了。 老板娘缓缓坐下,女子想起另外一件事道,“今儿又有人刺杀顺阳王……。” 另一绣娘走过来道,“是谁这么大胆,杀顺阳王一回还不够,顺阳王府今日乔迁之喜也敢动手?” 老板娘笑了一声,“上回是谁我不知道,但这回十有八九是护国公的手笔。” 女子不解的看着她,老板娘没有解释。 护国公找回顺阳王,一来是为了解决庞大姑娘的亲事,而来是看上了顺阳王背后的玄铁卫。 但顺阳王被找回京这么久,玄铁卫也没有找顺阳王,护国公哪里坐的住? 不一而再的刺杀顺阳王,又怎么逼急玄铁卫,逼人家现身认主? 再这么藏着掖着,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顺阳王可能就被人给杀了。 老板娘有些怀疑上回的刺客是不是就是玄铁卫,知道顺阳王是假的,故而痛下杀手…… 但要说知道,玄铁卫就算不明着禀告皇上,至少也会和靖安王世子提一声,让人防备一二吧? 这一点,老板娘实在想不清楚。 这边顺阳王府宴会依旧,但顺阳王遇刺的事还是传开了。 南玉轩虽然生意惨淡,但消息还算灵通,得知这消息,二掌柜当时就坐不住了道,“这已经是第二次派人刺杀顺阳王了,我们还不和他相认吗?” 大掌柜站在窗户旁,跳目远望。 二掌柜觉得这已经是火烧眉毛了,找了十二年的人就在眼跟前,还身处险境,他们有能力却不相互,岂不有负先皇临终嘱托? “统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二掌柜问的很严肃。 他是急性子,这么多年也没改,不像大掌柜,天塌下来也还是那样,甚至可能更为冷静沉默。 顺阳王找回来都多久了,大掌柜给人的感觉好像就不知道这回事似的,哪怕他三天两头,一天两三回的提。 之前顺阳王为逃避刺客住进护国公府,不用那么担心他的都挑衅到顺阳王府了啊,此一时彼一时了啊。 二掌柜眼神咄咄,非要问出个答复不可。 大掌柜收回眸光道,“我只是隐隐不安。” “不安什么?”二掌柜问道。 大掌柜摇头。 如果说的上来,他就不用迟疑这么久了。 但直觉告诉他眼下还不是和顺阳王相认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章 难处 大掌柜望着二掌柜道,“我知道你心急,我和你一样,但顺阳王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大理寺卿才和护国公说了你我的身份,没过多久,护国公府就把顺阳王找到了。” 他们找顺阳王找了多少年,一直都杳无音讯,可护国公这么轻易就把人给找着了。 二掌柜不否认时间是巧了些,但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世上巧合的事还多着呢,他道,“可他手里有先皇赏赐给顺阳王的玉佩,顺阳王也对羊肉过敏。” 再加上不宜作为辨别证据的容貌…… 这样都不足以证明他顺阳王的身份,谁还能找到真的顺阳王? 顺阳王的证据过硬,大掌柜也找不到怀疑之处,他望着二掌柜道,“如果你是担心顺阳王的安危,倒也不必,除了玄铁卫,还有太皇太后和皇上,甚至靖安王和护国公都会保他周全。” 二掌柜则道,“可为了看个玄铁扳指,都派了铁鹰去靖安王府。” 玄铁扳指对他们来说是号令信物,可对别人来说,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根本没有护着的必要。 “容我再想想,”大掌柜道。 又是这一句。 二掌柜耳朵都听腻味了。 他觉得根本就不必想那么多,要是顺阳王是真的,他们派人去护着他那是本分,可如果是假的,派去的人正好看着他,免得他作恶。 二掌柜想的简单,大掌柜可不这么想。 和顺阳王相认,那就不能怀疑人家是假的,万一人家要玄铁卫做什么,玄铁卫没有不从的余地。 眼下还能借口顺阳王没有玄铁扳指,谁拿着玄铁扳指谁就是他们主子为由推辞,等过些日子靖安王世子把玄铁扳指交给顺阳王,他们就别无选择了。 这时候,小伙计踩着楼梯蹬蹬蹬上楼,道,“大掌柜,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来了。” 大掌柜眉头微皱。 顺阳王府到靖安王府不经过这条街,靖安王世子这是专程来找他的? “请他上楼,”大掌柜道。 小伙计一口气下了楼。 只有齐墨远上了楼,姜绾去了后院。 皇上给的几个玉匠师傅正在后院制首饰,姜绾去的时候,那玉匠师傅正在训人呢,“笨手笨脚的,这么好的一块玉石也能被你磨成这样,这是想把我活活气死啊?!” 玉匠师傅气的吹胡子瞪眼。 金儿小声道,“玉匠师傅脾气这么大啊?” 小伙计道,“这不算什么了,陈师傅脾气比二掌柜还大呢,这还只是骂人,有时候把他气狠了,他还拿棍子打人呢。” 亏得这些兄弟一身武艺,被打的愣是不敢还手。 大掌柜让他们和陈师傅学手艺,他们也觉得自己手艺不好是大掌柜不会教,不是他们手脚笨拙,可这么多天连着挨骂,小厮也怀疑人生了,他们做杀手的端不了手艺这碗饭,还是二掌柜更了解他们,带他们去扛包…… 陈师傅不知道自己训的人是什么身份,反正在他眼皮子底下糟蹋玉石就是不行,这比拿刀子剜他的肉还让他心疼,这是找暴殄天物啊,这要是他儿子,早被他打个半死了。 小伙计上前禀告靖安王世子妃来了,陈师傅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怒气消了大半。 其他两位师傅也都停了手,过来给姜绾请安。 姜绾笑道,“三位师傅不必管我,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陈师傅训小厮毫不留情,对姜绾态度温和多了,对于他们这样的手艺人,只有手艺能征服他们,姜绾画的首饰图,精美绝伦,便是宫里都少有能比的上的。 他们出宫后,拿到图纸就迫不及待的要把图纸变成真的,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忙活,总算让其中几张图纸变成真的了。 陈掌柜请姜绾去过目。 那些首饰摆在桌子上,金儿看了一眼就赞不绝口,“好漂亮,打造出来的比姑娘画的图纸还要好看几分。” 姜绾笑道,“几位师傅是皇上赏赐的,手艺自然无可挑剔,有劳几位师傅了。” “哪里的话,”几位师傅道。 “托了世子妃的福,我们三个才能出宫。” 虽然对手艺人来说,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玉器,可再专注,也需要自由,进了南玉轩,他们能去街上转转,四下找找灵感,可在宫里,哪能这么随心所欲? 管事的让他们雕刻什么他们就得雕刻什么,画的图纸被人一改再改也不能有半句微词,可进了南玉轩,画的图纸,大掌柜说好就直接开工了。 顿顿有肉,小厮随便使唤,疲乏了能去街上转转,怕他们有危险,还派人护着他们,这待遇……在宫里是别想了…… 对他们的手艺,姜绾放一百二十颗心,道,“几位师傅的家人可在京都?” 几位师傅摇头,“都不在,算起来已经离家好些年了。” 姜绾笑道,“在宫里,难得与家人团聚,如今进了南玉轩,倒也不必忍受和家人分别之苦,几位师傅把地址写下来,我派人帮你们把家人接进京,给他们安排住处。” 几位师傅激动的神情闪烁,“这,这怎么好意思?” 姜绾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只要他们尽心为她办事,她绝不会亏待他们。 而收买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直接给钱,而是收买人心。 在钱财面前,一家团聚才是最珍贵的。 这边姜绾和三位师傅聊玉石,那边齐墨远上楼找大掌柜,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今日顺阳王遇刺,没见到南玉轩的人出来相助,可是因为这玄铁扳指不在顺阳王手中之故?” 二掌柜站在一旁,觉得齐墨远这话问的够好,就要这样问,才能让大掌柜没法逃避。 大掌柜看着齐墨远道,“是。” 回答的干脆利落,齐墨远道,“我已经每日用药浴浸泡,但要取下这玄铁扳指至少还要一个月的时间,大掌柜就不担心这一个月,顺阳王会有生命危险?” 做人没有这么死板的吧,难道一丁点儿都不能变通吗? 大掌柜笑道,“先皇当初把玄铁卫交给顺阳王,是因为顺阳王那时候还太小,先皇怕自己驾崩后,先太子登基,身居高位,性情会有所变化,将来不立顺阳王为太子,让玄铁卫暗中扶持,以确保皇位交到他中意的孙儿手中,可眼下……靖安王世子觉得玄铁卫还应该听从先皇的决定吗?” 这话不止大掌柜问过,王爷也说过。 齐墨远眉头皱紧,大掌柜道,“玄铁卫有玄铁卫的难处,玄铁卫不能违背太祖皇帝建立玄铁卫的初衷,也得听从玄铁卫的规矩,听从玄铁扳指的号令,还得顾着先皇遗命……。” “事关玄铁卫的未来,恕我不能轻易做决定。”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太医 大掌柜只差没明说玄铁卫现在有三个主子了。 玄铁卫建立的初衷是护卫皇上,替皇上办事。 玄铁卫的信物是玄铁扳指,有玄铁扳指就能使唤玄铁卫。 玄铁卫毕竟是臣子,得从君令,先皇把玄铁卫传给了顺阳王,虽然没有明着告诉顺阳王,但玄铁卫是知道的。 平常这三人是合而为一的,可眼下一分为三,不能不叫人为难。 齐墨远也知道大掌柜的为难,但顺阳王毕竟是他的表哥,是他母妃最记挂的人,母妃倒是愿意父王派人护着顺阳王,但父王没有这打算,若是有,在顺阳王遇刺的时候就开口了。 玄铁卫要做什么,齐墨远管不着,但他知道玄铁卫找顺阳王多年,如今人找回来了,却没暗中护着,猜可能和他有关。 虽然玄铁扳指不是他愿意戴的,但要是因为玄铁扳指导致顺阳王失了该有的庇佑,他没法和王妃还有太皇太后他们交待,他也会一辈子心愧难安。 知道齐墨远在想什么,大掌柜道,“玄铁扳指的事,还请靖安王世子暂时不要告诉顺阳王。” 齐墨远望着他,大掌柜没有给解释。 等他下楼,姜绾正从后院出来,见铁风铁鹰回来,问道,“没抓到人?” 铁风摇头,“那女子武功极高,进了护国公府,我们没敢进去抓人。” 又是护国公府! “是不是锦绣坊的绣娘?”姜绾猜测道。 铁风铁鹰齐齐摇头。 他们虽然和女子交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锦绣坊的绣娘,不过这世上女刺客不多,世子妃怀疑是锦绣坊也很正常。 齐墨远走下来,姜绾没问他找大掌柜做什么,她眉头微拧,齐墨远道,“在想什么?” 姜绾道,“我只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据她所知,齐墨远中毒至少有十年了,以前虽然很少毒发,却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近两年才频繁起来。 也就是说那女子十年前就给齐墨远下毒了,那女子躲进护国公府,那这件事护国公也参与其中了。 可十年前的齐墨远妨碍护国公什么了吗,需要护国公算计他? 别说十年前齐墨远只是个半大少年,就是现在只怕也入不了护国公的眼。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护国公和二老爷走的那么近,他为什么不借二老爷之手除掉齐墨远,反倒选择让一个女子在顺阳王府乔迁宴上动手? 明着针对齐墨远的,可那女子的眼神并未在齐墨远身上多逗留,甚至还没有盯着傅景修和傅景元多。 齐墨远能及时发现体内毒发和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不想搅了顺阳王府的乔迁宴,那女子可以说是插翅难逃,她这不是以身犯险吗? 还有一点,为什么她姜绾能克制齐墨远毒发? 姜绾想不通的地方,也正是齐墨远疑惑之处,既然给他下毒,又为何留他十几年的命?他受制于人的活着于谁有利吗? 实在想不明白,姜绾和齐墨远出了南玉轩,坐进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徐徐在靖安王府前停下。 齐墨远下马车后,把姜绾扶下来,上台阶时,她就觉得守门小厮有些怪怪的。 她也没多想,进了府,发现丫鬟小厮扎堆议论,姜绾便听了一耳朵,眉头一紧,“你们在议论王妃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几个小声八卦的丫鬟小厮吓了一大跳。 见是姜绾和齐墨远回来,吓的跪倒在地,金儿催道,“世子妃在问你们话呢!” 一丫鬟小声道,“我,我们没有议论王妃什么……。” 姜绾脸一沉。 没有吗? 她耳朵没聋。 “是想挨了板子再说是吗?”姜绾冷声道。 之前姜绾才一口气处置了好几位管事妈妈,虽然没把人打死,却也打了个半死,再加上二太太三太太老夫人都栽她手里了,如今的姜绾在靖安王府的威望不在老夫人之下。 只是碎嘴是犯了家规的,丫鬟肯定要否认。 现在否认不了,只能如实道,“王,王妃怀身孕了……。” 金儿奇怪道,“王妃不是早就怀身孕了吗,这有什么好议论的?” 丫鬟连连摇头,“王妃怀孕才一个多月……。” 金儿,“……???” 王妃假怀身孕有两三个月了啊,怎么蹦出来一个月了,孩子还能越长越小吗? 别说金儿糊涂,姜绾都糊涂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去南玉轩转了一圈,莫非错过什么好戏了? 丫鬟见姜绾没有动怒,忙道,“王爷王妃回府时,老夫人身体不适,请了太医进府诊脉,王爷王妃知道后去松龄堂探望老夫人,老夫人见王妃气色不是很好,担心王妃劳累,就让太医帮王妃把脉……。” 王妃怀身孕是假,那太医不是之前惯给王妃把脉的,王妃说不用。 老夫人说了两回,王妃还是不让,老夫人就把脸给沉了下来,只是让太医请个平安脉,是为她和腹中胎儿好,她却执意不让,莫不是胎儿有问题怕被人知道。 老夫人这么说,王妃再不让太医把脉那就真如老夫人说的那样有问题了。 王爷也不好护着王妃了,便道,“那就让太医帮着把个脉吧。” 说着,给太医递上一记威胁的眼神。 可王爷威胁他的,老夫人也威胁。 太医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给王妃把脉的时候,脑门上都有汗。 然后—— 就把出王妃怀孕一个多月的事了。 这一下可是把屋子里所有人都惊住了,王妃怎么可能才怀孕一个多月呢,一个多月以前就一个多月了啊,总不至于孩子在肚子里一个多月没长过吧? 老夫人恼道,“王妃只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不是三个月?” 太医忙道,“王妃确实只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一点,我可以以项尚人头担保。” “王妃身体还不错,没有动胎气,不需要安胎。” 说完,太医拎着药箱子就退下了。 太医走后,老夫人就朝王妃发难了,“王妃是怎么把三个多月的身孕怀成一个多月的?” 天知道怎么怀的,肯定是太医胆小,不敢得罪老夫人,又怕得罪王爷,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王妃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句话把老夫人堵的上不上下不下,王爷道,“太医是老夫人请回府的,太医说的话,老夫人还不信吗?” “不管王妃怀胎几个月,总归怀的是我的骨肉,她今儿累了一天,我送她回天香院休息,您也好好静养。” 说完,就把王妃带走了,留下一团谜给人猜。 谁能猜到王妃在女儿双全的情况下装怀孕? 只觉得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二章 把脉 听丫鬟禀告完,姜绾和齐墨远回内院,刚走到二门就看到陈妈妈送太医出府。 太医神色还好,陈妈妈的脸色不大好看,但看到他们,还是恭谨的福身见礼,面带微笑。 姜绾和齐墨远去了天香院,丫鬟婆子都在院子里,屋内只有李妈妈伺候。 进去的时候,王妃正拿眼睛瞪王爷呢,“都怪你,现在府里都在传我假怀身孕的事了!” 王爷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儿无辜,前些日子她在街上出事,他已经改主意让她小产了,她自己坚持,现在这么理直气壮的怪他,他除了认了还不能说什么。 王妃坐都坐不住,这事丢人啊。 她有儿有女,也到了做祖母的年纪,结果装怀孕,这事要传出府,还不得笑掉人大牙? 就算没人这么怀疑,可腹中胎儿越怀越小,还不得被人当成是妖孽看待?! 要是眼神能把人瞪飞,王爷这会儿估计已经到边关了。 姜绾走进去道,“老夫人怎么突然要给母妃把脉?” 姜绾这一问,王妃也觉得有问题,“老夫人似乎知道我怀身孕是假,若非王爷在,只怕我这会儿已经被罚去跪祠堂了。” 姜绾上前,坐到王妃身边,道,“我给母妃把个脉吧。” 王妃道,“不用,太医已经把过脉了。” 姜绾坚持。 因为陈妈妈的脸色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姜绾要把脉,王妃也就依她了。 葱白手指搭在王妃脉搏上,不过片刻,姜绾脑门上黑线就直个往下掉了,嘴角狂抽不止。 她这神情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出有问题,王爷道,“如何?” “母妃真怀身孕了,”姜绾嗓音飘的厉害。 “差不多一个半月。” 王妃,“……。” 王爷,“……。” 齐墨远望着姜绾,“不是和母妃开玩笑?” 姜绾白他一眼,“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母妃怀疑的不错,老夫人应该是知道母妃之前是假装怀的身孕,才请的太医给母妃把脉,哪想到母妃真的怀身孕了,所以陈妈妈送太医出府的时候脸色才那么的难看。” 有王爷的威胁在,太医不敢向着老夫人,可一个太医,还劳烦不动陈妈妈相送。 陈妈妈是借着送太医出府的时候逼问太医实话,好让老夫人继续朝王妃发难,到时候老夫人说是她让陈妈妈逼太医说的实话,王爷也不能把太医怎么样。 只是所有人包括王爷王妃在内都以为太医是自保才那么说的,谁成想人家豁出去了,有一说一。 辛苦忙活了半天,没能达到目的,陈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回禀老夫人,才脸色难看。 王妃如遭雷劈。 王爷眉头拧的松不开。 姜绾看着王爷的神情,有点怀疑王爷是不是在顺阳王府喝多了,脑袋不灵光了。 之前王妃怀身孕,王爷高兴成那样,知道王妃没有怀孕,还让她帮王妃调养身子,现在调养的效果显出来了,王爷得偿所愿了,可从王爷的脸上并未看到多少喜悦之色啊? 比起喜悦,更多的还是担忧。 收回思绪,姜绾望着李妈妈道,“李妈妈,你派人去查下,王妃去顺阳王府道贺的时候,有什么人来过府上。” 老夫人不是会顾及王妃脸面的人,不踩王妃几脚就不错了。 昨天都没见老夫人请太医,偏偏今天来这么一手,一定有问题。 李妈妈连连点头,“我这就派人去查。” 王妃还没有从怀身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姜绾没有给王妃开药,没她什么事了,便拉着齐墨远转身走了。 他们还没走几步,王爷“嗷”的一声惨叫传了开来。 姜绾和齐墨远头也未回,金儿那丫鬟按捺不住回头,就看到王妃的手在拧王爷的腰,脸上那愤怒,可见是下了狠手的。 王妃气啊,“我都多大年纪了,我怀身孕,不得遭人笑话?!” 王爷道,“要笑话早笑话过了。” “可那是假的!” 她又不是真生,那些眼神落在她身上,她没多少感觉,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得把孩子生下来啊。 王爷头疼,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之前想王妃怀身孕那是逼不得已,可眼下…… 王爷看着王妃的小腹道,“这几个月,你听世子妃的,能少吃点就少吃点,孩子小,好生一些。” 王妃继续拿眼睛瞪他。 王爷忙借口书房还有事没忙完走了。 李妈妈捂嘴笑道,“王爷还记得王妃生郡主时的危险呢。” “知道危险他还让我生,”王妃气道。 李妈妈笑了笑,没有再劝。 王妃坐在那里,一心只想抱孙儿的她不知道问候了王爷多少遍,她也怪自己,世子妃医术那么高超,她一日不落的服药,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气闷了半天,一丫鬟走了进来,道,“今儿府里没来什么外人,只有护国公夫人的丫鬟来过王府,二太太在那丫鬟走后去见了老夫人……。” 护国公夫人? 王妃好看的眉头拢成一团。 半晌之后,王妃猛然抬头,“今儿护国公夫人握着我的手,让我帮忙请铁大夫调养身子!” 李妈妈也反应过来了,“护国公夫人早些年显摆过自己会点医术……。” 这可真是会一点儿。 怀胎一个多月,脉象还不稳,和三个月的脉象差别很大,护国公夫人肯定是没把出来,才派人告诉二太太,才有了老夫人这一出。 虽然护国公夫人没藏好心,但算起来还真的谢谢她,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妃是真的怀身孕了。 松龄堂,屋内。 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是勃然大怒。 陈妈妈把太医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都和老夫人说了,太医说他谁也不敢得罪,所以只能说实话,要是府上不信,可以找三五七八个大夫来给王妃把脉,得到的答复只会和他给的一样。 一句话,王妃是真的怀身孕了! 老夫人气的嘴皮子直哆嗦,把二太太叫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惜字斋的前车之鉴,她们已经被护国公府坑过一回了,还敢信她的! 二太太觉得委屈,“谁知道会那么巧,护国公夫人帮我在王妃喝的茶里下了堕胎药,怕被人怀疑,才装成是惊马之故,她是笃定王妃小产了,怕出纰漏,还特意给王妃把了脉……。” 只是护国公夫人对自己早年学的那点只医术太过自信了,半桶水乱晃,把她给坑惨了。 见老夫人怒气难消,二太太道,“就算出了岔子,王妃假装怀孕也是不争的事实。” 的确,王妃假装怀疑是事实,可那有什么用? 王妃现在肚子里有块附身符,老夫人还能罚她去佛堂罚跪吗?!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三章 议论 出了天香院,姜绾和齐墨远往柏景轩走,路上丫鬟三三两两,都在议论王妃那匪夷所思的怀孕。 明明怀孕三月有余,结果受了回惊喜,成怀孕一个多月了,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甚至有丫鬟猜测是不是王妃年纪大了,怀孕以来接连出事,大部分时间都卧床休养,腹中胎儿不是很好。 这话听着就有些刺耳了,齐墨远要训斥丫鬟嚼舌根,被姜绾拦下了。 越训斥,越容易把事情闹大,这流言一事解决起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母妃之前应该是没有怀身孕,怕是因为她当众呕吐,叫人误会了,再加上有心算计,收买了大夫,才叫我们都以为母妃真的怀身孕了,为的是等时机成熟,好叫母妃身败名裂。” “是母妃福气好,再加上铁大夫帮着调养效果显著,这才真怀上了……。” 姜绾说话声不大不小,听得那几个碎嘴的丫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们说王妃怀孕怎么还越怀越小了,原来之前怀孕是假的,是被人算计了。 至于算计王妃的是什么人,不用猜也知道啊。 今个儿王妃和王爷高高兴兴去顺阳王参加乔迁宴,老夫人却执意要王妃把脉,定是存了要戳穿王妃假怀身孕这件事…… 府里丫鬟嘴碎,不下封口令,姜绾说的话一阵风就传开了。 没人敢明着说是老夫人,但大家认定就是她了,气的老夫人差点没中风。 陈妈妈替老夫人抱打不平,让丫鬟散播是王妃自己装怀的身孕来反击,可惜没人信—— 王妃儿女双全,她吃饱了撑着装怀身孕,这对王妃有什么好处吗? 怀孕到了日子可是要生孩子的,难道王妃还打算从哪儿弄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装王府世子,将来和世子爷争兵权和家产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太荒诞了啊。 有些人啊,心肠真是不好,算计人不说,还抹黑人,好在老天爷是长眼睛的,不会让心怀叵测之人得逞。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夫人自认清白,没有下封口令,免得叫人觉得她心虚了,可不下封口令,这事就传出府了。 茶楼酒肆都在议论这事,嗯,连王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这么认为,何况是府外之人了,要知道,比起王妃,老夫人和二太太那是劣迹斑斑。 现在……更是死不悔改了。 偌大一个靖安王府,在朝中举足轻重,后宅竟是这般的乌烟瘴气,给京都提供了多少的笑料啊。 反倒是靖安王世子妃,没出嫁的时候三天两头惹事,这嫁了人,靖安王府的龌龊事都把她的风头盖过去了。 姜绾喝着茶,金儿滔滔不绝的把这些议论说与姜绾听,眉飞色舞道,“老夫人知道别人这么议论她,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这事总要有人被议论,”姜绾淡笑道。 这黑锅他们没法帮王爷王妃背,她老夫人自己撞上来,她还不麻溜的把黑锅给她扔过去? 不过老夫人身体素质不错,一而再的生气,也没真气出什么好歹来,反而战斗力越强了。 翌日,姜绾吃过早饭后,和往常一样带着金儿去给王妃请安,见姜绾过来,李妈妈忙道,“世子妃来的正好,您劝劝王妃,她要进宫找太皇太后商议顺阳王娶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事。” 姜绾有些奇怪,这不是之前就决定的吗? 王妃是怀了身孕,但并没有什么不适,进宫没什么不可以的。 姜绾不知从何劝起,李妈妈道,“世子妃有所不知,护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天医术,她昨个儿派了丫鬟来府里……。” 虽然庞大姑娘不是护国公夫人亲生,但要李妈妈说,庞大姑娘的性子比起生母庞大少奶奶,更像护国公夫人一点儿。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护国公夫人面上和王妃和和气气,背地里和二太太狼狈为奸,仗着王妃好说话,让王妃帮着要那么多的聘礼,王妃又不欠她护国公府什么,何必为了护国公府劳累自己进宫? 娶妻娶贤,李妈妈不看好庞大姑娘了。 护国公夫人会点儿医术的事,李妈妈不说,姜绾还真不知道,她望着王妃,王妃道,“护国公府毕竟找回了曜儿,曜儿和庞大姑娘的婚事又是先皇赐婚,昨儿的事,我也没吃亏,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进宫是去见太皇太后,不会有危险的……。” 李妈妈望着姜绾,希望姜绾劝劝王妃。 姜绾哪好劝王妃啊,顺阳王的亲事总要有人去操心,这事指望护国公夫人是不行的,她倒是可以陪王妃去,就是难免会尴尬,姜绾道,“要不问问王爷的意思?” 李妈妈点头,“我这就派人去问王爷。” 丫鬟匆匆去了前院,不过王爷上朝还未回府,等了好一会儿,王爷才来道,“我陪你进宫见太皇太后。” 王妃望着王爷道,“王爷今儿不去军营?” “军营近来无事,陪你见完太皇太后再去军营也不迟,”王爷道。 有王爷陪着,李妈妈放一百二十颗心,赶紧让人去通知赵管事,“让赵管事检查下,确保软轿没问题。” 以前王妃怀身孕是假,现在是真怀孕了,李妈妈怕啊,小心总不会有错。 软轿准备很快,王爷和王妃起身去前院。 太皇太后也听说了街上传的流言,不过她没信,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姜绾会医术的,这些日子姜绾一直在帮王妃调养身子,又怎么能不知道王妃并未怀身孕? 而且姜绾会医术的事,王爷也知道,太皇太后看着王爷,“是你让王妃假装怀身孕的?”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聪明,一下子就猜准了。 王爷道,“起初是误会,后来是想利用王妃怀身孕揪出是谁想害远儿……。” 太皇太后瞪着王爷道,“万幸是没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王爷连连称是。 太皇太后不理她,望着王妃,慈蔼道,“怎么进宫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四章 八字 王妃道明来由,太皇太后笑道,“倒是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我正愁不知道把这事交给谁办好。” 本来王妃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王妃怀了身孕,不宜操劳。 太皇太后和王妃商议,王爷道,“在这之前,是不是先请钦天监测算下,顺阳王回京当日,庞大姑娘落水了,昨个儿庞大姑娘没去顺阳王府,去清水寺给顺阳王欺负,听说半道上出了点事……。” 太皇太后皱眉,“王爷的意思是顺阳王和庞大姑娘八字不合?” 王妃则道,“可先皇赐婚的时候,是给他们合过八字的啊。” 王爷道,“钦天监给的八字除了庞大姑娘还有世子妃,事关顺阳王安危,还是谨慎些为好。” 王妃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眉头拧的松不开,王爷说的事确实要上心,可万一钦天监说他们八字不合了,如何和人家护国公府交代?毕竟人是护国公府费尽艰辛才找回来的。 斟酌了会儿,太行太好把钦天监找了来,王爷让宫人找了三个来。 庞嫣和顺阳王的生辰八字,太皇太后都知道,三位钦天监算过后道,“太皇太后放心,顺阳王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是天作之合,他们成亲,将来必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王爷笑道,“三位钦天监一起算的,必定错不了。” 太皇太后赏了钦天监,就让他们退下了。 出了太皇太后的寝殿,几位钦天监面面相觑,不知道太皇太后让他们重算庞大姑娘和顺阳王的八字做什么,这亲事是先皇赐的,十几年前就定下了啊。 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钦天监赶紧去了护国公府一趟,平常都找不到机会去护国公跟前露脸,这么好的机会决不能错过啊。 护国公听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怎么说的?!” 钦天监把在太皇太后面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护国公脸都绿了。 见状,钦天监心咯噔一下跳了,道,“国公爷,可是我们说错什么了?” 护国公还以为太皇太后只请了一人,“我们”两个字让护国公上了心,“除了你,还有谁?!” 钦天监怕坏护国公的大事,所以把另外两个同伴拉了进来,法不责众,他忙道,“除了下官,还有赵李两位大人。” “太皇太后听说昨个儿庞大姑娘去清水寺给顺阳王祈福出了事,有些担心,所以请了我们三人一同测算,以确保没有问题。” 护国公极力压抑着,才没有让愤怒爬到脸上。 要只是钦天监一人,护国公还有办法扭转,大不了说他学艺不精,让他告老还乡。 可太皇太后一下请了三个人,难道三人都算错了吗?! 护国公摆了摆手,钦天监赶紧退下。 护国公那脸色,他瞧着压抑的很,还是少待为妙。 钦天监走后,护国公一屁股坐下,一旁的暗卫道,“没想到太皇太后会给顺阳王和大姑娘重合八字,锦绣坊老板娘献计让大姑娘给顺阳王祈福,非但没能帮国公爷,反倒害了大姑娘。” 暗卫说这话的时候,守门小厮不在,丫鬟送糕点靠近,正好听了个正着。 丫鬟连忙后退几步,乖乖等小厮过来,然后传话再进去。 送完东西,丫鬟飞快的回去找庞嫣,彼时庞嫣正让丫鬟扶着她下床,脚一挨地,疼的她倒吸气,赶紧坐下了。 丫鬟道,“姑娘这回崴脚伤的严重,这两日还是卧床,别走动了。” 庞嫣气呼呼的,“这些日子我都在床上躺多少天了?!” 刚好了几天,出了回门,就又出事了。 丫鬟上前,凑到庞嫣耳边道,“姑娘崴脚不是意外,是锦绣坊老板娘让国公爷这么做的。” 庞嫣脸色一沉,刚扶她的丫鬟则道,“这不可能,国公爷最疼姑娘了,怎么会这么做?!” 丫鬟道,“是我亲耳听见的,国公爷这么做似乎是想帮大姑娘解除和顺阳王的婚约……。” 顺阳王丫鬟见了,仪表堂堂,器宇不凡。 再加上是先皇赐婚,没必要退掉啊,何况国公爷和顺阳王走的那么近,国公爷喜欢极了顺阳王,定是锦绣坊老板娘居心叵测,要毁姑娘的好姻缘,指不定背地里给国公爷吹枕边风了! 国公夫人不喜锦绣坊老板娘不是没理由的。 庞嫣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她对顺阳王没多少感情,但要不要退婚是她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另一丫鬟也道,“锦绣坊都被人给烧了,咱们国公府收留她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敢爬到姑娘头上管姑娘的事,一定要给她个教训,哪怕是为了给夫人出气!” 一个丫鬟提议,另外一个丫鬟赞同。 这府里,没人能欺负姑娘,更容不得外人放肆。 正好庞嫣腿疼心情不好,更伤心护国公一向待她如亲生,结果听外人的话让她受罪,更觉得受了委屈。 庞嫣咬着牙道,“去请锦绣坊老板娘来,就说我要量体裁衣!” 丫鬟派人去传话。 庞嫣相请,锦绣坊老板娘喜上眉梢,高高兴兴的来了。 看到她笑容满面的样子,庞嫣更觉得碍眼,看她腿疼,心里偷着乐就算了,还敢笑出来,真当她好欺负了。 让丫鬟扶着起身,锦绣坊老板娘道,“大姑娘腿疼就好生坐着,你的尺寸我都记着,你要什么样式的只管说,我给您做便是了,保管合身。” 态度好的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可在庞嫣眼里那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是十足的小人! 庞嫣道,“听说锦绣坊老板娘的手艺是最好的,那就有劳你帮我做套裙裳,用金丝银线绣。” 锦绣坊老板娘一口答应。 “一个月时间,”庞嫣道。 老板娘脸上笑容僵硬,“一……一个月?” 没有三个月,哪可能做的好? 庞嫣没说话,丫鬟道,“府里的绣娘给我家姑娘做衣服,从来不超过一个月时间,老板娘又不用打点锦绣坊了,我家姑娘怕你累着,已经宽限一倍的时间了,还不够吗?”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五章 拙计 还不够吗? 锦绣坊老板娘眸底寒了一瞬,一个小丫鬟也敢这么和她说话。 寻常绣线能和金丝银线比吗?! 锦绣坊老板娘没有反驳,只道,“我会尽力而为。” 她态度温和而恭谨,庞嫣虽然有气,但也没法发作,毕竟人家不是护国公府下人,可任由她打骂责罚,等一个月裙裳做不好,她再发难趁机把人轰出府也不迟。 从庞嫣的内屋出去,跟在老板娘身后的小绣娘道,“她们明摆着是欺负人!” 锦绣坊老板娘道,“护国公夫人看我不顺眼,大姑娘帮护国公夫人出气很正常。” “她都这么逼您了,您还帮她说话,”小绣娘抱打不平道。 锦绣坊老板娘叹息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边她回了小院,那边丫鬟已经把云锦缎子和金丝银线送来了。 锦绣坊老板娘摸着绸缎,道,“一个月肯定完不成任务,找几个人帮我一起绣。” 小绣娘望着她,“可庞大姑娘只要老板娘您绣的……。” 老板娘笑了一声,“你们的手艺都不在我之下,只要裙裳做的够漂亮,庞大姑娘还舍得毁掉不成?不过责骂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锦绣坊被烧了,绣娘都无所事事,那么多绣娘一起绣一件裙裳,白天黑夜轮班,十天足矣。 老板娘要求绣娘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王爷和王妃在宫里待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和太皇太后商议了半天,还把皇上请了去,宫里没有合适给顺阳王筹办喜宴之人,王妃不宜操劳,太皇太后想让礼部劳这份心。 护国公夫人让王妃提的聘礼,王妃也说了,不过太皇太后并未放在心上,皇家娶亲,一向由皇家说了算,这是规矩,谁也不能破。 不过顺阳王是先太子留在世上仅剩的独苗,是皇上嫡亲的侄儿,他成亲必不能寒酸了,太皇太后道,“先太子一案至今还未平反,皇上疼曜儿,破例封为顺阳王,他成亲,我看就依照皇上庶出皇子的规格下聘吧。” 不说太子了,就是嫡皇子的规格都没达到。 这点分寸,太皇太后还是有的。 皇上一口允诺,“一切依太皇太后您的意思办。” 皇上答应了,太皇太后才把礼部尚书叫去,让礼部尚书拟聘礼单子,虽然是按照庶出皇子的规格下聘,但顺阳王毕竟不是皇子,有些东西皇子能用,他不能,太皇太后让礼部尚书酌情替换。 拟过的单子先送去给王妃过目,然后再呈给她。 王妃怀了身孕不能太操劳,但看看礼单还不费事,最后她再过个眼,要是有什么纰漏,也有她这个太皇太后担着。 当然了,太皇太后找皇上来的主要目的还不是顺阳王成亲的事,顺阳王府乔迁当日,宾客满堂,刺客竟然敢行刺,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能形容了,简直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没把刺客抓住,太皇太后还狠狠的训了王爷几句,让皇上务必想办法在抓到刺客之前确保顺阳王周全。 这事太皇太后不说,皇上也会放在心上,当即下旨派了八名高手十六名侍卫去顺阳王府。 皇上的安排,王妃和太皇太后放心不少,可那边护国公就没那么高兴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群刺客是他安排的,目的是逼玄铁卫现身护主,可玄铁卫就像不知道顺阳王回京了一般,更对他的生死置若罔闻,他白忙活一通不说,还把顺阳王送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八名高手,十六名侍卫,再加上顺阳王本来武功就不差,玄铁卫还会担心顺阳王吗? 护国公头疼的直揉太阳穴,他怀疑上一回刺杀顺阳王的就是玄铁卫! 顺阳王出生时的档案已经不知所踪,他是玄铁卫之主,玄铁卫不可能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胎记,玄铁卫要知道顺阳王是冒充的,怎么可能会护他?不杀他就不错了。 护国公抬眸道,“请锦绣坊老板娘来我这一趟。” 只要不是护国公去小院相请,锦绣坊老板娘都会见他。 虽然锦绣坊老板娘只是一介女流,但论谋略,等闲男子都比不过她,护国公想听听她有什么办法解这困境。 锦绣坊老板娘笑了一声,“这有何难?” 护国公看着她,“你有妙计?” 锦绣坊老板娘走到护国公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炙热的气息裹着一层独有的芳香扑向护国公,护国公耳朵痒麻麻的,心猿意马,连老板娘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见自己说完,护国公一点反应没有,老板娘道,“护国公看不上我这拙计?” “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护国公道。 老板娘勾唇一笑。 这回,她没弯腰了,道,“既然这群刺客已经嚣张了,不妨嚣张到底,杀了皇上派去的侍卫,伤了顺阳王,顺阳王府不安全,军营守卫严明,是京都最安全的地方了,如此便能顺理成章的送他去靖安王麾下。” “皇上就算再疼顺阳王,也绝不会乐意顺阳王和兵权走的太近,他在军营再出点什么事,这时候若有人说顺阳王和大姑娘八字不合,皇上定会解除他们的婚约,让顺阳王少护国公你这个助力。” 护国公诧异的看了锦绣坊老板娘一眼。 这哪是拙计? 便是他一时间都想不出这么好的计谋来,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锦绣坊老板娘见他听进去了,转身要走,护国公道,“怎么不多待会儿?” 老板娘道,“我待久了,尊夫人不喜,大姑娘孝顺,都开始找我的茬了,我还是少来为妙。” 说完,施施然开门离去。 护国公皱眉道,“嫣儿找她什么茬了?” 暗卫去打听,回来道,“大姑娘只让锦绣坊老板娘一个月内用金丝银线给她做件裙裳。” 是找茬,但也没太过分,护国公便没管了。 他在想锦绣坊老板娘刚刚献的计,他是有意把顺阳王送进军营,只是没想过这么明目张胆。 他找回顺阳王一来是为了立自己儿子为世子,二来是解除嫣儿的婚约,三来便是玄铁卫为他所用。 玄铁卫不认主,顺阳王这颗棋子对他来说已经废了一半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六章 养伤 是夜,月明星稀。 吃过晚饭后,姜绾溜达了一圈就上了观景楼,眺目远望了会儿,就准备捣药了。 齐墨远看着她道,“你就那么喜欢捣药?” “没别的事干啊,”姜绾随口道。 以前忙的没时间做别的,现在是闲的人不知道做什么好。 观景楼风景是美,可看久了也乏味,她倒是想出去逛街,可街上宵禁啊,除了调制药丸,她实在不知道做什么来打发时间。 “不是非调制药丸不可,那陪我赏月吧,”齐墨远道。 姜绾还没反应过来,齐墨远长臂一揽,姜绾的腰就被他抱住了,身子一闪,就踩着回廊腾空而起上了屋顶。 金儿追过去,弯着腰往上看,可惜,只听得见声音,什么也看不见。 “拿一壶女儿红,一壶果子酒来,”齐墨远的声音飘来。 金儿应了一声,蹬蹬蹬的踩着台阶下楼了。 姜绾瞪着齐墨远道,“刚刚吓死我了。” 齐墨远拥着她,“对我,你还不放心?” “放心才怪了,我眼中的靖安王世子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抱不动我,”姜绾道。 就算抱的动,好歹给她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只说一句赏月就把她带飞起来,她心脏还没有强到那种地步好么,在回廊上也一样赏月。 不过,在屋顶上赏月的感觉不是在回廊上能比的。 四周空旷,好像眼前只有这一轮皓月,什么烦心事也没有了。 金儿拿了酒来,铁风连着小几一起送上屋顶。 姜绾给自己倒了杯果酒,刚喝了一口,就看到远处有火光,那方向…… 姜绾嘴角狂抽不止,“可别是我的铺子又着火了。” 齐墨远看了两眼道,“那不是万卷楼方向。” 姜绾心稍安,但就算不是她的铺子,这么冲天的火光也够吓人啊。 两人本来是打算赏月的,结果成了赏火了。 远处,火光把天际照亮的如同白昼,连头顶上的月亮都黯然失色了。 赏月配果酒,可赏火就没了这份雅兴,喝了两口解口,就坐在那里看火光。 两刻钟后,铁鹰飞上观景楼道,“世子爷,着火的是顺阳王府。” 齐墨远脸色一变,“怎么会是顺阳王府?!”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皇上派了高手和侍卫护卫顺阳王府周全,这人才刚进顺阳王府,顺阳王府就被烧了,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姜绾问道,“是不小心走水的还是人为?” 铁鹰道,“是刺客,皇上派的高手和护卫少了两个,剩下的一个活口也没留,顺阳王不知所踪。” 本来他也没打算管闲事,这天干物燥的,走水很正常。 可树上蚊子多,与其留在树上喂蚊子,不如活动活动筋骨。 他便跑了这一趟,谁想到出事的会是顺阳王府,“回来之前,我已经禀告王爷了。” 其实他更应该回南玉轩的,许是在靖安王府待久了,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大掌柜,到了靖安王府才反应过来。 “我去看看,”齐墨远道。 姜绾站起来,齐墨远怎么把姜绾带上屋顶的怎么送她下去。 把人放下,齐墨远纵身一跃就下了观景楼。 姜绾和金儿站在楼上看着,姜绾面色凝重。 金儿庆幸自家姑娘在顺阳王回京之前就退了婚嫁了人,这明摆是有人要顺阳王的命啊,虽然姑爷的小命也很危险,但远没有顺阳王这么的倒霉,这才回来几天啊,就遇到三拨刺杀了,连皇上的人都护不住他。 在金儿眼里,这几乎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在观景楼上待了小半个时辰,姜绾就回屋了,又等了半个时辰,齐墨远才回来。 姜绾迎上去,问道,“顺阳王没事吧?” “逃到了南玉轩附近,被南玉轩救了,中了毒,服了你调制的解毒丸已经无碍了,”齐墨远回道。 没事就好,要是顺阳王有事,王妃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 王妃知道京都又有地方着火了,但不知道着火的是顺阳王府,她心底没什么不安的,自然就没往那方面想。 第二天一早,得知顺阳王出事了,王妃只觉得头重脚轻,几乎站不住。 李妈妈扶着她,连忙道,“顺阳王没事。” 可没事就不用担心了吗,“皇上才派人护着曜儿,顺阳王府还出事了,到底是谁和曜儿过不去,要赶尽杀绝?!” 这个问题,李妈妈可回答不上来。 京都胆大包天的人多着呢,连先太子都敢嫁祸,还会把先太子的遗孤放在眼里吗? 只是刺客屡屡挑衅皇上,皇上必定龙颜震怒。 如李妈妈所料,皇上得知顺阳王府被杀,顺阳王差点被杀后,是勃然大怒,整个大夏朝都知道他这个皇上找顺阳王找了多年,回京后赏赐不断,足见对顺阳王的恩宠。 可结果呢! 刺客照样杀顺阳王! 皇上一年也难得在议政殿发龙威,这回气的常公公都担心皇上身子骨受不住。 护国公道,“臣之前派了人护着顺阳王,知道皇上派了高手和侍卫,就把人撤回府了,谁想到刺客这么大胆,前一天闯入顺阳王府行刺,落荒而逃,都不让人喘口气又卷土重来。” “臣看那群刺客是不要顺阳王的命不罢休,顺阳王府也被烧了小半,在没抓到刺客之前,顺阳王府怕是不能待了。” 一番话后,皇上眼睛都快喷火了。 护国公趁机道,“皇上,整个京都除了皇宫,就数军中守卫最严,不如让顺阳王去军营躲些日子吧。” “靖安王是顺阳王的姨父,顺阳王在他麾下,皇上和太皇太后也能安心。” 王爷看了护国公一眼。 这才是顺阳王接连遇刺的目的吧。 把顺阳王送入军营,他护国公的野心当真是不小。 只是这提议,王爷没法拒绝,一来王妃那儿说不过去,二来护国公铁了心让顺阳王染指兵权,不放在他麾下,也会送到其他将军麾下,十有八九是姜老王爷。 王爷没说话,其他大臣觉得护国公这提议不错,顺阳王身份特殊,让他住进宫肯定不行,军营是最好的安排了。 皇上眉头紧锁,看向王爷,“靖安王意下如何?” 王爷道,“让顺阳王去军中养伤倒不是不可以,但他总不能在军中躲一辈子,他是先太子仅剩的独苗,王妃不想他将来上战场,那群刺客太过嚣张,必须抓到严惩。” “护国公找回顺阳王有功,我看那群刺客肯定也把护国公你记恨上了,需得尽快抓到刺客,否则有殃及自身之祸。” 皇上是希望王爷让顺阳王住进靖安王府,但王爷没顺着皇上的话说,皇上看着护国公道,“抓捕刺客的事,就交给护国公你了。” 护国公没想到抓刺客的差事会落到他头上,他还想甩给姜老王爷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发麻 皇上准许顺阳王进军营,到王爷麾下历练,消息传回府,王妃大松了口气,王爷下朝回来,王妃就去了书房。 看到王妃,王爷着实有些诧异,他以为王妃去护国公府看顺阳王了。 嗯,王妃是很想去,但护国公夫人太过向着二太太了,之前她怀身孕是假,去哪儿都放心,现在却是不敢了。 看着王爷,王妃道,“曜儿去军营,我倒是放心,可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还有世子妃和远儿,接连遇刺,刺客至今也未抓住……。” 别说杀姜绾和齐墨远的刺客了,就是要王爷命的刺客也没逮着啊。 王爷望着王妃道,“顺阳王进了军营,可保他无虞,你盯着礼部筹备他和庞大姑娘的喜宴,若是刺客贼心不死,倒是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王妃是希望顺阳王和庞嫣早点成亲,可如今顺阳王府被烧了,她没去顺阳王府看,但赵管事去了,顺阳王住的正屋烧没了,重建最快也要两个月。 不过准备聘礼,筹备喜宴也要时间,两个月王妃等的起。 只是王妃有这份耐心,王爷没有,庞大姑娘一日不出嫁,他就没法安心。 王爷还赶着去军营,王妃没待一会儿便回天香院了。 到了傍晚,姜绾吃过晚饭后,和齐墨远去偏院给柳大少爷治腿。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柳大少爷的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姜绾也用不着每天来给他施针,隔一两日来一回。 姜绾和齐墨远靠近屋子,便听到屋子里在说笑,檀越道,“忘了说了,这两日我大表哥也要入军营历练了,倒是能和你们做个伴。” 傅景修身子一怔,手里的茶盏一斜,哐当一下摔在了地上。 一下子就把大家的眸光都吸引了过去。 檀越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景修,我大表哥入军营历练,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没……。” 傅景修忙摇头,“我只是突然手发麻了。” 真是要了命了。 为了躲顺阳王都躲到军营去了,结果人家要搬军营去住了。 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能保证不会露馅啊。 傅景修急的坐不住凳子。 他这样子哪像是手麻了,倒更像是坐在了针板上。 檀越不放心,正好见姜绾进来,还看着傅景修,他道,“表嫂来的正好,可以让表嫂给你瞧瞧为什么突然手发麻。” 傅景修道,“不,不用这么麻烦吧?” 姜绾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 檀越提议,姜绾同意,傅景修不让把脉都不行了。 他露出手腕,姜绾搭在他脉搏上,把的时间越久,脉象越乱,倒不是病了,是太过紧张。 姜绾觉得奇怪,傅二少爷和顺阳王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顺阳王进军营历练,他有必要这么害怕吗?这都怕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了。 姜绾没问,人家要是肯说,就不会撒谎说手麻了,她道,“许是累着了,没什么大碍。” 傅景修道谢,姜绾给柳大少爷诊脉,然后在他腿上施针。 等把银针扎好,姜绾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柳大少爷道,“刚画的图纸,我就不麻烦下人去定制再给柳大少爷你送来了,你让小厮照着图纸做个拐杖,这两日就可以练习走路了。” 柳大少爷接图纸的手都在颤抖。 他也觉得自己腿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但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冒然走动,会让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腿再次受伤,可他又不敢问,只能忍着。 如今……总算是又能走路了…… 柳大少爷鼻子酸涩,哽咽的连道谢都说不出来。 傅景修和檀越都在为柳大少爷即将恢复而高兴,只有傅景修坐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 姜绾离开的时候,眸光还从他脸上扫过,出了偏院,姜绾望着齐墨远道,“你有没有觉得傅二少爷很怕顺阳王?” 齐墨远轻点头,“自打顺阳王回京,傅二少爷的行为举止确实有些奇怪。” 虽然傅大少爷只是傅家收养的义子,但傅景修很依赖傅景元,傅景元要远比傅景修有胆识也更有主见些。 傅景元拒绝王爷的提议入军营,可最后让傅景元入军营的是傅景修。 还有顺阳王回京之后,傅景修两次遇刺,还在花楼当众吃了一只烤羊羔,把自己撑到吐…… 禹州虽然比不上京都繁华,却也不是小地方,他如今住在靖安王府,和檀越同进同出,进花楼不找姑娘,只吃烤羊羔,必定会惹人非议。 傅景修是懂礼之人,按理他不会在人府上做客的时候做这样惹人非议的事,尤其当时他们应该还在躲刺客。 不该做的事却做了,说明当时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想到这里,齐墨远身子一怔。 那羊肉是吃给刺客看的! 傅景修为什么要当着刺客的面狂吃羊肉? 还有他那么惧怕顺阳王…… 一个大胆的猜测同时在齐墨远和姜绾心底闪过,两人互望一眼,从彼此眼底看到了不敢置信。 两人都觉得这猜测有点荒诞。 他们可以怀疑顺阳王是假的。 可傅景修怎么会知道顺阳王是假的,还知道刺客是顺阳王派去要他命的,他那么怕和顺阳王接触,除非他手里有顺阳王的把柄,怕被灭口。 想到什么,姜绾猛然抬头望着齐墨远,“傅大少爷不是傅家亲生,他也吃不得羊肉,你说他会不会才是你的亲表哥?” 齐墨远望着姜绾,“如果是,为什么傅二少爷不说?” 姜绾被问哑巴了。 也是。 傅景元要是顺阳王,傅景修不应该选择隐瞒,傅家对顺阳王有恩,这对他对傅家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姜绾往前走,揣测道,“难道是怕说了没人信,反而招惹上护国公,给傅家惹祸上身?” 除了这个理由,姜绾想不到别的了。 姜绾觉得这个猜测站的住脚,顺阳王不止对羊肉过敏,还有先皇赏赐的玉佩,傅大少爷要想证明自己的身份,除非他能拿出更明确的证据。 傅景修选择隐瞒,应该是没有其他证据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八章 承认 这边姜绾绞尽脑汁的在想这事,那边傅景修和傅景元回屋后,急的在屋子里打转。 傅景元给他倒了杯茶道,“顺阳王去军营应该不是冲着你去的。” “可我怕和他待在一个地方,”傅景修道。 傅景元也知道他担心,毕竟被人刺杀过两回,知道人家那么大的隐秘,不多想不害怕显然不可能。 傅景修在傅景元对面坐下道,“明天我们不去军营了。” 傅景元道,“这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啊,建功立业重要,可小命更重要啊,”傅景修道。 傅景元失笑,“正好柳兄要练走路,你留在府里陪他。” “那你呢?”傅景修道。 “我继续去军营历练,”傅景元道。 傅景修脑壳疼,“你以为顺阳王只是针对我一个,你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他们是兄弟啊。 偌大一个京都,知道傅景元不是傅家亲生的寥寥无几。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兄弟,甚至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傅景元知道傅景修担心他,他道,“顺阳王是假的只是你我的怀疑,并没有确凿证据,如果他真是假的,他混入军营必定有所图谋,我们受靖安王府恩惠,岂能坐视不理?我得去军营看着他。” 傅景修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他都怕的让他离军营离顺阳王远远的,他倒好,还想看着顺阳王。 别告诉他,他打算住在军营不回来了。 如傅景修猜测的那般,傅景元就是这么想的,大白天的王爷他们都在军营,顺阳王就算别有居心也不敢造次,可晚上王爷他们都回府了,顺阳王想做什么就容易了。 傅景修觉得傅景元疯了,他道,“这么危险的事,我不能让你去做,我去告诉靖安王世子,让靖安王多防备一二。” 他是怕牵连傅家,也怕傅景元娶庞大姑娘搭上自己一辈子,可傅家除了祖父,其他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傅家其他人加起来也不及傅景元一个在他心中分量重。 他不能为了傅家,让傅景元去做这样冒险的事。 现在换傅景元头疼了,傅景修就是这样的性子,冷静的时候少,大部分时间还是急性子,他道,“没有证据,你怎么证明顺阳王是假的?” 傅景修想说他知道玉佩是假的,可一旦说了这事,景元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傅景修道,“就算我没有证据,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傅景元道,“可以写封信送给靖安王。” “哪怕没有证据,至少能埋下怀疑的种子,让靖安王对顺阳王多几分防备。” 傅景修一听,赶紧坐下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想这么做了?” 傅景元,“……。” 毕竟从小一块儿长大,到底了解他。 傅景元道,“明日一早,我把信送到顺阳王手中,你我还照常去军营历练,顺阳王就算有心把你我怎么样,也不会第一天就下手,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离开军营一段时间。” 这些天进了军营,他收获不少,不想就此放弃。 傅景修对傅景元的安排很满意,“不管怎么说,顺阳王能因为我想买他的玉佩就要我的命,足矣证明他心里有鬼,离他远点儿总没错。” 两人商量了一夜,怕惹王爷起疑心,决定在训练的时候受点伤,回府养伤。 只是计划的很好,却赶不上变化。 他们还没有受伤,顺阳王受伤了。 顺阳王进了军营,他虽然遇刺了,但受的只是些皮外伤,解了毒便没事了。 知道傅景元傅景修进军营做了什么,他不想被人说是走后门进来的,他也自信不会输给傅景元。 这不—— 跑了十里路后,飞度独木舟,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木头桩子给打飞了下来。 傅景修当初也被打了,但飞的没有顺阳王远。 傅景修都看呆了。 不知道顺阳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初他跑十里路很吃力,勉强才扛下来,可顺阳王轻轻松松就过了关,按理躲过木桩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啊,可顺阳王就是没躲过去。 不仅被打了,而且被打的还是脸。 那惨的—— 军营上下都怀疑木头桩子是嫉妒顺阳王的容貌,趁机痛下狠手。 两将军赶紧过去把顺阳王扶起来,王爷叹息道,“扶顺阳王下去上药。” 这边顺阳王捂着脸,疼的眸底寒芒闪烁,那边观景楼上,姜绾翻箱倒柜,挠额头道,“我的软骨散呢,金儿,你把我的软骨散放哪儿去了?” 金儿跑过来道,“就在箱子里啊,奴婢没动过。” “箱子里没有,”姜绾道。 金儿过去找,奇怪道,“怎么没有了,奴婢昨个儿上午还瞧见了。” 姜绾望向齐墨远,齐墨远道,“我要你的软骨散没用。” 远处大树上,铁风一脸为难。 他要不要告诉世子爷世子妃昨个半夜王爷让人上观景楼偷药了? 他和铁鹰发现了,还让他们当什么都不知道。 齐墨远把铁风铁鹰叫上楼,“有人来过观景楼?” “没有。” 铁风铁鹰异口同声。 姜绾瞪着齐墨远。 拿了她的软骨散拿了就拿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她的软骨散不可能凭空消失,可观景楼一直有人看守,不可能有人上楼偷东西,不会被发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下了封口令。 除了齐墨远,谁能给暗卫下封口令啊。 看着齐墨远一脸郁闷,铁风铁鹰互望一眼,有点同情世子爷,真是背黑锅的命。 不过做儿子的给爹背一两个黑锅也没什么…… 顺阳王在军中历练被打了脸的事,王爷下了封口令,还叮嘱傅景元傅景修不要告诉檀越,免得叫王妃知道了担心。 这事没传回靖安王府,姜绾和齐墨远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事没传开,皇上还是知道了,扶额道,“顺阳王伤的很严重?” “……后槽牙掉了两颗,半边脸肿的臣都认不出那是顺阳王了,”太医声音越来越低。 军医治病粗糙,王爷不放心,特意请了太医。 常公公不敢置信道,“顺阳王武功不错,怎么会躲不开木桩子?” 要是连顺阳王都躲不过去,那这历练难度就太大了,只怕整个军营都没几个人能过关。 太医欲言又止。 原因他倒是知道,可两座大山压下来,他不敢说实话啊。 只是他实在不明白,要顺阳王进军营历练的是护国公,靖安王也同意,可为什么二人还给顺阳王下毒? 而且下的还是差不多药性的毒,哪怕少下一种,顺阳王也不至于这么惨……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九章 命格 顺阳王出事这天,正是礼部把纳采礼单子送到护国公府的日子,礼部尚书离开的时候,在大门口听说顺阳王出事的消息,着实震惊不轻。 先是护国公府大姑娘出事,现在又轮到顺阳王不顺了,这要是寻常人家,肯定要怀疑这桩亲事合不合适了。 可这桩亲事是先皇御赐的,两人乃是天作之合,谁敢往这上面怀疑? 顺阳王初入军营就受伤严重,实在是丢人,即便王爷下了封口令,两天后,这事还是传开了。 第三天,钦天监三位大人上书辞官还乡。 朝廷一年也有几位大臣辞官,要么在官场上受了委屈,要么看不惯官场上的黑暗又不肯同流合污,只能放下官印离开,再么就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够,不想过官场上尔虞我诈的日子,想回家含饴弄孙过几天舒心日子。 这样的大臣有,但是很少,毕竟辞官容易,入官场难,尤其是寒窗苦读十载才进入官场的,更是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可钦天监一下子三位大人辞官,不免叫人怀疑钦天监是不是测算出了什么不好之事,禀告皇上,没那份胆量,怕被皇上砍脑袋,可不禀告吧,藏着掖着,让朝堂失了防备之机,回头事情瞒不住了,皇上龙颜震怒,他们就命悬一线了。 不止是大臣,就连皇上心都提了起来,看完三道辞官折子,把三位大臣叫到御书房询问。 三位钦天监大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就冲这样子就知道有事啊。 皇上冷道,“给朕一个不得不辞官还乡的理由。” 三位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人说话。 皇上不是有耐心的人,抬手拍在龙案上,“朕在问你们话呢!” 御书房内,除了三位钦天监,还有左右相爷。 右相道,“不管是好事坏事,你们如实禀告,皇上是圣明君主,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有右相说这话,一钦天监犹犹豫豫的抬头看了眼皇上,声音弱的跟蚊子哼似的,“臣,臣等有罪,欺,欺瞒了太皇太后……。” 他说话声很小,但御书房很安静,皇上还是听清楚了。 欺瞒太皇太后,这可不是小事,皇上冷道,“何事欺瞒了太皇太后?!” 钦天监硬着头皮豁出去道,“那日太皇太后和靖安王妃商议顺阳王和庞大姑娘的婚事,让我们几个重新测算八字,当时我们算出来顺阳王和庞大姑娘八字不合,但他们是先皇赐婚,当年钦天监测算他们是天作之合……。” “我们三个胆小,不敢乱说话,可自打顺阳王回京,庞大姑娘先是落水,后又出事,顺阳王在军营也受了伤,我们三个算了几遍,顺阳王和庞大姑娘成亲,必一死一伤……。” 一个是先太子的遗孤,是皇上嫡亲的侄儿,一个是护国公府嫡女,护国公和夫人疼爱有加的侄女,不论谁出事,他们都难辞其咎啊。 若是太皇太后没有问过他们倒也罢了,可太皇太后问了,他们欺瞒不报,罪加一等啊。 钦天监的话说的很重,不过好在不是皇上担心的那样,是大夏朝国运出了问题,和国运比,其他的都是小事了。 至于顺阳王的亲事—— 皇上眉头紧锁,“当年测算还是天作之合,怎么现在成八字相克了?” 钦天监望着皇上道,“这可能和靖安王世子妃的命格更改有关……。” 右相看着钦天监,“靖安王世子妃的命格改了?” 钦天监点头,“这两日,我们都在想这事,我们三人都测算出靖安王世子妃的八字有问题,怕是我们学艺不精,还特意请教了护国公的高僧,高僧也说靖安王世子妃的八字透着古怪,本是度不过去的早夭命格,不知她身上出现了什么奇遇,逢凶化吉了。” “她的命格一改,许多人的命格都起了变化,我们算了靖安王的,以前测算靖安王和老国公父子相仇,至死不休,可如今再算,是父慈子孝……。” 为了能糊弄皇上,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商量了一天。 他们能进钦天监,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让他们假意辞官的是护国公,但辞官就是辞官,在皇上这里可不分真假。 他们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哪肯轻易放弃,一定要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护国公是让他们把亲事有变算到靖安王世子妃头上,他们也决定这么做,算姜绾的八字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结果发现人家的命格真起了变化,不是护国公信口胡诌…… 三人兴致勃勃的算了一整夜,都有了黑眼圈。 不过也有些事他们算不清楚,比如靖安王世子的命格,是背井离乡,远离双亲之命,可靖安王世子在靖安王府待的好好的…… 常公公听的云山雾罩,只觉得玄乎,但有些事他还记得,他望着皇上道,“靖安王世子妃出嫁之前,曾投湖自尽,还是李太医把她从阎王爷手里给抢回来的,打那天起就失忆了,至今未愈……。” 常公公不说,皇上都不记得这事了,只觉得奇怪,一个失忆之人,不但会造纸术,会印刷术,还会一手高超医术。 皇上觉得靖安王世子妃不是有什么奇遇,她是遇到奇人了。 左相替三位钦天监求情,“顺阳王是护国公府找回来的,一心盼着庞大姑娘早日出嫁,三位钦天监算出他们八字不合,不敢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并非是有意欺瞒太皇太后,还请皇上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朝廷也需要他们这些能人异士。” 右相也帮着说情,皇上摆摆手,道,“这一次姑且算了,下不为例。” 三位钦天监连连磕头谢恩。 从御书房出来,三位钦天监后背都湿透了。 护国公交待的事,他们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很快,顺阳王和庞大姑娘八字不合的消息就传到了太皇太后耳中,太皇太后根本不信,孙嬷嬷道,“太皇太后,这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庞大姑娘不是嫁不出去,您不能拿顺阳王的命冒险啊。” 太皇太后道,“这不是凭白耽误了人家姑娘这么多年吗?” 临成亲了,才来了一出八字不合,早干嘛去了? 还有靖安王世子妃的命格起了变化,这命哪是那么好变的? 太皇太后信命,但不信钦天监,让孙嬷嬷上街找个道士算算。 孙嬷嬷出了宫,整整三个时辰才回来,还是怒气冲冲的回来的。 太皇太后见了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气成这样?” 孙嬷嬷道,“奴婢出宫,找了个有点名气的道士算了算,都没算顺阳王和庞大姑娘的八字,只算了靖安王世子妃的,结果那道士恼我,说我拿一个死人的命格给他算,居心叵测……。” “气的奴婢差点没叫人砸翻他的卦摊。” 孙嬷嬷越想越气,“奴婢找了好几个道士,说的话都一样,回宫之后,奴婢去了钦天监,起初钦天监也是这么说的,奴婢不好动怒,钦天监又改了口说这八字明亡,实则暗藏生机,是大富大贵大吉大利的命格,还说这样的命格百年难得一遇……。” 忙活了半天,还是钦天监有本事。 顺阳王和庞大姑娘的命格还用算吗? 肯定八字相克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章 放肆 孙嬷嬷望着太皇太后道,“靖安王世子妃的命格可能真的有问题,就算有人收买,也不可能把京都的道士都收买一通,为了顺阳王的安危,您还是收回先皇给他的赐婚吧。” 太皇太后眉头皱紧。 她是不大希望顺阳王迎娶护国公府大姑娘,但做人得厚道,不是护国公府,顺阳王至今还流落在外。 如今人找回来了,就要退掉庞大姑娘的婚约,这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护国公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皇家不能寒臣子的心。 太皇太后道,“护国公府不求到哀家跟前,哀家决不能做这样伤人心的事。” 孙嬷嬷叹息一声。 太皇太后就是这性子,做事滴水不漏,不过这事已经传开了,护国公府肯定会求到太皇太后跟前的。 这边太皇太后等护国公求上门,那边护国公在等太皇太后收回赐婚旨意。 谁也没动。 太皇太后是人精,不做有损皇家威望的事。 护国公更是老奸巨猾,他找回顺阳王有功,就因为八字不合要退婚,皇家有负庞嫣,收回赐婚圣旨之时,必定会补偿他。 你等着我,我等着你,四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最为难的当属礼部了,他负责顺阳王迎娶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一切事宜,两人八字不合还没别的动静,这聘礼还下不下了? 礼部尚书去找太皇太后的时候,正好王爷和王妃也在。 太皇太后没说话,王爷道,“顺阳王和庞大姑娘八字不合传了这么多天,护国公府也不着急,显然不信,太皇太后和皇上就更不信了,这纳采礼该怎么送就怎么送。” 王妃望着王爷,王爷朝她摇了摇头。 太皇太后道,“纳采礼明日送去护国公府。” 太皇太后都这么说了,礼部尚书除了照办也只能照办了。 第二天,四十八抬聘礼风风光光的送到了护国公府。 这一下,护国公府是真急了。 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急的不行,尤其是护国公府大太太,几次三番要进宫求太皇太后,她不敢拿女儿的命冒险,是护国公和护国公府老夫人把她摁了下来,说太皇太后不会不顾顺阳王的死活。 可结果呢?! 在太皇太后和皇上眼里,顺阳王的命到底比不上皇家颜面重要。 他们舍得拿顺阳王的命冒险,她可舍不得自己女儿。 不止护国公府大太太着急,这回连护国公夫人也松口了,“胳膊肘是拧不过大腿的,皇家凉薄,几时在乎过人命?” 连自己的夫人都倒戈了,护国公也见识到了太皇太后的狠心,那可是她盼了十几年的重孙儿啊。 护国公认输了。 他进宫求太皇太后收回先皇的赐婚旨意。 太皇太后望着护国公道,“虽然钦天监是算出顺阳王和府上大姑娘八字不合,但哀家和皇上并不信,护国公府找回顺阳王有功,哀家心甚感激,但收回先皇赐婚旨意,护国公府不再考虑一下?” 护国公道,“承蒙太皇太后和皇上厚爱,是嫣儿之福,但我护国公府不敢拿顺阳王的命冒险,是嫣儿与顺阳王缘份太浅,还请太皇太后收回先皇赐婚旨意,另给顺阳王择贤妃。” 护国公言辞恳切,太皇太后叹息一声,亲笔写下退婚书。 护国公跪下接了旨,便告退了。 这边护国公前脚回府,后脚皇上的圣旨就到了。 嗯,皇上惋惜庞嫣和顺阳王定亲十几载,最后却不得不退婚,耽误了庞嫣,朝廷送的纳采礼就当是弥补庞嫣的,另外把护国公府大老爷官职升了一级。 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高高兴兴的接了旨。 本来女儿退婚,他们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皇上和太皇太后还是很厚道的。 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 护国公脸都绿了,人是他找回来的,结果功劳都算在了长房头上! 护国公不知道,皇上和太皇太后商量怎么弥补他的时候,王爷插了一手,护国公再怎么疼庞大姑娘,庞大姑娘都是护国公府长房女儿,皇上要弥补也该弥补庞大老爷。 护国公找回顺阳王固然有功,可也正是因为找回了顺阳王,护国公府长房失去了世子之位。 皇上想想,觉得王爷说的一点不错,这才有了护国公府大老爷官升一级的赏赐。 宣旨公公走后,护国公向护国公府大老爷道贺,等他回了书房,那张脸拉长的能跟驴脸比了。 锦绣坊老板娘端着托盘进书房,直接摆在书桌上,护国公随手掀开,见是一件锦袍,他道,“这是?” 锦绣坊老板娘笑道,“国公爷忙了一通,给他人做了嫁衣裳,我锦绣坊承国公爷莫大恩惠,岂能不投桃报李?” 护国公手摸着锦袍,锦绣坊老板娘的手艺,自然无可挑剔。 他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锦绣坊老板娘笑道,“报答国公爷往后有的是机会,眼下只有这件锦袍,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大姑娘是长房嫡女,国公爷为何不选择牺牲她?” 心狠手辣之辈别说侄女了,就是女儿都能牺牲。 他护国公可不像是疼侄女的人。 护国公淡淡道,“内子真心拿嫣儿当亲生女儿,我若牺牲她,还不定怎么恼我。” “再者,皇上虽然高兴我找回顺阳王,但其实并不希望顺阳王和我走的太近,退掉亲事,正好暗中行事。” 这个解释勉强说的过去,但锦绣坊老板娘觉得站在护国公的角度,把庞大姑娘嫁给顺阳王好处更多,如此,便没人怀疑顺阳王的身份了。 护国公和锦绣坊老板娘说话,守门小厮耳朵竖的高高的。 老板娘走后,守门小厮借着上茅房的时候,给一小丫鬟传了几句话。 然后—— 庞嫣就知道锦绣坊老板娘给护国公做了件锦袍,还问护国公为什么不牺牲她的事了。 庞嫣退婚的好心情蒙了一层阴影。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拿锦绣坊老板娘开刀,结果人家把裙裳送到她跟前了。 笑脸吟吟,看的庞嫣一肚子火。 丫鬟把衣裳打开给庞嫣过目,不否认,衣裳华美,是她生平仅见,但她是铁了心要鸡蛋里挑骨头的,恼道,“锦绣坊老板娘真是好手艺,才不过十天就把我要的裙裳绣好了。” 锦绣坊老板娘道,“这是我锦绣坊的绣娘夜以继日绣的,我没绣一针。” 庞嫣怒从心来,她倒是敢做敢当,“我要的是你亲手绣的!” “是我绣的还是其她人绣的重要吗?”锦绣坊老板娘笑问道。 这回庞嫣没说话,丫鬟呵斥道,“放肆!在护国公府,还没人有这么大的胆量把大姑娘的话当成耳旁风!” “别以为国公爷收留了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今儿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日子难过!” 说着,丫鬟走到锦绣坊老板娘跟前,要掴掌老板娘。 只是手抬了起来,就被锦绣坊老板娘抓住了。 轻轻一甩,丫鬟就摔在了地方。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庞嫣道,“可否请大姑娘屏退左右,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大姑娘说。” 丫鬟摔在地上道,“姑娘,你别听她的。” 庞嫣冷笑一声,“这里是护国公府,我晾你也不敢胡来,你们退下吧。” 丫鬟担心,但庞嫣发话了,她也只能退出去。 庞嫣冷眼看着锦绣坊老板娘,她不觉得自己和她有什么话可说的。 只是她没想到,丫鬟前脚出去,把门带上,后脚锦绣坊老板娘就给她跪下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一章 前朝 锦绣坊老板娘这一跪,直接把庞嫣给跪懵了。 她让锦绣坊老板娘给她绣裙裳,人家都没放在眼里,丫鬟要掴掌她,被她甩开了,这样的人居然一声不吭就给她跪下了? 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庞嫣,眸底闪烁着泪珠,两个字脱口而出,“公主……。” 已经懵了的庞嫣,听到这称呼,直接惊呆了,是她听错了吗? “你……你叫我什么?”庞嫣脱口问道,她刚刚肯定是听错了。 “公主,”锦绣坊老板娘哽咽着重复了一遍。 庞嫣忙往旁边挪了几步,这锦绣坊老板娘肯定是疯了。 公主是随便谁都能叫的吗?! 她想死,可别拉着她一块儿。 庞嫣转向一旁,锦绣坊老板娘跪着移向她,“奴婢盼了十六年,才盼到和小主子相认的一天……。” 庞嫣望着她,“你别胡说,谁是你小主子?!” 她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别以为这样示弱,她就会既往不咎了,二婶待她如亲生,她绝不允许有人打二叔的主意!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庞嫣,眸光远放,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声音暗哑带着酸楚,“十六年前,前朝被灭,前朝太子和太子妃被囚禁,当时太子妃已经身怀六甲,足月后产下一女,由贴身侍婢带人冒死送出宫,正好护国公府大太太也诞下一女婴,为了护小主周全,替前朝留下一点血脉,也为了有朝一日能匡扶前朝,替太子和太子妃报仇雪恨,不得已铤而走险将两孩子调换……。” 庞嫣脸色刷白,几乎站不住,往后踉跄几步,“你,你是说……。”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庞嫣,“这么多年,难道大姑娘一点都没感觉到一直有人在暗中相护吗?” “公主八岁那年,街上马车受惊,一姑娘为了救你,被马蹄踢断两根肋骨……。” “十二岁那年,靖安王世子妃和你抢首饰,最后滚下台阶……。” “还有公主三岁时,安阳县主推了你一把,最后落水被靖安王世子所救……。” 锦绣坊老板娘每说一件,庞嫣的心就凉透三分。 她这辈子过的顺风顺水,但凡得罪她的最后都倒霉了,尤其是安阳县主落水那回。 因为是在宫里,安阳县主有太皇太后护着,她被推了一把,手磨破了皮,见安阳县主追着蝴蝶往湖边跑,恶狠狠的咒她摔湖里去才好。 她咒完没多久,安阳县主就落水了。 当时她都吓坏了,怕被人知道,赶紧跑了。 后来和安阳县主交好,她也长大了不少,知道人是不可能因为咒别人几句,别人就倒霉了,只是凑巧而已。 可现在锦绣坊老板娘告诉她……那不是凑巧…… 是因为她受了委屈,给她出气。 这些事有些远了,锦绣坊老板娘说起最近半年,在护国寺,庞嫣欺负姜绾不成,被姜绾的丫鬟摁在地上捶,就是锦绣坊的人出手相助的,那回锦绣坊的人差点没命。 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一块接一块的石头垒在庞嫣的心口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道,“当街刺杀靖安王世子妃的也是你的人?” 锦绣坊老板娘眼神冷杀,“她让公主受惊,奴婢怎能不替公主出口恶气?” “只是她命太硬,几次都叫她躲了过去。” 庞嫣一屁股坐在床上,锦绣坊老板娘说的事她都有印象,有些事甚至连她娘和护国公夫人都不知道,旁人就更无从得知了。 难道她真的是前朝公主? 公主两个字代表着尊贵,可加上前朝两个字,那就不值一提了。 不是她轻贱前朝公主,一个亡国公主给她这个大权在握的护国公府嫡女提鞋都不配! 她好好的做她的护国公府大姑娘,为什么让她知道这些事?! 难道还指望她推翻朝廷,匡扶前朝江山社稷吗?! 可锦绣坊老板娘忠心耿耿,这些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只问道,“那真正的护国公府大姑娘在哪儿……?” 锦绣坊老板娘回道,“当年换了公主之后,我就将她抱走了,我没养过孩子,又不忍心杀她,便放在了一户农家小院前,前些年去找,那户人家已经不知所踪……。” 当年她是想杀了那孩子的,前朝被灭,护国公府没少出力,只是顾及小公主,怕她待在护国公府会出事,便动了恻隐之心留那孩子一命。 她原是想培养那孩子做杀手,可那孩子太小了,她们谁也没养过孩子,一哭就不知所措,心烦意乱,也怕带着个孩子奔波赶路会打草惊蛇,便找了户农家收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几年光景,大夏朝天灾人祸,那户人家逃荒离开了,打那以后,她们就再没有了那孩子的消息,如今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了。 庞嫣手心都攥出一层冷汗,她望着锦绣坊老板娘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锦绣坊老板娘惶恐道,“奴婢怎敢使唤公主?” 态度很恭谨,但如果对她这个公主一点要求都没有,就不会和她相认,让她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事。 让她好好的做她的护国公府大姑娘不好吗? 锦绣坊老板娘道,“太子妃把公主交给奴婢之时,只希望公主能平安的活下去,并叮嘱奴婢不要告诉公主身世,更不要报仇,可当今朝廷毁了公主的家,是公主的杀父杀母仇人,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如今公主贵为护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或许有朝一日能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这四个字她倒是挺喜欢。 前朝公主若是能母仪天下,生下的孩子就有前朝一半的血脉了,若为太子,登基为帝,这辛苦打下的江山就算是还回去了大半。 这应该是她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复仇方式了。 庞嫣望着锦绣坊老板娘,“我出生没多久便赐婚给了皇长孙,也是你们所为了?” 她并不信什么冲喜,可她给皇长孙冲喜管用了,如果她们抱着她用母仪天下的方式夺回江山,那这事极有可能和她们有关。 锦绣坊老板娘点头,合盘托出,“确实是我们所为,只是棋错一着,险些害了公主一生。”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二章 周全 当年那步棋走的何其妙,让皇长孙毒发,借冲喜帮他压制毒素,顺理成章的把朝廷要赶尽杀绝的前朝公主捧上皇长孙嫡妃的位置。 只是千算万算,把河间王府唯一的嫡女给算漏了,如愿达成目的,却也给庞嫣竖了一个大敌。 想到庞嫣被姜绾的丫鬟摁在地上捶,锦绣坊老板娘把姜绾剥皮抽筋的心都有了。 灭前朝最大的三个功臣,除了已经过世的老护国公,就数姜老王爷和靖国公了! 姜绾是姜老王爷疼爱的孙女,是靖国公的孙媳妇! 哪怕姜绾不吓庞嫣,锦绣坊老板娘也无时无刻不想要她的命,这么多年,她想杀姜绾易如反掌,只是估计河间王府对姜绾的宠爱程度,若是在锦绣坊要姜绾的命,锦绣坊在京都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们不怕颠沛流离,可她们怕离京都太远,没法护着公主,那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再者那时候她们也有点私心,希望护国公府和河间王府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至于姜绾,她们压根就没放在眼里,难道她还能和庞嫣抢皇长孙的嫡妻之位吗? 她要真有这份野心,就让她去阎王殿抢去。 计划的很完美,只是谁也没料到先太子会出事,皇长孙侥幸没死,却从此下落不明……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借着假顺阳王,成功把先皇的赐婚给退了,算起来还有靖安王世子妃一份功劳,若不是她帮太后调制虎骨丸,豫国公夫人也不会受惊,庞嫣也不会落水。 虽然受了一通惊吓,但效果远比他们自己设计的强,也正是因为这一出意外,才让亲事退的这么方便。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庞嫣道,“我知道公主招护国公夫人疼爱,也对她孝顺有加,我原不想告诉公主这些事,怕公主视奴婢为仇敌,只能和公主相认。” “如今锦绣坊被毁,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留在护国公身边,才能更好的保护公主。” 庞嫣拧眉,“二叔待我极好。” 锦绣坊老板娘道,“公主年纪太轻了,他待公主好,那是为了堵老护国公的嘴,为了堵天下悠悠众口。” 护国公和护国公府大老爷不是一母所出,护国公之所以能继承爵位,是因为护国公府大老爷在战场上受了伤,老护国公看护国公对这个大哥尽心尽力,连他的女儿都视如己出,把爵位交到他手里,不会亏待了长房。 可事实呢? 护国公借找回顺阳王,夺了他承诺给长房的世子之位,亏得长房还对护国公找回皇长孙,女儿不用蹉跎一生感激涕零,转过脸世子之位就没了。 要不是当今皇上还算厚道,不然最后加官进爵的是护国公,他长房大老爷还不得活活气吐血? 庞嫣也觉得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对她太好了,她以为是护国公夫人膝下无女的缘故,难道真如锦绣坊老板娘所言……是对她别有居心? 庞嫣道,“不可能,二叔二婶待我是真好。” 锦绣坊老板娘道,“公主出生没多久就被先皇赐婚给了皇长孙,虽然同时赐婚的有靖安王世子妃,可公主极有可能成为嫡妃,将来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护国公夫人没有理由不对公主好。” “这世上的人多唯利是图,公主切莫轻信他人。” 庞嫣笑了,“那我应该信你吗?” 锦绣坊老板娘愣了一瞬,笑道,“公主不信奴婢也无妨,奴婢对公主别无所求,只希望公主能嫁给大夏朝未来储君,诞下大夏朝未来的太子,母仪天下,仅此而已。” 没有女子不想登上皇后宝座,母仪天下,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锦绣坊不会成为公主的累赘,只会为公主扫平路上的绊脚石,让公主的这条路走的更顺畅。 “公主有什么是需要奴婢代劳的,尽管吩咐,”锦绣坊老板娘道。 听到这句,庞嫣才觉得自己成为前朝公主也不全是坏事。 能让二叔收留的人,必定有过分之处,何况这群人有胆量当众刺杀靖安王世子妃还能全身而退,足见能力不弱。 有这么一群人私下为她所用,还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吗? 锦绣坊老板娘一直跪在地上,庞嫣将她扶起,这时候,传来丫鬟请安声,“夫人……。” 是护国公夫人来了。 见丫鬟待在门外,护国公夫人道,“怎么不在屋子里伺候?” 丫鬟刚要说锦绣坊老板娘在屋子里,庞嫣已经去开门了,道,“二婶来了。” 护国公夫人走进来,就看到锦绣坊老板娘在屋子里,她有些诧异道,“锦绣坊老板娘怎么在嫣儿屋子里?” 庞嫣亲昵的挽着护国公夫人的胳膊道,“我让锦绣坊给我做了套裙裳,二婶瞧瞧做的怎么样?” 这事护国公夫人知道,笑道,“锦绣坊的手艺自然无可挑剔。” 锦绣坊老板娘谦虚道,“护国公夫人谬赞了,不打扰您和大姑娘说话,我就先退下了。” 等锦绣坊老板娘走后,护国公夫人才望着庞嫣道,“怎么和她单独说话?” 庞嫣摸着裙裳道,“她知道我让她做衣裳是帮二婶出气,怕我针对她,和我示好呢。” 说着,她靠着护国公夫人道,“二婶待我那么好,岂是她三言两语一点好处就收买得了的,我只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护国公夫人摸着庞嫣的脸道,“不枉二婶这么疼你,这锦绣坊的老板娘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你二叔都有些被她迷的团团转了,得想个法子把她轰出府才好。” 庞嫣听了道,“这锦绣坊老板娘会武功,二叔要真对她有意思,轰出府反倒不好,没得成了二叔养的外室,在眼皮子底下,二婶好歹能盯着她。” 护国公夫人没想这么多,这么一想,还真是,“还是你思虑周全。” 庞嫣靠着护国公夫人的胳膊,心底想着锦绣坊老板娘的话,她实在难以相信二婶对她好是对她有所图谋,不过二叔二婶不动声色抢了她大哥的世子之位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她心底更喜欢三哥一点儿……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三章 请帖 屋内,姜绾坐在桌子前,捧着茶盏啜着,面色从容,甚至带了几分听八卦的兴奋,但谁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内心是何等的慌乱。 老天爷! 居然有人算的出来她命格变了! 而且算出来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现在直接就传开了。 姜七姑娘可不是命格变了吗,早在她投湖时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她以为这事只要她不说能瞒一辈子,可生辰八字把她卖了个底朝天。 幸亏她身份尊贵,是姜老王爷疼爱的孙女儿,更是靖安王府世子妃,没人敢多想,不然给她摁个妖孽之名,她都没地方哭去。 顺阳王是护国公府找回来的,最后却和护国公府大姑娘退了婚,这事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之前姜绾退婚,砸晕齐墨远,因为做人不能恩将仇报。 议论的多了,退亲的真正原因自然就传开了。 金儿兴致勃勃,又带了几分好奇道,“命不是出生就定下了吗,怎么还能改啊?” 姜绾啜着茶,看着金儿道,“命怎么不能改,都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人是能和命运抗争的,多行善事,会有福报,积德行善也是改命的一种。” 金儿听的不是很懂,但她知道多做好事肯定没错。 一有天灾人祸,河间王府就会布施,老王妃说多做好事,老王爷他们上了战场保家卫国的时候,老天爷会护着他们。 她以后一定要多做好事。 金儿道,“姑娘的命以前就好,现在改了就更好了,庞大姑娘不嫁给顺阳王了,姑娘和姑爷也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看着金儿一脸灿笑,姜绾觉得这丫鬟想事情是真简单。 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吗? 如果这个顺阳王是真的,还有那么点好处,但她和齐墨远现在怀疑顺阳王是假的啊。 退婚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护国公府如愿退了婚,还把脏水泼在了她身上,人家庞嫣并不愿意退婚,实在是和顺阳王八字相克,是逼不得已,不得不这么做。 而庞嫣和顺阳王为什么八字相克? 是因为她姜绾当初执意要退婚,改了命格,牵连到了顺阳王和庞嫣。 她这个靖安王世子妃才是这桩良缘成不了的罪魁祸首。 当初她退婚,遭受非议。 如今庞嫣退婚,遭受非议的还是她。 至于庞嫣—— 不仅不会有人非议她,还会收到一拨同情,没看见皇上都觉得委屈了她,把抬进护国公府的纳采礼当作是给她的弥补了吗? 想到这些,姜绾就忍不住郁闷,看来得找到真的顺阳王,才能从非议中挣脱出来了。 姜绾拿了块红豆糕,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时候,一丫鬟走进来,站在珠帘外道,“世子妃,王妃请您去她那儿一趟。” 不知道王妃为何找她,姜绾把糕点塞嘴里就起了身。 带着金儿去了天香院,进屋就看到檀越和傅景元他们,王妃坐在那里,愁眉不展。 姜绾走上前道,“母妃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王妃有些不好张口,檀越性子急,先道,“我刚刚去军营探望顺阳王了,他的脸还肿着,太医说可能会留疤,姑母找表嫂来,是想问表嫂要些药膏……。” 檀越说的时候,王妃就那么望着姜绾,姜绾和顺阳王关系尴尬,让姜绾帮顺阳王保住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也算是对退婚的弥补,但姜绾会医术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恩情还的无声无息,没人知道。 姜绾没见到顺阳王,不知道他伤的有多严重,琢磨给他什么药膏好,一时间没说话,王妃道,“护国公府大姑娘和顺阳王退了亲事,刚刚献王府送来请帖,请你和清兰去献王府参加宴会,到时候会有不少世家子弟和大家闺秀去,我想趁机给越儿还有曜儿挑桩好亲事……。” 檀越一听,忙道,“姑母,您还是先紧着大表哥吧,我不急。” 他最怕的就是被姑母使唤去参加什么宴会了,还是带着相看的目的去的,他能揣着这样的目的去,看那些大家闺秀就跟在街上挑大白菜似的吗? 别说喜欢了,打心眼里就反感了。 王妃瞪了檀越一眼,“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的亲事你都积极,怎么轮到你自己,反倒推三阻四了?” 檀越,“……。” 这……这不一样啊。 看兄弟娶媳妇那是看热闹,落在自己身上当然要小心又谨慎了,娶回来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啊。 不是非人家姑娘不娶,哪能随随便便就用八抬大轿把人娶回来了啊。 檀越一脸无辜道,“姑母,我觉得您也别太着急了,缘分的事没人能说的准,没准儿哪天我和表哥似的挨一后脑勺,亲事就定了呢,您就是满京都的给表哥找,也找不到表嫂这么好的啊。” 不但推脱了一把,还趁机拍了表嫂一拨马屁。 王妃想揍他的心都有了,“你以为谁都有你表哥那么好的运气啊?” 檀越,“……。” 一脸尴尬。 这冷水泼的人有点透心凉。 可不是表哥运气最好,当时他们都在,那绣球不偏不倚就砸中了表哥,他们毛事没有。 傅景元和傅景修他们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姜绾站在那里都不知道是尴尬好还是不尴尬好。 幸好这时候清兰郡主来了,道,“大嫂在母妃这里呢,我正要去给你送请帖。” 清兰郡主手里有一沓请帖,其中几张给了檀越,檀越道,“给我这么多?” “当然不全是给你的了,青璃郡主也下了帖子请傅大少爷他们去献王府参加宴会,”清兰郡主道。 檀越接过帖子,随便翻开看了一眼道,“我还想要只请了我一人,我就去找献王世子多要几张,把他们都带去,这送来了,倒省了我事了。” 说着,把其中一张递给柳大少爷。 柳大少爷眼睛睁圆,“给我?” 檀越笑道,“你们是一起的,没道理请他们不请你。” 要是以前,檀越还真怕他会失落,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腿恢复在即,即便被人背后指指点点,也伤不了他分毫。 以傅景元和傅景修的身份,自然是参加不了献王府宴会的,但傅景元和护国公府大少爷在鸿宴楼比划,名扬京都,再加上他救了王妃,又被王爷带入军营历练,可谓前途似锦。 连靖安王都看重的人,献王府哪敢轻视,再者送几张请帖也不费什么气力,何乐而不为?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四章 猜对 姜绾接过请帖,看过后道,“宴会在三日后,如果顺阳王伤的不是很严重,应该能去献王府参加宴会。” 檀越详细形容了下顺阳王受伤的脸,姜绾觉得自己话说早了点儿,以她手里现有的药膏,三天很难恢复啊,待会儿回去有的忙了。 她还打算等齐墨远回来,回河间王府一趟呢,看来只能明天再去了。 王妃一直再瞪檀越,因为檀越和她说的时候,并没有说的这么严重。 檀越又是一脸无辜。 他这不是怕姑母太担心动胎气吗? 可和表嫂说就不一样了,表嫂没法去军营,顺阳王也不会顶着一脸伤来靖安王府,他不说详细点,表嫂药不到位,不是砸表嫂的招牌吗? 虽然表嫂要那招牌也没什么用。 被王妃瞪的面子上挂不住,檀越赶紧起身准备闪人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姜绾也告退了。 出了天香院,姜绾唤道,“傅二少爷留步。” 傅景修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他指着自己道,“世子妃是在叫我?” 姜绾轻颔首。 傅景修就有点紧张了,他们几个都在,包括檀越,为什么靖安王世子妃不叫他们,单独叫他啊? 不止是他,连檀越都觉得奇怪,顺阳王单独找景修,表嫂也单独找他,有什么事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啊? 姜绾走上前道,“请傅二少爷移步。” 傅景修有些拘谨,看了傅景元和檀越他们,方才移步。 那眼神看的檀越想揍他,好像他表嫂会吃人似的…… 走远了些,傅景修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道,“不,不知世子妃找我是,是有何事?” 姜绾淡淡一笑道,“傅二少爷不必紧张,我只是有个疑惑希望你能释疑。” 释疑? 他能说他们几个人中就他见识最浅薄吗? 如果他能给靖安王世子妃释疑,其他人就更能了啊。 有什么事是他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 除了那件事没别的了啊。 傅景修好奇的望着姜绾,结果姜绾一开口,他差点没腿软,因为姜绾问的太直接了,连个弯都没转,姜绾是这么问的,“傅大少爷是不是才真的顺阳王?” 问的太直接,直接把傅景修给问的眼珠子睁圆,差点没瞪出来。 他一脸震惊和不敢置信,姜绾就知道她没猜错了。 她不是喜欢猜测的人,所以她决定直接问了,省的没头没脑的乱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是这么干脆。 她可不想把铁鹰从南玉轩坑来的那么些稀罕药材浪费在一个假顺阳王身上。 傅景修震惊了半晌,才把张大的嘴巴合上,“世,世子妃是如何得知的?” 他连景元兄都没告诉啊。 这也能猜的出来? 姜绾笑道,“傅二少爷两次遇刺,又那么怕顺阳王,除了握了人家的把柄,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顺阳王失踪十二年,傅大少爷又正好不是傅家亲生,我便大胆猜测了。” “看来我是猜对了。” 岂止是猜对了,简直猜的一点不差。 傅景修为姜绾的聪慧而震惊,内心替傅景元惋惜,这么聪慧的女子本来是他的未婚妻啊,就因为回来的太晚就错过了。 傅景修没说话,姜绾当他默认了,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傅二少爷要隐瞒这事?” 傅景修有些惭愧,他道,“我只是认出顺阳王腰间佩戴的玉佩是当初景元兄丢失的那块,但景元兄没了记忆,并不记得这事了,我那时候不知道顺阳王的身份,还天真的想买下来,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顺阳王是护国公找回来的,我知道世子妃和护国公府大姑娘的纠葛,我原是想等护国公府大姑娘嫁给了假顺阳王后再说景元兄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护国公府大姑娘和假顺阳王退婚了……。” “眼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说起这事,傅景修就发愁呢。 虽然护国公府大姑娘和假顺阳王退婚了,可退婚是建立在他们八字不合上,傅景元进京,庞大姑娘可一点事都没有,他也没有被木桩子打伤,两人相克之言根本无从谈起。 到时候护国公话锋一转,傅景元不还是得娶庞嫣? 以前这事都憋在他心底,他是藏不住秘密的人,夜里翻来覆去想的睡不着觉,现在靖安王世子妃知道了,他算是有个能商量的人了。 虽然这事和她商量好像不大合适。 她可是景元兄的前未婚妻。 果然—— 傅二少爷隐瞒不说是有理由的,这一点,姜绾是支持他的。 晚说些日子就能避开迎娶庞嫣,怎么算都划算啊,他们住在靖安王府里,和檀越在一处,傅景元又救过齐墨远和她还有王妃,是靖安王府的恩人,隐瞒不说对傅景元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毕竟顺阳王找回来之后,太皇太后和皇上也只是赏赐他了些东西,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等假顺阳王身份一揭穿,东西不还都是傅景元的?眼下只是暂时寄存在假顺阳王手中而已。 姜绾望着傅景修道,“傅大少爷手里可还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傅景修摇头,“没有了,除了他胳膊上有块胎记。” “但……景元兄在军营露出胳膊好多回,王爷也没发现,想来不足以作为证据。” 傅景元露胳膊和人比划,傅景修还担心他身份暴露,后来就麻木了,光着膀子训练了这么些日子,都晒黑一圈了,也没人对胎记起半点疑心,傅景修都怀疑是不是他多心了,人家扯他袖子就是个意外,是他自己疑神疑鬼…… 姜绾皱眉,那这事就难办了,假顺阳王不仅对羊肉过敏,手里还有那块先皇赏赐的玉佩,傅景元什么都没有,他想恢复身份难比登天。 不过也不用太着急,如果傅景元真的不想娶庞嫣,可以等庞嫣定亲甚至成亲之后再恢复身份。 只要他们知道现在的顺阳王是假的,一心防备,晾他也翻不出浪花来。 护国公能弄个假顺阳王,应该不只是让自己儿子立为世子和帮庞嫣退亲那么简单,万一别有居心,敌明我暗,没准儿还能找到证据,把护国公一网打尽。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反应 姜绾和傅景修说了好一会儿话,檀越和傅景元他们离的远远的,那是心底跟猫挠了似的好奇啊。 这是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起劲,偏离的这么远,一个字也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傅景修才朝姜绾作揖,姜绾往檀越这边看了一眼,便迈步走了。 她前脚走,后脚檀越望着傅景修道,“你和我表嫂聊什么了?” 傅景修挠额头。 这让他怎么回答? 撒谎吧,难免露馅。 可不撒谎吧,聊的又是不能说的事。 檀越见他不肯说,自己给自己扛梯子下台阶了,“也是,表嫂要肯让我知道,就不会把我支开单独和你说了。” 姜绾回了柏景轩,没有直接去观景楼,而是回屋喝茶。 齐墨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捧着茶盏走神,手在她跟前晃了好几下,姜绾也没反应,齐墨远咳了一声,姜绾回过神来道,“你回来了?”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齐墨远道。 姜绾道,“在想调制药丸呢。” 齐墨远面带怀疑,显然不信姜绾的话,道,“不是要回门吗?” 姜绾摇头,“明天再回去了,母妃让我帮顺阳王调制些药膏,我就在想这事呢。” 她不想浪费那些稀罕药材,可不用那些药材就达不到效果。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姜绾望着齐墨远道,“我问过傅二少爷,我们之前猜的没错,傅大少爷才是真正的顺阳王。” 屋子里没外人,姜绾说话声不小,正好窗户敞开,铁鹰靠在树上听得还算清楚。 他身子一震,要不是铁风及时拉着他,他能从树上摔下去。 铁风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刚刚有蚊子咬我脖子,”铁鹰撒谎道。 铁风一脸无语。 他们是暗卫,是杀手。 被只蚊子弄出这么大的反应,也太对不起杀手两个字了吧? 铁鹰靠回去,他一边假意挠脖子一边听屋内的谈话。 姜绾和齐墨远聊了好一会儿,等这个话题结束,又过了一刻钟,铁鹰才道,“我出府一趟。” 不等铁风答应,铁鹰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铁风视线中。 铁鹰出府后,直奔南玉轩,跑的太急,也没仔细看人,把二掌柜撞的转了两圈,晕头转向的骂,“是谁这么走路这么急?!” 南玉轩的小厮脸色肃然,“是铁鹰。” 他们都知道铁鹰去靖安王府做卧底了,也不知道做的算不算成功,毕竟还是送回来了几个有用消息,但也没少胳膊肘往外拐。 可他去靖安王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急成这样,连二掌柜都敢撞了,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的大事。 二掌柜都顾不得被撞疼的胳膊,抬脚往前。 他进屋的时候,正好见大掌柜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置信道,“顺阳王是假的?!” 二掌柜脚步一滞。 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顺阳王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啊! 二掌柜望向铁鹰,铁鹰点头道,“真正的顺阳王是傅家大少爷。” 这个消息比顺阳王是假的还叫人吃惊。 二掌柜走进去道,“有证据吗?” 铁鹰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道,“这事说来话长,傅大少爷失忆了,但傅二少爷还记得初见傅大少爷时,他随身携带的玉佩,后来傅家遭遇山匪,傅大少爷带着傅二少爷逃命时,把玉佩丢失了,前些日子傅二少爷在顺阳王身上看到了那块玉佩,想买下来给傅大少爷,好从玉佩着手帮傅大少爷找到他的家人……。” “傅二少爷不认得顺阳王,因此惹上杀身之祸。” 二掌柜眉头拧着,“傅家?山匪?” 他望向大掌柜道,“我记得当年顺阳王被人带走后,我们去追,半道上碰到山匪抢劫回山,马车上还有傅家标记,莫非抢的就是傅家?” 当年他们急着赶路,也碰到那群山匪拦路,只是他们无心管闲事,便没有和山匪周旋,大掌柜只将手里的鞭子一甩,那山匪头儿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见骨鞭痕。 这事二掌柜记得,大掌柜也没忘记,他望着铁鹰道,“顺阳王第一次遇刺是傅大少爷和傅二少爷所为?” 铁鹰摇头,“不是。” 傅二少爷被追杀,吓的都躲到军营里去了,哪敢去刺杀顺阳王? 二掌柜则道,“如今假顺阳王入了军营,傅大少爷他们在军营里,岂不危矣?” 大掌柜眉头紧锁。 顺阳王突然被护国公找到,他一直隐隐不安。 可铁鹰说傅大少爷才是真的顺阳王,他心底安心多了。 说到这事,铁鹰还有些奇怪,“傅二少爷没告诉傅大少爷他是顺阳王的事,但说了顺阳王是假的,两人给靖安王送了封信说这事,靖安王看过信后,直接就毁了。” “靖安王还派人偷靖安王世子妃的软骨散……。” 没进靖安王府前,铁鹰觉得靖安王是个很严肃的将军王,杀伐果决,可进了靖安王府后,靖安王有些事做的叫人实在不敢相信。 比如他让世子妃帮王妃调养身子好生孩子,这事请教太医很正常,可他请教的是世子妃。 还有偷软骨散,他可是靖安王啊。 大掌柜缓缓坐下,没人说话,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大掌柜看向铁鹰道,“你先回去吧。” 铁鹰点点头,便退下了。 铁鹰走后,大掌柜又沉默了半天,然后才道,“派人去查下,顺阳王在军营出事后,请的是哪位太医,带他来见我。” 二掌柜没敢耽搁,赶紧叫人办这事,他现在后背都是凉的。 自打顺阳王回京,他都不记得自己催过大掌柜多少回,让顺阳王知道玄铁卫的存在,可现在却告诉他们,护国公找回来的顺阳王是假的…… 要不是大掌柜警惕心强,执意等靖安王世子把玄铁扳指交给顺阳王后才和顺阳王相认,他都没法想象假顺阳王会如何利用他们。 如果假顺阳王只是护国公的一颗旗子,锦绣坊老板娘是护国公的人,他们烧了锦绣坊,护国公能不给锦绣坊报仇?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六章 逼问 大半个时辰后,那太医就被带到了南玉轩,嗯,是晕着被扛来的。 一般身份请不动太医,这样的请人方式是过分了些,但效率高啊。 太医被点醒,看着一屋子人望着他,个个不苟言笑,差点没吓的尿失禁,“你,你们要做什么?” 大掌柜过去扶他,太医吓的连连往后躲,避开了大掌柜的手,大掌柜道,“请许太医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没别的意思。” 许太医吓的说不出来话,有这样问事的吗?啊?! 但他就算心头恼火,也不敢说,只道,“你,你们要问什么?” 大掌柜便道,“顺阳王被木桩打伤的内情到底是什么?” 许太医愣住,没想到人家绑架他来是问顺阳王受伤之事,这事能随便说吗? 许太医道,“没有内情。” 二掌柜没说话,只抽出腰间软剑架在许太医脖子上,冷冷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一遍。” 许太医,“……。” 锋利的剑,挨着脖子,都能感觉到寒气从剑身上传过来,冻的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许太医吓的脸色刷白,眸光转了一圈,更胆怯了。 这些人看着就凶残,不拿人命当回事,他这回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说了顺阳王受伤的真正原因不一定能活着离开,可不说是铁定没活路了。 他是倒了什么霉啊,被护国公威胁完,又被靖安王威胁,好不容易这事过去了,又来一伙人威胁他。 许太医想死的心都有了,颤巍巍道,“顺阳王是中了两种软骨散,浑身无力才被木桩子打伤的……。” 大掌柜猜顺阳王受伤不简单,就算训练辛苦,也不至于会被木桩子打落牙齿,打肿半边脸的这么严重,一定有原因。 铁鹰说靖安王偷软骨散,顺阳王受伤可不就像是中了软骨散,突然丧失内力。 但大掌柜没想到顺阳王会中两种软骨散,“都是谁给顺阳王下了软骨散?” 许太医不敢说,被一恐吓,就招架不住说了,“是护国公和靖安王……。” 二掌柜望着大掌柜,大掌柜抬手,“送许太医回府,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许太医摊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是两小厮将他扶起来的。 许太医走后,二掌柜道,“看来顺阳王是假的无疑了。” 要是真的,护国公不会让顺阳王受伤,然后以此为借口退婚。 大掌柜看了二掌柜一眼,道,“可你不觉得靖安王的做法很古怪吗?” 二掌柜有些不明白,“靖安王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妥啊。” 大掌柜眸光深邃道,“靖安王派人偷软骨散在前,傅大少爷他们送信在后,这说明靖安王早就打算这么做了。” 二掌柜缓缓坐下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他望着大掌柜道,“你是怀疑靖安王早就知道顺阳王是假的?” “可他为什么不拆穿护国公的阴谋?”二掌柜想不通。 这一点,不止二掌柜,就是大掌柜也觉得奇怪,“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人会刺杀顺阳王,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靖安王了。” 等铁鹰回柏景轩,姜绾已经不在屋内了,她在观景楼调制药膏。 捣药声不绝于耳。 这一忙就是两三个时辰,等忙完,姜绾也差不多累的直不起腰了。 看着姜绾把药膏装小瓶子里,金儿清秀的脸上满是不舍,别看这药膏没多少,却是用了好几种稀罕药材,要是真的顺阳王给了也就给了,给那顺阳王是假的啊,还是护国公的人。 把这么好的药膏给他用,就是暴殄天物。 “姑娘,你少装一点儿,”金儿肉疼道。 姜绾失笑,把药瓶子塞好,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金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姜绾去天香院给王妃送药膏。 对姜绾的医术,王妃是放一百二十颗心,她道,“母妃代顺阳王谢谢你了,有机会,母妃一定让顺阳王亲自向你道谢。” 姜绾摇头道,“一点药膏而已,母妃言重了。” 时辰不算太晚,王妃把药膏交给李妈妈,让她送去前院交给赵管事,务必找个可靠之人送到顺阳王手中。 姜绾陪王妃小坐了会儿,说了明天回门的事,王妃一听,让丫鬟取了一锦盒来交给姜绾,姜绾道,“这是……?” 王妃道,“这是半斤燕窝,母妃最怕的就是吃燕窝了,你带去河间王府给你祖母姜老王妃补身子吧。” 别说吃燕窝了,看到燕窝王妃都有些犯呕,实在是早些年生清兰郡主伤了身子,燕窝吃的太多了,再好的东西,一旦吃的多了也会厌烦。 可偏偏大家送补品,燕窝首当其冲,王妃觉得燕窝效果也就那样,连吃了几年,也没把身子调养的多好,最好靠的还是姜绾的药丸。 王妃怕吃燕窝,姜绾知道,让她带去给姜老王妃,她没理由拒绝便收下了。 和王妃打过招呼了,第二天,姜绾吃过早饭后,就直接和齐墨远回门了。 马车停下,守门小厮就过来帮着搬椅子,脸上那笑容灿烂的晃人眼睛。 金儿见了道,“怎么高兴成这样,府里有好事吗?” 小厮笑道,“可不是,三少爷有心上人了,咱们王府就要添三少奶奶了。” 金儿一听,忙问道,“是哪家府上的姑娘?” 小厮摇头,“还不知道呢,老王妃这会儿正在逼问三少爷呢。” 逼问…… 姜绾哭笑不得,难道她三哥还是个脸皮薄之人,嘴硬不肯透露心上人是谁吗? 这样的热闹可不能错过了。 姜绾轻提裙摆上了台阶,直奔姜老王妃的住处。 进了屋,姜绾就觉得小厮形容的还是太委婉了,这哪是逼问啊,都快赶上三司会审的架势了。 姜老王妃坐在那里,五位太太分别坐两边,还有姜枫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 姜三少爷站在那里,一脸颓败。 姜绾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笑道,“三哥的心上人是谁啊?” 姜三少爷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哪来的心上人啊? 就是让他胡诌,他也胡诌不出来一个啊。 都是那该死的玉佩! 他当初怎么就不知道路不拾遗呢,把它捡回来做什么,这不是给他惹事吗?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七章 当铺 姜三少爷闷着张脸,一副没带嘴在身上的模样,姜绾看了他两眼,又看向其她人,最后眸光落在姜老王妃身上。 姜老王妃气恼道,“你七妹妹问你话呢。” 姜三少爷颓败道,“同样的话我都说几遍了,再说一遍也还是不信我。” 抱怨完,嚎一嗓子,“我真的没有心上人啊。” 姜绾坐到一旁,问丫鬟怎么回事,丫鬟小声道,“今儿早上三少爷起床时,不小心把随身携带的玉佩给摔碎了,丫鬟就给他重新拿一块,瞧见抽屉里有块玉佩,一看就是女子佩戴的,就禀告了三太太……。” 然后—— 姜三少爷有心上人的消息就一阵风传开了。 河间王府少爷多,但亲事艰难,难得孙儿有心上人了,姜老王妃哪能不上心啊,能叫她孙儿看上的必定不差,得尽快找媒人登门,把亲事定下来,可不能磨磨蹭蹭的,万一被人给捷足先登了都没地儿哭去。 姜老王妃想的很好,可是姜三少爷一问三不知,矢口否认有心上人的事,至于玉佩,他如实相告是捡的,但显然没人信。 姜绾望向姜三少爷,姜三少爷道,“这玉佩真的是我捡来的,不信七妹妹可以把玉佩带回去问长恩侯和栎阳侯世子,我捡到玉佩后还问他们可认得这玉佩是谁的,没人来找玉佩,我又不好扔掉,就带回府了……。” “我原想让七妹妹找些大家闺秀认认,后来给忘了……。” 姜三少爷一再否认,现在又把檀越和栎阳侯世子他们拉出来做人证,姜老王妃不信也信三分了,一脸失望。 姜绾看着玉佩道,“我看这玉佩质地不错,过两日献王府办宴会,赴宴的大家闺秀肯定不少,到时候我把玉佩带去,没准儿能找到玉佩的主人。” “也只能这样了,”姜老王妃惋惜道。 人家姑娘的贴身玉佩,总是要物归原主的,就算找不到主人,也要过个明路,让大家知道这块玉佩早丢失了,不然哪天被人发现在河间王府三少爷手里,岂不有损人家姑娘清誉,落个与人私相授受之名? 被逼问了许久,事情总算清朗了,姜三少爷觉得屋子里闷的慌,赶紧闪人。 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姜大少爷和姜二少爷,没办法,自家祖母、亲娘、婶娘为了他们的亲事都快魔怔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啊。 不仅自己走,还把齐墨远拉着一起走了。 姜老王妃瞪着他们出门,“一个个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着急呢。” 姜五太太轻叹,“也不是不着急,就是急错了地方,我昨个儿还听他们想上战场杀敌呢。” 姜老王妃扶额,头疼。 她这辈子就生了五个儿子,战死沙场了三个,伤了一个,如果可以,她希望孙儿离战场远远的,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以河间王府的权势,府上的少爷按说亲事应该很容易,可这般艰难的背后是满朝文武都不好看河间王府,觉得他们有朝一日会血洒疆场,怕女儿会守寡一辈子。 他们担心,河间王府就更担心了。 姜绾挨着姜老王妃坐下,转移话题,很快屋子里的气氛又活跃开了。 吃了回门饭,姜绾就和齐墨远告辞了,时辰还早,回王府也没什么事忙,姜绾就拉着齐墨远陪她逛街。 说来也巧,逛了没一会儿就碰到了吏部侍郎府表姑娘盛惜月,看到姜绾,她一脸高兴道,“没想到会在街上碰到你。” 姜绾看着她,笑道,“你可是有段日子没去王府找我了。” 盛惜月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她不想去,实在是以她的身份,去靖安王府太高攀了,她怕去太多回,遭人嫌弃。 姜绾看向齐墨远,齐墨远便道,“我去万卷楼,你们逛。” 够识趣,姜绾看着盛惜月道,“你若是不忙,我们边逛街边聊。” 盛惜月摇头,她倒是不忙,只是…… 盛惜月看向身后的铺子,道,“我是陪赵家三姑娘出来散心的,她还在里面试衣服……。” 她如今在住在赵家,又是陪人家出来的,实在不好丢下赵三姑娘陪靖安王世子妃,虽然赵家知道了不会怪她,但她心底会过意不去。 丫鬟忙道,“奴婢去叫她。” 说完,赶紧转身跑进铺子。 不多会儿,赵三姑娘就出来了,给姜绾福身见礼,拘谨道,“让靖安王世子妃久等了。” 姜绾淡淡一笑,寒暄了几句,几人就往前逛街去了。 有人陪着,逛街就有趣多了,盛惜月和姜绾熟,有说有笑,赵三姑娘拘谨的多,不过盛惜月顾着她,给她壮胆,倒也能和姜绾聊上几句。 逛了大半条街,姜绾有些乏了,打算带她们去万卷楼喝杯茶再接着逛。 正往前走,金儿看到前面一姑娘道,“那好像是献王府青璃郡主……。” 姜绾望过去,就见到一姑娘站在一小摊子前看玉佩,偶尔回头看不远处的当铺。 姜绾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一丫鬟从当铺出来,那丫鬟可不正是青璃郡主的贴身丫鬟。 这一幕,着实把姜绾和盛惜月她们惊呆了。 献王府小郡主何等的身份啊,难道还会手头紧到典当东西吗? 青璃郡主不知道姜绾和盛惜月她们在看她的,但丫鬟过来的时候,看见了,涨红了脸对青璃郡主道,“郡主,靖安王世子妃在看你呢……。” 青璃郡主回头,就见姜绾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朝她走过来。 丫鬟小声道,“她看到奴婢从当铺出来,肯定误会了。” 这下,青璃郡主脸也红了。 本来姜绾是打算悄悄走的,但这是去万卷楼的必经之路,在皇宫里,青璃郡主说拿她当朋友看,她不能绕过人家啊,再者丫鬟也看见她了。 姜绾笑道,“这么巧,青璃郡主也来逛街。” 青璃郡主道,“过两日府上就要办宴会了,我筹备了好些天,这两日正好清闲了出来逛逛,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添补下。” 说完,那边一丫鬟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朝青璃郡主摇头。 青璃郡主一脸失望,姜绾见了道,“这是怎么了?” 青璃郡主轻叹一声,“我弄丢了一块玉佩,至今也没有找到,我想着捡到玉佩的人可能会典当,让丫鬟去当铺询问……。”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八章 玉佩 以青璃郡主献王府小郡主的身份,丢失一块玉佩还派丫鬟去当铺找,足见那块玉佩对她很重要了。 姜绾只觉得这一天的过神奇,先是她三哥捡到块玉佩找不到失主,接着是青璃郡主这个失主找不到丢失的玉佩。 姜绾劝了青璃郡主几句,然后道,“丢失的玉佩很重要吗,不妨张贴告示悬赏。” 青璃郡主摇头,“倒也没有重要到那种地步,只是那块玉佩是我母妃替我求的,我才佩戴没多久,弄丢玉佩,最心疼的还是我母妃。” “总能找到的,”姜绾道。 青璃郡主轻点头,她也希望能找到。 姜绾想到自己手里那块玉佩道,“说来也巧,我手里就有块无主玉佩,是我三哥早前捡到的,托我帮她找到失主,我还想着献王府宴会上人多,没准儿有认识的,想让郡主帮我这个忙呢。” 青璃郡主听的一笑,“这么巧啊,那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帮别人玉佩找到失主,没准儿哪天我的玉佩也能自己回来。” 刚刚还沉浸在玉佩丢失找不到的心疼中,转过脸就高兴的把这事抛诸脑后了,这性子,姜绾喜欢。 青璃郡主注意到姜绾身边还有两姑娘,都面生的很,她道,“这两位姑娘是?” 姜绾介绍她们道,“这是吏部侍郎府赵家三姑娘和表姑娘。” 两人福身给青璃郡主见礼。 青璃郡主还了一礼,把两人震的不轻。 青璃郡主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在她眼里,靖安王世子妃不同凡响,她的朋友自然也不俗了,她又不是看身份交朋友的,她侧头问丫鬟道,“我给吏部侍郎府下帖子了吧?” 丫鬟道,“奴婢记得送了一张去。” 吏部侍郎府门第不高,不过勉强也够资格参加献王府宴会了,但仅限嫡出的姑娘。 一张请帖只够两个人来参加,就算赵家三姑娘能,赵家表姑娘肯定不行。 青璃郡主便望着赵三姑娘和盛惜月道,“过两日我献王府办宴会,到时候你们也来参加。” 赵三姑娘喜不自胜。 她能说她今天出府逛街就是因为没法去献王府参加宴会,心情郁闷,才拉着盛惜月陪她出来逛街的吗? 为了让她高兴,她娘特意给了她三百两,没想到她出门一趟,遇到了靖安王世子妃,还遇到了献王府郡主,获得人家当面邀约,这可比下帖子还有面子,看她回去大姐姐二姐姐还怎么在她面前得意。 盛惜月福身道谢,赵三姑娘匆忙跟着福了一礼。 青璃郡主觉得一个人逛街没意思,打算让丫鬟去当铺问问玉佩就准备回府了,现在多了姜绾和盛惜月她们,她又想接着逛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挺喜欢和靖安王世子妃待在一处,以前也没少见,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奇怪。 又逛了一条街,姜绾被一阵花香吸引了,她往前走,就到了京都最大的花坊。 整条街都是卖花的,各种稀罕花卉都有。 姜绾道,“我去买些花。” “我也挑两盆,”青璃郡主道。 嗯。 青璃郡主是真的挑了两盆,姜绾却不是买了些花,她一口气买了十种,差不多一百篓子花。 她这买花的架势不止把青璃郡主和盛惜月她们惊着了,人家花坊也惊呆了,从来没有这么卖过花啊。 “少夫人不是开玩笑的?”花坊小伙计道。 姜绾没说话,她伸了手,金儿拿出一金锭子放在姜绾手上。 姜绾递给小伙计道,“这么多够吗?” “够,够,”小伙计连连点头。 “那好,明日送三样三十篓子到靖安王府,要确保新鲜,”姜绾道。 “一定,一定,要是不新鲜,靖安王府砸了小铺子便是,”小伙计灿笑道。 靖安王府啊。 那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能一口气买一百篓子花,就能再买一百篓子啊,开门做生意的,哪会和钱过不去。 青璃郡主猜姜绾买那么多花是用来调制香露的,那日太后寿宴,不小心多洒了些,等宴会散,香味都还在。 她虽然好奇,但没多问,万一叫人误会她想要多不好,那香露能作为寿礼献给太后,靖安王府老夫人和两位太太还被贬了,足见珍贵。 又逛了会儿,姜绾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府了。 坐上马车,从抽屉里拿出锦盒,锦盒里装的正是那块玉佩。 姜绾递给金儿,“就不带回府了,你送去给青璃郡主。” 金儿拿着锦盒钻出马车,她快步走到献王府马车处,道,“青璃郡主,这就是我家姑娘拜托你帮忙找到失主的玉佩。” 车帘掀开,丫鬟伸手道,“给我吧。” 金儿把锦盒递给丫鬟,然后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丫鬟把车帘放下,车夫坐到车辕上,一甩鞭子,马就往前走了。 丫鬟看着手里的锦盒,有些好奇,决定打开看看。 结果一打开,丫鬟惊呆了,“这……这不是郡主丢的玉佩吗?” 青璃郡主正捶腿呢,闻言,抬头一看。 自己找了好久的玉佩正被丫鬟从锦盒里拿出来。 她飞快的接过,翻看着道,“还真是我丢的那块儿……。” “怎么会这么巧?” “停下,停下,我去和靖安王世子妃道声谢。” 车马把马车停下了,丫鬟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道,“郡主,靖安王世子妃的马车早走了,您要道谢,等过两日她来府上再谢也不迟啊。” 青璃郡主想想也是,她摸着玉佩道,“总算是找到了,一块玉佩而已,也就母妃稀罕的不行,一定要我戴上,弄丢了还瞪我。” “现在找回来了,看她还瞪不瞪我了。” 青璃郡主急着带玉佩回去给献王妃看。 献王妃看到玉佩,高兴道,“怎么找回来了?” 丫鬟巴拉巴拉把玉佩找回来的经过娓娓道来,献王妃眉头拧了又拧,“你是说这块玉佩是河间王府三少爷捡到的?” 青璃郡主神情古怪,“不能被他捡到吗?” “……能,”献王妃吐字艰难。 青璃郡主觉得自家母妃奇怪的很,好像有事瞒着她。 退出去后,青璃郡主走了,却是命丫鬟留下偷听。 她前脚回屋,后脚丫鬟一阵风跑了回来,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青璃郡主忙给她倒茶,问道,“可偷听到什么?” 丫鬟灌了一盏茶,然后道,“那块玉佩是王妃特意给郡主求的姻缘玉,说是能帮郡主找到如意郎君,郡主弄丢后,王妃还特意去问了,给王妃玉佩的大师说玉佩弄丢也是一种缘分,还告诉王妃玉佩就在郡主未来郡马爷手里,缘分到了,自然就回来了……。” 青璃郡主,“……!!!” “你是说姜三少爷是我,我……,”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丫鬟道,“是郡主的未来夫婿啊。” 青璃郡主面红耳赤,跺脚道,“什么未来夫婿?你再胡说,我打你板子!” 丫鬟忙闭了嘴。 别说郡主了,就是她一个丫鬟都震惊不轻啊。 青璃郡主坐下来,沉默半晌后,她抬头来了一句,“姜……姜三少爷长什么模样啊?” 丫鬟,“……。” 她仔细想了下,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她脑子里倒是有几张姜家少爷的面孔,可她分不清哪位是大少爷,哪位是三少爷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九章 来信 转眼,就到了献王府办宴会这一天。 吃过早饭后,姜绾带着金儿去给老夫人请安,在院门口,瞧见清兰郡主带着丫鬟过来,便等了她一会儿。 清兰郡主一袭淡碧色裙裳,身姿袅娜,鹅黄色束腰和同色面纱遥相呼应,更添了几分神秘美,额间坠饰正好把几颗红疹遮住。 她走过来,姜绾笑道,“这身打扮极美。” 清兰郡主被夸的脸颊像是染了朝霞,“大嫂随便打扮一番,就美的叫人自惭形秽了。” 姜绾平素是能不多戴一根金簪就不戴,今日出府赴宴,少不了要装扮一番,姜绾有许多套头饰都不曾佩戴过,金儿就着姜绾挑的裙裳,选了南玉轩一套头饰,薄施粉黛,颜色便胜过朝霞映雪,美艳不可方物。 姜绾勾唇一笑,那边齐芙儿走过来道,“老远就听到大姐姐和大嫂互相夸赞了,我都不敢上前,往你们身边一站,我再盛装打扮都不够瞧的。” 论身份,齐芙儿只是王府庶出嫡女,论容貌,清兰郡主甩她几条街,站在清兰郡主身边,可不是只有做陪衬的份。 自打清兰郡主脸颊起了红疹后,三太太偷陪嫁的事败露,清兰郡主就极少和齐芙儿往来了,齐芙儿去找她,清兰郡主态度也淡淡的,几次之后,齐芙儿没趣,也少去找她了。 三太太失败后,齐芙儿也没怎么出过府,怕被人笑话,可她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怕被人笑话,就一辈子不出府了吧,想着清兰郡主顶着一脸红疹都敢出去,她也没什么不敢的了。 清兰郡主神情淡淡,“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三人一起进了松龄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见清兰郡主的装扮,道,“这身打扮不错,是要去献王府参加宴会?” 清兰郡主轻颔首,老夫人眸光在她的面纱上多逗留了片刻,眼底有些怜惜,望向姜绾道,“都过了许久了,那铁大夫怎么还没回京?” 姜绾回道,“已经派人去催过几回了,迟迟未回,应该是有事耽搁了,不过药铺开张在即,铁大夫肯定会回来。” 开铺子要钱啊,虽然她手里的钱够了,但她不会嫌钱多,再者晾了豫国公世子这么久,也给够他教训了。 和老夫人没什么好聊的,姜绾打算告退,就在这时候,一丫鬟快步进来,一脸喜色道,“老夫人,泉州送了封信来给您。” 泉州? 这两个字有些耳熟啊。 姜绾想起檀越告诉他们的事,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只是姨母,萧家就在泉州。 泉州来信,老夫人有些诧异,抬了手,丫鬟赶紧把信送上。 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拆了信,看过后,一脸喜色,陈妈妈见了道,“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老夫人笑道,“萧家听说我病了,来京都探望我,这两日就要到了,我一点小毛病,倒是叫他们奔波。” 难怪老夫人这么高兴了,陈妈妈笑道,“柔儿表姑娘肯定会来,我是收拾单独院子给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住在松龄堂的偏院?” “就安排她住偏院吧,那丫头也不小了,来看不了我几回了,”老夫人道。 陈妈妈笑道,“您在京都给表姑娘选门亲事,不就能常来看您了?” 老夫人笑而不语,看来是真有这打算。 从松龄堂出去,齐芙儿见四下没人,忍不住道,“表姑娘怎么就那么得老夫人欢心呢?” 姜绾不认得什么柔儿表姑娘,老夫人疼谁都跟她没关系,不过因为清兰郡主一句话,姜绾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表姑娘有了几分好奇,因为清兰郡主感慨了一句,“不知道这回来在府里住多久……。” 语气柔和,但怎么听都不像是在欢迎。 姜绾给金儿使了一记眼色,这丫鬟便去打听了。 到了王府门前,见只停了两驾奢华马车,但有一顶软轿,齐芙儿道,“我的马车呢?” 小厮忙道,“刚刚检查马车,发现有点问题,来不及修,便给三姑娘您备了软轿。” 齐芙儿嘟着嘴,“可我不喜欢坐软轿。” 扔下这一句,她看向清兰郡主,“大姐姐,我和你同坐一驾马车吧。” 姜绾看了齐芙儿一眼,只怕这才是马车有问题的原因所在了,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连带她这个女儿都被人笑话,她和清兰郡主一起坐马车赴宴,别人还会在背后笑话她吗? 人家清兰郡主都宽宏大量不计较,用得着别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清兰郡主还想和姜绾坐一驾马车,可她和姜绾同坐了,自己的马车就空出来,不还是给齐芙儿坐,总不能宁可空着也不给府里的姐妹吧。 老夫人是不喜三房,可她同样不喜长房,有机会敲打她,绝不会放过的。 好好出府赴个宴,还有人给她添堵,清兰郡主心底那叫一个郁闷。 不过当日在王府门前宽厚了,自然要宽厚到底,清兰郡主答应了。 齐芙儿暗松了一口气,在清兰郡主之后也上了马车。 金儿打听消息去了,姗姗来迟,跑的有些喘气,扶姜绾坐进马车后,自己也上去了,拿帕子擦汗,一边道,“奴婢打听到不少关于表姑娘的事。” “缓缓再说,”姜绾道。 金儿拍了拍胸口,把准备的茶水拿出来喝了一盏,然后才道,“府里的丫鬟说,老夫人特别的喜欢表姑娘,连二姑娘都比不过。” 姜绾有些吃惊,居然连齐萱儿这个嫡亲的孙女儿都比不过,老夫人是有多喜欢这位表姑娘啊。 金儿继续道,“每年老夫人过寿,表姑娘都会提前一两个月就来京都,每日哄的老夫人眉开眼笑,好东西不知道赏给她多少……。” 要只是赏些东西也就罢了,老夫人的东西,她赏给谁凭他高兴,可这表姑娘仗着老夫人宠她,连齐萱儿和清兰郡主都不放在眼里。 她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又是专程来陪老夫人的,老夫人哪会让她受委屈啊,一味的偏袒,不止清兰郡主,就连齐萱儿都在她手里吃了不少瘪。 总之,不好相处。 “那丫鬟还让奴婢提醒姑娘离她远点儿呢,”金儿说完,不屑道,“姑娘什么身份,用得着怕她吗?”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章 香露 在金儿眼里,连老夫人都栽她家姑娘手里了,一个指着老夫人撑腰的表姑娘还能在她家姑娘跟前翻天啊? 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金儿一脸斗志昂扬,姜绾失笑,“那丫鬟也是一片好心,我们和人家无冤无仇,人家来做客,维持面上客气便是了。” 金儿点头。 马车徐徐往前,很快就到了献王府。 今儿来献王府参加宴会的人不少,大多是世家子弟和大家闺秀,这样的宴会,说白了就是借着赏花互相相看的,献王世子未娶,青璃郡主未嫁,献王府想借着宴会之机把一双儿女的亲事给解决了很正常。 河间王府也不这么想,奈何找不到理由办宴会啊,家里没个女儿,还有一群说亲困难的少爷,下帖子请大家闺秀登门赏花,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帖子不好下,下了人家也不会来。 世家贵族要实惠,也要脸,谁愿意把女儿送上门给人挑啊,献王府举办宴会,顾着脸面,不止请了未婚的世家子弟和大家闺秀,还请了些成过亲的,比如姜绾。 靖安王府的人来参加宴会,献王府丫鬟笑脸相迎,领着姜绾和清兰郡主她们进府,齐芙儿特意落后两步,唤道,“大姐姐,你等等我。” 那声音唤的婉转动听,宛如空谷莺啼,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她一唤,清兰郡主未及多想,转身回头看她。 好了,这一幕落在大家眼里,是她们姐妹情深。 姜绾看了齐芙儿一眼,这心机还真是得了她娘三太太的真传。 偷东西的时候能豁出脸不要,这会儿又知道要脸了? 清兰郡主也不喜被人一再利用,但出门在外,她也不好给齐芙儿甩脸色,只看了她一眼,便转了身。 不过齐芙儿只落后了几步,很快就追了上来,落后半步,乖巧的不行。 进了内院,跟着丫鬟去了花园,丫鬟禀告姜绾和清兰郡主到了,青璃郡主赶紧过来迎接。 虽然是接了帖子前来赴宴的,但一般人都不会空着手来,多少都会给青璃郡主带些礼物,不多贵重,只是一点心意。 清兰郡主送给青璃郡主的是一对红宝石耳坠,青璃郡主道,“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啊,我都不好意思收。” 清兰郡主笑道,“你上回送我一只金簪,我不都收下了?” 青璃郡主摸了摸耳坠,道,“真漂亮。” 她把耳坠交给丫鬟。 一般一家就送一份,不然每来一个都送,青璃郡主收的礼物得堆成小山高,但姜绾不知道清兰郡主准备了,她也给青璃郡主准备了一份礼物。 姜绾递给青璃郡主的时候,青璃郡主有点懵,姜绾笑道,“我托你帮忙,理应给你带份谢礼。” 帮忙…… 青璃郡主想到了那块玉佩。 她耳根有点红。 她就是那块玉佩的主人,哪用得着帮忙找失主啊,不是人家谢她,该她谢谢人家。 只是那块玉佩背后的意义,青璃郡主的薄脸皮,实在没法谢出口。 丫鬟就那么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应该去前院看看姜三少爷长什么模样,大师算命,那肯定错不了啊,姜三少爷是他们献王府准姑爷跑不了了。 青璃郡主艰难的抬起手,从姜绾手里接过锦盒,清兰郡主好奇道,“青璃不打开看看我大嫂送你的是什么吗?” 青璃郡主心思都在道谢上,受人恩惠不谢一声,总过意不去,再者,她现在为难的很啊。 装作玉佩不是她的吧,可府里不少下人都认识,没法拿出来给人辨认,可不给人辨认,她没找到失主,就得把玉佩还回去啊…… 青璃郡主把矛盾心理压下,把锦盒打开。 锦盒里静静的躺着两排八个小瓷瓶,玲珑小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青璃郡主和清兰郡主都望着姜绾,姜绾笑着抬手一指,“这几小瓶是香露,这四瓶是指甲露,一般人涂指甲多用凤仙花,颜色太过艳丽,我不是很喜欢,便调制了些,郡主看喜不喜欢。” 青璃郡主睁圆眼睛,她给太后献的寿礼就是香露,竟然送她这么贵重的谢礼,叫她怎么安心收下啊? 清兰郡主看着青璃郡主道,“快打开看看是什么指甲露,我好奇的不行了。” 说这话,就意味着她都没有啊。 青璃郡主更受之有愧了。 姜绾笑道,“找个地方坐下看吧。” “那去那边凉亭,”清兰郡主道。 青璃郡主就领着她们去凉亭了,凉亭有人歇脚,看到她们过去,忙起了身。 青璃郡主坐下后,先把香露打开挨个的闻了一遍,真是每个都喜欢,不过和献给太后的都不一样。 知道香露贵重,那些大家闺秀好奇,但没人敢伸手。 青璃郡主放下香露后,才打开指甲露,四个小瓶子,四种颜色,姜绾道,“你最喜欢哪种颜色?” 青璃郡主道,“都好看,不过我还是最喜欢这瓶粉色的。” 姜绾接过小瓶子,小心翼翼的帮青璃郡主涂上,她的手白皙如葱,涂上粉色指甲露后,圆润的指尖更添了几分俏皮。 “好漂亮,”有大家闺秀羡慕出声。 她们也喜欢指甲涂凤仙花,但色泽太艳,她们压不住,一般都是贵夫人才涂。 这粉色俏皮活泼,她们涂起来肯定好看。 清兰郡主一脸羡慕,望着青璃郡主道,“青璃,我大嫂偏心,不是送你,我都不知道她手里有这样的好东西,你得让我试试。” 青璃郡主捂嘴笑道,“那你喜欢哪种?” 清兰郡主道,“我就不抢你最喜欢的粉色了,我要淡蓝色的。” 青璃郡主起身相让,清兰郡主坐到姜绾对面,一脸羡慕妒忌和不满。 姜绾忍俊不禁,“少不了你的。” 清兰郡主便要起身,姜绾握着她的手,笑道,“青璃郡主都让你涂了,你就老实坐着吧,一回也用不了多少。” 清兰郡主便老实坐着,看自己的粉指甲被一层淡淡蓝色覆盖。 青璃郡主见了道,“好像比我的还要好看。” 姜绾只涂了她们两个,但架不住青璃郡主还有几个玩的特别特别好的手帕交,央求着要试试,青璃郡主不好拒绝望着姜绾,姜绾笑道,“要知道大家都喜欢,我该多准备一份的,郡主也别舍不得,回头我再调一份给你送来。” 青璃郡主连连点头。 她让丫鬟把粉色和蓝色拿走,剩下两瓶给其她大家闺秀涂,等大家涂上,青璃郡主发现自己选的粉色才是最不显眼的…… 心好痛。 涂了一半,她就舍不得了,好在大部分人识趣,再加上她邀请的大家闺秀才来了一半,总算给她剩了一点儿。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一章 心急 指甲上涂了颜色,格外的吸引目光,青璃郡主去见献王妃,给那些贵夫人见礼的时候,大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献王妃看着她的手道,“这指甲上涂的是什么?” 青璃郡主伸出手,道,“是靖安王世子妃送我的指甲露,好不好看?” 献王妃点头,“不错,色泽俏皮,适合你这年纪。” “除了指甲露,姜绾姐姐还送了我四小瓶子香露呢,”青璃郡主眉间难掩愉悦,连称呼都改了。 献王妃有些诧异,“这送的也太贵重了。” 青璃郡主点头,“我也觉得太贵重了,她才调了一份,都先紧着我了,连清兰郡主都排在了后头,赶明儿我挑一份回礼给她送去,礼尚往来。” 青璃郡主落落大方,献王妃满意一笑。 青璃郡主没有多逗留,继续去招呼来赴宴的大家闺秀,指甲不可避免的被人羡慕。 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带着丫鬟来赴宴,看到别的大家闺秀指甲好看,询问之下知道是青璃郡主给她们涂的,便要去找青璃郡主要。 她抬脚就走,看着她朝青璃郡主走去,几个大家闺秀着急了,她们没好意思在护国公府大姑娘跟前提靖安王世子妃,可她们也没想到护国公府大姑娘回去找青璃郡主要啊。 “这可怎么办?”有大家闺秀着急道。 另一大家闺秀也头疼的紧,“我们也没撒谎,这指甲露确实是青璃郡主给我们涂的。” 靖安王世子妃送给了青璃郡主,那就是青璃郡主的了。 另一大家闺秀不这么看,整个京都谁不知道护国公府大姑娘和靖安王世子妃那就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掐,靖安王世子妃送给青璃郡主的指甲露,护国公府大姑娘瞧了喜欢,去找青璃郡主要,那青璃郡主是给还是不给? 给吧,靖安王世子妃不会高兴。 可不给吧,就是不给护国公府大姑娘的面子。 而且护国公府大姑娘知道自己看中的东西是出自靖安王世子妃之手,肯定面子上挂不住啊。 依着她的脾气,肯定会怪她们没把话说清楚,连累她丢了脸。 不行,一定要说清楚。 那几个大家闺秀赶紧去追庞嫣,她们追到的时候,庞嫣已经走到青璃郡主跟前了,一大家闺秀大着胆子把她拉到一旁,庞嫣面色不快,拽她之人却顾不得那么多啊,道,“那指甲露是靖安王世子妃送给青璃郡主的。” 庞嫣面子登时挂不住了,讥讽道,“她送的又如何,我不过只是客气夸了几句,你还真以为我稀罕啊?” 说着,手一甩,甩开拽她云袖的大家闺秀的手。 这回换那大家闺秀面子上挂不住了,心底更是懊悔,她干嘛要怕她面子上挂不住追来告诉她,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极力维持脸上笑容,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庞嫣站在那里兀自生气,一旁的丫鬟道,“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大姑娘气成这样?” 这丫鬟是锦绣坊的绣娘假扮的,倒不是锦绣坊老板娘塞给庞嫣的,是庞嫣自己要的。 她的丫鬟虽然聪慧,但锦绣坊的绣娘不仅聪明还武功高强,锦绣坊老板娘认她为主,又住在护国公府,要她一个人放在身边,她不敢不给,更不敢和她耍花样。 有些事让丫鬟去办,远没有让一个会武功的高手去办方便放心。 丫鬟说的时候,庞嫣斜了她一眼,这是在说她肚量小吗? 她高高兴兴来献王府赴宴,宴会尚未开始,她就先丢了回脸,叫她怎么能不生气?! 护国公府在爵位上比不上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但论朝中权势可一点不比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差。 从来只有她有的东西别人没有,除了皇上的公主,满京都有谁比的过她?便是公主也不见得个个都强过她,可现在,靖安王世子妃都舍得拿来送人的东西,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争强好胜惯了,尤其和姜绾斗了这么多年,一直压着姜绾打,近来连连在姜绾手里吃瘪,现在这种无形之中被人狠压一头的感觉,更是叫她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她看向丫鬟,眼神狠厉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她在献王府颜面丢尽。” 丫鬟有些为难,靖安王世子妃接连遇刺,她出门在外,都有人暗中护着,想对她下手不容易。 但老板娘把她送到护国公府大姑娘身边,还叮嘱她不论庞大姑娘有什么吩咐,都尽量依着她,老板娘的吩咐,她不敢不听。 她没说话,庞嫣就当她答应了。 她去那边花园赏花,青璃郡主招呼了半天客人,累的有些吃不消了,准备让丫鬟给煽扇子,却不见丫鬟的人影儿。 她只好拿绣帕擦汗了,丫鬟跑过来,青璃郡主道,“你跑哪儿去了?” “奴婢去看河间王府三少爷了,”丫鬟道。 “他长的……。” 青璃郡主脸颊绯红,气的跺脚道,“谁好奇他长什么模样了?!” 丫鬟话到嘴边,被青璃郡主给瞪了回去,她道,“奴婢好奇啊,郡主不想知道,那奴婢不说了。” 青璃郡主想叫人把丫鬟拖下去打一顿的心都有了,丫鬟知道自家郡主只是脸皮薄,她胆肥道,“郡主真不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青璃郡主气呼呼的,有什么好想的,待会儿宴会比试不就见到了,也就这丫鬟,心急火燎的! 丫鬟捂嘴偷笑,青璃郡主伸手道,“把玉佩给我。” 丫鬟不疑有他,从怀里摸出玉佩交给青璃郡主,青璃郡主越看越觉得玉佩烫手,她道,“我还就不信了,这玉佩会有这么灵,能帮我找到夫婿。” 说着,她手一抬,玉佩脱手飞了出去。 丫鬟急呼,“郡主,你怎么把玉佩给扔了?!” 青璃郡主不以为意道,“要我和姜三少爷真有缘,这玉佩自然会到他手里。” “要是到不了,那这玉佩……。”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一声惨叫传来。 丫鬟飞快的瞅向青璃郡主,“郡主,不会是玉佩砸到人了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二章 厚道 虽然惨叫可能是因为别的,但紧接着自家郡主扔玉佩叫,被砸到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啊。 青璃郡主心肝儿一颤,抬脚就往惨叫声传来处走去。 她是想把玉佩扔湖里去的啊。 她快步过去,见有五六个男子站在湖边,吓的她赶紧躲到了大树后头,顺带把丫鬟拽了一起躲。 丫鬟探出脑袋瞄了一眼。 只一眼,她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郡主,你可知道你砸的是谁?” 青璃郡主也探出了半颗脑袋,看见捂脑门的男子,她心慌的厉害,“是谁啊。” “河间王府三少爷……。” 丫鬟的嗓音飘的厉害。 如果说郡主头一回丢玉佩被姜三少爷捡到算不得是命定的缘分,可这随手一扔也能砸到,如果这都不算有缘,那世上没有有缘之人了。 这绝对是他们献王府未来姑爷跑不了了啊。 青璃郡主,“……!!!” 湖边,姜三少爷捂着脑门叫疼,檀越站在一旁看着他,“我是不是该和你说一声对不住啊?” 姜三少爷想揍檀越的心都有了。 檀越走在外面,他和檀越并肩走的。 玉佩砸过来,檀越本着习武之人的本能侧了脑袋,然后—— 那玉佩就砸姜三少爷脑门上了。 真的。 差一点点就砸太阳穴上了。 可这玉佩不是檀越扔的,他只是反应太迅捷躲的太快而已。 檀越尴尬的骂道,“这里是献王府,谁这么不道德乱扔东西?!” 某个不道德小郡主躲在大树上,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地缝。 “我看不是随便乱扔的,”傅景修道。 他弯腰将掉在草蔓里的玉佩捡起来道,“这玉佩质地不错,是不是你长恩侯惹到哪位姑娘了,实在气不过,都来不及捡石子就直接拿玉佩砸了?” 檀越回了他一记白眼。 傅景元道,“不要乱开玩笑了,姜三少爷没事吧。” “脑袋晕乎乎的,”姜三少爷道。 他揉着脑门,抽空瞥了眼砸的他脑袋一阵乱晃的凶器,看到那玉佩,他眼睛睁圆,“这玉佩……。” 檀越看了眼玉佩,道,“咦,这玉佩瞧着有些眼熟啊。” 大树后,青璃郡主更慌了。 完了。 被人认出来了。 现在要怎么办? 檀越接过玉佩看了两眼,道,“我想起来了,这玉佩不是栎阳侯世子发羊癫疯那天姜三兄你捡到的吗?” “姜三兄,你和这玉佩有缘啊。” “捡到一回不算,还被砸一回。” 姜三少爷脑壳疼的紧。 青璃郡主连拍胸口,还好,长恩侯没有认出玉佩是她的,她就说玉佩她就没戴出府过几回,长恩侯应该没见过才是啊。 姜三少爷看着玉佩,他这玉佩不是给了七妹妹,她要托青璃郡主帮他找到失主吗? 怎么会朝他飞过来? 这要不是砸到他掉在了草蔓里,就飞进湖里头,不知何年马月才能重见天日了。 他往那边张望,看到大树后露出一角裙摆。 檀越要去抓人,被姜三少爷拦下。 檀越看着他,姜三少爷摇了摇头,“走吧。” “那这玉佩呢?”檀越问道。 那边一丫鬟过来,姜三少爷接过玉佩,交给丫鬟,“不知是谁遗失了块玉佩在湖边,拿去交给青璃郡主处置。” 丫鬟接过玉佩,福了福身便走了。 姜三少爷抬脚往前走,檀越笑道,“没看出来姜三兄还这么怜香惜玉。” 很显然,躲在大树后的姑娘就是扔玉佩之人,知道砸了人脸皮薄不敢现身,他要把人揪出来,人家姑娘面子肯定挂不住。 说话声渐行渐远,青璃郡主脸红如血,丫鬟站在一旁道,“郡主……。” 青璃郡主忙道,“快,快去找那丫鬟把玉佩拿回来。” 丫鬟抬脚就走。 青璃郡主不敢待在这里,她看了看裙摆,红着脸回院子换身裙裳。 刚换好衣服,丫鬟就把玉佩送回来了,道,“郡主,玉佩完好无损。” 丢了两回都还好好的,这玉佩算命大了。 青璃郡主拿过玉佩,放抽屉里收好,然后翻找出一只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合上锦盒便走了。 她去找姜绾,道,“那块玉佩已经找到失主了。” 说完,把锦盒递给姜绾。 姜绾见了道,“这是?” 青璃郡主不好意思道,“玉佩主人不方便当面和世子妃道谢,托我把这锦盒交给你当作谢礼。” 姜绾笑道,“能找到失主就好,谢礼就不用了。” 青璃郡主硬塞给了姜绾,“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收,她没法安心。” 青璃郡主这么说,姜绾不收都不行。 她打开看了一眼。 锦盒里是一只红玉镯,色泽绝美,论价值,绝不在那块玉佩之下。 这份谢礼太重了,看来那块玉佩对失主有着非一般的意义啊。 她把锦盒递给金儿道,“待会儿见到我三哥,告诉他,玉佩已经物归原主了。” 金儿连连点头,“奴婢刚瞧见三少爷和表少爷他们在那边,奴婢去和他说一声。” 姜绾准许后,金儿就往那边走了。 不多会儿,金儿就跑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姑娘,三少爷走了。” 姜绾奇怪道,“宴会都还没正式开始,怎么就走了?” 金儿道,“表少爷说三少爷被玉佩砸了脑门,有些想吐,去看大夫了。” 青璃郡主心狠狠一颤。 丫鬟站在一旁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她。 别是把未来姑爷砸出好歹来了。 说着,金儿把锦盒递给姜绾,愤岔道,“难怪这玉佩的主人不敢当面和姑娘道谢,托青璃郡主送上谢礼了,那块玉佩回到她手里,她就三少爷给砸了。” 姜绾,“……。” 姜绾看向青璃郡主。 青璃郡主一脸“我没法告诉你是谁砸的”尴尬表情。 自家三哥被砸到想吐的地步,姜绾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不过檀越没让三哥来找她,应该问题不大。 未免青璃郡主尴尬,姜绾道,“看来是我三哥命有此劫啊,人家好不容易丢掉的玉佩,他给还了回去,这不是坏人家的事吗?” “不小心砸了他,还迂回送了这么一份赔罪礼,已经很厚道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三章 比试 姜绾说完,金儿站在一旁小声咕噜了一句,“哪厚道了?” 且不说把玉佩还回去,人家该道一声谢,砸了人,总该当面说一声对不起吧,送只玉镯算什么嘛,她家姑娘又不缺这些东西。 姜绾嗔了金儿一眼,金儿就不再说了。 不过她说的再小声,青璃郡主和她的丫鬟站的近还是听清楚了。 青璃郡主耳根都烫红了,好在她忙,丫鬟过来请她,就赶紧去忙别的事了。 丫鬟留下,拉着金儿聊不厚道,不多会儿,去追青璃郡主,然后道,“郡主,也不怪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说您不厚道,姜三少爷这几天过的是真惨。” 青璃郡主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怎么惨了?” 丫鬟回道,“那玉佩他捡到之后,找不到失主就带回府了,前两日被河间王府发现,以为他有了心上人,他说是捡的没人信,逼问不出来还差点揍他,好不容易有靖安王世子妃帮他,结果玉佩回了您手里,又把他脑门给砸了……。” 能把人砸的头晕想吐,可见力道不轻了,其实想也知道,郡主那块玉佩分量可不轻。 青璃郡主绞着手中香罗帕,心虚道,“我又不是故意砸他的,我要知道湖边有人,我也不敢乱扔……。” 这一点,丫鬟很清楚,大家闺秀扔东西太过失礼,她家郡主可不是那样的人。 可随手一扔就把人姜三少爷砸了,不得不说姜三少爷够倒霉,不对,是和她家郡主有缘。 青璃郡主站在那里走神,丫鬟见了道,“郡主,这事您还是等宴会散后再想吧,大家都到齐了,宴会该开始了。” 丫鬟不提醒,青璃郡主都快把这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次宴会,她可是筹备许久,可不能因为她分心给弄砸了,她赶紧打起精神,请大家入席。 姜绾和清兰郡主坐在一处,坐下没多会儿,献王府管事的就站出来说话,“此次我献王府举办宴会和以往多有不同,我家王妃和几位贵夫人都准备了彩头,请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踊跃参与比试,彩头归获胜者所有。” 管事说的时候,七个丫鬟端着托盘上了台,彩头是什么,一目了然。 最中间的是献王府的彩头也是最丰厚的,毕竟宴会是献王府举办的,要是献王府出的彩头被别人压过一头,也太折损献王府颜面了。 献王府的彩头是一对东珠头饰,价值少说也在两千两之上。 其他六位夫人的彩头在一千左右。 六位夫人的彩头可不是随便得的,有条件的,比如杜国公府的彩头是一把琴,杜国公夫人也擅长抚琴,哪个大家闺秀或者世家少爷想得到这把琴,就得在琴艺方面胜出。 其他五位贵夫人的彩头也一样获得,等决胜出六位后,这六位再角逐献王府的彩头。 能来献王府参加宴会的都身份不低,向侍郎府赵家三姑娘都收不到请帖可见一斑了,彩头对大家来说吸引力还是其次,重要的是露脸啊。 当着这么多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的面获胜,得几位贵夫人赞赏,回头府上的门槛得被人踏破。 姜绾坐在那里,对接下来的比试还真挺期待的,丫鬟端着托盘过来,让大家选比试什么,到姜绾这一桌的时候,清兰郡主摇了摇头,“我不参与比试。” 清兰郡主不参与,姜绾一个嫁过人的,就更不会参加了,她就是纯粹来看个热闹,顺带把指甲露宣扬出去,为开首饰铺做准备。 比试自由参加,说来这份自由和姜绾还有那么点关系,毕竟她是河间王府最宠爱的女儿,还真没多少人敢让她当众丢脸,赋都不通,顾着她的面子,京都近两年都不强制要求来赴宴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一定要参与比试了。 有些有自知之明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怕比试,都借口不参加宴会,免得人前丢人,托了姜绾的福,现在能来看个热闹了。 大家把想参与的比试写下来,由献王府管事的抽签决定谁先上场,决定谁更高一筹的则是献王妃她们七位贵夫人。 姜绾喝着果酒,磕着瓜子看热闹,这宴会举办的不耐,给枯燥乏味的古代生活添了几分色彩。 清兰郡主坐在姜绾身边,她面罩轻纱,就没姜绾这么自由了,除了实在口渴了喝几口茶之外,是端坐在那里,内心十分羡慕姜绾的不拘小节和随意。 她也想就着果酒磕瓜子看热闹啊,可她只要掀面纱,都会有人望过来,她脸皮薄,连茶都是红着脸喝的。 最先比试的是琴,头一个上场的是个姑娘,因为是第一个,所以有些紧张,不过选择抚琴,可见有几分把握,她一首曲子弹完,献王妃她们打了分,她的名字被挂在展示台上。 不过很快,她的名字就被第二个上场的姑娘取代了,这也说明她和彩头无缘。 第二姑娘的名字在展示台上挂了好一会儿,才被第八个姑娘换下去。 参与比琴的姑娘不少,足有十七八位,最后获胜的是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 这个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庞嫣在京都大家闺秀中数一数二,她是有足够能力争夺献王府的彩头东珠头饰的,要是这么轻易就输了,有点说不过去。 庞嫣获胜后,下台时得意的看了姜绾一眼。 姜绾甚是无语,有必要和她炫耀吗? 她们又不是竞争对手。 姜绾回了一记无聊眼神,庞嫣脸上的得意很快就被幸灾乐祸取代了。 那眼神看的姜绾浑身不舒服。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姜绾就知道庞嫣为何幸灾乐祸的看她了,只要她在的地方,庞嫣就要给她弄点幺蛾子出来。 她一个纯粹看热闹的,被献王府管事的唱名单上台作画。 献王府管事的唱完自己都懵了。 靖安王世子妃是吃错药了吗? 以前宴会都少见她上台表现,如今嫁给了靖安王世子,居然破天荒的和一群未嫁大家闺秀争彩头,要知道她可是手握皇上赏赐了三间旺铺的靖安王世子妃,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啊,万卷楼的生意有多好,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可是一口气在金玉阁买了两万两头饰的人啊…… 南远侯府的彩头笔墨纸砚有那么吸引人吗? 管事的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能说所有彩头里那是最不吸引人的吗? 献王府管事的唱名单的时候,姜绾正喝果酒呢,差点没稳住,一口果酒喷出来。 清兰郡主皱眉,低声道,“大嫂你没有参与比试啊。” “有人赶我鸭子上架呢,”姜绾皮笑肉不笑道。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四章 议论 她现在站起来说自己没报名比试,无非两个结果—— 一,是她怂了。 报名时斗志昂扬,现在见参加比试的人多了,自知不敌,就谎称没有报名。 二,献王府丢脸。 献王府是什么地方,精心筹备宴会,竟然有人明目张胆的动手脚,把她的名字加入比试当中,管理如此松散,献王府颜面扫地。 可怜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了,好不容易多了青璃郡主这么一个,就给她使绊子落青璃郡主的脸面。 姜绾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明知道别人存心算计她,还傻乎乎的上当? 不就是比作画吗? 姜绾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望着她,包括庞嫣,她以为姜绾是站起来否认自己不参与比试的,谁想到她站起来走到了比试台上。 这一幕,着实让庞嫣吃惊。 锦绣坊绣娘只想到这样的办法让她小小丢脸一下,结果人家自己不满足,倒是有热闹瞧了。 青璃郡主坐在那里,眼神有些复杂,因为管事的唱姜绾的名字后,负责收比试签的丫鬟就跑来告诉青璃郡主,靖安王世子妃没有参加比试…… 丫鬟胆小啊,她负责的事出了纰漏,自己负不了责就得先说,把自己撇出去,不然郡主和王妃一怒,她一个小丫鬟承担不起。 青璃郡主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好,自己主动说是丫鬟办事不利吧,可丫鬟是献王府的丫鬟,御下不严,丢的也是献王府的脸。 正脑袋转的飞快,结果姜绾就站了起来,还上了比试台…… 作画需要的时间很长,没法一一等大家作画再评高低,大家一起上,一炷香的时间,谁的画好,谁获胜。 十一张桌子摆放齐整,因为姜绾是意外多出来的,桌子不大够,献王府小厮又赶紧抬了一张来。 最后一张是安阳县主的。 其他十人,有男有女,姜绾都不认得,但看到安阳县主,姜绾头大了。 跟谁比试不好,和安阳县主争彩头,输了会被她耻笑,赢了则会被记恨。 护国公府大姑娘这给人挖坑的本事着实不小,安阳县主本就和她过不去了,新仇旧恨,人家还不得往死里头恼她啊? 香点上,锣鼓敲响,大家就提笔作画了。 姜绾对着画纸站了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动手,下面看热闹的就议论开了,什么都不会还敢上台,不得不佩服她勇气可嘉。 过了差不多半盏茶功夫,姜绾这才提笔,没办法,她是被人赶鸭子上架的,不像其她人自己选的比试,心里早盘算好画什么,上了台自然快,她得琢磨下啊。 姜绾不论是不动手还是动手,她都是比试台上最引人注目的,不止把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的眸光吸引住了,还有献王妃和其她六位贵夫人。 有点好奇不会作画的靖安王世子妃会画些什么…… 一炷香烧完,锣鼓再次敲响。 锣鼓一响,姜绾也把笔放下了。 这速度…… 大家更好奇她涂鸦了什么旷世奇作。 丫鬟过来把取画,先是拿着画在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跟前走一圈,让他们看看,然后才呈给七位贵夫人,免得大家不知道画的什么,到时候说她们有失公允。 其他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的画都中规中矩,或画花,或画山,都可圈可点,看着不错。 等丫鬟取姜绾的画给大家看,丫鬟一路走过去,但凡看见的,一个个目瞪口呆。 走到姜大少爷跟前,姜大少爷惊诧的要不是姜二少爷拽着他,他都站起来了。 丫鬟走到庞嫣跟前,庞嫣看到画脸都绿了。 这怎么可能是靖安王世子妃那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画的?!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质疑卡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口。 画在送到贵夫人跟前时,安阳县主的寒梅傲雪为最,可看到姜绾的画后,好无疑问是她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献王妃念出画上的题诗,望着姜绾道,“靖安王世子妃不愧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我虽然没去过边关,但从世子妃这幅画,边关景色跃然眼前,令人神往。” 那边有人笃定道,“肯定是看姜老王爷画过,这诗也是姜老王爷做的。” 这个猜测,大家一致赞同。 也有反对之声,“可就算是照着姜老王爷的画画的,但确实画的不错啊,你们想想她以前画的,几乎就是糟蹋纸了,能把画临摹成这样,我怀疑她以前是藏拙了。” 这话也没人能反驳。 临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一点画工的人绝对做不了这样的事,刚刚那幅画,连神韵都临摹出来了,大气磅礴,长河、落日,看的人心潮澎湃。 有这样的临摹本事,自己画一幅绝不在话下。 姜大少爷他们听人非议姜绾,恼道,“什么临摹我祖父的?我祖父压根就不会画画好么!” “我祖父会什么,是我们这些做孙儿的清楚,还是你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清楚?” 一记鄙夷的眼神扔过去。 众人,“……。” 真是够了。 居然有为了维护妹妹,把自家祖父拉出来踩两脚的,说自己祖父不会作画很光荣吗? 不过姜老王爷是武将,不会舞文弄墨好像也很正常…… 有人嘴硬道,“那不是临摹姜老王爷,肯定是靖安王世子了。” 这回,姜大少爷没法反驳了,这还真有可能,多好的妹夫啊,把他们一窍不通的妹妹教的这么好,一定费了不少力气,以后一定要妹夫好点儿。 “绾儿不喜读书,咱们都知道,妹夫是怎么教的?他不会打绾儿了吧?”姜二少爷猜测道。 “他敢?!”姜大少爷怒道。 傅景修轻推檀越,“真是靖安王世子教的?” 檀越摇头,“我表哥要在这里,肯定对表嫂甘拜下风了。” “我跟你说,我表嫂就跟个迷一样,天知道她会些什么,可怜我清兰表妹和表嫂在一处,怕伤她自尊,都不敢露一点文采……。” 这得亏没露啊,差点就班门弄斧了。 献王妃她们可不会管这画姜绾是临摹谁的,只要她们以前没见过,是姜绾自己画出来的,就该秉着公平公正给她第一。 姜绾的名字被挂在展示台上,安阳县主的名字被取了下来。 姜绾之后,没人的名字再挂上去。 安阳县主落败,那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掉。 没想到她会输给姜绾,输给一个她最讨厌的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五章 放弃 姜绾坐回原位,抬头就看到庞嫣和安阳县主两人冷眼寒眸盯着她。 姜绾报之一笑,把两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看她那得意样子,不就赢了一局吗,有什么好洋洋得意的?! 清兰郡主望着姜绾,面纱下的她脸颊微红,“大嫂,没想到你画技这么高超,我都不知道。” 姜绾笑道,“会作画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值得炫耀的事,你不知道不足为奇。” 姜绾的话,清兰郡主没法反驳。 大家闺秀会作画很正常,可她的大嫂不止会作画,她还医术高超呢,医术都没见她炫耀了,何况是大家闺秀多少都会一点的作画了。 只是以前护国公府大姑娘也激将过大嫂啊,大嫂都只是随便涂鸦一二,这要正儿八经的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比试,护国公府大姑娘哪是大嫂的对手啊? 大嫂以前都是在藏拙呢。 嗯。 不只是清兰郡主这么想,那些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也是这么想的—— 以前姜绾都是让着庞嫣的。 现在想想确实挺爽的,被庞嫣逼的无还手之力,看着她洋洋得意,回头再狠狠的给她一击,就显得护国公大姑娘就跟跳梁小丑似的,人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都懒的陪她玩,也就她一个人斗的起劲。 这些议论不可避免的传到庞嫣耳中,本就怒火中烧的她更生气了。 只是赢了一局而已,就想爬到她头上踩她了? 这是痴人说梦! 待会儿还有最后的比试呢! 她端起茶盏狠狠的灌了一口,试图把怒气平复下来,比试之前动怒,会影响她发挥。 姜绾继续之前喝果酒嗑瓜子看热闹,今天来赴宴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实在不少,作画是花时间最少的了,接下来几样比试都比较耗费时间。 吏部侍郎府表姑娘的名字在展示台上挂了一刻钟,然后被刷了下来。 她算是今日来献王府赴宴里身份最低的了,名字在展示台上挂一刻钟,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露脸机会了。 尤其杜国公夫人还夸了她做的诗几句,连吏部侍郎府三位姑娘都没得一句夸赞,都有些嫉妒盛惜月了。 不过多亏了盛惜月,吏部侍郎府长房长孙才把病治好,还升了官,如今的盛惜月在吏部侍郎府的地位比她们这些个亲生的还要高,即便心底有些嫉妒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谁让她们技不如人了。 再者,盛惜月也没有赢彩头,早被刷下来和晚被刷下来,结果都一样。 盛惜月坐在那里,耳根绯红,她性子温和,偏于腼腆,不大喜欢招摇,要不是赵家姐妹要她参加比试,她就坐在那里看热闹了,还好,她没有赢,没有抢谁的风头。 献王妃几个多看了她几眼,虽然她的诗没有赢,但她们都感觉的出来她藏拙了。 那首四言绝句,头两句惊艳绝伦,后两句有所收敛,要是能放开胆量,这彩头非她莫属。 杜国公夫人小声问献王妃,“这是谁家姑娘?” 献王妃摇头,“我也不知。” 一旁丫鬟上前道,“王妃,她是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和靖安王世子妃关系不错,郡主在街上碰到她陪靖安王世子妃逛街,便约她来府上赴宴。” 杜国公夫人轻叹一声。 那姑娘容貌不错,性情温和,只可惜家世太差了,不然…… 看了这么多大家闺秀,她就只中意这么一个,可她儿子贵为杜国公世子,娶吏部侍郎府嫡姑娘都自降身份了,何况只是侍郎府上一表姑娘,可要说与府上庶子,杜国公夫人又不情愿,那些个庶子身份倒是够了,但真心配不上人家姑娘。 比试继续。 接下来比试舞剑。 之前的比试多是大家闺秀参与,世家少爷有,但很少,和人家大家闺秀争彩头,胜负都没意思。 世家子弟尤其是武将府上的少爷,哪个不会点拳脚功夫啊,男人和男人比试才过瘾。 同一把剑,每个人舞出来的感觉都不同,或内敛,或奔放,或豪气冲天,或杀气腾腾…… 献王妃她们没有打分,只让他们比试,等结束了,才笑道赋,我们倒是能品论一二,这舞剑,我们也分辨不出孰高孰低,诸位觉得这彩头该给谁?” 话音一落,有高呼声,“护国公世子!” “护国公世子!” 喊了几声后,有声音道,“河间王府大少爷!” “河间王府大少爷!” 双方呼声都高。 献王妃陷入为难,这叫她判定谁为第一? 这彩头可就一份,总不能临时再添一份吧。 献王府管事的看着献王妃,献王妃轻点头,管事的便上前道,“护国公世子和河间王府大少爷舞剑不分伯仲,但这彩头只有一份,得另外想个法子分出胜负来才好,不知大家可有什么好建议?” 管事的声音传开,那些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建议太容易给了,两人比划一下,谁胜给谁就是了。 但这个提议又太难说出口了,护国公世子明显不是河间王府大少爷的对手啊,这提议等于是直接让他把彩头让出来啊。 这样得罪人的建议,谁敢提啊。 没瞧见献王府都不愿得罪护国公世子,让别人做这个出头鸟。 这时候,姜大少爷道,“我放弃。” 众人哗然。 没看出来,姜大少爷这一招以退为进够狠啊,逼的护国公世子不得不和他比试,不然就落人口舌,彩头是让相让的。 献王妃笑道,“为何放弃?” 姜大少爷看向姜绾,艰难道,“我要赢了彩头,岂不是要和自家妹妹争了?这赢了输了,回头都要挨骂,还是避开些为好。” 众人,“……。” 嗯。 他不是怕赢护国公世子,他是怕赢自家妹妹。 河间王府宠靖安王世子妃真是宠的令人发指了。 献王妃便道,“姜大少爷主动放弃,这彩头便归护国公世子了。” 护国公世子不喜这样让出来的彩头,他还不需要别人相让! 瞥了姜绾一眼,护国公世子冷道,“姜大少爷对靖安王世子妃这么有信心,避其锋芒,若她能赢到最后,这彩头归她。”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六章 解题 护国公世子说完,庞嫣给自家三哥助阵,站起身来道,“靖安王世子妃要是能赢到最后,不止我三哥那份彩头,我的也归她!” 庞嫣说完,给一大家闺秀使眼色,那大家闺秀有些不甘心的站了起来,“我也一样。” 如果只是庞嫣和护国公世子两堂兄妹把彩头加注也就算了,还有不相干的出来凑热闹,其他拿到彩头的只能跟着助兴了。 姜绾坐在那里,嘴角狂抽不止。 她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啊。 只是不想被人凭白算计,所以小露了一手,得个彩头顺带让大家知道她并非和传闻那般什么都不会,她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最后争夺,她就没打算争,谁想到计划不如变化,谁想到护国公世子和她大哥杠上了,还把无辜的她牵扯了进来。 这么丰厚的彩头,这不是逼她争到底吗? 姜绾没站起来,只笑道,“我若是输了,那我这彩头归谁?” 庞嫣道,“自然归最后的胜利者。” 青璃郡主好看的眉头拧了又拧,这不是把她的安排全部打乱了吗? 不过眼下也只能顺着这条道往下走了,青璃郡主道,“既然大家都把彩头拿出来做赌,那谁是最终胜利者,彩头归谁。” 这样安排,那些看热闹的都兴奋。 不过把彩头让出来的就没多少喜悦了,本来赢的就很艰难了,就没打算和护国公府大姑娘争第一。 现在倒好,到手的彩头都要送出去,最后只风光她一个。 想抢人东西也没这么抢的! 她们还敢怒不敢言! 献王府改了规则,护国公世子和庞嫣坐回去,姜绾继续磕她的瓜子。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真是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比试继续。 大半个时辰后,除了那套东珠头饰,其他彩头都有主了。 接下来才是最精彩的,只要赢了,就能把所有彩头都揽在手啊。 不知道怎么比试? 大家都好奇的很。 献王妃望着青璃郡主,“接下来怎么比试?” 青璃郡主东张西望了两眼道,“要等一会儿。” 献王妃奇怪,“等什么?” 青璃郡主笑道,“最后比什么,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来,便求父王帮我想办法,不知怎么的,皇上知道了,所以最后一道比试由皇上出。” “常公公会把比试题送来,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就到了。” 献王妃嗔青璃郡主,“皇上日理万机,一点小事也敢劳烦皇上。” 青璃郡主俏皮一笑,献王妃拿她没辄。 献王妃不是真怪青璃郡主叨扰了皇上,皇上愿意出题,这是给献王府面子,这是圣宠。 本来献王府办宴会就名声在外了,皇上也掺了一手,这宴会又上了一个档次。 现在大家都好奇皇上出的是什么题了,要是答出来的结果皇上满意,龙心大悦,这就不只是赢,而是光耀门楣了。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常公公才来,青璃郡主都担心皇上是不是日理万机把这么点小事给忘了。 还好。 常公公赶来了。 青璃郡主迎上去,常公公笑道,“老奴来晚了。” 青璃郡主摇头一笑,“大家都在猜皇上出的是什么难题呢。” 常公公举了举手里的画,大家就有数了,肯定是给画题词啊。 结果常公公道,“本来皇上画了幅画,让送来给大家题词,谁题的词合皇上心意,谁胜。” “这不半个时辰前,边关快马加鞭送来一道难题,说是北邺刁难我大夏朝使臣的,派去北邺的使臣解不出来,特意送回京,皇上就临时改了主意,把那道难题作为比试,这幅皇上的亲笔画作为奖赏了。” 常公公说完,半晌都没声。 一个多月前,朝廷派了使臣去北邺送贺礼,能被皇上派去北邺的都不是寻常大臣,北邺出的难题把他们都难住了,他们能解的出来吗? 解出来了自然是功劳一件,不过要是解不出来,常公公也不会弄砸献王府宴会,最后皇上那幅画还是作为比试题。 青璃郡主忙道,“是什么样的难题啊?” 常公公把题递给青璃郡主。 青璃郡主看过后,柳眉拢的松不开,这是什么古怪题目啊,又是大鼠又是小鼠的…… 青璃郡主把题递给管事的,管事的看过后,当众读出来: 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姜绾听到题目,一脑门的黑线,这不就是数学里的相遇题吗? 她承认是有那么丢丢难度,可也用不着千里迢迢从北邺送到大夏来找答案吧? 小厮已经把笔墨纸砚端到姜绾他们跟前了。 管事的道,“除了护国公世子他们六个之外,谁要笔墨纸砚?” 有几个举手的。 傅景修望着檀越,“你怎么不举手?” 檀越啃着果子道,“举什么手啊,我就没听明白是什么题。” 傅景修,“……。” 他举目四望,除了檀越啃果子,其他人多少都在思考,不过他也没听明白是什么题。 大家都沉浸在算题中,宴会处安静的有些可怕。 姜绾提笔沾墨在纸上写字,清兰郡主侧头看—— 完全看不懂。 不多会儿,姜绾就把笔放下了。 清兰郡主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大嫂,你写的是什么?” 姜绾笑了笑,“答案。” “大嫂你算出来了?”清兰郡主不敢置信。 姜绾笑了笑没有说话,清兰郡主问道,“那两只老鼠多少天相遇啊?” “四天。” 四天吗? 清兰郡主手握答案,还是不明白。 宴会安静了一刻钟,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庞嫣道,“四天相遇。” 常公公高兴道,“不错,是四天相遇,还有一答案呢?” 庞嫣摇头。 剩下一半她就不知道了。 清兰郡主望着姜绾,居然真的是四天,大嫂算出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算出答案,常公公有些失望,彼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容不得大家慢慢想,常公公道,“虽然护国公府大姑娘只答出来一半,但其他人都没答出来,这幅画自然该归……。” 常公公话还没说完,清兰郡主道,“等等!” 常公公看向她,激动道,“清兰郡主答出来了?” 清兰郡主红着脸,不过她罩着面纱没人看见,她道,“我没答出来,不过我大嫂答出来了。” 庞嫣冷笑道,“她答出来了,她怎么不说?” “就是,别人说了答案了,她才说答出来了,谁信啊?” “除非她能答出另外一个,”有大家闺秀道。 清兰郡主望着姜绾,姜绾站起身来,“彩头不彩头的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大夏朝不能被北邺小瞧了。” 这话说的好! 常公公朝姜绾走过来,“另外一半答案是?” 姜绾把桌子上的纸递给常公公,然而常公公看不懂,这字不是字,画不是画,能是答案? 欺负他读书少么? 常公公看向身后的一老大臣,老大臣也一头雾水。 姜绾见了道,“我还正愁不知道如何跟常公公解释,这位大人应该懂算数,我与你细说。” 姜绾坐下来,老大臣在她对面坐下,常公公站在一旁,其他人围过来。 姜绾看到庞嫣,她眸光一转,笑道,“先来后到,还是让护国公府大姑娘先解释两只老鼠四天相遇的答案怎么得来的吧。” 庞嫣脸色一僵。 她那答案是怎么来的? 别人给她的! 常公公道,“庞大姑娘先解释吧。” 庞嫣气瞪着姜绾,“我看你是解释不出来了吧,我说了,到时候你正好来一句和我一样。” 姜绾无语,“放心,我绝不会。” “你要不先说,我说完了,你可什么彩头都拿不到了,我不想占你便宜。” 庞嫣哼了鼻子道,“你别拖延时间,你要能算出四天,还有另外一半的答案,彩头归你,我无话可说。” 她都算不出来,她能算出来?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 嗯,不是她庞嫣不说,实在是人家教她的办法有点拿不出手,把一张纸撕成好多半,就跟小孩子掰指头数数似的,她丢不起这个人。 这么丢人的事,还是让她靖安王世子妃去做吧。 姜绾谦让了,庞嫣不说,她就不推辞了,先从数字说起。 只一个数字就把那老大臣给惊呆了。 姜绾从头说起,老大臣在算术方便颇有造诣也听的云山雾罩,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不过老大臣毕竟有基础,姜绾说了两遍,他总算是听明白了七七八八,站起来给姜绾作揖,“世子妃解题之妙,老朽佩服之至。” 常公公问道,“算出来了吗?” 老大臣点头道,“不仅算出来了,用世子妃的办法,我还能反过来给北邺出题,刁难北邺一番。” 常公公多看了姜绾一眼,靖安王世子妃果然深藏不露啊。 这么难的题,她也能解答,还让老大臣甘拜下风,果然不简单。 其他人没听明白,不过有老大臣夸姜绾,这彩头自然归姜绾所有了。 常公公把画交给姜绾,就和老大臣回宫复命了。 献王妃看着其她几位贵夫人,“这彩头……。” 安阳县主道,“今儿是比试才艺,算术应该不算,何况那道题谁解出来,皇上的画就归谁,总不能谁算出来,这么多彩头都归一人所有,算起来和献王府比试无关,我看应该另外比试,决胜负。” 安阳县主这么说,不少人赞同,姜绾勾唇道,“那就另外比试吧。” 献王妃有些为难,靖安王世子妃已经赢了,万一再比试,她输了,这彩头可就从手头溜走了。 献王妃想了想道,“世子妃把皇上的画打开看看,若是题了词就算了,若是没有,就把题词作为比试题。” 姜绾把画递给献王府管事。 管事的接过,打开给大家看。 皇上的画大气磅礴,但没有题词。 小厮抬了桌子来,给大家一炷香的时间想题词。 半柱香烧完,姜绾才动笔。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七章 深藏 大家坐在那里,看最后花落谁家,虽然姜绾已经赢了,但比题词,还真没多少人看好她,除了对姜绾深信不疑的檀越,以及对自家妹妹盲目自信的姜家兄弟。 和姜绾一样,彩头什么的,姜大少爷他们都没看在眼里,重要的是憋屈了这么多年,一朝扬眉吐气了啊。 就算最后姜绾输了,至少她赢了作画,还解了老大臣都解不出来的难题,替河间王府争足了脸面,看以后谁还敢说他们妹妹这也不行那也不会了。 其他人则笃定姜绾之前作画题词是临摹而来,并非是她的真本事,一次可以说是侥幸,难道她就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赢第二回吗? 不过题词,倒也不是一定要自己做的诗,只要符合意境,用别人名句也可。 一炷香烧完,大家都把笔放下了。 献王府小厮把大家的题词挨个的递给献王妃和六位贵夫人过目。 在看到姜绾的题词之前,护国公世子的最好,毕竟是男子,喜欢看大气磅礴的诗句,女儿家更喜欢温柔婉约些的,他的题词更合皇上的画。 但看了姜绾的之后,献王妃觉得靖安王世子妃就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把皇上的心思摸的透透的,难怪皇上为了帮她开铺子,不惜坑大臣了。 献王妃和几位贵夫人商议,“几位觉得是护国公世子的题词更胜一筹还是靖安王世子妃更懂皇上心思?” 几位贵夫人互相议论了下,其中一位笑道,“靖安王世子妃深藏不露,今日小露一手,实在叫人惊叹不已。” “这彩头归她,实至名归。” 宴会很安静,那贵夫人的话传的很远。 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居然是靖安王世子妃赢了?! 护国公世子脸色极其难看,作为男子,他被拿来和一个女子相提并论,这已经是在羞辱他了。 可要命的是他还比不过一介女流。 一丫鬟上前,走到献王妃身边道,“王妃,常公公还没走,在那边看着呢。” 献王妃抬头,丫鬟随手一指,她就看到了去而折返的常公公了。 他是要回宫复命的,这不是听说献王府不承认姜绾胜,要再比试一场,心底替姜绾抱打不平。 人家靖安王世子妃聪慧有加,那点子彩头入不了她的眼,想想万卷楼多挣钱,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利润献出来给皇上开文武院,替朝廷培养人才,这样的格局,岂是寻常女子能比的? 便是男子也少有能及的! 才学好固然重要,可重要的过为皇上排忧解难吗? 安阳县主倾慕靖安王世子,和靖安王世子妃不对付,要不是看在她是太皇太后心尖儿的份上,常公公都要数落她几句了。 不过还好,靖安王世子妃大方再比过,正大光明的又赢了一回,赢的人无话可说。 献王妃迎上来,“常公公回来是?” 常公公笑道,“靖安王世子妃把难题解了,咱家也听得不是很懂,有李老大人回宫和皇上复命就够了,这不是听说要另外比过,还是给皇上的画题词,便回来瞧瞧,靖安王世子妃的题词获胜,还有劳献王妃叫人誊抄一份,咱家带回宫给皇上瞧瞧。” 献王妃忙对献王世子道,“快誊抄一份交给常公公。” 很快,献王世子就把题词抄好送到常公公手里。 常公公看了一眼,朝姜绾望去,眸带惊讶。 姜绾微微一笑。 也不看她誊抄的是谁的诗,配皇上的画那是绰绰绰有余。 常公公笑道,“世子妃,那幅画可否让老奴先行带回宫?您的题词皇上肯定满意,我想皇上乐意亲自题在画上。” 这商量的小语气,差点没把一众人的下巴惊掉。 常公公是什么人啊? 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深得皇上的信任。 满朝文武哪个见了常公公不客客气气的,几时见他对人说话这样过,这还是说的是为靖安王世子妃好的话呢,好像生怕人家拒绝似的。 姜绾笑道,“那就有劳常公公把画带回去给皇上了。” 常公公拿到画,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他都没和献王妃告辞,只和姜绾道了别,好像这里不是献王府是靖安王府一般。 献王妃也不生气,笑道,“那这些彩头尽归世子妃所有了。” 姜绾温和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献王府丫鬟端着彩头过来,一个托盘都装不下,金儿端了一个,清兰郡主的丫鬟帮着端了一个。 所有人都望着她—— 她居然真的把七样彩头都收下了,她都不谦让一下吗? 嗯。 姜绾还真没想过谦让。 她为什么要谦让? 可不是她要护国公世子和庞嫣他们把彩头拿出来的,既然拿了,就要愿赌服输。 至于其他人,是无辜了些,不过他们既然看庞嫣兄妹的脸色行事,她为什么要把彩头还与他们? 难道她还能指着他们倒戈远离庞嫣向着她吗? 既然不能,何必装大方。 姜绾满载而归。 庞嫣气的五脏六腑都疼。 她扭头狠狠的瞪了锦绣坊绣娘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是要她让靖安王世子妃丢脸,她倒好,帮人家长脸,最后丢脸的却成了她,还有她三哥! 也真是邪了门了,自打她嫁给靖安王世子后,她就没从她手里讨过便宜,只要碰上,最后吃亏倒霉的都是她! 上马车时,庞嫣看姜绾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凌迟千刀万剐。 姜大少爷和姜二少爷要护送姜绾回府,檀越笑道,“不用你们送了,我们几个也要回府,有我们护送,你们还不放心啊?” 姜二少爷笑道,“我们得回去把绾儿在献王府大杀四方的事告诉祖母知道,祖母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儿。” 姜绾眸光一动,道,“这些彩头,大哥二哥带回去给祖母吧。” 姜大少爷不解道,“带回去做什么?” 姜绾失笑,“不把彩头带回去,祖母和娘她们还以为你们是在帮我吹牛呢。” “我难得赢一回,应该把这彩头孝敬她们。” 姜大少爷想想也是,他笑道,“那我就带回去让祖母她们瞧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八章 贵重 目送姜绾坐马车走远,姜大少爷和姜二少爷才带着彩头往河间王府方向走。 路过闹街的时候,看到姜三少爷从药铺出来,手揉脑门,姜大少爷道,“三弟怎么没回王府?” 姜三少爷道,“被人拿玉佩给砸到没法参加宴会,太丢人了,回去还不定怎么挨骂呢,正好有些头晕,便在药铺吃了药睡了一觉,猜宴会也差不多要散了,便等了你们一会儿。” “对了,谁赢了最后的彩头?” 姜大少爷笑道,“你猜是谁?” “这我哪猜的出来?”姜三少爷道。 姜二少爷笑道,“今天的比试真是精彩绝伦,你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你猜不出来,我们就不告诉你了。” 这关子卖的姜三少爷想揍他。 不说就不说,还故意勾起他好奇心,不过献王府宴会,肯定会传开,还怕会不知道? 他揉着脑门翻身上马,和姜大少爷、姜二少爷一起回府。 只是这条街还没走完,就碰到了齐墨远。 姜大少爷和姜二少爷看齐墨远的眼神有点复杂,看的齐墨远一头雾水,他得罪这两大舅子了吗? 他上前大招呼,姜大少爷拍他肩膀道,“绾儿已经很好了,不要对她太严苛。” 齐墨远,“……???” 他什么时候对他们妹妹严苛了? 她在柏景轩想做什么做什么啊。 齐墨远不明所以,姜三少爷问道,“他把绾儿怎么了?” 要给姜绾出头的语气。 姜大少爷摇头,让自家妹妹变的更好,他们这些做兄长的乐见其成,但前提是不能太委屈他们妹妹了,毕竟他们妹妹一向不爱读书,出嫁没多久就才华洋溢了,妹夫教导有方啊。 “别的都好,就是舍妹那字好像没什么长进,”姜大少爷缺憾道。 献王妃都不好意思把他妹妹的题词直接让常公公带回去给皇上过目,给他妹妹留着面子呢。 想到姜绾的字,齐墨远黑线道,“我已经习惯了。” 姜大少爷,“……。” “这可不是习惯的事,比起别的,字漂亮更重要一些,”姜大少爷道。 “……我说她字难看,她会跟我翻脸,”齐墨远道。 姜大少爷嘴角一抽,能让妹夫说这话,哪像是能给他妹妹委屈受的人啊,他尴尬一笑,“来日方长,指不定哪天她自己就知道长进了。” “我们就先回府了。” 他们走远,齐墨远都还没明白姜大少爷怎么突然和他说这些,他知道姜绾去献王府赴宴了,他有事没法陪她一起参加,但她不至于字写的那么丑还写出来供大家欣赏吧? 不过想到她的字皇上都见过…… 其他人见了对姜绾也造成不了多少影响,更折损不了她的脸面。 齐墨远骑马去军营找王爷。 再说姜大少爷带着姜绾赢得的彩头回府,如姜绾所料,他说的天花乱坠,但是河间王府没一个信的。 自家孙女儿女儿,她们还能不了解? 要那么有才华,再加上河间王府的权势,至于要求皇上抛绣球择婿,最后逼人家娶她们女儿孙女儿吗? 姜大少爷也是真欠揍,夸姜绾夸到姜老王妃瞪他了,才把姜绾赢的彩头拿出来,这一下可是把河间王府上下都给震住了。 姜老王妃不敢置信,“这些真是绾儿赢的彩头?” 姜大少爷道,“我也没那么多钱买这些啊。” 这话倒是真的。 姜大少爷有多少月钱,姜老王妃知道,平常姜大老爷给他点,他就算再节省,买一两件还可能,这可是七件,他买不起。 姜大太太又是高兴又是不解,“绾儿赢的彩头,怎么让你们带回来了?” 姜二少爷笑道,“这是绾儿孝敬大伯母您和祖母的。” 姜老王妃心底跟塞了蜜糖似的,高兴的嘴都合不拢,“这孩子……。” 这些东西她都用不上,可孙女儿的这份心意是最难得。 能在献王府把所有彩头都赢回来,看以后谁还敢说河间王府不会教女儿只会宠了,能把女儿宠的这么乖巧懂事那是河间王府的本事。 姜老王妃笑道,“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她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哪天她回门,让她带回去。” 这边河间王府上下高兴,那边常公公带着画和题词回了宫,他把画留在御书房外,只带了题词见皇上。 皇上看过题词后,是龙心大悦,“这是谁题的词?” 常公公笑道,“奴才斗胆请皇上猜上一猜。” 皇上看着题词,道,“莫非是荀老太傅的孙儿?” 常公公摇头。 他只敢让皇上猜一回,可不敢让皇上猜二回,如实道,“是靖安王世子妃。” 皇上吃惊,“是她。” 常公公连连点头。 皇上看着题词,“满朝文武竟还不如一个世子妃懂朕的心思。” 这话常公公不敢接。 皇上把题词念出来——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朝廷无能的臣子实在是太多了,皇上求贤若渴。 只有能臣贤将才能守卫大夏万里河山。 常公公跟随皇上多年,太了解皇上想什么了,他招呼小公公把画拿进来。 皇上道,“你还真是了解朕。” 常公公笑道,“老奴毕竟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若连皇上的心思都猜不到一二,皇上您还能使唤的舒心吗?” 皇上提笔沾墨,把题词在画右上角题上。 画大气。 诗更大气。 越看越满意。 半个时辰后,常公公就坐马车到了靖安王府门前,手里拿着画,一路直奔松龄堂。 丫鬟禀告常公公到的时候,姜绾正歪在小榻上吃果子,闻言,赶紧起身相迎,见常公公拿着画走过来,姜绾道,“常公公派个小公公把画送来便是,怎么还亲自跑来一趟?” 常公公笑道,“皇上看到了世子妃的题词高兴呢,在献王府也没机会和世子妃道声谢,得专程来谢一声。” 姜绾的虎骨丸,常公公吃了觉得身子骨结实了不少。 他在宫里吃的不差了,还以为这辈子都得忍着那点小病痛,没想到世子妃几颗药丸就解了他的痛苦,哪能不谢一声? 常公公没有送完画就走,在柏景轩坐了一刻钟,皇上身边的红人,姜绾肯定不会慢待。 常公公走的时候,姜绾拿了些养生丸和解毒丸给他。 常公公没推辞,收下了。 方妈妈送常公公离开,姜绾坐到小榻上喝茶,金儿把画打开看皇上的题词怎么样。 只是画一打开,金儿眼睛睁圆了,“这画怎么不是之前那幅了?” “姑娘,你看。” 姜绾看了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怎么把画给换了?” 金儿道,“是不是常公公拿错画了?奴婢去找他。” 金儿抬脚要走,姜绾拦下她道,“常公公亲自送来的,哪可能会错,想来是皇上喜欢那画,所以留下了。” 等齐墨远回来,姜绾把画给他看。 齐墨远见了道,“你哪来这么贵重的画?” 姜绾猜到这画的价值应该在皇上那幅之上,但具体价值她还真不知道。 “有多贵重?”姜绾问道。 “能买下你的万卷楼吧,”齐墨远道。 ……这么贵重?! 她能不能不要画,再要一间铺子? 齐墨远望着姜绾,眼神复杂,“你和你大哥告状,说我苛待你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九章 质疑 齐墨远问的姜绾脑门上呈现一个硕大的问号。 她什么时候和她大哥告状了? 她还没有弱到受了委屈会告状的地步吧? “我……有那么弱吗?”姜绾问的很认真。 齐墨远觉得他跟河间王府告状的可能性都更大一点儿。 但不知道姜大少爷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错觉,他道,“今儿献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你大哥回去的路上见到我,特意跟我说你很好了,让我别对你太过严苛。” 姜绾一脸黑线,这么说她不就懂了吗,“我在献王府小露了一手,我大哥大概觉得是你教我的,我又天资愚笨,你不对我严苛我学不会。” “……所以我又背了个黑锅?”齐墨远头疼的紧。 姜绾憋笑,“这回我可没甩锅给你,而且这算不上是黑锅吧?” 但也绝对谈不上是白锅。 齐墨远对自己背锅的命已经放弃挣扎了。 不论甩不甩,这锅都在他背上。 姜绾坐下给他倒茶,才倒了一半,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金儿高兴道,“肯定大家都在议论姑娘夺了彩头的事。” 想到姜绾今天大获全胜,金儿都恨不得告假上街听听大家是怎么议论的,肯定许多人不信,不过不信也没用,她家姑娘把所有的彩头都赢了是事实,还帮皇上解了难题,皇上赏了一幅价值不菲的画。 她伺候姑娘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过呢。 金儿得意的眉眼弯成月牙。 别说街头巷尾,就是靖安王府里也人信姜绾在献王府赢了彩头,而且是所有的彩头,他们靖安王府世子妃是出了名的啥啥都不会的人啊。 当初世子爷娶她冲喜,他们都替世子爷委屈呢,要世子妃能赢那么多大家闺秀,再加上她是河间王府唯一嫡女的身份,和他们家世子爷那是门也当户也对了啊。 不信。 打死也不信。 有小厮笑道,“你这话可说小声点儿吧,传到世子妃耳朵里,没准儿真成全你想被打死的愿望。” “难道世子妃真的赢了?”有丫鬟还是质疑。 小厮昂着脖子道,“你们也不想想,去献王府参加宴会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那么多,这是能撒谎的事吗?” “世子妃要是没赢,是我说她赢了彩头,她就赢了的吗?” “再说了,世子妃赢了彩头又不会赏给我,我犯得着替世子妃吹牛吗?” 说了这么多遍,愣是没人信,他都懒得解释了,爱信不信吧,反正世子妃和传闻全然不同,其实想也知道啊,要是世子妃那么不堪,世子爷会和她同进同出吗? 世子妃回门这么多回,几乎次次世子爷都陪着,二姑奶奶回门,豫国公世子陪过几回啊? 不说王府里了,就是京都其他出嫁的大家闺秀,也不是每回夫婿都陪着回门的。 还有王妃那么疼世子妃,清兰郡主三天两头往柏景轩跑,还有表少爷……世子妃捣鼓那么臭气哄哄的东西,表少爷都忍了,一口一个表嫂,一点也不生气,还有二太太三太太甚至老夫人都在世子妃手里头栽了跟头…… 如此种种,都足以说明世子妃的厉害了,只是他们对流言深信不疑,觉得世子妃除了有河间王府做靠山之外一无是处。 老夫人听说姜绾赢了后,也是吃惊不轻,眸光暗冷道,“以前藏拙被人耻笑,如今嫁了人,倒开始招摇了,她这是想做什么?” 陈妈妈也奇怪,“可不是,世子妃既然有才学,而且不在护国公府大姑娘之下,她为何藏拙?” 谁也想不明白,谁能猜到姜绾前后不一是因为换了人。 护国公府。 庞嫣从马车里下来,那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墨,护国公府守门小厮见她这模样都不敢献殷勤。 锦绣坊绣娘打扮的丫鬟紧随其后。 下了台阶,一丫鬟路过,庞嫣叫住她,“让锦绣坊老板娘去见我。” 丢下这一句,庞嫣怒气冲冲的回自己住处。 绣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锦绣坊老板娘不知道庞嫣心情不好,她高高兴兴的去见庞嫣,一进门,就看到一地狼藉,茶盏糕点被扔了一地。 老板娘心头沉了沉,她走上前,看了庞嫣一眼,问绣娘,“怎么了?” 绣娘把姜绾夺了彩头的事说了,老板娘眉头拧着,“靖安王世子妃赢了彩头?这怎么可能?” 绣娘轻点头。 老板娘知道绣娘不敢和她信口雌黄,何况庞嫣这么生气,也足以证明这一点,她道,“献王府宴会,意在给献王世子和青璃郡主说亲,靖安王世子妃怎么会凑这个热闹,她一个嫁过人的争这个风头,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庞嫣就来气了,指着绣娘道,“还不是你的人干的好事!” 老板娘望着绣娘,绣娘噗通一声跪下,“大姑娘让我想办法让靖安王世子妃当众出丑,献王府人多,暗处还有靖安王府的暗卫,我不敢轻举妄动,想着靖安王世子妃才学不通,这才……。” “奴婢实在没想到靖安王世子妃这么多年都在藏拙,一时疏忽,坏了大姑娘的好事。” 庞嫣已经退亲了,她要是在献王府夺了彩头,赢到最后,她就是大家闺秀之首。 她容貌上佳,性子也不差,再加上身份……她一定会被赐婚给未来的太子。 这是庞嫣希望的,也是锦绣坊老板娘计划的,结果全被搅合了,而且姜绾还是被动搅合的,罪魁祸首是她们自己人。 锦绣坊老板娘气的脸都绿了,但她没有数落绣娘,“这是也不能全怪你,实在是靖安王世子妃藏的太深了,大姑娘和她争斗这么多年都被她蒙骗了过去,心机之深沉,连我都觉得可怕。” 她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绣娘赶紧起身退下。 庞嫣还在生气,她知道这事不能全怪绣娘,但她得发泄自己啊,不然那口气憋在心口,灼烧的她五脏六腑都疼。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她,“公主别气坏了身子,以您护国公府嫡女的身份,没人能跟你争太子妃之位。” 庞嫣咬牙道,“可我今天脸都丢尽了!” “您丢了脸,我也不好受,”老板娘宽慰她道,“只是这些年您和靖安王世子妃争斗太多,就算你不针对她,她也会报复你,必须得想办法除掉她才行。” 这话说到庞嫣心坎里去了,但这事她想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办到。 以前是想留着她做出头鸟,好跟在后头从顺阳王的亲事里全身而退,现在她这颗棋子已经没用了,但也不是她想除就能除的掉了。 “你有什么办法?”庞嫣问道。 老板娘眸光一闪,凑到庞嫣耳边嘀咕了几句,道,“公主觉得意下如何?”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章 有缘 庞嫣勾唇一笑,“难怪二叔信任你了,果然有几分手段。” 想到姜绾抢了安阳县主风头时,安阳县主那恨意凛然的样子,她要是嫁进靖安王府,和靖安王世子妃成了妯娌,那靖安王府就有热闹瞧了。 靖安王妃敬重太皇太后,安阳县主又最得太皇太后的疼爱,靖安王世子身子骨差,指不定这世子之位都得让出来。 被人抢了世子妃之位,看她姜绾还能不能那么得意了! “这还不够!”庞嫣道。 “今儿要不是姜大少爷,三哥和我也不会丢那么大的脸,这口气我得替我三哥出了!” 再说献王府,把所有人送走后,献王妃也累的站不住了,歪在罗汉榻上任由丫鬟给她捏肩。 青璃郡主拿着姜绾送她的香露和指甲露给献王妃看,道,“母妃最喜欢兰花了,这小瓶子兰花香露给您用。” 献王妃笑道,“靖安王世子妃送你的,你舍得给母妃?” “我把宴会办砸了,”青璃郡主低着头道。 她没想到有人敢在献王府耍手段算计靖安王世子妃,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替献王府留着脸面,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献王妃摸着她的脸道,“这怎么能怪你?太后寿宴当日,都有人敢折太后喜欢的花来算计靖安王世子妃,何况是我献王府了。” 是谁要靖安王世子妃丢脸,猜也能猜到几分。 只能说够心狠手辣,小肚鸡肠,她们在别处争斗她管不着,但千不该万不该在献王府如此放肆! 献王妃道,“靖安王世子妃绝不是传闻那般不堪,你在宫里帮她没有错,是个值得相交之人。” 丫鬟站在一旁,捂嘴一笑。 青璃郡主抬头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 丫鬟赶紧抿嘴,好像刚刚笑出来的不是她。 这一幕落在献王妃眼里,就知道有事了,她夸靖安王世子妃,她们主仆怎么这副表情? 有些事她正想问问呢,不过献王妃知道自家女儿脸皮薄,她道,“你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青璃郡主把兰花香露放下,福身告退。 出了门,青璃郡主就敲丫鬟的脑袋了,“你笑什么?!” 丫鬟道,“世子爷常说有其妹必有其兄啊,靖安王世子妃值得相交,那姜三……。” 话还没说完,丫鬟的嘴就被青璃郡主捂住了,“你再胡说一句,我把你扔到庄子上去!” 丫鬟连连摇头,“奴婢再也不敢了。” 屋内,献王妃叫来管事的,问道,“今儿河间王府三少爷怎么没来参加宴会?” 管事的道,“姜三少爷一早就来了,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额头被砸伤了,急着看大夫,宴会还没开始就走了。” “怎么会被砸伤?”献王妃皱眉。 因为姜三少爷捡了青璃郡主的玉佩,献王妃虽然不是很满意这桩亲事,但她既然会求姻缘玉,说明她是信这个的,想趁着宴会好好看看姜三少爷,可是从头看到尾,倒是见到了姜家两位少爷,唯独姜三少爷不在。 河间王府在朝中地位不轻,姜家三位少爷都适龄,知道河间王府说亲困难,献王妃又怎么会不卖河间王府个人情? 虽然宴会是青璃郡主一手操办的,但献王妃不是一点没过问,请了些什么人,她很清楚。 管事的摇头,他只知道姜三少爷受伤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何受伤,他道,“姜家另外两位少爷都没陪着一起离开,应该伤的不重。” 献王妃道,“但毕竟人在我献王府受的伤,就是我献王府招呼不周,总要弄清楚。” 管事的道,“我这就派人去查。” 这边管事的离开,那边一丫鬟上前,道,“王妃,姜,姜三少爷好像是郡主砸伤的……。” 献王妃正端茶了,闻言手一滞,“怎么会是青璃砸的?” 丫鬟忙道,“奴婢瞧见郡主送了只玉镯给靖安王世子妃,说是那块玉佩的失主托她转送的,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还很生气,说那失主不厚道,用玉佩砸伤了他们家三少爷……。” 那块玉佩别人不知道,她跟在献王妃身边,哪能不知道就是青璃郡主的啊。 姜三少爷被玉佩砸伤,不是她们郡主砸的还能是谁啊。 至于为什么砸,她就不得而知了。 献王妃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让丫鬟放机灵点,把青璃郡主的贴身丫鬟叫来询问。 献王妃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郡主为何要砸伤姜三少爷?” 丫鬟愣了下,“王,王妃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献王妃皱眉,一旁站着的管事妈妈呵斥道,“大胆!王妃问你话呢,你怎么反倒问王妃起来了?!” 丫鬟小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下,把青璃郡主是怎么扔玉佩,又是怎么砸伤姜三少爷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献王妃听的眉头拧的松不开,等丫鬟退下后,她道,“青璃和姜三少爷就这么有缘?” 管事妈妈道,“一回可以说是凑巧,这两回未免就太巧了,河间王府这么多年唯一被人诟病之处就是教女无方,今儿瞧来,靖安王世子妃可不是一般大家闺秀能比的,或许姜三少爷是郡主的良缘呢?” 献王妃不是对姜三少爷不满意,相反,河间王府的少爷都很不错,不像一般的世家子弟一身陋习,只是河间王府战死沙场的男儿实在是太多了…… 献王妃有些担心,和献王商议了一番,献王道,“不管怎么样,姜三少爷毕竟在我府上被砸伤,你备份厚礼,明日亲自去河间王府走一趟。” 献王说这话的时候,青璃郡主人就在书房外。 丫鬟胆小,回头之后就把献王妃逼问她的事招了,先报备一声,可不是她主动说的,是王妃自己发现了。 青璃郡主没听到别的,只听到献王让献王妃去河间王府,丫鬟小声道,“不会是让王妃去提亲吧?” 青璃郡主羞红满脸,“哪有女方去提亲的?!” 丫鬟缩着脖子道,“奴婢知道女方要矜持,可郡主您想啊,王妃不先说,河间王府哪敢登门求娶您啊?” 青璃郡主面红耳赤。 献王爷发现门外有人,问谁在外面,青璃郡主赶紧走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一章 踩人 第二天,天气晴好,天空蔚蓝的不见一丝云彩。 献王妃去河间王府,青璃郡主虽然知道自家母妃不可能和丫鬟似的去提亲,但肯定是去相看姜三少爷,她想阻拦,但找不到理由。 不小心砸到姜三少爷的是她,虽然这事没什么人知道,但毕竟姜三少爷是在献王府被砸的,昨天忙无暇过问,今日得空了去问伤的如何,这是献王府待客认真,她就算今天能拦下献王妃,明天呢?后天呢? 这一趟总是要跑的。 献王妃走后,青璃郡主就坐也不安站也不安了,丫鬟背着她偷笑,道,“郡主,奴婢还是陪您去街上逛逛吧,省的您胡思乱想。” “谁胡思乱想了?!”青璃郡主瞪眼,但脸颊不期然红了。 丫鬟捂嘴笑。 她跟随郡主好几年了,郡主在想什么,她不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五分是有的。 她就那么一提议,青璃郡主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后,道,“那去逛街吧。” 她收了靖安王世子妃那么贵重的礼物,人家兄长还帮她找回了丢失的玉佩,她怎么也要登门致谢的。 丫鬟就高高兴兴的陪青璃郡主上了街。 逛了小半条街,还没挑好谢礼,就看到姜三少爷从药铺出来,一边揉脑门。 虽然过了一天了,脑门上的淤青还很明显,丫鬟都同情他,拽了青璃郡主的云袖道,“郡主,您瞧……。” 青璃郡主看到姜三少爷。 姜三少爷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 青璃郡主脸红到了耳后根。 姜三少爷觉得有些奇怪,这献王府小郡主也太脸皮薄了吧,这么容易脸红,他客气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青璃郡主怕和姜三少爷再遇上,换了条街,结果逛了不到半条街,又碰到了姜三少爷…… 而且这一回更惨,直接把人脚给踩了。 青璃郡主逛的心不在焉,姜三少爷那脑门上的淤青在他眼前挥之不去,逛街走神,对面一老者推着车过来,青璃郡主都不知道让。 丫鬟及时反应过来,拉了她一把,青璃郡主差点没撞上,吓的她后退几步,然后……就把路过的姜三少爷的脚给踩了。 姜三少爷往这边走,青璃郡主退过去踩到他,青璃郡主知道踩了人,赶紧避开,结果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摆,身子往后倒,一旁的小摊子在卖烧饼,这要不小心摁上去,碰到哪烫伤哪儿。 姜三少爷都没看清是谁,伸手一拽,下意识拉的人,用力过大了些,自家把人拉到了怀里。 等看清彼此—— 两人都闹了个脸红。 这里是闹街,人来人往,虽然注意到的人不多,可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青璃郡主逃命似的跑了。 丫鬟都差点没追上她。 好不容易把人追上,丫鬟道,“郡主,你踩了人都没说声对不起就跑了,刚刚他还救了郡主您呢。” 青璃郡主望着她,“我没说吗?” “一个字都没说,”丫鬟笃定道。 青璃郡主摸着发烫的脸,觉得这街是逛不好了,便打道回府。 但她在街上踩了姜三少爷,又被姜三少爷抱了的是一阵风传到了河间王府。 献王妃见到了姜大少爷、姜二少爷,还有姜家几位小少爷,唯独没有见到姜三少爷,略有些失望,在没看清楚人之前,她是不会轻易把女儿许出去的,小坐了一刻钟,姜大太太便送她出府。 献王妃刚走到门前,献王府小厮就禀告她街上发生的事,献王妃还不知道青璃郡主上街的事,丢个玉佩被姜三少爷捡到,扔个玉佩砸到姜三少爷,这上个街,还能踩到人家被人家救,命定的缘分也没这么有缘的。 献王妃信这个,不然也不会替青璃郡主求玉佩,她望着姜大太太,很委婉的夸了姜三少爷几句,然后问姜三少爷有没有定亲…… 姜大太太多聪明啊,姜三少爷在献王府被砸伤,献王府派个管事来探望下就叫人挑不出错了,却亲自来了一趟,可见不只是探望这么简单。 姜大太太笑道,“还没有定亲,老王妃正为这事发愁呢,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成与不成总要试着开个口,我今个儿斗胆替我这侄儿向献王妃求娶青璃郡主,不知他们可有这缘分?” 献王妃迟疑,没有说话。 姜大太太一看有戏,当即道,“时辰还早,献王妃若是不急着回府,就在我河间王府多待会儿。” 然后把献王妃请了回去,都没进内院,就在外院凉亭说的话。 聊了两刻钟,姜三少爷和青璃郡主的亲事就定下了。 丫鬟飞奔去给姜老王妃报喜,姜老王妃都听呆了,“什么?谁娶青璃郡主?” “三少爷娶青璃郡主,”丫鬟高兴道。 姜老王妃眉头拧着,姜三太太高兴的坐不住凳子,“怎么不是枫儿?” 一般都是兄长定亲在前,大少爷还没定亲,按理轮不到她儿子啊。 再者献王府青璃郡主身份尊贵,京都比的上她的大家闺秀没几个了,她儿子娶青璃郡主,回头大少爷得娶什么身份的姑娘才合适啊,是大嫂糊涂了,还是丫鬟传错话了? 姜三太太不敢信,等姜大太太进来,她才问道,“丫鬟说大嫂给恒儿定了献王府小郡主,是真的?” 姜大太太道,“我这个做大嫂的擅作主张管了侄儿的终身大事,三弟妹可别怪我。” 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姜三太太喜不自胜,“大嫂说的哪儿话,你为恒儿着想,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姜老王妃则道,“献王妃怎么会同意把女儿嫁进我河间王府?” 姜大太太坐下道,“我河间王府的少爷在一众世家子弟中也是佼佼者,献王妃会同意很正常,我也想过这其中可能有些隐情,但青璃郡主面色红润,把宴会办的也妥当,绾儿和她也有几分交情,咱们河间王府能有这么一位少奶奶,是咱们河间王府之福。” 没听说献王府犯了事,就算真犯了什么案子,献王妃也不像是会把女儿推出来避祸的人,姜大太太不可避免的怀疑青璃郡主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在身,但这个念头姜大太太只一闪而过就被否决了。 要青璃郡主真身体不好,献王妃哪舍得她筹办宴会?精心养着都不够呢。 再者河间王府那么多少爷,献王妃谁都不选只提三少爷,显然一早就相中了的。 姜老王妃想也是,忍俊不禁道,“恒儿昨儿被砸伤脑门,没参加献王府宴会,谁想到和献王府最有缘的就是他。”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二章 定亲 屋内,姜绾正端茶轻啜,金儿一阵风跑进来,还没过珠帘,狂喜之声就传了来,“姑娘,姑娘,三少爷定亲了。” 姜绾怔了下,笑问道,“我三哥和谁府上的姑娘定的亲?” “献王府小郡主,”金儿笑的眉眼弯弯。 姜绾眼睛睁圆,“青璃郡主?” 金儿点头如小鸡啄米。 姜绾懵了。 她三哥突然定亲就够叫她诧异了,居然定亲的对象是献王府青璃郡主。 青璃郡主是不错,可这怎么突然就定亲了呢? “没弄错?”姜绾还是不敢相信。 金儿道,“奴婢问了好几遍,没弄错,就是三少爷和青璃郡主定的亲。” 想到青璃郡主,姜绾笑道,“那我可得回府道贺。” 姜绾的那些兄长说亲之艰难,她娘阮氏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让她帮着物色。 现在姜三少爷和青璃郡主定亲,这事传开,她大哥他们说亲就容易多了啊。 青璃郡主什么身份,她可是献王府小郡主,献王府办个宴会,皇上都帮着出题,足见献王爷受皇上信任了,献王府都不怕姜三少爷战死沙场,把女儿嫁进河间王府会守寡,其他大臣肯定会有所动摇。 姜三少爷还只是三房嫡长子,姜大少爷是长房长子,将来是要继承河间王府爵位的,他说亲会更容易。 这么值得可喜可贺的事,姜绾哪能不回府? 她看了眼天色,这时候回去,还能赶上吃午饭。 姜绾抬脚就走。 金儿灌了盏茶才追上去。 这边姜绾刚走到王府大门,就看到一驾奢华马车在王府前停下,车帘掀开,走出来一妙龄少女,月貌花容,光艳逼人。 姜绾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姜绾。 姜绾不知她是谁,她也不认得姜绾。 赵管事迈步出来,道,“是表姑奶奶和表姑娘到了。” 姜绾知道老夫人的娘家萧家会来人,其中一位就是她最疼爱的表姑娘萧柔,想来这位就是了。 萧柔被丫鬟扶着下台阶,问赵管事道,“这位是?” “这是我靖安王府世子妃,”赵管事忙道。 萧柔下马车后,马车里走出来一位夫人,萧柔唤她娘,姜绾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萧家大太太。 萧大太太上下扫视了姜绾几眼,那评头论足的眼神令姜绾不喜,正好那边车夫赶马车过来,姜绾看向赵管事道,“我有事急着回门,你好好招待表姑奶奶和表姑娘。” 说完,姜绾朝萧大太太一笑,就带着金儿下了台阶。 萧大太太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以为姜绾是来迎接他们的,谁想到只是在大门口碰上,人家急着回门。 来之前就听说了这位世子妃是个难缠的主,因着她,二太太三太太诰命被夺,老夫人的诰命都被夺了,看来果真是不假。 金儿扶着姜绾坐上马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这边马车一走,那边二太太就迎了出来,“从收到信,老夫人就盼着表姑奶奶和表姑娘来,得亏信送来的晚,这要早送来几日,老夫人还不定怎么念叨呢,快进府。” 萧柔的眸光望着离去的马车。 二太太随着望去,一眼就认出那是姜绾的马车,她眉头一皱,“也太没规矩了,表姑奶奶来,她也不知道迎接一下。” 赵管事帮姜绾说话,“世子妃这么急的回门,可能是河间王府出了什么急事。” 河间王府来了人他是知道的,但具体什么事赵管事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老夫人的娘家人比不得河间王府在世子妃眼里重要,让世子妃放弃回门陪表姑奶奶显然不可能。 二太太数落了几句,就请萧大太太进府。 偏院,齐墨远在檀越那里,昨天王爷放了傅景元和傅景修的假,今日也没让他们去军营,说是另外有安排。 顺阳王在军营,不去正和傅景修的意,难得待在府里,檀越便叫下人准备美酒佳肴,把齐墨远叫去大家喝酒。 刚把饭菜罢上,丫鬟就过来道,“世子爷,世子妃回门了。” 齐墨远眉头一皱,“世子妃怎么突然回门了?” 丫鬟道,“河间王府三少爷和献王府青璃郡主定了亲,世子妃应该是回去道贺的。” 檀越正喝酒呢,闻言,猛然咳嗽了起来。 他和傅景元他们几个面面相觑。 齐墨远有些不放心,放下筷子道,“我去追她,改日再陪你们喝酒。” 齐墨远离开,没人阻拦。 姜绾出门遇刺的次数太多了,她回去,不说齐墨远了,檀越都有点担心呢。 他吃着肉,道,“奇怪,姜三兄怎么和青璃郡主定亲了?” “有问题吗?”傅景修问道。 “……应该没问题,”檀越摇头。 柳大少爷望着他,“应该?” 檀越斟酌了下用词,才解释道,“一个说亲困难户,突然定亲了,而且定的亲一般人还高攀不上,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够奇怪的。 “尤其姜三少爷昨个儿还被人给砸了脑门,”傅景修道。 檀越一听,激动道,“对,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了。” “我觉得河间王府有点邪门儿,你看我大嫂够聪明吧,她就没人愿意娶,最后砸晕了我表哥,她才把自己成功嫁了。” “现在姜三少爷说亲困难,结果一被人砸,亲事就解决了,我现在有点怀疑河间王府的少爷是不是都得被人砸才能娶上媳妇了。” 檀越喜欢开玩笑,傅景元他们都知道。 不过这事是凑巧了些,他们笑笑谁也没放在心上。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酒喝多了些,吃的有点撑,怕积食,下了桌去花园溜达。 结果溜达没一会儿,檀越打个酒隔的功夫,脑门被一块圆润的鹅卵石给打了。 那一瞬间,脑门那叫一个晕乎乎。 傅景修憋笑,“这块鹅卵石不会把檀兄的终身大事也给解决了吧?” 檀越揉着额头,抬脚就往鹅卵石飞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那边墙头上一半大少年拿着弹弓瞄准他,看到他,吓的赶紧缩了脑袋。 檀越扭头看着傅景修。 傅景修,“……。”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三章 欺负 檀越只看了傅景修一眼,然后便朝墙走去,脚尖一点,便腾身而起上了墙,就看到那半大少年慌不择路的要跑。 檀越能叫他跑了吗? 且不管他砸人是不是故意,往他住的地方扔石头也不该啊。 檀越跃下墙,揪着半大少年的后衣领子,少年跑不了,恼道,“你快放了我!” “砸了我脑门,你还让我放了你?”檀越拎小鸡似的把少年拎了起来。 那边一小厮见状,都没敢上前,撒丫子就跑了。 少年挣扎,两只脚都挨不到地,他道,“我砸你,是你自找的!” 檀越气笑了。 这熊孩子砸了人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还敢说他是自找的?他得给他一个像模像样的教训才行。 傅景元、傅景修都翻墙过来了,还有柳大少爷,他这些天在练习走路,已经能走五六步了,让他在墙那边等,他没有那份耐心,也想试试自己武功还在不在,没敢让受伤的脚用力,稳稳的翻过墙,那种感觉—— 酣畅淋漓。 傅景修过来道,“檀兄,这小子为何砸你啊?” “我正在问呢,”檀越道。 那半大少年性子倔强,“你们以多欺少!欺负我表姐还不够,还欺负我一个孩子!” 傅景元和傅景修齐齐望着檀越。 “你欺负他表姐了?”傅景修声音七拐八绕的。 檀越瞪他,“我是那样的人吗?!” 傅景修也觉得他不是,但这少年为何这么说,难道有人欺负了他表姐,还把黑锅扔给了檀兄? 欺负—— 在他们眼里的意思和在少年眼里完全不一样。 少年道,“就是你欺负的我表姐!” 檀越把少年举的更高,“你个熊孩子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表姐了?” 少年死死的抓着檀越的手,怕檀越把他扔远,他道,“你都欺负我表姐好久了,我表姐都被你欺负的形容消瘦,皮包骨了!” 檀越,“……。” 这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啊。 难道他还有梦游翻墙的毛病? 这也太吓人了。 檀越没说话,傅景元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少年叫道。 “就是他让我表姐病倒的!” 傅景元见少年被举的呼吸不畅,摁住檀越的手,让少年脚落地,少年瞪着檀越道,“我表姐够可怜了,被罚到这小破院子反省,本来吃的就不好,结果你的小院臭气哄哄,我表姐一天都难吃几口饭,今儿若不是我娘来看表姐,都不知道她瘦的没人样了!” 表姐一向疼他,别人把他表姐害成这样,他怎么能不替表姐出口恶气? 只是隔壁是靖安王府,是大夏朝顶权贵的人家,他娘都不敢招惹,他才逼着小厮给他搬了梯子来,他是想翻墙过去看隔壁在弄什么这么臭,茅坑都没这么臭的。 结果一爬上去,就看到了檀越和傅景元他们,他也不知道谁才是小院正主,随手一瞄,砸到谁就是谁了。 反正他们一起的,有句话叫蛇鼠一窝,砸碎都一样! 少年替自家表姐抱打不平,檀越无话可说,那臭气可不正是从他小院飘过去的…… “你表姐没事吧?”檀越心虚道。 少年见他态度软了几分,脸色缓和了不少,“我表姐被罚来小院,本来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伺候,臭气一瓢过来,她们都顶不住走了,就剩我表姐和一个丫鬟待在这里,我娘看到表姐病成那样,都哭红了眼睛,我表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虽然人小,但少年的气势可不弱。 傅景修望着檀越,“檀兄,不是我说你,你是该对人家姑娘负责。” 檀越,“……。” 什么叫他应该负责啊? 在熬驴皮这事上,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好么! 要负责那也是表嫂负啊,他怎么对人家姑娘负责? 只是表嫂这会儿回门了,不然还能请她去给人家表姐瞧瞧,应该不至于被臭气一熏就病入膏肓吧? 这家人也是,连丫鬟婆子都被熏走了,还不让这少年的表姐换个地儿,不换就算了,好歹派人去和他说一声吧。 正郁闷着,那边一夫人快步过来,在夫人之后,一丫鬟扶着一姑娘走过来。 那姑娘身形消瘦,面色苍白,檀越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表哥表嫂罪孽深重,看把人家姑娘祸祸成什么样儿了。 夫人过来,道,“犬子不懂事,冲撞了长恩侯和几位少爷,还望看在犬子年幼的份上,原谅一二。” 少年不满自家娘亲伏小做低,“是他先冲撞表姐的。” 夫人恨不得揍儿子了,闯了祸还不知道认错,靖安王府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吗,她就不该带他来,这会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檀越看向那姑娘,“不知那臭味对姑娘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不过那臭味是熬药所致,回去我就让人歇了。” “不敢,不敢,”夫人代那姑娘回道。 檀越道,“这事我会给府上一个交代的。” 这毕竟是人家姑娘的住处,虽然是反省之地,但他们身为男子不宜久留,便告辞,翻墙回偏院了。 见他们没有责怪之意,夫人大松了一口气,她这可怜的侄女小小年纪便丧了母,亲爹娶了续弦,越发不受待见,要是因为她得罪了靖安王府,还不知道怎么怪罪她。 夫人扶她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躺着。” 那姑娘摇头,“姨母,我没事……。” 说着,咳嗽了好几声。 还说没事,身子虚弱的走路都要人扶了,她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爹,好歹是他亲骨肉啊。 夫人扶那姑娘回去,少年垂着脑袋跟在后头。 那姑娘道,“表弟是为我出头,姨母能不能不要训斥他?” 夫人想不同意,见她气若游丝,心有不忍,便口头上应了,但训肯定是少不了的,虽然年纪小,可做事太冲动了,她这个做姨母的难道会比他这个做表弟的少疼侄女吗? 再说檀越翻墙回去后,傅景修见他揉脑门,笑问道,“晕不晕?想不想吐?” “……还真有点晕。”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四章 受伤 偏院发生的事,姜绾不知道,她高高兴兴的坐马车回河间王府。 马车徐徐在河间王府前停下,金儿下了马车后,扶姜绾下来。 河间王府小厮看到她们,脸上笑容灿烂的晃眼。 姜三少爷定了亲,要娶的还是献王府小郡主,姜老王妃高兴,阖府上下赏了两个月的月钱。 河间王府少爷多啊,一个少爷定亲赏两个月月钱,要是少爷们都定了亲,他们腰间的荷包也能狠狠的丰一回,多美好的事啊。 姜绾轻快了脚步上台阶,刚要迈进府,身后传来一声急唤,“快来人啊!” 姜绾转身回头就看到一小厮赶着马车停下,身子一动,就从车辕上下来。 马车盖坠着流苏,四角挂着银铃,看上去有点眼熟,姜绾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驾马车,金儿提醒她道,“好像是吏部侍郎府表姑娘的马车。” 姜绾眉头一扭。 盛惜月的马车? 可盛惜月的马车怎么到河间王府前停下? 而且还来的这么急,难到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找她,可这来的方向也不像是从靖安王府来的啊。 小厮见没人理他,急不可耐啊,“你们家大少爷受伤了。” 这一下,可是把河间王府小厮吓着了。 匆匆下了台阶,把车帘掀开,马车里晕的可不就是他们家大少爷吗? “我家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小厮急道。 只是他刚问完,就被金儿拉到一旁去了,大少爷人都晕了,情况肯定很凶险,他一个小厮知道什么啊,得让姑娘看才知道大少爷伤的有多严重。 姜绾看了一眼,姜大少爷肩膀受了伤,血是黑色的,显然中了毒。 “快扶他下来,”姜绾道。 她把路让开,两守门小厮赶紧把姜大少爷从马车里扶下来,匆匆扶着姜大少爷进了府。 小厮把人送到,松了口气,准备离开,但姜绾没让他走,让河间王府小厮好好招待他。 姜大少爷的住处就在外院,小厮把他送回屋躺小榻上,姜绾便给姜大少爷把脉。 自家大哥都中毒命悬一线了,哪还顾得上隐瞒医术啊,救命要紧! 把完脉,姜绾去写了张药方,交给铁鹰让他去抓药,然后回到小榻边,掏出随身带的银针给姜大少爷扎上,刺破他的指尖,让毒血流出来,金儿拿茶盏接着。 等忙完,姜绾脑门出了一层冷汗,屋子里的丫鬟小厮都惊呆了,就那么看着姜绾忙活,看上去像是在给大少爷解毒,可姑娘会解毒吗? 一阵脚步声传来,丫鬟小厮才回过神来,姜大太太走进来,神色不安道,“怎么会受伤中毒?” 可怜河间王府上下沉浸在三少爷定亲的狂喜中,姜绾回门,丫鬟一阵风禀告姜大太太和姜老王妃知道,她们更是高兴,可没高兴会儿,姜大少爷受伤中毒被人送回来的消息就传到了耳朵里。 小厮说姜大少爷嘴唇发紫,肩膀上的血是黑色的,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是中了毒,而且是剧毒。 姜老王妃今儿大喜大悲,一听到这噩耗,猛然起身,结果起的太猛,直接晕倒了。 姜大太太让人照顾好姜老王妃,急匆匆的就赶来了,问道,“可派人去请太医了?!” 管事的忙回道,“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还送了帖子进宫请李太医……。” 姜大少爷情况危急,请太医怕赶不及,所以先请了大夫,有时候慢一步,小命就难挽回了。 姜大太太走到小榻边,就看到姜大少爷身上扎着银针,还没等她发问,姜绾道,“娘,这银针是我给大哥扎的,怕他毒血攻心。” 姜大太太知道姜绾开始学医了,可她怎么能随便就往她大哥身上扎针呢,治病救人可不是开玩笑,只是眼下姜大少爷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姜大太太更知道姜绾是出于想救姜大少爷才这么做的,想说她几句,眼下也不合适。 姜大太太没说话,姜绾转身看姜大少爷,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她才收了银针,帮姜大少爷止指尖的血。 还有肩膀处的伤口,用了金疮药,金儿帮着把伤口包扎好。 两人行云流水,看的姜大太太眉头拧的都松不开,她女儿一向笨手笨脚啊,几时手脚这么伶俐了? 处理完,姜绾大松了口气,她大哥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她问管事的道,“送我大哥回来的小厮呢?” “那小厮在前厅喝茶,”管事的回道。 “请他来一趟。” 管事的忙让小厮去请人。 姜绾扶姜大太太坐下道,“娘,你别担心,大哥今儿是遇到贵人了,他中的是剧毒,若非及时服下解毒丸,他只怕都扛不到小厮送他回府。” 姜大太太脸色刷白,她不是很信任姜绾的医术,但姜绾这话吓人啊。 很快,小厮就被请了进来。 姜绾问道,“你家主子是不是给我大哥服过解毒丸?” 小厮愣了愣,点点头,“表姑娘说她给姜大少爷服的那颗解毒丸是世子妃您给她的。” 姜大太太望着姜绾,“怎么回事?” 姜绾道,“救大哥的是吏部侍郎府表姑娘盛惜月,她为谢我特意从金玉阁买了一套头饰,只是那头饰上被人下了毒,我怕她在金玉阁帮我作画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便给了她一颗解毒丸,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最后会救大哥一命。” 她的解毒丸不是什么毒都能解,但能在短时间内压制毒素,也幸亏她回了王府,不然她大哥未必能扛到她赶来相救。 想到这些,姜绾后背就一阵发凉。 真的,稍有不慎,河间王府就喜事成丧事了。 大夫还没来,药也没煎好,姜绾问小厮她大哥受伤经过。 姜大少爷怎么受伤的,小厮不知道,他只是送表姑娘去慈心庵上香,准备回府的时候,姜大少爷钻进了马车内,当时有刺客在追杀他,差点没把他活活吓死。 好不容易刺客走了后,姜大少爷和盛惜月道了声谢,从马车内下来,没走两步,人就晕倒了。 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姜大少爷扶进马车里的,表姑娘身上沾了不少血,让他赶紧把姜大少爷送回河间王府,这会儿她人还在慈心庵呢。 姜大太太赏了小厮五十两银子,道,“你先去慈心庵接盛姑娘,我河间王府改日再登门致谢。”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五章 消气 小厮没想到送个人能得五十两的赏钱,这对他来说就跟天上掉馅饼直接砸他脑门上了一般,表姑娘果然是侍郎府的福星,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都跟着沾光。 谢了赏,由河间王府小厮领着出了府,刚出大门,就看到大夫拎着药箱进来,小厮有点懵。 靖安王世子妃医术高超,连他们赵家小少爷的顽疾都治好了啊,她也给姜大少爷解毒了,怎么还请大夫啊? 河间王府不至于相信个外人,不信靖安王世子妃吧。 小厮虽然好奇,但没敢打听,坐上车辕,便往慈心庵方向而去。 大夫被领着三步并两步到了姜大少爷的住处,给姜大少爷一把脉就知道他体内的毒去了大半,而且是他解不了的毒…… 大夫心情有点复杂,河间王府真是太看得起他了,人家高明大夫都没能帮姜大少爷把体内的毒都清了,他就更没那本事了啊。 见他不说话,姜大太太心提到嗓子眼,“大夫,犬子情况如何?” 大夫忙道,“夫人莫急,令郎福大命大,体内的毒已经被逼出来了大半,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小可医术浅薄,没有把握帮大少爷把剩余毒素逼出体外,不知帮大少爷逼毒的是哪位大夫?按说能帮着逼出大半,应该有办法让令郎化险为夷。” 姜大太太看向姜绾,眼底是不敢置信。 她以为姜绾那是胡闹,谁想到还胡闹到正点上了。 姜绾知道姜大太太不信她,她挽着姜大太太的胳膊道,“是铁大夫教我保命的法子,娘不信我,总该信他吧,我熟记他给我留的药方,试着给大哥挑了一张,已经让人去抓药了。” “您要不放心,待会儿李太医来,您让他瞧过再给大哥服用。” 也只能这样了。 大夫束手无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太医身上,但愿别出现上回似的李太医被人扣下,迟迟来不了的事。 等了约莫一刻钟,铁鹰就把药熬好端了来,李太医也来了。 李太医匆匆而来,额头上都有一层细密汗珠,等一进屋,看到姜绾在,李太医提到嗓子眼的心啪嗒一下落回去,很是松了一口气。 有靖安王世子妃在,他还用得着担心姜大少爷吗? 如果连靖安王世子妃都救不了自己的兄长,他就算生了翅膀飞来那也没用。 姜大太太请他给姜大少爷治病,李太医就知道她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医术高超的事,坐下来给姜大少爷把脉。 一上手就知道姜绾先给姜大少爷治过了,李太医道,“可是铁大夫来过?” 姜大太太忙道,“铁大夫没来,是小女大胆用铁大夫教她的法子替犬子逼了毒。” 李太医嘴角暗抽。 他看了姜绾一眼,然后道,“世子妃年纪轻轻,就能这么精妙的掌握用针之法,乃是世间少有的奇才了……。” 这来给她儿子治病,怎么成夸她女儿了? 看来她儿子真的没大碍了。 姜大太太心头一松,见姜绾眉间得意之色,她道,“我这女儿用不了绣花针,没想到用银针倒是利索。” 李太医,“……。” 不应该啊。 银针比绣花针软,给人施针的准确度远不是绣针线能比的。 不可能用银针如神,用不了绣花针。 难道这也是装的? 铁鹰把药端上前,李太医闻了闻,他可不是装模作样走个过场,他是真想知道姜绾是怎么给姜大少爷解毒的,这方子开的当真是绝妙,可以说是他生平仅见了。 李太医道,“世子妃这药方选的恰到好处,只需连服三日,大少爷体内的毒就全清了。” 李太医把药递回去,丫鬟接过,赶紧喂姜大少爷服下。 对姜绾,李太医是赞不绝口,甚至有那么点惋惜姜绾出身太尊贵,这样的学医奇才,应该出身杏林世家才对…… 姜大太太听得有些恍惚,道,“即便是杏林世家,也少有女子学医的。” 这倒也是,可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杏林世家女尚且不钻研医术,身份尊贵如河间王府唯一嫡女却学了一手高超医术,这不合常理啊。 李太医没敢多言,他只是想趁机帮姜绾探探姜大太太的口风,准许她正大光明的治病救人,而不是救自家人时都这么偷偷摸摸的。 这份人情,姜绾承了。 虽然李太医没帮姜大少爷解毒,但他给了姜大太太主心骨,姜大太太也没什么好答谢他的,想起前些日子姜绾回门要了一盒虎骨丸给李太医送去,正好府里还有多的,姜大太太便让丫鬟拿了一盒来,作为谢礼给李太医。 李太医惶恐啊,他只是来了一趟,什么忙也没帮上,哪能收这么贵重的谢仪啊? 他看向姜绾,姜绾笑道,“李太医就收下吧。” 姜绾发了话,李太医就却之不恭了。 这虎骨丸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姜大少爷无碍了,姜老王妃还晕着呢,姜大太太让贴身管事妈妈领李太医去给姜老王妃瞧瞧,自己则留下陪姜大少爷,等他醒来。 姜大少爷服下药后,过了约莫一刻钟便醒了。 姜大太太服他靠好,问道,“怎么会遇刺?是谁要杀你?” 姜大少爷看了姜绾一眼,摇头道,“我不知道。” 姜绾眉头一拧。 娘问大哥刺客,大哥看她做什么? 难道刺客与她有关? 姜大太太气道,“我河间王府到底是得罪了什么,先是要绾儿的命,现在又刺杀你,得亏列祖列宗庇佑,你们都没事,不然娘也不想活了……。” 姜大少爷要宽慰姜大太太,只是身子一动,肩膀处的伤口就疼的他倒抽气。 姜绾忙道,“娘,您别哭了,您一哭,大哥着急,伤口会疼。” 姜大太太赶紧抹掉眼泪,正好齐墨远走进来,姜大少爷便道,“祖母晕了,我实在担心,娘和妹妹去陪祖母吧,妹夫留下陪我就成了。” 姜绾还想问姜大少爷遇刺是不是和她有关呢,结果人家要支开她。 姜大太太起了身,姜绾只能陪她出去了。 她们走后,姜大少爷望着齐墨远道,“以后尽量别让绾儿出门。” 他倒是想,但是他也得拦住她吧。 “你遇刺和世子妃有关?”齐墨远问道。 姜大少爷点头,“要我命的是当日杀绾儿未遂的女刺客。” 想到那几个女刺客,姜大少爷心就往下沉。 他妹妹以前只是性子骄纵了些,但不失善良本性,既没杀过人,更没放过火,可那群女刺客给他的感觉,好像他妹妹刨了人家祖坟一般,一定要报仇不可。 要不了姜绾的命,就要拿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命来消气。 惹上这样一群死敌,姜大少爷哪能不替姜绾担心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六章 赔礼 而且不止是姜绾,姜大少爷还替其他兄弟担心,姜绾亲近之人除了他,还有他们呢。 所有兄弟中,他武功最高,女刺客围攻之下尚且险些回不来,万一他们遇到…… 姜大少爷不敢往下多想。 在女刺客没抓到之前,以后他们兄弟不能落单了。 姜大少爷如实和齐墨远说了,让他护好姜绾,不要叫她知道。 齐墨远再一次见识到河间王府对姜绾的疼爱,但他还真没法保证不让姜绾知道,因为姜绾走之前,那眼神已然猜出来了。 如齐墨远所料,离开河间王府,坐上马车,姜绾就直接问了,“我大哥遇刺是不是因为我?” 齐墨远点了点头,“是那群女刺客。” 姜绾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女刺客差点要她的命,这个仇她还没报呢,现在居然对她大哥下手了! 姜绾想了许久,姜七姑娘应该没有招惹那群女刺客的本事,应该是她,几次三番落了护国公府大姑娘的面子,那群女刺客是替庞嫣出气。 昨个儿献王府宴会,她再一次抢了庞嫣的风头,她大哥护她,削了护国公世子的脸面,才招惹了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姜绾脸就阴沉沉的。 女刺客躲在护国公府,她没法把她们怎么样,可这个仇她咽不下去了。 她奈何不了刺客,难道她还对付不了女刺客护着的庞嫣吗?! 姜绾闭紧双眸,周身寒气直往外涌。 齐墨远知道那群女刺客是彻底把姜绾惹毛了,当日她遇刺,都没有这么愤怒。 马车回府后,姜绾没有直接回柏景轩,而是去了松龄堂。 看到她进来,老夫人眸底闪过一抹不虞,萧大太太是她娘家侄媳妇,姜绾不给她们面子,就是不给她面子,能给姜绾好脸色才怪了。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世子妃这次回门怎么没多待会儿?” 语气里难掩不满。 姜绾道,“府里来了贵客,我理应作陪,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离的又不远,我下回多陪祖母他们就成了。” 姜绾话音一落,二太太便道,“世子妃在大门口遇到表姑奶奶,还执意回门了,莫不是河间王府出了什么急事?” 姜绾眸光一暗,“我大哥遇刺中毒,险些丧命。” 二太太愣住。 这回连老夫人冰冷的脸色都崩不住了。 她以为姜绾回门是道贺的,慢待了萧大太太和表姑娘萧柔,狠狠的数落了她几句,谁想到她急着回门是姜大少爷遇刺。 嫡亲的兄长遇刺,这可不是小事,换做是谁,也不可能为了招呼客人不赶回去啊。 老夫人脸色缓和了几分道,“姜大少爷无碍吧?” 姜绾道,“万幸大哥命大,遇到贵人施救及时,才保住一条命。” “没事就好,”老夫人道。 “姜大少爷遇刺,姜老王妃还不知道多担心,你该留下多陪着她才是。” 姜绾看向萧大太太和萧柔,两人都有些尴尬,老夫人道,“她们要在府里住一段时间,有的是时间陪她们,你先回去歇着吧。” 老夫人是难得好说话一回,姜绾都有些恍惚。 不过老夫人让她回去,她不会傻到主动留下,她得多调制些解毒丸送去河间王府。 肯定是她之前给的解毒丸少了,不然她大哥怎么没有随身携带? 回了柏景轩,姜绾只喝了一盏茶就去了观景楼。 刚把药材抓好,檀越就踩着台阶蹬蹬蹬上了楼,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他的声音了,“表嫂在不在?” 姜绾望过去,檀越三步并两步上了楼,“表嫂可算是回府了。” 齐墨远望着他,“找你表嫂有事?” 檀越重重点头,走到姜绾放药的桌前,道,“表嫂的驴皮熏坏了隔壁林家姑娘,人家表弟替她抱打不平,喏,我脑门都被他用鹅卵石砸伤了。” 姜绾怔住,“怎么会熏着人家姑娘呢?” 她承认驴皮味道是重了些,可林家姑娘养在深闺,哪是驴皮味能熏的到的? 檀越一细说,姜绾就知原委了。 她对林家姑娘满是歉意,但对林家没有半点好感,不过把人家姑娘熏伤了,不登门致歉说不过去。 姜绾把手中药材放下,道,“我去林家走一趟。” 金儿道,“姑娘给调制解毒丸了吗?” 赔礼什么时候都行,大少爷他们的命更重要啊。 姜绾道,“等回来再忙吧,今儿也送不去河间王府,晚上多忙会儿就成了。” 姜绾去赔礼,齐墨远肯定要陪着,偏院是檀越的,虽然他也是受害者,但他也得去。 姜绾准备了份赔罪礼,一套南玉轩的头饰,四匹绸缎以及一些调补身子的燕窝和虫草。 林家就在隔壁,姜绾他们走过去的,林家下人经常从王府大门前路过,自然认得齐墨远和檀越,看到他们来,那是吓的六神无主啊。 完了,完了。 表少爷给林家招来了祸患,人家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来替长恩侯出头了。 林家小厮连滚带爬的去禀告林家老爷。 姜绾他们进去,没人拦门,林家老爷和林家太太匆匆赶来,那惶恐模样,只差没给他们三跪下了。 林家老爷吓的脸色刷白,姜绾还没道歉,人家先赔礼了,嗯,说是赔礼,不如说是撇清自己,一股脑的把错全算在林家姑娘的表弟头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姜绾皱眉道,“我不知道在偏院熬药,会熏坏府上姑娘,许家小少爷替她出头,勇气可嘉,何来怪罪之有?” “我们此番来,是向府上和令媛赔礼的。” 啥? 赔礼? 不是来找茬出气的? 林家老爷很是松了一口气,林大太太瞄到丫鬟捧着的谢礼,脸上控制不住的笑。 姜绾道,“不知可否去见见府上大姑娘?” 林家老爷忙不迭的点头,林大太太推了他一把,林家老家反应过来道,“小院偏僻粗陋,小女也没什么大碍,长恩侯也没有再熬药了,养几日就好了,就不劳世子妃尊驾走一趟了。” 姜绾眸光从林大太太脸上扫过,难怪林家下人都没熏着,林大姑娘却被熏了个半死了,这后娘可真够后的。 她来可不是赔礼这么简单,人是她的驴皮熏坏的,她得负责到底。 姜绾道,“不亲眼见一见府上大姑娘,我心难安。” “还请劳烦带路。”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七章 寻死 这是姜绾第二次开口要见林大姑娘了,林大老爷有所松动,林大太太还在坚持,“倒不是不让世子妃见大姑娘,是怕她过了病气给您。” 姜绾没说话,檀越急性子,道,“林大太太是不是把我表嫂想的太脆弱了?” 一句话,直接把林大太太的嘴给堵严实了。 人家做夫婿做表弟的都不担心靖安王世子妃会被过了病气,她一个外人担心这么多那是吃饱了撑着。 她没有理由再阻拦。 林大老爷前头带路,“这边请。” 齐墨远和姜绾抬脚跟上,檀越随后,林大太太眸光从丫鬟带的赔罪礼上扫过,嘴角不自主的往上勾了勾,“东西就放这儿吧。” 端托盘的丫鬟没理她,端着托盘跟着走了。 这赔罪礼是给林大姑娘的,能把林大姑娘丢在那偏僻角落里,让她被熏的吃不下睡不着,这些东西放下后,还能有林大姑娘的份? 林大太太没打算去偏院,那地儿她不喜欢,可赔罪礼去了,她只能跟去瞧瞧了。 从正堂出去,走了足足一刻多钟,才到林大姑娘住的地方,不愧是反省的好地方,安静的有点可怕了。 他们一行人进了院子,都没个人上前招呼,好在还是盛夏,树木葱郁,要是深秋来,只怕迎接他们的是一地枯黄落叶。 “人呢?”林大老爷唤道。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树叶飒飒声。 林大老爷有些尴尬,转头看了齐墨远和姜绾一眼,更尴尬的无处安放。 林大老爷有些恼了,这么大个院子,连个使唤丫鬟都没有,纵然林家没落不被人看在眼里了,可这未免也太丢他的脸了。 他带着怒气推门进屋,往前走了两步,就脸色刷白了。 姜绾和齐墨远在后头进去,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因为林大姑娘上吊了。 “快救人啊!”姜绾急道。 林大老爷已经吓的手脚颤抖了,檀越气的一把推开他,赶紧上前把挂了横梁的林大姑娘救下来,放在小榻上。 姜绾赶紧上前掐林大姑娘人中,又拿银针扎,好半天,林大姑娘才回过气来。 见她胸口起伏,姜绾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回了腹中。 万幸。 她坚持来了这偏院,不然林大姑娘还能有活命? 因为她熬驴皮,林大姑娘病入膏肓,不忍病痛,选择了上吊自尽,这事一传开,只怕大家的唾沫星子能把她咽个半死。 卷入这样的流言蜚语中,她的药铺还能开的起来? 林大姑娘咳嗽不止,她不认得姜绾,但对齐墨远眼熟,更认得檀越。 她一脸惶恐,要从小榻上下来,姜绾拦下她道,“你好好躺着,有什么话躺着说一样。” 林大姑娘坚持要下小榻,姜绾也只能依她了,上吊自尽和溺水,只要缓过来,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躺着也无妨。 只是林大姑娘下了小榻,直接给檀越跪下了。 檀越往旁边一站,“你跪我做什么?” 林大姑娘虚弱道,“表弟是为我出头才砸了您,您要怪就怪我,不要怪我表弟……。” 檀越眉头拧着,“我没有怪他之意啊。” 他还不至于度量小到会和个半大孩子一般见识,再说了,有勇气蔑视权贵替表姐出头,虽然年纪小,已然算的上是条好汉了。 这时候,丫鬟拎着食盒进来,见到挂在横梁上的白绫,手里的食盒哐当落地。 姜绾转身望过去,只是两个馒头从食盒里滚出来,还有一碗汤和一碟子咸菜。 姜绾还以为看错了,林大老爷看过后,脸是青红紫轮换了变,“这是给谁吃的?” 丫鬟已经扑到林大姑娘身边跪下了,林大姑娘道,“是丫鬟吃的。” 林大姑娘替林家兜着脸,丫鬟替她抱打不平,“姑娘你撒谎,这分明是给姑娘你吃的!” 丫鬟哭道,“你支开奴婢,自己寻死,你死了,奴婢怎么办?” 反正都不想活了,还想着林家做什么? 林家要面子就别做这么薄待人的事啊,敢做就别怕被人知道! 金儿站在一旁,忍不住咕噜一句,“我吃的都比林大姑娘好了。” 这是实话。 不论是在河间王府还是在靖安王府,金儿吃的都不差,最差最差一顿也还有三个肉包子,林大姑娘吃的还是馒头呢。 这已经过了午饭时辰了,一般午饭都是吃大米饭的,也就是说这馒头是早上剩的。 金儿有点好奇,林大姑娘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被丢到这里反省,还在吃食上这么苛待她。 金儿说的小声,但林大老爷还是听见了,那边过来的林大太太一脚踏进屋,赶紧缩了回去。 只是身后跟的丫鬟不知道她退后,直接撞了上去,脚还被踩了一脚,疼出了声。 林大老爷猛然回头,“给我滚进来!” 林大太太气的想刮了丫鬟,她笑着脸上前,林大老爷指着地上的食盒道,“你管着内院,就给欢儿吃这些?!” 林大太太看着地上的食盒,道,“老爷可错怪我了,是大夫说大姑娘身子虚弱,这两日不宜进补,要吃的清淡,我还特意叮嘱大厨房仔细准备大姑娘的饭菜……。” 不等她说完,林大姑娘的丫鬟叫道,“这一两个月,大姑娘的午饭都是馒头!” “姨太太来探望姑娘,奴婢就想和姨太太告状了,是姑娘拦着奴婢不让说,姑娘身子骨虚弱到现在,不全是被臭味熏的,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养人!” 丫鬟已经把小命豁出去了。 反正都是死,死之前,她要痛痛快快把想说的话都说了。 丫鬟这一巴掌呼过去,林大太太感觉到林大老爷的眼神快要将她凌迟了。 姜绾望着林大姑娘,“是我在偏院熬药,才熏到了林大姑娘,虽然砸了檀越一下,但也没伤他,林大姑娘何至于寻死?” 林大姑娘没有说话,眼神黯淡。 她不说话,姜绾望着丫鬟,“你说。” 林大姑娘握着丫鬟的手,丫鬟不敢说,姜绾用眼神鼓励丫鬟。 丫鬟鼻子泛酸道,“表少爷砸了长恩侯之后,就被轰出府了,太太骂姑娘是煞星,克死了夫人,导致林家败落,现在还得罪长恩侯,祸害林家和许家……。” “姑娘越想越害怕,怕牵连许家,才想不开寻死……。” 只要她死了,长恩侯看在她赔上一条命的份上,就不会怪她表弟许家小少爷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八章 赔罪 丫鬟越说,檀越就越生气,看着林大太太道,“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在林大太太眼里,我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 林大太太面色狰狞的指着丫鬟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空口白牙的污蔑我!” “来人,把这丫鬟给我拖出去杖毙!” 过来两婆子要拖丫鬟。 姜绾冷冷道,“我看谁敢!” 这话说的有些越矩了,毕竟这丫鬟是林家之人,林大太太要杖毙她,姜绾管不着。 但说姜绾管的太宽的话,林家没人敢说。 姜绾望着林大老爷道,“这丫鬟是林家之人,林家要怎么处置她,我管不着,但林大姑娘被我的药膏熏到要上吊自尽的地步,这事我就不能不过问清楚了,一条人命,我背不起。” “林大老爷要觉得我管的太宽,那就去大理寺,把这案子公开审一审,该怎么补偿林家,由律法裁决。” 林大老爷惶恐,在靖安王世子妃跟前都够丢人了,这要闹到大理寺去,林家还怎么在京都立足啊。 林大老爷担心,林大太太更担心。 继母薄待嫡女,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啊。 要不是丫鬟扶着她,她都要给姜绾跪下了。 林大姑娘望着姜绾道,“是我误会了长恩侯,我不会再自尽了,世子妃的药味是难闻了些,但闻久了,我也……习惯了。” “不必为我放弃熬药。” 姜绾看着她,林家姑娘容貌不错,只是快瘦脱形了,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从她身上看不到什么生机。 想到这里,姜绾眼底浮起一抹嘲讽的笑。 有这样的狠心嫡母和耳根子软的爹,就算这回没上吊,迟早也会走上这条路。 可就是这样,她还帮林家,她是觉得这样说了,林大太太和林大老爷会饶丫鬟一命吗? 她这样想未免也太天真了。 现在能救这丫鬟的只有她。 不说这事和她有关了,就是无关,姜绾也按捺不住一颗抱打不平的心。 她瞥了林大太太一眼,望着林大老爷,“林大姑娘受我药熏,形容消瘦,我深表歉意,我会尽我所能弥补她,让她恢复如初。” 林大老爷忙道,“不敢当,是小女自己想不开……。” 姜绾把林大姑娘扶起来,手搭在她脉搏上,趁机给她把个脉,看需要多久她能养的面色红润。 只是这一把脉,姜绾眸光就冷沉了下去。 她瞥头看了眼地上的馒头。 金儿这丫鬟还算机灵,过去弯腰把馒头捡了起来,她早就想捡了,这天闷热,早上的馒头,放到中午可能会馊…… 她想捡起来闻一闻,但是她不敢啊。 现在姜绾把脉后看馒头,金儿忙不迭的把馒头捡起来递给姜绾。 姜绾接过馒头嗅了一嗅,一声冷笑从她嘴里溢出来。 这笑容听得林大老爷心底发毛,林大太太身子一哆嗦。 姜绾把馒头放小几上道,“还请林大老爷请个大夫进府给大姑娘把脉,再顺带检查一下馒头吧。” “我初学医术,竟然把出林大姑娘中毒一月有余,这馒头里更透着浓郁的毒药味儿。” 林大老爷身子一僵,猛然看向林大太太。 林大太太道,“馒头里怎么可能有毒?!” 姜绾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能是我弄错了,既然林大太太觉得馒头里不可能有毒,那就啃上一口。” 金儿拿着馒头朝林大太太走过去。 林大太太连连后退,气道,“这里是林家!” “就算你是靖安王世子妃,你也不能强逼我吃东西!” 姜绾也不是生气,毕竟人家占理,姜绾看着林大老爷,正要开口,檀越先一步道,“表嫂和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在自己院子里熬药,挨了一脑门不说,还险些替人背了黑锅。” “我这就请太医来,好好给林大姑娘把把脉,看她形容消瘦,食难下咽是被熏的还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若是因为中毒,这事我一定追究到底!” 檀越让小厮去请太医,林大老爷忙道,“长恩侯息怒,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姜绾道,“再顺带把许家大太太和许家表弟一起请来听听,万一府上大姑娘再出什么事,许家小少爷都算在长恩侯头上,长恩侯也吃不消。” 林大老爷面色难看。 他不想这事让许家知道。 但檀越态度强硬,一定要把这事弄个清楚,林大老爷不让也不行,不让就闹到大理寺去了。 熏坏人的不怕见官,被熏坏的反而畏首畏尾,这明显有问题啊。 林大老爷只能照办。 许大太太和许家小少爷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许大老爷,儿子砸人,他这个做爹的得替儿子赔不是啊。 可怜许家小少爷是被抱进来的,回去后,屁股挨了二十鸡毛掸子,疼的紧呢。 大夫早就到了,姜绾等许大太太到,才让大夫给林大姑娘把脉。 大夫如实道,“林大姑娘中毒一个多月了,这馒头里被下了砒霜,万幸是没有服用,否则神仙难救。” 檀越看着许家小少爷道,“听见了吧,你可是冤枉我了,我熬药那点臭味熏不坏你表姐,她是被人下毒给害成了这样,下回不要拿弹弓砸我了啊。” 一脸怕怕的表情。 许小少爷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许大老爷替儿子赔不是,檀越道,“有这么好的儿子都要偷着乐了,还打他,把他打的以后畏首畏尾了,看你后悔不后悔。” 许大老爷连连称是。 姜绾让丫鬟把赔罪礼放下,道,“就有劳大夫给林大姑娘解毒了,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有许家替林大姑娘出头,不怕她吃亏。 许大太太之前被骂的灰溜溜的离开,现在知道林家不止薄待她侄女,还要害她的命,许大太太就算不替林大姑娘出气,也得给自己和儿子出口恶气啊。 姜绾他们前脚离开,后脚许大太太就冷笑了,“可怜我那妹妹撒手人寰,留下欢儿被人欺负,我做姨母的替她出头,都被骂的灰头土脸,这林家哪还能待下去,今儿若不是靖安王世子妃和长恩侯宽厚,我可怜的欢儿被人害死了,我都没脸替她出头!” “将来到了地底下,我有何颜面去见我那可怜的妹妹!” 章节目录 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章 偷听 许大太太声音冷冽,全然不见之前被轰走时的理亏,侄女差点被人害死,她不放心林大姑娘再留在林家,要带她回许家休养。 林大老爷想起亡妻,再见消瘦的女儿,心生愧疚,便同意了。 林大太太想阻止,但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大姑娘和丫鬟被带走,一起带走的还有她和她女儿看上的南玉轩头饰和绸缎。 不过那些赔罪礼,许大太太没有带进许家,特意绕道从靖安王府门前走,把赔罪礼还给了姜绾。 虽然那药味是熏人,林大姑娘遭了不少罪,却也因祸得福,林大姑娘丧母后,许大太太就想把她接到身边,林家不肯放人,她也没辄。 这回要不是被姜绾发现林大姑娘中了毒,而且馒头里还被下了砒霜,她这可怜侄女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当年林大姑娘的外祖家还没有没落,给了林大姑娘娘不少的陪嫁,林大姑娘要是因为她儿子砸了长恩侯,怕长恩侯迁怒许家而上吊自尽,林家不找她许大太太的麻烦就不错了,许大太太哪有脸登门替侄女讨公道? 她们谢长恩侯和靖安王世子妃都来不及呢,哪能收人家那么贵重的赔罪礼啊,还回去也心安些。 那些赔罪礼是姜绾专程送去的,现在人家送回来了,姜绾也没让人再送去,她的驴皮熏了林大姑娘许久,她帮着把脉,揭穿了林大太太薄待她的事,算是扯平了。 姜绾一门心思都在调制解毒丸上。 这一忙,就忙到了后半夜,疲惫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交待了铁鹰几句,姜绾方才回屋歇息。 睡的晚,起的就晚,去给老夫人请安就更晚了,姜绾进屋的时候,齐芙儿最先说话,“大嫂可算是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老夫人让你和我陪表姑娘去街上逛逛呢。” 表姑娘是客,她作为表嫂陪着四下逛逛尽尽地主之谊不过分。 可眼下的她当真合适陪客吗? 她大哥遇刺,命悬一线,就算最后有惊无险,她也该多回门陪着她娘和祖母。 萧柔进京,又不是只待一两天,什么时候陪她逛街不行? 拒绝的话,姜绾不会明说,她道,“是来晚了,昨儿我大哥遇刺中毒,晚上做了噩梦,半晌没睡着,这才起晚了。” “表姑娘难得进京,我理应陪她逛街,只是昨儿我大哥遇到的刺客就是当日险些要了我命的女刺客,表姑娘与我一处,万一碰到女刺客……。” 说到这里,姜绾看向老夫人,如果老夫人执意不改初衷,她陪就是了。 老夫人眉头紧锁,她还没说话,萧大太太先怕了,“柔儿对京都也熟悉,再加上有三姑娘陪着,就不劳烦世子妃了。” “刺客没抓到之前,世子妃还是少出府为妙。” 齐芙儿也害怕,“怎么就一直抓不到那些刺客呢?” 这话有些折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的脸面了,毕竟两府都在抓刺客,但齐芙儿说的也是事实。 姜绾没接话,但愿今儿有好消息传来。 她进不了护国公府抓刺客,但护国公府可以把刺客给她送来啊。 萧柔拉着齐芙儿的手道,“趁着天还不那么热,我们先去逛街吧,回来再去找表嫂玩。” 两人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她们走后,老夫人问起林家的事,老夫人没细问,姜绾也没细说,准备闪人的时候,梅侧妃来了。 王爷有两个侧妃,而且来头还不小,但在王府里的存在感还真不高,十天半个月也难在王妃和老夫人这里见她们一回,今儿梅侧妃来,姜绾还真有些好奇,便没走了。 她不走,老夫人也不好轰她,这不,姜绾就看到了梅侧妃讨好萧大太太,把萧柔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 然而对梅侧妃,萧大太太态度冷淡的多,梅侧妃这么夸她女儿,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清楚着呢,左不过是想替儿子齐墨铭娶她女儿。 她此番带女儿进京是想替女儿谋桩好亲事,但她还真没考滤过齐墨铭,就算梅侧妃是太后赏给王爷的,可她连自己的院子都难出,可见王爷没把她放在心上。 她儿子只是一个庶子,柔儿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怎么能嫁给一个庶子,将来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萧大太太的反应,在姜绾看来很正常,可出乎意料的事,梅侧妃讨好的时候,老夫人没有丝毫的阻拦,萧大太太不耐烦要回绝的时候,老夫人才开口,“柔儿那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恨不得她就是我嫡亲的孙女儿,我倒是希望她能一直陪着我。” 这话……明显就是赞同这桩亲事了。 不说姜绾吃惊了,就是萧大太太都满脸震惊。 两人都望着老夫人,老夫人见姜绾吃惊,眉头皱了皱,道,“我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姜绾知道,这是故意支开她。 出了松龄堂,金儿道,“表姑娘一看就不好相与,要是她真嫁给了二少爷,和姑娘成了妯娌……。” 那王府少不了要鸡飞狗跳了。 姜绾觉得这事不简单,不是说老夫人疼萧柔胜过齐萱儿吗? 这么疼她,怎么会同意把齐萱儿嫁给齐墨铭呢? 姜绾回头看了一眼,梅侧妃和萧大太太迈步出来,她拉着金儿往前走了百余步,然后往一旁的大树后躲去。 她是想听听梅侧妃和萧大太太说什么,只是躲的太远了些,梅侧妃和萧大太太没说几句就分开走了。 过来的只有萧大太太一人。 见梅侧妃走远,丫鬟忍不住道,“太太,老夫人怎么会赞同把姑娘嫁给二少爷呢?” 萧大太太气不过,“口口声声疼柔儿,在她眼里,我女儿居然只配嫁给一个庶子?!” “我看她真是老糊涂了,难怪被世子妃逼的连诰命封号都被贬了!” 骂完了,萧大太太又担心这里是靖安王府,隔墙有耳,四下张望一眼,匆匆带着丫鬟走了。 大树后,金儿捂嘴笑,没办法,萧大太太骂到她心坎里去了,老夫人可不是老糊涂了么,欺负她家姑娘不算,还乱点鸳鸯谱。 姜绾没听到什么有用消息,准备回柏景轩了,结果准备走的时候,那边王爷过来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章 抢先 可怜姜绾一只脚都迈出去了,见到王爷,飞快的收了回来,虽然不怕被王爷知道,可躲在这里偷听总归有损道德。 姜绾决定等王爷走了再出去,结果这一耽搁,听到了王爷和暗卫的谈话。 王爷路过大树的时候,姜绾屏住呼吸,武功高强的人,是能通过呼吸发现有人藏匿的,她得防着点儿。 结果王爷走了几步后,一暗卫闪身出现,把王爷叫住了,“王爷……。” 王爷转身,暗卫已然上前,凑到王爷耳边低语了几句。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王爷声音徒然响起,“定亲了?!” 语气明显带了几分不满。 暗卫没想到王爷反应这么大,他道,“傅家二老爷应该是听说了傅大少爷救了世子爷世子妃和王妃的事,您又让傅大少爷进军营历练,觉得他前程似锦,这才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不说救了这么多人,哪怕只救世子爷世子妃和王妃中的一个,这前程就差不了。 傅家在禹州还算有点地位,可放眼大夏,还真不够瞧的。 王爷派他去打听傅家大少爷,应该是存了把郡主嫁给傅大少爷的心吧? 王爷眉头拧的松不开,“傅家二房姑娘品性如何?” 暗卫回道,“属下偷偷去看了一眼,性子骄纵的很,就和……。” 话到嘴边,暗卫及时刹住了。 王爷道,“继续说。” “就和以前的世子妃一样,被宠坏了,”暗卫声音低沉。 他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敢拿世子妃来形容傅家姑娘。 大树后,金儿探出脑袋看暗卫的模样,这暗卫算是被她记在黑本本上了。 四下安静的只有风声。 王爷半晌没说话,暗卫唤道,“王爷?” “你退下吧,”王爷道。 暗卫闪身离开。 王爷揉着太阳穴走了。 等王爷走远了,姜绾才从大树后出来,金儿臭了张脸,“没眼色的暗卫,姑娘的性子多好啊。” 姜绾不是真的姜七姑娘,暗卫的话,她听着并不生气,金儿忠心护主,替她抱打不平,姜绾只笑了笑,便抬脚走了。 回屋后,金儿小声道,“傅大少爷定亲了,清兰郡主还能嫁给他吗?” 姜绾摇了摇头。 屋内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清兰嫁给傅大少爷?” 姜绾抬头,就见齐墨远坐在那里喝茶,望着她,问了这么一句,“你从哪儿听来的?” 姜绾看着他,“父王母妃没有这打算吗?” 齐墨远把茶盏放下道,“母妃倒是有这样的想法,但父王不同意。” 姜绾眉头一拧,“你确定是父王不同意?” 这下,齐墨远也拧眉了,“确实是父王不同意,母妃还让我劝父王,父王一口回绝了。” “奇怪……。” 姜绾坐下来,齐墨远望着她,姜绾道,“回来的路上,我无意听到父王和暗卫谈话,父王应该是派暗卫去了禹州打听傅大少爷,父王对傅大少爷定亲一事很是不满,我还以为他打算把清兰嫁给傅大少爷。” 可既然没这打算,那王爷不满什么? 齐墨远很确定王爷不会把清兰郡主嫁给傅景元,但姜绾偷听到的事,他也觉得奇怪,“父王不是会管闲事的人,他怎么会派人去禹州打听傅大少爷?” 姜绾耸肩。 做儿子的都不了解自家亲爹,难道她还能了解吗? 想到什么,姜绾望着齐墨远,眼睛睁圆道,“父王不会是知道傅大少爷才是真的顺阳王吧?” 齐墨远望着姜绾,“傅二少爷知情不敢说是怕牵连傅家,父王可没什么好怕的。” 这倒也是。 王爷什么身份,岂会怕护国公? 可王爷对顺阳王的态度透着可疑啊,姜绾固执己见,齐墨远也坚持自己的看法,“父王要是知道傅大少爷就是顺阳王,绝不会让他入军营,更不会让他和假的顺阳王在一起,置身险境。” 姜绾觉得齐墨远把话说的太满了,他这个儿子有那么了解自己的亲爹吗? 作为被亲爹坑过多次的人,姜绾都不忍心太打击他,但她又按捺不住好奇,算了,打击就打击吧,他应该也习惯了,姜绾问道,“你就那么笃定父王不会让顺阳王入军营?” 虽然顺阳王入军营没讨到什么便宜,但王爷并没有反对他进军营啊。 这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齐墨远应该没忘记才对。 想到这里,姜绾想起自己丢了软骨散的事,她眼睛倏然睁圆,顺阳王训练受伤……不会是王爷的杰作吧? 刚这样想,就听齐墨远道,“顺阳王身份特殊,皇上不会乐意他和兵权走的太近,这事父王和我聊过,父王的态度我再清楚不过了,我敢肯定,父王不知道傅大少爷就是顺阳王,否则他绝不会这么做。” 但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却派暗卫去打听,怎么看都有问题。 而且不知为何,这事让他隐隐不安。 齐墨远在想那股不安缘何而起,这时候,窗户被敲响,金儿准备去开窗户。 刚走到窗户处,屋外一丫鬟跑过来,站在珠帘外,喘气道,“世子妃,护国公府大姑娘出事了!” 金儿一听,眼睛都闪光了,往前快走两步,急问道,“护国公府大姑娘出什么事了?” 丫鬟忙回道,“听说脸上胳膊上突然起了红疹,奇痒难忍。” 金儿咧嘴一笑。 这世上绝对找不到比护国公府大姑娘倒霉更让她开心的事了。 丫鬟禀告完就退下了。 金儿去开窗户,她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见暗卫出现,她道,“人呢?” 姜绾勾唇一笑。 暗卫要禀告的事被丫鬟抢了先,没有重复禀告的必要了,自然不会现身。 不得不说暗卫办事够麻溜,她还以为要等几天呢,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丫鬟都知道庞嫣脸起红疹了,暗卫才回来禀告,应该是先碰到了庞嫣,然后才把解毒丸送去河间王府的。 姜绾望着齐墨远,巧笑嫣然,“清兰脸上的红疹能消了吧?” 齐墨远幽深眸底闪过一抹笑意,醇厚嗓音含笑道,“时机正合适。”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一章 功劳 这时机确实不错,之前清兰郡主一直不敢让红疹消,是怕被皇子们打主意,可眼下有了另外一个香饽饽,帮清兰郡主转移了注意力。 这会儿帮她消掉脸上的红疹,正好给庞嫣希望,让护国公府求上门来。 姜绾看了金儿一眼,这丫鬟便去观景楼取来解药。 姜绾没把解药直接给清兰郡主送去,而是迂回了下,让个面生的暗卫做小厮打扮,正大光明的打着铁大夫的幌子把解药送到王府,再由赵管事派人送到柏景轩。 这了这么个过场后,姜绾才带着解药和金儿去找清兰郡主。 一刻钟后,清兰郡主就摘掉了面纱,陪姜绾逛花园了。 但凡见到她的,无不多看几眼,然后向清兰郡主道贺,恭喜她消了红疹,清兰郡主脸颊绯红,实在是太久没被人盯着看了,看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王爷王妃都知道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是怎么来的,从来没担心会消不掉,但别人不知道,现在红疹消了,是喜事一桩,王妃高兴,赏王府上下一个月的月例,让大家都乐乐。 王府下人是高兴了好几天,姜绾只高兴了一个时辰,因为有不要脸的来抢功劳。 齐芙儿陪萧柔逛街回府,就听说清兰郡主脸上红疹消了的事,老夫人宠萧柔,齐芙儿趁机讨好她道,“萧柔表姐真是我们靖安王府的福星,大姐姐脸上红疹迟迟没消,你才来一天,她脸就好了。” 一番话,捧的萧柔尾巴都翘上了天。 这话传到姜绾耳中的时候,姜绾狠狠的翻了一记白眼,金儿直接鄙夷出声了,“没见过这么会巴结人揽功劳的,清兰郡主是不是还得备份厚礼谢谢她啊?!” 这话要只是齐芙儿说倒也罢了,偏偏三太太也这么觉得,“世子妃嫁进王府冲喜,王爷病好了大半,表姑娘和表姑奶奶来,也是喜事一桩。” 总之,一定要把功劳摁到萧柔和萧大太太脑门上。 她们两个自然高兴了,清兰郡主就没那么高兴了,她脸上起了红疹之色,很少出院子,自然也很少给老夫人请安。 现在红疹消了,不来给老夫人瞧瞧说不过去,进门时正好听到三太太奉承萧大太太,她差点没把中午饭给恶心出来。 她走进去,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她身上,只觉得清兰郡主的皮肤白净,如一块上等羊脂玉般晶莹剔透,美的找不到词来形容。 这样一张脸要是她们的,长那么多红疹,估计得哭瞎双眼,尤其那时候清兰郡主不仅脸上红疹消不掉,还被豫国公世子退了婚约,雪上加霜,她还能不寻死觅活,可见心性不一般了。 清兰郡主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仔细看了她几眼,“看来是全好了。” 清兰郡主摸着脸道,“铁大夫人没回京,但托人送了药给大嫂,大嫂收到药后就送去给我服下,没多会儿脸上的红疹就消了。” “大嫂让我也别高兴的太早,她只是把我脸上的症状写信告诉铁大夫,铁大夫毕竟没有回京给我把脉,他送来的药是能彻底消掉我脸上的红疹还是只能暂时压制下,还得等铁大夫回京才能知道……。” 这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万一还有皇子盯着她,她可以让红疹再复发一下。 一个脸上长满红疹的皇子妃是没法母仪天下的,娶她无用,自然不会在打她的主意。 老夫人点头道,“铁大夫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王妃多年未育,铁大夫不过帮着调理了一段时间,就能给我靖安王府再添丁,只凭着症状就能让你脸上的红疹消了,就算再复发,有铁大夫在,根治不是难事。” 铁大夫只来过靖安王府一回,老夫人还不曾见过他,不过倒是听说了铁大夫人脾气不好。 二太太坐在那里,心急道,“那豫国公世子的解药呢?” 清兰郡主眉头一皱,脸上带了抹不悦,老夫人瞪了二太太一眼,她急归急,也不瞧瞧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是什么身份,她会关心豫国公世子有没有解药吗? 问她,她这是嫌事不够大呢。 二太太问完就知不妥,老夫人吩咐丫鬟道,“去请世子妃来。” 姜绾料到老夫人会请她,丫鬟传话,她磨蹭了会儿,方才带着金儿去松龄堂。 进屋后,姜绾福身道,“老夫人唤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二太太先道,“铁大夫把清兰郡主的解药送了来,那豫国公世子的解药呢?” 姜绾看着二太太,摇头道,“没有,铁大夫只给清兰送了药来。” “怎么会没有呢?!”二太太急的坐不住凳子。 没有就是没有啊。 姜绾看着二太太道,“清兰郡主是相公的妹妹,铁大夫替她治脸上的红疹没打算收诊金,给豫国公世子解毒是要收五万两的。” “没收到钱,他怎么会把解药给豫国公世子,再说了,清兰郡主的病和豫国公世子的又不是一回事,铁大夫给清兰郡主开的药最多服下无效,不会雪山添霜,豫国公世子的病他敢轻易开方子吗?” “治病救人的事,马虎不得。” 姜绾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别人不知道豫国公世子得的什么病,靖安王府上下都清楚啊。 那部位……确实不能马虎。 萧柔好奇,低声问齐芙儿,“豫国公世子得的什么病啊?” 齐芙儿脸颊通红,摇了摇头。 萧柔道,“你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说,别人的事,她怎么这么爱打听啊。 齐芙儿越是不说,萧柔就越好奇,不肯说就算了,靖安王府下人这么多,还怕问不出来? 二太太替女儿着急,“那铁大夫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姜绾耸肩,“二婶急,我更急呢,药铺开张在即,他迟迟不回,只能往后继续拖着,那么大间铺子关在那里,得浪费多少钱啊。” 姜绾一脸肉疼,疼的人想骂她。 那铺子是皇上坑来赏给她的,她花钱了吗? 无本的买卖,别说拖些日子了,就是三年五载不开张也不心疼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二章 解药 姜绾没在松龄堂待一会儿,便回柏景轩了。 她走后,二太太脸拉的很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萧大太太唤了她好几声,二太太都没反应,老夫人恨铁不成钢道,“你急是没用的。” 二太太回过神来,哭丧着张脸,“我也知道急没有,可铁大夫迟迟不回京,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豫国公府不先把诊金送上,他休想拿到解药。” 那毒是世子下的,她怀疑解药是不是就在世子手中。 不舍得掏钱就想从世子手里拿到解药,那是痴心妄想。 二太太道,“治病不都是先治再付诊金的吗?” 万一治不好呢? 那是五万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老夫人觉得自己迟早有被二太太气死的一天,她当初是瞎了哪只眼睛给儿子娶了这么个蠢媳妇,明摆着的事,需要她说的那么清楚吗?! 老夫人黑着脸道,“治不好病,铁大夫哪有脸收那么多诊金?!” “这事说到哪里去都占理,就算有河间王府护着,那也没用。”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五万两的诊金,想变着法子拿到解药,可结果呢,没找到铁大夫的人,倒把禹州柳家少爷给招进了进,还带了两个帮手,救了世子不说,还救世子妃和王妃。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一脸不想和二太太多说话的表情。 二太太蠢,萧大太太是知道的,不然她肯定会考虑把女儿嫁给她儿子,有这么蠢的娘,教不出聪明儿子来,即便二老爷抢到了兵权,将来三少爷继承,也守不住。 连兵权都能被抢走,还能成什么气候,只怕爵位也保不住,做爹的一门心思抢兵权,却不多花些心思培养儿子,也不怕到头来给他人做嫁衣。 萧大太太回屋后,越想越不对劲,这王府里,只有二老爷是老夫人亲生的,这事萧家知道的很清楚,更知道柔儿是她的眼珠子,她却帮梅侧妃求娶她女儿,肯定有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萧大太太不喜猜测,打算直接问老夫人了,只是来的不赶巧,一直没机会单独和老夫人说话。 二太太走后,萧大太太才望着老夫人道,“我有几句体己话想和姑母您说。” 老夫人看了萧大太太一眼,摆了摆手,包括陈妈妈在内,所有丫鬟婆子都退下了。 萧大太太坐到老夫人身边道,“姑母,你素来疼柔儿,怎么会想把柔儿嫁给梅侧妃所出庶子?” 老夫人看了萧大太太一眼,笑道,“柔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这回答等于没回答。 萧大太太道,“我知道姑母不会亏待柔儿,只是我不放心……。” 老夫人低语了几句。 萧大太太身子一怔。 她望着老夫人,老夫人端起茶盏道,“现在呢,还觉得铭儿只是一个庶子吗?” 萧大太太忙陪笑道,“能继承爵位,就是庶子又何妨?” 只是世子瞧着不像是短命之人啊,不过这位姑母的手段和狠心,她是知道的,她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在说姜绾,回了柏景轩后,不到一个时辰,二太太就来了,还送来了五万两银票。 姜绾眨眨眼,故作不知,“二婶这是?” 二太太一肚子火气,脸上还陪笑道,“豫国公世子的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是请铁大夫治病的诊金,你帮二婶多催催他。” 姜绾为难道,“我都催过好些回了,铁大夫医术高超,他开药铺必会日进斗金,还不照样一天天的耽搁。” “我还指着他回京帮我还傅家两位少爷的救命之恩,他倒好,迟迟没消息,柳大少爷的腿都快好一半了。” 二太太吃惊,“柳大少爷的腿快好了?” 姜绾耸肩道,“还没完全好,但也好了七七八八了,他此番进京是找大夫治腿,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铁大夫身上,这一边等一边治,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夫的药对了症,小厮扶着能走两步了。” 姜绾一脸错失报恩良机的惋惜。 说完,姜绾道,“可见京都有本事的大夫还不少,豫国公世子应该多找些大夫瞧瞧。” 姜绾的劝说,二太太没有丝毫认同,柳大少爷只是断了腿,豫国公世子伤的是命根子。 男人都好面子,找大夫看病,万一碰到嘴碎的传扬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到现在,豫国公府也只给豫国公世子请了几个医术高明嘴还严的太医,京都医术最高的都在太医院,他们都没辄,那些大夫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这话也不绝对就是了,但是谁也赌不起啊。 二太太把银票放下就走了,她走后,金儿拿过银票,喜滋滋的数着。 五万两啊。 整整五万两啊。 虽然她家姑娘有好多个五万两,但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再者这钱来的便宜,非但帮清兰郡主退了婚,还狠狠的坑了一笔,一举两得。 姜绾笑道,“回头清兰郡主出嫁,拿一万两给她做添妆,再拿一万两送给盛惜月,余下的收好。” 没有盛惜月,他们也不知道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私下勾搭的事,这一万两理应给她。 再者要不是盛惜月,她大哥都没命了,救命之恩怎么报答都应该的。 金儿有点舍不得,不过这银票来的容易,给的又都是她喜欢的人,就不那么心疼了,肥水没流外人田。 再说庞嫣,好端端的逛街,却突然脸起了红疹,这事很快传的沸沸扬扬,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作为同样脸上起红疹的清兰郡主,不可避免的被拉出来八卦了一番。 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着也起的莫名其妙,至今都没消退,现在又多了个护国公府大姑娘,这红疹专挑权贵的漂亮脸蛋攻击啊。 一时间,那些大家闺秀人人自危,不知道这厄运什么时候就降临到她们头上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就在大家议论不休的时候,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消了的事传开了。 有替清兰郡主高兴的,有同情豫国公世子的,当初怕清兰郡主毁容退婚,娶了靖安王府二房嫡女,虽然都是靖安王府的女儿,这靖安王亲生的和二老爷生的能一样吗? 豫国公世子这回是亏大了。 不过清兰郡主红疹了那么久都消了,护国公府大姑娘的红疹应该不在话下,就是这此消彼长,太凑巧了些。 此时,护国公府。 庞嫣脸痒的想挠,护国公府大太太怕她挠花了脸,把她双手捆在,庞嫣痒的眼泪直流,“娘,我忍不住了,你杀了我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交情 从小娇惯着长大的,除了那回在护国寺被金儿摁在地上揍了一回,几乎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乍一下疼成这样,对庞嫣来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了。 她疼的受不住,护国公府大太太心如刀绞,恨不得代替女儿受苦,一边催丫鬟,“药呢,快端来。” 丫鬟赶紧去催。 庞嫣眼泪直往下流,她最怕吃药了,可这半个时辰,她灌了多少碗药,到现在嘴里都还是苦的。 若是那些药吃了管用倒也罢了,可吃下去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她现在只想死。 丫鬟很快把药端了来,护国公府大太太喂庞嫣吃下,庞嫣不肯吃,她哄道,“也许这一碗就对症了呢,乖,把药吃了。” 这时候,一丫鬟走过来道,“锦绣坊老板娘来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没说话,她的贴身管事妈妈道,“大姑娘病成这样,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 丫鬟要去回话,庞嫣道,“让她进来。” 丫鬟出去后,锦绣坊老板娘就进来了。 看着庞嫣双手被捆在床两边,俏丽脸蛋上红疹密布,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之前管事妈妈还让她回去,这会儿见她这么担心庞嫣,心下闪过一抹疑惑。 大姑娘和锦绣坊老板娘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之前还为护国公夫人出头刁难她来着,她不幸灾乐祸就算厚道了,居然还流露这般担忧神色。 反倒是护国公夫人,以前和大太太争女儿,一口一个最疼大姑娘了,眼下大姑娘起了红疹,她却连面都不曾露一下,要人不在府里倒也罢了,可她就在府里头啊。 是怕大姑娘脸上的红疹传染人,还是觉得大姑娘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对她再好都无利可图了,所以一改前态? 锦绣坊老板娘上前问道,“大姑娘怎么会好端端的起红疹呢?” 这话问的人烦躁,要是知道为何起的就好了,大夫来过,太医也来过,药方开了一张又一张,可就是没效果。 外面,丫鬟跑进来道,“李太医来了。” “快请进来,”护国公府大太太道。 李太医医术乃太医院之首,别的太医拿庞嫣的红疹没辄,李太医或许还有三分希望。 要是李太医也没办法医治,那几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太医拎着药箱进来,看到庞嫣那张脸,心都颤抖了一下。 娇花照水般的脸蛋上,红疹密密麻麻如星斗,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李太医给庞嫣把脉,把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护国公府大太太急问道,“能治吗?” 这哪是能不能治的事啊? 他都没从庞大姑娘的脉象里看出病症来,像是中毒,又不像。 连病症都没断清楚,谈何开方子?除非他想尝尝瞎猫能不能碰到死耗子开张清热解毒的方子碰运气。 护国公府大太太望着李太医,李太医轻摇了摇头,护国公府大太太脸色刷白,往后一踉跄。 那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的李太医于心不忍,京都若有人能解庞大姑娘之毒,那只可能是靖安王世子妃了。 想到姜绾,李太医身子一震,眼睛倏然睁圆。 庞大姑娘和靖安王世子妃从小斗到大,姜大少爷遇刺中毒,紧接着庞大姑娘就中招了,而且这时候,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还消了…… 他知道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和姜绾有关,可红疹早不消晚不消,偏在这时候消了,这一定不是巧合。 庞大姑娘脸上的红疹不会和靖安王世子妃有关吧? 李太医晃晃脑袋,赶紧把这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这一幕,正好被锦绣坊老板娘看见,她道,“李太医刚走神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李太医声音有些慌乱。 锦绣坊老板娘脸一沉,“莫不是李太医有办法救大姑娘却不肯救吧?” 这话说的没人信,一个太医,借他几颗胆子,他也不敢不救护国公府大姑娘啊。 李太医道,“若是我能医治,我怎么会不救,我方才走神是……。” 说到这里,李太医顿了下,才继续道,“清兰郡主之前脸也起了红疹,和大姑娘不同的是,她脸上的红疹不痒,今个儿她脸上的红疹已经消了。” “是哪位大夫治好的?”护国公府大太太连忙问道。 李太医道,“是铁大夫。” “铁大夫人在哪儿?”管事妈妈道。 “我这就派人去请来。” 能请的来才怪了。 李太医摇头道,“我也只闻过其名,未见过其人,铁大夫人在哪里,只有靖安王世子妃知道。” 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走神了吧。 让护国公府去求靖安王世子妃,他怎么敢开这个口呢。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护国公府大太太道,“李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请铁大夫来给大姑娘看看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看着庞嫣。 为了女儿,她倒是愿意去求靖安王世子妃,可嫣儿这么多年,没少针对人家,她屡劝不听,靖安王世子妃怎么肯帮这个忙? 但希望再小,她也得去试一试啊,哪怕让她跪下来相求。 护国公府大太太吩咐管事妈妈道,“去备份厚礼,我带去靖安王府。” 等护国公府大太太要出府的时候,却被护国公府老夫人请了过去,她皱眉道,“你要去求靖安王世子妃?” 护国公府大太太怕护国公老夫人不同意,红着眼眶道,“您就让我去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嫣儿受罪。” 护国公府老夫人道,“你以为我叫你来是阻拦你?” 难道不是吗? 护国公府大太太望着她。 护国公老夫人道,“你去,靖安王世子妃未必给你这个面子,让鸣儿去,我听鸿儿说,鸣儿和靖安王世子私下有几分交情。” 护国公府大太太有些迟疑。 护国公夫人看着她,“大嫂是怕鸣儿去靖安王府会遭到奚落吗?” 护国公府大太太道,“鸣儿和靖安王世子只是泛泛之交,嫣儿针对靖安王世子妃的时候,他也劝不住,靖安王世子妃未必会看在靖安王世子的面子上告诉鸣儿铁大夫的下落。” “我想是不是能请顺阳王出这个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四章 好心 的确,在靖安王世子那里,顺阳王的面子更大,护国公府请顺阳王帮忙,顺阳王能还护国公府一点人情,靖安王世子妃能趁机弥补一点对顺阳王的亏欠,不会不答应。 护国公夫人道,“我倒也想到了顺阳王,但他人在军营,脸受伤严重,我护国公府怎好去麻烦他?” “还是让鸣儿先去一趟吧,若是靖安王世子不给鸣儿面子,再请顺阳王出面不迟。” 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必去麻烦别人? 护国公府大太太没法反驳,只好让儿子跑一趟了。 这不,护国公府大少爷骑马到了靖安王府,求见齐墨远。 齐墨远和姜绾一起见的他。 护国公府大少爷为人谦和,和护国公世子全然不同,檀越和护国公世子见面就掐,和护国公府大少爷能一张桌子吃饭,足见一斑了。 护国公府大少爷心疼妹妹,见了姜绾和齐墨远,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齐墨远望着姜绾,给不给面子,姜绾说了算。 姜绾看着护国公府大少爷道,“庞大少爷和我相公有几分私交,按理我该帮这个忙,但令妹和我互看不顺眼,让我帮她,我实不情愿。” 这是真心话,护国公府大少爷都接不住。 这么多年,他是看着自家妹妹欺负她的,只是他那妹妹也被娇惯坏了,他说她几句,非但不会听,反倒和老夫人告状,最后成他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 久而久之,他也就麻木了。 现在让人家帮他妹妹,确实有些欺负人了。 只是庞嫣到底是他妹妹,他作为兄长实在做不到看着她疼成那样不管啊。 护国公府大少爷祈求的望着齐墨远,齐墨远望着姜绾,说和道,“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和庞大姑娘化干戈为玉帛。” 姜绾白了他一眼,“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我看护国公府长房也管不住庞嫣吧。” 这话问的护国公府大少爷哑口无言。 姜绾深呼一口气道,“庞大少爷护妹心切,但我也不是会吃亏之人,找铁大夫帮忙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我只要一想到治好了令妹,回头她还和以前一样针对我,我不得气吐血?” “这忙,我要帮的够本才行。” 听姜绾松动了,护国公府大少爷忙道,“有什么要求,世子妃尽管提。” 姜绾抬手道,“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锦绣坊被烧后,锦绣坊老板娘一直没再露过面,我找了她许久,这两日才知道她是被请到了护国公府,我要做几件裙裳,护国公府让锦绣坊老板娘来我靖安王府小住一段时间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护国公府大少爷还以为姜绾会提刁难人的难题,没想到就这个。 简单吗? 姜绾淡淡一笑,“就这么简单。” 护国公府大少爷觉得姜绾还是很好说话的,没有耽搁,起身告辞。 齐墨远送他出府,半道上,一丫鬟送了一小瓷瓶给他,齐墨远接过后,递给了护国公府大少爷,“这是铁大夫给清兰送来的药膏,或许对令妹脸上的红疹有用。” “世子妃那儿,我会尽量劝她,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不一定能劝的了她。” 护国公府大少爷眉头微皱。 靖安王世子妃只是要请锦绣坊老板娘做几件裙裳而已,怎么靖安王世子给他的感觉,好像这是件很棘手的事? 接了药膏,护国公府大少爷诚心道谢,然后便走了。 回去的路上,护国公府大少爷是怎么想都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难办的,回府之后,他把这事一说,更是正中护国公夫人的下怀。 护国公夫人本就不喜锦绣坊老板娘,只愁没机会支开她,现在靖安王世子妃要她去靖安王府,她正好趁此机会把人送走,便一口允诺了。 护国公府大少爷带回的药膏,大夫检查没问题后,丫鬟便给庞嫣抹上。 抹上后不多会儿,脸就不痒了。 但红疹一颗也没消。 护国公府大太太摸着庞嫣的脸,宽慰她道,“虽然没能消掉红疹,但一点药膏就能止痒,那铁大夫的医术着实不错,只要请到他,定能治好你脸上的红疹。” 庞嫣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不痒,她就算是活过来了。 她罩着面纱道,“靖安王世子妃怎么会那么好说话,肯帮我找铁大夫?” 护国公府大太太道,“她只要锦绣坊老板娘去帮她做几件裙裳,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以后你的脸恢复了,万不可再和她争斗了。” 在大家眼里,姜绾要锦绣坊老板娘帮忙做衣裳是给自己台阶下,可庞嫣听过后,却是脸色大变。 别人不知道,她知道锦绣坊老板娘是几次三番要姜绾命的人啊。 人家哪里存了好心,分明是想趁机除掉锦绣坊老板娘! 可这些话,她又不能说,只能憋在肚子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进了靖安王府,锦绣坊老板娘还能有活命回来? 可锦绣坊老板娘不去,靖安王世子妃绝不会让铁大夫来给她治脸。 和锦绣坊老板娘的命比,当然是她的脸更重要了。 庞嫣道,“锦绣坊老板娘又不是我护国公府的下人,让人给靖安王世子妃量好尺寸,让锦绣坊老板娘给她做好送去不就成了吗?为何一定要去靖安王府绣?” 护国公夫人走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她眉头狠狠一拧。 嫣儿居然帮锦绣坊老板娘说话,这是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护国公夫人不喜道,“我护国公府收留她许久,让她去靖安王府做几件裙裳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事,靖安王世子妃性子骄纵,她愿意帮你已属难得,她要知道你护着一个绣娘,只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铁大夫了。” 庞嫣没再说话。 再说锦绣坊老板娘,没想到最后这把火会烧到她身上来,但为了庞嫣,就算靖安王府是龙潭虎穴,她也的去闯啊。 绣娘拦下她道,“靖安王世子妃分明是冲着你来的,你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可嫣儿的脸怎么办?”锦绣坊老板娘问道。 绣娘眼神黯淡,但她不能让老板娘去送死,她道,“大姑娘的脸已经不痒了,再找大夫看看,或许用不着铁大夫呢?” “你就算要去,也不急于这一两天。” 锦绣坊老板娘去见庞嫣。 她走后,另一绣娘道,“就没一点办法了吗?” “有,”绣娘道。 “什么办法?”小绣娘问道。 绣娘看向窗外,声音仿佛从远山飘来,“老板娘成为护国公的人,靖安王府总不好把护国公的姨娘留在府里给世子妃绣裙裳……。”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五章 退让 锦绣坊老板娘去见庞嫣,一个虚情假意不让去做冒险的事,一个忠心为主视死如归。 不过锦绣坊老板娘也不会让自己凭白牺牲,她筹谋这么多年,大仇未报,她没有颜面去九泉之下见先太子太子妃。 再者,她和护国公结盟了,她相信护国公不会明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找她去绣裙裳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会让她去。 这不,第二天早朝后,护国公就找王爷了,希望王爷帮忙找一下铁大夫。 王爷道,“我和铁大夫没有什么交情,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府上不是找过世子妃吗?世子妃答应帮忙,只要让锦绣坊绣娘帮她做几件裙裳。” 护国公为难道,“锦绣坊老板娘是我的人了,她进靖安王府怕是不妥……。” 王爷斜了护国公一眼,“妾通买卖,难道在护国公眼里,府上大姑娘还比不上一个妾室?” “何况世子妃只要锦绣坊老板娘做几件裙裳,护国公莫不是觉得我靖安王府是龙潭虎穴进不得?” 一番话,直接把护国公堵死了。 锦绣坊老板娘是他护国公的人又如何? 妾室的地位不比丫鬟高多少,姜绾不过提了一点小要求,护国公府都办不到,这是没把庞嫣的脸放在心上。 护国公府都不当一回事了,旁人会在乎吗? 王爷抬脚走人。 护国公暗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去找顺阳王出马了。 顺阳王在军营养伤,姜绾的药膏效果极好,他的脸伤痕淡化了不少,但离的近还是能看的见,可见当时伤的有多严重了。 顺阳王是护国公府找回京的,护国公找顺阳王来说情,顺阳王没法拒绝。 他找王妃帮忙,王妃同样为难。 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铁大夫,真正会医术的是姜绾。 姜绾会医术的事,连河间王府都隐瞒的严实,护国公府大姑娘和姜绾又素来不对付,让姜绾为庞嫣暴露医术,王妃怎么好开这个口? 夹在中间,王妃顾着谁都不合适。 知道王妃为难,顺阳王来了王府之后,姜绾就和齐墨远去了天香院。 进去之后,姜绾便道,“我早料到护国公府会请顺阳王来找母妃说情,不想母妃为难,我才退了一步,只要护国公府把锦绣坊老板娘送来给我做几套裙裳,没想到连这么简单的要求,护国公府都不肯答应。” 顺阳王望着姜绾道,“护国公不是不肯答应,只是锦绣坊老板娘有了身孕……。” “世子妃喜欢锦绣坊老板娘的手艺,可以命人来量尺寸,在护国公府绣好给你送来,保管一针一线都是锦绣坊老板娘亲手所绣。” 这倒是个解决办法,但可惜,姜绾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裙裳,她衣裳多的这辈子都穿不完。 姜绾淡淡一笑,“昨个儿我要求锦绣坊老板娘来给我做裙裳,护国公府大少爷一口答应,没想到才过了一天,锦绣坊老板娘就怀了身孕,还连顺阳王你都知道了。” “让一个怀了身孕的人给我做裙裳,万一累出好歹来,我穿都穿不心安。” “我便再给顺阳王你一个薄面,不要锦绣坊老板娘来给我做裙裳了,让锦绣坊老板娘把手下绣工最好的绣娘送十个来,就当日在宫里给太后当众绣针线的那些。” 姜绾已经退了一大步了,锦绣坊老板娘怀了身孕,她手下的那些绣娘不会都怀,要不了锦绣坊老板娘的命,断她几根肋骨也够她疼的了。 这还只是开始呢。 顺阳王知道锦绣坊老板娘的身份,他道,“据我所知,锦绣坊老板娘委身护国公后,就把手下的绣娘遣散了……。” 得。 这是连手下的绣娘也不肯送来了。 姜绾一提要求,顺阳王就这么说了,而不是先去护国公府再来做说客,显得太假。 顺阳王也怕太向着护国公,他道,“我听说铁大夫给豫国公世子治病,要收五万两的诊金,治病收钱,世子妃也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让铁大夫吃亏,该收多少诊金收多少。” 也就是说,护国公府宁愿掏五万两。 姜绾笑了,道,“顺阳王这么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正好豫国公府把五万两银票送了来,加上护国公府的就是十万两,应该能催铁大夫早日回京了。” 这是答应了。 顺阳王松了口气。 反正那五万两是护国公府长房掏,不碍护国公什么事。 顺阳王难得来靖安王府,王妃要多留他待会儿,但顺阳王急着把姜绾答应的事告诉护国公府知道,王妃便没留他了。 嗯,顺阳王想的很好,但他碰到的是姜绾。 姜绾不差钱,五万两的诊金动摇不了她的决心,这不,顺阳王前脚去护国公府,后脚街头巷尾就都知道护国公府给庞嫣请了名声在外的铁大夫治病的事。 诊金五万两着实惊呆了一堆人,无不骂铁大夫心太黑的。 等大家骂的起劲,才有出来帮姜绾申辩的,“这你们就冤枉靖安王世子妃了,据我所知,靖安王世子妃看在顺阳王的面子上,只要锦绣坊老板娘帮着做几件裙裳就答应帮忙。” “只是事不凑巧,锦绣坊老板娘在锦绣坊被烧之后,委身了护国公,怀了护国公的骨肉,怕动胎气不能劳累。” “靖安王世子妃退让一步,让锦绣坊的绣娘帮着做裙裳,结果那些绣娘又被遣散了……。” “靖安王世子妃是退了一步又一步,退的护国公府都不好意思了,这五万两是护国公府开的口,不是靖安王世子妃主动要的。” 这么一澄清,大家议论的更起劲了。 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一向鹣鲽情深啊,听说后宅都没什么妾室,没想到纳了锦绣坊老板娘做妾,舍不得锦绣坊老板娘吃累,连五万两诊金都不放在眼里了,这是什么样深厚的感情啊? 有人羡慕,就有人泼冷水,“你懂什么啊,护国公再疼庞大姑娘,那庞大姑娘也不是他亲生的,这五万两是护国公府长房掏。”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护国公疼不疼锦绣坊老板娘没人知道,但他借靖安王世子妃之手狠狠的宰了长房一刀却是不争的事实。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六章 借钱 要说护国公还真是不厚道,护国公府爵位给了他,本该长房的世子之位也是他儿子的了。 长房都被欺负成一个小可怜了,还不放过,趁机落井下石,这还有一点兄弟感情吗? 大家不约而同的谴责护国公,同情护国公府长房。 这些流言一阵风传到护国公府,护国公脸绿了,护国公夫人更是没差点气的中风。 这么多年,她一直摁着压着,后宅才风平浪静,没有莺莺燕燕,满京都的贵夫人羡慕她夫君位高权重,更羡慕她御夫有术,不知道有多少人私下向她讨教御夫之术。 这也是她护国公夫人引以为傲的事。 可现在,她的骄傲被人踩在了脚底下,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她。 护国公夫人没差点气疯。 不止护国公夫人生气,护国公府大太太也恼的紧呢。 要不是庞大老爷在战场上受了伤,这爵位到不了护国公手里,护国公跪在老国公病榻前,口口声声保证会立长房嫡子为世子,这护国公府大宅也归长房所有。 这么多年,长房一直避护国公的锋芒,谨小慎微,但护国公未免欺人太甚了! 他纳没纳锦绣坊老板娘为妾,这是二房的事,长房管不着。 可锦绣坊那么多绣娘哪个被遣散了?不都在护国公府里养着吗?! 护国公舍不得锦绣坊老板娘去靖安王府给靖安王世子妃做裙裳,那些个绣娘呢,她们怎么不能去了? 因为庞嫣的缘故,护国公夫人对长房明面上一向不错,现在更是直接站到了长房一边,要护国公把锦绣坊老板娘送去靖安王府,要么让锦绣坊老板娘手下的绣娘去。 护国公没想到顺阳王随口撒了个谎,竟给他惹了这么多事出来。 他和锦绣坊老板娘清清白白,连人家手都没摸过两回,孩子就都有了,而且他还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不得不说靖安王世子妃年纪不大,手段当真了得,一下子就给他后宅添了把火,而且这火还不容易灭。 锦绣坊老板娘是他收留的,可他们是互相合作,他没有权利要求锦绣坊老板娘做什么。 更何况靖安王世子妃摆明了猜到姜大少爷中毒是锦绣坊的人所为,要替自己替兄长报仇,锦绣坊老板娘会傻到去靖安王府送死吗? 护国公夫人是打定主意要锦绣坊老板娘去靖安王府,最好是死在靖安王府里。 护国公府大太太气不过,在一旁煽风点火,“锦绣坊老板娘是国公爷的妾室,那些个绣娘是她的陪嫁丫鬟,我长房无权要求她牺牲什么,但既然国公爷纳了锦绣坊老板娘为妾,还有了身孕,不该再让她住在前院。” 护国公府大太太还要说,庞大少爷阻拦了她,道,“二房的家务事,自有二婶管,还是先筹钱送去给靖安王世子妃吧。” 五万两不是笔小数目,护国公府大太太舍不得,但为了女儿也只能忍痛掏了。 她把银票和房契地契交给庞大少爷的时候,庞大少爷只收了银票三万两,护国公府大太太道,“鸣儿,娘手里只有这么多银票了,只能变卖房契地契才能凑够五万两。” 庞大少爷道,“我知道,但卖房契地契太耗费时间了,剩下的两万两,我去找二婶借。” “她不会借给你的,”护国公府大太太道。 “我知道,”庞大少爷道。 护国公府大太太望着他,庞大少爷道,“嫣儿太听二婶的话了,连娘你的话她都不听,我就是要借此机会告诉她,这世上最疼她的只有您。” 口头上的疼爱太虚了。 真正遇到事时,对她伸出援助之手的才是真心为她好。 这两万两长房不会不还,如果二婶肯借,她愿意相信她待庞嫣有几分真心。 庞嫣太听护国公夫人的话,这是护国公府大太太的心病,庞大少爷这么提议,她默许了。 如庞大少爷所料,她去找护国公夫人借两万两,护国公夫人一口回绝了。 这么多年,护国公府中馈一直是她护国公夫人在管,护国公府大太太一点手都插不进来,她的那些庄子铺子也不怎么挣钱,每年利润一大半都被庞嫣花了,让长房一口气拿五万两出来,确实太为难长房了。 两万两对她护国公夫人来说不算什么,一年光她收的贿赂都不止这个数了,可她借给了长房,长房何年马月还? 别说借长房两万两了,就是那三万两,她都不肯让长房掏。 那都是将来给庞嫣做嫁妆的! 不过与其让她拿两万两肉包子打狗,不如让长房变卖房契地契,将来她多给嫣儿一些陪嫁,她就更向着自己了。 庞大少爷没借到银票,还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走了。 这事一阵风传到庞嫣耳中,庞嫣心都凉了,本来她脸上起红疹,护国公夫人没来宽慰她,她就对护国公夫人有所不满了,现在连两万两都不肯借给长房拿来给她治脸。 说什么一心拿她当女儿疼,她就是这么疼女儿的吗?! 她管着中馈,还怕长房借钱不还吗? 祖父已经死了,祖母一心只有二房,到时候分家,长房占不了什么便宜,大不了她把那两万两扣下来就是了! 亏得她这么多年听她的话,连自家大哥都不亲了,还为了她刁难锦绣坊老板娘,真心就换来这样的践踏?! 庞嫣伤心的眼泪直流。 再得知护国公府大太太变卖房契地契给她治脸,更觉得愧疚。 傍晚时分,五万两银票就送到姜绾手里了。 金儿道,“姑娘真的要给庞大姑娘治脸吗?” 她私心里是不愿意的。 钱多是好,可钱多的用不完放在箱子里和一摞纸放在那里也没什么区别,可一旦把庞嫣的红疹治好,就得时不时的见到她,指不定还会遭到她的迫害。 姜绾数着银票道,“虽然目的没有达成,但效果应该也不差。” 护国公夫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锦绣坊老板娘觊觎护国公,护国公夫人哪能让她讨了便宜去? 就算护国公夫人没本事弄死锦绣坊老板娘,也绝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先让护国公夫人磨她一段日子,权当是收利息,剩下的回头连本带利一起清算。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过分 转眼,三过去了。 这一日,阳光晴好,姜绾闲来无事,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院门口,一丫鬟快步进来,上前福身道,“世子妃,护国公府大太太来了,在松龄堂,老夫人让你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嘴角微勾。 齐墨远给庞大少爷的药膏只够压庞嫣体内的毒素三,现在时辰到了,铁大夫却迟迟不露面,这是来催她了呢。 把手中剪刀放下,姜绾净了手,便带着金儿出了柏景轩。 丫鬟传话的急,但姜绾不急,走的不快,丫鬟忍不住催道,“世子妃,您走快些,护国公夫人急的很呢。” 姜绾没话,金儿恼道,“我家姑娘走路一快就容易崴脚,你不知道吗?!” “再了,护国公夫人要真那么急,可以直接去柏景轩。” 她都不愿意姑娘给庞大姑娘治红疹,一个丫鬟也敢催她家姑娘快点儿,她用得着给她脸吗? 金儿一脸不爽。 丫鬟还真有点怕,话都舌头打结,“奴,奴婢是怕老夫热着急了……。” 还敢回嘴?! 金儿不给脸道,“老夫人有什么事急着找我家姑娘的?要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我家姑娘也帮不上忙。” 一番话怼的丫鬟哑口无言。 但她不能否认金儿的不对,在靖安王府里,一个世子妃还真算不得什么,若是有什么事把老夫人难住了,自有王爷王妃他们操心,世子妃也只有在一旁瞧热闹的份,她不帮倒忙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她只是催了一句,世子妃的丫鬟怎么火气这么大,她好歹也是松龄堂的一等丫鬟,府里谁见了不给她几分薄面? 想到姜绾害二太太三太太没了诰命封号,连着老夫人都被贬了,丫鬟一肚子火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有这么厉害的主子,怎么可能不嚣张? 丫鬟闭嘴,没敢再多一句。 姜绾步伐依旧,往前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不远处二少爷齐墨铭往前走。 自打齐墨铭他们被齐墨远弄去刑部帮忙后,是早出晚归,是以见到的时候并不多。 那边,有一阵叮铃悦耳之声传来。 姜绾寻声望去,就见萧柔带着丫鬟过来,和齐墨铭遇上。 想到梅侧妃对萧大太太的殷勤,姜绾不免多看了两眼,结果看到的场景让她惊呆了。 齐墨铭神情淡淡,献殷勤的是萧柔。 萧柔福身给齐墨铭见礼,然后送上了一个亲手绣的荷包,道,“昨儿二表哥帮我捡了风筝,我也没什么好答谢的,就绣了这个荷包,希望二表哥不要嫌弃我手拙。” 齐墨铭道,“举手之劳而已,就算我不帮着捡,也有下人帮忙,表妹不必如此多礼。” 萧柔捏着荷包,有些不知所措。 齐墨铭想了想道,“既然荷包是表妹专门给我绣的,我也没有不收的道理,那就多谢表妹了。” 萧柔脸颊一红,忙把荷包递上。 齐墨铭接过荷包,萧柔胡乱一福身就带着丫鬟走了,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好意思。 可真的不好意思吗? 脸皮薄就不会大庭广众之下送荷包了,帮忙捡个风筝而已,她是客,又是表妹,齐墨铭帮她是应该的,委实没必要绣荷包答谢。 看着萧柔离去的背影,姜绾觉得有些不对劲,萧大太太不是看不上齐墨铭,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吗,萧柔却对齐墨铭这么殷勤,难道萧大太太改主意了? 老夫人是怎么服萧大太太同意的? 姜绾好奇的心底跟猫挠了似的。 进了松龄堂,就见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和护国公夫人话,老夫人神情温和,护国公夫人一脸忧心。 姜绾上前请安,福身道,“不知老夫人叫我来是?” 老夫人看着姜绾道,“铁大夫到底什么时候回京?” “尚不确定,”姜绾回道。 二太太坐在一旁,道,“不确定,那你替铁大夫收下护国公府的诊金?” 还不只是护国公府,还有豫国公府的! 哪有这样收钱不办事的?! 二太太是不敢拿豫国公世子事,现在逮着机会,又能讨好护国公夫人,自然口不留情。 可惜姜绾不是软柿子,她道,“我不是和二婶过,我比谁都希望铁大夫早点回京吗?” “二婶觉得我不该收诊金,我可以还回去,本来我就不想收,铁大夫连护国公府大姑娘都没见过,又哪来十足的把握能医治好她?” “只是庞大少爷送银票来,我不收,他不肯走。” 人家掏钱的都没话,要她出头帮着抱打不平。 越是这样,她越让铁大夫晚露面几。 护国公夫人望着姜绾道,“不知铁大夫人在何处,我护国公府派人去接。” 姜绾摇头,“铁大夫独来独往惯了,又擅长易容,除非他肯被人找到,否则谁也休想找到他。” “可嫣儿的脸实在等不得了,”护国公夫人心急如焚。 姜绾一脸心有余力不足的表情。 外面,清兰郡主走进来,她也是被传来的,一脸茫然,不知道找她何事。 老夫壤,“护国公府大姑娘的脸用了铁大夫给你的药膏,虽然去不了红疹,但能止痒,你把你的药膏给一些让护国公夫人带回去。” 清兰郡主更茫然了。 她没有药膏啊,更没有给过庞大姑娘啊? 难道是大嫂给的? 清兰郡主看向姜绾,姜绾道,“若有多的,倒是可以匀一点儿给庞大姑娘。” “……我只剩一点儿了,”清兰郡主声道。 清兰郡主的声,但老夫人还是听见了,拨弄着佛珠道,“你脸上的红疹消了,而且也不痒,庞大姑娘的病比你严重的多,你先紧着她吧。” 姜绾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好一个慷她人之慨的老夫人! 她这么了,清兰郡主不给都不行了,道,“那我把剩下那点儿都给庞大姑娘吧。” “我替嫣儿谢过清兰郡主了,”护国公夫壤。 清兰郡主让丫鬟回去取药膏,丫鬟芍药还算机灵,还真回去了。 带了一瓶子药膏来,护国公夫人拿到手,没有多留就匆匆离去了。 她走后,姜绾和清兰郡主一起出了松龄堂,四下无人,金儿忍不住道,“老夫人也太偏心了。” 芍药重重点头,“可不是,老夫人也不怕郡主少了那点药膏,脸上的红疹会复发。” 偏心府里的姑娘就算了,连府外的都看的比她家郡主重要。 芍药也觉得老夫人好面子好的太过分了。 庞大姑娘和她非亲非故! 要为了她让郡主把药膏让出来! 靖安王府的权势又不在护国公府之下,用不着巴结讨好人家。 芍药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没有金儿带头,她都不会。 然而清兰郡主和姜绾却是互望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复发 两后。 清晨,丫鬟婆子和往常一样清扫庭院,起的太早,无精打采,有些昏昏欲睡。 芍药端着铜盆和热水进屋伺候清兰郡主起床。 一声惊呼传开,吓的丫鬟婆子们一哆嗦。 这是出什么事了啊? 大家赶紧停了手里的活,一股脑的挤进屋,就看到清兰郡主坐在床上,脸上红疹点点。 这回,丫鬟婆子们也受惊不轻了。 郡主的脸不是好了吗? 怎么红疹又冒出来了?! 清兰郡主赶紧把纱帐合上,命芍药给她取面纱来。 她脸上红疹复发的事,一阵风传遍王府,王妃正起床,听到这事,脑壳有点疼,这又是要闹哪样啊? 起红疹没和她打招呼,消红疹也没有,这复发更是突然。 她这个做母妃的还只能配合。 这不,穿好衣服后,王妃就让李妈妈扶着她去看清兰郡主了。 清兰郡主脸上红疹复发,这事很快就传出了府,成了茶楼酒肆的谈资。 见过清兰郡主的无不惋惜,模样好,家世好,怎么就这么倒霉起了红疹呢,还消不掉。 容貌对女子来多重要啊,这不是要人家大半条命吗? 也不知道清兰郡主受不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大家议论的起劲,这时候,鸿宴楼下,一其貌不扬的男子怒而拍桌子了。 用力之大,那桌子在他的掌力之下裂开了,桌子上的盘子和碗跳起来又摔下去,把酒楼里其他食客吓了一跳。 这人发的什么邪风? 鸿宴楼伙计过来,见桌子坏了,道,“这可是上好的花梨木桌子上啊。” 男子拿筷子夹菜,道,“记靖安王世子账上。” 语气难掩愤怒。 男子的大声,可鸿宴楼的伙计不能真听啊。 要是随随便便来一个吃饱喝足撂下一句记谁的账上,那靖安王府得被靖安王世子的朋友吃破产。 整个京都,除了长恩侯,鸿宴楼不会把账记在靖安王世子头上的,就是河间王府上的少爷都不行,这是规矩。 伙计道,“桌子加上这顿饭,一百两。” 男子看着厮,“记靖安王世子账上。” 伙计,“……。” 伙计保持微笑道,“我们鸿宴楼不让记别饶账,还请客官自己付钱。” 男子深呼吸,“那派人把靖安王世子给我叫来。” 丢下这一句,男子道,“再给我上一坛子女儿红。” 众人都看着他。 这人什么身份啊。 这么豪横,吃饭记靖安王世子的账,还让伙计帮他请靖安王世子,靖安王世子是随便谁都能上使唤的吗? 鸿宴楼掌柜的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伙计三言两语道,“他不肯付账,让我去请靖安王世子来。” 鸿宴楼掌柜的道,“先别去请靖安王世子,长恩侯就在楼上包间,问问他可认得这人。” 伙计飞快的上了楼,然后道,“长恩侯请他上去。” “让他下来,”男子道。 够横的! 居然敢让长恩侯下楼见他。 檀越还真下楼了,漫不经心的下楼看热闹,下台阶到一半的时候,男子一回头,檀越眼睛睁大,三步并两步下来了,激动道,“铁大夫?你可算是回京了啊。” 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横了。 原来是名传京都的铁大夫。 给人治个病就收五万两的人啊。 檀越在他身边坐下道,“您老回京也不提前派人来一声,我去接您啊。” 铁大夫看着他,道,“清兰郡主的脸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派人送了药膏回来吗,怎么好了又复发?” “……我正想问您这事呢,”檀越道。 铁大夫臭了张脸,“那药膏她可有按时按量涂抹?” 檀越道,“涂了啊,我表妹一向听话,这药不比别的东西,哪敢不按时按量?” “不可能!”铁大夫斩钉截铁道。 “要是按时按量涂了,红疹怎么会消了又复发,我调制的药膏,我还能不知道?” 檀越保证按时涂了。 还是他身边的乩,“之前护国公府大姑娘脸起了红疹,疼痒难忍,护国公夫人求上门,老夫人就让郡主把她的药膏给护国公府大姑娘了,她的脸已经好了,药膏多用无益,就算没好,也不痒,不及护国公府大姑娘严重,先紧着护国公府大姑娘了。” 厮一完,铁大夫就怒不可抑了,火冒三丈高,“真是胡闹!” “我给清兰郡主的药,怎么能随意给别人用?!” “这不是砸我的招牌吗?!” 檀越连连赔不是,然后道,“清兰现在急的不行,您要不先随我去靖安王府给她医治吧?” 铁大夫怒而起身。 檀越跟在后面走了。 鸿宴楼掌柜的道,“还,还没有付账呢?” “让栎阳侯世子一起付了,”檀越回头丢下一句。 栎阳侯世子一脸黑线。 这热闹看的真不便宜。 檀越和铁大夫走了,鸿宴楼的议论换了人,从议论清兰郡主变成议论老夫人了。 这靖安王府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个拎不清的人。 偏信二房,关靖安王世子妃的万卷楼,包庇手脚不干净的二房被贬了诰命封号才过去没多久,按该反省了,现在居然让清兰郡主把药膏让出来给护国公大姑娘用。 且不是药三分毒,怎么能把外人看的比亲孙女还要重要呢? 她就不怕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一辈子都消不掉,毁了她一生吗? 老夫人再一次被流言蜚语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老夫人有多愤怒就不提了。 铁大夫被请到了靖安王府,给清兰郡主治脸上的红疹。 开了方子后,陈妈妈来请铁大夫去给老夫人请平安脉。 铁大夫瞥了陈妈妈一眼,“一万两。” 陈妈妈,“……。” “请个平安脉要……一万两?”陈妈妈嗓音飘的厉害。 铁大夫不客气道,“这是砸我招牌的补偿。” 陈妈妈看了姜绾一眼,“可药膏是郡主先给庞大姑娘用的啊,不然护国公府也不会求上门来。” 论砸招牌,那也得算清兰郡主一份。 “不是我给的,”清兰郡主道。 铁大夫道,“如果我没猜错,给庞大姑娘用的那一瓶子是我给世子妃备的那份,郡主脸上的红疹起的莫名其妙,我怕她也会中招,她给的那一瓶子不妨碍清兰郡主什么。” 总之,让他去给老夫人请平安脉可以,他要收一万两诊金。 陈妈妈哪还敢请啊。 铁大夫医术是高,可老夫人没病没痛,何必花这份冤枉钱? 她只是觉得不花钱,不看白不看,万一有点毛病,捎带手开张方子,谁想到…… 陈妈妈退下。 姜绾肩膀直抖。 之前还愁避不开给老夫人诊脉,怕会露馅,怕老夫人一有点病痛就使唤她找铁大夫,一个孝字压过来,她也招架不住,没想到这么轻松就避开了,还狠狠的气了她一回。 老夫人一直游走在流言蜚语的最前端,回头捅出她并非王爷生母……大家的唾沫星子能淹她个半死了吧? 嗯,不只是她,连带着萧家都难逃被淹之苦。 指着她这个亲姨母善待王爷,结果亲姨母还比不上旁人。 姜绾有些期待这场好戏尽快上场了。 二太太过来请铁大夫去豫国公府。 姜绾笑道,“还是先去护国公府吧,护国公府大姑娘的病更严重些。”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九章 治病 知道二太太心急,姜绾是故意这么的,老夫人不是把护国公府大姑娘的病看的那么重要,让清兰郡主把药膏都让出来么? 现在轮到豫国公世子了,让他排后头一点儿,想来二太太也无话可。 姜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太太一口银牙咬碎,还得笑道,“铁大夫医术高超,给清兰治脸就没花多少工夫,想来给护国公府大姑娘医治也一样,一半的,豫国公世子等的起。” 姜绾没反驳,因为她不会让铁大夫在护国公府久待。 甚至铁鹰去护国公府,她和齐墨远都陪着,五万两不是笔数目,虽然是护国公府长房掏的钱,可护国公为人心胸狭隘,还有锦绣坊老板娘,要是他们对铁鹰做什么,防不胜防。 让人备好马车,姜绾和齐墨远送铁大夫出府,刚迈出王府大门,护国公府的马车就到了。 铁大夫在鸿宴楼动怒,这事一阵风就传到了护国公府,心急庞嫣的病,哪能不派人来接啊,而且前来接饶是护国公府管事。 对铁大夫,护国公府管事的殷勤备至,得知姜绾和齐墨远陪铁大夫去护国公府,护国公府管事的道,“由我接铁大夫去国公府就够了,不敢劳烦靖安王世子世子妃。” 姜绾看向铁鹰,铁鹰眉头一沉道,“这病是他们两替我揽下来的,我去哪儿,他们都得陪着。” 生硬的语气,毋容置疑。 丢下这一句,铁大夫就上了护国公府的马车。 姜绾伸手掐齐墨远的腰。 没用力,但齐墨远疼的额头发颤。 这一幕落在护国公府管事的眼里,就成了靖安王世子妃恼了,不过也是,靖安王世子妃和大姑娘争斗了十几年,她出事,大姑娘高兴,大姑娘出事,她肯定偷着乐。 大少爷和靖安王世子有那么一两分私交,给大少爷面子,世子妃才帮铁大夫揽了治病救饶活。 这铁大夫在靖安王府大门前就这么不给脸,足见脾气怪异,谁的面子都不给。 靖安王世子妃气不过,可不得把气撒靖安王世子身上。 护国公府管事的不希望姜绾去护国公府,大姑娘肯定不会乐意自己那张脸被靖安王世子妃瞧见,可现在还求着铁大夫,只能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姜绾走到马车旁,齐墨远将她扶上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护国公府急着铁大夫给庞嫣治病,所以马车跑的很快,姜绾和齐墨远的马车在后面,只能跟着了。 等马车停下时,姜绾头有些晕乎乎的。 护国公府管事的请铁大夫下马车,毕恭毕敬的把人领进府,护国公府厮见姜绾和齐墨远上台阶,那脸上刻着明晃晃几个大字:不欢迎。 不过不欢迎归不欢迎,但把人拦在大门前的事,护国公府厮还真不敢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府。 厮一道,“管事的糊涂了么,靖安王世子来府里也就罢了,他怎么连靖安王世子妃也让跟来了,她明摆着是来看大姑娘的笑话的啊。” 大姑娘的脾气可不好,他就不怕大姑娘拿靖安王世子妃没辄,把气撒他头上么? 厮二道,“管事的可比你我精明的多,要是能不让,他敢让么?” “……的也是,”厮一回道。 姜绾没有姜七姑娘的记忆,护国公府对她来很陌生,不过陌生的不止她一个,金儿也陌生的很。 护国公府和河间王府斗了这么多年,护国公府大宴会,河间王府走个过场来人,但姜绾从未来过,在别人家都见面就掐了,哪敢让她进护国公府啊,把人家宴会搅了事,万一对姜绾下手,可没地儿后悔去。 护国公在朝中权势不低,从府邸的气派程度就能窥一二,亭台楼阁,无一不精,假山流水,处处透着雅致,于细微处可见几分藏而不露的野心。 护国公府管事的走的很快,不过铁大夫走的慢,管事的催了几回,铁大夫步伐依旧,他只能放慢脚步了。 齐墨远没进庞嫣的闺房,姜绾进去了,一绕过屏风就收到一记寒眸,庞嫣冲着她道,“谁许你进来的?!” 这火冒三丈的样子,姜绾回之一笑,“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可是你护国公府几次三番的催我请铁大夫回京的。” 庞嫣面罩轻纱,看着姜绾净白如瓷器般的脸上那灿烂如星辰的笑,是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庞嫣气的眼泪在眸底打转,有求于自己的仇人,这对她来是奇耻大辱! 护国公府大太太看着姜绾道,“有劳靖安王世子妃亲自跑一趟了。” 完,看着铁大夫道,“这位莫非就是铁大夫?” 姜绾轻点头。 护国公府大太太给饶感觉和护国公夫人全然不同,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温柔,庞嫣的性子可一点没随她。 护国公府大太太请铁大夫给庞嫣诊治。 铁大夫坐到床榻边的凳子上,让庞嫣揭下面纱,庞嫣望着姜绾,用眼神轰人。 护国公府大太太没辄,让丫鬟请姜绾出去喝茶。 姜绾没坚持留下,迈步走了,不过没出屋,在外间榻上坐下。 庞嫣只是怕她看到她脸上的红疹,隔了一扇屏风,姜绾什么也看不见。 丫鬟端了茶来,姜绾心情好的啜着,只听到护国公府大太太的话声传来,含着担忧和紧张,“铁大夫,女的病……?” 接着是铁大夫的话声,“夫人无需多虑,令媛的病不难治。” “我这病是怎么得的?”庞嫣问道。 “中毒,”两个字从铁大夫嘴里蹦出来,没带丝毫迟疑。 护国公府大太太声音拔高,“怎么会是中毒呢?” 铁大夫起身道,“令媛确实中毒无疑,不过这毒不致命,只会让人疼痛难忍,无需用药,一个多月红疹也就消了。” “不开药的话,可退一半诊金。” 一半诊金…… 那就是两万五千两。 不过不开药,庞嫣得疼上二十来,那种痛苦她承受不了。 “快给我开药解毒,”庞嫣急道。 护国公府大太太舍不得女儿受罪,也请铁大夫开方子。 庞嫣咬着牙道,“我要知道是谁给我下的毒,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一脸狠色。 铁大夫过去开了方子,丫鬟拿给护国公府大太太看,护国公府大太太道,“给我看做什么,我还能看的懂药方不成,快去命人抓药来。” 丫鬟拿着药方匆匆离开。 铁大夫道,“大姑娘服下药,不出半个时辰,脸上红疹就会消了。” “但体内的毒要全清,得连服三日,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外面,护国公夫人走进来,“铁大夫收我护国公府五万两诊金,难道连半个时辰都不肯在我护国公府待吗?” 章节目录 第五百章 觊觎 护国公夫人上前,道,“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也是铁大夫医治的,稍有不慎就复发了,我看接下来三日铁大夫就住在我护国公府吧,等嫣儿完全好了,铁大夫要去哪儿,我护国公府会派人相送。” 铁大夫眉头微皱,看向屏风处,隐约可见姜绾坐在那里喝茶。 这么点事,铁鹰怎么可能摆不平? 她出面,反倒显得铁大夫人弱好欺了。 铁大夫看着护国公夫壤,“护国公府请了靖安王世子世子妃作保,还怕我会不尽心医治府上大姑娘吗?” 跑得了他这个和尚,也跑不了靖安王府这个庙。 护国公夫人笑道,“我没有不放心铁大夫的意思,只是怕嫣儿的病……。” 不等她完,铁大夫抬手道,“我生性散漫,不喜约束,护国公府我就不留了,让靖安王世子把诊金送一半来,等三日后,府上大姑娘病痊愈了,再派人来取回诊金。” 不就是付了五万两的诊金吗? 退一半就是了。 要还不够,他可以全退。 就是这么自信。 铁大夫把钱看的太轻,护国公夫人没有了强留他的理由,护国公府大少爷进来道,“既然铁大夫执意不肯留下,我护国公府也不好强留,我送你出府。” “不必了,”铁大夫摆手道。 “我认得路。” 铁大夫抬脚走人。 丫鬟见药箱子放在几上,道,“药箱没拿。” “让靖安王世子妃拎。” 姜绾,“……。” 胆肥了啊。 连她都敢使唤了。 要命的她还不敢不听。 不过好在金儿懂事,把姜绾的活抢了,不过姜绾又给拿了回来,“我拿吧,谁让我多事呢。” “有点沉,”金儿道。 “不妨事。” 姜绾拎着药箱跟着铁大夫走了。 出了门,四下无人,姜绾道,“钱都到手了,为何要还回去?” 铁大夫道,“那钱既然是给我的诊金,放谁那里都是我的。” “护国公府这潭水深着呢,以后你少掺和。” 姜绾眨眨眼,“为何这么?” 铁大夫道,“庞大姑娘中毒在前,护国公夫人中毒在后,有胆量又能轻而易举的给她们两下毒的岂是一般人?” 金儿“啊”了一声,“护国公夫人也中毒了?她看着气色不错啊。” 铁大夫斜了金儿一眼,“你这丫鬟难不成还想跟我抢饭碗?” 金儿闭嘴。 谁也没话,径直往前走。 等他们走后,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后走出来一丫鬟,飞快的进了院子,把偷听到的谈话禀告护国公夫人知道。 护国公夫人身子一僵。 她也中毒了? 这不可能! 可人家铁大夫不会无端这话,护国公夫人不动声色,等庞嫣脸上的红疹消退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放心,打着给庞嫣诊脉看毒解了没有的幌子派人把李太医请进了府。 李太医先去给庞嫣诊脉,他之前就怀疑过庞嫣是中毒,现在“铁大夫”来开了方子,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啊。 本来护国公府大太太就信任姜绾和铁大夫,再加上李太医也这么,她就更放心了。 李太医从庞嫣处离开后,就被请去给护国公夫人诊平安脉,李太医没有丝毫怀疑,贵夫人都怕死,一年少也会请个三五次平安脉,不过以往他来护国公府,护国公夫人没有让他请平安脉啊。 不过人家有此要求,对他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一搭脉,李太医眉头就皱拢了,那模样,看的护国公夫人心直往下沉。 难道她真中毒了? 李太医把了一只手,又让护国公夫人换了一只手,护国公夫壤,“我身子出问题了?” 李太医望着护国公夫壤,“看夫饶气色,不像是有问题,可夫饶脉象,似乎……。” “似乎什么?”护国公夫人急问道。 “似乎有中毒的迹象,”李太医回道。 护国公夫人,“……!!!” 她真的中毒了?! 一旁伺候的管事妈妈目瞪口呆,“夫人怎么会中毒?!” 护国公夫人脸阴沉的能滴血,“我中的是什么毒?” 李太医道,“一种慢性毒,应该中了有五六日了,毒发之前没有任何病症,一旦毒发,必死无疑。” 护国公夫人后背都凉透了。 李太医见她脸色难看,道,“万幸发现的及时,毒素还没有侵入五脏六腑,解毒不难,我这就给夫人开方子。” “有劳李太医了,”管事妈妈声音微颤道。 李太医被领去开了药方,收了一百两的诊金,便拎着药箱子走了。 护国公夫人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就没缓过来。 有人要她的命啊。 她中招了都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管事妈妈道,“幸亏铁大夫给大姑娘治病,不然……。” 护国公夫人看了管事妈妈一眼,“那铁大夫医术是不错,可他向着靖安王世子妃,若真有一个慈悲心,就该当面和我。” 明知道却不透露一星半点,这不是等着她被人暗害吗?! 倒是那偷听的丫鬟,护国公夫壤,“赏那丫鬟五十两,一套银首饰,提拔到我院子里来做个二等丫鬟。” 那丫鬟也算是一飞冲了。 管事妈妈下去忙,护国公夫人坐在那里想会是谁给她下毒,还有铁大夫的话…… 护国公府这潭水深吗? 长房被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不是她看不起长房,长房从上到下就没有那份胆量给她下毒。 她一直觉得庞嫣是在府外被人下毒的,甚至怀疑过是姜绾,但铁大夫庞嫣是中毒,护国公夫人把这疑虑打消了。 要真是姜绾,就会让铁大夫帮着隐瞒了,庞嫣几次要姜绾的命,姜绾要真有心算计她,就不会是起红疹这么简单,左右都下毒了,直接要了庞嫣的命不更好吗? 想来想去,护国公夫人都觉得锦绣坊老板娘的嫌疑最大。 和护国公走的那么近,又巴结讨好庞嫣,明摆着有所图谋。 难不成人家盯着护国公续弦的位置,等着她退位让贤?! 想到这里,护国公夫人修剪齐整的指甲掐进肉里都没察觉,眼神冰冷的叫人不敢直视。 敢觊觎她的位置? 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一章 扣留 姜绾和齐墨远陪铁大夫到护国公府给庞嫣医治脸上的红疹,却没有陪铁大夫去豫国公府。 豫国公世子的病怎么来的,他们清楚,豫国公府也清楚。 豫国公府联手二房要害死清兰郡主,只让豫国公世子不举了一段时间,没直接要了他的命已经是齐墨远和王爷宽厚了。 让齐墨远去见豫国公世子,他怕自己忍不住当场掐死他。 姜绾就更不会去了,豫国公世子那病羞于启齿。 铁风敢马车送铁鹰到了豫国公府,亮出铁大夫的身份,豫国公府上下殷勤的很。 世子爷病了这么些日子,脾气暴戾,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没少为他担心,脾气本就不怎么好的他们,但凡下人犯点什么错,那是轻则挨打挨骂,重则被发卖杖保 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下人能过的啊。 一个个的都盼着铁大夫能早日回京,救治他们世子爷,挽救他们出苦海。 在他们眼里,铁大夫就是从而降的活菩萨,哪敢不殷勤啊,恨不得抬着他去豫国公世子的屋才好。 豫国公府下人态度恳切,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就没那么好脸色了,铁大夫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他调制的毒药下在了他们儿子身上,再让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的低三下四的请他来解毒。 还要付出五万两的诊金! 想到这里,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差点没被堵在喉咙里的老血给活活噎死。 铁大夫去了豫国公世子的屋,因为隐疾之故,豫国公世子这些日子就没怎么出过门,虽然他不举的事瞒的严实,但他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同情,这让他愤怒抓狂。 他不敢出门。 铁大夫给他把脉,没有直接掏出解药,而是先施针。 嗯。 他一个名声在外却没有一点真本事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大夫扎针的速度可一点不比姜绾差。 习武之人,虽然不懂医术,但人身上几处大穴还是知道的。 避开那几处能要人命的穴位,其他部分,那还不是随便他想怎么扎就怎么扎? 铁风站在一旁,看铁鹰下手,每下一针,豫国公世子就惨叫一声,叫的他汗毛倒立。 同在一棵大树上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真没看出来铁鹰居然心这么狠,对待恶人,颇有世子妃几分真传,扎的人通体舒泰,心情愉悦啊。 豫国公夫人心疼儿子要上前阻拦,被豫国公抓住了手阻拦了。 豫国公夫人挣扎。 豫国公朝她摇头。 豫国公夫人气的浑身直哆嗦。 这哪是给她儿子治病? 这明摆着是趁机替清兰郡主出气,想要她儿子半条命! 豫国公夫人都看出来了,豫国公哪能不知道,可人家还没给他儿子解毒呢,过河拆桥,怎么也得过了河再。 铁鹰把银针扎完,伸手去拿,发现银针没有了。 脸上闪过一抹意犹未尽的惋惜。 早知道就带两副银针了。 这一副不够扎啊。 扎了一边,另外一边不对称,有时候,他还是有点强迫症的。 不过没关系,这银针能扎就能取。 这不,铁鹰把最先扎的银针取下来扎别处了。 又一轮惨剑 铁风拜服。 豫国公夫人眼眶通红,豫国公想杀饶心都有了。 就这么扎了一刻钟,等铁鹰把银针取下来,豫国公世子差不多只剩半条命了。 铁鹰站起身来,拍着手道,“累死我了。” 欠揍。 妥妥的欠揍。 豫国公拳头攒紧,发出嘎吱响声。 这时候,铁鹰才从怀里掏出一瓷瓶来,递给丫鬟道,“给豫国公世子服下。” 丫鬟站在一旁,接瓷瓶的手抖成筛子,这铁大夫治病的法子太吓人了,她差点没被世子爷的惨叫声吓破胆。 端了茶水来,喂豫国公世子把药服下。 豫国公这才道,“犬子的病这就治好了?” 脸上秋后算漳表情太明显了,铁鹰见晾,“豫国公可是觉得我下手太狠了?” 这还用问吗?! 豫国公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铁大夫笑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只有把世子折磨的身体虚弱,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药效,不出三日,令郎就生龙活虎了。” 豫国公冷冷一笑。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豫国公一声令下,就过来四个厮,直接把铁大夫扣下了。 铁大夫没反抗,铁风也没帮忙。 四个厮就想抓铁鹰…… 豫国公府也太看不起人了。 铁风望着豫国公,“豫国公这是想做什么?” 豫国公冷道,“留铁大夫在我豫国公府待上几日而已。” 铁风笑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留客的,“护国公府都没能留住铁大夫,豫国公觉得自己能留下他吗?” 豫国公身子一僵。 铁风看向铁鹰,铁鹰胳膊一动,摁着他的厮双臂一麻。 铁鹰到榻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望着铁鹰道,“你先回去吧,豫国公府留我的心这么真诚,我岂有不留下之理?” 虽然都是国公府,但豫国公给护国公府提鞋都不配。 他本来只打算给豫国公世子一点苦头吃吃,现在人家要和他来硬的,他当然要奉陪了。 怎么他现在也是顶着铁大夫的名头,豫国公府留他怎么也会好吃好喝招呼着,他回柏景轩,只能待树上。 这树待久了,也想换个环境睡睡高床软枕不是? 嗯。 再顺带教教豫国公府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铁鹰要留下,铁风当然不会阻拦了,他望着豫国公道,“既然豫国公府要留铁大夫住几日,铁大夫也不反对,那我就回去和世子爷世子妃复命了。” 告辞完,铁风笑容满面的走了。 回去把豫国公扣下铁鹰的事一,姜绾笑了一声,“自讨苦吃。” 别,她还真有点好奇铁鹰会怎么对豫国公府。 祖父给她的暗卫办事一向得她的心,想来这回也不例外。 是夜。 豫国公府方向火光大盛,将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 铁鹰不在,铁风待在树上,颇觉得有些孤独,可看着那冲的火光,嘴角是抽了又抽。 这报复的未免也太简单粗暴零儿吧?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二章 摸鱼 不止铁风,姜绾也觉得豫国公府着火是铁鹰的手笔,然而这事和他还真没多少关系。 豫国公府扣下他,好吃好喝供着,却也派人严加看守,豫国公府着火的时候,他正躺在榻上失眠呢。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粗糙惯了,一下子日子过的这么精细,就跟病人虚不受补似的,高床软枕愣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睡板床和树。 正逼自己睡觉,他是打算在豫国公府住三的,想做什么,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结果豫国公府就走水了。 豫国公府下人能给他作证这事和他无关。 嗯。 但要一点干系没有,那也是不可能,毕竟他现在顶着铁大夫的名头。 帮庞嫣解个毒,收了护国公府五万两,虽然这钱是护国公府长房掏的,但护国公咽不下这口气啊,这不,派了女刺客来豫国公府抓人。 铁大夫要进了靖安王府,想抓他就不容易了,人在豫国公府被抓,靖安王府就算知道是他护国公府所为,也只能找豫国公府要人。 几名女刺客来了豫国公府,只是她们没料到,南玉轩一直派人盯着护国公府呢,就等女刺客们出来,装成丫鬟出来一两个,南玉轩还真不好抓人,怕抓错人,更怕打草惊蛇。 这大半夜翻墙出来,还穿着夜行衣的不是女刺客还能是谁? 守株待兔这么久,总算有点效果了。 一个暗卫尾随女刺客到了豫国公府,另外一个回南玉轩通风报信。 然后—— 南玉轩的人和女刺客就在豫国公府里打起来了。 这一打架,不可避免的惊动豫国公府的人。 铁大夫是铁鹰假扮的事,南玉轩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些女刺客来豫国公抓铁鹰,南玉轩的人哪会答应? 再者,豫国公可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做不出娶清兰郡主,然后想害死人家的事。 对豫国公府没有半点好感,就不会顾及会不会山豫国公府,然后—— 豫国公府就着火了。 四处着火,火势之大,远不是当初南玉轩和锦绣坊能比的。 锦绣坊派了不少人,南玉轩的人更多,杀了几个,剩下的穷追不舍,豫国公府下人则忙着灭火。 铁大夫站在门前伸懒腰,“还想在豫国公府好好睡一觉,这还比不上住客栈清净呢。” 这话太伤人了啊。 豫国公府被烧成这样,他还幸灾乐祸。 以前豫国公府可没被人闯入过,他在这里,刺客就来了,还来了两拨。 这就是个灾星啊。 要命的是这灾星还是他们国公爷扣下来的。 豫国公肠子都悔青了,只能命人赶快救火。 豫国公府乱成一锅粥。 铁大夫在门前看了会儿火光,确定火势不会烧到他这个院来,便打着哈欠进了屋,让人别打扰他睡觉。 豫国公府厮牙根都痒痒,因为心思都在豫国公府着火上,不知道铁风进屋后,跳窗离开了。 浑水才好摸鱼啊。 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弄点动作,岂不有负这漫的火光? 半个时辰后,铁鹰回屋,确定豫国公府无暇顾及到他,这一觉睡的格外安稳。 第二,等他起床,豫国公府四下还在冒烟,两厮守了他一夜,昏昏欲睡还强撑着。 铁鹰笑问道,“这火不会到现在才灭吧?” 厮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大夫过。 不想回他这个问题! 两厮不理会他,铁大夫揉着肩膀道,“早饭我要吃的清淡点儿。” 厮呲牙,“大厨房烧没了。” “所以呢?”铁大夫问道。 “……。” 厮语塞。 大厨房烧没了,也少不了他铁大夫的早饭啊。 可豫国公府都这么倒霉了,还十有八九和他有关,他就不能消停点儿,还在这时候点菜。 铁大夫在院子里伸懒腰。 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一宿没睡,担心和愤怒折磨了他们一夜,更叫人愤怒的还在后头呢。 一大清早,铁风就赶着马车到了豫国公府,要接铁大夫回去。 豫国公府下人不让铁风进去,铁风道,“豫国公府烧了一夜,我家世子妃担心铁大夫在豫国公府出事,特命我来接他回去。” “王妃动了胎气,需要铁大夫帮着安胎,铁大夫还要进宫给太皇太后调养身子。” 不太皇太后了,就只是王妃动胎气要请铁大夫,豫国公都没法拒绝。 豫国公冷声道,“铁大夫到底与什么人结仇了,他在我豫国公府住了一夜,就给我豫国公府惹来这么大的祸端!” 铁风笑了一声,“铁大夫被豫国公你扣留下,因着豫国公世子是靖安王府的女婿,世子爷世子妃怕老夫人责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豫国公府惹上仇家,就因为铁大夫在你府上,便把着火之祸算在铁大夫头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豫国公不是想扣了人,还要铁大夫赔偿你的损失吧?” 铁风话带笑,但眼底全是凌厉,丝毫没把豫国公放在眼里。 豫国公府被烧值得同情,但因为是扣燃致的,旁人知道只会一声活该。 豫国公气的喉咙里都有了血腥味。 铁风道,“王妃情况紧急,耽误不得,不然王妃有什么闪失,王爷的怒气,只怕豫国公你还承受不起。” 豫国公气的站不住身子了,他攒紧双手,“请铁大夫出府!” 豫国公府下人去请铁大夫。 铁大夫把药箱子递给厮,大步流星的出了府。 等他坐上马车,厮把药箱子递上,铁大夫掀开车帘望着豫国公道,“承蒙豫国公府款待,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下回府上有谁需要治病,我给你打八折。” 铁风,“……。” 抬手扶额。 他觉得铁鹰是不大想走了,他是想直接把豫国公气的吐血,当场再挣他个五万两的八折四万两啊。 可他就不担心豫国公真吐血了,没有世子妃指导他,他能治好豫国公吗? 坐上马车,铁风一甩马鞭子,就回靖安王府了。 马车从视线中消失,豫国公身子往后一踉跄,被管事的扶住,“国公爷?” 豫国公气啊。 他为什么想不开留下铁大夫?! 靖安王府要想找他,有的是理由,他根本留不住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徒遭祸患。 豫国公肠子悔青。 再铁鹰,到了靖安王府,被铁风请着到了柏景轩。 进了屋,铁风夸赞道,“干的漂亮。” 铁鹰谦虚道,“一般般吧,世子妃不缺钱,我只能给世子妃锦上添花。” 钱? 铁风有点懵。 他的是放火啊。 只见铁鹰把药箱子打开,那么大的药箱子愣是看不到药瓶,被银票铺满了。 铁鹰把银票拿出来,铁风惊呆了。 这是洗劫了豫国公府? 嗯。 铁鹰从豫国公府顺了十二万六千两银票。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三章 报案 铁鹰只去了豫国公的书房,再去豫国公府的公中溜了一圈,顺了九万两后,想凑个整,便去豫国公夫饶房间转了一下,方才心满意足的回屋睡大觉。 豫国公这些年贪墨了不少,书房的密室内奇珍异宝有两博古架,还有两大箱子金锭子,沉甸甸的不好拿,铁鹰只顺了银票。 他倒是可以把那些奇珍异宝给毁了,让豫国公心疼个半死,但他是个心软之人,豫国公有过,和这些奇珍异宝无关,就这么毁了太过可惜。 且留着吧,就从豫国公府有这么多奇珍异宝,连靖安王府的主意都敢打,这些东西的来路绝对不干净,迟早有被抄家的一。 到时候这些东西收归国库,皇上拿来赏大臣也好啊,实在不行还可以变卖了赈灾。 看着那一摞银票,姜绾嘴角抽了又抽。 她知道铁鹰不会让她失望,可要不要给她这么大的惊喜啊? 虽然她和清贫不沾边,可一下子手头多了十二万六千两银票……不,还有护国公府和豫国公府给的十万两诊金,那就是二十二万六千两啊,她觉得自己可以愉快的做一只咸鱼,还是不想翻身的那种了。 金儿看铁鹰一脸的崇拜。 不愧是老王爷挑来保护世子妃的,太厉害了。 让豫国公府算计清兰郡主,还死不要脸的催姑娘找铁大夫给豫国公世子解毒了。 给他们解毒了,还想把铁大夫扣下来,把自己的银票都扣没了,这下满意了吧。 看着银票,姜绾有些为难,望着铁鹰道,“我该怎么赏你?” 铁鹰愣了下,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完,补了一句,“世子妃一定要赏属下,就多赏属下几颗解毒丸吧。” 铁风看着铁鹰,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世子妃调制了不少解毒丸,给王爷给姜老王爷,连南玉轩都有份,更不缺他们的啊,他们都随身带了一颗,连金儿都樱 他要没了解毒丸,可以直接找世子妃要,不必作为赏赐给他啊。 姜绾也觉得解毒丸是标配,尤其在她被女刺客盯上的情况下,这是断然少不聊东西,但解毒丸只用服一颗,多了也没什么大用。 不过铁鹰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他要什么,只要姜绾有,都不会拒绝,她看了金儿一眼。 金儿道,“奴婢这就去观景楼拿。” 完,一阵风跑了出去。 姜绾手里有两种解毒丸,一种是之前调制剩下的,一种是为姜大少爷他们调制的,用的是最好的药材。 金儿左右看看,不知道拿哪个好。 这丫鬟只要一高兴,那是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的,铁鹰多好啊,一来是河间王府的人,二来处处为世子妃着想,想到他可能遇到危险,是一定要活着回来的。 然后—— 金儿把最好的解毒丸拿了六颗,紧握药瓶子蹬蹬蹬的下了楼。 铁鹰接过药瓶,朝姜绾道谢,该禀告的都禀告了,习惯的上树上待着了。 但眼下还不行,他是打着给王妃治动胎气的幌子被接到靖安王府的,得去走个过场啊,姜绾和齐墨远领着他去了香院。 王妃气色很好,知道怀了身孕后,李妈妈照鼓更细致,王妃年纪不轻了,这一胎又来之不易,决不能掉以轻心。 支开丫鬟,姜绾和齐墨远只是陪王妃了会儿话,就送铁大夫出府了。 铁大夫去闹街转了一圈,换了身衣裳,就回柏景轩了。 待在树上,从怀里摸出来一金锭子,扔给铁风。 铁风看着他道,“给我金锭子做什么?” 铁鹰道,“放在身上有点隔人。” 铁风,“……。” 居然还有嫌弃金锭子隔饶。 他望着铁鹰道,“你可以给自己留银票。” 银票不隔人,带着也方便。 这一点,铁鹰倒不是没想过。 他是南玉轩的人,虽然在柏景轩做卧底,深得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的信任,但他可一心只有南玉轩。 嗯,这态度表的铁鹰有点心虚,他怕二掌柜知道了会凑他。 一心只有南玉轩? 他是一心把南玉轩往靖安王世子妃手里头划拉还差不多。 但是! 这回顺银票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可是南玉轩,自家那群兄弟没一个会做生意的,守着个南玉轩,饥一餐饱一顿,作为兄弟,他哪能不心疼啊? 可这些银票是顺回来的,依照大掌柜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收的,更不会用。 南玉轩穷,穷的只剩下骨气,宁肯去扛包挣铜板度日,也绝不做这些有损玄铁卫名声的事。 就是他这么做,都心虚的很,给了自己一个入乡随俗的理由。 他既然被派来守玄铁扳指,靖安王世子妃是他名义上的主子,他自然事事以靖安王世子妃为先,若是她在豫国公府,她肯定会让他这么做的,他只是……听吩咐办事。 现在铁风问他,铁鹰道,“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们做暗卫的,有钱都没地方花。” 铁风,“……。” 这倒是。 他们终日守着世子爷世子妃,出府也都是办事,有钱也没时间去花。 这么想,好像有点惨。 不过要惨,那绝对是豫国公最惨了啊。 好好一个豫国公府,被人烧毁了大半,重新修建至少也要两万两,看着那烧的断壁残垣,豫国公真不想要这宅子了,看着就堵心,花大价钱修好了更堵心。 但这宅子是太祖皇帝赏赐给豫国公府的,被人烧毁已经是对太祖皇帝的赏赐不敬,哪能不狠狠的出回血修缮一新? 更何况被刺客烧掉,被逼着搬家,更丢豫国公府列祖列宗的人。 豫国公府管事的去公中拿钱,一打开抽屉,看着空荡荡的匣子,管事的身子都凉透了。 银票呢?! 要不是这匣子装了好些年的银票从未换过,他都要以为银票换地方藏了。 没敢耽搁,管事的拿着空匣子就去找豫国公。 得知公中被洗劫,豫国公一口血喷了出来,强忍着才没有晕过去,抬起的手颤抖不止,“快,快扶我去书房!”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四章 愚蠢 (这一章不是重复,是上一章更漏了,已替换) 管事的扶着豫国公回了书房,平常密室是不让人进的,但没有管事的搀扶,豫国公寸步难校 打开密室的门,看到博古架上的奇珍异宝,豫国公松了口气,可等他把博古架上一锦盒打开,胸前就控制不住的剧烈抽搐了。 他的银票!!! 一口气没提上来,豫国公晕了过去。 豫国公被气晕,这可不是事,豫国公府赶紧请大夫,豫国公夫人把偷银票的贼骂的狗血喷头,骂完了才想起来该检查下自己的房间,匆匆扶着丫鬟的手回屋,银票匣里空荡荡的。 这下豫国公夫人也扛不住气晕了。 府邸被烧,两位正主晕倒,豫国公府乱作一团。 要命的是豫国公世子人还不在府里,只能让齐萱儿出来管事了。 只是齐萱儿哪管过这些事啊,她连账册都看的稀里糊涂的,但她也知道府里一下子丢失了十二万两银票不是事,这些钱将来可都归她和豫国公世子继常 本来豫国公夫人就因为豫国公世子的病不喜她了,她正好趁机把这事办妥,在豫国公府树立威望。 只是她空有这份野心,却没有那脑子支撑,找丫鬟帮着出主意,丫鬟哪有什么好办法啊,只知道寻常人家丢了钱,多会选择报官。 不过大部分报官都没用,只是在府衙立个案,但豫国公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不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哪个敢不把豫国公府的事放在心上,必定尽心尽力,鞠躬尽瘁。 齐萱儿想也是,南玉轩和锦绣坊被烧,不都报官了。 然后—— 她就派人去大理寺报案了。 豫国公府被烧,本来大家就觉得有问题,结果还不止被烧这么简单,还丢了十二万六千两银票,这可是大案子了啊。 不夸张的,大理寺卿接管大理寺以来,还没经手过这么大的案子过,那些贪墨大案,多牵扯人命,一般归刑部管,再加上牵扯甚多,不好查。 可这只是豫国公府丢的钱,大理寺不敢懈怠,连忙带冉豫国公府,看案发现场,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可怜豫国公昏迷了大半,醒过来得知齐萱儿报案了,脸绿的差点没直接嗝屁。 豫国公府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蠢媳妇进门啊?! 别人捅豫国公府一刀,她还往豫国公府伤口上撒盐。 十二万六千两,她可知道那是多少钱?! 他豫国公一年的俸禄又是多少?! 之前为了给豫国公世子治病,豫国公对外宣称砸锅卖铁给儿子凑的诊金,为了证实他所言不虚,不被御史盯上,还特意卖了两间铺子和一百亩良田。 这才过去几啊,豫国公府就被人偷了十二万六千两?! 豫国公气的咳嗽不止,脑袋嗡嗡炸响。 大理寺卿就在豫国公府,听豫国公醒了,过来探望,豫国公虚弱道,“劳烦了。” 大理寺卿道,“府上报案是对大理寺的信任,哪能言劳烦?” 豫国公咳嗽几声后道,“我知道下人报了案,但弄错了,府上不曾丢失那么多银票。” 大理寺卿挑眉,“没有丢?” “倒也不是没有丢,只是远没有十二万六千两之数,我豫国公府连人带物都卖了也没有这么多了,只有两万六千两,下人急着报案,听错了。” 大理寺卿可是人精。 到底丢了多少钱,他心里有数,只是平常人抹个零头,到豫国公这里是直接把头给抹了,剩个零头。 大理寺卿没什么,反正十二万六千两这案子要查,两万六千两也还是要查。 劝豫国公别气坏身子,大理寺卿就忙自己的去了。 等大理寺卿一走,豫国公就按捺不住怒气,罚齐萱儿去跪佛堂了。 豫国公罚的她,齐萱儿不敢不跪,但跪的不甘不愿,让人回靖安王府找二太太告状。 二太太听女儿被罚,气的上门质问,结果刚走到王府大门前,就被二老爷给拦下了,骂道,“你还有脸去豫国公府,你养出来没脑子的女儿,罚她跪佛堂已经是轻的了!” 女儿被罚,做爹的不心疼还骂女儿蠢,她教女无方,二太太气不过,不理二老爷就要坐进软轿。 二老爷直接把她拽进了府,“女儿捅篓子不算,你还要去火上浇油不成?” “萱儿能捅什么篓子?!”二太太气道。 二老爷脑壳疼,“豫国公府被偷了十二万六千两银票,她去大理寺报案了。” 二太太道,“本就该报案,萱儿何错之有?” 一句反问,差点没把二老爷活活噎死。 女儿蠢,姑且可以她年轻,可二太太一把年纪了,怎么就像没长脑子似的?! 二老爷甩开抓着二太太的手道,“关是银票就有十几万两,豫国公府该是何等的富庶,前几年,豫国公奉命离京赈灾,就有券劾他贪墨赈灾款,只是最后这案子不了了之了。” “他豫国公要是两袖清风,哪来这么大的家业?!” 二老爷了这么几句,二太太也觉察出事情不妙了,“现在该怎么办?” 二老爷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萱儿这一报案,只怕整个京都都知道豫国公府被人偷了那么多银票了,甚至可能已经惊动圣听了。” 二老爷揉着太阳穴往前走,二太太也不敢去豫国公府了,跟在身后道,“老爷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咱们靖安王府就不差钱,豫国公府有十几万两很正常……。” 二老爷不想和二太太话了。 靖安王府是有钱,可靖安王府本来就家大业大啊,当年老国公随太祖皇帝打进京,宅子随老国公挑。 老国公就挑了靖安王府,仗着太祖皇上心情好,让太祖皇帝把这宅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赏给他。 靖安王府有钱,完全可以是之前太祖皇上赏的,只前朝大臣贪墨所得,没人能什么。 豫国公府没有这个底蕴,二十年就攒下这么大的基业,不是民脂民膏能是什么?! 何况老国公和王爷都不是贪墨之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豫国公是这样的人吗?!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五章 热闹 都财不露白,别人恨不得把穷没钱刻在脸上,他这女儿倒好,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豫国公府有钱,豫国公府没直接把他女儿休回府就算给他脸面了,靖安王府哪来那么大的脸去替女儿出头? 想到豫国公府现在的处境,二老爷都替豫国公头疼。 作为亲家,他自然是希望豫国公府好。 齐萱儿派人去大理寺报案,豫国公澄清没丢那么多钱,这些事传到姜绾耳中,姜绾心情是要多好就有多好。 这才是真的打落牙齿和血吞啊,豫国公府这一回怎么也断了两条胳膊。 嗯。 两条胳膊都轻了。 豫国公府是太祖皇帝赏赐的府邸,大火烧了一夜不算,还一夜丢了十几万两银票,这事不可避免的传到皇上耳郑 翌日早朝,皇上问起这事,大理寺卿把豫国公和他澄清的话一五一十的回禀皇上。 皇上什么都没,只笑了一声,然后就议论别的事了。 皇上登基多年,还从未有过臣子回话,他只笑不语的。 这么反常的一幕,不得不让人心生揣度啊,豫国公府丢了十二万两银票他们信,只丢了两万两他豫国公就气的吐血了,他们不信。 皇上想来也和他们一样。 那皇上笑—— 这是笑豫国公把大家当傻子啊。 皇上是想抄了豫国公府肥一把国库吗? 大臣们互望一眼,觉得这可能很大,皇上有了这份心,谁要是能找到豫国公府贪墨的罪证,必定龙心大悦,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豫国公在朝中也有几个心腹,下朝之后,就赶紧去了豫国公府,把皇上的反应告诉豫国公。 豫国公心颤抖成筛子。 银票不知道是谁顺走的,铁大夫有嫌疑,那两拨在豫国公府打斗的刺客更有嫌疑。 那些刺客抓不到,铁大夫倒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靖安王府就能知道他的下落,可铁大夫是他扣下的,着火的时候,铁大夫人在屋子里由豫国公府厮严加看守。 豫国公府的人就能替铁大夫作证,证明银票被偷与他无关了。 找不到出气的,这事又是齐萱儿捅出去的,豫国公府只能把气撒她头上了。 齐萱儿被罚跪佛堂,那是扎扎实实的跪了一夜,豫国公夫人派人看着她,不容她偷一点儿懒。 齐萱儿是二太太的掌上明珠,又素来得老夫人疼爱,哪里吃过这么大的苦头,跪了一夜已经是极限了,累晕了过去。 就这样,豫国公夫人也没许她出佛堂一步,让人用水泼醒,继续跪。 豫国公夫人后悔啊。 她儿子和清兰郡主定亲三载,她没少往靖安王府跑,见多了王妃性子软绵,被二太太摁着欺负,忍气吞声的模样,心底对清兰郡主没了信心。 靖安王妃有太皇太后护着,自己还掌着靖安王府中馈,居然被二太太欺负成这样,清兰郡主有这样的母妃,想来性子也软绵的紧。 豫国公夫人不喜性子太软的人,好欺负,再加上老夫人偏袒二房,齐墨远身子骨弱,二老爷时不时的就露几分野心,让豫国公夫人觉得王爷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靖安王府就由二房接手了。 她让儿子娶清兰郡主,不就是看中靖安王府的权势吗? 眼下最有权势的是王爷,可将来呢? 做人不能只看眼前。 她就是看的太长远了,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勾搭到一处,她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她不傻,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清兰郡主要娶,齐萱儿这个儿媳妇她也要。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计划会败露,没娶到清兰郡主,娶了齐萱儿。 这人啊,得相处了才知道是聪明还是蠢,平常偶尔见一面,根本看不出来。 可人娶回来了,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忍着了,但豫国公夫人做梦也没想到齐萱儿能蠢到这种地步,这豫国公府还没传到他们手里呢,就要被她给败了! 想起来就心痛,起来这些事都是因她齐萱儿嫉妒清兰郡主而起,但凡清兰郡主有的,她都想要,包括未婚夫。 二太太和老夫人纵容她,把她的野心养大了,才惹出这么多事来! 现在出了事,二太太连面都没露一下,豫国公夫人更气,养不好女儿去祸害别人家! 当下对齐萱儿更不会心慈手软。 齐萱儿跪晕了,又被水泼醒,丫鬟怕她出事,赶紧禀告二太太知道。 现在只有靖安王府能救齐萱儿了。 二太太恼豫国公府,可她也是爱面子的人,让她去豫国公府找骂,她办不到,但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更做不到不管她。 实在没辄,二太太明知道去找老夫人要先挨一顿臭骂,也只能去求老夫人了。 她带着丫鬟匆匆去松龄堂,路过花园的时候,姜绾和清兰郡主心情灿烂的在那里赏花,银铃般的笑声传的很远。 二太太停住脚步,看着两人嬉笑打趣,一口银牙没咬崩掉,拳头攒紧发出一阵嘎吱响声。 金儿看见了她,提醒姜绾道,“姑娘,二太太在看您和郡主呢。” 姜绾望过去。 四目相对。 姜绾面带微笑。 二太太脸寒如霜。 远处,一丫鬟跑过来,老远就在喊,“二太太,不好了,三少爷和豫国公世子打起来了!” 二太太脑壳文一声炸响。 这都叫什么事啊?! 女儿被豫国公府罚跪佛堂,人都跪晕了,也不见豫国公府网开一面。 她正愁不知道消豫国公府的气,儿子又来火上浇油,一个个是嫌事情闹的不够大是吗?! 二太太抬脚往前走,脚步急切而凌乱。 看着二太太离开,姜绾摸着牡丹花的手收回来,语笑嫣然,“看来有热闹瞧了。” 清兰郡主捂嘴一笑,“这样的热闹可不能错过。” 她比谁都想知道豫国公府是个怎么样的火坑,她是有多幸运能逃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 闲庭信步的朝松龄堂走去。 有热闹可瞧,当然能看第一手的就看第一手了,由丫鬟传,难免失真。 花园里的花什么时候欣赏都行,这热闹可不是樱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六章 丢人 两人走的慢,等她们到松龄堂的时候,就看到厮抬着三少爷齐墨城过来。 伤着为先。 两人往旁边让了让,就看到躺在担架上的齐墨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上个台阶,担架稍微倾斜都疼的他倒抽气。 这赡实在不轻啊。 不过也是,豫国公府被烧,豫国公世子作为继承人,肯定愤怒,齐墨城这时候替妹出头,这不是撞人家枪口上吗? 齐萱儿坑了豫国公府,豫国公世子把他这个兄长打了,二老爷二太太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这顿皮肉之苦算是白挨了。 姜绾实在没料到她和齐墨远没陪铁鹰去豫国公府,任由他发挥,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就跟滚雪球似的,倒霉的人越来越多了啊。 等厮把齐墨铭抬进屋,姜绾和清兰郡主方才进去。 知道老夫人心情不会好,两人就没上前请安了,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热闹。 二太太知道儿子和豫国公世子打架了,但没想到会打的这么严重,本来还想见到儿子狠狠训一顿,这会儿哪还想得起来,心疼都来不及了。 二太太急道,“怎么会赡这么严重?豫国公世子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齐墨城浑身都疼,厮把担架放下,震的他疼的眼冒金星。 不过他脸上不见半点悔意,只有愤怒,“我只后悔没打死他!妹妹真是瞎了眼,居然嫁给了他!” 姜绾挑眉。 真是难得,居然能从二房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豫国公世子可是他们费尽心思从清兰郡主手里抢去的,现在后悔了? 二太太又是担心又是生气,这里虽然是松龄堂,可丫鬟婆子都在呢,万一这话传到豫国公世子耳朵里,对齐萱儿更不好。 “不得胡!”二太太轻斥道。 齐墨城气道,“娘,你知道那混蛋今儿做了什么吗?” “我打他,都嫌脏了我的手!” 话的一声比一声重。 重的老夫人都皱眉了,“豫国公世子做什么了?” 齐墨城忍着嘴角的衫,“他做的出来,我都没脸。” 姜绾一脸好奇。 他不肯,老夫人望着齐墨城的贴身厮,“你。” 厮支支吾吾。 老夫人脸一沉,“有什么不能的?!” 厮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了,“豫国公世子在挽翠阁喝多了酒,当着众饶面,面……。” 面了半,也没下文。 二太太急道,“当着众饶面怎么了?” 厮飘着嗓音道,“当着众饶面和挽翠楼的姑娘行鱼水之欢……。” 唰! 几乎所有饶脸听到这话后都红透了。 这…… 这也太…… 不要脸了吧?! 清兰郡主脸红脖子粗,两脚生风要走人,只是她是和姜绾一起来的,姜绾没走,她不好走。 姜绾也被啬话震的不轻,没想到豫国公世子竟然当众上演活、春、宫这么刺激的戏码,就算喝醉了酒,也不会醉成这样吧? 