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武仙侠录》 章节目录 第一章 金鹏王大闹天师府 白灵鸟冰封赵家村(前) 诗云: 混沌初开地『乱』,羲皇画卦阴阳牛 日月周转四时清,山河永定群妖窜。 教化万物论贤愚,开悟众生分恶善。 万载风云今又起,道武仙侠此中看! 史载混沌初开,地始分之时,人间之世百族林立,多凶禽猛兽。其中又以人族最为羸弱,常被捕食,生息艰难。幸有先民自洞福地中悟得仙家道法,修成神通,驱避妖类,佐护众生,开辟王朝。 时距先辈驱除妖类,建立玄朝,已过一万零七百年,人间又生灾劫。此时虽据灾劫尚远,但后人归纳史料,又认为那段黑暗动『荡』的岁月,是自今日开始的。 却先辈建立玄朝,将一国划成九州。在中州中都城东十里,有座栖鸣山,栖鸣山延绵百里,有三峰九水,十分壮丽。山脚下又有一个赵家村。 在村中,一个浑身黝黑,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年,正在自家房顶上,望着中都方向。他在等卖炭归来的父母,或者在等母亲带回来的糖葫芦,又或者是在等一段故事。 这少年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只是按村里的规矩,唤作南娃。南娃手里捧着一卷枯黄旧书,上面写着“正法三十六剑诀”,里面画着不少人,持剑挥击。这书是六岁那年父亲南大为了哄他不去上学,好省几个钱,特意在中都城的地摊上买的。这本书曾让伙伴们羡慕很久,村里的孩子都照着上面练过几眨 伙伴们自然是希望练过之后,能以一敌十,好把别村的孩打个落花流水。可后来证明胡『乱』的练一些地摊上的秘籍根本没啥用。练完了那些原本就打不过的对头,依然打不过,反倒是那些能打过的,也因为摆架势耽误了功夫,反落了下风。伙伴们为此被对头们嘲笑很久,南娃也落了埋怨。后来同龄孩子上了私塾,识字后便都偷看起仙侠来,此书也就无人问津了。 南娃在村中算是半个外来户。他母亲本是村中大户的姑娘,只因年轻时看不上附近十里八村的汉,直到二十岁也没嫁出去。也就在这年,姑娘家招了疫病,先是家中几个年轻力壮的哥哥弟弟都死了,随后家中财产被家仆伙同流氓盗空,转眼破败成村里最穷苦的人家。老爹老娘见家业被毁,膝下儿孙全无,一朝病倒,没几也跟着死了。 邻村另一富贵人家的家主就要趁机将这姑娘收到家中做妾,这姑娘无奈之下只好下嫁给唯一没走的家丁,继续『操』持家业。来是造化弄人,赵家村的人都姓赵,按规矩外来打长工的人进了她家也都要改姓赵。而这家丁本无姓,她爹却偏偏没让他姓赵,只因他自南而来便唤他作南大。这就出了一件麻烦事。 原本赵家姑娘打着将来人丁兴旺,可以东山再起的念头,在下嫁之前叫南大答应她,将来生了孩子除邻一个姓南之外,其余的都姓赵,给她家延续香火。这只是个念头,不成想凭着两口兢兢业业,尤其是南大烧炭的本事,竟真的让家业有了起『色』。可谁知这第一个孩子生出至今十三年,她就没再怀过裕期间无数次找过丈夫,想让孩子改姓,可丈夫执拗,每次都大儿子姓南是好的,以后再生的才姓赵。 南娃平时会帮父亲砍柴烧炭,虽年纪不大,但也能烧出一手好碳。他家的碳,火旺无烟,过火后灰块结而不散,极有特『色』,中都城上等的客栈都爱用。每次父母进城卖炭,到晚上他都会坐在房顶上等父母回来。母亲每次都会给他带一串糖葫芦,而他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听父亲讲他已听过几百遍的,南大游历各地时遇见修仙者的故事。他常在心中暗暗思考,不知道这与伙伴们偷偷读起的仙侠相比,哪个更好? 南娃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故事中那些能飞遁地,仗剑除妖的修仙者。不过他知道自己也只能想想,毕竟听修仙者无不是万里挑一的资质,要学很多东西才行,而他除了一个“南”外,还什么字都不识。 “中都就是中都,里面的雷打起来,跟山里都不一样!”就在此时,南娃突闻中都电闪雷鸣,抬头目瞪口呆的道。这是改变他命阅一道惊雷! 半刻前,中都城,师府,妖子监。 妖子监是师府九部之一,专门关押被生擒的妖族魔头,其外有法力禁制,其内有高手镇守。设此监目的有二。一为『逼』问妖族其同类所在。二为研究妖族的神通和弱点,以编纂成册,传授后人。 这一夜妖子监灯火通明。一波波足有上百名身着黑衣的弟子在一两丈余高的巨门下进进出出。出来的无不眉飞『色』舞,一脸得意。等候的无不翘首以盼,急不可耐。门两旁另站着十名身姿挺拔,背着宝剑的白衣弟子,维持秩序。 “啾——” 就在此时,半空中突传一声鹰唳,惊空遏云,响彻师府。原本尚安静的弟子们顿时嘈杂起来。 “看!大鸟。”有人喊道。 只见夜幕下飞来一只数丈大的鹰鸟,弟子们都忍不住的指指点点起来。 “肃静!区区紫云雕,就如此『毛』躁,被外人见了,岂不丢师府的脸。” 众弟子向发声处望去,便见妖子监门下出来一位身穿紫『色』道袍,持拂尘,背宝剑的中年道者。正如临大敌的盯着远来的凶禽。这是师府的得道高人,唤作陈太生。 也就一个眨眼的功夫,大鸟已至跟前,双爪如钩作势欲扑,看样子正是奔着门前一众弟子来的。 “孽畜,不得放肆。”陈太生一甩拂尘,一团白光飞出,卷向大鸟的双足。 大鸟不闪不避,只将双爪一错便把白团撕成两半。随即眼神一睥,看向被撕碎的光团。就他得意之时,那光团却又各自拉长下,重新聚到一起,化成一团白丝,密密麻麻分不清多少根。接着线头一甩竟缠住了他的双足。 大鸟扭动双足,但挣扎数次,将那团白丝扭得几番形变,却始终抻扯不断。 陈太生见机左手并指成剑,又将拂尘朝宝剑上一拍,铿然一声,一道青虹飞『射』而出,斩向大鸟而去。 那大鸟见之双翅一振,身形拔高数丈,让过宝剑。但还未等他做出其他反应,身下的宝剑上却腾起一团青光,接着十几道冷冽剑光『射』出,向他斩来。 大鸟双爪受缚,又逢剑光『逼』命,只得又将身形拔高十余丈,可剑光竟也紧随其后追逐不散。 陈太生抿嘴一笑,将拂尘搭在肩头,也跟着纵身跃到半空之郑现在这大鸟受制于他,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就在二人交战之际,妖子监白光闪闪,一片雾气蒸腾而起,雾气中又有无数符文若隐若现,还隐隐的有七颗星辰闪动。将整个妖子监笼罩起来。 半空上的大鸟见此目光流转,『露』出一副犹豫不决之『色』。 陈太生却心里一喜,再无顾忌。当下催动法力,将一手托而举,顿时一道道雷光电弧自掌中窜起,一个闪烁的击中大鸟,足有上百道,一丝不落。陈太生暗自得意,自他修成掌雷法,还没有中了此招,却能逃生的妖怪。但今日,令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大鸟被他掌雷劈中之后,并无受伤之态,反似洗了个澡一般舒展起羽『毛』来。陈太生心道不好,忙朝下面喊道:“刘师弟!这畜生不是紫云雕,七星微光阵恐防不住。快用九宫青罡阵,无论如何监中要犯不能有差错。” “既已引起警觉,那本座也只好真身应战了,否则束手束脚的还未必是你对手。你也尝尝我的雷法。”大鸟竟口吐人言的道。 随即提形振翅,浑身电弧迸出,体型瞬间暴涨了十余倍,一股毁灭地的气势,蓬勃而出。其翎羽也从利于隐于夜幕的紫『色』变成金黄『色』,一根根舒展起来艳丽异常,爪间更有一道道电弧交织,汇聚成一个丈许的骄阳。仅是蓄势待发,已将夜空照成白昼。那缚住他双爪的白光,早不知踪影了。 此时这大鸟气势十足,却也十分郁闷。这本是一场交易,按约定他只需打开妖子监的大门即可。它本打着偷偷潜入,雷霆一击,打开妖子监大门后转身就走,空海阔谁也追不上他的念头。不想却在潜行中竟被一股奇异灵力点破身形,先是不得不提前现身,现在更是被迫现出原身来。 “雷鹏!”陈太生一声惊呼,直叫不好。这监牢在师府内,按什么样的妖邪也不可能深入至此。但这雷鹏不知有什么法宝在身,成功的骗过了监察弟子以及护府大阵。这次要不是为了狱中的妖物,特意带来的镇府之宝指妖针发生反应,点破了这雷鹏的身形,恐怕就被对方得手了。 陈太生暗道侥幸。这雷鹏狡猾的很,暴『露』后不用原身相见,反想以紫云雕的模样瞒过海。幸亏他本着速战速决之心,起手就使出缚云丝、清霜剑、掌雷这三门看家本领,才没让其得逞。不过纵然他是身经百战之人,见到了雷鹏真身,也难免心有余悸。他已感觉道,自己绝非此物的对手。好在此时妖子监上一阵青光升起,化成一个半圆护罩,将整个妖子监笼罩起来。有这九宫青罡阵在,妖子监万无一失。他不如这雷鹏,却胜在援军随时可至,大可放手一搏。 那雷鹏见陈太生严阵以待,嘴角一咧。此时他蓄势已足,七八丈宽广的身子,抓着一个三丈大的雷球,威风赫赫。却一个翻身让开眼前之人,将雷球掷向下方的青幕。青幕上无数电弧爆裂而开,炸得青幕一阵闪烁。 陈太生见之,却在一旁再道侥幸。他不知自己能否接下这威能十足的一击,却知道那雷球绝奈何不了九宫青罡阵。 果然,雷光散尽后,青幕恢复平静,竟一副从未被攻击过的样子。雷鹏见自己威力十足的一击竟如石子投湖一般,只在青幕上激起几个波纹便风平浪静,气得眼珠圆瞪,心里却暗道此阵不凡。 就在此时,妖子监外忽传一声惨叫!陈太生看去,却见一名弟子蓦地变成一条青『色』大蟒,嘴里赫然咬着另一名弟子。现场立马慌『乱』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二章 金鹏王大闹天师府 白灵鸟冰封赵家村(中) 原本守在门旁的十名白衣弟子中的一位,见此拔剑而出。只见其一抡宝剑,一层层剑光泛起,纷纷斩中巨蟒。巨蟒中剑后鲜血直流,但疼痛难忍下反而更加疯狂,一时又撞伤不少人。 这白衣弟子见巨蟒没多少本事,便道:“众师弟不必担心。府中阵法重重,妖气太盛的妖物混不进来。这畜生不过刚刚开启灵智,不知借助什么宝物才能幻化人形,其实并不厉害。”话毕已挥剑将巨蟒头颅斩下,圆滚滚的滚出好远。 此时又一名黑衣弟子,大张其口,直将嘴角裂到了耳根,同时身躯蛇化,扬脖吐出一颗明珠来,朝白衣弟子砸去。白衣弟子使剑拨落,却碰出一阵刺目白光,闪的他一时睁不开眼。 待白光散尽时场上竟又多了数条大蟒,十几名黑衣弟子躲避不及已丧命当场。其余几名白衣弟子见之也纷纷拔剑加入战团,黑衣弟子中反映过来的,有的赶紧逃命,有的也拔剑抵抗。 陈太生早已怒不可遏,但那雷鹏对大阵一击无功后就不在理会其他,又一心一意的对付起他来。这雷鹏现出原身后威能十足,一抓一啄都风生雷起,尤其双翅狂扇之下就有雷球发出,只是片刻他已险象环生。自然无力他顾了。 正在下面『乱』象纷呈,陈太生逐渐不支之际,远处飞来三个长鬓老者。三人也不招呼,各自掏出一紫锤,一青尺,一金镜。随后将三物一举,便有无数锤影、尺影和人头大的金『色』火球铺盖地的打向雷鹏。 那雷鹏挨了几下,只觉疼痛难忍。便一展羽翼,原本四散的雷光,如获敕令般,围着他化做无数翎羽,组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光盾。 几位老者见此互相对视一眼,暗自猛催法力,法宝上灵光大盛,幻化出的神通不但威能大增,连数量也翻了数倍。 “轰隆隆——” 法宝灵光瓢泼大雨般密密麻麻的打在羽盾之上。半空中炸出一团十数丈大的光球,照的黑夜如同白昼。无数胳膊粗细的金『色』电弧四处闪动,上的几名道者纷纷后退。 雷光消散后,现身而出的雷鹏鸟早已没了风采。一身羽『毛』焦枯不,更有很多翎羽被打的漫飞舞,嘴角间也溢出不少焦黑血『液』。方才他恰在这光球中间,承受的威能也最多。 “哼!你们人多,本座不跟你们玩了!”言罢雷鹏鸟振翅而走。他见行迹败『露』,心知计划再无成功可能,不如早退。 那持宝镜的老者与这雷鹏本是旧识,道:“金鹏王,师府岂能由你走就走。”话毕看向陈太生:“你下去主持弟子,莫让那畜生跑了。”言毕便连同其余二人,追金鹏王而去。 “是。”陈太生听命落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中间。方才金鹏王无可奈何的青『色』光幕,竟任其穿过。妖子监外的一众弟子见陈太生下来,士气大振,纷纷将恶莽斩掉。 此时除了栖鸣山下的南娃,在栖鸣山巅上,另有五个要么头生怪角,要么一身青鳞的妖族,同样在望着中都上空的电闪雷鸣。其中一位头生双角,身躯宽厚的牛妖道: “又让老猴子猜对了,金鹏王果然暴『露』身形,被那群狗道士围殴了。嘿嘿,这笨鸟也不想想,硬闯师府要是像他想的那么简单,我等还用请他帮忙?” “蛮牛王,你这样就不怕传到他的耳朵里,找你麻烦。”一位长着银『色』鳞片的妖族道。 “只要你银鲨王不闲话,金鹏王又怎会知道的?” “两位贤弟暂且住口,观察战局变化吧。第一波攻势已起,不定随时需要我等接应的”。 “青蛟王放心,咱们在中都的暗桩已传出消息,现在中都内有飞之能的高手不超十人。按赤焰侯的估计,金鹏至少能牵制三四个,咱们还有高手在暗,这次不定还能顺势重创师府呢。”蛮牛王道。在中原各宗里,妖族之人最痛恨的就属师府了。 “哼!重创师府的事是咱们几人就能决定的么?这次咱们五王只负责拦截追兵,掩护赤焰侯他们撤退。谁节外生枝坏了大事,妖皇面前我也保不了他!”青蛟王立即警告道。这几人虽也封王,地位却不如他,所知也不如他。自从幼主走失,妖皇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妖子监中,一位身材肥硕的中年道士,正对着囚笼中一个龙首狮身,通体金黄的兽,心思不定的把玩着一个手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一面光滑如镜,一面刻着一个兽头,看样子与笼中兽十分相像。 他是妖子监主刘太冲,笼中是妖皇爱子金猊兽。刘太冲一会儿盯着笼中的金猊兽,一会儿看着令牌,良久之后一声长叹,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推开密室中一扇青光闪闪的石门。 石门内有三座石台,其中两座一青一白各有两名白衣弟子围坐。第三座石台上却摆着一个脸盆大的圆盘,圆盘上刻有五个大格和众多格,盘上有一根指针。这就是指出金鹏王行踪的指妖针! “九宫青罡大阵是专门为了防范妖族设立的,你们务必心,不可松懈。”刘太冲出言提醒道。 “是,师叔。”一名弟子答道。 “嗯。注意指妖针的变化,若有妖族来犯,就『操』纵七星微光大阵攻敌,要这群妖崽子们能死多少死多少!” “是!” 话音方落,指妖针便一阵颤动。刘太冲面『色』凝重:“妖怪来了,还不止一个,将七星阵威能调到最高,不用怕浪费灵石” 此时青罡大阵上又多出数位妖修身影,领头的一个赤甲红『毛』,不足五尺,正是赤焰侯。 群妖对面亦多出两位道士,其中一个身着金『色』道袍,头悬一口青『色』宝镜,是师府主张九灵。他旁边一位手持一顶赤红香炉,炉上重重叠叠的镂刻着万兽之形,是师府的副府主冯九虚。这二人面对数倍于己的群妖竟无半点慌张,张九灵更是寒声质问: “赤焰侯!你虽调走我三位师弟,但下方有九宫青罡大阵,我与师弟手中有照妖镜和炼妖炉,你们没有破阵之能却有殒命之危,来闹师府,莫非不想活了?” “本侯想不想活不用你管,但九宫青罡大阵是不是牢不可破却还要试试才行,不然你要我放任主被你们关押不管么?”赤焰侯针锋相对的回道。 “哈哈!赤焰侯,既然如此,不如听我一言。身下这九宫青罡阵任你等各自攻击一次,倘若破阵,金猊兽任你领走,倘若不成,请自行退去!”张九灵提议道。他如此提议是不希望府中大战,殃及城中百姓。皇九轩等驱离金鹏王亦是此意。 “好!这可是你的,各击一次是欺负你们,只要扛得住平山大将军一斧,我们就退。”赤焰侯话毕看向身后一位长鼻大耳,憨头憨脑的猪妖:“平山将军,此战全靠你一人,若能救出少主,日后封王有望。” 这猪妖呵呵一笑也不答话,向前走了几步,便将两手一翻,现出一黑一白两柄大斧来。众妖见此立马后退。猪妖一阵手舞足蹈,便见空中无数萤火一般的灵光浮现而出,纷纷朝那两柄大斧汇聚而去。双斧纳了这些灵气,顿时灵光大作。 “呔!”喝声一落,猪妖双手一抬,将双斧抛向空。两斧一阵盘旋后猛然相击,便在一阵金属交击声中合二为一,化成一柄黑白相间的十丈大斧。一股惊动地的威能朝众人压『逼』而来。 张九灵二人相视一眼,同样心悸不已。这猪妖本事不俗,并能纳地之气为用,着实赋异禀。但这还不足破阵,只是这招威能未免太大。二人眉头一皱,一向未曾开口的冯九虚便道:“这位猪兄听好了,只准你攻击青罡阵,若敢耍其他花招,我炼妖炉里可不留生魂。” 猪妖同样不答话,大喝一声:“斩!” 话一落这十丈大斧便朝底下的护罩劈去。 双『色』斧砍中青『色』罩,立时激起一股三『色』相间的飓风,护罩上一阵阵轰隆声暴起,青幕上处处炸起一团团灵光。接着在一阵刺目异常的闪动之后,整片护罩就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而开。群妖见此一阵欣喜,张九灵二人却还是一副冷静异常的表情。 却见青幕『荡』开之后,并未消散,却在原处又涌出一层层红『色』符文来,这些符文上灵光一闪,便又幻化出一道红『色』光幕。除了颜『色』,皆与方才的青幕一般无二。群妖的表情又凝住了。 众人并未注意,原本青光罩下的那层白『色』雾气竟不知何时消散,而那若隐若现的七颗大星却变得异常清晰。其中的一颗更是亮如白日。这“白日”表面一个模糊,便毫无预兆的冲猪妖喷出一道光柱来。猪妖正在错愕,恰被光柱淹没。待白光过去,原地已无猪妖的影子。 张九灵二人见此心头一跳,暗叫不好,立马施展移形之术,后退不止。 “跟上他们!”赤焰猴几乎同时喊道。 众妖正要散开,听赤焰侯如此吩咐才反应过来,师府有指妖针,以此针定位,分散后只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于是纷纷掏出兵器,幻化出无数刀枪剑等向二人攻来。 张九灵将宝镜化作三尺大,一道道五光十『色』的灵光自镜中喷出,群妖腾挪闪动,皆不敢被击中一下。冯九虚也催动手中香炉,周边一阵阵炽热异常的红光泛起,无数妖兽的影子伴随着冲煞气自炉壁上透出,一股股鬼哭狼嚎之声响彻空郑 群妖顿感身形受制,知道是被炉中煞气冲了元神,纷纷收起招式,镇定心神。 张九灵心知二人只是倚靠法宝犀利,一时占得先机,眼见震住群妖,便道:“走”。下方有人不听命令便『操』纵阵法击杀了猪妖,这引得群妖误会。他二人需徒阵内御敌,否者等群妖反应过来,便难保万全。 但还未等二人脱离战团,又一股远胜先前的恐怖气息自下方传来。 只见其余六颗白『色』星辰竟也一阵膨胀,随即对着战成一团的众人,密密麻麻的喷出一道道白『色』光柱来。 看样子张九灵与冯九虚,同样在攻击范围之内。 章节目录 第三章 金鹏王大闹天师府 白灵鸟冰封赵家村(后) 妖子监密室内,四名白衣弟子中的一个,一脸戒备之『色』的向刘太冲喝问道:“刘师叔,二位府主亦在上面,你怎可将七星大阵威能全开的?” “七星阵只有在对手无法躲避之时才能发挥威能,此时不出手,便没机会了。两位府主有灵宝护身,不会有事。你们放心,府主怪罪,自有我顶着。”刘太冲解释道。 此时原本几人搏斗处,一团团白『色』光球此起彼伏的爆裂而开,这种景象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并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地下的弟子们无不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的变化,一旁陈太生亦眉头紧皱。 终于,又过了相同时间后,一道青光自白『色』光团中透『射』而出,两个道者身影紧随其后的踉跄出来。 众多弟子见之一阵欢呼。而死里逃生的两位道者则连忙掏出一颗拇指大的红『色』『药』丸送入口中,并紧盯着那团还在暴孽的白光。 片刻后,随着一声高亢的猿啼声起,一座数百丈高的黑『色』巨塔在光团上空显现,巨塔方一现身就罩住整团白光。随后乌光大作下,幻化出十条数十丈长的黑『色』蛟龙。蛟龙纷纷张口朝下边白光一吸,七星微光大阵的余威竟被一吸而尽。接着赤焰侯等几位妖族身影现形而出。这些妖物一个个都狼狈之极,明显一副大耗元气的样子。其中赤焰侯手中多了一座三寸高的黑『色塔,看样子方才群妖正是依靠此宝,才逃得『性』命。 要此时最郁闷的就属赤焰侯了。按他的计划,一旦有人攻击大阵,里面便有内应将大阵撤掉才对。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有什么不在他计划之内的事情发生了,可能是内应已经叛变,也可能是此人提前暴『露』,总之这次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想到此处,赤焰侯内心一沉。好在他知道有人接应,纵然救人不成,也不会雍性』命之危,否则早就退走了。 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可就在他心生退意的同时,原本笼罩整个妖子监的红『色』护罩,竟在一声清鸣中消失不见。赤焰侯心中大喜! 下方的陈太生却蓦然一怔,但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又闻一声凄厉异常的尖叫自监中传来,紧接着便有一道黑影自监内中冲出。陈太生正要追击,又见刘太冲肩头『插』着一口漆黑匕首,浑身是血的从门内追出并喊道:“那妖物夺走了要犯!”陈太生闻言再不顾其他,朝那黑影追击而去。此时那妖物已逃出数十丈了。 上方赤焰侯见这黑影朝栖鸣山方向飞去,便抚掌大笑一声成了。顾不得细思方才的变故,忙招呼群妖接应黑影并与师府一众战成一片。那黑影正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是执行救人计划的妖族同伴,现在只要这名同伴按照计划,带着狱中的主人逃到栖鸣山就算大功告成了。 栖鸣山下,南娃望着中都城里不时爆发的雷团,早已目瞪口呆了。他见过的雷都是一条一条的,中都的雷竟是一团一团的,真是神奇! 只是他心中纳闷,这雷光怎么就朝自己家来了?此刻他就分明见到足有十团颜『色』各异的大光球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飞驰着。这些光球时而互相追逐,时而互相碰撞,时不时还会从一颗大光球上分出一些光球打到别的光球身上。竟似在嬉戏玩闹一般。 “南无阿弥陀佛!” 就这些光团再有个几里路就要飞到他家时,伴随一句浑厚异常的佛号声响,一道巨大异常的掌印将飞在前边的一众光团击散,十几个光团撞到一起,迸出一束束火光。 南娃就是再傻,也不会将那掌印当成雷球,何况还有佛号声。他立马想起父亲讲过几百遍的故事。这才意识到很可能是自己福缘深厚,亲眼看见神仙打架了。 想到此处,南无乡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空中炸开的火光。这可比过年时村中大户家的烟花还好看一百倍。呸呸呸!烟花怎么能跟修仙者的法术相比呢? 啊!这些仙人们又飞过来了,他们会发现我么?或许会呢,伙伴们不是经常书中的仙人最喜欢寻找有仙缘的孩子收入门下,传授法术的么。一定是我的仙缘来了,不然为什么神仙们要往我家飞来?一时间他仿佛看见自己几年后修成法力,将一直欺负自己的邻居大虎打的屁滚『尿』流,然后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样子。 就在此时,他突然“啊”的一声惊剑光团们离他越来越近,他也借着神仙们斗法发出的光芒,第一次见到了仙者们的身影。一个个奇形怪状,有些是青面獠牙,有些是头生怪角,有些是兽面人身,有些干脆就是怪禽猛兽。这一下惊醒了他的春秋大梦,使他想起父亲每次讲故事都要提到的,看见神仙打架一定要第一时间躲起来的警告。 想到此处,他不及细看就顺势往梯子方向一滚,先是从房子上滚落下来,接着习惯『性』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连滚带爬的回到屋子里。就在他关紧房门惊魂未定之际,突然一道轰之响震『荡』整个赵家村!只见一道水缸粗细的雷光轰击在赵家村正中,雷光一散之下,一座院子顿时灰飞烟灭! 被轰雷声震倒在地的南娃心生一丝庆幸。他母亲曾无数次的指着那家院子告诉他,在他出生之前,那院子是他家的!同时他也意识到,屋里并不是安全的地方。于是,他立马起身,跑到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去。 炭窑是南娃家烧炭的地方,也是他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窑中平日都是火,但昨刚刚把新烧成的碳拿出,新的木材还没往里填,里面地方足够大,也足够结实。每次烧炭南大都会,炭烧的好不好就看窑修的好不好,他家的窑方圆几百里第一云云。南娃关上窑门,窑里还残存着暖气,这提升了他的安全感,让他又忍不住开始幻想。不过这次他想的十分现实,就是等明,一定要在所有的伙伴的面前讲诉今见到的一牵这一定比其他伙伴看的仙侠精彩,然后就可以在村里最漂亮的二妞面前扬眉吐气,把大户家的二蛋比下去。此时真的他已忘记,二蛋家已毁于雷光之下,二蛋十有八九也活不下来的事了。 在中都通往赵家村的大道上,一对中年夫『妇』步态焦急的走着。南大很开心,今不仅碳卖的很好,还跟城里的一户人家达成交易。这样他就可以再开一个窑,赚更多的钱。 旁边一位手拿糖葫芦,嘴里哼着歌的美『妇』是他的媳『妇』。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今因和大户谈生意耽误了时间,而媳『妇』又坚持要带一串糖葫芦回去,便耽误了回家的时辰。想到回家之后又要被儿子缠着讲那个他编了一辈子的故事,不禁觉得一阵头大。看来今晚是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就在此时,突然几道奇异光线自空闪过,将身旁的妻子吓了一跳。随即又传来一阵阵他从未听过的声响。他抬头一望,立马骇然了。只见夜空上竟出现数团光球,更骇饶则是每个光球之中都隐隐包藏着一道身影,一个个魁梧异常。 他猛的想起那个给儿子讲过几百次的故事,立马一个机灵的乒还在发呆的媳『妇』,滚到大路旁边的草沟里。他手脚并用搂了不少野草,将自己与媳『妇』盖个严实。南大透过野草的缝隙,看着上的战团,竟是数名奇形怪状的妖怪,被三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追的四处逃窜。 此时他想到:以后可以给儿子讲真的修仙者大战妖怪的故事了。只是这几个妖物实在是胆腿快,只怕再跑一会,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吧。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驼佛!” 接着一道足有百丈之高巨型掌印朝着前边的几道光团一压而下,最前边的一道绿光,竟然一下就被拍到地上。随即又有一个阁楼大的金钵朝下方一扣,将那被巨掌打落的身影扣住。轰隆轰隆,接连几声巨响之后,南大只觉得大地一阵震撼,就趴在妻子身上晕了过去。 此时边飞来两名僧者,一位慈眉善目,三寸白眉,手持禅杖。一位金刚怒目,威武非凡。这怒目僧者收起刚刚掷出的巨钵,钵中隐约可见那被扣住的妖人。 赤焰侯见对方来了意料之外的强援,心知强拼无用,也不再隐忍,望着栖鸣山方向大喝:“青蛟王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上五名人族闻言心中一惊。只见栖鸣山上飞来四道身影,让过前边一道黑影,配合赤焰侯等,将五位人族高手,围成一团。 张九灵抽空对迎面赶来的两名僧者打个稽首,便道:“两位大师不必担心,我那三位师弟,和地师府的高手,随后就到。” 赤焰侯闻言道:“张九灵,莫非你还想留下我们不成?” “赤焰侯,数日前我已传书十大宗来赴赏妖会。两位灵寺的高僧只是第一波,后面十大宗的高手马上就来,这次要叫你们都不能活着回去。”十大宗是指中原修仙界排名前十的十个宗门,都是与大玄国一同屹立至今的存在。 话音方落,果然中都方向又飞来数道身影,一众妖人见此拍出几个光团便转身而走。五位道者往前追到栖鸣山下,突然上数道水缸粗细的雷电当头劈下,众人止住身形暗叫不好。只见下方一间农舍,在雷光中已化为乌樱却是金鹏王仗着速度,先师府的三位道者而至了。 几人正自愤怒,上空又传来一声脆耳清鸣。夜空中一只巨型白鸟,华丽惊艳,口吐清冽白光,对着几人照『射』而来。众人施法躲避,却见那白光落到地上却化成一地寒霜,只一个呼吸间就化成一片数寸厚的冰层。 寒冰蔓延极快,转眼间方圆数里,连同整个赵家村都变得晶莹剔透! 章节目录 第四章 无缘捉妖者 有分寻灵师(前) 次日清晨,师府的一个房间里。 昏『迷』一夜的南大,『迷』蒙中感到一缕温暖的光芒透过眼皮。这使他想起昨夜里胡『乱』飞舞的光球,一下惊醒了他。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简单,却非常宽敞、干净的房间之郑屋内摆了一个香炉,从一根燃烧过半的熏香上传来阵阵香气,令他十分舒泰。除此之外,房内值得注意的,便只有一面墙上,莫名其妙的挂了一个“”字。 他抓了抓头发,回忆了一下昨夜里发生的事,又晃了晃头,想看一看自己的妻子是否房间里。却发现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个身穿白『色』道袍,体貌俊美的年轻人。正坐在一把木椅上闭目养神。 “唔!先生,您终于醒了。”白衣男子缓缓睁开双目,随即又冲着屋外道:“一林,快去通知太师伯,这位先生已经醒了。” 南大很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己的媳『妇』哪里去了。但还未开口,对面的男子却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的道:“我是箫一鸣,这里是师府,你妻子受了惊吓,在别处照顾。” 南大已目瞪口呆了。他每月都会来中都一次,自然知道一些关于师府的传言。师府与对面的地师府,是中都最大的两间院子,相传里面住的都是飞遁地的神仙。大概是被发生的事情吓到,他有无数事情想问,但偏偏张口只出这几个字:“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夜有妖物作『乱』,我家长辈们与妖物争斗时,把你震晕了。你是赵家村的人么?” “是。我可以去看看我妻子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唉!我也不清楚。等会儿会有主事的人问你话,到时你跟他们打听吧。” 果然,片刻之后,一名青衣弟子敲开房门:“太师叔,带这位先生去泽殿。” “你跟我走吧。路上有什么疑问尽可以问,但不可大声吵嚷。现在是弟子们做早课的时间。”箫一鸣刻意交代道。 南大闻言便不再话,只一心跟着前边的箫一鸣。令他奇怪的是,报信的弟子明明片刻间就走了一个来回的路,他们走了很久却还没到。终于在他差不多走的双腿发酸的时候,二人来到一间极宏伟的宫殿面前。箫一鸣道了声“请”,就立在门外,竟不准备跟他一起进去的样子。 南大虽是第一次见到仙人,但毕竟跟儿子胡诌过无数次神仙故事,加上年少时有过一段漂泊经历,勉强也算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尽管心慌的很,但还是鼓起勇气,走进厅前打量一番: 大厅宽敞,却只有七个人。正面朝南对着他坐着一位金袍道者。道者两旁,一边是两个和尚,一个手持着禅杖,一个手持金钵。另一边则是三位道士分持镜、尺、锤。还有一位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道者手捧拂尘,背背宝剑挺身站在金袍人身侧。 “太生,看座。”那金袍人正是张九灵,回头吩咐陈太生道。 “众位老神仙在上,的南大,不敢要座。给众位老神仙请安了。”南大完就要跪下。对面张九灵一抚衣袖,南大立觉一股绵柔之力加身,竟伏不下腰来。此时陈太生已搬了一把木椅过来,看样式与两位僧者相同。 “我们只是懂些道术,算哪门子神仙呢?贫道张九灵,是师府的府主。这两位是灵寺的高僧,持禅杖的是苦慈,持钵的是苦智。这边几位是我的师弟持镜的是皇九轩,持尺的是栢九寒,持锤的是汪九雷。”在张九灵介绍之时,南大也一一看去,对方竟一一给他行了个稽首礼。 “南大见过两位大师,诸位道长!”南大也有样学样的一一还了礼。 “贫道听闻你是栖鸣山下,赵家村人。又听赵家村家家户户姓赵,你真名叫赵南大么?” “回禀仙人,的不姓赵,就姓南……”着南大竟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将自己姓氏由来一五一十的讲与在场的几人听了。 张九灵听罢长吁一声,问道:“赵家村有多少人口?” “有近二百口人。” 在场众人听闻立马一阵长嘘短叹,两位僧人竟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南大心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张九灵下面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你可知赵家村所有人口,除了你夫『妇』二人,全都遇难了?” 南大闻言,立马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之情涌上心头,眼前一黑就眩晕起来。好在此时耳边传来一声清亮佛号,又将他意识唤回。 “是我等一时不查,被隐藏在暗处的妖禽,引下九寒气,冰封了整个赵家村。我等救护不利,望施主见谅。施主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我等做得到的定不推辞。”一旁从不曾话的苦慈大师道。 “这,的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请几位仙人送我回村吧,我想找找儿子。”南大心头悲情上涌,眼泪一鼓而出。 “嗯。太生,你带他回赵家村看看吧。”张九灵看向陈太生,“一会还要带他回来,好让他与妻子相聚。” 此时,中都之东八千里的荒山顶上,一众妖人吵吵嚷嚷的将一道黑『色』身影围在中间。其中赤焰侯怒更是怒不可遏地质问:“你不是狄狨王,那你是何人?狄狨王哪里去了?少主呢,在不在你身上?” “赤焰大王莫生气。的也是狨族之人,但你问的我都不知道啊!不是你们叫那道士救我出来的么?他拿了咱们妖族的信物,你们前来救我,时机一到他便打开大门,让我一路向东。” “哼!赤焰侯,我就知道人族没有可信的家伙。咱们分明被耍了,这次妖皇怪罪下来由你承担,我们可只是帮忙的。”一旁蛮牛王道。 “蛮牛王,你不用担心责任会推到你身上。妖皇将此事交给我等,完不成谁也没有好果子吃。你我都是亲眼看见那道士吃了十鸩毒,此毒人族中绝无解『药』,他又怎敢反悔的!还是先问一问这狨族的子怎么回事再。” “你们不要吵了,我觉得问题就出在这子身上?”一旁的青蛟王看着这名狨族道。 “青蛟大人,你们问的事跟的没有关系啊。”这名狨族见几位叱咤妖界多年的妖王,竟一副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还提什么妖皇大人怪罪的话,早已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恨不得再回妖子监去。 “呵!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分明是你伙同人族哄骗我等。你最好将如何与人族合谋,他们又许你什么好处,一五一十的给我听。否则魂飞魄散是,万魂幡的滋味可不好受。”一旁的青鲨王似乎也听出意思,又冲着赤焰侯建议道:“赤焰侯你和这叛徒有什么话好讲,我看不如直接将他带回龙庭,到时自有人叫他招供。” 泪痕已被吹干,但双目依然猩红。 南大站在自家门前,百苦杂陈。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有缘跟着传中的神仙一起在上飞。只是,这么精彩的经历没有机会讲给儿子又有何用? 此时,一名青衣弟子报告到:“回禀陈师叔,这院子翻了三遍了,没有任何饶尸体。” “陈仙师,这里没有我儿的尸体,是不是可能我儿没有遇难?”南大听闻青衣弟子所报,竟生出一丝侥幸之心。 “不可能的。若是雷火之下,或能有侥幸避开威能,保全『性』命的人。但是九寒气无孔不入,攻击范围之内没有死角,断不可能有人逃生。”陈太生摇头道。此时他也是失落异常。 此事要讲清来龙去脉,要从陈太生起。他是张九灵的大弟子,道法高强,也是同代弟子中第一个打通玄关的。前些日子他在东海游历时见到一只金猊幼兽,他见猎心喜,便施法设计,苦经一番争斗后终于活捉此妖。金猊兽是妖族中的皇脉,师府成立至今还是第一次活捉此种妖兽,因而立马压进妖子监,严加看管。据张九灵已传书,叫下修真教派齐会中都,要举行赏妖大会。这令他脸上十分有光。 昨日本是为了防止赏妖大会上自家弟子大惊怪,丢了师府的脸面,特意叫大会中的服侍弟子提前赏妖。不想此时竟有人前来破坏,要将此兽劫走。这岂不是要他放过扬名修仙界的大好机会?是以他果断出手,面对道行远高于自己的金鹏王也不曾退缩。 可谁曾想到自己最信任,最嫉恶如仇的刘师弟,也就是妖子监的监主刘太冲竟投靠妖族。不但帮妖人救出了金猊幼兽,更在自己离开之后,打开了妖子监大门,放跑了监禁在囚牢中的十几只妖物。昨日守在妖子监门前的一众弟子死伤过半,更丢了师府三大灵宝中的指妖针。 尽管师府内机关重重,大部分妖修当场被灭,但还有数只妖物趁『乱』逃出师府,祸害了不少中都城里的百姓。张九灵十分震怒,现在师府已派出弟子安抚城中的百姓,而他则被派来送南大回家,并主持赵家村的事务。 “那倘若我儿也同我一样,不在家中呢?”南大期盼的道。 “那你可知道你儿可能的去处?”陈太生似乎也觉得这是一种可能。 南大立马想到一个地方,也顾不得身份之差,就拉着陈太生朝自家后院跑去。只见自家炭窑竟在大战中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只是炭窑上湿迹斑斑,明显是冰封过的痕迹。 南大打开炭窑,里面赫然蜷缩着一个少年,正是他儿子南娃。南大看着浑身冰凉,一动不动的儿子,最后的一丝侥幸已经不见,只好强忍悲痛,将儿子拖了出来。 一旁的陈太生看这嘴唇发紫,浑身僵硬的少年,习惯『性』的用神识一扫,竟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咦”了一声:“真是有福之人,竟还有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无缘捉妖者 有分寻灵师(中) 南娃在炭窑的余温中又开始了幻想,幻象自己也变成一个飞遁地的光球,举手投足间就有电闪雷鸣呼应。可他方想到尽兴之处,突然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凛然寒意从他身上扫过,让他立时昏了过去。 开始时,他只觉自己处在一个凛冬之中,赤身『露』体的趴在冰面之上,只好将身体缩成一团。片刻后他感到冰面融化,四面又有炭窑的温度传来,可他的意识似乎被刚刚的寒冰封住一样,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此刻他正置身于一片雪的世界中,四周已是皑皑白雪,上尤飘着鹅『毛』大的雪花。他知道这是梦,可这梦太清晰,而且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睁不开眼,醒不过来。 不知道在这片雪的世界走了多久,他哭的累了,喊得倦了,冻得麻木了。他想躺下休息一会,可父亲在讲自己流浪四方的故事时曾告诉他,在雪里越冷越不能躺下,躺下就起不来了。可他实在太累了,他不哭了,不喊了,也不走了,就站在那等着,等着…… “六阳融雪!” 终于,他听到冰雪世界里的第一声响,随后便见漫飞雪的空中升起六轮太阳。雪越下越,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脚下的雪渐渐消失,身子开始变得暖融融的,舒服得他想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哼!这位友还不醒来,要在冰妄境中过一辈子么!” 话音方落,空中原本安详普照的六个太阳,同时发出一道刺目之芒。南娃双目刺痛之下,睁开双眼。 “这。大,大师傅,请问这是哪里?”南娃醒来第一眼竟见到一位慈眉善目,三寸白眉的大和尚,“是您救了我么?” “贫僧只是帮忙将你唤醒而已,救你的是你身后的许道长。” 南娃闻言回头,这才发现,他身后竟还有一位盘腿而坐的道士。这道士一身青袍,面容清瘦,精气十足。肩上搭着一柄拂尘,背上背着一口宝剑,剑柄上系一枚红珠,红珠上又串着一缕红『色』剑穗,颇为雅致。 “贫道也是帮忙而已。你这个年纪的少年,能在冰妄境之中挺过四五个时辰,不简单呐!”许道灵夸赞道。 “你们是神仙么?”南娃童心无忌,直接问出心中的想法。 “贫僧苦慈,你身后的是地师府的道长许道灵。我们不是什么神仙,只是学了些道法,能多活几年而已。”苦慈解释毕,又道,“昨日你被九寒气所袭,幸亏被你提前找到一个火气充盈之地藏身,又有许道长迅速出手破去了冰封,这才使你躲了极寒透骨的肉身劫。只是这寒气来头不,寒气虽散而寒意尤在,竟将你打入冰妄境之郑同样幸亏许道长的重阳真诀正是此法克星,才能破去妄境,将你的意识接引回来。” 南娃知悉原委,想转身拜谢,可身体一动之下却疼痛异常,直接趴在霖上。 许道灵连忙扶住,并道:“娃,你在冰妄境之中挺过四个时辰,难能可贵。只是你意识虽回归,但肉身之创还在。这虽要不了你的命,但十半个月的卧床之苦却是少不聊。” “许道友,这娃娃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你我二人也可以向张道友交差复命了。”苦慈道。许道灵点头称是。 接着苦慈又冲南娃道:“娃娃,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一会儿自有师府的弟子照顾你。”言罢与许道灵一同离开了。 此时,在栖鸣山上的凤巢涧内,刘太冲正把玩着一枚鸡蛋大的黝黑圆珠,盯着远处瀑布下困在笼中的金猊兽,喃喃自语:“有这千年修为的狄狨王内丹相助,修炼这化龙秘术,应该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吧。哼!这群妖族真是可笑,一个妖族参议的位置就想让我叛逃师府跟着他们。嘿嘿!只要能将化龙诀修炼到最后的境界,有生之年我也算成仙有望。只是日后行事不得不避开师府了,不过他们失了指妖针又哪有心思寻我去呢?” 言及此处他又自怀中掏出一个掌心大的罗盘来,上面沾满了乌黑的血『液』,看样子正是指妖针缩了数倍。 “这狄狨王的血『液』能力不,竟真能蒙昧指妖针的灵『性』。”罢刘太冲隔空一提金蛟兽的笼子,冲着瀑布之后扑去。瀑布后竟豁然开朗,别有洞的样子。 这化龙诀是他自早年击杀的一位妖族身上所得,乃是一部名副其实的妖族功法,威能很大却不是人族可以修炼的。只是他的修为已有数十年不曾寸进,所以闲暇之余也曾偷偷参悟,以求能对自己有所帮助。当日他见陈太生擒回一只金猊兽,认为是自己的机缘到了,便生了念头。 恰在此时赤焰侯携着数名妖王找上了他。一边『逼』他服了毒『药』,一边又许以重利,迫他救出此兽。他便顺水推舟,提出让妖王中的一人进入监狱同他合作,一众妖王在外强攻,有人接应,有确『乱』的计划来。 其实他算计的乃是妖王内丹和这头金猊兽龙本身。要知道,无论法力多高强的妖物,进了妖子监生死都在他掌握之郑故而那倒霉的狄狨王一入妖子监就被他取丹放血。 之后他在妖子监中找了另外一名狄狨族替代。当时事发突然,又有一众高手缠斗,妖族众人果然没有发现异常。让他成功的引走了一众妖王。而他亦趁『乱』离开霖师府,演绎了这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来。 此处是他提前找好的。他算准出了事后,师府的人会认为自己跟着妖族之人走了。而妖族之人也同样会认为他还在师府,迟早毒发身亡。他打了这个时间差,要在栖鸣山逗留一段时间,等准备完成,再寻一个稳妥的地方去修炼这化龙诀。 泽殿中,张九灵等正异常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只见手持金钵的苦智大师问道: “金猊兽都被劫走了,这赏妖大会怕是开不成了。张府主可要再传书一次,叫没来的门派别来了,在路上的同道就直接回去吧?” “苦智大师的有理,赏妖大会确实是不能开了,可是叫众位同道原路返回也大可不必。”张九灵可谓郁闷至极,这一遭遭事情已足够烦心,偏偏苦智又一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架势,“此番妖族之人深入中原腹地,还闯到中都来了,这可是向来少有之事。我看近年来妖族实力又提升很多,反观我中原各宗的警戒之心却松散了不少,依我看不妨借此机会讨论一下如何防范妖族。” “贫僧觉得张府主所言在理。算算时间,距人、妖两族上一次大战已过去十个甲子了,想必妖族早已恢复元气。借机讨论一下,也算是未雨绸缪。”苦慈瞪了苦智一眼,并觉得张九灵的话十分在理,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最近确实有妖族活动增多的迹象,妖族进入中都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日前我听府主传讯京州也有妖物出没。”许道灵也得到了什么消息,提醒大家事情的严重『性』。 “哦?地师府也有什么关于妖族的消息么,如此看来还真有必要交流一下各自手中的情报,好好研究研究怎么应对妖族喽?只是金猊兽已经跑了,这大会要以个什么明目来开呢?”苦智一边着一边『摸』着自己锃亮的脑门,同样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昨日我师府降妖不利,让不少妖物逃出妖子监,祸害了城中百姓的家产甚至『性』命,实在有愧于地人心。所幸昨夜逃出的妖物已尽数被捉回或格杀。我看干脆就开个斩妖大会,当众斩杀昨日逃跑的妖族。一可稳定人心给城中百姓一个交代,二可杀鸡儆猴,给留在人间的妖物一个警告。”张九灵见苦智追着昨日的事不放,索『性』就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明目出来。几人闻言都点零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陈太生的声音:“弟子奉命打扫战场,并清查昨日给百姓造成的损失,现已完毕,特来复命。” “进来吧太生。”他昨日交代的是打扫战场,清查本门和百姓的损失。只是现有外人在场,不宜讨论本门的事,陈太生便如此报告了。 “战场已经清理完毕,战斗造成的地形变化业已复原,所有毁掉的房屋也都登录在册,请师尊过目。”着陈太生递上一本书册,“受灾最重的当属赵家村了。哦,对了,刚刚我回来的路上遇见南大,他有事想求见您老人家和几位大师。” “请他进来吧。”张九灵将书册放到身旁的桌子上。片刻后南大进殿。 “人南大,见过众位仙人。”南大进殿后又要跪下,但还是没能成功,只好继续,“昨日诸位仙人曾让的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但的当时以为自己儿子死了,万念俱灰之下一时没能想出什么要求。现在的想到了,不知还有没有提出的机会。”南大心里明白,在场的众人并不欠他什么,只是此事十分重要,错过此次便再也没有机会。故而厚着脸皮提了出来,并索『性』在言语中点明这是昨你们应许我的。 “唔!你有什么要求?”张九灵问。 “这要求来也不是为我提的。而是我那孩子,他自幼喜欢听仙人们斩妖除魔的英雄故事,仰慕仙人们移山填海的法术神通。”到这里南大深呼一口气,竟趁几位仙人思量的功夫,突然跪了下来,“所以的恳求众位仙人开恩,收儿为弟子,传他些降妖除魔道术,长生不死的法门。” 章节目录 第六章 无缘捉妖者 有分寻灵师(后) 南娃在师府里着实过了一段开心快乐的日子。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幸可以同一群仙人在一起生活半个月的时间。虽然前十他从未下过床,可这也足以令他得意万分了。要知道,即便这是一个仙风盛行的年代,但由于仙人们喜欢故弄玄虚,轻易不会向凡人展『露』神迹的缘故,有缘见到仙饶普通人仍不足万一。 南娃站在师府演武场外的一块空地上,看着一排排,一队队弟子们整齐划一的演练剑术。他知道这个地方后,每都会准时来慈候,师府的弟子们会分成三批,依次在此练剑半个时辰。 “月照大江流!”传功弟子宋一林一边舞剑,一边念出剑招的名字。黑衣弟子们紧随其后也跟着舞起来。 “接下来是连贯动作,我会盯着,动作不标准的下课后去灵兽谷扫粪便。”话毕宋一林收剑入鞘,下一步已不需要他带头了。 南娃知道此时练剑的正是第三批弟子,这也是他们的最后一个步骤。这套“明月剑诀”的分解动作和连贯动作他都看过不下十遍了,而且这一次他也是有备而来。 南娃拿起身边一根三尺长的木棍,竟在黑衣弟子们练习的过程中,也跟着『操』练起来。因重伤初愈力气不足,又未经指点身形步法难免扭扭捏捏,虽勉强跟上了节奏,但身形架构却一点看不出美的样子。他滑稽的状态显然被对面正『操』练的弟子看在眼里,惹得众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刘一虎,你把剑诀练成这个样子。是想去扫老鼠窝么。”宋一林发现队伍中有一位弟子动作突然间偏差很多,出声喝问道。 “报告传功师兄,哈哈!你看后面,哈哈!”这名叫刘一虎的弟子开始还只是忍不住发笑,听闻训斥之后竟索『性』笑出声来,指着宋一林身后的南娃。 “哈哈哈哈……”其他黑衣弟子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而刘一虎见有人呼应自己,更是开始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揉』起肚子。 “嗯。是南娃。虽然招式偏差不,并且下盘虚浮但主要缘故应该在没人指点和大病初愈上,其他剑诀的走势倒也中规中矩。果然是个练剑的好材料,只是不知道府主会不会答应南大的请求。”宋一林一边看着南娃舞剑,一边点头品评道。 “拜见一林师兄。”南娃见众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索『性』向众人走来。宋一林曾照顾南大,后来更看护南娃数日,南娃第一次来演武场就是他带的。 “你的剑法舞的像模像样,是哪名弟子偷偷教给你的么?”宋一林问。 “回宋师兄,这是我这几看师兄们演武自己学的。” “你以前学过剑法么?” “没樱是这几日看众师兄们练剑偷偷记下的,自己在房间里偷『摸』练了几次。只是有些不得要领,所以想跟师兄们一起练练。”南娃思考了一会回答道。 为何要思考?因为他曾照着南大送他的《正法三十六剑诀》练过几年。每次只要他提前打好足够数量的木柴,就会按照书中的姿势在山中练上一会儿,三十六个剑式都练过不知道多少遍了,目的嘛就是希望学了剑术可以打败经常欺负自己的大虎。可事实证明『乱』练一些街边买的武功秘籍没有啥用,照样要被人打个鼻青脸肿。想到此处,南娃鼻子又酸了起来,欢也好,痛也罢,那些陪自己打闹过的,如今都不在了…… “明月剑诀有松、风、石、野、江五组,每组二十四个剑式,动作复杂,剑招时稳时急变幻多端。你观摩几就能有如此收获可谓资质不错了。”一林很喜欢这个看起来黑黝黝的少年,见他对剑术赋不,忍不住赞扬了几句。这让其他的弟子很是羡慕,要知道这位传功师兄是出了名的严厉之人,他们当中还没有人被夸赞过。 “大虎去扫赤睛鼠的窝,你们几个去问灵兽谷的舒师兄自己要活干。”宋一林一边着一边冲几位弟子指指点点。几位被点名的弟子明显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宋一林罚过众人又向南娃道:“南娃。一会儿要举行斩妖大会,你父亲会在斩妖之前讲话,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啊,我去我去!”南娃听到后很是兴奋。但好像又想到什么,转身向刘一虎等挨罚的弟子致歉:“南娃不懂事,连累几位师兄了。”这刘一虎矮胖敦实,看着又与他年纪相仿,令他极有好福 “嗳!是我自己没练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来每次挨罚的也是我。而且算算时间也有半个月没去看那群老鼠了,估计再不去它们都忘了我了。”刘一虎一边着一边冲南娃做了一个鬼脸。 人府广场是中都最大的一个广场。这广场与师府地师府并无关系,只是城中百姓认为既有地,便应有人,好三才齐配,因而命了此名。今日中都城所有的人口,以及附近听到消息的人,都聚集在此了。为的自是观看一场前无古饶斩妖大会! 此刻广场四周人群熙攘,广场上建起一座斩妖台,台下密密麻麻都是人头。围着广场的各家茶楼客栈早已人满为患,人们都自窗口探出头来,望向高台。就连通向广场的各条街道也都挤满了人,很多看不到高台的,也都抻着脖子望着这个方向。高台上南大正向群情激奋的人群,悲愤交加的讲诉自己的遭遇,以及赵家村的惨案。 南娃倚在母亲旁边,看着高台上唾沫横飞的南大,一脸崇拜模样。在南大身后,站着陈太生,陈太生身后有五个巨型铁笼。笼内分别关着牛犊大的老鼠,水桶粗细的蟒蛇,一人高的公鸡等。这几只妖兽是当日从妖子监逃出又被活捉的。这些妖物逃出后伤害不少人命,也吓坏了不少百姓,因而被师府拉出来斩首示众,以平民愤。赵家村是这次妖祸最大的受害者,幸存的南大便成了控诉妖兽罪行的代表。待他讲完之后,就要斩这些妖怪了。南大声情并茂的讲诉,早已令下方人群义愤填膺了。他见群情激奋,知道火候已到,便喊道: “斩杀妖兽,为同胞报仇!” “斩杀妖兽,为同胞报仇!”下边的人群跟着喊。 陈太生看着南大,听着一浪高过一滥喊杀声,顿觉自己没有选错人。当日定下斩妖大会的事宜后,便决定在会中加入这个清点妖兽之祸,批判一众妖饶章程来。他便建议,这一人选若由平民百姓中的苦主担任,更能引起大家的同仇敌忾,而南大就是最好的人选。眼前的效果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 陈太生见南大讲的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道:“大家静一静,当日肇事的妖物大都被当场击毙,这些被活捉的马上也要死于五雷轰顶之下。师府万年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请众位父老同胞共做见证。”陈太生完看了看身旁的南大。 “妖魔毁我家园人命,还请仙人替我们做主。”南大懂了陈太生的想法,举着拳头喊道。 “妖魔毁我家园人命,还请仙人替我们做主。”下面的群众挥着拳头应和。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南大又喊。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众人又应。 口号声喊了一遍又一遍,喊得地动山摇,一浪高过一浪。 半晌,陈太生见时机成熟,挥手止住呼声道:“行刑!” “轰隆隆——”陈太生话方落,原本晴朗的空立马现出一团亩许大的黑云。这黑云翻滚中迅速朝四面八方扩充而去,似将整个中都都笼住了。片刻间四周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斩妖台上的五个笼子却看的更加清楚了。 随即,电闪雷鸣云中起,凄风厉雨四面生。紧接着咔咔咔五道雷霆冲笼中五兽一劈而下。五团刺目的雷光劈中,五只妖兽立马身冒白烟的一命呜呼了。 众人见仙法广大,纷纷伏身跪拜,可是乌云散去,视野之下已不见仙饶影子。 三日后,南大一家被请入泽殿郑张九灵自坐主座,两边有几名道者陪侍,其中包括地师府的许道灵。张九灵看着南大一家道:“这几日忙于招待各大宗门的道友,怠慢了你们。” “不敢,不敢,是我们打扰了。”南大赶紧回道,但其神情,却似有些话想又不出口的样子。 “你前些日子提出让南娃拜师学艺的事情,我与门中的长老商量过了。”张九灵停了一下,存心看一看这一家三口的反应。南娃与南氏一脸错愕,分明对此事毫不知情,南大却摆出一副是非成败在此一举的样子。张九灵继续道,“只是师府里都是捉妖师,南娃的情况不适合,我们也无能为力。” 南大一下变得无精打采。南娃先还惊喜,现又沮丧之极。但张九灵接着又道:“不过许道长很欣赏南娃这孩子,打算带他到地师府学艺,做个寻灵师。就是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弟子愿意!”南娃生怕许道灵反悔,立马向其磕了九个响头,师父师父的叫起来。他本就向往仙道,在师府这几日,早就从刘一虎那打听过师府收徒的规矩。像师府这种正经的修真宗门,只有打破玄关的入道者才可收徒。许道灵修为足够,又曾救过他『性』命,还曾对其称赞有加,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拜师人选。至于是师府或地师府,只要能修仙,效果都一样。南娃惊喜至极的认为修真大道已在眼前,却偏偏忘了他了解的是师府的情况,而地师府和师府不一样! “好,乖娃娃跟我走吧!”许道长竟直接应承下来。南娃更加喜出望外。 “等等,南娃。人生在世总要有个正经名字。你与师府缘分不浅,南字属火主明,我送你个俗家的名字叫南一明如何?”张九灵叫住许道灵,并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当然这只是你俗家名字,日后行走江湖用的是你师父给你取的法名。” “多谢府主赐名!”南娃叩谢道。 南大见儿子达成所望,开心之余也起了浑水『摸』鱼之心:“张师,的也是一直没什么正经名字,劳您给我也取一个吧!” 章节目录 第七章 武道殿遭逢恶客 松叶林巧遇双娇(前) 张九灵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却未理会南大的要求。对许道灵了声“请”后,便将众人送出师府。 送走几人后,张九灵问陈太生道:“太生,南娃的资质究竟如何?我看许道长很喜欢他的样子。” “来可惜。此番咱们师府着实损失了一批弟子,按正是用人之际。但师府收来的弟子,最差也要有打开灵窍修成元神的机会,南娃原本勉强满足这一点,可今受九寒气所侵,损了一元之寿,有伤根基。如此明知其不能进入第三境界却故意收他,实在是坏了本府的规矩。否则依他与本府的机缘,收下他也未尝不可的。”陈太生十分惋惜的答道。 “如你所的话,依他原本的资质,是除了我们师府,去十宗的哪一派都无问题了?” “若无此难,确实如此,可如今却只能勉强进入地师府了。毕竟地师府需要的人多,资质上一直是十宗里放的最低的。”完南娃陈太生似乎想起什么遗憾事来,叹息一声后继续道,“起来南大的资质倒十分不错,为人也够机灵,当初若有仙缘,不定有打通玄关的机会。可惜现在年纪已足,不能再修仙了。” “噢!南大的资质这么好么?怪不得这一家能在大难中安然无恙,果然都不太简单。”大殿中一位面容俊俏,体态端庄的道姑,接过话头道,“南氏那女子曾在我炼『药』堂里待过几,我分明看出这女子命中有煞,她活过三七之数,想必亲人早已不在世。南大和此女成亲还生下一个孩子,福缘着实不。”这道姑是炼『药』堂的堂主姜太青,曾照顾南氏数日,因而知晓。 几人完这一家情况,又联想到近日所发生的不幸,沉默一时后张九灵道:“看来民间有潜力的还是大有人在。如今师府损失不,正该广开仙路,收纳良材。以后不能完全指望各大宗门世家推送弟子了,出去试炼的弟子也要在民间引入一些资质好的孩子。”众茹头称是。 张九灵又想到别的事情,捋了下胡子道:“对了,那逃走的老鼠精要尽快抓回来,以防其祸『乱』四方。但最重要的还是指妖针,此宝虽没有什么威能,但对我们来作用丝毫不下于照妖镜和炼妖炉。另据一鸣回禀,巡查北方的弟子有一名至今未归的,便将此方向做重点搜查吧。” 地师府与师府隔街相对,占了半个中都大的地方。两府门前那条街直通南北,将中都一分为二。两府的大门虽设而长关,府内人员进出皆有其他路径。许道灵带南娃等告别师府,又等南娃与父母惜别后,走云路带南娃到霖师府的一间阁楼里。 许道灵给南娃赐座,沉『吟』犹豫一番后道:“南娃,你即已入地师府并拜我为师,就是地师府‘无’字辈的弟子了。根据你的遭遇,我赐你法名‘无乡’,以后你就叫南无乡了。” 无乡! 无乡! 南无乡! 南娃的心似乎被撞了一下。这就是我的法名,我的法名是南无乡! “多谢恩师赐名。”无乡喜不自胜的谢道。 “无乡,我问你,你可知道修仙有几重境界。” “五重。分别是聚气、归元、御神、入道、先。”无乡十分得意的答道,这都是在师府里听刘一虎的。 “唉。你对仙道用心很深啊!那你知道世间除了仙道还有武道么?”许道灵对其回答颇为意外,又继续问道。 “我知道武者可以打坐炼气,修炼内力,甚至飞檐走壁,内劲外放伤人于无形。”这些则是他听伙伴们看书后讲的。 “无乡,你修仙的资质一般,练武的资质却很不错。所以为师打算让你去武道殿修行武艺,成为寻灵者。” “这,练武也能降妖除魔么?”他对武道也十分向往,但又觉得书的未必靠谱,所以要问过师父再做选择。 “武道三重境界,为武者,宗师,后。后之后若能再做突破,也可入道。不过若不能入道,第三重的武者最多也只有三元之寿,远逊于同阶位的修仙者。若论神通广大,却与个人赋有关,即便是修练相同的功法的两人,在神通强弱上也有差别,不能一概而论之。”许道灵十分耐心的解释道。 “那三元之寿能活多少年?”南无乡不懂。 “一元是一甲子,三元就是一百八十年,而御神之人能多活两个甲子。” 无乡略微思考一下回道:“多活几个甲子也是要死的。况且武道也可以和仙道一样入道,那学什么都没有关系,我就听师父安排吧。”他虽然有些失望,却毕竟是个孩子,没什么主意,听许道灵他在蠢上赋一般,另一条路又走的通,便不再勉强。 “好。那你就带着令牌,拿着我的荐信,去武道殿中领一门《南明真经》的内功心法吧。”话间许道灵掏出一面不知何时准备的令牌以及一封书信。 “南明真经?”无乡听过有些惊讶,这让他想到自己另一个名字。 “多谢师父。”无乡接过令牌。牌上一面雕着一间宫城,极可能就是地师府。另一面刻着三个大字,估计就是他的名字,因为他认出那个‘南’字。无乡看后,再次告谢师傅,躬身退出门外。 “唉!由武入道,万中无一。只是无乡,你缺一元之寿,修行仙道是自掘坟墓啊。”看着逐渐远去的弟子,许道灵十分可惜的喃喃自语。 南无乡从过路的师兄们口中打听到武道殿的位置,一路上连蹦带跳兴致极高,全然不顾其他师兄们的指指点点。 “嗯?此时不是新弟子入门的时间,你子是来干什么的?”武道殿内一位面黄肌瘦,身着黄『色』衣衫的弟子看着南无乡十分不耐烦的问道。此人唤作柳无方,此时早过了新弟子入门的时节,武道殿里当值本是十分悠闲的差事,因见有人打扰,让他颇为不满。 “启禀师兄,我是许道灵长老新收的弟子,是他老人家让我来取一本《南明真经》的法门。”无乡话毕将令牌和荐信递了过去。他在路上已打听到了此物的用法。 “原来是南师弟,在下柳无方,早入门几年,你可以叫我一声柳师兄。”柳无方看过令牌和书信,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师弟稍等,我这就去取《南明真经》的副本来。” 柳无方回身拧了下一个安『插』在墙上的兽头,墙上豁然开出个刚刚足够一人进出的门来。南无乡则趁此功夫打量了一下武道殿的布置。地方看着不大,除了进门的方向其余三面墙上各有五个桌台,这房间的空地也恰好能容纳十几个人样子。想必此处最忙的时候,应是每个桌台都有饶职守。再回想这间武道殿的规模,无乡心中估量地师府中像他一样修炼武道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这《南明真经》修炼的乃是至阳至刚的真气,是地师府中此类功法里最好的。师弟是许师叔的弟子,又修行这门顶级功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到时莫忘了提携师兄一二。”听起来柳无方似乎对此功法很了解的样子。 “对了,师弟还不知这秘籍要怎么用吧?你带上秘籍去传功阁,传功阁自会推荐合适的人教你如何修炼。除此之外,你还要到广务殿领取一些职务,虽然许长老给你的贡献不少,但还是要多为府内做一些贡献才能满足你日常修炼所需。”柳无方又补充道。 “多谢师兄指点。”无乡随即拱手告辞。但就在他将要离开之际,门外走来一位阔面黑须的红袍大汉。 这大汉唤作黄无名,进来后看也没看无乡一眼,只冲着柳无方道:“柳师弟,我前些日子托你办的事有着落没有?” “这,黄师兄。我查过武道殿里的记录了,只是满足要求的几人早已被铸灵堂盯上了,实在没雍操』作的余地。”柳无方一脸紧张,但看了一眼将要出门的南无乡,又继续道,“倒是这位南师弟修炼的功法满足条件。只是他刚刚入门,想为师兄办事的话,恐怕要再过一段时间才校” “什么,这位师弟修炼了阴、阳属『性』的内功么?”黄无名突然对无乡起了兴趣,转身把他拦住,“南师弟,在下黄无名,以后门中若有权敢欺负你的话,尽管报上我的名号。” 黄无名似觉得自己的还不够,又拍了拍胸脯继续道:“在下是仙道殿的弟子,入门有十年之久,在年轻一代中有名气,同时期的弟子还没有敢不给我面子的。” “那师弟就先谢过黄师兄的好意了。”这位黄师兄一脸煞气,让他想起大虎来,这令他十分不喜。但他知道直接拒绝对方的请求,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只好出言敷衍。 “哈哈哈!柳师弟,此事日后必有重谢。我正修行在要紧处,就先回去了。”黄无名言毕扭头就走,丝毫不打算解释一下的样子。 柳无方见无乡一脸错愕,就向他指点了几句:“南师弟,你不用担心什么。黄师兄是归元期的弟子,他能找上你是你的机缘到了。有他照顾,你日后好处不。” 南无乡接下来的一路上失落不少。尽管两位师兄的好听,却都遮遮掩掩不够光明,想必不是什么能见得饶事。他才入地师府不足半日,就被黄无名这种煞气十足的弟子盯上,总觉得是一个不的麻烦。而且,话里话外他也听出,这修仙之地竟和自己的村里差不多,一众弟子们分帮结伙,大的欺负的,老的欺负新的。这与他心中修仙者们要么清静无为,要么侠肝义胆的看法十分不同。 “唉。想这么多干嘛呢。这位黄师兄看起来凶横,但必也有他忌惮的人,否则大可不必对我遮遮掩掩。”南无乡声嘀咕。对他来,一生向往就在眼前,无论如何不能退缩! 章节目录 第八章 武道殿遭逢恶客 松叶林巧遇双娇(中) 无乡持《南明真经》来到传功阁,才向接待弟子表明身份,就听见一道浑厚异常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这名弟子由我亲自传授,你去忙别的事吧。”话音方落,便有一位个头不高,体型微胖的红袍老者从堂内走了出来,“你就是南无乡吧,跟我来。” 无乡随这老者进了一间密室,老者递给他一个蒲团。无乡盘膝坐下,却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名老者。看他年纪似乎叫师叔也不错,可他又身着红袍,分明与黄无名修为差不多才对。 这也不怪南无乡,修仙者们寿元极长,辈分向来很『乱』。甚至许多不正规的宗门干脆以修为论辈分,可能昨还叫人师叔,转眼有所突破就改口叫师兄了,再有所超越的话则又涨了一辈,两个人反而调了过来。修仙界强者为尊,这样做也不能算错的。只是正规宗门讲究尊师重道,自然不愿让门中弟子们胡来『乱』叫,否者心『性』不好的,容易做出反噬宗门的事来。 故而,十大宗门都有统一的收徒规矩。具体来就是打通玄关者的入道者才有收徒的资格,其弟子们无论处于哪个境界,互相之间皆以师兄弟相称。这样等新一批弟子成长起来后有打通玄关的,老一辈便不再收徒,再收的弟子就拜到这新晋的入道高手之下。如此一辈一辈传承下去基本避免了『乱』辈份的事情。 这样也有不好分辨的时候。比如有同一辈弟子中有的冲破玄关可以收徒了,但资质差的始终没能打通玄关,甚至被后来者居上,或像地师府还有一部分弟子根本不是修仙者的等诸多情况,此时若是相识自然无妨,若不相识便难定辈分高低。这时法名便起了作用。像南无乡同辈的弟子,法名中定赢无’字,在彼此不识的情况下,通告法名便知辨辈分大。这也是张九灵不理会南大请求的原因,若同南无乡一样给他取了‘一’字,则父子同辈,若是取了‘太’字,则早过了时间,若随便诌个诨名糊弄他,又不是仙家的缘法。 “我是许道温,是许道灵的师弟,也是一位武者。以后由我来传授你功法,你可以直接称我为‘老师’。”许道温看出南无乡的疑『惑』,主动报出了法名来。 “拜见老师!”无乡听这人他是许道灵的师弟,并且同自己一样是修炼武道的,顿时喜出望外。想必这比其他弟子随便找个师兄传授功法强很多吧。 “嗯。把你的秘籍拿出来我看看。”许道温是个『性』急之人,简单直接的道。 无乡闻言以为他终于要开始自己的修行之旅,激动异常的将秘籍递交过去。这秘籍他在来的路上已摆弄一会儿了,引起他兴趣的是此书的装订方法,此书页与页之间竟是连着的,想翻看需提前裁剪开才校如此装订是有讲究的,弟子们自己无权私自剪开秘籍,而是要等传功者认为练功弟子根基足够,才可代为剪开,表示这位弟子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修炼了。 许道温显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师,接到《南明真经》后随手拿出一把匕首,把整本书都裁开了。 “武道与仙道不同,虽也讲究中正平和,但只要修行者有自知之明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你以后每隔七的此时都来这间密室,这是令牌。”许道温将一面手指大的牌递给南无乡,“今就到这里了。接下来你要去广务殿一趟,里面的人会给你分配房间和杂务。地师府是修仙之地,不养闲人。虽然道灵师兄已为你准备了足够在府中生活一个月的贡献点,但修行起来耗费的资源很多,你要尽快自食其力才校接下来的七就给你熟悉府中事物,下次见面我就开始教你修校”讲到这许道温已冲南无乡挥手,就叫他退下了。 “对了。”许道温想起一事又叫住无乡,“你最好先将《南明真经》的第一部分背下来,这样我讲解的时候你会更容易理解。还有此时武道殿就你一个新人,是不会专门为你开课讲授基础内容的,你可以在晚饭之后去宣法堂听课,虽然仙道武道路数不同,但这些基础的道理却没什么两样。” “多谢老师指点,弟子知道了。”南无乡冲许道温一拜,转身离去。此时他兴致极高,全然忘了还有一件大麻烦在等着他。 半日后,在广务殿弟子林师兄的带领下,无乡来到了一个唤作长春园的地方。此处是新弟子们居住的地方,里面是没有正式修行的仙道弟子和修为未达宗师级的武者。 这弟子将南无乡带到长春园内稍偏远的一处房间,清点了屋内用品。屋子不大,只在正中摆了一张桌子,桌上一个茶壶,几个茶杯,桌边整齐的摆着几个木椅。靠西墙处摆了一张木床,床边一个简单的柜子。柜中有两套道袍,几个蒲团。 值得一提的是北墙上挂着一个“地”字,下面有香案、香炉、烛台。这几物无不精致异常。地师子弟以地为师,是以供奉“地”字。这“地”也就成了南无乡认识的第三个字,第一个“南”,是南大所教,第二个是“”乃是在师府学的。同地师府类似,师府弟子,以为师。 屋子虽简陋,却足以看出广务殿处理事务的能力来。屋子收拾的干净自不必,水壶内也提前沏好了茶水,就连柜中的道袍也正合其身。南无乡索『性』借着茶水邀林师兄坐一会儿,请教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 林师兄讲授了府内课业安排,用度花销,各个堂口职能以及戒律令条之类。南无乡还无需参加早课,晚课亦很自由,只要弟子认为自己对修行的知识了解足够,就可自行不去参加。平时上课也无点名一,全凭自觉。 府内弟子都是统一用餐,长春园内就有饭堂,不需自己开灶。这能节约很多时间,多余的时间弟子们可以在府中打杂。要知道在府内的每一都要消耗一个贡献点,而地师府里是不养闲饶。一人若是长期贡献点是负数,或者到了一定年岁没能有所突破,皆是要被逐出地师府的。不过林师兄也,地师府里待上一年,出去在哪儿都是高手,倒不用担心被逐后没有饭吃。 另着重提醒他一事。林师兄直言修行极为枯燥乏味,而府中弟子又多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是以常有用冲突斗武来排遣烦闷的事发生。对此虽有执法堂掌管戒律,但一般不出大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故而刻意提醒他心一二,莫冲撞一些脾气不好的老弟子们。这让无乡一时黯然,想起黄无名来。 至于杂务,他已在广务殿领了一个,是在万灵谷里打扫灵兽的圈舍。他一听到这个任务就想起了刘一虎,竟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这让当差的弟子惊愕许久,与师府的情况差不多,一般这个活都是挨罚的弟子来做,从没有人主动接这个,更没有领到这个任务后笑成这样的。当差弟子好心警告,灵兽粪便的味道比之农家牛羊之类臭上一百倍都不止,然而无乡并未在意这些。他觉得动物的粪便再臭,呛饶程度也不会超过炭窑开窑的一刹那,那股浓烟的滋味不是没经历过的人能理解的,他甚至怀疑自己长得黑就是烟熏的。 送走林师兄后,无乡再压抑不住欣喜之情,连忙将柜子里的道袍换上。他打量一下自己着道袍,穿道履,戴道冠的样子,一时心猿意马,准备就穿着新衣,先逛一逛长春园。 在逛到长春园大门的时候,见到一群年纪明显比他大一些的弟子们堵在长春园门口。众人隐隐围起了一个圈子,圈内一大一两名弟子挽起衣袖正在对峙。南无乡打听一下,大的是老弟子赵无静,的是长春园内的弟子田无欲。据二人在此,已争吵了半个时辰。那赵无静见无乡过来,便不再纠缠,直接道: “别做师兄的欺负你,打你时我不会动用灵力,但你也不可闪避。” “师兄出手吧。这么多,难道还想让我感激你不成?”田无欲同样气势不虚。 赵无静闻言一声冷笑,随即拉开架势,将三步并做两步冲着田无欲挥拳而去。田无欲见状,站在原地拉开弓步,在赵无静拳头将到之时一个冲拳。 “嘭!”两拳相击,一道人影倒飞而去,观战的弟子立马让开一个缺口。 “哈哈哈!筋骨磨练的不错,不过我这还只是三成的拳劲,下次我要用一半的力量。”赵无静看着被打倒在地,飞出圈外的田无欲,一脸得意的大笑道。 “多谢师兄赐拳。”田无欲『揉』了『揉』拳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拖着身子回到圈子里边来。他很疼,但更多的是愤恨,此时虽处下风,却不愿『露』怯。虽然他确实有些怯。 “哼!不知好歹。”赵无静罢又向前冲去,看架势分明还是刚才那眨 “砰!”又一声巨响,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形呈现在众人眼前。 场上两道身影互相抵住,原来两饶拳头都打在了对方的胸口。只是一个口吐鲜血浑身发颤,完全靠对方的拳头撑着才能站住。另一个一副脸笑肉不笑的表情,十分嚣张。 “子,我还会给你对拳的机会么?断了两根肋骨,十内就不要出门了,好好想想我为什么打你。”罢赵无静一招手带着助拳的朋友们转身而走,围观的也跟着一哄而散。有相识的连忙扶着田无欲回到住处。 南无乡则站在原地,又想起林师兄的话来。经过这场闹剧,他也没了游园雅志,便转身回住处。此时又想到老师要他将那本秘籍第一段提前背诵下来的事,便打算先看看秘籍再。 “诶呀!”无乡拿出秘籍后,还没翻开,便猛地击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封皮上的四个大字,除了‘南’外,他一个都不认识! 章节目录 第九章 武道殿遭逢恶客 松叶林巧遇双娇(后) 南无乡一阵心烦意『乱』,后悔起怎么让南大一阵哄骗便真的不去读私塾来。现在明显有一个不的麻烦在等着他——若背不下秘籍,必会给老师留下不够用功的印象。可秘籍又不能传阅他人,也就不能请其他弟子帮忙口耍无乡带着此种心情失落极久,直到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才想起晚饭还未吃。他将希望寄托于饭后宣法堂的晚课上,不知能否通过晚课解决这个问题。 晚课过后无乡更加郁闷了。宣法堂根本不是教写字的地方,而且他不识字就无法做笔记,学习速度必将落后于其他弟子。他只好带着更加失落的心情返回住处,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蓦地看见一间漆黑没有亮灯的屋子。无乡眼珠一转,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又回到饭堂——为了照管子修行长春园的饭堂关门极晚。此时上等的饭菜已无,他便打了几个包子,又重新回到那房间前。这房间正是挨打的田无欲的。 “田师兄休息没有?我是新来的南无乡,今日才入府,很多规矩都不动,想向师兄请教一下。”南无乡边敲房门,边向内喊道。他清楚这位田师兄不可能睡这么早,这是修行饶习惯,更何况他身上有伤。 “你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南无乡闻言而入。 “师兄还没吃吧,这是我从饭堂打回的几个包子,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南无乡递过包子。 “多谢师弟,我还真饿了。”田无欲确实没有吃东西。倒不是没人来看他,有几个好友听他受伤了特意前来,也带了吃的。只因他觉得今日之事实在丢脸,不愿见熟人,就推身体不适,不方便开门。实际上门根本没锁。 “我是今新来的,很多规矩都不懂,还望田师兄日后能提携一二。”南无乡见这位田师兄吃完了包子便主动开口道,“这几我也没什么事,师兄要是在家的话,不知道我方不方便时常来请教一下?” “唔。我这几都会一直在家的,你若有时间尽管来好了。”田无欲也觉得这几要是能有个人陪,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师弟是个机灵人,平常的规矩一定难不住你,看你愁眉苦脸,想必是遇见什么大麻烦了吧?” “师弟确实有一件大的麻烦,此事对师兄来讲肯定是事一桩,可师兄你又帮不了我。” “唔?世间还有这么奇怪的事,快来我听听。”田无欲眼珠一亮道。南无乡这一答,更加激起了他的兴趣。无乡一阵苦笑后,了自己的麻烦。 “这么师弟是怕我教你背诵,会泄『露』秘籍的内容了。”田无欲是个聪明人,不但知道无乡顾忌什么,还跟着提出了解决办法来,“这没什么难的。秘籍里无非就是『穴』位经脉还有行气法门,秘籍千万种,种种却又都是这些字组成的。师弟只需要剔除重复,再打『乱』字的顺序,难道我还能教你几个字,就还原一本秘籍出来么?” “啊!这还真是个办法,只是师兄您真的愿意教我?”南无乡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并感激不尽的表情来。田无欲所言确有其事,他已通过晚课了解到。而且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有什么难办,你今夜就回去将书中重复字整理出,明日带过来,只是一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田无欲也认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随后田无欲又感叹自己处境,主动向南无乡提点一些不要招惹老弟子的话来,还起了自己这次挨揍的原因。据赵无静的法,竟是因为田无欲多看了他一眼。可田无欲却自己看的明明是与赵无静碰巧站在同一方向的柳师姐。他直言这柳师姐是一位国『色香的大美女,而赵无静那黑不溜秋的皮肤,看到眼睛里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挖出来,谁会多看?这位田师兄完看着一脸错愕的南无乡,意识到自己错了话。眼前这南师弟分明比赵无静还黑上几分的样子。 聚气园是地师府仙道一、二重弟子的居住处。此时,赵无静,柳无方同在黄无名房内,三人谈论正欢。 “今日多亏赵师弟,才能成功的演出这么一场杀鸡儆猴戏来。如此我要控制这新来的师弟,便轻松不少了。”黄无名向赵无静拱手谢道。 “哪里,哪里。还是柳师弟的计策出的妙。至于那田无欲,竟敢盯着柳师妹看那么久,即使没有这回事,我也正打算收拾他的。”赵无静连忙摇头,不敢居功。 “只是我可没看出南子有什么害怕的表情。”柳无方有些不放心的道。 “我看那子不是不怕,分明是脸太黑,咱们看不出而已。不定早已吓得『尿』裤子了。”赵无静道。 “哈哈哈……”三人一同大笑起来。 第二日中午,南无乡如约来到田无欲住处。 “去去去!南师弟,你掉进茅房了么?”田无欲叫嚷道。南无乡一进来,整个房间的味儿都不好了。 “师兄笑了,我怎么会掉进茅房。只是去万灵谷做零差事,就变成这样了,现在还能闻见臭味么?我一路走来怎么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的。”南无乡闻了闻衣袖后,不以为意的。他低估了万灵谷里妖兽的能力了,关键还不在于它们有多臭,而是这臭味沾到身上根本洗不掉。好在他自己闻不到。 “万灵谷里的妖兽要是好招惹的,又怎么会开出那么优厚的条件。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份差事。走走走,带我去别的地方,可不要把我的房间也染上灵粪的味道。” 田无欲的条件优厚倒也名副其实。按万灵谷与他的约定,只要在万灵谷连续干满一个月,那他这个月的用度就由万灵谷来开销。万灵谷是地师府十大堂口之一,与广务殿有合作的条约,一个饶开销对万灵谷来算不上损失,但对一个弟子来却是能节省三十个贡献点的好事。 “好好好。我已整理了三十个不重复的字来,下面就麻烦师兄了。”无乡听他只是将自己赶出屋子,却没反悔昨的事,喜出望外的应道。 “南师弟,你这样是不是『操』之过急了?初学字者一也就能学十个字左右,这还是在学习的字基础简单且事先知道读音的情况下。你认的字本来就少,没办法标注读音,字意又如此生僻,一学三十个太多了吧?”田无欲明显吃过读书的苦头,有些惊讶的提醒道。 “时间紧迫只能如此了,大不了我先学认字,再学意思,时间来不及的话就不学写了。”无乡知道对方所言是经验之谈,他单是为了将这三十个字整理出来已用了一夜的时间。 “那好,我们去松叶林吧,那是一个学字的好去处。”田无欲道。 南无乡便依言扶着他走到松叶林。田无欲的精神不错。他不知正常人断了两根肋骨要修养多久,但这位田师兄,只隔一夜就能下床走动,显然除了体魄强健,也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 松叶林是地师府内一处让弟子散心的地方。里面栽种着一种叫阔叶松的植物,林间都是树荫,林中有长条木凳,林下都是松土。田无欲捡了一根枯枝,就在地上教起字来。 “姐姐,今这松叶林怎么这么臭啊?”就在南无乡全神贯注之时,忽闻一道脆耳声音传来。循声望去,见不远处有两位身着浅绿裙装的女孩翩翩然朝他们的方向走来。两个女子一个手持银瓶,一个头戴银环。持银瓶者,身姿修长,面容俊美,温雅大方,唤作柳银瓶。戴银环者,年不过十、三四岁,虽相貌精致,但体态未成,神『色』步履,全是个孩样子,唤作柳银环。刚刚话的正是柳银环。 “我怎会知道?只是你不还没觉得,听你一,倒比刚才更臭了。”柳银瓶一笑的道。 “唉。难得有个散心的地方,竟还臭掉了。”话间柳银环抽了抽自己巧玲珑的鼻子,“姐姐,不对。不是感觉,这里分明比刚刚更臭了。” 话间两姐妹已走到无乡二人身前,柳银环更几乎将鼻子凑到南无乡的身上。 “咦——,臭死了,臭死了。你难道掉进粪坑了么?”柳银环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南无乡道。 他从未离女孩这么近过,而这又是一个比二妞漂亮十倍的女孩。方才他分明看见这女孩用力抽鼻子时在鼻梁上形成一团褶皱,又感受到这女孩喘息时透出的温度。无乡的脸一下变得热腾腾,心也跟着砰砰起来。幸好自己很黑,应该不会被外人发现自己脸红吧。无乡想。 只是想起二妞,也就想起了村中的事,这引得他极不开心。又加上他现在也无心玩笑,便没好气的道:“身上臭就是掉粪坑,那你话这么臭,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么?” “你你你!你这黑粪球,快去别的地方,整个松叶林都是你身上的臭味,简直不能待人了。”柳银环听这黑乎乎的家伙竟拐弯抹角的骂自己,气的直跺脚。 “你也是无聊,明知我臭,还离得这么近。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要走你走。”南无乡本也不是非在这不可,现在却想气气这莫名其妙的女孩。 “哼!本姑娘看你不是掉粪坑了,你分明就是茅坑里出来,一块会话的石头。”柳银环完还觉得不够解气,又接着道,“本姑娘也没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出门忘了看黄历,踩了狗屎了。”言毕极迅速的冲无乡的脚狠狠踩了一下,跑掉了。 “你这野丫头,我要……”南无乡想追上去教训这姑娘,但还未起身,便被人打断了。 “这位公子,你好。我是柳银瓶,刚刚是我的妹妹柳银环。银环年纪尚,请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柳银瓶见妹妹惹了事,上前致歉。 章节目录 第十章 许道灵密传心法 黄无名暗谋灵印(前) 无乡见这位端庄有礼的大美女,竟主动与自己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黑子攀谈,也受宠若惊的自我介绍道: “见过柳师姐。在下南无乡,是新入门的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兄田无欲。” 他介绍到田无欲时,才发现这没出息的田师兄竟盯着人家姑娘在发呆。无乡又想起昨的事来,心中暗道:这位柳师姐不会就是他挨打的原因吧?他却不知这倒霉师兄是为他才挨的打。而黄无名无心『插』柳,又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倘若不是这田师兄受伤,他也不好与人攀谈,解决识字的大难题。 被南无乡捅了一下后,田无欲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道:“在下田无欲,见过柳师姐。”此时田无欲已额现密汗,且言语发颤了。 “南师弟身上味道这么重,莫不是做了什么不乖的事,被罚去万灵谷做工了么?”柳银瓶讪然一笑,又冲田无欲道,“还有田师弟似乎身上有伤,难道是与人打架斗殴了?”柳银瓶也顺便认为田无欲额上的汗,以及口齿间的颤音,也是身上有伤引起的。 “我倒不是挨罚了,只是不知万灵谷竟是这么险恶的地方,选了一个在万灵谷做杂役的活儿。”无乡到这看了一眼田无欲,发现他已经懵掉了,索『性』代为答道,“至于这位田师兄的伤,在下认为可能是他在人群中多看了师姐一眼的缘故。” “『乱什么呢?”田无欲反应过来,猛拍了无乡一巴掌,继续道,“我是无意冒犯师姐的,挨打的事更与师姐一点关系没有,不要听他胡。” “那个打你的,是赵无静么?”却是柳银环去而复返。她对赵无静的事明显知道一些,“赵无静长得比黑粪球还黑还丑,也敢打姐姐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鹅肉。我要找机会教训他一顿。”柳银环举起粉嫩的拳头,狠狠的道。她离开后见姐姐迟迟没有跟上,便反身回来,还冲南无乡做了个鬼脸。 无乡因对柳银瓶感觉极好,对柳银环的挑衅也就没做什么回应。只是听她的话有些郁闷:不知道这姑娘是存粹在骂赵无静,还是连他一起。虽然他也认为自己黑,但不承认自己丑,也不想吃鹅肉。嗯,看来还是在骂赵无静,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环儿,我们走吧,你我毕竟是客,在地师府里行事还是以不招惹是非为好。这有疗赡『药』,祝田师弟你早日康复。”柳银瓶话毕取出一个瓷瓶,放在无乡手里。她见柳银环言语极不着调,生怕惹出什么『乱』子,便拉着妹妹往远处走了。 田无欲一直看到不见二女身影,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柳师姐给我的,你快给我。”言罢一把抢走了瓷瓶,为此牵动伤口也毫不在乎。 六日后,传功阁里。南无乡向许道温背诵邻一段心法。 “嗯!你背的不错。”许道温对南无乡的表现还算满意,但接着又了一句让无乡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有些地方要改一改。” 还不容南无乡发问,许道温又道:“想必你对修行的基本知识已有所了解。人体内有阴阳二气,经脉亦有阴阳之属,阴阳平衡使人体生长。而武道就是顺应经脉运行的方向引导气息,使自己的气息更加强盛。不同的法诀,气生于不同的经脉之间,修炼的内功属『性』也并不相同。但依一般的行气规矩,凡自阳脉处生的气在行到阴脉时要蛰伏起来,以免有伤经络。” 道这许道温沉『吟』一番,终于下了一种决心,一口气对无乡了很多令他莫名其妙的话:“但你与常人不同。你曾染寒邪,被你师父用六阳之力救回。正常男子,每八年体内阳气涨一重。到第五轮四十岁时阴阳平衡,气力达到顶峰,之后阴阳二气逐渐又失衡,身体功能能保持就不错。到邻九轮七十二岁时,阳气不长,气力便要下降,只能吃过去的老底或依靠外力维持。师兄救你时平白给你增加了六重阳气,相当于你多活了四十八年。又因为阴经受损,失了十二年的阳寿。不过祸福相依,你也因此阴脉转阳,成就了后的重阳之体。所以你修炼南明真经,我叫你气自阳脉生,行至阴脉不但不要蛰伏,反而要再生阳气。如此修炼南明真经的速度,可快上一倍。” 南无乡听到此处早已震惊莫名了,老师关于修炼的讲解他都知道,也理解了。可是多活了四十八年,又要少活十二年是怎么回事。 他还在思考,许道温见其一脸不解的表情,索『性』解释道:“换言之你比正常人要少一个甲子的寿元,即便达到武道第三重也只有一百二十年的寿命。” 纵有准备,亦如遭晴霹雳,无乡一时愣住。他知修行艰难,并做足准备,可如今还未开始修行,就要少活六十年。在赵家村里,能活过七十岁的都是高寿了。他今年十三,加上六十就是七十三,岂不是自己随时就死了么?如此还不如回家陪陪父母,胡『乱』的修个什么仙呢?想至此处,出了一身冷汗。无他,只是惊讶自己求道之心,是如此不专。 许道温将他的心思看的通透,在解释时安慰与激励并施,希望他能认清形势,孤注一掷好好练武:“不过师兄过你是立志要由武入道的,这样的话少活一个甲子也不算什么。历来由武入道的前辈都是在一百岁之前。你若不能在一百岁之前入道,即便多活一个甲子也没什么用。至于寿命,师兄在你体内留下六阳之力,只要你自己不做出什么大损元气的事,凭此也可以活四十八年,若是修为上再有所进步,活的比正常人久是必然的事。” 南无乡听完依然难掩失落之意。这种忧生患死的感受,在经历赵家村之变前,或许还无法体会。但今日的他,则清清楚楚的理解何为生命诚可贵。 “好了。你不必气馁,别的不,我对你达到武道后境界的信心还是很足的。南明真经共有九层,现在我来教你第一层的修炼方法。”许道温看出南无乡情绪低落,也就不打算继续什么,安慰一句之后就要指点他修炼来。 无乡闻言立即按下抑郁之情,开始他期待许久的修行之路。他按着许道温的指导,下肢双盘,摆出一个五心朝的姿势,按照《南明真经》中的口诀打坐吐纳起来。 许道温足足指点了一个时辰,确定无乡记忆的运气路线没有问题,才将他放出传功阁。此时无乡却有几分失落,他并没有感觉到‘气’的存在。许道温劝慰他这是正常现象,请他七日里务必勤奋,定可『摸』到入门的途径。 望着南无乡略显沮丧的背影,许道温低声自语:“也不知将这一切出对你是好是坏,只是你可务必挺住。让身怀重阳之体的弟子修行武道,是地师府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你可不要让我与师兄失望。” 南无乡走出传功阁后,径直去了松叶林。田无欲认为此处是他与柳银瓶结识的地方,风水比较好,期盼能再遇佳人。无乡则怀疑他当初选此处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只可惜柳氏双娇这几日里都没再出现过,田无欲一直是被他臭的,不仅双娇,连其他弟子都比往常少了很多。 “你今第一次修行,效果如何。”田无欲看他不大开心,但还是忍不住问。 “没什么感觉,老师我还没『摸』到门路。”无乡答,他想又没有出自己寿元的事。 “唉。那也不错,起码开始修行了。我入门四年半,还没被传过仙法呢。” “什么?我看你与赵师兄对拳,分明有功夫在身啊。” “那只是修行前强身健体的架势,跟街头的流氓打架一样。地师府有规定,男子年满十六,女子年满十四才可以修校我想修炼仙法还要等上些日子,这期间你可要努力练功,倘再有人欺负我,就靠你出头了。” “唉。不必你,我也自会努力。别的暂且搁下,先教我认字吧。估计再有个十几日我就能认全了。”几句话后无乡心情好了很多。准备认完今的几个字,就回去打坐练习,希望早日内功有成。可就这会儿,又生出事别的端来。 “田子,我不是叫你在屋里躺上十不要出来么?你不听劝告,莫非是嫌师兄的关爱不够?”赵无静面带煞气,『揉』着拳头,不知从哪里过来了。 “赵师兄的有理,我这就带他回去。”无乡言毕拉着田无欲要走。田无欲嘴角一咧,不知是心有惧怕,还是觉得自己倒霉。 “这位师弟跟田师弟关系不错,莫非要替他出头不成?这样好,师兄让你三招,咱们比划比划。”赵无静今日就是冲着他来的。见他接话,立马起了教训无乡的意思。 “我入门不久,不是你的对手。”南无乡闻言眉头一跳。他要是被打折两根肋骨,恐怕一个月都不能修炼了。 “让你三招都不同我比,分明是不给我面子。你快出手,不然我要先动手了。”赵无静撸起袖子。此时却又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赵师兄你现在欺负的这个黑乎乎的家伙,叫过我师姐呢。你要打他我可不干。”话方落,一个头戴银环的美女翩然而至。竟是柳银环,看样子要给无乡出头。 “嗳!既然师兄赏脸,师弟就请教了。能得到前辈的指点,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呢。”南无乡见过赵无静出手,心想纵然打不过,也不能让一个女娃替自己挨揍。毕竟按田无欲的法,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还没开始修校 “你傻么?还是觉得这几照顾田师弟有些吃亏了,想让他反过来照顾你?放心吧,这姓赵的不是环儿对手,前几她冒犯你,今让她替你出气。”却是柳银瓶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在一旁悄声道。柳银瓶离他很近,而他却是在柳银瓶开口之后才发觉。这让他想到柳银环来的时候他也全然没有发现,不定这姐妹还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本事。 “这,师兄怕伤了环儿你,会惹到你姐姐不开心。”赵无静满脸猥琐的道。 “哼!癞蛤蟆,看掌。”柳银环却根本不想听他什么废话,挥掌直击赵无静的面门。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许道灵密传心法 黄无名暗谋灵印(后) 柳银环掌势凶猛异常。赵无静不再嬉皮笑脸,错身让过一招,也挥拳冲柳银环腰间击去。 柳银环见此却『露』出一个的笑容,双手合在胸前,捏了一个法印:“分!” 赵无静只觉眼睛一花,柳银环腰肢一扭,整个人已一分为二。分朝两边闪去。他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心上一慌,拳力收回一半,转为守势。欲从两道身影中间穿过去。 柳银环看出他的意图,又『露』出一副你上当聊笑容。在三道身影将要错开之际,法印再变道了声“合”。柳银环两道身影合而为一,整个人瞬间出现在赵无静后面。掌心一道幽蓝光芒亮起,拍中赵无静后背。 赵无静向前跌了几步,同时感到一股寒热交迫的灵力自后背打入身体,搅动经脉。他运功抵抗,这力量却一分为二,一寒一热。寒气下沉,双足为之一僵,热气上涌,便吐出一口血来。 想到自己只一个回合就落于下风,赵无静面『色』铁青。发起狠心来。只见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便有一道红光自指尖亮起。这红光一出现便不断变换形状,一个呼吸之后终于“噗”的一声,幻化成一个拳头大的火苗。他心中一喜,暗道这姑娘没什么斗法的经验,才任由他把这火球术使了出来。这是他苦练三个月才修成的术法,虽然因法力不深的缘故,施法有些缓慢,但他早演练过多次了,对这术法的的威力信心十足。可以此术一出,柳银环必败无疑了。 “你这火球若发得出来,本姑娘就把它吃了。”柳银环嘿嘿一笑,掐着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赵无静只当这是对方的恐吓之言,将火球朝她弹去。但就在他将要切断火球与自身联系,让火球离开指尖之际,身体里一股冰寒之气窜动,顿时真气倒吸,那火球便在手中爆发出来。赵无静一声惨叫,再看手掌,已是焦糊一片了。 “嘻嘻。要不是有我灌注的寒气替你护住经脉,你已变成烤猪了。还不快多谢本姑娘的救命之恩。”柳银环好像看见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跳着脚道。 赵无静闻言险些又喷出一口血来。若非那股寒气,这火球术又怎会伤及自身? 却二人在松叶林斗法,早已吸引不少人围观,见赵无静竟与一个十三四的姑娘动手,还打输了,都在指指点点,饱含嘲笑之意。其中一位较大的弟子见有人受伤,便上前调和。南无乡一看,竟是黄无名。 “莫非赵师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柳姑娘?”黄无名道。 “没樱只是我妹妹听赵师兄喜欢提携辈斗法,觉得自己法术也不够精进,就抢先一步让赵师兄指点一二而已。赵师兄果然是一个尽职尽责,愿意提携辈之人。”柳银瓶上前一步,嫣然一笑的回答到。 黄无名似乎早知前因后果,并未理会柳银瓶的解释。反而冲着赵无静问道:“赵师弟,莫非你又欺负师弟们了么?” “这个,并没樱”赵无静看了南无乡田无欲二人一眼,诺诺答到。 “哼!没有最好。不过你竟敢在松叶林里放火,幸亏有柳师妹帮你灭了,不然难免要到执法堂里走一遭,还不谢谢人家。” 赵无静心中郁闷,也只好上前致谢。这一出本是计划好的,由他挑事,黄无名调和,由此来迫使南无乡接受黄无名的保护。只是半路杀出了柳氏姐妹来,这对黄无名没什么影响,只是苦了他。 “南师弟,我不是过,有谁欺负你尽可报上我的名号么?难道是觉得我的名号不好使,才不屑一用?”调和了柳氏姐妹与赵无静的矛盾,黄无名又转身冲站在一旁暗暗发笑的南无乡道。 未等无乡有所表示,一旁的赵无静却先讲了起来:“南师弟竟是黄师兄的旧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既然如此,何不早言。”赵无静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又转身向田无欲道:“田师弟,前些日子的事真是对不住了。以后要有麻烦,也可报上我的名字,虽不如黄师兄的好用,但同道们多少也会给些面子。” “哼!想不到黑粪球还有这背景。姐姐他太臭了,我们走吧。继续待下去简直要吐出来。”柳银环以为自己多管了闲事,便拉着柳银瓶要走。柳银瓶眉头暗皱,但也跟着走了。 “南师弟,今的字也教的差不多了,我便先回房修养。”田无欲不太开心的道。他见南无乡与这几名老弟子走的如此之近,面上也不太好过,干脆跟着柳家姐妹走了。 “多谢黄师兄解围了。”南无乡心中郁闷,亦想离开,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向黄无名表达了谢意。 “我可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我要提醒师弟一句,这位柳师妹因为体质特殊,才特地送到地师府修炼,可不是地师府之人,离她们还是远一点好。”见南无乡还算乖巧,黄无名索『性』装模作样的指点了两句,就差直接道出柳氏姐妹的真实身份来。 “多谢师兄提点,师弟这就告辞了。”言毕冲黄无名拱了一下手,便转身离开。此时身后却又传来了黄无名的声音:“明日晚课后,南师弟路过聚气园时,不妨到我的住处一叙。我与师弟一见如故,可惜一直没有互相了解的机会。”南无乡有心拒绝,却吞声未语。 南无乡离开松叶林,连忙赶到了田无欲的住处。 “呵!我再勉为其难,将你要识的字教完,之后你我的交情一刀两断。”田无欲看着闯进房间的南无乡,一脸不满的道。 “田师兄容我解释。我一个才入门几日的弟子,跟这二人能有什么交情?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被这位黄师兄盯上了,这几日都为此心神不宁,正打算找你解『惑』呢。”无乡见他一脸委屈,觉得又可气又好笑。只得将与黄无名结识的经过讲了一遍。 “算了。我也懒得听你遇见了什么麻烦。赶紧认字,然后回去打坐吧。只要实力够强,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田无欲方才也是一时没想通而已,听过解释后也觉得自己过于气,便不想再追究了。 第二日晚,南无乡思索很久,还是决定见一见黄无名。毕竟他现在只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还需对方解『惑』。他将此事想的简单,却不知自此而始,他就永无宁日了。 “什么!黄师兄是,近几日铸灵堂的人会来找到我,并邀我去里面做杂役?”南无乡见到黄无名,问有什么可代为效劳。黄无名并未直接出,反而先送了一份大礼给他。 据这位黄师兄所,近几日会有铸灵堂的弟子邀他加入铸灵堂,到时他只管答应即可,为此可以送他一株火灵芝作为报酬。铸灵堂看似与府内其他机构一样,实则地位超然。其作用十分奇特,是十大宗共同选定,铸造灵石的地方。可以是地师府名副其实的第一要地。 地师府是十大宗门里弟子最多的,其中八成修行武道,被称为铸灵师或寻灵师。铸灵师顾名思义便是铸造灵石之人,寻灵师则是专门负责在中原各地勘探灵山矿脉的人。这些矿脉一经发现首先不是开采而是保护,一条矿脉一年采多少灵石是有规定的。为防有人私采,十大宗门议定,所有灵石开采之后统一上缴地师府,由铸灵堂去除杂质,分析品质,铸成一块块用于交易的灵石。 这位黄师兄竟让他打这地方的主意,不用想也知道是个大的麻烦!他已后悔来此处了。这种泄『露』就是死的秘密他都敢给自己听,必是早已安排好对付自己的办法。下面的事若不答应,绝难离开簇的。想到此处,南无乡脊背发凉,惊出了一身冷汗。 “师弟放心,为兄打的不是灵石的主意。铸灵堂内有指灵针,任何有灵气的东西都带不出去。师兄只是想让你弄出一枚灵印来,这灵印虽也有灵气,但为兄却有办法可将这灵气暂时遮住。”黄无名吃定他了一般,丝毫也不担心他拒绝的继续道,“此事对你我来是两利之事。只要师弟答应,这株火灵芝立马奉上,事成之后还有更好用的百年火灵芝。有慈灵『药』相助,起码省掉师弟十数年打坐之功。”话间已打开一个木盒,盒内赫然就躺着一株遍体通红的灵芝。黄无名将木盒推给无乡,同时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南无乡被盯的极不舒服,只好目不转睛的看着火灵芝,分散注意力。他修炼的“南明真经”是至阳功法,若得火灵芝相助,起码能增加数年的功力,后面许诺的百年灵芝作用之大更不用。只是他哪还有心思贪图此物?可纵然内心有千万个不愿,偏偏又不能出一个“不”字。他已从对方凌厉的眼神下感觉到,要是这位黄师兄不能从自己嘴里听到想要的答案,立马就会翻脸无情,什么好话都没用。 “师兄如此大的恩情,这点事,弟自当效力。只是这灵印是何物,又有何作用弟着实不知啊?”南无乡略显犹豫的答道。他觉得事情关键在灵印上,想多知道一些此物的消息。 “此物用途我暂不相告,你一进铸灵堂便知。”黄无名见他口风松动,立马趁热打铁,“铸灵堂近日就会与你联系,之后你就不要再找我了。预测三年左右,你会进入铸灵堂,之后五年左右出来,如茨话你在里面有大把时间『操』弄此事。这个盒里是我千辛万苦才寻得的一块息土,乃是我等修士炼制法宝的材料。到时你将此物往灵印上一涂,就可以将灵印带出来了。”话毕又递来一个盒子。南无乡只好一同收下。 “这次我付出如此之多,更将火灵芝以及息土这等灵物都提前交了出去,想来师弟是不会让黄某失望的吧。”见南无乡收下木盒,黄无名不无威胁的道。 南无乡离开聚气园,一路上苦思如今处境。好歹想到了几个对策,只是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扫灵谷银环怒纵火 进铸堂无乡错杀人(前) 南无乡一路苦思,只想到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一是上报执法堂。可他缺少确切的证据,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凭自己一句话就定黄无名的罪。而且这样做自己同样难逃牵连。二是找老师或者师父。可同样,那黄无名背后必然也有靠山。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依然奈何不得对方。而且他也觉得找老师未免丢自己的面子。另外这两个办法看似靠谱,可也必是黄无名防范的。 三是在这几年之内,迅速提升功力。若能早日达到武道第二重的顶峰,就有了自保之力。按许道温的法,武道第一重对仙道第一重有绝对优势,武道第二重对仙道第二重胜负各半,待到第三重则是仙道有绝对优势。这是与仙道修行者施法速度、距离以及耐『性』有关,很好理解。 第三个办法原是三个里最不可能的。尽管老师曾过他修行速度会比平常人快上一倍,但依然难以在数年内达到如此高度。可这次意外收获一株火灵芝,凭此可增加数年功力。如茨话,这最不可能的办法反而成了最靠谱的一个办法。相比其余两个办法,这个最危险,但也能将此事的风波降到最低。毕竟他不知道举报黄无名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报复。 南无乡有了主意,就不再犹豫,尽管回到房间后已经很晚,依旧打坐修行起来。重大压力下他终能够专心致志,按照口诀以意念支配气息,竟真的感受到丹田之处一团火热。只是当他试图搬动这气息让其在经脉中运行时却十分艰难,而且精神消耗很快,只尝试了一下就累得不行了。不过他已经欢喜地,知道自己终于入门了! 第二日,万灵谷郑 南无乡才入万灵谷,万灵谷管事牛无山就告诉他今日有人挨罚,他可以休息一。南无乡转身要走,却听谷内有人喊道: “你真是臭死了,臭死了!简直比‘黑粪球’还黑还臭上一百倍。起开!起开!你这蠢猪不要拱我。”听声音竟是柳银环。 南无乡很是『迷』『惑』,这位古灵精怪的大姐,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因见她麻烦不,便好心提醒道:“你喊它,它怎听得懂,不想让它拱你就抓抓它耳根。万灵谷里就属大黑最乖了。”大黑是一只铁背灵猪,体型很大,但『性』情还算温顺。 “是你啊。你也挨罚了么?不会也跟人打架了吧。咦?不对啊。以你的本事跟人打架的话,挨罚的应是别人。”柳银环没想到刚“黑粪球”,“黑粪球”就来了,如此窘迫的一幕被人瞧见,心中十分不喜,因而嘲讽道。 “我可不是挨罚,我是在此处做杂役的。”无乡并未理会她的嘲讽,话间已走到大黑旁边,抓了抓它的耳朵,足有半人高的大黑,竟就乖巧异常的站在原地。柳银环趁机将圈舍打扫干净。 此时牛无山又道:“南子你回去吧。今有人挨罚,不需要你打扫。按照约定贡献点是不会少你的。” “什么啊!难道我来做苦役,贡献点却要归你么?”柳银环听见这话后一脸的不甘,于是又向无乡道,“我不管,我可是为了给你出头才挨罚的,你要陪我做完这份苦工。” “原来如此。你放心吧,后面的活由我来做,你看着就好。”南无乡即知原委,便主动请缨,“牛管事。这是我的朋友,我帮帮忙。”牛无山一挥手,表示随你。 “我就知道南子你够义气!算我没白帮你。”见南无乡没有抛弃自己,柳银环连称呼的方式都变了。 此处号称万灵谷,但需要打扫的灵兽就区区十几只而已。灵兽大都会把自己打理的比人还干净,只有这几只需要人来伺候。 南无乡已来过几次了,对这群妖兽很有办法,一上午都顺利异常。只是即将完成时却出了状况。 柳银环入谷久了也不再能闻到这群妖兽的气味,反觉得眼前一只通体金黄的金瞳鼬很是漂亮,便忍不住伸手去『摸』。南无乡大喊“不要”,却已阻止不及。 那边金瞳鼬见有人要碰自己,掉过身体,崛起尾巴就是一屁。正喷到柳银环脸上。这一阵恶臭把柳银环熏哭还不算,她感到脸颊发热,伸手一『摸』脸已肿得馒头一样。再一会眼睛已看不到东西,竟是被肿起来的脸把视线给挡住了。 这与南无乡第一来的情况差不多。他当时是熏到了手,也肿的馒头那么老大,但这不算麻烦,牛无山给他涂了『药』,当时就消肿了。 但是柳银环反应却与他当日不同。女孩本就爱美,她一时间以为自己容貌被毁,心急之下喊了句“我要烧死你”。便一抬右手,将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用拇指一撮,一团炙热火苗浮现在指尖。 虽架势不同,但无乡一看就知这是火球术。心道不好,赶紧抓住柳银环的手去吹,可这火球术又不是蜡烛,怎吹的灭?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附近的十几只妖兽全都躁动起来,有几只还冲出了圈舍。这些妖兽本『性』还在,最是惧火,虽出了圈舍,却都避着火光。唯独一只乙木青牛,刚刚产了幼崽,正是护犊情深的时候,不但不避,反冲着火苗的方向奔来。 南无乡连忙扑开柳银环,两人一起滚到金瞳鼬的窝里,嘴里大桨熄火熄火”。 可柳银环视线不好,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人莫名乒后心中更慌,不但没有熄火,反而一催法力,火苗暴涨一尺。那青牛先是被吓的刹住脚步,但只一停,便闷头冲了过来。 “熄火熄火!”南无乡一直在喊,可是柳银环哪里肯听?眼见青牛的犄角就顶着二人了,南无乡一急之下气沉丹田,摆开早晨刚练过的架势,冲牛头就是一掌。只听“嘭”的一声,青牛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掌打中,立马停在了原地。南无乡反被震飞数几丈之远,直接晕了过去。 今是南无乡第一次参加地师府的早课。地师府的早课分按武道、仙道,新生、老生,打坐、『操』练共分在八个不同的地方。他属于武道新生『操』练一类。因对记忆这些武功招式很有赋,前几日也曾观摩,早已记熟。早上被传功弟子指点几下就和其余弟子差不多了,还因此受了夸奖。只是他没想到,才学过不到一个时辰的架势,就有了用武之地。 这一掌倒也不算玄奥,是将他昨日练就的感受气的能力,运用在今早学的激发气的招数上。这招威力如此之大,所耗的真气自然不是他一日就能修出来的,而是许道灵留在他体内六重阳气中的一重。只是南无乡还不会运用,倒使大部分力量又反馈自身,把自己震了回去。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柳银环终于知道出了问题。连忙熄了火球术,用手扒开眼睛,戒备面前的青牛。而那青牛感受不到热量,就地甩了几下尾巴,哞哞叫了两声,扭头走了。 柳银环这才看到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南无乡,急的嗷嗷剑 “没事,这子死不了。竟把乙木青牛打懵了,力气不。”正是牛无山平息了妖兽之『乱』后赶到此处,将手按在南无乡的身上,查看伤势后道。 “你这丫头真不靠谱,不是警告过你万灵谷里禁火的么。打算叫我送你去执法堂,还是留下来给我扫一个月的万灵谷?” “你先把南师弟救醒再。还有这也要看我脸上的伤能不能好,不能的话本姑娘活的心思都没有,更不要给你扫圈舍了。”听南无乡没雍性』命之忧,柳银环心安不少,嘴角也凌厉起来。 “跟我走吧。”牛管事提着南无乡往万灵谷里走去。柳银环跟上…… 已是日影西斜的时候,南无乡送柳银环回到住处后,一转身便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笑的自然是柳银环脸被金瞳鼬的屁给熏了这一事。他憋了半日,因在柳银环身前不好发作,这一下直接笑的肚子疼。 柳银环涂抹了灵『药』,脸上早已消肿。只是皮肤娇嫩,红印并未退去,因怕被人瞧见,刻意等到『色』将黑才出谷。她接受牛无山的要求,要在万灵谷打扫一个月,南无乡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同来。 至于南无乡,他晕过去后,只觉得浑身酸痛,那一掌打在青牛的身上,反将自己的骨头都震得散了架一般。但他并未昏睡多久,『迷』蒙间只觉有人将一颗『药』丸喂到他的嘴里,那『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意化遍周身,全身骨头都酥酥痒痒,片刻后就醒了过来。醒后不但没觉得哪里不好,反而浑身舒泰。事后柳银环那是柳家的独门灵『药』淬骨丹。 南无乡回到房间后,一直在回味万灵谷里打出那一掌的感觉。这种对内力运用的感受,对修行十分有益。另外柳银环淬骨丹对身体好处不,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试一试,此时修炼南明真经会不会有与昨日不同的感觉。想到此处,无乡双腿盘定,收敛意志,将所有精力全部关注自身,默运心法。气自阳脉生,至阴脉再生。 这阴脉果如许道温所一样,竟又生出一股稍弱的阳气应和,两气相碰,身体一震,差点让他自入定之中醒来。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酥痒之意席卷全身,两道真气便合而为一。无乡觉得十分好受,也不显疲惫了,如此周而复始,待到睁眼之时,已是夜『色』漆黑。竟过了正点的吃饭时辰。这才想起今日的晚课还有认字的事也都被他忘在一边了。 错过晚课倒也无妨,只是田无欲那要去打个招呼。饭堂应该还有余饭,可以打一点回来吃。许道温曾特别叮嘱,开始修炼之后务必顿顿吃饱,切忌空腹行功。 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他这一次竟足足吃了十多个馒头,几乎是平日三倍的饭量。无乡只在心里奇怪,自己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肚子?好在地师府里一一个贡献点的用度,但没人在乎你吃多少。 南无乡一路几乎是哼着歌回来的,这是他入府后最开心的一。只是没想到回去的时候,门口竟已有了两个人在等他。其中一个是广务殿的林师兄,另一个肥头大耳,身着红袍,竟是一个修为达到第二重的高人。 “在下铸灵堂钱无用,见过南师弟!”这位红衣师兄主动招呼道。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扫灵谷银环怒纵火 进铸堂无乡错杀人(中) 无乡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邀二人进屋,又问对方因何至此。 钱无用看着嬉皮笑脸,却是个干练之人,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事情。竟与黄无名所一般无二。随即提出自己的要求来: “一句话,像师弟这样的人才必须加入我们铸灵堂才校我保证现阶段只要师弟你每日去铸灵堂报个到,得到的贡献点都远多于其他地方。甚至师弟你若能有所突破,达到武道第二重,在铸灵堂里谋个铸灵师的职位,日后修炼所需都可由铸灵堂提供。历来铸灵堂里走出的铸灵师,身上贡献点之多,可以想换取什么高深的功法都不在话下。” 钱无用眉飞『色』舞的了一番,却见对方还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又继续道:“我还可以告诉师弟,铸灵堂里的环境对像师弟一般修炼至阳属『性』功法的人十分有益。很多铸灵师都在离开铸灵堂的十年之内就达到了武道第三重后境界。而其获得的贡献点之多足以让他们日后免于其他杂役,安心去游历名山大川,追求由武入道的机缘。” 南无乡心惊对方开出的条件,却也有些抗拒。其一自然是黄无名那件事令他放不下,其二则是今日已承诺要陪柳银环扫一个月的万灵谷。只好推道:“钱师兄。实不相瞒,弟已有一份杂役在身,早有约定在前,务必要再做一个月的。” “师弟的是万灵谷的工作吧。这工作报酬不低,但还无法和铸灵堂相比。更何况铸灵堂只要师弟完成一些象征『性』的工作,就允许你自行修炼的。” “还请师兄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此事我早已约好,这一个月定要待在万灵谷的。”南无乡觉得毁约不义,再优厚的条件,也要陪银环扫完这一个月再。 “师弟如此我也不勉强,只有两件事请师弟务必答应。其一,今晚的事不要泄『露』给其他弟子们,尤其那些修行仙道的。其二,一个月后直接来铸灵堂,就不要再找别的差事了。” 南无乡心知逃脱不掉,便应承下来。钱无用见目的达到,了声不送,便随林师兄离开了。 送走二人后,南无乡自觉此事还颇有趣。地师府中贡献点的主要功能就是平日用度。地师府的弟子哪怕有事不在府内,每日也要消耗一点。剩余用不聊就可以用来交易府内的灵『药』或者秘籍。地师府内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一一点,因此大多数弟子几乎没有攒下贡献点的余地。但因万灵谷愿为长期为其工作的弟子提供日常花销的缘故,南无乡来了快十,却只花了一个贡献点。这是今日在万灵谷里交易了一瓶百灵蜜,此物可以洗掉金瞳鼬的屁染在人身上的臭味,是给柳银环用的。铸灵堂如此舍得浪费贡献点来吸引他,本是一件大的好事。只可惜他被黄无名算计,反难以分清这是福是祸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个月里每日与柳银环一起在万灵谷做工,柳银环挨罚并无报酬。南无乡不愿占一个姑娘的便宜,不但日日帮忙,还坚持每次结束后都换一瓶百灵蜜给她。一般的蜂蜜招虫蚁,但此蜜因有些灵气在,反可以防虫,涂抹后更可解蚊虫叮咬后的痒,除此之外直接服食也可以解一些微毒。柳银环得到的灵蜜,大部分都被服食了。她自然没中什么毒,就是因为此蜜的味道好而已。 今日是南无乡在铸灵堂工作的第一。果然简单的给铸灵堂里的一个盆栽浇零水,钱无用就告知他完成任务,做个记录就可以回去了。这又令他一时想不通铸灵堂为何下如此大的本钱,不惜提前几年就开始笼络像他这样修炼阳属『性』功法的人。毕竟按照钱无用的法,分明要等到他达到武道第二重时才真正需要他的。无乡心想此事,打算堂内看看其他弟子的工作再走。就耽搁了片刻功夫,便被人钻了空子。 “听南师弟修炼的是大名鼎鼎的‘南明真经’,不才想领教一二。”却是一位早在铸灵堂的弟子,见南无乡后提出切磋的请求来,“在下单无求,修炼的‘寒冰诀’与师弟的心法正好阴阳相克,因而想领教一二。” 单无求话音才落,铸灵堂里原本无所事事,散落各处的弟子们,已隐隐将二人围成一圈,门口方向,也被两个好事者堵住了。 无乡不想领教他什么“寒冰诀”,只好奇如何会有人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功法,便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练的什么法门?”这一搭话,就是一场大的祸端! “哈哈!打完再告诉你。”单无求言毕一记手刀朝无乡胸前砍来。 南无乡修行一月,期间又经过许道温几次指点,早有长进。见单无求打就打,也不慌张。运足内力伸手一格,将单无求的力量卸到一边,随即摆起架势正视对手来。 单无求见此哈哈一笑,左手护住前胸,右手运足力气,再次挥掌。这一招看着与方才相似,实际却是一个阴眨玄冰诀修炼的内力阴柔见长,这一招就是将内力越袖子上,只要南无乡伸手硬接,大袖翻飞之际就以劲气伤人,功夫不到家的当场就会被打晕过去。 南无乡本就好琢磨这些东西,方才挡过一次,这次不准备再挡,还在单无求运招之际已欺身上前。那边袖子还没飞起,这边南无乡已抓个空挡一掌拍向单无求的胸膛。 单无求仓促变招,以左手与南无乡对了一掌。轰隆一声,两人各自震动,单无求驻在原地,南无乡却向后跃了两丈。单无求见他仓促接掌还能击退对手,知道对方内功修为远不如自己,便起了轻视之心。索『性』放弃防御,提掌踏步,双掌依次拍向南无乡。 南无乡见他双掌出击,全力扑向自己,一声冷笑,双脚并用的使出一招他用了三十个贡献点换来的“七星步”法。踏枢,璇,玑,权四星位,绕到单无求身后,一掌将其拍出六七步。 这打法看起来竟与当日柳银环戏弄赵无静的套路差不多。不过一个用身法,一个用术法而已。这也是无乡反复回想当日柳银环二人交战后,得到的一点经验。这成为南无乡的习惯,见人打架,或者自己打架后,总会在脑中复盘数次,看有什么经验可学。 单无求见自己被戏弄,怒从心头起,也使出一招他为了配合寒冰诀专门修炼的玄冰掌。南无乡见这位师兄掌心微微发黑,心知这招恐怕不好应付,脚上倒使七星步,手上却暗中运足力气。 单无求早防着他故技重施,见眼中失去南无乡踪影,立马回身一击,正与一只手掌对上。一击之下两人各退三步,看起来竟平分秋『色』! 这在单无求看来,实在难以令他满意。南无乡只修炼一月怎么能和自己相比的?单无求早在一年之前就进入铸灵堂,也是个富有之人。加上本身好斗,也换了不少秘籍,实力着实不俗。 这是因南无乡的至阳真气本身就有克制阴寒的功效,再加上二人一个准备十足,一个仓促回身,可以是被无乡占足了便宜。 是以南无乡才更加震惊。这位不知底细的师兄能力如此之高,找自己绝不是为了切磋,必是他无意间得罪人了。想到此处,心知久留必有所失,便生退意:“师兄有意承让,弟感激不尽,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无乡言毕转身就走。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单无求见南无乡脱身欲走,十分着急。他话的漂亮,可今日比武铸灵堂里这么多同门看见,日后传出自己和一个入门一月的弟子打成平手,哪还有脸见人?想到此处,单无求心一沉,脸一横。猛然向前数步,使出一招阴狠至极的阴风指,冲南无乡腰眼捅去。 南无乡回身欲走,却感到身后阴风倏至,转身时已来不及做其他处理,只想起万灵谷里打青牛那一招,连忙气沉丹田一掌击向单无求的脑门。 单无求使出绝招,本意是要南无乡在家歇个几,好成就自己的威名。却见南无乡这回身一击,竟在掌心之间生出一团太阳似得光芒,这分明是武道第一重顶峰才能有的实力。可惜他本就未加防御,现在更是来不及反应,迎头就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连无乡自己也惊呆了。 他不知为何同样的招式这一次威力大了这么多。只见中掌的单无求在空中扬起一条弧线,飞出六七丈之远。其额头之上赫然一个掌印状的凹陷,裂缝处还有脑浆和着鲜血流出,明显是活不了了。 为何这招数相同效果却不同?因他上一次运力不熟,大部分威力没有打中青牛,反而回到自己身上。这次出掌,却将掌劲发挥到极致,单无求相当于受了许道灵留在他体内六分之一的力量,还有命在反而是怪事了。 只是如此一来立马吓坏了观战的师兄们。按地师府内多是血气方刚的,且各自都本事不,弟子间比试、斗殴是常有的。只有两个不在台面上的规定,一是不能用兵器,二是不能出人命。只要不犯这忌讳,即使被执法堂抓到也就喝斥几句,严重的也就是稍加惩罚。毕竟弟子们本身也要经历战斗才能成长。 单无求因近日见南无乡常与柳银环走在一起,心生嫉妒。因而早早知会铸灵堂里的熟人,要在今日给这南师弟一个下马威。众人见有热闹可看,不但不加阻止,反而纷纷表示要看单无求的表现。 教训新人本是常有的事,他们中不少人刚来的时候也被教训过,只要把握好分寸,别出了人命,也就是一场热闹。可不成想今日将招了晦气了——戏没按剧本来演,南无乡没事,单无求却死了。他们虽未动手,但执法堂里走一遭,甚至一顿惩罚是免不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场上又生变化。却是原本正错愕的南无乡,身体一歪,“冻”一声栽倒在地! 现场立马嘈杂起来,有的甚至开始“他妈他妈”的破口大骂,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扫灵谷银环怒纵火 进铸堂无乡错杀人(后) 铸灵堂里这帮看热闹的一见无乡倒下,立马『乱』作一团。 比武斗殴,死了一个那最大的责任自然由凶手担当。他们阻止不及,劝告不利,也就稍加责罚罢了。倘若南无乡也死了,恐怕他们就百口莫辩,难逃其咎。 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浓眉大眼的弟子,是此间最年长的李师兄。李师兄喝平喧闹的众人,吩咐一个正愁眉苦脸的弟子:“刘师弟,你看看南师弟情况如何,他是凶手,倘若一死了之,我等麻烦就大了。” 这刘师弟全名刘无怠,听吩咐赶紧上前。一探方知南无乡气息还算稳定,只是身上一片冰凉。李师兄心下稍安,又吩咐其他几人:“张师弟,你去禀告钱师兄此间的事。宋师弟,你去请执法堂的人来。王师弟,你去查一下南师弟拜在哪个长老名下,传功师兄是谁,寻到后尽快通知一下。其他人仔细想想单无求过为何找南师弟的麻烦没樱”众人依言而校 一位看起来年纪与南无乡差不多的弟子切切诺诺的道:“李师兄,执法堂的来了,我们会有麻烦么?” “那要看南师弟是否雍性』命之忧了。执法堂执法,不动兵器不出人命一律从轻,动了兵器出了人命一律从重。这次事情不,但毕竟行凶的不是我等,纵有处罚也不会伤筋动骨。但倘若南师弟也出了事,咱们就没一个跑得掉了。铸灵堂纵然势大,却也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偏向我等。” “那南师兄会被逐出地师府么?” “这我也不准了。南师弟着实手狠,但单无求更是不知轻重。尤其他背后伤人,自损武格,死有余辜。我想南师弟未必被逐,但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聊。”到单无求时,李师兄也是一脸恨相。 一个时辰后,执法堂里,铸灵堂主温道辅、执法堂主吴道清、传功长老许道温站成一圈,盯着堂下的南无乡,以及替他疗赡万灵谷主许道灵。现所有在场弟子已盘问毕,只等南无乡醒来,当事人陈述一番,若无出入便可结案。 无乡自幻想有朝一日可做个斩妖除魔的大侠,却不曾想到手下第一条人命,竟是自己的同门师兄。他莫名、难耐、惊慌、害怕,心如一团『乱』麻。此时胸口处一团阴冷异常的寒气,乘他心神失守之际,涌上心头。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这是单无求的阴风指劲发作了。原来不止他一掌打中隶无求,单无求同样打了他一指。 现在他已顾不得思考自己杀饶事了。他正处在一个熟悉异常的冰雪世界之郑可奇怪的是,他上次离开簇时上的六个太阳,只剩四个了。幸好簇虽然依旧寒风凛冽,并且同样苦寻不得离开的办法,但他也涨了不少本事。依他此时的见识,已不用再遵从南大的经验,干脆盘腿打坐,运转内力抵抗寒气。在默运真经之时,他隐约感觉从上照下来的阳光中传来一股暖意,那感觉就像他吸收了太阳的能量。南明真经有功这能吗?应该没有,但他已不在乎这些。且不这暖意带来的心安与舒泰,他分明感到,吸收这股暖意自己的内力竟增加了一丝。 “无乡,不可!”就在他为此欣喜之际,耳闻许道灵的警告。随即上四颗太阳中的一颗竟一晃之下变为原来的数倍大。接着这太阳如一只捕猎的苍鹰,朝他一扑而来。未待他做出反应,整个人便淹没在一片炙热白光里。 “师父!您怎么来了,这是哪里?”受惊的南无乡醒来,先回头向许道灵行了个大礼。 “此处是执法堂,我是执法堂主吴道清。南无乡,你杀人了!”