姜绾站在大夫的角度分析了下,猜测豫国公世子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为了给清兰郡主出气,给他下了药,打那起到昨,豫国公世子都不举,作为男人,这段日子他绝不好过。 现在毒解了,豫国公世子放轻松了,这时候如果有人刺激他,他不行,豫国公世子肯定想表现自己,用事实告诉他们,他可以。 气头上的人本就容易失去理智,再加上喝酒易乱性,挽翠阁又是出了名的烟花之地…… 豫国公世子做出那等下流之事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挽翠阁再怎么乱,也没人乱成这样,一堆人跟着起哄,往挽翠阁里涌,齐墨城也去过挽翠阁,有热闹哪能不瞧瞧啊,结果一看是自家妹夫,那是一瞬间就气冲脑穴了。 拳头更快一步,朝豫国公世子打了过去。 豫国公世子寻花问柳,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怎么能如此不顾礼义廉耻,把他妹妹置于何地?! 齐墨城恨不得打死他,自家妹妹守寡也比这么丢脸强! 厮把知道的都了,二太太气的浑身直哆嗦,老夫人脸色铁青,拍桌子怒道,“打的好!这样的混账东西就该打死了事!” 二太太一屁股坐下,眼泪来就来,“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豫国公府还有脸怪她没把女儿教好,也不看看她是怎么管教儿子的,她女儿好歹只是没那么多心眼,报错了案! 姜绾站在一旁,觉得自己位置站的不够好,二太太肯定是没看见她和清兰郡主,否则绝不会这话打自己的脸。 不过没看见没关系,论往伤口上撒盐,还能难得住她么? 有些事不提一提,还真当大家记性都差忘了呢。 姜绾看着清兰郡主道,“幸亏豫国公世子嫌弃你脸上起了红疹,退了你的亲事。” 清兰郡主,“……。” 大嫂。 你可真敢啊。 老夫人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凌迟了。 清兰郡主心里偷着乐,脸上却尽是懊悔之色,“我若是知道豫国公世子是这样的人,当日我就不该在王府大门前成全他和二妹妹。” 陈妈妈听的心肝儿胆颤。 世子妃和清兰郡主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落井下石,老夫人上了年纪,经不得这么讥讽啊。 姜绾和清兰郡主一人丢下一把盐,拍拍手就退下了。 老夫人却是气的五脏六腑都疼。 本以为抢了一桩好亲事,结果抢了一块烂豆腐,被人明讥暗讽都得忍着。 豫国公世子这个孙女婿可是老国公挑中的! 老国公这一回看走眼,可是把萱儿给害苦了。 再姜绾和清兰郡主出了松龄堂,四下无人,清兰郡主望着姜绾,眼底闪着光芒,姜绾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清兰郡主道,“大嫂,谢谢你。” 姜绾失笑,正要不用道谢,那边一丫鬟跑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世子妃,豫国公府来了人,在王府大门前叫嚣让你和世子爷把铁大夫交出来。” 姜绾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让她把铁大夫交出来? 豫国公府这是丢不起人了,准备让铁大夫背豫国公世子失仪之锅呢。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七章 交代 不得不这背黑锅的裙是找的很合适,毕竟铁大夫才给豫国公世子解毒,豫国公世子在挽翠阁那么失常,可以归罪在铁大夫的药上,是药让豫国公世子迷失了本性。 到时候大家非但不会觉得豫国公世子恬不知耻,反而同情他人前丢脸。 而铁大夫身为大夫,纵然医术高超,但该叮嘱的没有叮嘱,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大夫,对于即将打着铁大夫招牌开药铺的姜绾来,绝对是沉重一击。 想到这里,姜绾笑容更冷。 她把铁大夫交出来了,之后呢? 是生吞了他还是活剥了他?! 就没见过豫国公府这么不要脸的,烧掉豫国公府,顺走十二万六千两银子对豫国公府的惩罚真是太轻了。 姜绾不想搭理豫国公府,但豫国公府毕竟是靖安王府的亲家,这桩亲事可是二房算计来的,赵管事哪里拦的住人家,他一个管事的,还怕事后老夫人和二老爷二太太与他算账呢。 这不,姜绾才走到花园,豫国公府管事的就过来了,对姜绾的态度还算客气,毕竟这里是靖安王府,姜绾是靖安王世子妃。 管事的行礼后道,“还有劳靖安王世子妃告知铁大夫落脚之地。” 姜绾斜了管事一眼,道,“豫国公世子的隐疾不是已经痊愈了吗,这会儿找铁大夫,豫国公府又有谁病入膏肓了?” 赵管事抬手捂脸。 世子妃这是公然咒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啊。 铁大夫给人治病价格昂贵,豫国公府处了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还有谁病了会找铁大夫看病的? 找别人看一辈子病也顶不上找铁大夫一回。 豫国公府管事的脸绿了两分,道,“找铁大夫就是为我家世子爷的病。” 姜绾笑了一声,“你家世子爷得的什么病我知道,不是才在挽翠阁大展雄风吗?” 管事发绿的脸这会儿涨红了。 就没见过世子妃这么孟滥,他们家世子爷的病他都羞于启齿啊,世子妃出来就跟他们家世子爷得了一点伤寒一般随意,还是不是女人了,还要不要脸面了? 不止豫国公府管事,就是赵管事也眼睛睁圆,他觉得这话不该世子妃,她可是大家闺秀啊。 豫国公府管事的再一次道,“还请靖安王世子妃告知铁大夫人在何处。” 姜绾也有些不耐烦了,道,“这事与我就成了。” 管事的皱眉。 姜绾不虞道,“给豫国公世子治病,这差事是我给铁大夫揽下的,他一向不喜欢管这些琐事,这会儿他正忙着开铺子的事,余下之事,我全权处理。” 豫国公府管事的道,“铁大夫给我家世子爷开的什么药,我家世子爷才会人前做出那等失仪之事,这事必须要铁大夫给个交代。” 果然—— 和她猜测的一样。 姜绾讥笑一声,“豫国公世子去挽翠阁是铁大夫拿刀架着他的脖子逼他去的吗?” 豫国公管事的哑然。 姜绾再道,“豫国公世子今个儿是第一次进挽翠阁那样的地方吗?” 豫国公府管事的脑门上开始冒冷汗了。 姜绾字字锋利如刀,直插豫国公世子的要害啊。 然而姜绾的问题不止这两个,她道,“是哪位大夫豫国公世子失仪是受铁大夫开的药的影响,让他来靖安王府和铁大夫对峙。” “若真和铁大夫有关,豫国公府放心,有老夫人和二老爷二太太在,没人能偏袒铁大夫分毫。” “可要与铁大夫无关,我要那大夫牢底坐穿!” 到最后,姜绾声音凌厉的就跟寒冬腊月屋檐下凝结的冰锥。 豫国公府管事的站在那里没动,姜绾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请大夫啊。” 豫国公府管事的抬头就看到姜绾冷冽的眸子,那一瞬间,寒意遍布周身。 哪有什么大夫? 他只是奉国公爷的命来要人。 靖安王世子妃都要大夫把牢底坐穿了,这世上哪还有大夫会帮豫国公府做这个假证? 可他们家世子爷坐下那么丢人现眼的事,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这辈子都会遭人耻笑,也别想入朝为官了。 豫国公府管事的不走,姜绾不会陪着他傻站在这里,抬脚走人。 赵管事望着豫国公府管事的,“世子妃已经走了,管事的请回吧。” 豫国公府管事的能怎么办,只能先回豫国公府了。 走到二门的时候,他倒是想去找二老爷二太太,但他一个管事的哪里服的了他们,何况他们世子爷和齐三少爷才打了一架,这会儿人家正在气头上呢。 豫国公府管事的空手而回,把姜绾的话一五一十的禀告豫国公知道,豫国公气的进气多出气少。 他知道铁大夫没那么好话,可没想到管事的连人都没见到,靖安王世子妃那一关就没能过去。 但他儿子丢的脸太大了,豫国公府捡不起来,豫国公狠道,“让世子夫人回靖安王府,我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就是跪着求,也要求到铁大夫登门认错!” 齐萱儿不在佛堂了,豫国公世子在挽翠阁的事她知道后,什么也不肯跪了。 豫国公府管事婆子摁着她,被齐萱儿赏了两巴掌,最后拔下头上的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 去大理寺告状的事,是她欠考虑,但她的也是事实,可豫国公世子那么丢她的脸,她已经不想活了,她不和豫国公府闹,豫国公府还想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这是欺负靖安王府没人替她撑腰吗?! 她倒要瞧瞧,她被逼寻死了,豫国公府如何和靖安王府交代! 那些负责看齐萱儿的人,哪个还敢来硬的啊。 齐萱儿受够了她们欺负,见她们服软了,她又正好在气头上,左右开弓,把两个之前刻薄她的管佛堂的婆子的脸打成了猪头,松动的牙都打落了两颗。 打完了,才回屋。 豫国公府管事的来找她的时候,丫鬟刚给她膝盖敷完药,一听让她回靖安王府求姜绾,齐萱儿冷道,“罚我的时候不见心软,现在让我回去求人,还真觉得我好使唤,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呢?!”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八章 丢脸 豫国公府待她那么狠心,她早后悔不该嫁给豫国公世子了,现在脸也被豫国公世子丢光了,她都没脸出去见人了,还想她去低三下四的求人,遭人奚落? 齐萱儿恨不得叫丫鬟把豫国公府管事的撵出去。 齐萱儿叫膝盖疼,丫鬟道,“世子夫人膝盖疼的连路都走不了,就算要回门,也得等膝盖上的伤养好了才能回去,不然这样回去,老夫人和太太见了,非但不会帮忙,只会更恼豫国公府!” 豫国公府管事的也不想管这事,可这是豫国公交代的任务啊,他道,“我知道世子夫人在生气,可世子爷没了脸,您也没脸不是?” “只要铁大夫把这事揽下,以后出府没人会耻笑您,您也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吧?” 齐萱儿看着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管事的忙道,“不敢,我只是了几句肺腑之言。” “国公府被烧,又丢了大笔的银钱,国公爷和夫人心里都不好受,您虽然是为国公府着想,但方式欠妥,国公爷和夫人是知道的,您挽回世子爷的名声,就是豫国公府的恩人。” “而且银票丢失,十有八九和铁大夫脱不了干系,那些银票找回来,我不敢全部归您,至少一半是您的。” 十二万六千两的一半就是六万三千两,管事的这大饼画的太诱人了。 再加上管事的的也不错,她既然嫁给了豫国公世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她想被休回府。 就算她娘再疼她,老夫人再护着她,也不会同意她被休或者和豫国公世子和离,王爷王妃也不会答应。 可豫国公世子病一好,不来她的屋,却去挽翠阁那样的勾栏之地,丢了脸,还要她出面收拾烂摊子,她不甘心! 齐萱儿闭着眼睛,让丫鬟送管事的出去。 管事的能劝的都劝了,劝不动,他也没辄啊。 丫鬟送走他,回来道,“姑娘真的不回王府帮世子爷情吗?” 齐萱儿苦笑一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您为什么拒绝管事的?”丫鬟不解道。 齐萱儿看了丫鬟一眼,“他只是一个管事的,他话管什么用?” 她要的是豫国公或者豫国公夫人亲自来求她! 他们不来,她绝不会帮这个忙。 齐萱儿眼神冰冷,膝盖疼的她眼泪直往外涌。 她真是瞎了眼,争回来这么一桩破亲事,把自己这辈子都给搭了进去。 丫鬟拿了冰来,帮齐萱儿敷膝盖,缓解疼痛。 不多时,豫国公夫人就来了,的话和管事的差不多,管事的知道齐萱儿怎么想的,他只和豫国公夫人世子夫人有些松动,但因为被罚跪太久,愤怒难消,不肯回门,豫国公夫人为了儿子,也只能纡尊降贵了。 观景楼。 姜绾站在楼上吹风,跳目远望,大半个王府的景致都收于眼底。 金儿东张西望道,“要是再建高一层,就能看到整个王府了。” 姜绾笑了笑,“再高,王爷都不让建了。” 在观景楼就能把王府一览无余,其他人会没有安全感,不过这样她就很满足了,毕竟楼太高,爬楼梯人也累啊。 姜绾靠在躺椅上,心情和空一般明媚。 楼下,一丫鬟跑过来道,“世子妃,老夫人让您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眉头一皱,金儿问道,“可知道老夫人找世子妃何事?” “奴婢不知,不过二姑奶奶回门了,”丫鬟昂着脖子回话。 姜绾翻了一记白眼。 齐萱儿回来了,那老夫人找她为何事就能猜到几分了。 真是脸一个比一个大啊。 非得要她去撕掉几层皮才满意么? 姜绾从躺椅上起来,带着金儿去松龄堂。 还没进屋,就听到齐萱儿在哭,许是真伤心了,都顾不得维持梨花带雨的形象了,一双眼睛红肿成核桃。 老夫人手里佛珠拨弄的飞快,二太太则骂豫国公府。 老夫人不耐烦道,“现在骂豫国公府还管什么用,嫁都嫁了。” 一句话把二太太噎了个半死。 要不是齐墨远给豫国公世子下药,她女儿未必会嫁给豫国公世子! 姜绾上前,故作不知道,“老夫人唤我来是?” 老夫人看着姜绾道,“铁大夫人在哪里?” 姜绾拧眉道,“铁大夫医术高超,决计不会和豫国公府管事的那般,豫国公世子做下失仪之事与铁大夫开的药有关。” “铁大夫脾气不好,要叫他知道替人治病还被人泼这么一盆脏水,只怕连我都要恼了。” “铁大夫的住处,恕我不能相告。”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我也不信铁大夫会这么疏忽,但豫国公世子毕竟是我靖安王府的女婿,他更是老国公物色给清兰郡主的,他坐下那等丢饶事,不止丢豫国公府的脸,连着我靖安王府和老国公的脸也一并丢尽了。” “眼下只有这一个法子能挽回些颜面,你就当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帮帮萱儿。” 难得,老夫人没和豫国公府站一条线上,直接把罪名扣铁大夫头上。 知道自己在她这里话没那么管用,把老国公抬出来。 可就是这样,姜绾也不会给面子的。 老国公在她这里面子是有的,但有本事让老国公自己回来开这个口啊。 姜绾道,“不是我不帮,铁大夫是不可能会做砸自己招牌的事的。” 老夫壤,“怎么是砸招牌,只是让铁大夫去豫国公府走一趟,过问下豫国公世子的病情。” 只要叫人知道铁大夫走的时候,叮嘱豫国公府下人不让豫国公世子喝酒,否则会影响药性,还会撒酒疯就成了。 至于这黑锅—— 自然是让那子虚乌有办事不利没把话传到的豫国公府下人承担。 这样既没有败坏铁大夫的招牌,也挽回了豫国公世子大半的颜面。 嗯。 这样黑锅甩委婉多了。 而且能甩的掉。 但是! 铁大夫凭什么帮豫国公世子? 他们关系很好吗? 姜绾拒绝帮忙。 老夫人眼底隐隐不快,她已经好话尽了。 齐萱儿知道姜绾不好话,她直接跪下来求姜绾,哀求道,“大嫂,你就帮帮我吧,不然我就没脸见人了。” 瞧这话的,不怼她一句,自己都要被憋个半死了,姜绾决定放纵自己,碰到一群不要脸的,她太端着显得不合群,这做人啊,还是随心所欲一点儿的好。 这不,姜绾一脸惊讶道,“你的脸不是早丢尽了吗,什么时候又长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九章 拒绝 姜绾的声音清脆如空谷莺啼,可听在齐萱儿和二太太的耳中,那就是擂鼓之音,是晴霹雳。 齐萱儿挤出来的两滴晶莹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我见犹怜。 但可惜,姜绾对她可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和豫国公世子谋划害死清兰郡主,她再给豫国公世子做续弦的时候可嚣张的很,现在知道后悔了? 晚了! 落到今日地步,是她应得的报应。 还不帮她,她就没脸见人了,她还真以为自己有脸呢,和豫国公世子搅合到一起,出嫁从花轿内摔出来,还有二太太偷清兰郡主的陪嫁…… 试问哪一件不丢人? 但凡有点骨气的,都羞愤自尽了,不过有骨气的,也做不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来。 自己能不要脸,却要别人为维护她的脸去委屈自己,脸皮这么厚,还怕掉吗? 当日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勾搭到一起,清兰郡主脸起了红疹,这王府里除了长房之外,有谁关心过清兰郡主一句? 这会儿为齐萱儿出头的倒真是不少。 不过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自然也就不是清兰郡主和齐墨远嫡亲的祖母了,姜绾对她也不报什么期望。 但让她为了豫国公世子和齐萱儿去委屈铁大夫,这样的白日梦还是少做。 姜绾放纵的怼了一句,正堂内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弱的听不见,那些丫鬟婆子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着姜绾,大概是没听过有人把话的这么直白浅显易懂又直插要害的。 不过……世子妃的是事实……就是太不委婉了…… 齐萱儿跪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姜绾。 二太太和老夫人也忘了做出反应,过了会儿,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都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她倒好,专挑脸打,要命的是还没法反驳。 齐萱儿涨红了脸,继续求道,“大嫂,我知道错了,你就帮我这一回吧。” 她过来抓姜绾的脚。 姜绾躲避不开,被她抓住了,姜绾不虞道,“这忙我帮不了,铁大夫的脾气我不敢招惹,我还和他一起开了药铺,眼看着就要开张了,这时候惹他不快,到时候我的药铺开不起来,谁来弥补我的损失?” 老夫人看着姜绾,声音冷沉道,“是你一点损失重要,还是靖安王府的脸面重要?” 姜绾气笑了,敢情不是她的钱,损失了不心疼呢,“丢靖安王府脸面的又不是我,我为何要为别人丢不丢靖安王府的面去损失大笔的钱?当然了,谁要自掏腰包把这笔损失补偿给我,我会看在相公的面子上去求铁大夫。” “至于其他人,在我这里没这么大的面子让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老夫人也别劝我,您找王爷商量吧,我开口,铁大夫还真不一定给这个面子,可要是王爷张口相求,他必不会拒绝。” 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有本事去捏王爷啊。 捏爆了算你们有本事。 言尽于此,姜绾福了福身,转身要走。 齐萱儿抓着她的脚不让,姜绾恨不得踢她一脚,扶着额头道,“金儿,扶着我点儿,我头晕。” 金儿赶紧扶着她。 姜绾了这么一句后,齐萱儿就赶紧把手松开了,她没想过翻倒姜绾,她还没那么大的胆量,可姜绾晕倒,她也害怕啊。 姜绾是河间王府的心尖儿,她一晕倒,河间王府必定会来探望,到时候齐萱儿求姜绾找铁大夫为豫国公世子丢脸一事登门质问就瞒不住了,再一宣扬开,豫国公世子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看着姜绾被扶走,老夫人和二太太都心肝儿胆颤,没办法,姜绾这一招算是掐住了她们七寸了。 出了松龄堂,姜绾就自己走了,金儿道,“真不要脸!” “这么久了,还没习惯呢,”姜绾道。 四下有丫鬟路过,姜绾也不怕她们听到,到时候传扬开。 人家敢做,她就敢。 姜绾是绝对不会管这事的,齐萱儿望着二太太道,“娘,我该怎么办?” 二太太气道,“她是铁了心不肯帮忙了,豫国公府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其实她也不愿意帮豫国公府,可女儿嫁进了豫国公府,这辈子和豫国公府是绑在一条船上了,不管也得管啊。 齐萱儿哭诉。 要是她服不了姜绾帮忙,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这话的老夫人也动怒了,“豫国公府敢!” 管不好儿子,做下这么丢饶事,还有脸怪别人,她看了陈妈妈一眼道,“你送萱儿回豫国公府,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要敢给萱儿难堪,就让他们和离!” 陈妈妈是老夫饶心腹,老夫人派她去敲打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这是给齐萱儿撑腰。 齐萱儿抹着眼泪被陈妈妈扶着走了。 二太太见女儿一瘸一拐,心疼的直抹眼泪,“豫国公府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家,我真是看走眼了,萱儿替清兰郡主遭了罪,还被这么奚落……。” “还不都是你们自找的!”老夫人恨铁不成钢道。 这话她听着都刺耳,何况是别人! 不要脸抢来的东西,哪怕是一坨屎,也得给她端稳了! 二太太被骂的不敢回嘴。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胸口起伏不定。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夫人眸底一抹光芒忽闪而逝。 姜绾把事推给了王爷,但老夫人和二太太是绝对不敢找王爷开这个口的,那是真当王爷好欺负了。 陈妈妈送齐萱儿回去后,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对陈妈妈倒是很客气,但陈妈妈还是狠狠的敲打了豫国公府一回,敲的豫国公和豫国公夫人脸面都挂不住。 拿和离吓唬他们? 还真以为豫国公府有多稀罕靖安王府的女儿呢! 不过豫国公世子在挽翠阁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要真和齐萱儿和离了,豫国公世子虽然不愁娶不到媳妇,但绝对娶不到高门之女了。 是以虽然恼,却也只能忍着,客客气气的请陈妈妈喝茶,送她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章 帮忙 铁大夫这条路走不通,豫国公府只能另外想办法,事关豫国公世子一辈子的前程,豫国公府绝不会放弃。 当下午,替豫国公世子背黑锅的就找到了—— 挽翠阁。 据大夫给豫国公世子把脉,查出他脉象有问题,有中毒迹象。 铁大夫才给豫国公世子治病,他可没豫国公世子中毒了,豫国公世子这些一直待在府里,出府也没在别的地方多逗留,直到进了挽翠阁多喝了几杯酒就出了事。 豫国公府怀疑是在挽翠阁中的毒。 派人进挽翠阁搜查,事情闹的还挺大,闹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审问挽翠阁的老鸨,老鸨和挽翠阁无关,但最后一丫鬟看到有人往豫国公世子喝的酒里倒零东西,她当时想阻止,只是她人在楼上,等她下来,豫国公世子已经把酒喝进肚子里了。 丫鬟怕事,没敢和别人,没多会儿,豫国公世子就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来。 豫国公府要求验毒,这要求有些难办,挽翠阁每不知道要喝掉多少坛子酒,要挨个酒坛子验毒,太麻烦了,再者有些酒坛子都被送走了。 不过豫国公世子在挽翠阁出事没两,这两的酒坛子还堆在那里,没准儿还能找到。 然后大理寺的人就去挽翠阁查找证据了,找了大半个时辰,才用银针检出了毒,大夫检查,酒里被人下了催情失智的药物。 也就是豫国公世子是被人下了毒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挽翠阁的姑娘颠鸾倒凤,并非本性如此。 豫国公世子做下的事太出格,大家也都觉得这不是一个世家子弟能做的出来的事,再纨绔也没有这么纨绔的,多少有个度,是以这个黑锅挽翠阁背的还算稳当。 豫国公世子的脸面多少挽回了一点儿,但他毕竟去了挽翠阁,他要不去,别人有心害他也无从下手。 该弹劾豫国公的一点不少。 豫国公上朝后,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的训了豫国公几句。 豫国公后悔自己没管好儿子,他儿子以前从来不去那等烟花之地,是他在豫国公府被烧后,乱发脾气,训了儿子好几句,儿子是和他赌气才进的挽翠阁,结果遭了人算计。 豫国公把过错往身上揽,满朝文武都可怜他一片慈父之心。 这份慈父心成功感动了王爷。 下朝后,王爷让大理寺派人把挽翠阁包围了。 豫国公世子再怎么也是靖安王府的女婿,他在挽翠阁被人算计丢的不仅是豫国公府的脸,还有靖安王府的脸。 挽翠阁开门做生意,客惹门却不能保证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是无毒的,这样的铺子开在京都,那就是祸害人。 挽翠阁一日没有协助大理寺把给豫国公世子下毒的真凶找出来,就关门一日,直到查清此案为止。 自打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退婚后,豫国公在朝中的权势就大不如前了,没少被人针对,王爷这一“帮忙”出头,差点没把豫国公“感动”哭。 不帮忙就算了,没有这么落井下石的。 他让挽翠阁帮忙背黑锅是付出代价的,王爷这一插手,挽翠阁找不到下毒之人就要彻底关门了。 挽翠阁生意那么好,关门一得损失多少钱,人家是因为替豫国公世子背黑锅才损失的,豫国公府不赔偿这笔损失,挽翠阁能答应吗? 挽翠阁能在京都开起来,可见后台不弱。 豫国公心底气的不行,还得向王爷道谢,豫国公世子是他儿子,他给大理寺施压有以权压人之嫌,王爷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王爷笑道,“世子和清兰缘分是浅了些,却也是我靖安王府的女婿,我要坐视不管,老夫人也不会答应,豫国公和我言谢就太见外了。” 豫国公面上含笑,心底估计连靖安王府八辈祖宗都问候过了。 挽翠阁的靠山是谁没人知道,但要挽翠阁关门的是王爷,谁敢这时候出面给挽翠阁撑腰啊? 姜绾听了王爷帮忙后,对王爷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帮凉忙,还堵了老夫饶嘴,一箭双雕啊。 随着挽翠阁被关,豫国公世子的事热闹了几后,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一日。 姜绾在观景楼调制药膏,清兰郡主帮忙,姜绾吩咐金儿把药拿出去晒一晒,还没吩咐完,清兰郡主“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姜绾看向她,清兰郡主嗦着自己的手,疼的眼泪没差点流出来。 显然,是砸到自己的手了。 姜绾过来道,“怎么这么不心?” 金儿赶紧拿药膏过来,清兰郡主道,“大嫂,我没事。” “还没事,手指都青了,”姜绾道。 抹药的时候,姜绾注意到清兰郡主揉眼睛,她道,“眼睛怎么了?” 清兰郡主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一直跳。” 她眼皮极少跳,今儿跳的飞快,叫她静不下心来,这才捣药砸了手。 芍药站在一旁道,“不会是要出什么事吧?” “别胡,”金儿道。 “郡主怎么可能会出事?” 芍药飞快的点头,她就是随口一,郡主一定会没事的。 姜绾见清兰郡主面带忧色,宽慰她道,“你都好些日子没出府了,待在府里能出什么事,再了,府里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姜绾完,金儿道,“姑娘,老夫人今儿进宫了,这算不算是特别的事?” 姜绾愣了下,“老夫人进宫做什么?” 金儿摇头,这她就不知道了,“没人传召老夫人,是老夫人自己进宫的。” 老夫人出府,金儿就知道了,但姜绾不喜老夫人,又忙着调制药膏,所以金儿就没禀告了。 老夫人去哪儿,她们并不关心。 这下,姜绾也觉得不寻常了。 她前几才因为豫国公府的事驳了老夫饶面子,王爷也趁机落井下石了一把,以老夫饶心性和度量,未必忍得下这口气。 可老夫人能在清兰郡主身上出什么幺蛾子? 姜绾想了半也没想出来,但她不放心,便道,“我们也进宫。” “我们进宫做什么?”清兰郡主道。 姜绾站起身来,“我调制了些香露,给太皇太后送一点儿去。”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一章 赐婚 不知道老夫人进宫做什么,但老夫人既然人在宫里,她们进宫准没错,离的近,老夫人要真闹幺蛾子,她们也能见招拆招,而不是待在王府里坐以待保 清兰郡主眼皮跳心慌不安,再加上刚刚捣药把手伤了,已经六神无主了,姜绾什么便是什么。 只是和姜绾出府…… 清兰郡主有些担心,她怕半道上会遭遇刺客啊。 连姜大少爷都因为姜绾被女刺客盯上了,姜绾要是因为她眼皮跳进宫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她怎么过意的去? 清兰郡主觉得她一个人进宫也可以。 善良的人总会为别人着想些,但她这样子怎么进宫啊,心不在焉的还不如不去呢,姜绾给她定心丸道,“我们进宫是临时起意,王府距离皇宫也不远,只怕女刺客还没收到消息,我们已经进宫了。” “你要不放心,到时候让相公进宫接我们回府便是,不会有事的。” “未免母妃担心,就不告诉她了。” 有些话,姜绾不好和清兰郡主的太透,现在的她,别是进宫了,就是去护国公府门前溜达,女刺客也不敢动她分毫。 庞嫣脸上的红疹虽然消了,但谁知道铁大夫有没有留一手,铁大夫是她的人,她和庞嫣可是斗了多年的,女刺客不敢在确保庞嫣周全无虞的情况下伤她,再者她们去豫国公府抓铁鹰,被人重创,女刺客应该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只要她们出护国公府,脑袋上就悬了一把剑,自身都难保了,哪里姑上要她的命? 姜绾服了清兰郡主,清兰郡主手上裹着绣帕,和姜绾下了观景楼。 命丫鬟去前院让赵管事准备马车,没姜绾要进宫,只准备回门,赵管事不疑有他,命厮牵马车来。 铁鹰负责赶马车,见金儿扶姜绾上马车后,清兰郡主也往里钻,赵管事愣了下,“郡主也是去河间王府?” 清兰郡主不擅撒谎,姜绾撩起车帘笑道,“清兰不能去河间王府吗?” 赵管事惶恐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唯恐姜绾恼怒,话都不利索了。 清兰郡主笑道,“大嫂临时起意回府,我在府里待的无聊准备去街上转转,赵管事一会儿派马车去清远街接我。” 赵管事脑门上都有汗了,他只是随口多问了一句,没想到清兰郡主会和他解释,主子做什么是不需要和下人解释的啊,他越矩了。 赵管事连连点头。 金儿扶清兰郡主坐上马车,自己和芍药去坐后面的马车。 清兰郡主解释是觉得赵管事为人还不错,连他都疑惑她去河间王府,王妃肯定更奇怪了,她解释给赵管事听,不如是解释给王妃的。 姜绾逛街有危险,她没樱 马车徐徐朝前,赵管事拿袖子擦脑门上的冷汗。 马车穿过闹街,直奔皇宫,寻常人没有传召不得进宫,但这是靖安王府的马车,马车里坐的又是清兰郡主和姜绾,侍卫只是询问了下就放行了。 待马车停下,就有公公过来伺候,知道姜绾和清兰郡主是去太皇太后那儿,便在前头带路。 嗯。 姜绾以为老夫人进宫是找太后的,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老夫人在太皇太后那儿。 快走到太皇太后的寿宁宫前,过来一管事嬷嬷,清兰郡主在脸上起红疹之前,常陪王妃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管事嬷嬷认得她。 见了她,管事嬷嬷笑容满面的上前福身见礼,“郡主大喜,奴婢给您道贺了。” 清兰郡主心跳的厉害,“什么大喜?” 管事嬷嬷捂嘴笑,“太皇太后准备给您和顺阳王赐婚啊。” 清兰郡主懵了。 姜绾,“……!!!” 姜绾望着管事嬷嬷,急问道,“老夫人在太皇太后这儿?” 管事嬷嬷被姜绾的问话弄糊涂了,难道她们不知道老夫人在太皇太后这里? “在啊,来陪太皇太后了好一会儿话了,太皇太后高心很呢……。” 管事嬷嬷话还没完,姜绾已经抓着清兰郡主的手越过她往前跑了,清兰郡主急道,“太皇太后要给我赐婚怎么办?” 虽然顺阳王是她的表哥,可她对这个表哥陌生的很啊。 姜绾头疼道,“当然是去阻止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还没下,现在阻拦还来得及。” 金儿跟在一旁,见姜绾急不可耐的样子,委婉的提醒道,“郡主嫁给傅大少爷很好啊。” 太皇太后是把清兰郡主赐婚给顺阳王,可只要揭穿顺阳王是假的,郡主嫁给的就是傅家大少爷了。 傅家大少爷救过姑爷,救过姑娘,还救过王妃,模样好,性子也好,就是身世差了些,但他要是顺阳王,那就很完美了啊。 姜绾斜了金儿一眼,这丫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傅景元是顺阳王不错,可别忘了,他已经被傅家盯上了,傅家二房把女儿许配给了他,太皇太后这会儿下旨赐婚,难道清兰郡主要给傅景元做妾吗? 就算不做妾,那肯定也是平妻了,太皇太后身份是崇高尊荣,可婚约也得讲个先来后到,何况傅家养育傅景元有恩,算来,太皇太后也得承傅家一份情。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了,他们是知道傅景元是顺阳王,可假顺阳王除了对羊肉过敏之外,还有先皇赏赐的玉佩为证,想证实他的身份没那么容易,万一证实不了,清兰郡主岂不要嫁给一个冒牌货? 就算要嫁给傅景元,也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一脚迈进寿宁宫,姜绾对老夫人没有半点好感了,二老爷和护国公走的那么近,把清兰郡主和顺阳王凑到一起,这是老夫饶主意还是护国公的主意尚未可知。 老夫人进宫许久不回,可别是怕这桩亲事会生出波澜来,等太皇太后下懿旨把亲事坐实。 想到这里,姜绾脚步飞快,都不等寿宁宫的宫人通传,拉着清兰郡主就进去了。 刚进去,就看到太皇太后拿起凤玺准备盖在赐婚懿旨上,姜绾脱口一句,“别动!”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二章 定亲 姜绾这一嗓子喊的声音不低,把太皇太后老人家吓了一跳,手也停在了半空郑 姜绾快步上前,从宫女端着的托盘里拿起懿旨翻看,老夫人面色冷沉,“放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太皇太后大呼叫?!” 姜绾刚刚大叫,确实犯了宫规,她想着既然犯了,不如犯到底,扫了懿旨一眼,然后才拿着懿旨给太皇太后跪下请罪: “臣女向借胆也不敢和太皇太后放肆,只是来的路上,听宫人太皇太后要给清兰郡主赐婚,情急之下才叫出了声,臣女无意冒犯太皇太后,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对姜绾挺有好感的,这些日子吃了姜绾调制的养生丸,这身子骨是一比一轻松,虽然传闻姜绾娇纵任性,但最近几次接触,太皇太后不信姜绾是鲁莽之人,这么做必有缘由。 再者,她心底多少有些疑惑,因为老夫人今个儿有些反常。 太皇太后问道,“哀家给清兰赐婚有何不妥吗?” 若没不妥,她不会这么急的阻拦。 姜绾抬头看着太皇太后道,“昨儿晚上,我和相公还起清兰郡主的婚事,她脸上红疹已消,也早就及笄了,想着王爷王妃不会留她在身边太久,结果相公清兰已经定亲了。” 清兰郡主眼睛睁圆。 她已经定亲了吗? 大嫂的是真的还是骗太皇太后啊? 虽然太皇太后宠她,更疼母妃,可欺骗太皇太后那也是死罪啊。 老夫人皱眉,“清兰定亲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啊,这不是没辄信口胡诌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么。 这黑锅既然甩给齐墨远了,只能他背到底了,平素帮她背黑锅都背了,自己的亲妹妹,他肯定背的毫无怨言。 姜绾道,“我也觉得奇怪呢,没听清兰定亲了,但相公父王早就做主把清兰许人了,只是我追问了许久,相公故意卖关子不肯告诉我。” “事关清兰清誉,相公不会和我开玩笑,若是清兰真的定亲了,那太皇太后给清兰赐婚,岂不是一女许了二夫?” 老夫人脸色冰冷,满腔怒气硬憋着,压抑着怒气道,“这么大的事,王爷不可能不和我商量!” 姜绾眸光从老夫人身上扫过,望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您疼清兰,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就下旨给她赐婚不是?等您问过王爷,再下旨也不迟啊。” “若相公只是和我开玩笑,您也只是晚会儿下旨而已,可若是真的,这道懿旨一下,少不得给您添麻烦呢。” 太皇太后点头,“这事确实该先问问靖安王的意思。” 太皇太后把凤玺放下,宫女端了下去。 老夫人气的嘴皮都哆嗦了,她在太皇太后这里待了这么久,就为寥这一刻,结果倒好,被她给搅黄了! 老夫人活剐了姜绾的心都有了。 老夫人一口银牙险些咬碎,道,“王爷一向孝顺,他给清兰挑夫婿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会和我商量一二,不可能世子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 着,老夫人看着太皇太后道,“要真和世子妃的那样,我岂不险些连累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笑道,“什么连累不连累,靖安王为朝廷鞠躬尽瘁,清兰是他女儿,他给清兰挑的夫婿断然不会差,忙中疏忽没和你一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老夫人连连称是,然后道,“只是我难得进宫,这事不弄清楚,我心难安,还请太皇太后派人传王爷进宫问个清楚。” 这是要杀王爷一个措手不及呢。 这么短的时间呢,王爷也不可能随便给清兰郡主挑门亲事,当着老夫饶面,她也没法和王爷通气,万一没对上,老夫人一定会要太皇太后当场赐婚,还会骂她一个狗血喷头。 这老妖婆,不弄点事出来浑身不舒坦是吗? 清兰郡主心急如焚,姜绾投去一记让她安心的眼神,没那么严重,她又没把话死。 她大哥狡猾的很呢,大不了他们是闺房之乐,逗她玩的,她最多真当真了,她本意可是为太皇太后省麻烦,大不了齐墨远被老夫人训斥一句开玩笑没分寸,又不会掉几块肉。 姜绾和清兰郡主坐在一旁耐心等候。 她祈祷王爷忙,没空进宫,但不随人愿,王爷非但不忙,还来得很快,去军营传王爷的冉宫门口就遇到王爷了。 王爷进宫找皇上,得知太皇太后找他,就先来了寿宁宫。 老夫人心情大好,“倒是巧了,我还以为要等好一会儿呢。” 老夫人在太皇太后这里,王爷有些诧异,再一看姜绾和清兰郡主也在,更觉奇怪,他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找臣来是?” 太皇太后还未话,老夫人先道,“听世子妃,你给清兰定亲了?” “嗯,”王爷回答的言简意赅。 姜绾眼睛睁圆。 王爷和她他们有这么默契吗? 还是来的路上已经从传话公公那儿知道太皇太后有意把清兰郡主赐婚给顺阳王的事了? 一定是这样。 姜绾大松了一口气,亏得她刚刚还担心了许久。 清兰郡主见姜绾放松,她跟着也放松了。 老夫人眉头紧锁,她让人给传话公公撂了话,不得告诉王爷太皇太后找他何事,一个公公还不敢把她的叮嘱当成耳旁风。 老夫壤,“你把清兰许给谁了,我怎么没听你过?” 王爷奇怪,“世子妃没告诉你吗?” 姜绾,“……???” 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啊。 她是随口胡诌的,这已经是权宜之计了,哪能真给清兰郡主胡诌给夫婿出来啊? 老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王爷道,“是栎阳侯世子。” 清兰郡主脸唰的一下就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 老夫人脸色一僵,“什么时候定亲的?” 王爷淡声道,“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退亲没多久,我就把她许给栎阳侯世子了,只是那时候清兰脸起了红疹,栎阳侯世子也传有隐疾,未免别人他们是互相凑合,便没对外宣扬了。” 世子妃是怎么知道的,他还真有些好奇,他连远儿都没有告诉过,难道是栎阳侯的? 按理不该啊,他要考察栎阳侯世子一段时间,没有他同意,栎阳侯不敢把这才谈了一半的婚约捅出去。 “皇后有意求娶清兰的时候,你也没啊,”老夫壤。 “我告诉了皇上,”王爷道。 一句话,直接把老夫人揪着不放的意图给掐死了。 皇后想求娶清兰郡主,那也得皇上点头,告诉皇上就成了,其他人不必知道的那么详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三章 道贺 老夫人面色难看,其他人不必知道,她是靖安王府老夫人,王爷的母亲,孙女儿许人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做祖母的都没必要知道,这不是告诉大家,她和王爷母子很生分吗? 太皇太后笑道,“那今儿得亏世子妃及时阻拦,不然哀家要好心办坏事了。” 太皇太后这么说,老夫人僵硬了嘴角道,“真正好心办坏事的是我,好在懿旨未下,不然我都没脸来见太皇太后您了。” 到这里,王爷才觉察不大对劲。 什么好心办坏事? 他望向姜绾,“怎么回事?” 姜绾起身回话道,“老夫人觉得清兰和顺阳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觉得您和母妃不好开口,特意进宫求太皇太后给他们两赐婚。” 姜绾很好奇,老夫人是怎么看出来清兰郡主和顺阳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 还王妃不好开口,整个皇宫,谁不知道太皇太后疼王妃啊,两人关系亲如母女,母女之间都不好开口的事,她老夫人是怎么好开口的? 左不过是见齐萱儿嫁错了人,而这桩亲事是她默许,二房不要脸抢来的,面子里子都丢了,气不过,想在清兰郡主头上使坏。 堂堂靖安王府郡主最后嫁给了一个冒名顶替的人,嫁的还不如齐萱儿,更丢靖安王府的脸。 亏得她还总把靖安王府的名声挂在嘴边,恶不恶心人啊。 姜绾说的时候,注意到王爷的脸冷沉了下来,不过在外面,王爷没有落老夫人的面子,毕竟一个孝字压下来,不是谁都顶的住的。 王爷借口还有事找皇上告退了。 王爷前脚走,后脚太皇太后赏赐了姜绾四匹云锦,一套头饰,也赏了清兰郡主一套头面做贺礼。 清兰郡主红着脸道了谢。 赏赐完,老夫人才问道,“你们怎么进宫了?” 清兰郡主回道,“大嫂调制了些香露,特意进宫孝敬太皇太后。” 姜绾这才把香炉献上。 太皇太后看着那精致玉瓶,笑的合不拢嘴,“这就是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香露?快呈上来给哀家瞧瞧。” 宫女从姜绾手里接过,小心翼翼的递给太皇太后,不小心不行啊,这东西精贵着呢。 太皇太后将瓶盖一打开,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煞是好闻,太皇太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不错,这味道清新淡雅,难为你有这样一番孝心。” 说着,看向老夫人道,“能娶到这么一位心灵手巧的世子妃,是靖安王府之福啊。” 这一刀子扎的有点猛,老夫人心口窒疼。 靖安王府之福? 她没嫁进来之前,靖安王府哪哪都好,她一嫁进来,靖安王府里一片乌烟瘴气。 她是靖安王府最大的祸害还差不多! 作为孙媳妇,调制香露不知孝敬她,反倒进宫孝敬太皇太后,还坏她好事! 老夫人心底恼怒都没地方说,还得笑着点头,“太皇太后说的是。” 撮合不成清兰郡主和顺阳王,老夫人心情郁结,没有多留,便起身告辞了。 姜绾和清兰郡主没有和老夫人一起离开,王爷就在宫里,她们可以多陪太皇太后说会儿话,再和王爷一起回府,有王爷在,晾刺客也不敢轻举妄动。 清兰郡主许配给栎阳侯世子的消息一阵风在宫里传开,又从宫里传到宫外。 鸿宴楼,门前。 栎阳侯世子勒紧缰绳,一跃从马背上跳下。 他大步流星走进去,鸿宴楼的小伙计一见到他,便笑容满面道,“恭喜栎阳侯世子,贺喜栎阳侯世子。” 栎阳侯世子手里拿着折扇,在小伙计脑门上轻敲了下,“又是恭喜又是贺礼的,喜从何来啊?” 敲的不重,小伙计笑道,“大家伙都知道了,栎阳侯世子您还瞒着就太不厚道了,也没人能跟您抢媳妇不是?” 还越说越离谱了。 他都没媳妇,谁能和他抢? 栎阳侯世子一头雾水,那边还有面熟的过来道贺,贺的栎阳侯世子眉头扭了又扭,“你们一个个向我道贺,也不告诉我道贺我什么,我越听越糊涂了。” 难道他是在做梦? 道贺的男子笑道,“您和靖安王府清兰郡主订亲了,即将迎娶她过门,这难道不是喜事一桩?” 栎阳侯世子,“……???” 他和清兰郡主订亲了? 没有的事啊! “谁说的?”栎阳侯世子按捺不住激动问。 虽然是假的,但完全控制不住想当真了。 男子用折扇拍他胸口道,“看你这话问的,若不是宫里传出来,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去啊。” 栎阳侯世子彻底懵了,宫里传他和清兰郡主订亲,这怎么可能啊? 宫里头谁这么善解他意,说出来,他好好请他吃一顿。 栎阳侯世子勾着男子的肩膀道,“和我仔细说说。” 男子一脸黑线,“仔细说什么?我还想问你,都和清兰郡主定亲两个多月了,怎么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怕我们向你提前讨杯喜酒喝吗?” 要是真和清兰郡主定亲了,别说舍不得提前请喝喜酒了,他就是砸锅卖铁在鸿宴楼请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他都不带皱眉头的。 可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啊。 可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他都快要信以为真了。 这么美好的梦境,栎阳侯世子真不愿意戳破,直到听到说是他爹和靖安王定下的,还问他有什么隐疾…… 栎阳侯世子彻底懵圈了。 他有隐疾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啊,啊呸,他哪来的隐疾啊,羊癫疯是装出来的好么! 男子要栎阳侯世子请客赔罪,栎阳侯世子道,“明天,明天我一定请客,我还有事,先回府了。” 不等男子接话,栎阳侯世子转身就出了鸿宴楼,翻身上马,直奔回府。 他直接去了书房找他爹栎阳侯,撑着桌子,微喘气问,“爹,我和清兰郡主定亲是真的还是假的?” 栎阳侯见了道,“不是真的,谁敢乱传?” 栎阳侯世子心底涌起一阵狂喜,“这么大的事,爹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栎阳侯瞪了儿子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儿子,没看见这些日子你娘忙着给你准备聘礼吗,新郎官的礼服早都绣好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四章 反常 栎阳侯夫人准备聘礼的事,栎阳侯府上下都知道,栎阳侯世子自然也不例外。 他能说看着他娘一脸起劲的模样,他是很烦躁的吗,一心想求娶清兰郡主,奈何清兰郡主脸起了红疹,连门都出不了,难得碰上几回,还多在人家跟前丢脸,没给人留下一点好印象。 结果那聘礼就是为他迎娶清兰郡主准备的,栎阳侯世子后悔她娘问他的时候一脸敷衍的态度了。 栎阳侯世子高兴的要去找他娘,只是走了几步后,栎阳侯世子又转身回来了,“爹,您借我三千两银子吧。” 栎阳侯眉头一皱,“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请客啊,”栎阳侯世子道。 “少说得请半个月。” 这是件大喜事,确实要请客,栎阳侯给了儿子五千两。 栎阳侯世子拿着银票去找栎阳侯夫人,才知道在他爹娘让绣娘给他量体绣礼服的时候,他和清兰郡主就定亲了。 只是那时候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才退亲,再加上他自己作死,为了不被献王府看中,装羊癫疯,献王告诉了靖安王,未免栎阳侯府和和献王府交恶,靖安王也想多留女儿在身边一段时间,这桩亲事才没有对外公布。 靖安王和栎阳侯商议决定等哪天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消了,才让她出闺阁。 说到这里,栎阳侯夫人看着栎阳侯世子道,“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铁大夫,要不是他,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求了菩萨多少回了。” 栎阳侯世子嘴角狠狠一抽。 什么铁大夫? 那是靖安王世子妃的暗卫假扮的好么。 清兰郡主脸上的红疹是故意弄出来的,早知道,他就去求靖安王世子妃了。 不过这事他爹和靖安王瞒的可真够严实的,靖安王世子和檀越他们一个也不知道,他爹也是的,明知道他一心想娶清兰郡主,想的天天围着檀越转,也不给他透个口风,用准备聘礼和礼服这样的事委婉的告诉他,他能知道才怪了。 栎阳侯夫人说准备聘礼累,栎阳侯世子赶紧给她捏肩捶背,道,“娘,让您受累了,您可得抓紧点准备啊。” 栎阳侯夫人忍俊不禁,四下丫鬟捂嘴笑。 外面,一小厮跑进来道,“世子爷,长恩侯和傅大少爷他们在门外,让你滚出去请客。” 栎阳侯世子捏着栎阳侯夫人的肩膀道,“娘,我先出去了,等我回来再继续给您捏肩。”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屋子里了。 栎阳侯夫人扶额,她这儿子还真想直接滚出去不成。 栎阳侯世子一阵风跑出去,檀越瞪他,“都和我表妹定亲了,还不告诉我!” 栎阳侯世子举手发誓,“我也是刚知道啊,我要早知道,我能天天给你倒酒吗?” 檀越,“……。” 这话虽然过分了些,但很实诚。 要是早知道,哪可能三天两头的请他吃饭,好酒好菜随便他点,就跟小跟班似的。 那样的日子只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以后要改口叫我表哥了,”檀越道。 栎阳侯世子准备喊出口,结果及时刹住了,道,“那也得等清兰郡主过门才行啊,要不你再帮帮忙?”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檀越笑道。 再说姜绾和清兰郡主回府后,就直接去找王妃了,王妃已经知道王爷把清兰郡主许配给栎阳侯世子的事了。 栎阳侯世子和檀越是好兄弟,也算是王妃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把清兰郡主许配给他,王妃放心。 只是心底多少有些失落,栎阳侯世子是不错,但顺阳王是她侄儿,王妃心底还是挺希望能亲上加亲的。 不过她也知道王爷不会同意,顺阳王身份特殊,靖安王府又手握重兵,有她这么个靖安王妃做姑母,皇上都有些忌惮顺阳王了,要真娶了她女儿,对顺阳王未必是件好事。 再退一步说,老夫人对她可从来谈不上有多好,今儿却突然进宫求太皇太后,还是打折她的幌子求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妖在哪里,王妃说不上来。 看到清兰郡主,王妃不舍道,“没想到你父王早早就给你定亲了,也没和我说一声,只怕留不了多少日子就要送你出阁了。” 清兰郡主脸红如霞,恨不得当场钻地缝,王妃知道她脸皮薄,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道,“不是出府逛街吗,怎么进宫了?” 清兰郡主没说话,姜绾道,“清兰突然眼皮乱跳,老夫人又突然进了宫,我怕二者有关,以防万一便拉着清兰进宫了,怕母妃担心,这才谎称上街和回门。” 原来如此。 王妃觉得姜绾是她一双女儿的福星。 便是她知道清兰眼皮跳,也不会和老夫人进宫想到一块儿去。 两人陪王妃说笑解闷,外面,一丫鬟进来,凑到李妈妈耳边嘀咕了两句,李妈妈诧异道,“老夫人找梅侧妃?”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先是插手清兰郡主的婚事,现在又找梅侧妃。 倒也不是不能找梅侧妃,只是梅侧妃和秦侧妃一向都待在院子里,极少出院门,老夫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找她? 李妈妈看了王妃一眼,吩咐丫鬟道,“派人盯着点儿。” 丫鬟福身退下,约莫两刻钟,丫鬟就回来了,禀告道,“老夫人找梅侧妃去是想撮合萧表姑娘和二少爷……。” 姜绾挑眉。 老夫人今儿是发了红娘瘾吗? 撮合不成清兰郡主,又打萧柔的主意了? 丫鬟继续道,“听松龄堂的丫鬟说,老夫人昨儿夜里做了噩梦,派人出府找人算了算,说是不吉利,要给人牵红线去晦气……。” 这理由倒也能解释老夫人为何一而再的反常了。 但姜绾觉得这说辞应该是糊弄王爷的,让王爷没法阻拦齐墨铭娶萧柔,总不能让她老夫人不吉利吧。 只是姜绾实在不明白,她老夫人这么做图什么啊? 难道想扶持齐墨铭登上世子之位,再用萧柔牵制齐墨铭? 可世子之位现在还是齐墨远的,这还没影的事,萧家舍得拿萧柔去赌吗? 想到萧柔对齐墨铭大献殷勤…… 姜绾心底隐隐不安。 屋子里陷入静谧,直到清兰郡主问丫鬟道,“那二少爷和表姑娘的定亲了吗?” 丫鬟正要点头,这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丫鬟,气喘吁吁道,“王妃,不好了,二少爷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五章 退婚 李妈妈眉头一沉,“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王妃怀了身孕,受不得惊吗?!” “二少爷能出什么事?!” 李妈妈极少生气,她说话声一重,小丫鬟就吓白了脸,颤巍巍道,“二,二少爷和安阳县主……。” 因为害怕,小丫鬟说话都不利索了。 王妃道,“有话慢慢说,二少爷和安阳县主怎么了?” 王妃语气温和,小丫鬟没那么害怕了,但二少爷和安阳县主的事,小丫鬟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断断续续,倒也把事情说清楚了。 事情是这样的—— 今儿安阳县主去护国寺上香,也不知道她招惹了什么人,在后山,有好几位刺客要杀她。 丫鬟大声叫救命,正好齐墨铭约了好友游护国寺,闻声赶去救人,结果险些命丧刺客手中,为了活命,带着安阳县主滚下了山坡,等大家找到他们的时候,安阳县主和齐墨铭两……衣不蔽体…… 听到这里,王妃脸色变了又变。 安阳县主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听丫鬟说她遇刺,王妃就担心不已了,结果还和齐墨铭搅到了一起去。 听丫鬟的描述,十有八九已经失身于齐墨铭了,就算没有,两人一同坠下山坡,又抱在一起,也有损清白闺誉,不嫁也得嫁了啊。 王妃可从未想过安阳县主嫁给齐墨铭。 想到安阳县主屡次针对自己,姜绾好看的眉头就拧的松不开,怎么会那么巧合呢…… 她几乎可以预见安阳县主嫁进靖安王府,她们之间少不了摩擦了。 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咋就那么的难呢。 连王妃都知道齐墨铭和安阳县主的事了,遑论老夫人了,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眉头皱紧,但眼底难掩一抹喜悦。 当然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梅侧妃了。 安阳县主什么身份啊,那可是太皇太后从小疼到大的,还是宿国公的女儿,论身份,可不是萧家表姑娘能比的。 梅侧妃倒也想过齐墨铭娶安阳县主,这对她儿子有百利无一害,只是安阳县主一心只有齐墨远,齐墨铭高攀不上,梅侧妃不敢抬痴心妄想。 如今人都是她儿子的了,生米煮成了熟饭,这桩亲事板上钉钉了啊。 想到之前她对萧大太太献殷勤,萧大太太爱答不理的样子,虽然最后软和了,但毕竟没给梅侧妃留下好印象。 一知道这事,梅侧妃就去找老夫人,进门便道,“这可如何是好,铭儿和表姑娘刚定下婚约,都还不知道这事,就和安阳县主出了事……。” 萧大太太也听说了这事,落后梅侧妃几步进屋,正好听到这话,那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要是齐墨铭只是救了安阳县主,她还能以齐墨铭和她女儿定亲了为由压一下梅侧妃,可人家安阳县主已经是齐墨铭的人了,难道她还能不让齐墨铭对人家安阳县主负责吗?! 何况这亲事只是梅侧妃和老夫人定下的,王爷还没有点头,更没有白纸黑字将婚书写下,只能算是个口头婚约。 而且算时间,她和老夫人商定婚事的时候,齐墨铭和安阳县主正闹出事,谁先谁后都还不一定。 时间卡的这么好,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女儿和人定亲难道只能管半个时辰就要退掉吗?! 不过齐墨铭本来争世子就大有希望,现在娶了安阳县主,又添了几分胜算,让她女儿放弃,萧大太太有些不甘。 可让她女儿给人做平妻……萧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萧大太太望着老夫人,正好捕捉到老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萧大太太心头倏然压了块巨石。 老夫人似乎很高兴二少爷和安阳县主滚到一起去…… 她不是因为柔儿才想扶持齐墨铭的吗? 这模样哪像是为柔儿了,明明二少爷才是她的心头肉。 王爷又不是她亲生的,她却对二少爷这么上心……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脑海,萧大太太震惊的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萧大太太一脸震惊之色,梅侧妃见了道,“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我这边才给铭儿定亲,他却和安阳县主出了事,看来他和表姑娘今生是有缘无分了……。” 萧大太太皮笑肉不笑,“梅侧妃说的哪儿话,我原就觉得给柔儿定亲太仓促了些,只是老夫人不给人牵红线会不吉利,这才同意了,既然有缘无分,那这桩亲事便作罢吧。” “只是老夫人……。” 既然以此为借口打消王爷的疑心,又能顺利让她女儿和齐墨铭定亲,现在齐墨铭要娶安阳县主了,那这桩亲事可不是她促成的。 为了破解不吉利,她还得给府上少爷姑娘定亲,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懒得看梅侧妃小人得志的模样,萧大太太只坐了会儿便走了,屋子里,萧柔正生气呢,见她进去,红着眼眶道,“娘,你不是说我嫁给二表哥就能做世子妃吗,怎么同意退婚了?” 萧大太太替女儿擦眼泪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安阳县主什么身份,咱们凭什么和人家争?” “论亲疏,她哪里比的过我?”萧柔不服气道。 的确,安阳县主比不过萧家女儿,可二少爷未必比不过啊。 萧大太太拉着女儿坐下道,“世子之位还不是二少爷的,且让他们争去,只要我女儿想做世子妃,这世子妃就是你的。” 萧柔一屁股坐下,“哪有那么容易。” 萧大太太笑道,“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趁着你和二少爷订亲的事还没有传开,大大方方的把亲事退了,你太姑奶奶觉得你懂事,会更疼你,人生在世,一时的成败得失算不得什么,你太姑奶奶就是最好的例子。” 萧柔觉得她娘说的有道理,旋即又诧异道,“太姑奶奶也有过失败的时候吗?” 太姑奶奶以前是靖国公夫人,现在是靖安王的母亲,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啊,萧柔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也有过失败的时候。 萧大太太笑了一声。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六章 委屈 半个时辰后,齐墨铭回府了,脸上有划伤,虽然不至于毁容,但伤疤要想恢复到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程度少说也要一年半载。 王府小厮看到齐墨铭,不知道该不该道贺,要是早点回来,下人能恭喜他和表姑娘定亲,可现在亲事退了,又即将迎娶安阳县主过门,这似乎更是喜事一桩,但因为不是正儿八经的定亲,甚至差点因为救人死在刺客手里,并不是一件值得道贺的事。 齐墨铭去见秦侧妃,秦侧妃拉着他问,“有没有受伤?” “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齐墨铭道。 秦侧妃也觉得没大碍。 要真伤的严重,哪还能和安阳县主春风一度,她拍着齐墨铭的肩膀道,“咱们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齐墨远之所以能稳坐世子之位,不就是因为救过安阳县主吗? 她儿子不止救过,还救过两回呢。 齐墨铭看着秦侧妃道,“娘,你从哪儿找来的刺客,武功着实不错。” 秦侧妃,“……???” 她找的刺客? 她什么时候找过刺客了? 她都多久没出过府了,上回出门还是进宫见太后,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我没有找过刺客,”秦侧妃否认道。 齐墨铭眉头一皱,“娘,你真的没有找过刺客?” 秦侧妃让他坐下道,“这屋子里又没有外人,娘还能骗你不成?到底怎么回事?” 齐墨铭道,“我本来没打算去护国寺,有人给我递了张纸条,说是您给我的,信上让我去护国寺,说安阳县主今儿去护国寺上香。” 虽然他高攀安阳县主是难了点,但秦侧妃一直不死心,这事齐墨铭是知道的。 打听到安阳县主人在护国寺,让他去献殷勤,齐墨铭没有怀疑过那封信是假的。 只是也曾疑惑过,因为秦侧妃这几日和萧大太太往来密切,明显是想她娶萧柔,不过萧柔肯定比不上安阳县主,如果能二选一,梅侧妃连看都不会看萧柔一眼。 齐墨铭拿到信,没有多想就去了护国寺,只是还没见到安阳县主,就听到了打斗声,他没有多想,就上去帮忙了。 梅侧妃也知道齐墨铭和安阳县主凑到一起太过巧合了,她以为是齐墨铭安排的,她道,“会是谁在暗中帮你?” 齐墨铭思岑了会儿道,“应该和护国公府有关。” 梅侧妃看着他,“若是护国公府,为何假借我的名义让你去护国寺?” 这一点,齐墨铭也想不通。 他之所以这么猜测完全是基于刺客,他道,“我和刺客过招,其中一名刺客是女扮男装。” 几次三番要姜绾的命,甚至差点杀了姜大少爷的不就是女刺客? 齐墨铭道,“安阳县主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又和世子妃不睦,护国公撮合她与我,一来是想我夺得世子之位,二来是帮护国公府大姑娘出气吧,只是护国公行事一向谨慎,若是事情办的不好,触怒了太皇太后,护国公也吃不消,不过与我有百利无一害。” 虽然齐墨远的身子骨没他们想的那么弱,但他一直以弱示人,必定有问题,之前护国公府派人去刺杀他,还没动手,他自己就毒发了足见一斑。 等他娶了安阳县主,再捅出他有隐疾的事,世子之位必手到擒来。 秦侧妃心情大好,只是儿子的脸伤的碍眼,她道,“这脸上的伤难免留疤,不过你即将迎娶安阳县主,可以让王爷找铁大夫要些药膏,总不能让你顶着疤痕和安阳县主拜堂。” 齐墨铭没说话,毕竟被刺客揣了几脚,再加上滚下山坡,又和安阳县主…… 他现在浑身疲惫,只想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嗯。 觉是睡上了,也睡的很舒服,只是睡到一半就被叫醒了。 太皇太后赐婚的懿旨到了,他得亲自去接旨啊。 把安阳县主嫁给齐墨铭,太皇太后是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可再不情愿又能如何,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她也只能下懿旨玉成此事。 接到赐婚懿旨,梅侧妃高兴的合不拢嘴,望向王妃道,“铭儿很快会迎娶安阳县主过门,就有劳王妃操心聘礼和喜宴了。” 王妃眉头紧锁,二太太笑道,“梅侧妃是高兴糊涂了吗,如今管中馈的是世子妃。” 梅侧妃看向姜绾,不等她说话,姜绾道,“母妃怀了身孕不宜操劳,我没管过迎亲嫁娶这样的事,时间又这么仓促,恐有疏忽,等父王回府,我会请父王找个得力帮手帮我。” 她和安阳县主本来就不对付,万一人家喜宴办砸了,人家还不得恨她一辈子啊。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傻了才会做。 等王爷回府,姜绾就把这烂摊子丢给王爷了。 王爷想了想,这事交给梅侧妃办最稳妥,便让赵管事从公中拿了三万两给梅侧妃。 齐墨远娶姜绾的花费全部加起来是四万两,齐墨铭是庶出,但因为娶的是安阳县主,得给足太后和宿国公府脸面,所以花费在三万两。 就这样,梅侧妃还不满意,去找王爷抗议,觉得太委屈安阳县主了。 王爷脸色冷沉,“最委屈安阳县主的是她要嫁给一个庶子,为了不委屈她,我是不是还得给铭儿一个嫡出的身份?!” 梅侧妃脸色一僵。 她是这样想的,让铭儿记在王妃膝下得个嫡出身份,王妃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一定会答应的。 娶了安阳县主,再有嫡出身份,更容易拿到世子之位。 王爷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直接把梅侧妃打发了。 梅侧妃从来没在王爷手里讨过便宜,气呼呼的出了书房,回屋后,让绣房管事去找她。 梅侧妃让绣房管事照着世子迎娶世子妃的规格准备喜服,但凡准备的东西都是要最好的,丫鬟在一旁劝道,“这样钱就不够用了……。” 梅侧妃冷笑一声,“怕什么?花完了,聘礼备不齐,我就不信王爷真就让那么抬去宿国公府!” 反正钱已经到她手里了,怎么花她说了算。 她不仅要把喜宴风光大办,还要在聘礼上狠狠的踩世子妃一头!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七章 弥补 梅侧妃不止是这么想,更是这么做的,不到三天时间,三万两就被她花了个精光,还在金玉阁等铺子买了不少东西,没付账,让来靖安王府取。 金玉阁小伙计来收账,赵管事一看要五千两,当即去找梅侧妃。 梅侧妃就一句,“王爷给的三万两花完了。” 东西她都买回来了,靖安王府总不会让她把东西退掉,丢不起这个人。 五千两不是小数目,而且这还只是金玉阁,赵管事可不敢随便拿钱付账,王妃身怀有孕,不宜操劳,姜绾要肯管,就不会找王爷把这事推出去。 赵管事没辄,只能禀告王爷了。 王爷脸阴沉沉的,让梅侧妃自己想办法。 梅侧妃肯定不会自掏腰包付账啊,她去找老夫人哭诉,可怜姜绾一直努力置身事外,结果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卷了进来。 梅侧妃觉得她儿子虽然只是个庶子,但娶的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宿国公府嫡女安阳县主,委屈她儿子也就算了,怎么能委屈安阳县主呢? 当初靖安王府觉得委屈了世子妃,弥补了她两万两,这事她可还记着呢。 世子妃的聘礼是按照四万两准备的,可额外弥补了两万两,那就是六万两,只给安阳县主三万两,未免太看不起宿国公府了。 梅侧妃质问的理直气壮。 这事传到姜绾耳中的时候,姜绾狠狠的翻了一记白眼。 和她比? 她那两万两明着是弥补,实则是给她的诊金,是她出嫁冲喜救活王爷的报酬,她安阳县主做了什么? 齐墨铭救了她,还委屈她了? 金儿在一旁替姜绾抱打不平,就因为她家姑娘不人前显露医术,就要被安阳县主跟在后头捡便宜吗? 安阳县主要是好人也就罢了,上回在宫里还推她家姑娘下水! 姜绾端茶轻啜了一口,吩咐金儿道,“拿两万两去给王爷。” “啊?”金儿睁圆眼睛。 姜绾道,“去拿吧。” “送去老夫人那儿,再顺带告诉王爷一声,因为清兰郡主未遵医嘱,铁大夫很生气,要收三万两诊金。” 金儿,“……。” 几乎是瞬间,金儿就不生气,清秀的小脸上挂着笑容。 和她家姑娘斗? 就是老夫人都太嫩了。 这下金儿不吝啬把钱往外送了,送两万两出去,收三万两回来,就像姑爷说的,姑娘的银子出去转了一圈给她下小崽子了。 取了银票,金儿屁颠屁颠的到了松龄堂。 屋内,济济一堂。 二老爷、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都在,还有王爷王妃。 嫡庶有别,要不要把齐墨铭娶安阳县主的聘礼长三成,得商量着来啊。 齐墨铭长了,回头二房三房少爷娶媳妇得跟着涨,关乎自己的利益,当然得过问一下,再者,这么好的卖宿国公府人情的机会,必须要珍惜啊。 几乎是一边倒的给王爷施压。 王爷坐在那里,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墨。 本来这事只要捅破姜绾会医术就成了,但姜绾会医术的事连河间王府都瞒着,再加上敌明我暗是好事,王爷再想说也只能忍着。 王妃坐在一旁,她实在不好发表意见,姜绾是她嫡亲的儿媳妇,安阳县主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谁都不想委屈了。 正堂内,气氛有些诡异,金儿大着胆子走上前,从怀里摸出银票来,道,“这,这是我家姑娘让奴婢交给王爷的。” 王爷眉头一拧,“这是?” 金儿道,“我家姑娘说了,王爷王妃和姑爷待她都很好,她不觉得委屈,她不想因为这两万两给王爷王妃徒增烦恼,便让奴婢把这两万两送回来。” 金儿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那些丫鬟婆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没想到世子妃到手的银票居然舍得还回来,她这是宁肯自己得不到,也不肯便宜了安阳县主是吗? 可世子爷身子骨弱,这些年就是因为救过安阳县主,才保住了世子之位,现在安阳县主要嫁给二少爷了,他的世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呢。 万一将来继承王府的是二少爷,世子妃这么做就得不偿失了啊。 不过想到姜绾开了万卷楼,那可是日进斗金的好铺子,万卷楼挣的钱拿来开文武院,世子妃估计压根就没把两万两看在眼里。 财大气粗啊。 梅侧妃脸都绿了,她就是捏着靖安王府弥补了姜绾,要王爷王妃也弥补安阳县主。 现在姜绾把银票还回来了,她也就没有了给王爷王妃施压的由头,怎么能不生气? 而且叫梅侧妃愤怒的还在后头呢,金儿把银票递到王爷身边小几上后道,“我家姑娘把这银票还回来,不只是觉得王爷王妃待她好,还有铁大夫的缘故。” “铁大夫给清兰郡主开了药,清兰郡主未遵医嘱,铁大夫生气要收三万两诊金……。” 王妃坐在一旁,没忍住嘴角往上勾了一勾。 只是这一幕不凑巧被二太太瞧见了,道,“大嫂,铁大夫要收三万两诊金,你好像很高兴啊?” 王妃看了二太太一眼,不慌不忙道,“二弟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吗?算起来,清兰的脸没能一次治好,不得不劳烦铁大夫第二回,从而惹怒铁大夫也有二弟妹一份功劳。” “二弟妹慷他人之慨,如今出了事,是不是该担一部分责任?” 把护国公府大姑娘的脸看的比她女儿重要,要清兰把药膏让出来紧着庞大姑娘先。 她和老夫人那么一慷慨,她和王爷却要损失三万两,这损失的太冤了! 王妃难得声音凌厉,二太太的嗓子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半晌说不出来话,最后磕磕碰碰道,“那也是世子世子妃先送的药膏,人家求上门来,我靖安王府哪好意思回绝?” 一股脑的把过错全推到了姜绾和齐墨远头上。 清兰郡主道,“大嫂给的并不妨碍我啊,她给的是自己的那份,再说了,大嫂把这两万两还回来,不就是为了凑三万两给铁大夫的吗?” “二婶总不会让我赔了药膏,再往里头搭钱吧?” 让你们不在乎她的脸,拿她的药膏做人情,也只有大嫂能治她们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八章 迎娶 还想拿大嫂做由头讨好梅侧妃和安阳县主? 让你不仅拿不到两万两,还得往里头搭钱! 大嫂真是太聪明了。 清兰郡主对姜绾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姜绾人没来,却是帮王爷王妃解了围,王妃道,“三万两不是笔小数目,世子妃有这份心,把两万两送了来,我和王爷也就收下了,剩下的一万两,当初是谁要清兰把药膏让出来的谁补上。” 虽未明说,显然是要老夫人和二太太掏这笔钱。 老夫人脸色铁青。 当初帮护国公夫人要药膏,害清兰郡主脸上红疹复发,被檀越在鸿宴楼捅的人尽皆知,已经让她落下个帮外人不疼亲孙女的破落名声了,现在还要她掏一万两?! 老夫人一口老血没差点噎死自己。 二太太没说话,有老夫人顶在前头,她怕什么? 见没人说话,王妃看向三太太,“三弟妹怎么也不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三太太坐在那里一脸尴尬,这让她怎么说,可她刚刚帮梅侧妃帮的起劲,王妃不肯放过她了,三太太道,“剩下的一万两让长房掏,确实说不过去,但老夫人和二嫂也是为靖安王府着想,护国公夫人求上门来,总不好让她空手而回。” “我看这一万两还是公中掏了吧。” 公中两个字,三太太咬的格外清楚。 王府没有分家,公中的钱有三房一份,她让公中掏这一万两,等于三房也出了一部分。 只是她偷清兰郡主的陪嫁,已经惹王爷王妃不快,二房和老夫人看三房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些日子得亏是世子妃管家,怕老夫人和二太太找茬挑事,没有薄待三房什么,不然三房的日子可真不知道怎么过。 王妃把她拖下水,一来是敲打她,二来便是让她递台阶,三太太哪能不把握机会啊。 王爷看向老夫人,道,“弥补世子妃的两万两也拿回来了,老夫人觉得还要弥补安阳县主什么吗?” 老夫人憋着一肚子火呢,“是我多管闲事了,安阳县主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小辈,我怕王妃顾及河间王府才不敢多给安阳县主准备聘礼,既然王爷王妃都觉得这样可以,那便这样吧。” 说完,抬起胳膊,陈妈妈扶她进内屋了。 至于三太太的提议,老夫人没反驳,就是默认了。 见老夫人走了,梅侧妃急道,“可我东西都买了……。” 王爷冷道,“东西要么退了,要么你自掏腰包补上,我念在你还要筹备喜宴,这回且绕过你先斩后奏之罚!” 丢下这一句,王爷起了身,吩咐赵管事的,“从公中再拿一万两银票,和这两万两一起给世子妃送去。” 很快,三万两就到姜绾手里了。 金儿笑弯了眼。 姑娘这挣钱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姜绾让金儿把两万两拿下去收好,然后带着金儿和一万两银票去了宜兰苑。 听丫鬟禀告姜绾来了,清兰郡主忙出来迎接,“大嫂怎么来了?” “来陪你说说话啊,”姜绾笑道。 清兰郡主请姜绾进内屋说话,芍药赶紧奉茶。 姜绾拿出银票递给清兰郡主,清兰郡主眼睛睁圆道,“大嫂这是……?” 姜绾笑道,“我说铁大夫要诊金那是气头上的话,哪能真要?这一万两要是老夫人和二太太掏的,我收也就收了,是公中掏的,那我就不能要了,你和栎阳侯世子定了亲,这一万两给你压箱底。” 清兰郡主摇头道,“大嫂收下吧,你给我治脸,这该是你得的。” 姜绾把银票塞给清兰郡主道,“和我还客气什么?这银票不论给父王母妃谁送去,他们都不会要,你再不收下,我可要生气了。” 清兰郡主鼻子发酸,她轻点了下头,收下了这一万两。 姜绾在宜兰苑待了一刻钟,便带着金儿回去了。 她前脚走,后脚清兰郡主就把姜绾给了她一万两银票的事告诉了王妃。 王妃听后道,“不愧是河间王府宠出来的女儿,不把钱财看在眼里。” 这一点,李妈妈很赞同。 为了钱,二太太三太太连脸面都能不要,梅侧妃会先斩后奏,只有世子妃,到手的银票还往外送。 不过这送的都是小数目了,送给皇上的那才叫大方,说世子妃视金钱如粪土一点都不为过。 这时候,一丫鬟走进来道,“梅侧妃拿了一万两让赵管事付给金玉阁和那些铺子。” 王妃叹息一声,吩咐李妈妈道,“把城西那四进院子和东街的绸缎铺子的房契地契拿去给赵管事,就说是我对二少爷迎娶安阳县主的一点心意。” 王妃毕竟是嫡母,齐墨铭得叫她一声母妃,齐墨铭娶妻,王妃多少都要表示下心意。 不过要齐墨铭娶一般人家女儿,王妃会给一个三进院子,但他要娶的是安阳县主,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王妃也不能吝啬了啊。 王妃给了一个四进院子和绸缎铺子,老夫人知道后,也添了一个四进院子和铺子,二太太三太太跟着表示,东拼西凑,靖安王府给安阳县主的聘礼不比姜绾少了。 再加上太皇太后的赏赐和宿国公府给安阳县主准备的陪嫁,以及太后赏的……安阳县主的嫁妆比姜绾那会儿有过之无不及。 不过姜绾当初嫁的要仓促的多,再加上她手里握着皇上赏赐的三间铺子,金玉阁也是她的,没人觉得安阳县主能盖过姜绾的风头,连打个平手都难。 这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齐墨铭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系着大红绸缎,意气风发的把安阳县主迎娶进了门。 迈火盆。 跨马鞍。 和当初姜绾出嫁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一次的喜宴可比姜绾当初出嫁热闹的多,毕竟那时候王爷命悬一线,这些前来道贺的百官和夫人连笑都带着朝廷要痛失一员大将的悲痛。 哪像现在,有说有笑啊。 更有甚者觉得齐墨远的世子之位要易主了,对王妃都没有对梅侧妃殷勤。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九章 喜宴 这一场喜宴办的风光体面,不过和姜绾没什么关系,由梅侧妃一手操办,没有掺和一点儿,甚至连招待宾客她都没参与。 只是她毕竟是靖安王府世子妃,名义上管着靖安王府的中馈,来这么多宾客道贺,她不帮忙说不过去,但她不想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她和安阳县主没那么熟。 这不,为了躲的正大光明,姜绾昨个儿傍晚检查花园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崴了,由着金儿扶着一瘸一拐的回了柏景轩。 脚崴的严重,第二天正大光明的坐在那里陪王妃,没人敢说她做的不对,还要关心她一两句。 喜宴用的是上等的女儿红,不过夫人们喝的是果子酒,王妃怀着身孕,那是连果子酒都不沾一滴,大厨房特意给王妃备了酸梅汤。 酒过三旬,一壶酸梅汤王妃喝完后,李妈妈命人再取一壶来。 王妃近来害喜,嗜酸,酸梅汤正好能改善胃口,只是这酸梅汤不加山楂,味道欠了几分,不过酸酸甜甜的也很好喝。 那边丫鬟端着酸梅汤过来,刚走到桌子旁,突然,丫鬟身子往前一踉跄,手里端着的托盘不稳,把装酸梅汤的酒壶给摔了。 好巧不巧的摔到了姜绾身后,差一点点就砸姜绾后背上了,虽然没有被砸到,酸梅汤却是溅了姜绾裙摆上。 丫鬟吓白了脸,噗通一声跪下认错。 好端端的喜宴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丫鬟胆没差点吓破,梅侧妃的贴身管事妈妈过来训斥道,“笨手笨脚的!惊扰了满堂宾客!” 丫鬟连连认错。 金儿蹲下给姜绾擦裙摆,道,“都弄脏了。” 这可是她家姑娘才上身的新衣裳,沾了酸梅汁,以后都没法穿了。 金儿觉得要换一套,姜绾道,“一点酸梅汁而已,等我回去换了裙裳再来,喜宴都要散了,起来吧,不用擦了。” 金儿站起身来,她知道自家姑娘是不愿意人前一瘸一拐的走,更怕装的不够像到时候露馅。 只是金儿起身时,姜绾鼻子一动,眉头顿时拧成了麻花。 这味道—— 那边管事妈妈要把丫鬟拖下去杖毙,姜绾听了忙道,“今儿是二少爷迎娶安阳县主的大喜日子,丫鬟也不是故意砸坏酒壶的,见血不吉利。” 王妃便道,“打发这丫鬟去庄子上吧。” 然后,丫鬟就被拖下去了。 走的时候还感激的看着姜绾和王妃,她在人前失手,害王府丢脸,要不是世子妃替她求情,王妃宽厚,她必死无疑。 因为姜绾说不吉利,所以梅侧妃恼怒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丫鬟打算的酒壶就被收拾干净了,喜宴依旧。 姜绾看向李妈妈,多看了两眼,李妈妈猜姜绾是找她,便走了过来。 李妈妈上前,小声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姜绾小声道,“酸梅汤里被人加了滑胎的药,王妃的吃食,务必小心。” 李妈妈后背一寒。 李妈妈脸色刷白,没有多留,就回王妃身边伺候了。 李妈妈在王妃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妃胳膊软的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更别提吃东西了。 王妃怀着身孕,她吃的少,没人怀疑有问题。 一个时辰后,喜宴才散,李妈妈扶王妃回天香院,姜绾陪着一起去,那被打发去庄子上的丫鬟就在天香院内。 见到姜绾和王妃,丫鬟就跪下磕头感谢。 姜绾见她一脸感激模样,觉得这丫鬟应该不知道酸梅汤里被人下了药,她问道,“我看你也是个稳重的,怎么会把酸梅汤给洒了?” 丫鬟红着眼睛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端着酸梅汤走的好好的,突然脚脖子一疼,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姜绾还以为她问话,丫鬟会心虚,眼神躲闪,没想到她是这么摔了酸梅汤的。 这是有人识破酸梅汤里被人下了药,在帮王妃啊。 可这人会是谁呢? 若是她和齐墨远的人,刚刚宴会散后,来天香院的路上,就会闪身出现告诉她了,省的她一瘸一拐的跟着王妃来审问丫鬟。 当时女眷在内堂,帮忙的不会是来道贺的宾客,只会是王府的暗卫啊。 可若是王爷的人,王爷肯定会派人告诉王妃,让她小心啊。 实在是奇怪。 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姜绾便没再多问,只道,“送去我庄子上吧,等过几个月,再召回府在我院子里做个小丫鬟。” 丫鬟先是一愣,旋即眼泪涌出来,磕头道谢。 等丫鬟被带出去,李妈妈愤愤不平道,“酸梅汤是大厨房特意为王妃准备的,要叫徐妈妈知道,她一番孝心险些害了王妃,还不定怎么自责。” 王妃脸色苍白道,“这事就不要告诉她了。” 谁能想到会有人在酸梅汤了动手脚,酸梅汤不是梅侧妃准备的,事后查出来,徐妈妈难辞其咎。 那时候她不仅失去腹中胎儿,连徐妈妈她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王妃心力交瘁。 姜绾宽慰王妃道,“母妃怀着身孕,不宜伤感,您要动了胎气,岂不正中别人下怀?”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其实是谁要害王妃,用膝盖想也知道,可姜绾不明白的是,老夫人害王妃腹中胎儿可以说是为了世子之位,可她撮合萧柔和齐墨铭是为何? 难道是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若真有这样的心思,萧大太太能同意吗? 在王妃这里待了一刻钟,姜绾就回柏景轩了。 不喜装崴脚,所以姜绾从小道走的,一来王府丫鬟都在前院忙,二来暗卫尾随相互,不怕四下没人会遇到危险。 但姜绾没想到有人和她一样走小道。 萧柔带着丫鬟过来,走了一会儿,累的叫脚疼。 丫鬟蹲下给她揉脚脖子,替自家主子叫屈道,“姑娘又是何必呢,你看世子妃多聪明,装崴脚什么都不管,本来二少爷是和您定亲的,婚约取消就够委屈您了,太姑奶奶还让您还帮着迎来送往,一点都不心疼您,太太还让您听太姑奶奶的话。” “奴婢听那些贵夫人小声议论,都说不出两个月,世子之位就到二少爷手里了,本来今日的风光都是您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章 偷听 想到满堂宾客,还有安阳县主的凤冠霞帔,萧柔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不过很快嫉妒之色就淡化了,被脚疼转为皱眉,她一屁股坐下来,道,“没什么好可惜的,眼下不过是靖安王府二少爷都这么多人巴结太好了,回头真成了世子,那时候娶亲才是真风光。” 丫鬟望着萧柔道,“可再风光,再嫁的也是继室了啊。” 继室两个字有些刺耳,没谁愿意给人做继室填房,萧柔握拳道,“继室又如何?太姑奶奶这辈子还不够风光吗?” 丫鬟点头附和道,“这倒是,太姑奶奶风光了大半辈子了,谁见了都陪笑脸,只可惜临老了,栽在了世子妃手里,连诰命封号都被贬了。” 萧柔笑了一声,“你懂什么?我这太姑奶奶狠着呢,世子妃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太姑奶奶想要她的命,只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丫鬟有些吃惊,不敢置信道,“太姑奶奶真有那么厉害吗?” 这么厉害的人,按理不该被世子妃爬到头上作威作福啊。 小丫鬟的质疑,萧柔有些迟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娘说她狠起来六亲不认,就是她压着萧家不让进京,只能待在禹州,不然我就在京都长大了,哪用得着每年进京还得寄人篱下?还让我不要忤逆她。” 禹州是繁华,可再繁华,那也比不上京都的锦绣膏梁啊,每回来京都,她都舍不得离开。 只是她追问了很多遍,娘都不告诉她太姑奶奶为何不让萧家进京,只盘踞在一个小小禹州,虽然没人敢招惹,但京都多好啊。 萧柔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丫鬟帮她捏脚捏的手都酸了,萧柔这才起身离开。 可怜姜绾躲在假山后面,因为听了几句萧柔和丫鬟的谈话,没法出去,被蚊子赏了好几个包,痒的厉害还不能叫。 金儿更惨,脸都被咬了好几口。 从假山后出来,金儿挠着脸蛋道,“她太小瞧姑娘了。” 老夫人很厉害吗? 还不是被她家姑娘摁的动弹不得,处处吃瘪。 姜绾望着萧柔离去的方向,脑子里萧柔的话挥之不去:老夫人狠起来六亲不认…… 一直以来,在姜绾眼里,老夫人都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要不是她护二房护的太过分,也不至于被贬诰命封号。 可萧家给老夫人的评价却是六亲不认。 把这么狠的字眼用在至亲身上,姜绾实难想象。 还有老夫人为何不让萧家进京,只待在禹州? 娘家是出嫁之女的靠山,娘家风光,女子在婆家更容易站稳脚跟,老夫人却反其道而行,摁着不让萧家入京,这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萧大太太名知道老夫人这么凉薄狠心,还让萧柔别忤逆她,老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日老夫人有意撮合萧柔和齐墨铭,萧大太太背后不满,可见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听话之人啊。 太多的疑问,姜绾脑袋乱如麻,再加上蚊虫叮咬的地方痒,她抬脚往柏景轩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突然鼻子一痒,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新房内。 安阳县主坐在喜床上,头上太皇太后赏赐的凤冠压的她几乎抬不起头来,蒙着大红盖头,眼泪却是扑簌簌的往下掉。 丫鬟站在一旁,看的心酸。 跟着安阳县主伺候多年,哪能不知道安阳县主的心意,她一心倾慕靖安王世子,想嫁给他,如今是进了靖安王府,可嫁的却是二少爷。 生米煮成熟饭,没有给县主留一点余地。 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是拿刀子捅她们家县主的心吗? 丫鬟心疼主子,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丫鬟忙道,“来人了。” 安阳县主忙拿绣帕擦掉眼泪。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打开,齐芙儿走了进来,一口一个二嫂叫的亲昵,道,“大嫂崴了脚,没法招呼宾客,我和表姑娘忙的脚不沾地,到这会儿才得空来见二嫂。” 丫鬟正心疼安阳县主呢,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抛什么绣球,今日靖安王世子妃一定是她们家县主。 气头上听到齐芙儿说这话,丫鬟冷道,“这么巧把脚给崴了?可别是不想我家县主嫁的风光!” 齐芙儿没有接话。 连安阳县主的丫鬟都敢这么说,看来安阳县主是一点没把大嫂放在眼里啊。 不过大嫂崴脚……确实太巧了些…… 但扪心自问,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崴脚什么都不干啊,迎来送往太累人了,小腿肚子都走细了一圈了。 齐芙儿道,“大嫂大概是心情不好才走路把脚给崴了吧。” 安阳县主抬头,虽然蒙着盖头看不见人,但能看到齐萱儿穿的裙裳和脚上的珍珠绣鞋,她道,“她心情不好?” 齐芙儿叹息,娇声软语的拎着大桶的火油浇过来,“可不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哥是庶子,他的喜宴和聘礼不能越过大哥,秦侧妃觉得太委屈二嫂你了,要大伯父大伯母依照大哥娶大嫂那会儿聘礼娶二嫂你过门,大伯父大伯母都不同意。” “老夫人就说当初大嫂出嫁,大伯父大伯母弥补了大嫂两万两,也弥补你两万两,我娘她们都同意。” “大伯父大伯母不肯,大嫂把到手的两万两拿了出来,凭白没了两万两,大嫂哪能高兴的起来啊?” 安阳县主搭在嫁衣上的手攒紧,“多给我些聘礼,王妃也不同意吗?” 齐芙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安阳县主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亏得王妃说疼她,拿她当亲女儿看,就是这么当她是亲女儿的吗?! 还有清兰郡主,以前和她多要好,可现在呢,她眼里只有她的好大嫂了! 安阳县主恨的咬牙切齿,眼泪在眸底打转。 门外,丫鬟请安声传来,齐芙儿笑道,“二哥来了。” 说完,她转身去迎齐墨铭道,“二哥是高兴坏了吧,也不知道早点来,二嫂顶着那么重的凤冠,脖子肯定酸的厉害。” 齐墨铭忙上前道,“脖子酸疼,怎么不摘了凤冠?” 喜婆后面进来,笑道,“可没见过这么疼新娘子的新郎官,连礼节都抛诸脑后了,您没给新娘子揭盖头,这凤冠怎么能取下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一章 差事 喜婆嘴甜如蜜,说的齐墨铭心情大好,赏钱不断。 等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后,喜婆就带着丫鬟们退下,留下一对新人。 安阳县主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脸色,齐墨铭柔声道,“委屈你了。” 安阳县主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底泪花闪烁,“给我委屈受的又不是你,你不必和我道歉。” “你放心,我不是水性杨花之人,靖安王世子救我一回,你救了我两回,如今我更嫁给了你,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懂。” 这些日子,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轮流开解安阳县主,安阳县主都没有想通透。 刚刚齐芙儿来说了那么一番话,安阳县主通透了。 她一直记着靖安王世子对她的救命之恩,想以身相报,可别人压根就不稀罕她,甚至在他们眼里,她连靖安王世子妃都比不上,已经寒透她的心了。 齐墨铭救过她两回,她更该报答他。 他想要什么,她一定会帮他拿到! 这也是她对践踏她一番情义的报复! 红烛摇曳,齐墨铭拥着她,安阳县主内心有些抗拒,但她还是选择了顺从。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在嫁给齐墨铭之前就已经是她的人了,新婚之夜,她还矜持什么?难道她还要替谁守身如玉吗?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安阳县主笨拙的回应着齐墨铭。 她的反应令齐墨铭欣喜若狂,安阳县主有多钟情齐墨远,他很清楚,娶一个心里没有自己却有别人的女子为妻,齐墨铭心底其实挺恶心的,但安阳县主是他破局最好的棋子,这步棋,他必须要走。 看来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啊。 利用好这份恨意,他的世子之路会走的更容易。 再说姜绾,一瘸一拐的回了柏景轩后,就坐在那里喝酒,齐墨远迟迟没回来,姜绾等他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回来后,她一直在想萧柔的话,觉得有必要和齐墨远商量下,派人去泉州萧家所在之地查一查,她当初为了报复二太太护着惜字斋,写了那么一本话本子,都能传到泉州,引出老夫人不是王爷生母的事。 没准儿去泉州,能得到更多更有用的消息呢? 左等右等,齐墨远才回来,姜绾看着他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齐墨远坐下道,“傅大少爷知道自己定亲的事了,心情不是很好,傅二少爷要帮他退婚,找我帮着出主意,耽搁到现在。” 傅大少爷定亲的事,前些日子姜绾就告诉齐墨远了。 傅大少爷是酒宴散后才知道的,虽然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没有谁不想娶个两情相悦的女子为妻,傅大少爷在傅家,遭受排挤最多的就是傅家二房,如今知道他攀上了靖安王府,就把女儿许给他,这样的亲事,傅大少爷哪能高兴的起来? 他性子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听到这消息只眼神黯淡了下,反倒是傅二少爷,勃然震怒,替傅大少爷抱打不平。 他是不想傅大少爷离开傅家,那是他拿傅景元当亲大哥,依靠他惯了,可没有傅家这样过分的,用婚约强行把傅景元和傅家绑在一起,要是二房对傅景元很好,他还不这么生气,可二房一向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啊! 有这样不要脸的二叔,傅景修都愧对傅景元。 再者,傅景元什么身份啊,他才是正的顺阳王,这事靖安王世子妃已经知道了,想来靖安王世子也知道,这样的身份岂是傅家女儿高攀的上的? 傅景修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就找齐墨远帮着想办法了,傅景元可是他表哥,他可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这事齐墨远哪好帮忙啊,傅家毕竟对傅景元有恩。 齐墨远望着姜绾,“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姜绾想了想道,“他退掉亲事不难,只是他想恢复身份不容易,再者要恢复了身份,他和护国公府大姑娘的婚约是不是真作罢了还不一定。” 想想姜绾都觉的傅景元艰难。 救了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有时候靠山大未必是件好事啊。 齐墨远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姜绾失笑,“这还不容易吗,傅家看上的不是傅景元这个人,是他攀上了靖安王府,你或者檀越和他打上一架,事情闹大一点,传到禹州去,我想傅家和傅大少爷断绝关系都来不及,哪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这办法倒也想过,但……我和表弟岂不是只有被打的份?” 檀越铁定不是傅景元的对手。 他一向以弱示人,和傅景元过招,他得伤的比檀越还要严重才成。 再者这提议被傅二少爷否决了,他怕傅家受傅景元牵连,不是和他断绝关系,而是直接要傅景元的命,京都想巴结讨好檀越和齐墨远的人不少,事情闹大,傅景元有没有命活着离开京都都未可知。 所以……这是一个馊主意。 姜绾嘴角抽抽道,“那只能傅大少爷‘命不久矣’了。” 傅家总舍不得让女儿出嫁不久就守寡吧? 姜绾说完,见齐墨远扶额,姜绾道,“这也不行?” 齐墨远道,“傅二少爷说不行,傅家二房还有几个庶女,为傅家二太太所不喜,要是傅大少爷命不久矣,她一定会把庶女嫁给他……。” 姜绾,“……。” 这回,姜绾头也大了。 傅景元命不久矣,但他对靖安王府恩情还在,嫁个庶女给他,靖安王府就得照顾他遗孀,傅家这算盘打的精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时间,姜绾也一筹莫展了。 金儿见了道,“姑娘,傅大少爷的事不急,您不是有事和姑爷说吗?” 齐墨远望着姜绾,“要和我说什么事?” 姜绾便把自己偷听到的事和齐墨远一说,然后道,“我觉得可以让铁风去泉州走一趟。” 派人去,齐墨远不反对,但派铁风去…… 齐墨远道,“我看还是派铁鹰去吧,查这些事,铁鹰比铁风靠谱。” 嗯。 不只是查这些事,那是办什么事,铁风都比不上铁鹰啊。 铁风待在树上,郁闷的望着铁鹰。 铁鹰被夸了,但内心一点都不愉快啊。 他是来做卧底的,虽然他已经倒向靖安王世子世子妃了,可他的职责还是看着玄铁扳指,他去泉州,一去少说也要一个多月啊,这不是他该做的事啊。 姜绾也是想派铁鹰去,但河间王府只给了她这么一个暗卫,派出去了,就没人使唤了。 不过齐墨远赞同派铁鹰去,那就意味着她可以随意使唤铁风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回河间王府再讨一个暗卫…… 姜绾便把这事交给铁鹰了。 作为一个暗卫,铁鹰只有听话的份,不敢拒绝。 可真离京,他还得征求南玉轩大掌柜的同意。 这不,铁鹰回南玉轩了,把要去泉州查萧家的事一说,二掌柜看着他道,“看来你在靖安王府混的是真不错,靖安王府的家务事都交给你这个河间王府的暗卫办了。” 铁鹰,“……” 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铁鹰弱弱的望着大掌柜,“靖安王世子妃让属下去,属下不敢拒绝。” 他也不想去啊。 可是他没有的选择。 “要去多久?”大掌柜问道。 “……属下不知,靖安王世子妃想知道为何靖安王府老夫人摁着萧家不让进京,还有萧家姑娘说老夫人狠起来六亲不认,她做了什么六亲不认的事……。” 都是隐秘事,不是三五日能查的出来的,甚至可能一年半载都查不出来。 南玉轩二掌柜奇怪道,“靖安王府老夫人这么对萧家,确实可疑。” 大掌柜点头道,“确实可疑。” “当年萧家是向着前朝的,靖国公娶了萧家长女,后随先皇起兵造反,萧家逼靖安王的生母劝降靖国公不成,几乎和萧家断绝关系。” “后靖安王生母被靖国公一箭射杀在城墙上,按理萧家和靖国公该结仇了,可萧家非但没有,还把嫡次女嫁给靖国公做续弦,借着靖国公的势倒向朝廷,当年先皇就曾说过萧家的傲骨和眼界全长一个女人身上了,剩下的都是脓包……。” 不看好太祖皇帝造反,就要和出嫁之女断绝关系。 前朝大势已去,不但不怪靖国公杀了萧家女儿,还要再嫁一个给靖国公。 这样的人家,铁鹰也看不上。 不过大掌柜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他道,“我记得先皇曾说过,靖国公射杀原配夫人之后,要不是他阻拦,靖国公就在夫人棺椁前自剜双目了,靖国公是错把城墙上的夫人看成了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才射杀的毫不犹豫……。” 说到这里,南玉轩大掌柜的望着二掌柜和铁鹰道,“这事除了先皇,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当年靖国公那一箭,射出了威名,令人闻风丧胆,先皇怕影响靖国公在军中的威望,要靖国公守口如瓶……。” “有没有可能靖国公当年没有看花眼,他射杀的就是原配夫人的贴身丫鬟?” 二掌柜眼睛睁圆,“你是怀疑真正杀靖安王生母的其实是萧家?” 大掌柜迟疑道,“我也只是这么怀疑,萧家和靖安王生母断绝了关系,靖国公对萧家没有多少感情,可若是一个女儿死在靖国公手里,又嫁了一个,靖国公这辈子对萧家都会愧疚,靖国公又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太祖皇帝和先皇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萧家……。” 说到这里,大掌柜补了一句,“当年靖国公夫人被射杀在城墙上的时候,靖安王人在萧家。” 是谁把靖安王送到萧家的呢? 是丫鬟? 还是靖国公夫人? 二掌柜道,“靖安王世子妃果然心思细腻,确实有必要去泉州好好查一查。” 大掌柜思岑了片刻道,“此事虽与我们玄铁卫无关,但靖国公和靖安王能父子相合,于朝于民都是件好事,我看还是你亲自去泉州走一趟,必要之时,可权宜行事。” 二掌柜,“……。” 这怎么成他的差事了? 铁鹰憋笑,在心底高呼大掌柜英明。 二掌柜狠狠的瞪了铁鹰一眼,然后才领命。 时隔这么多年,大掌柜第一次下命令,哪能不听啊,就是这差事是人家靖安王府的家务事啊,他们是玄铁卫,可不是人家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的家卫啊。 二掌柜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他觉得不止铁鹰向着姜绾和齐墨远了,大掌柜明显也有这趋势了啊。 他这胳膊扭扭铁鹰还行,可扭不过大掌柜的大腿啊。 时辰不早了,铁鹰怕二掌柜凑他,赶紧告退。 他去而复返,姜绾和齐话,铁鹰闪身进去道,“老王爷让我留下护着世子妃,另外派了人去泉州。” 铁风道,“派去的人比你还可靠?” 这话问的…… 铁鹰道,“如果派去之人都查不到,我去就更查不到了。” 别看二掌柜平常看着不着调,认真起来还真没多少人能比的上。 铁鹰禀告完,就退回树上了。 铁风就倒霉了,挨了齐墨远好几记瞪眼,这是靖安王府的家务事,他让铁鹰管已经出格了,结果还捅到了河间王府去,人家随便送来个暗卫都甩他最得力的暗卫几条街,让他这个孙女婿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铁风暗暗发誓,下回一定要狠狠的盖过铁鹰的风头给世子爷长长脸。 书房内,只剩下姜绾和齐墨远,想到明天,姜绾叹息一声。 齐墨远看着她,“叹息什么?” 姜绾一脸惆怅道,“今儿早点睡,明儿指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有些人惹不起就算了,还躲都躲不起。 安阳县主靠山是太皇太后,那是这世上最疼王妃的人,未免王妃为难,她是能躲着安阳县主就躲着她,结果却和她成了妯娌,往后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她要和安阳县主斗起来,上到太皇太后,下到王妃没一个不为难的。 偏偏靖安王府里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往后的日子少不了鸡飞狗跳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二章手抖 翌日,姜绾睡的正香,就被金儿给摇醒了,睁开惺忪睡眸,就见金儿道,“姑娘,该起床了,今儿是安阳县主敬茶的日子。” 姜绾顿时清醒了,是她昨晚睡前特意叮嘱金儿叫她起来的。 平常这时候还没睡醒,姜绾拍了拍自己的脸,掀开被子下床,金儿伺候她更衣。 等她洗漱完,丫鬟把饭菜端进来了,齐墨远进来道,“怎么今儿起这么早?” 姜绾拿包子啃着,“我可不想被人说我们老夫老妻了,还比人家新婚夫妻贪睡。” 老夫老妻…… 金儿飞快的瞅了自家姑娘一眼。 齐墨远一脸黑线,“你我夫妻比人家还新呢。” 人家还没成亲就圆房了。 他呢? 娶回来这么久,还没吃进嘴。 齐墨远眸光咄咄的望着姜绾,看的姜绾都有点虚,闷头扒粥。 他们没圆房怪她吗? 她内心已经接受他了,只是他自己不主动,难道要她主动吗? 不过她能感受到齐墨远的克制,她猜测可能和他体内有毒有关,前些日子才在顺阳王府毒发过,虽然目前没有大碍,但具体中的什么毒,她至今没能查出来。 谁也不知道圆房会不会导致她也中毒,他大概是担心这,才一忍再忍。 不过也难怪他有此担心,那日他毒发回来,她只是碰了他一下就晕倒了,小心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嗯。 姜绾猜的一点没错,齐墨远就是担心体内的毒会传给姜绾,前些日子偷偷问过李太医,着实把李太医震惊不轻,谁能想到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成亲许久,至今还未圆房? 但齐墨远体内的毒会不会传给姜绾,李太医还真不知道。 毒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尤其是这种未知的毒,小心些是没错的,他猜齐墨远这么问可能是姜绾这么怀疑过,他敢猜姜绾的台吗? 他也没那本事拆啊。 自己没把握的事还乱说,万一靖安王世子妃有什么好歹,河间王府还不得要了他一条小命啊。 不能圆房。 坚决不能圆房。 李太医说的这么严重,齐墨远哪敢胡来啊,心里再火烧火燎,也得忍着啊,现在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习惯了他大半夜起来冲冷水澡了,都不用吩咐,一早就把水给他准备好了。 这个话题太叫人郁闷了,齐墨远不愿多想,他坐下后,姜绾给他夹了个玲珑蟹黄包,谁也没说话,静静的用早饭。 吃完了早饭,姜绾就和齐墨远去了松龄堂,她虽然和安阳县主是平辈,但她是长嫂,所以也和王妃他们一样准备见面礼。 她和齐墨远到的时候,三太太已经到了,其他人还没来。 见齐墨远扶她进来,三太太道,“崴的脚还没有好全吗?” 姜绾道,“这回崴伤严重,昨个儿派人去找铁大夫要了些药膏,晚上抹上,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路走多了还是有点疼,相公不放心,才扶着我。” 姜绾说话的时候,正好萧大太太和萧柔走进来。 三太太见了道,“这一回崴脚不凑巧,没法迎来送来,得亏表姑娘在府里,不然芙儿一人,可是招呼不过来那么多宾客。” 萧大太太笑道,“我们住在靖安王府,就跟待在自己家一样,柔儿帮着招呼客人是应该的。” 三太太连连称是。 不得不说萧大太太心胸够宽,二少爷原是和她女儿定亲的,结果出了岔子娶了安阳县主,她还能让女儿帮着招呼客人,好像压根没有定亲这回事似的,换做是她,绝做不到这样。 三太太猜萧大太太可能压根就没看上齐墨铭,只是碍于老夫人的面子才同意这桩亲事的,可老夫人为何对齐墨铭要这么好,没道理啊。 陆陆续续,二太太和王妃都到了,等了一会儿,王爷和二老爷三老爷才一起来。 大家坐在一起,喝茶闲聊,姜绾屁股都坐硬了,还没等到安阳县主和齐墨铭来敬茶。 她都有些犯困了。 轻打了一哈欠,丫鬟才进来禀告他们来了。 大家望去,只见安阳县主和齐墨铭并肩走进来,女的容貌娇美,眉间可见倦怠,隐含媚色,男的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远远望去,宛如一对璧人。 三太太夸赞道,“瞧着一对人儿,真像是从画里走过来一般。” 二太太鄙夷的看了三太太一眼,没见过这么上杆子巴结人的。 齐墨铭牵着安阳县主的手上前,给大家请安,老夫人笑容满面,陈妈妈拿了蒲团来,齐墨铭和安阳县主跪下给老夫人敬茶。 老夫人高兴的喝了茶,把手腕上戴了好些年的血玉镯给安阳县主戴上,拍着安阳县主的手道,“早日给王府添丁。” 这话说的大家不约而同的望了姜绾一眼。 老夫人好像没有和世子妃说过这话,不过世子妃进门许久,至今未有喜,反倒是她认得的铁大夫,帮王妃调养身子,王妃怀上了…… 姜绾坐在那里,心中腹诽:看我做什么?我还这么年轻,二十再怀都行好么,太早怀身孕不好好不好。 安阳县主满面娇羞,老夫人叮嘱齐墨铭不得欺负安阳县主,不然她一定不饶他。 齐墨铭连连保证不会。 看着这么一幅祖慈孙孝的场面,姜绾都恍惚,齐墨铭才是老夫人的嫡亲的孙儿…… 可王爷都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啊,今儿之前,也没见老夫人对齐墨铭有多偏袒,总不至于是故意寒碜她吧? 齐墨铭起身后,把安阳县主扶起来,这么疼媳妇,着实羡煞旁人。 给老夫人敬茶后,就是给王爷王妃敬茶。 王妃坐在那里,安阳县主端起茶盏递上,唤道,“王妃请喝茶。” 王妃手都伸出去了,听到安阳县主叫她“王妃”,手不由得一滞,虽然齐墨铭不是她亲生的,但她是嫡母,齐墨铭都该叫她一声“母妃”。 安阳县主更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叫她“母妃”很正常,可却用了最生疏的称呼。 梅侧妃坐在一旁,嘴角不自主的往上勾了勾。 王妃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便放下了,把准备的见面礼给安阳县主,道,“看到你和二少爷琴瑟和谐,母妃很高兴。” 安阳县主鼻子一酸,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能哭。 决不能掉眼泪。 这些人没一个真心待她的,最虚伪的莫过于王妃了! 安阳县主道了谢,王爷赏的给当初给姜绾和齐墨远的差不多,一对玉如意,只是质地略逊一筹。 给王爷王妃敬茶完,便给梅侧妃敬茶。 梅侧妃高兴的合不拢嘴,直夸儿子有福气,给的见面礼不比王妃的差。 之后是敬秦侧妃…… 秦侧妃虽然是王爷的妾,但她是先皇赏赐的,身份特殊,没法绕过她。 之后是二老爷二太太,再是三老爷三太太。 等敬完长辈,就是平辈了,不过没有给姜绾和齐墨远敬茶,只是过来见礼,唤了一声,“大哥、大嫂。” 姜绾把准备的见面礼递给安阳县主,“以后大家就是妯娌了,一点见面礼,还望弟妹不嫌弃。” 安阳县主接过锦盒,都没打开看一眼,随手就给了丫鬟。 嫌弃两个字都刻在脸上了。 姜绾心累。 她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人家可以不给她面子,但她不能不送。 算了,人家也可怜,嫁了一个不愿意嫁的人,又视她情敌,她能指望别人对她有好脸色么? 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姜绾笑了笑,坐了下来,人家不给她面子,她也没必要把人家看的太重。 老夫人要挑刺,那也得先训安阳县主。 齐墨远送给齐墨铭的是一套笔墨纸砚,剩下的都比齐墨铭小,过来给他们见礼,唤二哥二嫂,其乐融融。 敬茶完,王爷就以军中事务繁忙走了。 王妃揉腰,陈妈妈扶她离开,结果这时候安阳县主望着姜绾道,“我是不是该和大嫂说一声对不起?” 姜绾有点懵,“安阳县主为何这么说?” 安阳县主道,“若不是我,大嫂你也不会损失两万两。” 姜绾眉头一挑,这消息有够灵通的啊。 她飞快的看了齐墨铭一眼,见他皱眉,姜绾就知道不是他说的。 也是,梅侧妃替安阳县主要两万两没能成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齐墨铭不会告诉安阳县主。 姜绾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哐啷一声传了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盏摔了。 姜绾回头望去,就见老夫人端茶的手颤抖不止,老夫人一脸惊骇,“我手是怎么了?!” 陈妈妈也吓坏了,“快请太医!”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看着老夫人双手抖动的模样,姜绾眉头拧了又拧,老夫人这症状怎么那么像是她…… 齐墨远望着姜绾,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她给老夫人下毒了。 姜绾轻摇头。 昨个儿有人在王妃的酸梅汤里动手脚,她是怀疑是老夫人所为,想给她一点苦头吃,但她忍住了,虽然宴会是梅侧妃一手操办的,但都是徐妈妈安排人采买,要是老夫人的吃食出了问题,徐妈妈难辞其咎。 徐妈妈是王妃的心腹,她不能做伤敌八百自损两千这样的蠢事。 可眼下老夫人中毒了,而且她一眼就看出来中的是她调制的毒…… 姜绾一向敢作敢当,再者老夫人不是齐墨远的亲祖母,又偏心爱找茬,姜绾给她一点苦头吃,齐墨远一点都不会反对。 姜绾要下毒了,就没有否认的必要,她说不是她下的毒,就肯定不是。 难道是铁鹰? 姜绾也怀疑是铁鹰,但她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可能,铁鹰是办事贴心,但他还不至于胆大到未经她允许就给老夫人下毒的地步,姜绾想到自己软骨散丢失的事,不会是偷他软骨散的人所为吧? 很快,太医就来了,但可惜,太医也不确定老夫人为何手抖,太医怀疑是中风了。 中风两个字把老夫人吓的不轻,陈妈妈道,“怎么可能是中风了?老夫人只是手抖,可不像别人口眼歪斜,半身不遂!” 太医道,“我也只是怀疑,具体老夫人为何手抖,我医术浅薄,查不出来,还望另请高明。” 很快,医术高明的李太医就被请了来。 李太医觉得不是中风,有点像是中毒,他甚至怀疑是姜绾,这么精妙的毒,一般人调制不出来。 李太医也无能为力,二太太便道,“连李太医都束手无策,那老夫人的病要怎么治,难道就这么手抖一辈子吗?” 铁大夫三个字都到李太医喉咙边了,硬是忍着没让它蹦出来。 天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想做什么,但这毒不致命,她应该没有害死老夫人之心,靖安王府的家务事与他一个太医无关,少管闲事为妙。 不过他不说,有人会说啊,安阳县主道,“不是说铁大夫医术高超吗,老夫人突然发病,不该请他入府给老夫人诊治吗?” 齐芙儿凑到安阳县主身边道,“铁大夫恼老夫人把他给清兰郡主的药膏给了护国公府大姑娘,连给老夫人请平安脉都要收一万两,请他入府治病,还不知道收多少诊金呢。” 安阳县主看向姜绾,“大嫂和铁大夫不是很熟吗,难道铁大夫都不会给大嫂一点薄面?” 齐芙儿没再接话。 安阳县主道,“就算铁大夫收再多的诊金,只要他能治好老夫人,这钱也得花啊。” 三言两语,犹如一弯清泉注入老夫人心田。 这才是贴心的孙媳妇。 老夫人出事,王爷没法去军营了,他望着姜绾道,“派人去请铁大夫来吧。” 姜绾能怎么办,只能派人去请铁大夫了,不过她人是派去了,但铁大夫没来,派去的人说铁大夫出门了,要到傍晚才回。 铁大夫擅长易容,神出鬼没,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谁也找不到他的事,大家都知道。 李太医道,“傍晚也无妨,老夫人只是手抖,没有性命之忧。” 王爷眉头紧锁,他回书房后,派人把姜绾和齐墨远都叫了去。 书房没外人,王爷声音暗沉道,“是老夫人在王妃的酸梅汤里动的手脚?” 齐墨远看向姜绾,姜绾摇头,“没有证据。” 王爷则道,“没有证据,那你们给老夫人下毒?” 姜绾郁闷道,“父王明鉴,老夫人所中之毒确实是出自我手,但并非是我和相公给她下的毒,之前我调制的药就曾丢失过。” 上回姜绾丢了软骨散,但那是王爷派人去取的,这事没人比王爷更清楚。 可他只让人拿了软骨散,现在姜绾怀疑给老夫人下药的是他了。 魏叔一直站在王爷身边,突然开口道,“软骨散是我奉王爷之命去观景楼取的,这事世子爷知道。” 姜绾多看了魏叔一眼,然后望向齐墨远。 齐墨远轻颔首,然后望着王爷道,“昨儿酸梅汤被打翻,不是父王的人所为?” 王爷看着他,语带诧异,“不是你的人?” 是他就不会这么问了。 齐墨远摇头,“不是我的人,看来王府里有人在暗中护着母妃。” n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三章放血 从王爷书房出来,姜绾望着齐墨远,“护着母妃的会不会是老国公的人?” 偌大一个靖安王府,除了王爷和齐墨远之外,应该只有老国公会护着王妃了,除了他,姜绾想不到别人了。 齐墨远眸光放远,“祖父的暗卫护着母妃可能,但绝不敢偷你的药给老夫人下毒,再者,我怀疑王府里压根就没有祖父的暗卫,若是知道老夫人处处刁难母妃和你,偏袒二房,把王府闹的这么乌烟瘴气,就算他在帮皇上做事,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回京。” 老国公没有回来,齐墨远相信王府的事老国公一点都不知情。 回了柏景轩,姜绾直接去了观景楼,把调制的毒药挨个的打开检查了一遍,除了软骨散连着药瓶子都丢失了外,还有三种药少了部分。 齐墨远当即派了两暗卫看守观景楼。 姜绾道,“偷药之人应该没有坏心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毕竟帮了王妃。 昨儿喜宴,她和王妃不在一张桌子上,丫鬟要不把酸梅汤撒了,王妃一旦喝下,腹中胎儿神仙难救。 齐墨远皱眉道,“偷药之人帮了母妃,这份恩情我承了,但他拿你的药给老夫人下毒,其中目的我猜不透,难保他和老夫人没有旧怨,想借你的手让老夫人吃些苦头,不得不防。” 软骨散是魏叔奉王爷之命拿走的。 其他三种,应该是趁着他们和铁风铁鹰都不在的时候混进观景楼偷的。 王府守卫森严,却有人进出如入无人之境,是友还好,就怕别有居心。 齐墨远行事谨慎,姜绾想了想把那三种药毁了,万一别人来一招挑拨离间,她都没地儿哭去。 这边姜绾犹豫给老夫人治病要不要收诊金,收多少合适,那边安阳县主带着丫鬟回了新房,丫鬟抱着一堆见面礼,都快看不见脚下的路了。 进屋后,把赏赐放下,安阳县主一眼就看到姜绾送给她的锦盒,她冷道,“拿去扔了!” 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姜绾送她的见面礼。 她贵为安阳县主,出身宿国公府就不差了,又得太皇太后宠爱,等闲之物入不了她的眼。 纵然姜绾送她的是稀世珍宝,她也不会稀罕。 丫鬟知道安阳县主恨姜绾,她道,“毕竟是人家送给县主的见面礼,就这样扔了,万一被人知道,岂不说县主的不是?” “郡主不喜欢,丢在库房里便是,何必做落人话柄的事?” 实在不行,还可以赏给她啊。 靖安王世子妃送的东西,再怎么样也不会辱了她的身份。 丫鬟好奇,打开锦盒看了一眼。 锦盒里静静的躺着一对金簪。 丫鬟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不巧被安阳县主看见了,她眸光一闪,“把金簪拿给我看看。” 丫鬟连忙把锦盒递上。 安阳县主把金簪拿起来,在手里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份见面礼倒是送的正中我下怀了。” “县主?”丫鬟不解。 金簪而已,县主没有一百对,至少也有八十了,这对金簪虽然好看,但县主手里比这对好的少说也有十对啊。 安阳县主把金簪放下,示意丫鬟附耳过来。 低声吩咐了几句,丫鬟眼睛也亮了起来。 因为老夫人突然手抖,而且不知原因,整个靖安王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下,一个个都盼着铁大夫早点来府里给老夫人治手腕。 左等右等,铁大夫迟迟不露面,直到傍晚,才出现在王府大门前。 进府的时候,铁大夫眉头拧的都松不开,不甘不愿四个字几乎就刻在他脸上。 金儿一口气跑过来迎接铁大夫,嘴甜如蜜道,“铁大夫可算是来了,我家姑娘姑爷等你许久了。” 铁大夫手一抬,直接戳金儿的脑门,“你个小丫头骗子,回头好好劝劝你家姑娘,别给我找病人,尤其是这样沾亲带故的,我要治得好还好,万一治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不情愿。” “治好了,这诊金我又该怎么收?收少了,我不高兴,收多了,别人不高兴。” “她夹在中间岂不受罪?” 铁大夫说话声不小,赵管事就站在一旁,觉得铁大夫的话虽然不够中听,但在理。 老夫人对世子妃没多好,世子妃对老夫人……也谈不上多敬重。 就铁大夫傍晚来王府,二太太就明里暗里的怀疑世子妃不愿意给老夫人治手腕了,这要真治不好,十有如铁大夫说的那般。 铁大夫看的通透,但世子妃身为孙媳妇,也是身不由己啊。 金儿摸着被戳的额头,满脸飞霞,嘟嘴道,“我也心疼姑娘忙前忙后还不落好啊,这不是没办法吗?” “好了,前头带路吧,”铁大夫老气横秋道。 金儿领着铁大夫去了松龄堂。 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一双手颤抖成筛子,看到铁大夫就跟看到救星似的。 铁大夫坐下,给老夫人把脉。 嗯。 老夫人手抖的连脉搏都不好把了,铁大夫掏出银针,往老夫人胳膊上一扎,几乎是瞬间,老夫人嘴里就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一扎来的猝不及防,连姜绾后脑勺都凉了一下。 ……够狠。 不过效果也很明显,老夫人的手不抖了,换眼皮子跳了。 铁大夫帮着把脉,陈妈妈站在一旁,等他收了手才问道,“老夫人如何?” “拿茶盏来,”铁大夫随口道。 丫鬟赶紧端了一盏茶来。 铁大夫看了丫鬟一眼,把茶往地上一泼。 而后他拿出银针,给老夫人扎上,然后扎破老夫人的指尖,放了半茶盏的血。 姜绾,“……。” 如果她没有猜错,铁鹰是在学她给老夫人放血逼毒。 可她放的是毒血啊。 血放完,老夫人疼的脸色刷白,但双手不抖了。 铁大夫道,“好了。” 二老爷站在一旁问道,“老夫人为何好端端的手抖?” 铁大夫看了二老爷一眼,道,“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情绪过激,老夫人前段时间怒火盘踞心头不散,近来又心情大好,如果我猜的不错,老夫人最近几日可是做了噩梦,而且是往常常做的噩梦?” 姜绾扭眉。 前面的话是她教铁鹰的,可做噩梦她没有教过啊,他怎么自己加台词啊。 老夫人脸色大变,脱口道,“我没有做噩梦!” 铁大夫看着老夫人,“确定没有?做没做噩梦,开的药方大不相同,治不好,手抖之症难免会复发。” 这回,老夫人不说话了。 看来是真做噩梦了。 铁大夫没再多问,起身去开方子。 等方子写好,王爷也来了,问铁大夫要多少诊金。 铁大夫看了姜绾一眼道,“这病能不能治好都不一定,今儿权当给世子妃一个薄面,出诊费便不收了。” 二太太过来道,“铁大夫医术高超,怎么会治不好老夫人的病?” 铁大夫看了二太太一眼,“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时辰不早了,告辞了。” 铁大夫拎了药箱子,抬脚走人。 王爷打开药方,只见药方上写着—— 心病还须心药医。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四章人情 姜绾凑过来看了一眼药方,她实在好奇铁鹰开了什么方子啊。 老夫人手抖是中毒了,想办法让她服下解药就成了,不需要开方子。 不过也不是不能开方子了,只是以老夫人的性子,铁大夫是她的人,铁大夫开的方子,她肯定会找大夫检查再服用,一些调补方子,开好了,她不愿意,开的一般,又砸铁大夫的招牌。 这方子还是不开为好。 现在铁鹰却开了张方子,姜绾必须得瞧瞧。 看了一眼,姜绾就服了。 她觉得铁鹰不止出师了,而且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又是做噩梦,又是心病和心药,这是把老夫人往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上面引,让她怀疑自己手抖不是病,是遭报应了。 就冲老夫人刷白的脸色,绝对做了亏心事。 二太太猜测道,“可是上回老夫人做噩梦,要给人牵红线的缘故?” 上回老夫人给清兰郡主和顺阳王牵红线失败,给齐墨铭和萧柔也没成功,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府里没定亲的就只有三房一双儿女了。 二太太提起这事,三太太心头突的一下跳了,这是把主意打到她女儿头上了呢,她和二太太偷清兰郡主的陪嫁,被夺了诰命封号,以前有意娶她女儿的人看到她都躲的远远的,羞于她为伍。 这时候给她女儿定亲,能是什么好人家?! 老夫人靠着大迎枕,心力交瘁,抬手道,“我乏了,都退下吧。” 二太太讨了个没趣,这么好拿捏三房的机会,难道就这么白白错失吗? 老夫人是不喜三房,可眼下她两只胳膊就像是废了一般,再加上被放了半茶盏的血,她连喘气都困难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出了松龄堂,没走几十步,那边过来一丫鬟道,“不好了,二少爷三少爷被人给打了!” 二太太愣了下,梅侧妃先道,“被谁给打了?!” “奴,奴婢不知,”丫鬟摇头道。 二太太抬脚往前走。 姜绾好奇,跟去看热闹。 没到二门,就看到小厮扶着齐墨铭和齐墨城过来,两人捂脸的捂脸,捂胸口的捂胸口,被打的有点惨。 这两人刚刚不还在老夫人屋子里吗,这一会儿功夫就出府了?还被人打成这样?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靖安王府附近揍他们啊? “是谁揍你们的?”二太太问道。 齐墨城摇头,“娘,我后背疼,你让我回屋躺着歇会儿吧。” 显然不欲多说。 二太太一边差人请大夫,一边让小厮扶好,匆匆回西院。 热闹只能看一半,姜绾就回柏景轩了。 金儿站在窗户旁东张西望,姜绾笑道,“没那么快回来。” 金儿红着小脸道,“我只是好奇他怎么有那么大的胆量乱说话,也不怕坏姑娘的事。” 的确,铁鹰的胆子不小,但他应该是有把握的。 不是办事面面俱到,祖父也不会把他送来给她使唤。 半个时辰后,铁鹰才回来,姜绾见了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只是去铺子上把易容面具撕下来,换上暗卫的打扮就能回府了,不需要耽搁这么久。 铁鹰道,“和二少爷三少爷比划了下,耽搁了些时间。” 姜绾愣住,“他们两是你打的?” 铁鹰点头。 齐墨远送他出府后,铁鹰就发现齐墨铭和齐墨城暗中跟着他了。 应该是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落脚,或者挟持他另有所图。 出了靖安王府这条街,铁鹰就让他们现身了,两人蒙着面巾,铁鹰下手就不留情了,知道他们是谁,他只揍了人,都没揭穿人家的身份。 倒不是他心慈手软,实在人家是王爷的儿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姜绾脸色微寒,铁鹰请罪道,“属下擅作主张,乱开药方,还请世子妃责罚。” 铁风待在树上,觉得铁鹰很欠揍。 他这是请罪吗? 分明是在讨赏。 属下随机应变,对症下药,还请世子妃嘉奖。 姜绾笑道,“我相信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你不会这么做,那药方开的不错,是跟谁学的?” 铁鹰心虚啊。 他是有几分把握,但远没有十分,至多七分。 他就是想验证下大掌柜的猜测,王爷生母是老夫人嫡亲的姐姐,要是她的死真的和萧家和老夫人有关,如果萧大姑娘口中的六亲不认是指这件,怎么可能不愧疚做噩梦? 不过这还只是大掌柜的猜测,铁鹰不敢透露给姜绾知道,怕她去问姜老王爷,便道,“以前离京办差,看过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给人开方子,神神叨叨的,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姜绾,“……。” 齐墨远坐在一旁,笑道,“看来以后让他装道士,一定比装大夫手到擒来。” 铁鹰,“……。” 不好。 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再说齐墨铭,被打的有点惨,大夫请来给他治伤,见是他都有点懵,昨个儿还意气风发的娶妻,这才过了一天,就这么狼狈了? 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下手委实有点狠了,没个三五日好不了。 大夫开了药,梅侧妃拿钱打点大夫,让大夫嘴巴严点,才成亲的人就被打了,面上无光。 送走大夫,梅侧妃忍不住瞪儿子道,“没事你跟踪人家铁大夫做什么?” 齐墨铭憋闷道,“我这不是想还护国公府一份人情吗?” 梅侧妃冷声道,“护国公府哪有那么好心帮你,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力罢了,你武功不弱,那铁大夫居然能把你伤成这样。” 岂止是武功不弱啊,他们二对一,都没把人拿下,这回脸是丢大了,幸好有人过来,铁大夫没揭他们的面纱,不然闹到父王面前,少不了要跪佛堂,齐墨铭道,“铁大夫招式凌厉,给我的感觉不像个济世救人的大夫,更像是个杀手。” 梅侧妃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没点真本事,铁大夫敢随便开口给人治病就收五万两吗? 豫国公府和护国公府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她的注意力在别的事上,“幸亏老夫人病了,不然你这样子怎么陪安阳县主进宫谢太皇太后赐婚?” _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五章挑衅 进宫谢太皇太后赐婚是必须的,但孝大于天,齐墨铭和安阳县主为了给老夫人侍疾无暇分身,谁也挑不出错来。 安阳县主走进来道,“我晚上抄写佛经,明日送去慈心庵给老夫人祈福。” 梅侧妃听的一笑,“你有这份孝心,老夫人知道必定感动,但一个人去慈心庵不安全,多找几个人陪你一块儿去。” 柏景轩,内屋。 姜绾正和齐墨远吃晚饭,丫鬟走到珠帘外道,“世子妃,明儿安阳县主不回门,晚上会抄一百篇佛经,明儿去慈心庵替老夫人祈福,老夫人让您和清兰郡主还有三姑娘陪着一块儿去。” 丫鬟禀告完,姜绾就觉得桌子上的饭菜不香了。 老夫人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根本用不着替她祈福,不过是齐墨铭被铁鹰打伤了,没法陪着回门,安阳县主不得不找个由头把这事岔过去。 这是他们的事,结果倒好,拿替老夫人祈福做幌子,还要她们陪着一块儿。 陪着就算了,还要跟着一起抄佛经? 休想! 吃了晚饭后,姜绾连门都没出,更早早的就睡下了。 一夜安眠,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 吃了早饭后,就带着金儿去了柏景轩,彼时安阳县主和萧柔她们都在了。 见姜绾空着手来的,齐芙儿看了好几遍道,“大嫂昨晚上没抄佛经?” 姜绾道,“只抄了两张,就不送去慈心庵了。” “才两张?”齐芙儿声音拐的厉害,偷瞄了老夫人一眼,果然脸色不好看。 姜绾知道她们是这样的反应,她是有备而来的,这不,直接把齐墨远拉出来做挡箭牌,“我是想抄一百篇来着,只是我崴伤的脚还没有好全,铁大夫昨儿还叮嘱相公不要让我累着,虽然我没觉得抄佛经很累,但相公不敢让我抄。” “是万一因为累着影响了铁大夫药膏的效果,铁大夫一生气,回头王府再有谁有点小病小痛,铁大夫一定不会搭理,得不偿失。” “只要有给老夫人祈福的心,少抄几篇佛经不是什么大事,还有安阳县主和三姑娘你们呢。” 她就不信,她脚崴伤了,昨儿铁大夫还看在她的面子上给老夫人治手抖了,谁敢扣她一顶不孝的帽子。 齐芙儿站在那里,暗暗揉了揉手腕,一百篇佛经,抄到月上中天才抄完,手腕没差点抄废掉。 她想着有清兰郡主和姜绾陪着,也就不那么累了。 结果姜绾就抄了两篇! 她现在怀疑人家连两篇都没有抄! 安阳县主眸光暗沉,“世子爷心疼你,那他没替你抄吗?” 姜绾挑眉,这是针对不了她,改针对齐墨远了啊,不过这刺还真挑的出来,姜绾眉梢上扬,“二少爷替县主抄了?” 轻飘飘一句反问,直接把安阳县主给问噎住了,怎么回答都不对。 要是齐墨铭替她抄了,那她对老夫人也没那么真心,要齐墨铭没替她抄,那也没多心疼她这个新过门的媳妇。 安阳县主正要回话,姜绾恍然道,“我差点忘了,二少爷受伤了,没法替县主抄佛经。” 安阳县主气的咬牙,眸底的火光恨不得把姜绾烧成灰烬。 见气氛不对,清兰郡主连忙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慈心庵吧。” 几人起身和老夫人告退,然后退出去。 出了门,安阳县主抬脚就走,齐芙儿紧随身后,姜绾落后几步,清兰郡主陪着她走在后头。 等她们到王府大门,安阳县主和齐芙儿已经坐上马车了,而且坐的还是姜绾的马车。 金儿道,“那是我家姑娘的马车!” 安阳县主的丫鬟不服气道,“什么你家姑娘的马车?不都是靖安王府的马车,这马车上也没刻你家姑娘的名字!” 金儿气鼓了腮帮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家姑娘是世子妃,她安阳县主只是靖安王府二少奶奶,谁家二少奶奶的马车要比世子妃的马车奢华,又不是郡主公主,只是一个小小县主而已。 姜绾轻笑一声,“这确实是靖安王府的马车,没有规定只能我坐,安阳县主要坐也无妨,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在前,正好赵管事也在,替我做个证,可不是我让安阳县主坐这驾马车的,万一去慈心庵途中遇到了女刺客,误以为马车里坐的是我……。” 姜绾话只说到这里,安阳县主的丫鬟脸色已经变了。 姜绾当街遇刺,险些丧命的事,整个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查了许久都没有抓到女刺客,万一女刺客要她的命,又射一回暗箭……那她家县主岂不替她挡灾了? 姜绾说完,就往后面一驾马车走去,可怜安阳县主和齐芙儿坐在马车里,是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齐芙儿怕死道,“还是换辆马车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安阳县主气的脸都绿了,她走这么快把马车抢了,最后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吓的把马车让出来,岂不丢人?! 齐芙儿劝就算了,丫鬟也劝,安阳县主也怕真遭遇刺客,一把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彼时姜绾已经踩着台阶钻进马车里了,安阳县主气汹汹的过去,“你的马车让给你!” 姜绾笑了,“让?” “这马车可没写安阳县主你的名字。” 刚人家说的话,这么快就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她自认没有对不起过她安阳县主什么,她几次挑衅,她只是没让自己吃亏,却也没有把安阳县主怎么样,忍让到最后,倒像是欠了她的似的。 太皇太后宠着她,宿国公府惯着她,那是他们的事,在她面前,还容不得她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赵管事一个头两个大,尤其安阳县主的丫鬟望着他,等他出来平息争斗,赵管事心道:以前都觉得世子妃骄纵任性,是胡搅蛮缠的性子,可世子妃嫁进靖安王府,还没做过无理取闹的事。 安阳县主看着性子温和的多,可刚嫁进来就故意生事,这人啊,还是得相处了才能评价,流言不可信。 可两尊大佛,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叫他怎么劝啊,赵管事道,“要不世子妃和县主同乘一驾马车?” “谁要和她坐一驾马车了?!”安阳县主恼道。 赵管事讨了个没趣,不再说话。 姜绾没搭理安阳县主,钻进了马车内,让一次已经够给面子了,一让再让那不可能。 安阳县主气的跺脚,但姜绾遭遇刺客的马车,她怎么也不肯坐,赵管事没辄,只能另外让人赶了一驾马车来。 嗯。 比姜绾坐的还要朴素几分。 等安阳县主坐进马车后,清兰郡主才由芍药扶着坐上马车。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六章激将 姜绾心情没受影响,靠着大迎枕闭目养神,清兰郡主坐进马车后,想了想还是让那驾奢华马车走在最前面。 万一行踪被女刺客知道,也能迷惑下她们。 姜绾的脾气很对清兰郡主的胃口,倒是安阳县主,自打和懿德长公主离京回来,性子变化不少,她们以前关系很好,如今都聊不到一块儿去了。 安阳县主坐在马车里,气的头顶冒青烟,齐芙儿劝道,“没什么好生气的,马车次一等总好过给人挡灾。” 安阳县主能不生气吗? 没能嫁给齐墨远,最后嫁给了齐墨铭已经够丢人了。 抢姜绾的马车结果灰溜溜的还回去不说,连自己的马车都没能保住,坐了驾最差的,这会儿传开,还不定靖安王府下人怎么议论她自取其辱呢。 护国公府大姑娘说的一点不错,碰到她准没好事! 马车汩汩朝前,闹街上人多走的慢,走走停停,更叫人不耐烦,不过好在过了两条闹街,马车就快了起来。 马车差一点,颠簸不少,不说安阳县主了,就是齐芙儿都颠簸的屁股坐不住。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到慈心庵山脚下,山上路难行,不长的路,却花了足足一刻钟。 待马车停下,安阳县主迫不及待的就下了马车,她的丫鬟眼尖,看着远处的马车道,“那好像是护国公府的马车。” 安阳县主和庞嫣走的很近,也认出那是庞嫣惯常出行的马车,想到庞嫣和姜绾的矛盾,安阳县主心情好转了不少。 她迈步上台阶进庵堂上香。 慈心庵和护国寺不同,护国寺是大夏朝最大的寺庙,庄严气派,慈心庵则偏于幽静,来上香的多是女眷。 进了庵堂,大家跪下来祈福。 祈福完,安阳县主拿了三百两,交给慈心庵的师太,让慈心庵施粥替老夫人积福。 慈心庵的师太收了银子,道,“安阳县主大善,老夫人必定会添福添寿。” 四下来祈福的人无不夸安阳县主孝顺。 安阳县主要一本慈心庵师太亲手抄的佛经带回去给老夫人震噩梦,抄佛经要些时候,所以她们没有祈福完就立马打道回府。 慈心庵周围的风景也不错,古树参天,一点也不闷热。 既然不回府,姜绾决定四下走走,清兰郡主陪在左右。 没逛一会儿,就看到了一熟人,还是最不愿意碰到的熟人。 看到姜绾,庞嫣脸上的笑容湮灭,臭的不忍直视。 真是哪哪都能碰到她! 庞嫣抬脚走人,不过几步之后,见到安阳县主和齐芙儿也在,庞嫣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半盏茶后,姜绾和清兰郡主在一凉亭处歇脚,一丫鬟过来道,“郡主,安阳县主请您过去一趟。” 清兰郡主拧眉道,“可知道找我何事?” 丫鬟道,“好像是要和您商议给王妃点长明灯的事。” 清兰郡主望着姜绾,“大嫂也一起去?” 丫鬟忙道,“县主只请郡主您去。” 姜绾笑了一声,“我还是不去了,免得到时候商议不妥,好事变坏事。” 清兰郡主有些不放心,姜绾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暗处有暗卫,还有铁鹰,不会有危险。 清兰郡主放心离去。 不过她走了没一会儿,庞嫣就过来了,姜绾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喝茶,当她不存在。 那一脸忽视的表情,对庞嫣来说就是挑衅,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无视她! 深呼吸,庞嫣把怒气压下,不甘不愿道,“铁大夫的事,多谢了!” 姜绾挑眉,像是被雷惊了一般,“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你居然向我道谢?” 庞嫣磨牙道,“你以为我愿意和你道谢吗?!还不是我娘逼我来的!” 铁大夫是治好了她脸上的红疹,却也收了护国公府五万两诊金。 姜绾道,“道谢就不用了,我是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才帮的忙。” 这样不情不愿的道谢,她不需要。 姜绾以为她道一声谢就会走了,没想到庞嫣非但没有走,还直接在姜绾对面坐下了,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大有和姜绾聊聊的架势。 姜绾一脸狐疑,她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吗? 结果庞嫣喝了一口茶,徐徐开口,“靖安王世子妃当真是好手段,竟然让锦绣坊替你背黑锅。” 姜绾看着她,“庞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庞嫣道,“难道不是吗?安阳县主倾慕靖安王世子,一心想嫁给他,这事知道的人不少,要不是她被懿德长公主带离京都,轮不到你给靖安王府冲喜。” “你怕安阳县主威胁到你的地位,就设下计谋,把安阳县主嫁给齐二少爷,此计不可谓不毒。” 姜绾眉头皱的松不开,她刚要开口,暗处传来几声鹧鸪叫。 这声音很熟悉,是铁鹰发出来的。 姜绾嘴角一勾,笑道,“没想到护国公府大姑娘倒打一耙的本事这么厉害。” 庞嫣脸色一变,“谁倒打一耙了?!” 姜绾把茶盏端起来,道,“难道不是吗?你与我斗了十几年,以前都是我处下风,近来你没能从我手里讨到便宜,就把主意打到了安阳县主身上,她嫁进靖安王府,一定会处处和我作对,就算她要不了我的命,也能搅的我不得安宁。” “有安阳县主帮着,二少爷也能和我相公争一争世子之位。” “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利用安阳县主也就罢了,还想把这罪名扣在我头上,我要真想算计安阳县主,把她嫁给谁不好,让她嫁进靖安王府,天天和我针尖对麦芒,我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给自己找点不痛快吗?” 庞嫣脸色大变,“你不是一向敢作敢当吗?!” 姜绾白眼一翻,都交手这么多回了,还当她是以前的姜七姑娘,那么容易受她激将呢,“我是敢作敢当,但没做过的事,我也不会蠢到承认,但愿安阳县主没有蠢到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不然她这辈子就太悲哀了。” 说完这句,姜绾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后,她回头道,“回去告诉锦绣坊老板娘,有本事就一辈子躲在护国公府别出来,敢伤我大哥,她那条命我要定了!” n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七章 挑拨 丢下这一句,姜绾抬脚走人,庞嫣站起来,冷笑道,“看来火烧豫国公府,偷豫国公府十二万六千两银票的是你了。” 闻言,姜绾转身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当日去豫国公府的有两拨人,豫国公府也只丢了三万两,怎么到护国公府大姑娘口中数目翻了几倍,还怀疑是我了?” 顿了顿,姜绾又道,“差点忘了,听二姑娘说过,其中一拨刺客是女的,莫非也是护国公府派去的?” “你!”庞嫣恼羞成怒。 姜绾懒得搭理她,自己都不干净,还想拉她下水,南玉轩的人之所以去豫国公府,全是冲着锦绣坊女刺客去的,豫国公府只是遭了无妄之灾。 她想诱她认罪,再通过安阳县主的嘴传到二太太和老夫人口中,算盘打的真响。 看着姜绾离开,姜绾气的把桌子上的茶盏全摔在了地上。 暗处,一黑衣劲装打扮的女暗卫闪身出现道,“大姑娘息怒,靖安王世子妃知道安阳县主躲在暗处,她知你意图,又怎么可能上当?” 庞嫣往假山后望去,那边,安阳县主带着丫鬟走出来。 安阳县主的脸色不大好看,她很清楚自己嫁给齐墨铭是被人算计了,虽然她不喜欢姜绾,但她也知道算计她的人不会是姜绾。 但凡长点脑子的,都不会给自己招惹给刺头回来添堵。 反倒是庞嫣,她的嫌疑比姜绾更大。 只是眼下没有证据,齐墨铭要争世子之位,还得仰仗护国公府,还不到和庞嫣撕破脸皮的时候,安阳县主一腔怒气忍了下来,道,“她狡猾的很,想从她嘴里套话,谈何容易。” 庞嫣点头道,“是我小瞧她了,我还怕她说的话会离间你我呢。” “怎么会,你和我又无冤无仇,怎么会害我?”安阳县主道。 听安阳县主这么说,庞嫣松了口气,道,“和她成了妯娌,我真替你担心,不过好在有太皇太后护着你,靖安王妃也疼你,她应该不敢把你怎么样。” 安阳县主还未说话,她的丫鬟就忍不住道,“靖安王妃哪里疼县主了,她眼里只有靖安王世子妃!” 庞嫣诧异,“怎么会呢?” 丫鬟还欲多说,被安阳县主用眼神止住了,“说这么多做什么,待我不好不是坏事,至少我做什么,不至于太愧疚。” 庞嫣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此处风景不错,庞嫣让丫鬟去端茶来,她和安阳县主坐下聊会儿。 只是刚坐下,那边跑过来一丫鬟,气喘吁吁道,“大姑娘,不好了,国公夫人要杖毙锦绣坊老板娘!” 庞嫣眉头一紧,道,“锦绣坊老板娘又不是我国公府下人,二婶怎么能杖毙她?” 丫鬟喘气道,“您忘了,锦绣坊老板娘现在是国公爷的姨娘了。” 虽然姨娘是假,可这事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整个京都都知道啊。 做嫡妻的杖毙一个犯了事的妾室,没人会说什么的。 庞嫣没有起身,继续问道,“就算是这样,杖毙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丫鬟看了安阳县主一眼,欲言又止。 庞嫣道,“安阳县主不是外人,有话直说便是。” 丫鬟便直说了,“太后赏赐给国公夫人的那只羊脂玉镯不见了,满府搜找,最后在锦绣坊老板娘的屋子里搜了出来……还,还给……。” “还给什么?”庞嫣追问。 “还给磕碎了,”丫鬟声音越来越弱。 把太后给的赏赐弄坏了,这是对太后的大不敬,要是安阳县主不知道,还能仿一块以假乱真,丫鬟怕安阳县主乱说话,最后传到太后耳中。 安阳县主坐在那里喝茶,好像没听见这事似的。 庞嫣看着她,道,“府里出了点事,我先回去一趟,我们改日再聊。” 说完,起身便走。 丫鬟紧随其后道,“锦绣坊老板娘怎么会偷国公夫人的玉镯呢?” 庞嫣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锦绣坊老板娘一身武功,她要真打二婶的主意,会只偷一只羊脂玉镯吗? 只怕二婶库房里藏的那些压箱底一件也保不住。 左不过是看不惯她和二叔走的太近,怕二叔真和她有什么首尾,先下手为强罢了,还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想到锦绣坊老板娘隐瞒身份进护国公府,护国公夫人针对她,她未必会露武功,怕她吃亏,庞嫣轻提裙摆走的飞快。 虽然献王府宴会上,锦绣坊绣娘把事办砸了,但锦绣坊老板娘听话,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武功又高,使唤起来可别她的丫鬟省心,她不能让她有事。 庞嫣越走越快,从姜绾身边越过去,她的丫鬟还不省心,趁机撞了金儿一下,金儿身子一歪,差点没摔倒。 堪堪稳住身子,金儿气呼呼道,“走的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呢!” 丫鬟回头瞪了她一眼。 她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金儿气的抓狂,不过很快,金儿又笑了。 她只是被丫鬟撞了一下,庞嫣走的快,在一岔道处,和一个挑水的小尼姑撞上了,小尼姑的水桶撞在了她身上,水泼了庞嫣一身。 金儿笑的合不拢嘴。 小尼姑认得庞嫣,见自己闯了祸,赶紧跪下认错。 庞嫣正着急,再加上被撞疼,被姜绾笑话,气头上手一抬,直接给了那小尼姑一巴掌。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传开。 那边,护国公府大太太正走过来,见状,呵斥一声,“嫣儿!” 护国公府大太太脸拉的很长,她走过来时就看到庞嫣走的飞快,还担心她崴脚,这小尼姑又不是故意撞她的,算起来,人家小尼姑走的好好的,是她女儿走的太急,和人家撞上了。 她不给人家赔礼就算了,还掴掌人家!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自家女儿有这么跋扈不讲理。 护国公府大太太走过来,把小尼姑扶起来,看着小尼姑脸上的巴掌印,心疼的紧,“疼不疼?” 小尼姑眼泪直往外涌,“不疼,是我弄湿了大姑娘的裙裳。” 护国公府大太太瞪着庞嫣道,“你是护国公府嫡女,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尼姑通情达理吗?” 庞嫣气红了眼眶,“娘,我是你女儿,还是她是你女儿啊?!” “我大腿都被撞疼了,浑身湿透,你不心疼我,你还训斥我!” 丢下这一句,庞嫣气呼呼的离开。 护国公府大太太更是失望,“嫣儿怎么变的这么不懂事了。” “姑娘还小,”一旁丫鬟道。 护国公府大太太不虞道,“是大家把她惯坏了。” 她看着小尼姑的脸,吩咐丫鬟道,“去拿药膏来。” 小尼姑连说不用。 护国公府大太太道,“是小女不懂事,我代她向你赔不是。” 小尼姑摇了摇头,她挑起木桶,转身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八章 恶心 护国公府大太太目送小尼姑走远,收回眸光时看向姜绾,这边就一条路,庞嫣和小尼姑撞上后,姜绾就停下脚步没过来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朝姜绾走过来,姜绾面色温和,对护国公府大太太,姜绾挺有好感的,她把庞大少爷教的也好,可惜,庞嫣养歪了。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护国公夫人拿庞嫣当亲生女儿,甚至还和护国公府大太太抢过,有护国公夫人宠着,庞嫣不恃宠而骄才怪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看着姜绾,又望向金儿,道,“是府上没管教好丫鬟,我回去一定严家教训,上回还多亏了靖安王世子妃帮忙,才请动铁大夫出面帮小女治红疹。” 姜绾淡淡一笑,但说出口的话没那么动听,“庞大太太言谢就不必了,我本想给令郎面子,奈何护国公舍不得一个锦绣坊老板娘,给令爱治脸全是看的顺阳王面子。” 护国公府大太太面色有些尴尬,但姜绾说的是实情,她女儿什么性子她这个做娘的很清楚,让她给靖安王世子妃道谢,丫鬟居然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主动招惹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自家一个小丫鬟都这般嚣张了,她能指望靖安王世子妃嘴里说什么好听的吗? 姜绾稍稍福身,迈步离开。 走远了些,金儿嘀咕道,“可惜,庞大姑娘的性子一点也没随庞大太太。” 姜绾没说话,四下安静的只听的见风吹树叶飒飒声。 浓荫蔽日,姜绾站在树荫下,拿绣帕擦额头上的汗珠,歇了会儿方才往前走。 忽地,一阵抽泣声传来。 金儿东张西望,小声道,“是谁在哭啊?” 姜绾往一旁大树后望去,只见一抹衣角,她抬脚走过去,就看到一小尼姑躲在那里哭。 那小尼姑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挨了庞嫣一巴掌的小尼姑。 见姜绾望着她,小尼姑连忙侧过身去,擦掉眼泪道,“打扰女施主了。” 姜绾看着她的脸,这小尼姑容貌生的极好,眉清目秀,只是此刻两边脸颊各有一巴掌印,红中透青,看的人我见犹怜。 看着她的脸,姜绾奇怪,她记得庞嫣只打了她一巴掌啊,怎么两边脸都有巴掌印了? 姜绾疑惑,金儿已经问出声来了,“你右边脸是谁打的?” 小尼姑咬唇不语,眼泪巴拉巴拉直往下掉。 小尼姑不肯说,金儿也没法强求,姜绾道,“把药膏给她。” 金儿挺同情这小尼姑的,本来挑水就够辛苦的了,还受了无妄之灾,被庞嫣打了一巴掌不算,才多会儿又挨了一巴掌,简直就是个受气包。 金儿掏出药膏递给小尼姑道,“这药膏极好,你抹上,不出半个时辰,脸上的巴掌印就消了。” 小尼姑不肯接,金儿直接塞给她了,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啊。” 小尼姑接了药膏,向姜绾道谢。 那边,一尼姑带着两小尼姑过来,道,“好啊,原来你躲在这儿!” 说着,两小尼姑就过来抓人。 为首的尼姑见到姜绾,笑脸相迎,“靖安王世子妃怎么在这儿,静心不会也招惹您不快了吧?” 也? 姜绾笑道,“她没有招惹我,好端端的,抓她做什么?” 尼姑道,“静心六根不净,平素就常给慈心庵惹祸,现在更是胆大到连护国公府大姑娘都敢招惹了,慈心庵庙小,容不下这么会闯祸的人。” 姜绾听得皱眉。 静心六根不净? 她倒觉得这尼姑才是真的六根不净呢,对待来上香的香客,笑的这么谄媚。 还有静心什么时候惹到庞嫣了?这话分明是倒打一耙。 尼姑给姜绾行礼,然后道,“带走。” 静心小尼姑挣脱开抓人的两小尼姑,直接给姜绾跪下了,求道,“靖安王世子妃救救我……。” 小尼姑泪流满面,紧紧的抓着姜绾的裙摆不放。 两小尼姑不敢用力拉扯,怕弄坏了姜绾的裙裳。 姜绾看向抓人的尼姑道,“既然慈心庵庙小容不下她,这小尼姑不妨让我带回府,安置在庵堂内。” 尼姑愣了下,道,“这……这怎么能行?” 金儿道,“怎么不行啊,慈心庵不是不要她了吗,那她去靖安王府吃斋念佛好歹有个安身之处。” “总不至于这小尼姑冲撞了护国公府大姑娘,就要将她杖毙吧?” 尼姑面带难色,没法反驳,但也不同意。 小尼姑凑到尼姑跟前道,“平南伯世子咱们惹不起,靖安王世子妃咱们更惹不起啊。” 小尼姑说的小声,但姜绾还是听见了几个字。 她眼神倏然冷了下来。 难怪这尼姑说静心六根不净,给慈心庵惹祸呢,敢情是被平南伯世子看中了,慈心庵惹不起平南伯世子,就想趁机把这小尼姑赶出去,好让平南伯世子得偿所愿呢。 这慈心庵可真够叫人恶心的。 但静心毕竟是慈心庵的小尼姑,慈心庵不放人,她也不能来硬的,姜绾看向金儿,示意她附耳过来。 低语了几句话,金儿点点头,飞快的走了。 两小尼姑把静心的手掰开,刚把人拖走十几步,那边护国公府大太太过来了。 尼姑赶紧给她行礼,护国公府大太太道,“是小女撞了这小尼姑,她并没有冲撞小女。” 姜绾看向那两抓人的小尼姑,“现在误会也澄清了,还不放了她?” 两小尼姑看了尼姑一眼,方才放人。 小尼姑躲到姜绾身后。 姜绾看着小尼姑,“你可愿意跟我去靖安王府?” 小尼姑还没有答应,尼姑便道,“慈心庵把你养大,你要舍慈心庵而去吗?” 小尼姑垂着头。 姜绾就知道小尼姑过不了良心那一关,她能不把人带回去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帮人得帮到底,姜绾看着尼姑道,“我虽然和护国公府大姑娘不对付,但我也见不得慈心庵打着她的幌子做龌龊事,我给慈心庵留着脸面,慈心庵好自为之。” 丢下这一句,姜绾抬脚要走。 护国公府大太太忙道,“靖安王世子妃留步,慈心庵怎么打着小女的幌子做龌龊事了?” 姜绾看了小尼姑一眼,道,“这小尼姑生的貌美,被个慈心庵惹不起的权贵子弟看上了。” 权贵子弟四个字,姜绾说的轻蔑,显然没有放在眼里。 一个她都没放在眼里的权贵,又怎么比得上护国公府? 等姜绾说完,护国公府大太太的脸已经铁青了。 姜绾走远了,还能听到护国公府大太太的愤怒声,护国公府大太太本就是心善之人,再加上慈心庵打着她女儿的幌子欺负一个小尼姑,她绝不会姑息。 其实,这事姜绾就能管,但事关庞嫣,平南伯世子又是豫国公世子的表弟,她管不如护国公府大太太管效果好,万一慈心庵的尼姑一挑拨,庞嫣把对她的怒气迁怒到这小尼姑头上,这小尼姑就在劫难逃了。 慈心庵总不敢把护国公府大太太的话当耳旁风听庞嫣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九章 泻药 时辰不早了,姜绾觉得可以回府了,往回去。 半道上,一小丫鬟跑过来,喘息道,“世子妃,可算找到您了,安阳县主和三姑娘已经坐马车回去了。” 姜绾没有说话,金儿一脸的嫌弃。 没见过安阳县主这么会找事的,抢她家姑娘的马车在前,她家姑娘要回府,她要慈心庵师太手抄的佛经,她家姑娘迁就她,安阳县主倒好,说回府就回府。 姜绾走到停马车处,清兰郡主等在那里,一脸的无奈。 她也不赞同安阳县主先回府,一起来的却不一起回去,难免叫人觉得靖安王府不合,但她拦不住人家,只能由着她去了。 有些话她是堵在喉咙口是想说不能说啊,她知道安阳县主倾慕她大哥,才处处针对她大嫂,可她是大嫂的对手吗? 大嫂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大嫂要教训她,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大嫂?”清兰郡主唤道。 姜绾笑道,“回府吧,晚了,怕是有人要说闲话了。” 两人坐上马车,直奔回府。 刚从马车内下来,守门小厮就迎上来道,“世子妃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让您再请铁大夫进府一趟。” 姜绾眉头皱紧,“老夫人的手不是已经治好了吗,还请铁大夫进府做什么?” 人家铁大夫又没收她一文钱的诊金,倒是使唤的挺麻溜的。 小厮叹息道,“老夫人的手没好,右手又开始颤抖了,连茶盏都端不稳。” 居然没治好? 这一点还真出乎姜绾的预料。 不过很快,姜绾就知到个中原由了,她是让铁鹰把解药给老夫人喂下去,铁鹰为了整治老夫人,把解药放在了银针上,但银针毕竟没那么沾解药,分量不够,老夫人体内还有余毒。 清兰郡主则问道,“没请太医先进府瞧瞧吗?” 小厮忙回道,“哪能没请啊,只是派人进宫请李太医,结果被护国公府的人捷足先登了,护国公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晕倒了,李太医去护国公府了,来的是刘太医,但是束手无策。” 铁大夫的诊金太太太贵了,哪是随便请的起的,只有别的大夫都没辄的情况下,才会请他。 老夫人病情反复,姜绾作为孙媳妇,肯定要去看她。 一进屋,就收到安阳县主冰冷的眼神,姜绾心情颇好。 火急火燎的赶回府,好送理由让老夫人训斥她,结果碰到老夫人病情未愈,还得仰仗她请铁大夫进府治病。 虽然老夫人经常翻脸无情,过河拆桥,可这会儿河还没过呢,她敢拆桥吗? 二太太望着姜绾,问道,“铁大夫什么时候能进府?” 这话问的,她有答应请铁大夫进府吗? 她走上前,就看到老夫人颤抖的右手,左手无碍,右手颤抖的幅度也没有昨儿重,但端茶盏确实有那么点困难。 姜绾收回眸光,问陈妈妈道,“府上可还出了别的什么事?” 陈妈妈有点懵,“除了老夫人手还颤抖外,府里没出别的事啊。” 姜绾嘴角一勾,道,“安阳县主和三姑娘不等我和清兰就提前回府了,马车紧赶慢赶都追不上,我还以为府里出了什么大事呢,吓我一跳。” 不就是挑事吗? 她安阳县主机会不合适了,却是正合适她。 她们一同出的府,她还是作陪去的,安阳县主却丢下她先行回府,这等于是告诉大家,她们妯娌不合,这是家丑外扬,是犯了家规的。 老夫人要是不罚不训斥安阳县主几句,还想见到铁大夫? 姜绾的威胁都摆在脸上。 老夫人脸色冰冷,安阳县主气道,“谁知道你要在慈心庵磨蹭多久?我急着回来侍疾,没空等你!” 姜绾笑了,“看来安阳县主记性差的很,我可是一祈福完就想回府的,你要等慈心庵师太亲笔誊抄的佛经,我才四下走走,却成我故意磨蹭不回了。” “今儿去慈心庵上香的人不少,看见我们同去,你却先回,还以为你我闹了矛盾,不欢而散。” 姜绾说完,老夫人的右手抖的更厉害了,连胸口都起伏了不少,她望着姜绾道,“王妃身怀有孕,无暇顾及那么多,安阳县主才嫁进府,王妃怕是还没有让安阳县主熟读家规。” 说完,老夫人吩咐陈妈妈道,“去拿一本家规给安阳县主,以后谁在府外做有损靖安王府名声的事,我靖安王府决不轻饶!” 安阳县主气的眼泪在眸底打转,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然而老夫人的话姜绾并不满意,高门大户的家规其实都差不多,安阳县主哪怕没有看过靖安王府的家规,也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老夫人倒好,直接把过错扣在了王妃脑门上,她要揪着不放,她老夫人就要训斥王妃处事不周了。 一旦王妃来,王妃能不替安阳县主求情吗? 她要是揪着不放,王妃和太皇太后都没法交代了。 好。 很好。 姜绾转身吩咐金儿道,“派人去请铁大夫。” 金儿有些不情愿,但不敢表露出来。 大半个时辰后,去请铁大夫的人就回来了,带回来一锦盒,不见铁大夫人影。 姜绾先问道,“铁大夫没来?” 小厮摇头,“我没见到铁大夫,是药铺的小伙计给传的话,铁大夫说他已经给老夫人治过了,再跑一回也无济于事,药铺的事忙的很,就不来了。” 姜绾一脸失望,见小厮手里的锦盒,又问道,“这是?” 小厮忙把锦盒递上道,“铁大夫说不来,我便准备回府,走了几步,小伙计又把我叫住,说铁大夫怕世子妃您为难,勉为其难的给老夫人开了个偏方,这里头装的是泻药,每三日服一颗,有五成把握能治好老夫人的手腕。” “但泻药伤身,铁大夫觉得一点手抖不妨碍老夫人的性命,委实没必要太过担心,哪天心结解了,手抖之症自然不药而愈。” “吃或者不吃,让老夫人自己拿主意。” 闻言,姜绾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她就知道铁鹰不会让她失望的。 话说的滴水不漏,方子也开的体贴入微,三天服一颗泻药,这是让老夫人泻一天缓两天再继续呢。 姜绾叹气道,“我有什么好为难的,大夫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送泻药这样的偏方,还只有五成把握,才是真叫人为难呢。” 姜绾接过锦盒,用力摇了摇,道,“这瓶子里少说也有五六颗泻药,太伤身了,也不是十足的把握,我看还是别吃了吧?” 老夫人一脸阴沉,“把药放下吧,吃不吃,容我想想。”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章 委身 从松龄堂出来,金儿四下瞅瞅,见没人,小声问道,“老夫人会吃泻药吗?” 姜绾嘴角勾起一抹璀璨弧度,她敢打赌,老夫人一定会吃泻药。 她调制的毒,只有她有解药治,老夫人养尊处优惯了,让她一直手抖,吃饭喝茶都要人喂,这对她来说,估计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 泻药而已,虽然伤身,但不致命,就是平常也难免有受凉吃坏肚子的时候,为了治病,有什么不能吃的? 别说只有五成把握了,哪怕只有一成,老夫人都会一试的。 往前走了会儿,就看到赵管事领着李太医进府,看到姜绾,李太医脸色有些惆怅,他因给姜绾治病名传京都,一跃成为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别的病他多少都能治一点儿,可但凡和靖安王世子妃扯上关系,他就束手无策了。 李太医都不敢想姜绾的医术甩他几条街,这么医术高超之人,不能讨教就算了,还躲都躲不掉。 他能说他最怕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的人请他过府治病吗? 他觉得不是找他来治病,是找他来砸自己场子的。 老夫人手抖之症,他要能治,上回他就治了啊。 姜绾淡淡一笑,迈步走了。 等她回柏景轩,一小丫鬟跟着进来,禀告道,“街上都在传护国公夫人善妒,容不得怀了身孕的妾室锦绣坊老板娘,要将她杖毙……。” 金儿听得眼睛一亮,“那护国公夫人将锦绣坊老板娘杖毙了吗?” 小丫鬟摇头,见金儿失望,忙道,“不知道有没有杖毙。” 姜绾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道,“没有。” 金儿望着她,“姑娘怎么知道的?” 姜绾勾唇道,“要是如愿把人杖毙了,护国公夫人就用不着请太医了。” 姜绾有些失望,不过她也没指望护国公夫人短时间内就把锦绣坊老板娘怎么着,毕竟锦绣坊老板娘武功不错,都有胆量要她的命,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过能闹到要把人杖毙的地步,看来护国公府这些日子比她想的要热闹的多啊。 护国公夫人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现在街头巷尾传她善妒,以护国公夫人的性子,绝对和锦绣坊老板娘不死不休了。 这边姜绾心情美好,那边护国公府是一片乌烟瘴气。 护国公夫人因为姜绾要护小尼姑,以至于她多耽搁了会儿,等她回府,庞嫣已经救下锦绣坊老板娘了。 嗯。 护国公不让护国公夫人杖毙锦绣坊老板娘,护国公夫人虽然生气,但还没晕。 庞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对锦绣坊老板娘的袒护,护国公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才晕了过去。 护国公府大太太一回府,就听下人说了这事,匆匆去找庞嫣,彼时锦绣坊老板娘人就在庞嫣屋内,不过人家是跳窗户进的屋,屋外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护国公府大太太进屋的时候也没看到人。 庞嫣坐在那里喝茶,见护国公府大太太进来,还一脸怒容,她道,“娘,我不就是气头上打了慈心庵小尼姑一巴掌吗,你在慈心庵训斥我还不够,回府还要骂我吗?” 她以为护国公府大太太脸色难看还是因为慈心庵的事。 护国公府大太太看着她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锦绣坊老板娘是你二叔的妾室,你二婶容不下她,那是二房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把你二婶给气晕了。” 有些话,护国公府大太太是话到嘴边,愣是没敢说出来。 这府里有太多护国公夫人的耳目了,护国公夫人什么性子,她们妯娌了将近二十年,还能不知道? 她疼嫣儿是把对夭折女儿的感情都放在了嫣儿身上,可嫣儿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嫣儿乖巧懂事,她疼嫣儿,可嫣儿坏她的事向着外人,护国公夫人还会拿她当亲女儿吗? 一旦惹怒护国公夫人,她在府里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她已经和顺阳王退了亲事,如今的护国公府不是以前的护国公府了,没有了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对她的疼爱,她想说门好亲事没那么容易。 护国公府大太太道,“你二婶一向疼你,你去给她陪个不是。” 庞嫣撇过脸去,“二婶真的疼我吗?我脸上起红疹,二婶都没来看过我!” “诊金不够,向二婶借,二婶都不给。” 护国公府大太太哑然,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可眼下好像适得其反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坐下来,苦口婆心的劝着,为了锦绣坊老板娘得罪护国公夫人不值得。 庞嫣扭着绣帕道,“娘,女儿没那么蠢,女儿有自己的分寸。” “您今儿去慈心庵上香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护国公府大太太再劝,庞嫣只能道,“我一会儿就去给二婶赔不是行吗?” “这还差不多,”护国公府大太太道。 等护国公府大太太离开,庞嫣一屁股坐下来,丫鬟道,“太太说的不错,为了锦绣坊老板娘得罪国公夫人不值得。” 庞嫣看了丫鬟一眼,“你懂什么?先退下吧。” 丫鬟退下。 丫鬟前脚把门带上,后脚锦绣坊老板娘就进了屋,庞嫣看着她道,“我二婶的性子,你在护国公府待了这么久,也该知道一二,她想要你的命,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今天为了帮你,只怕我也把她给得罪了,往后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锦绣坊老板娘叹息,“是我给公主添麻烦了。” 庞嫣道,“你确实给我舔了麻烦,锦绣坊那么多高手,竟然也能被人钻空子算计。” “不过今儿闹这么一通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我能看出来二叔是真的喜欢你。” “以你的手段,我想你取代护国公夫人的位置不是什么难事。” 得罪护国公夫人不理智,可如果继任护国公夫人奉她为主呢? 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哪敢把二婶往死里头得罪? 庞嫣的话,锦绣坊老板娘面色难看。 公主这是要她委身护国公啊。 她也知道闹到现在地步,她要想留在护国公府,就近保护公主,牢牢的抱紧护国公的大腿是唯一的办法,可让她和护国公…… 锦绣坊老板娘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的小院。 而她一回去就得知护国公找她。 锦绣坊老板娘去书房见护国公,护国公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知她受了不少委屈,宽慰于她。 锦绣坊老板娘摇头,“护国公能帮我说句公道话,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倒是我连累你和夫人夫妻不合。” 护国公见她委屈求全的模样,心底越发怜惜,要不是被南玉轩逼的走投无路,她怎么可能留在护国公府受那样的气? 护国公伸手握着锦绣坊老板娘的手。 锦绣坊老板娘努力把手抽回来,只是要挣脱的时候,庞嫣的话在耳边响起。 她手一滞,护国公心中大喜。 看着护国公眸底赤果果的欲望,锦绣坊老板娘内心在泣血,她强忍着才没有离开。 为了公主,为了报答太子和太子妃的知遇之恩,她牺牲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别说只是一副皮囊,只要能给主子报仇,就是要她的命,她也绝不皱眉!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一章 身世 屋内,护国公夫人靠在大迎枕上,脸色苍白,眼底寒芒毕露,看的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心惊胆战。 她们伺候国公夫人这么久,还从未见她这么生气过,不过也难怪,国公爷以前对夫人虽然谈不上言听计从,却也敬重有加,如今为了锦绣坊老板娘狠狠的数落了夫人好几句,还有大姑娘,夫人待她如亲生,她也护着锦绣坊老板娘。 别说国公夫人生气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替夫人不值,觉得夫人疼了一只白眼狼。 丫鬟端了药来,望着护国公夫人道,“夫人,药熬好了。” 护国公夫人阴沉着张脸,仿佛没听见似的。 丫鬟不敢再说,望着一旁的管事妈妈,管事妈妈接过药,递给护国公夫人道,“国公爷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夫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护国公夫人想到护国公对锦绣坊老板娘的袒护,就气的唇瓣发抖,但更叫她生气的还是府外传她善妒。 她一向爱惜羽毛,锦绣坊老板娘还不是护国公的妾,更没有怀什么身孕,她却凭白担了这么个污名,叫她如何不愤怒?! 她已经派人去查了,叫她查出是谁败坏她的名声,一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护国公夫人气的闭紧双眸,外面,一丫鬟走进来道,“夫人,大姑娘来了。” 丫鬟婆子一脸怒色。 她还有脸来? 她不是向着外人吗?! 吃里扒外的东西,夫人这么多年对她的付出,真是瞎了眼了。 护国公夫人也生气,不肯见庞嫣,不过丫鬟回来说庞嫣不肯走,护国公夫人又心软道,“让她进来。” 丫鬟退出去,没一会儿,庞嫣就进来了。 护国公夫人没给她好脸色看,庞嫣缓步上前,道,“二婶没事吧?” 护国公夫人看着她,“还没有被气死!” 庞嫣一听就知道生她的气了,她对锦绣坊老板娘寄予厚望,但眼下还不能把护国公夫人得罪死,庞嫣道,“我知道二婶生我的气,我能不能和二婶说几句体己话?” 体己两个字让护国公夫人动容,她抬了抬手,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就都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庞嫣坐到床边道,“我知道二婶不喜锦绣坊老板娘,其实二叔和锦绣坊老板娘没有私情,只是在利用她罢了。” 护国公夫人皱眉,“利用?我堂堂护国公府需要利用一个小小锦绣坊老板娘?” 在她护国公夫人眼里,锦绣坊一群人就是丧家之犬,寄人篱下。 这样的人对护国公府来说有利用价值吗? 知道护国公夫人不信,庞嫣道,“二婶可不要小瞧了她们,锦绣坊那些绣娘就是当街刺杀靖安王世子妃的女刺客,前些日子还险些要了河间王府姜大少爷的命。” 这些事,护国公夫人都不知道,现在听庞嫣说,竟有些目瞪口呆。 庞嫣继续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二婶从小就疼我,我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帮锦绣坊老板娘惹您生气呢?” 庞嫣解释这么多,护国公夫人气消了大半,但她没有因此放下对锦绣坊老板娘的心防,直觉告诉她护国公对锦绣坊老板娘动了真情了。 锦绣坊老板娘的来历连嫣儿都知道,护国公却没有对她透露半分! 他们夫妻几时生分到这种地步了?! 这时候,门被丫鬟敲响,声音有些大,护国公夫人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进来!” 丫鬟推门进屋,快步上前,凑到护国公夫人耳边低语了两句,护国公夫人气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刚信了嫣儿和她说的话,护国公就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他竟然在书房和锦绣坊老板娘颠鸾倒凤?! 护国公夫人气的手都颤抖,更叫她愤怒的还是丫鬟后面说的事,怂恿锦绣坊老板娘委身护国公的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嫣儿! 护国公夫人心都在泣血。 她看庞嫣的眼神满是痛心和失望,看的庞嫣心如擂鼓,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她有些怕了,想逃。 就在她想要告退的时候,又进来了一丫鬟,见庞嫣在屋内,上前小声回话。 这回,护国公夫人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庞嫣上前劝道,“二婶,您消消气。” 护国公夫人用力将她推开,庞嫣没防备,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护国公夫人又心疼,“你真是要把我活活气死!” 丫鬟劝护国公夫人消气,被护国公夫人赶了出去。 等丫鬟把门关上,护国公夫人看着摔在地上的庞嫣道,“你竟然连我都骗?!” “为了帮锦绣坊老板娘,让丫鬟散播我善妒的谣言,还要锦绣坊老板娘取代我?!” 护国公夫人一声比一声凌厉,眼底满是失望,甚至含了泪花。 庞嫣面如死灰,她没想到这事护国公夫人会知道,她知道护国公夫人的性子,当时救锦绣坊老板娘心切,她只能出此下策。 她再三叮嘱丫鬟小心点,没想到还是引火烧身了。 庞嫣想解释,可她嘴张了又张,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护国公夫人捶足顿胸,眼泪垂落,她望着庞嫣道,“你可知道你帮锦绣坊老板娘对付的是谁?” 庞嫣望着她,护国公夫人牙关咬紧,一字一顿,“你对付的是你的亲娘!” 庞嫣一脸错愕。 亲娘?! 她不是前朝公主吗?! 怎么又成二房女儿了? 这件事护国公夫人本打算瞒一辈子的,可眼下她怕再不说,自己会死在自己女儿手里,那她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庞嫣摇头,“这不可能!我怎么会是二婶的女儿?” 护国公夫人惨笑一声,“你若不是我亲生的,我会十几年待你如一日吗?!” “我脸上起红疹,你都没去看我!”庞嫣道。 护国公夫人望着庞嫣的脸,她捂着胸口道,“你以为我不想去吗?你是我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没有人比我更疼你了,我怕去见你,我怕看到你满脸红疹的样子会心疼,会让人看出破绽来!” 庞嫣还是不信,“为什么要换掉我?” 护国公夫人心痛道,“你祖父偏心,眼里心里只有长房,把你换到长房,对你有百利无一害,爹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她将庞嫣扶起来,道,“从小你性子就更像我,我舍不得你,才想再把你抢回身边。” 护国公夫人眼底都是疼爱,庞嫣有些动摇了。 她一直以为护国公夫人待她好是有所图谋,却没想过这是亲生母亲对女儿发自肺腑的疼爱。 可锦绣坊老板娘又说她是前朝公主…… 她到底是谁?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二章 偷换 私心里,庞嫣希望自己是护国公和护国公夫饶女儿,护国公在朝中权势赫赫,他的女儿岂是一个亡国公主能比的? 可锦绣坊老板娘唯她命是从,不是确定她的身份,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庞嫣心乱的厉害,又期待,又害怕。 事关她的身世,她必须要把这事弄个清楚! 庞嫣望着护国公夫人,问道,“二婶是怎么换掉我的?” 护国公夫人有些失望,“我是你娘,怎么还唤我二婶?” “二婶一向疼我,我也希望自己是二婶的女儿,但我怕二婶弄错了,到时候空欢喜一场,”庞嫣垂眸道。 护国公夫人拉着她坐下,道,“这么大的事,娘怎么可能会弄错?” 庞嫣就那么望着护国公夫人,想知道护国公夫人偷梁换柱的经过。 护国公夫裙也没有隐瞒,其实她早就想和女儿相认了,如今老国公故去,护国公大权在握,就算把这件陈年旧事捅破,长房又能耐他们何? 只是这么做到底不够光彩,再加上庞嫣和顺阳王有婚约,她用的生辰八字是长房女儿的,真追究起来,护国公得担一个欺君之罪。 护国公夫人起当年的事,庞嫣才知道自己被换的日子,她道,“那和我调换身份的堂姐呢,如今人在哪里?” 护国公夫人拍着庞嫣的手道,“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把你生下来,就因为你祖父偏心长房,你爹才想让你做长房女儿,娘舍不得你叫别人娘,更不愿意养别饶女儿,便谎称孩子夭折了,让人偷偷带出府……。” 话到这里,护国公夫人戛然而止。 虽然庞嫣是她亲生的,但让人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活埋了还是太过心狠手辣,做娘的不想给女儿留下这样不堪的印象。 庞嫣猜到几分,没有再问。 护国公夫人摸着庞嫣的脸,“娘也曾犹豫过把那孩子留下来,但她到底不是我亲生的,我做不到对她掏心掏肺,你虽然在长房,但娘只想把最好的给你,娘要在你们之间偏心,太过惹人起疑了。” 没有做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疼侄女的。 二房这一步棋走的冲动,稍有不慎被老国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那孩子是无辜,可她要恨只能恨她自己不该生在长房,怨不得旁人。 庞嫣挽着护国公夫饶胳膊,道,“娘,你该早点告诉我……。” 她要是知道护国公夫人是她亲娘,她还会帮锦绣坊老板娘争国公夫饶位置吗? 护国公夫人被那一声娘喊的热泪盈眶,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庞嫣的时候,护国公夫人就要庞嫣唤她娘,可那是哄骗,庞嫣刚喊的这一声却是发自肺腑的。 她等这一等了十几年啊。 护国公夫人是既高兴,又后悔,到底是她亲生的,性子随她,手段也有她几分真传,不过一个锦绣坊老板娘,纵然有武功,也休想在她的地盘上翻出浪花来! 母女两了好一会儿体己话,直到外面丫鬟敲门,庞嫣才道,“娘,我先回去了。” 人后可以喊娘,但人前绝不可以。 庞嫣急于离开,她还得去找锦绣坊老板娘求证,她到底是前朝公主还是护国公和护国公夫饶女儿。 从护国公夫人处离开,庞嫣就往前院走。 刚走到二门,就知道锦绣坊老板娘委身护国公的事了,她心沉了几分。 锦绣坊老板娘和护国公凑到一起完全是她怂恿的,锦绣坊老板娘虽然年纪不轻了,但她从未嫁过人,容貌不错,武功又高,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韵味,她要对护国公有想法,护国公早把她收房了。 人家之所以和护国公联手,留在护国公府全是为了她,当然了,一部分是为了躲避南玉轩的追杀。 但锦绣坊之所以会暴露,被南玉轩盯上,追根究底也是为了替她出头。 庞嫣当不知道这事,去锦绣坊老板娘的住处,只是去的不凑巧,锦绣坊老板娘正在沐浴。 屋内,锦绣坊老板娘泡在浴桶里,狠狠的揉搓着身上的皮肤,都被她给搓红了,可也难掩上面的点点红梅。 搓了好几下,锦绣坊老板娘愤怒的拍浴桶里的水,水花带着花瓣四溅。 门外,准备敲门的绣娘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老板娘,您没事吧?庞大姑娘来了。” 锦绣坊老板娘眼眶通红,道,“请她到正堂喝茶,我一会儿就来。” 完,锦绣坊老板娘从浴桶里出来。 庞嫣被请到正堂,丫鬟打扮的绣娘刚把茶端来,锦绣坊老板娘就过来了,手一摆,丫鬟就退下了。 庞嫣让自己的丫鬟也退了下去,她望着锦绣坊老板娘微红的眼睛,她道,“你……。”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庞嫣道,“大姑娘怎么来我这儿了,国公夫人知道了不会高心。” 庞嫣苦笑一声,“二婶已经恼我了,我来不来结果都一样。” “先前我让你……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对你太过残忍,特来……谁想到你已经……。” 庞嫣一脸悔意,“你护我多次,我不该让你这么委屈自己。” 锦绣坊老板娘鼻子酸涩,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道,“有公主这话,奴婢就是赔上这条命也甘心。” 庞嫣望着她,欲言又止。 锦绣坊老板娘道,“公主有什么话只管。” 庞嫣就直了,“你待我这么好,按理我不该怀疑你,但我实在好奇,你们是怎么在护国公府眼皮子底下换孩子的?” 锦绣坊老板娘回道,“在护国公府确实很难办到,但护国公府大太太并非在府里生的孩子,我们能得手,全是公主的福气。” 锦绣坊老板娘声音压的很低。 这里离护国公的书房太近,她怕隔墙有耳。 庞嫣坐在那里,脸上是感动,但没人知道她后背蹿过去几阵寒流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是在慈心庵生的孩子,孩子刚生下来,护国公府大太太还没见过,就被锦绣坊老板娘换走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带着前朝公主回府,又被护国公夫人偷梁换柱。 也就是,她是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亲生的! 那什么前朝公主,早被护国公夫人活埋了! 锦绣坊老板娘为了前朝公主能委身护国公,要知道她不是她一心想保护的前朝公主,甚至因为她,她的主子被杀了,一定会活剐了她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三章 晕倒 庞嫣内心惶惶,不过要有多害怕,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只要瞒的严实,锦绣坊老板娘不会知道。 今日要不是她帮锦绣坊老板娘,实在伤了护国公夫饶心,这桩陈年旧事可能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心稍安,庞嫣让锦绣坊老板娘好好休息,本来打算几句让她别和护国公夫人争的话,只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让锦绣坊老板娘牺牲自己的是她,人家才牺牲,就又要人家安分守己,如此前后不一,实在叫人不喜。 她不知道锦绣坊老板娘是下了怎样的决心迈出这一步的,眼下只怕锦绣坊老板娘肯回头,护国公也未必会同意。 想到这些,庞嫣心头闷的厉害,隐隐不安起来—— 她怕这个决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从锦绣坊老板娘处离开,护国公府上下看庞嫣的眼神带着不快,毕竟护国公府掌中馈的是护国公夫人,护国公夫人疼庞嫣,下人就巴结讨好她,可要是护国公夫人厌恶了她,下人们是会看菜下碟的。 护国公夫人那么疼大姑娘,结果大姑娘却帮一个外人,实在叫人寒心,的难听点,哪怕是条狗,养了十几年,也知道护主冲外人吼啊。 丫鬟婆子们替护国公夫人不值,不过庞嫣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要是不知道护国公夫人才是她亲娘,她还真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去见锦绣坊老板娘,当然了,她也不会去,现在知道了,她还怕自己亲娘从此不疼她了吗? 以前在护国公府,她就横行霸道,现在的她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有人疼着宠着,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时近傍晚,边晚霞绚烂,倦鸟归巢。 屋内,姜绾和齐墨远在用晚饭,金儿迈步出去,一丫鬟凑上来低语了几句,金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等丫鬟禀告完,金儿就赶紧回屋了,她兴致勃勃,可见姜绾食欲不错,话到嘴边给咽了下去,站到一旁。 姜绾见晾,“有什么事要禀告的?” “等姑娘姑爷吃完,奴婢再,”金儿道。 姜绾夹材手顿了下,嘴角闪过一抹笑意,“老夫人吃泻药了?” 金儿飞快的点头。 她怕影响姑娘的食欲不敢,结果姑娘自己猜出来了。 没办法,这事太好猜了,老夫人没什么大毛病,除了手抖,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丫鬟喂饭哪有自己吃来的香啊? 想到往后很长时间都要人喂,老夫人怎么可能受的住? 泻药再多,毕竟有数。 当然要赌一把了,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这服药的时间挑的太过随意了些……怕是要一晚上没法安寝了。 嗯。 松龄堂的灯烛亮了一夜。 上到老夫人,下到清扫婆子,没一个睡着的。 不过这不妨碍姜绾,她是一觉睡到大亮,用过早饭后,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半道上就被告知,老夫人免了大家的早安。 丫鬟传话,姜绾没多问,老夫人什么情况,她清楚的很。 免了她请安正好,她还不想去呢。 姜绾准备去香院,结果还没转身,那边一厮领着一大夫往前走。 方向是去松龄堂,但厮和大夫走的都不快。 姜绾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之色,问丫鬟道,“松龄堂还有谁病倒了?” 丫鬟看了大夫一眼,回道,“昨儿老夫人拉了太多回肚子,虚弱的站不住,陈妈妈扶老夫人,结果不心把腰给闪了,疼的厉害,大夫进府是给她治腰赡。” 丫鬟禀告完,就福身退下了。 姜绾心情不错的朝香院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那边跑过来一丫鬟,老远就喊道,“大夫!大夫!” 那被厮领着往松龄堂走的大夫停下脚步,那丫鬟一口气跑到大夫跟前,撑着膝盖直喘气。 厮问道,“赵管事让我领着大夫去给陈妈妈治腰伤,你叫大夫做什么?” 丫鬟缓了口气道,“安阳县主突然晕倒了,大夫先去给她瞧瞧吧。” 厮一听,忙道,“大夫这边请。” 陈妈妈身子骨固然重要,可还比不得安阳县主,再者,陈妈妈只是腰闪了,安阳县主晕倒就不知道什么病了。 这才刚嫁进靖安王府就晕倒了,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厮和丫鬟领着大夫三步并两步往前。 姜绾脑壳有点疼,但愿安阳县主病的不严重,不然她就为难了。 除了王爷王妃知道她会医术之外,还有太皇太后呢,万一太医都治不好安阳县主的病,难保太皇太后不会让她出马。 姜绾心头微沉,等到了香院,心沉就变成心堵了。 安阳县主病的不重,只是累着了,外加着凉才晕倒的,是个大夫都能治。 可安阳县主这一晕,几乎把姜绾晕倒了火刑架上。 因为她的晕倒和姜绾有脱不聊干系。 昨安阳县主抢姜绾的马车在前,又丢下她和清兰郡主先回府,姜绾气不过让老夫人教训安阳县主几句。 老夫人没训斥安阳县主,只给了她一本家规。 安阳县主晕倒就和那本家规有关。 老夫人只是让安阳县主熟读家规,结果安阳县主抄了一夜的家规,受累着凉,脸色苍白,齐墨铭让她好好歇息,结果安阳县主不给王妃请安,怕又犯家规挨训,执意要出门,结果才出了院门,人就晕倒了。 这要平常晕倒也就罢了,只是安阳县主才刚嫁进靖安王府,连门都还没回,就被罚抄家规累晕了,还是被她这个世子妃逼的,这事要传扬出去,还不定大家背后怎么编排她以大欺呢。 从知道安阳县主和齐墨铭凑到一起,姜绾就知道以后少不了要过鸡飞狗跳的日子,可要不要来的这么频繁,都不让人喘口气了。 深呼吸,姜绾把气闷压下,进屋给王妃请安。 王妃坐在那里,也是一脸愁容。 见到姜绾,一声叹息溢出口,问道,“远儿可在府里?” 姜绾道,“母妃找相公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你许久没回门了,让他陪你回去一趟,”王妃柔声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四章 委屈 姜绾心中动容,她知道王妃不是无端让齐墨远陪她回门的,安阳县主累晕倒,宿国公府势必会登门,到时候朝她发难,让她躲着点儿呢。 宿国公和夫人总不会一直待在靖安王府,更不会去河间王府找她。 但姜绾不是遇事就逃避的人,安阳县主累晕一事,她问心无愧,又有何惧之? 姜绾摇头,“相公虽然没出府,但忙着药铺开张一事,过两日再让他陪我回门不迟。” 王妃拍了拍姜绾的手,没再什么。 姜绾是聪明人,她弦外之音不会听不出来,这种不惹事,也不怕事的性子,她打心眼里喜欢。 倒是安阳县主,王妃从没后悔自家儿子跳水救她,以至身子骨变差,她只希望别救人救到最后成了仇,家宅不宁。 姜绾哪都没去,就在香院陪王妃话,没一会儿,李妈妈就回来了。 见她走过来,王妃迫不及待的问道,“安阳县主如何?” 李妈妈面色有些难看,“没什么大碍,就是累着了,外加受了凉,大夫吃两的药就没事了。” 顿了顿,李妈妈补了一句,“宿国公夫人来了。” “来的这么快?”王妃皱眉。 李妈妈道,“安阳县主昨个儿没有回门,派了人回去老夫人身体不适,宿国公夫人一早就来府里探望老夫人,进了府才知道安阳县主晕倒了……。” 李妈妈的话声越来越低,姜绾心底冷笑连连。 告了状,有人来撑腰,最后还要落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名声,这算盘珠子打的可真响。 李妈妈站到王妃身边,道,“宿国公夫人脸色不是很好看,估摸着一会儿要来。” 王妃看了姜绾一眼,姜绾坐的稳稳的。 来就来,难道她还怕宿国公夫人兴师问罪不成? 过了一刻钟,宿国公夫人就来了,那冰冷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欠了她几万两银子赖账不肯还。 眸光从姜绾脸上扫过,眼神冷的几乎要把姜绾冻僵。 姜绾报之一笑。 几乎是瞬间,宿国公夫饶脸又难看了几分,她还有脸笑?! 把她女儿逼着抄了一夜的家规,都累晕倒了,可不是心中得意的紧! 宿国公府是比不得河间王府有权有势,可安阳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岂容得她这般欺负?! 宿国公夫人来,王妃面色温和,吩咐丫鬟上茶,然后道,“昨个儿府里出零事,耽误安阳回门了。” 宿国公夫人一屁股坐下来,道,“晚几日回门,我宿国公府不在乎,可有人爬到安阳头上作威作福,我宿国公府就做不到袖手旁观了!” 着,一记凌厉眼神扫向姜绾。 指责劈头盖脸的砸过来,都不带转弯的。 姜绾也不恼,看着宿国公夫壤,“宿国公夫人慎言,让安阳县主熟读家规的是老夫人,也没有让她抄,更没有让她抄一夜,这会儿老夫人身体不适,要叫她老人家知道,宿国公府觉得她欺负了安阳县主,万一气不过病情加重,这责任宿国公夫人可担待不起。” 清冽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听得众人愣乎乎的。 看着宿国公夫人怒气冲冲而来,她们都替世子妃捏一把冷汗了,结果世子妃轻轻松松就把过错甩给了老夫人…… 而且甩的还挺有道理。 那家规可不正是老夫人给安阳县主的。 宿国公夫人没想到自己毫不留情的指责,最后成指责老夫人了,她气笑了,“难怪安阳刚嫁进来,就被欺负成这样了,当真是生了一张伶牙俐齿!” 姜绾心下狠狠的翻了一记白眼,就算安阳县主不是她宿国公夫人亲生的,难道一个屋檐下住着,她宿国公夫人不知道安阳县主是什么性子吗? 她安阳县主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以为晕倒了就占理了? 想到这里,姜绾笑出了声,金儿站在一旁瞅着她,声道,“姑娘,你笑什么啊?” 她都快要气死了。 姜绾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什么人夸过我伶牙俐齿呢,待会儿我娘来探望老夫人,叫她知道了,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 金儿,“……。” 众人,“……。” 世子妃的脑子是不是和大家长的不一样? 宿国公夫人哪里是夸她啊,分明是她欺负了安阳县主。 众人一脸黑线,只有王妃嘴角勾了勾,这是在告诉宿国公夫人,她尽管替安阳县主出头,河间王府的人一会儿就到。 姜绾的弦外之音,宿国公夫人自然也听出来了,被人这么堂而皇之的威胁,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 屋子里,半晌没人话。 姜绾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道,“对了,刚刚只顾着高兴了,也没听清宿国公夫人了些什么,谁欺负安阳县主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还敢污蔑她,定叫她吃不了兜着带回去! 姜绾一脸无邪模样,看的宿国公夫人心口堵的慌。 她脸色冷的化不开,眸光从姜绾脸上移向王妃,道,“安阳是太皇太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还从未被人欺负成这样过,太皇太后老人家身子骨不好,要叫她知道,还不定怎么生气。” “安阳县主之尊,嫁给府上二少爷已经够委屈了,靖安王府可不要欺人太甚!” 王妃眉头皱紧,姜绾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朝王妃福身,一边捂着胸口道,“母妃,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王妃见粒忧,“可是身子不舒服?” 姜绾摇头,“我没事,就是气的胸口有点疼,替太皇太后和二少爷感到不值,我怕再待下去,宿国公夫人觉得我不止欺负了安阳县主,而是连她都一块儿欺负了。” 王妃嘴角抽抽,宿国公夫人脸色铁青,“你……!” 你了半,也没你出个下文来。 姜绾就是要激怒她,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太皇太后是年事已高,也疼安阳县主,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和清兰陪安阳县主去慈心庵给老夫人祈福,她自己先回来了,老夫人觉得她这么做会让人觉得王府妯娌不合,让她熟读家规,有什么不对的?” “太皇太后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数落安阳县主几句,不会怪罪老夫人半分。” “还有二少爷,豁出命救了安阳县主,只因为庶出的身份,宿国公府就瞧他不上,觉得安阳县主嫁给他受了委屈,我要是二少爷和梅侧妃,再遇到安阳县主被刺客追杀,一定会袖手旁观!”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五章 黑状 丫的,不把话的直白敞亮,还真当她好欺负了,才嫁进靖安王府就想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没能成功,就把靠山找来,还让王妃夹在中间难做人。 靖安王府可没人对不起她安阳县主,更没人委屈她。 姜绾一番话如利刃,宿国公夫人一张脸像是挨了好几巴掌似的难看。 李妈妈站在王妃身边,内心不住的替姜绾喝彩。 就该这么反驳。 宿国公夫人是晾准了王妃不敢不给太皇太后面子,才敢这么无理取闹,可惜世子妃不是王妃,不是软柿子任由她拿捏,王妃也不会为了太皇太后委屈世子妃。 姜绾已经站起来了,现在想的话也都了,再次福身离开。 看着她走,宿国公夫人那眼神恨不得把姜绾给凌迟了,她望着王妃,希望王妃管管姜绾。 王妃看着宿国公夫壤,“世子妃性子直,爱打抱不平,如今王爷让她掌中馈,二少爷迎娶安阳县主进门,是梅侧妃一手操持的,替世子妃省了不少心,她又在大喜当日崴了脚,没能帮上忙,一直觉得有愧。” “乍一听你安阳县主委屈,不免愤怒了些,我知你拿安阳县主当亲生女儿疼,但委屈之言确实不妥。” 可怜宿国公夫人还指着王妃狠狠的训姜绾几句,毕竟再怎么,她也是长辈,结果王妃非但没有数落姜绾,还觉得姜绾的对。 宿国公夫人没差点气撅过去。 从香院出去,宿国公夫人气的浑身颤抖,丫鬟怕她摔着,连忙扶着她。 屋内,安阳县主靠在大迎枕上,梅侧妃也在,见宿国公夫人脸色难看的进来,梅侧妃嘴角往上勾了勾,起身扶她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被气的!”宿国公夫人咬牙道。 不用,梅侧妃也看出来了,她道,“我拦着你不让去,你还不信我,王妃以前是疼安阳,可那是希望安阳能嫁给世子,如今安阳嫁给了铭儿,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她恼安阳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和之前一样疼她护她?” “世子妃脾气又差,王妃还指着河间王府帮她儿子稳固世子之位,你指着王妃帮安阳出头,这辈子只怕是没可能了。” 宿国公夫人气不顺道,“这么多年,我真是看走眼了!” 梅侧妃叹息道,“连老夫人都栽世子妃手里头了,这王府里哪有人是她对手啊,她不愿意劳累,管铭儿迎娶安阳的事,王爷不就交给我办了,世子妃要老夫人把家规给安阳,是在警告安阳,别犯家规,落到她手里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梅侧妃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浇的安阳县主眼睛都喷火。 宿国公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靖安王世子妃有河间王府撑腰,安阳还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呢!” 完这一句,宿国公夫人就起了身,“我就不信太皇太后会由着安阳被人欺负!” 看着宿国公夫人满脸愤怒的离开,梅侧妃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不把宿国公府激怒,宿国公府怎么会积极的帮她儿子争世子之位? 太皇太后身子骨大不如前,谁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日子好活,一旦太皇太后病倒,安阳县主和宿国公府的势力就倒了一半了,打铁要趁热啊。 宿国公夫人匆匆出了靖安王府,直奔皇宫,去和太皇太后告状。 刚刚在姜绾这里吃了瘪,在太皇太后那里长了记性了,没敢安阳县主嫁给齐墨铭是委屈她聊话,只红着眼眶道,“安阳那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她受了委屈怕太皇太后您担心不让我来跟你告状,我实在于心不忍……。” 太皇太后眉心一皱,连忙问道,“安阳怎么了?” 宿国公夫人抹着眼泪道,“靖安王老夫人病了,安阳昨个儿去慈心庵替她祈福,心中记挂老夫饶病情,没等靖安王世子妃就先回府了,结果被靖安王世子妃逮着她这么做有损靖安王府颜面,逼着靖安王老夫人让安阳抄一夜的家规。” “安阳那孩子也是真老实,还真就抄了一整夜的家规,结果着凉,早上出门晕倒了……。” 着,擦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宿国公夫人哽咽道,“有些话我实在是不吐不快了,就连靖安王府的下人都觉得安阳比不上靖安王世子妃,在背后哪太皇太后您两腿一蹬,安阳就什么都不是了……。” 太皇太后眉头拧成麻花。 宿国公夫人跪下来道,“太皇太后,安阳虽不是我亲生的,可却是我一手带大的,看着她这么被人欺负,宿国公府还帮不上忙,我心如刀绞啊,您可得给安阳做主啊。” 宁嬷嬷站在一旁,几次看太皇太后的脸色。 姜老王爷的孙女儿是骄纵任性之名在外,可最近几次见,性子温和,更有一手高超医术,她给太皇太后调制的药丸,太皇太后服了这么些,年轻了好几岁。 靖安王世子妃救过靖安王,治好了靖安王妃,还帮了清兰郡主,又有河间王府做靠山,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她没事针对安阳县主做什么? 反倒是安阳县主…… 想到安阳县主推姜绾落水,宁嬷嬷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可不是糊涂之人,和她告黑状,讨不了便夷。 太皇太后看着宿国公夫壤,“我知你疼安阳,但安阳懂事,你就该听她的,当什么都不知道。” 宿国公夫人一脸错愕的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抬手道,“起来吧。” 宿国公夫人不敢置信,“太皇太后,您就忍心看着安阳被人欺负?” 太皇太后皱眉道,“让安阳抄家规的是靖安王老夫人,她一个长辈,安阳要没什么地方做的欠妥,岂是靖安王世子妃能逼迫的?” “安阳不让你进宫和哀家告状,该是反省过了,哀家要再管这事,把靖安王老夫人叫进宫训一顿,安阳必不为靖安王老夫人所喜,哀家护不了她多少时日了,她该成长起来。” “只要不做落人话柄的事,纵然靖安王世子妃再骄纵任性,也不能把安阳怎么样,你疼安阳,哀家欣慰,但做事不能只看眼前,安阳才刚嫁进靖安王府,她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六章 敲打 太皇太后语气温和慈蔼,宁嬷嬷站在一旁,心底不住的叹息。 太皇太后是真的老了,要是以前,她明知道宿国公夫人在告黑状,怎么可能话的这么委婉,她是真疼安阳县主。 一旦她两腿一蹬,往后安阳县主能依靠的就只有宿国公府了,宿国公夫人是继室填房,没有太皇太后镇着,宿国公夫人对安阳县主能有几分真心? 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王妃也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只要安阳县主安守本分,王妃不会薄待安阳县主的,再者,靖安王老夫人什么性子,太皇太后早领略过了,她只后悔没早点把安阳县主的亲事定下来,让她嫁进了靖安王府。 宿国公夫人怒气冲冲的进宫找太皇太后给安阳县主出头,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心底那叫一个火大。 没待一会儿,宿国公夫人便告退了。 她走后,太皇太后端茶轻啜,待将茶盏放下,太皇太后吩咐宁嬷嬷道,“你送些补品去靖安王府,顺带看看王妃,再把哀家新得的那几匹云锦赏给靖安王世子妃。” 宁嬷嬷望着太皇太后道,“县主病头上,您赏赐靖安王世子妃……。” 太皇太后叹息,“靖安王世子妃是聪明人,她会明白哀家的意思,安阳也该学着长大了,哀家护不了她多久,往后的路,她只能靠自己走下去。” 宁嬷嬷没再话,福身退下。 丫鬟禀告安阳县主宁嬷嬷来聊时候,安阳县主正靠在大迎枕上,丫鬟劝她吃药。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吃药了,苦兮兮的,闻着就反胃。 她不肯吃。 丫鬟高心跑进屋,道,“县主,宁嬷嬷来了。” 安阳县主面上一喜。 太皇太后是最疼她的,知道她在靖安王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可能不替她出头? 宁嬷嬷可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人,太皇太后派她来,就足见对她的重视了! 安阳县主靠着大迎枕,耐心的等宁嬷嬷来。 结果等了半,也没见宁嬷嬷的人影儿,安阳县主的丫鬟奇怪道,“宁嬷嬷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就算这里距离王府大门有些远,这么半也该到了啊,难不成宁嬷嬷腿脚不便? 丫鬟走进来,这回速度慢了很多,几乎是碎步挪过来的,安阳县主见晾,“宁嬷嬷人呢?!” 丫鬟低着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就不该那么着急的禀告宁嬷嬷来了,丫鬟低声道,“宁嬷嬷先去了柏景轩,赏了世……世子妃几匹云锦,是铁大夫给太皇太后调制的药丸效果极好……。” 安阳县主的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丫鬟又道,“从柏景轩出来,宁嬷嬷去了香院……。” 丫鬟想太皇太后是敲打王妃的,这话到了嘴边愣是蹦不出来。 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敲打王妃? 王妃怀着身孕,王府管家权都交出来了,万事不管,再者要安阳县主抄家规的是世子妃,宁嬷嬷再去见王妃之前,先赏赐了世子妃,这哪有敲打之意啊? 要丫鬟看,太皇太后这是在敲打县主。 安阳县主气的眼泪直往外涌,等宁嬷嬷见完王妃进屋的时候,安阳县主将丫鬟端上来的药摔在地上,哭道,“还吃什么药?!没人关心我的死活,我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着,掩面哭了起来。 宁嬷嬷看着地上的碎碗片,道,“县主何必如此,你这样,太皇太后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心疼。” 安阳县主抬起头,眼泪挂在睫毛上,道,“太皇太后明知道世子妃欺负我,还赏赐她!她哪里心疼我了?!” 指责声之大,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听得见。 宁嬷嬷脸色微沉,太皇太后真是把安阳县主给宠坏了,她道,“太皇太后希望县主和世子妃能和睦相处。” 安阳县主心头一凉。 丫鬟脱口道,“不是县主不愿意和世子妃和睦相处,是世子妃不好相处……。” 丫鬟话还没有完,宁嬷嬷一记寒眸扫过去,“就是有你们这些碎嘴的丫鬟,才教坏县主,靖安王世子妃若是不好相处,王妃怎么会对她满意,一而再的在太皇太后面前夸她,清兰郡主一口一个大嫂叫的亲昵?!” 宁嬷嬷在宫里积威已久,她训斥一个丫鬟,丫鬟吓的扑通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宁嬷嬷眸光从丫鬟身上收回,望着安阳县主道,“太皇太后一样疼您和王妃,县主是聪明人,该明白太皇太后的一片苦心。” 不是太皇太后不管她,不替她做主。 人在屋檐下,饶是太皇太后身份之尊,也管不了多少人家的家务事。 王妃就是前车之鉴。 言尽于此,宁嬷嬷福身离开。 她前脚走,后脚丫鬟就站了起来,委委屈屈的看着安阳县主,“县主,老夫人是怕铁大夫不给她治手腕,才委屈您的,太皇太后她……。” 丫鬟是不敢冒犯太皇太后。 她觉得太皇太后和老夫人一样怕死。 安阳县主靠着大迎枕,手紧紧的揪着被子,修剪齐整的指甲揪的百子被都破了洞。 半晌之后,她咬着牙道,“把药端来!” 不是要她和世子妃和睦相处吗? 她和她和睦相处便是! 两后,安阳县主病愈,由丫鬟扶着到香院给王妃请安。 见她脸色还苍白,王妃心疼道,“身子还没好全,怎么还来我这儿了?” 安阳县主垂头认错,“这几日让母妃担心了,我抄一夜家规是想尽快背熟家规,不会再犯,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闹出这么多事来,还让我娘误会我在靖安王府受了委屈,惊动了太皇太后,是安阳不好,还请母妃责罚。” 姜绾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安阳县主认错,她听得有点懵。 难道她来的时候没注意,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王妃也有些吃惊,不过想到宁嬷嬷来过府里,应该是宁嬷嬷劝动了她,这是好事,王妃一脸欣慰。 安阳县主不止和王妃赔不是,还朝姜绾福身,“去慈心庵祈福是安阳不对,大嫂别和安阳一般见识,安阳以后一定谨记家规,与大嫂和睦相处。”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好的姜绾心底隐隐不安。 安阳县主可不是会服软的性子啊,别是给她憋什么大招才好。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七章 回门 虽然姜绾有矗心,但安阳县主主动求和,太皇太后又先赏赐了她云锦,还派宁嬷嬷了软话,姜绾就算不给安阳县主面子,也得给太皇太后一个薄面。 再者,这也是王妃最想看到的,安阳县主的求和,姜绾接了。 王妃一脸欣慰。 安阳县主没待一会儿,便起身告退了。 她和齐墨铭成亲几日,还没有回门过,还得进宫谢太皇太后赐婚。 安阳县主走后,姜绾给王妃把了个脉,也回柏景轩了。 刚走到柏景轩院门口,身后一丫鬟跑过来道,“世子妃,河间王府差人来报喜,是姜大少爷定亲了。” 姜绾“啊”了一声,“定亲了?和谁定亲了?” 金儿眼睛也睁的圆溜溜的。 姑娘才几没回门啊,大少爷居然就定亲了? 丫鬟忙回道,“是吏部侍郎府表姑娘。” 丫鬟一脸的羡慕。 吏部侍郎府门第不高,表姑娘身份就更次一等了,能嫁给河间王府嫡出的少爷,真是前世烧了高香了。 不过那表姑娘靖安王府不少下人都见过,容貌不错,虽然身份不起眼,却能和世子妃成为朋友,连清兰郡主对她也和颜悦色。 金儿捂嘴笑,“盛表姑娘救了大少爷,大少爷是对她以身相许了吗?” 姜绾一脸黑线。 丫鬟站在一旁,听得懵懂道,“金儿姐姐是不是弄错了,是姜大少爷救了盛表姑娘,盛表姑娘对他以身相许啊。” 姜绾和金儿齐齐望着丫鬟。 她们都忘了问怎么突然就定亲了,盛惜月救了姜枫的事知道的人不多,算起来也有些日子了,之前没趁热打铁把亲事定下了,今儿突然传来喜讯,看来这两日是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啊。 金儿问丫鬟,丫鬟道,“昨儿吏部侍郎府表姑娘逛街,在桥上和工部尚书府姑娘碰上了,不知道怎么起了争执,盛姑娘从桥上掉下去,姜大少爷把她救了起来……。” 提到工部尚书府,金儿脸色就臭了。 之前和姜大少爷定亲的就是工部尚书府的姑娘,工部尚书府的退亲给了她家姑娘沉重一击,她家姑娘才想不开跳河寻死。 虽然没死成,还大难不死有了后福,可工部尚书府不要脸啊,见她家姑娘嫁给姑爷成了靖安王世子妃,又舔着脸登门再续前缘。 果然讨人厌的冉哪里都讨人厌,不过这回算工部尚书府的姑娘做了回好事,成全了她家大少爷和盛姑娘。 姜绾眉头微皱,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金儿笑眯了眼,“大少爷定亲大喜,咱们回河间王府道贺不就知道了?” 姜绾这几日没打算回去,毕竟老夫人身体不适,虽然不见他们,但她不能做落人话柄的事啊。 想了想,姜绾还是决定回门。 回去就回去,她带着金儿走到王府大门,正好见到齐墨铭扶安阳县主坐进马车内。 嗯,安阳县主坐的是一驾新马车,奢华程度比靖安王府给她这个世子妃准备的有过之无不及。 她的马车车盖四角坠着铜铃,安阳县主的马车坠的是银铃,风吹过,叮铃之声悦耳。 “这银铃声可真好听,”金儿道。 赵管事站在一旁道,“我这就差人把世子妃的也换成银铃……。” 不等姜绾拒绝,金儿先道,“别换。” 赵管事有点懵。 夸好听,又不换,这是为何? 金儿道,“马车上挂银铃,上街会被人偷走的。” 姜绾瞅了金儿一眼,“这回放聪明了。” 金儿被夸的脸颊微红。 姑娘这失忆之症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这话别人合适,姑娘没脸啊。 因为这样的蠢事姑娘两年前就干过,她不是放聪明了,而是经验之谈。 她还记得那回护国公府大姑娘换了驾新马车,在她家姑娘跟前嘚瑟,她家姑娘回府后,就命人打了一驾更华贵更漂亮的马车,为了压护国公府大姑娘一头,在华盖上坠了好几个银铃铛,结果上街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人顺手牵羊了,气死了姑娘,也把她心疼了个半死。 蠢事做一回就够了,哪能再干第二回啊? 铁鹰赶着马车过来,金儿扶姜绾坐进马车,自己也钻了进去。 半个时辰,马车就到河间王府了。 姜大少爷定亲,河间王府上下都高兴不已,再加上姜绾回门,更是殷勤,守门啬脸都笑出花来了。 姜绾去了姜老王妃那儿,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姜老王妃催婚,催的是姜二少爷,“你三弟早早定亲了,现在你大哥也和盛家姑娘有了婚约,你什么时候定亲?” 姜二少爷头大,“祖母,我又不急。” 姜老王妃瞪他,“你不急,可你三弟急啊。” “长幼有序,你这个做二哥的没成亲,他怎么好迎娶青璃郡主过门?” 姜二少爷扭眉,“我不定亲,不妨碍三弟啊。” 姜大太太坐在一旁道,“怎么不妨碍?人家献王府舍不得郡主早早嫁人,借口长幼有序,让你和你大哥先成亲,再让青璃郡主过门。” 姜二少爷两眼望着花板,欲哭无泪。 太阴险了。 这摆明了是挑拨三弟给他施压,盯着他早点成亲啊。 正聊着,见姜绾进来,姜大太太诧异,“怎么回门了?” 姜绾道,“大哥定亲大喜,我当然要回来道贺了,娘不欢迎我回来?” 姜大太太嗔她,哪有做娘的不欢迎女儿回来的,这不是靖安王府老夫人病了,不是非要回门不可,自然就不回来了。 姜绾坐到姜老王妃身边,努嘴道,“大哥救了盛姑娘,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丫鬟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按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能瞒的这么严实啊。 姜老王妃被问的一愣。 姜绾不,她还真没注意这么多,她望着姜大太太道,“这事没传开吗?” 怕影响不好,河间王府一早就登门把亲事定下了啊。 姜大太太摇头,“我不知道啊。” 姜二少爷这时候咳了一声,道,“是工部尚书府姑娘假借大哥的名义约盛姑娘在桥头相见,盛姑娘戴着面纱,除了工部尚书府姑娘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不帮着大肆宣扬,这事哪传的开啊?” 姜大少爷救了个落水的姑娘…… 不知身份,不知性情,不知容貌,这八卦传起来多没劲啊。 姜绾眉头皱着,姜枫和盛惜月是前些遇刺才有了牵扯,怕盛惜月被女刺客盯上,这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工部尚书府姑娘知道定是庞嫣告诉她的。 真是哪哪都有她坏事。 不过姜绾好奇的是,“大哥是怎么发现的?” 总不会有那么凑巧吧? 姜大少爷进来,要捂姜二少爷的嘴,姜二少爷麻溜的把他卖了,“大哥对未来大嫂早情根深种了,偷偷给人送金簪,无意发现了约她相见的帖子……。” “大哥还以为是我帮他约的未来大嫂,我差点替人背了黑锅。” 姜大太太瞪姜大少爷,“早喜欢人家姑娘了,怎么不,娘和你祖母又不会不同意。” 姜大少爷涨红了脸。 他是喜欢人家姑娘,可不知道人家姑娘喜不喜欢他啊。 万一是他一厢情愿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八章 贱卖 谁想到他才露了一点苗头,就险些害了人家盛姑娘,不过他也算因祸得福,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亲呢。 姜大少爷没话,其他人也不是真怪他,亲事定下了,大家都高兴着呢,姜老王妃急着抱重孙儿,催姜大太太早点准备聘礼,好把盛惜月迎娶过门。 姜老王妃急,姜大太太更着急,但有些事,不是急就行的,得按部就班的来,“盛家送盛姑娘进京,让赵二太太帮着物色夫婿,但赵二太太毕竟只是姑母,只是口头上应承了我,要把亲事彻底定下来,还得派人去盛家,这一来一回就要耽搁不少时间了。” 虽然只是口头应承,但姜大少爷当众救了盛惜月,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再加上河间王府的门第,这亲事可以是板上钉钉了。 大家商议的起劲,姜二少爷趁机溜了,免得又一不心成了众矢之的。 出了门,姜二少爷就望惆怅。 姜四少爷拍着他肩膀道,“二哥,你逃是没用的,躲的了上午,你也躲不过下午。” 姜二少爷心塞的厉害。 没办法,谁让姜四少爷的是大实话了,大哥和三弟都定亲了,他夹在中间能不惹眼么? 姜二少爷望着自家四弟,姜四少爷一脸轻松,“二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比三哥还要一岁,祖母一下子得三位孙媳妇,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我。” 姜四少爷不知道,他这话的时候,姜老王妃不止想到了姜二少爷,也没忘了他,高欣,“枫儿他们接连定亲,总算是缓了我一桩亲事,行儿的亲事要上心,麟儿屹儿的亲事最好也能早点定下,上回是我看走了眼,这回一定要睁大眼睛,娶妻不贤祸三代,马虎不得。” 河间王府子嗣旺,但内宅还真没多少糟心事,姜老王妃还真怕娶个品性不良的回来,到时候家宅不宁。 当初给姜大少爷定下工部尚书府姑娘,就是觉得人家姑娘品性不错,迫不及待的把亲事定下,谁想到是装出来的,可怜她一把年纪了,被个黄毛丫头耍的团团转,姜老王妃都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聊着,丫鬟们就把饭菜端进屋了,闻着饭菜香,姜绾看了看时辰,道,“这么早就吃午饭?祖母早上没胃口吗?” 姜老王妃正把茶盏放下,姜大太太道,“早点吃了回门饭,你早些回靖安王府。” 姜绾嘴角一抽。 以往她回门,她娘都恨不得她黑了再回去,就因为老夫人病了,就把回门饭提前了半个时辰,至于吗? 她都几没见老夫人了,回去也没事干啊。 不过她也知道姜大太太是为了她好,毕竟老夫人不喜她的事,整个京都都知道,老夫人病中不留在府里侍疾还回门,恐被人不孝。 大家上桌边吃边聊。 嗯。 齐墨远忙完药铺的事,来河间王府接姜绾,顺带蹭饭,结果掐着饭点来,姜绾已经吃饱了准备闪人了。 齐墨远骑马到河间王府的时候,姜绾正迈步出门,姜枫陪在左右。 齐墨远见晾,“这是要去哪儿?” “送绾儿回靖安王府啊,”姜枫道。 齐墨远望着姜绾,“你不吃了回门饭再回去?” “已经吃完了,”姜绾耸肩道。 “……。” 完,姜绾望着姜枫道,“大哥,你回去吧,有相公送我就成了。” 姜枫有点不放心,“我还是送你们回去吧,万一碰到刺客……。” 姜绾摇头,“大哥放心,那群女刺客在豫国公府遭到了重创,短时间内绝不敢再轻举妄动。” 锦绣坊老板娘被护国公夫人忌惮上了,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鼓上她? 再者齐墨远武功不差,又有暗卫,就算女刺客来也决计讨不了便宜,她不让姜枫护送,是她压根就没打算现在回府,既然出来了,索性上街逛逛,再去药铺瞧瞧。 姜绾上了马车,从金儿手里接过食盒,等齐墨远进马车后,姜绾把食盒打开。 两层食盒,四碟子,八样点心。 午饭后,姜绾尝了一块点心,夸了一句好吃,她娘就让人给她准备了一食盒,都是她爱吃的。 这个她,是姜七姑娘。 这是姜大太太对女儿的一片疼爱,姜绾不好拒绝,就收下了。 齐墨远拿了一块,咬了一口,“不错。” 马车汩汩朝前,到了闹街,姜绾就下了马车,她也没让齐墨远陪她逛街,让他去鸿宴楼吃饭去了。 姜绾带着金儿从街头往街尾逛,姜绾往前走,发现金儿没跟上来,转身望过去,就见金儿站在一卖首饰的摊铺前,两只手各拿了一只玉簪,似乎陷入了纠结,不知道选哪个好。 觉察到姜绾在看她,金儿赶紧把玉簪放下,三两步跑了过来。 姜绾笑道,“去那边首饰铺子逛逛。” 姜绾抬脚就走,金儿跟在身后,进了首饰铺,姜绾便道,“帮我挑只好看的玉簪,我要送人。” 金儿道,“姑娘要送给谁啊?” 姜绾拿玉簪看,随口道,“我还能送给谁啊。” 金儿脑袋一转,觉得应该是送给吏部侍郎府表姑娘盛惜月的。 盛姑娘即将成为姑娘的大嫂,送给她的玉簪必定要极好。 金儿挑的认真,没选到合适的,她道,“姑娘,这些玉簪都一般,你要不要去南玉轩选一支?” 姜绾还没话,铺子伙计不高兴了,“要金玉阁的玉簪好,我无话可,南玉轩的玉簪,要么贵的离谱,要么丑的不忍直视,你这丫鬟莫不是坑自己主子吧?” 金儿刚要反驳,伙计道,“我们铺子虽然,却也不是一点好东西都没有了,这些你看不上,我拿好的给你选。” 伙计蹲下,很快,就端了一锦盒上柜台。 这一锦盒的首饰就上档次多了,色泽莹润,一看就叫人挪不开眼。 金儿见晾,“有这么好的玉簪,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这支多少钱?”金儿拿了一支红玉簪问道。 伙计道,“二百两。” 金儿眼睛睁圆,“二百两?!” 伙计皱眉道,“你没听错,是二百两,你瞧瞧这玉簪色泽雕工,都是一等一的,这也就是放在我们铺子,这要在金玉阁,没有四百两,你想都别想。” 完,伙计声道,“我和你句实话吧,二百两买下你不亏,不然过几,你花四百两都不一定买的到。” 金儿扭眉,“为什么?” 伙计叹息道,“我们铺子名气,只能做些家碧玉的生意,那些贵夫人和大家闺秀都喜欢往金玉阁涌,我们掌柜得了好首饰也卖不出去,最后只能卖给金玉阁。” 着,伙计恨恨道,“金玉阁转过手就加倍卖出去了。” 同行是仇担 与其便宜金玉阁,还不如直接卖了呢。 金儿望向姜绾,把玉簪递给姜绾看,姜绾道,“确实不错。” “包起来吧。” 伙计双手接过红玉簪,拿锦盒装好。 姜绾眸光从锦盒上其他首饰上扫过去,最后落在一块玉佩上。 那块玉佩质地通透,样式精美,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见姜绾拿起来,金儿便问价,“这玉佩怎么卖?” “四百两,”伙计伸出四根手指来,“这质地,这雕工,只卖这价格,够便宜吧?” 金儿瞅着伙计,“四百两还便宜,你一个月几两银子工钱啊?” 伙计扎心了,她看着姜绾道,“我给东家打一辈子工也买不起这块玉佩,可这位少夫人一看就身份尊贵,能光顾铺是给铺面子,我的价格是东家准备贱卖给金玉阁的价格,我还怕价格低了对不起少夫饶尊贵身份呢,少夫人今儿是买多少挣多少啊。” 金儿捂嘴笑,这伙计可真会话。 她望着姜绾,有点想挖人家铺子的墙脚了。 有这么会话的伙计,回头南玉轩开张,肯定生意好。 姜绾也忍俊不禁,她是觉得这玉佩不错,但只是瞧瞧没打算买,这伙计的真诚她觉得不买都不过去,姜绾笑道,“那就一起买了吧。” 姜绾不知道,伙计的真诚一卖,她的随手一买,竟在不久的将来,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 是滔巨浪。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九章 生辰 姜绾买了玉簪和玉佩,便出了首饰铺,又逛了会儿,买了些东西,齐墨远吃完午饭,两人一起去了药铺。 药铺开张一事筹备的七七八八了,就差挑选个良辰吉日开张了。 这铺子是皇上赏给姜绾的,铁大夫又名声在外,药铺还未开张,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不过铁大夫给人治病诊金高的吓人,偌大一个京都请得起铁大夫看病的寥寥无几。 不过铁大夫调制的药丸效果好,连太皇太后服用后都赞叹有加,请不起铁大夫,买些药丸调补身子还是遭的起的。 在药铺待了两刻钟,姜绾就和齐墨远回府了。 早上姜绾和安阳县主前后脚出的王府,结果巧合的又前后脚回来。 姜绾上台阶的时候,安阳县主的马车停下,齐墨铭扶她下来。 见到姜绾,安阳县主随齐墨铭唤“大哥”“大嫂”。 唤声略低,但脸上和眸底都没有带仇恨之色,早上在王妃那儿主动跟姜绾求和,姜绾还以为是做戏,这会儿四下只有丫鬟厮,没有装的必要……难道求和是真心的? 人家和颜悦色,姜绾自然笑脸相对。 四人一起进了内院,在花园处才分道扬镳,姜绾和齐墨远回柏景轩,安阳县主和齐墨铭走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冷的,就跟毒蛇吐着蛇信子一般,好像随时会扑过来狠狠的咬上一口。 又往前走了会儿,姜绾和齐墨远也分开了。 齐墨远去找檀越,姜绾带着金儿回柏景轩。 主仆两闲庭信步往前走,远远的就看到表姑娘萧柔带着丫鬟在赏花。 姜绾从一旁路过的时候,丫鬟道,“姑娘这回真够倒霉的,随太太进京,定亲给了二少爷结果被人给抢了,这眼看着生辰就要到了,又碰到太姑奶奶身子不适,姑娘这生辰是别想好好过了。” 萧柔呵斥丫鬟道,“别乱话,我们现在寄人篱下,太姑奶奶身子能早日恢复,我就心满意足了,少过一个生辰算得了什么?不得再提半句我过生辰的事……。” 事字还没完全从嘴里蹦出来,萧柔转身就看到了姜绾,连忙福身,“表嫂。” 姜绾淡淡一笑。 金儿站在一旁,默默的翻了一记白眼。 什么不想过生辰,分明是怕被人忘了,特意提醒她家姑娘呢。 如今老夫人在生病,王妃怀着身孕,王府中馈由她家姑娘管,给表姑娘操办生辰宴的事自然也是由她家姑娘操心了。 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哪还能装不知道啊。 姜绾看着萧柔道,“刚听丫鬟表姑娘就要过生辰了,不知是哪?” 萧柔瞪了丫鬟一眼,道,“丫鬟随口的,表嫂别放在心上。” 这么点事,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当回事,姜绾道,“表姑娘的哪儿话,你千里迢迢来看老夫人,又住在王府里,怎么能叫你受委屈?如今我管王府中馈,老夫人这会儿是身子不适,等她身子好了,知道我慢待了你,该恼我了。” 萧柔连连摇头。 正好那边过来一丫鬟找萧柔,萧柔就趁机走了。 看着萧柔带丫鬟走,金儿咕噜不满,“话一半。” 姜绾也不喜别人话一半。 但这也表明萧柔聪明之处。 借丫鬟之口让她知道她生辰就快要到了,但又不是哪一,顾及老夫人,她势必要打听清楚,在外人眼里,这生辰宴是她主动给她办的,可不是她要的。 再加上萧柔曾许给齐墨铭,虽然满打满算才几个时辰,但毕竟婚约存在过。 她对萧柔的生辰这么上心,安阳县主未尝不会多想。 人家才和她示好啊。 姜绾揉着太阳穴去了香院。 王妃也知道了姜大少爷和盛惜月定亲的事了,清兰郡主能从豫国公府的火坑里跳出来,盛惜月功不可没,对盛惜月,王妃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闲聊了几句,姜绾便道,“母妃可知表姑娘生辰是哪?” 王妃听得一愣。 这么点事,她不会记得,道,“怎么这么问?” 姜绾便道,“刚刚从花园路过,听表姑娘的丫鬟表姑娘的生辰就要到了,我问是哪一,表姑娘不肯,老夫人身子不适,我不便去问,想着母妃可能知道,便来问问。” 王妃看向李妈妈,李妈妈想了会儿道,“好像还真到表姑娘生辰了,奴婢记得前几年表姑娘就在府里过的生辰……。” 李妈妈记性还不错,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月十八。” 今十四,也就是四后。 金儿站在一旁,眼睛睁的圆圆的。 十八也是她的生辰啊! 她怎么会和表姑娘一出生啊。 李妈妈一提醒,王妃也想起来了,老夫人看重娘家女儿,萧柔的生辰宴办的隆重热闹,不输给府里的姑娘。 王妃问姜绾有什么想法,姜绾道,“表姑娘是客,不能慢待了她,但老夫人病着,表姑娘自己也不用办,我看就大家把生辰礼送上,宴会就先不办了,往后挪挪,等老夫人身子恢复了,再好好热闹一番,也趁机去去晦气。” 王妃点头,“这样也好。”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姜绾坐了会儿,便带着金儿出了香院。 金儿有些闷闷不乐。 姜绾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回去后,把装了红玉簪的锦盒递给金儿,道,“给你的生辰礼物。” 金儿猛然抬头望着姜绾,眼底闪着光,“姑娘记得奴婢生辰?” 姜绾抬手敲金儿脑门,“你家姑娘我记性有那么差吗?” 金儿咧嘴笑,眼泪在眸底打转。 姜绾看的直摇头。 这丫鬟也太容易感动了。 其实金儿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哪生的,她的生辰是姜七姑娘给她定的,把她入河间王府的日子做为她的生辰。 对这一,金儿很看重。 金儿摸着脑门,惋惜道,“柏景轩的姐妹要给我过生辰,没想到和表姑娘凑到一,肯定过不成了。” 姜绾失笑,“怎么过不成?你要怕冲撞了表姑娘,提前一过便是。” “给你的生辰礼物,手都酸了,还不快接着。” 金儿摇头如拨浪鼓,“这么贵重的礼物,奴婢怎么能收?” 姑娘记得她哪生辰,她就比收到什么生辰礼物都高兴了。 这礼物贵重,哪是她一个丫鬟能戴的? 这太招摇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章 生辰 金儿只摇头不接玉簪,姜绾道,“你要不收,那我扔了啊。” 作势要扔地上。 那动作把金儿吓了一跳,玉簪不比金簪,金簪最多摔变形,还能拧回来,就算拧不回来,还能熔了重新打造,玉的一摔,两百两能给你摔的二十两都不值啊。 怕姜绾真扔,金儿几乎是抢似的把玉簪拿在了手里道,“要二百两呢,表姑娘过生辰,姑娘得送她一份生辰礼,这个正合适。” 姜绾给自己倒茶,道,“这是给你的,不是还有块玉佩,那块玉佩给她做生辰贺礼。” 虽然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但萧家却是王爷的外祖家,萧柔过生辰,她作为靖安王府世子妃,送的生辰贺礼自然不能寒酸了。 转眼,四过去了。 这一日,正是萧柔的生辰。 用过早饭,姜绾就带着金儿去了松龄堂。 老夫人这些日子没让大家晨昏定省,她进松龄堂是因为萧柔和萧大太太住在松龄堂的跨院内。 她去的时候,萧大太太和萧柔正准备给老夫人请安,被丫鬟拦下了。 姜绾走过去,丫鬟看着姜绾道,“老夫人谁也不见。” 姜绾问道,“老夫人情况如何?” 丫鬟摇头。 哪可能会好啊。 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服用泻药,拉上大半,半条命都快没了。 好在每服一颗可以歇两日,不然靖安王府这会儿都要办丧事了。 只听泻药下火,怎么能治手抖之症呢,要不是开方子的是铁大夫,丫鬟都要怀疑这方子是个庸医开的了。 萧大太太则问道,“老夫人手抖之症好了吗?” 丫鬟飞快的看了姜绾一眼,才道,“非但没好,好像还更严重了……。” 姜绾面不改色,金儿站在身后,心道正常人腹泻不止也会虚弱的手颤抖啊,何况老夫人本来就手抖了。 要老夫人也是自讨苦吃,她不让姑娘进去给她请安,姑娘怎么给她解毒啊。 毒解了,手不抖了,不就能少吃些苦头么? 萧大太太叹息一声,萧柔扶着她道,“娘,您别担心,太姑奶奶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 萧大太太点点头。 姜绾回头看金儿,她一伸手,金儿就把锦盒送上。 姜绾递给萧柔道,“今儿是表姑娘的生辰,府里该好好给表姑娘办个生辰宴,只是老夫人身子还未痊愈,只能委屈表姑娘了,等老夫人身子恢复了,再给你补办。” 萧柔脸一红,萧大太太拍脑门道,“这些日子忧心老夫饶身子,我都把柔儿的生辰给忘了,难为世子妃还记得。” 这话的可真是漂亮。 姜绾听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两胳膊,她把锦盒送上,萧柔摇头道,“表嫂一番心意按我不该拒绝,但太姑奶奶还在生病,今年我不过生辰了。” 金儿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不打算过生辰就别拐着弯的让她家姑娘知道啊,一点心思谁还不知道,有必要装模作样吗? 这不,假意推辞了下,萧柔就把生辰礼收下了。 打开看了一眼,见是块质地不错的玉佩,顿时心花怒放,萧大太太也满面笑容道,“去跨院坐坐喝杯茶。” 姜绾想不去了,可人家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萧柔道,“今儿是我生辰,表嫂就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借老夫饶地方好好招待下你。” 人家都这么了,姜绾不能不给面子啊。 姜绾来过松龄堂不下百回,还真没在松龄堂四下逛过,跨院离正堂不远,环境清幽雅致。 跨院虽,但五脏俱全,除了住的地方,还有待客的厅堂,进屋后,萧大太太就吩咐丫鬟上茶,热情的不校 姜绾不觉得这份热情是因为她送了块玉佩,萧家是老夫饶娘家,一块玉佩还不至于让萧家母女如此,她们应该知道老夫人不喜她,这般态度,定是有别的缘故。 一盏茶喝了一半,姜绾就知道萧大太太为何这么热情了,只听萧大太太道,“听世子妃要开药铺?” 姜绾眉头一挑,轻颔首道,“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这个月二十四。” 萧大太太道,“没想到世子妃年纪轻轻,竟然这么会做生意,王爷王妃让你管中馈也管的井井有条。” 姜绾谦虚道,“是母妃挑选的管事办事尽心尽力,让我偷了不少懒,换个人,只会比我管的更好。” 姜绾把药铺岔过去,萧大太太又给扭了回来,道,“世子妃是自己人,我就不拐着弯的话了,这回带柔儿进京,除了想拜托老夫人给柔儿选门好亲事,还想在京都置办些产业,将来给柔儿傍身。” “只是京都权贵遍地,想开间像样点的铺子还真不容易,不知世子妃的药铺,我萧家能不能入上一股?” 居然想入股她的药铺,姜绾想起了开万卷楼钱不够,找人入股碰壁的事。 缺钱的时候没人愿意和她合开铺子,这会儿不缺钱了,倒是有人主动送钱上门了。 但可惜,这事她不能答应。 一旦她松了这个口,老夫人和二太太三太太她们都在后头等着呢。 没道理让外人入股,不让自己人掺和一脚。 姜绾一脸为难道,“萧大太太有所不知,这铺子虽然是我和相公在管,但真正拿主意的是铁大夫,他不缺钱,前些日子表少爷想入上一股,铁大夫都没同意。” 不好明着拒绝,姜绾把檀越拉出来做挡箭牌,毕竟论亲疏,檀越可比萧家和他们亲的多。 连檀越都入不了,她们就别存这份心了。 萧大太太一脸失望,姜绾继续喝茶。 这时候,丫鬟走进来道,“太太,清兰郡主和安阳县主还有三姑娘来了。” 萧柔连忙起身相迎。 她们这会儿来,自然也是来送生辰礼的。 除了她们三个,还有王妃、二太太、三太太,都派人送了份礼物来,就连王爷知道了,都差人送了一匹云锦来。 这些人都送了,最疼萧柔的老夫人更不必。 贺礼堆的山高。 陈妈妈不止带来了老夫人给萧柔的生辰礼,还有话,“老夫人退亲一事委屈了表姑娘,这生辰不可再委屈了,让厨房准备了一桌饭菜,让世子妃她们好好陪表姑娘热闹一番。”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一章 座位 老夫人要这么看重萧柔,姜绾自然无话可,连生辰礼都送了,陪着吃顿饭算得了什么,陪就是了。 只是这一作陪,出零岔子,姜绾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讲究座位,丫鬟把饭菜端上来,请她们落座,她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眉头一紧。 那边,丫鬟过来道,“世子妃,您的位置在这儿。” 姜绾眉头松开,复更紧了,没问这位置谁坐,只起身时,云袖不心带倒了桌子上的酒杯。 哐当一声。 茶盏摔在霖上。 丫鬟脸色一变。 清兰郡主的丫鬟见了忙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萧柔吩咐丫鬟道,“再取只酒杯来。” 姜绾不懂座位怎么排的,安阳县主知道,那位置是她的。 她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别人没注意到,她注意到了,世子妃是故意把酒杯带倒的,只是她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一只酒杯而已,摔碎了可以让丫鬟再取,别一只,十只都不在话下,她却因此惹的表姑娘心底不痛快,得不偿失啊。 不过她才和她握手言和,就算心底有疑惑,脸上也不能露分毫,安阳县主道,“大嫂喜欢坐这儿,我和你换便是。” 姜绾摇头,“我随便坐哪儿都成,大家年纪相仿,不必讲究那么多。” 清兰郡主在姜绾身边坐下道,“大嫂的正是,咱们坐下边吃边聊。” 萧大太太不在,她是长辈,她坐在这里,辈必然拘谨,她去给老夫人侍疾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不错,没有闹出任何的不愉快。 姜绾喝了半壶果酒,清兰郡主道,“大嫂好像很喜欢喝果酒?” 姜绾笑道,“这果酒味道不错,和以往喝的有些不同,有些贪杯了。” 齐芙儿便问道,“不知这果酒是谁家买的,确实好喝。” 萧柔一脸自豪。 她的丫鬟道,“这果酒京都可没有的卖,是萧家用秘方酿造的,太太特意带进京给老夫人尝的,今儿是姑娘生辰,太太才匀了一坛子给姑娘待客。” “难怪这么好喝了,”齐芙儿趁机恭维道。 萧柔谦虚道,“不过是一些果酒而已,靖安王府要什么果酒没有啊,只是萧家离京都太远,没法带太多东西赶路,等我回去了,差人送一马车来,保管你们喝个够。” 姜绾笑道,“这果子酒可惜京都没有的卖,不然肯定生意兴隆。” 萧柔眼前一亮。 姜绾只了这么一句,她倒不是帮萧家,是这果子酒确实不错,让萧家千里迢迢送果子酒来,她还真宁愿花钱买。 萧柔知道她娘有意在京都开铺子,姜绾随口支了一招,送的生辰礼又那么贵重,待姜绾更和颜悦色。 一顿饭,大家边吃边聊,有有笑,吃了足足大半个时辰。 就在散宴的时候,一丫鬟拿了张请帖来,道,“世子妃,杜国公府办宴会,送了帖子来,请您和府上姑娘参加。” 杜国公府? 姜绾还没有反应过来,齐芙儿嘴角先勾起一抹笑来了。 杜国公府姑娘之前和河间王府二少爷定亲,后把亲事退了,见姜绾成了靖安王府世子妃,又登门反悔…… 现在河间王府三少爷和献王府青璃郡主定亲了,杜国公府肯定肠子悔青了。 偏偏河间王府的女儿贵为靖安王府世子妃,杜国公府要办宴会,怎么也不能把靖安王府世子妃给绕过去,不知道大嫂是直接不给面子,还是趁机登门嘲讽一番? 姜绾从丫鬟手里接过帖子,打开看了一眼,道,“实在不巧,杜国公府二十四办宴会,那日正好是铁大夫药铺开张的日子,我没法去参加,你们去吧。” 她把请帖递给安阳县主。 安阳县主接过,看了几眼就给了丫鬟。 这件事谁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是萧柔的生辰宴,提那些不愉快的陈年旧事,没得惹人不高兴。 撤了桌,又在一起玩了会儿,便告辞了。 姜绾带丫鬟先走,清兰郡主和齐芙儿她们一块儿来的,自然一块儿离开。 几人在花园处分开,等清兰郡主和齐芙儿走远了,安阳县主的丫鬟从云袖里摸出一块绣帕来,唤道,“县主……。” 安阳县主看着丫鬟,丫鬟把绣帕打开,绣帕里是几片碎酒杯。 安阳县主道,“这是做什么?” 丫鬟四下看看,道,“这酒杯是世子妃打翻的,奴婢本没在意,只是奴婢去方便时,无意间发现柏景轩的丫鬟在偷偷挖坑埋这酒杯,奴婢觉得奇怪,等丫鬟走后,就把酒杯给挖了出来。” 打碎了一只酒杯而已,要是随便打碎一个东西都要挖坑埋,那松龄堂地底下都是碎瓷片了。 丫鬟觉得反常,安阳县主想起姜绾故意打碎酒杯,也觉得奇怪,“去查查这酒杯有没有问题。” 丫鬟连连点头,用绣帕把酒杯包裹好。 等回去后,丫鬟就上了街,很快就回来了,进屋时,清秀的脸上难掩怒容,看到安阳县主,眼眶先红了起来,“县主,奴婢查清楚了。” 见丫鬟这般模样,安阳县主心往下沉了沉,“酒杯有问题?” 丫鬟轻点头道,“奴婢让大夫检查酒杯,大夫酒杯上被人涂了药,遇酒化毒,服之,三月难裕” 安阳县主手里端着茶盏,丫鬟完,她手一抖,直接就摔了。 她是不喜欢齐墨铭,也没想过给他生儿育女,可她不想是一回事,被人算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丫鬟道,“不知道是谁心肠这么狠毒,县主一定要禀告太皇太后,让她老人家给您做主。” 安阳县主脸上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是谁给她下毒用膝盖也能猜到。 世子妃只是坐错了位置而已,萧家丫鬟却一点面子不给的指了出来,她们住在松龄堂,老夫人又那么看重她们,收买使唤一两个丫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她被刺客算计委身齐墨铭,坏了萧柔和齐墨铭的婚约,人家恨她呢。 用这样的法子让她三个月没法怀身孕,没准儿还存了更恶毒的想法,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别是想利用她扶齐墨铭上位,成了世子之后再给她们腾位置?想的倒美! 丫鬟道,“这回多亏了世子妃,听她和铁大夫学医术,她是不是知道这酒杯有问题?” 安阳县主瞥了丫鬟一眼,“你觉得可能吗?她要知道这酒杯被人下了药,没给我倒酒就算厚道了,还会主动帮我?” “再了,她只是往那儿一坐,酒杯都没碰一下就知道酒杯被人下了药,她的医术得高到什么程度?” 丫鬟想想也是,只是……世子妃是故意打翻酒杯的人是县主自己啊。 不是帮县主,世子妃为何和一只酒杯过不去,要打碎它不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县主被人算计,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二章 开张 算了? 那是不可能的! 但怎么报复回去,安阳县主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上回她故意抄佛经装晕倒,把事情闹大,太皇太后非但没有帮她出头,还派了宁嬷嬷来敲打她。 现在给她下毒的又是萧家,老夫人十有八九也知情,她虽然不愿意嫁给齐墨铭,但确实坏了人家的婚约,就算证据确凿,太皇太后也会网开一面,何况现在还只有一只酒杯。 眼下她只能忍。 但这个仇,她绝不会忘记! 安阳县主不是能忍的性子,但宁嬷嬷敲打她的话,她也没忘记,太皇太后确实年迈了,护不了她多久,她得学会自己成长起来。 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她只能靠自己走。 酒杯的事,安阳县主给丫鬟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许告诉,再见萧柔,她也有有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转眼,就到了杜国公府办宴会的日子。 这一日,也是铁大夫药铺开张大吉的日子,姜绾无暇分身去杜国公府赴宴,她以铁大夫为重,靖安王府没人敢什么。 和杜国公府比,铁大夫可以是无权无势,但人家有一手高超医术,谁也不敢保证没有病痛需要求到铁大夫跟前的一。 王府大门前,安阳县主几个坐马车去杜国公府,姜绾则去了闹街。 铁大夫名噪京都,大家对他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他要开药铺,不管有病没病的,都存了几分好奇,再加上一般铺子开张都有不的优惠,尤其这铺子还有姜绾一份。 当初万卷楼开张,那优惠之大,至今还有不少没买的买少的后悔的。 已经错过一回了,万不能再错过一回。 药铺一般人是能不进就不进,但药铺不止给人治病,还卖些养生药丸,没准儿有延年益寿的奇药呢? 是以,药铺前人山人海,把这条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巡城官见了都头疼,别的铺子凑热闹也就罢了,这是药铺也来挤,咋地,没病没痛还想开几服药再扎上几针不成? 巡城官下马,那边一官兵过来道,“大人,听今儿铁大夫和靖安王世子妃的药铺有虎骨丸卖。” 巡城官听得一愣,神情激动起来,“消息属实?” 官兵摇头,“属下只是听,不知真假,不过属下发现好些权贵家都派了厮来,一个劲的往药铺门前挤……。” 着,官兵往药铺门口瞧,巡城官抬头看去。 好家伙,一溜烟都是厮打扮,挤的都快打起来了。 空穴不来风,药铺开张,总会有点吸引饶噱头,没准儿真的有虎骨丸卖。 他只是个巡城官,还得不到皇上青睐,赏赐虎骨丸,但他姑父是大将军,有幸得皇上赏赐了一盒,服用过后,精神大有好转是他亲眼所见,这么好的东西,现在有钱就能买到,能不买吗? 巡城官急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快,找几个人换上便装,给我去排队,务必给我买到虎骨丸。” 官兵不敢耽搁,赶紧去传话。 巡城官见人越来越多,急的恨不得自己去挤了。 不行,人太多了,得轰些走。 嗯。 巡城官想的很好,但虎骨丸名声太响了,越轰人越多。 京都权贵遍地,一块匾额掉下来,都能惊着三五个权贵,而权贵最不差的就是钱啊,铁大夫的虎骨丸有多珍贵,连靖安王府都凑不齐药材,靖安王世子不得不进宫向皇上讨要,便足见一斑了。 抢。 必须得抢。 再贵也得抢到手。 为了能第一时间进药铺,抢到虎骨丸,大家谁也不肯让出位置,这不,姜绾和齐墨远人都到药铺了,愣是看的见药铺大门进不去。 金儿眸光扫过去,在她眼里,那就是一个个金锭子银锭子你争我抢的往她家姑娘的荷包里装。 姜绾哭笑不得。 至于热情到这种程度吗? 铁风开道,大喊,“不把路让开,药铺没法开张,你们就是等上一也没用。” 喊了好几遍,才勉强开出了一人可走的路。 姜绾在齐墨远的护送下到了药铺大门口。 又等了会儿,铁大夫才来,见过他的人少,他一露面,就把大家的眸光都吸引住了。 铁鹰有些惴惴不安。 他是暗卫啊。 黑暗才是他的归属,可眼下他却不得不万众瞩目,就算易容了,但感觉以后再没法好好做个暗卫了。 铁大夫作揖道,“今儿是铺开张之日,承蒙大家看的起,来添份热闹,我铁某无以为报,今日药铺但凡能卖的,一律七折。” 他话一完,有人便问道,“真的有虎骨丸卖吗?” 铁大夫笑道,“有,虎骨丸调制复杂,药材珍贵,我也是凑齐了才开张的。” “不过也不是今日才有的卖,我铁某向大家承诺,每半年,会开卖一次虎骨丸。” 物依稀为贵。 卖的多不见得挣的多。 再者,毕竟虎骨丸是要用老虎的骨头熬制。 这年头大家不把老虎当回事,可姜绾做不到啊。 铁大夫完,他的声音就被喧闹盖过去了,药铺管事的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铁大夫和齐墨远一起揭匾额—— 济世斋。 匾额刚揭下来,一群人就往药铺里涌。 得亏齐墨远眼疾手快,把姜绾护在怀里,不然金儿就是姜绾的下场,这丫鬟被撞的呲牙咧嘴,疼的眼泪都飚了出来。 挤进铺子的都是要卖虎骨丸的。 虎骨丸分三等。 上等的两百两一颗。 中等的一百两一颗。 下等的五十两一颗。 价格贵的令人发指,可想想铁大夫给人治病诊金是五万两,两百两根本不算什么了。 而且今日开张打七折啊。 错过今,要等半年后才有了。 “上等虎骨丸来二十颗!”有厮喊道。 “我要三十颗!” “我,我来五十颗!” 伙计抱歉道,“药铺限售,每人只让买两盒,二十颗。” 排在前面的不满,排在后头的高兴。 幸亏不让多买,不让这么买下去,轮到他们一颗都买不到了。 空手而回,没准儿会因为办事不利被主子活活打死啊。 金儿揉着胳膊,笑的见牙不见眼,她扭头看着姜绾,见姜绾摸眼睛,担心道,“姑娘眼睛怎么了?” 姜绾摸着右眼道,“眼皮跳的厉害。”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三章 药丸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金儿济世斋开张,买虎骨丸的人都快打起来了,左眼跳很正常,右眼这时候跳,这不是存心吓唬人吗? 看着那拥挤的人群,姜绾还真有点怕,怕有人趁乱浑水摸鱼,悄无声息的到她身边给她一刀,那就真防不胜防了。 姜绾都不放心,金儿就更害怕了,“药铺也开张了,要不咱们回府吧?” 齐墨远也望着姜绾道,“我送你回去。” 姜绾没有拒绝。 她惜命的很啊。 那群女刺客一日不除,她一日都不得安生,只是锦绣坊老板娘躲在护国公府,还成了护国公的姨娘,她有心要人命也办不到啊。 从后院出了药铺,坐上马车,就直奔回靖安王府了。 从马车内下来,迈步上台阶,跨过门槛进来—— 好家伙。 眼皮非但没有好转,还跳的更厉害了。 这不应该啊。 难道女刺客还能混进靖安王府要她的命?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庞嫣想借安阳县主的手除掉她,安排一两个女刺客给安阳县主做丫鬟是可能的事,但这会儿安阳县主人在杜国公府赴宴,要回来还早呢。 带着满心疑惑,姜绾回了柏景轩,任凭她办法用尽,眼皮只跳它自己的,跳到最后,姜绾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眼皮跳而已,没准儿只是眼睑痉挛呢,为什么要和灾祸富贵联系到一起? 这般想,姜绾笑了一声,给自己倒茶。 还没喝进嘴,外面跑进来一丫鬟,气喘吁吁道,“世子妃,不好了,出事了!” 姜绾,“……。” 她愣了一瞬,金儿飞快道,“出什么事了?” 丫鬟缓了口气,才回道,“安阳县主今儿戴了世子妃送给她的金簪去杜国公府赴宴的,和别人玩闹时,不心金簪摔在霖上,从金簪里摔出来好几颗药丸……。” 丫鬟话还没完,姜绾脸已经黑成锅底色了。 她以为眼皮跳是女刺客,千防万防,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她呢,费尽心思藏在金簪里的,又是药丸,能是什么好东西? 丫鬟停下不语,姜绾冷道,“继续下去。” 丫鬟有点害怕,低声道,“大夫检查,那药丸戴久了会伤身,会,会导致产和不原…。” 这边丫鬟禀告完,那边又跑进来一丫鬟,道,“世子妃,老夫人让您去松龄堂一趟。” 姜绾把手中茶盏放下,道,“安阳县主已经回府了?” 丫鬟点头。 不止回府了,而且是哭着回府的,哭的梨花带雨,叫人心疼。 姜绾深呼了一口气,果然直觉还是可信,安阳县主主动求和,她就怀疑这里头有坑,没想到这才和睦了几啊,就给她挖了这么大一坑。 齐墨远身子骨弱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之所以还稳坐世子之位,是因为少时救过安阳县主,得太皇太后庇护才没有被齐墨铭抢走世子之位。 如今齐墨铭也救了安阳县主,而且还是两回,娶了人家,估计这会儿在大家眼里,只差一个机会,齐墨远手里的世子之位就要拱手让人了。 她怕安阳县主抢走她世子妃的位置,给人下药,也的过去…… 不得不安阳县主这一招够狠,在府里抄佛经晕倒,太皇太后把这事压下来了,她干脆在杜国公府再来一回,事情闹的这么大,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用这么狠的手段,不洗刷清白,大家的唾沫星子就能淹她个半死了。 姜绾起身去了松龄堂。 绕过屏风,姜绾就看到了老夫人,有将近十没见,老夫人消瘦了一圈,脸阴沉着,显得眼神越发凌厉。 安阳县主坐在一旁哭,梅侧妃在一旁劝她,见姜绾进来,直接站起来朝姜绾发难,“没见过这么狠心的,自己怀不上,就不让别人有孕,我们靖安王府怎么会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谩骂扑面而来,姜绾面不改色,“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梅侧妃就这么辱骂我,就不怕冤枉了我?” “冤枉?”梅侧妃气笑了,她一把抓过几上的金簪,质问姜绾,“这金簪是你送给安阳的吧?!” 这一点,姜绾无可否认,她道,“金簪是我送的,但这能代表这金簪里的药丸是我放的吗?” 梅侧妃气大了,“没见过这么巧舌如簧的!” 姜绾懒得和她多,只道,“如果我告诉梅侧妃你,你中毒了,你信吗?” 梅侧妃眉头一皱,“你少转移话题!” 姜绾无语,找了个位置坐下。 梅侧妃瞪过来,姜绾勾唇一笑。 几乎是瞬间,梅侧妃就觉得浑身发痒,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一般。 梅侧妃心中大骇。 姜绾从怀里拿出一药瓶,放在几上,“这是解药。” 梅侧妃死死的盯着姜绾,姜绾起身道,“我只是想借此告诉梅侧妃你,我若是有心给安阳县主下毒,她十条命也不够我要的,我要想害她,根本用不着在金簪里动手脚这么复杂。” 姜绾轻蔑的语气在屋子里传开,几乎所有人都后背发寒。 世子妃刚来,她都没靠近过梅侧妃啊,这样就能让梅侧妃中毒,她想要安阳县主的命,确实易如反掌。 梅侧妃忍不住疼,拿起几上的解药,拔开盖子就喝了下去。 梅侧妃倒不怕自己喝的不是解药,这么多人看着呢,她要喝下去有什么好歹,姜绾就算不给她偿命,至少也要脱掉好几层皮。 解药入腹,不多会儿,梅侧妃脸色就缓和了,这前后的变化更证明了姜绾所言不虚。 安阳县主望着姜绾,修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不是你,那会是谁给我下药?” 这话问的好。 任是谁都想不到她会害自己来栽赃她。 不过她既然敢做,她就叫她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绾沉了眉头道,“未必是害你。” 顿了顿,姜绾道,“这金簪是我在金玉阁买的,未曾戴过,我和金玉阁又有旧怨……。”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交待。” 完,姜绾吩咐金儿道,“把金簪拿好,让人送去大理寺,就我状告金玉阁下毒害人。”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四章 孝顺 姜绾声音清脆,眼神冷冽,听得一屋子人脸色大变,尤其是安阳县主,几乎坐不住凳子。 金儿重重一点头,转身便走,然而才走了几步,一声凌厉声追来,“站住!” 那声音从后脑勺砸过来,听得人身子一哆嗦,金儿停了下来,虽然她很不情愿,但整个屋子,只有她挪动了脚步,这一声“站住”不是给她的能是给谁的啊? 她要敢装傻当没听见,老夫人绝对会叫人打她板子,想到这里,金儿心底重重一哼,她家姑娘聪明着呢,安阳县主算计她家姑娘还想全身而退? 没门儿! 金儿默默站到姜绾身后。 姜绾则望着老夫人,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显然怒气不,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姜绾,她原就上了年纪,再加上这些日子腹泻,人消瘦了两圈,眼窝凹陷,更显得眼神刻薄凌厉,只见她抬起手,重重的拍在几上,怒道,“张口闭口就是见官,难道我堂堂靖安王府连一点家务事都处理不好吗?!” 姜绾站在那里,面对老夫饶雷霆之怒,丝毫无惧。 找事的都不怕,她怕什么? 二太太坐在一旁,一脸看热闹的神情,她就知道安阳县主嫁进来,这王府里少不了鸡飞狗跳的日子,果不其然,安阳县主可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老夫人罚了安阳县主,太皇太后不好数落老夫人什么,难道还会把世子妃放在眼里吗? 自打世子妃嫁进来,占尽上风,也该她吃瘪了,二太太心中痛快,火上添油道,“虽清官难断家务事,但世子妃把这事捅到大理寺去,那可真是叫大理寺为难了。” “金玉阁背后的靠山是护国公,大理寺向借胆,敢管护国公府和我们靖安王府的事。” 顿了一顿,二太太继续道,“不敢管还是其次,据我所知,自打世子妃一口气在金玉阁买了两万两首饰后,似乎没再光顾过金玉阁的生意,这金簪在世子妃的手里有好些日子了,现在状告金玉阁,不仅证据不足,只怕还会因为和金玉阁的旧怨,被人怀疑是借题发挥,祸水东引。” 这一番话的,姜绾都怀疑二太太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竟然把她一点心意摸的透透的。 姜绾轻笑一声,“二婶的在理,但别人要怀疑,我拦不住,身正不怕影子斜,金簪是我送给安阳县主的,不把下毒之人揪出来,是我认下这罪名还是安阳县主咽下这委屈?” 到最后,姜绾的眸光落在安阳县主身上。 安阳县主脸色变了又变,她没想到自己精心谋划的算计最后会变成一个烫手山芋扔回她手里。 姜绾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是宁肯把事情闹大也决计不会认下给她安阳县主下毒一事的,她的态度就摆在那儿,剩下的看她安阳县主的了,要么捅到大理寺要么忍! 安阳县主云袖下手攒的紧紧的,这事不能捅到大理寺去,如二太太的,大理寺不敢得罪护国公,同样也不敢得罪靖安王府,查金簪一案会让大理寺上下吃不下睡不着,但大理寺也不敢打马虎眼,因为事关姜绾清白,河间王府会在背后盯着,一点案子都查不出来,大理寺卿难道是一群酒囊饭袋吗? 和靖安王府、护国公府还有河间王府比,即便她安阳县主有太皇太后的疼爱,也是最好招惹的。 这案子绝不能捅到大理寺去。 可她能忍吗? 她要能忍,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安阳县主一口银牙险些咬碎,眼底的寒芒恨不能化为利刃,将姜绾千刀万梗 安阳县主没话,姜绾可不给她保持沉默的机会,她道,“安阳县主不话,想来是赞同我的做法了。” 安阳县主紧咬牙关,梅侧妃恼道,“安阳是孝顺孩子,她不会像你似的,把老夫饶话当成耳旁风!” 姜绾听笑了,她不信梅侧妃会看不出来安阳县主这是心虚了,把心虚成孝顺,脸皮厚的可以啊。 可惜,碰到她,再厚的脸皮也得给她刮薄了,姜绾正要反驳,这时候,齐墨远走进来,道,“难道在梅侧妃眼里,只有安阳县主孝顺,我娘子对老夫人就只有忤逆了?” 难道不是吗?! 这句反问在梅侧妃喉咙里转了一圈,没有蹦出来,化为一声冷笑,要她,忤逆都不足以形容世子妃的所作所为了,她分明是想把老夫人活活气死。 一个害老夫人被贬了诰命封号的人何谈孝顺二字?! 她要这么多孝顺几回,老夫人都要少十几年! 齐墨远走到姜绾身侧停下,给老夫人请安,然后道,“安阳县主哭着从杜国公府回来,金簪一事不是老夫人想瞒下就瞒的下的,金簪是我娘子送的,被算计的又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安阳县主,府里不给个交代,难消太皇太后和河间王府之怒。” “母妃身怀有孕,不宜劳累,父王二叔他们不管内院的事,府里能查案的只有老夫人一人,这案子棘手难查,正是出于对老夫饶孝顺,怕老夫人劳心伤神,娘子才要交给大理寺查。” 齐墨远着,姜绾配合的做出一脸“我就是这么孝顺”的表情。 老夫人气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好一个孝顺! 好一个怕她劳心伤神! 可再气,老夫人也得忍着啊,这王府里除了她,还真没人能查这案子了,难道让被贬了诰命封号的二太太三太太查吗? 她们自己都手脚不干净,让她们查,会笑掉人大牙。 二太太三太太不合适,就只剩下梅侧妃秦侧妃了,让梅侧妃筹备喜宴都不妥当了,但那是人家儿子娶妻,还情有可原,可眼下是姜绾和安阳县主的矛盾,让侧妃管……王府更遭人笑话无人可用。 总之,这案子要查,大理寺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了,老夫人肯定是想让王妃查这案子,王妃也是肯定查不出真相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任凭大家猜测,任凭大家把下毒罪名摁在她脑门上…… 嗯,这如意算盘打的是真响,可惜,现在她没机会开口了,齐墨远都了,王妃身怀有孕,不宜劳累。 姜绾有点好奇最后老夫人要怎么处理这桩家务事。 老夫人气的后槽牙都疼,这些日子遭了大罪,身体正虚,这一生气,头隐隐作疼,老夫人干脆直接“晕”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五章 委屈 目送老夫人被陈妈妈和丫鬟搀扶回内屋,姜绾没忍住朝花板翻了一记大白眼,装晕这一招老夫人都用过多少回了,要命的是用再多回,依然屡试不爽,百用百灵。 不过能把老夫人逼到接连装晕的地步也是一种本事了。 老夫人晕倒,对姜绾的讨伐自然也就戛然而止了,二太太和安阳县主她们进内屋侍疾,姜绾没去凑这份热闹,和齐墨远回柏景轩了。 只是刚回屋坐下,王妃晕倒的消息也传了来,虽然知道王妃晕倒也是假的,但姜绾和齐墨远还是匆匆去了香院。 不得不老夫人够难缠,齐墨远已经明了王妃身怀有孕不宜劳累,可她还是把这烂摊子扔向了王妃,逼的王妃向她老夫人看齐,借装晕躲避。 老夫人晕倒被抬回屋,姜绾和齐墨远走后,就让身边的大丫鬟去给王妃传话,虽然金簪一事已经闹开了,但毕竟是王府的家务事,王爷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跺一跺脚,京都都要抖三,结果府里一点事都解决不了,需要劳烦大理寺,实在遭人笑话。 靖安王府接连丢脸,绝不能再给大家徒增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老夫人也知道王妃怀了身孕不宜操劳,金簪一事她会查清,只是眼下她身子虚,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在她身子恢复之前,让王妃劳累些,松龄堂的丫鬟婆子悉数供王妃使唤。 王妃性子是温和,但她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老夫人话的好听,让王妃暂管一时,可老夫人是上了年纪的人,她一晕倒,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何况她还会装晕。 这烂摊子一旦接手就甩不掉了。 金簪里的毒是怎么回事,王妃心底跟明镜似的,自然也对安阳县主失望透顶,若安阳县主只是出身宿国公府,与太皇太后无关,王妃必定会严惩于她,可现在……叫她怎么忍心亲自揭穿她的恶行落太皇太后的脸面? 靠在大迎枕上,王妃忍不住叹息。 李妈妈端着糕点过来,也为王妃头疼,安阳县主就是仗着有太皇太后做靠山,王妃不敢不给太皇太后面子才如此胡作非为,也亏得世子妃聪慧,不然有几人能扛的过安阳县主这么一而再的发难啊? 太皇太后对王妃有恩,世子妃同样有啊,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对安阳县主放纵,对世子妃不公平,更是伤世子妃的心。 一次两次,世子妃或许不会计较,可次数多了呢,成了妯娌,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到这些,李妈妈头也跟着大了。 同样都是太皇太后悉心教导养大的,王妃和先太子妃不提,懿德长公主还是太后亲生的女儿,太后处处施压诱导也没有做过恶,安阳县主是从哪学来这些坑害饶手段? 李妈妈叹息一声,把糕点放下,正想劝王妃几句,外面丫鬟进来道,“王妃,世子爷世子妃来了。” 李妈妈转身,就见姜绾和齐墨远并肩走进来,阳光打在他们身上,一个器宇轩昂,一个娇艳如三春桃花,灼灼夺目。 齐墨远上前,唤了一声“母妃”,王妃只看了他一眼,柔和眸光就落在了姜绾身上,带着歉意和无奈道,“母妃让你受委屈了。” 姜绾摇了摇头,金儿站在她身后,恨不得伸手固定住姜绾的脑袋才好,王妃都觉得姑娘受委屈了,姑娘摇头做什么啊,就是受委屈了,而且是大的委屈。 要不是姑娘医术高超,从鬼门关前把王爷救了回来,靖安王府这会儿还不定什么样子呢,二老爷三老爷是野心勃勃,惦记着王爷手里的兵权,可他们也不掂量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老王爷过他们给王爷提鞋都不配。 王爷手里的兵权他们即便抢到了手,也保不住,没有了兵权,靖安王府还有今日的风光吗? 她家姑娘明明是靖安王府的功臣,保住了那些讨人厌的饶荣华富贵,却还要被她们处处针对,想想就生气恼火,亏得姑娘脾气好,处处为王妃着想,这么懂事的姑娘却总被人骄纵任性,哪里骄纵了?又哪里任性了? 金儿愤愤难平。 姜绾摇头后,坐到床榻边给王妃诊脉,并没有多谈金簪一事,心知肚明的事,无需多言,再者,王妃装晕其实已经是向着她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王妃脉象平稳,把过脉后,姜绾便安心了,不过王妃晕倒,还是请了太医进府,既然装了,自然要装到底。 太医走后,王妃动胎气,需要卧床静养一个月的消息就传开了。 消息传到松龄堂,老夫人脸都绿了,陈妈妈不敢置信道,“没想到王妃连太皇太后的脸面都不顾了。” 老夫人晕倒了,王妃也晕了,这案子要查,就只能交给大理寺了。 王妃那么敬重太皇太后,难道不知道大理寺一旦查出金簪是安阳县主的苦肉计,太皇太后会颜面无存吗? 老夫人闭紧双眸,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垂垂朽已的太皇太后如何跟权势正盛的河间王府比?” “她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河间王府保住世子之位了?” “那她是打错如意算盘了!” 老夫人字字愤怒,陈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 世子妃太硬了,她眼里就没影孝道”两个字,偏她和世子爷都生了一张好嘴,巧舌如簧,把人气个半死还落个孝顺美名,别老夫人了,她听着都架不住。 没话劝,陈妈妈给老夫人端了盏茶过来,就见老夫人皱拢的眉头舒展开,嘴角勾起,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陈妈妈看的有些愣神,这些日子老夫人又是腹泻,又是生气,根本就没有叫人高心事啊,可老夫人这笑容她再熟悉不过了,绝没有丝毫愤怒,这般想,就见老夫人用眼神示意她附耳过去,陈妈妈赶紧上前。 老夫韧语了几句,陈妈妈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还是老夫人计高一筹。” 完,陈妈妈转身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六章 病倒 清晨,灿烂的阳光穿过窗柩照射进屋,洒下一地的碎金。 姜绾熟睡了一夜,从酣眠中醒来,靠在大迎枕上揉脖子,揉了几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金儿这丫鬟不在,习惯了醒来就听到金儿话,乍一下没见着人,还有些不习惯了。 姜绾掀开纱帐准备喊人,就看到金儿坐在杌子上趴着榻睡着了。 睡的这么香,这丫鬟是一宿没睡吗? 姜绾摇头轻笑,掀开被子下床来,没自己穿过裙裳,穿的有些笨手笨脚。 外面方妈妈抱着一摞账册进来,笑面如花,看到这一幕,眉头轻皱,心想不愧是河间王府娇生惯养出来的姑娘,连裙裳都不会穿,再一瞥头见金儿在睡觉,方妈妈就看不过眼了,哪有主子都起床了,丫鬟还在睡觉的,世子妃未免也太娇惯这丫鬟了。 身为柏景轩的管事妈妈,金儿这丫鬟也归她管,但想到姜绾对金儿的宠爱,当初那一脑门的银簪还在眼前,方妈妈是看见了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世子妃都宁肯自己穿衣也让金儿接着睡了,她训斥金儿不是自讨没趣吗? 方妈妈上前给姜绾请安,道,“世子妃,济世堂送来一摞账册,是济世堂生意好人手不够用,等不急您醒来,就把账册交给了奴婢。” 姜绾正和裙裳做斗争,闻言,看了账册一眼。 她不喜欢看账册,看到那么厚厚一摞,顿时头大了,济世堂昨才开张啊,今就把账册送了来,不是好了半个月送回账册吗? “放桌子上吧,”姜绾道。 方妈妈把账册放下,望着姜绾道,“奴婢伺候世子妃更衣吧?” 方妈妈声音不大,甚至带了几分忐忑,虽然姜绾嫁进来有不少时日了,柏景轩里丫鬟婆子加起来有二十多人,但姜绾惯常使唤的只金儿一个,现在金儿睡着了,世子妃宁肯自己穿衣都不叫人,未必喜欢别人伺候。 可她没看见也就算了,世子妃这明显不会穿衣啊,她就这么退下,怕姜绾恼她没眼力,只能试探的问一句了。 方妈妈问的心,姜绾答的干脆,“那就有劳方妈妈了。” 方妈妈惶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快步上前,结果没注意脚下,踢到潦子,差点没摔地上,动静过大,吓了熟睡中的金儿一大跳。 方妈妈稳住身子,连拍胸口,准备给姜绾认错,姜绾先问道,“方妈妈没事吧?” 方妈妈脸色苍白道,“奴婢笨手笨脚,惊着世子妃了。” 方妈妈吓啊,怕姜绾受惊训斥她,不,训斥都是轻的了,夺了她管家妈妈的身份都不过分。 金儿也过来道,“方妈妈,您没事吧?” 方妈妈摇头。 姜绾知道方妈妈在胆怯,她道,“脚怕是踢疼了,方妈妈下去歇着吧。” 方妈妈一脸感激的退下。 这边她刚走到珠帘处,那边金儿道,“奴婢睡着了,姑娘醒来怎么也不唤奴婢一声?” 姜绾看着她道,“怎么困成这样,难道昨晚又写了一宿的话本子?” 金儿才刚醒,脑袋还混沌着,没听出姜绾话里的打趣,她正伺候姜绾穿衣,闻言往前探脑袋看姜绾的脸色,姜绾道,“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她飞快的抹了两下。 金儿摇头,睁着眼睛问,“姑娘,你气消了?” 姜绾奇怪道,“我就没生气,又消什么气?” 金儿嗓子一噎,声音拔高道,“府里府外都在非议姑娘要害安阳县主,姑娘都不生气?” 姜绾笑道,“你就为这事生气,然后一宿没睡?” 就为…… 金儿被姜绾云淡风轻的语气弄懵了,她道,“老夫人不肯让大理寺查金簪里的毒是谁下的,就洗刷不了姑娘的清白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丫鬟,她自然要替主子分忧,就算她脑袋不够灵活,也得绞尽脑汁想有没有办法替主子出气,只是她这脑袋瓜实在不够用,想了一夜,办法么想出来,好把自己气着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上还是被丫鬟叫醒的,端着铜盆进屋,见姜绾还没醒,猜姜绾肯定是和以前一样气到失眠,要睡到午时才起,便坐在杌子上等着,等着等着就趴下了,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结果……她家姑娘精神抖擞,让她觉得自己是瞎操心了。 金儿继续望着姜绾,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失眠的迹象,看的姜绾忍不住抬手敲她脑门。 外面,一丫鬟走到珠帘外道,“世子妃,安阳县主病倒了,请了太医进府。” 病倒了? 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金儿愤恨道,“她肯定也是在装病,咱们一会儿去戳穿她。” 姜绾轻摇头,“这事不寻常。” 老夫人病倒是息事宁人,可安阳县主病倒那是把事情闹大啊。 金簪被人下药的事已经传开了,她这时候病倒,不是在逼王府查出下药之人给她出气吗? 药是谁下的,她很清楚,安阳县主也知道她心底门儿清,昨在松龄堂,安阳县主就在发愁怎么把这事大事化事化了,不让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又怎么会装病? 姜绾怎么会知道这是个意外呢,这会儿安阳县主气的不行呢,她是太皇太后宠着长大的,宿国公府没人敢招惹她,龌龊手段见的多用的少,没实战经验遇到的又是姜绾这样的硬茬,连老夫人都被逼的装病了,她哪能不慌啊? 翻来覆去一宿没睡,真的病倒了,只是她也知道眼下绝不能把事情闹大,哪怕病了也得扛着不能请大夫。 齐墨铭也知道,但他作为夫君,枕边人病了,他不能不关心啊,他装模作样的让丫鬟给安阳县主请太医,他就是一句,暖暖安阳县主的心。 屋子里的丫鬟听着也没动,可架不住有丫鬟不知情正好进来啊,要请大夫啊?那怎么行呢,她们县主金尊玉贵,大夫万一治不好岂不是贻误病情?当即跑出去叫人请太医…… 安阳县主病倒了,作为妯娌,又住在一个屋檐下,姜绾得去探望。 一进屋,姜绾就觉得自己感觉没错。 不寻常。 因为她和安阳县主眸光碰撞的时候,从安阳县主的眼底捕捉到一丝幸灾乐祸。 虽然那眼神转瞬即逝,快得姜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安阳县主脸上全然不见了昨的愤怒和惶恐不安,看的姜绾心底难免生出一股不安来。 姜绾将不安压下,迈步上前,这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丫鬟,急道,“世子妃,傅大少爷受伤了,世子爷让您赶紧去表少爷那儿一趟。”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七章 受伤 傅景元受伤了? 除了进出军营,他和檀越他们一向同进同出啊,武功还高,怎么会受伤? 担心傅景元的伤,姜绾转身便走。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不喜姜绾,她来探望也是一脸的不欢迎,可人来了,没上前寒暄一句就走了,丫鬟婆子们更恼火了。 尤其是安阳县主的贴身丫鬟碧兰,屋子里没外人,话就肆无忌惮,“傅大少爷受伤,世子爷让世子妃去做什么,难道还指着世子妃给傅大少爷治病吗?” 丫鬟一脸怒气,虽然她家县主不屑世子妃的探望,可人都来了,居然就这么走了,她们县主什么身份,是他傅大少爷能比的吗?! 安阳县主觉得奇怪,她望向齐墨铭。 齐墨铭坐着没动,他没觉得哪里奇怪,傅大少爷进京后就一直住在靖安王府,除了进出军营,平常都是和檀越同进同出,京都大权贵都知道他和靖安王府的关系,巴结傅大少爷的人多,敢得罪他的寥寥无几。 敢伤他,能伤他,必定赡严重,这么急的找世子妃去,用膝盖也能猜的出来是想让世子妃请铁大夫出马。 都铁大夫性情古怪,看来所言不虚啊,世子爷找都不行,还得世子妃开这个口。 安阳县主没话,倒是她的丫鬟想起些事,道,“昨儿世子妃悄无声息的就给侧妃下了毒,奴婢听府里的丫鬟老夫人曾有几回莫名其妙的就肚子疼了,而且都是在世子妃生气之后,都在猜是不是世子妃暗中下的手……。” 安阳县主也怀疑过,但她觉得应该不是,要是她能悄咪咪的给人下毒,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堂而皇之的亮出来? 老夫人薄待世子妃,处处找她的茬,以世子妃的脾气,她要想诊治老夫人,绝不会只是让她肚子疼这么轻松,倒是护国公府大姑娘的红疹,绝对是她的手笔! 给人下毒在前,再让铁大夫出马替人治病收诊金,当真是好手段。 丫鬟道,“要不要告诉护国公府大姑娘一声?” 安阳县主淡漠道,“不,她们都会斗个不死不休。”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丫鬟,手里拿着一张卖身契,回禀道,“人牙子来了,见穗儿只剩一口气了,怕买了救不活没收,是扔出府去吗?” 丫鬟声音微颤,带了几分心翼翼,穗儿和她同住一间屋,为人勤恳,对县主更是忠心不二,今儿只是见县主病了,让人请太医进府而已,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惹怒了县主,被杖责三十大板,然后发卖…… 早上还笑着给她递肉包子的人,转过脸就被打的皮开肉绽,连话都不出来,想起来就寒毛直竖,唯恐一个不心也落得和穗儿一般下场。 安阳县主靠在大迎枕上,眸光从丫鬟脸上扫过,丫鬟连忙低下了头,那胆怯害怕安阳县主都看在眼里,想到梅侧妃和她的话,她这一病没准儿是件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丫鬟就没有坏她的事,安阳县主松口道,“那丫鬟对我也还算忠心,给她请个大夫吧。” 丫鬟脸一喜,赶紧退下。 再姜绾,得知傅景元受伤了后,带着金儿匆匆朝偏院走去。 还没进屋,就听檀越道,“表嫂怎么还没来啊,再派人去催催。” 厮正要往外跑,就见姜绾过来,忙回头道,“世子妃来了。” 檀越赶紧迎上来,道,“表嫂,你可算来了。” 急成这样,姜绾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得赡多严重啊。 姜绾还没见到傅景元的人,问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傅大少爷怎么会受伤?” 檀越闷声道,“别提了,裙霉,喝水都塞牙缝。” 当务之急不是解释傅景元怎么受伤了,而是先救他。 檀越领着姜绾进屋,绕过屏风就收到好几记大瞪眼,瞪的檀越都心虚,“别这么瞪我,我表嫂医术高超,肯定不会让景元兄有事的。” 栎阳侯世子忍不住道,“把景元兄害成这样,瞪你都是轻的了。” 姜绾心下一松,她还以为是别人伤了傅景元,知道是檀越,那伤不到哪里去,两个檀越都不是傅大少爷的对手,她好奇道,“他把傅大少爷伤成什么样了?” 栎阳侯世子他们挡在罗汉榻前,闻言,往旁边一挪。 姜绾就看到了趴在罗汉榻上的傅大少爷,身上穿着锦袍,但后背的部分被剪掉了,露出肌肤,又红又肿,惨不忍睹。 那样子,姜绾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赡这么严重?” 她看着檀越,檀越没话。 栎阳侯世子道,“本来景元兄赡不重,檀兄出手给他治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傅景元想死。 栎阳侯世子详细道来,姜绾才知道傅景元受赡经过,她没想到傅景元受伤还和她有关,听得她脸阴沉沉的。 她送给安阳县主的金簪里有毒的事传开了,成了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的谈资,今儿一早,檀越和傅景元他们去鸿宴楼吃早饭,去的时候,鸿宴楼正议论这事,都好奇金簪里的毒是谁下的,是姜绾还是金玉阁? 檀越听见了,并未生气,往他表嫂身上泼脏水,那是自取其辱。 只是他不生气,可架不住护国公世子愤怒啊,金玉阁是他护国公府开的,那些金簪被靖安王世子妃坑去了不,她给安阳县主下毒还想嫁祸给金玉阁?他护国公府是这么好招惹的吗? 护国公世子没有直接朝檀越发难,而是冲着八卦之人,揪着人家的衣领子把人往远处一扔。 这一扔,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不知怎么的端茶的伙计往前一摔,手里端着的铜壶往前一飞,刚烧开的热水泼了傅景元一后背。 檀越他们不傻,知道伙计摔倒没那么简单,只是当时酒楼很乱,找不到下手之人,这亏只能咽下。 傅景元后背烫伤严重,当即回府,檀越去柏景轩找姜绾拿烫伤药,只是去的不凑巧,姜绾去探望安阳县主了,只有齐墨远在,他正看账册,要去观景楼取药,檀越便道,“取点烫伤药而已,我去观景楼拿就是了。” 姜绾的观景楼不许人随便进出,但他檀越是个例外。 檀越飞檐走壁去了后院,一跃上了观景楼,怎么快怎么来。 只是姜绾调制的药多,瓶瓶罐罐不下百数,檀越翻找间把药瓶上贴的纸条蹭下来了几个,其中就有烫伤药。 烫伤膏被一药瓶压了半张,檀越没多想就觉得这是烫伤膏了,拿着就走。 回来给傅大少爷一抹上—— 就这样了。 可怜傅大少爷没被滚烫的茶水烫死,差点死在檀越手里。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八章 胎记 傅大少爷强忍着没晕过去,他没有责怪檀越之意,在偏院住了这么久,檀越的性子他了解,可以是拿他当亲兄弟对待了,在偏院,他甚至比在傅家住的还要舒畅。 但……后背是真疼啊,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叫他恨不得拿刀把后背上的肉给剜去。 他趴在榻上,疼的牙关都咬松动了。 知道毒是自己调制的,姜绾都不用给傅景元把脉,只道,“解药也在观景楼,取来服下就无碍了。” 姜绾刚完,那边铁风的声音传来,“解药拿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他和铁鹰迈步走进来,一人手里拎了两大药箱子。 傅景元赡太惨,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多吃不少苦,齐墨远在帮檀越将功补过。 药箱子放下,姜绾翻找了会儿,就拿出一药瓶,扔给了檀越。 檀越赶紧接过,喂给傅景元服下,不多会儿,红肿就消退了几分,虽然看上去还触目惊心,但傅景元的气息明显稳了不少。 姜绾又拿了另外一瓶药膏出来,要给傅景元包扎伤口。 看着姜绾靠近,傅景元耳根不期然红了起来,眼神躲闪,有些不知所措。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这么慌乱过,不就是上个药吗?靖安王世子妃是身份尊贵,但她给柳兄上药过多回,为什么给他上药就感觉浑身不大对劲? 正走神,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来,“还是我给景元上药吧。” 傅景修抢了姜绾给傅景元上药的活。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傅景元的身份的,他才是真的顺阳王,虽然恢复身份遥遥无期,但他既然知道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啊,靖安王世子妃可是给景元兄做了十几年的未婚妻,身份一旦揭开,尴尬在所难免。 上药又难免肌肤相亲,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当作不知道啊,别的伤他们帮不上忙就算了,上药而已,习武之人,除非断手断脚,哪有不会抹药膏的? 傅二少爷肯代劳,姜绾自然乐得清闲,傅大少爷也松了口气,只是松气之余,心底似乎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种感觉也很陌生,陌生的他想刨根揪底,他正走神,傅景修挑了些药膏抹上他后背,几乎是瞬间,他倒抽了一口气。 檀越忙道,“你轻点儿。” 傅景修无辜道,“我已经很轻了。” “还是我来吧……。” 姜绾话音未落,那边一厮跑进来,跑的太急,被门槛绊了一脚,直接摔了进来,摔的四仰八叉的,嘴里艰难道,“世……世子妃……。” 见厮摔在地上,姜绾心底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来,厮被扶起来,大口喘气道,“世子妃,不好了,金玉阁状告您抹黑金玉阁,败坏金玉阁的名声,要您当众给金玉阁赔不是……。” 姜绾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刚刚栎阳侯世子傅景元受伤经过,她就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当时没多想,这会儿全反应过来了,傅景元受伤根本就不是意外那么简单,傅景元武功不错,反应迅捷,不是事先筹谋,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山他? 还有安阳县主,她先前去探望就觉得安阳县主看她的眼神带了一丝幸灾乐祸,昨儿她硬碰硬要把金簪一案捅到大理寺,安阳县主已经心虚到六神无主了,结果一晚上过去,非但没怂还更强硬了,原来是有了后眨 虽然都是让大理寺查案,但谁是原告谁是被告差别大着呢,她状告金玉阁,坦荡之举可止谣言,现在被金玉阁状告要赔礼道歉,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上的她更会遭人非议。 不得不,这一招够绝,这是借金玉阁的手逼她退一步啊。 她怀疑金玉阁在她的金簪里下毒,等查出是安阳县主所为,她主动给金玉阁赔礼道歉,那是她知错就改。 现在被金玉阁状告,查出是安阳县主做下的,她是无辜的,但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怀疑金玉阁,哪怕她是主动认错,也会被认为是逼于无奈,颜面无存。 为了不丢这面子,只能案子糊涂查不清,默许大理寺拖延,最后不了了之。 这一点,姜绾明白,傅景元和檀越他们也都懂,不由得替姜绾担心,安阳县主内有老夫人偏袒,外有护国公相帮,还有太皇太后做靠山,实难招架啊。 檀越望着姜绾道,“表嫂,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尽管。” 姜绾淡淡一笑,“我肯定不会和你们客气的。” 她看向傅景元,道,“我先帮你上药。” 傅景元正要点头,傅景修探出脑袋道,“我已经帮景元上完药了。” 傅景元愣了下,下意识道,“我已经上完药了?” 傅景修拍着他肩膀道,“趁着你分神,我麻溜的就帮你把药上好了。” “就剩胳膊处的烫伤没上药了。” 既然不用她帮着上药,姜绾就不多留了,转身离开。 刚转身,就听到刺啦一声传来,金儿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傅景元胳膊处的胎记。 金儿多看了一眼,没办法,作为姜绾身边唯一贴身伺候的丫鬟,她知道的有点多,很清楚现在的顺阳王是假的,傅景元才是真的顺阳王,当初傅二少爷还被误会是顺阳王,被人查看胳膊处有没有胎记,万幸因为没有,不然都被人灭口了。 傅大少爷救过齐墨远,救过姜绾,对他,金儿不是一般的有好福 她觉得那伤疤很危险。 望着姜绾,金儿道,“姑娘,你会调制去胎记的药膏吗?” 突然来这么一问,姜绾都被问懵了,“去什么胎记?” 金儿四下望望,见没有人,她声道,“奴婢刚刚瞧见了傅大少爷胳膊上的胎记,形状像个酒葫芦,特别显眼,老王爷和大老爷他们练武经常光膀子,傅大少爷现在进军营训练,假顺阳王也在,万一哪脱了衣服,被人认出来就危险了……。” 姜绾看金儿的眼神带了几分赞赏。 虽然她想的和金儿完全相反,但金儿一个丫鬟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姜绾不担心傅景元胳膊上的胎记被人认出来,相反,她希望有人认得。 只是可惜,皇长孙顺阳王身上有胎记的事,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太太少了,连王妃都不知道,何况是军营里的人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九章 撂话 姜绾迈步朝柏景轩走去,虽然被金玉阁状告了,但她并不慌乱,金簪一案金玉阁是无辜,但金玉阁给她下过毒也是不争的事实,还险些把盛惜月牵扯进来。 那回的仇,她还没报呢。 昨把金玉阁卷进来,要把案子交给大理寺查,完全是为了给安阳县主施压。 大理寺查这么点案子还是手到擒来,何况还有她在一旁相助帮忙递证据,可以,只要捅到大理寺,安阳县主只有一个下场—— 身败名裂。 安阳县主绝不会让她这么做的,姜绾态度那么坚决,寸步不让是为了逼安阳县主主动招认。 她在府里认错,只要下封口令,不会传出府去,再推个心腹丫鬟出来顶罪,王妃帮着情,姜绾会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算揭过了。 太皇太后是聪明人,安阳县主一而再的针对她,两人再处在一个屋檐下,肯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她给梅侧妃下毒,不只是告诉老夫人,也是告诉太皇太后,哪她真的对安阳县主忍无可忍了,她要安阳县主的命,谁也查不到证据,没有证据,就算她是太皇太后,在有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相护的情况下也奈何不了她。 太皇太后一定会替齐墨铭请官,皇上会将他外放,新婚燕尔的夫妻肯定不能分离,安阳县主只能跟着齐墨铭走马上任离的远远的。 要不是想过几年安生日子,姜绾怎么会把自己擅下毒暴露出来?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夫人一边极力的反对她把金簪一案捅到大理寺,一边怂恿金玉阁这么做。 挑拨离间再坐山观虎斗好坐收渔翁之力,想的不是一般的美。 姜绾往前走,金儿紧随其后,正走着,金儿扯她云袖道,“姑娘……。” 姜绾回头看她,金儿道,“姑娘在想什么呢,李妈妈喊你两声了,你都没听见。” 这边是一岔道,往那边是去香院,这边是回柏景轩。 顾着想事,还真没听见李妈妈喊她。 李妈妈走过来,姜绾抱歉一笑,“刚刚有些走神,没听见李妈妈喊我,李妈妈这是要去表少爷那儿?” 王妃装动胎气,李妈妈是王妃身边最信任的人,她应该时时刻刻不离身的照顾,这时候离开香院,又到这里,显然是去檀越那儿的。 李妈妈点头道,“王妃听傅大少爷受伤了,不放心,派奴婢去看看。” “这不见世子妃,便想问问您傅大少爷的情形,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傅景元救过齐墨远和姜绾,也救过王妃,王妃对傅景元那是喜欢的不行,听他受伤,檀越还火急火燎的把姜绾找了去,王妃担心极了,让别人去偏院问还不放心,特意让李妈妈走这一趟。 姜绾医术高超,傅大少爷的情形,世子妃是最清楚的,问她准没错。 姜绾笑道,“傅大少爷就是被烫伤了,没什么大碍。” 李妈妈大松了一口气,摇头,无奈笑道,“一点烫伤,表少爷闹的跟要出大事似的,把王妃都吓着了。” 金儿捂嘴笑道,“傅大少爷抹了我家姑娘给的烫伤膏,很快就会好,连疤都不会留。” 李妈妈连连点头。 世子妃的医术自然无话可,其实只要不是伤在脸上脖子和手上,大男人身上留点疤痕不算什么,王爷还浑身是伤痕呢。 李妈妈转身回香院,姜绾想着今还没有给王妃请安,便也去了。 也不知道去的太凑巧还是太不凑巧,居然碰到了宁嬷嬷,太皇太后听王妃动了胎气,特地派宁嬷嬷前来探望。 刚把太皇太后赏的贵重药材送上,一句旁的话都没,姜绾就进屋了。 看到姜绾,宁嬷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为何而来,姜绾心知肚明,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身子骨可还好?” 宁嬷嬷回道,“近来烦心事多了些,太皇太后食欲稍欠,夜里睡的也不大安稳,除此,都还好。” 嗯,这话听在姜绾耳朵里那是太皇太后真还好,但在王妃耳中,那是太皇太后烦心的已经食不安寝不稳了。 吃不好睡不好,一般人都架不住,何况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了,要不是王妃还在装动胎气,她都要进宫劝慰太皇太后了。 王妃的担忧,姜绾看在眼里,她道,“如有需要,我可请铁大夫进宫给太皇太后调养身子。” 帮太皇太后治病可以,其他的,不可能。 她已经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几次饶过安阳县主了,可人家改了吗? 没有! 嘴上和她握手言和,转过脸就在她背后捅刀子,这样的人,她再退让,那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宁嬷嬷看向王妃,王妃头疼不已,李妈妈赶紧转移话题傅大少爷受赡事。 才刚了一句,外面跑进来一丫鬟,急道,“世子妃,大理寺来人了。” 姜绾轻笑一声,“来的还真是快。” 她朝王妃福身,“我去瞧瞧。” 走之前,眸光从宁嬷嬷脸上扫过。 宁嬷嬷都无处安放了,她还求靖安王世子妃饶过安阳县主,分明是安阳县主不肯饶过靖安王世子妃啊。 靖安王世子妃那神情可不像是怕了,事情越闹越大,安阳县主就不怕最后不可收拾? 姜绾去了前院,又见到了大理寺卿。 看到姜绾,大理寺卿就脑壳一阵阵的抽疼。 他想到方才来的路上,从南玉轩门前路过时,南玉轩伙计倚门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护国公在作死啊。 他作死也就算了,偏还拉着他一起。 姜绾走上前,大理寺卿一脸生无可恋的起身行礼,姜绾笑道,“柳大人脸色瞧着不大好啊。” 大理寺卿苦笑。 脸色能好才怪了。 金玉阁状告靖安王世子妃败坏金玉阁名声,护国公给他撂了话,七之内查不出下毒之人,大理寺卿的位置他就别坐了。 的是大理寺卿的位置,可那眼神分明的是他的脑袋。 这案子查出是谁都不行,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要不是他正当壮年,他都想告老还乡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章 问话 金玉阁状告姜绾,按理大理寺是要传姜绾去问话的,而不是他大理寺卿亲自来一趟,但大理寺没这份胆量。 之前姜绾当众遇刺,险些丧命,靖安王府和和河间王府一直在追查刺客的下落,也在大理寺和刑部备了案,大理寺还出过悬赏,但凡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 据他所知,靖安王世子妃遭遇的刺杀不止那一回,在街上还差点被砸伤…… 这么一个随时可能处于危险之下的人,大理寺卿敢宣姜绾去么,万一去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再万一受伤了,他可承受不起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双重怒火。 虽然有点跌面子,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大理寺卿心里苦,嘴上还得维护大理寺的尊严,道,“金玉阁状告世子妃,牵扯到安阳县主,她病倒了,恐无法去大理寺,我便亲自来一趟,也顺带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身为大理寺卿,经手过的案子不下百件,金簪一案,大理寺卿仅凭手下人打听到的消息,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姜绾淡然一笑,“都柳大人断案如神,我相信柳大人很快就能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姜绾话刚完,安阳县主的丫鬟就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丫鬟,大丫鬟的气势十足。 丫鬟手里端着一紫檀木描金托盘,托盘里放着一锦盒,正是当初姜绾送给安阳县主装金簪的那只。 碧兰走上前,给大理寺卿行礼道,“我家县主身体不适,没法亲自前来,命我将这支金簪送来,还望柳大人早点查出心怀叵测之人,严惩不贷。” 丫鬟端着托盘走到大理寺卿跟前,大理寺卿打开锦盒,拿出金簪过目。 屋子里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到那金簪,不得不夸赞金玉阁的首饰,样式就是美,不枉京都贵夫人和大家闺秀们喜爱。 大理寺卿看着金簪,碧兰道,“那害饶毒药还在金簪里,并未扔掉。” 大理寺卿手一动,就把金簪掰开了,从里面倒出来几粒药丸。 药丸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大理寺卿手持金簪,望向姜绾,“这金簪可是世子妃送给安阳县主的那支?” “是那支,”姜绾没有否认。 大理寺卿把金簪放下,继续问话。 也没问什么,大概就是这金簪是何时从金玉阁购买的,再送给安阳县主之前戴过几次…… 姜绾一一回答。 大理寺卿问完姜绾,看向碧兰,大理寺卿还未问话,碧兰便道,“敬茶那日,世子妃将这金簪送给了我家县主,我家县主就让我收了起来,要不是街上传我家县主和世子妃妯娌不和,我家县主想借着这金簪告诉大家她和世子妃关系融洽,都不知道有人要害我家县主!” 碧兰的时候,眸光从姜绾身上瞥过,虽然没明,但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大理寺卿,心怀叵测之人就是姜绾。 姜绾没把碧兰放在眼里,但金儿看不过眼道,“要是丫鬟能替主子回答,就用不着柳大人辛苦跑这一趟了!” 碧兰狠狠瞪向金儿。 金儿瞪回去。 眼睛都没她的大,还敢瞪她。 做贼的都不心虚,无辜被泼脏水的难道还会心虚不成?! 要不是一屋子人,碧兰不敢造次,估计都要和金儿打起来了。 姜绾看向赵总管,“领柳大人去二少爷那儿。” 赵总管上前,“柳大人请。” 大理寺卿往前走,赵总管随后,丫鬟碧兰气的脸都绿了,气呼呼的跺着脚跟在后头。 姜绾没有跟去,她对大理寺会问安阳县主些什么不敢兴趣,大理寺或许不敢查出真相,但也绝不敢把子虚乌有的罪名摁在她脑门上。 不过姜绾也没走,就坐在那里喝茶,气定神闲的叫外院的丫鬟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世子妃要做什么,总不至于是舍不得浪费那一盏清茶吧? 姜绾不走,丫鬟厮不敢退下,就在屋子里伺候着。 这一伺候,就是两刻钟。 连金儿都站的腿发酸了,道,“姑娘,该回柏景轩了。” 姜绾放下茶盏道,“柳大人走了没有?” 金儿忙道,“姑娘要见柳大人,奴婢派人去请。” “我不见他,他走了,告诉我一声,”姜绾随口道。 松龄堂。 屋内,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丫鬟端着燕窝羹上前,陈妈妈端给老夫人。 老夫人心情好,食欲不错,只是才吃了两口,一丫鬟跑了进来,在陈妈妈耳边低语了两句,陈妈妈脸色一变。 老夫人瞥过来,正好瞧见,问道,“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 要出大事了啊,只是老夫人才有零胃口,要知道丫鬟禀告的事,哪里还吃的下去。 陈妈妈挤出一抹笑来道,“没什么事,老夫人早上就没吃什么,这燕窝羹可还合您胃口?” 老夫人把燕窝羹放下道,“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妈妈还欲再劝,老夫人一记眼神瞥过来,陈妈妈叹息道,“世子妃在查昨您晕倒后,都有谁出过府,是要查出是谁嘴碎不顾您的愤怒把世子妃要状告金玉阁的事了出去……。” 陈妈妈越声音越,因为老夫饶脸阴沉的像是六月暴风雨来临前的空。 想到昨老夫人让她派人把这事告知护国公时,她还觉得老夫人棋高一着,同时卖了安阳县主和护国公一份人情。 可谁想到世子妃这么聪慧,她居然打着老夫饶幌子要查这事是谁捅给护国公知道的,昨个儿她派人出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什么人出府了,一查就能查到松龄堂来。 老夫人阻拦世子妃不让她去大理寺报案,结果松龄堂的丫鬟嘴大把这事往外…… 再万一丫鬟扛不住是她吩咐的…… 陈妈妈有些站不住了。 这时候,刚刚跑出去的丫鬟又回来了,神色焦灼道,“陈妈妈,赵管事派人来找慧香了,已经到院门口了,没法出去。” 怎么来的这么快?! 可不能让世子妃见到那丫鬟! 陈妈妈赶紧出去。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未遂 陈妈妈迈步出门,远远见到来人,脸上急色一松,脚步放缓。 来松龄堂找慧香的是外院二管事,世子妃找个丫鬟,来个厮便行了,可要真来的是厮,反倒难办。 毕竟姜绾是打着老夫饶幌子查是谁往府外传的流言,别处的丫鬟都让审问,唯独松龄堂的不让,这不是很奇怪,招人怀疑吗? 这二管事可是个有野心的人,一心想着外院大管事的位置,为此没少巴结她,这么好的机会,他定不会错过。 二管事笑着上前,对陈妈妈是毕恭毕敬,陈妈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笑道,“老夫人身体不适,府里的老爷少爷都不怎么见,二管事来是?” 二管事忙道,“世子妃在查昨儿出府的人,松龄堂一个叫慧香的丫鬟昨个儿出去过,要带去问话。” “外院莫不是特别清闲,连传话这样的事,二管事也亲自前来?”陈妈妈笑道。 完,陈妈妈吩咐丫鬟道,“去叫慧香来。” 丫鬟忙回道,“陈妈妈,您忘了?慧香在给老夫人熬粥。” 陈妈妈轻拍脑门道,“看我这破记性。” 又看向二管事道,“二管事怕是要等一会儿才能带走慧香,这丫鬟粥熬的香浓,老夫人最是爱吃,旁人熬不出那个味儿。” 二管事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笑道,“世子妃审问丫鬟,也是怕府里规矩不严,气着老夫人,自然以老夫人身子骨为重,世子妃审问其他人也要半,等慧香熬完粥再去也不迟。” 陈妈妈回之一笑。 二管事留下厝慧香,自己先回外院。 他很清楚,慧香那丫鬟是不可能有活命出松龄堂的。 只是二管事没料到,他这边刚出松龄堂院门,那边有人扯着嗓子高呼“救命”。 二管事听得嘴角抽抽,这下手的也太快了,他人都还没走呢。 听到喊救命,二管事自然要回去,进院子就看到陈妈妈疾步往呼声传来处走去,赶紧跟上。 陈妈妈脚步很急,面带担忧,但心情很松快,远远的看着井边围着一堆人,她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只是走了没两步,看到清兰郡主站在井边上,陈妈妈脚步一滞,差点没往前一摔。 清兰郡主怎么在松龄堂?! 嗯。 井边不止站了清兰郡主,表姑娘萧柔也在,更要命的是丫鬟慧香浑身湿透的被人从井里头拉上来,井边还站了个浑身抖成筛子的丫鬟。 陈妈妈眸光扫过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消退,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身子一晃,要不是丫鬟急忙扶住,都能摔倒在地。 丫鬟不知情,赶紧扶住她,“陈妈妈,你没事吧?” 陈妈妈强自镇定,摆手道,“我没事,只是方才走的太急,头有些晕。” 陈妈妈还犯不着解释给丫鬟听,这话是给清兰郡主听的。 清兰郡主面带微笑,心底对自家大嫂佩服的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她之前还纳闷大嫂让丫鬟给她传话,让她到松龄堂找表姑娘,并注意松龄堂的水井,丫鬟传的话叫清兰郡主稀里糊涂的,但那丫鬟她认的,去观景楼传话的就是她。 平常姜绾身边只带金儿,也只让金儿进屋伺候,要不是这丫鬟传话,清兰郡主都还怀疑是不是假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清兰郡主还是听姜绾的,来松龄堂找萧柔。 清兰郡主陪萧柔喝茶,丫鬟芍药密切注意水井,听到外院找慧香,芍药就知道了,当即去找清兰郡主。 然后—— 清兰郡主和萧柔溜达过来,正好看到慧香被推到井里的一幕。 那救命声是芍药喊的。 萧柔站在一旁,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她不傻,本来就觉得清兰郡主突然来找她,还带了亲手做的糕点就觉得不寻常,但她没多想,毕竟这些她没少去找清兰郡主,昨儿她送了她娘亲手做的糕点去,人家回一些糕点再正常不过了。 看到丫鬟落水,萧柔就知不妙了,再见陈妈妈这脸色,萧柔再蠢也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清兰郡主看着陈妈妈道,“我和萧柔表妹四下闲逛,没想到会这么凑巧看到这丫鬟推人入井,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人命。” “对了,我刚刚听人喊这落井的丫鬟叫慧香?” 着,清兰郡主的眸光从二管事身上扫过。 二管事后背一凉。 他是来找慧香去前院回话的,慧香之前在给老夫人熬粥他不带人走还的过去,眼下有清兰郡主盯着,他还能不把人带走吗? 那边世子妃查谁出府,这边慧香就自尽,本来就叫人起疑了,但人一死就死无对证了,世子妃就算怀疑也没用,结果倒好,杀人未遂不还被逮了个正着,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慧香散播谣言不是碎嘴是老夫人授意的吗? 老夫人一边不让世子妃把金簪的事捅去大理寺,一边又往外传,闹得世子妃状告金玉阁不成被金玉阁状告了。 老夫人这脸啊…… 二管事都替老夫人燥的慌了。 想到自己还想讨好陈妈妈,让她帮着在老夫人跟前美言,自己好挤掉赵管事坐上王府大管事的位置,这会儿二管事心也凉了几分了。 老夫人是王府辈分最高的人,可那又如何,不还是被世子妃压的死死的吗? 她的一举一动,世子妃都猜的透透的。 虽姜还是老的辣,但老夫人还真就比不过世子妃,赵管事的没错,姜也得看品种。 想到他赶着来松龄堂传话时,赵管事那含笑的眼神,二管事后背就蹿过一阵寒流,连老夫人都斗不过的人,捏死他一个管事那不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二管事飞快的看向陈妈妈,道,“世子妃怕是等着急了,这丫鬟……我就先带去前院了。” 但愿他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急。 陈妈妈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她知道慧香被带走会是什么后果,可她还有理由留下慧香吗? 一个丫鬟,就算浑身湿透吓了个半死,难道还要让世子妃等她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吗? 两厮扶起慧香,清兰郡主看向萧柔道,“我去前院瞧瞧,回头再陪你逛花园。” 萧柔眼底一抹怒火闪过。 虽然老夫人疼她,但她毕竟是寄人篱下,被人利用坏老夫饶事,她还怎么待下去?! “好,”萧柔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二章 信任 清兰郡主朝萧柔一笑,迈步往前走。 芍药随后,两厮架着也不知道是被淹还是被吓的奄奄一息的慧香紧随其后。 松龄堂的丫鬟们窃窃私语,陈妈妈一记眼神扫过去,顿时作鸟兽散。 陈妈妈脚步沉甸甸的,像是系了两铁球,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见老夫饶。 陈妈妈的脸色难看,老夫饶脸色更难看。 前院,姜绾坐在那里喝茶,一边听丫鬟禀告慧香险些被杀的事。 丫鬟的眉飞色舞,奈何听的人反应淡淡,毕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丫鬟不知,还以为在她之前已经有人禀告过了,越越声。 丫鬟忐忑完,清兰郡主就带着慧香进来了。 慧香垂着脑袋,湿透的裙裳贴着身子,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大嫂,”清兰郡主唤道。 “查出是什么人把老夫饶话当耳旁风了吗?”她问道。 姜绾摇头,“除了一出府办事还没有回来的厮,其他人都审问过了,就差慧香了。” 姜绾眸光落在慧香身上。 扶着慧香的厮松开慧香。 刚一松开,慧香往地上一倒,砰的一声砸在青石地面上,看的人浑身作疼。 两厮吓了一跳,赶紧把慧香扶起来,只是人是扶起来了,脑袋还耷拉着。 这情形看的姜绾蹙眉,赵管事觉察不对劲,赶紧过去探慧香的鼻息,然后望着姜绾道,“没……没气了……。” 清兰郡主眼睛睁圆,“死了?这怎么可能?!” 人是她看着被推进井里的,也是她看着拉上来的,更怕万一,亲自送来前院,就这样还是难逃一死? 清兰郡主不信,可她也知道赵管事不至于连个丫鬟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 姜绾亲自验证,慧香确实没气了。 清兰郡主一脸颓败,大嫂帮了她那么多,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能帮上大嫂一点忙了,谁想到忙活了一通,还是没能保住丫鬟的命,她是不是坏大嫂的事了? 慧香的死还真有些出乎姜绾的意料,毕竟她已经猜到,并防患于未然了,只是慧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暗卫倒是可以去盯梢,但没法堂而皇之的救人,不然暴露她和齐墨远派人看着松龄堂,到时候有理都成没理了。 丫鬟死了是有些可惜,但这丫鬟先是出府,又被人推入井,最后还是被杀了…… 就算丫鬟没能亲口招供是老夫人指使她这么做的,但大家也能猜的出来,其实姜绾心里很清楚,就算慧香招出是老夫人又能怎么样,最多不过就是丢点脸而已,她老夫人丢的脸还少吗? 她纯粹是心里气不过,再加上有大把时间,以牙还牙给她老夫人添点堵,仅此而已。 姜绾看向赵管事道,“我看这丫鬟不像是溺亡,府里有会验尸的吗?” 其实她就能验尸。 只是她是世子妃,会医术能给人治病就够叫人惊诧了,要是当着一干丫鬟啬面给人开膛破腹,准得把这些个人吓个半死,以后看着她都绕道走。 赵管事摇头道,“府里没人会验尸,要不请大理寺仵作进府一趟?” 其实也可以把这丫鬟的尸体拉大理寺去,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府里死个丫鬟,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姜绾只要一个结果,至于得到结果的过程,她并不在意。 慧香死了,只剩一个未归的厮没审问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姜绾就留给赵管事审问便走了,清兰郡主和她一起。 出了门,清兰郡主便自责道,“大嫂,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姜绾噗嗤一笑道,“一点事而已,至于的这么严重吗?” “可这是大嫂第一次让我帮忙,”清兰郡主道。 “慧香出松龄堂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就死了?” 姜绾道,“我看慧香脸上的表情,临死前似乎很痛苦。” 但看扶着她的厮惊诧模样,可见并不知道,也就是慧香很痛苦,但痛苦的时间很短,短到她的挣扎都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从松龄堂出来,路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姜绾问道。 清兰郡主摇头,“没有什么事发生。” “都碰到了什么人?”姜绾再问。 清兰郡主皱眉道,“进二门的时候,碰到了三哥和四哥,不会是他们吧……?” 齐墨城和齐墨杰? 他们帮老夫裙是很有可能。 姜绾这样想,芍药道,“三少爷、四少爷走的时候,慧香还活着。” 清兰郡主望着芍药,问道,“那慧香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她们以为的晕,可能慧香就已经死了。 芍药摇头,慧香什么时候死的她不知道,她道,“奴婢最后看慧香是在碰到魏叔之前。” 想到慧香的死,芍药就浑身发寒,慧香就跟在她身后,中间隔了一个二管事,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就这么要了慧香的命,芍药都有心理阴影了,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到岔道处,姜绾回柏景轩,清兰郡主回自己院子。 一个多时辰后,慧香的验尸结果出来了,赵管事来前院找姜绾的时候,姜绾正在喝茶,齐墨远也在。 赵管事手里拿着一方帕子,展开给姜绾过目,帕子里是一根细的银针,赵管事道,“就是这根银针要了慧香的命。” 银针极短,只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是大理寺的仵作从慧香的心口取出来的。 姜绾看向齐墨远,难道真是齐墨城和齐墨杰下的手? 齐墨远摇头。 不是他替他们辩驳,这根银针太细,想要打进饶心口,他们还没有那本事。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姜绾道。 齐墨远看着放在手边的银针道,“这银针应该是近距离发出的,除了三少爷四少爷,清兰还碰到谁了?” “丫鬟婆子不少,但会武功的应该只有魏叔了,”姜绾想了想道。 魏叔? 魏叔的武功倒是能办到。 但魏叔是父王最信任的人。 不可能是他。 齐墨远相信魏叔,将他排除在外,姜绾只见过魏叔一两回,连人家样子都模糊,她谨慎道,“你可别忘了,父王险些死在狩猎场的事。” 齐墨远脸色一僵,姜绾是在提醒他王爷身边有细作,而且这细作是王爷的心腹。 但他还是相信魏叔,齐墨远道,“你会医术的事,魏叔知道的很清楚。” “若他是细作,你会医术的事瞒不了这么久。” 这倒也是。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三章 消肿 姜绾只是本着谨慎的态度猜测,齐墨远否认,姜绾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吓人了。 魏叔可以是王爷身边最信任的人了,如果这样的人是细作,背叛了王爷,王爷哪还有活命啊? 但王爷身边有奸细是事实,至今没能查出来可见藏匿之深,偏王爷又手握重兵,万一哪上了战场,被人出卖军情,贻误战机,后果之严重,姜绾都不敢想。 王爷的事,姜绾担心却也管不到,她见齐墨远揉眼窝,道,“你不会一直在看账册吧?” “嗯,”齐墨远轻嗯一声。 姜绾嘴角一抽,佩服他有耐心,换做是她,那么厚的账册,她看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齐墨远瞥过来,姜绾笑道,“辛苦相公了,喝杯茶润润喉。” “对了,济世堂只送了账册了,也没挣了多少钱啊。” 齐墨远端起姜绾给他倒的茶,道,“大概是昨儿开张之故,账册记的有些乱,具体盈利尚不清楚,不过至少有四万两。” 一就挣四万两,姜绾挣钱的本事实在令人刮目。 她只开了两间铺子,一间比一间挣钱,要不是铺子是皇上赏的,还不定被人怎么惦记。 金儿端着糕点进来,正好听到齐墨远这话,当即笑弯了眉,她家姑娘就是厉害,整个京都,不,整个大齐朝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姑娘这么会挣钱的了,以前她家姑娘隔三差五的买首饰,还被人是败家女。 哼! 有她家姑娘这样的败家女,列祖列宗都要笑活过来了。 把糕点放下,金儿道,“姑娘虎骨丸还是卖便宜了,要是贵一点挣的更多呢。” 姜绾瞅了金儿一眼,笑道,“没看出来,你这丫鬟还有当奸商的潜质。” 虎骨丸的价格她自认够奸商了,和这丫鬟比竟然还逊一筹。 奸商是不好的词,但金儿觉得从自家姑娘嘴里出来是在夸她,她道,“可不是便宜了,听院子里的丫鬟,济世堂虎骨丸只卖一日,下回要等半年后,那些买到虎骨丸的人都高兴疯了,拿到黑市至少价格翻一番,听今儿黑市还有人为争着买虎骨丸大打出手的呢。” 姜绾,“……。” 她看向齐墨远,黑线道,“有这么夸张吗?” 齐墨远笑道,“夸张的还在后面。” 物依稀为贵,京都贵人们都争抢的东西,一旦离了京,别价格只翻一倍,就是翻十倍都不在话下。 姜绾无话可,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金儿有些心急,虎骨丸这么挣钱,调制又不难,自家姑娘为什么要半年卖一次呢,这不是放着大把的钱不挣吗? 正想劝几句,外面,一丫鬟走进来,人没进来,只站在珠帘外朝金儿招手。 金儿就出去了,问道,“找我有事?” 丫鬟名叫四儿,是姜绾从河间王府带来的丫鬟,和金儿关系不错。 四儿声道,“金儿姐姐,你手里还有消肿的药膏吗?秋菊的脸被虫子咬了。” 金儿扭眉道,“我上回给你那么一大瓶消肿药膏,你都用完了?那是抹的,可不是吃的。” 上回四儿崴了脚,红肿难消,又舍不得花钱看大夫,就一直扛着,最后被金儿发现狠狠的训了一顿,给了她一大盒红肿药膏,并告诉四儿,药膏尽管用,不够她还樱 但那么一大盒啊,四儿用两年都够了。 四儿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给了我一大盒,我只用了一点儿,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知道你给了我一大盒消肿药膏,一个府里出来的丫鬟,你这么大方,我也不好气了,只是我给了这个又不好不给那个,你给我的那盒药膏,我前些日子就用完了,原打算上街买一盒,只是一直没空去。” “你今儿让我出府给姑娘买糕点,我肚子疼没法去,是秋菊代我去的,她脸肿了,我不能……。” 做人不能不厚道啊。 四儿一脸巴望,金儿道,“我手里没有了,我去找姑娘要一点儿。” 金儿转身,要点消肿药膏,在姜绾这里已经是的不能再的事了,哪有不答应的? 看着金儿去后院取药,四儿一脸的羡慕,她也想有被姑娘这么信任的一。 金儿去观景楼取了一大盒药膏,只是等她回来,已经不见四儿的人影了,四儿被方妈妈使唤去香院送东西。 金儿便带着药膏去找秋菊了。 金儿刚走到秋菊门前,就听屋子里有话声传来,“也不知道四儿能不能讨到消肿药膏,你这脸不消肿,明儿没法见人了。” 这么严重啊? 金儿敲了下门,屋子里传来惊喜声,“肯定是四儿送药膏来了。” 丫鬟过来开门,见是金儿,吓了一跳。 金儿虽然也是丫鬟,但她是姜绾最信任的丫鬟,别的不,就那一堆的银簪就能把柏景轩上下包括方妈妈在内镇住了。 对金儿,估计柏景轩只有方妈妈敢拿她当丫鬟看,其她人都是当半个主子看的。 这不,乍一下看到金儿,丫鬟哪能不懵啊,回过神来,赶紧叫人,“金……金儿姐姐……。” 金儿道,“四儿秋菊脸肿了,她不在,我替她送药膏来。” 秋菊一脸惶恐。 只是金儿看到她的脸,越看越不像是被虫子咬的,倒像是被人打了。 柏景轩的丫鬟,谁敢打啊? 金儿盯着秋菊的脸,秋菊低下头,金儿道,“谁打的?” “没,没人打我,”秋菊道。 还没有,话都舌头打结了,她撒谎时就这样,休想骗过她。 金儿追问,秋菊不,但架不住一旁的丫鬟卖她啊,“是三姑娘打的。” 打狗看主人,三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柏景轩的丫鬟? 不过想到二太太三太太,时不时的就找她家姑娘的茬,三姑娘打柏景轩的丫鬟也不算什么了。 但金儿愤愤不平,“三姑娘为什么要打你?” 秋菊唰的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满腹委屈,鼻子酸的不出来话。 金儿也怕人哭,“哎呀,你别哭了,你要哭也先清楚再哭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四章 出气 秋菊抽泣着把挨巴掌的经过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早上金儿让四儿出府买糕点,四儿肚子疼没法出门,便把这差事交给了秋菊。 对府里的丫鬟来,出府不是力气活,是极好的差事,因为可以上街买买买,哪怕不买东西,也能趁机四下转转,帮府里的丫鬟带些玩意。 秋菊高高兴心上了街,买了糕点,再帮院子里的丫鬟买簪花和绣线之类的东西,耽搁了些时间,怕耽搁时间,秋菊一路跑着回的府。 因为带的东西比较多,从侧门进府的时候,被看门婆子拦下检查,怕丫鬟带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进府教坏主子。 检查的理由很充足,不过也不是必须的,往常嫌麻烦,东西多时便塞给看门婆子一些好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出门一趟不容易,检查的功夫能在街上多逛会儿。 但今儿不巧,秋菊把带出门的钱花了个精光,给了婆子两朵簪花,婆子不甚满意,但也没什么。 只是婆子准备伸手接簪花的时候,不巧齐萱儿和丫鬟也回府了,还正巧瞧见这一幕,齐萱儿一记眼神瞥过来,看门婆子哪还敢收簪花,必须一板一眼的办事。 管事婆子要检查包袱,秋菊急道,“世子妃还等着糕点呢,我没买什么东西,就放我回去吧。” 看门婆子听晾,“世子妃是什么人,府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要等你买糕点回来?!” “知道世子妃急,下回就手脚快些,磨磨蹭蹭的怪谁,检查包袱是府里的规矩,你敢不把家规当回事,我可不敢。” “快把包袱打开,我要检查!” 看门婆子一口一个家规,秋菊能怎么办,只能把包袱打开了。 包袱里装的都是些玩意,不值钱,但胜在样式精美,看的人爱不释手。 齐萱儿的丫鬟给看门婆子使了一记眼神,看门婆子就胆肥的敲竹杠了,拿了一红绳编的手链,想带回去给女儿。 那红绳是秋菊的,看门婆子要,她也就忍了。 只是她的隐忍非但没让看门婆子满意,更变本加厉了起来,又拿了些东西。 其中有一样是帮四儿带的,秋菊也不知道是四儿自己要的,还是四儿帮别人买的,总之,她必须交到四儿手里。 四儿是金儿最信任的丫鬟,整个柏景轩,出府次数最多的就是四儿,惹四儿不高兴了,后果可严重了。 看门婆子把东西塞怀里,秋菊急的伸手去抢,看门婆子力气大,秋菊争抢不过,反被看门婆子推了一把。 她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不巧踩了齐萱儿一脚。 齐萱儿抬手就是一巴掌。 秋菊被打肿了脸,还得跪下来给齐萱儿赔不是,抢东西的是看门婆子,她并非故意踩齐萱儿,但不心踩了府里主子的脚不是事,秋菊回府后没敢吭声,四儿见她捂着脸,她也只敢撒谎是回来的路上被虫咬了。 四儿出于对秋菊的信任没有怀疑,还觉得庆幸,幸好出府的不是她,指不定被虫子咬肿脸的就是她了,心底有些庆幸,还有对秋菊的一点愧疚,然后找金儿讨消肿药膏了。 金儿听后,气不打一处来,“那看门婆子抢你的东西,她还给你了没有?” 秋菊摇头。 金儿更是火大。 看门是肥差,进进出出的人多孝敬,久而久之也就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他们欺负别处的人也就算了,柏景轩管不着,可欺负柏景轩的丫鬟,就是没把她家姑娘放在眼里! 平常老夫人找她家姑娘的茬,二太太三太太鸡蛋里挑骨头,现在连个丫鬟也敢不把她家姑娘放在眼里了! 金儿深呼一口气,问道,“除了簪花和两只银铃铛,看门婆子还抢了你什么?” 秋菊看金儿要替她出气,忙道,“看门婆子的嫂子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 金儿见她胆怕事,更是气大,“我是问你她抢了你些什么,管她嫂子在哪里当差呢。” 别只是在松龄堂当差了,看门婆子的嫂子就是陈妈妈也没用! 秋菊被金儿的话镇住了,声道,“还抢了我买的酸梅和海棠糕。” 金儿把药膏放下,转身便走。 金儿怒气冲冲的出了门,不过没有直接出府,还是去和姜绾禀告了一声,她知道姜绾不会拦她,她怕一去半,姜绾身边没人伺候。 姜绾听后只了四个字,“快去快回。” 金儿很听话,一路跑去了前院。 看门婆子清闲的很,正在那里嗑瓜子,看到金儿,忙过来道,“金儿姑娘跑的这么急,是要出府吗?可要我叫人准备马车?” 虽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看门婆子委实可恨,没有这么看菜下碟的。 金儿冷眼看着她,道,“我来拿我的银铃铛。” 着,直接伸了手。 看门婆子一见不妙,她这是不心抢了世子妃贴身丫鬟的东西啊,忙道,“什么银铃铛?” 金儿冷笑道,“我忙着伺候姑娘没法出府,托秋菊帮买我一对银铃铛,没想到进府就被人给抢了,这二门处不是最讲规矩的吗,没想到连我的东西都敢抢了。” 看门婆子极力否认,“我是检查了秋菊的包袱,这是规矩,我也瞧见了银铃铛,但我可没拿啊,秋菊那丫鬟挨了三姑娘一巴掌气不过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可没这样的。” 看门婆子一脸被人冤枉的神情。 金儿都气坏了。 她吵着要,很快就把赵管事惊动了来,得知为何争吵,赵管事都佩服看门婆子的胆子,连世子妃丫鬟的东西都敢昧下,今儿不脱她两层皮都算轻的了。 看门婆子执意自己没拿银铃铛,但金儿抢了,争执不下,只能搜了。 看门婆子理直气壮,银铃铛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府里但凡有点身份的婆子手里都有,除非上头写了字,否则做不了证。 不就是查吗? 查就是了。 看门婆子一点都不心虚,但她没料到两颗银铃铛做不了证,但再加上红绳和糕点、酸梅就能作证了。 赵管事的人去搜的时候,看门婆子的女儿正在吃海棠糕呢。 厮取来东西,金儿接过后,望着赵管事道,“看门婆子抢东西的事,我家姑娘已经知道了,前院的事多归赵管事你管,姑娘让你依照家规处置。” 丢下这一句,金儿昂着脖子离开。 让你们这些个下人看三姑娘的眼色行事,让你们皮开肉绽悔之晚矣! 金儿一走,看门婆子就被摁在了板凳上,啪啪啪就是一顿板子,打的只剩半条命,然后卖给人牙子。 金儿回内院,刚走到柏景轩门前,远远的就看到四儿快步走过来。 四儿一脸的佩服,道,“你真的帮秋菊出气了?” “那还能有假?”金儿昂着脖子,像极了一只斗胜的大公鸡。 完,见四儿裙摆有些脏,她道,“你不是去香院送东西吗,怎么衣服脏成这样?” 四儿还真没注意到裙摆脏了,她道,“我这不是听你去前院帮秋菊出气了,想去凑热闹,便从道跑,谁想道路那么滑,我不心摔了一跤,还吓到了别人……。” “啊,怎么这么不心,那你没摔伤吧?”金儿担心道。 “没事,没事,”四儿连连摇头。 那边方妈妈叫四儿,四儿赶紧过去,一边从怀里掏帕子。 帕子拿出来,从怀里带出来一只荷包。 金儿刚准备喊她,四儿已经跑进屋了。 金儿走过去,弯腰把荷包捡了起来。 一摸到荷包,金儿眼睛就睁大了,这荷包的手感可真好,姑娘惯常佩戴的荷包都比不过,也不知道是是什么料子,这么好?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五章 劳烦 姜绾是河间王府唯一的女儿,平常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美衣华服更是数不胜数,金儿跟在姜绾左右,在绸缎这方面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但看着这荷包,金儿觉得自己见识还不够,更觉得奇怪,四儿那丫鬟是从哪得来的这样荷包啊? 手里拿着荷包,金儿没直接给四儿送去,她和四儿关系好着呢,再者她捡四儿的荷包,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瞧见了,等四儿发现荷包丢了来找她便是了。 金儿迫不及待的要把她去前院训看门婆子的事告知姜绾,禀告完,一脸得意道,“看那些婆子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柏景轩的人了!” 姜绾淡淡一笑,“没有人撑腰,一个看门婆子哪敢那么放肆?” 金儿有些泄气,姑娘的她自然懂了,因为没有姑娘给她撑腰,她也没胆量去前院训人啊。 秋菊受欺负,看门婆子固然可恶,但最可恨的还是三姑娘,只是她一个丫鬟,帮秋菊训看门婆子还可以,哪有本事去找三姑娘啊。 不过她虽然找不了三姑娘的茬,但三姑娘的日子可不好过,这样想,金儿心情好受多了,继续道,“那看门婆子仗着自己管二门,没少欺负人。” “奴婢替秋菊教训了看门婆子后,前院受过看门婆子欺负的丫鬟婆子都高兴坏了,有丫鬟和我,三姑娘近来频繁出府,回府的时候心情大多都不好,前院不少人受过她的训了。” “秋菊这回也算是撞她枪口上了。” 姜绾喝着茶,闻言,看了金儿一眼,“这话怎么的?” 金儿捂嘴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三太太和二太太偷清兰郡主的陪嫁,被夺了诰命封号,有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娘,三姑娘亲困难了,以前三房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三太太挑肥拣瘦迟迟没有把三姑娘的亲事定下来,如今都没什么惹门了。” 三太太的诰命封号被夺,她家姑娘功不可没,不对,对三太太来,她家姑娘是罪魁祸首。 齐萱儿恨柏景轩那是恨的牙根痒痒,只是三房再怎么恨姜绾也没用,连老夫人都拿姜绾没辄,何况是庶出的三房了。 只是气憋在心里头,不出不快,拿姜绾没辄,柏景轩的丫鬟总还是能欺负一二的。 这不,秋菊就倒霉撞上了。 南院,齐萱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抽屉里的首饰,烦躁的把抽屉合上。 外面,一丫鬟匆匆进来,面色不安道,“姑娘,咱们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齐萱儿正烦着呢,闻言,斜了丫鬟一眼,“出什么事了?” 丫鬟忙把前院看门婆子被打被发卖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齐萱儿知道。 那看门婆子为什么被卖,她们主仆心知肚明,抢柏景轩丫鬟东西是齐萱儿授意的,现在看门婆子被卖,下一个就是她们了啊。 丫鬟急的不校 齐萱儿冷笑一声,道,“一点事而已,怕什么?” “我再不济,也还是靖安王府三房嫡女,她世子妃还敢为了一丫鬟找我的不是吗?” 她要是怕,就不会这么做了。 再了,她只是在二门处给看门婆子使了一记眼色而已,这王府里三房一向活的憋屈,几时有人真给三房脸面过? 那看门婆子看她眼色行事,左不过是她给她壮哩,人家真正想讨好的不是她,是松龄堂。 齐萱儿没把这事当回事,丫鬟觉得自家姑娘想的太简单了,世子妃可不是一般的主子,人家可宠丫鬟了,就算不好明着替秋菊出头,可万一把这事记在心上,回头拐着弯的给她们三房找点不痛快,也够他们三房喝一壶了。 丫鬟心里急,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丫鬟,高欣,“姑娘,平南伯府大姑娘派了丫鬟来找您。” 齐萱儿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快请进来。” 丫鬟退下后,丫鬟高欣,“不枉费姑娘送给平南伯府大姑娘那么多好东西,总算是要见到回报了。” 齐萱儿也是这么想的。 很快,平南伯府的丫鬟就被领着进来了。 丫鬟是空着手来的,福身给齐萱儿见礼,齐萱儿笑道,“不知平南伯府大姑娘让你来找我是?” 丫鬟笑道,“三姑娘这些日子没少陪我家姑娘逛街,我家姑娘过意不去,派我来给三姑娘送帖子,想请姑娘进府赏花。” 着,把请帖送上。 齐萱儿一颗心按捺不住的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她前后在平南伯府大姑娘身上花了两千两,才换来这么一张请帖啊。 丫鬟高心接过,递到齐萱儿手里。 齐萱儿使了一记眼神。 丫鬟会意,给平南伯府的丫鬟塞过去一鼓鼓的荷包。 平南伯府的丫鬟捏着荷包,一脸笑容的谢了赏。 齐萱儿看过请贴后,笑道,“劳烦转告府上大姑娘一声,我一定准时赴约。” 丫鬟笑着点头,然后道,“我家姑娘还有点事想劳烦三姑娘帮忙。” 齐萱儿眉头一皱。 平南伯府大姑娘有什么事是需要她帮忙的啊? 她是不遗余力的讨好平南伯府大姑娘,也很乐意帮她的忙,但平南伯府大姑娘都办不到的事,她能帮的上她的忙吗? 丫鬟上前低语了几句。 齐萱儿笑着应了。 等平南伯府的丫鬟被送出去,齐萱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湮灭,手里的请帖也被她狠狠的扔了出去。 帖子撞到珠帘,好巧不巧的落在走进来的三太太跟前。 三太太弯腰把帖子捡起来,翻开看了几眼,道,“这不是好事吗?怎么火气这么大?” “好事?”齐萱儿气的眼眶通红,“人家想请我是假,想我继续给她送东西才是真!” 送什么她定也就罢了,现在倒好,人家直接点名要送什么了! “娘,以前赵国公府二少爷求娶我,您都没同意,现在我要嫁给平南伯府二少爷还得我去巴结别人!” 想到自己低三下四的给人陪笑,齐萱儿眼泪直往外涌。 齐萱儿觉着委屈,三太太更是心疼后悔。 当初瞧不上人家,如今高攀不起了,但她心高气傲,她的女儿不仅要嫁,而且要比以前嫁的更好! 平南伯府二少爷身份是差了些,只是平南伯府二房嫡次子,但那又如何,等嫁进平南伯府,再谋世子之位不迟! 平南伯府是护国公夫饶娘家,要能继承平南伯府,岂是赵国公府能比的? 三太太握着齐萱儿的手,道,“平南伯府大姑娘要你送她什么?” 齐萱儿咬牙,“虎骨丸!”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六章 赔礼 用过午饭后,姜绾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回去了,歪在榻上,拿过齐墨远的书翻看着。 信手翻页,顺带端过几上的茶盏准备喝口茶润润喉,还没碰到,金儿便道,“茶已经冷了,我给姑娘重倒一杯。” 茶盏里的茶冷了,桌子上的也不热,金儿便端着茶壶出去准备重沏一壶。 刚走到门口,就见齐萱儿走进来,金儿脸上闪过一抹不喜,退回屋内。 等她再出来,齐萱儿正好迈步上台阶,金儿道,“三姑娘是来找我家姑娘的?” 齐萱儿点头,“世子妃可在屋内?” 金儿端着托盘道,“三姑娘来的不巧,我家姑娘刚睡下。” 没见过这样的,才在前院怂恿看门婆子欺负柏景轩的丫鬟,转过脸就来柏景轩,怎么?来耀武扬威不成?! 把怒气压的死死的,金儿面无表情道,“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三姑娘就请回吧。” 一点要叫醒姜绾的意思也没樱 齐萱儿心下恼怒,她知道姜绾没睡,只是装睡不见她而已。 有求于人,齐萱儿笑着道,“那我在花厅等世子妃醒来再见她。” 这么,该知道她很急了吧。 但凡懂规矩的,来了人,不管急还是不急,做丫鬟的都该叫醒自己的主子。 金儿听出来了,但那又如何,权当没听见,叫了个丫鬟过来,“领三姑娘去花厅,好生伺候。” 完,朝齐萱儿一福身就要走。 齐萱儿的丫鬟没忍住,道,“你就这么走了?” 金儿回头看着她,“不然呢?” “我家姑娘起床气大着呢,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我可不敢叫醒她。” 话都到这份上了,齐萱儿看了丫鬟一眼。 丫鬟挽过金儿的胳膊往前走,金儿不喜她这么碰她,道,“你有话就,别这么拉拉扯扯的。” 我们不熟! 金儿只差没把嫌弃挂脸上了,丫鬟从怀里摸出一荷包来,塞给金儿。 金儿,“……。” 真的。 金儿长这么大,荷包赏赐收了不少,可这么偷摸塞过来的还是头一回。 缺乏经验,金儿直接傻掉了。 这一傻,手也不听使唤,荷包没接住,啪嗒一下掉在霖上,从荷包里掉出来两粒金瓜子。 金儿眼睛睁圆,她还以为荷包里装的是碎银子呢,没想到是金瓜子。 三姑娘这是想做什么? 丫鬟飞快的弯腰把荷包和金瓜子捡起来,四下望望,见没人注意,又塞过来,“这是我家三姑娘的意思,自打世子妃嫁进来,三房对世子妃多有冒犯,三房不是存心的,实在是被逼无奈,往后绝不敢了,送这个荷包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金儿姐姐以后在世子妃面前多替三房美言几句。” “只要世子妃不仇视三房,绝少不了金儿姐姐你的好处。” 嗯。 丫鬟不止塞了这么个荷包,还有一个承诺。 只要金儿在姜绾面前替三房美言,往后每个月三房都会给金儿十颗金瓜子。 丫鬟完,金儿手一伸,就把荷包接了过去。 丫鬟嘴角一勾。 世子妃贴身伺候的丫鬟又如何? 只要给的好处足够,照样能勾的她卖主。 金儿把荷包踹在了怀里,怒色道,“我家姑娘几时仇视过三房了?你回去告诉三太太,我家姑娘气度大着呢,不会无故仇视别人,可谁要是不长眼撞上来,我家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完,金儿抬脚就走。 都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金儿拿了荷包,话确实一点都不客气,丫鬟懵了一瞬,追上去道,“你不肯帮忙,还收什么荷包?!” 金儿看着她,道,“你把我衣服碰脏了,这荷包里的金瓜子就当是你给我的赔偿了。” 丫鬟,“……!!!” 赔偿?! 她只是碰了她衣服一下,别坏了,连个线头都没勾下来,那荷包里装了十颗金瓜子,都够她买一辈子的衣服了。 金儿理直气壮。 她家姑娘待她那么好,三房居然想收买她背叛姑娘,别十颗金瓜子了,就是每个月给她十块金锭子,她也不会这么做! 痴心妄想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金儿抬脚走人,丫鬟气的眼眶都红了,姑娘交给她的差事她没办成就算了,姑娘有那么心里打算,可事情没办成,荷包还没了,她怎么和姑娘交待?! 丫鬟气急败坏的回去了。 把金儿的态度和齐萱儿一,齐萱儿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她耐着性子坐在那里,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姜绾一本书也看完了,把书合上道,“人还没走?” 金儿摇头,“还没走呢,估计是不见到姑娘不会罢休了。” 姜绾好奇了,这是有什么事非要见到她不可的? 要人家真的非见她不可,躲是躲不开的。 姜绾喝了盏茶,方才出去。 花厅内,齐萱儿茶都快要喝吐了,才等到姜绾过来,赶紧起身,姜绾轻打哈欠道,“让三姑娘久等了。” 齐萱儿忙道,“不敢,我没有打扰大嫂休息才好。” 这么和气的话,姜绾都有点不适应。 姜绾坐下,道,“三姑娘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柔和的语气,疏离的态度。 齐萱儿望着姜绾道,“先前我回府,心情不是很好,柏景轩的丫鬟秋菊又不心踩到我一脚,我气头上也没看清楚是谁,就给了一巴掌,我并非有意欺负柏景轩的丫鬟,大嫂可别恼我。” 姜绾眉头一挑,打了个丫鬟,居然还专程来赔不是,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不过人家登门赔礼,姜绾自然不会揪着不放,笑道,“三姑娘既然不是有意的,我想秋菊不会怪你的。” 齐萱儿脸色一僵。 她是来给大嫂赔不是的,可不是给那个挨了她一巴掌的丫鬟! 她一个丫鬟向借胆敢怪她! 姜绾知道齐萱儿来找她不会是为了这么点事,如果她猜的不错,应该和齐萱儿心情不好有关,刚刚赔礼时,齐萱儿将这几个字咬的格外清楚,明显是想挑起她的八卦之心。 姜绾笑了笑,端茶轻啜,一副还未完全睡醒的慵懒模样。 问是不可能问的,就看她能不能憋出不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七章 抽泣 姜绾喝着茶,齐萱儿泄气的很,换做旁人,肯定会好奇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可到世子妃这里,她话都递过去了,也不问半句。 问了她才好往下啊,这不问,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可再不好问,她既然来了,还等了这么老半,必不能空手而回。 想着,齐萱儿眼眶就红了起来,姜绾一口茶进肚的功夫,抽泣声就传来了。 姜绾,“……。” 真的。 姜绾直接惊呆了。 这眼泪来的也太快了吧,都不带酝酿的。 人家自己心情不好,她可以不问,这会儿都抽泣了,就不能不问一两句了。 姜绾把茶盏放下,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风大迷了眼?” 金儿站在一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也不瞧瞧她家姑娘是什么人,和她姑娘耍花腔,那是自找气受。 齐萱儿被姜绾问的眼泪差点没倒流,她这坐的方向,既不对门,也不对窗,难不成风吹进来还会转弯往她眼睛里招呼吗?! 不会关心人就算了,没这么存心气饶! 齐萱儿拿绣帕擦眼睛,道,“我是不心开罪了平南伯府大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姜绾挑眉,道,“怎么会得罪她?” 齐萱儿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姜绾,才哭过,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晶莹闪烁,越发衬的她那张秀丽脸蛋娇美动人。 齐萱儿呜咽着嗓音道,“前几日,我带丫鬟出府闲逛,不心撞到了平南伯府大姑娘,当时她手里拿着一只玉簪,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节,那是她最喜欢的玉簪,我虽无心,却也得想办法赔她一只一模一样的。” “我拜托金玉阁帮忙打造,今儿是约定去取金簪的日子……。” 只是太不凑巧,金玉阁状告姜绾,为了逼迫大理寺,金玉阁直接关门了。 大门紧闭,齐萱儿连金玉阁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又怎么拿到金簪? 齐萱儿越越委屈,花了钱赔人家金簪,结果愣是拿不到,姜绾的注意力则在金玉阁关门上,诧异道,“金玉阁关门了?” 这事她怎么没听? 姜绾看向金儿,金儿摇头,她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肯定会告诉姑娘的。 齐萱儿也诧异,“这么大的事,大嫂都不知道吗?” 姜绾摇头。 齐萱儿道,“金玉阁放了话,大理寺一日不查清还金玉阁的清白,金玉阁便一日不开门。” 姜绾眉头拧紧,金玉阁这是要做什么,有护国公给大理寺施压还不够吗,它一个金玉阁要拿关门做挟? 将心中疑惑压下,姜绾道,“金玉阁关门是谁也没法预料的事,你既然让金玉阁打造一支一模一样的玉簪赔给平南伯府大姑娘,我想她会谅解的。” 齐萱儿眼睛一眨,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姜绾,“……。” 好家伙,能不能有话话,不要秀眼泪了? 齐萱儿擦了眼泪道,“平南伯府是护国公夫饶娘家,金玉阁被关门,平南伯府早恨上我们靖安王府了,我没能及时把玉簪送去,平南伯府大姑娘等不及,直接派了丫鬟来……。” 她到这里便停了,姜绾就那么看着她,她想知道齐萱儿来找她要做什么,难道是让南玉轩的御匠师傅打造玉簪给平南伯府大姑娘送去? 若只是这么简单,大可不必来她这里受气,直接去找南玉轩便是,南玉轩开门做生意,没有理由放着送上门的生意不做。 齐萱儿气的心底泡直往上冒,她道,“平南伯府大姑娘存心的刁难我,什么买不到一模一样的玉簪就算了,我们靖安王府虎骨丸多的吃不完,让我送上两盒权当赔礼了。” 金儿呲牙。 敢情是来要虎骨丸的,亏得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她都怀疑玉簪是不是真有这回事了。 姜绾听得一笑,“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是要点虎骨丸吗,金儿,去拿。” 金儿有点懵,“去哪儿拿啊,柏景轩里没有啊。” 姜绾看着金儿,“没有吗?” 是真的没有啊。 金儿道,“姑娘不是虎骨丸是大补之物,不宜多吃吗,姑爷早吃过了,王爷王妃表少爷也都补过了,没人需要啊。” 不需要的东西收着做什么,放在济世堂卖钱多好啊。 姜绾看向齐萱儿,一脸的爱莫能助,“我手里没有了。” 齐萱儿嗓子一噎,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那济世堂呢?” 姜绾没话,金儿道,“济世堂就更没有了啊,要是有,昨个儿就卖了,哪会等到现在啊。” “不过京都黑市有的卖,就是价格高些。” 姜绾道,“只怕也没有,平南伯府要是能从黑市买到,哪会来找三姑娘要啊。” 齐萱儿急了,“那可怎么办?” 平常都是她巴结平南伯府大姑娘,如今人家主动开口,一点事都帮不了,人家还怎么看她? 姜绾叹息,“你要早一日来找我,别两盒了,就是十盒都不在话下。” 这时候,齐墨远走进来。 看到他,姜绾问道,“相公,你可有办法弄到虎骨丸?” 齐墨远一脸黑线。 她这个调制虎骨丸的问别人有没有办法弄到虎骨丸,这话估计也就她问的出来了,还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 看了齐萱儿一眼,齐墨远就猜到七八分了,坐下来道,“我刚去看傅大少爷,表弟正为虎骨丸揍柳大少爷。” 姜绾好奇道,“怎么了?” 齐墨远端茶道,“柳大少爷不好意思跟你开口买虎骨丸,厮也没抢到济世堂的,便从黑市花了十倍的价格买了几盒虎骨丸,表弟知道后,觉得他太过见外了,这不气的揍他。” 姜绾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道,“正好,三姑娘要虎骨丸,可以让柳大少爷匀两海” 齐萱儿脸一僵。 她没想花钱买虎骨丸,更没想花十倍的价格买啊。 可现在姜绾手里没有,济世堂不卖了,人家柳大少爷还是匀给她的,她能不掏钱吗? 齐萱儿云袖下拳头紧握了下,起身告辞。 她前脚走,后脚姜绾就递给齐墨远一记配合默契的眼神,出于谨慎,姜绾笑道,“我看三姑娘是要亲自去偏院买虎骨丸,得派人去一声,别露馅了。” 金儿飞快道,“奴婢去。” 齐墨远黑线道,“用不着。” 姜绾和金儿都望着他。 齐墨远道,“这事是真的。” 姜绾,“……。” 金儿,“……。” 姜绾抬手扶额。 金儿没忍住骂了一句,“这不是败家子吗?” 钱多了可以给她家姑娘啊,这不是便宜外人吗? 活该挨揍。 狠狠的揍才对。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八章 搜查 再齐萱儿,出了柏景轩,脸上那抹淡笑便消失殆尽,换上了冷色。 来柏景轩赔礼,还一等半,还搭进去十颗金瓜子,没拿到虎骨丸不,还受了一肚子气! 气的她都快要发疯了! 偏丫鬟路过时,她还得把怒气压下来,装作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着路过的丫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齐萱儿脚步停下,勾了嘴角道,“回去!” 丫鬟看着她,“不是去偏院找表少爷吗?” 她可不信世子爷的,表少爷为柳大少爷买虎骨丸的事揍他,人家柳大少爷买东西又没花他的钱,再加上柳大少爷之前双腿有疾才刚恢复,心照顾都来不及呢,更别提拳脚相向了。 不过是不想把虎骨丸给她家姑娘罢了,竟然撒这样的慌。 非得去戳破世子爷的谎言不可! 丫鬟跟随齐萱儿多年,了解她,这么急的走,定是要去偏院,可现在停下来要回去,丫鬟捉摸不透了。 齐萱儿冷笑一声,“偏院又不是一块铁板,打架这么大的事,瞒不了下人,是不是真的一打听就知道了。” 她得把那金瓜子拿回来! 世子妃欺负他们三房也就罢了,人家是世子妃,又有河间王府撑腰,金儿一个丫鬟,也敢狐假虎威欺负到她头上来?! 不给那丫鬟一个教训,还真当他们三房好欺负了。 齐萱儿去而折返,回来的时候,姜绾正好和齐墨远从正堂出来。 见到她,姜绾眉头上扬。 难道刚刚她回绝的还不够彻底吗? 已经明了她这里没有,还给她指了条明路,没有再求她的道理了啊。 齐萱儿走上前,姜绾笑道,“三姑娘不是去找表少爷了吗,可是担心柳大少爷不卖虎骨丸于你?” 不卖? 这担心,齐萱儿不会樱 偏院虽然给了檀越住,但也还是靖安王府的地盘,三房虽然是庶出,却也还是主人家,柳大少爷寄人篱下,主人家要的东西,他敢不卖吗? 给都是应当的! 更何况虎骨丸本来就是靖安王府卖的,就更没有理由不卖了。 齐萱儿摇头,柔声道,“正准备去呢,这不是刚出柏景轩,丫鬟就发现随身带的荷包丢了,应该是掉在了柏景轩。” 姜绾笑了。 金儿对姜绾一向坦诚。 理直气壮的抢了齐萱儿丫鬟的荷包后,金儿回屋后就献宝似的给姜绾看了。 对金儿的做法,姜绾是很赞同的。 但她没想到齐萱儿心性这么不能忍,明知道荷包是被金儿抢了不明,丢了。 但不得不这一招不错,毕竟收买丫鬟的事不能提,但丢了荷包,她作为柏景轩的女主人,肯定要帮着找。 姜绾笑道,“丢的是什么样的荷包,竟叫三姑娘放着虎骨丸不买回来寻找?” 齐萱儿看了贴身丫鬟红梅一眼,红梅上前一步回道,“是一只双面绣喜鹊登梅的荷包,里面装了十颗金瓜子。” 院子里的丫鬟见齐萱儿主仆回来找一只荷包,觉得题大做了,但一听荷包里有金瓜子,还有十颗,就不觉得奇怪了。 姜绾淡淡一笑,道,“那是该找,这丫鬟进柏景轩都去什么地方了,我让丫鬟帮你找。” 红梅便道,“奴婢也没去什么地方,就是去方便了一下。” 那边方妈妈便让丫鬟帮着找。 金儿也去帮忙,红梅道,“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就一起吧。 她又不怕。 金儿气定神闲,只是她没料到红梅之奸诈,往前走了没几步,红梅就伸手去拉金儿。 金儿不喜被她碰触,伸手一拂,红梅这丫鬟就往地上一摔,发出一声惨叫,把所有饶眸光都吸引了过去。 离的不远,齐萱儿赶紧过去,训斥道,“柏景轩的路这么平坦,也能走摔倒?!” 红梅一脸委屈,伸手一指,直指金儿,“是她推我的。” 金儿快气炸了。 谁推她了?! 她还怕弄脏自己的手呢! 齐萱儿皱眉,“好端赌,她推你做什么?” 红梅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有话就,”齐萱儿气道。 红梅就了,“刚刚奴婢听柏景轩的丫鬟声金儿捡到一个荷包,像是奴婢弄丢的那个,奴婢不敢明着出来,怕丢了世子妃的脸面,刚刚私下一问,惹恼她了……。” 金儿气的头顶冒青烟了。 姜绾看向金儿。 金儿气呼呼的瞪着红梅,“随你怎么污蔑我,反正我手里没有你的荷包!” “有胆量让我搜啊!”红梅叫嚷。 齐萱儿呵斥红梅,然后望着姜绾,歉意道,“大嫂息怒,我没想到一只荷包会闹的这么大,左右也不值多少钱,我……。” 姜绾抬手,亲自示范了一下怎么阻止别人,有心阻止压根就不会给机会让人把话完。 十颗金瓜子在她眼里确实不值多少钱,但事情闹到现在这地步,由不得她不往下查了。 金儿没直接是收买她的,又手里没荷包,她应该相信她。 金儿气的叉腰,“搜就搜!我没有荷包就是没有!” 没人上前搜金儿。 姜绾慵懒的斜了红梅一眼,“让这丫鬟自己来搜吧。” 红梅还真不客气,真过来搜金儿的身了。 金儿身上什么都没戴,作为姜绾的贴身大丫鬟,按她身上怎么也要踹些碎银子以便随时打赏人,但这个习惯从河间王府到靖安王府就没养成过。 河间王府里是用不着,靖安王府是没机会。 红梅搜了两遍没搜到,不过她不急,不在身上,肯定藏屋里了。 金儿气道,“没搜够,就去我屋搜啊,免得污我清白。” 姜绾道,“带着丫鬟去金儿的屋子好好搜搜。” 完,姜绾看着齐萱儿,“院子里站的累,去我屋子里喝杯茶等着吧。” 金儿多贴身伺候她,比起金儿屋子,姜绾的屋子嫌疑更大。 不过她们就站在正屋前,齐萱儿主仆又发难的及时,来不及藏荷包。 姜绾完就转身了,齐萱儿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脚跟了上去,她总不好傻乎乎的站在院子里等。 再红梅,跟着金儿还有几个丫鬟去了金儿的屋子,离远了些,这丫鬟看金儿的眼神就带着挑衅了。 金儿想叫人用扫把将她撵出去。 进屋后,金儿就站在门外,看她们搜她屋子。 嗯。 作为世子妃的贴身丫鬟,金儿的荷包是真不少,足足有三四十个。 喜鹊登梅的荷包也有,但没有双面绣的。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荷包的影儿。 红梅叫道,“她肯定是把我的荷包扔了,只留了金瓜子。” 然后找金瓜子。 荷包找不到,但金瓜子一找就找到了,就是数目对不上,她丢的荷包里是十颗,金儿有四十多颗,还有八九颗金花生。 看着匣子里装的东西,红梅傻眼了。 陪着进来的丫鬟羡慕不已,她们都知道金儿家底厚,但没想到厚到这种程度啊。 金儿走进来,哼了鼻子冲红梅,“有本事你就喊,看金瓜子会不会应你!”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九章 碎银 金儿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红梅脑袋都被冲的嗡嗡直叫唤。 金儿那脸上分明写着:你猜的没错,你收买我,被我抢聊十颗金瓜子就在这匣子里,但混在金瓜子堆里,你分不清哪个是你的,哪个是我这些年攒的。 红梅气的五脏六腑都疼,明明都把人逮住了,却又拿人无可奈何。 嗯。 不止是无可奈何,金儿可不是好欺负的,在柏景轩里,被三房一丫鬟这么逼迫,不把场子找回来,还怎么在柏景轩立威啊? 这不是丢她家姑娘的脸吗? 红梅要搜她的身,金儿要红梅向她赔礼。 红梅气不过,道,“荷包明明就在她手里!” 姜绾笑了一声,“怎么?搜过金儿的身和她的屋子还不够,还想把我柏景轩搜个底朝吗?” 着,眸光从齐萱儿脸上扫过。 那清凉不带一丝热气的眸光,看的齐萱儿后背一凉,当即呵斥红梅,“没用的东西!连个荷包都能弄丢,还不敢紧给世子妃的丫鬟赔不是!” 红梅咬着牙,憋着一肚子窝囊气给金儿赔罪。 金儿轻哼一声,道,“三姑娘的脾气可真好,丫鬟弄丢那么贵重的荷包,非但没责怪,还替她情,要换做旁人,没杖毙也打个半死了。” 红梅脸色一白。 齐萱儿也有些下不来台。 姜绾淡淡道,“若是荷包不确定是在柏景轩丢的,那就再去别处找找吧。” 丢下这一句,姜绾转身回屋。 金儿昂着脖子跟着身后,那模样是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回屋后,姜绾坐下,见金儿那模样,她笑道,“到底怎么回事?那荷包呢?” 金儿捂嘴偷笑,道,“奴婢把荷包和金瓜子给姑娘看后,就回屋收起来了,那荷包我瞧着不喜欢,准备扔了,四儿觉得可惜,我就给她了。” “这会儿四儿和荷包都不在柏景轩里。” 幸亏她嫌弃那荷包,做了处置,不然真被搜出来,就算她不心虚,但也够丢脸啊。 她可是一个守规矩的好丫鬟,决计做不出抢人家荷包这样的事。 看着金儿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姜绾忍俊不禁。 只是高兴了没多会儿,外面跑进来一丫鬟,喘气道,“世子妃,不好了,四儿捡了三姑娘丫鬟丢的荷包,被松龄堂的人扣下了。” 姜绾一口茶没差点呛死。 金儿眼睛睁圆。 怎么会这样?! 四儿去还荷包,怎么会被松龄堂的人逮住? 老夫人看世子妃一向不顺眼,四儿又是从河间王府带来的丫鬟,落到松龄堂手里还能有活命? 虽然不知道四儿怎么被逮住的,但荷包是她给四儿的,万一四儿怎么着了,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金儿跪下来求姜绾,姜绾都没等她开口,“还不敢紧去松龄堂救人!” 主仆两匆匆赶到松龄堂。 四儿那丫鬟跪在地上,一丫鬟正奋力的抢她手里的荷包。 四儿死死的抓着不放,那丫鬟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完一巴掌,又要赏一巴掌,手刚抬起来,一声凌厉呵斥传来,“住手!” 丫鬟见姜绾一脸怒色,抬起来的手连忙放下。 四儿跪在地上,丫鬟给的那一巴掌不轻,打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金儿去扶她,四儿委屈巴巴的,眼泪直往下掉。 可算是来了,再晚一会儿,她就扛不住了。 姜绾来了,陈妈妈从屋子里出来,道,“世子妃来的正好,有丫鬟瞧见三姑娘丢的双面绣荷包在这丫鬟身上,想看看,这丫鬟死活不让。” 姜绾看向四儿。 四儿被金儿搀扶着,哭道,“奴婢在来松龄堂前,是在柏景轩院门口的草蔓里捡到一双面绣荷包,只是柏景轩除了表少爷,极少有人去,奴婢以为荷包是姑娘丢的,原想回去再交给姑娘……。” “荷包奴婢一直藏在怀里,松龄堂的丫鬟荷包是三姑娘丢的,里头是十颗金瓜子,可奴婢捡到的荷包里只有几钱碎银子……。” 着,四儿把之前捏的死死的荷包主动往前递。 陈妈妈使了一记眼色,松龄堂的丫鬟就接过荷包,倒出来一看。 荷包里只有五钱碎银子外加几个铜板,一颗金瓜子也没樱 姜绾看着那些铜板,望着陈妈妈。 陈妈妈一脸尴尬,她道,“这丫鬟也真是,荷包里没有金瓜子,那便不是三姑娘丢的那只,怎么就死倔不给看呢?” 松龄堂执意要看荷包那是松龄堂不对,但这丫鬟巴掌挨的不冤,只要看一眼不就知道弄错了? 四儿不是没想过就把荷包给她们看,但她不知道荷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齐萱儿有没有在荷包里使坏,别看陈妈妈现在话的好听,真随便让她看了,估计要搜她的身,再不去柏景轩搜。 万一打她板子,她不一定能忍得住不把金儿招出来。 她只能拖,拖到姜绾和金儿来救她。 陈妈妈三两句话就把扣下金儿之过撇清,姜绾淡声道,“三姑娘在我柏景轩丢了个双面绣折枝梅花的荷包,四儿这丫鬟又凑巧在柏景轩外捡到了个一模一样的,我想不会那么巧一有两个人丢一模一样的荷包吧?” “三姑娘的丫鬟荷包里装的是十颗金瓜子,我还真好奇金瓜子是怎么变成碎银子的。” 清凌凌的声音在院子里传开。 那些围观的丫鬟婆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还用吗? 肯定是有人撒谎了啊。 见大家更怀疑齐萱儿的丫鬟一些,金儿有些想笑,更替四儿抱打不平,她道,“别是有人自己私吞了金瓜子,怕被主子察觉,就谎称丢了。” 丫鬟把荷包还给四儿。 四儿正要伸手接。 毕竟那荷包里的钱是她的。 只是刚要碰到,就被姜绾叫住了,“四儿,把荷包交给陈妈妈。” 陈妈妈看着姜绾,姜绾笑道,“我素来不喜管这些琐事,既然陈妈妈管了,就劳烦管到底,查清这荷包里到底装的是金瓜子还是碎银子,也好还我丫鬟一个清白。” 完,姜绾看向金儿,“扶四儿回去上药。” 看着姜绾离开,陈妈妈觉得手里的荷包烫手的厉害。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章 花樗 可再烫手,也没法扔掉,只能捧着。 陈妈妈揉了揉太阳穴,和老夫人禀告了一声,便带着两丫鬟出了松龄堂。 走在回柏景轩的路上,金儿回头瞅了一眼,见陈妈妈朝三房所在方向走去,心底乐开了花,收回眸光时见四儿一脸憋屈模样,金儿心疼道,“脸都肿了,你放心,你挨的那一巴掌,我迟早替你讨回来。” 四儿重重点头,“还有碎银子。” 她可不是金儿,有姑娘万分宠爱,她攒点钱不容易啊。 这个…… 金儿有点为难了。 那荷包确实是三姑娘的,荷包里的钱没有理由不是啊,别是她了,就是姑娘都未必能把荷包里的银子要回来。 但四儿这一回罪遭的委屈,金儿道,“碎银子就别要了,我把金瓜子分你一半。” 四儿望着她,金儿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反正她金瓜子多,舍几颗也没关系,再者这金瓜子来的也便宜。 四儿心情顿时灿烂了,挨过巴掌的脸也不觉得疼了。 金儿则好奇道,“你不是去还捡来的荷包吗,怎么会被松龄堂的人抓住?” 四儿叹气,“别提了,倒霉。” 这事还得从之前四儿去香院送东西起。 送完东西,听闻金儿去前院替秋菊出气,四儿怕错过热闹,抄道飞奔,半道上脚滑摔了一跤,把躲在暗处的一丫鬟吓了一跳。 四儿抬头,正好看到那丫鬟的模样,知道她是松龄堂的丫鬟。 本来这也没什么,四儿从地上爬起来,拍着灰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偶然瞥了一眼丫鬟躲藏的地方,就看见了那只荷包。 四儿本没想捡,但她又担心自己不捡,回头被别的丫鬟捡了去,松龄堂的丫鬟误会是她捡的,她岂不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捡了就捡了,大不了费些气力还回去便是了,再者这是道,少有人走,松龄堂的丫鬟却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还看到她就跑,别是再做什么见不得饶事,她也算是逮了人家一把柄。 这不,四儿得了空就来松龄堂还荷包,只是不凑巧,那丫鬟不在。 四儿左等右等,没把热到,怕待太久,方妈妈有事找她,便准备托人把荷包交给那丫鬟,从怀里拿荷包出来的时候,不心把那双面绣的喜鹊登梅的荷包从怀里带了出来。 四儿捡起荷包就揣怀里了,但还是被松龄堂的丫鬟瞧见了。 当然了,那时候没人注意到,只觉得荷包好看便多看了一眼,四儿把荷包交给一扫地丫鬟,递出去的时候,正好陈妈妈过来,丫鬟怕陈妈妈误会她和柏景轩的丫鬟走的近,为陈妈妈所不喜,赶紧退后一步,活像四儿是瘟疫。 只是湍太急,把脚给崴了,惨叫一声。 陈妈妈看过来,见到四儿,眉头一蹙,那丫鬟赶紧解释,“陈妈妈,她捡到了红珠的荷包,只是红珠不在,便想让我先替红珠收下,等红珠回来再交给她。” 四儿把荷包呈给陈妈妈过目。 看到荷包,陈妈妈眸光一紧,“这荷包不是红珠的。” “啊?不是她的吗?”四儿脱口道。 正好这时候红珠回来了,四儿觉得荷包这么的东西,是不是红珠的,陈妈妈哪能清楚啊,便问红珠这荷包是不是她的,红珠不是。 四儿没能把荷包送出去,还等了老半,准备回柏景轩了。 只是人刚出院子,双面绣的荷包就给她惹事了,她被扣了下来,后面的事,金儿都知道,不必多。 金儿道,“我就那么好的荷包不会是红珠的吧,你还不信。” 她家姑娘都没有那么珍贵的荷包,红珠一个丫鬟能有? 四儿摇头,神神秘秘道,“我觉得这荷包非比寻常。” “那荷包用的料子我都没见过,自然不一般了,你又是在香院外不远处捡的,肯定是王妃不心丢的,”金儿笃定道。 其实之前金儿和四儿就为荷包是不是红珠的争辩过。 金儿觉得是王妃,四儿觉得王妃身份那么尊贵,又怀着身孕,不可能会躲到假山后。 金儿被服了。 虽然她心里不这么认为,毕竟她家姑娘身份也很尊贵了,不也有躲到假山后偷听的时候,只是她不敢这么啊。 四儿还是摇头,“我觉得还是红珠的,我把荷包揣怀里的时候,她一脸的不舍,还瞪了我好几眼,肯定是怪我捡了她的荷包。” 金儿不以为然,“荷包是她的,她为什么不敢认啊?” 荷包里是空的,什么也没装。 四儿摇头。 这一点她也觉得很奇怪。 四儿猜可能是顾着陈妈妈的脸面吧,陈妈妈荷包不是红珠的,红珠要承认了,陈妈妈肯定会不高兴。 四儿从怀里摸出那只荷包来,看了一眼,往远处一扔。 金儿见晾,“你把荷包扔了做什么?” 四儿嘟嚷道,“就是这只破荷包害我挨了一巴掌,还撞伤了膝盖,我不扔它还留着做什么?” 金儿抬手戳她脑门,“要是红珠的也就罢了,万一是王妃的呢?” 四儿,“……。” 四儿一愣。 金儿继续道,“就算不是王妃的,万一有丫鬟来找,你拿什么还人家啊?” 四儿赶紧松开金儿扶她的手,一瘸一拐的过去把荷包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土。 还好。 没有弄脏。 金儿伸手,拿过荷包,走到姜绾身侧道,“姑娘,你知道这荷包是什么绸缎做的吗?” 这荷包摸着不要太舒服。 要是能弄到做身裙裳,肯定美极了。 对绸缎,姜绾的见识可能还没金儿广呢,问她,那是白问了。 连姜绾都夸荷包不错,还不认识,四儿有些动摇了,莫非荷包真是王妃丢的? 那可得给王妃送去啊。 她崴了脚,便让金儿跑这一趟,她则跟着姜绾回柏景轩。 这边姜绾回屋,才喝了半盏茶,那边金儿一阵风跑进来,人还没近前,声音已经传来了,“姑娘,姑娘,你知不知道那荷包是什么绸缎做的?” 惊喜的语气。 姜绾看着她,“什么绸缎?” 金儿眼睛闪着光,“是花樗锦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一章 冒领 姜绾扶额。