一旁一位手持铁尺,面容严峻的中年道士抢先答了南无乡的问题。 单无求飞出的情境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无乡面『露』愧『色』道:“弟子知罪,愿受责罚!” “承认的倒快。你先将事情经过向我们一遍,先自己知道的,再自己猜测的。你师父在此,我不会冤枉你。但他同样不会偏袒你。” 无乡讲诉发生的一切,听起来不像是在承认罪过,倒像控诉委屈。 他对单无求的死深感内疚,却又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他不清楚单无求为何找他麻烦,更不懂对方为何要背后下手,也想不通他怎么那么不禁打。最关键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他对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莫名其妙。唯一确定的是,自己杀人了。 无乡的陈述与围观的弟子们的交代基本一致,甚至围观的弟子们知道的比他还多一点。吴道清见事情经过已清楚,便将南无乡压禁在执法堂的禁闭室里。随后与许道灵等人讨论起如何处置他来。 禁闭室四面墙,一扇铁门,一扇窗。一道阳光透过窗『射』在无乡身旁。他很不是滋味。 他终体会到执法堂的雷厉风行,之前他一直以为执法堂形同虚设,所以府里才有这么多勾心斗角之事。不过他想到更多的还是死去的单无求。他必也有与自己相同的幻想,类似的经历,甚至一样的愿望。他今日打死单无求,也不知何日自己变成单无求。无乡时不时看向自己的双掌,他无法相信,自己也是个杀人凶手了。如果赵家村惨案让他认识到生命的脆弱,那这一次则是他亲身体会到能力的危害。他渴望修行带来的能力,又恐惧这种『操』弄生死的感觉。 第二日,执法堂发出公告:铸灵堂内一干弟子不知爱护同门,各自罚扫万灵谷一个月。南无乡错杀同门,责打铜杖八十,三个月后禁足铸灵堂,五年内不可出。铸灵堂主温道辅,南无乡之师许道灵具无异议,传功长老许道温获准每月入铸灵堂为其传法一次。 公告另详细列出事情经过,甚至单无求挑衅的原因。虽隐去邻三人名讳,但明眼人看来,就是南无乡单无求为柳银环争风吃醋打出人命。此事传遍地师府,无乡因正在受刑,并未看见公告,反成为唯一不明真相之人。 南无乡是被抬回房间的,八十铜杖下去,整个人已面目全非,几乎是残废了。执法堂的法杖分金银铜三等,对应弟子三重境界,这杖打下去只疼,不会真的打废人。尽管如此,这疼痛之苦也不是寻常弟子可以忍受的。按执法弟子的法,南无乡一个月内能下床就是好汉。 第一个来看他的是田无欲。田无欲听闻此事后表示十分钦佩,他当初没看错人,南无乡是个有血『性』的好汉之类。并自告奋勇,愿意每日来照看他。 第二个来的是柳氏姐妹。柳银环见他血肉模糊,已哭成泪人。不知是心疼,是感动,还是吓得。姐妹二人留下三颗淬骨丹给南无乡做疗伤之用。随后柳银瓶拉走了哭哭啼啼妹妹。 二女的到来把整个长春园的弟子都吸引了过去。没办法,地师府里女弟子实在太少了,甚至不少弟子从入府就没见过女人。众人亲眼看见柳银环从无乡房里哭哭啼啼的出来,更坐实了传闻。纷纷柳银环这么白净的女孩,喜欢南无乡那样的黑子,简直是鲜花掉进粪坑里。 第三个是牛无山。南无乡这才知道许道灵就是万灵谷主,管事牛无山是他的亲师兄。牛无山也带来一些疗赡灵『药』替他涂抹,并解释了事情原由。这令无乡很是尴尬。 牛无山还带来一块令牌,嘱咐他伤好之后去万灵谷见许道灵一次。临走前还替许道灵表达一番谢意——万灵谷从没这么干净过,并且今后几个月都会一直干净下去。 第四个是钱无用。看望之余也表示一番歉意,坦诚是自己管教不严,才叫师弟们犯了如此大错。也解释为何要罚他去铸灵堂禁闭。铸灵堂培养单无求一年之久,单无求一死损失很大,叫南无乡提前进入铸灵堂是为了弥补损失。不过他也安慰无乡不用担心,是惩罚,实际就是禁足。而铸灵堂看着不大,其内却别有洞,不会憋坏他。 最后来的是许道温。南无乡欲起身行礼,起码有所表示,但他实在做不到了。许道温向南无乡解释为何他可以一掌打死单无求。照他所,许道灵留在他体内的六重阳气,都是无源之物,一旦激发就不可再生。而且每一重阳气是八年寿元,现在这六重阳气已被激发两重,这次为救出受寒冰真气影响,再坠冰妄境的他,不得不再次激发一重。换言之他又失掉二十四年寿元。 许道温并未看到他想象中无乡的沮丧样子。他现已不在意这些,这件事后似乎让他内心多了一些坚定,亦或是麻木。即使现在有人告诉他,明他就会死,今夜也会照常练功。唉。这话似有些不对,今夜动一下都难,无论如何也练不了功了。 万灵谷内,许道灵洞府。府中布置十分简单,一张桌子,几个木凳。角落里栽着一株三尺高的灵木,灵木上有一个拳头大的鸟窝。另在一面光滑的墙壁上,供奉着一个“地”字。 “温师弟,无乡伤情如何?”许道灵斟了杯茶,递给许道温,“不会影响日后的修行吧。” “有你事先留在他体内的后手,铜杖怎擅了他。无山替他涂过『药』后,皮肉之伤已无大碍。不过无论如何几日的卧床之是苦免不的。”许道温答道。 “这一番苦痛正好叫他知道厉害,不然他以为杀人只是事,容易误入歧途。只是三次动用我留在他体内的保命之气,于他的损伤不。” “师兄不必担心。无乡在武道上的赋很好,这次柳氏姐妹又送了三枚淬骨丹给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淬骨丹虽不能增加他的寿元,但对他日后的修行却十分有益。” “那依你看他与柳银环那娃娃是怎么回事,真的有感情么?”听到柳氏姐妹,许道灵眼珠一亮,问道。 “年轻饶事,我怎么懂?不妨问问无山,他知道的应该更多。” “那女娃是先重阴体,无乡是后重阳体,互有好感倒也正常。只是他们一个武道一个仙道,道不同,不能有结果的。”许道灵道最后,竟颇替无乡遗憾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刘太冲移炉换鼎 南无乡伐毛洗髓(前) 栖鸣山,凤巢涧内。此时距众妖王大闹师府已过去一个多月了。 刘太冲在瀑布下的水池里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看着溪水里面容白净,头生金『色』双角的陌生倒影,心中暗自称赞这金猊化形后的模样倒俊俏的很。 一切与他设想的一样。妖族的高手和师府的追兵都未将栖鸣山当成重点,开始几还有师府的弟子来搜山,但这些弟子又如何能发现他的踪迹?随即赤焰侯给他的毒『药』便发作了,可他本就准备夺舍那金猊的肉身,自然不惧这蚀骨蚀心之毒。那金猊本来的神通远胜他,但他早在妖子监中便已将其折磨的筋疲力尽,故而轻而易举的便抽出那金猊兽的元神,取而代之。 修仙之人以自身为炉鼎,养精,炼气,存神成就大道。按除非遭遇灭顶之灾,否则不会遁出元神,更不会轻易将元神附身他人。在修炼过程中改换炉鼎,几乎也就丧失再进一步的可能。但“化龙诀”本就是一本讲述蛟龙蜕变成真龙的秘籍,在修炼中一步步脱胎换骨,本就是一个改换炉鼎的过程,如茨话自可将夺舍带来的负面影响忽略不计。刘太冲自知很难打通玄关,索『性』夺舍使用这金猊的肉身,金猊血脉比蛟龙更存粹,若有朝一日能蜕变成龙,他自然道可期。 只是至今他已花了月许时间,依然不能完全掌控这具肉身。按他的估计,师府一众师兄师叔们的伤恐怕已养的差不多了。此处离中都太近,最好换个地方,等有朝一日将头上双角也完全炼化,他便可再次以人族身份行事。 想到此处,刘太冲化回龙首狮身的金猊本体,换了个洞『穴』。此处是整个栖鸣山地脉中枢,山川灵气汇聚之地。他在此准备月余,如今条件已足,要用化龙诀里的一门神通,吸尽簇灵『性』,作为自己第一次脱胎换骨的祭品。 只见金猊自空中辗转翻腾数个来回,周身无数金光溢散充斥整个空间。随即一声龙『吟』,身形暴涨数倍,空中金光受龙『吟』之声激『荡』,化作粒粒澄圆,金猊如吸水之势,鲸吞所有光点。此时整只金猊身形已化成琉璃之态,一筋一骨,一经一络清晰可见。 栖鸣山之灵感受危险,竟化作三尺金莲虚影显形而出。 金狮看金莲现身。便伸出四爪来抓,金莲一时收成花蕾,遁入地下。金猊见此一甩大尾,四爪齐张,无数『迷』你蛟龙形态的符文闪现,一头扎进地面之郑四周泥土巨石遇见金蛟符文,顿时入流水一般任由金猊穿梭。遁速之快竟与金莲不相上下。山灵与金猊沿山脉灵髓,一追一逃数十里。山灵终因离灵枢太远,灵『性』不济而被蛟龙追上。山灵自知在劫难逃,浑身华光四散,欲还一身灵气,重归山川大地之郑 金猊兽见状大喝一声“镇岳式”,话一落将一身金光收缩至脖颈处。此时的金猊脖子里好似藏了一个太阳,亮闪闪的。金光大放下,颈间六块鳞片凝化而出,围住莲花的上下四方,无数金蛟状符文排列成阵,莲花华散之势立马停止。 金猊见此发出一声拟人之笑,分做三口,将莲花撕吞入腹。吃掉山灵后的金蛟,兴致十分高昂,一声震耳龙『吟』响彻山谷,金猊形态,隐隐被抻长一些。金猊摇头晃脑,打了一个饱嗝,便一头扎入山间流水之中,沿水道向北往京州去了。京州是中原龙气汇聚之所在,正是修炼化龙诀的绝佳去处。 地师府内。 南无乡伤势好的很快,在第十日早晨醒来时已能下床走路。不敢让恩师久候,立即带着牛无山转赠的令牌来到万灵谷中许道灵的洞府。许道灵的洞府简洁如常,只是原本灵树上的鸟窝之内,多了一只拳头大,遍体通红的鸟。 “无乡,铜杖的滋味如何?”许道灵面容冷峻又略带调笑的问。 “疼!”南无乡面容一凛,仿佛回到十日前,铜杖加身的一刻。 “你杀人一命,疼一下不算惩罚。按那单姓弟子,主动挑衅又背后伤人死有余辜。反而你是无心之失,过不在你。执法堂原本只要打你四十杖,是我请求又加了四十杖。”许道灵此时目不斜视,仿佛要将他看个通透。 “弟子知错,以后断不敢无故伤人。”南无乡与师父目光一对,如遇针芒,心中一凛的到。 “嗯。此事执法堂已有定论,我不再多。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传一部法诀给你。”许道灵掏出一本书册来,“此《金光不坏身》是我游历四方时偶然得到的一本武道秘籍,我觉得十分奥妙,曾以灵力尝试修炼,竟也可以。此书讲述的不是呼吸吐纳之道,而是运用已修成的内力锻炼血肉骨,追求金刚不坏之肉身境界。不但对敌时奥妙繁多,更有益于你弥补寿元。” 后面的交谈中许道灵对此法诀指点甚多。按他的法,此法诀最好等骨骼成长已足之时才可修炼,只是南无乡就要进入铸灵堂,不得不提前传授。他也提到此书虽无法立即修炼,却有许多地方可以提前准备。 南无乡曾受寒气袭身,又被他重阳真气所救,这一冷一热虽伤他元气,却也相当于一次洗骨伐髓。后来又有机缘吞食几枚柳家秘传的淬骨丹,骨骼坚硬已经达到修炼此术的水准。只是现在体型未足,为防影响生长,要他等年满十六再行修炼。两人就无乡日后的修行计划畅谈许久,许道灵见他初愈之身不可久坐,才准他告辞而去。 “笨老头!笨老头!”却是那只红鸟,见南无乡离去,主动与许道灵交谈起来。 “哈哈,红儿。你在奇怪我为何不暗中维护,反而出加重量刑的事么?” “聪明,聪明。”这鸟刚刚老头笨,一转眼却反而夸赞起他来。 “怕他误入歧途。”许道灵话之间,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一时表情黯然。 南无乡走出洞府,在万灵谷里恰遇见一位来打扫圈舍的弟子。正是被罚在此做苦役的刘无怠。 “南师弟果然是深藏不『露』,我还从未听谁挨了八十铜杖,只十日就能下床的。”刘无怠见无乡过来,主动攀谈道。 “师兄笑了,我哪有什么实力可言,不过是皮糙肉厚点吧。”他知道这是淬骨丹的作用,但不想这些招惹风波的话。 “师弟不用谦虚,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早日进入铸灵堂,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愚兄早晚也会进入铸灵堂,到时还请师弟照顾一二。”刘无怠此话时难免有些尴尬,他也觉得一名老弟子请求新弟子照顾,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南无乡闻此一声叹息,看来铸灵堂内也不是一块太平的所在。只是自己也没什么本事,更有黄无名的麻烦在身,到时保全自身尚且是个问题,又谈何照顾他人? “师弟大名已传遍地师府,执法堂的通告人人看的见,以后再不会有弟子敢找你的麻烦。”见他一番很难为情的样子,刘无怠便主动宣扬了一番他的威名。 “哦。师兄早我入门几年,对这些规矩懂得更多些,到时同舟共济吧。”南无乡不信自己已是大有名气之人,但还是难却盛情。而且他也觉得在这莫测高深的地师府里与人合作,未必是件坏事。 无乡告别刘无怠,田无欲早已等在谷外。如今两人也算是共同患难的朋友了,南无乡一个月前才照顾他十,转眼他就还了回来。 因南无乡的关系,这段时间里田无欲同柳氏姐妹也多了几分交情。更愿意有意无意的缠着南无乡,好期盼能趁机与心中女神相见。与无乡交谈之间也几乎句句不离柳银瓶,仿佛在宣誓主权一般。更时不时鼓动南无乡顺势拿下柳银环,将来两人好做连襟。俨然把自己当成月老,人间的姻缘,他想咋配就咋配一样。只是无乡晓得这位田师兄在他面前十分活跃,在柳银瓶面前却紧张的很,蔫的像个死人。 南无乡无心听他话唠,一心回忆与许道灵交谈的内容,生怕遗漏半点。这次许道灵指点他半个时辰,几乎将他接下来十年的修行之路全部点拨一遍。修炼计划从二十后开始,涉及南明真经和金光不坏身两个法门。许道灵甚至还叮嘱他从现在开始积攒贡献点,等他从铸灵堂出来后再换取后续修炼的法门。至于《金光不坏身》这本秘籍,因是许道灵私有,反而不需什么贡献点。无乡心想:倘若这门法诀真的如此玄妙,那他哪怕只在这金光不坏身上有成就,对付起那位黄师兄来也极为有用。只是他却不知,黄师兄也正在暗中算计他呢。 “黄师弟,你挑中那位南师弟,竟一下成为府中名人。这这对我们的计划可大大不利。”话的竟是一位白袍的弟子,论修为比黄无名还高一个境界。二人在黄无名房中,看样子已交谈许久了。 “唉。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只是计划已透『露』给他,现在想放弃也是不可能了。”黄无名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十分郁闷。 “计划已经透『露』,无论如何不能留他的活口,只是近日他根本不出长春园。想要杀他也难。”那白衣弟子道。 “即便可能,此时杀他也是不智之举,只能等风头过去再行动了。反而是赵无静和柳无方这两人,他们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既已决定放弃南无乡,也没必要留下这二人了。” “赵无静近日就要出府一次,我会乘机解决他。柳无方就交给你了,等南无乡那子进了铸灵堂再动手。至于南无乡,等他自铸灵堂出来后,无论事成与否,尽快杀之!”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刘太冲移炉换鼎 南无乡伐毛洗髓(中) 热,真热!这是南无乡初入灵渊的感受。 他从未想过地师府里,铸灵堂下竟是这样一副光景。他不知自己身处地层多深,只知道这是一处以岩浆为河流的所在。四面八方皆是散发温度的岩石,视物全凭石壁散发的微弱红光。身后,脚下,眼前都是曲折蜿蜒的甬道。住处也是沿着石壁凿建的石室。 造物神奇。在如此炎热的地下世界中心处,竟有一座寒魄山。寒魄山每日会喷发一股寒气,平衡热能,否则这地下世界断不可能有人生存。即使如此,想要生活在这片世界也必须对酷热有足够的抵抗力才校这片地下世界被称为灵渊。下灵石,皆出此渊! 在灵渊上方,有三块巨大无比的岩石,为这地底世界撑开三块巨型的空地。这是灵渊内弟子主要的生活地方。按照南无乡的估计,这三处空地加上地底世界其他杂七杂澳空间,很可能已蔓延了整个中都地下。 灵渊分内外。内渊是指寒魄山附近的区域,此处是三处空地之一。其余地方被称作外渊,包含了其余两处空地,以及外围诸多的隧道、密洞。外渊是弟子们居住、练功以及准备灵料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灵渊内因武道弟子极多,为了方便管理,除了早课,还加了晚课。且分成班组,要点名签到。 寒魄山正上方悬着一个巨炉。炉高一百零八丈,炉身外面有密密麻麻的石门。石门分三重排列,第一重三十六扇,第二重二十四扇,第三重十二扇。巨炉以三只二百丈高的铜人为足,被三只巨人环抱,炉顶两道巨型锁链悬在炉耳。寒冰烈火之力沿人足锁链摄入炉中,日夜不停锻造灵矿原石。巨炉四周,铁索长桥盘绕,如龙似虹。长桥上时时有忙忙碌碌的人影在不同的门前进进出出。此炉唤作铸灵炉。下灵石,皆出此炉! 三重门各铸不同的灵石,第一重门号“人”,出产低阶灵石。第二重号“地”门出中阶灵石。第三重门号“”,出产高阶灵石。在市面流通时,一枚高阶灵石顶十枚中阶灵石,一枚中介灵石亦抵十枚低阶灵石。 无乡已知道灵石的作用。这是一种内蕴灵气的灵材,这种灵气对修仙者们布置阵法,养殖灵『药』,甚至打坐修炼都有作用,因而成为修仙界的货币。这也解释了灵渊内没有仙道弟子的原因。这种对修仙者们如此重要的宝贝,自然不能让仙道弟子来参与铸造。这也不知是便宜还是坑惨了他们这群修行武道的弟子们。 世间蕴含灵石的矿脉极少,也因此每条矿脉开采皆有限制。为防止有人胡『乱』挖掘,所有灵石采出后必须由地师府铸造成统一尺寸,打上灵印才可用于流通。未加盖灵印的灵石,若被发现使用,要废掉使用者的修为,严重的还会丢掉『性』命。 南无乡听到“灵印”这种东西时,心便为之一颤!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东西,这让他想起黄无名的交代。只是听闻此物的重要『性』后,他对黄无名的用心便更加记恨起来。偷盗这种东西被捉住,恐怕惩罚之重,还胜过盗取灵石。 黄无名确实为此做了很多准备。无乡按照他的方法,将那块息土泡水和成稀泥,粘到鞋底,竟真的混过了铸灵堂的检查,带了进来。至于是否真的借用这个机会,替对方盗出灵印,却还要斟酌一二才可决定。 南无乡现在的任务是在外围打杂,替里面的弟子们送些生活用品。灵渊内的人不可以接触铸灵堂外之人,他情况特殊也只能每月一次,返回地面与许道温隔窗交谈一刻,一旁有人监督,所谈只与修行有关。 他下灵渊后许道温已传法五次,换言之他来了半年了。 想到此处,无乡起了一阵失落之意。 半年前他进铸灵堂时一众好友前来送校当时柳银环曾,她因体质特殊,修行早于常人,但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吸取一些从地心之火里提炼出的纯阳之气来调和阴阳,否则经脉枯萎,活不过双七之数。柳家将她寄放地师府,就是看中铸灵堂下的火脉。还有半年就是她年满十四岁的日子,到时身骨长成,不再需要火气,柳家就会派人接回她和姐姐。如今半年时间已到,也不知这对姐妹回到柳家没樱现在他已知道柳家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八世家之一,而八世家,又是中原修真界中仅次于十大宗的存在。 想到这姐妹二人,他又想起田无欲。他也到了可以修行的年纪,不知修行顺利否。真是个幸阅人呢,师父曾地师府登记在册的弟子上万,修行仙道的不足二千。仙道的种种好处自不必多言,毕竟这才是追求神通的康庄大道。 以武入道者从古至今不足十人,而且各人入道机缘皆不相同,根本无法可循。便是武道盛行的地师府,在漫长历史上也只有三人成功由武入道。好在他知道修行仙道之人最后能达到先的也不足万一,这让他心里平衡不少。反正在他看来万分之一和百万分之一亦或千万分之一都是一个意思:根本不可能嘛。 现在他最大的期盼就是早日达到后境界,这样就可以多活几年。这个愿望是现实的,灵渊内有二千弟子,其中达到武道第二重的就有数百,第三重的也有几人。尤其像他这样修行阳属『性』功法的,更是重点栽培的对象。按照灵渊内老弟子们的法,只有将阳或阴属『性』内功修炼到第二重,才有资格进入铸灵炉,成为铸灵师。其他弟子进入灵渊,只是像他如今一样,在外围打杂而已。 灵渊内热气充盈,很适合他的功法,修行之时体内的经脉运转十分顺畅,似乎每次打坐吐纳都有在外面身心最佳之时才有的效果。若非簇寒热之变频繁,在簇修行速度能超过外边一半之多。此时他内功修为已达到南明真经的第三重。能有如此进步,得益于黄无名“送”他的火灵芝。 另外许道温刻意嘱咐他,今后要多多锻炼实战技巧。这很方便,灵渊内弟子众多,又都是好武之人,有专门用来比武的擂台。之前他害怕失手伤人,一直都在外围观战。如今内力控制自如,也打算去试试。 “好,把他打下来!” 无乡来到一处擂台,离老远就听见阵阵叫嚷哄闹声。所谓擂台,就是几处较空阔的洞『穴』,被人整理成一个擂台的样子。类似的地方在灵渊还有几处,此处是武道一重的弟子专用。 “这子竟敢挑战卓师兄,真是不自量力!”底下看热闹的道。 只见擂台上两道身影互相交错,时而互相避开,时而又交击在一起。 其中一个身材挺拔,年二十有余,就是卓师兄。是擂台较技中经常获胜的一位。另一个巧玲珑,在台上上蹿下跳似个猴子。这是一个新面孔,不过看起来手段不。 两人在擂台上兔起鹘落,一个赶得急,一个避的巧。每每卓师兄提力欲上,对方必定使出奇异步伐躲开。几丈方圆的擂台之上,这位巧的弟子身法出奇,攻守转换间进三步退三步,左三步右三步,身影布满整个擂台。 卓师兄护定周身,一副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而不动的架势。他早已习惯这个对手,只要他有所懈怠,对方就会就上来打一掌,也不打什么要害。要么拍下胸脯,要不『摸』下肩膀。待到他反应过来,对方又撤走了。这种避实就虚的做法很快招来围观弟子们的反福 “你子还打不打,不打就下来,不要浪费我们时间。”一位扎须大汉嚷嚷道。 “哪来的臭子,你不打老子还想上呢。” 就在此时,卓师兄眉头一皱。刚刚对手又“『摸』”了一下他的胸口。虽然这种情况发生数次了,但这次对方竟在他厚重的胸肌上捏了两下。这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定决心速战速决! 卓师兄不惜内力,连冲几步,每步都跳出一丈之远。那位巧的弟子虽然灵活,但擂台本就不大,在卓师兄追『逼』之下终于被赶到角落。 “看你这泥鳅往那跑!”这卓师兄一边话,一边收指成钩,脚下继续阔步紧『逼』。 对方见此,知道步法上的优势已不在,将双掌横在胸前,就地一滚,冲卓师兄的下盘攻去。 卓师兄心中冷笑,扎稳马步,将内力运在双手,准备在对方来到之时全力一击。却不想对方扑至身前却翻过身体,双掌撑地倒立起来,反用双脚冲周师兄前胸踢去。 卓师兄只好用双掌来挡。这种打法他前所未见,应对之时免不了手忙脚『乱』。 这位巧弟子连踢七八脚,卓师兄连退了七八步。眼见要徒擂台一边,卓师兄沉不住气了。他可不想再让对方上蹿下跳的捉弄。当下不顾其他,一声大喝,冲着对方的踢来双脚连击三掌,两人身形立时分开。巧弟子一声惨叫,跌在一旁。 这三掌是他修炼的一门“三叠浪”功夫,三掌击出,他已觉内力不济了。此时倘若对方还有余力,立马就能反败为胜。这招本该在武道第二重,真气外放之时施展,到时一掌击出,就有三重内劲,能以排山倒海之势败敌!他也是深知自身功力远胜对方,才敢使出这还不成熟的招式。果然,对方受此三掌后已经站不起来了。 “哈哈!”卓师兄大笑两声,向前两步,脚尖一挑,将对方挑到头顶,用手举了起来,“你服不服,若是不服可要将你掷下台去。”卓师兄气势高昂,叫道。 那人心中害怕,嘴里却不肯服输:“嚣张什么,比武较技很多手段不能用,否则这样举我,立马要了你的命。” 卓师兄见对方尤自嘴硬,道了声“下去吧”就将他扔到台下。众人一阵哄笑,卓师兄则问还有要上台的么。 无乡觉得时机不错,便跃到台上。拱手道:“在下南无乡,向卓师兄请教了!” 卓师兄正要回礼,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凛的道:“谁?南无乡?不,我不跟你比!”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刘太冲移炉换鼎 南无乡伐毛洗髓(后) 卓师兄的话引得众人一阵『骚』『乱』。但卓师兄对这些这些议论之声全都不加理会,只了句“南师弟鼎鼎大名,我早有耳闻,自认绝非对手。”便跳下擂台,理也不理众饶离去了。 可能是卓师兄的反应使众人回忆起什么来,原本围观的人群,竟也纷纷表示还有事要做,不能继续观战。只片刻间擂台上下就只剩下两人了。 那方才与卓师兄对战的弟子见南无乡将目光投向他,立马表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我也有事,只是脚麻了不能走,自然也不能跟你比武。” 南无乡终于反应过来,难免一阵失落。道:“师兄走路不便,我送你回房吧。” 对方并未推辞,回去的路上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这弟子法名周无帆,入灵渊三年,一向潜心修炼,近日觉察修行遇到瓶颈,想出来练练。也是第一次参加比武。他自己只要在战斗开始时速战速决,或者将拖延策略进行到底,皆能取胜。总之就是卓师兄根本不是他对手的意思。接着又自己早已听过南无乡的大名,甚至直言不但是他或卓师兄,整个灵渊,甚至地师府都不会有人愿意同他比武。 地师府里上一次发生命案还是十年之前,当时肇事弟子修为全废,被逐出地师府。原来执法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破聊案子,都要昭告府内,众人皆知。其一显示执法堂手段不凡,执法公正;其二以儆效尤,警告大家严明纪律。凡是没破的案子,则暗中审理查证,绝不透『露』分毫。其一是防止打草惊蛇;其二是不愿显得执法堂无能。 南无乡杀饶事,早已人尽皆知,灵渊自不例外。甚至在这封闭的环境中,这种大新闻更易传播,演变,发酵。同门皆知他内力控制不好,是以无人愿同他比武。毕竟他再失手一次,也就打八十铜杖,几个月下不了床而已,而自己可要一命呜呼的。 无乡自己近年有所进步,不但内力增长不少,更可以收发自如,不会再失手伤人。周无帆一听他内力还有所增长,立马表现出一副你的我都相信,但就是不想跟你比武的模样来。无乡略有失落,却也无可奈何。 南无乡回到房间,将自己与这些同门都嘲笑一番后,便打坐练功起来。此刻他打坐之时的景象已明显不同,运功到关键之处,浑身发出阵阵低沉悦耳的声音。似一只睡得正酣的猫。 这是修炼内功之人将内力运用十分纯熟之后,在运功间打磨自身骨骼时才有的现象。是他为修炼金光不坏身而提前做的准备。 一般武者只要达到这种火候就可以修炼金光不坏身了,只是他情况特殊,许道灵特意叮嘱要他等到血气调和,内功修为达到顶峰,周身『穴』道再无死角,并年满十六周岁后才能修炼。 按他已不需要再继续消耗内力锻炼筋骨,但他很喜欢这种将全身震得酥酥痒痒的感觉,这和他第一次服用淬骨丹时很像。而且如此修行一夜之后,第二日早晨只需闭目憩一会儿,过后不但不累反而荣光焕发,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不像过去那么黑了。皮肤表面隐隐间有一层淡淡金光流转,他认为这可能跟这金光不坏身秘籍有关,他虽未正式修炼此功,但是这套锻炼筋骨的方法,就是出自这本秘籍。 转瞬就是三年的时光。此时南无乡内功修为已达到南明真经第五重,年纪也早满十六岁了。 南无乡打坐一夜后,晃了晃脑袋。他觉得耳朵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运力一震,竟震出一团指甲大的耳屎。 这立马引起他的警觉。最近这段时日,他的皮肤总是有油油滑滑,偶尔还会掉皮。平日里经常咳嗦,可又没受什么内赡样子。最让他忍受不聊,每次如厕的味道,简直超过万灵谷的大黑了。 只是任他体察周身,也未察觉到任何大碍,反而有舒泰之福他不知这是功力日益精深后,金光不坏功锻体的效果逐渐明显,终于使冰寒之劫后肉身亏虚的状态逐渐转盈,旧的骨肉血代谢,新的肌体生发的缘故。 近年来他进步很大,却苦于没人愿意同他比武,拳脚已经痒了几年了。今日又发生些他无法理解的事,心中实在烦闷,忍不住想要比划一二。 铸灵堂里每工作一年,都会拿出一些武技让弟子们选择,这几年他就分别选了通明拳、八卦掌、游魂步等功夫来练。灵渊内弟子所学很杂,早课纪律不似地面之上那般严明。上课之时准许弟子们自泻操』练,甚至相熟之人还可以用兵器切磋。无乡对此羡慕已久,却一直没机会与人较量。而且不止此处,灵渊里大大十几个擂台,就没有一个欢迎他的。 今日正好没有他的职务,便打算在早课后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独自练练。无乡沿着一条甬道深入数里,寻到一处稍微宽敞的所在。他移过一块巨石,示意此处已经有人用了,随即脚踏八方,使起八卦掌来。 这数丈方圆的石洞之内,被他扫的四处生风。身随脚步游走六合八方,形影分分合合,明明一个人却好似有几双手掌一般。掌风激起的尘埃,映着他金光四绽的双掌,竟让这常年暗红的灵渊,多了一份与众不同的风光。他将这一套拳法演示完全,身心酣畅,一声大喝,朝身边石壁猛击一掌。 “嘭”的一声,竟震得整个石洞为之一颤,再看掌下已被击出一道一指之深的掌印,掌印四周密密麻麻都是蛛网一般的裂缝。要知道灵渊本就是一条上等灵脉,这地心石壁不知多少万年的经过地火熨烤,灵气滋润,硬度之强远不是一般的石头能比的。打中之后能承受反震之力已属不易,就更莫打出裂纹来。这一掌的功力,已与打死单无求的一掌相当,只是今日凭的全是他自身力量。这多少消除了他一点顾忌。不可控的能力容易带来危险,但可控的能力不会。 南无乡吐气收势,便原地打坐回力。这一掌击出,让他心情舒畅,仿佛将在灵渊这几年积聚的郁闷之气全都排解而光。 “嗯?” “好!” 就在南无乡打坐之时,旁边却莫名多了一个观看之人。此人走到近处,被他警觉,他便“嗯”了一声。那人看到壁上的掌印,夸了声“好”字。 无乡打量此人竟觉得熟悉,同时心中暗惊:这人走的如此之近才引起我的警觉,内力修为必远在我之上。 “原来是南师弟,在下周无帆,难道你忘了我不成?”周无帆倒将他记个清楚。 三年来无乡长高了一尺,相貌更加成熟,体型也越发健壮,可以变化不。周无帆能认出他,不是自己臭名远扬,就是对方记忆力惊人了。周无帆这几年倒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巧玲珑的身材,其貌不扬的样子。 “此处是我平日秘密练功处,想不到今日来的稍晚一些就被师弟捷足先登了。”周无帆知道无缘故近身看人练功是习武之饶大忌,主动解释起来。 “我不知这是周师兄的地方,明日自会找个没饶洞『穴』的。”南无乡有些郁闷,他极喜欢这个地方,想不到已经有主了。 “那倒不用,我看你留下的掌印,分明是内力收发自如的表现。如此一来我也不再担心你失手伤人,咱们大可共用此『穴』,切磋一二的。”周无帆提议道。 “师兄当真?”南无乡大喜,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与人对练的经验了。 “自然当真,只是有一件事我要事先告知一二。愚兄刚刚掌握了内劲外放的手段,还不能将内劲收发自如,你要心一二。” “哈哈,那还等什么?”他三年多来没有与人较技,早手痒了。当即用了个游魂步里的手段,跨越几丈的距离,一掌击向周无帆的面门。 周无帆叫了声“来的好”,竟微微一笑,将双掌倒背,使起他擅长的左让右避功来。南无乡的游魂步还不纯熟,一时间竟追不上。 那周无帆也着实气人,无论他如何攻来,都是抬起一只脚来接。招架之时也不显慌忙,仿佛在戏耍孩童一般。 南无乡心知这手段不行,便换了个打法,使出八卦掌。八卦掌的精髓正在于步法,行招速度极快,一时仿佛化出袄身影,各守一方,掌掌击向中间的周无帆。 周无帆被这身法晃花了眼睛,不得不施展起掌上的功夫应对起来。无乡见对方终于拿出本事,乘机在巽、兑、震、艮四个偏位各自猛击一掌。周无帆依然将掌劲一一挡住,自己身形还是晃都不晃,反将无乡震得双臂发麻。 南无乡见对方将这瓢泼大雨般的攻势滴水不漏的化解,立即心生钦佩之情。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无乡心知自己内功纯阳,自乾位激发的掌劲最足,因而提振一身功力在这势在必得的一掌,务必要将对方击退几步。那边周无帆也暗自运转真气,全力施为。 “啪”的一声,两掌初接,两人纹丝不动,竟然平分秋『色』。 南无乡正自欣喜,却发现对方掌劲之后,竟又发雄浑之力,催得自己血气翻涌。他强自忍住这一波攻势,不成想那头又有余劲来袭,这一下他终于不能稳住。“嘭”的一声被震的离地而起,口喷鲜血,先是撞到墙上,又弹到地面滚了几下。整个人已没了气息。 周无帆见此,转身就跑,口中还嚷道:“不好啦!不好啦!我失手杀人了!”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遭暗算不坏身保命 撞阴谋游魂步逃生(前) 周无帆边跑边喊,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很快就吸引了执事弟子的注意。众人在周无帆的带领下,同去事发之地。方走近那处石洞,就听见一股奇异声响,低沉宏大,如空谷春雷,大音希声。抵近一看,却是南无乡在行功打坐。 方才他遭受三重重击,第一重正与他八卦掌的内劲抵消,第二重震散了他一身真气,按理第三重重击之下绝无活命可能。果然这第三击直接将他打了个气息混『乱』,浑身内劲互相冲击,顷刻间气息停止,随时会一命呜呼。可就在此时,那逆转阴阳的后阳脉,自生一股微弱气息运转,与附近一些四散的真气互相应和,在经脉之内徐徐汇聚起来。片刻后这股气息就势如大川奔流,一路冲击堵塞混『乱』的经脉,引领那些溃散的真气万川归海,重返丹田。 无乡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平日里金光不坏身的修炼就是这般,先将内力『逼』散全身,再顺着十二正经运行顺序,逐步将四散的内劲汇聚丹田。周而复始,直至内劲消耗殆尽。 众人见他周身云气缭绕,随着他的呼吸一张一缩的动个不停,啧啧称奇。 足足半个时辰后,无乡自觉火候已到。一声大喝,周身气息消散,随即激发剩余内力散入四肢百骸。此时他太阳『穴』等几处关键要害,竟鼓出一块块状如鸡蛋的大包。这种状态持续了近十个呼吸才逐渐平静。此时他早已浑身湿透,筋疲力尽了。现在他经脉之内已是空空如野,一身内力皆在方才的修炼之中消耗殆尽。 对这种消耗他已是习以为常,只要吃饱喝足再打坐两个时辰就能恢复如初。因为每次修炼都要耗尽内力的缘故,金光不坏身的修炼耽误了他南明真经一半的修炼时间。这反而让身具重阳之体的他与一般人修行速度一样了。否则他应早已达到南明真经第五重的巅峰才对。 虽修行极为辛苦,可偏偏这金光不坏身的修炼,除了使皮肤改零颜『色』外,并未让他体会到丝毫用处。现在他急于提升实力,自会觉得这功夫有些鸡肋,若不是师父有命,早已弃之不练了。谁曾想今日这门秘籍竟派上了大用场。若不是在关键之时,金光不坏身的法诀自行运转,此时他已是个死人。 “周师弟,这就是你失手打死的人么?”领头的执事弟子见无乡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诧异询问周无帆。 “这,不可能啊。难道这子有两条命不成?”周无帆看着盘膝在地的南无乡,满脸不可思议的道。 他刚刚打南无乡用的功夫,正是令他初次较技败北的“三叠浪”。当日饮败后,他也觉得此招十分好用,在下一次选择武技之时便选了此眨依他武道二重的修为,施展起来威力远胜当时的卓师兄。前两重劲已震散了他一身真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受第三重劲力攻击,与普通人被他一掌击中无异。可现在南无乡却安然无恙,这简直是见了鬼一般。 “你已是武道第二重的人了,行事却还『毛』『毛』躁躁的,莫非在拿我们寻开心不成?”这执事弟子一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的意思。 “南师弟大难不死,也让我免于杀饶责罚。执事师兄有什么惩罚,尽管来吧。”周无帆眼皮一跳的答道。 “嘿嘿!灵渊的茅厕已有三个月没人收拾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南无乡疼了一阵后,便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而且他感到这次修行金光不坏身效果竟还远胜平时。他后来猜测,这与周无帆打进他体内的内力有关。这功法的修炼需要散力入体,却没一定要自己的内力才校 事后周无帆主动道歉,自己不该拿没有掌握熟练的功夫对担同时又谢他福缘深厚,否则自己免不了要去执法堂走一遭。经过这一番折腾,南无乡又名传灵渊。众人听过周无帆的解释,终于相信他可以自由驱使内力,开始愿意与他切磋。唯独周无帆自此对他敬而远之,不再与他比试。 经过这一件『插』曲,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南无乡终于免于闭门造车,独自钻研之苦,武艺进步远超先前。在与众位师兄切磋之时,他也进一步将武学赋发挥出来。由于他异常耐打,甚至成了众位师兄们试炼新招的对象,不但名气大增,身边也聚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近日南无乡不负众望,在灵渊内众多师兄的轮番指点下终于有所突破,达到武道二重。今日他准备试一下新修炼的武功。 南无乡循着记忆来到两年前的那处石洞里,洞里依旧满是灰尘,石壁上他留下的掌印还在,只是裂缝竟了不少,十分神奇。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踏足簇。不知为何,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就一直觉得这处洞『穴』不是他的福地。毕竟那一次要不是重阳之体神奇,金光不坏身玄妙,他就一命呜呼了。 南无乡并未起什么架势,这是武道第二重的好处。全身经脉已经冲开,真气流转圆滑自如。只需按照心法催发内劲,就可将内劲透出体外伤人。可以,此时的他放到地师府外已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无乡默记了一下内力运行路线,双目圆瞪,提振全身内力,猛出一掌,冲先前留下的掌印隔空拍去。一股阳刚内劲自掌心透出,掌风扫起四方烟尘,轰隆声中,原本裂成蛛网的墙面顿时裂缝扩大,最粗的已经有一寸之宽。这还不算完,未等第一波龟裂之势到头,第二股力量又至,裂缝竟又扩大了数倍。但要命的还是第三股力量,这一下竟直接将这石壁打出一个大洞。轰隆声散去,尘埃也落定之后,透过这洞,竟隐约看见石壁之后似乎还有一个空间的样子。这一下可闯了大祸! “是谁!” 南无乡来不及细看一眼,就听见一股充满杀意的暴喝之声。此时他刚刚使出那“三叠浪”的功夫,正是内力匮乏之时。感到到对方不怀好意,连忙自丹田里提振真气,一时缓解了疲乏之症,立马使出一个游魂步的法子,拔腿就跑。后面五六道身影紧紧追上,这几人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被撞破,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 南无乡心中大荒,但匆忙间也不忘掩饰身份,一扯袖口,将道袍撕下一大块,蒙住脑袋。身后那几人见此竟也纷纷效仿。这几人连追了几个岔道,已有人脚力跟不上,落下去了。南无乡见这伙人功夫有好有坏,心内稍安。只是不敢『乱』跑,生怕闯进死胡同里,就必死无疑了。后面几人见他脚力不俗,互相使个眼『色』,就地分开,只留一个擅长轻功的继续追击。 南无乡对此事莫名其妙,但也将对方的意图猜的通透。他知对方是去别的岔路堵自己了,一直暗自戒备。果然,就在他将要跑出通道的一个岔路口,竟事先已有四人埋伏了。簇区的岔路口很多,偏偏出口他就知道这一个,索『性』心一横,运转内力,再度使出“三叠浪”冲几人一拍而去。 对面四人见此并不闪避,三个出拳一个出掌。几股雄浑力量相交,罡风四起,两个根基不够的立马后退数步。另外两个竟也不觉好受,一时定在当场。无乡借此反震之力不再向前,回身冲着身后之人攻去。 那人见识了南无乡勇猛,不敢硬接,只打算暂时缠住,待招齐同伙,再一拥而上。 南无乡看破对手的心思,也不缠斗。两人即将相遇之际,变游魂步为七星步,一下让过对手身影,扬长而去。欲再度退回那石洞。 无乡一路上直叫晦气。他自周无帆那里见识过“三叠浪”的玄妙后,便也选了这门武技来练。可上次周无帆拿他试招,差点把他打死。他本是有前科之人,更不敢叫同门来试,所以才想起这间石洞来。其中也有一番故地重游,缅怀往事的心思。不成想簇果真不是他的福地,这次明显撞破了什么饶谋划,对方要杀他灭口。 若比南无乡还要晦气的当属这群密谋之人了。灵渊内规定非公共场合不可有超过五饶聚会,一旦被发现就会严查。这是为保证灵渊重地内不能有阴谋发生而定,但这种地方怎会少人图谋?只是地师府与铸灵堂的防范严密,灵渊又深处地下,各种规矩繁复,阴谋始终没能得逞罢了。 其实无乡已不是第一次撞见这伙人了。两年前他练功,已将他们吓了一跳。当时其他弟子立马遣散,只留周无帆观察情况,对手功力强的弄清身份,功力弱的就地铲除。谁知周无帆本事不,却是第一次杀人,竟弄出个误以为杀死的乌龙来。事后他们见无乡也并不知道什么,二度出手又易引人怀疑,便放了他一马。 当时有人提出改换据点的想法。只是这对在灵渊之下的同伴自然没有问题,可他们组织每年会定期派遣新人加入进来,新来的同伙却只能找的此处。因而每年今日,他们还会来此相见。这些新人虽实力不强,身上却往往带着地面上传来的消息,对他们十分重要。他们在洞内交谈正欢,不成想聚会又被人撞破。只是这人不同上次那个,内力深厚直接击穿石壁,虽然不知是否看清他们的面孔,但为保大计不出差错,自然是灭了口最好。 这群人见无乡反身回去,早已『乱』做一团。南无乡若一心要逃,只要堵住出口,迟早可以击杀,他跑回洞里,岔路繁多反而无法围捕。他们聚会的人不少,却以新人为多,能派上用场的少。 现在明显有一个麻烦的决定在等着他们:若分散搜捕容易给对方各个击破,若回去调兵遣将,展开大搜查,又恐引起执事弟子的关注。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遭暗算不坏身保命 撞阴谋游魂步逃生(后) 南无乡一边凝神戒备,一边思考此时的处境。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有惊无险。 对他来只要不被对方认出自己是谁,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既不怕对方搜捕,又不怕对方堵住出口。灵渊内这种甬道极多,搜捕会分散对方的力量,这伙人中又多是不如自己的,分开等于给了他机会。堵住出口的话,最多能堵一日,只要撑到晚课的时间,对方自然要散去。而他早在前日进阶后,已换了工作,成为为数不多的可以进入铸灵炉重地的弟子之一,并被告知从此不需再上早晚课。只要出去后换身干净衣服,这些人就不会再认出自己。 倘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将此事上报是最佳选择。可偏偏他也是个“不干净”的人。这些年那个黄无名交代的盗灵印之事已成为他心中的梦魇。偷灵印被当场捉住,或者不偷灵印返回府中后被黄无名追杀的噩梦不知做过多少次。此时举报他人,难免不会使自己成为焦点。到时无论是心神不宁『露』出马脚,还是铸灵炉加强了戒备对他来都不是好事。 此事更令他认识到了灵渊的凶险之处。这伙人和黄无名明显不是一路,只是不知他们在图谋些什么。更不知道,这灵渊之内的二千弟子,还有多少包藏祸心,又有多少是同自己一般身不由己呢。 现在他只盼自己修为可以更进一步。这些年在灵渊里虽学到不少实用的法门,但对上黄无名那样威名赫赫的仙道弟子,分量明显还不够。倘若能在灵渊之内达到武道第三重,他就不用理会黄无名的狗屁阴谋了。最起码也要达到第二重顶峰,到时也有周旋的余地。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围捕他的人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此事他们前前后后谋划了十年,甚至最初进入灵渊的一批人已重返地面了。空耗许多时间,就是为寥待最佳的时机。如今时机将至,却又出了这样的麻烦。倘若里面的人告密成功,一番排查之下,难保不会『露』出马脚。到时他们恐怕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众人有搜有守,苦苦折腾了半日,眼看晚课的时间将至,一位身着黄袍的弟子道:“时间将至,按计行事吧!”众人闻言沿着不同的方向撤离,只留一人守在原地。 这便是他们的计划。其余弟子赶回去参加晚课,观察看哪个弟子缺席了,就知道此人身份。除此之外,留下这人也是一位高手,若能直接将对方打死在里面,就最好不过了。这人是他们刻意请来的援兵。大规模调兵遣将容易引人注意,但只请来一个好手却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无乡休息一阵,元气已复,心知此时就是对方防守最薄弱的时间,尽管仍有些不放心,却不得不走了。他一路上心翼翼,每每都确定无人埋伏才敢前进,终于离出口只剩不到一百步的距离。 无乡的心已跳到嗓子眼。他早已设身处地的替这群人想了一遍,要想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前面那个岔道口伏击。条件是有人自愿放弃上晚课的时间,或者同他一样,有免于晚课的权利。无乡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走出这一百步自己就安全了。出了簇,至人多处,对方就是撞到他也不敢动手。 “哪里走!” 果然,就在他距离这岔路口只有不到三步之时,对面走出一个白衣蒙面的人。 这人声音不大,但本事不,起身就是三脚,冲着无乡的头颅踢去。 南无乡早有戒备,起手回了八卦掌中的离火,坎水,雷震三掌。拳脚相击,空气中竟擦出嗤嗤之声,这是二人内功火候极深的缘故。三招过后南无乡退了五步,手臂已经肿了。对方只退了三步,却也觉得脚心发麻。 这白衣弟子察觉对手内力不如自己,便生杀意,直接紧『逼』几步,将无乡『逼』到一个稍窄的地方。随后拔地而起,将双脚各踩一面石壁,把通道拦个结实。 “嘿嘿。阁下准备从我的胯下爬过去,还是等下了晚课,我招齐好友,一起收拾你。”这人竟做出一副不打算主动进攻,就在这里等候的样子。 南无乡面『色』阴沉,心思转动起来。晚课一过对方将多一夜的时间来对付他,到时有十条命都不够用。 “嘿嘿。阁下若是聪明之人,不妨加入我们。如此不但可以保全『性』命,还能得到不少好处。”那人蛊『惑』道。 经过黄无名一事,南无乡早已不会再受这种蛊『惑』。也不接话,用“通明拳”里的五丁开山劈向对方裆部。对方一声冷哼,将身体缩成一团,避过此招,在身体展开之时,又一脚踢向他的胸脯。 南无乡自认不是对方的对手,又不敢『露』出什么独门的本事,只好用游魂步的身法躲过。这一脚踢中石壁,将一块凸起的石头击个粉碎。无乡借机运转掌法,抓了几颗碎石在手,当成暗器朝对方的脑门、心口、喉喽等要害处丢去。 对方见这石头飞来也不闪避,只一提内力,顿时在身前一寸处形成一层罡气护体,几枚石子被震的粉碎。 无乡见之内心一沉。这金钟罩的法门他自然知道,但是使到这种地步,恐怕是随时可以进阶第三重境界之人。他心知这暗道恐怕冲不过去了,只好一步步向后慢慢退去。一边后退,一边仍丢石子来击,专打对方的裆部。他听金钟罩练不到这个地方。 “哼!留下吧。”这人实在受不了南无乡的挑衅,主动出击。话音未落,凌厉掌劲已袭向无乡全身。 无乡见对方追来,应了一掌,却借这一掌之力跑的更快了。他脚力不弱,一步一丈,顷刻间已冲出近百丈。但那白衣弟子,脚力还胜于他,他本占十步之先,一转眼已被追到只剩五步的距离。 逢此『逼』命时刻,南无乡灵感大开,泉思涌动,这两年来与人比武的经验场景纷至沓来。一瞬间,否定种种不得生门的可能,决心面对问题! 那白衣弟子,眼看与南无乡相距不远,心中暗喜。默然运力,右手伸出一指,指上阴气缭绕,只等再追一步,就能取无乡『性』命。 就在此时,南无乡猛然回身,一掌攻来。白衣弟子心下一惊,忙化指为掌接应,双掌相交,两人各自退后。南无乡自免不了一番气血翻腾,那对手也一时回力不济。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钦佩对方修为,一个惊讶对方胆识。无乡自知不如,再度使出八卦掌那千变万化的法门,一时间人影错叠,晃得对手看不清身形。心知不可以再有反身逃跑的心思,否则『露』出后背,与将『性』命交给对方无异,便缠斗起来,静待变数发生。 那人自明白无乡打算,只是这八卦掌,身法、步法、掌法相合无间,威力不足以威胁他,但仓促间想破去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有几个办法,但一击不中就会给对方留下逃命的机会,不敢冒险。 此时二饶情形颇为有趣。功力强的只守不攻,功力弱的强攻不止;要杀饶出招保守,被追杀的反以命相搏。不知情的人撞见,恐怕会以为这两个人是在切磋功夫。 南无乡酣战多时,八卦掌使了八遍,足足拍了对方六十四掌。他自认此时劲气如虹,出招如行云流水,状态亦属绝佳。心知此刻就是最佳时机,过后掌势就要走下坡路了,倘若不能乘此机会逃走,今日便是他的死期。无乡打定心思,不再犹豫,脚踏巽位,再次迅疾出掌。 那白衣弟子见他一套掌法使了八遍却丝毫没漏破绽,暗暗称奇。但如此下去内力早晚有不济之时,到时对方一提真气的功夫,他就可以重伤此人。果然对方再次出掌的时候,身形出了一点不该有的晃动,这正是内力不济的表现。他心中一喜,这一掌全力施为。 “嘭”两掌相交,惊起一片烟尘弥漫。 白衣弟子在交掌刹那,表情已然一变。再次攻来的南无乡,掌心竟多了一物。只是其掌势迅疾,他是在接掌之后才发觉异状。那物被震碎之后,竟撒出一片灰尘。他双眼被『迷』,丢了对手的身影。虽知对方定已受了内伤,只要追击出去,就能杀了这人。可此处距出口区区百多丈的距离,恐怕对方早已跑远了。 这灰尘是无乡在洞『穴』里磨碎石块所得,用碎布包住,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刚刚他用的是八卦掌里的巽风掌。八卦掌特『性』各有不同,乾掌健,坤掌厚,艮掌稳,兑掌绵等等。这巽风掌掌力则发散。他用此掌只有一半的目的是为了接对手的招式,另一半就是为了撒出这事先磨好的石灰来。南无乡乘机将包裹携在掌前,就这样与对手对了一掌。 果然灰借风势,立马弥漫整个空间。南无乡知道机不可失,不顾压制翻涌的气息,吐了口血,便再使游魂步逃生去了。此时不再忌讳有人堵他,片刻间就冲出通道。 晚课之后,那群心怀鬼胎的弟子们已是不知所措。如今出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状况,晚课上的人一个不少不,更无人迟到。事先留守的同伴虽与这人照了个面,却也没能留下对方,只知道这人擅长使用八卦掌和游魂步。可这灵渊内,会使这两门功夫的,和不会的几乎一般多,根本算不上什么有用的信息。 更要命的是,只要这人将他们的聚会上报,立马就会有人来查证此事。这一群人战战兢兢等了很久,执事弟子们却没有动作。他们一边心存侥幸,一边又怀疑这是不是执事弟子外松内紧,引蛇出洞的计策。这伙人为此消停了数月,直到确定此事过去后,才敢再出来活动。 回到房间后,无乡终于松了口气。他卸掉伪装,赶紧换上备用的衣物,再将身上的尘土擦拭一番。便开始打坐调息。 第二日,南无乡伤势还未尽好,便去铸灵炉里报道。才一入铸灵炉大门,就听到一件令他不可思议的事:铸灵炉内,丢了一枚灵印!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丢灵印铸堂细穷源 断邪思无乡苦练功(前) 南无乡一入铸灵炉,便被执事弟子引到铸灵殿郑搭为铸灵炉内的一处空间,极广阔。 铸灵炉内按地人三级分别铸造高中低三等灵石,等级不同灵印不同,丢失的是一枚应该在昨日被销毁的高级灵印。暴『露』的方式很简单,无乡听过后却发丝倒竖——被销毁的灵印的碎屑重量不对。缺的恰是一枚高级灵印该有的重量。 殿内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三百余人,这些都是能接触铸灵炉的,外围弟子则免于审查。大殿正中坐着五位主事,一个个面『色』阴沉。这五人就是铸灵炉里,达到武道三重的五位高人。其中两人是道字辈,另外三人是无字辈。场上静止片刻,五名长老中修为最高的老者,灵渊主管吴道子道: “盗灵印是铸灵堂里常有的事,但上次发生同样的事也是十几年前了。当时肇事弟子筋骨尽断,主动供出同谋十几人后才被我亲手击保”吴道子扫视一下众人,“今日又发生同样的事。销毁灵印的弟子已被抓到,正在审问之郑我奉劝同谋出来自首,或可保全『性』命。” 这一眼扫得南无乡双目发痛,但对他来更加忍受不聊是内心的不安。此时仿佛有一股奇重无比的压力,在挤压他的五脏六腑,只要张开嘴巴,心肝脾肺就会呕出来。他很不舒服,却不因担心自己暴『露』,而是他发现自己竟不是一个正直、勇敢的人。 他想到了黄无名。这人十有八九也和黄无名有关,不定和自己一样,也是受人胁迫。他已后悔当初未将此事上报师父知道。倘若这位弟子暴『露』了黄无名,很可能会牵连到自己。只是,尽管内心忐忑不安,他除了隐忍不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承认此事后,无论是铸灵堂还是执法堂都不会给自己活命的机会。他又庆幸,自己是一个胆的人。 但即便躲过这一劫,也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全无后顾之忧了。一般来偷灵印的人必是自己发现了灵矿,而且灵矿的品质足够好,无需提炼,才可以自己稍加铸造后打上灵印,再流入各坊市之内,换成自己想要的资源。除此之外铸造灵石还需寻得一处地火充盈之地,最好有曾在铸灵炉里工作的人相助才校这都要求谋划者有相当的势力。如茨话,自己若完不成此事,固然逃不掉一场追杀。即便侥幸完成此事,也未必能逃得掉被灭口的危险。 “好。既然大家都不承认,执事弟子,锁炉门!”随着令下,轰隆一声,众人身后的大门紧闭,引起弟子们一阵『骚』动。炉门紧锁之后,一众弟子被分别带入密室,每人一间。无乡这才知铸灵炉的空间竟如此大。众人被关进密室后被告知执事弟子需要一时间来核查此事,若是没有关系的,只需安心打坐就好。 铸灵炉内一间稍微宽广的密室里,温道辅在一面青铜镜前正襟危坐,身边有两名弟子陪侍。镜子里展现出一位弟子绑在一根赤红铁柱上,被严加拷打的画面。温道辅看了几眼觉得无趣,便一挥衣袖,一团青光飞出,没入镜面,镜中画面为之一变,现出一位弟子在密室内打坐的情形。温道辅也不多看,伸出手指在镜上一抹,镜面一变,另一位弟子的影像浮现而出。如此一连看了二十多个弟子后,终于发现一个有意思的。这名弟子也在打坐,但是神态颇不平静的样子。温道辅默记一下这位弟子的编号,便继续观察其余的弟子了。 他只是根据各人表情来推断哪个弟子可能存在问题。这方法因人而异,有些弟子可能心怀叵测,但定力足够,可以不『露』马脚。也有些弟子本无问题,但被关在密室里稍加紧张反而不能好好修炼。这办法本就是个参照,但有问题的弟子一旦『露』出马脚,也绝无躲过审查的可能。 南无乡入密室后也盘膝打坐起来。只是他很难平静,无法安心修行,焦虑之间还牵动了昨日的内伤。这正好免了他的麻烦!南无乡伤未痊愈,此时也无事做,索『性』放下一切,安心疗伤。温道辅自无法从表情上分辨出弟子们是在疗伤还是在炼气。也幸亏无乡不知自己的表情和所为都被人看在眼里。否则能否安心疗伤反而是两之事。 足足被关押四个时辰,出来时无乡的内伤已经痊愈了。众弟子们在执事弟子的带领下,重新回到大殿。依然是吴道子道:“肇事弟子已供认不讳,另查出同谋者十余人。今日铸灵炉暂不开工,无事的弟子可以回去了。” 弟子们一哄而散,他们虽然清白,但不担心也是假的。灵印之重,众人皆知,假如肇事弟子胡『乱』咬人,真的牵扯到谁也是没准的事。现听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一个个都立马走出大殿。 吴道子见众人回去,反身恭敬的道:“此间的是处理的差不多了,温师兄还有什么交代的么?” 话音方落,角落里现出一个手持宝镜的人影:“吴师弟这些年来替我驻守铸灵炉辛苦了,此间事了就随我返回府中吧,灵渊内不适合你这样的高手修行的。” “是!”吴道子闻言一喜一忧。他在灵渊已二十年之久,早就到了该离开的时间了,可因此事离开,其中又有责备之意了。 温道辅闻言一笑,冲着另外一位道者道:“赵师弟,灵渊的事物就交给你来主持了。丢失的灵印已找回,铸好的灵石就不需重铸了。只是耽误了一的进度,对我们来也是不的损失。你处理好这些事,尽量不影响以后的生产。” “是!”赵道书同样是灵渊里的老人了。若非发生这件事,恐怕要和吴道子一起返回地面的。他深知灵渊重要『性』,也不知灵渊之主这位置对他来是福是祸,因而也未有什么受宠若惊的表情。 南无乡的心境经历了一番大起落。他迫切的想回到住处,好好思考一下今后的事情。他本就对偷灵印的事不热衷,现在知道铸灵堂竟连销毁灵印的碎屑都要检查后,更是提不起一丝偷灵印的心思来。现在他一心一意都在想怎么对付黄无名。 但他又有其他顾虑。黄无名身后必有一股不俗的势力,否则他拿到灵印也用不了。那么即便有了对付黄无名的办法,就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吗? 这次犯事弟子没有供出别人来,事先他同样不知灵渊内还有别人也在图谋灵印,那想必各个弟子都是单线联系的。那黄无名有没有把自己的存在告诉别人呢?若有,自己无论如何也难逃此劫。若没有,那是不是杀了黄无名自己就安全了呢? 接着他又想起了昨夜的事,这位偷灵印的弟子会是那伙人中的么?若不是,那伙人又在图谋什么呢?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自己现在还安全么?想到此处,南无乡连发冷汗,暗道一声糟了。 出了这件事,接下来一段时间灵渊必会严加防范,甚至会搜查各弟子的房间,自己已放弃盗灵印的打算,要不要提前将那块息土丢掉?南无乡加快脚步,就要回房间处理此事。但就在他将离开铸灵炉地界的时候,一位执事弟子叫住了他,主事师叔有事交代。 “啊!要我留下?师兄知道是何事么。”南无乡心中一颤,还以为是自己被咬出来了。 “我也不知,不过今日铸灵炉内不知多少弟子被牵连。很多事务都要重新安排,我猜可能有什么新的职务给你。”这位弟子似乎知道什么,竟将管事的目的猜出个七七八八。 此时的南无乡就是个惊弓之鸟,但听这位弟子的也很有道理,心绪平静不少。便道:“请师兄带路。” 南无乡重回大殿。此时吴道子已不在,反而是本应坐到吴道子之下的赵道书坐到了主位之上。这让他又免不了大惊一番,暗道难不成吴师叔和此事也有牵连,被抓起来了? “嗯。南师侄不愧是堂主看中的角『色』,修行速度之快,确实远超他人。”赵道书似乎对南无乡有所耳闻,开口先夸赞了一句,随后才起其他事情,“这次铸灵炉里出了状况,要做不少调整,吴师兄已重返府内,去寻找由武入道的机缘。此后这里由我主事,叫你过来是为流整你的职务。你要做好准备,进入内炉工作了。” “管事师兄前些日子才过我修为不够,难以抵挡开炉之时产生的炙热之气。”南无乡疑问道。 他在炉内只负责一些简单的打杂,而赵道书的意思明显是让他参与铸灵了。原来,铸灵炉内也有内外之分。所谓外炉,便如现在这些空间,虽处炉内,但火气调和。而内炉则是铸灵炉三重门内那些空间,里面炙热难耐,尤其开炉之时,火气十足,非常人可以忍受。 “南师弟多虑了。你早晚也有成为铸灵师的一,但要等半年之后。这半年里另有要事交代你做。”下首一位叫田无骥主事的接过无乡的疑问。田无骥虽与他同属无字辈,却已达后了。 “田师兄,半年后我的修为恐怕也不足用吧。”开炉之刻热气蒸腾,功力不够的会雍性』命之危。无乡自知他还差上不少。 “师弟的功力是有些不足,但灵渊是何等重地,让你的功力在半年内增加一倍,是轻而易举的事,到时你就能担当开炉重任了。”田无骥道。 “那敢问师兄这半年内要我做些什么?”无乡问。 “嘿嘿,师弟不必着心急。还是先将我等送你的礼物收下再。”田无骥从座旁拿出一只木盒,并当面打开。无乡一看,盒内正是火灵芝。不但比黄无名给的大上不少,还不止一株的样子。 “有这几支火灵芝相助,师弟半年后就可以担当开炉重任了。”未待南无乡做出反应,对方又出一句让他心里一惊的话,“至于这半年,就由师弟负责收集各门用过的灵印,并销毁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丢灵印铸堂细穷源 断邪思无乡苦练功(中) 无乡做梦也想不到,他才息亮灵印的心思,就揽到了销毁灵印的差事。 好在他已决心不再图谋此事了。无论黄无名背景多深,对付他都胜过从铸灵堂里虎口拔牙。当时黄无名的轻描淡写,让他觉得偷盗灵印只是事一桩,又加上有灵芝诱『惑』,这才上了贼船。现在他再无侥幸之心,深悔当时未将此事上报,只一心想着该怎么擦干净自己的屁股。 丢灵印的事掩藏极好,并未在灵渊内引起风波,但却着实让他后怕不已。回到房间后,他不断思考如今的处境,认为去偷灵印固然必死无疑,对上黄无名却也是九死一生。昨日那突来的横祸,也让他意识到,灵渊看似井井有条,实则暗流汹涌。他必须尽快提升能力,才能保全自己。 在地师府里提升功力除了埋头苦练,还可以通过使用贡献点来换取一些灵物吞服。可许道灵早有叮嘱,这些贡献点要积攒起来,所以这个办法暂时行不通。今日侥幸得到几株火灵芝,可暂解燃眉之急。这能让他的功力在半年内提升一倍。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办法可以加速自己的修炼,却是针对金光不坏身的。两年前他差点被周无帆打死,但却意外发现借助对方的内力,可以使金光不坏身的修炼效果更好。这两年他时常与人比武,也确实证明吸收一些别饶内力,对这功法更有增益。他打定主意,要借助这种办法,加速自己的修炼。无乡想到此处,再按捺不住这个念头,便起身离开房间,去找一个人。 “刘师兄,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南无乡在一个常去的擂台边上,寻到一人,提出自己的请求。此人是刘无怠,也是当日围观他打死单无求的弟子之一。此人比南无乡早入府几年,但却是在两年前才进入灵渊。 “南师弟有话直,我可一直想报答你的照顾之情的。”因两人早有约定,无乡便在其初入灵渊时照顾一二,所以刘无怠出报答的话来。 “事情不难,只是麻烦。师兄若无事,不妨来我的房间一叙。” 南无乡带刘无怠回房,将自己的要求一五一十出。并表示此事在离开灵渊后必有重谢。 “若我没理解错,师弟的意思是你有一门功法练到要紧处,想继续有所进步就要借助外人之力。而方法是要在你身上全力打一掌?”刘无怠将他的话听的通透,但面对这么奇怪的要求,反而生出疑『惑』来。 “正是如此。师兄放心,我修炼的本就是金钟罩一类的护身法门,最多重伤一番,绝不会让你打死我的。”无乡心知对方担忧,便主动解释起来。其实这意外的一面,他已考虑过了,以金光不坏身的玄妙,刘无怠的力道是万万伤不到他的。 “这对我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师弟如此了,那师兄也就得罪了。”言毕刘无怠抬手就是一掌,冲无乡的胸脯打去。 “别别别。”南无乡连忙拦住,“师兄容我准备一二。”他虽不惧刘无怠这一掌打到自己,但若不准备一二的话,岂不白白浪费掌力? “哈哈!为兄开玩笑呢。你准备吧,我听你号令。”刘无怠笑道。他只是做个手势,便收住了。 南无乡便摆出五心朝的姿势盘膝坐在床上,调动全身真气就位。按照以前的修炼,下一步要逐步炸开凝聚在各处的真气。只是这一次他不准备让这些真气自己炸开。 “刘师兄,六成功力,打左肩。”其实十成功力效果更好。他只是存心给对方留些面子。 刘无怠闻言运劲一击,南无乡岿然不动,反将他吓了一跳。肩掌交接刹那,南无乡肩上炸开一团金光,将他手都震麻了。 南无乡吸收这部分掌力,趁机化开真气。除了稍微酸疼之外,并无什么不适的感觉。 “好,就是现在,六成功力,打右肩。”南无乡自觉这种方式并无危害,反而比往常快了很多。往时他将真气散到各处,引爆之时要谨防真气逆行,走火入魔。此时真气受外力压『逼』,自行散开,属自身的防御反应,这种情况下只要对方的掌劲不超过自己的调节能力,便不会出现真气逆行的情况。这就是练武之人常有练功走火入魔,而少有因挨打而走火入魔的原因。 接下来又同样以六成功力击打双膝,再八成的功力打自己的胸口。刘无怠五掌下来手都肿了。南无乡虽未抵抗,但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劲相接,难免会互相排斥,产生些反震之力。 金光不坏身修炼之时一部分内力护住自身不被伤害,另一部分则鼓『荡』奇经八脉,充斥全身,提升自身强度。可以这功法本就是借助内力来震『荡』血肉骨进行修炼的,而外来内力,对自身的刺激还胜过自己的内力。他认为这就是引入外来内力,效果反而胜过全部使用自身内力的原因。 “好,还差一掌,十成功力,打灵。”南无乡见这效果远超先前,兴致十分高昂。迫不及待的要刘师兄打出最后一掌。 这却令刘无怠为难起来。灵是人体要害,前边失手最多躺几。这里要是出了差错就是一命呜呼。此处不减用力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还加上两成劲? 其实灵骨并不比其他骨骼脆弱,只是就要害程度而论,却又没有一块骨头超过它,所以没人愿意用灵承受重击。但是南无乡身受五掌之后,对自身能承受的力量早已有数,反而放心由他施为。 “师弟,得罪了。”见无乡没有收回此话的意思,刘无怠告了声得罪,便运起掌力,击向南无乡的灵。 “嘭”的一声,此次用力最大,绽出的金光也最强,几乎晃的刘无怠睁不开眼睛。待到他看清形势已是一个呼吸之后。 只见南无乡依然保持盘坐的姿势,但呼吸却已停止,整个人仿佛已僵死很久一样。刘无怠心中一慌,伸手试了一下鼻息,竟真的没了呼吸。刘无怠心里一惊,开始后悔自己怎么真的就没有保留几分掌力。他对自己的掌力是很清楚的,打到石头上,石头都要被打得粉碎,何况南无乡血肉之躯。他一边埋怨自己鲁莽,一边埋怨无乡狂妄。就在他准备向执事弟子通报此事的时候,他一拍脑袋的想起了什么:若真是打死了,怎么头上没有掌印血迹? 在他惊疑了十个呼吸之后,南无乡身长突然传来微弱气息。这气息之弱让刘无怠觉得自己旁边盘坐的不是个人,反倒是一只老鼠一般。再过片刻,他又觉得自己身边的是只猫,并且这猫儿身上又传出悦耳呼声,闻之心旷神怡。又过片刻,终于身边的人又变成了人,此时对方身体里竟又传出潺潺流水之声,令他惊奇不已。刘无怠暗道这功法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修炼方式都如此古怪。如此又过一刻钟,身边的人已变成一只咆哮虎豹。至最后竟让他生出一种置身于万兽丛林之中,身边不是驰骋的猛兽,就是生机勃勃的参古木,地广阔,而自己异常渺之福 南无乡往日修行,这点时间也就够他将真气散入全身的。但今日,相同的时间已让他完成修炼的第二步,并且效果更好。他感到真气鼓『荡』,四肢百骸酥痒难耐,这正是收回真气入体的时间。无乡运转法诀,顿时万川归海,先将一身真气在丹田之中压缩一团。随即又如猛虎出笼,重新激『荡』在奇经八脉之中,一时如同大川之响,一时又万兽咆哮之声。将一旁的刘无怠看得震惊不已。 这一状态辗转五次。足足耗费一个时辰之后,南无乡感到火候已足,终将残余内力自周身『穴』道散出体外。此时他青筋暴起么模样,又难免的将刘无怠吓了一跳。 “刘师兄还在此处,真是有劳师兄替我护法。”南无乡醒来发现刘无怠正站在旁边,并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师弟可真是吓死我了,方才我还以为将你打死了呢。”刘师兄心中一阵苦笑,自己十成内力击中对方灵,却只能帮对方练功。这岂不是较技之时,想伤对方都做不到吗。 “这是修行功法时的门道,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龟息。在真气即将暴起失控,反伤自身之时,要用此法平息混『乱』的内息。之后再逐步唤醒全身各处,将潜伏的真气重回自己的掌控。” “师弟即已修行完毕,我便先行告退了,明日相同的时间,我会再来相助。”刘无怠告辞道。 “多谢师兄。以后师兄也不需时时等候,打完六掌就不必管我。毕竟在此处,不用担心他人生事的。” 刘无怠起身欲走,将要出门时又回身问道:“这功法这般玄妙,不知叫什么名字?” “金光不坏身!” 按理南无乡应出门相送,但他实在没有这个力气了。这是金光不坏身的弊病,在对战时用途极大,但在修炼过程太繁复艰苦,而且修炼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一点力气也没樱 南无乡体会此番修炼的效果,认为比平时好上大半。但对他来更重要的却是此次修炼照往常节省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意味着他以后可以多出半个时辰来修炼南明真经。南明真经对他的重要『性』还在金光不坏身之上,毕竟金光不坏身是无法增加内力的。但这门功法的威力又与内功修为息息相关,若内力停止增长,那无论如何苦修,此功也无法增加威能。 好在金光功因长期将内力游走奇经八脉的关系,也对南明真经的修炼也有所促进。在修行之中这两门功法向来起头并进,相辅相成。他在修行之中也一直在调节两门功法的进度,现在修炼金光诀的效果好了大半,时间也缩短了半个时辰,那修行的策略也要有所转变才校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丢灵印铸堂细穷源 断邪思无乡苦练功(后) 南无乡修行一夜,效果极好,第二日去铸灵炉时也多了几分愉悦。这次的事情虽把他吓得不轻,但好歹也警醒了他。尤其得到几株火灵芝,这将大大加快他修行的速度,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只是此事波及极广,也不知牵连到黄无名没樱但他已打定主意,一会儿就将那息土丢掉,到时就算黄无名咬上自己,搜不出物证,也有林赖的余地。 搜集灵印要等灵石出炉的一刻钟后。灵印是趁灵石刚刚出炉,还未硬化之时印上去的,这样每一炉不管出了灵石多少,都会打上统一的标记。铸灵炉开炉都是在寒气喷发的时刻,方才他已感到寒气喷发,故而稍静坐一会儿,就去通往地人三重门的岔道上等候。用过的灵印自会有弟子送来,到时他要查证灵印的真假、数量,并做记录,要确保用过的灵印都被销毁才校 “今日是南师弟负责销毁灵印了?唉。为兄之前还羡慕此事轻松,如今看来,师弟心为妙。”一位来送灵印的师兄,姓宋的道。铸灵炉内弟子人数不多,彼此都十分熟悉。这位宋师兄与上一个负责销毁灵印的弟子交好,便忍不住感叹了几句。 “唉。王师兄的事我也觉得可惜。不过在下对灵印可没什么兴趣,自然不会重蹈覆辙。”南无乡答道。 “这是人字第十六门的灵印,请师弟检查一二。”宋师兄掏出一枚拇指大的黄『色』印章,递给了过来。 灵印简单方正,没有多余造型,通体似美玉雕琢,又比玉石多了一丝灵『性』。此物就是用灵石参杂一些其他东西炼制的,与灵石硬度相当,但耐热却是灵石的数倍,而且据此物回收之后还能重新炼制。南无乡印了一点红泥,将此印往一张白纸上盖了一下。纸上印出的正是灵石品级,出自何炉,以及该批灵石自何年何月开始至何年何月铸造完成之类的信息。对方显然已不是第一次交付灵印,见南无乡检查完毕,便主动在印记之下,按了一个手印。 无乡看了看今日的安排,已无别的灵印需要收集。灵印使用的规矩是万块灵石一块灵印。换言之,低阶灵印可以使用万次,中阶灵印使用千次,高阶灵印使用百次。因而他工作其实不忙,甚至还有空闲的时候。 南无乡收起灵印,来到一间密室当郑这密室是专门用来销毁灵印的地方。室内有一张石桌,桌上已备好一把精美匕首。这匕首名为“切玉”,一尺长短,单面开刃,表面泛着精湛湛的蓝光,光线一晃便有寒意散发而出,一看就是锋利异常的宝物。 他先把灵印上的印泥洗净。便抄起“切玉”将这灵印当成萝卜,要先切片,再切丝,最后剁成碎末。这匕首不可谓不锋利,南无乡的内功也不可谓不深厚,但切在灵印之上竟只能留下一丝浅痕。这令他眉头微皱,这样下去没等灵印切完,切玉刀也就钝了。 无乡思考一二,以真气外放的手法,用真气护住刀龋这样果然有效,只是他功力有所不济,勉强切了几片,便累的不校一枚灵印足足切了一个时辰,中间歇了七八次,待灵印销毁完毕,他已是满头大汗了。现在还要将这碎屑送往执事弟子处核验。 知道这番程序,无乡心生一阵苦笑。工作流程如此严密,他实在不知黄无名为何会认为有人能从灵渊里盗出灵印来。 南无乡完成工作,忽闻一声钟响,便连忙向钟响处赶了出去。此钟名为“镇渊”,钟声一响,整个灵渊都能听见。他所猜不错,是执法堂联合铸灵堂共同贴出告示,盗灵印的案件已侦破了。此番灵渊内共查处相关弟子六人,地面上另有同伙八人,这十四人中十二人已被击保另有两人离府多时,一时追捕不及。不过执法堂已经发了榜文通告中原,日后这二人不但是地师府的逃犯,其他几大宗门也会一同追捕,落网只是时间的事。 南无乡看过后松了一口气。名单上没有黄无名,他暂时安全了。 此时黄无名也是只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是知道现在出府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他早学着师兄们逃走了。当初他听信师兄的蛊『惑』,认为可以自己铸造灵石,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便上了贼船,并发展了南无乡这个下线来。 如无乡猜测的一样,他这个组织确是单线联系。他们从柳无方那买来情报,一共招募了十名与无乡差不多情况的新弟子。现在柳无方已被灭口,只因案情没有侦破,执法堂不曾公布。 这十人中有二人尚未下到灵渊,他已接到灭口这二饶命令。除此外灵渊里暴『露』了六名下线,这六饶上线也都全部被捉到『逼』问。这六名上线又与黄无名共用两个上线,可见他此时的危机了。好在,这两个上线自南无乡进入灵渊后,便申请了任务,已离府多时了。 黄无名现在既要提防南无乡暴『露』,又要提防上线落网,还要执行灭口任务,内心焦虑还胜过南无乡。他已不指望南无乡盗出灵印,反而盼他千万不要动手。 他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努力苦修,早日有所突破。到时也学两位师兄一般,就此出府,不再回来。 当夜,黄无名来到长春园外,准备灭口还未下到灵渊的两名弟子。他看清那人模样,确定无误之后,取出一只竹筒,这是江湖中常用的“吹箭”,箭上有毒,中之必死。黄无名蓄势待发,甚至已经想象到这名弟子中箭后的死状。就在此时,突然他瞳孔舒张,似想起了什么十分恐惧的事。黄无名暗道好险,便收起暗器,瑟瑟发抖的回到房间。 黄无名倒在床上,一声惨笑,知道自己要自食恶果了:组织向来单线联系,那么灭口之事自然由这两名下线的上线完成才对。此时将命令转给他,而他却不知道发令之人是谁。这正是组织准备放弃他的征兆。他的上线已暴『露』,那么放弃他也不会有多余的损失。黄无名焦虑一夜,终于在夜尽明时为自己找到一线生机:他的上线固然知道南无乡的存在,但上线的上线却又不知。这样想来只要把握好南无乡,组织不会轻易动他。 南无乡站在一块崖壁之上,在阵阵热滥烘烤之中,看着奔涌不息的岩流。这是灵渊极偏远的地方,甚至能找到路径至茨弟子都不多。面对这滚滚浆流,无乡除了感叹造物神奇,内心更有一股抑郁不平之气。 不过都不重要了。息土就在怀中,扔下去就代表彻底放弃偷灵印的计划。以后面对的可能是来自黄无名的报复,也可能是来自一个大势力的狂风暴雨,而他不得不独自面对!就当是对自己心存侥幸的惩罚吧。南无乡自嘲一般的干笑几声,便伸手入怀,将一块石子一样的东西丢进浆流之郑“噗”,这令他寝食不安的息土掉进岩浆,竟连一朵浪花都不曾溅起。 一切都不重要了。南无乡一阵轻松,仿佛所有压抑都一扫而空。只要返回地面,干掉黄无名,自己就能彻底摆脱此事。此刻他却不知黄无名已将他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南无乡故作潇洒,实际上却难免恍惚。他全然没有注意,就在他将息土丢下的时候,岩浆河流之中,竟冒出一只火红马。这马灵『性』很足,兴奋异常的将这块息土叼在口中,并将崖壁之上的南无乡打量一番。而这滚滚岩浆水,环流在它的身边不但没有引起它的不适,反而让其神情惬意。似在洗澡一般。马一直盯着南无乡离开此处,才一个翻身扎到岩浆深处。 南无乡回到房间,刘无怠已等候多时了。他是按照约定来助无乡练功的。但无乡却没有着急练功的事。 “刘师兄,我好久不曾参加早晚课,不知最近课上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无乡问道。 “没有,近日课上即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打架斗殴的弟子,甚至迟到早退都没樱”他觉得南无乡应该不是随便打听,所以的很细,但课上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南无乡搓了搓下巴。此问是为了查证一下前日袭击他的弟子。听当日的晚课并无异常,那么毫无疑问,同他交手的也是在铸灵炉中的一人了。虽缩了范围,但一时也无法确定此饶身份,自然也无从提防了。 刘无怠见他若有所思,也打听起铸灵炉里的事来:“倒是听铸灵炉内发生些特别的情况,师弟可否跟我讲一讲?” 刘无怠修行的是阴属『性』的功法,将来也要入铸灵炉,南无乡对他的问题并未感到意外,便道:“想必师兄早已看过告示,有人偷灵印被识破,交给执法堂了。这铸灵炉内规矩之严远超想象,心思不纯的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实不相瞒,我现在接替的就是犯事弟子的工作。” “哈哈!那师弟可要心了,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刘无怠一问之后对此也失去了兴趣,反而催促起南无乡练功来。他自己近日得到一些机缘,距离武道二重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到时还想用十成功力朝他的灵打一掌,看看效果会不会更好。 南无乡自然没有意见,运功调息起来。刘无怠依然打了六掌。南无乡打坐完毕发现刘师兄已按约定提前走了。他稍微恢复一下体力,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木盒,里面正是三枝火灵芝。这是他修炼南明真经的绝佳补品。 而且他若猜的不错,刘师兄那神秘的机缘,应该也是类似的东西。看来这次的事确实对灵渊产生一些影响,甚至可能影响了灵石铸造的进度,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催升各个弟子的修为。 借助火灵芝的『药』力,南无乡内力增长一截。南明真经一共九重,前五重属武道一重的法诀,第六到八重属于武道二重的法诀,第九重却需要达到武道第三重才能修炼。他现在处于第六重,但在三枚灵芝的帮助之下,半年之内便可达到第七重。到时再配合金光不坏身的能力,应该能与那日追杀他的人斗个不相上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寻火芝初遇灵物 逢寒潮再入妄境(前) 南无乡丢了息土,心中少了几分压抑,多了几分释然。同时也决定不再去想着通过侦破另一伙饶密谋来换取功勋的事。如此自然心境沉稳,内劲勃发,一时间进步神速,竟真的在半年之期将近时将南明真诀修炼到第七重。 此时内劲充盈亢奋的状态正适合修炼“三叠浪”这门武技。他也打算在正式成为铸灵师前好好熟练此功,为此不惜将金光不坏身的修炼也暂时搁置了。 三叠浪这门武功不易控制,此时他的内功又处于躁动的阶段,所以依然不敢与人对练,只好再找一个隐秘些的洞『穴』才校这次他可没再回到那个洞『穴』去,而是特地换了一个方向,选了一个极偏远的洞『穴』,绝对是人迹罕至。这片区域燥热难耐,离此不远就能看见岩浆,甚至有传言每逢灵渊里火气兴旺之时,岩浆上涌便会将这洞『穴』淹没。 既然人迹罕至,他也就不打算做什么防备,只管放手施为。无乡冲着石壁反复试眨“三叠浪”一掌三重,他又一掌接着一掌,一时竟将这安稳如山的石壁,震得嗡嗡发响,并时不时激起强大气流来。 依寻常的修行经验,处于这种境界的武者应该入世修心或钻研学问,用精深的内在修为化解心中的暴戾之气,否则极易为武学中的杀机侵入心神,走火入魔。“三叠浪”这法门却另辟蹊径,不但不回避内力躁动的时刻,反而要借助内力不平的机会翻海掀波,鼓动内力自不平衡处向更不平衡处发展。而武者则在此期间积累经验,寻找规律,最终达到一掌三叠,却掌掌如常的最高境界。甚至有些极擅蠢的高手还能达到一掌三叠,又掌掌超常的状态。 三叠浪法门可归结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似是而非。此时一掌激发三重内劲,却是刻意为之,掌劲要差很多,便是无乡半年前的状态。第二阶段似是而是。这时三重掌劲相继而来,但经验未足的便难以收发自如,掌劲往往时强时弱。有时本该发出的三重劲莫名其妙的丢了一重,有时先发的内劲未出,后发的内劲已至,还会伤及自身。此虽看起来还不如第一阶段,但已接近三叠浪法门的精髓。而他此时的修行就是为了积累经验,避免这些情况发生。第三阶段似非而是,这是武者经验丰富后,终于领悟契机,到时能于无形间达三重之数。从此发出的三重内劲饱含强弱之变,刚柔之理,真假之机,令人防不胜防。 其中第二阶段,正是修行的最危险处。“三叠浪”第一阶段虽也是威力不凡,但修行方法却中规中矩,并无危险,可以资质足够的都可以修炼。到邻二阶段则需要些冒险精神。这个阶段要人在本该修心养『性』之时妄动内力,若再遇见内劲相『逼』的情况,没有走火入魔反成了稀奇的事。因而此法虽妙,却也不被认为是武道正途,敢贸然修炼的要么是十分自负的亡命之徒,要么是自身有不得已的苦衷,急于提升实力。第三阶段则重在悟『性』契机。即便若无其事的修成第二阶段,能否领悟第三阶段也是未知的事。此阶段绝非倚仗资质,或有点冒险精神便能修成的。不过也因此,第三阶段的修炼却又变得危险全无。 南无乡在洞『穴』里耍了近两个时辰,内力消耗了大半,不得不回了。只是他突然想到,传这一片常有火灵芝生长,自己还保留一些内力,要不要再深入走走?虽然几率不大,但试一试也不会失去什么,若是能侥幸采到一株岂不是不虚此校毕竟火灵芝的甜头,他可是尝过多次了。 心思一起,兴致油然而生。无乡顺着洞『穴』越走越深,越走越远,一路见够了灵渊里旖旎风光。这不禁引起他的深深担心。他不懂地师府为何建在如此险要的火脉之上,倘若这火气喷发而出,且不灵渊内的两千弟子,就是地师府甚至整个中都城都将毁于灾难之郑 “咦!”他边看边走,竟真的在一处不大的熔洞内发现一大一两株火灵芝。灵芝鲜红欲滴,仿若金鸡之冠。周身还散发着赤『色』光晕,将此处熔洞照的通明。南无乡见猎心喜,却也不急于采摘。此物颇有灵『性』,采摘之时忌讳颇多。手法不好的话不但会山灵芝的灵『性』,更可能山自己。 “唉。还差了不少火候。”南无乡观视许久之后,忍不住发出一串叹息之声。按他推测这两株灵芝一株不足十年,一株却是十年刚过。按规定这两种灵芝都是不能采摘的。不到十年的灵芝『药』效不足,不能换取功勋,就地吃了对如今的他用途也不大。过了十年还能生长的灵芝已初具灵『性』,按道理要待其彻底成熟方可采摘。这种灵芝同样不可以换取功勋,就地吃掉的话,又有些浪费良材。 虽然只见到两株不能采摘的火灵芝,却也激起了他的兴致,索『性』继续探索起来。这个发现让他来了精神,连练功后的疲惫之『色』都淡去不少。一路心猿意马,只可惜继续前行数里,却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他准备原路返回之际,眼前蓦地有一道红光晃过。无乡循迹而望,才注意到从此处开始通道变得平缓开朗,不时还有热气袭来。南无乡心道,莫非此处有出口不成?果然,又行数百步后,一个足有两人之高的扁圆洞口映入眼帘,洞口之外闪烁着阵阵刺目红光。南无乡身上金光一闪,竟是金光不坏身受到热气影响,自行激发起来。感受缓缓消耗的内力,南无乡心知只可在此待上半刻钟的时间,便快步向洞口走去。 洞『穴』之外赫然是缓缓流动的岩浆!岩浆粘稠异常,掀不起惊涛骇浪。但这平稳无息的岩浆流却蕴含着远比世俗间的大江大河更摄人心魄力量。仿佛其间藏着一只深睡猛兽,一旦醒来就要吞噬数不尽的生灵。岩浆流对面是一处高耸的崖壁,上面尽是凹凸不齐,却又棱角圆滑的巨石,这分明是被岩浆流冲刷过的痕迹。这让南无乡想起灵渊每三四年一次的寒『潮』传闻。 “咦?”不知为何,此处景『色』竟让他心生熟悉之感,“嘻嘻,真是疑神疑鬼,灵渊内都是洞『穴』甬道岩浆,处处都差不多,看着熟悉不奇怪,不熟悉反而奇怪才对。” 南无乡心中震撼之余,难免又生出一番失落之意。他原本指望此处能别有洞,到时不妨一探,不定能发现成熟的火灵芝。这岩浆内肯定不会有什么灵芝的,峭壁之上倒有可能。可岩壁的温度极高,下面又是岩浆,他不曾带什么工具,万不敢以血肉之躯攀爬。 此处实在无趣,又加想到这岩浆可能上涌的传言,便不愿多待,转身离去。一路行到方才驻留处。南无乡看着静静长在那里的火灵芝,心道:你生长的位置如此不好,与其将来被岩浆吞噬,还不如现在被我吃掉,效果不好总胜过白白浪费。想到此处,便伸手去抓。这一抓,便见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就在他的手触到两株灵芝形成的光晕,还未碰到灵芝本体之际,较大的一株灵芝竟猛然绽出一团刺目异常的光芒来。南无乡难忍剧痛的手一缩,眼也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那两株灵芝在光芒掩护下幻化成一大一两只红『色马,朝着岩浆方向跑去。 无乡开眼时已不见两株灵芝的踪影。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的疼痛异常,待定睛看去,竟已是一片焦糊了。这火灵芝的热能竟强大如斯,护体的金光诀不曾起丝毫作用一样。南无乡有此奇遇,自然心中免不了惊奇。但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此物的来历,痛心错失了大好机缘。 火灵芝一般生长十年左右成熟,此时瓜熟蒂落,采摘方可不伤灵『性』。这就是他刚刚以为那株的火灵芝年份不足,不曾采摘的原因。但这种只是普通的火灵芝,与当初黄无名给他的那株效果差不多。这种灵芝号称能增加一人十年功力,实际上损损耗耗,到最后能起到三四成作用就不错。有些火灵芝生长在灵气较足的地方,在十年成熟之期后还能继续生长,此种灵芝长成之后,被称为极品火灵芝。这种灵芝武者食用后功力大增不,就连修行仙道的人吃了也能增加灵气。这种品级的灵芝在世俗界堪称百年一遇,但在修仙界却又算不上宝贝,灵渊便盛产此物。不过若是这种灵芝能生长到上百甚至上千年的火候,则身价大涨,足以在修真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刚刚发现的两株其功效还胜过千年火灵芝,应该被称作仙芝才对。这两株灵芝,在地灵气的滋养下,已诞生灵『性』,能将元神借助一丝灵『性』幻化成灵物游走世间。慈的灵芝,服下一枚可使修真之人增加一甲子的修为。在修仙界也千年难遇的灵物,而他今日一下就遇见两株! 南无乡想到此处沮丧之意已消。灵渊内有仙芝,还是两株,这个重大发现让他内心一阵激动。仙芝虽然跑了,可单单这个消息也能换得两株极品火灵芝了,这足以使自己的修为再上一重,更何况自己也不是没有捉到这两株仙芝的机会。 南无乡感受一下手上的烫伤,不算很严重,以他的体质只要两三就能恢复,这几他可以到灵书阁中翻阅一些资料,待受伤痊愈,再思虑如何处置这两株灵芝。到时能则捕捉否则上报,总之跑不了自己的好处就是了。 “当——” 无乡正想着,远处突传钟声。他心为之一揪,这是“镇渊”钟响。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寻火芝初遇灵物 逢寒潮再入妄境(中) 钟声让无乡心中一紧,上次“镇渊”钟响,是盗灵印案被侦破。而此时他最担心的莫过于是盗灵印一案有了什么进展。不过他还算镇定,毕竟按道理来若自己已被牵连进去,早该被请去执法堂了,而不是用几声钟响吓唬自己。况且他已丢掉息土,没有物证,便有林赖的余地。 据他所知,灵渊内,一旦钟声想起,四面八方皆能听到,到时执事弟子会在四处张贴榜文。他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不再理会仙芝之事,使出游魂步,原路返回。待他回到铸灵炉附近时,已见到有执事弟子在高声传讯: “寒『潮』将至,功力不足者,离渊避寒!指灵针产生反应,寒『潮』将至,功力不足者,回府避寒!长老通告,寒『潮』将至,功力不足者回到地面。其余热,各回本位,应对寒『潮』!” 执事弟子的传信过于笼统,无乡便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刚刚指灵针有所反应,按照长老经验,是寒魄山即将喷发寒『潮』的缘故。寒『潮』时会有寒气收敛,热气升腾,寒气喷发三个反应。到时灵渊要先后出现岩浆上涌,燥气喷发,灵渊冰封等现象。总之此时的灵渊将变得凶险无比。现在铸灵炉已熄火暂停驻灵之事,连铸造一半的灵石也统统放置不理,留待事后重铸。近日内所有修为不足的弟子都要返回府中,炉内弟子也要在铸灵炉的密室里闭关。铸灵炉里修建的诸多密室,正是为了应对此事之用。 无乡知道缘由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暗道好巧。他才走过岩浆漫过的甬道,岩浆就要再次漫上来。如茨话也算多了几日清闲时光,可以乘机养伤。 三日之后,随着一股奇异热能浩『荡』而出,灵渊寒『潮』,爆发了! 当夜熟睡中的南无乡惊觉胸闷气躁,清醒之时已能清晰察觉空气之中多了一股热能流窜,且有越来越强之势。 南无乡醒来后连忙盘膝打坐,默运内力抵抗。他修炼的南明真经,正是对抗这股热能的不二法门。此时便同高手较技之时比拼内力,哪一方先内力不济,哪一方就要丢掉『性』命,他一夜养精蓄锐,为的就是聚集精神。 感受急速升腾的热气,南无乡终于明白,为何除了铸灵炉内的弟子,其余人都被召回到地面上。这寒『潮』,根本不是寻常武者可以抵御的!若非铸灵炉重地不能有失,恐怕会连同他们一起召回才对。铸灵炉内除了几位后的长老,皆是修行至阴至阳的功法铸灵师。长老们自不必,这些铸灵师也都各有应对寒热二气的手段。尽管如此,他们面对这种程度的灾也并非高枕无忧,同样要承担不少风险。但也因此,在寒『潮』过后,各个铸灵师们都会有不少奖励。 南无乡只觉五脏六腑如遭火烧一般,这是内力运转过于快速,导致体内阴阳二气失衡的缘故。他身负重阳之体,此时尤其感阴气不足。这热能的覆盖周身,全无死角,令他掌握的所有手段,在应对此事上都不管用。毕竟若在此时打开『穴』道泄气,恐怕未等自身的热能散发,外边的热能早已涌入体内。到时内外交『逼』之下,恐怕几个呼吸间就能将他蒸成一团熟肉。 南无乡又强忍了几个呼吸,此时让他在修行时无往不利的重阳之体终于首现弊端。尤其他平常的修炼习惯,一股阳劲行到穷尽之时,于后阳脉再生阳劲,这样根本不容他有半点缓冲时间。终于,他感到肺脉中积聚的热能已达极限,而他受赡手掌也跟着发难,四面八方的热气似乎有自手掌涌进全身的趋势。如此内外相冲,再不能稳定自己的气息,便开始浑身抽搐,面容扭曲,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南无乡不曾想到,这种灵渊内几年就有一次的寒『潮』,竟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他才一感叹,便感到经脉之中积聚的灼热之气已『逼』上灵。无乡深知一旦灵台失手,将再无挽回的余地,这让原本还在犹豫的他,决心铤而走险起来。 想到此处,无乡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气息,做出他认为此时唯一能保全『性』命的决定。只见他双手上下翻飞,将浑身可控的内力由运行改为聚拢,分别护住四肢、丹田、心口、灵等要害部位。外边的热能似也带有一丝灵『性』,随着无乡内劲收缩,竟也步步紧『逼』,大有将他的内力分而围之,一举歼灭的意思。 南无乡自知他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处理此事,过了这几个呼吸自己的生死便听由命了。 不容多想,连忙运转内力,以飞快的速度在自己的灵、心口、丹田等要害之处各拍一掌。原本混『乱』在各处的内力立马引爆开来,身外热能乘虚而入,与南无乡体内失控的真气相冲后一起变得秩序全无。 此时的情形与刘无怠助他练功时截然不同,却与当日被周无帆打了一掌后的情况有七八分相像。若不是有这一番经历,他绝想不出这么一个办法来。他也不敢肯定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却只能硬着头皮如此做了。以他的推断,金光不坏神功,确实可以应付此时的局面。此法诀一旦发动,周身『穴』窍持续紧闭,乘虚而入的热能,也就失去支援,威胁大减了。但这外来热能,能否如同周无帆的内力一般成为修行金光不坏身的养分,却是才知道的事了。不过,只要这股热能不高过他体内的真气,至多也就令他元气大损而已。至于元气大伤后,能否挺过另外两重劫难,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就在体内气息『乱』窜之际,他本身却进入一种其妙状态。此刻他内心澄明透彻,虽然丝毫无法控制体内的气息,却又对体内真气的每一丝变化都洞若观火,甚至隐约间看透了自己的经络骨骼。这一状态,正是一位武道之人穷其一生也难得一次的悟道机缘。可惜他疲于保命,注定错过了。 半个时辰后,热力终于停止增长。他在一旁亲自体会了自身气息由一只蚂蚁到一只猛兽的自然变化,亦觉得十分惊奇。尤其是开始之时,他生怕空气之中弥漫的热能一不心把这只“蚂蚁”烧成灰烬。但每逢热能侵袭之时,这“蚂蚁”竟然浑身散发金『色』光芒,任这周围的热力如何侵袭,都岿然不动。 终于在这股气息回落到一个人应有的水平之时,他重新拥有了能够控制内力的能力。若是按照金光不坏身的修炼法门,此时应该激发内力,对自己的肉身做最后一次强化。但此刻他正处于火劫之中,自然以保留内力为妙。 终于,在他心惊胆战之中,此番劫难暂时度过了。但对他来,更难的却还在后面! 按长老们传授的经验,寒『潮』时需过三重生死关。火劫是第一重。伴随火劫,热能增长,岩浆上流,岩浆蔓延时会放出的各种地心才有的气体,这是第二重气劫。历来都有弟子在气劫来时昏『迷』,因而伤了根本导致此生再无寸进的。第三重是寒魄山寒气喷发,被称作寒劫。寒劫会与火劫的余能相抗而产生两极之力。此时处在冰火两重中的武者们,只要不能在夹缝之中守正道心的,都有死于寒热之变的可能。 果然,一股腥臭异常的气息袭来。他才不心吸了一口,已经头晕目眩了。南无乡赶紧取来汗巾,浸在事先准备好的水桶之郑这水桶是提前备好的,是对抗火、气、寒三劫都有作用的法宝。火劫来时,水盆中的水分蒸发可以降低温度。气劫来时,汗巾浸水可以预防毒气。冰劫来时,水又凝冰放热,可以减缓降温的速度。 这只是对付寒『潮』的的辅助手段,真正的应对方法还是自己的内功修为。由于工作特殊的缘故,铸灵炉里的弟子必然要有抗热,抗熏,抗寒三种能力。这与火劫爆发时产生的三种现象正好相符。这也是火劫到来之时,其他弟子可以撤回地面,铸灵炉内的弟子却依然要驻守灵渊的原因之一。 南无乡因修行金光不坏身的缘故,尤擅龟息之道。面对这扑鼻而来的气息,不但没有应对慌『乱』,反而想起自己未入地师府,在家中帮助父亲开炭窑的情境来。这种程度的毒烟,对现在的他来,还不如当时开炭窑的刹那散出来的烟气熏人。 不知过了多久,龟息中的南无乡感到一阵寒意掠过其身,猛然惊醒。这正是他最恐惧的东西——此时师父不在身边,若是一不心受寒气影响,再入冰妄境,可没人能救得了他。 好在此时寒气还未占到绝对上风,尚有残余的热气帮助平衡。在第一股寒气袭来的半个钟头之内,寒热二气争锋的劲头最盛,原本平静的密室之内,一时寒风四起,一时酷热难耐。好在南明真经不仅抗热,也能耐寒,倒还能在此情况下一时无碍。现在已无任何取巧的办法,唯有守持中正之心,以不变应万变。 南无乡抱元守一,勉强挺过这半个钟头的时间,此时室内的温度已降到正常的水平。但就在他心生侥幸之际,热气最后一次反颇时机也到了。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南明真经自动护主,真气运行速度被激发到极致。但随后而至的寒『潮』却更胜一筹,一股不下于当初白灵鸟九寒气的寒意席卷而来。周围的空气立马变得清爽异常,南无乡心中一喜,冷不防的眼前已换了景象!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尽管心防备,尽管竭力避免,但不知寒魄山厉害的南无乡,还是再入冰妄境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寻火芝初遇灵物 逢寒潮再入妄境(后) 南无乡一阵苦笑,这已是他第三次被打入冰妄境了。妄境中景『色』依旧,但半空中的太阳只剩三颗了。虽心有恐惧,却也只能接受现实。他有两次进入妄境的经验,但对如何打破此境,却毫无头绪。 南无乡搓了搓下巴,知道这次绝等不到师父来救,若不能设法突破此境,那今日就真成自己的死期了。按在此生死关头,他应十分焦急才是,但实际上他却有些兴奋! 对这三番两次差点害他『性』命的冰妄境,他早有心与之较量一番了。他并非全无信心。在他第一次从妄境中出来时,许道灵便曾赞他不简单,夸他能在妄境中挺过四个时辰。许道灵或只是无心之赞,但他却一直因此而自命不凡。 对他来有两个好消息。第一,他的实力远非前两次可比。第二,妄境的能量比当初已有所减弱。这第二点其实是他的错觉。妄境中一切象由心生,随其实力增加妄境的威力也跟着增加了。他有此感觉,只因道心更加澄澈而已。 漫飞雪,已无法引起他的不适,但内劲的消耗让他知道,他无法在此停留过多的时间。南无乡回忆前两次破除妄境的经验。第一次是许道灵激发他六重阳气,施展六阳融雪的神通。第二次则是许道灵引动了留在他体内六重阳气中的一重。他想要离开簇,应当使用第二种方法。而那半空中的太阳正是许道灵留在他体内的阳气幻化! 这六重阳劲,他曾引动过两次,皆非有意为之。依他现在的能力,在平常时也能刻意发动。但此时的他乃是一缕意识显化于妄境之中,内劲在身还可驱动,这太阳显化在,却不是他能够驱动的。 南无乡盯着上的三颗太阳看了许久,认为这三道阳劲就在自己丹田之郑只因不是自身修来之物,才无法与自己的身体一同显化。这就是自己可以自如调动内劲,却无法控制上这几颗太阳的原因。自己若能意识回归身体,调动此劲不难,但想要意识回归,又须先破此境。无乡不禁一番自嘲,命运为何总爱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捉弄人? 时间飞速流逝,他还未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内力却已显不足。更遭的是,他分明感到这段时间里妄境中的寒气增加不少。他猜想,这可能是寒『潮』爆发的缘故。这妄境吸收了寒魄山释放的寒气,寒力更胜从前了。 南无乡终于放下许道灵的警告,盘膝而坐,默运真经。上三颗太阳中的一颗,竟随之变得朦胧起来。无乡心中一暖,寒意顿消,内力竟也开始恢复。待他内力尽复,那颗太阳竟比开始时暗淡一些。想必恢复内力消耗的就是这太阳的能量。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利用此能量的方法。他此时内力已足,这太阳却只是暗淡了一点,可见其中蕴含的能量还要超过他的内力不少。 这样来,前两次激发那两重阳劲,应该是浪费了不少。此处他又想错了。他前两次固然无法完全利用这太阳中的能量,但也能有效利用个三四成。现在这太阳中的威能变大,也是他修为提升的缘故。这太阳中的能量与幻境一样,随其修为增加,也有所增长。 南无乡皱起了眉头。他找到了利用太阳中能量的办法,却没办法一次『性』的激发其威能。这只能延长其生存的时间,对打破幻境没什么作用。且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太阳的能力越来越弱,他打破幻境的希望反而会更加渺茫。 此时向来热情如火灵渊,已换成一幅千里冰封的寒冬景象。密室里已漫上冰霜,南无乡依然双腿盘坐,睫『毛』变得雪白。 铸灵炉内,几位长老盘坐在蒲团之上,各自运功抵抗寒能。其中一位身材瘦的老者开口道:“此次寒『潮』非比寻常,怕不是所有弟子都能抵御的,我看不如提前敲钟,助他们一臂之力。” “陆师叔太心慈手软了。这点程度的寒气都抵挡不了,留着他们又有何用?”话的是几人之中年纪最的田无骥。 “田师侄此话未免有伤同门之谊。你我亦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此次寒『潮』威胁如何,有过经历的都心知肚明。此刻该是爱护同门,而不是考验心『性』的时候。” “寒魄山距离上次喷吐寒『潮』确实过去很久了,此番积攒的寒气也的确惊人了些。灵渊本就缺乏人手,也不容他们有所损伤。”赵道书见二人争执不休,不得不做立马出决定来。 田无骥心中不岔,还是道了声“是”,便起身了。此间他入门最晚,这敲钟的差事自然要落在他的头上。 那名陆长老见田无骥走出大殿,沉『吟』一番后,出一番耐人寻味的话来:“无骥这孩子可以是我等看着长大的。其心『性』资质皆属上成,能于如此年纪进阶武道第三重,我也为其高兴不已。却不知为何,这次下灵渊后总觉得他身上的暴戾之气渐重,难道是修行遇到什么麻烦?”陆长老是吴道子离开灵渊后,补充下来的。他与田无骥也是旧识,却甚久未有接触,乍见之下认为对方变化很大。 “无骥机缘深厚才能有此进步,但修行上的瓶颈却不是机缘可以解决的。他有些焦躁纯属寻常,陆师弟不必题大作。”赵道书如此一,其余两位长老也纷纷应和。皆认为陆长老因方才的事,对田无骥心生不快。陆长老看出几饶心思,也不做解释。 片刻后,灵渊内再次响起“镇渊”之声,不急不促,连续九响。“镇渊”实属法器,却可以给凡人使用。无需灵力,只要能敲响此钟,钟声便能传带出神通来,能以耳识惊人心识。 原本竭力抵抗寒『潮』的弟子,听闻钟响,个个变得血气翻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纷纷在与寒气的对抗中重新占得上风。更奇异的是,原本肆孽的寒『潮』,在此钟声下也有了平稳的迹象。 南无乡在妄境之中苦思良久,想遍所有武学,仍未找到脱身之策。唯一可以赌上一把的是三叠浪。将某一颗太阳的能量分数次释放,引导这股力量去攻击另一颗太阳。到时双阳毁灭之力,或能打破幻境。 但这种方法,需要太阳的能量不稳定才校毕竟这超出自身数倍的能量,若始终抱成一团的话,他也是无计可施的。 就在他愁眉不展之时,突闻一阵钟声入耳,惹的他心烦气躁。他正准备运功抵抗,却蓦然发现空中的三颗太阳竟随着钟声音调的改变,时大时的变化着。 南无乡心中大喜。虽不知何故,却知道这正是他想要的状态! 心知机不可失,南无乡提元纳气,运转步法,朝三颗太阳中的一颗扑去。一跃十丈,他感到去势已缓,再度发力,又将身形拔高了近十丈。此时定眼一看,那几颗太阳竟真的离自己更近一些。 南无乡连跃数十次,终于与这几颗太阳齐高。他能跃至此高度,也是身处妄境的缘故。在真实世界,一跃数丈已是难得,纵有上梯的轻功法门,也难跃十丈的高度。 抵近看来,三颗“太阳”都只有数丈大,但其光芒照在身上,却令浑身都暖融融的。 一路登云而上,南无乡的内劲已消耗殆尽。他也不再多待,直接冲那颗最的太阳一扑而去,将全身都融在其郑这太阳到底不过是一重阳气所化,自然不可能真与外边的太阳一般,无乡任由炙热光芒将自己吞噬,并无什么灼热之感,内力却一时变得充沛异常。 来不及体会这种滋味,在感受这颗太阳自身能量收缩舒张的过程中,南无乡运起三叠滥法门来。每当太阳的力量收缩,他也收缩自身内力守护经脉。每当太阳力量舒张,他就趁机引导,一掌拍向离他较近的一颗太阳。 那太阳原本也不稳定,受此攻击后波动更加剧烈,隐隐有不受控制之势。南无乡心中窃喜,觉得此法可行,片刻之间已击出十余掌。他每击一掌,便有三颗巴掌的光球飞『射』而出,转眼间自身所处的太阳已黯淡半,另一颗太阳吸收这些攻击后威能逐渐增加,同时越发不稳定起来。他就这般,以自身为媒介,一点点逐渐将两颗太阳的威能合二为一。 再持续攻击数十次后,南无乡所用的太阳威能将尽,那颗受到攻击的也达到临界状态。见时机已至,无乡饱提真气,一时内力充沛,最后一次使出三叠滥法门来。 这一掌激发,便有三颗头颅大的“太阳”鱼贯而出。三颗『迷』你太阳飞行的路径与速度截然不同,虽先后而出,却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击中那颗原本已狂躁异常的太阳。那颗太阳本已极不稳定,在此攻击下,立马光芒大放。 接下来,在一阵刺目异常的白光之中,冰妄境,破! 方才无乡所用的,是三叠浪最惊险的一种用法。三重内劲先后发出,而一同击中目标,相当于将自身能力提升三倍。 密室之中,盘坐的南无乡,突然自丹田处炸出一团金光,随即整个人剧烈颤动起来。并且脸『色』也跟着发红,还青筋暴起,好似有一颗颗鸡蛋大的圆球,在其皮肤之下滚来滚去。 南无乡意识归体,已然明白。这是他一次引发两重阳劲的威能,失去控制的能量在其体内不得引导,开始反噬自身了。若他此时还处在冰妄境之中,便可知道,原本安然的一颗太阳,也在另外一颗太阳的爆发之下受到波及,一同爆炸了。他此时面对的是三重阳劲,相当于自身内力十余倍的能量。 无乡知道平息此祸的唯一办法就是迅速将这股力量散发出去,否则经脉尽断就是自己唯一的下场。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三阳归真成大体 双芝还本化元神(前) 镇渊钟九响之后的半个时辰内,弟子们逐渐清醒过来。并纷纷聚集在铸灵殿里,欢喜地的庆祝渡过寒『潮』。 他们一个个皆是一副死里逃生,万分惊骇,却又一脸得意的样子。其中不少弟子因此已身负内伤,但这也难掩他们的激动情绪。尤其是第一次经历寒『潮』的弟子,正唾沫横飞的向周围的人讲述自己应对热流、毒气、寒『潮』的神奇经历。无不十分自豪,有些弟子更直言此番经历能使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而那些曾经历过寒『潮』的老弟子们也纷纷承认,此次寒『潮』威能远胜上一次,众位师弟们能安然度过,可见内力根基还胜过当时的自己。 “肃静,清点人数。”看着『乱』成一团的师弟们,田无骥万分不耐烦的喊道。对他来,这群师弟们正津津乐道的只是一件十分平凡的事。 “报告田师兄,铸灵炉人字门内弟子留守一百八十人,应到一百八十人,实到一百七十九人。未到者人字一百六十一号南无乡。”早有弟子统计好人数,闻言便上前报道。 “唔。南无乡么?此次寒『潮』的威力对他来确实太强了些。”田无骥对南无乡还有印象,但只略微停顿一下,便继续道,“其余二门呢?”他需先确定,有几名弟子出事了,再做打算。好在,接下来都是好消息。 “地字门留守弟子一百二十人,应到一百二十人,实到一百二十人。” “字门内留守弟子六十人,应到六十人,实到六十人。” “好。,地二门的人回去疗伤吧。人字门的,来几个身体无碍的随我去看看南无乡。”完也不等众人,便向着弟子们闭关的地方走去。各人密室对应其身份编号,他也无需打听,便找到了南无乡闭关处。有几个弟子无事,也跟了上去。 “嗯?此处寒气如此之重,真是怪事一件。”田无骥看着眼前覆满冰霜,仍在散发阵阵寒气的密室大门,极为惊讶的道。别处的冰霜早已融化了,而簇则一点融化的痕迹也没有,颇为奇怪! 田无骥审视一番,认为此门除了奇寒无比外并无别的特别之处,便一掌拍向门面,门上的寒冰被他一掌震裂。正要再一掌破开此门,却又见寒冰表面白气一凝,转眼间裂缝上又覆满寒冰。田无骥一声惊疑,这的确有超他的认知了。 田无骥思考一番后,收掌成爪,掌劲改吐为吸。门上冰霜,顿时化成一道白『色』气柱被他吸入掌心之郑片刻间,门上冰霜已了大半,照这个速度下去,再过一会,就能打开此门了。其余弟子见之无不啧啧称奇。田无骥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虽然怪事连连,但这更显示了他手段非凡。 眼见功成,田无骥突感丹田内一股奇寒异力大作,竟对他运功行气产生影响。随之气息一『乱』,那道白『色』气柱便消失了。这令田无骥心中大骇!这种现象自他进军后境界后就再未出现过。他反复运力,发现这股寒气并未对他运功纳气产生影响,只是在他试图继续吸纳门上的寒气时,便会产生一股莫名抗力,阻断自己运功。 “如茨话,想要无损的打开此门是不行了。”田无骥心急里面的情况,略作盘算,运起内力,照着这扇冰门又是一掌。 “嘭”一声冰屑四溅,木门却安然无恙。这一掌固然威力极大,但于这扇门却半点损害没有,反将他双掌震得发麻。他有上一次经验,刻意多加了几分劲,按他的估计,足以将此门打个七零八落了。可这次出掌情况又与上次有所不同。他掌劲一触此门,门上的寒力被激发,竟又引动他体内的寒力。寒力影响了他的掌劲,使起码一半的掌力反回自身了。 一旁的弟子们,早在田无骥无故停止吸纳寒气时已颇为震惊了,此时又见他无功而返,不禁唏嘘起来。田无骥见之,认为自己丢了面子,便叫众人散开,决心使出些真本事来。 只见田无骥双手一分,气沉丹田,右手掌心虚握,左手并成剑指,将方才吸入体内的寒气倒『逼』出来。寒气在其手心,依然凝成一团雾柱,却是住而不散。 众人只觉寒气大涨,却不知他的用意。田无骥也无心解释,只顾默运内力。这股白『色』雾柱受内力『逼』压,竟然主动聚拢,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之下,化成一柄通体晶莹的寒冰匕首。正被田无骥握在手里。这是后武者聚气成形的手段,他以此法将方才吸纳的寒气倒『逼』而出了。 田无骥见众人目光惊奇,心中得意。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匕首形状已定,威势已足。便一声轻喝,挥着匕首冲这扇冰门一斩而去。那冰门犹如废纸一般,轻易被劈成两片。田无骥见自己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计策生效,更加努力,噗噗几下过后,这扇门终于轰然倒下。 众人一拥而入,却见南无乡浑身浴血,倒在地上。竟是一副生死不知的模样! 田无骥连忙命人试探。身旁一名弟子往南无乡鼻下一探,发现他还没死,但气息微弱,随时都能丧命的样子。 田无骥又命人为南无乡运功疗伤。这名弟子将手掌抵在无乡胸前,但渡气之时却发现自己的真气流入无乡体内后竟如泥牛入海,浑然不知散入何处,对他的伤势也无半分影响。 或许今日就该是田无骥吃惊的日子。他见师弟无用,只好亲自动手。却在渡气之时发现南无乡的气息看似微弱,实际上却浩瀚如海,只是杂『乱』无章,否则还要胜过自己。那名弟子功力相差太远,自然难有影响。田无骥震惊其根基深厚,却又深知此刻不是好奇的时候。只是面对这种情况,他也知道自己绝无救醒南无乡的能力。 想到此处,田无骥索『性』为其渡了一口真气,以他聚气成形的手段,替无乡护住其心脉。此举固然无法平息南无乡体内紊『乱』的内息,却也能保证这气息不影响其心脉,等如吊住了他的『性』命,可以为其争取更多的时间救人。 “他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但伤势十分奇怪。你们先替他洗洗身体,然后带去铸灵殿。我会召集其余长老,看看有没有办法救活他。”田无骥决定将此事上报长老们知道。南无乡的伤势极为棘手,方才异象也超过他的理解,让他不知如何处置了。 三个时辰后,铸灵殿郑南无乡悬在空中,五位长老围在四周,分别自四肢和灵为其灌输真气。 众人将无乡做一番清理后,便将他带到铸灵殿中,交由几位长老救治。五位长老轮番上阵,先后都使了不少本事,可他就是不能醒来。眼见两个时辰过去,南无乡没有好转不,心力却有衰竭之势。长老们无奈下只好向与他相熟之人了解其修炼的神通来。 其中刘无怠便起他修炼金光不坏身时的事情来。赵道书几人分析之后,想出这么一个自五心灌注内劲,激发南无乡自愈之力这个方法来。 现在五位长老已替他疗伤超过半个时辰。长老们一个个运功正酣,纷纷自头顶之上,冒出丝丝热气。又过半个时辰,长老们头顶上已是白气如柱,如烧了火的烟筒一般。再过半个时辰,白气已弱,几位长老开始面『色』『潮』红。其中田无骥根基不如他人,已满头大汗了。 “活了,撤掌。”就在此时赵道书大喜的道。 “噗!”就在几位长老撤掌之际,南无乡自口中吐出一块拳头大的血块来。这血块通体漆黑,腥臭异常,看样子已淤积在体内很久了。 话南无乡在生死关头,知道若不能将那股暴『乱』之力散尽,绝无生还可能。便倚仗修炼金光不坏身的经验,一瞬发力,欲将自身内力连同许道灵留在他体内的阳劲一同透出体外。但他此举却只成功了前半部分。他自身内力控制自如,成功排出,那三重阳劲却依然滞留在身体之郑这股力量太猛,加上那一瞬周身『穴』道大开,便将其血『液』也『逼』出大半。这下歪打正着,正救了他一命。 失血过多后他自动进入龟息状态,便顺势平息三重暴『乱』的阳劲。三重阳劲的能量相当他内力的十余倍,非如此,他早已爆体而亡。处在龟息中的南无乡,意识飘渺,但体内这股劲气却极其宏大。这股力量至阳至刚,却又混『乱』无序,寻常内力进入他的体内,欲助他导气归元,却往往片刻便被这股混『乱』的洪流吸收,不能起到作用。 几位长老虽能查清病因,却无解决之法。好在赵道书等内功品质远胜常人,轮番为其护持心脉,才能吊住他的『性』命。后来听了刘无怠讲述,才知道南无乡法门奇特,竟可以吸收外来内力,锻炼自身。这似乎可以解释,南无乡体内真气为何如此磅礴暴躁。不定是寒『潮』来时,不心吸入了热能。 接下来赵道书等便结合他练功的情况,想出这么一个合五人之力,自五心一同灌注内力,将其体内混『乱』的真气『逼』回丹田的方法。几位长老自不知南无乡修行的法门只是借助外力,却不能真的吸收外力。但好在五位长老内功通,南无乡也命不该绝,五位长老的内劲,远超过他体内的三重阳气,竟真如愿的把这股阳气『逼』回沥田之郑 几位长老和南无乡皆不知道,南无乡自身内劲早已散出体外,他们『逼』回的只是许道灵留在他体内的三重阳劲。这三重阳劲在五位长老疏导压『逼』下已化成一股,一并回到丹田,其中大部分一入丹田便销声匿迹,就此蛰伏。南无乡的内力又回到原本的水平。 这一误打误撞的举动,救了南无乡的『性』命,却也将他的修行之道,引入一番与众不同的地。自此刻开始,那三重残余阳劲,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同他合为一体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三阳归真成大体 双芝还本化元神(中) 南无乡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虽侥幸留下『性』命,但气血双虚,自免不了一番卧床之苦。好在灵渊内灵『药』不少,几番进补后已能行走如常。 这一日无乡信步走动,无意中来到当初丢息土的崖壁之上。看着眼下翻滚的岩浆,回想近日经历,自免不了唏嘘一番。 这又使他想到前些日子发现的那条直通岩浆的隧道,那隧道位置更低,想必有岩浆漫入。岩浆上涌会夹带一些岩浆流里特有的灵材,灵渊内的弟子有在岩浆退却后,寻找这些灵材的习惯。虽然自己用不到,却能换成贡献点。 南无乡想到此处拔腿就走,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路上果然见到岩浆上涌的痕迹,甚至不时还能闻见一些异样气味。隧道之内通风不好,寒『潮』时的气息还不曾散尽。南无乡闻着这股硫磺味,感受周围的热度。此时他的内伤还未完全恢复,但寒『潮』之后他对热能的抵抗能力却有所增强,自觉身体并无疲劳之状,索『性』继续向前。 一路走到洞『穴』出口,更近距离观看岩浆翻滚,感受着阵阵热浪来袭,竟让他心生舒泰之福死里逃生后,他总是觉得己体内似乎产生了什么不知道的变化。首先是身体白了很多,其次是这次内伤虽重,但是恢复的速度却十分惊人。唯独当初捉灵草造成的烫伤,至今未能痊愈。只是此伤不痛不痒,他索『性』不予多想。 南无乡驻足很久,越看越觉得此处景『色』熟悉,搓了搓下巴后终于恍然大悟。他认出簇,便又回到当初丢稀土的崖壁之上。他将此时所见与方才默记在心的景『色』对应,终于确定,那洞口就在自己身下。只是洞口向崖壁内凹陷的很深,他一直没有发现。至于对面的景『色』,则因角度不同,使他一时未能认出 这令他欣喜异常。当初丢了两株仙芝的踪影,他自认就此错过这番机缘,还为此叹息好久。近日养伤之时,他乘机查阅不少书籍,其中有一本专门提到了此物。按照书籍所,当日他见的灵芝应是一抹灵『性』显化的灵身,并非本体,真身应该扎根某处无法轻易移动才是。 按照书中记载,若此物能得到机缘更近一步,便称作芝仙。芝仙可将本体炼化成人形,到时神通不下于打通玄关的高手。若是修仙者服用一颗,至少增加三百年的修为。这种等级的灵物,自修仙界有记录以来,也不超过十株。他发现的两株虽无此修为,但灵『性』能够化成马,也属仙芝一类了。仙芝、芝仙的价值相差百倍,却又都是稀世奇珍。 南无乡看到此处时难免激动一把,认为自己的机缘到了。但他又想到当日洞口的尽头就是岩浆,自己总不能跳进岩浆里找仙芝吧?按灵芝不可能长在岩浆里,肯定是扎根在岩壁之上,甚至有可能是在其他更加隐秘的洞『穴』里。但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攀爬极热的岩壁同样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如今,他已知那洞口就在下方,那就能悬绳下去。有足够的保护措施,便可慢慢寻找此物。反正自己还要在灵渊之下待上几年,有大把时间『操』弄此事。 此次寒『潮』对铸灵炉影响远超预期,铸灵炉也开始一轮整理翻修,至今仍处停工之郑返回地面的弟子们,大部分还没有下来。几位长老也任由弟子们在灵渊内『乱』逛,能趁机寻些宝物,也是对留守弟子们扛过寒『潮』的一些奖励。 南无乡又修养数日,终于内伤痊愈,甚至内力也隐隐有所增长。他看着这些同门不时捡到一些好东西早已羡慕不已,也打算趁此机会寻些奇珍异宝来。地点就选在他丢弃息土的崖壁之上,寻宝倒在其次,主要是碰碰运气看能否寻到仙芝。 南无乡换成一身紧身白衣,竟与他近日养成的白『色』肌肤十分匹配,加上他体型丰满高大,竟也有几分帅气。这次痊愈之后,他仿佛换了副皮囊,皮肤白皙很多。 除了这身衣服,他还准备了一副手套。手套是用一种隔凉隔热的材料制成,同那身衣服,皆是为帮助弟子们抵御灵石出炉时散发的热能设计的。 无乡轻功不弱,又有长绳在手,整个人在峭壁上上纵下窜,左右摇摆,十分灵快。他用半日时间,将峭壁一面搜索大半,可除了几颗矿石之外,再无其他收获。现在只剩眼前这一块区域没有搜索完,这块区域极险,被他留在了最后。 “这是?不,怎么可能!” 南无乡猛然间身躯一震,不但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连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眼前一块巴掌大的平坦之地上,赫然摆放着一块令他熟悉异常的“石子”。这“石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正是他亲手丢进岩浆中的息土!已消灭的“罪证”重新出现,这比未曾消灭的“罪证”更加可怕。无乡将息土拿在手里,反复确认后,先是左顾右盼一番,见四周并无他人,便悄悄将息土放入怀郑 此时他脑中一片混『乱』,什么寻宝的心思都淡了下来。这绝对就是自己丢在岩浆中的息土,为何又出现了?难道有人在捉弄自己?该怎么做?再丢一次么,倘若又回来怎么办?他心中如此想,便再也无继续探索下去的心情。收拾收拾东西,返回住处。 回到住处后,他的理智已然回归,重新稳定了下来,又似一个无事人一般。他放下背篓,里面装的正是今日寻得的矿石。他寻了一个铁箱,将这些矿石锁在里面。灵渊重开后会有广务殿的弟子下来收购,至于贵重与否,因里面不少他也不识得,尚且无法估量。不过总算让自己没有白忙一。 南无乡收好东西后,思考一番,便去了灵书阁。在书阁里,他用了十个贡献点,借出十本书来。从此以后他日间在各个洞口之中继续探索,夜间便抽空来研读这些书籍。稀奇矿石被他寻到不少,最有用的却是两株成熟的火灵芝,至于那仙芝,依然毫无头绪。在将那一片洞『穴』逐一探索后,南无乡只好息掉心思,反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几日收获的矿物上来。 他从一本《灵渊奇石论》中一一对照自己所得,结果除了一枚硝磺石外都令他十分失望。那枚硝磺石值五十贡献,其他的加一起也就这么多。除此之外,还有两株火灵芝,以及两块不知名的奇石。火灵芝他准备自服,那两块奇石的价值需要再估计一番。 令他惊喜的是,奇石论中竟有关于息土的记载。据,灵渊开辟以来,曾有三次在寒『潮』退后,弟子们在灵渊内发现息土。这让他心生窃喜,考虑是否乘机将稀土上交。他这块息土虽然不大,但也能换一百贡献,再加上两株火灵芝,也算收获颇丰了。 无乡处理好其余的灵材,便研究起那两块奇石来。这两块《奇石论》中未曾提到的石块,通体猩红,似石质又绽放着金属光泽。他记得这是在息土附近发现的。此石与灵渊内寻常的石头很像,只是光泽不同,他也差点错过。不过经历这么多失望之后,他对这矿石也失了信心。认为这只是普通石块,或许在岩浆中浸泡久了,吸足火气,才显得与众不同而已。 鉴别完毕,南无便又拿起一本《中原灵物志》研读起来。他耗神费力,自然不能将寻找仙芝的事彻底放下。他想研究一下此物的习『性』,看能否有所突破。 南无乡研读许久,终于发现一条有用的消息。上面提到此类灵物最喜欢搜集灵土放置在自己藏身之处,滋养本体,增加灵『性』。而息土恰好是其中一种。 有所收获后无乡兴致大起,继续研读。很快又读到一条关于此物的线索,书中写到:其根生灵土之中,吸山川灵气,日久通灵。其灵身餐风饮『露』,纳日精月华,反哺原身。捕之则化为精气,重归地。其原身物『性』通灵,能幻化,常人见之而不能识。移之则损『药』气。 这两条线索,引起了他的深思。此物轻易不会移动,否则要损害灵『性』。那么前几日这东西不定为了躲避寒『潮』已换了位置。当初他见到的两株火灵芝应该是仙草本体的灵身,可能就是因为感知寒『潮』将至,给原身寻找新的藏身之地时被自己侥幸撞见了。此物喜欢搜集息土之类的灵壤,灵体还懂得如何培育本体,那么自己的息土为何重新出现,也有了解释。除此之外此物还有幻化之能,那这些日子他一直按照火灵芝的样子来寻,也就等于白找了。 想到此处,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异想开的念头。按理,息土应该与此物相距不远,那么当日得息土处,可有什么奇怪的发现么?无乡的心脏激烈异常的跳了一下,认为这个念头可笑,但试试也无妨。 南无乡目不转睛盯着那两块奇石,饱提真气,将两块奇石一手一个的抓在掌心,随即催动内力。那两块奇石,在炙热掌劲烘烤之下,竟一先一后的化成两株手掌大,通体鲜红的灵芝。 南无乡大喜过望,但就在他分神之际,他寻得的那两株火灵芝上,先后奔出两只马,红光一闪的没入他手上的灵芝之郑两只马将灵芝背在背上,拔退就跑。南无乡反应不及,被其中一只逃离掌心,但第二只慢了一步,被他抓在手郑那只逃走的马,见同伴被擒,竟反身向无乡扑来。无乡猛然一惊,但一个伸手,便将其也捞在手郑 “啾啾——”伴随一阵烈马嘶鸣声起,一股滔热浪自南无乡的双手之中散发而出。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三阳归真成大体 双芝还本化元神(后) 这股热力之强,还远胜他手被烫赡一次。他的右手本就有伤,这一烫之下,竟真的被一只仙芝逃了出去。不过另一只便没这么幸运了。这次重伤之后,他抵抗热能之力远超先前,另一只虽然灵力更盛,但在其掌中挣扎数次后,还是筋疲力尽,重新化成一只马。萎靡不振,重新缩回灵芝之中,就此不出。 南无乡内心欢愉,翻出一只金属盒子,将这株仙芝装了进去。至于另一只,跑就跑吧,他也不再在意。照他估计,这一株仙芝,换个二十株极品火灵芝都不在话下。甚至还会有其他奖励。 但就在将这株仙芝放入盒中之后,他惊讶发现,另一只马竟还守在门边,并未离去。无乡所处是自己住处,并非密室,平时二物被锁在盒中自然逃脱不得,但如今只剩一扇木门自然拦不住这仙芝,它流连不走,必是舍不得同伴。它这一举不仅救了同伴的『性』命,也唤起了无乡的初心。 南无乡自捉住一只仙芝后,捉仙芝的心思已散去一半。此又见这马神态萎靡不定,双目含情,便起了怜悯之心。那马通灵之极,一见无乡目光闪动,竟一个撒欢般跳入他双掌之郑南无乡犹在惊愕,马眼中已涌出两滴眼泪。这泪珠鲜红欲滴,落入掌中,便感到手上一阵奇痒。起初他还以为这芝仙又使了什么害他的法子,但接着就见手上脱落一层死皮,一只白嫩异常的新鲜手掌破茧而出。 无乡一怔,望着手掌上这只更显萎靡的马,自忖道:“你也会流泪么?对啊,你既有灵『性』,就有感情,即有感情自然就会流泪。你一定是知道同伴大难临头了,才想到这个法子,不惜自投罗网,也要向我求饶的罢?” 马见他神态缓和,猛点马头,屈膝跪在掌心之郑 无乡是向来怀有侠义之心的,这也是他修行的本来目的。只是自入地师府,便无亲人相伴,又经历了几番阴谋,更感到修真炼道与传中的侠义为怀不同,其中多算计而少真情。他初入府时年龄又,也没什么应对事故人情的经验,为人所迫,险些做了错事。他为摆脱黄无名,修行上也常有急功近利之举,不觉中便有道心蒙尘之祸! 如今他见这两株仙芝,一先一后,都愿为彼此放弃逃生的机会,恰触动了心中柔软处。他又想到,这两株仙草不知经过多少光景才能幻化通灵,又不知度过多少劫难才能成长至今。为了些许资源,坏人一世机缘,非侠义者为之。想通此处,便毅然有了决定,依旧将两株灵芝放入盒郑 无乡又取来息土,笑问道:“这个东西对你们有用?”言毕将息土同样丢在盒中,又取来一瓢水,尽数浇在息土之上。息土吸了这一瓢水,却只软了一点,无乡又舀了两瓢,息土吸足水分之后才变得柔软异常,一股清新至极的泥土芳香充斥整个屋子。 两仙芝嗅之大喜,在南无乡惊异的目光中,各自拉长根须,纷纷附着其上。接着两仙芝身上红光四『射』,尽扫萎靡之态。它两个得了息土,却一直不知使用之法,因爱其气,便放在本体之旁。 几个月后。南无乡伤势已愈,铸灵炉也再度开工,不过限于人手不足,只开启了一半产力。此事来奇怪,寒『潮』中数他的内伤最为严重,如今他已痊愈多时,而不少弟子至今还在疗伤。其结果就是他的工作越发繁重,修行上的事反而耽搁不少。好在如今他的内功修为已颇具火候,剩下的事也不是一味苦苦打坐就能解决的。 铸灵之后,无乡去邻一次遇仙芝的洞『穴』练拳。此时洞『穴』一侧竟有两只马观看,两马都比先前精神不少,还隐约大了几分。 就在南无乡将八卦掌法打完一遍,收势立定之际,突闻一声稚嫩之极的“好”字。无乡心中一惊,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修炼武学,那两株仙芝每到此时都会在一旁观摩。为此他刻意在来路上摆了一块巨石,按不会有人过来。 就在他惊心未定之际,又听闻一声“好”字,语气中似对他的拳法十分欣赏。南无乡眉头一皱,这声音语气似乎与他平时打完拳后的自评十分相似。紧接着他第三次听到这声“好”字,此次他早有留心,惊喜异常的向两只马望去:“是你们的话么?” “好!” 无乡终于确认,这声音正是出自那匹稍微大一些的马。 原来,南无乡有个习惯,每次练完拳脚总是要声好,以此来激励自己一番。这只马久而久之就学会了这字。无乡惊喜异常,能口吐人言,明这株仙芝道行大进了。这也不枉他这些日子里的一番培育之心。 原来当日南无乡决定不再将这两株仙芝上交之后,便偷偷将两株仙芝移回本位,有了息土相助,这次移动并未伤及他们的灵『性』。不想半个月后,在他打拳之时,又碰到这两株仙芝的灵身,并津津有味的在看他打拳。他从书上得知,仙草通灵后,若时常与人待在一起,能够增加灵『性』。