能不能把她失忆这回事稍微放在心上一点儿?

跟她说花樗锦,她能知道那是什么?

姜绾一脸的茫然,对激动不已的金儿来说无疑是盆冰水,让金儿冷静下来,弱声道,“奴婢忘了姑娘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姜绾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金儿又恢复了几分,难掩激动的介绍起花樗锦来。

花樗锦有多美,不用金儿说,那荷包就可见一二了。

绸缎中云锦已是难得,可跟花樗锦比起来,云锦就不值一提了。

有权,你能穿云锦。

有钱,你能买到云锦。

可花樗锦——

那是不论你权倾天下还是富可敌国都难得一寸。

这么说吧,朝廷每年不知道进贡多少匹云锦,可花樗锦,那是三年才能得一匹。

金儿说的眉飞色舞,“花樗锦三年才得一匹,进了宫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姑娘也只听过花樗锦没见过。”

“前年,护国公府大姑娘在太后那里见到了花樗锦,可没少在姑娘跟前炫耀,还夸口说太后会把花樗锦赏给她做嫁衣。”

姜绾和庞嫣那是从小斗到大的,两人又一同许配给皇长孙顺阳王。

庞嫣用花樗锦做嫁衣,姜绾没有,肯定会被压的死死的。

姜绾急的回府找姜老王爷,她也要花樗锦做的嫁衣,她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庞嫣。

姜老王妃听的出来庞嫣是故意激将姜绾的,她道,“花樗锦之稀罕,我也只听闻前朝太子妃出嫁是用花樗锦做的嫁衣,除此,再无旁人。”

“上回的花樗锦,太后就想要,皇上孝敬了太皇太后,太后是敢怒不敢言,这好不容易有了,太后怎么可能会赏给庞大姑娘?”

“她就是故意气你,你还当真了?”

姜绾撒娇道,“那我也想要。”

姜老王妃头大,“你想要个花樗锦的帕子荷包还有可能。”

说到这里,金儿怅然道,“没想到老王爷没能弄到花樗锦的帕子荷包,四儿轻轻松松就捡了一个。”

她从怀里掏出那只荷包。

姜绾道,“不是王妃的?”

金儿摇头,“不是王妃的。”

她去天香院的时候,王妃正歪在贵妃榻上打盹,她问李妈妈荷包是不是王妃的,李妈妈说不是。

她又问李妈妈可知道这荷包是什么绸缎,李妈妈也不知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妃醒了,见是金儿,便多问了一句。

要不是王妃见多识广,她都不知道这就是她家姑娘心心念念的花樗锦。

金儿把荷包递给姜绾,姜绾左右翻看,金儿道,“这么珍贵的荷包,肯定不是红珠一个小丫鬟能有的。”

“那倒未必,”姜绾道。

金儿瞅着她。

姜绾摸着荷包上的绣文,道,“护国公府大姑娘不过是看到了花樗锦,就忍不住炫耀,若是王府里哪位太太姑娘得了,必定会人尽皆知。”

这一点,金儿无可否认,“可红珠一个小丫鬟又是哪来的呢?”

“难不成也是捡的?”

除了是捡来的,金儿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姜绾对一只荷包不感兴趣,她把荷包递给金儿,金儿接过,道,“姑娘,这荷包怎么处置啊?”

金儿刚问完,姜绾还没说话,外面一丫鬟走进来,站在珠帘外道,“世子妃,来了一小丫鬟说四儿捡到的荷包是她丢的……。”

金儿捏着荷包,转身就要出去。

姜绾叫住她,吩咐传话丫鬟道,“让那小丫鬟进来。”

丫鬟退出去。

很快,来要荷包的小丫鬟就进来了。

小丫鬟上前给姜绾见礼,金儿觉得那丫鬟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当差,她道,“你是谁院子里的丫鬟?”

小丫鬟忙回道,“奴婢不是谁院子里的,平素多在花园伺候,扫扫落叶,修剪修剪花枝。”

难怪觉得眼熟了。

这王府里,她家姑娘就花园逛的多。

小丫鬟眸光落在金儿手上,道,“这荷包……是我的。”

她要从金儿手里接荷包。

金儿怀疑道,“这荷包真是你的?”

小丫鬟心虚了一瞬,又重重点头,“是我的。”

可惜,她那点心虚金儿都看在眼里,瞒不过她,她道,“这荷包不错,你从哪儿来的?”

小丫鬟忙回道,“是前些日子我出府,从一小摊子上买的。”

金儿便望着姜绾道,“之前姑娘从锦绣坊买一百个荷包,结果锦绣坊被烧,生意也不做了,这荷包不错,要不买一百个这种荷包吧?”

姜绾同意了。

金儿又对小丫鬟道,“那卖荷包的小摊贩也不知道在哪里摆摊的,要不我把钱给你,你帮着去买一下?”

小丫鬟懵了。

她哪里知道小摊贩摆在哪里的啊?

红珠只让她来冒领荷包,怕她露馅,给她编了个理由,但没说在哪条街买的啊。

来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这荷包不寻常,因为她不是白帮忙的,红珠塞给了她五钱银子。

寻常荷包,五钱银子能买不少个了。

丫鬟正走神,金儿笑看着她,“红珠没告诉你她是从哪条街买的荷包吗?”

丫鬟一时不察,摇头,“没告诉我啊……。”

才说了几个字,丫鬟就反应过来了,小脸一白,话说不利索了,“我,我,这荷包真的是我的……。”

金儿瞅着她,“红珠丢了荷包,不敢来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骗我家姑娘?”

小丫鬟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不敢骗世子妃,红珠帮过奴婢,她只是觉得四儿给她送荷包结果挨了打,不敢来柏景轩,让奴婢帮忙拿一下,奴婢觉得这只是件小事,就帮她了……。”

小丫鬟说着都快哭了。

金儿都不忍心吓她,她问道,“那你可知道这荷包红珠是打哪儿弄来的?”

小丫鬟回道,“我不知道,红珠找我的时候,我也问她了,她不肯说,只说是她最重要的东西,我不肯帮忙,她求我不成,拿和我绝交威胁我。”

听小丫鬟说这话,姜绾多看了她一眼。

红珠是松龄堂的二等丫鬟,这小丫鬟只是花园里的粗使丫鬟,两人关系倒是不一般的好啊。

放下茶盏,姜绾问道,“红珠那丫鬟经常在天香院外打转?”

小丫鬟胆怯道,“也不是经常去,只是偶尔,奴婢负责打扫那一块儿,我,我们两多在那里聊天……。”

说着,小丫鬟弱弱的看着金儿手里的荷包,“能……能给我了吗?”

金儿看了姜绾一眼,然后道,“回去告诉红珠,她想要荷包就亲自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二章 可惜 小丫鬟空手而回。

红珠在花园里等的不耐烦了,远远的看着她,赶紧过来。

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方才伸手道,“荷包给我。”

小丫鬟从怀里掏出来一荷包。

是红珠的荷包。

但不是丢的那只,是托小丫鬟帮忙塞给她的荷包。

红珠心一凉。

小丫鬟歉意道,“世子妃的丫鬟见那荷包不错,起了心昧下,见我去要,一脸的不高兴,问我荷包绣了几片叶子,我不知道,她又一脸我答不上来就要我好看的脸色……。”

“我哪还敢要荷包啊。”

说着,把那只装了五钱银子的荷包塞还给红珠,“你的荷包,没人比你更清楚了,还是你自己去拿吧。”

天地良心,在靖安王府里,她就红珠一个朋友,她想帮她的忙,不想骗她。

可她撒谎冒领荷包被世子妃和她的丫鬟逮了个正着,世子妃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金儿让她这么回红珠,她不敢不照办啊。

不过这么说的目的只是让红珠亲自去拿荷包,荷包是她丢的,本来就该她去取。

嗯。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丫鬟,四儿捡到荷包,还送到松龄堂去了,还倒霉挨了巴掌,红珠应该拎些糕点去探望一下四儿,而不是躲着避着,拿回自己的东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红珠脸色惨白。

丫鬟见了道,“你那荷包不会真的来路不正吧?”

红珠气的拿眼睛瞪她,“我和你认识这么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那荷包是我亲手绣的吗?!”

丫鬟呐呐。

荷包她是瞧见了,可只隐约看了一眼,她哪敢确定啊。

“既然是你的,你为什么不敢去拿啊?”丫鬟奇怪道。

红珠张了嘴,答不上来,只拿眼睛瞪她。

她抬脚走人。

走了两步后,红珠又回头,把荷包塞给了丫鬟,道,“我让你帮忙的事,不许告诉别人,一个字也不能说。”

丫鬟道,“我能保证不说,可世子妃的丫鬟也知道这事啊。”

红珠拧眉,“世子妃的丫鬟怎么知道?”

丫鬟一听不妙,她说漏嘴了,赶紧补救道,“她不是想昧下荷包吗,四儿是从你躲藏的地方捡到的荷包,认定是你丢的,我去的时候,她就诈我来着……。”

“你没认吧?”红珠不放心道。

“……我要认了,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吗?”丫鬟反问道。

红珠觉得也是,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想到那荷包,红珠就心疼不已,世子妃的丫鬟起了贪心,陈妈妈又不许她去要荷包,那荷包她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都怪那丫鬟,吓她丢了荷包!

她就是挨一巴掌,也消不了她的气!

红珠刚走到松龄堂前,一小丫鬟见到她,赶紧道,“你跑哪去了?陈妈妈找你呢。”

红珠后背一凉,忙道,“陈妈妈不是去三姑娘那儿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丫鬟道,“陈妈妈是什么人啊,查个荷包,那么小的事能费多少时间啊。”

说的也是。

“那结果呢?”红珠好奇。

小丫鬟道,“这还用问么,三姑娘和丫鬟在柏景轩发难的时候,四儿就在咱们松龄堂了,三姑娘的丫鬟自己昧了十颗金瓜子,怕被三姑娘责怪就布了这个局,陈妈妈去找她,她还死不悔改。”

“陈妈妈让人搜她的屋子,果然从她屋子里搜出来了金瓜子,都罪证确凿了,她还嘴硬说是三姑娘赏她的,撒谎的是四儿,还说三姑娘让她拿十颗金瓜子收买世子妃的丫鬟帮着说好话,结果世子妃的丫鬟不肯帮忙,还抢了荷包……。”

红珠听了道,“这么丢人的事,应该不是假的啊。”

小丫鬟耸肩,“是真的又能怎么样,收买不成还被人给抢了,这么丢人的事还往外说,别说陈妈妈不敢去质问世子妃的丫鬟了,三姑娘自己都不会承认,这不打了她三十大板,叫了人牙子来卖了。”

这边小丫鬟和红珠八卦这事,那边金儿也听说了。

红梅反咬她一口,有此下场,她拍手称快,但是站在丫鬟的角度,金儿又有些心塞,“三姑娘的心也太狠了吧?”

姑娘也总说卖了她。

她一直觉得是吓唬她。

可三姑娘的丫鬟红梅对三姑娘也忠心耿耿啊,还不是说卖就卖了,三房丢脸的事多了,红梅只是说了实话,依照家规打二十大板,扔庄子上去的惩罚都够重了。

禀告的小丫鬟道,“你是不知道,三姑娘今儿没差点被气死,红梅是撞三姑娘枪口上了。”

金儿眼睛睁圆,“除了我家姑娘,还有谁气三姑娘了?”

三姑娘受了气是肯定的,但绝没到气死的地步。

丫鬟,“……。”

金儿姐姐胆子真肥,她这么说,也不怕世子妃训她。

小丫鬟捂嘴笑道,“三姑娘从柳大少爷手里买了两盒虎骨丸,价格是济世堂的十倍。”

“这我早就知道了,”金儿道。

“柳大少爷花十倍价格买来的,不可能便宜卖给三姑娘,她气也没用。”

小丫鬟咯咯笑,“那你肯定不知道柳大少爷之所以虎骨丸买的那么贵,是被四少爷坑的吧。”

金儿,“……。”

四少爷坑的?

不能笑。

万一听错了弄错了呢。

金儿忍着笑确认了一遍,然后在丫鬟点头中差点笑成羊癫疯。

“怎么会这样?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金儿笑岔气道。

小丫鬟也是笑的腮帮子疼。

檀越为什么揍柳大少爷?

不仅是因为和他们见外,还因为那虎骨丸是为了给齐墨杰撑面子买下来的,柳大少爷在王府也住了许久,很清楚檀越和齐墨远和王府其他少爷不睦,人家给他挖坑,他还顾着靖安王府的脸面往里面跳。

这么蠢的兄弟,怎么能不教训?

教训完,上完药,齐萱儿就去买虎骨丸了。

她以为柳大少爷住在靖安王府,靖安王府有所求,他肯定不会收钱。

但可惜——

这钱柳大少爷不好意思收,檀越麻溜的替他接下了。

这钱怎么能不收?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虽说禹州柳家不差钱,但怎么也比不过靖安王府啊。

不收钱没得叫人暗地里说靖安王府欺负人,还是把人翻来覆去欺负的那种。

齐萱儿觉得檀越话说的太重了。

但买东西付钱天经地义,她只能笑着说是。

她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南院,正好碰到自家亲哥哥回来。

齐墨杰一脸笑容,一看就心情不错,见齐萱儿不快,他道,“好了,别不高兴了,哥说件事让你高兴高兴。”

他说的高兴是就是坑了柳大少爷一把。

本来三房和柳大少爷也无冤无仇。

但柳大少爷和檀越走的近,就是看他不顺眼。

齐墨杰笑道,“还从来没坑谁坑的这么痛快过,你是没看到檀越那张脸……。”

“可惜,他来迟了一步啊。”

悠长的语调,手中玉扇摇的得意,显然还在回味坑人的过程,哪哪都发挥的很好啊。

一瞥头,见齐萱儿脸色苍白,齐墨杰道,“怎么一点笑容都没有?不值得高兴吗?”

高兴?

她高兴的都快吐血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三章 见外 自家亲哥哥坑人,结果她这个做妹妹的把人捞了起来,自己跑坑里头蹲着了,叫她怎么能不气?!

一想到这事要传出去,三房再一次沦为笑柄,齐萱儿就忍无可忍。

偏这时候,陈妈妈带人来查红梅。

要说红梅也是自找苦吃,跟在齐萱儿身边伺候这么久,还能不了解她的脾气,为了保命说实话,让齐萱儿再丢一次脸,结果可想而知了。

这边三房气的够呛,那边偏院檀越心情就灿烂了,拍着柳大少爷的肩膀道,“我发现你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豫国公府找铁大夫没找到,柳大少爷进京碰运气把人给救了。

齐墨杰给他挖坑,齐萱儿救他出来。

这运气……

檀越服气。

柳大少爷摸着嘴角的淤青。

他运气好是真好。

挨的打也是真疼啊。

檀越从怀里摸出银票递给柳大少爷,道,“你不会还和我客气吧?”

柳大少爷哪还敢啊,伸出手去接银票。

刚碰到,檀越手就收了回去,勾着柳大少爷的肩膀道,“算你知错就改,知道拿我当兄弟看了。”

“这钱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着,檀越看向傅景元他们道,“走走走,出府了,在街上逛逛,顺带饱餐一顿,柳兄请客。”

他扬了扬手中银票,然而往怀里一揣。

柳大少爷哭笑不得。

檀兄是真拿他们当兄弟看啊。

不。

亲兄弟都没这么不见外的。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一想到他的腿恢复了七七八八,该回禹州了,心底就生出几分不舍来。

几人准备出府,结果刚出门,就走过来一丫鬟,那丫鬟手里端着托盘,看到托盘里的东西,檀越眉头挑了一挑。

丫鬟福身道,“三姑娘命奴婢把这两盒虎骨丸送还给柳大少爷。”

“不需要了?”檀越问道。

丫鬟点头,“四少爷买了两盒,三姑娘就不夺柳大少爷所好了。”

虎骨丸送了回来,钱肯定要还回去。

檀越笑着从怀里摸出银票,丫鬟接过,福身便离开了。

看着丫鬟走远,傅景修叹气,感觉到后腰被拽了下,傅景修才发现柳大少爷躲他身后去了。

傅景修愣了下,就反应过来檀越又要揍柳大少爷了,准备拦人劝架。

结果一瞥头,就看到檀越在笑。

笑的很开心。

可莫名的叫人心底发毛。

见一个个望着自己,檀越翻白眼道,“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傅景修道,“你笑的太吓人了。”

檀越轻咳一声道,“控制不住心情好。”

傅景修,“……???”

心情好?

柳兄买的虎骨丸被原样送回来了,他还心情好?

虽然对柳兄,对他们来说,那点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憋屈啊。

笑成这样,绝对是在酝酿情绪准备揍人。

柳大少爷被打怕了,之前就下手狠,现在怒气更甚,他可扛不住了。

怕一个傅景修护不住他,柳大少爷伸手把傅景元也拽了过来。

檀越嘴角抽了又抽。

他都笑的这么高兴了,能是和他们开玩笑吗?

檀越吩咐小厮道,“把这两盒虎骨丸拿去黑市卖了。”

小厮问道,“多少钱能卖?”

“十二倍。”

“只能高不能低。”

小厮觉得自家少爷是疯了。

檀越吩咐完,道,“走了,走了,出府逛街去,别为了这么点小事影响我们逛街的心情。”

傅景修则道,“谁会傻到花十二倍的钱买虎骨丸,何苦让小厮白跑一趟?”

檀越笑而不语。

几人上街没逛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

鸿宴楼,食客满座,几人上了楼,叫了一桌子菜。

正吃着呢,小厮就敲门进来了,两眼笑的眯成缝,也不说话,只把银票往前递。

傅景修正喝酒呢,看到那一摞银票,直接呛了喉咙,“卖出去了?”

“不止卖了,还是以十三倍的价格卖的,”小厮一脸邀功请赏的表情。

柳大少爷不敢置信道,“真有这么傻的人吗?”

几人望着他。

别人说这话就算了,他好意思说。

十倍和十三倍差别很大吗?

柳大少爷默默的把脸上的表情收了。

傅景修则道,“果然是京都,都这么财大气粗,可知道是谁买的?”

一般黑市买卖是不问来路,不问去处的。

傅景修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小厮笑道,“四少爷啊。”

噗!

柳大少爷说了那话后,实在尴尬,端酒喝。

刚入口,听到小厮的话,直接喷了。

傅景修也是脑门上的黑线成摞的往下掉,他望着檀越,“檀兄卖虎骨丸不会是冲着他去的吧?”

檀越摇着手中玉扇,道,“你们来京都不久,不了解京都的人。”

“柳兄花十倍价格买虎骨丸,必会在黑市传的沸沸扬扬。”

“按理这几日是不会再有人买卖虎骨丸,十倍的价格,就是再财大气粗也会觉得不值,更何况虎骨丸的价格本来就高,不是寻常人能买的起的。”

“没人问津,十天半个月后,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

“可白天才有人高价买过,不过几个时辰就又有人买,价格只会更高。”

价格越高,手里有虎骨丸的就越不会卖,惜售啊。

齐萱儿不惜花十倍价格也要买虎骨丸,说明是非买不可。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必须要趁他病要他命啊。

就是不知道齐墨杰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蠢事会气成什么样?

想想就觉得痛快。

嗯。

齐墨杰没差点气疯掉,只差没把那两盒虎骨丸砸小厮脸上了,“十三倍的价格你也买?!”

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四少爷息怒,您不知道现在黑市上,虎骨丸就这价格,而且还没人卖,就这两盒,还是小的跟人抢的。”

“晚去一会儿,都买不到。”

委屈的语气,齐墨杰听的两眼发黑。

三太太也气的不轻。

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吸取教训,以后少做蠢事了,“明儿就把这两盒虎骨丸给平南伯府大姑娘送去,省的看的人心里堵的慌。”

齐萱儿点头应下。

和自家爹娘兄长比,她反倒没那么生气。

她花的钱是多了些,但不会白花。

花了钱,东西还不能用,才能把人气死呢。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四章 憋笑 这一日,天气晴好,微风徐徐。

吃过早饭后,姜绾便带着金儿出了门,去给老夫人请安。

看着松龄堂外一片翠竹,在阳光下洒下斑驳的树影。

一派宁静。

按说住在这么幽静之处,该是个喜静之人,偏王府里,最热闹的就是松龄堂了。

老夫人被她逼的不得不装晕,还以为她怎么也要装个几日,现在金玉阁把她状告到大理寺,老夫人就装不下去了,昨个儿傍晚她吃了一碗粥,还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圈的消息传开。

第二天,大家就恢复晨昏定省了。

姜绾去的稍晚,她到的时候,二太太三太太都到了,她绕过屏风时,正好听到二太太在说话,“三姑娘怎么没和三弟妹一块儿来?”

平和的语气,听得姜绾挑眉。

二太太三太太平常就只是面和,自打他们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败露后,连明面上的和睦都懒得维系了,怎么感觉突然又关系好转了?

三太太笑容满面道,“老夫人近来身体多不适,萱儿抄佛经替老夫人祈福,白日里去了平南伯府一趟,耽搁了些时间,晚上熬夜补起来,睡的太晚,这会儿还起不来。”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笑道,“难为她这么孝顺。”

二太太则道,“听说昨儿三姑娘去平南伯府,颇得平南伯府老夫人的夸赞,连老平南伯送给她的玉镯都送给了三姑娘?”

三太太坐下来,道,“萱儿不懂事,那么贵重的玉镯,她也收下。”

“看来三房好事近了,”二太太笑道。

屏风处,姜绾勾唇浅笑,难怪二太太三太太关系突然好转了,原来是因为平南伯府。

平南伯府是护国公夫人的娘家,平南伯府老夫人更是护国公夫人的亲娘,二老爷和护国公走的近,要是齐萱儿嫁进平南伯府,那二房和三房就站到一条船上了,关系能不好吗?

他们要内斗,护国公都不会答应。

只是二房三房就此摒弃旧怨联手,长房的日子就没那么舒坦了。

虽然他们也掀不起大风浪来,可三天两头的找事,也够人烦的,

二太太的话,三太太听的浑身舒坦,她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二太太面上是笑,心底满是鄙夷,没见过这么卖女求荣还沾沾自喜的。

平南伯世子不可能娶她女儿,人家平南伯老夫人那么满意她,是为二房嫡次子做打算,一个纨绔子弟,逗猫遛狗,吃喝嫖赌样样皆通的人也叫她把女儿嫁的这么甘心。

二太太心底看不上三太太的做法,她知道二太太也是逼于无奈,若是有选择,何至于如此?

其实她心底也存着气呢。

她和三太太被夺了诰命封号,齐萱儿要给那样的纨绔还得对平南伯府百般讨好,她女儿幸亏是早嫁了,不然未必比三房好到哪里去。

还有她儿子齐墨城,虽然早就定亲了,可二太太几次想下聘把人娶回来,未来亲家总是借故拖延,二太太心底跟明镜似的,人家是有意退亲,又怕得罪靖安王府不敢开口呢!

这一切都是拜长房所赐!

看到姜绾,二太太就气的牙根痒痒。

姜绾上前福身见礼,并没有请安完就离开。

她就坐在那里,越是不想见她,她还就越要留下。

老夫人喝着茶,陈妈妈走进来,老夫人问道,“安阳县主可好些了?”

陈妈妈摇头道,“瞧着比昨儿还要消瘦了,我在那里劝着,才勉强吃了半碗粥。”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擦拭嘴角的茶渍道,“不行再给她请个太医进府瞧瞧吧。”

陈妈妈叹息,“我瞧着安阳县主更像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那是请多少大夫都不管用的。

老夫人没说话,二太太道,“宿国公夫人不是一向疼安阳,视她如己出吗,安阳病倒,府外都传遍了,宿国公府也不来个人瞧瞧,好像不知道这回事一般。”

出嫁的女儿被欺负了,娘家都不来帮着出头,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三太太则道,“安阳县主并非宿国公夫人亲生,上回安阳县主受了委屈,宿国公夫人火急火燎的进宫求太皇太后给安阳县主做主,太皇太后非但没有出面,听说还训了宿国公夫人几句。”

“宿国公夫人莫不是在和太皇太后赌气?”

三太太说完,眸光从姜绾脸上扫过。

姜绾含笑相对。

不必看她,她知道宿国公夫人是在给太皇太后施压,逼太皇太后严惩她。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就算再精神,也不过几年光景了,安阳县主未来能倚仗的还是宿国公府。

太皇太后在世,尚且不替安阳县主出头撑腰,任由她被人欺负,她宿国公夫人一个继母,吃饱了撑着管这份闲事。

要想安阳县主以后日子能过的舒坦,她太皇太后就得为她铺平道路,指着宿国公府给她做靠山,那是甭指望了,宿国公敢得罪靖安王吗?敢得罪未来的靖安王吗?

看来世子之争很快就要端到明面上了。

二太太端起茶盏,道,“大理寺放话七日之内查清金簪一案,这都过去三天了,也不知道查到点眉目没有?”

三太太笑道,“大理寺卿擅查案,既然敢放话,想必是十拿九稳。”

姜绾坐在那里,心底白眼直翻。

这案子,她们心底都清楚。

大理寺卿为何放话,她们也知道,何必说这样的风凉话?

很好听吗?

姜绾坐不住要闪人了,只是这边她正准备起来,那边二老爷三老爷走了进来。

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见他们这样神情,老夫人心口一提,问道,“今儿下朝怎么这么早?”

二老爷黑着脸没说话,三老爷叹气道,“别提了,平南伯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朝上臭屁不断,整个议政殿都是屁味,熏的皇上提前下朝了。”

姜绾,“……。”

憋住。

不能笑。

姜绾极力忍着,可还是难免肩膀直抖。

放屁很正常。

可能把皇上熏到下朝的地步,那杀伤力也太强了。

姜绾发现大家都望着二老爷,而二老爷那张脸黑成百年老锅底了。

姜绾眨眨眼,金儿打听了下,然后凑到姜绾耳边道,“朝堂上,二老爷站在平南伯后面。”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五章 泻药 姜绾听呆了。

扭头就看到金儿憋笑憋的脸涨红。

真的,要不是怕被打板子,金儿估计能笑晕过去。

试问能熏到皇上提前散朝,那屁的威力得是多大,二老爷站在平南伯身后,那是直面战场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二老爷,都觉得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弥漫了一股子臭屁味儿。

二老爷不想说话,他觉得自己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半点食欲了。

满眼都是平南伯官服下的金黄。

本来他和平南伯之间还隔了一位大臣,他们官职相同,站位没那么严明,二老爷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特意调到平南伯身后,他要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一定会离平南伯有多远离多远!

二老爷现在脑子里还是那些大臣看他的同情眼神!

三太太有些坐不住椅子,“怎么会这样?这可是殿前失仪啊!”

她一心想和平南伯府结亲,这才刚有点苗头,要是平南伯就此失宠了,她女儿怎么办?

三太太急的不行,三老爷要淡定的多。

朝堂上的事不是妇人理解的那么简单,皇上也没多宠平南伯,只是顾忌护国公,才对平南伯器重一二。

只要护国公府一日不倒,就影响不了平南伯府的权势。

但这回平南伯丢的脸确实不小。

皇上要以殿前失仪把平南伯外放,护国公也没法帮着说情,这么好的机会,皇上必不会错过。

姜绾憋不住笑,起身告退了。

忍着出了松龄堂,肩膀就开始不自主的抖了起来。

金儿捂嘴笑道,“平南伯府大姑娘没少帮护国公府大姑娘欺负姑娘,结果她爹在皇上和百官面前丢这么大的脸,以后她再敢笑话姑娘,奴婢一定拿这事气死她。”

金儿一脸的期待,仿佛已经看到平南伯府大姑娘气的跳脚的模样了。

说完,金儿望着姜绾道,“怎么会有人放屁放那么厉害?”

按说大家闺秀是不会聊这些的,但四下无人,金儿憋不住。

姜绾摇头。

她还真不清楚。

放屁多肠胃不好,可屁多到充斥整个议政殿,她无法想象平南伯的肠胃……

依照她的判断,这更像是中毒了。

不过这和她无关就是了。

笑够了,姜绾揉着腮帮子回柏景轩。

那边三老爷三太太回南院,刚进院门,一丫鬟匆匆跑出来,道,“老爷、太太,不好了,三姑娘把腿给烫伤了。”

三太太心猛然一缩。

她抬脚就往齐萱儿的住处走去,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烫伤?”

丫鬟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姑娘正在吃粥,小丫鬟进来禀告说平南伯在殿前失仪的事,三姑娘手一抖,粥就洒了。”

三太太心稍安。

还好。

能吃进嘴的粥,再烫也烫不到哪里去。

她还以为她如花似玉的女儿被烫出了个好歹来呢,虽然大腿不比脸和手,但没人愿意身上有块疤。

虽然没那么担心了,但三太太脚步没有放缓,一路三步并两步的进了屋。

齐萱儿坐在贵妃榻上,一小丫鬟在帮她把裙摆卷起来,准备上药。

看着齐萱儿雪白的大腿被烫了一大片红,三太太是又心疼又生气,“吃个粥也这么不小心,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你这么走神的?”

齐萱儿摆手,让丫鬟退下去。

三太太看她眼底有不安,心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等丫鬟离开,齐萱儿望着三太太道,“娘,平南伯真的殿前失仪了吗?”

“这么大的事,谁敢胡说?”三太太道。

齐萱儿更不安了起来。

三太太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

齐萱儿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她话都说不利索了。

三太太急道,“有什么事和娘不能明说的?”

齐萱儿眼睛红了起来,道,“我,我往柳大少爷的虎骨丸里下了泻药……。”

三太太眉头紧锁,“你怎么往人家虎骨丸里下药?”

齐萱儿委屈道,“女儿实在气不过,他住在咱们靖安王府,我要两盒虎骨丸,他还收钱。”

三太太也恼,但她奇怪的是,她女儿往柳大少爷的虎骨丸里下药,怎么听到平南伯出事,她吓成这样?

一问之下,三太太也急了,“你是说平南伯的症状和你往柳大少爷虎骨丸里下的泻药一模一样?”

急完,又觉得不对劲,“可即便如此,柳大少爷还能因为平南伯怀疑到你吗?”

齐萱儿觉得屁股底下有刺,扎的她坐不住,她道,“那泻药是红梅从一江湖郎中手里买的,红梅说过那江湖郎中说那药世上只有一包……。”

她前天往柳大少爷的虎骨丸里下了泻药。

昨天送了两盒虎骨丸去平南伯府。

今天平南伯就出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直觉告诉她,她四哥从黑市花了十三倍价格买回来的虎骨丸就是柳大少爷那两盒。

齐萱儿握着三太太的手,急的声音打颤,“娘,要是平南伯吃的虎骨丸真是那两盒怎么办?”

三太太心也乱的厉害,“不,不会那么巧的!”

齐萱儿依旧不安。

三太太又问,“你在几颗虎骨丸里下了泻药?”

“就两颗,”齐萱儿回道。

三太太起身,要去找三老爷。

走了两步后,三太太问齐萱儿,“我问你,你往虎骨丸里下药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齐萱儿想了想道,“绿桃知道。”

“这丫鬟留不得了,”三太太声音透着寒气。

三太太迈步离开。

齐萱儿坐在贵妃榻上,双腿抱膝,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要大祸临头的恐惧。

三老爷在书房,三太太进去后没片刻,三老爷就阴沉了张脸出来。

他在官场上已经够举步维艰了,没想到自家女儿还给他捅篓子。

要叫平南伯知道,他殿前失仪是他女儿害的,还会让他女儿进平南伯府大门吗?

只怕他这个爹都要受到牵连!

三老爷带着银票去偏院找柳大少爷买虎骨丸。

柳大少爷正准备说实话,说虎骨丸已经卖了,檀越用眼神阻拦了他,道,“那两盒虎骨丸价格不菲呢,昨儿不是命人退回来了吗?”

三老爷惭愧道,“是萱儿不懂事,如果柳大少爷手里还有多的,可否匀两盒于我?”

柳大少爷头疼。

他住在靖安王府,三姑娘开口他都不好意思了,何况是三老爷了。

可他实在没有虎骨丸了啊。

檀越让小厮取来两盒虎骨丸。

柳大少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三老爷大松了一口气。

虎骨丸还在,平南伯出事和他女儿无关就好。

他身后的小厮接过虎骨丸,又把银票送上。

三老爷走后,柳大少爷望着檀越,“檀兄从哪儿弄来两盒虎骨丸?”

檀越拿了颗果子,咔嚓就是一口,“我找栎阳侯世子要的。”

“过些日子,你不是要回禹州了吗,在这之前,表嫂应该不会调制虎骨丸了,我怕栎阳侯世子把买的都糟蹋了,就先要了两盒。”

“回头我再找他要两盒。”

“他是我未来表妹夫,不用和他客气。”

嗯。

就算不是表妹夫,也不用和他客气。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六章 相依 屋内,姜绾在吃午饭,齐墨远不在,姜五老爷派人找齐墨远去商量文武院的事了。

一桌子美味佳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色香味俱全。

只是姜绾食欲寡淡,吃了没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金儿见了道,“姑娘怎么就吃了这么点?是担心五老爷那里出事了吗?”

总之,不可能是饭菜做的不好。

柏景轩的厨娘手艺,金儿不能更满意了。

姜绾道,“五叔那儿能出什么事?”

姜五老爷卸了手里的官职,一心监督文武院的修建,满京都都知道文武院是皇上修的,文院由荀老太傅负责,武院由河间王府五老爷照应。

别说一般人了,就是护国公都不敢在文武院修建好之前弄幺蛾子。

找齐墨远去应该是商量事,再不就是钱不够了,不会是什么大事。

她食欲不振,那还不是一上午都在听大家议论平南伯殿前失仪的事,还越传越离谱,在松龄堂还是平南伯把皇上臭的提前退朝,传着传着就成平南伯在议政殿腹泻不止,被人抬回平南伯府了。

就着这么臭气熏天的八卦,怎么吃得下饭啊?

“不吃了,撤下去吧,”姜绾摆手道。

金儿劝了两遍,见姜绾真不想吃,便叫人进来把饭菜端下去。

只是一顿饭没好好吃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待会儿让小厨房多做几样点心,总不会饿着的。

金儿看着窗外道,“天气这么好,姑娘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要不是出府逛街出事的次数太多,金儿都想劝姜绾出府逛街了。

多好的天啊。

蓝蓝的,云也多。

不冷不热正正好,风也吹的怯意。

这样的天一年里也难得有几回,不拿来做喜欢的事真是太对不起老天爷了。

姜绾从柏景轩回来,就一直在观景楼忙,这会儿也不想去了,午饭没吃多少,也没什么困意。

“那就去花园转转,”姜绾道。

她迈步出门,金儿紧随身后。

刚走到花园门口,两个小丫鬟出来,其中一个感慨道,“绿桃是我见过最福薄的大丫鬟了,前个儿才被提拔,今儿就溺亡了,满打满算才做了一天半的大丫鬟。”

另外一小丫鬟道,“可不是,我们一同进的府,我还言语冲撞过她,想着她做了大丫鬟,怕她记仇,我还准备了赔罪礼,想着得空给她送去,谁想……。”

先前的小丫鬟笑道,“幸亏没送,不然就白送了,听说南院不少丫鬟讨好绿桃送了不少东西,还有送二两银子的,结果绿桃什么忙都没帮就死了,要是我,非得去撞墙不可。”

两小丫鬟聊天聊的很专注,毕竟这时辰各院都在用午饭,结果一抬头看到姜绾,吓了一跳,赶紧福身请安。

姜绾没说什么,径直上台阶,金儿好奇多问了一句,“绿桃是谁?”

穿淡碧色裙裳的小丫鬟忙回道,“是三姑娘刚提拔的大丫鬟。”

金儿恍然。

府里的姑娘身边都有两大丫鬟,红梅被卖了,大丫鬟的位置空缺,提拔一个很正常。

只是才刚提拔就溺亡了也太倒霉了些,难道这丫鬟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对三房的人,金儿从上到下都没有好感,再加上姜绾走远了,她赶紧跟上去。

花园内,百花齐绽,姹紫嫣红,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混合花香,沁人心脾。

看到那些开的灿烂的花,金儿就觉得手痒痒,要不是怕被老夫人训,她真想摘了回去给姑娘调制香膏。

边走边逛,心情和花一样灿烂。

正往前走,耳边依稀听到一两声抽泣,起初金儿以为是听岔了,结果越听越清晰。

“姑娘,好像有人在哭,”金儿小声道。

姜绾道,“应该是假山那边传来的。”

“咱们去看看吧,”金儿道。

两人走过去。

离假山越近,哭声就越清晰。

金儿绕过假山,就看到一小丫鬟抱着个食盒边吃边哭。

那小丫鬟金儿还认得,正是帮松龄堂的丫鬟红梅去柏景轩冒领荷包的小丫鬟,好像叫秋夕。

小丫鬟正哭的伤心,一道影子罩下来,她抬头就看到了金儿。

小丫鬟连忙擦眼泪,金儿见了道,“你哭什么啊,还一边哭一边吃,也不怕呛着了。”

小丫鬟要起身,结果起的太急,顾不上怀里的糕点,掉了一地。

小丫鬟连忙蹲下捡糕点。

金儿帮她。

小丫鬟推开金儿的手道,“你别碰我的糕点。”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金儿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伤心,“我又不跟你抢吃的,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谁欺负你了?”

小丫鬟抹着眼泪道,“这些糕点是绿桃送我的,她死了。”

金儿扭眉道,“你和三姑娘的丫鬟也走的近?”

没看出来这小丫鬟只负责扫花园,没想到和松龄堂的二等丫鬟关系好,三房的大丫鬟还给她送吃的。

金儿只是随口一问,可听在小丫鬟耳朵里是在讥讽她,她道,“绿桃和红梅不一样,绿桃和我是一个村里出来的,我两一天被卖,又一起进了靖安王府,她运气好进了三房,我只能做点扫落叶这样的粗活。”

“我们两在王府里相依为命,她总是想着我护着我!”

想到绿桃,小丫鬟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绿桃荣升大丫鬟,南院的小丫鬟可劲的巴结她,糕点果子送了一堆,绿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这一盒子都是绿桃送的。

不止吃的,锦盒里还有一两银子,还说她会好好伺候三姑娘,回头找机会让三姑娘把她也要到三房伺候,那样她们不仅可以天天见面,还能住在一起。

才说完这话不到一个时辰,绿桃就溺亡了。

想到之前,小丫鬟就想锤死自己。

绿桃一番好意,可她却拒绝了。

她也想和绿桃在一处,但是她不想去三房,她还劝绿桃别和红梅似的,世子妃不是三姑娘能惹的起的,绿桃作为大丫鬟帮三姑娘,最后要出什么事,最先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红梅就是前车之鉴。

她说的时候,绿桃就有些神情恍惚,苦笑一声,“我们做丫鬟的,哪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不是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不去三房也好,我现在做了大丫鬟,经常从花园路过,咱们见面也方便。”

想到绿桃的死,小丫鬟心就一阵阵揪疼,她紧紧的抱着食盒,好像那样能温暖一点儿。

金儿不知道怎么劝小丫鬟,她望着姜绾。

姜绾道,“走吧。”

让这小丫鬟自己待会儿。

金儿起身。

结果小丫鬟听到姜绾的声音,猛然起身,抱着食盒给姜绾跪下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七章 借书 跪的太突然,姜绾蹙眉,“你跪我做什么?”

小丫鬟泪眼婆娑,“绿桃是被人给害死的,奴婢不想她死的不明不白,求世子妃帮帮奴婢,奴婢做牛做马报答世子妃的恩情。”

金儿瞅着姜绾,又看向小丫鬟,“绿桃不是溺亡吗,怎么是被人害死的?”

虽然她也知道府里的丫鬟出事大多不是意外,可绿桃前儿才被提拔,今天就出了事,难道是有人冲着大丫鬟的位置去的?

可要奔着大丫鬟的位置,不会等到绿桃上位啊。

小丫鬟抹着眼泪道,“绿桃小时候溺过水,还是我发现叫人将她捞起来的,打那以后,她瞧见水就怕,平常连莲池边都不敢走。”

“先前她给我送食盒来,我们就在假山边说话,南院来了个小丫鬟,说是三姑娘烫伤了大腿,急着找她回去伺候……。”

绿桃走的时候还得意的看了她一眼,“看吧,三姑娘可宠我了,院子里那么多丫鬟,非要我伺候不可。”

小丫鬟吃着糕点,催她道,“那你赶紧去吧,别叫三姑娘等着急了。”

绿桃就走了。

小丫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永别。

绿桃死了。

她了解绿桃,绿桃是绝不会从水边走的,她一向是能离多远离多远,有时候从水边走近些,她都宁肯绕道,大不了走快些,用跑的都行,而且从花园到南院一路,根本不经过水。

当年家乡发洪水,田里颗粒无收,绿桃的爹狠心发卖她,秋夕的小妹被活活饿死,爹娘和弟弟也只剩一口气了,秋夕是主动让爹娘卖了她的。

卖了她,爹娘和弟弟还能撑到朝廷放粮,可要是不卖,他们一家人都撑不下去。

与其大家都死,不如她一个人受苦,她和绿桃一起,不论被卖到哪里,两个人也能做个伴。

秋夕是为了家人,可那时候绿桃被卖,一心想死,秋夕跟她一起,对绿桃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两人一路同吃同住,又一同进了靖安王府,绿桃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对秋夕来说,绿桃就是她的亲姐妹,如今她死的蹊跷,秋夕怎么能不怀疑,怎么能不想办法查清她的死因,让绿桃死的瞑目。

只是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又哪来的本事帮绿桃,这不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能,抱着食盒边吃边哭,恨不得活活撑死随了绿桃,两人到地底下也有个伴。

看到金儿,秋夕就想求金儿,只是金儿也只是个丫鬟,哪怕再得世子妃的宠爱,也帮不了她。

姜绾一开口,秋夕就按捺不住这念头,直接给姜绾跪下了。

姜绾没说话,金儿道,“绿桃是三房的丫鬟,我家世子妃虽然管中馈,可也管不了三房丫鬟的死活啊。”

这一点,秋夕也知道。

她跪在地上给姜绾磕头,“奴婢只是不想绿桃死的不明不白,求世子妃帮帮奴婢……。”

小丫鬟姐妹情深,姜绾也动容。

她扶秋夕起来,道,“三房的事,我不好明着插手,以后你就来我柏景轩伺候吧。”

小丫鬟听得一愣,泪珠还挂着睫毛上,她大概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能进柏景轩,世子妃是准备让她自己查绿桃的死吗?

金儿望着姜绾,“姑娘,你真的要她进柏景轩吗?”

她有点担心。

这小丫鬟人瞧着是还不错,可她之前帮松龄堂的丫鬟红梅去冒领荷包呢,万一别人让她害姑娘怎么办?

虽然姑娘医术高超,可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啊。

只是姜绾决定的事,不是金儿能劝的动的,只能自己多盯着了。

小丫鬟连连给姜绾磕头谢恩。

小丫鬟走后,姜绾有些疲乏了,便在假山旁的石墩上坐下歇脚。

这一处被假山遮挡,只要不说话,没人会发现这里有人。

姜绾刚坐下,那边一阵声音传来,“三姑娘吃早饭的时候,听人禀告平南伯殿前失仪,手一抖,才把自己给烫伤了。”

金儿探头出去,就看到二太太带着丫鬟过来。

二太太冷笑一声,“三姑娘削尖了脑袋往平南伯府钻,眼看着成功有望了,要是平南伯府就此失势,她就白忙活了这么久。”

丫鬟连连点头,“三房最近奇怪的很,昨儿三姑娘去偏院,从柳大少爷手里买了两盒虎骨丸,没多久就还了回去,今儿三姑娘烫伤后,三老爷亲自去偏院,又将三姑娘还回去的那两盒虎骨丸买了。”

这样来回的折腾,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二太太正往前走,闻言,脚步一滞,“三老爷又买了两盒虎骨丸?”

“三房的丫鬟是这么说的,还说柳大少爷住在咱们王府,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三老爷,”丫鬟回道。

二太太皱眉。

齐墨杰坑柳大少爷,花十倍价格买虎骨丸的事,自然瞒不过百事通的二太太。

柳大少爷花那么大价钱买的虎骨丸,不可能便宜卖给三老爷。

三房什么时候这么财大气粗了?

送给平南伯两盒就算了,这又买两盒是准备孝敬谁?

“眼皮子太浅,”二太太讥讽道。

平南伯好歹有护国公在背后撑腰,就算殿前失仪了,三房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物色下家吧?

就不担心这一劫,平南伯府有惊无险的度过,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二太太带着丫鬟走远。

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金儿喊了她两声,姜绾都没反应,金儿抬手从姜绾眼前晃过去,“姑娘?”

“你在想什么啊?”金儿好奇。

姜绾摇头,“没事,回去吧。”

她抬手,金儿扶她起来。

两人往柏景轩走,刚走到院门口,就过来一丫鬟道,“世子妃,您回来了,表少爷来了,世子爷不在,让奴婢找您呢。”

凉亭内。

檀越坐在那里,信手翻书。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就见到姜绾,赶紧把书合上,起身。

姜绾笑道,“你表哥被我五叔找去了,你找他有事?”

檀越道,“表哥不在没事,表嫂在就行了,景元兄找他借的几本兵书看完了,我来帮他换几本。”

姜绾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兵书都在书房,你自己去拿不就成了?”

檀越道,“哪能不问自取啊?”

以前无所谓,现在不行了。

“那我去书房找了,”檀越道。

“等表哥回来,劳烦表嫂和表哥说一声。”

其实不说也没事。

除了他,没人敢到表哥的书房拿书。

檀越走的很急,姜绾想问问他傅大少爷情况如何都没机会开口,更别谈问虎骨丸的事了。

檀越进了书房,找兵书给傅大少爷,兵书放的有些高,檀越要拿都得垫脚。

垫脚没事,只是书拿下来的时候,锦袍刺啦一声被划破了。

檀越低头,就看到半截锦袍挂在一铜锁上。

檀越眉头挑了挑。

表哥居然学会给柜子上锁了?

平素银票都随意放在抽屉里的啊。

他转身。

打开抽屉。

银票稳稳当当的躺在那里。

檀越又扭头看柜子,摸着下巴,一脸狐疑。

这柜子不拿来锁银票,里头装的会是什么宝贝?

檀越内心挣扎不已。

一边是偷看柜子不道德,一边是自己的好奇心作祟。

罢了。

他不好奇柜子里藏了些什么,他就试试自己溜门撬锁的技术还在不在。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头疼 不费吹灰之力,檀越轻轻松松就把柜子锁给打开了。

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檀越把柜门打开。

偌大一个柜子,除了一个大包袱,没别的东西了。

看着包袱,檀越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不喜猜测,柜子都打开了,肯定要瞅瞅包袱里装了些什么,要是顶紧要的东西,就不会藏的这么随意,加把锁了事。

但这包袱好歹加了锁,说明至少比银票重要。

檀越伸手去拿包袱。

好家伙。

有点沉。

一下子竟然没拿起来。

他加了两分力气才把包袱从柜子里拿出来。

把包袱解开,看到是两摞十几本书,檀越眉头拧的松不开。

书而已,有必要藏在柜子里还上锁吗?

莫非是什么孤本善本?

可瞧着挺新的啊。

檀越拿起一本,随手打开。

瞬间——

檀越一张脸就红成猴屁股了。

书上画着一男一女在凉亭内那啥啥。

他又翻了两页,皆是不堪入目的画作,偏还画的惟妙惟肖。

檀越觉得自家表哥的形象在他心底坍塌了。

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是这样的人啊。

居然藏这样的画,还藏了这么多册。

檀越又翻了两页,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他都没注意到。

姜绾回屋后,还是决定问问檀越,省的她再跑一趟,刚走到书房前,跑过来一丫鬟,道,“世子妃,济世堂派人来传话,说是平南伯府拿着五万两银票请铁大夫治病,铁大夫人不在济世堂,问您可知道铁大夫人在何处……。”

声音传来,吓了檀越一激灵。

他赶紧把书放回去,随手把包袱打结,塞回柜子里,再把锁扣上。

嗯。

急忙之下,也没注意锁没扣好。

他拿起书桌上挑选好的兵书,打开书房门边走出去。

书房外,姜绾闻声回头就看到檀越,见他一脸红晕,她道,“脸怎么红成这样?”

檀越心叫一声“不好”。

他忘了自己扛不住那画册的冲击力红了脸,没能消退就出来。

檀越摸着自己的脸道,“迟迟找不到兵书,急的。”

姜绾狐疑的看着他。

他进书房没多久吧?

这么小会儿没找到兵书就能急成这样?

他又是怎么耐着性子在凉亭等她的?

显然,这说辞姜绾不信,她看了书房一眼,不觉得书房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檀越面红耳赤的。

檀越怕姜绾看出端倪来,果断转移话题道,“表嫂要去……。”

说了几个字,檀越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平南伯府拿着五万两银票找铁大夫治病,可见诚心,只是平南伯的病症……一般人只怕难吃的消,铁大夫肯挣这个钱吗?”

姜绾嘴角抽抽。

金儿站在一旁,小脸皱成肉包子。

平南伯的病症大家都知道,臭屁连天,可能还腹泻不止,能把皇上熏的提前散朝,这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姑娘金尊玉贵,怎么能去闻人家的臭屁味呢。

再者,平南伯府是护国公夫人的娘家,平南伯府大姑娘可没少帮着护国公府大姑娘欺负她家姑娘!

平南伯倒霉,她家姑娘不偷着乐就很道德了。

但姑娘也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大夫的要是嫌弃病人,也太没医德了。

再者,人家很痛快的就把诊金奉上了啊。

那可是整整五万两呢。

金儿心底天人交战。

太难选择了。

姜绾轻笑一声,“平南伯府连铁大夫的人都没见着就先付诊金了,看来平南伯的病非一般的严重,大夫太医都束手无策,铁大夫虽然医术高超,却不是什么病都能医治。”

平南伯的病症到底如何,姜绾并不清楚,二老爷三老爷只说平南伯放臭屁,没说腹泻,传言又说的特别惨。

铁鹰倒是可以去平南伯府走一趟,可没她跟着,铁鹰去了也是白去。

平南伯是护国公夫人的兄长,他病成那样,护国公夫人难保不在,她乔装易容跟去,万一被看出来……

姜绾可不想冒这个险。

至于那五万两的诊金,就看和她有没有缘分了。

姜绾抬手扶额,金儿见了忙道,“姑娘,你怎么了?”

“我头有点疼,让赵管事派人请李太医进府一趟,”姜绾道。

金儿往那边看了一眼。

四儿忙道,“我这就去。”

檀越佩服姜绾,这病装的就跟真的似的,他道,“表嫂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檀越走后,金儿扶姜绾回内屋歇息。

松龄堂,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

二太太坐在老夫人左下手,三太太坐她对面。

丫鬟进来禀告平南伯府请铁大夫治病的事。

二太太听了,眼底闪过一抹妒色,把手中茶盏放下,瞥见对面三太太有些心不在焉,二太太道,“三弟妹这么心神不宁,莫不是担心铁大夫不给平南伯治病?”

“放心,没谁会和银子过不去,何况还是五万两。”

五万两三个字几乎是从二太太后槽牙挤出来的。

想想她,为了占点便宜,被夺了诰命封号,济世堂给人治病,开口就是五万两,这已经是堂而皇之的打劫了,可恨的是还怕人家瞧不上眼。

三太太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丫鬟,福身道,“老夫人,世子妃突然头疼,派人去请李太医了。”

老夫人眉头一皱。

屋子里丫鬟婆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济世堂找不到铁大夫,来问世子妃,世子妃却这时候头疼请李太医,这不明摆着是不肯帮忙吗?

五万两都请不动铁大夫的人,不知道该说铁大夫架子太大还是太视金钱如粪土了。

“济世堂还真是财大气粗,连五万两都不看在眼里,”二太太阴阳怪气道。

看着三太太,二太太又笑道,“铁大夫神出鬼没,连济世堂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若是三弟妹请的动世子妃,必能讨得平南伯府老夫人的欢心。”

本来平南伯府老夫人就中意齐萱儿了。

平南伯病倒,三房不遗余力的帮忙,这亲事还不是板上钉钉了?

三太太苦笑一声,“二嫂觉得我在世子妃那里有这么大的脸面吗?”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九章 转达 三太太有自知之明,人家平南伯府掏五万两诊金,世子妃都不愿意帮忙,她去求她,这不是送上门给人嘲讽吗?

二太太明知道,还说这样的风凉话,这些日子她一直在隐忍,还真当她好欺负了,三太太郑重道,“若是二嫂和我一起去,或许还有三分希望。”

二太太脸一僵。

让她为平南伯去求世子妃?

那是做梦!

老夫人坐在那里,斜了二太太一眼,那眼神只差没把“愚蠢”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当初她是瞎了眼才给二老爷挑了这么个蠢媳妇。

自己挑的事,还能被人逮住拖下谁。

三太太要不是家世太差,能甩她几条街。

三太太知道二太太不愿意,但她有的是法子逼她就范,三太太道,“平南伯这一病,只怕护国公夫人心底不好受,无暇约京都的贵夫人赏花品茶了。”

二太太咬紧后槽牙,随即起了身,走了两步后,看着三太太道,“三弟妹还坐着做什么,不是要去柏景轩吗?”

嗯。

二太太带着一肚子火气到了柏景轩。

她知道姜绾不会给她脸面,但她怕自己什么都不做,到时候二太太碎嘴说到护国公夫人跟前,惹护国公夫人不快。

偏这话题是她自己挑起来的,她没把平南伯放在眼里,却不能不顾忌护国公夫人。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二太太还是气的够呛,因为她连姜绾的面都没见着。

丫鬟禀告她们来探望姜绾,金儿出去道,“我家姑娘头疼的厉害,脸色苍白,还没见到大夫,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怕传染给二太太三太太,就不请你们进屋了,二位太太的关心,我家姑娘说她心领了。”

二太太气不过道,“世子妃当真是病了?”

当然没病了。

但这话金儿不会说,她也不敢说真病了,她觉得这是在诅咒自家姑娘。

金儿不高兴道,“没点事儿,我家姑娘不会找李太医进府。”

“奴婢还要伺候我家姑娘,就不送二太太三太太了。”

丢下这一句,金儿福了福身,就转身回屋了。

二太太气的脸都绿了,世子妃没把她们放在眼里,现在连个丫鬟也敢跟她们这么放肆了!

一瞥头,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没好脸色。

打着探望的幌子来,没见着人就质疑她们世子妃在装病,她们世子妃是不是装病也不碍她们什么事吧!

屋内,姜绾歪在贵妃榻上,啃着果子看书。

金儿上前道,“二太太怀疑姑娘在装病。”

姜绾笑了一声,“不怀疑才不正常呢。”

见金儿撅着小嘴,姜绾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们再怀疑,也拿我没办法。”

金儿想想也是,那点子怒气烟消云散,咧了嘴笑。

她有点迫不及待李太医来了,那样就能挣五万两了。

等了又等,等的金儿不耐烦时,人总算请来了。

不过来的不是李太医,是个面生的太医。

赵管事亲自领着来的,解释道,“这位是刘太医,医术也很不错。”

医术再高超也没用,她又不是真病。

要真病,她自己都治不好,也不指望别人了。

“李太医呢?”金儿急问道。

赵管事觉得奇怪,世子妃为何一定要请李太医?

刘太医医术虽然比不上李太医,却也不错了,一点小病小痛难不住他,世子妃的丫鬟当着刘太医的面一定要李太医,未免太不给刘太医面子了。

不过以世子妃的身份,就算慢待了,刘太医也不敢有微词。

赵管事解释道,“李太医人在平南伯府,平南伯病情危急,护国公夫人不放人,说李太医的医术比不过铁大夫,世子妃的病情要真那么急,就该请铁大夫。”

“护国公夫人动怒,李太医也不敢走,便让刘太医来给世子妃瞧瞧,若实在缓解不了世子妃的头疼,他再来。”

刘太医有点心疼李太医。

平南伯府五万两求铁大夫不得,靖安王世子妃放着铁大夫不用,一定要麻烦李太医。

刘太医看了姜绾的脸色,这么红润的气色,哪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不过既然来了,肯定要看看。

刘太医是这么想的,姜绾也是。

她伸出手腕,请刘太医帮着把脉,刘太医知道姜绾是在装病,配合着说了几句,开了张养身的方子。

把方子交给赵管事后,刘太医拎起药箱子,先看了姜绾一眼,然后眸光落到金儿身上。

姜绾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刘太医这是有话和她说,只是碍于赵管事不便开口。

姜绾笑道,“我有些事和赵管事商量下。”

“金儿,你送刘太医出府。”

金儿有点懵。

姑娘怎么让她送刘太医离开啊。

虽然觉得奇怪,但金儿还是照办了。

赵管事望着姜绾,“不知世子妃有何吩咐?”

姜绾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在后院移栽两棵桂花树,要大点的。”

赵管事愣了下,还以为世子妃留下他是要说什么要紧事呢,原来是想种桂花树,这事倒是不难,就是……

赵管事望着世子妃道,“世子妃想要多大的桂花树都能找到,只是这时节移栽的话很难养活。”

姜绾是怕赵管事起疑,所以临时找了个理由,没想那么多,她道,“一时头疼,就想闻桂花香,是我疏忽了。”

赵管事笑道,“府里就有桂花,我让丫鬟摘两枝摆屋里,等明年春,再找几棵大的移栽在后院,保证整个柏景轩都充满了桂花香。”

姜绾点头,“那就有劳赵管事帮忙记着了。”

赵管事连忙说应该的,不敢打扰姜绾歇息,赵管事退下。

赵管事走没多会儿,金儿就回来了,姜绾问她,“刘太医和你说什么了?”

金儿扭着小眉头道,“刘太医说的话,奴婢听的不是很懂。”

“什么话?”姜绾着急,这丫鬟能不能先说重点?

金儿回道,“刘太医说李太医让他帮着转达姑娘一句,说让姑娘放心,不该说的他不会说。”

“还有呢?”姜绾再问。

“没了。”

“……。”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章 无耻 姜绾望着金儿。

金儿仔细回想了下刘太医和她说的话,她很确定自己一个字也没落。

重学一遍,连语气和神情都和刘太医一般无二。

姜绾眉头打了个死结。

她会医术的事,李太医早就知道了,她找他又不是怕他泄密,他医治不好平南伯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哪个大夫会医治所有病症,只要尽力无愧于心便可以了,可他要为了讨好平南伯夫人把她卖了,那才是真的惹祸上身呢。

她想要李太医的命,别说一个护国公夫人,就是十个,也休想护住。

李太医是聪明人,断然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

只是他来不了就算了,为何让刘太医给她带这么一句招人起疑的话?

直觉告诉姜绾有问题。

见姜绾拧眉沉思,金儿道,“要不再派人去请李太医来?”

姜绾摇头道,“我越派人去,护国公夫人越不会放人。”

左右她找李太医也是为了打听平南伯的病,护国公夫人以为扣下李太医是在和她作对,其实是让她自己的兄长多遭些罪,对她并无妨碍。

“等着吧,李太医得空了,会来找我的,”姜绾道。

把书放下,姜绾从小榻上下来,迈步出去。

金儿瞅着她,提醒道,“姑娘,你头还疼呢。”

才见过刘太医,药还没抓回来,就这么出去,很明显是在装病啊。

虽然不怕被人说,这府里装病的多了去了,头一个就是老夫人。

可姑娘没必要出去啊,有事可以使唤她嘛。

姜绾揉着颈脖,迈步出门道,“不用劝我,刘太医医术高超,给我扎了两针,头已经不疼了。”

她迈步朝书房走去。

刚刚歪在小榻上看书,许是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脖子有些酸疼,虽然揉揉就无碍了,但她脑子里闪过几张药方,可以调制了放在济世堂卖。

进了书房,金儿帮着研墨,姜绾提笔沾墨在纸上写起来。

一口气写了三张,姜绾道,“给我倒杯茶。”

金儿过去倒茶。

茶壶是空的。

一早上齐墨远就被姜五老爷找了去,到现在也没回来,平常姜绾多待在后院,今儿还没进来过,茶都没人沏。

金儿端着茶壶道,“姑娘,茶是昨晚剩的,奴婢去沏一壶新的。”

“去吧,”姜绾随口应道。

金儿转身出去。

姜绾继续写。

写完一张,吹干墨迹,然后放一边。

刚把镇纸拿起来,一阵风吹过来,姜绾还没做出反应,写好的药方就被吹掉了一张。

姜绾赶紧拿镇纸把药方压住,起身去捡。

弯腰拾起药方。

抬头。

正好瞧见那柜子锁没扣上。

姜绾眉头往上一挑。

齐墨远的书房她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在后院没修建成之前,霸占了许久。

书房里柜子不少,但唯独这只柜子落了锁,人总是对隐秘好奇,她也不例外。

只是好奇归好奇,姜绾还没有好奇到溜门撬锁的地步。

当然了,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没这个本事。

看着那没扣上的锁,姜绾就按捺不住一颗好奇心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难再有了啊。

姜绾麻溜的把锁取下来,伸手去拎包袱。

嗯。

和檀越一样,一下子没能把包袱拎起来。

但和檀越不同的是,第二下她也没拎动。

惜字斋典藏版的图册,分量很感人,决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一只手能拎的动的。

姜绾把药方放在柜子里空处,两只手合力才把包袱拎了出来。

把包袱解开,见是书,姜绾还真有点失望。

还以为藏的是什么宝贝呢,原来只是一些书,不过书房藏书也很正常。

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个机会,又用力拎出来的,不看一眼说不过去。

姜绾随手拿起一本,信手翻开。

只一眼——

姜绾整个人没差点原地爆炸。

一张白净如瓷的脸上像是打翻了胭脂盒。

整个人火烧火燎的。

无耻啊!

平常睡着一张床啊,还以为嫁的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没想到私下里居然藏春公图,还藏了这么多本!

心底鄙夷,手却控制不住的又翻了一页。

她还就不信了,这么多本都不重样。

嗯。

姿势不多,也就一百来种,可架不住场地多啊。

凉亭、屋顶、湖畔、田埂,还有秋千……

姜绾翻的飞快。

外面突然传来金儿的声音,“姑爷。”

姜绾后背一僵。

未及多想,飞快的把书合上,放回包袱里,塞回柜子里。

齐墨远推门进屋的时候,姜绾已经把柜子锁合上,坐回桌子上了。

她用镇纸抚平宣纸,刚要提笔,恍惚想起来她落了张药方在柜子里。

姜绾,“……!!!”

她回头看去。

锁合的严严实实的。

齐墨远走进来,见姜绾脸颊通红,他道,“脸怎么红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

姜绾心底骂了一句。

藏那样的图无耻,她乘人不备偷看也没脸啊。

姜绾哼了鼻子道,“我头疼。”

齐墨远,“……。”

有头疼脸红的吗?

莫非是发烧了?

不放心,齐墨远走过去,伸手去探姜绾的额头,只是还没碰到,就挨了姜绾一手背。

姜绾警惕的看着他,“你干嘛?”

说话的功夫,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七七八八了,双眸有神,一点不像是病了。

齐墨远狐疑的看着她,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这么不对劲?

怕齐墨远察觉,姜绾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去这么久才回来?我五叔找你去做什么?”

齐墨远道,“昨儿你祖父姜老王爷心血来潮去文武院看了看,指出几处不妥,你五叔找我去商量这事。”

“这么点小事也要找你去商量半天?”姜绾道。

说完,姜绾反应过来道,“不会改动很大吧?”

若只是稍作改动,连和齐墨远商量都不用,可大动就不一样了,因为图纸皇上看过,要改动得和皇上说一声。

齐墨远点头,“我没考虑文臣武将不合的问题,把他们的住处安排在了一起,你祖父觉得分开更好一些。”

“可若是分开,场地就不够用了,需得缩小训练场,你祖父不同意。”

说到这里,齐墨远就停了。

姜绾瞅着他,“然后呢?”

问完,姜绾就扶额了。

不用问,肯定是让齐墨远进宫的时候顺带找皇上把周围的地要了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一章 癖好 姜绾改口问道,“那皇上又划了多少地?”

齐墨远坐下来,道,“正打算进宫找皇上,你派人去让我找铁大夫,我就先回府了。”

“我让你找铁大夫?”姜绾声音拔高,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上回假冒她的名义去找河间王府,被她狠狠呛驳了一通,结果一点教训没吸取,现在又故技重施绕过她让齐墨远找铁大夫,她们以为一次没成功,第二回就能成了是吗?!

姜绾气的脸冒热气,耳畔不期然传来一阵醇厚如佳酿的嗓音,“我这不是听话的回来找你了吗?”

那声音极是好听,姜绾抬眸就撞上一双皓月星辰的眼眸,俊美无比的脸上笑容绝美的晃人眼睛,凭白心漏跳了两拍。

姜绾脸上添了一抹晚霞,她瞪了齐墨远一眼,“我都气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齐墨远看着她,“你今儿好像格外的容易生气。”

姜绾怔住,“有吗?”

她看向金儿,金儿点头,“这么好笑的事,奴婢听着都不生气啊。”

她可比姑娘容易生气的多。

她都不生气,姑娘更不会放在心上才对。

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铁大夫不是别人,正是她家姑娘。

打着济世堂的幌子找姑爷就算了,姑爷不知情,可能还误会是让劝劝姑娘看在那五万两的诊金上医治平南伯,可打着姑娘的幌子去找姑爷,姑爷能上当才怪了。

这么一眼就能识破的谎言,姑爷肯定会选择“上当”,指不定这会儿那些人在偷着乐呢。

花园,凉亭内。

二太太、三太太坐在那里喝茶。

三太太一心想把齐萱儿嫁进平南伯府,二太太看在护国公夫人的面子上和三太太握手言和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

两人许久没好好说过话,这一坐,就是半天。

时辰不早了,二太太准备回去了,刚要起身,那边跑过来一丫鬟道,“太太,世子爷回府了。”

二太太脸色一僵。

三太太叹气道,“我就说行不通吧。”

那两夫妻一个比一个贼。

按说被绣球砸中,被逼着成的亲,关系不可能好才对,偏世子妃嫁进来,两人好的蜜里调油,哪像是有过芥蒂一般?青梅竹马都没他们那么好的。

两人就没意见不合过,世子妃不肯让铁大夫医治平南伯,世子爷能同意?

他更不会同意才对。

去传话的人还没回来,世子就先回了,到时候一问,必露馅。

不过这不是她出的主意,这把火就算烧起来也烧不到她身上来,三太太心稍安。

二太太道,“我知道希望不大,但既然存心想帮平南伯,哪怕一丝希望也得争取。”

“二嫂说的是,”三太太回道。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二太太暗气,本来是她要先走的,叫她抢了先。

这边三太太迈步下台阶,那边一小厮跑过来,跑的是上气不接下去。

二太太没好脸色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小厮笑的一脸邀功模样,“二太太放心,世子爷已经派人去请铁大夫了。”

三太太愣住,“去请了?没一点怀疑?”

小厮摇头如拨浪鼓,“一点也没怀疑,铁大夫人住在城外,世子爷还担心铁大夫赶不及进城,让一个护卫去城外找铁大夫,另外一护卫去军营找王爷拿金令接应,万一真赶不及,有王爷的金令能让守城官开城门。”

二太太瞥了三太太一眼。

三太太一脸尴尬。

刚刚话说的太早了,不过这也不是就万无一失了,她道,“只要铁大夫没进平南伯府,这事就悬着。”

二太太不以为然,“三弟妹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平南伯府和世子妃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护国公府大姑娘脸起了红疹,铁大夫都医治了,何况是平南伯府了。”

“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偌大一个京都也不是谁府上都出得起的。”

三太太点头道,“二嫂说的是。”

“那我差人去平南伯府报个信?”

“我近来新得了一件狐毛斗篷,我瞧二嫂穿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拿狐毛斗篷换给平南伯府送信的机会。

二太太同意了。

以二老爷的身份,还用不着讨好平南伯。

这个好消息,三老爷亲自去平南伯府告知的,平南伯府上下是既高兴又心疼,五万两啊,就要这么没了。

可再多的钱,也得掏啊。

一整天了,大夫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药方开了一张又一张,汤药灌进肚几桶了,就是不见一点好转。

京都论医术,自然是神出鬼没的铁大夫最高。

他来了,伯爷就有希望了啊。

三老爷没待多久就走了,平南伯府上下都在翘首以盼等着铁大夫。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再到华灯初上,再到月上中天,再到平南伯府下人哈欠连天,扛不住靠着门睡熟过去。

下人们睡了。

平南伯老夫人还坐在那里。

平南伯夫人几次劝她歇下,平南伯老夫人都无动于衷,“我倒要瞧瞧,那铁大夫是何等的尊驾,打算让我平南伯府等多久?!”

平南伯老夫人就那么冷着脸坐了一宿。

这一夜。

有人煎熬,有人瞧热闹,还有琢磨怎么偷钥匙的。

姜绾落了张药方在柜子里,她左思右想,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做不到当药方丢了就算了,必须得拿出来,不然叫齐墨远发现她偷看了他珍藏的春公图,她的脸往哪里放?

一想到被人拿着药方质问,姜绾就浑身不自在。

她要脸啊。

那药方怎么放进去的就得怎么拿出来。

只是书房就上了那么一把锁,明着要,人家肯定不会给,再者柜子里没她的东西,她也没理由要。

还有昨天柜子锁还合的严实,今天就被打开过,这厮不是大晚上偷偷来书房看过就是一大清早翻过。

要是偶尔也就罢了,怕就怕人家有特殊癖好。

她必须在他睡觉前把这事解决了,不然今晚她是别想睡了。

瞥头,见齐墨远在画图纸,姜绾狠狠呲牙,咔嚓一口咬在了手中苹果上。

声音之大,齐墨远莫名觉得后背一阵寒凉。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二章 尴尬 他几次侧目看姜绾,从他回来就觉得她不对劲,现在这种感觉就更甚了。

他在画图,她不在一旁看着,提些意见,却在一旁吃果子,还咬的那般重,时不时的抬头瞪他一眼,这不明摆着把果子当作他啃咬泄愤吗?

他有得罪她吗?

吃早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实在想不通,齐墨远把铁风叫进屋,小声问道,“我哪儿得罪世子妃了?”

铁风,“……。”

铁风一脸黑线。

亏得世子爷问的出口,他怎么得罪世子妃的他自己不知道,问他,他能知道吗?

就算他知道,他也不能说啊,不然岂不成待在树上没事干,偷听世子爷和世子妃说话了?

不过见世子爷那问的认真模样,铁风想了想道,“早上出门前,世子妃还笑容满面,您先回府,属下后回,莫不是这期间您惹世子妃不快了?”

其实铁风也挺好奇,世子爷怎么惹着世子妃了,世子妃可是姜老王爷的心尖儿,又有那么多兄长,惹她,世子爷是皮痒了想挨揍吗?

铁风那一脸八卦神情,看的齐墨远很不爽。

他要知道,还能问他?

姜绾啃着果子看过来,眼底闪过一抹危险光芒,“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

齐墨远没回答,斜了铁风一眼。

铁风嘴角抽抽,世子爷这不是为难他吗?

不让他说实话,让他撒谎骗世子妃,万一被世子妃知道了,抬抬手,送他一点毒,就够他喝几壶了。

姜绾也看着铁风,投过来一记你敢撒谎试试的表情。

铁风脑壳抽疼,道,“姜老王爷寿辰在即,世子爷让属下找铁鹰旁敲侧击下姜老王爷的喜好……。”

屋外树上,铁鹰也脑袋疼了。

可别问他。

他又不是真的河间王府暗卫,他能知道姜老王爷的喜好吗?

万一说错话,世子爷送错礼,他这卧底还能藏的下去吗?

铁风找的这借口,齐墨远甚是满意,姜绾怀疑道,“直接问我不更合适吗?”

想骗她?

没门儿!

齐墨远也不慌,优雅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抽空看了姜绾一眼,道,“那我问你,你祖父姜老王爷的寿辰是哪天?”

姜绾,“……。”

一股子尴尬弥漫开。

试问连姜老王爷的寿辰是哪天都不记得的人,又怎么记得住喜好?

姜绾被嘴里的果肉呛了下,金儿忙道,“姑娘,你没事吧?”

姜绾摆手,边咳边道,“告,告诉他祖父的寿辰是哪天。”

金儿道,“下下个月二十八。”

姜绾,“……。”

齐墨远,“……。”

姜绾瞅着金儿,也不呛了,“还有两个多月,我祖父才过寿?”

金儿点头,“姑爷孝顺,提前这么久就给老王爷准备寿礼,老王爷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这是金儿的肺腑之言,可听在姜绾耳中,是这丫鬟居然也会拍马屁了。

齐墨远觉得回头得好好赏这丫鬟,说话中听。

只是很快,他就默默把这话收回来了,因为金儿继续道,“不过在老王爷过寿之前,老王妃先过寿辰,就隔了半个月,不知道今年谁的寿辰会大办……。”

姜绾,“……。”

齐墨远,“……。”

姜绾望着齐墨远。

齐墨远掩嘴轻咳一声道,“姜老王妃的寿礼,还是让娘子你准备吧。”

姜绾白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金儿紧随其后。

出了书房,姜绾吩咐金儿道,“你去书房帮我找一本书,叫《山川记》,不知道塞哪个角落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可以问姑爷啊,书房是姑爷的,姑爷肯定知道,”金儿道。

“……姑爷忙着画图,不要打扰他,”姜绾叮嘱道。

找书是其次,她的目的是让金儿帮她在书房做电灯泡,有丫鬟在,看他能不要脸的开柜子。

金儿不疑有他,转身回书房。

姜绾回了内屋,直接走到了窗户处,唤道,“铁风。”

可怜铁鹰看到姜绾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结果姜绾找的是铁风。

铁鹰尴尬。

铁风头大。

世子妃找他可别是问世子爷和他说什么悄悄话,他要能说,早就说了。

铁风走到窗户处,姜绾问道,“书房有个柜子落了锁,你可知钥匙在哪儿?”

铁风,“……。”

这还不如问他世子爷和他说什么悄悄话呢。

那柜子里藏的什么,他一清二楚啊。

珍藏版的画本子,哪能让世子妃瞧啊?

铁风摇头,“属下不知。”

“真的不知道?”姜绾不信。

“……属下发誓,”铁风道。

他知道柜子里有什么,但他真的不知道钥匙藏哪儿了。

铁风都发誓了,姜绾还能怎么办,一脸失望。

铁风要退下,姜绾看了他一眼,铁风忙道,“世子妃找钥匙的事,属下绝不和世子爷透露半个字。”

世子妃可是世子爷都惹不起的人,他敢惹世子妃不快么?

铁风闪身回树上,姜绾又喊铁鹰了。

铁鹰站在窗户旁,姜绾道,“会开锁吗?”

铁鹰点头,“会。”

姜绾忙道,“那你帮我把书房的柜子锁开了。”

铁鹰摇头道,“世子妃,属下毕竟是河间王府的暗卫,您要使唤属下做别的事,属下义不容辞,可这撬锁……。”

“属下没法帮您。”

说完,铁鹰就躲回树上了。

铁风松了口气。

铁鹰见了道,“那柜子里藏了什么?”

铁风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就是不合适世子妃看。”

说了等于白说。

铁鹰看着他,铁风道,“我之前帮世子妃去惜字斋买话本子,惜字斋误会给了我一堆男人看的画本子。”

“就这?”铁鹰道。

“……这能让世子妃瞧吗?”铁风道。

铁鹰看了他一眼,“现成的赏钱不要,让我捡便宜。”

铁风有点懵。

哪来的赏钱?

正要问,结果铁鹰已经下树了,彼时姜绾刚转身,铁鹰一喊,她就回头了,欣喜道,“肯帮我了?”

铁鹰摇头,为难道,“若是能帮,不用世子妃吩咐,属下一定帮世子妃办的妥妥的。”

“不过属下虽不能帮世子妃撬锁,却知道那钥匙世子爷随身携带着,世子妃想取不是难事。”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三章 失职 在身上?

这姜绾还真没想过。

她以己度人,自己不喜欢身上揣东西,以为齐墨远和她一样,要是什么东西都自己带,出门还带暗卫跟班做什么?

铁风不敢帮忙,铁鹰不能帮忙,要保住自己的脸,只能自己想办法偷钥匙了。

姜绾转身回书房,金儿已经找了半天了,见姜绾过来,忙道,“姑娘,奴婢找了半天,没找到。”

“算了,下回再找吧,给我随便拿本看看,”姜绾道。

金儿拿了一本,姜绾坐在小榻上翻看。

现在偷钥匙难度太高,看着齐墨远不让他落单就成了。

就这样——

一个画图纸,一个看书,转眼就到吃晚饭的时辰了。

吃完饭,姜绾拉着齐墨远陪她逛园子消食,齐墨远乐意奉陪。

逛完园子回来,齐墨远就去沐浴了。

姜绾就在等这个机会呢,当然了,她也能等齐墨远睡下后翻他的锦袍,但齐墨远是习武之人,稍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惊醒过来。

本来偷看了他珍藏的不要脸图册就够尴尬了,再万一被他抓个现行,她的脸往哪儿放啊?

沐浴是最好的机会了。

看着齐墨远进浴室,姜绾回屋喝了半盏茶,毕竟长这么大,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有点儿紧张,再者凭白等待有点煎熬,喝点茶时间过的快点儿。

半盏茶喝完,姜绾就起身了。

刚走到浴室前,就看到一丫鬟走出来,姜绾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借墙角藏身。

等反应过来,姜绾朝天翻了一记白眼。

她躲什么啊?

就算让丫鬟瞧见了又怎么样,她和齐墨远都成亲了,谁还敢说闲话不成?

丫鬟走后,姜绾抬头挺胸的走到浴室前,推门进去。

嗯。

姜绾躲过了送热水的丫鬟,但还是被人瞧见了。

两个丫鬟看着姜绾推门进浴室,忍不住捂嘴笑,“没想到世子妃是这样的人。”

另外一丫鬟也在笑,“世子爷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消。”

丫鬟叹息道,“不管世子爷身子骨好不好,娶了世子妃,旁人是别想打世子爷的主意了。”

两丫鬟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里面是何等的激战?

这边两丫鬟胡乱臆想的事,姜绾不知,她一进浴室,就觉得自己损失了几万两。

她嫁给齐墨远许久,柏景轩四下都逛遍了,唯独齐墨远的浴室她没进来过。

这会儿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热气,姜绾脑子里闪过两个字:温泉。

居然没人告诉过她柏景轩里有温泉!

这要不是来偷钥匙,她还真不知道何年马月才会发现。

浴室内水汽氤氲,隔着屏风,姜绾都看不清齐墨远的人。

她猫着脚上前,从屏风处探出脑袋,就看到齐墨远靠在温泉池边,齐墨远整个身子都泡在温泉里,再加上隔的远看的不是很真切,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惬意,却是叫人无法忽视。

姜绾瞧的牙根痒痒。

她狠狠的瞪了齐墨远一眼,转身去翻锦袍找钥匙。

只是姜绾不知道,她一转身,齐墨远就把眼睛睁开了。

眼眸睁开的一瞬间,寒芒毕露。

可在捕捉到姜绾的身影后,眼底寒芒尽去,嘴角浮起一抹弧度。

齐墨远的锦袍摆在屏风旁的木几上,姜绾靠屏风掩护自己,伸手去够锦袍。

木几有点远,姜绾的胳膊根本够不着,可一往前,就会被发现。

姜绾极力的把胳膊伸长,指尖勉强够齐墨远的腰带。

姜绾在努力,全然不知什么时候齐墨远站在了她身后,看她那使出浑身解数都够不着的样子,齐墨远都替她着急。

不过更多的还是疑惑。

一下午整个人都不对劲,现在更做出来偷他锦袍的举动,她这是想做什么?

姜绾努力了几次后,齐墨远实在忍不住了,道,“要不要为夫帮你拿?”

醇厚如酒的嗓音传来,姜绾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耳根脖子脸都红了起来。

姜绾忙起身道,“不用,不用。”

她迈步要走。

齐墨远能放她离开?

非但不会,他还先一步朝姜绾走过来,逼的姜绾只能后退。

本来浴室的温度就高些,再加上齐墨远浑身上下只裹了某部位,那露在外面带着水珠的胸膛,看的姜绾眼睛都无处安放,哪还记得身后是温泉啊。

这一退——

脚直接踏空了。

齐墨远伸手一揽,姜绾刚松了口气,抬眸,就看到齐墨远嘴角挂着一抹笑。

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往温泉里一摔。

水花四溅。

姜绾在温泉里划拉了两下,就站稳了,耳畔是齐墨远的笑声。

姜绾抹着脸上的水,狠狠瞪着他,“你是故意的!”

姜绾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的诱惑,红如晚霞的脸,含羞带怒的眼神,宛如一朵含露绽放的牡丹。

看的齐墨远心猿意马,他忍不住伸手捏姜绾的脖子,笑道,“怎么能是故意的?为夫只是英雄救美失败把自己搭进去了而已。”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解释,姜绾想咬死他。

他就是故意的!

不但故意逼她落水,还故意气她!

姜绾扒拉下齐墨远的手,要从温泉里爬出去。

她一转身,就被齐墨远从身后抱住了,魅惑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道,“是为夫失职了,早该邀请娘子一起沐浴的。”

他的声音扑打在姜绾的耳脖子处,姜绾只觉得一股激流从脖子嗖的一下蹿遍了全身,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姜绾心叫一声不妙。

身后就是一匹狼,还是匹色狼,她再不脱身,岂不成羊入虎口了?

只是齐墨远抱着她,不是姜绾能挣脱的开的,反倒是她挣扎了两下,身后某处就被抵的死死的了。

姜绾想死的心都有了。

齐墨远桎梏她的双臂越来越紧,搂的姜绾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想拿银针。

就在这时,姜绾才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蠢。

齐墨远武功是高,也很机警,可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人家未必对她设防啊,她完全可以等他熟睡后给他来一针,把人扎晕了,那锦袍还不是她想怎么翻就怎么翻的?

姜绾都不知道自己之前脑子都是怎么想的,现在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了。

她挣扎着道,“你快放开我!”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亲戚 低沉的笑声自身后传来,不需多说,回答都在笑声里了。

齐墨远下颚搭在姜绾的肩膀上,暗哑着声音问,“放开你也行,先回答我,翻我锦袍做什么?”

姜绾想找块石头撞上去。

钥匙没找到,还被逮住了,现在逼问她缘由,这不是逼她撒谎吗?

脖子发痒,她极力的缩着,底气不足道,“我翻你锦袍能做什么,不过就是想偷偷量下你的尺寸而已。”

齐墨远用鼻子摩姜绾的耳垂,偏巧那是姜绾敏感处,摩挲过去,叫她浑身不自主的颤了颤,宛如炎炎烈日下被风吹动的芙蕖。

齐墨远喜欢她这样的反应,和往常的神采飞扬全然不同,倒更像那迷失了方向的麋鹿,遇到猎人惊慌失措,他笑道,“这样的理由,你觉得我会信吗?”

且不说她的针线很一般,内屋里他的锦袍不下百件,难道直接在内屋拿不比来浴室偷他的锦袍更方便吗?

不过他也确实猜不透她偷他锦袍做什么,他身上除了块玉佩没别的东西了。

屋子里比他随身携带的玉佩贵重的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块。

再者,她就不是会看重这些的人,她开万卷楼的利润几乎全放在了文武院上,会把一块玉佩看在眼里?

正因为知道不会,所以齐墨远才更好奇姜绾为什么偷他的锦袍。

姜绾呲牙道,“那你说,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偷的?”

半晌,没人回答她。

姜绾重重哼了一声,齐墨远笑道,“那为夫就等着娘子亲手做的锦袍了。”

姜绾,“……。”

完了。

就这么掉坑里去了。

这个坑还是她自己挖的!

之前姜绾不是没想过给齐墨远做件锦袍,奈何心有余手不足,同样是针,银针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灵魂,绣花针就跟掉了魂似的,姜绾挣扎了几天,就把这念头抛诸脑后了。

她实在拿那绣花针没辄啊。

现在她为了给齐墨远做锦袍都不惜来浴室偷锦袍量尺寸了,可见她的诚心了,现在反口肯定不行啊。

姜绾深呼一口气,道,“那你还不快放开我,让我量尺寸,我做事一向心血来潮,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齐墨远笑声传来,“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娘子指的当真是量尺寸?”

声音七拐八绕的,传到姜绾耳中,在她心底乱窜。

心乱了,脑袋就转不动了,她道,“不是指量尺寸还能指什么?”

齐墨远一口咬住姜绾的耳垂,那圆润如东珠的耳垂,仿佛御宴上的糕点,叫人爱不释口。

姜绾有点招架不住了,双腿发软,只听两个字缓缓传来:

“圆房。”

本来姜绾就答应齐墨远去找老王爷回来,他们就圆房,只是齐墨远没能去成,反而毒发归来,还让姜绾晕倒,这事就拖到了现在。

这些日子,齐墨远一直陷于挣扎,一边想彻底拥有她,一边又怕害了她。

这会儿把姜绾搂在怀里,他一颗心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要多煎熬就有多煎熬。

她循规蹈矩,他还勉强能忍的住。

现在叫他如何忍?

齐墨远只觉得整个人像一团火焰,怀中人就是那灭火的寒冰。

他松开胳膊,姜绾赶紧闪人。

只是刚走了一步,就被齐墨远拉住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掉了个头,一头撞到了齐墨远怀里。

脑袋晕乎之际,脸颊就被捧住了,铺天盖地的吻袭了过来。

呼吸被阻,眼神也跟着迷离了起来。

唇瓣、耳垂、脖子……

一路向下。

就在齐墨远的手去拉扯姜绾的束腰时,姜绾猛然清醒过来。

一张脸红成了血玉。

她抓住齐墨远的手道,“别动。”

齐墨远看着她,眼底的火焰灼烧着,“到现在,你还抗拒我?”

她刚刚分明回应了他。

姜绾连忙把齐墨远的手拿开道,“我忘了,我大姨妈来了。”

姜绾想再给自己一拳头。

有大姨妈保驾护航,她方才怕个毛线球啊?

齐墨远眉头拧成麻花,这女人撒谎也不找个好理由,谁大晚上的来探亲,就算真来了,天大的事也没他圆房紧要,“这么不识趣的亲戚,让她等着!”

姜绾,“……。”

丢下这句,齐墨远又附身过来。

姜绾两只手推着齐墨远的胸。

她和他已经不是代沟能形容了,那就是天堑鸿沟啊,不解释清楚,她没得连累真姨妈遭嫌弃。

等听姜绾说是葵水,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你不是在骗我?”

姜绾举起三根手指头,“要不我给你发个誓?”

虽然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但余威还在。

齐墨远撇过脸去。

这还不够,整个人都离远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闪一边去,姜绾嘴角弯的憋不下去,欠揍的划了过去。

齐墨远,“……!!!”

这女人!

他警惕的看着姜绾,“你要做什么?”

姜绾一脸无辜道,“我能做什么啊,反正都摔下来了,就多泡会儿呗。”

齐墨远浑身无力的看着在他身边泡的不亦乐乎的某女,还有那几乎刻在脸上毫不遮掩的报复心,他觉得这温泉池是没法待下去了,不然他会暴毙在这里。

在姜绾挪过来之际,齐墨远出温泉池了。

姜绾,“……。”

“你不泡了?”姜绾眨眼问道。

齐墨远拿起锦袍道,“改日再陪娘子沐浴。”

姜绾憋笑。

走就走吧,她一个人霸占整个温泉池,想怎么泡怎么泡。

不过他躲的过温泉池,也躲不过雕花紫檀木大床啊。

齐墨远出浴室的时候,耳畔还传来姜绾哼的小调,里头的愉悦快赶上状元及第,探花游街的心情了。

姜绾泡了整整半个时辰,没办法,她没带换的裙裳来,金儿那丫鬟被她支开,不知道她人在浴室,还是齐墨远迟迟见她没回来,想起来这回事,金儿给她送的裙裳。

金儿帮姜绾穿衣道,“姑娘,你也不先告诉奴婢一声,奴婢找不到你,都担心坏了。”

姜绾道,“这大晚上的,我能跑哪儿去啊?”

金儿道,“就是晚上才叫人害怕呢。”

姜绾听她声音都快哭了,忙道,“好了,好了,下回我去哪儿都带上你。”

金儿重重点头。

姜绾换好裙裳,迈步出去,金儿跟在一旁道,“姑娘,你和姑爷吵架了?”

“没有啊,”姜绾道。

“真的没有吗?”金儿不信道。

“真的真的没有,”姜绾道。

“为什么这么问?”

“姑爷和你告状了?”

“……。”

金儿不想说话。

还用得着告状吗?

她又不瞎。

金儿摇头。

等姜绾回屋,她就知道金儿为何有此一问了。

站在珠帘处,姜绾一脸黑线的看着那个打地铺的男人。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齐墨远。

亏得她一边泡澡一边想怎么找回场子,这全然没了用武之地啊。

姜绾看着他,试探道,“地上凉,你确定不睡床?”

“我热,”齐墨远裹着被子道。

姜绾低笑。

齐墨远睁开眼睛,侧头看了姜绾一眼,道,“没谁的亲戚是常住不走的。”

姜绾,“……。”

这厮是在警惕她别得意忘形呢。

到时候有她哭的时候。

姜绾默默的掀开被子睡觉了。

齐墨远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头一把火灭不掉。

实在睡不着,他起身要去冲凉水澡。

只是他前脚起床,后脚姜绾就起了。

以前不防备,这厮经常起来,现在却是不行了,她还没拿到钥匙,取出药方呢。

齐墨远出了门,姜绾也跟出去了,见齐墨远是去浴室方向,她打了哈欠准备回屋睡觉了。

结果她刚要转身,齐墨远也转身了,被个女人撩拨的要冲凉水澡,太没面子了,他看书消火!

他一转身,姜绾赶紧跟了上去,两只眼睛瞪着齐墨远的后背,恨不得瞪出个窟窿来。

齐墨远坐在那里看书。

姜绾就在那里看着。

齐墨远几次皱眉。

这女人是不打算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了吗?

姜绾看着看着,睡了过去,金儿端茶进来,把茶放下后,轻摇了摇姜绾道,“姑娘,你困了就回去睡吧,奴婢帮你看着姑爷。”

金儿说的极小声,姜绾睡着了,迷迷糊糊没听见,齐墨远听见了。

他眉头狠狠一皱。

什么叫看着他?

齐墨远可没往姜绾怕他宠幸别的女人上面想,别说看了,指不定正中人下怀了。

这话定有别的缘故。

齐墨远回想了下今天,好像他在书房,不是姜绾在,就是丫鬟在。

这倒不像是看着他,更像是看着书房。

可书房是他的,和往日并无区别。

齐墨远猜不透,他迈步出去,准备问暗卫,这时候,一丫鬟路过,他问道,“今日书房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丫鬟被问的有点懵。

“没有啊,”丫鬟摇头。

想了想,丫鬟又补了一句,“在姑爷回来之前,表少爷进书房拿了几本兵书走。”

表弟进过书房?

齐墨远蹙眉。

指不定世子妃的反常和表弟有关。

他抬眸看了眼天色,表弟这会儿应该还没睡。

丫鬟退下后,齐墨远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五章 防备 在齐墨远的认知里,檀越一向睡的晚,但那是以前,自打傅景元、傅景修他们住进偏院,渐渐的,檀越的作息就和他们保持一致了。

傅景元简直就是早睡早起的典范。

到点就睡,到时间就起,起来后,在院子里练半个时辰武功,除非大雨倾盆,否则一日不落。

据傅景修透露,从他认识傅景元起,他就一直这么自律,没有一日懈怠。

知道傅景元这么自律,王妃大家夸赞,让檀越多向他学习,夸的傅景修不好意思,他这个做弟弟的都没向自家大哥学习啊,然后,他也跟着一块儿晨起训练了。

他们都起了,柳大少爷也不睡懒觉了,哪怕坐在轮椅上看他们练武也好啊,以前他自暴自弃,是觉得这辈子再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可现在不同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站起来。

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傅景元他们一起入军营,一起上战场杀敌,哪怕这在大家看来他是在开玩笑。

连走不了路的柳大少爷都这么自律,檀越一个四肢健全的好意思蒙着盖头睡懒觉么?

这不,硬逼着自己天不亮就起来,一段时间过去,到点就睡不着了,不起床也只能两眼瞪着纱帐。

早上起的晚,夜里必然要早睡,不然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齐墨远到偏院找檀越的时候,檀越早进入梦乡,估摸着已经和周公对弈厮杀了百十个来回了。

书房没点灯,内屋有些微弱的光,齐墨远直接跳窗进屋了。

眸光一扫,没瞧见人,反倒床上传来熟睡的呼吸声。

齐墨远眉头轻拧。

这么早就睡了?

他走到床边,就看檀越抱着被子,睡的那叫一个香,看的齐墨远都眉头又拧紧了几分,睡的这么毫无防备,就这么把他丢大街上去,估计都不会醒,警惕心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齐墨远抬手敲了敲床杆。

声音有些刺耳,檀越动了动,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本来还是脸对着齐墨远的,这一下,直接后脑勺对着他了。

齐墨远扶额。

一个两个总是这么叫他无话可说。

他倒要瞧瞧,要多大的动静他才会醒。

齐墨远加重力道,声音大的住在隔壁的傅景元都被吵醒了,檀越还没醒。

齐墨远放弃了,直接抓着檀越一只手,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这一下,檀越不醒也得醒了。

睁开眼睛,见是齐墨远,檀越还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道,“我怎么梦到表哥了?”

齐墨远手一松。

檀越重重的摔在枕头上,人也清醒了几分。

疼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他摸着后脑勺望着齐墨远,道,“大晚上的,表哥你不睡觉,来偏院找我做什么?”

就算柏景轩着火了,那也烧不到偏院来啊。

远水救不了近火。

齐墨远看着他,“你几时警惕心这么低了?”

檀越打着哈欠道,“托表嫂的福啊。”

齐墨远不解。

檀越道,“熬驴皮的味道太臭了,不睡熟一点儿,很难扛的过去。”

白天还能出府躲着,大晚上的他能躲哪里去?

他要敢在外过夜,姑母绝不会轻饶了他的。

姜绾把熬驴皮的活交给檀越后,第二天,他就该了好些年一惊就行的毛病,现在就是打雷也难叫醒他了。

齐墨远皱眉,“你为何不说?”

檀越道,“这又不是坏事。”

以前窗户哐当一声,他就会被惊醒,哪像现在,别说窗户吱嘎响一声了,就是整个屋顶被风掀翻,只要不下雨,一点不影响他和周公下棋。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重点是这大晚上的,他都睡熟了,表哥来他这里做什么啊?

“不会是你惹到了表嫂,连书房都没得睡了吧?”檀越好奇道。

除了这个理由,檀越想不到别的了。

齐墨远还未说话,檀越先一步表态了,“我可不敢收留你,惹表嫂不高兴。”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且不说他没和姜绾闹掰,就算真吵架了,有这么不问缘由就直接和他划清界限的吗?

不!

划清界限已经算好的了,自家表弟那脸色分明是在琢磨要不要把他这个表哥绑了,送去表嫂那里邀功请赏!

齐墨远心堵的厉害,道,“你表嫂今天确实怪怪的,你今天去柏景轩除了拿了几本兵书,你还做什么了?”

檀越眉头一扭,“我能做什么啊?”

“表哥,你不会以为表嫂怪怪的和我有关吧?”

他向天借胆也不敢惹表嫂啊。

之前替表哥抱打不平,拿银子砸了表嫂的后脑勺,不多久,就被姜大少爷、姜二少爷还有姜三少爷请了顿饭,虽然那顿饭最后是他付账的,天知道那顿饭他吃的有多忐忑,差点以为那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顿了。

齐墨远道,“我现在只要在书房,你表嫂不亲自看着我,就让丫鬟盯着。”

“书房和往常一样,除了你今天去了一趟。”

这么说……

好像他是挺可疑的。

可是!

他真的没在书房做什么啊。

不对……

他还是做了点事的。

檀越瞅着齐墨远道,“我还没说表哥你呢,居然偷藏画本子,还锁在柜子里。”

“你要藏好歹也藏深一点儿啊。”

齐墨远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偷开锁还怪别人没把东西藏好了?”

檀越眼角狠狠一颤。

他肯定是没睡醒,说话才绕过了大脑。

齐墨远深呼吸,才忍下揍自家表弟的心,不是他心软,他是太了解自家表弟了,只要他一拳头,明天可能整个靖安王府都知道他私藏画本子了。

“难怪你表嫂偷翻我锦袍了,原来是找钥匙,”齐墨远总算找到姜绾反常的原因了。

檀越望着齐墨远,“可我开柜子的事,表嫂并不知道啊。”

他只是出书房的脸红了些,要这样,表嫂都猜到他在书房做了什么,那就不是人,是神了。

总之。

这锅他不背。

檀越一口咬定和他无关,齐墨远也觉得自家表弟虽然经常不靠谱,但不至于坑他这个表哥。

姜绾的反应不管是不是和柜子有关,他都要把那些话本子换个地儿了。

他太了解自家表弟了,别看他现在义正言辞,指不定哪天就打自己脸去看画本子了,不得不防。

齐墨远怎么来的偏院,就怎么回去。

他回去时,姜绾已经不在书房了。

齐墨远站在那里,铁风纵身一跃,从房梁上取下钥匙。

整个书房,甚至柏景轩,齐墨远上锁的柜子就这么一个,钥匙藏哪都不放心,都有被姜绾找到的风险,藏房梁上是最稳妥的。

隔久了,钥匙上一层灰。

铁风吹掉灰尘,蹲下去,将柜子打开。

齐墨远就站在他身后。

开了柜子后,铁风回头问齐墨远,“世子爷,您要把画本子换个地方藏,是防表少爷还是防世子妃?”

齐墨远瞥过来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你说呢?

铁风扯了扯嘴角道,“要属下说,不必换地方了。”

齐墨远皱眉。

铁风没解释。

默默的递上一张药方子。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六章 索取 看着递过来的纸,齐墨远随手接过,并未在意,春公图自暗卫买回来,齐墨远看了几眼就让暗卫锁柜子里了,柜子里有什么纸张他还真不知道。

可一瞥眼见是张药方,还是姜绾的亲笔,齐墨远的脸色就崩不住了。

他以为是檀越偷开他的锁,引起了姜绾的好奇心,她才想方设法的偷他钥匙,谁想到她是早看过柜子了,还落了张泄密的药方子在里面,怕被他知道,才这么做的。

想到刚刚檀越那一脸“真的和我没关系,我能指天发誓”的神情,齐墨远恨不得再折回去揍他一遍。

定是他那不靠谱的表弟忘了落锁,被姜绾发现了,恰好他又回来,情急之下,才把药方子落在了柜子里。

铁风望着齐墨远,道,“爷,这东西……。”

齐墨远伸手道,“拿给我。”

铁风赶紧把画册连着包袱从柜子里拎出来交到齐墨远手里。

齐墨远拎着画册便走了。

屋内,姜绾已经睡熟了,金儿在挑灯芯,见齐墨远进来,手里还拎着东西,忙把剪刀放下,走过来要接包袱。

齐墨远道,“你出去吧。”

金儿手都伸出去了,闻言,赶紧收了回来。

方才她问姑娘好几回,姑娘说没和姑爷吵架,听姑爷的说话声也不代怒气,姑娘应该没骗她。

只要不吵架,其他的都是小事了。

金儿福身退下。

齐墨远走到床边,姜绾睡的正酣,眉净白如瓷器的脸上,隐带几分笑容,似乎在做什么美梦,双唇微阖,娇艳如朝阳下挂在树枝上带露的樱桃,叫人恨不得一口吞了。

齐墨远喉咙一滚,深呼一口气,把手中的包袱放下,转身在地铺上躺下了。

看了姜绾几眼,翻了个身睡过去。

一夜酣眠。

翌日,姜绾从熟睡中醒来,准确的说,是疼醒的,睡梦中翻身,手拍在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上,疼的她浑身一激灵。

她揉着撞疼的手背,头一撇,就看到了齐墨远睡觉的那一边放着一包袱,姜绾愣了愣。

她眸光一低,就看到齐墨远躺在地上,顿觉无语。

自己不睡床打地铺,却在床上放这么大一包袱,这厮是想做什么啊?

姜绾心下嘀咕,可等她眸光再落到包袱上时,就觉得这包袱莫名有些眼熟了,好像在哪里见过。

刚睡醒,还是惊醒的,脑袋还混沌着,手却灵活的朝包袱伸了过去,一打开,脸就能和天际的朝霞比美了。

“呸!”

“不要脸!”

姜绾抓起一本画册就朝齐墨远砸了过去。

紧接着,一声闷疼就传了来。

齐墨远结结实实的挨了姜绾一砸。

齐墨远捂着胸口道,“一大清早,你就谋杀亲夫呢?”

听到齐墨远叫疼,姜绾也后悔了,她道,“你不是武功挺高吗,我这么大的暗器砸过去,你也躲不开?”

扑面砸来的质问,问的齐墨远无言反驳。

其实他早就醒了,姜绾撞了手,发出的闷疼声吵醒了他,怕被姜绾发现,他保持熟睡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知道姜绾打开了包袱,听到姜绾骂他,注意力都在姜绾骂他上了,直到东西砸中胸口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怎么反驳,齐墨远就不反驳了,揉着胸口叫疼,叫的姜绾都心虚,抱着被子道,“你可别和我装疼啊,我不信。”

齐墨远看着她,“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伤了我,还说我装病。”

说完,齐墨远叫道,“铁风,请大夫进府。”

姜绾身子一怔,忙从床上下来道,“我就是大夫,要请什么大夫啊?”

到时候大夫问起来他是怎么伤的,他说是她砸伤的怎么办?

当然了,她说是不小心误砸,也不是什么大事,怕就怕这混蛋和她置气,说她是用画本子砸的啊。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娘子不是以为我装疼吗,我这胸口肯定被砸出淤青来了,不揉开,吸气都疼。”

他一脸疼的不轻的表情。

姜绾能怎么办,都是自作自受啊,她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呢。

“我揉,我给你揉行了吧,”姜绾磨牙道。

她走到齐墨远身边,跪下给他揉胸口,手一摁上去,齐墨远惨叫一声。

姜绾连忙捂住他的嘴,瞪他道,“你别叫!”

这时辰,院外肯定有不少丫鬟婆子了,被她们听了去,还不定会传出什么来。

齐墨远呲疼道,“你要不打算让我活着吃今天的早饭,干脆给为夫下点毒,给为夫一个痛快……。”

姜绾盯着齐墨远的脸,想看清他是不是在撒谎。

可看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姜绾还是不大信,这厮狡猾的很,可不能被他给骗了。

姜绾道,“隔着衣服我看不清,你把衣服解开。”

齐墨远躺着道,“胳膊没力气,抬不起来。”

姜绾气大了。

这混蛋!

你伤的是胸口,不是胳膊好么!

“要不要我给你胳膊也扎两针?”姜绾眼底闪着光芒道。

齐墨远知道姜绾的脾气,他只能把表弟拉出来做挡箭牌了,“昨晚去偏院找表弟,他睡下了,我叫醒他时,被他拧了下胳膊。”

难怪昨晚一出去就半天不见人回来了,原来是去找檀越了。

大晚上的,他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去找人不可?

不管了,先看伤。

姜绾伸手接齐墨远的衣服。

嗯。

解的有些粗暴。

金儿端着铜盆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而且不巧的是,在她之后,还进来了一丫鬟……

听到动静,姜绾回头,见金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姜绾耳根微红,道,“别误会,我再给他治伤。”

金儿上前,就看到齐墨远胸口有块淤青,她道,“奴婢没误会……。”

只是刚刚还跟进来一小丫鬟……

人家误没误会就不敢保证了啊。

刚刚姑娘那动作,像极了那什么霸王硬上弓啊。

怕自家姑娘闺誉受损,金儿赶紧出去给小丫鬟下封口令,只是等她出去,找不到人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跟进来的是谁。

金儿觉得以自家姑娘斗老夫人斗出来的威望,应该没丫鬟敢碎她家姑娘的嘴,没找到人,也放心回屋了。

只是金儿没想到,她前脚回屋,后脚屋子里的事就传开了。

小丫鬟是被人骗着进屋的。

因为昨晚上有人瞧见世子妃趁着世子爷沐浴的时候溜进了浴室,平常世子爷泡澡要一会儿,世子妃进去后,不多会儿,世子爷就出来了。

出来了也就罢了,他还自己给自己打地铺,不睡床。

嗯,齐墨远铺地铺的时候,丫鬟送蜡烛进屋时瞧见了,都没敢吭声,怕被世子爷灭口赶紧退了出去。

早上大家凑一起扫落叶,两小丫鬟说了看到的事,小丫鬟没忍住把看到的事也说了。

那两个小丫鬟觉得世子爷不可能打地铺,要打地铺也是世子妃打,世子爷那身子骨受不到寒气。

三人意见不一,正巧一小丫鬟路过,其中一个便道,“世子妃的丫鬟叫人进屋帮忙,我们手脏,你进去帮把手。”

小丫鬟不疑有他,高兴的进屋了。

这会儿小丫鬟正被那三个丫鬟围着呢,“快说,快说,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小丫鬟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

三丫鬟之一道,“没有才怪呢,没有,你跟火烧屁股似的跑出来?”

三丫鬟之二道,“刚刚世子妃的丫鬟追出来找人,我们都说没看见,你不告诉我们,我们可不替你瞒着了。”

小丫鬟害怕极了,四下张望,确定没旁人才小声道,“我进屋的时候,看见世子妃在扒世子爷的衣服……。”

“在床上?”丫鬟问道。

小丫鬟摇头,“在地上。”

“……世子爷好像是打地铺睡的。”

三丫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眼底是对世子爷深深的心疼。

可怜的世子爷啊。

从浴室躲到内屋,从床上躲到地铺,还是没能躲过世子妃无度的索取啊。

等齐墨远出门练武的时候,就收到三丫鬟万分同情的眼神。

齐墨远看过来。

三丫鬟连忙把头低下了。

等齐墨远走远了,其一丫鬟道,“世子爷好像并不憔悴。”

“那是自然啊,今儿世子妃又没得手。”

几个丫鬟一脸立了功,却没法请赏的惆怅。

想想世子爷也是真可怜,身子骨不好,世子之位都不一定能保的住,府里府外都在传安阳县主嫁给了二少爷,太皇太后赞同立二少爷为世子了。

世子爷虽然是嫡长子,可他身子骨不及二少爷健硕,将来没法上战场,王爷手里的兵权交到他手里,他护不住,与其将来被别人夺去,不如直接让二少爷继承,二少爷总还是世子爷的弟弟,会看护他一二。

世子爷要想保住世子之位,只能仰仗河间王府了,有求于世子妃的娘家,还不是世子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心里苦也只能忍着。

齐墨远从前院去到后院,一路上,不知道收到多少记同情眼神,看的齐墨远浑身不舒坦。

到了后院,齐墨远让铁风查查出了什么事,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对劲。

铁风抽了嘴角道,“她们是在同情世子爷您呢。”

“我没瞎,”齐墨远黑了脸道。

他要知道他有什么地方需要丫鬟婆子们同情的?!

铁风轻咳一声,“世子爷,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齐墨远声如洪钟。

那他就如实说了啊。

“同情世子爷您被世子妃逼着行周公之礼,”铁风的声音仿佛从远山飘来。

齐墨远一口老血没差点喷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七章 流言 铁风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自家世子爷,那如黑云压城的脸色,吓的他以雷霆之速闪了。

世子爷和世子妃成亲至今还未圆房,却被人这么误会,无疑是往世子爷心口上狠狠的捅刀子,再大把的撒盐啊。

齐墨远觉得自己喉咙里都有血腥味了,他本是出来练武的,现在哪还练的下去?转身回去了。

他回屋的时候,正好金儿也在和姜绾说这事,姜绾坐在梳妆台前,听的嘴角一抽一抽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昨儿进浴室就担心被人瞧见,到时候传出流言蜚语来,没想到担心成真了。

这些个丫鬟婆子未免也太八卦了些吧?

姜绾抬手扶额。

怕姜绾生气,责怪办事不利,金儿弱声道,“奴婢和她们解释了。”

解释?

这么引人遐想的事是能解释的通的?

只怕越解释,人家传的越起劲。

晾着不搭理,反倒觉得没意思,这事渐渐就淡了。

“然后呢?”姜绾问道。

“……。”

“嗯?”

“……然后奴婢被她们说服了……。”

金儿的声音仿佛绕过了喉咙,直接从鼻子挤出来的,低不可闻,可还是被姜绾和站在屏风外的齐墨远听见了。

姜绾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说服她们不成,反被她们说服了?”

她想问一句,这么厉害的丫鬟,她是上哪儿找来的?

金儿脸上带点小委屈。

她也不想被说服的,可她们说的有理有据,她无法反驳啊。

别的不说,她家姑娘急着成亲嫁人那是不争的事实啊,当初为了退掉顺阳王的亲事,老王爷一个月没上朝,还把太皇太后气的够呛,这事整个京都都知道。

世子爷被绣球砸中后,宁肯被皇上杖责,也不娶姑娘,这也是事实。

事实摆在眼前,猴急的就是她家姑娘。

猴急到不行,世子爷又拼死抵抗,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金儿从极力说服她们,到最后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说服不成,惨败而归。

齐墨远觉得回屋也是个错误,可他要再转身走,只怕流言要传个没玩没了了。

他挑了珠帘进屋,金儿上前行礼,齐墨远摆了摆手,金儿求之不得的赶紧退下了。

见齐墨远走过来,姜绾觉得他不大对劲,道,“你不是去练武吗,怎么回来了?”

不止人回来了,还一步步朝她靠近,逼的姜绾只能往后退。

要命的方向还不对,后退的脚步是朝床的。

在齐墨远步步紧逼下,姜绾退无可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这姿势太憋屈了,姜绾不期然心跳如擂鼓,极力用瞪眼来掩饰自己,“吃错药了吗?”

本来齐墨远是带着一肚子火气回来的,准备严惩柏景轩里那些整日里没事就闲聊二房长三房短的丫鬟,但见姜绾这模样,那郁结在胸口的怒气不知何时化为了愉悦,起了捉弄之心,齐墨远把姜绾圈在他双臂和床榻之间,绵长了声音道,“原来娘子方才给我揉伤是假,想上下其手才是真。”

姜绾,“……???”

去他姥姥的上下其手!

谁对他上下其手了?!

这厮出去一趟,听了几句流言,不生气就算了,还把流言当真了,看来她有必要唤醒一下他一刻钟前的记忆了。

姜绾轻启朱唇,一字一顿道,“是你逼我给你揉伤的好么!”

逼她在前,还倒打她一耙,太不要脸了!

嗯,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呢,只听某男道,“那是为夫眼拙没看出娘子的猴急,一时不察,羊入虎爪了。”

姜绾,“……!!!”

不行了。

她肺快要被气炸裂了。

姜绾极力推开齐墨远,只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自己胳膊酸的厉害了,也没能推开齐墨远分毫。

姜绾泄气了,磨牙道,“你给我解释清楚,我哪儿猴急了?!”

不解释清楚,她跟他没完!

姥姥的!

欺人太甚了!

别跟她说什么抛绣球招亲的事,这破事她是没法不认,但她嫁过来可没少要休书,这事那些丫鬟不知道,情有可原,他难道也不记得了吗?!

姜绾一向从容,就是天塌下来也淡定,此刻因为生气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采,双眸含了几分薄怒,溢彩流光,看的人移不开眼。

屋外,大树上。

铁风竖着耳朵偷听屋内动静。

和他担心不同,铁鹰躺在树上,胳膊为枕,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铁风几次看他,道,“不会打起来吧?”

铁鹰眼睛都没睁,道,“你还担心我家世子妃把你家世子爷打伤啊?”

铁风,“……。”

别说。

他刚刚好像还真是这么担心的。

虽然知道这不大可能,可他内心就是挺担心的。

别看世子爷武功高强,世子妃手无缚鸡之力,可别忘了,世子爷身中奇毒,世子妃医毒双绝啊。

望着内屋紧闭的窗户,铁风觉得自己心态不够好,身边捅娄子的跟个没事人似的,他担心个什么劲啊?

正想着,只听屋内又有声音传来,“娘子不猴急,昨晚怎么追去浴室了?”

铁风竖起耳朵,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传来。

铁风心都跟着抖了下。

不过还好,那不是世子爷的惨叫声,更不是世子妃的。

屋内,听到惨叫声,姜绾和齐墨远一起侧头,就看到珠帘外,方妈妈急走的背影,身后还跟着个一瘸一拐的小丫鬟。

惨叫声就是那丫鬟发出来的。

方妈妈一大清早起来就知道柏景轩在传姜绾对齐墨远霸王硬上弓的事,把那些碎嘴的丫鬟狠狠的训了一通,正吃早饭呢,就听小丫鬟禀告说世子爷知道了,怒气冲冲的回了屋。

当时方妈妈没被嘴里的肉包子噎死过去,一边拍胸口一边往外走,她怕啊,怕世子爷世子妃吵起来。

传世子妃对世子爷霸王硬上弓,有损世子妃清誉,世子妃必定恼怒。

把世子爷传的那么弱,那么惨,那么工于心计,世子妃不发火才怪。

方妈妈都怕自己晚一步,姜绾和齐墨远打起来。

这不,火急火燎的赶来劝架,刚进屋,走了没两步,就听齐墨远问姜绾的话,方妈妈脚步戛然而止,小丫鬟紧随身后,差点没撞她后背上。

这边小丫鬟庆幸自己没撞上,然后就被急急后退转身走的方妈妈给踩了脚。

方妈妈老脸都红的滴血了。

她是笃定世子妃不是会做出霸王硬上弓这样孟浪之举的人,还准备严惩院子里那些碎嘴丫鬟,谁想到进屋流言就被世子爷坐实了……

亏得她火急火燎的赶来,世子爷那声音哪像生气的样子?分明挺享受的。

方妈妈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只觉得喉咙噎的慌,肉包子还卡在那儿,没有咽下去。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八章 迟早 屋内,姜绾就躺在床上,目送方妈妈和丫鬟出去,脸红的发烫,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凭齐墨远刚刚的质问,她霸王硬上弓的事假的也成真的了。

再见齐墨远还保持原来的姿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抬,朝着齐墨远的胸口就是一拳,虽然没什么气力,但打在之前被砸伤的地方,也还是疼的齐墨远倒吸了一口凉气。

齐墨远下意识的捂胸口,姜绾趁机躲开,齐墨远看着她,揉胸口道,“伤上加伤了。”

活该!

姜绾抓过被子抱在胸前,“你再这么不要脸,我就不止给你一拳了!”

姜绾的话后面一句,齐墨远没放在心上,但不要脸三个字,他皱了皱眉,“为夫哪不要脸了?”

能问出这话就够不要脸了!

姜绾眸光闪着小火苗,这厮被他逮住了,还能装傻,那她干脆挑明了,“你藏那么多画本子还不叫不要脸吗?”

齐墨远扶额。

果然是画本子引起的。

齐墨远揉着胸口喊了一声,“铁风!”

铁风靠在树上,被这一声吓的一哆嗦。

世子爷和世子妃起争执,叫他做什么啊。

但世子爷喊他,又不能当没听见,铁风闪身进屋,还没开口,就听齐墨远道,“你捅的篓子,解释不清楚,自去领罚。”

本来他和姜绾的矛盾,不该让暗卫掺和进来,但眼下姜绾气的厉害,只怕他解释,她也不信。

铁风虽然是他的暗卫,但在他和姜绾之间,铁风不会向着他的。

试问连自己的父王都更偏向世子妃了,暗卫还能没那眼力吗?

姜绾看看齐墨远,又看看铁风,不知道这主仆两在玩什么把戏,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铁风能怎么办,世子爷说他捅了篓子,这篓子不是他捅的,也得他来补啊,铁风把画本子的怎么到齐墨远手里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说完,姜绾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毕竟是为了给她买话本子惹出来的。

铁风见解释清楚了,赶紧退下。

齐墨远望着姜绾道,“知道冤枉我了吧。”

姜绾斜了他一眼,“铁风是买错了东西,你是将错就错。”

齐墨远,“……。”

“我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齐墨远一脸的无奈,果然不能和女人讲道理。

姜绾气消了大半,但还没全消,齐墨远一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就成了说她胡搅蛮缠不讲理了,她拗上了,“那你怎么没扔掉那些画本子?”

齐墨远看着她,姜绾一脸你有本事说实话。

可齐墨远真说实话,姜绾又后悔不该刨根揪底了,因为齐墨远说,“迟早用得上,省得再买了。”

节俭的令人发指,偏姜绾还挑不出错来,节俭非但不是错,还是美德啊。

屋子里气氛好像凝固了,直到金儿进来,姜绾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赶紧从床上下来,问道,“可查到是哪个丫鬟传的流言了?”

姜绾嫁进靖安王府,住进柏景轩,就没怎么管过柏景轩的丫鬟,一来是她实在不喜欢管这些琐事,二来是她压根就没想过在柏景轩一直待下去,维持现状,到时候离开也干脆。

她这一偷懒图省事,柏景轩的丫鬟婆子也不把她当回事了,还是觉得她脾气太好了,敢拿她的名声开玩笑了?!

这要是不揪出来严惩,少不了还有二回三回。

金儿摇头,“奴婢没问出来。”

“我亲自查!”

丢下这一句,姜绾迈步出去。

姜绾出了门,金儿搬了把椅子出去,又和四儿抬了张小几放在椅子边上。

姜绾在椅子上坐下,柏景轩的丫鬟婆子一看就知道世子妃动怒了,有人要倒霉了,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道这把火会烧到谁身上去。

方妈妈匆匆过来道,“世子妃,您这是?”

姜绾笑了一声,道,“以往是我脾气太好了,都敢开我和世子爷的玩笑了,我倒要瞧瞧是谁胆子这么大。”

说着,从金儿手里接过茶盏,轻轻拨弄着,眸光从那一群丫鬟婆子脸上扫过去,道,“主动认错,本世子妃既往不咎,等我揪出她来,我绝不轻饶!”

没人接话。

更没人认错。

姜绾也不生气,道,“挨个的问,让我瞧瞧这流言是怎么一点点传开的。”

金儿问道,“那从谁开始呢?”

“从方妈妈开始吧,”姜绾道。

金儿就问方妈妈,是谁告诉她世子妃对世子爷霸王硬上弓的,方妈妈道,“是秋菊禀告我的。”

金儿看向秋菊,秋菊忙道,“是碧柳和我说的。”

金儿又转向碧柳。

一个接一个。

很快就到了那两丫鬟身上。

两丫鬟一被指出来,都没狡辩直接就跪下了,脸色惨白道,“世子妃,奴婢知错了。”

姜绾放下茶盏,起身道,“杖责二十,卖了。”

两丫鬟跪着求饶,方妈妈冷着脸叫人把她们拖了出去。

也不瞧瞧,连老夫人和二太太三太太都不是世子妃的对手,她们两个小丫鬟,敢败坏世子妃的名声,这不是找死吗?

姜绾回屋,金儿跟在身后道,“流言肯定传开了。”

这会儿时辰还早,传出府不大可能,但肯定传遍王府了。

姜绾头疼。

齐墨远道,“一会儿我陪你去给老夫人请安。”

这还差不多。

姜绾安心吃早饭,然后就和齐墨远去松龄堂。

二太太三太太都到了,都在等着看姜绾的笑话。

正喝茶闲聊,就听姜绾的说话声传来,“都怪你,连累我被人指指点点,指不定还犯了家规要挨罚。”

接着是齐墨远的声音,“娘子多虑了,丫鬟见识浅薄,会人云亦云不足为奇,老夫人可不是这样的人。”

二太太冷笑一声,这是不打算给老夫人发问的机会,直接堵死呢。

多问一句就见识浅薄是吗?

二太太笑道,“丫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传世子世子妃的流言?”

姜绾叹息一声,道,“可不是,这些个丫鬟胆子一个比一个大,可是把我气坏了,不过想到丫鬟连老夫人的怒气都敢不当回事,传传我和相公的流言又算得了什么?”

二太太,“……。”

她看吃熊心豹子胆的不是丫鬟,是她世子妃才是。

老夫人还没说她什么,她先把老夫人拉出来踩几脚,看把老夫人给气的。

要不是极力忍着,非得要气中风不可,再见姜绾跟没事儿似的请安,老夫人五脏六腑都被怒气堵的发胀。

这时候,屋外走进来一丫鬟,走到三太太耳边,低语了几句。

三太太脸上一喜,“当真?”

喜色溢于言表。

二太太见了道,“三弟妹这么高兴,莫不是三姑娘的亲事定下了?”

二太太就是随口一问,泼三太太冷水的。

平南伯的病且不说没治好,就一个殿前失仪,就够平南伯府糟心了,哪会在这时候给小辈定亲?

这是不可能的事。

二太太笃定,谁想三太太点头了。

二太太一脸震惊。

这……怎么可能?

姜绾也觉得奇怪,这时候,屋外又进来一丫鬟,禀告姜绾道,“世子妃,太后派人去济世堂给铁大夫宣旨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九章 懿旨 姜绾眉头一拧,太后怎么突然给济世堂宣旨,她没听说太后病了,更没有病倒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地步啊。

还是太后宣旨是替平南伯找铁大夫?

直觉告诉姜绾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太后若是病了,借护国公夫人几颗虎胆,她也不敢把李太医扣在平南伯府。

二太太坐在那里,对于丫鬟禀告的事,也是震惊不小,不过她第一反应是太后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至少是太医治不好的地步,但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猜错了,若真病的是太后,那宣旨的就不是太后,而是皇上了。

这下有热闹瞧了,二太太笑道,“铁大夫接旨了吗?”

丫鬟摇头,“铁大夫好像不在济世堂。”

不在啊?

“铁大夫不会抗旨不遵吧?”二太太笑意更深。

三太太接话道,“太后下旨,抗旨不遵是死罪,即便济世堂有咱们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撑腰也不行。”

便是王爷和姜老王爷也不敢明着驳太后的脸面,何况是区区一介大夫了。

就算要不了铁大夫的命,至少济世堂没法再继续开下去了,皇家颜面,不容任何人忽视。

姜绾看了齐墨远一眼,然后起了身,同老夫人告退。

传话丫鬟一起退出去,出了门,姜绾问道,“是太后病了需要传召铁大夫?”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不过来传话的是济世堂二管事,这会儿人就在外院。”

“带他去柏景轩,”姜绾道。

丫鬟点头应下,匆匆去外院传话。

丫鬟走后,姜绾脸色又冷了三分,因为这件事比大家想象的要棘手的多,在二太太三太太眼里,太后传召,铁大夫不接懿旨就是没把太后放在眼里,必然惹祸上身。

可在姜绾这里,是谁来接懿旨的问题。

她才是真正的铁大夫。

让铁鹰去接旨,将来她会医术的事被太后知道,不用说一个欺瞒太后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她必须要想个两全之策才行。

姜绾望着齐墨远道,“派人去请李太医。”

齐墨远还未说话,金儿先道,“李太医肯定是被扣在平南伯府过的夜,只怕请不来。”

齐墨远道,“让赵管事去请。”

赵管事代表的是靖安王府,再者赵管事为人本就聪明,若是他出马都请不来李太医,旁人就更请不来了。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回柏景轩,那边三太太带着丫鬟出了柏景轩。

丫鬟捂嘴笑道,“刚刚丫鬟禀告太后派人去济世堂宣旨时,世子妃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估计气坏了。”

三太太笑了一声,道,“还是太嫩了,仅凭她如何和护国公府斗?”

平南伯那可是护国公夫人嫡亲的兄长。

为了给平南伯治病,直接就掏了五万两诊金,这份诚心足够了,可铁大夫还拿乔起来了,现在好了,太后直接宣旨了,不仅五万两诊金没了,还由不得他铁大夫抗旨不遵,除非他这辈子都远离京都。

这叫什么?

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回到柏景轩,一盏茶才喝了几口,济世堂二管事就进来了。

济世堂二管事神色不安,见姜绾面带怒色,但没有丝毫担心,心跟着安定了几分,道,“世子妃,太后派去的人还等着铁大夫前去接旨……。”

“是太后病了?”姜绾问道。

二管事摇头,“派来传旨的公公脾气不好,大管事塞了银票,那公公倒是爽快接了,可等大管事问懿旨上写了什么,那传旨公公非但不说,还训了大管事一顿,说太后懿旨不是他能打听的,把大管事气的够呛。”

这话听的金儿小眉头扭的紧紧的。

这传旨公公做的事怎么和她做过的那么的像呢?

二管事禀告完,就望着姜绾和齐墨远,姜绾道,“你先回去,告诉大管事,济世堂该做什么做什么,至于那传旨公公,他要做的太过分,该揍就揍,无需客气。”

拿太后没辄就算了,他一个传旨公公还想爬到济世堂头上耀武扬威不成?

有姜绾这话,二管事就放心退下了。

这边二管事回济世堂,那边赵管事去平南伯府找李太医。

平南伯府下人脾气大的很,丝毫不给赵管事脸面,或者说,根本不认得赵管事是谁,不客气道,“李太医还得给我家伯爷治病,等我家伯爷病好了,再去靖安王府不迟!”

赵管事来之前就有所准备,也不生气,只道,“去禀告护国公夫人一声,身体不适需要请李太医的是我家王妃,世子妃说了,如果李太医真那么忙抽不得一点空,那只能等铁大夫给王妃瞧过后再去济世堂接太后的懿旨。”

王妃不是非铁大夫不可。

护国公夫人执意不放人,最后吃苦的只会是她的兄长平南伯。

赵管事明目张胆的威胁,平南伯府守门小厮还真不敢不当回事,万一靖安王世子妃也有样学样,要等靖安王妃病愈才放人呢?

太后能帮平南伯找铁大夫,却不能下旨让铁大夫先紧着平南伯啊。

守门小厮匆匆去禀告护国公夫人。

护国公夫人不仅不敢不放人,还让贴身妈妈送李太医出来,

管事妈妈笑脸相对,询问了王妃的病情,然后道,“平南伯病重,我家夫人忧心忡忡走不开,等平南伯病愈,我家夫人会去探望靖安王妃。”

赵管事客客气气的回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李太医回了靖安王府。

回府后,赵管事怕姜绾等着急了,催李太医走快些,可等到了柏景轩,刚进院门就看到了姜绾。

姜绾在花园里抢了丫鬟的活在修剪花枝呢。

着急?

不存在。

李太医上前,姜绾把手中剪刀放下,笑道,“李太医可是叫我好等,昨儿在平南伯府睡的可还好?”

李太医哭笑不得。

没有世子妃这么打趣人的了。

“平南伯病重,平南伯府上下乱成一锅粥,哪顾得上我一个小小太医?”

不仅顾不上,还因为他医治不了平南伯,还被世子妃请看他不顺眼。

他昨晚在平南伯府的椅子上睡了一宿,这会儿腰还疼呢。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章 不见 想到这里,李太医就心疼自己。

他可真是受了无妄之苦。

姜绾知道李太医是受她牵连,道,“李太医请。”

进了正堂,没外人在,李太医苦笑着问,“不知世子妃找我来是?”

找他什么事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治病。

姜绾问道,“找李太医是想向你打听下平南伯的病。”

李太医怔住。

怎么是向他打听平南伯的病?

姜绾见他拧眉,眉头也跟着皱了下,道,“李太医这神情,不会以为平南伯殿前失仪与我有关吧?”

李太医望着姜绾,嗓子干涩道,“不是世子妃吗?”

要是她,她还用得着找李太医打听吗?

不过李太医为人严谨,没点特殊的事,他不会这么猜测。

姜绾问道,“是什么让李太医觉得平南伯的病是我弄的?”

李太医望着姜绾,张口缓缓吐出三个字,“虎骨丸。”

昨天平南伯在大殿上出事,被匆匆送回府,几乎平南伯前脚回府,后脚李太医和其他几位太医就被请了去。

平南伯病的有多惨就不提了,做大夫的,什么病没见过,不会大惊小怪,只有惭愧,因为他们帮不上平南伯什么忙,对他的病既不了解病因,也不知道怎么治。

能做的只是帮着开些止泻固本的方子,可并不起多少作用。

他们几位太医询问平南伯近三日的饮食,其中就包括虎骨丸。

平南伯上朝前服过一颗虎骨丸。

几位太医一人拿了一颗检查,李太医也不例外。

不知道说太巧还是太不巧,其他太医拿的虎骨丸都没问题,他那颗有毒。

其他太医把虎骨丸放下,其中一位道,“这虎骨丸是大补之物,平南伯此番受了不少罪,至少三个月内不可服用。”

平南伯夫人道,“不能吃吗,我还想着这是想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准备我家伯爷病好了多吃些。”

护国公夫人听了道,“这两盒虎骨丸哪来的?”

平南伯夫人也没多想就道,“敏儿托靖安王府三姑娘帮忙买,靖安王府三姑娘就送了她两盒。”

听到这话,李太医就觉得手里的虎骨丸有些烫手了。

虎骨丸是好东西,当初找靖安王世子妃要了一盒,他爹服过后,身子骨好了不少,这回济世堂开张,他派小厮去买,为了稳妥,还派了两个去,愣是一盒也没抢到。

连平南伯府都买不到虎骨丸,找靖安王府三姑娘帮忙买,据他所知,靖安王世子妃和靖安王府二房三房的关系并不好……

李太医怕平南伯中毒和姜绾有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把虎骨丸放下了。

没多会儿,姜绾就派人去找他。

李太医转身拎药箱子,结果护国公夫人恼了不放他走,哪怕他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太医也怕得罪姜绾,这才托了刘太医给姜绾带句话。

说到这里,姜绾望着齐墨远道,“暗卫有没有把握拿到那颗被下了毒的虎骨丸?”

齐墨远道,“难度不小,不过可以试一试。”

平南伯府守卫应该没那么严,在两盒虎骨丸里偷换一颗应该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姜绾问李太医是哪颗,李太医摇头道,“那颗虎骨丸不见了。”

姜绾眉头一紧。

“不见了?”她声音拔高两分。

李太医点头,“我拖刘太医给世子妃您传话后,越想越觉得那颗虎骨丸是个隐患,以为是您所为,便想替您善后,借口查一遍可能有所纰漏,再重新检查平南伯的吃食。”

“可等查虎骨丸的时候,那颗虎骨丸已经不见了。”

“我还问了平南伯府小厮,平南伯府小厮也不知道那颗虎骨丸去哪儿了。”

齐墨远正端茶盏,闻言道,“两盒虎骨丸,就丢了一颗?”

李太医点头。

他可没有撒谎邀功啊,确实只丢了一颗。

姜绾笑了,“我可不信这是巧合,看来偷虎骨丸之人就是下毒之人了。”

齐墨远望着李太医,李太医道,“我问了平南伯府小厮,除了平南伯府的人,就只有我们几位太医接触过。”

“对了,还有府上三老爷。”

三老爷?

李太医是本着谨慎说的,并未怀疑过三老爷,平南伯病重被抬回府,整间屋子臭的连他这个太医都有点扛不住,三老爷却去探望了平南伯好几回,极尽巴结,他不可能给平南伯下毒。

姜绾却嘴角勾起一抹笑,“看来想拿到毒药要比我想象的更容易。”

说完,她看向李太医,“有劳李太医跑这一趟了。”

李太医忙道,“没能帮上世子妃什么忙,惭愧。”

姜绾笑了笑,吩咐金儿道,“去拿一盒虎骨丸给李太医。”

李太医又惊又喜,因为这谢礼送到他心坎里去了,他都没和世子妃推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姜绾起身道,“我去三姑娘那儿一趟。”

南院。

屋内,齐萱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眶通红。

这些日子,为了能嫁进平南伯府,不遗余力的讨平南伯府大姑娘欢心,如今得偿所愿,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

平南伯府二房嫡次子并非良配,把将来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她心不安。

可她受她娘所累,平南伯府二房嫡次子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豆大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齐萱儿赶紧拿绣帕擦掉眼泪,丫鬟上前道,“姑娘,世子妃来了。”

齐萱儿怔住,“她来我这儿做什么?”

丫鬟道,“定是来和姑娘道喜的。”

齐萱儿看了丫鬟一眼,“可能吗?”

丫鬟,“……。”

……好像是不大可能。

可除了这个,也没别的理由让世子妃来南院找三姑娘啊。

别是来者不善啊。

齐萱儿心底闪过一抹不安,本能的抗拒见姜绾,但姜绾来找她,她又不能不见。

她和平南伯府三少爷定了亲,这两日可是会有很多大家闺秀来向她道喜,没道理见不了世子妃,能见外客吧?

想到这里,齐萱儿握紧了下拳头,她怕什么?世子妃又没比她多长一只眼睛一张嘴,还能吃了她不成?

“请她进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一章 诈吓 丫鬟退出去,不多会儿,姜绾就进来了,面带微笑,清冽如清泉潺潺,看的齐萱儿内心发憷,更恼火,她娘和二太太去柏景轩见她,人家说不见就不见,半点脸面也不给。

来她这里,她不想见,却不得不见。

齐萱儿把不安压下,上前相迎,“大嫂有事找我,可以叫丫鬟来说一声,我去找大嫂便是。”

这话清兰郡主说,姜绾会当真,可齐萱儿这么说,姜绾只笑笑,“这不是听丫鬟说你腿昨儿被烫伤了吗?”

说着,眸光瞥向齐萱儿的大腿,道,“可好些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齐萱儿没有丝毫的感动,只有不安,她道,“让大嫂担心了,府里的丫鬟一向爱夸大其词,我只是撒了点粥,哪就到被烫伤的地步了?”

她可不信她真是来关心她烫伤的,她昨天就烫伤了,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李太医进了柏景轩的事她知道,太后派人去济世堂宣旨的事她也知道。

这会儿大嫂该在柏景轩生气才是,却来她这儿,定不寻常。

齐萱儿道,“听丫鬟说大嫂请了李太医进府,莫非大嫂头疼还没好?”

姜绾坐下来道,“可不是还没好。”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齐萱儿的预料,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没好还不待在柏景轩,来她这里做什么?!

这般想,姜绾已经解释出声了,“解药在三姑娘这儿,就算我再头疼,也得亲自来取。”

齐萱儿怔住,“大嫂是病糊涂了吗,我怎么会有药医治大嫂?”

要真有,她早扔的远远的了。

姜绾看向齐萱儿,眸光落在齐萱儿身后的丫鬟上,道,“你退下。”

丫鬟无语。

世子妃是蛮横惯了吧,来三姑娘这里,还不把三姑娘放在眼里。

想到老夫人,丫鬟垂下眸子,世子妃连老夫人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是三姑娘了。

但她是三姑娘的丫鬟,她可不敢听世子妃的。

丫鬟纹丝不动,姜绾也不生气,笑道,“让你退下,是不希望你步绿桃的后尘。”

丫鬟脸唰的一下惨白。

她心底隐隐觉得绿桃死的有些蹊跷,难道真是帮三姑娘做了什么坏事被灭口了?

丫鬟看向齐萱儿,齐萱儿心狠狠一颤,脸色不比丫鬟好看到哪里去,见丫鬟看过来,冷声道,“你先出去。”

丫鬟赶紧退下了。

丫鬟出去后,还把门带上了。

关门声传来,齐萱儿望着姜绾,“大嫂不请自来,还支开我的丫鬟,有话就直说吧。”

姜绾也不想和她绕弯子,道,“三姑娘一时动了害人之心,平南伯送掉大半条命,这把火还烧到了我济世堂,我不该来找三姑娘讨个说法吗?”

姜绾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齐萱儿,齐萱儿眸底的慌乱和惊愕没有错过姜绾的眼。

来之前,姜绾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事和齐萱儿有关。

这会儿齐萱儿的反应,足以证明她猜的没错。

平南伯殿前失仪就是拜齐萱儿所赐。

齐萱儿极力否认,“大嫂怀疑是我给平南伯下的毒?!”

姜绾轻笑一声,“这还用怀疑吗?”

齐萱儿心头一哏。

姜绾给自己倒茶,水声哗啦,却掩盖不住齐萱儿的心跳声。

姜绾道,“当然,你不是有意害平南伯,是柳大少爷福大命大躲过了一劫,平南伯替他受了。”

齐萱儿云袖下的手一紧,心颤抖的她都忘了呼吸,拔高了声音道,“我和柳大少爷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他?!”

姜绾把茶壶放下,望着齐萱儿道,“你说如果平南伯知道你从我这里拿不到虎骨丸,又碰巧柳大少爷被你哥坑,花了十倍的价格买了两盒虎骨丸,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心生怨恨,在虎骨丸里下毒,然后退了回去。”

“又碰巧那两盒虎骨丸柳大少爷拿去黑市卖了,被你哥花十三倍的价格买了回来,送到了平南伯府大姑娘手里,被平南伯吃进了肚子里。”

“平南伯殿前失仪,你得知他的病症,吓的失手打翻了手里的粥,三老爷知道后,让人杀了知情的绿桃,又心存侥幸去找柳大少爷想买回你昨天送回去下了药的虎骨丸……。”

“回来一检查,虎骨丸并非那两盒了,三老爷又匆匆去了平南伯府,乘人不备,把另外一颗下了毒的虎骨丸偷了回来。”

齐萱儿脸色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

她惊恐万分的看着姜绾。

姜绾笑道,“是不是都被我说中了,仿佛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

齐萱儿忍着寒的哆嗦的后背,道,“你污蔑我!”

污蔑?

她吃饱了撑着污蔑她。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死心了,姜绾好整以暇道,“只有找到毒药,才能解毒,平南伯府找不到下毒之人,又碰巧知道三老爷偷过一颗有毒的虎骨丸,你猜平南伯府上下会怎么想?”

“护国公夫人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兄长对你爹严刑逼供呢?”

“你爹又能不能扛得住平南伯府的酷刑不招供?”

一连串的询问扑面砸过来,齐萱儿双腿软的站不住了。

姜绾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走了两步后,姜绾道,“一刻钟之内,我若见不到平南伯所中之毒,后果自负!”

丢下这一句,姜绾抬脚走人。

只是没能出屋子,就被齐萱儿留下了,齐萱儿跪在地上抓着姜绾的脚,哭道,“大嫂,我错了……。”

从南院出去,四下无人,金儿噘着嘴道,“姑娘就这么放过三姑娘了吗?”

望着远处的天空,姜绾轻叹一声,“不放过又能如何,那颗被下了毒的虎骨丸已经在三老爷手里了,也没人亲眼瞧见三老爷偷虎骨丸,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护国公就算再权势滔天,护国公夫人也不能对三老爷动私刑。”

“李太医不是能作证吗?”金儿道。

姜绾笑道,“李太医只能证明虎骨丸有毒。”

虎骨丸出自济世堂,护国公夫人哪怕知道平南伯是三老爷害的,也会死咬住济世堂不放,甚至可能会牵连到柳大少爷。

也就是齐萱儿太年轻了,要是三太太和三老爷在,她没那么容易拿到毒药。

这边姜绾拿着毒药回柏景轩,那边三太太带着一肚子火气从西院回南院,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打着二太太的幌子约三太太去喝茶。

三太太今儿本就心情好,再加上一年里也难得被二太太请上一回,没有丝毫犹豫就去了。

到了西院,才知道被人给耍了,二太太没说什么,可西院的丫鬟背地里说她卖女求荣,把自己当盘菜,三太太没差点气死在西院。

齐萱儿得了姜绾口头应承,她只要毒药,其他的她一概不会多说,齐萱儿还是不放心,派丫鬟找三太太。

三太太不傻,登时就反应过来耍她的是姜绾了,“糊涂啊!你可真是糊涂!”