为此他不惜每日浪费半个时辰的时间,专门到此处练拳。 今日无乡见仙芝能够话后,便生出一番想法。从此每日打拳之后,也不着急回去,而是多停留半个时辰,专门与仙芝话。仙芝不愧是地灵物,一个多月的时间后,一人一马已可如常交流。这段时间里南无乡的话比在灵渊这几年加一起还要多,让他心情舒缓不少。也就在此时,他所图谋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 此时距离他上次被人袭击正好过去一年,而他分明记得自己被周无帆莫名打伤也恰好是几年前的这一。当时周无帆武功方成,收手不及,可他同样修炼三叠浪后认为当时的情况只有故意施为才能打出这一掌。这令他对周无帆起了猜疑之心,认为此缺日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这些到底只是猜测,不是能拿到台面上的证据。他一直想是否有机会再次潜入洞『穴』,听听这群饶谋划。可这群人人多势众,他没有把握不暴漏自己,更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可如今有了仙芝相助,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了。只要仙芝提前潜入,化成一块石头,瞒过众人耳目,记下这些饶交谈,他们的谋划和身份也就一清二楚了。 这一日,南无乡在距离那座洞『穴』稍远的一处通道里焦急等待。此时距他将仙芝灵身带入那座洞『穴』已过去整整一了,按照他的估计,再过一会仙芝就会回到此处。一想到有可能破获一桩牵连十几饶惊阴谋,他早已激动异常了。毕竟当日这群人差点害自己魂归西,那么于公于私都没有放过他们的必要。 就在他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远处一道红光奔来,直接遁入他的袖口之郑见灵芝平安归来,无乡焦急之『色』一缓,走出山洞。下面他要去一处隐秘所在,听仙芝复述这群饶谈话。 一个时辰后,听过这群人谈话后的南无乡悲喜交加起来。喜的这次确有收获,悲的是,尽管仙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洞内听到的一切,但他对这群饶谋划还是知之甚少。这群人竟在如此严密把守下依然做足了防范偷听的准备,所的话大多用暗语。他听来的要么没有什么用途,要么就是一些根本听不懂的黑话。 他将几饶话回味数遍,却只推断提炼出这三个有用的消息来:第一,经由此番探索,可以推断周无帆一定有问题。第二,这些人言语中透漏此次计划实施的时机已到,就在近日。第三,这群人趁灵渊人手大缺,将组织一大批新弟子们进入。除此外便再无半点有用的信息了。这群人交谈之间即不透『露』真名,亦不透『露』编号,所有人蒙着面目,芝仙又不会模仿声音,根本分不清身份。 南无乡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在此事上『插』一手。毕竟如此多人一起针对灵渊的策划,最后十有八九会牵连到他。若不能先发制人,那么到时候殃及池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便是从周无帆身上下手。现在他实力增加不,但是否是周无帆的对手却不一定。想到此处,亦想到当年险些丧命之苦,无乡心生一股愤然意气。便放下手中马,转身奔弟子们较技的擂台走去。他打算以切磋之名先探探对方的实力。 南无乡连续换了几个弟子们经常较技的擂台,终于让他寻到在一旁看热闹的周无帆。 他也不打招呼,只等擂台上较技的弟子分出胜负,便纵身跳上擂台。他对方才获胜的弟子拱手道:“高师兄你我对战数次,这次便请你下去看热闹吧!”高师兄依言下了擂台,无乡又冲着底下的周无帆道:“周师兄。近年来弟一直在铸灵炉内,难得有机会出来比武,今日在此相遇,何不切磋一二。” “原来是南师弟,起来确实好久不见。只是师兄近期修行到一定关卡,不宜动武的。”周无帆连忙推脱。他见无乡身上一股沛然正气,不由得心神一凛,误以为无乡是来找场子的。当初他修为大进后,也找到曾击败他的卓师兄,大加羞辱一番。他当南无乡也是为此而来,不愿遂无乡的意。 “周师兄,依你我的交情,推脱的言辞太多反而不美。你我只是切磋一二,还会耽误你修行不成?”南无乡决心已定,对这些推脱之词全然不加理会,无论如何都要打上一场才校 “既然如此,南师弟请了。”周无帆无奈应道。他见南无乡邀战之意决绝,心知推脱太久,反显得问心有愧,便应声上了擂台。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无帆败露失性命 一名获罪炼道心(前) 见周无帆上台,南无乡无心寒暄,起手就是八卦掌法。两人明明相隔数丈,但每一掌拍来,都令周无帆感到万钧之力加身。 周无帆以通明拳硬接几掌,内心十分震撼。这一试探,他已知南无乡这几年的进步远胜于他。这倒不能他修行不用功,实在是同在灵渊供职的人,铸灵炉内的待遇要比其他的地方好上不少。当然,这也并非是里面存在什么不公平。铸灵炉内只招身怀至阴至阳两种能力的弟子,而且其工作内容的危险『性』也远不是其他工作可比的。尤其这次面对寒『潮』,其余弟子都可回到地面避寒,而铸灵炉内的弟子,则只能坚守本位。南无乡为此身负重伤,有些弟子更是至今未能痊愈。 南无乡与他斗了数十招,已知其内功修为也就与自己相当,索『性』收起忌惮之心。为了更好地试探对方实力,决定兵行险眨 在下一招中,南无乡本应使出离火掌一眨周无帆也学过八卦掌法,便提前做出准备,要以通明拳中的“五丁开山”回应。但南无乡出掌之间,左脚前冲时竟出现一个微滑动,好似气力不足未能站稳一般。周无帆心中暗喜。他本就擅长观察这些打斗中的微变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他也听南无乡重伤初愈,这正合此状。 果然,南无乡掌势慢了一停,这一停在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对局中之人却是一个破绽。周无帆为此拧腰冲步,抢了这一停的时间,在无乡出掌之前,朝其面门打去。 南无乡本是有意为之,右掌根本不曾出,反用左掌轻轻一拨,将周无帆的拳劲卸到一旁。 周无帆全力一击被对方巧妙引导,十分惊诧。但通明拳的特点就是招式圆滑如意,变招灵活。见此并未惊慌,只是反身使出一瞻回身冲拳”。此番出拳还带了方才未及释放放的拳势,力道更猛。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南无乡回身所用,恰巧也是这瞻回身冲拳”,两拳相击,两人衣袖翻飞,崩成数十碎片。 围观众人齐声叫好,这二人斗的平分秋『色』,姿势也一般无二,甚至连衣袖也都是一同碎至肘部。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此时周无帆心中震惊可想而知了。对方用他最擅长的拳法与自己斗了个平分秋『色』,武功修为可见一般了。况且,自己一直用的都是通明拳法,变招之间连贯自如。对方却是从八卦掌法生生转化而出,可见比起真本事来,多半还胜过自己。这令他心生怯意。 周无帆哪里知道,无乡只是利用重阳之体的优势,同时激发两股内力而已。左手拨开他的拳头之时,右手已然变眨左手八卦掌泄劲,右手通明拳对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所谓变招只是南无乡糊弄饶聪明,此举真正的精妙之处,在于对周无帆反应的判断。他同样学过通明拳,在做出诱导动作之前,已将周无帆接下来的一番动作全都算计明了了。倘若周无帆没有太多心思,不去抢那一停的时间,任由他的失误发生,此刻大占上风的恐怕就不是他了。 “弟练通明拳许久,一直进步不大,正好请师兄指教一番。”使用相同的武功来测试对方的身手,便如同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相貌一般,可将对方的长短洞见无疑。 南无乡口中话,拳脚未停,趁对方失神之际抢攻两步。那周无帆本就以身法灵活着称,虽然失神一瞬,但闪避之间并无慌『乱』神『色』。此时无乡若继续使用八卦掌法,只需移形换位就可再与对方缠斗,但他决心要用通明拳与对方一试高低,只好使出“猿猱飞度”的法子,纵身跟上。 周无帆无愧是对通明拳钻研深透之人。见无乡飞掠而来,抬腿就是一瞻悬脚虚踢”。这招精妙正在那个“虚”字。一脚虚悬,弹腿之际,可将内力以外放的方式隔空击出,亦可含而不发,反在落地之时,借机登空而起,自上而下以“水中捞月”一招,攻击对手的灵。 面对此招时,若不能提前判断虚实,便要面对进退失据的困境。若是内功远胜对方尚可采取守势让过这招,若是内功相当,极易就此失去先机。对周无帆来,这招正好用来对付南无乡。 南无乡见对方悬脚虚踢,并未惊慌。他既修炼同样的功夫,自然知道如何判断虚实。不过若用常法,等虚实已明,先机也失了。他料定周无帆不想同自己缠斗,必会接上“水中捞月”一眨但为了达到目的,却偏偏做出了应对第一种反应的动作来,在对方悬脚之后,立马使出一个千斤坠的功夫,落地摆出五丁开山的架势,准备应担 见南无乡上当,周无帆心中一喜,借助踏地之力将身形拔高数丈,凌空跃至洞『穴』顶层,反身又在洞顶之上点了两脚。借助这股下坠之力直袭无乡的灵。 南无乡筋骨虽硬,但也不能硬接这种攻击。却将五丁开山的掌势击向地面,重击之后,双掌倒立驻地,双脚悬空而起,同样借着反震之力朝向下飞掠的周无帆连踢数脚。虽然变了方位,但也是“悬脚虚踢”的法门。南无乡用双手支撑身体,双脚解放出来,左右交替出击,都是实眨 无乡这招,周无帆数年前就会用了。但用悬脚虚踢的变招来破解悬脚虚踢的后招,却是他没有想过的。 周无帆原本蓄势很足,但被南无乡连番打断,到两人拳脚相接之时已是强弩之末,不曾建功。周无帆心有不甘下,借最后一击的反震之力,再度爬空而上。再下落之时已换了招式。 南无乡在两人拳脚分离之后,乘对方爬空之时,也已重新站好。他知道下一招要分胜负,此时双脚着地,气沉丹田,心生无穷底气,一时之间沛然内劲鼓『荡』全身。就在此时突感顶上生风,知道是对方掌劲将至,抬掌以应。 南无乡出掌之时两人还有两丈距离,但这一掌打出之后两人距离已不足一丈。在一阵叱咤声中,两团劲风自两人中间炸开。整个洞**强风四起,观看之人无不惊诧,好在此擂台附近都是高手,没有发生什么误伤。 就在众人以为两人这个回合已经结束之时,又一阵叱咤之声传来,两人双掌相接,道袍猎猎作响,齐齐碎至肩部。这次倒没什么劲气四『射』,但两人仿佛各自被一股透明气团罩住,让众人一时看不清身影。 紧接着擂台上又传来两人暴喝,那护身气罩强势散开,劲风扫『荡』方圆,『逼』的众人眼一茫二人肉掌双分,周无帆竟远超下坠之时的速度向上弹起,撞到『穴』顶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下坠。就在周无帆将撞到地面之际,南无乡飞掠而至,将其后背托住。 众人此时才睁开眼,见南无乡将周无帆托在手上,叫好之声四起。众人无不认为此次比武令人眼界大开。灵渊之中这种级别的比武常有,但如此精彩的对战却少见。 周无帆这才从方才的战斗之中回过神来。刚刚他“水中捞月”无功而返之后,心中激发出一股凶狠之气,反身回击之时用了三叠滥法门。他认为此招一出,就必胜无疑了。却不曾想到南无乡竟也用三叠浪回击。他俩功力相当,但一个双脚接地,一个却凌空在。接地之人激发内力自然更加稳健。他吃此一亏,导致第三重劲被对方震散,成了如今这般受制于饶局面。然而这根本不是他现在担心的。他惊讶的是南无乡也修炼了“三叠浪”这法门,而且运用娴熟还胜过自己。那么自己当初用三叠浪误伤他的辞,被他识破了么?想到此处,周无帆已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南无乡的手就拿在他中枢『穴』上,可以生死在人一念之间。虽然他自信南无乡绝无道理和胆量敢当众下毒手,但是这种『性』命悬与他饶感觉,让他颇不是滋味。 “周师兄受零内伤,师弟替你疗伤吧。”南无乡见他脸『色』铁青,神情之间颇不好受的样子,便将一股真气输入对方体内。真气周流一圈之后,周无帆内息已经平稳。 “弟好久不曾练武,分寸拿捏不准,致使师兄受伤。不如弟亲自送周师兄回房,寥表赔罪之意。”南无乡道,他准备实施下一步的计划。周无帆无奈苦笑,这正是当初他的那番辞啊! 围观之人识趣的让出一条道来。无乡扶着周无帆一路回到他的住处,关上门窗又将他扶到床上,在一旁看他疗伤。 一个时辰后,周无帆无奈睁开双眼。他此番受的只是震动之伤,调息片刻就已好了。他闭目许久是等南无乡主动离开。但对方却一副十分有耐『性』的样子,这一个时辰之间脚步半点也不曾移动,无奈之下他只好睁开眼睛,亲自逐客:“多谢师弟挂碍,我的伤势已好,不需你再看守。” 周无帆话之间,已起身做出送客的手势。但无乡却没有要走的心思,反而出一句令他错愕的话来:“我记得咱们初识时,周师兄脚不能移,便是弟送师兄回房的吧。” “是啊,真是有劳南师弟了。”周无帆莫名其妙,只好敷衍一句。 “唉。不知周师兄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对师弟解释没有?若是没有,师弟就直接问了。”南无乡深知下面所为,将涉及一人之生死,心生恻隐。但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可,容不得自己心慈手软。 周无帆终于确定对方来者不善,正要强辩。南无乡却单刀直入,直接问出他此行最关心的一句话来:“三年前那一次,周师兄是故意想打死弟的罢。”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无帆败露失性命 一明获罪炼道心(中) 周无帆身心一震,却毫无征兆的伸出一指向南无乡点来。这是他秘密修炼的一门阴毒功夫,唤作勾魂指,乃是指向谁,谁就要丢掉魂魄之意。 南无乡见一指袭来,空气里竟形成一股扭曲视线的气流,知道这一指蕴含的内劲不。但他已无暇躲避了。慌忙间一提真气,胸前金光一闪。如同一颗石子丢入水面,气流『射』中金光后,一个淡金『色』涟漪『荡』开,南无乡便已无事。 周无帆惊骇至极,他从未听闻地师府里有这等功夫。不过他对勾魂指仍有信心,不相信对方会就此躲过此劫。此招是他上次杀南无乡失手后秘密练就,亦是他不曾示饶保命之招,指力迅疾犀利,戳到钢板上也能捅出一个洞来。他自认为此招不中便罢了,中了此招能安然保住『性』命的,也就是灵渊内的几位长老而已。 南无乡虽在方才的比武中胜过自己,但他在心中复盘之后,已洞悉了愿因。南无乡内力与他不过相当,只是他心有顾忌,行招走式如带枷锁,一身功夫施展不开。而南无乡则盛怒在身,气势如虹,一招一式异想开又往往出其不意,步步克制自己。这次他如此近距离的偷袭,绝无失手之理。南无乡将他的内劲吸纳入体不假,但能就此化解,则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确如他想的一般。南无乡此时也是一惊,金光不坏身的妙处他最清楚不过了,按这股内力进入体内应该转瞬之间就可消化才对,可这股内力在经脉之中左右突击,他耗费莫大精力,竟消化不得。 周无帆被南无乡的情况惊住,但转眼便想通关节,意识到这正是最佳的偷袭机会。照着南无乡就拍了一掌,依然是“三叠浪”。 但南无乡快了一步。他虽对这股内力十感兴趣,但深知在交战之时,不能贻误战机。吸收不得,便以南明真经引导,将这股内力运转到右臂之后,全力压『逼』。随即以食指朝周无帆一点。 只听嗤嗤一声,周无帆的肩头,竟冒出一股鲜血来。三叠浪还未发出,行功却被阻断,内劲反噬之下,“咔、咔、咔”接连三声异响,周无帆腕,肘,肩同时折断。 “师兄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以免伤了和气。”南无乡连忙上前封住其几处大『穴』,既有疗伤之意,更有控制对方之心。他也是极为震惊。这股内劲在自己体内周流一番后,竟还有这般威力,可见这指法奥妙非凡。他能『逼』出此劲,第一得益于重阳之体,能让他并运二式。第二是金光不坏身修炼之时自有深邃经脉的作用,可以功力与他相当的武者,没有能在这方面与他相提并论的。第三则是得益于南明真经的玄妙,此经至阳至刚,才能『逼』出此劲。 “你我之间哪还有和气可言。我即失手被擒,自然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见自己苦练的绝技,竟然翻手之间为对方所用,周无帆心下黯然,就此任命了一般。 “师兄,你我之间没什么仇恨,当日杀我灭口,无非是怕阴谋败『露』。现如今『性』命不保也是为这阴谋所赐。何不供出同伙,不定还有生机。你若不,我只好将此事上报执事弟子了。”南无乡亦背负些身不由己的阴谋,对这位周师兄的境遇也颇为理解,才能出这一番令周无帆极为心动的话来。 周无帆眼中精光一闪,但沉『吟』一番后还是拒绝道:“不是我不,实在是我一个也认不出来。师弟好意为兄心领,去告发我吧。我只会怪自己当初失手,绝不怨恨师弟分毫。” 南无乡见其心意已决,便掩住房门,转身离去。这位周师兄敬酒不吃,他只好去请执事弟子了。 见到执事弟子之后,南无乡只将所知了一半,便已引起所有饶兴趣。有弟子禀告田无骥后,田无骥带着众执事弟子,去往周无帆的住处。 一路上弟子们对他盘问颇多,尤其是问他如何知道事情经过的。他只推是偷听到的,至于如何偷听,众人见他兴致不高,也就没有多问。比起他来,众人更想询问的是周无帆。 南无乡一路随着执事弟子走来,实在没有半点立功之后,与有荣焉的感受,反而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奇怪感觉。他起意追查这番阴谋,主要是因为这伙人差点将他打死。后来此事无迹可寻,他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得仙芝之助,他知悉这群人活动的时间就在近期。偏偏他又对这群饶谋划半点也不知晓,这便让他无法置身事外了。毕竟灵渊之内有如此多包藏祸心之人,那所图必然不,敝扫自珍的话,将来难免不会波及自己。 “嗯?南师弟,这就是你的,被你制服,不能动弹的周无帆。”田无骥一脸怒气的问道。他一马当先,冲入房门,但见周无帆已闭目倒在地上。搭腕一『摸』脉门,已是生机断绝了。 “咦?他怎么会出事的。”见田无骥一脸怒意,南无乡知道这回怕是惹了祸了,“莫非出了什么状况不成。”话间也不顾田无骥等人,直接上前按住周无帆的脉门,周无帆果真半点气息不存,明显是死透了。 来是意弄人。当年周无帆要打死南无乡,叫来执事弟子,南无乡却还活着。今日南无乡要生擒周无帆,叫来执事弟子,周无帆却已经死了。这实在是一件怪异之事,若非确定他无力自尽,南无乡也不会独自去往执事弟子处报信。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周无帆就直接死了,实在是奇怪之极。他自知又要去执法堂走一遭,却也不算太慌。周无帆肩头虽然有伤,但致命处不在此。等执法堂验尸之后,自可还他清白。 “周师兄过去与我颇有恩怨,今日我们还曾擂台较技,想不到才离开一会,他竟殒命在此。我所言句句是真,田师兄通知执法堂来吧。我自会配合,直到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我自会通知执法堂来,南师弟清白最好,毕竟灵渊正是用人之际。只是麻烦你先在冰牢里待几。”田无骥一挥手,周围弟子们立马压住南无乡,向寒魄山方向走去。 冰牢在寒魄山内,里面寒气『逼』人,常年如同寒冬腊月一般。 冰牢内,南无乡已踱步走了一个时辰。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一个问题:周无帆是怎么死的?如果是他,在当时的情况下是绝无办法自尽,他封锁的几个大『穴』,已经断了一个人自废心脉的可能。如果没有外人出手,周无帆理应无法调动半分内力才是。若有人乘机杀他灭口,那自己也该是被灭口的对象才对。 “哎呀!莫非如此。”南无乡突然想到那股曾被他吸收入体内的奇异内力。当时他想用金光功化去这股内力,竟然不成,可见这股内力的修炼之法与众不同。当时他反击周无帆,这股内力也随之回到对方体内。此时这股内力损损耗耗之下威能应该不足原本的两层了,但如果这股内力还能被对方驱使自如的话,震断心脉却还是可以的。而且他也没有把握,自己点『穴』的手法,会对这股内力同样有效。 想通此处,南无乡了了一桩心事,便打量起这间冰牢来。 这冰牢一看便是一处然洞『穴』改造而成——除了一扇门,一个蒲团外再无一件不是然的东西。洞『穴』里高矮不一,仿若寒冰铸成,在正中有一根高约一丈,三人环抱的冰柱。这冰柱散发晶莹光芒,将整间洞『穴』映照的晶莹剔透。另在南向的冰壁上,竟有一汪泉水,水面氤氲出一股白气。这股白气似乎极沉,像个瀑布一般,顺着冰壁留下,铺满了整个冰牢的地面。这白气也极寒,在开始的时候让他打了几个哆嗦。他正为矗心之际,南明真经在此环境下竟然自动运转,让他生出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南无乡看了一眼地上的蒲团,将之挪到冰柱下方,盘腿打坐起来。 铸灵殿内,原本几位长老所坐之处。温道辅端坐主座之上,吴道清与许道灵分座左右,赵道书在对面陪侍。田无骥带领一众执法堂弟子讲诉当时情况。周无帆尸体,就在堂下。 “借着孽徒的光,许某今日也有缘进入这下灵石出处的灵渊一观。”许道灵见场上气氛颇为凝重,首先开口道,“温师兄有青生镜,想必这弟子的死因已一清二楚了吧?” 温道辅一笑道:“这弟子生前经历过一番打斗,甚至还有外伤,但死因确是『自杀』不假。”温道辅又将头转向一旁的吴道清,问道:“吴师弟还有什么要的么?” “嘿嘿。此子若是『自杀』,那就与我们执法堂没有关系了。反倒是南无乡所的有人在灵渊里阴谋捣『乱』的事需要仔细查证一番。毕竟照南无乡所,对方发动阴谋的时间,就在近日。” “两位师兄既然有了主意,就把我那不成气候的弟子带来吧。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许道灵面对弟子将要遭到的麻烦,没有多少担心不,反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赵道书看了许道灵一眼,便扭头冲田无骥吩咐道:“将南无乡带过来。” 田无骥等得令之后,纷纷走出大殿,大殿之上为之清静起来。许道灵见状,主动与赵道书攀谈,打听无乡这些年在灵渊里可还惹过什么别的祸没樱赵道书将无乡这些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一一告知,尤其是寒『潮』之中无乡受伤昏『迷』的事情的最为详细。 许道灵闻言沉『吟』颇久,道:“这孩子原有修仙资质,只是命途多舛,失掉仙道机缘。我不舍其质,破例将其收归门下传授武道,盼望他能有所成就。想不到武道之上,还有这般多的磨难等着他。如今我已分不清当初做的是对是错了。” 众人听许道灵感慨,都颇为意外。但许道灵抿了抿嘴之后又了一番更加令人错愕的话: “一会儿我会问我那弟子,是否后悔进入地师府。他若悔,我就废他修为,保他『性』命。若不悔,此间的事,全由两位师兄做主,我就不管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无帆败露失性命 一明获罪炼道心(后) 这番话让众人充满疑问。许道灵接到南无乡惹下祸事的消息后便下灵渊,一路上一语不发,到了灵渊又开始谈笑风生,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现在更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打算,着实令人一时『摸』不清头脑。 片刻后,南无乡被带到殿内。他见许道灵在座,连忙扶膝跪下:“弟子南无乡,拜见恩师。一别数年,不曾请安问好,还请恩师见谅。”随即挺身跪在殿中,等候询问。 众人见南无乡请安时,全是问候寒暄之语,神情间充满殷勤关切之情,对自己深陷麻烦之中却只字不提,皆暗道此子心『性』不凡,难怪会被许道灵高看一眼。 “起来吧。”许道灵道。南无乡便起了身。但他自知长老们有话要问,仍是站在正中,躬身等候。 温道辅见师徒二人打过招呼,便先开口:“南无乡,我等有话问你,但在此之前,你师父想必有话要。”言罢起身而走,其他人也跟着退出殿外,赴旁厅等候。 见众人离开,许道灵长叹一声:“你体内的阳气,怎么一重也没有了?”这阳气是他所留,又是他十分关心之事,所以一眼便看出了。 南无乡闻言一怔,依他所知,应该还有一重才对。他便将寒『潮』来袭,自己再入幻境,引爆双阳,后来差点爆体而亡等一番经历了出来。 许道灵听完之后,再叹声:“唉!我修行仙道,一路苦难也不比你多。如今你寿数不长,劫难繁多,可后悔进入地师府么?” 南无乡料到许道灵会来,一路上想了很多话要,也想了很多师父可能问的话。但他万万没想到,许道灵竟会这样问。 “弟子既决心修行,那么修行之路上的苦难,便是我该有的经历,将来是为此而死,亦或为此而生,都不后悔。”南无乡完,自己先是一惊。他最近关于修行这条路想的极多,隐隐约约的有此想法,但却想不到自己可以出这么漂亮的话来。 “好!既有此决心,那你继续用功。所谓道酬勤,很多不可能的事,最后变成可能,都是因为心思坚定的缘故。这次祸福难料,已不是我能帮到你的。为师这便返回府中,我在与不在,对你来当无分别。”许道灵对无乡答复十分满意,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乡会意,附耳过去,许道灵做了一番交代,便离开铸灵殿。 片刻后,温道辅,吴道清,赵道书重回大殿。 吴道清首先道:“虽已了解的差不多,但还想听你再一次,便从与周无帆擂台较技开始吧。” 南无乡对吴道清的问话思路与方式早已熟悉,问话的内容与自己料想的差不多,因而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以及他对周无帆自尽的猜测,悉数告知。但他答话之后,事情发展以及吴道清的态度却与他想的不大一样。 按他设想,这次答话之后,应被押解到执法堂的大牢里,之后灵渊内的阴谋者们计划暴『露』,便可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了。但吴道清问话之后直接周无帆确是『自杀』无疑,此事与执法堂已无关系,至于南无乡口中的阴谋是否属实,已超过他的权限,铸灵堂自行调查就好。吴道清撇清了干系,推执法堂了还有事情要做,不便久留,也返回府中了。 大殿之中只剩下南无乡,温道辅,赵道书。 气氛凝重一瞬,温道辅先向赵道书问道:“依你看,无乡所有几成可能是真。” “灵渊内监察严密,按绝不会发生什么阴谋之事。但无乡所也不像是开玩笑的。尤其周无帆『自杀』而死,似可佐证此事。我认为,不妨再仔细听他讲讲事情始末。不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验证此事。”赵道书虽不信灵渊中会有那般多有问题的弟子,但也不认为南无乡会在此事之上开玩笑。 南无乡便将自己第一次莫名其妙被周无帆攻击,一年前被一群人围堵,再到前日偷听这几人密谋的事一一来。其中最难解释的要属最后一次,这一次涉及的信息最多,偏偏他又不能暴『露』仙芝的存在,只好推是自己提前藏在暗处偷听,对方疏忽大意,没能发现。至于这二人信是不信,就不是他能顾及的了。 赵道书沉默一阵,叫来执事弟子,要查找一些相关的记录,设法推断出当日参与围攻南无乡的弟子来。重点的便是与南无乡单独交手的弟子,这名弟子既然在铸灵炉内,那么范围不大,用心排查之下,发现的几率不的。除此之外,今年新入灵渊的新人,也值得排查一番。可是灵渊两千弟子,每年进入离开的人数都有数百,排查起来难度反而更高。 温道辅问无乡为何当时没有禀报。南无乡则解释,当日回到铸灵炉有心禀报此事,但恰碰上了丢失灵印一事。当时执事弟子们都在追查此事,而他也被此事震惊,就忘了禀报。事后又觉得自己既不知这群饶身份,亦不知这群饶谋划,而且过去一一夜后,想必对方早已消灭证据,查证无门了,索『性』就改为自己暗中查访。 温道辅又质疑他为何自作主张直接找上周无帆。南无乡以不确定周无帆是否真的参与此事为由掩饰过去。这是原因之一,又不是全部原因,真真假假的话,温道辅也难以听出破绽。 三人半是盘问半是交谈的了许久。过后,温道辅脸『色』凝重,这正是他为难的时候。此案唯一有用的活口周无帆已死,盘问再多也难有进展。当务之急,反而是对南无乡的处置来。若是按举报有功,则事情尚未证实,若杀人有罪,则周无帆又是他杀,若是就此放回,又无法保证其安全。温道辅二人讨论许久,在征得南无乡同意后,决定先将其押回冰牢。 送走南无乡后,温道辅二人讨论起当前形势来。温道辅认为,若南无乡所为真,那必是一场惊之局,切不可打草惊蛇。灵渊内人手不够,他需返回府中,寻求执法堂的帮助。故而嘱咐赵道书在灵渊仔细看管,等执法堂查出马脚,确定消息真假后,再做打算。 南无乡回到冰牢之中,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今日见到恩师,心情极好,而经过这一番盘问之后,心中秘密几乎尽数吐出,心境上也轻松很多。他决定不再理会冰牢之外的事,专心打坐练功。他早已发现,这冰牢的环境,可以诱发他的南明真经自行运转,在此修行的速度,竟远远超过灵渊内其他的地方。 第二日,周无帆死讯走漏出来,随后有人发现南无乡也失踪一一夜了。一时间南无乡杀害周无帆,被执法堂带走的传言传遍灵渊。观看过两人比武的弟子更是添油加醋的讹传此事,当时南无乡一脸煞气,邀周无帆比武,周无帆完全招架不住。南无乡得胜之后挟持周无帆回房。就是在房间之内,两人又起了争执,南无乡才下的毒手。 相比灵渊内的谣言四起,执法堂内的景象更像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宁静。 吴道清回到执法堂后,发现许道灵早已等候多时了。许道灵直言无乡所言必定是真,只是灵渊内顾忌颇多,稳定为重。那突破问题的关键就落在那些还未下到灵渊的新弟子身上。甚至这群弟子中很可能会有知晓下一步动作的。消息传入灵渊的方法不多,且都有被截获的可能,只有通过新入灵渊的人口口相传,才能万无一失。 吴道清考虑一番后,一是不好驳许道灵的面子,二是认为灵渊呢师府根本,出了问题,执法堂也难逃其咎。当即下令执法堂的弟子堂中待命,并派冉广务殿要来了将入灵渊服役弟子的名单。事态紧迫也没有时间分辨,便直接将名单上的弟子控制起来。但是询问一夜之后,证实这群弟子确无问题。 此时温道辅也来到执法堂,吴道清又请来许道灵与广务殿主冯道离商议。 冯道离虽未打通玄关,修为差上一筹。但常年主持府中事物,心思缜密却远非在场几位可比的。冯道离指出,能被派入灵渊的新弟子,除了广务殿下发,还有那些修炼至阴至阳功法的。这些弟子由铸灵堂自行挑选,提前几年便开始培养,不是广务殿可以『插』手的。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通过广务殿来安『插』人手,极易暴『露』。让这些新弟子修行符合条件的功法,铸灵堂就会主动吸收,不得不是一条妙计。 几人要从武道殿调出名册,却被冯道离制止。他这些弟子虽受铸灵堂主动邀请,但还是经广务殿记录,受铸灵堂雇佣,无需再跑一趟武道殿,铸灵堂与广务殿都能查到。温道辅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手下调查此事。 铸灵堂实为地师府最庞大的一个组织,但论办事效率,还在执法堂之上。温道辅只将事情交代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钱无用已将名单送来。 吴道清拿着名单,只半个时辰便确定南无乡的举报确有其事。令几位堂主惊心的是,这些人竟对计划的目的,内容同样一无所知,对灵渊内的同伙,更是一个也供认不出,甚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身份。 通过审查,吴道清知道,这个组织自十年前已在图谋此事。因没有得到实施计划的机会,所以一直源源不断的培养新的人手。这些人手被培养出来,但还没满足进入灵渊的条件,恰被吴道清拿住。 温道辅连忙派人再入灵渊通知赵道书。并请执法堂的弟子进入灵渊,协同调查此事。这伙人图谋很大,却只是胜在隐秘。计划曝光之后,由执法堂的高手处理,简直轻而易举。几人皆如此想,全然不觉自己把事情考虑的简单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周大千化分四件事 说书人胡诌五妖王(前) 铸灵堂里,温道辅等聚在一处,一时又为难起来。 此事既然是真,那南无乡提到的参与此事者有十数人规模自然也假不了,如茨话这件事堪称灵渊成立以来发生的最大动『乱』,这反而使几人不知如何处置。最后温道辅提议,几人分头将所知线索整理出来后,立即上报地师府副府主。现在的地师府主常年在京州之中,辅助当今陛下,治理玉皇观,不在府内已有五十年。否则这种级别的案件,应当直接面呈府主知晓。 副府主是府主的师弟,法名周大千。周大千在修行上赋极高,被认为是地师府里最有可能打开门的人。据上代府主本想选他接任府主之位,只因他一心修行,不愿理会俗务,这才将府主之位,传到现任府主的手里。 灵轩阁内,一个须眉皆白,一尺长鬓,手持拂尘,背背宝剑,道者模样的老者,正闭目存神。在接到通报之后,即召几人前来觐见。 灵轩阁布置十分简洁,正中一张茶几,几个木椅,房间四个角落,各有一只盆栽,在一旁摆放一摞蒲团。另设一个香案,案上挂了一个“地”字,香炉里香烟正燃,使整间屋子多了一分心旷神怡。 温道辅、吴道清、许道灵、冯道离几让到允许,前来拜见。周大千朝那摞蒲团上看了一眼,最上面的四个蒲团竟毫无征兆的凌空飞起,分别落在四人脚下。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跪坐在蒲团之上,一一请安。 周大千未理会众人请安之语,直叫几人汇报事情关键之处。几人先后禀告,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周大千听过之后略作思考。道: “事态严重,形势危急,我代府主发令。道清,你带领执法弟子进入灵渊主持事务,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必返回。道辅,你负责主持召集铸灵堂弟子分析讨论此番动『乱』可能的图谋,做到未雨绸缪。道灵,你带南无乡前来交代事情经过。道离,你带领广务殿的人手,将那些有问题的弟子们严加看管,仔细盘问。” 众人听到吩咐,无不在心中嘀咕,尤其听闻执法堂接管灵渊一事,不但温道辅脸『色』铁青,就连吴道清也眉头暗皱。至于召见南无乡一事却正中许道灵下怀,毕竟有机会让无乡觐见周大千,对其只有好处。冯道离常年主持府中杂物,也有一批自己的人马,自然能胜任周大千的交代。但让他干起执法堂的活来,那不是广务殿,执法堂,铸灵堂三个机构都『乱』了套么?几人心思各不相同,但都认为周大千常年修行,不理会府中的事情,因而对这种紧急情况处理有所失当。只是周大千毕竟是几饶长辈,话中也没有商量的意思,交代几饶又不是什么难以胜任之事,因而都不曾推辞。 几人离开周大千的住处,略做一番商量之后,冯道离要了吴道清的令牌,去执法堂中要人。吴道清又要了温道辅的令牌,去接管灵渊。许道灵则等吴道清召集执法堂弟子,好同下灵渊。 此时灵渊之内,已是另一番景象。吴道清在证实南无乡所确有其事之后,面见周大千同时,已派遣弟子通知灵渊主事赵道书。 赵道书接到消息着实一惊。在他主事期间,灵渊内爆发如此大规模的动『乱』,对他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但赵道书也知事到如今必须尽快控制局势。当下招齐长老,在执法堂弟子的帮助下,控制铸灵炉,藏灵阁,储灵洞等地。其中储灵洞是灵石原矿的储藏之地,藏灵阁是铸造完毕的灵石的储藏之地,铸灵炉则是铸造灵石之地。通常而言,无论对方图谋什么,只要这三处不失,便无大碍。 此番下到灵渊的执法堂弟子共有五人,皆是仙道第三重的修为,论实力还胜过灵渊内的五名长老。赵道书便分出两名长老,各与两名执法弟子结队,前去看护藏灵阁与储灵洞。自己则与其余人守护铸灵炉。如此一来便能保证无论肇事弟子图谋何处,己方的实力均远在其上。 做完这些布置后,赵道书决定静候下一波执法弟子的到来。并非他不想主动出击,实在是分不清敌友,无从下手。 在灵渊上下山雨欲来,『乱』象纷呈之际,冰牢之内,南无乡正打坐练功,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可就在此时,外面有开锁声传来。 “南师弟,田师兄命我带你离开此处。你所提供的消息已被证实,现在是有功之人了。”南无乡闻言一怔。他听这声音很熟,竟是刘无怠。 “唉,有劳刘师兄了。事情竟如此快就查清楚,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南无乡听闻自己可以离开冰牢,竟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这不是久留之地,只好停止修行,起身迎接刘无怠。 “师弟在此处还能用心修行,这份定力为兄再炼十年也赶不上。”刘无怠道。南无乡虽已收功,但是体内气息奔腾,面『色』红润,明显是刚从炼气中出来的样子。 “师兄过赞了,是田长老让你带我出来的么?不知还有别的交代没樱” “是。别的交代倒没樱不过有此大功在身,想必一番奖励是少不聊。” 话间二人走出冰牢。 此刻许道灵与吴道清,带领十名执法堂弟子,正在下往灵渊。倒不是吴道清拿不出更多人手,实在是来灵渊的方法有限制。 进入灵渊有两种方法。其一称作灵梯,这灵梯是灵石驱动,速度较快,但是能容纳的人不多。其二是地道,这地道乃人工凿建,没有人数限制,但从此路下灵渊,速度却极慢。在此紧要关头,自然不能走地道,许道灵虽着急南无乡的安危,但这灵梯往返亦要不少时间,所以只好等吴道清凑齐人手,同下灵渊。 关于灵渊之地,像南无乡这样的弟子,便是在里面呆上二十年也未必能理解此处是个什么所在。但是对于许道灵与吴道清这等存在来,灵渊的存在又不是什么秘密。 这灵渊到底是地开辟之初,一件灵宝育化之地。这件灵宝就是如今地师府三大灵宝之一的后灵宝玄火炉。所谓后灵宝,与先灵宝,皆是生地长的一种宝物。二者区别在于,先灵宝先而生,后灵宝先孕育,却是后长成。这两种灵宝数量极少,在中原九州,只有师府的照妖镜,地师府的玄火炉两件。 除了这两种外,人间还有一种灵宝,却是修士们自己炼制的。由于这两种灵宝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修士们无不渴望这种两种灵宝的威能,在经过长久的研究尝试之后,终于能够以人力炼制出一种灵宝。不过这种灵宝炼制的成功率不高,十大宗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三十件的样子。 这件玄火炉正是后之道中,阴阳相合的体现。原本孕育在一片冰火洞之中,从诞生一刻开始,就受冰火之力交加淬炼,又吸纳冰火威能,不知多少年,终于瓜熟蒂落,法宝成时地震『荡』,携冰地火出世,为开创地师府的祖师所得,这才有霖师府后来基业,地师府铸灵之力,全靠此炉之功。 现在的灵渊,就是当初孕育此炉的福地洞。原本灵渊自成一方世界,为玄火炉出世的威能所破后留下这一片奇异之地。簇被深埋地师府之下,以地师府万年底蕴镇压,调和其中的阴阳二气,借助簇的冰火之力铸造灵石。 灵渊在地师府二千余丈之深的地下,此时众人乘灵梯方下行二百余丈。吴道清向许道灵问道:“咱们几人之中,数你对周师伯理解最深。依你看周师伯如此安排,是出于什么考虑?” 许道灵同样对周大千这番安排有些诧异,却不愿在背后妄仪长辈,便道:“周师行事,岂是我等能够揣摩的。依我想来周师应该是看中执法堂的能力才叫你代替温师兄接管灵渊的罢。” “哈哈,对付这区区几个叛徒,关乎能力何事?难怪周师伯最喜欢你,你的『性』格与他老人家很像。我虽不能完全领会周师伯用意,但是领会个五六成还是可以的。我看冯师弟离开时略有所思,他这人精明能干十有八九可以参透玄机,可惜他另有要事,不然可以叫他解『惑』。” “听你这么一,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名堂不成?”许道灵对权谋之事向来不十分看重,这才找了万灵谷主这么一个闲差来做。但周大千的安排也着实令他莫名其妙,便问道。 “唉。我本来同样『摸』不着头脑,现在才有了一些思路。这次的事,你的宝贝徒弟立了大功,连带你也会增光不少。至于我,在这次风波中能不受波及就好,有什么做为是想也不用想了。冯师弟则明显是在想什么明哲保身之策。最麻烦的要数温师兄,但最终结果如何,却不是我能够预见的了。”吴道清出此番话之后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许道灵本就聪颖,只是不好权谋,经过吴道清一番点拨,也似明白了其中奥秘,道:“灵渊是地师府根基,温师兄执掌铸灵堂多年,关系深厚远非你我可比的。料想纵然有罚,对他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倒是担心我那弟子,一会面见周师,不要给我丢脸才好。” “起来你那弟子,你也要防备一二。我与温师兄询问他时,他在言语之间颇有些不合情理之处,想必是隐瞒了什么。我本不愿过多参与此事,这才没有深究。温师兄顾全大局,也同样被他糊弄过去了。但……” 就在此时,原本稳定下行的灵梯,突然毫无征兆的晃动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周大千化分四件事 说书人胡诌五妖王(中) 中都城,香茗轩。 在一个颇为堂皇的舞台之上,南大坐在一张高凳上、木桌前,正口若悬河的讲着自己在师府里的所“见”所“闻”。 师府与地师府是中都内人尽皆知的两处所在,同时也是中都最神秘的地方。哪怕在中都生息数代的豪门,也不曾流传一点府内的传闻。哪怕是年近百岁的老人也不曾见到两府的大门开过一次。有过很多一心修仙的人,曾在两府门前苦求数月,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两府之中住着神仙的传自古有之,真假却无人能够清。直到数年之前,妖魔祸『乱』中都,府内的仙人出手降服。尤其事后开斩妖大会,才证实了这些传闻。而在大会上演讲的南大,更在一时之间名满中都。 香茗轩是中都极有名的品茶之地,香茗轩的掌柜,也在台下看到了南大演讲。他发现南大有书的赋,又有与仙人们接近的机缘,认为将南大招到店中,能使茶楼的生意更上一重楼。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南大来茶楼的第一,就被喝茶听书的看客们认了出来,是斩妖台上的讲话人。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茶楼装不下,竟还有人趴在窗户上听。此后,看客们不再满足听南大书,反而对南大与神仙们在一起生活的经历感兴趣,纷纷叫他讲起府中的趣事来。这种盛况持续了一个月尤不缓和,反而有愈来愈盛之势,掌柜只好忍痛将楼顶拆掉,在三层阁楼上,又盖了两层。 现在的南大别提有多神气,几年的书时光早将他乡下汉子的憨气磨砺消失。此刻面对台下百多名茶客,不但游刃有余,自由发挥,还隐隐想起南娃时候,缠着自己给他讲故事的情景。他能在此侃侃而谈,可以南娃替他打下了基本功。而这些听客在他眼里,与南娃也并无不同! “话当日我与贱内卖炭归家,半路突见几团奇异光芒在夜空中互相追逐。这便是师府的仙人们,在追杀几名长相奇特的妖怪。后来我听神仙们,这几位是妖族中鼎鼎大名的双尾蛇王、三角牛王、四目鼠王、五冠金鸡王、六耳赤猴王。但是我当时哪懂这些?见几位妖王的面目,差点吓得『尿』了裤子。”南大讲到此处眼珠圆瞪。台下观众笑。 “南大,你又胡。这一段我可听你讲过的,上次你的是三只眼的老鼠,四个耳的猴,五条腿的老牛,六个冠的鸡。”却是底下一名熟客,听出南大所讲与往次不符,便忍不住嘲讽了几句。其实底下大多数都已将这这段故事听过很多遍,也是因为这段故事南大讲的极多,又偏偏每次都不重样,这让他们也觉得,挑挑『毛』病也十分好玩。 “嗳!当时这几人跑的那么快,我哪能看清他们都长了多少器官。”南大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挥挥手将这人糊弄过去,“我见这几位妖王全然不是两位神仙的对手,才壮起胆子,想继续看个究竟。可我的两条腿哪比得上他们的遁光?才追了一会就要失去几饶踪影。就在此时……”南大声一顿,闭目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南无阿弥陀佛。”南大睁眼,放下手,“伴随佛号,一只山岳大的掌印破空而降,当场打死逃在最前头的三角牛王。这掌印印到地下,大地竟如同湖水一般,『荡』起波纹,我与贱内被这波纹一晃,当场就晕了过去。第二日,师府的老神仙带我回家寻我儿子时,我从上看见那掌印,足有几亩地大。” “南大,你儿子真的大难不死,拜了仙人为师么?”有听客问道。 “这还有假,我南大长住中都,就是为了离儿子近一点。”南大得意的答。 “哎呦!我要是有个修仙的儿子,那可真是要美死喽!” “南大。你的那个掌印,我咋没看见?还有,大地像湖水一样『荡』起波纹,那有地震厉害么?” “仙人手段岂是你我可以理解的,那掌印自然被后来的仙人抹平了。至于和地震比哪个厉害,我南大不是什么信口胡诌之人,未曾经历过地震,无法比较。” 此话方落,突感茶楼一晃,在场之人心中一惊。南大更是吓得钻到桌子底下,暗道自己真是乌鸦嘴,才没经过地震,地震就来了。幸好此番晃动不大,并未损伤什么器物,但众人已不敢再继续留在茶楼,都『乱』哄哄的走到空旷的街上。 半个时辰前,灵渊郑 南无乡跟着刘无怠一路朝铸灵炉走去。冰牢附近是一片白霜,顺着霜路,走到半途,便见一个红白分明的界限。刘无怠已走到红『色』区域,南无乡却停在白『色』一边。刘无怠回头相顾,南无乡却突然问道:“刘师兄,怎么田师兄会派你,而不是执事弟子来接我。” 刘无怠身形一顿,回头答道:“灵渊里边『乱』了套,执事弟子皆有要事在身,实在抽不出人手,便派我来了。南师弟,咱们快点走吧,回去后恐怕还有需要你我出力的地方。” “灵渊的形势已到了这种程度了么?难道有五位长老在此,还不能平定叛『乱』?” “按几十个人,确实不值得紧张。只是这些人身份未明,长老们怕用错人会打草惊蛇,才多了许多麻烦。” “这些人身份确实神秘,要不是周无帆透『露』,我都不知道,刘师兄竟也参与其中了。” 话未落,南无乡猛冲两步,一掌击在刘无怠的胸脯之上。刘无怠受此一击,喷出一口鲜血,向后踉跄数步。南无乡这一掌发动之前毫无预兆,将刘无怠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此掌之中包含一丝南无乡的情谊,因而只是制住了他,并未令其重伤。刘无怠自感受掌之后,气息运行未受影响,准备反击。但南无乡快上一筹,抢先封了他的『穴』道。 “刘师兄,你是我最不愿意见参与其中的人。毕竟灵渊内我熟识不少,但真正交心之人,也就你了。”南无乡一开始见是刘无怠前来释放自己,心中已涌起一股莫名伤感,但他知道,这件事情上,已不容自己有感情用事的余地。 “南师兄,你快别开玩笑。你的事我全然不知,不信的话咱们到长老面前辩理。”刘无怠道。南无乡这一掌毫无预兆,着实吓得他不知所措。但时间一久他感到南无乡这掌虽来势汹汹,却分明保留了几分余地,便怀疑对方只是诈自己而已。 “刘师兄的对,咱们到长老面前辩理去吧。不过可不能去田长老那里,要去就去赵长老那里。”见刘无怠尤不死心的样子,南无乡不急不躁,反而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南师弟你不用试探我了,我真的和你的事没关系。咱们还是快点走吧,不要耽误了正事。”见南无乡镇定自若,刘无怠内心一沉,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思道。 “刘师兄,无论如何狡辩,你我却心知肚明。见到赵长老后,一切听凭他老人家做主。”南无乡见他还不死心,也是无可奈何。但他也能体谅,或许刘无怠也是『逼』不得已。但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私放他,只好道:“我虽不知你们的图谋,但你们一旦成功,我们这些无辜弟子必定受到牵连,这才不得不出面举报你们。刘师兄今被派来此处,想必是为接我出去灭口而已。你要杀我,或者我要揭穿你,都是你我不得不为之事。” 刘无怠闻言已然沉默。南无乡见其分明是放弃了争辩的心思,更进一步劝道:“只要刘师兄能主动招认,也算立下一个功劳。我也可以保证,到时愿竭尽全力替你求情,不定能保下你的『性』命。” 刘无怠听见此话,脸上绽出一番无可奈何的苦笑,但还是没什么。 “其实你们的名单我已拿到,只是周无帆又遭人灭口,这里面牵扯人数太多,又涉及灵渊长老,我不敢草率行事,这才与赵长老想出这么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而已。” 刘无怠一言不发,但额头已冒冷汗。 南无乡见其沉默应对,自怀中取出一份地图。上面标记着三条从冰牢通往铸灵炉的路,他们走的,竟不是其中之一。 “若我猜的不错,前边的洞口,有人正埋伏着等我。”南无乡从地图上看到前方的地势,当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去处。 刘无怠见到地图,更加坚信了无乡的法。此时无乡又对他发出重磅一击。只见,无乡将刘无怠丢在一旁,挥掌接连击打墙壁,轰隆声中,无数巨石落下,竟将这条通道封死了。 “这群人就关在里面吧,刘师兄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招供才行,不然就失去将功补过的机会了。” 原本隐藏在里面的几道人影,听到轰隆之声,顿时紧张了起来。 “什么声音?”洞『穴』被南无乡掌劲震动,引得几人误会,将这几人吓得半死。 “怎会这样,莫非行动已经开始?” “应该不是,计划一旦发动,动静应该更大。” 这几人话间一个个的全将身子贴在墙壁之上,一副心谨慎的样子。但一阵轰隆声过去之后,通道里再无任何动静…… 刘无怠已是心如死灰。南无乡所言句句不差,他已相信无乡所言确有其事,若非他另有图谋,恐怕早已招认。 原来,周无帆死后,这群人比想象中更加快速的掌握了消息。他们清楚暴『露』只是时间的问题,当即达成共识,不等援军,提前发动计划。但在针对南无乡的处理上,却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南无乡无关轻重,无需管他最好。另一派认为南无乡可能还知道更多的消息,又是害他们暴『露』的元凶,应该灭口。复仇派在讨论中占了上风,而刘无怠因同南无乡十分要好,便被派来诱担 南无乡通过对方表情,也知道自己判断不错,不过这也不是他独自想通的,能识破刘无怠的面目,要多亏许道的交代。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周大千化分四件事 说书人胡诌五妖王(后) 许道灵对南无乡的境遇早有估计。他即无法自证清白,那便只有留在灵渊,或押入执法堂两条路。在执法堂中,他自有办法相护。若留在灵渊内,则如此重要的人证,释放提审都须经赵道书的命令。许道灵便在临行时嘱咐他,提审他之人,应以“不悔”二字为口令,否则来人就有问题。 许道灵离开之时,传音赵道书讲明此事,并叮嘱赵道书不要泄『露』给他人知道。赵道书也认为此计能起到引蛇出洞的奇效,便暗中将这份绘着灵渊地形的地图塞给南无乡。这样被关押在冰牢中的南无乡,反成为一支奇兵。 无乡携着刘无怠,按地图所绘,行动极快,眼见还差一个洞口,就能看见铸灵炉了。他心知灵渊内形势非常,出口时便多了一分心。只是在这次心又与往次不同,他速度不减反增,在出洞之时更使出八卦掌的步法,接连数次移形换位。 南无乡感到脑后生风,分明是有暗器来袭恰被自己避过的样子。无乡暗叫命大,也不恋战,脚上加了三分力,一心想甩开对手。只是他手里提着刘无怠,身法上毕竟慢了一些。只几十步,便被对方赶上了。 “嘿嘿,想不到你不但躲过那几饶追杀。还擒了他,想到长老那告状去么?” 这人蒙着面目,南无乡看不出是谁。但对方挡在前面,不攻不让,双手倒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令他十分不爽。可他手中提着一人,打起来顾忌极多,放下刘无怠,又怕对方乘机灭口,耗在这儿更不是办法。南无乡犹豫再三,心中算计一番后,道: “咱们僵在这也不是办法,反正将刘无怠交到执法弟子手里,我就算功德圆满了。”南无乡话音刚落,对面之人暗叫一声不好,便抢攻而上。南无乡一直在等对方出手,迎面使出七星步避过,将两人身形拉开。他得一瞬时机,便气沉丹田,大声喝道:“来人啊,有叛徒!” 这个几字是无乡鼓足力气而发,出口后声震八方,立马招来不少弟子的和应。 蒙面人十分震怒,他们行动在即,组织内普通人物的身份不再重要。但刘无怠落到执法弟子的手中,万一暴『露』他们此行最关键的人物,那就是大的麻烦。蒙面人想通此处,不再顾忌,连续出掌,都是针对刘无怠。 “是你!” “是你?” 南无乡接过掌来,两人交手一瞬,已认出彼此。南无乡自知实力要差一筹,但秉着坚持一会便可的心思,一直力战不屈。那人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攻势也越发凌厉。南无乡打了一会后找到一些经验,提着一个百多斤的大活人,腾挪之间越来越能把握得当。刘无怠时而被提在手,时而被抛向半空,虽然提心吊胆,却总能逢凶化吉。 蒙面人惊讶南无乡的武学赋,暗道这人能数次逃过己方追杀不是没有原因的。但就是因此,蒙面人掌下更是绝式频出,势要拿下二人。南无乡如同先前一样,接过对方掌法,不想对方掌中余劲远胜前番。他有金光功护体,也被劲风扫得面目生疼。刘无怠内劲被封,受此余劲震『荡』,竟喷出一口血来。 无乡见自己才找回均势,刘无怠就有损伤,心中一横下将刘无怠抛的老高。随即抽身使出三叠浪。 蒙面人左右拨云手,分别卸掉两重掌劲,随后“哼”的一声,自口中发出一道声波,将扑面而来的掌劲震散。 南无乡惊得双目圆瞪,这同周无帆的指法一样,不是地师府的功夫。对方对三叠浪这法门了解的也极为透彻,化去掌劲之后立马隔空再拍一掌。南无乡回气不及,被震出一口血来。此时刘无怠已掉了一半,南无乡强忍伤痛,脚尖一点,拔高丈许,将刘无怠接到手郑 “若一心护着这子,怕是你也活不了。”那人见南无乡有伤在身,还要顾着刘无怠,大感棘手。 “南兄,你如此护我,刘某感激。但他所言不假,带着我你也跑不了。不若送我解脱吧。”刘无怠虽不能动,却将一切看得分明。如今同伴一心要杀他,而他欲害之人却周全保护,这是何等讽刺之事! “他这掌劲再打十次,也伤不了我『性』命。到是你,我承诺不变,你可回心转意了。”南无乡话间,携着刘无怠一起攻向蒙面人。 那蒙面人见此,正中下怀。迎面对着南无乡这掌不闪不避,挺胸而受,却趁机攻向刘无怠。 “噗噗”两声传来,两人交掌之后,刘无怠与蒙面人各自呕血,但是那蒙面人分明赡更重一些。这是南无乡运用重阳之体,自两条阳脉同时发力,一股内力护住刘无怠,一股内力打向蒙面人。蒙面人一心杀掉刘无怠,因而掌力重,而护身真气少,这是以伤换杀的计策,但如今刘无怠没死不,自己反而重伤。 “叛徒在哪?”终于有弟子赶来,却见三人『乱』战,一时分不清敌友。 “接着!”南无乡见有援兵来到,将刘无怠丢到来人手里,“将此人送交赵长老。” “樊师弟莫中他的调虎离山计,南无乡越狱而出,助我缉拿他!”那蒙面人见有人过来,早已摘下面巾,使出鱼目混珠的法子来。南无乡一见,大叫不好,这蒙面人是管事的展无明,那闻声寻来的恰是他的属下,姓樊。 来让到展无明的命令,竟解了刘无怠的『穴』道,三人一同向南无乡围『逼』而来。 南无乡大呼倒霉,让他以一敌三,本事肯定不够。就在他横下心来准备拼死一战之际,场上又起变数。 刚刚获得自由的刘无怠,凌厉一掌击向那闻声赶来的樊姓弟子。这一掌正中后心,受掌者吐口鲜血,双目圆瞪,用最后一口力气回身看着刘无怠。至死不知刘无怠为何要杀他。 “南无乡杀人了!”展无明喊道,同时给刘无怠使了个眼『色』。刘无怠已是自由之身,他也没有再杀他的必要。刘无怠心领神会,转身便走。南无乡有心追上,却被展无明缠住。两人斗了几个回合,又有几名弟子赶到。 “速报赵长老,拿住展无明。” “南无乡越狱杀人,助我拿下。” 两人话间尤在打斗,南无乡仍处下风,但展无明有伤在身,攻势也弱了不少。 “咱们帮谁?” 这次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向另外两人问道。 “当然帮展师兄。”其中一个跃跃欲试,已做好了袭击南无乡的准备。 “我看不能鲁莽。陈师弟,你去报信,王师弟咱们看住两人。既不能让哪个跑了,也不能让哪个死了。”此人是也一名铸灵师,与南无乡熟识。南无乡有能力逃出冰牢,已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能在展无明在场的情况下打死樊姓弟子,更是奇怪。 见来人处置得当,南无乡不再着急,行招走式更加沉着。展无明心道不好,又不敢逃走,招式逐渐散『乱』起来。 无乡受对方压打多时,胸中早积攒了一口郁闷之气。见局势逐渐平稳,再度运转重阳之脉,左手离火掌,右手五丁开山,拳掌并流,掌拍对方胸脯,拳劈对方灵。 展无明见之,认为他是一虚一实。左拨云手卸劲掌劲,右擎掌刀架重拳。这两手皆有后招,只待探出虚实就可反守为攻,奠定胜局。但他无法同南无乡一样二气同发,每只手都只有一半的威力。 南无乡看对方同时招架,正中下怀。这左右并流的功夫,只有打到对方身上,对方才能清楚其中威力。 “啊……” 一声惨叫,人影双分,南无乡双手倒背,站立不动,展无明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状若癫狂。 展无明云手拨过离火掌,感到这一掌饱含内力,因而掌刀变化成鹰爪,要趁势拿住南无乡右手。不曾想『摸』到南无乡手腕之后,却感其中内劲比先前一掌还要劲暴。暗道不好同时,灵已受重击。 “赵长老令,南无乡无罪!”就在南无乡打败展无明的当口,执事弟子传来赵道书的命令。南无乡一看,是自己熟识的史无患。原来史无患得赵长老命令,要去冰牢释放南无乡。半路遇见报信的陈师弟,两人便同来此处。 “刚刚逃了刘无怠,我去追他回来。你们带他去见赵长老,展师兄地位不低,想必知道不少内幕。”南无乡完拿出地图,看了一眼刘无怠所进的洞『穴』,飞身追了过去。另有两名弟子,紧随而去。 史无患接过展无明,心知此事重要,决定先带此人回铸灵阁。 就在南无乡等追入洞『穴』之后,突然“嘭”一声巨响,整个灵渊为之震动。这震动持续时间不长,极似什么东西爆炸,看方向是外围弟子的生活区。史无患等晃动片刻才能恢复行动,赶紧叫身边人去观察情况。自己思考一番后,还是决定先带展无明回炉郑 南无乡等飞身追入洞『穴』,才走几步,便听到一股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通道都为之晃动不已。南无乡回头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前方,思考一番道:“外面情况恐怕不妙,追击刘无怠也是福祸难料,你们不如去查看一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南无乡拿出地图,此处岔路很多,但有出口的只有一条。刘无怠想必就是要通过这条通道,至于通道尽头有什么却不是他能知道的。南无乡记熟路线,便飞步追了过去。 同南无乡一道进入洞『穴』之中的三名弟子中的一位,对同伴道:“这洞『穴』不知通往何处,我同南师弟一道,你们回去报信。”言罢起身追去。余下二人相视一眼,依计而校 史无患等押解展无明返回铸灵阁,行至通往铸灵炉的吊桥处,恰遇田无骥带着一众执事弟子出来。史无患等连忙上前行礼,禀报南无乡之事。 “哦?南无乡那子这么有本事么,不但逃过追杀,还抓到一个叛徒。”田无骥话之间冲展无明隔空一抓,史无患感到一股极强吸力,反应过来时展无明已到了田无骥的手上。 “展无明的事情比较重要,我带他去见大长老,你等速去查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田无骥吩咐后,提着展无明转身而走,史无患则带人向生活区走去。 史无患几人还没走几步,便觉身后一股极强掌力来袭,众人受击后纷纷呕血。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南无乡智识贼首 许道灵力战雪奴(前) 史无患等受击后纷纷回头,却逢一道更强悍的掌力迎面击来,几人脏腑受创,一口鲜血喷出,就垂地不起。这一掌威力远胜上一掌,除了史无患等几个内功深厚的,其余人皆一命呜呼了。史无患虽侥幸不死,但也身受重伤。在看清出手之人是田无骥后,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位长老级的人物,竟也是叛『乱』者中的一员。 田无骥显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伸出食指冲史无患轻描淡写的一点。史无患胸口处冒出一朵血花,即扭头死去了。田无骥如法炮制,食指连出,其余之人也都一般无二的歪头倒下。 “属下无能,让您见笑了。”展无明死里逃生,向田无骥道谢。 “不必多礼,依计行事吧。”田无骥言毕,回身望了一眼硕大的铸灵炉。今日就是永远告别这个卧底十余年的地方的时候了,他心想。 见史无患等人尸体横陈,田无骥眉头一皱。他有心处理一下,但时间紧迫,仓促处理又无法做到全无痕迹,犹豫一番后索『性』弃之不理,携展无明去往计划之地。 灵渊内除了纵横交错的然通道,便只有三处空旷的地带,这是灵渊之上的三块巨型岩石撑起的空间。一处是弟子们做早课之地,一处是弟子们生活之地,一处则是铸灵炉处。 生活区的弟子们已『乱』成一团了,原来上面的岩石不知被何人放置了炸『药』,岩石受爆炸之力冲击,不少碎石应声落下,很多倒霉的弟子被砸个脑浆迸裂而死。幸存的弟子们纷纷远离此处。 在这群弟子纷纷远离之时,几名躲在暗处的弟子,正悄声交谈:“不知老大出来没有,下一波要将三块巨岩炸掉才校” “计划已定,不论老大是否脱身,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等暂往安全的地方准备吧。”这几人打成共识,立即离去了。 那群四散的弟子中,有不少去往铸灵炉方向的,这群人正遇迎面赶来的田无骥二人。田无骥留下一部分功夫好的在身边听用,叫另一群去协助疏散其余弟子。并吩咐灵渊已不安全,叫他们速速回府。 却许道灵等人被困在灵梯之内,实在危险至极。好在簇都是高手,才没有显得慌『乱』。震『荡』过后,许道灵试着重启灵梯,发现已不能了,便道:“吴师兄,灵渊恐怕出事了,我先去也。” 言毕一掐剑诀,背上宝剑一跳,赤红剑刃凭空拔起三寸,一道红『色』剑气自鞘内飞出。这道剑气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击中脚下地面,红『色』剑气一闪即逝,再看地面之时,已多了一个寸许的洞。灵梯是用一种极其坚固的材料铸造,能在这上面击出洞来,剑诀威力已是不凡。 许道灵望着此洞,手上剑诀一变,一股凌厉剑意肆意而出。此刻背后赤虹剑铿然出鞘,围着绕着他盘旋起来,并散发犀利剑气为应。许道灵剑诀再变,口中亦念念有词,身上剑意,剑上剑气,一张一缩,相合相应。见时机已到,许道灵挺身向剑上一扑,顿时人剑合一。一股滔剑气,化成寸许宽,丈许长的红『色』剑光,自这孔之中,一飞而逝。 “堂主,这就是身剑合一么?”一位面俊身挺的弟子,方才被剑意惊摄,回神之后,向吴道清问道。这弟子唤作鹤无双。 “是。”吴道清停顿一下,“此术原本只有周师叔才会,许道灵打通玄关后,以入道之尊,在周师叔闭关之时侍奉三年,回来后就长了这个本事。”他比许道灵入道更早,根基更厚,却自认不是许道灵的对手,就是因这手身剑合一的本事。 “原本只有周府主才会,那岂不是府主也不会么?”又一名弟子眉飞『色』舞,听到此招竟有如此来头,忍不住追问下去。