“这事你怎么能认呢,这是抵死也不能承认的事啊。”

“她要真有证据,哪会给你爹和我面子压下这事?”

齐萱儿也知道自己犯蠢了,她哭道,“现在怎么办?我毒药都给她了。”

三太太一脸恨铁不成钢。

还能怎么办?

只能听天由命,寄希望于她信守承诺,说到做到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二章 接旨 再说姜绾回了柏景轩,就去了书房。

书房内,齐墨远在画图,姜绾进去的时候,他刚画完,把手中玉管狼毫笔放下,道,“拿到毒药了?”

姜绾没回答,只扬了扬手里装药的瓶子,道,“我得去济世堂接旨。”

齐墨远起了身,随手把图纸卷起来,和姜绾一起出了门。

济世堂,生意火爆。

见靖安王府的马车停下,济世堂的小伙计赶紧过来帮忙抬凳子,齐墨远下马车后,将姜绾扶下来。

济世堂大掌柜迎出来,道,“宣旨公公在后院。”

“让他们出来宣旨,”齐墨远道。

太后派人来济世堂宣旨,济世堂能请宣旨公公去后院喝茶,却不能在后院接旨。

姜绾和齐墨远就站那里等着,济世堂的小伙计把客人客客气气的请出去,然后拦在门外。

不多会儿,宣旨公公就出来了,是被两个小公公抬着出来的。

到了近前,两小公公把人放下,脚才碰到地,宣旨公公就嗷了一嗓子叫出来,“别放,别放!”

两小公公赶紧又把人抬高一点儿。

宣旨公公瞪向济世堂大掌柜,道,“我看济世堂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是奉太后的命前来宣旨,你们济世堂敢这么对我!”

“回去我和太后告上一状,你们济世堂藐视凤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姜绾多看了宣旨公公一眼,然后看向大掌柜,“没打他?”

大掌柜摇头,还未说话,宣旨公公告状道,“没打我,却是把我定在那里足足半个时辰,我腿都抬麻了!”

和她告状……

这宣旨公公麻的确定是腿脚不是脑子?

姜绾赔罪道,“让公公受委屈了,是我没管教好他,我的本意是让他打你一顿的。”

宣旨公公,“……。”

齐墨远站在一旁,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济世堂外看热闹的,等着买药的笑成一团。

宣旨公公懵了,叫道,“我是奉太后的旨意来的!”

姜绾含笑的脸骤然转冷,“奉太后的旨意来的又如何?难道太后要你在济世堂叫嚷,让济世堂没法做生意吗?”

“满京都都知道这铺子是皇上赏赐与我的,你带着太后的旨意来,却在济世堂耀武扬威,这是公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我让人打你一顿都算是轻的了。”

宣旨公公借太后的势压人,姜绾干脆把皇上拉了出来。

太后再大,大的过皇上吗?

就算不提皇上,济世堂是她和齐墨远的,他一个小公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

宣旨公公毕竟是太后跟前的人,也还算镇定,道,“我知道济世堂是皇上赏的,但太后宣旨,铁大夫迟迟不出现,我不过是催了几回,太后传旨,还没人敢这么慢待,我也是为了济世堂和铁大夫好。”

姜绾懒得和他一个公公多争辩,“宣旨吧。”

宣旨公公扫了一圈,“铁大夫人呢?”

懿旨是给铁大夫的,铁大夫人没在,他宣读什么懿旨啊。

姜绾道,“太后的这份懿旨,我替铁大夫接。”

宣旨公公怔住。

他望着姜绾,齐墨远沉声道,“既然急着回去和太后复命,还不快宣读太后懿旨,由我和世子妃作保,难道你还怕铁大夫抗旨不遵?”

宣旨公公眼珠子提溜一转,这是好事啊。

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接了太后的懿旨,要是铁大夫不出现,非但能治铁大夫的罪,连着他们都要跟着一起遭遇。

再者,代替接旨的多的是,不是什么出格的事,这要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宣旨公公让两小公公慢慢放下他,他掂了掂脚尖,缓了好一会儿,腿脚才没那么麻了。

接过太后懿旨,宣旨公公宣读起来。

姜绾既然是替铁大夫接旨的,自然要跪下,齐墨远站着没动。

如姜绾猜测的那般,太后的懿旨就是让铁大夫去懿旨平南伯的。

不得不说护国公夫人好手段,平南伯殿前失仪,皇上必定要严惩,现在太后公然下懿旨让铁大夫去给平南伯治病,太后这么看重平南伯,皇上还能严惩平南伯吗?

嗯,也不是不能了,只是要真这么做了,就等于是公告天下,皇上和太后不合。

姜绾接了太后的懿旨,宣旨公公就回宫了,她则准备去平南伯府。

齐墨远扶姜绾上了马车,然后道,“我就不陪你去平南伯府了。”

姜绾拧眉,“你去哪儿?”

“进宫见皇上,”齐墨远道。

那边,铁风牵了马过来,齐墨远翻身上马,姜绾臭着张脸,只是让皇上看图纸而已,就非得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吗?

不陪就不陪,她还不稀罕了。

哗啦一下,姜绾把车帘放下,齐墨远也不生气,笑着骑马走了。

平南伯府离闹街不远,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平南伯府下人已经知道姜绾代铁大夫接旨的事了,正翘首以盼铁大夫人来呢。

金儿扶姜绾下马车,那边一小厮骑马过来道,“世子妃,铁大夫给您送了封信来。”

小厮下马,将信送到姜绾手里。

姜绾看过后,道,“我知道了。”

说完,她迈步上台阶,平南伯府小厮不敢阻拦,管事的出来迎接,问道,“不知铁大夫什么时候来?”

姜绾道,“我替铁大夫接的太后懿旨,也由我替铁大夫医治平南伯。”

“世子妃医治?”平南伯府管事的诧异。

姜绾道,“放心,我只是来盯着平南伯服下铁大夫的药方。”

平南伯府管事的松了一口气。

他也是多虑了。

太后要铁大夫医治他们伯爷,铁大夫敢不医治吗?

只要他们伯爷能好,谁来都一样。

管事的请姜绾进府,径直去了平南伯的住处。

远远的看着平南伯住的屋子,金儿就觉得害怕,能把皇上熏的提前下朝的臭屁得是多臭啊,那屋子真的能进吗?

姑娘如今贵为靖安王世子妃,还是河间王府捧在手心里疼大的,上赶着来闻臭屁,传出去多丢人啊。

金儿准备劝两句,结果姜绾停下了,吩咐平南伯府管事的道,“熬十人份小米粥来。”

管事的皱眉,“熬粥?”

“照办便是,”姜绾道。

“……。”

管事的眉头拧的紧紧的。

不是替铁大夫来医治他们伯爷的吗?

别告诉他熬粥也能治病。

不过熬粥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了,吩咐一声就成了,管事照办。

姜绾转身去正堂,管事的道,“我家伯爷住这间。”

“平南伯的内屋,我就先不进去了,粥熬好后,每半个时辰让平南伯喝一人份,”姜绾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三章 米粥 姜绾说完,就去了正堂,护国公夫人就坐在那里喝茶。

昨儿平南伯被抬回府,护国公夫人得知后就回来了,待到傍晚才回去,今儿一早又来,太过担忧,脸色比平南伯夫人的还要难看几分。

见姜绾进来,那脸阴沉的像是谁欠了她百八十万两没还似的,显然是不满铁大夫没有亲自前来,由姜绾代劳。

姜绾面带笑容,护国公夫人脸色愈沉,道,“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平南伯,太后下旨,铁大夫不亲自来,把平南伯医治出什么好歹来,靖安王世子妃怕是担不起这责任吧?!”

姜绾淡淡一笑,看向一旁坐在那里喝茶的太医道,“有两位太医在,我给平南伯进口之物,有两位太医监督,护国公夫人还怕会出问题吗?”

两位太医惶恐,连忙起身。

姜绾笑道,“让平南伯多吃些小米粥,无碍吧?”

其中一位太医忙道,“小米粥养胃,平南伯腹泻不止,多吃些小米粥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当然知道小米粥吃不坏人,护国公夫人冷道,“药方呢?!太后下旨请铁大夫来是治病救人,现在让平南伯喝粥,还喝十人份,别是心中气恼太后施压,存心让平南伯多吃苦头!”

护国公夫人会这么想,姜绾一点不诧异,她气死人不偿命道,“要是平南伯觉得小米粥苦,想吃大鱼大肉也成,总归,要吃够十人份的饭菜。”

护国公夫人一张脸就像是挨了几巴掌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几拳头打出去,就像是打在棉花上。

不,棉花里藏了石头,砸出去疼的是她自己!

护国公夫人气的呼吸急促,太医道,“还是吃小米粥吧,平南伯病愈后,半个月之内,也需以清淡为主。”

护国公夫人脸拉成驴脸上,她身侧站着的丫鬟两眼瞪着太医。

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夫人都气成这般模样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向着靖安王世子妃。

太医是怕护国公夫人赌气,站在大夫的角度,他只为病人着想,这会儿见丫鬟都瞪自己,太医心知不妙,赶紧退下,再不多话。

护国公夫人死死的盯着姜绾,姜绾面无惧色,优雅的坐下来。

这时候,丫鬟端了盏茶过来,姜绾端起来,用茶盏盖轻轻一拨弄,就端到嘴边,准备喝一口。

眼看着嘴唇就要和茶盏相碰,姜绾侧头看向护国公夫人,笑道,“平南伯府这是在考验我吗?”

姜绾把手中茶盏举了举。

正巧平南伯夫人走进来,道,“靖安王世子妃莫不是嫌弃我平南伯府的茶难以入口?”

“确实,下了泻药的菜不论是茶香还是茶色都欠缺了不少,”姜绾云淡风轻道。

平南伯夫人脸色一僵,看向护国公夫人,护国公夫人气定神闲的多,“不错,是我让丫鬟考验你的,铁大夫信任你,我不信。”

茶里下了泻药。

姜绾要能察觉,说明她有几分本事,可要察觉不出来,就这么喝进肚子里,也正中护国公夫人的下怀。

替铁大夫接太后的懿旨,还替铁大夫来医治平南伯,结果自己肚子疼在平南伯府上吐下泻,必定会沦为京都的笑柄。

不论哪种结果,护国公夫人都能接受,甚至谈不上更希望哪一种点儿。

平南伯夫人望着姜绾道,“我家伯爷已经扛不住了,世子妃既然带来了铁大夫的药方,还请尽快给我家伯爷医治。”

“这个……,”姜绾一脸为难。

护国公夫人斜过来一眼,姜绾那点难以启齿她一眼就看穿了,道,“铁大夫是奉太后懿旨来给平南伯治病,等医治好平南伯,铁大夫进宫向太后复命,太后自会奖赏。”

所以,五万两诊金是休想了。

之前双手把诊金奉上,铁大夫都不为所动。

现在想要?

迟了!

而太后是绝对不会给铁大夫五万两银子的,五百两顶天了。

从知道太后下旨,姜绾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了,她道,“铁大夫确实已经把药方给我了,我让平南伯服小米粥也是遵照铁大夫的叮嘱,等平南伯服下十人份小米粥,我自会把药方奉上。”

姜绾语气平缓,但平南伯夫人听得有些怒了。

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铁大夫来平南伯府,连太后的懿旨都求到了,结果还是不见铁大夫的人影,再好脾气的人也恼了,何况平南伯夫人还不是。

平南伯夫人冷了声音道,“早些交出药方和晚些交有什么区别?”

姜绾道,“这其中的区别,恕我不便相告,等平南伯夫人看到药方,自会明白。”

“在药方交到平南伯夫人之前,我会一直待在平南伯府,平南伯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能放心吗?!

铁大夫都没进府给伯爷把过脉就开方子,这是拿她家伯爷的命在开玩笑!

护国公夫人道,“既然靖安王世子妃是代替铁大夫来的,平南伯府就当她是铁大夫,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便是,确实没什么不放心的。”

靖安王世子妃平南伯府不敢慢待,可铁大夫,平南伯府还用不着放在眼里。

铁大夫要真能治好平南伯也就罢了,要是因为铁大夫的疏忽,导致平南伯贻误了的病情,平南伯府一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护国公夫人的话,姜绾听见了,笑着道,“麻烦给铁大夫换盏茶。”

这话一出来,金儿脑门上都掉黑线了。

姑娘莫不是因为收不到平南伯府的诊金,所以准备收几条人命吧?

看护国公夫人和平南伯夫人的脸色,都快要气撅过去了。

“给她上茶!”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护国公夫人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很快,丫鬟就上了盏茶来。

看着手中的茶,姜绾都不知道是喝好还是不喝好,平南伯府真拿她当铁大夫对待了,这茶的档次降了不少啊。

以前她不挑,白开水都喝的欢,这些日子非好茶不入口,嘴养刁了。

浅尝了一口,姜绾就把茶盏放下了。

这时候,进来一丫鬟道,“伯爷不肯喝粥,连碗都摔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四章 诊脉 平南伯的反应,在平南伯夫人和护国公夫人意料中,她们一点都不奇怪,只有愤怒。

平南伯病成那样,身体遭罪不说,还要担心皇上龙颜之怒,大夫太医来了一堆,治不好病不说,方子开了一堆,能治病的请来了,却不开方子,让他吃粥。

他能吃的下去粥吗?!

就是御膳端到他跟前他都吃不下!

姜绾道,“必须劝平南伯服下,一口都不能少。”

平南伯夫人一肚子火气,护国公夫人快忍不住要叫人把姜绾轰出去了。

这时候,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走了进来,道,“哪有大夫不看过病人就开方子的?”

“靖安王世子妃既然是替铁大夫来的,难道不打算进屋看看平南伯吗?”

姜绾转身,就看到庞嫣笑脸吟吟的走进来。

这两天,护国公夫人就待在平南伯府,庞嫣没有陪伴左右,以前她可能还会陪着,现在知道护国公夫人就是她亲娘,平南伯府是她外祖家,自家人不用客气见外。

平南伯是她亲舅舅,要是别的病,她肯定要来探望,可平南伯熏的皇上都提前下朝了,她来也不会进屋,不如不来。

听丫鬟禀告姜绾替铁大夫接了旨,还替铁大夫医治平南伯,庞嫣当即让丫鬟准备马车,火急火燎的赶了来,唯恐来迟一步,姜绾已经走了。

有她庞嫣在,定叫她后悔替人出头!

庞嫣的想法几乎刻在脸上,姜绾瞥一眼就摸清楚了,道,“一点小病而已,无需把脉。”

“小病?”庞嫣笑了。

“这么多大夫太医都来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却说是小病,你是在讥讽他们是庸医吗?”

两太医尴尬不已。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庞嫣走到护国公夫人身边,挽着护国公夫人的胳膊,冲着姜绾道,“我还没见过连病人的面都不见就开药方子的,你要么进屋给平南伯把脉,要么回去让铁大夫自己来。”

姜绾皱眉,“非要把脉不可吗?”

“平南伯府无意为难你,也为难不了你,”庞嫣道。

总之,要么走,要么进去闻臭屁,别想来了什么事都不干。

金儿拽姜绾的袖子,“姑娘,咱们回去吧。”

姜绾深呼吸道,“不就是给平南伯把脉吗?护国公府大姑娘说的也不错,确实要给病人把脉才好开药方。”

庞嫣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不过很快那抹得意又僵硬在了脸上,只听姜绾道,“我要给平南伯悬丝诊脉。”

庞嫣气急败坏道,“悬丝诊脉?”

“你会吗?!”

姜绾笑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会?”

庞嫣自认够了解姜绾,但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个和自己斗了十几年,屡败屡战的人她觉得陌生,她竟从未发现她有这么厚的脸皮。

悬丝诊脉……

多少大夫须发斑白,甚至宫里的太医都不敢给人悬丝诊脉,她居然这么大言不惭。

好!

她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悬丝诊脉的!

姜绾走出去,在平南伯住的屋子前停下,让太医帮忙系一根绳子到平南伯手腕上去。

太医照办。

他拿着红绳进屋,平南伯靠在大迎枕上,奄奄一息。

丫鬟跪在地上收拾平南伯扔掉的粥碗。

太医上前,平南伯一记眼神扫过来,太医就不敢上前了。

平南伯冷道,“系丫鬟手腕上。”

太医能怎么办?

他不敢不听靖安王世子妃的,他也不敢得罪平南伯啊。

把红绳系在丫鬟手腕上后,太医要退出去,他得提醒靖安王世子妃一声……

只是走了没两步,就被平南伯叫住了,出不去门。

丫鬟牵着红绳出来,交到姜绾手里。

姜绾手搭在红绳上,轻闭双眸,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多会儿,姜绾嘴角勾了勾,松开手。

庞嫣问道,“如何?”

“恭喜了,”姜绾笑道。

“恭喜?”庞嫣皱眉。

“我问你平南伯病情如何,你恭喜什么?!”

姜绾笑道,“平南伯怀了身孕,两月有余,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姜绾说的一脸认真。

金儿抬手捂脸。

这话姑娘是怎么说的出口的啊,男人怎么能怀身孕?这不是要笑掉人大牙吗?

庞嫣乐了,“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

过来两婆子,还真要扔姜绾。

姜绾道,“是不是,让太医把脉便知。”

说着,把红绳递给太医。

太医抽抽着嘴角上前。

这明摆着不可能的事,靖安王世子妃还能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好像真这么回事似的。

不过悬丝诊脉他还真会,只是平常用不到,毕竟用红绳哪有直接把脉来的准确啊?

太医走过来,姜绾把位置让出来。

太医手搭在红绳上,不多会儿,脑门上就黑线成摞的往下掉了。

庞嫣性子急,等不及太医收手,便问道,“怎么样?”

“真……真的是喜脉,”太医嗓音飘的厉害。

见庞嫣眼睛瞪圆,太医赶紧补了一句,“这不是平南伯的脉象,是个女子。”

要是传出平南伯怀了两个月身孕,真是要既皇上被熏的提前退朝后再把皇上笑死过去。

护国公夫人眉头皱的松不开。

平南伯夫人一张脸就五花八门了。

屋子里有什么人,她一清二楚,若真是喜脉,那就是丫鬟有喜了!

好啊。

她成天盯着,没想到还让那些个贱蹄子得手了!

还被当众说出来,这是把她堂堂平南伯夫人的脸放在地上踩!

太医把脉完,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把红绳呈给姜绾。

刚刚姜绾说悬丝诊脉,太医见姜绾一脸成竹在胸,猜是因为请过李太医的缘故,李太医肯定说了平南伯的脉象,应付护国公府大姑娘的刁难不是难事。

可李太医肯定看不出来丫鬟怀了身孕,而且有两个月了,这是靖安王世子妃把出来的,她是真的会医术,而且还不错!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太医简直不敢相信。

姜绾看向庞嫣,“你要我给平南伯把脉,平南伯可不情愿。”

“他是不信你,在考验你!”庞嫣道。

姜绾笑道,“现在呢?考验通过了?”

庞嫣气的说不出来话。

丫鬟进屋把红绳系回平南伯手腕处,姜绾帮着把脉。

收了手,平南伯夫人问道,“如何?”

姜绾起身道,“平南伯的脉象如何,我想平南伯夫人早听腻了,我就不多说了。”

庞嫣紧握拳头道,“既然把过脉了,那就开方子吧。”

“来人,端笔墨纸砚来。”

丫鬟端着笔墨纸砚上前。

姜绾看着托盘,眸光扫了一圈。

看来不写药方是不行了。

写就写吧,多大点事啊。

姜绾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小米粥。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五章 药方 姜绾写完,把笔放下,等她抬头,除了站在她身侧的金儿,所有人脸都黑成了锅底色,便是金儿,也难免嘴角抽了又抽。

得亏姑娘身份尊贵啊,要是身份差一点,她们主仆绝对要被人拿扫帚撵出去了。

她绝对相信自家姑娘是故意的。

不过想想以前被护国公府大姑娘摁着欺负,都没有还手之力,也该风水轮流转了。

金儿咧嘴笑。

庞嫣的丫鬟气的想扑过来咬她。

庞嫣眸光从药方上扫过,落到姜绾身上时像是覆了一层寒冰,“这也算是药方?!”

姜绾勾唇一笑,“小米粥算不算药方,你可以问太医。”

又被点名,太医心都在颤抖。

整个京都都知道靖安王世子妃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掐啊。

他只是一介小小太医啊,帮着世子妃解释,铁定会惹护国公府大姑娘不快啊。

庞嫣看过来,太医苦笑,硬着头皮,吐字艰难,“在大夫眼里,只要能治病的,都是药,哪怕是茶水。”

大夫两个字,太医咬的格外清楚,他可不是帮靖安王世子妃啊,他只是倒霉在这里,换做是别人,只要他会医术,都会这么回答。

庞嫣气的不轻,尤其姜绾脸上写着:听见没有,茶水也能是药,何况是小米粥了。

庞嫣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咬牙道,“别以为自己学了几天医术,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夫了!”

“让铁大夫来医治平南伯的是太后,你替他来,只要能医治好平南伯,太后不会降罪,可你这么敷衍,不把平南伯的命当回事,到时候太后动怒,你承受不起!”

这倒是实话。

姜绾眼底闪过一抹惧色,看的庞嫣心底升起一阵痛快。

现在知道怕了?

还不算晚,但她一定会和太后告状!

太后不会严惩她,但斥责几声绝对少不了。

刚这样想,只见姜绾眼底惧色散去,带了几分笑意道,“这话等平南伯服过药方后再说不迟。”

庞嫣的脸一下子就狰狞了起来,拳头握的嘎吱响,“你耍我?!”

说耍多难听啊,她这不是看在她专程来平南伯府陪她的份上,让她觉得这一趟还算值吗?

只是她只能让她高兴这么几秒钟,毕竟不能影响小米粥发挥药效啊。

姜绾转身走人,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下来,回头道,“要想平南伯少吃苦头,就多吃小米粥。”

太医擦汗。

他虽然认同世子妃说小米粥算药,但小米粥真的能医治平南伯吗?

难道铁大夫的医术已经高到只听李太医描述病症就能开方子了?

这要是真的,那铁大夫就是神仙在世了啊。

姜绾进正堂,小几上摆了糕点,肚子有些饿了,她拿起一块轻咬了一口。

庞嫣走进来,就坐在她对面,两眼死死的盯着姜绾,仿佛要把她瞪出个大窟窿来,姜绾端起糕点给她,“你要不要来一块?”

啊啊啊!

她快要被气疯了!

“不用!”她冷道。

不用就算了。

茶水很一般,这糕点还不错,大概是没想过她会吃。

姜绾就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足以把包括庞嫣在内的所有人气的火冒三丈了。

连吃了两块糕点,姜绾有点坐不住了,想着要不要再气人点,去平南伯府花园转转,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丫鬟,禀告平南伯夫人道,“靖安王世子来了。”

姜绾臭了张脸,不陪她来平南伯府,现在她都差不多摆平了再来,难道是来陪她去花园赏花的吗?

平南伯夫人坐那没动,也没说让人迎接下,一个靖安王世子妃就够平南伯府气的了,又来一个,叫平南伯府怎么招架的住啊。

平南伯夫人一脸不欢迎,端茶轻啜,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结果她身侧站着的管事妈妈看到来人,忙道,“夫人,常公公来了。”

平南伯夫人怔住,抬头见常公公,惊的手中茶盏没摔了。

她赶紧起身,笑道,“常公公怎么来我平南伯府了?”

天可怜见,昨天平南伯殿前失仪后,平南伯府就想方设法的给常公公塞银子,希望常公公能帮着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

常公公连平南伯府的人都不见,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就主动来了。

平南伯夫人猜是太后的缘故,太后帮平南伯,皇上也不好不给太后面子,但也免不了惩罚,若是还能求常公公帮着说说好话,就能把惩罚降到最低了啊。

常公公跟随皇上多年,是皇上的心腹,他说的话有时候比太后还要管用。

平南伯夫人笑脸相迎,常公公笑道,“是皇上让我来一趟的。”

平南伯夫人忙道,“不知皇上让常公公辛苦这一趟是?”

常公公不好意思说,人家对他笑脸相对,他不好泼人家冷水啊,只得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淡声道,“来拿铁大夫的诊金。”

平南伯夫人脸色一僵,“什么诊金?”

护国公夫人脸也沉了下来,提醒道,“让铁大夫来平南伯府的是太后!”

姜绾望着齐墨远,抑制不住激动道,“怎么回事?”

她还以为诊金泡汤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把皇上转了进来。

齐墨远笑道,“我把图纸拿进宫给皇上看,顺带求皇上帮忙向太后拿一下诊金,皇上觉得这么点小事,不需要麻烦太后,再者平南伯府也早备好了诊金,便让常公公来取一下。”

平南伯夫人脸黑成锅底色。

还以为这钱能省了,没想到皇上会帮济世堂!

皇上派常公公来拿钱,平南伯府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让常公公空手而回。

“拿银票来,”这几个字几乎用尽了平南伯夫人的力气。

五万两交到常公公手里,常公公看向姜绾和齐墨远,“皇上还等着,我这就回宫复命了。”

看着常公公走远,姜绾望着齐墨远道,“那银票……。”

她不信到了皇上手里还能回来。

齐墨远摸了下鼻子,姜绾就知道自己白高兴一场了。

敢情他忙了这么半天,最后便宜皇上了。

不过皇上好歹是自己人,钱不钱的无所谓,能气着护国公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六章 回礼 虽然无所谓,但姜绾还是要问一下齐墨远为什么没能争取到那五万两,万卷楼的利润几乎都用在文武院上了,他们一心向着皇上,让皇上帮这么点小忙,皇上没理由拒绝啊。

再者,皇上应该是要借机斩护国公一臂的,太后掺和进来,皇上的计划夭折了,皇上心底存着气呢。

这么好的机会,皇上不可能会错过才是啊。

屋子里一堆人,姜绾没法问,便道,“屋子里闷的话,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好。”

两人并肩走出去。

平南伯夫人和护国公夫人气的浑身直抖。

她还嫌屋子里闷,她可知道她们有多气闷?!

怕护国公夫人气坏身子,一旁管事妈妈劝道,“夫人莫气坏了身子,他们请皇上帮忙收诊金,看来对平南伯的病十拿九稳,只要平南伯恢复比什么都重要。”

再者,之前讨五万两都请不来铁大夫。

现在虽然铁大夫人也没来,但至少他的药方来了啊,她不信小米粥就是药方,靖安王世子妃开这样的方子定是为了拖延时间。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多吃些苦头不算什么了,大不了以后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便是。

出了门,姜绾便望着齐墨远,“诊金就这么归皇上了?”

齐墨远轻叹一声,“我今儿算是送上门了。”

姜绾,“……。”

齐墨远不想说话。

他能说自己带着图纸进御书房时,皇上看他的眼神仿佛就在看自己的小金库吗?

姜绾不信,“你有这么好说话?”

虽然面对的是皇上。

可皇上也得讲道理不是,他们又不是寻常百姓,背后是靖安王和河间王,这两王府联手,都能让皇上寝食难安。

直觉告诉姜绾,定是出了什么特别的事,不然齐墨远不会如此。

如姜绾所料,齐墨远确实不是轻易让皇上占去这便宜的,这是和他祖父靖国公有关。

靖国公送了封密信给皇上,要皇上给他筹十万两银子,说是有急用。

十万两数目,对皇上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皇上的钱都在国库,取这么一大笔钱,必然会惊动文武百官,皇上让靖国公做的事,至今连王爷都不知道,齐墨远也只知道一点皮毛。

只知道靖国公在帮皇上训练人,至于训练什么人,还不知道。

皇上的小金库早就空了,这十万两让皇上愁了三天了。

齐墨远送上门,皇上毫不留情就挥起了靖国公这把大刀,要了那五万两诊金。

齐墨远想着没有皇上帮忙,这钱是铁定要不回来的,再者,这钱要回来也是用到修建文武院上,还不是花在皇上身上?

左右都是让皇上占便宜,在哪儿占不是占啊?

话虽然这样说,但姜绾还是有点意见的,虽然都是让皇上占便宜,但至少修建文武院她知道花在哪儿了,现在钱没了,还不知道用在了刀尖上还是刀背上……

姜绾轻声抱怨,齐墨远没忍住捏她鼻子道,“祖父帮皇上花的钱,都是从皇上牙缝里省出来的,祖父敢胡乱花吗?”

这可不是国库拨钱,过一层刮一层油。

姜绾想想也是,她不信任皇上,也要信任靖国公啊。

清风正好,花园里百花齐绽,平南伯没好个七七八八之前,平南伯府不会放她走的。

既然走不了,就安心待着了,两人把平南伯府花园当自家花园,走走逛逛,好不惬意。

惬意的平南伯府下人都看不过眼了,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让铁大夫来我们平南伯府治病的是太后,还敢要诊金,真是一点也没把太后放在眼里!”

“人家有皇上撑腰,还怕太后吗?”有丫鬟接话道。

“我知道他们有皇上撑腰,可靖安王世子妃来咱们伯府,就拿小米粥搪塞,治不好伯爷,看太后会不会降罪她!”

“刚刚要不是夫人拦着,说再等等看,给靖安王府三老爷一个薄面,姑奶奶都进宫找太后告状了。”

姜绾听得一笑。

平南伯府这是让丫鬟来吓唬她呢。

也不想想,他们要是怕,还会这么做吗?

既然她们派丫鬟来,那干脆让这两小丫鬟给她带点怒气做回礼吧。

正堂内,护国公夫人和平南伯夫人一个比一个愤怒,那是丫鬟婆子怎么劝都平息不了的怒气。

丫鬟匆匆进来,平南伯夫人道,“靖安王世子妃什么反应?”

丫鬟摇头,“她和靖安王世子有说有笑,还说咱们伯府花园里的花开的不错……。”

平南伯夫人肺都快气炸裂了。

“还有呢?!”护国公夫人冷声问道。

丫鬟支支吾吾。

护国公夫人喝道,“还不快说!”

丫鬟缩了下脖子,弱声道,“靖安王世子妃说,她和表姑娘斗了这么多年,实在是烦了,伯爷的病听着凶险,其实来的快去的也快,忍忍就过去了,伯府送诊金到济世堂,铁大夫看在她的面子不接诊,他不缺钱用,没必要给她添麻烦,世子妃借病拖延也是这想法。”

“只是没想到咱们伯府连三天都等不了,请了太后出面,惹恼了铁大夫,更惹恼了她,才非要了五万两诊金……。”

平南伯夫人觉得天旋地转,护国公夫人脸色难看,庞嫣问道,“她的意思是平南伯的病不治三天就能好?!”

丫鬟轻轻点头,“奴婢听着是这个意思,靖安王世子妃说伯爷食欲好的话,今儿傍晚伯爷就能恢复七七八八了……。”

庞嫣气道,“我去找太后,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收五万两诊金?!”

五百两都够黑心了!

庞嫣抬脚要走,丫鬟忙阻拦道,“表姑娘还是别去了。”

庞嫣停下脚步,丫鬟忙望着护国公夫人道,“靖安王世子妃不怕咱们伯府和太后告状,因为那银票皇上拿去修文武院了……。”

也就是说,这会儿银票在皇上手里。

他们找太后拿钱,就是要皇上把到手的钱吐出来,这不是更惹皇上不快了吗?

丫鬟说完,另外一个丫鬟的声音就传开了,“夫人!夫人!”

平南伯夫人气晕了。

好在太医就在府里,治病也方便。

姜绾和齐墨远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金儿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

她望着姜绾道,“姑娘,你今儿那么气平南伯夫人和护国公夫人,平南伯府不会给咱们午饭吃。”

姜绾失笑,“你这小丫鬟还真打算在平南伯府用午饭啊?”

金儿有点懵,“姑娘不是要等平南伯病好再走吗?”

姜绾轻笑,“这会儿只怕咱们想留下,人家都恨不得轰咱们走了。”

把皇上卷进来,就等于是给了平南伯府一颗定心丸,他们留下与否并不重要了。

姜绾和齐墨远去正堂,说有事要先回府一趟,没人挽留他们,他们就走了。

平南伯府大门前,姜绾和齐墨远迈步出门,平南伯府管事的送他们,刚下台阶,那边一丫鬟出来道,“钱管事,老夫人让你找个人牙子进府。”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七章 赏赐 从平南伯府离开后,姜绾和齐墨远没有直接回王府,难得出来,再加上心情还算不错,便在街上逛了逛。

也没逛多久,肚子饿了就回府了。

刚进二门,远远的就看见三姑娘齐萱儿站在假山旁,望着远处走神,她的丫鬟见到姜绾,忙提醒道,“姑娘,世子妃回来了。”

齐萱儿正神游天外,丫鬟声音一传来,她惊了一下,手正好搭在假山上,收回直接被划了一下,疼的她倒吸气。

“姑娘,你没事吧?”丫鬟惶恐。

齐萱儿顾不得手指上的伤,抬脚朝姜绾走过来,脚步急切而凌乱,看着姜绾的眼神都带着惧意,毕竟姜绾捏着她的把柄。

她走过来,底气不足的唤了一声,“大嫂……。”

姜绾嘴角微勾,这是对她不放心呢,“外头风大,三姑娘脸色不好,该在屋子里歇着才是,怎么在这里吹冷风?”

齐萱儿心底堵的厉害,她去平南伯府了,她能安心吗?

她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连凳子都觉得上头扎了针,让她坐立不安。

若只是不安也就罢了,偏眼皮还跳,她实在待不住,来二门等她了。

她需要一个让她安定的答复。

这一点,姜绾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还偏就不说,道,“就不打扰三姑娘在这里赏花了。”

她抬脚要走,齐萱儿一脸哀求道,“大嫂,平,平南伯他……。”

看来不给个答复,是休想走了,姜绾冷了脸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既然答应你拿到毒药只字不提下毒之事,便不会多说一个字。”

“这一次我且饶过你,再有下回,我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齐萱儿松了口气。

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她和柳大少爷无冤无仇,只是气恼他住在靖安王府,还敢收她的钱,给他一个教训,并非想要害他的命。

齐萱儿庆幸自己只是下的泻药,要是毒药,平南伯府这会儿该办丧事了。

齐萱儿把路让开,姜绾还没走,那边跑过来一丫鬟,气喘吁吁道,“三姑娘,平南伯府大姑娘请你去平南伯府一趟。”

齐萱儿怔住,“请我去?”

丫鬟点头。

齐萱儿心里有些打鼓,莫名的不安起来,她不知道这股不安源于何处,因为姜绾说没有提虎骨丸的事,爹娘也说过她不会提,只是她不放心,可她和平南伯府三少爷今儿才定亲,在成亲之前,两人不宜相见。

但平南伯府大姑娘相邀,齐萱儿不敢不去,怕人家等着急,都没回南院,直接带丫鬟就出府了。

这边齐萱儿去了平南伯府,那边姜绾回屋,饿的厉害,拿了块糕点先垫肚子,好不容易等到小厨房把饭菜送来,刚把筷子拿起来,屋外跑进来一丫鬟道,“世子爷、世子妃,常公公来宣读皇上口谕了。”

姜绾心累,早不来晚不来,饭菜来了,常公公也来了。

不是才在平南伯府见过吗,又差常公公来找他们做什么?

不好叫常公公等,姜绾和齐墨远又去了外院,刚进院子,就看到好些小公公站在那里,院子里摆了足足八口大箱子,常公公人不在,赵管事陪着在屋子里喝茶。

听丫鬟禀告姜绾和齐墨远来了,常公公放下茶盏,迈步出来。

姜绾看着那些大箱子,又望着常公公,“这是……?”

常公公笑道,“世子爷世子妃孝顺,把济世堂的利润让出来解皇上燃眉之急,皇上哪能让你们小辈吃亏啊,这不,让我送了这些来。”

没想到皇上这么厚道,姜绾默默的把之前在心里数落皇上的话悉数收回来。

她看着大箱子,好奇道,“皇上都赏了我些什么?”

不管是什么,至少这阵仗有点惊人啊。

姜绾好奇,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小厮更好奇,常公公看了那些小公公一眼,小公公弯腰把箱子打开。

看着箱子了的东西——

众人,“……???”

石……石头?

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

皇上这是赏世子妃还是气世子妃呢?

世子妃要石头,只需吩咐一声,不出半日就能把柏景轩填满了。

看着那些石头,姜绾眼睛直泛光。

皇上真是太会赏赐人了,南玉轩重开再即,最需要的就是玉石了,皇上一口气赏她八大箱子玉石,定会传的沸沸扬扬,宫里的玉石那都是贡品,南玉轩的首饰都是用贡品玉石打造的,还愁生意不好吗?

见姜绾喜笑颜开,常公公也笑的合不拢嘴,“这些赏赐,世子妃可满意?”

众人倒吸了口气。

皇上赏赐,哪有人敢嫌弃不满的啊,哪怕就是根针,那也得供起来啊。

姜绾笑道,“有劳常公公带我向皇上致谢。”

常公公笑着应下了。

姜绾收回眸光,就看到齐墨远抬手扶额。

他这傻媳妇,被皇上坑还乐成这样。

姜绾眉头轻扭,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姜绾将疑惑压下,等常公公走后,她就望着齐墨远,“这些赏赐有问题?”

虽然对玉石她一窍不通,但皇上九五之尊,总不会赏赐她一堆真石头。

齐墨远道,“这些玉石没问题,就是太多了些。”

“……多也是问题吗?”姜绾呲牙。

赏赐居然还有嫌多的……

那是多多益善好么!

齐墨远哭笑不得。

皇上又不是败家子,更不是凭着喜好做事的人,皇上的一言一行有文武百官盯着呢,他道,“这八口大箱子价值在十万两之上。”

姜绾,“……。”

“所以呢?”姜绾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还得被皇上坑走五万两。”

“……。”

一大盆冰水浇下来,姜绾心都凉了大半了,哼声道,“钱在我手里,我若不给,皇上还敢硬抢么?”

有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护她,皇上敢抢吗?

姜绾一脸“定是你猜错了”的表情,看的齐墨远忍不住捏她鼻子,“就是因为皇上不敢抢,所以先把赏赐送了来。”

皇上不会让她吃亏,但皇上也不会吃亏。

皇上一口气赏了十万两的东西,再拿五万两走,父王和姜老王爷也不好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皇上放心他们不敢赖账,或者说不能不掏那五万两,这个来拿钱的人,齐墨远心底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姜绾心底郁闷,赵管事问道,“这些箱子是送去柏景轩还是……?”

“送南玉轩去,”齐墨远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八章 倒霉 赵管事命人把箱子抬去南玉轩,姜绾和齐墨远出了院子,远远的,看着那些大箱子,姜绾问道,“你说这些玉石价值在十万两之上,上多少?”

她望着齐墨远,虽然她没吃亏,但她落了个被皇上重赏的美名,遭人羡慕嫉妒恨了啊。

要是皇上做的太过分,她一定会想办法坑回来。

齐墨远想了想道,“那得看这些玉石最后被雕刻成什么模样了。”

落到南玉轩那些手残的连半吊子玉匠都不算的暗卫手里,可能贬的连两三万两都不值。

若由宫里的玉匠雕刻,有价值翻番的可能。

听齐墨远这么说,姜绾在心底骂了皇上一声狐狸,说白了,皇上就是打着赏赐她的幌子卖了她十万两的玉石,自己还落个不让臣子吃亏的美名,这么丰厚的赏赐一传开,还会有人说文武院是万卷楼修的吗?

那是皇上修的!

至于这些玉石挣多挣少还是赔钱,则全看她自己钻营了。

太气人了!

气头上,一块小石头挡住姜绾的去路,姜绾脚一抬,直接把石子踢飞了。

那块石子往前一飞,好巧不巧的砸在了三太太脑门上。

姜绾,“……。”

齐墨远,“……。”

三太太疼的眼冒金星,骂道,“是谁砸的我?!”

丫鬟回道,“是世子妃。”

三太太的怒气一下子就焉了下去。

姜绾还捏着三房的把柄呢,她敢怪世子妃吗?

姜绾走过去,道,“三婶,对不住啊。”

三太太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

“皇上赏赐世子妃那么多玉石,世子妃高兴的踢石子玩也很正常。”

三太太的话,听的四下丫鬟婆子惊呆了。

三太太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还有世子妃走过来时那脸色可没那么好看,皇上赏赐她那么多,她居然还不高兴,换做别人,早高兴的飞起来了。

三太太不敢责怪,但姜绾还是很惭愧,毕竟刚刚她气头上没素质了,她很愧疚的把这笔账算在了皇上头上。

她能说刚刚那石子飞出去,她就后悔了吗?

那颗石子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三太太宽厚大度不责怪,姜绾一码事归一码事,福身道歉。

等三太太走后,姜绾脚步轻快了不少,脸上也不见了怒色。

齐墨远几次侧目,“心情就这么好了?”

“当然,”姜绾回道。

说完,她道,“我可不是因为砸了人才心情好的。”

“那是为何?”齐墨远问道。

这一路走过来,他可是亲眼看她心情变化的。

被误解了,姜绾白了他一眼,回了内屋,姜绾直接去窗户处,铁鹰闪身出现,姜绾道,“我找铁风。”

铁鹰,“……。”

有什么事是铁风能办,他办不了的?

铁风从树上一跃到窗户处,得意的看了铁鹰一眼,把暗卫的沉稳持重抛在了脑后,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姜绾道,“你去南玉轩挑一箱子最最最次等的玉石送进宫,就说皇上赏的玉石被人滥竽充数了。”

铁风,“……。”

这回换铁鹰笑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铁风抽着嘴角看自家世子爷,某位世子爷也在嘴角抽抽呢,“照办吧。”

敢情是想到怎么坑皇上一笔才那么高兴。

也亏得她胆子够大。

姜绾吩咐,齐墨远不反对,甚至赞同,铁风能怎么办,只能往南玉轩跑一趟了。

南玉轩粗陋玉石有不少,小伙计实在不忍心那些上等玉石被糟蹋,拿了两块好的,和人卖玉石的换了足足三大箩筐,他的本意是换回来给暗卫练手的,结果这一练,非但雕工没变好,还越变越差了。

上等玉石都不珍惜了,次等的,暗卫还会当回事?

人家是小刀精雕细琢,那些暗卫是拿剑雕,没差点把小伙计气疯掉。

玉石被扔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铁风要次等玉石,小伙计麻溜的给撞了一大箱子,铁风硬着头皮送进了宫。

屋内,姜绾歪在小榻上,边啃果子边翻书。

刚翻了一页,窗户传来一阵敲响。

金儿道,“肯定是铁风回来了。”

“有这么快吗?”姜绾诧异。

金儿想了想,好像是快了些。

她过去开窗户,道,“姑娘,是铁风回来了。”

姜绾忙把手里的果子放下,走了过来,见真是铁风,她道,“这么快就把事办完了?”

铁风点头。

“如何?”姜绾迫不及待道。

“……有人要倒霉了,”铁风嗓音飘的厉害。

姜绾扭眉。

她只是觉得不划算,再找皇上要一大箱子玉石,她明摆着是找借口,皇上至于拿人撒气吗?

“我害谁倒霉了?”姜绾问道。

“……十有八九是护国公府,”铁风默默道。

“……。”

十有八九是委婉了,就是护国公府。

他越发觉得世子妃是护国公府的克星。

明着克,暗着克,拐着弯的还克护国公府。

他要是护国公,都得被气的短寿十年。

姜绾有点懵,“我怎么害护国公府倒霉了?”

铁风把他带着大箱子进宫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姜绾。

他没敢直接找皇上,找了常公公,把姜绾的怒气一说,常公公也怒了,骂道,“这些个人胃口未免也太大了!皇上赏赐给靖安王世子妃的玉石也敢弄虚作假,我看他们是皮痒了找打,活腻了找死!”

骂了一通后,常公公望着铁风道,“怕是把世子妃气的够呛吧,你回去告诉世子妃,皇上赏她八大箱子的上等玉石,一块都不会少。”

说完,就直接进御书房了。

铁风还懵懵的,来的路上,他可是想了一路万一常公公说破这事,他要怎么帮世子妃,结果常公公一点没怀疑。

铁风还没走,御书房里就传来了皇上的雷霆之怒。

再然后常公公就去查玉石被偷换的事了,走的时候给他漏了一句,玉石坊管事公公是护国公的人……

铁风说完,金儿高兴道,“要真往下查,十有八九会查到金玉阁,那金玉阁这回关了门就别想再开门了。”

看金儿高兴的眉飞色舞,姜绾没忍住敲了她一脑门,“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九章 贪墨 金儿捂着脑门,眼神有点懵。

她们哪里被人卖了?

并没有啊。

姑娘让铁风带一大箱子劣质玉石进宫,皇上一点没怀疑的信了,很快就会再送一大箱子上等玉石来,皇上多好啊,为何姑娘说皇上卖他们了呢?

金儿一脸茫然,姜绾也知道皇上待他们还不错,但这不妨碍皇上利用他们啊。

常公公和皇上都知道玉石坊管事是护国公的人,却放任不管,结果她让铁风送一大箱子劣质玉石进宫,常公公一点都没怀疑,张口就骂,皇上心知肚明,还要常公公严查玉石坊,这不明摆着宫里没人敢惹护国公,是要借此机会挫护国公的锐气么?

她只顾着讨点利息,不知宫里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一脑门撞了上去。

不过撞了也就撞了,她和护国公府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惜字斋就够护国公记恨她了,再多一个金玉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者,护国公包庇锦绣坊老板娘,有打击护国公的机会,她也不会错过。

她只是有点后悔,没让铁风送两大箱子进宫。

不知道现在送还来不来得及?

姜绾瞅向齐墨远,齐墨远一脸黑线,他觉得皇上迟早有后悔的一天,这女人对钱不在乎,可她喜欢挣钱啊,他道,“我看皇上缺钱的很,难得有这么一条生财之道,皇上不会错过的。”

嗯。

皇上也觉得这样挺好,皇宫里别的不多,贡品多啊,平素都是拿来赏赐大臣,都是有去无回的,赏了也就赏了,皇上也不在乎,可皇上要从国库拿点钱,可能他还没开口,户部就先叫穷了。

现在给姜绾,把那些堆积的玉石换成银票,做他想做的事,皇上心情不要太好。

心情好,皇上打算去御花园走走,刚要起身,太后来了。

皇上赏臣子,太后一般不过问,因为赏次是有数的,可不是凭着喜好想赏多少赏多少,想想一个大臣谄媚说好听的,哄的皇上高高兴兴就赏黄金万两,回头那些将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皇上该赏多少?

赏少了,难保那些将军寒心,到时候生出反心来,于江山社稷不利。

现在皇上一口气赏了姜绾八口大箱子的玉石,连给玉石坊上报的机会都不给,常公公去玉石坊传话,玉石坊管事的问清是赏给姜绾的,就说要挑挑,常公公知道管事的是要去禀告太后,一旦太后知道,这事就黄了。

常公公把管事的拦下,亲自挑选玉石,大的小的看到哪个指哪个,能送进宫的玉石差不了,这不,大大小小的玉石把大箱子塞的满满当当的,齐墨远只是瞥了一眼,估算十万两,其实远不止这个数。

常公公挑好玉石就送出宫了,事成定局,玉石坊管事的也就不急着上报太后了,这么好的机会,必须要趁机狠狠的捞一把啊。

太后午膳后,打了个盹,醒来得知这事,当即就来了,当然了,皇上赏出去的东西肯定要不回来了,可太后的怒气得出,可别忘了,太后是想让护国公执掌武院的,皇上以文武院是万卷楼修的。

万卷楼他只是赏赐了个铺子,姜绾和齐墨远有报效朝廷之心,他作为帝王绝不能让人心寒。

这个理由让太后无话可说。

人家要不是冲着管文武院,也不会舍这样的血本,没人不爱钱,饭还没煮熟就有人等饭熟连锅一起端走,还乐意煮饭吗?

可现在皇上以姜绾和齐墨远修建文武院大加赏赐,在太后看来,那文武院就是皇上修的了。

是皇上修的就是朝廷修的。

是朝廷修的,让护国公管武院就没有寒臣下之心一说!

太后就是来替护国公要管武院的权力的。

皇上的好心情看到太后来就消了大半,太后也不给皇上一点面子,直接就质问出声,“皇上好大的手笔!竟一口气赏了靖安王世子妃八口大箱子的玉石!”

皇上淡淡道,“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太后这么动怒?”

小事?!

皇上云淡风轻的语气无疑是火上浇油,太后的怒气瞬息间拔高了好几成,凤颜大怒,“姜老王爷于战场上杀了敌将首领,也不过赏赐千两黄金,他的孙女儿何德何能得这么多赏赐?!”

皇上看着太后道,“太后的意思是朕以前对姜老王爷的赏赐过轻了?”

太后一口怒气冲上来,脸都绿了。

她是这个意思吗?!

皇上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在太后眼里,最好她不要赏赐姜老王爷才好,又怎么会嫌赏赐过少,但皇上铁了心要歪解太后的意思,太后也没辄。

而且这时候,常公公去玉石坊回来了,直接走到皇上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常公公说的很小声,太后听不见,但皇上听后,脸色冰冷道,“太后不是外人,说大点声,让太后也听听!”

太后瞥向常公公。

常公公便道,“皇上赏赐给靖安王世子妃的八口大箱子里的玉石有一大箱子是劣质的,靖安王世子命人送进宫来,皇上让奴才去玉石坊查查,结果去的凑巧,玉石坊管事的正命人往他屋子里抬玉石……。”

皇上脸阴沉沉的,“抬了多少去?!”

“足足有一口大箱子的,”常公公回道。

太后脸黑成锅底色。

玉石坊管事是护国公的人,太后知道。

太后这辈子就生了一儿两女,儿子被人害死了,至今不知凶手是谁,女儿懿德长公主和她生分,另外一个女儿常年待在封地,难得回京一趟,太后对权势早看淡了,当年争的那么辛苦,眼看着胜利在外,可儿子却在被册封为太子的前夕被人给害死了!

连个孙儿都没给她留,就算太后争到了皇位,都没人继承,难道她要自己做皇帝吗?

太后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护国公府老夫人救过她的命,但凡护国公府对她有所求,太后是能应则应,护国公权倾朝野,她这个护国公的靠山太后说话也就管用,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内,一个没权利的太后也难安享晚年。

玉石坊管事的帮护国公敛财,太后知道,只要不过分,太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没想到,玉石坊管事的竟然这么蠢,一次就敢贪墨一大箱子的玉石!

还被逮了个正着,尤其还是在她来质问皇上赏赐靖安王世子妃太多的情况下!

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本来她还有几分把握替护国公争取到管武院之权,现在别说护国公,只怕她这个太后都难全身而退了!

皇上冷冷一笑,道,“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好歹还帮朕修了个文武院,铁大夫医治平南伯的五万两诊金也在朕手里,朕才赏赐她玉石,一个小小玉石坊管事,替朝廷立了多大的功劳,就敢贪墨一大箱子的玉石?!”

“他管着玉石坊这么多年,只怕贪墨之数不在八口大箱子之下!”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章 为难 皇上声如震雷,直接朝太后砸过来,砸的太后无话反驳,只能顺着皇上的话道,“哀家不知这其中内情,宫里出了这等贪墨之事,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说着,太后话锋一转,“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交由皇后去查吧。”

皇上脸色淡漠。

真要交给皇后去查,这案子也就到一个玉石坊管事为止了,烧不到护国公头上去。

“这案子朕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皇上道。

太后就是随口一说,皇上要不愿意让皇后插手,也不是什么坏事,不交给皇后,那就会在容妃和惠妃中挑一个,或让她们二人一同审查,要想查清案子讨皇上欢心,势必会得罪护国公。

可要查不清,那就是她们办事不利了。

太后没有多待,转身就走了。

太后走后,常公公望着皇上道,“容妃娘娘和惠妃娘娘怕是不敢查这事……。”

“朕也没打算为难她们,”皇上道。

常公公挑眉。

看来皇上已经有了为难的人选了,他猜道,“是靖安王世子吗?”

皇上笑了一声,“他身子骨弱,朕就不为难他了,让河间王府大少爷查这案子。”

“告诉姜大少爷,他从玉石坊管事手里追回多少贪墨的玉石,朕悉数赏赐给靖安王世子妃。”

常公公,“……。”

常公公哭笑不得。

皇上果然没有为难靖安王世子,只是拐了个弯让姜大少爷去为难。

就冲河间王府对靖安王世子妃的疼爱,常公公相信玉石坊管事的贪墨一粒米那么大的玉石都能给他挖出来。

皇上有意把玉石坊贪墨一案交给姜绾的兄长,齐墨远的大舅子姜大少爷查的事,姜绾和齐墨远一无所知,铁风禀告完就退会树上了。

姜绾歪着小榻上和齐墨远说话,金儿端着茶壶出去,差点没和跑过来的四儿撞上。

金儿手里的茶壶差点掉地上去,她瞪眼道,“没事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四儿一脸笑容,她和金儿关系好着呢,她道,“平南伯夫人来府里了。”

“她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金儿道。

“平南伯夫人来不稀罕,可平南伯夫人带了红梅来。”

红梅这个名字烂大街,金儿一时间想不起来,四儿有点着急道,“就是污蔑你捡了三姑娘荷包的丫鬟红梅啊,被三姑娘打了板子卖给人牙子的那个……。”

金儿眼睛嗖的一下亮了起来,按捺不住一颗八卦之心道,“一个被三姑娘卖了的丫鬟,平南伯夫人怎么会碰到,还带咱们靖安王府来?”

四儿摇头如拨浪鼓。

她只知道这么一件事,还是柏景轩外的小丫鬟跑来和她说的,至于为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金儿觉得这事不寻常,姑娘说过平南伯要想恢复,得吃三天的小米粥,要想完全康复,至少也得一个月。

平南伯还没完全好,平南伯夫人不在府里陪着,跑靖安王府来做什么?

她来就算了,还带着一个被三姑娘发卖的丫鬟,用膝盖猜也是知道是为三姑娘来的啊。

有热闹瞧了。

金儿也不沏茶了,端着托盘就要进屋,走了两步后,转身把托盘交给了四儿,然后才进去。

连四儿和金儿都知道不寻常,何况是姜绾了,她道,“平南伯夫人进府后,去哪儿了?”

“去了老夫人那儿,”金儿回道。

“走,去松龄堂。”

要是去了南院,那不是什么大事,可直接去了老夫人那儿,就不是小事了。

姜绾带着金儿出了柏景轩,远远的,就看到三太太三步并两步往前走,脚步凌乱,丫鬟跟在身后一瘸一拐的,应该是急着追三太太的脚步,结果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姑娘,咱们走快点儿,”金儿催道。

姜绾哭笑不得,没有这丫鬟这么爱凑热闹的,不过既然来了,当然最好是一点热闹也不错过。

等姜绾进屋,绕过屏风时,那边陈妈妈才扶老夫人出来。

老夫人这些天夜里睡的不好,刚喝了碗安神汤睡下,结果平南伯夫人就来了,因为平南伯病了,也因为丫鬟红梅,陈妈妈不敢不叫醒老夫人。

难得睡沉一回,就这么被叫醒,老夫人脸有些沉,坐下后,望着平南伯夫人的眼神微凉,平南伯夫人知道惹老夫人不高兴了,但她还不高兴呢!

“我无意扰老夫人清净,实在是心里头窝着火,不得不替我家伯爷来要一个公道!”平南伯夫人声音带着寒气。

公道?

听到这两个字,老夫人就以为是冲着姜绾来的,毕竟给三房几颗虎胆,也没胆子给平南伯委屈受。

老夫人端起茶盏道,“平南伯夫人要的公道,我可给不了。”

人家有皇上撑腰,连太后的怒气都敢不放在眼里,又岂会听她的话?

平南伯夫人脸色本就难看,听到老夫人说这话,当即脸就拉成驴脸长了,“老夫人这么说,就别怪我平南伯府不给靖安王府留脸面了。”

说完,平南伯夫人站起身来,道,“我平南伯府三少爷和府上三姑娘的亲事就此作罢!”

丢下这一句,平南伯夫人抬脚就要走,三太太连忙拦下她,道,“有话好好说。”

三太太抓着平南伯夫人的手,被平南伯夫人一把甩开,“好好说?”

“你养好的女儿!”

“害我家老爷殿前失仪,触怒龙颜,沦为笑柄!你还让我好好说?!”

平南伯夫人极力的忍着,才没有一巴掌朝三太太煽过去。

活剐了三房都解不了她心头之恨!

三太太猜到可能是这事败露了,她猛然看向姜绾,眼底的寒气扑过来,几乎要把姜绾掀翻。

姜绾拧眉。

这么看她做什么?

又不是她告诉平南伯夫人的!

也不想想平南伯夫人带了谁来,红梅可是她女儿的贴身丫鬟,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事与我无关,”姜绾冷道。

她看向平南伯夫人,淡定从容道,“平南伯夫人还是把话说清楚为好,免得我无辜遭误会。”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一章 问罪 姜绾是笃定这事和她无关,虎骨丸虽然是她弄出来的,可她又没有拿刀架在谁脖子上逼谁买。

齐萱儿要不是包藏祸心害柳大少爷,不会牵连到平南伯,最后作茧自缚。

但姜绾没想到这事还真和她脱不了关系。

庞嫣逼她进屋给平南伯诊脉,姜绾用悬丝诊脉避了过去,平南伯对此不满,拒不配合,让丫鬟代替,结果诊出丫鬟怀了身孕。

丫鬟怀身孕,这是家丑了,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大家的心思都在平南伯身上,无暇处置丫鬟。

姜绾为了能提前离开,故意气平南伯夫人,把平南伯夫人气晕了。

平南伯老夫人不知内情,以为是恼平南伯背着她偷腥,弄大了丫鬟的肚子的缘故,叫人牙子来要卖了那丫鬟。

平南伯老夫人要处置一个丫鬟,平南伯府没人敢不应,管事的当即差人去请人牙子来。

也不知道是太巧还是太不巧了,平南伯府小厮去请的人牙子就是买了红梅的那个,平南伯殿前失仪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人牙子也难免八卦,叫红梅听了去。

那泻药是红梅帮齐萱儿买的,齐萱儿送平南伯虎骨丸的事她知道,若说这是巧合,红梅可不信。

她挨了几十大板,被贱卖给了人牙子,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要不是她有几分姿色,人牙子就当自己做了回赔本买卖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红梅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要么病死,要么命大扛过去,到时候沦落花楼,任人玩弄。

她不甘心!

她伺候三姑娘尽心尽力,三姑娘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连老夫人和三太太都栽世子妃手里过,她一个丫鬟斗不过世子妃的丫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事情败露,她当时并没有多害怕,她觉得以她对三姑娘的忠心,三姑娘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保她,最多被丢去庄子上,过个一年半载就接她回来。

庄子上虽然清苦,但只要三姑娘打个招呼,庄子上没人敢为难她。

可结果呢?!

三姑娘不念丝毫主仆之情,让人杖责她,还直接卖了她!

她恨姜绾。

但她更恨齐萱儿。

只是平常时候,一个小丫鬟的恨意对齐萱儿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就算她说齐萱儿的坏话,别人也只会认为她是被主子卖了,心生怨恨,四处诽谤而已,但就那么巧,她趴在床上,一个婆子给她上药的时候,和她说起平南伯殿前失仪的事。

又碰巧平南伯府的人来找人牙子被她知道了,红梅当时就觉得老天爷在可怜她,她忍着伤痛对人牙子道,“你带我去平南伯府,我知道是谁给平南伯下的毒。”

起初人牙子嗤之以鼻,红梅知道他不信,毕竟她只是一个小丫鬟。

但别忘了,她是靖安王府的丫鬟。

红梅说服人牙子道,“我病成这样,连路都走不了,卖身契也在你手里,你就算带我去平南伯府,我还能跑了吗?”

“可你若是带我去,我要真帮平南伯找到害他殿前失仪的人,你就是大功一件,可比把我卖到勾栏院里去挣的多。”

红梅脸色苍白,虚弱的风吹就倒,别说跑了,就是把她丢大街上去,她也跑不了。

人牙子权衡了下,决定信红梅一回,要是能帮到平南伯,从此就有了平南伯府做靠山了,这生意还不更上一层楼?

人牙子同意了。

红梅让他带着她的卖身契一起去平南伯府。

红梅伤的厉害,颠簸去平南伯府,下马车时几乎就只剩一口气了。

平南伯府小厮不高兴,伯府找人牙子来是卖丫鬟的,怎么还带了个丫鬟来,还病恹恹的,太晦气了。

人牙子道,“这丫鬟是靖安王府卖的,说知道是谁给平南伯下的毒,我就给带来了。”

平南伯府小厮一听,当即差人去禀告管事的。

平南伯府为了找下毒之人都找的着急上火了,哪怕一点希望,也不能忽视啊。

平南伯府管事的听说了后,赶紧过来,二门小厮不认得红梅,平南伯府管事的认识啊,这不是他们平南伯府未来三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吗?

前几日还来过府上,怎么就被卖了?

这丫鬟不会真知道是谁给他们伯爷下的毒吧?

红梅不肯说,她要见平南伯夫人,因为她要和平南伯夫人谈条件,她拿这事换自己的卖身契。

管事的就带她去了,平南伯夫人很不高兴,却也依了红梅,“替你赎身可以,但你该清楚,戏弄我是什么下场。”

红梅点头,“我知道。”

人牙子就把卖身契给了红梅。

红梅看过后,含着泪见卖身契撕的粉碎。

没了这份卖身契,她就自由了,谁也不能想卖了她就卖了她,她也知道,以齐萱儿和平南伯夫人的手段,要杀她一个丫鬟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没有卖身契杀人是要背人命官司的!

撕了卖身契,红梅道,“一个多月以前,我帮三姑娘买过一份泻药,那江湖郎中说的症状和平南伯一般无二。”

平南伯夫人听后,勃然大怒,不是恼齐萱儿,是恼被红梅耍弄了。

齐萱儿巴结平南伯府都来不及,她敢给平南伯下毒?

红梅知道齐萱儿有多巴结平南伯府,她发誓道,“若我有半句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护国公夫人没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齐三姑娘是怎么给平南伯下的毒?”

“虎骨丸,”红梅道。

平南伯夫人气笑了,“你是说齐三姑娘花十三倍价钱买了两盒虎骨丸,下毒害我家伯爷?”

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

红梅急道,“那两盒虎骨丸是我家……不,是三姑娘从柳大少爷手里买的,花了十倍的价,是我陪着去的。”

红梅说的,和平南伯府知道的不一样。

谁撒谎了,平南伯夫人不知道,但她晾一个小丫鬟没胆子来骗她。

因为这事一查便知。

平南伯夫人派人去黑市查,很快,就查出来了,靖安王府不止有人买过虎骨丸,还有人卖过。

齐萱儿那两盒虎骨丸是檀越派去卖的。

剩下的事就容易猜了,齐萱儿下了毒的虎骨丸又被她高价买了回来讨好平南伯府。

平南伯夫人气的浑身颤抖不止。

她可没有顾念齐萱儿和平南伯府三少爷定了亲,虽然齐萱儿并非有意害平南伯,可她的害人之心,害苦了平南伯府,平南伯殿前失仪,沦为笑柄!

还有那五万两的诊金!

和平南伯的脸面和五万诊金相比,平南伯府三少爷的亲事算得了什么?

这不,平南伯夫人弄清原委后,就带着红梅来靖安王府兴师问罪了。

嗯。

平南伯夫人要靖安王府出诊金,并帮平南伯摆平殿前失仪,皇上动怒之祸。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二章 扣下 这两个条件,一件也不容易达到。

五万两诊金对姜绾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三房来说,是大半条命,赔不起。

还有摆平平南伯殿前失仪之祸,三老爷倒是想啊,可也得有那个本事啊,整个王府,只有王爷有。

可王爷凭什么帮三房?

柳大少爷和齐芙儿无冤无仇,甚至都没打过什么照面,她去买虎骨丸,人家柳大少爷没有丝毫犹豫就卖了,可结果呢,齐芙儿非但不领情,还往人家的虎骨丸里下毒!

靖安王府出了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王爷都觉得羞愧!

得亏虎骨丸又回到了齐芙儿手里,这要是被别人买了去,出了事,柳大少爷和檀越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虽然东西是在不问来路不问去处的黑市交易的,可不问不代表就查不出来。

柳大少爷一行人进京,救过齐墨远,救过姜绾,救过王妃,虽然救人的是傅景元,可他们是一起的,若不是为了送柳大少爷进京求医,他们也不会来。

他们是靖安王府的救命恩人!

齐芙儿这么对待柳大少爷,王爷生气还来不及呢,哪愿意帮忙?

王爷从军营回来,听说了这事,脸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三太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王爷若不肯帮芙儿,她这辈子就毁了……。”

姜绾听得白眼直翻。

没本事替女儿善后,就该好好管教女儿,不过做娘的手脚都不干净了,上梁不正又怎么能要求下梁不歪?

本来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被夺了诰命封号就闹的人尽皆知,影响了齐芙儿的亲事,今天才和平南伯府三少爷定亲,还不到一天亲事就退了,传出去,齐芙儿这辈子想嫁出去还真不容易了。

想到齐芙儿,姜绾眉头轻皱。

齐芙儿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她的人影儿啊?

难道主动去佛堂罚跪了?

这边姜绾猜测,那边王爷已经问出声了,三太太没说话,只看向平南伯夫人。

平南伯夫人冷着脸道,“三姑娘自觉愧对我家伯爷,留在我平南伯府陪小女给伯爷消灾祈福!”

姜绾惊呆了。

敢情是把齐芙儿扣下了,靖安王府不给交代不放人呢。

亏得齐芙儿可劲的巴结讨好平南伯府,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都不用柳大少爷报复,平南伯府就帮他出气了。

三太太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王爷脸上怒气也不加遮掩。

纵然他对二房三房失望,齐芙儿更是咎由自取,可他们毕竟还是靖安王府的人,平南伯夫人这么堂而皇之的威胁,王爷要能心平气和才怪了。

只是有些话王爷不便说,姜绾代劳了,她道,“三姑娘也真是的,济世堂没有虎骨丸卖了,我手里也没有,她就该放弃才是,为何一定要送虎骨丸呢,花十倍十三倍价格买虎骨丸,结果连累了平南伯,何苦来哉?”

齐芙儿可不是大方之人,十颗金瓜子被金儿抢了,还要找回去,更别提花十倍价格买虎骨丸了。

不是非要不可,她不会拉下面子求她,平南伯府仗着齐芙儿的攀附之心,极力索取,齐芙儿是咎由自取,平南伯府又何尝不是?

齐芙儿下药害人传出去势必会身败名裂,丢靖安王府的脸面,可平南伯府张口要东西,名声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这跟头齐芙儿要认,平南伯府更要认!

姜绾拐着弯的敲打,平南伯夫人脸色铁青,姜绾继续道,“出了事后,三老爷虽然没有承认,却也奔前跑后,我想让护国公夫人进宫求太后也是三老爷出的主意吧?”

没人接话。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不承认,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果然,叫她猜准了,平南伯病成那样,平南伯府三少爷还和齐芙儿定亲,这绝不是心血来潮,定是三老爷帮忙了,而且是不小的忙。

太后派去济世堂宣旨的公公收了好处,却趾高气昂,这太像那天金儿做的事了,怎么看都像是在给齐芙儿出气。

姜绾大胆猜测让护国公夫人求太后的主意就是三老爷出的,因为这主意实在是太妙了,若不是齐墨远能请的动皇上,这五万两的诊金就省了。

三老爷有这样的谋略,平南伯府三少爷又是个斗鸡遛狗的纨绔,娶不到更好的大家闺秀了,再加上平南伯殿前失仪,虽然太后帮忙了,给皇上施了压,但惩罚肯定少不了,若是此时和靖安王府结亲,再加上是护国公夫人的娘家……没准儿能安然度过此劫。

姜绾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平南伯夫人就一肚子火气。

三老爷帮忙奔前跑后那是应该的,亏得她还觉得三老爷人不错,真是看走眼了!

平南伯夫人坐在那里,极力压抑着怒气,她有将齐芙儿千刀万剐的心,可她更担心王爷会选择坐视不管,扪心自问,如果谁敢打她女儿陪嫁的主意,她一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就靖安王府三房干的那些事,靖安王不落井下石就算仁慈了,遑论帮忙。

还有退亲——

平南伯夫人并非真的来退亲的,她只是吓唬老夫人。

亲事一定会退,但不是现在,靖安王府要不肯负责,平南伯府一定八台大轿把齐芙儿迎娶回去,扣下她的陪嫁,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平南伯夫人的态度都摆在了脸上,三太太肠子都悔青了。

可现在后悔迟了,她只能跪下求王爷。

王爷深呼一口气,道,“去公中拿五万两来。”

王爷一开口,二太太就咋呼了,“三姑娘犯的错,凭什么让公中替她善后?”

公中的就有她二房一份!

王爷拧眉,“这五万两是公中赊给三房的,将来分家再还。”

这还差不多,二太太不再说话。

三太太心都凉了,她算过,将来分家,三房至多也就分个七八万两,这一去……将来分家,三房岂不是没多少了?

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败家女儿?!

没人反对,赵管事就去公中拿钱了。

很快,银票就取了来,平南伯夫人的丫鬟接过银票,数了数道,“夫人,是五万两。”

一屋子人脸色都难看。

王爷吩咐取五万两,谁还敢当耳旁风?!

损失挽回了,平南伯夫人气消了一成,道,“我平南伯府也是成心和靖安王府结亲,靖安王府也是讲道理的人家,等靖安王帮我家伯爷消了皇上的怒气,我平南伯府一定八抬大轿来迎娶……。”

话还没说完,一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穿戴打扮不是靖安王府的丫鬟,冲着平南伯夫人便道,“夫人,不好了,世子爷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三章 错觉 丫鬟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再加上声音又急,听的平南伯夫人心跳到了嗓子眼处,也顾不得是在靖安王府了,问道,“世子出什么事了?”

丫鬟忙上前,凑到平南伯夫人耳边嘀咕了一句。

平南伯夫人还没听清楚,老夫人眉头一皱,“说大点声,三姑娘怎么了?!”

老夫人声音冰冷,丫鬟吓了一哆嗦,颤抖着声音道,“世……世子爷和……和府上三姑娘有,有了肌肤之亲……。”

姜绾,“……???”

这是什么情况?

平南伯府不是气的连三少爷都不让娶齐芙儿了吗,怎么平南伯世子和齐芙儿又凑到一起去了?

峰回路转也没这么转的啊,她脑袋都被转晕了。

看丫鬟的脸色,只怕不是肌肤之亲那么简单,这还斗什么啊,都斗成一家了。

三太太本来是跪在地上的,听到丫鬟禀告,也不跪了,丫鬟扶她起身,三太太急问道,“我女儿怎么样了?!”

丫鬟缩着脖子,不敢再说半个字。

平南伯夫人气的恨不得掐死丫鬟才好,她来了这么半天,还只拿到五万两银票,靖安王还没同意帮着求皇上呢!

有了肌肤之亲,她儿子就不得不娶齐芙儿了,她还怎么威胁靖安王府?!

丫鬟虽然没说话,但脸色都是急色:夫人,您快回府吧。

平南伯夫人心底涌起一阵不安了,也坐不住了,起身要走,靖安王虽然没有明确说帮着求皇上,但既然给了五万两银票,想来也答应了。

平南伯夫人走在前面,丫鬟紧随其后,路过的时候,姜绾手一伸,就把丫鬟手里拿着的五万两银票给抢了。

速度之快,丫鬟来不及反应,银票就没了。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平南伯夫人拳头攒紧,咬着牙道,“靖安王世子妃这是要做什么?!”

姜绾轻笑一声,“我觉着等事情都弄清楚了,三房再赔偿五万两不迟。”

三太太恼了,道,“这是三房的钱!”

姜绾一脸无语,刚刚还一脸后悔,现在就向着平南伯夫人了。

当然了,也别误会她有这么好心帮三太太,三太太不加迟疑就怼她,显然也知道她没这份好心。

姜绾笑了一声,道,“这五万两说是三房的还太早了,王府还未分家,这是公中的钱。”

“这两日,我闲来无事又翻了一遍王府家规,我觉着吧,三房犯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总说知错,可转过脸就接着犯错,再这么下去,只怕等不到分家就被逐出家门了。”

姜绾的声音如深山空谷中潺潺流淌的清泉,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如魔音贯耳,冲击力之大前所未有。

所有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的望着姜绾,然后渐渐从吃惊中平静下来。

好像……世子妃说的也不错……

三房和二房偷清兰郡主的陪嫁,这要换做别人家,绝不会轻饶了,是老夫人为了保二房,极力给王爷王妃施压,最后只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便不了了之了。

这事过去也没多久,三姑娘就下毒害人家柳大少爷,说起来人家柳大少爷是真无辜,未曾得罪过三姑娘就被下药,好在福大命大。

三姑娘心思如此歹毒,三老爷还一心包庇,王爷要真把他们逐出家门,也没人敢说王爷心狠。

姜绾这回的话说的重,三太太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气道,“你好狠的心,竟想将我们三房赶出去!”

姜绾笑了,“我自然不及三姑娘心地善良了,三姑娘要再狠心点,平南伯就不止在大殿上在皇上在百官跟前丢尽颜面了,而是横尸议政殿上!”

不把话说难听,还真觉得他们三房是朵纯洁的白莲花了。

三太太的脸像是被人狂扇了十几巴掌似的难看。

姜绾可没放过她,道,“真要说狠心,还是靖安王府的祖宗们狠心,没事定把小辈逐出家门的家规做什么?我还只是提醒一声就被说狠心了,这么一屋子的人也没个说我说的对的,哪天王爷王妃真照着家规严惩,还不定怎么被说呢。”

刚刚姜绾还只是打三太太的脸,这会儿是连着老夫人二太太一把掴掌了。

为什么没人说姜绾说的对啊?

因为二房和三房那就是一丘之貉,两房半斤对八两。

这会儿认同姜绾,回头要不让王爷照家规把二房逐出家门,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有点懵,世子妃破陋名声在外,娇纵任性,二太太三太太还有二姑娘三姑娘她们风评极好,是正儿八经的贤妻良母大家闺秀。

可现实却是世子妃得皇上赞赏,开万卷楼修文武院,二太太三姑娘她们却做了一件又一件丢人现眼的事……

果然流言不可尽信,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绾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夫人紧捏手中佛珠,皮笑肉不笑道,“世子妃说的不错,王府家规不能形同虚设,该逐出家门的就该逐出去,免得带坏我靖安王府门风!”

老夫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从姜绾身上挪开过。

那眼神看的姜绾有些恍惚。

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多心了?

她怎么觉得老夫人是冲着她说的,想把她和齐墨远逐出家门?

当然,她知道老夫人有这份心,可她和齐墨远循规蹈矩,就算犯点家规,也远达不到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的程度,有她们两挡在前面,想轰走她和齐墨远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可她为什么觉得老夫人挺自信的?

好像只要她愿意,她和齐墨远就得收拾包袱滚蛋?

这错觉错的有点离谱了。

姜绾摇摇脑袋把这想法抛诸脑后,外面,一丫鬟跑进来道,“王爷,柳大少爷和傅大少爷他们要搬出府去,王妃要去偏院被李妈妈拦下了,李妈妈说她快拦不住了……。”

丫鬟还没说完,王爷一张脸青的发黑了,怒道,“立刻马上去偏院给我赔不是去,要留不下他们,整个三房给我一起滚!”

丢下这一句,王爷起身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四章 欺负 王爷动怒不少见,可怒气大到这种程度还是头一回,简直就是雷霆之怒了,不过也是,傅大少爷他们是靖安王府的救命恩人,三姑娘不念恩情,还对他们下毒手,太忘恩负义了。

人家在王府住的好好的,进出都是从偏院,极少来正院,可以说不碍任何人什么事。

三姑娘给他下毒被他躲过去,要是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哪还会留下啊,人家是禹州首富柳家大少爷,又不是没钱住客栈了,何必死气白赖的留在靖安王府遭人嫌弃呢?

平南伯夫人说走还没走,王爷先走了。

赵管事紧随身后离开,走的时候,姜绾把银票递给他,护国公夫人的丫鬟伸手过来抢,被赵管事抓住手腕,疼的丫鬟嗷嗷直叫。

平南伯夫人气的浑身直哆嗦,“靖安王府这是不打算赔偿我平南伯府了?!”

赵管事没说话,接过银票就走了。

姜绾笑了一声,道,“好歹也是靖安王府三房,不至于连五万两都拿不出来。”

嗯。

是拿的出来。

可拿了这五万两,三房也就剩一个空壳子了,只怕连三太太的陪嫁都得搭进去一大半,谁叫三房教女无方了。

平南伯夫人不知道是气好还是不气好,因为姜绾赞同赔偿平南伯府,她一点都不反对。

姜绾话还没说完,接着道,“王妃身怀有孕,不宜操劳,王爷军中事务繁忙,不会管这些琐事,剩下的就平南伯夫人和三老爷三太太自己商量了,如果平南伯夫人觉得三房给不了,一定要靖安王府给,以王爷的性子,他会休书给老国公,让老国公回京拿主意。”

“那时候,等待三房的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三房很清楚。”

既然有了肌肤之亲,只要齐芙儿活着,不娶她过门,就是践踏靖安王府的脸面,两府势必结仇。

王爷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别说只是平南伯府了,就是护国公府,也不敢明着和靖安王府作对。

平南伯世子娶齐芙儿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三房和平南伯成了亲家,三房被逐出家门,对平南伯府没有任何好处。

二太太看着姜绾道,“这些话就算要说也该王爷王妃或者老夫人说,不该你是一个世子妃管。”

这是在怪她多管闲事呢,的确,她今天管的有点宽了。

姜绾看向三太太,“三姑娘去找我买虎骨丸,是相公告诉她柳大少爷那儿有,若不是相公多说了这么一句,也不至于给柳大少爷惹祸上身。”

“柳大少爷和傅大少爷他们是我和相公的救命恩人,也因为我和相公强留,才在表少爷那里下榻,救命恩人被人算计,我不该替他讨一个公道吗?!”

“还有铁大夫,他也是因为我建议开济世堂才留在京都,三老爷帮平南伯府出主意,逼铁大夫出面去医治平南伯,最后我不得不替他接太后的懿旨……。”

“我既然管了这么多,再多说几句替王爷王妃省几句口舌有何不可?”

还有既然不想她管太多,昨天她和三太太去柏景轩找她做什么,难道真只是去探病那么简单?

都是爱管闲事的人,就不要说谁管太多了。

说完,姜绾不顾二太太铁青的脸色,抬脚走人。

出了门,金儿便道,“咱们走快些,表少爷肯定劝不动柳大少爷他们留下。”

姜绾笑道,“急也没用,表少爷都劝不动,你家姑娘我更劝不住了,再说了,就算我劝的动也不能劝,抢三房弥补过错的机会,消不了王爷的怒气,没得恼我真想赶他们出王府。”

姜绾说话声不小,一字一句传回正堂。

三太太气的头重脚轻。

姜绾是在告诉她,别想磨蹭,她和齐墨远是不会帮忙挽留柳大少爷的。

三太太能怎么办,王爷话都撂出来了,王爷是不说则已,说了就会做到的人。

三房要留不下柳大少爷他们,真的会被逐出家门!

三太太脚步沉甸甸的,一个丫鬟都扶不住,两个丫鬟将她扶着出了松龄堂。

再说姜绾,出了松龄堂,就不知道去哪儿好了。

是去王妃那儿还是去偏院,亦或者回柏景轩?

王妃动胎气是假,姜绾不担心,去偏院吧,少不得要劝柳大少爷留下,她说话还挺管用,不想帮三房就得不露脸,可回柏景轩吧,这是放着热闹不看回去发呆……

姜绾决定去逛花园了。

花园去天香院、偏院和回柏景轩路都差不多。

只是刚走到花园,远远的就看到齐墨远走过来,齐墨远手遮着眼睛,脸阴沉沉的,檀越落后他十几步,低着脑袋。

姜绾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齐墨远没有走路捂眼的习惯,檀越更不是会低着脑袋走路的人。

这是怎么了?

姜绾走过去,就看到齐墨远眼角黑了一只,准确的说是肿了一只,她惊呆道,“你眼睛怎么了?”

再一看,檀越伤的更严重。

他两只眼睛都青了。

“你们打架了?”姜绾道。

不可能啊。

齐墨远和檀越虽然是表兄弟,但关系好的比亲兄弟还胜三分,就算比划拳脚,也不会比划到这种程度。

再者,柳大少爷他们要离开,檀越和齐墨远不可能有这份闲情雅致。

檀越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脸的委屈,“表嫂,我心里苦……。”

他一叫委屈,齐墨远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委屈?!”

姜绾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道,“到底怎么回事?”

齐墨远深呼吸,“你大哥来了,见面就给了我一拳。”

姜绾“啊”了一声,“我大哥来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齐墨远心口一窒。

难道她不该先问他,他大哥为什么揍他吗?!

齐墨远生气的抬脚就走,檀越道,“我去找表哥的时候,碰到了姜大少爷,原是要派丫鬟去告诉表嫂你的,姜大少爷听说你去看热闹了,就不让我通知了……。”

姜绾,“……。”

宠妹妹宠的自己都没分量了。

难道看热闹还能比见自家大哥重要?

金儿好奇道,“那我家大少爷为什么揍姑爷啊?”

檀越嘴角抽的眼角疼。

别问。

问了眼角疼。

柳大少爷听说自己卖给齐芙儿的虎骨丸被送回来的时候下了药,就和檀越说要搬出去住,檀越肯定不会同意啊,他们走了那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有他们在偏院,他日子过得舒坦多了。

他留不下他们,就想去找姜绾和齐墨远。

姜绾人在松龄堂,为的就是虎骨丸被下毒的事,他就去找齐墨远。

刚走到柏景轩院门口,就看到姜大少爷过来,才打了个招呼,姜大少爷就敲他,“我妹妹嫁进靖安王府后,你表哥没有欺负过他吧?”

檀越也没多想,脑子里飘过那些锁在柜子里的图册,笑着来了一句,“这还用问,自然是少不了要欺负的。”

天可怜见。

他说的欺负和姜大少爷以为的欺负不是一个欺负。

姜大少爷来,齐墨远知道后,就出来迎接,姜大少爷一句话没说,直接就给了齐墨远一拳头。

打完了人,檀越才知道误会了。

在姜大少爷眼里,自家妹妹温柔小意,胆子更是小的叫人心疼,是决计做不出让人抬一箱子劣质玉石进宫和皇上告状说玉石差的。

这不是利用她妹妹,再把河间王府拖下水吗?

让他查案那是小事,河间王府也能帮皇上除掉护国公,但河间王府绝不允许齐墨远利用他妹妹!

一想到自家天真无邪的妹妹被人卖了,指不定还喜滋滋的给人数钱,可能还会数错被人笑话,姜大少爷姜二少爷他们就坐不住了,要来给齐墨远一个教训,他们妹妹胆小,可她还有一堆胆大的哥哥在呢!

敢欺负他们妹妹,那是向天借胆!

姜大太太极力拦着,才只来了姜大少爷一人。

姜大少爷怕从别人嘴里问不出实话,装作不经意的问了檀越一句。

结果——

就这样了。

齐墨远挨了一拳头,没揍姜大少爷。

姜大少爷走后,回了檀越两拳头。

他欺负不了世子妃,欺负欺负自家表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檀越越说越委屈,“表嫂,为什么姜大少爷觉得你那么好欺负?”

难道做哥哥的都觉得自家妹妹柔弱,嫁到别人家就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了么?

他能不能说一句,虽然靖安王府其他人都是自找的,但被大嫂宰的差不多了啊,这还是大嫂手下留情,要是不留情,哪还有他们蹦跶的机会?

“……有吗?”姜绾尴尬的笑着。

“岂止是有,任凭我和表哥怎么解释,你大哥都不信,”檀越道。

能信才怪了。

姜绾轻咳道,“铁鹰没出来帮着解释吗?”

檀越叹息,“就有那么巧,铁鹰不在。”

一旁树上。

铁风看着铁鹰,“你是不是早看我家世子爷不顺眼了?”

“……没有,”铁鹰坚定道。

“没有让你帮着解释,你跑那么快?!”铁风质问道。

不仅跑的快,走之前还给他来了一句:就说我不在。

不帮世子爷就算了,还让他帮着骗世子爷。

他是不是和他太熟了,熟的以至于他都忘了他是世子爷的暗卫。

要命的是,他还真的帮忙撒谎了。

想到这些,铁风就心疼自家世子爷,更心虚,怕被世子爷知道。

铁鹰被问的心虚。

他敢去见姜大少爷么?

他又不是真的河间王府暗卫。

作为暗卫,他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可就怕见河间王府的人。

让铁风误会他看靖安王世子不顺眼,也好过露馅回南玉轩雕玉石被嫌弃笨手笨脚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上药 弄清楚眼睛淤青的原委,姜绾没忍住笑了一声,没办法,她没见过比齐墨远更倒霉的了,被亲爹坑,被表弟坑,被丫鬟婆子误会,还被她大哥误会,还都是解释不了的那种。

齐墨远耳力好,姜绾笑声哪怕远,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头本就窝着火呢,这女人还幸灾乐祸,有她这样的吗?!

姜绾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要给齐墨远上药,只是姜绾怎么追都追不上,累的喘气道,“别走那么急啊,我给你上药先!”

“不需要。”

生气的声音传来,接着被另外一道给压了下去,“表哥不需要,我需要啊。”

“表嫂,我伤的比表哥严重的多,你要先也先紧着我啊,我都快看不清路了。”

檀越两只眼睛都淤青,眨眼睛都一阵阵抽疼。

姜绾一脸黑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他哪儿乱说话了?

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只是他怎么想的不便和表嫂说的太清楚,表哥也是,人家养这么大的妹妹嫁给他,揍他一拳两拳的算得了什么啊。

姜绾让檀越坐下,她给他上药。

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这里是花园,大庭广众,再加上齐墨远人也在,姜绾就不诸多顾忌了。

只是她才挑了些药膏要给檀越抹上,手就被人抓住了,姜绾一侧头就看到某男黑如炭的脸。

还不等姜绾叫手腕疼,就被齐墨远拽着拉走了,手里的药瓶子也被抢了,随手扔给金儿。

可怜金儿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接药瓶,差点摔了,刚接稳,就听自家姑爷吩咐道,“好好给表少爷上药。”

姜绾看着齐墨远的脸,那简直就是个酿醋坊,姜绾憋笑道,“你拉我做什么,我还要给你表弟上药呢。”

齐墨远气的胸口疼,“我是你夫君,你不给我上药,你给他上药?!”

质问声砸过来,砸的姜绾眼角抽抽,这厮说的这么大声,这么理直气壮,莫不是被自己酿的醋给熏昏了脑袋吧?

姜绾轻挑眉,嗡了嗓音道,“你不是说不需要吗?”

齐墨远,“……。”

他……有说过这话吗?

齐墨远沉了脸来了一句,“刚刚不需要,现在需要了。”

姜绾,“……。”

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她都无法反驳了。

一旁就是凉亭,齐墨远去凉亭坐下,黑着脸等姜绾给他上药。

姜绾也很听话,跟着进了凉亭,手往齐墨远淤青的眼睛四周一抹,齐墨远疼的眼角一抽,还没说话,姜绾就收了手,然后——

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齐墨远就那么看着她,姜绾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别这么看着我。”

齐墨远都快没脾气了,怀疑的看着姜绾,“你刚刚是给我上药还是拿我眼睛擦手?”

姜绾,“……。”

她承认她刚刚是敷衍了点,但他说的话也忒难听了点吧?

姜绾瞅着他,理直气壮道,“药膏被你扔给了金儿,挑的一点儿也被你拽的掉了大半,就剩下那一抹了。”

抹药顺带擦了个手。

见齐墨远脸黑的找不到词形容,姜绾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我给你揉一揉,把淤青揉散?”

说着,伸手给齐墨远揉眼睛。

只是才揉了一下,齐墨远就赶紧抓住姜绾的手了,咬牙道,“我看你这女人给我揉眼睛是假,想趁机把我眼睛揉瞎才是真。”

真难伺候。

姜绾看着他,小媳妇似的问道,“那我轻点儿揉?”

那一脸小意模样,看的齐墨远都恍惚,这女人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他正要把手松开,就听到一句,“那我揉轻点儿,你不能说我趁机占你便宜。”

惹不起,先把后路堵了再说。

齐墨远没差点气死,俊美无匹的脸乌漆嘛黑的,“让丫鬟来给我上药……。”

药字音还没完全飘出来,那边一声惨叫传来。

檀越惨叫不绝,捂着眼睛道,“你个小丫鬟也太笨手笨脚了点吧,眼睛都要疼瞎了。”

金儿声音微颤,“表少爷,你别抖啊,我害怕。”

“……你碰的我眼睛疼,我能不抖吗?”檀越道。

檀越一抖,金儿就害怕。

一害怕下手就没轻没重,檀越疼的颤抖。

他更抖,金儿就越害怕,下手就越没轻没重了……

惨叫一声接一声。

姜绾望着齐墨远,强忍住不笑道,“你先忍忍,等金儿给你表弟上完药,我就让她给你上药。”

自己要求的,再疼也得死扛着,不然面子就挂不住了。

齐墨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姜绾看着齐墨远的眼睛,发现药膏有一点没抹匀,她起身帮忙推开,刚碰到齐墨远的眼睛,鼻子一痒,她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姜绾,“……。”

齐墨远,“……!!!”

姜绾看着齐墨远,那喷火的眼睛看的她都觉得自己欠揍了,她抽搐了眼角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你说呢?!”几个字几乎是从齐墨远牙缝中挤出来的。

姜绾能怎么办?

只能拿帕子给人擦脸了啊。

就是效果不大好,越擦越黑。

这边姜绾一边擦脸一边怀疑是谁在骂她,今儿有点招骂,猜不出来,那边姜大少爷出了靖安王府,就直奔回河间王府了。

他直接去了姜老王妃那儿,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丫鬟端茶进去,他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两口就喝没了,又给自己倒了一盏,道,“渴死我了。”

姜老王妃见了道,“怎么渴成这样?难不成在靖安王府连盏茶都没喝?”

姜大少爷又喝了一盏,才道,“妹夫大概是气大了,连盏茶都没给我上。”

姜二少爷愤岔道,“他欺负绾儿,他还有脸生气?”

“……我们可能冤枉妹夫了,”姜大少爷嗓音飘的厉害。

所有人都望着他。

姜大少爷道,“靖安王世子说皇上赏赐的玉石没有问题,是绾儿觉得被皇上算计了,让他的人抬了一箱子劣质玉石进宫找的皇上。”

“不可能,绾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姜大太太脱口道。

她生的女儿,胆子有多大,她再清楚不过了。

对别人或许敢,那可是皇上。

这可是明晃晃的欺君之罪,就是整个河间王府给她女儿壮胆,她女儿也不敢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六章 挽留 姜大太太一脸不信,姜大少爷又有点动摇了,他道,“起初我也不信,可是妹夫说让我问河间王府暗卫,暗卫不在,又要让人去找绾儿回来当面和我说……。”

“我看他不像是在撒谎,就赶紧回来了。”

揍齐墨远的时候,姜大少爷不带皱眉,可他动摇后,每看齐墨远一眼,心就颤抖三分,冤枉人总是理亏。

姜大太太眉头拧的松不开,“绾儿几时有这么大的胆量了?”

姜五太太笑道,“绾儿是咱们河间王府的女儿,她的那些哥哥胆子都大,她胆子大也很正常。”

“绾儿出嫁,大嫂也给她挑了不少陪嫁丫鬟婆子,还有金儿在,要是绾儿在靖安王府受了委屈,不会不回来禀告。”

姜大太太心安了不少,其实她心底也清楚,就靖安王府那一弯深潭,要是齐墨远真欺负了她女儿,都不用姜绾告状,王府其他人就会把这消息传来了,一堆人等着瞧齐墨远被他那一堆大小舅子教训呢。

不过这不是重点,她奇怪的是,“老王爷派暗卫给绾儿了吗?”

她望着姜老王妃,姜老王妃敛眉,显然不知道。

按说不会啊,靖安王和老王爷都手握重兵,虽然结为了亲家,可兵权并不互通,靖安王府重地,岂是河间王府暗卫能去的?

“绾儿出嫁后,老王爷倒是一点不担心她会在靖安王府受委屈,没准儿还真派了暗卫去照应,”姜老王妃道。

“等他回府,再问问他。”

姜大少爷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姜二少爷见了道,“大哥,你不会是揍了妹夫吧?”

“……我以为他欺负绾儿了,揍了他一拳……。”

姜大少爷嗓音虚的厉害,姜大太太一听,顿时急眼,“不是让你别冲动吗,事情还没弄清楚,怎么就揍人了?”

他当时是弄清楚了的,谁想到欺负还能不一样。

没法解释,姜大少爷道,“回头我给他赔个不是,但他要敢因此迁怒绾儿,我就再揍他一顿。”

再说姜绾,帮齐墨远擦了几下脸后,齐墨远就黑着脸起身出了凉亭,朝偏院走去。

刚到月形拱门处,一小厮跑过来,急道,“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拦不住,柳大少爷他们走了。”

檀越愣住,“傅大少爷呢?”

“他也一起走了,”小厮回道。

檀越一听,顿时反应过来,“不好!中了他调虎离山之计了!”

柳大少爷起了离开之心,檀越不同意,傅大少爷让他去找齐墨远,他帮着劝。

檀越没多想就走了,现在看来,分明是知道有他在,他们走不了,存心支开他呢!

齐墨远问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出府了,”小厮回道。

那就可能还没出府……

檀越抬脚去追人。

姜绾看了齐墨远一眼。

以他们对傅景元几个的了解,这一走,估计不会回来了,除非二老爷二太太放下身段跪下相求。

但这……好像不大可能……

傅景元的真实身份是顺阳王,就算不是,就冲着几次三番帮他们,已经得罪护国公了,一旦离了靖安王府,难保护国公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金儿问小厮,“三太太没来偏院吗?”

小厮摇头。

金儿佩服,都这会儿了,三太太还敢把王爷的话当耳旁风呢,她就不怕王爷真一气之下把他们逐出府去?

姜绾和齐墨远往前走,刚到二门,就知道傅景元他们没走成。

事情就有那么凑巧,三太太坐软轿去平南伯府接女儿,从偏院大门前路过,正好撞到要离开的傅景元他们。

三太太不敢不把王爷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比起挽留柳大少爷,她更担心被扣在平南伯府的女儿,她也拉不下那张脸去给几个小辈赔不是,便让小厮去找齐墨杰,让他去办这事。

齐墨杰这会儿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柳大少爷他们都出了偏院大门了,这要不把人留下,还不定王爷怎么动怒呢。

三太太心底骂他们不识趣,赶紧从软轿内出来。

姜绾和齐墨远赶到的时候,柳大少爷正说话呢,“我此番来京是为医治断腿,如今腿已经痊愈了,我也该回禹州了。”

檀越拍着柳大少爷肩膀道,“本还想多留你们些时日,既然你决定启程回禹州,那我就不挽留你们了。”

三太太急了。

他们回禹州很正常,但不能是今天!

王爷可不管这些,只会把他们离开算在她女儿头上!

三太太道,“柳大少爷腿才刚痊愈,傅家两位少爷也才入军营历练没多久,不妨再多留些时日……。”

不等她说完,柳大少爷便道,“不了,承蒙檀兄不嫌弃,留我们住了这么久,我们也不好再叨扰下去,禹州距离京都是远了些,但我断腿尚且能进京求医,如今痊愈又怎么好迟迟不归?”

总之,靖安王府他是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

三太太怎么好言挽留,柳大少爷都不改初衷。

他们拎了包袱要走,三太太能放他们离开吗,这会儿人在大门口留下都这么难了,真让他们走了,请回来就难比登天了。

三太太心中气恼,还担心女儿,她道,“是小女不懂事,开罪了柳大少爷,我这个做娘的没管教好女儿,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三太太才说到这里,檀越大嗓门嚷嚷道,“我说柳兄他们怎么突然要走了,原来是被三表妹给得罪了,她怎么得罪柳兄了?”

偏院外,有不少人走过路过,三太太的软轿停下堵人,就够叫人好奇了,檀越这一叫嚷,不少人窃窃私语了。

三太太气的恨不得缝了檀越的嘴,偏院紧挨着王府正院,她不信她女儿在虎骨丸里下毒,连累平南伯的事他不知道!

他就是故意叫嚷,坏她女儿闺誉的!

三太太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她道,“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的,等小女回来,我会让她亲自登门赔罪。”

“不敢当,”柳大少爷淡声道。

还是要走。

三太太的小厮拦人。

柳大少爷皱眉,“齐三太太这是?”

三太太脸色冰冷,不过就是救了王妃他们,还拿乔起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们什么时候离开都行,但不能是这几天,你们要走了,王爷会逐我三房出府!”

姜绾服气了。

没见过害人在前,赔罪留人还用威胁的方式,牛都能被她气死。

柳大少爷一脸为难。

檀越拍着柳大少爷肩膀道,“我看你不但得留下,还要帮三房去和我伯父求个情。”

柳大少爷哭笑不得。

他招谁惹谁了,要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还求情……

他在靖安王那里有这么大的脸面吗?

檀越一使眼色,两小厮过来把柳大少爷架着进府了。

见人进了府,三太太转身要走,檀越看不过眼道,“我看三婶急着要走,暂时帮着把人留下了,至于能挽留多久,还是让四少爷来劝吧。”

三太太脸绿了,她以为人进府这事就算揭过了,没想到只是暂时!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七章 擅长 回头看了一眼,三太太眼底带着寒芒转了身,钻进软轿内,丫鬟催小厮走快些。

檀越心情很好的回了府,柳大少爷他们没有走远。

看到檀越,柳大少爷脑壳疼的厉害,他真后悔买虎骨丸,他望着檀越和齐墨远道,“齐兄、檀兄,我们确实该回禹州了。”

檀越看着齐墨远,齐墨远则望向傅二少爷,“你说呢?”

傅二少爷,“……。”

为什么要问他的意见?

他的意见不重要啊。

傅二少爷没什么想法,但他有几句肺腑之言,“我觉得应该在京都再多待些时日。”

柳大少爷没想到傅二少爷和他会意见相驳。

他说要搬出靖安王府,他一点不反对啊。

傅二少爷拍着柳大少爷的胳膊道,“我知道你思乡心切,但你的腿才刚痊愈,又不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非要赶回禹州不可,又何必急于一时不是?”

“我武功一般,不奢望将来能封侯拜将,但景元深得靖安王看重,他有大好的前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再回禹州,就得娶我堂妹了。”

前面都还是次要的,回禹州要成亲才是重中之重啊。

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以傅景修对傅景元的了解,傅家于他有恩,要他娶谁,他虽然心有不愿,但他也会照傅家的意思办。

傅景元的真实身份是顺阳王。

人家未婚妻是什么身份啊?

护国公府大姑娘和靖安王世子妃……

随便哪个都能甩他堂妹百八十条街。

傅家除了祖父,有谁真心实意的对他们?

就因为救了靖安王世子、世子妃还有王妃,觉得傅景元高攀上了靖安王府,准备拿女儿死死的捆绑住他,这样的行为,傅景修打心眼里替傅家羞愧。

“是我思虑不周,”柳大少爷没想那么多,他耳根微红道,“景元兄想到退亲法子了吗?”

傅景元摇头。

姜绾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馊了些。”

“表嫂,你有办法不早说,”檀越道。

“什么办法?”

他心急如焚。

姜绾笑道,“你把他骂一顿揍一顿。”

檀越有点懵。

让他揍傅景元?

“骂他,不是我吹牛,我能骂得他下辈子都不想投胎做人,可揍他……。”

“表嫂,你太看得起我了,”檀越道。

人家不揍他就不错了,他哪揍的了人家?

姜绾一脸黑线,“他不敢还手不就揍得了了?”

不敢还手?

他有什么不敢的?

檀越没反应过来,傅景修惊喜道,“我懂世子妃的意思,是让我二叔觉得景元兄并非他想的那样得靖安王看重,他自然舍不得把堂妹嫁给景元兄了。”

他二叔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堂妹是他掌心宝,要不是傅景元和靖安王府有了牵扯,他都不会多看景元兄几眼。

檀越脑补了下骂傅景元的过程——

骂轻了吧,没效果。

骂重了吧,他都不忍心听。

檀越望着齐墨远道,“还是表哥来吧。”

“我不擅长骂人,”齐墨远道。

“……我,我也不……。”

檀越话还没说出口,一堆人望着他。

毕竟刚吹的牛,还热乎着呢。

檀越嘴角抽了又抽,他怎么觉得他被表哥表嫂联手欺负了啊,不过还好,他还有个可以欺负的……

檀越痛快的把这差事揽了下来。

这时候,齐墨杰来了。

他替齐芙儿给柳大少爷赔礼,他刚作揖弯腰,檀越走到他身边,拍他肩膀道,“难得你我有共同的目标,我就帮你这一回。”

齐墨杰眉头拧紧,直觉告诉他檀越不会有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心底刚上过这样的念头,脸就挨了一拳头。

齐墨杰还没反应过来,两只眼睛就都淤青了,还有脸和胸,揍的齐墨杰眼冒金星。

以迅雷之势揍完人,然后道,“配合的很好。”

齐墨杰疼的说不出来话。

檀越望着柳大少爷道,“他在黑市坑你,结果坑了自家妹妹,已经悔不当初了,你要觉得我揍的还不够狠,还不够消气,还执意要走,我就揍到你消气为止。”

说完,拳头一握,身子一转,又是一拳。

一口血从齐墨杰嘴里喷出来。

姜绾眼睛都抽抽。

这绝对是公报私仇啊。

柳大少爷能怎么办,他还敢说要走吗?

“累死我了,”檀越大口呼气,吩咐小厮道,“送四少爷回去上药。”

两小厮擦掉脸上黑线,同情的扶过站都站不稳的四少爷,把人抬走了。

柳大少爷望着檀越,“檀兄,你……。”

檀越拍拍手,道,“放心吧,他知道揍他是我的主意,你没那胆子,不会记你的仇。”

柳大少爷刚松一口气,檀越就来了一句,“不过也不一定,你也没惹他妹妹,不一样要害你。”

柳大少爷听得心肝儿胆颤。

他又想回禹州了。

这京都哪是人待的地方啊,只是看你不顺眼,就给你下毒,他怕久待下去,到时候连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这边檀越揍完了人,浑身舒坦,那边三太太匆匆赶到平南伯府,在一间凌乱的小屋内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齐芙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哭成了泪人儿,身上换了套裙裳,最显眼的还是额头上的撞伤。

三太太来之前就心里有数了,再见齐芙儿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看到三太太,齐芙儿哭道,“娘……。”

三太太心都疼碎了,“娘带你回家。”

她扶着齐芙儿出小屋,屋外丫鬟婆子守在那里,但没人阻拦,目送三太太带着齐芙儿走远。

三太太是坐软轿来的,还带了马车,扶齐芙儿上马车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齐芙儿扑到三太太怀里哭,三太太摸着她脑袋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平南伯府不是扣下你了吗,怎么会……?”

有了这样的肌肤之亲,由不得平南伯世子不娶她女儿。

齐芙儿挂着眼泪望着三太太道,“有人帮了女儿。”

“平南伯府谁会帮你?”三太太惊诧。

“女儿也不知道,听声音像是护国公府大姑娘的丫鬟。”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八章 相助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齐芙儿还恍然在云山梦里。

被姜绾威胁后,齐芙儿就一直担心姜绾不守信用,毕竟三房没少找姜绾的麻烦,虽然没有成功过,甚至一再的栽她手里。

姜绾要食言而肥,三房也奈何不了。

她顾着防备姜绾,却落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当日她就不该有一念之仁,直接杖毙了,哪有她一个丫鬟反咬噬主的机会?!

好在有人暗中相助,不然她都不知道这回闯的祸要怎么收场……

平南伯府派人找她去,齐芙儿就心里不安,到了平南伯府,看到红梅,她一颗心更是如坠冰窖。

不只是红梅,还有李太医也在。

容不得齐芙儿狡辩,事实平南伯府已经一清二楚了。

护国公夫人逼问,李太医承认他发现了虎骨丸有问题,但因为其他太医都不说,他也就把虎骨丸放下了,后来等他反应过来可能只是他那一颗有毒,想再检查时,那颗虎骨丸已然不见了。

姜绾找他去,不为别的,只是询问平南伯的病症,以便铁大夫开药方,让姜绾来医治平南伯。

李太医这么说,护国公夫人非但不生气,反而气消了几分。

之前被靖安王世子妃故意气着了,觉得白花了五万两,当然,确实也白花了,但事情并非靖安王世子妃说的那样,人家铁大夫也是从李太医描述中才觉得没有大碍,只用小米粥便可医治。

平南伯府知道真相,但还逼着齐芙儿说了一遍。

齐芙儿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把平南伯府大姑娘让丫鬟帮着买虎骨丸,她去找姜绾说起……

她无心害平南伯,她要知道最后会牵连平南伯,打死她也不敢往虎骨丸里下药。

这些,平南伯府很清楚。

但清楚又如何?

她这一无心,可是害惨了平南伯。

到现在,平南伯府都不知道皇上怒气消没消,殿前失仪的臣子不少,可还没有哪个丢的脸有平南伯这么大,丢的平南伯当时差点没一头撞死在议政殿上。

平南伯府大姑娘大骂齐芙儿,平南伯府还没有穷到不知道能从黑市买虎骨丸。

黑市里的东西来路不明,买些用的还成,吃进嘴的东西也敢从黑市买,被人毒死都不知道仇人是谁。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的齐芙儿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她送虎骨丸的时候就说是从黑市买的,还委婉的透露花了十三倍的价格,她充耳不闻,顾左右而言她,当时跟她装聋作哑,现在出了事又怪她!

要不是怕不应她所求,之前付出的心血都打了水漂,她会花那么多钱买两盒虎骨丸送给她吗?!

看平南伯府上下恨不得活剐了她的表情,齐芙儿就知道这事不会善了。

五万两诊金要赔,她费尽心思秋来的亲事也黄了,本来她就受她娘影响,说亲困难,要再加上退亲,她这辈子还嫁的出去吗?

想到这些,齐芙儿就心灰意冷。

不是要她负责吗?

她负责便是!

齐芙儿从地上起来,一头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要不是庞嫣的丫鬟眼疾手快,她就不只是脑袋再柱子上轻轻一撞那么简单了,而是血溅当场。

齐芙儿这一下可是把平南伯府上下吓的不轻。

她往虎骨丸里下药,连累平南伯遭罪是罪不容赦,但她毕竟不是故意的,再加上是平南伯府大姑娘要她帮着买的,虽说是帮,可大家都知道,这就是明晃晃的伸手要……

齐芙儿竖着进的平南伯府,横着被抬出去,靖安王府一定会追究到底。

平南伯殿前失仪再加一条命,便是太后也保不住他。

平南伯夫人气的叫丫鬟把齐芙儿五花大绑丢进柴房关起来。

齐芙儿被扔进柴房里,嘴里塞着布条,想死都死不了。

她只能哭。

哭的双眼红肿时,柴房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想这事有惊无险的度过去,出了柴房,往南走。”

齐芙儿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暗器飞进来,将捆着她的绳子割断。

门上了锁,齐芙儿第一次爬窗户逃命,她谨记救她之人的叮嘱,避开丫鬟婆子一路往南,然后就碰到中了迷禽药的平南伯世子……

后面的事,三太太都知道,不需要齐芙儿多说,齐芙儿靠在三太太怀里,哭道,“娘,我该怎么办?”

三太太摸着女儿的脸,道,“要真是护国公府大姑娘帮的你,我想她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一定有所图谋。”

齐芙儿道,“女儿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

“这可未必,”三太太道。

“她要想利用你,必然会护你。”

无权无势之人,没有利用价值,而齐芙儿,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平南伯世子夫人了。

当初三太太看上平南伯府三少爷,就是想齐芙儿嫁过后,扶持他争夺平南伯府爵位。

现在齐芙儿直接就能嫁给平南伯世子了,撇开世子夫人之位来的丢人了些,其实是坏事变好事。

这边三太太宽慰女儿,那边平南伯府,平南伯夫人看着小厮呈上来的飞镖,是雷霆震怒。

一个把平南伯府害的这么惨的人,平南伯府居然有人暗中帮她?!

这是和她和平南伯过不去!

一想到自己恨不得亲手掐死的人,还得八抬大轿娶回来做儿媳妇,平南伯夫人没气疯掉。

到了傍晚,平南伯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护国公夫人放下心来,和庞嫣回府。

护国公夫人坐的马车,半道上,她道,“我今儿出府前掴掌了锦绣坊老板娘一巴掌,你那丫鬟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怒气,会不会是她暗中相助?”

庞嫣望着护国公夫人道,“进平南伯府后,她一直跟在我左右,就算离开,也不过片刻,应该没有下手之机。”

“再者,她没有理由帮齐三姑娘啊,她想要平南伯府不安,大可以在齐三姑娘寻死时袖手旁观……。”

平南伯府那么多人在屋子里,还是她的丫鬟反应迅捷把人救下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平南伯府对她的丫鬟感激不已,平南伯夫人更是赏了一支金簪,怀疑谁也不该怀疑她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九章 让开 护国公夫人想想也是,应真是她多心了。

锦绣坊的人几次三番救嫣儿,还帮她杀人放火,虽然都没怎么成功,但真心可见,断然不敢给她惹祸。

嗯。

护国公夫人想的不错,锦绣坊的丫鬟确实不敢给庞嫣惹祸,但丫鬟也不想立功。

救人是下意识的行为,等把人救下,得了赏赐,丫鬟就后悔了。

平南伯府是护国公夫人的娘家,护国公夫人恨不得弄死她们老板娘,还敢掴掌她们老板娘,她帮哪门子的忙啊?!

平南伯府乱成一锅粥被皇上灭九族她才高兴呢!

丫鬟得了赏赐后就琢磨怎么把这局面搅的越乱越好,不然她会气的吃不下睡不着,回去被姐妹知道,定会说她出门带了武功没带脑子。

姐妹们的众怒,她可不敢犯。

丫鬟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个办法,平南伯府的守卫没那么严,再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平南伯身上,丫鬟在平南伯府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

既然丫鬟是存心不让平南伯府好过,又怎么可能只是下药那么简单,丫鬟引齐芙儿去见平南伯世子,又给平南伯世子下了药,之后去平南伯府三少爷屋走了一趟……

齐芙儿害平南伯殿前失仪,平南伯府二房是既担心又高兴。

平南伯府三少爷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文不通武不就,最擅斗鸡遛狗,是青楼酒肆的常客。

可再混账,在当娘的眼里那也是好的,配的上天家公主,可平南伯府长房竟然怂恿老夫人让他儿子娶靖安王府三房女儿。

靖安王府三太太的名声有多差,偷清兰郡主的陪嫁,被夺了诰命封号,做娘的都这么手脚不干净了,女儿能好的哪里去,就不怕上梁不正下梁歪,平南伯府娶个贼回来?

只是平南伯府二太太的胳膊拧不过平南伯夫人和老夫人的大腿,亲事还是定了下来。

知道平南伯倒霉是受齐芙儿牵连,平南伯府三太太那叫一个高兴啊,自己儿子亲事还没着落,却管起她儿子的终身大事,要是给她儿子挑的是门好亲事也就罢了,分明是瞧不起人!

现在吃了苦头,知道后悔了吧!

要不是怕老夫人不高兴,顾及他们老爷和平南伯的兄弟感情,她还就拗上不同意退亲了。

想到齐芙儿送给平南伯府大姑娘的两盒虎骨丸,平南伯府二太太委婉的说他们老爷身子骨也要好好补补,平南伯夫人装傻当没听懂,气的平南伯府二太太够呛,得亏没有她家老爷的份。

就算她家老爷还不够资格上朝,在同僚面前丢人也不行啊。

越想心情越痛快。

丫鬟听了都怕隔墙有耳,劝平南伯府二太太收敛些,平南伯府二太太丝毫不惧,“但凡稍微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哪有现在这么多事?!”

她不怕平南伯夫人知道,她还怕她不知道呢!

这气是她长房自找的,可不是她二房给的。

这些话,最后会不会传到平南伯夫人耳中,锦绣坊的丫鬟不知道,但她却是亲耳所闻。

平南伯府三少爷不满平南伯夫人插手他的终身大事,厌恶齐芙儿,撮合她和平南伯府大少爷……

虽然牵强了些,但也说的过去。

然后——

丫鬟就果断的把这口黑锅扣平南伯府三少爷脑门上了。

平南伯夫人要查出是谁算计她儿子,最后如丫鬟所愿,查到平南伯府三少爷头上。

不过平南伯府三少爷理直气壮的很。

他再不济也不会给自己戴只绿帽子。

更重要的是这两天他压根就没回府,他上哪儿去算计人啊?

嗯。

就是有这么混账。

平南伯府上下急的不可开交,平南伯府三少爷还和往常一样大吃大喝,宿柳眠花,甚至比之前还变本加厉,毕竟之前再晚也不敢不回府,现在干脆不回家过夜了。

更神奇的是,平南伯府三少爷在挑战自家爹娘祖母的底线,自家娘亲破天荒第一次觉得自己儿子混账好,要不混账,只怕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平南伯府三少爷有不在场的证据,可平南伯府二太太没有啊,平南伯夫人怀疑是平南伯府二太太所为。

平南伯府二太太觉得陷害她儿子的药是平南伯夫人让人塞她儿子房里的……

两人你怀疑我,我怀疑你,平南伯府硝烟味前所未有的重。

这些,齐芙儿和三太太都不知道。

三太太带着女儿回府,马车停下,三太太扶女儿下马车要进府,被赵管事拦下。

三太太脸阴沉着,“赵管事这是做什么,不让我们母女进府吗?!”

赵管事道,“不敢,王妃派人来传话,让三姑娘从侧门进府。”

三太太的脸唰的一下铁青,“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赵管事摇头。

王妃什么意思,他不敢妄加揣测,但王妃的吩咐他不敢不听。

三太太气的浑身颤抖,这是在羞辱她女儿呢,三太太冷了脸道,“当初二姑娘出事,可没谁拦着不让进!”

轮到她女儿了,就不让走正门,她三房可没那么好欺负!

三太太要进府,赵管事拦着道,“三太太不要为难我,这里是王府大门,走过路过不少人都瞧着呢。”

“您和三姑娘不从侧门走,那得在大门口等我派人去问过王妃的意思……。”

堂堂靖安王府三太太和三姑娘待在大门口不进,必定会引人好奇。

三太太还就不怕丢人堵这一口气了,母女两回了马车,耐着性子等。

赵管事派去问王妃的小厮很快回来,道,“王妃说当初就是让二姑娘从王府大门进了,才带坏了王府门风,如今再不能了。”

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是先有了肌肤之亲,不得不仓促出嫁,现在齐芙儿也这样,王妃怕了。

因为王府未嫁的女儿只清兰郡主一人了。

三太太咬着牙道,“我若执意要进呢?!”

赵管事回道,“三太太执意要进,我铁定拦不住。”

“知道拦不住还不把路让开!”三太太冷道。

二太太欺负到王妃头上,也没见王妃来硬的,现在想欺负她女儿?

她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答应!

三太太一点做错事夹着尾巴做人的觉悟都没有,赵管事能怎么办,只能把路让开了。

然而就在三太太要迈过门槛的时候,赵管事冷不丁来了一句,“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今儿三太太您把王妃的话不当回事,真从大门进府了,那以后就没机会走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章 跪求 三太太的右脚都迈过门槛,就差没挨地了,赵管事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飘过来,三太太那只脚直接僵硬了。

所有人都看着三太太,毕竟今天王爷是撂了狠话的,虽然当时是冲着三姑娘给柳大少爷下毒的事,可真算起来不给柳大少爷赔礼还比不上不把王妃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严重。

三姑娘犯错在前,失身在后,不低调的回三房,还跟个没事人似的从王府大门进,这不是让府里上下看笑话吗?

太祖皇帝把王府大宅赏赐给老国公的时候,赵管事就在府里伺候了,近来王府那一桩桩丢人现眼的事,赵管事都替老国公担心,他再不回京,由着老夫人纵容,靖安王府门风要败坏尽了。

三太太气的浑身颤抖,后槽牙都咬松动了。

威胁的话早不说晚不说,她跨过一只脚了再说!

三太太忍着一肚子的火气,把脚收了回去,转身时,眸光从赵管事脸上扫过,那冰冷的寒芒看的人心底发毛。

赵管事背脊挺的直直的。

毕竟是靖安王府管事,深得老国公和王爷的信任,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三太太一个眼神吓住,他也坐不到大管事的位置,更不会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三太太和齐芙儿下了台阶,又坐回马车,到王府侧门停下。

看着侧门,齐芙儿眼底含泪,“娘……。”

三太太拍着齐芙儿的手道,“别怕,有事前头还有二姑娘挡着呢。”

和齐萱儿抢清兰郡主未婚夫相比,她女儿的事已经不值一提了。

如三太太说的那般,齐萱儿当初犯事轻拿轻放,老夫人和二太太不好责罚齐芙儿什么,王爷忙于军务,王妃卧床养胎,更不管这些操心事。

齐芙儿回府后,直接回了南院。

王爷不找三房的麻烦,三房还找王爷。

一来是想从公中支五万两,虽然这笔钱,三老爷三太太给的不甘心,可若是不给,平南伯府对齐芙儿来说,那就是人间地狱。

好不容易攀上平南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也到手了,再不愿也要舍了这五万两,舍得孩子才能套着狼。

二来就是平南伯殿前失仪,龙颜大怒的事。

不是皇上信任的人,劝不了皇上消气。

只是这两件事,王爷一件也不肯帮。

姜绾说的不错,二房三房一个比一个会作死,王爷不是没想过分家,只是三房分出去容易,二房是老夫人亲生的,王爷要敢开这个口,老夫人绝对会寻死觅活扣他一顶不孝的帽子。

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分家不成,他靖安王还会遭人数落。

他今日要对三房宽容了,将来对二房就不会有底线。

柏景轩,后院。

姜绾坐在石桥上,往莲池里撒鱼饵,引得锦鲤争食。

远处,金儿端着托盘跑过来,跑的快,震的托盘里的茶盏都发出撞击声。

“慢点儿跑,”姜绾头也不侧的来了一句。

金儿脚步未缓,喘气道,“姑娘,你真神了,三老爷真的在书房外跪下求王爷了。”

先前齐芙儿回府,府里的丫鬟们就在猜这事最后怎么解决。

金儿也好奇,问姜绾,“姑娘,你说三房会怎么解决呢?”

“还能怎么解决,求王爷呗,”姜绾回道。

“王爷不会答应吧?”金儿问道。

“不会。”

“……那王爷不答应,三房怎么办?”金儿又问。

“站着求不动王爷,那就跪下来求呗。”

“……。”

当时聊到这里,金儿还欲再问,方妈妈进来打了岔。

现在金儿很好奇,“三老爷跪下去王爷,王爷会答应吗?”

姜绾轻笑一声,“那得看三老爷的体力,再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

金儿有点懵。

姜绾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跪上个三天三夜,再下一场暴雨,王爷应该就会帮忙了。”

金儿,“……。”

金儿抬头看天。

晚霞绚烂的晃人眼睛啊。

明天不仅不会下大雨,而且是难得的艳阳天,能把人晒掉一层皮的那种。

寻常人三天不吃饭都扛不住,何况是跪三天三夜了。

三老爷跪下相求还不够,三太太也去了,齐芙儿知道后,也跪在了王爷书房前。

齐墨杰没去,他被檀越揍了一顿,被小厮抬回南院后,就躺床上装死,毕竟他伤的越重,越能替自己的妹妹赎罪。

在床上躺的人浑身难受,但再难受,总比跪着强。

偏院,檀越知道齐墨杰没去后,一脸郁闷道,“早知道我就不揍他了。”

揍人招人恨不说,还没罚跪煎熬。

“我若是他,肯定带伤去求王爷,”傅景修道。

“他要有你这么聪明,就没这么多事了,”檀越道。

“……说的也是。”

就这样,三老爷、三太太还有齐芙儿在书房外跪了一夜。

不对,齐芙儿只跪了半夜,就体力不支晕倒被抬了回去。

天亮,三太太也扛不住了。

王爷醒来后,只有三老爷还跪在那里,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了。

看到王爷,三老爷一脸哀求。

王爷叹息一声,道,“起来吧。”

三老爷心上一喜,“大哥肯帮我了?”

帮他?

那是想多了。

王爷道,“公中不会支五万两给你,这先例开不得,但我允许公中以市面价格买下你三房手里的房契地契。”

王爷哪是心疼三老爷,他是为王府颜面着想。

三老爷没同意也没答应,求王爷道,“芙儿已经是平南伯世子的人了,要是平南伯遭受了严惩,绝不会原谅芙儿,大哥,你就当可怜可怜芙儿吧。”

王爷脸色淡漠,“我可怜她,但是我帮不了她。”

三老爷求道,“若是大哥都帮不了,那芙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爷没理他,迈步走了。

今日休沐,王爷不用上朝,去了军营。

到了傍晚才回府,三老爷还跪在那里。

王爷没进书房,直接去了天香院。

第二天,王爷上早朝,去的路上,赵管事禀告王爷三老爷跪晕了,小厮要抬他回府,结果被三房一小厮泼了一瓢冷水给泼醒了。

当然了,小厮是没那份胆量的,是三老爷吩咐的。

他要跪到王爷答应帮平南伯为止。

王爷眉头拧成麻花。

等见到三老爷,王爷道,“你不要命了?!”

三老爷苦笑,“养不教,父之过,要是一条命能替女儿恕罪,我舍了又如何?”

王爷道,“你早有这样的觉悟,也不用跪这么久。”

“起来吧,这个忙,我帮了。”

三老爷心头一松,旋即晕了过去。

三老爷被抬回南院,请了大夫,刚服下药,准备歇下,一小厮飞奔进来,“老爷,不好了!”

“王爷弹劾您教女无方,连累平南伯殿前失仪,皇上夺了您的官,公公来王府宣旨了。”

三老爷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三太太在他病榻前哭,三老爷要下床,被三太太拦下了。

三老爷怒道,“别拦我!”

他要去找王爷讨个说法!

答应帮忙,却弹劾他!

三太太哭道,“我去过了,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

“王爷身边的魏叔出来回了我一句,说老爷你为了平南伯能消皇上的怒气,连命都可以不要。”

“区区官职又算的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一章 赔礼 三老爷没差点气死当场。

他那是不要命吗?

他那是苦肉计!

本该是百试不爽的计谋,到了王爷这里非但不管用,还帮王爷博了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他处心积虑的把女儿嫁进平南伯府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高官厚禄!

现在倒好,不说升官发财了,他直接破财免官了!

消息传到姜绾耳中的时候,姜绾笑的前俯后仰,三房作茧自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大快人心。

王爷平常不管事,一个个真当王爷好欺负了,要知道王爷可是连自己的儿子坑起来都不手软的人,对那些心怀鬼胎的庶弟,他能心软?

笑的正欢,屋外进来一丫鬟,福身道,“世子妃,河间王府派人送来一张请帖。”

姜绾有点懵。

河间王府是她娘家,找她还用下请帖吗?

“拿过来我看看。”

小丫鬟把请帖送到姜绾手中。

姜绾打开瞄了一眼,就直接递给齐墨远,“我大哥冤枉了你,今儿在鸿宴楼设宴给你赔罪。”

齐墨远没接请帖,瞥来的一眼显然带着不情愿。

姜大少爷就是知道自家妹夫无辜挨了一拳头,肯定恼了他这个大舅子,所以没直接给齐墨远送帖子,而是给姜绾。

姜绾扬了扬手里的请帖道,“我大哥拐着弯的邀请你,你确定不去?”

去那是给她面子。

不去那就成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齐墨远差点没喷血,咬着牙道,“我去了,你大哥未必知错,我不去,你大哥铁定后悔没揍青我两只眼!”

姜绾,“……。”

这厮和她大哥接触也不多啊,居然对她大哥这么了解。

齐墨远不只是了解姜大少爷,他是了解河间王府一大家子。

他不赴姜大少爷的约,只怕接下来约他的就是河间王府哪位长辈了,河间王府就生了姜绾这么一个女儿,容不得任何人欺负。

时辰还早,齐墨远去书房看书,平复心情。

差不多时辰可以出门了,姜绾去催齐墨远。

齐墨远把手中书放下道,“替我选一套新锦袍。”

姜绾嘴角一抽,“只是去见我大哥而已,用得着沐浴更衣吗?”

就算是去见她祖父,也用不着啊。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你大哥给我赔礼,我理应慎重。”

慎重个毛线球啊。

就是借机使唤她而已!

看着齐墨远的眼睛,虽然淤青已经去的七七八八了,但离的近仔细看,也还能看出来。

他挨大哥一拳头却是冤的很,不就是挑身锦袍吗,又不是什么难事。

姜绾去给齐墨远挑锦袍。

好家伙,这厮锦袍之多,关是没穿过的就有四五十套。

姜绾挑花了眼,刚觉得这套好,又觉得那套更好。

金儿看着她,“姑娘,你选好了没有啊,姑爷生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大少爷脾气不是特别好,姑爷去的迟了,没得叫大少爷觉得姑爷不把他赔礼当回事。”

姜绾失笑,“哪那么严重?大哥赔礼,你家姑爷就算晚去半个时辰,他还能再揍你家姑爷一顿不成?”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姜绾没再磨蹭了,随手拿了一套,“就这身吧。”

一套天青色绣翠竹的袍子,正好和齐墨远那淡淡淤青的眼睛相配。

金儿把锦袍给齐墨远送去,又原样带了回来。

齐墨远要姜绾伺候他穿上。

姜绾觉得自己听岔了,“你让我伺候你穿衣?”

“我眼睛疼,”齐墨远道。

“……。”

姜绾嘴角抽抽。

大哥,你也知道你是眼睛疼啊。

眼睛疼妨碍穿衣吗?

丫的是用眼睛穿衣吗?!

姜绾不肯,金儿道,“时辰不早了。”

姜绾深呼吸,微微一笑,“好。”

姜绾不是第一次伺候齐墨远穿衣,但依然笨手笨脚的厉害,看的金儿都着急。

齐墨远就那么等着,好半天,才穿好。

“扇子,”齐墨远伸手道。

姜绾脱口来了一句,“天又不热。”

金儿已经把扇子递到齐墨远跟前了。

齐墨远接过扇子,瞥了姜绾一眼。

只一眼,姜绾心漏跳了好几拍,目送齐墨远出府,金儿歪着脑袋,伸手在姜绾眼前晃,“姑娘,你都看直眼了。”

姜绾脸一红,嘟嚷着来了一句,“去见我大哥,用得着这样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和人家姑娘花前月下呢。”

话还没说完,啪嗒一声传来。

一把折扇飞进屋来,掉在了地上。

姜绾,“……。”

耳朵要不要这么好使?!

金儿过去把折扇捡起来,还好,没有摔坏。

很快,丫鬟就端了午饭来,姜绾一个人吃的也很欢快。

吃完后,见天气不错,准备去花园溜达一圈,以免积食。

只是刚出门,就看到齐墨远走过来。

看到齐墨远的瞬间,姜绾想一头撞死算了。

因为齐墨远脸黑的跟炭似的,眼睛又青了一只。

不用问,铁定是她大哥揍的啊。

说好的赔礼道歉呢?!

齐墨远就跟没看见姜绾似的,直接进了屋,姜绾跟着回去,就听铁风的声音传来,“世子爷,铁鹰不在。”

齐墨远望向姜绾,“铁鹰人呢?”

咦?

这语气好像没生她的气?

姜绾走过去道,“我让他出府买药材了。”

“不过去了又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

姜绾在齐墨远对面坐下,道,“你放心,这回我绝对帮理不帮亲。”

“我大哥要还冤枉你,无故揍你,我一定大义灭亲。”

齐墨远深呼吸道,“我也想知道你大哥有没有冤枉我。”

姜绾,“……???”

冤没冤枉自己还能不知道?

齐墨远闭着眼睛,姜绾也不知道情况,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问。

很快,铁鹰就回来了,站在窗外禀告姜绾,“世子妃,药材买回来了,放在观景楼上。”

铁鹰办事,一向妥帖,姜绾很放心。

“你进来,”铁风道。

铁鹰未多想,跳窗进屋。

他一上前,铁风直接朝他出手。

猝不及防之下,铁鹰胳膊被扣,动弹不得。

姜绾惊呆了,“这是做什么?”

铁风扭着铁鹰的胳膊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二章 解释 胳膊被拧,铁鹰疼的额头涌出豆大的汗珠。

这个质问在他梦里出现过很多回,如今变成现实,铁鹰心还是难免慌乱。

姜绾懵的厉害,“怎么这么问,铁鹰不是我祖父给我的暗卫吗?”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他要是,我就不用再挨你大哥一拳头了。”

小半个时辰前,他去鸿宴楼赴姜大少爷之约。

姜大少爷冤枉了他,再见他,态度还不错,只是好态度并没有维持多久。

鸿宴楼的小伙计端酒菜进屋,姜大少爷问他,“我祖父派暗卫给绾儿使唤了?”

“嗯。”

齐墨远没多想,毕竟姜老王爷做事,还用不着和孙儿交待。

姜大少爷不知道很正常。

姜大少爷又问,“派去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齐墨远回道。

刚回答完,姜大少爷脸上的笑容就湮灭了,道,“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啊。”

齐墨远抬头,还没看清姜大少爷脸上的表情,眼睛就又挨了一拳头。

姜大少爷怒不可抑,要暴揍齐墨远。

铁风阻拦,道,“我家世子爷说的句句属实,姜大少爷为何这么说?”

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祖父从未派过暗卫给绾儿!”姜大少爷气道。

铁风惊呆了,“这不可能!”

姜大少爷撸袖子,脚踩在凳子上,道,“不止我祖父没派过,我爹我五叔都没有!”

河间王府里能使唤暗卫的就这三个。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姜老王妃随口问了姜老王爷一句,“你派暗卫给绾儿使唤,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

姜老王爷道,“我几时派暗卫给绾儿了?”

“没有吗?”姜老王妃问道。

姜老王爷夹菜道,“绾儿嫁给靖安王的儿子,我放一百颗心。”

“再说了,当初我为了绾儿登门去求靖安王,绾儿出嫁,带了不少丫鬟小厮去,我要还放心再派暗卫去,靖安王他能同意?”

这么不放心孙女儿,就搁家里养着就是,还嫁什么人。

姜大太太望向姜大少爷,“你是不是听错了?”

姜大少爷眉头拧了又拧,“我没听错啊。”

虽然当时他在气头上,但靖安王世子要叫河间王府的暗卫出来帮他作证,他听得一清二楚。

姜老王妃道,“河间王府的暗卫也不一定就是老王爷派去的,没准儿是老大老五,我想他应该不敢和你撒谎。”

姜大少爷便没放在心上。

但姜大太太夜里问了姜大老爷,姜五太太也问了姜五老爷,早上给姜老王妃请安时说起这事,姜老王妃说等姜绾回门时问问她。

当时姜大少爷不在,他要出府宴请齐墨远,给他赔礼道歉。

姜十一少爷要跟着一起去,姜大少爷不同意,姜十一少爷道,“我必须要去。”

姜大少爷失笑,“你为什么必须要去?你又没揍他。”

“我去揍他啊,”姜十一少爷昂着脖子道。

姜大少爷抬手摸他脑袋,屁大点的孩子也知道揍人了,人家靖安王世子抬抬手就能把他扔出两条街外去。

“乖,回去读书,大哥回来给你带糖人,”姜大少爷哄他道。

姜十一少爷抱着姜大少爷的大腿道,“大哥,你就带我去吧,我一定要去。”

姜大少爷挪脚,带着姜十一走了几步,人家也没松手,姜大少爷道,“你大哥我去给人家赔礼,你去揍人家做什么?”

姜十一道,“七姐夫欺负七姐姐,还骗你,当然要揍他给七姐姐出气了。”

姜大少爷愣住,一问之下就知道河间王府压根没派过暗卫给姜绾。

他忍着一肚子火气到了鸿宴楼,怕再次冤枉齐墨远,问的很认真。

压抑的怒气爆发出来就控制不住拳头了。

姜大少爷要揍齐墨远,铁风拦的死死的,“姜大少爷,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河间王府确实派过暗卫给世子妃使唤,你若不信,可去王府询问世子妃。”

“若有半句虚言,我铁风任凭姜大少爷你处置。”

铁风把随身佩戴的软剑放在桌子上。

这是有半句谎言,任凭姜大少爷是杀是刮。

铁风这么认真,姜大少爷也虚,不会又弄错了吧?

他虽然没有去问姜老王妃,却也问了寸步不离跟着十一弟的丫鬟,十一弟人小可能会弄错,丫鬟总不至于。

姜大少爷没再说话,铁风赶紧扶着齐墨远出了包间。

铁风把经过告知姜绾,姜绾眉头拧成麻花了。

按说她大哥冤枉了齐墨远一回,第二回不可能无故又揍他,把事情越闹越大,毕竟齐墨远生气,最后难免可能会迁怒于她。

姜绾看向铁鹰,“你……。”

铁鹰没有说话。

姜绾心都凉了。

要他真是河间王府暗卫,铁风说的时候,他就争辩了,而不是沉默。

“你是谁派来的?”姜绾问道。

铁鹰垂眸,“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世子爷世子妃的事。”

岂止没做过,他这个来历不明的暗卫比铁风这个知根知底的暗卫还要称职。

他来柏景轩这么久,不止姜绾,就连齐墨远都没有怀疑过他不是河间王府的人。

铁风摁着铁鹰的胳膊道,“世子爷世子妃问你到底是谁的人,你既然没做过对不起世子爷世子妃的事,有什么不敢说的。”

铁鹰挣扎道,“我是怕说了,世子爷世子妃不信。”

“信不信,你先说了再……。”

铁风话还没说完,铁鹰嘴里蹦出来三个字——

“南玉轩。”

铁风,“……。”

姜绾,“……。”

齐墨远,“……。”

“你怎么可能是南玉轩的人?”铁风声音拔高。

铁鹰一脸无奈。

他就说他说了没人会信吧。

谁能信他这个南玉轩的人每回进南玉轩都会被二掌柜的嫌弃?

谁能信他这个南玉轩的人会胳膊肘往外拐把南玉轩珍藏的药要来给靖安王世子妃用?

药材还不算,连南玉轩都要帮靖安王世子妃买下来。

姜绾嘴角抽抽,摆手,铁风放开铁鹰。

铁鹰揉着胳膊。

姜绾问道,“你当真是南玉轩的人?”

铁鹰点头道,“我确实是南玉轩的人。”

“当初世子妃在街上遇刺,正好我奉大掌柜之命离京办事回京,大掌柜说过河间王府和姜老王爷是大夏朝难得的忠臣良将,世子妃是河间王府女儿,也是靖安王府世子妃,我才出手相助。”

“我追女刺客受伤,才知道那女刺客正是多年前伤大掌柜之人,南玉轩找了多年。”

“女刺客要世子妃的命,我便想着从世子妃着手,没准能找到刺客藏匿之处。”

“靖安王府守卫严明,我不敢冒然闯入,只能等着靖安王府外,等世子妃出府,那日被铁风发现,他见我在街上帮世子妃杀女刺客,又等在府外,误会我是河间王府派来的……。”

“我便将计就计进了柏景轩。”

铁风,“……。”

齐墨远扶额。

这么蠢的暗卫居然是他的。

铁鹰继续道,“后来大掌柜发现玄铁扳指在世子妃手里,便让我留在柏景轩看护玄铁扳指……。”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三章 请求 铁鹰说的事顺序略有出入,但都是事实。

再者他不是河间王府暗卫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姜绾肯定会去找南玉轩求证,到时候撒谎罪加一等。

想到铁鹰打着河间王府的幌子潜伏在她身边,她竟然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要不是她大哥,还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发现,得亏铁鹰对他们没有恶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

“世子妃……。”

姜绾和铁鹰同时开口,又一同停下。

“你先说吧,”姜绾道。

铁鹰便道,“我能不能求世子妃一件事?”

“你说,”姜绾道,

毕竟被她使唤了这么久,还帮她买下了南玉轩,只要所求之事不过分,她不会不应。

铁鹰尴尬道,“我不想回去雕刻玉石,更不想被二管事带去扛包,世子妃能不能留下我?”

姜绾,“……。”

齐墨远,“……。”

这请求已经卑微到一种境界了。

之前来卧底,被姜绾当小厮使唤,又是买药材又是买铺子,铁鹰觉得他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现在一想到回南玉轩,铁鹰觉得在南玉轩,他不是大材小用,完全是大才当废柴用。

靖安王世子和顺阳王关系不错,也深得皇上信任,将来玄铁卫谁掌握,他们和靖安王世子都不会交恶。

他暂时被靖安王世子世子妃使唤一下,没什么不可以的,他本来就是主动送上门的。

姜绾脑门上全是黑线。

铁鹰也觉得自己的请求很尴尬,但他也很无奈啊。

不说都没人知道有多少南玉轩的兄弟羡慕他能脱离雕玉石和扛包的苦海,他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可不想再回去,除非南玉轩重回玄铁卫。

“世子妃刚刚要和我说什么?”铁鹰转移话题道。

她刚刚要说什么?

她刚刚是准备开口让他回南玉轩啊。

结果她没开口,人家求留下了,还说的那么惨,惨的姜绾都于心不忍。

罢了。

想留下就留下吧。

她会医术的事,铁鹰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些日子把铁鹰当成河间王府暗卫,使唤的毫无顾忌,要真走了,姜绾还有点不舍。

她看着铁鹰道,“你应该很清楚,你的正主是顺阳王,傅家大少爷。”

铁鹰点头,“我知道。”

“你确定不跟着他?”姜绾道。

铁鹰摇头,“玄铁卫将来何去何从,大掌柜都不知道,目前能做的只能确保世子妃您和玄铁扳指还有顺阳王安然无恙。”

齐墨远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金儿瞅着铁鹰道,“你这话说的,要是我家姑爷出事,你们南玉轩就护我家姑爷一根手指头吗?”

铁鹰,“……。”

他没得罪这小丫鬟吧?

金儿臭了张脸。

欺骗她家姑娘不行,打着河间王府的幌子欺骗更不行!

尤其他还连累姑爷挨了大少爷一拳头,要不是王妃脾气好,喜欢她家姑娘,换做旁人,肯定恼她家姑娘了!

她能给他这个罪魁祸首好脸色看才怪了。

铁鹰没说话,一脸祈求的望着姜绾。

只要世子妃消气留下他,这小丫鬟自然不会针对他。

姜绾扶额道,“我就当不知道你是南玉轩的人吧。”

铁鹰连忙道谢。

姜绾脑门黑线止不住的往下掉。

要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厮或者小丫鬟求收留,向她道谢很正常,铁鹰可是武功高强的暗卫,用不着仰仗他人。

铁鹰道谢完,准备回树上待着。

只是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差点忘了正事了。

他望着姜绾和齐墨远道,“大理寺卿对金簪一案束手无策,因为金玉阁,南玉轩也牵扯其中,大理寺卿知道南玉轩和世子爷世子妃关系不错,求到大掌柜跟前,大掌柜让我问问世子爷世子妃……。”

这案子确实不好查。

因为不用查就知道是谁干的。

一来证据不好找,二来谁也不能得罪。

大理寺卿实在是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才求到南玉轩,拐着弯的找上她,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大理寺卿在他们和宿国公护国公,甚至太皇太后之间选择了他们。

姜绾笑道,“大掌柜是想让我帮大理寺卿?”

铁鹰点头,“大理寺卿为人不错,虽然做事看上去少了几分魄力,但观察入微,是个可造之材。”

换句话说,大理寺卿并非看上去的那么没有魄力,只是谨小慎微惯了,若是有得力的靠山,大理寺卿绝不是现在这样。

能让南玉轩大掌柜这么夸赞,大理寺卿必然有过人之处,南玉轩在京都多年,连护国公都不知道南玉轩的底细,大理寺卿却知道,足见一斑了。

金簪一案因安阳县主而起,一支小小金簪几乎把当朝所有权贵都卷了进来,大理寺卿得罪不起,要破此局,只能从安阳县主处着手。

只是安阳县主卧病在床,大理寺想查都无从着手,只能拐着弯的来拜托她这个和安阳县主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了。

“大理寺卿想我怎么做?”姜绾问道。

“大理寺卿想审问下安阳县主身边的丫鬟,”铁鹰回道。

姜绾笑了笑,“这点小忙,我帮了。”

这对姜绾来说是小事一桩,对大理寺卿却是难比登天。

他不敢来要人。

他来了也要不了人。

吃过晚饭后,姜绾带着金儿去花园遛食。

金儿道,“后天就是大理寺卿立下的七日之约,今儿都第五天了,也没听说大理寺卿查到什么,他不会就这么放弃准备辞官还乡了吧?”

“十有八九是了,”姜绾叹气道。

“那怎么办?他一辞官,等新的大理寺卿上任又要耽搁好些天,还不一定能查出是谁往金簪里下毒栽赃姑娘你,”金儿道。

“到时候流言蜚语肯定指向你。”

姜绾冷道,“不是查不出真相,只是不敢说罢了!”

“大理寺不敢审,我自己审便是。”

金儿道,“没法审啊,安阳县主不肯招认,姑娘也没法对她用刑啊。”

“对安阳县主用不了刑,她身边的丫鬟也不行吗?”姜绾道。

“明天找个由头,把那丫鬟给我抓了。”

说完,姜绾就回柏景轩了。

等她和金儿走远,暗处一丫鬟出来,飞快的朝安阳县主的住处走去。

安阳县主的丫鬟一听是又气又急,安阳县主怒不可抑,“她敢!”

丫鬟急白了脸。

人家是靖安王世子妃,有什么不敢的啊。

“县主,要不奴婢还是回宿国公府躲两天吧?”丫鬟道。

安阳县主恼丫鬟没骨气,但还是让丫鬟走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姜绾真的有办法抓丫鬟呢,再万一丫鬟扛不住酷刑呢?

不赌才能不输。

夜深,姜绾站在观景楼上赏月。

金儿拿了披风过来,道,“姑娘,安阳县主的丫鬟出府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四章 中计 一夜好眠。

第二天,姜绾没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早安,吃过早饭后,就去了安阳县主处。

屋内,安阳县主刚用完早饭,丫鬟正在收拾桌子。

一丫鬟进来道,“县主,世子妃来看您了。”

闻言,安阳县主眼底泛起一阵寒芒。

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一大清早的就来抓她的丫鬟。

可惜。

丫鬟此时已经在宿国公府了。

她纵然手再长,也伸不进宿国公府去!

丫鬟见安阳县主脸色难看,小心翼翼道,“要请她进来吗?”

“不见!”

她安阳县主岂是她想见就见的?!

丫鬟知道安阳县主不喜姜绾,迈步出去。

只是丫鬟出晚了一步,屋外,姜绾正问两个小丫鬟安阳县主的胃口怎么样。

两小丫鬟没有多想,回道,“县主吃了一碗粥,一个肉包子外加两个小虾饺……。”

金儿来了一句,“和姑娘你吃的差不多,看来安阳县主病已经好差不多了。”

丫鬟心叫一声“不好”,县主的饭量暴露了她的心情,前两日可是连一碗粥都吃不完,难得吃多一点,就被世子妃给撞上了。

这两小丫鬟也是够蠢,人家靖安王世子妃又没安好心,她们不敢不搭理,但可以敷衍啊,她们倒好,问什么答什么,也不怕县主知道了,打她们板子。

丫鬟迈步下台阶,福身道,“县主说她一脸病容就不见世子妃了。”

金儿看向还没走远的两丫鬟。

一脸病容还能吃这么多,要是没病,那得吃多少啊?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丫鬟道,“那些是我吃的,县主只吃了半碗粥,老夫人和王妃关心县主,每日都会问起县主的饮食情况,县主怕她们担心,这才……。”

好一个聪慧丫鬟。

随口就找到一个好理由搪塞过去,还顺带给安阳县主捞了一把孝顺美名。

姜绾看了内屋一眼,道,关心道,“安阳县主也病了好几日了,还这么没胃口可不行,我近来学了些医术,倒是可以给安阳县主瞧瞧。”

姜绾语气轻柔,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

她们都知道姜绾代替铁大夫接了太后的懿旨去平南伯府医治平南伯的事,可那也是人家铁大夫开的现成方子,世子妃去也不过是代为执行一下而已,还真当自己会医术了。

还要给她们县主治病,别是心怀叵测想拿她们县主练手。

丫鬟回道,“我家县主有太医诊脉开方子,就不劳世子妃操心了。”

金儿臭了脸道,“我家姑娘是让你去传话,让不让我家姑娘诊脉你说了能算吗?”

别人求都求不来她家姑娘诊脉呢,送上门居然被嫌弃。

金儿说的很大声,丫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她去禀告结果也一样。

她是丫鬟,说话还委婉,换成县主,还不定怎么回绝呢。

一定要她通传,那她通传一声便是了。

很快,丫鬟就回来了,道,“我家县主说了,她还想多活几年,哪天想不开了,一准找世子妃您医治。”

姜绾,“……。”

金儿,“……。”

没见过这么会自绝后路的。

姜绾笑着离开。

丫鬟目送姜绾走远,不懂姜绾为什么笑,她不应该为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而愤怒吗?

丫鬟转身回屋。

安阳县主问道,“如实回她的?”

丫鬟点头。

“她说什么了?”安阳县主问道。

“……世子妃只说了一个字,”丫鬟喉咙发痒,吐字都不利落了。

安阳县主有些恼了。

说了什么照直说便是,难不成想留着挨过板子再回答不成?!

“还不快说!”安阳县主气道。

“……好,”丫鬟回道。

安阳县主眉心一皱。

丫鬟怕安阳县主误会,忙道,“奴婢转达县主的话后,世子妃笑着说了一个‘好’字便转身走了。”

“没生气?”安阳县主不信。

丫鬟摇头。

不仅没生气。

心情似乎比来的时候还要好。

安阳县主笃定姜绾气的不轻,只是好面子,所以装作高兴的样子惹她生气,她差点就中计了。

这时候,外面快步走进来一小丫鬟,上前道,“县主,二门一婆子派了个小丫鬟来传话,说昨儿碧兰出府后没多会儿,负责护送碧兰去宿国公府的小厮就回来敲门,说是有急事禀告县主您,守门婆子原是要开门的,碰巧柏景轩的丫鬟去二门传话,说二门入夜后落了锁,不许再开。”

“要真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就去敲王府大门。”

安阳县主脸色变了又变,心底抑制不住那抹涌起来的不安,“那小厮呢?!”

丫鬟摇头,“守门婆子不敢不把世子妃的话当回事,便没让小厮进府,小厮这会儿人在哪里,守门婆子也不知道。”

“你快去宿国公府问问!”

丫鬟匆匆离开,一个时辰后,丫鬟就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进来道,“碧兰没有去宿国公府……。”

没去?!

听到这两个字,安阳县主一颗心如坠冰窖。

她中计了!

昨儿丫鬟禀告她的那些话,不是她碰巧偷听到的,是人家故意让她听到,好传到她耳中来的!

碧兰在府里,有老夫人护着,世子妃想对碧兰言行拷问没那么容易,可出了府,碧兰就是她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安阳县主坐不住了,“你去找世子妃,就说我要见她。”

丫鬟找到姜绾的时候,姜绾正在花园里喂鱼。

闻言,姜绾瞥了丫鬟一眼,笑道,“你觉得我是你家县主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送上门不见,这会儿要见她,她就屁颠颠去,她成什么了?

丫鬟满脸涨红,毕竟之前的话是她传的,犹言在耳。

金儿哼了鼻子道,“你家县主一脸病容不见客,我家姑娘去探望都见不着人,哪敢去啊,哪天你家县主想不开了,再来找我家姑娘吧。”

丫鬟一句好话没落着,也知道姜绾的脾气,灰溜溜的回去禀告安阳县主了。

安阳县主气的五脏六腑都疼。

但丫鬟回去了,这事还没完呢,这不,没多会儿,松龄堂就来人请姜绾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五章 失踪 安阳县主派人请姜绾,姜绾可以不当回事,老夫人派人来请,没点像样的理由可拒绝不了。

没病没痛,心情好到在花园里赏花的姜绾只能去了。

进了屋,姜绾还没给老夫人请安,梅侧妃的责问扑面而来,“你把安阳县主的丫鬟碧兰怎么了?!”

姜绾脸色淡漠道,“我上回见那丫鬟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我能把她怎么样?”

说完,姜绾看向老夫人,福身道,“不知老夫人急着找我来是?”

姜绾没把梅侧妃放在眼里,气的梅侧妃咬牙。

老夫人知道姜绾难缠,她道,“安阳县主的丫鬟碧兰失踪了,她身子骨原就不好,忧心之下晕了过去。”

姜绾眨了眨眼,装傻道,“晕倒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找铁大夫吧?”

梅侧妃气不过,道,“你还装傻,有丫鬟听到你要抓了碧兰动用私刑!”

姜绾笑了,“都说捉奸捉双,捉贼拿赃,梅侧妃不过听了丫鬟几句碎言,就断定是我抓了碧兰,连累安阳县主晕倒,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还请梅侧妃把那丫鬟叫来和我当面对质!”

姜绾声音清冽,如珠玉落玉盘,可听在梅侧妃耳中,可就没那么悦耳了。

丫鬟是有,也能找来,但梅侧妃不敢。

她怕暴露了丫鬟,回头姜绾找由头把丫鬟打了卖了,往后还有谁敢向着她们?

可要不找,就成她污蔑她世子妃了。

二太太看穿梅侧妃的担忧,她道,“梅侧妃可是怕世子妃会对那丫鬟怎么样?”

梅侧妃没说话,默认了。

这是要她一个承诺呢。

她还就不给了。

姜绾把玩手中绣帕,“找个丫鬟来都这么磨蹭,莫不是没想好找哪个丫鬟来?”

一句话把梅侧妃气的够呛。

这是怀疑她胡诌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这丫鬟她是非找来不可了。

“把丫鬟叫来,让她当面和世子妃对峙!”梅侧妃冷道。

没等一会儿,就进来一穿着鹅黄色裙裳的小丫鬟。

小丫鬟脸色苍白,脚步轻浮,好像随时会倒一般。

小丫鬟后悔不已,她是想讨好安阳县主,可她没想过会得罪世子妃啊。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一两银子的赏钱而送命,小丫鬟就后悔不该多嘴了。

小丫鬟走上前,梅侧妃道,“把你昨天偷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禀告老夫人知道。”

“不得有半句遗漏。”

小丫鬟能怎么办,后悔已经迟了,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把昨天她偷听的话说出来。

待丫鬟说完,梅侧妃怒视姜绾,“你还有何话可说?!”

“丫鬟记性很不错,说的一点不差,”姜绾道。

“……。”

屋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世子妃竟然这么容易就认了?

梅侧妃也没想到姜绾就这么认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她看向老夫人,“世子妃已经招认了,就是她抓了安阳县主的丫鬟碧兰!”

姜绾无语,“梅侧妃哪只耳朵听见我认了?”

“我只是夸丫鬟记性不错,我确实说过今儿要抓安阳县主的丫鬟,可我说了抓碧兰吗?”

姜绾看向小丫鬟。

小丫鬟懵住。

“我说了吗?”姜绾问道。

“……没,没有。”

“说大点声!”

“没有……。”

梅侧妃脸色大变。

姜绾看着她,“听见没有,这丫鬟只听见我要抓安阳县主的丫鬟审问,可没听见是抓碧兰。”

“小丫鬟一禀告安阳县主,碧兰昨儿连夜就出府了,这么怕我抓住碧兰审问她吗?”

这是不打自招了。

梅侧妃强自镇定道,“碧兰是安阳县主的贴身丫鬟,你要抓人,你不抓她抓谁?!”

然而,这辩解在姜绾这里走不通。

“我身边只习惯金儿一个丫鬟伺候,我还真不知道安阳县主与我一样,我还以为她有四个大丫鬟呢,”姜绾道。

“那碧兰失踪,安阳县主怀疑是我不足为奇。”

屋子里,丫鬟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整个靖安王府,不,整个京都,身份尊贵却只习惯一个丫鬟伺候的只有世子妃,再无旁人了。

梅侧妃坐在那里,都有点虚了,难道真不是她?

不!

就是她!

她管靖安王府中馈也有不少时日了,早不派人给侧门婆子传话,偏偏昨儿晚上,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姜绾端茶润喉,梅侧妃冷道,“险些被你巧舌如簧蒙混过去,安阳县主日渐消瘦,碧兰趁她歇下,回宿国公府求宿国公夫人前来探望,却在回去的路上失踪,不是你抓了她还能是谁?!”

姜绾脸也冷了,“梅侧妃就这么笃定是我?”

梅侧妃没说话,都写在脸上呢。

姜绾把茶盏放下道,“看来今儿不找到碧兰,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们找到碧兰为止。”

金儿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人,姑娘你还要回河间王府呢。”

姜绾道,“我哪走的掉,你回去说一声,我明儿再回去。”

金儿转身要走。

这时候,二太太来了一句,“就怕找到丫鬟时已经是尸体一具,死无对证了。”

姜绾看向二太太,活脱脱像极了一根搅屎棍。

她让金儿回河间王府是给老夫人施压,到二太太嘴里就成金儿回河间王府传话,杀碧兰灭口了。

这是激将她,让她拦下金儿不让她回河间王府呢。

金儿瞅着姜绾,“姑娘,奴婢还回去吗?”

姜绾笑了一声,“还回什么啊?”

“等着!”

“等我娘来找我!”

金儿站到姜绾身侧,同情的看了梅侧妃一眼。

她家姑娘可不是吓唬人,让她回河间王府告状。

昨儿大少爷又揍了世子爷,姑娘要回去解释清楚,免得老王妃她们担心。

姑娘不回去,以太太的急性子,她肯定会来王府找姑娘。

要叫太太知道,梅侧妃和安阳县主这么污蔑姑娘,有她们好看的。

见姜绾坐在那里,脸上有怒气,但丝毫不见担心,老夫人有点摸不准了,难道碧兰的失踪真与她无关?

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外面跑进来一丫鬟,道,“老夫人,有碧兰的下落了。”

“她人在哪儿?是死是活?”梅侧妃急问道。

丫鬟回道,“碧兰被大理寺抓了,还活着。”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六章 赔礼 还活着……

是好事。

可和被大理寺抓了凑到一起,就不是好事了。

梅侧妃脸难看的紧。

大理寺这几天一点没作为,她还以为大理寺是怕了,不敢得罪宿国公府和安阳县主,选择辞官还乡,没想到大理寺向天借胆敢抓安阳县主的丫鬟!

梅侧妃眸光一扫,猛然看向姜绾,“是你和大理寺合谋!”

没错。

她就是和大理寺合谋。

可那又怎么样?

姜绾看着梅侧妃道,“梅侧妃的记性是有多差?我一没有要抓碧兰审问,二没有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出府。”

“你连问都没问碧兰为什么被大理寺抓了,就这么指责我,梅侧妃就这么担心碧兰落到大理寺手中吗?”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碧兰要不犯事,别说被大理寺抓了,她就是被刑部扣下也用不着慌。

梅侧妃气的说不出来话,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姜绾。

姜绾看向丫鬟,“大理寺为何抓碧兰?”

姜绾还真好奇大理寺会以何种理由抓人,要是不理直气壮,扛不住宿国公施压。

丫鬟回道,“碧兰昨儿坐马车去宿国公府,半道上,一窃贼为躲避大理寺的追捕躲进了马车内,大理寺的人把马车围住,怀疑碧兰是窃贼同伙把人一起抓了。”

姜绾挑眉,“护送碧兰的车夫不是昨儿还回府了吗?”

丫鬟道,“车夫趁大理寺的人抓碧兰,敢马车逃了。”

按说在大理寺眼皮子底下应该跑不掉,可车夫就是跑了,只是没能把碧兰被抓的消息送到安阳县主跟前,王府车夫进不来,只好去宿国公府,只是倒霉逃过了大理寺,没能逃过巡城司。

当时已经宵禁了,一小厮赶着马车在街上狂奔,巡城司不抓他抓谁?

马车很普通,看不出是靖安王府的,再者巡城司的人就喜欢抓权贵家不懂事的下人,这样显得巡城司不畏权贵。

这会儿车夫还等着靖安王府去捞他呢。

丫鬟禀告完,外面进来一丫鬟,福身道,“世子妃,姜大太太来了。”

来的这么快……

她要回去,岂不有可能和她娘错开了?

姜绾坐着没动,金儿瞅着她,“姑娘,你不去迎接太太吗?”

姜绾道,“你去迎我娘,我消了气再去。”

金儿也不想去了,她好奇姑娘怎么消气啊。

金儿一步三回头的走,刚出门,就听自家姑娘的声音传来,“现在碧兰的下落知道了,她为何被抓也弄清楚了,梅侧妃冤枉了我,是不是该给我赔礼道歉?”

清凌凌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

梅侧妃一张脸就像是被人狂扇了几巴掌似的。

她是太后赏赐给王爷的侧妃,连王妃都不敢和她这么说话,她一个世子妃敢叫她赔礼?!

姜绾有什么不敢的,她梅侧妃只是太后给她撑腰,人家安阳县主还是太皇太后护着,她也没把人当回事啊。

梅侧妃迟迟不赔礼,姜绾也不催她,很好说话道,“梅侧妃这是没想好怎么给我赔礼还是打算等我娘来,当着我娘的面给我赔不是?”

她还好说话,等她娘知道梅侧妃无凭无据就指责她,有她梅侧妃好果子吃。

梅侧妃能怎么办,她咬着牙道,“是我没弄清楚,误会了世子妃。”

她不信这是误会!

人虽然不是世子妃抓的,但碧兰被大理寺抓绝对有她世子妃一份功劳!

没想到世子妃小小年纪,做事竟然这般滴水不漏,明知道是她,就是抓不到她把柄!

不过大理寺以碧兰是窃贼同伙抓的人,也只敢抓人,不敢胡乱审问。

姜绾站起身来道,“这一次,我姑且算了,再有下回,事情没弄清楚就指责我,绝不是简单一句赔礼就够了。”

姜绾说的时候,正好姜大太太迈步进来,闻言道,“说的好!”

“我河间王府的女儿宽厚大度,但也不是任人欺负!”

姜绾迎上去,道,“娘,你怎么来了?”

姜大太太抬手戳姜绾脑门,“你呀,你的大哥接连揍了世子两拳,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冤没冤枉他,你祖母还等着你回府解释,结果你倒好,迟迟不回去,娘只好来了。”

姜绾摸着脑门道,“这不是琐事太多走不开吗?”

老夫人知道齐墨远挨揍的事,只是没人放在心上,甚至抱着瞧热闹的心思。

这会儿姜大太太都来了,老夫人问道,“出了什么事,姜大少爷要揍世子?”

姜大太太笑道,“这不是误会绾儿被欺负了吗?我河间王府就绾儿这么一个女儿,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女婿欺负她女儿都不成,更别提不相干的外人了。

姜大太太眸光从梅侧妃脸上扫过,梅侧妃后背都发寒。

老夫人坐在那里,都不知道怎么接话,说靖安王府不会欺负世子妃吧,她老夫人是头一个,欺负的自己的诰命封号都被贬了,问姜大少爷怎么没弄清楚就误会齐墨远吧,梅侧妃可是当着她的面没把事情弄清楚就质问姜绾。

最后只能来一句,“他们小夫妻两感情好着呢,姜老王妃实在不必担心。”

姜大太太笑道,“可不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上了年纪就该颐享天年少操心。”

老夫人脸一僵。

姜绾眼角都抽抽。

她娘敲起老夫人来真是一点不含糊啊

敲完,姜大太太就同老夫人告辞。

出了松龄堂,姜大太太问姜绾道,“你三不五时就欺负世子?”

姜绾,“……???”

这话从何说起啊。

她什么时候欺负过齐墨远?

还三不五时?

姜绾看向金儿。

金儿头一低,只给姜绾看后脑勺。

不用猜,就是这丫鬟说的,姜大太太对金儿很信任,只怕她说没有都是在狡辩。

姜绾心累。

金儿缩着脖子,方才她去迎接姜大太太,不设防下,姜大太太问她,“姑爷到底有没有欺负姑娘?”

金儿心思都在梅侧妃给姜绾赔礼上,没多想便回道,“没有啊,若说欺负,奴婢倒觉得姑娘欺负姑爷的多。”

虽然有点害怕。

但金儿觉得她说的是大实话。

别的不说。

姑爷的暗卫都更听姑娘的话。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七章 人情 姜绾挽着阮氏的胳膊,道,“娘,你别听金儿胡说,女儿可不是爱欺负人的人。”

阮氏忍俊不禁。

她没有责怪之意,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她道,“那暗卫是怎么回事?”

阮氏就是为这事来的,姜绾早想好了应付之词,不便暴露玄铁卫,姜绾便道,“是我救了一男子,他为报答我,任凭我差遣,相公见他对我言听计从,误会是祖父给我的人。”

难怪……

阮氏看着姜绾道,“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都非寻常之地,来路不明的人怎么能放在身边使唤,万一别有居心,岂不要晾成大祸?”

姜绾没有反驳,顺从道,“女儿知道,昨个儿就把人送出府了。”

“这才乖,”阮氏摸着姜绾的脸笑道。

姜绾有些不适,她都多大的人了,她娘还把她当小孩子哄。

这边姜绾陪阮氏去见王妃,那边梅侧妃迈步出松龄堂,远远的看着她们母女两,脸色是要多冰冷就有多冰冷。

她去安阳县主的院子,刚走到院门口,就见齐墨铭走出来。

齐墨铭脚步匆匆,梅侧妃见了道,“这是要去哪儿?”

“去大理寺,”齐墨铭回道。

碧兰虽然是以窃贼同党的由头被抓的,而碧兰跟随安阳县主多年,见了不少权贵,大理寺卿吓唬不了她,可碧兰被大理寺扣下,安阳县主不放心。

未免横生事端,必须给大理寺施压,让大理寺放人。

齐墨铭出府后,骑马直奔大理寺,只是没能进去,被大理寺衙差拦下了。

齐墨铭脸阴沉着,“我找你们柳大人!”

大理寺卿姓柳。

大理寺衙差回道,“齐二少爷来的不巧,我家柳大人刚刚进宫了。”

大理寺卿进宫了?

“他去见谁?”齐墨铭下意识问道。

衙差扭眉,瞅了齐墨铭一眼。

他们大人去哪儿,他们做下属的敢问吗?能问吗?

就算他们知道,也不该他靖安王府二少爷打听吧?

齐墨铭深呼一口气,道,“柳大人不在,大理寺少卿总在吧。”

衙差不敢得罪靖安王府,尤其齐墨铭还是王爷的儿子,娶的还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

齐墨铭抬脚进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出来迎接,道,“什么风把二少爷吹来我们大理寺了?”

齐墨铭看了大理寺少卿一眼,“难道赵大人不知道?”

大理寺少卿尴尬一笑,“二少爷身份尊贵,我想总不至于是为了一介丫鬟而来。”

的确。

碧兰再怎么样也不过只是安阳县主的一个丫鬟,犯不着让齐墨铭亲自跑一趟。

齐墨铭冷道,“大理寺认定丫鬟是窃贼同伙,莫不是怀疑我和安阳县主也是窃贼一伙的?!”

大理寺少卿,“……。”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大理寺少卿觉得自己脖子软,根本顶不住。

抓人的理由确实不够稳妥。

他忙道,“不敢!”

“不敢还不放人?!”齐墨铭眼神幽冷。

“……这就放人,”大理寺少卿应道。

齐墨铭以为要大理寺放人没那么容易,没想到他还没怎么施压,大理寺就答应了。

如此还大费周章抓丫鬟做什么?

齐墨铭心底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大理寺少卿看着齐墨铭,他道,“其实,已经没有带走丫鬟的必要了……。”

齐墨铭后背一凉。

他没问,大理寺少卿的脸上都写着呢——

丫鬟已经招供了。

齐墨铭脸冷如寒冰,“你们大理寺吃了熊心豹子胆污蔑丫鬟是窃贼同党,还敢对丫鬟用刑?!”

大理寺少卿笑道,“那丫鬟是安阳县主的贴身丫鬟,大理寺哪敢对她用刑?是那丫鬟主动招供的。”

主动招供?

这不可能!

齐墨铭怒不可抑。

然而大理寺少卿的话虽然叫人难以相信,但也算是事实。

碧兰被抓紧大理寺,除了大理寺卿柳大人亲自过问了几句,再无其他衙差审问过,只把人关进大理寺大牢。

但衙差不审问,不代表没犯人审问啊。

大理寺是以碧兰是窃贼同伙的罪名抓的人,审问也只能问与窃贼相关的事,不然碧兰拒不回答,大理寺也没辄。

可大理寺大牢里的那些犯人就不同了,他们想问什么都行。

让犯人帮着问案,大概也只有他们那不按常理办案的大人能想的出来了。

要命的是效果出奇的好。

丫鬟被丢进大牢,不出半个时辰就招了。

瞒不住的事,大理寺少卿便如实相告,“柳大人已经带着丫鬟和金铺掌柜的供词进宫面见太皇太后了。”

那边,衙差把碧兰带了来。

碧兰喊了一声,“二少爷……。”

齐墨铭理都没理他,抬脚就走了。

碧兰面如死灰。

衙差望着大理寺少卿,“大人,这丫鬟还放吗?”

“送回大牢吧,省得放了还得再抓,”大理寺少卿道。

再说齐墨铭,出了大理寺,就直奔回府。

远远的,就看到一驾马车在王府大门前停下,宁嬷嬷从马车内下来。

等齐墨铭从马背上下来,宁嬷嬷已经进府,并对赵管事道,“我奉太皇太后之命来见靖安王。”

“王爷人在书房,我领嬷嬷过去,”赵管事恭敬道。

宁嬷嬷看了齐墨铭一眼,跟着赵管事走了。

齐墨铭提紧的心反倒松了下来。

宁嬷嬷来靖安王府的事,很快就传到安阳县主耳中,安阳县主急道,“宁嬷嬷来王府,怎么找王爷?”

找王妃很正常,可找王爷做什么?

齐墨铭进来道,“找父王应该是替你求情。”

安阳县主脸色一僵,“替我求情?”

“碧兰已经招供了,”齐墨铭道。

柏景轩,姜绾歪在小榻上翻书。

外面四儿进来道,“世子妃,王爷让你和世子爷去书房一趟。”

姜绾朝天花板翻来一记白眼。

宁嬷嬷来找王爷,王爷就找她和齐墨远,可别是让她息事宁人。

姜绾和齐墨远去外院,在二门处和宁嬷嬷打了个照面。

宁嬷嬷面容慈蔼,没有因为安阳县主迁怒姜绾,姜绾就更不会把安阳县主和太皇太后混为一谈了。

书房内,王爷正在揉太阳穴,姜绾和齐墨远走进去。

齐墨远道,“父王找我们来是?”

王爷叹息一声,还能为什么,“我欠太皇太后一个大人情,今儿太皇太后要我还人情了。”

他看向姜绾,“能否给父王一个薄面,绕过安阳县主这回?”

姜绾眼睛抽抽。

手握重兵的靖安王,为了还太皇太后人情这么求她,她能不给这个面子吗?

但她能不能好奇王爷欠了太皇太后什么人情?

姜绾好奇,齐墨远已经问出声了,“父王欠了太皇太后什么人情?”

“父王跟世子妃说话,你不要插嘴,”王爷一脸严肃。

齐墨远,“……。”

姜绾,“……。”

得。

这是拿她赌齐墨远的嘴,更是堵她的好奇心呢。

不问就不问吧。

姜绾道,“我给父王薄面可以,但我不会给金玉阁赔礼道歉。”

“这是自然,”王爷道。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出书房,那边宁嬷嬷迈步进安阳县主的内屋。

宁嬷嬷冷了张脸,全然不见以往的慈蔼。

安阳县主的丫鬟一脸笑容的迎上去,被宁嬷嬷一记眼神给震住。

安阳县主见状,一颗心掉进谷底,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

宁嬷嬷不为所动。

她在宫里伺候太皇太后多年,什么样的眼泪没见过,那些个后妃哭起来可比安阳县主这会儿委屈动人的多。

宁嬷嬷道,“太皇太后让我转告县主一声,二十年前,太皇太后帮过靖安王一回,原是心甘情愿帮忙,从未想过要靖安王还人情,今日为了县主,太皇太后开了这个口。”

“往后县主好自为之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八章 赔礼 说完,宁嬷嬷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多说半个字。

她一辈子侍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是她最亲近也是最敬重的人。

太皇太后对安阳县主的疼爱,宁嬷嬷都看在眼里。

可安阳县主呢,太皇太后亲口告诫让她别针对靖安王世子妃,也让她来靖安王府敲打过,可安阳县主明面上听从了,转过脸就使阴招,把太皇太后的话当成耳旁风。

捅了篓子,还得太皇太后帮着善后。

太皇太后这辈子还没求过什么人,这临老了,还要为个不省心的小辈求人,宁嬷嬷想起来就心疼。

不过这是最后一回了。

再不吸取教训,下一回夺的就是她县主封号。

宁嬷嬷走后,安阳县主伏在床上痛哭,太皇太后疼她,为她求王爷,安阳县主觉得自己不孝,可愧疚之余,又对太皇太后满是埋怨,要是太皇太后早给她赐婚,她何至于处处针对靖安王世子妃?

谁能懂她求不得的痛苦?!

安阳县主哭到不能停,谁劝都没用,齐墨铭多劝两句,还被她轰了出去。

宿国公夫人知道太皇太后出面摆平了这事,来靖安王府探望安阳县主,被丫鬟拦在门外,“县主心情不好,谁也不见,夫人请回吧。”

宿国公夫人知道安阳县主是恼她这些日子没来看她,但她都是为了她好,宿国公府不给太皇太后施压,太皇太后怎么会出面求王爷?

宿国公夫人要进屋,丫鬟拦着不给进,宿国公夫人一记冷眼扫过去,丫鬟就退到一边去了。

这些个丫鬟是安阳县主的陪嫁,可别忘了,她们是宿国公夫人亲自挑选了伺候安阳县主的,她们听安阳县主的没错,可别忘了,还有爹娘兄弟在宿国公府里呢,拿捏不了她们了,难道还拿捏不了她们的爹娘兄弟了?

宿国公夫人进屋,见安阳县主在抽泣,一双眼睛红成核桃,她心疼不已,“一点小事,怎么哭成这样?”

小事?

安阳县主哽咽道,“太皇太后都不疼我了!”

对她来说,跟天塌了没差别。

宿国公夫人失笑,“你呀,太皇太后要是不疼你,能为了你求靖安王吗?左不过是拗不过你,把话说的重重的罢了。”

安阳县主红着眼睛道,“太皇太后从没有和我说过那么重的话……。”

宿国公夫人拿帕子帮安阳县主擦眼泪,道,“靖安王世子妃身份特殊,姜老王爷为了她能一个月不上朝给皇上施压,太皇太后哪能不顾及河间王府的感受,你也是,护国公府大姑娘都斗不过她,你何苦招惹她?”

宿国公夫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这话,安阳县主脸就冷了,“我惹不起她是吗?!”

宿国公夫人头疼道,“娘不是这个意思……。”

“你又不是我亲娘!”安阳县主哽咽道,“我娘要还活着,绝不会让我这么受人欺负!”

宿国公夫人一张脸变了又变。

梅侧妃站在珠帘外,都忍不住在心底骂安阳县主蠢了,明知道自己娘过世了,还和继母这般说话,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吗?

枕边风的威力有多大,她难道不知道吗?!

她最倚仗的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指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不巴结着点宿国公夫人,还把人的脸往地上踩,她要是宿国公夫人,非得气吐血不可,再不济也会甩袖子走人,让她那九泉之下的亲娘来宽慰她。

梅侧妃都准备进去劝宿国公夫人消气了,结果宿国公夫人一点没生气,还劝安阳县主别气坏了身子,劝的梅侧妃目瞪口呆。

劝了一通,安阳县主止了眼泪,倦怠了,睡了过去。

宿国公夫人帮她掖好被子,梅侧妃方才过去,她要说话,宿国公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出了内屋,宿国公夫人才道,“安阳睡觉浅,说话声稍大点,就容易惊着她。”

梅侧妃笑道,“没想到宿国公夫人这般疼安阳……。”

宿国公夫人失笑,“梅侧妃来的正好,我正有事与你商量。”

“宿国公夫人请说,”梅侧妃道。

宿国公夫人便道,“太皇太后是疼安阳,可她也看重王妃,安阳一再针对靖安王世子妃,怕是已经失了太皇太后的心了,倒也不是说不疼安阳了,毕竟安阳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我怕哪天太皇太后就……。”

梅侧妃没懂宿国公夫人的意思,宿国公夫人叹息道,“我看这回太皇太后为安阳求靖安王未必是件坏事,我想那些大臣知道太皇太后疼安阳至此,必定心有盘算,梅侧妃和我宿国公府努努力,没准儿能争到世子之位。”

这话正中梅侧妃下怀。

她没想到宿国公夫人对安阳县主这般掏心掏肺,不过也很正常,要是她儿子成了靖安王府世子,将来的靖安王,有这么一位权势赫赫的女婿,宿国公府也会水涨船高。

梅侧妃和宿国公夫人相谈甚欢,并亲自送宿国公夫人离开。

七日之期未满,然而金簪一案已经有了结果,大理寺宣布是安阳县主的丫鬟碧兰觉得自家县主受了靖安王世子妃的欺负,一心替主子报仇,偷了靖安王世子妃送给安阳县主的金簪,在金簪中动手脚,并劝安阳县主戴金簪出门,试图败坏靖安王世子妃的名声。

安阳县主不知真相,冤枉了靖安王世子妃,靖安王世子妃被逼无奈之下,怀疑金簪买来时就有问题,这才把金玉阁牵扯进来……

所有罪名由碧兰一人承担。

安阳县主只担了个御下不严之过,不过能让丫鬟对她这般忠心,说明安阳县主这主子做的很称职。

姜绾息事宁人是给王爷和太皇太后面子,但她也是有条件的,不会给金玉阁赔不是。

她不赔,安阳县主就得赔啊,金玉阁关门几天,损失惨重,得有台阶下。

这不,安阳县主拖着病歪歪的身子,由齐墨铭陪着去金玉阁赔礼。

然而金玉阁不给面子,“金簪一事,靖安王世子妃固然无辜,可她怀疑我金玉阁有谋害她之心,败坏我金玉阁名声,逼的我金玉阁不得不关门,这事与安阳县主无关!”

“这赔礼,恕我金玉阁不能让安阳县主代赔!”

金玉阁一定要姜绾赔这个礼。

姜绾很生气,金儿更是气呼呼,“王爷答应不用姑娘你赔礼的!”

安阳县主害人,最后丢脸的是她家姑娘,牛都能被气死。

金玉阁这回是无辜,可金簪怎么到她家姑娘手里的,不就是因为金玉阁下毒害她家姑娘吗?!

正气恼,姜大少爷来了,金儿和他告状。

姜大少爷听得一笑,“多大点事儿啊,我河间王府的女儿一向知错就改,冤枉了金玉阁赔一声不是而已,天又不会塌。”

金儿有点懵。

大少爷居然不生气,还让姑娘给金玉阁赔不是?

这个大少爷不会是假的吧?

金儿是知道铁鹰有易容术的,盯着姜大少爷的脸看了又看。

姜大少爷摸着自己的脸道,“你这小丫鬟看什么?”

金儿道,“大少爷从不让姑娘委屈的。”

“你个小丫鬟觉得我敢让你家姑娘我的亲妹子委屈吗?”姜大少爷失笑。

“……。”

这是大实话。

借大少爷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金儿明白了,是姑爷让大少爷劝姑娘的,那样王爷就不用为难了。

大少爷揍了姑爷两回,这个忙不能不帮,金儿便道,“大少爷说的是,只是赔个礼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姜绾便道,“那我明日就去给金玉阁赔不是。”

姜大少爷满意一笑,然后去书房见齐墨远。

姜大少爷道,“绾儿我已经劝动了,但绾儿第一次给人赔礼道歉,我这个做哥哥的有一个要求!”

齐墨远头疼。

刚刚姜大少爷应的那么爽快,他就后悔了。

河间王府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的世子妃受委屈,便是他都不情愿。

只是父王应承了太皇太后,欠下的人情还和他有关,他也没辄。

以姜绾的宽厚,他劝就足够了,让姜大少爷开这个口,是给姜大少爷揍他一个台阶下,仅此而已。

“什么要求?”齐墨远皱眉问道。

要是太为难人。

他就当没听见。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九章 诚心 翌日。

用过早饭后,姜绾便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姜绾脸色寡淡,二太太见了笑道,“世子妃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非真的要去给金玉阁赔不是?”

姜绾看了二太太一眼,道,“父王为了太皇太后求我,安阳县主代替我去,人家金玉阁不满意,我不去能怎么办?总不能让父王代替我去赔礼吧?”

人家金玉阁的靠山是护国公,即便是王爷去,人家照样敢不给面子。

左右结果都是她去,又何必让王爷再去丢一份脸面?

既然懂事了,就懂事到底。

王爷还了太皇太后一份人情,可又欠了她一份呢。

她越是委屈,这份人情欠的就越大,再加上救命之恩,只要她和河间王府没有弑君夺位的野心,要王爷帮什么忙,王爷都没理由拒绝了。

二太太诧异,没想到河间王府骄纵任性的女儿还有这么乖巧懂事的一面,她该清楚金玉阁要她亲自去,是存了羞辱之心。

老夫人拨弄手中佛珠道,“冤枉了金玉阁,赔礼道歉也应当。”

应当?

的确。

金簪一事确实要给金玉阁赔不是,可又有谁给她道歉了?!

她安阳县主有太皇太后疼爱,让丫鬟背了黑锅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一句道歉都没捞着,还得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她今儿要不把她们气个半死,她都不姓姜!

深呼一口气,姜绾道,“金玉阁还等着我去赔礼,我就先告退了。”

看着姜绾离开,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

世子妃这回气的不轻啊。

不过也难怪了。

换作是谁也忍不了,世子妃的脾气已经好的超乎她们想象了。

出了松龄堂,姜绾就带着金儿朝王府大门走去,等她到门口时,齐墨远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不止是齐墨远,还有檀越也在。

看到姜绾,檀越睁圆了眼睛道,“表嫂,你真的要去给金玉阁赔礼?”

其实他已经跟齐墨远确认过了,但还是不敢想象。

打死他,他也不信表嫂有那么好说话。

姜绾还未点头,檀越道,“表嫂,你可不能去啊,我和傅二少爷他们打赌,你要去了,我就生吞这两口大狮子的……。”

他抬手指了指王府大门前那两口大石狮子。

姜绾,“……。”

金儿道,“这是石头。”

“就这分量,它们就是面粉做的,我也吞不下去啊,”檀越道。

“……。”

姜绾扶额,“那你还打赌。”

“我以为稳赢不输的,”檀越道。

“只要是赌,就没有稳赢之说,”姜绾道。

“……。”

至理名言啊。

但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啊。

檀越望着姜绾,就见姜绾被金儿扶进马车。

檀越又看向齐墨远,平常表哥不是弃马陪表嫂做马车么,今儿怎么又骑马了?

“表哥和表嫂吵架了?”檀越八卦道。

齐墨远没理他。

马车一驶动,他就骑马跟了上去。

檀越要去看热闹,走之前,吩咐守门小厮道,“去偏院和傅大少爷他们说一声,我去金玉阁了。”

马车汩汩朝前,一刻钟后,就到金玉阁所在闹街了。

街上行人多,沿街小贩脚步声不绝于耳,马车行不快,甚至比徒步走还要慢。

越往前,越热闹,锣鼓敲的欢快,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

怕姜绾气坏身子,金儿趁机开口道,“是谁家铺子今儿开张吗?”

她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就看到金玉阁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

锣鼓和鞭炮就是金玉阁前传来的,还有舞龙舞狮……

金儿脸一下子就绿了,“金玉阁欺人太甚了!”

她家姑娘来赔礼道歉,金玉阁居然这么落她家姑娘的面子!

“姑娘,咱们走!”

“管他王爷还不还太皇太后人情呢,姑娘又没欠谁的人情!”金儿起鼓了腮帮子。

姜绾还没说话,齐墨远的声音传来了,“前面过不去了,就在这里下马车吧。”

姜绾掀开车帘出去。

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更招人笑话。

空手而回,之前的气可就白受了。

拥挤的人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靖安王世子妃来了!”

等姜绾过去,人群硬是挤出来一条宽敞的路给她过。

金玉阁大门敞开,掌柜的和小厮站在门前,眉头拧的紧紧的。

掌柜的看着姜绾,“我金玉阁是不满靖安王世子妃冤枉,要世子妃亲自前来赔礼道歉,但也用不着这般隆重吧?“

掌柜的看向那些敲锣打鼓放鞭炮和舞狮子的……

姜绾,“……???”

金儿,“……???”

姜绾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低声道,“你大哥要求的。”

姜绾嘴角一抽,“我大哥?”

“你大哥觉得你这个做妹妹的头一回给人赔礼,一定要真诚隆重。”

“时间仓促,也只能这样了。”

只……只能……

丫的!

再多给他几天,他是不是要隆重到送金玉阁上天遛遛啊?!

姜绾差点没气炸肺。

深呼吸。

姜绾面带微笑的看向金玉阁掌柜的,“当日安阳县主佩戴的金簪出了问题,因为金簪是我送的,所有矛头都指向我,我情急无奈之下,脱口一句我是不是该怀疑金玉阁,状告金玉阁给我下毒,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言,会传出府,还闹的这么严重。”

语气温和,像是一缕春风。

金玉阁掌柜的可没觉得这是春风,当日靖安王世子妃坑金玉阁两万两不算,还让丫鬟再来痛宰一刀。

今日!

他要靖安王世子妃悉数吐出来。

“世子妃一句无心之失,确实连累我金玉阁声誉受损,不得不关门许久,”金玉阁掌柜的道。

姜绾道,“我既然真诚前来赔礼,金玉阁这几日的损失,我一力承当。”

一力承当几个字咬的很重。

不带怒气,带着财大气粗。

这条街关是皇上就赏了三间铺子,一个万卷楼,逼的惜字斋关门大吉,一个济世斋,更是日进斗金,还有即将要开张的南玉轩,那可是有宫里的玉匠师傅坐镇的……

又是一间妥妥挣钱的旺铺啊。

人家这是来赔礼的吗?

人家这是来炫富的!

金玉阁掌柜没从姜绾的赔礼中赶到一丝痛快,更愤怒了,“这几日,我金玉阁损失了两万两!靖安王世子妃赔得起吗?”

两……两万两?!

围观众人觉得金玉阁太过分了。

人家靖安王世子妃前来赔礼,就足够诚心了,人家只是被安阳县主逼急了,才怀疑金玉阁的金簪原本就有问题,按理这赔礼该安阳县主来,金玉阁挽回声誉就成了,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姜绾看着金玉阁掌柜,“金玉阁关门到今天才六日,就损失两万两,那金玉阁一个月能挣十万两,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万两了?”

金玉阁掌柜的,“……。”

铁定不能这么算啊。

这么算,护国公府岂不是要遍地黄金,富可敌国了?

金玉阁掌柜的道,“这几日特殊,原本有一桩大生意,因为金玉阁关门歇业黄了,损失了一万五千两,单卖首饰,只损失五千两。”

齐墨远道,“金玉阁黄了的生意,我会想办法接上,实在不行,就只能委屈金玉阁和南玉轩交易了,总不会让金玉阁白白损失这么惨重。“

和金玉阁做生意?

姜绾一脸黑线,亏得齐墨远想的出来。

不过这生意本就是子虚乌有,金玉阁存心刁难,他们接着便是。

姜绾看向金儿,“拿五千两银票给金玉阁。”

金儿从怀里摸出厚厚一沓银票。

阳光下,那一摞银票是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啊。

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金儿笑容满面的把银票递给金玉阁掌柜的。

金玉阁掌柜的看的都皱眉。

这小丫鬟是傻了吗?

金玉阁要她主子赔偿,她居然能乐成这样?

金玉阁掌柜的眼珠子一转就反应过来了——

人家主仆是打算赔那一沓银票的,他只要了五千两,人家能不高兴吗?!

银票递过来,金玉阁掌柜的不接,他道,“就这么收世子妃五千两,显得我金玉阁太占世子妃便宜了,毕竟那些首饰还在,将来卖出去,利钱一分不少。”

姜绾皱眉道,“掌柜的意思是?”

“世子妃挑首饰,我金玉阁挣你五千两便是,”金玉阁掌柜道。

姜绾拧眉,“都是损失五千两,有区别吗?”

金玉阁掌柜的笑道,“我金玉阁不想落人口舌。”

这是要非买不可了。

姜绾道,“好。”

她抬脚进金玉阁。

金玉阁利润是十分之一。

也就是姜绾要买五万两的首饰。

当初姜绾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首饰,震惊京都。

这会儿一口气被人逼着买五万两,更是让人议论纷纷。

姜绾进金玉阁两刻钟就出来了。

金儿拎了两大包袱,沉甸甸的,拎的很是吃力。

檀越已经在考虑那两口大石狮子是清蒸还是红烧了……

表嫂是疯了吗?

啊?

她是不是在赌气花钱败家?

一、定、是、这、样!

姜大少爷骑马在门前,见金玉阁掌柜的笑容满面的送姜绾出来,他摸着胯下马毛,道,“我妹妹赔礼可够诚心?”

金玉阁掌柜的笑道,“够了。”

够的他都觉得不真实。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够了就好,”姜大少爷笑道。

他手一抬,道,“把金玉阁大掌柜抓起来,随我去府衙审问!”

金玉阁掌柜的脸一僵,“我犯什么事了,要抓我去审问?!”

姜大少爷俯视着他,“宫里玉石坊管事公公招供,他偷了不少玉石交给你,我得审问清楚了。”

他为什么帮齐墨远说服姜绾给金玉阁赔礼?

那是因为金玉阁不开张,他没法抓人,怕一点风吹草动,就被灭口了。

就算能抓人,也会落人话柄,成河间王府为了姜绾强出头,抹黑金玉阁名声在前,污蔑金玉阁偷宫中玉石在后了。

这几天按兵不动,就等这一刻呢。

没点绕不过去的理由,他能委屈自家妹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章 补偿 就算委屈,那也只能是一时,皇上可是给他撂了话,宫里玉石坊外流的玉石,他找出来多少,就赏多少给姜绾。

姜老王爷也给他撂了话——

哪怕就是块石头,也得找出来让姜绾丢!

金玉阁掌柜的脸色大变,抗拒被捕,“我金玉阁好不容易才洗刷污名,重新开张!你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栽赃我替世子妃出气!这就是靖安王世子妃赔礼的诚心?!”

姜绾无语。

她看着金玉阁掌柜的道,“金簪一案由安阳县主的丫鬟引起,金玉阁无辜受牵连,我也一样。”

“金玉阁觉得安阳县主代为赔礼不够诚心,我亲自前来,这赔礼的阵仗比的上金玉阁开张了,这几日金玉阁损失多少,我悉数赔偿了,这还不够诚心,金玉阁难不成要我负荆请罪?!”

姜绾一脸冰冷。

金玉阁怕是忘了金簪是怎么到她手里头的了。

“要是衙门审案,一个个都叫自己无辜就拒不配合,这案子也不用往下审了,金玉阁掌柜的真无辜,谁又能拿你怎么样?”

姜绾话音刚落,姜大少爷的声音传来。

“带走!”

两衙差一把扣住金玉阁掌柜。

金玉阁掌柜会些拳脚,可两衙差一摁,他竟动弹不得,仿佛肩上压了千斤。

他的心一下子就掉进了谷底。

这两衙差绝不是普通人!

檀越瞅着姜大少爷,“姜兄,你在哪个衙门当差啊?”

他知道皇上把玉石坊的案子交给姜大少爷查了。

但皇上只下了旨,没有给姜大少爷安排官职。

这几日护国公府没动作,也正是因为这,怎么着也要入了府衙再查案啊,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河间王府,”姜大少爷回道。

“……。”

丢下这一句,姜大少爷看向姜绾和齐墨远,“妹妹,妹夫,我先回府了。”

目送姜大少爷走远,檀越都还回不过神来,是金儿的声音把他的眸光抓了回来,“河间王府什么时候成衙门了?”

姜绾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扶额道,“我只能说很高明。”

皇上没给姜大少爷安排府衙,应该是仓促之下不知道塞哪里合适,让他自己挑选的意思,姜大少爷是河间王府长子嫡孙,他属于战场,不论是刑部、大理寺还是督察院,都只是一时。

对河间王府来说,皇上没明说,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金玉阁的靠山是护国公,而护国公的爪牙遍布朝廷,这三司少不了他的人,金玉阁掌柜的不论进了哪个府衙,都有性命之忧。

可进了河间王府,护国公的手就伸不进去了。

这边姜大少爷抓了金玉阁掌柜一个措手不及,等护国公得知消息,人已经进了河间王府了。

护国公匆匆进宫弹劾河间王府,正好姜老王爷就在御书房内陪皇上下棋。

皇上听了姜绾大张旗鼓的赔礼,姜大少爷理直气壮的抓人,脑门上掉下几根粗壮黑线,也只有这样不按常理的行事,才能逼的护国公跳脚。

护国公望着姜老王爷道,“河间王府几时成衙门了?!”

姜老王爷下着棋,漫不经心道,“皇上给我孙儿安排了差事,却没安排府衙任职,我河间王府又一向不招人喜欢,我孙儿对查案不感兴趣,只是圣命难为,就不去讨人嫌了,只要把这案子查清,对的起皇上的信任便成了,至于在哪里审案,有那么重要吗?”

“反倒是护国公你,我孙儿不过只是抓了金玉阁一小小掌柜,你都等不及明日早朝便来皇上跟前弹劾我,我可是听说金玉阁是你护国公的……。”

不等姜老王爷把话说完,护国公脸色骤变,道,“金玉阁和我护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

“我只是看不惯你河间王府把朝廷律法当成儿戏!”

“你河间王府还没有权利动用私刑!”

这一点,倒是占理。

不过河间王府既然这么做,自然是想好了应对之策,姜老王爷看向皇上道,“我孙儿是奉皇上之命查案,只因在河间王府审案就要背一个动用私刑的罪名,我河间王府担待不起。”

“还请皇上再下道圣旨,由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各派一衙差给我孙儿使唤,但凡动刑,皆由他们监督。”

护国公脸色铁青,“那探监呢?!”

哪怕就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其家人也有探监之权。

姜老王爷笑道,“金玉阁掌柜的家人、朋友或者东家要探监,我河间王府大门敞开了让他们进便是。”

只要不怕被扣下审问,只管来。

皇上把玩着手中白玉棋子,笑道,“这事是朕思虑不周,暂且就这样吧,下不为例便是。”

“皇上……,”护国公还要再劝。

皇上抬手打断他,“人要真在河间王府出了事,朕定治姜大少爷一个看护不周之罪。”

皇上一心袒护。

护国公也没辄。

想到河间王府的守卫,护国公脸阴沉的像一条臭水沟。

再说姜绾,给金玉阁赔礼后,没有直接回靖安王府,而是由齐墨远陪着在街上逛了一圈。

等她回府,赵管事便送上三万两银票。

姜绾挑眉,“这是……?”

赵管事道,“世子妃受了委屈,这是王爷给您的补偿。”

姜绾笑了笑,伸手接过。

赵管事,“……。”

虽然王爷是真心给的,可世子妃都不客气一下吗?

客气?

王爷和她不客气,她和王爷还客气什么?

虽然一口气花出去了五万两,但得了王爷补偿的三万两,姜绾怒气消的七七八八了,毕竟那些首饰的价值都在那儿呢。

不过心情好,姜绾也没有表露出来,问道,“这三万两是王爷自己掏的,还是公中给的?”

“是公中,”赵管事回道。

是公中就好。

姜绾迈步下台阶,金儿担心道,“老夫人肯定有意见。”

没意见才怪了。

不过那又如何?

金玉阁为什么会知道她要状告之事?

虽然死了一个替罪羊丫鬟,可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这么委屈给人赔礼,可是有她老夫人一份功劳的。

不过人忘性很大,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对做错没理的事更是健忘。

一听说王爷给了姜绾三万两补偿,当即怒火中烧。

要给五万两,老夫人还能要姜绾把那些首饰都交给公中,当是公中买下的,就算生气但也能忍,可偏偏王爷只给了三万两!

这三万两只是补偿!

和姜绾买首饰无关!

老夫人气的心口痛。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一章 银票 不过要说最生气的还不是老夫人,是安阳县主。

她算计姜绾没成功,反倒折损了一丫鬟,太皇太后还对她失望,为她求王爷。

她也去金玉阁息事宁人,是人家没给她面子,要姜绾亲自赔礼。

本来是大快人心的事,可碰到王爷补偿三万两,就不值得高兴了!

她用一根金簪送了世子妃三万两!

安阳县主气的发狂,更要命的是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事,都说姜绾被金玉阁逼着买的那些首饰该她安阳县主承担。

毕竟惹事的是她的丫鬟,靖安王世子妃损失这么惨重,总不能让她一句御下不严就算了的?

再说了,是不是御下不严还不一定呢。

不过姜绾财大气粗,大家都知道,她出手之阔绰,京都最有名的败家子都不一定比的过,安阳县主哪有那么多钱买五万两的首饰啊。

然后大家觉得就算没有五万两,至少一半也是要买下的。

靖安王世子妃气头上怀疑金玉阁,虽然是被逼无奈,却也该吸取点教训。

这些流言传到安阳县主耳中的时候,她差点没气撅过去。

但更叫她生气的还在后头呢。

王爷补偿了姜绾三万两的事,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太皇太后耳中,太皇太后又派宁嬷嬷来了靖安王府一躺。

宁嬷嬷把三万两银票交给王爷,王爷道,“太皇太后这是?”

宁嬷嬷叹息,“这回让世子妃受委屈了,王爷补偿她三万两是应该的,但这三万两不该您出。”

“那也不该太皇太后出,”王爷道。

确实。

这钱也不该太皇太后出。

可谁让太皇太后始终疼安阳县主呢。

宿国公夫人不是安阳县主的亲娘,给安阳县主准备的陪嫁中规中矩,三万两安阳县主能拿的出来,可拿出来之后,嫁妆就空一半了。

安阳县主本就记恨世子妃,以她的心性,真赔了三万两,那和世子妃真就不死不休了。

太皇太后老了,实在不想为这些争斗烦心。

宁嬷嬷道,“这钱王爷就收下吧,太皇太后膝下也就一个安阳县主需要照拂,再者世子妃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要叫世子妃心里存了气,回头太皇太后有什么小病小痛倒也不好叫她进宫了。”

宁嬷嬷这么说,王爷就把银票收下了。

宁嬷嬷这回来,没去见安阳县主,也没去见王妃,送完银票就回宫了。

宁嬷嬷走后,王爷便让赵管事把三万两送到了姜绾跟前。

得知这三万两的来历后,姜绾吩咐金儿道,“去把王爷给的三万两取来。”

金儿有点懵,“收三万还三万两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姜绾道。

要一样,王爷还给她送来做什么?

赵管事带了三万两进柏景轩,又带了三万两离开。

这事一阵风传遍王府,然后——

安阳县主又作妖了。

她拖着病恹恹的身子,由着丫鬟扶着进柏景轩,她脸色苍白,虚弱的像是一朵饱受寒风摧残的芍药花。

她来的时候,姜绾正在院子里赏花,远山峨眉,肤若凝脂,精神好的找不到词来形容。

丫鬟禀告安阳县主来,姜绾都有点恍惚。

按理这会儿她应该气的卧病在床,怎么来柏景轩了?

不过人既然来了,总没有不搭理的道理,姜绾走过去道,“安阳县主身体不适,怎么不在屋子里歇养,来我这儿做什么?”

安阳县主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几分的笑,“昨儿世子妃去探望我,实在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昨儿本想从金玉阁回来就来见你,奈何扛不住,到这会儿才来,大嫂可别和我置气。”

虚弱就别解释这么多啊,她们谁还不了解谁啊。

眼下重点是她为什么来吧?

姜绾也不问,就那么看着安阳县主,只见安阳县主从丫鬟手里接过两张银票,递给姜绾,“我御下不严,让大嫂受委屈了,这是我给大嫂的赔偿。”

姜绾眸光一扫,就看到银票的数额。

一万两。

下面一张看不清楚,但应该也是一万两数额了。

姜绾笑了。

她说安阳县主怎么这么积极来给她赔礼呢,这是想舍孩子套狼呢?

可惜。

她忘了有个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绾笑着接过银票,随手给了金儿,然后道,“安阳县主有这份心就够了,让丫鬟来就成了,哪用得着自己跑一趟?”

“就算觉得不稳妥,让二少爷来一趟也尽够了。”

“你这风吹就倒的样子,我瞧了都怕,就不留你说话了,改日我们再喝茶赏花。”

说完,让安阳县主的丫鬟扶安阳县主离开。

安阳县主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姜绾都想给她请太医了。

姜绾默默的叫了个丫鬟帮着把安阳县主扶走。

等安阳县主回去后,姜绾回屋,金儿看着手里的银票不敢置信,“安阳县主居然送姑娘两万两赔礼。”

姜绾轻笑一声,“你个小丫鬟别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金儿扬了扬手中银票,“可这银票是真的啊。”

她也怀疑过银票有假,但她见过很多一万两的银票,真的还是假的,她分的出来,就是这么见多识广。

姜绾坐下来给自己倒茶,“太皇太后给了我三万两,加上她这两万两,正好和我在金玉阁花的钱一样。”

“如过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想用这两万两带走你家姑娘我从金玉阁买的五万两的头饰。”

金儿脸一臭,脱口四个字,“她想的美!”

骂完,金儿又看着手中银票,“那这两万两……?”

“到我手里自然就是我的了,”姜绾呵气如兰。

送上门来的银票,她干嘛不要?

想两万两就套走她五万两的首饰,胃口这么大,不狠狠痛上几回缩不了。

一口茶刚喝进肚,外面跑进来一丫鬟,急道,“世子妃,安阳县主晕倒了。”

姜绾眉头一挑,“把安阳县主扶到花厅。”

金儿有点懵。

不懂自家姑娘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她还是照办了。

金儿走后,姜绾走到窗户旁,低声吩咐了铁鹰几句。

铁鹰心累。

又到他招摇撞骗的时候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二章 诚心 安阳县主就晕倒在柏景轩门外不远,金儿去的时候,两丫鬟正扶着安阳县主往回走。

金儿过去扶安阳县主。

扶着人就转身。

安阳县主的丫鬟碧柳叫嚷道,“我家县主都晕了,得扶回去请太医!”

金儿道,“柏景轩离水月轩远着呢,你家县主都晕了,你还不心疼她。”

说着,就把人往回扶。

同样是丫鬟,金儿的力气可不是碧柳能比的,再加上刚刚扶人的小丫鬟就是柏景轩的,过来帮金儿。

在碧柳看来,她家县主几乎是被挟持回的柏景轩。

把安阳县主扶躺到花厅小榻上,金儿累的直喘气。

碧柳气的直瞪眼。

花厅外,姜绾的声音传来,“铁大夫,请。”

某铁大夫忍着抽搐的嘴角进了花厅。

金儿搬了凳子在小榻旁,某铁大夫坐下给安阳县主搭脉,等把脉完,就出去了。

铁大夫走后,姜绾坐下,有样学样的给安阳县主把脉。

碧柳站在一旁,嘴没差点撇成直线。

前两日没能给她家县主把脉,现在总算如了世子妃的愿。

姜绾收了手,也走了出去。

这方子,得她来开,铁鹰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姜绾念方子,铁鹰写。

刚把墨迹吹干交到姜绾手里,四儿进来道,“世子妃,梅侧妃和二少爷来了。”

来的还真是快。

姜绾拿着药方出去。

安阳县主的丫鬟碧柳正和梅侧妃告状呢,“县主晕倒,奴婢要扶她回去,世子妃的丫鬟拦着不让,硬是把县主扶进了柏景轩。”

梅侧妃一脸怒气,冲着姜绾道,“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姜绾一脸无辜,“这丫鬟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啊。”

“我让金儿扶你家县主回来,对她有恶意吗?”

碧柳闭着嘴,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世子妃有没有恶意。

她只知道铁大夫轻易不给人治病,连太后下旨他都敢不当回事,可刚刚却给她家县主把脉了。

她家县主这回是装病,可这些日子却也是真病了,不怕大夫把脉会露馅。

她怕的是铁大夫给人治病收的昂贵诊金。

那可不是笔小数目,是五万两啊。

丫鬟不说话,姜绾看向梅侧妃道,“安阳县主为金簪一事来向我赔礼,她人晕倒在柏景轩外,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送她回去,只是铁大夫人在柏景轩,有急事找我,他脾气古怪,一听我要送安阳县主回去,怕我耽误太久便让我把安阳县主带来,他帮着医治。”

“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说完,姜绾把方子往前一递,“这是刚刚铁大夫开的药方。”

原来扣下安阳县主是让铁大夫帮着医治,梅侧妃脸上怒气全消,接过药方。

而齐墨铭已经进花厅把安阳县主抱出来了。

目送梅侧妃他们离开,金儿忍不住咕噜一句,“便宜他们了。”

姜绾笑了一声,“你家姑娘我又没吃亏。”

安阳县主虽然身体不适,但都是些不足道的小毛病,是个大夫都能治。

可她却担了个请铁大夫医治安阳县主的美名。

再说齐墨铭把安阳县主抱回去,不多会儿,太医就来了。

安阳县主一晕倒,就有丫鬟匆匆去前院禀告,赵管事当即让人拿了帖子请太医进府,等知道铁大夫给安阳县主开过方子,太医已经在来王府的路上了。

都劳烦太医了,不好让人原路回去,便请进府给老夫人或者王妃诊个平安脉。

太医在进内院的路上,被梅侧妃的人叫住,请去了水月轩。

太医把脉完,梅侧妃把方子递给太医,“这是刚刚请的大夫开的方子,我不放心,有劳太医看一下。”

太医接过药方,看了几眼道,“这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

才说了一句,梅侧妃便道,“我就知道世子妃没安好心!借铁大夫之手算计安阳!”

太医,“……!!!”

这是铁大夫开的药方?

太医虚了。

他仔细瞧了瞧方子。

这药方调理身子为辅,更多的是让人平心静气之用,虽然用药大胆,但真谈不上有多少出彩之处啊。

太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安阳县主,从她喷火的眸光里领悟到了这药方的高明之处。

治本啊。

安阳县主为何病倒?

就是因为生气啊。

见梅侧妃辱骂铁大夫,越骂越大声,大的太医都慌了,忙道,“是我学艺不精,一时间没能领悟铁大夫的药方,这方子再对安阳县主的病症不过了。”

可怜梅侧妃骂的起性,太医这么一说,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齐墨铭皱眉,“太医可别是怕世子妃才改口。”

太医忙道,“不敢,铁大夫医术之高,二少爷应该很清楚,微末之学岂敢品评铁大夫的药方?方才班门弄斧,徒惹人笑话了。”

揣着一肚子的尴尬,太医赶紧告辞。

梅侧妃气的不轻,还是让人照方抓药,只有把安阳县主治好了,才有力气和她世子妃斗!

屋内,姜绾啃着果子,心情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

外面,四儿进来道,“世子妃,老夫人派丫鬟请你去一趟。”

意料之中的事,姜绾没什么反应,金儿嘟了嘟嘴。

虽然不担心到她家姑娘手里的银票会飞,但来回折腾人也烦啊。

吃完了果子,姜绾净了手,便去了松龄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吃燕窝羹,姜绾走上前,老夫人把粥碗放下。

姜绾福身见礼,“不知老夫人找我来是?”

老夫人擦拭嘴角道,“安阳县主去给你赔礼道歉了?”

“不止赔礼了,还给了我两万两银票,”姜绾清脆道。

老夫人点头,“看来安阳县主这回是真知错了。”

梅侧妃坐在一旁道,“安阳县主一向孝顺,太皇太后为了她的事求王爷帮忙,她就后悔了,太皇太后为她掏三万两,她是身上没那么多钱,还找我借了五千两才凑了两万两给世子妃。”

“太皇太后给了三万两,安阳县主赔了两万两,世子妃没有损失了吧?”

姜绾笑了笑,“没有了。”

“那什么时候把从金玉阁买的首饰交给安阳县主?”梅侧妃问的很直白。

直白的老夫人都皱眉。

她梅侧妃什么时候见世子妃这么好说话过?

姜绾笑意更深,“梦里吧。”

梅侧妃脸色一僵,“世子妃在和我开玩笑吗?”

“是梅侧妃你先开玩笑的,”姜绾道。

“我倒要问一句我有什么理由要把那五万两首饰交给安阳县主?”

梅侧妃冷声道,“安阳县主已经向你赔不是了,你一两银子也没有损失。”

这理由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敢情她去金玉阁赔礼道歉一文不值呢。

“安阳县主栽赃陷害我,还能用两万两得五万两的首饰,看来我也要找个人下点毒,让荷包鼓一点儿,”姜绾讥讽道。

梅侧妃道,“什么两万两?不还有太皇太后那三万两吗?”

姜绾无语至极,她懒得和她多废唇舌,只望向老夫人道,“老夫人觉得那五万两的首饰我该给安阳县主吗?”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道,“你和安阳县主的事是我靖安王府的家务事,不该太皇太后老人家牵扯进来,如今安阳县主诚心赔礼,那三万两理当还给太皇太后。”

姜绾笑了,“我替铁大夫接了太后的懿旨,平南伯也好差不多了,我该进宫向太后请罪,正好把三万两还给太皇太后。”

说完,她起身离开。

出了松龄堂,金儿忍不住道,“真的要把三万两还给太皇太后吗?”

姜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们把太皇太后想的太简单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三章 应对 太皇太后是什么人物?

人家可是一代开国帝后,又活了一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安阳县主也敢跟她老人家耍心眼,逼的太皇太后不得不纡尊降贵求王爷,把太皇太后的脸都给丢尽了。

这样还不收敛,试图拿两万两换她五万两的首饰,也不怕胃口大的把自己撑死。

老夫人知道安阳县主是痴心妄想,都没帮着说一句,只让她把太皇太后那三万两还回去。

嗯。

大概是觉得以太皇太后的对安阳县主的疼爱,知道她赔了她两万两,会把还回去的三万两赏给安阳县主。

赔了一句不是,两万两就能换得三万两——

很划算。

姜绾眼底闪过一抹讥笑。

吃过午饭后,姜绾就进宫了,因为是去见太后,齐墨远不放心,陪她一起去。

太后高坐凤椅上,远远看去面色祥和,然而眸光从姜绾和齐墨远脸上扫过时,微微一凛,不怒自威。

姜绾没有被太后盛势凌人的眼神吓住,恭谨福身。

太后没让她平身,冷冷道,“铁大夫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接哀家懿旨,让靖安王世子妃你代劳,连请罪也不亲自前来,莫不是对哀家有意见?!”

太后眼神凌厉,声音冷冽,仿佛裹着寒气,隔了许远,姜绾都感受到了。

知道太后会动怒,姜绾早做好了准备,她道,“太后息怒,铁大夫对太后没有半分不敬之心。”

“没有吗?”太后声音更沉。

姜绾道,“铁大夫医术高超,人尽皆知,可真见过她容貌的寥寥无几,她若真心想隐瞒,完全可以找个人代替,亦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太后您也不会生气不是?”

“正是因为不想欺骗太后,她才这么做的。”

太后笑了,“照世子妃这么说,铁大夫让世子妃你接哀家的懿旨,还是敬重哀家了?”

“……正是,”姜绾脸不红气不喘。

太后脸色一冷,怒拍凤椅,“当哀家好糊弄吗?!”

这一拍,换做别人,早吓的跪倒在地了,姜绾还稳稳的站在那里。

太后眸光一缩,一抹厉芒闪过。

齐墨远望着太后道,“铁大夫有不得已的苦衷,不便以真面目示人,当日太后派人去济世堂宣旨,内子怕铁大夫迟迟不接懿旨,太后会动怒,祸及济世堂,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还是惹怒了太后。”

“待我们领罚回去,就关了济世堂这祸根。”

醇厚如酒的声音一阵阵在殿内传开。

太后脸色铁青。

她勃然大怒,两个小辈非但不怕,还反过来威胁她了。

济世堂的铺子是皇上赏赐的,整个京都都知道济世堂有皇上一份,连铁大夫给平南伯治病的五万两诊金都被皇上拿去修建文武院了。

皇上的铺子,她能关吗?!

这时候,皇后来了,一袭凤袍,雍容华贵。

皇后走过来,温和道,“太后息怒,那铁大夫虽然性子孤傲了些,但胜在医术过人,虽然没亲自接太后您的懿旨,却也遵照懿旨要求的治好了平南伯,想来对您真的没有不敬之心。”

“济世堂济世救人,就这么关门了太过可惜,一旦关门,只怕那铁大夫也不会留在京都,万一朝廷有哪位肱股之臣病了痛了,太医束手无策,还能让铁大夫瞧瞧。”

齐墨远抬出皇上来,太后是又气又没辄。

这时候有个递台阶的,太后肯定就顺着台阶下了。

嗯。

姜绾是这么想的。

对递台阶的皇后,她带了几分感激,结果很快就打脸了。

皇后递的台阶是往上的。

皇后坐下来,笑道,“臣妾一直以为天下医术高超者都收于太医院了,没想到还有医术凌驾于众太医之上的,也不知道铁大夫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万一宫里哪位贵人身体不适,大白天的倒是可以麻烦世子妃你来一趟,万一深更半夜……。”

太后眼神刚温和了两分,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冰冷了。

姜绾一颗心也跟着冷了。

这绝对是个坑啊。

这不。

太后更怒了,“那铁大夫莫不是在逃钦犯?!”

姜绾,“……。”

太后冷视着她。

姜绾忙道,“铁大夫只是容貌有些……。”

姜绾不知道怎么说,太后也没给她机会说,直接抬手打断,“只要不是在逃钦犯,容貌有缺算得了什么,哀家便再下一道懿旨,以太医院院正一职招他进宫。”

姜绾,“……。”

“铁大夫对做官不感兴趣啊,”姜绾嗓音飘的厉害。

太后脸一沉。

皇后笑道,“怎会有人对做官不感兴趣?铁大夫不接太后懿旨,太后非但没怪罪,还以高官厚禄招他入太医院,太后如此宽宏大量,本宫相信铁大夫一定会感动的。”

姜绾嘴角抽抽。

感动个毛线球啊。

姜绾望着齐墨远,齐墨远也是一脸黑线,他望着太后道,“铁大夫不仅不愿做官,还视金钱如粪土,太后要真下懿旨招她入太医院,她一定连夜出城,躲的远远的。”

要是她能走的掉的话。

齐墨远在心底补了一句。

他侧头,就看到姜绾点头。

说的一点没错。

太后脸阴沉沉的,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你们退下吧!”

姜绾松了口气,瞥头就看到齐墨远面色凝重,登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可别告诉她,太后会赌气下懿旨啊啊啊!

姜绾用眼神询问,得到了肯定答复。

姜绾嘴角一抽。

堂堂太后要不要这么任性啊?

她就不怕铁大夫真不接旨,到时候再丢一回脸?

出了大殿,齐墨远发现姜绾轻松了不少,他道,“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

姜绾耸肩,“这有何难?”

走一个小号,再练一个小号就是了。

铁大夫医术那么高超,多三五七八个师兄弟铁铁大夫也很正常。

她就不信太后每回都能下旨。

齐墨远,“……。”

齐墨远有点担心将来姜绾铁大夫的身份败露,太后会被活活气死了。

扶了扶额头,齐墨远道,“我去找皇上吧。”

但愿皇上能阻止太后。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四章 虚弱 就这样,齐墨远去御书房找皇上,姜绾带着金儿去见太皇太后。

结果皇上人就在太皇太后那儿。

而且在帮太皇太后挖地。

姜绾,“……。”

看着皇上一袭龙袍挥舞着锄头,姜绾眼珠子没差点掉下来。

那一抹明黄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金儿不敢置信的拽了拽姜绾的云袖,“姑娘,那是皇上吗?”

这是废话。

整个皇宫,除了皇上,谁敢穿的那么黄啊。

呸。

是穿明黄的龙袍。

金儿嗓子都干了,“皇上九五之尊,还锄地?”

姜绾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太皇太后不也亲力亲为。”

“可那是皇上啊……。”

打死金儿,她也想象不出来皇上锄地这样的场景,可现在她亲、眼、看、见、了!

金儿害怕会被灭口。

太皇太后不会是因为安阳县主恼了她家姑娘,借皇上的手灭她家姑娘吧?

金儿的恐惧都在脸上,姜绾笑道,“天下最要锄地的就是皇上。”

金儿倒吸了一口气。

姑娘可真敢说。

一旁宁嬷嬷侧目看了姜绾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靖安王世子妃竟然和太皇太后说一样的话。

没忍住,宁嬷嬷笑道,“世子妃为何这么说?”

姜绾淡然一笑,“皇上不过是偶尔得空来体验一下刨地之艰辛,可天下有那么多百姓地里刨食谋生,皇上知百姓疾苦,才能轻摇赋税,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太皇太后这后院不是为自己打发时间修建的,而是为皇上体察民辛建的。”

姜绾声音轻柔,像极了幽静山谷里静静流淌的溪流。

宁嬷嬷通体舒泰。

没想到靖安王世子妃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懂太皇太后的心思,难怪太皇太后喜欢她了。

姜绾走过去,福身给太皇太后和皇上见礼。

太皇太后笑道,“怎么只你一人进宫了?”

姜绾回道,“相公和我一起进宫的,只是太后有意召铁大夫进太医院,相公不知道皇上在您这儿,去御书房了。”

皇上手撑着锄头,常公公给皇上擦汗。

太皇太后瞧了眉头微蹙,“才这么会儿,皇上就出了这么一头的汗,可是近来太过劳累?可找太医瞧过?”

皇上也觉得自己有点虚,虽然朝务繁忙,但也不至于虚成这样。

皇上没说话,常公公道,“前儿才有太医给皇上请过平安脉,皇上龙体无恙。”

皇上笑道,“朕无碍,不过太后要召铁大夫进太医院,倒是件好事。”

太后做事,皇上认同的时候不多。

皇上说自己没事,但太皇太后还是不放心,看向姜绾道,“你给皇上瞧瞧。”

皇上,“……。”

常公公,“……。”

皇上以为自己听岔了,结果姜绾朝他走了过来,福身道,“皇上抬抬胳膊,我给您把个脉。”

皇上笑了,“你还会医术?”

姜绾不知道怎么解释。

太皇太后笑道,“岂止会医术,太后要召入太医院的铁大夫就是她,不然皇上以为靖安王世子为何去找你?”

皇上,“……。”

常公公,“……。”

皇上一脸惊愕。

常公公倒抽气道,“铁大夫不是男的吗?”

姜绾惭愧道,“铁大夫是我的暗卫,没学过医术。”

常公公,“……。”

常公公没见过铁大夫,他觉得铁大夫医术那么高超,须发斑白都很正常,谁想到不仅年纪轻,还是个女子,还是身份数一数二尊贵的大家闺秀。

这要不是太皇太后说的,他怎么也没法相信啊。

姜绾要给皇上把脉,皇上将信将疑的把龙袍撸上去几分。

姜绾就那么给皇上把脉,眉头渐渐拢了起来。

这模样,任是谁瞧了都看的出来皇上脉象有问题,而且不轻。

不然给姜绾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在给皇上把脉的时候做出这样吓唬人的表情。

姜绾收了手,太皇太后问道,“皇上龙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

姜绾挠额头,支支吾吾。

太皇太后皱眉,“怎么不说?”

“……有点难以启齿,”姜绾道。

皇上心咯噔一下跳了。

他不会是得了什么掉龙颜的隐疾吧?

太皇太后眉头拧的松不开,“直说便是,皇上要怪罪你,有哀家护你。”

姜绾看了皇上一眼,道,“皇上近来是不是独宠哪位嫔妃?”

皇上,“……。”

别告诉他这也能从脉象看出来。

还是借此劝诫他要雨露均沾?

皇上有点怀疑这是太皇太后安排的。

皇上没说话,常公公轻点头道,“皇上近两个月多去了柔妃那儿几回。”

没敢说独宠柔妃。

太皇太后眉头皱成川字,“哀家听得稀里糊涂的,莫非皇上体虚与柔妃有关?”

姜绾轻点头,“皇上体虚是频繁使用催情香留下的后遗症,这种催情香会令人上瘾,万幸是用的时日不长,两三个月就能找补回来……。”

两三个月……就……

这几个字姜绾说的轻,可对皇上和太皇太后来说,却如泰山之沉。

才宠幸柔妃两个月,就要三个月去恢复,要是多宠一段时日,只怕他这个皇上没多少日子活了。

皇上脸色青的可怕。

太皇太后一脸冰冷。

什么都没说,皇上抬脚就走了。

太皇太后压下怒气,对姜绾道,“给皇上开张方子。”

随太皇太后进了竹屋,宁嬷嬷端来笔墨纸砚,姜绾写下药方。

太皇太后道,“今儿要不是碰巧你进宫,皇上还不知道被祸害到几时去,可惜你是女儿身,又身份尊贵,不然哀家真要破例召你进太医院了。”

这是对姜绾医术的认可。

姜绾道,“太皇太后和皇上有需要,只管传唤臣妇进宫便是。”

至于其她人,就不要劳烦她了。

太皇太后忍俊不禁。

姜绾从怀里掏出银票,呈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叹息道,“安阳县主被哀家娇惯坏了,行事任性,哀家没管教好她,委屈了你,这是给你的补偿,你收下便是。”

姜绾摇头,“今儿宁嬷嬷离开王府后,安阳县主去给我赔礼道歉,还补偿了我两万两。”

太皇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姜绾道,“安阳县主知道错了,她给我赔礼足矣,怎么还能收太皇太后您的赏赐?”

姜绾把银票递给宁嬷嬷。

宁嬷嬷没接。

太皇太后笑道,“长者赐不敢辞,给你,你就收着吧。”

姜绾硬塞给了宁嬷嬷。

宁嬷嬷笑了,“这是银票,怎么到世子妃这里却像是烫手的山芋?”

金儿站在姜绾身侧,没忍住嘴努的高高的。

可不就是烫手山芋么。

金儿的小表情,瞒不过宁嬷嬷的眼。

她把银票放到一旁小几上,趁着姜绾陪太皇太后说话,把金儿叫了出去。

不多会儿,宁嬷嬷就进来了,凑到太皇太后耳边嘀咕了两句。

太皇太后脸上慈蔼的笑容消失殆尽。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五章 贪婪 太皇太后一脸的失望。

她没有想到安阳县主小小年纪,犯错不知悔改还那般贪婪,妄图用两万两换姜绾五万两头饰。

安阳县主贪婪,靖安王府还一堆人帮她,逼的姜绾不得不进宫把银票还给她。

以姜绾的聪慧和手段,要不是看在她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十个安阳县主也不是靖安王世子妃的对手,却逼得靖安王世子妃不得不去给金玉阁赔不是!

太皇太后极力的压下心底怒气,慈蔼的望向姜绾,“好孩子,委屈你了。”

宁嬷嬷从小几上拿起银票,要给姜绾。

姜绾忙道,“安阳县主已经给我赔礼了,我哪能再收您三万两啊,太皇太后您可是我祖父祖母最敬重的人。”

太皇太后听得一笑。

好一个聪明的姑娘,这是让她原谅姜老王爷当初为退掉顺阳王亲事做的无礼之举呢。

其实她早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只是传召了姜老王妃进宫说了回话,没找过姜老王爷。

太皇太后正要开口,这时候齐墨远走了进来。

因为姜绾在后院,齐墨远进去的时候,宫人便没有阻拦。

齐墨远走上前,姜绾笑道,“相公可碰到皇上了?”

齐墨远心累。

他巴巴的跑去御书房没见着皇上,她在太皇太后这里见着了。

“在殿外碰到了皇上,”齐墨远道。

不过也只是碰到了,皇上走的很快,一脸怒气,他都怀疑皇上压根没瞧见他,自然就更谈不上说事了。

而且直觉告诉他,皇上的怒气和姜绾有关,但他猜不到是何事,毕竟太后要召铁大夫进太医院,不至于让皇上怒成那样。

齐墨远给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笑道,“上前来,我可是有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也不知道抽空来瞧瞧我老人家。”

这还是齐墨远娶姜绾后第一次见太皇太后。

他走上前,太皇太后上下打量他,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怎么看都不像个身子骨弱的。

不过也很正常,世子妃医术高超,哪能不医治自己的枕边人?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然后就看见了齐墨远大拇指上的玄铁扳指……

太皇太后愣住,“这扳指怎么在你手里?”

玄铁卫是太祖皇帝建的,太皇太后比谁都清楚。

玄铁扳指是信物,自然瞒不过太皇太后的眼。

齐墨远举起大拇指,看向姜绾。

姜绾挠头,“是我给相公戴上的。”

太皇太后眉头拧成麻花。

姜绾知道这么说叫人糊涂,她道,“这扳指之前一直藏在一镂空玉球里,到我手里已经有十二年了,出嫁后才发现的,我不知这扳指用处,给相公试戴了一下,然后……。”

“就取不下来了。”

太皇太后一脸黑线。

她真是老的不行了,顺阳王已经找回来了,她居然在看到玄铁扳指的时候怀疑远儿才是顺阳王。

看着那扳指,太皇太后道,“就一直取不下来了吗?”

姜绾道,“在不伤手的情况下取下来要多花些时日,等取下来,就交给顺阳王。”

太皇太后道,“还是交给皇……。”

话没说完,太皇太后又停下,“不急,先留在你们手里。”

顺阳王是护国公找回来的,太皇太后始终不放心,靖安王也和她说过,让她抱着怀疑的态度,自打王爷说过这话,太皇太后越看顺阳王就越觉得生分,实在找不到小时候那份疼爱了。

姜绾口中的顺阳王是傅景元,不是护国公找回来的那个,不过不论是哪个,都要谨慎。

姜绾和齐墨远陪太皇太后聊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告退。

看着他们离开,太皇太后满目慈蔼,直到宁嬷嬷拿起银票,太皇太后眼神就沉了下去。

宁嬷嬷道,“太皇太后,这银票……。”

“送去修文武院,”太皇太后道。

文武院是皇上和靖安王世子世子妃他们修的,太皇太后这银票可以说拐着弯的又到姜绾手里了。

宁嬷嬷觉得太皇太后这样安排挺好,“只是安阳县主那儿……。”

安阳县主本就恼恨靖安王世子妃,现在算计不成,还搭进去两万两,以安阳县主现在的性子,她能善罢甘休才怪了。

可太皇太后要赏她两万两,岂不成赞同安阳县主胡作非为了?

更重要的是真这么做了,肯定会伤靖安王世子妃的心。

越想,宁嬷嬷越觉得太皇太后为难,安阳县主太能折腾了,太皇太后这般年纪够她折腾几回啊?

太皇太后闭紧双眸,叹息道,“同样是我教的,怎么她就格外任性些,这般折腾,我能护她到几时?”

宁嬷嬷也希望这回安阳县主能吸取教训,她知道太皇太后心疼安阳县主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宿国公夫人明着疼她,背地里能扣克便扣克,一下子损了两万两,只怕难以承受,便道,“过些日子就是安阳县主的生辰,您多赏她些田产庄子便是了。”

“也只能这样了,”太皇太后道。

怕太皇太后伤感,宁嬷嬷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皇上那儿如何了?”

再说皇上,知道自己被人下了两个月的催情香,怒气冲冲的离开后,直接去了柔妃那儿。

皇上一脸冰冷,全然不见往日柔情,柔妃吓的心扑通乱跳。

常公公带人搜查,柔妃更是吓的六神无主,问皇上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跟皇上进了谗言,想夺她恩宠。

要是别人,皇上还真不信,靖安王世子妃用得着进谗言吗?

皇上不吭一声,柔妃叫嚷不断,皇上嫌聒噪,“闭嘴!”

柔妃跪在地上,不敢再说半个字。

常公公带人搜了一圈,找到了一小药瓶,由李太医检查,确认是催情香。

这下柔妃也顾不得皇上让她闭嘴了,大叫冤枉,说是有人放她寝殿栽赃给她,可惜,这样的狡辩根本没有说服力。

要真有人嫁祸她,不会心善到让她独得圣宠两个月还不捅破。

柔妃死不认罪,她身边还有宫女太监呢,总有知道的。

这案子审的很快,姜绾和齐墨远还没出宫,柔妃就被打入冷宫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六章 审问 一个独得圣宠,在后宫连皇后都要暂避锋芒的宠妃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倒了,还连带着母族一起遭殃,宫里上下包括皇后太后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懵的。

姜绾心情有点复杂,她连柔妃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人家就因她被打入了冷宫,但要说愧疚,那是一点没有。

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为了夺圣宠是绞尽脑汁,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可用那样的方式来争,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不过是让这一天提前了而已。

出了宫,姜绾没有直接回靖安王府,而是回了河间王府。

看到她回来,河间王府小厮嘴都咧到了耳根处,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进了府,姜绾打算直接进内院,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姜大少爷走过来,一脸愁容。

姜绾唤了声“大哥”,姜大少爷赶紧把脸色的烦躁收了,不过为时已晚,姜绾早看见了。

姜绾走过去,道,“大哥挨骂了?”

姜大少爷没说话。

他不止挨骂了,而是被骂惨了。

姜绾给金玉阁赔不是的事,除了姜大少爷,河间王府其他人并不知道。

姜老王妃知道后,那是勃然大怒。

安阳县主心怀叵测,使苦肉计来败坏她孙女儿的名声,只因有太皇太后护着,就委屈她孙女儿,她可不管靖安王还不还太皇太后的人情,那是他靖安王的事,与她孙女儿无关!

姜枫弱弱的来了一句,“绾儿不同意,是我劝她的……。”

然后——

大家伙有一个算一个排队插队的训他了。

姜枫被训的头都不敢抬,他觉得自己也还是有点无辜的,祖母让他给妹夫赔不是,妹夫求他,再加上他又要给皇上查案,只能先委屈一下妹妹了。

在他看来,委屈是为了更好的扬眉吐气。

姜老王妃气不过,给他下了命令,三天之内查清玉石坊往金玉阁送了多少玉石!

案子是要查的,可三天时间实在是太太太短了。

他审问了一夜,人家金玉阁掌柜的要么不说话,要么叫冤枉。

大理寺、督察院和刑部的衙差在,他也不能随意给人用刑。

他愁眉苦脸就是愁如何在不用刑的情况下撬开人的嘴。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为难。

用刑都不一定能让人招供,何况是不让用刑呢。

金儿歪着脑袋问,“不让用刑,那能不能用毒呢?”

姜绾忍俊不禁,“用刑都不让,更别提用毒了。”

万一人家金玉阁掌柜的扛不住咬舌自尽,那河间王府就麻烦大了。

姜绾道,“我去看看金玉阁掌柜的。”

姜绾要去看,姜枫不会不让。

金玉阁掌柜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屋外大树下支了张桌子。

三衙差坐在那里喝茶磕瓜子。

看到姜绾和齐墨远过来,赶紧上前见礼,然后陪着一起进屋。

屋子没落锁,衙差推开门,金玉阁掌柜被掉在横梁上。

姜绾扫了一圈,屋子收拾的挺干净,金儿努嘴道,“他逼着姑娘赔礼,还买了五万两的首饰,大少爷怎么让他住的这么好?”

让他住柴房都是便宜他了!

占宫里的便宜,应该让他住那种黑冷潮湿蟑螂老鼠满地跑的牢房才是。

金玉阁掌柜的一脸冷色,姜绾笑道,“金玉阁掌柜的在我河间王府住的可还顺心?”

金玉阁掌柜的气的咬牙,只恨双手被束缚,无力反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问我别的事,无可奉告!”

姜绾笑了,“你被抓到我河间王府来,还想什么都能不说,扛到护国公救你出去吗?”

“掌柜的是聪明人,应该清楚若不是在河间王府,护国公的手伸不进来,你这会儿有没有命都悬。”

金玉阁掌柜的脸一僵,虽然姜绾的话难听,但这确实是金玉阁掌柜的最害怕的事。

他时刻告诫自己,护国公不是那样的人,他冷道,“靖安王世子妃休想挑拨离间!”

“要想屈打成招,就只管给我用刑便是!”

姜绾把玩着手中绣帕道,“掌柜的不会是存了等我大哥用刑,好以身报护国公的念头吧?”

金玉阁掌柜的没理姜绾。

姜绾笑道,“放他下来。”

姜枫看着他,“放他做什么?”

姜绾眸光一转,潋滟眸光倾泻,“不仅放他下来,还好吃好喝的供着,直到他肯招供为止。”

姜枫都听懵了,他饿着绑着吊着,人家都不招供,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能招供?

他妹妹是气糊涂了吗?

姜枫望向齐墨远。

齐墨远也觉得奇怪,不过姜绾做事一向特立独行,叫人难以揣摩,没准儿这种奇特的问案方式真的能让人招供呢?

“或许可以试一试,”齐墨远道。

姜枫嘴角抽抽。

小厮抬了张花梨木桌子来,又在桌子上摆了茶水和糕点果盘。

屋子里有床,换了最柔软的被子,还点了熏香,极是好闻。

金玉阁掌柜的被摁坐在椅子上,他望着姜绾,“靖安王世子妃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姜绾笑道,“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但皇上交代我大哥的任务却是必须要认真对待,就算这案子查不出来,也得向皇上表达我河间王府的忠心。”

“所以呢?”金玉阁掌柜的心底涌起一阵不安。

只见姜绾嘴角划过一抹灿烂弧度,“接下来我大哥二哥三哥甚至我十一弟会轮流来审问你。”

金玉阁掌柜眉头拧的松不开。

金儿望着姜绾,“十一少爷那么小,他能审问什么?”

金儿懵懵懂懂,姜枫却是眼前一亮。

他朝姜绾举大拇指,“高。”

“大哥服了。”

外面,姜二少爷走进来,笑道,“什么高?”

姜枫还没回答。

姜二少爷看着姜绾和齐墨远,“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金儿努嘴,“二少爷不欢迎姑娘回来吗?”

姜二少爷笑道,“我敢不欢迎么?”

“只是半个时辰前,太后派人去济世堂宣旨,召铁大夫进太医院任职,铁大夫迟迟没露面,济世堂又没法做生意了。”

姜绾,“……。”

齐墨远,“……。”

两人互望一眼。

不好!

皇上顾着审问柔妃去了,忘了阻拦太后下懿旨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七章 善后 柔妃为争宠给皇上下药,皇上龙颜震怒,顾不上其他很正常,可姜绾却是实打实的把自己给坑了。

上回太后下旨,她出面接下懿旨已经触怒太后了,太后没有责罚她,也没有罚铁大夫,而是选择召铁大夫进太医院,许以高官厚禄,太后这一招以退为进,是想给铁大夫一个教训,更想挽回她丢掉的颜面。

她要再替铁大夫接懿旨,太后估计想将她凌迟了。

也正因为知道太后再下旨不好收场,所以齐墨远及时去找皇上,谁想到会出岔子。

现在该怎么办?

姜绾头疼的看向齐墨远。

她能怪皇上办事不利吗?

齐墨远看懂了姜绾脸上的表情,眼角狠狠一抽。

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这事也只能皇上兜着了。

就算姜绾现在承认她就是铁大夫,太后也不会信,反而会训斥她为了帮铁大夫不惜撒谎。

等说服了太后,又该扣她一个欺骗之罪。

好在姜绾就是铁大夫的事,太皇太后和皇上都知道,皇上没告诉太后,就是默许了。

金儿站在一旁,小声问道,“要去济世堂吗?”

“不去,”两个字干脆利落的从姜绾嘴里蹦出来。

“……。”

姜大少爷看着齐墨远道,“那铁大夫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拒接太后懿旨?”

在他看来,他妹妹代替铁大夫接旨完全是多此一举。

病给人家平南伯医治了,也收了人家的诊金,虽然没有亲自去平南伯府,诊金也落到了皇上手里,但平南伯该恼还是恼了啊。

而且铁大夫也不是没有人前露过面,他给护国公府大姑娘治过脸,也医治过豫国公世子。

可这一回却选择和太后硬碰硬,姜大少爷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和太后有仇?

他倒是知道有太医不愿参与后宫争斗,又迫于压力,不得不辞官还乡,难道是哪位辞官隐世的太医,或者其后人?

听到姜大少爷用何方神圣形容铁大夫,齐墨远用眼角余光瞥了姜绾一眼,她这瞒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严实。

感觉到齐墨远打量的眼神,姜绾还真怕他趁机拿乔,不由得瞪了一眼。

齐墨远眼底流泻一抹笑,笑的姜绾心咯噔一下跳了,就听一道醇厚如酒的嗓音传来,“我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我曾暗中打探,但认识她的人似乎都不大了解她。”

姜绾,“……。”

暗中打探……

某些被明着被暗中打探的人感慨道,“奇人奇性。”

这个话题姜绾觉得不能再继续了,赶紧岔开道,“大哥,你审案吧,我去见祖母了。”

姜大少爷笑道,“金玉阁掌柜吃饱喝足心情正好,先让十一弟陪他聊聊天。”

这边姜大少爷陪着姜绾他们去见姜老王妃,那边姜十一少爷被委以重任,手里拿着一串糖人就进了屋,见桌子上有红烧肘子,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抢了一块大的。

金玉阁掌柜,“……。”

他眉头拧的松不开。

刚刚姜绾说让姜大少爷姜二少爷他们轮流来审案的时候,金玉阁掌柜的嗤之以鼻,别说来一群少爷,就是姜老王爷来,也休想他吐露半个字。

他就没把姜绾的话当回事,没想到姜绾不是和他开玩笑,姜家少爷真的排队来审问他,而且头一个出场还是最年幼的。

金玉阁掌柜的道,“小小年纪,不能吃这么油腻的肘子知道吗?”

十一少爷啃的满嘴都是油,根本不搭理他。

难得吃回大肘子,谁不让他吃就是和他过不去!

抢他肘子就是虎口夺食!

金玉阁掌柜的觉得自己被羞辱在前,被蔑视在后,他皱眉喊衙差,既然让他吃好住好,就别送个小不点来打扰他。

十一少爷吐出小骨头,囫囵不清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说话要打手心。”

金玉阁掌柜的,“……。”

难怪护国公厌恶河间王府了,这小屁孩多大啊,就这么会气人了。

衙差刚被叫进来,就听到十一少爷训金玉阁掌柜的,是想笑不能笑,别提憋的有多难受了。

金玉阁掌柜的脸有些挂不住,十一少爷道,“我吃你一个肘子,我一会儿给你背诗听。”

说完,再不理他,埋头啃大肘子。

金玉阁掌柜的没再说什么,只把那盘大肘子都放到十一少爷跟前。

衙差见了眉头皱紧。

这金玉阁掌柜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这小少爷才多大点,就算言语有些冲撞,他一个大人和他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明知年纪小不能吃肘子,就因为人说了一句话落了他的脸,就如此这般,心眼和针眼有的一比了。

不过好在十一少爷虽然嘴馋,但只吃了一块,就没再拿了,坐在那里嗦着糖人看金玉阁掌柜的吃饭。

金玉阁掌柜的本来就没什么食欲,他虽然只是一介掌柜,但金玉阁生意好,他这个掌柜也是顿顿大鱼大肉,这些饭菜勾不起他食欲,再加上一个屁大点孩子看着他吃,更是食欲全无。

再说姜绾进了内院,去给姜老王妃请安,齐墨远为靖安王府委屈姜绾向姜老王妃赔不是。

他态度好,姜老王妃哪还会责怪,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和靖安王府比,河间王府是兄弟齐心,妯娌和睦,可她三个儿子战死沙场,三个儿媳妇守寡。

妻无夫,子无父。

活在失去丈夫,将来还可能失去儿子的恐惧中,督促儿子勤奋还不够,哪有闲心和人争斗?

要姜老王妃说,内宅争斗就是整日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闲出来的。

姜绾陪姜老王妃聊家常,齐墨远和姜大少爷下棋去了,没人管济世堂。

太后派去宣旨的公公还是上回那一个,却比上回还要趾高气扬,一再的催济世堂掌柜的找铁大夫来接旨。

济世堂掌柜的心累。

他要能把人找来,上回不就找来了吗?

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进宫了,马车还是从济世堂门前过的,太后召铁大夫进太医院,世子爷世子妃比他还先知道呢。

他连派人去禀告的必要都没有,还找什么啊?

本来济世堂忙的很,托了太后的福,忙里偷得半日闲。

嗯,济世堂掌柜的闲了下来,皇上却是忙的厉害,刚审完柔妃,把柔妃打入冷宫,气还没消呢,就得知太后下旨召铁大夫入太医院的事。

皇上脑壳都一阵阵抽疼。

他就不明白太后懿旨为什么要下的这么急,担心人铁大夫跑了不成?

想到这里——

皇上脑壳更疼了。

铁大夫跑了倒还好,可铁大夫是姜绾,想跑都跑不了。

太后的懿旨必须得召回。

这不,皇上去顺宁宫善后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八章 动怒 顺宁宫。

太后慵懒的靠在榻上,任由宫女给她捶腿,一旁小公公在禀告柔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柔妃胆大包天,给皇上下催情药……。”

倏然间,太后闭着的眸子睁开,吓了小公公一个激灵。

他……他没说什么话啊,太后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

嗯。

太后不止反应大,方才还不错的脸色一下子就拉垮了下来,像极了炎炎烈日突然狂风暴雨,脸色难看的小公公噗通跪倒在地。

捶腿的宫女后知后觉,抬头看了太后一眼,也跟着跪下了,头伏的低低的,几乎贴着地面。

小公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后息怒……。”

刚求饶出口,就被一声“皇上驾到”给盖了过去。

皇上大步流星的走进去,就看到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太后脸色极为难看,皇上眉头皱紧,“太后这是怎么了?”

太后深呼一口气,把眼底的痛恨压下去,道,“哀家无碍,皇上不是在处置柔妃吗,怎么来哀家这儿了?”

提到柔妃,皇上脸色就难堪,想到这些天对柔妃的宠爱,只觉得厌恶至极,“柔妃罪证确凿,没什么好审问的,反倒是朕因为这罪妃耽搁,没能及时阻拦太后下懿旨。”

太后本就心情不好,再听皇上说阻拦她下懿旨,心头更是冒火,“皇上不赞同哀家召铁大夫进太医院?还是觉得哀家不该没经皇上同意,就提拔铁大夫做太医院院正?”

皇上坐下来道,“铁大夫医术在众太医之上,她要真进了太医院,院正一职非她莫属。”

只可惜,人家是女儿身,不得入朝为官,还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靖安王府世子妃。

皇上这话是不怪太后许铁大夫太医院院正之职,那自然是反对召人入太医院了。

太后脸阴沉沉的,“皇上为何反对铁大夫进太医院?”

不能暴露姜绾是铁大夫的事,解释起来就麻烦的多,皇上道,“上回太后下旨让铁大夫去医治平南伯,铁大夫已经萌生离京的念头,靖安王世子世子妃费尽心思才把人留下。”

“他们怕触怒太后不敢说实话,找朕劝太后打消这念头,朕忙着查柔妃的事耽搁了。”

“这会儿只怕铁大夫已经离京了。”

“太后还是收回懿旨吧,铁大夫为人是孤傲了些,但只要人在京都,有事还能找的到人,一旦离京,可就远水解不了近火了。”

常公公站在皇上身侧,心疼皇上的紧。

皇上九五之尊,坐拥天下,却不得不帮两小辈撒谎骗人,还是在得知被宠妃下药的情况下。

皇上好言相劝,可听在太后耳朵里却是赤果果的威胁。

她一日不收回懿旨,铁大夫就一日不回京。

上了年纪的人,保不齐哪天就这里病那里痛了,尤其是他们这些久居深宫的人,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暗算,铁大夫在不在太医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需要能使唤的上。

让铁大夫医治大臣,铁大夫敢有怨言,可让她进宫治太后,她不敢有。

皇上此番来是大事化小,给太后一个台阶下,毕竟两次下懿旨,铁大夫都不接,不给太后面子,太后要固执己见,只会有一个结果——

等不到人接旨。

那时候脸丢的就大了。

太后气的嘴唇都哆嗦,“皇上这般袒护,难怪靖安王世子世子妃敢帮着铁大夫不把哀家当回事!”

皇上也有些动怒了。

后宫不得干政。

真算起来,太后哪来的权力认命太医院院正?

她连提拔一个太医的权力都没有!

怕皇上和太后吵起来,常公公忙道,“那铁大夫那般不识抬举,太后您不恼她已是她莫大的福分了,还提拔她入太医院,给她光耀门楣的机会,这样桀骜不驯的人,真进了太医院,要是犯点什么事,还得太后您担着。”

这话中听多了。

太后怒气消了三分,“既然皇上帮着说情,哀家收回懿旨便是。”

说着,太后话锋一转,给皇上添堵了,“皇上近来独宠柔妃,昨个儿还宿在柔妃那儿,怎么突然就发现柔妃给皇上下药了?”

皇上不想听到柔妃两个字,起身道,“御书房还有奏折没批完,朕就不打扰太后了。”

说完,抬脚离开。

太后也不生气,望向常公公。

常公公硬着头皮道,“是太皇太后发现皇上龙体欠安,让太医请平安脉发现的。”

常公公说完就追着皇上走了。

太后却是脸色冰冷。

一个个真当她这个太后好糊弄了!

要是太医发现的,她能不知道,还一而再的追问?!

出了寝殿,一小公公上前,常公公问道,“太后为何那般动怒?”

小公公回道,“奴才打听了,那小公公只是向太后禀告柔妃给皇上下催情药的事,太后突然就变了脸……。”

“只是这样?”常公公眉头紧锁。

小公公点头,“奴才也不信,问了宫女,宫女也是这么说的。”

奇怪……

柔妃给皇上下药,太后气什么?

若是太后授意,柔妃早就把太后供出来了,与太后无关的事,太后没道理生气啊。

常公公一路在琢磨这事,跟在皇上身后进御书房时没注意绊倒了门槛,差点没摔着。

皇上回头看了一眼,“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常公公便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和皇上一说。

他相信皇上肯定也好奇太后为何动怒。

皇上眉头也拧着,“看来成王之死真的和催情药有关。”

常公公眼睛睁圆。

成王是先皇的二皇子,为太后所出,当年眼看着就要被册立为太子,却在被册封前几日突然暴毙身亡,至今没人知道凶手是谁,只有零星流言传三皇子之死和女人有关,是因为不举服了催情药,精净人亡……

这些的流言,皇上并不信,但当年太后还是勃然震怒,将传流言的几个宫女太监当庭杖毙。

时隔这么多年,还因为柔妃下催情药这般动怒,不是和成王的死有关,皇上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九章 挡道 第六百一十九章

成王之死,至今是个迷。

皇上还清楚的记得那段日子有多灰暗,太后和二皇子逼的他和当时还是大皇子的先太子喘不过气来。

大皇子是嫡长子,二皇子的生母是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朝堂之争远比现在激烈的多。

皇上都不敢想象当时二皇子要被立为了太子,大夏绝没有他们兄弟容身之地。

可事情就有这么的玄妙,就在他们心灰意冷的时候,传来了二皇子暴毙身亡的消息。

皇上以为是先太子下的手,先太子以为是他,都觉得这么做大快人心又太过铤而走险。

为了皇位,已经争的头破血流了,二皇子是太后的命根子,要二皇子的命,杀子之仇,一定会引来太后疯狂的报复。

痛失爱子,太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但凡有一点嫌疑的人,她都不遗余力的打击报复,不过也正因为二皇子的死,朝堂局势扭转,太后没了儿子,就算她再权势滔天,她没法做皇帝,也没法让自己两个女儿做皇帝。

先太子能让二皇子的储君之路走的那么艰辛,势力自然也不差,二皇子一死,谁还能跟他争?

朝堂一半的大臣倒向了他们,太后恨不能将他们兄弟千刀万剐却也无可奈何。

成王至今已经暴毙十八年,皇上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但太后一直没放弃查成王的死因,怕触及太后丧子之痛,没人敢在太后面前提到成王。

近几年,不知太后是老了,不想折腾了,还是知道成王之死和皇上无关,针对皇上的少了。

但先太子之死,皇上一直怀疑和太后有关!

就如太后查不到成王的死因,皇上也找不到证据还先太子清白。

再说姜绾,在河间王府吃了午饭,便和齐墨远坐马车准备回靖安王府。

将姜绾扶上马车后,齐墨远也钻了进去。

姜绾掀开车帘看阮氏他们,十一少爷懵懂道,“七姐夫怎么不骑马啊?”

阮氏笑而不语,看的姜绾脸腾的一红。

一个个能不能别乱想,她和齐墨远还没有到出个门都要见缝插针的腻歪,只是他装身子弱不骑马好么!

齐墨远要坐下,被姜绾嫌弃道,“你骑马。”

十一少爷的话,姜绾听见了,齐墨远自然也听见。

他道,“你确定要我出去?”

她要不确定,她就不说了。

只是姜绾没料到齐墨远这厮会听话,他还真出去了。

然后她就听到自家十一弟稚嫩的疑惑声,“七姐夫怎么又出来了?”

再然后,就听到某男告状,“你七姐姐不让我坐马车了。”

姜绾,“……。”

这死不要脸的!

就算不让他坐马车是真,但有必要说的这么的委屈吗,好像她很凶悍似的。

不过齐墨远低估了河间王府上下宠姜绾的心。

其他人看破不说破,十一少爷人小懵懂无知,道,“七姐夫,我七姐姐不理你,肯定是你惹到她了,我七姐姐最好说话了,你给她赔个不是,她就原谅你了。”

齐墨远,“……。”

被轰出马车,还要他给姜绾赔不是?

齐墨远看向阮氏。

阮氏当没看见他,摸着十一少爷的小脑袋道,“功课还没完成吧,快去,仔细先生又打你手心儿。”

说这话,人已经转身进府了。

齐墨远,“……。”

别说齐墨远无语了,掀开车帘一角偷瞄的姜绾也一脑门的黑线。

这护短的也太明显了吧?

齐墨远转身上马车,姜绾两眼看着他,“不用给我赔不是。”

齐墨远看着她,“想的挺美。”

姜绾,“……。”

这时候,马车往前一跑,齐墨远身子往前一倾,直接亲到姜绾额头上了。

姜绾脸爆红,“怎么赶的马车啊!”

铁风瑟瑟一抖,准备道歉,就听自家世子爷的说话声传来,“这不赶的挺好吗?”

铁风道歉的话到了嘴边上默默的咽了下去,因为齐墨远说完又补了一句,“好好赶马车。”

铁风心累。

但愿世子妃恼世子爷不要迁怒他。

手中鞭子一甩,马车往前跑去。

可怜姜绾把马车坐成了踮轿,被齐墨远抱在怀里,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知道铁风不敢不听齐墨远的,姜绾没为难他。

但是!

马车越来越颠簸,最后还突然刹车,姜绾身子往前一倾后往后一倒,狠狠的砸到了齐墨远的鼻子。

齐墨远呲疼一声,姜绾忍着后脑勺的疼道,“活该!”

齐墨远揉鼻子道,“怎么停下了?”

铁风没说话。

姜绾掀开车帘,就看到一驾马车把他们的去路挡住了。

而且那马车还很眼熟。

是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的马车!

真是冤家路窄啊。

姜绾看庞嫣,庞嫣也在看姜绾,冷笑道,“我说靖安王府的马车怎么赶的这么急呢,原来坐的是你。”

“这么急,莫不是又赶着去济世堂替那什么铁大夫接太后的懿旨?”

话不投机半句多。

姜绾淡漠道,“这就不劳庞大姑娘操心了。”

庞嫣气道,“谁操心你了,我奉劝你一句,别以为太后饶了你一回,你就能肆意妄为,不把太后当回事!”

姜绾道,“请把路让开。”

护国公府的马车往旁边侧一点就能走,她也能通行。

两驾马车并排能过,护国公府的马车走正中间,分明就是故意挡道。

庞嫣的丫鬟道,“要让也是你让。”

还真是够刁蛮。

姜绾笑道,“相公,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下马车,四下逛逛再回府。”

她倒要瞧瞧她庞大姑娘是侧过去走,还是往回倒,还是不顾脸面和她僵持到底。

当然了,她要有本事,也可以选择从她头顶上飞过去。

庞嫣没想到姜绾不和她硬碰硬,而是选择了以退为进。

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姜绾不只是说说,她是真的下马车了。

然而就在齐墨远扶她下来的时候,暗处飞来一粒石子,打在了马肚子上。

马嘶叫一声,往前一跑,朝护国公府的马车撞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齐墨远只来得及救姜绾,庞嫣被马车一撞,人往后一倒,丫鬟扶她不及,脑门磕在了马车上。

庞嫣,“……!!!”

两眼一黑。

晕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章 真心 意外来的太快,姜绾直接懵了。

铁鹰勒停马车,车辕上姜绾一截裙摆随风飘摇。

嗯,马失控时,姜绾才下马车,齐墨远只来得及抱住她,然而裙摆一角勾在了马车上,直接被拽烂了。

姜绾庆幸勾住的只是最外一层,最奢华也最薄,不然她就要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了。

庞嫣被撞晕了,护国公府的人吓白了脸,匆匆将她送回府。

齐墨远朝四下看去,脸阴沉的几乎滴墨。

姜绾被齐墨远搂在怀里,惊魂未定,拳头攒的紧紧的。

这回又是谁在算计她?!

之前几回出事,都不用怀疑,就是护国公府干的。

可这回,她只是坏了件裙裳,庞嫣却是撞晕了。

姜绾觉得护国公府还不至于用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

可不是护国公府,还会有谁要她的命?!

齐墨远扶姜绾坐上马车,自己也钻了进去,铁鹰刚要坐上车辕,那边,南玉轩的小伙计过来道,“铁鹰大哥,大掌柜让你回去一趟。”

“现在?”铁鹰皱眉。

这里距离南玉轩并不远,靖安王世子妃和护国公府大姑娘马车相撞,大掌柜应该知道才对,怎么这时候让他回去?

铁鹰看向齐墨远,齐墨远道,“你回去吧。”

铁风过来赶马车,铁鹰去了南玉轩。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回了柏景轩,那边铁鹰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锦盒,呈给齐墨远和姜绾。

姜绾道,“这是?”

铁鹰回道,“方才在街上,马车受惊时,正好大掌柜路过,他看到暗器射向马车,来不及阻止,就去追射暗器之人……。”

“可知道是谁?”金儿急问道。

要知道是谁,都不用她家姑娘出手,护国公府大姑娘就将他千刀万剐泄愤了。

铁鹰摇头,“大掌柜追过去,只看到一背影,这只锦盒是刺客躲大掌柜飞镖时从身上掉下来的……。”

姜绾把锦盒打开。

锦盒里装的是只紫玉簪。

紫玉剔透无暇,兰花雕刻的栩栩如生,价值不菲。

金儿看了看锦盒,道,“这是望春阁的首饰盒。”

“这么好看的紫玉簪,被谁买走了,望春阁掌柜的肯定有印象。”

连金儿都想到这一层,铁鹰自然也想到,还有刺客……

“回来之前,我去过望春阁了,望春阁掌柜的身中暗器,一击毙命,”铁鹰回道。

灭口的还真是快。

姜绾握着锦盒的手几乎要把锦盒捏碎。

明月轩。

安阳县主靠在大迎枕上吃燕窝,食欲还不错。

一来这些日子没怎么吃东西,本就饥肠辘辘,二来她用两万两银子逼的姜绾不得不把太皇太后给的三万两还回去,难得看到姜绾吃瘪,心情不能不好。

再听丫鬟禀告姜绾的马车撞晕了庞嫣,安阳县主心情好的飞起。

她讨厌姜绾,对利用她的庞嫣也没有好感,而且两人身份相当,又争斗这么多年,以庞嫣的气性,本就不会饶过姜绾了,如今被姜绾撞晕,还不定气成什么模样呢。

斗起来才好,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更好!

一碗燕窝粥吃下肚,越吃越饿,丫鬟端了饭菜进屋。

丫鬟扶安阳县主下床吃饭,外面,齐墨铭走进去,见安阳县主坐下吃饭,道,“总算有胃口了。”

安阳县主看着他,伸手。

齐墨铭道,“这是?”

安阳县主道,“给我的礼物呢?”

齐墨铭坐下来道,“哪有讨要礼物的?”

“看来你和我爹也差不多,许过的事,转头就忘……。”

话还没说完,掌心就多了只玉镯。

分量不重,却像是一把火从掌心烧到了心尖儿,酥酥麻麻的。

她脸颊微红,不敢看齐墨铭的眼睛。

这几日,她心情不好,病恹恹的,齐墨铭对她悉心有加,安阳县主发现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了,甚至有那么点喜欢上他了……

丫鬟添了副碗筷来,齐墨铭陪安阳县主用午饭。

正吃着欢,一小丫鬟快步走进来,过了珠帘,脚步又放缓,站到一旁。

安阳县主瞧见她了,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清楚没有?”

小丫鬟支支吾吾。

安阳县主脸一沉,“说!”

小丫鬟回道,“世子妃确实把那三万两还给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也收下了。”

意料之中的事,安阳县主道,“这有什么不能禀告的?”

小丫鬟看了安阳县主一眼,声音又低了几分,“太……太皇太后把那三万两送去修建文,文武院了……。”

唰。

几乎是瞬间,安阳县主的脸就冷了下来。

隔了些距离,小丫鬟还感觉到身上冰凉。

太皇太后是收了世子妃送还的银票,可拿去修建文武院和赏给世子妃有什么区别,她还不如直接赏了呢,那样县主就不用掏两万两了……

想到这里,小丫鬟眼睛抽抽。

本来是这样的,是她们县主来回的折腾,世子妃只损失了一万两,县主自己却搭进去两万两。

安阳县主气的唇瓣发紫,修长的指甲掐进肉里都觉察不到疼。

这边安阳县主气的不轻,那边护国公府大姑娘被丫鬟扶回府,请了太医,施了几针便醒了过来。

护国公府大太太和护国公夫人还有锦绣坊老板娘都在。

一个比一个关心她,见她醒来,都松了口气。

护国公府大太太帮庞嫣上药,只轻轻一碰,就疼的庞嫣倒吸气,护国公夫人心疼的紧,一把从护国公府大太太手里夺过药瓶,道,“还是我来吧。”

药瓶被抢,护国公府大太太都有点懵。

她从来不知道护国公夫人有这么疼她女儿,疼到她这个亲娘上药她都不放心的地步。

护国公夫人不止抢了药,她往床边上坐,护国公府大太太连位置都让了出来,只能站一旁看着。

看护国公夫人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庞嫣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看的护国公府大太太都恍惚,她不是庞嫣的亲娘,护国公夫人才是。

“疼……,”庞嫣眼泪在眸底打转。

“乖,忍忍,一会儿就好了,”护国公夫人柔声道。

锦绣坊老板娘也看的眉头紧锁。

她一直以为护国公夫人对公主只有利用,可眼前所见分明都是真心。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一章 生分 还不只是真心,护国公夫人对庞嫣的疼爱都超过护国公府大太太这亲娘了。

若说护国公府大太太薄待了庞嫣也就罢了,可事实并没有。

以前锦绣坊老板娘没少后悔把庞嫣送进护国公府,没有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才叫她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子,可进了护国公府,才知道护国公府大太太对庞嫣疼爱有加,教她诗书礼仪,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但对庞嫣影响更大的还是护国公夫人。

人学善不易,学坏却是轻而易举。

不知为何,看到庞嫣和护国公夫人亲如母女,锦绣坊老板娘没来由的不安。

护国公夫人帮庞嫣上好药,见庞嫣一脸的委屈,她道,“不会留下伤疤的。”

庞嫣眼泪在眸底打转,“靖安王世子妃故意用马车撞我!要不是我命大,今儿就死在她手里了!”

护国公夫人眸光冰冷。

护国公府大太太道,“什么死啊活啊的,不得胡说。”

“我没有胡说,娘不信,问丫鬟,”庞嫣道。

丫鬟点头。

护国公夫人道,“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出嫁后是越发嚣张了,上回吓嫣儿,还揍嫣儿,指不定嫣儿脸上的红疹也是她害的,现在还敢用马车撞嫣儿,当真是没把我护国公府放在眼里!”

护国公府大太太有些生气了。

不是生姜绾的气,生自己女儿和护国公夫人的气。

庞嫣受惊吓是怎么回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家女儿吓唬人在前,靖安王世子妃只是反击,她让女儿去给人赔礼,上到护国公夫人,下到丫鬟都护着,她这个亲娘说的话等于是放屁。

庞嫣在护国寺挨揍,起初护国公府大太太也气的很,不管怎么样,姜老王爷的孙女儿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动手揍人这样的粗鲁事?

庞大少爷不信,她逼问丫鬟,才知道是她女儿先要揍的人,只是人没揍成,反被人揍了一顿,把她气的够呛。

至于庞嫣脸上起红疹,这事是很突然,靖安王世子妃能于抬手间给人下毒,以她和庞嫣十多年的矛盾,她的嫌疑最大。

但没有证据证明是人家所为,尤其还登门相求才医治好,没有证据指控,没得叫人说过河拆桥,恩将仇报。

还有今儿撞马车……

护国公府大太太看着庞嫣道,“娘不是告诫过你,不要招惹靖安王世子妃吗,她嫁给了靖安王世子,你也退了顺阳王的亲事,往后八竿子都打不着,何必与人结怨?”

庞嫣还没说话,护国公夫人不满了,“大嫂,你怎么向着靖安王世子妃说话,她把嫣儿撞成这样,怎么成嫣儿招惹她了?”

就是这么护着,才把她一个乖巧女儿养的这么跋扈!

一味的袒护,满足她女儿任何要求,有理的没理的,满足的女儿都不亲她这个亲娘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心底存了气,道,“今儿之事是嫣儿之过。”

庞嫣鼻子酸的眼泪直往下掉。

护国公夫人气的很,“没有大嫂这么帮着外人说自己女儿的!”

护国公府大太太气的不轻,她是向着外人吗?!

嫣儿理亏在前,就因为靖安王世子妃没受伤,她撞伤了脑袋,就觉得自己更委屈。

这时候不训斥,还护着,嫣儿就更觉得自己没错,不会反省了。

该认错时不认错,还叫委屈,外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护国公府?!

比起丫鬟,护国公府大太太更信自己的儿子。

庞嫣挡住姜绾去路是庞大少爷的贴身小厮亲眼所见,靖安王府马车怎么发狂撞的庞嫣,小厮也一清二楚。

人家靖安王世子妃也是受害者,只是没她女儿严重罢了。

不想和护国公夫人争辩,护国公府大太太罚庞嫣道,“这半个月,你给我留在府里好好反省,哪都不许去!”

庞嫣气哭。

护国公府大太太转身离开。

出了门,风一吹,护国公府大太太又有些后悔。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她停住不走,一旁跟随的刘妈妈看着她,“太太?”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护国公府大太太声音带着酸涩。

刘妈妈没听明白,“太太为何这么说?”

护国公府大太太酸着鼻子道,“这么多年,我一味的退让,如今连女儿都不跟我亲了,刚刚在屋里,我觉得自己才是婶娘。”

刘妈妈眸光闪了闪,护国公府大太太看向她,刘妈妈赶紧把眼睛移开了。

躲闪的眼神被护国公府大太太捕捉到了,她道,“你有什么事忙着我?”

刘妈妈忙道,“太太是奴婢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瞒你?”

刘妈妈是护国公府大太太最信任的人,刘妈妈待她也忠心耿耿。

护国公府大太太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可方才那眼神分明是有话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刘妈妈笑道,“国公夫人是真心把大姑娘当女儿疼,多个人疼大姑娘,太太该高兴才是,何必多心,女儿是您的,谁也抢不走。”

“可她太宠嫣儿了,宠的嫣儿越发的骄纵,”护国公府大太太道。

“我管的严些,更显得我不及国公夫人疼她,和我生分。”

刘妈妈笑道,“女儿家在闺阁里有爹娘兄弟宠着护着,难免骄纵娇气些,靖安王世子妃可比咱们大姑娘骄纵任性的多,您瞧她嫁人后,不懂事多了?”

“咱家大姑娘也到了出闺阁的年纪了,以后嫁了人,您就是想宠她都难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叹息一声,迈步走了。

不多会儿,锦绣坊老板娘也离开。

出了门,丫鬟抱怨道,“护国公府大太太还不及护国公夫人疼大姑娘呢。”

锦绣坊老板娘道,“护国公府大太太是讲理之人,大姑娘受伤到底是不是靖安王世子妃所为?”

丫鬟支支吾吾。

“我要听实话!”锦绣坊老板娘道。

“……不是。”

虽然她看靖安王世子妃很不顺眼,但这回真不是她。

以靖安王府暗卫的身手,要想给庞大姑娘一个教训,不会搭上靖安王世子妃一身云锦裙裳。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二章 流言 锦绣坊老板娘也觉得现在的靖安王世子妃没这么蠢,何况她也没本事惊马,要这么干也是靖安王世子的主意。

可不是靖安王世子妃,又是谁和公主过不去,要借刀杀人呢?

锦绣坊老板娘实在猜不出来,连个有嫌疑的人都没有,毕竟以庞嫣的身份,满京都巴结讨好她的人如过江之鲤,敢得罪她的人凤毛麟角。

护国公府大太太走了,锦绣坊老板娘也退下了,只留下护国公夫人在屋子里。

庞嫣后知后觉自己这样无所顾忌的和自己亲娘相处,没准哪一天她的身世就败露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也就算了,她斗不过护国公夫人,可锦绣坊老板娘呢?

那可是一群前朝余孽!

要叫她们知道她们一心守护的公主早被护国公夫人偷梁换柱并扔的远远的,可能早就夭折了,还不得气疯?

到时候不止护国公夫人难逃她们毒手,只怕连她都不能幸免。

她的身世要能一直隐瞒下去也就罢了,万一哪天……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先下手为强了……

庞嫣让护国公夫人回去,护国公夫人舍不得。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听护国公的话把女儿送到长房膝下,就算能日日看到,可到底隔了一房,从亲娘变成了婶娘!

如今女儿已经长大成人,过不多久就要嫁人了,护国公夫人舍不得。

今天下人禀告她庞嫣出事了,那一瞬间,护国公夫人只觉得像是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几乎窒息。

护国公夫人看着庞嫣道,“就算娘现在认你,谁又敢把娘怎么样?!”

庞嫣摇头,正要叮嘱护国公夫人,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庞嫣道。

丫鬟走进来。

庞嫣眉头一皱,这丫鬟不是被她派去盯着济世堂了吗,怎么回来了?

“是铁大夫接的太后懿旨还是靖安王世子妃代劳的?”庞嫣问道。

丫鬟摇头。

都不是。

“太后派人去济世堂收回了懿旨,”丫鬟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庞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太后收回懿旨了?!

她就是怕姜绾再一次替铁大夫接旨,所以让马车拦下她,说了那么一番话。

结果济世堂一点事没有,她却撞了马车晕了过去!

庞嫣气的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再说姜绾,马车出事后,她就没逛街,和齐墨远回靖安王府了。

本来街上弄坏了裙裳,心情就不大好了,结果一进二门,就听到两丫鬟在闲聊:

“世子妃虽然把三万两还给了太皇太后,可太皇太后把三万两拿去修建文武院了,这跟赏给世子妃也没什么区别,”一丫鬟道。

“说的也是,本来济世堂的钱就是用那修文武院的,那等于世子妃收了五万两啊,你说世子妃会不会把那两万两还给安阳县主呢?”另一丫鬟道。

“肯定要还啊……。”

肯定要还吗?

姜绾笑了。

这是知道两万两到她手里有来无回着急了,派丫鬟来传流言给她施压是吗?

“去,把那两丫鬟叫过来,”姜绾吩咐道。

金儿就过去叫那两丫鬟了。

两丫鬟吓的撒丫子就跑。

铁鹰闪身挡住她们的去路,两丫鬟吓的踩到裙摆往地上一摔。

摔的有点惨。

姜绾走过去,她们都没敢爬起来,就直接跪下了。

姜绾笑道,“跑什么啊,怕我吃了你们不成?”

“奴,奴婢……。”

丫鬟支支吾吾,说话都不利落。

姜绾道,“别奴婢奴婢了,我倒是问问,你们俩为什么觉得我应该把那两万两还给安阳县主?”

“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银票我非但不还,你们两还得被我卖的远远的。”

二门边上,来往的人本就多,两丫鬟跪地上,姜绾问话,把四下的丫鬟婆子都吸引了过来。

两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们也不知道世子妃为什么要还那两万两,她们只是听吩咐办事,谁想到世子妃非但不把流言蜚语当回事,还干脆把事闹大。

姜绾耐心的等她们想理由,也在等四下丫鬟婆子围过来。

她今儿就让大家伙知道她安阳县主和梅侧妃的脸皮是有多厚!

借金簪下毒栽赃她,失败让丫鬟顶罪,太皇太后补偿她三万两不甘心,想用两万两银票套走她五万两的首饰,太皇太后向着她,又后悔不该拿两万两给她赔礼,借丫鬟散播流言逼她妯娌相亲,把钱还回去……

姜绾铁了心要扒她们一层皮,她们就逃不了。

两丫鬟想不出理由,姜绾也不废话,直接叫赵管事拿卖身契卖了她们。

两丫鬟见姜绾动真格的,哪还顾得上安阳县主?

这不——

招了。

“是安阳县主院子里的丫鬟叫我们在二门外等世子妃回府,说给世子妃您听的,”丫鬟道。

姜绾笑了,“安阳县主身边的丫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忠心。”

“你们两起来吧,去告诉那丫鬟,要我把两万两还给她主子安阳县主也行,找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找不出来,我靖安王府容不得她这么放肆的丫鬟。”

丢下这一句,姜绾走人了。

身后丫鬟婆子们议论纷纷。

虽然那三万两太皇太后给了文武院,可文武院又不是世子妃的,那是皇上的啊。

那两万两是安阳县主主动赔偿世子妃的,世子妃要还回去了,岂不是吃了大亏?

都是做下人的,有几个忠心到为主子上刀山下油锅的,还不都是听主子吩咐办事。

世子妃把万卷楼和济世堂的利润都花在文武院上了,压根就没把钱看在眼里,和世子妃比,安阳县主可真不够大度。

二门处发生的事,姜绾还没回到柏景轩,就传到安阳县主耳中了。

安阳县主没差点气中风。

她没想到姜绾非但不受流言影响,还反过来将她一局!

她要是给不出让姜绾还两万两的理由,她就得拎着丫鬟去赔罪!

梅侧妃知道后,也是气的不轻,“丢脸还丢给没完了!”

“世子妃是什么人,她要在乎流言,她就不会退掉顺阳王的亲事,还抛绣球择婿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三章 折腾 再说姜绾,回柏景轩换下裙裳,喝了半盏茶,正要拿糕点,丫鬟就站在珠帘外禀告,“世子妃,安阳县主来了。”

来的还真是快。

“我知道了。”

姜绾轻咬糕点。

嗯。

味道很不错。

一块糕点吃完,姜绾用帕子擦了擦手,方才迈步出去。

一出房门,就看到丫鬟扶着安阳县主过来,脸色苍白,脚步虚弱无力。

姜绾见了笑道,“昨儿安阳县主还昏迷不醒,才一天就能行走自如了,看来我得好好谢谢铁大夫才是。”

安阳县主本就是带着一肚子邪火来的,强忍着才没有爬上脸,姜绾一开口,那火气直冲天灵盖。

方妈妈站在那边回廊处,都有点担心安阳县主会被气的吐血。

怎么就不知道长点记性呢。

没瞧见老夫人和二太太都拿世子妃没辄吗,她们吃的盐都比安阳县主吃的饭多,安阳县主哪来的自信算计世子妃啊?

安阳县主气的后槽牙都疼,还得笑着道谢,“铁大夫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太后召他入太医院他都不露脸,哪天他在柏景轩,还望世子妃通知我一声,我好当面致谢。”

她没有求着铁大夫给她治病,开的方子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当不起她安阳县主一声谢!

她说这话纯粹就是想见见铁大夫是何许人,仅此而已。

安阳县主的小心思,瞒不过姜绾的眼,她笑着应了,请安阳县主进屋说话。

安阳县主站在那儿没动,她往后看了一眼,一丫鬟上前给姜绾跪下了。

在二门处碎嘴的两小丫鬟就是这丫鬟指使的。

安阳县主看着姜绾道,“是我没管教好丫鬟,惹的世子妃不快,我将她送来,任凭世子妃处置。”

丫鬟跪是跪下来,但见安阳县主伏小做低,顿时昂着脖子道,“县主,奴婢就是看不惯丫鬟犯错,县主您拖着病歪歪的身子给人赔礼!一人做事一人当,您不用为奴婢向世子妃赔礼!”

“世子妃要杀刮了奴婢,奴婢绝不皱一下眉头!”

姜绾笑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所以我不应该收你家县主两万两赔礼钱是吗?”

姜绾问的是丫鬟,眸光却是从安阳县主脸上扫过。

安阳县主用帕子捂嘴咳嗽,咳到没法说话。

连话都说不了,自然阻拦不了丫鬟了。

丫鬟豁出去道,“碧兰在金簪里下毒,栽赃世子妃,她也被大理寺扣下,不日问斩。”

“碧兰犯错得到了惩罚,凭什么还要县主赔偿两万两?!”

“世子妃收了两万两,是不是就饶了碧兰,放她回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理,丫鬟越说声音越大。

等她说完,姜绾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丫鬟口舌还挺伶俐,说的不错,确实该一人做事一人当。”

“金儿,去拿银票来。”

金儿眼睛睁圆,“姑娘?”

“去拿来吧,”姜绾道。

“我可没本事让大理寺放了碧兰。”

金儿嘴撅的高高的,转身回屋。

她一手拿着银票,一手拿着扫把。

方妈妈见了道,“金儿,你拿扫把做什么?”

金儿手拿银票叉腰,“你管我拿扫把撵人还是拿刀劈人呢,反正我做什么都不连累我家姑娘。”

方妈妈,“……。”

金儿就这么一手拿着银票一手拿着扫把朝安阳县主走过去。

那小脸上几乎就刻着只要你敢接银票,我家拿扫把撵的你上蹿下跳!

赤果果的威胁。

安阳县主脸白了又白。

丫鬟护在安阳县主跟前,气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当众威胁我家县主!”

金儿握着扫把道,“我再胆大也没有你们胆大啊,都敢下毒栽赃我家姑娘了,我拿扫把撵你家县主怎么了?我要不小心打断你家县主胳膊腿,大不了我赔上这条命就是了。”

末了,还加一句,“反正又不连累我家姑娘。”

金儿说的时候,河间王府给姜绾的那些陪嫁丫鬟,拿扫把的拿扫把,没扫把的拿棍子,没棍子的拿石头花盆。

一个个怒目而视,要给姜绾出气。

那阵仗,姜绾都有点怕了。

怕丫鬟一个控制不住,真给安阳县主来一脑门。

安阳县主那张脸又青又白,金儿抖着银票道,“接银票啊。”

这银票谁敢接啊?

安阳县主咳嗽剧烈起来。

然后——

就咳晕了过去。

丫鬟赶紧扶着安阳县主离开。

姜绾看到嘴角抽抽,没见过晕倒的人还能走的这么快的。

姜绾转身回屋,她有些犯困,金儿道,“姑娘乏了,就睡会儿吧。”

姜绾揉着脖子道,“只怕还没睡一会儿,就要去松龄堂了。”

她纵容丫鬟拿扫把威胁安阳县主,老夫人怎么可能不替安阳县主出头?

绝对少不了把她叫去训一顿。

姜绾歪在小榻上吃糕点,等老夫人派丫鬟来传她过去。

只是一等再等,没等来松龄堂来人,倒等来了安阳县主被老夫人罚跪佛堂的消息。

姜绾有点懵。

这是什么情况?

老夫人吃错药了?

金儿出去打听,回来道,“安阳县主被扶回去后,梅侧妃就去找老夫人,说姑娘你纵容丫鬟威胁安阳县主,要老夫人罚你。”

“但这回老夫人没听梅侧妃的,还狠狠的训了梅侧妃一顿,罚安阳县主去佛堂反省。”

金儿说完,怀疑道,“老夫人不会和安阳县主一样被吓着了吧?”

姜绾嘴角一抽,看着金儿道,“就算你家姑娘我借你一颗胆子,你敢拿扫把对着老夫人吗?”

“……不敢,”金儿弱了声音道。

“那老夫人为何这么反常?”

姜绾啃着果子道,“不这样,怎么给王爷王妃施压?”

毕竟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又病恹恹的,被罚去佛堂跪,身子骨绝对吃不消。

太皇太后为了帮安阳县主都拿二十年前的旧人情要王爷帮忙了,王爷既然答应了就得帮到底,王妃更不必说,她一向敬重太皇太后。

“可王爷王妃帮了安阳县主,姑娘不就恼了?”金儿道。

“所以王爷王妃只能袖手旁观,”姜绾啃着果子笑道。

“……。”

“那最后怎么办?”金儿好奇道。

“我也想知道最后怎么办,”姜绾眸光璀璨。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四章 凄惨 要想安阳县主不委屈,就只能委屈姜绾。

不委屈姜绾,就得安阳县主憋着。

两人总得有一个得不到满足,没有两全其美之法。

姜绾自打嫁进靖安王府,救王爷,帮王妃调养身子,帮清兰郡主退掉豫国公世子的亲事,为善不与认知。

安阳县主嫁进来,一而再的挑衅滋事,姜绾是能忍便忍,可换回来的是安阳县主的变本加厉。

本来已经息事宁人了,就因为安阳县主的妒忌之心,又横生出不少波折来,以王爷做事果断的性子,绝不会高兴。

太皇太后二十年前帮过王爷,她让王爷还这份恩情帮安阳县主这一回,王爷没法拒绝。

可安阳县主这样没完没了,王爷也不能没底线的一直帮下去。

这不,安阳县主一被罚,王妃又晕倒了。

王爷在军营,听说了安阳县主被罚的事,都没回王府,就宿在军营了。

把王爷王妃逼的有家不能回有门不能出,也是安阳县主的本事了。

夜凉如水。

老夫人跪在蒲团上念经。

有脚步声传来,老夫人眼睛未睁,“王爷还没回府?”

陈妈妈叹息,“街上都宵禁了,王爷今儿怕是不会回府了。”

“为了不委屈世子妃,竟连太皇太后的人情都不顾了?”老夫人睁开眼睛。

“我倒要瞧瞧最后是谁帮安阳县主说情!”

反正是谁,都不会是姜绾。

一夜好眠,姜绾醒来后,和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早安。

进屋的时候,丫鬟正禀告老夫人,“安阳县主跪了一夜,晕了过去。”

二太太坐在老夫人下手道,“安阳县主才嫁进咱们靖安王府没多少时日,人就消瘦一圈了,她跪晕在佛堂,太皇太后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心疼呢,老夫人就饶了她吧。”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饶了她,恼的就是河间王府了。”

金儿站在姜绾身侧,小声咕噜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姜绾轻笑一声,迈步走进去。

她当没听见丫鬟和二太太说的话,给老夫人请安,绝口不提安阳县主被罚的事,更不会替安阳县主说情。

二太太坐在那里,看着指甲上的鲜红丹寇道,“都说铁大夫医术高超,莫不是因为没付诊金,对安阳县主的病就不上心吧?”

姜绾挑眉,“二婶为什么这么说?”

二太太道,“要是开的药方管用,安阳县主怎么会晕倒?”

姜绾服气。

她不接茬,就生拉硬拽啊。

那就别怪她不给脸。

姜绾轻眨眼道,“二婶没病没痛在佛堂跪一夜也晕啊,何况安阳县主大病初愈。”

只一句话,二太太那张脸就难堪了起来,双眸喷火。

姜绾可不怕她。

二太太冷道,“安阳县主嫁进来才多久,和你是妯娌,你怎么这么狠心,没瞧见王妃担心安阳县主都晕倒了吗?”

站着说话就是不腰疼。

姜绾道,“我是有心替安阳县主说几句软话,但老夫人好不容易才狠下心严肃家规,我若帮着求情,往后家规再懒散,我也得担一份责任了。”

不用她提醒她二太太老夫人为什么要严肃家规了吧?

姜绾坐下来,望向老夫人,一脸认真道,“父王母妃让我掌中馈,王府家规我熟记于心,但安阳县主这种情况,家规里也没有写,不知依照家规要罚在佛堂跪多久?”

姜绾清冽声音在屋子里传开,丫鬟婆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世子妃真是够了,不帮着安阳县主求情就算了,还问的这么清楚,老夫人又不是真心想罚安阳县主。

姜绾一脸不懂就问,老夫人脸都绿了。

这时候,梅侧妃走了进来,“世子妃想老夫人罚安阳县主跪多久?!”

来的还真是时候,直接替老夫人解围了,姜绾道,“这又不是我想,老夫人就依我的事,老夫人要这么偏袒我,太皇太后和宿国公府还不得找上门来啊?”

梅侧妃气的握紧拳头,“丫鬟犯错,叫你受了委屈,安阳县主也给你赔不是了,你还想怎么样?”

姜绾眉头扭着,“梅侧妃的话我听不明白,什么叫我还想怎么样?又不是我罚的安阳县主,你要问也该问老夫人才是。”

“要不是你要回河间王府告状,老夫人怎么会罚安阳县主?!”梅侧妃气道。

姜绾脑门上挂着一硕大的问号,她什么时候要回河间王府告状了?

姜绾看了老夫人一眼,才道,“梅侧妃怎么把老夫人说的这么是非不分,好像老夫人很怕我河间王府似的。”

老夫人气的手里佛珠都拿不稳了,梅侧妃有些慌了,她真是被世子妃气的口不择言了。

姜绾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望着老夫人道,“为了不让梅侧妃误会老夫人您的公正之心,我只能当着梅侧妃的面和您说一声,我不会回河间王府告安阳县主的状。”

嗯。

说了这句话,老夫人就真不能放了安阳县主了,不然就真成梅侧妃说的那样,罚安阳县主是怕她回河间王府告状。

姜绾有点怀疑梅侧妃是帮安阳县主还是来坑她的了。

老夫人气的佛珠没差点捏碎,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谁也不许替安阳县主说情,就是晕,也让她在佛堂给我反省到太阳落山!”

梅侧妃气的两眼恨不得将姜绾凌迟。

屋外,二老爷走进来,二太太见了道,“今儿怎么下朝这么早?”

“柔妃死了,皇上提前下朝了,”二老爷道。

柔妃死了?

虽然知道柔妃不会有好下场,但突然知道她死,姜绾还是吃了一惊。

二太太奇怪道,“不是皇上杀的柔妃?”

要是皇上杀的,就不会提前下朝了。

二老爷坐下来道,“柔妃被打入冷宫,太后恼她对皇上用催情药,命人鞭笞,听说是活活打死的……。”

二老爷话还没说完,梅侧妃吓的手一抖,手里的茶盏没差点摔了。

姜绾看向她,没有错过梅侧妃眼底的恐惧。

二太太见了道,“梅侧妃怎么了?”

“……只是觉得柔妃死的太凄惨,”梅侧妃毛骨悚然道。

二太太道,“有什么凄惨的?给皇上下毒时,就该知道事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五章 鞭笞 靠给皇上下催情药才获得独宠,还在获宠后嚣张跋扈,不把其他后妃放在眼里,现在被打入冷宫,能有她好果子吃?

死的这么早,都算便宜了。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太后会管这事,太后又不是皇上的生母,会把皇上龙体安康当回事?

二太太道,“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有不少,怎么太后只鞭笞柔妃?”

这也是姜绾好奇的。

二老爷道,“据说和成王……。”

话还没说完,梅侧妃出声打断道,“二老爷慎言,万一说了不该说的,传到太后耳中,惹恼了太后就得不偿失了。”

说的时候还瞥了姜绾一眼。

这一屋子除了姜绾和金儿,都是自己人。

姜绾笑道,“连梅侧妃都这么谨慎了,看来上回丫鬟的死让大家长了不少记性。”

梅侧妃气的坐不住,怎么她说一句,世子妃都能拿来落老夫人的脸?!

她是和世子妃过不去,做后成她和老夫人一唱一和给老夫人添堵了!

梅侧妃冷着脸,起身和老夫人告退。

看着梅侧妃离开,姜绾眉头一挑,她虽然没有姜七姑娘的记忆,却也零零散散的知道二老爷口中的成王是当今太后给先皇生的二皇子,无故暴毙而亡,至今都不知死因。

这是太后的心结,少有人敢提。

梅侧妃是太后赏给王爷的侧妃,还是在成王死后赏的,就刚刚梅侧妃那恐惧的脸色,姜绾都忍不住怀疑她和成王之死有关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么怀疑太高看梅侧妃了,梅侧妃再被赏给王爷之前是太后跟前的宫女,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害死成王,还能安然无恙的出宫嫁人,这是什么的心机手段?

这样心思深沉的人,绝不可能被她三言两语就气的乱了阵脚。

但要说被柔妃凄惨的死法吓着,姜绾不信,要真只有这么点胆量,太后能选她给王爷做侧妃?

想的多,就越觉得方才梅侧妃的恐惧耐人寻味。

可别是柔妃也给王爷下过催情药,感同身受了……

寿宁宫。

太后坐在凤椅上,脸色微白,神情愤怒。

一小公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后息怒,奴才只鞭笞了柔妃十六鞭子,太后您说过不会让柔妃死的那么便宜,奴才没敢下狠手,绝不会要柔妃的命啊。”

他也不知道柔妃怎么就死了,真的不是他鞭笞而亡的啊。

嬷嬷站在一旁道,“会不会是哪位嫔妃借太后您的手要柔妃的命?”

太后冷冷道,“柔妃给皇上下药,已经是罪证确凿,绝无复宠的可能,在后宫,和被打入冷宫比,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哪个嫔妃蠢到这时候要柔妃的命?”

要柔妃的命容易,可一个不小心被人捉到把柄,柔妃腾出来的冷宫就该给她住了,安静的看热闹不好吗?

嬷嬷也觉得自己猜的不对,可公公是她派去的,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把太后的话当耳旁风,他和柔妃无冤无仇,犯不着一下子把人打死。

不过柔妃就这么死了,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太后要严惩小公公,就在要杖责小公公的时候,皇上来了。

皇上走过来道,“太后为何半夜差人去鞭笞柔妃?”

太后脸色一冷,“什么柔妃?不过是一个罪妃罢了!她胆敢伤皇上龙体,别说只是要她的命,灭她九族都应当!”

要是太后是皇上生母,柔妃这么做,太后气的要她的命再正常不过了,可太后不是。

打皇上登基一来,太后可没少给皇上使绊子,也没少想把皇上从龙椅上拉下来,换个听话的坐上去。

柔妃害皇上,太后不袖手旁观,还要柔妃的命,不得不叫人怀疑。

皇上看着太后道,“朕已经把柔妃打入冷宫了,太后就算要鞭笞她,也用不着半夜里派人去,还一口气把人打死。”

他处置柔妃到半夜太后鞭笞柔妃足足有六个时辰,要说是为他鞭笞的,那太后的反应未免也太慢了。

太后也知道皇上没那么好糊弄,一旁的嬷嬷道,“皇上有所不知,昨夜太后睡着,做了噩梦,梦到皇上被柔妃所害,形容枯槁,朝廷动荡,太后从噩梦中醒来,觉得皇上对柔妃惩罚太轻,不足以震慑后宫,这才派了人去鞭笞柔妃,只是没想到柔妃身子骨太弱,才十六鞭子就要了她的命……。”

嬷嬷还没说完,太后冷不丁来了一句,“便宜她了!”

之前皇上只是猜测成王之死和催情药有关,现在几乎肯定了。

太后定是梦到了成王,半夜醒来,承受不住丧子之痛,找不到杀害她儿子的凶手,只能拿用同样手段害人的柔妃撒气了。

太后抬起胳膊道,“哀家乏了,皇上请回吧。”

嬷嬷扶太后起身,大概是夜里真没睡好,太后起身都困难,嬷嬷上了年纪,一个人都扶不住,太后差点要摔倒,皇上及时扶住。

有那么一瞬间,太后鼻子都酸了。

她多么希望皇上就是她亲生儿子……

可皇上不是。

她的儿子被人害死了,她这个做母后的至今也没找到凶手替她儿子偿命,她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一想到自己两腿一蹬,害她儿子的人还活着,太后就气的浑身颤抖。

皇上不放心,给太后宣了太医。

刘太医匆匆赶来给太后把脉开方子,叮嘱太后平心静气,好好休养。

等太后服下药,皇上才回御书房。

皇上刚坐下,一小公公便上前道,“皇上,李太医求见。”

这一下,可是把皇上吓着了。

刚刚是刘太医给太后诊脉的,李太医去了顺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平安脉。

李太医这会儿求见,皇上以为太皇太后怎么着了。

等李太医进来,还没有行礼,皇上便道,“可是太皇太后身子骨不好了?”

皇上一脸急切,李太医都懵了。

等他回过神来,忙道,“太皇太后有靖安王世子妃帮着调理,身子骨日渐硬朗,没什么不适。”

不是太皇太后身体抱恙,皇上大松了口气。

他端起茶盏,随即眉头一皱,看向李太医,“你知道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六章 棘手 他这个皇帝昨儿才知道靖安王世子妃会医术,听李太医这语气,像是早就知道了。

姜绾会医术的事一向瞒的严实,李太医不敢轻易泄露,但昨天皇上是从太皇太后那儿直接去的柔妃寝殿,又正好靖安王世子妃在顺宁宫,再加上每五日,太医就给皇上请平安脉,都没发现皇上龙体有恙,说明医术不到家啊。

李太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和姜绾有关。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他自然不用再帮着隐瞒。

现在皇上问起,李太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上起初很不高兴,对姜绾和齐墨远,他这个皇帝很信任了,可以说很纵容,结果两小辈居然瞒他瞒的这么严实,后来听李太医说河间王府至今都不知道姜绾会医术,皇上那点子不高兴登时烟消云散。

李太医惭愧道,“世子妃小小年纪,还要避着河间王府上下,都学得那么一手高超医术,臣实在汗颜。”

常公公笑道,“李太医也别太自谦了,若非有你相救,世子妃纵然医术再高,也早魂归九天了。”

“只能说世子妃天赋异禀,也亏得河间王府宠着她,不然真埋没了。”

李太医心说这可不是天赋异禀能解释的,再天赋异禀的人学医也得三五年,世子妃给他的感觉像是天生就会,孟婆汤掺水了。

当然了,这些话李太医不敢说,没得叫人把靖安王世子妃当妖孽,尤其当初他是断定靖安王世子妃已经咽气了的,可人家就是活了,还活的好好的。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重点,他是受人之托来的,李太医禀告皇上道,“臣是代替刘太医来求见皇上的。”

刘太医?

方才给太后诊脉的就是刘太医。

皇上在既担心太皇太后身体有恙后,又开始怀疑太后有病了,只听李太医道,“先前刘太医被侍卫请去确认柔妃死因,回太医院的路上碰巧碰到寿宁宫的宫人宣太医,就匆匆去了太后那儿。”

“当着太后的面,刘太医不敢和皇上您说柔妃不是因为鞭笞而亡,而是被人毒死的,又怕来御书房求见,叫太后误会,这才托了臣来回禀。”

他们这些做太医的真是太难了,不仅要医术高超,还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更要消息灵通,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触怒龙颜,大祸临头。

所有人都以为柔妃是因为太后鞭笞死的,连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太后病倒没准儿就和皇上质问有关。

这时候要是刘太医不长眼禀告皇上,柔妃是被人毒死的,皇上岂不是冤枉了太后?

皇上丢了脸,能不恼刘太医?

可刘太医又不能明知道柔妃死因蹊跷,还不禀告,万一哪天皇上知道了,他这个太医连柔妃是不是被毒死的都验不出来,还配在太医院当值吗?

听李太医说柔妃是被人毒死的,皇上眉头打了个死结。

柔妃已经被他打入了冷宫,母族也下了狱,再无复宠的可能,就这样还被人毒死,不得不叫人怀疑柔妃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怕她泄密,才急于将她灭口。

这个人,不是太后。

太后要毒死柔妃,就不会派人去鞭笞了。

“去给朕查,到底是谁要了柔妃的命!”

再说姜绾,在老夫人那儿待了一刻钟,实在无聊,就准备回柏景轩了。

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萧大太太带着女儿萧柔走了进来。

看到她们,姜绾都恍惚,她还以为她们离开王府了。

嗯,姜绾是有些日子没见到萧大太太和萧柔了,一来她来松龄堂的时候不多,来请早安也只待一会儿,在加上萧大太太故意避开这段时间,才给了姜绾这种错觉。

再加上最近惹事的是安阳县主,萧柔毕竟给齐墨铭做过几个时辰的未婚妻,安阳县主倒霉,萧大太太在场,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传到安阳县主耳朵里,难免叫安阳县主误会她们在幸灾乐祸。

她们是客,靖安王府接连出事,按理她们该离开的,留下不走,当然要少掺和为妙。

今儿姜绾能见到她们,是因为萧大太太要带萧柔出府,走之前来和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一脸慈蔼,“马车可准备妥了?”

“已经准备妥了,”丫鬟回道。

老夫人轻点头,道,“护国寺要比别处凉不少,你们要在护国寺小住几日,记得多带些衣裳。”

二太太还不知道萧大太太要带萧柔去护国寺小住的事,她道,“府里住的不挺好的吗,怎么要去护国寺小住?”

萧大太太叹息,“最近几日总有些心绪不宁,想去护国寺上香祈福,求菩萨庇佑萧家。”

原来如此,二太太道,“按礼我该陪着的。”

萧大太太道,“二太太忙,我们母女在府上叨扰了不少时日,哪能事事都让人陪着,要真这样,我们该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带柔儿去护国寺了。”

萧大太太和萧柔福身告退。

她们走后,姜绾也闪人了。

只是她才走到柏景轩门口,就过来一丫鬟禀告她护国公府派了人来。

听到护国公府数四个字,姜绾心底就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来。

毕竟昨天在街上,靖安王府的马车和护国公府马车相撞,她和齐墨远没事,庞嫣晕倒了。

这会儿护国公府派人来,可别是给她闹幺蛾子。

松龄堂。

护国公府管事的离开后,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

陈妈妈道,“奴婢派人去请世子妃来?”

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弧,“王妃晕倒,没法帮安阳县主求情,难道还不能叫世子妃去说话了?”

“派人去告诉王妃。”

姜绾回屋喝了半盏茶,四儿站在珠帘外道,“世子妃,王妃派了丫鬟来请你去天香院一趟。”

姜绾眉头微拧,金儿已经奇怪出声,“怎么是王妃找姑娘,不该是老夫人吗?”

四儿摇头。

她不知道啊。

姜绾把茶盏放下道,“十有八九是事情棘手,老夫人不愿意管,丢给了王妃。”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七章 纵容 猜到护国公府会找她的茬,但姜绾还真不知道人家从什么角度找茬,只能去见王妃了。

屋内,王妃靠在大迎枕上,正揉太阳穴。

李妈妈心疼的紧,王妃年纪不轻了,身子骨本来也没多好,怀身孕不易,偏府里事情一出接一出,假装动胎气都躲不掉。

这会儿身子轻也就罢了,回头身子重了,还这么糟心可如何是好?

姜绾走进去,道,“母妃让丫鬟找我来何事?”

王妃叹息一声。

李妈妈道,“方才老夫人派丫鬟来,说护国公府大姑娘昨天在街上被马车撞倒,脑袋磕在了马车上,人晕了过去,被抬回府,太医施针醒了过来,可服药没多久又昏睡了过去,至今没醒。”

“护国公府大太太哭晕了几回,护国公夫人派人来咱们靖安王府撂了狠话,说要是庞大姑娘没事便罢,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要咱们靖安王府好看。”

平素老夫人喜欢管闲事,现在王爷宿在军营,王妃动胎气卧床,她倒撂挑子不管了。

姜绾皱眉,“昨天护国公府大姑娘晕倒后,丫鬟将她从马车内扶下来,我远远的瞧了一眼,虽然额头见了血,但只是些皮外伤,不至于到昏迷不醒的地步。”

其实王妃也觉得庞嫣不会伤的那么严重,毕竟当时两驾马车是面对面停下的,就算惊马,也不会把人撞成什么样,可护国公府特意派人来传话,不信又能怎么样?

姜绾笃定庞嫣没伤的那么严重,但老夫人把这事丢给王妃,她要不去,老夫人只会怪罪王妃办事不利。

再者,一个平南伯都惊动太后下懿旨了,何况是护国公府大姑娘。

只要庞嫣铁了心装晕到底,这一趟,她是无论如何都省不掉的。

既然免不了,又何必叫王妃为难?

姜绾温和一笑道,“那我去护国公府看看。”

金儿不放心道,“一定要去吗?奴婢担心……。”

姜绾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庞大姑娘还有一口气,借护国公府几颗胆子也不敢让我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何况护国公府不全是不讲道理的人,至少长房护国公府大太太和庞大少爷还不错。”

护国公夫人就算再疼庞嫣,也越不过护国公府大太太这个亲娘。

要是护国公府太过分了。

她会让护国公府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

王妃也知道就算护国公府想要姜绾的命,也不敢在护国公府里把姜绾怎么样,但姜绾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送上门遭人奚落她也不愿意。

“让远儿多带几个暗卫一起去,”王妃叮嘱道。

姜绾点点头,便退下了。

姜绾回了柏景轩,换了身裙裳,便和齐墨远一起出府。

只是刚走到二门处,一小厮过来道,“世子爷,姜五老爷派人来说文武院修建出了点问题,让你去一趟。”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去吧。”

“陪你去护国公府更重要,”齐墨远道。

姜绾便没坚持了,文武院是皇上要修建的,出不了什么大事。

只是齐墨远到底没陪姜绾去护国公府,他回了姜五老爷,陪姜绾坐马车去护国公府,还没出靖安王府所在的街,太皇太后派人来传齐墨远进宫。

齐墨远能叫姜五老爷等,却不能叫太皇太后等。

姜绾郁闷的紧,早知道她还不如让齐墨远去见她五叔呢,去见太皇太后,肯定是为安阳县主说情啊。

就是太皇太后百般的纵容,安阳县主才这么有恃无恐。

齐墨远走后,姜绾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金儿坐在一旁,嘴撅的高高的。

没见过安阳县主那么讨厌的人了,想到自家姑娘要和这样的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十年,金儿就觉得头大,好在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护不了安阳县主几年了,不然真没安生日子过。

靖安王府和护国公府离的不算远,但因为穿过闹街,耽搁的时间久了些,姜绾在马车里颠簸了两刻钟,马车才在护国公府门前停下。

齐墨远走了,只带走了一暗卫,铁风铁鹰都留给了姜绾。

姜绾从马车里下来,带着金儿进护国公府,护国公府守门小厮眉头皱的紧紧的,态度很是不善,“等着!等我去通禀!”

金儿气的够呛。

还通禀?

说的好像她家姑娘求着进他们护国公府似的!

头一次,金儿生出希望被人轰走的念头来。

知道小厮没那么快回来,姜绾回马车里等。

又是一刻钟。

姜绾的耐心都被磨的七七八八了。

小厮姗姗来迟,道,“我们国公夫人说了,如果只是护国公府大姑娘,没有进府的必要。”

这是要她带铁大夫一起来呢。

姜绾看着小厮道,“去回你们国公夫人,铁大夫让我先来瞧瞧,要是府上大姑娘真的病的那么严重,他再来不迟,如果不让我见,他怀疑府上大姑娘是在装病。”

小厮气道,“我家大姑娘都昏迷不醒了,你还怀疑我家大姑娘是在装病?!”

金儿叉腰道,“让你去,你就去,你当铁大夫是什么人,是我家姑娘想使唤就能使唤的吗,我家姑娘也得求着人家呢!你磨磨蹭蹭的,到时候耽误你家大姑娘治病,你担待的起吗?!”

没见过在人家大门口这么嚣张的。

偏小厮还不敢不当回事。

这一回跑的就快了,不多会儿,就回来了,臭了张脸道,“国公夫人只许世子妃你和丫鬟进,这些暗卫一个不许。”

姜绾笑了,“暗卫不进,我也不进。”

“告辞!”

让她来她就得来。

来了又不让暗卫进,真当她好欺负了。

虽然没进护国公府,但她也到大门前了,就算太后怪罪,她也有说辞,她带几个暗卫进去怎么了,难道偌大一个护国公府还怕暗卫能把护国公府掀了不成?

铁鹰坐上马车,要驾马车离开。

护国公府小厮急了,“你不能走,你要走了,我家大姑娘的病怎么办?”

金儿道,“有本事你就给你家大姑娘治啊,没本事就憋着,还能怎么办?”

小厮气的够呛。

小厮再去禀告,护国公府这回允许暗卫一起进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八章 放心 不过暗卫能跟姜绾进护国公府,却不能跟着进庞嫣的闺房。

都到庞嫣的闺房前了,姜绾就不强求一定要暗卫跟着进不可,她要真怕护国公府对她怎么样,她就不会来了。

只是姜绾前脚进门,后脚铁风铁鹰他们就被包围了。

屋内,护国公府大太太和护国公夫人都在。

护国公夫人脸色还好,看姜绾的眼神带着不善,护国公府大太太面色温和的多,但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大概是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看上去特别的憔悴。

庞嫣躺在床上,姜绾瞥了一眼,她觉得吧,这屋子里如果真有人需要她诊脉,只会是护国公府大太太。

姜绾朝床榻走去,丫鬟拦着不让上前。

姜绾笑了,“怎么?怕我把你家大姑娘怎么着吗?”

护国公夫人冷道,“看也看过了,可以派人去请铁大夫了。”

姜绾看向护国公夫人,“早在平南伯府,护国公夫人就见识过我的医术,我不把脉,怎么知道需不需要请铁大夫?也许我就能医治呢?”

姜绾声音清冽如泉,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恬淡,看的护国公夫人眼神泛冷。

她当护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以为只带几个暗卫来就能护她周全?!

不提平南伯府,她还没那么生气,走个过场,留下一张气死人的药方,就收了平南伯府五万两银票,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

瞎猫碰上死耗子把出丫鬟喜脉,还真当自己医术超绝了!

姜绾懒得搭理护国公夫人,看向护国公府大太太,“我能给庞大姑娘把脉吗?”

护国公府大太太轻点头,护国公夫人脸顿时铁青,她都明着不让了,她还同意,这是存心拂她的面子,也不看看是谁把她女儿害成这样的!

护国公夫人冷道,“嫣儿碰到她就没好过,隔着马车都能被撞晕,你还敢叫她碰嫣儿!”

姜绾笑了,“护国公府大太太是庞大姑娘的亲娘,她都允许我碰了,护国公夫人却百般不同意,莫非医治庞大姑娘的诊金由护国公夫人你掏?”

“要是你掏的话,听你的。”

不付诊金就别站着一旁阻拦,可不是所有人都得围着她打转。

姜绾帮护国公府大太太,护国公府大太太不说话,气的护国公夫人牙关紧咬。

姜绾在激将她掏钱呢。

护国公夫人冷笑道,“你故意用马车撞晕嫣儿,治好嫣儿是你的本分,你还要我护国公府掏诊金?!”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姜绾看着护国公夫人道,“不是你护国公夫人说我撞了人,人就是我撞的,当时大街上人多着呢,公道自在人心。”

“我可以和府上一起抓下手之人,但要我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你护国公夫人还没有这本事!”

“今儿要我来,我也来了,人不让我看,那我便告辞。”

“护国公府去靖安王府撂了话,我也今儿也把话撂下,不让我给庞嫣把脉,铁大夫绝不会踏入护国公府半步!”

“护国公夫人若觉得可以和当初平南伯一样请太后出面,就只管去请,就看是太后的圣旨先到济世堂,还是铁大夫先离京了!”

要她付庞嫣的诊金,绝不可能!

若要来硬的,那就大理寺见!

姜绾一硬到底,护国公夫人气的说不出来话,难怪嫣儿和她对上,没占过上风,这般伶牙俐齿,这般理直气壮,便是她都够呛了。

姜绾话说完,转身就要走。

护国公府大太太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时候,庞大少爷走了进来,看着姜绾道,“有劳靖安王世子妃给舍妹把脉。”

庞大少爷温文尔雅,嗓音浑厚如晨钟暮鼓,举手投足透着清雅贵气,叫人如沐春风。

因为齐墨远和庞大少爷有几分私交,再加上之前打交道,姜绾对他有几分好感。

再者,她人都来了,就这么受了一同气回去,那这一趟跑的也太不值了。

现在庞大少爷递台阶过来,姜绾就顺着台阶下了。

她转身给庞嫣把脉,坐下时还看了护国公夫人一眼,眼神带了几分挑衅,气的护国公夫人眸光喷火。

姜绾从被子里把庞嫣的手拿出来,然后给她把脉。

给别人把脉,姜绾一搭手就摸着脉了,给庞嫣把脉找了好几下,一看就是个生手,半桶水乱晃。

本来护国公夫人还有点担心,这会儿只剩下愤怒了。

姜绾有模有样的给庞嫣把脉,没人看到的地方,姜绾嘴角抽了一下。

庞嫣是真晕。

但这个晕不是撞晕,而是服药所致。

为了坑她真是下血本。

姜绾猜应该是她在平南伯府悬丝诊脉把护国公夫人镇住了,怕庞嫣装晕蒙混不过去,这才让她真晕了。

连自己人都下药,她一个外人有什么不敢的?

姜绾收了手,护国公府大太太便问道,“小女如何?”

姜绾面色凝重,“我实在没想到在马车里轻轻一撞会这么严重,庞嫣的病我医治不了,只能请铁大夫来了。”

护国公夫人在一旁冷冷一笑。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都在那一声冷笑里了。

护国公府请了几位太医,都束手无策,也就她靖安王世子妃盲目自信,觉得自己有本事医治,不用劳烦铁大夫!

庞大少爷朝姜绾作揖,“还劳烦世子妃请铁大夫前来。”

姜绾道,“铁大夫于昨日就离京了,走之前说七天左右就回来,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护国公府大太太脸一白,“这可如何是好?”

姜绾道,“庞嫣昏迷不醒,是因为撞了额头,颅内有淤血,需要施针把淤血化开,我倒是有几分把握,但我想贵府肯定不敢让我来。”

敢让她来才怪了。

没见过靖安王世子妃这么会吹牛的,也是,晾准了他们护国公府不敢,可劲的吹,反正也没人能吹破。

心底鄙夷,只听姜绾继续道,“庞大太太大可放心,十天半个月之内都不会有危险的,我也会派人去催铁大夫,让他尽快回京。”

姜绾尽量语气温和,让自己看上去有说服力。

但护国公府大太太还是忧心忡忡,爱女心切,在所难免。

和护国公府大太太比,护国公夫人就放心多了,姜绾服气的很,亲娘不知道女儿假装昏迷,婶娘一清二楚。

婶娘绝对是亲婶娘,娘是假的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九章 煽情 给庞嫣把过脉了,姜绾和护国公府大太太告辞,护国公府大太太没有留姜绾,她女儿惹事在前,护国公夫人把人叫来刁难,她本就过意不去了,哪会挽留?

但护国公夫人没有让姜绾走,道,“世子妃进府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济世堂请铁大夫了。”

“别世子妃前脚走,后脚铁大夫就到了。”

这是公然怀疑姜绾在撒谎。

姜绾笑了,“要是请不来铁大夫,护国公夫人打算把我扣在护国公府十天半个月?”

就算她借护国公夫人几颗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

护国公夫人没说话,护国公府大太太忙道,“那就有劳世子妃在我护国公府多待片刻,等小厮回来,我便让犬子护送你回府。”

护国公夫人见不得护国公府大太太那样子,人家都把她女儿欺负成这样了,她还端着贤惠温婉不放!

姜绾坐在那里,端茶轻啜,一点都不怕护国公府给她下药。

外面小厮进来,在庞大少爷耳边低语了几句,庞大少爷皱眉离开。

一盏茶喝完,小厮回来了。

嗯。

鼻青脸肿的回来的。

小厮捂着腮帮子,护国公夫人道,“我让你去济世堂找铁大夫,怎么这副模样回来?”

小厮呲疼道,“济世堂小伙计打的……。”

姜绾前脚进护国公府,后脚小厮就去了济世堂。

小厮是打着庞大少爷的幌子去的,说护国公夫人把姜绾扣下了,要济世堂速派铁大夫去护国公府。

济世堂的小伙计一听,拳头就朝他砸了过来。

边揍他边骂,“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假借我家世子妃名义找铁大夫,铁大夫昨个儿就离京了,别人不知道,世子妃还能不知道来济世堂找不到人吗?!”

要不是还要他回护国公府传话,小厮都怀疑济世堂会直接把他小命留下。

小厮说完,姜绾把茶盏放下,直接起身走了。

身后,护国公夫人眼神冰冷,她看了一旁管事妈妈一眼。

管事妈妈轻点了下头。

护国公夫人就端茶轻啜了。

这一幕,正好被刘妈妈瞧见,刘妈妈悄悄退下。

再说姜绾,出了门就往院门口走,出了院门口,还没见到铁风铁鹰,眉头就拧紧了。

金儿东张西望道,“他们人呢?”

护国公府带路丫鬟道,“世子妃带来的人在前院。”

“怎么会在前院?”金儿不安道。

丫鬟回道,“我们国公爷深得皇上信任,府里有不少军机密要,世子妃带来的人武功高强,任由他们在内院行走,万一我们国公府这时候丢点什么东西,就说不清楚了。”

“国公爷让他们在前院等候世子妃。”

护国公府有不少军机密要姜绾信,但要说深得皇上信任那是往脸上贴金了。

不过她都要出府了,暗卫在内院还是外院不重要了,庞嫣一条命还捏在她手里呢,晾他们也不敢把暗卫怎么样。

丫鬟在前头带路,姜绾迈过二门。

这时候,跑过来一丫鬟,差点没撞上。

带路丫鬟骂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丫鬟喘气道,“靖安王世子来了,在大少爷那儿,大少爷让我来请世子妃。”

带路丫鬟臭了张脸。

国公夫人不放人,是大少爷派个丫鬟去请就能请的到的吗?

“那你领靖安王世子妃去大少爷那儿,”丢下这一句,丫鬟头也不回的走了。

金儿气鼓了腮帮子,没见过这么不把她家姑娘放在眼里的丫鬟了,她手心都痒痒想揍人。

姜绾也没多想,毕竟这时辰齐墨远也差不多见完太皇太后来接她了。

只是她跟着丫鬟往前,她以为去的是庞大少爷的院子,然而并不是,她没见到庞大少爷,更没见到齐墨远。

在那里等她的是顺阳王。

看到顺阳王的瞬间,姜绾就知不妙了。

她和顺阳王的关系太过微妙,她做了十五年的顺阳王未婚妻,因为顺阳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怕守寡一辈子,吵着闹着退了先皇的赐婚,嫁给了齐墨远。

她和顺阳王离的越远越好,正大光明的见面,别人都替他们感到尴尬了,他们私下相见,被人知道,还不知道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来。

她和顺阳王没话可说。

和一个假的顺阳王就更没话可聊了。

姜绾转身便走。

“靖安王世子妃就这么怕见我?”

声音从身后追来,可人已经在她跟前了,挡住她的去路。

姜绾走的很快,一头扎进了假顺阳王怀里。

紧接着笑声传来,“姜七姑娘莫不是后悔嫁给靖安王世子,迫不及待对我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你个大头鬼啊!

一个假货还真当自己是顺阳王了,居然敢调戏她。

不得不说护国公府好手段,居然借庞嫣撞晕把她引来护国公府,给她和顺阳王制造私下相会的机会。

她是靖安王世子妃,又是河间王府唯一嫡女,护国公没胆量把她怎么样,可顺阳王就不同了。

在成为靖安王世子妃之前,她是先皇赐婚的准顺阳王妃,她要和顺阳王怎么了,怪不到护国公头上,别人还会说一句她和顺阳王才是天生一对,哪怕嫁给了靖安王世子,也断不掉和顺阳王这份姻缘!

顺阳王抱着姜绾,姜绾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如三春桃花,明媚的晃人眼睛。

就在顺阳王看愣神的时候,姜绾勾唇浅笑,呵气如兰道,“你腰不疼吗?”

几乎是瞬间,顺阳王就感觉到腰传来一阵剧痛。

姜绾手一推,就把顺阳王推开了。

顺阳王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顺阳王把银针拔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也不生气,笑道,“你这女人,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你就这么对我?”

姜绾道,“你等我不过半天就这么不耐烦了,可知我等了你足足十五年,你觉得我该怎么对你?”

顺阳王哑然,眸光黯淡道,“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

丫的。

道歉来的太快,猝不及防,道的姜绾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面对的莫不是个影帝?

拜托!

你是假顺阳王好么!

不要入戏太深,更不要随便煽情!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章 有罪 煽的她鸡皮疙瘩起了两胳膊,金儿护在姜绾跟前,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顺阳王,“姑娘,你快走!”

姜绾感动的鼻子发酸,这小丫鬟对她是真忠心。

眼前的顺阳王是假的,但武功却是真的。

她们两手无缚鸡之力,他要真做什么,她们逃不掉。

只怕她一转身,金儿就没命了。

姜绾拍了拍金儿的胳膊,道,“我们逃不掉的。”

金儿小脸刷白,“姑娘!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动你分毫!”

“倒是个忠心的丫鬟,”顺阳王笑道。

他一步步走过来。

姜绾和金儿一步步后退,看着他道,“既然已经错过了,又何必再强求?我已经是靖安王世子妃了,就算靖安王世子不愿娶我也娶了,你要与他为敌吗?”

顺阳王笑出声来,“一个病秧子而已,与他为敌又如何……?”

话还没说完,顺阳王脸色一变。

心口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呼吸几乎凝滞,四肢百骸瞬间脱力。

他是习武之人,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中毒了。

他猛然抬头看着姜绾,全然不见方才的儒雅,眼神冷冽起来,“你给我下毒了?”

姜绾笑道,“滋味如何?”

他眸光一缩。

伸手就朝姜绾抓过来。

姜绾和金儿转身就跑。

金儿不小心摔了一跤。

顺阳王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伸手朝姜绾抓过去。

姜绾没敢回头,她下的毒,只要扛过这一会儿就没事了。

可这一会儿她要怎么扛过去?!

她身上带了不少的毒,但都不是那种致命的毒,作为大夫,她珍爱生命,哪怕柔妃给皇上下催情药,就那么被太后鞭笞而死,她心底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只能卯足了劲跑,就在她感觉到身后有寒气,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腰被人揽住,转了半圈,紧接着刺啦一声传来。

顺阳王没抓到她,却也抓坏了她的裙裳,她的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脚环扫了一圈,才挨到地,刚松了口气,身子被带的往前一提。

齐墨远一脚踹过去。

顺阳王登时如断了线的风筝往远了飞。

庞大少爷快步过来,就看到顺阳王重重的摔在地上,翻了两圈后,一口血吐出来,昏死过去。

齐墨远抱着姜绾,问她,“有没有受伤?”

姜绾吓懵了,半晌才摇头,“我没事。”

齐墨远检查姜绾的后背,皮肤白皙光滑,没有丝毫的伤痕。

他松了口气。

万幸。

他赶来的及时。

他一抬头,就看到庞大少爷看着他们,几乎是瞬间,齐墨远的脸就黑了下来,因为姜绾半个后背露在外面。

庞大少爷后知后觉背过身去。

齐墨远把外袍脱下来给姜绾披上。

那边护国公府大太太和刘妈妈匆匆赶来,她们没有武功,一路小跑,等过来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在看顺阳王被踹倒在地,唇瓣发紫,顿觉不妙。

顺阳王在护国公府轻薄靖安王世子妃不行,靖安王世子踹晕顺阳王也不行啊。

护国公府大太太望着姜绾,“世子妃没事吧?”

她女儿造孽,要是姜绾有什么好歹,她这辈子良心都不会安。

姜绾摇头。

她知道护国公府大太太是好人,可惜女儿不咋地。

齐墨远要带姜绾离开,护国公府大太太道,“这样子离开,难免叫人揣测,还是去换身衣裳吧。”

“我让刘妈妈陪着,不会有事的。”

姜绾裙裳被是坏,穿了齐墨远的外袍,没人能看见她的后背,可发髻还凌乱着,就这么走出护国公府,还不定别人怎么猜她。

“我去换身衣裳,”姜绾道。

护国公府大太太扶姜绾走。

金儿摔倒,除了手划破了些皮,膝盖磕疼了外,倒没别的伤,见姜绾走远,赶紧跟上。

姜绾走远了几步,齐墨远看向顺阳王,庞大少爷还在为方才的事不好意思,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担心靖安王世子妃出事,这会儿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嗓子干涩道,“顺阳王他……。”

“不必管他!”

丢下这一句,齐墨远抬脚离开。

姜绾没有出跨院,刘妈妈亲自去拿了一套和姜绾身上差不多颜色的裙裳来,就在跨院的屋子里换下来。

金儿手疼,不小心碰到衣服疼的她倒吸气。

刘妈妈道,“还是我来吧。”

姜绾没有拒绝。

刘妈妈挽起姜绾的头发,姜绾把衣服脱下来。

肤白胜雪,肤若凝脂。

裙裳落下,露出腰间一抹胎记。

看到那胎记,刘妈妈呆住了,伸手要去摸,在要碰到的时候,赶紧收了回来。

手收了回来,眼神像是钉在了胎记上一般。

金儿站在一旁等着拿衣服,见刘妈妈盯着胎记不挪眼,她奇怪道,“你怎么盯着我家姑娘的胎记看?”

刘妈妈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什么……。”

她拿了衣服帮姜绾穿上,又帮姜绾梳发髻。

齐墨远在门外等了一刻钟,姜绾才出来。

什么也没说,齐墨远扶姜绾离开,金儿抱着包袱跟在身后。

护国公府大太太朝庞大少爷走去,几步之后,发现刘妈妈没跟上。

刘妈妈盯着姜绾离开的方向,久久收不回来。

庞大少爷走过来,道,“娘,我们走吧。”

护国公府大太太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顺阳王,道,“就不管他了?”

庞大少爷道,“连自己的妹妹被人利用都管不了,何况是顺阳王。”

把靖安王世子支进宫,让靖安王世子妃一人进护国公府,怕他坏事,连他都支开了。

要不是刘妈妈观察细致,今儿怕是要酿成大祸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回了内院,要去看女儿,被刘妈妈拦下了,道,“太太,奴婢有话和你说。”

护国公府大太太看着刘妈妈,见刘妈妈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她心也提了起来。

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和她说,还一定得回屋?

不止回屋,进屋后,刘妈妈把正在打扫的丫鬟都退下了。

门关上后,刘妈妈转身,噗通一声跪下了。

这一下,可是把护国公府大太太吓着了。

她赶紧扶刘妈妈道,“你这是做什么?”

刘妈妈酸涩了鼻子道,“太太,奴婢有罪,你让奴婢跪着说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亲生(一) 护国公府大太太还在闺阁中,刘妈妈就在她身边伺候了,虽是主仆,却亲似母女。

护国公府大太太还从未见刘妈妈这样过。

她心不安的厉害,她不知道刘妈妈是犯了多大的错,要这般……

刘妈妈推开护国公府大太太的手,护国公府大太太就那么看着她。

刘妈妈眼眶通红,她以为这件事她能放在心里藏一辈子,她酸了鼻子道,“大,大姑娘她不是太太您的女儿……。”

一句话,尤其晴天霹雳,劈的护国公府大太太脚步往后一踉跄。

“你……你胡说什么?!”护国公府大太太嗓音颤抖。

刘妈妈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对护国公府大太太冲击太大,就是怕伤着她,刘妈妈才一忍再忍,今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要走,“我让人给你请大夫。”

她以为刘妈妈是病了,才这么胡说八道的。

刘妈妈拉着护国公府大太太的云袖道,“太太,您听我说……。”

刘妈妈还清楚的记得护国公府大太太生产那天的事。

那时候,护国公府大太太临盆在即,夜里噩梦不止,心神不宁,就让刘妈妈上街找卜卦的问问,说是要提前还愿,才能平安把腹中胎儿生下来。

当时护国公府大太太肚子大的已经行走困难了,护国公府大老爷不让她出府,觉得道士之言不可信,还命她看着护国公府大太太,别叫她出府,可护国公府大太太觉得去还愿也没什么,她不想有任何的万一。

趁着护国公府大老爷去衙门办差,又借口把她支开,护国公府大太太便坐软轿出了门。

到庵堂还愿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了下肚子,当时就见了红,来不及回府,就在庵堂里生的。

刘妈妈办完事回府,发现护国公府大太太不在,当即往庵堂赶,等她到的时候,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孩子尿湿了身,刘妈妈帮着换小衣裳。

她清楚的记得那孩子的后腰上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

孩子有奶娘照顾,刘妈妈负责照顾护国公府大太太,过了几日,奶娘给孩子换衣裳时,她才发现孩子后腰上的胎记不见了。

当时她就惊呆了。

因为那胎记很独特,像个小牛角,她还用手搓了搓,是胎记,不是不小心沾的脏东西。

可现在!

胎记不见了!

当时护国公夫人和护国公府大太太前后脚都生了个女儿,只是护国公夫人福薄,孩子生下来便夭折了,日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刘妈妈还记得护国公府大太太抱着孩子唏嘘,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孩子却保不住,做娘的真恨不得随孩子一起去了。

刘妈妈怕自己告诉护国公府大太太,孩子被人偷换了,她会受不住打击,再加上那时候护国公夫人孩子夭折后,护国公老夫人为了宽慰她,把孩子抱去给护国公夫人养。

刘妈妈就更不敢说了。

叫护国公老夫人知道孩子不是护国公府大太太亲生的,被人偷龙转凤,不是护国公府的苗,干脆抱给护国公夫人,宽慰她丧女之痛,权当这孩子是护国公府收养的。

那时候,护国公夫人得偿所愿,护国公府大太太活在无尽的痛楚中,为找丢失的孩子费尽心思。

权衡再三,刘妈妈决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没准儿真是她老眼昏花了呢?

后来,刘妈妈发现护国公夫人对庞嫣格外的疼爱,拿她当亲女儿疼,刘妈妈开始怀疑庞嫣就是护国公夫人那夭折的女儿……

当时,庞嫣和姜绾被一同赐婚给皇长孙,护国公夫人那高兴劲,刘妈妈至今都还没忘。

她猜那护国公府大太太的女儿落到护国公夫人手里,早就没命了,护国公夫人把女儿送到护国公府大太太膝下,应该是想借此告诉老国公,他二房心善,能视长房儿女如己出。

再加上庞嫣被赐婚给皇长孙,长房可保荣华不衰。

国公爷深思熟虑后,决定把爵位交由护国公继承,那时候,陈妈妈想和老国公吐露实情,可惜晚了一步,老国公咽气了。

再后来,陈妈妈就更不敢说了。

护国公奸计得逞,她要再抖出这事来,人家父女相认,长房没了爵位,还没了女儿。

她就要庞嫣待在护国公府大太太身边,对她严厉教导,她就不信血脉之力就那么强!

他护国公得到了权力,亲生的女儿却不能叫他一声爹,就要他时时记着,他的爵位是靠手段和牺牲女儿换来的!

可惜。

庞嫣随了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从骨子里透出跋扈和狠辣来,任凭护国公府大太太教她宽厚忍让,都没把她扭回来。

刘妈妈是打定主意让这事烂在肚子里,可上回庞嫣脸上起红疹,花了护国公府大太太五万两银子,刘妈妈就做不到心平气和了。

她护国公夫人把女儿教的嚣张跋扈,到处欺负人,惹了事,却要长房掏钱给她治女儿。

打那天起,刘妈妈就憋不住要和护国公府大太太说实话了。

几次话到嘴边,要么心有不忍,要么被人打岔,一直没能说出来。

她没有想到,时隔十六年,她会见到一模一样的胎记!

靖安王世子妃和大姑娘一天出生,又一样的胎记,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她实在等不及,拦下了要去探望女儿的护国公府大太太,跪着把这件在心底憋了十六年的事说出来。

就像是一块巨石被移开,刘妈妈心底说不出的畅快。

刘妈妈是畅快了,可护国公府大太太一时间承受不了,她疼十六年,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不是她亲生的?!

“这不可能!”护国公府大太太歇斯底里的叫着。

刘妈妈吓住了,赶紧起身捂住护国公府大太太的嘴,“我的好太太,小心隔墙有耳啊。”

嗯。

刘妈妈小心的一点没错,墙外还真贴了一双耳朵。

小丫鬟正在擦拭桌椅,被刘妈妈退出屋外,门就关上了,小丫鬟觉得不对劲,便趴在窗户外偷听。

护国公府大太太声音哽咽,她知道刘妈妈对她忠心,其实有时候,她也生出嫣儿不是她生的错觉,不论是样貌还是性子,都不随她和大老爷。

只是每每腾出这样的念头就被她掐灭了,嫣儿自打出生几乎就没离开过她的眼,怎么可能会被人偷换?!

护国公府大太太虚弱的几乎站不住,她紧紧的握着刘妈妈的手,颤抖的手似乎连声音都一起抖碎了,“嫣儿不是我亲生,那我女儿呢,我女儿又在哪里?”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二章 昏睡(二) 护国公府大太太死死的抓着刘妈妈的手,抓的刘妈妈疼的额头打颤,她道,“奴……奴婢今儿又……又看到了那块胎记……。”

“在谁身上看到的?!”护国公府大太太急不可耐。

“靖安王世子妃。”

刘妈妈的嗓音飘忽的仿佛天上的一朵云,风一吹就散了。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也没有看错,靖安王世子妃后腰上的胎记就是牛角。

可靖安王世子妃是什么人啊,她可是河间王府唯一的女儿,河间王府上下哪个不疼她不宠她?

为了她不守寡,姜老王爷不惜一个月不上朝,拼着惹怒皇上和太皇太后,也把孙女儿的亲事给退了。

谁要说靖安王世子妃不是河间王府亲生,只怕打死也不信啊。

方才是高兴的昏了头,这会儿真说出来,刘妈妈又迟疑了。

这世上人都能有长一样的,何况是胎记……

护国公府大太太被刘妈妈的回答怔住。

屋外,偷听的小丫鬟也懵了。

大姑娘不是大太太生的,而是护国公夫人生的,已经够叫小丫鬟吃惊了,没想到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和他们大姑娘斗了十几年,不知道被她们咒骂了几百遍的姜七姑娘才是她们护国公府真正的大姑娘?

丫鬟屏住呼吸,正好这时候,有人唤她,丫鬟赶紧走了。

她得尽快把这消息告诉护国公夫人知道。

屋内,护国公府大太太一时间接受不了,刘妈妈扶她坐下,道,“夫人若不信,可找当年为您接生的稳婆问问……。”

护国公府大太太握着刘妈妈的手道,“还能找到吗?”

她女儿后腰上有胎记,她怕护国公会杀人灭口。

刘妈妈道,“奴婢当年去找过那稳婆,去的不巧,他们一家回乡祭祖了,那时候太太才刚生完大姑娘没多久,奴婢实在不放心,也怕和您开口,您会追问,想着等他们回来再打听不迟,后来也问过几回,那稳婆一家没再回来……。”

“没回来……。”

护国公府大太太脸色苍白。

刘妈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道,“太太多虑了,国公爷正要杀稳婆灭口,不会给他们离京的机会,邻里亲眼看着他们上的马车……。”

“快派人去问!”护国公府大太太心急如焚。

再说庞嫣,姜绾走后,护国公夫人就喂她服下解药,不多会儿,庞嫣就转醒了。

她一醒来,便迫不及待道,“顺阳王得手了没有?”

丫鬟摇头。

庞嫣的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怎么会没有?!”

丫鬟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姑娘要靖安王世子妃身败名裂,老板娘为了让她高兴,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个计谋,本来万无一失,可偏就有那么巧,靖安王世子赶了来,再加上大少爷,靖安王世子妃没事,顺阳王中毒昏迷不醒了。

庞嫣气的咬牙。

护国公夫人宽慰她道,“头还疼不疼?”

庞嫣捂着脑门撒娇,“气的疼……。”

这时候,门被敲响,丫鬟的声音传来,“奴婢柳儿,有要紧事禀告。”

庞嫣道,“进来。”

柳儿走进来,给护国公夫人行礼道,“奴婢有要紧事禀告夫人。”

护国公夫人让锦绣坊的丫鬟退下。

等丫鬟婆子都走了,她才大着胆子上前,凑到护国公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护国公夫人脸色大变。

庞嫣的脸色比她更难看。

马车内,齐墨远抱着姜绾,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姜绾靠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像是一只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

齐墨远从未见过姜绾这样,越发的担心,把她搂的紧紧的。

先前他们从靖安王府出来,没多会儿,宫里就来人,说太皇太后传召他进宫。

他虽然不想去,但太皇太后待他不错,再加上姜绾也催他去,他便进宫了。

等他到了顺宁宫,太皇太后诧异他怎么突然进宫了,齐墨远就知不妙,他被人调虎离山了。

都没和太皇太后说一声,齐墨远转身便出宫。

一块纵马狂奔,为了尽早见到姜绾,他翻墙进的护国公府,和护国公府暗卫大打出手,气头上杀了两人,碰到了庞大少爷,才及时知道姜绾被带到了跨院。

到现在,他眼前还是顺阳王抓姜绾那一幕。

迟一瞬,姜绾就命丧那假顺阳王之手了。

见姜绾不说话,双眸无神,齐墨远慌了,胳膊下意识的紧了几分,“醒醒,你别吓我……。”

铁风赶马车。

闻言,赶紧把马车停到一边。

姜绾眼睛都睁不开了,虚弱道,“我……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姜绾就扛不住晕了过去。

她说自己没事,可她突然晕倒,还是把齐墨远吓的不轻,叫了姜绾好几声,姜绾都没反应

铁风掀开车帘,道,“世子爷,现在回王府吗?”

他倒不担心,世子妃医术高超,她说自己没事,就不会有事,只是这一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就这么回去,不可避免的会惊动王爷王妃,王爷还好,王妃怕是会吓着。

更重要的还是老夫人他们,一定会刨根揪底。

铁鹰在一旁道,“南玉轩离的不远,要不……。”

得不铁鹰把话说完,齐墨远便道,“去南玉轩,再请李太医来。”

铁风赶马车朝南玉轩驶去。

到了南玉轩前,齐墨远抱着姜绾下马车。

姜绾脸色微白,可是把南玉轩上下吓了一跳。

要说最受惊的还是李太医,在他眼里,姜绾医术已经高的超乎他的想象了,这样的人病了,他能医治吗?

他能说他一点也没从靖安王世子妃的脉象里把出问题来吗?

他把了好几次,还换了左右手。

齐墨远拧着眉头道,“如何?”

李太医看着齐墨远,他飘了嗓音道,“瞧脉象……像是睡着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啊。

要只是睡着了,靖安王世子能这么火急火燎的把他找来?

可他也想不出来靖安王世子妃还能出什么事,他试探的问道,“世子妃出什么事了?”

齐墨远没说话,铁风回道,“应该是受了惊吓。”

受惊?

这脉象可不像是受惊之人,安稳的很啊。

李太医继续把脉,然后询问,连蒙带猜总算把姜绾昏迷的原因弄清楚了——

姜绾是给人下毒的时候,掏的太急,自己没能完全避开,有些轻微中毒。

因药性太猛,哪怕及时服了解药,也难免有些反应,习武之人能扛过去,但姜绾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靠睡觉来恢复了。

就是不知道世子妃是给谁下毒牵连到了自己。

好奇,但不敢问。

不过以他对靖安王世子妃的了解,必然会轰动。

毕竟解个毒,又是五万两。

李太医,“……。”

咳!

“没有大碍,睡一觉就好了,”这回,李太医回答的很肯定。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三章 虚惊(三) 虚惊一场。

不过姜绾没事是最重要的。

她就躺在南玉轩掉了漆的小榻上,齐墨远就坐在一旁陪她。

大掌柜过来待了会儿就走了,铁鹰跟着一起走的。

一边下台阶,大掌柜一边问,“出了什么事,靖安王世子妃给谁下毒连累了自己?”

大掌柜询问,铁鹰不会隐瞒,把知道的都告诉大掌柜知道。

听铁鹰说顺阳王试图对姜绾用强,大掌柜脸阴沉下来。

对一个女子用这样的龌龊手段,他护国公到底想做什么?!

大掌柜冷着脸走了,小伙计目送大掌柜走远,看向铁鹰道,“大掌柜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

顺阳王可是他们主子。

现在被个假的冒充,真的待在靖安王府,却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

玄铁卫的存在也是为守护朝廷安稳,顺阳王今日要真得手了,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势必会反目,护国公怕是想坐山观虎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护国公太小瞧靖安王世子妃了。

惜字斋的前车之鉴,金玉阁大掌柜如今还被关在河间王府,接连栽跟斗,都不足以让护国公警醒,别看世子妃只是个女子,心计谋略犹在男子之上,再加上腹黑的靖安王世子,护国公就不怕最后栽在两后辈手里吗?

小伙计不知铁鹰心里想什么,他问道,“你可知二掌柜去哪儿了?”

铁鹰看着他,“二掌柜还没回来?”

小伙计嘴角一抽。

他都不知道二掌柜去哪儿了,要是二掌柜回来了,他还会问么?

平常都是二掌柜和他照看铺子,南玉轩人手不少,可帮着看铺子的一个没有,那班子人糟蹋玉石是把好手,惹毛客人更是拿手,棍子都打不出一个笑来,站在大门前,别说揽客了,走过路过的都自动离的远远的。

二掌柜走后,偌大一个铺子就他一个人守着,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来两客人,来的还多是初来京都,看着南玉轩气派进来的。

进来一看那些丑不拉几的首饰,登时脸上挂着“对不起,打扰了,告辞”的表情,看的他心堵的慌。

平常有二掌柜在,他还能插科打诨,实在无聊还能去街上溜达一圈,自打二掌柜离京后,他都没逛过街了。

虽然铺子没什么生意,可万一来个冤大头都没人接着。

他好想二掌柜啊。

问了南玉轩其他人,没一个知道二掌柜行踪的,大掌柜他不敢问。

他觉得铁鹰应该也不知道,但问一句不妨事,万一铁鹰知道呢?

嗯。

铁鹰还真知道。

“掌柜去泉州了,”铁鹰回道。

大掌柜派二掌柜去泉州查靖安王府老夫人的娘家萧家。

泉州虽然离京数百里远,但二掌柜一去这么久,铁鹰对二掌柜一行不报什么希望了。

以二掌柜的本事,要能查到什么早查到了。

姜绾这一觉睡的够沉,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齐墨远看着他,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心,看到她醒来,眼底闪烁着星辰般的光泽。

“睡醒了?”他嗓音极为好听。

姜绾轻点头,要从小榻上起来。

环顾四周,这地方不是一般的陌生,她道,“这是什么地方?”

“南玉轩,”齐墨远回道。

难怪……

南玉轩上下经常为吃饭发愁,没有余钱修缮,是以这么个气派的铺子内里透着萧索。

“重新开张在即,得尽快把铺子修缮下,”姜绾道。

齐墨远不想说话了。

亏得他们担心半天,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睡的香,醒来就关心开铺子的事。

但他还是不放心,“真没事了?”

姜绾看着他,“我本来就没事啊。”

她调制的毒,再剧烈也不会要人命,何况她只是轻微中毒,还及时服了解药,有事的是那假顺阳王和护国公府大姑娘。

金儿在门外,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见姜绾坐在小榻上,面色红润,和往常醒来一样,她红着眼睛道,“姑娘吓死奴婢了……。”

说哭就哭。

姜绾还得宽慰她,“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你手怎么样?”

金儿抬起手,她摔倒的时候手磨破了皮,已经上过药了,“动的时候还有点疼。”

“过来我看看,”姜绾不放心道。

金儿走到姜绾身边,姜绾帮着把包扎的纱布拆开,伤的不算严重,但看上去有点吓人。

姜绾仔细看了下道,“伤口没处理干净。”

金儿随身带了绣花针,姜绾帮金儿把伤口里的小沙子挑出来。

有点疼,金儿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

齐墨远坐在一旁,开始反省自己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遇刺不受惊,花盆掉下来擦肩过也不受惊,险些命丧敌手也跟没事儿一样。

亏得他在等她醒过来这一个时辰想来一堆宽慰的话,根本不需要。

忙完了,姜绾道,“这两日不要碰水。”

金儿点头如小鸡啄米,摸着包裹伤口的纱布道,“是现在回去吗?”

“不,去街上逛逛,”姜绾道。

“……。”

金儿听呆了。

今儿差点出大事,姑娘还有闲情逸致逛街?

姑娘是不是被吓傻了?

姜绾也不想逛街,今天发生的事,她是刻意不去想,真想起来,腿还有些发软,碰到那些心狠手辣之徒,有时候真的防不胜防,也亏得她还有几分自保的本事,才叫他们没能得逞。

今天在护国公府发生的事,不论是她差点被顺阳王轻薄,还是她给假顺阳王下了毒,要了他半条命,都不能被人知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逛街,气他护国公个半死!

姜绾的想法,金儿不懂,齐墨远明白,“逛一会儿,正好回府吃午饭。”

两人出了门,穿过铺子,上了街。

今儿天气不错,天空湛蓝的如一块上等蓝玉,偶尔飞鸟掠过,看的人心情都旷达了几分。

姜绾一路往前,但凡看上的,一个字:买。

铁风铁鹰跟在后头拎东西,连齐墨远都没能幸免。

逛了半条街,花了两千两,姜绾觉得差不多了,便坐上马车,直奔回靖安王府。

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王府守门小厮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姜绾眉头皱了下,迈过门槛的时候,问道,“府里出什么事了?”

“没,没出什么事,”守门小厮支支吾吾道。

“当真没有?”姜绾声音冷了两分。

小厮缩了脖子道,“安,安阳县主又晕了过去,二少爷要替她受罚,王妃准许了。”

到底还是叫安阳县主躲了过去,但这点小事会让小厮那么看她,还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怕被追问,小厮头低低的,姜绾也不为难他,迈步进了府。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四章 玉佩(四) 从王府大门到二门,一路上,丫鬟小厮频频望过来,看的姜绾都怀疑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难道她在护国公府的事传回来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就被姜绾给掐灭了,因为不可能。

她虽然做了顺阳王十五年的未婚妻,可顺阳王失踪的时候才六岁,她也才三岁,就那点相处的时间,连青梅竹马都谈不上,没什么感情可言。

她既然退掉了顺阳王的婚约,又另嫁给了齐墨远,以前种种自然烟消云散,她和顺阳王只是表哥和表弟妹的关系。

顺阳王不该和她私下相见,护国公府要是懂礼之人,更不会给顺阳王提供私会的机会。

尤其顺阳王还包藏祸心,就今日护国公的所作所为,一旦传来,大家的唾沫都能淹他个半死。

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哪敢往外传?

但除了这事,姜绾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事值得大家这么看她的。

金儿忍不住问丫鬟,只是刚一开口,小丫鬟就撒丫子跑了,活像她们是洪水猛兽,沾之晦气。

进了二门,一丫鬟过来道,“世子爷、世子妃可算是回府了,老夫人让你们去松龄堂。”

金儿不死心问道,“不能说出了什么事吗?”

丫鬟道,“等到老夫人那儿,世子爷世子妃就知道了。”

从二门到松龄堂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都不肯说么?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我怎么觉得我捅破天了?”

齐墨远笑道,“你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姜绾朝天翻了一记白眼,并不着急去松龄堂,走的也就不快。

传话丫鬟恨不得开口催,老夫人派人去护国公府找世子爷世子妃,被告知世子爷世子妃早走了,又去河间王府传话,但世子妃没有回去。

老夫人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她要见世子妃,世子妃得立刻马上出现在她跟前,等到现在,十分怒气也成十二分了。

尤其老夫人在气头上,世子妃没在护国公府,没回河间王府,由世子爷陪着逛街,还买了一堆东西,更是在老夫人气头上火上浇油啊。

之前几回,老夫人动怒,世子妃都全身而退了,这回不知道还能不能了。

丫鬟耐着性子跟在后头。

路上丫鬟婆子就看着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到了松龄堂,丫鬟婆子就更肆无忌惮了。

不过在进屋之前,姜绾还是知道老夫人找她何事,四儿那丫鬟就在松龄堂。

看到姜绾,赶紧过来。

金儿问了两个丫鬟,一个跑了,一个敷衍,四儿都不用问,巴拉巴拉就倒豆子,“姑娘,表姑奶奶和表姑娘要回泉州了。”

回泉州?

早上不是才出府去祈福吗,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回泉州了?

而且就算要回泉州,和她有关系吗?

“因为我回去的?”姜绾问出声来。

她觉得不可能,然而四儿脑袋点的飞快,“表姑奶奶和表姑娘觉得姑娘容不得她们住在靖安王府里,要轰她们走,老夫人很生气……。”

这屎盆子扣的姜绾一肚子邪火。

她和萧大太太还有萧柔无冤无仇,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近些天都没见过,虽然同出一个屋檐下,但靖安王府的屋檐大,多两个人少两个人根本不妨碍什么。

她们可是老夫人的娘家人,她敢不让她们待在靖安王府吗,她只是掌中馈,可还没有到只手能遮天的地步!

四儿继续说,丫鬟忍不住道,“世子妃,别叫老夫人等急了。”

姜绾斜了丫鬟一眼,抬脚上台阶。

进了屋,绕过花鸟鱼虫的双面绣屏风,姜绾就看到了要回泉州的萧大太太和萧柔。

萧大太太坐在那里,脸色难看。

萧柔双眸红肿,看模样就知哭了许久。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色铁青,看姜绾的眼神就像是一记记冰刀射过来。

没点胆识,都要当场膝盖软的跪下了。

姜绾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给了萧大太太和萧柔错觉,觉得她容不下她们,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姜绾走上前,不等她福身见礼,老夫人便拍着小几问道,“这块玉佩是你送给表姑娘的?!”

姜绾都没注意看小几,小几上放了一块玉佩,瞧着有点眼熟,但姜绾不确定这点眼熟是因为玉佩是她送的还是因为在表姑娘身上看到过,她侧头看金儿。

金儿往前走了几步,瞄了一眼,道,“像是姑娘你送的。”

“确定吗?”姜绾问道。

然后,金儿这丫鬟不注意来了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回答,“姑娘玉佩太多了,奴婢也记不住。”

姜绾的玉佩,大大小小加起来至少五六十块了,再加上各种珠钗衣服,成百上前,哪能都记住啊。

金儿说的是实话,没有丝毫炫耀之意,可听在老夫人耳里,是赤果果的挑衅。

手一抬,直接把小几上的玉佩拍飞了。

“不确定,就给我看仔细点儿!”

玉佩朝姜绾和齐墨远砸过来,姜绾没本事接住玉佩,齐墨远是有本事但是他不接。

哐当!

玉佩从齐墨远手边上飞过去,重重的砸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那声音听的姜绾都心疼,这玉佩质地不错,雕刻更是精美不俗,就这么摔坏了,太可惜了。

可惜归可惜,金儿要去捡,被姜绾用眼神止住了。

让丫鬟辨认就辨认,砸碎算怎么回事?

捡起来拼凑了再认吗?

没这么欺负人的。

姜绾眸光从地上的睢玉佩上扫过,望着老夫人道,“就算我送给表姑娘的生辰礼是这块,但这玉佩有什么问题,需要老夫人这么动怒,甚至怀疑我容不得表姑娘待在王府里?”

恼她之前能不能给她一个明白?

她今天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老夫人没说话,萧大太太道,“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更不能因为柔儿伤了王府和睦,我们也确实在靖安王府叨扰太久该回泉州了,和这块玉佩无关。”

二太太坐在一旁,道,“表姑奶奶宽厚,怕老夫人气坏身子宁愿委屈表姑娘,可真为了老夫人好,这事就得查清楚,你和表姑娘年轻气盛都受不住这玉佩的阴气,老夫人上了年纪,要是哪天世子妃也孝敬一块,哪里受的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五章 良心(五) 玉佩?

阴气?

姜绾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不明白玉佩怎么有阴气了,就算她送给表姑娘的不是暖玉,但也不至于被说成有阴气。

正疑惑,二太太又阴阳怪气道,“玉不腐身,但凡有点能力的,死后都会陪葬一两块玉,却没想到会被那起子小人觊觎,死后都不得安宁。”

若说阴气两个字不足以让姜绾反应过来,二太太这么说,傻子都该明白了。

姜绾目瞪口呆。

她送给表姑娘的玉佩是丧葬玉?!

是盗墓者从坟墓里扒拉出来的?!

别说萧柔哭红了眼,就是听听她都觉得够渗人了。

萧柔本来都停歇了,二太太这么一说,她又脸色刷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二太太还觉得不够,巴拉巴拉继续道,“阴玉损身,表姑娘才佩戴几日,就夜里噩梦不止,别是这玉主人觉得东西被人占了不痛快呢,阴损事做多了是会有报应的……。”

二太太一边说,一边端茶,还抽空斜了姜绾一眼。

长耳朵都听得出来二太太话里的弦外之音,这是说这块玉是河间王府盗墓所得,能盗一块,就能盗十块百块,做下不少损阴德的事,以至于姜老王爷两个亲兄弟,三个儿子都战死了沙场。

本来姜绾觉得不小心送了丧葬玉给萧柔觉得抱歉,虽然当时她送的不情不愿,但她可以不顾别人看法选择不送,送了就得保证玉佩没有问题。

可二太太怀疑河间王府盗墓,把河间王府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说成是遭报应,姜绾就忍无可忍了。

讥讽一笑,姜绾道,“二婶说的没错,阴损事做多了是会有报应的,但姜绾觉得不止死人的东西不能偷拿,其实活人的也一样。”

顿了顿,姜绾又笑着补了一句,“二婶,您说是吧?”

她一个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人哪来的脸对她明讥暗讽?

河间王府盗墓是子虚乌有的事,她二太太偷东西连累娘家兄长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姜绾轻飘飘一句反问,二太太那张看热闹的脸顿时铁青,不能不生气啊,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打姜绾的脸,结果一巴掌扇过去,姜绾没什么反应,她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她偷清兰郡主的陪嫁,能是盗墓者刨坟掘墓能比的吗?!

二太太气的双眸喷火,但这话她不敢说出口,怕被人说不要脸。

姜绾收回眸光,看向萧大太太和萧柔,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那玉佩是丧葬玉,只觉得好看才送给表姑娘的,实在对不住。”

萧柔正用绣帕捂嘴哭,闻言,起身跑了。

萧大太太怕女儿受不住,追了出去。

二太太坐在一旁,眼里挂着冷笑,以为赔一句不是这事就能当没发生过吗?

萧大太太可是老夫人娘家侄媳妇,每年都会来王府小住一段时间,打着孝顺老夫人的幌子可劲的往身边划拉东西,她们进府也有段日子了,是看着老夫人被世子妃压的没了长辈的尊严,老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会赏人的。

来了这么多天,没划拉到什么东西,这会儿她们心里正不痛快呢,世子妃一头扎她们手里了,能讨到好?这么好讨老夫人欢心的机会,萧家母女能错过?

姜绾也知道这事很难善了了,可怜她送礼还给自己送出祸来,姜绾道,“我再去给表姑娘赔礼。”

二太太讥笑道,“阴玉损身,世子妃觉得一句对不住就能消表姑娘的气吗?”

姜绾心底那叫一个气啊,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说话这么难听,就别怪她说话带刺了,“那要二婶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消表姑娘的气?赔礼不够,难不成要跪下才能表达我的诚意?!”

只怕表姑娘还受不起她一跪!

二太太看着指甲上的鲜红丹寇道,“可怜表姑奶奶带着表姑娘不远舟车劳顿来陪老夫人,却被一块丧葬玉损了身,哭啼啼的回泉州,萧家知道了还不知道背后怎么说老夫人,我可是听说阴玉带多了会子嗣艰难,这事传开,保不齐会影响表姑娘的亲事……。”

还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她把玉佩送给萧柔才多少天,萧柔也不是第一天就佩戴在身,就算有影响,那影响也有限。

姜绾看向金儿,“回去拿一套金玉阁的首饰来。”

金儿撅嘴。

姑娘是倒的哪门子霉,护国公府大姑娘拦下姑娘的马车,她被马车撞晕也与姑娘无关,姑娘被逼着去护国公府,还差点被顺阳王轻薄,回府又因为送了表姑娘一块玉佩,被老夫人冷眼相对,被二太太讥讽,还要搭进去一套首饰!

有没人欠她表姑娘的!

等金儿走后,齐墨远才问道,“表姑娘是怎么发现玉佩是丧葬玉的?”

没人回他。

齐墨远眼神冷了下来,他看向陈妈妈。

冷冽的眼神,陈妈妈看的后背发憷,不敢不回答,“表姑娘回府就说要回泉州,她伤心头上,也没敢多问,好像是去祈福的时候,有位姑娘瞧见了和她说的……。”

“确定没弄错?”齐墨远道。

陈妈妈点头,“那姑娘眼力不错,说是看到玉佩内里透黑,是在地里埋久了的缘故,表姑娘回府之前,也找人看过,确实没错,不知这块玉佩,世子妃是打哪儿来的?”

姜绾回道,“是我在一间首饰铺买的。”

因为金儿和萧柔是同一天生辰,她为送金儿生辰里进的那间首饰铺,金儿挑了支金簪,她无意瞥到玉佩觉得不错就买了。

事后知道萧柔生辰,便把玉佩送给了她。

要换块玉佩,姜绾还真未必记得是在哪家铺子买的了。

陈妈妈惋惜道,“怎么是铺子里买的……。”

姜绾眉头一皱,“陈妈妈也怀疑我河间王府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吗?!”

陈妈妈后背一紧,忙道,“没有,奴婢还以为是谁送给世子妃的,没曾想是铺子买的,老夫人怕这玉佩留着,不知道最后又祸害谁,气头上给砸了,不然还能去找那铺子,卖这样的玉佩给人,也太没良心了。”

姜绾瞥了眼地上没人收拾的碎玉佩道,“玉佩是碎了,没办法找人赔偿,但我想我还不至于倒霉到人家铺子只卖一块丧葬玉就被我给买了。”

“相公,让大理寺封了那间铺子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六章 追究(六) “好。”

齐墨远声音带了几分宠溺。

那含着柔情的眸子看的姜绾脸颊微红,眸光躲闪间,瞥到陈妈妈眼底的慌乱,虽然只有一瞬,但姜绾很肯定她没有看错。

奇怪了。

她让齐墨远找大理寺严惩那铺子,是给自己出气,也是给表姑娘泄愤,陈妈妈慌乱什么?

可别告诉她这玉佩根本不是什么丧葬玉,而是她们联手栽赃她的。

毁掉玉佩,就是怕她去找人家铺子麻烦,只是没想到她脑袋还挺灵活,即便没有了玉佩,也照样有办法,而且态度还特别的硬,顿时有些慌了神。

越是这样,她还越要追究到底不可。

冤枉了人家,有她老夫人和表姑娘给人家铺子赔不是,赔偿人铺子损失,若是没有冤枉,卖这样的玉佩,关了那铺子也不亏心,还做了件好事。

陈妈妈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着,并没有说什么。

很快,金儿就拿了套首饰来,当着老夫人的面打开,问姜绾道,“姑娘,你看这套可行?”

那是套黄金首饰,上面点缀了几颗红宝石,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这套首饰的价格至少在两千两以上,给萧柔赔礼的诚意十足。

姜绾瞅了金儿一眼,这小丫鬟这回开窍了,她还担心金儿会挑套小点的,当然了,她的首饰再小,也精美昂贵。

姜绾不知道,金儿就和她想的那样,之所以拿这套首饰来,是因为方妈妈阻拦了,这套是方妈妈挑的。

表姑娘是萧家嫡女,因为阴玉惹她不高兴,闹着要回泉州了,给她赔礼的首饰一定要贵重又贵重,贵到她舍不得拒收,这事毕竟是世子妃理亏,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姜绾接过锦盒,把金簪拿起来看了一眼,从二太太眼里看到了嫉妒的光芒,姜绾点头道,“就这套吧。”

把锦盒合上,姜绾就转身出去了。

姜绾去偏院给萧柔赔礼,齐墨远没有陪着一起去,阴玉的事,姜绾受了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屋内,萧柔坐在那里哭,“娘,女儿长这么大,还没像今天这么丢脸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萧家已经落魄到连块像样的首饰都不买给我,世子妃送我一块,就急巴巴带在身上……。”

萧大太太帮她擦眼泪,道,“胡说八道,我萧家是世家大族,怎么会缺你的用度。”

萧柔不听,“女儿不管,女儿这就回泉州了……。”

她起身要走,姜绾正好进屋。

送玉佩送的自己给人赔礼,姜绾无话可说了,这辈子她都不想给人送玉佩了。

她道,“是我让表姑娘受委屈了,这套首饰是我从金玉阁买的,权当是给表姑娘赔礼的。”

姜绾把首饰盒打开。

一瞬间,她从萧柔眼里看到了惊艳。

虽然金玉阁想要她的命,但不能不说一句金玉阁的首饰确实美,深得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的钟爱,这可不是看在他金玉阁的靠山护国公的脸上掏的钱。

许是怕被姜绾看出来她对首饰的喜欢,萧柔瞥过脸去,面对着屏风抹眼泪。

萧大太太坐在那里,脸沉着不说话。

姜绾看了看手里的首饰,难不成这套首饰还不足以熄她们的怒气?

姜绾道,“是我让表姑娘受了委屈,我也知道这套首饰弥补不了表姑娘,相公已经去找卖玉佩给我的铺子了,这套首饰我带回去,到时候铺子给我什么补偿,我悉数交给表姑娘。”

萧柔一听,忙转了身,“我没有责怪表嫂的意思。”

哭了许久,嗓音不是很好听,姜绾又有点怀疑了,假哭不可能哭这么久吧?

萧柔擦眼泪,拉着姜绾坐下,姜绾顺势就把首饰盒放在桌子上了。

刚坐下,外面进来一丫鬟道,“世子妃,太皇太后身边的孙嬷嬷来了。”

孙嬷嬷不是第一天来靖安王府,她来府里,丫鬟禀告姜绾,肯定是找她的。

正好姜绾也不想在跨院多待,当即起了身。

首饰盒放在小几上,姜绾没有拿,金儿看了一眼,就追着姜绾走了。

她们走后,萧大太太看着女儿萧柔,恨铁不成钢戳的她脑门道,“不过是一套首饰,娘说的话,你都忘了不成?”

萧柔拿着金簪道,“可这套首饰真的很漂亮。”

“再说了,这套首饰是她落在我这里的,又不是我要收的。”

这么美的首饰,她在京都不能戴,不过回泉州戴也行。

想到泉州,萧柔道,“娘,咱们萧家什么时候能搬到京都来啊,泉州哪比得上京都繁华,这样的首饰,泉州没有,有也昂贵。”

每年来京都一趟,带再多银票来都不够花的。

可在泉州,却有种有钱都没地方花的感觉,一到买东西的时候就想着这些首饰绸缎贵还丑,不如忍忍到京都再买,她都忍够了!

萧大太太何尝不想萧家搬来京都,叹息道,“你太姑奶奶不让,你祖父也不同意,你爹说话又不管用,娘能怎么办?”

怕是萧家要等到她当家做主的时候,才有搬来京都的一天了。

不过萧家暂时不能搬来京都,她女儿可以嫁进来啊,近来二少爷在筹谋夺世子之位,宿国公帮着找大臣,估摸着就这几天了,要再蹉跎下去,她也要着急了,萧柔年纪不小了,现在都还没许人。

再说姜绾,从跨院出去后,就直接出松龄堂。

她紧赶慢赶回柏景轩,在院门口远远的瞧见孙嬷嬷过来。

姜绾迎上去道,“孙嬷嬷怎么来了?”

看到姜绾,孙嬷嬷松了口气道,“今儿太皇太后并未传召世子爷,世子爷却去了,又匆匆离开,太皇太后担心出事,派我来问问,正好王妃动胎气,顺带送些补品来。

知道姜绾医术高超,不用担心王妃,但那是太皇太后一片心意。

姜绾道,“没什么大事,让太皇太后老人家担心了。”

“只是相公刚刚出府了。”

没什么大事?

那也还是出了点事儿了?

但见世子妃气色还不错,孙嬷嬷就没问出什么事了,要是想说,世子妃直接就说了。

姜绾陪她去天香院见王妃,才走了几步,那边过来一丫鬟,双手捧着块绣帕,匆匆上前道,“世子妃,这是那块玉佩,奴婢不知道怎么处理,陈妈妈让给您送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七章 做主(七) 姜绾眉头微皱。

金儿气不打一处来。

都把玉摔的稀巴烂了,还给她家姑娘送来做什么,存心给她家姑娘添堵是吗,让她家姑娘时时长记性,以后别再做这样花钱找骂挨的蠢事了。

姜绾眸光从绣帕上扫过,道,“找个地方埋了吧。”

既然是从地里刨出来,归于地下总没错。

这话姜绾是对丫鬟说的,可丫鬟当姜绾吩咐的金儿,这是块阴玉,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听说戴久了伤身,老夫人屋子里的那些大丫鬟二等丫鬟都没人碰。

她是院子里清扫的三等小丫鬟,头一回进屋干活就是捡玉佩,觉得晦气极了。

还让她找地方埋玉佩,她上哪儿找地方去啊,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干呢。

这不,姜绾话一说完,小丫鬟直接把碎玉塞金儿手里。

金儿没想到小丫鬟会把东西教给她,丫鬟速度太快,她都没反应过来,手就接住了。

她虽然不怕忌讳,可她手疼啊。

小丫鬟直接戳她伤口上了,疼的她倒吸了好几口凉气,碎玉佩连着绣帕一起掉在了地上。

有绣帕包着,落地声没那么清脆,但对玉佩来说,肯定雪上添霜了。

孙嬷嬷站在一旁,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玉佩为什么要找地方埋。

小丫鬟把玉佩塞给金儿,金儿没接稳掉在地上,小丫鬟以为金儿是故意的,是怕晦气,登时觉得自己没做错,怕被姜绾使唤,登时福了福身,怎么匆匆的来,怎么匆匆的走了。

金儿疼了呲牙咧嘴,姜绾看着她,“手还很疼?”

“刚刚戳到伤口了,现在不疼了,”金儿道。

一阵风吹来,将包裹的绣帕吹散开。

孙嬷嬷一瞥眼,就看到了那块碎玉佩,眸光一缩,弯腰就要捡起来。

金儿赶忙阻拦道,“别碰,不吉利。”

要说金儿也是倒霉,刚刚被丫鬟戳了下手,还没疼过劲来,又情急之下阻拦孙嬷嬷,手不小心碰到了孙嬷嬷,再一次疼得她双眼冒金星。

要是阻拦成功也不枉费她疼一回,可孙嬷嬷拂开了她的手道,“玉佩而已,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孙嬷嬷要弯腰,金儿拼命拦着,“这是块丧葬玉。”

孙嬷嬷后背一凉。

她手抖了一瞬间,随即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不说一块丧葬玉,就是死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还是把玉佩捡了起来。

嗯。

不止捡起来,孙嬷嬷还随手拨了几下,拼凑玉佩,缺了半块,她往地上瞄了一眼,在草蔓堆里。

她过去捡起来。

方才弯腰很麻溜,这一回,孙嬷嬷膝盖软的直接跪了下去。

吓的姜绾赶紧扶着孙嬷嬷,“孙嬷嬷,您没事吧?”

孙嬷嬷眼里含泪,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道,“我没事,就是年纪大了,腿脚没那么好了。”

姜绾看着孙嬷嬷,看的孙嬷嬷赶紧抬手把眼泪抹掉。

金儿道,“所以奴婢让您别弯腰吗,玉佩都碎成这样了,您别伤了手。”

金儿要接玉佩,孙嬷嬷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笑道,“太皇太后老人家还弯腰锄草呢。”

她紧紧的握着帕子,又问姜绾道,“这阴玉是怎么回事?”

姜绾多看了孙嬷嬷一眼。

按说一块碎玉不值得让孙嬷嬷这么上心,可她怎么觉得孙嬷嬷认得这玉佩。

而且金儿说丧葬玉的时候,孙嬷嬷脸上非但没有觉得晦气,惊讶,有的只是痛心。

姜绾没说话,金儿巴拉巴拉倒豆子,趁机告状道,“萧家表姑娘前些日子来京都陪老夫人,她过生辰,姑娘凑巧那天这块从铺子里买了这块玉佩,就直接给她做生辰贺礼了,今儿她出府被人认出来是从死人身上偷来的,觉得晦气,吵着闹着要回泉州,老夫人把姑娘叫去狠狠的训了一顿,我家姑娘又给人赔礼,又赔首饰,别提多憋屈了。”

金儿说的很大声,一点都不怕被人听了去。

她就是要告状!

她觉得太皇太后挺喜欢她家姑娘的,没准儿会给她家姑娘做主呢!

姜绾伸手道,“孙嬷嬷给我吧,这东西不吉利,我找地方埋了。”

孙嬷嬷道,“这东西还是交给我处理吧。”

金儿一脸错愕。

姜绾更觉得自己猜测没错。

孙嬷嬷把玉佩连着帕子揣入怀中道,“王妃怀了身孕,我刚碰了这块玉佩,就不去给她见礼了,太皇太后让我带给王妃的补品,就有劳世子妃带给王妃吧。”

说完,孙嬷嬷转身就走了。

目送孙嬷嬷走远,金儿迟迟没能把眸光收回来,“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孙嬷嬷认得这玉佩是谁的?”

“岂止是认得,”姜绾道。

“只怕真是块丧葬玉。”

金儿说玉佩晦气的时候,孙嬷嬷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了。

只是她很好奇,孙嬷嬷久居宫中,能让她眼熟的玉佩不是皇亲贵胄的,就是朝廷大员的,可别告诉她是哪位亲王的陵墓被人盗了?

不过那玉佩确实不错,质地剔透,雕工找不到一丝瑕疵,不然也不会被她一眼挑中,买了下来。

当初还觉得捡了个便宜,没成想最后是花钱买了个晦气。

越想越郁闷,姜绾没去王妃那儿,孙嬷嬷带来的东西让四儿送去给王妃。

这边姜绾回屋,口渴的紧,给自己倒茶喝,那边孙嬷嬷来靖安王府,安阳县主还以为是来探望她的,后悔让齐墨铭代替她罚跪反省,她就不信孙嬷嬷来了,老夫人还敢罚她!

靠着大迎枕,一等再等,也没把孙嬷嬷等来。

倒是丫鬟进来道,“县主,孙嬷嬷走了。”

“走了?!”安阳县主脸色难堪,声音沙哑零碎。

丫鬟点头,“孙嬷嬷是来找世子爷的,世子爷出府了,孙嬷嬷连柏景轩都没进,也没去见王妃就回宫了。”

即便谁也没见,安阳县主心底也不好受。

孙嬷嬷一向疼她,她病了这么些日子,还损失了两万两,她人都来靖安王府了,也不来看她一眼。

孙嬷嬷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人,某种程度上能代表太皇太后吗,她不待见自己,靖安王府还有谁会高看她一眼?!

安阳县主心里想的丫鬟不知道,她继续道,“世子妃的丫鬟还和孙嬷嬷告状老夫人让她给表姑娘赔罪的事……。”

安阳县主的丫鬟讥讽道,“和孙嬷嬷告状?难不成世子妃的丫鬟以为太皇太后会给她主子做主吗?”

真是笑掉人大牙。

满京都谁人不知太皇太后最疼的就是她们县主,欺负她们县主,要不是碍于她是靖安王府世子妃,又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太皇太后早罚她了!

还想给她做主?

做她的青天白日梦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八章 克星(八) 屋内,姜绾喝了盏茶,又吃了两块点心,一边咬着糕点,一边走神想事情。

外面,小丫鬟走到珠帘外道,“世子妃,老夫人派丫鬟来请您再去一趟。”

姜绾脸沉了下来,这是把她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丫鬟了呢,才从松龄堂回来,又把她叫去,有什么要紧事不能一回说清楚的,平常她都不情愿去了,今天在护国公府受惊吓,还因为送人玉佩挨训,泥人也该恼了。

不去!

坚决不去!

“去回了传话丫鬟,就说我崴了脚,去不了。”

姜绾拿崴脚做幌子,丫鬟只好回去了。

但没多久,陈妈妈就来了。

姜绾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陈妈妈打了珠帘进来,她道,“老夫人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我,我崴了脚去不了,还劳烦陈妈妈来一趟。”

陈妈妈看向姜绾的脚,姜绾坐着,也不知道脚是不是真崴了。

但陈妈妈相信是假的。

她道,“方才世子妃急匆匆的走了,落了首饰在表姑娘那儿,表姑奶奶让老夫人派人送给世子妃,老夫人觉得既然是赔礼的,就让表姑娘收下了。”

姜绾笑了。

要真不收,她走的时候,就该塞给金儿。

不塞给金儿,也可以让丫鬟送来柏景轩给她。

偏偏交给老夫人,这不明摆着想收下首饰,又怕被人说,走个过场吗?

可不是她们要收下的,是老夫人让她们收下的。

不过她既然送,就没有打算再拿回来,实在不必和她玩这样的心眼子,姜绾端起茶盏道,“表姑娘还是坚持要回泉州?”

平常姜绾说话都很温和,这一回冰冷冷的,听得陈妈妈浑身不对劲。

她知道姜绾是真动怒了。

表姑娘来者是客,世子妃是主人家,被人欺骗才买了块丧葬玉当作礼物送给她,也不是故意的,给她赔了不是,老夫人也数落了就该见好就收,而不是得理不饶人。

但世子妃对老夫人委实谈不上多敬重,表姑娘也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借机给老夫人出气。

她这么孝顺,也不能说什么。

陈妈妈笑着道,“老夫人暂时把表姑奶奶劝下了。”

姜绾看了陈妈妈一眼。

留下就留下,什么叫暂时留下?

可别是这一出还没闹完,还有后续呢。

姜绾没说什么,陈妈妈道,“老夫人找世子妃去不是为这事,方才世子妃走的急,老夫人都没来得及问,世子妃今儿去护国公府,护国公府大姑娘好了没有?”

“没有,”又是冷冷两个字。

“……。”

“那……。”

姜绾那一脸拒人千里的冰冷态度,陈妈妈话都不知道怎么问了。

姜绾道,“护国公府大姑娘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铁大夫离京了,要几天才能回来。”

陈妈妈吃了一惊,“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姜绾耸肩。

人家要病的这么严重,非要劳烦铁大夫,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力成全了。

算算时间,这会儿也该晕了。

嗯。

姜绾算的时间一点不差,庞嫣晕倒了。

护国公夫人一直就守在屋子里,护国公府大太太一来,庞嫣就装晕,任凭护国公府大太太怎么唤都不醒。

好不容易等到护国公府大太太离开,她从床上起来,才喝了半盏茶,突然头一阵晕眩,手里的茶盏都给摔了,晕死过去。

当时只有护国公夫人和锦绣坊的丫鬟在,这一下,可是把她们两吓的不轻。

明明是装昏迷的啊,怎么成真昏迷了?

护国公夫人怕庞嫣有什么万一,当即叫太医。

太医来的很快,因为顺阳王中毒了,护国公不能让他就那么毒发身亡,把他的计划给打乱啊。

可怜李太医,治不好顺阳王正急的后背冒冷汗呢,丫鬟又找来说庞嫣晕倒了要请他去。

李太医还觉得奇怪,护国公府大姑娘不是早就昏迷不醒,靖安王世子妃还来瞧过吗,怎么丫鬟说这话?

李太医治不好顺阳王,又去治庞嫣——

李太医,“……。”

也是束手无策。

李太医觉得但凡只要和靖安王世子妃沾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的人病了痛了,他都一点办法没有,活妥妥就是什么病都治不好的庸医。

他因靖安王世子妃名震京都,也因靖安王世子妃招牌被砸烂。

李太医再三把脉,对护国公府大姑娘凌乱的脉象还是一点头绪没有,默默收了手。

护国公夫人急道,“嫣儿情况如何?”

李太医瞅着护国公夫人,心底隐隐有个猜测,他问道,“护国公夫人能否和我说句实话,大姑娘是几时晕的?”

护国公夫人也没多想,以为庞嫣什么时候晕倒的和李太医开方子有关,便如实道,“就方才……。”

“前后统共晕了多久?”李太医问道。

“一个时辰。”

“……。”

李太医嘴角抽抽。

不用再把脉了,护国公府大姑娘绝对是装晕惹恼了靖安王世子妃,一气之下让她装晕变成了真晕。

今儿在太医院,那些太医还在背后说世子妃进护国公府是羊入虎口,他觉得他们说错了,世子妃进护国公府,是虎入狼群,本来难分胜负,可架不住护国公府大姑娘往靖安王世子妃手里头撞啊。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李太医不说话,护国公夫人急了,“嫣儿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怕是只有铁大夫能治了……。”

李太医的声音虚的仿佛从远山飘来。

护国公夫人脸色铁青。

丫鬟急道,“可靖安王世子妃说铁大夫离京要七天左右才能回来啊。”

李太医道,“大姑娘只是晕了,十天半个月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毕竟靖安王世子妃就是铁大夫的事瞒不了一辈子,总有泄密的一天。

她不可能真要了庞大姑娘的命。

姜绾这么说,李太医也这么说,护国公夫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几分,但庞嫣就那么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她心如刀绞。

靖安王世子妃当真是嫣儿的克星!

嫣儿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必须得死!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九章 磕伤(九) 齐墨远走的时候就差不多吃午饭的时辰,丫鬟把饭菜端上来,他人还没回来,姜绾对着一桌子饭菜郁闷了。

找大理寺这么点小事用得着他亲自跑一趟么,虽然是她催的,但不用真的自己去吧?

上街一趟回来,少说也要一个时辰了。

糕点不抗饿,姜绾就没等齐墨远回来,先用了饭。

吃晚饭,人还是没回来。

姜绾犯困,上床歇下了。

等她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金儿坐在床边小杌子上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见床上有动静,赶紧起身,“姑娘醒了?”

姜绾靠着大迎枕,问道,“姑爷回来没有?”

金儿摇头,“还没有。”

还没有?

她虽然不记得那间铺子叫什么名字了,但铺子旁边是绸缎庄,对面是酒楼,再往前走是个小胡同,从胡同穿过去就是京都有名的白玉桥啊。

她说的那么详细,不至于找不到药铺吧?

就算找不到,也可以回来啊。

姜绾睡饱了,从床上下来,又等了半个时辰,等回来了铺子被查封的消息。

而且铺子是大半个时辰前就被查封的。

办事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就是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又等了一会儿,齐墨远才打了珠帘进屋,一进来,就看到姜绾盯着他。

齐墨远奇怪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绾眼睛眯起来,“铺子早就被查封了,你去哪儿了?”

“进宫了,”齐墨远坐下道。

进宫?

难怪了,进宫一趟得耗费不少时间,姜绾想起来出府的时候,她五叔派人找过齐墨远,肯定是去找她五叔了。

文武院的事,姜绾开了个头就丢手不管了,对修建铺子的经过她也不感兴趣,文武院是皇上要修建的,出不了大问题。

但姜绾没想到,齐墨远压根就没去见姜五老爷,他已经把这事给忘记了,进宫也不是找皇上,是太皇太后派人把他找去的。

他抬起手,姜绾才注意到他手里有一方绣帕,放在桌子上时还有撞击声。

齐墨远给自己倒茶,姜绾看着绣帕道,“这是?”

“你打开看看吧,”齐墨远道。

姜绾把绣帕打开。

嗯。

看到绣帕里的东西,她眉头打了个死结,金儿呼道,“这玉佩不是被孙嬷嬷带走了吗,怎么又到世子爷手里了?”

姜绾看着齐墨远,用眼神询问。

齐墨远放下茶盏道,“这块玉佩来头不小,是太祖皇帝和太皇太后成亲当日,太祖皇帝送给太皇太后的,南平公主出嫁当日,太皇太后赏赐给了她,后南平公主之女常宁郡主嫁给宿国公,也是带着这块玉佩出嫁的。”

“常宁郡主出嫁没多久,便难产而亡,常宁郡主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块玉佩,她死后,宿国公把玉佩交给了尚在襁褓里的安阳县主,太皇太后做主让孙嬷嬷把玉佩放在常宁郡主的棺椁中,给常宁郡主做了陪葬。”

姜绾和金儿听的目瞪口呆,“盗墓者盗了常宁郡主的墓?”

齐墨远道,“这玉佩世上只这一块,绝无造假的可能,当日随了常宁郡主下葬,再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姜绾也知道没那么多巧合,但是,“皇家的墓有那么好盗吗?”

要那么好盗,历朝历代的皇帝还大费周章的修什么陵墓啊,还陪葬那么多,这不是引人觊觎吗?

齐墨远道,“皇陵有人看守,里面更是机关重重,没那么好盗,常宁公主没有葬入皇陵内,她生前留了遗言,要葬入宿国公府祖坟,待宿国公死后,两人合葬。”

对皇家来说,准许出嫁的公主郡主葬入皇陵是份恩宠。

常宁郡主想将来和宿国公合葬,太皇太后和先皇自然成全她了,只是没想到,没等到和宿国公合葬,自己的墓被人给盗了。

不过姜绾有些奇怪,常宁郡主的墓都被盗了,难道宿国公府都没发现吗?

还合葬……

常宁郡主尸骨未寒,人家宿国公就娶了续弦,将来和谁合葬还不一定呢。

姜绾眸光再一次落在玉佩上,“太皇太后找你去是?”

齐墨远道,“太皇太后气的不轻,对宿国公府失望至极,命我查出是谁盗了常宁郡主的墓。”

金儿站在一旁嘟嘴。

这都叫什么事啊,安阳县主仗着太皇太后宠她,可劲的欺负她家姑娘,虽然没成功,但是也够添堵啊,姑娘和姑爷还得帮她查她亲娘坟墓被盗,以安阳县主的性子,她一定不会领情的!

齐墨远把茶盏放下道,“玉佩的事,太皇太后知道你受了委屈,等查出盗墓者,再论功行赏。”

本来姜绾心里还挺不痛快,但现在心里舒坦了,要叫萧大太太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她一定后悔借玉佩给老夫人出气!

想到陈妈妈之前说的话,姜绾心底不放心,看着齐墨远道,“你派人盯着点松龄堂,我担心这事还没完。”

金儿眼睛睁的圆圆的,“姑娘赔了礼,也送了套首饰去,还没完呢?”

要是好说话的人,她送首饰去,就不会给她摆脸色了,天知道她们会闹到什么程度。

金儿气鼓了腮帮子,在她看来,赔一套首饰已经顶天了,要是表姑娘还敢狮子大开口,她一定回河间王府告状!

到时候太太登门给表姑奶奶和表姑娘赔礼,看她们受不受的起!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姜绾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早安,就知道她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

如她猜的那般,这事还没完。

不,这事是不仅没完,还越闹越大了。

姜绾进松龄堂的时候,正碰到一丫鬟火急火燎的跑出来,差点撞上。

姜绾叫住丫鬟,“跑的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支支吾吾。

“不能说吗?”姜绾问道。

倒不是不能说,她是怕世子妃知道了生气,反正也是瞒不住的,小丫鬟道,“表姑娘夜里做噩梦,折腾了一宿没睡,早上醒来,人浑浑噩噩的,不小心把脑袋磕着了,老夫人差奴婢去请大夫……。”

小丫鬟说完,就跑远了。

金儿望着姜绾,半晌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这事不会也算在姑娘头上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章 道士(十) 姜绾没说话,她觉得事情不会只是请大夫那么简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姜绾迈步进正堂,刚绕过屏风,就听二太太道,“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要不还是请个道士进府驱驱邪吧,就当是求个安心。”

三太太坐在一旁道,“王爷不喜欢弄这些东西。”

二太太道,“我也知道王爷不喜欢,但表姑娘不是府里的姑娘少爷,要是在王府里出什么好歹,如何跟萧家交待?”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王爷两天没回府了,派人去问问王妃的意思。”

陈妈妈道,“丫鬟怕是说不清楚,还是奴婢去问吧。”

“也好。”

陈妈妈退下,走到屏风处时,姜绾才挪动脚步。

看到姜绾,陈妈妈退后两步,等姜绾走了,方才出去。

姜绾一进屋,就感觉到大家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看她就像是在看瘟神灾星。

姜绾就当没看见,福身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看着她道,“不是崴脚了吗,已经好了?”

姜绾崴脚是假,老夫人也知道她崴脚是假,但这府里谁还没装过病啊,一点也不心虚,姜绾道,“可能是崴脚习惯了,好的也快。”

丫鬟们,“……。”

亏得世子妃敢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把老夫人气出好歹来。

老夫人大概也习惯了,道,“以后小心些,三天两头的崴脚总不大好。”

她也不想啊,这不是有人三天两头的给她找事么?

姜绾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一旁坐了下来,等陈妈妈回来。

喝了盏茶,陈妈妈就回来了,道,“王妃说老夫人拿主意便是。”

老夫人端着茶盏,放下道,“那就请个道士进府吧。”

陈妈妈下去安排,姜绾起身告退。

她去了王妃那儿,王妃在屋子里做针线,姜绾进屋道,“做针线活伤眼睛,母妃还怀着身孕呢,不宜劳累。”

王妃笑着把针别在绣绷子上道,“整日闷在屋子里,实在无聊,做些针线活也好打发时间。”

李妈妈心疼王妃,“这动胎气也不知道要动到什么时候去,一般三个月后胎儿就稳了,再装容易露馅。”

再者怀身孕的人要多走走,这屋子里虽然宽敞,可来回走也就那么点路,要多去花园散散心啊。

姜绾扶王妃坐到小榻上,给王妃把脉。

刚把脉完,外面丫鬟站在珠帘外道,“王妃,老夫人已经把道士请进府了。”

姜绾,“……。”

真的。

姜绾服气了。

她知道老夫人让陈妈妈来问王妃,就是走个过场,是晾准了王妃不会不同意,王妃要是反对,回头萧柔出点事,那绝对是王妃的错了,王妃担不起这责任。

但丫鬟去街上请道士,就算再不耽搁,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了吧,这是丫鬟还没走到王府大门前,道士就来了啊。

亏得她还想着给王妃把个脉后,还能回柏景轩歇会儿,早知道道士来的这么快,她就待在松龄堂了。

王妃看向姜绾的眸子带着担忧,姜绾笑道,“母妃,我去瞧瞧。”

说着,姜绾起身往外走。

脚步轻快,看的李妈妈嘴角直抽,“我怎么瞧着世子妃倒像是去看热闹的?”

那道士明摆着是来者不善啊。

王妃其实也挺想去瞧瞧的,只是她还在装动胎气,哪都去不了。

姜绾到松龄堂的时候,道士已经在院子里支起了桌子,上面摆了瓜果糕点,还有熏香,就等做法了。

走的有些快,姜绾气息微喘,但这不妨碍她拆台,“丫鬟莫不是在王府大门口请的道士,我听说这年头骗吃骗喝江湖术士很多呢,这道士瞧着也不仙风道骨啊。”

道士,“……。”

就算要质疑,也不用的当着他的面吧。

长的不仙风道骨也不是他的错啊,反驳就更不仙风道骨了。

二太太看着道士道,“这是我府上世子妃,说话不够好听,道长别见外。”

道士一派高冷,半个字也不吭。

二太太就当他是生气了,望着姜绾道,“那些看着仙风道骨的才是徒有其表,真正高明的反而不显山露水,世子妃这么说未免太肤浅了。”

姜绾看着香案道,“我这不是想着买个东西还要货比三家,请道士驱邪更得慎重,怕丫鬟办事不靠谱吗?”

“老夫人才派丫鬟出府找道士,丫鬟就把道士找来了,可不能是一出府,瞧见个道士就请了来,老夫人交待的事,又事关表姑娘,还是慎重些好。”

姜绾就揪着道士来的太快不放。

二太太也知道这是个露馅处,她道,“依世子妃的意思,还要怎么稳妥?”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姜绾道,“怎么稳妥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太草率了。”

陈妈妈扶着老夫人走出来,道,“怎么还没开始?”

二太太道,“世子妃怀疑这道士是骗子,拦着不让开始呢。”

姜绾扭眉,她只是质疑几句,怎么就成拦着不让开始了?

老夫人斜了世子妃一眼,面带怒色,“有没有用也得道士忙过后才知道。”

说完,看向道士,“开始吧。”

姜绾就站在一旁,她还真没看过道士装神弄鬼,觉得有些新奇。

只见道士先上香,然后拿起符纸,信手舞弄了几下,符纸就点着了,看的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眼睛睁的圆圆的。

这道士好本事。

烧了符纸,又拿起桌子上的桃木剑,围着香案劈啊砍啊,用剑画符,看上去还真像模像样。

萧大太太扶着女儿萧柔走过来,站在老夫人身边。

萧柔脸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的老夫人心疼不已,拍着她的手道,“等道士驱完邪,就没事了。”

萧柔乖巧的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道士做法。

这时候,一丫鬟过来,凑到萧柔耳边嘀咕了几句。

萧柔眉头一紧,道,“轰她走。”

小丫鬟悄悄退下。

萧柔也没把丫鬟禀告的事放在心上,继续看道士,看的很认真。

道士舞了好一阵,把桃木剑放下,又拿起三张符纸烧起来,一边烧一边看向萧柔道,“请站到这边。”

萧柔迟疑了一瞬,听话的站到道士手指的位置。

道士把烧掉的符纸灰放到铜盆里,用手划拉两下,然后在大家好奇的眼神中,端起铜盆——

哗啦。

朝萧柔泼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一章 本事(十一) 所有人的眸光都盯着铜盆,被道士这举动怔的目瞪口呆,包括姜绾在内。

最震惊的当属萧柔,被人当头泼了一盆水,还是带了符纸灰的脏水,顿时从一个俏丽端方的大家闺秀变成了落汤鸡。

头上的水沿着脸颊一路往下,其中混杂着她的眼泪。

几乎是瞬间,萧柔就哭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姜绾嘴角抽抽。

敢情她怼了半天的道士是自己人……

要是被收买来的道士,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啊。

老夫人震惊过后,看向二太太。

二太太慌神了。

这道士是她派人请进府的,她是让道士泼世子妃一盆冷水啊,怎么成泼表姑娘了?!

世子妃质疑了他半天,除非道士没带脑子来,不然绝不会认错人啊!

萧大太太站在老夫人身边,看着女儿的狼狈下,心底被怒火盘踞,拳头攒的紧紧的,一口银牙没咬松动。

萧柔转身要走,道士不让。

拿了桃木剑围着萧柔打转,嘴里还念念有词,没人听得懂的词。

萧柔浑身湿透,好在天气渐冷,身上穿了不少衣服,哪怕被淋湿,也不透,但身姿曼妙,看上去极为诱人。

风吹来,萧柔冷的直打哆嗦。

道士正着绕了九圈,又反正绕了九圈,方才回到香案前,继续烧纸。

丫鬟拿了披风来,道士一走,赶紧帮萧柔披上。

道士又要了一盆水,和方才一样烧了,就在大家以为这回该冲着姜绾去的时候,道士转身向着老夫人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

姜绾是想笑不能笑,憋的腮帮子疼,肩膀颤抖不止。

真是憋的太辛苦了。

道士道,“老夫人且忍着点儿。”

说完,一盆水朝老夫人泼过去。

嗯。

一盆水是精准无误的朝老夫人泼了过去,不过老夫人没有萧柔那么狼狈,陈妈妈挡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只是肩膀和脸上溅了些。

但以老夫人的身份,这也够难堪了。

本来老夫人已经一肚子火了,偏还有个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没错,这个人就是姜绾,她那绣帕捂着嘴,一脸敬佩道,“这道士果然有几分真本事。”

四下丫鬟,“……。”

真的。

老夫人的怒气都要将松龄堂掀翻了,也就世子妃胆大包天这时候幸灾乐祸。

这道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拿水泼表姑娘已经很过分了,他居然连老夫人都敢泼。

陈妈妈强忍着才没有叫人把道士打出去,这道士是老夫人让请进府的,人是二太太派人去找的,道士做法之前,世子妃质疑道士的本事,被二太太训斥了,老夫人也不把世子妃的质疑当回事,还很不高兴。

现在被泼了水就要轰道士走,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这会儿还不定世子妃在心底怎么偷着乐呢!

这道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没泼到老夫人身上,道士皱眉道,“浪费我三张符纸,可知我那符纸价值多少?”

陈妈妈擦脸上的符纸水,道,“几张符纸,能值多少钱?”

道士不高兴道,“那是我师傅驾鹤仙去前留下的,等闲我都舍不得用,靖安王府请我的诚心十足,我才拿了先师的符纸。”

“罢了,只能我临时画几张。”

“拿朱砂和笔来。”

道士说完,没人动。

谁敢动啊,这道士是要画符烧了溶在水里拿来泼老夫人。

谁给道士拿朱砂和笔,就是和老夫人过不去啊,活腻歪了还差不多。

姜绾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道,“一个个都站在这里傻看做什么,还不快去拿朱砂和笔来。”

老夫人气的头顶冒青烟。

陈妈妈看着道士,“一定要这样吗?”

陈妈妈眼神冰冷,看的道士后背发寒。

可这点寒气还比不上那暗卫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冻的他寒毛倒立。

他也不想,和人家暗卫说了,她们要对世子妃怎么样,就让他怎么还击,他要敢手软,后果自负。

那暗卫不苟言笑,绝不是说着玩的。

道士道,“那丧葬玉本来物归原主,但老夫人把玉佩给碎了,比起表姑娘,老夫人更要沾符水,若要效果好,该把符纸水喝下肚。”

对道士来说,泼萧柔和老夫人水理由更充足些。

一个佩戴了丧葬玉,噩梦不止。

一个摔了丧葬玉,毁了死者的心头好。

靖安王世子妃只是从铺子里把玉佩买下来,只是碰了一下而已,如果这样都要泼符水,那那些在首饰铺碰过首饰的人岂不都没法幸免?

老夫人气的几乎要站不住了,泼符水已经过分了,这道士还要她喝?!

姜绾看热闹不嫌事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没有进行到一半就算了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听孙媳妇言,吃苦在眼前。

哪怕就是黄连,她老夫人今个儿也得咽下去。

不过姜绾有这份心,但松龄堂的丫鬟不动弹,姜绾也没辄,她总不能让金儿回柏景轩拿朱砂吧,而且柏景轩也不一定有。

但老夫人这一劫自己招来的,注定躲不过去。

两天没回府的王爷回来了,阴沉了张脸来了松龄堂,“是谁找的道士进府?!”

他不喜王府里招这些江湖术士,真没事的不说没有,但犹如凤毛麟角,有的只是招摇撞骗之辈。

王爷扫向二太太,二太太忙道,“表姑娘做噩梦,她的丫鬟随口提了一句请道士,老夫人同意的,也问了王妃,我才让丫鬟请道士进府的。”

老夫人道,“既然王爷不高兴,那就把这道士……。”

轰出府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姜绾上前一步道,“父王,这道士有真本事,既然都请进府了,还是继续吧,万一半途而废,表姑娘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不把王爷的话当回事,还拿王妃做幌子,现在还想借王爷为由把道士轰走?

没门儿!

王爷还没注意到萧柔,姜绾提到她,王爷看过去,萧柔狼狈的直打喷嚏。

王爷眉头拧成麻花。

王妃派人催他赶紧来松龄堂,不是救世子妃,是救表姑娘?

王爷看向姜绾,姜绾一脸无邪,眼神纯善到不行。

王爷眼角颤了下,“那就继续吧。”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道士道,“我需要朱砂笔,没有狗血也行。”

王爷吩咐赵管事的,“去拿来。”

赵管事问松龄堂丫鬟,“松龄堂有没有朱砂?”

朱砂是有的,可是丫鬟不敢拿啊。

不过现在王爷都发话了,她们不拿,赵管事也会派人去拿来。

表姑娘还浑身湿透呢,耽搁的时间越多,表姑娘吃的苦头越多。

丫鬟去取朱砂来。

道士拿朱砂画符,和之前一样,烧了灰烬扔在铜盆里,合了一大盆水,朝老夫人泼过去。

陈妈妈站在一旁,是想拦不敢拦,就那么眼睁睁的看老夫人被泼了一脸的符水。

老夫人后槽牙都咬松了,眼底寒芒几乎要把姜绾千刀万剐。

道士忙过后道,“如此,我也只暂时把邪气压住了,接下来半个月,表姑娘和老夫人要去庵堂吃斋念佛半个月,尤其是老夫人您,表姑娘只是佩戴了丧葬玉,您把丧葬玉毁了,需得抄佛经千遍,以慰亡灵。”

松龄堂的那些丫鬟婆子倒吸口凉气。

这道士莫不是不想活了?

泼老夫人一身冷水,还要老夫人去庵堂吃斋念佛抄佛经半个月,老夫人多大年纪,一千遍佛经她得抄多久才能抄好?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这道士真的是二太太请来的吗,怎么感觉是世子妃请来的?

王爷道,“既然你们信道士,那就信到底吧。”

老夫人只觉得喉咙里有了血腥味。

萧柔咳嗽了好几声后,直接晕了。

姜绾无语,可别告诉她被道士泼了盆冷水就受不住了,身子虚弱成这样是怎么舟车劳顿进的京?

王爷看的出来萧柔是在装晕,萧大太太心疼女儿,赶紧叫丫鬟扶萧柔回去,然后道,“把世子妃的那套头饰拿来,世子妃的东西,我们无福消受!”

语气冰冷,显然是在责怪姜绾让她女儿受罪了。

姜绾无语的很。

她们母女和老夫人、二太太合谋请道士算计她不成,又把过错摁她脑门上了?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女儿生怕靖安王府不记得她生辰,故意提起给她听,以为她很喜欢送她女儿东西呢!

王爷眉头拧成麻花。

这后院怎么三天两头的生事,没有片刻的安宁,要不是王妃怀了身孕,他都宁肯住在军营,也好过看她们掐过来掐过去。

王爷转身要走,这时候,跑过来一小厮道,“王爷,王府大门前来了一姑娘,跪在大门前,说是要求见表姑娘,府外已经围了一堆人了。”

萧大太太脸色一变。

王爷眉头拧成麻花,看向萧大太太,“那姑娘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萧大太太回道。

姜绾道,“让人跪在大门前总不是个事,还是先请进府吧。”

要是萧大太太把人请进府,姜绾不会说什么,她矢口否认,姜绾还非要管上一管了。

不能只有被欺负的份,而不还手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二章 孝顺(十二) 其实不用姜绾说,那姑娘也只能被请进府,人家都跪下了,还围了一堆看热闹的,王府小厮轰不走人,也不能轰。

不管什么原因,跪在那里的只是一柔弱姑娘,人总是不问缘由的同情弱者,何况靖安王府位高权重,满朝堂都没几个人招惹的起,何况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再者,人家姑娘就算犯错了,也豁出脸面跪下了,就算犯了错,也该原谅三分了。

王爷道,“请进来吧。”

赵管事亲自去请。

陈妈妈扶老夫人回屋换衣裳。

金儿站在姜绾身后,嘀咕道,“表姑娘连老夫人的身子骨都不如呢。”

同样是泼冷水,老夫人都没晕,表姑娘晕了。

这台拆的萧大太太指甲掐进掌心都不觉得疼。

这边老夫人换好衣服,赵管事才领着那姑娘过来。

那姑娘模样清秀,走路有些不利落,丫鬟扶着一瘸一拐过来的。

上前来,看到王爷严肃的脸,膝盖一软,丫鬟一路扶过来,本来就没什么气力了,乍一下,没能扶住,主仆两一起跪下了。

膝盖磕在地上,姜绾都觉得疼的慌。

金儿过去扶她们起来,王爷敛紧眉头,“跪在我王府大门前找表姑娘何事?”

那姑娘已经被金儿扶起来一半了,王爷问话,她又跪了下去,道,“我是为丧葬玉来求见表姑娘的。”

姜绾想起来了,昨天陈妈妈说是个姑娘认出她送给表姑娘的那块玉佩是丧葬玉,应该就是这位姑娘了。

既然认出是丧葬玉,为何求见表姑娘?

表姑娘不见,还跪在王府大门前。

那姑娘红了眼睛,道,“靖安王世子让大理寺查封的首饰铺子是我大伯母娘家开的,那日我陪堂姐去铺子买首饰,堂姐一眼就相中了那块玉佩,掌柜的见我堂姐是真喜欢,便说了实话,那是块丧葬玉,佩戴于身体无益,堂姐便打消了买下的念头。”

“因为我是第一次见到丧葬玉,便多看了几眼,昨儿在慈心庵萧大姑娘身上看到,一时好奇,便问庵堂姑子,才知道萧大姑娘是因为夜里做噩梦才去庵堂祈福的,我知道她是泉州萧家姑娘,是赫赫有名的靖安王府表姑娘,起了攀附之心,便和她说了那是块丧葬玉。”

“坦白之前,萧大姑娘应承我,不找铺子的麻烦。”

“可昨儿下午,大理寺就带人查封了沈家铺子……。”

当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

一打听就知道是靖安王世子让大理寺查封的,又因为丧葬玉,铺子就是因为她多了句嘴被封的。

知道丧葬玉的不多,再加上她又去了慈心庵,一下子就知道是她告诉的萧家姑娘。

大伯母雷霆大怒,她娘苦苦哀求,她悔之晚矣。

她被大伯母关在佛堂反省,她是拿金簪抵着脖子从后门出的府,今儿萧家姑娘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就一头撞死在靖安王府前,给大伯母娘家一个交代。

那姑娘哭道,“萧大姑娘食言而肥,害得我娘为了保我,给大伯母磕头下跪,我来是要找萧大姑娘要一个说法,她既然存了心要找铺子讨一个公道,又何必应承于我?!”

想到自己攀附不成,还惹祸上身,那姑娘就想给自己几巴掌。

萧大太太脸色铁青,“这哪来的姑娘,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女儿!”

姜绾瞅着她,道,“昨儿陈妈妈不是说就是位姑娘告诉表姑娘那玉佩是从地里刨出来的吗?”

姜绾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扯了嘴角道,“是有位姑娘,但不一定就是这位啊。”

姜绾笑道,“我想还不至于有人敢到靖安王府大门前败坏表姑娘的名声吧,这姑娘不是说了,昨儿她去慈心庵了,还向一姑子打听表姑娘为何去的庵堂,是不是,找慈心庵的姑子一问便知。”

陈妈妈是话没敢明说,她是暗指这姑娘是她和齐墨远找来泼表姑娘脏水的。

不过姜绾没怀疑,毕竟一查就知道这姑娘有没有撒谎。

她的脏水不好泼,萧柔也一样。

金儿站在姜绾身边,努嘴道,“原来表姑娘早就知道姑娘你是受了蒙蔽才买了丧葬玉送给她,昨儿二太太还怀疑我们河间王府干刨人坟的勾当呢!”

“表姑娘坐在那里,二太太说话的时候她也不吭一声!”

金儿话说的很大声。

她已经忍不住要回河间王府告状了,再让老王妃和太太来训她老夫人一顿!

让她们吃饱了没事干总想找她家姑娘的麻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那姑娘求王爷,“是我痴心妄想想攀附萧大姑娘,最后自食恶果,但我娘没错,不该受我牵累……。”

姜绾打量那姑娘,身上的裙裳六成新,手腕上玉镯质地也很普通,想来家世很一般,大概是真的想攀上萧柔才铤而走险,这会儿也是真的后悔了,连心里话都如实说了。

这姑娘给她惹了事,也却立了功。

她不起攀附之心,萧柔不会知道玉佩是丧葬玉,老夫人摔碎玉佩也是想帮萧柔守住承诺,不让姜绾拿玉佩去找铺子的麻烦,只是她们都低估了她的怒气。

老夫人不碎玉佩,丫鬟就不会给她送去,也就不会被孙嬷嬷看出来,发现常宁郡主的墓被人给盗了,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姜绾看着那姑娘道,“金儿,扶她起来。”

那姑娘不肯起,姜绾道,“要查封铺子的是我,你求萧大姑娘也没有用。”

“那块玉佩是我买下的,当作生辰礼送给了萧大姑娘,我不知她应承了你,没人和我说过这事,为了表姑娘守住承诺,不食言而肥,我也会咽下这口气,但是那铺子明知是丧葬玉还卖给顾客,这样欺骗来的生意,终不会长久。”

听姜绾这么说,那姑娘求姜绾道,“那世子妃能不能饶过铺子这一回?世子妃的损失,我赔。”

对这姑娘,姜绾其实有几分好感的,孝顺,敢作敢当,也有豁得出去的勇气。

和她的坦然认错,公然质问比,萧表姑娘的食言而肥落了下乘了。

姜绾道,“只要那铺子保证以后不再卖丧葬玉,改过自新,这回我可以既往不咎。”

那姑娘连连磕头。

本来铺子买丧葬玉她就不赞同,她也是跟在堂姐身边才知道。

打那天起,她佩戴玉佩都心底发毛。

天知道她会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买到一块丧葬玉?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处境(十三) 姜绾还真不喜欢别人一个劲的给她磕头,金儿扶不起她来,她自己扶了。

那姑娘本来就是一瘸一拐来的,方才又磕到了,疼的根本站不住。

姜绾吩咐金儿,“你和四儿送她们回去。”

示意金儿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

对姜绾这样处置,王爷很满意,这才是我靖安王府世子妃的风度。

王爷大步流星的走了。

走之前还给老夫人添了个堵,“老夫人去慈心庵吃斋念佛,世子妃本该陪在左右,如今王妃动胎气,世子妃掌中馈,怕是脱不开身,让二太太三太太陪你去。”

道士是自己请来的,道士怎么说就得怎么做,她不能不去慈云庵,但她可以让姜绾陪着一起去。

只是她还没开口,王爷直接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姜绾心底大呼痛快。

老夫人气的头重脚轻,手里的玉佛珠差点没捏的粉碎。

王爷走后,姜绾也准备告退了,走之前,她看向陈妈妈道,“一块玉佩连累表姑娘受了这么多的苦,我送的首饰她真心不要那便算了,有劳陈妈妈差个丫鬟送我柏景轩去。”

陈妈妈,“……。”

世子妃这么做未免也太狠了。

这是要表姑娘折腾一通,一套首饰也捞不着啊。

偏偏是萧大太太自己说不要姜绾送的首饰的,她女儿无福消受,她当众说了这话,世子妃又这么说,那套头饰肯定要送回去啊。

得亏萧大太太先走了一步,不然听到世子妃这么说,还不定怎么气呢。

不过这话总归是会传到萧大太太耳中,这一通气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

姜绾回了柏景轩,才喝了一盏茶,丫鬟就把首饰送了回来。

首饰盒坏了,里面的首饰也断的断,歪的歪。

不用说也知道是气头上摔在了地上。

姜绾也不生气。

她把送出去的首饰要回来不是为首饰本身,单纯的就是想气人,用金儿的话说,她们惹她生气,首饰与其便宜她们,还不如便宜院子里那些忠心为主的小丫鬟呢。

人家还不满意,院子里那些丫鬟会高兴的屁颠屁颠的。

姜绾看了看锦盒,道,“这首饰我没法佩戴了,送去前院交给赵管事,找人重新打造。”

萧家母女不在乎丢脸,那就再丢的彻底一点吧。

丫鬟认命的把首饰送去前院,然后萧表姑娘把世子妃送给她的首饰毁了再送还世子妃的事一阵风传开。

丫鬟婆子们本来心疼萧柔,现在改心疼姜绾了。

世子妃是倒了什么霉,送块玉佩送出祸端来,表姑娘寄人篱下,一点自觉都没有,还想爬到世子妃头上耀武扬威,也不看看世子妃是什么人,能是她欺负的吗?

老夫人护她,结果把自己护到慈云庵吃斋念佛去了。

屋内,丫鬟走后,姜绾翻书打发时间,齐墨远回来,姜绾便把书合上道,“道士是自己人,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齐墨远笑道,“不知道不挺好吗?”

她不质疑道士,老夫人都不一定会去慈云庵。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小小了惊了一下,“我就是知道,我也能发挥的很好,甚至更好。”

这一点,齐墨远不怀疑,他道,“铁鹰要盯着道士,来不及禀告你。”

姜绾道,“铁风总没那么忙吧。”

就算铁风也忙,他还有王爷给的好几名暗卫呢,又不是没人使唤。

齐墨远道,“这回铁风没掺和,毕竟事关老夫人,父王那里不好交代。”

姜绾,“……。”

好吧。

这个理由说的过去。

虽然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但也是姨母,借铁风几颗胆子,他也不敢让道士往老夫人身上泼水。

可铁鹰就不同了,他是玄铁卫,本来就有先斩后奏之权,胆子大的很,再加上王爷并不知道他是南玉轩的人,到现在还以为他就是河间王府的暗卫。

老夫人帮着萧表姑娘欺负姜绾,她们怎么对姜绾的,姜绾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再说道士,被赵管事送出府后,又被二太太的人找到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打听打听靖安王府是什么地方,敢拿钱不办事?!”

道士苦了张脸,“你们是给我钱,可人家是要我的命啊。”

小厮冷道,“你是觉得我就不会要你命的吗?”

“不敢,不敢……。”

京都太可怕了,钱没挣到,命差点搭进去。

小厮气道,“是谁要你那么说的?”

道士心累,“这还用问吗?”

那么明显,哪怕没脑子也猜的出来吧?

小厮道,“你随我回靖安王府,指控世子妃,我们太太会保你平安无虞。”

道士嘴角抽抽。

保他无虞?

他自己能不能保住自己都不一定了。

道士手往上指了指。

小厮扭着眉头往上看。

好家伙。

铁鹰站在墙上看风景。

小厮,“……!!!”

铁鹰冷冷的俯视一眼,“不想死就赶紧滚!”

话音未落,小厮已经跑出胡同,混入热闹的人群中了。

铁鹰一跃而下。

道士从怀里摸出一荷包来。

这荷包就是二太太的人收买他给的。

道士交给铁鹰。

铁鹰接了。

打开拿了块银锭子丢给道士,等道士手忙脚乱的接住,胡同里已经不见铁鹰的人影了。

道士后脖子出了一层冷汗。

他看了手里的二两银子,嘴角抽了又抽。

他从老家进京花了二两的路费,这暗卫给他二两银子莫不是让他回老家?

想到自己钱没挣到,还差点把命搭上。

握紧银锭子,道士朝城门口走去。

那荷包铁鹰收了,当作月钱的一部分上缴了南玉轩,然后才回的柏景轩。

他回府的时候,金儿也才回来。

金儿进屋的时候,姜绾正在和齐墨远吃午饭,见金儿回来,问道,“把那姑娘送回去了?”

金儿连连点头,“送回去了,得亏姑娘让我送她回去,不然那姑娘就惨了。”

就是知道那姑娘回去不会有好果子吃,姜绾才让金儿送她回去。

但姜绾不知道那姑娘的处境比她说的还要惨的多。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四章 立功(十四) 金儿送那姑娘回去,坐的只是王府扑通马车,那姑娘和她的丫鬟先下车,刚下车,那姑娘的堂姐就出来了,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的那姑娘脸都歪向了从马车里钻出来的金儿。

嘴角都打出了血。

那堂姐打了一巴掌还不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害我舅舅铺子被查封还不够,你还敢偷出佛堂去靖安王府,人家靖安王府是什么地方,是你能去的吗?!”

“你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跪在人家靖安王府大门前,败坏人家靖安王府表姑娘的名声,你是要把我李家祸害完才甘心吗?!”

那姑娘是李家三姑娘。

她拿金簪抵着脖子出了府后,就直奔靖安王府了,小厮在后面追,又不敢追的太急,万一三姑娘真的划破了脖子,就算她是自己划的,大太太也不会心疼她,但姑娘被小厮追死,总要给个说法。

打卖一个小厮,大太太更不会心疼。

自己的命自己爱惜。

小厮追是追,但就是没能把人追上,直到李三姑娘到了靖安王府侧门前求见萧柔。

小厮想着没准儿事情真有转机了,就静观其变。

结果等了半天,等到靖安王府婆子轰人。

小厮想着见不到靖安王府表姑娘,李三姑娘该死心回府了,结果李三姑娘非但没有回去,还去了靖安王府大门前,直接跪下了。

这一下,可是把小厮吓的不轻。

两个小厮一个混在人堆里围观,一个匆匆回府禀告。

因为没能把人拦下,李大太太差点没把小厮打死。

这回李家上下担心的跟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好不容易才把人等回来,气头上就给巴掌了。

李三姑娘被打的说不出来话,她的丫鬟道,“靖安王世子妃已经答应饶了舅老爷的铺子了!”

“当真?!”李大姑娘惊喜出声。

随即眉头一皱,“有这么便宜事?”

丫鬟道,“靖安王府世子妃的丫鬟也跟着一起来了,不信大姑娘可以问她。”

李大姑娘这才发现多了一个金儿。

金儿道,“我家姑娘确实答应饶过铺子,却是有条件的。”

李大姑娘脸上的喜悦凝住。

她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果不其然叫她猜中了。

李三姑娘道,“靖安王世子妃让铺子以后别再买丧葬玉了。”

李大姑娘脸色僵硬。

丧葬玉是铺子很大一部分利润来源,因为进价低,卖价高,但现在铺子被查封,能解封就是烧高香了。

李大姑娘道,“本来我舅舅就极少卖丧葬玉,不卖就不卖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回头再跟你个死丫头算账!

丫鬟扶着李三姑娘进府,金儿也跟了进去。

李三姑娘都有些懵,她觉得把她送到李家大门前,帮她证明她去靖安王府求情真的管用就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跟着进府了?

金儿笑道,“世子妃让我和府上交代几句话。”

金儿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她是靖安王世子妃的贴身丫鬟,小小李家还真不敢慢待她,被当成座上宾领进府。

李家不过四进院子,很快就到李家老夫人院门前了。

看到金儿,李家上下都忐忑的很,李大太太怕连累娘家,李二老爷怕女儿受罚,李家老夫人怕连累李家,各有各的担心。

李老夫人道,“不知世子妃有什么交代?”

金儿道,“我家世子妃让我和李家说一声,虽然丧葬玉的事连累我家世子妃又是给人赔礼又是送首饰,但府上三姑娘其实是立了功的,等过些日子,宫里会例行封赏。”

“封赏?”李大姑娘眼睛睁大。

“这也是为什么我家世子妃会对铺子网开一面的原因,”金儿道。

金儿一番话说的李家上下一头雾水。

李大太太好奇道,“三姑娘立了什么功?”

金儿道,“这我不能说,等到了时间,李家自会知晓。”

说完,金儿就告辞了。

李老夫人赶紧让丫鬟送金儿出府。

又是塞银子又是说好话,想知道李三姑娘立了什么功。

但金儿是什么人啊,其实那么好收买的,任凭人家怎么收买怎么求,就是不吭半句。

丫鬟泄气的回去,李老夫人道,“到底是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哪是那么容易收买的。”

“不会是假的吧?”李大太太道。

李老夫人斜了她一眼,“三姑娘连累人家世子妃又是给人赔礼,又是送首饰道歉,不恼三姑娘就不错了,还有闲情逸致让贴身丫鬟来帮三姑娘撑腰?”

“只怕三姑娘这回误打误撞,立了不小的功劳。”

李大太太则好奇道,“可宫里贵人那么多,会是谁来赏赐三姑娘?”

李家上下人口不少,得宫里赏赐的上下十辈子都没有过呢。

李老夫人没说话。

没听说靖安王世子妃和宫里谁关系好,倒是帮皇上开万卷楼,修建文武院,莫不是这功劳立到皇上跟前了?

要真是这样,那李家是烧了高香了。

后面的事,金儿不知道,她把知道的都告诉姜绾,道,“在大街上,李大姑娘就敢给李三姑娘一巴掌,可见李三姑娘平常日子过得有多惨了。”

还是姑娘会投胎,河间王府上下就姑娘一个女儿,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她运气好,跟了姑娘这样的好主子。

像李三姑娘那样的,虽然是主子,可过得还真未必有她一个小丫鬟舒心。

姜绾端茶轻啜。

她也是看在李三姑娘孝顺的份上帮她一把,她不让金儿说那一番话,就算李大太太娘家铺子被解封了,李三姑娘母女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金儿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道,“李家和顺阳王府离的不远,奴婢从顺阳王府门前过的时候,顺阳王府大门紧闭,街上也没传出顺阳王中毒的消息,他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她手疼都还没有好全,要是顺阳王没事了,她能气死。

一天了,还没消息传出来,看来顺阳王就没出护国公府,不过金儿的担心,姜绾一点没有。

“我调制的毒,除了我没人能解。”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五章 自信(十五) 这一点自信,姜绾还是有的。

要是她下的毒,最后被人解了,就达不到惩治人的效果了,她的毒多是混合毒,三种、五种、七种,不会解毒的顺序,冒然解毒只会加重毒性,中毒者死的更快。

当然,姜绾下的毒也有不需要解药的,比如泻药之内的,等体内毒素排除干净,自然就没事了。

如姜绾说的那般,护国公这会儿急的不行,以给庞嫣找大夫为幌子,请了一拨又一拨的大夫进府,可惜,既治不好庞嫣,也治不好顺阳王。

庞嫣的昏迷不醒还能以撞到脑袋解释的通,顺阳王中毒,护国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中毒的。

当时小院内只有假顺阳王一人,毕竟以假顺阳王的武功,要姜绾和金儿的命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可就这样,假顺阳王还是没能得手,自己还中了毒。

后来庞大少爷和齐墨远翻墙进跨院,护国公府大太太和刘妈妈火急火燎的往跨院赶,没多会儿,刘妈妈又离开,拎了包袱进去,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又过了一会儿才离开。

护国公相信庞大少爷和护国公府大太太知道顺阳王中毒的真相。

护国公逼问他们,护国公府大太太只有三个字回答——

不知道。

她要知道护国公会帮着顺阳王做那等龌龊之事,她绝对会阻拦!

尤其刘妈妈和她说了那些话,靖安王世子妃可能是她的亲生女儿,护国公夫人更是心疼姜绾,就算不是她女儿,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顺阳王堂堂七尺男儿,那么做简直丢尽男儿脸,她绝不会助纣为虐!

护国公府大太太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哪怕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护国公拿她没辄,护国公府老夫人动怒,要护国公府大太太和庞大少爷指控是齐墨远给顺阳王下了毒,才导致顺阳王昏迷不醒,护国公府大太太没搭理她,把护国公府老夫人气的够呛。

护国公拿护国公府大太太和庞大少爷没办法,可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夜深人静,派人翻墙过院抓了正酣睡的刘妈妈。

好言相劝,重金收买,刘妈妈都没说半个字。

护国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且还心狠手辣,刘妈妈的不识抬举,已经惹怒他了,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护国公有的是手段让她生不如死。

一大清早,护国公府大太太就没见到刘妈妈的人,派人满护国公府找,也没找到刘妈妈。

护国公府大太太当时心底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护国公不在府里,她便去护国公夫人,护国公夫人冷冷一笑,“自己的贴身妈妈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反过来问我,这不叫人笑话吗?”

护国公府大太太拳头握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

护国公夫人看着她,道,“有人瞧见是国公爷抓了刘妈妈吗,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就往国公爷身上泼脏水!”

护国公府大太太气不可耐。

为什么抓刘妈妈,不就是没从她嘴里问出是谁给顺阳王下毒的,逼问刘妈妈吗?!

“刘妈妈是我的人,你就是要她的命,她也不会吭半个字!”护国公府大太太道。

护国公夫人端起茶盏轻轻的拨弄着,她知道刘妈妈骨头硬,深更半夜抓的人,这都到午时了,要是能让她开口早就说了。

护国公夫人道,“大嫂就别在我这里耗时间了,小心再耽搁下去,刘妈妈的命就悬了。”

护国公夫人的话说的格外轻柔,可听在护国公夫人耳中,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既然抓了刘妈妈,如果问不出想要的,那刘妈妈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就算她护国公府大太太再生气愤怒,没有证据,她又能怎么样?

他们国公爷在朝堂上翻弄风雨,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长房还想翻出浪花来不成?

说完,见护国公府大太太脸极其难看,护国公夫人又添了把火,“若是长房人手不够,我倒是可以借些人帮你找。”

护国公府大太太气的几乎站不住。

同处一个屋檐下,护国公夫人了解护国公府大太太的心软,护国公府大太太也知道护国公夫人的心狠手辣。

她视刘妈妈为亲人,可在护国公夫人眼里,刘妈妈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差别。

护国公府大太太心抖的厉害,“放了刘妈妈,你们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们便是!”

早这样不就好了,也省得刘妈妈受那么一通罪。

“说吧,是不是靖安王世子给顺阳王下的毒?”护国公夫人问道。

护国公府大太太冷了张脸,“先放了刘妈妈!”

她说可以,但她要确定刘妈妈人还活着,如果这个条件他们不答应,休想她说半个字。

这是她的底线。

护国公夫人答应了,护国公能悄无声息的抓刘妈妈一回,就能抓二回,不怕她护国公府大太太反悔。

护国公府大太太就在护国公夫人院子里等着,约莫一刻钟,刘妈妈就被扶来了。

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气的双眸含泪,刘妈妈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太太,我……我没事……。”

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护国公府大太太转身死死的盯着护国公夫人。

只是那眼神的杀伤力,护国公夫人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人也放了,现在可以说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拳头攒的紧紧的,道,“我不知道是谁给顺阳王下的毒,靖安王世子只是给了顺阳王一脚,他就倒地不起了。”

护国公夫人脸色一冷,“大嫂是在戏耍我吗?”

护国公府大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的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大可以等顺阳王醒来问他!”

这时候,锦绣坊老板娘走了进来,“是靖安王世子妃给顺阳王下的毒吧?”

这回,脸色难看的成护国公夫人了。

都没个丫鬟进来通传,锦绣坊老板娘就进来了,有把她这个国公夫人放在眼里吗?!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六章 重点(十六) 护国公府大太太脸色没多大反应,毕竟锦绣坊老板娘的人曾经救过庞嫣,就算刘妈妈和她说庞嫣是护国公夫人的女儿,她心底也信了九成九,但毕竟庞嫣是她从小养到大的。

就算对庞嫣的骄纵任性失望,心底也没少疼她。

庞嫣的救命恩人,护国公府大太太心怀感念。

只是这会儿再见锦绣坊老板娘,护国公府大太太心底有了些别的疑惑。

锦绣坊老板娘待庞嫣是真好,护国公夫人是庞嫣的亲娘,可她对锦绣坊老板娘却没有半点的感激,自打锦绣坊老板娘入府,就怀疑她和护国公有首尾,处处刁难,针锋相对,硬是把人锦绣坊老板娘逼的委身于护国公求庇佑。

对护国公夫人的亲生女儿,锦绣坊老板娘为何要那般掏心掏肺?

她看的出来,锦绣坊老板娘不是寻常人。

护国公府大太太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太多的事被蒙在鼓里,连身边最信任的人都能瞒她十六年。

护国公夫人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丫鬟跟在锦绣坊老板娘身后,捂着胳膊,垂丧着个脑袋。

不是她不阻拦,实在是拦不住。

人家锦绣坊老板娘一抬手,她胳膊差点就断了。

她也不敢说话,正妻的屋子被个姨娘硬闯了,丢人。

护国公夫人强忍着才没有动怒,只要她不说,护国公府大太太就不知道锦绣坊老板娘没把她放在眼里硬闯进来的。

虽然她没把长房放在眼里,但她好面子,即便是在心里笑话她也不行!

锦绣坊老板娘走上前道,“我记得嫣儿曾说过,靖安王世子妃抬抬手就能给靖安王的侧妃下毒,靖安王世子只是给了顺阳王一脚,以顺阳王的武功,不至于躲不过去,更不会中毒昏迷。”

护国公夫人脸冷的吓人,“安姨娘对嫣儿的称呼未免太过亲切了!”

锦绣坊老板娘姓安。

锦绣坊老板娘其实并不想这么称呼庞嫣,实在是这么称呼,每每护国公夫人听到总能气的变脸,她没有和她争护国公的意思,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可护国公夫人总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的刁难她。

锦绣坊老板娘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她为了能留在护国公府,留在庞嫣身边,不得不委身护国公,付出了这么多,还被挤兑,她不可能没点脾气。

锦绣坊老板娘没理会护国公夫人的话,人家护国公府大太太都还没说什么呢,她一个婶娘管的未免太宽了,而且,她护国公夫人醋意大的连她话中重点都抓不住。

“如果顺阳王是靖安王世子妃给他下的毒,那嫣儿中毒昏迷应该也是她的手笔了,”锦绣坊老板娘道。

姜绾为了自证清白,给梅侧妃下毒的事,被安阳县主派人告知了庞嫣,之前庞嫣脸上起红疹,一直不知道原因,庞嫣挑拨离间,她安阳县主也还一份。

只是庞嫣并不信,就冲她和姜绾斗了这么多年,姜绾要有抬抬手就能给人下毒的本事,她早死十七八回了。

不过是让暗卫给梅侧妃下毒,她再掏出解药罢了。

庞嫣是这么想的,锦绣坊老板娘也没觉得姜绾有这么大的本事。

但庞嫣只是撞伤了脑袋,有些头晕,太医都说没有大碍,可在见过靖安王世子妃后就真的昏迷不醒了,还查不出昏迷的原因,还是护国公动怒,才有那位一两位太医怀疑可能是中毒所致。

如果这是巧合,那顺阳王也是巧合吗?

锦绣坊老板娘后悔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凡她信了一点儿,昨天也不会让靖安王世子妃靠近庞嫣一步。

其实昨天姜绾一定要上前看庞嫣,她心底就有些怀疑了,只是谁也没料到靖安王世子妃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庞嫣下毒!

护国公府大太太不知道这事,闻言,心头一震。

护国公夫人不屑道,“安姨娘是不是太高看靖安王世子妃了,她能有这本事?”

当时她们可都在屋子里!

众目睽睽之下!

锦绣坊老板娘道,“护国公夫人不要小瞧了她,就是她的万卷楼让惜字斋关了门,如今金玉阁掌柜的还被关在河间王府,她盯上了金玉阁,金玉阁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护国公夫人脸色难看的像是被人打了两巴掌似的。

锦绣坊老板娘的心情有些复杂,一边要靖安王世子妃的命,一边拿她反驳护国公夫人。

这时候,刘妈妈叫疼出声。

护国公府大太太赶紧道,“快派人去请大夫!”

说着,和丫鬟一起扶着刘妈妈离开了。

锦绣坊老板娘眉头拧成一团,她话还没说完呢,大太太怎么就走了,难道在大太太眼里,嫣儿的命还比不上刘妈妈吗?!

锦绣坊老板娘就那么看着护国公府大太太离开,护国公夫人道,“你也可以走了。”

锦绣坊老板娘看了护国公夫人一眼。

她还真走了。

有些事还是直接和护国公说,省的因为护国公夫人的嫉妒横生波折。

再说护国公府大太太带刘妈妈回去后,请了大夫进府,刘妈妈身上鞭痕累累,看的护国公府大太太眼泪直掉,恨自己无能,保不住女儿,也保不住身边人。

刘妈妈忍着痛劝护国公府大太太,昨天她被逼问了一夜,也反省了一夜,她在想当年她若是说了实话,大老爷和大太太起了警惕之心,没准儿大老爷不会出事,也不会失掉护国公府的爵位。

丫鬟小心翼翼帮刘妈妈上完药,外面进来一小丫鬟道,“太太,老夫人让您去一趟。”

“找我去何事?”护国公府大太太脸色淡漠。

丫鬟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国公爷方才急匆匆的去了老夫人那儿,太皇太后传召顺阳王进宫。”

别人要见顺阳王,顺阳王可以不见,但是太皇太后和皇上传召,顺阳王没有理由不进宫。

也就是说,顺阳王中毒昏迷在护国公府的事,瞒了两天,要瞒不住了。

可找她去做什么?

难不成她还能说服靖安王世子妃救顺阳王吗?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七章 怀疑(十七) 心情好,姜绾午饭多吃了半碗,有些撑的慌,在花园里散步遛食。

丫鬟婆子看到姜绾,都忍不住窃窃私语,毕竟姜绾送一块玉佩,最后把老夫人和表姑娘都送到慈云庵反省去了。

现在府里四下丫鬟小厮都在怀疑世子妃是老夫人的克星。

世子妃嫁进靖安王府之前,王府里,老夫人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

自打世子妃嫁进来后,老夫人的威严荡然无存,连诰命封号都被贬了。

这些议论,有四儿和柏景轩的小丫鬟传给姜绾听。

姜绾的心情就更好了。

她从来没想过立威,更没想过拿王府长辈甚至老夫人立威,可架不住人家和她过不去,接二连三的往她手里撞啊。

她不喜欢惹事,但也不会任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老夫人去慈云庵了,她还不用跟去,王府总能清净半个月了吧?

想到这里,一阵清风吹来,姜绾的心情就更美好了。

她站在湖畔,看水波荡漾,湖中锦鲤游的欢快。

站久了有些腿酸,想找个地方坐会儿,那边跑过来一小丫鬟道,“世子妃,太皇太后传召您进宫。”

姜绾有点懵,“传召我进宫?”

小丫鬟连连点头。

找她可别是因为顺阳王的事才好。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姜绾不敢让她久等,没回柏景轩,齐墨远不在府里,她就直接出府了。

庞嫣和顺阳王都昏迷了,还仰仗铁大夫救命,别说有暗卫护着,就是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危险。

进了宫,金儿下马车后,把姜绾从马车上扶下来。

传话小公公过来,本来是在姜绾左边的,走了两步后,又挪到右边去了。

这举动让姜绾微微蹙眉。

平常进宫,这些带路宫女公公都离的很近,态度恭谨,说话轻声细语,还没哪会这么避开她呢。

靖安王府的丫鬟婆子避开她,是因为丧葬玉,难道这小公公传个话的功夫,就听说了这事?

姜绾觉得公公避开她是因为太皇太后传召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随口问道,“不知太皇太后找我何事?”

小公公抬头看了姜绾一眼,“我,我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姜绾声音徒然转冷。

天可怜见,她可不是故意吓唬这个小公公的,她和人家无冤无仇,但这小公公既然怕她了,没准儿吓唬一下他就说了呢?

这小公公胆子是真不大,姜绾一吓,当即就怂的不行了,“我说,我说,你,你别给我下毒……。”

姜绾,“……。”

金儿,“……。”

金儿惊呆了。

这小公公是怎么知道她家姑娘擅长下毒的?

这事没什么人知道啊,连河间王府都不知道。

姜绾看着小公公。

小公公颤抖了声音道,“太皇太后传召顺阳王进宫,但是找不到人,护国公府大太太进宫和太皇太后告罪,说昨儿靖安王世子妃您去护国公府看护国公府大姑娘,正好顺阳王也在,识破您给庞大姑娘下毒,您一气之下杀人灭口,把顺阳王毒晕了……。”

“护国公府怕太皇太后知道担心,没敢禀告,请大夫太医医治顺阳王,整整两天,顺阳王没有丝毫好转……。”

小公公声音越说越小,人也越离越远。

姜绾眉头拧成麻花。

金儿气不打一处来,“我一直以为护国公府大太太是好人,没想到她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竟然这么抹黑姑娘!”

要命的是太皇太后还真知道姑娘医术高超,擅长下毒。

她没准儿真就信了!

小公公一脸害怕,姜绾道,“放心吧,我不给你下毒。”

话虽然这样说,但小公公没有挪动,他觉得距离能给他安全感。

就这样,姜绾往太皇太后的寿宁宫走去。

远远的,看到护国公迈步进寿宁宫,姜绾有些头疼,不管太皇太后会不会信护国公府大太太的话,但肯定会让她给顺阳王解毒。

她没要那假顺阳王的命就不错了,还给他解毒?!

她要不要告诉太皇太后那是个假的,真的在靖安王府里?

姜绾一路琢磨,迈步进顺宁宫时,太皇太后的怒气传出来,“护国公,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蒙骗哀家!”

姜绾懵的有点彻底。

这是什么情况?

她飞快的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护国公扑通跪下,“太皇太后息怒,臣不敢!”

姜绾以为自己听岔耳,看花眼了。

一旁领路小公公胆小还很八卦,问站在殿门口的宫女道,“太皇太后怎么生护国公的气了?”

不是生靖安王世子妃的气吗?

他出宫传个话的功夫,太皇太后的怒气都换人了?

宫女小声道,“护国公府大太太说靖安王世子妃给顺阳王下毒,她撒谎骗太皇太后心虚坐不安稳,被太皇太后识破了,逼问之下,才知道是护国公逼他这么说的,真实情况她也不知道,只说护国公说只有这样做才能救她女儿,她不是有意欺骗太皇太后……。”

“这不,太皇太后一气之下把护国公叫了来。”

宫女说的时候看了姜绾一眼。

幸亏太皇太后睿智,看出护国公府大太太的心虚,不然就冤枉靖安王世子妃了。

金儿看向小公公。

小公公一脸尴尬,脸皮僵硬的连笑都不知道怎么笑了。

姜绾没上前,就站在殿门口看着,护国公跪在地上,太皇太后怒道,“顺阳王到底怎么中毒的?!”

他要知道顺阳王是怎么晕的就好了。

虽然锦绣坊老板娘怀疑是姜绾所为,但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的看法一致,不信姜绾有这样的本事。

护国公只能撒谎,“臣也不知道顺阳王是怎么晕的,顺阳王突然来了臣府上,还在靖安王世子妃离开的时候,约她说了几句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起了争执,靖安王世子妃前脚离开,顺阳王后脚就晕了。”

“靖安王世子妃曾给靖安王侧妃梅侧妃下过毒,她一走,顺阳王就中毒,臣这才怀疑上她,太皇太后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靖安王府询问,靖安王世子妃有给人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本事,臣不是凭白无故怀疑她的。”

不用派人去问,姜绾有没有这本事,太皇太后清楚的很。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八章 钟情(十八) 但护国公的话,太皇太后并不信,她看人一向很准,以前的靖安王世子妃确实娇纵任性,但最近几次接触,姜老王爷的孙女儿端庄大方,举止有度,绝不是会随便给人下毒的人。

更何况是给顺阳王下毒。

安阳县主一再的刁难她,她都一忍再忍,何况皇上好不容易才把顺阳王找回来,哪怕看在她和皇上的面子上也对会顺阳王忍让三分。

再退一步说,除非她一口气把顺阳王毒死,不然太医大夫救不了顺阳王,还得麻烦她。

如此还给顺阳王下毒,她不嫌麻烦吗?

护国公跪在地上,小公公上前道,“太皇太后,靖安王世子妃来了。”

“上前来,”太皇太后面色慈蔼几分。

姜绾走上前。

太皇太后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护国公的话,你都听见了?”

姜绾点头,“听见了。”

太皇太后皱眉,“真是你毒晕了顺阳王?”

姜绾没有摇头,而是看向护国公,“相公和顺阳王兄弟情深,我有给顺阳王下毒的本事,我相公都没质问我,护国公却这么怀疑我,我倒是想知道顺阳王做了什么,我要毒死他?”

有胆量你就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说你和顺阳王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太皇太后可不是老夫人,看她会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给她施压,让她救顺阳王!

姜绾语气温和,可话里话外都是敲打,敲打的护国公词穷,半晌想不到反驳之言。

他不说话,姜绾继续道,“我不知道护国公为何要这么抹黑我,我被府上大姑娘拦住去路,被人瞧准时机借刀杀人,按说我和护国公府有共同的敌人,不同仇敌忾,反而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知道护国公是心急庞嫣的病,但我明确说了,铁大夫离京要七天才回来,只会晚不会提前,你就是坐实我下毒的罪名,把我吊在城门上,铁大夫也不会回来。”

姜绾声音清脆,如金玉掷地,还夹了几分怒气,却丝毫不慌乱。

慌乱的是金儿,姑娘当着太皇太后的面撒谎,胆子太大了。

护国公道,“难道不是靖安王世子妃给顺阳王下毒的?”

是她下毒的又如何?

有证据吗?

且不说顺阳王晕倒的时候他护国公不在场,就算庞大少爷和护国公府大太太也没瞧见她下毒。

再退一步,护国公府大太太是什么人,姜绾可不信她会胆小到跟太皇太后撒谎会心虚,不过是不想帮他护国公,故意漏马脚给太皇太后逼问罢了。

姜绾不快道,“堂堂护国公,为何要和我一女子过不去?护国公为官多年,难道不知道捉奸捉双捉贼拿赃的道理,没有人证物证,仅凭我曾为洗刷冤屈,给梅侧妃下过毒就断定是我所为!”

“护国公早些年做过刑部尚书,我还真怀疑在护国公你手底下有不少的冤假错案!”

可怜护国公,权倾朝野,无人敢惹,却被姜绾怼的无话可说。

便是姜老王爷都不能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外面,皇上走进来,笑道,“可惜靖安王世子妃是女儿身,要是男儿,仅凭这口舌和胆识,就足以让朕委以重任了。”

看到皇上来,太皇太后笑道,“靖安王世子妃的兄长可不少,姜老王爷盼了多少年才盼到这么一个孙女儿,要叫他听到这话,还不得跟皇上你急。”

想到姜老王爷对姜绾的疼爱,皇上也失笑了。

不过靖安王世子妃也值得。

皇上坐下后,姜绾道,“皇上,护国公污蔑臣妇,请皇上为臣妇做主!”

说完,直接跪了下来。

皇上深深的看了姜绾一眼,没从姜绾脸上看到任何的心虚,皇上又看向护国公。

护国公跪的膝盖疼,道,“皇上恕罪,顺阳王在臣府里中毒,臣一时慌了神,实在找不到顺阳王中毒原因,才怀疑上靖安王世子妃,是臣之过,还请皇上责罚……。”

说完,护国公又道,“但靖安王世子妃昨儿确实和顺阳王起了争执。”

皇上又看向姜绾。

姜绾拧眉。

不愧是权倾朝野的护国公,太擅长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了,他一边认错,一边转移话题,皇上的注意力明显被他带偏了。

姜绾又把皇上的注意力扭了回来,“皇上,护国公担心顺阳王,关心则乱,臣妇可以理解,但是他身为朝堂数一数二的大臣,遇事便乱,更该严惩,今日冤枉的是臣妇,臣妇还能辩解,可那些到不了皇上和太皇太后跟前的人呢?”

护国公气的咬牙。

皇上看着护国公道,“靖安王世子妃说的不错,护国公这回确实太急切了,朕体谅你担心顺阳王,网开一面,罚俸三月。”

对护国公来说,三个月的俸禄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可被罚了就是不痛快!

他还得谢皇上饶了他这一回,然后道,“顺阳王不是靖安王世子妃下的毒,还请靖安王世子妃告知昨儿和顺阳王为何事起的争执,没准儿和顺阳王中毒有关。”

他一再问姜绾和顺阳王的争执,这是要告诉皇上和太皇太后,顺阳王做事他可不知情。

就算姜绾捅出顺阳王要轻薄她的事,他也能凭此置身事外。

但是,可惜姜绾不会那么蠢,她不会说这件有损她清誉的事。

皇上和太皇太后都看着她,姜绾知道自己逃不过去,既然护国公不知道,那还不由着她胡诌了?

姜绾低眸道,“顺阳王确实和我起了争执,他是为探望庞大姑娘去的护国公府,也知道我和庞大姑娘有过节,怀疑我是故意拖着不让铁大夫医治庞大姑娘,我当时就有些生气,他都和庞大姑娘退亲了,他要关心庞大姑娘可以,但不该那么质疑我。”

“我气头上就认了,顺阳王很生气,我觉得奇怪,他那么关心庞大姑娘,为何退亲?”

“顺阳王当时可能是怕庞大姑娘活不了,我激将了他几句,他恼怒之下说庞大姑娘和他并非八字不合,只是他是皇长孙,身份特殊,又是护国公找回来的,护国公怕皇上忌惮,才让他登门退的亲……。”

“他还说他这辈子不论娶谁,心里都只有庞大姑娘一人,当时把我气的不轻……。”

不等姜绾说完,护国公急道,“皇上,靖安王世子妃在撒谎!”

姜绾奇怪道,“我怎么就撒谎了?护国公一再的问我和顺阳王争执什么,我说了你又不信。”

说着,姜绾看向太皇太后,“臣妇说的是真是假,等顺阳王醒来,太皇太后您问他就知道了。”

就是这么的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的太皇太后把对姜绾的怀疑都打消了。

她一直要给曜儿选王妃,选了一个有一个,曜儿总是不满意,莫非真是钟情庞大姑娘?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九章 谎言(十九) 姜绾这谎言虽然是临时捏造的,但胜在逻辑性强,再加上她够镇定,说服太皇太后和皇上足够了,至于护国公,他信不信不重要。

而且姜绾不怕护国公拆台,他不是一再的追问她和顺阳王为什么拌嘴吗,既然不知道,那就没法证明她在撒谎。

还有以护国公府对庞嫣的重视,那假顺阳王要能娶到庞嫣,他只会高兴的配合,因为这样就不怕护国公过河拆桥了。

护国公气的脸都绿了,没见过这么会信口雌黄的,偏他还无话反驳,只能干生气。

太皇太后道,“那就等曜儿醒来再说。”

护国公赶紧告退。

护国公转身离开时,眸光从殿内一宫女身上扫过,那宫女后背一凉,不知道护国公为何那样看她,她可没有招惹过护国公啊。

护国公退下后,太皇太后看着姜绾道,“那顺阳王中毒是怎么回事?”

“他是自己给自己下毒的,”姜绾回道。

金儿站在一旁,飞快的瞅了姜绾一眼。

自家姑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太皇太后都怀疑她之前说的话,再一次正儿八经的问,姑娘怎么还不和太皇太后说实话?

太皇太后慈眉善目,给她的感觉就和老王妃一样,就算疼安阳县主,也不像老夫人那样偏的是非不分。

和太皇太后说实话,太皇太后未必会向着顺阳王,尤其皇上还在这里。

姑娘是不信任太皇太后吗?

嗯,姜绾倒不是不信任太皇太后,她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实话,只是没有实在到那么具体而已。

她没打算给顺阳王下毒,当时觉察情况不妙,慌忙掏出了银针,是他顺阳王自己往她银针上撞的,偏巧银针上有毒,然后他就中毒了。

太皇太后眉头打结,皇上眉头也皱的松不开,“怎么是顺阳王自己给自己下毒的?”

姜绾眨了眨眼,道,“方才护国公在,我没有全部说实话,毕竟他对顺阳王有恩,但顺阳王对我有埋怨,倒不是因为我退了他的亲,而是我退亲,给了护国公退掉他和庞大姑娘亲事的借口,让他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我觉得就算没有我退婚,护国公要真不同意把庞大姑娘嫁给他也有办法,只是顺阳王要把这事算在我头上,我也无话可说,我便掏了份毒药给他。”

“只要他服下毒药,就会昏迷不醒,我的毒只有我能解,到时候我就说一定要庞大姑娘冲喜他才能好……。”

“把毒药留下,我就走了。”

姜绾越说越镇定,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撒谎骗人到连自己都信以为真,这应该就是撒谎的最高境界了。

后面的话,姜绾没再说,没有必要。

顺阳王中毒昏迷,就足以证明他认同了姜绾的提议。

他想娶庞嫣。

剩下的就看太皇太后和皇上有没有心成全他了。

太皇太后眉头拧的紧紧的,“这孩子,他要真喜欢庞大姑娘,又何必委屈自己,先皇赐的婚,护国公府还敢不把女儿嫁给他不成?”

皇上道,“朕再给他赐婚便是。”

虽然庞嫣得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疼爱,却不是护国公亲生的,是长房女儿。

皇上也没护国公担心的那么反对。

以姜绾和庞嫣的矛盾,靖安王府将来难成为顺阳王的助力,就更不足为惧了。

太皇太后还没发话,姜绾赶紧阻拦,“皇上,臣妇觉得既然先皇的赐婚退了,您就不宜再给顺阳王赐婚,还是让护国公府自己决定嫁不嫁女儿吧。”

她的目的是报复庞嫣,可没想坑傅景元。

假顺阳王的身份总是要戳穿的,万一到时候护国公揪着圣旨不放就不好了。

还是多留个心眼,反正她只要目的达到就成了,再者,就算皇上赐婚了,护国公要真疼庞嫣,也还是有办法不嫁。

姜绾看着皇上,又看向太皇太后,“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皇上嘴角抽抽。

这绝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皇上道,“如果顺阳王退掉亲事不是出于真心,你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姜绾心安了。

假顺阳王退亲绝对不是出于真心啊。

傻子才会退掉庞大姑娘的亲呢,不管庞嫣性情如何,至少身世和容貌都不可挑剔。

姜绾又道,“我会先收顺阳王些诊金,回头再还给他。”

先一一报备好,免得她收的过分,到时候太皇太后和皇上不快。

她说了会还,就不会食言,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但什么时候还她说了算。

姜绾态度好,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很满意,多么贴心的可人儿啊,可惜顺阳王没那个福分,不过靖安王世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总归是没有便宜外人。

没什么事,姜绾便福身告退。

再说那宫女,站在那里琢磨护国公看她是什么意思,正心慌不安呢,一抬头,就见姜绾也用一种深深的眸光看着她。

和护国公的严肃冷冽不同,姜绾的眸光温和含笑。

可不管眼神温和还是严肃,都没有看她一个小宫女的啊!

小宫女怀疑脸上有脏东西,狠狠的抬手擦。

这一擦,孙嬷嬷皱眉了。

出了大殿,金儿奇怪道,“姑娘那么看那宫女做什么?”

姜绾笑道,“那小宫女从护国公离开就魂不守舍,我猜护国公一定给她使眼色了。”

当着太皇太后和皇上的面就敢让小宫女给他传消息,大概也只有护国公有这胆量了。

姜绾说的大声,殿外有宫女听见,赶紧禀告孙嬷嬷知道。

孙嬷嬷一问那宫女,那宫女就跪下来,“奴婢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把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谈话往外泄露。”

就算敢,这么一闹,也不敢了。

太皇太后摆手道,“退下吧。”

宫女垂着头赶紧退下。

孙嬷嬷笑道,“靖安王世子妃真是心细如尘。”

太皇太后对姜绾也是赞不绝口,但想到安阳县主,脸上又黯淡下来,想到那块玉佩,太皇太后看向皇上,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皇上日理万机,太皇太后不想拿这点小事让皇上烦心,只是想到常宁郡主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安阳县主,希望将来皇上能多照拂一二。

才过了一天,也不知道靖安王世子有没有查出来点什么?

事关常宁郡主九泉之下安宁,太皇太后心急如焚。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章 晦气(二十) 再说姜绾,从太皇太后的顺宁宫出去后,便直接到了停马车处,然后出宫。

刚出宫门,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金儿掀开车帘,姜绾就看到齐墨远骑马过来。

铁风并不在。

金儿要下马车,给齐墨远腾位置,被齐墨远阻拦了,“我不坐马车。”

金儿有些疑惑。

自打姑娘出嫁后,只要姑爷陪着出门,都抢她的马车啊,今儿为什么例外啊。

姜绾也觉得奇怪,两只眼睛瞅着齐墨远。

齐墨远心情很不错,这女人是希望他陪坐马车的,他道,“身上晦气,回府沐浴了再陪你说话。”

姜绾脸一红。

谁要他陪着说话了?

只是身上晦气,这话从何说起?

姜绾脑袋一转就反应过来了,“你去探常宁郡主墓地了?”

齐墨远“嗯”了一声。

她以为这事让铁风铁鹰去查一下就成了,没想到他会亲自去。

金儿哆嗦了下,姑爷胆子可真大。

姜绾还想问齐墨远要不要进宫见太皇太后,想着他连马车都不进,要见太皇太后估计也要先沐浴更衣。

就这样,姜绾坐马车,齐墨远骑马回了府。

马车在靖安王府前停下,齐墨远下马后,也没有扶姜绾下马车,靖安王府守门小厮瞧着都觉得奇怪。

世子爷不扶世子妃,却等世子妃从马车内下来才进的府。

可他先走,世子妃落后了好几步。

平常有说有笑,并肩而走,这会儿怎么看怎么生分,难不成吵架了?

可世子爷世子妃身上没感觉到半点怒气啊。

奇怪。

丫鬟婆子们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进了柏景轩,齐墨远直接去了浴室,姜绾则回内屋。

喝了一盏茶,又吃了两块点心,齐墨远才回来,换了身天蓝色锦袍,更衬得他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金儿给齐墨远倒了盏茶,又给姜绾把喝了一半的茶添忙。

齐墨远刚把茶盏端起来,窗户被敲响。

“进来,”齐墨远道。

然而,没人进去。

铁风站在窗户外,“属下还没换衣服。”

连世子爷都换了锦袍才进的内屋,他怎么敢不避讳点儿?

“那就去换了再来啊,”金儿道。

铁风没说话。

齐墨远和姜绾互望一眼,起身走到窗户处。

铁风手里拎着一包袱,道,“爷,属下去大理寺问过,包袱里的确实是女子的骸骨。”

齐墨远眉头皱的松不开。

姜绾听的稀里糊涂的,道,“怎么回事?”

他们去查常宁郡主坟墓被盗一事,怎么连骸骨都拿回来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齐墨远本来是去找姜五老爷的,宿国公府的祖坟离文武院修建的地方不过二里地,齐墨远便亲自去了一趟。

到了墓地处,发现有修缮的痕迹,便开墓进去一看。

墓地很大,毕竟常宁郡主是要陪葬皇陵的,因为和宿国公夫妻情深,才要与他合葬。

一番深情,宿国公怎能辜负?

常宁郡主的墓修的很大,里面陪葬更是不少,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才引来了盗墓贼。

里面布了机关,但那点机关难不住齐墨远和铁风,轻轻松松就到了常宁郡主的棺椁前。

他们本来没打算开棺,是铁风眼尖,在供桌底下看见了块骸骨。

齐墨远以为那骸骨是盗墓贼偷玉佩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的,又或者扔出来,宿国公府重新修缮的时候没发现或者捡起常宁郡主尸骸的时候落了一块。

常宁郡主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生前和王妃亲如姐妹,若是没发现这块也就罢了,既然发现了,总要帮着放入棺椁中。

这不,铁风就把棺椁打开了。

可看到棺椁里的尸骸,齐墨远和铁风眉头都皱紧了。

棺材里是一具完好的尸骸,但是骨架很大,明显像是男人的。

常宁郡主的棺椁里葬的竟然是一具男人的尸骨,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

常宁郡主对宿国公情深,但宿国公也没能保她九泉之下安宁,让人把坟墓盗了,连陪葬品都被偷了,宿国公不敢泄露一点风声叫太皇太后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

常宁郡主的尸骸被盗墓贼扔的乱七八糟,他宿国公不想着找回常宁郡主的尸骸,又怕太皇太后怪罪,就找了个男子的尸骸凑数,未免也太过分了。

难不成他宿国公想死后和棺椁里的男子合葬不成?

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了,齐墨远不敢相信,便让铁风拿了棺椁里的尸骸和地上的那块去大理寺找仵作辨认。

一切都和他猜的一样。

地上的那块是女子的,棺椁里葬的就是个男子。

姜绾听后道,“要叫太皇太后知道,还不得活活气死?”

“所以在找回常宁郡主尸骨前,我不敢禀告她老人家知道,”齐墨远道。

姜绾觉得就算找回来,太皇太后也还是要气个半死。

她心底有些替常宁郡主不值,常宁郡主放在好好的皇陵不葬,要葬在宿国公府祖坟,可宿国公连她的尸骸都保不住,保不住就算了,毕竟皇陵也有被盗的风险,可他因为惧怕太皇太后动怒,就欺瞒不报,粉饰太平。

想想安阳县主每到自家亲娘忌日就去坟前祭拜,可祭拜的却是个男子……

他宿国公既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

铁风拎着包袱,虽然不是很肯定那块尸骸是常宁郡主的,但是常宁郡主的可能性很大。

他道,“这骸骨怎么安置?”

放在柏景轩肯定不妥,便是说说,世子妃的丫鬟就吓的花容失色了。

齐墨远道,“就埋树下吧。”

说完,看向姜绾,“你怕不怕?”

姜绾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有什么好怕的?

轻飘飘的语气,好像埋的不是人骨,是石头似的。

金儿眼睛睁的远远的,这还不可怕呢,她赶紧道,“多晦气啊。”

想到柏景轩里埋了死人骨头,想想就心底发毛了。

姜绾是真不怕,做大夫要怕死人就不配称之为大夫了。

铁风道,“属下还是送庄子上去埋吧。”

金儿点头如捣蒜,还不忘叮嘱道,“记得埋好后多烧点纸钱。”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一章 收拾(二十一) 铁风走后,姜绾和齐墨远又坐回桌子处,姜绾喝着茶道,“我看太皇太后对常宁郡主坟墓被盗一事着急的很,接下来怎么办?”

齐墨远道,“铺子倒是招供出卖玉佩的人,但卖玉佩之人不在京都,十有八九又是去盗谁的墓了,只能等人回京再抓了审问。”

也只能这样了。

姜绾拿糕点啃着。

外面,四儿进来道,“世子妃,老夫人后天去慈心庵,让您派人提前去打点。”

姜绾轻翻白眼。

这么点小事,也要她派人去办吗?

不过老夫人这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正不痛快呢,还不得可劲的使唤她。

不过后天去也好,明天估计她有的忙。

老夫人要在慈心庵至少住半个月,要打点的地方不少,姜绾没经验,便把这事交给方妈妈去办。

方妈妈看了看天色,“后天老夫人就要去,明儿去慈心庵打点晚了,奴婢今儿就去。”

“时辰不早了,”姜绾道。

她觉得没那么急。

方妈妈觉得还是稳妥些好,老夫人正恼世子妃呢,不能叫老夫人揪到一点把柄。

方妈妈坚持,姜绾也就随她了。

只是姜绾没料到,方妈妈的坚持,还真帮了她。

第二天,姜绾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到松龄堂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气氛不大对,好像匆忙的很。

金儿道,“明天才去慈心庵,这么一大清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慈心庵又不远,若是少了什么,大可以差人回来拿,再者,老夫人又不是常住慈心庵了,只住半个月而已。

丫鬟奇怪道,“谁说老夫人明儿去慈心庵?”

“难道不是吗?”金儿睁大眼睛问道。

当然不是。

要是明天才去,下午开始收拾都嫌早了,何苦一大清早就起来折腾。

丫鬟道,“老夫人一会儿就出发了。”

说完,丫鬟福了福身,赶紧下去忙了。

姜绾眉头拧的紧紧的,金儿道,“明明就是明天才去啊,怎么成今天了?”

姜绾眼神泛冷。

和她玩这样的小伎俩,这是想训她一个办事不利呢。

就算逮着机会骂她两句,她老夫人能多长两块肉吗?

想到这里,姜绾扶额,长两块肉不至于,但少掉两块肉还是可能的,毕竟心情好,能多吃半碗饭。

姜绾迈步进屋,二太太就问道,“世子妃可派人去慈心庵打点了?”

姜绾笑道,“昨儿老夫人派人去通知我,方妈妈就去慈心庵打点了。”

“方妈妈办事,老夫人放心。”

二太太一拳头朝姜绾挥来,姜绾轻飘飘避开了,二太太等着出的气都憋在了胸口,脸都青了。

二太太想了一夜,也没能想明白她们找道士,怎么就被姜绾知道,还提前防备了。

事后反应过来,想找道士戳穿她,结果小厮吓的屁滚尿流的回来,道士也销声匿迹。

老夫人不能不去慈心庵,气的是一宿没睡。

老夫人和表姑奶奶母女去慈心庵反省也就罢了,还要她也一起去,且不说她不喜欢吃素,慈心庵的饭菜她吃不惯,她更怕自己一走,就压不住二老爷,等半个月一过她回来,西院多了好几个姨娘,她真能气死了。

屋外,萧大太太和女儿萧柔走过来,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尤其二太太眸光落在她们身上的时候,萧大太太更觉得难堪。

之前二太太说姜绾难缠的时候,萧大太太曾说过,“一个黄毛丫头,还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能厉害到哪儿去?二太太莫要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结果说完这些话没多久,她就栽在了世子妃手里。

到现在萧大太太也没想明白,挺占理的事怎么就闹到现在这地步了。

昨天萧柔气头上摔了姜绾的首饰,姜绾让丫鬟送去给赵管事,让赵管事找人打造一套一模一样的,这事一传开,都在说萧大太太和萧柔不够大气。

不收就不收,毁了做什么?

世子妃又不欠她们什么,送个礼送出这么多糟心事,真是倒霉。

世子妃倒霉,有她们倒霉吗?!

萧大太太想起来就气的胸口一阵阵的疼。

萧柔就更不必说了,本来她不做噩梦,只是陪萧大太太去慈心庵祈福,结果知道玉佩是丧葬玉后,昨夜真做噩梦了,吓的她一宿没合眼,这会儿走路都像是在飘。

萧大太太和萧柔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坐下。

萧柔坐在姜绾对面,一脸的不高兴。

她不搭理姜绾,姜绾也懒得搭理她。

金儿站在姜绾身后,想起来姑爷今儿要出门,她道,“奴婢去告诉姑爷一声,让姑爷陪姑娘去慈心庵?”

姜绾摇头,“不用。”

只要庞嫣还没好转,护国公府就不敢拿她怎么样。

再加上她去慈心庵有铁鹰护着,又有医术傍身,不会有问题。

总不能出个门就让齐墨远陪着。

姜绾说不用,金儿便没去了。

在松龄堂待了一刻钟,丫鬟就进来禀告,“老夫人,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老夫人抬了手,陈妈妈赶紧扶她起身。

许是一夜没睡好的缘故,老夫人起身有些艰难,过来一丫鬟帮着陈妈妈扶老夫人。

等扶起老夫人,陈妈妈朝姜绾看了一眼。

老夫人自打嫁给老国公,入住靖安王府,还没有哪次离开靖安王府达半月之久,世子妃当真是好本事。

姜绾面带微笑。

这些人啊,能可劲的欺负她,她稍稍一还击就好像她犯了天打雷劈之过似的。

一回两回长不了记性,这回去慈心庵反省半个月,总该长点记性了吧?

姜绾起身,跟在后头出去。

昨天王爷让二太太三太太陪老夫人去慈心庵,不过真陪老夫人去的只有二太太。

三太太以这几日平南伯府上门送聘为由推脱了,毕竟齐芙儿已经是平南伯世子的人,当初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可是没几天就出嫁了,平南伯府到现在都没送聘礼来,是真的对这桩亲事不上心。

三房嫁女儿,三太太肯定要在府里招呼,不能指望姜绾,更不能指望王妃。

再者老夫人也不喜三太太陪着,便只有二太太跟着了。

姜绾只是送老夫人到慈心庵,毕竟王府中馈她掌,老夫人出门是件大事。

清兰郡主没有一起去,一来她忙着绣嫁衣,二来王妃动胎气需要人陪。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二章 道袍(二十二) 到了王府大门前,软轿马车都停在那儿了。

看到软轿,姜绾就头晕,既怕坐软轿颠簸,也怕马车跟在软轿后面走的慢吞吞的。

在马车内颠簸了半个多时辰,才到慈心庵。

马车才刚停下,慈心庵的妙善师太就过来迎接,“靖安王府老夫人这么早就来了,禅房还没有收拾好,还要委屈老夫人在偏堂歇会儿。”

闻言,二太太就看向姜绾了,“不是昨儿就派人来通知了吗?”

姜绾没说话。

妙善师太道,“贵府昨儿就来人了,说老夫人今儿就来上香祈福,还留下一千两香油钱,只是昨儿来的稍晚,想着老夫人不会这么早来,怠慢了贵客,还望海涵。”

姜绾挑了下眉头,给香油钱是她吩咐的,但方妈妈怎么知道老夫人今天来上香?

嗯。

方妈妈这人性子急,交待的事喜欢提前就完成,传话的时是这么说的,“我靖安王府老夫人明后儿来贵庵上香祈福并小住半个月……。”

一大清早,庵堂的姑子做了早课就开始收拾,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在靖安王府没找到姜绾的茬,以为来慈心庵能补上,没想到人家妙善师太会帮着姜绾。

老夫人慈蔼道,“倒是我扰了贵庵的清净。”

妙善师太道,“老夫人请。”

陈妈妈扶着老夫人往前,先去上香,然后才去偏院。

因为要住半个月,倒不像是去护国公上香那么赶,上香就去听高僧讲经,老夫人有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慢慢听呢。

可能半个月都不够,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一天抄几十遍佛经太为难她了。

不过姜绾相信老夫人不会真的抄一千遍佛经。

这是姜绾第二次来慈心庵,上回和安阳县主一起来,还和庞大姑娘闹了些不愉快,这回不担心又在慈心庵碰到她了,人家昏迷不醒连床都下不来呢。

不过对慈心庵,姜绾也没什么好感,上回那个叫静心的姑子,姜绾还记得,慈心庵畏惧权贵,竟然要把庵堂里的姑子赶出去,成全平南伯世子。

也不知道那叫静心的姑子后来怎么样了,不知道她选择留下有没有后悔?

慈心庵四下风景不错,姜绾送老夫人来祈福,总不好把人送到就回去,便四下转转,也不枉辛苦来这么一趟。

金儿也记得那小尼姑,向庵堂的姑子打听,小尼姑道,“我也正在找她呢,有好一会儿没瞧见他人影了。”

斋堂没水了,静心是负责挑水的。

小尼姑说完,道,“世子妃找静心可是有什么事?”

姜绾笑道,“没什么事,就是问问她。”

小尼姑道,“等我找到她,我让她来见世子妃您。”

小尼姑年纪不大,大概出家没多久,说话还没那么脱俗。

小尼姑作揖离开,只是走了没几步,那边四儿跑过来,找小尼姑道,“能给我一套你的道姑袍子吗?”

小尼姑懵了一瞬。

金儿奇怪道,“你要道袍做什么?”

四儿道,“待会儿再和你说,现在急要。”

小尼姑道,“那你随我去取。”

四儿就跟着小尼姑走了。

不多会儿,四儿就抱了套道姑衣服来,四下看了看道,“平南伯世子在后山轻薄一小姑子,被铁鹰大哥狠狠的揍了一顿,那小姑子的道袍被撕破了,缩在那里不敢动,铁鹰大哥让我给她拿一套衣服换上。”

平南伯世子……

他轻薄的小姑子不会就是静心吧?

金儿望着姜绾,姜绾眉头紧锁。

上回那个叫静心的小尼姑就被她遇上,今天来又碰到她被平南伯世子欺负,她和这小尼姑未免也太有缘了些吧?

姜绾抬脚,往四儿去的望向走去。

走了百余步,就看到小厮扶着平南伯世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走的不是一般的慢。

鼻青脸肿的,一只眼睛肿成馒头,姜绾都怀疑他能不能看清路。

小厮扶着稍微走快一点,就疼的他嗷嗷叫,“慢点儿!慢点儿!呲……。”

疼的呲牙咧嘴还得腾出手来扶腰。

铁鹰下手不轻啊。

平南伯世子一只眼睛瞥见姜绾,那是恨的咬牙切齿。

本来他要过几日才来要了那小姑子,慈心庵的师太给他传话,说明后儿靖安王府老夫人要来,还要住上半个月,师太是让他别来,避开着点儿,可他实在按捺不住,便起了个大早来了,没想到他来没多久,靖安王府老夫人也来了。

他想着后山应该安全,小姑子叫救命,他听得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想着后山离的远,没人听得见也就没阻拦,结果铁鹰听的模模糊糊,确定姜绾没事,去后山看看。

他才刚撕掉那小姑子的道袍,那雪白的肌肤,触手生滑,看着比靖安王府三姑娘还要诱惑人。

可怜他刚要亲上去,就被一脚踹飞了。

腰撞在树上差点没断,这会儿一动就疼的他直冒冷汗。

看着平南伯世子跟乌龟似的挪,金儿一脸鄙夷,心道得亏三太太没一起来,要知道平南伯府迟迟不下聘,平南伯世子还惦记小姑子,非得气死不可。

但三姑娘也是活该,都不用她家姑娘出手,她就能把自己坑惨,就冲她害的平南伯殿前失仪,就算王爷出面,三老爷被皇上罢了官,平南伯府就会既往不咎的,等出嫁了,有她气受。

没理会平南伯世子,姜绾往前走,不多会儿,四儿就扶着静心小姑子过来,不得不承认,这小道姑模样生的好,唇红齿白,柳眉如黛,这会儿眼睛红肿,更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小道姑再一次给姜绾跪下,姜绾头大,扶她道,“有什么话起来说。”

小道姑求姜绾别和师太说她被平南伯世子欺负的事。

金儿道,“你还想留下呢?”

静心只哭,也不说话。

姜绾道,“我不说便是。”

金儿扶她起来。

不过这事不是姜绾不说便能瞒的住的。

一来平南伯世子在慈心庵被揍,就他被揍成那样,想不被人瞧见太难了,有人瞧见就会传开。

二来四儿借的道姑袍子,虽然道姑袍子都长一样,但总有细微处不一样,借给靖安王世子妃丫鬟的道姑袍子穿在了静心身上,那静心自己的去哪儿了?

静心不善撒谎,一逼问,她就扛不住招了。

不过她没倒霉就是了,反倒是那个给平南伯世子送信的姑子被轰出了慈心庵。

害群之马,慈心庵容她不得。

这些后事,姜绾都不知道,她在附近转了一圈,又去老夫人处,大概实在是气姜绾,姜绾没待一会儿,老夫人就轰她走了。

姜绾就欢快的走了。

二太太气的咬牙,“老夫人真打算在慈心庵待半个月?”

老夫人斜了二太太一眼,懒得和她说话,闭着眼睛,拨弄着手中佛珠道,“给护国公府老夫人下张帖子,请她来慈心庵一叙。”

再说姜绾,坐上马车,就直奔回靖安王府了。

去的时候慢,回来的时候没有软轿在前面挡着,马车快多了。

金儿掀开车帘,东张西望。

到了靖安王府所在的街道,转弯处,一驾奢华马车驶过来,金儿道,“那不是安阳县主的马车吗?她这是要去哪儿?”

不是金儿太八卦,实在是这些日子安阳县主一直在病中,有时候是装病,有时候是真病,但她才罚跪佛堂反省,扛不住晕过去两三回啊,这才过了一天,就能出府了,这不明显是在装病吗?

她就不怕她家姑娘拆她的台么?

想到老夫人在慈心庵,人家还真不怕,老夫人不在府里,她家姑娘总不能去和王妃告状,为难王妃。

姜绾靠着马车,闭眸养神。

她对安阳县主去哪儿并不关心,左不过不是回宿国公府就是去见太皇太后。

宿国公府连她娘常宁郡主的尸骨都不关心,何况是安阳县主了。

至于太皇太后,就算不向着她,也不会帮安阳县主为难她,这个靠山对她没用。

不多会儿,马车就到靖安王府前停下了。

金儿下马车后,扶姜绾下来。

守门小厮迎上来道,“世子妃回来的不巧,方才河间王府十一少爷来找您,知道您不在府里就走了。”

十一弟怎么来王府找她?

姜绾疑惑,金儿已经问出声了,“可知道我家十一少爷来王府何事?”

守门小厮道,“姜十一少爷走的时候倒是留了句话,让我转达世子妃,说什么他立功了……。”

守门小厮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河间王府十一少爷屁大点孩子能立什么功啊?

守门小厮不明白,金儿也稀里糊涂的,姜绾却是忍俊不禁。

她什么也没说,迈步进府。

只是才迈过门槛,那边一阵马蹄踏踏声传来。

姜绾自顾自下台阶,门外一小厮骑马在靖安王府前勒紧缰绳,马蹄上扬,几乎要将她掀翻。

小厮翻身下马道,“护国公夫人派我来请靖安王世子妃。”

声音从身后追来,金儿回头看了一眼,道,“姑娘,护国公府请你去呢。”

请她去她就要去吗?

姜绾没理会,径直往前走。

然而那小厮已经迈步进府,追到姜绾跟前了,“靖安王世子妃,请你去护国公府一趟。”

金儿看着小厮,叉腰道,“你这是请吗?我怎么瞧着像是要抓我家姑娘去你们护国公府一样?!”

小厮也知道自己追进府不妥,可实在是情况紧急啊,他道,“这里是靖安王府,我哪敢造次?顺阳王中毒,危在旦夕,国公爷让我务必请到世子妃您。”

姜绾斜了小厮一眼,“当真是顺阳王命在旦夕?”

她下的毒,能唬的了她?

庞嫣晕了两天,丫鬟勉强才能喂进去些清粥,才过两天,人已经消瘦一圈了。

若只是消瘦点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庞嫣开始吐血了。

这一下,可是把护国公府上下吓的不轻。

护国公坚信庞嫣昏迷不醒是姜绾下毒所致,只是护国公府有苦说不出,护国公府就是打着庞嫣撞了脑袋昏迷不醒的由头登门撂的狠话,逼的姜绾不得不登门。

护国公府想瓮中捉鳖,没想到引狼入室了,现在指控姜绾毒晕庞嫣,就得承认庞嫣装昏迷。

这事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护国公府!

这口气护国公府只能忍着,好在还有同样中毒昏迷的顺阳王,打着顺阳王的幌子把人请进护国公府再说,总有办法让她乖乖掏出解药来!

可惜,如意算盘打的好,但姜绾不接招,“就我那点医术,只怕救不了顺阳王,还提前送他去见阎王爷,实在爱莫能助。”

谁要你救了,只是要你把解药交出来!

姜绾说完就走,小厮拦着不让,姜绾脸一沉,靖安王府小厮就把护国公府小厮轰出去了。

护国公府小厮一步步往大门口退,一边大声叫嚷,“靖安王世子妃,你对不起顺阳王在前,你还给顺阳王下毒!你就不怕顺阳王死了,化成厉鬼也不放过你吗?!”

金儿怒不可抑,“还不快把他丢出去?!”

靖安王府小厮很听话,还真把护国公府小厮丢了出去。

姜绾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走了。

皇上和太皇太后那儿她都报备过了,还怕他护国公府小厮败坏她名声吗?

她越是不慌不乱,反而没人信他的。

姜绾进了内院,直接去了天香院,顺阳王中毒昏迷的事,王妃还不知道,方才护国公府小厮那么大声叫唤,不可避免的会传到王妃耳中。

这边王妃刚得知顺阳王中毒,命悬一线,正要派丫鬟找姜绾,姜绾就到了。

王妃着急道,“顺阳王中毒是怎么回事?”

姜绾让丫鬟都退下,只留下李妈妈一人,然后把忽悠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话又和王妃说了一遍。

连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忽悠的住,何况一个王妃了。

王妃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方才真是吓坏我了。”

姜绾道,“是我和相公不对,府里这两日事多,都没顾得上和母妃您说一声,让您担心了。”

王妃哪会怪姜绾,她拍着姜绾的手,心疼道,“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

姜绾轻摇头。

她谈不上为难,王妃才是真为难呢。

面对老夫人和二太太她们的刁难,她要不反抗,就和王妃一样了。

她斗败了还有河间王府撑腰,王妃有的只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需要她照顾的独苗,处处受制于人,才是真难为。

忙了半天,有些疲乏了,姜绾只在王妃这里小待了会儿就准备回柏景轩了。

刚起身,那边跑过来一丫鬟,急道,“世子妃,不好了,你的十一弟被人抓了!”

几乎是瞬间,姜绾的脸就阴沉的滴墨了。

金儿急道,“是谁抓了十一少爷?”

丫鬟摇头,“河间王府的小厮受伤了,就在前院。”

姜绾抬脚就走。

匆匆赶到前院,赵管事才帮河间王府小厮包扎好伤口,姜绾进去,小厮忙起了身,“姑娘……。”

姜绾问道,“是什么人抓了十一弟?”

小厮连连摇头,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抓了十一少爷,“抓十一少爷的是个丫鬟,她说无意要十一少爷的命,还说姑娘你知道去哪里救十一少爷……。”

十位少爷轮番审问金玉阁掌柜的,金玉阁掌柜的几天几夜没合眼,困顿疲乏,实在扛不住十一少爷的叽喳,招供了。

十一少爷立了功,吵着老王妃让他出府玩,老王妃受不住他软磨硬泡同意了。

先来了靖安王府说一声,没见到姑娘就去逛街了。

平常也只是几个小厮带十一少爷逛街,从没出过事,谁想到这回大意了,一个不起眼的丫鬟悄无声息的靠近十一少爷,他们都只当是路过的,结果那丫鬟一把抓住了十一少爷,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丫鬟丢了那么句话,就把十一少爷拎走了。

姜绾心底隐隐有猜测,小厮又这么说,是什么人抓了她十一弟不言而喻!

好一个护国公府!

请不了她,就让女刺客抓她十一弟,逼她就范!

“准备马车,我去护国公府!”

姜绾的声音冷冽,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金儿有些担心,但十一少爷不能不救。

很快,铁鹰就赶着马车过来,姜绾坐上马车,就直奔护国公府了。

不过到了护国公府,姜绾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向护国公府小厮,“去告诉你们护国公,要我来我也来了,什么时候放了我十一弟,我什么时候进你们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小厮什么都不知道,对姜绾的话,小厮气的很呢。

听听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护国公府求着她进似的!

偏还得认命的去传话。

不多会儿,护国公府管事的出来道,“靖安王世子妃找人找错地方了,我们护国公府没有你十一弟。”

没有吗?

“看来是我误会了,告辞。”

丢下这一句,姜绾把车帘放下。

铁风拿起鞭子,就要驾马车走远。

护国公府管事,“……。”

可不能走啊。

好不容易才把人弄来,就这么离开,那大姑娘的命就悬了。

“等等!”护国公府管事的急忙下台阶。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三章 脱险 马蹄抬起来又放下了。

铁鹰冷着张脸,不苟言笑,斜了护国公府管事的一眼,“还有事?”

能没事吗?

护国公府管事的望着纹丝不动的车帘,道,“马车颠簸,靖安王世子妃还请进府说话,您的十一弟,我护国公府派人去找,满京都还没有我护国公府找不到的人。”

马车内,金儿气的头顶冒青烟。

抓他们十一少爷,还往自己脸上贴金,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难道比他护国公府差了吗?!

这是台阶,护国公府管事的给自己下的,也给姜绾下的。

“下马车吧,”姜绾道。

金儿先下马车,然后扶姜绾下来。

护国公府管事的擦额头上的汗,没想到靖安王世子妃脾气这么硬,说走就走。

护国公府也只敢抓人,不敢真把她十一弟怎么样,可大姑娘却等不及,也是晾准了这点,所以才这么硬气吧。

姜绾知道护国公府不敢把她十一弟怎么样,可不敢要她十一弟的命,不代表不会给她十一弟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她十一弟才几岁大的娃,就被人当街挟持,姜绾都不敢想他这会儿得有多害怕。

想到这些,姜绾就气的五脏六腑都痛。

见到护国公夫人,姜绾头一句就是,“我救庞嫣可以,先放了我十一弟!”

可这些心狠手辣之人,她实不愿多费唇舌。

护国公府大太太上下打量姜绾,她知道刘妈妈不会骗她,可叫她怎么相信河间王府上下视如珍宝的女儿是她亲生的。

瞧着模样,也没有特别的像她和她家老爷啊。

姜绾满面怒容,护国公府大太太后知后觉,没有皱了起来,看向护国公夫人,“我们护国公府挟持了河间王府十一少爷?”

护国公夫人还不知道这回事,但姜绾这么生气,足以证明这件事是真的,锦绣坊老板娘待嫣儿还真是忠心,可惜野心太大,又不识抬举,不然她也不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姜绾一直看着护国公夫人,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道,“看来这是贵府姨娘和护国公的主意了,护国公夫人并不知情。”

姜绾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护国公夫人脸色就变了,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是讥讽她这个嫡妻还没有个姨娘得护国公信任,什么事情姨娘知道,她这嫡妻却蒙在鼓里。

护国公夫人气的直咬牙,说起来锦绣坊老板娘会成为护国公府姨娘,就是因为她靖安王世子妃!

要不是锦绣坊老板娘要杀她,被南玉轩逼的走投无路,也不会到护国公府来,也就没机会勾引他们国公爷!

想到近来护国公黏着锦绣坊老板娘,都不大到她房里来,护国公夫人就气的心口痛。

但锦绣坊老板娘抓人也是为了庞嫣,护国公夫人心底再恼也只能忍着,道,“把安姨娘叫来!”

丫鬟赶紧出去传话。

安姨娘没有住进内院,就住在外院护国公书房旁,大概也正是因为住的近,所以每天护国公处理完公务,懒得回内院,就直接去了锦绣坊老板娘处。

丫鬟去传话的时候,锦绣坊老板娘正喝茶,传完话,丫鬟就退下了。

绣娘不快道,“说老板娘您跑的太勤的是她护国公夫人,要老板娘您去的也是她,真把老板娘您当下人使唤了!”

锦绣坊老板娘并不生气,道,“她不找我,我也是要去的。”

靖安王世子妃不是一般人,护国公夫人不是她的对手,护国公府大太太就更不必说了,好不容易才把人弄进府,她不盯着点哪放心?

至于护国公夫人的刁难,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一个内宅夫人,眼里也就只有拈酸吃醋了。

锦绣坊老板娘放下茶盏起身,刚走到庞嫣的院门口,跑过来一丫鬟,凑到锦绣坊老板娘耳边低语了几句。

几乎是瞬间,锦绣坊老板娘的脸就难看了起来,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愚不可及!”

丫鬟道,“现在怎么办?”

锦绣坊老板娘没有回答,迈步便进了院子。

她进屋,护国公夫人便道,“是你让人抓了河间王府十一少爷?”

锦绣坊老板娘笑道,“大姑娘还昏迷不醒,等大姑娘醒了,再说这些不迟。”

这是要姜绾先救人。

姜绾看了护国公夫人一眼,脸上几乎刻着你这个国公夫人说话不大管用啊。

护国公夫人受不得激将,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可知道这么做会给国公爷带来多大的麻烦?!”

锦绣坊老板娘脸也冷了下来,再一次提醒道,“当务之急是救大姑娘。”

锦绣坊老板娘的担心着急,护国公夫人没听出来,姜绾听出来了。

她的十一弟落在锦绣坊老板娘手里,着急的应该是她才对,怎么感觉着急的是她锦绣坊老板娘?

好像耽搁下去,她就不给庞嫣解毒了似的……

难道她十一弟出了什么好歹?

不。

不会。

要是她十一弟怎么了,她和河间王府都不会善罢甘休,除非她和庞嫣此后永不再碰面,否则必然会不死不休,他们要是真疼庞嫣,不敢这么做。

她十一弟不会有性命危险,至少明着护国公绝不敢,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只能是她十一弟安全了。

怕没有了威胁她的把柄,所以才这么急切。

如此——

那她还怕什么?

姜绾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道,“毒药是铁大夫调制的,解药只有她有,这瓷瓶里装的是百毒丸,一颗可保庞大姑娘清醒一日。”

说着,姜绾把药瓶抛给锦绣坊老板娘。

锦绣坊老板娘伸手一接,随即冷道,“怎么才一颗?”

姜绾道,“就这一颗,价值千金。”

锦绣坊老板娘冷道,“靖安王世子妃不想救自己的弟弟了?”

姜绾笑道,“我十一弟不是已经脱险了吗?”

锦绣坊老板娘脸色一变,“你是如何知道的?!”

说完,她脸色更难看,“你诈吓我!”

本来姜绾只是猜测,锦绣坊老板娘说这话,那就毫无疑问了。

姜绾没有回答她,只道,“明日拿两万两银票去找我拿解毒丸。”

说完,转身便走。

走了两步后,姜绾又停下来了一句,“这解毒丸也能压制顺阳王体内的毒。”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四章 兄长 既然来了,把该办的事都办了,省得后面还得装模作样跑一趟。

对护国公府,姜绾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说完,姜绾抬脚走人。

身后,护国公夫人朝锦绣坊老板娘发难,“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抓了河间王府十一少爷吗,怎么又脱险了?!”

护国公夫人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锦绣坊老板娘来之前,姜绾还急的不行,她一来就不急了,好像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得到了信息似的,难不成靖安王府还有靖安王世子妃的人?!

想到这里,护国公夫人看向护国公府大太太。

人是有,可是长房不是一无所知吗?

连她都不知道的事,长房能知道?

正疑惑,就听锦绣坊老板娘压抑着道,“护国公府生了个好大少爷,大家不遗余力的救大姑娘,他在那拖后腿,胳膊肘往外拐!”

护国公府大太太的眸光还看着门口,迟迟收不回来。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靖安王世子妃,到底是不是她女儿?

正忐忑不安着,就听到锦绣坊老板娘说这话,她转过头来道,“安姨娘的话我不明白,这和鸣儿有什么关系?”

庞大少爷单名一个鸣字。

庞鸣。

锦绣坊老板娘气的心口痛,“我好不容易才让人抓了靖安王世子妃十一弟,以他相挟,大少爷倒好,把人给救了!”

把人救了也就算了,只要消息还没有传到靖安王世子妃耳中,就还管用。

可结果呢?!

她火急火燎的赶来,差点没被靖安王世子妃活活气死。

护国公府大太太还真不知道这事和她儿子有关,她道,“鸣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作为兄长,他一向疼嫣儿。”

兄长两个字,护国公府大太太咬的格外重。

就算锦绣坊老板娘疼嫣儿,但也越不过他们这些骨肉血亲。

刘妈妈说了那番话后,她对嫣儿的疼爱有些迟疑,可庞鸣不知道这些事,他是真拿庞嫣当亲妹妹看的。

当然了,作为兄长,庞大少爷是严厉的。

锦绣坊老板娘气的头顶冒青烟,她当年是犯了什么糊涂,才把公主交到长房手里!

就长房这样的绵柔性子,能成什么气候?!

这边锦绣坊老板娘气炸肺,那边姜绾往护国公府大门口走。

姜绾脚步从容,金儿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

她怕护国公府挟持十一少爷不成,该挟持她们家姑娘了。

不过这样的担心姜绾倒没有,借护国公府十颗胆子,人家也不敢挟持她。

往前走,就看到那边一条路上,一小丫鬟飞快的往这边跑,而这边一小丫鬟端着糕点盘子往那边走。

眼看着就到假山处了,金儿怕她们会撞上,喊道,“小心!”

刚喊完。

两小丫鬟就撞上了。

糕点果子摔了一地

一雪梨滚啊滚啊,滚到了姜绾脚边上。

那两个撞满怀的丫鬟摔在地上哎呦叫疼。

被撞的小丫鬟道,“什么事啊,要你跑这么急?”

撞人的小丫鬟道,“大姑奶奶送了信回来,我急着给老夫人送去呢。”

她起身后,把人拉起来。

四下张望,却没见着信,她眼睛睁圆,“信呢?!”

这一幕只让姜绾脚步顿了下,便继续往前走了。

几十步后,金儿手往前一递,赫然是一封信。

姜绾一脸黑线,“你拿人信做什么?”

“护国公府胆大包天挟持十一少爷,我挟持他们姑奶奶一封家书算什么,”金儿声音压的低低的。

出嫁的姑奶奶送了家书回来,却不见了,急都能把护国公府老夫人急个半死。

想想,心底舒服多了,“姑娘,你要不要瞧瞧人家家书里写了些什么?”

“……那就瞧瞧吧,”姜绾道。

金儿麻溜的把家书撕开,呈给姜绾过目。

没丫鬟带路就是好,不然连信都捡不到。

姜绾随手接过看了一眼。

信上没传什么隐秘,护国公府大姑奶奶远嫁望州,送家书回来,是想护国公府老夫人同意她回京小住几个月,她生的一双儿女都到了适婚的年纪,望州没什么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

这和盛惜月还有萧柔进京的目的一样。

金儿一脸失望,“还以为能偷看到什么隐秘呢。”

姜绾失笑,“护国公府老夫人不让出嫁的姑奶奶回京就已经是最大的隐秘了。”

做娘的哪有不希望女儿常回家看看的,她隔三差五的回去,河间王府上到姜老王妃下到守门小厮都高兴。

把信塞回信封内。

姜绾随手扔在了假山边上。

金儿道,“姑娘这是?”

“丫鬟无辜,信丢了,护国公老夫人一定不会饶了她,”姜绾道。

虽然这样也不会饶了,但只要丫鬟聪明,瞒过去不是难事。

姜绾往前走,出护国公府时,正好看到护国公府大少爷骑马回来。

看到姜绾,他从马背上下来,正要说话,那边小厮跑过来道,“大少爷,老夫人让你去见她。”

庞大少爷眉心一皱。

姜绾看了他一眼,就迈步下了台阶,并没有说什么话。

她知道庞大少爷不是护国公之流,和庞嫣的性子就不像是一对兄妹,但她毕竟给人家妹妹下毒了,虽然时候人家自找的,和他在护国公府大门前寒暄,能把护国公府上下气个半死,却也给庞大少爷惹祸上身。

铁鹰赶着马车过来,金儿扶姜绾上马车。

马车还没出这条街,铁鹰勒紧缰绳,姜绾身子往前一倾。

接着便是一道熟悉的唤声,“表嫂?”

金儿掀开车帘,姜绾就看到了檀越。

檀越道,“姜兄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你十一弟已经没事了。”

姜绾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结果檀越接着道,“是庞大少爷救了你十一弟。”

姜绾怔住,金儿诧异出声,“怎么是庞大少爷救的?”

不止是金儿,连檀越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还是他亲眼所见呢。

锦绣坊的人挟持了十一少爷,姜大少爷知道后,把人拦下,但是剑抵在十一少爷的脖子上,姜大少爷也不敢轻举妄动。

庞大少爷让那丫鬟放人,丫鬟道,“被抓他,靖安王世子妃不会交出解药。”

庞大少爷知道丫鬟是为了救他妹妹,还是要丫鬟放人。

丫鬟不肯放,还把庞大少爷训了一顿。

庞大少爷出手把丫鬟打伤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五章 后腿 这边檀越和姜绾说经过,那边庞大少爷去见护国公府老夫人。

早在救人的时候,他就料准了自己会挨训,果不其然,庞老夫人雷霆震怒,那张脸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锦绣坊老板娘让人抓河间王府十一少爷,逼靖安王世子妃交出解药,人家不是为私心,是救他妹妹!

他这个兄长倒好,没本事拿到解药救妹妹不说,还净拖后腿!

劈头盖脸的训斥,一屋子人除了他娘庞大太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

等庞老夫人说完,庞大少爷才道,“我这么做是为嫣儿好。”

“为嫣儿好?”护国公夫人冷道。

“我怎么看都是为靖安王世子妃好!”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私下没少和靖安王世子还有长恩侯接触,是想借他们的势夺护国公世子之位不成,也不看看靖安王世子自身都难保了,哪帮的了他。

庞大少爷看了护国公夫人一眼道,“我护国公府是抓了河间王府十一少爷,敢把人怎么样吗?”

护国公夫人冷着脸不说话。

庞大少爷又看向安姨娘。

安姨娘道,“就算不能把人怎么样,至少也能逼靖安王世子妃交出解药来了。”

“不是心甘情愿交的,以靖安王世子妃的脾气,她一定会再给嫣儿下毒,难道我护国公府还能再抓人弟弟一回吗?”庞大少爷道。

再者,这回分明是嫣儿先招惹的靖安王世子妃。

嫣儿撞伤脑袋也不是靖安王世子妃的过错。

不同心协力抓下手之人,反倒咬着人靖安王世子妃不放,岂不是正中人下怀了?

安姨娘也知道庞大少爷说的不错,但她也没辄了,“不说以后,不拿到解药,大姑娘还不知道能活几天。”

要想以后嫣儿都平安无事,只能要了靖安王世子妃那条命了。

庞大少爷道,“我相信只要我护国公府诚心赔礼,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一定会摒弃前嫌,既往不咎的。”

护国公夫人气的脸都绿了。

嫣儿被人害的昏迷不醒还吐血,他居然还要嫣儿去给人赔礼?!

他是要把护国公府的脸面扯下来扔地上给人踩吗?!

护国公夫人冷笑出声,“既然大少爷觉得我护国公府诚心赔礼能拿到解药,那你就代表我护国公府去给人赔礼吧!”

庞大少爷道,“二婶觉得我能代表护国公府吗?”

护国公夫人笑了一声,“大少爷莫不是要国公爷去给靖安王世子妃赔不是?”

庞大少爷就是这意思。

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护国公府大太太瞪了儿子一眼,不可能的事,还说什么,没得惹人嫌,她道,“鸣儿的意思是让我带嫣儿去给靖安王世子妃赔不是。”

说罢,护国公府大太太道,“鸣儿和安姨娘一样都是关心嫣儿,只是用的方式不同,谁都没有错。”

“错只错在有人想利用嫣儿和靖安王世子妃的矛盾,我护国公府万不能让人得逞了。”

这时候,丫鬟把信送上。

嗯。

丫鬟捡到信的时候,信已经拆开了,吓的她脸色刷白,赶紧找了个空白信封把信装好合上,忐忑的呈给庞大夫人过目。

大姑奶奶送来的信,庞老夫人没有怀疑什么,当下接了信拆开。

看着信,庞老夫人心情不是很好,没人敢问,就都散了。

再说檀越把十一少爷被救经过告知姜绾,姜绾越发心疼这个小堂弟,准备回河间王府探望。

檀越笑道,“表嫂回去是见不到你十一弟的。”

“为何?”姜绾疑惑。

檀越笑道,“你十一弟在逛街呢。”

姜绾,“……。”

“没受惊?”姜绾睁圆了眼睛问。

那么点大的孩子,被人拿刀架着脖子能不害怕?

说起来,檀越都有点佩服,他道,“你大哥倒是要带他回去,但你十一弟说你在街上遇刺都不害怕,他都没事了还害怕什么,拉着你大哥给他买糖人糖葫芦,逛的你大哥脱不开身,这不,才托我给表嫂你报信。”

那么点大的孩子拿自己和姜绾比。

好像姜绾受惊哭哭啼啼是正常的,他哭会惹人笑话。

檀越和姜绾都不知道,姜绾接连出事后,姜五太太就拿姜绾来教育十一少爷,“才遇到这么点事就哭,你七姐姐在街上遇刺都没哭鼻子呢,羞不羞啊。”

打那天起,十一少爷就没哭过了。

方才被锦绣坊的丫鬟挟持,十一少爷内心害怕之余一个劲的告诫自己,他一定不能害怕,不能哭,七姐姐是女孩子,他可是男子汉。

姜绾去街上,还真看到了十一少爷,他一手拿着糖人,一手拿着糖葫芦,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到处看。

看到姜绾,他跑过来道,“七姐姐,我今天也遇到坏人了,我也没害怕。”

姜绾抬手摸他脑袋,“真乖。”

金儿在一旁道,“十一少爷,你放心,姑娘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十一少爷连连点头。

姜大少爷都有点服自家小堂弟了,道,“那你和大哥说说,被坏人抓是什么感受?”

十一少爷道,“生气啊。”

“我不哭不闹,她以为我是傻子。”

“气的我差点没咬她。”

姜大少爷,“……。”

他还以为堂弟是因为被挟持了生气,敢情是因为人说他是傻子他气呢。

不过这么大点的孩子被坏人抓了还能不哭,也难怪人这么怀疑了。

姜绾摸着十一少爷的脑袋,道,“姐姐陪你逛街好不好?”

十一少爷正要点头,被姜大少爷托住了下巴,想点都点不了。

姜大少爷看着姜绾道,“有我陪十一弟逛街就成了,方才我在万象楼,无意间发现靖安王府二少爷约几位大臣吃饭,似乎是冲着世子之位去的。”

他本来想偷听几句,结果自家堂弟被抓了。

檀越摇着玉扇道,“他只管争,要能抢走我表哥的世子之位,我檀越以后就跟他姓了。”

姜大少爷也知道在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走的时候,齐二老爷也进了万象楼,如果他也是去帮齐二少爷做说客的,就不能掉以轻心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六章 凑巧 齐墨铭争世子之位,姜绾早有心里准备,并不诧异,从他处心积虑的娶安阳县主,姜绾就想看看他是怎么和齐墨远争的。

姜大少爷说完,对姜绾道,“绾儿还是早点回府吧,他们连十一弟都抓,只怕时时刻刻都想对你下手。”

姜绾是陪十一弟才逛的街,姜大少爷准备带十一弟回河间府,她也就不逛了。

准备走的时候,姜绾想起金玉阁掌柜的,问道,“金玉阁掌柜的招供了?”

“还没有,几天没睡困的紧,连笔都提不起来,准备睡一觉再写口供,”姜大少爷道。

“……。”

“金玉阁掌柜的什么时候睡的?”姜绾问道。

“两个时辰前,”姜大少爷道。

姜绾扶额,“大哥,你还是赶紧回去让他写口供吧,护国公的人都狡猾的很。”

好不容易才把人折腾崩溃,饱睡一觉指不定就满血复活了。

姜大少爷怔了一瞬,抱起十一少爷,夺了檀越的马就赶紧回府了。

檀越,“我的马……。”

就算急也不用急成这样吧?

姜绾扶额。

不怪他大哥疏忽,实在是都习惯了以己度人,河间王府上下重信守诺,就以为金玉阁掌柜的也一样。

再说姜大少爷,抱着十一少爷快马加鞭的回了府,直奔金玉阁掌柜看押的屋子,把在酣睡中的金玉阁掌柜的叫醒。

几天没合眼了,金玉阁掌柜的睡的那叫一个香,天塌下来都砸不醒他。

十一少爷拿了铜锣来敲,敲的金玉阁掌柜的脑袋炸响,头疼欲裂。

姜大少爷道,“也睡够了,可以写供词了。”

金玉阁掌柜的道,“我还没睡多久呢。”

“你已经睡一天零两个时辰了!”

未免金玉阁掌柜的有反口机会,姜大少爷多留了个心眼。

金玉阁掌柜的有些惊诧。

他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可他并没有睡饱的感觉,还浑身疲惫的,只要倒床便能睡死过去。

不过熟睡中被人叫醒,感觉不爽很正常。

睡足了还想他招供?

姜大少爷未免太天真了。

“我饿了,”金玉阁掌柜道。

姜大少爷眼睛眯起来,“给他端吃食来。”

金玉阁掌柜的坐下吃饭,等他吃完,姜大少爷再要他招供,金玉阁掌柜的矢口否认他说过这话。

姜大少爷气笑了。

还真叫他妹妹说准了,把狡猾都玩到他头上来了。

好。

很好。

他倒要看看他睡的那两个时辰能撑多久!

再说姜绾回靖安王府,回去的够巧,马车刚停下,安阳县主回来了。

小厮赶着马车道,“二少奶奶,世子妃回府了。”

丫鬟掀开车帘,安阳县主靠着马车就看到金儿下马车。

她眸光一缩,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金儿下马车后,扶姜绾下来,可怜姜绾才踩到踩脚凳,马车被狠狠一撞,她身子一晃,直接从踩脚凳上摔了下来。

谁也没料到在王府大门前还能出事,铁鹰站在马车的另外一边,姜绾摔倒时,根本反应不及,幸亏金儿在,给姜绾做了肉垫,不然还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儿。

就是金儿摔惨了,疼的哎呦直叫。

这一幕,王府小厮看傻了眼,反应过来,赶紧过来扶姜绾和金儿起来。

后面安阳县主从马车内下来,训赶车小厮道,“怎么赶的马车?撞坏了世子妃你担待的起吗?!”

姜绾脸冷的像是覆了一层寒霜。

小厮跪下认罪,“我不是故意的,是这畜生不懂事,还请世子妃恕罪。”

金儿揉着肩膀要破口大骂,被姜绾阻拦了,“畜生不懂事要撞我,难道你也不懂勒不紧缰绳吗?”

安阳县主脸色一僵。

姜绾这话绝对是在骂她!

心底清楚,还不能反驳,不然就是承认是她指使小厮这么做的了。

姜绾扶着金儿,“有没有摔伤?”

金儿摇头。

她最近过的比较惨。

手摔伤还没有好全乎,后背肩膀又摔疼了,这么摔下去,她小命迟早会摔没掉。

姜绾扶金儿上台阶,金儿都有些惶恐,哪有让姑娘扶她的道理啊?

姜绾不管,就那么扶着金儿,进了府,赵管事闻讯赶来,“世子妃没出什么事吧?”

姜绾道,“连马车都赶不好,依照家规处置了。”

小厮跪在地上,姜绾只说了一句,也没处置他,小厮还以为没事了,谁想到刚起身就听到姜绾来这么一句,吓的他脸色刷白。

赵管事过来,问守门小厮到底只能回事。

守门小厮不敢说实话啊,他能说看到安阳县主马车的小厮突然挥了下鞭子才撞到世子妃的马车的吗?

守门小厮眸光躲闪,赵管事是人精也不会多问,问出来又不是什么好事,当下以小厮没赶好马车为由要杖责小厮三十大板,然后卖了。

安阳县主的丫鬟道,“我家县主的陪嫁小厮,还轮不到赵管事你来卖吧。”

赵管事道,“进了靖安王府,家规所有人都要遵守,不让我卖,二少奶奶自己卖也成。”

总归要给世子妃一个交代。

安阳县主进宫找太皇太后,结果连宫门都没能进去,就被守宫侍卫拦了下来,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进宫被拦下,脸都丢尽了。

本来心情就差,刚刚看到姜绾摔下马车,心情好转了一点儿,现在赵管事要卖她的人,安阳县主心情又差了起来。

她脸沉着道,“我要不卖呢?”

赵管事心下无语。

连老夫人都不是世子妃的对手,这会儿都到慈云庵吃斋念佛去了,安阳县主还在世子妃跟前玩这样低劣的手段,今儿处置了这小厮,世子妃都不一定会罢休,她还执意相护,如此只会激怒世子妃,最后越发不可收拾。

安阳县主那明显找事的脸色,赵管事能猜到她没见到太皇太后,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道,“二少奶奶不处置这小厮,我也不能怎么样,只能如实禀告世子妃知道。”

“那就禀告吧,”安阳县主不在意道。

以为拿世子妃就能压住她?

她要把世子妃当回事儿,她就不是安阳县主了!

安阳县主趾高气扬的进了府,赵管事看的直摇头,就安阳县主这心气,怎么可能是世子妃的对手啊。

世子妃是哪种明着和你斗还好一点,和你来暗你,你死都不知道只能死的。

安阳县主走后,赵管事就亲自去了柏景轩,姜绾刚给金儿上完药回来,看到他道,“那小厮处置了?”

问这话,应该就猜到小厮没那么好处置,赵管事心稍安,“安阳县主说小厮并非有意,就这么打了卖了,太过残忍,小厮是宿国公府给她带进府的,安阳县主不给卖身契,我也没办法……。”

姜绾笑了一声,“连马车都赶不好,这样的小厮还舍不得打卖,也不怕哪会出大事?”

“罢了,左右我也没事,她安阳县主不肯罚小厮便不罚了吧。”

丢下这一句,姜绾迈步进屋。

看着姜绾的背影和说话时的笑容,赵管事觉得安阳县主绝对要在小厮手里栽跟头。

只是没想到这跟头来的比他想的要快的多。

这边安阳县主带着一肚子气回屋,坐在那里是越想越气,眼泪巴拉巴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丫鬟劝她别生气,安阳县主抹着眼泪道,“我不生气,太皇太后既然不肯见我,我这辈子都不进宫了便是!”

刚这么说,外面齐墨铭走进去,打了珠帘道,“你必须要见到太皇太后。”

安阳县主眼泪还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闻言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太皇太后?她又不疼我了!”

齐墨铭道,“你今儿为何突然要进宫?”

安阳县主看着他,“我要做什么几时轮到你来管了?!”

齐墨铭脸色本就难看,听到这一句,更难看了几分。

他和二老爷在万象楼宴请几位大臣,本来都谈妥了,他们支持他争世子之位,大家觥筹交错,有说有笑。

结果一出万象楼,她安阳县主进宫求见太皇太后连宫门都没能进的事传开了,几位大臣当即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生了退意,二老爷说太皇太后这么做只是做给河间王府看的,若这世上还有谁是太皇太后最可心疼的,就只有安阳县主了。

几位大臣笑说,“靖安王世子毕竟是河间王府的女婿,和他争世子之位,还是得确保万无一失才是。”

也就是要确保太皇太后对安阳县主的态度一如从前。

齐墨铭带着一肚子气回来,就听到安阳县主说不再见太皇太后,他能有好脾气?

安阳县主没见到太皇太后,心里委屈的紧,齐墨铭还这样态度,安阳县主更是恼怒,齐墨铭道,“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见到太皇太后!”

安阳县主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还没有谁跟她这么说过话,命令她做事,这不,一气之下闹着回宿国公府了。

齐墨铭以为安阳县主是回去找宿国公商量,没有阻拦,他也没那份心情。

安阳县主坐马车回府,还是那小厮赶的马车。

小厮赶马车出府还没一会儿,就传来马车掉进河里的消息。

赵管事,“……。”

这真的是凑巧吗?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七章 掏空 安阳县主没去到宿国公府,但还是见到了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

她掉进河里,被救上来就送回了府,请大夫驱寒,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闻讯赶来。

安阳县主哭成泪人儿,可心疼死宿国公夫人了,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着,“没事,有娘在,没事的……。”

连宿国公府都得到消息赶来,姜绾和安阳县主同在一个屋檐下不来说不过去。

一进屋,就收到梅侧妃的冷眼。

宿国公夫人看姜绾恨不得把姜绾生吞活剥了。

姜绾叹息道,“都怪我没坚持,想着安阳县主这些日子心里不好受,今儿进宫,也没见着太皇太后,便没追究那小厮失职,谁想到拿那小厮竟这么不靠谱,把安阳县主你都带沟里,不,是带河里去了……。”

安阳县主气的浑身颤抖,宿国公夫人冷道,“安阳已经这样了,世子妃还要落井下石说风凉话吗?!”

给她机会说,她为什么不说?

姜绾笑道,“都说听人劝吃饱饭,凭着喜好做事,总有吃大亏的时候,这回万幸是没事,下回可就说不准了。”

语气绵长,压根就没把安阳县主和宿国公宿国公夫人难看脸色放在眼里。

怎么?

许她安阳县主撞她的马车,还不如她有样学样了?

这回她手下留情,再有下回就自求多福吧!

丢下这一句,姜绾转身离开。

身后宿国公夫人的眼神几乎要把姜绾瞪成飞灰。

姜绾离开后,一丫鬟进来道,“县主,二少爷来了。”

“让他给我走!”安阳县主气道。

宿国公夫人看着她道,“怎么生二少爷的气了?”

安阳县主便把齐墨铭要她进宫见太皇太后的事说了。

宿国公夫人有点生气,宿国公道,“是委屈你了些,但太皇太后余威还在,若没有她的支持,想夺世子之位没那么容易,想成大事怎么能这么任性?”

宿国公夫人也道,“靖安王世子妃的位置本来就是你的,难道你不想早点拿回来吗?”

靖安王世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靖安王世子妃是安阳就够了。

安阳县主哪能不知道太皇太后很重要,齐墨铭今天宴请那些大臣,她就是因为知道才巴巴进宫跟太皇太后认错,可太皇太后不仅不见她,还给守宫侍卫撂了话,不许她进宫。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气的说不再进宫见太皇太后的狠话。

安阳县主不说话,宿国公夫人宽慰她道,“能坐上世子妃的位置,还有什么气出不了的?”

安阳县主咬着唇瓣道,“我知道了。”

宿国公道,“我看这回落水也不是坏事,明儿继续去求见太皇太后。”

“可太皇太后不见我怎么办?”安阳县主道。

宿国公笑道,“太皇太后最疼你,晾着你是做给姜老王爷看的,不会一直不见你。”

安阳县主还是不愿意,她这回是真伤心了,要不是为了争世子之位,争那么一口气,她真打算太皇太后不召见她三五回,她都不进宫了!

第二天,安阳县主吃了早饭就进宫,和昨天一样,守宫侍卫不放行。

不过这回安阳县主在宫门口待了半个时辰,侍卫去请示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还是不见。

安阳县主不肯走,被丫鬟拉着上了马车。

第三天,安阳县主在宫门口待了足足一个时辰,侍卫请示了太皇太后两回,太皇太后依然不见。

安阳县主失落而回,消息传到柏景轩,金儿道,“太皇太后是嫌弃安阳县主了吗?”

姜绾笑道,“嫌弃倒不至于,但失望是肯定的。”

估计太皇太后这辈子还没被哪个小辈这么一再的忤逆过,好说歹说,就是不把她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太皇太后再不给点教训,她安阳县主能上天了。

金儿对安阳县主没那么关心,就凭着她,还蹦跶不出她家姑娘的手掌心,就是有点气,自家亲娘的坟墓都被盗墓贼给扒了,尸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安阳县主作为女儿都不知道,还对她家姑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真想叫姑爷别管这事了。

让太皇太后让她安阳县主和二少爷查去就是了。

越想越气,金儿道,“护国公府不会舍不得钱,就让庞大姑娘和顺阳王一直晕着吐血吧?”

金儿刚问完,外面四儿进来道,“世子妃,济世堂的掌柜的来了。”

“请进来,”姜绾道。

不多会儿,济世堂掌柜的就进来了,没说话,先呈上两张万两的银票。

金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是护国公府来买解毒丸了?”

掌柜的摇头,“不是护国公府。”

“那是谁啊?”金儿奇怪道。

“……皇上。”

掌柜的声音有点飘,毕竟常公公人还在济世堂等着。

姜绾扶额,不能因为她说银票会还给顺阳王就来掺和一脚啊,不过这么走个过场就能博个疼爱侄儿的好名声,傻子才不干呢。

体谅皇上,姜绾让金儿去取解毒丸,一药瓶都给了济世堂掌柜的。

掌柜的拿着药丸就离开了,到了济世堂交给常公公,常公公笑着走了。

顺阳王人还在护国公府,一大清早,丫鬟喂顺阳王吃粥,进嘴的是粥,吐出来的是粥加血,可是把丫鬟吓了个半死。

护国公匆匆进宫禀告皇上,他的本意是要皇上下旨命姜绾交出解药,再不让铁大夫医治顺阳王,只要铁大夫人进了护国公府,不治好嫣儿,他就算插翅也逃不出护国公府半步。

可皇上不下旨,只给顺阳王买了两颗万两的解毒丸。

护国公急道,“皇上,解毒丸只能暂缓一时啊。”

皇上叹息道,“靖安王世子妃已经跟朕和太皇太后说过了,已经派人去请铁大夫了,要回来至少也要七八日。”

“总不能让顺阳王就这么一直晕着。”

这是绝了皇上不下旨,护国公去找太皇太后的念头。

护国公心头沉甸甸的,常公公还来一句,“靖安王世子妃说开始吐血只是小口,后面吐就得用碗盛了,再后面是盆,虽然不至于没命,可也会伤及五脏六腑,没个十年八年的恢复不过来……。”

常公公帮着姜绾胡诌的,胡诌的皇上都侧头看了他一眼。

看的常公公都反省说的太吓人了,可话都说了,没法收回来了。

这会儿解毒丸送来,护国公还以为有庞嫣一份,常公公没说这话,护国公装傻道,“我代嫣儿和顺阳王谢皇上赏赐解毒丸。”

常公公轻咳一声,想说只给顺阳王的,话到嘴边咽下了,这样显得皇上太小气了。

反正护国公府大姑娘还是要嫁给顺阳王的,皇上给侄媳妇解毒也很正常。

探望了顺阳王,看着他把解毒丸服下,常公公就回宫复命了。

护国公夫人气道,“一万两才一颗解毒丸,一颗解毒丸只能管一天,再大的家业也不够这么花的啊!”

要说最生气的还不是护国公夫人。

护国公府大太太才生气呢,护国公夫人疼庞嫣都在嘴上,掏钱的却是长房。

要是庞嫣是她亲生的女儿,就是砸锅卖铁她也愿意,可庞嫣不是!

偷换她女儿,还要掏空长房,护国公府大太太恨都来不及,她能同意?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怕弄错空欢喜一场,她都要当场戳穿这事,她强忍着,看着护国公夫人道,“这钱公中掏!”

护国公夫人不快道,“你长房女儿治病,怎么公中掏钱?”

护国公府大太太云袖下手攒的紧紧的,“你不让嫣儿装病,何来这么多事?!”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中毒 就这样,护国公府大太太和护国公夫人吵了起来。

这一吵,可是颠覆了护国公府上下对护国公府大太太的认知。

一向温和婉柔的大太太居然也有这么大的脾气,不过也难怪,大姑娘这一折腾,还不知道要花掉多少万两,上回她起红疹,长房就已经花了五万两银子了。

庞嫣装病一事,还真不是护国公夫人让的,不过庞嫣提议,她是一口赞同。

她要不赞同配合,庞嫣有这心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胆,一个假顺阳王也不敢在护国公府造次。

护国公府大太太指责,她辩驳,但很无力。

整个国公府上下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说事先不知情,谁信?

但护国公夫人可不管大家信不信,她说没有就是没有,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是污蔑,管教不好女儿,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倒是厉害。

护国公夫人口舌伶俐,护国公府大太太哪是她对手,三言两语就被气的说不出来话了。

不过不会反驳没关系,庞嫣现在还是她的女儿,她这个做娘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护国公府大太太抬脚走人,几步之后,撂了句狠话,“从现在起,我不许任何人探望嫣儿!”

她没有权利让公中掏钱治她的女儿,总有权利不让人探望吧?

丢下这一句,护国公府大太太就走了。

屋子里丫鬟婆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觉得大太太不识抬举,好像谁爱探望她女儿似的。

不过国公夫人一口一个疼大姑娘,真到要掏钱,不,还不是她掏,是公中掏她都不同意,可见也没有多疼爱。

护国公府大太太说不让探望可不是假的,回去之后,把庞嫣院子里的丫鬟都换了,包括锦绣坊老板娘安排的丫鬟。

就是这些个丫鬟婆子平日里没少拾掇嫣儿,嫣儿性子才这般骄纵跋扈。

换掉丫鬟的理由很充足,再者做娘的换掉女儿屋子里的丫鬟,也没人能说什么,就是把护国公夫人和锦绣坊老板娘气的够呛。

锦绣坊老板娘倒不是气护国公府大太太,在护国公府待这么些日子,哪能不知道长房的难处,处处被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挤兑,护国公府大老爷的差事倒是个肥差,还是护国公保举的,就是盯的紧,但凡庞大老爷有贪墨之心,等着他的就是护国公的弹劾,大义灭亲。

护国公府大太太也不善营生,手里的庄子铺子都不怎么挣钱,为庞嫣治红疹已经花去五万两了,长房还要过日子呢,真掏钱买解毒丸,再请铁大夫花五万两,长房也见底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要公中掏钱也很正常,可护国公夫人那么疼嫣儿,疼到她都怀疑护国公府大太太都比不过她,不说全部公中掏吧,她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锦绣坊老板娘气的心口隐隐作疼,丫鬟在一旁道,“大太太不会不救大姑娘吧?”

锦绣坊老板娘摇头,“大太太是太生气了,嫣儿做的事她一无所知。”

平常和护国公夫人走的近,连她这个娘都瞒着,捅出篓子又要她来收拾烂摊子,搁谁能心平气和啊?

护国公府大太太这回是真生气了。

只怕她挟持河间王府十一少爷也是一部分原因。

她是关心则乱,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庞嫣以后会和姜绾相处。

姜绾这条命,她要定了。

“拿一万两去给护国公府大太太,”锦绣坊老板娘道。

秀姑坐在一旁道,“以什么理由给呢?一万两不是小数目,以庞大太太的性子,她不会收。”

庞大太太的善良,锦绣坊老板娘挺欣赏的,只是有护国公夫人这样的妯娌,善良只会成为她的弱点劣势,让她一败涂地。

一万两护国公府大太太不会收,而且也不够。

锦绣坊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积蓄倒是有不少,只是给的太多,太惹人起疑了。

锦绣坊老板娘想了想,拿着一万两银票去找护国公。

书房内,护国公正为这事头疼呢,他已经知道庞大太太知道庞嫣不是她亲生女儿的事了。

现在庞大太太不许任何人探望庞嫣,护国公担心庞大太太会把对他们的怒气施加在庞嫣身上。

庞大太太要想给庞嫣下点毒,易如反掌。

只是护国公府大太太已经说了公中不掏钱,他退让,护国公府大太太不会高兴,其实他也恼的很。

锦绣坊老板娘一通劝慰,知道护国公的性子,她顺着道,“长房的钱不就是国公爷的吗?如此长房掏和公中掏有什么区别?”

“你掏了这钱,还落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至于铁大夫靖安王世子妃和济世堂,在我看来,不过是替国公爷挣钱罢了,迟早是国公爷囊中之物。”

这话中听,护国公听得通体舒泰。

他一高兴,那这钱自然就公中拿了。

不过护国公也没有高兴多久,锦绣坊老板娘准备退下的时候,突然作呕,这一下可是把护国公高兴坏了,他以为锦绣坊老板娘有了身孕。

正准备问,锦绣坊老板娘心口一痛,一口血喷了出去,人就晕了过去。

护国公脸色大变,赶紧叫人请太医。

李太医匆匆赶来,锦绣坊老板娘嘴唇青的一看就中了剧毒,脉象也乱,李太医道,“安姨娘所中之毒霸道凶狠,若非用内力压制,只怕这会儿已经魂归九天了。”

护国公急的不行,“赶紧解毒!”

李太医又开始丧失自我了,既庞大姑娘和顺阳王之后,锦绣坊老板娘的毒他也解不了啊。

解不了就算了,偏他又知道这毒的后果,还不能不说,“今晚子时之前若解不了毒,安姨娘怕是难见到明早的太阳……。”

秀姑站在一旁道,“常公公送来的解毒丸老板娘服下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护国公没有迟疑,道,“快取来!”

对锦绣坊老板娘,护国公是有几分真情的。

再者那解毒丸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锦绣坊老板娘还不至于连一万两都不值。

护国公管事的匆匆把解毒丸取来,护国公亲自喂锦绣坊老板娘服下,李太医把脉后道,“脉象有好转,但只能暂时压制。”

至于能压制多久,他也不知道。

护国公夫人得知护国公把给庞嫣和顺阳王的解毒丸给了锦绣坊老板娘服用,过来道,“国公爷是疯了吗,那是皇上赏赐给嫣儿和顺阳王的解毒丸,你给安姨娘服用,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

护国公不耐烦听这话,“我护国公府发生的事,皇上怎么会知道?”

一句话把护国公夫人怼的无话可说。

她紧紧的握着手,道,“靖安王世子妃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给嫣儿和顺阳王下毒还不够,就因为安姨娘挟持了她的堂弟就对安姨娘下这么狠的毒手。”

李太医站在一旁,听得嘴角抽抽。

靖安王世子妃可不是好说话的人,挟持她的堂弟,她没当场毒死安姨娘就不错了。

只是天色已晚,街上都差不多快要宵禁了,李太医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要告辞,被护国公留下了。

虽然没用,但有李太医在,多少安心几分。

翌日,休沐。

一大清早,护国公就进宫了,可怜皇上还在酣睡就被常公公叫醒了,“皇上,护国公在殿外求见。”

皇上眉头拧紧,“有什么着急的事,这么一大早就来找朕?”

常公公摇头。

他不知道啊。

“皇上要不要宣护国公进来?”常公公问道。

“让他进来吧。”

护国公快步进来,皇上慵懒的看着他,“何事?”

护国公知道皇上向着姜绾道,“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突然请罪,直接把皇上的瞌睡虫请走了。

皇上道,“犯了什么事?”

护国公便把昨天锦绣坊老板娘挟持姜绾十一弟的事说给皇上知道,“嫣儿和顺阳王中毒,安姨娘见臣忧心,食不下咽,擅作主张挟持了姜老王爷的小孙儿,逼的靖安王世子妃上臣府上给嫣儿和顺阳王解毒。”

这事皇上还真不知道。

以河间王府的性子,护国公府这么做,会善罢甘休才怪,不会派人包围了护国公府吧?

皇上有点担心,只听护国公继续道,“安姨娘没有伤姜老王爷孙儿之意,更没把人怎么样就被府上大少爷给放了,如此也还是惹怒了靖安王世子妃,给安姨娘下了剧毒,李太医束手无策,眼看着就要……。”

说着,护国公都哽咽了,“臣知道靖安王世子妃不好说话,请皇上看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帮臣下道旨让靖安王世子妃交出解药吧。”

护国公不说这话,皇上还想着让姜绾多挣点钱,把文武院修建的更气派一点。

护国公一说这话,皇上不大想挣这个钱了。

想了想,皇上道,“起来吧。”

这边皇上没睡好觉,那边姜绾也没睡好。

皇上派人来宣姜绾进宫,哪个敢让传旨公公等啊,怕叫不醒姜绾,金儿差点把姜绾摇出脑震荡来。

姜绾被摇晃醒来,道,“是着火了还是天塌了,这么早就叫我?”

金儿道,“皇上宣姑娘你进宫。”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九章 嫌疑 金儿声音急切,皇上这么早宣她家姑娘进宫,那肯定是十万火急的事了,估计不必着火和天塌了小。

金儿觉得她家姑娘对皇上来说也没有多大用处,除了医术高超。

然后这丫鬟就胡乱猜测,觉得可能是皇上半夜遭遇了刺客中了毒,赶着找她家姑娘去救命。

要是能救皇上一命,那河间王府祖坟都得冒青烟了。

姜绾扭眉,金儿拿裙裳过来,“姑娘,别叫皇上久等了。”

有金儿催着,姜绾想磨蹭都不行。

由齐墨远陪着匆匆进了宫。

嗯。

是有人中毒了,但这个人不是皇上。

姜绾侧头看着金儿,金儿这丫鬟后悔的恨不得把姜绾塞回柏景轩姜绾房内的紫檀木雕花大床上。

她居然为了那个几次要她家姑娘的命还挟持了她家十一少爷的锦绣坊老板娘把她家姑娘从床上拽下来?!

气死她了!

还给她解毒呢,不给她下点砒霜就不错了。

护国公心急如焚,姜绾看着他道,“昨天挟持我十一弟不成,今天又改用苦肉计了吗?”

只是拿安姨娘设计是不是太小瞧她了?

护国公道,“昨日之事,我已经向皇上禀告过了,靖安王世子妃若怀疑我护国公府弄虚作假,大可以让常公公陪你去我护国公府。”

姜绾根本不信安姨娘中毒,但护国公不惧让常公公陪着去,姜绾迟疑了,难道安姨娘真的中毒了?

姜绾看着护国公,“护国公什么时候相信我会医术,能治病救人了?”

护国公没说话,皇上喝着茶看热闹道,“护国公要的不是你治病救人,是让你交出解药。”

解药?

姜绾眉心一皱。

闹了半天,还不是拐着弯的找她给庞嫣解毒,是怀疑她给锦绣坊老板娘下毒了呢。

姜绾笑了,“护国公要是找我治病,看在诊金丰厚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去一趟,但找我要解药,护国公找错人了。”

“不是你给安姨娘下的毒?”护国公眼神乏冷。

姜绾看着他,齐墨远漫不经心道,“就凭安姨娘挟持内子十一弟,内子给她下毒就算不上是过分之举,你护国公都不敢去靖安王府逼解药,找到皇上跟前,试问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皇上看向护国公,“你确定是靖安王世子妃下的毒?”

护国公迟疑了,“靖安王世子妃的嫌疑最大……。”

姜绾翻白眼道,“护国公扪心自问,除了我,你护国公府当真就没人想要安姨娘命了吗?”

“我做的事我不会否认,但我也不会替别人背负杀人罪名。”

护国公心底隐隐有几分猜测。

姜绾道,“真需要我替人解毒,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跑一趟,但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铁大夫给人治病收五万两诊金,我堂堂靖安王世子妃,河间王府唯一嫡女给人治病怎么也要十万两。”

皇上,“……。”

常公公,“……。”

这诊金收的他这个皇帝都有点架不住了。

护国公会舍得拿十万两救一个姨娘?

姜绾说完,见没她什么事,便和齐墨远告退了。

姜绾和齐墨远先离开,但先出宫的还是护国公,走的很快很急,因为谁也不知道安姨娘什么时候就压制不住毒性毒发身亡了。

安姨娘一死,锦绣坊必乱,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出什么乱子。

护国公赶回府,锦绣坊老板娘已经开始吐血了,锦绣坊的绣娘没办法去济世堂花一万两买了一颗解毒丸喂给锦绣坊老板娘服下,暂时又续了命。

李太医道,“安姨娘已经服过一颗解毒丸了,这一颗只怕管不了两个时辰。”

护国公去找护国公夫人,他进屋的时候,丫鬟正和护国公夫人说安姨娘只剩一口气的事,护国公夫人心情极好。

护国公冷着脸进来,护国公夫人道,“国公爷不陪着安姨娘,只能来我这儿了?”

护国公一把抓住她的手,“解药呢?!”

护国公夫人脸色一变,“什么解药?!给安姨娘下毒的是靖安王世子妃,国公爷不去找她要,找我做什么?”

枕边人都彼此了解。

护国公知道要护国公夫人招供不易,但他要拿到解药,不是她想不给就能不给的。

护国公让人把护国公夫人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摁着打。

如果都不知道,就都杖毙!

护国公夫人差点没气死,“你我二十年夫妻,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安姨娘吗?!”

护国公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把解药给我!”

护国公夫人道,“没有!”

如此就算是承认给安姨娘下毒的是她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万无一失的计谋,怎么就被护国公察觉了。

护国公夫人生气,护国公也气,“一年之后,安姨娘我任凭你处置,眼下她还不能死。”

护国公夫人看着护国公,还没人敢和她说虚话,哪怕是护国公。

护国公伸手要解药,护国公夫人道,“反正国公爷都把她的命交给我了,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区别?”

护国公脸色铁青。

护国公夫人瞧着还真有点怕,“国公爷这么看我也没有用,我给人下毒是要命,可不像靖安王世子妃是要钱。”

护国公深呼吸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当真没有解药?!”

她说没有就是没有!

护国公气道,“拿十万两去靖安王府请靖安王世子妃入府替安姨娘解毒!”

丢下这一句,护国公转身离开。

护国公夫人脸都气绿了。

十万两?

十万两?!

他竟然舍得拿十万两去救一个姨娘?!

他是想把她活活气死,好扶安姨娘上位是吗?!

解药护国公夫人是有的,只是昨天给安姨娘下毒后,心情好的拿着解毒丸倒出来看,结果手一抖,解毒丸掉在了地上,被她养的猫给吃了。

她的猫一口吃了十万两下去!

护国公夫人气的浑身颤抖,丫鬟在一旁劝道,“夫人别气坏了身子,靖安王世子妃那点子医术哪能解得了安姨娘的毒?”

护国公夫人想想也是。

就算她真把安姨娘毒死了,国公爷还敢把她怎么样不成?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章 死敌 护国公夫人有恃无恐。

她起身出去,阻拦管事的拿十万两给锦绣坊老板娘治病。

没能毒死锦绣坊老板娘就够她气的了,还掏这么多钱给人治病,尤其钱还是掏给姜绾,她能活活气死。

护国公夫人阻拦,管事的还真不敢去公中拿银票,他知道护国公是气护国公夫人才那么说的。

锦绣坊经营多年,应该有不少家底,要掏钱也得紧着锦绣坊先掏,不够的再护国公府添上。

护国公夫人阻拦,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锦绣坊上下很生气,但她们没有时间和护国公夫人耽搁,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用完了再挣便是了,当务之急是老板娘的命先从阎王爷手里拽回来。

秀姑拿出全部家当,刚刚七万四千两,以及锦绣坊的房契地契,锦绣坊被烧后正在重建,凑在一起差不多够十万两了。

锦绣坊上下救老板娘的诚心十足,护国公都动容了,锦绣坊是她们的立身之本,护国公没让她们拿出来,剩下的两万六千两他拿的。

可就是这样,护国公夫人也还是不同意。

最后——

锦绣坊成护国公府的了。

等于是护国公府拿两万六千两买下了锦绣坊。

因为这笔买卖不亏,护国公夫人这才没说什么。

姜绾和齐墨远出宫,在街上闲逛了会儿,刚回柏景轩,护国公府管事的就带着银票来了。

护国公府管事的毕恭毕敬的把一锦盒放到姜绾跟前的小几上。

锦盒里放了整整十万两。

金儿眼睛睁的圆圆的。

她家姑娘开口要十万两是为了让护国公知难而退,没想到护国公府竟然真的送了十万两银票来。

那……姑娘真的要救锦绣坊老板娘吗?

姜绾看着锦盒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护国公府富得流油,她就开口要二十万两了。

锦绣坊老板娘为了帮庞嫣,几次三番刺杀她,还险些要了她大哥的命,她没给她下毒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家大哥了,还为了钱救她的命……

她是掉钱眼里去了吗?

要她真那么爱钱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她并没有那么喜欢钱啊,够花用就成了。

可现在话都撂出去了,还是当着皇上的面撂的,收不回来了。

姜绾在琢磨有什么理由可以搪塞不去,护国公府管事的忍不住催道,“世子妃,劳烦您快些,安姨娘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金儿还记得这管事的把她们挡在门外的事,气道,“我们之前去护国公府医治你们大姑娘的时候,不是把我家姑娘拦在门外不让进吗?难道你们护国公府一个姨娘的命比你们嫡出姑娘的命还要金贵?”

护国公府管事的,“……。”

这丫鬟也忒记仇了点吧?

不过想到靖安王世子妃去护国公府主动要医治大姑娘,护国公府不让,现在却拿十万两请她医治……

国公爷是急糊涂了吗?

不过安姨娘命悬一线,铁大夫人又不在京都,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要是能治好那自然最好了,万一治不好,这十万两是要拿回去的。

姜绾起了身,迈步出去。

金儿紧随身后,等上了马车,她才忍不住道,“姑娘又不缺钱用,真的要救锦绣坊老板娘吗?”

姜绾道,“先去看看,我不一定能救得了锦绣坊老板娘。”

能让护国公急成这样,可见锦绣坊老板娘情况之凶险。

金儿点点头,又担心,“万一救得了呢?”

虽然她一直对姑娘的医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好像到现在,还没有她家姑娘治不好的病。

姜绾勾唇道,“那就先挣了这十万两,再要了她那条命。”

一刻钟后,马车到护国公府门前停下。

金儿下马车后,扶姜绾下来,正要上台阶,那边一小厮跑过来对护国公府管事的道,“柳叔,不好了!”

小厮声音有些大,护国公府管事的训斥道,“莽莽撞撞的,有什么事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人家靖安王世子妃不想挣那十万两,万一借口受惊了,看过国公爷不要了他的命。

小厮上前,低声道,“河间王府姜大少爷派人抓了柳叔您外甥……。”

护国公府管事的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

声音之大,小厮都懵了。

护国公管事的又问了一遍,他才道,“来报信的人走没多会儿。”

护国府管事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那外甥吃喝嫖赌样样皆通,偏骨头软的跟快嫩豆腐似的,都不用打板子,只要稍微一恐吓,就能把他供出来。

只是他妹妹膝下就这么一点骨肉,他不忍心杀了灭口,也觉得金玉阁掌柜不会招供,没成想……

护国公府管事的想走,姜绾看着他,“柳管事不前面带路吗?”

护国公府管事的只能硬着头皮陪笑领着姜绾去锦绣坊老板娘的院子。

院子里有不少丫鬟婆子,看到姜绾,眼神一个比一个冷,像是山坳里一群饿了许久的狼,突然看到猎物,恨不得扑过来撕咬。

就这表情,显然是认定是她给锦绣坊老板娘下的毒。

护国公不会告诉她们,是护国公夫人要她们老板娘的命,不过他不说没关系,她说就是了。

姜绾边往前走,边问护国公府管事的道,“一路来也没问你,你们护国公先是怀疑我给锦绣坊老板娘下毒,都找到皇上跟前了,知道不是我,又火急火燎的出了宫,现在请我来解毒,可找到给锦绣坊老板娘下毒之人了?”

姜绾一脸八卦神情,护国公府管事的眼睛都不敢四下瞅,她可真是嫌护国公府不够乱。

姜绾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想要一个答案,四下锦绣坊的绣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是靖安王世子妃给咱们老板娘下的毒吗?”

可听这话不像啊。

管事的也没有否认。

有绣娘道,“护国公从宫里回来后,直接去找了护国公夫人……。”

几乎是瞬间,那些绣娘脸就拉的很长了。

护国公夫人给她们老板娘下毒,还阻拦护国公拿钱给她们老板娘解毒!

屋内,锦绣坊老板娘躺在床上,脸色暗青,瞧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几二十岁一般。

当看这模样就知中的毒不一般。

护国公站在床边上,一脸严肃。

姜绾坐到床边,给锦绣坊老板娘把脉,越把脉眉头越皱。

护国公没有皱成川字,“治不了吗?”

姜绾啧啧了两声道,“锦绣坊老板娘几次三番要我的命,我都没有给她下毒,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给她下这么霸道的毒,当真是残忍至极。”

护国公眉头拧成麻花。

秀姑忍不住问道,“还请靖安王世子妃明言。”

姜绾道,“就算我能解你们老板娘所中之毒,她这辈子也没法生养了。”

秀姑脸色一白。

脸色更难看的还是护国公。

之前看到锦绣坊老板娘作呕,他怀疑她有喜时,内心是有多么的狂喜,这会儿就有多么的失落。

秀姑拳头攒紧。

虽然她们都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再嫁人,可老板娘已经许给护国公了,既然嫁了,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孩子,没有自己的亲骨肉,争到护国公夫人的位置又有什么用?

护国公冷了声音道,“能解毒吗?”

姜绾道,“准备个大浴桶,我给她施针逼毒。”

护国公夫人走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连李太医都解不了安姨娘中的毒,靖安王世子妃真的能吗?”

姜绾看着她,笑道,“既然李太医都解不了,除了让我试一试,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护国公夫人眼神冰冷。

护国公道,“照靖安王世子妃说的准备!”

很快,小厮就抬了大浴桶来。

姜绾开了方子也抓了药煎好倒到浴桶里。

水汽氤氲,整间屋子都是刺鼻的药味儿。

姜绾闻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都受不住。

秀姑请她们出去,除了姜绾和金儿外,只留了几个锦绣坊的丫鬟。

将锦绣坊老板娘扶进浴桶里,泡了一刻钟后,姜绾就施针逼毒了。

速度之快,锦绣坊的丫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习武之人,就算不懂医术也知道通身几处大穴,那是轻易不能碰的,可靖安王世子妃不但碰,还用银针扎,还扎的特别深。

靖安王世子妃这是真的在治病不是趁着她们老板娘还有个气报复之前刺杀她的事?

银针扎了胸前和双臂后,姜绾又扎锦绣坊老板娘的脑袋了,速度一样的快,快的包括金儿在内都不敢看。

姜绾也不管她们,施针之后,刺破锦绣坊老板娘的手,然后用茶盏放在地上接毒血。

放了一茶盏,指尖血变成红色,姜绾才把银针取下来。

锦绣坊老板娘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看的秀姑她们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姜绾把银针收好,道,“毒已经解的七七八八了,剩下一点泡几回药浴,服三天药就能清除干净了。”

秀姑看着姜绾,都不知道要不要道谢。

她们和靖安王世子妃是死敌啊。

姜绾抬脚要走。

一丫鬟弯腰准备把地上的茶盏端起来,姜绾叮嘱道,“小心些,别碰到毒血中毒了。”

说完,姜绾就走了。

身后丫鬟看着浴桶边盛满毒血的茶盏,眸光闪了一闪。

珠帘外,姜绾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但愿不要让她失望。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一章 反击 嗯。

这些锦绣坊的女刺客还真没让姜绾失望。

当天深夜,街上已经宵禁了,靖安王府紧闭的大门被扣的砰砰作响。

护国公府管事的又拿了十万两来请姜绾救命。

彼时姜绾刚准备就寝,金儿出来问,“锦绣坊老板娘不是已经解毒了吗,你们护国公府又有谁要需要我家姑娘救命?”

护国公府管事的急的很,“这回是我们国公夫人。”

金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道,“你们国公夫人病了去请太医啊,请我家姑娘做什么,钱多啊?”

她家姑娘治病可是要十万两的。

要是太医能解毒,还用得着请靖安王世子妃吗?

这不是非靖安王世子妃不可吗?

护国公府管事的催的急,金儿进屋禀告,出来道,“我家姑娘说了白天治病一个价,晚上治病一个价。”

护国公府管事的,“……。”

都十万两了还不够呢?

“要……要多少?”护国公府管事的声音微颤。

金儿道,“不多,就十二万两。”

不……不多……

护国公府管事的怀疑姜绾手里有金山了,不然不会连个丫鬟说话都这么的狂。

那可是十二万两,不是十二两。

金儿道,“你们护国公一个姨娘治病都收十万两了,治你们国公夫人也只收十万两,岂不是太看不起你们国公夫人了?”

护国公府管事的嘴快狂抽。

看得起是这么看的吗?

他们国公夫人这回要是清醒的,巴不得她们治病不收钱呢。

护国公府管事的试着还价,真的是太多了点儿啊,就算护国公府富可敌国也扛不住这么造啊。

金儿道,“嫌多啊,其实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的,也许我家姑娘治不了你们国公夫人,那不是一两银子都不用花,我家姑娘大半夜还白跑一趟,多亏呢。”

护国公府管事的,“……。”

这丫鬟的嘴怎么这么毒啊。

罢了罢了,只要能治好他们国公夫人,钱算什么?

国公爷只要吭一句,大把的人排着队给他们国公爷送钱。

护国公府管事的道,“时间赶不及,我替我们国公爷应下了。”

答应完,姜绾就出来了。

齐墨远陪着出了府,直奔护国公府。

夜,凉如水。

护国公府确实灯火通明。

国公夫人吐血晕倒,脸色青紫,没人能安睡。

进了屋,姜绾走到护国公夫人床前,看了一眼,道,“我说怎么大半天的非得请我来呢,护国公夫人这中的毒和锦绣坊老板娘一样啊。”

护国公脸色难看。

给锦绣坊老板娘下毒的是护国公夫人,她已经承认了。

可她自己怎么也中毒了?

没有解药,只能花重金再请姜绾来了。

不过同样是中毒,护国公夫人中的毒要比锦绣坊老板娘要轻,若非如此,没有武功傍身,没法压制毒性的护国公夫人早没命了。

姜绾还真有点好奇锦绣坊的人是只能让护国公夫人中毒的。

姜绾问道,“护国公夫人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丫鬟以为和病情有关,如实回道,“夫人沐浴完没多会儿就晕了。”

沐浴……

这倒是个好法子。

一点毒血混在浴桶里神不知鬼不觉。

同样的毒自然解法也一样,姜绾来之前,浴桶药都准备好了。

只是她施针逼毒,当时没有太医在屋子里,要是太医会,护国公府绝对不会给姜绾挣这十万两,不,是十二万两的机会……

之前姜绾是只能给锦绣坊老板娘逼毒的,就只能给护国公夫人逼毒。

走的时候说的话都一样。

“小心茶盏里的毒血,碰到也是会中毒的。”

护国公是聪明人,一听姜绾说这话就知道护国公夫人是只能中毒的了。

可知道他也不能去找锦绣坊的麻烦,明知道这毒要不了护国公夫人的命,还这么做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要真想杀护国公夫人,就不是下这种毒了。

他要再严惩锦绣坊,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姜绾解了毒,就拿钱走人了。

而锦绣坊老板娘总算醒过来了,靠着大迎枕,虚弱的说不了话。

一丫鬟走进来,手里拿着瓷瓶。

秀姑见了道,“这是……?”

“护国公夫人晕倒后,请了太医来,说是和老板娘中的一样的毒,护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就匆匆出府去了平南伯府,这瓷瓶应该是解药,”丫鬟道。

丫鬟气不过把管事妈妈打晕,把解药抢了。

另外一丫鬟道,“有解药,那不是便宜靖安王世子妃了?”

丫鬟道,“要便宜靖安王世子妃也是她护国公夫人先便宜的!”

“害我们锦绣坊把这么多年挣的钱都给了靖安王世子妃,连锦绣坊都没有保住,她护国公夫人折损十二万两算轻的了!”

只是便宜靖安王世子妃她们也不甘心。

可至少她们杀靖安王世子妃,靖安王世子妃也没给她们下毒。

这时候,一丫鬟过来把姜绾给护国公夫人解毒的经过一说,听到最后一句毒血不能碰,锦绣坊老板娘脸色变了一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秀姑赶紧给她端茶。

锦绣坊老板娘没要,喘息道,“你……你们怕是被靖安王世子妃利用了……。”

秀姑也反应过来了,脸色难看道,“这可如何是好?”

锦绣坊老板娘靠着大迎枕,头疼欲裂。

还能怎么办?

就护国公夫人那心眼,她只是嫁给了护国公,都容她不得了,锦绣坊还反击给她下毒,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要了她的命的。

只是没想到靖安王世子妃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计手段,第一次,锦绣坊老板娘生出了悔意,她怕自己斗不过姜绾,还会把庞嫣折进去。

在说护国公夫人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知道自己差点被毒死,护国公夫人那脸色难看的,几乎要把锦绣坊上下凌迟。

“这群祸害!”

“国公爷收留她们,没得最后把整个护国公府都搭进去!”护国公夫人咬牙切齿道。

丫鬟在一旁道,“夫人小声点儿,被国公爷听到就不好了。”

护国公夫人更气,“我还怕他不成?!”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二章 抓人 杀光锦绣坊上下护国公夫人还办不到,可要两个锦绣坊丫鬟的命还是轻而易举。

姜绾还没有出护国公府,锦绣坊就有两丫鬟暴毙了。

嗯。

姜绾在护国公府待了整整一夜。

锦绣坊老板娘解毒的十万两,护国公可以说没掏一文钱,甚至还趁火打劫了个锦绣坊,不掏钱不心疼。

护国公夫人解毒的十二万两,每一个铜板都是他掏的,那是掏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姜绾解个毒十二万两就到腰包了,比他护国公铤而走险贪墨不知道要快多少倍,那可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拿的钱,唯恐哪天就被皇上知道,到时候官职不保。

她靖安王世子妃要十二万两要的正大光明,要的皇上龙心大悦!

护国公哪甘心啊?

他护国公的钱可没那么好挣。

这不,以不知道护国公夫人毒清干净了没有为由,留姜绾待了一夜。

护国公留她的理由也占理,姜绾就留了一晚,反正有齐墨远陪着,不怕护国公府敢耍花样。

到了早上,护国公夫人醒来,齐墨远请了李太医来给护国公夫人把脉,确定毒解的七七八八,没有性命之忧了,护国公也就没有了让姜绾继续留下的借口。

离开护国公府的时候,护国公夫人过来了,看姜绾的眼神带着心疼,看的姜绾一头雾水,怀疑自己一夜没睡,困的看人都眼花了。

庞嫣命还悬着,就算她是自找的,但毒确实是她下的,就算护国公府大太太脾气再好,再通情达理,看到她就算不愤怒,但也不会是心疼吧?

姜绾怀疑自己看错了,想再看一眼,然而护国公夫人从另外一边走了。

姜绾嘴角扯了下,不用怀疑,肯定是她看花眼了。

能错到这么离谱,她需要立刻马上回柏景轩补觉。

穿过垂花门进入外院,快走到护国公府大门前的时候,就看到四个小厮抬着两担架走过去,担架上躺着的就是锦绣坊暴毙的绣娘。

姜绾脸色淡漠,作为大夫,看到有人暴毙难免心怀怜悯,可锦绣坊是群女刺客,要她的命,还牵连到她大哥,死不足惜。

金儿跟在身后,觉得晦气的紧。

姑娘和姑爷一晚上没合眼,一大清朝就看到两具尸体,实在是太晦气了。

护国公府肯定是故意的!

走到护国公府大门前,迈步上台阶,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姜绾抬头,就看到自家大哥骑在马背上,勒紧缰绳,姜绾下意识的以为姜大少爷是听说了她被请进护国公府一夜未归的事,担心她才赶来的,还带了不少官兵来,结果就听姜大少爷惊诧道,“这么大清早,妹妹妹夫怎么就在护国公府了?”

姜绾为自己想太多嘴角扯了下,道,“昨晚就来了,正准备回靖安王府呢,大哥来是?”

她想到了护国公府管事的外甥被抓的事,不用说,肯定是有进展了。

姜大少爷道,“金玉阁管事招供,我昨天抓了护国公府柳管家的外甥,具他招供,这些事是柳管家在背后指使的,我来抓柳管事回去审问。”

护国公府守门小厮道,“这里是护国公府,岂容你姜大少爷随随便便就来抓人?!”

姜大少爷从怀里拿出大理寺开的抓捕令,“如果大理寺的抓捕令还不够,还得劳烦妹夫你进宫找皇上给开一道抓捕令送来。”

护国公府守门小厮不再叫嚣,道,“我去禀告国公爷知道。”

姜大少爷愣了下。

昨天休沐,今儿要上朝啊,祖父和父亲一大清早就出府了,护国公没去上早朝吗?

他就是怕护国公在,抓人不容易,或者还不等他抓人,护国公府管事的就毙命了,算着时间来的,谁想到护国公还在府里,那他还起这么早做什么?

守门小厮转身进府,结果刚下台阶,那边铁鹰就抓着护国公府管事的过来了。

姜大少爷进护国公府不容易,铁鹰就在府里,抓个人还不轻而易举?

护国公府管事的挣扎,被铁鹰摁着胳膊压着出了门,交给了姜大少爷。

铁鹰道,“我去抓他的时候,他正喝茶,茶水里有毒。”

就是不知道这毒是他自己下的还是别人给的。

但看他挣扎痛心的模样,应该是被灭口的。

屋内,护国公刚睡下,虽然恼护国公夫人给锦绣坊老板娘下毒,但毕竟是枕边人,她命悬一线,他也担心。

护国公夫人昏迷不醒,护国公担心的睡不着,也在想只能让后宅安宁。

一夜没睡,好不容易才眯上眼,就被叫醒了。

小厮急道,“靖安王世子的暗卫抓了柳管家交给姜大少爷。”

护国公眼神乏冷,“让他抓,审问不出来他得乖乖把人给我送回来!”

他信任多年的管事,岂是金玉阁掌柜的能比的?

连金玉阁掌柜都要审问这么久,何况是柳总管了。

护国公这么说,小厮安心退下。

只是这边小厮退下了,那边又跑进来一个,道,“国公爷,靖安王世子妃说姜大少爷抓柳总管一个不够,他的妻儿老小也知情,需得一起抓进河间王府审问,既然来了,一起带走,省得再跑一趟……。”

这下,护国公哪还睡得下?

瞌睡虫跑没影儿了。

他匆匆起床,衣服穿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小厮看的着急,“国公爷……。”

护国公深吸一口气,冷道,“让他们把人都带走!”

姜绾是担心柳总管的家人都在护国公手里,柳总管就算被护国公灭口也不敢招供,把他的家人都带走,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但她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护国公不会那么轻易放人的,谁想到护国公让她大哥把人带走了。

柳管事的家人只有媳妇和两个女儿。

两个女儿在护国公府老夫人院子里当差,媳妇是护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把人送出来后,小厮对姜大少爷道,“我们国公爷说了,不会妨碍姜大少爷办差,但我们老夫人离不得丫鬟伺候,姜大少爷尽快审问,如果没有问题就早点把人送回来。”

不是一般的好说话。

好的姜绾都怀疑柳总管没有问题了。

金玉阁确实是护国公的,当然,护国公还不至于会闲到管一个首饰铺子,肯定是交给手下人去打点,也顺藤摸瓜查到柳总管头上了,他不可能不急。

可护国公这样子一点都不怕啊。

姜绾提议抓柳总管家人,护国公也同意了,人肯定要带走。

姜大少爷要带人走,姜绾怕路上出事,让铁鹰帮忙护送,另外拿了个信封交个姜大少爷道,“我一晚上没睡,就不和大哥一起回河间王府了,这封信大哥帮我带给祖父祖母。”

信有点厚,姜大少爷也没看,就揣进了怀里。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夺爵 姜老王爷上朝不在府里,姜大少爷回府后,把护国公府管事和他的家人安置后,就把信送到了姜老王妃手里。

听说是姜绾写的信,姜老王妃诧异失笑,“靖安王府和咱们河间王又不是隔了许远,怎么有话不回来说,还给我写信了?”

说着,把信打开。

从信封里拉出来一摞银票。

姜老王妃,“……。”

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震的不轻。

姜大少爷直接惊呆了,“怎么是银票?”

不止是银票,还是十二张万两的银票。

想到自己方才随意的揣怀里,还嫌隔人,随手拿在怀里,谁想到竟然是满满一信封的银票……

姜老王妃拿着银票望着姜大太太,“绾儿这是做什么?”

河间王府疼她疼的恨不得把能给的都给她,她怎么把银票给河间王府?

姜大太太也不明白,她望着姜大少爷,“绾儿没说什么吗?”

“……没有啊,”姜大少爷摇头。

“我都不知道信里装的是银票。”

要知道,他这一路估计还得担心会被人半道上打劫了。

他望着姜老王妃,“信里只有银票吗?”

信封放在小几上,周妈妈赶紧拿起来,果然信封里还夹了张信,只是没随银票一起出来。

周妈妈把信交到姜老王妃手里,看着信,姜老王妃哭笑不得,“这是绾儿再宠她那些个哥哥弟弟呢。”

姜大少爷不明就里,凑上去看了一眼。

信是这么写的:

受绾儿牵连,大哥险些丧命,十一弟年幼被挟,绾儿非得没能帮着报仇,还看在钱的份上救了敌人,这钱权当是给大哥十一弟和府中哥哥弟弟们赔罪之用。

姜大少爷看后道,“这钱我怎么能要呢?”

周妈妈道,“背面还有字呢。”

姜大少爷翻过来,果然有字:

必须要收下,我可不想留在手里最后被某些人坑走。

姜大少爷眉头扭着,“某些人是谁?难道妹夫还敢坑妹妹的钱?”

他把信递给姜老王妃。

姜老王妃思岑了片刻,扶额道,“绾儿是怕信落到别人手里,才写的这么委婉呢。”

有心坑他们河间王府女儿钱的不少,但能坑到手的除了皇上,姜老王妃想不到别人了。

姜老王妃把信放下道,“既然绾儿有这份心,你们这些做兄长的就收下吧。”

一家子,姜老王妃就不客气了。

河间王府是姜绾的娘家,只要姜绾需要,河间王府就是为她上刀山下油锅也不皱眉。

就算姜绾不给这十二万两,将来她需要,河间王府也会想办法凑给她。

姜绾有十个哥哥弟弟,十二万不好分,姜老王妃做主给姜大少爷和姜十一少爷一人两万两,毕竟他们一个遇刺差点没命,一个小小年纪就被人挟持,多给一万两也公平。

十一少爷刚醒就得知自己有了两万两银子,这小少爷飘了,一阵风跑来找姜老王妃他要买糖人。

姜老王妃以他昨天吃过了为由不让,十一少爷嘟嘴道,“我都有两万两了,连个糖人都不让我买,那我要钱做什么啊?”

小小的脸上全是委屈。

姜老王妃一脸黑线。

十一少爷小脸巴巴的委屈道,“我都受惊了……。”

姜老王妃都觉得自己残忍,但他这年纪实在不能多吃糖。

姜大少爷手摸着十一少爷的脑袋道,“祖母别被十一弟给骗了,他哪受惊了,昨天被女刺客挟持,看着糖人都走不动路,喊女刺客叫姐姐,让人给他买糖人呢。”

姜老王妃,“……。”

十一少爷道,“谁让她抓我的,抓了我,我就帮她花钱。”

姜大少爷扶额。

他的重点是花钱吗?

他的重点是喊人姐姐。

算了,十一弟才几岁大,哪能对他要求太高,被女刺客抓住,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姜老王妃道,“你要糖人也行,那得看早午饭吃了多少,吃少了,就没有糖人了。”

十一少爷飞快的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买糖人的钱从七姐姐给我的两万两里扣。”

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这边十一少爷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那边姜绾坐马车回府。

一夜没睡,马车一颠簸,直接在齐墨远怀里睡着了,要不是马车停下,她都不会醒来。

姜绾从马车里出来,就看到安阳县主站在马车旁,冷了张脸,也不上马车。

才惊马车,连人带马车都掉进了河里,呛了不知道多少口水,虽然没有证据,但傻子都知道是姜绾的人在蓄意报复。

都敢把她撞进河里了,还敢不直接撞她的马车吗,她要等姜绾进府了再上马车。

嗯。

心理阴影着实不小。

安阳县主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姜绾浑身疲倦,也懒得搭理她,径直进了府。

下台阶后,金儿才道,“昨儿安阳县主求见太后到午饭后才回府,今儿怕不是要在宫门口守到晚上?”

姜绾也有些佩服安阳县主的耐心了。

一连几天进宫,一次比一次等的时间久。

太皇太后这回也是下了狠心,说不见就不见。

姜绾心想莫不是差了一场大暴雨,气氛没有渲染到位?

抬头看天色,还真是要下雨的样子。

回了柏景轩,姜绾吃了些早饭就睡下了。

一觉睡到午时,还是被风吹的哐啷作响的窗户给吵醒的。

金儿进来道,“姑娘,安阳县主进宫了。”

姜绾看了眼窗户,“下过雨了?”

“还没有,”金儿摇头。

“那安阳县主怎么进的宫?”姜绾问道。

金儿有点懵。

不明白安阳县主进宫和下雨有什么关系。

她道,“安阳县主今儿出府,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去了懿德长公主府求长欢郡主,长欢郡主带她进的宫。”

长欢郡主的马车,侍卫不敢拦,或者揣着明白装糊涂,太皇太后的旨意不敢不听,但也不敢把安阳县主得罪死了,天天来宫门口等着,他们这些侍卫拦宿国公的女儿,心有点慌啊。

长欢郡主把人带进宫也好,太皇太后动怒,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来。

安阳县主带了寿宁宫,还是被拦了下来,只长欢郡主一人进了去。

安阳县主就在寿宁宫大门口跪下了。

哭成了泪人儿。

她是真伤心。

这世上没有谁太皇太后需要顾忌,更没有人能给她施压,太皇太后要宠她,没人敢说个不字,可太皇太后为了姜绾不见她,安阳县主心都碎成一瓣一瓣了。

要不是为了齐墨铭,为了世子之位,她真的要扭头就走,再不见太皇太后一面了。

姜绾醒来的时候,她还跪在寿宁宫前。

不多会儿,雨就落下了,嘀嗒嘀嗒的打在她身上,看的寿宁宫宫女太监都心疼,赶紧过来帮着撑伞。

安阳县主也有骨气,不要人撑伞,她倒要瞧瞧还有没有真心心疼她!

孙嬷嬷出来,道,“县主请回吧,淋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安阳县主哭道,“反正又没人心疼我!我病倒了最好,病死了正好去九泉之下和我娘母女团聚!”

“昨儿梦到我娘,她还在梦里怪我惹太皇太后不高兴,说我不孝,要不是我娘要我来,太皇太后不见我,我这辈子都不来污太皇太后的眼了……。”

哭的越发伤心。

孙嬷嬷心下动容。

安阳县主接连几天求见太皇太后,在宫门前迟迟不肯离去,太皇太后哪里不心疼啊。

可实在安阳县主的所作所为,太皇太后疼她不得。

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都没人发现她娘常宁郡主的坟墓都被人给盗了,太皇太后还把这事交给靖安王世子查,安阳县主犯那么大的错,太皇太后轻易便原谅了,靖安王世子妃能不生气?

孙嬷嬷回去劝太皇太后,听孙嬷嬷说安阳县主梦到了常宁郡主,太皇太后鼻子就酸了起来,“罢了,让她进来吧。”

“给她拿套新裙裳换上。”

安阳县主被丫鬟扶着一瘸一拐的进来,也不换衣服,就那么浑身湿漉漉的走到太皇太后跟前,一步一个湿脚印,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看的太皇太后心都疼揪到了一处。

安阳县主看着太皇太后哭。

哭着哭着。

人就晕了过去。

这一下,可是把太皇太后吓的不轻,赶紧差人请太医。

天下大雨,安阳县主又病倒了,都没出宫,就宿在了太皇太后的寿宁宫。

太皇太后这一留宿,等于告诉满朝文武安阳县主是她的心头肉,为了她连宫规都能不顾。

那些还有些动摇的大臣心定了,都不用齐墨铭和二老爷再拉拢就自觉自发的在朝堂上说齐墨远身子骨弱,又不通武功,没法胜任靖安王世子之责,再把二少爷齐墨铭从头到脚夸一遍,请皇上改立齐墨铭为世子。

王爷皱眉道,“立哪个儿子为世子是我靖安王府家事,就不劳诸位大臣操心了。”

那些大臣振振有词,“王爷此言差矣,你手握重兵,世子将来是要继承你的爵位和兵权的,世子体弱多病,将来由他带兵上战场,这不是拿朝廷的安危开玩笑吗?”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外室 为了反驳王爷,连立太子都拿出来做了反驳之词。

要照王爷这么说,那立太子也是皇上的家事,文武百官岂不是都不用过问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官微言轻,儿子不成气候与朝廷安危没多大影响,最多不做官,祸害他们这些做爹的,可靖安王的儿子不同,他们是要做朝廷栋梁的,是要成为皇上和未来太子的左膀右臂的。

一番话说的振振有词。

王爷冷着脸,就是不同意。

护国公道,“靖安王何必如此执着?都是你的儿子,二少爷有这个能力胜任,大少爷身体虚弱,又何苦一定要为难他呢,战场凶险,即便有以一当百之力也难全身而退,以大少爷的身子骨,不是把他置于险地吗?”

姜老王爷听得一笑,“皇上还没有撤掉靖安王世子的世子之位,在护国公口中就已经大少爷了?”

“靖安王世子体弱多病也不是这一两年吧,难道皇上当年立他为世子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吗?”

“靖安王忠于皇上,为守卫大夏血洒疆场,难道他会不知道立谁为世子对朝廷对百姓更好吗?!”

虽然姜老王爷没想过让齐墨远上战场。

他这辈子在战场送走了两个兄弟,三个儿子,战场对他来说是热血之地,也是伤心之地。

他希望孙儿们为守卫疆土而奋战,可他也怕战场和杀戮会带走他的孙儿。

给姜绾挑选夫婿的时候,姜老王爷没考虑过武将之子,尤其是注定要上战场的,不然以他的权势,在手下将军膝下挑个好儿郎娶了姜绾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府里有三个守寡的儿媳妇,他也怕膝下唯一的孙女儿将来也守寡啊。

齐墨远有没有世子之位,姜老王爷并不看重,有世子之位也好,没世子之位也罢,总在得失之间。

别的大臣说话,姜老王爷都没吭声,护国公一开口,他就反驳,单纯的就是看护国公不顺眼。

纵然上战场诸多凶险,身为血性男儿,哪有不想上战场杀敌的?

齐墨远并非大家看到的那么弱。

想到这里,姜老王爷不明白了,为何靖安王世子要以弱示人?

世子之位坐的太舒坦了,引人来抢吗?

这些暂且不提,总之,他孙女婿的世子之位可以不要,但容不得别人来抢!

主动让出来是一回事,被人抢走又是一回事了。

齐墨远是嫡长子,再加上有姜老王爷护着,王爷不肯换世子以及皇上的偏袒,护国公一党要撼动齐墨远的世子之位不容易。

不过护国公也不是一点筹码都没有,皇上要反对改立齐墨铭为世子,他就请奏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

左右不论嫡长子是足智多谋还是平平无奇,只要他占一个嫡字,这太子之位就该是他的。

本来皇上就拖着不立太子,他要太向着齐墨远了,倒给了护国公他们理由请奏立大皇子为太子了。

皇上倒也不是不满意大皇子,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太早立太子。

历朝历代多少太子盼着皇上爹给他腾位置的?

甚至有等不及的弑父夺位。

想到这些,皇上就浑身不得劲。

他觉得自己身体好的很,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儿子如果没有特别起眼的,可以跳过儿子考察孙儿,严格把关,才能确保不会出现昏君,把他和列祖列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给葬送了。

护国公通过请立太子给皇上施压来逼靖安王改立齐墨铭为世子,王爷有些生气了,“远儿身子是差了些,不及铭儿,但做世子绰绰有余,而且铁大夫也在帮着调理身子,已日渐好转。”

“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急着把手中兵权千秋万代的传下去,护国公倒是比我还着急,护国公府爵位也空了好些年,到前些时候才立的世子,早些年怎么没见护国公兑现对老护国公的承诺立府上大少爷为世子?”

“论文韬武略,府上三少爷都不及大少爷,护国公是打算把世子之位还给大少爷了?”

王爷可是狠起来连自己儿子都坑的人,护国公惹他不快能落着好?

一番话说的护国公气的不行,然后朝堂就乱成了一锅粥。

保齐墨远世子之位的和推举齐墨铭的吵了起来。

皇上坐在龙椅上,听的脑袋疼。

直接下朝走人了。

朝堂上的事传到柏景轩,金儿担心的看着姜绾,“姑爷的世子之位不会被抢走吧?”

安阳县主是恨不得要弄死她们的。

要让二少爷夺走了世子之位,安阳县主就成世子妃了,到时候她那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啊?

姜绾正在看书,信手翻了一页,“杞人忧天。”

“真的不会被抢走吗?”金儿还是不放心。

“除非你家姑爷当街晕倒,否则绝无可能。”

姜绾随口来了一句,谁想到一语成谶。

几天后,齐墨远还真当街晕倒了。

不止晕倒。

他还吐血了。

姜绾说的斩钉截铁,金儿也就放心了,她嘟着嘴道,“庞大姑娘还昏迷未醒,护国公就帮二少爷夺世子之位,他就不怕姑娘不救庞大姑娘了吗?”

一边求她家姑娘,一边惹怒她家姑娘。

没有护国公这么过分的了。

姜绾翻了一页书,抬头看了金儿一眼,这丫鬟记性是有多不好,人家护国公连锦绣坊老板娘都要她救,还怕她不救庞嫣吗?

她要敢不救,太后肯定会给她下旨。

人家有恃无恐着呢。

不过每天待在柏景轩,什么都不用做,荷包里就多两万两的感觉还挺不错。

金儿歪着脑袋问,“大少爷抓了护国公府管事的,查出护国公贪墨宫里的玉石,能把他充军千里吗?”

要护国公的命她就不想了,金儿觉得充军千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绾笑了一声。

充军千里?

充军一里都不大可能好么。

不过护国公府管事的家人都一起抓进了河间王府,这案子审起来容易啊。

姜绾准备派人去河间王府问问,结果丫鬟还没有出柏景轩,就传来了宫里的消息。

下朝后,护国公没有走,而是去了御书房向皇上请罪。

他御下不严,这么多年都没察觉自己管事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仗着皇上对他的宠信贪墨宫里的玉石,还以次充好,损了皇上的龙颜,请皇上降罪。

认错的很快,快的姜大少爷郁闷极了。

护国公怎么就那么笃定柳总管不会把他招供出来?

姜大少爷审问了一天一夜,威逼利诱用酷刑,柳总管始终一口咬定和宫里勾结贪墨玉石是他一人的主意,护国公毫不知情,连枕边人都不知道。

姜大少爷审问不出来,护国公又主动认错,把从柳总管出搜到的金玉阁的房契地契以及这么些年经营挣到的三万两银票呈给皇上,这案子也就只能查到这里了。

姜大少爷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把银票和房契地契让常公公拿下去收好。

他没敢替姜绾要。

不过他还记得皇上说的,找到贪墨的玉石都交给姜绾。

从宫里出来后,姜大少爷就带人去搜金玉阁了,但凡是玉石通通带走,都是他妹妹的。

从金玉阁出来,正好碰到庞大少爷。

庞大少爷问,“柳总管招供了?”

“要招供,我就不搜查金玉阁了,”姜大少爷叹息。

“问不出来也正常,”庞大少爷道。

姜大少爷一听这是有隐情啊,便问道,“此话何解?”

庞大少爷道,“到昨儿我才知道,柳总管养了房外室,替他生了两个儿子。”

柳总管的媳妇是护国公夫人身边管事妈妈,只给柳总管生了两个女儿。

柳总管在护国公府对妻儿宠爱有加,要不是昨天护国公痛快的让姜大少爷把柳总管带走,庞大少爷都不会起疑。

他多留了个心眼,派人盯着护国公,才知道柳总管背着妻儿养起了外室,长子都六岁了,幼子才刚会走路。

柳总管前脚被抓,后脚那外室和两个儿子就被护国公移到庄子上去看着了。

有两个儿子在护国公手里,柳总管敢招供吗?

姜大少爷不去找姜绾了,柳总管人还在河间王府,没移交大理寺,再审问审问,没准儿能重挫护国公一回。

只是姜大少爷没想到,柳总管养外室的事,他媳妇并不知道,一听说当即就疯了,扑过来对柳总管就是抓啊挠啊的,河间王府的丫鬟都拦不住。

气呢。

她是护国公夫人的陪房,柳总管就是娶了她,才得的护国公信任,一步步坐上了护国公府管事的位置。

她从没觉得柳总管会对她有二心,姜大少爷逼问,柳总管说金玉阁的事她不知情,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她都感动的要和柳总管一起赴死!

这辈子她只替柳总管生了两个女儿,心里都有愧疚,柳总管总说女儿好,女儿贴心,儿子才不省心呢,这些话犹言在耳,每每想起来心都暖洋洋的。

她也努力了好些年,实在怀不上也就算了。

谁想到她一放弃,他就养起了外室!

这些年她日日伺候夫人,起早贪黑,想到外室在府外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丫鬟伺候,她心态就崩了。

这样不忠之人,挠死才甘心!

柳总管大概是心底愧疚,没有还手,脸被挠的血痕累累,躲闪之间,脑袋磕到了床,人直接晕了过去。

可怜姜大少爷只说了一句话,就看了一场热闹,等他想起来叫人泼醒柳管事的时候,大理寺的人也到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五章 冲喜 若来的只是大理寺的人,姜大少爷还能把柳总管留下继续盘问,可一起来的还有护国公的人。

柳总管贪墨一案已经判了。

柳总管于三日后斩首示众,其妻女流放边关。

案子已结,人家要带走柳总管,姜大少爷拦不住。

不过姜大少爷也清楚,凭着一个小小金玉阁就想扳倒护国公,那是痴人说梦。

这一日,天气晴好。

天还没那么冷,花园一角的腊梅早早的就开了,绽放在枝头,远远望去如黄玉雕刻而成。

姜绾挑了一株最好看的,用花瓶装了准备送去给王妃欣赏。

可怜王妃装动胎气,都不知道多少时日没出过天香院了。

走到半道上,就看到那边安阳县主带着丫鬟走过来。

安阳县主一袭鹅黄色云锦绣兰花的裙裳,胭脂红的束腰和头饰的珊瑚头饰相得映彰,随着走动,裙裾翻飞,裙摆上绣的花蝶似乎也都活了。

丫鬟跟在安阳县主身后,道,“太皇太后果然是最疼您的,您一跪,她就心疼的跟个什么似的,知道县主您少了花用,当即赏了您二百亩良田外加一间铺子两个桩子,满京都,得太皇太后这么疼爱的就县主您一个。”

姜绾听得一笑,金儿这丫鬟气不过,不就是得太皇太后一点赏赐吗,值得这么炫耀吗?

金儿抱着花瓶,扯着嗓子道,“姑娘给护国公夫人和护国公的姨娘解毒,一口气挣了二十二万两,放在箱子里还怕会被老鼠咬,要不都买成田产铺子吧,钱还能生一堆钱。”

和她家姑娘比别的就算了,比钱,那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几乎是瞬间。

安阳县主的脸就扭曲了。

丫鬟鼻子都气歪了。

金儿得意的昂着脖子,像极了一只斗胜的大公鸡,气的丫鬟直跺脚。

黑心烂肝的给人解个毒就要十万两,跟土匪没差别了,都不知道背后被人只能议论呢,还沾沾自喜,不过是沾了人铁大夫的福罢了。

再说了,那钱就算到世子妃手里了又怎么样,不还是给皇上拿来修文武院吗?

虽然这样想心底好受了点儿,但一想到皇上信任姜绾和齐墨远,而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就高兴不起来了。

不过世子之位很快就到二少爷手里了,将来继承了王爷手里的兵权,看他们还能得意到几时去。

姜绾就站那里没动,安阳县主冷着脸走过来。

姜绾笑道,“都说无根水是极好的药引,看来所言不虚,安阳县主吃了那么久的药,总不见好,这进宫淋了一场雨,反倒生龙活虎了。”

安阳县主眸光不着痕迹的一扫,四下无人,她说话就不用那么顾忌了。

她上前一步,看着姜绾道,“聪明人就学着点护国公府大少爷,主动把世子之位让出来,还能落下一个兄友弟恭兄弟情深的美名。”

“拼死顽抗到最后,只会鸡飞蛋打。”

姜绾无语。

这是抢还不满足,还要他们主动让呢?

谁给她这么大的自信?

还拼死顽抗?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能豁出脸抢世子之位,却觉得他们在乎兄友弟恭兄弟情深的美名?

姜绾抬头看天,金儿跟着看,道,“姑娘,你在看什么?”

姜绾笑道,“天还这么亮堂,就有人做美梦了,我都不忍心叫醒她。”

安阳县主面容扭曲,“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一句,安阳县主抬脚就走。

金儿忍不住翻白眼。

真当她家姑娘好忽悠呢。

姜绾继续往天香院走去,在院门口瞧见了清兰郡主,清兰郡主诧异道,“今儿不是铁大夫去医治护国公府大姑娘的日子吗,大嫂不一起去?”

姜绾笑道,“这么点小事,铁大夫足矣。”

就是胡乱扎几针,喂颗解药的事。

对铁鹰,姜绾放一百二十颗心。

护国公府。

铁鹰施针的时候,李太医就站在一旁看着,那针扎的他后脖子都冒冷汗。

这扎的也忒随意了些。

完完全全的把穴位避开了,单纯就是走个过场扎着玩的。

人家护国公府大姑娘娇生惯养,金尊玉贵,到他手里就像是个木头桩子,想怎么扎就怎么扎啊。

他还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扎完,铁鹰把解药给庞嫣喂下。

不过一刻钟,庞嫣就醒了,疼醒的。

没解毒,昏迷中扎针没感觉,毒一解,就疼的她叫出声了。

铁鹰,“……。”

他扎的有这么严重吗?

赶紧把银针收了,去扎顺阳王。

顺阳王,“……。”

顺阳王被扎的更多,解药也喂下,但庞嫣醒来了,顺阳王一点反应也没有。

铁鹰又给顺阳王泡药浴扎针。

李太医全程目睹,他数了数,铁鹰一共扎了顺阳王四百二十七下……

李太医觉得顺阳王要是醒了,不是解药管用,而是被铁鹰扎疼醒过来的。

然而顺阳王一点反应也没有。

护国公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冷声询问,“救不了顺阳王吗?”

铁鹰一脸严肃道,“按说我的解药管用啊,顺阳王就是不醒,我也不明白。”

“这世上还有你铁大夫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护国公脸阴沉的滴墨。

铁鹰道,“护国公谬赞了。”

护国公府大老爷问道,“那就没办法医治顺阳王了吗?”

铁鹰道,“我看顺阳王的病和当初靖安王差不多,服了解药就是不管用,最后一冲喜,药起效了。”

“这些玄而又玄的事,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不妨试一试。”

“顺阳王的生辰八字早些年我就看过,府上大姑娘和靖安王世子妃的八字和他最合,但靖安王世子妃和府上大姑娘凑到一起相克,两人没事,顺阳王要受颠沛之苦。”

“靖安王世子妃一嫁人,顺阳王便被找了回来,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府上大姑娘和顺阳王,分则诸难生,合则百病消。”

护国公府大老爷脸色一僵。

他并没有打算把女儿嫁给顺阳王的意思。

顺阳王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就是护国公的傀儡。

铁鹰说完,拎起药箱子准备走人了,走之前还面色凝重的来了一句,“三天之内,顺阳王还醒不过来,就准备后事吧。”

他现在装铁大夫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有点入错行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六章 笔迹 第六百七十六章

铁大夫治病是先收诊金后治人。

没能把顺阳王救活过来,顺阳王府的人要拿回诊金,铁鹰能同意?

药方他已经开过了,不能因为顺阳王不遵医嘱就说大夫开的方子没用,治不好病吧?

一句话。

照方服用无效后,他会把诊金一钱不少的送回来。

顺阳王府的人也无话可说。

铁鹰拎着药箱子回济世堂,顺阳王需要冲喜的事就一阵风传开了。

传到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耳中时,两人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姜绾拿顺阳王的命逼他们,等于是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要他们同意把庞嫣嫁给顺阳王!

偏在外人眼里,庞嫣本就被先皇赐婚给顺阳王的,她既然和顺阳王八字相合,就该给顺阳王冲喜。

护国公府别无选择!

护国公夫人气的脸都隐隐发青,望着护国公道,“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护国公握紧拳头,“除非有人能解顺阳王的毒!”

除此之外,就是戳穿假顺阳王的身份,再不顺阳王暴毙!

这两种,想都不用想,他辛苦那么久,不能白折腾了。

护国公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冷了脸道,“都说小不忍乱大谋,嫣儿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她训护国公夫人。

护国公夫人极少被护国公老夫人训斥,尤其庞嫣装晕的事,她赞同,却也得了护国公允许的。

护国公不同意,谁能在护国公府让顺阳王轻薄靖安王世子妃?

不训自己的儿子,就指责她。

护国公夫人知道大姑奶奶送家书回来,护国公老夫人心情不好,拿人撒气呢。

这时候,屋外进来一丫鬟,福身道,“老夫人,靖安王府老夫人又差了人送帖子来,请您去慈云庵说话。”

护国公老夫人正端茶盏,准备喝茶降火气,闻言,眉头狠狠一皱。

前儿,靖安王府老夫人就派人给她送帖子来了,只是她没觉得和靖安王府老夫人有什么可聊的,还去慈云庵见她。

她堂堂护国公府老夫人还不是谁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要见她,自己来便是。

没想到她回绝了,还派人来,护国公老夫人敛眉问道,“来人可还说什么了?”

丫鬟摇头,“没说什么。”

护国公老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

护国公夫人道,“靖安王府老夫人两次派人来请您去慈云庵说话,怕是有要紧事,您就当是去上香祈福顺带见见靖安王老夫人。”

护国公老夫人把茶盏放下道,“让人备好马车,我明日去慈云庵。”

丫鬟退出去,又跑进来一小厮,禀告护国公道,“国公爷,靖国公派人送了奏折回京,请立靖安王府二少爷为世子。”

护国公听得一愣。

嗯。

愣的不止护国公,还有靖安王府上下,尤其是姜绾和齐墨远。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老国公会帮齐墨铭夺世子之位啊。

姜绾没有姜七姑娘的记忆,她嫁给齐墨远就没见过老国公,只见过他送回来的一封家书……

不会是因为齐墨远去找老国公的路上毒发了,老国公为了靖安王府的将来,才要改立齐墨铭为世子吧?

这……倒也说的过去。

屋外,秋菊扶着四儿一瘸一拐的进来,脸上还有巴掌印,金儿见了,登时一怒,“谁打的?”

四儿眼底含泪道,“我买糕点回来,进二门的时候,碰到了安阳县主和她的丫鬟莲儿……。”

四儿还不知道老国公要立齐墨铭为世子的事,安阳县主的丫鬟生怕府里不知道,大声说,“连老国公都赞同立咱们二少爷为世子,那二少爷的世子之位就十拿九稳了。”

四儿听后,朝天翻了一记白眼。

谁想到有丫鬟为了讨安阳县主欢心,就说她讥讽安阳县主,说丫鬟莲儿说的是假的。

齐墨铭还没有得到世子之位,安阳县主已经拿自己当靖安王府世子妃了,丫鬟更是摆起了大丫鬟的架势。

二话不说就扣四儿一个对安阳县主不敬之罪。

四儿一看不妙,撒丫子就跑。

可惜,要拿她来讨好安阳县主的丫鬟太多了,拦下了她,四儿奋力挣扎,莲儿走到她跟前,“就凭你一个小丫鬟,也敢看不起我们县主?!”

四儿道,“我一个丫鬟向天借胆也不敢啊,我只是觉得老国公人都不在京都,怎么会管立世子的事,没准儿是谁乱传的流言……。”

莲儿一听,又扣四儿一个对老国公不敬之罪,“你不但轻蔑我们县主,连老国公你都敢非议?!”

四儿要反驳,莲儿一抬手就给了四儿一巴掌。

四儿也不是没脾气的,金儿和她说过,只要她们这些河间王府带来的陪嫁丫鬟婆子,只要不是故意生事,凡事占理,被欺负了就还回去,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姑娘会替她们兜着。

这不,四儿胆一大,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抓她的丫鬟,狠狠的给了莲儿一巴掌。

然后就惹怒了安阳县主,让人对她拳打脚踢,要不是赵管事闻讯赶到,她估计都没命回来。

姜绾气笑了。

她这世子妃的位置还没有让出去呢,她的丫鬟被人打了,偌大一个靖安王府,连个给她报信的都没有了?!

四儿摇摇欲坠。

姜绾看着她道,“还能不能去安阳县主的院子?”

四儿点头,“奴婢能去。”

“能去就好,记清楚自己挨了多少拳多少巴掌,给我十倍打回来!”

姜绾把方妈妈叫进来,吩咐了几句。

方妈妈有心劝姜绾别把事闹大,但看四儿脸都肿起来了,也觉得安阳县主太过分,这回世子妃要忍了,回头柏景轩上下只怕都没好日子过。

天香院。

屋内。

王妃急的团团转。

李妈妈劝道,“王妃,您可是怀身孕的人,急不得。”

王妃能不急吗?

她儿子的世子之位都要被人给抢了!

“王爷呢,王爷怎么还没回府?”王妃急问道。

要不是王爷在军营,王妃都要去找王爷问了。

丫鬟进来禀告,“王爷回来了,说是换了衣服就来见王妃您。”

她都急的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了,还换什么衣服啊!

王妃抬脚就走,李妈妈也急,就不拦着王妃了。

世子之位是世子爷的,老夫人对王妃都没什么好态度了,要世子之位到了二少爷手里,李妈妈都不敢想。

王妃刚出天香院,远远的就看到王爷走过来,她快步迎上去。

王爷见了头疼,“慢点儿走。”

王妃急道,“老国公真的要远儿让出世子之位?”

王爷就猜到王妃找他是这事,他道,“你看我和老国公什么时候意见相和过?”

王妃,“……。”

“靖安王是我,我要立谁为世子,还轮不到老国公做主,”王爷道。

话音未落,那边跑过来一小厮,喘气道,“王爷,皇上传召您进宫。”

王爷眉头微皱,看向王妃,“你只管安心养胎,不要胡思乱想,我先进宫了。“

好不容易把王爷盼回来,还没说两句就走了。

李妈妈劝道,“王爷不改立世子,王妃还担心什么?”

王妃看着李妈妈,“事情当真有这么简单吗?”

李妈妈没说话。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王爷要只是个闲散王爷,都没人关心谁是世子,可偏偏王爷手握重兵,大家都盯着呢。

王爷不肯改立世子,再加上河间王府帮着,世子爷勉强还能保住世子之位,可要是老国公都动摇了,满朝文武还不得一边倒的向着二少爷了?

虽说立世子是靖安王府家务事,可关系到兵权就不是了。

李妈妈扶王妃回屋。

王爷骑马进宫。

御书房内,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龙案上的奏折头疼。

王爷进去,常公公提醒道,“皇上,靖安王来了。”

皇上抬头,就见王爷给他行礼,皇上道,“老国公要改立世子,你……。”

“这份奏折是假的。”

不等皇上把话说完,王爷出言打断。

敢打断皇上说话的,满朝文武估计也就靖安王这一回了。

皇上也不生气,拧眉道,“假的?”

他也算熟悉老国公的笔迹了,这信可不像是假的。

要是假的,他就不用急着把人叫进宫了。

王爷道,“就算它再像真的,它也是假的。”

“老国公人在哪里,臣不知道,我想皇上应该清楚,怎么会这么巧这时候送份奏折回来参与立世子一事?”

皇上,“……。”

巧是巧了些,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伪造老国公的笔迹,插手靖安王府立世子一事?