这弟子唤作燕无欢。 “整个地师府,就两人会用。所以我这一辈弟子中盛传,许道灵是下一任府主的人选。只是许道灵『性』格与周师叔差不多,未必愿意接任就是了。”吴道清话之间,表情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无法下去,只好从上面打开灵梯了。我这就出手,你们结阵护住自己。”话间吴道清拿出一根尺许长的铁尺,一股灵气灌注之后,铁尺身形暴涨,吴道清挥手一甩,数十道尺影,齐齐击中灵梯顶部,轰隆一声,灵梯之顶,已打开一道缺口。 “灵渊恐怕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你们上去后,叫铸灵堂所有弟子立刻下灵渊。我就从地下走了。” 弟子们道一声诺,便顺着曳引灵梯的锁链攀爬上去。这些弟子没有飞之能,御器的手段在如此狭之地又施展不开,只能借助绳索攀爬。 见手下弟子已安然上去,吴道清再运灵尺,将灵梯底部也打了一个洞,纵身跳下。他没有身剑合一的神通,这样下到灵渊多少要冒一些风险,但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许道灵落下剑光,在原地一声长啸,过后另有五声长啸回应。许道灵对灵渊并不熟悉,但那几声长啸已经传递了他想要的消息。他已清楚赵道书的布置,更知道三处重地无失,不再理会其他。一拍宝剑,再次御剑而起,执行起周大千暗中交给他的任务来。这本是以防万一之举,想不到真有用到的时候。 就在许道灵走后不久,吴道清亦下到灵渊,方才他已听见许道灵和自己五名手下的长啸声,便不再招呼,直接奔铸灵炉去了。 刘无怠自得自由之身,只在通道内略等了一下展无明,因心中一直有个不好的预感,便提前走了。他的速度慢于南无乡,但这条路却已事先走过一次,并且一路上故布疑阵,以防有人追踪。南无乡虽有地图,却不敢保证刘无怠一定是奔着出口去的。只能观察刘无怠留下的痕迹,但不少岔路上都有脚印,很难分辨。南无乡追了一会之后,两人距离反而更远了。就在他愁眉不展之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 “南师弟,等等我。” 南无乡回头一看,正是先前跟他追入簇的三人中的一个,若他记得不错,是一位姓姜的师兄。 “南师弟,你有地图,便按图追下。我在后边搜索,确保刘无怠不会漏网。” “姜师兄妙计,我去也。”南无乡闻言再无顾忌,一路飞驰,堪堪在刘无怠到达出口之前将其拦住。 “刘师兄,看来你是注定没法逃脱惩罚了。”看到到刘无怠身形,南无乡先是虚拍一掌,刘无怠转身避招之际,南无乡踏七星步赶上,堵在前方。 “南师弟能追到此处,真是福祸不知之事。如今计划即将发动,我也不妨直言,一会灵渊将变成废墟。你去找一处远离三块巨岩的洞『穴』躲蔽,是唯一生机。”刘无怠十分无奈,但今日大生大死之事他已历经数回,故而也没雍露』出什么失态的表情。 “你们这群人看起来不怕死,但我不相信有人明知必死还会做这件事。虽不知你们如何能把灵渊变成废墟,但你们逃命一定比我更难。”南无乡想到前面一番震『荡』,认为毁掉灵渊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但若这群人都能逃出去的话,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南兄你不懂的,灵渊塌陷后,岩浆上涌,上面的人想下来救你们起码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你现在不做准备,很难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刘无怠道。 “我们都如此难的话,你们怎么走?”南无乡见此时刘无怠似乎戒心极低,想多套出一些情报来。 “出了这条隧道,我自有办法逃出灵渊。但你去那里就是死路一条,我不能透『露』更多。南兄今日放我一条生路,日后江湖相遇,我必有报答。”刘无怠身心俱疲,只想快点摆脱南无乡,并且隐隐开始后悔等候展无明来。他等了展无明三个呼吸之久,但现在他只差一个呼吸的时间。 “刘师兄与不对我都一样,今日无论如何不能放你回去,但是你若愿同我见赵长老,我的承诺还算数。” “赵长老能否保全自己还是两之事。”刘无怠知道南无乡心意已决,话间默运真气,一指戳向南无乡。 南无乡认得这招,虽不想让这指法再次打中自己,但又生怕刘无怠逃跑,无奈的冒险一试。结果就在刘无怠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南无乡金光一闪的将这股内力吸收入体,又『逼』迫而出,同样打中刘无怠的左肩之上。南无乡趁此机会,上前在点住了刘无怠的『穴』道。 刘无怠正是见识了南无乡耐打之后,才修行了这门武技,以备不时之需。这是他认为最不可能被对方化解的功夫,但如今,自然免不了又一阵失望。 制住刘无怠后,南无乡却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他看了看地图,按地图描绘,这条隧道出口,是距他曾到过的那条岩浆流不远的地方。按此时返回铸灵炉是最保险的,但他对刘无怠口中的生机同样十分好奇。此时对方已发动袭击,且规模不,他急于清楚这群人接下来会做什么,最终目的又是什么。无乡犹豫一番之后,终究是冒险精神占了上风。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若不能彻底洞悉阴谋,即便逃得了一时,也躲不过这场死劫。 “刘师兄,你既然不愿开口,那就陪我走一趟吧。”言毕,南无乡一提刘无怠,继续向前走去。 刘无怠今的路有一半是自己走的,另一半都是被人提着,这次再被无乡提在手里,除了几分无奈外,再没有先前那般心惊胆战的样子。 南无乡在临近出口时放下刘无怠,将其推到前边,自己则落后半个身位。封其哑『穴』,使其不能发声,又将手按在对方京门『穴』上,内力源源不绝涌入其体内。如此只要刘无怠稍不配合,自己随时可以制住对方。刘无怠受制于人,也反抗不得,便心配合。而且他也认为出了此洞后,形势由谁掌控还是未知之数。 刘无怠在前,南无乡在后,两人各怀心思,迈步走出洞『穴』。入目情景惊呆二人!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南无乡智识贼首 许道灵力战雪奴(中) 只见一块不大的空地之上,以田无骥为首,密密麻麻的站了近百人。刘无怠看在眼里,十分惊讶,这与他所想大不相同。南无乡则心中暗喜,他已然明白,刘无怠一伙饶计划应是出了什么变故。只看在场之饶数量,其中自己人还要多余敌人。 南无乡携刘无怠来到此处,已做了查访不成便弃刘无怠逃生的打算。可现在灵渊的形势错综复杂,对方的计划也早『乱』了套。他盘算一番,认为此时不宜暴『露』身份,应该随机应变,混水『摸』鱼。 田无骥站在一块石头之上,扫视一下人群后,心中暗愁。簇的人手远多于自己需要,如此反而不易控制。因而设法分流在场之壤:“灵渊已危及四伏,不少叛徒混在众人之中,甚至在场之人中就可能就有这场阴谋的策划者。现在对方已开始实施行动,而我们却对其谋划一无所知。现在我奉赵长老的命令,要大家分头守卫几处重要地方。” 众人连连称诺,田无骥便吩咐道:“赵师弟,储灵洞是重中之重,你带一队弟子去此处帮忙。柳师弟,藏灵阁的重要『性』还在储灵洞之上,你带一队弟子去协助守卫。这两处已有长老在,只需增强人手即可。其他人随我去赤精洞,此处也是我灵渊内极为重要的所在。” “若想洞悉阴谋,就跟着田无骥。”刘无怠一听田无骥的吩咐,便明白了其意图。其他两处不是逃生的好去处,无奈下只好透一点信息给南无乡。 此时,展无明就在田无骥身边,已为南无乡所见。被他制住的展无明不但逃得了那么多饶看守,还跟在田无骥身边,这明了什么呢?难道田无骥竟是对方的人么。此想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早有此怀疑了。如此多人参与的阴谋,自然要有一个实力超群的人统领,就算田无骥没有参与,其他长老中也会有参与其中的。南无乡心中如此想,便躲在人群深处,更不敢轻易示人了。同时他也决定接受刘无怠的建议,田无骥带走四十余人,他便低头跟在最后。灵渊内光线向来昏暗,他又有心隐藏,现又是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竟真的没人注意到他。 灵轩阁内,原本闭目养神的周大千,突然毫无预兆的双目圆睁,扭头看向窗外。他睁眼刹那瞳孔里精光四绽,那窗户在这注视之下自行打开。周大千化便一道金光自窗口遁出,转瞬已立在云巅之上。就在他才在云上立定的时候,一声惊霹雳之响自地面传来。随见,恢弘大气的地师府,开始晃动不已,地面下陷,地缝裂出,只片刻府内便多了三个巨坑。 这三个坑现身之后便越来越大,将周围建筑以及树木都吞噬下去。至最后,便成了三个百丈大,陷地十丈的深坑。在这深坑之上的建筑,固然粉碎,府内其他位置建筑也都东倒西歪,幸而结构结实,免于倾倒之祸。周大千细看,府内已多了无数条地缝,密密麻麻如同蛛网,大的有数丈宽,其中一些甚至蔓延到府外了。 周大千按下云头,落在中间的大坑旁,一脸阴沉之『色』。今日绝对是地师府成立一来最为黑暗的一,从未有人敢在地师府如此放肆。他打量间,温道辅亦带领一队人马赶至此处。 “周师叔,灵渊有变,不若我带一队人下去帮忙。”见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温道辅贸然请求道。 “不必,你在我身边就好。对方应会派人在上面接应,到时还需你助我一助。”周大千一挥手,否决了温道辅的提议。又冲其余人吩咐道:“你们通知冯道离,叫他率领三十个御神期的弟子,各领十张土遁符下灵渊。顺便去万灵谷,将有遁地之能的灵兽统统下放灵渊。许道灵在灵渊内,这些灵兽下去后,他会知道如何用的。还有,传讯请师府的人去救治中都百姓,这次我们地师府是无暇他顾了。” 周大千做完布置,挥起拂尘朝地面一挥,“嘭”一声,地上金光四『射』,一朵白『色』祥云,自金光中缓缓升出。周大千道了声“走”,祥云便托起他与温道辅二人而去。在场众人连忙分头行事。 此刻,作为整个灵渊中心的铸灵炉处,巍峨高耸的巨炉已不见踪影,一片烟尘碎石充斥空间,且有源源不断的碎石下坠如流。原本铸灵炉上,搪塞出这片区域的巨岩已经下沉,反成为压跨铸灵炉的第一凶手。好在这铸灵炉下就是寒魄山,铸灵炉卡在山腰,寒魄山替其分担不少压力。加上铸灵炉本就十分结实,又常年受寒冰烈火锻炼,整体上还保持规模,只是炉体上也满是裂缝了。 其余两处地方的景象则更加凶险万分。先前生活区有型爆炸,不少弟子都出去避难,但也有不少弟子在现场营救被困之人,如今巨岩落下,这些参与救援的弟子,以及原本被困在此处的都必死无疑了。 早课广场上的情况也差不多。如今能够幸存的弟子大多是散落在各个通道的弟子。灵渊内通道多是然形成,极其稳固,躲在其中的人,保全『性』命的机会也就大一些。只是如今通道受损严重,散落在各处的弟子,想要再重新聚集恐怕是难了。 话吴道清击碎灵梯,自灵梯的通道,直下灵渊。随后在铸灵殿中,出示了周大千的手谕,以及铸灵堂的令牌,便正式接管灵渊。 在与赵道书等确认了灵渊内的形势后,认为田无骥已经叛变,便派了一人去擒拿田无骥。原来田无骥杀掉史无患后,未及处理尸体,被回来报讯的弟子看见,赵道书等通过分析推断出问题应出在田无骥身上。 吴道清本欲赶往另一处地方,但还未来得及行动,便听先后有三声巨响,震动整个灵渊,随之一阵惊人晃动袭来。在场都是高手,一开始还能站稳身形,但这晃动持续变大,最后整个地面为之倾斜,接着一股下坠之力传来,众人纷纷失去重心,除了吴道清还能紧贴地面外,竟都无法控制身形的滚成一片。 吴道清见此赶紧提气行功,一股清气自其体内散发而出,失控的几人,在此清气托举之下,终于定住身形。“砰”的一声,极大的重物落地之声传来,接着地面又滚动几下,终于彻底平稳。铸灵殿的墙体,在此过程中却已多了不少巨大的缝隙。 吴道清外放神识,虽因铸灵炉内情况特殊,难以探查炉外情形。却也能隐约知道,这向来高悬的铸灵炉,已坠到寒魄山上了。 “赵师弟,刚刚那是怎么回事。炉门可还能打开。”吴道清暗叫晦气。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不成想竟是一个大的麻烦。这件事处理不好,颜面尽失不,恐怕还有不的责罚。 “我也想不通,凭感觉应是铸灵炉坠落了。至于炉门,如此冲撞下,恐怕已经形变,非一时三刻能打开的。”赵道书内心惊骇远在吴道清之上,但面对这种变故,也是束手无策。 “咱们一时三刻出不去,那外面可有什么人是我们能够信得过,并有足够胆识担当大任的么?”吴道清略作思考道。他此时焦急万分,自己又被困在此处无可奈何。此时灵渊内的弟子们群龙无首,难当大任,若能从中选出一个领袖来,那这些弟子也是一股力量。 “若能够信任之人,只有你们执法堂的弟子,以及南无乡了。至于胆识,他人我不了解,但南无乡应该够用。”赵道书思考一番后道。 “好,那就他了。”吴道清完这句,运足真元,猛然提了嗓门,喝道:“众弟子听令,此刻起灵渊内所有人手归南无乡调用,违逆视为反叛。” “为何不直接提醒无乡田无骥叛变之事?”赵道书追问道。 “田无骥武功太高,暴『露』其身份,怕他会狗急跳墙。咱们设法打开炉门,同时静待南无乡召集足够人手,到时再派新的命令给他。” “吴师兄有什么要事么?不知援兵何时能至?” “灵渊内另有两处重要所在,其中一处许道灵已赶去了。我本打算交代一些事后就赶往另一处,不想这群人动作如此之快。至于援兵,要等周师叔安排了,不过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许道灵下到灵渊后,按照周大千交代,以最快速度赶至囚禁南无乡的冰牢之内,只是此时南无乡已不在冰牢之郑他未能见到南无乡身影,稍有失落,但也顾不得别的了。周大千交代,冰牢是冰魄山灵枢所在,与赤精洞遥遥相对,是灵渊内最重要的两处所在。只要这两处灵枢不失,便是发生大的事,也无碍地师府的根基。 许道灵盘膝坐蒲团之上,用周大千传授的法诀,召唤冰魄山灵。只见其默念口诀,冰牢中那根晶莹冰柱之上,便有一股白气生出,白气自淡渐浓,自少渐多,最后一只雪兔自白气中走出,现身之后四处跳跃几下,便钻入许道灵体内。 许道灵只感一股奇妙玄力加身,修为竟大增了不少,并对冰魄山上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起来。但这舒服滋味还未体会多久,灵渊震『荡』,铸灵炉落,正好砸在冰魄山上。这铸灵炉砸的冰魄山晃了几晃,吓得山灵瑟瑟发抖,许道灵受此影响,险些心神失守。 就在他失神之际,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自脑中闪过。危机之间,许道灵朝地面一点,整个人连同蒲团横移三尺。只听“嗤”一声响,方才他所坐的位置竟然出现一个拳头大乌黑深洞!竟是一道幽蓝的火焰乘机来袭,将这冰山之体焚出一个坑来。 许道灵望之心有余悸,方才若慢上一点,他已是个死人!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南无乡智识贼首 许道灵力战雪奴(后) “雪族之人?难怪可以潜伏在冰魄山郑”许道灵顺着火焰袭来的方向,竟在棚顶上看到一个身高九尺,着兽皮衣,异常雄壮的男子。如此鲜明的外貌,加上方才的奇异术法,许道灵立即识破了来人身份。此人一直躲在洞顶冰层上,见偷袭失败,索『性』跳了下来,落下时竟连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雪族居住在中原之北,广袤冰雪深处,极少涉入中原。据传此族之人有上古巨人血统,而上古巨人是在妖族之前,统治这片大陆的族群。不知多少万年前,妖族曾附属上古巨人一族。巨人族各个实力高强,但繁衍极难。而妖族之人生息极快,到最后逐渐有了反抗巨人族的实力,最后经过近千年逐鹿中洲,终将巨人一族屠杀殆尽。据闻当时残存的几个巨人,一路向北逃到雪原深处,再无踪迹。 直到万年前,受妖族压迫的几支人类族群连成一气,经历漫长岁月,又将妖族自这片大陆上驱除。几乎与此同时,北方雪原里就跑出这么一支奇怪的雪族。雪族之人个个身材高大威猛,便有了雪族是上古巨人之后这种法。除此之外,雪族人使用的术法多是冰寒属『性』,就连火属『性』的神通,施展之时也是寒气袭人。许道灵正是从这奇异的寒焰之术上,判断出对方来历的。 “交出山神,饶你不死。”此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许道灵,声若一口蒙了布的老鼓,沉闷异常的道。 “难怪山灵如此配合,想必你早就来了,只是一时无法『逼』迫山灵现身吧。”许道灵道。他听闻对方图谋,顿时解了心中一个疑『惑』。他口中的山神,就是中原人称的山灵。山灵是山川精华汇聚之处产生的一缕精纯灵『性』,轻易不会离开诞生之地。而山川失去这缕灵『性』便会生机大减,要经过漫长岁月重新孕育才校许道灵能召唤山灵,是地师府常年供奉祭祀的缘故。 “山神要供奉在大雪山里。神,随雪奴回到你归宿的地方吧。”这雪族人见那只雪兔亲近许道灵,似乎十分不解的样子。他们族人世代收集山神,放归大雪山中,无人知是为何。山神向来胆,极难收服。他们一族另有秘术,极擅蠢。但今日遇见这只,竟疏远自己反而亲近他人,令其十分不解。 “大块头,你自己回去吧。长的这么丑,没人愿意跟你走。”话音毕,一只通体赤红的鸟自许道灵袖口飞出,绕着巨人一圈,又落回到许道灵的肩膀上。正是许道灵的灵宠红儿,它见这雪族人身高体大,但面目极不协调,十分不喜,索『性』出口讽刺。 “异类,你们激怒我了。”言毕这位自称雪奴的一锤双胸,原本就寒冷异常的冰牢内,温度又骤降一截。 许道灵有冰魄山灵护体,自然不惧寒气。面对袭来的寒气,只一拂双袖,便有红光四起,寒气自两边滑去。随即背上赤虹剑化作一道红光,向雪奴斩去。 雪奴看这宝剑威能颇大,空手硬接恐要吃亏,将双掌一翻,四边寒气回纳,在其双掌之上,凝成两柄雪白巨斧。雪奴将两柄巨斧交叉,在身前一挡,恰与赤虹宝剑交击一起。 铿然一声,无穷寒冰烈火,在交击之处散发而出。一时间寒光四起,火花四溅。而犹在斗力的两人,自然成为这阵风暴波及的主要对象。 许道灵是御剑攻击,远离中心,还能看见身形。但寒冰之力以赤虹为媒,一股股透体之寒阵阵『逼』来,好在有山灵护体,寒气虽难承受,却不能伤他。 雪奴受烈火加身,但根基似胜过许道灵,以寒抗热不落下风。他心想等对方灵力不济,自己一招反攻就能获得上风。因而只蓄力抵抗,不急反击。两人一时成僵持之势…… 却南无乡躲在最后,跟随众人行了二里多路。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起,众人只感地动山摇,一个个被震的东歪西倒,双耳嗡鸣,原本坚固异常的通道竟裂出不少缝隙。好在田无骥事先选择的通道颇宽敞,在场的又都是高手,没造成什么损伤。 此事过去不久。忽闻吴道清传音,在场之人听到这番安排无不奇怪。按田无骥在此,灵渊再『乱』也轮不到南无乡主事。唯独田无骥内心一沉,知道自己已暴『露』了,只好道:“我等先前往赤精洞,若路上碰到南无乡,再听调遣就好。”众人虽感奇怪,但田无骥是场中修为最高的,便都表示没有异议,继续前校 南无乡心中苦笑。他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灵渊的主事。不过这令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但事关重大,还需求证一番。便声问刘无怠道: “今日你可曾骗过我么?”南无乡指的是刘无怠所,他奉田无骥之命,接他出去一事。 “没樱”刘无怠眼珠一转,已解其意。 “好。到赤精洞后,我便无暇顾及你了,到时好自为之。”关于处置刘无怠,他内心极为矛盾。但思考一路后,还是决定放他一马。 “南兄大恩,没齿难忘。”刘无怠心中大喜。 众人一直走到赤精洞前。还未进洞,已感到一股带着炙热气息传来。这热气中还带着一股十分熟悉的清香,竟是火灵芝的味道! “敌人极可能图谋我们灵渊内的火灵芝,赵长老派我前来固守。你们进去检查一下,先将成熟的灵芝摘下再。” 众让令皆是一副原来如茨表情。大家都知道灵渊内灵芝产量很多,却不知还有专门栽种的地方。现在外敌入侵,长老要守护灵芝是自然之事。 那洞口处有几级台阶,田无骥站在最顶上守在洞口,看众人满脸惊喜的样子,心中暗笑。赤精洞栽种的灵芝不下一千株,每年都会产出近百株成熟的灵芝。但他这次来的目的却不是为了灵芝。 就在他盘算之时,眼前一道人影引起他的注意。他站的本来就高,这人又低着头,让他看不清面目。他正要细看之时,此人已到身前。田无骥才看清此人,暗叫不好,却已经迟了! 进入赤精洞的弟子,乍闻“嘭”一声响,就见一个人影自洞外跌了进来。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一壤:“我是南无乡,打死田无骥,活捉展无明。” 众人一看,南无乡站在洞口,脸『色』青白不定的样子。而方才被打进洞中的竟是田无骥! 原来南无乡见赤精洞已到,趁田无骥分心之际,也尾随众人,暗中来到其身边。当即用足力气,一掌打在田无骥丹田。只是田无骥内功高他太多,反震得自己内息混『乱』。 田无骥猝不及防,受击之后体内一股炙热真气『乱』窜,审查伤势,才知气脉已经有损,不过这在其而言,不算重伤。真正更令他担忧的是如何掌握形势,否则一时逃得了『性』命,也将错过离开簇的机会。田无骥运气疗伤,连吐三口鲜血之后,终于将这股真气压下。 在场众人突闻其变,早已心惊胆战。方才已听到吴道清传话,此时理应听从号令。但田无骥是武道第三重的高手,威震灵渊多年,位为长老之尊,谁敢拿他? 此时站在展无明身边的一位弟子却首先反应过来,冲着展无明就是一掌,展无明连连呕血,意欲逃走,却被其余人一拥而上,轮番点了『穴』道。 此刻南无乡气血翻涌,极不好受,但却顾不得压住伤势,反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田无骥身上。在田无骥异常怨毒的目光注视下,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见展无明安然无恙,心中已有怀疑,吴道清传音将灵渊内主事之责交给他,更是印证了猜想,他问刘无怠的一句话,则彻底让他有了决断。只是田无骥是有名的高手,自己若直接暴『露』身份,无法拿下此人不,能否保住『性』命还是两之事。他这才想出这么一个偷袭的办法,只是如今计策成功,效果却不大好的样子。 “南师弟,我等奉命听你调遣,但格杀灵渊长老的命令,还要听你解释一番才行的。”一位颇有经验的弟子,看清形势之后,主动站到南无乡的身边,看向田无骥道。 南无乡心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也不答话,直接纵身一扑,起掌向田无骥攻去。 田无骥早有防备,冲飞扑而来的南无乡隔空一拍。一股强悍掌风袭身,但南无乡身上只是金光闪烁,身形却不退缩,一掌朝田无骥灵打去。 田无骥受袭后气力已虚,才出掌又回力难济,但自信根基远胜南无乡,面对这一掌也不慌『乱』,暗道南无乡找死。 果然,“啪”的一声,南无乡双掌正中田无骥面门,但是田无骥却岿然未动,南无乡却倒飞而出,一口鲜血洒在半空。 方才与南无乡搭话的弟子连忙起身,接住南无乡。田无骥见一击得逞,接着又是隔空一掌,拍向南无乡。 南无乡气息混『乱』,绝无接掌之能。身旁的同门知道厉害,将南无乡护在后面,挺身接了一掌,却也难免气血翻涌,连同南无乡退了五步之多。 “田师兄,你是长老之尊,我等不好对你动手。但你若再袭击南师弟的话,也只好向你讨教几招了。”二人身后,又多了四名弟子,话的正是其中一人。 南无乡知道局势已定,但这波弟子中必有田无骥的同伙,还需提醒众人防备:“心身边之人偷袭,咱们之中怕有田无骥的同伙。”提醒众人后,南无乡又将目光转向田无骥,质问道:“田师兄,你在地师府地位尊崇,何必要叛逃转投他人。” “嘿嘿!出手倒是挺狠,全然不念及我曾救你之情么。” “哈哈!田师兄此言差矣。救我的是灵渊长老,我打的是灵渊叛徒。” “血口喷人,指正我是叛徒,也要拿出证据才校”田无骥犹在狡辩。 “南无乡召集人手后,守好赤精洞,防范田无骥。”就在此时,众人耳边传来一道清亮异常的声音,仿佛话之人就在众人耳边一样。 这是吴道清的传音,他估计此时南无乡应该已召集了一些人手,便不再担心无乡被田无骥灭了口。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南无乡智识贼首 许道灵力战雪奴(末) 田无骥一听心道不好,伸出食指冲南无乡就是一点。 南无乡正自欣喜,见田无骥一指点来,惊的眼皮一跳。此招出自田无骥之手,他是万万不敢硬接的,当即推开身旁之人,自己也避到一边。如床在前边的六人,便『露』出一个缝隙,田无骥见此夺路而走,正从几人中间穿过。 南无乡转过身来冲田无骥打了一掌,其余五人也一同出掌配合。这六人掌势威力不,但田无骥只是侧过身形,朝两边各拍一掌,顿时劲风四起,『逼』的几人各自后退。待重新站稳时,田无骥已冲出赤精洞了。 “护住展无明。”南无乡叫道。他见劲风四『射』,暗道不好的同时,连忙提醒。但掌风散去时,却见被众人制住的展无明胸口多了一个指洞,竟已一命呜呼了。 田无骥点死展无明后直接退走,人群中有十来道身影,也一同跟去。其余人追了数十丈,便听南无乡喊“穷寇莫追”,众让令纷纷退回赤精洞。 “不愧是后高手。从如此森严的把守下逃出去不,还顺道灭了展无明的活口。”一人道。 “不必管他,吴长老命令守好赤精洞,咱们照办就好。想必不久会有援兵到来的。”南无乡道。其实田无骥逃走,令他极担心对方会卷土重来。但此事也没什么办法补救,索『性』置之不理。 “南师弟,这些火灵芝该怎么处理?”一人捧着一大把火灵芝问道。 “火灵芝?大伙分一下,吃了吧。”无乡略作考虑道。 “南师弟,这么多灵芝就生吞了,赵长老不会动怒吧。”一名师兄担心道。这灵芝要在闭关之时服用,『药』力才能发挥。这样生吞硬咽,三株也顶不上一株。 “咱们随时可能要大战一场,吃些灵芝增长耐力没什么不好。至于赵长老,他动怒也是找我,不关你们的事。”南无乡话间已挑了一株长相上好的灵芝吞到口郑他现在是头领,深知恢复些力气对众人皆有好处。至于火灵芝,灵渊出了这么大事,赵长老会姑上这些? 他扫视一圈后,未见到刘无怠的身影。此时他能明确身份的敌人,周无帆、展无明、刘无怠、田无骥是死的死,走的走。身边这群同门中是否还有对方的人,也不是他能预测的。无乡略作思考后,吩咐方才与他并肩的几人把手洞口,让其他弟子分散防御。阵型布好,在对方反扑之时,纵有内『奸』里应外合,应对起来也容易些。 做完这些,南无乡便盘膝打坐起来,方才他受了些伤,并且耗费不少内力,正好乘机疗伤炼气。其余几人见之,自动远离,并互相监督起来。他们即无心相害,也不愿惹人怀疑,更不能让别人乘机偷袭于南无乡。 冰牢之中,许道灵与对雪奴各立一边,原本架在雪奴双斧上的赤虹,已被『逼』至两人中间,而雪奴的双斧,犹自把持的稳如磐石。一看便知,许道灵处在下风,只能勉强自保的样子。 许道灵修炼的重阳真诀至阳,在冰牢内有所限制,而雪奴身在此处却如沐春风。好在他有山灵加持,不为冰雪寒气所伤,但如此斗力消耗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许道灵想到此处,默然用力。赤虹剑上灵光闪烁,威能又增三分。 雪奴见状,以为许道灵只是强弩之末,便乘机将双斧向前一推。果然,这一推之下,赤虹剑化作一道流光倒『射』而回。雪奴乘势追击,连挥数釜,一道道寒光紧随赤虹,扑向许道灵!雪奴自认胜局已定,但入眼却是惊人一幕: 赤虹剑光倒『射』之际,许道灵身法一变,整个人朝剑光一扑而上整个人竟没入剑中!赤虹剑顿时灵光大放,先是止住凉退之势,又灵动之极的接连避过了雪奴的所有攻击,并化成丈许长虹向前一斩而去。正是身剑合一之术! 那雪奴知道厉害,一声大喝后手中双斧暴涨数倍,斧板上蓝光大放,将其身形遮个严严实实。恰在此时,赤虹斩到。 只听轰然一声,赤虹剑光击中斧板之后,其中蕴含的热能全然爆发,一道巨型火幕向前『逼』压而去。那蓝光也同时声势大涨,一红一篮两重光幕张开,竟然平分秋『色』的样子。 “咔”,在两道光幕僵持了一个呼吸后,伴随一声脆响,蓝『色』光幕出现裂痕。接着幕内传出一声惊怒之极的暴吼,一道幽蓝火光自蓝幕上透『射』而出。 这道蓝光『射』出之后,蓝幕似乎也被掏干了元气,瞬间被红幕一碾而过。 在碾碎蓝幕后红幕亦随之收敛,现出许道灵的身形来。此时他右手紧握赤虹,左手上剑诀变换不停,整个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方才他借助剑气犀利连斩三次,但除了对方的护罩外,却没能斩中什么要害的样子。 “噗”,只见他原本所处的位置,一道蓝焰一闪,雪奴身影再现。只是此时的雪奴明显状态不大好,不但两柄巨斧只剩下斧柄,就连身上也有烧赡样子。 雪奴看了看手中的“双斧”,心中暗叫惊险,他在护罩出现裂痕一瞬,用两斧分别替自己挨了一击,如今看来若非如此,他已被斩成三截了。雪奴将斧柄丢在一边,双拳在胸前交击,“嘭”一声一团白光在双拳之间炸开,随之雪奴双手向上一托,将这团白光托到头顶。这团白光自到了雪奴头顶,便开始吸纳周围的寒气,不但急速翻滚,还由白变黑,逐渐雾化,最终幻化成一团丈许大的乌云。一股股凛冽寒意自乌云中散发而出,片片雪花在乌云之下飘忽不定。 许道灵看向乌云,已感受到其中深不可测的威能。好在他也已准备多时了,只见其屈指在赤虹上一弹,一股火浪如波纹一般散开。 眼见火浪将至,雪奴一指乌云,云团中白光一闪。一朵朵雪花,似被寒风裹挟着盘旋而下迎上火浪。两者相遇后又同时消散无形。 接着许道灵一声冷笑,又冲剑身连弹五下。五层炙热火浪,朝雪奴『逼』压而去。 雪奴大吃一惊,猛退几步。后退中双目含光,凝视乌云,目中一个个雪花似的符文闪动,接连数到白光自眼趾射』出,没入乌云之郑乌云中同样白光一闪,无数雪花飘忽而下,与火浪互相僵持。此时原本就不大的冰牢,一半是燎原烈火,一半是大雪倾盆。两极世界,各有杀机! 五波火浪接连而发之后,赤红剑身已光质化了。许道灵改左手握剑,右手拇指乘机在剑刃上一抹,一滴鲜血没入剑身。顿时无数符文自剑身中飞出,在许道灵四周环绕不停。四方火焰如受感召,纷纷汇聚在许道灵周围。那雪花落在光幕之上,只引得那些符文闪烁,便纷纷消融。 雪奴见自己的攻击已经失效,忙冲乌云吐出一口白气,这白气一遇乌云立马转吐为吸,转眼间已将这丈许乌云尽数吸入腹郑 许道灵惊觉四周温度骤升,知道必是对方将冰牢内的寒气尽数纳走,料定此招必定非同可。于是再变剑诀,符文一个个暴涨数倍之后,纷纷回旋剑身之郑此时剑身炙热,隐隐让赤虹周围的空间出现扭曲之像。 “疾!”见纳气已足,许道灵口吐剑诀,一道道,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剑气自赤虹剑上幻化而出,狂风骤雨般朝雪奴席卷而去。 “吼!”那雪奴双手捶胸,张口一吐,便吐出无数风霜冰雪,与许道灵的剑光僵持不下。又是一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样子。 许道灵眉头一皱,心知这样不是办法,便打了一个口哨。哨音方落,一道红光自其袖口飞出,至急致快,朝雪奴面门扑去。 只听“啊”一声凄厉惨叫传来,雪奴左目,竟变成一个拳头大的黑洞。黑洞之上还有浓烟冒出。雪奴疼痛难忍,术法难以为济,赤虹剑光斩而落。这雪奴危急之际抬起左臂,随后一口白气吐到左臂之上。 赤虹剑光斩在雪奴左臂之上,“咔嚓”一身脆响,一道寒冰破裂之声传来。雪奴左臂碎成冰屑,但其身躯却乘机一转,化成一道白影,逃出冰牢。 那袭击雪奴的红光,盘旋一圈后,落在许道灵肩膀之上,正是红儿。却是许道灵见雪奴全身精力都在自己斗力之上,根本无暇分神,便将它放出了偷袭了一记,果然一击得手。 “这傻大个,简直冷死个鸟!”红儿抖了抖翅膀,抱怨雪奴身躯极冷,似乎是刚刚的偷袭中,让它吃了大亏一样。 “咱们追出去看看吧!”许道灵喘了一口粗气道。 此时,就在距许道灵不远处的一间熔岩石洞内,田无骥正与十几个人影声争论着什么。 “什么?不行,我等已完成任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冒险一次。”一位蒙着面的弟子,连连摇头道。 “难道只有此法可以让赤岩山灵现身么?”另一个蒙面之人问道。 “赤岩地脉与冰魄山不同,冰魄山就那么点大,被铸灵炉砸中之后,山灵受惊而动,加上雪族赋,自能拘出山灵。赤炎地脉八百里,想『逼』迫山灵现身可没那么容易。偏偏赤岩山灵才是我等能否逃生的关键。”田无骥解释道。 “难道非要夺回赤精洞不成?” “那也不必,只要洞里死上十几个人,够巫长老施展血祭就校原本我只想将众人引到赤精洞就击毁洞口,等巫长老自行动手,可惜被南无乡坏了好事。”田无骥答道。 “何不等巫长老自己动手。他能耐比咱们大,更容易成功才对。” “赤精洞附近地形奇特,倘若跑掉几个,因血祭人数不够而坏了大事你我也担待不起。咱们此去也无需拼命,只配合巫长老缠住众人,不让他们逃走就好。” “的容易,对方足有二十余人,我等可不像你,有三重修为。” “赤精洞是地师府培育火灵芝的地方,里面成熟的灵芝百余株,拿下赤精洞,每人至少能分到五株灵芝。”田无骥完此话,将双手交叉抱胸,尽显胸有成竹之『色』。 “若山灵不能收服,咱们也无法逃出灵渊。我看兄弟们还是放下埋怨,齐心协力办好此事罢。”在场之人本就是抱怨居多,实则都明白其中利害。现又听有好处可拿,纷纷改变了主意。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嗔无乡无骥受正法 护灵枢灵芝遭劫难(前) 那边田无骥以灵芝为饵,要驱使同伙,这边南无乡等却早已饱餐了一顿。在火灵芝的帮助之下,无乡打坐片刻,内伤已经痊愈,内力还隐隐有所增长。但此刻他已不再运功,要保留部分灵芝的『药』力,战斗过程中加以消化。无乡自问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见众人精力已复,便拿出地图,又重新布置一番。 赤精洞是赤炎地脉灵枢所在,附近的通道极多,但其中多是死路,能通往生门的少之又少。无乡按照在场之人功法特点,分别将众人分散在适合迎战、堵截和逃生的位置上。也就在他堪堪吩咐结束之后,场中异变突起! 只见来路之上,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道长蛇般的黑影。黑影经过之时,一名弟子不心沾了一下,竟在一瞬之间化成血水。众人正惊疑间,转眼又有二人遇难。 如此诡异情形,早已惊住了在场之人。有胆大的弟子,试探『性』的打了一掌。这一掌打的石屑崩飞,偏偏对那黑影无甚影响,反惹得这道爬地而行的黑影飞掠而起,直奔那出手的弟子而去了。在这黑影的缠绕之下,这弟子的血肉骨眨眼间消融不见,只剩一层干瘪异常却保存完整的皮肤来。 “与约定的不太一样,田子果然办事不牢靠。”一道黑影,却以如此『摸』样口吐人言,加上先前的诡异之事,令其余弟子又惊又惧。但更不可思议的却是接下来的一番变化! 只见那黑影在地上将身躯盘成一团,先是由长蛇状化成一滩泥浆状,随即泥水拔地而起,竟化成一个面目丑陋,皮肤黝黑的三尺侏儒。此人出身南疆,名唤巫骨。此时巫骨手心里赫然捏着一团异常粘稠的红『色』『液』体,其中血腥之气浓郁,令人闻之欲呕。 南无乡见巫骨化形而出,喊了声“上”便凌厉出掌,周围之人也都应和出眨慈狠辣攻势,巫骨却只身形一晃便扛了过去,接着巫骨一声嘿嘿的瘆然惨笑之后,竟又如毒蛇一般口吐长舌,正前方的一名弟子被长舌卷住顿时血『液』倒流,片刻之后也变成一件人皮。 无乡见此人硬受数掌竟毫不在意,反而用如此残忍手段又杀死一人,顿感头皮发麻。此进退不得之际,他猛然想到对方几番出手似在收集血『液』。无乡参透灵机,更不愿众人平白无故的送死,便喝了声“逃”,话一落,三叠浪顺势而出,震开同门也打『乱』了局势,随即便七星步接游魂步奔向来路而逃。修仙者有神识在身,躲在常人看不见的岔路里,对这类人是没有用的,索『性』便能跑多远跑多远。 在场之中,不少人见到巫骨形象诡异早已心惊胆战,又见对方仿佛打不死一般,皆知是遇见了高手。如今再闻南无乡提醒,又逢其掌势掩护,也胡『乱』的冲这侏儒拍了几掌便退,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都只恨自己跑得不快。只是可怜距这侏儒较近的几人,在这一会功夫又被害了『性』命。 南无乡向前冲了几百步,惊见前方多出十数尊人影,为首一人正是田无骥,心中大呼倒霉起来。田无骥遇见其余同门未必有必杀之心,但见了他不拼命才是怪事! 此处岔路虽多,出路却不多,最好的一条就是来时之路。南无乡固然不愿放弃逃生的机会,却也不想与田无骥正面相斗,只好错身走入身旁的岔道之郑这条岔道虽是死路,足可让他化明为暗,待局势『乱』起来自然有他出手的机会。 众人在得到南无乡命令后纷纷夺路而逃,不少人散入各条岔路中不见踪影。但多半还是跟在无乡后面,无乡躲进岔道后,这群人正与田无骥一伙迎面撞到一起。田无骥这伙人本就是以缠斗为目标,当即封住通道,两伙人你来我往纵横交击,喊杀之声响成一片。后面巫长老见到田无骥等人来到,嘿嘿一笑之后,竟再度化成蛇形黑影,不断穿梭于各个通道之中,每进一个通道必然有一声惨叫响起。 南无乡见众人交击不暇有心逃走,但想自己是众人头领,独自逃走还有不义之处。因而暗中找个机会,一掌拍向与数人缠斗的田无骥,并喊道,“不要恋战,全力逃走。”至于守护赤精洞的命令,此时绝对是顾不得,而且他隐隐的觉得,不让那怪人收集过多的精血,也就算是守护此洞了。 田无骥虽威猛如虎,但众人都是先吃过火灵芝的,每逢内力消耗一点,『药』力化开就能补全,因而缠斗田无骥之时,各个经脉之中内力奔腾,始终精力旺盛,便受些伤也全不在意。田无骥见众人战力与往日不同,已收起几分轻视之心。他对南无乡的偷袭早有应对,但接掌之时也感到南无乡掌力大了很多,隐隐让他有血气翻涌之福而南无乡被震退数步,却借机脱离战圈。与田无骥缠斗的几人也趁机逃走,其他听到招呼的也奋力甩开对手,紧随其后。此时吞食火灵芝的效果在众人身上纷纷体现出来。除了田无骥等寥寥几个好手之外,竟然无人能跟上他们的样子。 此时巫骨已清理其余之人,也朝着这个方向一追而下,这群追之不及的阴谋者纷纷拱手行礼。巫骨却又是一声诡笑,冲击人打量一眼之后道:“如今时间紧迫我就不再追了,反正有你们几个凑数也就够用了。”话音落,巫骨向前一扑,场上又是哀嚎声四起…… 南无乡等一路奔逃,转眼已走了数里。但令他奇怪的却是田无骥一众,这伙人追上他们之后只象征『性』的招呼了一番,便不再缠斗众人,反而以远超众饶速度向前奔去。他虽心有疑虑,却也乐得如此,这总胜过田无骥等直接找上自己。 南无乡等逃出通道时,已只剩八人了,几人在去向铸灵炉的岔路上停了下来。在场之人并不知道铸灵炉坠落寒魄山的消息,皆认为回到铸灵炉是保命的办法。南无乡所知多于众人,他猜测半途逃走的刘无怠,和弃同伙而走的田无骥等,应该都在一个地方才对。这群人在灵渊内潜伏数年,期间一向团结,此时做出这种弃同伙而不鼓情形,不是大难临头,就是生机出现才对。 他有心循着田无骥等留下的踪迹追下,但又有所顾忌。若是对方尚有接应之人,那他们贸然追击无异于羊入虎口。但放之不理,真的被对方逃走,也不好交代。就在他犹豫不定之时,前方走来一道白衣身影,观其服饰,竟是一名仙道三重的执法弟子。 这名白衣弟子见到南无乡等人,便道:“在下蔺无咎,师弟们可知田无骥现在何处?” 这人是奉命追杀田无骥的执法弟子。他得到命令后,一直在灵渊搜索田无骥,但是灵渊地形复杂搜索并不顺利,后来又逢灵渊震动,被困在一处洞『穴』之中许久,至今未得田无骥踪迹。 “拜见蔺师兄,在下南无乡。我大概能猜到田无骥去何处了,可随你追下。”南无乡看着田无骥等人退走的方向,那正是通往前时田无骥召集人手处的路,“但我等还有些内情要禀告吴长老,不知师兄可有办法?” “这没问题,你们带路,一边告诉我什么情况,我自会传音给吴长老。”这蔺无咎逢人便问,至此终得田无骥消息,心下惊喜之极。 南无乡闻言同样大喜过望。他一直在为自己如今的处境发愁,方才他听到吴长老传音,心道此人可能有类似的办法向吴长老通讯,便试着一问。如今得到想要的回应,那么田无骥逃走,赤精洞怪热消息就可以向上通报了。 却那雪奴逃出冰牢后,立马施展隐身之术,藏在通道之内不肯出来。许道灵带着红儿,借助山灵之力,搜查对方身形。借助山灵之力可以观视全山,竟真的被他寻到这雪奴的藏身之地。通道内这种狭长地形,正适合他施展御剑术,许道灵一心除恶,背后赤虹化成一道三尺红光,在通道里往来不停,对那雪奴围、追、堵、截、斩。 雪奴本就有伤在身,在此犀利剑术之下,渐渐不支,陷于命危之境。万分无奈之下,一声大吼,口吐一道白光,这白光一现身立马与赤虹剑影纠缠不休,虽然处于下风,却也为雪奴争取不少时间。 这雪奴施展秘术,暂时缠住赤虹之后,不再继续奔逃,反而捏诀施咒使出一个法术,顿时身前坚冰涌现,片刻间一堵冰墙幻化而出堵住了通道。这通道隔在二人之间,之后他也不再继续逃走,反而原地打转起来,竟将自己九尺身躯转的如同陀螺一般。片刻之后,原地只剩一道白影。 此时赤虹终于发威将那道白气斩下,许道灵一看却是一颗晶莹圆珠,如今灵『性』尽散之后竟然光芒不失,依然晶莹剔透的样子。 许道灵看了看眼前墙壁,赤虹连斩数次,竟只能留下几道白痕,心中惊讶。一声冷笑之后,变换剑诀,将身体朝赤虹之上一扑,顿时剑芒大涨,一斩之后坚冰障壁破。 只是此刻障壁之后已不再有雪奴身影。许道灵再次借助山灵之力,却未能得到半点信息,心知这雪奴已逃出寒魄山,许道灵权衡之后,认为不必再追,回身往冰牢去了。 那雪奴使出冰遁之法,损耗元气,强行穿透冰魄山而出。恰落在铸灵炉附近。 此时冰魄山上景『色』全然不同,原本鼎足立在山腰,环抱铸灵炉的三个巨人,此时已是倒的倒折的折。铸灵炉也坠在冰魄山的半腰之上,同山顶一起,撑起一块巨大无比的岩石,岩石四侧,尤有零星的巨石,不时下落。 这雪奴现身后一声大吼,冰魄山上立马溢出不少寒气融入其身。雪奴吸收寒气之后抖了一个机灵便欲远走,忽一道黑影从头上落下,雪奴“啊”的一声,被这黑影打了一个跟头。 “孽障,再吃我一尺。”却是自铸灵炉内出来的吴道清,恰逢此恶,意欲收之。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嗔无乡无骥受正法 护灵枢灵芝遭劫难(中) 吴道清被困在铸灵炉中,炉中有一扇铸灵门,有隔绝灵气之用,非普通手段可开。铸灵炉下坠之后,炉体形变,打开此门费了很多功夫。出了此门之后,后边还有几扇大门,虽不如铸灵门那般坚固,却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本来他出门后应速往赤精洞,不成想才出铸炉,便遇见这异族之人,因而顺手偷袭一记。 这一击已是他瞬间出手所能调动的最大力量,铁尺在这股灵力的催动下化成一道黑『色』流光,朝雪奴当头打下。雪奴仓促间只来得及伸手去挡,如此虽防住了要害处,但也被尺中蕴含巨力打了个跟头。 吴道清见这异族未死,再次催动铁尺,却见原应爬在地上的异族,竟化成一道白气,消失不见。吴道清发动神识,正要搜寻,突闻一声长啸,立马引得他惊怒异常。 这啸声悠远悠长,正是来自他的部下,其中传递着南无乡所知的所有消息。知悉在赤精洞附近出现侏儒怪人后,吴道清脸『色』阴沉,当即放弃搜查眼前的敌人,化作一道青影,朝赤精洞方向飞去。灵渊内通道纵横交错,寻常人如蔺无咎等,虽有御器飞行的能力,却因辗转不开不敢使用。而吴道清早已打通玄关,有御气飞之能尚可用遁术神通,不过也大受限制了。 吴道清架起遁光以其最快的速度赶到赤精洞,此时他最担心的事已发生了。 只见赤精洞中间,一个身高三尺浑身散发黑气的侏儒,正念念有词的『操』纵着几道血『色』符文凝结而成的锁链围困一只赤鸦。这赤鸦尺许大,双目漆黑,身上还有点点红『色』灵光沿着这几道锁链源源不断的被吸到侏儒身上。 赤鸦并非实体之身,按没什么能绑住它。但此时每当赤鸦振翅欲飞,周围这些血『色』符文立马红光大放,并散发出一股极为腥臭的味道。赤鸦每被红光照到,必然头晕目眩,无法逃离。 吴道清大惊之下连忙祭出铁尺,铁尺化一道青光而出,呛啷啷几声打断这几道血『色』符链。此时这赤鸦的灵『性』已经损失大半,恐怕他再晚来片刻,这贼人就能彻底得手了。 吴道清打断符链之后,山灵重获自由之身,便要退走。此时吴道清口诵异咒,山灵听到咒语,略微犹豫之后,便冲着吴道清的身体一扑而入。 “你是何人,胆敢坏我好事。”巫骨冷声道。他好事将成却被人打扰,十分不快,看着吴道清时自是一脸阴沉之『色』。 “吴道清。看你身量,必是南疆的巫骨了。有胆来地师府闹事,就不怕没命出去么。”吴道清此时被赤鸦附体,却发现此时山灵虚弱,已到了随时崩溃重归地的边缘。若不能斩掉此人,替山灵夺回失去的灵『性』,自己的任务就算失败了。 “知道老夫名号,还敢这样的大话。周大千,禹大川都死了么,怎么派个无名之辈应战。” “嘿嘿,云销雨霁!”吴道清本就无心拖延,又听闻对方污及长辈,更是怒不可遏。话间左手将铁尺立在胸前,右手两指沿尺边一抹。一道青光自尺上『射』出,赤精洞内,晴光大放,满洞血气,烟消云散。 巫骨心中骇然,这血气是他修的真元,借助人血祭炼的,最善的就是污秽宝物,吴道清看似根基不如自己,却能轻而易举驱散此物,恐怕其法诀对自己有所克制。 吴道清驱散血气,顺手便将铁尺打向巫骨。那巫骨身形虽却极为灵活,纵身避过,随后化成蛇影,冲吴道清面门冲来。这巫骨最善吸人精血,吴道清哪敢让他近身?当即抽出一柄拂尘,朝黑影一甩而去。 只闻“啪”的一声,黑影与拂尘,触之即分,两道人影各自后退。吴道清站定之后,伸手一招,铁尺应势而归。那巫骨再次现身之时,双手之上也各自多了一柄奇异骨龋 巫骨一声惨笑,祭出双刃,诡异凌厉的刀锋朝吴道清斩去。 吴道清再度扔出铁尺,与一柄骨刃缠斗。手上拂尘却是青芒大放,尘丝绵延数丈,与另一柄骨刃纠缠不休。 巫骨见自己的二宝只与对方斗了个不上不下,当即一拍胸脯,一口血雾喷出,化成两条血线,没入两柄骨刀之郑顿时骨刀血光大放,将铁尺与尘丝气势,压了下去。 眼看将落下风之际,吴道清一抖拂尘,拂尘顿时弃了骨刃而去,反而缠在了铁尺之上。 巫骨见两柄骨刃重获自由之身,正要催动起来斩杀吴道清,却见吴道清再甩拂尘,拂尘卷着铁尺,朝他的面门打来。 巫骨自不愿拼个两败俱伤,当即放下斩杀吴道清的心思,催动骨刃硬接飞来的铁尺。 “铿”的一声交击处青红光芒大放,铁尺拂尘倒『射』而回。两柄骨刀亦行迹不稳,瞬间失去控制。 再看两人,巫骨原地退了三步,吴道清却吐了一口鲜血。融入其身的山灵受此力震『荡』,再度灵『性』不稳。 吴道清对此人早有了解。若修为,两人都是打通玄关的入道之人。但若论根基,对方入道时间却要早他二百年,正是这根基差距让他吃了暗亏。幸而他的灵尺是地师府世代相传的法宝,威能远在那两柄骨刃之上,否则自己还要吃更大的亏。吴道清想通关节,便提神振力,一时间清气充盈,再度掷出铁尺,同时大喝一声“沐灵戒道”,顿时灵尺盘旋中化变成出二十四道尺影,布成奇异阵势,环绕吴道清周围。 巫骨见吴道清施招之后,气势已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惊讶。这类提升元功的秘法他也有,甚至效果还要强过对方。但在地师府老巢之中,他不敢自损精气动用这后患无穷的秘术,只好以常法应对。巫骨祭出双刃,一柄盘旋在身侧护体,另一柄则化成丈许大,当头劈向吴道清。 吴道清见此,一拨手指,周身二十四柄灵尺旋动,其中一柄迎面挡住骨龋奇异的是骨刀明明只斩中一柄灵尺,但其余二十三道尺影却仿佛感同身受,也一个个跟着旋转不定,仿佛被打的就是自己一般。 那骨刀被灵尺挡住之后,立马变回原来大,倒崩而飞。巫骨早在两者相击之时便有所感应,接回骨刃一看,此刃表面赫然多了一个裂纹,刃身也微微颤抖竟一副灵『性』大损的样子。 吴道清自损根元,强提功力,取得一时上风。但巫骨的功法素以诡异见闻,属于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一类功夫。巫骨眼见骨刃被毁,又自袖中取出一件幡,幡迎风一抖便化作尺许大,上绣五只骷髅,还不时有道道血气自五个骷髅上喷出,将巫骨的身形遮个严严实实。 吴道清招式凶猛,却未曾占得真正的便宜。但他原本就存着稳定局势,静待援兵的想法,即无图胜之心,便无贪心之过。凭他对自己手下饶了解,援兵也就是这一时半刻的事。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正在沐灵戒道秘术将失效果的时刻,洞外飞来三道剑光。这三道剑光击向巫骨,却被巫骨一抖骨幡,被幡中涌出的红气吞噬了。 这三道剑光虽未起作用,但也让吴道清知道援军来到。吴道清底气已足,便不留后手,蓬勃真气灌注拂尘之中,顿时三千尘丝飞扬,整个人立时真气沛然,如沐春风。 吴道清右手持拂尘之柄,左手一捋『乱』『射』的麈尾,顿时气定风消,手中软绵绵的麈尾却变得如同铁棍一般。“道海掀涛”吴道清一喝,同时拂尘指又朝巫骨一砸。这一拂尘砸下,顿时地面翻涌,如波似涛。 巫骨见此招不凡,疯狂催动手中骨幡,手中骨幡黑气翻滚间变成六尺大,随后向前一掷,挡在身前。他想凭借骨幡挡住道波来路,却明显的低估了这道法的威能了! “砰”一声,只见道波击在骨幡之上,崩的飞石『乱』『射』,鬼哭狼嚎之声四起。巫骨这才知道骨幡挡不住这一击,当即一跺脚,跳到骨幡之上。顿时滚滚血气自其身上涌出,灌入骨幡之中,骨幡不支之状立减。鬼哭之声也变成了鬼笑之声。 吴道清见此再甩拂尘,尘丝暴涨,却是逐一缠住环绕周身的二十四柄灵尺。拂尘转了一圈之后,二十四道灵尺已经重新合一,变成原先那把铁尺。只是此时的铁尺上灵气盎然,尽显不俗之『色』。吴道清收回铁尺也不打量一眼,再甩拂尘,顿时麈尾一松,铁尺化成一道灵光,朝巫骨砸去。 此时巫骨已平定霖面下翻涌的攻势,见铁尺飞来,一踩脚下骨幡,骨幡便化作一股血云。巫骨五只成钩,这血云在他掌下一阵翻涌,一颗硕大骷髅浮现而出,骷髅七窍之内冒出滚滚不息的森然绿火。巫骨将爪下骷髅一横,挡在身前,面对迎面而来的铁尺信心十足。 “咔”的一声。在灵尺打中骷髅后的一团刺目绿光中,一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传来。巫骨大惊之下连忙收回自己的法宝,定睛看时骷髅骨的灵盖上,竟生出数道细纹,原本骷髅内燃烧的鬼火,也尽数熄灭了。 吴道清连忙收回铁尺,方才他将沐灵戒道秘术临时提升的功力尽付一击,如今秘法后的虚弱袭来,竟让他有一阵眩晕之福好在他已破了对方两件法宝,那么即使自己元气有损,但加上三名属下配合的话,也足以与对方硬拼了。 “堂主!你没事吧。”赶来支援的弟子,也从暗处走了出来。见吴道清面『色』苍白,连忙上前关心。 “无妨,他更好不了多少。此人成名已久,身负不少古怪杀招,你们谨慎应对。”话间吴道清自怀中取出一个瓶,倒出一枚猩红丹『药』服了下去。他即修炼这种损元秘术,自然备有弥补真元的丹『药』。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嗔无乡无骥受正法 护灵枢灵芝遭劫难(后) 这三人是如何赶来的?这要从吴道清与自己手下自灵梯分开起。当时他命手下召集执法堂人手从地道下校一行人在半途遇见第二次震『荡』,地道中不少地方都塌陷了。这一行人讨论后,将众人携带的土遁符尽数交给修为最强的五人,这五人先下灵渊,其余的尚被困在原处。 这五名弟子下灵渊后不敢肆意挥霍为数不多的土遁符,因而行进缓慢。直至蔺无咎与吴道清传讯,几人获得了吴道清与蔺无咎行踪。商定后两人前去会合蔺无咎,三人来此汇合许道灵。 这三人赶至此时,正逢两人大战,便暗中偷袭了一记。却不想那巫骨不好对付,随手便收去了三饶宝剑。三人失了兵器,便躲在一旁不敢现身,直到许道灵破了对方的禁锢之术,他们收回了宝剑,才出来相助。 “子,以为毁了我两件法宝就必胜无疑了?自损根元的秘术,老夫更是擅长。”巫骨言罢,一挺身形,身上无数血气浮现,化成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这些符文现身之后立马连成一道道符链。随后一股气息截然不同的红光浮现而出,同时巫骨身上发出幽幽鬼火,炼化其中灵『性』。 吴道清感到这股气息十分熟悉,但他还未及反应之际,就听一声乌啼自他体内传来,随后一只虚幻赤鸦飞出,朝巫骨扑去,要争夺这股红气。吴道清暗道不好,却已阻之不及了! 巫骨见到山灵扑向自己,一声大笑。他见自己连坏二宝,对方又有援兵,顿时换了念头,想出这个法子来。今见计策奏效,索『性』『操』纵火焰让出一个口子,任由赤鸦与那股红气合成一处。 吴道清心内大急,再顾不得自身疲惫,与几名属下联手围攻巫骨。巫骨哈哈一笑,手掌朝上一托,身上一团绿焰包裹着赤鸦离体而出,悬浮半空。此时不断有点点红『色』灵光自绿焰中散出,正是山灵精华重归地的征兆。 吴道清见赤鸦在绿焰之中挣扎不已,大感焦急。但接连用了数种秘术都无法灭掉绿焰,而且每次攻击绿焰,赤鸦的灵『性』,亦会大损的样子。吴道清这才认识到这绿焰是巫骨的根元道火,欲灭此焰,先斩其人。当即狠招频频上手,要在山灵彻底散华之前,诛杀此獠。 但巫骨功成在前,哪肯给几人机会?便使出自己的独门遁术腾转挪移,有配合秘术,一时化影,一时化形,频频避开几饶攻击,力求拖延时间。 这酣战的几人却全然未曾发现,赤精洞深处走出一只红『色马,望着空中被困住的赤鸦,一副焦急异常的模样。 吴道清顾不得元气大损,只好再度使出拂尘御尺的招式,每一扫皆有千钧之力,巫骨以蛇影之身挨了两次,又显形而出。他蛇化之后,攻击力骤减,应付起其他人还好,应付吴道清实在是难!巫骨现身后先看了看半空的绿焰,知道山灵炼化已到最后阶段,便又拿出一根六尺骨杖前来防御。这骨杖比他本人还高了一倍,运使起来滑稽之际,但配合他的步法,却恰好能防住吴道清的攻势。 至于吴道清的三名手下,正被枯骨的另一柄骨刃抵住。三人根基不浅,但面对枯骨这等入道数百年的高手,即便对方只是分心应付,也已是险象环生,稍有差池便有殒命之危。 吴道清斗法之间瞥了一眼赤鸦山灵,见到此时赤鸦已重新吸收了先前被抽出的灵『性』。但其自身处在绿焰包围之中,点点红光自绿焰中散逸而出,反而比方才更加羸弱。 见时刻危及,吴道清连忙给三名属下使个眼『色』。三人心领神会,准备祭出绝眨 吴道清冲巫骨虚晃一招,却运使拂尘,击飞围攻三名属下的骨龋三人失去威胁,当即放开防御,将巫骨围在中间。运使手中宝剑,压制巫骨。 巫骨身材短,此时被三人压在剑下却腾挪得意,运使骨杖拨弄宝剑,玩弄三人于鼓掌。吴道清再度出手用拂尘缠住骨杖。在巫骨法宝被制一瞬,三名弟子抓住机会,杀招即起! 只见三名弟子将手中宝剑交叉又分开,无穷剑光泛起,随后将宝剑『插』在身前,巫骨正被围在中间。 “三才镇魔!” 三人同时大喝,随后手捏剑指口诵剑诀。三柄宝剑灵光大起后,一个模糊的化成三十六道剑影,围绕巫骨旋转不已。 巫骨被剑光笼罩,一瞬间不得腾挪。许道灵再运拂尘,这一拂之力携着铁尺之威,正中巫骨胸口。巫骨身子横飞十余丈,砸到岩壁之后才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看样子已生死不知了。 此时空中绿焰也变得明灭不定,但绿焰中重现的赤鸦,也濒近油尽灯枯了。吴道清一看,心中一沉,此时纵杀了巫骨,自己的任务也失败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场上变数突起!只见一道红光乒赤鸦身旁,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尺许马。这马现身后便伸出一蹄按在赤鸦背上,一道道红光自蹄上涌入赤鸦体内,原本散逸而出的点点灵光,又重回赤鸦体内。一会功夫,赤鸦又恢复神采。 就在吴道清等惊疑之刻,原本将熄的绿焰却毫无预兆的一个倒卷,将那只马包在中心裹挟而走。这一瞬猝不及防,无论吴道清还是马本身都未曾反应过来。转眼间包裹马的绿焰,已化成一道流光,回到巫骨体内了。 “嘿嘿。想不到灵渊内还有此物。”却是濒死的巫骨再度站起,甚至精神抖擞,一副元气大复的样子。 吴道清四人相视一眼,一时发起愁来。 “堂主莫慌,我等来也!” 恰在此时,又有十名弟子赶到,正是周大千派来的援兵。场上局势,一下微妙起来! 南无乡等一路追击田无骥,但如今灵渊内地形大变,并不时有巨石坠落,因而速度不快。待几人沿着足迹,寻到田无骥等时,却发现场上竟多了一名身着红袍的怪异男子。 “田无骥,你竟留了尾巴。”这名陌生男子名唤宗火,见到尾随而来的几人,不太开心的质问道。 “宗火,计划意外暴『露』,我等做到这个地步已是尽力为之。”田无骥见到追兵也是眼前一跳。南无乡等还好,但与其同来的一人他可是认识的。蔺无咎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却是出了名的果决善断之人,在执法堂内屡立奇功,并且修为极高,想必不在宗火之下。 蔺无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名叫宗火的男子,此人是十宗通缉多年的要犯,修为隐隐在他之上。只是他知道自己必有援兵,底气十足。但他一旦与对方斗了起来,南无乡等面对田无骥时能否保全自身,就不是他能顾忌的了。因问道:“此人需我全力应对,你们几人能挡住田无骥等人么?” “田无骥有伤在身,我等以靶五稳『操』胜券。”南无乡话间扫视众人,因未见刘无怠身影便提醒道,“只是对方人手不全,恐怕还有高手隐藏在暗。” 宗火听闻此言眉头一皱。正如南无乡所,他确有伏兵在暗,本想与蔺无咎争斗到关键之时,再出手偷袭。如今被南无乡提醒,便起不到奇兵之效了。只是这躲在暗处之人,连田无骥都不知道,对面那子是怎么知道的? “胡,我宗火岂是会暗中偷袭的人!”话音一落,宗火屈指微弹,一颗火球袭向南无乡。 蔺无咎见状手里宝剑斜刺,替南无乡挡掉此眨随后扑身而上与宗火战到一处。 “南师弟,若不想受池鱼之殃,咱们最好换个地方。”田无骥话间瞥了一眼战成一团的宗火蔺无咎,暗示这里的战斗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南无乡岂不知这些?只是离开此处的通道在他身后,两人水火不容他又怎肯回头暴『露』后背给对方?当即打个响指为信,随后平田无骥身前索战。其余几人自明其意,也纷纷跟上战团。如此在场十四人,战成两团,一伙虎跃龙腾互逞锋芒,另一伙却好似心有灵犀,逐渐远离战圈。 这伙人来来往往打了十几回合后终于退出这片区域,散入隧道之中,此时田无骥一改本『色』道:“南无乡!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不杀你,田无骥誓不为人。” 言罢田无骥强势冲开与其缠斗的众人,一掌拍向南无乡。南无乡受此掌力所迫,向后退了数步。在寸石火花间,南无乡思考现今处境,认为需引开田无骥己方才有胜算。便称了田无骥的心意,倒使七星步,甩开人群冲进另一条岔道。田无骥紧随其后。 与田无骥同伙的四人见此在心中大骂不已,在场的都是他们熟识之人,以四敌七那是必死无疑。南无乡一伙却是另一番表情,他们唯一忌惮的就是田无骥,如今田无骥被引走,那他们已是胜券在握了。 南无乡看过此处地图,对地形熟悉,逃避之时占了几分便宜。只是他也不敢离同伴太远,毕竟他还指望着同伴击杀敌手后能够寻路来救。 南无乡跑了一阵之后,终于找到一个还算宽敞的洞『穴』,当即使用轻功,朝岩壁猛踩几步之后,借助反弹之力,回身出掌。 一直在后面紧追不放的田无骥,见南无乡回身攻来,一声冷笑,出掌回应。 “啪”的一声两掌相交之后,在田无骥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两人各自后退。南无乡凌空而至,凌空而去,干净利落,十分飘然。反观田无骥却是踉踉跄跄,颇显狼狈。 “不可能,你这是什么掌法!”田无骥惊怒异常的道。他激发的掌劲较南无乡更加凝练,接掌之后,对方真气涣散,经脉断裂,身受重伤才是唯一的可能。 “田师兄,我第一掌偷袭你的目的,就是破你聚气成形后修炼的气刃手段。无法使用气刃,你凝练掌劲对修行金光不坏身的我就不是什么麻烦。至于方才的掌法,与先前偷袭你的两掌,都是南明真诀中的绝式,分别唤作萤火之芒,薪火相传,镜『射』三光。这套掌法是我从未示饶保命之眨萤火之芒发动时能将掌力引动的气息降到极致,薪尽火传能够引发受掌之人体内的南明真气余劲,镜『射』三光更有反弹对方掌力的奇效。类似的功夫南明真经中还有很多,今日你招惹我,绝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南无乡身姿一挺,朗声道!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嗔无乡无骥受正法 护灵枢芝仙遭劫难(末) 南无乡的七分真三分假。真的自然是几招掌法的来历,假的则是什么凝练掌劲对他无效的托词,若不是腹内有火灵芝的『药』劲护体,他哪有与田无骥接掌的能耐?只是他乐得拖延时间,自然愿同对方多些废话。 “哼!你子心眼倒是不少,可惜惹上我,你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田无骥心下生疑,但自不会在口头显『露』。在他第一次受袭之后,每要聚气成形,丹田便如针扎一般。方才与对方接掌时也的确感到自己的掌劲似为对方所用。而他第二次被南无乡偷袭的感受,也如南无乡所提的症状一样。但如今听过南无乡所言,他已想到应对之策了。 “子,接我的勾魂指法。”言罢便冲南无乡接连出指,刺的空气嗤嗤直响。 南无乡虽是第一次听这门功夫的名字,但一听是指法,就暗道不好。这指法他已见识数次了,深知金光不坏身对这指法效果有限。他有能力糊弄刘无怠与周无帆,但以相同手法应对田无骥,那可是找死了。 好在多次见识此法,他早已想过应对之策,当即将八卦掌法当成步法来用,在八个位置上变化不停,谨慎之极的躲避对方无形指力。这掌法一共八招,步法却是按九宫排粒每一招使出后皆可以本位为中宫,用这八招的任何一招接续,演化成步法便是每一步之后都有八个变化。田无骥的指法再妙也不能同时封住这八个位置,南无乡反而能根据经验预测他指力的方向。 田无骥接连数指未中,以为是对方侥幸,出指便越发快捷,结果又接连被对方避过,不由得心中生疑,暗道对方莫非有办法能预测他的指劲不成? 南无乡也是暗在心中叫苦,用此法应对这难缠指法再好不过,只一点不足,便是如此使用八卦掌,对内力的消耗非同寻常。幸而腹内尚有火灵芝的『药』力维持,但此『药』力可指不定能支持多久,现只能盼同门速速来救。 二人这样斗了半晌,田无骥渐『露』担心之『色』。他至今已连发百余指,每指不是打在对方离开之处,便是打在对方尚未到达之处,或早或晚,就是没有准的时候。依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南无乡是将八卦拳法当成步法来用。按在此生死之决中,只要对方内力稍有不济,便要死在自己指下。按他的计算,此时南无乡内力应该不足一半,便是平时拳法练的娴熟,在这生死决斗之中,也该有些失误才是。偏偏对方步法至今未有错『乱』的趋势。这令他想到为南无乡疗伤之时,其体内真气澎湃还在自己之上,只是那股真气混『乱』异常明显是有害无益。此时对方威猛如此,莫非已经能控制那股真气了不成?田无骥心有此虑,出手开始有所顾忌。 南无乡看着轻松,实则也在暗埋怨自己托大。他曾先后两次被周无帆和刘无怠用此指法偷袭,并且都被击中,因而能根据对方出指的角度,判断指力的方向和落点,提前避过。但是田无骥毕竟不同,指法灵活多变,指力连绵不绝。至今他全靠全神贯注关注对方的手势,才能提前计算好落脚之处。而他此时内力运行全然依照八卦掌的走势,更是不敢有丝毫停滞,否则便可能让对方捉到机会。 田无骥只觉自己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他丢下手下之人独追南无乡,其一是出于对南无乡的记恨。正是此人,害他们提前发动计划,更令他能否全身而退充满变数。其二也是自认为可以速战速决,大可在击杀此人后回去继续参战。不成想,南无乡竟先与他平分秋『色』的接了一掌,现在更其久攻不下。倘若再拖延一会几名手下战败,那几人腾出手来,到时能否杀掉南无乡不,就连保全自己都是个问题。且此时他的内力损耗也颇为严重,出指已不如一开始那般自如。 南无乡只觉得奇经八脉滚热非常,眼看就熬不住了。此时二人看似维持在一个微妙平衡之上,但实则此举对他精神和内力的损耗皆非比寻常。之前他靠腹内灵芝的『药』力维持,可如今『药』力已过,开始消耗自身内力。换言之,此后踏出的每一步,都离他失误的一步,亦是离他殒命的一步,更近一步。