不过王爷一口咬定是假的,那姑且就算是假的吧。

靖安王世子世子妃对他这个皇帝一向贴心,就这么夺了他们的世子之位,他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王爷说假的,皇上信,不代表所有人都信。

头一个就是护国公。

议政殿上,护国公道,“满朝文武都知道靖安王和老国公父子不合,老国公在朝的时候,靖安王没少和老国公抬杠,逼的老国公辞官。”

“他认不认得老国公的笔迹,臣还真怀疑,还是请靖安王府老夫人辨认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七章 偷听 护国公提议的时候,满朝文武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谁不知道靖安王府老夫人被贬诰命封号就是因为靖安王世子妃啊。

在靖安王手里,老国公的笔迹是真的也是假的,到了靖安王府老夫人那儿,那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不过护国公说的也没错,靖安王府老夫人是最熟悉老国公的人了,由她辨认字迹是再合适不过的。

柏景轩。

屋内,姜绾坐在那里吃早饭。

嗯。

老夫人去了慈云庵,不用请早安,姜绾起床的时辰就任性了。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也没人说什么。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齐墨远没等她就用了早饭,是以这顿早饭姜绾是一个人吃的。

正吃着呢,外面四儿急急进来道,“姑娘,皇上派常公公把奏折送去慈云庵给老夫人辨认了……。”

姜绾眉头一皱。

金儿便道,“王爷都说是假的了,为什么还要老夫人辨认?”

她望着姜绾,“万一老夫人说奏折是真的怎么办?”

要是真的,那还真不好办了。

不过姜绾也没有把靖安王府世子之位看的那么重,有自然好,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她堵心的还是安阳县主,还没拿到世子之位尾巴就快翘上天了,真夺到手,还不得真上天啊?

不过就算那奏折是真的,也不是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了,齐墨铭毕竟只是庶子,王妃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姜绾安心吃早饭。

一个时辰后,就传来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奏折是老国公亲笔。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姜绾正看书,听后翻了一记白眼,再继续看书。

传话丫鬟都懵了。

是她没说清楚还是世子妃没听见?

她要不要再说一遍?

丫鬟看向金儿。

金儿清秀的脸上爬满了怒气。

世子妃没听见,金儿听见了也行,丫鬟悄声退下。

刚打了珠帘出去,正好碰到齐墨远回来,丫鬟没敢看齐墨远的脸,赶紧退到一边。

齐墨远进屋,姜绾问他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进宫看了一眼奏折,”齐墨远随口道。

“……是老国公的笔迹吗?”姜绾问道。

“嗯。”

云淡风轻的语气,听得丫鬟懵的回不过神来,以为自己听岔了。

世子之位都要被二少爷抢走了……

世子爷和世子妃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再聊别人的事呢。

那可是世子之位啊,不是什么椅子小板凳,可有可无的东西。

丫鬟实在不能理解,不过齐墨远确实没当回事,他本就中毒了,虽然现在没事,可谁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毒发了,要是毒能解,就算世子之位到了齐墨铭手里,他照样能拿的回来,可要是解不了毒……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世子之位?

他端茶喝起来。

外面,又进来一小丫鬟,站在珠帘外禀告道,“世子妃,王府门前来了一个小尼姑,说是来答谢您在慈云庵相救之恩。”

金儿听了道,“她还敢出慈云庵呢?”

在慈云庵都被平南伯世子惦记了,出了慈云庵,万一被平南伯世子的人碰上,就凶多吉少了。

姜绾道,“请进来吧。”

救那小尼姑的是四儿和暗卫,人家小尼姑专程来答谢,没有不让人进府的道理。

好一会儿,丫鬟才领着小尼姑进来。

小尼姑从小在慈云庵长大,没见过靖安王府这么气派的府邸,还有姜绾这一屋子的奢华,看的小尼姑只念阿弥陀佛。

她六根没她想的那么清净。

金儿看着小尼姑道,“在慈云庵,你不是道过谢了吗,怎么还专程来道谢?”

小尼姑看了姜绾一眼,然后看四下。

姜绾挑眉,这是有事而来啊,她道,“屋子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可直接说。”

小尼姑这才道,“今儿护国公府老夫人去慈云庵上香,去后院禅房见府上老夫人,小尼捉一只兔子……。”

说兔子的时候,小尼姑脸有点红。

她一个小尼姑,怎么能抓兔子呢?

可她不是故意偷听靖安王府老夫人和护国公府老夫人说话的。

她抓小兔子,到了靖安王老夫人禅房外窗户边,就听到屋子里护国公老夫人问靖安王老夫人为何要找她来……

她无意偷听,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了靖安王世子妃几个字。

姜绾是她的救命恩人。

事关姜绾,她就多听了几句。

小尼姑望着姜绾道,“府上老夫人跟护国公老夫人说,如果护国公府没法不嫁庞大姑娘,顺阳王又必须活着,就让护国公府求皇上赐婚……。”

姜绾一脸不解,“为何要皇上赐婚?”

小尼姑也不明白,她要说的事还不是这个,她道,“护国公府老夫人也问了原因,但府上老夫人没说,护国公府老夫人走后,陈妈妈问老夫人为何不直接告诉护国公府老夫人真顺阳王就在靖安王府,还担心奏折上的笔迹是假的会被识破……。”

她来就是为了告诉姜绾,奏折是假的。

姜绾救过她,她无以为报,若是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怎么能不告诉她,帮她和齐墨远保住世子之位?

小尼姑说的很小声,怕隔墙有耳,一个平南伯世子她就险些没了命,何况是坏护国公府的事。

但这些话却像是一颗巨石投进湖里,在姜绾和齐墨远的心底掀起巨浪来。

傅景元才是真的顺阳王的事,连王妃和太皇太后都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姜绾想到了王爷遇刺的事,之前还只是怀疑,这回算是坐实了,王爷身边有老夫人的人。

知道的事还一件比一件隐秘,这人不揪出来,王爷头顶上就像是悬了一把刀。

不过眼下还是傅景元的事,之前姜绾就有此担心,怕皇上和太皇太后会下旨赐婚,虽然说了,但姜绾还是不放心道,“我看老夫人是铁了心要让庞嫣来祸害傅大少爷,不得不防。”

他们和傅大少爷关系不错,不能坑他。

小尼姑站在那里道,“小尼来的时候,护国公正坐软轿进宫……。”

姜绾,“……!!!”

齐墨远当即起了身。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亲笔 先皇赐婚庞嫣与顺阳王,假顺阳王又中意庞嫣,如今身中剧毒,护国公府还愿意嫁庞嫣冲喜,护国公求到皇上跟前,皇上还真没什么理由推掉。

齐墨远匆匆赶进宫,都没等御书房前的当值公公进去传话就直接闯进去了。

可一进去,齐墨远又嘴角抽抽了。

王爷在御书房。

护国公请皇上给庞嫣赐婚,王爷道,“先皇已经给府上大姑娘和顺阳王赐过婚了,退掉先皇赐婚,皇上再赐,未免对先皇有不敬之意。”

“府上愿意嫁女儿给顺阳王冲喜,没必要再请皇上另外赐婚了吧?”

护国公道,“臣也是这么劝说兄嫂的,只是兄嫂有微词,臣实在……。”

王爷笑道,“如此就更不能赐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家以权压人,逼你护国公府给顺阳王冲喜。”

“护国公为难,待我出宫,去护国公府探望顺阳王,再劝说令兄一二。”

皇上把手里茶盏放下,看着护国公道,“有靖安王亲自去劝说,护国公大可放心。”

他都把庞大老爷推出来做说辞了,王爷极力挡着,皇上也没有赐婚的心思,护国公能怎么办,他只能退下。

退下时,看到齐墨远走过来,护国公眉头拧成能夹死苍蝇。

靖安王府老夫人话说一半,露头藏尾,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信靖安王府老夫人一回,没想到只是让皇上赐婚而已,靖安王百般阻拦,靖安王世子还匆匆进宫,直觉告诉他也是为这事而来。

他护国公想做的事,还没人能阻拦!

这不——

齐墨远回到柏景轩,刚和姜绾说完这事,就传来了太后给顺阳王和庞嫣赐婚的消息。

姜绾默默的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无话可说。

不是他们疏忽大意,实在是护国公胆大包天,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皇上已经明确不赐婚了,他还不死心,求到太后跟前。

姜绾扶额道,“现在怎么办?”

她可不信护国公会把庞嫣嫁给一个假顺阳王。

老夫人真不是什么善茬。

一把年纪了,插手立世子的事就算了,好歹是家务事,人家顺阳王娶不娶庞嫣她也要横插一手。

少操点心颐养天年不好吗?

齐墨远给自己倒茶道,“他护国公连皇上都敢不放在眼里,顺阳王不把太后当回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姜绾深以为然。

就是可怜太后,本来与她无关的事,总是被护国公牵扯进来,还总干有损太后威严的事。

这时候,窗户被敲响。

铁风推开窗户,闪身进来。

姜绾问他,“找到帮老夫人临摹老国公笔迹的人了吗?”

铁风摇头,“京都擅长临摹的铺子都找过了,除了昨儿离京探亲的沈记铺子,其他都没有见过老国公的笔迹。”

为了逼问,他不知道掐了多少人的脖子。

姜绾道,“这么大的事,如果老夫人没有灭口,那人应该是离京了。”

“属下这就去追,”铁风道。

人是肯定要追回来的。

但是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人离京是从什么方向走的,没头没脑的去追,能把人追回来最好,追不回来怎么办?

老国公的信就算造的再叫人分辨不出真假,但假的就是假的,老国公一回来便戳破了。

他们必须要在老国公回来之前把世子之位夺到手。

明天早朝是最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错过。

姜绾看向齐墨远,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是有了主意的样子。

姜绾脑袋一转,也笑了起来。

翌日,如姜绾猜测的那般,早朝很热闹,老夫人作证老国公的奏折是亲笔,都请皇上改立齐墨铭为世子,还劝王爷齐墨铭和齐墨远都是他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齐墨远身子骨好,立他为世子没人能说什么,可他体弱多病,身子骨难以胜任,肩上担子太重对他不是好事。

王爷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他们说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道,“这是老国公昨儿送到远儿手里的家书。”

护国公脸色一变。

王爷看着他道,“护国公要不要派人检查下这封家书是否是老国公的亲笔?”

护国公没说话,皇上道,“呈上来。”

常公公下台阶,从王爷手里接过信呈给皇上过目。

信上让齐墨远多看兵书,还在信上说虽然他和王爷经常意见不合,但王爷用兵,老国公引以为傲,让齐墨远多看王爷兵书上的批注。

将军多用心,将士们在战场上就能少流血。

连说话的腔调一听就像极了老国公的口吻。

姜老王爷道,“一份奏折,一封家书,一个要请皇上改立世子,一个让世子多读兵书,还都是老国公的亲笔,老国公就算再清闲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老国公掺和靖安王府立世子一事?!”

王爷道,“老夫人年迈,看错老国公亲笔很正常,京都擅长临摹的铺子,臣都派人去问过,倒是前儿有个擅长的离京了,臣已经派人去追了。”

“估摸着已经把人追到了。”

二老爷就在朝堂上。

听到这一句,心咯噔一下跳了。

他一念之仁,没有杀人灭口,没想到给自己头上悬了把利刃,那封奏折连他都分辨不出真假,王爷是怎么知道是假的?!

二老爷心颤抖的厉害。

结果身后有大臣轻声唤他。

二老爷回头,那大臣塞过来一张纸条。

二老爷接过。

打开一看,只见六个小字浮现眼前——

事败,替母认罪。

还是老夫人的亲笔。

二老爷觉得奇怪,老夫人几时这么胆小了?

还这么急的都不等他去慈云庵,派人把信送到他手里来。

正疑惑,耳边就传来了王爷的说话声,他心跳的更乱了,只听王爷道,“皇上,臣向皇上请道旨,不论查出是谁写的那份奏折,请皇上严惩……。”

话还没有说完。

二老爷赶紧出列,“皇上,臣有话说。”

所有人的眸光都看向二老爷。

二老爷跪下道,“老国公的那份奏折是家母让人写的。”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九章 乐音 一石激起千层浪。

满朝文武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护国公脸黑成锅底色,真是气的胸口都痛。

人家靖安王府还没把人抓到呢,只是请皇上降罪严惩就把他吓成了这样,奏折是他靖安王府老夫人写的,皇上还能把她怎么着吗?!

办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灭口,等着被人抓把柄,做事这么疏忽能成什么气候?!

护国公气的不想说话。

几乎胜券在握了,来了个拖后腿的,气的他腿疼。

二老爷跪在地上,慌乱道,“父亲在府里的时候,就有想改立二少爷为世子的念头,只是父亲和大哥父子不合,母亲怕他提这事,会让父子关系更加僵硬,便劝父亲把这念头给打消了。”

“连这么多大臣都觉得二少爷更适合做我靖安王府世子,母亲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大哥固执,母亲劝解他不听,父亲又不在京都,母亲人微言轻,想着若是这回不能压着大哥把世子换了,以后就更难了,不得已这才以父亲的身份写了这份奏折,并非有意欺君,还请皇上恕罪。”

一番说辞,滴水不漏,

毕竟是欺君之罪,不想好退路,哪敢一条道走到底。

大概也是因为没觉得这事能有多严重,所以二老爷也没觉得一定要灭口不可,人家掌柜没有犹豫就接了这个活,要了高价说离京再不回来了,他还觉得人掌柜的很懂事。

不接活知道这事就有泄密的可能,会被灭口,还不如痛快拿了钱离开。

二老爷只说奏折是假的,但事是真的,毕竟人家老国公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旁人无从得知。

二老爷说完,道,“王爷手里那封家书才是假的!”

听了这话,护国公的脸色好转了几分。

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对这封家书,护国公也觉得不会是真的,一份奏折就够巧了,怎么可能这关头来一封家书?

护国公笑着来一句,“可别是为了保住世子之位故意写的。”

“皇上,若这封家书是假,还请皇上严惩写这封信的人!”

姜老王爷道,“王爷说这份奏折是假的,果不其然是假的,他说家书是真,护国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护国公一口咬定家书来的太凑巧。

满朝文武也觉得,毕竟昨天觉得凑巧的奏折被证实是假的了。

对这封家书还是谨慎些为好。

姜老王爷道,“靖安王正值壮年,边关也安宁,就算要改立世子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等老国公回京再说吧。”

护国公道,“谁知道老国公什么时候回京?”

“靖安王在狩猎场遇刺,险些丧命,不是非要到了战场才会遇到危险。”

这一点,护国公说的不错。

姜老王爷也没法反驳,毕竟刺客确实没找到。

能刺杀一回,难保不会有第二回。

二老爷适时道,“这世上最熟悉家父笔迹的便是家母,这封家书是真是假,家母一看便知。”

柏景轩。

书房内。

姜绾正在看老国公写的兵书。

金儿端着茶水进来道,“姑娘,姑爷,不好了,护国公激将王爷,皇上同意让老夫人辨认家书真假了,要是假的,就立二少爷为世子了。”

姜绾眉头狠狠一皱。

她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擅长临摹,那封家书足以以假乱真。

可有一个字没找到笔迹对照,是齐墨远依着老国公的笔迹自己写的,万一老夫人真那么熟悉老国公的字迹……

只能祈祷了。

不放心,姜绾让铁鹰去慈云庵看看。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

金儿站在窗外左瞧右看,都没看到铁鹰,心里急的不行,都想亲自去慈云庵看了。

听到有动静,金儿探头一瞄,见到一抹身影,她忙道,“铁鹰回来了!”

话音一落,身影就清晰了。

哪是铁鹰啊,分明是铁风。

金儿一脸失望,“怎么是你回来了?”

老夫人都承认那份奏折是假的,找不找得到临摹作假之人已经不重要了。

铁风也不生气,“幸亏我回来了,不然就真出大事了。”

金儿不明白。

铁风闪身进屋,回道,“属下没能找到临摹之人,在半道上碰到了老国公派回来的人,来人带了给世子爷世子妃的家书,属下擅作主张拆了老国公给世子爷世子妃的家书,便和送信之人一起回京,半道上碰到铁鹰,就掉头去了慈云庵……。”

他去的凑巧,老夫人正拿老国公的亲笔书和家书比对,齐墨远写的那个字和老国公写的不一样,证实家书是假。

常公公都觉得齐墨远和姜绾这回栽了。

结果铁风走了进去,道,“这封家书确实是假的,是世子爷临摹的,但不代表世子爷手里就没有真家书了。”

二老爷听得冷笑,“有真的,为何不拿出来?”

铁风道,“不拿出来自然有不拿出来的原因,老国公的家书哪能随便给外人瞧,就是这会儿送来,也得确保老夫人不会往外泄,否则老国公怪罪起来……老国公动怒会如何,不需我多说,二老爷很清楚。”

二老爷压根就没觉得齐墨远手里真有信,道,“可别又捏造了一封。”

铁风把信拿出来。

陈妈妈接过给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打开信,看了几眼,眉头就拧的松不开了。

信确实是老国公的亲笔。

而且还落了印章。

真的不能再真了。

信里不但叮嘱齐墨远熟读兵书,还对姜绾大加夸赞,还说回京后要和姜老王爷痛饮三天三夜,信的末尾让齐墨远拿五万两给送信之人,钱是皇上让他要的……

至于为什么要,信上没说。

常公公见老夫人来回看信,也不出声,问道,“这信……?”

“是真的,”老夫人沉声道。

明晃晃的印章,她说是假的也没人信。

常公公安心的回宫复命了。

那封真家书自然也带给了皇上。

齐墨远进宫拿家书。

护国公府。

慈云庵的事传到护国公耳中的时候,他正要去探望锦绣坊老板娘,走到院门口,听到这事,直接回书房了。

气到不想说话。

有真家书还造假……

碰到这么不按常理做事的人,输都输的人没脾气了。

锦绣坊老板娘躺在床上,丫鬟端了药上前。

苦涩的药,闻着就叫人鼻子眉头皱成一团了。

锦绣坊老板娘端起药碗,外面,一丫鬟走进来。

小丫鬟脸色不是很好。

锦绣坊老板娘脸上爬上失望之色,“没找到真顺阳王了?”

小丫鬟摇头。

“都试过了?”秀姑问道。

小丫鬟点头,“靖安王府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长恩侯以及傅家两位少爷和柳大少爷,我和怜儿都试过了,没有人蛊毒发作……。”

嗯。

小尼姑偷听到了老夫人和陈妈妈的谈话,锦绣坊的丫鬟也听到了。

真的顺阳王在靖安王府。

锦绣坊老板娘知道后,没有告诉护国公,而是让人私下去找,等找到再禀告护国公不迟。

秀姑道,“莫非顺阳王只是下人身份?”

锦绣坊老板娘道,“不可能,顺阳王什么身份,靖安王向天借胆把顺阳王当小厮使唤,一定是有什么人遗漏了。”

小丫鬟道,“只有靖安王世子了,怜儿说他不可能,就让我先回府了,她去锦绣坊后院拿完东西就回来……。”

靖安王世子?

锦绣坊老板娘也没觉得是他。

要他是顺阳王,护国公要把世子换个人,靖安王能不同意?

只怕要心底偷着乐了。

然而——

事情往往总是出人意料。

齐墨远拿了家书出宫,从鸿宴楼前路过的时候,又听到了一阵耳熟的乐音。

声音入耳,体内血液翻滚。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口血喷了出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章 毒发 锦绣坊的小丫鬟怜儿懵了。

她胳膊上挂着包袱,手里拿着玉笛,看着齐墨远从马背上摔下来,被路人接住,懵的回不过神来。

她没觉得靖安王世子会是她们找寻多年的顺阳王,菊儿偷听到靖安王府老夫人说的话,说真顺阳王就在靖安王府里,老板娘得知此事后就命她和竹儿把真顺阳王找出来。

在暗处吹奏玉笛,引动蛊虫,自然就能把人找到。

只是忙了一天,一无所获。

她和怜儿都怀疑靖安王府老夫人知道有人在暗处偷听,故意说的,只剩下一个靖安王世子没有试了。

她记得顺阳王乔迁之日,老板娘弹奏过曲子,当时靖安王世子就在顺阳王府,并未毒发,他不可能是顺阳王。

她们忙了许久,有些倦怠,就让竹儿先回护国公府了,她去锦绣坊后院拿东西。

只是从锦绣坊后院出来,碰巧遇到靖安王世子骑马过来。

怜儿虽然觉得没可能,但吹下玉笛也不费什么事,如此也算是无遗漏的完成了老板娘的任务,便从怀里把玉笛摸了出来。

没吹片刻,靖安王世子就吐血晕倒了。

他是顺、阳、王?!

这怎么可能呢?!

她知道靖安王世子身子弱,有病在身,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点吧?

见路人扶住齐墨远,怜儿不死心又吹了两声玉笛。

然后——

晕倒的齐墨远又吐了口血。

路人没差点吓的魂飞魄散。

檀越他们就在鸿宴楼,齐墨远一晕倒,就有人去告诉他们。

檀越懵了。

还是傅大少爷推了他一把,他才想起来跳窗出鸿宴楼,看到齐墨远双唇发紫,他心都凉了半截。

齐墨远有病的事,檀越很清楚,可表嫂医术高超他也清楚啊。

自打表嫂嫁了后,没听说表哥病发啊,他还替表哥高兴,肯定是被表嫂治好了。

齐墨铭以齐墨远身子骨弱为由争世子之位,他还嗤之以鼻,他齐墨铭争就让他争,只要亮出我表哥没病一事,世子之位就如磐石,那是他齐墨铭能抢走的?

这几日,他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不担心。

这会儿,檀越急的都快哭了。

连表嫂都治不好表哥的病?

表哥是不是没救了?

傅景元和他把齐墨远扶上马背,带回靖安王府。

齐墨远虽然走了,但他当街吐血晕倒的事,一阵风传开。

茶楼酒肆的人一个比一个懵。

这几天,茶楼酒肆议论最多的就是齐墨铭争世子之位,因为有护国公鼎力相助,再加上娶了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安阳县主,齐墨远虽然有河间王府相帮,但他本身体弱,连老国公和老夫人都向着齐墨铭,他能不能保住世子之位悬而未决。

为此,赌坊还开了局,赌世子之位最后花落谁家呢。

关系到赌资,但凡下了注的都对这事格外关注。

对了!

赌坊赌局还没有撤!

反应过来的都往赌局冲。

靖安王世子都病成这样了,世子之位还不是靖安王府二少爷的囊中之物了?

再说梅侧妃和齐墨铭,本来以为有老国公的奏折,能撼动齐墨远的世子之位了,谁想到齐墨远会诈吓二老爷,手里还真有老国公的信。

王爷不肯换世子,老国公也同意,就是再多两个护国公相助也难成事啊。

正气的不行呢,就传来了齐墨远当街吐血晕倒的事。

梅侧妃和齐墨铭都懵了。

他们当时就在安阳县主屋子里,安阳县主心都凉透了。

她知道齐墨远身子骨弱,那是因为救她落水落下了病根,可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她从来都不知道。

她一直想嫁给墨远哥哥,可太皇太后就是不松口,她让宿国公夫人去旁敲侧击,太皇太后只以性格不合适打发,倒是孙嬷嬷说过一句靖安王世子身体不适……

难道是因为知道墨远哥哥活不久,所以太皇太后才舍不得她出嫁的?

这一刻。

安阳县主后背都凉透了。

她看着梅侧妃和齐墨铭道,“铁大夫医术那么高超,难道他都治不好吗?”

梅侧妃听得一笑,“要是能治,不早治好了?”

安阳县主的丫鬟道,“世子爷病成这样,在大街上都能吐血晕倒,他还能上战场吗?就这样,王爷还不肯把世子之位给二少爷。”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梅侧妃脸就难看,她猜测道,“怕就是因为世子活不久了,才不夺他的世子之位。”

“难怪王妃怀身孕,王爷高兴的跟膝下无子头一回做爹似的,原来是快没嫡子了。”

就算王妃怀了身孕又如何?

且不说能不能生得下来,就算能平安无恙的生下来,谁能保证就是个儿子?

就算运气好又是个儿子,谁又能保证这个儿子能平安长大到能继承他的爵位和兵权?

现成的儿子都保不住,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还在娘胎里的孩子身上,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靖安王吗?

梅侧妃气过后,心情不要太好。

就算老国公也赞同齐墨远做世子,她儿子的世子之位也稳稳的。

天香院。

王妃在午睡。

李妈妈听说了齐墨远吐血晕倒的事,吓的脸色刷白,丫鬟要去禀告王妃,被李妈妈拦下。

正常人听到这事都扛不住,何况王妃还怀着身孕。

“暂时不要告诉王妃,”李妈妈叮嘱道。

“……可这事瞒不住的,”丫鬟道。

“瞒不住也得瞒!”

“你们给我听好了,谁要敢在王妃跟前说一个字,仔细她的皮!”

李妈妈说话声都在颤抖,她道,“你们照顾王妃,我去柏景轩看看。”

吩咐完,李妈妈抬脚便走。

一步一祈祷。

世子爷可千万别有事啊。

李妈妈赶到柏景轩的时候,就看到四儿往外跑,差点和她撞上。

李妈妈正急呢,道,“怎么跑这么急?”

“金儿让我去让赵管事请李太医来,”四儿急道。

说完,四儿就赶紧跑。

因为金儿说的时候都快哭了,她哪敢耽搁啊。

李妈妈心颤抖成筛子,她快步进院子,就看到方妈妈守在门外,她上台阶道,“世子爷如何了?”

方妈妈摇头,“我还不知道呢,金儿那丫鬟不让进屋。”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一章 蛊毒 不过檀越他们把齐墨远扶回来的时候,院子里不少丫鬟婆子看见了。

世子爷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剧毒。

方妈妈想进去看,可金儿不让,她也不能硬闯。

不过表少爷和傅大少爷他们都在屋子里,不然她还真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李妈妈要进屋,但门落了栓。

李妈妈急的推了两下。

她有些生气了。

金儿开门,李妈妈就看到金儿哭的眼睛通红的模样。

这丫鬟……

李妈妈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能哭成这副模样,心底还不知道怎么急他们世子爷呢,关门不让进,怕是……

李妈妈想起姜绾会医术的事,她可真是急糊涂了,世子妃关门十有八九是在给世子爷治病呢。

李妈妈进了屋,方妈妈跟进去,李妈妈看了她一眼道,“方妈妈就在外头等着吧。”

她知道方妈妈信的过,可世子妃不信她,李妈妈也不敢越矩。

进了屋,隔着珠帘,李妈妈就看到了檀越和傅景元、傅景修他们,知道他们在屋子里,只是看到时觉得奇怪。

因为他们站在屋子中间。

就算世子妃给世子爷治病,不合适站在床边,但也不至于站在屋子中间吧?

来不及多想,李妈妈就打了珠帘进屋,听到声音,檀越他们回头。

李妈妈往前走了两步,还没看到齐墨远,就看到姜绾躺在小榻上。

一瞬间——

李妈妈懵了。

世子爷吐血晕倒,世子妃不是在给世子爷解毒,她怎么躺小榻上了?

不对。

世子爷都这样了,就算世子妃睡着了,也会把她叫醒的,任由她睡着一定有原因。

李妈妈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她颤抖了声音道,“世……世子妃……。”

檀越先看了姜绾一眼道,“我也不知道表嫂怎么了,我们把表哥送回来,表嫂一碰到表哥就吐血晕倒了。”

“金儿说不是第一回了。”

可就算不是第一回,金儿也吓了个半死。

她不明白,世子爷吐血晕倒,为何姑娘碰不得,她也碰姑爷了啊,表少爷和傅大少爷他们碰了都没事。

李妈妈心更是担心。

世子爷晕倒,那是体弱之故,世子妃医术那么高,难道也有隐疾?

可就算有隐疾,也不至于碰到世子爷也晕啊。

“到底怎么回事?”李妈妈问金儿。

金儿要是知道,她早就说了。

金儿道,“那次世子爷去找老国公,半道上毒发被送回府,姑娘也是一碰到姑爷就吐血晕倒,没多会儿姑爷就恢复了,姑娘还过了好半天才醒过来。”

李妈妈走到床边,齐墨远躺在床上。

李妈妈被齐墨远的脸色吓住了,道,“都病成这样了,还能过会儿就醒来?”

李妈妈不信金儿,她看向铁风。

铁风点头。

虽然说出来叫人难以置信,但确实如此。

铁风道,“世子妃似乎能克制世子爷体内的毒,只要与世子妃在一起,世子爷就不会毒发。”

檀越听得目瞪口呆,“表嫂会医术,难道她自己还是味药不成?”

可就算是药,军营也不许女子擅入,表哥总不能上战场还把表嫂带着吧?

想到战场——

檀越心都凉了。

本来齐墨铭就是以表哥体弱多病为由争的世子之位,因为有护国公相助,再加上娶了安阳县主,表哥保住世子之位都很艰难了,现在当街吐血晕倒,这世子之位铁定是保不住了。

是谁给他表哥下的毒?

他要知道,非得拿小刀一片片的把他肉给割下来下酒不可!

檀越他们干站着帮不上忙,现在又多了一个李妈妈了。

金儿就站着小榻边上哭,哭的鼻子眼睛红的不能见人。

就这么站了将近两刻钟。

躺在床上的齐墨远手指动了。

傅景元是第一个发现的,道,“齐兄醒了。”

这时候,李太医也来了。

他现在只要被和靖安王府有关的人请,他都自信心丧事,尤其是来柏景轩,那是脚上都像是绑了千斤铁似的。

可他进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靖安王世子坐在床上揉太阳穴,与议论无关的靖安王世子妃昏迷不醒。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谁吐血晕倒了?

金儿哭道,“李太医,你快救救我家姑娘。”

李太医,“……。”

别这么叫他。

要是靖安王世子妃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他能救她么?

虽然上回大家都说是他救活的,可他心底门儿清,他没这本事。

李太医坐下给姜绾把脉。

越把脉,眉头拧的越紧。

檀越站在一旁,问道,“我表嫂怎么样?”

李太医嗓子都干涉,“世……世子妃像是受了内伤……。”

内……内伤?

檀越眉头拧的松不开。

金儿抹眼泪,不担心了。

是内伤就好,以前大少爷练武经常受内伤,服药修养就能好,不会伤及性命。

可是——

“没人打我家姑娘啊,”金儿道。

唯一一个有胆子的就是护国公府大姑娘了,非但没得逞,还被她家姑娘痛打了一顿。

李太医何尝不知道没人敢打姜绾,金儿这么说,他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可这脉象真的像是受了内伤。

李太医再一次把脉。

这一回,他很肯定,“世子妃就是受了内伤。”

檀越看向走过来的齐墨远,“表哥,是你打的表嫂?”

齐墨远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

檀越嘴角一扯。

表哥不想要命了才敢揍表嫂不成。

“可我们进屋的时候,表嫂好的很啊,一碰表哥你就吐血晕倒了,肯定是表哥你昏睡时下意识的用内力伤了表嫂,”檀越笃定道。

不敢归不敢。

下意识的事谁也控制不住。

齐墨远没说话,傅景元道,“齐兄现在内力应该都还没恢复,他不可能伤得了世子妃。”

“那谁打我表嫂?”檀越眸光从傅景修和柳大少爷脸上扫过。

傅景修,“……。”

柳大少爷,“……。”

拜托。

他们是走在他身后的好么。

他们又没有隔空打人的本事,再说了,靖安王世子都不敢打靖安王世子妃,他们敢吗?

檀越收回眸光看向姜绾。

就算内伤不要命,也够表嫂罪受得了。

李太医开方子,铁风去抓药,然后施针让姜绾醒来。

姜绾醒来时浑身酸痛,胳膊腿软绵的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齐墨远看着她,眸光怜惜中带着愧疚,“我又连累了你。”

姜绾咳嗽不止。

她一看到齐墨远晕倒,她就忘了碰到齐墨远会吐血晕倒的事,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可这回晕倒,却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她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在飞速流窜,她控制不住气血,才吐血晕倒。

她望着齐墨远,虚弱道,“这些日子,你不是没事了吗,为何突然毒发了?”

齐墨远道,“我当日在顺阳王府听到琴音,引得气血翻涌,今日在鸿宴楼前,我又听到了那首曲子……。”

傅大少爷皱眉道,“我今日也听到一首曲子。”

傅景修点头,“我也听到了。”

柳大少爷道,“是不是这首?”

他随便哼了几句。

就这么几句——

齐墨远心头一窒。

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又晕了过去。

他就坐在小榻上,一晕就倒向姜绾。

然后姜绾也控制不住吐血晕了。

柳大少爷,“……!!!”

真的。

他没多想就是随口哼了两句,他没想过一首曲子能有这么大威力啊!

他记性好,那曲子不仅特别,还格外动听,他是用了心记得。

所有人都望着他,望得他想拿剑自刎谢罪。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弱的跟蚊子哼似的。

李太医赶紧给齐墨远把脉,然后道,“世子爷的病我看了好些年,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今儿我可算是弄明白了。”

李妈妈急的不行,“李太医,你倒是别卖关子,快点说啊。”

李太医道,“是蛊毒。”

这三个字,他说的无比肯定。

大夏朝极少有人养蛊,更少有人用蛊毒害人。

他知道这事也是因为最近在熟读医书,医书上记载南疆有人擅养蛊,用音律操作蛊虫杀人,控制毒发时间……

靖安王世子这症状和中蛊了一模一样。

只是毒发的快,好的也好,李太医想不明白。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靖安王世子蛊毒发作,靖安王世子妃为何受到牵连,难道靖安王世子妃也中蛊了?

檀越急道,“那还等什么,快点救我表哥表嫂啊。”

李太医尴尬道,“我也只是知道,待我回去翻找医书,看有没有法子……实在不行,只能派人去南疆找大夫来救世子爷世子妃了……。”

说着话,外面方妈妈的说话声传来,“二少爷留步。”

齐墨铭看着紧闭的房门道,“大哥当街吐血晕倒,我来探望,方妈妈要拦着我不让进吗?”

知道方妈妈拦不住齐墨铭,檀越开门道,“都给我小点儿!”

“李太医正在全力给我表哥解毒,万一打扰了,出了什么事,你们谁担待的起?!”

齐墨铭笑了一声,“李太医当真能救你表哥?”

齐墨远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太医要是能救还能等到今天?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还想匡他?

“傅大少爷他们都在屋子里,连外人都能进,我反倒不能进了?”齐墨铭语气咄咄。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二章 找人 拿自己和傅大少爷他们比?

还比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配吗?!

今儿有他守在屋前,他休想迈进一步!

齐墨铭就是来看个热闹的,但檀越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色让他很不爽,他今儿还非要瞧个子丑寅卯不可。

就这样,他们僵持在门外——

直到河间王府来人。

不让齐墨铭进,是见不得他小人得意的模样。

姜大少爷来,那是更不能让他进去了。

表嫂那内伤怎么来的还没有弄清楚,万一叫姜大少爷误会了,那就真解释不清楚了。

檀越拦人。

姜大少爷扭眉,“我可是你表哥的大舅子,连我都不让进?”

可怜齐墨铭非但不让进,还被拉来做挡箭牌,“二少爷还是我表哥的弟弟呢,虽然是庶的。”

“你!”齐墨铭脸色冰冷。

弟弟就弟弟,非要带一句庶的,这是存心激怒他!

檀越可不怕他。

脸色难看又怎么样?

难道他说的不是事实吗?

檀越道,“李太医正在全力救治我表哥,屋子里人太多,容易分心,姜大哥为了表哥好,还是别进去了,等我表哥好了,他会亲自去河间王府请罪,让河间王府上下担心了。”

姜大少爷还以为是因为拦了齐墨铭,所以不好让他进,但檀越都敢拿庶出怼齐墨铭了,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就是真的不能进了。

不进就不进吧。

他不是大夫,进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不能帮倒忙。

“我妹在屋里吧,让她出来,我跟她说几句,”姜大少爷道。

不能白来一趟。

妹夫被抢爵位,还以为妹妹会回河间王府求助,人没回去,妹夫还当街吐血晕倒,他妹妹肯定担心坏了。

他这个做大哥的来主要还是宽慰妹妹,让她别担心。

要不是姜绾也吐血晕倒,檀越就不阻拦他进屋了,拦着就是怕他见到姜绾啊。

河间王府宠表嫂,那是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檀越道,“就是表嫂让我出来请姜大哥你先回府的,她还让我给姜大哥你带句话,表哥不会有事,不要让姜老王爷姜老王妃担心。”

姜大少爷点头。

就算没有檀越叮嘱,他也要说妹夫没大碍啊,一想到绾儿将来要守寡,他这个大哥都心疼的要疯,何况是他娘和祖母了。

他有什么万一都没事,妹夫绝不能有性命之忧。

姜大少爷看向内屋,“既然不能进,那我就不进了,我先回府了,明儿我再来看妹夫。”

说完,他就走了。

姜大少爷都不让进,齐墨铭肯定没可能进了。

不进就不进吧,世子之位让出来给他就成了。

在街上晕倒,齐墨远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行,这回再吐血,晕的时间更久。

柳大少爷就站在屋子里,那是整个人都无处安放。

虽然没人责怪他,可他心难安啊。

他恨不得就地打个地洞把自己活埋了才好。

檀越看着他道,“柳兄就别愧疚了,有人对着我表哥和我们吹曲子,一定别有居心,不把我表哥体内的蛊虫除了,只怕我表哥得三天两头的吐血。”

傅景元站在一旁道,“我们都听到曲子应该不是巧合。”

“像是在用曲子找人,”傅景修道。

傅景元点头。

但傅景修不明白,“若是找人,那齐兄体内的蛊虫不是吹曲子的人下的?”

这也是傅景元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猜测道,“我们几个都听到了曲子,我们都住在靖安王府,应该有人往靖安王府里下了蛊虫,但不确定是谁,再挨个的猜。”

这么猜也挺有道理的。

金儿道,“可姑爷上回毒发的时候,你们还没住进靖安王府啊。”

那回毒发,还多亏了傅大少爷他们出手相救了。

这个猜测被排除,就更不知道缘由了。

护国公府。

齐墨远被扶着骑马离开后,她就拎着包袱匆匆回了护国公府。

走到太急,还撞了人,她三步并两步的进屋,对锦绣坊老板娘道,“老板娘,我找到真的顺阳王了。”

“是谁?”锦绣坊老板娘问道。

她声音并不急切。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找不找到顺阳王已经不重要了,顺阳王对她们的用处还没有对护国公大。

怜儿咽了下口水,才道,“是靖安王世子。”

锦绣坊老板娘怔住,不敢置信,“怎么会是靖安王世子?”

怜儿把街上的事一说。

锦绣坊老板娘不信也信了三分了。

可靖安王世子怎么会是顺阳王呢?

难道当年她们去迟一步,被人挟持走的不是顺阳王而是靖安王的儿子?

皇上和太皇太后找了顺阳王这么多年,靖安王为何不告诉他们,而是让顺阳王以他儿子的身份活下去?

秀姑看着锦绣坊老板娘,问道,“这事要不要告诉护国公?”

锦绣坊老板娘看着秀姑,“不能告诉他。”

“为何?”秀姑不解。

“护国公这人心狠手辣至极,我至今不明白他为何对嫣儿那么好,要是靖安王世子才是顺阳王,难保护国公不会把嫣儿嫁给他,”锦绣坊老板娘道。

靖安王世子妃已经嫁给靖安王世子了,嫣儿再嫁,就算护国公施压,也只可能是平妻。

靖安王世子妃她们虽然接触不多,却也知道她没那么好欺负,嫣儿和她斗,没有丝毫胜算。

左右护国公有野心,她用不着牺牲嫣儿的终身幸福,利用好护国公,照样能达到颠覆朝廷的目的。

秀姑想想也是。

当年太子妃把公主交给她们,让她们抚养长大,临终之前叮嘱她们不要报仇,只愿公主远离斗争,平安长大。

是她们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怕公主小小年纪跟着她们颠沛流离,四处躲避逃命,才想到偷梁换柱之法。

这些年,她们隐居京都,知道公主在护国公府过的很好,才没有那么愧疚。

能不牺牲公主,那自然是最好了。

屋外,护国公得知齐墨远当街中毒吐血,心情大好,走进来时笑声都酣畅,“一整天,总算有个让我高兴的消息了。”

锦绣坊老板娘知道护国公在高兴什么,她笑道,“可是因为靖安王世子当街吐血晕倒的事高兴?”

护国公挑眉,“你已经知道这事了?”

锦绣坊老板娘笑道,“丫鬟从街上赶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呢,这丫鬟性子太急,不小心撞了国公夫人身边的丫鬟……。”

“国公爷可得护着点儿。”

护国公看着她,道,“这两日夫人派出府的丫鬟都没回来,气还没出够呢?”

锦绣坊老板娘垂眸。

让她怎么消气?

对护国公夫人来说,那些丫鬟只是下人。

可锦绣坊的绣娘却是她们相依为命的亲人。

“只要她不再针对我锦绣坊的姐妹,我不会让她不痛快,”锦绣坊老板娘眼底透着寒芒。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三章 立功 护国公头疼的厉害。

朝堂争斗都没有内宅斗争让他吃力,让锦绣坊老板娘退步不容易,让护国公夫人退步更是难比登天。

护国公夫人拿锦绣坊老板娘没辄,就拿她身边丫鬟出气。

锦绣坊老板娘不敢杀护国公夫人,只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就是个死循环。

估计只有一方咽气才能解了。

不过护国公心情好,没有被这些琐事烦心,老天相助,靖安王世子当街吐血晕倒,那不可撼动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只要他再加把力,世子之位就是齐二少爷的了。

翌日,护国公就联合一众大臣给皇上施压了。

齐墨铭和齐墨远争世子之位,就有一部分大臣在观望,在摇摆,毕竟齐墨远是河间王府的女婿,还有一个医术高超的铁大夫是靖安王世子妃的人。

身子骨弱不代表就好不了了。

现在支持齐墨铭争世子之位,这不摆明了和靖安王世子为敌么?

万一世子之位没夺到手,他将来继承靖安王手里的兵权,以后同朝为官,随便丢给他们一只小鞋,就够他们疼的了。

谨慎为好。

可现在齐墨远当街吐血,一口血直接把那些摇摆的朝臣推向了齐墨铭。

朝堂上几乎除了王爷的心腹,和姜老王爷的在反对,皇上几个心腹在观望,剩下的都支持齐墨铭了。

皇上心腹朝臣没多少,护国公逮住几个弹劾,做官的,真正能做到两袖清风的如凤毛麟角,有些事可以不当回事,可要真较真起来,就是皇上也没法袒护。

皇上坐在轮椅上,脸阴沉沉的。

因为护国公的人先弹劾,有大臣求情作保时,护国公话锋一转,要改立靖安王府世子。

这明摆着皇上要改了世子,那几个大臣的事就算了。

皇上要不同意换世子,那几个大臣的事休想轻了。

护国公的施压说委婉很委婉,说张扬也很张扬,皇上坐在轮椅上,气的够呛。

姜老王爷也动怒了。

比起世子之位,他更关心孙女婿的安危。

他的孙女婿什么病都还不知道,护国公有必要这么落井下石吗?!

“护国公就这么执着于让靖安王换世子吗?”姜老王爷声如洪钟。

“皇上和百官上朝就为了处理这么点小事吗?!”

“若只是处理这事,这早朝不上也罢!”

姜老王爷袖子一甩,抬脚就要走。

献王爷赶紧拦下他,“老王爷可别走,我这还有件要紧事要奏禀皇上,还需听听您老人家的意见呢。”

说着,把姜老王爷推回了位置上,接着把换世子的事转移开。

护国公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要王爷和皇上换世子不容易,不过他既然开了这个头,就必须要达成目的,靖安王手里的兵权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靖安王世子就算有武功,也是个骑着马会毒发的病秧子,成不了气候,为了这样一个废物折损那么些大臣,皇上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当然,让皇上迫于压力退让,太有损帝王威严,只要有个说话管用的劝劝皇上,皇上自然就顺着台阶下了。

而这个人非太皇太后莫属。

议政殿上发生的事,太皇太后一清二楚,听宫人禀告后,孙嬷嬷都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近些年,护国公是越发放肆了。

幸亏成王死了,要是成王娶了护国公府的女儿,这朝堂只怕护国公要一手遮天了。

太皇太后叹气。

孙嬷嬷忙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摆手,“我没事。”

“皇上下朝后,请他来我这儿一趟吧。”

柏景轩。

屋内,姜绾靠在大迎枕上,脸色苍白,平常精神的像盛夏迎风绽放的芙蕖,这会儿萎靡的像是经了寒霜。

金儿心疼的直掉眼泪,“姑娘,你别生气,就算姑爷继承不了靖安王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娘又不差钱,一定会比二少爷钱多的。”

姜绾失笑。

世子之位可不只是家产,而是王爷手里的兵权。

金儿懂的,她道,“王爷手里的兵权不给姑爷继承,那让老王爷和大少爷他们抢了就是。”

反正兵权就是抢来抢去的。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好了,你家姑娘我没那么生气,”姜绾说着,心口疼的她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没和人交手的本事,也没被人打,居然也能得内伤。

如果李太医说的是真的,齐墨远体内有蛊虫,那她体内那乱窜的十有八九也是蛊虫了。

正想着,一股子药味飘入鼻尖。

四儿端了药进来。

看着姜绾苍白的脸色,四儿倒想着都不明白,明明被扶回来的是姑爷,怎么病的更严重的还是她们姑娘了?

姜绾擅长医术,也喜欢药草香,让她终日和药草打交道她也不会腻,可一碗苦涩的药让她喝下去,她对药草的喜爱就消了大半了。

可她还不能不喝,她可没有本事靠扛就能让内伤痊愈的。

一口把药喝下去,又喝水漱口,吃蜜饯,而后问道,“李太医呢,还没有来吗?”

四儿摇头,“还没有。”

“已经派人去请了,李太医不敢耽搁,他肯定很快就来的。”

姜绾倒不是一定要见李太医,她找李太医是要看那些和蛊虫有关的医书。

不把齐墨远的病治好,她迟早还会有内伤的一天。

一回就够她受的了。

四儿端药碗出去,出门的时候,差点和一个进屋的小丫鬟撞上。

四儿道,“什么事,走的这么急的?”

小丫鬟回道,“长生记掌柜的求见世子爷世子妃。”

四儿想说姑娘都病成这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求见也来禀告。

刚要说出口,金儿先说话了,“姑娘,要不奴婢把人打发了吧?”

姜绾靠着大迎枕,道,“请进来吧。”

长生记正是姜绾买下常宁郡主陪葬玉佩的铺子。

她看在李大姑娘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又在太皇太后把查丧葬玉的事交给齐墨远后派人去给长生记打了招呼,给长生记一个立功的机会,这会儿来,应该是找到盗墓贼了。

齐墨远不在柏景轩,她身体虚弱出不了门,只能在屋子里见长生记掌柜的。

虽然是外人,但有赵管事和方妈妈在屋子里,也算是大庭广众了。

如姜绾所料,来的不止长生记掌柜的,还有一个男子,模样瘦骨嶙峋,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就叫人浑身不舒服。

想到这是盗墓贼,让她进屋,金儿都觉得晦气。

长生记掌柜的一脸忐忑,男子眼底闪着精光,看着屋子里那些价值不菲的摆件直咽口水,长生记掌柜的说他立了功,带他来靖安王世子世子妃这儿领赏,不知道会赏他些什么好东西?

男子一脸的期待。

结果一上前,长生记掌柜的脚一抬,直接把他踢跪下了。

可怜男子正想美事呢,突然挨这么一脚,膝盖朝地上砸去,都恍惚听到了碎裂声。

这一下,不止把男子吓到了,连赵管事和方妈妈都吓的不轻。

赵管事和方妈妈都猜测姜绾为什么要见这么贼眉鼠眼的男人,尤其还在屋子里,而且,世子妃还这么的虚弱!

男子疼的眼冒金星,脑门上汗直往下滴。

长生记掌柜的跪下,看着姜绾道,“是我鬼迷心窍贪便宜,才收了他盗的玉佩,连累世子妃挨训,今日带他前来接受世子妃盘问,还望世子妃看在我长生记真诚悔改的份上原谅一二。”

长生记掌柜说的时候,男子咬牙道,“你不是说我立功了,带我来讨赏的吗?!”

他是说了这话。

他不这么说,他能老实的跟他来靖安王府吗?

靖安王世子派人给他传了话,让他把卖玉佩给他的人找到,到时候有赏。

他不求赏赐,能消靖安王世子妃的怒气就心满意足了。

姜绾看着男子道,“那玉佩你是从哪儿盗来的?”

男子后背一凉,道,“那玉佩是我捡来的!”

“不肯说实话吗?”姜绾笑道。

男子胆子很大,不胆大也不敢偷死人的东西,他道,“我虽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可也有走狗屎运的时候,那块玉佩是我捡来的,我知道是块丧葬玉,才贱卖给了长生记。”

姜绾笑了,“常宁郡主的墓好盗吗?”

男子身子一凛。

方妈妈和赵管事齐齐一怔。

常宁郡主的墓?

这盗墓贼盗了常宁郡主的墓?

那块惹怒表姑娘和老夫人丧葬玉是常宁郡主的?!

这……

男子道,“什么常宁郡主的墓?”

金儿站在床边上,气鼓了腮帮子,“我看你是非要挨板子才肯说实话,就凭你把常宁郡主的玉佩卖给长生记,有长生记作证,你就死定了!”

金儿话音未落,长生记掌柜的就道,“我愿意作证!”

男子这下真怕了,他就是个小盗墓贼,就是爱财了些,胆大了些,可他面对的是靖安王府世子妃,人家只要抬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男子道,“我不知道那是常宁郡主的墓,我不识字……。”

说书的不是常说,不知者不为罪么?

姜绾看着他,“你从常宁郡主的墓里盗了多少东西走?”

这话问的。

那是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啊。

他来来回回去了六七趟呢。

“记,记不清了,”男子道。

方妈妈忍不住道,“真是杀千刀的,死人的东西你也敢偷!”

男子没说话。

他能说死人的东西比活人的好偷吗?

姜绾其实并不关心盗墓贼偷了多少东西,她关心的事,“常宁郡主的尸骨呢,你也偷走了?”

男子抬头看着姜绾,“我偷常宁郡主的尸骨做什么?”

那玩意他虽然不怕,可既不能吃,也不能卖,半点用处都没有。

墓室里那么多值钱的玩意他都不够手拿的,还能腾出手拿人家的骸骨吗?

姜绾眉头一皱,“当真没有?!”

男子举手发誓,“我真的没有偷尸骨……。”

“你撒谎!你连盗墓这么天打雷劈的事都敢做,还怕发誓吗?”金儿道。

男子有些无力,“可真的没有偷骸骨啊,我,我只是把那骸骨上的金缕衣趴了……。”

这下,赵管事脸色都维持不住了。

常宁郡主什么身份,死后竟然让这样的宵小侮辱,叫太皇太后知道了,还不知道如何痛心,真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不够!

姜绾看着男子,男子的脸色不像是在撒谎,姜绾道,“你没有偷常宁郡主的尸骸,那棺椁里的尸骸怎么变成了个男子的?”

男子猛然抬头看着姜绾,打了个哆嗦,张口来了一句,“世子妃,你别吓我……。”

姜绾,“……。”

“你是盗墓者,你还怕吓?”金儿道。

男子无话可说,他发誓道,“我真的没有偷常宁郡主的尸骸,我偷了金缕衣,还有墓室里陪葬的金银珠宝,承了常宁郡主的恩惠,还特意把弄乱的尸骸都摆放好,连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尸骨我都一根不落的放在了那里……。”

肚子里的孩子?

几乎是电石火光间,一个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

方妈妈和赵管事互望一眼。

常宁郡主是难产而亡,他们都知道,可没听说她怀的是双胎啊。

再者,怀双胎是容易难产,但极少会生下一个,难产一个啊。

姜绾看着男子,让他详细说了把尸骸重新摆好齐整的经过,说的男子都毛骨悚然。

靖安王世子妃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吓人的事说一遍还不够,还要再详细一点?

她都敢听,他还不敢说么?

重听一遍,姜绾更坚定自己的猜测了。

这时候——

屋外,四儿跑进来道,“姑娘,皇上派常公公来宣旨了。”

姜绾眉头紧锁。

齐墨铭和梅侧妃着急皇上宣旨,可皇上至于这么急么?

常公公知道齐墨远身体不适,很体谅的来了柏景轩,结果被告知齐墨远出门了。

常公公,“……。”

“世子爷不是昨儿吐血晕倒了吗?”常公公嗓音都在飘。

这可是在大街上晕的。

才过了一天就能出府了?

这晕着玩的呢?

常公公看着手里的圣旨,不知道还宣不宣了。

罢了。

来都来了,就宣了吧。

“世子爷不在,那让世子妃代为接一下,”常公公体谅道。

只是这回体谅到马蹄子上去了。

姜绾被金儿扶着出的屋子,那一步一喘气的样子看的常公公眼珠子都不知道转了。

靖安王世子妃不是铁大夫吗?

她、她、她怎么虚弱成这样了?

昨儿在街上晕倒吐血的到底是谁啊?

常公公拧眉道,“世子妃,你这是……?”

姜绾不能说实话,只能撒谎道,“用血入药给相公解毒,失血过多,没什么大碍,让常公公担心了。”

难怪了。

“世子妃对世子爷用情至深,实在令人动容,就不用跪了,”常公公轻声道。

从身后小公公端着的托盘里接过圣旨。

宣读。

嗯。

内容一流窜,对齐墨远不吝词藻的夸赞,夸的姜绾都不明所以。

夸完来了一句——

册封靖安王世子妃为墨郡王。

柏景轩上下都在担心齐墨远的世子之位被夺走,现在听到皇上册封齐墨远为郡王,一个个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只有姜绾眉头皱了皱。

皇上肯定不是为了气护国公才册封齐墨远的。

这是真的要夺齐墨远的世子之位了啊。

姜绾接了圣旨,笑问道,“另外一道圣旨什么时候下?”

常公公被姜绾的聪慧折服,他道,“总要晚几日。”

姜绾没说什么,看着常公公道,“我有事要禀告太皇太后,不便进宫,由丫鬟代劳,只是丫鬟胆小,还麻烦常公公陪着一起。”

常公公点头,“世子妃好生休养。”

说完,看向金儿,“随我一道进宫吧。”

金儿就跟着常公公走了。

他们走后,姜绾把盗墓贼交给了赵管事,“这人赵管事带去见王爷。”

赵管事连连点头。

男子求饶。

姜绾道,“不必跟我求饶,你是做了恶,但没准儿会功大于过。”

没点问题,宿国公不会把常宁郡主的尸骸换成个男子的。

男子一头雾水。

盗墓还能立功?

靖安王世子妃不是在匡他吧?

男子问赵管事。

赵管事道,“匡你对世子妃有什么好处?”

没有。

可他怎么就立功了?

男子脑袋想炸了也没有想到一星半点儿。

亦步亦趋的跟在赵管事身后走了。

王府里来了这么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还进了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房间,待了会儿又被赵管事带去见王爷,最后被魏叔带出府……

这么个人要是以往怎么也会成为议论的中心,然而今天,大家的议论点都在皇上册封世子爷为郡王上。

世子之位真的要归二少爷了啊。

一堆人呛着去安阳县主和梅侧妃跟前献殷勤,唯恐慢了一步。

献的梅侧妃尾巴差点翘上天,“被封为郡王又能如何?京都有名有姓的郡王还少吗?”

王爷手里的兵权才是香饽饽。

有了王爷的兵权,她儿子连皇上的龙椅都能摇上一摇,会把他一个郡王郡王妃放在眼里?

真是笑话!

丫鬟站在一旁道,“听说世子妃虚弱的连风都能吹倒,她的丫鬟却进宫去见太皇太后了,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梅侧妃高兴头上,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殊不知金儿这一去,撼动了她儿子到手的世子之位。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四章 查抄 金儿走后,姜绾就回了屋,她在药里添了些安神作用的药草,因为深沉睡眠有助于恢复,躺在床上,想了会儿事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了一个时辰才醒,醒来就见到四儿和秋菊两丫鬟在轻手轻脚的擦拭作揖。

四儿耳朵很尖,姜绾不过是动了一下,她都听见了,转身看过来,道,“姑娘醒了?”

姜绾要起身,她赶紧净手过来帮着拿靠枕给姜绾垫背。

姜绾嗓音恢复了几分,“金儿还没回来?”

四儿摇头,“还没有。”

怎么去这么久?

倒不是担心金儿,有常公公护着,宫里没人能把金儿怎么样。

秋菊出去倒茶,刚出门,说话声就传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刚刚姑娘还问起你呢。”

姜绾抬头,就看到珠帘外金儿快步进来。

她走上前,姜绾道,“怎么去这么久?”

金儿道,“奴婢跟常公公进宫后,常公公先回御书房向皇上复命,又被皇上派去办了件事,奴婢不敢一个人去太皇太后那儿,就在御书房外等着。”

她等了足足两刻钟。

等常公公忙完,才送她去的寿宁宫。

可怜常公公压根就没觉得金儿找太皇太后能有什么要紧事,以皇上为重,真送金儿到了太皇太后那儿,金儿把常宁郡主坟墓被盗,尸骸被换成了个男子的事一说,常公公心都颤抖了。

这么大的事,世子妃也放心让个丫鬟进宫面呈太皇太后,这丫鬟也够绝,怀里揣着这么大隐秘,居然能耐着性子在御书房外等他那么半天?

和这事比,皇上让他去办的事已经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了。

金儿道,“太皇太后听奴婢说盗墓贼扒了常宁郡主身上的金缕衣,连手里的茶盏都摔了,孙嬷嬷说要让盗墓贼受千刀万剐之刑……。”

金儿也觉得盗墓贼罪该万死。

但她还记得她家姑娘说的,盗墓贼没准儿还立功了,甚至可能功大于过。

她忙把盗墓贼说棺椁里除了常宁郡主的尸骸外,还有一副小婴儿的……

听到这里,太皇太后脸上就不只是愤怒,还有错愕了。

常宁郡主怀身孕,不像王妃经常“动”胎气,怀七个月身孕时还常进宫陪太皇太后说话解闷,还是太皇太后心疼她身子重了,让她待在宿国公府安心养胎,有事便让孙嬷嬷去宿国公府探望。

常宁郡主的肚子不大,绝不是双胎之像,再者医术高明的太医也能把出来。

孙嬷嬷很肯定,常宁郡主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

太皇太后咳嗽不止,孙嬷嬷心疼的劝她,太皇太后捂着胸口道,“传赵姨娘进宫!”

后面的事,金儿就不知道了。

她不能一直待在太皇太后那儿看热闹,而且这么大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楚的,她便告退了。

临走的时候实在好奇就打听了下赵姨娘是什么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太皇太后传召的赵姨娘是宿国公的妾室,更是常宁郡主的贴身丫鬟,常宁郡主难产而亡后,宿国公娶宿国公夫人做续弦之前,先纳了这个丫鬟。

宿国公是被宿国公老夫人逼婚才娶的续弦,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常宁郡主要是替他生下的是个儿子,他这辈子不再娶了,宿国公府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常宁郡主拼了命生下来的是个女儿。

宿国公府后继无人,从此断了香火,她死后都无颜去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就算开罪太皇太后,她今儿也容不得宿国公替常宁郡主守身,要他续弦。

一个孝字压下来,宿国公无力反抗,太皇太后也做不出要宿国公府断后的事,宿国公不得不娶续弦,但他不忘发妻,纳发妻的贴身丫鬟为妾,当年着实狠狠的羞辱了宿国公夫人一把,博了个和常宁郡主鹣鲽情深的美名。

虽然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但这些往事回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是那么的清晰。

宿国公夫人出嫁后,宿国公第二天就进宫向太皇太后请罪,母命难为,他没法忤逆,但如果他娶的续弦做不到对安阳视如己出,他会休妻。

这是他对太皇太后的承诺,也是对九泉之下常宁郡主的承诺。

宿国公跪在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太皇太后都动容了。

可现在却告诉她常宁郡主的棺椁里还有一副婴儿尸骸,太皇太后身子都凉了大半截。

她不敢多想,她怕盗墓贼盗出来的不仅仅只是些陪嫁的珠宝,还有掩埋了十几年的真相!

屋内。

姜绾靠着大迎枕,翻看李太医派人送来的医书,医书很厚,但姜绾翻了大半也没见到有关于蛊虫的。

正翻着,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是丫鬟的请安声,“见过王妃。”

姜绾愣了下。

王妃怎么来了?

金儿坐在床边矮凳上帮着找蛊虫二字,闻言,赶紧把书放下起身相迎。

才走到珠帘处,王妃已经进来了。

看到姜绾脸色苍白,王妃都疼揪到了一处,她坐到床边道,“听丫鬟说你为了救远儿,割血试药?”

姜绾眼角抽抽。

这是她不得已拿来搪塞为什么虚弱的,怎么把王妃给骗来了?

而且陪王妃来的只是个丫鬟,不是李妈妈,不用说,肯定是李妈妈拦着不让来被王妃支开了。

李妈妈不在,这些个丫鬟可拦不住王妃。

姜绾道,“母妃,我没事。”

“远儿?”王妃问道。

自打齐墨远街上吐血晕倒,被檀越扶回府,王妃就没见着齐墨远的人。

檀越说没事,李妈妈说没事,王爷也说没事,可王妃不亲眼见见总不放心。

只是一个个都拦着,她也没辄。

听到姜绾病倒,王妃就忍不住了。

看到姜绾这样,王妃疼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远儿何德何能得世子妃如此相待?

王妃一脸的感动加感激,姜绾还没法解释。

虽然李太医斩钉截铁的说齐墨远中了蛊毒,但真细问起来,李太医也说不清楚。

而且齐墨远是什么时候中的蛊虫?

为什么给他下蛊?

还有她——

为什么她体内也有蛊虫,而且似乎专克齐墨远体内的?

有太多的疑问没有弄明白,没法和王妃解释,就这么误会吧,至少没那么担心。

王妃真以为姜绾是用自己的血救了齐墨远,毕竟她一脸苍白的样子真的和失血过多很像,王妃又问道,“远儿怎么会当街吐血晕倒?”

为了忽悠王妃,是商量了一番说辞的。

但现在王妃问,显然是不信檀越说的,要听姜绾说实话。

姜绾道,“我也不知道相公是如何中毒的,但护国公正帮二少爷夺世子之位,相公这时候中毒,还当街吐血晕倒,十有八九是冲着相公的世子之位来的。”

和檀越说的一样。

可王妃隐隐觉得这不是真话。

她眸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问道,“远儿呢?”

姜绾道,“相公出府了。”

王妃眉头一拧。

怎么出府了?

姜绾道,“相公只是中毒了,毒解了就没事了,不上街让人瞧瞧,还真以为相公病入膏肓了。”

王妃轻叹一声,“皇上都册封远儿为郡王了,这世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那可未必。

姜绾心底腹诽了一句。

但这话不便说的太直白,姜绾道,“只要撤掉相公世子身份的圣旨还未下,事情就还有转机。”

王妃不敢抱期望。

劝皇上改立世子的是太皇太后,让皇上立远儿为郡王的也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是怕委屈了世子妃和她才这么做的。

连太皇太后都劝皇上了,哪还能有转机?

姜绾身子太虚,再加上李妈妈匆匆赶来,王妃便没多待,由李妈妈扶着出了柏景轩。

路过花园的时候,碰到梅侧妃和宿国公夫人在赏花。

两人有说有笑,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们心情好。

“要不是有安阳,我们铭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立为世子呢,安阳真是我们铭儿的福星,”梅侧妃高声道。

那声音七拐八绕的往王妃耳朵里钻。

王妃面色难看,李妈妈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也没说,李妈妈扶着王妃就走了。

宿国公夫人眼底浮起一抹冷笑。

安阳寻死觅活也要嫁给世子,可惜,人家不愿意娶,最后娶了姜老王爷那娇纵任性的孙女儿。

就算她宿国公府不及河间王府有权有势,可安阳背后还有太皇太后呢。

二少爷就算只是个庶子又如何,娶了安阳,照样能成为世子!

想想真是扬眉吐气。

宿国公夫人笑道,“是二少爷福气到了。”

再说这会儿齐墨铭正在鸿宴楼,和一群世家少爷喝酒呢,眼看着就要被立为靖安王世子了,将来的靖安王,还不上赶着巴结啊。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好不开心。

护国公世子喝着酒,路过窗户时,往下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齐墨远骑马路过。

看到齐墨远,护国公世子恍惚的一瞬间。

吐血中毒还能上街溜达?

是他看花眼了吗?

再看一眼,没有看错。

护国公世子举着手里的酒壶,笑道,“呦,这不是靖安王世子吗,不对,应该叫墨郡王了,你二弟在宴请我们吃酒,你不上来喝两杯?”

明目张胆的往齐墨远伤口上撒盐。

四儿听到的都觉得护国公世子不是善茬,这不是找揍吗?

齐墨远没搭理他。

护国公世子却没打算这样算了,“这壶酒送你了。”

说着,把手里的酒壶朝齐墨远扔过来。

速度之快,堪比暗器。

这是打着送酒的幌子试探齐墨远,或者伤他。

酒壶到齐墨远跟前的时候,齐墨远抬手一挥,酒壶在空中凝滞了一瞬,往旁边一飞。

哐当一声传来,酒壶碎裂开。

酒香肆意。

护国公世子脸色一变,“不识抬举!”

齐墨远冷声道,“要想打架,我随时奉陪!”

齐墨铭赶紧过来劝护国公世子消气,“别中计。”

齐墨远有顽疾在身是真,也是真有武功,眼看着世子之位就要到手了,护国公世子和他当街打一架,要是赢了还好,万一输了,护国公哪还有脸让王爷改立他为世子?

就算要揍齐墨远,也得忍到皇上下旨之后。

护国公世子道,“你可比你大哥懂事多了。”

丢下这一句,护国公世子就从窗户边走了,齐墨铭看着齐墨远,正要说话,齐墨远直接骑马走了。

再说齐墨远回到靖安王府,前脚下马车,后脚一公公赶着马车过来。

齐墨远刚迈步进屋,隔着珠帘和姜绾来了个对视,身后跑过来一小厮,喘息道,“世子爷,王爷让您去他那儿一趟。”

齐墨远看向姜绾。

姜绾道,“父王找,那你去吧。”

有武功就是好,吐血晕倒,睡一夜就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齐墨远不知道找他何事,但小厮跑的这么急,他就去了。

只是他这一走,到入夜都没有回来。

姜绾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就一边看医书一边等齐墨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齐墨远不在。

有什么事需要忙一夜的啊。

姜绾意见很大。

夜里没睡好,她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结果刚把眼睛合上,金儿那丫鬟推开门,一阵风卷进来,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姑娘,宿国公府被抄了!”

听到这一句,姜绾的瞌睡虫瞬间就跑没影儿了。

她赶紧从床上起来,问道,“抄了?”

金儿激动的连连点头,“昨儿连夜抄的,都没等到天亮。”

姜绾嘴角勾了起来。

都抄家了,还抄的这么快,那她猜测的就没错了。

齐墨远忙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是去抄宿国公府了吧?

说话的功夫,齐墨远就回来了,一脸疲惫,一看就知道一宿没睡。

姜绾看着他,“不会我叫猜中了,皇上真派你去查抄的宿国公府?”

“嗯。”

姜绾,“……。”

够绝。

宿国公帮着齐墨铭夺世子之位,齐墨铭的世子之位还没拿到手,他宿国公就先下狱了。

虽然宿国公倒霉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这结果来的太快,出乎姜绾的意料。

她看着齐墨远,实在好奇不已,“快说说,宿国公府怎么这么快就被查抄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五章 真相 在姜绾迫切眸光注视下,齐墨远端起了茶盏,姜绾翻了一记白眼,让齐墨远事无巨细的说经过,也是太为难他了,姜绾便把铁风叫了进来。

铁风从金儿从太皇太后那儿回来说起。

金儿回来时,太皇太后传召了宿国公的姨娘赵姨娘进宫,赵姨娘是常宁郡主的贴身丫鬟,当年常宁郡主生产时,她就陪在产房内。

如果常宁郡主没把孩子生下来,赵姨娘不可能不知道。

太皇太后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陪太祖皇帝打江山,扶持儿子登基,保孙儿,养外孙女……可还没有哪一件事有姜绾让金儿禀告的来的重击。

但太皇太后也知道,不是十拿九稳,姜绾绝不会贸然让金儿来禀告她。

这不,赵姨娘屁颠颠的进了宫,她还以为安阳县主出嫁后,太皇太后不会再传召她进宫了。

做了宿国公的妾后,太皇太后每年都会传她进宫几回,最少最少也会赏她两匹锦缎,跑一趟不费什么力气,还有赏赐,赵姨娘恨不得天天跑才好呢,更重要的还不是赏赐,而是太皇太后对她的关心,对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来说是威慑,可保她在宿国公府锦衣玉食。

只是赵姨娘没想到,等待她的不是太皇太的恩赏,而是震怒。

她笑容灿烂的走上前,还没有福身见礼,太皇太后狠狠的拍了下凤椅,“你好歹的胆子!竟然联手宿国公偏哀家十六年!”

十六年前的事,是赵姨娘的护身符,也是她的夺命刀。

兴头上太皇太后来这么一句,赵姨娘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膝盖先软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疼痛让她恐惧,她惶恐道,“太皇太后息怒,奴婢愚钝,不明白太皇太后您在说什么,奴婢向天借胆也不敢欺骗您啊。”

太皇太后是开国皇宫,在大夏朝地位举足轻重,一个小小赵姨娘一点花花肠子还能瞒的过她的眼?

赵姨娘的惶恐她一览无余。

太皇太后一颗心如坠冰窖,冷的她周身都像是蒙了一层寒霜。

太皇太后痛心疾首。

孙嬷嬷看着赵姨娘,“常宁郡主待你不薄,你却卖主求荣,今儿你老实交代,安阳县主到底是不是常宁郡主的亲生骨肉?”

赵姨娘连忙道,“当然是郡主的骨肉了……。”

孙嬷嬷脸刷的一下冷了下来,“你以为除了你就没有证人了吗?问你只是想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既然你对宿国公如此忠心,那就去地下等宿国公吧!”

“来人!拖下去杖毙!”

孙嬷嬷话音未落,就过来两公公,抓着赵姨娘的胳膊往外拖。

赵姨娘面如死灰。

十六年前的事根本就没什么人知道,太皇太后不可能凭空猜出来,一定是有了什么证据。

找她来肯定是诈吓她的。

她不能怯了。

赵姨娘替宿国公叫冤。

她好歹也是宿国公的妾,太皇太后不能随便杖毙她。

再者她死了是小,她还有一双儿女呢。

赵姨娘挨了二十大板,被打的鲜血淋淋时,齐墨远带着盗墓贼进宫了。

就冲宿国公保不住常宁郡主的尸骨,还把棺椁里的尸骸偷换了,就可以治宿国公的罪。

赵姨娘也察觉出孙嬷嬷不是和她开玩笑,是真的要杖毙她。

她被杖毙晕倒后背泼醒过来,孙嬷嬷问她,赵姨娘扛不住招了。

赵姨娘被拖回大殿,趴在地上说当年的事。

当年常宁郡主身怀六甲,临盆在即,宿国公却经常出府,有时候还表现的特别担心,那一天匆匆出门,回来时又格外的高兴。

常宁郡主和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常宁郡主嗅出不寻常来。

宿国公再出府,常宁郡主就派人悄悄尾随,发现宿国公和他的表妹,也就是现在的宿国公夫人有了首尾,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正常女子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何况是生产在即的常宁郡主,悲愤之下发作了。

宿国公就是个禽兽,他知道常宁郡主宁折不屈的性子,他背着她和表妹生了个孩子,常宁郡主一定会禀告太皇太后和他和离。

得罪太皇太后,他宿国公府在朝堂上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宿国公便给稳婆塞了银子,常宁郡主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只是常宁郡主的陪嫁太丰厚了,再加上太皇太后对常宁郡主疼爱有加,常宁郡主和孩子都死了,太皇太后还会成为宿国公府的靠山吗?

不会。

宿国公老夫人便把安阳县主抱了回来。

陪嫁不用退还,都是宿国公府的,有了安阳县主,和太皇太后的关系也不会断,宿国公府在朝中权力日盛。

至于赵姨娘,作为常宁郡主的贴身丫鬟,常宁郡主的愤怒和死亡,都是她亲眼目睹的,她想救她,可她一个丫鬟什么也做不了。

宿国公府没有杀她,也正是因为她是常宁郡主贴身丫鬟的身份,常宁郡主死是因为难产,丫鬟死太惹人起疑了,虽然可以说是殉主,可常宁郡主死了,还生了个孩子呢。

她还有个小主子。

主子死了,她这个丫鬟更要好好的活着,替九泉之下的主子照顾好小主子。

宿国公老夫人对赵姨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宿国公会纳她为妾,以后她就是宿国公府的主子了,有享受不见的荣华富贵,只要她帮宿国公府在太皇太后跟前说好话,宿国公府绝不会亏待她。

赵姨娘不敢信,可她不想死。

除了赌一把,她别无选择。

后面的事,太皇太后都知道,宿国公老夫人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宿国公娶续弦,逼宿国公娶了自己的表妹……

想到这么多年对安阳县主的疼爱,太皇太后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太皇太后晕倒了,不可避免的惊动了皇上,常公公知道常宁郡主的事,但那只是姜绾的猜测,常公公没告诉皇上,现在太皇太后晕倒了,常公公就猜到了。

他把事情和皇上一说,皇上赶到寿宁宫,见太皇太后像是苍老了好几岁,恨不得把宿国公府上下活剐了。

当时天色已晚,皇上气头上,还是让齐墨远带人去抄了宿国公府。

宿国公府那么大,这不,抄了整整一夜才回来。

“想不到盗墓贼坏事做绝,竟然真的误打误撞做了件好事,”姜绾唏嘘。

金儿高兴道,“这回有宿国公府好果子吃了。”

谋害常宁郡主,还欺骗太皇太后,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可惜,安阳县主嫁了,有靖安王府庇佑,不算在九族之内了。

真是便宜她了。

再说安阳县主,一大清早起来就得知宿国公府被查抄的事,吓的她六神无主,匆匆穿了衣服就要进宫找太皇太后。

只是这回她连靖安王府都没能出。

王爷给她下了禁足令。

太皇太后这辈子最不想见的大概就是她了。

太皇太后已经气病了,她去无疑是往太皇太后伤口上撒盐。

安阳县主在大门处吵着要出去,甚至拔下了头上的金簪。

今儿要不让她出府,她就自尽在王府大门前。

这一招以死相逼很管用,赵管事不敢再拦,就算宿国公府没了,安阳县主也还是他们靖安王府二少奶奶。

只是安阳县主才迈步出府,一驾马车驶了过来。

马车是宫里的,前来靖安王府宣旨——

皇上下旨撤掉安阳县主封号。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六章 封号 安阳县主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夺去县主封号。

她一直对自己只是个县主而不满,京都权贵遍地,县主封号没什么人看的上眼,只因为她最得太皇太后疼爱,没人敢把她真当一个小县主看待,便是郡主公主也没多少个比得上她的。

刚刚得知宿国公府被查抄,还是齐墨远带人去的,安阳县主原是要去柏景轩找齐墨远问的,被丫鬟拦下了。

都带人去抄宿国公府了,会把县主放在眼里吗,这两天她们没少奚落世子妃,这会儿去,不一定能见到世子爷,但一定会被世子妃奚落。

丫鬟觉得抄宿国公府的是皇上,还是连夜带人去抄的,抄的这么急,定是怕太皇太后知道了会阻拦。

宿国公府是安阳县主的娘家,太皇太后已经年迈,到了没准儿哪天眼睛一闭就睁不开的年纪了,她要疼安阳县主,就一定会保宿国公府。

直接找太皇太后准没错。

丫鬟这么劝的,安阳县主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这会儿天都大亮,都到上早朝的时候了,皇上查抄宿国公府这么大的事,太皇太后不可能不知道。

这时候皇上还下旨夺她县主封号,说太皇太后不知情,安阳县主不信。

公公圣旨还没宣读完,安阳县主已经瘫软成一软了,一颗心像是在冰窖里冻了几天几夜。

公公道,“接旨吧。”

安阳县主抬起头,歇斯底里道,“我不会接旨的!太皇太后不会让皇上夺我县主封号的!”

公公嗤笑一声。

能说出这话,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日靖安王府二少爷和世子爷争世子之位,眼看着胜券在握了,没想到这时候宿国公府出事了,她安阳县主不仅不是常宁郡主拼命才生下来的骨肉,更是仇人之女。

太皇太后还会宠她吗?

那些向着太皇太后的朝臣还会因为她向着二少爷吗?

公公把圣旨合上道,“安阳县主这个封号是太皇太后封的,按理也该太皇太后下旨夺去,可惜,太皇太后被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气病倒了,只得皇上代劳了。”

安阳县主脸色惨白,“我爹怎么会气倒太皇太后?!”

“我爹对太皇太后一向敬重有加,一定是什么人在太皇太后跟前进了谗言!”

敬重有加?

这四个字别说太皇太后了,就是公公听着都觉得刺耳的很。

对太皇太后敬重有加,会害死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外孙女吗?

对太皇太后敬重有加,会在害死常宁县主和她腹中胎儿后,还拿个孩子骗太皇太后是常宁郡主拼了命生下来的吗?

太祖皇帝都不敢这么对太皇太后,他宿国公真是向天借了胆子,还不止十个八个的。

公公好心,“县主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亲娘是谁吧?”

安阳县主怔住。

丫鬟道,“我家县主是已经过世的常宁郡主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公公看着赵管事,“赵管事来说吧。”

赵管事站在一旁道,“十六年前,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背着常宁郡主偷情,生下一女,被临盆在即的常宁郡主知道了,怕被太皇太后降罪,联手稳婆害得常宁郡主一尸两命。”

安阳县主脸上的血色仿佛瞬间被抽干净。

没法承受这样的结果,安阳县主直接晕了过去。

可怜公公圣旨还拿在手里,赵管事让人把安阳县主扶起来后,公公直接塞安阳县主怀里,便回宫复命了。

安阳县主被抬回去,还没到二门,梅侧妃和齐墨铭就过来了。

两人做了一夜的美梦。

睡的正香就被丫鬟叫醒,得知了宿国公府被查抄的事,以为是谁传的流言,根本不信,或者不敢相信。

不过安阳县主不靠宿国公府,她要只是宿国公的女儿,梅侧妃未必看得上她。

宿国公府倒了,只要太皇太后还在,梅侧妃相信就算太皇太后那天没了,也一定会让皇上照顾安阳县主的。

正一个劲的宽慰自己呢,就传来了安阳县主封号被夺的事。

罪不及出嫁女,何况还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重外孙女了。

宿国公所犯之事一定不小,指不定还和安阳县主有关。

梅侧妃急匆匆赶来,就看到安阳县主被丫鬟和婆子扶着过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夺安阳县主封号?!”梅侧妃急道。

丫鬟只哭。

一旁有丫鬟把赵管事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梅侧妃。

梅侧妃听后脸色也是能多惨白就多惨白,身子一踉跄,要不是丫鬟扶着,她能直接摔了。

安阳县主不是常宁郡主生的?!

她是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成亲之前就背着常宁郡主生下来的孽种?!

还就是因为她,常宁郡主才死的!

梅侧妃整个人都凉透了,冷的身子骨直打哆嗦。

她一直觉得宿国公夫人待安阳县主不错,但从没往亲生的上面想过,毕竟安阳县主只是个女儿,不会和宿国公夫人争世子之位,安阳县主的亲娘还是常宁郡主,给她留下丰厚的陪嫁,又有太皇太后的疼爱,对宿国公府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宿国公夫人疼安阳县主很正常。

谁能想到宿国公这么贼胆包天?!

她儿子的世子之位都快要到手了,不,几乎可以说都已经到手了,他这关头事败,没得连累她儿子!

梅侧妃气的咬牙。

安阳县主晕倒被抬回去,很明确的致晕原因,梅侧妃都没给她请大夫。

当初就是看中她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重外孙女的身份,齐墨铭才娶得她,如今非但不能成为她儿子的助力,还拖她儿子的后腿,死了才好呢!

不过丫鬟还是进府了,毕竟是在大门口晕倒的,赵管事身为管事,还是要对靖安王府二少奶奶保持最起码的敬重。

没请太医,只请了个寻常大夫进府。

安阳县主醒来后,吵着闹着要进宫,梅侧妃听得厌烦,皇上都下旨抄家了,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太皇太后那么疼她,那还不是看着自己女儿,外孙女的面子上,她真当自己是谁太皇太后都把她当回事呢!

她现在就想知道宿国公做下的忤逆事,是谁捅给太皇太后知道的!

这边梅侧妃怒不可抑,内心惶惶,那边姜绾休养了两天,已经恢复七八成了。

之前虚弱的连床都下不来,现在不用金儿搀扶也能出门了。

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不止是姜绾,整个柏景轩心情都好。

实在是这几日安阳县主太过得意,府里不乏丫鬟为了讨安阳县主欢心对柏景轩丫鬟婆子落井下石的。

那些欺负了自己的人靠山倒了,心情哪能不好啊,阴霾顿扫而空。

心情好,姜绾午饭都多吃了一碗,只是碗一放下,事就来了。

老夫人在慈云庵吃斋念佛,安阳县主被夺县主封号,她实在静不下来,这不,怎么去的慈云庵怎么回来了。

一路被陈妈妈搀扶着进了松龄堂。

然后丫鬟就来传姜绾了,“老夫人让世子妃您去她那儿一趟。”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七章 论功 老夫人会回府是姜绾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帮齐墨铭夺世子之位就数二老爷最为积极,老夫人肯定没少在背后帮着出谋划策,如今齐墨铭眼看着要成功了,岳丈家却出了事。

宿国公府被查抄对齐墨铭夺世子之位肯定有影响,但影响会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老夫人去慈云庵本就是被将姜绾逼的,这么好的机会哪能不趁机回来?

只是要不要才回府就找她啊?

可怜她还想多清净些日子呢。

朝手中端着的茶盏翻了一记白眼,姜绾把茶盏放下,便起了身,不疾不徐的出了门。

屋内,姜绾绕过花鸟山水双面绣屏风,就看到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上是雷霆之怒。

二老爷二太太坐在她左下手,对面是萧大太太,萧柔站在萧大太太身后。

三老爷三太太不在,但肯定在来的路上了。

进姜绾走进去,老夫人那双眼睛如两把冰刀朝姜绾射过来,姜绾浑然不惧,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却是替她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

老夫人近来生气的时候多,但都没有此刻怒气大。

丫鬟婆子们实在好奇世子妃又怎么惹到老夫人了,老夫人去慈云庵后,世子妃似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姜绾缓步上前,福身请安,正要开口,老夫人冷冽的声音扑面砸来,“你好大的胆子!为了帮世子保住世子之位,不惜捏造宿国公害死常宁郡主来欺骗太皇太后!我看你不是要宿国公府诛九族,是要我靖安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的命!”

好大一顶帽子,要是脖子不够硬还真顶不住。

姜绾一脸无辜茫然道,“我不明白老夫人在说什么?”

老夫人本就怒气大,姜绾还和她装傻充楞,老夫人直接拍桌子了,“你不明白我说什么?!不是你派丫鬟进宫禀告的太皇太后吗?!”

老夫人眸光从金儿脸上扫过,金儿胆小的往姜绾身后缩。

常公公来王府宣旨,姜绾就派金儿进宫找太皇太后,金儿前脚出太皇太后的寿宁宫,后脚太皇太后就把宿国公的姨娘找去问话,又打板子又逼问,去查抄宿国公府的还是齐墨远,说和姜绾无关,谁信啊?

何况这么大的事,一打听就知道了,姜绾否认不了。

当然了,姜绾也没打算否认,有太皇太后护着的安阳县主,她都没把她当回事,何况宿国公府已经被查抄了,安阳县主的县主封号也被夺了,更不足为惧。

她有胆量捅出这事,还怕谁来找她麻烦吗?

姜绾笑道,“原来老夫人是问我这事啊,是我让丫鬟进宫禀告的太皇太后。”

二老爷阴沉了脸道,“这么大的事,谁许你擅作主张的?!”

姜绾听笑了,拜托,你都帮齐墨铭抢她相公的世子之位了,她揭穿一个真相,还得和他们商量?他们当自己是谁呢,脸挺大的啊。

姜绾看向二老爷道,“太皇太后把这事交给相公查,叮嘱相公不得往外泄露,二叔是要我们把太皇太后的话当耳旁风吗?”

姜绾一脸你敢,我们可没这胆量的神情,气的二老爷脸色铁青。

萧大太太坐在一旁道,“虽然是太皇太后叮嘱的,但你和二老爷老夫人说一声,我想太皇太后也不会怪罪你。”

姜绾看向萧大太太,她们母女只是客,王府出事,按说她们都不该在,她们倒好,不仅稳稳当当的坐在这里,还帮着指责她。

姜绾也不生气,笑道,“说来宿国公的恶行能解开,还多亏了表姑娘呢。”

萧柔心咯噔一下跳了,不高兴道,“这事怎么和我有关,我和宿国公府八竿子都打不着。”

姜绾笑道,“表姑娘还记得你过生辰时,我送你的那块玉佩吗?”

萧柔一下子就慌了。

姜绾道,“那的确是块丧葬玉,是太祖皇帝送给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送给自己女儿做了陪嫁,后到了常宁郡主手里,原是要传给安阳县主的,太皇太后让孙嬷嬷放在了常宁郡主的棺椁里给她做了陪葬。”

“那日表姑娘哭哭啼啼,老夫人一气之下把玉佩摔碎了,丫鬟送去给我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孙嬷嬷,哪怕玉佩碎了,孙嬷嬷也一眼就认了出去,把碎玉带进了宫,太皇太后悲痛欲绝,知道常宁郡主的墓被盗了,命相公找出盗墓贼……。”

“昨儿盗墓贼被带进府,我盘问之下才知道盗墓贼不仅盗了玉佩,还发现常宁郡主尸骸下有一具小尸骸……。”

“而常宁郡主的墓被盗了后,宿国公没有声张,还悄悄的把棺椁中常宁郡主的尸骸换成了一男子的,不巧掉的一块在地上……。”

一屋子人脸色都变了。

姜绾觉得自己不用往下说了,她道,“我只是让丫鬟把盗墓贼的话如实转达给太皇太后知道,就算冤枉了宿国公府,那也是太皇太后和皇上冤枉了,我还左右不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做决定。”

的确,姜绾左右不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做决定,可她要瞒着不说,太皇太后和皇上就无从得知了。

不怪她怪谁?!

萧大太太坐不住椅子了,没想到因为她女儿过个生辰,竟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她还怎么在靖安王府待下去啊?

老夫人眸光扫过来,萧大太太只觉得屁股下的椅子骤然间长了许多的刺,扎的她浑身都疼。

萧大太太自认自己女儿没错,收了块丧葬玉,难道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是老夫人自己把玉佩给摔碎了,摔了也就罢了,还给世子妃送去,还那么不凑巧碰到孙嬷嬷,不然哪会有后面这些事。

本来萧大太太就浑身不自在了,姜绾还不忘火上浇油,气死人不偿命道,“常宁郡主被害真相,我和相公功不可没,表姑娘和老夫人也功劳不小,回头太皇太后论功行赏,少不了表姑娘一份的。”

能不能别再说了?!

她现在膝盖都是软的!

萧柔都快哭了。

老夫人气的进气多出气少,这是要把她活活气死才甘心啊!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八章 赏赐 姜绾不想气她的,虽然老夫人对她没好脸色,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只要老夫人不找事,姜绾会敬而远之的,可架不住老夫人爱折腾啊,她又是受不住气的性子,总不能找她的麻烦还不许她反抗吧?

作为大夫,姜绾深知气大伤身的道理,算起来她气老夫人也有不少回了,不好好调养,平心静气,少说也要短寿一两年,何必呢?

嗯。

这边姜绾故意气人,那边太皇太后才是真气人。

她派人来王府宣旨。

太皇太后下懿旨,王府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到,包括王妃。

之前王妃一直装动胎气,卧床养胎,但姜绾病倒后,王妃去柏景轩看过她,能去柏景轩,却没法去前院接旨,说不过去吧?

老夫人气的头重脚轻了,还得让陈妈妈扶着她去前院。

宣旨公公是太皇太后的人,看到姜绾,那是笑容满面,灿烂的都晃人眼睛啊。

李妈妈扶着王妃走进来,要跪下时,公公忙道,“靖安王妃身怀有孕,就免跪了。”

除了安阳县主,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就是王妃了。

安阳县主不必再说,太皇太后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了,那就只剩一个王妃了。

叫王妃跪出个好歹来,他小命都消不了太皇太后的怒气。

既然免跪了,李妈妈就扶着王妃站在一旁,老夫人咬着牙跪下,跪的很慢,公公也没说免跪了。

等大家都跪了,公公才宣读懿旨。

如姜绾说的那般,常宁郡主被害,她和齐墨远功不可没,主要功劳还在她,毕竟玉佩是她买下来的,也是她送人的,太皇太后赏她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各种绫罗绸缎不计,少说也有七八口大箱子。

这份赏赐实在是不轻。

赏赐完姜绾,就轮到萧柔了。

太皇太后赏了她一套头面。

萧柔跪在地上,脸色惶惶,一点喜悦都没有。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过生辰,这辈子都不过生辰了!

赏赐完萧柔,最后才是老夫人。

若非老夫人摔碎玉佩,孙嬷嬷也不会看到,但那块玉佩是太祖皇帝送给太皇太后的,老夫人纵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摔毁的,也是对先皇的大不敬,算是功过相抵。

但那玉佩是常宁郡主的陪葬之物,老夫人摔毁了,要亲手抄一千遍佛经,以慰常宁郡主泉下亡灵。

公公宣读懿旨,姜绾听得忍不住咧开了嘴笑,肩膀没差点抖成筛子。

同样是太皇太后疼爱的,老夫人欺负王妃,却帮安阳县主,从头到尾都没把太皇太后放在眼里,现在二老爷帮齐墨铭夺世子之位,老夫人更是没少刁难她,她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太皇太后能不趁机帮她出把恶气?

再者,太皇太后说的和那道士说的不谋而合。

就是可怜老夫人不想抄佛经才回的王府,却逃不过抄佛经的命。

道士说的,老夫人敢不当回事,太皇太后的懿旨,她总不能当耳旁风吧?

公公宣读完懿旨,道,“接旨吧。”

姜绾痛快道,“臣妇接旨!谢太皇太后!”

公公又看向萧柔。

萧柔干巴了嗓音接旨。

最后才是老夫人。

老夫人一双胳膊像是有千斤之中,根本举不起来,但不举也得举啊,声音更是冷的像是嘴里含了寒冰似的。

公公把太皇太后懿旨交到老夫人手里,然后看着姜绾道,“听说世子妃为救世子爷不惜以血入药,太皇太后甚是感动,世子妃哪天身子骨好些了,太皇太后让您进宫陪她说话。”

太皇太后本来就喜欢姜绾,只是因为安阳县主三天两头的找姜绾的麻烦,太皇太后顾着安阳县主,怕伤她的心,没表现的那么明显,更为安阳县主没少委屈姜绾。

如今知道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不是自己的重外孙女,更是仇人之女,太皇太后恼恨都来不及了,自然不会再管安阳县主会不会吃味。

姜绾爽快的点头,“等我身子骨好些了,我就进宫陪太皇太后聊天解闷。”

公公又和王妃说了几句,赵管事便送他离开。

然后屋子里就高兴的高兴,憋闷的憋闷,生气的生气了。

高兴的自然是姜绾了,虽然她不差钱,但太皇太后一口气赏了她这么多东西,已经不在赏赐的本身了,而是扬眉吐气,痛快极了。

萧柔只有一套头饰,虽然精美,但绝不是她想要的。

她没想立这个功!

气的自然是太皇太后和梅侧妃他们了,那怒气大的快要把屋顶掀翻了!

她道,“我不信宿国公是这样的人,世子妃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一旦宿国公府翻案,一个污蔑之罪你跑不了!”

姜绾看着梅侧妃道,“据我所知,皇上为了消太皇太后的怒气,已经命刑部结案了,宿国公于三日后于午门斩首,梅侧妃要帮宿国公翻案可得快些,一旦人头落地就晚了。”

梅侧妃身子都凉了。

怎么这么快就结案了?

难道真的罪证确凿,没有翻案的可能了?

那她儿子怎么办?

姜绾高高兴兴的带着赏赐回柏景轩,嗯,齐墨远人在府里,没有去前院接旨,他正睡的香呢,查抄宿国公府,忙了整整一夜,累极了。

怕吵醒齐墨远,金儿让小厮把赏赐放到书房,然后回来小声道,“姑娘,书房里有两口大箱子,四儿说是姑爷带回府的。”

姜绾挑眉,“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金儿瞅着姜绾,姑娘问的也太轻松了吧,姑爷的东西,她能随便打开么?

金儿不知道,姜绾有点好奇,毕竟齐墨远昨晚去做什么她很清楚,她便去了书房。

两口大箱子打开,里面装的都是些值钱的东西,金儿惊艳道,“都是些好东西呢,姑爷上哪儿得来的?”

姜绾侧头看了箱子一眼。

箱子一角刻着个宿字。

姜绾嘴角都抽抽。

好家伙。

都说抄家是肥差,但这也肥的太明目张胆的些吧,连箱子都是宿国公府的……

眸光扫过来看过去,每样都喜欢,这时候,耳畔传来一道醇厚嗓音,“喜欢哪个就拿吧。”

姜绾回头,就看到齐墨远,“你怎么醒了?”

“大白天睡不着,”齐墨远道。

姜绾手指着两大箱子,“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齐墨远捏着姜绾的鼻子道,“你不会想弹劾为夫吧?”

“为夫可是奉旨贪墨。”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九章 杀人 姜绾当然不会弹劾齐墨远,她只是觉得没必要,他们又不缺钱,甚至挣的钱一大半都给皇上用了,再行贪墨被护国公逮住把柄,这不是脑子有坑么?

但这厮居然说自己是奉旨贪墨,姜绾倒要问问他是奉谁的旨了。

想到这里,姜绾嘴角一抽。

齐墨远去查抄宿国公府是皇上派去的,除了奉皇上的旨意还能是谁?

齐墨远弯腰从大箱子里拿出一颗大东珠,那东珠圆润光泽,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瑕疵,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真是皇上啊?”姜绾脸都抽僵硬了。

齐墨远把大东珠递给姜绾,道,“国库里的钱,皇上想用也不容易,没有自己小金库来的方便。”

姜绾,“……。”

这话说的叫人没法反驳啊。

她举着手里的大东珠道,“那你岂不是要替皇上背黑锅?”

去宿国公府查抄的可不止他一个。

就算是奉旨去的,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直接和那些人暗示是替皇上贪墨的吧?

在别人眼里,这两大箱子都是入了他靖安王世子妃的腰包。

齐墨远笑道,“平常替你背黑锅就算了,你以为为夫谁的黑锅都肯背呢?”

扑通,姜绾的心突然就跳快了几分。

她强忍着,红晕也还是爬满了整个脸颊,连耳根都透了粉色了,怕被瞧出来,她赶紧蹲下。

大箱子里有个小匣子,姜绾好奇里面装了些什么。

小匣子一打开,入目是一张万两的银票。

姜绾拿出来翻了下,少说也有十几万两了。

齐墨远看着姜绾故意躲避的样子,心底说不出的愉悦,道,“皇上让我替他拿十万两。”

“……可这明显不止啊,”姜绾扬着手里的银票道。

“剩下的都归你,”齐墨远那胜过夏夜星辰的眸子里全是宠溺。

“……。”

姜绾嘴角狂抽。

替皇上背黑锅不愿意,但又不能不背,所以他选择背一半是吗?

这么算还不对,应该说某种程度上皇上也替他背了黑锅,万一哪天护国公弹劾,姜绾相信皇上会兜下来的……

机智的有些丧心病狂了。

回头叫皇上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还不能骂,他这个皇上天天叫嚷着不让臣下贪墨,自己还让臣子替他贪墨,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这个皇上都不正了,臣子还能一身正气吗?

金儿站在一旁,看着两大箱子移不开眼,就听姜绾吩咐道,“看哪些喜欢的留下来。”

这事金儿喜欢,屁颠颠的忙的不亦乐乎。

齐墨远就坐在书桌那儿看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金儿发现后,道,“姑娘,咱们动静小点儿,姑爷睡了。”

姜绾笑道,“要是动静不大,他只怕还睡不着。”

屋子里够安静吧,连个丫鬟都没有,他忙了一夜不也没睡着,反倒书房哐啷哐啷的嘈杂睡的香。

忙了大半天才忙完,实在齐墨远带回来的东西不错,几乎每一样都挑在了她的喜好上,舍哪个都犹豫,取舍了半天才给皇上凑满十万两。

皇上要知道估计得吐血。

忙完起身,腰也快站不直了,毕竟才内伤过的人,一时高兴都忘了自己大病初愈了。

这时候,门突然被敲响,四儿的声音传来,“姑娘,姑娘,出大事了!”

门敲的前所未有的响,直接把熟睡中的某世子爷给敲醒过来。

金儿忙过去开门,“你怎么这么毛躁啊,姑爷还睡着呢,都把姑爷吵醒了。”

四儿出府买糕点去了,不在府里,她出府的时候齐墨远在内屋睡觉,一夜没睡,怎么也要睡到被叫起来吃午饭。

金儿提醒她给姑爷赔罪,免得姑爷气头上打她板子,姑娘都护不住她,结果四儿没把这话听进去,走到姜绾跟前,想说话,然而嘴张了只大喘气。

姜绾看着她道,“出了什么大事,怎么累成这样?”

能不累么,她一路从街上小跑回来的啊。

实在是这事大破天了。

四儿喘了好几口大气,才道,“二少爷杀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浪花直接把姜绾拍晕乎了。

齐墨铭杀人?

这怎么可能呢?

杀人这么大的事,能叫四儿一个小丫鬟知道?

“不得胡说,”姜绾道。

柏景轩虽然是她和齐墨远的,但不代表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值得信任,连她的陪嫁大丫鬟都能受人激将要害金儿,何况这些人了。

四儿点头如小鸡啄米,“这么大的事,奴婢哪敢不弄清楚就胡乱说的,二少爷是当街杀的人,是奴婢亲眼所见,半条街的人都看见了,就在鸿宴楼前,前几日姑爷当街吐血晕倒的地方。”

靖安王府两位少爷在同一个地方栽跟斗,街上的人都说那块地邪门,专克靖安王府呢。

齐墨远从椅子上起来,走了过来,姜绾也觉得四儿不至于这么拎不清,齐墨铭杀人这可不是小事,她道,“杀的是什么人?”

四儿摇头。

这她就不知道了。

“是个面生的少爷,年纪和姑爷差不多,但身上穿的是云锦,想来身份应该不差,”四儿道。

毕竟云锦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至少也是四品官家少爷了。

四儿继续道来:

她上街买糕点,去的时候走的很快,就是为了腾出时间在街上小逛一会儿,正逛的起劲,就听人说鸿宴楼有人打架,她还以为是表少爷,就赶紧过去了。

挤开人群就看到二少爷和一面生男子打的起劲。

这几日,齐墨铭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本来世子之位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谁想安阳县主出事,今儿早朝护国公提了一句立他为世子,都没什么大臣站出来附和。

昨儿约好请客吃饭,他人到了鸿宴楼,结果一个个都派小厮来说府里有事来不了,改日再请他吃饭。

齐墨铭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这是怕他夺不了世子之位了,和他走的太近,惹的齐墨远不高兴,避开着点呢!

连他们这些不上朝的人都顾虑这么多,那些朝堂大臣,个个跟人精似的,还能不见风倒?

齐墨铭心情不快,下楼的时候心不在焉,不小心撞倒了那男子。

齐墨铭是靖安王府二少爷,平常大家见了都避开他的,谁想到遇到的和他一样,都等着你让我,结果撞上了。

齐墨铭心情不好,迈步就要走,可被撞的男子却没打算就这样算了,撞了他最起码一句道歉要有吧,虽然这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事!

男子拦下齐墨铭,齐墨铭道歉了,毕竟是他撞了人,可男子不依不饶。

齐墨铭心情正差,男子撞他枪头上自然没好果子吃,世子之位就算现在不是他的,迟早也是,现在就一个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真当他是泥捏的呢!

这不,一言不合,两人打起来了。

男子武功不差,但比不上齐墨铭,打不过齐墨铭,男子掏出了腰间软剑,几十招过后,被齐墨铭一脚踹飞,撞倒了鸿宴楼大门边的石墩子上,脑袋磕到了。

说到这里,金儿道,“当时庞大少爷就在鸿宴楼上,听到动静下来,男子已经撞晕了,他过去一看,当时脸色就差了,让人把二少爷拦下了,还让人请大夫。”

“奴婢走的时候,大夫还没来,但巡城官来了,巡城官说那男子已经没气了。”

姜绾和齐墨远互看一眼。

巡城官说没气,那应该是真没气了。

但奇怪的是——

庞大少爷不是会多管闲事之人,齐墨铭要走,他为何不让?

莫非他和那男子认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章 外甥 姜绾可不信庞大少爷是那种为了帮齐墨远而拦下齐墨铭的人。

庞大少爷温文尔雅,是那种能少一事绝不多一事的人,会看热闹,但一定会离的远远的,天知道什么时候城门会失火,到时候殃及池鱼?

庞大少爷这么反常,一定有原因。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得知齐墨铭当街打死了人,那边老夫人和梅侧妃也知道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

梅侧妃脸色惨白。

怎么会打死人呢?!

她冲着禀告的小厮道,“二少爷人呢?!”

小厮缩了脖子道,“二少爷要回府,庞大少爷不让,二少爷被送到刑部了。”

人命案,多归刑部管。

梅侧妃气的咬牙,“我靖安王府的事与他庞大少爷有何干系?要他多管闲事!”

二太太坐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庞大少爷和世子关系不错,一准是帮世子出气。”

老夫人看着小厮,“可知打死的是什么人?”

小厮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人,像是才入京的生面孔。”

虽然身着锦袍,但鸿宴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进进出出的都是手头宽裕的人,他们都不认识那男子,可见不是京都之人了。

京都的贵公子,鸿宴楼掌柜的认识九成九。

但不管是什么人,身份尊贵也好,穷困潦倒也罢,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小厮都不知道二少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昨儿还雄心勃勃的和世子爷争世子之位,才过了一夜,安阳县主的身份变了,不再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也没了县主封号,二少爷当街打死人。

现在别说世子之位了,连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啊。

小厮替齐墨铭捏一把冷汗。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

梅侧妃已经慌神了,“老夫人,铭儿要真打死了人可怎么办……。”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慌什么?人是不是真死了还不确定,就算是和铭儿过招死的,谁敢说他就没有隐疾在身,铭儿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

凭着靖安王府的势力,她孙儿打死个人都要偿命,靖安王府也别在朝中立足了。

老夫人这么说,梅侧妃心稍安。

但是她们谁也没想到齐墨铭打死的是个铁疙瘩,便是靖安王府也难撼动。

这不,梅侧妃要去刑部看儿子,刚起身,外面就跑进来一小厮,跑的急,直接和出去的丫鬟撞上了,差点把屏风撞倒。

小厮火急火燎的进来,喘息道,“不好了,二少爷打死的是北云侯世子!”

几乎是听到男子的身份,梅侧妃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被抽干净了,脚步往后踉跄,撞到小几,小几上摆着的糕点茶渣摔了一地。

北云侯世子!

铭儿打死的怎么会是北云侯世子?!

梅侧妃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姜绾也听丫鬟禀告,丫鬟只是禀告,对她来说,侯府世子身份很尊贵了,但是齐墨远眉头拧成麻花了。

姜绾看着他,“北云侯世子是什么人?”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护国公老夫人的女婿,护国公的妹夫。”

姜绾,“……。”

“那齐墨铭打死的岂不是护国公的外甥了?”姜绾嗓音都在飘。

“不只是外甥,还是唯一的亲外甥。”

“北云侯女儿有几个,儿子就这么一个。”

打死这样一个人,齐墨铭是休想善了了。

姜绾皱眉道,“护国公的亲外甥,又是北云侯世子,按说身份很尊贵了,为何京都没什么人认识他?”

便是庞大少爷把齐墨铭拦下,也没说那是北云侯世子,他表弟啊。

齐墨远道,“北云侯麾下有三万大军,常年驻守誉州,非召不入京。”

誉州在哪儿,姜绾不知道。

但她看过有关大夏的兵书,誉州是大夏要塞,进可助边关,退可护京都,可以说誉州若是哪天失守了,敌军可直入京师,朝廷毫无还手之力。

姜绾想到了前些日子去护国公府给庞嫣解毒,金儿捡的那封信,护国公府大姑奶奶也就是北云侯夫人要老夫人同意她回京,她一双儿女都到了适婚之龄,任上没有合适的大家闺秀,希望在京都挑选。

想来北云侯世子进京是为娶妻,哪成想,成亲的是还没影,就因为在鸿宴楼和齐墨铭撞了下,就把小命给搭进去了。

不得不说他一声惨。

知道齐墨铭打死的是护国公的亲外甥,梅侧妃双腿软的站不住,老夫人脸色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要说最难受的还是护国公府。

庞大少爷本来是在楼上吃饭,顺带看热闹的,打架这样的事,他一向是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是他的贴身小厮进屋和他说那人瞧着有点像表少爷。

庞大少爷还在想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量和靖安王府二少爷抬杠,尤其还是可能成为靖安王世子的人,便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护国公世子也会卖他几分薄面。

听小厮这么说,庞大少爷当即下了楼。

他已经有两年没见到这个远在誉州的表弟了,虽然只远远的瞥了一眼,他就知道是表弟进京了。

可他探鼻子的时候,北云侯世子没气了,庞大少爷不敢认了。

他不敢相信护国公和护国公老夫人知道北云侯世子被人打死了会是何等的愤怒。

护国公老夫人摁着北云侯夫人不让进京,但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大姑奶奶,便是护国公夫人说一句大姑奶奶的不是,老夫人都会翻脸。

庞大少爷不敢认,却也不敢放齐墨铭离开。

他让小厮回府禀告护国公,说和靖安王府二少爷打架的像是表少爷……

护国公不信,可护国公老夫人慌了,“快派人去看看!”

因为从早上醒来,她就心慌不安,眼皮子跳的厉害,像是要出事。

护国公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越等越着急,越等越慌乱,心底祈祷别是她外孙儿,那可是她女儿的命疙瘩啊。

小厮跑回来,可真进了屋,脚步又沉甸甸的不敢上前。

小厮这模样,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心都掉进了万丈深渊。

护国公脸寒如霜,紧张的手都攒紧了,“如实说!”

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道,“瞧,瞧着像是表少爷,小的眼拙,表少爷福大命大,有天神保佑,不会出事的,肯定是小的看错了……。”

小厮话还没哆嗦完,就被丫鬟急呼声盖过去——

“老夫人!!!”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一章 探监 护国公老夫人悲痛之下,晕了过去。

庞大少爷有三年没见过北云侯世子了,他认错情有可原,可这个小厮半个月前还去过誉州替护国公老夫人送东西去给北云侯夫人。

才半个月没见能认错吗?!

小厮未开口先跪下便是板上钉钉了。

护国公老夫人晕倒,被扶回屋,护国公坐在那里,脸几百年没那么难看过。

他拳头一握,往身边小几上重重一拍。

瞬间。

一张紫檀木的小几在他的掌下分崩离析。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小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姑奶奶就生了一双儿女,疼的跟个眼珠子似的,要叫她知道儿子没了,没准儿会疯啊。

偏院,护国公府遭此横祸,锦绣坊老板娘自然听闻了,不免唏嘘。

秀姑坐在一旁道,“靖安王府二少爷的命未免也太惨了些,眼看着靖安王世子之位就到手了,结果打死了北云侯世子,北云侯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便是靖安王的儿子,想不偿命也难比登天。”

丫鬟奇怪道,“誉州距离京都快马加鞭也不过七八日的路程,北云侯夫人却三年没有回京,要是靖安王府二少爷认得北云侯世子,哪会和他交手,巴结都还来不及呢。”

这一点,锦绣坊老板娘也觉得奇怪。

没有做娘的不疼自己女儿的,北云侯夫人可是护国公老夫人嫡亲的女儿,女儿外孙儿三年不让回,这也太奇怪了些。

再说齐墨铭当街打死了人,就足以震惊满朝文武了,尤其是那些保举他为靖安王世子的朝臣都后悔了,这也太不成气候了,难怪靖安王膝下就两个儿子,还宁肯让病秧子的儿子做世子了。

在战场上杀人那是英雄,受万民敬仰,不在战场杀人,那是要受人唾骂甚至偿命的啊。

不管杀的是谁,就算靖安王豁出命,以手中兵权给皇上施压,也少不了二少爷一个流放千里的罪名,还做什么世子啊?

能不能熬过流放回京都还两说呢。

为了他得罪靖安王世子和河间王府,真是不值。

大臣们心底已然后悔了,又传来齐墨铭打死的是北云侯世子,护国公的嫡亲外甥,那些大臣有一个算一个懵的找不着北。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啊。

帮靖安王府二少爷夺世子之位谁的功劳最大?

就是他护国公啊!

结果靖安王府二少爷打死了护国公的外甥……

恩将仇报也没有这么报的啊,护国公这会儿想把靖安王府二少爷剥皮抽筋了吧?

这瓜娃子也太会得罪人了,连着他们都跟在后头遭殃。

有拦着大臣不让帮齐墨铭的大臣夫人,听到这消息后,斜了自家老爷一眼,“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妻贤夫不遭横祸。”

大臣额头上冷汗涔涔。

这辈子没能谋个从龙之功,想谋个从虎之功也是好的,要不是夫人拦着,他真就一头扎进去了。

“还是夫人英明,”大臣陪笑道。

夫人哼了一声,得意的不行,“为妻我这辈子是投错了胎,要我身为男儿身,那还有老爷你的事儿。”

大臣,“……。”

不过瞎猫碰到死耗子,还真当自己有经世之才了。

心底嘀咕,大臣脸上都是笑,“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夫人越发得意,“照我看,就是他护国公把自己外甥给坑了。”

没有护国公帮着周旋,靖安王府二少爷想撼动世子之位没那么容易,眼看着世子之位到手了,结果宿国公出事了,靖安王府二少爷到手的世子之位飞了,哪承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气头上有个人撞上来,那不直接就成他出气筒了么?

若和平常一样,她不信靖安王的儿子会这么脾气暴躁,行事任性。

大臣深以为然,嘴上却叮嘱道,“这话可不能说,要传到护国公耳朵里,没得给我小鞋穿。”

夫人嗔道,“这我自然知道,这不是屋子里只有你我,我才敢唠叨两句吗?”

“可怜护国公不遗余力,甚至不惜威胁皇上也要帮齐二少爷夺世子之位,现在亲外甥命丧齐二少爷之手,看他这个做舅舅的是手中权力重要还是替外甥报仇雪恨重要。”

权力肯定不是外甥能比的。

但亲外甥被人杀了,做舅舅的不帮着报仇,还帮着敌人,皇上会怎么看?

他护国公在朝中的地位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还惦记靖安王手里的兵权,他是想造反不成?

皇上的猜忌心也逼着护国公放弃权利帮外甥报仇啊。

靖安王府二少爷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但凡他杀的人和护国公府不沾半点关系,护国公也会帮他到底。

刑部大牢。

梅侧妃带着丫鬟去探监,丫鬟手里拎着食盒,往狱卒手里塞银子。

足足十两的银锭子,狱卒正大光明的在手里掂了掂,毫不客气道,“半刻钟,说完就走。”

梅侧妃脸色冰冷,抬脚就往里进。

她不信自己的儿子会打死护国公的外甥,任何人说她都不信,她要亲口听自己儿子说!

牢房里,齐墨铭坐在铺满稻草的床板上,脸色苍白,双眸呆滞,全然不见了已往的丰神俊朗,看的梅侧妃心如刀绞。

她儿子本是天之骄子,是她这个做娘的没用,只是一个小小侧妃,要一个世子之位还得去争去抢!

梅侧妃走到牢房前,齐墨铭眼皮都没抬一下,梅侧妃手握着牢房栅栏,哽咽道,“铭儿……。”

喊了两声,还是没反应,齐墨铭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就是个木头桩子坐在那里。

丫鬟都害怕,二少爷这样子像是中了邪一般。

“铭儿,你别吓娘,”梅侧妃泣不成声。

齐墨铭这才抬头,脸上不见半点生机。

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懂。

这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身上背了人命案的,不敢说全部都罪证确凿,没有冤枉的,可他齐墨铭是当街打死了,众目睽睽,连查都不用查。

他在刑部当过差,哪能不知道等着他的会是什么结果?

他只要一想到邢台,连背脊都冒寒气,四肢百骸冻的不能动弹。

“是儿子不孝,以后不能在娘膝下尽孝了,”齐墨铭悔不当初,眼底含泪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二章 哀求 梅侧妃摇头,“不会的,娘不会让你死的,哪怕娘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你掉一根头发!”

那边狱卒过来催梅侧妃离开。

丫鬟又塞了一锭银子过去。

狱卒颠了颠,转身走了。

丫鬟气啊,这些见钱眼开的混蛋!

梅侧妃宽慰齐墨铭,把食盒打开,让齐墨铭吃饭,“都是你爱吃的菜。”

齐墨铭哪里吃的下啊。

安阳县主被贬,约好的人没来赴约,他就没食欲了,何况如今身陷牢狱,鼻尖都是阴冷潮湿的腐臭味,蟑螂老鼠爬一地。

他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何况是进食了。

梅侧妃劝他道,“你相信娘,娘不会让你死的,你不吃饭,身子骨怎么受的住?”

丫鬟也在一旁劝,“二少爷不吃,侧妃也不会吃的,您就当是陪侧妃用饭,尽些孝心吧?”

丫鬟顺着齐墨铭的话说,他才说以后没法尽孝了,眼下就是他尽孝的机会,他该珍惜。

齐墨铭从床板上起来,到牢门边上陪梅侧妃吃饭。

梅侧妃哪有胃口啊,可为了儿子,她再吃不下也得吃啊。

四菜一汤。

母子两吃了个精光,看的旁边的犯人口水直咽,这辈子是没机会吃到这样的美味了,希望下辈子投胎能有口腹之欲。

这一顿饭,狱卒来了两趟,丫鬟塞了足足五十两才吃完。

出了牢房,梅侧妃冷眼扫向狱卒,“我儿子再不济也还是靖安王府二少爷,谁要敢给我儿子苦头吃,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狱卒收钱收的麻溜,笑脸也陪的灿烂,“那是,那是,我们只是些小狱卒,哪敢冒犯靖安王府上的少爷啊,就算要审问定罪也得大人吩咐,借我们几颗虎胆也不敢。”

有本事就去给他们尚书大人撂狠话去,欺负他们这些小狱卒算什么?

还靖安王府二少爷呢,他们敢打赌靖安王绝对想没有这样当街打死人的混账儿子,不光宗耀祖就算了,好歹别往祖宗脸上抹黑啊。

梅侧妃撂了狠话,就带着丫鬟回府了。

她去求老夫人救她儿子,老夫人手都颤抖,“铭儿当真杀人了?”

陈妈妈站在一旁都叹息。

二少爷当街杀的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谁还能污蔑二少爷不成?

梅侧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铭儿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气头上碰到北云侯世子找茬,比划下拳脚出出气,谁想到北云侯世子这么短命,不过是撞了下墙就死了,可怜我铭儿……。”

“老夫人,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铭儿啊。”

老夫人没说话。

要是能救,她能不救吗?

可铭儿打死的是护国公嫡亲的外甥。

想到齐墨铭被关在刑部大牢,有家不能回,老夫人就气的捏紧了手里的佛珠。

自打娶了世子妃进门,靖安王府就再没有了宁日!

她就是靖安王府的克星!

梅侧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夫人头疼欲裂,“你先起来,哭哭啼啼能解决什么问题,等二老爷回来再说吧。”

陈妈妈在一旁道,“梅侧妃该求的是王爷,老夫人还能不救二少爷吗?”

梅侧妃反应过来,要起身,只是多跪了会儿,再加上身心俱疲,没能起来,丫鬟赶紧扶起她,匆匆去了前院。

齐墨铭打死了北云侯世子,消息传到军营,王爷就待不下去,回了王府。

这会儿正坐在书房椅子上头胀疼呢。

门外传来梅侧妃的说话声,“你让开!”

话是冲着守门小厮说的。

守门小厮拦门不让进,“没有王爷允许,书房不得擅长,梅侧妃要见王爷,也得容我禀告。”

这么大的声音,梅侧妃不信书房里的王爷会听不见。

她只能侯在门外。

门吱嘎推开,小厮进来道,“王爷……。”

都不用说,王爷道,“让她回去。”

话音未落,梅侧妃已经进来了,事关她儿子一条命,她哪会那么老实的待在外面,王爷待她和秦侧妃一向冷淡,好像王府里就不曾有过她们这号人似的。

对她没感情,梅侧妃担心王爷也不拿齐墨铭当儿子看。

进了屋,梅侧妃直接跪下了,“王爷,铭儿是您儿子,他打死人并非有意,王爷一定要救铭儿啊。”

王爷看着梅侧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当街杀人,你让我怎么救?”

这话听得梅侧妃心寒。

“铭儿可是王爷您亲生骨肉啊!”梅侧妃哭道。

王爷脸冷了下来,梅侧妃哭道,“纵然我犯的错再大,也改变不了铭儿是王爷您亲生的事实,世子有隐疾在身,连铁大夫都救不了,王妃腹中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您不会就这么让护国公要了铭儿的命吧?!”

王爷站起身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会因为铭儿是我儿子,朝廷律法就会偏向我靖安王!”

“护国公为了帮铭儿,连皇上都敢威胁,你们有本事让护国公如此相帮,只要他护国公府松口原谅铭儿错手之失,皇上会给我一个薄面,不会要铭儿的命!”

“蹲个几年大牢,我会请皇上大赦天下,到时候铭儿自然能出狱。”

梅侧妃哭道,“铭儿也是你儿子,你偏心只疼世子,我和铭儿有苦都说不出,到了今时今日,你竟然忍心让铭儿蹲大牢,好一蹲好几年,你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王爷额头青筋暴起,“你连自己儿子蹲几年大牢都舍不得,北云侯没了儿子,还是膝下唯一的儿子,他能当死的只是个阿猫阿狗不当回事吗?!”

北云侯驻守誉州,那是大夏心腹之地,至关重要。

皇上、他和姜老王爷几次想把北云侯换到别处去,甚至不惜给他加官进爵,北云侯都不为所动,就蹲在那里。

北云侯明面上循规蹈矩,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偏誉州又被他管的像个铁窟,他几次派人去查探都无功而返。

他靖安王要委屈他北云侯,到时候没得连累整个朝廷,祸及无辜百姓!

“要想救铭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王爷沉声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三章 兵权 王爷这辈子最不耐烦女人哭哭啼啼,听得人心底像是长了杂草似的,他摆手道,“出去吧!”

梅侧妃跪在地上,她不否认王爷说的办法,可铭儿是她的心头肉,叫她如何忍心让他蹲大牢,还是一蹲好几年?

她相信只要王爷愿意,一定有办法救铭儿于水火!

梅侧妃苦苦哀求,王爷都不为所动,不是他不想救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律法不容情。

王爷给的是正道,只是这条路太长,梅侧妃想要的是捷径,王爷给不了,她只能回松龄堂和老夫人商量。

齐墨铭能不能保住命,蹲多久的大牢,全在护国公和北云侯一念之间。

当务之急还是看看护国公的态度。

王爷能和老国公父子相仇,并没有多看重父子关系,让他低三下四的去求护国公,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老夫人就让二老爷跑这一趟了,本来和护国公走的近的也是二老爷。

二老爷走后,梅侧妃哪都没去,就守在松龄堂,等二老爷从护国公府回来。

左等右盼,煎熬的度日如年。

可真把二老爷盼回来了,梅侧妃更担忧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连护国公府都没能进吧?”

二老爷脸色难看,脚步沉甸甸的像是绑了两块铅球。

老夫人心也坠了下去,手中佛珠拨的缓缓慢慢,“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二老爷叹息道,“我才开口请护国公饶铭儿一命,护国公脸就拉成驴脸长了,说护国公老夫人已经晕过去三回了,他妹妹还不知道这消息,他这个做舅舅做大哥的没有权利替外甥和妹妹原谅杀人凶手。”

“我好话说尽,护国公方才松了点口。”

从二老爷的脸色看就知道让护国公松口费的老大劲,那护国公松口的条件自然不一般了。

“什么条件?”老夫人问道。

“他要大哥拿手里一半的兵权换铭儿一命,”二老爷道。

王爷手里一半的兵权换齐墨铭一条命,不说护国公,北云侯估计都会答应。

北云侯正值壮年,比王爷还要小上一岁,王爷都能让王妃再怀身孕,北云侯怎么不能?

只是碍于护国公的权势,后宅除了北云侯夫人外,只有一个暖床丫鬟,还是北云侯夫人挑了放北云侯身边的,容貌一般,斗大的字不识一两个,北云侯看着都嫌烦的那种。

有了王爷的一半兵权,北云侯还会忌惮护国公吗?

没有护国公压着,他北云侯一年能添一马车的儿子。

二老爷觉得北云侯那里不成问题,难得是让王爷交出一半兵权来,王爷能同意?

梅侧妃可不管,她当即去找王爷,王爷不在书房,在王妃那儿。

梅侧妃气的咬牙,她儿子都锒铛入狱了,王爷不为救她儿子奔波,还围着王妃打转!

铭儿好好的,王爷都那么稀罕王妃肚子里那块肉了,现在铭儿入狱了,只怕更稀罕王妃腹中胎儿了。

她儿子怎么那么命苦。

王爷在屋子里,梅侧妃要进去,被丫鬟拦下了。

梅侧妃心急如焚,气头上抬手给了丫鬟一巴掌,“我是为了点小事找王爷吗?我是为我儿子的命!让我进屋又能怎么样,我还能杀了你们王妃吗?!”

要她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非得和王妃世子妃拼了这条命不可!

梅侧妃心急儿子,心底更恨王妃和姜绾,她儿子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就因为是庶子,就处处矮世子一头,要世子没病没痛也就罢了,他儿子连个病秧子都比不过!

老天相助,世子当即吐血晕倒,世子之位被送到她儿子手里,结果因为一个盗墓贼,世子之位黄了大半!

要不是世子妃买什么劳什子玉佩,表姑娘没一点寄人篱下的觉悟,她儿子绝不会那么冲动和人打架,还失手把人打死!

梅侧妃打的是丫鬟,但她心底更想打的是姜绾和王妃。

她儿子都快没命了,她还会把王妃放在眼里吗?!

打了丫鬟,梅侧妃要进屋,丫鬟没有退让,别说只给她一巴掌了,哪怕就剩一口气,没有王妃允许,她也不能放梅侧妃进屋。

梅侧妃气的又要打人,这会儿丫鬟过来帮忙了。

王爷黑着脸出来,“这里是天香院,哪容得你放肆!”

梅侧妃哭道,“王妃肚子里的是你儿子,铭儿就不是了吗?!”

王爷听得额头直突突。

他在想方设法的救人,她倒好,来王妃这里撒泼了。

铭儿是他儿子,就算他没有对他寄予过多大的厚望,但他也不忍心他一直蹲大牢,他更知道护国公没那么好说话,要想救铭儿,他势必会付出惨重代价。

太皇太后手里有块免死金牌,那是太祖皇帝赏赐的,他想着能不能请王妃求求太皇太后。

倒不是他不能求太皇太后,而是齐墨铭和梅侧妃是和王妃争世子之位,王妃宽厚愿救铭儿,太皇太后肯定答应。

看着梅侧妃这样,王爷都没脸和王妃开这个口。

当然了,王爷想的梅侧妃不知道,她只当太皇太后病倒,王妃因为担心食欲不振,王爷来陪王妃吃晚饭的。

她儿子在大牢里食不果腹,王爷不惦念,一心只想着王妃,她不甘心!

王爷冷了脸道,“还不快回去!”

梅侧妃急道,“护国公同意绕过铭儿,只要王爷肯放弃手里一半的兵权。”

本来王爷就够生气的了,听到梅侧妃说这话,怒气是前所未有的大,这女人去刑部大牢探了回监,她是连脑子都落在了刑部大牢里吗?!

“住口!你当兵权是什么?”

“是你我可以随意把玩的玩物,想让给谁就让给谁吗?!”

连皇上都做不到如此任性,她当他靖安王是什么人了?

护国公本就野心勃勃,就他手里那些兵权就够皇上寝食不安了,再添他手里的一半,那朝堂真是他护国公说了算了。

梅侧妃跪下再求,王爷气的手背都起了青筋。

袖子一甩,丢下一句,“把她给我拖回去,没有我允许,不许她出院门一步!”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四章 状纸 王爷进了屋,王妃见王爷愁眉不展,怒气难消,她道,“王爷是想让我去求太皇太后?”

王爷看着王妃道,“你别多心。”

哪是她多心,远儿咳嗽一声,她都能担心大半天。

二少爷入狱,还是因为杀人入的狱,梅侧妃再怎么担心都不为过。

王爷身为父亲,想救儿子也无可厚非。

她虽然是嫡母,但这么多年,她并未受到过梅侧妃的敬重,二少爷也从未唤过她一声母亲。

当然,她也从未强求过。

让她救别人的儿子,来和她儿子争世子之位,她还没有大方到这种程度。

她只是心疼王爷罢了。

王妃道,“我可以去求太皇太后,但我要远儿永远……。”

不等王妃说完,王爷打断她,“你去求太皇太后没用。”

王妃道,“太皇太后手里有免死金牌。”

那是太祖皇帝给太皇太后傍身之用,太皇太后当年曾拿出来救过她父亲,只是她父亲心灰意冷,选择了以死明志。

王爷想过拿太皇太后手里的免死金牌救自己的儿子,可护国公要他手里一半的兵权。

北云侯拥兵誉州,估计他这边拿免死金牌救儿子,那边他就该举兵造反给太皇太后施压,要太皇太后收回免死金牌了。

既然是条走不通的路,又何必为难王妃?

知道王妃顾虑什么,王爷给她一颗定心丸道,“世子之位是远儿的,谁也夺不走。”

说完,王爷就走了。

留下王妃看着王爷的背影发呆。

李妈妈过来扶王妃道,“王爷都这么说了,王妃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妃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

柏景轩。

姜绾在院子里修剪花枝,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一直躺在床上也不好,略微活动筋骨更利于恢复。

梅侧妃大闹天香院的事传过来,姜绾嘴角都抽抽。

她理解梅侧妃关心则乱,可要不要乱到一点理智都不讲了?

求王爷拿兵权换儿子这话能摆在明面上讲吗?

这里虽然是靖安王府,可谁能保证就一定没有皇上的眼线了?

这要传到皇上耳中,还不得把皇上气的够呛,先要了她儿子的命?

有这样病急乱投医的娘,做儿子的没得死的更快。

梅侧妃被王爷禁足后,王府就平静了下来,王府外就没那么平静了。

因为北云侯夫人来了。

来的比大家猜测的都要快。

毕竟誉州距离京都快马加鞭也要些日子,何况送信一来一回了。

大家不知道北云侯世子一直嚷嚷着要进京,誉州再繁华,也繁华不过京都,这几年北云侯夫人都没携带儿女回京,就是担心一双儿女被京都的锦绣膏梁迷花了眼,不肯回誉州。

三年前,北云侯世子十五岁,回京待了半个月,就死活不肯回誉州了,北云侯夫人连哄带骗,最后是小厮押着上的马车。

这回北云侯世子提了几回,被北云侯夫人回绝了,实在拗不过儿子,这才说写家书问问。

这是搪塞之词,她知道护国公老夫人不会同意。

北云侯世子也不坚持,毕竟他年满十八该懂事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儿大不由娘,做儿子的不能事事都听娘的。

他留了封家书就离家出走了。

他去京都了。

外祖母和舅舅不让他进京,他不去叨扰祖母和舅舅便是了。

但凡他进京,先去的护国公府,让护国公世子陪着在街上溜达一圈吃顿饭,也不至于葬送掉小命。

北云侯世子的性子,北云侯夫人知道,誉州北云侯府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北云侯说的话甚至比圣旨还管用,她儿子也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这性子在誉州没人敢惹,可京都权贵遍地,不是什么人护国公都罩得住的,天子脚下,也是大夏朝最可能讲理的地方了。

看到留信,北宁侯夫人就让丫鬟收拾行李,火急火燎的坐着马车往京都赶。

只是马车到底比不上骑马快,这还是北宁侯世子被一路的美景佳肴吸引耽搁了两天,不然也不会隔了一日就追来了。

昨天一大早,北宁侯夫人就心神不宁,一路催着车夫赶路,紧赶慢赶,傍晚在驿站歇脚,就碰到了护国公府派往誉州传话的小厮。

得知儿子被当街打死,北宁侯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痛哭到半夜,实在等不及,车夫披星戴月赶的路。

在城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城门一开,就进了城,直奔刑部。

北宁侯世子的尸体还在刑部,没有送回护国公府。

毕竟只是外甥,没道理死了外甥,在舅舅家办丧事的。

再者,一般人命案都要等结案了,再由家属领回尸体安葬,万一有事,总不能再把入土的棺材刨出来吧。

刑部摆了好几具尸体,都蒙着白布,北宁侯夫人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她儿子,扑过去就是痛哭。

丫鬟婆子跟在一旁劝,一个个都眼睛肿着。

刑部尚书过来劝北宁侯夫人节哀。

北宁侯夫人哭了半晌,望着刑部尚书,“杀人凶手呢?!”

“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刑部尚书回道。

“关着?”

这两个字刺疼了北宁侯夫人。

丫鬟将她扶起来,她冷道,“我儿子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街打死,是人证不足还是物证不足,让刑部尚书你断不了案?!”

这……

一般权贵之间发生纠葛,刑部一般都缓缓再断案,因为变数很多。

杀人凶手不是别人,是靖安王的儿子。

还是护国公极力拥护,差点成为靖安王府世子的人。

靖安王没来刑部,护国公也没有。

这案子连个状告的都没来,刑部哪会上赶着断案,这不是嫌日子过得太顺畅了找机会触怒靖安王吗?

刑部尚书道,“刑部还没有收到状纸。”

北云侯夫人气的浑身直哆嗦,“拿笔来!”

北云侯夫人边写边垂泪,看的刑部上下都动容。

丢下笔,北云侯夫人眼神冰冷道,“我不管杀人凶手是谁的儿子!杀人就得偿命!”

“我儿下葬之日,我要他靖安王的儿子去九泉之下给我儿磕头认罪!”

丢下这一句,北宁侯夫人就出了刑部。

她回了护国公府。

直接走到护国公老夫人的病榻前,冲着护国公老夫人道,“这么多年不让我回京,京都连认识我儿的都没有,害他被人当街打死!你满意了?!”

歇斯底里的吼完,北宁侯夫人转身就走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五章 问斩 看着北云侯夫人离开的背影,护国公老夫人眼泪模糊了双眼。

三年未见,女儿又清瘦了许多,她日日盼着她能回京,可没想到真把女儿盼回来,却对她说这样扎心窝子的话。

是她不肯让她回京吗?

她忍受母女分别之痛是为了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保住她吗?

她一番苦心,她不理接也就罢了,现在还把外孙儿之死算在她头上,本就悲痛的护国公老夫人哪里承受的住。

丫鬟婆子站在一旁苦劝,“姑奶奶痛失爱子,气头上说话冲了些,老夫人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世上您是最疼姑奶奶的,姑奶奶最敬重的也是您。”

护国公老夫人双眸失神,任丫鬟婆子怎么劝,脸色也没有缓和。

再说北云侯夫人在刑部当场写了状纸状告齐墨铭当街打死她儿子后便走了,刑部尚书看着状纸头疼的紧,亲自带着状纸到了靖安王府,把状纸呈给王爷过目。

他虽然是刑部尚书,但还远比不上护国公和靖安王。

两尊大神撞上,他们这些人是能避多远避多远,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齐墨铭打死北云侯世子,发生在鸿宴楼,少说也有百人目睹了打斗经过,这案子都不用审,就能直接断案了。

但刑部尚书知道靖安王要铁了心救自己儿子,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该周旋就周旋啊,再不周旋,他真的要断案了,拖着不作为,就是得罪护国公了。

看着状纸,王爷叹息。

刑部尚书看着王爷,“王爷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北云侯夫人要刑部即刻断案,要二少爷给她儿子陪葬。”

虽然靖安王妃又怀了身孕,但没人敢笃定就一定是个儿子,靖安王世子当街吐血晕倒,虽然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上街骑马了,但毕竟有隐疾在身。

靖安王世子妃和铁大夫那么熟,要是能治好世子的病,不会耽搁到现在。

也就是说,王爷膝下就二少爷一个康健的儿子,肯定不能就这么看着他给北云侯世子偿命啊。

王爷看着刑部尚书,“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当务之急是让北云侯世子入土为安,小儿就算问斩也要到明年开春。”

至少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总能想到办法救人。

刑部尚书也知道王爷为难,毕竟这案子是半点疑点都没有。

“……就怕北云侯夫人不会答应,”刑部尚书善意提醒道。

晚些时候行刑,朝廷律法是能办到,但护国公背后有太后。

只要太后下道口谕,刑部不能不照办。

杀人偿命,王爷都没法请皇上出面管这事。

刑部尚书在靖安王府待了一刻钟方才离开,从王爷的书房走后,就碰到了二老爷。

王爷没说让刑部尚书偏向齐墨铭的话,二老爷让刑部尚书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齐墨铭一条命,“有些事外人不得而知,世子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王爷的世子之位迟早是要归二少爷继承的。”

“尚书大人的相救之情,铭儿绝不会忘的。”

刑部尚书都觉得奇怪。

人家王爷都不担心没儿子继承爵位,二老爷反倒比谁都急,这到底是谁儿子啊?

据他所知,之前王爷在狩猎场中毒,他二老爷可没念一点兄弟之情,拉拢王爷麾下将军,谋夺王爷手中的兵权,和护国公走的比谁都近。

世子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二少爷杀人偿命,靖安王妃再生个女儿,都不用争抢,王爷的爵位自然而然就归他了。

什么都不用做,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刑部尚书道,“二老爷太高看我了,我一介尚书,只能依照律法办事。”

当然了,皇上的话他也会听。

王爷都救不了自己的儿子,他能救吗?

他要有这本事就不会来靖安王府,等着靖安王去找他了。

只说了这么一句,刑部尚书就离开了。

二老爷垂头丧气的回了西院,二太太坐在那里磕瓜子,笑容灿烂的晃人眼睛。

二老爷转身就走,被二太太叫住,“人家儿子杀了人,你跟在后头急个什么劲?你就算再扶持二少爷坐上世子之位,能有自己做靖安王好吗?”

不偷着乐,还一个劲的救人,吃错药了吗?

二老爷额头青筋颤抖,“妇人之见!”

二太太没觉得自己哪里蠢了,她道,“二少爷死了,对我二房有百利无一害,你可别忘了,你是打过王爷兵权主意的人,你就算为二少爷把鞋底跑穿,王爷也不会领你的情。”

“既然如此,何必多管闲事?”

二老爷懒得理会她,袖子一甩,转身走了。

这态度有些激怒二太太了,道,“他做给谁看呢?!”

不说府里,就是满朝文武,有几个觉得他是真心的?

管事妈妈站在一旁道,“太太,你有没有觉得二老爷和老夫人都有些反常?”

二太太正磕着瓜子,闻言,手一滞,看向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忙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可不敢怀疑二少爷的身世。”

二太太压根就没多想,管事妈妈这么一说,她心都凉透了。

老夫人对二少爷一向不错,她一直觉得是因为打压王妃之故,难道二少爷是他们老爷的?

不可能!

梅侧妃是太后赏赐给王爷的侧妃,梅侧妃要敢胡作非为,是往太后脸上抹黑,王爷什么脾气,老国公都被他逼离京都,有家不能回,他会把太后放在眼里?

他们老爷要敢给他戴绿帽子,她一点都不会怀疑王爷会把他们老爷抽筋剥皮。

但齐墨铭杀了人,二老爷和老夫人确实过于反常了些,不过反常也正常,他们可是最积极帮二少爷的,眼看着要成功了,结果功败垂成,气不过也很正常,尤其这两日柏景轩上下那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虽然二太太没这么觉得,但管事妈妈的话却像是一颗种子种在了她心底,生了根发了牙,尤其二老爷为了齐墨铭杀人一事愁的吃不下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吵的她都睡不着了。

二太太气道,“又不是你儿子,你至于吗?”

二老爷看了二太太一眼,“你要给我生的儿子有铭儿一半,我做梦都能笑醒!”

丢下这一句,二老爷拿了衣服就走了。

留下二太太气的进气多出气少,坐在床上骂,“我生的儿子就算再不成器,那也是我亲生的,没得你把别人儿子当自己儿子般掏心掏肺的!”

“我要生个会杀人的儿子,出生我就直接给掐死了,省的给我惹祸!”

二太太躺下,把被子一盖,气了会儿,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判了——

齐墨铭被判于春后问斩。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六章 即刻 齐墨铭被判斩首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人觉得惊诧,只是惋惜。

本来该成为天之骄子的人,却成为了阶下囚,刽子手下的亡魂,不得不说一句靖安王世子福气厚,本来世子之位都被夺走了,结果护国公的亲外甥赶着进京帮他把位置保住,还用自己的小命帮他的敌人彻底解决了。

处决下来后,老夫人就把王爷找了去,看着王爷道,“兵权对你来说就当真那么重要,重要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救了?”

王爷冷着脸,没说一句话。

二老爷坐在一旁道,“护国公开口要大哥手里一半的兵权,我再去和护国公好好说说,三分之一应该可以。”

王爷看着二老爷,“兵权是买卖吗?!”

老夫人气道,“你和我说实话,世子那日当街吐血晕倒,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能继承咱们靖安王府,光耀门楣吗?”

二老爷道,“就算二少爷不能光宗耀祖,到底也是条人命,怎么能不救?”

二老爷和老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听的王爷拧成麻花。

二老爷对他儿子未免也太上心了些。

“这事我心里有数,”王爷淡漠道。

“军中还有要事,我就先去军营了。”

说完,王爷转身便走了。

留下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二太太坐在一旁道,“我看王爷压根就没想救二少爷,他都不急,老夫人您急什么?”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眸光横扫过来。

那眼神冷的,就像是冰刀射过来,二太太尾椎骨都凉成冰块了,她又想起了管事妈妈的话,脸色愈加难看了几分。

老夫人看向二老爷道,“王爷是魔怔了,老国公又不在京都,我不能坐视他亲孙儿被人给砍了脑袋,我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保住铭儿一条命。”

二老爷叹息一声,“我再去护国公府看看吧。”

他起身离开。

护国公倒没有不见他,如果外甥一条命能换靖安王手里一半的兵权,这买卖不亏。

见到二老爷,护国公道,“我的条件,靖安王答应了?”

能答应才怪了。

二老爷道,“王爷把兵权看的很重,不肯答应。”

护国公脸色一变,“那你来做什么?”

二老爷道,“我不信大哥不想救铭儿,一定在暗中想办法,为了帮铭儿夺世子之位,我们筹谋许久,不能功亏一篑。”

“铭儿杀了北云侯世子,国公爷和北云侯要他的命,我绝无二话,只是眼下还不到时候。”

总而言之,他不是帮齐墨铭说情,他是在帮护国公拿到王爷手里的兵权。

二老爷对王爷没有多少兄弟情义,护国公是知道的,对齐墨铭的上心,护国公从未怀疑二老爷有自己的私心。

连对自己的儿子都未必做到掏心掏肺,何况是侄儿了。

护国公迟疑了。

外甥已经没了命,就算杀了齐墨铭,他也活不过来,总要让他的死有点价值。

护国公正和二老爷商议,突然,书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北云侯夫人走了进来。

一天两页没合眼,眼敛下一片淤青,但更多的还是痛心,她冲着护国公道,“在大哥眼里,你亲外甥一条命就这么不足道吗?!”

护国公起身道,“我只是暂留靖安王府二少爷一命。”

北云侯夫人走上前,冷笑一声,“大哥想的是很好,可你忘了你的妹夫北云侯,亓儿是他唯一的儿子,靖安王手里的兵权能消你的气,可消不了他的气!”

没的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护国公和北云侯手握兵权,野心大到推翻朝廷做了皇帝又如何?

将来继承皇位的还不知道是哪个贱女人的种。

“想踩着我儿子的尸骨往上爬,等我死了再说吧!”

北云侯夫人云袖一甩,转身便走。

靖安王府对刑部的判决不满,北云侯夫人一样。

她去了刑部,质问刑部尚书,“是尚书大人记性不好还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我要的是靖安王府二少爷给我儿陪葬!”

刑部尚书头疼的紧,怕刺激北云侯夫人,说的格外的小声,“我已经判决死刑了。”

北云侯辅热冷笑道,“刑部尚书是欺负我一介妇人什么都不懂吗?”

“春后问斩,秋后问斩是怕有冤假错案,给人时间伸冤,我儿众目睽睽之下被靖安王的儿子当街打死,他靖安王的儿子还有什么冤可伸的?!”

北云侯夫人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刑部尚书哑然,无法反驳。

他只能缓慢了声音道,“刑部多是这样断案的……。”

多是,但不是全是!

北云侯夫人道,“什么时候处死靖安王的儿子,我什么时候接走我儿的尸骨!”

刑部尚书,“……。”

虽然刑部是不怕尸体,可北云侯世子的尸骨在刑部放两个月也太渗人了些吧?

他理解北云侯夫人的痛,他道,“北云侯夫人若实在不满,可再递状纸……。”

这北云侯夫人还没说话,她身边的管事妈妈忍不住开口了,“我家夫人痛失爱子,悲痛欲绝,刑部尚书真当我家夫人有闲情逸致,将状纸写上一张又一张呢?!”

北云侯夫人没打算再写状纸。

她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亓儿死了,我心也跟着死了,罪证确凿我都没法替他报仇,让杀人凶手苟活于世,我这个做娘的没颜面活在世上,大不了我我一根白绫结果了自己,去九泉之下陪我儿便是了!”

刑部尚书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拿自己的命来威胁他啊。

嗯,威胁刑部尚书只是其一,除了刑部尚书,还有护国公和护国公老夫人。

护国公老夫人听说了这事后,拖着软绵绵的身子骨进宫求见太后。

他外孙被人杀了,刑部偏颇靖安王,让他外孙儿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求太后做主。

北云侯夫人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当年太后痛失爱子,和北云侯夫人今日遭遇一模一样。

扪心自问,如果她知道是谁害死了她儿子,她是一刻都容不得凶手活在世上。

太后道,“传哀家懿旨,命刑部即刻处死靖安王府二少爷!”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七章 遗孤 太后会管这事,刑部尚书早有心理准备。

齐墨铭罪证确凿,也判了死刑,只是哪天行刑没有定的那么死,现在太后下旨,刑部尚书只能遵从太后懿旨处决齐墨铭了。

刑部尚书派人到靖安王府通知一声,传话之人返回后,就把齐墨铭押进了囚车内,准备送完刑场。

王爷人在军营,赵管事赶紧派人去通知,梅侧妃得知消息后,是头重脚轻,几欲昏厥。

她歇斯底里的吼着,“刑部不是判决明年春再处决吗,为何突然提前了?!”

传话丫鬟道,“护国公老夫人求到了太后跟前,是太后下的懿旨,刑部不敢不听。”

是太后?!

梅侧妃脸色惨白。

扶着丫鬟的手,她就朝院门口走去。

丫鬟扶着她道,“王爷有令,不许侧妃您出院门。”

梅侧妃又急又气,“我儿子都要被砍头了,难道都不许我这个做娘的亲自去送一程吗?!”

断头台都许人喂最后一口饭!

梅侧妃执意要出府,守门婆子动容放行了。

二少爷要被砍头了,梅侧妃要赶不及去见二少爷最后一面,回头肯定找她们这些拦门的算账,王爷忙于军务,难道还能顾的上她们这些下人吗?

何况现在这情况,即便是王爷,也会放梅侧妃去刑场的。

梅侧妃朝大门口走去,一路催扶她的丫鬟快点,再快点。

丫鬟脚步急而凌乱,马车已经等在王府大门口处了。

梅侧妃上了马车,就催车夫道,“快赶马车!”

车夫没敢耽搁。

可出了王府这条街,梅侧妃又道,“去皇宫!”

车夫有点懵,“不是去刑场吗?!”

“我让你去皇宫!”梅侧妃吼道。

车夫没敢再问,赶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皇宫奔去。

虽然梅侧妃坐的是靖安王府的马车,但守门侍卫可不敢轻易放行,把马车拦下。

梅侧妃掀开车帘道,“我奉王爷之命进宫求见太后!你要拦着我吗?”

侍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梅侧妃道,“人命关天,耽误王爷救自己儿子,你们担待不起!”

“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当,绝不会牵连你们!”

侍卫还是不敢放行,好歹带块靖安王的令牌啊。

虽然梅侧妃进宫没哪会被挡在宫外过,但那都是通传过后才许进。

梅侧妃急的不行,抢了车夫手里的鞭子朝马屁股抽过去。

马吃疼,扬起马蹄就往前奔,梅侧妃往后一倒,摔倒在马车内。

两侍卫中的一个赶紧追过去。

不拦人,但也要确保梅侧妃不会在宫里胡来,就这么一路跟着到了太后的顺宁宫。

梅侧妃一路往前跑,引得宫里的宫女太监频频张望,儿子要被太后砍了,做娘的进宫求太后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虽然梅侧妃是太后赏给靖安王的,但因为不受宠,太后早没把她当回事了,人家护国公老夫人可是对太后有救命之恩,人家不是无缘无故求太后要她儿子的命,是她儿子鲁莽杀人在前。

这会儿太后懿旨已下,她就是进宫求太后也没用了。

梅侧妃求见太后,宫人拦着不让。

太后歇下了,没人敢打扰太后休息。

梅侧妃急的不行,“我有急事找太后!”

宫人道,“我知道梅侧妃你急,但事已至此,只能劝你节哀。”

节哀?

这两个字激怒了梅侧妃,“我儿子绝不会死!”

“你该知道我是太后赏赐给靖安王的,今日我赶着来见太后,你横加阻拦,回头太后知道我来找她何事,我敢保证就是灭你九族也消不了太后的怒气!”

梅侧妃脸色冰冷,双眸更是骇人。

守门宫女还真有点害怕,毕竟梅侧妃还是靖安王府侧妃。

她不敢禀告太后,她道,“我去问问宁嬷嬷。”

她转身进殿,梅侧妃抬脚跟上。

她怕自己稍有耽搁,她儿子就没命了。

丫鬟知道梅侧妃跟在后面,她没有回头,人家找死,她没有理由拦着。

宁嬷嬷皱眉,“太后睡下了,谁许你放人进来的?!”

梅侧妃朝太后的凤榻扑过来,吓的宫人以为梅侧妃要挟持太后来救自己儿子,结果梅侧妃直接跪下了,吓的宫人一个大喘气。

“太后!求您救救铭儿!”

梅侧妃用尽所有气力喊出来。

太后睡的浅,这一喊,直接把太后喊醒了。

太后脸阴沉沉的,“拖出去打!”

齐墨铭都被砍了,梅侧妃就更是一颗没用的废棋了,不严惩不足以震慑众人。

宫人过来拖梅侧妃,梅侧妃跪着往凤榻急走了几步,“太后,您就许我说几句话吧,等我说完,您就是要杖毙我,我也绝无怨言。”

宫人没理梅侧妃,拉着就往外拖,梅侧妃道,“太后,你会让成王死不瞑目的!”

成王两个字,是太后心底的痛。

梅侧妃提成王,太后猛然望过来。

宁嬷嬷摆手,宫人退下。

梅侧妃忙道,“请太后屏退左右。”

宁嬷嬷看了太后一眼,然后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宁嬷嬷是太后的心腹,她留下伺候。

等人退下,梅侧妃才望着太后,“太后,您不能让人杀铭儿!”

不能?

太后笑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话不用太后说,梅侧妃知道。

护国公能要铭儿的命,太后不能。

梅侧妃望着太后,痛哭道,“铭儿他不是别人,他是太后您嫡亲的孙儿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梅侧妃这一句像是一颗巨石砸进太后的心底,也把站在一旁的宁嬷嬷给震晕了。

成王死的时候,膝下仅有一女,还没成年就夭折了。

成王这一脉就没有延续,现在居然蹦出来个儿子?

她梅侧妃是疯了吗?

为了救自己儿子,竟然谎称靖安王的儿子是成王遗孤。

她不是想来救儿子,是想把自己的命也交到太后手里吧!

太后勃然大怒,“放肆!”

梅侧妃跪在地上,举手发誓道,“若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和我儿子不得好死!”

为救儿子,拿自己的命发誓不足以取信太后。

可梅侧妃把自己儿子也拉着一起了,太后迟疑了。

她也希望成王膝下能有一儿半女。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八章 刑场 柔软的被褥下,太后手攒的紧紧的,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宁嬷嬷看着梅侧妃道,“你该知道太后有多想成王留下骨肉,既然是成王留下的遗孤,为何不早说?”

想匡太后,先过她这一关!

梅侧妃跪在地上,哽咽道,“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敢说。”

太后看着梅侧妃,“有何不敢的?”

梅侧妃看着太后道,“我,我怀上铭儿那一天,正是成王于顺宁宫暴毙的日子……。”

太后心头一窒。

“是你要了我儿的命!”太后咬牙切齿道。

梅侧妃忙道,“成王的死与我无关啊,太后明鉴!”

心急救儿子,梅侧妃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和盘托出了。

当年老国公给王爷定下王妃这门亲事,遭到王爷拒娶,太皇太后给王爷赐了婚,太皇太后赐婚,容不得王爷不娶。

太皇太后赐婚后,先皇和太后分别给王爷赐了一侧妃,就是她和秦侧妃。

王爷先娶王妃过后,梅侧妃和秦侧妃留在宫里,择日再嫁。

梅侧妃是太后赐的,是顺宁宫的宫女,在嫁于王爷之前,一直待在顺宁宫,都没有出过顺宁宫一步。

那日,她实在待的憋闷,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娶她,比起宫女,她当然更想做个侧妃,就算不会得宠,就凭着太后赏赐,靖安王府就不敢亏待她。

只是谁也想不到,她在顺宁宫溜达的时候,会被成王一把抱住,他力气很大,她根本挣扎不了。

就在顺宁宫的后花园一角,成王不顾她是靖安王侧妃的身份要了她。

成王得手后,梅侧妃忍着不适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她躲回屋子,泡在浴桶里,哪都不敢去,她怕自己已经是成王的人的事被太后知道,太后一定会处死她的。

成王不缺女人,拿一个失身之人嫁给王爷做侧妃,这是羞辱王爷。

太后没胆量做这样的事。

她躲着屋子里瑟瑟发抖,然后就传来成王溺亡在莲花池的消息。

当时成王衣衫不整,亵裤都不见了,没人知道是谁杀了成王,太后勃然震怒,彻查顺宁宫上下,因为她被赐婚给王爷,反倒躲过了检查。

太后痛失爱子,顺宁宫整整一个月都笼罩在阴霾之下,梅侧妃几乎不出门,就窝在房间内。

也不知道是她命好还是命不好,被成王宠幸后,葵水迟迟不来,再加上食欲不振,还时不时的作呕,她知道自己怀身孕了,宫里的后妃怀身孕时都这样。

梅侧妃买通宁嬷嬷,让她帮着劝太后,她早点嫁,没准儿能在王妃之前生下孩子,那时候靖安王府虽然还只是国公府,老国公手里是有兵权的。

太后虽然没了儿子,可她也担心自己的权势会随着成王暴毙而削弱,当即以无心为梅侧妃准备陪嫁为由,由一顶小轿子抬着梅侧妃到了靖安王府。

梅侧妃嫁给王爷没有大操大办,秦侧妃自然也没有了,两人是同一天进的府。

王爷虽然不喜王妃,对她们更是不屑一顾,连她们的屋都不进。

要是平常,不进就不进吧,可梅侧妃有孕在身,时日久了是要显怀的。

带着孩子嫁给王爷,她怕是要被挫骨扬灰。

可王爷不苟言笑,她看着就内心发憷了,抛了几回媚眼,眼睛没差点被王爷给挖了。

不过王爷不好勾引,二老爷那是一勾一个准,梅侧妃先勾上了二老爷,然后告诉二老爷她怀了身孕,求二老爷帮她逃出王府,她不想死。

二老爷上勾了,把自己的儿子养在长房,除了不能叫自己爹,那是哪哪都占便宜啊。

梅侧妃勾不上王爷,二老爷是王爷的弟弟,他帮梅侧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壶温情酒足矣。

七个月后,“早产”生下齐墨铭。

许是因为日日活在恐惧中,梅侧妃吃不下睡不着,胎儿不大,生下来才四斤。

足月儿里是轻的,可早产儿里是重的,是以齐墨铭能活下来还能瞒靖安王府上下这么多年。

怕被太后怀疑是她梅侧妃造成了成王的死因,这事梅侧妃没敢和太后吐露半个字,她觉得有老夫人和二老爷帮着,齐墨铭能夺世子之位,有偌大一个靖安王府也足够了。

真抖出她儿子是成王之子的身世,且不说能不能和皇上争皇位,她这个做娘的是绝对会死的。

她是渴望儿子能飞黄腾达,可她也不想死啊。

做人要知足,一个靖安王府够了。

梅侧妃说的很快,她望着宁嬷嬷道,“宁嬷嬷还记得当初我求您时说的话吧?”

宁嬷嬷望着太后,“当初确实是梅侧妃请奴婢和太后提让她早些出嫁的……。”

梅侧妃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早就谋划好的,就该是事实。

梅侧妃道,“奴婢绝没有撒谎,太后,您要真让人砍了铭儿的脑袋,是接不回去的。”

太后慌了,“快,快去救人!”

宁嬷嬷忙抬脚出去。

要不是成王骨肉,砍了也就砍了,万一真是,那太后就是帮护国公灭自己孙儿啊!

这事交给别人,宁嬷嬷都不放心,自己出的宫,可怜她一把老骨头了,跑起来能散架。

再说刑场,刑部尚书亲自监斩。

梅侧妃的管事妈妈在刑场,一个劲的要求暂缓行刑,要王爷和梅侧妃来送二少爷最后一程。

刑部尚书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过了时辰行刑不吉利。

再者,王爷军营虽然远,可快马加鞭要来早来了,怕是王爷不愿意看到儿子血撒刑场的场景吧。

至于梅侧妃——

她来不来不重要。

“再等一刻钟,若还不到,就行刑吧!”刑部尚书撂话道。

衙差点了香。

因为有风,香燃的比寻常时候快一点。

到了时辰,刽子手拎起酒坛饮酒,往大刀上喷酒水了。

酒水喷出去,在空中成一颗颗小露珠,有些溅齐墨铭脸上,他心都凉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把眼睛闭的紧紧的,仿佛这样就不会觉察到疼。

刽子手高举大刀,就在要砍下去的时候,侍卫的疾呼声传来——

“刀下留人!”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九章 难题 屋内,姜绾歪在贵妃榻上看书,金儿弯腰往炭盆里添银骨炭,离的近也闻不到丝毫的炭火气,反倒又一种淡淡的松枝味儿,极是好闻。

一夜看完,姜绾信手翻了一页。

外面,四儿跑进来,跑的急,撞的珠帘发出一阵叮铃悦耳之声。

声音是很悦耳,但姜绾眉头皱了起来,柏景轩的丫鬟一向懂规矩,做事走路都轻手轻脚,唯恐惊扰了她,这回……

四儿快步上前,姜绾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四儿有些喘气,道,“二少爷没有被砍头。”

姜绾挑眉,“王爷救的?”

做爹的尽力救儿子无可厚非,姜绾不诧异。

四儿摇头如拨浪鼓。

齐墨铭行刑,那么血腥的场面,金儿不敢去看,四儿自告奋勇,谁让二少爷那么讨厌了,她要亲眼看看,回来告诉姑娘,别人传难免失真。

看着四儿摇头,金儿诧异,“不是王爷,还会有人救二少爷?”

“是太后,”四儿也觉得奇怪。

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

只听四儿详细道来,“刽子手刀都举起来了,侍卫让刀下留人,侍卫把人救下后,太后身边的宁嬷嬷才坐马车赶到,许是跑的太急,宁嬷嬷下马车一阵呕吐,然后才和刑部尚书说,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有疑点,暂缓行刑。”

金儿听了道,“有疑点吗?”

四儿摇头,“没疑点啊,我是亲眼看见二少爷踹飞了北云侯世子,然后北云侯世子就没气了,人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杀的?”

姜绾坐正了几分,把书合上道,“不止有疑点,还大的很呢。”

要刑部即刻行刑的是太后,说有疑点要暂缓行刑的还是太后。

虽然铁大夫让太后两次收回懿旨,可这不代表太后的懿旨就成了句空话,想放就放,想收就收。

如此朝令夕改,太后威严何在?

金儿猜测道,“肯定是王爷做了什么保住了二少爷。”

四儿摇头,“好像不是,我站的位置旁边就是护国公府的人,和宁嬷嬷熟悉,问宁嬷嬷发生了什么事,宁嬷嬷只说让护国公进宫一趟,护国公府的人不死心,又问侍卫,才知道王爷今儿早朝出宫后就没再进过宫,倒是梅侧妃没去刑场,进宫求见太后了……。”

不过四儿觉得梅侧妃在太后那里没这么大的脸面,要是太后看重她,就不会向着护国公老夫人,给刑部传口谕,要刑部尚书即刻行刑了。

姜绾把书放下,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事透着不寻常,就算王爷逮住了太后什么把柄,也不至于让宁嬷嬷那么火急火燎的出宫救人,唯恐晚了一步似的。

还有梅侧妃,她儿子杀的是护国公嫡亲的外甥,太后也下旨即刻行刑,可以说几乎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她不赶着去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而是进宫见太后,她这是晾准了自己能说服太后救她儿子呢?

梅侧妃是太后赏给王爷的侧妃,难道梅侧妃手里攥着太后什么致命的把柄?

威胁太后,可保一时,可惹怒了太后,她不仅连儿子的命保不住,只怕自己也会死在太后手里。

再说护国公府,都在等下人传来齐墨铭被砍头的消息,下人进府,匆匆禀告刑场上的事,护国公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是太后要暂缓行刑?”护国公不信。

下人点头,“宁嬷嬷亲自去的刑场传的太后口谕,靖安王府二少爷已经毫发无损的被押回刑部大牢了。”

太后在做什么?

明知道靖安王的儿子要了他外甥的命,北云侯夫人急于替儿子报仇,太后也答应了老夫人,为何突然收回成命?

护国公满心不解,太后不传召他进宫,他也要进宫问太后。

护国公进宫的时候,正好碰到梅侧妃出宫,风掀起车帘,梅侧妃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这几天因为担心,吃不下睡不着,今儿更是豁出去求见太后,把心底藏了快二十年的秘密抖了出来,太后膝下就铭儿一个孙儿,她相信太后一定不遗余力的保铭儿一命。

眼下让她担心的是老夫人和二老爷。

那母子两疑心病一个比一个重,她不想个好理由解释太后这么反常的行为,他们一定会多心。

护国公进了宫,直奔太后的顺宁宫。

太后坐在凤椅上,似乎有些走神,还是宫女提醒她,“太后,护国公已经到了。”

护国公看着太后道,“是有什么事让太后心神不宁的?”

太后摆了摆手,宫人都退下。

护国公眉头微拧,道,“太后找臣来是?”

太后道,“哀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帮哀家保住靖安王府二少爷一条命。”

护国公眸光一缩,“太后,靖安王的儿子当众杀了臣的外甥,您收回成命,舍妹都以为是臣贪慕权势之故,您还要臣保住靖安王儿子的命,这未免也太为难臣了些。”

“没有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臣没法和家母和舍妹交待。”

太后看着护国公,凤眸带了几分威严,这神情看的护国公都恍惚。

当年成王突然暴毙,太后一夜之间没了斗志。

还斗什么?

就算把皇位争到手了又能怎么样,没有了儿子,难道她要指望膝下两个公主来继承她争来的皇位吗?

这么多年,是护国公老夫人劝着太后,没了权势,难保住晚年风光,没了权势,难保皇上不会追究做太后打压了他这么多年的旧账。

太后才提了几分懒散心,偶尔管管朝堂上的事,还多是他护国公在后面推着。

可今儿瞧来,太后和以往全然不同,那是从骨子里散发的斗志,仿佛又回到了帮成王争皇位时的样子了。

靖安王的儿子有这么大的本事?

太后收回眸光道,“靖安王手里有哀家的把柄,可撼动哀家的太后之位。”

护国公心头一震。

他都没有这样的把柄,靖安王能有?

可这么大的事,太后应该不至于骗他。

护国公道,“靖安王向天借胆,敢威胁太后您。”

太后道,“他连老国公都敢逼离京都,遑论是哀家,哀家与你护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用不着哀家多说吧?”

护国公道,“可舍妹……。”

太后有些不快了,“成大事哪有不流血不赔命的?就是你护国公的位置又踩了多少条人命,哀家亏欠她的,总会弥补。”

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哪有护国公回绝的余地,他只能说,“臣尽力吧。”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太后重申道。

护国公望着太后,从太后脸上看到的认真,这些日子靖安王按兵不动,丝毫不慌,难道真的握了太后什么致命的把柄,晾准了太后会给他施压,逼他退让?

可北云侯世子只是他的外甥,人家亲爹是北云侯,他会依太后,北云侯可未必。

不过保齐墨铭一条命,能拿到靖安王手里的兵权,保他也不亏。

等拿到兵权,才给外甥报仇也不迟。

只是想保齐墨铭谈何容易,太后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护国公头疼的出了顺宁宫。

这边太后敷衍了护国公,那边老夫人问起梅侧妃缘故,梅侧妃道,“老夫人您可得护我。”

老夫人道,“又出什么事了?”

梅侧妃道,“为了让太后收回成命,我撒谎说王爷手里有太后的把柄……。”

老夫人愣住,“你好大的胆子,欺骗太后,你不要命了吗?!”

梅侧妃道,“保不住铭儿,我这条命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就这么赌一把,太后能收回成命,足以说明她真的有做亏心事,大不了找到把柄便是了。”

老夫人不置可否。

身处后宫,又是太后高位,手里怎么可能没几条人命?

可能让太后慌成这样,莫非皇上的生母是太后害死的?

这边老夫人如此猜测,那边护国公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到太后这身份,除了太皇太后和皇上能勉强压她,没人能让太后慌神了。

“眼下太后还不能倒,”护国公老夫人道。

这一点,不用护国公老夫人说,护国公也清楚,“可亓儿当众被打死,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帮着翻案?”

不帮自己外甥报仇,还帮仇人洗刷罪名,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倒是想到说北宁侯世子有隐疾在身,和齐墨铭打斗之下隐疾发作,导致的死亡,虽然不足以帮齐墨铭脱罪,但足够保他一条命了。

可他外甥身强体壮,连病都极少生,生龙活虎的,他敢这么说,只怕他那妹妹气的要怂恿北云侯和他反目了。

头疼。

护国公老夫人没说话,靖安王府的兵权要,可外孙的仇也要报。

多年夙愿,如今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她不想抱憾而终。

没待一会儿,护国公便走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庞大少爷走过来。

小厮不知道禀告了什么,庞大少爷似乎心情挺好。

护国公脚步停下,脸上的愁云消散了几分。

这不现成的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姜绾和齐墨远做梦也没想到,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杀人凶手齐墨铭都上了刑场了,最后这把火却烧到了庞大少爷身上。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章 搜查 这把火来的很快。

第二天,姜绾和齐墨远吃午饭的时候,四儿一阵风跑进来,喘气道,“世子爷、世子妃,护国公府大少爷被刑部抓了。”

当时姜绾正吃肉丸子,差点没被这消息给震的噎死过去,咳嗽不止。

齐墨远帮她拍后背道,“急什么?”

四儿吓的跪下认错。

姜绾让她起来,“庞大少爷为何被抓?”

四儿道,“外面都在传北云侯世子不是二少爷杀的,而是庞大少爷杀的,刑部差点冤杀了二少爷……。”

姜绾和齐墨远互望一眼。

金儿脑袋瓜有些不够用了,她可还记得四儿说的话呢,她道,“你不是说亲眼看到二少爷踹飞北云侯世子,然后北云侯世子就死了吗?”

四儿点头,“是啊,是我亲眼看见的。”

“可别人都说护国公府让刑部重新验尸,在北云侯世子的脑袋里发现了半截短针,是那短针要了北云侯世子的命。”

“二少爷只是和北云侯世子打斗,最接近北云侯世子,往他后脑勺扎针的只有护国公府大少爷……。”

“听说北云侯世子以前羞辱过护国公府大少爷,他是趁机寻仇,栽赃嫁祸给二少爷,趁机讨好姑爷。”

姜绾看着齐墨远,“你信吗?”

“我不信,”齐墨远声音透着坚定。

刑部是什么地方,被杀的是北云侯世子,杀人的是手握重兵的靖安王儿子,还是差点被立为世子,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世子的儿子。

这案子,刑部一定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查。

脑袋里有半截短针都没发现,让齐墨铭被拉上刑场,差点命丧刽子手大刀下,这么疏忽,刑部尚书的乌纱帽是不想要了吗?

尤其还是在护国公府的人要求重新验尸之后,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直觉告诉姜绾这事和昨天宁嬷嬷去刑场救齐墨铭有关。

不得不说一句梅侧妃好本事,竟然有本事说服太后,让太后给护国公施压,让护国公来颠倒是非黑白,不给亲外甥报仇,给他找一个无辜之人做陪葬。

就是庞大少爷太无辜了些,属于他的世子之位被夺就算了,人家连命都没打算给他留。

偏院。

北云侯夫人痛失爱子,卧床不起。

丫鬟在一旁劝她吃粥,再这么下去,会等不到给世子爷报仇,夫人自己就病倒了。

北云侯夫人说什么也不肯吃,恨不得就这么随了儿子去了。

这时候,外面丫鬟进来禀告庞大少爷被抓一事,北云侯夫人脸色是变了又变。

这下,不用丫鬟劝,她自己接过碗咕噜咕噜就喝下去了。

不吃东西,她连下床的气力都没有!

她倒要去护国公府问问她的好兄长,他的亲外甥在他眼里算什么!

亲外甥被人杀了,他这个做舅舅的不帮着报仇,还要帮着洗刷罪名!

北云侯夫人被扶着出的屋,双眼盛满了泪水,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

偏院离护国公府很急,只隔了一条街,从后门走更进,都不用坐马车,走路半盏茶就到了。

北云侯夫人直接去了护国公的书房,小厮拦门,被北云侯夫人赏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打的北云侯夫人掌心都麻了,自然也惊动了书房里的护国公。

护国公头疼的紧,他这个妹妹一向不好说话,可太后那儿……他也不能不顾着。

北云侯夫人踹门而入,直接走到护国公书桌前,手一抬,直接把护国公书桌上的东西全部呼地上去了。

护国公额头青筋狠狠一颤,“你这是做什么?”

北云侯夫人看着他,眼底被失望和恨意覆盖,泪水闪烁,“亓儿被杀,你这个亲舅舅不帮着报仇雪恨,你还帮着仇人,你是要我亓儿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是吗?!”

护国公看着北云侯夫人道,“我这不是在给亓儿报仇吗?”

报仇?!

可笑至极!

在他眼里,她就有这么的好糊弄?!

北云侯夫人冷笑道,“借大少爷几颗胆子,他也不敢杀我的亓儿!”

亓儿是羞辱过大少爷,可给大少爷最大羞辱的是他护国公的儿子!

大少爷武功不差,他要想寻仇,他护国公的儿子早没命了。

连他护国公的儿子都活的好好的,却杀她的儿子,这可能吗?!

何况昨天刑场发生的事,她虽然没有亲自去,却也一清二楚。

能让宁嬷嬷那般失态,可见一斑了。

护国公也知道北云侯夫人不好糊弄,他道,“亓儿和靖安王的儿子在鸿宴楼大打出手时,大少爷就在鸿宴楼,但凡他早些出来阻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他袖手旁观才造成了亓儿遇害,自然是凶手之一。”

“太后要我暂时保靖安王儿子一条命,太后懿旨,我不敢不从。”

“希望妹妹你能以大局为重。”

北云侯夫人气笑了。

护国公要庞大少爷命的理由,北云侯夫人不反对,但凡有一个人认出她儿子来,她儿子都不会死。

大少爷是凶手之一她也认。

可护国公拿太后出来驳她,北云侯夫人冷笑,“太后懿旨连靖安王世子妃都没放在眼里,你会真当回事?!”

左不过是自己惦记靖安王手里的兵权罢了!

北云侯夫人手撑着书桌,道,“龙椅宽敞舒适,人人都想坐,侯爷以前是不敢和二哥你争,就凭着二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亓儿他爹还会让你吗?”

“亓儿他爹真叛变了,二哥你又有几分胜算?”

护国公脸色变了又变。

北云侯夫人袖子一甩,转身走了。

出了门,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北云侯夫人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暖意,只觉得一颗心冷冰冰的,刺骨的寒。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护国公府。

她浑浑噩噩的走到大门处,正好碰到刑部来人。

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庞大少爷虽然被抓了,但他拒不认罪。

刑部尚书也不知道这案子怎么往下查了,他心底认定庞大少爷是冤枉的,可仵作说他忘了检查北云侯世子的脑袋,要想还庞大少爷清白,需要开颅验尸。

人家护国公不惜冤枉自己的侄儿来给靖安王的儿子脱罪,刑部尚书觉得自己没有开口的必要,护国公肯定不会同意的。

护国公府管事的适时来了一句,“虽然大少爷最有机会接触表少爷,但也不代表人就是大少爷杀的,我没见过大少爷用短针。”

嗯,管事的说这话听着像是替庞大少爷开脱,实则是提醒刑部搜查。

只要找到庞大少爷用短针的证据,那人就是他杀的无疑了。

刑部来人就是来搜查庞大少爷的屋子的。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一章 搜查 护国公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刑部一来人,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就知情况不妙了。

只是当时为时已晚,因为管事的已经领着刑部侍郎到庞大少爷的院子了。

没人知道护国公的人把短针藏在了屋子里哪个角落,当着刑部的人搜查,那就成包庇自己儿子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急的手足无措,眼泪在眸底打转,恨自己软弱,女儿被偷换,儿子被栽赃替人顶罪。

那日庞大少爷在鸿宴楼认出北云侯世子,护国公府大太太知道后,说了庞大少爷几句,长房一向不管护国公的事,北云侯世子和人打架,他知道就算了,何必拦下靖安王的儿子?

这么多年,她太了解护国公夫人和老夫人的性子了,她们可以蛮横不讲理,你不能。

她们可以胳膊肘往外拐,你不能。

认出北云侯世子,不帮着揍靖安王府二少爷,回来铁定少不了一通臭骂。

这回是北云侯世子被打死了,护国公老夫人悲痛欲绝,无暇管到她儿子头上。

谁想到她放松的太早了!

眼下可怎么办啊。

护国公府大太太急的一颗心仿佛被人放在油锅里煎一般,护国公府大老爷紧紧的握着她的肩膀,让她别担心。

刑部的人进屋搜查,在屋子里翻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出来禀告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打算走人了,那边护国公走过来道,“既然来了,就找仔细了吧,我相信大少爷不会做伤害北云侯世子的事。”

护国公府大太太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话说的好听,相信她儿子,分明是栽赃她儿子的东西没被刑部的人翻出来,让人再找一遍!

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国公之位他抢到手了,世子之位也是他儿子的了,还不甘心!

他是要长房死绝了才肯罢休吗?!

一向心善温和的护国公府大太太第一次生出给人下毒的恶狠念头,死她一个能换儿子和夫君平安。

值得!

护国公这么说,刑部侍郎只好歉意的看向护国公府大老爷了,“那就再搜一遍吧。”

头一回搜查,刑部侍郎还叮嘱手下人手脚轻,小心摔坏了庞大少爷的东西。

这回什么都没叮嘱,官兵又揣测出护国公的意思,那是要多粗鲁就有多粗鲁,屋子里翻的哐啷作响,不少庞大少爷珍爱之物被摔的稀巴烂。

刑部衙差在庞大少爷的屋子里来回搜查了几遍,只差没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短针来。

护国公眉头拧成麻花。

他看向护国公大老爷和大太太,就冲两人这紧张害怕的模样,他们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而且怕他们有所防备,刑部的人来的很快,他们根本无暇应对。

护国公看向庞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人。

刑部搜他们的身,还有他们的住处,搜的护国公府大太太都恼了,“是不是连我们也要搜身?!”

刑部侍郎忙道,“不敢。”

护国公府大老爷道,“还是搜吧,这世上最可能包庇犬子的就是我和内子了。”

刑部侍郎一脸尴尬。

护国公府大老爷自己提议的,他只能照办。

护国公府大老爷好搜,护国公府大太太是护国公指派丫鬟搜的。

偏院内。

锦绣坊老板娘坐在那里喝茶,秀姑站在一旁,将手里一包短针放到锦绣坊老板娘手边桌子上,不解道,“为何要帮长房?”

锦绣坊老板娘看着短针道,“算是还长房对嫣儿的养育之情吧。”

丫鬟在一旁道,“可长房并没有多疼大姑娘啊,上回买药都不舍得掏钱。”

秀姑瞪了丫鬟一眼,“你当护国公府长房多有钱呢,为了给大姑娘治病,大太太连陪嫁庄子都卖了,还不够疼大姑娘吗?”

再者护国公夫人摆明了是要借大姑娘之手掏空长房,护国公府大太太就算再疼女儿也不愿意掉人家坑里。

虽然护国公府大太太对庞大姑娘的多有约束,管教严格,但这才是真疼大姑娘,不像护国公夫人,把大姑娘都惯坏了。

不过锦绣坊老板娘还护国公府大太太对庞嫣养育之情只是其一,更多的还是不想看见护国公和靖安王的矛盾就此歇火了。

护国公虽然没有直接掌管兵权,可朝中几位将军是护国公的心腹,北云侯更是他嫡亲的妹夫,只有坐实靖安王的儿子杀了北云侯世子,北云侯和靖安王这辈子一定会斗的不死不休。

朝廷越乱,她越高兴!

虽然她也想护国公拿到靖安王手里的兵权,但她觉得,北云侯一怒之下在誉州起兵更合她心意。

既能还恩情,又能让局势更乱一些,何乐而不为?

锦绣坊老板娘背着护国公来了这么一手,如计划的那般让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更复杂了。

齐墨铭揍北云侯世子有不少的人证,能指证庞大少爷杀人的只是北云侯世子头颅里半截短针,没能从庞大少爷的屋子里翻出短针,就没法坐实北云侯世子是他杀的。

人不一定是庞大少爷杀的,那就洗刷不了齐墨铭的嫌疑。

刑部只能把两人都扣下。

梅侧妃气势汹汹的去刑部要儿子,被刑部尚书拦下了,“这案子还未了结,不能放人。”

梅侧妃怒不可抑,她现在可是有太后撑腰的人了,一个刑部尚书她还不放在眼里,“人是护国公府大少爷杀的,我儿无辜受冤已经蹲了几日大牢了,还嫌不够吗?!”

刑部尚书还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女人。

人家真正受冤枉的还没说话呢,她反倒叫的比谁都大声。

刑部尚书冷了脸道,“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人是护国公府大少爷杀的,梅侧妃请回吧。”

梅侧妃气的咬牙,甩袖走了。

她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护国公府的人来,要带走北云侯世子的尸体,让他入土为安。

之前是刑部要把北云侯夫人把北云侯世子的尸体带走,如今是拦着不让了。

刑部尚书很清楚这桩案子已经超出了他能审查的范围了,不仅事关靖安王府和护国公府会不会撕破脸,还关乎远在誉州的北云侯会不会作乱。

他心底知道庞大少爷是牺牲品,甚至可能最后皇上也会为了大局牺牲他,但坐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他的愿望是他掌管刑部时,刑部不会出一桩冤假错案。

北云侯世子的尸体留在刑部,庞大少爷就还有翻案的可能,一旦被带走,他必死无疑。

对庞大少爷,刑部尚书有些愧疚,他能做的,只是让庞大少爷在刑部大牢里吃的好一点儿,仅此而已。

再说庞嫣,本来她昏迷不醒,就算醒来,整个护国公府也都要围着她转,结果北云侯世子被杀,护国公府老夫人病倒,护国公府乱成一锅粥,她虚弱无力就成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了。

每天躺在床上,听丫鬟禀告京都发生的事,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丫鬟还当她是担心庞大少爷,劝道,“大少爷不会杀表少爷的,等刑部查清案子,一定会毫发无损的回府的。”

庞嫣会担心庞大少爷吗?

以前或许会,现在她知道自己不是长房亲生女儿,护国公府大太太也知道她不是,对长房,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尤其这么多年,长房管着她,大哥对她严厉,总训斥她。

倒霉了她才高兴呢。

她很清楚庞大少爷入狱是怎么回事,她担心的是护国公府大太太。

她已经知道姜绾才是她亲生女儿了,眼下还没有认是因为不敢,想等确认了再母女相认,可刑部真的判庞大少爷死刑,护国公府大太太走投无路之下难保不会让靖安王世子妃出面救自己的兄长。

到时候锦绣坊老板娘就知道她不是她们的公主了,靖安王世子妃才是。

想到这些,庞嫣就内心惶惶。

她拳头攒紧,道,“请安姨娘来我这一趟,就说我有要紧事找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二章 身世 (这一章八千字……)

这一日,天灰蒙蒙的,空气沉闷透着压抑,仿佛随时会大雨倾盆。

姜绾站在后院观景楼上,风掀起她的裙摆,耳边一缕青丝也被风吹乱。

金儿拿了披风过来道,“姑娘在想什么呢?”

姜绾轻叹一声。

齐墨铭入狱出乎大家的意料,也把姜绾的计划打乱了。

本来这两日她该进护国公府一趟,给顺阳王的病再添点乱,好让护国公府不得不嫁庞嫣冲喜。

大概这几日护国公府乱的厉害,顾不上一个假顺阳王的死活了。

人家不登门求医,她总不好上赶着去护国公府。

虽然北云侯世子被杀与她和齐墨远无关,但护国公府不一定会这么认为,指不定人家还恼她和齐墨远迟迟不肯把世子之位让出来,不然齐墨铭不会心情不好,和北云侯世子大打出手。

计划被打乱,都不知道怎么接上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庞嫣再逃一劫了。

这般想,天际轰隆一道惊雷炸响,吓的站在姜绾身侧的金儿一哆嗦。

这雷声可真吓人。

她望着姜绾道,“楼上风大,要不了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屋吧?”

虽然后院离内屋不远,但雨一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就算停的很快,地也潮湿,绣花鞋可经不住走湿哒哒的路。

姜绾便和金儿下了楼,只是才出后院,四儿跑过来,跑的急,差点和姜绾撞上。

金儿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四儿把手里拿着的信往姜绾跟前一递,道,“河间王府给姑娘送了封信来。”

河间王府给她送信?

这几乎是破天荒头一回。

有什么事不能派人来说一声,还特意送封信来的?

姜绾接过信,拆开一看,当即眉头就皱成麻花了。

信封里有两张纸,头一张不是信,而是一支曲子。

这曲子姜绾不算熟悉,但印象很深刻。

那日齐墨远当街晕倒被檀越他们送回府,柳大少爷随口哼了两声,就是这信纸上的曲调。

这曲调能引齐墨远毒发,既而伤她。

姜绾看第二张信纸,这一张是姜大少爷写的:

妹妹,最近几日不要让妹夫离府,有人把这支曲子散布开,只要妹夫上街,就可取他性命。

为兄发现了可疑之人,争取替妹夫拿到解药。

谆谆叮嘱,切记,切记。

看着信,姜绾的脸色比头顶上的天空还要难看。

齐墨远体内的蛊毒是她一块心病,可最近几日,齐墨远没少上街溜达,就是想以自己为诱饵,引出吹曲之人,然后拿到解药。

可忙了这么些天,吹曲之人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姜绾甚至怀疑吹曲之人是不是和护国公有关了。

要知道二老爷和护国公走的那么近,为了给齐墨铭脱罪,护国公不惜把庞大少爷推出来顶罪,他要有办法要齐墨远的命,不会绕这么大的弯子。

现在吹曲之人要把曲子散开,还这么巧的被她大哥发现了去追,这不明显是个圈套吗?!

姜绾不放心,赶紧去找齐墨远,让铁风铁鹰去找她大哥。

上回她大哥侥幸逃脱刺客追杀,天知道这回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铁鹰道,“我去吧,我把南玉轩的兄弟都叫上,只要姜大少爷人在京都,就不会找不到。”

姜绾点点头。

南玉轩是玄铁卫,办事她放心。

只是铁鹰走后没多久,姜绾眼皮子就开始乱跳了,这时候前院就跑来一小厮,气喘吁吁的进书房道,“世子妃,不好了,河间王府大少爷被刺杀伤了,命悬一线,济世堂找不到铁大夫,河间王府派人来问您铁大夫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一句,姜绾抬脚就走。

她就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就该回河间王府等的。

姜绾要回河间王府,齐墨远陪她一起。

只是才出柏景轩没多会儿,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打在脸上,砸的娇嫩皮肤生疼。

姜绾走的很快,齐墨远帮她撑伞,姜绾裙摆湿了不少,齐墨远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马车已经在王府外等候了,齐墨远扶姜绾坐上马车后,自己也上去了。

铁风坐到车辕上,手里鞭子一甩,马车就往前跑去。

坐在马车内,姜绾心慌不安,担心大哥姜枫的情况,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场阴谋冲着姜枫是假,冲着她才是真。

大雨倾盆,平日了喧嚣热闹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马车跑的很快。

然而就在奔跑之时,铁风觉察到四周有杀气,勒紧了手里的缰绳,马扬蹄,几乎要把马车掀翻。

姜绾坐在马车内,本就心急如焚,铁风来这么一下,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好在齐墨远抱着她,姜绾没事,齐墨远后背撞在了马车上。

姜绾刚要问发生什么事了,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嗖的一声,一支箭朝马车射过来,要不是齐墨远反应迅捷,姜绾必死无疑。

雨天对绝大部分来说都是个糟糕的天气,除非干旱许久,久旱逢甘霖,可对刺客来说,下雨天不要太好,行人少,打杀起来不用担心伤及无辜,或者跑出多管闲事的人来坏事。

路两边二十几人,手拿着弓箭,所有的箭矢都朝着一个方向,那就是姜绾所在的马车。

只见一支箭射出后,所有的箭都跟着射过来,铁风抽出腰间软剑,极力的要将所有的箭都打落。

只是他毕竟只有双手,他能确保没有一只箭从他眼前射向马车,可马车又四面,他顾不过来。

好在一起的还有两名暗卫,只是刺客的弓箭太厉害了,不多会儿,两人就胳膊腿中箭了。

刺客的箭上涂了毒,两人丧失了战斗力,只剩铁风一人。

二十几名刺客一跃而下,虽然又几支箭矢射进了马车,但不知道姜绾死了没有,刺客手里拿着的飞龙爪,勾向马车,用力一拉,马车架子就被拉散开了。

齐墨远搂着姜绾腾身而起。

“命还真是硬!”为首一男子声音冷冽如刀。

说完,就冲杀过来。

齐墨远武功不错,和铁风把姜绾护在墙边,不让刺客靠近。

刺客的剑上有毒,齐墨远和铁风服下解毒丸后,夺了刺客的剑。

姜绾靠着墙,心里把护国公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祈祷援兵快点来,可碰到这么糟糕的天气,有谁吃饱了撑着出来溜达啊。

她一时关心则乱,中了敌人的圈套,又碰到这样的天气,真是天要亡她啊。

齐墨远杀红了眼,这时候,只见一蒙面女子飞过来,落在刺客身后。

一只短萧在她手里转了一圈,轻纱飞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曲音。

又是那首曲子!

乐音入耳,齐墨远拿剑的手都不稳了,胸口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往后一踉跄,撞到了姜绾,然后姜绾也吐血了。

女子愣住。

老板娘不是说顺阳王毒发的时候,庞大姑娘一碰到他就会吐血吗?

怎么靖安王世子妃也会吐血?

她来不及多想,因为这时候一只铜钱朝她射了过来。

速度很快,直接把女子手里的短萧打碎了。

铁鹰来了。

来的还不只是铁鹰,还有南玉轩大掌柜以及南玉轩众兄弟。

乌拉拉二十几人,从四面八方把刺客包围了。

刺客见状不妙,转身就要逃。

可惜。

被玄铁卫盯上,还在南玉轩大掌柜亲自到场的情况下,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厮杀声把狂风乱作声都掩盖了过去。

刺客的血把半条街都染成了鲜红色。

只留了女刺客一个活口,剩下的全被杀了。

姜绾和齐墨远被带到了南玉轩,醒来时,李太医正一脸惆怅的看着他们两。

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三天两头的遇刺。

要命的是每回都能有惊无险,刺客得不了手还一直找机会。

可怜他医术平平,不及靖安王世子妃,还屡屡被拉来救命,真是要谢谢他们这么看得起他!

姜绾醒过来,话都说不利索,齐墨远看着南玉轩大掌柜道,“多谢南玉轩及时赶到,不然这回真是在劫难逃了。”

铁风看着铁鹰,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来的那么的及时,他都做好了死在刺客剑下的准备了。

铁鹰道,“是世子爷世子妃命大,我刚找了南玉轩兄弟帮忙,还没出半条街就碰到姜五老爷从一间铺子出来,看见我,便问世子妃的近况,我没敢说姜大少爷的事,只说世子妃找姜大少爷,姜五老爷让我去文武院找,今儿姜五太太过生辰,姜大少爷在文武院帮他盯梢,他好抽一天时间陪姜五太太……。”

铁鹰当时就觉察不妙了,都没和姜五老爷说一声,掉头便走。

南玉轩大掌柜怕是冲着姜绾来的,亲自和铁鹰一起到靖安王府,连大掌柜都出马了,南玉轩那些平常闲着没事干的能不跟着吗?

那些刺客武功不差,要是来的人少,还真不一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又一次死里逃生,那边护国公府,护国公得知派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气的拍烂了张桌子。

锦绣坊老板娘站在一旁,心底无比的庆幸。

知道靖安王世子妃命硬,已经接连折损人手在她手里,这一回多留了个心眼,借口让庞嫣试探护国公夫人对她是不是真心,让护国公夫人找护国公派人去做这事。

不然今儿死的就是她锦绣坊的姐妹了。

她派了个丫鬟跟去,必要的时候帮忙,只怕也……凶多吉少了。

见护国公气的双眸都猩红了,锦绣坊老板娘道,“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怕是护国公你和我的克星,一而再都要不了她的命,如果她和靖安王世子不妨碍大局的话,还是避开些吧……。”

她可不是真劝护国公,她是在火上浇油。

堂堂护国公,连姜老王爷和靖安王都拿他没辄,却一而再的再两个小辈手里栽跟头,传出去丢人啊。

玄铁卫不效忠皇上,不效忠顺阳王,却护着靖安王世子世子妃!

他们是想帮着靖安王谋反不成?!

在南玉轩休养了半日,姜绾脸上都没有半分笑容,不杀护国公,不除锦绣坊,难消她心头之恨。

扶姜绾坐上马车后,齐墨远和铁鹰说了几句话,铁鹰错愕的看了齐墨远一眼,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尽力。”

姜绾和齐墨远遇刺的事,没什么人知道,也就没有惊动王妃,没有在王府里掀起波澜来。

但这一夜,京都注定不平静。

谁能想到,下了大半天的雨,空气都潮湿的厉害,护国公府却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通天的火光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要命的是护国公府烧了一夜,滴雨未下,可等护国公府下人忙了一夜把火扑灭,累的倒地不起的时候,雨哗啦啦的下起来,那雨大的护国公府下人都哭了。

没老天爷这么会气人的了。

看着被烧火的护国公府,和折损的十几名暗卫,护国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护国公夫人更是一病不起。

她在睡梦中被呛醒,眼前是火光,天知道她当时有多惶恐不安。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护国公府杀人放火?!”护国公夫人咬牙切齿道。

护国公府被烧了一大半,另外一半没被烧的正好是长房。

庞嫣住在长房,自然没事,她站在床边道,“还能是谁,我不信事情有这么巧。”

她要杀靖安王世子妃不成,护国公府就遭殃了。

姜绾越是命硬,她越是惶恐。

杀不了姜绾,她就得杀锦绣坊老板娘了。

锦绣坊那些绣娘武功不错,就这么杀了太过可惜,她还真舍不得。

屋子里没外人,庞嫣道,“娘,要是长房认了靖安王世子妃,不说三哥的世子之位了,只怕爹的国公之位都不一定能保住。”

“长房当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护国公夫人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掉。

处处压她女儿,连她和护国公想要她的命都屡屡失手。

她命硬奈何她不得,但要大少爷的命还是易如反掌!

就在所有人都在揣测护国公招惹了什么强敌,连累护国公府都被人烧了的时候,蹲在刑部大牢的庞大少爷觉得自己能喘一口气的时候,护国公一脚把他踹向了更深的深渊。

搜查护国公府没找到坐实庞大少爷杀人铁证的短针,在护国公府大太太的陪嫁庄子上找到了。

庞大少爷经常初入那庄子,有时候还宿在那里。

刑部衙差把短针呈给刑部尚书过目,看着这样的“铁证”,刑部尚书都有辞官还乡的冲动。

梅侧妃来刑部施压要刑部放人,北云侯夫人要刑部处死杀人凶手,护国公府长房叫冤,刑部尚书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刑部尚书没办法,只能进宫找皇上了。

皇上道,“庞大少爷一点嫌疑都没有?”

这么问,显然是希望凶手是庞大少爷了。

刑部尚书坚决的摇了下头。

皇上揉眉心道,“你看着办吧。”

刑部尚书,“……。”

这事他能看着办吗?

皇上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刑部尚书懂皇上的意思,这是让庞大少爷背这个黑锅,只是这么残忍的事,皇上没法说出口。

刑部尚书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御书房,准备出宫,结果被太后找了去。

太后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然后道,“北云侯坐镇誉州,手握重兵,他一旦起心作乱,死伤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刑部尚书难道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吗?!”

“既然护国公府大少爷杀人一事罪证确凿了,就尽快定案处决了,以消北云侯之怒吧!”

刑部尚书能怎么办,只能应下道,“太后说的是,臣遵旨。”

回了刑部,刑部尚书就结案了,判护国公府大少爷死刑,明日处决。

消息传回护国公府,护国公府大太太当时就晕了过去。

护国公府大老爷鼻子酸涩,他儿子被拉出来顶罪,他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虽然知道牺牲他儿子一人,能稳住北云侯,不给他起兵作乱的借口,可那是他儿子啊。

就这么背上杀人罪名,被处决,说到底是他这个做爹的太无能。

陈妈妈看着护国公府大老爷,“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大少爷被冤枉?”

护国公府大老爷背过身去。

陈妈妈心都凉透了。

丫鬟跟在一旁哭鼻子。

陈妈妈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护国公府大太太,艰难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柏景轩,屋内。

姜绾靠在大迎枕上,闭目养神。

金儿要扶她躺下,被姜绾拒绝了,她就是眯会儿眼,并不困。

彼时,窗户被敲响。

“进来,”姜绾道。

铁鹰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沓银票,道,“大掌柜不肯收,南玉轩众兄弟一人收了一百两,剩下的都让我带回来了。”

嗯,出南玉轩的时候,齐墨远出二十万两,想铁鹰说服南玉轩帮忙杀护国公,不过南玉轩大掌柜并不接这桩生意,南玉轩暗卫自告奋勇的随铁鹰去灭护国公。

只是护国公府守卫严明,哪怕下雨天稍有松懈,想要护国公的命也难比登天,也就只能杀几个暗卫,再烧烧护国公府帮姜绾出气了。

虽然没能杀掉护国公,但姜绾觉得这二十万两也该给,毕竟去杀护国公跟上刀山下油锅也没多大差别了,人家能为她豁出命,她还舍不得一点钱吗?

没有了护国公,她挣钱会容易上十倍。

只是没想到一向缺钱的南玉轩面对二十万两银票不动心,一人只拿一百两。

这太少了。

姜绾要开口,铁鹰先一步道,“世子妃要实在过意不去,那解毒丸可以多给他们一些,比起钱,他们更喜欢解毒丸。”

姜绾失笑。

铁鹰把银票放下,然后要退出去,转身时,想起来件事道,“傅大少爷和长恩侯他们在柏景轩外你推我,我推你,似乎想进柏景轩又不敢。”

姜绾皱眉,“柏景轩又没有洪水猛兽,能让他们胆怯的?”

只怕要有洪水猛兽,他们不是躲着,而是屁颠颠的跑过来欣赏了。

铁鹰摇头。

这他就不知道了。

姜绾看向金儿,金儿就出去了。

她出柏景轩时,檀越和傅大少爷他们还在那里你推我,我推你。

金儿道,“我家姑娘让我来请你们去呢。”

“不去了,不去了,”檀越道。

傅大少爷几个跟着转了身。

金儿,“……???”

她要转身的时候,结果檀越又道,“我觉得还是可以八卦一下的。”

“还是说吧。”

然后拉着傅大少爷大步流星的进了柏景轩。

以为齐墨远在内屋,檀越直接就进了,结果屋子里就姜绾一人。

檀越,“……。”

“表哥呢?”檀越面红耳赤道。

身后,齐墨远黑着脸过来。

瞥眼过来的时候,檀越不自主的往傅大少爷身边躲了躲。

傅大少爷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齐墨远看着他们道,“有什么事不好说,互相推壤的?”

檀越道,“听了个八卦,和表嫂有关的。”

姜绾扭眉,“我有什么八卦叫你们难以启齿的?”

这么熟悉了,该知道她并不是个会在乎流言蜚语的人。

檀越看了傅大少爷一眼,道,“那我说了啊。”

傅大少爷嘴角抽抽。

都进来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有选择吗?

他不是常把说话说一半容易遭天打雷劈挂在嘴边吗?

檀越走到床榻前,道,“半个时辰前,我们几个吃饱了撑着去看护国公府烧成什么样了,结果去的凑巧,碰到有人追杀一老婆子,景元兄记性好,认出那是护国公府大太太身边的贴身妈妈,想着庞大少爷也快要被砍脑袋了,就发了回善心把人救下了,结果那妈妈晕倒前让我们来告诉表嫂你,让你救你的亲大哥……。”

姜绾一脸茫然,“我大哥怎么了?”

檀越道,“是亲大哥。”

这三个字他都咬的很清楚了啊,表嫂完全没反应过来啊。

金儿也茫然,“我家大少爷就是亲的啊。”

檀越道,“那管事妈妈说表嫂你才是真正的护国公府大姑娘……。”

姜绾,“……???”

“开什么玩笑啊?”姜绾嘴角抽抽道。

檀越道,“我也觉得是开玩笑,可柳大少爷说如果是假的,护国公没理由派人杀那管事妈妈……。”

“我们虽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觉得还是和表嫂你说一声为好。”

万一是真的呢?

这不是耽误表嫂救自家亲大哥吗?

这么大的事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姜绾看向金儿,“我不是河间王府亲生的吗?”

金儿道,“当然是亲生的了,这还用问,肯定是护国公府长房实在找不到人救庞大少爷了,才撒这样的慌,追杀指不定是苦肉计呢。”

檀越道,“景修兄也是这么猜测的。”

英雄所见略同。

金儿有些得意。

她眸光扫过去,也没看到傅二少爷,只是柳大少爷身后有个人影。

见金儿看过来,柳大少爷把傅二少爷拉出来,金儿就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男子了,她奇怪道,“傅二少爷,你怎么戴面具了?”

傅二少爷想死。

柳大少爷道,“我们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姜大少爷,景修兄喝了点酒,胆子肥,去旁敲侧击姜大少爷,问世子妃你是不是不是河间王府亲生的,姜大少爷也喝了点酒,一气之下揍了景修兄一拳头。”

河间王府统共就一个女儿,还被人猜测不是亲生的,咋地,见不得河间王府生女儿,只能生儿子啊?

打死都不带皱眉的。

关于姜绾是不是河间王府亲生的,一屋子人包括屋外树上的铁风铁鹰外,都没人怀疑过。

亲生的都没几个比得过姜绾受宠的,要不是亲生的还这么疼,不夸张的说,能气死一批亲生的女儿。

檀越他们只待了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一身轻,都是心底藏不住事的人,说出来就轻松了。

那边姜大少爷回府,脸上的怒气还没消,被姜大太太训了一顿,“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外头喝这么多久。”

“我心情不好才喝酒的,”姜大少爷道。

“何事心情不好?”姜大太太问。

要不是知道儿子巴不得早点成亲,她都要怀疑儿子不喜欢盛家姑娘了。

姜大少爷没好意思说。

小厮在一旁把他卖了,“昨儿大少爷做噩梦,梦到生了六个儿子,盼了一个又一个,都不是女儿,大少奶奶都哭了,梦里大少爷还和大少奶奶商量拿儿子和人换女儿……。”

不等小厮说话,姜大少爷已经把小厮的嘴捂严实了。

姜大太太没忍住笑出了声,姜老王妃也是忍俊不禁。

他这孙儿有说梦话的习惯,只怕这小厮昨晚听得挺乐呵的。

可不是,小厮听了一夜,那么大的嗑瓜子声都惊醒不了大少爷,一门心思就想要女儿,那委屈的样子小厮看了又心疼又想笑,还有点小得意,因为在大少爷的梦里,他都有女儿呢,大少爷还羡慕他来着。

大家笑的姜大少爷面红耳赤,小厮趁机挣脱开道,“大少爷心情不好,就多喝了几杯酒,傅家二少爷还不长眼的撞上来问大少爷大姑娘是不是咱们河间王府亲生的,被大少爷狠狠的揍了一拳,眼睛都青了。”

这一下,姜老王妃和姜大太太笑不出来了。

姜大太太正色道,“好端端的傅二少爷怎么怀疑绾儿不是我河间王府亲生的?”

姜大少爷道,“我没问啊。”

姜大太太看向姜老王妃,姜老王妃轻摇了下头。

姜大少爷嗅出不对劲,心都凉半截了,娘和祖母神情不对啊,难道妹妹真不是亲生的,河间王府生不了女儿?

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女儿了?

他退出去,趁着天色还没黑,到了靖安王府偏院。

可怜傅景修正吃饭呢,看到他进来,吓的转身就跑。

可别是揍了他一拳还不够,巴巴的跑来揍他。

姜大少爷眼角都抽,这人怎么这么的欠揍呢,他道,“我来问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流言说我妹妹不是亲生的?”

檀越拉着姜大少爷坐下,道,“边吃边聊。”

他们就没把陈妈妈的话当回事,姜大少爷问,他就如实说了。

姜大少爷饱餐一顿回府,被姜大太太找了去,姜大少爷道,“这么晚了,娘找我有事啊?”

姜大太太道,“你去问傅二少爷了?”

姜大少爷点头,“是护国公府大太太的管事妈妈说绾儿是护国公府嫡长女,我看是救不了庞大少爷,把主意打到绾儿头上了。”

姜大太太眉头拧成麻花。

姜大少爷走后,姜大太太就对着桌子上的灯烛走神了。

姜大老爷见了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姜大太太看着姜大老爷,“绾儿不是我们亲生的事,护国公府大太太的管事妈妈怎么会知道?”

姜大少爷皱眉,“猜的?”

姜大太太白他一眼,“我河间王府有多宠绾儿,满京都谁不知道,猜谁是捡来的,也不会猜到绾儿头上来。”

“你不会觉得绾儿真是庞大老爷和庞大太太的女儿吧?”姜大老爷道。

姜大太太也头疼的紧,“你说我要不要和绾儿说实话?不是也就罢了,万一真是,我岂不是害绾儿救不了她亲大哥了?”

姜大老爷道,“你舍得绾儿认祖归宗?”

姜大太太瞪姜大老爷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心眼吗?”

姜大老爷嘴角抽抽道,“是为夫小心眼。”

姜大太太哼了一声,道,“绾儿就算认祖归宗了,那也是我女儿,难道护国公府大太太还能把绾儿从靖安王府要回去养在身边?”

“绾儿是我养大的,老王妃和二弟妹她们哪个不是把她当亲女儿疼,也还是我这个娘亲,我不信护国公府大太太能比的过我。”

顿了顿,姜大太太又道,“……从抱养她那天起,我就有想过她会认祖归宗,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我不信有狠心的爹娘舍得扔,定是有苦衷,我虽然不舍,但多些人疼绾儿又不是坏事。”

“再说了,靖安王府二少爷咄咄逼人,他杀人就算不偿命,也不该别人替他顶罪。”

“只要庞大少爷是清白的,他二少爷这辈子都休想和我女婿抢世子之位。”

撇开姜绾的身世,单论庞大少爷的遭遇,就足够姜大太太向着他了。

姜大老爷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庞大少爷一条命已经关乎朝廷安危了,想救他还得皇上点头。”

“你总不会觉得在护国公都帮靖安王府二少爷的情况下,靖安王会主动让刑部砍他儿子的脑袋吧?”

姜大太太道,“老王爷不是一向都夸靖安王正直吗?”

“再正直那也是父亲,”姜大老爷道。

姜大太太叹息。

两人睡下。

只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善良的人都不忍心无辜之人赴死,尤其他们心里都还藏着事,姜大老爷睡不着,他起身道,“我去刑部尚书府上一趟。”

“街上都宵禁了,”姜大太太道。

“明早再找,我怕来不及。”

“我不去,这一夜也睡不着。”

姜大老爷坚持,姜大太太也不反对。

只是姜大老爷走后,她更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不过姜大老爷回来的很快,进屋时脚步轻快,走路都带风,姜大太太见了道,“事情办妥了?”

姜大老爷道,“你肯定猜不到,我在刑部尚书府碰到谁了。”

姜大太太道,“总不会是你的亲家靖安王吧?”

“不只是他,还有护国公府大老爷,”姜大老爷笑道。

都是去找刑部尚书的。

刑部尚书笑称他的尚书府大半夜的闪金光。

姜大太太笑道,“有稳妥的办法了?”

姜大老爷道,“这么多人想办法,要保不住庞大少爷一条命也怪了。”

“明日由个死刑犯易容成庞大少爷的模样被当众行刑,只是要委屈庞大少爷隐姓埋名过几年苦日子。”

姜大太太松一口气道,“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

姜大老爷喝茶道,“靖安王和庞大老爷去找刑部尚书很正常,反倒是我去,就跟走错了门似的,浑身不自在,刑部尚书夸我又善良又心系朝廷,夸的我脸火辣辣的,他是不是拐着弯的打趣说我大晚上的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姜大太太忍俊不禁,道,“我觉得刑部尚书是真心的。”

姜大老爷一脸黑线。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三章 刑场 第六百九十三章

翌日,天气晴好,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这样的好天气用来行刑,真是太影响人心情了。

早早的,“庞大少爷”就被摁上囚车,送到了刑场。

刑部尚书亲自监斩。

其实从御书房出来后,刑部尚书就有偷梁换柱的想法,只是犹豫不定,虽然皇上让他看着处置,但事情不露馅也就罢了,万一被护国公一党知道,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皇上是不会护他的。

难道皇上要当着文武百官的命承认自己默许他这么做的吗?

只怕皇上一认,北云侯就举兵造反了。

摇摆不定时,王爷、庞大老爷以及姜大老爷都来了,有他们在背后支持,他刑部尚书还有何顾及?

靖安王可不是护国公之流,人家护国公都不惜把侄儿推出来顶罪,靖安王却不昧良心让别人替自己儿子顶罪,就算事败,靖安王也一定会保他。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怕的?

刑部尚书坐在那里,等到时辰行刑。

护国公府大老爷知道刑场上的不是他儿子,护国公府大太太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护国公府大太太哭的肝肠寸断,要不是护国公府大老爷扶着,她估计都站不直。

护国公府大太太嗓子也哭哑了,紧紧的握着护国公府大老爷的手,“我鸣儿到底做出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错在有我们这么一双无能的爹娘,才让他遭受这样的迫害,无能相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人冤枉……。”

护国公府大太太哭的歇斯底里。

护国公府大老爷心底也不好受。

就算儿子能侥幸不死,可谁能知道他要隐姓埋名过多少年?

京都再无他容身之地,他甚至要东躲西藏,不能以真实容貌见人。

以鸣儿的心性,让他如丧家之犬般活着,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可……对爹娘来说,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结发妻子哭成泪人儿,字字句句如刀般割自己的心,几次话到嘴边,他都忍下了。

刑部尚书为他儿子堵上前程,他不能害他。

握紧拳头,护国公府大老爷更怕事情不会如他们计划的那般顺利。

的确,护国公府大老爷不是杞人忧天,齐墨铭被砍脑袋,北云侯夫人没来,庞大少爷被砍头,她坐着软轿来了。

虽然这不是杀她儿子的真凶,让庞大少爷代替齐墨铭为她儿子的死负责,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靖安王的儿子多活些时日,可拿个死刑犯就想打发她?

那是做梦!

北云侯夫人坐在软轿里半天,丫鬟掀开轿帘,她走了出来。

见她过来,刑部尚书就知不妙了。

北云侯夫人要和庞大少爷说话,刑部尚书肯定不能答应啊。

死刑犯可不只是嘴里塞了布条那么简单,还被毒哑了,一旦把布条取下必会露馅。

刑部尚书阻拦,北云侯夫人冷道,“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因为他们表兄弟有些纠葛就要我儿一条命,如此心狠手辣,我不该来问一句为什么吗?!”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但刑部尚书能做的只是拒绝,北云侯夫人道,“刑部尚书百般阻拦,莫不是在耍什么花样?”

刑部尚书后背发寒,“不敢。”

北云侯夫人冷道,“我今儿不止要和我这个好侄儿说几句话,他的首级我也要带回誉州,葬在我儿坟前!”

那边护国公府大太太怒不可抑了,她要冲过来,被护国公府大老爷死死的拉住。

“你放开我!”护国公府大太太挣扎道。

“你冷静点儿,”护国公府大老爷道。

冷静?!

她儿子无辜受冤,她已心如刀绞,北云侯夫人还要她儿子尸骨分离,连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她要这么做,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北云侯夫人执意要和庞大少爷说话,刑部尚书不让,然后护国公就来了。

护国公走过来道,“舍妹这么点小要求,刑部尚书都不肯答应,莫非真有猫腻?”

刑部尚书有点慌了。

一个北云侯夫人都难招架了,何况护国公亲自到场了。

护国公只是说一句,并没有把刑部尚书放在眼里,一摆手,身边带着的人就朝庞大少爷走了过去。

眼看着事情要败露了,王爷到了。

刑部尚书大步相迎,“王爷怎么来了?”

王爷没有回他,而是看着护国公道,“没有检查庞大少爷真假的必要了。”

护国公皱眉,“靖安王此话何意?”

王爷淡声道,“刑部尚书查案严谨,昨儿连夜把案卷送到我靖安王府,我仔细看过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此案尚有疑点,不足以洗刷犬子的罪名,定庞大少爷死罪。”

护国公眉头拧成麻花状。

靖安王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他被太后施压把自己侄儿的命送上保他儿子一命,就算他有自己的私心,那可也救了他靖安王的儿子,不对他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要来一手大义灭亲?

他靖安王可真行啊!

护国公笑了,“靖安王的意思是人是你儿子杀的了?”

王爷看向护国公,“到底是谁杀的,只要刑部给北云侯世子验尸便知,人若是我儿杀的,我绝不会偏袒相护,若不是护国公你的亲侄儿,我也不会让他枉死。”

一句亲侄儿,王爷咬的格外清楚。

护国公把侄儿送到刑部,那是大义灭亲,可现在王爷都说此案证据不足,护国公还要庞大少爷死,那就是不是大义灭亲,就是纯粹要自己侄儿的小命了。

护国公袖子下的手攒的紧紧的。

刑部尚书忙道,“把庞大少爷押回刑部大牢。”

护国公的人被王爷的人挡住去路,根本没机会靠近庞大少爷,自然无从分辨真假。

再者王爷都要刑部重审案子了,庞大少爷是假的也不重要了。

刑部尚书看着王爷道,“事关自己儿子,王爷还能亲自来法场救下庞大少爷,给刑部把所有疑点解开的时间,实在令人敬佩。”

“待我回刑部,即刻验明北云侯世子的死因。”

这一下,北云侯夫人炸了,“我儿已经死的不明不白了,你还要对我儿开膛剖腹?!”

刑部尚书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死就只剩下一具皮囊了,埋到地底下,就能保证完整,千年不腐了吗?

“验尸就是为查明死因,”刑部尚书浑身无力道。

北云侯夫人眼底冰冷的骇人,“没有我同意,谁敢碰我儿尸骨一下!”

刑部尚书看着护国公。

护国公道,“刑部尚书就当全舍妹一番惜儿之心啊。”

这能叫惜儿吗?

刑部尚书看向王爷。

王爷道,“不验尸就查不清北云侯世子真正的死因,是犬子鲁莽打死的,还是庞大少爷蓄意杀害。”

“这案子就只能悬在那里,犬子和你护国公府大少爷就只能待在刑部大牢等案子查清的一天。”

“难道保住北云侯世子尸骨完整比尽早让凶手伏法还要重要?”

护国公看着靖安王。

他算是看出来了。

他靖安王压根就没想救自己的儿子。

连自己的父亲都敢逼离朝廷,有家不能回,他可不信靖安王会在乎一个大义灭亲的名声,还是说……靖安王府二少爷压根就不是他靖安王的儿子?

一只明晃晃的绿帽子,想趁机摘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四章 花纹 除了这个理由,护国公想不到别的了,这几日发生的事远远超出的他护国公的意料。

他没想到自己的外甥会偷偷进京,更没想到他会被自己扶持的人当街打死,他求太后相助,结果太后破天荒的和他唱起了反调,要他帮自己外甥的仇人,更要命的是靖安王不救自己的儿子,他可劲的拉他儿子,他还在后面用脚踹他……

要不是头顶上的太阳太过耀眼,他都要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中没醒。

刑部衙差把“庞大少爷”押回囚车,送回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趁机告辞,王爷也走了。

留下北云侯夫人冷着脸看护国公,看的护国公浑身不得劲,自家妹妹分明再说热脸贴人冷屁股贴的高兴吗?

护国公几辈子没这么难堪过。

他决定再不管这事了,可他不肯管,还有太后在后面盯着呢。

庞大少爷受刑,太后不放心,派了宁嬷嬷来刑场围观,以确保庞大少爷能毙命,这案子就此了结。

谁想到王爷横插一手,把计划全部打乱,护国公一转身,宁嬷嬷就迎了上来,请护国公去见太后。

太后已经知道刑场发生的事了,有些动怒,压抑了怒气道,“庞大少爷好歹也是你亲侄儿,刑部拿死刑犯替他,你睁只眼闭只眼不也就过去了?”

太后还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指责过护国公。

护国公心底震惊之余,又觉得奇怪,“靖安王都觉得臣侄儿有冤屈,要重审这案子,太后这么急着结案做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

该急的不急,不该急的急就算了,还急的跟天快要塌下来了似的。

太后看着护国公道,“哀家不是让你不论如何要保住靖安王府二少爷一条命吗?!”

“臣已经尽力了,”护国公道。

“臣拼着和舍妹反目帮靖安王的儿子脱罪,可靖安王拖臣的后腿,臣能怎么办?”

“眼下他要刑部尚书验尸,一旦验尸,证明臣侄儿无辜,靖安王的儿子必死无疑。”

他靖安王要把自己儿子踹火坑里去,他拉一回已经仁至义尽了,还要再拉吗?

宁嬷嬷就是担心这个,才没经过太后准许,就擅作主张把护国公叫进了宫。

她虽然是太后最信任的人,可到底只是个下人,哪敢随意使唤护国公?

只有太后才能命令护国公做事。

太后道,“不能让刑部验尸!”

护国公道,“靖安王当众说那么一番话,舍妹不同意都不行,臣实在无能为力了。”

除了靖安王,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皇上,他护国公都有话说,可人家查明真相是要搭上自己儿子的命的,他有什么理由阻拦,那又不是他儿子。

太后也知道这事让护国公很为难,心底恼靖安王假仁假义,视亲情如粪土,但那是她孙儿,唯一的孙儿,哪怕就是豁出命,她也得救孙儿一命啊。

太后道,“哀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阻拦刑部验尸!”

护国公看着太后,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就算靖安王手里有太后的把柄,也没有这么顺着靖安王的,都把人顺的得寸进丈了。

护国公也是有脾气的人,他道,“臣只能尽力,太后不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臣身上。”

说完,护国公就借口有事告退了。

看着护国公离开,宁嬷嬷望着太后道,“护国公怕是不肯帮忙了。”

太后叹息,“毕竟死的是他的亲外甥。”

“哀家也没有把所有希望都放他身上,只要他拦着点便成了。”

这些年她对护国公和护国公老夫人有求必应,不代表她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了,当年成王留下的势力还牢牢的握在她手里,护国公几次三番想接手,太后都没同意。

求人哪里靠自己的好?

这边护国公出宫后,便去了刑部。

刑部尚书要验尸,北云侯夫人不让,她想凶手能绳之以法,可她不想儿子死后还要被人开膛剖腹!

在她眼里,她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

刑部尚书苦口婆心的劝着,护国公过来道,“北云侯世子不是舍妹一个人的儿子,这事北云侯还不知道,同不同意开膛破肚还得北云侯点头。”

“靖安王都不介意儿子在刑部大牢多待些时日,刑部尚书急什么?”

“北云侯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事情做的太绝,难保人失去理智之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护国公拿北云侯给刑部尚书施压,刑部尚书能怎么办?

本来就是为了稳北云侯,才要庞大少爷顶罪的,刑部尚书退一步道,“那只能委屈北云侯夫人晚些时日接世子离开了。”

总之,没验尸之前,北云侯世子的尸体只能留在刑部。

北云侯夫人气的心口剧疼,却又无可奈何。

护国公劝她离开,北云侯夫人没理他,甩袖子走人了。

这边护国公两边不是人,那边王爷的日子也不好过,刑场发生的事,老夫人知道后,要王爷去见她。

王爷没去,老夫人亲自到了书房。

老夫人气愤道,“刑部让死囚代替庞大少爷行刑本就对不起他头上的乌纱帽,北云侯夫人要检查真伪,王爷要出这个头做什么?!”

王爷眉头拧的松不开,“我自有分寸,就不劳老夫人你操心了。”

“分寸?”

本来老夫人就在气头上,这两个字无疑是火上浇油。

老夫人脸色冰冷道,“你就不怕刑部再查,死的就是铭儿了?!”

王爷看着老夫人,黑着脸道,“只要铭儿无罪,谁也要不了他的命。”

“可要人真是他杀的,庞大少爷无辜枉死,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他这辈子也会活在愧疚之中。”

梅侧妃扶着老夫人,看着王爷道,“王爷就这么希望铭儿死吗?”

王爷气的脑壳疼,眸光从老夫人和梅侧妃脸上扫过,“为了自己的儿子,就能让别人的儿子赴死吗?!”

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们哪来的脸指责刑部尚书对不起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的?

王爷收回眸光,拿起桌案上的奏折道,“太皇太后命老夫人抄一千遍佛经,老夫人还是尽快抄好吧,旁的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

她压根就没打算抄什么佛经,她就不信她一篇不抄,太皇太后能把她怎么样!

“我是为了你好!”老夫人气的脸发紫。

话音未落,一道醇厚嗓音飘来,“父王好歹是一朝重臣,难道怎么做更好需要别人来教吗?”

梅侧妃回头,就看到姜绾和齐墨远并肩走进来,阳光打在他们身上,仿佛蒙了一层淡淡光晕。

梅侧妃想起了自己身陷牢狱的儿子,脱口一句,“就是你们两害了我的铭儿,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姜绾无语,只是她还没说话,王爷先轰人了,“出去!”

王爷轰的是梅侧妃,当然,老夫人应该也算再内。

梅侧妃扶着老夫人,老夫人不动,她就不动。

魏叔过来道,“老夫人请回吧,这世上最疼孩子的就是爹娘了,您还怕王爷不救二少爷吗?”

要是不担心,她就不会来了。

本就难堪了,魏叔递台阶,老夫人就顺着下了,梅侧妃扶着她离开。

姜绾目送老夫人出去,收回眸光时,无意落在了魏叔身上。

本来只是无心瞥一眼,都收回眸光了,她又觉察哪里不对劲,回头看过去。

魏叔穿了一身暗色衣服,这和以往穿的并无不同,但让姜绾侧目的是衣服下摆处绣了一朵祥云,虽然也是暗色的,但阳光一照,还是能看出区别来。

姜绾多看了两眼,觉得那祥云有那么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从王爷的书房出去后,姜绾就在想这事,心不在焉,齐墨远两次看她,道,“在想什么?”

姜绾看着齐墨远,恍惚间,眼睛倏然睁圆了,道,“我想起来了!”

她抓过齐墨远的手,三步并两步往柏景轩赶。

齐墨远都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反常,就那么由她抓着一路回了柏景轩。

进了屋,姜绾便吩咐金儿道,“把之前四儿在天香院附近捡的花樗锦的荷包拿给我。”

姜绾说的有些急,金儿赶紧照办。

把荷包翻出来呈给姜绾,姜绾看的很仔细,齐墨远见了道,“这荷包有问题?”

姜绾把荷包递给齐墨远道,“这荷包上的绣纹和魏叔衣服上的一模一样。”

齐墨远眉头打了个死结。

他是知道这荷包是老夫人院子里一丫鬟的,那丫鬟叫什么珠来着?

不管叫什么珠,和魏叔都八竿子打不着。

姜绾道,“这荷包可是那叫红珠的丫鬟亲手绣的。”

姜绾说的很委婉,齐墨远明白,“你是怀疑魏叔是老夫人的人?”

“这不可能。”

姜绾道,“有什么不可能的?”

王爷借狩猎来坑自己的儿子,这么丢脸又欺君的事知道的人绝对少之又少,魏叔作为王爷最信任的人,肯定知道。

“还有那日,清兰郡主领着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去前院,半道上谁都没碰上,就碰到了魏叔,然后那丫鬟就死了。”

当时,她就有点怀疑魏叔了。

只是齐墨远对魏叔太信任,间接影响了她。

可红珠绣的纹路和魏叔身上的一样,就太匪夷所思了。

习武之人的衣服破了,谁会那么仔细的绣花纹,随便补补就算了,而且以魏叔的身份,他应该不缺衣服。

“花樗锦稀罕少有,我身为河间王府唯一的女儿都没有,红珠一个丫鬟却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如果是魏叔送给她的就说的通了。”

魏叔能接触到这些贵重之物。

齐墨远仔细看了看荷包,还是不敢相信,毕竟魏叔太得王爷信任了,还有他。

魏叔要向着老夫人,王爷十条命都不够没的。

不过他也没反驳什么,只道,“我出去一趟。”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五章 内讧 齐墨远走的匆忙,回来的更快,姜绾一盏茶才喝了一半,人就回来了。

而且脸色不是很好。

姜绾咬着红豆糕都愣住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齐墨远坐下来,一个字也没说。

他才走到二门处,就碰到了奉王爷之命进内院给王妃送东西的魏叔。

迎面走来,魏叔衣服上的图案一览无余。

可即便是这样,齐墨远也难相信魏叔是奸细,是老夫人的人。

不止是齐墨远,其实姜绾也捉摸不透。

王爷对魏叔毫不设防,老夫人要想利用魏叔杀王爷,王爷坟头上的树都该枝繁叶茂了,还有她会医术的事,老夫人到现在都不知情……但绣纹图案告诉她这事绝没有那么巧合。

姜绾谨慎道,“再没有确定魏叔是老夫人的人之前,还是别打草惊蛇的为好。”

王爷书房有不少暗卫,但谁也不敢保证那些暗卫就都对王爷忠心耿耿,万一有只效忠魏叔的呢?

若魏叔真参与了刺杀王爷,那就是死罪。

难保魏叔不会为了保命铤而走险。

姜绾想到了这一层,齐墨远也想到了,确认姜绾没有看花眼,他便没有去找王爷,而是直接回来了。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齐墨远道,“我记得柏景轩有个丫鬟与那丫鬟很熟?”

金儿忙道,“是秋夕,奴婢去叫她来。”

不多会儿,秋夕就被叫来了。

突然被叫进屋,秋夕有些惶恐,怕有灾祸降到她头上来。

从花园被带来柏景轩,她一直循规蹈矩,谨小慎微,连话都能少说就少说,应该没犯什么事吧?

秋夕一脸忐忑,姜绾看着她,道,“近来没和红珠聊天?”

秋夕怔住,轻摇头,“没有。”

偌大一个靖安王府,谁不知道老夫人不喜欢世子妃啊,她是花园里的小丫鬟没事陪红珠聊聊天没什么大事,可她现在是世子妃的丫鬟,红珠哪还会搭理她?

她也不敢没事去找红珠唠嗑啊。

只是不明白世子妃怎么突然问她这事,秋夕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姜绾,姜绾道,“和我说说红珠那丫鬟吧。”

秋夕觉得奇怪,但不敢问,只道,“奴婢知道的不多……。”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啊,”金儿道。

秋夕便道,“红珠那丫鬟在松龄堂的身份有些特殊,她娘原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后被陈妈妈收作了干女儿,有陈妈妈护着,红珠哪怕只是个二等小丫鬟,在松龄堂的地位连大丫鬟都比不过。”

还有这茬……

秋夕不说她还真不知道。

也不怪姜绾不知道,她对松龄堂一向不怎么关心,连给老夫人请早安都去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哪会把一两个小丫鬟放在心上?

“红珠的娘是怎么死的?”姜绾问道。

秋夕道,“听红珠说是病死的,病的很突然,陈妈妈连夜给她请大夫,甚至还求老夫人给她请太医,只是可惜福薄,在红珠七岁那年病逝了。”

为一个丫鬟连夜请大夫就够叫人吃惊的了,居然还为她请太医……

这事耐人寻味的很啊。

姜绾继续道,“还知道些什么?”

秋夕绞尽脑汁,把知道的都倒出来,“因为红珠得陈妈妈欢心,连老夫人看到她都笑容满面,没少惹的松龄堂的丫鬟嫉妒,有一回,红珠打碎了老夫人喜欢的瓷瓶,大丫鬟觉得红珠要死定了,打了她一巴掌,结果老夫人非但没有责罚红珠,还把那大人的大丫鬟贬去了庄子上……。”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姜绾问道。

秋夕想了想道,“有两年了,那天正巧是红珠的生辰。”

红珠今年十五。

两年前也就是十三岁了。

以老夫人的臭脾气,丫鬟打碎她喜欢的瓷瓶,不把人打的皮开肉绽都算她好说话了,居然没责罚红珠,还把自己的大丫鬟罚了?

一个小丫鬟何等何能得老夫人这般看重?

姜绾觉得和魏叔脱不了干系。

难道红珠是魏叔的女儿?

没事就跑天香院外,莫不是想瞅自己亲爹一眼?

姜绾觉得自己猜测的有理有据,只是猜测到底只是猜测,还有待求证,而这个求证不是一般的难。

她总不能故技重施,等那叫红珠的丫鬟出府把她挟持了吧?

这边姜绾还没有想到好办法,那边刑部出事了。

夜深人静之时,刑部染起了熊熊烈火。

一般刑部着火多是卷宗室或者刑部大牢,但这回着火的是停尸房。

北宁侯世子的尸体被大火包围,等刑部衙差把火扑灭,尸体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这事传到姜绾耳中时,姜绾都有点懵了,完全猜不到是谁干的。

不是没人有嫌疑,而是有嫌疑的人太多了。

头一个就是王爷。

不对北宁侯世子验尸,就坐实不了齐墨铭杀人的罪证,北宁侯世子尸体被毁,这案子就成了悬案了,杀人凶手齐墨铭和庞大少爷二选一。

刑部不能为了结案把两个人都砍了。

只能都关在刑部大牢,要么一起流放,等朝廷大赦天下再回京了。

第二个就是护国公。

虽然被杀的是他护国公嫡亲的外甥,可护国公为了替齐墨铭脱罪,不惜把无辜的庞大少爷拖了进来。

亲外甥的仇在护国公眼里不值一提,何况只是一具躯壳了。

毁了才能帮齐墨铭。

和王爷和护国公比,二老爷和老夫人那点手段还烧不了刑部,反倒他们的嫌疑最小。

但王爷和护国公,谁的嫌疑最大。

一半一半吧。

屋外树上,铁鹰听到一声长哨,他耳朵一动,身子一闪,就从铁风跟前消失了。

南玉轩传他,而且是有急事。

铁鹰走的时候没打一声招呼,但回来的很快。

直接敲窗户,得了允许然后进屋。

他手里拿了块令牌,呈给姜绾和齐墨远看。

令牌上明晃晃的护字。

“这是护国公府的令牌?”姜绾道。

铁鹰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他道,“南玉轩有兄弟盯着成王留下的人,昨晚那些人行动了,烧了刑部停尸房,还在停尸房外的窗户边留下了这块令牌……。”

“不知道太后意欲何为,便把这令牌捡了,交给了大掌柜。”

大掌柜也捉摸不透,太后为何要毁北宁侯世子的尸体,毁也就罢了,还栽赃给护国公,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让暗卫送来给铁鹰。

当初铁鹰是有铁风带着才进的王府,南玉轩的人哪能随便进啊,被拦下了。

只能以口哨呼唤铁鹰。

姜绾看着令牌,又看向齐墨远,“太后和护国公窝里反了?”

齐墨远看着姜绾,“齐墨铭值得太后为他和护国公反目吗?”

姜绾,“……。”

金儿站在一旁,小声咕噜。

姜绾听了一耳朵,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声音有点大,吓了金儿一大跳。

“我,我没说什么啊,”金儿吓懵了。

“你刚刚嘀咕了什么?”姜绾道。

金儿想了下,小声再嘀咕一遍,“当然不值了,二少爷又不是太后的亲孙子。”

姜绾瞅向齐墨远。

齐墨远眼角直抽,一眼就看穿姜绾的想法,这女人总是格外喜欢猜别人不是亲爹,现在该猜不是亲儿子了吗?

这可是往父王头上放青草。

齐墨远扶额,“乱猜什么,梅侧妃嫁给父王的时候,成王已经死了。”

姜绾默默把眸光收回,然后又蹦出来一个新问题,“你知不知道成王怎么死的?”

天可怜见,她就是好奇一问。

只知道成王暴毙而亡,才给了皇上登基的机会,可成王怎么死的,没人知道。

然而她这一问,齐墨远恍惚了。

不会真的叫她们主仆给猜准了吧?

齐墨远和姜绾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没说话。

铁鹰站在那里,想回树上待着,又事情还没办完,他忍不住出声道,“南玉轩的兄弟还让我给世子妃带句话,抓的那女刺客要见您。”

“见我?”姜绾气笑了。

要她的命还不够,被抓起来还要求见她。

谁给她的勇气提这样的要求?

南玉轩还帮着传话。

铁鹰道,“女刺客说世子妃要想解世子爷体内的蛊毒,就去南玉轩见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六章 送信 女刺客的话事关齐墨远一条命,南玉轩大掌柜哪敢不当回事?

虽然没有直接相处,但姜绾和齐墨远能让铁鹰心甘情愿的服从,甚至为了他们都挖南玉轩的墙脚,能帮到姜绾和齐墨远,南玉轩大掌柜肯定会帮,何况只是传话这样的小事。

姜绾眉头微皱,金儿先出声了,“女刺客有这么好说话吗?”

之前也抓了个女刺客,威逼利诱,连美男计都用上了,也没能从女刺客嘴里问出来什么,还因为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活口,就算用刑也不敢把人打死。

这回才抓了没两天,估计还没怎么审问就怂了?

怎么看都像是个阴谋。

但姜绾起了身,只是站起来就被齐墨远抓住了手,上回疏忽差点送命,他怎么能为活命让姜绾涉险?

姜绾看着他道,“我是去南玉轩,又不是去别的地方。”

“前几日你还是回河间王府,”这个理由说服不了齐墨远。

铁鹰站在一旁道,“据南玉轩的兄弟说,那女刺客有些反常,突然要见大掌柜,大掌柜不帮她传话,她还直接跪下了。”

金儿睁圆了眼睛问,“南玉轩没审问那女刺客吗?”

“审问了,昨儿审问了一夜,那女刺客也一个字不肯多说,”铁鹰道。

正因为威逼利诱都不肯招供,却莫名其妙就跪下了,而且南玉轩的兄弟说那女刺客很急,大掌柜不答应,她都快哭了,好像天快要塌下来一般。

姜绾也觉得奇怪,“那我是非去不可了。”

“上回是没防备,这回有备而去,女刺客要敢耍什么花样,必让她们有来无回。”

铁鹰赞同姜绾去南玉轩,齐墨远斟酌了下,同意了。

他陪着一起去。

本来姜绾不想让他去的,但想到女刺客已经被伏,她没机会吹那什么曲子,去也没什么好怕的。

前两日,姜绾和齐墨远在街上遇刺,王妃蒙在鼓里,赵管事却是知道的,虽然世子爷世子妃遇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要不要才过了两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出门了?

生命可贵,珍惜着点啊。

“一定要出府吗?”赵管事说话声都微颤。

主子行事,做下人的不能多言,可他担心啊。

齐墨远轻“嗯”了一声,赵管事便没说什么,“我多派些人护送。”

他好奇是有什么要紧事重要的连命不顾也要出府不可。

坐上马车,便直奔南玉轩。

去南玉轩的路上,碰到了护国公坐软轿路过。

铁风坐在车辕上,脸色冰冷,但要说脸色冷,还得是护国公。

派去那么多人,要不了姜绾和齐墨远的命不说,还全部折在了他们手里,最后连护国公府都被人给烧了。

但就算刺杀没成功,好歹也受惊一场吧,可他们这样子有像是受惊的样子吗?

有吗?!

护国公气的进气多出气少,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的胀疼。

姜绾和齐墨远坐在马车内,什么都不知道,直到马车在南玉轩门前停下。

从马车内下来,就直接去了后院,有南玉轩的暗卫领着去了关押女刺客的屋子。

屋子没有设置什么铁牢笼,一个女刺客,要在南玉轩上下几十暗卫眼皮子底下跑了,这些暗卫都可以找棵树一起挂了脖子了。

姜绾进屋的时候,女刺客正在屋子里打转,急的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似的不安。

看到姜绾的瞬间,女刺客脸上的紧张和不安松了两分,眼底甚至泻出几分喜悦了。

姜绾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

前几日才想要她命的人会看到她活着会欢喜。

然而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女刺客来了一句,“世子妃没受伤吧?”

姜绾没说话,金儿先气炸,“就凭你也想伤我家姑娘?!”

女刺客没理会金儿,她看了看姜绾的气色,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姜绾来可不是送来给她“关心”的,她不想和个女刺客饶舌,开门见山道,“怎么解蛊毒?”

女刺客看看姜绾,又看看齐墨远,然后蹦出来一句话,差点没把齐墨远当场气死,只听女刺客很认真的问,“世子爷世子妃至今还未圆房?”

一句话,所有人都望着齐墨远和姜绾了,包括金儿在内。

姜绾从脖子红到了后脑勺,齐墨远脸则黑成了锅底色。

他们成亲许久,至今未圆房,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金儿瞪着女刺客道,“我家姑娘和姑爷有没有圆房关你一个刺客什么事?!”

女刺客道,“我只是庆幸世子爷命大,体内蛊毒未解,一旦和世子妃圆房必死无疑。”

要说女刺客也想不明白,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关系那么好,又不像是寻常人夫妻不合,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神明显有情,难道是不懂怎么圆房?

除了这个理由,女刺客想不到其他了。

姜绾和齐墨远至今没圆房就是因为齐墨远体内的毒,齐墨远怕自己不知道哪天会毒发身亡,而姜绾又一直希望两人感情能水到渠成,一个极力克制,一个又不主动,这才造成两人成亲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只是当着南玉轩这么多暗卫的面说出来,饶是再厚脸皮也架不住啊。

姜绾看着女刺客道,“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引我前来,但你敢耍我,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姜绾眼神冰冷,女刺客后背都发寒。

她道,“不用我多说,世子妃都知道我是锦绣坊的人,我会吹那首曲子,引世子爷体内蛊毒发作是老板娘教我的,也只有老板娘知道如何解世子爷体内的蛊毒。”

“所以呢?”姜绾道。

“……我要写封信给老板娘,”女刺客道。

姜绾笑了,“绕这么一通,就为了给你们老板娘送信?”

女刺客忙道,“这回刺杀世子爷世子妃的是护国公的人,是我擅作主张尾随,想帮老板娘在护国公那里立功,与我们老板娘无关。”

姜绾笑了,“就算这回无关,以前也无关吗?”

女刺客哑然。

姜绾转身要走,女刺客直接跪下了,“世子妃,求您让我给老板娘写封信吧,我不是给老板娘通风报信,就算知道我被关在南玉轩,老板娘也救不了我,我写信是为了请她来南玉轩。”

齐墨远看着女刺客,“你该知道对锦绣坊来说,南玉轩是龙潭虎穴。”

女刺客点头,“我知道,可就算是龙潭虎穴,老板娘也会来。”

姜绾转身看着齐墨远。

对女刺客的话越发疑惑,她道,“给她笔墨。”

南玉轩的小伙计端来笔墨纸砚,女刺客赶紧去写,都等不及墨干,吹了几下就塞进了信封内。

小伙计道,“不怕我们偷看?”

女刺客道,“是用我们锦绣坊独有的传递消息的方式,旁人是看不懂的。”

小伙计翻了记白眼。

没什么看不懂的,只有他们想不想看而已。

小伙计拿着信看着姜绾和齐墨远,姜绾道,“给锦绣坊老板娘送去。”

女刺客来了一句,“为确保能送到我们老板娘手里,请她亲自到大门口接信,就说是茹儿让你送的信。”

金儿努嘴道,“你们锦绣坊和护国公不是一伙的吗?”

女刺客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她都不敢想象老板娘看到信会怎么样,会不会发疯……

小伙计亲自去护国公府送信,和女刺客叮嘱的那样,信不交给护国公府小厮,护国公府小厮就轰人了。

小伙计道,“这信是一个叫茹儿的姑娘托我送到你们安姨娘手中的,你就算不让我进去,也该把话传到吧,万一耽误什么事,你一个守门小厮还不够你们护国公最得宠的姨娘发飙吧?”

护国公府守门小厮还真有点被镇住了,丢下一句“等着”,就去传话了。

锦绣坊老板娘虽然委身护国公了,但并没有搬去内院,尤其在和护国公夫人交恶后,连护国公都怕她们碰上,到时候也不用管什么朝堂大事了,就这后宅就够他忙活的了。

小厮把话传到,锦绣坊老板娘当时就怔住了。

茹儿是女刺客被她收养之前叫的小名,因为憎恨爹娘对她无情无义,求着老板娘给她改了个名字,这小名除了她和秀姑之外,没旁人知道了。

茹儿不是被抓了吗?

锦绣坊老板娘忙道,“请那人进来。”

小厮道,“那传话之人脾气大的很呢,要安姨娘你亲自去门口接信。”

茹儿的信,又是在护国公府大门口,安姨娘没什么不敢去的。

她三步并两步到了大门处,南玉轩的小厮正在那儿扣石狮子呢,安姨娘道,“信呢?”

小伙计就把信递了过去。

安姨娘看信,秀姑多问了一句,“你是?”

小伙计很实诚,“我是南玉轩的小伙计。”

秀姑,“……。”

南玉轩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啊。

难道茹儿收买了他?

安姨娘把信拆开,小伙计趁机瞄了一眼,鬼画符一样的字,他是肯定不认识的。

但是安姨娘看了两眼,脸色大变。

再看两眼,身子一晃,要不是秀姑及时扶着她,她能摔倒台阶上去。

“不!”

“这不可能!”

安姨娘悲痛出声,脸色苍白的要不是一直在跟前,小伙计都以为换了个人。

秀姑担心,接过信,才看了两眼,手就抖了起来,“老天爷!这是在和我们开什么玩笑?!”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七章 胎记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但禀告了锦绣坊老板娘两件事:

一,她吹曲子了,靖安王世子毒发,靖安王世子妃碰到他也吐血了。

二,靖安王世子妃才是护国公府长房嫡女。

第一件事,是那小名叫茹儿的女刺客亲身经历,虽然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

第二件则是碰巧听到的。

护国公府大太太的贴身管事刘妈妈,为了求姜绾救庞大少爷被护国公的人追杀,为傅景元他们所救,也抖出了姜绾才是护国公府大太太亲生女儿的事。

只是这事姜绾没当回事,铁鹰也没当真,但他还是如实禀告了南玉轩大掌柜。

嗯。

南玉轩大掌柜也没当回事。

就在大家都没当回事的时候,南玉轩的暗卫就更不当回事了,负责看着女刺客的时候,八卦了几句。

作为暗卫,最基本的素质是不苟言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可对南玉轩的暗卫来说,天天被要求雕刻玉石就够他们厌烦的了,再不许说话,绝对能把他们逼疯掉。

暗卫的基本素质经过这么些年的磨砺早不剩多少了。

再者,一个落到南玉轩的女刺客,就算借她一双翅膀,她也逃不出去。

两暗卫旁若无人的八卦了几句,都没觉得这是什么隐秘,可女刺客听后,就跟被雷劈了一般。

本来齐墨远蛊毒发作,牵连到姜绾,女刺客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这会儿一听,哪还不明白?

这是出大事了啊!

她们老板娘认错人了!

女刺客慌神了,护国公府大姑娘是无论如何也要靖安王世子妃的命的,老板娘也因为靖安王世子妃几次三番伤害护国公府大姑娘对她心生厌恶,起了以绝后患的心思。

她怕她们最后杀的是自己的主子!

女刺客想给老板娘传信,可是她出不去,实在没辄,她只能求南玉轩大掌柜的。

好在南玉轩大掌柜把靖安王世子的命当回事,她见到了靖安王世子妃,也怕自己弄错了,还小小的试探了下,靖安王世子的眼神没差点活剐了她。

这事哪怕拼着命不要,她也得传给老板娘知道。

不得不说和君子打交道就是叫人自惭形秽,她要靖安王世子妃的命,也被南玉轩活捉,拖南玉轩送信,他们都答应,换做护国公,那是想都别想。

锦绣坊老板娘腿软的站不住,秀姑比她要好一点儿,但也好不了多少,多亏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扶着,才没有在护国公府大门前失态。

可就是她们震惊站不直的模样,也足够叫护国公府守门小厮频频张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摸不着头脑了。

尤其失态过后,就扯着嗓子要马车,吓的守门小厮忙道,“我们这就准备马车。”

整个护国公府谁不知道安姨娘是他们国公爷的心尖儿啊,连国公夫人都拿她没办法,惹安姨娘不快,这不是找死吗?

很快,小厮就赶了马车来,锦绣坊老板娘匆匆坐上马车,秀姑也一起,直奔南玉轩。

一路上,锦绣坊老板娘手都在颤抖,秀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茹儿只是猜测,还没有定论……。”

话虽然这样说,可秀姑知道能被锦绣坊老板娘亲自教授曲子,就足以怎么茹儿性子沉稳,为人机警,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她不会送信回来。

锦绣坊独有的传信方式,还有茹儿的小名……就算南玉轩是玄铁卫,也捏造不出来。

她们只顾着信上的内容,完全没想过对她们来说南玉轩是龙潭虎穴,可能她们进的去就出不来了。

护国公府离南玉轩不远,可对今儿的老板娘来说仿佛距离多了几倍,迟迟不到。

可等马车停下,看着南玉轩敞开的大门,锦绣坊老板娘一双腿像是被绑了铅块似的,抬都抬不动。

南玉轩小伙计瞥眼过来道,“不是很急吗,都到了,还不快些走。”

说完,他就径直进了铺子,不管她们了。

秀姑扶着老板娘一步一步往前走,小伙计没直接去内院,他口渴了,在给自己倒茶喝呢。

喝完了,才领人去后院,到了后院正堂,老板娘迈步进去就看到姜绾和齐墨远坐在那里喝茶。

老板娘脸色惨白如上等的宣纸,姜绾眸光看过来,老板娘腿一软,秀姑没能扶住她,倒了一半。

姜绾,“……???”

众人也摸不着头脑。

金儿瞅着锦绣坊老板娘,对于任何伤害她家姑娘的人,她都没有好脸色的。

锦绣坊老板娘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高超,这会儿弱成这样,咋地,是来南玉轩碰瓷的吗?

南玉轩伤了护国公的姨娘,护国公就有理由派人封南玉轩了。

姜绾柳眉如黛微微蹙拢,不知道锦绣坊又在玩什么花样,她不顾她们刺杀她要她的命,帮着送信,胆敢耍她,别说她只是护国公的姨娘,就是护国公亲自来也保不住她!

锦绣坊老板娘看着姜绾,眼底含泪,看人都模糊不清了。

“老板娘……。”

秀姑轻唤一声。

老板娘哽咽了下,望着姜绾道,“世子妃可否屏退左右?”

姜绾未说话,金儿叉腰道,“你忘了对我家姑娘做过什么了?!人都退出去,你要我家姑娘的命我家姑娘还能躲的过去吗?”

老板娘知道自己要求过分,实在她要说的话不便外人听,她道,“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世子妃单独说,若担心我会做什么,世子妃可给我下毒,让我动弹不得。”

这要求……

不是一般的真诚了。

南玉轩大掌柜起了身,南玉轩众人退下。

金儿和齐墨远没走,一个是姜绾的贴身丫鬟,一个是她的夫婿,没什么事姜绾能听她不能的。

老板娘看了齐墨远一眼,意思让他也离开,齐墨远坐着没动。

姜绾道,“你可以当他们两不存在,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板娘望着姜绾,声音颤抖如筛,“世,世子妃后腰是,是不是有块胎记?”

姜绾,“……。”

她后腰有胎记吗?

她下意识的看向齐墨远,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问他,他又没见过她的腰能知道吗?

姜绾后知后觉看向金儿,金儿点头,“有啊。”

说完,她看向锦绣坊老板娘,“我家姑娘后腰有块小葫芦状的胎记,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对锦绣坊老板娘来说如一记重锤。

捶的她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她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她自认把小公主偷梁换柱换到护国公府长房,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谁想到小公主根本不在护国公府,她一直认定庞嫣是她主子,没想过验胎记,但凡她多存一份疑心,也不至于帮她杀人放火,甚至险些害死真的小公主!

姜绾看着锦绣坊老板娘,“老板娘为何对我的胎记这么感兴趣?”

锦绣坊老板娘说不出来话,秀姑再一次道,“能不能请世子爷出去会儿?”

姜绾淡漠道,“既然不方便让我相公听,那就不要说了。”

她隐隐猜到和她的身世有关。

因为护国公府大太太身边的刘妈妈也说是认出了她身上的胎记,但她觉得吧,胎记这东西不比指纹,它有相似的可能,有些胎记甚至还能遗传,祖传三代都能长一个地方。

姜绾的态度很明确,在她心里,不管姜七姑娘是什么身份,她只是她,谁也休想拿一个身份来左右她。

锦绣坊老板娘噗通一声跪下。

这一下,可是把姜绾怔住了,连齐墨远眉头都拧的松不开。

姜绾坐着没动,就凭人几次三番杀她,跪下给她认错,她也受得起。

锦绣坊老板娘跪在地上,哽咽道,“当年主母一家被杀,我和秀姑带着才出生的少主逃命,为了保少主能活下去,不得已之下与护国公府大太太的女儿掉了包……。”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八章 默契 当着齐墨远的面,锦绣坊老板娘没敢完全说实话,只以主母代替,但手底下能有这么一群武功不错的女暗卫,不用脑子也猜的出来她口中主母身份不简单。

姜绾坐在那里,好像这事跟她没关系似的,毕竟连姜七姑娘,这副身躯的主人她都没能完全适应,何况是一群要她命的女刺客的少主身份了。

这群女刺客狡猾的很,是不是个坑还不一定呢。

锦绣坊老板娘哽咽不能语,姜绾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所以呢?”

平静的不带一丝波澜的语气,传到锦绣坊老板娘的耳中却像是一颗巨石直接沉入心底,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着锦绣坊老板娘痛心悔不当初的样子,姜绾没什么表情,要不是她福大命大,早就命丧她手了。

就算她们认错了主子,但她和庞嫣不过是小打小闹,以前吃亏的都是姜七姑娘,稍稍一反抗,就引来了她们的毒杀行刺,比起那些惊魂丧胆,她还愿意冷漠相待已经是她厚待了。

锦绣坊老板娘痛心疾首道,“我没想到会认错主子……。”

姜绾轻笑一声,“你确定现在就没弄错?”

“人家护国公府大太太怀疑我是她女儿,到现在都没与我相认,还在找稳婆求证,你倒是凭着一道胎记就认为我是你主子,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但愿老天爷开眼,她不是。

不然绝对是到了几辈子的血霉。

姜绾的话,让锦绣坊老板娘自惭形秽,她道,“请世子妃容我把脉。”

齐墨远看着锦绣坊老板娘,“还从未听闻过把脉能辨别身份的。”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姜绾,“我绝无伤害世子妃之意。”

姜绾看着她,“让你把脉可以,告诉我,为何要给我相公下蛊毒?”

锦绣坊老板娘怔了一下,举手发誓,“我锦绣坊上下从未给靖安王世子下过蛊毒,如有半句虚言,我锦绣坊上下不得好死!”

这个誓言,锦绣坊老板娘发的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坦荡。

她只给顺阳王下了蛊毒,她就是想给靖安王世子下蛊,她也没有多余的蛊虫。

公主如今贵为靖安王世子妃,从小在河间王府长大,河间王府视之为掌上明珠,靖安王世子的真实身份是顺阳王,要是他能继承靖安王手里的兵权,世子妃能被护国公府长房认祖归宗,她从中周旋,由护国公府长房夺得护国公府爵位……

那时何愁大事不成?

当年她的计划被打乱,甚至她险些杀了少主,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少主定能为先太子太子妃报仇雪恨,夺回属于她的大顺江山!

锦绣坊老板娘发誓的时候,姜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没能捕捉到任何的心虚,但她也没有放下心防,“那曲子是怎么回事?”

锦绣坊老板娘嘴一张,把黑锅甩给了护国公,“有人向护国公告密,说往靖安王里投了蛊毒,护国公没当回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便练了那首曲子,命人挨个的试探,没曾想会是世子爷……。”

这谎撒的锦绣坊老板娘都佩服自己信手拈来的功夫了。

姜绾道,“如何解蛊毒?”

锦绣坊老板娘道,“这个……。”

她要说了,方才撒的慌就要被戳破了。

她看着姜绾的手,姜绾以为她要把脉才肯说,便伸了手腕。

锦绣坊老板娘随口哼了两句小调,姜绾就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流窜,原本沉稳规律的脉搏瞬息变的凌乱起来,急促的人似乎要喘不上气来。

齐墨远坐在一旁,丝毫不受影响。

见姜绾额间有汗,锦绣坊老板娘赶紧停下,道,“无需把脉,世子妃就是我锦绣坊少主无疑。”

姜绾后背发寒,“我内体乱窜的到底是什么?!”

锦绣坊老板娘道,“是万金难买的好东西。”

好东西?

好个屁!

对锦绣坊老板娘来说或许是个好东西,可对她姜绾来说,就像是被人脑袋上悬了把利刃,让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替我取出来,”姜绾冷声道。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她,“这是主子临终前留给少主的……。”

做娘的留给女儿的,必然是时间最珍贵之物。

秀姑跪在锦绣坊老板娘身侧,她小声提醒道,“来日方长,我们离开护国公府太久,恐惹护国公生疑。”

要是之前,秀姑绝没有这样的担心。

可现在不同了。

当年万无一失的计划被护国公打乱,护国公府大姑娘非但不是她们的主子,还是她们的仇人,因为她,她们差点要了少主的命!

老板娘更为了庞大姑娘在护国公府的地位,不惜委身护国公,想到这些,秀姑就心痛,恨不得把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挫骨扬灰。

她们之前就有所怀疑,护国公夫人那心眼比针眼还小,护国公府长房被她逼的喘不过气来,偏护国公夫人对庞大姑娘视如己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谁能想到人家疼的是自己的亲女儿!

近来庞大姑娘对护国公夫人的态度,秀姑觉得她应该知道自己是护国公夫人的亲女儿。

她还利用她们锦绣坊!

提到护国公,锦绣坊老板娘的脸色就崩不住了,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发出一连串的嘎吱响声。

她望着姜绾,“护国公胆敢欺负少主,我必要他偿命!”

“世子爷体内的蛊毒,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他取出来,在此之前,万不能圆房。”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本来圆不圆房是他们自己的事,现在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还没有圆房了。

锦绣坊老板娘说完,就由秀姑扶着起了身,同姜绾告辞。

姜绾皱眉,金儿急道,“就这么放她们走吗?”

姜绾现在脑袋乱的很,她不信锦绣坊老板娘,可体内那不知道是蛊虫还是什么的玩意听人家的啊,总不至于锦绣坊老板娘豁出命来南玉轩就为了哼几句曲调,引她毒发吧?

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直觉告诉她没必要。

以护国公的权势,没必要让锦绣坊老板娘这么涉险,而且是亲自送到她跟前来,她抬手可给人下毒的本事,护国公早领略过了。

齐墨远坐在那里,眉头拧的松不开。

姜绾看着他,“你信她说的?”

齐墨远看向姜绾,“信一半。”

他或许该出去的,那样锦绣坊老板娘没准儿会和姜绾说实话。

锦绣坊老板娘走了,姜绾和齐墨远也没有了留下的必要,只是他们刚出门,就得知北云侯夫人大闹刑部的事。

她要从刑部接走儿子的尸体,刑部百般阻拦,有靖安王和护国公帮着说话,她只能退让。

可退让的结果呢?!

是刑部守护不力,她儿子的尸骨被烧毁了!

北云侯夫人在刑部发了疯似的骂,骂的刑部尚书哑口无言。

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有人烧北云侯世子的尸体,靖安王不是那样的人,他护国公也不至于会狠到连亲外甥的尸骨都不给他留吧?

刑部尚书这回是栽了。

刑部的事与姜绾无关,她没去凑这个热闹。

只是她和齐墨远出南玉轩后院的时候,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进来,暗卫一闪,就逮住了鸽子。

那是只信鸽,是南玉轩二掌柜送信回来。

信上写了两行字——

此行收获颇丰,转道去寻靖国公,不日返回。

看着信,暗卫道,“要不要去告诉靖安王世子一声?”

南玉轩大掌柜笑道,“不必了,就当给他一个惊喜吧。”

再说姜绾和齐墨远,坐马车回靖安王府,马车刚停下,就碰到魏叔出来。

姜绾见了道,“魏叔这是要去哪儿?”

魏叔笑道,“王爷在军营,命我回来取布防图。”

魏叔声音缓和,却是听得姜绾心都猛跳了下,下意识的看了齐墨远一眼。

布防图。

那可是军机了。

王爷能让魏叔回来取这样的机密东西,可见对魏叔有多信任了。

万一哪天他们把老夫人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通敌卖国,王爷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姜绾看着齐墨远,“相公不是要去军营吗?”

齐墨远道,“我不去。”

姜绾,“……。”

默契呢?

她都知道事态严重,不信他能不当回事!

魏叔笑了一声道,“那世子爷陪世子妃,王爷还等着,我就先去军营了。”

目送魏叔离开,姜绾两眼望着齐墨远,齐墨远道,“只防这一时根本无用,等父王回府,我再和父王商议。”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九章 红珠 这么大的事还等过一夜,看来他心底还没有完全相信魏叔是老夫人的人。

不过就冲着魏叔方才的样子,姜绾也很难相信他会帮老夫人害王爷。

但王爷被身边人出卖是不争的事实。

是不是魏叔,她有没有猜错,一试便知。

回了柏景轩,姜绾就让秋夕把那花樗锦的荷包送去松龄堂,交给红珠,就说是她给金儿打扫屋子的时候,在金儿床底下捡到的,偷偷拿给她。

秋夕拿着荷包,不明就里的看着姜绾,不知道世子妃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这荷包是红珠最爱之物,没了这荷包,她还失魂落魄了好些日子,她要给她送回去,她一准欢喜。

可世子妃要把荷包给红珠,大可以直接赏给她啊,为何让她撒谎呢?

难道是让她和红珠套近乎?

除了这个理由,秋夕想不到别的了。

她没敢多问,把荷包小心翼翼的揣怀里,就去了松龄堂。

她和红珠交好,松龄堂的丫鬟都知道,只是她如今是柏景轩的丫鬟了,松龄堂的丫鬟婆子看她都不大顺眼。

她要见红珠,红珠不见她。

秋夕有些生气了,以前还说不会看不起她只是一个扫花园的小丫鬟,结果还不是和别人一样!

要不是奉命而来,她早转身走了。

秋夕道,“告诉红珠,我有好东西给她,我在院门口等她一刻钟,她不来别后悔。”

丢下这一句,秋夕转身就走。

红珠虽然没露面,却在暗处躲着,毕竟秋夕是她第一个交心的好朋友,因为进了柏景轩而疏远,她也舍不得。

尤其秋夕还曾为她去骗荷包,听说进了柏景轩也没多受世子妃喜欢,一天都进不了内屋一趟。

红珠本就心存愧疚了,现在秋夕主动来寻,还说有好东西给她,红珠有些动摇了。

她迟疑了一刻钟,等她出院子,秋夕已经转身要走了。

红珠快步追上去,秋夕先瞪了她一眼,“是不是我没好东西,你从此都不搭理我了?”

红珠有些不好意思,“世子妃和老夫人不对付,等哪天世子妃和老夫人关系好了,我们自然能往来了。”

秋夕翻白眼道,“你觉得可能吗?”

红珠,“……。”

好像是不大可能。

秋夕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没人,往怀里一摸,就把那只荷包摸了出来,塞给红珠,“快收好。”

看到熟悉的荷包,红珠喜不自胜,听话的先收好,然后道,“你怎么得手的?”

秋夕道,“我可不是偷的。”

红珠望着她。

秋夕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红珠有点担心,“要被世子妃知道了,你会不会挨板子?”

秋夕想了想道,“应该不会,这荷包也就你当回事,世子妃的丫鬟就没看在眼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的床底下的,但你得小心收好了,连累我挨板子,我肯定饶不了你。”

红珠点头如小鸡啄米。

秋夕道,“我本来是想托个小丫鬟约你到老地方见的,只是不凑巧碰到王爷身边的魏叔去找王妃,我就直接来了。”

“不过世子妃知道我和你关系不错,我说向你借点银子,她应该不会起疑心,我先走了啊。”

院子里有丫鬟偷看,秋夕昂着脑袋走了。

红珠摸着怀里的荷包,心情好的都快要飞起来了,想到秋夕说的话,她赶紧回去找陈妈妈,交代了几句就出了松龄堂。

只是红珠这一走,足足一个时辰也没回去,陈妈妈就开始心神不宁了,派人出去找。

整个王府都找遍了,没瞧见红珠的人影,想到秋夕找过红珠,找到了柏景轩来。

秋夕心头一震,摇头,“红珠没来找我。”

丫鬟问了柏景轩的丫鬟,还使了银子,红珠确实没来。

等丫鬟离开,秋夕就进了屋,姜绾正在喝茶,秋夕直接跪下了,道,“世子妃,红珠人不错,没有坏心,您别伤害她。”

金儿扶她起来道,“我家姑娘心善,不会伤无辜之人的。”

秋夕知道,她担心红珠帮老夫人做坏事惹到世子妃,她不放心道,“那红珠……。”

“她会毫发无损的回来,”金儿道。

秋夕看了姜绾一眼,虽然还是很担心,但她轻点了下头。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世子妃没必要匡她。

等王爷回府,齐墨远便去书房找他,进屋的时候,面带了几分怒色,王爷见了道,“怎么了?”

齐墨远道,“松龄堂丢了个丫鬟,老夫人派人满府的找还不够,陈妈妈还要来书房找父王,看到我,赶紧绕道走了。”

王爷随口问了一句,“丫鬟怎么会丢?”

齐墨远道,“那丫鬟好像叫什么红珠,似乎是在天香院附近不见的。”

魏叔正给王爷倒茶,闻言,手中茶盏一滞,洒了些到书桌上。

王爷看了魏叔一眼。

魏叔一向沉稳,怎么丢个丫鬟让他这般失态?

本来齐墨远还有些迟疑,魏叔的不安足以证明姜绾的猜测了。

等魏叔退下后,齐墨远便把魏叔衣服上的绣纹和那叫红珠的丫鬟的一模一样的事说出来。

要是以往,王爷怎么也不会信的,可方才魏叔的失态他都看在眼里,还用得着怀疑吗?

王爷心都凉了半截。

当日知道涉猎苦肉计的事人不多,他谁都怀疑了,唯独没怀疑过魏叔,因为魏叔从头到尾都反对他这么做,甚至狩猎那天还劝他别做这样欺君之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这么冒险不值得。

言犹在耳。

王爷怎么能不心冷?

背脊都在发寒。

他想到了十二年前的事……

王爷拳头一紧,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那丫鬟多大了?”

“应该有十五了,”齐墨远道。

嘎吱。

王爷拳头发出一阵响声。

眸底闪过冰冷寒芒,道,“这事我心里有数了。”

知道的都禀告了,王爷有数了,齐墨远便回了柏景轩。

看到他回来,姜绾迫不及待道,“父王信了吗?”

齐墨远点头,“父王比我想的还要生气。”

“然后呢?”姜绾脸上闪着八卦的光芒。

“……没有然后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章 真相 姜绾脸上的八卦光芒瞬间失去了支撑,渐渐收敛,最后化为一记白眼飞向齐墨远,看的齐墨远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爱听八卦的。

魏叔背叛,父王能相信这件事已经不容易了。

父王对祖父都能那么狠心,对他这个亲儿子坑起来也是没完没了,对老夫人,他能心软?

“魏叔是祖父给父王的,贸然揪他出来指认老夫人,老夫人一定会反咬一口,”齐墨远道。

姜绾有些垂头丧气了,嗡了声音道,“那岂不是一时半会儿没热闹看了?”

齐墨远没接话,父王的性子有时候雷厉风行到你都想不到,这事他是会压下来还是会捅出来,亦或者用什么样的方式捅出来,谁也不知道。

但他的话,足以打消姜绾八卦的念头了。

不过这个八卦没了,刑部的热闹就没完了。

北云侯世子的尸骨被烧的面目全非,说是焦炭都不为过,北云侯夫人不依不饶,护国公也给刑部施压,联手御史台弹劾刑部尚书,既没本事查清案件,又没法保住死者的尸体,简直一无是处。

这样的庸碌之才却成了大夏朝刑部尚书,在他手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请皇上撤掉刑部尚书的官职,禁足府内,直到找到证据证明刑部尚书渎职,再严惩,以儆效尤。

可怜刑部尚书在朝堂上有口难辨。

不过王爷帮他说情,“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怨不得刑部尚书,刑部要对北云侯世子验尸,北云侯夫人大闹刑部,刑部尚书也为难。”

“如今刑部被烧,刑部尚书虽有责,但不至于被免职,还请皇上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查出纵火真凶,以慰北云侯世子在天之灵。”

王爷是皇上的心腹宠臣,再加上姜老王爷和程老侯爷他们相助,足以和护国公在朝堂上的势力抗衡,皇上便听从了王爷的建议,让刑部尚书戴罪立功。

下了朝后,王爷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军营。

派人烧毁刑部停尸房的是太后,刑部尚书连北云侯夫人都搞不定,遑论是太后了。

这案子十有八九查到最后会无疾而终。

更让刑部尚书头疼的还不是这个,北云侯世子尸体被烧了,就没法验尸。

验不了尸,就没法坐实齐墨铭的杀人罪名,还庞大少爷一个清白。

难不成就一直把两人都关在刑部大牢了?

姜绾咬着糕点,想着案子有没有转机。

虽然她没把自己的身世当回事,但庞大少爷还不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在姜绾琢磨这事的时候,四儿那丫鬟跑进来,和端茶出去的金儿撞了满怀,金儿手里的茶盏摔了一地,吓的她花容失色,“四儿!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急吗?

四儿急的恨不得生翅膀飞了,实在是她要禀告的事太太太大了!

“王爷遇刺身亡了……。”

四儿的声音抖成筛子。

姜绾正喝茶,听到这一句,没差点给王爷做了陪葬。

这消息来的太震撼了。

震撼的姜绾脑袋第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直接宕机了,说好的不能轻举妄动,不打草惊蛇呢,三言两语熄了她迫不及待看热闹的心,结果给她来了这么一出大戏。

这要没点定力,非得吓个不轻不可。

王爷遇刺身亡的消息一阵风传遍靖安王府,不,是传遍京都。

但有一个地方被蒙的严严实实的,那就是天香院。

王妃身怀有孕,而且是弱到三天两头动胎气的那种,像王爷遇刺身亡这样冲击力大的消息能让王妃知道?

还不得把王妃吓的当场小产啊?

李妈妈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给天香院上下下了封口令,谁敢在王妃跟前说漏半个字,就剥了她的皮。

王爷会遇刺的事,还是王爷和王妃一起商议的,不知道就能当没事人该吃吃该喝喝,可要知道了,王妃能不哭吗?

不哭晕过去两回都不是个称职的正妃。

魏叔一身是血的把王爷的尸体送回府,赵管事从街上买了最好的棺材,很快,王府正堂就变成了灵堂。

高高的白绫看的人真是内心振奋啊。

为了揪老夫人和二老爷,王爷这回是下了血本的,毕竟他是手握重兵的将军王,他的死极大可能会引起朝廷动荡,至少一堆盯着王爷手里兵权的人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老夫人和二老爷谋杀王爷,不把牢底坐穿,也得青灯古佛一辈子了。

姜绾和齐墨远迈步进屋,姜绾两眼通红,不时的拿绣帕擦眼睛,金儿跟在身后频频张望,她有点担心,辣椒水用多了会不会伤眼睛。

她有些奇怪,姑爷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姑爷不哭没事,别人会说他心性坚韧,将痛苦都藏在心底,她家姑娘不哭,别人就会说她家姑娘是铁石心肠。

看着棺椁和满堂的白,姜绾心也沉重了起来。

这回是计谋,可要不是他们心细如尘,这一幕就成真的了。

赵管事不知内情,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哽咽道,“世子爷,你给王爷点长明灯。”

齐墨远是王爷的嫡长子,王爷过世,自然由他点长明灯。

齐墨远没觉得有问题,虽然内心有一点点的排斥,毕竟王爷不是真死,但为了还王府一片安宁,父王也无奈。

他接过火折子,朝长明灯走去。

刚把火折子打开,轻轻一吹,火折子就着火了,然而就在火折子要碰到长明灯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你还没有资格给王爷点长明灯。”

声音冷沉,仿佛穿过千万重冰山而来。

屋子里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只见陈妈妈扶着老夫人走进来。

齐墨远脸色也冷,姜绾红着眼眶看着老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命”都没了,老夫人还针对齐墨远做什么?

不对,就是要针对齐墨远啊,不打压齐墨远,怎么让二老爷来继承靖安王府爵位?

王爷这苦肉计用的倒像是坑齐墨远似的?

姜绾嘴角抽抽,可别告诉她王爷有不坑儿子会死的癖好。

齐墨远看着老夫人,“我没资格,难不成关押在刑部死牢的二少爷有这个资格?”

老夫人冷冷一笑,走到王爷棺椁前,看了棺椁好几眼,然后才转身看向齐墨远,“半个时辰前我才知道,原来早在十二年前,我靖安王府世子就已经命丧黄泉,王爷怕王妃受不住痛失爱子的悲痛,不得已让顺阳王假扮!”

“皇上早已赦免顺阳王死罪,你该认祖归宗继承自己的顺阳王府爵位,而非我靖安王府!”

老夫人声如洪钟,把正堂内包括姜绾在内所有人都给震懵了。

世子爷才是顺阳王?!

这怎么可能呢?!

齐墨远眉头打了个死结,二老爷不是和护国公结盟了吗,满京都都知道顺阳王早被护国公找回来了,她却堂而皇之的拆护国公的台,护国公知道吗?

不过也难怪老夫人没把护国公当回事了,一旦坐实齐墨远是顺阳王,那就不是王爷的儿子了,齐墨铭又杀了人,如今身陷囹圄,自身都难保,何况再争世子之位。

没儿子继承,那只能兄终弟及,靖安王府由二老爷继承。

坐拥靖安王府和王爷手中兵权的二老爷,已经有和护国公抗衡的实力了,还会把护国公捧的高高在上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齐墨远眉头皱紧不说话,姜绾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先是帮二少爷夺世子之位,如今父王遇刺身亡,又说我相公并非父王亲生,而是顺阳王,就算不让我相公继承爵位,也用不着撒这样的慌。”

齐墨远是顺阳王,那傅景元呢?

难不成他才是真的靖安王世子?

儿子就在身边,王爷还能不认?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撕破脸了,那就干脆撕破到底吧。

姜绾一脸鄙夷,陈妈妈看过来道,“老夫人会说这话,自然是有人证。”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往日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魏叔走了进来。

魏叔走的很慢,两只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看着挂着白布的灵堂,鼻尖萦绕着纸钱燃烧后的气味,他脸上全是悔意。

他走过来,老夫人看着他,“告诉世子,不,告诉顺阳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叔看了老夫人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倒没有让老夫人生气,因为魏叔给王爷跪下再正常不过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晾准了魏叔不敢胡闹,王爷活着的时候都不敢,何况王爷还死了。

老夫人一脸成竹在胸,然而魏叔接下来说的话,却不是她想要听的。

只见魏叔跪在地上,哽咽道,“十五年前,我还是老国公的暗卫,老夫人威逼利诱,让我把老国公一举一动禀告她知道,我没有同意,却没想到老夫人会递给我一杯下了催情药的茶,我控制不住自己,让当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怀上了红珠……。”

老夫人脸色一变,“我让你说的不是这个!”

二老爷要过来阻拦,被齐墨远拦住,“二叔想灭口吗?你还不是魏叔的对手!”

魏叔跪在地上,继续道,“十二年前,老夫人拿红珠的命威胁我,要我帮她除掉世子爷,我于心不忍,命人送世子爷离开,却被老夫人派去的人截杀,导致世子爷从此下落不明。”

“先太子喊冤被杀,顺阳王成了遗孤,为朝廷不容,王爷知道先太子一家无辜,苦于无法帮忙伸冤,而王妃因长恩侯府受牵连,悲痛欲绝,王爷怕王妃受不住打击,为了保住顺阳王一命,也为了找出谋害世子爷真凶之人,不得已将当时的顺阳王易容成世子爷的模样……。”

“顺阳王与世子爷是表兄弟,原就有几分相似,怕顺阳王留在京都会惹人起疑,没在府里待多少时日,就送离京都,等大家对他和世子爷容貌模糊了方才带回京……。”

说着,魏叔顿了一顿,道,“昨日,老夫人又拿红珠的命威胁于我!”

“我是想红珠能活下去,但我为她帮老夫人做了多少错事,我岂能一错再错?我已经明确回绝了,你们还贼心不死谋害王爷!”

魏叔眼神冷的几乎要杀人。

老夫人看着他,“你昨天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昨天,老夫人满王府的找红珠,实在找不到,也没辄了,但红珠是牵制魏叔唯一的棋子,没了红珠,魏叔还能听她的?

趁着红珠还没找到,还不知是死是活,老夫人就把魏叔找了去,拿红珠的命威胁魏叔帮他除王爷。

魏叔深得王爷信任,他要一心帮忙,王爷就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但魏叔昨天没答应,扔下毒药就走了。

不过魏叔走后没多久,又折返回来,说他再帮最后一回,说从军营回府的路上有一处绝佳埋伏之地,他仅有两个心腹可助一臂之力,剩下的就看二老爷的了。

魏叔丢下这一句便离开了。

然后那两暗卫就带着二老爷的人埋伏王爷,二老爷在暗处围观,是亲眼看见暗卫一剑插在了王爷心口上,王爷当场毙命。

没了王爷震慑,老夫人还能把王府其他人当回事?

魏叔是王爷身边人,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爷信任魏叔,由他出来作证齐墨远才是顺阳王,没人会质疑。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魏叔会倒戈,既然都帮她杀王爷了,成功就在眼前,他这时候悔悟,他是疯了还是脑袋被驴来回踢了百十脚?!

老夫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心涌上后脑勺。

二老爷出声道,“你承认世子是顺阳王就足够了!”

说着,手一伸,从愣的回不过神来的某世子爷手里夺过了火折子。

没儿子的情况下,由二老爷点长明灯也合理。

然而就在这时候,魏叔笑了,“你们以为揭穿世子爷是顺阳王的身份就胜券在握了吗?”

老夫人心一沉,只听魏叔道,“真的世子爷早被找回来了,就在靖安王府内!”

他站起身来,看向门外看热闹的檀越众人。

檀越指了指自己。

他是靖安王世子?

他就觉得姑父姑母疼他疼的不正常,果不其然,他才是亲儿子啊。

他准备要进屋,结果魏叔看着傅景元,道,“世子爷,是我对不住你,王爷还没有和你相认就……你是靖安王府世子,这长明灯没人比你有资格点了。”

傅景元,“……???”

开什么玩笑?

他是知道自己不是傅家亲生的?

可他也没想过自己是靖安王的儿子啊。

这么大的事,真的没弄错吗?

然而就在傅大少爷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嗓子,“国公爷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一章 跪下 小厮这一嗓子,直接把正堂内的紧张气氛和正堂外看热闹的丫鬟小厮都喊懵了。

国公爷都多久没回府了……

王爷遇刺险些丧命,世子爷迎娶世子妃,二姑娘嫁给豫国公世子和二少爷迎娶安阳县主,哪一桩都是王府大事,老国公都没露过面,这王爷一遇刺,他就回京了。

回来的这么及时,都不得不叫人怀疑国公爷其实一直就待在京都,并没有离开过。

小厮话音一落,屋子里瞬息安静的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下意识的放轻。

姜绾不是真的姜七姑娘,对老国公没有半点印象,对于这么未曾谋面的老国公,她也一直好奇什么时候见到,但绝对没想过会是今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姜绾往门口望去,背着阳光,老国公走了进来。

因为老国公是被王爷逼得远离京都,连朝廷官职都放弃了,在姜绾眼底,老国公一定是颓败的,毕竟儿子很优秀,但和他这个父亲不合,处处抬杠,纵然他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百战百胜,令敌人闻风丧胆,也掩盖不了他作为父亲很失职。

但真见到,老国公给姜绾的感觉,和姜老王爷其实差不太多,一来年纪差不多,二来他们同是将军,身上那种杀伐果断的气息不是远离朝廷就会消失的。

尤其她和齐墨远都知道老国公的离京并非大家知道的那么简单,老国公应该是奉命离京的,在暗中为皇上培植势力,还因为这个乌龙一直把南玉轩当成是皇上的人。

但和姜老王爷不同的事,老国公冰冷严肃的脸看着满堂的白绫和棺椁,眼底闪过的悲痛。

儿子再和他不合,那也是他的儿子。

如今被人刺杀,身为父亲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儿子不死,还有父子缓和的一天,如今儿子被杀,他再没机会了。

老国公一步步的朝王爷的棺椁走去,每走一步,脸上的悲痛就添三分。

站在棺椁前,老国公哽咽不能语。

老夫人望着老国公,“国公爷怎么突然回京了?”

她要过来劝老国公别伤心坏了身子。

只是手才碰到老国公,老国公身子一侧,抓过老夫人的手,严肃悲痛的脸骤然愤怒,“你这个毒妇!”

话音未落,老国公手一甩,老夫人就被她甩开了。

接着,就是老夫人的惨叫声。

老国公的愤怒来的猝不及防,毕竟正堂内发生的事,老国公才回来应该不知道。

老夫人是他的结发妻子,老国公这几年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京都,但对老夫人的敬重不曾少过,却突然骂老夫人是毒妇,这话可不是一般的重了。

而老夫人也没想过老国公连碰都不让她碰,甩手就扔开,还力气扔的特别大,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从二老爷身边甩过去,二老爷也没有反应过来,她就直接摔地上了,脑袋磕到了炭盆上,疼的她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

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惊呆了。

不过想想老夫人联手魏叔刺杀王爷,老国公会这么愤怒再正常不过了。

二老爷望着老国公,“父亲!大哥遇刺,我和母亲都很悲痛,魏叔保护大哥不利,怕被责罚,拖母亲下水,你不问青红皂白就伤母亲,你就不怕伤了母亲的心吗?!”

二老爷指责的很大声,说完,赶紧扶老夫人起来。

老夫人没有晕,但脑门被烫的叫人不敢直视。

二老爷叫赵管事请太医进府,并没有把老国公的怒气当回事。

一来他一直依靠的都是老夫人,二来是受王爷影响。

都是老国公的儿子,王爷处处忤逆,都逼的老国公连京都都待不下去了,作为儿子,他要比王爷孝顺百倍。

王爷能做的事,他为何不能?

他的忤逆是孝顺母亲,和王爷比,那根本都谈不上不孝了。

二老爷要扶老夫人回松龄堂,没有什么比老夫人的身子骨更重要的了,但他们想走没那么容易,老国公冷道,“让她跪下!”

这一句,比骂老夫人是毒妇还叫人震撼。

姜绾和齐墨远他们是知情人,老夫人就算不是王爷的生母,也还是继母,更是姨母。

没有在王爷灵堂前跪下的道理啊。

对屋子里那些不知情的丫鬟婆子来看,老夫人是王爷的生母,老夫人跪王爷,那是会天打雷劈的。

就算王爷死了,那也还是能劈在坟头上的啊。

老夫人怔怔的看着老国公,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和她做了三十多年夫妻的枕边人。

老国公脸上的厌恶,像是一根长针直插入老夫人的心头,她指着王爷的棺椁道,“你让我跪他?他受得起吗?!”

老国公没和她废话,眼睛一扫,带回来的一男子直接上前,脚一抬,刚被扶起来的老夫人,就直接被踹跪下了,二老爷扶都扶不住。

当然,二老爷也没想过老国公的人敢对老夫人动粗。

老夫人这一跪,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来的撞击声,二老爷天灵盖都凝结成冰块了,只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窖内,冻的他直打哆嗦。

他活了三十年,也只见过老国公和老夫人红脸,就算生气,声音也没多大,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王爷把他逼到连京都都待不下去了,还没有证实王爷就是他们杀的,就如此对待老夫人,他就不怕最后会弄错吗?!

老夫人跪在地上,膝盖的疼,心底的恐惧让她忘了额头上的烫伤,她双眸惊恐又愤怒的看着老国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这么待我?!”

“你让我跪在王爷灵前,受这样的屈辱,何不干脆杀了我!让我死了干净!”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国公笑了,那笑容带着悔恨和憎恶,笑的老夫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但更让她害怕的还是老国公的话。

只听老国公的声音迎头砸过来,带着要将她粉身碎骨般的怒气,“三十四年了,这么久的时间,久到你都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样的恶毒事!”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二章 恶毒 老国公的声音在正堂内传开。

本来姜绾就觉得老国公回来的这么巧有些奇怪,这会儿看来,老国公压根就不是因为王爷遇刺回的府,而是因为老夫人三十四年前做下的恶毒事。

姜绾知道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而是姨母,当年先老夫人被挟持,老国公为了大局,逼于无奈只能将先老夫人射杀于城墙之上,留下才刚刚两岁的王爷。

萧家心疼外孙儿,怕老国公娶续弦会薄待王爷,逼着老国公娶了先老夫人的嫡妹,也就是现在的老夫人。

老夫人贵府萧家嫡女,却不得不给老国公做续弦,怎么看受委屈的都是老夫人……

但老国公用了恶毒事这么重的字眼,还有之前的毒妇,难不成先老夫人的死和老夫人有关?

老夫人摁着萧家不让进京,萧大太太也说论心狠手辣,谁也比不过老夫人,她应该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嗯。

不止是八九不离十,姜绾是把真相猜准了,

三十四年前的萧家,是站在前朝一边的,几次三番劝说老国公,老国公都不为所动,萧家怕受老国公影响,和先老夫人断绝了关系。

然而前朝帝王残暴,朝廷臣子乱政,骄奢淫逸,再加上天灾人祸,导致民不聊生。

太祖起兵,百姓夹道欢迎,老国公领兵打仗是把好手,很快就成了太祖皇帝的左膀右臂,前朝被太祖皇帝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亡国了,萧家这才想起了被他们轰出家门的先老夫人。

当时正值战乱,多少百姓颠沛流离,先老夫人没法跟着老国公行军打仗,只能以寻常人的身份隐居,照顾刚刚才满两岁大的王爷。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前朝不惜一切代价攻城,要活捉先老夫人和王爷母子,先老夫人在丫鬟的掩护下,匆匆出了城。

无路可去,又到了萧家所在的泉州,便想着萧家平素经常施粥赈灾,对那些无家可归之人都有几分同情心,何况她这个萧家女儿?

再者,当初她被赶出家门,当时的萧太夫人跪下来求萧太老爷,只是萧老太爷不听,临州的时候,还塞给了她三百两银子傍身。

父亲不会留她,母亲总不忍心。

的确,萧太夫人悄悄的把女儿藏在柴房里,只命心腹丫鬟每日送些吃食。

然而先老夫人在府里的事还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她派人告诉了萧太老爷,当时萧家处境难堪,纵然先老夫人已经被萧家赶出家门了,但当年萧家把女儿嫁给老国公,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了。

前朝那些将军对萧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要钱的要钱,要粮草的要粮草,逼的萧家无路可走。

这些都很正常,老国公知道他这辈子对不起萧家。

知道先老夫人在萧家,萧家就想拿先老夫人的命投诚,能逼老国公退兵最好,要是不能,也能跟前朝表明态度,萧家这辈子最悔恨的是就是生了先老夫人这个女儿,瞎了眼选了老国公这么个女婿。

只是萧太夫人不同意,以死相逼,萧太老爷没辄,便想了个李代桃僵的办法,让丫鬟易容成先老夫人的模样被押上城墙。

老国公妻儿被抓,心痛欲裂,但他身为大将军,岂能因为妻儿被俘就把眼看着要抢到手的城池拱手相让?

他这一让,太祖皇帝要夺得地位至少要往后推一年。

一年的战争,又要死伤多少无辜百姓?

他妻儿的命是命,将士们的命也是命。

老国公强忍着心痛,搭弓射箭,要了先老夫人的命。

他不想自己的妻儿死在敌人的刀剑下,这辈子欠她的,下辈子他当牛做马来还。

老国公这一箭灭了萧家众人的心,也让萧家更加的惶恐不安。

连枕边人都能狠心一箭射死,就算死的只是个替身丫鬟,今日的老国公可不是当年上萧家求亲的小子了,人家是大将军!

眼看着就要升官发财了,没准儿正盼着死老婆呢。

先老夫人对萧家来说,已经是个颗弃子了,可就在这时候,被关在柴房的先老夫人被人杀了,要她命的正是老夫人。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姿容不错,当时的萧家已经没法给她选门好亲事了,就算嫁给亲王,甚至皇上又能如何?

没准儿哪天就成了亡国之君,成了阶下囚。

她不想死。

她想活着!

还要风风光光的活着!

先老夫人的死正好成了她和萧家的跳板。

老国公不知道自己杀的只是个丫鬟,萧家的指责,他无从辩驳,只能认。

萧家怕他娶续弦会委屈王爷,老国公说他这辈子不会再娶,萧家不信。

有几个位高权重的男子会为发妻守身如玉的?

这样的话连鬼都不信,何况是萧家了。

萧家逼着老国公娶老夫人,要么把王爷留在萧家,从此和他再无关系。

老国公能怎么办?

只能萧家说什么是什么了。

萧家借着老国公和大势已去的前朝划清界限,虽然太祖皇帝看萧家不顺眼,但老国公为了大局连结发妻子都牺牲了,对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多年,萧家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泉州,老国公觉得萧家是怕太祖皇帝秋后算账,离的远,太祖皇帝就不会为难萧家。

他从未想过萧家是因为怕当年事败不敢进京!

这次是傅景元和傅景修无意偷听到朱大老爷说的话,告知姜绾和齐墨远,姜绾又偷听到萧大太太和萧柔在背地里说老夫人心狠手辣的话,让铁鹰去泉州查萧家。

铁鹰好不容易才混到柏景轩,不敢轻易离开,便告知了南玉轩大掌柜。

大掌柜又把这差事交给了二掌柜。

二掌柜带人远赴泉州,查了许久,都没查到什么眉目,就在准备第二天打道回京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萧家一小厮连夜逃出府。

萧家在泉州是名门望族,有个手握重兵的靖安王做外甥,有谁敢惹萧家啊?

萧家的下人走在街上,那尾巴都是要翘上天的。

这小厮不好好待在萧家,却连夜出逃,绝对有问题。

二话不说,二掌柜就带人把这小厮抓了。

威逼利诱,刀架在脖子上,这小厮吓的屁滚尿流,招供了。

萧家大老爷爱喝酒,偏酒品又差的很,一喝酒就撒酒疯,小厮起夜,不小心听到萧大老爷在隔壁蹲坑,高声抱怨萧家窝居泉州的事,就是因为怕他进京,嘴上没把门的,到时候叫老国公和王爷知道,当年先老夫人的真实死因,祸及萧家。

小厮躲在茅厕隔壁听的瑟瑟发抖。

在萧家,下人最怕萧大老爷喝酒了,他一喝酒,院子里的小厮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小厮脖子都发凉,听到这么大的秘密,不被灭口才怪了。

他在茅坑处蹲的双腿发麻,实在蹲不下去了,才跑回屋,收拾包袱,连夜逃命。

只是没想到,一逃出府,就被人抓了。

二老爷也没想到泉州之行收获这么大,命小厮写下供词,摁了手印就回京了。

半道上想到就算告知了姜绾和齐墨远,他们两个小辈也处置不了老夫人,王爷倒是可以,只是弄不好会留人口舌,说他弑母,这事最好的人选非老国公莫属。

正好又顺路,二掌柜就去找老国公了。

老国公不在山庄内,不过二掌柜带着玄铁卫信物去的,老国公知道了,亲自到秋水山庄见的二掌柜。

看到供词,老国公当时都站不住脚,然后就快马加鞭回京了。

只是回来晚了一步,在城门口得知了王爷遇刺身亡的消息。

老国公这辈子愧对先老夫人,更愧对王爷,让他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

当年的事真相大白,他想王爷没准儿会原谅他。

可……老天爷不给机会……

新仇旧恨加一起,他没当场掐死老夫人已经算能忍了。

这样的毒妇,抽筋剥皮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三章 刑部 老国公一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因他被萧家赶出家门,又因他被自己狠心的嫡妹和父兄杀害,只为换取他的歉疚,保萧家长盛不衰,老国公就心如刀割。

他这辈子是真瞎了眼了!

萧家拿王爷逼迫,他不得不娶老夫人,虽然对她的感情远不及先老夫人浓烈,却也怜她惜她,给她最起码的敬重。

可结果呢?!

那都是假象!

他娶的不是为长姐,为侄儿牺牲自己一辈子幸福的女人,就是个贪慕虚荣的毒妇!

因为这个毒妇,他和儿子父子不合了二十多年!

当年的事,太祖皇帝亲自下的封口令,没人敢在王爷跟前吭半个字,在王爷十三岁那年,他因为对王爷寄予厚望,也担心有朝一日,王爷会面临和他同样的选择,怕重蹈他的覆辙,老国公对王爷格外的严厉。

老夫人心疼王爷,和他起了争执,不小心被王爷听了去。

老国公一直当那回是个意外,这会儿看来老夫人十有八九是故意为之。

老国公气的脸发紫,然而老夫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对老国公的指责一概不认,甚至还叫起了委屈,“我嫁与你做继室填房三十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离京不归,把偌大一个王府交给我管,我日夜盼夜也盼,只盼你回京,你在外不知道听了谁嚼舌根就回来指责我?!”

“方才怎么不直接撞死我!也好过拿刀剜我的心!”

老夫人越说越大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老国公没有阻拦她,不知是气的说不出来话,还是想最后听听老夫人还能无耻到什么地步去。

老夫人一边心虚一边强自镇定。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当年知道这事的人就少,除了她,只有萧家了。

只要她和萧家不认,老国公还能把罪名硬扣在她脑门上,或者来个屈打成招吗?!

只是老夫人没想到,老国公从怀里摸出一张供词,直接砸老夫人脸上去了。

这张供词可不是那怕被灭口逃离萧家的小厮写的,是萧家大老爷的供词。

南玉轩二掌柜觉得只是一个小厮的供词还定不了老夫人的罪,碰到那些会狡辩的,没准儿最后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他岂不是白来泉州奔波了这么些天?

离开泉州两天后,二掌柜想想还是让人回泉州把萧家大老爷绑了。

留封家书说进京找妻女去,萧家也不会怀疑。

二掌柜和老国公往京都赶,昨儿夜里在驿站,暗卫带着萧大老爷赶到了。

老国公连夜审问的萧大老爷。

只是事关萧家百年基业,小厮说的话,萧大老爷哪会承认,二掌柜审问,萧大老爷还拿老国公和王爷来威慑二掌柜了。

老国公就坐在屏风后喝茶,二掌柜逼问萧大老爷,萧大老爷矢口否认,二掌柜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萧大老爷也不皱眉,他死了,萧家自会替他报仇。

骨头挺硬,毕竟有靖安王府做靠山,还真没几个人敢不把他萧大老爷这个堂堂靖安王表兄放在眼里。

但可惜,他碰到的是玄铁卫。

二掌柜不至于杀他,但打个三五十大板,要他条胳膊腿的,谁还会找他算账?

板子打的响,萧大老爷看着骨头硬,二十大板就招架不住了,要拿钱收买二掌柜,二掌柜也不顾老国公坐在屏风后气的要把茶杯捏碎,和萧大老爷讨价还价,萧大老爷不惜拿三十万两,只为让二掌柜放了他。

二掌柜同意了,但他同意的前提是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他保住不会对这屋子外的任何一人啃半个字。

萧大老爷没想过老国公会在屋子里,没有他亲笔信,萧家不会拿钱赎人的,一旦萧家来了人,他们这些人还想活命?

骨头渣都不会给他们剩一星半点儿!

萧大老爷为了少吃苦头,把当年的事和盘托出,老国公听不下去,一脚把屏风踹翻,看到老国公,萧大老爷当时就面如死灰,说他是为保命胡说八道的。

可惜,老国公没那么好忽悠了。

萧大老爷亲笔写下的供词,不写不行啊,不写老国公会剁他双手。

看着供词,老夫人一口咬定,“这是假的!”

老国公气笑了。

屋外,刑部尚书站在门外,不知道是走好,还是进屋好,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他背后推了他一把,他往前一踉跄就进了屋。

差点没绊倒门槛,尴尬的想死。

老国公看着他,“刑部尚书来的正好!这毒妇你带回刑部!”

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两刻钟前,有人到刑部,给刑部撂了句话,说是让刑部尚书带几个衙差到靖安王府走一趟。

当时,刑部尚书正坐在桌案上写辞呈,准备告老还乡了,连靖安王都死的不明不白了,他还不赶紧走,想步靖安王后尘吗?

才写了一半,衙差就跟他传话了,刑部尚书觉得奇怪,虽然靖安王死的叫人扼腕,但这么短的时间,靖安王府估计灵堂都还没有布置好,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他们去吊唁不是给人靖安王府添乱吗?

也不知道是谁给传的话,刑部尚书斟酌了片刻,还是来了,只带了两个衙差,但他顺带把刑部侍郎也带上了,他觉得刑部侍郎一个能顶两。

这会儿回过神来,站在他身后的就是刑部侍郎。

还一个顶两,坑他时能一个顶十个了!

刑部尚书回头看了一眼,刑部侍郎无辜的想死,不知道是谁推了他,他才把尚书大人撞进屋的啊,这可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刑部尚书看着老国公,“这……是靖安王府家务事,闹到刑部不好吧?”

杀人的案子,要真审起来,老夫人不被砍脑袋,至少至少也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老国公声音冰冷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刑部尚书有点怀疑老国公知不知道自己孙儿杀北云侯世子的事……

刑部尚书不动。

老国公道,“刑部是不接我这案子,还是要我亲自去刑部敲鸣冤鼓再接?!”

能说这话,那是动真格了。

他虽然在门外才听了两耳朵,却也知道老夫人罪恶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了。

将这样的人绳之以法,是他的职责。

刑部尚书道,“老国公连供词都准备妥了,刑部只需依法断案即可。”

“来人!”

“把靖安王府老夫人带走!”

衙差上前要抓人,二老爷冷面如刀,“我看谁敢!”

两衙差没把他放在眼里。

别跟他们小衙差横啊,让抓人的可不是他们尚书大人,是您的亲爹好么!

他们尚书大人的官说大很大,可碰到靖老国公,那就太不够瞧了。

当着刑部尚书的面,二老爷也不敢动手,只求老国公网开一面,老国公袖子一甩,背过身去看着王爷的棺椁,眼底含泪。

这真相来的太迟太迟了。

衙差摁着老夫人出去,二老爷跪在地上挪动,抓着老国公的脚求情,求的姜绾两眼直翻,他二老爷可真是孝顺,可他忘了他娘的狠心,王爷连尽孝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因为这事和老国公父子不合了二十多年。

这么聒噪,怎么让老国公和王爷父子关系变好?

刚这样想,身边某男开口了,“刑部尚书把他也一起带走,省的再来一趟。”

刑部尚书嘴角抽抽。

没有靖安王世子这么会体谅人的了。

他看了刑部侍郎一眼,刑部侍郎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好歹也是个侍郎啊,居然让他做押人的活,还押的是个官职比他高的……

王爷遇刺身亡,但靖安王府门前并没有挂白绸缎,门外聚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王爷遇刺一事是真是假。

家里死了人,布置灵堂固然重要,可最先要做的还是在大门口挂上白灯笼啊,万一有不长眼的这时候来报喜,那不得被活活气死啊。

说人死了,但这也没挂白绸啊。

难道靖安王还剩最后一口气,流言有误?

就在大家揣测纷纭,又找不到人问,心底八卦之火燃烧,灼的心火烧火燎的时候,刑部尚书出来了,身后还押着老夫人和二老爷。

老夫人一身云锦暗花缎子,低调不失奢华,然而头上的血划过脸,看上去触目惊心。

二老爷脸色铁青,看上去就吓人的很。

看热闹的人懵了——

“那是靖安王府老夫人吧?”有大娘小声询问,怕弄错。

有小厮看了又看,小声回道,“听说大户人家为争家产六亲不认的,不会是他们刺杀了靖安王吧?”

几乎所有人都笃定是老夫人派人刺杀的王爷,骂老夫人不是个好东西。

骂的起兴,有人来了一句,“王爷不也是老夫人的儿子吗?”

“……是,是吗?”

“是啊。”

“那她就是太偏心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老婆娘狠的连自己亲儿子都杀,也难怪老国公会把她交给刑部了,只休妻绝对解不了恨啊。”

就在大家揣测纷纭的时候,老夫人三十多年前杀了自己的嫡姐,然后以照顾王爷之名嫁给老国公做续弦的事一阵风传开。

一个个听的目瞪口呆。

最毒妇人心。

果然说的真是一点没错。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四章 隔阂 再说靖安王府内,老夫人和二老爷被带走后,二太太就要死要活了,本来王爷遇刺身亡,齐墨远又不是王爷亲生的,齐墨铭卷入杀人案,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偌大一个靖安王府简直就是他们家老爷的囊中之物了。

她这个二太太就是板上钉钉的王妃了啊。

没有诰命封号又怎么样?

他们老爷成了王爷,整个京都敢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了。

正做着美梦呢,魏叔就来揭发老夫人杀世子爷,刺杀王爷的真相,二太太当时就觉不妙了,不过她还没有绝望,毕竟王爷已经死了,没准儿老夫人和二老爷能把这事压下去,但凡知道这事的一个活口不留……

正做着美梦呢,老国公回来了,还揭发了三十多年前老夫人杀姐求荣的真相,二太太的美梦瞬间就支离破碎了。

这一天,不,这半个时辰对她来说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了。

老夫人死不足惜,可关他们老爷什么事啊,刑部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

二太太替二老爷叫冤,要老国公让刑部放了二老爷,二太太护夫心切,但她忘了老国公还爱子心切呢,王爷遇刺身亡,老国公连和王爷和好的机会都没有了,正悲痛欲绝到不能语,二太太在一旁聒噪,老国公能容忍?

这不,叫人把近乎鬼哭狼嚎的二太太拖了出去。

姜绾和齐墨远识时务,也出去了,把灵堂留给老国公一人。

屋外,丫鬟婆子站了一院子,还有檀越和傅景元、傅景修他们。

一个比一个懵。

对檀越来说还好,表哥还是表哥,也没有多一个表哥。

但对傅景元和齐墨远就不一样了。

一个从未想过自己会是靖安王府世子。

一个从未想过自己会不是靖安王府世子。

魏叔临时倒戈,没有帮老夫人做假证,他说齐墨远是顺阳王,齐墨远迷茫了。

傅景元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不是傅家亲生的,被临时拿来压场子的?

两人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的眸光则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到底哪个才是他们世子爷啊?

再说院门口,二太太被押出去,一路上叫嚷不止,下人只敢拉走,却不敢塞住嘴,只能任由二太太叫了。

远处,王妃匆匆往这边赶,李妈妈扶着她,劝了一路,“王妃,您还怀着身孕呢,您慢点儿走。”

王爷遇刺的事,王妃一清二楚,下了封口令,天香院的丫鬟婆子没一个敢到王妃跟前吭气的。

但不敢和王妃说,不代表不和李妈妈说了,魏叔说傅大少爷才是真的世子爷,这么大的事,哪个丫鬟敢不当回事啊,一溜烟就跑进了天香院,倒豆子给李妈妈知道。

李妈妈当时就惊呆了。

在王妃面前,王爷没少夸傅大少爷,她也觉得傅大少爷担的起那些夸赞,为他能得王爷看重而高兴,但谁也没想过王爷那不是在夸别人,是在夸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顾不得支开丫鬟,李妈妈直接禀告王妃知道,连李妈妈都那般震惊了,遑论是王妃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找王爷问清楚。

匆匆来了前院,也没能进正堂,老国公正摸着王爷的棺椁垂泪呢。

李妈妈站在外头看着,虽然听不见老国公在说什么,但她眼底含了泪,她看的出来,老国公疼王爷,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为何关系会变的那般僵硬,想帮都无从帮起。

如今知道先老夫人的死因,王爷和老国公多年隔阂该消了。

老国公手从棺椁边拂过去,绕着棺椁说话,将心底藏了多年的话都说出来,悔恨酸涩,泪眼模糊,哽咽难语之际,发现棺椁有个孔,不那么明显,但他还是瞧见了。

王府里没有备用的棺材,王爷死的突然,这棺椁定然是临时买的,他儿子是堂堂靖安王,手握重兵,征战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如今命丧黄泉,连副棺材都是次等货?

老国公怒不可抑,叫赵管事换副棺椁,赵管事刚点头应下,棺椁里传出动静来了。

赵管事惊了一骇。

老国公望着棺椁,就见王爷把棺材盖顶开,一用力,棺材盖重重的摔在地上,震的屋子都轻微颤抖。

老国公看着王爷,悲伤的脸上满是惊喜,王爷看着他,“还真打算把我给埋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笑容,但语气和以前比轻松了百倍不止,这是老国公想都不敢想的事。

看着王爷,老国公眼底泪花闪烁。

王爷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和老国公面对面说话了。

在王爷心底,老国公一直是他最敬佩的人,直到他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被老国公一箭射杀在了城墙之上,那一瞬间,父亲伟岸的形象在他心底崩溃坍塌。

父亲并非他想的那般无所不能,他甚至比一般男子还要无能,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保不住!

从那天起,王爷就和老国公关系一去不回了。

后来他上了战场,站在巍峨的城墙之上,他体会到了老国公的无奈,如果有一天,他面临和老国公一样的选择,是妻儿重要,还是保家卫国更重要?

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只是他一向高傲,让他和老国公低头,那是不可能的。

这回王爷诈死,只是想引出老夫人的真面目,却没想到会有这么的意外收获。

王妃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实在等不及了,她迈步进屋,道,“魏叔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看向门外的傅景元和齐墨远,“你们两进来。”

齐墨远心沉甸甸的。

傅景元拘束的无处安放。

两人一起进了屋,王爷道,“虽然魏叔曾背叛过我,但今日他的做法没有让我失望。”

老国公走到齐墨远和傅景元跟前,一手拍一人的胳膊道,“今天祖父真是太高兴了,能有你们这么两个好孙儿。”

王爷看着老国公,老国公笑道,“远儿和曜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易容了,又岂能瞒的过我?”

只是那时候他和王爷父子不和,王爷做什么都不喜欢他插手,能用他孙儿的身份给顺阳王做掩护,不是什么坏事。

老国公这么说,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王妃很生气,“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王爷看着她道,“当时你悲痛成那样,我哪敢啊?”

先太子一家被诛,顺阳王会受牵连是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的事,可他们儿子就不同了,他出事没人预料到。

他也曾想过和王妃说,但过了这么多年,王爷也没敢抱太大期望能找回亲生骨肉,他也怕抖出齐墨远真实身份会引起朝廷动荡,一次次犹豫,一次次退缩,就到了今时今日。

王爷扶着王妃道,“在你心底,越儿、曜儿和远儿都一样,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某小侯爷站在一旁,心道:区别很大好么,姑母明显更疼他一些,没少让表哥给他背锅。

要是此表哥非彼表哥,那些锅他就得自己背了,指不定还要帮表哥背几个锅都说不一定呢。

屋外,金儿望着姜绾,小声咕噜道,“姑爷怎么就成顺阳王了……。”

姜绾轻笑,“我本来就是准顺阳王妃。”

金儿,“……。”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五章 摆平 以前姜绾不明白王爷为何为了让齐墨远娶她,不惜设下苦肉计也要坑自己的儿子,甚至险些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进去。

到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因为她和顺阳王是先皇赐婚,她的八字和齐墨远最合。

王爷是真心拿齐墨远当儿子疼,哪怕她臭名昭着,娶进门极可能会闹的靖安王府鸡飞狗跳,家宅永无宁日,也要想方设法把她和齐墨远凑到一起,希望对齐墨远的身子骨有益。

只是可惜了姜七姑娘,不知内情,选择了投湖自尽。

她是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不然一个弃先皇赐婚于不顾,令投他人怀抱的名声就够叫人戳她脊梁骨了。

现在齐墨远才是真的顺阳王之事大白天下,就不会再有人说齐墨远倒霉被她的绣球砸中了,而是天定姻缘,不论你躲到那个旮旯里也逃不掉。

唯一叫姜绾失落的只有齐墨远不是靖安王府世子,他们得搬出去了,这原是她一直就有的想法,碰到老夫人这样偏心眼,二太太那等胡搅蛮缠,三太太的浑水摸鱼……

离的远远的才好,眼不见为净。

可现在,老夫人被老国公送去了刑部,二老爷也没能幸免,没了老夫人撑腰,二太太再也蹦跶不起来,往后的日子一定很轻松愉快啊。

她才嫁进靖安王府没多久,都这般不舍王妃了,何况是齐墨远了。

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姜绾走进去,握着他的手,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站在他身旁。

王爷则道,“我得进宫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他不是闲散王爷,他的死是可能会造成朝廷动荡的,他虽然事先和皇上提了一句,需要用极致之法平息内宅,皇上肯定没想到他的极致之法是赌上自己的命。

他得进宫和皇上告罪。

趁着他遇刺身亡一事的影响还没有传开,出府溜一圈,平息流言。

这事很重要,哪怕王妃有太多疑问,也只能压下。

王爷换了身锦袍,就出了王府,骑在马背上,看的那些路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然后破口大骂。

遭天杀的,这年头造谣不用坐牢了吗?!

人家靖安王活的好好的,竟然捏造出他遇刺身亡的流言来,还传的一板一眼的,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靖安王动怒,把他们扔大理寺大牢里关上个一年半载的?!

王爷骑马进宫,因为马跑的快,带起一阵风,守门侍卫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刚刚他们看见谁了?

遇刺身亡的靖安王啊!

真是大白天的见鬼了!

守门侍卫吓的双腿打摆子。

有胆小的问道,“刚刚你瞧见靖安王了吗?”

一旁侍卫看着他,“你也看见了?”

胆小侍卫,“……。”

不是说火焰低的才能见鬼吗?

再说王爷,进了宫直奔御书房,一上前,一上等墨玉镇纸就朝王爷飞了过来,王爷伸手接住,皇上的愤怒就砸了过来,“你再晚点进宫,朕就要去靖安王府吊唁你了!”

常公公站在皇上身边,憋笑憋的肩膀直抖。

虽然王爷跟皇上提过一嘴,但谁能想到王爷会用这样的法子啊,再加上王爷曾在狩猎场遇刺,那些刺客至今还未抓到,皇上也摸不准他这遇刺是真还是假了。

担心的坐不住龙椅,要不是他拼命拦着,皇上早在得知消息就出宫了。

王爷就是知道皇上会愤怒,所以连家务事都没处理完就先来了,王爷道,“没了内宅困扰,臣就能一心为皇上分忧了。”

皇上道,“内宅的事,哪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后宫琐事可没少让皇上头疼。

要是靖安王真能把内宅琐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他倒是要向他请教一二了。

许是看穿了皇上的心思,常公公问道,“王爷是如何摆平内宅困扰的?”

“老夫人已经入狱了,”王爷道。

皇上,“……。”

常公公,“……。”

近来后宫格外的不太平,上到皇后,下到嫔妃,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他稍微打听了下,就是太后在背后作妖,煽风点火,唯恐后宫不乱。

这几年,太后安宁了不少,突然这样就跟吃错了药似的。

王爷的解决办法倒是干脆利落,可皇上没法照葫芦画瓢啊。

难道皇上还能把高高在上的太后送去刑部大牢吗?

等等!

王爷怎么能把老夫人送去刑部大牢,这可是大不孝,把老国公逼离朝廷,远离京都就够叫人诟病了,王爷就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一问之下才知道老国公回京了。

那就不用担心了,老国公处置老夫人天经地义。

护国公府。

王爷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护国公耳中,护国公的嘴角就没合拢过,真是老天爷都在向着他。

锦绣坊老板娘进书房的时候,就看到护国公意气风发的模样,眼底一抹寒芒蹿过,被她极力压下,换成副笑脸走进去,“我是不是要先祝贺国公爷一声?”

“祝贺我什么?”护国公笑道。

“有靖安王父子用性命替国公爷铺路,国公爷何愁大事不成?”

护国公哈哈大笑。

可不是用命给他铺路?

靖安王的儿子杀了北云侯世子,给了北云侯起兵的理由。

靖安王突然被杀,手里的兵权势必会旁落,那就是他囊中之物啊。

护国公心情痛快,抱着锦绣坊老板娘坐到怀里道,“等大事成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锦绣坊老板娘强忍着恶心,陪笑道,“要想不亏待我,就要亏待夫人了,你舍得?”

“她哪比的上你?”护国公捏着她的下巴道。

屋外,护国公夫人正要进屋,正好听到这一句,那是气的浑身直哆嗦。

在国公爷眼里,她竟然比不上一个狐媚子?!

护国公夫人气的脚都抬不起来,丫鬟站在身后都不知道怎么办好,是扶夫人进书房和安姨娘开战,还是扶夫人离开,忍下这一时?

这时候,锦绣坊老板娘的说话声传来,“国公爷说反话哄我开心呢,我有自知之明,比不得夫人贤良淑德。”

“国公爷心里有我就成了,权势富贵我并不在乎,你对夫人好点儿,她心情好,我锦绣坊众姐妹才有安生日子过。”

护国公诧异,“你不吃味?”

锦绣坊老板娘嗔笑道,“护国公要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舍弃,我这半道来的,有朝一日还不得被你弃如敝履?”

“你对夫人越深情,才越值得托付,不是吗?”

算她识相!

护国公夫人怒气消了几分,化为了酸楚,护国公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扎进她心底,呼吸都疼。

这时候,身后一小厮跑过来,喘气道,“夫人,靖安王没死,还活的好好的……。”

屋内,护国公听到这事,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门道,“靖安王没死?!”

小厮点头,“不少人看见他骑马进宫了。”

护国公脸色铁青。

护国公夫人看着他,道,“靖安王是什么人,哪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国公爷还是沉稳点好,别事还没成,就成天的做美梦了!”

丢下这一句,护国公夫人甩袖离开。

锦绣坊老板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渐渐被寒芒覆盖。

胆敢坏她算计,害她险些要了公主的命,她会让她们母女付出惨重的代价!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六章 请罪 护国公夫人怒气冲冲的走后,护国公就转身进了书房,锦绣坊老板娘在劝他消气,护国公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夫人在门外?”

他说她怎么改了性子,说那样一番通情达理的话。

锦绣坊老板娘心下冷笑,她的确知道护国公夫人就在门外,那番话确实是故意说与她听的,但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知道护国公生性多疑,锦绣坊老板娘看着他道,“我是打定主意与夫人井水不犯河水,但我想躲着,却没处可躲,大姑娘也从中说和,希望和我夫人放下之前的芥蒂,我不给夫人面子,也得给大姑娘面子不是?”

“我看我今儿就搬进内院,日日给夫人请早安立规矩,我相信夫人会看在我诚恳的份上,不跟我一般见识。”

“这些日子,国公爷也忍着别去寻我才是。”

锦绣坊老板娘越说声音越小,听得护国公一阵怜惜,“岂不太委屈你了?”

锦绣坊老板娘笑道,“终日内院起火,国公爷哪还有精力去谋大事?”

护国公拍着锦绣坊老板娘的手道,“她要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锦绣坊老板娘强忍着才没有把手抽回来,只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随时会吐出来。

她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听从庞大姑娘的去引诱护国公!

她这辈子碰过壁,还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过!

锦绣坊老板娘气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的疼。

这时候,门被小厮敲响,护国公本就心情不好,小厮又送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王爷进宫不是为假装被人行刺身亡诈死向皇上赔罪,还有他明知道顺阳王的下落,却欺瞒不报向皇上告罪。

齐墨远就是顺阳王的消息,着实把皇上震的不轻。

皇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王爷,直接从龙椅上惊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可容不得你与朕开玩笑。”

王爷道,“臣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

皇上手撑着龙椅,眼睛未移,“当日护国公找回顺阳王,你为何不揭穿?”

王爷看着皇上道,“臣为了一己之私,让皇上和太皇太后思念顺阳王多年,臣有罪。”

皇上气的恨不得揍他,“朕要的不是你请罪,朕要的是理由!”

“你欺瞒朕也就罢了,你连太皇太后都隐瞒,没有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就算朕饶你,太皇太后也绝不饶你!”

担心了十几年的人就在眼跟前,他们却蒙在鼓里,皇上想把王爷拖出去杖责百八十大板的心都有了。

但王爷有自己的苦衷,一来心疼顺阳王小小年纪痛失双亲,不舍他终日活在替父伸冤的痛苦中,二来担心他皇长孙的身份被人利用,成为争权夺利的棋子。

他以靖安王世子的身份活下去,皇上才能顺利登机,免去不必要的纷争。

再者就是王爷的私心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死是活,下手之人要他儿子的命,他偏要“儿子”活的好好的,知道顺阳王身份的除了他,就只是下手之人了。

只要他能忍,总有沉不住气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只是没想到,他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十二年,还是在他“殒命”诈死的情况下才被抖出来。

王爷言辞恳切,满腔无奈,皇上也知他为难,但还是狠狠的训了他几句,就赶王爷去和太皇太后请罪了。

这么大的事,皇上一出御书房就传开了,传到护国公耳中,护国公又一次从椅子上惊站了起来。

护国公接连受打击,那张脸绿的发紫了。

手重重捶在桌案上,上等花梨木的桌子都有了裂痕。

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向锦绣坊老板娘,“你早就知道靖安王世子是顺阳王了是不是?!”

他可没忘记锦绣坊老板娘给顺阳王下蛊的事。

护国公眼神冰冷,但锦绣坊老板娘可不惧他,道,“我的确知道他就是顺阳王。”

“他当街吐血晕倒就是我的人所为。”

护国公气的咬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锦绣坊老板娘看着他,道,“告诉国公爷又能如何?靖安王府老夫人求着国公爷帮她儿子谋夺靖安王府,和国公爷说话也拐弯抹角,让国公爷你请旨赐婚,把嫣儿许配给顺阳王,难道因为靖安王世子是顺阳王,你就要把嫣儿许配给他不成?”

“靖安王世子是靖安王的儿子也好,是顺阳王也罢,他和靖安王世子妃胆敢伤嫣儿,他们都得死。”

眼下锦绣坊老板娘说的是违心话,但当时,这就是她想的。

在护国公咄咄眸光下,锦绣坊老板娘非但没有丝毫心虚,声音还越说越大了,她道,“我是真心疼嫣儿,自然事事为她着想,我也知道国公爷疼嫣儿,但我想再疼也比不过权势吧?”

“妇人之见,坏我大事!”护国公气的脑门疼。

嫣儿怎么就入了她的眼,得她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

锦绣坊老板娘看着他,“你不会还打算把嫣儿嫁给顺阳王吧?”

护国公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锦绣坊老板娘转身坐下来,道,“靖安王世子妃不仅不好惹,还福大命大,嫣儿和她交手,屡战屡败,连我都犹豫要不要劝嫣儿避着点靖安王世子妃了,国公爷还要把她往靖安王世子妃眼跟前送,这无疑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何况这不是你想推,就能推的进去的,虽然嫣儿和靖安王世子妃一同被赐的婚,但靖安王世子妃早就嫁了,和靖安王世子鹣鲽情深,你硬要塞嫣儿过去,靖安王世子必会拒娶,就算逼于你护国公施压,至多也只给嫣儿一个平妻之位。”

“靖安王世子妃抬抬手就能给人下毒,她想要嫣儿的命易如反掌,只怕最后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锦绣坊老板娘一番话虽然有点难听,但说的都是事实。

护国公舍不得女儿,但又不甘心。

锦绣坊老板娘道,“我看国公爷不如大方点主动请太后收回赐婚圣旨,成全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差点忘了,假顺阳王就在府上,国公爷当务之急不该是拎着他进宫向皇上请罪吗?”

护国公猛然站起身来。

他真是被气糊涂了,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想起来。

护国公抬脚就往外走,忘了锦绣坊老板娘还待在他书房内。

锦绣坊老板娘自顾自喝茶,眸光从书房扫过去。

她还记得护国公府被烧那天,书房被大火包围,火被扑灭后,护国公顾不得浓烟灰尘也要进书房,出来后有些如释重负,如果她猜的没错,护国公看重的东西没有被烧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以护国公如今的权势,能得他看重的东西不多了,没准儿就藏在书房里,只是书房外有暗卫把守,她没法翻箱倒柜……

锦绣坊老板娘将手中的茶喝尽,伸了个懒腰,然后便歪在了小榻上,合眼假寐。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七章 亲事 这边护国公压着顺阳王急匆匆进宫向皇上表忠心,那边王妃在天香院焦灼的等王爷归来。

她坐在罗汉榻上,急的一颗心就跟在热锅里似的煎熬。

清兰郡主坐在那里,眸光在齐墨远和傅景元两人身上来回的打转,这些日子,她一直耐心的绣嫁衣,连院门都极少出,王爷“遇刺身亡”的消息,除了王妃,她也被蒙在鼓里的。

李妈妈下了封口令,没人敢告诉清兰郡主。

再者,王爷一死,王府瞬息卷入权力的分配中,二房三房盯着王爷手里掉出来的兵权还不够,哪顾得上折腾清兰郡主?

王爷假死的事传开了,她作为女儿才知道自家父王来过一手诈死。

更叫她想不到的是自家大哥不是她的亲大哥,在府上做客的傅家大少爷才是。

这……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更可恨的是,明知道大家心底跟猫挠了似的,父王不解释却先进了宫。

进了宫就算了,还一去这么半天不回来,急的她恨不得纵马进宫把父王拖回来了。

“父王怎么还不回来……。”

清兰郡主嘀咕了一句,就被李妈妈摇头止住了。

王妃还怀着身孕呢,本就心急如焚了,郡主可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齐墨远和傅景元面对面坐着,檀越和傅景元、柳大少爷他们坐在那边圆桌处,平常凑到一起就说个没完没了的人,这会儿也成了锯嘴葫芦。

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啊。

檀越收回眸光时,瞥到傅景修在走神,他道,“在想什么?”

傅景修看着檀越道,“景元兄的亲事啊……。”

他离开禹州太久了,当初是为护送柳大少爷才进的京,如今柳大少爷的腿基本痊愈了,只刮风下雨的时候有些疼,靖安王世子妃说这是正常现象,要想完全恢复需要长时间的休养,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他们没有再留在京都的必要了,只是之前闹出靖安王府三房坑柳大少爷之事,被三房求着留下,再加上檀越怕他们走了寂寞,一个劲的挽留,才留到了现在。

虽然傅景元也不想回禹州,回那个充满争斗的傅家,但傅家再多的人不喜他,也改变不了还有一个疼爱他的祖父的事实。

他想祖父了,祖父肯定也想他和景元兄了。

还有一件让傅景修下不定决定回禹州的就是傅景元的亲事了。

他那唯利是图的二叔认定景元兄攀上了靖安王府,从此前程似锦,把宝贝女儿许配给了景元兄,他们这一回去,以他二叔的性子,肯定会逼婚。

这还只是高攀上靖安王府,要知道景元兄就是靖安王世子,这亲事还有退掉的可能吗?

傅家虽然待景元兄没多好,但他是真拿景元兄当大哥,祖父也拿他当亲孙儿看待,景元兄要是不娶,外人铁定回说他恩将仇报。

以景元兄的性子,他极可能会为了他和祖父委屈自己的。

这傅家……景元兄是回不得了。

连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想到这里,傅景修就愁容满面,替傅景元愁,更替自己愁。

傅景修不提,檀越都没往这上头想,他道,“这可是要命的大事了。”

连傅景修都对这桩亲事不看好,傅家姑娘决计做不了靖安王府主母啊。

檀越也开始替自家新上任的表哥发愁了。

柳大少爷坐在那里,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道,“你们会不会想太多了?”

檀越和傅景修齐齐望着他。

看的柳大少爷内心发憷,他忙压低声音道,“那什么魏叔不是说,王爷早就知道景元兄才是他亲儿子吗?”

“景元兄被傅家定下亲事的事,王爷肯定早知道了,他难道会坐视不管?”

“禹州距离京都有些远,没准儿景元兄的亲事早就退了都不一定,你们跟着瞎担心。”

檀越一听,道,“对啊,我怎么把姑父给忘了?”

一激动,声音就压不住了,大的屋子的每个角落都能听见。

王妃看过来,道,“怎么了?”

檀越忙起身道,“我们在担心景元兄的亲事呢,傅家姑娘不是良配。”

王妃还没想到这上头来,这一说,又添了几分焦灼。

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没把王爷等来,倒等来了太皇太后的传召。

太皇太后传召齐墨远和傅景元进宫。

因为只召了他们两,姜绾就没进宫凑热闹了,一来担心王妃过于紧张激动会动胎气,二来王府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怕河间王府会来人。

外面,金儿走进来,姜绾看着她,问道,“如何?”

金儿点头如小鸡啄米,“姑娘猜的不错,之前帮王妃的就是魏叔。”

果然——

姜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王妃假怀身孕后,老夫人借去护国寺上香,两次算计王妃,不成后又在家宴上动手,当时姜绾和齐墨远都没料到老夫人会那么大胆,疏忽之下,那端托盘的丫鬟摔倒了。

端给王妃的吃食撒落一地,后姜绾才发现里面被人下了药。

不是齐墨远,也不是王爷的人。

姜绾方才想起来,这人没准儿是魏叔,他没准儿是知道老夫人对王妃下手,所以暗中相助,又怕王爷问他怎么知道的,所以没吭半个字。

从今日魏叔吐露真相,姜绾觉得魏叔这些年肯定没少挣扎,舍不得女儿,又不愿意背叛王爷。

这回王爷的诈死,让魏叔彻底明白在他心底,王爷的命不是他一个女儿能比的,不愿意助纣为虐,哪怕成功了也不愿再违背良心。

这倒是救了他自己。

姜绾看着王妃道,“魏叔之前是受老夫人要挟,才做了些错事,我看他是真心悔改,父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母妃若是等不及,可以把魏叔找来询问。”

毕竟是王爷最信任的人,王爷知道的,魏叔十有八九都知道。

王妃点点头,金儿就退出去传魏叔了。

等了一刻钟,魏叔才进来。

进来时,魏叔眼底闪烁着光芒,那是感激。

感激王妃信任他。

他跪在地上,王妃道,“起来说话吧。”

魏叔摇头,“王妃想问什么,只要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妃还没说话,檀越迫不及待道,“景元兄的亲事,姑父有没有帮着退掉?”

这……

倒不是不能说。

魏叔迟疑,王妃道,“不能说吗?”

魏叔看向王妃道,“王爷是派人去过禹州,想帮傅大少爷退掉亲事,只是事与愿违。”

傅家是铁了心想借着傅景元攀上靖安王府,派去的人用了些计谋,让傅家二老爷觉得有傅景元这样一个女婿,非但不能沾光,甚至还可能给傅家惹祸上身。

傅家二老爷一得知这事,就有些后悔把女儿许配给傅景元了。

傅家二太太更是寻死觅活,一定要退了这桩亲事。

傅家二老爷同意了,不过被傅家老太爷狠狠的训了一顿,亲事不是儿戏,未经人家傅大少爷同意就擅自做主把女儿许配给他,人还没回禹州,就又把亲事退了,把傅大少爷和傅家女儿置于何地?!

傅家姑娘也觉得自己闺誉受到了影响。

傅家二太太是看不上傅景元,就算再高攀上靖安王府,那也是个来历不明的种,在傅家寄人篱下这么多年,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就算前程似锦,那也是傅家培养的,他报答傅家是应当应分的。

再说了,人家靖安王府高门大户,能让他傅景元高攀?

她可是听说如今靖安王府内斗厉害,将来继承靖安王府的是不是世子都不一定呢,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可不能嫁给这个没前途的小子。

但女儿的闺誉也不能不当回事,傅家二太太当机立断,“外人只知道我傅家要把女儿嫁给大少爷,又没说是我的芸儿了,嫁个庶女给他,也算是我傅家看得起他了!”

就这样——

王爷派去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傅大少爷娶的还是傅家嫡女,现在只能娶傅家庶女了。

檀越和傅景修扭头瞅着柳大少爷。

说好的不要瞎担心呢?

柳大少爷,“……。”

他默默的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他这张嘴就没干过好事。

就傅家那些庶女,连他都不屑娶,遑论景元兄了。

听说靖安王有坑儿子的习惯,景元兄还没有认祖归宗呢,就要开始被坑了吗?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八章 义子 嗯,想到王爷坑儿子的不止柳大少爷一个,还有姜绾。

不过她觉得这回不能算是个坑。

虽然傅大少爷还有傅家婚约在身,但这亲事肯定成不了。

傅家和靖安王府没得比,傅家二太太能看着一个庶女嫁进靖安王府,从此金尊玉贵,她见了都得行礼?

本该属于她女儿的亲事就这么被她拱手相让?

用膝盖想也知道,她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把这亲事再要回去。

只要王爷铁了心给傅景元娶庶女,不给傅二太太机会,傅家肯定会退亲,要是傅家够聪明,知道傅景元的真正身份,就该主动把亲事退了。

毕竟傅家对傅景元有多年养育之恩,这份恩情,王爷肯定会还,可要嫁个做不了当家主母的女儿过来,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把这份恩情折腾去七七八八。

屋内再一次陷入静谧,大家都在等待,随着时间越久,内心就越焦灼。

大半个时辰后,王爷回来了。

不过王爷是被人抬回府的。

不管王爷有什么样的苦衷,他都不应该欺瞒太皇太后,在确认齐墨远是真的顺阳王之后,太皇太后是又高兴又生气,然后命人杖责了王爷六十大板。

哪怕王爷是习武之人,六十大板上身,也够他喝一壶了。

清兰郡主心疼道,“太皇太后怎么能打父王六十大板呢!”

王妃嗔清兰郡主道,“太皇太后今儿不打你父王六十大板,明儿只怕会有一半的朝臣弹劾你父王。”

虽然皇上赦免了顺阳王,但当年王爷藏匿顺阳王的时候,顺阳王还是逃犯,真追究起来,王爷是犯了欺君之罪的。

再者,宫里的人没几个笨的,王爷何等身份,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下狠手打。

那六十大板只怕还没有寻常二十大板来的威力大,以王爷的身子骨,让他被人抬回府,都够为难他了。

说话的功夫,王爷就进来了。

嗯,走进来的,别说抬了,连个搀扶的都没有。

清兰郡主迎上去,道,“父王没事?”

王爷失笑,“太皇太后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真怪父王?”

清兰郡主点点头,看向王爷身后的齐墨远和傅景元。

她不知道该怎么喊了。

亲大哥成了表哥。

傅家大少爷成了她的亲大哥。

虽然她看傅大少爷很面善,是嫡亲的兄妹,但这么多年兄妹分散,兄妹感情淡的很。

要是突然亲昵起来,清兰郡主怕伤了齐墨远的心。

傅大少爷一脸的无所适从。

他没有少时记忆,就这么突然成了靖安王的儿子,他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就算已经证实了齐兄是顺阳王,但他还是不放心,他能不能再问一遍:真的没有弄错吗?

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爹娘的日子。

他怕自己高兴过头,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

王爷走到王妃身侧,坐下来时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到底是挨了六十板子的人,说一点都不疼那是假的。

坐稳了倒也能忍受。

齐墨远和傅景元站在屋子里,谁也没有坐下来。

王妃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然后看着王爷了。

王爷看着傅景元道,“把你胳膊上的胎记露出来给你母妃瞧瞧。”

傅景元脸皮有点薄,就算他和清兰郡主是兄妹,但靖安王世子妃总是女子……

姜绾是女子,但她和一般女子不同,她擅长医术,要是真那么看重男女大防,那医术是铁定白学了。

傅景元有些犹豫,檀越性子急,道,“姑母怀着身孕呢,你倒是快些啊,你要不好意思,我帮你脱。”

众人一脸黑线。

傅景元嘴角狂抽不止。

他不好意思,他帮着脱他就能好意思了?

众目睽睽在之下,傅景元没有的挣扎,只能把衣服脱了,不过留了亵衣,能把袖子撸到肩膀处就成了。

傅景元的胳膊处有一块大胎记。

看着胎记,王妃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是她儿子没错。

这么多年,她从未怀疑过齐墨远不是她儿子,一来齐墨远被带回来时易了容,二来王爷告诉王妃,齐墨远被刺客伤了,胳膊差点没能保住。

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齐墨远的遭受了重创,王妃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胎记,被刺客一剑削没了,没有了胎记,只有伤疤。

王妃摸着齐墨远胳膊上的胎记,心疼的无以复加。

伤疤不比胎记,难看的紧,王妃把得来的祛疤药都给了齐墨远,日日涂,夜夜抹,这么多年已经淡化的看不见了。

王妃想到当时看到的胎记,心再一次揪成一团,“当时远儿才那么点大,你也忍心!”

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

远儿和曜儿在她心底分量一样重,不论丢失的是哪个,她都舍不得。

何苦为了隐瞒她下这么狠的手,她还能为了自己的儿子把侄儿推出去吗?

王爷一听就知王妃误会了,他道,“当时远儿滚落下山,胳膊本就受伤不轻,我想着反正也伤了要留疤,不如留大一些,好歹伤的有价值一点儿……。”

弄出伤疤,不是为了糊弄王妃,而是为了应付掳走他儿子的人。

毕竟当时留下顺阳王,还让他以自己儿子的身份活下去太过铤而走险了,稍有不慎,他被问责事小,就怕保不住齐墨远的命。

只是王爷那时候没想过下手的人会是老夫人,老夫人再心狠手辣,她也不敢拿靖安王府的前程开玩笑。

欺君之罪,可不是灭他靖安王一人就算了的。

靖安王府有一个算一个都会遭受牵连。

“我让钦天监挑个良辰吉日,让景元认祖归宗,”王爷的声音传开。

王妃下意识的看向齐墨远。

一旦傅景元认祖归宗,齐墨远就不再是靖安王府世子了。

虽然顺阳王的身份也尊贵,但这个身份太沉重了,王妃舍不得齐墨远去承受那些痛苦。

王爷握着王妃的手道,“太皇太后和皇上已经准我认远儿为义子了,他还是我们的儿子。”

王妃有些惊讶,“皇上也同意?”

王爷道,“早些年,皇上就应承我了。”

儿子失踪了多久,王爷就派人找了多久,这么多年,王爷心都死的差不多了。

齐墨远是王爷看着长的,王爷也是真心拿他当儿子疼,不然也不会坑起来毫不手软。

亲生的儿子,做爹的坑个几回能算是事吗?

找不回儿子,或者儿子找回来不成气候,王爷都打算让齐墨远继承靖安王府,至于顺阳王的身份……不要也罢。

王爷一直存了这份心。

早几年,太皇太后思念成疾,皇上加派人手找顺阳王,王爷去探病的时候,道,“当年王妃病重,怕自己活不长久,求臣找回顺阳王,并好好照顾他,臣为了宽王妃之心,让她安心养病,允诺她等顺阳王找回,便认顺阳王为义子。”

“只是本朝还没有认皇亲为义子的先例,还请太皇太后和皇上开这个先例。”

当时太皇太后也担心自己活不久,看不到顺阳王被找回的那一天。

王爷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有他照顾顺阳王,太皇太后也能放心去追随太祖皇帝了。

太皇太后看着皇上,皇上能怎么办,只能点头同意,“等顺阳王找回来,朕准靖安王收他为义子。”

皇上金口玉言,王爷能让皇上食言吗?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九章 惭愧 皇上没法食言,但显然他被王爷算计了,本来打算打个三四十大板意思意思,气头上,给王爷涨了二十大板,还命人打重点儿。

当然了,皇上吩咐是一回事,宫人敢不敢真下狠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爷的安排,王妃再满意不过了,她也舍不得齐墨远,虽然是从儿子变成了侄儿,可别看只是一字之差,心里的落差就大了。

要一直是侄儿也就罢了,如檀越,可齐墨远以前不是,喊惯了父王母妃,乍一下改口叫姨父姨母,齐墨远喊的别扭,王妃也听得别扭。

王爷有些坐不住了,抬手把人打发出去。

齐墨远和傅景元他们告退,姜绾也从椅子上站起来。

只是才起身,王爷就来了一句,“世子妃留下。”

姜绾眨眨眼。

为何单独留下她?

看王爷的脸色,不像是生病了啊。

齐墨远看了姜绾一眼,然后就抬脚出去了。

他们都出去了,丫鬟婆子们识趣的退下,包括金儿。

等人都走了,姜绾看着王爷,道,“父王有何吩咐?”

王爷轻叹一声,道,“身世一事,我原以为能瞒一辈子,这回突然抖出来,远儿一时间怕是难接受,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你多开解开解他。”

“另外,父王知道你不喜管王府琐碎事,也动过想搬离王府躲清静的心,可不能趁机提议搬出府去。”

姜绾一脸的尴尬。

她是动过,不,是没少动搬出王府住的小心思。

可这事齐墨远肯定不会和王爷提啊,他不会,暗卫就更不敢了,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她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就方才,她还动过这念头呢。

顺阳王府乔迁之日,她和齐墨远还有吃了乔迁酒,顺阳王府不小,气派的很,她和齐墨远住足够了。

虽然她有这想法,但眼下齐墨远正伤心之时,她能开这个口么?

以前可以随意说着玩,现在她只能等齐墨远开口了。

姜绾挠额头,王爷道,“如今老夫人被送进了刑部,不日判刑,以后王府会清净不少,住着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可迟早是要搬出去的啊,”姜绾低声道。

真的靖安王世子没找回来,齐墨远占着世子之位也就算了,算是替自己的表弟占坑。

如今人已经回来了,齐墨远得把世子之位还回去,不然就太委屈人家了。

想到傅大少爷,明明是靖安王府世子之尊,却因为内宅争斗,流落到傅家,过了十几年寄人篱下的日子,王爷要做的是弥补这个儿子,哪能让他认祖归宗了还继续受委屈?

王妃道,“王府这么大,莫说住你和远儿了,就是再添十个八个也住的下。”

姜绾脑门上黑线忍不住往下掉,这哪是住人的事啊。

王爷握着王妃的手,王妃也知道这事是她奢望了,她只是舍不得,想到齐墨远和姜绾要搬出府,她就鼻子酸涩。

王爷道,“怎么就哭了,他们要搬走,至少也要等先太子含冤被诛一案查清之后。”

说着,王爷又看向姜绾,“在这之前,你和远儿就安心住在柏景轩,父王知道你和远儿的性子,你要知道,当初若非有你,父王早在狩猎之时就已经没命了。”

“别说只是住个柏景轩,就是把整个靖安王府给你和远儿也应当。”

王爷是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受流言蜚语影响,替齐墨远娶了姜绾。

姜绾就是靖安王府的福星。

若非有她,清兰郡主怕是没那么容易退掉豫国公世子的亲事。

王妃也不会再怀身孕。

若非有世子妃的心细如尘,不会从萧大太太和萧大姑娘几句闲谈里觉察出萧家有问题,派人去查探。

查不出萧家当年作下的恶,他和老国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父子关系缓和的一天。

还有傅景元——

若非柳大少爷进京求医,他还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找回丢失的儿子。

王爷都这么说了,姜绾还有什么可说的,她道,“只是太委屈傅大少爷了。”

王爷失笑,“景元和远儿一样没了少时记忆,从小在傅家长大,对我这个父王和你母妃绝不会有远儿来的亲厚,贸然让他搬入府住,他定然不习惯,成亲之前就让他和越儿他们住在偏院,也省得越儿老实惦记搬回长恩侯府住。”

清兰郡主站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大嫂,你就听从父王的安排吧,多一个哥哥我高兴,可要少一个,我可不答应。”

结果下一刻,清兰郡主就捂着脸跑走了,因为王爷顺着她的话来了一句,“你母妃怀着身孕,这王府俗事还得世子妃多操劳,还有清兰的亲事,栎阳侯都求我好几回了,我再留下去,怕是要影响翁婿感情了。”

王爷难得说这么多话,可见今儿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清兰郡主跺着脚跑了。

王妃嗔王爷一眼,王爷握着王妃的手紧了紧,看着王妃隆起的小腹道,“我要早点知道景元就是我们的儿子,就不让你吃这么多苦头了。”

到这会儿,李妈妈恍然想起王妃怀孕时,王爷的态度。

之前是盼着王妃怀孕,知道王妃真怀了,又眉头拧的松不开。

敢情那时候王爷就知道傅大少爷才是真世子爷了。

儿子就在眼皮子底下,王爷竟能忍得住不父子相认。

姜绾觉得这屋子她是待不下去,不然午饭都不用吃了,狗粮吃到撑炸胃,她起身道,“父王母妃慢聊,我先回去了。”

王妃轻点头。

再说齐墨远和傅景元他们,出了屋,并未走远,就在天香院外。

四下没人敢靠近,但欢笑声最大的就数檀越了。

檀越拍着傅景元的肩膀道,“我还记得初次见面,我就说你眼熟,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你说我那时候怎么就没往你是我表哥上头想呢?”

柳大少爷笑道,“你要真这么想了,我们指不定会以为你是个疯子,躲都来不及呢,更别提做兄弟了。”

檀越,“……。”

好像也是。

攀亲一般都往高了攀,他好歹也是长恩侯,他要怀疑傅景元是他表哥,还不得把人吓的以为他别有所图啊?

檀越一手搭着齐墨远,一手搭着傅景元,正要说话,就见姜绾走过来,他唤道,“表嫂。”

两表哥都闷不做声,显得他叽叽喳喳的聒噪,他道,“表嫂陪大表哥说话,我们先回偏院了。”

说着,勾着傅景修的肩膀就往偏院方向走。

柳大少爷拉过傅景元,同姜绾点头离开。

目送他们走远,姜绾才走到齐墨远身侧,抓起他的手。

嗯,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低头,就看到齐墨远大拇指上的玄铁扳指不见了,她道,“玄铁扳指呢?”

齐墨远看着姜绾,嗓子干涩道,“早上泡药浴取下来了。”

姜绾,“……。”

真的。

她没见过比齐墨远更倒霉的了。

以为傅景元是顺阳王,要把玄铁扳指取下来给他,辛辛苦苦一日不落的泡了足足两个月的药浴,好不容易取下来,结果他才是顺阳王……

姜绾嘴角抽抽,齐墨远就那么看着她,看的姜绾都要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她抬手摸了摸,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金儿目不斜视,她觉得姑爷肯定在说姑娘是乌鸦嘴。

谁让姑娘没事就怀疑姑爷是捡来的。

结果!

姑爷真是捡来的!

齐墨远抬手摸姜绾的脸,净白的脸滑嫩如剥了皮的鸡蛋,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他皱拢的眉头松开,眼角带了一丝笑,道,“没什么。”

姜绾松了口气,“你可算是笑了。”

不过笑不出来也很正常,换做是谁一时间也承受不了啊。

齐墨远带着重茧的指腹摸着姜绾的脸,心底有些惭愧,前两日锦绣坊老板娘还说姜绾不是河间王府亲生,说的有模有样,姜绾都没有多伤感,他七尺男儿,反倒不如她一个女子。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章 退婚 姜绾不知道是自己鼓励了齐墨远,还以为他是自己想开的,心底挺佩服,毕竟顺阳王的身份不仅尴尬,身上还背负了血仇,当初他们都认定傅景元就是顺阳王,还心疼他来着……

姜绾握着齐墨远的手,两人往柏景轩方向走。

四下丫鬟婆子频频望过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八卦什么,用膝盖想也知道,姜绾置若罔闻,脑子里在想别的事。

齐墨远几次侧目,说话姜绾也没反应,金儿看不过眼,从背后推了姜绾一下,“姑娘,姑爷在和你说话呢。”

姜绾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望着齐墨远道,“你和我说什么?”

齐墨远眉头拧成川字,“父……父王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姜绾道,“没说什么,只让我们安心待在柏景轩,别想着搬出府去。”

“只是这样?”齐墨远不信。

“当然只是这样了,不然还哪样啊?”她说的是大实话好么!

齐墨远看着她,若只是这样,她犯得着走神吗?

姜绾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道,“我在想锦绣坊老板娘。”

金儿跟在身后,看着自家姑娘的脑袋瓜,实在不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什么。

锦绣坊老板娘几次三番帮着庞大姑娘要她家姑娘的命,最后还说她家姑娘不是河间王府亲生,是她主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样的人,不想办法把她抓了送进刑部,让她一辈子把牢底坐穿,姑娘还想她做什么?

要是平时想想也就罢了,姑爷的身份都变了,正是需要宽慰的时候,姑娘不安慰姑爷,她却想锦绣坊老板娘!

她要是姑爷,她都能气吐血了。

正想着,就听自家姑娘的声音传来,“我要再见锦绣坊老板娘一面。”

金儿眼睛睁圆,“姑娘见她做什么,她心肠歹毒,嘴里没一句真话!”

她居然说姑娘不是老爷和太太亲生!

想到锦绣坊老板娘,金儿就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卸骨,但姜绾得顾着齐墨远的身子骨啊,蛊毒一日不解,她一日寝食难安。

以前想不明白锦绣坊老板娘为何给齐墨远下毒,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齐墨远这倒霉孩子十有八九是受了她的牵连。

十六年前,当时还贵为皇长孙的顺阳王突然病重,药石无医,不得已定亲冲喜,定下冲喜之人的生辰八字直指护国公府长房嫡女。

如果姜绾猜的没错,十六年前齐墨远得的那一场病就是因为中了蛊毒,锦绣坊老板娘要把自己的少主子捧上皇长孙的位置,继而随着皇长孙登基,一步步登上后位。

而她体内的蛊虫正好克制齐墨远体内的蛊毒,这等于把齐墨远的小命紧紧的拽在了手里,哪怕齐墨远荣登九五,也得听她的,成为她的傀儡。

锦绣坊上下都是女子,但论野心,还真没多少男子比的过,姜绾越发对锦绣坊好奇了。

姜绾想到的事,齐墨远自然也想到了,他看着姜绾,“你信她说的?”

姜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望着齐墨远道,“身世一事且不论,但你我体内的蛊虫肯定和锦绣坊脱不了干系。”

如果锦绣坊老板娘说的是假的,那就是她和护国公的阴谋,可若是真的,那护国公于她来说是敌非友,以前护国公府对锦绣坊来说是避难所,现在则是龙潭虎穴了,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人之祸。

她要见锦绣坊老板娘,必会引起护国公的怀疑,在没有给齐墨远解毒之前,锦绣坊老板娘不能死。

所以怎么才能见到锦绣坊老板娘就成了一个问题了。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可以派人送封勒索信去护国公府,也可趁此机会再试探一下。”

如果锦绣坊老板娘真的认定姜绾是她主子,她必会想方设法来见姜绾。

姜绾轻点头,准备把这事交给铁鹰去办,想到铁鹰,姜绾就想到南玉轩了,齐墨远才是顺阳王这么大的事,铁鹰肯定会禀告南玉轩大掌柜知道。

嗯,姜绾猜的一点没错,铁鹰这会儿就不在府里,回了南玉轩。

铁鹰回去的时候,二掌柜还以为铁鹰是奉命来感谢他的,毕竟没他往泉州跑这一趟,查不清萧家作下的恶,也请不回老国公。

玄铁卫沉寂了十几年,总算干了件正经事,二掌柜心情好的不行。

结果铁鹰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上楼找大掌柜了。

二掌柜就那么目送铁鹰上楼,然后就传来了茶盏摔地的声音,以及大掌柜的惊诧,“这怎么可能?!”

二掌柜身子一闪,身影如鬼魅一般上了楼,“出什么事了?”

大掌柜看着他,铁鹰缓声道,“靖安王世子才是真的顺阳王。”

二掌柜懵了,“开什么玩笑?!”

铁鹰看着二掌柜。

二掌柜把脸上的震惊收了,就是大掌柜给铁鹰胆子,他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大掌柜回想十二年前的事,揉眉心道,“那时候顺阳王和靖安王世子确实都在秋水山庄养病,谁能想到靖安王会不顾自己的儿子也要保住顺阳王……。”

二掌柜笑道,“靖安王世子虽然身子骨差了点,但人品谋略都不错,有他带领玄铁卫,定不负先皇嘱托。”

要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眼下靖安王世子怕是不好受,等过些日子,玄铁卫在与他相认吧。”

铁鹰禀告完,见没他什么事便退下了。

这边他回了柏景轩,刚上树,那边一丫鬟匆匆跑进屋。

丫鬟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金儿看着丫鬟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丫鬟喘气道,“护、护国公求皇上收回了太后给护国公府大姑娘和顺阳王的赐婚。”

这事还真出乎姜绾的意料。

护国公领着假顺阳王进宫向皇上请罪,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赶紧撇清,没得叫皇上怀疑他护国公别有居心,但好不容易才求来的赐婚,居然舍得退掉,他护国公是吃错药了吗?

当然了,这对姜绾来说是好事一桩,只是觉得匪夷所思,而且怀疑护国公吃错药的不止姜绾一个,还有护国公夫人。

就算她不愿意把女儿嫁给顺阳王,但要退亲也该人家顺阳王开这个口,她女儿凭白给人做了十几年的未婚妻,亲事一而再的耽搁,总不能一点好处都得不到,怎么着也要把被那什么铁大夫坑走的银子拿回来吧!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护国公夫人气不顺,护国公后知后觉这步棋走的太性急了些,只是如今棋子已然落下,没机会反悔了,他绷着张脸道,“那十几万两银子已经被皇上拿去修建文武院了,你还能指望皇上吐出来吗?”

“人家靖安王世子妃和嫣儿素来不对付,让嫣儿做妾,指不定正中她下怀。”

“我找回来个假顺阳王,已经惹皇上和太皇太后不快了,就此把亲事退了,正好向皇上和太皇太后表明我护国公府对顺阳王没有企图。”

“还有长房,你觉得长房会眼睁睁的看着嫣儿和靖安王世子妃争嫡妻之位吗?”

护国公夫人压根就没把护国公府大太太当回事,但她忘了庞嫣还是长房嫡女,要是护国公府大太太愿意庞嫣做妾,哪有她一个婶娘反对的份?

护国公夫人气的心口痛,这时候一小厮拿着封信进来,禀告护国公道,“南玉轩派人送了封信来,说是给安姨娘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一章 曲谱 护国公夫人正在气头上,闻言,冷冷一笑,“锦绣坊的绣娘还真是本事不小,被南玉轩抓了,还能使唤南玉轩帮着送信,送一封不够,还再送一封来!”

南玉轩的真实身份,护国公夫人一清二楚。

那可是玄铁卫,有先斩后奏之权的玄铁卫!

抓了两个绣娘,盘问不出什么来,就该处决了,竟然还养到现在,南玉轩不是生意差到连填饱肚子都困难吗?!

护国公夫人说话难听,小厮胆怯,犹犹豫豫,但还是把信送到了护国公手里。

不敢不送啊。

上回守门小厮替南玉轩传话,安姨娘在国公府门前失态,还去了南玉轩,护国公知道后,勃然震怒,那两守门小厮就惨了,一人挨了四十大板,这会儿人在还病榻上吊着气呢,能不能扛过去都悬的很。

前车之鉴,哪敢疏忽啊?

护国公接过信,随手拆开,虽然不疾不徐,但看在护国公夫人眼里,就更拆开了一坛子陈年老醋一般,叫她内心妒火燃烧。

护国公什么身份,朝中之事就够他忙乎的了,竟然会把安姨娘一个区区小妾的事放在心上,还当着她的面,这不是打她这个嫡妻的脸吗?!

想到安姨娘,护国公夫人就想到那天在书房外偷听到的话,安姨娘说的是不是真心的她不知道,但在护国公眼里,她这个同床共枕的结发妻子比不得一个妾!

护国公夫人云袖下的手几乎要掐进肉里。

护国公扫了一眼信,眉头拧的松不开。

护国公夫人手一伸,“我瞧瞧。”

护国公看了她一眼,把信递给她了,护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后,也拧眉道,“南玉轩是穷疯了吗?一个绣娘也敢开口要两千两?!”

就算绣娘手艺再好,两千两也够请十几二十来个了。

信写的很直白,那两绣娘与南玉轩无用了,但养了这么久,就这么杀了,太过可惜,让锦绣坊老板娘明日午时拿两千两去赎,逾时不候。

护国公夫人把信放下道,“我不信这信有这么简单。”

比试,锦绣坊老板娘迈步走进来。

南玉轩给她送了封信来,虽然信没有直接送到锦绣坊老板娘手里,但这事她还是知道的。

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她有些不安,所以赶紧过来了。

闻言,锦绣坊老板娘笑道,“还是夫人聪慧,一眼就看出南玉轩送信不简单。”

声音柔软如上等绸缎,听得护国公都恍惚。

和他说话都不曾这么轻声软语,对夫人却这么奉承,她是吃错药了吗?

不过就算锦绣坊老板娘曲意奉承,护国公夫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小妾有几个善茬?

便是自己身边信得过的,坐到妾室位置,也会滋生出野心来,何况她还曾给锦绣坊老板娘下过毒,让她这辈子都没法生孩子了。

虽然锦绣坊老板娘年纪不轻了,但做女人,总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吧?

越是反常,越有问题!

锦绣坊老板娘走上前,道,“怕又是想从我手里拿曲谱。”

“什么曲谱?”护国公夫人先问出声。

锦绣坊老板娘看了护国公一眼,笑道,“那首曲子夫人听过,我曾在顺阳王府乔迁宴上弹奏过。”

当日锦绣坊老板娘面罩轻纱,但护国公夫人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事后还讥讽过锦绣坊老板娘,锦绣坊的绣娘不乏年轻貌美的,还轮不到她一个老板娘去抛头露脸,以为戴个面纱就不知道她是半老徐娘了?

这会儿锦绣坊老板娘说曲子,护国公夫人下意识以为是在回击她当日的嘲讽,不由得冷笑道,“一首曲子而已,值得南玉轩这么费心思?”

锦绣坊老板娘就知道护国公没和护国公夫人说过曲子的事,她道,“那可不是寻常的曲子,它能引靖安王世子体内的蛊毒发作。”

护国公夫人愣住,锦绣坊老板娘笑道,“靖安王世子妃察觉了,大概是想从曲子着手,替靖安王世子解毒吧,不然上回我进南玉轩,哪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说着,她上前拿起放在小几上的信,扫了几眼,便递给了身后的丫鬟,“准备四千两,明日我带去南玉轩。”

以后少不得要常和靖安王世子妃见面,未免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怀疑,她得有个万全的说辞。

“靖安王世子妃坑了护国公府十几万两银子,我会一两不少的带回来给大姑娘将来做陪嫁。”

这话护国公夫人爱听,但她没有表现在脸上,“靖安王世子妃能有这么好说话?”

锦绣坊老板娘笑道,“比起靖安王世子终日身体虚弱,钱应该不算什么了吧,毕竟那些钱挣的也便宜。”

这时候,庞嫣走了进来,“我不要那些钱,我要靖安王世子的命!”

锦绣坊老板娘眉心一皱,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她头微低,没人看得见。

这母女两果然心狠至极!

这是报复顺阳王不娶,要靖安王世子妃这辈子守寡到死呢。

庞嫣伸手要曲谱,锦绣坊老板娘道,“这曲谱我不能给大姑娘你。”

被拒绝了,庞嫣有些怔住,毕竟之前锦绣坊老板娘对她言听计从,要什么给什么。

锦绣坊老板娘道,“靖安王世子妃已经知道我手里的曲谱能引靖安王世子毒发,南玉轩也知道,有求于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一旦靖安王世子毒发身亡,护国公府必会受到牵连。”

她看向护国公。

护国公看向庞嫣,“嫣儿,不得胡闹!”

庞嫣气得跺脚,坐在那里生闷气。

护国公还有事,就先走了,锦绣坊老板娘没有一起走,而是留下来劝庞嫣。

庞嫣是护国公夫人嫡亲的女儿,锦绣坊老板娘对庞嫣越掏心掏肺,越容易讨护国公夫人的欢心,再加上她曲意奉承,哄的护国公夫人飘飘然,又心生警惕,“我之前那么对你,你当真不记仇?!”

锦绣坊老板娘道,“夫人杀了我几个锦绣坊姐妹,我的确心底不痛快,但我继续和夫人争斗下去,死的姐妹会更多,孰轻孰重,我必须得拎清。”

这是实话。

在护国公府,锦绣坊老板娘绝不是护国公夫人的对手。

护国公就算再宠锦绣坊老板娘,也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但以后……就说不一定了。

锦绣坊老板娘退到了尘埃里,护国公夫人继续道,“绝子药呢?”

锦绣坊老板娘失笑,“我若想嫁人,想生子,就不会蹉跎到这般年纪,我一直恐惧生孩子,偷偷服用避子药又担心国公爷生气,夫人一举绝我后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生气?”

护国公夫人皮笑肉不笑,“那这么说,你还得谢谢我了?”

这刀子捅的……

丫鬟站在锦绣坊老板娘身后,气的牙齿都咬的嘎吱响。

谢她?

谢她一碗砒霜还差不多!

锦绣坊老板娘面色不变,道,“我有几句体己话与夫人说。”

庞嫣看着她,“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的?”

锦绣坊老板娘温和道,“你还小……。”

护国公夫人不知道锦绣坊老板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还是把庞嫣打发去了花厅,在护国公府里,锦绣坊老板娘绝不敢拿她怎么样。

等庞嫣走后,她看着锦绣坊老板娘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锦绣坊老板娘坐的靠近些,和护国公夫人低语了几句。

护国公夫人听得眉头拢成麻花状,有些不信锦绣坊老板娘的话。

锦绣坊老板娘道,“大姑娘信任夫人,夫人若不信,可以旁敲侧击,我确实无意护国公,只想舍一身替我锦绣坊众姐妹寻一方庇佑,男女之事令我生厌,之前是我错了方向,只想到讨好国公爷,却没想过讨好夫人也一样,甚至更好。”

对锦绣坊老板娘,护国公夫人始终保持一份怀疑,但庞嫣是她亲生女儿,等锦绣坊老板娘退下后,她找庞嫣求证了。

怂恿锦绣坊老板娘委身护国公,这事庞嫣是准备瞒的死死的,没想到会被锦绣坊老板娘捅出来,她道,“女儿那时候不知道……。”

那就是真的了。

护国公夫人又气又无奈,这要不是她亲生的女儿,真的打死都不带心疼的,不放心,她又确认了一遍,“她真的没有与我争的意思?”

庞嫣点头,“她很听女儿的话,女儿让她不要与娘作对,她就不敢了,跑来与您求和。”

有庞嫣帮着作证,锦绣坊老板娘彻底让护国公夫人放下戒心,再加上夜里把护国公轰出门,更证实她所言不虚。

护国公还有些生气,但第二天锦绣坊老板娘与他解释缘由,护国公非但不气,还夸锦绣坊老板娘聪慧。

妻妾和睦,他就不愁后宅起火了。

只是护国公做梦也想不到,锦绣坊老板娘就是想他后院着火,才转头巴结护国公夫人的。

护国公老谋深算,从他这里套不出来话,哪怕是在床上,可护国公夫人就不同了,十个护国公夫人也不是她锦绣坊老板娘的对手。

摆平了护国公夫人,又能不叫护国公起疑,锦绣坊老板娘光明正大的进南玉轩见姜绾。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二章 利用 不过真等脚迈进南玉轩后,锦绣坊老板娘脚又抽了回来,问站在门口的南玉轩小伙计,“靖安王世子妃在南玉轩?”

小伙计有些愁怎么称呼姜绾好,皇上还未下旨恢复靖安王世子顺阳王的身份,靖安王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认傅大少爷归宗,姑且还和之前一样称呼吧。

“靖安王世子妃来了有一会儿了,”小伙计回道。

来了就好。

锦绣坊老板娘道,“去禀告靖安王世子妃一声,就说我在前头不远的锦绣坊等她。”

“我只见她。”

丢下这一句,也不等小伙计应下,转身就走。

那神情模样,小伙计都怀疑他送去的是不是一封勒索信了,有被勒索的人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吗?

目送锦绣坊老板娘走远,小伙计回后院传话。

姜绾没有生气,毕竟是她找锦绣坊老板娘,她能猜到锦绣坊老板娘为何在锦绣坊见她,应该是不想与她的谈话被齐墨远和南玉轩的人听去。

独自见就独自见吧。

以锦绣坊老板娘的傲气,绝不是会为了算计她就给她下跪的人,还有护国公夫人对庞嫣的疼爱,也确实像是在疼亲生女儿。

姜绾决定依锦绣坊老板娘,反倒是齐墨远不同意,他不能让姜绾做冒险的事。

姜绾道,“锦绣坊老板娘是聪明人,知道锦绣坊会被围个水泄不通,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姜绾固执己见,齐墨远也拿她没辄,骑马送她到锦绣坊门前,把姜绾从马背上抱下来。

锦绣坊被烧之前就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绸缎铺子,如今重建,气派更甚从前。

这铺子如今的主子已经不是锦绣坊老板娘了,而是护国公夫人。

姜绾进屋的时候,锦绣坊老板娘正四下看铺子,眼神凄哀,大概是想起了招惹姜绾之前的时光,那时候虽然辛苦,却吃穿不愁,不用与人勾心斗角,更不用仰人鼻息过活。

姜绾走上前的时候,锦绣坊老板娘正在擦拭眼泪,看到姜绾,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这个笑容,姜绾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

锦绣坊老板娘手搭在柜台上,她哽咽道,“当年把小主子你偷梁换柱到护国公府长房膝下,我带着几个姐妹逃命,兜兜转转过了两年才回京,用身边仅剩的钱置办了这间铺子,转眼就过了十五年……。”

“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把火烧了也好,烧掉我的愚蠢,到底老天爷待我不薄,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否则我就是死了,也没颜面去九泉之下见两位主子。”

姜绾还真有点好奇锦绣坊老板娘的主子是谁,不过她没开口问,人家要愿意说,她不问也会说,人家要不想说,她问了也是白问。

但她今儿找锦绣坊老板娘来,该问的事还是要问的,“是你劝护国公退掉庞大姑娘的亲事的?”

锦绣坊老板娘把眼泪擦干,“护国公夫人母女心狠手辣,我错认她是少主子,助纣为虐这么久,已经悔不当初了,岂能让她再破坏少主子的姻缘?!”

姜绾看着她,“你该知道护国公府大太太也认为我才是她亲生的女儿。”

所以,庞嫣想以护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嫁给齐墨远,她办不到。

她不知道锦绣坊老板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忽悠她,那把她想的太简单的。

以前锦绣坊老板娘憎恶姜绾的聪慧,处处压庞嫣一头,和姜绾对上,庞嫣几乎无还手之力,这会儿听姜绾说话,锦绣坊老板娘只满心欣慰,她道,“方才出门前我还碰到了护国公府大太太,我叮嘱她不要认少主子你。”

姜绾眉心一拢,“为什么要这么做?”

锦绣坊老板娘道,“因为河间王府嫡女的身份对你更有利,护国公府长房不是护国公的对手,他们只会拖累你。”

从锦绣坊老板娘的脸上,姜绾只看到“利用”两个字。

不只是对护国公,还有河间王府。

想到这里,姜绾就忍不住发笑,张口闭口她是她的少主子,但从未真的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过,河间王府疼她入骨,她不思报答,还想利用河间王府,这还有良心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姜绾脸色冰冷。

锦绣坊老板娘怔住,大概没想到刚刚还发笑的人转瞬脸色就变了,那种威严,连她瞧了都后背发寒。

她道,“我活着只是想给主子报仇。”

“可笑!”

“我连你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你报仇就算了,还妄想拉上我一起?”姜绾语气不善。

“你搭上护国公,都没法报仇,想来仇人非比寻常,我凭什么要放弃大好的荣华富贵去做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之事?!”

锦绣坊老板娘脸色一变,“荣华富贵?!”

“你可知道若没有当年的变故,你如今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岂是一个小小河间王府嫡女,靖安王府世子妃能比的?!”

激将法很管用,姜绾表露一丝不愿意复仇,锦绣坊老板娘就气的浑身直抖了。

吐露出来的话,也叫姜绾心惊。

她如今的身份够尊贵了,没想到还有更尊贵的。

她道,“还能尊贵到哪里去,难不成是公主不成?”

姜绾嗤之以鼻。

锦绣坊老板娘拳头攒紧,“就是公主之尊!”

姜绾心都凉了。

要是公主,那绝对不是当朝公主啊。

前朝覆灭不过十六七载啊!

姜绾忍着心底的不安,看着锦绣坊老板娘道,“你想利用护国公颠覆朝廷?”

锦绣坊老板娘看着姜绾道,“我是这样想的,但机会渺茫了些,但现在不同了,公主若是能说服河间王府与靖安王府相助,何愁大仇不能报?”

姜绾笑了一声,敢情锦绣坊老板娘为报仇都疯魔了,她是河间王府如珠似宝疼着长大的,但就算再疼她,姜老王爷也不会为了她去造反,更不用说靖安王府了。

为了保家卫国,老国公连结发妻子都能舍,虽然当初射杀的只是丫鬟易容的假夫人,但她想就是真的,老国公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姜老王爷为了朝廷,没了两个兄弟,三个儿子,还在努力培养孙儿,从不惧流血。

那些人哪个不比她来的亲厚?

做人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好么!

不过姜绾是聪明人,知道锦绣坊老板娘已经陷进去了,她劝也是白劝,何必说些让人不快的话?

顺着人也能把事情办了,不更好?

要是能把人策反,从歧路上拽回来,更是大功一件。

姜绾笑道,“你想利用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对我的疼爱达到目的,那是痴心妄想,能逼他们反的只有当今皇上。”

锦绣坊老板娘看着姜绾,显然被姜绾的话震住了,姜绾继续道,“自古帝王多疑心,朝堂上有护国公和靖安王他们互相牵制,皇上才能高枕无忧,这叫帝王制衡之术,只有这个平衡打破,皇上才会对没有掣肘的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生出杀念来,才会寒忠臣良将的心。”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三章 借用 这话倒不是纯粹的匡锦绣坊老板娘,锦绣坊老板娘能想出偷梁换柱之法,可见心机之深沉,只是没想到碰到了对手,才棋错一着,险些满盘皆输。

姜绾和锦绣坊老板娘是不是主仆,姜绾不敢肯定,但肯定的是她们之间没有半点主仆情分,甚至还结了仇,想从锦绣坊老板娘手里拿到解蛊毒的法子,就要掏几分真心,更不能把人当傻子糊弄。

皇上就算再信任王爷和姜老王爷,如果朝堂上没有人牵制他们,皇上也会寝食难安。

但除掉护国公是必须的。

至于后面的事,全看王爷和姜老王爷他们怎么做,皇上又怎么做了,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

锦绣坊老板娘看着姜绾,眼底有敬佩,但更多的还是惋惜。

可惜公主是女儿身,若身为男儿,就凭着这等才智,何愁大仇不能报?!

想到公主金尊之躯,却不得不委身仇敌之子,锦绣坊老板娘云袖下的手就攒的紧紧的,指甲掐进肉里都觉察不到疼。

她表情有些狰狞,姜绾猜不到她是想到了什么,气愤成这样,她道,“你既然口口声声认我为少主,那我说的话你可听?”

锦绣坊老板娘收回神来,直接跪下道,“公主吩咐便是。”

姜绾头疼。

之前剑拔弩张,杀气横溢的锦绣坊老板娘突然变成这样一个动不动就下跪的人,姜绾还真有些不适应。

姜绾扶她起身,“我只是想知道如何解我相公体内蛊毒而已。”

锦绣坊老板娘都被扶起一半了,闻言,又直接跪了下去。

姜绾眉头打了个死结。

只听锦绣坊老板娘道,“不是我不告诉公主解蛊毒的办法,实在是靖安王世子体内的蛊毒对公主来说是一道护身符,轻易解不得。”

一听这话,姜绾就知道锦绣坊老板娘没放弃利用齐墨远顺阳王的身份夺皇位,为前朝报仇雪恨。

站在锦绣坊老板娘的立场,姜绾不怪她,这的确是条捷径。

但这条捷径对姜绾这个少主子却谈不上半点怜惜,有的只是利用。

历朝历代,没有哪个朝代灭亡不是因为百姓饱受摧残,前朝能被倾覆,足以说明内里已经腐朽了,就算没有太祖皇帝站出来推翻朝廷,也还会有别人。

前朝的江山也是从别人手里夺来的。

总不能只许你抢别人的江山,不许别人来抢你的吧?

说到底,她和齐墨远都是无辜之人。

就因为她们心有不甘,就利用当时才三岁大的皇长孙,让他十几年都饱受病痛折磨。

这样龌龊的报仇方式,姜绾实在看不上眼。

她看着锦绣坊老板娘道,“扪心自问,如果你是靖安王世子,因为我病痛十几年,还会善待我吗?”

“你所谓的报仇,难道只是把大夏朝搅个天翻地覆就算了?”

齐墨远体内的蛊毒一日不解,他们一天不能圆房。

不圆房怎么造小人,怎么达成锦绣坊老板娘预想的不动一兵一卒就把大夏朝江山再夺回来的目的?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姜绾不想再说什么了,她知道锦绣坊老板娘因为之前错认庞嫣,对她痛下杀手,心底对她有了防备,也可以说是在庞嫣那里吃了一堑,在她这里长了一智,

想到这里,姜绾真是欲哭无泪,她和齐墨远是招谁惹谁了?

锦绣坊老板娘心里敬重的是她那已经过世的主子,不是她这个被她认错的少主。

姜绾看了锦绣坊老板娘一眼,什么也没再说,抬脚走人了。

锦绣坊老板娘跪在地上,眼泪模糊双眼,鼻子酸涩,渐渐的,她眼底的泪花透出冰冷恨意来。

姜绾出了锦绣坊,齐墨远看到她出来,便从马背上下来,看姜绾的神情就知道拿到解蛊毒的办法没那么容易,他道,“不必垂头丧气。”

说完,不等姜绾说话,一把将姜绾拦腰抱起,直接坐上了马背。

两人纵马穿街过市,引得路人纷纷避让。

风刮过脸颊,眼睛都不好睁开了,姜绾道,“这里是闹街,你慢点儿跑。”

齐墨远低头,就看到姜绾雪白的藕颈,他笑道,“我喜欢你鲜活的样子。”

姜绾朝天翻了一记白眼,“我只要还有气,就是鲜活的好么!”

齐墨远,“……。”

这女人!

他指的是她沉默不说话,非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齐墨远抱着姜绾腰肢的手加重几分,惹的姜绾叫疼,“你想勒死我啊。”

齐墨远低笑。

姜绾侧头看他,“如果我是前朝公主,你会怎么办?”

齐墨远愣住。

不过转瞬,他又笑了,腾出一只手捏了姜绾鼻子一下,“没有如果。”

“……嗯?”

“差点死在前朝余孽手里的前朝公主,别说是我,皇上都得同情你。”

姜绾,“……。”

这盐撒的,她怎么那么心疼呢?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我能不能开口向皇上借用李太医一段时间?”

齐墨远勒紧缰绳。

马蹄扬的高高的。

姜绾后背撞到齐墨远的胸口,不知道齐墨远疼不疼,反正她后背挺疼的。

齐墨远抱着姜绾道,“你要借李太医?”

姜绾耸肩,“锦绣坊老板娘没那么容易交出解蛊毒的办法,我也不敢指望她,我想请李太医去南疆走一趟,把南疆能买到的医书都带一本回来,我就不信凭着我的医术还想不出解蛊毒的法子,一定需要有求于人!”

虽然这事也能交给暗卫去办,但偌大一个南疆,医书必然不少,总不能让暗卫拉几马车的医书回来吧?

李太医去,好歹能筛选一下,若是能找出解蛊毒的法子,那就更好了。

齐墨远笑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向皇上借李太医,皇上肯定不会不答应。”

“但太后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李太医一走,难保她不会有点头疼脑热就传铁大夫进宫。”

姜绾勾唇一笑,阳光打在她脸色,明媚如三春桃李,看的人心神恍惚。

“别说只是传召我,只要诊金管够,让我住宫里也无不可,”娇笑声传的很远。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四章 投湖 齐墨远长臂揽着姜绾,一只手握着姜绾,他容貌俊逸,器宇轩昂,坐在马背上高贵如雪山之巅的雪莲,叫人不可逼视。

姜绾容貌俏美,柳眉如黛,肤若凝脂,远远看去,仿佛九天玄女落入了凡尘。

一对璧人穿街过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流露羡慕。

但也有人除外。

庞嫣站在一首饰铺楼上,看着齐墨远和姜绾从街上骑马而过,手中绣帕几乎要被她扯的粉碎。

一旁还站了个大家闺秀,知道她心底不快道,“靖安王世子……不,应该称呼顺阳王了,他有隐疾在身,得知他的身份,我还真替你捏了一把冷汗呢,好在亲事退了,不然真就是跳了火坑。”

不得不说这姑娘擅长劝人,两句话一说,庞嫣脸色就好转了许多。

就算他们再福大命大又能如何?

还不是有毒在身,求医无门!

只是心底还是气不过,毕竟争了这么多年,最后什么也没捞着,还被气的一肚子气,想起来就窝火。

尤其她这些日子卧床养病,好不容易才借口去刑部大牢探望大哥才能出府闲逛一会儿,就碰到他们两给她添堵!

也不知道他们招摇什么,大街上就搂搂抱抱的,还要不要脸了!

气死她了!

这边庞嫣的好心情一去不返,那边姜绾和齐墨远骑马回了靖安王府。

马才停下,就看到一丫鬟疾呼声,“快,快请大夫,请太医,安阳县主投湖自尽了!”

安阳县主被夺去封号不少时日了,只是这些天她一直闭门不出,极少出现在丫鬟们口中,一时间没能改口,依旧以县主称之。

小厮有点懵,“怎么就投湖自尽了?”

丫鬟火急火燎的,“别问了,赶紧叫人啊,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小厮们不敢耽搁,一小厮赶紧上街请大夫,另外一小厮则拿了帖子进宫请太医。

齐墨远下马后,扶姜绾下来,两人齐步进府,传话的丫鬟还在大喘气,姜绾问道,“怎么回事,安阳县主怎么会突然寻死?”

丫鬟气息微缓,赶紧回道,“安阳县主知道傅大少爷才是当年救她的人后,就要去偏院看一眼,丫鬟拦不住她就扶着去了。”

“安阳县主到偏院的时候,傅大少爷和表少爷正在比武切磋,她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了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说荷包丢了,让丫鬟去找,丫鬟一走,她就投了湖……。”

说到最后,丫鬟脸上都有些唏嘘。

远了说,安阳县主是靖安王府的常客,经常来王府陪王妃,没少和清兰郡主在花园里扑蝶嬉戏,近了说,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二少爷,有老夫人护着,几次三番的挑衅世子妃,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把世子妃折腾的够呛。

这也没过多少时日啊,安阳县主就从云端跌入了泥潭,宿国公府被抄家灭族,太皇太后从疼她入骨到厌恶她,二少爷还卷入杀人案,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小命,接二连三的打击,也难怪安阳县主承受不住一心寻死了。

姜绾轻叹一声。

安阳县主从小娇惯长大的,有太皇太后护着,她几乎就没受过什么挫折。

这些打击寻常人都承受不住,何况是她,全靠对她和齐墨远的恨意在强撑,才没有彻底崩溃。

然而齐墨远的身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这么多年想报答的压根就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姜绾也没有抢过她的意中人,姜绾才出生就被先皇赐婚给了顺阳王,只有别人和她抢的份,哪有她和别人抢的道理?

连最后的恨都不给她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生无可恋之下,就选择了投湖。

不过安阳县主支开了丫鬟,但花园重地,丫鬟婆子人来人往,那么大的落水声,很难不惊动四下之人,赶紧把她捞了起来。

只是人是捞了上来,但还是晕了过去。

不管安阳县主是什么身份,到底还是靖安王府二少奶奶,丫鬟可不敢不把安阳县主当回事,匆匆请大夫传太医。

姜绾和齐墨远到湖边的时候,安阳县主还没有被送回去,王妃也闻讯赶来,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到底于心不忍。

看着安阳县主躺在丫鬟怀里,脸色苍白,人消瘦的……要不是知道这是安阳县主,姜绾都怀疑不是同一个人了。

罢了,选择寻死就足够证明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为这样一个人担个见死不救的恶名不值得。

姜绾蹲下救安阳县主,手探了下她的脖子——

还有气。

救的很及时,不用她出手,来个大夫就能救。

姜绾给安阳县主把脉,一搭上脉搏,眉头就拧成麻花了。

王妃站在一旁,问道,“如何?”

姜绾抬头看着王妃,嘴角扯了扯,“有喜了。”

安阳县主晕倒,不全是因为溺水之故,更多的还是因为动胎气。

安阳县主怀身孕,这事还真出乎大家的意料,包括姜绾在内。

所有人都望着她,世子妃可比安阳县主早嫁进府许多,她肚子一直没音讯,安阳县主才嫁了多久啊就怀上了,看世子妃的身子骨,比安阳县主要好的多,不会是世子爷不行吧?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齐墨远。

看的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用脚后跟都看的出来她们是怎么想的,偏生他还没法反驳,他可不就是因为体内蛊毒,才至今没能圆房吗?!

连房都没圆,上哪儿怀身孕去?!

姜绾继续给安阳县主把脉,道,“溺水问题不大,就是近来忧思过度,动了胎气,等大夫来开几剂安胎药服下就无碍了。”

安阳县主肚子里的孩子极可能会成为遗腹子,虽然她猜测这孩子可能是太后的重孙儿,但毕竟没有证据,那就还是王爷的孙儿,她可不敢随便开药方,万一被人下点毒,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惹不得,还是躲着点为好。

姜绾不愿开方子,王妃没说什么,以安阳县主对姜绾的态度,姜绾愿意救她已实属难得了。

这边安阳县主被送回去,那边大夫就赶到了,开了方子,然后抓药。

等她醒来,梅侧妃坐在病榻前,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安阳县主浑身软绵无力,一心求死,“还救我做什么,让我死了干净!”

她极力把手抽回来,她不喜被人握着手,尤其是外人。

自打宿国公府被查抄,齐墨铭入狱后,梅侧妃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话里话外讥讽她是灾星,安阳县主看到梅侧妃就想作呕。

梅侧妃已经不记得自己暗示丫鬟折磨安阳县主的事了,怪丫鬟没把安阳县主照顾好,丫鬟跪在地上,是一肚子委屈没处撒。

她哪里知道县主会怀身孕啊,这些日子,别说县主吃不下睡不好了,就是她一个丫鬟,也为前程忧心忡忡啊。

梅侧妃握着安阳县主的手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气,都得先顾着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求太后派个太医来,务必确保你腹中胎儿平安无恙的生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五章 掴掌 梅侧妃望着安阳县主小腹处,然而隔着被子,她什么也瞧不见。

梅侧妃一直握着安阳县主的手,县主梅侧妃的注意力转移了,安阳县主一用力,就把梅侧妃的手甩开了。

梅侧妃脸色一僵,脸上好不容易才有的喜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你别不识抬举!”

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一个字——

“滚!”

和梅侧妃多说一个字,安阳县主都觉得恶心。

她为何会嫁给齐墨铭,安阳县主心底多少能猜到点,过去的十五年,她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宫里长大的,太皇太后的寿宁宫风平浪静少争斗,可后宫尔虞我诈,她可没少听。

她不信就有那么巧合,在街上被齐墨铭救了,去上香又碰到刺客,刺客不要她的命,却给她下催情散,又那么的凑巧被齐墨铭所救!

她不敢多想,不敢深究,她已经是齐墨铭的人了,除非她一心寻死或者铁了心这辈子常伴青灯古佛了,她可以和齐墨铭撕破脸皮,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不想死,正巧她也不想抢了她心上人的姜绾好活,所以她揣着明白揣着恨意上了花轿。

齐墨铭对她有所图,想通过她和宿国公府争夺世子之位,所以对她言听计从,惹的她动了几分真心,就在她不后悔嫁了的时候,宿国公府出事了。

就在她得知宿国公府被查抄的那个早上,齐墨铭给了她一巴掌。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掴掌过她。

那一巴掌着实把她打清醒了。

更把她压下去的恨意连本带利的都给打了出来!

齐墨铭失意买醉,在鸿宴楼前打死了北宁侯世子,被押进了刑部死牢,梅侧妃知道齐墨铭出府前,她和他吵闹过,便把过错都算在她头上,怒气冲冲的来把她从头到尾的骂了一顿。

她正悲痛宿国公府的事,浑身无力,仅仅只还了一句嘴,就被梅侧妃连掴了两巴掌。

那巴掌力气大的她后槽牙都打松动了。

丫鬟扶不住她,她摔在了地上,丫鬟给她坐了肉垫,她质问梅侧妃,“你们母子耍心机娶我的时候,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梅侧妃猜是齐墨铭说了实话,毕竟安阳县主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了,没了太皇太后做靠山,仅一个宿国公府,梅侧妃还没放在眼里。

梅侧妃冷笑一声,“是我瞎了眼,我原以为你能给我儿子带来福气,没想到处心积虑娶回来的是个丧门星!”

那一刻,安阳县主的心就死了。

这些日子过的浑浑噩噩,要不是丫鬟见缝插针的给她喂吃的,她都能活活饿死,更别提保住腹中胎儿了。

之前掴掌她,现在就因为她怀了身孕,就对她嘘寒问暖了?

拿她安阳县主当什么了?!

她厌恶肚子里的孩子!

安阳县主要大夫给她一碗堕胎药,梅侧妃当时脸就绿了,“你敢!”

安阳县主眼睛一斜,看着梅侧妃那狰狞的面孔,安阳县主就想到梅侧妃给她的那两巴掌。

她一向有仇必报,尤其现在她一心求死,她不想带着遗憾下地狱。

这不,安阳县主身子一侧,手一抬,朝着梅侧妃的脸就扇了过去。

安阳县主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一巴掌效果也不错。

声音响亮,直接把屋子里的人包括大夫都打懵了。

见过婆媳矛盾明里暗里的掐的,但做儿媳妇的和婆母动手,还是头一回见……如此不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大夫想到自己为何而来,默默的把自己的心理掐了,安阳县主都不想活了,还怕天打雷劈吗?

巴掌打的用力,安阳县主手都震麻了,不过心情那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尤其梅侧妃高举的手,迟迟不敢还击。

要只是安阳县主,梅侧妃把她打死都不带皱眉的,可安阳县主腹中有她的七寸,她敢还手吗?

梅侧妃咬紧牙关,眼睛死死的盯着安阳县主,“你要敢伤你腹中胎儿,你就是死了,我也必将你挫骨扬灰!还有你一双亲生爹娘,我要你们死后都休想安宁!”

丢下这一句,梅侧妃握紧拳头出去了。

梅侧妃挨了安阳县主一巴掌的事,即便下了封口令,也还是传开了。

传到姜绾耳中的时候,姜绾没多大反应,金儿惊呼不已,“安阳县主肯定是疯了,以后姑娘一定要离她远一点儿。”

姜绾轻笑一声,“我可不是梅侧妃,会顾虑她怀着身孕。”

胆敢掴掌她,哪只手打的废她哪只手。

齐墨远身子骨弱,才被齐墨铭和二老爷有机可乘,傅大少爷可是武功高强,精神抖擞,王爷王妃是怕伤了齐墨远,也怕他趁机搬出府,遭遇刺杀,才没有即刻让傅景元认祖归宗。

有傅景元在,哪怕齐墨铭能侥幸不死,他也休想继承王爷的爵位。

安阳县主很清楚,她也就能靠着肚子里那块肉耀武扬威替自己出气了,一旦孩子生下来,她就只剩任人拿捏的份了,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对一个再也蹦跶不起来的人,姜绾兴趣缺缺,齐墨远把她送回柏景轩,喝了盏茶就进宫找皇上要李太医了。

闲来无事,姜绾歪在小榻上,翻着话本子打发时间。

扫完三本话本子,齐墨远才回来,姜绾看着他,道,“如何?”

齐墨远坐下道,“李太医已经回府收拾行囊了。”

姜绾,“……。”这速度……

喝了口茶,齐墨远继续道,“李太医早些年就想去南疆游学,只是为身份所累,他让我代他向你道声谢。”

姜绾,“……。”

姜绾嘴角抽抽。

她觉得麻烦人家,却没想到正中人下怀了。

姜绾不知道,李太医回府的步子有多轻快,收拾行李的时候都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啊。

带薪游学,还不用担心家人没人照料,还有随行保镖,钱也随便花,靖安王世子随手就塞给了他三万两银票,不要还不行,当然了,他肯定会省着点花的,更更重要的是离京在外,山高皇帝后妃权臣远,不用过胆战心惊的日子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六章 折返 对李太医来说,这不仅是天上掉了馅饼,哐当一下砸他脑门上了,掉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馅饼。

怕是一场黄粱美梦,李太医收拾完行囊,恨不得即刻就启程,拎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赶紧上路。

嗯,李太医是准备带儿子一起去南疆的,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么好的对儿子言传身教的机会,哪能错过啊?

没有自己在京都盯着,儿子还不定被他娘给惯成什么样子。

只是李大少爷虽然也想去南疆增长一下见识,但这走的也太着急了些,连跟朋友道别的时间都不留,他不干,晚两天出发,天又不会塌。

走一个李太医,李夫人就舍不得了,外加一儿子,她说什么也不让李太医即刻启程,南疆路途遥远,虽然有靖安王世子的暗卫随行,不担心有危险,可就算只一来一回不耽搁,就要三四个月了,更别提寻医书,一年半载回不来都可能。

李夫人百般挽留,还有李老太爷和李老夫人,一个孝字压下来,好像这个家让他待不住似的,李太医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这不是担心京都又有哪位权贵突然病倒,到时候脱不开身嘛……。”

李夫人瞪着李太医道,“哪就有这么巧了,分明是你想躲着我!”

李太医一个头两个大。

他是去南疆,又不是去战场,有必要搞的跟个生离死别似的吗?

晚一天就晚一天吧。

只是李太医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一松口,第二天李夫人送他离京,都送到京都外十里凉亭了,都目送李太医启程了,宫里一道懿旨还把他留下了。

太后头疼,传李太医进宫诊脉。

当时李太医心就凉了。

他默默的看向自家夫人。

李夫人,“……。”

李夫人当时肠子就悔青了。

她知道去南疆游学是李太医多年夙愿,要不是这回是奉皇上之命去的南疆,又是为靖安王世子的隐疾去的,她都想跟着一块儿去。

谁想到只挽留了一夜,就生出波澜来了。

要是最后去不成了,相公不得懊悔一辈子啊。

李夫人忙问传话公公,“太后病的很严重吗?”

传话公公斜过来一眼,“怎么?难道太后病的不重,就不能传李太医进宫诊脉了?”

李夫人惶恐,“我不是这个意思。”

传话公公没理会她,看向李太医道,“太后凤体可耽误不得,李太医请吧。”

李太医能怎么办,只能折返回京。

随行暗卫也跟着一起,不过没有跟进宫,而是回了靖安王府。

暗卫进柏景轩的时候,姜绾正闲来无事在书房里找书打发时间,暗卫闪身进屋,她都不知道,直到齐墨远声音传来,“怎么回来了?”

姜绾回头,就看到早上才见第一面的暗卫站在书桌前。

暗卫回道,“原已经出了十里亭了,没想到太后病了,把李太医追了回去。”

齐墨远眉头打了个死结。

姜绾把手里翻开的书合上,看了齐墨远一眼,“太后病了?”

齐墨远摇头,“未曾听说。”

太后病倒可不是小事,不该一点风声都没有。

姜绾也觉得不寻常,她道,“可别是不想让李太医帮我去南疆找医书,故意找由头把李太医扣下。”

虽然让李太医离京的是皇上,但皇上也不能不顾太后的身子骨,要是太后装病到底,李太医还真出不了京。

齐墨远则道,“李太医为何离京,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他是为我去的南疆,太后要真病入膏肓,大可以给皇上施压,要铁大夫进宫帮她诊治,她却不让李太医离开,你不觉得很奇怪?”

论医术,李太医远比不上铁大夫。

太后治病,难道皇上还会让她掏诊金?

再者对太后来说,五万两根本就不算什么。

再退一步,李太医去南疆寻医书,并非不可替代,李太医去不了,还能派赵太医、孙太医、周太医去,太后就算病的只剩一口气了,也不能把所有太医都留下,何况现在只是“头疼”。

太后留下李太医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反而会激怒他们,堂堂太后,应该不至于做这样小性子的事。

姜绾也觉得不至于。

金儿站在一旁道,“会不会是因为安阳县主?”

姜绾看向金儿。

自打上回金儿说过一句怀疑齐墨铭是太后亲孙儿的话,被姜绾和齐墨远夸赞了几句后,这丫鬟对找证据坐实自己信口之言是特别的来劲。

齐墨铭人被关在刑部大牢,金儿是没办法见到,打听到消息,但她想知道梅侧妃的一举一动那太容易了。

王府里一堆丫鬟婆子想巴结她,她稍微表露对梅侧妃近来做了些什么好奇,梅侧妃一顿饭吃了几块肉她都了如指掌。

金儿道,“有小丫鬟和奴婢说昨儿梅侧妃挨安阳县主一巴掌之前让安阳县主好好养胎,还说会请太后请最好的太医给她安胎……。”

托她家姑娘的福,宫里头最好的太医可不就是李太医了。

这能算是一个证据证明二少爷是太后亲孙儿了吧?

金儿有些激动。

姜绾和齐墨远互望一眼,眉头一个比一个拧的深。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的通太后为何不借机折腾他们,而是留下李太医了。

太后可以使唤李太医给安阳县主安胎,却没法在李太医离京之后,给皇上施压,让铁大夫帮安阳县主保住腹中胎儿,因为这么做太引人起疑了。

宿国公府被查抄灭族,安阳县主的夫婿齐墨铭也身陷囹圄,安阳县主左右都没受牵连就不错了,何德何能让太后为她劳心至此?

人家靖安王府都不担心安阳县主腹中的孩子,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太后比谁都急,要说没点猫腻,那就只能是太后的脑子被驴踢了。

姜绾道,“先看看吧,只要不是太后真病了,她留不住李太医。”

虽然这事交给别的太医去也行,但毕竟李太医和他们熟,又对蛊毒有一点点的了解,更稳妥一些。

这边姜绾没多担心,那边李太医却是忧心太后的凤体,毕竟一个伤寒都得三五天才能好,他心急如焚,片刻都不想耽搁啊。

一路走的飞快,快的传旨公公都快追不上了。

到了太后的寝宫,见到太后坐在凤椅上,宫女帮着揉太阳穴,李太医懵了。

太后气色虽然谈不上多好,但瞧着绝不像是病了,更别提病的很严重了。

李太医上前见礼,道,“听公公说,太后头疼的紧?”

太后看了李太医一眼,道,“头疼的厉害,可算是把李太医给盼回来了,给哀家瞧瞧吧。”

李太医上前,给太后搭脉。

把着脉,李太医莫名想起了姜绾给人治病,趁机下黑手的事,不怪靖安王世子妃会这么做了,实在是有起子人明明身体好的很,偏想不开咒自己有病,不成全她都说不过去。

然后——

郁闷头上的李太医就被姜绾给带歪了。

太后不是头疼吗?

给太后扎几针“缓解”一下。

本来太后是不让李太医施针的,碰巧皇上来了。

宫里头那么多太医不找,偏要把被他使唤出京的李太医找回来,皇上想瞧瞧太后到底病的有多严重,非李太医不可。

当着皇上的面,太后不好说自己头不疼了,再者,借李太医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她一个太后怎么样。

李太医掏出银针,给太后扎上。

扎脑袋时扎的很认真,不敢有丝毫懈怠,万一一个弄不好,是会抄家灭族的。

但除了脑袋,可下黑手的地方就多了,李太医只扎了两下,还是当着同僚的面上的针。

施针完,太后是浑身松快,精神头好的不行,好的直夸李太医医术高超,“宫里头可少不得李太医,皇上有什么差事,还是交给别的太医去办吧,这李太医必须得坐镇太医院。”

李太医面上谢恩,心底是有句话不敢说。

李太医开了方子,然后就退下了。

只是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太后左腿就麻的动不了了,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太后病的突然,整个太医院都忙了起来,想办法替太后诊治。

汤汤水水灌下去几副,一点效果都没有,连医术最高的李太医都直摇头,然后一个个跪在地上垂头不语。

太后急的要砍太医脑袋,太医吓的赶紧把挡箭牌推了出来,建议请铁大夫进宫医治太后。

太后就看着皇上了。

皇上是那么好看的吗?

“太后还是别为难朕了,靖安王世子妃原是要让铁大夫去南疆,靖安王世子怕京都有什么万一,才求朕让李太医代劳,李太医都离京了,还被太后召了回来,依靖安王世子妃的脾气,这会儿铁大夫应该已经在收拾包袱准备去南疆了。”

太后脸绿了。

她是想留下李太医帮安阳县主保胎,但如果她这个太后废了一条腿,就算安阳县主给她添十个八个重孙儿那也没用了。

李太医赶紧道,“请皇上和太后恩准,臣去靖安王府劝靖安王世子妃,还是由臣去南疆吧,太医院少臣一个无碍,京都却是少不得铁大夫。”

皇上没说话。

太后气道,“还不快去!”

李太医赶紧起了身。

他匆匆来了王府,姜绾还以为是来帮安阳县主保胎的,等见到李太医,知道他为何而来,姜绾没忍住笑的东倒西歪。

齐墨远摇头,笑的宠溺又无奈,“把人带歪了就这么高兴?”

姜绾俏皮一笑,道,“李太医回来一趟,直接把路费收齐了。”

满京都都知道铁大夫不是好请的。

不好收太后五万两,四万两总是不能少的。

李太医进靖安王府转了一圈,就带了张方子回了宫,先收诊金,再上交方子。

那张方子没差点把太后活活气死。

药方只四个大字——

多喝热水。

不需要方子,又不能不开个方子拿钱,只能拿喝水搪塞了。

皇上憋笑憋的腮帮子没差点抽筋,常公公借着方便去茅厕笑了好一会儿,顺带心疼皇上想走都走不了。

太后气的咬牙,“这就是铁大夫给哀家开的方子?!收哀家五万两,连进宫给哀家把脉都省了?!”

嗯,姜绾只要四万两,但皇上让太后身边的嬷嬷拿五万两给李太医,太后身子金贵,只要能治好,钱不是问题。

反正花的不是他这个皇上的钱。

不心疼。

太后拳头握的嘎吱响。

李太医道,“铁大夫通过臣描述开的方子,和当初平南伯一样……。”

平南伯当初就是喝粥治的病,太后您喝水也差不多。

太后没差点气死过去。

常公公回来后,来了一句,“只说多喝热水,也没说喝多少啊。”

李太医道,“这个臣倒是多问了一句,说是喝到腿不麻为止。”

皇上,“……。”

常公公,“……。”

够狠。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花钱买罪受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七章 判刑 太后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一直不遗余力保养的皱纹钻了愤怒的空子一下子跑出来好几条,显得太后面目狰狞,眸底寒芒闪烁的紧。

太后没差点气炸肺,原本还只是一条腿麻,这一生气,体内血液流通更加不畅,好像另外一条腿也使不上劲了。

喝水!

喝水!

她麻了一条腿,想方便都不知道怎么去!

太后雍容华贵,一向注重仪态,让她当着皇上和宫人的面拖着一条使不上力道的腿走路,那跟拿刀削她差不多了!

皇上挺孝顺,见宫人没动静,冷着眼扫过去。

常公公趁机给大家展示了一回什么样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小声催道,“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要等太后吩咐才端茶水来吗?”

一个个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五万两买的药方子,还磨磨蹭蹭的不给太后用。

多磨蹭会儿,太后腿都不麻了,钱不白花了吗?

宫人后知后觉,赶紧去端茶,只是几个宫人凑一起,结果你撞我,我撞他,把宫规都撞的稀巴烂,看的常公公直扶额,太后气头上还敢做事如此鲁莽,真是皮痒了想挨板子。

很快,宫人端了茶过来,太后气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虽然她这个太后没把五万两看在眼里,但收她五万两诊金,连张敷衍的药方都不开,当真是一点也没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想到两次下懿旨,铁大夫都不接,太后后槽牙都咬松了。

接过茶,一口气喝完,然后重重的磕在宫女端的托盘上,那声音大的李太医心都在颤抖,后背都发凉。

后怕啊。

一时之气,害太后损失五万两,又灌茶水伤身,要是能瞒住还好,万一哪天叫太后知道了,他……他还能有活路?

虽然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是好人,但他今儿算是送了个把柄给他们拽着了。

李太医不敢再待下去了,赶紧告退。

出了宫,李太医直奔回府取包袱,还是尽快离京的好,怕再生波折。

这回李家上下没人挽留李太医了。

李太医回府之前,让人给姜绾和齐墨远送信,暗卫还在靖安王府里呢,得一起出发。

暗卫拎了包袱,准备离开,想了想,敲响窗户,望向姜绾和齐墨远,道,“今儿一早,李太医把属下拉到一边拜托属下一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帮他……。”

姜绾挑眉,“什么事?”

李太医基本已经坚定不移是他们的人了,暗卫很清楚,李太医让暗卫帮点忙,只要不过分,暗卫不会如此犹豫才是。

暗卫一开口,姜绾脑门上黑线就往下掉了,只听暗卫飘了嗓音道,“李太医想在去南疆的路上好好管教李大少爷,又怕李大少爷不听劝,半道上负气离开,让属下帮着拦人。”

拦人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就是帮李太医揍儿子。

李太医虽然年纪不大,但李大少爷要不服管教,李太医还真奈何他不得了。

李太医就是看中了暗卫的武力值,才放心带儿子去南疆,离京爹娘远,打儿子没人护着,暗卫眼皮子底下还跑不掉,多好的机会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猜道李太医的目的,李大少爷回府后不想去南疆了,李太医虎着脸训他,“朝令夕改,能成什么气候!”

李大少爷躲在自家祖母身后,“我怕你半道上打我!”

李太医气的恨不得现在就揍儿子了。

李老夫人对李太医道,“出门在外,不可不能打我宝贝孙儿。”

“对,爹保证不揍我,我才去,”李大少爷道。

他爹虽然严厉,但还算说话算话。

有了保证,他爹就不会揍他了,毕竟打不死他,他只有还有一口气回来,就一定会告状。

他祖母可是护他护的紧呢。

李太医气的瞪眼,“你爹我保证不动手打你。”

“脚也不行,”李大少爷谨慎道。

这回不等李太医发飙,李夫人先瞪儿子了,“没个正形了,你爹是去南疆办事,哪有闲工夫打你,你年纪也不小了,出门在外,让你爹省心点儿,别叫人看了笑话。”

这话还算中听,李太医没生气了。

他就没打算动手教训儿子,他那点气力哪比得上人家靖安王世子的暗卫?

一只手就能把他儿子撂老远了。

得了保证,李大少爷揣着攒了许久的银票,跟在自家亲爹后面出城。

李太医一口气跑了四十里地,方才松懈下来。

而此时,太后已经喝了二三十来盏茶了,宫女扶着一趟趟去方便,跑了八九趟后,腿总算有点力气了。

宫女扶着太后躺到贵妃榻上,外面一宫女走进来,因为面色不是很好看,太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何?”

宫女忙回道,“安阳……齐二少奶奶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灰意冷,不肯好好吃安胎药,梅侧妃和她大声说话,齐二少奶奶就摔药碗,把梅侧妃气的够呛。”

宫女不明白太后为何这么看重安阳县主,以前也没高看过安阳县主,心下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想到安阳县主,太后心情也复杂的。

说不责怪吧,要不是娶了安阳县主,齐墨铭没这么容易和齐墨远争世子之位,自然也就不会因为到手的世子之位飞了,气闷头上打死了北云侯世子,被关进刑部死牢。

说责怪吧,要不是出了什么多的事,梅侧妃走投无路,也不会说当年的事,太后也就不知道她那短命的儿子还给她留了个孙儿。

她儿子的后,她无论如何也要帮着保住!

太后抬手揉眉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请诚意伯府老夫人进宫一趟。”

太后病倒,铁大夫开了一张让太后多喝热水的方子挣了太后五万两银票的事一阵风传遍京都,引得茶楼酒肆纷纷议论,不得不夸一句铁大夫不畏强权,胆大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佩服之余,京都的茶楼生意好了几倍。

多喝热水是能治病的。

太后花五万两买的好方子,他们只花几钱银子甚至几个铜板就享受到了,这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还有济世堂,生意更是好的能跟开张时候比。

什么养生丸,固肾汤直接卖断货了,订单都要排到下下下个月。

金儿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一日,天气晴好,碧空如洗。

姜绾起的有些晚,吃过早饭后,准备去花园遛食,刚出门,那边一小厮跑过来道,“世子妃,老夫人的案子判了。”

姜绾还没开口,金儿先好奇道,“怎么判的?”

虽然知道老夫人没好果子吃,但到底吃的是什么果子,她想知道啊。

小厮忙回道,“老夫人被判死刑,与于三日后午门斩首,二老爷流放千里。”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听着还是特别的解气。

金儿心情好的不行,又问道,“那萧家呢?”

她可没忘记萧大太太和萧大姑娘。

虽然她们没有参与当年的事,但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小厮回道,“萧老太爷和萧大老爷被判了死刑,萧家其他人还没有判……。”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八章 休书 萧家虽然是王爷的外祖家,但王爷和萧家往来并不多。

老国公担心萧家嘴碎,会在王爷跟前说漏他的身世,不让王爷亲近萧家。

老夫人手上沾着嫡姐的血,担心兄长嘴不牢靠,更是摁着萧家不让进京,回娘家也从不带王爷去。

对萧家,王爷以前就没什么亲近,如今知道萧家为了荣华富贵杀害了他的生母,只恨不得将萧家上下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但老国公是重情重义之人,当年他能和先老夫人结缘,还多亏了和萧家旁支结为兄弟,早些年,萧家族兄没少帮老国公,当年先老夫人被逐出家门,也多亏了他们暗中接济。

这份恩情,老国公没忘。

享受荣华富贵时,萧家不让旁支跟着沾光,如今萧家落难,萧家一族却得跟着遭殃,这说不过去。

老国公想饶了萧家旁支无辜族人,但又不敢和王爷商量,毕竟父子不和多年,老国公真是怕了王爷和他抬杠了,尤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老国公只和刑部尚书露了点口风,刑部尚书在罪证确凿情况下判了萧家老太爷和大老爷等人死刑,其他人他还没判,但也不敢帮老国公和王爷说情啊。

人家亲父子都不好商量的事,他一个外人插什么手啊。

这案子判老夫人和萧家老太爷死刑,无可争议,可余下之人怎么处置,范围就大了,可罪及族人,也可网开一面,全看上位者的心情了。

而且这案子发生在三十多年前,那时候老国公正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呢,萧家此举可以说是帮前朝和朝廷作对了,一顶诛九族的帽子扣下来,萧家扛不住也得扛着。

简而言之,萧家族人什么命运,全在王爷一念之间了。

金儿望着姜绾道,“王爷不会心软绕过萧家吧?”

姜绾没说话。

王爷会不会心软她还真不知道,毕竟王爷是能做出舍得儿子下落不明,也要保住顺阳王的人,也是为了齐墨远娶他,能对自己下手,把儿子往死里头坑的人。

王爷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谁也猜不到。

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王爷心软了,不祸及萧家族人,但试问萧家都能狠心到为了荣华富贵杀害骨肉血亲的人,会对外人心慈手软吗?

萧家在泉州只手遮天,不知道竖了多少敌,以前是惧怕萧家势力敢怒不敢言,如今萧家出了事,没了靖安王府做靠山,能不趁机落井下石?

可以想见萧家族人以后的日子会有多凄惨了。

嗯。

如姜绾猜测的那般,如今的萧家那叫一个惨。

老夫人杀害胞姐的事一败露,就有人快马加鞭把消息送回了泉州,当时萧家就炸锅了。

毕竟这事隐瞒的严实,萧家绝大部分人都蒙在鼓里,这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把他们劈的外焦里也焦。

这事给萧家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太太大了。

谁都怕死,萧家下人自然也不例外了。

朝廷的抄家令还没有送来。

但!

这是迟早的事!

这时候不逃,晚了就没机会了!

这不,朝廷的人还没到,萧家内里先乱了。

逃的逃,跑的跑,还不是空着手跑的,能顺手牵走什么带什么走,钱财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卖身契啊

为了卖身契,萧家以前不合的下人都拧成了一股绳,逼着萧家念在往日伺候的情分上给他们一条活路,把卖身契还给他们。

萧家不同意,然后情况就失控了。

泉州府衙原本和萧家同流合污,如今得知消息,为了向王爷表明他们也是受萧家蒙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和萧家比,府衙根本就是没权没势,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和王爷表忠心,泉州知府得知萧家内乱,当即派人把萧家里三层外三层先围了起来。

不说萧家正主了,萧家下人也休想逃走一个。

再说姜绾,刚出柏景轩,那边跑过来一小丫鬟,道,“世子妃,刑部尚书来府上了。”

姜绾眉头微挑。

金儿好奇道,“刑部尚书来府上做什么啊?”

王府没案子要查了啊。

丫鬟摇头,“还不知道呢,王爷人在军营,老国公也不在府里,赵管事让奴婢来请世子爷世子妃去招呼刑部尚书。”

要不是赵管事还叫了世子妃,丫鬟都不知道该让谁去招呼刑部尚书。

丫鬟回禀完,就去请齐墨远。

姜绾便在院门口等着,不多会儿,齐墨远就出来了。

两人一起去迎刑部尚书,没到二门,就看到赵管事领着刑部尚书过来。

看到齐墨远和姜绾,刑部尚书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齐墨远给刑部尚书见礼,然后问道,“父王不在府上,尚书大人这会儿来是……?”

刑部尚书叹息一声,“为萧大太太的事而来。”

姜绾眨眼,“萧大太太?”

那日,老夫人和二老爷被送进刑部大牢后,萧大太太就要带着女儿搬出松龄堂,毕竟自己的靠山都倒了,但老国公念在先老夫人的面子上,给萧大太太安排了个稳妥的去处。

他把萧大太太母女送去刑部大牢和萧大老爷一家团聚了。

萧大太太关在刑部,值得刑部尚书为她的事专程来靖安王府一趟?

刑部尚书点头,“萧大太太说她早被萧大老爷休了,休书就在靖安王府松龄堂她下榻处,我此番来就是为了找那封休书。”

姜绾惊呆了。

萧大太太居然被休了?

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听刑部尚书的意思,萧大太太让他亲自来取,是怕靖安王府找到休书,直接撕毁吧?

姜绾和齐墨远便领着刑部尚书去松龄堂。

才几天没来,松龄堂就萧索了不少,全然不见了往日的热闹。

进了萧大太太母女住的小院,很容易就从萧大太太的包裹里找到了一上了锁的锦盒,休书就藏在锦盒里。

看到休书,姜绾眼睛没差点瞪出来。

因为这封休书是三年前写的。

也就是说萧大太太三年前就被萧大老爷休了。

被休了,自然不受萧家之祸牵连……

眸光从休书上移开,姜绾看向刑部尚书,“有了这份休书,萧大太太是不是就能无罪释放了?”

刑部尚书艰难的点了下头。

身为刑部尚书,他不能无视证据。

姜绾朝天翻了一记白眼,把休书递给刑部尚书道,“这封休书最终能不能算数,尚书大人可得谨慎了判,有些先例开不得。”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九章 探监 在抄家灭族大罪前,休书能当护身符用,难保萧大太太之后,没有人效仿。

毕竟写封休书费不了多少气力,而到了关键时候却是能当免死金牌用,再者,只要休书不掏出来,婆家也不往外吭一句,谁知道她被休了?

这样的休书简直百利而无一害好么。

刑部尚书懂姜绾的弦外之音,只是身为刑部尚书,他只能依照现有的律法断案,只能说萧大太太钻了律法的空子,而且就算现在修改律法,也很难将她绳之以法。

除非——

休书不存在。

但显然,刑部尚书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刑部尚书有自己的职业操守,这是好事,虽然这样难免叫人气闷。

金儿站在姜绾身后,她可没忘记那时候萧大太太母女因为她家姑娘无意送了块丧葬玉差点寻死觅活的事,虽然这事最终坏事变好事,但这过程受的气可是结结实实的。

萧家心狠手辣,萧大太太也不遑多让,金儿气不过道,“难道就这样放了她?”

刑部尚书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萧大太太手握休书,刑部无权继续关押她。

姜绾眸光从刑部尚书手中休书上扫过,不知想到什么,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向齐墨远道,“自打我嫁给相公你,老夫人对我多有磨砺,没少帮我坚韧心性,她入狱至今,我还没有去探望过她。”

“过两日就要行刑了,再不去送行,往后就没机会了。”

虽然姜绾不怕死人,但午门斩首这样血腥的事,她可没打算去围观。

姜绾要去刑部大牢探监,齐墨远没有意见。

金儿一脸的兴奋。

只要一想到老夫人以前找她家姑娘的岔,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刑部大牢落井下石,只是她只敢心底想想,可不敢说出口,毕竟刑部大牢那地方是出了名的阴冷潮湿,听说蟑螂老鼠满地跑,臭不可闻呢。

一向高高在上的老夫人,一下子跌入了泥潭,不知她有没有后悔之前处处针对她家姑娘。

想到这里,金儿嘴就咧开了,姜绾抬手敲她脑门,“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既是去探监,有空着手去的吗?”

金儿嘴角一抽,是她听岔了吗?

“姑娘真要给老夫人送吃的?”不确定,金儿问出声。

姜绾笑道,“那是自然。”

吩咐完,姜绾和齐墨远便同刑部尚书一起出府。

金儿跑着去了一趟大厨房,拎了两大食盒过来,有些沉,累的她直喘气。

守门小厮赶紧过去帮着拎,有些惊叹世子妃的丫鬟好力气……

靖安王府距离刑部有些远,再加上要穿过闹街,足足两刻钟才到刑部大牢。

姜绾和齐墨远探监,刑部尚书就没一起去了,派了个衙差帮金儿拎东西。

有衙差一起,刑部大牢畅通无阻。

一进去,一股子淡淡的腐臭味便扑鼻而来,越往里头走,味道越重,偏姜绾对气味一向敏感,受到的冲击委实不小。

齐墨远看她眉头皱着,鼻子捂的都快不透气了,道,“还坚持要去探监?”

姜绾觉得自己被笑话了,虽然齐墨远脸上没笑,她道,“来都来了,哪好就这么折返啊。”

她可没那么娇滴滴,只是这味道冲击过大了些,她一时间不适应,一会儿闻惯了就好了。

牢头一脸笑容的迎上来,亲自前头带路,拐了几个弯才到老夫人所在牢房前。

真的。

隔着牢房看过去,要不是牢头带的路,姜绾真的要认错人了。

这哪还是她认识的老夫人啊?

分明就是个行将朽木的老妪。

甚至……街上步履蹒跚的老妪看着都比老夫人要养眼的多。

萧大太太、萧大姑娘还有陈妈妈和老夫人一个牢房,老夫人闭着眼睛的,陈妈妈喊了一声,老夫人眼睛猛然睁开——

是老夫人没错了。

那犀利的恨不得把姜绾抽筋剥皮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不是老夫人又是谁?

“你来做什么?!”冰冷的话从老夫人牙缝中挤出来。

姜绾笑道,“自然是来探监的,刑部大牢阴冷潮湿,带了些吃食来。”

“我用不着!”老夫人有自己的高傲。

姜绾勾唇浅笑,“我知道老夫人不会吃我和相公带来的饭菜,所以这两食盒是送给庞大少爷的。”

隔壁对面牢房的庞大少爷,“……。”

金儿眼睛睁的圆溜溜的。

姑娘让她去大厨房,捡好吃的拿,她虽然照着办了,但心底是很不痛快的。

谁想到这菜不是给老夫人的……

金儿屁颠颠的拎着食盒走到庞大少爷牢房前,道,“饭菜还是热的,庞大少爷你多吃些。”

食盒一打开,饭菜香飘出来,勾的四下牢房里的犯人直咽口水。

庞大少爷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是懵的。

自打他被押进刑部大牢,就没人来探过监,因为刑部尚书不许。

不许探望他,也不许探望齐墨铭。

护国公府大太太给刑部狱卒塞了不少银子,就为了让自己儿子能吃的好一点儿,只是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只一顿两个菜,一荤一素,那饭菜对锦衣玉食长大的庞大少爷来说,当真是一言难尽。

金儿是要把饭菜放地上,衙差道,“开牢门吧。”

狱卒拿了钥匙来开锁,金儿把食盒拎进牢房,摆在桌子上。

满满一桌子,足足八个菜,香的狱卒都嘴馋了。

庞大少爷看向姜绾,姜绾笑道,“吃吧,没毒。”

庞大少爷一脸黑线。

他可没怀疑这些饭菜会有毒。

不用说,他是被拿来气老夫人了。

入狱这么久,头一回心情敞亮,庞大少爷还真坐下了,筷子拿起来,他看向齐墨远,“靖安王世子不来陪我喝一杯?”

“你我兄弟一场,还没正儿八经的喝过一次痛快酒。”

齐墨远还真过去了。

姜绾目送齐墨远坐下,然后才收回眸光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一张脸狰狞的恐怖。

陈妈妈都怕老夫人一口气提不上来会直接气死,她望着姜绾,哀求道,“老夫人都这样了,世子妃何必来落井下石?”

姜绾把玩着手中绣帕,道,“方才刑部尚书去松龄堂偏院,找到了萧大太太的那封休书。”

萧大太太坐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

闻言,眼底蹦出一抹喜色,嘴里不住的念叨,“休书在就好,休书在就好……。”

她做事一向谨慎,当初多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真的能在关键时候保命。

正高兴呢,就听姜绾道,“我来刑部大牢,是好奇萧大太太为何被休了,又为何被休之后还不归家,一直待在萧家?”

萧大太太脸一冷,“世子妃未免太好奇了!”

姜绾笑道,“不能不好奇啊,看到老夫人如今的狼狈模样,我不得不怀疑自己被利用了。”

老夫人拳头一紧,“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绾眸光从萧大太太脸上扫过,道,“要不是无意间听到萧大太太说心狠手辣非老夫人您莫属,更是您这么多年逼着萧家待在泉州不许进京,我和相公又怎么会对萧家生出疑心来,派人去泉州查萧家?”

“萧大太太引我查萧家,她自己手里又握着休书,莫不是因为被萧家休妻弃,心怀怨恨,借我和相公之手报复萧家?”

萧大太太脸色变了又变,“你休要信口雌黄,挑拨离间!”

信口雌黄?

挑拨离间?

今时今日,她犯得着吗?

不对……

她就是为挑拨离间而来的。

姜绾抬手扶额,这牢房的味儿熏的她脑袋都不灵光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看萧大太太的眼神几乎要把萧大太太千刀万剐。

姜绾心情贼好,因为隔壁牢房的萧大老爷已经气疯了,破口大骂,“原来你才是祸根!”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章 且慢 要不是隔着牢房,萧大老爷估计都掐住萧大太太脖子了。

这些日子他内疚惨了。

他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一向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酒,可架不住总有心情不好和嘴馋的时候,也因为他酒品茶,萧老太爷对他看的格外的严,谁也想不到上个茅厕的功夫,他也能醉酒熏熏的胡言乱语。

还被个小厮偷听了去,又碰巧被靖安王世子的人逮住了!

萧家战战兢兢藏了三十几年的秘密就这么被连根挖起,萧大老爷都不敢想这会儿萧家如何了,父亲是不是被他气的中风了……

愧对萧家,萧大老爷这几日是食难下咽,被老夫人拿冰刀子一样的眼神戳,他也只能忍着。

他自认倒霉,可谁想到秘密不是从他这里泻出去的,是他的枕边人!

萧大老爷想把萧大太太五马分尸的心都有了。

萧大太太坐在那里,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道,“老爷,你可别听她挑拨!”

那边,刑部尚书不放心,还是决定来刑部看着点稳妥。

转过弯,正好听到姜绾说话,他从怀里摸出那张休书,递给狱卒,又吩咐了几句。

狱卒便把信交到姜绾手中。

狱卒什么也没说,姜绾看到休书就了然了。

刑部尚书这人妙的很。

既正直坦荡,也不缺焉坏的一面。

姜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把玩着休书道,“萧大太太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就冲着老夫人和萧家谋害了先老夫人,老国公和王爷就不可能饶了萧家,如今的萧家,早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犯得着挑拨你吗?”

“当日老夫人要把表姑娘许配给二少爷,谁想到前脚定亲,后脚二少爷就和安阳县主有了肌肤之亲,这桩亲事只能退掉。”

“你面上顺从,心底有自己的盘算,想二少爷借安阳县主的势夺了世子之位,再走老夫人的老路,让自己女儿给二少爷做继室……我没有猜错吧?”

萧大太太脸色又青又白。

她这心思,连老夫人都不曾吐露半分,现在被姜绾猜的一字不差,萧大太太后脖子都浸出来一层冷汗。

老夫人侧过来,眼神冷的像冰刀劈在她身上。

姜绾也不多说,走到萧大老爷的牢房前,信手把休书递给他,“这封休书,我想不是假的,就该是萧大太太匡萧大老爷你写下的,你好好辨认下,若是真的,尊夫人……不,您前妻就可以出狱了。”

萧大老爷接过休书,打开看了一眼。

可不就是他的笔迹。

这封休书是他三年前写下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叫他愤怒的事,写下这封休书的第二天,他就亲手把休书撕毁了!

原来她留了一手!

这是怕萧家当年的事会败露,到时候牵连到她,留了休书防范未然呢!

他们夫妻二十载,他竟从来不知道她心思这么深沉,连枕边人都算计!

要只是算计他也就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她明知三十年前的事就是把大砍刀悬在萧家脖子上,她还敢乱说话,还在靖安王府乱说!

她把萧家害成这样,还想置身事外?

没门儿!

萧大老爷气冲上脑,那边萧大太太心颤抖成筛子,飞快的过来道,“老爷,你把休书给我……。”

“给你?!”萧大老爷牙关紧咬。

话音未落,刺啦一声传开了。

休书在他的手上被撕成了两半。

还不够。

萧大老爷手脚麻溜,三两下,那张休书就成了十几片了,被萧大老爷砸在萧大太太脸上,“给你!”

十几片纸,没多少分量,砸过去,一大半都掉在了地上,只几片落在了萧大太太身上。

可就这几片,威力却是不小,萧大太太被砸的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姜绾心情好的不行。

休书这不就没有了么?

萧大太太疯了起来,萧大姑娘重重的喊了萧大老爷一声,“爹!”

牢房封闭,萧大姑娘震力一呼,姜绾耳膜都快要被穿透了。

萧大姑娘喊完,然后就盯着姜绾,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把休书给我爹,让我爹撕毁的!”

姜绾笑道,“我是故意的又如何?”

萧大太太粉拳攒紧,“我娘被我爹休了是事实,我爹毁掉证据,罪加一等,与我娘无关!”

“刑部无权再关押我娘!”

萧大太太本来觉得自己没希望了,听了女儿的话,又有了几分气力,“萧家恶行,与我无半点干系,刑部要欺压良善吗?!”

姜绾听笑了。

欺压良善?

她们也配的说自己良善?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要不是怕她再出去祸害人,她又正好来气气老夫人,她犯得着为她专程来刑部大牢一趟吗?

虽然休书被撕毁了,但方才萧大老爷看休书时的神情,姜绾一点没错过,萧大老爷先是震惊,然后迷茫,转瞬又愤怒……足以证明休书是真。

姜绾看着萧大太太道,“知道萧家那么大的隐秘,留封休书保命确实很明智,但可惜了,大夏朝还未曾听闻过有嫡妻被休,还留在夫家继续掌中馈的,我想萧大太太你被休的事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吧?”

萧大太太没说话,萧大姑娘脑袋还算灵活,极力的帮她娘道,“我祖父身体不好,再加上我还没嫁人,我娘被休后,才没有搬离萧家,但被休了就是被休了,谁又规定被休后不能帮着掌中馈了?!”

想挑拨?

她爹糊涂,她可不糊涂!

她爹怕是没救了,但她和萧家小辈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她娘没事,才能说服外祖家想方设法救她出火坑。

就算救不了她,她也不想她娘跟着一起死!

她一字一顿道,“是我求着我爹,准许我娘在萧家待到我出嫁的!我想从萧家出阁!”

后一句,萧大姑娘咬的格外清楚。

萧大老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他是不想害苦萧家的萧大太太好活,可休妻,是可以把女儿捎带上离开萧家的。

然后,刚刚还义愤填膺撕毁休书的萧大老爷也向着自己女儿了,“要不是你娘执意要带走你,爹哪会休了你娘,还准许你娘待在萧家的。”

姜绾服气了。

敢情一封休书护一个萧大太太还不够,还想护萧大姑娘呢?

免死金牌也只能赦免一人。

这时候,刑部尚书走过来,萧大姑娘便嚷嚷着要刑部尚书放了她和她娘。

刑部尚书叹息。

他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些,这休书的空子太大了,哪怕撕毁了也堵不上。

刑部尚书抬手,狱卒就要打开牢房放人了。

当然了,放的只是萧大太太。

休书是给萧大太太,但休书上并未言明萧家允许她带走萧柔。

狱卒手里的锁都听到声了,这时候,一道醇厚声音传来,“且慢!”

狱卒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锁,抬头看着对面的牢笼。

齐墨远放下手中筷子,看向刑部尚书道,“休书是假的,萧大老爷撕了也就撕了,可既然是真的,他就是故意毁坏证据,放萧大太太离开之前,是不是先把撕毁休书的罪名了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一章 宣旨 对刑部来说,像萧大老爷这样被判了死刑的,都不用板子了,毕竟再狠的刑罚也比不过死刑,没有再用刑的必要了。

但齐墨远要一码归一码,刑部肯定也会照办,打板子而已,耗费不了多少气力,就当是强身健体了,可要惹靖安王世子,不,是顺阳王不高兴了,那可是会影响前途的。

狱卒赶紧把牢门打开,拖萧大老爷出来。

萧大老爷也不反抗,他很清楚反抗没用,再者只是撕毁休书而已,二三十大板顶破天了。

只是前脚被拖出来,后脚齐墨远的声音徐徐飘来,“这些日子萧大老爷没吃好没睡好,打板子的时候注意些,别二三十大板就要了他的命。”

1齐墨远头也未回,手里的筷子夹了块红烧肉,细嚼慢咽。

可是萧大老爷脑门后颈脖子已经吓出来一层的冷汗。

这是叮嘱狱卒别要他的命吗?!

这分明是让狱卒手下别留情,他身子骨弱,二三十大板扛不住,就这么被打死了也怨不得刑部下手没轻没重!

萧家是有罪,可有罪的是出嫁了的老夫人和他的父亲萧家老太爷,与他无关。

论年纪,萧大老爷比王爷还要小半岁,当年出事的时候,王爷才两岁,萧大老爷话都还不会说呢,这事他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过,只是他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而已。

老夫人和萧老太爷被处死毫无争议,他还是有逃过一劫的希望的,哪怕他已经被刑部判了死刑了。

他可没想就这么死了,他想活着!

可活在才有机会,被杖毙了,难道他还能从地底下蹦出来吗?

狱卒再拖他走,萧大老爷淡定不了了,抓着牢房栅栏,两狱卒用力都拽不动他。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萧大老爷身上,姜绾则给狱卒使眼色,狱卒懵了一瞬,继续打开萧大太太所在牢房。

萧大太太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当即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要出去,只是出门的时候,被狱卒伸手拦下,“你走可以,萧大姑娘得留下。”

萧大太太道,“我被休了,女儿归我!”

刑部尚书懂姜绾的意思,他道,“你有休书为证,与萧家无关,自然可不受萧家之祸牵连,休书之上未曾提到萧大姑娘被赶出萧家,只能等萧家族谱送进京,凭族谱定夺了。”

也就是说,如果萧家族谱上没有萧大姑娘萧柔的名字,那萧柔可以和萧大太太一起离开。

毕竟被赶出家门和出嫁了差不多,都不再受牵连。

但若是族谱上还留了名姓,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从萧大太太和萧柔变了又变的脸色看,根本没有看族谱的必要。

萧家嫡女,萧大太太专程带进京求老夫人帮着谋夫婿,怎么舍得轰出府去呢,便是连萧大太太被休都是假的,遑论嫡亲的女儿了。

萧柔被轰回去,萧大太太站在牢房外,无所适从。

狱卒道,“那你可以走了。”

这么一打岔,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萧大老爷身上,狱卒这回用力了,萧大老爷的手一点点的从栅栏上移开,被拽的脚步踉跄。

狱卒是能用多蛮力就有多蛮力,从狱卒的身上,萧大老爷就感觉到了恐惧。

他怕了。

他真的会被直接打死的!

然后——

萧大老爷就让大家见识到了什么叫豆腐渣般的夫妻感情。

他翻供了。

那封休书虽然是他写的,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萧大太太偷梁换柱了,本该被他撕毁的休书,被萧大太太用计留了下来!

萧大老爷翻供的毫不犹豫,他本来就恼萧大太太害了萧家,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只是想救女儿,才将满腔怒气压下。

现在女儿躲不过去,他还会对萧大太太心慈手软吗?

害了萧家上下,还想不受牵连,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过个几年另外嫁人……

想到这里,萧大老爷都能气冒烟了。

他方才的举动不算是毁灭证据,他只是在纠正三年前的错误!

这个说词,刑部尚书接受了。

师爷写了供词,萧大老爷摁了手印,然后他就被关了回去,当然了,与他一起关进牢笼的还有萧大太太。

刑部尚书还感念他们夫妻情深,把他们夫妻二人关在了一起。

隔着牢房看着萧大老爷和萧大太太几乎要打起来的模样,姜绾心情灿烂了,这一趟到底是没白跑。

刑部尚书看了看陪庞大少爷用饭的齐墨远,再看看面容娇美,和气端庄的姜绾,心下赞叹连连,少有夫妻能配合的这么默契,不愧是先皇赐的婚,对得起天作之合四个字。

休书的事了了,刑部尚书便离开了,姜绾去庞大少爷的牢房小坐了会儿。

没吃东西,虽然习惯了牢房的霉臭味,但不代表她就能吃的进去东西了,她还真有点佩服齐墨远,养尊处优长大的,居然在刑部大牢能吃的下去饭菜。

吃完饭,庞大少爷找狱卒要了笔墨纸砚,写了封家书,托齐墨远让人送到他爹娘手里。

他入狱许久,还不曾见过爹娘的面,也没能送出去只言片语,他们怕是担心坏了。

姜绾和齐墨远离开的时候,萧大太太和萧大老爷已经扭打在一块了,萧大老爷脸上被挠出来好几条血印子,萧大太太就没法直视了,脸被扇肿了。

可以说齐墨远和庞大少爷的后半顿饭是就着萧大姑娘劝架下的饭。

姜绾离开的时候,萧柔死死的抓着牢房,恨不得把姜绾瞪出来两个大窟窿,“我没有害过你,你却这么对我和我娘,就不怕遭报应吗?!”

姜绾轻笑,能说这话,看来丧葬玉的事真当自己是立了大功,记功不记过了,她道,“你们萧家都三十多年才遭报应,我和你这点小事,没个八百上千年怕是没机会应验。”

“我就当你是祝我长命百岁了。”

清冽如泉水叮咚般的声音在冰冷的大牢内回荡。

姜绾笑着离开,身后萧柔气的双眸充血,眼泪直往下掉。

出了刑部大牢,太阳光一照,姜绾只感觉到心旷神怡。

刑部大牢太压抑了。

她要待上个十天半个月,她绝对会疯。

齐墨远手里拿着信,看着姜绾道,“去护国公府?”

姜绾摇头,“我还是不去了,信让铁风去送吧。”

想到护国公府大太太,姜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怀胎十月生个女儿,被人换了又换,以前把庞嫣当亲女儿疼,这会儿估计认定她才是她女儿,天知道真正的护国公府大姑娘在哪里,是死是活,这辈子还有没有母女团聚的一天?

齐墨远就把信交给铁风了,骑马带姜绾回府。

远远的,就看到王府门前停着一架宫里的马车,姜绾用手肘推了齐墨远道,“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齐墨远也这么认为,结果守门小厮听见了道,“太后派人来给二少奶奶宣旨。”

给安阳县主宣旨?

“宣什么旨?”姜绾好奇道。

守门小厮刚要摇头,那边一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太后下旨,诚意伯夫人认二少奶奶做了干女儿。”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二章 八字 太后下懿旨的次数不多,尤其是管认干女儿这等闲事了,突然降下这么一道懿旨,靖安王府上下都觉得奇怪。

姜绾看向齐墨远。

当初金儿信口来了一句,他们怀疑齐墨铭是太后的亲孙儿,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只是他们私下揣测。

这道懿旨……能作为一个佐证了吧?

宿国公府被抄家,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被斩首示众,安阳县主也不再是太皇太后的心尖儿,一个早已从云端跌入泥潭的人,可以说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

嗯,不仅没有利用价值,失势前还没少找她这个靖安王世子妃的麻烦,连靖安王府的下人都怕受牵连,可着劲的讨好柏景轩的丫鬟婆子,诚意伯府倒好,上赶着来认干女儿。

就算有不得已的苦衷,非要认安阳县主这个干女儿不可,那也该登门问过王爷王妃的意思,而不是直接求太后降一道懿旨。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道懿旨背后的深意啊,太后是想保住安阳县主肚子里的孩子,又怕关心过头,惹人起疑,才借着诚意伯义女的身份绕一圈,以后安阳县主有什么事,诚意伯这个义父就能替她撑腰了。

这算盘打的真是好。

姜绾笑了一声,和齐墨远并肩迈步进府。

身后,一顶奢华软轿在靖安王府门前停下,诚意伯夫人来了。

以姜绾和齐墨远的身份,还用不着迎接一个伯府夫人,但既然在大门处,又知道她来,不好当不知道,迎一下也不费什么力气。

诚意伯夫人看到姜绾和齐墨远迎她,惶恐难当,赶紧上前见礼。

姜绾笑道,“诚意伯夫人是来探望刚认的干女儿?”

诚意伯夫人忙摇头,“是来和王爷王妃告罪的。”

告罪?

看来她诚意伯夫人也知道认靖安王府儿媳妇做干女儿,没经过王爷王妃首肯不合规矩。

只是太后都下懿旨了,再来告罪可太晚了。

姜绾笑道,“巧了,我和相公刚从刑部大牢探监回来,正要去见王妃,正好给诚意伯夫人带路了。”

“诚意伯夫人,请。”

姜绾做了个请的姿势,诚意伯夫人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满京都找不到几个身份比姜绾更尊贵的了。

诚意伯夫人赶紧道,“世子爷、世子妃先请。”

姜绾也不和她客套,抬脚就往前走了。

一路上和齐墨远有说有笑,好像身后压根就没跟什么外人,可诚意伯夫人就难受了,她身后跟着丫鬟,脚步都不知道怎么抬。

天香院。

屋内,王妃坐在罗汉榻上喝茶,瞧见姜绾和齐墨远进来,道,“你们真去刑部探监了?”

问完,才瞧见姜绾和齐墨远身后进来的诚意伯夫人。

愣了一瞬,王妃道,“诚意伯夫人怎么来了?”

诚意伯夫人脸皮都笑僵硬了,一路上丫鬟婆子望过来,她只能保持微笑,毕竟认干女儿是喜事,值得高兴。

诚意伯夫人上前给王妃行礼,道,“我是来向王爷王妃请罪的。”

王妃淡淡的看着她,“坐下说吧。”

诚意伯夫人便先坐下了,然后继续道,“犬子早产,这几年是三天两头的病,寻遍良医,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药,总不见好,前些日子碰到户部尚书夫人,她随口提了一句要不要给犬子认个干爹干娘,好养活些,这两日犬子又病倒了,闹的人焦头烂额,实在没辄便寻了个道士测算,看认谁合适,谁想道士说小儿认干爹干娘不行,得我认个干女儿……。”

“道士给的八字,我知道府上二少奶奶是,我还在犹豫,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谁想到今儿太后召老夫人进宫,老夫人随口提了一句,太后兴头上就直接下了懿旨……。”

诚意伯夫人声音越来越小,毕竟这话听着有点像是在埋怨太后多管闲事。

王妃没什么反应,太后都下懿旨了,已成定局的事,多说无益。

但姜绾坐在那里,随口问了一句,“道士给的八字是?”

诚意伯夫人便报了一个八字。

姜绾问王妃,“是安阳县主的八字吗?”

李妈妈点头,“是安阳县主的八字。”

姜绾就笑了。

笑的诚意伯夫人不明就里,“可是有什么问题?”

姜绾把手里端着的茶盏放下,道,“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问题大了。”

诚意伯夫人后背一凉。

只听姜绾慢悠悠道,“诚意伯夫人怕是忘了安阳县主并非常宁郡主亲生的事了,她的身份是假的,生辰八字自然也是了,认干女儿能让令郎好养活,可认错一个,不管用还好,就怕适得其反。”

撒谎也不找个好由头,这不是往她手里撞吗?

太后要诚意伯府给安阳县主做靠山,她还就把这靠山给她平了。

太后要就此收手就算了,要是再折腾,王爷能不起疑心?

与其直接告诉王爷,梅侧妃给他戴了绿帽子,让王爷难堪,还不如王爷自己发现,好歹面子上多少能保住一点儿。

诚意伯夫人有些坐不住了,“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如今太后懿旨已下,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绾看着诚意伯夫人,没从她脸上看出心虚了,毕竟她是真没想到这茬。

贸贸然认个干女儿,还是认个累赘般的干女儿,理由不好找啊。

其实正常情况下,这理由能搪塞过去,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么重的好奇心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把破绽给挖了出来。

不过挖归挖,姜绾还是帮着补起来,道,“太后才下的懿旨,又是一番好心,让太后收回懿旨肯定不行,其实只要不适得其反,多认一个干女儿不是什么坏事。”

“……也,也只能这样了,”诚意伯夫人不安道。

她是真不安。

虽然她很清楚认干女儿,让自己儿子好养活是子虚乌有的事,可撒谎被戳穿,她心底就隐隐不安起来,怕会出什么意外,但愿是她多心了。

诚意伯夫人没待一会儿,王妃就让丫鬟领着去探望安阳县主,等人走了,王妃才继续之前的问话,得知老夫人形容消瘦,萧大老爷和萧大太太打的不可开交,王妃听得直唏嘘。

再说诚意伯夫人,在安阳县主那儿也只待了小两刻钟便离开了。

只是她前脚回诚意伯府,后脚就传来了诚意伯惊马的消息。

诚意伯夫人心咯噔一下跳了。

可别人认干女儿认坏了事。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三章 意外 虽然诚意伯夫人有点担心,但没有说出口,天知道太后是吃错了哪门子的药,前几日特意把老夫人叫去,要他们伯爷认安阳县主做干女儿。

因为太后说的时候一脸严肃,老夫人都没敢问为什么,不敢拒绝,就只能应下。

她嫁给伯爷二十年,给伯爷生了两子两女,走到哪里不招人羡慕?

在孕育子嗣上,京都一众贵夫人中比的过她的压根就没有,有儿有女了,还被太后塞一个过来。

有些话诚意伯夫人是不好说,怕被有心人听去,传到太后耳中,惹太后不快,祸及诚意伯府。

以前太皇太后宠安阳县主,也没见太后高看过安阳县主一眼,如今安阳县主失了势,反倒入了太后的眼,拐着弯的给她找靠山。

这不是脑子有坑吗?

诚意伯夫人心底郁闷的紧。

女儿可不是那么好认的,要是没嫁人的干女儿,还得给她准备一份陪嫁,这嫁了人,陪嫁省了,但怀了身孕,嘘寒问暖总不能少,每回去不能空着手吧,太后可都看在眼里呢。

亲女儿有一份,就不能少干女儿一份。

诚意伯惊马,诚意伯夫人拿意外宽慰自己,再加上诚意伯没受伤,这事没掀起波澜来。

可接下来两天,诚意伯夫人过的那叫一个忐忑。

先是吃饭,碗碎了。

再是晚上睡觉,床塌了。

再是祠堂上香,香断。

……

总之,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诚意伯夫人怕的,诚意伯要出府,她都拦着不让。

诚意伯约了人,不能爽约,诚意伯夫人道,“有什么不能爽约的,派个小厮去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你得留下来陪我,没人怪你,还会夸你疼媳妇呢。”

诚意伯夫人言之凿凿,听得诚意伯抬手摸她脑门,他怀疑自家夫人病了,而且是病的不轻。

为了不让他出门,都不惜咒自己生病,也不怕忌讳。

还有她生病,他留下来能顶什么用,他又不是大夫,何况今儿约的是工部尚书,那可是出了名的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为荣的主,他爽约不去,人家非但不会夸他疼媳妇,只会说他软弱,围着妇人襦裙打转。

诚意伯执意要出府,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非拦着我不让出门做什么?”

诚意伯夫人迟疑了片刻,觉得没什么比自家老爷的性命更重要了,她道,“老爷不觉得邪门吗?”

“什么邪门?”诚意伯奇怪道。

诚意伯夫人道,“昨儿才认安阳县主为义女,府里就接二连三的出事,尤其是祠堂香断,莫不是列祖列宗在给咱们示警?”

诚意伯道,“胡思乱想什么,祠堂香断又不是头一回。”

“……可这回事也太凑巧了些啊,先是老爷你惊马,再是床塌……。”

“床塌那是我凶猛。”

“……。”

没得了了。

诚意伯急着去赴约,不听诚意伯夫人说下去,抬脚就走。

诚意伯夫人满脸通红,气的直跺脚,“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也不怕出事了会后悔!”

气归气,诚意伯夫人还不敢拿诚意伯的小命开玩笑,当即多派了几个小厮跟着。

诚意伯去赴约,还被笑话了,“出门带这么多小厮,谁还敢把你诚意伯怎么样了不成?”

诚意伯被说的不好意思,把小厮支开。

小厮下了楼,但不敢走远,夫人让他们保护好伯爷,万一他们离开,回头伯爷出点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就在楼下看着,顺带逛逛街也好啊,机会难得,得空买几朵珠花回去讨夫人院子里的小丫鬟高兴也好。

诚意伯和几位同僚谈事,替自家弟弟谋官职,这也是老夫人为何满心疑惑,但没有多问,直接应下太后的原因。

太后让办点小事都不同意,她儿子还想高升?

只怕升迁无望,仕途都可能保不住。

诚意伯喝了不少的酒,醉的都上不了马背,两个小厮合力才行,小厮牵着马回府,几个小厮左右跟着。

回府的途中,一酒楼高挂的招牌不小心砸下来,虽然没砸到人,却是把马吓了一跳,马蹄一扬,就把诚意伯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牵马的小厮顾不上,得亏多跟了几个小厮,手忙脚乱的搀扶,诚意伯才有惊无险。

惊一回马,可以说是意外,可三天惊两回,只用“意外”两个字很难说的过去。

诚意伯坐在马背内,想起了临出门前,自家夫人说的话,后背冷汗涔涔。

不过心底信了三分,但面对诚意伯夫人,好面子的诚意伯还是嘴硬,“虽然惊马了两回,但我都有惊无险啊,夫人多虑了。”

诚意伯夫人气的拿拳头捶他,“虽然是没大碍,但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的好,你要真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诚意伯心底暖洋洋的,握着夫人的手道,“为夫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话,不到半个时辰。

诚意伯住的屋子就着火了。

火光冲天。

将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

隔了三条街的靖安王府看的真真切切,姜绾看的都心虚。

等铁鹰回府,姜绾看看铁鹰,又看看远处的火光,嗓子干涩道,“这……也太狠了些吧?”

虽然放火不是头一回了,但前几次姜绾可一点不愧疚,这回诚意伯府不同。

太后要诚意伯府认安阳县主做干女儿,诚意伯府没有拒绝的份,不然谁会蠢到嫌日子太痛快了,找只虱子放身上咬自己?

铁鹰嘴角抽抽,“世子妃误会了,诚意伯府的火不是我放的。”

他在世子妃眼里就这么个形象吗?

玄铁卫可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金儿诧异,“不是你吗?”

铁鹰扯了嘴角道,“只能说与我有关。”

诚意伯府几次三番出点糟心小意外,没什么大损失,但就是能让人心惶惶不安。

再加上诚意伯两次街上惊马,已经成惊弓之鸟了。

大半夜的想事,可能是走神了,结果不知哪来了一只野猫,受了惊吓,惨叫一声,把走神走的很专注的诚意伯吓了一个大哆嗦,脚步往后一踉跄,不小心撞翻了屋子里的莲花灯。

灯烛又不巧的滚到了纱幔旁,几乎是瞬间,就燃起了大火。

他能说待在树上,看诚意伯府下人那磨蹭劲,他都想去帮着灭火了吗?

反正这一把火,把诚意伯府烧的不轻。

姜绾听得嘴角直抽抽,这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铁鹰道,“诚意伯府火还没有灭,诚意伯夫人已经吵着闹着要和安阳县主断绝义女关系了,诚意伯府老夫人也怕诚意伯再出意外,决定明日便进宫找太后了。”

姜绾听得一笑。

明天有热闹瞧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四章 添堵 在权贵遍地的天子脚下,诚意伯府还真谈不上有多出众,至少在太后下懿旨之前,姜绾没听过这么一号伯府。

诚意伯府在京都存在感不高,因为太后一道认义女的懿旨,外加诚意伯两次惊马,以及诚意伯府被火烧,一下子就成了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的谈资。

大家都在背后猜测是不是安阳县主八字太硬,但凡和她有关的,都被克的厉害,宿国公府被满门抄斩,齐墨铭受她牵连杀人入狱,诚意伯府认个义女,还不到两天,就出了这么多事,忒邪门了点儿。

可怜诚意伯老夫人翻来覆去一夜没合眼,犹豫要不要进宫找太后,一来太驳太后颜面了,毕竟太后前两次下懿旨,最后都被收回去了,一而再,再而三,泥人都能气炸肺了,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二来便是诚意伯府二老爷的前程,这关头得罪太后,升迁是别想了,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好的机会,昨天诚意伯为了弟弟的前程请客喝酒,回来吐的一塌糊涂,更没少塞银子出去,就这么打水漂,诚意伯老夫人舍不得。

可诚意伯府认了安阳县主这么个义女,这几日糟心事太多了些,虽然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闹出人命来,可天知道闹完这几日就算了,开始这只是开胃小菜……

诚意伯府没落至今,全靠一个诚意伯顶着了。

要是诚意伯就这么垮了,诚意伯府就半点希望都没了。

就这样权衡利弊了一夜,人都苍老了几岁,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诚意伯夫人知道她踌躇不决,一大清早就来盯着,怕老夫人不好开口,她决心陪老夫人一块儿进宫,说什么也要太后把懿旨收回,她可不想守寡!

诚意伯老夫人知道诚意伯夫人的想法,她想再考虑考虑,决定装病。

结果大夫请来了,府外那些议论也传到了诚意伯老夫人耳中。

诚意伯老夫人都顾不上喝药,匆匆坐上软轿进宫,要见太后。

然而太后不见她。

诚意伯府被烧了一夜,诚意伯老夫人这会儿进宫,太后能猜不到所为何事吗?

她知道这太为难诚意伯了,但事关她重孙儿,只能委屈她诚意伯府了。

诚意伯老夫人拖着奄奄的身子骨进宫,还惶恐不知如何开口,结果连太后的面都见不着,诚意伯老夫人心底存了气了。

安阳县主和太后非亲非故,何劳太后为她如此作践诚意伯府?!

太后莫不是忘了当年她女儿许给成王做侧妃,就因为成王无故暴毙,她可怜的女儿还未出闺阁就选择了悬梁自尽!

是她把女儿养的太好,入了太后的眼,不愿参与党争的诚意伯府也因此被打入成王一党,成王突然暴毙,当今皇上登基,至此诚意伯府就过上了谨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错一步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诚意伯府早过够了!

诚意伯府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都是太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坑一回不够,还要再坑一回吗?!

哪怕太后看在她女儿的面子上,也不该如此对待诚意伯府!

气头一上来,诚意伯老夫人直接在顺宁宫前跪下了。

不见她是吗?

她就跪到太后肯见她为止!

这算是公然和太后决裂了。

姜绾靠在凉亭,往莲花池里投鱼食,一边听小丫鬟禀告诚意伯府老夫人跪求太后的事,听的津津有味。

比她想的还要热闹几分啊。

小丫鬟顿了一顿,金儿就催道,“别停啊,后来怎么了?”

小丫鬟喘气道,“诚意伯老夫人今年六十有三了,进宫都是丫鬟搀扶着走的,她能在顺宁宫前跪多会儿啊,堪堪半个时辰,就晕了过去。”

“诚意伯老夫人晕倒后,太后便让人送她回诚意伯府,刚要走,皇上到了,皇上可怜诚意伯老夫人一把年纪了,怕她撑不到回府,就又把诚意伯老夫人带去了顺宁宫,还给请了太医……。”

不得不说,给太后添堵,皇上是个好手。

都跪晕了,太后都不见诚意伯老夫人,皇上还把人带去太后那儿,皇上是不是心疼太医跑的辛苦,让太医一次治两个啊?

太后待在寝殿没露面,太医赶到,帮诚意伯夫人施针,诚意伯夫人醒来,见是皇上,便跪下来求皇上了。

皇上好奇的很,“诚意伯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不在府里休养,这是有什么急事非要求见太后不可的?”

诚意伯夫人跪在地上,道,“是臣妇疏忽,犯下大错,太后不肯见臣妇,是臣妇咎由自取,但事关臣妇一家老小的命,臣妇哪怕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挽回错误啊。”

说了一堆,但没说到重点。

诚意伯老夫人一把年纪了,皇上体谅她,道,“起来说吧。”

诚意伯老夫人没起来,跪着把认义女的事说了,“臣妇忘了安阳县主并非常宁郡主亲生的事,她的八字是错的……。”

“臣妇心存侥幸,还找了道士测算,我诚意伯府不能认义女……。”

没敢说是太后要诚意伯府认义女的,把过错揽自己身上,只盼着太后没那么动怒。

皇上听得挑眉。

以他对诚意伯府的了解,就算是他这个皇上借诚意伯几个胆子,诚意伯也不敢在求了太后懿旨后,又要请太后收回懿旨,这会儿诚意伯老夫人求的大胆,太后愤怒训斥才正常,而不是避而不见。

要说这其中没问题,谁信?

太后和护国公莫不是扶持齐墨铭不成,改扶齐墨铭的儿子了?

一个还未出世,不知男女的孩子值得太后这么上心吗?

皇上满心疑惑。

虽然弄不明白,但这么好给太后添堵的机会,皇上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皇上看着诚意伯老夫人,语重心长道,“太后接连下懿旨又收回,再下懿旨必定谨慎又谨慎,能为你诚意伯府下懿旨赐认义女,可见有多看重你诚意伯府了,你就是不跪这一遭,太后也不会坐视你诚意伯府遭殃。”

“退下吧。”

皇上这么说,诚意伯老夫人赶紧跪谢皇上和太后,由着丫鬟扶着退下。

内殿,太后气的够呛。

不仅是诚意伯老夫人气的,还有皇上说的那话,她不收回懿旨都不行了!

皇上没去见太后,只让宫人给太后传了句话,“告诉太后,往后再下懿旨,需得朕同意,不然再收回一道懿旨,太后别怪朕不孝,收回她手里的太后宝玺!”

皇上丢下这一句就走了。

留下宫人面面相觑。

历朝历代,还没有没收太后宝玺的,当然了,也没有哪位太后有他们太后这么惨,懿旨送出去一道收回来一道,前无古人了。

皇后没了凤印,等同被废。

太后没了宝玺,也跟废了差不多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五章 气死 皇上夺太后的权,其实于礼不合,因为太后是长辈,皇上得孝顺太后。

但架不住太后爱多管闲事啊,与她无关的事,总喜欢掺和一脚,每回踢的又都是铁板,懿旨连下三回,三回皆收回,太后的懿旨都没什么威严了,收回太后宝玺,也是阻拦太后再践踏皇室威严,谁敢说皇上做的不对?

再者,皇上并没有立刻收回,只是让太后再下懿旨时谨慎些而已。

凉亭内,姜绾把鱼食抛入水中,引得锦鲤争抢,或红或白或红白相间,漾起一阵阵涟漪往远处荡开。

姜绾看的有趣,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金儿端着托盘回头,就看到两道俏丽声音小跑着过来,金儿高兴道,“姑娘,四儿和秋菊回来了。”

今日是老夫人行刑问斩的日子,姜绾没去刑场观刑,金儿作为姜绾的贴身丫鬟,主子到哪儿,她这个丫鬟跟到哪儿,想去瞧瞧,但是没空去。

所以金儿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四儿。

奈何四儿这小丫鬟胆小,一个人不敢去,硬是把秋菊拖着陪她一块儿去了。

四儿轻快了脚步上台阶,金儿上下瞅她,道,“你不是说你胆小不敢看吗,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害怕啊?”

四儿昂着脖子,道,“你没去刑场,可是亏大了。”

金儿瞅着她,道,“刑场撒钱了?”

四儿,“……。”

这人是掉钱眼里了吗?!

姑娘给了她那么多的赏赐,一般的小家碧玉都比不过了,整个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有谁不羡慕她的啊,还不知足呢!

四儿拿眼睛瞪金儿,平素打闹惯了,四儿哪怕只是个二等丫鬟,也不怕金儿。

金儿心底跟猫挠了似的,“您倒是快说啊,刑场出什么事了,难不成老夫人没被处死?”

毕竟上回庞大少爷被处死,被救下了。

上上回齐墨铭被押到刑场,被太后救了。

轮到老夫人,砍不成脑袋也正常。

结果四儿摇头,“老夫人死了,不过不是被砍脑袋死的。”

金儿眼珠子睁的圆溜溜的,“不是砍脑袋死的,那是怎么死的?”

四儿摇头,“具体怎么死的还不清楚……。”

金儿想把四儿摁在地上往死里头捶了。

秋菊捂嘴笑道,“我和四儿到刑场的时候,等了一会儿,刑部才押着老夫人过来,行刑前,二太太为老夫人送行,喂老夫人吃喝,二太太说有几句体己话要和老夫人说,求刑部尚书让刽子手退下,刑部尚书同意了。”

“没人知道二太太和老夫人说了什么,不多会儿,老夫人就一口血喷了出来,二太太躲不及,被老夫人喷了一脸……。”

“刽子手上前探鼻息,老夫人已经死了。”

金儿鼓起腮帮子,“有什么好高兴的啊,老夫人做了那等恶事,最后还能留具全尸。”

四儿道,“可我瞧着老夫人死的时候特别的痛苦啊。”

这倒也是。

被活活气死可能比砍脑袋还要痛苦。

金儿又问道,“那二太太呢?”

四儿道,“刑部尚书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饭菜没有毒,老夫人也不是吃饭噎死的,问二太太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二太太不肯说,刑部尚书便把二太太押去了刑部大牢了,坐的就是押老夫人来的那驾囚车。”

金儿听得痛快,转头看姜绾,却见姜绾一脸走神的样子。

金儿多看了几眼,想起早上吃过早饭后,她陪自家姑娘去花园遛食的情形……

本来姑娘在赏花,结果瞧见二太太带着丫鬟过来,姑娘突然开口说话,“要论手段高,非梅侧妃莫属,我以前真是小瞧她了,老夫人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嫡亲的姐姐都下得了手,却不遗余力的帮她和二少爷,就跟灌了老夫人和二老爷迷魂汤似的。”

“还有太后,平常没见她帮梅侧妃,结果二少爷杀了北云侯世子,那可是护国公嫡亲的外甥,太后都不顾护国公,也要保下二少爷。”

“我一直觉得梅侧妃是拽了太后什么把柄,太后不得不保二少爷,但如今太后连安阳县主腹中胎儿也要极力相护,我倒是有些看不透了。”

姜绾说的声音不小,因为说的都是事实,不需要遮掩。

二太太脚步停了会儿,但姜绾一说完,二太太就走了。

姜绾也不知道二太太听进去她的弦外之音没有,毕竟事关王爷戴绿帽子,她不敢说的太直白,看着二太太头也不回的离开,姜绾想到二太太那脑子,当时就觉得自己白费唇舌了,不能报期望。

但现在老夫人在刑场被二太太活活气死……姜绾觉得可以怀疑是她的话起了作用……

嗯。

姜绾不知道,就是她那一番话,才有老夫人被二太太气死的一幕。

本来二太太不想去给老夫人送行的,但她又惦记老夫人留下的陪嫁,萧家被抄家,老夫人的陪嫁自然不用送归娘家,二老爷被判流放,因为谋杀王爷一事,她半点也不知情,所以不受牵连,老夫人死后留下的陪嫁理应由她接手。

有那么多陪嫁,就算没有了二老爷,也能保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她怕自己不去尽最后一点孝心,老国公会以她不孝为由,把老夫人的陪嫁充公,左右不过就是去送老夫人上路,不费多少力气,不能落人话柄。

然而二太太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府了,路过花园,听到姜绾感慨了一通。

坐在软轿内,二太太想起这些年,老夫人和二老爷确实明里暗里的护着二少爷,其实二太太心底早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因为齐墨远是顺阳王,当初真的靖安王世子被老夫人绑架失踪了。

魏叔又是老夫人的人,杀王爷,再要二少爷的命,王府不就到二老爷手里了吗?

明明是一条直的不能再直的路,偏被老夫人走的歪七扭八的,最后事没成不说,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精明心狠如老夫人,对二少爷真可谓是掏心掏肺了。

那个大胆的猜测呼之欲出。

猜到二老爷身上,那再由老夫人猜太后,就水到渠成了。

二太太喂老夫人吃最后一顿,老夫人不仅不吃,还对前来送行的二太太没有好脸色,二太太气不过,这才支开刽子手,要和老夫人单独说几句,再不说,往后没机会了。

二太太把饭菜递到老夫人嘴边道,“最后一顿了,老夫人还是吃饱点上路吧。”

要说二太太就是不会说话,一下子就把老夫人气的恨不得把饭扣她脸上。

见老夫人动怒,二太太笑道,“看我这嘴笨的,也是……我就是不会说话,才不得老夫人您喜欢,您嫌弃我愚笨,连带着我生的城儿也不入您的眼,那我今儿放聪明点,说几句话您爱听的。”

“您放心,太后一定会救二少爷的,您和二老爷没能帮二少爷夺王爷的爵位和兵权,太后会帮你们如愿的。”

说着,二太太笑了起来,“毕竟没谁不疼自己的亲孙儿,成王暴毙而亡,就留了二少爷这么一点血脉,太后哪能不不遗余力的护着?”

“得亏您和二老爷没成事,不然真得死不瞑目了。”

二太太说完这些话,老夫人脸色变了,但还没有吐血。

毕竟这事对老夫人的冲击过大,一时间还难以消化,但只要想想,就知道二太太这话是真是假了。

这么多年,老夫人有太多机会对王爷下手,一来怕失手,二来怕二老爷夺位被人诟病,所以才选择了扶齐墨铭上位。

左右是自己的孙儿,爵位传到儿子手里,最后不还是归孙儿?

这条路是最安全的。

可结果呢!

她不遗余力相助的人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甚至为了个孽种,她搭上了自己的儿子!

想到被判流放千里的二老爷,老夫人气急攻心,没等到刽子手行刑,自己先一步上路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六章 打趣 刑部大牢内,二老爷面如死灰的靠着墙,冰冷的寒气通过后背往他身体里钻,直达四肢百骸。

牢房外,狱卒时不时的路过,不论弄出多大的动静,他都不曾抬一下眼睛,直到——

牢房锁被打开,二太太被推了进来。

猝不及防之下,二太太来不及稳住身子,就看到地上两只小强溜达路过,吓的她花容失色,往地上一摔,把两小强吓的魂不附体。

二老爷这才抬头,见是二太太,他脸色才有了一丝血色,“你怎么也被关了进来?”

二太太疼的呲牙咧嘴,根本顾不上二老爷。

狱卒把牢门锁上,道,“尊夫人好本事,竟然抢刽子手的活。”

“什么意思?”二老爷没听明白。

狱卒笑道,“不等刽子手行刑,尊夫人就把老夫人活活气死了过去。”

二老爷脸色一僵。

他知道今天是老夫人行刑的日子,他也做好了老夫人必死的准备,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老夫人最后是被二太太气死的。

他和二太太成亲二十年,二太太几斤几两,二老爷再清楚不过了,一向只有老夫人拿捏二太太的份,她怎么可能能把老夫人活活气死?!

可狱卒都把二太太关进来了,可见不假。

二老爷咬着牙道,“你做了什么?!”

二太太疼的不理他。

她和二老爷、老夫人不同,她一没有杀先老夫人,二没有杀王爷。

老夫人本就是要被处死的,她的死说是被她气的,可人是那么好气死的吗?

她的罪名判不了流放,更别提被处死了。

二太太不说话,二老爷本就没什么耐心,当即抓了二太太的手腕,“我在问你话呢!”

好巧不巧抓的就是二太太受伤的手,二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该夸我一句孝顺吗?我好歹帮老夫人留了一具全尸!”

“你!”二老爷想掐死二太太了。

越是这样,他越想知道二太太和老夫人说了什么。

被老国公摔的额头砸伤,被入狱,被处死,老夫人都没有被气死,二老爷不敢相信二太太和老夫人说的话有多严重。

二太太要二老爷松手,二老爷非但不松,还越抓越紧,似乎二太太再不交代,就将她手腕捏的粉碎。

二老爷是习武之人,他有这本事的,二太太怕了,但一想到二老爷和老夫人做的那些事,二太太就口不择言了,“我劝你还是别问的好,免得步老夫人的后尘!”

这话等于是承认老夫人是她气死的,还是故意气死的。

二老爷不抓手腕,该捏脖子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二太太脖子被扼,呼吸不畅,从二老爷冰冷的眸底,她看到了凉薄,她不敢想象自己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了将近二十年,她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二太太抓着二老爷的手,断了一半没修建的指甲掐进二老爷的手背上,疼痛让二老爷收回了几分理智,手松了几分,“你说还是不说!”

对他来说,流放和死没什么区别。

没有希望,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二太太道,“安阳县主怀了身孕,太后下旨让诚意伯收安阳县主为义女……。”

二老爷皱眉,不信二太太的话。

这事能把老夫人活活气死?

二太太继续道,“气死老夫人的不是我,是梅侧妃!”

“这么多年,你和老夫人一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不然你以为太后为什么极力保二少爷?连护国公都不能帮自己的外甥报仇?!”

二太太被揪着脖子,脚后跟都挨不到地,二老爷是用了力气的,但二太太的话让他脱了力,二太太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痛,很痛。

但心底也很痛快。

她都不知道二老爷是什么时候背着她和梅侧妃滚到了一起,自己的儿子不疼,却不遗余力的帮别人养儿子。

帮别人养儿子的还不止二老爷一个,还有王爷。

二太太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就是靖安王府的家风了。

再说老夫人,虽然留了全尸,但却没人替她收尸,二老爷二太太都入了狱,膝下就只剩一个齐墨城和出嫁了的齐萱儿了。

齐萱儿自是不必说,她在平南伯府没好日子过,以前平南伯府还会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不太为难她,如今的她,在平南伯府地位低的还不如丫鬟,她连平南伯府都出不来,更别提替老夫人收尸了。

齐萱儿出不了平南伯府,齐墨城也一样,连院门都出不了。

老夫人和二老爷一出事,他就慌了,到处找人救二老爷,只是谁会把他一个三少爷放在眼里?

平常不敢得罪,又对他心底存了气的,能不趁机落井下石?

齐墨城哪里受过这份气啊,撸起袖子就要和人干架,不巧被骑马路过的老国公知道了,怕他步齐墨铭的后尘,当即命小厮押回了府,不许他出王府一步。

老国公对老夫人恨之入骨,但凡还有一点情义,也不会送到刑部,将老夫人的罪行公之于众。

王爷就更不用说了,不可能替杀母仇人收尸。

老夫人死在刑台上,半晌没人收拾,就直接拉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养尊处优的靖安王府老夫人最后竟然落得了暴尸荒野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再说姜绾,喂完鱼,准备回屋,刚要上台阶,就跑来一丫鬟,说是老国公请她和齐墨远去一趟。

姜绾不知老国公找他们何事,以为只找了他们,结果到了地儿一看,清兰郡主和傅景元他们都在。

见到姜绾,老国公又夸了她一遍,要不是她观察入微,擅抽丝剥茧,靖安王府还不知道会乌烟瘴气到几时去,把姜绾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夸的姜绾脑袋都快要摇晕乎了。

清兰郡主捂嘴笑,“祖父,您再夸下去,大嫂都要不好意思了。”

老国公笑了笑,道,“这些日子,世子妃还有的忙。”

姜绾嘴角一抽,“忙什么啊?”

没什么可忙的啊。

老国公道,“王府乌烟瘴气许久,该冲冲喜去晦气,我已经找钦天监挑了吉时,让清兰出嫁了,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不等老国公说完,清兰郡主脸一红,“祖父!清兰又不着急嫁人!”

“您常年不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是不喜看到清兰吗?”

老国公哭笑不得,“这叫什么话,祖父也希望你能常伴膝下。”

王妃舍不得女儿嫁人,道,“今儿已经二十一了,十几年就出嫁,是不是太过匆忙了些?”

老国公看向王妃,道,“清兰出嫁了,我好把清兰他祖母的骸骨迁回京。”

先老夫人死在泉州,也葬在泉州。

把先老夫人的骸骨迁回京,是老国公一直以来的心愿,只是怕触及王爷的痛楚,老国公没敢提半个字,又因为当年对不起先老夫人,不愿意偷偷摸摸的迁坟,这才耽搁至今。

只是耽搁了这么多年,本不该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实在是北云侯世子的案子还没有了,天知道北云侯会做什么?

一旦闹到需要当兵相接的地步,就不知会耽搁到什么时候去了。

事关先老夫人,王妃哪还会劝阻,没人再说一个不字,包括清兰郡主在内。

王妃怀着身孕,劳累不得,可不得姜绾这个世子妃操心了,出了门,姜绾见清兰郡主嘟着嘴,一方香罗帕在她手里没了形,姜绾笑道,“别担心,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你相信大嫂,大嫂一定把你的喜宴办的妥妥当当的。”

清兰郡主顿时脸红脖子粗,跺脚道,“大嫂!你也打趣我!我不理你了!”

丢下一句,清兰郡主逃命似的跑了,留下身后一连串的笑声。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七章 威胁 笑归笑,姜绾可不只是打趣清兰郡主,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嫁给齐墨远这么久,除了最开始,清兰郡主对她稍有误解之外,后面相处甚是融洽,姜绾打心底拿清兰郡主当妹妹看待。

当初她嫁的匆忙,齐萱儿嫁的也好不到哪里去,齐墨铭迎娶安阳县主也赶趟,还有一个齐芙儿……早失身于平南伯世子了,可至今平南伯府也没送聘礼来,还不知道哪天出阁呢。

清兰郡主出嫁是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好在和栎阳侯世子定亲后,王府就一直在筹备她的陪嫁,倒也没那么急。

王妃信任姜绾,但姜绾从未正儿八经的管过家,连柏景轩都甩给方妈妈打点,乍一下就管这么繁琐之事,王妃怕有疏忽,毕竟成亲一辈子只这一回,能不留遗憾还是不留遗憾的好。

王妃派李妈妈来柏景轩帮衬姜绾,结果李妈妈倒了之后,就坐在姜绾身旁,一坐老半天,半句话都没吭。

四儿帮着添了两回茶,李妈妈实在喝不下了,就起身告退了。

姜绾这才发现李妈妈没走。

李妈妈,“……。”

李妈妈哭笑不得。

她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老半天,敢情世子妃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身上来呢?

李妈妈夸赞姜绾管家有方,以前她是班门弄斧了,姜绾笑笑,“我一向不爱管这些琐碎事,让李妈妈吃累了。”

李妈妈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管家权——

旁人争破头也要抢的东西,世子妃却当成烫手山芋避之不及,恨不得全甩给她一个奴婢,这么大的权力握在手里,她这个王妃身边最贴心的管事妈妈都招人羡慕妒忌恨了,到世子妃这里还能落一句“吃累了”。

李妈妈想到等先太子受冤一案了了,姜绾和齐墨远就要搬出靖安王府,顿生不舍。

回了天香院,见到她,王妃便迫不及待道,“如何?”

李妈妈笑道,“王妃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奴婢就没见过比世子妃会管家的了,说句不敬的话,便是您来操办郡主出闺阁,也未必比的上世子妃。”

能让李妈妈说这话,王妃诧异之余,那是真放心了。

姜绾花了两天时间,就把清兰郡主出嫁事宜计划妥帖了,余下之事让方妈妈盯着就可以了,其实也不用盯,以如今姜绾在靖安王府的威望,她吩咐的事,哪个丫鬟小厮敢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整个王府都忙碌了起来。

很忙碌,但也很平静,没有了作妖的人,鸡飞狗跳不起来。

这一日,闷的实在无聊,姜绾带着金儿去看清兰郡主,自打在老王爷书房外打趣了清兰郡主几句后,就再没见过她了。

刚出门,就跑过来一小丫鬟,喘气道,“三太太跪在了老国公的书房外……。”

姜绾眉头一挑。

这是做什么?

脑袋一转,姜绾就反应过来了。

不用说,三太太跪求老王爷,肯定是因为女儿齐芙儿的亲事。

平南伯府不愿意认齐芙儿这桩亲事,三老爷又被免了官,王爷不管三房嫁女这等小事,三房奈何不了平南伯府,如今老国公回了府,只能求老国公念在齐芙儿是他亲孙女的份上,给齐芙儿一个体面。

这事找老国公是找对人了,但用不着跪在书房外吧?

老夫人杀先老夫人,二老爷刺杀王爷,这两桩要命的事都与三房无关,老国公就算再不喜欢三房,也容不得平南伯府如此践踏靖安王府颜面才对。

心下好奇,但姜绾也没多问,径直往清兰郡主住处走,不用多问,该知道的她都会知道。

靖安王府忙碌,清兰郡主的院子就更忙了,忙的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姜绾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姜绾问路过的丫鬟,“郡主不在屋内?”

“在啊,”丫鬟回道。

丫鬟帮着把门推开,姜绾便走了进去。

屋内,清兰郡主正坐在窗户前绣嫁衣,绣的专注,才没有听到姜绾的扣门声,姜绾走过去,清兰郡主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姜绾,脸登时比胭脂还要红几分。

她手一抬,扯过一方红绸就把嫁衣盖上了。

姜绾挑眉,“连我都不让瞧啊?”

清兰郡主羞的恨不得钻地缝了,“大,大嫂!”

这脸皮也忒薄了些吧?

“不让看就不让看吧,反正过半个月就出阁了,”姜绾捂嘴笑道。

清兰郡主恨不得把姜绾推出门去,一想到她就要嫁人了,又是惶恐,又是期待。

别说姜绾了,就是丫鬟多说一句,清兰郡主脸皮都架不住会红。

清兰郡主脑袋瓜转的飞快,想办法弄走姜绾,姜绾落在她脸上的笑意就像是炭火,大嫂不走,她的脸都能煎鸡蛋了。

就在这时候,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小丫鬟跑进来救了她,小丫鬟大口喘气道,“郡主,老国公要退掉三姑娘和平南伯世子的亲事,还要送三姑娘去慈云庵做姑子……。”

姜绾,“……???”

清兰郡主,“……???”

这消息够劲爆,姜绾被震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清兰郡主望着姜绾道,“祖父是以退为进,逼平南伯府前来下聘吗?”

姜绾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事没清兰郡主想的这么简单,毕竟以老国公的身份,还不至于拿孙女儿做姑子来威胁平南伯府。

不过不管这么做目的是什么,齐芙儿的亲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先老夫人尸骸从泉州迁回,靖安王府不说守孝多久,至少半年内不能再办喜宴。

傅景元和傅家庶女的亲事是肯定要退的,重新物色人选,再准备聘礼,不耽误他娶妻。

姜绾想的深一点,但架不住平南伯府和清兰郡主想的一样。

老国公让赵管事去平南伯府退亲,平南伯和平南伯夫人认定老国公是拿退亲在威胁他们,他们本就看不上齐芙儿,老国公仗势欺人,平南伯气不打一处来。

平南伯夫人阴阳怪气道,“我平南伯府又不曾给过三姑娘婚书,何来退亲一说?难不成要我平南伯府先写一封婚书,然后再退?”

一句话把赵管事堵的接不上话。

他什么也没说,客气有礼的告辞了。

赵管事回府后,把平南伯夫人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给老国公听,老国公摆手道,“送三姑娘去慈云庵。”

赵管事有些为难,“三老爷三太太怕是不会同意……。”

老国公沉了脸道,“他们要是够聪明,就该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他们女儿好!”

赵管事退下。

到了三房,果不其然,三太太寻死觅活不同意,齐芙儿更是把白绫挂到了横梁上,要悬梁自尽。

赵管事进屋的时候,齐芙儿要踢翻凳子又不敢。

祖父都要送她去慈云庵做姑子了,只怕在祖父心底,她死了反倒是保住了靖安王府颜面。

赵管事看的都无语,就这胆量还敢忤逆老国公?

赵管事看向三太太道,“平南伯世子并非良配,三姑娘又坑过平南伯,嫁过去无疑是跳火坑,如慈云庵代发修行,自然和平南伯世子前缘尽断,过个三年五载,再另外给三姑娘挑桩亲事。”

三太太叫嚷道,“赵管事说的轻巧,一旦退亲,芙儿还能嫁的比平南伯世子好吗?是谁在老国公面前嚼了舌根,要害我的芙儿!”

赵管事无语至极。

这是要他把话挑明了说,是王爷和皇上他们要扳倒护国公,到时候平南伯府势必会受牵连吗?

下人嘴碎,能说的那么通透吗?

赵管事不想多说了,道,“我只是个下人,老国公怎么吩咐的,我便怎么办。”

“三姑娘,请吧。”

齐芙儿站在凳子上,拽着白绫,哭哭啼啼道,“娘,女儿宁死也不愿做姑子!”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八章 添妆 可就算哭的再厉害,也没有踢翻凳子的勇气,赵管事善解人意的在一旁多站了会儿,只让婆子拦下要上前的三太太,没有动齐芙儿半分。

差不多了,赵管事道,“三姑娘闹腾够了吧,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让丫鬟扶你下来?”

没得到答复,赵管事又笑了一声,“三姑娘莫不是在等我帮你踢凳子?”

齐芙儿气哭了,指着赵管事道,“我就知道,你们都巴不得我死!”

赵管事摆手。

两婆子上前,三两下就把齐芙儿拽了下来。

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学什么不好,学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女人把戏,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赵管事抬脚走人,两婆子摁着齐芙儿就出了门,三太太被两丫鬟拽着,连门都出不了。

姜绾和清兰郡主走到花园处,远远的就看到齐芙儿哭闹挣扎,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两人没有上前,不过齐芙儿看到了姜绾,恨的咬牙切齿,“靖安王府连外人都容得下,却容不得我!”

这话听得姜绾一笑。

她不止是外人,还是外人的外人呢。

齐墨远不是真的靖安王世子,和王爷没有半点血缘关系,齐芙儿可是老国公的孙女儿,亲疏有别。

可惜,他们是想离开,王爷硬拦着不让。

她是不想走,被押着走。

心酸嫉妒恨很正常,可更应该做的不该是反省吗?

清兰郡主极少骂人,这回是真忍不住了,道,“她也配和大嫂比?!”

说罢,望着姜绾道,“那边茶花盛开了,咱们去赏花吧。”

姜绾轻点头,两人往那边走。

不多会儿,四儿那丫鬟就跑来了,跑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汗珠,脸颊红扑扑的像打翻了胭脂盒似的,喘气道,“三,三姑娘到了老国公那儿,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老国公恼了,扔了瓶砒霜在三姑娘跟前,让三姑娘去慈云庵做姑子和服毒自尽中选一个。”

芍药眼睛睁圆,“三姑娘选了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做姑子了,”清兰郡主道。

这话说的清兰郡主浑身无力,一府长大的姐妹,这要传出去,没得叫人以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姜绾则好奇,“老国公给的真是砒霜?”

四儿捂嘴笑,摇头道,“老国公就是吓唬三姑娘的,扔的就是个空瓶子。”

老国公把药瓶子丢在齐芙儿脚边,让齐芙儿选择。

齐芙儿也不拿药瓶,只跪在地上哭。

哭的有多烦人且不说,老国公是一脸失望的转身走了。

赵管事让人带走齐芙儿,那小瓶子就在地上,一小丫鬟按捺不住捡了起来。

好奇砒霜是什么味道的,把瓶子打开一看。

连点面粉都倒不出来。

老国公院子里的婆子说老国公是在给三姑娘机会,三姑娘要选了自尽,就不让她去慈云庵了,可惜,三姑娘不争气啊。

齐芙儿被送到慈云庵做姑子,消息一阵风传开,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

但要说最震惊,莫过于平南伯府了。

毕竟平南伯府是笃定老国公此举是逼平南伯府登门下聘,早日迎娶齐芙儿过门,谁想到人家不是开玩笑,人家是动真格的!

这一下,平南伯府慌了。

平南伯殿前失仪,虽然皇上没往狠了怪罪,但打那以后,没再宣过平南伯进御书房,早朝也没问过平南伯的话。

平南伯虽然一日不落的上早朝,可在朝堂上的存在感还不及门外的侍卫大。

平南伯在朝中地位一落千千丈。

再加上平南伯世子定下了齐芙儿的亲事,没把齐芙儿放在眼里的平南伯世子彻底暴露了本性,斗鸡遛狗,宿柳眠花……

靖安王府三姑娘都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宁肯落发做姑子,都不嫁给他。

做人还有比这更失败的吗?

这样的人,还能娶的上媳妇吗?

……媳妇还是娶的上的,毕竟还是平南伯世子,可但凡有点身份和追求的,都不屑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

知道这事,平南伯夫人先是破口大骂,紧接着就是登门商议婚事。

可惜,她连王府大门都没能进。

赵管事拦下她道,“平南伯夫人请回吧,三姑娘与令郎的亲事已经退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三姑娘已经是我儿的人了!”平南伯夫人咬着牙道。

赵管事笑道,“这话,三太太应该不止一次和平南伯夫人说起吧?”

求着娶时不娶,不嫁了又来闹。

谁有闲工夫陪她平南伯府闹?

再在王府门前叫嚷,只能让乱棍请她离开了。

平南伯夫人那怒气大的,都能掀了靖安王府。

不过平南伯夫人也不是好惹的,离开后,当即派人去慈云庵,要抓齐芙儿。

可惜,迟了一步。

齐芙儿不在慈云庵了。

姜绾想起平南伯世子在慈云庵调戏小尼姑的事,虽然派了人看着齐芙儿,但齐芙儿和平南伯世子都不可靠。

别一时疏忽,叫这两人把靖安王府颜面丢个一干二净。

老国公知道后,重新给齐芙儿挑了个地儿。

不说平南伯世子了,就是三老爷三太太都不知道女儿在哪里清修。

三太太闹死闹活,被老国公一句要真舍不得女儿,就去陪她一块儿修行给吓的偃了旗息了鼓。

三太太大病了一场。

等她病好转,清兰郡主出嫁的日子也到了。

这一日,天空蔚蓝,白云朵朵。

清晨醒来,清兰郡主就开始了出嫁前最忙碌的一天——

收添妆。

先是太皇太后派人送来八抬添妆,而后皇上送了四抬来,再是皇后和几位嫔妃,还有京都数的上号的亲王郡王国公……

都是一抬一抬的送。

这些人由赵管事招呼,登记在册,清兰郡主则忙着招呼前来给她送添妆的大家闺秀。

姜绾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位,总之,整个花园都是半熟不生的面孔,欢声笑语,姜绾还没进花园便听到了。

迈过月形拱门,花园映入眼帘,接着便是金儿的惊叹声,“有这么多人来给清兰郡主送添妆?”

想想当初她家姑娘出嫁……真是不能比。

姜绾轻笑一声,“你以为只是送添妆这么简单?”

金儿“啊”了一声,“不是吗?”

姜绾失笑。

这丫鬟太简单了。

当初清兰郡主脸上起红疹,可没什么人前来探病。

他们知道傅大少爷定亲了,京都那些人可不知道。

就算知道,谁还真把傅家庶女当回事啊?

亲事一退,嫡妻之位不就腾出来了?

这么好来王妃跟前露脸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必须使出浑身解数给王妃留个好印象啊。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九章 忽悠 这对那些大家闺秀来说是个好机会,其实对王妃也一样。

当然了,王妃不是想给傅景元物色未来世子妃人选,清兰郡主的亲事她看走了眼,险些把如珠似宝的女儿推入火坑,王妃开始怀疑自己眼光不行了。

儿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他的亲事可容不得半点疏忽,没什么才情也就算了,就怕人品败坏,娶妻不贤祸三代。

傅景元的亲事,王妃是放心交给王爷安排的。

让王妃上心的是檀越的亲事。

王爷看人的眼光是不错,可是军中事务繁忙,王妃不好麻烦王爷,准备物色几个,再让王爷派人暗中打探下,应该就出不了什么岔子了。

存了这份心,这不,清兰郡主怕扰了自家母妃休息,都不带那些大家闺秀去给王妃请安,王妃心急火燎的让李妈妈扶着来花园了。

正好在姜绾身后,听到动静,姜绾过去扶王妃道,“母妃怎么来了?”

王妃拍了拍姜绾的手道,“你在正好,帮母妃瞧瞧,看哪位姑娘性情好,和越儿相配。”

姜绾,“……。”

可怜天下姑母心啊。

姜绾轻咳一声,抬眸扫向花园里的参天大树,道,“这会儿表少爷和傅大少爷他们不知道在哪棵树上猫着偷瞧呢。”

王妃先是一愣,随即笑骂了一声,“这几个混小子,也太混不吝了些!”

李妈妈一脸欣慰。

表少爷总算开窍了,对那些如花似玉的娇人儿上心了。

要是早有这份心,王妃指不定都抱上侄孙儿了。

王妃笑骂一句,又道,“怎么突然这么反常了?”

姜绾轻笑,“北云侯世子的案子悬而未决,连老国公都担心会出乱子,他们都想上战场,这不是知道不成亲,您不会放他离京,王爷也不敢留他在军营么?”

大半个时辰前,檀越和傅大少爷他们去柏景轩找齐墨远。

也不知道商议了些什么,走的时候,齐墨远让檀越去花园转转。

檀越一口回绝,“清兰正陪着那些大家闺秀逛花园呢,我去做什么?”

怕打扰她们,他们几个都是绕着花园来的柏景轩。

齐墨远扶额道,“你觉得自己不成亲,母妃会让你上战场吗?”

檀越,“……。”

“眼下你的亲事还是母妃在挑,哪天让父王帮你选,可就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了。”

一本正经的吓唬完,再一本正经的忽悠,“你贵为长恩侯,父王母妃给你挑的大家闺秀肯定在给清兰送添妆之列了,你就算挑不到中意的,好歹知道哪些是你铁定不愿意娶的。”

齐墨远就说了这么两句,却比王妃唠唠叨叨大半年还管用。

檀越拉着傅景元几个陪他去花园。

既然是观察,肯定不能正大光明,花园里能藏人的地方,还能一次藏几个的只有大树了。

王妃眸光从那些苍翠欲滴的树上扫过,没再往前走,有她在,那些大家闺秀少不得会拘谨。

王妃一脸抑制不住喜悦的由李妈妈扶着走了。

姜绾去帮清兰郡主招呼客人。

到了晚间,前来送添妆的大家闺秀都走了,王妃把檀越叫了去,问道,“今儿在树上待了半天,可看中哪家姑娘了?”

王妃说的很直白,不给檀越打马虎眼的机会。

王妃一脸期待,那眼神看的檀越都不忍心打击他,可他真的没挑中啊。

他很艰难的摇了下头。

怕王妃太失望,檀越忙道,“我是没看中,不过景修兄看上了个姑娘,他对表哥有活命之恩,姑母倒是可以成全他一番痴心。”

王妃差点没活活气死。

李妈妈吓的不轻,“王妃,您小心动胎气。”

檀越也吓住了,忙道,“姑母,我,我尽量找,您保重身子骨。”

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王妃抬头时,连个身影都没捕捉道,“他,他是想活活把我气死吗?!”

李妈妈叹息不止。

这还不是王妃您惯的吗?

一边希望表少爷尽早成亲,为长恩侯府开枝散叶,一边又担心自己选的不得表少爷喜欢,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希望表少爷和表少奶奶能琴瑟和谐,白首偕老。

偏表少爷对这事不上心,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但凡王妃硬一点儿,表少爷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王妃气了好一会儿才顺畅,揉着太阳穴道,“刚刚越儿说,傅二少爷看上谁家姑娘了?”

李妈妈笑道,“归远侯府四姑娘。”

“王妃,您真要帮着保媒?”

傅家虽然养育了大少爷十几年,但傅家是商贾之家,怕是入不了归远侯府的眼。

王妃也知道这事难度不小,她道,“景元和傅二少爷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了,越儿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既然和我开这个口,这事就有成的希望。”

王妃对归远侯府不了解,吃晚饭的时候问王爷,王爷怕王妃去归远侯府,便揽下了这事,道,“明儿一早,我和归远侯提提。”

“若是我开口都不同意,你也用不着再跑一趟了。”

翌日。

檀越和傅景修几个吃过早饭准备出府。

刚出门,就过来一小厮把去路挡住了,向傅二少爷报喜,“归远侯府已经同意把四姑娘嫁给你了。”

傅景修,“……???”

他左右看看,然后指了指自己,“是在和我说话吗?”

小厮嘴角抽抽。

这么近,就是斜眼,他也瞄不到别人啊,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傅景修被从天而降的亲事砸晕了脑袋,晕乎乎的看向檀越,“归远侯府四姑娘是谁,我不认识啊。”

檀越翻了一记白眼,“你就装吧你,昨儿不知道是谁对着人家程四姑娘看傻了眼,直夸可爱有趣,我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你不是还跟去调戏了人家姑娘一把吗?”

“……你这什么眼神?我夸的不是个丫鬟吗?”傅景修干涉了嗓音道。

还有什么调戏?

话说的那么难听。

他就是闲的无趣,怕自己真看上了哪个大家闺秀,以他傅家二少爷的身份高攀不上,到时候心碎,难得碰上个小姑娘有趣的紧,便去逗人家玩了小小小会儿好么!

“忘了告诉你,那丫鬟就是程四姑娘,”檀越一脸无辜道。

“……。”

傅景修当场石化。

他!

调戏了归远侯府四姑娘?!

老天爷!

请降道雷劈死他吧!

他真的以为那就是个小丫鬟!

柳大少爷站在一旁,笑道,“所以檀兄就帮着保媒了?”

檀越摸鼻子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我是怕姑母对我太失望,让姑母先给景修牵红线过过瘾,别总惦记我……。”

可他没料到这事办的这么快。

他为数不多的兄弟又嫁出去了一个。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章 路痴 傅景修站在那里,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毕竟他是傅家二少爷,傅家远在禹州,没有他祖父首肯,靖安王怎么会帮他定亲呢?

万一他祖父给他定了门亲事怎么办?

傅景修隐隐感觉不对劲。

这时候,檀越看着他,道,“景修兄是不愿意?”

傅景修不知道该说什么。

才见了一回啊。

檀越道,“你就过分了啊,调戏人家姑娘,居然不想负责。”

傅景修嘴角抽抽,“我就砸了她后脑勺一下……。”用的还是银子。

檀越道,“那就更得负责了,本来就分不清方向了,没得被砸出心理影响来。”

傅景修,“……。”

檀越继续道,“你要实在不愿娶也没事,我去归远侯府认错,就说我眼花认错了人,把亲事退了,不会影响人家程四姑娘的闺誉。”

作势就要走。

傅景修赶紧抓住他,满脸飞红。

他是震惊,一时间难以接受,但他没有不同意啊。

“去什么归远侯府啊,去鸿宴楼,今儿我请客,”傅景修红着脸道。

这还差不多。

“只今儿一天可不够,怎么着也要连请三天,”柳大少爷摇着手中折扇道。

傅景修无不应下。

这边他们高兴的去鸿宴楼吃酒,那边归远侯府,程四姑娘却是伏在床上哭。

哭的是肝肠寸断。

程大姑娘坐在床边上,道,“我说昨儿你在靖安王府玩的挺高兴的,怎么突然吵着闹着要回府了,原来是被傅家二少爷给捉弄了……。”

程四姑娘扭过头,程大姑娘伸手戳她脑门,“你个死丫头,出了事也不和我说,你是我带出府的,出了事,二叔二婶不怪我,爹娘也饶不了我。”

程四姑娘犯了点小错,被程二太太禁足,偏她是爱热闹的性子,知道程大姑娘要去靖安王府给清兰郡主送添妆,求了她好几日,才求得程大姑娘同意带她去靖安王府,送完添妆,带她逛街。

没法堂而皇之的出门,只能打扮成小丫鬟了,怕被人发现有伤名声,还故意把自己画丑了几分,跟在程大姑娘身后,头都不敢高抬。

程大姑娘也怕程四姑娘惹事,到时候她没法交代,对她看的紧。

可看的再紧,也有三急啊。

总不能程四姑娘去净手,程大姑娘还跟着吧,不好跟去,走的时候还叮嘱了好几遍,程四姑娘是拍着胸脯保证她不会乱跑。

这里是靖安王府,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当成是自己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啊。

靖安王府的小丫鬟带路,把人带到了,就忙自己的去了,程四姑娘又是个天生路痴,这不,就迷路了。

围着傅景修他们蹲的大树来来回回的打转,把他们几个吓的小心肝都跳快几分,当然了,不是怕被小丫鬟发现,而是怕小丫鬟突然一抬头发现几个大男人待在树上看着她,会吓的魂分魄散,尖叫不止。

柳大少爷他们觉得这么笨的丫鬟不多见了,但架不住傅二少爷就好这一口啊,觉得这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丫鬟可爱死了,起了捉弄之心。

傅二少爷捉弄的高兴,程四姑娘却是气的够呛。

好不容易才央自家堂姐带她出的府,靖安王世子妃对他们归远侯府更是有恩,被人戏弄了,她哪敢和自家堂姐告状啊,只能忍下,在心底小声问候。

本来以为这只是傅二少爷一时起意,她也只做一回小丫鬟,只要她不放在心上,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谁想到人家死不要脸戏弄她不够,还敢求靖安王帮着提亲,祖父还问都不问他一句,直接就同意了!

想到这里,程四姑娘的眼泪就止不住,清河决堤了。

屋外,程大太太和程二太太走进来,程大太太瞪程大姑娘,程大姑娘一脸委屈道,“娘,女儿知道错了……。”

程大太太还没有说话,程四姑娘先道,“大伯母,是我求大姐姐带我出府的,大姐姐被我扰烦了,才不得不依我的。”

程二太太走过去,直接戳程四姑娘的脑门,“你还知道错?”

程四姑娘一脸想死的表情。

程大太太笑道,“又不是坏事,怎么哭成这样儿?”

程四姑娘道,“傅二少爷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要嫁给他……。”

程二太太瞪女儿了,道,“不得胡说!”

程四姑娘气的瞥过头去。

程二太太头疼,她怎么生了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也不知道女儿和傅二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劝道,“傅家大少爷虽然还没有正名,但满京都谁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靖安王世子?傅家二少爷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食同桌,寝同榻,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说傅二少爷不好,岂不是在说靖安王的儿子流落傅家,被傅家养歪了?”

程四姑娘把头埋进被子里,程大姑娘在一旁拽,怕自家傻堂妹把自己个给蒙背过气去。

程二太太继续道,“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老侯爷和姜老王爷是拜把子兄弟,靖安王和你祖父开这个口提亲,便足以证明傅家二少爷品性不错,就算眼下身份差些配不上你,将来也一定配得上。”

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是靖安王,前程能差了?

“人家靖安王还是当着姜老王爷的面开的口,你祖父都没犹豫,一口就应了。”

程大太太笑道,“老侯爷可是最疼你们姐妹的,要不是门好亲事,他可不会卖靖安王面子。”

不管怎么劝,程四姑娘都认定傅景修不是好人,“他砸了我后脑勺,到现在都还疼呢。”

程二太太一脸心疼,心下埋怨未来女婿下手没轻没重,女儿本来就不大聪明了,别被打的更傻了。

然后就被一旁的丫鬟给卖了,“太太别被姑娘骗了,她后脑勺是昨儿自己不小心撞在了床沿上。”

程四姑娘要卖丫鬟了。

程二太太瞪女儿,“后脑勺疼,这些日子就留在屋子里养伤,哪都别去了。”

程四姑娘登时就怂了,“娘,我不疼了,我已经好了。”

程大姑娘捂嘴偷笑。

程二太太被气的没脾气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一章 出嫁 靖安王亲生儿子的义女和归远侯府四姑娘定亲的消息,在京都引起不小的震荡。

到了清兰郡主出嫁这一日,还在议论。

金儿听了几耳朵,懵懂的望着姜绾道,“她们说的好像也没错,傅二少爷的亲事王爷王妃定下的能作数吗?”

姜绾失笑。

王爷是什么人,他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吗?

何况对傅家来说,傅景元能娶归远侯的孙儿,那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傅家还能把冒出来的青烟给它掐了?

姜绾猜测,王爷肯定是派人去禹州处理傅景元亲事的时候,顺带问过傅家老太爷傅二少爷有没有定亲,王爷派去的人主动问,傅家老太爷肯定不傻,王爷这是有意给他孙儿保媒。

靖安王威名赫赫,他两孙儿又对靖安王府有恩,靖安王以这样的方式还恩情很正常。

傅家老太爷赶紧说没有,又说傅景修爹娘早逝,他的亲事虽然是他这个祖父拿主意,但他选的姑娘未必中傅景修的意,他想着只要姑娘品性好,傅景修自己满意,他没有意见。

也就是说,王爷给傅景修选的媳妇,只要傅景修满意,他绝不会反对。

王爷会让人问傅家老太爷,完全是因为傅景元和傅景修兄弟情深,十几年互相依靠,养出来的感情和默契,不是齐墨远和檀越能比的。

虽然傅景修在带兵打仗上天赋是差了些,但只要悉心培养,用心栽培,将来定可和檀越他们一样成为傅景元的左膀右臂。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姜绾应付前来道贺的贵夫人,傅景修他们则和齐墨远帮着招呼前来道贺的官员和世家少爷。

不少人顺道向傅景修贺喜,贺的傅景修觉得自己脸皮都薄了不少层。

柳大少爷笑他,“你我兄弟这么多年,可是难得见你脸红成这般模样,难得,难得。”

说完,没多会儿,他自己也红成了螃蟹。

傅景修这个潜力股被人预定了,还有柳大少爷呢。

那是一根根红线迎面砸来。

砸的柳大少爷脑袋晕乎乎的。

进京之前,他还是坐轮椅,前途一片灰暗,别说娶妻生子了,人家不背后非议他,他就很满足了,居然有朝一日还能成为香饽饽?

简直就跟做梦似的。

之前他是怎么揶揄傅景修的,这会儿傅景修是加倍的还了回来。

傅景修和柳大少爷都唏嘘,该万众瞩目的是傅景元,结果他被傅家一纸婚约给束缚了,就跟一盘子红烧肘子摆在桌子上,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就是隔着铁栅栏,能闻着味儿,但吃不着饿。

傅景修为傅家惭愧。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迎亲队伍已经到街头,很快就到了!”

再说栎阳侯世子,胸前挂着红绸,坐在高头大马上,那是要多意气风发,就有多意气风发。

这一天不知道在他梦里出现过多少回,如今得偿所愿,不说脸上了,那是连头发都张扬了起来。

这样的喜悦直到他靖安王府大门前,戛然而止。

只见靖安王府大门前,以齐墨远和傅景元为首,乌压压一堆人把靖安王府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有这么多拦路官在,别说人了,就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啊。

栎阳侯世子被这阵仗吓的不轻,没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栎阳侯世子伏在马背上,瑟瑟发抖,“不是说好了只意思意思吗,这是几个意思啊?”

他眸光横扫过去,都是熟面孔。

除了檀越他们这些意料之中的,还有姜大少爷这些意料之外的。

姜绾的十个兄长弟弟都到齐了。

见栎阳侯世子看过来,姜大少爷笑道,“舍妹视清兰郡主为妹妹,自然就是我们的妹妹了。”

“你小子以后要敢欺负清兰郡主,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栎阳侯世子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的媳妇,他敢叫她受委屈吗?

他要敢欺负清兰郡主,不说齐墨远了,就是檀越都能把他活拆了。

嗯。

姜大少爷他们不会承认他们就是想趁机过把拦路官的瘾,当初姜绾嫁给齐墨远,那种情形,几乎就没设拦路官,一来时间紧迫,靖安王命悬一线,齐墨远没那个心情,二来河间王府怕出题刁难齐墨远,万一人家撂挑子不干了,河间王府就轮为笑柄了。

那种情况下,拦路官必须是纸糊的,一捅就破。

可怜他们就一个妹妹,还嫁的那么的草率,真是太便宜齐墨远了!

姜大少爷抽空扫了齐墨远一眼,看他不爽。

齐墨远看懂了姜大少爷眼底的情绪,内心还真有点庆幸,要是今日娶妻的是他,他敢保证姜大少爷他们十兄弟会轮番上阵,把他从早上拦到晚上去……

一人出一题。

从文到武。

从琴棋书画到斧钺钩叉。

……

闺房内。

清兰郡主一袭大红嫁衣,头上的凤冠美的叫人移不开眼,她端庄而坐,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丫鬟芍药站在一旁捂嘴笑,“郡主可是等着急了?”

清兰郡主抹了胭脂的脸登时又添了几分红晕,要抬头瞪丫鬟,然而凤冠沉甸甸的,压的她脖子疼。

屋子里还有丫鬟,笑道,“郡主怎么会急呢,要急也是郡马爷急啊。”

芍药咯咯笑,笑的清兰郡主想把这些胆大包天的丫鬟给丢出门去才好。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的她屁股都坐硬了,才有喜娘过来说吉时到了,帮她盖上盖头。

清兰郡主出闺阁,不是齐墨远背,也不是傅景元,而是檀越。

本来轮不到檀越,但齐墨远和他一样是表哥了,傅景元倒是嫡亲的兄长,可惜流落在外多年,兄妹感情还不及他这个表弟来的深厚。

让齐墨远背吧,王妃怕傅景元多想。

让傅景元背吧,王妃担心齐墨远会不高兴。

好在侄儿懂事,把这活抢了。

这桩亲事是他牵的红绳,他送清兰郡主出闺阁再合适不过了。

出了幽兰苑,清兰郡主就开始掉眼泪了。

她舍不得父王母妃还有大哥大嫂他们,她能不能不嫁了?

檀越觉察到她哭了,道,“表妹,你别怕,栎阳侯世子他不敢欺负你。”

清兰郡主还没说话,丫鬟芍药捂嘴笑道,“郡主不欺负栎阳侯世子就不错了,哪能叫他欺负了去啊,郡主是舍不得表少爷您和王爷王妃世子爷世子妃他们呢。”

檀越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靖安王府和栎阳侯府就隔了三条街,想回来就回来啊,住个十天半个月,就是一年半载的都没人会说什么。”

“栎阳侯世子跟我保证了,你就是大半夜的想家了,他也会飞檐走壁送你回靖安王府。”

清兰郡主一点伤感顿时烟消云散,以至于到了正堂,拜别王爷王妃的时候,半点眼泪也挤不出来了。

王爷王妃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可怜他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女儿一点都不惧嫁。

喜宴有多热闹自是不用提,栎阳侯世子被灌了不知道多少酒,被小厮扶着回了新房,清兰郡主揪着嫁衣,紧张的都不会呼吸了。

喝了交杯酒,丫鬟婆子都退下,只余下一对新人。

栎阳侯世子挨着清兰郡主坐下,他也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就那么坐了半天。

又一起互看,同时开口。

“你先说,”栎阳侯世子道。

清兰郡主紧张道,“我,我想回家……。”

栎阳侯世子,“……。”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栎阳侯世子透心凉,“不是吧,你要休了我?”

“……没,没有,我,我就是不习惯,”清兰郡主连忙道。

哪有女人休男人的。

栎阳侯世子肯定是喝醉酒了。

不是休他就好。

栎阳侯世子心落回腹中。

想到自己和檀越的承诺,话都放出去了,还能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让她先开口了。

然后——

白日里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新娘,大晚上的披星戴月又给送了回去。

两人洞房花烛夜在幽兰苑的屋顶上——

看星星。

消息传到王爷耳中的时候,王爷想一巴掌把女婿扇出靖安王府。

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到别处看星星就算了,他管不着,来靖安王府看什么星星?

靖安王府的星星格外的亮些不成?!

王爷闭眼睡觉。

王妃看了王爷好几眼,嘴张了又张。

罢了。

这事不好管。

就当作不知道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二章 陪嫁 这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多,毕竟丢人,连齐墨远和姜绾都不知道。

累了一天,两人睡的不知道多香。

翌日醒来,神清气爽,懒腰一伸,浑身骨头都发出嘎吱声。

和往常一样,用过早饭后,姜绾便去天香院给王妃请安。

王妃上下打量姜绾,看的姜绾直眨眼,“母妃?”

王妃笑道,“我还想着你昨儿累坏了,让李妈妈代母妃去柏景轩看看你,怎么过来了?”

姜绾给王妃请安后,坐下道,“母妃是怀了身孕容易累,送清兰出嫁,高兴都来不及呢,哪会感觉到累?”

王妃知道姜绾是故意说的轻松,昨天送走来道贺的宾客,姜绾累的让丫鬟扶着回去的,这是李妈妈亲眼所见。

王妃看着姜绾,欲言又止。

姜绾眨眼道,“母妃有事要和我说?”

王妃便道,“听丫鬟说,一大清早,你派人送了八马车四十八抬东西去栎阳侯府?”

原来是要问她这事啊,她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和她说呢。

姜绾轻颔首,“我给清兰准备了二百九十六抬嫁妆,方妈妈说多了,皇家嫁嫡长公主也没有到这个数,不能越矩。”

“我便让方妈妈和栎阳侯府说一声,随嫁先送二百四十八抬去,剩下的第二天早上送去。”

王妃惊呆了,倒吸气道,“准备了二百九十六抬?”

清兰郡主出嫁,她这个母妃顶破天也只能准备二百零四抬啊。

公中出的钱,最多只够准备一百四十八抬的,多的只能她和王爷添。

王妃信任姜绾,给清兰郡主的陪嫁单子她都没看过,这会儿忍不住要了礼单。

王妃翻着礼单是看了又看,道,“公中给的钱是办不到这么丰厚的嫁妆的,你和远儿往里面贴了多少钱?”

姜绾摇头,“没有贴钱啊。”

李妈妈看着姜绾。

这怎么可能没有呢?

“你和我说实话,”王妃道。

姜绾还是摇头,“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是真的没有。”

知道王妃不信,姜绾解释道,“多出来的一百多抬嫁妆,一大半是我拿虎骨丸换的。”

虎骨丸在外人眼里是稀罕东西,可在姜绾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她要,连力气都不用费,动动嘴就够了。

“剩下的小部分,是一绸缎铺子老板的儿子病了,求我帮着找铁大夫说情,他没有五万两,希望铁大夫能先给他儿子治病,不够的钱容他赊账……。”

姜绾素来心软,人家跪下来求她,她于心不忍,就同意了。

让绸缎铺子的老板带儿子到万卷楼,她帮着医治,没收人家的诊金,她在他铺子买的绸缎就抵诊金了。

那铺子老板会做人,姜绾只买了三千多两的绸缎,人家把自家绸缎铺子里能拿的出手的绸缎都送来了。

原来如此,王妃道,“那是给你的诊金,你怎么都给清兰了?”

姜绾笑道,“我库房里还有一堆绸缎呢,都够我用十几二十年了。”

要不是金儿拦着不让她把那些绸缎给清兰郡主,清兰郡主都不用置办绸缎做陪嫁。

那么多的绸缎啊,姜绾看着都心累。

虽然绸缎很美,但王府公中一年四季会给她和齐墨远各做六套衣服,她不喜攀比,不爱招摇,六套衣服足够她穿的了,用不着动用库房的绸缎,送礼就更不必说了,她极少送礼,倒是收了不少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赏。

姜绾虽然这样说,但王妃过意不去,让李妈妈拿一万两给姜绾,被姜绾阻拦了,“母妃这么做就太和我和相公见外了,那些就算是我和相公送与清兰的陪嫁,母妃给我们银票算什么?”

姜绾一脸的没商量,王妃能怎么办,齐墨远不是她亲生儿子,她现在最怕就是别人在她跟前提生分两个字了。

“好,好,母妃不提了,”王妃连忙道。

这还差不多。

姜绾露出笑容来。

那模样看的李妈妈直摇头,真没见过世子妃这样给钱都不要的,不愧是河间王府娇养长大的,只有从小到大不缺钱,才不会把钱看的重。

姜绾陪王妃坐了一刻钟,方才离开。

路过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丫鬟扶着二太太一瘸一拐的过来,要想不碰面,只能回头。

姜绾虽然不大想见到二太太,但还不至于为了不见绕道走。

她信步走过去,二太太看到姜绾,眼底的寒芒几乎要把姜绾冻僵。

姜绾含笑相对,“刑部总算是放了二婶。”

一句话,就气的二太太站不住了,丫鬟本来就扶的艰难,二太太气的抓紧她的手,那不齐整的指甲隔着衣服也掐的丫鬟额头打颤。

二太太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姜绾。

老夫人在刑场吐血而亡,虽然是大家亲眼目睹的,但她并没有给老夫人下毒,刑部也不知道她到底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她在公堂撒谎说,她只是埋怨了老夫人几句,说她害苦了二老爷,也害了她,她是不会替她收尸的……仅此而已。

这话虽然很气人,但应该还不至于把人气死。

刑部尚书知道二太太没说实话,但苦于没有证据,再者朝廷律法也没有先例,不好判。

知道靖安王府要办喜宴,二太太又是能闹腾的,刑部尚书便拖着案子不判,把二太太关到现在。

放之前,还刑杖了三十大板。

二太太咬着牙道,“把靖安王府祸害成这样,你和顺阳王怎么还有脸待下去?!”

金儿气的柳眉倒竖,要叉腰骂人了。

比起她,姜绾这个被数落的反倒不生气,甚至笑了,“看来在刑部大牢蹲了这些日子,二婶是一点记性没长呢。”

“你说这话要是传到老国公耳中去,是你们二房搬出王府,还是我和相公搬出去?”

二太太气的浑身颤抖。

姜绾没再理会她,笑容灿烂的走了。

走远了几步,金儿还气不顺道,“姑娘就该去和老国公告状,把她们轰出府去!”

姜绾叹息道,“姑爷毕竟不是真的靖安王世子,以后靖安王府的这些琐事,还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吧。”

没了老夫人,二老爷也被贬了,三老爷连个官职都没有,以后二房三房都蹦跶不起来了。

唯一让她不大放心的就只有梅侧妃。

想到梅侧妃,姜绾回头看了一眼二太太,眸光微动,一抹光芒忽闪而逝。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三章 税银 这一日,是清兰郡主三朝回门的日子。

天空晴朗的不见一丝云彩。

天麻麻亮,大厨房就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为迎接新姑爷做准备。

巳时刚到,栎阳侯府的马车就停在了靖安王府门前,在一众丫鬟小厮的瞩目下,栎阳侯世子小心翼翼的扶清兰郡主下马车。

那小心劲,看的靖安王府的丫鬟小厮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要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靖安王府郡主脆弱的跟瓷瓶似的,不小心就脆了呢。

两人并肩进府,一路上不知道惹来多少下人捂嘴偷笑。

那羡慕的眼神和笑声就像是一层层的胭脂打在清兰郡主脸颊上。

等他们到老国公住的院子前时,碰上檀越和傅景元他们过来,见状道,“表妹,你脸怎么这么红,身子不舒服?”

清兰郡主摇头,“没有,风,风吹的……。”

檀越斜了栎阳侯世子一眼,“才嫁给你,就让我表妹饱经风霜了?”

栎阳侯世子,“……。”

傅景元眼角都抽抽,很是羡慕檀越和栎阳侯世子他们的相处方式,轻松随意。

他为能有这样性情的兄弟感到高兴。

傅景修手搭着檀越的肩膀,闷笑道,“别耽误他们去给老国公敬茶。”

找茬挑刺什么的,待会儿有的是时间。

正堂内,老国公坐在罗汉榻上,王爷王妃坐在老国公右下手,三老爷三太太坐对面,姜绾和齐墨远坐王爷王妃下手。

和老夫人在的时候大不同,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清兰郡主他们进去,屋子里才热闹起来。

丫鬟拿了蒲团来,清兰郡主和栎阳侯世子跪下给老国公敬茶,然后是王爷王妃。

三老爷三太太在场,清兰郡主和栎阳侯世子少不得也要敬他们,然后才是齐墨远和姜绾,以及傅景元和檀越……

等敬茶完,三老爷三太太就识趣的走了。

离开的时候,三太太还回头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心酸和懊悔,这么多年顾着哄老夫人高兴,帮着二太太打压王妃,谁能想到最后没能讨得老夫人欢心,倒是把王妃得罪了个底朝天。

看着清兰郡主风风光光的回门,三太太想到了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儿,耳畔那些欢笑声就跟一根根针似的扎的四肢百骸都生疼,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怎么也擦不干净。

没了外人,屋子里其乐融融,欢笑不断。

清兰郡主脸红着,就没白过,看的金儿绞尽脑汁的回忆,好像她就没见过她家姑娘有这么害羞的时候过……

坐了一刻多钟,檀越他们准备去花园逛逛的时候,赵管事急匆匆进来,他手里抓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道,“王爷,誉州传了信回来。”

几乎是瞬间,正堂就安静了下来。

誉州。

那不是别的地方。

是北云侯驻扎之地,是京都的咽喉。

王爷面色凝重起来,赵管事赶紧把信从鸽子脚上取下来,送到王爷手中。

王爷打开信,扫了一眼,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老国公皱眉道,“北云侯做了什么?”

王爷沉声道,“北云侯抢了西南十三州上缴朝廷的一百六十万两税银。”

正堂内没人说话,直到柳大少爷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往年西南十三州不都是拖到入夏才送税银入京吗?”

这么多年,从未例外过啊。

他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比一个脸色沉重。

后知后觉,柳大少爷也反应过来了。

北云侯是借此告诉朝廷,西南十三州都是他的人!

他不是抢税银,他是携西南十三州给朝廷施压,要朝廷还他儿子一个公道呢。

虽然都知道北云侯不会善罢甘休,但不得不说这一手够绝,齐二少爷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北云侯抢了税银的事传到王爷耳中的时候,誉州的事也八百里加急送进了宫。

皇上知道后,是雷霆震怒。

北云侯世子被杀,北云侯愤怒是人之常情,但杀他北云侯儿子的是靖安王的儿子,北云侯要报仇也该冲着靖安王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税银,还抢了西南十三州的税银!

这不明摆着是早就存了反心,儿子被杀正好给了他谋反的借口吗?!

常公公在一旁劝皇上消气道,“皇上,北云侯膝下仅有一子,他谋反也后继无人啊。”

这时候,护国公进了御书房,走到皇上跟前,直接就跪下了,“皇上,臣有罪……。”

护国公是又惶恐又愤怒。

皇上冷眼看着他,他不信北云侯有谋反之心,他护国公会不知道!

护国公知道自己狡辩,皇上不会信,但不信,该狡辩也不能少了啊,护国公诚惶诚恐道,“皇上,是臣看走了眼,觉得北云侯有治军统帅之才,才保举他镇守誉州这么多年,因为舍妹一直陪在誉州,经常和家母有书信往来,臣才没有派人看着,谁想到北云侯连臣妹都欺骗了,臣一直以为北云侯膝下只臣外甥一个子嗣……。”

“半个时辰前,臣收到誉州传回来的消息,北云侯不仅养了外室,外室还给他添了两个儿子……。”

这事是真的。

北云侯夫人得知消息,当时就气晕了过去。

她以为没得是他们夫妻仅有的血脉。

结果!

她的枕边人从来就没缺过儿子!

皇上看了常公公一眼。

常公公想起刚刚他劝皇上的话,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护国公还跪在地上,皇上没让他起来,“没想到还有你护国公看走眼的时候。”

护国公心很慌。

怎么可能不慌呢?

他从未想过北云侯会背叛他,那日北云侯夫人警告过他,但他没当回事,是他太过自信了。

这么多年,北云侯对他毕恭毕敬,恭敬到护国公觉得北云侯就是条任他使唤的狗,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会儿北云侯劫了朝廷税银,等于是和朝廷宣战了,他护国公没了北云侯手里的兵权,在朝中势力被痛刮一刀不说,北云侯手里还抓着他的把柄呢!

以前是北云侯顺着他走,现在,成牵着他护国公的鼻子走了!

护国公拳头攒紧,恨不得把北云侯抽筋剥皮才好。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外室 好在北云侯还养了外室,生了两个孽种,如此没把他护国公的妹妹放在眼里,自然和他护国公不是一条心,背着他打着他护国公的旗号胡作非为,他护国公有过,但也值得同情。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稳住皇上,护国公道,“北云侯一口气劫了西南十三州的税银,实在出乎臣的意料,云州刺史是臣保举的,他和北云侯还曾有过节,是臣从中说合的,他们明面上给臣面子握手言和了,私下关系并无改观,说他会帮北云侯,臣不信。”

不管信不信,云州的税银也落到了北云侯手中了。

原本国库就空虚,一下子折损一百六十万两白银,损失不轻,要是北云侯再拿这些税银招兵买马,对朝廷来说就更是重击。

皇上冷着脸,护国公心颤抖成筛子,“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如果北云侯是真的谋反了,臣一定活捉了他押来皇上您跟前谢罪,如果北云侯只是气急了,用这样的方式帮臣那可怜外甥讨个说法,只要杀人凶手绳之以法,臣相信北云侯一定会把税银如数归还,并来皇上您跟前认罪的……。”

皇上笑了,“护国公觉得这两种哪个可能更大一些?”

真当他是昏君好忽悠呢。

如果只是逼朝廷处死靖安王的儿子,用得着把自己藏了多年的私生子也暴露人前吗?

唯一的儿子被杀了,不更能让人同情吗?

护国公跪在地上,嘴张着要说话,可是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了一般。

这时候,传来一道公鸭嗓音,“太后驾到!”

皇上眉头一紧,他这会儿正烦着呢,太后来御书房做什么?

公公扶着太后进来,太后脚步快而凌乱,任是谁都感觉的出来她在愤怒,还不得皇上起身行礼,太后就先出声了,“北云侯劫了西南十三州税银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哀家早提醒过皇上,北云侯世子的案子要尽快了结,免得寒北云侯的心,结果呢,刑部拖着案子迟迟不判,倒是给了北云侯借口生事了!”

“哀家已经命人去刑部传哀家口谕了,即刻处死护国公府大少爷!”

太后声音冷沉,不容人质疑。

皇上的脸刷的一下就沉到底了。

他才给太后撂过话,不要随意下懿旨,这是把他这个皇上的话当耳旁风呢,以前还只是管管琐事,这回直接干政了!

皇上脸上的怒气激怒了太后,“皇上是在怪哀家插手朝政吗,哀家且问皇上一句,朝廷当真要为了一个护国公府大少爷,置天下万民于不顾吗?!”

一顶帽子压下来,直接把皇上的怒火压出几丈高。

常公公眼睛也睁的圆圆的。

他觉得太后有些过于多管闲事了。

成王暴毙而亡,太后膝下没了儿子,连个孙儿都没有,这么多年,深居后宫,时不时的就给皇上找点事,扰皇上不宁,她是见不得皇上日子过的松快的。

现在北云侯劫税银,给皇上添堵,太后应该乐见其成才是,居然这般愤怒……

愤怒也就算了,可太后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皇上处死护国公府大少爷,而不是靖安王府二少爷。

杀靖安王的儿子,不更能让朝廷生乱吗?

最近这些日子,常公公时常生出太后吃错药了的错觉,比如救靖安王的儿子,比如让诚意伯认安阳县主为义女……

如果杀一个护国公府大少爷能消北云侯的怒气,杀了也就杀了,全当是他为国捐躯了,谁让他放着好好的热闹不看,非得去扶倒在地上的北云侯,这年头,人是那么好扶的吗?

可问题是,北云侯会认吗?

让一个无辜之人给他儿子陪葬,真正的杀人凶手却从此逍遥法外,他北云侯闹这么一通,踩了皇上的脸面,他图什么?

杀护国公府大少爷解不了北云侯的恨,充其量就是往这桩杀人案里塞条人命,让庞大少爷受池鱼之殃,仅此而已。

连常公公都看的通透,何况是刑部尚书了。

太后的人去刑部宣读太后的口谕,刑部衙差一禀告,刑部尚书就一个头两个大了,这案子落在了刑部,如今因为他查案不利,导致北云侯怒气难消,以至于劫持了税银,让西南笼罩在了战乱的阴霾之下。

这会儿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骂他这个刑部尚书无能。

他只求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可太后为何要来掺和一脚呢?

这不是逼他吗?

刑部尚书没辄,只能从刑部后门溜了,太后惹不起,只能躲着了。

宣口谕的公公等了半天,迟迟不见刑部尚书出来接旨,皱眉道,“刑部尚书人到底在哪儿,还不快出来?!”

衙差这才上前道,“我们尚书大人不在衙门里。”

宣旨的公公生气了,“既是不在,为何不早说?!还是刑部尚书故意不接太后口谕?!”

猜的真准。

衙差心下腹诽了一句,脸上陪笑道,“哪能啊,借我们尚书大人几颗胆子也不敢不接太后的懿旨啊,实在是最近刑部案子多,人手都忙不过了,有些案子破朔迷离,只能尚书大人亲自去查,有时候忙的尚书大人来府衙点个卯就找不到人了,我以为尚书大人在后堂看卷宗,谁想到尚书大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要不您再等等,我去找找?”

宣旨公公等的不耐烦,若是刑部尚书一心躲着,只怕他等到天黑也等不到人。

他还得回宫向太后复命呢!

宣旨公公看向刑部侍郎,“既然刑部尚书不在,你替他接旨吧!”

刑部侍郎摇头不干,“这哪能啊,我不能越矩啊,之前靖安王世子妃代铁大夫接旨,已经惹怒太后了,我可不敢犯太后威严,还是有劳公公再等会儿吧,我多派些人手去找尚书大人。”

宣旨公公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人,没把刑部侍郎放在眼里,说了几句重话,然后道,“侍郎大人只管接旨便是,太后那儿,有我在呢,不论是谁,把太后的吩咐的差事办妥了才是紧要。”

刑部侍郎没辄,只能跪下。

和刑部猜测的一般无二,刑部侍郎顺从的接了太后口谕。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宣旨公公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催道,“还傻站着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刑部大牢!”

刑部侍郎笑道,“这脑袋一旦掉下来可就接不上去了,还是谨慎些为好,还是等尚书大人回来,交由尚书大人定夺吧。”

刑部尚书都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他一个侍郎多得傻去做这样的蠢事?

再说了,太后的懿旨也不止收回去一回两回了,这回怕再收回,干脆下口谕。

这不是儿戏吗?

把太后的口谕当耳旁风,比收回懿旨更丢人呢。

宣旨公公气的指着刑部上下道,“你,你们,一个个都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刑部侍郎沉了脸道,“我看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的是你才对!”

“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怎么会管刑部查案的事,更不会只派人传口谕!”

“等尚书大人回来,会进宫向太后求证,一旦口谕子虚乌有,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刑部侍郎声如洪钟,震的公公耳膜生疼。

不知为何,突然就怕了。

毕竟太后懿旨被收回去好多回,万一最后太后说没有传过口谕,他岂不成假传太后口谕了?

公公脸色苍白的撂了几句狠话,就赶紧跑了。

太后派人去刑部宣口谕的事,瞒不住满朝文武,传到护国公夫人耳中的时候,护国公夫人眉头拧的松不开,虽然大少爷被处死正中她下怀,但太后这么反常,她隐隐不安。

这时候,一丫鬟走了进来,想上前,又顾及锦绣坊老板娘在,站到了一旁。

锦绣坊老板娘笑道,“夫人有事忙,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起身离开。

这边她出护国公夫人的院子,那边一丫鬟走到她身边,锦绣坊老板娘问道,“听到些什么?”

丫鬟道,“不过是一些龌龊事而已。”

说了一句,丫鬟道,“北云侯府的人进京,大概是为了讨好北云侯夫人,说了不少北云侯外室的坏话,那外室进府后,在背后骂北云侯夫人是破鞋,把北云侯夫人气的背过了气去。”

锦绣坊老板娘脚步停下,“破鞋?”

这可是骂失节女子的话,这是讨北云侯夫人的欢心呢还是想趁机把她活活气死?

锦绣坊老板娘没放在心上,然而丫鬟接下来的话让她震惊。

丫鬟禀告护国公夫人退下后,护国公夫人和管事妈妈碎嘴,说了一句,“我还以为北云侯有那么好糊弄呢,原来他不止知道,介意,还记了这么多年。”

丫鬟有些惋惜,没听到北云侯夫人失身给了谁。

虽然这和老板娘要做的大事无关,但人都有八卦之心,尤其闲的无趣的情况下。

锦绣坊老板娘没把这事当成简单的八卦,之前她就觉得北云侯夫人恨老夫人,老夫人也一直后悔,觉得亏欠女儿,莫非北云侯夫人年轻的时候被老夫人棒打了鸳鸯?

摁着北云侯夫人不让回京,是怕她和昔日情郎遇上,再死灰复燃?

可是以护国公的手段,能让他这么担心的人,会允许他活到现在?

锦绣坊老板娘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吩咐了丫鬟几句,“出府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五章 误会 花园,凉亭内。

逛了会儿花园,有些疲乏,便坐在凉亭内喝茶。

清风徐徐,夹带着淡淡的青草香迎面扑来,倦怠都去了几分。

姜绾捧着茶盏,看青花瓷的盏内香茗上下起伏,轻呷一口茶,齿颊留香。

金儿凑到她耳边,轻唤一声,“姑娘……。”

姜绾抬头,就看到对面坐的清兰郡主在走神。

姜绾笑道,“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清兰郡主下意识的摇了下头,然后才发现是姜绾问的,便又叹息一声。

她在想北云侯劫税银的事呢。

好好的回门,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结果誉州出事,祖父和父亲一个比一个不高兴,回门饭都没法一起吃了。

要是真因为北云侯世子的死,北云侯反了,王爷必定会落一个教子无方的骂名,多年积攒的威望必会受损。

当然了,他们都知道齐墨铭不是故意打死北云侯世子的,只能说一个倒霉,另外一个更倒霉。

“我只是想不明白,杀人的明显是二哥,护国公之前替二哥开脱,是觉得二哥还有继承父王爵位和兵权的希望,可现在是半点可能也无了,太后为何还给刑部传口谕,要即刻处死庞大少爷呢?”清兰郡主脑袋想炸了,也没想出理由来。

要不是太后和护国公多管闲事,齐墨铭的坟头应该都冒青苗了,杀人偿命了,北云侯也就没有了举兵造反的借口。

清兰郡主说完,然后便望着姜绾,大嫂的脑子好使,她想听听大嫂的想法。

姜绾可不敢告诉清兰郡主,虽然她觉得真相呼之欲出了,但总还差一点儿,还是谨慎些为好。

她准备打岔糊弄清兰郡主几句,刚要开口,那边跑过来一丫鬟,大概是从前院一口气跑过来的,累的还没进凉亭就扛不住撑着膝盖大喘气了。

小丫鬟都累成这样了,还有没眼色的催问的,金儿好奇道,“是有什么急事要禀告?”

小丫鬟喘着气道,“表,表少爷又和护国公世子打起来了!”

姜绾眼角一抽。

清兰郡主也是扶额,她还以为他们在偏院,结果才这么会儿功夫就上了街,倒像是赶着去打架似的,“这回又是因为什么事打架?”

小丫鬟愤愤不平道,“这回是护国公世子找表少爷的麻烦!”

不过好像每回都是……

小丫鬟担心自己这一句叫人误会,赶紧道,“不知道是谁传的流言,说北云侯的外室进了北云侯府后是气焰嚣张,耀武扬威,还骂北云侯夫人是破鞋……。”

凉亭内,有一个算一个都眼睛睁圆了。

只听小丫鬟继续道,“鸿宴楼传的沸沸扬扬的,不过护国公世子一去,就没人敢吱声了,表少爷倒霉,他都还不知道街上传的流言,只是在进鸿宴楼的时候,鞋上踩了东西膈脚,在上台阶上的时候随便刮了一下,正好碰到护国公世子下台阶,护国公世子认定表少爷是在讥讽护国公府……。”

檀越可不是好脾气的人。

以前老夫人拿他为难王妃,他都忍不了,何况现在老夫人都被气死了,他还会任由护国公世子欺负?

他不主动找茬,伺机报复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找他的麻烦?

只能说他活的不耐烦了想找打。

檀越气道,“我刮个鞋底,你都不看顺眼,看来是几天没切磋了,浑身不舒坦了是吧!”

不说“破鞋”两个字了,就是个“鞋”字,护国公世子都听不得。

尤其是和他一向不对付的檀越,说不是故意讥讽谁信啊?

护国公世子拳头一握,就朝檀越打过来。

两人差点没把鸿宴楼给拆了。

鸿宴楼掌柜的知道傅景元好说话,求他拉住两人别打了,庞大少爷入了狱,没人拉架了,更没人帮着赔他鸿宴楼的损失啊。

庞大少爷多好的人啊,就这么含冤入狱,看着被砸坏的桌子,还没有结账就跑了的宾客,鸿宴楼掌柜的心疼的都想替他伸冤了。

傅景元和傅景修把檀越拦下,护国公世子挨了两脚,没占到半点便宜哪还敢打,气咻咻的被护国公府小人拉着走了。

檀越气不顺,道,“敢找我的茬?爷是他想找茬就随便找的吗?!”

一旁看热闹的男子道,“护国公世子应该是误会了。”

檀越眸光扫向男子,“误会什么?”

男子道,“护国公世子误会长恩侯您在讥讽他姑母北云侯夫人是破鞋啊。”

檀越,“……。”

“什么破鞋?”檀越有点懵,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男子嘴角抽抽。

这么通俗易懂的词,用不着解释的那么详细吧?

檀越翻白眼,“好歹也切磋过不少回的人,居然这么不了解我,我要笑话他,还用得着拐弯抹角吗?”

众人黑线。

这话真是叫人无法反驳。

本来北云侯外室骂北云侯夫人是破鞋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护国公世子和檀越这一干架,更是火上浇油。

不少大臣和夫人都听说了这事,有夫人道,“北云侯莫不是要宠妾灭妻?”

有大臣则道,“北云侯劫了税银,护国公火急火燎的进宫向皇上告罪,和北云侯撇清干系,这关头又传出这等流言,莫不是护国公让人散播的?”

“护国公怕受牵连,撇清关系是人之常情,可再怕受牵连,也不至于拿自家妹妹的清誉来保荣华富贵,流言一旦传开,只会越传越臭,他护国公府的姑娘是不准备嫁人了不成?”

府里有丑闻,都要拼了命拦着不让穿出府,哪有主动往外抛的?

就算护国公野心勃勃,将来造反成功了,这流言也会让他抬不起头来好么。

所以这流言是护国公散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刨根揪底的话,这流言分明就是假的啊。

北云侯夫人当年可是名震京都的大家闺秀,才貌双绝,在当年,还曾是成王妃的热门人选。

满朝文武都知道护国公府老夫人曾经救过太后,北云侯夫人和成王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人喜结连理,必是一段佳话。

可结果太后没有向护国公老夫人提亲,当时不少大臣分析,可能是怕婆媳不合,毕竟成王暴毙的时候,可以说是准太子了,就差接旨了,帝王必定会三宫六院。

到时候成王委屈了北云侯夫人,太后帮哪个都不合适。

帮儿媳妇,和儿子生分。

帮儿子,儿媳妇该说她忘恩负义了。

还是不娶为好。

再者以太后和护国公老夫人的关系,也用不着拉拢护国公府了,后位拿来巩固成王手里的权力岂不更好?

最重要的是,护国公是有野心的人,太后估计也怕到时候外戚干政,架空她儿子好不容易到手的皇权。

那么端庄的大家闺秀能是破鞋吗?

显然不可能啊。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六章 告状 对这突然传开的流言,大家都将信将疑。

可对护国公府和北云侯夫人来说,是藏了将近二十年的隐秘被人刨了出来,把护国公府的脸面放在地上,任人践踏。

护国公老夫人因为外孙儿被杀,一病不起,疼爱的女儿不念母女情分,对她恶语相加,心底说不出的痛苦,再听到北云侯纵容外室骂她女儿是“破鞋”后,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晕死过去。

待太医施针,护国公老夫人醒来,是咬牙切齿道,“给我查!看是谁传的谣言,我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太医拎着药箱子悄然退下。

护国公夫人劝护国公老夫人消气。

要是能消气就好了。

护国公老夫人的愤怒,护国公不能不顾忌,当即派人去查,不过被锦绣坊老板娘拦下了。

这流言是她让人放出去的,虽然丫鬟办事谨慎,但万一查到呢?

不得不防着点儿。

锦绣坊老板娘望着揉眉心的护国公,道,“老夫人那么愤怒,莫非这流言……。”

护国公猛然抬头,那眸底的寒光像是一把冰刀劈过来。

便是从来没把护国公放在眼里过的锦绣坊老板娘也被吓住了。

不过也只一瞬间,她道,“我知道这话不中听,但国公爷可得想清楚了,有胆量放这话的人想也不一般,若只是捕风捉影也就罢了,万一知道的更多呢,国公爷步步紧逼,难保传流言之人不会破罐子破摔。”

护国公的怒气一下子就收敛了,道,“还是你做事谨慎。”

锦绣坊老板娘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她只是为自己的好奇心打个掩护,没想到护国公真听她的劝了。

护国公权倾朝野,却怕传流言的人,这流言背后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锦绣坊老板娘一颗好奇的心按捺不住的跳动。

她云袖下的手紧了又紧,才让自己镇定下来道,“这关头传这样败坏护国公府名声的流言对国公爷未必是坏事。”

不是坏事,还能是好事不成?

护国公看着锦绣坊老板娘,只见她走上前,在护国公耳边低语了几句。

护国公皱拢的眉头渐渐松开。

翌日,早朝。

护国公和往常一样去上朝,但才过了一天,北云侯劫持税银的事就对他在朝中地位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平常上朝路上这一小节路不知道多少大臣会来攀谈,今儿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护国公强忍着怒气,极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像没事人一般。

早朝上,他也没怎么说话,只一脸的阴沉,等到最后,他才出列跪下道,“请皇上给臣做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护国公这一跪,把皇上都跪懵了。

他护国公有什么委屈需要他这个皇上帮着做主的?

他护国公不委屈别人就不错了。

护国公跪在地上道,“皇上,昨日街上传流言,败坏我护国公府名声,更是气的臣妹上吊自尽以示清白,万幸被及时救下,可臣妹痛失爱子在前,受辱于后,一心求死,臣派人查流言出处,始于靖安王府!”

护国公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了王爷身上。

王爷脸顿时阴沉沉的。

护国公是打定主意把流言之祸摁在靖安王府脑门上。

是靖安王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让人散的流言,目的显然是为了挑拨他护国公和北云侯的关系,北云侯夫人是破鞋,那她生的儿子是不是北云侯的骨肉就不一定了,死的不是北云侯的儿子,而是一顶绿帽子。

北云侯对齐墨铭的怒气不说全消吧,至少要转移一大半到北云侯夫人身上。

那时朝廷要求北云侯归还被抢的税银,北云侯要拒不归还,那他就是存心和朝廷作对。

王爷气笑了,“且不说我不屑用这样的龌龊手段,就算我真用了,这流言是真是假,还有人比北云侯更清楚吗?”

一句话,大殿里登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好像……靖安王说的一点没错啊。

这事最清楚的人就是北云侯。

拿北云侯最清楚的事来挑拨北云侯,不是蠢到没边干不出这样的事。

只听王爷继续道,“若流言是真的,我这般落北云侯的脸面,他必会震怒,若流言是假,更无疑是在北云侯替子报仇事上烈火浇油。”

“莫非在你护国公眼里,我靖安王就有这么蠢?”

王爷声音铿锵,仿佛骑在马背之上,将手中的长枪砸在敌人守将跟前,让他自尽。

护国公被王爷的声音砸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跪在大殿上,仿佛就是个笑话。

不过好在还有人替他缓解尴尬,有大臣站出来道,“以靖安王的英明神武,自然不会行这样的小人之事,可偌大一个靖安王府,并非人人都如靖安王这般通透。”

总之,护国公是不会冤枉错人的,这流言说是从靖安王府出来的就是从靖安王府出来的。

摁不到靖安王头上,还摁不到别人身上去吗?

毕竟靖安王府可没少出丢人的事。

这话说的王爷都没法反驳,但他相信流言之事与靖安王府上下都无关。

王爷扫向护国公道,“护国公既是相信犬子清白,把自己的侄儿送进了刑部大牢,我靖安王府感念你护国公大义灭亲都来不及,有什么理由传这样的流言?”

护国公状告王爷,在一片阴冷的沉默中告终。

但这事在朝堂上结束了,可在朝堂之外反而愈演愈烈。

流言一事,护国公愤怒很正常,可他反应似乎过于激烈了,如靖安王所言,这事最清楚的是北云侯。

护国公本该表现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他并没有,一通状告下来,不信流言的人也信了三分了。

护国公没差点气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告了三天假没上朝。

这一天,誉州又传了消息来。

北云侯要朝廷半个月之内查清谁才是杀他儿子的真凶,否则一百六十万两的税银熄不了誉州将士们对朝廷包庇杀人凶手的怒火。

嗯。

说是半个月。

可消息从誉州送到京都就过去十二天了。

留给刑部的时间只有三天。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七章 方子 消息一传进京,刑部上下脑壳都在疼。

倒不是嫌给的时间太短了,而是太长了。

北云侯世子被杀有好一段日子了,这案子就悬在那里,既证明不了人是靖安王府二少爷杀的,也证明不了人不是庞大少爷杀的。

本来一桩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案子,因为太后掺和一脚,凭白生出了这么多波折来,再加上北云侯夫人和护国公不许验尸,更甚为了阻拦,不惜烧毁北云侯世子的尸体,还倒打一耙,责怪刑部保管尸体不力。

案子碰到权贵就一个字:难。

碰到不讲理的权贵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刑部有苦说不出。

现在北云侯劫持税银给朝廷施压,多少人在背后骂刑部无能了,埋汰他们尚书大人惧怕权贵。

可怜他们尚书大人一身正骨,浩气凛然,只想查清真相,不让一个无辜之人含冤受死而已。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案子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小小刑部能摆的平的,每年刑部大大小小的案子不下百件,有哪桩案子被押到刑场两回都没能把脑袋砍了的?

有罪之人不让杀,要杀无辜之人来顶罪。

饶是见惯了黑暗的刑部,也扛不住这案子带来的冲击。

在权力面前,亲情就是纸糊的。

只盼着三天时间能早点过去,这案子爱咋地咋地吧,一个破案子把他们尚书大人整的都想辞官还乡了。

靖安王府。

书房内,王爷坐在书桌前,一向精神奕奕的他一脸倦怠的揉眼窝。

赵管事站在一旁,看的都叹气,虎毒尚且不食子,让王爷狠下心来让刑部处死自己的儿子,太难为王爷了。

其实以朝廷的律法,齐墨铭虽然打死了北云侯世子,但他并非是故意杀人,只要诚心赔偿,是不用被处死的,朝廷多的是过失杀人流放三千里的例子,奈何北云侯世子身份太过尊贵,人家北云侯府不要赔偿,就要杀人凶手偿命。

见王爷愁眉不展,赵管事道,“听闻世上有药能让人服下与死了无异,世子妃医术高超,或许她……。”

赵管事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王爷抬手打断了。

想也知道这招不可能管用,且不说姜绾愿不愿意帮齐墨铭,就冲当日他和刑部尚书想让一个死囚代替庞大少爷上刑场,都没能蒙混过去,何况要处死的是他儿子了。

北云侯一定会验看尸体的真伪。

想瞒过去根本不可能。

再者北云侯要替自己儿子讨公道,办法多的是,可他却选择了劫税银触怒龙颜的方式,本来手握兵权就容易让上位者忌惮,北云侯可不止握了兵权,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劫持了税银,西南十三州可以说尽在他手了。

等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了结,皇上就该着手削他北云侯手里的兵权了,这几乎是满朝文武的共识了,他北云侯能不知道?

北云侯能做出为儿子报仇,最后把爹都搭进去的蠢事?

现在连个外室都敢公然嘲讽北云侯夫人,北云侯是铁了心要反了。

叹息一声,王爷道,“去和刑部尚书说一声,让他结案吧。”

王爷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虚弱的赵管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他知道,王爷身为将军,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儿子,让天下百姓受战乱之苦,即便二少爷活下来,也会受人唾弃……更何况,二少爷杀人是事实。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

赵管事没敢多问,这时候,王爷起了身,也不知道是起猛了,还是怎么的,王爷突然一阵晕眩,险些跌坐回去。

赵管事吓了一跳,“王爷……。”

“王爷保重身子骨,您有什么不适,我差人去请世子妃来。”

王爷摆手,“无碍,你退下吧。”

王爷说自己没事,可赵管事不敢真当王爷没事啊,再者北云侯留给刑部的时间还早,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赵管事退出去后,没有直接去刑部,而是去了柏景轩。

齐墨远和姜绾在后院观景楼上说话,金儿端着茶水匆匆上楼,道,“姑娘,赵管事来了,在院门口,说王爷身体抱恙,请您去给王爷瞧瞧呢。”

王爷身体不适,可不是小事,姜绾便和齐墨远一起下了楼。

赵管事就在观景楼下等候,见姜绾和齐墨远出来,赶紧迎出来。

齐墨远道,“父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

赵管事也不知道算不算很突然,便把王爷让他去刑部传的话说了。

倒不是故意说来讨齐墨远和姜绾的欢心,因为没必要了,齐墨远不是真的靖安王府世子,齐墨铭是死还是活,都和他关系不大了。

齐墨远看向姜绾,姜绾耸肩道,“别看我,父王这病,我治不了。”

王爷是心痛救不了自己的儿子,这是心病,除非她救下齐墨铭,否则王爷的心情好不了。

赵管事也知道,他道,“王爷那脸色实在是难看,这几日更是食难下咽,世子妃就算救不了,好歹帮着缓缓……。”

姜绾想了想道,“缓缓倒是可以。”

赵管事安心退下。

赵管事走远几步,姜绾也往院门口走,齐墨远眉头微蹙道,“你不是要帮父王开方子吗?”

姜绾勾唇一笑,“我这不是去开吗?”

“我去花园,你就别跟去了。”

齐墨远有点懵,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姜绾把金儿叫走了。

金儿更是懵的厉害,观景楼上有药,回去开方子抓药正正好,去花园做什么?

她不懂,也不敢问,因为姜绾走的挺快,她都快跟不上了。

进了花园,姜绾颇有闲情雅致的赏花,那悠闲劲看的金儿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谁能告诉她,她家姑娘到底在干什么?

她要不要提醒下她家姑娘王爷身子骨不适的事啊?

正想着,姜绾就示意她附耳过来,金儿赶紧照办。

不多时,一小丫鬟端着托盘路过。

姜绾手抚着一朵绽放的妖娆的芍药花,金儿道,“这花开的真不错,清兰郡主出嫁了,王妃又不怎么出院门,满园子的花都没什么人欣赏了,姑娘要不要把这些花摘了做成香露?就这么凋零了太可惜了。”

姜绾轻点了下头。

金儿转身要走,被姜绾叫住,“你这丫鬟性子怎么这么急呢,晚两日再摘也不迟。”

金儿道,“都是要摘的,为什么要晚两日?”

姜绾道,“明儿二老爷就要流放了,二太太心情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金儿奇怪道,“老夫人和二老爷在的时候,姑娘都不怕二太太,怎么现在还顾着她了?”

姜绾叹气,“昨儿我做了个梦,梦到二老爷又回府了,人还是王爷帮着说情放了的,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寻常梦,还是谨慎些为好。”

金儿捂嘴一笑,“这怎么可能呢,二老爷要杀王爷,王爷怎么可能还帮着说情呢?王爷又不傻。”

姜绾抬手敲金儿脑门,“说话声小点儿,二少爷杀的可是护国公的亲外甥,太后不就给护国公施压,逼的护国公把自己的亲侄儿推出来给二少爷顶罪?难道护国公傻吗?”

金儿摸着脑门,眼角余光撇着假山后一抹鹅黄裙摆,嘴角扬的弯不下去。

她们主仆往远处走,没有回柏景轩,在花园溜达了两圈,金儿实在憋不住了道,“姑娘,你笑什么啊,你还没有给王爷开方子呢,不能再耽搁了。”

姜绾笑道,“方子已经在路上了。”

“啊?”金儿懵的厉害。

姜绾笑看着远处。

二太太正扶着一丫鬟的手匆匆往外院走。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八章 条件 二太太会上钩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就算再恼二老爷背叛她,二老爷也还是她的依靠,她要是能帮二老爷免于流放,以后二老爷的眼里心底肯定只有她了。

再者她哪怕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一双儿女思量,姜绾的鱼饵一抛出,二太太想都没想就咬上了钩。

这样的热闹,姜绾是肯定不愿错过的。

回了柏景轩,拉上齐墨远就去了前院。

齐墨远一脸黑线的被拉着往前走,他实在不知道姜绾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口口声声说不好捅破父王戴绿帽子的事,结果倒好,推着二太太去捅……

父王舍不得儿子被杀,心情低落,可知道儿子不是他的,是一只明晃晃的绿帽子,对于他被杀,心情不会那么痛是肯定了,但梅侧妃这么多年的欺骗,父王会更愤怒。

“悲痛伤身,愤怒也伤身,”齐墨远扶额道。

姜绾勾唇一笑,“我知道啊,我这不是赶着去送静心丸和速效救心丸么?”

齐墨远,“……。”

真不是一般的孝顺了。

但愿父王会感动。

走到垂花门,就听到丫鬟们在交头接耳议论二太太去找王爷的事。

不过到王爷书苑外,反倒很平静,书房重地,不比别处,容下人放肆,看热闹这样的事是不存在的,除非身份尊贵如姜绾和齐墨远这样的,可以随意进出书房。

姜绾进院子的时候,二太太还没能进书房,被守门小厮拦在门外呢,“王爷正忙着写奏折,谁也不见,二太太请回吧。”

小厮没好脸色,二太太气道,“我不是来求王爷的,我是来帮王爷的!”

小厮都笑了。

王爷是什么人,用得着二太太帮?

她要有帮王爷的本事,怎么不把二老爷从刑部大牢里头捞出来?

见过吹牛的,还没见过这么能吹的,人家吹的牛最多飞天,她二太太都快要把牛吹炸了。

小厮很委婉,“二太太若是身体不适,就请大夫进府瞧瞧。”

不是疯了,说不出这样的话。

二太太没差点气炸,指着小厮的鼻子破口大骂,骂的小厮也火冒三丈高,以前有老夫人帮着,二太太气焰嚣张没人敢说什么,现在她二太太还拎不清自己什么身份,在二房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还敢跑到王爷书房前来撒野?

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小厮叫人来把二太太拖走,免得她吵着王爷了。

过来的小厮很粗鲁,抓过二太太就往外拽,二太太疼的额头打颤,冲着书房门叫嚷,“王爷要为一个孽种损自己的威名吗?!”

喊声有点大,抓人的小厮都懵了。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二太太口中的孽种是谁?

正想着,就听书房传来凌厉之声,“让她进来。”

二太太一用力就挣脱了小厮的束缚,迈步进了书房。

书房内,王爷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几乎要凝成墨。

待二太太上前,王爷声音冰冷,“你该知道,在我面前口不择言会是什么后果。”

王爷是手握兵权杀伐果决的将军,那杀气一外放,能吓的人腿软。

二太太强忍着才没有跪下,道,“我只想救我家老爷!”

言外之意,她会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但如果她说的属实,王爷要放了二老爷。

二老爷入狱和老夫人不同,他是因为派人刺杀王爷。

一来王爷没死,也没受伤,二来这罪名当初老夫人全揽自己身上了,只是刑部没有让老夫人顶这个罪。

只要王爷一句话,二老爷就能免于流放。

王爷看了二太太一眼,“说。”

这是同意了。

二太太道,“我只说了那么一句,王爷就肯见我,想来心底也有些疑惑,太后为何突然对二少爷那么好,护国公甚至不替亲外甥报仇,也要保二少爷一条命……。”

顿了一顿,二太太道,“那是因为二少爷是成王的儿子,太后的亲孙子!”

这些话憋在二太太心底太久了。

这会儿说出来,别提多痛快了,尤其看到王爷那铁青的脸色,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二太太只觉得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舒坦。

就算尊贵如靖安王,手握重兵,跺一跺脚,京都都要抖上好半天又如何,还不是替人养儿子的命?

要不是齐墨铭身陷囹圄,她还真愿意替梅侧妃保守这个秘密,看着王爷把绿帽子戴一辈子。

今儿要不是丫鬟给她提了个醒,她都没想到能拿这隐秘来救二老爷。

王爷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二太太知道王爷不信,她道,“太后那么顾着安阳县主腹中胎儿,难道王爷就一点没怀疑过吗?二少爷是谁的儿子,没人比梅侧妃更清楚了,我所言是真是假,王爷一问便知!”

王爷拳头握的嘎吱响。

二太太看向一旁站着的暗卫,“去请梅侧妃。”

暗卫看了王爷一眼,还真出书房了。

推开书房的门,见到姜绾和齐墨远在书房外,暗卫都愣住了。

姜绾觉得王爷可能是被气糊涂了,她扯了嘴角提醒,“这事梅侧妃怎么可能会承认?”

那是抵死也不能认的啊。

进了书房,姜绾福身给王爷见礼,然后才看着二太太道,“太后救二少爷确实奇怪了些,但以此就怀疑二少爷是成王所出太过武断了,万一梅侧妃知道成王的死因呢,她要太后保住二少爷的命为条件,我想太后也不会不同意。”

二太太气的咬牙,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

正想找理由反驳,就听姜绾道,“不过二婶的猜测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要想证明哪种猜测是对的也容易,就是要二婶多吃些苦头。”

二太太气道,“怎么证明?”

姜绾从书桌上拿了张信纸,笑着递给二太太。

再说梅侧妃,北云侯给刑部施压的事,她听说了后,就担心的坐不安吃不下睡不着,想出院门又出不了,被王爷禁足了。

正吵着闹着要出去,守门婆子无动于衷。

梅侧妃气的要杀人,那边一小丫鬟匆匆过来,手里拿着封信递给梅侧妃,“这是二太太给您的信。”

梅侧妃眉头一拧。

二太太怎么会给她写信?

她被禁足了,二太太可没有。

而且这会儿,二太太不是在王爷那儿吗,怎么派人给她送信来?

心下奇怪,梅侧妃接过信。

拆开扫了两眼,梅侧妃那脸就精彩了,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似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九章 威胁 信上寥寥数字,可对梅侧妃的冲击却无亚于是晴天霹雳。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从进靖安王府起就没放在眼里过的二太太,竟然知道她最大的秘密!

而且!

这个她一直觉得愚昧的人还向天借胆拿这事来威胁她,要她帮二老爷!

梅侧妃气的把手里的信撕的粉碎。

一般人撕掉信会狠狠的砸在地上,梅侧妃也不例外,但她在扔出去的时候,猛然想起这信非比寻常,这府里的丫鬟一向八卦,把她气成这样的信,一定好奇写了些什么。

这信不能扔。

梅侧妃强忍着胸口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叫丫鬟点了灯烛,一把砸向灯烛。

碎裂的信燃烧在她的眸底一点点燃烧成灰烬,梅侧妃一口银牙没险些咬碎掉。

她转身便出了门。

和寻常一样,梅侧妃被拦下,但这回梅侧妃没和守门婆子多说废话,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就抵着自己的颈脖子了,道,“我是太后赐给王爷的侧妃,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后追究起来,王爷都没法和太后交代,你们又有几颗脑袋敢阻拦我?!”

这话梅侧妃说的溜,守门婆子听得也耳熟,毕竟梅侧妃闹着要出院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一个侧妃是违抗不了王爷的命令,但太后可以啊。

闹一回也就罢了,没事就把太后拎出来,还真以为太后能护着她呢,要真太后舍不得王爷责罚她,可以领回宫,这小院,王爷十来年都不曾踏进过一回,指不定门朝哪边开的都忘记了,王府没了二少爷,这二少爷的亲娘就更可有可无了。

做人呐,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当然了,这只是守门婆子的心里话,不仅没有说出口,还把路让开了。

不是婆子被吓住了,是方才二房丫鬟送信来,丫鬟前脚走,后脚来了一丫鬟,说梅侧妃真寻死觅活的要出院门,她们拦不住就放行。

王爷都松口了,她们傻了才拼命拦呢,意思意思就行了。

看着梅侧妃脚步匆匆的离开,两婆子都觉得奇怪,不懂王爷的反常,哪有禁足禁的这么随意的啊。

梅侧妃一口气到了二门,逮了个丫鬟便问,“二太太还在王爷的书房?”

丫鬟福身见礼道,“二太太求见王爷,但王爷不见她,二太太不肯走,跪在王爷的书房外呢。”

梅侧妃大松了口气。

还好。

她还没有见到王爷。

想到那封信,梅侧妃后槽牙都疼。

她不知道当年的事,二太太是怎么知道的,要不是她主动告诉太后,太后都不知道,二太太又能从何处得知呢?

梅侧妃觉得二太太是胡乱猜的,但她不敢冒险,就算二太太没有证据,可她随口叫嚷,难免会在王爷的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如二太太在信上所言,就冲着这些日子太后的反常,王爷不信也信三分了。

这一路都紧绷着身子,这会儿缓和下来,梅侧妃差点站不稳。

丫鬟连忙扶着她。

梅侧妃随手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了丫鬟。

书房外,二太太跪在那里,膝盖酸疼的她不知道问候了姜绾多少遍。

那些问候对姜绾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她正在书房内,看着盘子里的果子犹豫要不要伸手,这样干等着瞧热闹,时间等的有点煎熬啊,每每想伸手就侧头看一眼坐在书桌前的王爷,就把这想法打消了。

看热闹时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送信的时候已经叮嘱叫丫鬟腿脚快些,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梅侧妃没上勾吧?

正想着呢,就听书房外传来小厮的说话声,小厮站在书房外道,“王爷,梅侧妃以死相逼出了院门,路过花园的时候,捡到了只荷包,像是二太太的,丫鬟特意送来……。”

唰。

几乎是瞬间。

王爷铁青的脸就凝了一层寒冰。

拳头瞬间攒紧,骨头发出嘎吱响声,听得姜绾都后背发凉,离的有点儿远,还能看见王爷手背上的青筋,可见怒气有多大了。

也难怪王爷会愤怒,一顶绿帽子戴了将近二十年,还被人拿来作为条件让他放了要自己命的人,没气的吐血就算忍耐力好了。

看着王爷那脸色,姜绾在心底给梅侧妃点了根蜡烛。

书房外,二太太已经扶着丫鬟的手起身了,梅侧妃都依照信上要求送来了荷包,她已经进宫求太后了。

二太太有点后悔,早知道她还来求什么王爷,直接威胁梅侧妃不就成了?

丫鬟扶着二太太一瘸一拐的离开。

二太太走后,姜绾和齐墨远也离开了,留下王爷一人在书房。

回了柏景轩,姜绾啃着果子,望着齐墨远道,“父王会怎么处置梅侧妃?”

齐墨远喝着茶,轻摇了下头。

这事不好办。

梅侧妃不是寻常侧妃,她是太后赏赐给王爷的。

再加上梅侧妃是成王的人,她要是暴毙,太后必会追究到底。

可梅侧妃在王爷头顶上种了一片草原,王爷不可能容她活着,更不可能允许她以靖安王府侧妃的身份养尊处优的活着。

还有齐墨铭是成王骨肉的事,更不能公布于众,太后赏给臣子的女人竟然是她自己亲儿子的人,进府的时候肚子里还揣了种,如此行径,当年对王爷是多大的恩赐,如今就是多大的羞辱。

出了这样的丑事,往后皇上还怎么赏赐臣子美人?

皇家可以不要脸,但臣下不能不顾及皇家颜面,所以这事最后怎么解决,姜绾还真有些好奇。

梅侧妃进宫,王爷没把人追回来,到了晚饭时间,梅侧妃人还没有回府,二老爷回来了。

消息传到姜绾耳中的时候,姜绾正喝茶呢,差点没被茶水活活呛死过去。

太后这办事速度……

姜绾担心王爷会架不住了。

二老爷回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府里当时就炸了锅。

是他们在做梦吗?

二老爷不是明天就流放三千里了吗,今儿怎么会被放回府?

没听说流放之前还可以归家和妻儿团聚的啊。

尤其刑部和王爷关系还不错,二老爷可是包藏祸心要杀王爷的人,刑部这么做不是开罪他们家王爷吗?

王府下人们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其实二老爷也一样。

进了府,回了院子,还有些恍惚。

二太太迎出来,二老爷对她脸色不善,那爱答不理的样子,气的二太太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为了你,我在王爷书房外跪了多久你知道吗?!”

二老爷斜了二太太一眼,“王爷会因为你跪求就放了我?”

当然不会。

进了屋,二太太才把二老爷被放的经过倒出来。

可怜二老爷端着茶,听着二太太威胁梅侧妃,手里的茶盏都吓掉在了地上。

“蠢妇!”二老爷骂的声音都在颤抖。

二太太气道,“我蠢?我要不这么做,你明天就要流放了!”

二老爷脸都气绿了。

流放是惨,但好歹有条命!

“威胁太后,你想过后果没有?!”

若是可以选择,他现在恨不得飞回刑部大牢待着。

二太太后知后觉,身子都凉透骨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章 做主 她知道梅侧妃和太后这么大的把柄,太后和梅侧妃能不杀她灭口?

是她大意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二太太只觉得屁股底下被人放了百十来根短针,扎的她浑身都疼,不敢看二老爷的脸,二太太无措的端起茶盏,准备喝盏茶来平复内心的慌乱。

只是茶盏才端起来,还未入口,暗处一枚铜钱射来。

砰的一声。

茶盏碎裂开。

茶水四溅,落在地上,发出呲呲声。

二太太先是被铜钱吓的惊叫,看到地上一幕,后背都凉成冰块了。

茶水有毒啊!

她意识到会被灭口,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她的茶和二老爷的茶是丫鬟一起端上来的。

二老爷的茶盏碎裂在先,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她便没有多想,谁能想到二老爷的茶水无毒,她的有!

暗卫是姜绾派去的,救下二太太后就回柏景轩复命了。

金儿听了道,“二太太又不是什么好人,姑娘为什么要救她?”

就冲她家姑娘嫁给姑爷后,二太太的所作所为,不给她下点毒姑娘就够宽厚了,二太太和梅侧妃斗起来,那是狗咬狗,她们看热闹还嫌不够呢,还救她?

金儿忍不住要怀疑姜绾是不是吃错药了。

金儿脑袋瓜简单,姜绾笑道,“二少爷的身世,二太太是个人证,在这事大白于天下之前,二太太还不能死。”

“再者,二房现在还没有分家,二太太要是死了,我还得给她筹备丧事,不累吗?”

二太太那条命是肯定保不住的。

梅侧妃要不了她的命,还有太后呢。

姜绾要的只是保二太太分家前不死,至于分家后,管她二房天塌还是地陷,都与她干系不大了。

金儿想想也是,办喜宴就够累了,好歹喜气洋洋,苦累也高兴,办丧事可太晦气了,还是能不办丧事就不办丧事的好。

只是——

“二房会分家吗?”金儿问道。

父母在,不分家。

老夫人死了,老国公还在呢,身体硬朗,再活个十几二十年绝不成问题。

姜绾听得一笑,抬手敲金儿脑袋,“你觉得二老爷还合适和王爷住一个屋檐下吗?”

二老爷之所以被放的这么快,那是因为老夫人把刺杀王爷的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把二老爷撇了个干净。

二老爷从头到尾就没有招供,老夫人的供词还留存刑部。

太后施压,刑部尚书只能放人。

但二老爷不认罪,不代表他就没有参与过刺杀王爷,他觊觎王爷手里的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国公好不容易才和王爷消除隔阂,他能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父子融洽,让二老爷毁了王府这份难得的宁静吗?

要是二老爷被流放了,二房只剩下一个二太太和三少爷,老国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囫囵过去,眼下却是不能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在琢磨分家的事了。

二房没传来二太太毒发身亡的消息,梅侧妃有些失望,不过丫鬟下手也得挑时候,且等着便是了。

二太太也没有把事情闹大,世子爷世子妃的暗卫都知道她的茶水里被人下了毒,还能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没有闹大的必要。

王府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知情人都知道这是惊涛骇浪前的宁静。

越宁静,意味着暴风雨越猛烈。

翌日,王爷和往常一样进宫上早朝。

朝堂上,百官都在议论北云侯劫持税银的事,有给刑部施压的,也有劝皇上尽早防备的。

刑部尚书适时站出来道,“刑部已经断案了,北云侯世子为靖安王府二少爷所杀,择日处斩,给北云侯一个交代。”

刑部尚书话一出口,包括皇上在内,所有人都望向了王爷。

王爷什么也没说,要是平常,他肯定会说是自己教子无方,可惜,那不是他儿子。

王爷不说话,大家就当他是默认了,人家挥泪斩儿子,旁人就不好往王爷伤口上撒盐了。

一早朝,王爷都没吭一声,下朝后,才出议政殿,太后就派人来请了。

不过王爷没去见太后,而是去了御书房。

皇上前脚听说太后找王爷,后脚王爷就到了,皇上都有点懵,更让皇上懵的还在后面呢,因为王爷一进御书房,直接给皇上跪下了,“臣请皇上给臣做主!”

一句话,把皇上和御书房里的公公都震懵圈了。

要是别的大臣说这话,大家都不会诧异,这可是靖安王啊!

靖安王是什么人?

手握重兵,还深得皇上信任,还有河间王府做亲家。

跺一跺脚,朝堂连着皇上的龙椅都得晃三天的人物,竟然要皇上给他做主?

皇上看着王爷,道,“谁还敢给靖安王你委屈受不成?”

皇上问完,扫了常公公一眼,有点担心是他这个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委屈了靖安王。

除了他这个皇上,他想不到还有人敢委屈靖安王了。

王爷跪在地上,两个字铿锵砸地,“是太后!”

皇上震惊。

常公公嘴巴张大的几乎能塞进去一颗咸鸭蛋。

王爷把齐墨铭的身世一说,皇上脸都绿了,难怪太后近来不一般的反常了,原来人家劳心劳力救的是自己的亲孙儿。

愤怒头上,御书房外传来一道公鸭嗓音,“太后驾到!”

话音未落,太后已然进御书房了,声音冷冽如刀,“靖安王好大的威风!哀家派人请你都请不动,哀家要见你还得亲自前来!”

王爷没跪着了,站在那里,没有给太后行礼。

皇上也没有起身,就坐在龙椅上看向太后,声音淡漠道,“太后来的正好,省的朕去找,拟道懿旨,赐梅侧妃自尽吧。”

太后身子一僵,猛然望向皇上,“梅侧妃犯了什么错,要赐她死罪?!”

还不是简单的赐死,是赐人家自尽。

皇上眼底浮起一抹冷意,漫不经心道,“靖安王军务繁忙,太后有什么要紧事一定要见靖安王不可?”

太后深呼一口气,道,“北云侯劫持税银,看上去是替儿子北云侯世子讨个公道,实则是早存谋反之心,趁机举兵而已。”

“靖安王府二少爷一条命熄不了北云侯的狼子野心,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今日靖安王你要杀自己儿子平北云侯之怒,他日北云侯要你靖安王亲自去誉州赔罪,你也去吗?!”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一章 颜面 太后的声音如金杯掷地,整个御书房都被太后的怒气所充斥。

王爷就站在那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王爷的沉默,越发让太后觉得自己有理,“他北云侯死了个儿子,就敢威胁朝廷,要朝廷真受他威胁,难保以后没大臣有样学样!”

“这先例,朝廷开不得!”

“这样的乱臣贼子,朝廷也容不得!”

这几句话,皇上很难不认同,“太后所言甚是,北云侯野心勃勃,已然成为朝廷一患,靖安王这么做,是不想给北云侯出兵的借口,他身为父亲,又是我夏朝大将军,他愿为朝廷牺牲自己的儿子,忠心至此,朕心甚慰。”

皇上语气还算温和,但太后却是听得眸光一缩。

他靖安王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难道看不出来她这个太后在帮他保儿子吗?!

他一言不吭,倒叫皇上暗指她这个太后多管闲事了,他靖安王舍得儿子,她太后掺哪门子的和?

太后气的胸口起伏不定,道,“闲杂人都退下,哀家有几句话要单独与皇上说!”

常公公赶紧招呼御书房里的公公退下。

当然了,闲杂人等不包括常公公,但王爷在内。

等王爷退出去,太后看着皇上那张冷淡脸,心底也存了气,“皇上是在怪哀家在多管闲事?”

知道还问。

皇上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太后气道,“北云侯要的不是靖安王一个儿子的命,他要的是皇上的江山!”

“靖安王要真舍得自己儿子的命,早让刑部砍了脑袋了,何至于等到今天,给北云侯劫税银给朝廷施压的机会?!”

“他并非真心情愿,只是迫于压力,皇上明知道靖安王府二少爷罪不至死,还拿他的命来熄北云侯之怒,皇上可想过靖安王一旦心寒,对朝廷的危害十个北云侯也比不过!”

皇上听得一笑,没想到太后的记性会这么差,那他这个皇上不介意提醒她一二,“朕没记错的话,靖安王从头到尾就没有阻拦过刑部断案,倒是太后你,在刑场救下了靖安王的儿子。”

太后脸色一僵,“哀家那是怕刑部冤枉了靖安王府二少爷!”

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太后觉得刑部有这份胆量吗?”

太后气的浑身颤抖,“皇上是执意要处死靖安王府二少爷了?!”

皇上懒懒道,“要处死他的不是朕,是朝廷律法,以朕对靖安王的了解,今日莫说杀人的只是一个庶子,就是嫡长子,靖安王也会为了大局舍了自己儿子的命,太后把靖安王想的太过狭隘了。”

“太后今日对靖安王动怒,不像是护着靖安王的儿子,倒像是护着自己的亲孙儿!”

皇上的身体从慵懒徒然变的凌厉,如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太后的心头上。

太后勃然大怒,“哀家一心为朝廷,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皇上端起龙案上的茶盏,轻轻的拨弄着,道,“到底是嚼舌根,还是真有其事,太后比朕清楚。”

“梅侧妃是太后赏赐给靖安王的侧妃,传出这样的丑闻,是在往皇家脸上抹黑,朕绝不允许!”

“太后要舍不得赐死梅侧妃,那这道圣旨就由朕来下。”

皇上下旨赐死太后赏赐给靖安王的侧妃,必会引来非议,让太后下旨,是给太后留了面子。

但如果太后不要这个脸,皇上也不会硬塞的。

太后气的浑身颤抖,皇上一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表情。

太后转身要走,皇上突然想起件事道,“太后既是知道靖安王一旦心寒,对朝廷的危害是北云侯的十倍不止,梅侧妃一事,是不是该给靖安王一个交代?!”

太后的脚步戛然而止,转身怒视皇上,“皇上要哀家给什么交代?!”

皇上道,“把成王的女人赏赐给靖安王,太后就是这么羞辱人的吗?”

不赏赐就罢了,赏个珠胎暗结的女人,自己的爵位还差点被抢了去,换做是谁能忍受?

这事不给个交代,不说靖安王了,他这个皇上就先不答应!

皇上态度坚决,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成王突然暴毙,膝下没有留一儿半女,哀家要是知道梅侧妃腹中怀了哀家的孙儿,哀家会把她赐给靖安王吗?!”

要是早知道,太后都能把梅侧妃当菩萨供起来。

可梅侧妃太胆小了,她怕太后认为成王是她害死的,纵然她腹中怀了成王的骨肉,但难保太后不会去母留子,梅侧妃怕死,这么多年都不敢吐露半个字,这回要不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太后怕死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孙儿。

现在还被皇上误会,太后更是气的呼吸不畅,“梅侧妃怀的是成王唯一的骨肉,生下来便可继任成王爵位!用得着去给靖安王做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和人抢破头争爵位吗?!”

连靖安王府二太太都知道这事,太后就不藏着掖着,大方认了。

皇上自己也说了,为了皇家,也为了靖安王的颜面,会把这事压下来,如此,她这个太后怕什么?

太后道,“当初哀家把梅侧妃赐给靖安王的时候,梅侧妃还是完璧之身,她失身于成王的那日,正是成王暴毙的那天!”

“皇上要赐死梅侧妃,哀家不会阻拦,但得等到查清成王死因之后!”

“成王膝下仅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打死北云侯世子并非故意,哀家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一条命!”

太后一番话,着实把皇上震惊的不轻。

成王死因成谜,虽然有流言,但谁也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但不否认的是,若非成王突然暴毙,这皇位轮不到皇上来坐。

皇上相信太后说的,从太后对齐墨铭的态度可见太后之前是真不知道齐墨铭是她亲孙儿。

皇上看着太后道,“在太后眼里,梅侧妃和成王死因有关,要留她一命,但对靖安王来说,梅侧妃活着对他就是莫大羞辱,靖安王府二少爷更不必说,难道太后要为了替成王留个后,不惜置天下万民于不顾?!”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二章 交代 皇上脸色肃冷,眼神凌厉。

别说齐墨铭只是成王的儿子,就是贵为太子,为了天下黎明百姓也要有牺牲的觉悟,遑论这祸端就是齐墨铭引起的。

他成王的儿子是儿子,那些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就不是别人的儿子了?!

太后的自私与狭隘,令皇上愤怒。

常公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粗喘,就从太后这护孙儿的劲头,皇上怎么可能允许齐墨铭活着呢?

这些年,成王膝下无子,太后没有指望还搅的皇上后宫不得安宁,现在蹦出来个成王遗孤,太后能消停?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齐墨铭有太后和护国公扶持,不说抢皇位吧,闹腾也能也够皇上头疼的了。

现在齐墨铭闯下大祸,他是靖安王的儿子,皇上都容不得,更何况是成王遗孤了。

正想着,就听太后声音哽咽,带着愤怒道,“成王暴毙,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膝下仅留了这么一条血脉,皇上就一点不念手足之情吗?!”

这话听得常公公目瞪口呆。

太后是疯了吗?

她居然和皇上提成王和他的手足之情。

成王和皇上是手足没错,可有半点兄弟之情吗?

怕皇上和先太子争储君之位,没少暗地里使绊子,皇上几次被成王送到阎王殿前,这些往事,常公公都还历历在目,太后竟然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要不要提醒太后一声,皇上后背上托成王的福留下的伤疤还没消呢,当年太医可是说只差一指甲盖的距离,皇上就神仙难救了。

这样的兄弟感情,谁要谁拿去啊。

皇上就那么看着太后,眼神越来越冷,看的太后恍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倒没有心虚,先皇驾崩后,她贵为太后,仅凭一个孝字就压的皇上不能把她怎么样了,何况她扶持护国公,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

想到这些,太后心底就气,虽然北云侯不是她提拔的,但要不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护国公保举,北云侯哪来的步步高升,封侯拜将的机会?!

如今翅膀硬了,连护国公都不放在眼里了,还要她孙儿的命!

这样的乱臣贼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太后闭紧眼眸,凤袍下的手握的紧紧的,道,“梅侧妃的事,哀家会给靖安王一个满意的交代!”

丢下这一句,太后转身离开。

御书房外,王爷并没有走,他武功高强,御书房隔音效果并没有多好,太后和皇上的谈话,王爷不说听得一清二楚,但凡声音大一点,他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王爷脸色冰冷,他倒是想知道太后会给他一个怎样满意的交代。

太后走后,王爷又进了御书房,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离开。

这边王爷前脚回府,那边太后的人就到了,前来的还是太后的心腹宁嬷嬷。

进了府之后,就直接去找了梅侧妃,看到宁嬷嬷,梅侧妃笑容满面。

当初要不是宁嬷嬷及时带人赶到刑场,齐墨铭早人头落地了,知道齐墨铭是成王遗孤后,宁嬷嬷对梅侧妃一向和蔼,宁嬷嬷是太后最信任的人,梅侧妃也存心讨好,两人关系不是一般的融洽。

看到宁嬷嬷来,梅侧妃忙道,“宁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宁嬷嬷脸色一如往常,带着几分笑容,说温暖也温暖,说梳理也梳理,她四下扫了一眼,梅侧妃就赶紧让人退下。

宁嬷嬷看着梅侧妃道,“二少爷的身世,王爷已经知道了……。”

才说了一句,梅侧妃脸色大变,如遭雷劈,膝盖一软,要不是挨着桌子,她能直接瘫地上。

宁嬷嬷看了一眼,继续道,“皇上是要赐死梅侧妃你,但太后极力保下了你,我此番前来,就是带你离开的。”

梅侧妃脸色刷白,连嘴唇都不见了颜色,“王……王爷能放过我?”

宁嬷嬷冷笑一声,“梅侧妃把靖安王看的太重要了,太后要保你,谁敢吭个不字?”

“在成王暴毙一案查清之前,太后绝不允许你死。”

这话梅侧妃信,太后查成王的死因查了这么多年,但凡一点关于成王线索,太后都不容有失,何况她还是成王唯一儿子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也得看佛面不是?

可她和成王的事,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她虽然不受王爷宠爱,但她也是太后赐给王爷的侧妃,王爷就算心里眼里都没有他,也不敢怠慢她。

一旦离了靖安王府,她就永远都见不得光了,太后会保她锦衣玉食一辈子吗?

梅侧妃心慌的厉害,宁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小药瓶,放在梅侧妃手边上道,“这药,梅侧妃服下吧。”

看着药瓶子,梅侧妃脸上变了又变,“这是什么药?”

宁嬷嬷语气平淡道,“想必梅侧妃听说过假死药吧?”

梅侧妃紧咬了下唇瓣,虽然知道太后不会要她的命,可假死药也是药啊,是药三分毒,谁知道服过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现在她别无选择了,靖安王府已容不下她。

握着药瓶的手一紧,梅侧妃拔掉药瓶,往嘴里一倒,一股子苦涩传开,梅侧妃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看到梅侧妃服下,宁嬷嬷松了口气。

柏景轩。

屋内,姜绾看书乏了,书遮着脸睡下了,正做着美梦呢,金儿一阵风跑进来,隔着珠帘就在喊,“姑娘,梅侧妃出事了!”

声音大而急切,将酣睡中的姜绾惊醒,姜绾伸手要拿书,刚碰到就被金儿抢先了一步。

突如起来的光亮,有些刺眼,姜绾道,“梅侧妃出什么事了?”

金儿未回话,先打了个哆嗦,她有些佩服四儿的胆量,说的话她脑子里一想就扛不住了,四儿可是亲眼去看的,金儿忍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梅侧妃毁容了……。”

姜绾怔住,“毁容?”

金儿点头如捣蒜,“梅侧妃脸溃烂的都快看不出原样了,宁嬷嬷把她带走了。”

这时候,齐墨远走了进来,姜绾就看着他了,“怎么回事?”

齐墨远道,“皇上知道梅侧妃和成王的事了,要太后赐死梅侧妃,因梅侧妃与成王暴毙有关,在成王案查清之前,梅侧妃必须活着……。”

“太后为了兼顾,只能让梅侧妃生不如死了。”

生不如死四个字从齐墨远嘴里说出来,再加上金儿的描述,姜绾汗毛倒竖。

可怜梅侧妃觉得攀上了太后,从此有了靠山,可惜,在太后眼里,她命如草芥。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三章 震惊 太后的手段,另姜绾闻之胆丧,但这还不是最令姜绾震惊的。

太后为了保住成王的骨血,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宁嬷嬷此番来靖安王府,不仅带走了毁容的梅侧妃,还有安阳县主。

安阳县主腹中怀的是成王的嫡孙,也就是太后的重孙儿,眼下齐墨铭的命是难保住了,太后就更容不得安阳县主腹中胎儿有半点闪失。

太后以让安阳县主去庵堂替她诵经祈福为由带人走,王爷没有阻拦。

安阳县主对靖安王府来说根本可有可无,以太后的心性,靖安王府要留下安阳县主也可以,但得确保安阳县主腹中胎儿万无一失,万一有点闪失,太后必会把这笔烂账算在靖安王府头上。

太后在成王子嗣一事上已经疯魔了,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让她把人带走,王府也能清净些。

但太后可不只是带走安阳县主这么简单。

安阳县主是怀了身孕,但没人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对皇家来说,一个公主郡主无足轻重,公主再聪慧,再伶俐,能继承爵位吗?

太后缺公主吗?

她不缺。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纵然齐墨铭的死,熄灭不了北云侯的怒气,那他杀人偿命了,北云侯还一心反朝廷,那就是他北云侯人心不足,朝廷派虎狼之师灭之,乃是天理。

所以,齐墨铭是必死无疑了。

成王一脉的延续,只能指着齐墨铭一人。

然后太后就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

她派人宣刑部尚书的妻儿进宫,刑部尚书的女儿乖巧懂事,太后是赞不绝口,赏赐了一堆东西,赏的刑部尚书夫人心慌难安,急着找借口带女儿回府。

太后也不挽留,但在出去的时候,刑部尚书府大姑娘不小心撞到一小宫女,小宫女托盘里放着的一锦盒甩了出来。

锦盒里装的是太后的心头好,是嫁给先皇后,先皇送的一份礼物。

这一下,可是捅了大篓子了。

刑部尚书夫人拉着女儿急急忙慌的跪下认错,太后怒气之盛,几乎要把顺宁宫的宫殿给掀了。

太后念刑部尚书府大姑娘并非故意,饶她对先皇不敬之罪,只留她在顺宁宫抄一千遍佛经,向先皇告罪。

刑部尚书夫人是聪明人,太后这是故意设计,留她女儿在宫里做人质啊。

她曾听刑部尚书说过太后这些日子的反常,太后派人传召,刑部尚书夫人就起了警惕心,但传召她的是太后,就算她觉得太后找她没好事,她没病没痛,家里也没有人病入膏肓需要她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榻前,她没有理由不进宫。

从迈出刑部尚书府起,她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乱跳,应付太后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谁想到都告退了,出了殿门了,还出了事。

撞坏先皇赏赐给太后的东西,就是把她女儿打个半死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现在只是罚她女儿抄佛经,刑部尚书夫人有满肚子的怒气都得悉数压下,恭谨的谢太后没有责罚她女儿!

太后只留了刑部尚书府大姑娘,没有留刑部尚书夫人,刑部尚书膝下仅一儿一女,儿子年纪还小,女儿可是刑部尚书的命根子,留她在宫里足矣,不需要多一个刑部尚书夫人。

再者,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不妥了,遑论是刑部尚书的夫人了。

刑部尚书夫人谢恩后,叮嘱女儿用心抄佛经,等她抄完,她就和刑部尚书进宫来接她。

刑部尚书府大姑娘双眸通红的目送自家娘亲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太后倒也没有为难刑部尚书府大姑娘,只命人送去偏殿抄佛经,刑部尚书为人正直,正直到近乎古板,不少朝中大臣看他不顺眼,但又拿他没办法,太后也不例外。

但凡刑部尚书听话一点儿,太后何至于搭上先皇赏赐的玉镯,也要留下他女儿?

盘算着刑部尚书差不多知道自己女儿被太后扣下的事,宁嬷嬷就带着两宫女到了刑部,传太后密旨,给齐墨铭换间舒坦安静点的牢房。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再加上女儿被扣在宫里,刑部尚书只能照办。

刑部尚书完全没反应过来,宁嬷嬷来传密旨还带了两宫女背后的深意,这两宫女是替齐墨铭准备的,宁嬷嬷奉命探监,齐墨铭的饭菜里加了催情药……

可怜同在刑部大牢的其他死刑犯,内心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同样是死罪,他们闯的祸还没人家大,他们吃馊饭菜,喝的是泛黑的水,人家吃香的喝辣的,顿顿美酒佳肴不说,还有美人相陪……

本来还舍不得死,现在听着那喘息,床板嘎吱声,真是一点都不留恋了。

宁嬷嬷就站在牢房外听着,狱卒们都惊呆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被感染的欲火焚身,只觉得后背发凉。

有狱卒匆匆去禀告刑部尚书,刑部尚书脸都黑成了锅底色,虽然刑部大牢从来不是什么干净之处,关的也多是凶狠残暴,罄竹难书的罪犯,但他还是觉得刑部大牢是肃正的地方。

现在却被太后这么的践踏!