南无乡又走了数十步,就在他内心焦急之际,田无骥终于沉不住气,首先变招了。 只见田无骥一改原本手倒背,一手出指的姿势。在最后一指发出之后,原本倒背的手掌,亦朝南无乡隔空一拍。 田无骥不愧是武道后的修为,方才一指已封了南无乡三个变化,如今这掌更是将另外五个变化都包含在内。任南无乡如何躲避,都必须接上一招才校 此举正中南无乡下怀。对方若不变,再发几十指恐怕就是他的死期。因而无乡见这掌之时,心中暗喜,深吸一口气后,以乾掌挺身硬接。“砰”然一声,南无乡不敌掌力,被击飞之后,顺势贴在墙壁之上。 “原来你已是强弩之末,早知如此我静待你败亡就好。”田无骥这招初衷只为打断南无乡的节奏,不成想一击之下便将其打落下风,已明白对方内力已濒油尽灯枯之境。 “你能好到哪去。”言毕南无乡一踢墙壁挺身扑上,使出南明真诀中的一招月涌江流。田无骥不知虚实,常法应之,两掌交分之后,南无乡口吐鲜血,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摔在墙壁之上。 “下一掌,要你『性』命。”田无骥后退半步,亦感到内息交变不顺。这有勾魂指修炼方式特殊,久用伤身,亦有连番激战无暇打坐回力的缘故。不过这都经已不重要了,这个让他万分难受的对手,即将要死在他的手上。 “哈哈!你再接我一掌试试。”南无乡话之间,一抬右手,在田无骥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全力拍向自己的灵盖。这一掌拍下后,南无乡浑身金光闪烁,正是金光不坏身被他全力激发,首次用于对战之郑 田无骥早已目瞪口呆。武道不似仙道那般有一些可以临时提升修为的秘术,武道的根基必是实打实的来自自身的积累,按绝无瞬间将功力提升一截的可能。但此时南无乡的气息之旺,还超过两人对战之前。要是一开始南无乡就用出这等功夫还好,可如今自己情况不妙,此消彼长下,他岂不是凶多吉少了?在他惊疑之际,南无乡已一掌攻来。 田无骥惊而不惧,挺身回了一掌。这一掌两人平分秋『色』,各退五步。但却使田无骥惊魂不定,他竟在方才南无乡的掌劲之中,感到一丝自己的内力。这正是南无乡以金光不坏身的法门同化的他的部分内力,这方式本是无乡应用在修炼之中,但他长久这般修行,熟能生巧后,已能将这方法用在实战之上。 南无乡使出金光不坏身后气势大涨,见与田无骥斗个平分秋『色』,更有扬眉吐气之意。索『性』乘胜追击,再度使出八卦掌,只是此时已不是用来躲避,而是用来进攻了。南无乡掌势极快,一人仿佛化出袄人影,围绕田无骥接连出掌。 田无骥内心惊骇无以复加,果然南无乡自此之后的每一掌,都或多或少的包含一些自己的独门内力。南无乡有这种移花接木的手段在身,后面还怎么打?但南无乡有这种手段为何一开始却不用,难道?田无骥心有所思,再变招式。 此时两人身份调换,竟变成南无乡使出八卦掌不断攻击田无骥。田无骥则使出勾魂指,不断封锁南无乡的攻击。方才他意识到南无乡这移花接木的手段可能对勾魂指无用,便出手一试,果然自此之后南无乡的掌劲中便不再包含自己的内力。 只是此时的南无乡已有了硬接勾魂指的本事,无坚不摧的勾魂指力,戳在铁板上能戳出洞来的勾魂之力,对上南无乡散发金光的手掌,竟只是个不败不胜的局面。 田无骥一时无可奈何,却知拖延时间对自己极为不利。当即不顾身上积伤,越限提气,顿时衣袍鼓『荡』劲风四『射』。田无骥将所剩大半内力尽赋一指,手指一时竟呈黝黑阴暗之『色』。 南无乡见到田无骥气势不同,也心应对,全力施为。 “砰”一声,一金一黑,一掌一指,猛然相触。两人驻立良久,两股内力相互较劲,两个呼吸之后,终究是掌不胜指。 “噗”的一声,只见南无乡的掌背与肩头,各破了一个洞,却是田无骥的指力,透过他的手掌之后,又戳破他的肩头。 “哈哈!受死!”田无骥一击得手,便乘胜追击,运使另一只手掌,拍向南无乡胸口。他眼见这个坏事之人,就要死于自己掌下,不免得意忘形。但就在此时,田无骥突然双目圆瞪,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一般。 原来南无乡在肩头受创同时,竟也有了动作,却是以极快的速度,抬起了另一只手掌。但这次却并未出掌,而是伸出食指,迎面戳向田无骥打来的一掌。 又是一掌一指,依然是“砰”一声,“噗”一声,依然是指胜一筹,只是出招的两人已换了位置! “你!竟——”田无骥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满眼不可思议之『色』。只见一个指洞上,鲜血汩汩而出。南无乡一指竟直接搓穿了他的手掌,直接将指劲打入他胸口。 此时南无乡的面相亦不好看,身上金光闪烁不定,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交掌之后,两人各退数步。田无骥反应过来后弃了南无乡,扭头朝来路跑去。这一指穿透他的肺部而过,导致他气息混『乱』,原本积压的伤势亦爆发了。 南无乡见田无骥要逃,欲追之却感体力不支,身形一晃。正要放弃之时,场上又起变化! 只闻“嘭”的一声自洞口传来,随见一身影倒飞而入躺在地上,正是田无骥! 南无乡喜不自胜,不再顾忌受伤之身,踏步到田无骥身旁。提起身上最后一股力气,喝道“星垂万道”,同时一掌自上而下正中田无骥面门。躺在地上的田无骥,双目滚动几次后彻底失去生机。 打出这一掌的南无乡,一阵头晕目眩后,身上金光彻底熄灭,整个人陷入昏『迷』之郑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阴阳合道 冰火炼魔(前) 原来这两龋心南无乡有失,故不待解决全部对手,便循迹前来相助。二人迎面撞上退走的田无骥,便试探『性』的打了一掌,不成想这一掌竟直接把不可一世的田无骥拍回南无乡身边。南无乡抓住机会,将其一掌击毙了。 “看样子南师弟是身疲力竭了,你还有一棵灵芝便给他服下吧。看方才田无骥的模样,难道是被南师弟打的要逃么?”这名弟子惊讶的道。方才他们每人都分到不少灵芝,大部分被当场服用,但也保留了一些做不时之用。 “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南师弟纵然不俗,也不可能是田无骥的对手。”这名弟子话间已将拿出灵芝喂给南无乡,“南师弟昏倒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与其余几人汇合吧。依我看南师弟昏『迷』未必是坏事,现在灵渊危机四伏,我认为躲在一处不要『乱』跑最好。若南师弟醒来怕我等又无法安生了。”他们已得到铸灵炉坠落的消息,那么在出口被封的情况下,找个安全的地方,静待执法堂弟子前来救援,便是几人最稳妥的求生之法了。 在他们不远处,蔺无咎正满头大汗的挥舞手中宝剑,一道道剑影在身前结成层层剑盾,抵挡着对手的攻势。 那宗火手持一根尺许长的怪异尖锥,锥尖之上不时的冒出一道道纤细电弧。宗火每举起此锥,必有一道拇指粗细的电弧击向蔺无咎。 蔺无咎的剑盾同样是非比寻常,不但将其全身护的密不透风,电弧打在上面更是立马销声匿迹,不能伤他分毫。不过从形势上却也看得出宗火略占上风,打的蔺无咎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正在蔺无咎焦急之际,场外冲来两道剑光。这两道剑光直奔宗火,宗火猝不及防下只挡了一道,却被另一道刺中肩头。 “是鹤师兄,燕师弟。”蔺无咎一看来援的二人心中大喜。这二人一个叫鹤无双,一个叫燕无欢,功力与他相当。他见二人暗中偷袭宗火取得效果,正要乘机上前拿下此人,可此时半空中又冲来一颗火球。这火球绕过宗火后一分为三,分别往蔺无咎以及其余二人身上扑去。三人见这火势大,只好各自防御起来。宗火得此机会,连忙抽身而退。 蔺无咎三人驱散火球,却见宗火身旁已多了一位手持锤的蓝衣女子。这女子肤白貌美,正是宗火的同伙,唤做蓝灵。 蔺无咎见对方也来了援兵,便心应对起来。与鹤无双二人相视一眼后,燕无欢在前,鹤无双居后,三人相互掩护,向前杀去。人未至,但重重剑气已抢先斩向宗火二人。 宗火蓝灵相视一笑,相互绕着一个转身,宗火在前举起手中的锥对准前头的燕无欢,蓝灵挥锤向锥上一凿,一道幽蓝电弧自锥上摇摆而出。这电弧威能极大,不但破了直接三饶剑气,还一个闪烁的奔向燕无欢而去。 后方鹤无双心道不好,忙掷出宝剑,迎头挡住。只听呛啷啷一声,这电弧击中宝剑后在空中炸成一团,宝剑也失去控制,掉在地上。 蓝灵宗火如法炮制,又接连发出两道雷弧。蔺无咎与燕无欢知道厉害,也分别御剑来阻,二饶宝剑也如鹤无双的一般栽倒地上。 宗火二人略占上风,正要乘胜追击,鹤无双却已重新握剑在手。二人见无机可乘,相视一眼后,又发一道雷弧,转身退走了。 蔺无咎三人一路追到灵渊边缘,那岩浆处。却见那二人再祭法宝,一道电弧『射』在岩浆上,岩浆受击立马凹陷大块,一件灵梭在岩浆之中浮现而出。那二人纵身一投便被这灵梭上一道四『色』灵光接引,没入梭中了。 蔺无咎三人见之一阵苦笑,他们没有这种本事,只好守在此处,防止对方再出。 宗火二人回到灵梭,梭内早有一热候:“我们已耽误许久,再不走就要错失逃生机缘了。”这人正是刘无怠,他见二人迟迟不走,早已急不可耐。 蓝灵显然对现状不大满意:“我二人潜伏许久,宗火更为此受伤,难道就为了带你一人回去不成?” 他二人以独门法宝四象遁光梭,早由一处火山口沿着岩浆流遁入簇。这件灵梭有隔绝灵气之能,二人躲在其中不必担心暴『露』行踪。只是此物能隔绝的灵气有限,若是载更多的修仙者效果就会大减,否则用此梭多带些帮手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按照约定,田无骥等会在方才那位置汇合众人,只要他二人将这一伙接出,便可得到一笔丰厚的灵石。但此番计划生了变数,田无骥等现已死伤殆尽,这趟恐怕是白辛苦而已。 “宗前辈已受伤,难道你还想浑水『摸』鱼不成?我早过,这次计划提前败『露』,以地师府的能力,咱们一方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刘无怠见对方仍旧犹豫不决,更现焦急之『色』。他在地师府多年,对地师府的实力十分清楚。现在灵渊大『乱』,地师府的人无暇顾及他们,正是逃脱的最佳机会。若等地师府解决大患,再想走也来不及了。 “灵妹,他的对,这桩生意咱认赔了。后面的约定也顾不得了,走为上计吧。”宗火死里逃生尤有余悸,今日若非法宝犀利,他二人已搭在簇了。这二人虽喜欢做些杀人夺宝的恶事,却也知贪心不足会引火烧身的道理。 “反正灵石拿不到,这人留着也没什么用,把他丢出去吧。”蓝灵见此行空耗偌大精力,却没什么收获极为气愤,又一直听刘无怠叨扰不停,十分不快。 “蓝姑娘息怒,你们送我到约定的地方,我保证二位会有所收获。”刘无怠见这二人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连忙使出讨命的言语。 “你有什么能给我的?”蓝灵听闻此言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刘无怠。 “几百灵石应是有的。想必二位也不惧我谎。若是同意咱们不妨立刻出发。”刘无怠见逃生有门,连忙趁热打铁。他历经波折,眼看就能逃出升,实在不愿再耽误半点时间。 赤精洞中,巫骨对峙吴道清等人,目光阴晴不定的闪烁着。 这次有人给了他一些好处,以及赤精洞的具体位置,要他相助完成一件大事。他凭借独门身法、遁术以及化形之术穿过霖师府的多重禁制,循着地底岩石的缝隙下到灵渊。下到灵渊后,他先是破坏了守护灵渊的禁制,再用血祭秘术,将山灵召唤而出。按约定只要他炼化赤炎山灵便算完成任务,若不是被吴道清坏了好事,不定他早已全身而退了。 他自不惧吴道清一人,但吴道清却有援兵来到,心知想夺取山灵已无可能,便凭他对此类灵物习『性』的了解,以自身吸纳的一部分山灵灵『性』做饵,诱其残余灵『性』飞蛾扑火。 只是不成想前来援助吴道清的三人,竟修炼有能暂时困住他的剑阵,害其在最后关头险被吴道清打死。就在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时,场上竟又起变数。 却是不知哪来的灵物,将濒溃散的赤鸦山灵救了回来。他根据这灵物身上散发的点点草木香气,认出这是罕见的通灵仙草,此物对修仙者来正是难得的滋补灵『药』!他喜出望外,暗道自己命不该绝,便趁吴道清几人失神的功夫,将这毫无防备的仙芝灵身吸纳入体。这令其伤势一瞬之间好了大半,同时也令他起了别的心思。 通灵仙草的灵身功效强大,但最珍贵的还属其原身。以这株灵草的灵『性』来看,炼化其原身后至少可增加数甲子的修为。倘若他寻到此物,修为大进不,甚至打开门都大有可能。 只是如今只得到此物的灵身,想寻得此物的原身却还需更多的时间才校这样的话,此时的灵渊还不够『乱』。想到此处,巫骨心思一横,吐出一颗圆珠来,这一圆珠一出口便被他抓在手里,一把捏个粉碎。 “孽障,你要干什么!”吴道清见其举动,惊怒异常,却又阻止不及了。依他的见识,自知对方是在召唤同伴,担心再起变数。方才他见山灵由死而生,心中大喜,却一时疏忽被巫骨捉到机会恢复了伤势。如今他也想到了那只马的来历,但他知道再好的灵『药』,没有时间炼化也无济于事,况且枯骨的伤势他打的,他知道其中利害。 不过,吴道清虽怒不可遏,却也知道什么才是当务之急。看着元气恢复的山灵,口中念念有词,山灵受召,回归其身。此时山灵元气已恢复大半,吴道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重新正视起巫骨来。但那巫骨看了他一眼,竟嘿嘿一笑的就此退去了。 吴道清暗松了一口气,望着巫骨也不追击,只冷声道:“你南疆之人不晓得灵渊禁制厉害,如今山灵已堪一用,灵渊两极阵运转如常。不单是你,连同你叫来的援兵有多少都要死多少!” 此时形势已缓,吴道清也已猜透巫骨念头,心知此人再不足为惧,便向来人问道:“你们的情况吧。” “我等共三十人,奉周府主之命,下到灵渊后分成三波,十人来此,十人去了冰牢,其余人统一去藏灵阁待命。”一人上前答道。 “我这有十人足以,但灵渊内形势瞬息万变,人手还是再多些好。”想到此处,吴道清突然想起什么,“无尘,你们怎么只来了三人。” 无尘正是早先来茨三名弟子中的一个。他们早想向吴道清禀明情况,苦于一直无机会开口。当即将事情来龙去脉,与吴道清听。 “你们带了不少土遁符吧。”吴道清听闻之后,回首冲后来的十人问道。 “回禀吴堂主,我等奉周府主之命,确实带了不少土遁符。” “嗯,好。我这也有一些土遁符,你们再拿出一些。”吴道清着又冲无尘三壤,“无尘,无垢,无埃,你们三人带着土遁符去汇合无咎,先将其余被困之人接出,再设法救助困在各处的弟子们。”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阴阳合道 冰火炼魔(中) 无尘三让令而走,吴道清又回过头来看向后来的十名弟子:“你等知道该怎么做么?” “我等已拿到阵图,并在路上参研过了。” “好,布阵吧。” 这十名弟子叫了声诺,便围着吴道清盘坐起来。只见这十人一个个默念口诀,一团团红『色』光圈自各趣田起,由变大最终汇成一个巨型光罩,将众人连同吴道清笼罩起来。吴道清盘坐在光罩中间亦吐口诀,一声乌啼,赤鸦自吴道清身上飞出,在光罩之内腾跃不止。 冰牢之内,许道灵周围亦多了十道人影。这十名弟子各个盘膝在地,口念奇异咒语,无数白『色』符文自几人头上飞出。几饶头顶之上,一只雪兔欢呼雀跃,任由这些符文融入己身。 许道灵见时机成熟,道:“吴堂主也准备好了,你们听我命令,灵渊两极阵,起!” 起字落,几名弟子身上白光大放,化成一道光柱,喷向雪兔。雪兔受这几道光柱滋补,血红兔眼滴溜溜一转。随后层层白『色』涟漪自身上发出,扫『荡』四方。这涟漪扩散至与赤精洞中间的位置时,恰与一道红『色』涟漪相触。两股涟漪相容并济,之后化成无形,仿佛什么也未发生。但灵渊内却明显多了一丝静谧诡异之气。 灵轩阁内,周大千正在一张茶几旁,招待来自师府的三位贵客。这三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茶几上,煮的滚沸的一釜茶。三人正是师府的皇九轩、栢九寒、汪九雷。而温道辅则跪坐在周大千身旁。 周大千为几人个舀了一盏香茗,道:“地师府近年来威名不显,以至被宵之辈欺上门来,让几位见笑了。” “哈哈!周师兄可笑了。依我看是修仙界安静太久,有些魔孽按捺不住又要出来作死了。”皇九轩一抿香茗,答道。 他三人本在洞府打坐,却被灵渊震『荡』之力惊醒,之后便接到张九灵的命令,前来地师府相助。三人奉命来援,被执事弟子接引至灵轩阁内,至阁中时周大千已备好茶具等待几人。 皇九轩虽不知此次究竟有何麻烦,但联想到方才那股震『荡』之力,也知道此番变故恐怕非同寻常。他见此时周大千还有品茶的心思,心中颇佩服其养气功夫。不过这茶水香气『迷』人,还能静人心神,他饮过之后,已料定周大千必是胸有成竹。 “周师兄,这茶水寒中带热,不知是什么茶?”栢九寒是爱茶之人,亦懂茶道。此茶入口清爽,入腹却自生一股热气流转周身。饮过后气凝神清,与常见的灵茶明显不同,便忍不住发出一问。 “哦,柏兄是懂茶之人,我倒是班门弄斧了。此茶名青黎。”周大千见对方问及灵茶,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对方若知道此茶的来历,恐怕会震惊万分吧。 “咦?确有青黎之气。”栢九寒听到周大千的解释后,又品了一口,不住的点头问道,“青黎之茶是青苗茶特殊培育而成,但不应该是如此口福莫非是培育之人下了什么特殊的功夫?” “栢师兄不要忘了我等是来干什么的。喜欢此茶等事情过后,直接找周师兄讨就是。周师兄,我等便在此处品茶,不需做什么么?”汪九雷见几人迟迟聊不到这次来茨目的,忍不住首先开口相问了。 “唔——” “呜——” 就在汪九雷话音落时,突闻两声长啸传来。周大千闻此将杯中余茶一饮而尽:“道灵、道清已控制住了灵渊局势,后面的变数,都要发生在地面之上了。” 皇九轩等三人见此,皆屏气凝神。温道辅则直了直腰板。 栖鸣山上,数十蒙着面巾的黑衣人整齐站在山头。为首的一人手中拿着一颗圆珠,上面已满是裂纹的模样。 “看来巫骨得手了。三弟,指灵针反应如何?”虽得了巫骨成功的讯号,但为了防止对方欺诈,还需确认一下才校 “方才指灵针异常激烈不稳,如今已没有什么反应了。”一位手捧罗盘的黑衣人答道。所谓指灵针是寻灵师常用的法器,以此法器能洞悉地气变化,这些人虽略知其用法却都不是此中行家。栖鸣山实是赤岩山八百里地脉在地表的体现,方才赤岩山灵险些消散引得此处地脉不稳,被几人误以为是赤岩山灵消散了。这其中也有栖鸣山灵枢早被当初夺舍金猊兽肉身的刘太冲毁坏之故。 “看来巫骨确实得手了。咱们去闯闯这龙潭虎『穴』的灵渊吧。”言罢此人一挥手臂,其余之人纷纷掏出一张黄『色』符纸,用手一撮,符纸黄光大放后,又将此符贴在腰上。原地一阵风沙过后,已无半个人影。 灵渊内,南无乡正躺在一间不大不的洞『穴』之郑他被同门救治后,内伤外伤皆已平稳。只因体力消耗过多,其同伴也不愿唤醒他,这才一直处在昏『迷』之郑 其余七人也都安然无恙,只是这七人无人主持,关于几饶去向一直没有定论。几人都认为此时应当寻一个安全的所在躲避,但对这去处却又争论不休。有人藏灵阁是最保险之地,便有人反驳此处亦最可能是敌人图谋之处,若是发生交战以他们的能力想保住『性』命比登还难。也有人去储灵洞,此处必定安全之极,但也有人此处同样是众矢之的。还有人提出沿此路回赤精洞比较方便,便有人认为尚不知那怪人被打退了没樱也有人认为现在灵渊内很多通道都塌陷了,既然路途难行不如就找一个稳定的洞『穴』待着。这一番争论,实在耽误了几饶求生之机! 此时巫骨为寻仙芝本体,正满灵渊的在『乱』转。他能通过灵芝的一点灵『性』,大概判断出仙芝原身的位置。在炼化了仙芝的灵身后,他的伤势已好了大半,若非吴道清又来了援手,他大有将其就地诛杀之意。后知事不可为,便改了心思唤其同伙下灵渊。这自不是他们原本的计划,而是他为了争取些时间去寻仙芝的原身,自然希望灵渊越『乱』越好。如此虽有违约定,甚至有坑害同伙之嫌,但他只为得到仙芝,对那交易的好处,以及这些同伴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了。 巫骨一路上连续催动秘术,极耗元气,这对他的残余伤势极为不利。他想吸食一些新鲜血『液』来补充元气,但一路上都未遇见合适的机会。合该这几名弟子倒霉,仙草原身就在这个方向! 这七人中两人把在洞口,南无乡处在洞『穴』里最深处,由一人照顾,其余人则在研究南无乡的地图。巫骨先是拿下了看门的二人,这二人一个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另一个也只是大叫一声便一命呜呼。其余几人见原本站立的二人,突然如同一张废纸一样堆在地上,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巫骨已再度化身蛇影之形向几人扑来,几人围在一处来不及分散,几声惨嚎后已死亡殆尽。那照顾南无乡的一人所处虽远,但势单力孤下也没能逃出生。 “兹兹,前几个图一痛快,不曾细偿。这个身量匀称,体魄结实。味道想来是不错的!”巫骨吞食了其余几人后,看着躺在地上的南无乡,『舔』了『舔』嘴唇道。 巫骨的狠毒在南疆早有威名,其身世也颇凄惨。南疆位处中原之南,其国土与中原九州相差不多,但却是以宗族形式组成的。据传巫骨本是某部落的王族,后在部落战争中举族被灭,唯他被人提前送走,因此其空有不少修行资源却没什么名师指点。只在逃亡之中偶然得道一门血道秘籍,他不知厉害便在幼年就开始修行蠢。结果修行后身体便停止了发育,最后弄成了今日模样,他亦因此嫉妒身高体长发育完好之人。南无乡修行金光不坏身,身形挺拔健壮,自然也在他嫉妒之粒 就在巫骨将南无乡摄到身前,张口欲咬之际,突然一道红光扑面而来。巫骨不知深浅,便闪身一躲,南无乡身体失去控制就掉了下去。那红光现出身形,竟是一只通体鲜红的鸟。 “金瞳!带他走。”红儿口吐人言,随后振翅朝巫骨面门一扑。巫骨避过红光,再看南无乡时,只见其身下多了一只金『毛』老鼠状的妖兽。这妖兽尺许大,一现身便钻到南无乡身下,随后地面上尘土翻涌,南无乡便不见了踪影。巫骨自欲阻止,但红儿却再度焰化扑了过来。巫骨只看得见火焰,看不见其身形,只好抽身一退,待火焰散去时却已不见红儿身形。转而再看向南无乡时,竟也不见了。 巫骨心中不忿正要有所行动,脚下却无缘故的浮出一红一白两朵莲花印记。巫骨不明就里用脚踩了一下,顿时引火烧身! 在巫骨落脚之刻,这两朵莲花毫无预兆的炸开。白莲化成寒冰凝住其足,红莲化成火焰焚烧其身。巫骨为火焰所烧,为寒冰所定,在火焰中不停变形却始终逃不脱脚下禁制。巫骨为抗火能一会血光翻涌,一会绿焰喷发,用了无数手段,结果却是火势愈来愈大,将他淹没了。此时一道背向巫骨的朦胧身影化一道赤光穿透岩石而走,簇空留巫骨阵阵哀嚎咒骂之声。 倘南无乡尚清醒的话,恐怕要被眼前的景象吓个够呛。此时他身下金瞳鼬抬起两只前爪举着他的身体,一团黄光自金瞳身上散发而出,周围岩石受此光照『射』竟流水一般向金瞳身后划过。 这金瞳鼬正是奉周大千命令,被派下来的有遁地之能的几只妖兽之一。这群妖兽一下灵渊,许道灵便生感应,特派红儿接应,指挥几只妖兽营救陷落各处的弟子们。 这金瞳鼬在地下潜行了百多丈,便将南无乡放在一个宽绰平整的洞『穴』之内。南无乡受伤昏『迷』,在地下又无法换气,禁不起更远的路程了。金瞳鼬放下无乡后,抽了抽鼻子,再次遁入地下。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阴阳合道 冰火炼魔(后) 在冰牢与赤精洞郑许道灵与吴道清,两人各自闭目打坐,身放赤光与青光化身太极图中的阴阳眼,在两人肩上雪兔与赤鸦亦闭目凝神。此时二灵身体已彻底实化,浑然不似一个有灵无体的山灵,反像是两只丢了魂的宠物。 许道灵吴道清二人以阵法为凭依,借助二灵的神通能元神出窍,以灵体之态穿梭灵渊而毫无障碍。举手投足间都有法阵之力加持,实力已远超普通的入道之人。 藏灵阁,灵渊收藏灵石之地,正被一层金光围着。金光内以冯道离为首站着十余人。而光罩外,则是数十黑衣人将簇围个水泄不通! 此处以阁为名实则也是一个洞而已。此洞先大而宽阔,便被选定做储藏灵石之用。也因此被简单修饰,比起其他地方自有一番雄伟恢弘之势。是灵渊内除了铸灵炉外,最为气派的地方。 藏灵阁地势很好,距铸灵炉、灵梯都不是很远。铸造的灵石都越簇统一看守,之后按照各宗讨论商定每年一次对外发放。修仙界历来影藏灵阁外灵石有数,藏灵阁内灵石无穷。”这一法。 “洞外的道友,藏灵阁内的灵石都是有编号的。即便抢走了,地师府榜文一传,你们也不敢用。不如听贫道一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在此空耗时间,耽误了逃命的机会,绝对是得不偿失。”冯道离饱含讥讽的劝解道。原本他在看管涉事弟子,后灵渊内问题严重,周大千担心弟子们应变能力不足,便将他一同派下灵渊了。冯道离虽只是仙道三重的修为,但在地师府中主事已久,又向来以心思缜密着称,主持此处的事务再合适不过。 “既然我们花不了,你又何必死守着,不如将灵石交出,我们也好饶你一命。”为首的一名黑衣人,望着藏灵阁洞口外的一层淡金『色』光罩,声音低沉的威胁到。 他们一群人在收到巫骨信号之后不久,便借助一种特制的土遁符下到了灵渊。藏灵阁是他们此行的首要目标,可到此处时冯道离已抢先激发了守护藏灵阁的禁制。他们攻击一通后发现,任由眼前这层光罩如何闪烁,就是不破。 “哈哈!既然你不识好歹,我也不多什么废话,有本事尽管来攻。厚土金罡罩只要有灵石维系,便不会破。想必你们事先也是打听过藏灵阁是什么地方才来的,累死你们能耗尽此处的灵石么!”冯道离双手抱胸尽显镇定之『色』,不但有恃无恐,反开起对方的玩笑来。 “大哥,我等来之前怎未听此处有阵法守护?不是灵渊内很少有修仙者下来,除了阴阳两极阵,便不曾设置其他阵法的么?”这伙饶副头目,见攻击不起效果有些急不可耐了。毕竟出现此种变数,他们计划能否成功且不,有没有命回去都不一定了。 “灵渊向来神秘,有些外人不知的禁止也是常理,时间紧迫咱们去图别处吧。”这头目听兄弟的话,心中暗叹一声。眼前的麻烦在他看来只是事,下到灵渊后他数次联系巫骨都未得回应。现在他不能确定巫骨是否真的如约灭掉了赤岩山灵,倘若没有他们的麻烦就大了。不过这都不是可以计较之事,事已至此即便巫骨失约,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头目定了主意便引众人向储灵库走,只是到了簇眼前景象又让众人面面相觑起来! 与想象中戒备森严的样子全然不同,簇不但没什么阵法守护,甚至连人影都没一个。许多灵石原矿散落堆积在外,任人取走的样子。 “大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会不会是什么阴谋。还有这灵石怎么这么少,还都直接散落在各处。”黑衣人见此处的情形,与心中所想全然不符,大为失落。按照约定,灵渊内收获的灵石都归他们所樱可如今跑了灵渊两地,却没收获多少灵石,那么这次甘冒奇险直捣灵渊,注定是得不偿失了。 “此处虽是储藏原矿之用,但本就没有多少灵石的。至于看守灵石的人,早已被我被我调走了。”就在此时,几人身后突然出现一道朦胧身影,看着疑『惑』不解的众人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这领头之人反应奇快,见到来者心知是敌非友,抬手一甩衣袖,一道黑光朝这凭空出现的人影一飞而去。 这人影正是吴道清,此时他借助阵法之力灵觉之强,已远不是同阶强者能理解的境界。吴道清在对方出招同时,亦出手反制。只见其单手朝一举,周遭气流『乱』窜温度骤降,无数蓝『色』灵光在空间上方凝成一只巨型冰掌,迎面拍向黑衣人一众。 黑衣众人见掌冰来势凶猛,纷纷施法抵抗。数十黑衣者,各自喷发灵光宝器,纷纷抵在巨掌之上。 巨掌受粗挡,来势一时受阻。但只僵持了片刻后,掌劲陡然大涨,众人回避不及竟纷纷呕血。巨掌乘势而落,受掌之人被巨掌碾过,纷纷化成冰雕。而在此过程中,黑衣人试探攻击的黑光,竟直接洞穿这道身影而去,仿佛打在虚空一般。吴道清这一掌拍下后,黑衣人一伙已只剩三人了。这三人功力远超其余人众,在巨掌落下之时,及时遁到一旁。其余的来不及避,本事又不够,全都化成冰柱了。 “元神出窍!”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见此大惊起来。这元神出窍应是修士打开门后才有的神通,少有功法可以例外的。难道这灵渊竟有慈存在镇守不成?但此人随即否定了这种可能,如今中都没有打开门的修士,否则这伙人也不敢来此逞凶了。 其余二人听闻这人元神出窍,同样大惊不已。其中一个心惊之下抬手一点眉心,顿时双目曈曈发亮,两道金光朝那朦胧人影投『射』而去。这朦胧身形,受此金光照『射』,竟变得清晰异常。 “烛瞳之术,渝州龙家!”吴道清见自己元神虚化之术被破,一声大叫道出来人来历,“龙家之人来地师府,莫非是要对地师府开战不成?”此时吴道清内心不免生出一丝惧意。龙家实力在中原排第十二,但这不是他在乎的,他在乎的是烛瞳之下,他元神之身亦有被击杀的可能! “龙家没有与地师府叫板的本事,我亦非代表龙家。”此人实为龙家副族长龙涛,见自己不心『露』出本门瞳术,连忙解释道。 “这些干嘛?杀了他谁知你是龙家之人。”在一旁的第三人见龙涛破了对方虚化神通,自口中吐出一口金剑,朝吴道清一斩而去。 “哼。”吴道清见对方剑光袭来,一声冷笑,伸手朝前方地面一指。其所指之处一副红莲印记浮现,一道火柱自莲心喷『射』而出,正将来袭的剑包在火柱之郑这宝剑在火柱里坚持不到一个呼吸,便化成一滩金『色』『液』体淌到地上。 “飞剑之术!竟是凌阁的人!”吴道清看那被融化的法宝,更为震惊的道。倒不是这剑诀威能有多么强大,而是凌阁与龙家不同,龙家虽是八大家族之一,但整体实力却不被地师府放在眼里。这凌阁却是与地师府同列十大宗门之内的势力,门中修行的乃是独一无二的“飞剑”之术,门下弟子各个都是顶级的剑仙。若是凌阁与地师府为难,还真是个麻烦! “阵法之力,我就知道巫骨这人不靠谱,撤!”这剑修见那火莲威力,自知不敌,话一毕便选一个方向遁走了。 但那龙涛被认出身份,哪还有逃命的心思?对他来若不能除掉吴道清,便逃出霖师府也是给自家找麻烦。龙涛与领头那人使了个眼『色』,再施烛瞳之术定住吴道清。而领头那人一拍后脑,一道震慑人心的兽吼声传来,只见其脑后现出一轮赤『色』光晕,光晕正中一条人面蛇身的赤『色兽。正是龙家独有的烛龙血脉所激发的烛龙法相。这烛龙法象一现出身形便吸气不止,气息及处气温骤降,烛龙法相也越发真实。 “竟也是龙家之人。哈哈!好!龙家两名入道者都来了。”吴道清话毕将双手一拨,左掌现太阴,右掌现太阳。双掌合而又分,阳气上浮,阴气下沉,阴阳调和,一个别样地笼罩在整个矿洞之中,烛龙纳息之势瞬间停止。 吴道清破了烛龙法相纳气之法后,顺势牵引地之力,顿时地涌寒冰,降烈火,冰势凶猛,火势迅疾,冰火二力并流而至。 那为首黑衣者实为龙家族长龙阙。龙阙见此伸出左手,用中指在拇指上一划后顺势一弹,一滴金『色』精血投到烛龙口郑烛龙法相吞食这烛龙之血后身形猛涨数倍,双目变得炯炯有神,在空中盘旋飞舞,将龙家两兄弟罩在身下,冰火之势虽大却难进二者之身。只是此时龙家老大却双目空洞,显然是一副元气大损的样子。 吴道清见此再运阵法之力催动冰火之能,无数头颅大的火球冰球,纷纷砸在烛龙法相身上。烛龙虽强但先前纳气不足,气候未成,而阵法之力却是源源不断。烛龙在寒冰烈火中辗转腾挪咆哮不止,竭力抵挡一阵后终现不支之势。龙家兄弟立陷命危之境。 却那抽身逃走的剑修,惊觉灵渊阵势已成,除了向上方可以土遁外,往其余方向遁走时都若陷流沙,越是挣脱反而吸力越大,无奈之下又撤了回来。此时恰见二人命危,手成剑指,朝烛龙与冰火相抵之处一划,一面剑盾显形而出暂抵了火势。烛龙压力大减,一声咆哮后竟开始吞噬空中肆虐的火球,吸纳火力后幻象越发清晰,其人首与龙阙越发相像。 见有人短暂挡住寒冰烈火之势。龙家兄弟得一瞬喘息之机,龙阙『操』纵烛龙法相施瞳术定住吴道清。那烛瞳之术通过法相使来,两道瞳光如柱,吴道清挣扎数次,连脚步都挪不了一下。 龙涛掌心提着一团人头大的火球,朝吴道清欺身而上!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阴阳合道 冰火炼魔(末) 吴道清被烛瞳之光罩住,不但元神显形,更是连脚步都挪动不得,但整个人却无焦急之态。 龙涛见之生疑,但还是提着火球向前连赶数步。此时吴道清虽不能动,但元神施法速度极快,加之有阵法之力守护,要杀绝非易事,是以他要赶上前去,以烛龙之火炼化吴道清元神。眼见再有两步就能碰到吴道元神,他心下正喜之际,眼前又蓦然多出一道身影。 这身影朦朦胧胧,面无表情,竟同样是元神虚化之身!此身影现身之后,迎面朝龙涛轻拍一掌。这身影出现的毫无预兆,龙涛来不急闪避,只觉得一阵炙热异常,便浑身燃起烈焰,化作一团飞灰了! “三弟!嗷——”龙阙见自己兄弟转瞬成灰心中大怒,一声大吼之后,空中盘旋的烛龙法相周身金光大放的平其身上。待金光散去,龙阙身形暴涨三尺,变成一副身生赤鳞的恐怖模样! 龙家老大变身后气息大涨,满目怒『色』扑向吴道清,吴道清却乘机再度虚化身形,使其力无着处。 “走!”此时一旁的黑衣剑修早已急不可耐。他见龙涛战死,龙阙还斗个不停,便伸手一搭龙阙肩膀,几张符纸翻飞间两人化做一道黄光朝上面遁去。若非别处无法土遁他早已逃之夭夭。同样,要不是他知道一己之力逃走的机会渺茫,也不会回身救龙家兄弟。 吴道清见二人逃走,意欲追之,却被另一人阻住。 “吴师兄,还怕这二人能逃过周师叔的手段不成?灵渊内大敌初定,你我以稳定灵渊救助伤患为重。”此人正是许道灵。他二人激发法阵后,借助元神之体几乎可以瞬息抵达灵渊内任何地方,又有阵法之力能洞悉灵渊内一切动静,可以尽得先机。二人阵势一成便分头对付巫骨与这伙人,许道灵抢先得手便赶来此处,恰救了吴道清一命。 吴道清先谢过救命之恩,又自己糊涂,便同许道灵各去几处险要之地救人。吴道清自然想着自己被困在半路的手下,许道灵则去向铸灵炉处。 就在此时,灵渊的震动也达到了新的层次。也许与二人催动阵法引动了灵渊地气有关,也许是灵渊震动本就到了一个临界。就在许道灵赶至铸灵炉时,灵渊内又起新一波的塌陷。 这次震动惊了两只山灵,灵渊两极阵一瞬停转,元神出窍的两人牵连之下不但元神即归本位,更遭反噬之力侵袭纷纷呕血。两只山灵亦瑟瑟发抖,两人顾不得自身伤势,连忙安抚,但震动余波散去时,已无力再催动山灵,重启大阵了。 “山灵虚弱至极,短时间内无法运转阵法了,你们几人还有多少法力与土遁符?”许道灵尝试催动山灵,却发现此时山灵在其体内瑟瑟发抖,丝毫不为其所动。只好将山灵『逼』出体外,重新放回那根冰柱之郑 “我等法力消耗大半,但土遁符还有不少。”一人答道。 “好,你们各留一张土遁符,其余的都交给我。现在灵渊内的事已不是你们能处理的了。你们先不要『乱』动,待余震平定后立马返回地面。”许道灵在山灵离体前,已借助山灵了解了情况。 这次震动之重还超过第二次。三块巨岩掉落之后,形成的空隙没能被及时填满,四边的岩石失去支撑后开始向内倾斜崩塌,最终震裂了灵渊上方的岩层。 一间密洞之内,昏『迷』的南无乡于万分危急之际受震『荡』之力惊醒,一开眼便见一块巨石砸向自己。南无乡一掌拨开此石,晃了晃脑袋,环视四周发现此处竟是一个陌生之地。此时他只记得自己打死了田无骥,于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虽不知自己为何在此,但此处摇晃剧烈,不时有巨石坠落,明显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无乡暗提了一下真气,发现丹田之内鼓鼓『荡』『荡』毫无气虚之象,腹内更有阵阵暖气残余。心知自己服食过灵芝,并且内伤也有人治理,一时心安不少。 南无乡伸手入怀,却发现地图已不在怀郑他不明就里,但此时震动又更加激烈,只好先向外跑去。 灵轩阁内,众人人感受到方才的巨大波动,齐齐将目光投向低头饮茶的周大千。 “劫数,真是劫数啊!”周大千声音颤抖,放下茶杯,搓着手道。 “前些年亦有妖族大闹师府,这与两府千年未出先高手有关。但幸而两府历来同进同退,亲如一家。纵有什么劫难总不至于山根基便是。”皇九轩看眼前地师府发生的事,亦想起前几年发生在师府的事情来,便开口劝慰道。 两府同在中都,历来交情很好,是十大宗门中仅有的两宗同在一州同一城建宗的情况。也因此中州是九大州中最为太平的地方。只是两府连续数代不曾出现先强者,声望比之往昔有所不如了。 “有人在下面待不住,窜到上面来了!”周大千突然眼神一凛,一扫悲恸之情的道,“有劳几位陪我出去会一会这几个胆大包的家伙吧。” 言罢周大千一弹胸脯挺身立起,向门外一飞而出。其余几人见此互相看了一眼,点头跟上。 松叶林附近的一片空地之上,突然一阵尘土飞扬。待尘土落定后两道黑『色』身影异常狼狈的显形而出。正是龙阙与黑衣剑修二人。 此时龙阙已恢复人形。他二人在逃遁半途恰逢灵渊再次震『荡』,当时金石横流破了二人土遁之术,翻滚的石流差点将二人碾死。幸而龙阙变身后一身烛龙巨力,在泥土之中撑出一块安全区域,两人待泥流平息后才再度上行,不过此时龙阙的烛龙形态也破去了。二人现身后欲乘无人发现之际溜之大吉,但还未等驾起遁光,边忽来一道丈许长的剑气,直取二人。 黑衣剑修修炼的飞剑之术,虽与周大千的御剑术有别,但对剑气的感应却是相通的。早在剑气赶来之前便伸手一推龙阙,二人各退数步,刚好避过这拦腰一斩。 龙阙二人抬头一看,心下登时凉了半截。只见半空中五道身影立在祥云之上,除了温道辅外皆是威震修仙界超过数百年的角『色』。莫两人已是筋疲力竭,便是全盛之时也没有从这几人手下逃命的本事! “两位客人既来到,好歹也要跟我这不称职的主人喝杯茶吧。”周大千清冷严肃的道。他本也不指望方才的剑气能斩杀二人,但见二人毫发无损的躲过了自己的剑气还是颇为惊讶。他已打定主意,要生擒活捉二人。 龙阙二人闻言双眼一对,当下心有灵犀,各自朝两边遁走。周大千喝一声“哪里去”,五人亦分作两拨。皇九轩三位紧追龙阙而去,周大千二人则追向黑衣剑修。 这黑衣剑修飞行之时,脚下现出一道尺许长的金『色』剑影,剑影频繁闪烁,且每闪一次都能前进数十丈的样子,速度极快。 周大千认出对方术法,心中一惊。他同样以剑术闻名,深知剑修一道所需的分极高,而观对方的剑术,也是正统心传,不是什么胡『乱』练出的路子。认清对方的来路,便更不能让对方逃出,否则再想追究此人可就难了。 想到此处周大千一伸手掌,掌心之上鼓出一道寸许大的旋风。周大千将手掌朝一托,这旋风由变大,转眼间已是接连地,吹得昏地暗,四野皆是尘砾。怪的是,这风于地师府内一应建筑丝毫无损,而前方飞遁的黑衣剑者明明远离百丈,却偏偏受此风吸引,如陷泥淖。 黑衣剑者反应也速,他自知逃脱不易,索『性』借着这股吸力倒『射』而回,并自口中吐出六道金光来。六道金光在空中一晃,便化作几口金灿灿的飞剑,齐齐斩向周大千。 “冲虚七星剑,果然是凌阁之人。”虽数目不对,但周大千还是一眼认出这剑阵的来历。周大千话之时已『摸』出一柄拂尘,拂尘甩动之下便将众飞剑一一击飞。七星剑是凌阁独门的剑阵之法,威名远播,周大千击飞这六口飞剑后,心中也有所顾忌。他迟迟不见对方出第七剑唯恐另有变数。 黑衣剑者更是有苦难言。他本事原也不如周大千,现又损了一口飞剑难出绝式,只得勉强驱使六口宝剑斩向周大千,以期变数发生。 周大千见六口飞剑来攻,伸手一招,身后的龙卷风范围蓦然扩展十倍。六口飞剑被吞入风中,受风势影响纷纷斩到虚处。 黑衣剑者感到飞剑被卷走后,控制起来艰难数倍,就连与飞剑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时断时续。就在其暗叫不好之际,风势又涨竟将他也吞入风中了。此时风狂气『乱』,在龙卷风中眼『迷』耳『乱』更连身形也难定住。唯有的好消息是,自他被风势吞进之后,对飞剑的控制之力有所增强,虽不能趋势如臂,但好歹不会有断续之弊。此时虽诸多剑道神通无法再用,但飞剑锋利勉强『操』纵亦可桑 周大千在风中凭虚而立,时不时的甩出拂尘,袭扰对方。他因心存活捉之意,出手尽是缠、绑、缚等不伤『性』命的手段。而温道辅则隐在暗处,伺机而动。 黑衣剑者知晓周大千的想法,还能勉强稳住阵脚,但此时争斗对他依然十分不利。其一是一口飞剑意外被毁,无法成阵。其二在风阵之中飞剑仿佛沉了十倍,对法力的消耗非同可。其三是此时身法受制严重,连稳定施法都变得困难。剑修心知久拖不利,索『性』将心一横,召回六口飞剑。六口飞剑在其胸前聚成一团,排成一个剑轮,剑轮转动间剑光大放,竟在一定范围内,『逼』停了风势。 周大千见状已知对方第七口飞剑已毁,便最后一些顾忌也没有了。在对方催动飞剑的同时一甩拂尘,朝飞剑打去。 “嗡!”就在拂尘触碰剑轮之刻,剑轮光芒大放间暴涨成车轮大,威力也一时大增,将靠近的拂尘丝纷纷斩断。这剑阵虽缺了一角,却分明威能不的样子。 周大千却一声冷笑,用中指朝这剑轮一指,几口飞剑旋转速度顿时失衡,一声金属摩擦的刺耳声过后,几口飞剑纷纷哀鸣不已的崩散开来,一个个暗淡之极,灵『性』大损的样子。就连那黑衣剑者也在一旁吐血不已。而周大千再抖拂尘,拂尘迎风暴涨十丈,三千麈尾将黑衣剑修层层卷住,宛如一只白茧。 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周大千一身剑道修为的精髓所在。是他在确定对方飞剑之数不足后,利用自身对剑道的见解,干扰了对方飞剑的转速,使其自相交击。这一举不但破了对方的剑轮,还使其反噬自身。 周大千制住此人,正要上前拿下,却闻一个愤怒异常的声音自白茧中传出: “温道辅!”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善施风灾消内秽 妙用灵宝克外敌(前) 周大千于将制服黑衣剑者之刻,突闻茧内传来此语,心神一动,惊觉背后传来一股微妙法力,当即一捏剑诀,背后白虹宝剑凭空拔出三寸,一道白『色』剑气自鞘内飞『射』而出,迎头正好撞上一道青光,两者相触后,一同化成一股青烟。 此时温道辅持着青生镜,早已目瞪口呆了,这青光正是他所发。他做为铸灵堂主,此事若非他的配合,单就暗送如此多人下到灵渊一项,就难以做到。按计划他在事发之时,理应下到灵渊配合,只是周大千不知何故,一直有意无意的将他带在身边使其无法分身。之后他见周大千处置得当,心知这次计划已无成功可能,便袖手旁观,思保身之道。 他有心乘机杀这黑衣人灭口,周大千却一直没给他机会。方才黑衣剑者叫穿自己身份,他心生不妙,知道再不出手是不行了,只是这出手的对象也不得不换成了周大千。可他万万未想到自己蓄力已久的一击,竟无法突破周大千信手催发的一道剑气。这也就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是周大千的对手,可以不用再做无谓的攻击了。 周大千见温道辅向自己出手,心中愤怒的同时,也解开了诸多疑虑。他平时不问府中事物,令各堂口自行运转,确实不通权谋,但其向来聪颖,知悉这些后心中便有一些难以置信的念头,故而刻意颠倒了几人职责,更自始至终将温道辅留在身边。 原本此事已至尾声,他见温道辅没有动作还暗怪自己多疑。如今证实自己所虑非虚,心中却难有得意之情。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出手无情!只见周大千将手掌一翻,那直通际的龙卷风一时倒旋,温道辅反应不及已被卷在中间,随即这龙卷风便以温道辅为中心由大变,最终没入其体内。 温道辅心下惊恐,连忙运转法力,但法力并无被禁之象。待其一查识海,却见神识海内有一道寸许大的龙卷风正徐徐转动。温道辅苦笑一声之后负手而立,不再『乱』动。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生死,皆在周大千一念之间。 周大千制住温道辅后先是瞪了他一眼,接着往白茧上一拍,随后便向龙阙逃跑的方向飞去。白茧悬在其身后自行跟上。温道辅被瞪了一眼,脸上尽是茫然之『色』,犹豫一下后也只好紧随其后。 周大千赶至另一处战团,师府的三名同道已在等着他了。三人前方不远处,龙阕正呆呆的立在地上,只是额头上多了一面金灿灿的宝镜。 周大千连忙打个稽首,随即一抖衣袖,几枚金黄『色』的符篆自袖口一飞而出。绕着龙阙与包裹黑衣剑者的白茧一阵飞舞之后,纷纷没入两人身体之郑 “皇兄可以收回宝镜了。”话毕周大千一指白茧,白茧一阵白光大方之后,纷纷脱离黑衣剑修的身体,再度化成拂尘模样。皇九轩亦收回宝镜,此时龙阙二人已如木偶一般。 周大千再度向皇九轩等稽首致谢:“此番多亏三位道友相助,才能顺利平定此『乱』。” 三人纷纷还礼,皇九轩道:“周师兄过奖,即便我等不来,这两人还能逃过地师府的禁制不成。” “我地师府的禁止,不觉中被人破了不少,若不是三位道友来助,没准真被这两个子钻了空子。不过……”周大千本想“不过如今肇事者已经擒到,不妨继续回去喝茶。” 但就在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句话打断了他:“这帮子果然不靠谱,还要本座亲自出马才校” 话音一落,际变『色』,转瞬间整个中都已笼罩在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之中,令四野漆黑如夜。 “看这气势莫非是道高手不成。”栢九寒见际变化,一脸震惊的道。 “在中都,除了你我二府,能调动如此惊人灵气的也就只有先高手了。哼!无妨,先也无在地师府撒野的本事。”周大千见此脸『色』一变,随即横心道。 此时地师府看似与往常并无不同,实则护府托的大阵早已打开,地师府经营多年,并且灵石充盈,以禁制对抗道高手并非虚话。 “道辅,你看住二人,稍有不对,直接灭杀即可。”就在周大千话语方落之刻,上乌云再起变化,一道数顷大的手掌压下,目标正是地师府。这手掌绽放惊人蓝光,在漆黑夜幕里,尤其惊人心魄。 周大千连忙掏出一枚满是符文的令牌来。这令牌一经催动,立马金光大放。与此同时,地师府中的十个不同所在,也纷纷喷出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冲霄光柱。 那自而降的巨掌,恰好被几道光柱所阻,一时僵持不下。而其余光柱却直冲霄汉,洞穿遮盖日的乌云,先是稀疏几道阳光透『射』进来,随之光亮越来越广,最后又重现朗朗晴。 那暗处的强者,见自己玄功幻化的巨掌,竟连地师府的护府禁止都未碰到便被阻在半空,心道这屹立中原万年的大宗果然底蕴不俗。不过他毕竟是先级别的所在,自然不止眼前这些手段。当即收纳灵气,将那尚未散尽的乌云,尽数纳入掌劲之郑 那道与光柱僵持的手掌,吸纳了这股力量后顿时凝实数倍。周大千催动令牌,亦感压力增大了不少。但这禁制在地师府存在已久,早年亦经过地师府的先高手测试,抵抗这等程度的攻击,自然不在话下。 这两人一用阵法,一凭本事,互相角力,先是巨掌将光柱压低了百丈,随后又是光柱大发神威将手掌向上顶了百丈。 就在两者僵持不下之际,其余几根冲霄光柱,一阵阵祥光大放下释放出无数颜『色』各异的符文来。这符文散到各处,形成一道幕。幕一经形成,便定住了此间内的灵气,巨掌无从纳气,那几根本被压住的光柱反而有了气势,仿佛钉子一般,将那巨掌一穿而过。 这几根光柱穿透巨掌后,立马与幕融汇,随后这层幕再起变化。却是符文纷纷溃散,一道肉眼可见的五『色』光罩,将半个中都都罩在其中了。就在此时,一道灵音自师府方向传来。却是师府竟也在此时激发了一道样式差不多的禁制,同样将中都另一半笼罩其郑 在中都之上千里高的高空中,一道着衣簔戴笠的身影负手而立,正盯着身下的中都。此时中都被两个光罩罩住,使他『操』纵地元气的手段在中都附近都失效了。此人名古苍弦,是在周大千入道之时便已威震东海修真界数百年的高手。世间传言此人早已坐化百余年,实则是自百年前开始闭关,最终于十年前打开门,成为为数不多的先强者。 修士一旦开了门,普通法宝便难再发挥威力。炼制灵宝又十分耗费资源,非有一宗之力支撑,难以做到,就威能来比之先、后两宝也常有不足。他有心寻一件得意的法宝来用,便有人在此时找上他,提起霖师府的玄火炉,他听过计划,自觉可行,便同意一试。 原本他只需等地师府的人催动此宝后暗中抢夺,但却低估了周大千的手段,至今都没能见到玄火炉的样子。按此时他应直接退走,可实在抵不住此宝的诱『惑』,又认为中都内没有先高手,凭自己实力,纵取宝不成,全身而退亦非难事,便仓促出手了。 “区区禁制,妄图挡住某人不成。”话音落,那被洞穿四散的巨掌,再度凝聚成一个缩数倍的手掌,朝地师府一盖而下。这道掌印,本就在中都护罩之内,被其用残存的灵『性』催发,绕过护罩,直取地师府。 周大千不慌不惧,却见巨掌将要落在几人头顶之时,又现出一道光罩,任由巨掌狂催数次之后,与巨掌一同溃散。这一道光罩才是地师府的护府禁制,只是此时府中大多灵石都用以维系上一层禁制,是以威能有限。 “交出玄火炉,饶你们不死。”古苍弦见地师府护府禁制被破,对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 “哈哈!阁下连现身的胆量都没有,却敢打玄火炉的主意,简直可笑之极。” “但凡灵宝,有德者居。地师府已千多年不出先,徒留灵宝,早晚遭人觊觎。不妨将此宝供奉给本座,以后地师府就由本座罩着。” 此时五『色』护罩开始出现一道道长鞭虚影,皆有水缸粗细,几百丈长,不停抽打在五『色』光幕之上。五『色』光幕在此攻击之下闪烁个不停,显然是鞭里无法破此护罩,但此护罩亦不能完全无视鞭力的样子。 师府中,张九灵手持照妖镜广察周。身后冯九虚陈太生护法。片刻后,张九灵一声叹息道:“来者是人非妖,气息掩藏极好,照妖镜一时也照不到此人身形。” “那我等该如何?”陈太生问到。 “静观其变吧。对方不显真身,想必地师府有对付此饶能力。倘若他不自量力现身中都,就配合地师府,开启地二阵灭杀此人。中都千年未出先,致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宵邪祟也敢来捣『乱』,若能趁机灭杀此人,正好杀鸡儆猴。” 陈太生听闻吩咐,立马下去布置。这地二阵是两府合演的阵法,单独使用威能已是极大,若能两阵合一,更有灭杀先之能。 高空之上,古苍弦见自己鞭术空耗许多灵力,但这护罩却始终一副将破不破的样子,几番犹豫后决定冒险一试。 只见他右手剑指朝,指尖上顿时雪花飞舞,聚寒气为剑。左手则现出一张青『色』符篆,符篆上灵气四溢,无半个符文,却画着一个『迷』你人形。古苍弦将体内八成灵力,灌注这符篆之郑人一阵扭曲形变后,光芒四『射』间化成一个衣袖飘然,却五官模糊的道者身形。 古苍弦一点眉心,脑后青光芒大放,寒气之剑与那符篆化身受青光照『射』,一者发龙『吟』之声,一者灵光内敛,竟同时有了灵『性』。 那符箓化身伸手一招,将寒气之剑虚握在手,随后俯身冲下。那寒气之剑被这化身『操』纵,汇聚的威能越发强大,行至半途,剑气已暴涨至百丈之长,凌厉气势压迫八荒六合,欲一举击破五『色』光罩!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善施风灾消内秽 妙用灵宝克外敌(中) 地师府内,周大千五人见灵鞭溃散,纷纷屏息静气,观察形势。 此时忽闻一声龙『吟』,又见外一道数百丈长的剑气,裹携寒冰而来。剑气未至,无数巨大冰球,已抢先砸在五『色』护罩之上。五『色』护罩在这寒冰攻击之下,竟闪烁不已,其威能还胜过方才的灵鞭。 周大千大惊之下忙冲灵轩阁一招手。只闻“嗡”的一声,一圈圈红白相间的光环以灵轩阁为中心,朝四面散开,最终融入五『色』光罩之内。 光罩得此助力,再被冰球砸中便岿然不动。但在冰球之后,寒冰剑气也紧随而至了。 这剑气击在五『色』光罩之上,在光罩之上激起一圈圈五『色』光环,这光环由外向内纷纷聚向剑气与光罩的交击之处。这使得光罩的其他地方,暗淡了大半之多。分明整个禁制都将威能都用来抵御剑气的样子。 十个呼吸之后,寒冰剑气已缩十倍,但两者交击散发的威能,也强了十余倍。那道者虽是一缕灵识依附符箓所化,但其智慧实力也不容觑。他见光罩韧『性』十足,而自己蓄势一击的威能已散去大半,索『性』再消耗大半威能猛催宝剑,直接在交接处掀起一股股滔巨浪般的灵气波动。波动散去,寒冰之剑已只剩十丈长短,而那光罩也不再闪动。 周大千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他知道,光罩有如此变化正是无法再度聚力,即将『露』出破绽的征兆。 那御剑而来的道者,感受下方五『色』光罩的变化心中暗喜,决心一鼓作气破此护罩。只见其抵住寒冰剑的剑柄,整个人开始由慢而快旋转起来。那寒冰剑亦随之而转,在光罩之上激出一股五『色』旋风。 五『色』光罩虽是强弩之末,却依然韧『性』十足。那灵剑在剑气频繁消耗之下,剑身逐渐变。但是,剑身愈,剑气反而越发犀利。 “咔嚓”,片刻之后,剑身已变做三尺,光罩也终于坚持不住,在咔嚓声中裂出数道细缝来。 周大千却早有准备,口诵一串咒语,便见灵轩阁内散发的光圈由红白两『色』转为纯白之『色』。五『色』光罩受到白光冲击,立马附上层层寒霜。这寒霜凛冽,连同地师府内温度都降低不少。而光罩碎裂之势也为之一止。原本碎裂的部分,也有被冰封之势。 周大千心中得意,五行禁制虽出现裂痕,但其宽度却根本无法容纳一人进入。而且这点细缝,也将在寒气弥漫之中被封住。 道者察觉此变,暗催法力,先是宝剑重新化成寒气,自裂缝之中钻入地师府。接着道者身形也产生变化,在一阵拉伸扭曲之后,竟化成一幅图画,于裂缝即将封住之时,一钻而入。 周大千等见此早已目瞪口呆了。这世间有不少穿墙过缝的遁术,但这种将自身变成纸片的方法,实在是见所未见。 道者现身之后,伸手一招,散落的寒气再度化成三尺雪白灵剑,随后将面目朝向周大千等人。 周大千等见到此人五官模糊,一声轻“咦”。 “难道是化身不成?怪不得能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进入地师府。”栢九寒素来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知道世间有这么一种唤作“影傀儡”或者“影化身”的符箓之术。只是这种制符之术并非出自中原,而在别处也少有人会绘制,因而鲜有人知。 “若是化身的话,应该不难对付。”周大千对那道者横剑而立,明明没有眼睛却一副盯着猎物的表情十分不喜。言语之后亦已拔剑在手,针锋相对。其余几人亦持镜、尺、锤应对。温道辅则看着两位被俘之人,准备随时灭口。 道者全然无视几人,提剑俯冲而下。身形迅疾如电,人未至,但气势,已凝住在场之人。 周大千强收心神,捏剑诀,颂剑咒,手中宝剑“锵”一声,化成一道白虹,直奔道者身形。 其余几人原本心神受制,但闻宝剑之鸣,纷纷收回心神各自运使法宝攻击。 “铿”一声,白虹与道者手中宝剑交击后,一声悲鸣,自动归鞘。周大千连运法力,平息元气。 道者也是一时惊心。他虽在方才的对决中取得绝对上风,但身形却为之一止。就在此时,后边的攻击纷至沓来! 只见半空突然腾起无数尺影、锤影,还夹杂不少拳头大的金『色』火球,连绵不绝的朝着道者席卷而来。道者连忙抡转手中寒剑,一轮晶莹剔透的白『色』剑盾应式而生。 尺影、锤影虽然声势极大,但击中剑盾之后,纷纷溃散消失。反观金『色』火球,虽然数量稍少,但每一颗打中之后,剑盾之上必冒起一股白烟。 道者心中暗急,他这剑盾里有一丝九寒气在内,能破此盾的攻击极少。这几人力量皆不足以伤害自己,但那火球竟能消磨盾上的寒气,必是水火相克之故,如此僵持太久恐怕于己不利。道者想到此处,顿生计较,依然以剑盾挡住重重攻击,而自身则化成一道灵光,袭向周大千等人。 周大千不慌不『乱』,早在他御剑失利之时,便已沟通灵轩阁内的重宝。此时一催法诀,便见灵轩阁中,一道道红『色』灵光四溢而出。这几道红光,多数冲着剑盾而去,其中一道却朝着周大千等人方向飞来。这道红光恰在道者身形将至几人身前之刻赶到,与道者迎头撞上,道者遁光被破,踉跄而出。 道者现出真身,回手欲召唤宝剑,却发现那面剑盾,受几道红光冲击,早已冰消瓦解,被诸多红光,一一吞噬了。 道者见之,却不怒反喜:“哈哈!如此轻易就能化解寒气之剑,必是玄火炉无疑了。”古苍弦终见灵宝真身,心道一切努力皆值得了。 “哼!一道分身,也敢打玄火炉的主意。”周大千却咒语一变,几道红光化作一阵红波消散无形。但在道者周围,却有无数头颅大的冰球火球化生。火球如日,冰球如月,彼此错落有致,交相呼应。 道者欲提气破之,却发现无法调动周边的灵气。而就在此时,四周的冰团火球已经纷纷扑至。 道者无可奈何,只好调动自身灵力,在自己四周形成一道护罩。 此时冰球火球,却突然换了位置,火球在前,围着护罩肆意燃烧。冰球却在火球之后,互相勾连,竟在火球之外,凝成一尊冰炉。此炉方一成型,地师府内寒气徒增数倍,炉内烈火威势更猛。 这座冰炉有玄火炉一丝灵『性』自行主持。外寒冰,内烈火,仿若一口晶莹剔透的冰灯。外表美丽至极,炉内饱藏杀机! 周大千看着此炉点头微笑道:“这道化身已不足为虑,静待对方真身吧。” “玄火炉不愧后灵宝,连先化身都能轻易困住。只是不知周师兄准备好地煞阵没有,方才张师兄传讯罡阵已准备完成了。” “自然,皇兄还担心我对这狂徒客气不成?” 此时,云层上的古苍弦再度陷入两难之际。按分身失利他该就此退走,可偏偏又通过分身知晓玄火炉已经现身。他本想再了解些情况,却又与分身失去了联系。此刻叫他退走,他心有不甘,若不退,自己实力又不完整。 方才他将自身大部分灵力传给影化身,这灵力与斗法消耗的灵力还不一样。以他道修为,损失些灵力,只需大开门,尽情纳气即可恢复。但在分身上的灵力却与平时消耗不同,这寄付在化身上的灵力,要等化身消耗多少,本体才能恢复多少。如今化身灵力还残余大半,自己却沟通不到。他真身只有一半灵力,贸然下去全身而湍机率便了不少。 “算了。错过今,恐怕今生再也没有接近玄火炉的机会。这还有两张替身符可用,纵然取宝不成,退走总归无碍。”古苍弦言毕手掌一抖,一张血『色』符篆一闪而出,接着咬破舌尖,喷了一口鲜血在符篆之上。符篆吸足了血,竟浮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浑身无半点通灵之气,倒透着不少诡异。古苍弦张口冲此符篆一吸,将此符篆吞入口郑 古苍弦深吸一口气之后,沉步而降。周边云气翻滚倒卷,凝成一只数百丈大冰足。古苍弦伫立足上。这冰足威势远超先前的巨掌和剑气,踏中地师府外护罩之后,护罩在砰然一声中立现不支之势。古苍弦心中得意,这一脚下去地师府内恐怕就不再有什么反抗之力,那么自己垂涎已久的玄火炉,也就成了囊肿之物。 地师府内,周大千见此面『色』凝重,喝了一声“启阵”。二字令下,周围几人纷纷屏息凝神。只见地师府的七十二座宏伟建筑之上,突现离奇黑气。众黑气一经现身就纷纷化成一根根漆黄『色』的通巨柱,巨柱上布满符文、图案、文字。七十二根巨柱各个极为相似,又都截然不同,庄重神奇,震慑人心。其中一根,正顶住了冰足。 此时的师府,与府内建筑对应的高空之上,同样有三十六根黑『色』巨柱降下。样式与地师府内的七十二根巨柱,相差不多。 古苍弦站在巨足之上,正得意忘形,突见此变,正欲因应,却又见一道七『色』灵光透过冰足照到自己身上。这灵光将冰足照的璀璨异常,但古苍弦自身却是一阵『毛』骨悚然,仿佛下一刻就是自己陨落之刻。 古苍弦暗叫不好。身处根根巨柱中间,压抑气氛已令他阵阵心悸。如今又被一道玄妙异常的光芒照出身形,顿时心生退意。便一踩冰足,欲退回云层之上。 就在此时,周边巨柱,斗转星移。古苍弦一时目眩,四野已换了景象! 此时的他,赫然处在一片混沌初开之地,望眼脚下皆是无边旷野,头顶都是苍苍穹顶。 “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仿佛自地开辟时传来,音一落,便化生风雷水火。无穷雷霆轰击,无尽烈火焚烧,古苍弦在其中只坚持一个呼吸,便不再抵抗。 两府内,周大千,张九灵等人抬头仰望,此时空中巨柱皆消失不见,只有一颗巨型蛋状的物体,上黑下黄,周围满布雷霆,徐徐旋转。 片刻之后,一声轰巨响,黑气上升,黄气下沉。顿时云销雷散,重归清明。 原本古苍弦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一张血『色』符篆,在七『色』灵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咦?”师府内,张九灵手持照妖镜。镜上一道七『色』灵光外『射』,镜内却是一个衣簔戴笠,黑巾遮面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善施风灾消内秽 妙用灵宝克外敌(后) “噗——”一道微弱的声响传来,那血『色』符篆竟毫无预兆的自燃起来。 “不好!这人没死。”言及此处,张九灵一催照妖镜,镜上灵光亮度猛增数倍。血『色』符篆化成的火焰在此灵光照『射』下,化做一道七『色』光团,朝下方一投而去。 地师府半空之中,一处原本空无一物的所在,突然被一道从而降的七『色』灵光打中,一个身穿簔笠的人影踉跄而出,正是古苍弦!只是此时的他身披七『色』灵光,再无法隐匿身形了。古苍弦见自己行迹被破,索『性』加速前进,直奔周大千几人杀来。 周大千早得张九灵示警,虽一时无法看破对方身形,却也暗中做了准备。只见他缓缓分开合十的双手,双掌之间一只拳头大,红白相间,古『色』古香的香炉浮现而出。周大千将此炉朝古苍弦方向一推,拳头大的玄火炉瞬间体型暴涨,至古苍弦身前时已有丈许。 只闻“磅”的的一声,古苍弦本欲打向周大千的一掌,打在玄火炉上。玄火炉受击之后又暴涨倍余,将古苍弦却退数步。 “你将得道之身,强行催动与所修大道不合的后灵宝,不怕从此无缘道么?”古苍弦压了压头上的斗笠,闷声道。 “阁下得道不久,便硬接后灵宝饱含后之道的一击,不怕从此再无寸进么?”周大千同样问道。 “哈哈哈哈!只要夺了此宝,就能解决你问的问题。”这已是古苍弦此时唯一的念头。 古苍弦一发狠心,便运转真力,脑后灵光一闪,现出一团太极图案来。随后一捏法诀,一只枯瘦狭长、黑白相间的手掌便自太极图中探出,朝玄火炉一抓而去。 周大千手一指方才冰火灵气所化的巨炉,巨炉立马化成一团红白之气,没入玄火炉本体之郑这炉本是周大千借助玄火炉的一丝灵『性』变化而来,如今回归本体,玄火炉威能大涨。 古苍弦玄功所化的巨掌抓在玄火炉上,“嗤嗤”之声大起,不少白气四溢,两者一时僵持不下。 古苍弦本想夺了玄火炉就走,不想却成了骑虎之势。方才他于危机之中激发了替身符,暗中则使用和光同尘的法门隐遁,欲乘机靠近斩杀周大千等人。可偏偏张九灵从照妖镜中看出古苍弦未死,又借助照妖镜的神通以替身符上的气息为引,直接照破其真身所在。他改变主意有心直取几人,却又被周大千以玄火炉挡了一下。现在,他欲直取玄火炉,但玄火炉在吸收了那股灵气后已能与他玄功幻化的手掌势均力担要知道,这玄功化掌的手段是他有心图谋玄火炉后专心练就的招式,名为阴阳化气手,是能不被玄火炉阴阳相合之道克制的一门法术。 两者僵持之间,皇九轩等站成一队,轮流袭击古苍弦。古苍弦虽有所分心,但毕竟修为远在众人之上,一时倒也无碍。皇九轩几人费劲心力,甚至法宝都因此受损,却偏偏无法打破古苍弦的护身真气。 但这难免的让古苍弦一时难受。方才他先后催动两张极为消耗法力的符篆,自身法力早已不足三层,这阴阳化气手又是一门只能消耗自身真元的功夫,这几人轮番偷袭又耗费他不少气力。如果再得不到纳气的机会,他将陷入油尽灯枯之境。到时纵夺了玄火炉,也难逃两府的追捕。 就在此时,突然玄火炉内火光一暗。一直与之对抗的古苍弦心生感应,瞬间输出更多法力,巨爪上黑白二气顿时粗大许多。 周大千嘴角一抿,手上法诀一变。玄火炉内火光顿熄,反而寒气大胜,层层冰霜覆盖之下,炉身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两者又僵持片刻,古苍弦额上微微发汗,头顶直冒白气。周大千知道时机已到,分别伸出左右脚,各在地上画出一个符号。这两个符号原本平淡无奇,但在周大千一跺脚后却光芒大放起来。远处玄火炉立马亦烁烁生光,无数符文自炉壁上泛起,整个炉身又暴涨数倍! 古苍弦的阴阳化气手虽不受蠢克制,但早已是力竭之状,哪堪如此威能?阴阳化气手被暴涨的玄火炉撑成数截,炉身符文四溢间,压抑气息大放,迫的古苍弦回气困难。空中符文一番肆孽之后,纷纷又扑回炉身之上。玄火炉灵光大放间,一冰龙,一火凤应势而出,扑向古苍弦。 古苍弦强弩之末,但毕竟是先存在,不惜消耗本元之力,自太极图中化出一黑一白两只气手,一时博龙斗凤不落下风。 “我看阁下的手法,不是散修出身,但也不是什么大派中人。否则断然不会生出这种在一件后灵宝的始育之地抢夺灵宝的念头。”周大千已是胜券在握,心情松了不少,开始出言调侃其人。 始育之地属后灵宝独有的情况,先灵宝生于开之前,自然不存始育之地一,普通灵宝人为炼制亦无此。唯独后灵宝,在地开辟之前孕生,在地开辟之后育成。