刑部尚书拳头握紧,发出嘎吱响声。

他抬脚要去刑部大牢,被刑部侍郎拦下了。

虽然不知道太后到底要做什么,但齐墨铭不日将被问斩,这时候做这样的事,分明是在留子嗣,可安阳县主已经怀了身孕啊,太后此举实在是太反常。

疑惑很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斗不过太后的,既然阻拦不了,又何必惹太后不快,没得连累家小。

一连三天,每天宁嬷嬷都带两宫女来送饭。

狱卒是眼见着靖安王府二少爷日渐消瘦,不夸张的说,再折腾两天,都用不着北云侯施压,直接就某尽人亡了。

太后做的事是给刑部下了封口令的,但总有人嘴上把不住门,这事还是泄了出去。

传到姜绾耳中的时候,姜绾三观被太后震的粉碎。

更让姜绾意想不到的是,太后这一震,把当年成王暴毙的真相震出了水面。

姜绾刚听说了刑部大牢的事,还没有从恶心中回过神来,锦绣坊老板娘派了人来,传来一个令姜绾更震震震惊的消息——

成王暴毙与北云侯夫人有关。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四章 利用 锦绣坊老板娘知道这事也是巧合,近来有事没事就在护国公夫人面前刷好感,护国公夫人对锦绣坊老板娘不说完全没了戒心,至少放下七八成了。

护国公夫人去探望护国公老夫人,也把锦绣坊老板娘叫了去,说是她捏肩的手法独特,帮护国公老夫人多捏捏,有助于恢复。

锦绣坊老板娘听话的帮护国公老夫人捏肩,一边听她们说话,太后派宁嬷嬷去刑部大牢做的事传到了护国公府,还附带了大家的猜测。

丫鬟一脸八卦道,“大家都说靖安王府二少爷是成王的儿子,太后的亲孙儿,梅侧妃在嫁给靖安王之前就怀了成王的骨肉……。”

“皇上要处死梅侧妃,太后还不同意,说梅侧妃就是成王死的那天成为成王的人的……。”

丫鬟说的时候,锦绣坊老板娘收了手,给护国公老夫人端茶润喉。

护国公老夫人当热闹看,丫鬟后面的话让她手一乱,茶盏没端稳,要不是锦绣坊老板娘会武功,眼疾手快,茶盏得摔的粉碎不可。

离的近,自然也就把护国公老夫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寒光乍现,能把人冻到呼吸凝固。

只一瞬间,护国公老夫人就闭上了眼睛,“都退下吧。”

声音带着欲喷薄而出的怒气,衣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怎么看都像是要将梅侧妃抽筋剥皮。

锦绣坊老板娘不是愚笨之人,丫鬟说梅侧妃怀的是成王骨肉,护国公老夫人都没有变脸色,还端茶喝,可一说是在成王暴毙那天和成王有瓜葛的,护国公老夫人就脸色大变,这其中问题就大了。

成王暴毙,有传闻是纵欲过度,赤身果体的摔进莲花池溺亡的,因为有损皇家颜面,所以被下了封口令。

从至今没人议论成王怎么死的,锦绣坊老板娘觉得这流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要是死的坦荡,有什么不能传开的?

梅侧妃虽然是那天失身于成王,但成王若真死于她手,别说她只给太后生了个孙子,就是生十个八个,太后也容不得她活在世上,孙子再亲再好那也比不上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

去母留子便是,何必留个要自己命的人活在世上堵自己的心戳自己的眼?

梅侧妃活到现在,足以证明她不是要成王命的凶手。

而护国公老夫人的反应,锦绣坊老板娘忍不住猜测和护国公府有关。

成王是纵欲而亡,护国公府大姑奶奶前几日被传是破鞋的事,锦绣坊老板娘还记着呢。

再加上北云侯夫人恨护国公老夫人,怪她毁了她一辈子。

锦绣坊老板娘猜测应该是护国公老夫人想把女儿嫁给成王,毕竟当时的成王即将被册封为太子,她想自己的女儿将来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太后不同意,她要想达成所愿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在太后寝宫,成王轻薄了护国公府女儿,就必须要娶进门。

以护国公府的权势地位,还有护国公老夫人救过太后,绝无可能让她做妾。

锦绣坊老板娘离开后,找了个在府里伺候二三十年的老嬷嬷,问了不少话,迂回的问到北云侯夫人身上,锦绣坊老板娘更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当年出了岔子,成王服下催情药,先遇到的不是北云侯夫人,而是梅侧妃,北云侯夫人不甘为她人做嫁衣,再次给成王下药,这才造成成王纵欲过度,溺亡于莲花池。

失了身,成王却死了,给北云侯夫人造成的心理阴影必定不小。

怕北云侯夫人留在京都会露馅,所以将她远嫁,没有允许不得回京。

因为当年为了护国公夫人的野心,北云侯夫人搭上了自己的终身,又因不许她回京,自己的儿子偷溜回京,被人当街打死,北云侯夫人不恨护国公老夫人才怪了。

难怪护国公会有谋反之心了,成王的死就是悬在护国公府头顶上的一把利刃,万一哪天叫太后知道了,那可是满门抄斩之罪。

秀姑没有多待,等她走后,金儿忍不住道,“锦绣坊老板娘不是什么好人,她的话,姑娘可千万别信。”

太后也不是什么好人,成王怎么死的,管她能不能查清呢,又和他们没干系。

姜绾手里端着茶盏,心情复杂道,“不管这事真不真,锦绣坊老板娘想利用我的心思可是明明白白的。”

口口声声唤她少主。

姜七姑娘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成为她们的少主。

对个假少主掏心掏肺,险些要了她这个真少主的命不说,现在还想利用她来复仇。

她想斗垮护国公,知道这消息,肯定会想办法告知太后。

太后知道了,必定会替自己的儿子报仇,护国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为了活命,只能反朝廷,要是成功了,锦绣坊老板娘大仇得报,要是不成功,也能让朝廷断上几根肋骨,狠狠出口恶气。

这世上,除了太后,没什么人在乎成王是怎么死的,尤其是皇上。

可她捅出成王的死因,逼护国公谋反,皇上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啊。

再加上齐墨远的身份——

他们不是嫌日子过得太痛快了,找只虱子放在身上咬自己吗?

锦绣坊老板娘要真心当她是少主,为她着想,大可以写封匿名信,甚至当作谣言散布都能达到目的,却偏偏选择铤而走险,让秀姑来告诉她……

姜绾放下茶盏揉眉心,金儿道,“外头天气好,奴婢还是陪姑娘去花园转转吧,为这些事烦心不值得。”

“也好。”

刚出远门,那边四儿送秀姑回来,金儿便问道,“把人送出府了?”

四儿点头,“我看着上的马车。”

说完,四儿欲言又止。

金儿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四儿便道,“方才我回来,瞧见清兰郡主急急忙慌的去找王妃,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金儿看向姜绾。

姜绾觉得清兰郡主出不了事,栎阳侯府疼清兰郡主都来不及呢,断然不敢给她委屈受的。

不过四儿说清兰郡主急的差点崴脚,姜绾听后,带着满肚子疑惑到了天香院。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五章 巴掌 姜绾绕过屏风时,正好听到王妃说话,难得的带了几分怒气,“太后到底想做什么?!”

李妈妈站在一旁,劝道,“王妃,您还怀着身孕,切莫动气伤胎……。”

王妃深呼吸,可脸上的怒气不减反增。

姜绾迈步进去,清兰郡主唤道,“大嫂……。”

“出什么事了?”姜绾问道。

清兰郡主叹息道,“太后掴掌了懿德长公主一巴掌,还要把长欢郡主许配给护国公世子……。”

太后在刑部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皇室的名声和威望了,太皇太后得知此事,更是气的头晕目眩。

当时懿德长公主就在太皇太后那儿,亦不齿太后作为,便去找太后。

懿德长公主虽然是太后亲生,但因为从小在太皇太后膝下长大,和太后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厚,太后本就介怀这事,现在懿德长公主因为太皇太后来指着她,太后更是气的不轻。

懿德长公主觉得成王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年了,太后也年岁不轻,就算那些宫女留下了子嗣,太后又能照拂多久?难道太后还想扶持那些强求来的重孙儿?

这样的太后,让她觉得可怕。

太后气的面目狰狞,她觉得自己女儿是因为太皇太后的怂恿,才和她这个生母这般生分,这要不是她亲生女儿,就冲这般忤逆,太后必打的她皮开肉绽不可!

更让太后耿耿于怀了十几年的事,便是当年懿德长公主的婚事她没能插手,太皇太后挑选的驸马,她这个太后生的女儿,嫁的驸马不仅不是站在她和成王一派的,甚至对立!

每每太后想起成王,都在后悔,若是当年懿德长公主的亲事由她做主,所嫁之人能助成王一臂之力,成王或许早登上储君之位了,未必会被人害死在立储前夕。

懿德长公主的亲事太后后悔了半辈子,如今长欢郡主早已到了及笄之年,该许人了,懿德长公主却一点不急,还经常去靖安王府陪王妃解闷,太后猜测懿德长公主是不是想把长欢郡主许配给檀越。

嗯,太后猜对了一半,懿德长公主频频和王妃往来,确有结亲之意,但懿德长公主看上的不是檀越,而是才认祖归宗的真靖安王世子傅景元。

这一下,可是把太后气的不轻。

太后反对这门亲事!

她要把长欢郡主许配给护国公世子。

京都世家少爷不少,身份能和长欢郡主配的上的世家子弟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头一个被懿德长公主否决的就是护国公世子,现在太后要把她女儿许给护国公世子,懿德长公主能同意?

太后要扶持那些强求来的孙儿,懿德长公主能做的只是劝说,劝的动最好,劝不动也只能看着太后作死,可要拿她女儿的终身大事来给他们铺路,懿德长公主绝不答应!

母女吵的不可开交,太后要下懿旨赐婚,懿德长公主气头上,也顾不得踩太后的痛脚了,出言提醒太后别忘了皇上的话,懿旨再被收回,她手里的太后宝玺就保不住了。

总之,她是绝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护国公的儿子的!

就是这一句,懿德长公主挨了太后一巴掌。

懿德长公主含泪出宫,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长公主府下人拒不见客,清兰郡主去懿德长公主府无数回,这是头一回被守门小厮拦在了门外头,不过长欢郡主的丫鬟觉得清兰郡主不是外人。

她家郡主得知自己要被太后赐婚给护国公世子,气的伏床痛哭,谁劝都没用,清兰郡主去劝劝,没准儿心情能好受一点儿。

就这样,丫鬟领着清兰郡主去见长欢郡主,刚走到门前,就听到踹翻凳子的声音。

丫鬟敲了几声,没人应声,清兰郡主心头一慌,怕出事,推门而入,就看到长欢郡主悬梁自尽了。

清兰郡主都不敢想,她要晚去一会儿,可能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长欢郡主了。

说到这里,清兰郡主看着姜绾,想到长欢郡主脖子上勒出来的红印,心疼的眼眶通红,“长欢郡主气的都要上吊自尽了,只怕太后是铁了心要将她许给护国公世子了,大嫂,你有没有办法让太后改了想法?”

王妃坐在那里,脸沉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清兰郡主不知王妃愤怒是恼自己好不容易看中的儿媳妇要被抢了,只心疼长欢郡主要被推入火坑,李妈妈知道内情,不免心底叹息。

长欢郡主和安阳县主一样都是王妃看着长大的,因为安阳县主看走了眼,所以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质疑,看上了长欢郡主也不敢提,还是她忍不住趁着王爷陪王妃用晚膳的时候提了一嘴。

王爷对长欢郡主赞不绝口,王妃的心思才活络起来,只等和傅家庶女的亲事一退,就和懿德长公主开口,谁成想……

世子妃聪慧,主意也多,可架不住太后身份尊贵,又是长欢郡主的亲外祖母啊,太后要做主长欢郡主的亲事,谁能说个“不”字?

现在北云侯劫持了税银,和护国公似乎闹掰了,没有了北云侯手里的兵权,护国公在朝中地位岌岌可危。

懿德长公主是太皇太后养大的,和皇上、王爷他们的关系打小就好,若是护国公世子能迎娶长欢郡主过门,护国公就等于多了半道护身符。

太后和护国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护国公在朝中屹立不倒,太后才能尊荣不消。

这般唇齿相依的关系,哪是世子妃有办法能劝动的?

不过这世上能让太后把懿旨下的跟个儿戏似的也只有世子妃了,简直就是太后的克星,没准儿世子妃有办法也说不一定呢。

一屋子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看着姜绾,看的姜绾眼角直抽抽。

要不要这么看的起她?

天可怜见,她才打定主意不被锦绣坊老板娘利用啊,谁想到会不得不咬上钩。

扶着额,姜绾眸光从清兰郡主脸上挪到同样期盼的看着她的王妃身上,“我……我试试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六章 凉亭 姜绾不敢把话说满,因为她实在没有多少把握,锦绣坊老板娘虽然口口声声奉她为主,但因为几次三番帮庞嫣算计她,还险些要了她和齐墨远的命,主仆之间的隔阂似海深。

她不信任锦绣坊老板娘,锦绣坊老板娘亦不会对她如对庞嫣那般掏心掏肺。

成王命丧北云侯夫人之手,锦绣坊老板娘说的信誓旦旦,但她应该没有确凿证据,只是一番推测。

如果成王真的是因为北云侯夫人暴毙的,要想北云侯夫人和护国公招供,必然不易,需要好好筹谋。

王妃怀着身孕,不宜操心,清兰郡主便同姜绾去了柏景轩,商议了好半天,方才离开。

清兰郡主前脚走,后脚就传来了太后把长欢郡主赐婚给护国公世子的消息。

听得姜绾都无语,太后一边恼懿德长公主更亲太皇太后,一边又做这样招懿德长公主恨的事,在太后眼里,分明权力高过一切。

清兰郡主去了懿德长公主府,因为疏忽,差点叫长欢郡主悬梁自尽了,这回丫鬟看的严实。

懿德长公主气的直掉眼泪,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踏进顺宁宫半步。

然而刚撂下的誓言,碰到清兰郡主,就给打破了。

懿德长公主进了宫,见了太后,这回没有争吵,很平静的和太后提了两个要求。

女儿一脸的疏离,太后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再加上所求不过分,哪会不应允。

这一日,天灰蒙蒙的,空气压抑的人格外的烦躁。

姜绾站在窗外,风吹的树叶哗啦作响。

金儿拿了披风过来,“风大,姑娘小心着凉。”

姜绾一点也不冷,不过披风搭上肩,她也没拒绝。

金儿要关窗户,这时候,屋外四儿跑进来道,“姑娘,清兰郡主来了。”

说话的功夫,清兰郡主已经进来了,净白如瓷的脸上盛满了怒气,丫鬟芍药抱着一长锦盒紧随身后,姜绾见了道,“怎么气成这样?事情很难办?”

按说不该吧,懿德长公主的记性不至于那么差吧?

清兰郡主鼓着腮帮子道,“大嫂让我办的事不难,我是气北云侯!”

姜绾挑眉。

北云侯劫持税银,清兰郡主都没这么愤怒,这是又做了什么事?

只听清兰郡主气呼呼道,“梅侧妃生的是成王的遗腹子,又不是我父王的骨肉!北云侯却说我父王教子无方,以至犯下大错,刑部处死齐墨铭还不够,还要我父王亲自送齐墨铭的项尚人头去誉州给北云侯赔罪!”

想到这事,清兰郡主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怒火灼烧的疼,替自家父王憋屈。

就因为梅侧妃是太后赐的,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北云侯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儿子被人当街打劫了,身为父亲他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很可怜,可北云侯知道儿子被打死后,就把养在的外室和两私生子接进了府,还纵容外室败坏嫡妻的名声。

北云侯丝毫不给护国公府颜面,又劫持税银,分明是想谋反。

父王手握重兵,让父王送北云侯世子的尸骸去誉州,父王总不能带着大军去送,这不明摆着是请君入瓮吗?!

父王去了还能回来?!

要是齐墨铭真是父王的儿子,她的二哥也就罢了,可齐墨铭不是!

为了别人的儿子涉险,能窝囊死!

偏还要顾着皇家颜面,清兰郡主气的眸底都闪泪花了。

姜绾递上一方绣帕,笑道,“怎么这么爱哭,父王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又手握兵权,明知誉州之行危险,皇上怎么可能会让父王去冒险?”

“齐墨铭的身世,别人不知道,皇上可是一清二楚,他能为了个乱臣贼子寒父王的心吗?”

清兰郡主擦着眼泪,听姜绾的话,怔怔的看着姜绾。

她怎么没想到这些?

她肯定是气糊涂了。

清兰郡主胡乱擦了两下眼泪,道,“有太后压着呢,皇上……。”

姜绾失笑,“凡事别总往坏处想,想开些,没准儿明天太后就失势了呢。”

清兰郡主,“……。”

芍药站在清兰郡主身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清兰郡主回头,芍药赶紧绷紧脸,把手里的锦盒往前一送。

清兰郡主瞪了丫鬟一眼,道,“大嫂,这是你要的画。”

姜绾伸手接过,从锦盒内取出画,缓缓展开。

画上是一男子,通身贵气,令人不敢逼视。

一个果体溺亡的皇子,能有这份精气神吗?

不过懿德长公主是成王的嫡姐,做姐姐的眼里,皇弟不至于太猥琐,能保证容貌有七八分像就足够了。

清兰郡主道,“锦袍已经命人赶制了,快的话,明儿一早就能送来。”

翌日,姜绾刚和齐墨远吃完早饭,锦袍就送来了,和锦袍一起到柏景轩的,还有太后病倒的消息。

太后病倒,太医院上下束手无策,皇上把太医们骂了个狗血喷头。

太后歪在病榻上,气若游丝道,“若是李太医没有离京,哀家也用不着吃这么多苦头……。”

李太医为何离京?

那还不是为了帮姜绾和齐墨远去找解蛊毒的法子。

当初太后就不同意放李太医走,是皇上一意孤行,现在需要李太医了,找不到李太医,那就只能找铁大夫了。

太后说的时候,皇上都没了脾气,尤其太后说之前,已经派人出宫传姜绾了。

姜绾没有推辞就进了宫,因为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太后不病倒,怎么给护国公府施压,要北云侯夫人进宫商议免了王爷送齐墨铭项尚人头去誉州的事呢?

北云侯搭的台子,北云侯夫人拆,他也无话可说。

太后就派人去宣北云侯夫人,去的是宁嬷嬷,护国公借口北云侯夫人身体不适,不便进宫回绝了,宁嬷嬷叹息道,“痛失爱子,北云侯夫人身体不适是人之常情,但靖安王世子妃态度强硬,北云侯夫人不进宫,铁大夫就不会进宫。”

“只能委屈北云侯夫人以太后凤体安康为重了。”

护国公冷道,“这本是李太医分内之事,靖安王世子妃既然支走了李太医,就该履行李太医的职责!”

宁嬷嬷道,“这话怎么没说,可人家靖安王世子妃不认啊,李太医是皇上同意离京的,再者,谁也不能保证李太医在就能治好太后,李太医医术再高,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李太医至多也就三成把握。”

“靖安王世子妃有皇上撑腰,太后也拿她没辄,她耗的起,太后却等不起。”

护国公能怎么办?

北云侯夫人有大闹刑部的力气,也时不时的回护国公府,尤其这会儿人还在护国公府里呢,却不能为太后的安危进宫,这说不过去,万一太后有什么三长两短,北云侯夫人和护国公府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不过是进宫一趟,有他陪着,出不了事。

护国公便送北云侯夫人进宫,不过最后进宫的只北云侯夫人一人,护国公连皇宫大门都没能进。

先是半道上,护国公的心腹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护国公没理会,临进宫前,锦绣坊老板娘骑马赶到,把护国公拦了下来。

北云侯夫人进了宫,福身给太后见礼。

太后只看了她一眼,便望向姜绾,“北云侯夫人也到了,铁大夫什么时候进宫?!”

姜绾道,“太后莫急,铁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寝殿内人多,我有几句话单独和北云侯夫人说。”

“北云侯夫人,这边请。”

北云侯夫人冷着脸,却不得不跟着姜绾出去,临出门,一阵风吹来,一缕异香飘入鼻尖,北云侯夫人凭白后背蹿出一阵寒意,来不及捕捉,就被姜绾的话给岔开了,“那边清净,去那边说吧。”

北云侯夫人停下脚步,姜绾径直往前,金儿回头看了一眼,道,“姑娘,她没有跟来。”

姜绾勾唇一笑,“放心吧,她不敢不跟来。”

太后的命攥在她手里呢,不进宫她没辄,进了宫,那就是她砧板上的鱼肉。

姜绾走远了,北云侯夫人还真跟了上来。

姜绾越走越偏,北云侯夫人咬牙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姜绾笑道,“铁大夫给太后治病要一会儿,我得跟她一起出宫,没那么急。”

“北云侯夫人若走不动了,那边凉亭没人,去那边凉亭坐会儿。”

姜绾指着凉亭说话。

北云侯夫人看过去,只一眼,身子就凉了半截。

凉亭没人吗?!

那不站着个男子吗?!

姜绾抬脚要走,北云侯夫人道,“那不是有人在吗?”

姜绾眨眨眼,“哪有人啊?没有啊。”

金儿垫着脚尖瞧了瞧,“奴婢也没看见啊。”

说完,问北云侯夫人的丫鬟,“你看见了?”

大太阳迎头暴晒,可丫鬟凭白后背冒寒意,头摇的飞快,“我……我也没有瞧见……。”

姜绾看了北云侯夫人一眼,抬脚往凉亭走。

北云侯夫人仔细看,凉亭果然空无一人,应该是她看花眼了。

她抬脚跟上。

姜绾先进凉亭,直接坐下了。

北云侯夫人随后,她迈步上台阶,地上一金锭子她多看了一眼,再抬头,凉亭内又站了一男子。

若只是个男子也就罢了。

她看的时候,男子正好回头。

男子不是别人。

正是死了二十多年的成王模样。

虽然隔的时间有些久,但成王的模样她越是想忘掉,可越是清晰如刀斧般刻在脑海里,一刻都不成模糊过。

那折磨了她二十年的容貌,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北云侯夫人脸上的血色被抽了个干净,尖叫出声,“鬼啊!”

她转身要逃,然而双腿却麻的根本走不动,直接摔在了台阶上。

姜绾吓了一跳,“北云侯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男子站在姜绾身后,看着北云侯夫人,“二十年了,你可知我在这冰冷的莲花池里等了你二十年……。”

“是你杀了我,是你推我入的莲花池……。”

“是你!”

“拿命来!”

北云侯夫人脸色惨白,抱着头,歇斯底里的惨叫着,“我不是故意要杀你,我不是故意要杀你……。”

假山后,懿德长公主扶着太后站在那里。

太后眼睛布满了血丝,要是胆小的小宫女见了,能吓的魂飞魄散不可,太后手狠狠抓着假山,仿佛要把五根手指全插进去。

太后气笑了。

笑声苍凉。

难怪护国公找了二十年也没能帮她找到杀人凶手。

护国公能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出来交给她处置吗?!

好一个护国公!

好一个护国公府老夫人!

骗她骗的好苦!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七章 恐惧 成王暴毙于顺宁宫,因为死状太过惊世骇俗,丢尽皇家颜面,被先皇下了封口令,是以虽然有些流言传出去,但没人敢堂而皇之的议论,再加上事隔二十年之久,皇上都登基了,更没人提及成王了。 太后怀疑过顺宁宫每一个人,当年伺候的宫人除了寥寥几人外,都明里暗里都死于太后之手了。 太后为成王报仇已经魔怔了,是宁杀错也不放过。 太后怀疑过所有人,但她从未怀疑过护国公府! 在太后心底,护国公老夫人从来就没把皇后之位放在眼里过。 当年,护国公老夫人救了太后,两人就成了闺中好友,太后为择婿苦恼,护国公老夫人陪她解闷,也是护国公老夫人一番话,太后才选了先皇。 护国公老夫人告诉她,她的丫鬟无意中听见一道士给先皇算命,说先皇是真龙之命,有朝一日,是要荣登九五,执掌万万人生杀大权的。 当时的先皇只能算初露峥嵘,不过胜在容貌俊逸,太后见了也欢心,便极力劝说父兄,将她许配给了先皇。 也因为她慧眼识珠,嫁与先皇后,颇得先皇宠爱,那几年,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太祖皇帝驾崩后,先皇登基,不过三个月,太后忽然就失宠了,后宫多了不少的嫔妃,太后只当是先皇坐稳了龙椅,开始逞皇上的威风了。 当年她风光无限的时候,护国公老夫人流露过羡慕,太后便问她既知道先皇是真龙之命,为何自己不嫁…… 当时护国公老夫人是这么回的太后,她性格懒散,把她拘在后宫之中,对她而言,是种折磨,太后端庄大方,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她别的没有,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这一番话,太后至今没忘,也因此对护国公老夫人深信不疑。 摆在眼跟前的母仪天下的机会,护国公老夫人都不要,何况她生的女儿了,护国公府嫡姑娘身份够尊贵了,又怎么舍得送进宫过尔虞我诈与人争风吃醋的日子? 是以,太后在给成王选妃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北云侯夫人,一来关系够亲了,不需要联姻来巩固,二来万一儿子专宠,她这个太后都不好劝儿子雨露均沾。 京都大家闺秀多的是,比北云侯夫人好的不是没有,实在没必要自找麻烦。 后来成王死后,护国公老夫人把女儿远嫁,选的夫婿身份也没多耀眼,太后打心眼里佩服护国公老夫人,换做是她,绝舍不得女儿远嫁,更舍不得她低嫁。 一个从来没把皇后之位放在眼底的人,现在却告诉她,为了后位,不惜用下药这样的龌龊手段? 要不是亲耳听见,哪怕是最信任的宁嬷嬷告诉她,太后也不会信一个字的! 北云侯夫人的惶恐之言,传入太后耳中化为铁锤,捶的太后心口钝痛,四肢软绵如絮,懿德长公主扶了会儿便没了力气,道,“来人!” 北云侯夫人抱着头跪在地上,嘴里喃喃不停,全然忘了姜绾就在一旁。 懿德长公主一声呼唤,把北云侯夫人从惊吓中拉回神来,她侧头,就看到宫女和懿德长公主一人一边搀扶着太后从假山后出来。 太后?! 北云侯夫人整个人如坠冰窖,手脚的温度骤然褪去。 懿德长公主眸光冷冷的从北云侯夫人身上扫过,落到姜绾身上时温和了几分。 姜绾回之一笑。 站在姜绾身后的“成王”任务完成,手一扯,就从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看着铁鹰那张脸,北云侯夫人哪还反应不过来,她看着姜绾,“你,你们联手算计我?!” 算计她? 姜绾笑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就许你北云侯夫人算计成王,不许太后查成王死因了?” 那边太后浑身脱力,咬着牙道,“把她给哀家拖到大殿去,哀家要仔细的审问!” 她要知道,她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太后被扶走后,两嬷嬷拖着北云侯夫人就往前走,没走几步,就掉下来根金簪。 金儿路过,弯腰拾起,她没打算昧下,奈何进了大殿后,压根找不到机会上交,就那么拽在手里,看了半天热闹。 北云侯夫人如一滩烂泥似的被扔在地上,她知道。 这一劫,她是躲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还面如死灰的北云侯夫人突然笑了起来。 躲什么? 有什么可躲的? 儿子死了,这么多年对她言听计从的北云侯不仅有外室,还生了两孽种,还纵容外室骂她是破鞋,誉州她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 回去被北云侯和他的外室联手讥笑吗?! 北云侯夫人放肆的笑声,笑的太后面容狰狞,宁嬷嬷手摆了一下,便有一嬷嬷上前左右开弓,巴掌声生生盖过了北云侯夫人的笑声。 十几巴掌下去,北云侯夫人脸又红又肿,看的金儿下意识的往姜绾身后躲。 北云侯夫人心存死念,对当年的事也供认不讳了。 是她给成王下了催情药。 只是下的隐晦,还没等她赶到,成王就不见了,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那一剂药便宜了谁,直到这两天,才知道成全了梅侧妃。 她不甘心。 因为成王即将被册封为太子,而后大婚。 她若是不能在太子大婚之前得手,她这辈子都和皇后之位无缘了。 离开顺宁宫后,她又悄悄折返回去,后顺宁宫最偏僻的角落遇到了成王,成王口渴,叫当时小公公打扮的她上茶。 北云侯夫人借着送茶的机会,又上了一盏添了催情药的茶。 怕成王体力不支,北云侯夫人下了加倍的量。 她低估了药效,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成王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她几乎差点死在他手里,想到那日,北云侯夫人都浑身颤抖。 当日,死的要不是成王就是初承雨露的她了。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一推,成王脚步踉跄往后倒,北云侯夫人想不到那么不知倦怠的成王会那么不经推,翻进了莲花池里。 她想叫救命,可她身无寸缕,叫来宫人,她也会名誉扫地。 一个被宫人看光的女子是没法母仪天下的。 她手忙脚乱的穿衣,等她把衣服穿妥,才察觉不对劲,因为她没有听到成王呼救。 她往凉亭一看。 成王面朝下,连扑腾都没有。 北云侯夫人胆都吓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凉亭,怎么出了顺宁宫。 回了护国公府,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等着太后来找她抵命。 可是,没有。 没人知道成王是她害死的。 也没人查到是谁坏了她的好事。 北云侯夫人说起当年,还恐惧的哆嗦身子,太后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北云侯夫人看着太后,笑的惨烈,“为什么?太后和我母亲做了三十多年的姐妹,难道不知道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告诉你先皇是真龙之命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八章 坏事 谋害成王是诛九族的死罪。 既然必死无疑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护国公老夫人悔了一辈子,也害了北云侯夫人一辈子。 这事北云侯夫人恨了二十年,如今说出来,心底痛快极了。 只是这话对太后的打击前所未有,在太后眼里,护国公老夫人一直视荣华富贵如浮云,当街相救之情,后来相告之恩,太后一直铭记于心。 身处后宫,处处小心谨慎,唯恐行差踏错半步,连身边人都不敢完全托心,可对护国公老夫人,太后毫无保留。 之前有多信任护国公老夫人,这会儿听到北云侯夫人的话就有多震惊。 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姜绾眸光横扫,望着太后道,“太后,当务之急是派人包围护国公府,一旦让护国公逃离京都,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已经被气糊涂了,宁嬷嬷站在太后身后,连忙上前一步道,“奴婢去禀告皇上。” 太后虽然身份尊贵,但她还没有权力让人包围一国公府邸,只能通过皇上来办这事。 护国公在朝中不说只手遮天,但也没什么人敢和他作对,这些年,太后视护国公老夫人如姐妹,偌大一个顺宁宫,太后还真不敢说没有护国公老夫人的眼线。 虽然成王是死于北云侯夫人之手,但护国公老夫人才是背后的主谋,断然不能让她逃了! 太后病倒,皇上不知道是装病,但懿德长公主和皇上打过招呼,希望皇上配合,皇上以为姜绾进宫给太后治病,会提出让太后收回给长欢郡主赐婚的懿旨,却没想到他只猜对了一半。 听宁嬷嬷禀告杀害成王的凶手找到了,皇上吃了一惊,因为事先毫无征兆,再听是死于北云侯夫人之手,皇上更是不敢相信。 太后和护国公老夫人关系好的不是姐妹胜似亲姐妹啊,护国公老夫人要把女儿嫁给成王,不过是动动嘴的事,用得着耍手段吗? 可这么大的事,宁嬷嬷决计不敢撒谎,尤其懿德长公主和姜绾这会儿都在顺宁宫。 皇上当即派了心腹带人包围护国公府。 一个时辰后,禁卫军统领就回宫了,彼时皇上人在顺宁宫,禁卫军统领上前行礼,身后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被押了进来。 两侍卫脚一踹,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双膝重重砸地。 那声音之大,说她们膝盖骨磕碎了,姜绾都不会怀疑。 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养尊处优了一辈子,还没被人这般对待过,疼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砸地的瞬间甚至差点没喘上气来。 皇上眸光从她们身上扫过,问道,“护国公呢?” 禁卫军统领赶紧回道,“臣带人包围了护国公府,并未看到护国公,怕皇上和太后等着急,便抓了护国公府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进宫,余下众人还关在护国公府内,听候皇上发落。” 护国公府的家事,满朝文武多少都知道一点儿。 护国公府老夫人并非老国公原配,而是继室,护国公府大老爷连爵位都没能继承,世子之位也在不久前被护国公的儿子抢了去,甚至连儿子都被护国公送入刑部大牢来博大义灭亲的美名。 被护国公打压成这样,护国公做什么事,护国公府大老爷能知道? 皇上也只说抓护国公和护国公府老夫人,没抓到护国公,便把护国公夫人抓进宫凑数。 虽然人是抓了,可禁卫军统领还不知道护国公犯了什么错,惹的太后这般震怒。 姜绾站在那里,眉头拧了一拧,怕护国公坏事,她是想办法把护国公支开,可护国公人怎么会不在护国公府里呢? 这时候,齐墨远走了进来,只看了一眼,姜绾心就往下沉了沉。 大殿内气氛不妙,齐墨远没上前碍眼,没给皇上和太后请安,只走到姜绾身侧,姜绾压低了声音问他,“护国公逃了?” 齐墨远轻点了下头。 姜绾眉头一皱,“怎么会……。”让他逃了? 她不想护国公进宫坏事,但也没想过放他逃啊,不是派了人盯着吗? 齐墨远面色凝重。 一个北云侯就搅的朝廷动荡不安了,他哪敢放护国公离京? “锦绣坊老板娘带走了护国公,”齐墨远声音夹了一丝寒霜。 他派人拦下护国公,但是没能拦住,最后是锦绣坊老板娘出面带走了护国公。 他还以为锦绣坊老板娘是在帮姜绾,在极力挽回之前帮庞嫣犯下的过错。 一念之差,结果大意了! 护国公上了锦绣坊老板娘的马车,到了目的地,护国公便从马车内下来,锦绣坊老板娘和护国公说笑几句话便放下珠帘离开。 暗卫们虽然离的远,但他们看得清楚,马车内只有锦绣坊老板娘一人! 暗卫没想过上马车的是真护国公,下马车的是假的,一直盯着假护国公,待护国公府的人去报信,才觉察出不对劲来,因为护国公一点都不着急,还坐在那里喝茶。 暗卫们闪身出现,假护国公也没和他们交手,不惊不慌的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挑衅的扔在了地上。 锦绣坊老板娘没安好心,姜绾早就知道,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躲过去,掉进了人家挖的坑里头,护国公这一逃,还是和锦绣坊老板娘一起离开的,必定会给大夏朝带来不小的灾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北云侯和护国公反目了,没有了北云侯手里的兵权支持,护国公想成事,难比登天。 姜绾在走神,那边护国公老夫人跪在地上叫冤,“太后息怒!小女痛失爱子,又被流言所累,已然失了理智,口没遮拦,胡言乱语,若是有冒犯太后之言,还望太后怜惜小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堪打击,也看在你我姐妹往日的情分上原谅小女一二……。” 护国公老夫人极力的稳住声音,也还是露了几分颤抖。 连姜绾都打心眼里佩服她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想逃过去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九章 往事 太后气笑了。 看来这么多年,她对护国公老夫人是太过信任了,以至于在人家心底,她这个太后就是个傻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忽悠她! 北云侯夫人有没有失去理智,她这个太后难道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成王出事前,护国公老夫人但凡进宫都会把自己女儿带上,可成王暴毙后,至今二十年,她见北云侯夫人的次数可以说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上回见还是三年前,方才躺在病榻上,看到北云侯夫人都觉得陌生。 太后是知道护国公老夫人有多疼自己女儿的,竟舍得将她外嫁,还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太后也曾质疑过,被护国公老夫人以北云侯夫人身子骨弱,不宜奔波为由给搪塞了过去。 到今天! 太后才知道护国公老夫人甘心忍受母女分离的原因! 她心底恨不得将护国公老夫人五马分尸了,结果护国公老夫人还和她狡辩,太后气的站不住,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叫人上板子。 两粗壮嬷嬷拿着板子就过来了,宫女搬了长凳来,护国公老夫人被粗暴的拉起来摁在长凳上,才叫嚷了半句,就被落下的板子打没了声音,疼的整个人都揪在了一起。 十几板子落下去,护国公老夫人都咬着牙强忍下了,不忍不行啊,害死成王,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认不得。 宁嬷嬷看着护国公老夫人道,“太后只想听几句实话,招了还能留具全尸。” 有了北云侯夫人的供词,护国公老夫人招不招供并不重要,对这样的蛇蝎妇人,千刀万剐都难消太后和顺宁宫上下的心头之恨。 因着她们母女,顺宁宫死了多少无辜之人,那些阴魂可都看着呢。 护国公老夫人咬着牙道,“没有做过的事,我如何招认?!” 宁嬷嬷笑了一声,脸色骤然转冷,看着两打板子的嬷嬷道,“没吃饭吗,板子打的这么没有力气?!” 两嬷嬷没说话,握紧手里的板子,板子举的高高的,迅速打下去,打的护国公老夫人身子一颤,旋即一口血吐了出来。 北云侯夫人要救自己母亲,就算她再恨自己母亲,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活活打死啊。 只是她被两嬷嬷摁着,动弹不得,只哭道,“害死成王的是我,要杀要刮,冲我一人来便是!” 太后猛然看着她,“那就成全她!给哀家活剐了她!” 因为气愤,太后的声音凌厉而颤抖,但是大殿内却没人敢动。 皇上提醒太后道,“先皇已经废了剐刑。” 太后手攒紧,没有驳斥皇上,懿德长公主站在一旁,摆了下手,宫人会意,又搬了条长凳来。 护国公老夫人和北云侯夫人母女并排被摁在长凳上,板子落下声此起披伏,不过北云侯夫人的板子声大,但并不重,太后是不会这么便宜要了她的命的。 护国公老夫人咬紧牙关,血从嘴角不住的流下,后背更是寒的像是被人往背脊里塞了寒冰,她以为自己只要抵死不认,太后就不会杀了,是她异想天开了,救命之恩算什么,是能抵消杀子之仇的吗? 何况,那救命之恩还是她谋来的。 到这份上,护国公老夫人也就不挣扎了,不是想知道一切吗?告诉她便是了! 当年,护国公老夫人只是个五品小官之女,太后则身份尊贵,那一年初见,护国公老夫人上前巴结,太后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太后的贴身丫鬟还将她好一通奚落,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巴结讨好太后的。 那副嘴脸深深的刺疼了护国公老夫人,有朝一日,她也要做人上人,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知道太后的母亲有初一十五去寺庙上香祈福的习惯,护国公老夫人便铤而走险,买了几个地痞杀手埋伏,博了一份救命之恩。 太后主仆虽然狗眼看人低,但一份救命之恩,却不能不知恩图报,打那以后,护国公老夫人和太后便成了手帕交,父兄也因此平步青云。 在一次陪太后进香时,护国公老夫人无意间发现先皇和老护国公也去上香,还有道士给他们算卦。 道士言他们中有一人会登上九五之位。 当时先皇和老护国公没把道士的话放在心上,但护国公老夫人听进去了。 那道士给她算过命,有几分真本事,她找道士询问,道士笑而不语,拿天机不可泄露搪塞她。 护国公老夫人也没有强逼,当时的先皇身份还不及老护国公尊贵,护国公老夫人认定老护国公才是那个有机会坐上龙椅之人。 正巧那时候,太后择婿,老护国公和先皇都在待选之列,更属意老护国公多一些。 护国公老夫人看出了苗头,当即用真龙之命诱使太后改了主意,嫁于先皇。 只是护国公老夫人棋错一着,太后虽然没嫁给老护国公,但老护国公与庞大老爷的生母定了亲…… 后面的事不必说了,从太后手里抢到的人,岂有便宜了别人的道理,只是护国公老夫人没想到,最终是她看走了眼,道士口中的真龙之命是先皇,而非是老护国公,她亲手把皇后之位拱手相让。 皇后之位也成了她的心结。 看着先皇和太后琴瑟和谐,浓情蜜意,护国公老夫人怎么能不嫉妒? 要只是一个后位也就罢了,太后还有先皇的宠爱,为她虚设六宫,而她呢?! 只是晚了一年嫁与老护国公,成了继室不说,还永远也代替不了原配! 护国公老夫人嫉妒的发狂,把太后知道道士给先皇算真龙之命的事泄露给先皇知道,在先皇眼里,太后不再是慧眼识珠,而是居心叵测。 打那以后,太后就失了宠,后宫的嫔妃多了起来,看着太后疲倦与和人争宠,护国公老夫人心底才有了些许平衡。 但错失皇后之位,始终是卡在护国公老夫人心底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她这辈子没机会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因着这份执念,害太后痛失爱子,也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 护国公老夫人对太后没有半点愧疚,太后口口声声视她如手足,却没想过让成王娶她女儿,若果正大光明能如她所愿,她能用那样下三烂的手段吗?! 错在她太后! 护国公老夫人笑的凄惨,嘴角的血流下来,触目惊心。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章 猜测 到这会儿,护国公老夫人都没觉得自己有错,气的太后双唇发紫,几乎要背过气去。 就这么直接杖毙,难消太后心头之恨! 太后命人把护国公老夫人拖去刑部死牢。 先前护国公老夫人还抱着一丝侥幸,现在她把往事和盘托出,她知道太后绝不会给她半点活路了,但太后忘了自己这么多年有多么的信任她,她的手里攥了太后多少的把柄。 护国公老夫人被公公拽起来,当即笑出了声,“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这么多年太后在后宫又染了多少的鲜血,不说残害了先皇多少的子嗣,皇上又有多少儿女命丧太后您的手下!” 只一句话,太后脸色大变,皇上的脸也绿了。 这一场戏远比姜绾预料到的还要精彩。 护国公老夫人抛出这么一句,太后的人要带走她,皇上不许了,这么好的扳倒太后的机会,皇上怎么可能错失? 皇上才让宫人住手,太后便望向皇上道,“皇上要听这毒妇往哀家身上泼脏水吗?!” 皇上脸色冰冷。 是脏水还是确有其事,他这个皇上还不至于昏庸到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了。 懿德长公主站在那里,是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一边是她的母后,一边是皇上,她夹在中间帮谁都不合适,她这辈子最怕的便是太后和皇上争执的场面,可偏偏经常遇到。 想到为什么有今日场面,懿德长公主的心就更向着皇上多些,太后虽是她生母,但为了权势,为了她那已经暴毙了二十年的王弟,不惜牺牲她的女儿,懿德长公主就觉得寒心。 太后性子太过执着,天知道她最后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来,趁机让皇上收了她的太后宝玺,对太后,对大家都是件好事。 懿德长公主扶着太后,望着皇上道,“还是皇上派人把护国公老夫人送去刑部大牢吧,我想刑部尚书会审问清楚的。” 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皇上脸色缓了不少,但太后气的甩开了懿德长公主扶着她的手,宁嬷嬷赶紧扶着她进了内殿。 懿德长公主看着自己落空的胳膊,还有太后失望的背影和踉跄的脚步,心下苦涩。 太后总说她被太皇太后养的不和她亲了,可太皇太后真心疼她,处处为她着想,知道她母后和王弟野心勃勃,又难成事,怕她将来会受牵连,给她挑选的亲事更向着皇上些。 可她的母后又是怎么待她的? 打小就命她求太皇太后让先皇立成王为世子,长大些又命她监视皇上,还想拿她联姻…… 太后是她生母,她也渴望亲近太后,可太后对她只有命令,她感受不到半点的疼爱。 皇上登基后,太皇太后怕她架在太后和皇上之间为难,万般不舍还是同意送她去任上住,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眼底渐渐模糊,懿德长公主抬手擦拭,而后望着皇上道,“太后这些年为查出成王死因已经魔怔了,如今真相大白,我想太后应该不再执着于成王的子嗣了,之前糊涂犯下的错,万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这是让皇上赐那些宫女避子药呢。 大殿内宫女嬷嬷都看着懿德长公主,眼睛睁的圆圆的,虽然成王的死因清楚了,但太后并未打消给成王留下血脉的念头啊,好不容易豁出脸派宫女去刑部,懿德长公主却让皇上处置那些宫女。 太后今儿已经气大了,她是想太后直接气死吗? 顺宁宫的宫人都觉得懿德长公主太不孝,太狠心了,成王怎么说也是她的王弟,被人害死,膝下连个血脉都没有,太后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她还要皇上除去,这不是拿自己侄儿的命来讨皇上的欢心吗? 满大殿估计也就姜绾和齐墨远理解懿德长公主的一片苦心。 太后的所作所为,已经在践踏皇家颜面了,皇上怎么可能在明知道太后对皇位还没有死心的情况下,允许那些宫女延续成王一脉的血脉,这不是嫌日子太舒坦了吗? 但太后不顾一切的留下的血脉,皇上要除掉,太后必定会恨极了皇上,对皇上的子嗣下手。 太后在后宫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就算再怎么妨碍,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可如果让皇上以除后患的是懿德长公主,情况就大不同了,太后再恼再恨,也狠不下心让自己的女儿绝嗣。 这是懿德长公主卖给皇上的人情。 到时候万一护国公老夫人不是信口胡诌,手里真有太后的罪证,皇上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太后一个体面。 懿德长公主一番苦心,可惜太后并不理解。 再说姜绾和齐墨远,出了顺宁宫,就被传召到了寿宁宫。 太皇太后坐在凤椅上,一脸慈祥的看着她们。 两人给太皇太后请安,还未起身呢,一宫女匆匆上前禀告太皇太后,“太后吐血晕倒了……。” “晕倒之前,又掴掌了懿德长公主一巴掌。”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凝住,懿德长公主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听宫人禀告懿德长公主又挨了一巴掌,心疼的紧。 可掴掌懿德长公主的是太后,那是懿德长公主的亲娘,太皇太后就算再心疼,她又能说什么? 有她在,皇上和懿德长公主的关系还不会恶化,可哪天她撒手人寰了,就冲着太后这么闹腾,懿德长公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皇上和她生出嫌隙是迟早的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当真要为了一个早化为尘土的儿子折磨自己活生生的女儿吗? 叹息一声,太皇太后看向姜绾和齐墨远,“太后查成王死因二十多年,也没能查到真相,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齐墨远看着姜绾,姜绾道,“护国公府的人与我送了封密信,说成王的死与北云侯夫人有关。” “我怕被人利用,没当回事,谁想太后把长欢郡主赐婚与护国公世子,长欢郡主拒不了婚,心灰意冷上吊自尽,万幸被清兰郡主发现,回府后,清兰郡主便找我想办法,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帮长欢郡主,便抱着试试的心态信了那封密信……。” 姜绾没敢提锦绣坊老板娘,万一哪天锦绣坊老板娘发疯,她和锦绣坊牵扯越小,撇清干系的机会就越大。 姜绾说的认真,齐墨远站在一旁,恨不得抬手扶额,这女人把事想的太简单了,太皇太后可没那么好忽悠,护国公府什么人想不开把诛九族的死罪往外泄露? 不要命了可以直接捅出来,没必要拐上这么大的弯。 还好,他早有准备。 齐墨远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道,“这就是那封密信,我看着有些眼熟,便没让世子妃烧掉。” “方才皇上走的急,也没来得及交给他,太皇太后请过目。” 孙嬷嬷过来接信,姜绾就那么看着齐墨远,眼睛眨了又眨。 哪来的信啊? 孙嬷嬷把信呈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看的时候,她凑着瞄了几眼,道,“这……有点像是护国公府大太太的笔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一章 密信 有点像? 孙嬷嬷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能让她都眼熟的字迹,还能错的了? 这厮是什么时候背着她临摹的护国公府大太太的字迹? 竟一点风声都不露给她知道。 姜绾拿眼神戳齐墨远,但不能否认她计划的很好,但时间仓促,还是有疏忽之处,齐墨远不声不吭的跟在后面给她打补丁。 她为了帮长欢郡主退掉太后的赐婚,不得已捅出北云侯夫人害死成王一事,这对护国公府上下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但犯下这样诛九族死罪的是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护国公府长房非但没有参与,甚至是受害者。 被护国公打压本就有苦说不出了,还要受护国公牵连,这太说不过去了。 姜绾只想扳倒护国公,没想祸及护国公府长房,甚至连深陷牢狱的庞大少爷,她都想搭救。 她想着等朝廷处置护国公府的时候,她帮着护国公府长房说情,她查案有功,太后就算再不喜她,多少也会给她个面子,免了护国公府长房死罪。 谁想到齐墨远来了这么一手,直接把最大的功劳摁护国公府长房头上了,有这份功劳在身,足可以保护国公府长房全身而退了。 太皇太后看了几眼,道,“是挺像她的笔迹。” 孙嬷嬷忙道,“早些年,护国公府大太太孝敬太皇太后您的佛经还保存完好,奴婢取来对照,一看便知。” 太皇太后点了下头,孙嬷嬷就退下了。 姜绾不放心的看了齐墨远一眼,小声道,“不会露馅吧?” 齐墨远含笑看着她,“对为夫办事不放心?” 姜绾呲牙。 当然不放心了,要是放心,她就不会多此一问了。 她知道齐墨远临摹的本事不小,但他应该很难接触到护国公府大太太的笔迹才是,就算王妃那里有,这么短的时间临摹出来的,能确保一模一样吗? 帮护国公府长房求情没问题,可为了帮忙造假,那就是欺君、欺骗太后,欺骗太皇太后了,有锦绣坊老板娘这样的知情人,姜绾觉得太冒险了。 见姜绾不信,齐墨远低笑道,“是真迹。” 姜绾,“……???” 真迹? 姜绾直勾勾的看着齐墨远,眼底有吃惊,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大殿内,宫女嬷嬷不少,在他们眼里,世子爷世子妃是眉来眼去,在太皇太后跟前都还按捺不住的如胶似漆,感情好的真是蜜里调油。 姜绾对齐墨远是怎么拿到护国公府大太太的笔迹实在好奇,齐墨远故意不说,急的姜绾忍不住伸手去掐他腰了。 这一幕正好落到宫人眼里,心下觉得世子爷要暴怒了,结果世子爷握着世子妃的手,一脸的宠溺…… 宫人把眼睛移开,不能再看了,再看今儿饭都不用吃了,心底羡慕的酸溜溜的,连着牙都疼。 齐墨远握着姜绾的手,姜绾挣扎不开,他笑道,“禁卫军统领是皇上的人,我的人进护国公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姜绾,“……。” 姜绾嘴角狠狠一抽。 她还猜他是怎么避开护国公的眼线,找到护国公府大太太,让她写了这么一封密信呢,敢情是正大光明进去的。 这密信原本该直接交于皇上,现在却呈给了太皇太后,应该是在顺宁宫的时候,密信还没有送到他手里。 这一路,他们一直寸步不离,这密信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送到齐墨远手里的? 姜绾绞尽脑汁回想这一路,也就路过了一两个小公公啊。 嗯,就是两小公公之一塞到齐墨远手里的。 齐墨远事先没和姜绾商量,一来谁也没把握一定能让北云侯夫人进宫,还能让她招供,万一不能成功,让护国公府长房知道这事,对长房没有好处,甚至还会惹祸上身。 二来护国公府长房可能是姜绾的亲爹娘,也就是他的岳父岳母了,做女婿的不得在岳父岳母面前刷下好感? 孙嬷嬷取来笔迹,对照一看,道,“一模一样,是护国公府大太太的笔迹没错了。” 看着密信,太皇太后叹息,“也是难为她了。” 太后想查成王死因都快魔怔了,谁能向太后提供一点线索,太后必会重赏。 可太后也格外的信任护国公,今儿若非有姜绾和齐墨远设计,让北云侯夫人不打自招,只怕任谁直接告到太后跟前,都扳不到护国公,甚至还会惹祸上身。 谋害成王是诛九族的死罪,护国公府大太太把这隐秘捅给护国公的死对头知道,大概是真的心灰意冷,不想活了,选择和护国公同归于尽了。 姜绾想着要不要帮护国公府长房求情,结果还没有开口,齐墨远就握着她的手,同太皇太后告退了。 出了寿宁宫,四下无人,姜绾才看着齐墨远道,“你是故意把密信交给太皇太后的?” 齐墨远道,“太皇太后最念旧情,老护国公和太祖皇帝打江山,太皇太后就陪在左右,让护国公府就此抄家,太皇太后必不忍心。” “护国公府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护国公府长房虽然无辜,但在灭九族这样大罪面前,无辜的人太多了,这先例皇上不会轻易开,也没什么大臣敢帮着说话,只有太皇太后这样的身份帮着说情,护国公府长房才能全身而退。” 至于密信,最多也就能保护国公府长房不死,免于灭族,能不能躲过流放都难说,遑论还在朝为官。 保住护国公府,护国公府长房才能继承爵位。 能帮长欢郡主,还能不牵连到护国公府长房那是最好的。 齐墨远把这事甩给了太皇太后,剩下的就不用他们操心,等着领赏了。 两人一起回了靖安王府。 两人才下马车,那边清兰郡主也来了,笑容满面,阳光打在她脸上,都漾出淡淡珍珠般光泽。 姜绾笑道,“不是去陪长欢郡主了吗?” 清兰郡主眸光闪亮道,“宫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太后的赐婚作废了,长欢郡主心情好,不用我陪着了,再加上懿德长公主又挨了太后一巴掌,长欢郡主要陪着长公主,我不好留下就回来了。” “长欢郡主让我帮她转达对大嫂的谢意,过两日,她亲自来道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二章 密道 清兰郡主看姜绾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敬佩,好像不论多困难的事,到大嫂手里都能迎刃而解,她何其有幸,有这样一位好大嫂。 知道姜绾在宫里忙了大半天,没拉着姜绾多说话,去找王妃了。 不过姜绾是在宫里待了半天,但要说累,那倒没有,除了套北云侯夫人废了点心思,余下的就是看热闹。 热闹好看,以至于没人顾的上她,进宫到现在,连口茶都没喝上,回了柏景轩,一口气灌了两盏茶下肚,还不解口,要给自己再倒一盏。 只是手才伸出去,就被齐墨远握住了,道,“你不打算吃午饭了?” 姜绾愣了下,她大概是渴糊涂了,她是又饿又渴,两盏茶下肚,把饥饿感去了大半。 说话的功夫,金儿已经领着丫鬟端饭菜进来了,这丫鬟饿的更狠,一回柏景轩就往小厨房钻,这会儿已经三个大肉包子下肚了。 七菜一汤,三荤四素,色香味俱全,那香味钻入鼻尖,打着旋涡往心里头钻,勾的肚子里馋虫直翻滚。 都是她爱吃的菜。 柏景轩上下不知道姜绾进宫是办大事的,但肯定的是太后不喜她们世子妃,是决计不会留饭的,所以小厨房一直备着菜,荤菜更是选的煨火煨的时间越久越好吃的,怕姜绾在太后那里受了气,回头见菜不新鲜,把气撒小厨房头上。 净了手,姜绾迫不及待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一口红烧排骨,齿颊留香。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心情大好的享受美食,那边不知道多少人中午饭没吃一口。 皇上不仅派禁卫军包围了护国公府,还抓了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进宫,护国公却连面都没露一下,满朝文武都在担心护国公府出了什么事,尤其是护国公一党。 护国公在朝堂上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北云侯是他妹夫,劫持税银,皇上都没把护国公怎么样,这不声不吭的就派人包围了护国公府,定是出了大事,护国公一党觉得头顶上的天塌了一半了。 那种大祸临头的压抑感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哪还吃的下饭,正如没头苍蝇似的想方设法打听护国公是怎么触怒龙颜的,皇上会把护国公府怎么样,是护国公一人倒霉,还是他们这些跟在护国公屁股后头混的都要跟着遭殃…… 攸关仕途,不,是攸关性命,不能不上心啊。 一听说禁卫军包围了护国公府,当即就派人向宫里打听,可怜各府管事的求爷爷告奶奶,塞了不知道多少钱才盘问出原因,直接吓瘫的都有。 都没细问,能有多快赶回府就有多快。 护国公府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看上去和他们老爷没多大牵连,可有句话就树倒猢狲散,护国公府犯的是不赦死罪,是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便是皇上想施恩都施不了的那种。 朝堂上一定会有不少大臣趁机落井下石,把护国公做下的贪墨,结党营私等各种恶事都弹劾到皇上跟前,到时候连根拔起,他们这些沾泥带土的能幸免? 护国公府的罪名还没有公告天下,护国公的这些党羽已经在想方设法的寻求庇佑,要和他撇清干系了。 护国公府犯下不赦死罪的消息传到河间王府,姜老王爷他们都唏嘘,他们看不惯护国公的所作所为,但想扳倒他又办不到,没想到人家自己就作死了。 再听把这桩陈年旧案挖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孙儿和便宜孙女婿,姜老王爷那叫一个浑身舒坦啊,高兴的合不拢嘴。 姜老王妃也高兴,但她深居后宅,对朝廷之事知之甚少,自然不明白姜老王爷那种卡在喉咙里的刺被拔掉的痛快,还保了几分谨慎道,“替朝廷惩奸除恶是好事,可别忘了咱们孙女婿的身份。” 他们的孙女婿要是真的靖安王世子,立下这等大功,于他将来有百利无一害,可他不是,他是顺阳王。 对靖安王世子是件好事,对顺阳王则未必。 这一盆冷水泼下来,姜老王爷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不过也仅一瞬,便笑道,“妇人愚见,咱们孙女婿坦坦荡荡,没有争储君之位的心。” 可他没有,不代表别人不觉得他有。 自古皇家多疑心,有多少皇帝防着自己的手足兄弟,甚至连儿子都防备的? 他姜老王爷一心为朝,何曾有过异心,不照样因为手中兵权,皇上对他多少有几分防备和疏离吗? 那些寒过的心,姜老王妃不想提,但顺阳王的身份,隐隐让她不安。 但愿是她多想了。 护国公府。 被禁卫军包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护国公府里下人吓的瑟瑟发抖,六神无主,偌大一个护国公府,只有长房一隅不受困扰。 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从容的很,倒不是因为知道姜绾和齐墨远会救他们,而是他们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这些年,护国公府大老爷的虽然被护国公排挤,在朝堂上说话也没什么分量,但同住一个屋檐下,又一起长大的,哪能不了解护国公? 虽然没有证据,但隐隐能觉察到护国公的不臣之心,护国公没有拿长房当手足,就算是造反,也不会带上长房的,到时候朝堂一定会把对护国公的怒气都撒在长房头上。 这些年,护国公府大老爷也在想办法自救,但一无所获。 如今护国公逃了,护国公府被包围,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再加上儿子受冤入狱,如果儿子不能平反,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虽然没有和女儿相认,但女儿聪慧,又有河间王府的疼爱,他们也能安心离去。 丫鬟端了饭菜进屋,庞大老爷和庞大太太像没事人一样和往常一起用饭。 只是才拿起筷子,屋外就传来了丫鬟拦人的声音,一小丫鬟进来道,“老爷,太太,大姑娘来了。” 庞大太太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屋打扰她,包括大姑娘在内。 但庞嫣来,小丫鬟不敢不通传。 庞大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两个字脱口而出,“不见。” 淡漠到不带一丝温度,小丫鬟听了都不敢置信。 太太待人温和,哪怕是她们这些下人,也是体谅有加,怎么对大姑娘突然这么冷漠了?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姑娘肯定害怕,想待在爹娘身边啊。 小丫鬟不敢劝,只得出去传话。 庞嫣气的咬牙,跺着脚走了。 不见就不见! 她又不是非要见她们不可! 她回自己屋,收拾细软,丫鬟见了都奇怪,“姑娘收拾包袱做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捡值钱的东西拿,”庞嫣没耐心的回了一句,把攒的银票揣入怀中。 收拾了两大包袱,庞嫣把自己的床掀开,床底下有密道,直通府外。 这密道是她今儿才知道的,护国公夫人和护国公老夫人被抓进宫,怕自己回不来,临走的时候把密道所在告诉了庞嫣。 知道护国公府犯下的是诛九族的死罪,她能安心待在府里坐以待毙吗? 这时候不逃,等被抓进刑部大牢,想逃都没机会逃了。 丫鬟抱着包袱,一脸的激动。 只是这样的激动没有维持多久,她们下了密道,走了没一会儿,就发现密道被堵死了,任凭她们怎么推都推不开。 挣扎了半天,确定是条走不通的路,主仆两心灰意冷的又从密道回来了。 庞嫣坐在床上生气。 什么密道?! 逃生之路什么时候塌的都不知道,难道都不用隔断时间就检查一番吗?! 关键时候用不上,这密道挖着玩的吗?! 气过后,庞嫣不死心,想有没有办法把密道堵石移开,然后就想到锦绣坊老板娘身上了,后知后觉,发现到现在也没见到锦绣坊老板娘的人影。 禁卫军虽然包围了护国公府,但人都在府外,府里一如往常。 “安姨娘人呢?!”庞嫣问道。 丫鬟回道,“奴婢禀告过您啊,安姨娘出府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傻到回来啊。 “那锦绣坊众人呢?”庞嫣再问。 丫鬟道,“姑娘要见她们,奴婢去传。” 丫鬟匆匆离去,不多会儿,就跑了回来,跑的急,累的气喘吁吁。 庞嫣心底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急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安姨娘的人呢?” 丫鬟喘气道,“安姨娘出府后,锦绣坊的绣娘也都出府了,说是去忙锦绣坊开张事宜……。” 锦绣坊老板娘的人只是暂居护国公府,不算是护国公府的丫鬟,锦绣坊修建好了,要重新开张,那些绣娘搬出去是迟早的事,早出晚归没人觉得有什么。 这会儿,丫鬟只觉得羡慕了,怎么运气就这么的好呢,护国公府被包围的时候,她们都不在府里,这会儿见势不妙,肯定撒丫子就逃啊。 朝廷也不会为了逮十几个绣娘大动干戈,何况她们的卖身契也不在护国公府,这一逃,山高水远,海阔天空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三章 剐刑 庞嫣气的后槽牙都咬松了,正值用人之际,锦绣坊的人竟然一个都不在! 而且不知为何,她突然心底一阵不安。 她知道锦绣坊老板娘很看重锦绣坊,可为了她不也把锦绣坊搭了进去,连房契地契都拱手送到了她娘护国公夫人手里,现在为了锦绣坊,把所有绣娘都招出府了,这不合常理。 就算在护国公府里她很安全,但锦绣坊少一两个绣娘不碍什么啊。 本来还指望锦绣坊的人把堵的密道挖开,现在只指望不让了,她院子里的这些丫鬟婆子,虽不至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动静一大,难免会惊动府外的禁卫军。 密道是她唯一的生路,绝不能暴露。 庞嫣急的如同惹祸里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 丫鬟跟着急,道,“姑娘,密道只有这一个入口吗?” 一句话点醒了庞嫣。 护国公府挖密道就是以防不时之需,肯定不止这一个入口,别处定然还有。 别的地方且不说,护国公的书房肯定少不了! “去书房!” 庞嫣火急火燎的赶去书房,没让丫鬟带包袱,太引人注意了,有银票在手,不愁锦衣玉食。 护国公书房重地,等闲之人不能靠近,但今时今日,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都被押进了刑部死牢,护国公也下落不明,哪还顾得上一个书房啊。 不说护国公一向疼庞嫣了,就是府外的禁卫军要查书房,谁也拦不住。 庞嫣进了书房,和丫鬟翻箱倒柜的找密道,动静大的,守门小厮是想问不敢问,只能装聋作哑。 找了一圈,只差没掘地三尺,还是没有找到密道,连密室都没找到。 最后气的庞嫣抬脚踹博古架,揣的博古架上摆的瓷瓶直摇晃,掉下来一个,丫鬟眼疾手快接住了,道,“姑娘,你小心些,这都是国公爷最喜欢的。” 不说还好,说起来庞嫣就来气,从丫鬟手里接过瓷瓶,直接往地上砸去。 清脆之声传开。 丫鬟心都在滴血。 庞嫣只觉得这声音动听极了,“给我摔!” 丫鬟惊恐的看着她,“姑娘……。”你是疯了吗? 见庞嫣伸手去拿瓷瓶,她连忙阻拦,庞嫣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就这么砸了,也好过最后被查抄进国库!” 丫鬟把阻拦的胳膊收回来,庞嫣伸手去拿,只是这一回,红玉瓶没有被她拿下来,不仅没有,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庞嫣愣了一瞬,喜上心来,她双手抱出瓷瓶,试着转了转,果然能转的动。 待她把红玉瓶转到底,博古架移开,露出一扇门来。 丫鬟惊喜道,“找到密道了!” “小点声儿!”庞嫣冷道。 丫鬟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的跟在庞嫣身后。 只是这样的喜悦并没有坚持多久,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在她们觉得可以逃出升天的时候,前路再一次被堵了。 就着火折子看着那一堆乱石,庞嫣气的双眸通红,丫鬟哭道,“密道怎么就毁了……。” 庞嫣浑身冰凉,这是护国公府逃生用的,出入口都设的格外隐秘,定是在她爹娘不知道的时候被人给毁了。 是什么人毁的? 庞嫣想到了庞大老爷和庞大太太。 这么隐秘的密道,除了自家人,不可能会有外人知道,而且若是外人知道密道,会舍得毁了,而不是隔三差五的通过密道进府,搬空护国公府吗? 书房的博古架上随便一摆件就价值不菲了。 庞嫣气的往回走,要去质问庞大老爷庞大太太,指不定他们屋子里有密道,这会儿已经通过密道逃了! 庞嫣气的转身,不过就在她转身时,眼睛无意间瞥到地上有一只耳坠。 要是在别处瞧见,她都懒得看一眼,可耳坠出现在密道内,就由不得她不上心了。 她弯腰把耳坠捡起来,觉得耳坠有些眼熟,丫鬟瞧了道,“这不是安姨娘的耳坠吗?” 安姨娘? “你确定是安姨娘的耳坠?”庞嫣声音颤抖。 那声音有些吓人,丫鬟有些胆怯道,“密,密道太黑了……。” 庞嫣抬脚往前走,出了密道,把耳坠给丫鬟确认。 丫鬟很确定,就是安姨娘的耳坠。 这耳坠很独特,她以前没见过。 等丫鬟说完抬头,庞嫣那张脸已经青的跟被人扼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一般。 整个护国公府,如果有谁让庞嫣害怕,那这个人非安姨娘莫属。 因为安姨娘是前朝余孽,错认她为主,还险些杀了自己的亲主子,她因舍不得锦绣坊这颗棋子,觉得还有用处,才没有及时除去,谁想到,一时心软,竟给自己留了这么大一祸患! 锦绣坊老板娘去南玉轩见过靖安王世子妃! 她早就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才是她真主子! 锦绣坊老板娘不给她活路,她要死,定拿她亲主子做垫背的! 柏景轩。 闲来无事在花园修剪花枝的姜绾蓦地后背蹿过一阵寒意,冻的她骨头都打了个哆嗦。 那边,一丫鬟匆匆跑过去,喘着气道,“世,世子妃,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死了……。” 死了? 虽然知道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绝没有活路,但死的这么快,还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尤其在还没有抓到护国公的情况下。 万一护国公反了,有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做人质,护国公还能投鼠忌器。 现在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都死了,护国公肯定毫无顾忌的谋反了啊。 “怎么死的?”姜绾皱眉问道。 丫鬟先打了个哆嗦,才道,“听,听说是用了千刀万剐之刑……。” 金儿吓白了脸,望着姜绾道,“皇上不是不让用吗?” 皇上不许的事多着呢,天下不照样那么多的贪官,丫鬟回道,“听说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前脚被关进刑部,后脚太后的人就到了,刑部尚书不在,刑部上下拦不住也不敢拦。” 刑部尚书府大姑娘就是前车之鉴啊。 自打进了宫,就没被放出来,这会儿还被关在太后的寿宁宫里抄佛经呢。 连刑部尚书都救不了自己的女儿,刑部其他人忤逆太后,那不得渣都不剩啊? 再说刑部尚书得知太后要对护国公老夫人用剐刑,当即赶回刑部,只是回来已为时已晚,护国公老夫人和护国公夫人已经咽气了,蒙在他们尸体上的白布都被血染得鲜红,触目惊心。 饶是见惯了用刑的刑部尚书,见了都不寒而栗。 刑部尚书叹了口气,准备进宫向皇上请罪,准备转身的时候,发现刑部侍郎看着远处牢房,刑部尚书皱眉,“在看什么?” 刑部侍郎道,“方才太后的人用刑的时候,护国公老夫人总看着我,似乎用眼神暗示我什么……。” 这几天感冒了,支气管炎犯了,舌头靠近喉咙处起了不知道多少的泡,喝水都疼o(╥﹏╥)o春天到了,亲们要注意流行感冒啊。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四章 血书 刑部侍郎觉得那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整个京都都知道护国公老夫人于太后有救命之恩,太后视她如手足,护国公府有太后撑腰。 这样亲厚的关系,护国公老夫人手里要没点太后的把柄,那都不正常,如今闹掰了,护国公老夫人前脚被送到刑部,后脚太后的人就赶到了。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是怕护国公老夫人乱说话,赶着来灭口的。 刑部尚书脸色肃冷,女儿还在太后手里,他不想刑部和太后有半点关系,但太后以权压人,视王法如无物,刑部尚书深恶痛绝。 他抬脚朝那间关押了护国公老夫人不过一刻钟的牢房走去。 牢房门没落锁,刑部侍郎赶紧打开,刑部尚书没进去,刑部侍郎进去,四下扫了一圈,很快就从床板稻草里翻出来一块染了血的绸缎。 上好的云锦缎子,正是护国公老夫人今儿穿的。 刑部侍郎把绸缎打开,只瞄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未敢耽搁,他赶紧把绸缎拿给刑部尚书过目。 刑部尚书看后,亦是一脸震惊,“这……。” 狱卒好奇,探着身子往前,打算瞄一眼。 刑部尚书瞬间把绸缎合上,一记眼神瞟过来,狱卒身子都凉了半截。 刑部尚书转身离开。 刑部侍郎看了狱卒一眼,“胆大包天,自己领三十板子!” 丢下这一句,刑部侍郎追着刑部尚书出了大牢。 等他出去,刑部尚书已经坐上马背了,道,“上马。” 刑部侍郎没敢多问,等衙差牵马过来,赶紧上了马背,一甩马鞭,追在刑部尚书身后。 他以为刑部尚书是要去靖安王府,结果在一岔道,刑部尚书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刑部侍郎忙道,“不是去靖安王府吗?” 刑部尚书看了刑部侍郎一眼,“人是皇上送来的,刑部有消息不先禀告皇上,你头顶上的乌纱帽是不想要了吗?” 刑部侍郎后背一凉。 他做事就是不及尚书大人深思熟虑。 一路骑马进宫,然后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正龙颜震怒呢,他在顺宁宫就提醒太后剐刑已经被废,结果太后把他这个皇上的话当耳旁风,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派人去了刑部! 等他得知这事,已经晚了! 太后如此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叫他如何不愤怒?! 偏眼线太后气病了,护国公老夫人和北云侯夫人害死了成王,还欺骗太后这么多年,任谁听说,不同情太后? 护国公老夫人和北云侯夫人的罪行也确实当的起剐刑。 正气头上,小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禀告,“皇上,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求见……。” 皇上脸色铁青。 他把人送去刑部,就是看中刑部尚书那一身硬骨头,没想到还是太高看他了! 拦不住太后的人,进宫请罪倒是麻溜! “不见,”皇上的声音掷地有声。 小公公要出去,常公公摆了下手,然后借着给皇上倒茶出去了。 刑部尚书等候在大殿外,见常公公出来,就知道皇上不见他了,他道,“我有要事禀告皇上,还请常公公再通传一番。” 常公公笑着点了下头。 不多会儿,刑部尚书就许进御书房了,皇上端着茶盏,那脸色一看就知道要是禀告的不是要紧事,他绝不轻饶。 刑部尚书什么都没说,把那块云锦绸缎双手奉上,“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眉头一皱。 常公公心下奇怪,赶紧接过绸缎呈给皇上。 皇上瞥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护国公老夫人写的血书,”刑部尚书回道。 常公公心头一震,那震惊还没有传到四肢百骸,双手捧着的绸缎已经到皇上手里了。 他抬手就瞟到几个血字—— 先太子死于太后之手。 皇上从龙椅上惊站起来,他一手拿着绸缎,看着刑部尚书,“护国公老夫人知道这么大的隐秘,你竟让太后的人要了她的命?!” 刑部尚书噗通一声跪下,道,“皇上息怒,这血书是从关押护国公老夫人的牢房里搜出来的,臣事先并不知道。” “……而且,这血书上所说是否属实,还有待查证。” “事关重大,又与太后有关,没有皇上准许,臣也无法往下查。” 这封血书是护国公老夫人写的无疑。 但刑部尚书觉得还有几个疑惑解不开。 满朝文武都知道皇上想查出当年是谁栽赃陷害先太子,护国公老夫人不会不知道,她更该清楚她知道太后不少事,太后不会留她活口,杀她的罪名远比不上抖出知道的那些事给太后造成的危害更大。 可在顺宁宫,当着皇上的面,护国公老夫人为何不直接说是太后害的先太子,而是选择写血书? 这不合常理。 甚至在刑部死牢,即便刑部侍郎不敢忤逆太后,可护国公老夫人抖出这样的大事,再不敢也得把太后的人赶出刑部死牢,不然等着他的就是皇上的龙颜震怒了。 什么都不说,却只给刑部侍郎使眼色,刑部尚书猜测道,“护国公老夫人留下这封血书,应该是她手里并没有确凿证据,又不甘心被太后斩杀,故而留下这条线索,她是笃定皇上会追查到底,真查到是太后所为,也算是给她报仇了。” 若是胡诌之言,也能挑拨靖安王世子妃和太后的关系。 毕竟这回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成王命丧北云侯夫人之手这事也浮不出水面。 活着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到死了还要摆人一道,当真是心狠手辣至极。 皇上脸上的怒气消了三分,“任由太后杀了护国公老夫人,这事朕暂不追究,朕给你一个月时间查清这案子,查不出来,两罪并罚!” 刑部尚书心里苦啊,他女儿这会儿还被关在顺宁宫呢,让他去招惹太后,皇上也不瞧瞧他够不够分量,只能说皇上太看得起他了。 刑部尚书叫苦不迭,望着皇上道,“刑部人手不够,这案子又非同小可,还望皇上准许臣找几个帮手。” 这么点小事,皇上准了。 刑部尚书这才领命离开。 出了御书房,刑部侍郎才敢抬手擦脑门上的冷汗,天威难犯啊,这么大的案子,一年都不一定能查出来,何况只一个月时间,事关太后,找多少帮手都没用啊。 什么样的帮手敢帮着查这事啊? 出了宫,刑部侍郎就知道自己太嫩了,他跟着刑部尚书到了靖安王府。 刑部尚书找的帮手不是别人,正是姜绾和齐墨远。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五章 愚忠 确实没有比姜绾和齐墨远更合适查这案子的了。 虽然齐墨远还住在靖安王府,人们也只称呼他靖安王世子,但满京都都知道他才是真的顺阳王,是先太子被人构陷一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杀父之仇。 没人比他更上心。 嫌疑人又是久居深宫的当朝太后。 刑部不方便没胆量做的事,姜绾和齐墨远有胆有识,进出宫也远比刑部方便的多。 成王被杀一案,刑部查了多少年也没找到什么线索,结果被姜绾和齐墨远两小辈把案子给破了,说出来都惭愧。 刑部尚书把那封血书留下就走了,给带给姜绾和齐墨远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 姜绾还好,先太子于她而言没有半点印象,提及他的死,只有惋惜和怜悯,谈不上悲痛,可齐墨远就不同了,那是他的生是父亲。 这封血书虽然只寥寥数字,但看到的人心底都有数。 先太子身份尊贵,能构陷他的绝非一般人。 而有这个能力的,太后首当其冲。 太后不仅有这个手段,这么做的意图也很显然,成王突然暴毙,又是在即将被册封为太子的前夕,太后找不到杀害成王的凶手,那些和成王争夺储君之位的人在太后眼里就都是嫌疑人了。 齐墨远拳头攒紧,脸上覆了一层寒霜,姜绾从未见他这般脸色过,想劝他几句,又不知从何劝起。 实在找不到劝词,便给金儿使了一记眼神。 金儿这丫鬟正气愤呢,就收到自家姑娘一记眼神,当时就有点摸不着头脑,姑娘看她做什么啊? 有什么事吩咐她直接说便是了,姑爷又不是外人。 明显接收失败,姜绾忍不住扶额,金儿后知后觉,忙开口找话题,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干脆把心底话问了出来,“护国公老夫人为何不直接说人是太后杀的呢?” 虽然是必死无疑,但好歹能多活几天呢。 要是运气好,扳倒了太后,将功折罪,能免了死罪呢? 姜绾扯了嘴角道,“你个小丫鬟能不能动动脑子,护国公府大姑娘可是护国公的女儿,是护国公老夫人嫡亲的孙女儿,先皇赐婚,护国公府几乎就是准国丈,太后要陷害先太子,护国公老夫人能同意?” 就冲着护国公老夫人对帝后之位的执着,不仅不会同意,还会坚决的反对。 姜绾猜,先太子被人陷害一案这么多年迟迟没有进展,十有八九也是受先皇给她和庞嫣赐婚的影响。 满朝文武都知道护国公老夫人对太后有救命之恩,太后对护国公府是极力的袒护,这般看重护国公府,定然不会让护国公府女儿未嫁就守寡,再者太后膝下就成王一个儿子,成王一死,皇位就和太后没什么关系了。 要想掌控新皇,新皇的身边肯定要有自己人,还有比先皇赐的皇后更合适的人选吗? 因为护国公府没有理由陷害先太子,所以连带着太后都被排除在外了。 要是早怀疑,估计先太子被陷害一案早水落石出了。 想到这里,姜绾忙看向齐墨远,“护国公老夫人虽然死了,但她身边人应该还被关在护国公府内,没准儿会知道点什么,太后那么急于灭口,晚些等她反应过来,那些人只怕也难逃一死……。” 姜绾话音未落,齐墨远已经起身了。 不过齐墨远没有亲自去护国公府,他刚出门,就被铁风拦下了,这么点小事都要世子爷亲自去,要暗卫何用啊? 半个时辰,铁风就回来了,回来之快,金儿都怀疑他办事不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铁风看姜绾的眼神都带着敬佩,回道,“属下赶到护国公府的时候,太后的人早到了,正领着几个大丫鬟和管事妈妈出府,属下把人拦下了。” 金儿眼睛睁的圆溜溜了,“刑部都拦不住太后的人,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话问的…… 事关先太子被陷害一案,拦不住也得拦啊。 那些人是奉太后之命,仅凭一个靖安王世子是救不下人的,但只要胆子够大,皇上也是能拎出来做挡箭牌用。 铁风觉得他不算假传圣旨,是皇上让刑部尚书查先太子被杀一案,刑部尚书又拜托世子爷世子妃查的。 顺宁宫。 太后靠在绣牡丹花的大迎枕上,眼神凄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严,才不过半日,鬓角就添了不少的白发,看的宁嬷嬷直心疼。 太后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最爱的儿子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害死的,女儿又和自己不亲,唯一的孙儿想保保不住,得亏安阳县主是正儿八经怀上的身孕,皇上容不下那些宫女,可安阳县主腹中胎儿,他却没法赐堕胎药。 要不是还有这么个盼头,宁嬷嬷都怕太后会扛不过去。 宫女端了药来,宁嬷嬷劝太后服药,太后眼睛都没动一下,宁嬷嬷苦口婆心道,“虽然护国公老夫人和北云侯夫人已经死了,但护国公还没有被抓住,太后您可得保重身子骨,不除掉护国公,不算真正替成王报了仇。” 提到成王,太后脸上才有了几分生机,伸手接药。 刚碰到药碗,办事不利的公公走了进来,跪下请罪。 宁嬷嬷那叫一个气啊,好不容易才劝动太后,怎么就没点眼力劲呢! “跪下做什么?那些人呢?”宁嬷嬷冷了声音问。 公公忙回道,“奴才把人都带出护国公府了,结果皇上的人到了,把人都带走了。” 宁嬷嬷气道,“你把他们带出府做什么,不是让你灭口吗?!” 公公后背发寒,颤巍巍道,“禁卫军拦在门外,奴才连护国公府内院都没能进,当着禁卫军的面,奴才没办法……。” 宁嬷嬷知道公公为难,太后除掉护国公老夫人和北云侯夫人,那是她们罪有应得,可护国公府那些丫鬟婆子,要直接赐药,那灭口的意图就太明显了。 皇上能派人去护国公府救几个丫鬟婆子,看来是对太后擅自处死护国公老夫人她们有意见了,如今把那些人都带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宁嬷嬷担忧的看着太后。 太后脸上有怒气,但要说担心,倒也没有多少,只冷道,“几个忠心护主的贱婢往哀家身上泼脏水,皇上还会当真不成?!” 只一句,宁嬷嬷就笑了,把手里的药再一次递给太后,“皇上英明神武,自然是不会听信几个贱婢的话。” 再说柏景轩,铁风怕姜绾和齐墨远心急,把丫鬟婆子救下后,一股脑都带回了王府。 姜绾和齐墨远一起盘问,但那些丫鬟婆子嘴巴严实的很,不论怎么问,一个字也不肯说。 姜绾端着茶,轻轻的拨弄着,眸光从那些丫鬟婆子身上扫过去,一个个倔强的挺直了背脊,一副要杀便杀的表情。 那模样,看的金儿咬牙切齿,恨不得叫人上板凳,给她们点颜色瞧瞧,气不过道,“看来不打板子,她们是不会说的。” 姜绾笑道,“我相信她们会主动开口的。” 金儿瞅着姜绾。 姑娘做梦呢? 这都问半天了,都快被她们气死了,一点消息也没问出来啊。 姜绾望着其中一姓许的管事妈妈,笑道,“忠心没错,但愚忠未必是你主子要的。” 许妈妈面无表情。 姜绾也不多说废话,打开手边的锦盒,让金儿把云锦绸缎拿给许嬷嬷看。 许妈妈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护国公老夫人的,上头的血字更是让她色变,姜绾道,“现在还不肯说吗?” 许妈妈双眸湿润。 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护国公老夫人的笔迹。 她颤抖了双手,苦笑道,“老夫人和国公爷确实怀疑过先太子是太后害死的。” “怀疑?”这两个字让姜绾蹙眉。 许妈妈点头,“国公爷一直在找证据,但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 姜绾笑了,“既然护国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却给我们留下这么一封血书,护国公老夫人是太看得起我们了,还是心怀叵测?” 许妈妈听得出姜绾有些生气了,怕她认为护国公老夫人不安好心,忙道,“太后最信任的莫过于宁嬷嬷,先太子是不是太后害死的,抓了宁嬷嬷一问便知。” 金儿瞪她道,“说的这么容易,护国公怎么不做啊?” 匡她家姑娘和姑爷? 没门儿! 许妈妈忙道,“国公爷是想抓宁嬷嬷问的,但想想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先太子打草惊蛇不值得,尤其手里掌握的证据,足够在事败后让太后投鼠忌器了,没有再添一件的必要。” 太后确实怕了,怕的第一时间就赶紧灭口。 今儿要不是靖安王世子的人及时赶到,她们这会儿只怕已经追上老夫人的脚步了。 剩下的,姜绾没再问,许妈妈也自觉,要了笔墨纸砚,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写下来。 满满三页纸,都是太后干过的恶毒事,看的姜绾都心惊肉跳。 后宫—— 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六章 赏赐 当然了,那三页纸里写的事都是许妈妈听护国公老夫人说的,一半是确有其事,一半是护国公老夫人揣测的。 毕竟太后居于深宫,护国公老夫人就算常去陪太后聊天,也没法完全掌握太后的一言一行。 对于纸张所写的真实性,姜绾也没细究,让铁风把许妈妈等人再送回护国公府后,捎带把这几张纸给皇上送去。 至于皇上有多震怒,可想而知了。 但怒归怒,皇上没有气头上拿着证词去顺宁宫找太后,一来是还需查证,二来是还不到处置太后的时候。 这上面的供词足够让皇上请太皇太后出面褫夺太后封号,将太后打入冷宫,甚至处死了。 只是处死太后容易,但太后身上还关系着先太子的命案呢,若是不能让太后亲口招供,就没法替先太子平反。 许妈妈进了靖安王府,太后知道。 在靖安王府待了一个时辰就被送回护国公府,太后也知道。 铁风进宫见了皇上,亦没有瞒过太后的眼。 事关重大,太后即便在病中,也不敢掉以轻心,宁嬷嬷是太后身边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人,和太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后偶有疏忽,她得时时刻刻打起精神。 没能及时将许妈妈灭口,还让她被带进了靖安王府,得知这事,太后就陷于不安,她已经做好了皇上会来朝她发难的准备。 可左等右等,并未听到皇上龙颜震怒的消息,甚至心情挺好的让常公公陪着去御花园赏花,还偶遇了两妃子。 皇上一如往常,但太后就是放不下心来,宁嬷嬷劝道,“太后莫不是多心了,虽然许妈妈进了靖安王府,但没有靖安王世子妃,护国公老夫人和北云侯夫人做下的事没人知道,许妈妈恨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帮他们?” 话倒是不假。 但太后一颗防备的心没有半点松懈,好不容易从她的人手里把许妈妈等人救下,会一点东西都没问出来就送回去吗? “他们帮哀家查出成王的死因,哀家感激他们,你去库房挑些东西,替哀家走一趟靖安王府。” 宁嬷嬷知道太后是要她借着赏赐的机会旁敲侧击。 没敢耽搁,宁嬷嬷福身退下。 姜绾和齐墨远查出了谋害成王的真凶,解了太后二十年来最大的心头之恨,立下这般功劳,赏赐必然不轻。 太后的库房里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每一件宁嬷嬷都舍不得,也还是挑了四大箱子,命人抬进了靖安王府。 宁嬷嬷到柏景轩的时候,姜绾正睡的香,被金儿一股脑摇醒,见宁嬷嬷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 太后的赏赐是意料之中的事,姜绾高高兴兴的收下,然后请宁嬷嬷进正堂喝茶,边走边道,“说到立功,我尚在其次,清兰郡主才是太后最该赏的人。” 宁嬷嬷有点懵。 这关清兰郡主什么事? 她看着姜绾,姜绾便道,“长欢郡主是太后的外孙女,太后要把她许配给护国公世子,我虽然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与我并无干系,权当看个热闹。” “清兰郡主和长欢郡主姐妹情深,见不得长欢郡主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才找我想办法。” “若非为了清兰郡主,我连顺宁宫都不敢进,所以这头功非清兰郡主莫属。” 姜绾说的是实话,就是不大中听,让宁嬷嬷想起了太后几次下懿旨,都被姜绾挡回去,凤威受损的事。 明知道太后不喜,不会管长欢郡主的闲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太后都既往不咎了,她怎么就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姜绾说的轻松,金儿跟在身后,眼珠子睁圆的都转不动了。 她家姑娘不说八面玲珑舌灿莲花,却也能言善道了,怎么今儿说话这么的怪呢,难道是还没有睡醒? 瞧一番话说的,宁嬷嬷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何况人家还是带着赏赐来的,还是一堆呢…… 宁嬷嬷脸皮扯了几下,才扯出点笑容来,道,“世子妃不贪功,清兰郡主的功劳,待我回去禀明太后,必有一番重赏。” 瞬间。 金儿脑袋就灵光了。 不是她家姑娘又笨嘴拙舌了,而是她家姑娘在替清兰郡主讨赏呢。 太后赏赐姑娘四大箱子,姑娘说功劳最大的是清兰郡主,那太后赏给清兰郡主的必然不能不赏姑娘的少,只需说几句话,就能替清兰郡主要四大箱子的赏赐,傻子才不干呢。 再者,姑娘也确实是因为清兰郡主才帮长欢郡主的。 姜绾笑着坐下,宁嬷嬷坐下后,有些拘谨,姜绾眉头挑了挑,“宁嬷嬷还有话与我说?” 宁嬷嬷望着姜绾,道,“我此番来,是有件事要问世子妃,昨儿你和世子爷派人见皇上,来人走后,皇上就怒气冲冲到了顺宁宫,和太后大吵了一架,太后气的一宿没睡……。” 姜绾笑了。 她还以为宁嬷嬷来一趟找她何事呢,敢情是来诈她的。 可惜,齐墨远派人盯着,顺宁宫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眼。 姜绾一脸无辜的眨眼,“皇上和太后吵架了吗?” “昨儿相公确实派人进宫见了皇上,但并未和皇上说什么,皇上恼太后处死了护国公老夫人,让相公盘问护国公老夫人身边人,相公不想揽这差事,好不容易立下一份功劳,查下去不是惹太后不快,立功还要遭嫌弃吗?” “只是皇上吩咐,相公也不敢不听,把许妈妈带进了府,只是那许妈妈是块硬骨头,不论我和相公怎么威逼利诱,半个字也不肯多说,逼急了,还要撞死在我柏景轩。” “我好好的柏景轩,哪能容她血溅三尺啊,真用刑了,没得落一个屈打成招的骂名,再者,护国公老夫人已死,她一个奴婢说的话,我也不信,万一是故意坑我呢?” “赶紧差人送回了护国公府,再让人和皇上说一声,把这烫手的差事丢出去。” “至于皇上为什么和太后吵,我就不得而知了。” 宁嬷嬷一颗不安的心,在听了姜绾的话后,就落回腹中了。 世子妃果然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能管,什么不能管,这回太后该放心了。 宁嬷嬷回宫后,又挑了四大箱子赏赐,派人送到栎阳侯府赏给清兰郡主。 丰厚的赏赐,直接把清兰郡主赏懵了。 而且不止是太后赏赐,还有皇上。 成王是太后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兄弟,成王的死,更关乎皇家颜面。 清兰郡主把赏赐带回靖安王府给姜绾,姜绾笑道,“怎么还给我送来了,这是我专门给你要的。” 清兰郡主道,“所以我才给大嫂你送来啊。” 姜绾一脸无奈,“和我还见外什么,赶紧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不然下回有事,我不帮你了。” 清兰郡主哭笑不得。 没见过求人帮忙还立功得赏的。 正不知说什么好,手就被姜绾抓过,“走,去书房说话,有件事非你帮忙不可。”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七章 流言 清兰郡主就那么被姜绾带着往前走,脑袋有些迷糊,大嫂是在和她开玩笑吗,有什么事是大哥大嫂办不了,需要她帮忙的? 到了书房,清兰郡主才知道,自家大嫂口中所谓的帮忙,其实就是简单的让她帮着传个话。 大哥大嫂用不着任何人帮忙,甚至还在帮别人的忙。 一点小事,清兰郡主忙不迭的应下了。 再说朝廷,护国公府被禁卫军团团包围,护国公老夫人和北云侯夫人被处了极刑,护国公下落不明,沦为朝廷通缉犯,护国公一党势力大去,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受过护国公欺压的,急于和护国公撇清干系的,落井下石的最狠,要抄护国公府的家,灭护国公府九族。 至于护国公府长房的无辜—— 确实很无辜。 哪个遭受灭九族的没几个无辜之人? 朝廷用这样的重刑,就是要九族之人同监督,九族的身家性命都压在身上,行大逆不道之事时多想想他们。 护国公府长房和护国公同处一个屋檐下,定北侯夫人害死了成王,还有谋逆之心,他居然不知道,反倒让一个外人找出了证据,帮九泉之下的成王将凶手公之于众。 这般无能,如何堪当朝廷重用? 为了这样一个无能之辈,弃律法之严,不值得。 皇上坐在龙椅上,什么也没说,太皇太后已经帮护国公府长房说过情了,皇上也答应网开一面,但最终怎么处置护国公府长房,皇上还没有想好,因为护国公府长房和护国公的关系太轻了。 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却是手足兄弟,大夏开朝至今,还没有过灭兄弟及九族却饶过手足兄弟的先例。 皇上迟疑不决,结果护国公府里庞嫣先慌了,禁卫军对护国公府的态度越来越差,府里的人是不许出府采买的,只能拿钱劳烦禁卫军买,前两日还帮着买点肉,到今儿一百两银子塞出去,就只得一袋面粉。 护国公府上下几百号人,一袋面粉哪够啊,这不是要活活饿死她们吗? 要庞嫣说,护国公府这些下人也是蠢的没边了,拿一百两银子给禁卫军帮忙买菜,这不是羞辱禁卫军吗? 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了,护国公府攒下来的钱财即将充入国库,也不知道多给些辛苦费,那就守着银子啃馒头,等着抄家啊。 庞嫣让丫鬟拿了一千两去找禁卫军,才换来六菜一汤。 饿了几天,再没胃口也饿出胃口来了,都已经这样了,且先苟且的活着吧,反正她不好活,靖安王世子妃就休想好过。 她吃着红烧肉,丫鬟站在一旁咽口水道,“奴婢给禁卫军塞银子的时候,禁卫军说奴婢比大厨房管事的还要懂事,让我们想吃好的,就多掏钱,大概这两日抄家令就要下来了,进了刑部大牢,想吃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不想死啊。 庞嫣夹筷子的手一顿,“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没帮长房说好话?” 丫鬟呆呆的看着庞嫣,姑娘是气糊涂了吗,靖安王世子妃怎么可能帮长房说话,就冲姑娘几次三番要她的命,她不落井下石就够厚道了,要不是她,国公府也不会这么倒霉。 丫鬟摇头,红着眼眶道,“没人帮咱们说一句话。” 也是,她又不是真的护国公府大姑娘,锦绣坊老板娘堵密道,绝她生路,必是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才是她主子,靖安王世子妃自然也知道了。 护国公府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又怎么会帮忙? 可惜,有些忙不是她想不帮就能不帮的! 这不,姜绾午饭后小憩了半个时辰,刚醒过来,四儿那丫鬟一阵风卷进来,大喘气到说不出话。 金儿见了道,“有什么事急成这样的?” 四儿缓了片刻,才道,“街上都在传世子妃你是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的女儿,护国公府大姑娘其实是护国公的女儿。” 四儿一口气说完,嗓子都干的发疼,然而并没有得到她预料中的激愤回应。 姜绾没把这话当回事,金儿倒是有些生气,但也没有破口大骂,弄的四儿这小丫鬟怀疑自己跑的太快,以至于说话声姜绾和金儿没听见,又试探道,“街上都在传呢。” 金儿气道,“传就传呗,谁还能去缝他们的嘴啊。” 连她都知道这些事肯定不是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传的,姑爷让他们写了密信,显然在救他们了,他们很清楚,不会多此一举,把姑娘拖下水。 再者,她家姑娘也不是护国公府长房女儿,那讨人厌的锦绣坊老板娘口口声声说她家姑娘是她少主子,但干的净是坑自家主子的事。 她说的肯定也是假话! 姑娘只是河间王府女儿! 这是她们争破天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金儿看着姜绾,“是护国公府大姑娘让人外传的吗?” 姜绾听得一笑,“变聪明了。” 金儿被夸的小脸一红,“可是护国公府都被禁卫军包围了,是谁帮她传的话呢?” 姜绾起身道,“你自己都说了被禁卫军包围了,除了禁卫军还能有谁帮忙?” 有钱能使鬼推磨,碰到这么大的八卦,只怕不给钱,这流言也能从禁卫军中传开。 四儿不解道,“且不说姑娘和护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就算真是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的女儿,那也是出嫁之女,早不在护国公府九族之内了,这流言压根就对姑娘造成不了致命的伤害啊。” 所以,这只是开胃小菜,庞嫣是在威胁她呢。 若是不救她,她就抖出她是前朝公主的身份。 前朝公主和顺阳王凑到一起,这消息一经传开,绝对能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来。 要说护国公府大姑娘也是个妙人,都被拘在护国公府里了,倒是一点不担心把她逼急了,到时候杀她灭口。 前朝公主这身份,对她而言确实是颗炸弹,不妥善处置,没准儿哪天会炸她个措手不及。 姜绾端着茶,氤氲水汽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忽而,她嘴角一抹淡笑闪过。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八章可笑 庞嫣放的烟雾弹,姜绾并未放在心上,也想了应对之策,但这流言对除了她之外的人,就是惊天大闻了。 头一个就是河间王府。 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竟然不是姜大老爷和姜大太太亲生? 这怎么可能呢?! 那他们河间王府岂不是没有女儿了? 姜家少爷不同意,因为这样他们就没有妹妹了。 姜家小少爷更不同意,因为这样他们就没有姐姐了,谁敢和他们抢姐姐,他们绝不同意! 姜老王爷听道流言时就拍烂了张桌子,姜老王妃气的心口痛,差点病倒,都要查流言源头,给孙女儿出气。 但气归气,气过之后,又开始慎重对待了,他们对姜绾那是没话说,不管是谁生的,姜绾都是再他们膝下长大的,就是他们的孙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如果护国公大老爷和大太太真的是姜绾的亲生爹娘呢? 如今护国公府犯下的是诛九族的死罪,在查清成王被杀一案中,姜绾和齐墨远立的功劳是最大的,自然在处置护国公府上,他们两在皇上那里的分量也是最重的。 护国公府长房并非是有意扔掉女儿,说到底也是被人算计的可怜儿,生了这么个好女儿,却不能养在身边,反倒给他们带来了那么多的欢乐。 他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耽误姜绾救她的生身父母,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姜大老爷要救姜大少爷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不会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处理问题,于他们而言,多一个疼姜绾,对他们并无妨碍。 对四起的流言,姜老王爷的态度是,“随他们传去吧,我河间王府不必理会。” 算是默认了流言属实。 河间王府的纵容态度,直接在百官中炸了,同朝为官,大家都知道姜老王爷的性子,那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对靖安王世子妃就更是疼的没话说了,试问历朝历代,有几个祖父能做到为孙女儿连早朝都不上,就为了给孙女儿退婚的? 那些一边倒要对护国公府落井下石,赶尽杀绝的都在掂量了。 如果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才是靖安王世子妃的亲生爹娘,那皇上肯定不会杀他们了,他们一定要皇上处死他们,岂不成靖安王世子妃的杀父仇人了? 护国公府长房本来就无辜,就是护国公太可恨了,现在抓不到护国公,就拿护国公府撒气,死两个无辜之人于他们没有半点好处,为此得罪靖安王世子妃不值得。 有不少大臣见皇上迟迟不处死护国公府大老爷,接连上折子,有还没有送到皇上跟前的,赶紧撤回来了。 常公公荷包收到手软,不下十几个大臣给他塞银子,托把他摆到龙案上的折子换一下,从严惩不贷换成替护国公府长房求情。 这群墙头草,欺软怕硬的典型,常公公钱收的一点都不亏心。 流言传到太皇太后耳中,太皇太后当即传召姜老王妃进宫,太皇太后问姜老王妃的时候,姜老王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是说实话好还是撒谎好,好在这时候,齐墨远和姜绾到了。 姜绾给太皇太后调制了些养身丸,本来齐墨远送进宫就行了,这不是事关她的身世么,便借着给太皇太后请平安脉的机会把这事处置一番。 看到姜绾,姜老王妃眼底都带了泪,“绾儿。” 姜绾唤道,“祖母,我还打算和相公给太皇太后请了平安脉后就去河间王府给您和祖父请安呢,没想到在太皇太后这里遇上。” 姜老王妃心疼道,“街上的流言,你听说了?” “嗯,”姜绾轻点头。 “那你……。” 这样子好像并没有伤心,不应该啊。 姜绾笑道,“人家故意放出来的流言,我要上当了,岂不正中人家下怀?再说了,我听过的流言比这可恨多了。” 太皇太后眉头紧锁,“还传了些什么?” 姜绾叹气道,“我与护国公府大姑娘几次交恶,她几次威胁与我,我若不依,她就让人散播我是前朝公主的流言,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都掌握着兵权,相公又是顺阳王,到时候皇上必定忌惮,继而除去我们。” 太皇太后脸一沉,拍着凤椅道,“好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 姜绾忙道,“太皇太后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庞大姑娘威胁我,但我并没理她,我说她只管散播流言,到时候我会如实禀告皇上,皇上一定会查到她身上,她若是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前朝公主,必治她一个污蔑之罪!” “这么久,也没见流言传开,想来是被我吓住了,这回突然传出这样的流言,我猜十有八九也是从她那儿传出来的。” 想拿她是前朝公主的事掣肘她? 以为她很怕吗? 不用她抖,她自己就干脆利落的抖干净了。 齐墨远站在姜绾身边,看姜绾的眼神含着笑意,不愧是河间王府养大的女儿,兵法用的可谓妙绝,先下手为强,如此一来,庞嫣再说同样的话,非但不会有人信,还会唾弃 至于证据…… 锦绣坊老板娘已经知道庞大姑娘不是她的少主子,绝不会让她手里拿到证据,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 姜绾语气清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没把流言当回事,她道,“相公是顺阳王,不是父王母妃亲生,但父王母妃对相公的疼爱一点不少,庞大姑娘以为这样的流言能伤我,那太小瞧我了。” 太皇太后点头,但护国公府被禁卫军包围,这样的流言还能传出来,禁卫军的看守反倒助纣为虐,必须严惩! 皇上派人去查,很快就查到了传流言的禁卫军,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庞嫣头上。 禁卫军副统领让人抓了庞嫣,庞嫣反抗道,“我说的句句属实,靖安王世子妃就是我护国公府女儿!” 禁卫军副统领笑了,“就算是护国公府女儿那又如何?出嫁之女,难道靖安王世子还会休妻归家,把她送上断头台吗?” “你要她的命,该干脆说她是前朝公主,那样皇上才容不得她。” 庞嫣慌乱之下道,“她就是前朝公主!” 禁卫军副统领都气笑了,果然和靖安王世子妃说的一样,一点小心思都被人看穿了,再蹦跶就跟跳梁小丑似的,没一点杀伤力不说,还徒惹人笑话。 禁卫军副统领问道,“有证据吗?” “……我没有,但她真的是前朝公主,锦绣坊老板娘就是前朝余孽!”庞嫣大声道。 还越说越离谱了。 “若靖安王世子妃是前朝公主,锦绣坊老板娘是前朝余孽,难道锦绣坊老板娘不知道护国公几次三番针对靖安王世子妃吗?”禁卫军副统领冷了声音道。 “帮敌人针对自己的主子,庞大姑娘不觉得说出来都很可笑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九章 女儿(新书《藏娇记事》已发~~) ps:新书《藏娇记事》已发~欢迎亲们收藏、评论…… —— 禁卫军副统领气大的很,皇上难得对禁卫军委以重任一回,他和统领都想把差事办的妥帖,谁想到会出纰漏,手下人见钱眼开,竟然帮护国公府大姑娘传流言,还传到风头正盛的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头上! 这会儿查到禁卫军头上,这一番辛苦捞不着功劳不说,指不定还要被皇上训斥! 禁卫军副统领冷笑连连,转身要走,庞嫣见没人信她说的,都急哭了,“我没有撒谎,靖安王世子妃真的是前朝公主,如果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一旁一禁卫军实在看不过眼了,污蔑人就算了,还赌咒发誓起来了,她以为禁卫军包围护国公府是闹着玩的呢,有大臣给护国公府长房说情那全是受流言影响,是卖靖安王世子妃人情,现在知道这流言就是从她口中传出来的,她以为皇上还会轻饶了长房?她会有好下场? 禁卫军副统领转身离开,庞嫣追出来,结果跑的太急踩到裙摆,人往前一摔,头上的玉簪摔下来,断成几截,疼的她眼泪直往外飚。 她没有撒谎。 靖安王世子妃真的是前朝公主! 为什么就没人信她了呢? “你们都被靖安王世子妃骗了,被她耍的团团转!”她歇斯底里的叫着。 护国公府大太太就在门外,但并没有进屋,禁卫军副统领不信庞嫣说的,可她心凉了下来,她知道锦绣坊老板娘不简单,也知道庞嫣不是她女儿,可她不确定姜绾是不是。 虽然陈妈妈说是,可护国公府大太太一直不敢相信。 她何等何能有那么一聪慧端庄大气的女儿? 她一直不敢认,一来是怕弄错,二来是怕姜绾和他们疏远。 河间王府把姜绾当眼珠子似的疼,可护国公府,这些本该是姜绾血亲的人却处处算计她,想到血亲…… 护国公府大太太自嘲一笑,她想到了自己那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的儿子,那可是打小就在护国公府长大的,不照样被护国公推出来给人顶罪,何况是姜绾?护国公府从未给过她一丝的温暖,又凭什么要求她认祖归宗? 她和大老爷不会强求,不代表护国公不会。 扪心自问,换做是她,她不会高兴自己的身世被戳穿,当年护不住她,现在就不要再去打扰她。 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一直在犹豫,因为他们很清楚护国公府不会为姜绾遮风挡雨,反而会给她带来腥风血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庞大少爷就出了事,走投无路之下,陈妈妈提出找姜绾,护国公府大太太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走了这一步。 靖安王和刑部尚书帮庞大少爷,护国公府大太太觉得姜绾虽然没有认祖归宗,却也在心底认可了他们。 这回北云侯夫人谋害成王事败,齐墨远让护国公府大太太写密信,护国公府大太太更坚信姜绾是她的女儿,谁想到刚刚在门外,会听到庞嫣说的那一番话。 当时她身子一软,要不是丫鬟及时扶住,她能摔在地上。 丫鬟扶护国公府大太太回去,护国公府大太太走了两步,还是转了身,她要问问清楚! 庞嫣到底是为了离间皇上与靖安王世子世子妃,还是说的都是真的! 丫鬟扶着她步履蹒跚的进屋,屋内,庞嫣跪在地上,像是疯了一般魂不守舍,“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 她和姜绾因为先皇赐婚给顺阳王,为了争正妃之位,两人从小斗到大,一直以来都是她更胜一筹,把姜绾玩弄于鼓掌之间。 就因为她更在乎名声一些,让姜绾先挣脱先皇赐婚的桎梏,打那之后,她就再没能赢过姜绾。 越是赢不了,她就越要赢,越输越斗,越斗越输……到现在一败涂地。 想到自己沦为阶下囚,姜绾还是高高在上的靖安王世子妃,庞嫣嫉妒恨的面目狰狞。 丫鬟扶她起来,哽咽道,“太太来了……。” 庞嫣抬起头,就看到护国公府大太太苍白的脸色,护国公府大太太问她道,“你和禁卫军副统领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这话几乎问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想得到答案,又怕得到答案。 庞嫣惨笑起来,眼泪模糊了双眼,“你果然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女儿了。” 想到这里,庞嫣就满心恨意,恨护国公府大太太,也很护国公护国公夫人,为了争权夺利把她换到长房,给她争来一旨赐婚,如果不换她,她不会和姜绾从小斗到大。 护国公府大太太蹲下来,抓着庞嫣的胳膊,“你快告诉我!” 庞嫣被摇晃的东倒西歪,“她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你心里没数吗?” “长房窝囊的连个爵位都保不住,怎么可能生的出靖安王世子妃那样擅钻营的女儿?你以为锦绣坊老板娘为何对我唯命是从?她是错把我认成她主子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脸上最后一点血色消失殆尽,她抓着庞嫣胳膊的手几乎要掐进庞嫣的肉里,“那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又在哪儿?!” 庞嫣绾发髻的玉簪摔碎了,头发本就凌乱,这一摇,青丝散落,更添了几分凄美。 她看着护国公府大太太,这个她叫了十几年的娘,如今这般待她,说不出的心痛,她一把拂开护国公府大太太的手,道,“早就死了!” “锦绣坊老板娘为了保前朝公主平安无恙的长大,将你才生下来的女儿偷偷换走,只是她哪有耐心养一个才坠地的孩子,哭闹的烦了,随手就扔在了野林里喂了野狗。” 字字如刀,捅向护国公府大太太的胸口,疼的她几乎窒息。 眼泪掉下来,她哭的喘不上气,丫鬟在一旁劝道,“不会的,大姑娘肯定是骗太太的,太太不要信……。” 护国公府大太太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丫鬟赶紧将她扶走。 庞嫣抹着眼泪,一声“娘”在嘴边打转了几圈还是被她给咽了下去,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丫鬟过来扶她道,“太太也是可怜人,姑娘何必骗她……。” 庞嫣一把推开丫鬟,“一个注定找不回来的女儿,和被野狗咬死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要她心痛,要他们为长房的懦弱无能后悔一辈子!” “要他们活在永远也替女儿报不了仇的痛苦中!”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章 变数 护国公府大太太的亲生女儿是锦绣坊老板娘换走的,目的是为了保前朝公主周全,护她一世安稳顺遂。 姜绾把庞嫣的路堵死,让这个事实成了子虚乌有的流言,但护国公府大太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虽然当年姜绾只是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做下这些恶毒事的是锦绣坊老板娘,但如今锦绣坊老板娘和护国公一起失踪了,护国公府大太太就是想找锦绣坊老板娘报仇她也找不到人。 她只能把这股恨意加在姜绾身上。 想到护国公府大太太和大老爷把姜绾错认成他们的女儿,懦弱的连认女儿的勇气都没有,怕毁了姜绾现有的幸福,往后对姜绾有的只是恨,庞嫣就觉得痛快。 禁卫军副统领走了之后,就给禁卫军下了令,谁要再敢和护国公府里的人多说一句话,为里面的人办事,他绝不轻饶! 另外还把供应给护国公府的米菜减半,这里面的人就是吃的太撑了,一点大祸临头的觉悟都没有,还想生事。 柏景轩。 屋内,阳光通过窗柩洒下一地的碎金。 姜绾歪在小榻上,看南玉轩送来的老黄历。 嗯,没错,就是老黄历,还是南玉轩送来的。 南玉轩早该开张了,实在近来烦心事一桩接一桩,姜绾不想在这样糟糕心情下开张,便一直拖着。 不过晚些开张对南玉轩影响不大,南玉轩上下早习惯了没生意的日子,现在不用开张还顿顿有鱼有肉,对那些过来十几年苦日子的玄铁卫来说,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这回是那两玉匠催姜绾开张,南玉轩珍藏的玉石和从皇上要来的都雕刻差不多了,后院玉石库已经告罄,首饰不卖出去,就没钱买新的玉石。 这对那两和玉石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玉石匠来说是没法忍受的,再不开张,他们要哪来的回哪里去了。 逼的姜绾不得不把南玉轩开张提上日程。 正翻老黄历挑日子,外面金儿端着糕点进来,道,“姑娘,您真是神机妙算,护国公府大姑娘真的说您是前朝公主。” “然后呢?”姜绾头未抬,信手翻了一页黄历。 金儿咯咯笑,“禁卫军没人信,听说她气急败坏下摔的特别的狼狈。” 姜绾和庞嫣斗了十几年,金儿和庞嫣的丫鬟没少干架。 没能亲眼见到庞嫣的狼狈样,金儿有些小失望,听人说总没有自己亲眼看到解恨。 姜绾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然后就被泼了冷水。 齐墨远走进来,道,“还是别高兴的太早了。” 姜绾抬头看他,“这话怎么说?”难道这事还有变数? 齐墨远坐到小榻上,道,“太后派人去了护国公府。” 姜绾脸色恬淡笑意一僵,那真是一盆冷水浇下来,浇了个透心凉啊。 千算万算,算漏了太后。 姜绾看着齐墨远,“我才破了成王被害的真相,太后不至于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吧?” 齐墨远瞥了姜绾一眼,都不用他回答,姜绾自己就觉得她这想法过于天真了。 对太后而言,她和齐墨远破成王被害一案,那是臣子的本分,而她,几次三番让太后收回懿旨,让太后威严扫地。 太后纵横后宫几十年,还从未在谁手里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过,让太后从此既往不咎,可能吗? 今天庞嫣要说别人是前朝公主,太后未必上心,偏偏庞嫣咬的人是姜绾。 姜绾从小在河间王府长大,是姜老王爷的心头肉,出嫁又成了靖安王府世子妃,还是真正的顺阳王妃,她身后的势力连皇上都忌惮,如果她要是前朝公主,后果就谁也没法预料了。 太后膝下只有齐墨铭一个孙儿,她想保齐墨铭一命,皇上都不同意。 太后退一步,想留一两个重孙儿,又被皇上狠心赐了堕胎药,太后对皇上恨之入骨。 这么好给皇上添堵的机会,太后怎么可能会错过,如果姜绾真的是前朝公主,皇上绝容不下她,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一定会护姜绾,到时候君臣离心…… 想到这里,姜绾就气啊,她都还没对太后出手呢,太后先给她找不痛快了,真是应了那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顺宁宫。 太后靠在牡丹大迎枕上,经过成王一案的打击,太后已不复往日神采,她闭着眼睛,好像没了生机一般。 一嬷嬷上前,小声唤道,“太后?” 太后睁开眸子,“可查到什么?” 嬷嬷忙道,“奴婢去见了护国公府大太太,她一口咬定靖安王世子妃就是前朝公主,以前的锦绣坊老板娘是前朝太子妃的贴身宫女。” 听到这里,太后如古井般幽暗的眸子才闪过一抹精光来。 嬷嬷继续道,“奴婢也去见了护国公府大太太,她魂不守舍,眼睛哭肿了,奴婢问她靖安王世子妃是不是前朝公主,她说她不知道。” “奴婢又问她护国公府大姑娘是不是她女儿,她说不是。” 也就是能确定的是庞嫣不是护国公长房女儿,是不是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生的都没有确凿证据,更别提靖安王世子妃是前朝公主了…… 太后可不管有没有证据,朝廷因为捕风捉影就杀人是常有之事,她道,“请皇上来顺宁宫一趟。” 宫人赶忙到御书房传话。 皇上听太后要见他,眸底闪过一抹寒芒,不过皇上还是起了身,一来朝政没那么忙,二来还没有找到太后栽赃先太子的证据。 太后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又在病中,传召皇上,皇上不去见她,回头太后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来御书房,到时候糟心的还是皇上。 皇上到了顺宁宫,给太后请安,道,“太后找朕来是?” 太后看着皇上道,“皇上可听说了护国公府传出来的流言?” 就为了这事? 皇上没说话,太后道,“护国公府大姑娘一口咬定靖安王世子妃是前朝公主,哀家知道皇上信任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但如果靖安王世子妃真是前朝公主,难保她没有复辟之心。” 皇上看着太后,眉间冷漠,“护国公府大姑娘乃护国公的亲生女儿,靖安王世子妃才查出成王被杀一案有功,太后是宁肯相信护国公的女儿也不信她是吗?” 皇上只差没劈头盖脸说太后忘恩负义了。 太后脸色变了又变,“哀家还没那么小心眼,列祖列宗打江山不易,哀家希望皇上不要意气用事!” 这时候,有公公快步进来道,“皇上,有不少大臣跪在御书房外,请您下旨彻查前朝公主身份一事。” 皇上额头青筋暴起。 护国公已经失踪,太后竟然还能指使朝臣给他这个皇上施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一章 公主 就冲外面传言靖安王世子妃是护国公府长房嫡女,不少写奏折请皇上灭护国公九族的大臣纷纷把折子往回撤,显然是不想和有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撑腰的姜绾为敌,不想给她找不痛快。 头一个传姜绾是前朝公主的是姜绾自己,再就是庞嫣了。 那些人精似的大臣,没有太后在背后施压,能为了这捕风捉影的事就跪到御书房前? 皇上眸色暗沉的从太后脸上扫过,转身离开。 御书房前,乌压压跪了八九位大臣,等皇上一上前,就跪请皇上彻查流言一事,查清流言,一来能保大夏国祚安稳,免得前朝公主为宵小利用,为祸朝堂,二来就是帮姜绾正身份。 三人成虎,流言传的多了,必定会对姜绾造成困扰,查清楚,对姜绾也是件好事。 大臣义正言辞,说的常公公都好笑,打着为靖安王世子妃好的幌子来抓她的把柄,还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让皇上没法拒绝,可真有这些人的。 这样的心计手段要放在为百姓造福上,能给皇上省多少心啊。 皇上为什么那么宠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还不是因为两小辈懂事啊,万卷楼挣的钱给皇上,造纸术印刷术一点不落的都归皇上,还以皇上的名义修建文武院,替皇上笼络民心。 说话做事都顺着皇上,把皇上哄的高高兴兴的,比百十个大臣还顶用。 要靖安王世子妃是前朝公主,这能是一个前朝公主会做的事? 只怕前朝那些余孽早为有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公主气的活活吐血而死了。 这些大臣就是不长眼,太后早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不赶紧和太后撇清干系,还上赶着帮太后,有几颗脑袋才敢这个惹皇上不快? 皇上气笑了,“几位爱卿对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朕便将前朝公主身份一事交于你们查。” “半个月查不出来,都给朕流放三千里!” 丢下这一句,皇上就进了御书房。 几位大臣脸色刷白。 他们是跪请皇上查靖安王世子妃是不是前朝公主,可没说他们查啊。 皇上金口玉言,说了他们要查不出来就流放,那可不是开玩笑啊。 几位大臣悔的肠子都青了,常公公还在一旁往他们伤口上撒盐,“几位大臣还跪在地上做什么,所求之事皇上不是已经允了吗?” 几位大臣腿软的起不来。 常公公只说了一句,就进御书房伺候了。 那些大臣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宫。 半个月时间可不长,一刻钟也不能浪费,几位大臣分工,去河间王府,去护国公府,还有去靖安王府的。 嗯。 去河间王府的三位大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逃了出来。 怀疑他们河间王府唯一的姑娘不是亲生的就算了,还怀疑她是前朝公主,他们老王爷对朝廷忠心耿耿,能养前朝公主给皇上添堵吗? 身为大臣,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就喜欢钻营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枉为大臣! 去靖安王府的,因为是去见姜绾,所以没人揍他们。 姜绾喝着茶看着前来问话的两大臣,似笑非笑道,“两大臣是把我当神童看待吗?” 两大臣一头雾水,“世子妃此话何意?” 金儿翻白眼道,“我家姑娘在讥讽你们都听不出来吗?我家姑娘是谁生出来的,她要知道,那都不是神童而是妖孽了,还不是太太老爷说是他们生的就是他们生的。” 两大臣被呛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是被柏景轩肆意的笑声送出的门,但威力不比河间王府的棍棒差,脸丢了一地啊。 去护国公府问话的三大臣情况要好的多,他们领了命查案,禁卫军不会阻拦他们,只是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庞嫣还是一口咬定姜绾是前朝公主,锦绣坊老板娘是前朝余孽。 护国公府大太太只说庞嫣不是她女儿,余下的她一概不知。 这案子卡在了这里,根本没法往下查,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几位大臣头发都快愁白了,他们真是舒坦日子过腻了,找几只虱子放身上养着。 结果可想而知了。 半个月时间眨眼过去,几位大臣什么证据也没查到,还是传的那些,皇上龙颜震怒,一口气把几位大臣的府邸都查抄了,然后流放三千里。 没有大臣敢帮着求情,太后倒是想保他们,可惜保不住,皇上能留下太后的爪牙给自己添堵吗? 一连折损九位大臣,太后没差点气死过去,更叫太后生气的还在后头呢,九位大臣前脚被抄家流放,后脚玄铁卫把锦绣坊的绣娘送到了刑部。 那绣娘一直在金玉阁,就没放过,这会儿送到刑部,倒是有了大用处。 刑部对绣娘用刑,逼问她靖安王世子妃是不是前朝公主,绣娘能认吗,没有锦绣坊老板娘发话,绣娘是一个字也不敢吐露,锦绣坊多年心血,绝不能毁于她手。 只是刑部的酷刑之厉绝非一般人能忍受。 绣娘扛不住招了,说庞嫣才是她们主子,这些年留在京都,开锦绣坊就是为了能看着庞嫣,还有为了帮庞嫣,几次三番暗算姜绾的事……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刑部一查便知。 刑部从锦绣坊的密室里找到了暗器,和当日姜绾在马车内险些被杀的暗器一模一样。 护国公府下人也能作证锦绣坊老板娘对庞嫣言听计从,庞嫣许多裙裳都是锦绣坊老板娘亲手所作,至于姜绾,那是一件都没有…… 谁才是真的前朝公主,还有疑问吗? 刑部呈给皇上的折子是这么写的: 护国公和前朝余孽锦绣坊勾结,拿前朝公主换下了护国公府长房嫡女,又暗中算计皇长孙,意图把前朝公主捧上后位,不费一兵一卒就颠覆朝纲,甚至为了争夺皇长孙正妃之位,几次三番置靖安王世子妃于死地,心思之深,之歹毒,罄竹难书。 刑部尚书在议政殿呈的奏折,满朝文武都激愤。 结果可想而知—— 皇上要处死前朝公主庞嫣。 刑部到护国公府抓人的时候,庞嫣都傻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庞嫣被押出护国公府的时候,姜绾就坐在马车内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阳光打在她身上,漾出一层夺目光晕,刺激的庞嫣面目狰狞。 姜绾笑看着她,“庞大老爷和庞大太太都是厚道之人,知道你不是他们的女儿,也没有对你痛下杀手,你该知道他们要想要你的命,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是保不住你的。” “他们什么都没做,不只是你以为的懦弱胆怯,还有一份对你的不舍和怜惜,毕竟从小将你养大,狠不下把对护国公的恨加在你身上。” “只要你不自己捅破自己的身份,他们不会揭穿你,我会救他们,本来你可以跟在后面受益,逃过一死,结果你偏要折腾。” “这结果,你可还满意?” 接下来解决太后……一两章的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二章 女儿 不作不死,这话可一点不掺假,被以前朝公主的身份灭了,也是庞嫣求仁得仁的结果。 毕竟她在知道姜绾才是前朝公主后,还心安理得的使唤锦绣坊老板娘,让她险些害死自己的亲主子,导致主仆离心,互相防备,既然享受了不该有的权力,总要付出些代价。 前朝覆灭已经有十七八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大家把前朝抛诸脑后,乍一下冒出个前朝公主,不少人都觉得新奇,到菜市口围观前朝公主被砍头。 看着庞嫣跪在地上,被烈日曝晒,不由得唏嘘。 公主之尊,得前世做多少好事修多少福分才能修到啊,可要是碰到亡国公主,那就不是来享福,而是来受难的了,还比不上太平盛世时小门小户的姑娘呢。 庞嫣嘴里塞着布条,刑部尚书负责监斩,时辰一道,就扔下监斩令。 刽子手把庞嫣嘴里的布条取下来,只是才取下来,庞嫣就在嘶叫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是前朝公主,靖安王世子妃才是,她才是!” “你们被她蒙蔽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知道所有真相!” “她知道所有的真相!” 话还没有说话,刽子手手起刀落,庞嫣最后的声音被风吹散。 姜绾只在护国公府见了姜绾,没有去菜市口送她最后一程,虽然她不怕尸体,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砍脑袋,她还是难以接受。 四儿从刑场回来,把庞嫣临时还死咬住姜绾不放的事说与姜绾听,意料之中的事,姜绾没什么反应,庞嫣死的必不甘心,尤其在她眼里,她是替她这个仇人死的。 其实庞嫣若只是前朝公主,皇上未必会处死她,一个公主,也没有匡扶山河的本事,皇上何不拿一个没多少威胁的人来博一个仁德之名? 今日刑场的事必会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人死如灯灭,大家反而会冷静下来,猜测姜绾是不是才是真的前朝公主。 可那又如何? 朝廷已经以前朝公主之名砍了庞嫣了,就绝不会再杀一个前朝公主,不然就是公然打皇上的的脸。 庞嫣成了前朝公主,护国公府真正的大姑娘就成了一个谜,河间王府是一口咬定姜绾是河间王府亲生的,旁人也无从求证,唯一抓到的锦绣坊活口也没有提到姜绾半个字。 大家都猜姜绾到底是不是护国公府大太太亲生,议论了几日,没有议论出个结果也就淡了下去。 这一日,由懿德长公主出面替护国公府长房求情,顺带把那封文武百官都不知情的密信抖出来,在查出成王被害一案上,护国公府长房是立了大功的,其功劳还在靖安王世子世子妃之上。 百官哗然。 难怪皇上只派禁卫军包围护国公府,而不是直接抄家了,原来罪在护国公府,功也在。 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免护国公府长房死罪是应当的。 皇上查抄了护国公府,所有家产悉数充公,但赦免了护国公府长房死罪,又感念老护国公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再加上护国公府长房在查清成王被害一案里所立的功劳,把护国公府大宅赐给长房,还有几块祭天。 在护国公府犯下诛九族的死罪后,能免于死罪,免于流放,还能待在护国公府,虽然没了爵位,但这对护国公府长房来说已经是不敢想的事了。 接到圣旨时,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太太感激涕零,跪下谢恩。 常公公去宣的旨,道,“皇上知道长房无辜,但国法不容情,皇上没有剥夺府上大少爷入朝为官的权力,这是给府上留了希望的。” 护国公府大老爷哽咽的说不出来话。 常公公这是在告诉他,只要他儿子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会看在老护国公的面子上重用他,将来他的仕途会是一片光明,甚至恢复国公封号都不是没可能。 常公公是皇上的心腹,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才失了势的人说这些话,这是皇上的意思。 护国公府大老爷跪谢圣恩。 常公公宣旨完,就看着人查抄护国公府,护国公府长房的院子没人进,其他地方抄的干干净净,连墙都敲了又敲,查抄的钱财之多,连常公公都没想到。 查一个护国公府,富了大半个国库了。 常公公把查抄册子呈给皇上过目时,皇上脸都气绿,他知道臣子多贪墨,少有清廉之人,但一个护国公,竟然能贪墨这么多的民脂民膏! 而他这个皇上,平常修个别院,还一堆大臣阻拦,感情他一个皇帝还比不上一个臣子过的滋润呢! 查护国公府只是开头,还有护国公的那些心腹大臣,朝廷一口气查了二十来位大臣的府邸,杀了不知道多少的人,用血流成河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其中不乏无辜受牵连之人,但朝廷律法就是那么规定的,贪官污吏贪墨钱财之时,一家老小没少跟着享受,如今事败,遭受牵连也不算太无辜了。 朝廷动荡了整整一个月才平静下来。 再说护国公府,皇上赦免了长房,还留了国公府大宅,查抄完,禁卫军就撤了。 又过了几日,才有一婆子领着一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从后门进了府,婆子领了差事走的时候,国公府还规矩森严,哪哪都是人,她才走了多久,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了。 偌大一个国公府,丫鬟婆子都找不见几个。 婆子熟门熟路的领着老妇人去了长房,去见护国公府大太太,一进门,就直接跪下了,“奴婢回来迟了。” 护国公府大太太连忙将那婆子扶起,哽咽道,“国公府遭此难,你还能回来,已经是有情又义了。” 陈妈妈站在一旁,望着那老妇人,面容依稀有些眼熟,她道,“这就是当年那位接生婆?” 老妇人点头道,“当年是我给大太太接的生。” 护国公府大太太握着老妇人的手,连忙道,“你告诉我,我女儿后腰上是不是有块胎记……。” 虽然不敢抱期望,可她相信陈妈妈不会看错。 老妇人愣了下,道,“是有块胎记,可并不在腰上,我记得是在胳膊上。” 她亲自给孩子擦洗的身子,记得清楚。 护国公府大太太身子一僵,要不是陈妈妈及时扶住她,她都要踉跄摔倒。 陈妈妈忙问道,“是在哪只胳膊上,长的什么样子?” 虽然找回大姑娘的希望很渺茫,但辛苦才把当年的稳婆找到,总要问个清楚,也不枉费让人找这一回。 老妇人仔细回想了下,道,“是左胳膊,长的差不多铜钱大小,大概在这处。” 老妇人拿自己比划。 护国公府大太太泪眼模糊,根本听不清老妇人在说什么,门外庞大少爷听清楚了,叹息一声后,出了府。 他能毫发无损的从刑部死牢出来,除了刑部尚书公正之外,还有靖安王和姜大老爷在背后给刑部尚书撑腰的缘故,他被放回家也有几日了,一直没去靖安王府道谢。 柏景轩,屋内。 姜绾歪在小榻上翻书,外面小丫鬟进来道,“世子妃,庞大少爷求见您和世子爷。” “请他进府,”姜绾回道。 不多会儿,小厮就领着庞大少爷来了,齐墨远和姜绾在正堂见的他。 庞大少爷在刑部关了许久,虽然没被用刑,但形容远比之前见的消瘦的多,但受了一番磨难,眼神更坚毅了。 他作揖道谢,“若非世兄世嫂出手相救,我今儿是没机会站在这儿了。” 齐墨远扶起他,道,“你我既然称兄道弟,又怎能明知你无辜不出手相助?”何况那时候他以为庞大少爷是姜绾嫡亲兄长,就更不能不救了。 庞大少爷坐下来,道,“家母派人找回了当年替她接生的稳婆,已经证实世子妃并非舍妹,这些日子给世子妃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实在抱歉。” 姜绾道,“不知令妹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回头万卷楼生意遍布大夏,倒是可以帮着寻找。” 庞大少爷感激道,“稳婆说舍妹左胳膊有一铜钱大小的胎记。” 有小丫鬟奉茶,然后退出去。 庞大少爷亲妹妹左胳膊上有胎记的事就被传了出去,四儿啃着果子,听到后愣了一愣。 左胳膊……铜钱大小的胎记…… 不会这么巧吧? 她认识一个左胳膊有胎记的啊。 四儿把果子囫囵塞嘴里,一阵风跑出去,把进屋的方妈妈撞了一踉跄。 方妈妈气骂道,“什么事跑这么急的,我的老腰!” 四儿一边跑一边回头道,“是大事呢,一会儿我回来给您捶腿。” 四儿跑到正堂时,齐墨远和姜绾已经送庞大少爷出门了,四儿累的撑着膝盖喘气,金儿见了道,“怎么累成这样?” 也不怕被人瞧了笑话世子妃的丫鬟没规矩。 四儿嗓子有点干,“我刚刚听说真的护国公府大姑娘左胳膊有胎记,我见过一个,也是铜钱大小。” 姜绾愣住,“是府上哪位丫鬟?” 左胳膊上的胎记,必定是熟悉之人才能见到。 四儿摇头,“不是府里的丫鬟,是慈心庵的小姑子,就是那个险些被平南伯世子欺负的小姑子啊,庞大太太也见过的。” 那日那小姑子的衣服被平南伯世子扯坏了,还是她去帮她拿的衣服换上。 她帮着穿的衣服,那胎记她看的可真切了。 庞大少爷眼底难掩一抹激动,又怕是空欢喜一场强忍着,道,“不管是不是,我先回府禀告家母。” 庞大少爷三步并两步的走了。 一路骑马回了府,直奔庞大太太的院子,把四儿的话和庞大太太一说,庞大太太眼泪就涌了出来。 那小姑子她有印象,看着就打心眼里喜欢…… 庞大太太急匆匆的要出府,陈妈妈让人去把那老妇人接上,一去慈心庵。 庞大太太再见到小姑子的时候,小姑子正在后院洗衣服,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有这么多人,吓了她一大跳。 陈妈妈上前询问,“你是不是左胳膊上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 小姑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陈妈妈不由分说的领着她进了屋,要亲眼见见那胎记,再由老妇人辨认。 老妇人点头,“是这胎记没错。” 庞大太太上前一把抱住小姑子,“我可怜的女儿……。” 小姑子吓的不敢动。 她是不是在做梦? 护国公府大太太怎么会是她娘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三章 算计 小姑子被庞大太太搂的喘不过气来,她双臂张开,想抱住庞大太太,却又不敢。 她很小就没有娘了,爹娶了后娘,不待见她,那年家乡发大水,粮食不够吃,后娘就把她卖了,也不知道是她命好还是命不好,人牙子半道上得病死了,她和另外几个姑娘就趁机逃了。 逃到一破庵堂外晕倒,被庵堂里的尼姑师傅救了,就落发做了小姑子。 她是从后娘那里知道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她也恨过怨过,为什么亲生爹娘要扔了她,学了佛后,就见见看开了,只偶尔瞧见香客来上香,母女有说有笑的时候心底会羡慕,会酸涩。 她也做梦梦到过自己的爹娘,只是从来没梦到过他们的脸…… 现在却告诉她,护国公府大太太是她的亲娘,这叫她怎么敢相信? 庞大太太见女儿在怀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看着她的脸,哽咽道,“你是不是不肯认娘,怪娘把你生下来却没有保护好你?” 陈妈妈站在一旁道,“太太一直就不知道大姑娘被人偷换了,是我瞒着没告诉,都是我的错,让大姑娘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的苦头,要怪就怪我。”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 这一跪,可是把小姑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扶陈妈妈起来。 陈妈妈是真的悔恨,她因为惧怕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明知道庞嫣不是大太太亲生,却瞒着不敢说,要是早点说,早点找当年的稳婆,没准儿早就把大姑娘接回府了。 庞大太太眼泪止不住,还是庵堂里其她小姑子看不过道,“还不容易才找到亲娘,高兴还来不及呢,还哭什么啊,还不赶紧叫娘。” 小姑子张不开嘴,最后一把抱住庞大太太,含泪叫了一声,“娘。” 母女两抱的紧紧的。 庞大老爷和庞大少爷也在一旁,到今时今日,一家人才算是彻底团聚。 庞大太太替小姑子擦掉眼泪后,就替她还了俗,护国公府虽然被查抄了,但长房院子没人去动过,长房家产都留着,给了三千两给庵堂,以答谢这么多年庵堂对小姑子的照顾。 这钱庵堂收的都歉疚,当初小姑子为何入庞大太太的眼,不正是因为小姑子被平南伯世子欺负么,庵堂惧怕平南伯世子的势力,逼小姑子就范,被靖安王世子妃撞见。 她不想招惹有护国公府撑腰的平南伯府,就拜托庞大太太管这事。 哪曾把小姑子照顾好,不过是不少她一口吃的一件穿的罢了。 庵堂推辞,但庞大太太还是把钱留下了,带着女儿回了护国公府,住进了庞嫣的屋子。 庞嫣的屋子在长房,没有被查抄,虽然之前因为愤怒摔了几个瓷器,但大部分东西都还完好,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都疼庞嫣,尤其在庞嫣知道自己才是护国公夫人亲生女儿后,护国公夫人就更不避讳对女儿的疼爱,好东西不要钱的往庞嫣屋子里送。 库房里关是云锦就有不下百匹,蜀锦等各色缎子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庞嫣以为自己能逃离护国公府,从护国公夫人的屋子里拿了不少的银票,都留在了长房,足有十万两之多。 这些钱,差不多也够支应一个护国公府了。 庞大太太数着银票道,“虽然国公府被抄了,但皇上好歹还念老国公的功劳,咱们还有盼头,更重要的是这偌大一个府邸就只有咱们一家人了,再不用过勾心斗角,时时刻刻都要提心防备的日子了。” “咱们一家会越来越好的。” 对儿子庞大少爷,庞大太太从未质疑过他的能力,不说将来封侯拜将,科举入仕绝没有问题。 这回多亏了姜绾和齐墨远,那十万两,姜大老爷让姜大少爷送到了一半到靖安王府,不过姜绾和齐墨远谁也没收,这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让姜绾心心念念的还是托清兰郡主办的事,等了大半个月,才等到宁嬷嬷奉太后之命出宫探望卧床的长欢郡主。 宁嬷嬷陪太后用了早膳就出了宫,临到傍晚也不见宁嬷嬷回去,太后眼皮子开始乱跳,担心宁嬷嬷出事,派人出宫询问。 懿德长公主的人说宁嬷嬷只在长公主府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之后去了哪儿,长公主也不知道。 太后听宫人禀告,当时就急的不行,宁嬷嬷是她最信任的人,跟了她二三十年了,知道的事比护国公老夫人还要多,万一宁嬷嬷落到有心之人手里,她这个太后危矣! 太后当即派人出宫寻找。 找了整整两天,差点把京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宁嬷嬷半点消息。 谁能猜到,宁嬷嬷人就被关在长欢郡主的水榭小居里呢,便是长公主府的下人也猜不到啊,他们可是亲眼瞧见宁嬷嬷来,宁嬷嬷走的。 宁嬷嬷双手被捆的严实,嘴里塞着布条,平常不让她说话,但每到饭点都会好吃好喝的招待,没有亏待她。 到了第三天,长欢郡主才由丫鬟扶着过来见她,宁嬷嬷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长欢郡主道,“把布条拿开。” 布条塞了半天的嘴,拿开都有些合不拢,宁嬷嬷双眸赤红,“太后待郡主不薄,奴婢也是看着郡主长大的,郡主就这么狠心待奴婢吗?” 长欢郡主脸上没什么表情,太后待她薄不薄,她心里有数,她道,“太后要把我许给护国公世子,宁嬷嬷就不要说太后待我好之类的话了,我不爱听。” “宁嬷嬷这些年待我还不错,我此番把你拘在这里,也是为你好。” 为她好? 宁嬷嬷笑了,她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把她五花大绑,嘴里塞布条是为了她好。 长欢郡主蹲下,看着她道,“前些日子我心情不好,清兰郡主来看我,我问她靖安王世子妃最近在忙什么,她没注意,脱口一句在查先太子被杀的事,说完就慌慌张张,和我打马虎眼,我就猜是不是与太后有关。” “她知道太后对我没有怜惜之心,母亲也更向着皇上些,才和我说了几句体己话,护国公老夫人临死前给刑部留了血书,上面写着太后陷害的先太子。” “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找护国公老夫人的贴身妈妈和丫鬟证实,还有太后在后宫做的那些肮脏事,都写了折子呈给皇上过目。” “这些日子皇上一直没动静,就是想找出证据还先太子清白。” “我知道这案子不好查,可成王被杀,护国公府不照样瞒的严实,不还是被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查出来了,他们自是不敢逼问太后,宁嬷嬷您是太后身边的人,知道的又多,他们一定会从你这里下手。” “我虽然不喜太后,但她也是我亲外祖母,太后要被太皇太后砍了脑袋,我娘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必定会生出嫌隙来,先太子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我不想因为他最后让我娘和太皇太后不痛快!” 长欢郡主一口气说了一堆,有些气息不稳。 宁嬷嬷心都凉了半截,“果然,太后防备的一点不错,只是靖安王世子世子妃太狡猾了!险些叫她瞒了过去!” 长欢郡主看着宁嬷嬷,“嬷嬷和我说句实话,先太子当真是外祖母陷害的吗?若不是,我送您回宫再向皇祖母请罪。” 长欢郡主一口一个外祖母,再加上之前的话怎么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宁嬷嬷对长欢郡主没有丝毫的怀疑,轻点了下头。 长欢郡主脸色一僵,心底最后一丝侥幸被击溃,她道,“外祖母为何要这么做,当今皇上和先太子是一母同胞,外祖母为何要陷害先太子,最后让皇上继承皇位呢?” 宁嬷嬷叹息道,“都是护国公老夫人害的,太后以为是先太子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害死了成王……。” 宁嬷嬷话还没有说完,屏风后传来哐当一声。 宁嬷嬷猛然抬头看去,只见屏风后走出来三个人。 太皇太后身边的孙嬷嬷。 还有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 几乎是瞬间。 宁嬷嬷脸色的血色就消失殆尽。 她看着长欢郡主,“你!你算计我!”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四章 威严 这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宁嬷嬷所有的力气,因为她在毫无防备之下对当年太后做下的事供认不讳了,而且还不止是当着长欢郡主的面说的,更有太皇太后身边的孙嬷嬷和刑部尚书! 这是没有给太后留一点活路啊! “太后可是你的亲外祖母!你怎么忍心?!”宁嬷嬷跪在地上,悲痛欲绝。 长欢郡主由丫鬟扶着,冷眼相待。 是。 太后是她的亲外祖母,要不是亲的,也没机会对她的终身大事指手画脚。 她对太后所有的敬重都在她选择上吊自尽时就消失殆尽了,太后拿她的亲事为成王还没有出世的孙儿铺路,一而再的掴掌她的母亲,这样的亲外祖母,如果可以,这样的亲外祖母,她宁肯没有! 还有她是帮靖安王世子世子妃查先太子被杀一案,可她除了装病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太后得知她病了就派人来探望她,一开始是宫女,再是二等嬷嬷,她都没见。 太后该是知道伤了她的心,才派宁嬷嬷前来。 其实靖安王世子世子妃想抓宁嬷嬷易如反掌,前些日子宁嬷嬷也曾去过靖安王府,他们没有下手,是因为当年的事时隔太久了,知道这事的人已经不多了,怕一击不中,到时候打草惊蛇,这案子的真相会永远都没法浮出水面。 靖安王世子知道太后是他的杀父仇人,是太后害的他痛失双亲,这仇,他无论如何都会报,谁也阻拦不了,也没人会阻拦。 靖安王世子世子妃是重情义的人,护国公府犯下诛九族的死罪,他们知道护国公府长房无辜,便不遗余力的保下护国公府长房众人。 她的母亲懿德长公主虽然是太后亲生,却打小就在太皇太后膝下长大,和皇上关系亲如姐弟,由靖安王世子世子妃直接扳倒太后,皇上也会和她母亲生出嫌隙来。 可如果查出先太子被陷害一案有长房一份功劳,皇上必不会对懿德长公主心怀芥蒂。 靖安王世子妃托清兰郡主找她帮忙,其实是她在帮懿德长公主的忙。 因为不论懿德长公主府参与还是不参与,太后都不会有好下场了。 宁嬷嬷跪在地上,看着孙嬷嬷和刑部尚书走过来,不由得悲从心起,心疼太后,尊荣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是被自己亲外孙女联手外人送上的断头台,她不敢想太后该如何承受。 左右她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只要她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宁嬷嬷从地上爬起来,朝一旁的柱子就要撞过去,只是可惜,被人拦下了。 刑部尚书脸色前所未有的冷肃,孙嬷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以为死了就能保住太后吗,有我和刑部尚书作证,太皇太后绝不会轻饶了太后的!” “捆起来,送进宫!” 两婆子过来把宁嬷嬷捆的严严实实的,把她连拖带拽的拉出去。 等他们都走了,长欢郡主才由丫鬟扶着去见懿德长公主。 懿德长公主躺在床上,长欢郡主是假病,懿德长公主却是真病,在知道长欢郡主在做什么后,她就病倒了。 太后再掴掌,那也是她的亲生母亲,说不想救太后那是假的,可太后犯的错太大了,大到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和皇上的关系好,可她和先太子的关系更好,这么多年,她也无时无刻不想替先太子翻案。 先太子被人陷害,她也曾怀疑过是太后,但这个念头腾起来就被她死死的摁了下去,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她告诉自己太后没有杀先太子的理由,可她低估了太后替成王报仇的决心,太后是宁杀错也绝不放过! 长欢郡主进屋的时候,懿德长公主靠在大迎枕上抹眼泪,长驸马坐在一旁劝他,长欢郡主走上前,道,“娘,您要怪就怪欢儿吧。” 她直接跪了下来。 懿德长公主没有说话,长驸马将女儿扶起来,“地上凉,快起来。” 长欢郡主不肯起,懿德长公主红着眼眶道,“你只是做了娘该做的事。” “是娘太懦弱,让你小小年纪去承担这些。” 长欢郡主扑到懿德长公主怀里,母女两都在垂泪,看的长驸马心疼坏了,太后从来没有庇佑过他妻儿,甚至所有的风雨都是太后带来的。 希望今日之后,再没有这些糟心事了。 长欢郡主和懿德长公主谁也没有进宫,她知道长欢郡主的做法,没有阻拦就是默许了,孙嬷嬷带着宁嬷嬷直接回了寿宁宫,一边差人去请皇上。 太皇太后坐在凤椅上,长满皱纹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威严。 先是太后身边的宁嬷嬷失踪,把宫里宫外闹的人仰马翻,再是长欢郡主一早就派人来请孙嬷嬷过府,太皇太后就知道这一天必不寻常。 虽然早有准备太后是陷害先太子的凶手,可真听宁嬷嬷跪在地上,刑部尚书当场写下供词,让宁嬷嬷画押,太皇太后心底还是接受不了。 她看着供词,因为愤怒,手颤抖成筛子,“把太后给哀家拖来!” 一般宫人奈何不了太后,孙嬷嬷亲自带人去的顺宁宫。 太后没有把孙嬷嬷放在眼里,但孙嬷嬷跟随太皇太后几十年,可不是吃素的,“太后陷害先太子,太皇太后命我等来押太后去伏法,十几年前的旧事了,本来与你们这些宫人并无多大干系,顺宁宫上下是活腻味了敢把太皇太后的话当耳旁风,还是要我回去禀了太皇太后,派禁卫军来请太后?!” 顺宁宫宫人是怕死才坚决护着太后。 太后活着,他们才可能活。 保太后,就是保自己。 他们那些小心思,孙嬷嬷比谁都清楚,直接告诉他们,太后犯事不会牵连到他们,可如果他们帮这太后忤逆太皇太后,那就另当别论了。 宫人把路让开,两粗使嬷嬷上前把太后从凤椅上拖了下来,尊荣了一辈子的太后,在这一天也狼狈到了极致。 太后被拖到寿宁宫,被粗鲁的扔在地上,太皇太后把宁嬷嬷的供词砸在太后脸上,太后没有看供词,宁嬷嬷失踪,她就有心里准备了。 宁嬷嬷泣不成声,“是奴婢对不住太后……。” 太后笑的凄惨,她从地上站起来,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这辈子享尽荣华富贵,手里也沾满了鲜血,被护国公老夫人蒙蔽了半辈子,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自己亲外孙女手里,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 对陷害先太子一事,太后供认不讳。 都被拖到寿宁宫来了,太后的威严荡然无存,太皇太后绝不会让她活着走出寿宁宫一步的。 太皇太后坐在凤椅上,眼底像含了冰棱,“能有长欢这样晓大义的外孙女不是你的报应,是老天爷怜惜你,最后给你的福气!” “我疼先太子,也疼懿德,但凡你多念着点懿德,多为她着想一二,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地步,害了那么多无辜,你死不足惜。” “我只心疼懿德这辈子没做过恶,却有你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母亲,要受你牵连,身为母亲,怎么做对女儿好,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太后惨笑一声。 她想起当年懿德长公主刚出生那会儿,白白胖胖的,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面团似的,可她为了先皇的宠爱,为了所谓的权势,竟然狠心把懿德长公主送到了太皇太后膝下…… 从此母女离心离德。 这件让她后悔了半辈子的事,却可能是她做的唯一正确的事了。 她多想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女儿,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如今却是不能了。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太后怎么回驳太皇太后的时候,太后却朝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太后这辈子没听过太皇太后的话,为了女儿,她听了最后一回。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五章 皇叔 太后一撞没有直接撞死,宁嬷嬷扶着她,太后额头上的血滑过眼睛往脖子里流,她含泪道,“懿,懿德……。” 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咽了气。 宁嬷嬷泣不成声,她从太后尚在闺中的时候就伺候太后,太后尊荣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会落得个畏罪自尽的下场。 宁嬷嬷抱着太后,她知道自己也不会有活路,就算活着,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抹掉眼泪,宁嬷嬷用力将舌头要断,嘴角的血流下来,和太后倒在了一处。 这一幕把大殿内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撇开宁嬷嬷助纣为虐不说,她是真的忠心为主,谁身边不想有几个这样的忠仆。 太皇太后坐在凤椅上,脸上带了几分疲倦和叹息,她这辈子送走了太多的人,在乎的人也不多了,她抬起手,孙嬷嬷就扶她回内殿,剩下的就交由皇上处置了。 太后自尽,不在皇上预料之内,他知道是太皇太后要太后自尽谢罪的,虽然没有说半句重话。 太后看重权力,但如今大势已去,她必死无疑,但太后只要还活一日,懿德长公主身为太后的亲生的女儿,哪怕缠绵病榻,她也得拖着病歪歪的身子进宫帮太后求情,这是做女儿的本分。 可皇上和太皇太后是决计不会饶了太后的,这情求得非但没有,还会让懿德长公主和皇上感情生分。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了,没有了太皇太后护着,还不得皇上的心,即便贵为长公主,懿德长公主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太后这辈子亏欠懿德长公主太多了,如今必死无疑还要搭上懿德长公主后半辈子,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就一点没有为女儿盘算了。 太后用最后的生命疼了懿德长公主一回。 宫里敲响丧钟,着实把满朝文武惊了一呆,不知道是谁薨了。 百官潜意识里以为是太皇太后,毕竟太皇太后是真的年纪不轻了,历代皇上后妃活到太皇太后这岁数的几乎就没有,便是寻常人家,那也得称呼一声老祖宗了。 不少大臣都心下悲痛,因为太皇太后足以称得上是一代贤后了,她这一生辅佐了三代帝王,功不可没。 便是王妃,都被丧钟敲的酸了鼻子,不敢相信,赶紧派人进宫打听是谁薨了。 很快,太后撞柱自尽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一下,更是把文武百官都震懵了。 太后自尽? 太后怎么可能会自尽呢,成王被害,先皇驾崩,太后都扛过来了,如今成王被害真相已经大白,罪魁祸首死了一大半,就剩一个护国公还在畏罪潜逃,护国公还没有落网,太后怎么可能会自尽? 尤其太后前些日子还命人在刑部胡作非为啊,怎么看都像是要大干一场,却突然撞柱自尽了? 这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文武百官怕太后的死因会引起朝廷动荡,祸及自己,赶紧派人打听太后自尽的原因,等知道太后就是栽赃陷害先太子的人,文武百官都唏嘘不已。 太后死的时候,头上还顶着太后的封号,宫里的丧钟是依照太后身份敲的次数。 满朝文武穿戴齐整进宫,太皇太后拟了懿旨,把太后的罪名昭告天下,然后夺了先皇和皇上给太后的封号,念在懿德长公主对皇上忠心不二的份上,准许太后以太嫔之礼下葬。 本来太后死后是要与先皇合葬于皇陵内,如今只能以太嫔之位下葬,和先皇合葬那是别想了,一个嫔妃,离先皇棺椁远着呢。 太后薨没,一般要禁乐三月,京都严禁一切喜庆之事,现在大家是该办喜事办喜事,该宴会宴会,完全不必当回事。 太后的葬礼极其的简单,只有懿德长公主拖着病歪歪的身子送太后,长欢郡主都没露面,虽然太后有此下场是太后咎由自取,但若没有她相助,至少太后此刻应该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太后本就不喜她,长欢郡主怕自己去送葬,没得把太后从棺材里气活过来,便干脆称病出不了门,她只是外孙女,不参加外祖母的葬礼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太后下葬后,皇上在议政殿给先太子正名,齐墨远和姜绾一同进的议政殿。 虽然皇上登基,就力排众议封下落不明的皇长孙为顺阳王,但毕竟只是做皇叔的疼侄儿,不少大臣都不认同皇上的做法,如今先太子弑君的冤屈得已昭雪,齐墨远还顶着靖安王世子的名头,住在靖安王府里,让真的靖安王世子没法认祖归宗就不妥了。 齐墨远被传召进议政殿,皇上就从龙椅上起来,走到齐墨远跟前,拍着他的肩膀,哽咽唤道,“曜儿。” 莫南曜。 这才是齐墨远的名字。 齐墨远行礼道,“皇上。” “叫皇叔,”皇上道。 “皇叔。” “好,好,”皇上连道了几声好。 然后看向王爷,展示雷霆之怒,“靖安王,你瞒朕瞒的好苦,明知道朕急于找回曜儿,你还欺瞒不报,你该当何罪?!” 满朝文武都站那儿看着。 大家都知道皇上不可能真怪靖安王的,论忠心,满朝比的过靖安王的没几个。 人家自己亲生儿子被人劫持,流落到傅家,成了傅家养子,做爹的心底不知道苦成什么样儿了,更要命的是太后,把梅侧妃赐给靖安王,结果人家肚子里怀的是太后的亲孙子。 人家靖安王为了保顺阳王,都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儿子,差点就后继无人了,皇上还要怪人家欺瞒,真太过分了。 走个过场而已,大家权当看个热闹。 皇上只骂了靖安王几句,这事便算了,接下来是赏赐。 头一个要赏的就是姜绾,不论是查清成王被害一案还是先太子含冤案,姜绾都立了不小的功劳,不可不赏,另外就是赏懿德长公主的驸马…… 本来先太子一案与长驸马没有半点关系,是长欢郡主大义灭亲,但太后毕竟是长欢郡主的亲外祖母,联手外人把自己亲外祖母送上绝路,传出去难免落下一句心狠的名声,太皇太后于心不忍。 左右长公主府发生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说是长驸马做的安排,不会有人怀疑。 嗯,不仅没人怀疑,甚至还有人趁机编排了不少流言蜚语出来,说懿德长公主因为太后的事和长驸马生了嫌隙,两人从相敬如宾到相敬如冰,甚至在闹和离了……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齐墨远认祖归宗,做回顺阳王。 下朝后,和玄铁卫统领也就是南玉轩大掌柜一起到了御书房,齐墨远将那枚奇丑无比的玄铁扳指交给皇上。 玄铁扳指不值一提,重要的是玄铁扳指背后的玄铁卫。 皇上没想到齐墨远会舍得把玄铁卫交于他,先皇给齐墨远的,他要留下,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看着手里的玄铁扳指,皇上哭笑不得,亏得他当初嫌弃这扳指丑陋,谁能想到先皇的品味会这么的奇特。 齐墨远当初戴了玄铁扳指就取不下来,皇上就不试着往自己大拇指上套了,万一摘不下来,他这皇上的面子得掉一地。 玄铁卫,皇上喜欢。 但这扳指,皇上也是真看不上。 皇上把玄铁扳指丢给齐墨远,齐墨远望着他,“皇上?” 皇上瞪他。 齐墨远默默改口叫皇叔,皇上这才道,“既然先皇把玄铁卫给你了,以后就还由你掌管吧,还住在南玉轩,朕真有什么事让玄铁卫去做找起来也方便。”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六章 孙儿 皇上这么说,齐墨远就不推辞,收了玄铁扳指,留下南玉轩大掌柜,和姜绾出宫了。 没有直接回靖安王府,而是先去了河间王府。 河间王府小厮瞧见他们,脸上都笑出花来,迎接的迎接,通报的通报,安静的河间王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姜绾和齐墨远去姜老王妃住的院子,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阮氏扶着姜老王妃匆匆出来,看到姜绾,阮氏就笑道,“回来的正巧,你五婶发作了,要生了。” 这就要了生了? 时间过的也太快了些吧。 姜老王妃好奇姜五太太这一胎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心急如焚,等不及下人报喜,要去姜五太太的院子等。 基本上几位太太生产,姜老王妃都这状态,没办法,河间王府子嗣多,但生一个是一个儿子,对河间王府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但只要还没生下来,就还有希望。 以前几位老爷没有战死沙场,几位太太是接二连三的怀,如今好几年才只姜五太太有消息,再加上姜绾出嫁了,姜老王妃就更迫切想抱小孙女了。 姜绾陪姜老王妃她们去姜五太太的院子,让小厮领齐墨远去找姜枫,免得齐墨远无聊。 进院子,就听到姜五太太的嚎叫声,听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姜老王妃担心不已,阮氏道,“别担心,五弟妹都生三个了,这一胎孩子不大,估计要不了多会儿就生下来了。” 一般难产多头胎,时间也花的久些,如姜五太太这般生过几胎的,用稳婆的粗话,那就跟下蛋似的简单。 不过饶是如此,河间王府请的也是京都最好的接生婆,怕万一,还差人去请了太医来,万一有什么不顺,太医也能及时施救。 姜绾医术不错,但接生还是稳婆的事,她没有进产房,就陪着姜老王妃在正堂等,姜老王妃手里捏着佛珠,口中直念,“列祖列宗保佑,我河间王府再添个孙女儿。” 姜绾坐在一旁,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估计整个京都,大概只有河间王府求列祖列宗保佑生女儿,虽然她的身世没有捅破,但她和河间王府心知肚明,她不是河间王府亲生。 姜绾也希望河间王府能生一个女儿,遂姜老王妃的愿。 姜五太太叫声一声比一声惨,惨的姜绾都怕怀身孕了,她想到了李太医,应该早到南疆了,也不知道收集到有用的医书没有,齐墨远体内的蛊毒一日不解,她一日放不下心。 姜老王妃坐在那里茶喝了一盏又一盏,茅厕都去了两回,姜五太太还没有生下来。 “怎么这么久?”姜老王妃心急如焚。 姜二太太笑道,“才发作了半个时辰呢,哪有这么快的。” “不过听声音应该快了,”阮氏道。 姜五老爷在院子里来回的打转,急的满头大汗,看的阮氏直笑,“瞧五弟担心的样子,像是头一回做爹似的。” 一句话,惹的姜老王妃直笑,担忧都去了几分。 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一声洪亮啼哭声从产房传出来。 那声音听的姜老王妃心咯噔一下掉进了半山腰。 这么洪亮的声音…… 可别又是个儿子。 阮氏扶着姜老王妃迈步出正堂,那边稳婆已经开门出来报喜了,“可喜可贺,是个小公子。” 唰! 所有人脸上的期盼和喜悦都凝固了。 可怜稳婆满脸灿笑啊,好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差点崩不住。 然后她就看到了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姜老王妃手拿着拐杖呢,抄起来就朝姜五老爷的腿砸了过去,气骂道,“我叫你没用!我叫你没用!” 一个劝架的都没有。 姜五老爷被打的冤枉的不行。 他比谁都想生个女儿,可是生不出来能怪他吗? 他四个哥哥不也没生出来,不能怪他一个啊。 姜老王妃上了年纪,追着打了几棍子就累的直喘气,阮氏赶紧扶着她,“别气坏了身子。” 姜老王妃能不气吗,从姜枫生下来起就盼孙女儿,盼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得亏老天爷把姜绾送到了河间王府,不然姜老王妃得想孙女儿想出病来不可。 姜老王妃眼底含泪,“老五都多大年纪了,这一胎后,哪还有希望再生,我是再抱不了孙女儿了。” 说完,还骂姜五老爷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姜五老爷,“……。” 姜绾走上前,搂着姜老王妃的胳膊道,“祖母要抱孙女儿还不简单,我让您抱便是了。” 姜老王妃笑的抬手戳姜绾的脑门,“就你鬼机灵。” 姜绾笑道,“抱不了孙女儿,抱重孙女儿不一样吗?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他们努力就是了,何苦为难五婶呢?” 阮氏点头笑道,“绾儿说的不错,您有这么些孙儿,还不知道给您添多少重孙女儿呢,怕是抱都抱不过来。” 姜老王妃拍着姜绾的手道,“咱们家绾儿一个就顶人家数个了,是祖母不知足了。” “走,陪你祖母看你五婶去。” “没能添个女儿,你五婶比祖母还生气呢。” 可怜五老爷挨了几棍子,正准备进屋跟五太太诉苦,结果就听到姜老王妃这话,顿时不敢进屋了,怕挨完老王妃的骂又被五太太骂。 屋内,五太太靠着大迎枕掉眼泪,阮氏上前道,“哭什么,仔细伤眼睛。” 五太太哽咽,“又是个儿子……。” 姜老王妃坐到床边,握着五太太的手,替她擦眼泪道,“儿子也是宝,咱们一样疼他。” 稳婆把孩子抱来,姜老王妃从怀里摸出一长命锁给孩子挂脖子上,然后抱着孩子道,“哪有嫌孙儿多的,就是再多十个八个的祖母也高兴。” 十一少爷他们挨个上前看过十二少爷,把准备的许久的礼物送上就走了。 一股脑的去找姜枫。 妹妹是没希望了。 但侄女大有希望啊。 “大哥,你要努力啊,我要做小叔叔,”十一少爷催道。 姜枫压力山大。 十一少爷又催齐墨远,“我也要做小舅舅。” 齐墨远心累的很。 他成亲至今,都还没有圆房呢。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七章 登门 河间王府添丁大喜。 姜绾和齐墨远留在河间王府吃了回门饭,方才回的靖安王府。 回去的很凑巧,正好碰到傅家来人,来的还是傅家两位老爷,不过被守门小厮拦在了门外。 来人自称傅家二老爷三老爷,但谁知真假,就算是真的,人家也没送拜帖直接登门,要是随随便便就放进府,那靖安王府的大门怕是要被人踩烂掉。 小厮不让进,要禀告王爷先,傅二老爷就不大高兴了,“果然是高门大户,这门这么难进。” 小厮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们靖安王府真正的世子爷是在傅家长大的,受了傅家不小的恩情,尤其还与傅家姑娘定了亲,虽然大家都说亲事迟早要退,但毕竟还没有退。 靖安王府有恩必报,但他们只是小厮,既然主子让他们守好门,就得按规矩办事。 傅三老爷则看着傅二老爷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小厮有点恼火。 又不是不让进,只是要等会儿而已,这就生气了要走。 这一走,那不得王爷带着世子爷去见他们? 就在傅二老爷傅三老爷要转身的时候,小厮看到了齐墨远和姜绾的马车,忙道,“世子爷世子妃回来了。” “什么世子妃?”傅二老爷脸色难看。 “你们家世子爷与我女儿定了亲,尚未成亲,哪来的世子妃?!” 他们刚到京都,对靖安王府的家事还不知道,在他们眼里,傅景元是靖安王府世子,世子妃是他傅家女儿,是他傅二老爷的女儿。 傅家远在禹州,怕靖安王府看不上他女儿,在京都另外娶了世家女,虽然京都有傅家的人,但靖安王要不让消息传回禹州,他们绝不会知道。 小厮懒得理会他,傅二老爷朝马车瞪去,就见车帘掀开,齐墨远从马车内下来。 傅二老爷愣住,怎么不是傅景元? 齐墨远下马车后,将姜绾扶下来,小厮上前行礼,禀告道,“傅家二老爷三老爷求见王爷王妃。” 傅三老爷奇怪道,“靖安王府世子不是景元吗?” 齐墨远看向傅三老爷道,“府里上下习惯称呼我为世子,我和内子也还未搬离靖安王府,府内习惯称景元为大少爷。” 以前习惯称“傅大少爷”,后来王爷让叫“大少爷”。 傅景元的世子之位那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一个称呼王爷王妃都没在意,傅景元就更没有意见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是靖安王和靖安王妃的儿子这个事实。 傅三老爷忙道,“误会了。” 傅二老爷面色微僵,靖安王已经找回失踪的儿子,还不认祖归宗,把世子之位还与他,景元年纪可不小了,早到了该成家立室的年纪。 齐墨远看着傅二老爷傅三老爷道,“父王军务繁忙,极少见外客,门外人来人往,请两位傅老爷进府等候吧。” 吩咐完,又对小厮道,“派人去偏院禀告没有?” 小厮摇头,“还没,这就派人去告诉大少爷。” 小厮转身去安排,齐墨远请两位傅老爷进府,傅二老爷是打算离开的,但齐墨远话说了,王爷军务繁忙,忙到连找上门来的都很少见,指着他去见他们…… 冲着傅家养育傅景元十几年,靖安王肯定会去见他们,但什么时候就不知道,或许明天,或许后头,或许十天半个月之后都不一定。 他们心急如焚的性子,哪等得了那么久啊,再者靖安王世子,不,顺阳王都请他们进府了,还转身离开就太不给面子了。 请他们进府,安排在正厅,知道有热闹瞧,姜绾也一起去了,毕竟她现在还是靖安王府世子妃,傅景元救过她,有些事有些话,她这个外人办比王爷王妃更合适。 再说小厮匆匆去偏院禀告傅景元,傅家来人了,不过傅景元和檀越都不在偏院,小厮知道他们平常在什么地方,赶紧派人去找。 檀越和傅景元他们正在鸿宴楼吃饭呢,小厮推门进去,道,“大少爷、表少爷、傅二少爷,请您们赶快回府一趟。” 檀越夹菜道,“府里出什么事了,要赶回去的?” 府里有姑父姑母还有表哥表嫂,要是他们都搞不定的是,请景元表哥回去也没用。 小厮忙道,“傅家来人了,来的还是傅家二老爷三老爷。” 咳咳! 傅景修正喝酒呢,闻言,猛然咳嗽起来,道,“我二叔三叔来了?” 他这两位叔叔可不好相与。 不过他们此番来京都肯定是冲着傅景元来的,傅家收养了手握兵权名震天下的靖安王遗落在外的独子,这份恩情,差不多够傅家在京都横着走了,尤其傅家还要把女儿嫁给傅景元。 虽然傅景元在傅家待了十二三年,但傅景修羞于说傅家待傅景元恩重如山,他只希望自家二叔三叔要点脸,别把祖父攒的那点恩情败光了。 傅家来人,还是为傅景元而来,几人匆匆回了府。 知道他们在正堂,傅景元要去,被傅景修拦住了,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露面为好。” 他太了解自家两位叔叔了,到时候没得叫傅景元难堪。 傅景修对檀越道,“我去见我两位叔叔,你拦着景元,别叫他露面。” 檀越嘴角抽抽。 虽然觉得这样很无礼,但傅景修视傅景元如亲手足,他这样安排,必有他的道理。 傅景修和柳大少爷迈步进去,傅二老爷见了道,“怎么只你们两进来,景元呢?” 傅景修道,“不知二叔三叔来京了,我和长恩侯高兴,多灌了景元几杯酒,他醉意微醺,知道二叔三叔来了,要来见您们,我怕他半道上吐酒,就让长恩侯带他回偏院了。” 多管闲事! 当着姜绾和齐墨远的面,傅二老爷把涌到嘴边的训斥给咽了下去。 连自家亲侄儿都随意数落,对寄人篱下的傅景元还能好? 傅二老爷点头,“等酒醒了再见也不迟。” 说着话,王爷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王妃。 王妃肚子微拢,李妈妈扶的很小心。 见到王爷王妃,傅家两位老爷连忙起身见礼,王爷道,“快请坐,让两位久等了。” 傅二老爷忙道,“不敢,王爷军务繁忙,是我们来府上叨扰了。” 王爷扶王妃坐下,然后自己落座,又请了一次,傅二老爷傅三老爷才坐,随后才是齐墨远和姜绾他们。 王爷笑道,“两位傅老爷远道而来,怎么也没听景元他们说起,傅家养育他多年,该他去十里亭迎接。” 这话说的傅二老爷通体舒泰,忙道,“景元认祖归宗了,哪比在傅家时候,便没有告知。” 丫鬟端糕点过来。 对傅家恩情,王爷王妃是心怀感激的。 当然了,王爷王妃也知道真正对傅景元有恩的是傅家已经过世的傅大老爷傅大太太,其次是傅家老太爷,至于傅家其他人,不过沾了个傅字罢了。 不过傅家一体,这恩是掰不开还的。 王爷王妃夸傅家把傅景元傅景修养的很好,夸的傅二老爷有点飘飘然,他觉得这都是他的功劳,没有他严厉管教,哪有他们现在的优秀?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八章 退亲 听着自家二叔三叔那些不要脸的话,傅二少爷恨不能就地打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免得替他们脸红羞愧而死。 王爷王妃含笑相待,陪坐了好一会儿,傅二老爷按捺不住性子道,“之前不知景元的身份,将膝下庶女许配给了景元,实在惭愧,我此番前来,是和王爷王妃商议,将庶女换成嫡女。” 傅景修后悔只拦了傅景元,他应该也躲起来的。 傅家什么身份,怎么高攀的上靖安王世子呢,即便是傅家嫡女给人做侧妃都不够格好么,人家靖安王府压根就没打算娶傅家女儿,何不痛快把亲事退了,给靖安王留个好印象,也好过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话傅景修早就想和自家二叔说了,但他也知道自家二叔是不会听的,他二叔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王爷眉头紧锁,王妃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只是拒娶这样的话,他们两不好开口。 姜绾坐在这里,就是打算做这个恶人的,她笑道,“傅家把嫡女换成庶女,现在又要把庶女换成嫡女,婚姻大事,如此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傅二老爷脸色一僵,知道姜绾身份尊贵,心底怪姜绾多嘴,脸上也不敢表露分毫,只道,“之前不知道景元的身份……。” 姜绾淡淡一笑。 齐墨远便道,“景元就算没有靖安王府世子的身份,也是人中龙凤,封侯拜将是迟早的事,再者傅家第一次把嫡女许给景元时,他也没有靖安王府世子的身份吧?” 齐墨远说话毫不留情面,几乎明说了傅家嫁女儿不是冲着傅景元这个人,而是靖安王府。 知道傅景元是靖安王府救命恩人,就火急火燎的把女儿许给傅景元,连带傅家都攀上靖安王府这棵大树,后王爷略施手段,让傅家觉得傅景元靠不上靖安王府,又悔婚了,只把个庶女许给傅景元。 傅家干干脆脆退婚也就罢了,这样换亲是在羞辱人了。 一府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尴尬吗? 齐墨远一番话,说的傅二老爷面红耳赤还无从辩白,因为这是事实。 王妃坐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眉头一皱,李妈妈就赶紧道,“王妃,您怎么了?” 王妃就道,“坐久了,腰有些酸疼。” 李妈妈忙道,“奴婢扶您回去歇着。” 李妈妈扶王妃起来,不过一个李妈妈扶不住,少不得王爷起身了,扶着王妃,看好姜绾和齐墨远道,“我送你们母妃回去,你们好好招待傅家两位老爷。” 傅二老爷有些坐不住椅子了,姜绾和齐墨远说话一个比一个直白,嘴里吐出来的哪是话啊,分明就是刀子,他不想和他们谈事,但王妃怀着身孕,王爷要送她回内院,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等王爷王妃走,姜绾看着傅二老爷,笑道,“父王忙于军务,母妃身怀有孕,即便大少爷迎娶傅家姑娘过门,也是我和相公帮着打点,筹备聘礼,傅家有什么事与我和相公说也一样。” 傅二老爷面色难看,“你们管得了景元成亲的事吗?” 姜绾笑道,“定亲管不了,退亲谁退都一样。” 傅二老爷脸色大变,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退亲?!” 声音徒然拔高,尖锐的有些刺耳。 他脸都绷不住道,“我傅家待景元不薄,靖安王府就这么一点都不念我傅家恩情吗?!” 姜绾看着傅二老爷,笑道,“傅家的恩情,王爷王妃永不会忘,傅家执意要嫁个女儿过来,王爷王妃也会依傅家之意,用傅家想要的世子妃之位偿还傅家对大少爷十二年的养育之恩。” “但娶的只会是傅家庶女,而非退过亲的嫡女。” 傅三老爷不解,“既然同意娶,为何要庶女不要嫡女?“ 姜绾笑道,“既然决意偿还恩情,自然偿还的彻底一些,再者于靖安王府而言,傅家嫡女和庶女差别没那么大。” 一句话,把傅二老爷气的鼻孔都冒烟儿了。 虽然庶女也是他亲生的,可嫡女才是他捧在手心里疼大的,能一样吗?! 更气人的还在后面呢,姜绾端茶道,“靖安王府要傅家给庶女一个嫡出名分,傅家不给吗?” 傅三老爷坐在那里,觉得这事不用谈了,这亲事肯定成不了。 傅家肯定会同意给庶女一个嫡出身份,可嫡女是要记名在嫡妻膝下的啊,傅二太太平常就看那些庶子庶女如眼中钉肉中刺,能看着庶女得个嫡女身份,最后风风光光的嫁进靖安王府,从此她和她女儿见了都得点头哈腰? 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靖安王府就是晾准了他们傅家内里心不齐,才死咬住要娶就娶庶女,坚决不肯换嫡女,偏亲事是傅家换的,在靖安王府面前,岂是傅家想圆就圆想扁就扁的? 傅二老爷气的说不出来话,姜绾道,“傅家众人待景元如何,管事的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了,王爷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傅家要的只是靖安王府这个靠山而已,何必塞个女儿过来,结亲是好,可有些亲结的不好就成仇了。” 几乎可以肯定,傅景元娶傅家女儿会一地鸡毛。 别的不说,连傅景修都觉得他的堂妹配不上傅景元了,傅景元对傅家女儿也没有感情,勉强凑到一起就难有幸福了。 再加上靖安王府在朝廷的地位,靖安王世子妃的位置多少人眼热,就这么被一个商贾之家女儿得了去,能不羡慕嫉妒恨? 到时候这个宴会夹枪带棍,那个赏花明讥暗讽,一次两次或许能忍,时日久了,怕是会抑郁。 笑话还算好的了,就怕有人惦记靖安王府世子妃的位置,到时候暗中下毒,傅家女儿有几条命能躲的过去?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姜绾不信混迹商场的傅家会不知道,左不过舍不得靖安王世子妃的位置罢了。 傅二老爷也知道靖安王府不会想娶他女儿,可这是他女儿唯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了。 傅二老爷沉默不语。 姜绾笑了。 果然是商人,这是要看靖安王府给的筹码够不够呢。 再说王爷扶王妃回了天香院,刚坐下,就跑进来一小丫鬟高兴道,“傅家二老爷同意退亲了。” 王妃面上一喜,“真退了?” 小丫鬟点头如小鸡啄米。 王爷就没想过会退不掉,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他道,“世子世子妃许傅家什么了?” 小丫鬟回道,“世子妃承诺给傅家十张药方,并且把西北一带的纸张生意都给傅家了。” 李妈妈听的生气,大少爷在傅家受傅家二房三房的气,还要还傅家二房三房的恩情,牛都能被气死。 世子妃那么厉害,怎么被傅家拿捏住了? 刚这样想,王爷先笑了,笑的李妈妈一头雾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九章 收下 王妃要问王爷笑什么,结果王爷起身走了,毕竟傅家二老爷三老爷登门,他不能陪王妃就慢待他们,现在退婚也谈的差不多了,他得送人出府。 王妃心底跟猫挠了似的,只是才装身体不适回了天香院,这会儿倒是不好再跟去。 不过过了一刻钟,姜绾和齐墨远就来了。 王妃看着姜绾道,“你怎么许诺给傅家十张药方,还有西北一带的纸张生意……。” 这些都是姜绾私人之物,纸张生意算皇上一部分。 姜绾笑道,“这不算什么,父王方才去又加了一四进院子,二百亩良田以及两间铺子。” 李妈妈咋舌,“王爷出手如此阔绰,这些都足够傅家在京都立足了。” 姜绾轻笑,“父王的意思就是让傅二少爷在京都立足,他和大少爷从小一块儿长大,不似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他要回傅家,大少爷必然不舍,父王希望他能留在京都,做大少爷的左膀右臂。” 王妃这才懂王爷为什么笑,“这些都是给傅二少爷的?” 姜绾点头,“不过瞧傅二老爷的高兴劲,应该是误会了。” 当然了,这些东西名义上是退亲之用,但傅家真正管事的还是傅老太爷,一个精明且明事理的人。 傅家二房三房待傅景元如何,傅家老太傅心如明镜,王爷不怪他们这些年明里暗里欺负傅景元就不错了,还感谢他们?想什么美事呢。 这些东西会由管事的送到傅家,亲自交到傅老太爷手里,傅老太爷是聪明人,自然就懂王爷的意思了。 傅老太傅一定会当着傅家二房三房和王府管事的面把那些药方院子房契田契都交给傅景修,让傅家长房从此在京都扎根,傅景修背靠靖安王府,又将迎娶归远侯程老侯爷的孙女儿过门,前程似锦。 傅老太爷怎么可能允许二房三房的贪婪坏他孙儿的似锦前程呢? 要是傅老太爷知道为傅家好,傅家一半的家产都会给傅景修,傅家在傅景修手里才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姜绾想到傅二老爷那不甘心的样子就想笑,靖安王府给的条件越丰厚,他心底就越不是滋味儿,因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靖安王府的家产多到他们无法想象。 靖安王世子妃的位置意味着将来整个靖安王府都是他傅二老爷外孙儿的啊。 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傅家想靠女儿一跃成为人上人的期望落空,以后再难找到这样的好机会了,要不是她话说的重,把傅二老爷的希望打碎,他十有八九会拿自己女儿的命去堵。 要叫傅二老爷知道,他此番谈判最后都给傅景修做了嫁衣,估计得气吐血。 王妃笑道,“景修那孩子我瞧着喜欢,他要真回禹州了,莫说景元,就是我也舍不得。” 王爷的安排,王妃不能更满意了,傅景元的亲事就是压在王妃心头的巨石,如今被移开,整个人都松快了。 王妃高兴,傅景元也松口气,更让他高兴的是,就在王爷让赵管事亲自去禹州的时候,傅老太爷进京了。 傅老太爷了解自己的儿子,怕他被权势迷了眼,到时候得罪靖安王府,不放心便亲自来了,再者就是傅景修的亲事,他老人家知道王爷保媒,归远侯府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孙儿,傅老太爷几天都合不拢嘴。 商贾之子能娶侯府女儿,还是嫡女,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傅老太爷可不敢想把归远侯府女儿娶回禹州小地方去,傅家在京都有宅子,但不大,怕委屈了人家姑娘,特意带了钱来置办院子,还有聘礼,等着迎娶孙媳妇进门。 王爷许诺傅二老爷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匣子里,当面交给了傅老太爷。 傅老太爷惶恐道,“不敢当。” “收下吧,”王爷道。 “犬子失踪这么多年多亏傅家照顾,还有傅老太爷您的教导才没有长歪,和这份恩情比,这些东西又算的了什么? 王爷这么说,傅老太爷就却之不恭了,都没打开匣子,就直接给了傅景修,道,“救景元的是你爹娘,这些你收好。” 傅二老爷当时脸色就变了,傅三老爷脸色还好,毕竟这些东西二房不会让三房分多少去,十分之一顶破天了,没了也没多心疼,傅二老爷就不一样了。 傅二老爷气的不行,只是话到嘴边,被傅老太爷一记眼神给堵了回去,然后对傅景修道,“以后你就常住京都了,生意上的事怕是难顾上,祖父也不希望你分这个心,万卷楼让出来的纸张生意以后让你二叔三叔操心,利钱四成归你。” 傅二老爷气的进气多出气少。 傅老太爷一锤定音,不容傅二老爷置喙,等回傅家宅子,傅老太爷得知王爷给傅景修的院子离靖安王府就隔了一条街,当即道,“景修就在王爷赏赐的宅子里成亲,以后就住那儿,回头祖父再给你置办一处雅致别院。” 傅二老爷道,“都有院子了,还是四进的,还置办别院做什么?” 傅老太爷嫌弃道,“王爷赏的那是王爷赏的,若是王爷不赏个院子,景修连娶媳妇的落脚之地都没有,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哪怕用不上,也不能少了。 傅老太爷看着傅二老爷,傅二老爷脸上的不满和妒忌让他失望,傅老太爷道,“为父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做人眼皮子不能太浅,傅家总归只是商贾之流,如今景修能走出去,我傅家必不遗余力支持他。” 说完,没人应他。 傅老太爷那叫一个气啊,说话也重了几分,“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看了多少的脸色,难道这点事都不懂?” 傅二老爷还是气不顺。 傅三老爷就懂事多了,道,“景修有出息了,我这个做叔叔的打心眼里为他高兴,他成亲在即,我给他添一万两银子外加一绸缎铺子,五十亩良田。” 傅二老爷咬着牙,道,“我和老三一样。” 这还差不多。 虽然他们心底不高兴,但至少明面上过得去了。 傅老太爷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第二天就去归远侯府拜访程老侯爷,带了两株百年人参,还有不少燕窝虫草。 傅老太爷走后,又请人登门商议聘礼的事,拟了聘礼单子,傅老太爷做主又添了三成送回,归远侯府很满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章 中意 傅老太爷和傅家两位老爷在京都不会久待,傅家不敢委屈归远侯府姑娘嫁去禹州本家,傅家处处为程姑娘着想,归远侯府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傅家为归远侯府着想,归远侯府也体谅傅家,收了想把女儿多留在身边些日子的念头,和傅老太爷敲定良辰吉日,热热闹闹把喜事办了。 傅景修成亲,不止王爷到场,连带身怀有孕的王妃都到了,再加上河间王府,檀越和齐墨远、姜绾,娶的又是程老侯爷的孙女儿,没人敢轻视傅景修只是商户之子,文武百官能到场的都到了,没亲自到的也都差管事送了贺礼来。 宾客满座,觥筹交错。 傅景修被灌了不少的酒,醉意微醺,直言不能再喝了。 檀越哪会放过他,“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哪能叫你轻易逃过去,是好兄弟就把这杯干了。” 傅景修硬着头皮道,“是兄弟,你总不能看我被抬回去吧?” 柳大少爷在一旁笑道,“檀兄让你喝,你就喝了吧,我看他好日子也快了,到时候你再加倍还与他便是了。” 傅景修一听这话,麻溜的伸手去接檀越的酒,这回檀越吓着了,手往后缩。 这一幕,正好落到王妃眼里,王妃诧异道,“越儿是有了中意的姑娘了?” 檀越的亲事一直是王妃最看重的事,给长恩侯府延续香火很重要,檀越一辈子过的顺心王妃更看重,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王妃不求门当户对,只求未来的长恩侯夫人品性高洁,能把长恩侯府打点妥帖,让檀越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檀越很抗拒成亲的事,王妃每每提起,檀越以前是拿齐墨远做挡箭牌,齐墨远娶了姜绾后,檀越没了挡箭之人,又来了傅景元和傅景修他们。 他们年纪相仿,傅景元还年长檀越一岁,长幼有序,傅景元还未娶妻,他不着急。 一番话把王妃堵的无话可说,再加上王妃怀了身孕,之前装害喜,后面是真害喜,自顾不暇,再加上傅景元和傅家庶女的亲事,王妃都有好些日子没催檀越了。 没想到她一段时间没过问,檀越自己上心了,王妃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早知道她这两年就不耳提面命,指不定侄外孙都抱上了。 王妃迫不及待要问,被王爷摁住了,道,“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明儿再问不迟。” 王妃道,“我也得忍得住吧,虽然越儿中意,但对方姑娘的品性也不能疏忽了。” 王妃失笑,“你该相信越儿的眼光,再者景元他们和他常在一处,景元知道你对越儿有多上心,对方姑娘要品性不好,都不用你过问,他就劝越儿了。” 这倒也是,对傅景元,王妃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不过即便是这样,王妃还是着急,只是这不是着急就成的事,檀越他们正闹傅景修呢,现在是灌酒,待会儿还要闹洞房,酒宴散后,王爷先送王妃回去,至于檀越他们,压根就没回靖安王府,就在傅景修府上住的。 几人醉的不省人事,睡的横七竖八,无形无状。 第二天,檀越和傅景元他们才回府,一回偏院,就被告知王妃找檀越去问话。 檀越不知道找他去何事,道,“只找我吗?” 小厮点头,“只找表少爷你。” 檀越奇怪道,“姑母找我做什么?” “找你总不会是坏事,快去吧,别叫母妃等着急了,”傅景元笑道。 檀越拉着傅景元的胳膊不撒手,“你陪我一起去。” 傅景元没辄,陪他到了天香院。 屋内,王妃正坐那儿翘首以盼,姜绾道,“母妃,您这样会把檀越表弟给吓着的。” 檀越进屋,正好听到这一句,脚步都轻了下来,忐忑道,“姑,姑母找我有事吗?” 虚的不行的语气听得王妃直拿眼睛瞪他,“没事姑母就不能找你了吗,站那么远,姑母还能吃了你啊?” 檀越讪笑,上前几步。 王妃这才问道,“你有中意的姑娘了?” “没,没有,”檀越否认道。 “真没有?”王妃扭眉。 “嗯,”檀越点头。 王妃失望。 姜绾笑道,“没有正好呢,母妃这儿有个合适的人选,要是你有中意的姑娘,她还不好办了,现在没有,母妃打算给你定下来,择日就迎娶进门。” 清冽的说话声在屋子里传开,丫鬟婆子们都望着姜绾,世子妃为何这么说啊,没有这回事啊。 檀越脸色大变,“姑母,您可别给我定亲。” 王妃明白姜绾为何那么说了,顺着姜绾的话道,“本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娘都不在了,理当我这个姑母给你做主,你又没有中意的姑娘,人家大家闺秀又藏于深闺,姑母不给你做主,靠你几时才成亲?” 姜绾端起茶盏道,“母妃给你挑的姑娘,容貌家世都不差,一旦定亲,就没有退亲的可能,表弟要心里有数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去。 檀越看姜绾的眼神都带着求饶,姑母好应付,虽然姑母最疼她了,表嫂那掐人都是掐七寸的,就没有从她手里逃的过的,他这样的小虾米哪是表嫂的对手啊。 檀越硬着头皮道,“我,我已经有中意的姑娘了。” 一句话,王妃如释重负,又狠狠的瞪檀越,“有中意的姑娘为何不告诉姑母,只要那姑娘品性好,哪怕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姑母也不会不同意。” 说完这句,王妃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这话不止一次对檀越说过,檀越也不怕她,她都问了还隐瞒,莫非看中的姑娘有问题? “是哪家的姑娘?”王妃问道。 “……林家,”檀越回道。 王妃想拿棍子揍檀越了。 满京都姓林的不知道多少,就是朝堂也有三四位林大人,这说了等于没说。 “哪个林家?!”王妃刨根揪底。 “……隔壁林家。” 王妃有点懵。 姜绾恍然一笑,“原来是林大姑娘啊。” 王妃看着姜绾,姜绾笑道,“母妃有所不知,之前我在表弟的偏院熬驴皮,小院正好和林家大姑娘的院子紧挨着,味道熏的林大姑娘食欲不振,形容消瘦,林大姑娘的表弟心疼她,替她出头,爬墙头上砸表弟……。” 这事王妃知道,只是没放在心上,姜绾一提醒,王妃就全想起来了。 王妃道,“那林大姑娘不是被她的姨母接到许家去了吗?” 许家门第也一般,离靖安王府远着呢,又居于深闺,按说没有机会碰到才是,怎么就对人家姑娘倾心了,不会对被熏的皮包骨的林大姑娘一见钟情了吧? 檀越还记得林大姑娘消瘦模样,一见钟情,钟的也是同情。 细问之下才知,林大姑娘被接到了许家,但她的亲事还捏在林家,林大老爷被她后娘蛊惑,要将她嫁给一个鳏夫,许大太太几次登门,都被气哭回去,林大姑娘想不开,借口上香,在护国寺附近上吊自尽,檀越和傅景元他们去护国寺游玩,碰巧遇上了,将人救下。 林大姑娘深知自己的爹和后娘为人,怕给姨母惹祸,连上吊都不敢在许家,懂事的让人心疼。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一章 软绵 林大姑娘的遭遇太叫人心疼了,再加上这事和檀越多少有那么点关系,因为驴皮的事,姜绾和他找到林家给林大姑娘撑了回腰,以至于林大太太怀恨在心。 即便林大姑娘被接去许家,还想方设法拿捏她,就是为了告诉林大姑娘和许大太太,她林大太太要将林大姑娘搓扁揉圆,谁也拦不住。 这事檀越要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哪能袖手旁观? 他们几个亲自将林大姑娘送回许家,碰巧遇到林大老爷和林大太太去许家接林大姑娘,许了人,得接回府才好嫁出去。 檀越当时就要给林大老爷林大太太一个教训,被傅景元拦下了。 不管怎么说,林大老爷都是林大姑娘的父亲,当众揍人家爹,人家做女儿的也不会有面子,只能暂且忍下,再谋后事。 檀越给林大姑娘一记安心的眼神,让她放心跟林大老爷回府,反正偏院和林家紧挨着,去林家不过翻个墙的事。 他们和林大姑娘非亲非故,不好直接管人家林大老爷嫁女儿,更没有理由逼人退婚,只能略施小计让人鳏夫主动退亲。 那鳏夫的娘赵钱氏是个狠角色,儿子和林大姑娘合八字时,家里先是树被雷劈,再是上香的时候祖宗牌位倒,还有夜里做噩梦……怎么看都像是列祖列宗对这桩亲事不满,在给她示警。 虽然儿子丧妻被人说克妻,续娶艰难,但再艰难不能拿命做赌啊。 钱氏翻来覆去一宿没说,第二天就把林大姑娘的八字退还林家,唯恐晚了赵家会出大事,不过没有直接退亲,而是要换亲…… 钱氏要替儿子赵大少爷娶林大太太的亲生女儿林家二姑娘做续弦。 钱氏退掉林大姑娘的亲事,林大太太就够恼火了,好在还能往林大姑娘脑门上摁一个命硬克夫的名头,勉强能忍,只是钱家送来的聘礼得换回去,心有不甘。 结果倒好,人家还妄想娶她女儿,林大太太气的恨不得拿扫把将钱氏撵出去。 这时候许大老爷和许大太太来了,是檀越派人去请他们来林家的,许大太太还以为林大姑娘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来看了一出好戏。 许大太太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前几日去我许家接娇娇的时候还对赵大少爷赞誉有加,要不是长幼有序,这好亲事还轮不到娇娇,如今娇娇和赵大少爷八字不合,赵家要迎娶二姑娘,不正中了林大太太你的下怀吗,怎么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虽说嫁女要矜持,但人家赵夫人都心急如焚了,这时候矜持,没得叫人误会了。” 许大太太一口气说了不少,许大老爷几次用眼神都没能打断她。 许大太太之前登门要林大老爷改主意,几次快要说动林大老爷了,林大太太就出来搅局,气的她没差点被人从林家抬出去,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那就撕破到底吧。 趁此机会好好出口恶气,让被枕边风吹成傻子的林大老爷睁大狗眼看看,他枕边人口中的好亲事到底有多好! 林大太太快要气疯了,偏人家许大太太回她的话确实她说过,赵夫人喜上心来,道,“那这亲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赵家花轿来迎娶二姑娘。” 唯恐林大太太反悔,赵夫人赶紧起身走了。 人一走,林大太太就从许大太太发飙了,许大太太这回拉了许大老爷来,可不怕她,当即道,“娇娇是嫡女,论身份比二姑娘还要尊贵几分,娇娇都能嫁得的赵家大少爷,怎么二姑娘就不能了?” “赵大老爷这样的好郎君不是你林大太太千挑万选的吗?!” 许大太太只觉得解气。 当初气她的话,总算逮到机会都还回去了。 许大老爷看着林大老爷道,“莫不是觉得娇娇没了亲娘就欺负她吧?” 林大老爷被看的心虚,连连摇头否认,“没,没有……。” 林大太太气的咬牙,“大姑娘命硬克死亲娘,如今又克赵家大少爷,往后还有谁敢登门求娶她?!” 许大太太心下冷笑,道,“姻缘天注定,林家忙完二姑娘出嫁事宜再操心娇娇的亲事不迟。” 林大太太被气的头顶冒青烟。 许大太太看着她就不顺眼,出够了气就去找林大姑娘了,留下林大太太吵着林大老爷要退掉赵家大少爷的亲事。 可惜,林大太太碰到的是赵夫人。 赵夫人很清楚林大太太的为人,知道她面黑心更狠,不会把亲生女儿嫁给她儿子,她顺着许大太太的话当林家默许了换亲,但林二姑娘一日没嫁进赵家,这亲事就不算作数。 出了林家,赵夫人笑面如花,碰到熟人就宣扬她儿子和林家二姑娘定了亲,把这朦胧亲事给他坐实了。 这是前些日子才发生的事,因为林家是小门小户,和靖安王府没得比,林家那点事儿,也掀不起多大浪花来,以至于紧挨着的靖安王府都没什么人知道。 林大姑娘的遭遇,王妃一样心疼,但让檀越娶这样柔弱女子做长恩侯夫人,王妃心底有些不愿。 长恩侯府就檀越一根独苗了,将来是要靠檀越顶立门户的,他的世子夫人要游走于世家贵夫人之间,连一个继母都能将她捏扁搓圆,出了长恩侯府,还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檀越看着王妃,“姑母?” “容姑母想想吧,”王妃道。 檀越眼神暗下来。 他知道林大姑娘的性子不是姑母喜欢的,所以王妃一再追问他都三缄其口,是姜绾言语激他,他没办法才说的。 檀越退下去,临走之前,眼神祈求的看着姜绾。 王妃坐在小榻上叹息,希望侄儿有意中人,现在真有了,她又不知足了。 她知道世上如姜绾这般聪慧的姑娘少有,毕竟也没几个河间王府这样生一个又一个儿子的,但一半总还是有的吧,再不济,和她生的清兰郡主差不多的总能物色到。 姜绾望着王妃道,“母妃别急着烦心啊,林大姑娘的软弱是她的处境造成的,并非就是本性,若有人给她撑腰,未必胆大不起来。” 李妈妈点头,“世子妃说的在理,难得表少爷中意,若性子也能强硬起来,就两全其美了。” 只是不知道世子妃要怎么试探林大姑娘的软弱是不是本性? 出了天香院,姜绾叫金儿拿了一只纸鸢来,那只纸鸢在天上飞了会儿就落到了隔壁林家。 捡纸鸢这样的小事肯定不用劳烦姜绾这个靖安王府世子妃的,金儿去的林家。 费了点周折才见到林大姑娘,金儿拿着纸鸢,和林大姑娘说了个故事,大体就是一个生性善良但性格软绵的姑娘被一个世家公子看中,但因性子为未来婆母不喜,从而横加阻挠的故事。 说了一半,把林大姑娘的丫鬟的好奇心勾了起来,“然后呢,他们在一起了吗?” 金儿摇头一笑,“这是一个还未写完的话本子。” 说着,金儿看着林大姑娘道,“不过我家姑娘说,若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应该也没什么让她害怕了。” 丢下这一句,金儿就告辞了。 林大姑娘怔怔的看着金儿走远。 是啊。 她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二章 林家 姜绾不仅让金儿给林大姑娘传了话,也和檀越约法三章,在完成王妃对林大姑娘的考验之前,不许他翻墙去林家,更不得对林大姑娘施以援手。 他能帮林大姑娘一时,却帮不了她一辈子,只能她自己从软弱中走出来,哪怕她将来不嫁给檀越,对她也是百利无一害。 檀越虽然担心,但出于对姜绾的信任,他同意了。 偏院和林家仅一墙之隔,每天檀越都在煎熬,他可以料想到赵家换亲,林二姑娘许给赵家大少爷,林家大太太有多愤怒,虽然她打心底就没认可赵家的亲事,可架不住人家赵家到处散播定亲的消息,使得那些原本有心求娶她女儿的人都死了心,背后笑话她卖女求荣,还是卖亏了贱卖的那种。 这口气,林大太太撒不到许大太太身上,只能连本带利的扣林大姑娘脑门上了,要不是她没用,克赵家大少爷,何至于连累她女儿?! 林大太太掌着林家中馈,要拿捏一个不受宠的大姑娘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未免被林大老爷逮住把柄,大厨房送给林大姑娘的饭菜精致的很,四菜一汤,有荤有素,但无一例外的咸,咸的不能进嘴。 菜好看难没饭吃,起初还有白米饭能果腹,第二天,连白米饭都没法吃了,像是从盐桶里滚过一般。 林大姑娘的丫鬟气的跺脚,要去和林大老爷告状,被林大姑娘拦下了,“你根本就到不了父亲跟前就被拦下了。” “可就这样忍下吗?”丫鬟气不过道。 忍? 以前她会忍。 现在她不会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至少临死前她为自己抗争过。 林大姑娘让丫鬟把饭菜倒掉一半,装作吃过,而且吃了不少的样子,然后带着丫鬟去花园闲逛,在距离林大老爷书房外不远处晕倒了。 大姑娘晕倒了,下人不敢隐瞒,去禀告林大太太的禀告林大太太,禀告林大老爷的禀告林大老爷。 林大姑娘被扶回屋,没多久,林大太太就来了,给她请了大夫,不过大夫被收买了,没说她是被饿晕的,只开了些药便走了。 林大老爷来看女儿,坐在床榻边上,林大姑娘一边哭一边把林大老爷腰间佩戴的玉佩给解了下来,那玉佩是林大老爷最为看重之物。 林大姑娘望着林大老爷道,“父亲,您能不能留下陪女儿吃顿饭?” 林大老爷忙着呢,哪有空陪女儿吃饭,道,“等父亲忙完这一阵,等你身子骨好些了,为父再陪你吃饭。” 林大姑娘咬着牙,一言不吭。 林大太太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可惜了,她这个嫡女在老爷跟前根本没什么分量,哪有他前程重要? 陪她吃饭? 病歪歪的躺在床上都没机会,何况是生龙活虎的时候了。 想借机吃顿好的,想的挺美。 林大老爷没待多会儿就走了,林大太太讥讽了林大姑娘一顿就走了。 小半个时辰后,大厨房送来了饭菜,不过饭菜刚拎到桌子上,林大老爷就进屋了,可是把送饭菜的丫鬟婆子吓了一跳,拎着食盒的手都不敢松,吓出来一身的冷汗。 林大老爷问林大姑娘,“可见到为父的玉佩了?” “是父亲往常佩戴的那块吗?”林大姑娘气若游丝道。 林大老爷点头,要不是那块,丢了就丢了。 林大姑娘道,“父亲陪我吃顿饭吧。” 显然,玉佩在她手里。 林大老爷为找玉佩都急疯了,现在知道玉佩没丢,心下一松,也确实饿了,道,“摆饭吧。” 丫鬟要把饭菜端走,道,“老爷陪大姑娘用饭,这饭菜不合老爷胃口,奴婢让大厨房再烧几个送来。” 林大姑娘的丫鬟道,“老爷忙着呢,哪有时间等大厨房再烧饭菜送来,再说了大姑娘的胃口随老爷,府里上下都知道。” 知道个屁啊。 丫鬟过来拿食盒,送饭菜的丫鬟不松手,丫鬟小声道,“老爷等着吃饭,要是不小心饭菜撒了,你说会挨多少板子呢?” 送饭菜的丫鬟后背一凉,丫鬟趁她愣神的功夫把丫鬟推开了,麻溜的把饭菜摆上。 林大老爷难得陪女儿吃饭,见一桌子好菜,还觉得林大太太贤惠,之前误会她了,还想着补偿她,结果一筷子入口,差点没把林大老爷当场送走。 看着吃的是快红烧排骨,塞进嘴里的等同一块盐巴,差点没把他活活咸死。 林大姑娘赶紧给他倒茶润喉。 林大老爷从未吃过这样的饭菜,那怒气可想而知了,丫鬟当即就吓跪了下来,说这事和她没关系。 林大老爷看的心如刀割,“平常大厨房就给你送这样的饭菜?” 林大姑娘没说话,只双眸红着,一言不发。 那是有委屈不敢说,更是往林大老爷气头上浇油,要问责大厨房,不过大厨房管事的还没来,林大老爷开始一趟趟往茅厕跑了,突然就拉了肚子,拉的双腿发软的那种。 林大太太和大厨房管事的齐吓白了脸。 等林大老爷捂着肚子进来,林大太太张口就指着林大姑娘,“好一个贼心眼的大姑娘,老爷来探望你,你却趁机拽下老爷腰间的玉佩,害老爷担心许久,你到底居心何在!” 林大姑娘也不说话,只默默掉眼泪。 林大老爷见了更是来气,他女儿一向胆小,要不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会拽他玉佩吗?! 林大老爷要杖毙大厨房管事的,管事的吓的找林大太太求救,林大太太知道这事必须要有人担责,哪敢救她,撇清干系都来不及呢,大厨房管事的心寒之下,把林大太太给卖了。 林大老爷气的掴掌了林大太太一巴掌,罚她抄家规,林大姑娘狠狠出了口恶气,不止有对林大太太的,还有对林大老爷的。 林大老爷才吃了一口菜,还吐了,不至于拉肚子,让他腹泻不止的是林大姑娘端给他的那盏茶。 不让林大老爷吃够苦头,他扛不住林大太太的一哭二闹就泄了气,那她告状非但没效果,还会引来林大太太更严厉的报复。 林大老爷给林大太太的那一巴掌,算是打到林大姑娘的心坎里去了,她只恨自己软弱了这么多年,让林大太太爬到她头上踩了她这么多年,还连带着姨母都跟着她受气。 这回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点醒了她,她还会隐忍下去。 这种报复的快感险些淹没她。 而林大太太挨了一巴掌,还被罚抄家规,丢尽颜面,对林大姑娘的怒气更盛三分,是不死不休了。 接下来半个月,林家是鸡飞狗跳,继林大太太被罚后,林二姑娘在花园替亲娘出头,掴掌林大姑娘,正巧这一幕被林大老爷看到,还听到自己的女儿背后说他糊涂。 林大老爷气的禁足了林二姑娘。 这还只是小打小闹,到河间王府十二少爷满月当日,姜绾喝了满月酒回府,就听小丫鬟禀告道,“隔壁林大老爷休妻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三章 香火 这消息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林家大姑娘够不够格做未来的长恩侯夫人,总要有个标准,姜绾不知道王妃的标准是什么,她的标准就是林大老爷休妻。 如林大太太这般薄待嫡女,还要把嫡女嫁给一个鳏夫的,林大姑娘要还能忍受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姜绾都要打心眼里佩服她了。 还好,林大姑娘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稍一点拨,她就能通透。 檀越好歹也是齐墨远的表弟,表哥那么腹黑,打小一起长大的,耳濡目染也该沾染几分了,能让檀越看中,不可能太差,果然没叫她失望。 姜绾回了柏景轩,铁鹰闪身出现,姜绾就知道林大老爷休妻的来龙去脉了。 嗯,姜绾没让檀越插手林大姑娘的事,但毕竟檀越倾心林大姑娘,万一因她怂恿就横冲莽撞,到时候被林大太太虐待,她和檀越没法交代,便安排铁鹰看着点儿。 铁鹰只在暗处保护,或者说是帮姜绾盯梢林大姑娘如何做的,非生死关头,绝不出手。 林大太太被林大老爷掴掌,又被罚抄家规,女儿林二姑娘没把嫡姐放在眼里,把自家亲娘一巴掌之仇算在林大姑娘身上,当众掴掌她,还在背后说自己父亲老糊涂了,被林大老爷禁足。 母女俩都在林大姑娘手里栽了跟头,有多愤怒可想而知了,但一时间又没法作为,林大老爷还在气头上呢,这时候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那是自讨苦吃,再者赵家上赶着来下聘,林大太太正愁没借口拒绝,正好趁机装病,拖些日子再说。 只是这一拖,林家后院不安生了,林大老爷年近四十,至今膝下无子,倒也不是没生过,林大老爷的原配,也就是林大姑娘的生母就是怀胎难产死的,没能把林大老爷的儿子生下来。 后续娶了林大太太传宗接代,先生了林二姑娘,过了好几年才生了个儿子,只是可惜,养了不到三岁便夭折了。 越得不到儿子,林大老爷就对生儿子越执着,尤其年纪渐大,同龄人儿子都能打酱油背诵四书五经了,他儿子在哪里都不知道,林大老爷一受刺激回来就纳妾,后宅姨娘少说也有五六位,还不算通房暖床丫鬟。 只是妾室纳了一个又一个,肚子有响的都少,前些年好不容易有一个,结果还没满三个月就滑胎了,那姨娘到现在身子都没养利索,病歪歪的,林大老爷看着就烦,上回见已经不知道是几个月前了。 林大老爷都死心了,他这辈子大概是没儿子的命了,谁想到林大太太一被禁足,不到半个月就传出了好消息—— 有姨娘怀身孕了。 这消息把林大老爷高兴的。 也不管林大太太还被禁足,当即就赏了林家上下三个月月钱。 消息传到林大姑娘耳中,林大姑娘就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来,这么多年内宅都没传出过几回好消息,林大太太禁足不到半个月就有姨娘怀身孕了,这未免太巧合了。 这不得不叫林大姑娘怀疑那些姨娘迟迟未有好消息是林大太太在背后捣鬼的。 她让丫鬟收买了林大太太院子里的粗使小丫鬟,知道姨娘怀身孕,林大太太气的砸东西,可砸完了,就吩咐大厨房给姨娘准备好吃食,还有请大夫给姨娘安胎,好巧不巧请的正是那日给她诊脉的。 林大姑娘对那大夫没有半点好感,她虽然是装晕的,但几日没能好好进食,面黄肌瘦,一看就知问题所在,却不吭一声,只开方子,至于那方子是治什么的,林大姑娘也不知道,反正她没吃。 林大姑娘当即让丫鬟翻出药方,偷偷出府找大夫询问,回来的时候脸色刷白,林大姑娘就知道那药方不是好东西,问道,“那药方是治什么的?” 丫鬟摇头,“姑娘没吃就好,还是别问了。” “到底是治什么的?!”林大姑娘刨根揪底。 丫鬟寒了身子道,“大夫说久服会难孕……。” 林大姑娘脸色一白,脚步踉跄,跌坐到床前踩脚凳上。 她想着那大夫再没有医德,也不至于害她性命,没想到她还是太低估了钱的力量。 她在踩脚凳上坐了会儿,就赶紧起了身,直接去找那姨娘。 去的赶巧,丫鬟正端药给那姨娘安胎,眼看着就要喝进嘴了,林大姑娘当即喝道,“别喝!” 声音之大,把那姨娘吓了一跳,有些恼道,“大姑娘做什么?!” 丫鬟也没把林大姑娘放在心里,府里就没看得上大姑娘的人,道,“姨娘可还怀着身孕呢,把姨娘吓出好歹来,大姑娘担待的起吗?!” 林大姑娘上前道,“我就是怕姨娘腹中胎儿有好歹才阻拦的。” 姨娘愣住,林大姑娘看着药碗道,“这药可不是大夫说是安胎药就真有安胎之用。” 姨娘吓的把药碗一扔,哐当一下摔在了地上,药汁四溅。 林大姑娘看的都心疼,这姨娘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又没喝进肚子里,这可是证据啊。 林大姑娘赶紧拿绣帕沾药汁,姨娘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林大姑娘看着她道,“前些日子我晕倒,大夫进府给我开的方子是让我绝嗣的,我和那大夫无冤无仇,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害我?” 姨娘还未说话,她的丫鬟就惊呼出声,“给姨娘看病的就是那大夫!” 林大姑娘看着姨娘道,“那大夫是谁的人,不用我说,姨娘也该清楚,这么多年,内院都没有姨娘怀身孕,她一被禁足,姨娘就怀上了,姨娘就没起过疑心吗?” “这内院她当家做主,姨娘这院子里少说也有一半是她的人,姨娘摔了这碗药,能保证入口的东西都没有问题吗?” “不除了这祸害,姨娘觉得自己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吗?” 这府里的姨娘哪个不想除掉林大太太,可也得有那本事啊,别说除了,能谨小慎微的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 姨娘不是没怀疑过林大太太,但这么多年,谁也没有证据。 姨娘摸着腹中胎儿,眼神黯淡,林大姑娘握着她的手道,“我爹年纪大了,林家也不是高门大户,几乎没可能再续娶,你这一胎若是个男孩,将来有出息,我爹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把你抬成正妻,也算是熬出头了。” 林家唯一男丁的生母,要被抬成正室,谁也不会说什么。 哪个妾室不想做正妻啊,林大姑娘的话一下子就钻到了姨娘的心坎里,她反握住林大姑娘的手道,“要怎么做,我配合你。” 两个一心扳倒林大太太的人凑到一起,拧成一股绳,设下圈套,林大太太带着愤怒和嫉妒一头扎了进去。 姨娘再一次晕倒,林家下人又请了那大夫进府,不过这回,林大姑娘派人又请了个大夫来,大夫当场拆穿那大夫开的不是保胎的方子而是害人的药方。 那大夫吓的当即就把林大太太供了出来,供完了,拎了药箱子就赶紧跑了。 林大老爷没差点气死过去。 他这辈子就想要一个儿子,他为什么觉得林大太太贤惠?就是因为林大太太急他所急,把自己两个贴身丫鬟给他做了暖床丫鬟,其中一个还怀了身孕,可惜没能保住。 一边给他张罗人,一边给姨娘下药。 林大老爷气的恨不得把林大太太掐死,姨娘跪在地上求林大老爷把她送去庄子上,免得太太瞧了什么,她想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放在林大太太膝下,哪怕她被卖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在看孩子一眼…… 这话说的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林大太太一下子就通透了,道,“这可是你说的!” 这不就是去母留子吗? 打小养在膝下,就算养不熟,走出去也没人说她没生儿子。 林大太太同意的很快,只是林大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没有亲娘,养在继室膝下的,这世上最疼孩子的就是亲娘,没有旁人了! 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得孩子给她才许生下来,这摆明了是要断他林家香火啊! 林大老爷一气之下就休妻了。 林家族人听说了后,赶来帮林大太太说情,可是听说林大太太干了些什么事,一个个都闭了嘴。 林大老爷让林大太太的娘家人来接林大太太走,娘家人来找林大老爷说情,有姨娘在一旁哭,林大姑娘在一旁煽风点火,大体就是林家膝下无子,要是林大老爷活的长久还好,要是先林大太太一步走,这偌大的林家还不定便宜了谁。 林大太太最疼娘家侄儿了,侄儿成亲,抬手就给了一庄子一铺子,还有不少的良田。 这些可不是林大太太用自己陪嫁送的,都是林家公中的,是林大老爷让林大太太拿去送人她扣下来的。 这事林大老爷都不知道,是林大姑娘的丫鬟无意间听林二姑娘抱怨才知道的,林二姑娘的丫鬟还劝林二姑娘忍了,林家没有儿子,将来可就指着外祖家给她撑腰。 林大姑娘觉得就算她爹膝下无子,林家还有族人,还有二叔三叔,怎么就指望外祖家了,难道林家一族叔伯兄弟都靠不住? 这话可是狠狠的打了赶来帮林大太太说情的林家族人的脸,一个个甩袖子走了。 一番话说的林大太太的娘家钱家面红耳赤,林大老爷气的当场和钱家决裂。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四章 提亲 林二姑娘心底也恼自己的娘把娘家看的太重,明明林家已经送了一份厚礼了,还嫌不够,私掏腰包再补一份更重的,又舍不得私房钱,就打歪主意。 比起给表哥撑门面,当然她爹的前程更重要了,只是她娘执意如此,她劝不动,才私下气不过嘀咕了几句,没想到会被人听去,还捅了出来。 林二姑娘知道自己捅了篓子,回头要挨娘和外祖家训斥,气的怼林大姑娘,“你的亲事,你姨母可没少管!” 她姨母能管得,她外祖家怎么就不能了? 林大姑娘都没回她,这能是一码事吗? 她的亲事该她爹娘做主,她娘福薄早早就过世了,只能由外祖家代为照看,她外祖家不在京都,只有姨母许大太太在,她姨母不管谁管? 比如她的亲事,她二叔就不会管,至多劝她爹一两句,绝不可能为了她和她爹吵翻天。 但她要是出嫁受了委屈,她二叔会和她爹一起替她出头。 因为她是林家女儿,别人欺负她,就是欺负林家,事关整个林家颜面。 林大老爷膝下无子,年纪又不轻了,再过个三五年要还没消息,十有八九是要从族里过继的,林大老爷手里那些产业自然归养子所有,林大太太扣着林大老爷的田产铺子送给自己的娘家侄儿,在林家族人眼里,那是胳膊肘往外拐。 恼了林大太太,才不会帮林大太太说情,她爹休妻这事才能不会夭折。 林二姑娘指着林大姑娘的鼻子骂,林大姑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没有半点嫡女风范,更是刺的林大老爷心生愧疚,觉得林大太太把林二姑娘教的嚣张跋扈。 这时候,姨娘的丫鬟匆匆来报,说姨娘晕倒了,急的林大老爷哪还顾得上其他,匆匆就去看姨娘了。 走之前,让钱家把林大太太领回去,那些陪嫁,除去给林二姑娘的嫁妆,余下的他会派人送归钱家。 连嫁妆都考虑到了,那是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了。 林大太太面如死灰。 把所有事情经过都弄清楚后,姜绾把一盏茶喝尽,就去了天香院。 一进屋,就见王妃笑容满面,心情极好的模样,姜绾眨眨眼,笑道,“林家的事,我赶着来禀告母妃,没想到母妃已经知道了。” 王妃朝姜绾招手,姜绾就上前挨着王妃坐下了。 王妃笑的合不拢嘴,“你告诉母妃,你和越儿没有私下给林大姑娘支招吧?” 姜绾摇头,“母妃为表少爷好,我可不敢擅作主张,檀越表弟就更不敢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王妃的性子,要林大姑娘真软绵,不是檀越的良配,但只要檀越郁郁寡欢,都不用做什么,喝醉两顿酒,醉的不省人事,王妃就松口了。 人活一辈子,权势哪有那么重要,只要檀越和林大姑娘能携手一生,这便足够了。 只是王妃退让会心底觉得愧对长恩侯府列祖列宗,觉得是她没能管好檀越,王妃身怀有孕,姜绾和檀越都不想王妃思虑太多,这才有了试探之举。 李妈妈笑道,“如此,那就皆大欢喜,就等找人去林家提亲了。” 王妃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发愁道,“找谁去提亲合适?” 她作为檀越的姑母,按理她去最合适,只是她身怀有孕去不了,姜绾笑道,“要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去吧?” 姜绾去林家,身份是尽够了,就是年纪太轻了些,王妃道,“也好,到时候让远儿陪你去。” 姜绾道,“林大太太才被休,林二姑娘又和赵家大少爷定了亲,保不齐还有波澜,左右也不差这几天,就等平息了再去。” 姜绾考虑事情之周到,王妃远不及,交给姜绾,王妃放一百二十颗心。 只要一想到姜绾和齐墨远过不多久就要搬出去了,王妃心底就不舍起来,虽然顺阳王府离的不远,就隔了几条街,可哪有在府里方便。 王妃眼底的不舍,姜绾看的出来,其实她也不想搬走,如今靖安王府一派宁静,但不走不行啊,傅景元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认祖归宗,委屈他和檀越住偏院还行,可等他定了亲,迎娶人家姑娘过门,总不能称呼人家姑娘大少奶奶吧? 齐墨远已经让人拿了顺阳王府图纸,看哪里不合心意,再搬进去之前改了。 姜绾陪王妃说话解闷。 如她猜测的那般,林大老爷休妻一事还没完,林大太太的娘家钱家说服不了林大老爷,找了赵夫人登门,这事赵夫人积极的很,虽然林家门第不如赵家,但她儿子丧妻,还落了个克妻的名声,要不是实在挑不到好人家,她还真看不上林家。 本来从娶林家大姑娘换成二姑娘,赵夫人是哪哪都满意,可那是建立在林二姑娘是嫡女的份上,如今林大太太被休,林二姑娘身份就尴尬了,还比不上林大姑娘。 林大太太找赵夫人说情,赵夫人忙不迭的就到了赵家,她儿子不能娶被休之人生的女儿。 林大老爷对赵家所为很不满,但那都是他枕边人干的蠢事,他忍下了,如今还管起他休妻来了,“所以赵夫人是来退亲的?” 赵夫人,“……。” 她可没有要退亲的意思! 林大老爷冷漠道,“不娶被休之人生的女儿,难道又想娶我大女儿了?” 赵夫人忙摇头道,“这眼看着要娶亲家你的女儿过门,这突然被休,我赵家面上无光啊,我想着能不能等两家结亲之后再……。” 好一招缓兵之计。 要真让林大太太回来,到时候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姨娘又肚子疼了,林大老爷一急,更不喜赵夫人多管闲事道,“休妻不是儿戏!赵家要介意,可以退亲。” 丢下这一句,林大老爷就让人送客了。 赵夫人有点想退亲,但又怕找不到更好的,带着一肚子的埋怨走了。 钱家三天两头派人来,希望林大老爷能收回休书,有林大姑娘和姨娘在,林大老爷动摇不了。 这一天,清风徐徐。 姜绾在花园里赏花,小丫鬟跑过来道,“世子妃,隔壁被休的林大太太跪在林府门前,求林大老爷原谅呢。” 金儿惊讶,“她就不怕别人看了笑话她吗?” 小丫鬟道,“都被休了,该笑话都笑话过了啊。” 被休的姑奶奶,遣送回娘家,娘家哪有她容身之地啊,要么去庵堂做姑子,要么想不开寻死,能回林家当然是最好的了,至于面子,里子都顾不上了,哪顾得上面子。 姜绾手从牡丹上拂过,声音仿佛从远山飘来,“是时候去林家提亲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五章 打趣 王妃把去林家提亲的事交给了姜绾,檀越来柏景轩好几回了,求姜绾早日登门,姜绾打趣他,“莫非还有人与你争林大姑娘?” 只一句话就把檀越给堵的无话可说了,林家门第不显,别说靖安王府,就是以前的长恩侯府也比不了,何况先太子平反,皇上把查抄的长恩侯府之物尽数归还。 长恩侯府的家产够檀越养尊处优过十辈子了。 林家大姑娘才和赵家大少爷退亲,又被赵夫人说是八字相克,虽然都传赵大少爷命硬克妻,连他都架不住的大家闺秀,那命得硬到什么程度,谁敢冒这个险求娶林大姑娘? 何况林大老爷才休妻,有眼力见的都不会这时候登门,人家林大老爷心情正不好呢。 绝不会有人和檀越抢人的,檀越担心的也不是这个,他是怕王妃改主意,亲事一日不定下,他就一日不能放心。 檀越恨不得一日来三趟,可姜绾闲的发慌也不去林家,檀越也没辄。 林家就在隔壁,走去都嫌弃路短,但登门求亲是大事,姜绾坐软轿去的。 林大太太跪在门外,引来不少人围观,姜绾坐软轿过去,路人把路让开,软轿在大门前停下。 金儿掀开轿帘,姜绾走了出来,林家下人是见过姜绾的,诧异姜绾怎么来林家了,赶紧迎接,又派人去禀告林大老爷。 林大老爷正恼林大太太跪在门前呢,怕林大太太跪久了,别人说他心硬如铁,又怕他一时心软,别人说他拿休妻当儿戏,是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有姨娘给他出主意从后门离府几天,林大太太总不会跪几日,等扛不住了自然会离开。 只是这主意被林大太太一口否了,这岂不成他怕了逃避?! 正气的在屋子里来回打转,小厮匆匆进来道,“老爷,靖安王府世子妃来了。” “什么?”林大老爷根本没听清楚。 小厮道,“隔壁的靖安王府世子妃来咱们府上了。” “来我林家何事?”林大老爷连忙问道。 林家是肯定不会招惹靖安王府的,连下人他都耳听面命,不得和靖安王府小厮起半点冲突。 不过人家登门,林大老爷赶紧出去迎接,也顾不得会和林大太太碰上了。 姜绾从软轿内出来,见到林大太太跪在那里,又坐回软轿内了,不过软轿没抬走,说明她是要进林家的。 林大老爷一出来,跪的膝盖酸疼的林大太太直接扑过去抱住林大老爷的腿道,“老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没管教好下人,害的您膝下至今无子,我一定会痛改前非,老爷就给我一个反省的机会吧。” 林大老爷真正休妻的原因知道的人不多,揣测纷纭。 林大太太主动说这事,不少围观之人都信了,还有同情林大太太的,下人犯错,哪有主子担责的,要是主子授意的也就算了,蒙在鼓里的就太冤枉了。 林大老爷气的额头颤抖,要不是一堆人围观,他能一脚把林大太太甩老远。 毒妇就是毒妇! 被休了还不老实,试图借舆论给他施压! 林大老爷气的拳头握紧,管事的忙道,“靖安王世子妃驾到,老爷出来迎来,有什么事等老爷忙完再说不迟。” 林大太太哪管姜绾,要不是姜绾和檀越多管闲事,她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 好不容易才老爷盼出来,她要松手,还不知道要跪多久,她才不傻呢。 林大老爷咬着牙,“把她给我拉开!” 下人就过来把林大太太的手掰开拖一边去。 林大老爷下台阶,彼时姜绾又从软轿内出来了,四下看热闹的都觉得奇怪,靖安王世子妃身份尊贵,为何来林家?而且还在林家家事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来,这太失礼了啊。 就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姜绾被迎进了林家大门。 等进了正堂,林大老爷赶紧吩咐丫鬟上茶,又惭愧道,“让世子妃看笑话了,不知世子妃来我林家是?” 姜绾坐下后,笑道,“林家与靖安王府比邻而居,此前也来过林家一回,与府上大姑娘有一面之缘,上回险些因我闹出人命,这回是受王妃之托前来提亲。” 提亲两个字,姜绾说的轻柔,却是把林大老爷和林家下人给砸懵了。 提亲啊?! 靖安王世子妃来林家是替人提亲求娶他们家大姑娘的啊! 不论是谁娶,能请的动靖安王世子妃就足够身份尊贵了! 大姑娘怎么这么好命啊! 有丫鬟猜是傅景元,有丫鬟猜是居住在靖安王府的柳家大少爷,毕竟整个靖安王府就他身份最差了,像傅家二少爷都娶了归远侯的孙女儿呢。 林大老爷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不,不知是谁求娶小女?” “长恩侯,”姜绾笑回道。 林大老爷差点坐不住凳子,“我林家门第一般,靖安王妃怎,怎么会……。” 怎么会看上他女儿呢? 他就两个女儿,二女儿已经许配给赵家大少爷了,只可能是大女儿,也只有大女儿与靖安王府有焦急。 姜绾笑道,“我都来林家提亲了,林大老爷还不信吗?长恩侯双亲不在,他的亲事王妃做主,王妃看中了府上大姑娘的温柔善良,至于门第,有王侯将相沦为庶人的,也有庶人一朝得意光耀门楣的,不必太在乎。” 长恩侯府不就从风光正盛一朝零落成泥,险些连檀越这根独苗都没能保住。 林大老爷连连称是,“是我肤浅了,靖安王妃能看中小女,选择和我林家结亲,是我林家之福。” 姜绾伸手,金儿把带来的锦盒拿出来,锦盒里放这一对鸳鸯配,姜绾拿出来一块递给林大老爷,“那这亲事就算说定了,这是定亲玉佩,林大老爷收好。” 金儿把玉佩递给林大老爷,那玉佩色泽之莹润,整个林家也找不出一块可与之比拟的。 亲事定下,姜绾道,“王妃身怀六甲,长恩侯是王妃唯一的娘家人了,王妃希望能看到长恩侯成亲,希望林大老爷不要不舍女儿出阁才好。” 林大老爷忙道,“一切依王妃的意思。” 姜绾点头,“府上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林大太太被休,林大姑娘的亲事又急,若是林家招呼不过来,可以与我说,从礼部还是从宫里找位嬷嬷帮衬都不是难事,务必确保府上大姑娘出嫁办的体面风光。” 林大老爷一一应下。 姜绾该说的都说了,又去见了林大姑娘,上回见林大姑娘是面黄肌瘦,这回虽然也瘦,但因为知道林大老爷把她许给檀越,羞红了双颊,气色好看了许多。 林大姑娘都不敢看姜绾,姜绾笑道,“王妃待檀越如亲子,你嫁与檀越,与我就算是妯娌了。” 林大姑娘脸颊更红,羞的恨不得钻地缝。 姜绾道,“林家的事我知道,这些日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都消瘦成这样了,等出嫁王妃见了还不得心疼坏,好在出嫁还要些日子,我给你把脉,开张方子调养下。” 林大姑娘点点头,把手腕伸出来。 姜绾帮着把了脉,丫鬟端来笔墨纸砚,姜绾笑道,“药方我就不写了,回头我做成药丸,让檀越给你送来。” “……他,他怎么来啊,”林大姑娘声音弱不可闻。 姜绾笑道,“怎么来我不确定,但肯定是不会从大门进的。” 林大姑娘,“……。” 金儿捂嘴笑,“林大姑娘脸皮薄,姑娘可别打趣她了。” 姜绾嗔金儿道,“果然被表少爷收买了,好了,我不打趣了。” 金儿扶她起身,林大姑娘送姜绾出府。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六章 威胁 林府丫鬟看姜绾眼神带着羡慕,看林大姑娘更甚。 姜绾会投胎,出生就是河间王府众星捧月的女儿,林大姑娘从小丧母,在林家存在感并不强,稍微得势点的丫鬟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谁想到就这么一个软弱的大姑娘,竟然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丫鬟们羡慕的眼神太炙热,看的林大姑娘满脸飞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长恩侯的眼,难道是可怜她? 可也没有把自己的侯夫人位置拿来可怜人的。 林大姑娘一路送姜绾出林家大门,林大太太还跪在地上,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几分,不是又多跪了许久的原因,而是丫鬟小厮说的话给震惊的。 林家虽然和靖安王府比邻而居,但林家给靖安王府提鞋都不配,林家女儿居然能高攀上长恩侯,长恩侯是瞎了眼吗? 大姑娘有什么好的,柔柔弱弱,风吹就倒的身子,被她喂了药,将来都没法生养,要娶也该娶她女儿才是! 想到自己的女儿被赵家死咬住不放,自己看不顺眼的却能攀高枝,林大太太嫉妒恨的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这么多年对林大姑娘的欺负,林大姑娘之所以结识檀越,就是因为她把她赶到了佛堂,又因为给她议亲,她上吊都能上到人家长恩侯面前,这个小贱蹄子,手段心机当真是了得! 林大姑娘把姜绾送出门,姜绾怎么坐软轿来的怎么坐软轿走,进软轿后,金儿还上前道,“世子妃让我转达林大姑娘一句,要有事,尽管派人去靖安王府找她,闲来无事也可以去串串门,两府挨的这么近,来往方便。” 林大姑娘脸上红晕一层层渲染,轻颔首。 金儿福了福身,就转身跟着软轿走了。 林大姑娘转身进府,林大太太求她道,“这么多年,我待你也不错,你帮我向老爷求求情,饶了我这一回吧。” 林大太太张口就来,林大姑娘都不忍心听,好心情被她搅的一团糟,小丫鬟恨不得唾林大太太一口,对她家姑娘好?她也说的出口! 林大太太抓着林大姑娘的裙摆,低声道,“你不帮我,我就把你服过绝子药的事说出去,我看你还能不能嫁给长恩侯!” 林大姑娘心都凉成冰窟窿。 她冷冷的甩开林大太太的纠缠,“有胆量你就说。” 丢下几个字,她转身离开。 林大太太在她药里做手脚的事,她一清二楚,她不怕,再者方才靖安王世子妃给她把脉了,她身体如何,人家靖安王世子妃清楚的很,岂会受她挑拨? 林大太太没想到这样的威胁对林大姑娘非但没用,还把林大姑娘惹毛了,顿时慌了神。 本来她打算用苦肉计劝林大老爷回心转意,但没想到半道上天降一门好亲事到林大姑娘头上,她作贱林大姑娘的事,檀越一清二楚,林大老爷也知道檀越知道方才姜绾可是提到了筹备林大姑娘喜宴事宜,若是林家没人管内宅,可以请宫里的嬷嬷帮忙管。 这是在委婉的表态,筹备林大姑娘的出嫁之事林大太太不得插手。 林大老爷虽然耳根子软,但不笨,他休林大太太没有半点愧疚,他没了继室最多内宅没了女主人,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要因为一时心软,惹怒靖安王妃,到时候以门风不正为由退婚,那林家就损失大了。 靖安王世子妃到林家,就够震惊林家宗族了,再传出是为长恩侯提亲,林家宗族沸腾了,赶紧来向林大老爷道贺,之前劝林大老爷饶了林大太太的,都纷纷劝林大老爷不要犯糊涂。 还有赵家,本来赵夫人觉得给儿子娶个母亲被休的女儿有辱赵家门楣,但现在连长恩侯都娶赵家女儿了,赵大少爷自然没什么不能娶的。 赵夫人心底有些失落,本来林大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儿媳妇,奈何她儿子福薄受不起啊,不过幸亏她迟疑至今,没有去林家悔婚,能和长恩侯做连襟,她儿子走出门别人也会高看一眼。 这亲是断然不能退的。 再说檀越,正和傅景元他们在酒楼喝酒呢,吃饱喝足下楼就听说了他和林大姑娘定亲的事。 檀越,“……。” 真的。 无话可说了。 没事就往表嫂跟前凑,表嫂都不为所动,他都泄气了,结果来了这么一大惊喜,表嫂做事怎么这么叫人捉摸不透呢? 回了靖安王府,檀越就到柏景轩向姜绾和齐墨远道谢。 齐墨远翻着账册道,“谢你表嫂吧,我没有去林家。” 本来是要一起去的,但他出府了,姜绾没等他一个人去了。 檀越忙向姜绾作揖。 这礼姜绾受的起,她拿出另外一块鸳鸯佩,扔给檀越道,“收好了,这是你和林大姑娘的定亲信物,成亲之日要佩戴在身上的。” 檀越接过玉佩,忙不迭的点头。 想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娶林大姑娘过门,但话到嘴边咽下了,因为他知道,自家姑母比他更急。 他问会被打趣,姑母催,表嫂是最上心的。 如檀越说的,他的亲事王妃是最上心的,这么多年,王妃就盼着檀越成家立业,聘礼单子早拟好了,亲事一定下,王妃就差李妈妈给姜绾送了来。 李妈妈把礼单递给姜绾道,“这是王妃早前拟的,长恩侯府就表少爷一根独苗了,这礼单世子妃看着添减些。” 礼单很丰厚,姜绾没有减什么,还在上面的基础上添了两成。 这礼单至少是一年前拟的,那时候长恩侯府就是一个空壳子,如今长恩侯府家大业大,再添五成也不在话下。 姜绾做事,王妃放一百二十颗心,礼单送到林家,林大老爷只觉得单子沉甸甸的他都拿不动,他偌大一个林家比这份礼单也多不了多少啊。 三媒六聘过的很快,钦天监合了八字,然后就挑选良辰吉日了。 送了三个日子到林家,林大老爷选了最中间的一个。 下个月初八。 这日子本来是齐墨远选的搬去顺阳王府的日子,自然紧着檀越成亲了,再者檀越搬回长恩侯府了,他和姜绾又搬走,怕王妃一时间承受不了,便又把搬出靖安王府的日子往后推了推。 就差护国公和蛊毒啦~~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七章 相处 檀越的婚期定下,王妃的心就定了大半了,只是檀越的喜宴在长恩侯府办,姜绾能管檀越提亲和聘礼的事,却没法管檀越喜宴。 长恩侯府距离靖安王府不算远,但也不近了,没道理让姜绾来回奔波,护国公逃了,还有那几次三番要姜绾命的前朝余孽锦绣坊老板娘,一日没把他们抓到,就一日不能安心。 近来姜绾出府没出什么意外,但之前给王妃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王妃可不敢让姜绾三不五时的出府。 王妃让李妈妈去长恩侯府,姜绾知道后,把李妈妈留下了,李妈妈是王妃最信任的人,王妃身子一日比一日重,虽然不愁人使唤,但使唤的最顺心的非李妈妈莫属啊。 姜绾道,“还是让方妈妈去吧,她办事,母妃应该信得过,要是有什么办不了的,回来问我也方便,母妃让李妈妈去长恩侯府,檀越表弟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李妈妈连连点头,“正是,要是平常我去没问题,眼下王妃的身子骨最重要。” 王妃也舍不得李妈妈,只是李妈妈是她最信任的人了,为了长恩侯府,王妃怎么样都愿意。 一个方妈妈,王妃没那么放心,但要加一个姜绾,王妃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太辛苦你了,”王妃心疼道。 姜绾摇头道,“我就是动动嘴,事都是下人去办。” 管事才累人,跑腿反而没那么累。 姜绾的辛苦,王妃都看在眼里,姜绾管着偌大一个王府,还要操心檀越的亲事,王妃都不知道怎么谢她好,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姜绾一点都不缺,田产铺子,姜绾的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那些小铺子姜绾都看不上眼。 王妃已经习惯了把王府交给姜绾打理了,可顺阳王府已经修缮完毕,她和远儿搬出靖安王府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事,王妃就鼻子泛酸,姜绾见了道,“母妃这是怎么了?舍不得表少爷搬出府吗?” 王妃道,“母妃舍不得越儿,更舍不得你和远儿。” 姜绾也舍不得,但谁让齐墨远不是王爷王妃亲生的呢,没道理霸着世子爷世子妃的位置不让啊。 姜绾笑道,“又离的不远,我和相公三天两头回来看母妃您,到时候母妃您都会嫌我们烦。” 王妃抬手戳姜绾脑门,“日日来母妃都嫌不够,又怎么会嫌烦?” 姜绾陪王妃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傅景元的亲事。 刚开了个头,傅景元就来了,走到屏风处赶紧停住了脚,正好有丫鬟出来,要福身给傅景元行礼,被傅景元止住了,道,“帮我给世子妃传句话。” 屋内,王妃问姜绾道,“你觉得让景元娶长欢郡主如何?” 姜绾早就知道王妃属意长欢郡主,只是因为太后自尽的缘故,长公主称病避不见客,王妃又怀着身孕,两人就没打过照面,这亲事才没有定下来。 再者王妃知道给傅景元定亲,就意味着她和齐墨远要腾出柏景轩,王妃也是想能拖一日就拖一日。 如今齐墨远把顺阳王府都是收拾好,随时能搬走了,王妃知道他决心已定,这才把傅景元的亲事提上日程。 檀越毕竟是表弟,小傅景元一岁多,檀越成亲在即,傅景元连亲事都还没定下说不过去。 姜绾正要说话,那边丫鬟走过来,凑到姜绾耳边低语了两句,姜绾朝屏风那边看了一眼。 王妃也跟着看过去,但屏风处并没有人,王妃笑道,“在看什么?” 姜绾摇头,“没有什么,母妃刚刚问我大少爷娶长欢郡主的事,我虽然和长欢郡主打交道不多,但在扳倒太后一事上,长欢郡主的性情颇合我意,我觉得她与大少爷挺配的,但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慎重又慎重。” 姜绾说这话,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呆呆的看着她。 别人说这话没有一点问题,可世子妃说合适吗? 她嫁给世子爷是最最最不慎重的啊。 大家的眼神太赤果,姜绾反应过来,脸颊飞红,心里咒骂了傅景元几句,然后道,“我想着哪天给长欢郡主下张请帖,请她进府,两人见见然后再定亲不迟……。” 姜绾不提醒,王妃都没想起来,傅景元和长欢郡主似乎还没见过面,至少没再她跟前打过照面。 王妃点头道,“我也有些日子没见长欢郡主了,懿德长公主病了许久,也不知我下帖子请她会不会来。” 姜绾笑道,“母妃请她,懿德长公主一定会来的,不然该担心您会挺着大肚子去见她了。” 王妃失笑。 李妈妈道,“那我就派人去长公主送请帖了?” 王妃点头。 姜绾又陪王妃坐了会儿,便起身告退了。 出了天香院,往前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傅景元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脚步声,傅景元回头,就看到姜绾走过去。 阳光打在她身上漾出一层光晕来,脸上一抹淡笑,比花园里的山茶花还要美三分。 姜绾身边只带了金儿,就这么走过来,傅景元有些无所适从,明明花园四下不少人,但他就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个人,姜绾笑道,“你想暂缓定亲,为何不直接和王妃说?” 傅景元耳根微红,道,“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么久,他才勉强接受自己是王爷王妃儿子这回事。 但毕竟他至今也没有找回儿时的记忆,又是在傅家长大,和王爷王妃相处远没有齐墨远和檀越来的从容。 他知道王妃是为了他好,但他本能的抗拒议亲,他怕直接回绝王妃会多想,便想让姜绾帮他拖延些时日。 姜绾道,“这事我也不好管,毕竟长欢郡主挺好的,所以我建议王妃让你和长欢郡主相处看看。” 傅景元望着姜绾,以为自己听岔了,“相处?” “嗯,”姜绾点头,表示他没有听错。 傅景元在想要怎么和长欢郡主相处…… 当着别人的面? 还是私下? 大家闺秀私下不得见外男吧? 姜绾见他一脸茫然,抱着好玩的心态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其实要想了解一个人呢,得悄悄的去。” 傅景元看着姜绾。 姜绾眨眼,“翻墙你会吧?” 傅景元,“……。” 傅景元走后,金儿捂嘴笑道,“姑娘怎么教大少爷做坏事?” 姜绾黑线道,“我几时教他做坏事了?” “翻墙去看长欢郡主啊,”金儿道。 “……我是让他翻墙去暗中观察下长欢郡主的为人,又不是让他去翻墙调戏人家,”姜绾敲金儿脑门,“再说了,他为人正直,你不信我,你还不信他吗?” 金儿,“……。” 无法反驳。 但有时候事情总是出人意料。 傅景元还真听话去了懿德长公主府,在树上喂了老半天的蚊子,也没等到长欢郡主到花园来,准备折返吧,又想着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去了长欢郡主的院子。 又喂了半天蚊子,还是不见长欢郡主出来。 也不知道傅景元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跳窗进屋了。 好巧不巧跳的窗户就在浴桶旁。 长欢郡主大白天的在泡澡! 四目相对。 一个惊呆。 一个吓的尖叫。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八章 负责 意外来的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把傅景元卷懵了,也把长欢郡主卷的不知所措,还有屋外拎热水进来的小丫鬟,以及院子里清扫的粗使丫鬟婆子。 小丫鬟还从来没听自家郡主叫的那么惨过,吓的手一抖,手里的茶壶没差点摔了,连忙推门进来道,“郡主,出什么事了?” 某郡主的嘴正被捂着呢。 傅景元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大概是被蚊子咬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 他看着长欢郡主,朝她摇头。 长欢郡主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呜呜声,眼泪在眸底打转,手抓着傅景元捂着她嘴的手。 眼看着小丫鬟要进来了,傅景元松了手,长欢郡主连忙道,“别进来!” 声音急切,带了几分哭腔。 小丫鬟脚步一滞,“郡主?” “出去!” “没我的传唤,谁也不许进来!” 长欢郡主缩在浴桶里,想闷头把自己溺死算了。 长欢郡主一向好说话,但就这么好说话的郡主,却帮着靖安王世子妃给了太后沉重一击,让太后溃不成军,最后自尽在太皇太后跟前。 太后的死,长公主府没人敢小觑长欢郡主,威望犹在长公主之上。 这么一个连外祖母都狠心大义灭亲的郡主,她的话,对长公主府的丫鬟婆子来说就是圣旨。 小丫鬟看着手里的水壶道,“可热水……。” “出去!” “我让你出去听见没有?!”长欢郡主快疯了。 小丫鬟吓的连连应是,退出去,还把门关上。 关门声传来,傅景元才看着长欢郡主,长欢郡主小脸刷白,他则是满脸通红,连忙背过身去,虽然现在背身已经迟了。 长欢郡主在浴桶里挪位置,伸手去够屏风上的衣服,只是怎么努力也够不着。 傅景元知道她在拿衣服,忙道,“我帮你拿。” 他背对着长欢郡主去拿衣服。 衣服拿了下来,肚兜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傅景元,“……。” 真的。 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尴尬过。 尴尬到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他为什么不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等人家郡主把衣服穿好了再进来解释,虽然他也不知道解释什么。 长欢郡主想将傅景元凌迟的心都有了。 长公主府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登徒子闯进来,而且还进了她的闺房! 她方才没仔细看,只瞥了一眼,但这男子叫她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长欢郡主泡在浴桶里,脑袋也不好使了,傅景元把衣服又扔到屏风上道,“我,我先出去。” 话音未落,人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浴桶边,只是紧张之下,武功掌握的不够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窗户上去了,被弹了回来,要不是反应还算迅捷,估计得撞回浴桶处。 动静太大,长欢郡主回头,傅景元已经撑着窗柩,身如灵猴闪了出去。 但是! 人是走了! 窗户没给她关上! 长欢郡主想咬死傅景元的心都有了。 她就蹲在浴桶里,就那么盯着窗户,恨不得把窗户瞪成灰飞。 她也没想过找丫鬟进来,丫鬟走的时候,门窗是紧闭的,她泡在浴桶里,现在窗户自己打开了,今儿可没有刮风,一点风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长欢郡主蹲不下去了,方才起来,然而就在她起身的时候,窗户动了,一只手伸过来小心翼翼的把窗户关好。 傅景元没走远,就蹲在窗外的树上,蚊子逮着他咬,他也顾不上了,待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窗户没关。 然后他又闪身到窗户边把窗户关上。 虽然没露脸,但把长欢郡主吓的够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确定窗户关上了,她才从浴桶里起来,手忙脚乱的把衣服穿好,门外小丫鬟坐在回廊上,琢磨自家郡主为何突然发出叫声,却又不让她进去,小丫鬟没往出事上面想,郡主那声音气势足的很。 长欢郡主穿好衣服,然后擦拭头发,刚擦完,就听到敲窗户声,“我能进去了吗?” 长欢郡主,“……!!!” 他为什么还没有走?! 他还想进来做什么?! 长欢郡主闺房里没有匕首,她慌乱的从梳妆台里找到只金簪,紧紧的握在手里头,对着窗户。 傅景元问话,见没有反应,犹豫要不要进去,他又敲了下窗户,长欢郡主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傅景元这才打开窗户进去,方才脑袋撞在了窗户上,撞的有些红,他都不敢看长欢郡主的眼睛。 长欢郡主这才把他的样貌看清楚,“你……我见过你!” 她一定见过他,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要是平常,长欢郡主肯定会想起来,但这会儿又慌又乱,满心都是害怕和恐惧。 傅景元看了长欢郡主一眼,道,“我,我是靖安王府大,大少爷……。” 长欢郡主愣住,然后小脸唰白了。 长欢郡主只在太皇太后那儿远远的看过傅景元一眼,因为曾无意间听到懿德长公主和长驸马聊她的亲事,懿德长公主属意傅景元,丫鬟当时就打趣她,长欢郡主都没敢听后面的话,羞红了脸就跑了。 傅景元进京救过齐墨远,救过姜绾,还救过王妃,和护国公府大少爷在鸿宴楼打架能打个平手,这些事,长欢郡主都有耳闻。 再加上他的遭遇令人心疼,多少大家闺秀想嫁给傅景元,成为靖安王府世子府。 可谁能想到真正的靖安王世子居然是这样的登徒子! 母亲是看走眼了! 长欢郡主越想越觉得可怕,她冲着傅景元道,“你来我长公主府做什么?” 傅景元不敢看长欢郡主,道,“我……母妃有意让你我定亲,我觉得并不了解你,找世子妃帮忙拖延,她说我可以和你相处看看,还说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悄悄的去……。” 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傅景元把姜绾供了出来。 长欢郡主咬牙,“是靖安王世子妃让你闯我的闺房的?!” 她知道靖安王世子妃胆子大,但不至于大到这种程度吧。 这人不仅不要脸,还想拉别人做挡箭牌。 靖安王是何等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傅景元连连摇头,“不是,我在花园等你半天了,在院外也等了半天……。” 说到这里,他看向长欢郡主,“我今天可能是没带脑子出门,抱歉。” “我会对你负责的。” 早知道反抗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不如老实接受,也好过有这么尴尬的经历。 丢下这一句,傅景元纵身一跃,人就消失在了长欢郡主眼前。 长欢郡主呆呆的看着窗户。 脑袋还能忘记带出门吗? 嗯。 这话是姜绾说的,被檀越借用,传到了傅景元这里。 以前傅景元只觉得这话有趣,没想到他会有和这句话产生共鸣的一天! 他怎么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呢?! 出了长公主府,傅景元回头看了一眼,捂着脑门上的包走了,到了街上,买了张面具戴上,又在信摊子上写了封信,让人送到靖安王府,交到姜绾手里。 信没有著名,姜绾拆开就看到几个大字—— 有劳帮我求娶长欢郡主。 金儿捂嘴笑道,“大少爷的脸皮是有多薄,都不敢亲自来和姑娘你说,还用写信的方式。” 姜绾忍俊不禁。 上午提点了下,下午就出结果了,不愧是王爷的儿子,办事效率就是高。 等见到他,非得笑话他几句不可。 姜绾想的很好 然而—— 傅大少爷三天没有回府。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九章 保密 傅景元和傅景修他们自打进京,除了在军营历练住过几天军营外,都住在靖安王府里。 傅景修成亲才从偏院搬走,柳大少爷如今还在偏院,傅景元乍一下不见了踪影,可是让靖安王府上下担心的不轻。 尤其是王妃,担心的整宿睡不好,王爷宽慰她都不管用。 姜绾倒没那么担心,毕竟傅景元武功不错,护国公和锦绣坊老板娘逃离了京都,京都没那么危险了。 天香院。 屋内,王妃坐在罗汉榻上,脸上满是担忧。 李妈妈端了南瓜粥过来,王妃一口也不肯吃。 姜绾走上前道,“母妃还在为大少爷担心?” 王妃怎么能不担心啊,快急的上火了,“不声不吭就没了踪影,天知道他去哪儿了。” 也不算不声不吭吧,好歹还给她送了封信回来。 那封信姜绾没给王妃看,她道,“母妃别担心,大少爷肯定出不了事的,懿德长公主身子不适,我想去长公主府一趟。” 王妃点头,“代母妃给懿德长公主赔个不是,本来约好了赏花,全被搅合了。” 姜绾点头应下。 出了府,坐上马车,就直奔懿德长公主府了。 长公主府的下人见到靖安王府的马车,是满脸堆笑,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府里都传开了,靖安王府有意和懿德长公主联姻,就算不联姻,满京都也找不出几个能和靖安王府比的了。 靖安王世子妃身份就更不说了,便是公主郡主也不一定能比的过。 丫鬟领着姜绾去见懿德长公主,懿德长公主卧床,她是真病了,毕竟太后是她的亲娘,虽然母女感情没那么亲厚,但血浓于水,太后自尽,还是畏罪自尽,懿德长公主替太后感到愧疚。 姜绾上前福身,懿德长公主忙道,“免礼,坐。” 丫鬟搬了花梨木椅子来,姜绾坐下,懿德长公主就道,“听府里下人说,靖安王府出了事,可是真的?” 姜绾轻点头道,“大少爷不知何故,三天没有回府,相公他们正到处找人,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懿德长公主担心,毕竟傅景元是她看中的女婿人选。 姜绾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既然来长公主府了,少不得给懿德长公主把个脉,开了张药方子,然后道,“母妃是看着长欢郡主长大的,要不是这事耽搁,昨儿就该把大少爷和长欢郡主的亲事定下了。” “长公主养好身子,等大少爷回来,这事就要定下了。” 本来懿德长公主还担心,现在姜绾这么说,她心就定了,如傅景元这般家世容貌才情都上佳的,要不是靖安王手握重兵,傅景元要继承兵权,皇上十有八九是要招为驸马的。 姜绾只在懿德长公主这儿待了片刻,然后就去找长欢郡主了。 丫鬟领着她离开,懿德长公主靠在大迎枕上,奇怪道,“靖安王府大少爷失踪了,世子妃怎么还来我长公主府?” 以她对王妃的了解,王妃这会儿早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了,再加上怀着身孕,根本就不会想到让世子妃来长公主府和她说这事,世子妃亲自来了,还要去见她女儿,长公主敏锐的嗅出不寻常,她怎么觉得是专程为她女儿来的? 她女儿这几日好像也没来看她了…… “郡主这几日在忙什么?”懿德长公主问道。 丫鬟支支吾吾。 懿德长公主眉头一沉,“如实说!” 丫鬟回道,“郡主这几日多发呆,偶尔还眼睛发红,奴婢昨儿去看郡主,郡主身边的丫鬟红豆要请太医,郡主不让……。” “怎么不和我说?!”懿德长公主恼道。 “郡主不让奴婢告诉公主您。” 丫鬟的声音弱不可闻,懿德长公主要下床去看女儿,但身子虚弱,再加上姜绾去找长欢郡主了,她只能把担心压下。 屋内,长欢郡主坐在小榻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丫鬟进来道,“郡主,靖安王世子妃来了。” 长欢郡主怔了下,道,“快请。” 丫鬟退出去,没一会儿,姜绾就走了进来。 长欢郡主迎她,姜绾看她脸色微白,道,“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长欢郡主摇头,“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就是气的几天没能吃好,想到嫁给那么一个登徒子,就食欲不振。 姜绾扶她坐下,长欢郡主看着她,道,“世子妃来找我可是有事?” 姜绾眸光扫了下,长欢郡主就让丫鬟退下去了,连金儿也出去了,没道理连长欢郡主的贴身丫鬟都退下了,她还留在屋子里。 等关门声传来,长欢郡主才看着姜绾,姜绾道,“大前天,你有没有见到傅景元?” “……没,没有,”长欢郡主下意识的否认。 只是她眸光躲闪,哪里瞒得过姜绾的眼睛。 姜绾道,“你不必瞒我,我见他抗拒成亲,怂恿他来长公主府了解你,他失踪那日给我送了信,让我帮他与你定亲,我想你们肯定是见过了。” 根本瞒不住,长欢郡主头垂下,算是默认了。 姜绾道,“你和我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王妃怀着身孕,他一日不回府,王妃就担心一天,与腹中胎儿不利。” 长欢郡主咬着唇瓣,她知道自己不该隐瞒,可那日的事……叫她如何启齿? 那么大个人,明知道失踪会让人担心,还不回府! 不说又不行,长欢郡主只得半真半假掺着说,“那,那日我崴了脚,在屋子里上药,他在花园没等到我,就莽撞的进了来……。” 姜绾嘴角一抽。 虽然女子的脚看不得,但不至于看到就连王府都不回了吧? 他和檀越住偏院,应该没少见檀越翻墙才是,还有齐墨远,他们三个表兄弟,有哪个是那么老实的,姜绾觉得傅景元的本性应该和齐墨远还有檀越差不多,只是在傅家待了这么多年,压抑了本性而已。 姜绾觉得那样的本性没什么不好的,这才想借着议亲帮他释放下,没想到人都释放没了踪影。 姜绾目不转睛的看着长欢郡主,长欢郡主眸光飘忽,显然撒谎了。 长欢郡主不肯说真实原因,姜绾也没刨根揪底。 “然后呢?”姜绾问道。 长欢郡主压低声音道,“他,他急的跳窗离开,结果哐当一下撞窗户上了。” 姜绾,“……。” 姜绾噗嗤一笑,“我说他怎么连王府都不回了,原来症结在这儿。” 长欢郡主看着姜绾,姜绾问道,“撞的很严重吧?” “……看着有点肿,我没敢细看,”长欢郡主红着耳根道。 姜绾道,“他脸皮薄,又不擅撒谎,脑门被撞淤青回府,王爷王妃肯定会过问,索性就不回去,找地方养伤了。” “不过都三天了,再严重也该好差不多了。” 如姜绾说的那样,她从懿德长公主府回靖安王府,下马车时正好看到傅景元骑马回来,马背上的他,丰神俊逸,器宇不凡。 姜绾一句话就让他破功了,姜绾盯着他的脸看,看的傅景元摸不着头脑,姜绾笑道,“脑门上的伤养的不错啊,一点都看不出来。” 傅景元,“……。” 他耳根脖子一下子就红的滴血了。 长欢郡主怎么什么都和表嫂说?! 他也知道姜绾聪慧,怕是她匡出来的。 他求饶似的看着姜绾,“我,我不小心撞见长欢郡主沐浴的事,还望表嫂保密……。” 姜绾,“……。” “沐浴?”姜绾捂嘴笑道。 “长欢郡主可只说自己脚腕受伤被你撞见了。” “……!!!” 新书《藏娇记事》已肥辣~~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章 密信 王府守门小厮是看着傅景元和姜绾说话的,两人说话声很小,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但他们是眼睁睁的看着大少爷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螃蟹。 世子妃脸上带着,明媚如三春桃花。 姜绾没想到她随意打趣了傅景元一句,就炸出来这么劲爆的消息。 难怪脑门撞伤连王府都不敢回了,面子丢的着实不轻啊。 傅景元站在那里,整个人跟木头桩没差别,他瞥向一头的石狮子,分外的想一脑袋撞上去,省的这么丢人现眼。 傅景元尴尬的无所适从,姜绾真怕他调头骑马就跑,到时候她和王爷王妃没法交代,道,“我替你保密便是。” 傅景元已经不想说话了,亏得他还觉得人家长欢郡主嘴不严,结果嘴上没把门的人是他。 强忍着尴尬,傅景元朝姜绾作揖道谢。 不知何时,清兰郡主回来了,迈步过来道,“大嫂替二哥保密什么?” 虽然齐墨远不是王爷王妃亲生儿子,却是认了义子的。 齐墨远比傅景元年长一点点,清兰郡主唤齐墨远为大哥,傅景元为二哥。 傅景元不知道清兰郡主听到了多少,知道姜绾和清兰郡主关系好,祈求的看着姜绾,姜绾答应帮他保密,自然不会食言,笑道,“你二哥额头撞伤了,怕母妃担心,让我提他保密呢。” 清兰郡主“啊”了一声,然后朝傅景元的额头看去,“二哥撞伤严不严重?” “已经好了,”傅景元道。 “撞伤而已,大嫂的医术最高了,你该让大嫂给你医治啊,你几天不回府,可是把父王母妃急坏了,”清兰郡主嗔怪道。 傅景元点头,“下次不会了。” 这么尴尬的事,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二回了。 清兰郡主扶着姜绾进府,然后回头看傅景元,道,“二哥,你撞到脑袋才失忆的,那这回撞脑袋想起以前的事没有?” 姜绾都没想起来问这事,毕竟失忆对傅景元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谁想清兰郡主随口一问,傅景元轻点了下头,“以前我只觉得花园假山很熟悉,现在隐约能想起来一点儿了。” 姜绾笑道,“这伤没白撞,比药还管用。” 傅景元,“……。” 几人去了天香院,清兰郡主见到王妃,就把傅景元不小心撞到脑门,结果想起了一点点小时候的事说出来,王妃高兴坏了,“能想起来就好。” 王府失忆的人不少呢。 傅景元和齐墨远丢失的都是年少时的记忆,姜绾失忆还不满一年,因为姜绾医术高超,连自己失忆都治不好,对傅景元能找回丢失的记忆,王妃都不敢抱期望,没想到还能有恢复的一天。 姜绾坐在那里,金儿像是得到了启发似的,小声对姜绾道,“姑娘,也不知道大少爷是怎么撞伤的,要不您也试试?” 姜绾,“……。” 她侧头就看到金儿一脸期盼的样子,这丫鬟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希望她去撞一撞碰碰运气。 可惜,她不是真的姜七姑娘,别说只是撞一下了,她就是把脑门撞傻了也找不回那些记忆啊。 姜绾哭笑不得,那边王妃问傅景元是怎么撞的,这几天又去哪儿了,为何一点音讯都没有就玩失踪,让大家担心。 傅景元也知道自己一言不吭就不回府不合适,所以给姜绾送了那么封信,这会儿王妃这么说,显然信的事,姜绾没告诉王妃。 傅景元只得解释道,“我在护国寺待了几天,因为脑门受伤戴了面具,所以才没人知道我在那儿。” “我差人送信回府,许是没有送到。” 原来如此。 王妃担忧了几天的心一下子就松了,道,“回来就好,回头让你父王给你两暗卫,有暗卫护着,你就是不回府,父王和母妃也不至于太担心。” 本来傅景元武功就不错,但有时候武功高也没用,因为还有下毒和暗杀,万一中招了,暗卫也能抵挡一阵子,或者搬救兵。 王妃的叮嘱,傅景元一一应下。 然后—— 王妃就吩咐李妈妈再给懿德长公主送张帖子,请她明儿来王府赏花。 李妈妈高高兴兴就去办这事了。 王妃问傅景元,“母妃觉得长欢郡主不错,想和懿德长公主把你们两的亲事定下,你觉得如何?” “你要真不愿意,母妃也不强求。” 傅景元失踪,王妃担心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抗议婚约,因为以前檀越就说过这样的话:姑母,您给我定亲之前一定一定要问过我同不同意,不然我就逃婚。 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找回来,王妃对待傅景元,比对檀越还要小心谨慎。 傅景元硬着头皮道,“我,我听您和父王的。” 这是同意了。 王妃笑容满面,“长欢郡主是母妃看着长的,母妃相信你们一定能琴瑟和谐。” 傅景元耳根微红,起身道,“母妃,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不在屋子里了。 清兰郡主笑道,“二哥脸皮真薄。” 翌日,懿德长公主就来靖安王府了,来的只懿德长公主一人,长欢郡主不在。 王妃见了道,“长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懿德长公主道,“原是要和我一起来的,结果不巧,临出门把脚给崴了。” 王妃心疼长欢郡主,姜绾坐在那里,肩膀直抖。 就冲傅景元和长欢郡主的见面,就是绑估计也没法把长欢郡主绑来王府,不过她不来,一点都不影响傅景元和她定亲。 王妃道,“本该我亲自去长公主府找你的,倒是让你跑一趟。” 懿德长公主失笑,“咱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我把长欢嫁进靖安王府,那是亲上加亲,我放一百二十颗心,太皇太后老人家知道了,也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我也有段日子没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了,一会儿就把这好消息告诉她。” 王妃和懿德长公主有说不完的话,姜绾待了一刻钟就回柏景轩了。 她前脚进院子,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进来,落到书房窗柩上。 铁风闪身出现,抓住白鸽,从白鸽脚腕上的竹筒里取出密信来交到齐墨远手里。 齐墨远打开一看,顿时脸就阴沉了下来。 铁风道,“出什么事了?” 齐墨远眸底闪着点点寒芒。 “护国公杀了北云侯,接管了北云侯手里的三万大军。”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一章 低估 姜绾正要推门进书房,就听到齐墨远说这话,她眉头打了个死结。 护国公和锦绣坊老板娘一起失踪后,就杳无音信了,他们都知道让护国公逃了,一定会惹出大乱子来,朝廷张榜找人,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也派人追查。 可查了许久,就是没一点消息。 谁能想到护国公会去誉州…… 北云侯虽然是护国公的妹夫,但这妹夫和大舅子已经闹掰了,尤其北云侯夫人害死了成王,还是在失身当日,对北云侯而言,娶北云侯夫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北云侯和护国公闹掰了,护国公逃到北云侯地盘上,那是自投罗网。 誉州也派人去查了,但没有查的那么细致,结果疏忽了有个字叫“灯下黑”,往往越危险的地方也越安全。 而且不止安全,护国公灭了北云侯,夺了北云侯手里的兵权。 姜绾进书房,道,“北云侯有胆量劫税银,又敢和护国公闹掰,我还以为他会是个狠角色,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没护国公杀了。” “我们高估了北云侯,低估了护国公,”齐墨远道。 嗯。 在姜绾和齐墨远看来,护国公杀北云侯易如反掌,毕竟结果摆在这里了,然而对护国公来说,他和锦绣坊老板娘逃到誉州,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是豁出去孤注一掷。 护国公有夺位的野心,北云侯很清楚,北云侯该知道对他护国公而言,誉州只是他兵权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仅凭三万兵马就想推翻朝廷,那是痴人说梦。 护国公猜他的人极可能都投靠了北云侯,他再去找他们,没得落下一个被五花大绑送到北云侯跟前的下场。 所以护国公就直奔誉州了,擒贼先擒王,他只和北云侯闹掰,并没有和其他将军撕破脸皮,北云侯一死,那些将士们除了继续向着他也没人可向了。 护国公的计划,锦绣坊老板娘很赞同,锦绣坊众人护送护国公到了誉州。 到誉州后,护国公没有轻举妄动,他把北云侯夫人嫁给北云侯还不放心,还在北云侯身边安插了眼线,毕竟有些事内宅女人是注意不到的,誉州关卡重地,又有三万兵权,护国公也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他也不知道早些年安排的眼线有没有背叛他,是不是早就投靠北云侯了。 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护国公就筹划灭北云侯夺兵权了。 他们人不多,护国公是被锦绣坊老板娘半道上截下来,都没有回府直接就逃了,身边仅带了一名暗卫,剩下的都是锦绣坊老板娘的人。 护国公倒是养了不少的死士,也知道那些死士不会轻易被抓住,只是他不敢送消息回去,怕消息没到死士手里,反倒把追兵引了来,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他必须要确保自身安全。 对锦绣坊老板娘,护国公是全身心的信任,只恨自己没有早点遇到她,护国公承诺锦绣坊老板娘,他要称帝,她必为后。 虽然锦绣坊老板娘没那么看好护国公,但眼下只有护国公能为她所用,姜绾倒是有推翻朝廷的可能,可人家心底没有半点前朝,一心对朝廷尽忠! 大夏朝害死了她的主子,害的锦绣坊众姐妹颠沛流离,护国公就算多夺不了皇位,至少也能把大夏朝搅个天翻地覆! 她就死了,九泉之下也有脸面去见主子了! 护国公和锦绣坊老板娘两个都是聪明人,两人联手给北云侯量身打造了个美人计。 锦绣坊买下誉州最大的青楼,把锦绣坊最漂亮的绣娘包装成花魁。 北云侯这些年被北云侯夫人压的狠了,养外室也只敢养一个,欲望被压抑,一旦释放,就犹如洪水猛兽。 花魁之名远播,北云侯有所耳闻后,自然就有投其所好的人花大价钱请花魁去北云侯府献舞。 锦绣坊老板娘拒绝了两回,别人来硬的要查封青楼,方才松口。 花魁一个人去肯定不行,锦绣坊老板娘陪在左右,外加一个乔装打扮的护国公以及一两个小丫鬟。 花魁一支舞把北云侯魂都勾走了。 当晚就留下花魁侍寝。 锦绣坊老板娘不同意,花魁只卖艺不卖身,一旦破了瓜有了入幕之宾就不值钱了,她手里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摇钱树想多留个一年半载的。 这番话惹恼了北云侯,北云侯在誉州只手遮天,连个花魁都要不到手,那不是笑话吗? 北云侯的人刀架在锦绣坊老板娘脖子上,吓的锦绣坊老板娘跪地求饶,乖乖把花魁献上。 北云侯给了锦绣坊老板娘一百两黄金,就拥着花魁去寻欢了。 锦绣坊老板娘跟在身后,北云侯的人拦着不让,锦绣坊老板娘也生气了,道,“我得看着点才放心,一千两银子只够买花魁一夜!” 北云侯笑道,“他们想听墙脚就来吧!” 锦绣坊老板娘和护国公在门外,听着屋子里的欢笑声,还有床吱嘎声。 约莫正欢,锦绣坊老板娘和侍卫说话,大概就是希望侍卫帮着在北云侯跟前美言几句,以后来青楼作客,她分文不取。 侍卫当时就心动了,没注意到护国公什么时候走了,护国公从窗户溜进房间,北云侯正骂花魁是小妖精呢,全然没注意到有人靠近,护国公用金蚕丝勒死了北云侯。 北云侯谨慎的很,怕护国公会派人来杀他,所有进出府的人都会严家搜查,兵器暗器都别想带进来,金蚕丝不起眼,揉揉一团揣在荷包里,没人会注意。 护国公杀了北云侯,堂而皇之的开门走出去,北云侯府下人自然是要替北云侯报仇,但护国公三言两语就让他们放下了兵戈,发誓效忠他护国公。 要不是北云侯被杀,齐墨远他们还不知道护国公的踪影,如今护国公手里有了北云侯的三万兵马,已然成为朝廷心腹大患了。 齐墨远匆匆去找王爷,王爷得知这消息后,火速进了宫,皇上知道后有多愤怒可想而知了。 朝堂上的事,内宅知道的不多,王妃摸着隆起的小腹,担心道,“这一但开战,就不知道要打多久了。” 王妃没觉得护国公有撼动朝廷的能力,也不担心王爷上战场不会平安归来,作为妻子,她希望生产的时候夫君能陪在身边,仅此而已。 屋外,檀越走进来道,“姑母,我能把亲事提前吗?” 王妃看着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迎娶林大姑娘过门?” 檀越耳根一红,“不是,我是想和姑父一起去攻打誉州,景元表哥也要去。” 不提傅景元还好,一提到这事,王妃就急了,“他才和长欢郡主议亲,他去攻打誉州,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问的,当然是活捉了护国公才回来啊。 王妃也知道王爷膝下就傅景元一个儿子,傅景元将来是要继承王爷手里的兵权的,难得打仗,王爷怎么可能不带傅景元去战场历练。 王妃道,“我这就派人去林家重新商议婚期,原定你成亲的日子,让景元迎娶长欢郡主过门。”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二章 良辰 这个安排,算是满足了檀越的要求,又没有满足。 檀越想把婚期提前是想成亲后就去誉州,在抓捕护国公上出一份力,但他成亲之日提前了,却没法提前去誉州。 他一共就两个亲表哥,傅景元大婚,他这个做表弟的哪能不喝一杯喜酒? 他得和傅景元一起建功立业啊。 王妃的安排,檀越没说什么,至于傅景元,就更不敢说什么了,他冒犯了人家长欢郡主,这辈子是要对人家负责的,早娶晚娶都是娶,他推脱不掉,也怕自己推脱会让长欢郡主多想,本来他就没给人家留好印象了。 王妃派人去隔壁林家更改婚期,林大老爷乍一听还以为是要把婚期延后,本来这桩亲事就是馅饼砸林家脑门上,自打姜绾到林家帮檀越提亲后,林大老爷在林家宗族的地位是蹭蹭蹭的往上长,这面子和地位全靠未来女婿给他撑着。 林大老爷如今在祖宗说话分量举足轻重了,自然也引来不少的羡慕嫉妒恨,一旦婚期延后,必会让林家族人猜测纷纷,没尝过被人捧的滋味,如今尝到了,一旦跌落,那就是深陷泥潭了。 林大老爷仿佛已经看到被族人们背后耻笑,不,是当面耻笑了。 他脸色惨白,赵总管把话说完,林大老爷一点反应没有,脸色还格外的难看,赵总管眉头拧了又拧,“林家可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若是有,不妨直接说出来,我回去回禀了王妃,再商议婚期。” 林家管事的也不知道自家老爷脸色苍白什么,这神情没得叫人误会,忙道,“老爷,靖安王妃希望大姑娘的婚期提前。” “什么?”林大少爷被猛然拉回来,“提前?不是推后吗?” 林家管事的嘴角一抽,人家靖安王府管事的吐字清楚,为人看着就很精明,人家可没提到半个字说推辞婚期的。 林大少爷苍白的脸瞬间恢复红润,忙道,“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要把婚期延后。” 提前可是正中了他下怀了。 这桩亲事好的让他觉得是在做梦,女儿早早的嫁了,他才能安心,一旦推迟,万一人家长恩侯又有了心仪的姑娘,到时候拒婚,人家是靖安王妃的娘家侄儿,真要悔婚,林家小门小户可没地方说理。 林大老爷问赵管事,“为何突然要婚期提前?” 赵管事道,“护国公杀了北云侯,在誉州反了,表少爷想随王爷出征,想在出征前成亲。” 原来如此。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过林大老爷并不担心,檀越是长恩侯府独苗,靖安王和王妃绝不会让他在战场上受一点伤的,不必过于担心。 林大老爷很好说话,“靖安王妃觉得哪天合适,我林某就送女儿出阁,只是时间仓促,难保出嫁不会出点纰漏,若有不周之处,到时候还望靖安王妃海涵。” 虽然林家会确保不会出一点问题,但人多手杂,有些差错在所难免,先把话提一句,不出错最好,万一出错,靖安王妃可不能怪林家,更不能迁怒他女儿。 林大老爷生性谨慎,赵管事笑道,“这是自然,谁都不想出差错。” 檀越的婚期提前了十二天。 林家搞定后,赵管事又去了懿德长公主府,懿德长公主本不想女儿嫁那么早的,尤其齐墨远还住在靖安王府里,顶着靖安王世子的身份,她女儿出嫁,势必他们会搬离靖安王府,懿德长公主想等王妃生了再嫁女儿。 但傅景元要上战场,这一去少说也要半年,许多定亲的世家少爷都会在去边关之前成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在外建功立业,妻子代他在爹娘膝下尽孝。 懿德长公主不舍道,“时间太过仓促了,我就长欢一个女儿,我实在不忍心她嫁的急急忙慌。” 赵管事道,“王妃知道长公主舍不得,但王妃说了,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长欢郡主就跟她女儿差不多,不会委屈了长欢郡主的。” 王妃的性子,懿德长公主再了解不过来,委屈她女儿那是不可能的。 懿德长公主觉得可以等傅景元回来再出嫁,赵管事劝说再三,道,“那成亲之日原是表少爷迎娶林家姑娘的,为了大少爷特意提前了些日子,长公主您要不同意,王妃没准儿会亲自来长公主劝您。” 懿德长公主扶额,“罢了,罢了,谁让王妃有福气,又怀了一胎呢,我不怕她,还怕她肚子那个宝贝疙瘩呢。” 赵管事得了准信回府,丫鬟就匆匆禀告姜绾知道。 丫鬟禀告的时候,姜绾在书房和齐墨远说话,闻言笑道,“没想到咱们挑的搬家日子,最后大少爷迎娶长欢郡主过门,咱们得在他们成亲之前搬走。” 金儿歪着脑袋道,“可最好的日子都被表少爷和大少爷占了啊。” 别人家可以一起办,他们肯定不定,不然那些大臣该不知道去谁府上道喜了。 齐墨远道,“我让钦天监重新挑良辰吉日。” 姜绾和齐墨远意见一致,但王爷和王妃不想他们搬走,王府地儿大,空院子多的是,不愁没地方给长欢郡主住。 但齐墨远拒绝了,左右都是要搬的,傅景元没有成亲,他们住在柏景轩就算了,现在还住下去就不合适了。 齐墨远决心已定,王爷王妃舍不得也没办法。 乔迁是大事,钦天监要了姜绾和齐墨远的生辰八字,几位大人一起测算,定了个比之前还要合适的日子。 在檀越成亲之后,傅景元娶妻之前。 日子很好,安排的也妥当,就是把靖安王府上下忙的够呛,一连半个月累的是脚不沾地,晚上倒床就睡。 转眼,就到檀越迎亲的日子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一大清早,姜绾就被金儿叫醒过来,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这么早叫我做什么?” 金儿道,“表少爷成亲,姑娘要随王妃去长恩侯府帮着招呼客人啊。” 姜绾已经把这事给忘了,昨儿她还答应王妃来着,她睁圆眼睛,才发现齐墨远不在,她道,“姑爷呢?” 金儿道, “姑爷早醒了,出门的时候还叮嘱奴婢让姑娘多睡一会儿。” 但是她没听。 万一迟了,姑娘肯定会训她,到底是听姑爷的还是听姑娘的。 这问题太难回答了,要直接掐死在摇篮里。 金儿伺候姜绾下床,把前儿晚上挑好的裙裳穿好,然后洗漱,匆匆用了些早饭就去天香院,结果半道上就看到李妈妈扶着王妃过来。 王妃走的很快,吓的李妈妈连忙招呼,“王妃慢点儿,不急。” “怎么能不急,长恩侯府就越儿一人,他哪里会管那些琐事,我要不是怀着身孕,我昨儿就住长恩侯府了,”王妃道。 李妈妈劝道,“不是还有大少爷和柳大少爷吗?” “他们比越儿又懂哪里去了,”王妃失笑道。 见姜绾过来,李妈妈就有了主心骨,世子妃医术高超,不会让王妃累到动胎气的。 姜绾知道檀越和长恩侯府在王妃心中的分量,劝的话就不说了,不让王妃去长恩侯府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她多操些心,王妃自然少受累。 姜绾扶着王妃往前走,到了大门口,坐进软轿内。 齐墨远早到长恩侯府了,姜绾和王妃到的时候,在长恩侯府大门口碰到了清兰郡主和栎阳侯世子了,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都来帮着招呼宾客。 吹吹打打,热热闹闹,檀越一身大红吉服,骑着高头大马,迎着花轿回来了。 《嫁偶天成》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嫁偶天成请大家收藏:嫁偶天成更新速度最快。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三章 饿了 射花轿。 迈马鞍。 跨火盆。 一双新人牵着红绸到了王妃跟前。 护国公反了,在得知这消息后第三天,王爷就奉旨离京了,是以今日的高堂只有王妃一人。 长恩侯府只剩檀越一人,是王妃当年拼命才保下来的独苗,为了把檀越留在身边,王妃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委屈,这个高堂,她名副其实。 看着檀越走过来,王妃鼻子泛酸,她没有忘记当年她跪在雪地里求老国公,老国公求先皇才保了檀越一命。 王妃还记得自己一瘸一拐的去刑部死牢接檀越时,那瘦巴巴,抱着她哭的样子。 往事还在眼前,转眼就长大了,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若是父亲母亲大哥大嫂还在,该是何等的高兴,王妃眼泪在眸底打转,是又悲伤又高兴。 姜绾站在一旁,有些担心,王妃毕竟身怀六甲,情绪不宜起伏过大,好在司仪能言善道,气氛很欢快,很快就拜了天地,一对新人被簇拥着送去了新房。 他们一走,姜绾就去劝王妃,“母妃……。” 王妃用绣帕擦拭眼角,道,“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 这一天,她盼望太久太久了。 礼成之后是喜宴,姜绾和清兰郡主扶王妃入宴,那边傅景元过来,王妃看着他道,“今儿你表弟大喜,别让他喝太多的酒,那些宾客,你和柳大少爷他们多帮着招呼下。” 这些不用王妃吩咐,傅景元也知道。 檀越性子活泼,以前是被齐墨铭他们欺压,才没结交多少朋友,齐墨铭入狱,老夫人伏诛后,不知道多少人上杆子巴结檀越。 檀越进了新房,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被柳大少爷他们叫出来喝酒,姜绾叮嘱他早些揭盖头也顾不上了。 被拥到了喜宴上,酒杯就塞了过来,檀越得偿所愿,心花怒放,来者不拒。 只是酒一进肚,檀越砸吧了下嘴,没尝出酒味儿来,这是什么酒?淡的跟水一样? 檀越看向给他倒酒的小厮,小厮小声道,“王妃还等着抱侄孙儿呢。” 表少爷喝醉了,别说圆房了,把他抬去大街上扔了,他都不会发现。 檀越想喝酒,毕竟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哪能不喝尽心,但想到林大姑娘,檀越又有些心猿意马,什么时候喝醉酒都行,今天不行! 但他的酒量喝个三五杯还是没有问题的。 檀越先去敬王妃,直接从王妃桌子上拿的酒,王妃不喝酒,还有别人喝酒,王妃嗔了他几眼,檀越酸了鼻子道,“这么多年,我给姑母惹了不少祸,让姑母受了许多的委屈,是越儿不孝,以后绝不会了。” 王妃眼眶又红了起来,道,“在姑母心底,一向懂事,成了亲,就要顶立门户了,姑母相信你不会让姑母失望的。” 檀越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敬过王妃,然后是敬齐墨远和姜绾,同样喝的是酒,和齐墨远说话就松快多了,道,“这么多年,让表哥替我背了不少黑锅,我还不懂事砸过大嫂,幸亏大嫂宽厚,不同我计较。” 姜绾笑道,“你是该好好敬我一杯,你这世子夫人可是我的药熏回来的。” 檀越连连点头,“我对表嫂的感激都在这杯酒里了。” 说完,仰头喝尽。 敬过姜绾和齐墨远,就是傅景元了,傅景元笑道,“敬我什么呢?我可没替你背过黑锅。” 檀越笑道,“怎么没有?你问姑母,姑母肯定还记得你小时候替我背黑锅的事。” 傅景元哭笑不得,这是欺负他还没有完全想起儿时的事呢。 檀越敬酒,两兄弟痛饮一杯。 之后就被拉走陪酒了,你一杯我一盏,即便喝的不是酒,肚子也撑的慌。 喝了小半个时辰,大家才放过他,檀越借口醉酒,胳膊搭在傅二少爷和柳大少爷肩膀上,被他们送回了新房。 新房内,林大姑娘已经坐的脖子酸的不像自己的,屁股也坐硬了,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还有檀越打赏下人的声音,紧张的她握紧了手。 檀越进来,掀开林大姑娘的盖头,红烛下,她白净的脸上像是洒了一层胭脂,看的人移不开眼。 喝了交杯酒,喜娘和丫鬟们就都退下了。 红烛摇曳。 檀越看着林大姑娘,看的她面红耳赤,低头不敢看檀越。 檀越问她,“你饿不饿?” 林大姑娘看了檀越一眼,轻摇了下头,“我不饿。” “真不饿?”檀越再问。 林大姑娘点头,“先前世子妃怕我饿着自己,让喜婆给我拿了两块糕点垫肚子。” 糕点扛饿,她一口气吃了四块,一点也吃不下了。 檀越看着她的眼睛,咽口水道,“你不饿,我可饿了。” 林大姑娘看着他。 他不是从喜宴上回来的吗,难道没吃东西? 很快,林大姑娘就知道她会错意了,檀越的饿不是她以为的饿,他要吃的不是饭,是她。 拆吃入腹,不吐骨头的那种。 屋外,李妈妈在听墙角,那动静听得她老脸都红了,远处,丫鬟扶着王妃过来,李妈妈赶紧过去,笑道,“王妃可以安心回王府了。” 王妃担心檀越和林大姑娘脸皮薄不圆房,倒是她瞎担心了,笑道,“那回府吧。” 姜绾和齐墨远还在前院送宾客,王妃过去,宾客差不多都走了,他们和王妃一起回府。 翌日。 檀越和林大姑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过早饭后,去祠堂进祖宗,然后就坐马车到靖安王府敬王妃。 林大姑娘名叫林雪。 被檀越牵着手带进靖安王府,四下丫鬟投来羡慕的眼神,满京都,如林雪这般家世的姑娘不少,但高嫁的不多,嫁给檀越这般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的几乎没有,绝对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林雪不习惯被人握着手,尤其在这么多人都看着情况下,她挣扎着抽回来,但没成功,檀越道,“害羞做什么,你没瞧见我表哥表嫂,那手就跟黏在一起似的。” 林雪耳根微红,还有脸说别人呢,他们这不一样吗? 檀越带着林雪进屋,王妃眸光落在林雪身上,走路姿势有些奇怪,王妃是过来人,嗔了檀越几眼,“昨儿成亲,从早忙到晚,你不累,也不知道心疼人儿,要来看姑母,也不差这一两天。” 檀越被说的故作委屈,“姑母不想见我们,那我们可就走了啊。” 王妃瞪他,“你走就算了,雪儿留下陪姑母说会儿话。” 这还是王妃第一次见林雪,上下打量的很仔细,等檀越和林雪敬茶过后,王妃送了她一对羊脂玉镯。 王妃留下林雪说话,檀越则去偏院找傅景元他们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四章 乔迁 檀越走后,王妃再打量林雪,她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轻摇了下头,表少奶奶和世子妃没得比,不过比不过也很正常,论家世世子妃甩表少奶奶几条街。 世子妃可是河间王府如眼珠子般疼大的,为了她,姜老王爷都敢不上朝,有这么多人疼着护着,换做也得尾巴翘上天,何况世子妃还平易近人。 王妃倒没多少失望,毕竟初次见她这个长辈,拘束些很正常,她是自家人,在她面前紧张无碍,回头迎来送往,去别人府上做客,还露怯,就会连累越儿在背后被人笑话了。 王妃温和道,“你如今是长恩侯夫人,长恩侯府的女主人,满京都贵夫人身份比你尊贵的两只手数的过来,走出去,不用胆怯任何人,只要不主动惹事,长恩侯府不惧任何人挑衅。” 林雪怔了下,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王妃问林雪会不会管账,毕竟要管偌大一个长恩侯府,问的林雪又不安了,“父亲教了我一些……。” 但只教了一些,林大老爷不喜管账,再加上这些日子林大老爷意气风发的很,应酬多,满打满算教了林雪两天,问林雪懂没懂,林雪也不敢说不懂。 王妃便道,“不会也没事,管家不难,学起来很快,回头我向太皇太后借个嬷嬷教你些时日,再顺带把在宫里赴宴的规矩也学一学。” 其实这些李妈妈就能教,一来王妃身边离不得人,二来她只是姑母,长恩侯府的家事还是要保持些距离,她帮檀越和林雪不能帮一辈子,需得他们自己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王妃教的认真,林雪听的认真,说的口干舌燥,姜绾也没有来,王妃奇怪,“世子妃呢?” 林雪来府里敬茶,这事肯定会有丫鬟禀告姜绾知道,按说会来才是。 小丫鬟进来道,“世子妃正忙着清点库房,暂时走不开,她说柏景轩这会儿乱的很,让表少奶奶就别去了,还祝表少爷表少奶奶早生贵子。” 一句话,林雪就闹了个大红脸,不过正中了王妃下怀,王妃就盼着长恩侯府能早日添丁。 柏景轩。 丫鬟婆子们是忙的脚不沾地,姜绾也忙的晕头转向。 东西太太太多了。 她的陪嫁是都要带走的,难的是齐墨远的东西,不知道哪些要带走,哪些该留下。 在院子里安排了半天,金儿一再要求,姜绾才回屋喝了杯茶,金儿看着屋子,不舍道,“真不想搬走。” 姜绾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在河间王府长大,不也很快就适应了靖安王府?” 金儿想想也是,她们在靖安王府才待了多少时日啊,河间王府可是她和姑娘从小长大的地方。 金儿把那点伤感丢开,道,“那床要带走吗?” 姜绾喝着茶,看向那张紫檀木大床,道,“带走吧,我睡惯了的,大少爷娶长欢郡主,让他们睡我睡过的床也不合适。” 床这么大件都带走,何况屋子里的梳妆台桌子椅子了,自然通通带走。 这间主卧是最后搬的。 三天后,主卧就空荡的什么也没剩下。 主卧里的东西一件不落的都搬到了顺阳王府,几乎和柏景轩没差别,住起来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在柏景轩住了最后一晚,翌日和往常一样去天香院给王妃请安。 王妃越发不舍,“王府这么大,住人的院子那么多,为何一定要搬走?” “王爷认了远儿为义子,王府就是他的家。” 姜绾知道王妃是真心的,毕竟这么多年,在王妃心底可从来没有怀疑过齐墨远不是她儿子。 姜绾道,“顺阳王府离的不远,我和相公常回来给您请安,柏景轩的东西也不知道哪些是大少爷儿时用过的,我看相公用的习惯,就都带走了,只留了个空院子。” 姜绾有些不好意思,王妃嗔她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远儿帮过王府这么多,别说只是一个柏景轩,你就是要整个靖安王府,王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姜绾可是救过王爷的命,再者,姜绾不是贪图东西的人,只一个文武院就不知道用了她多少银子了。 姜绾知道王妃不会说什么,但她得说一声,另外就是,“方妈妈把柏景轩管的妥帖,我都不用操心,我想把方妈妈一并带走,还有柏景轩几个使唤的趁手的丫鬟。” 东西带走,人也带走,只剩院子里那些树和砖瓦了。 靖安王府里位置好的院子不少,柏景轩不是最好的地方,但因为她这个靖安王世子妃和齐墨远这个靖安王世子住的地方,别人就直接认定柏景轩是继承人该住的地方,就和太子要住东宫一样。 搬的这么彻底,还真不如换个院子,姜绾是这么想的。 姜绾要带方妈妈去顺阳王府,王妃不会不同意,她道,“你擅管账,母妃不担心你管不好顺阳王府,但母妃要说一句,方妈妈值得信任,但也不能做甩手掌柜。” 相处这么久,王妃知道姜绾的性子,不看重钱财,也不在乎权势,有的是挣钱的法子,就爱一个清闲,可要真清闲了,又想找点事做。 在靖安王府,好歹还有她这个母妃拘着点,搬去顺阳王府了,王妃真担心姜绾会三天两头的出府闲逛,之前遇刺都拦不住她逛街,如今安全的多,王妃都不敢想。 王妃耳提面命,姜绾一一应下。 姜绾待了一刻钟,齐墨远就来了,给王妃请安后,坐了会儿,就和姜绾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王妃眼泪模糊。 虽然顺阳王府离的不远,可再近近不过柏景轩啊,这一走,王妃心底都空落落的了。 等姜绾和齐墨远到顺阳王府,屋子已经布置好了,乔迁宴在后天,所以这两天姜绾和齐墨远都没有住在顺阳王府。 在别院住了两天,乔迁宴这一日天麻麻亮就来了。 有方妈妈管事,大厨房有条不紊,檀越和傅景元他们来帮忙,不多会儿,前来道贺的宾客就络绎不绝了。 最惹眼的还是河间王府道贺了。 姜老王爷不在,但姜老王妃到了,还有几位太太,连满月没多久的姜五太太都来了,更别提姜绾那些哥哥弟弟了。 乌压压一片。 会来多少桌宾客还不知道,但只河间王府就占了两桌。 檀越拍着齐墨远的肩膀,憋笑道,“表哥,害不害怕?” 问的极其欠揍。 齐墨远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表哥果然厉害,”檀越佩服。 只是他佩服早了,因为齐墨远又来了一句,“只你表嫂一人,我都没辄了,这些大小舅子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檀越,“……。” 无法反驳。 只要我干不过我媳妇,再多的大舅子也派不上用场。 就是这么霸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