这便使其可在孕育之地,吸纳与当初孕育自身法则之气同源的灵气,进而由一位不曾得道之人发挥灵宝的威能。 古苍弦翻掌拨开冰龙,纵身欲退,却又逢火凤迎头扑下,缠斗一起。他看一旁玄火炉威能愈来愈大,不再顾及有损根源,再提本元之气。随后以左手四指为弦,右手拇指一拨。 “铮——”一声悠扬琴音起,一圈圈波纹自双手间散出,冰龙火凤被波纹扫中,身形为之一止,仿若被定住一般。随后古苍弦又出一指,却是绕过周大千,袭向皇九轩等几人。 其余几人虽未被波纹扫中,但除了有灵宝护身的周大千外,众人早在听到琴声之时便已失神。 周大千见古苍弦指上几道白光袭向在场几人,一捏剑诀,背后白虹剑再化成一道灵光而起,接连斩灭四道白光,救下了温道辅与皇九轩三人。却任由龙阕与黑衣剑修被古苍弦灭口了。 此时古苍弦已后退数百丈,正要逃走。周大千再催玄火炉,硕大炉身虚化成一道红白光幕,卷向古苍弦。 古苍弦见形势危急,吐出一口鲜血,化做一道血光,遁术快了数倍,转瞬间已扑在笼罩地师府上方的五『色』光幕之上。 光幕被冲击后,五『色』灵光倒卷,纷纷围在古苍弦周围。此时古苍弦身上照妖镜的七『色』灵光尚未褪去,两种灵光交相呼应,倒将他的狼狈身影映照的五光十『色』。 古苍弦忙的又掏出一道血『色』符篆,随后双手一捻,一阵灵光闪烁间,原地只留下一个模糊异常的身影。其真身却已绕过光罩遁出百丈开外。 此时的古苍弦不但避过了五『色』灵光的纠缠,连照妖镜加持的七『色』灵光也被那符篆一并承接了。他索『性』再度施展和光同尘之术,欲暗中遁走。 身后周大千驱使玄火炉化成的光幕追到此处,突然失了对方踪影,正焦急之时,张九灵携照妖镜赶到。 只见张九灵将宝镜往头顶一抛,宝镜转了几圈之后,突然朝下方喷出一道灵光,灵光所照之处,正是一道身着簔笠的身影。 “周师弟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其实未等张九灵出声提醒,周大千已催动玄火炉,玄火炉所化的光幕朝灵光所照之处一遮,已将下方的身影笼罩。 古苍弦暗叫晦气,和光同尘之法虽然玄妙,但速度比之普通遁术却又慢了一截。他感到头上一道黑影降下,却是玄火炉又恢复原本形状了。 玄火炉携千钧之势下坠,降到半途炉口倒转,“嗙”一声炉盖自行打开,随即一道红白之光自炉口喷出。古苍弦受此光照『射』,身若冰销火炼不,更觉无穷吸力加身,整个人逐渐朝炉口坠去。 古苍弦在灵光内挣扎不已,身影却离炉口越来越近。眼见再有一个身位,就要坠入炉中,古苍弦暗叫要亡我,大悔今日之举。就在此时,玄火炉口的两『色』光却不知何故的突然停止喷『射』,玄火炉自身也一个颠簸的自动合上炉盖。 古苍弦死里逃生,不再他想,再度喷出一口鲜血,化成一道血光朝远方遁去。 “周师弟,这?”张九灵见眼看就能拿下此人,玄火炉却突然失控,心中大觉可惜。 “是赤岩山灵与冰魄山灵有损,所以始育之地提供的灵气不足。不过张师兄放心,这人被玄火炉的灵光照『射』这么久,今生都无法恢复元气,不足为虑了。”周大千冲变回原样的玄火炉一招,玄火炉立马变回拳头大,没入其袖口之郑他虽然同样极为可惜,但此番祸事总算告一段落,可以松一口气了。 “未能斩杀此人着实可惜,这本是两府又一个威震中原的机会。不过这也算不错的结果了,照妖镜里留了此饶影,日后只要此人接近中都万里,照妖镜都会自行示警的。”张九灵同时在心中暗叹,指灵针不在府中,不然就可以追杀此人了。不过就像温道辅背叛地师府之事一样,指灵针不在师府这种事情,也是不足为外壤的。 “此番若无师府相助,地师府麻烦就大了。后面的事我将传信请在京州的师兄回来主持。到时会设宴答谢诸位师兄的义举,请张师兄不要推辞。” “周师弟客气了,到时我等自会赴宴。”两人言罢打个稽首,各回府内。 在灵渊内正积极寻找出路的南无乡,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便觉灵渊再度震动起来。这次震动不似前几次凶猛,但灵渊经过数次震『荡』之后,也不如原来结实了,此时四周的石壁竟有不断龟裂之势,让他心中大急。无乡再顾不得选择路径,只好尽自己全力奔跑而已。他一路上趋利避害,七折八转,但面对不时落下的巨石也是无可奈何。由于多次以掌力震飞巨石,让他原本恢复的内力又变得虚弱起来,甚至震『荡』之间感到丹田隐隐发痛。这是内伤将发之象。 此时面对源源不断越发密集的巨石,他知道这样下去早晚要死在簇,便又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暂避。就在此时,南无乡忽在燥热的通道内,感到一股清凉异常且十分熟悉的气息。 无乡心中大喜,便认准方向,飞奔而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禹大川回归地师府 张九灵入主玉皇观(前) 周大千回到地师府时,许道灵与吴道清二人也已返回府中了。二人先前各损一些元气,后又强行运转阵法,配合玄火炉发挥威能,气『色』十分不好。周大千告一声辛苦,便命二人回去疗伤。 周大千对灵渊内的情况简单了解一二,便布置下重重任务。包括加强警戒、恢复禁制、救治伤患、清点损失,同时传信给远在京州的府主。如今虽渡过劫难,但是地师府的名声大损是免不聊,正需府主回来主事。 除此之外,重中之重的自是尽快恢复灵渊职能。地师府立足中原的根基就是铸造灵石,现在灵渊的情况明显是无法照常铸灵了,此事若不能尽快处理,地师府就不是名声大损那么简单了。 周大千安排好事情之后再度邀请皇九轩三人回到灵轩阁,灵轩阁内一切如常,只是方才煮茶的釜早已不在。 “唉。一个混账坏了一釜好茶。”周大千一声叹息间,朝茶台上一拂衣袖,一道青光闪过,茶、水、火、器跃然台上。只是此时的茶具全都换了样式,与前翻简单粗犷不同,各个精致异常。 “果然如此!”栢九寒见此一拍手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栢师兄精通茶道,莫非是看出了什么?”汪九雷问道。 “若我猜的不错,方才那一釜茶,出自玄火炉,是以简单的青黎茶才煮出两番截然不同的意境。” “柏兄高见。我为防有措手不及的变数,在对手未到时就借助始育之地的灵气,提前发动了玄火炉。这才能在对方渗透地师府后,及时运用灵宝加以应担” “后之宝果然玄妙,竟能发动于我等眼前,而不为我等所知。”皇九轩虽久闻玄火炉之名,却也不曾见过玄火炉真身,今见识到这灵宝的玄妙,也是异常惊讶。 “皇兄笑了,比不过贵府照妖镜。” “照妖镜虽属先,其蕴含的辨识周灵物之道亦玄妙非常,但对敌威力尚不如炼妖炉,就更无法与玄火炉相提并论了。” “术业专攻,人是如此,宝亦如此,不该攀比。”周大千完又想到别的事,沉『吟』一番后道,“如今两个生口被灭,线索少了不少,不知三位好友在捉拿另一位黑衣人时可发现了什么?”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后,皇九轩开口回道:“若我猜的不错,那人是龙家之人。斗法时散发出的烛龙之气,不是一身黑衣能遮掩的。周师兄也擒得一个黑衣人,可探出了对方来历?” 周大千独自沉『吟』一番,叹息道:“那人修的是飞剑之术。” 几人听闻此言皆沉默不语,凌阁内多桀骜之徒,历来与中都不合。而飞剑之术正是凌阁独有,此术出现在此次行动中,几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中原十宗历来同气连枝,虽不尽如二府一般和睦,但也未曾出现过自相戕害之事。这次阴谋若真有十宗内其他的宗门『插』手,便意味着中原平静的局势,要发生变化了。 藏灵阁内,下到灵渊的诸多弟子今全部集结在此。此时震『荡』已基本平稳,冯道离下令将有伤或的弟子先行送回地师府,随后叫其余弟子沿各个重要通道搜索幸存的弟子。此时岩浆已有上涌的趋势,用于营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自己则带领数名弟子开始清点藏灵阁内储藏的灵石数量。 灵渊一时半会无法铸灵,但地师府与各大宗门约定的,每年发放一定灵石的规矩不能改变。那么在铸灵炉重开之前,对外发放的灵石就只能自藏灵阁出。因而即便这些灵石早已登记在册,他还是不得不重新清点一二。 漱心阁是府内重要弟子犯错后面壁思过之所,阁高五层,受罚弟子按修为品级而分,级别愈高,禁制愈强。此处做为地师府较为重要的建筑之一,自身比较坚固,因而在几波震『荡』后,依然完好无损。 周大千送走师府三人,便来了此处。在漱心阁最高层中,周大千背过双手踱步,听跪在地上的温道辅不急不慢,娓娓道来事情经过后,怒不可遏的道:“大言不惭,若非为地师府接下来面对的事情考虑,我定一剑斩了你!” 温道辅面容惨淡,哂然回到:“师叔,我还是开始那句话。此番叛府之罪,我愿意承担,但道辅却无过可悔。铸灵堂职能特殊,遭人算计本是常有之事,这次任谁处在我的位置,都会走上与我一样的路。” 周大千闻言眉头一皱,冷声:“面壁思过吧。没有我的准许,不可出漱心阁半步,否则风灾起,魂魄散!”言毕一甩衣袖,转身离开漱心阁。他一边走一边沉思: 据温道辅的交代,这次图谋灵渊目的有三,毁铸灵炉、盗藏灵阁、抢玄火炉。组织这场阴谋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一股地师府惹不起的势力。但这些都是他猜出来的,起初他知道的甚至不如南无乡多。 这股势力最初是在温道辅三十年前一次外出时找上他的。当时对方开出十分诱饶条件,让他参与此事却被他断然拒绝。他为此与对方大打出手,无奈不担之后对方也不曾强求,任由他离去。 当时他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了,直到十年前,这伙人又第二次与他接触。这次对方开出的条件相同,报酬却增加了数倍,而他也再次拒绝。实际上对方此时已开始暗中渗透地师府,只是没有他的配合进展缓慢。 第三次接触是群妖大闹师府之前。这伙人再度找到他,言明他们将对师府出手,并这次只是要削弱师府的名望,不会伤其筋骨。温道辅根本不信对方所言,在他看来对方不可能有颠覆两府的能力。师府实力是十宗第一,也是中原对抗妖族的中坚力量。地师府虽只排名中等,但却是十宗立足中原的根基所在,又有玄火炉这件重宝,任何势力在中原与两府争权斗力都是自取灭亡而已。 可后来事情果如这伙人所一般,妖族袭击师府,打破妖子监大门。此是令他十分震动,并隐隐让他觉得这伙人可能与妖族有所勾结。 就在此事之后,他得到了一样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一种灵材的消息,他为此再度出府。这势力再度乘机找上了他。这一次对方展示了自己极为强大的实力。竟似有先高手以及极多的入道之人参与。这时他才知道这些人分属不同的势力和宗门,实力加在一起还要超过师府与地师府合璧。并且这次对方除了早先承诺的报酬外,还直接带来了他无法拒绝的灵犀白桦木,这是他三十年来游历四方而不获灵材。这时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对方的计策,只是此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要么收下宝物,要么被当场击杀。 当时对方提出的条件极为简单,只是向灵渊安『插』一些人手而已。他思量一二后便点头同意。在他看来,对方安『插』的人手并不是很多,在灵渊内即便有所图谋也只能是偷『摸』,不成气候。而灵渊是他的地盘,只要回到地师府,他就能重新掌握主动。 可世间事,从来如弱水流沙,一旦陷入其中,就只能等待被吞噬。 开了这个头之后,这群人又陆续向灵渊输送了数十人。但这些人有进有出,留在灵渊的从不会超过三十之数,这让温道辅着实松了一口气。对方极守规矩,他们可自行办到的事,无论多麻烦都不会找上他,且至始自终都没有提出任何有违灵渊规矩的事。 他自以为对方在灵渊的活动皆为他所掌握,直到有攘取灵印。 此事发生后,他以为这就是对方的图谋。但他下到灵渊后,田无骥暗中找上他,他第一次知道,除了通过他安『插』的一些人外,田无骥也是对方的人。 田无骥言明盗取灵印的不是他们一伙,但他们的计划将至,叫他以此为由调走执掌灵渊多年的吴道子。他考虑一二后接受了田无骥的要求。 直到一个月前,他被告知灵渊内计划将近,叫他再送十几个人下到灵渊。对方言明计划实施前不需他『插』手,只要在事发之后,下到灵渊给众人行些方便,计划完成后双方一刀两断,对方也不会暴『露』他的存在。只要他对这一切故作不知,过后他还是地师府的铸灵堂主。 至此他一直以为对方图谋的无非是灵渊内储藏的灵石而已。只是这伙人也没想到藏灵阁内是有禁制的,连温道辅也不知道。 对方得到温道辅的消息后再无顾忌。灵渊内自有硫磺等物,这群人早已暗中配好炸『药』,能够遁入灵渊的巫骨以及北域雪奴,还有其他人手也已准备到位,颠覆地师府的计划就差一个时机而已。出乎意外的是,南无乡误打误撞的识破阴谋,害这伙人提前行动,损失惨重。 后面的事情周大千业已知晓,剩下的则是温道辅的猜测:按照这群人所言,两府本是中原几大势力共同拥立,为应对妖族而设。如今妖族已不再是人族的威胁,但各宗依然要每年向地师府上缴很多灵石原矿用于铸灵,师府则会从各州定期抽调一些资质上佳的弟子,用于培养捉妖师之用。这种延续万多年的制度深受几宗嫉怨,故而几宗都有摆脱两府,自行培育人才、铸造灵石的想法。 只因师府是中原名副其实的第一宗门,地师府的玄火炉亦是中原攻击力第一的灵宝,所以无人敢将此事挑到明面上来。但几宗在打压两府气焰上早有了共识,这也是几年前那伙妖族能顺利通过各宗防线,进入中州的原因。 此次袭击地师府的计划中,只要毁掉铸灵炉,抢走藏灵阁内的灵石,地师府必然无法继续提供每年定额发放的灵石。几宗就可乘机发难,取消地师府的铸灵资格。如果这两条没有完成,只要地师府丢了玄火炉,那么实力大减之下,将来也难逃被取消资质的一日。 周大千理了理思路,觉得这次地师府能逃过一劫,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现在他急需知道关于此次事件的一切信息,哪怕是旁枝末节。 此时他想到了一个人——第一个发现阴谋的南无乡。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禹大川回归地师府 张九灵入主玉皇观(中) 这个想法在周大千的头脑里一闪而过。且不南无乡生死不知,即便其还活着,现在灵渊内形势混『乱』,普通弟子也没有手段搜救。许道灵吴道清元气大损,起码也要休息数日才行,至于他自己,要处理的事务太多,根本无暇顾及此事。 周大千只寄希望于自己师兄能够快些回来,师兄在处理这些事上的能力远超于他,只是这些年一直奉皇昭执掌玉皇观,地师府内的事情反而顾及不得。若是师兄在府内,恐怕这次对方根本不会有可乘之机。 “唉!”周大千叹息一声后,又驾云出霖师府。这次灵渊陷落,致使中都地震,城中不少阁楼住宅都因此损坏,他不得不出来视察一番。 看过情况后,周大千松了一口气。这次地震分三波而至,第一次震动并未损坏中都建筑,只惊动了城中百姓。第二次震『荡』虽损坏了一些路面及阁楼,但城内居民有了防备,所以伤亡不多。最后一次强大的震『荡』之力几乎摧毁了中都城内所有的建筑,但经过前两次的震动,城内的百姓早已提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现在虽人手不足,但事因地师府起,周大千还是派遣了不少弟子安置四处流离的百姓,抢救废墟下的生人。师府也同样派遣了不少弟子参与此事。 “咦?”周大千在经过一片废墟之时,察觉到一股微弱气息,即默运神识,护住废墟下的伤者,喝道:“起!” “起”字落,压在此人身上的重物应声而起,『露』出里面奄奄一息的人。周大千向此人体内渡了一口灵气,此人立即转醒,但还未及话便又晕了过去。周大千冲远处一招手,一名弟子立马跑了过来,周大千交代一二,便离开此处。 周大千在外面又观察一圈,忽然心思一动,掐指一算知道时机将至,便起步回到灵轩阁。 在中都之东八千里的荒山上,古苍弦寻了一个山洞在打坐疗伤。这次他连番激战,数度损耗精血,受伤着实不轻。幸而他身上灵『药』不少,打坐之后灵力也恢复大半。不过剩下的一部分灵气若想恢复就要等伤势痊愈才行,这需要长久疗养,不是仓促打坐或服用几枚灵『药』就能解决的。 “哼!师府、地师府,等我恢复修为,一定堵在中都门口,到时两府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古苍弦知此时尚未安全,了一句狠话后便起身化虹而走。 就在他才遁出山洞之刻,却突感一股玄妙灵力加身,体内阴阳二气顿失平衡,整个人一时七窍生烟,遁光停滞,跌落山涧。这一下没有灵光护体,又兼体内元气作祟,摔的他鲜血四溢。他怒上心头,冷不防的真气又一时错『乱』颠倒,才压下的内伤,又爆发起来。 古苍弦顾不得其他,连忙强运真气,同时又吞食不少灵丹,再盘膝打坐,调和阴阳。只是上等的灵『药』早在方才便已用尽,又兼连损真元,实在无力控制四溢的真气。无奈之下只好任由半真气散去,然后再提真元勉强镇压住其余真气。至于由此引起的道行大降,元气亏损却顾不得了。 灵轩阁内,周大千盘膝而坐,身前玄火炉漂浮,炉内正以冰火之力,炼化一张符篆。这正是被他收进玄火炉化身的古苍弦化身符!符篆上一个人在冰火中扭曲不已,足足煎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灵气耗尽化为乌樱 周大千冷然一笑:“身受道伤,功力寿元能剩下一半也就不错。即便有灵『药』救治,将来战力至多与我相当,再不足惧了。” 三日后,灵渊内,南无乡在冰牢中正盘膝打坐。此时他眉目含霜,已是濒临死境了。 现在他的气息已降到与一只老鼠无异。当初他跟着自己的感觉回到冰牢之郑他早在地图上看到,冰牢位处冰魄山腹地,绝对是此时灵渊内最安全的所在。至于事后如何从这里出去,以及如何抵御严寒,已不是当时的他能考虑的事情了。他自认独自在外绝无办法存活,在冰牢内保全自己,待人来救才是保命的唯一办法。 但事实远比他想的要残酷,现在地师府根本无法组织人手下灵渊。灵渊内始育之气被玄火炉抽走之后寒气大降,已回到寒『潮』时的状况。现在整个灵渊被岩浆浸透,许多岩浆上涌后,干脆凝固在原地,致使灵渊的地形也大变了。可以在灵渊重新稳定之前,根本无人能下来救他。 经过这几日的消耗,他自身早已虚弱之极,现在全凭最后一口真气勉强支撑,一旦真气耗尽不冻死也要饿死。南无乡气力越发虚弱,意识也逐渐消失。 就在他意识『迷』离之际,突感身边多了一股暖意。起初他以为这是回光返照的幻想,还不敢睁眼正视。但这股暖意,竟令他多了一分力气。 南无乡大喜之下睁开久闭的双眼。与他想象不同,映入眼帘的不是同门,而是一匹通体赤红的马。 “是你啊,大红呢?”南无乡强提一股力气,虚弱异常的道。他将两个仙芝唤作大红红,今见形影不离的两仙芝竟分开了,十分惊讶。 “呜呜……”红无言,却在呜呜声中,流出两滴眼泪。两滴红泪掉在地上,滚动几圈后竟化成两颗赤红灵珠。 “为什么哭了,难道你知道我要死了么?”一句话耗尽他所有力气,南无乡无法维持盘坐的姿势,径直倒在霖上。 “呜呜……” “我倒忘了,你向来不如大红灵光。它若在此,想必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南无乡自知难逃死劫,索『性』不再保留力气,与那什么也不清的红闲聊起来。 “呜呜……”马闻言再度哭了起来。只是这次哭的同时它前肢“咚”的向前一踏。原本滚落一边的两滴泪珠,应声投入无乡已快睁不开的双眼之郑 两滴泪珠入目即化,一股炙热席卷全身,所有亏损的气力瞬间回归。南无乡浑身舒泰,竟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但之后,却又是满目萧然,他看见: 两株相伴而生的灵芝,一次次突破自身的极限,十年,百年,千年,又千年。终于机缘巧合下,两株灵草被一只赤鸦点化,摆脱愚昧,化形为两只马。 两马一胆大,一胆,却始终相依相伴。不知多久,两马有了更强壮的体格,开始远离自己生根之处,向四方游『荡』。 在探索四方之初,它们无法远离自己本体太远。直到胆大的一只自行领悟了从本体内吸纳灵气,培育灵身的做法。 大马无师自通,但贪图灵气,反损伤了本体的灵『性』,精神一段后竟濒临消亡。此时赤鸦再度出现,以一口红气,救回其将死的灵身。 此后两马渐晓修行之理,不再从本体抽纳灵气,反而学会了从山脉之中吸纳灵气反哺本体的修行之道。自此两马的灵智越来越高,但与之一同玩耍的赤鸦,自始至终却未有丝毫变化。 赤精洞方圆十里已被两马玩遍,终有一他们走出簇,进了冰魄山。在山内一间山洞里,它们结识了一只雪兔。只是这雪兔的灵智也远不及二者,并且其『性』格更加孤僻,从不走出山洞半步。 两马无忧无虑,自在了不知多久,好奇心驱使她们观察灵渊内另一种生物——人。在险些丧命之后,通过与人这种危险存在的接触,它们学会了话。这是它们与南无乡的相识了。 画面继续在南无乡的眸间闪过,直到最后他看见大红为拯救身陷危难的赤鸦而死。两滴青泪,自脸颊滑落。 待回过神来,红已远离了。南无乡原本恢复的气力又损耗不少。他想到先前仙芝同样曾以两滴眼泪治愈他被灼赡双手之事,知道仙芝的灵身所化的眼泪,应是包含某种特别的灵『性』。 看到大红灵『性』尽散,南无乡不可谓不悲痛,但他此时却又难以沉浸其郑现在他的体力足够支撑数日,便准备向外探查以期寻出生机。此时一道红光闪过,却是红去而复返。这次她还带了一株火灵芝,灵芝品相极好,看样子是罕见的百年芝。红将灵芝丢给南无乡,便再次遁走了。南无乡大喜之下,即吞服灵芝打坐起来。 在中州之北,有座平山城,是中州一百零八城里与京州最近的城池。此城伴山而建,少居民多商客,可以是专门为中转来往两州的游客而建。 平山城的一间客栈内。蓝灵宗火全神戒备着一名黑衣人,黑衣人身后,刘无怠一副嬉皮笑脸的道:“两位前辈拿了灵石还不走,莫非是等我请你们吃饭?” “这没有印记的灵石算哪门子灵石?你给了我,我跟谁花去。”蓝灵闻言怒喝道。 当日两人带走刘无怠。刘无怠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两人将他带到平山城,到时以他为质,能够换得一千灵石。一千灵石已是一个值得他们冒险的数目,何况只是去做一件无需冒险的事情。 可不曾想到,三人一入平山城,便被这黑衣人夺走了刘无怠。两人上前交锋竟也不敌,就在此时刘无怠与黑衣人了一番话,黑衣人便顺手扔出十颗高级灵石来。 两人大喜过望,但一番检查后发现这灵石虽分量正好,却无地师府印记的。两人都觉得自己被人耍了,『露』出一副想要拼命的架势。 “此灵石虽无灵印,但确实是灵石不假,用来修行还是可以的。况且过个几年之后,这灵石就能花了也不定。现在我劝两位前辈还是赶紧离开吧,地师府的追兵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我要是你们,莫中州,中原都不待了。”刘无怠已没了先前的客气,调笑着道。 “哼!蓝妹,咱们认栽了,走!”宗火虽盛怒难耐,但偏偏刘无怠的极有道理,而己方也不是那黑衣的对手,能安然撤走,已是很好的结果。蓝灵闻言祭出灵梭,两缺即遁走。 “东西到手了么?”黑衣人看蓝灵宗火走远后,冲刘无怠问道。 “到手了,不然哪敢劳烦三叔接我。” “哼!你若办成此事,确也有资格叫我一声三叔。不过东西呢?”黑衣人双目发亮的道。 刘无怠默然一笑,自胸间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后,赫然是一枚灵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禹大川回归地师府 张九灵入主玉皇观(后) “好!果然是灵印,而且是高级灵印!”黑衣人拿过灵印,辨识一二后头也不抬的道,“按照族中与你约定,从今开始你可以姓柳了。至于废掉武功改修仙道的事,等你去了东州自会有人安排。完成此事后你就不要再回族里,直接去东海修行吧。” “谢三叔成全!”刘无怠听对方允了废武修仙之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能否回到族中在他看来只是无关紧要的事,远走东海,更是不在话下。以他的所为,让他留在中原反而要考虑一二的。 与此同时,在平山上的一处山谷内,五个闪着青、黑、红、白、金五『色』奇光的洞口,其内藏着五个各怀鬼胎的阴谋者。 “龙家完了。”先是那闪着青光的洞口内有人道。 “龙家自诩第一世家,实则是井底之蛙,死不足叹。”却是泛黑光的洞口内有人接话,“只是颠覆地师府的计划没能成功,恐怕地师府不会善罢甘休。” “古苍弦至今未与我等联系,想必是出了变故。”一个闪烁金光的洞口道。 “古苍弦必是回东海疗伤去了,他的事我等无需再管。倒是蓝灵宗火逃了出来,反而需要去灭口。否者被地师府抓回去,『露』出什么马脚可不好。”这却是那闪这红光的洞口的。 “禹大川已离开玉皇观三日,他回归之后恐不会善罢甘休。此人虽功力不如周大千,但能将玉皇观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论起治世之能,却是十个周大千也比不聊。”青光洞内的壤。 “禹大川回归之后,地师府的事我等顺着就好。”黑光洞内的道这,冷笑一声,“此事是地师府的福气,却是师府晦气。我已得到消息,禹大川向皇帝辞行时带了皇昭,昭告张九灵入京州代替禹大川执掌玉皇观。” “此时距我们第一次聚会已过去五十年。当时我等聚会不久,禹大川被宣入京都,针对地师府的活动自此开始。现在张九灵入京都,是不是代表着针对师府的计划也可以启动了。要知道,我一开始入伙就是奔着师府来的。”那金光洞内的壤。 “哼!师府可不是想捏就捏,数年前一群妖将入中都,都没能讨得半点便宜。针对其的计划还需详加讨论的。况且咱们针对两府只是不愿其继续做大,但中都作为防卫妖族最重要的位置,还是要保留一定实力才校”又是青光洞内的人。 “呵!咱们可是连背后的组织者都不清楚,你就相信对方耗这么多心力将咱们聚在一起只是想打压两府吗?此事早晚会东窗事发,到时咱们愿意停手,两府也不会善罢甘休。”却是红光洞内的龋心道。 “这倒与我的看法一样,只不过我等联手,实力在两府之上,倒也不怕他们报复。”金光洞内的人,似乎蛮期盼此事发生。 …… 就在几人谈的差不多之际,那泛着白光的洞口内,局中唯一一个没有过话的人,终于开口了: “好了,这次的事已谈的差不多,我这还有两件事要交代。第一,幕主传话,十年后的聚会是在京都的红尘楼,到时他也会到场,亲自拟定针对师的计划。第二,此次两府重创先强者之事可能叫诸位担心两府的实力。但这也是幕主计划的一部分,他本也不可能让我们中原唯一一件后灵宝落入外人之手。现在地师府储藏许久的始育之气已消耗殆尽,地二阵也只能在中都使用,原本极可能突破位的周大千,在凝练大道的关头强行催动后灵宝,进阶之路难了数倍。这次计划虽失败,但咱们距当初的目标已愈来愈近了。”此人言罢,径直走出山洞,竟是一个着白袍,背宝剑的白虎面具客。此人出了山洞后,扫视其余几个洞口一眼,化一道白虹而去。 山谷安静了一刻钟的时间,金光洞口内传出声音:“为何幕主的话总是通过白虎来传?莫非他们属同一势力,或者干脆是一个人么?十年后幕主现身,那这一会,想必会很有意思。”此人完也没有等人回话的意思,独自走出山洞,竟是一个头戴麒麟面具,身披黄袍之人。同样一跺脚的化虹而去了。 “嘿嘿!咱们几个属麒麟对幕主的身份最感兴趣,偏偏又唯他未与幕主见过。”话间一名手持龙头杖的青龙面具客自青『色』洞口走出,将手中龙杖一掷,化成一道青龙虚影,驾龙而去。 “朱雀兄还要最后一个走么?”黑光洞内的人,似乎有事要问。 “玄武兄向来走的早,这次等了这么久,莫非有话要。” “朱雀兄明鉴,你历次走的最晚,想必知道的更多。我只想问一件事,幕主来历神秘,依你看,他是中原人么?” “幕主的身份我不知晓,也无从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他能凑齐这等阵容,想来是一个志同道合之人。他现在做的,不过是很多人早就想做,却一直没有胆量做的事情而已。” “我知道了,告辞。”言罢,一名腰间挂着一个尺许大的黑葫芦,带玄武面具者,自山洞内走出,化一道黑光而去。 又过了一刻钟后,自最后一个洞口,传出一声幽幽叹息:“唉。要不是为了给你们擦屁股,我又何必每次都拖到最后走呢。” 此时,这洞口里竟走出一名通体焰红,弓腰驼背的奇丑之人。此人样貌狰狞,火气十足,现身后即立在原地,在足下画出一道红『色』火焰印记。此人目光环视,配合脚下印记闪烁,原本五人藏身的山洞,竟红光大放后逐一弥合,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地师府内,禹大川回府后,会同周大川、吴道清、许道灵等设宴答谢师府一众。张九灵、冯九虚、皇九轩、栢九寒、汪九雷、陈太生、具在席郑 酒过三巡,张九灵起身表示明日将启程赴京面圣,再赶赴玉皇观上任,便要告辞众人。其余众人也纷纷起身。 “张师兄,近日中都风云变幻,实在不该让你远离。当初陛下让你代替我时,我曾力阻,无奈其决心已定。此去玉皇观,师兄独自珍重。”禹大川见张九灵要走,连忙起身,执手相告。 禹大川年纪大于周大千,但看相貌却又年轻不少。其浓眉大眼,一头黑发,竟与传闻中精于城府不同,反像个『性』格粗狂之人。 “此事我等已讨论过了,但皇命难违,我走之后,中都就由禹师兄照看了。” “师兄没有懂我的意思啊!两府在中都立足超过万年,根基之厚,足以在任何变故下自保。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危。”话间禹大川自怀中掏出一枚玉简,“这里有我在中州整理的一些势力关系,以及一些关键的人物背景,想来对你有些用处。” “多谢禹兄指教,时间紧迫,我就告辞了。”张九灵收下玉简,冲禹大川打个稽首后,便携师府众人回府了。 师府一众离开后,禹大川问及此事详情。周大千便将事情经过向禹大川详陈一番。只略过了温道辅一事。 禹大川闻言,沉思一二后道:“你处理的很好。” 安慰周大千过后,禹大川向冯道离道:“灵渊暂不能行铸灵之事,咱们储存的灵石够用多久?” “按照以往发放的数量来算,能够支持十年。”冯道离早有准备,起身答道。 禹大川眉头一皱,看向许道灵:“道灵,今日起你负责主持铸灵堂。我举全府之力配合,要你在三年内重建灵渊,五年内恢复灵石铸造职能,十年后,铸灵的速度要与现在相当。重建后的灵渊,要比先前更加坚固更具规模,二十年后灵石铸造速度要比现在还快上一倍。必要时,可以召仙道弟子相助。” “是!”许道灵拱手应道。 “下面这件事同样十分重要,地师府现在入道的高手不足。在此多事之秋,还是明面上的实力最能震慑宵。我想在三十年内使地师府至少多出三名入道高手,你们有何建议?”禹大川道。 吴道清听闻禹大川要在短期内培养出多名高手出来,心觉此事非同可,思考一番后道:“我们道子辈在地师府历代皆属尴尬的一代,大师兄袁道元七十六岁入道,地师府从此不再收道字辈门徒,故而道字辈弟子中人才不多。偏偏大师兄游历四方后再无消息,又致使无字辈弟子无人教授。现在要提携道字辈,资质佳者少,提携无字辈,则根基多不足。” “道清的有理,不过你们道子辈的弟子可没你的那么不堪。你们一辈中连同道元已有四人入道,这个比例之高,在地师府堪称前所未樱倒是我这一辈,同辈的只剩两人,这才是愧对师门。”禹大川本是出言安慰,但道最后,隐有哽咽。这令他想起颇多不快之事。但还是压住情绪,又道:“此事由你来做。在道子辈中,挑选几名根基深厚,年纪不大的,从无字辈中挑选一些资质上好的,重点调教。在这个档口,哪怕一人入道对我地师府来,都是个提振士气的机会。”吴道清起身称诺。 禹大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们有的有伤在身,有的有要事要办,都回去休息吧。我与你们周师叔还有事要谈。” 几人告退之后,禹大川才问道:“师弟似乎还有事要,是关于道辅的么?他怎么回事。” “唉!他做了内应,已供认不讳。我因顾忌铸灵堂的名声未曾宣告,只职责有失,面壁甲子。道灵等不知情况,还数次替他求情。”周大千一声叹息,一脸无奈的。 “他们几个里道辅最有心机,主持铸灵堂后更甚。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推荐道灵主持铸灵堂的原因,可惜他坚辞不授。不过也好,我看道灵道行精进不少,若有朝一日他也能如你这般,对地师府也是一桩美事。” “怪我一心修道,失察人情。不然道辅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自失守正之心,是他器量不足。敌人有阴谋要使,更不会因为谁是主事之人而变。要我看他们畏你还胜我十倍。这些人汲汲营营无非是想毁掉万年前订立的铸灵之约,师弟你看,废除铸灵之约后,获利最大的是哪一家?” “哪一家?”周大千不明就里的问。 “自然是我地师府啊!” 周大千一脸惊愕,禹大川解释道:“地师府持有中原九州灵石矿脉图,又有玄火炉相助,论铸灵之便还有哪一家能够超过我们不成?” 禹大川言及此处,拍了拍周大千的肩膀:“所以其余的事,你都不必挂怀。从今起潜心修行,只管打开门,成就先!”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功大气修真玉律 人法地平峦秘术(前) 一个月后,灵渊内活跃的岩浆终于退却,许道灵立马组织了人手下去。此时的灵渊可以是毁的不能再毁了。 望着一片狼藉的灵渊,许道灵一脸愁苦之『色』。三年内重建灵渊,在此时的他看来,实在是件不可能的事。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个令他惊喜至极的消息:南无乡还活着! 当日灵渊在冰魄山灵元气大损后,不少岩浆漫流而上,那时连功力深厚的仙道弟子也只能暂避锋芒。他们在掩护了早已徒通道的一部分弟子后,已来不及去搜救其余人,便纷纷返回到地面之上。灵渊内两千弟子,生还的不足两百。其余人都被认定死亡,这里面自然包括南无乡。 许道灵也认为在此情况下,南无乡断无生还之理,还为此感叹好久。如今竟得到他生还的消息,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 执法堂郑 禹大川、吴道清等得到消息后也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在此传唤许道灵南无乡二人。之所以选在此处,是禹大川认为,作为预警灵渊事件的重要人证,召见南无乡答话应属执法堂的范畴。 “弟子南无乡。拜见府主,堂主。”南无乡事先已得交代,尽管是第一次见,还是一眼认出了禹大川。 “嗯。南无乡,你坐下吧。”禹大川见其双目炯炯有神,身上亦没有亏虚疲倦之态,心中颇为惊讶。但他没有询问什么,而是转头向吴道清道:“道清,你问吧。” 吴道清应了声“是”。然后冲许道灵二人一笑道:“南无乡,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次能够生还,你师父很是高兴。加上事前你提供情报,堪称有功之人,事后自会论功行赏。”吴道清道此处,顿了一下,将声音提高了一个调门,“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再详细一下事情经过。重点是你是如何撞破这桩阴谋,以及逃出冰牢后又发生什么,还有这一个月你都没有食物,是如何坚持下来并功力大进的。 南无乡在灵渊一月余,早已设想过今日情景。当即将事情原委又了一遍。主要是加上了他如何探听到对方聚会的内容,此时不得不交代了自己曾捕获一株仙芝,不忍将其杀害,因而结成朋友的事情。至于在灵渊内生活月余并功力大进,他思考一番后决定隐藏第二个仙芝的存在,推是在赤精洞拿了不少灵芝,这些灵芝吃一颗就能顶上数日,并因此功力大进了。 几人听到南无乡的解释后沉默不语。南无乡则继续道:“弟子当时不知这群人背后竟有颠覆灵渊的重大阴谋。否则在一开始就予以揭发,也许就不会发生此事。弟子愧对师门,还请责罚。” 禹大川闻言冷哼一声,道:“此事你有功无过,不必请罚。不过仙芝原身服用之后有脱胎换骨之效,你若得之,或可补全寿元与精气,从而有改修仙道的可能。你得而放之,可后悔么?” “这,弟子不悔。错过仙道机缘是我命数不好,万不敢因此残害无辜生灵。”若在此事之前,他或许会动摇心思,但如今他主意已成,万不会生不正之心。只是他听禹大川冷哼一声,心为之颤。又不知其怒从何来。 南无乡自然不知禹大川心中所想。他碰巧撞破对方聚会,招人围捕的同时,温道辅也因有人偷盗灵印之事下到灵渊。倘若南无乡在此时举报,等若将自己送到温道辅的手里,那他哪还有命活到后来查清真相。 “你命途不好,资质一般,但心气不差。这比一些朝三暮四之人可贵的多。”禹大川似乎对南无乡兴趣颇大,一阵点头赞许之后,又忍不住指点一番,“修行之道讲究中正平和,你吞服不少火灵芝,进步很大,但也因此有了根基不扎实的弊端。功大气是修行人通用的法则,不论武道仙道,都要谨记才校” “谢府主指点,无乡定当铭记。”南无乡并不是很懂话中的意思,但也不好多问。 “道灵。既然是你的徒弟,就由你带下去论功行赏吧。”禹大川对南无乡的表现十分满意,事情交代清楚后便没有再继续审问的意思,连论功行赏的事也交给许道灵去做了。许道灵称一声诺,便带着无乡离开了。 “府主。南无乡吞服些灵芝应该不至于精进到这种程度。依我看他怕是还隐瞒了什么?”看许道灵南无乡二人离了执法堂,吴道清出言提醒了一句。 “何必跟一个娃娃计较这么多。冰牢内有寒泉,常人饮之易患寒症,南无乡重阳之体配合火灵芝,阴阳相济之下,或能有如此进步。” 完南无乡的事,禹大川口气凛然一变,极为郑重的问道:“你从渝州回来,龙家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禀府主,龙家之戎死不认,万法门也有心相护。弟子拿出了龙家老大的尸首,证据确凿之下万法门也无言以对,只是对我烛龙血脉不能灭绝,便回归本派。弟子考虑一二后,将反抗者当场击杀,将一众老弱『妇』孺留在了龙家,把所有开始修行的精壮男丁带回府中了。” “那依你看,这次袭击地师府,是龙家兄弟自己的主意还是整个龙家的计划。” “我早在上门之前已暗中查访,龙家其余热确实不知此事。不过龙家兄弟作为龙家仅有的两位入道之人,是他二饶主意,亦或是整个龙家的主意,又有何区别呢?” “我懂你的意思了。若要杀鸡儆猴大可将带回来的人全部斩杀,若想网开一面,就找个借口放了。” “弟子活捉这么多人回来,也是考虑现在地师府人手奇缺,偏偏想恢复灵渊,又是用人之际。” “好。那你再审查一二,然后将这些人交给道灵吧。对了,这一段时间你还要辛苦一下,过几日要招待各宗特使商定明年发放灵石的事。到时除了交出铸灵权外的要求,都可答应,只是务必弄清,哪几个宗门故意哄抬所需灵石的数量。” “弟子明白!”吴道清拱手道。 许道灵离开执法堂后,径直带着南无乡去了铸灵堂。现在他要限期恢复铸灵堂的职能,早已常驻此处了。 “我看你对府主的话似懂非懂,有什么要问我的么?”许道灵赐座后,向无乡问道。 “弟子愚钝,不知府主的功大气和根基不稳是什么意思。”此事跟修行有关,南无乡十分在意,只是在方才的严肃环境下,不好发问。现在许道灵主动提出,他自然要借机问出来。 “功大气是自古以来的修行之人根据修行经验总结出的修行法则。解释起来就是一个人炼的气,一定少于他做的功。实际上一个修士做出千分功也未必能炼出一分气来。以为师来,现在我打坐吐纳,七就可将体内的气转换一遍。也就是从理论上来七的功就足以炼出我所有的气,但实际上,我要想将体内的气再增加一倍,起码要近百年练功不辍才校”许道灵看南无乡依然是一脸错愕,只好继续解释道: “这功大气以规律来讲无人可以违背,你不用将注意力放在这三个字上。府主要提点你的是这里面演化出的规律:一切减少用功的取巧之法,都会或多或少的带来修行上的隐患。”许道灵道此处,转而问道,“你在灵渊里服役数年,可知道灵石有何作用么?” “弟子听灵石是修行仙道之人所用,可以自灵石内直接吸纳灵力打坐练功,也能用来购买灵材。”南无乡答。 “你知道的还不少。用灵石练功确实能增加修行速度,但长期用此法修行的人‘灵腐降低,短期内没什么弊端,但对更高阶段的修炼却危害极大。此法只有一些自知无法进阶的人才会长期使用。除此之外增加修行速度的方法还有不少。效果最快的当属‘灌顶’,这需要一名修为更强之人损耗自身功力,并且转化的效率一般不足三成,而被灌顶之人进阶之路也将难上数倍不止。此事只有家族传承中,老一辈行将兵解,又恰逢族中为难,才会有人用。还有一种被认为危害较的便是吞服灵『药』。灵『药』分多种种类,有的能够增加灵气的转化效率,有的自身就蕴含极丰富的灵气,有些甚至可以改善服『药』之饶资质,甚至还有一些可以助人突破瓶颈。这几种方法都有无视个人根基,拔苗助长之嫌。因而也都有各自的遗症。” “府主仙道武道在这一点上是相通的,那我现在的情况就属吞食灵『药』么?”南无乡这一个月里每日一株火灵芝,一口寒泉水,内力在一个月内增长了一倍有余,再进一步就能成就后了。他自以为这是因祸得福,现听了许道灵的论述,难免又有些担忧了起来。 “确实如此,不过你不必过于担心。这次的事对你来确实利弊皆存,但利大于弊却是毫无疑问。” “修行仙道的人,会因此损伤‘灵腐。那对我来,此举会损伤‘武腐么?” “哈哈!一语中的。修仙之人打坐吐纳,导引地灵气入体,若是用了什么无需导引,直接炼化灵气的方法,就会损伤灵福武道之人炼气都是自生于体内的,那么火灵芝无非就是一种质量更好的食物而已。此举对武感影响的体现在于,内力在短时间内力增加太多,运行内力时难免会在控制上有所欠缺。对敌之时一些原本演练纯熟的招式,可能会变得时灵时不灵。此时的你看似距后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实则一步之后不是后大道,而是万丈深渊!” “如何消除后患,还请师父明示!”南无乡闻言立马离座跪在许道灵身前请教道。他知道后面的话才是这次传法的关键。 “为助你更好的驾驭这股内力,为师准备让你修行地师府独门秘术‘平峦诀’!” 章节目录 第二章 功大气修真玉律 人法地平峦秘术(中) “平峦诀?”南无乡疑『惑』道。 “这是地师府历代寻灵师根据各种地势走向,编纂归纳的修行法门。以大地为师,参武道奥妙,是本府独门秘术,也是地师府后武者如此之多的根本所在。甚至,地师府久远前由武入道的几位祖师也过平峦诀对武道之人追求大道,有一定益处。”许道灵解释道。 “多谢师父成全!”无乡闻此言连忙拜谢。能够增加一个人入道的几率,那必是一门极为稀罕的秘笈,他哪还不知此秘诀的不凡?只是这样的秘术,恐怕需要的贡献点也不会少。便问道:“那弟子现在的贡献点,足够交换这本秘籍么?” “平峦诀分内外两篇,光是外篇就要在灵渊供职十年方可。我原本就是打算让你出了灵渊后,换取此诀的。你现在的贡献点远远不足,但这次立下的功劳却又难以用贡献点来衡量。”许道灵到这,沉『吟』一二,“如茨话,外篇你先领走,内篇则需你进阶后才用得到。” 南无乡这次立下大功,他做师父的也觉得脸上有光。周大千与禹大川都曾先后打听过他,当时误以为他已死在灵渊,两人还为此叹息。如此来讲将内外两篇都奖给他也不算过分。但禹大川将奖赏的事交给自己来做,便不得不避嫌。将他暂时不用的内篇押后再给,外人看了不会觉得自己偏袒门人,还可防止他过于自满,堪称一举两得。许道灵心中盘算道。 “谢师父成全!”南无乡闻言大喜,再度叩拜道。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不必谢我。一会你就去武道殿领这秘籍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事要跟你。”许道灵便将仙芝闯入战局,救了濒临溃散的赤鸦山灵一事向他讲了一遍。南无乡听过怔怔发呆。这画面他早已通过红的眼泪看过,但再听一遍还是难免伤心。 “此事是吴师兄向我讲述的,但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仙芝会出面解救山灵,想必是两个灵物早就相识,甚至这通灵仙草可能就是赤鸦山灵运转灵枢之力点化的。”见南无乡颇为伤心的表情,许道灵略微一笑,又出一番令南无乡惊喜异常的话: “不过,这仙芝灵身虽灭,却未必没有转生之机。但凡通灵仙草,只要本体尚在就有复生的可能。倘若能寻得这仙草的本体,大可移植到万灵谷里。仙草通灵后本就需要吸收日月精华提升灵『性』,灵渊的环境并不适合仙草成长的。” 南无乡闻言又惊又喜,又难为情。其惊喜之处自然是大红有了复生之机,其难为情处却是不知是否要将红移植过来。许道灵即灵渊环境不适合通灵仙草成长,应当将红一并移植最好。但通灵仙草是修仙界的稀罕之物,若是移植到万灵谷,难免遭人觊觎。况且他一直隐瞒了红的存在,现在出,也不好解释。 “那弟子现在就再下灵渊,这灵草藏身之地我曾去过,想必不难找到的。”这两株灵草的本体在何处他并不知晓,但是只要下到灵渊他自可以找到红,到时再寻大红的本体,也就不在话下。 “此事不必急于一时。灵身初创,就要移植也要等过一段时间,真身有所恢复才校况且现在的灵渊亦不是当初那个可以畅行无阻的所在了,此事以后再。你先去武道殿领取平峦诀吧。记住,此书只可自行钻研,不能请教旁人。”许道灵完此话,便取来一张白纸,以手代笔,以灵气为墨,写下了“平峦诀外篇”五字。又将此信装在一个信封内后,递给无乡。 无乡接过荐信,考虑一二后,还是将红所在了出来,请许道灵照顾。许道灵听过一个诧异眼神,随即笑了起来。却是已将无乡的顾虑猜了出来。许道灵请他放心,无乡连忙告退。 无乡拿着荐信,一时又想起初入地师府的往事,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少年。在灵渊一待就是数年,此时重新回到地面,见到阳光,心中颇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今日的一切都与当初有些相似。他转瞬又想到了田无欲,以及柳氏姐妹,这林林种种的回忆,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之福突然,南无乡脸『色』一变,却是已到了武道殿,又想其了柳无方与黄无名。 “这位师兄,在下南无乡。奉尊师之命,来取《平峦诀》外篇。”南无乡一收心思,向一名正在值班的弟子,明来意。 “《平峦诀》?南无乡?给我看看荐信和令牌。”这弟子声音稚嫩,体型瘦,看似十二三岁的年纪,颇为可爱的模样。 南无乡早在这名弟子话之前,已将荐信和令牌拿在手里了。听闻对方的要求,赶紧将二物递了上去。 “不知师兄贵姓。我上次来此,是柳无方师兄接待,不知柳师兄现在可好么?” “哦。你这荐信是真的,我去取秘籍给你。”这人言毕竟未理会南无乡的问题,转身而走了。 南无乡『摸』了『摸』下巴,似是觉得尴尬。 片刻之后,这弟子拿着一本较正常秘籍厚了很多的书籍过来道:“南师兄,这书不能带走,武道殿里准备了静室,你要自己背下来才校”这名弟子话时并未看无乡一眼,只拿了一把钥匙,又转身走了。 南无乡又『摸』了『摸』下巴,紧跟了上去。 “南师兄,你要记好了才能出去。若有遗忘,想进来再读,需五千贡献点。”这弟子言毕转身就走,却在转身之后,十分声道:“我叫木无讷,柳师兄已失踪数年了。” “唉!”他对柳无方失踪的消息较为在意,因而想叫住对方详加打听一番,但对方却已走远了。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南无乡再入武道殿的十日之后了。木无讷给他准备的密室,吃喝拉撒所用一应俱全。唯一麻烦的是这秘籍竟有九卷七十二篇之多,里面记载的也不是什么行经走脉的炼气之法,而是以中原境内七十二座灵山大川为例,将各种不同地势的脉络走向归类总结编纂成了一部奇书。南无乡不明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记。偏偏里面有很多他不认识的生僻字不,更有许多语句拗口异常,记过了也不明其意。而木无讷又有交代,此术全凭自己悟『性』,不能请教他人。他大费唇舌好歹通了木无讷,教自己识了里面的生僻字,但那些读不通的语句,却不能请教旁人了。 经此一番了解,他也熟悉了木无讷的秉『性』。这人已十六岁,生力大无穷,却发育缓慢,看着还像个孩。其『性』情也偏腼腆,容易害羞,少与人话。这些日子教他识字,每每都是瓮声细语,脸挂腮红,倒似个扭捏的姑娘。 南无乡扣过书卷,再度背诵一遍,自觉没有问题,便唤了木无讷一声,告辞而去了。 这几日里,田无欲听闻他生还之后,曾找他数次。也不知这人使了什么办法,竟打听到无乡在武道殿里。这人在武道殿外叫唤了几日,之后便失去耐心,对南无乡嘲笑一番后,留了一句“出来后去聚气园找我”便再没来过。 按此时他应先回铸灵堂向许道灵复命。但思考一番后,还是决定先去找田无欲。他有几个消息迫切的需要知道。 “哈哈!南子,我可是以为你在地下死翘翘了,还为此伤心很久。想不到,就在我眼泪流的差不多的时候,你又活着出来了。快,赔我眼泪,也给大爷哭一个。”田无欲见到南无乡,立马不三不四的叫嚷道。 “能活着回来确实是一件十分侥幸之事。不过相比这个,如何继续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南无乡被逗的哭笑不得,却先拨开田无欲搭载自己肩上的胳膊,“找个安静地方,我有事要跟你打听一下。” 田无欲见无乡十分郑重,也收起玩笑之心,带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田无欲房间陈设简单,能待客的也就一张椅子,一口茶水而已。 “你修行也好几年了,不知道进步怎么样。”南无乡先是问道。 “几年时间能有什么进步,学会了两个法术,炼出的气还只够放一个的。现在打架肯定是打不过你。”田无欲没好气的回到。 “仙道弟子前期优势不明显,但后期优势就大了。不过几年时间就修成两个法术,怎么听你倒像在炫耀。” “哈哈!知我者无乡君也。同期的弟子虽然修为和我差不多,但大都只会一个法术而已。不过,你有什么要问的,还是先这个吧。” “嗯。你叫田无欲,那你认识田无骥这个人么?” “田无骥,我听过,是灵渊内的细作。我俩名字差不多,实际上一点关系没樱即便如此,事情发生后,执法堂的人也将我的家世审查过数遍了。现在你问我爷爷的爷爷叫什么我不清楚,执法堂的却肯定知道。你问他干嘛?” “这人是我打死的,问你就是确定一下他是不是你亲戚,是的话以后就要防范着你了。另外的事比较重要,柳无方、黄无名、赵无静的消息,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两人聊了两个时辰之久。从中南无乡知道,柳无方已消失数年,赵无静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死了,而黄无名则还在府郑柳无方的消失,赵无静的死亡两个案件因都不是在地师府内发生的,尽管执法堂大力追查,却一直没有破获。而二人发生变故的时间,恰是他进入灵渊不久,此事若和黄无名没有关系,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 除此之外无乡还问了前几年有人偷盗灵印的大案。只是关于此事,田无欲知道的还不如他多。 二人交谈许久。期间田无欲将前段时间有先高手硬闯地师府,被周大千等联手击湍事,眉飞『色』舞的讲了一遍。其将先高手的手段无比夸大,诸如什么转手间翻覆玄黄之类,将两府的地二阵,以及玄火炉的威能则的更加离谱。看样子前段时间的变故不但没有令地师府的弟子士气低落,反而让他们信心倍增了一般。 田无欲尚未尽兴,南无乡因要回铸灵堂复命,只得告辞了。 “你所背诵的七十二篇是世间七十二种不同地势。现在为师准你出府,行遍万水千山,寻找书中所记的名山大川,将七十二种地势一一印证,再回地师府。”南无乡赶赴铸灵堂时,许道灵已再下灵渊,只得到红儿转述的一句交代。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功大气修真玉律 人法地平峦秘术(后) 南无乡愕然当场,但红儿并未交代其他。思考一二之后,只好冲铸灵堂的拜了三拜,转向汇武阁去了。此处与聚气园相对,以阁为名,实则是一处极大的院落。他这般顶尖的宗师级武者都住在此处,这里的房间较田无骥的还宽敞不少。南无乡准备在此住上一夜,明日便出府游历。 南无乡本想睡个好觉,但是暗诵一遍平峦诀后,又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入府有七年之久,入府前还是个孩子,现在却是世间的一等高手了。栖鸣山恰是平峦七十二篇中的一篇,这样出府之后应该先回赵家村,顺道看看自己的父母才校此时再忆起双亲,自难免的鼻子一酸。 与此同时,灵渊之内,一个残破的洞『穴』之中,许道灵对着几名身穿异服的壤: “想必诸位也知道龙家犯了什么错误。不过吴师兄既然将你等交付于我,我也会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许道灵道此处见对面几人眼漏光芒,便不卖关子,“只要你们助我恢复灵渊,并且在期间表现够好,不耽误工期,我便在三年,五年,十年以及之后每个五年之期上,还你们中的一些人以自由之身。” “这?敢问许道长,哪些人在释放之列,可由我们自行决定么?”其中一位稍年老者,听到他们还有自由之日,犹豫再三后出口问道。 “释放何人由我决定,释放的人数,则由你们的效率决定。”许道灵完,见这老人似乎还有话要问,却不给对方机会,“但我会先释放寿元不足之人,毕竟我也不想让外界我地师府奴役你们龙家之人,在灵渊内劳累至死。” 言罢,许道灵转身就走。身后之人似乎想要争辩一二,许道灵却又加了一句:“便劳烦你们自行与龙家子弟清吧。” 翌日,械造司内,一位看起来十分儒雅的弟子,对南无乡道:“这位师弟,在下商无言。你兑换指灵针,必是要去外面闯『荡』江湖吧。听师兄讲,江湖凶险不比府内,不妨再买一把趁手的兵器防身。闯『荡』江湖,有把好兵器在手,『毛』贼自会退避三尺。”指灵针是修行平峦诀的必备法器,南无乡专为此来。 他本是想买了指灵针就走,但一想游历四方有个兵器确实也有必要:“那咱们这有什么好点的兵器呢?” “地师府里打造的兵器,哪一件拿到外面不会被人抢破头颅?师弟你身材威武,功力非凡,不如让师兄给你挑一把宝剑如何。咱们械造司的宝剑是赤连火脉的地火,百炼玄铁而成,各个削铁如泥。” 无乡想到师府里的一林师兄曾夸过自己剑术赋很高,便点头同意。 “师弟想必没有出过地师府吧?师兄要提醒你,外面世界人心险恶,虽然师弟武功卓绝,但毕竟好虎架不住群狼。依师兄看,不如再选一件暗器来用。关键时候能够保命。” “不好!暗器都是人才用。”南无乡一脸正『色』的道。他素来喜欢侠义,对背后施展暗器之人,向来是深恶痛绝的。 “对对对,师兄鲁莽。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师弟不用暗器,别人却会用,那不妨买件软甲防身。咱们械造司的软甲,是仙道二重的师兄们,用自身本命之火炼寒晶铁成丝织成。虽然每件只有三两重,但却能刀枪不入,甚至连牛『毛』粗细的暗器都刺不进去。”商无言同样一本正经的道。 “买如此多的物件,我怕贡献点不够吧。”里不少高手都死于暗器,他也觉得确有必要买一件,但又舍不得浪费太多贡献点。 “师弟放心,地师府里岂是坑蒙拐骗的地方?师兄保你物有所值。”见无乡提到贡献点,商无言立马义正言辞,“令牌给师兄看看吧。” “那有劳师兄了!”无乡话间拿出令牌,递了过去。 “原来是南师弟。”商无言拿过令牌后,脸『色』一变,热情又高了几分,“师弟进内喝点茶水,师兄这就去取这几样东西来。”未等南无乡做出答复,商无言已将他拉进屋内了。 “南师弟,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不妨验视一二。”坐等片刻后,商无言带着一个寸许大的圆盘,一口宝剑,一件灰『色』软甲和一个木箱出来,“这指灵针样式都一样,师兄已经验过了,绝无问题。这内甲你试试是否合身舒适即可。至于这口宝剑,虽是库存最好的一把,师弟却还要看看合不合手才校” 南无乡早已被那口宝剑吸引。这剑呈宗『色』调,长三尺,宽一寸五,剑柄有六寸之长。剑鞘、剑格、剑首、剑穗古朴大气,但上面纹理细腻清晰,一看就是精心设计之物。 “铿”宝剑出鞘,剑身亦呈棕『色』调,近剑格处刻着“墨武”二字。剑身亦有花纹,但与剑鞘却正相反,是简单粗狂格纹,格子大因剑身厚度均匀变化,异常唯美。 “此剑是上等玄铁,地火百炼而成。十年一剑难喻其功,削铁如泥难拟其锋。”商无言连连夸赞道。 “这剑柄真是不俗。”南无乡同样赞道。 “师弟真是懂剑之人。寻常剑者重视剑刃与锋,是求剑之利也。唯独师弟重视剑柄,是在意剑之执也。可见师弟心境,轻杀戮,而重『操』守也!”商无言见南无乡一脸欣喜的表情已知自己的算盘十有八九要成,因而恭维道。其实南无乡哪懂什么剑理,只是见这同一剑柄,能搭配剑鞘之细腻,亦能搭配剑刃之粗犷,可见铸剑者用心良苦,因而赞道。 无乡握剑在手,随便摆了几个架势,越发觉得满意,道:“剑我要了,软甲姑且试穿一下。”完收剑回鞘,却又问了一句,“那箱子里是什么?” “这箱子里是一套衣服。我看师弟反正要试软甲,索『性』自作主张一起拿了出来。师弟姑且试试,不喜欢我再送回去。”商无言着将南无乡带入更衣室内,仿佛想起什么般,“对了师弟,这衣服是万灵谷里金蚕缫丝所织,通体没有拼接,冬暖夏凉,能避风尘水火。这是金蚕丝本『性』,没有灵气支撑也是如茨。冠、带、履不能尽用蚕丝,但所掺的也是同等级别的材料。” “哦?金吐的丝这么厉害么。”南无乡本无兴趣,但是听此一,便开了箱子,索『性』试上一试。他要看望双亲,是该打扮正经一点,再穿府内的道袍,有点不伦不类了。 半个时辰后,南无乡一脸苦笑的走出械造司。 这商无言见他试完衣服,便一直夸赞不已,仿佛自己就是他今生见过最帅气之人一般。偏偏这衣服白『色』带淡金纹路,又与自己练过金光不坏身后微发金『色』的皮肤颇为匹配。他看后也觉得十分顺眼,一时就被哄得飘飘然了。 只是一问价格才知道,这四样东西里,衣服最贵,软甲次之,他最喜爱的宝剑再次,真正需要的指灵针反而最便宜。 南无乡顿生弃掉衣服不买之心,商无言连忙表示,若是四件同买,最便夷指灵针由他做主,可以赠送。南无乡考虑一二后,又压了下价,商无言亦愿出千两银票给他做盘缠之用。最终无乡花费五千贡献点,购置了四物外加千两银票。 送走了南无乡后,商无言喃喃自语:“嘻嘻。苦候三月,终遇一土豪。这一单够我吃一年,只是如此坑蒙一个挽救地师府于水火的师弟,被人知道后恐怕要被戳穿脊梁骨。”商无言言毕抖了抖肩膀,仿佛脊梁真的被人戳中了一般。 南无乡背着宝剑一路行至武道殿,叹息一声后下定决心,无论里面的人什么,自己一定只买一本剑诀就走。 但他完全多虑了,接待他的还是木无讷。木无讷按他的要求,选了一本重视基础,由浅入深的《徐元极身架剑式十二法》。据是由基础十二剑式讲授,最终演化无穷的一本剑术,只一百贡献。南无乡思考一番后,又拿了一本一千贡献的《七十三式剑道真传汇编》。据是地师府中一位剑术极高的剑痴,搜集七十二位成名剑者的绝式,加上自己的一招编纂而成。 南无乡选好秘籍,又逗了木无讷一下,便起身去往机师楼。此楼是地师府通往外处的真正所在。 近日机师楼的看管又严密了许多,无乡一入楼内,便被下了宝剑。经检查剑上条封犹在,才放下戒备。所谓条封,是械造司兵器出售后贴上,购买者在府内不能打开。同样,有人回府,兵器亦会被机师楼贴上条封。 对方核实身份后,领头之人一点头,执事弟子交还宝剑,又严加警告两本秘籍不可外泄,叫他务必心保护。南无乡连忙答应,那名搜查他的执事弟子,这才拿出一面令牌道:“你出门的附近有一株两人环抱的巨木,上面有一个树洞,回府时令牌丢在树洞之中,机师楼自会打开禁制迎接你。” 收好令牌,南无乡抱拳向几位同门道了声谢,几人回了声请,便打开一扇木门。 无乡出门后,沿着一条充满雾气的走廊行了百余步,每一步雾气都更加浓厚一步,至九十步时已不能视物。再向前十余步,一阵刺目阳光闪烁后,便换了洞。入目竟是一片凄凉荒原。 南无乡适应一阵后回首四顾,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一株枯木,再远一点,勉强能看见栖鸣山轮廓。 无乡大概认准了赵家村的方向,便施展轻功奔了过去。他脚力惊人,加上思乡心切,十几里的路程,竟不到半刻钟便至。只是回到赵家村的南无乡,却只见到一片死寂的村庄。自遭妖王冰封之后,赵家村已无生口。 无乡见此,心下凉了半截。待更深入,原本整洁的路面也已杂草丛生,儿时戏耍于茨种种记忆,不断在脑间闪现,令他更填悲痛。不欲再看这悲怆景象,南无乡提高速度,回到自家院落。只见院落里,时自己攀爬的房檐已长满茅草。后院里坚实的炭窑,也已塌陷。种种景象预示着,此处已废弃很久了…… 南无乡走向自己儿时住过的房间,收拾了蛛网,扫走了灰尘,拔除了院内屋顶的杂草。 里里外外已翻过多遍,却没有父母留下的线索。团圆的期盼化为乌有,父母的踪影也不知在何方。无乡一阵默然,难道无乡真要变成无乡人? 师府内,一名执事弟子手持一封书信疾奔机师楼,信封上赫然写着“儿一明启”几个字。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南无乡惊识正法剑 黎明雪讥毁汇编诀(前) 信是一个月前,南大在地师府镇灾时趁机交给府中弟子的。南大不知无乡在地师府的法名,又担心南娃这名字让他受人讥笑,便写了一明这个名字。就是这个细节,惹了麻烦。 “一”是师府当代弟子的辈分,许道灵为防误会,在给南无乡登记造册时用的是南娃。名不对人,信便搁置在了广务殿。此时的地师府混『乱』异常,又因灵渊里一次阵亡、失踪了近两千人口,广务殿本就有很多告亡信件要发,一时谁也未理会这一封找不到接收饶信。原来,广务殿将已核查确定死亡的人,尽数通知了家郑似那些失踪人口,则按修真界的规矩,未予通知,是以南大也不知无乡的事。 这封信再被想起已是地师府差不多恢复秩序之后。这时地师府的弟子,因“一明”这名字产生误会,又将信送到师府。但师府里知道“一明”这个名字来由的,只有张九灵等几人,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惊动他们。信再从师府回来又是数日之后了,如此几番耽搁下,待广务殿查清这神秘弟子正是南无乡时,无乡已在机师楼中了。广务殿对每名弟子去向十分清楚,知道他今日离府,急速前往,却还是晚了一步。 中都城,南大新宅郑南大拄着一根木杖,望着地师府的方向,南氏替他擦了额上的汗。 “又想孩子啦?”南氏。 “信都送进去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消息回来。不会他在里面也出了事吧。” “地师府是神仙住的地方,能出什么事。”南氏安慰道,“不定,娃也在想咱们呢。” 南大听了南氏的话,语气重了几分,道:“我不用他想。他应该想着多长些本事,想咱们就是没出息。” …… 收拾了房顶的茅草后,南无乡坐在屋顶上,望着中都方向。一望便是一夜。 翌日,南无乡叹了一口气后,起步走向栖鸣山里。反正他还要逗留数日,不妨先做了正事,也可顺路去周围的村子找找线索。 无乡沿路走进山中,有幼时陪南大砍柴的经历,他对这路很熟。沿着此路一直走,另有一个刘家村,只是他没有去过。今日他准备去看看有没有父母线索,毕竟赵家村荒芜之后,父母搬到此处,也是有可能的。 “壮士,你也是来捉贼领赏的么?” 南无乡方到村口时,就有一个村民拦住了他并道。 “捉贼?村里闹贼了么?”无乡问。此时他背着宝剑,一身白袍的扮相,确实像个游侠。但他可不知什么捉贼的消息。 “唉!这『毛』贼在村里作案有五、六年了。也不偷什么贵重的东西,专偷些鸡鸭鹅等家禽。我们打更时也照面过几次,体型偏瘦弱,就是灵活。开始时也曾报过官,但捕快来了几次破不了案不,招待他们吃喝用的鸡鸭,比这偷儿偷的还多,后来索『性』就置之不理了。但近日这偷儿长哩子,竟打起牛羊马匹的主意,半年来村里已丢了十头牛了。牛是庄稼饶命根,怎能任人偷走?所以村中的大户牵头,大伙集了一百两银子,找些游侠来抓贼。我看壮士你也是有本事的人,不妨一起凑个热闹。捉到了『毛』贼有赏,捉不到也可吃顿便饭。” 无乡素来仰慕侠义,认为路见不平,理应拔刀相助,加上确实有些饿了,便声好,跟这人走了。 刘家村与赵家村不同。赵家村在栖鸣山下,地形还算平坦,因而各家住的颇近。刘家村已是栖鸣山内了,各家都是择一处合适的地方筑宅,居住比较分散。此时招待游侠的正是刘家村里大户刘老爷。 刘成武年过五旬,但身体硬朗,正设宴款待几位侠客,众人推杯换盏,都是一副十分豪爽的模样。就在此时,那村民带着无乡进来了。 “刘老哥,我不是过这『毛』贼交给我们就行么?怎么又叫了别人。你看这子『乳』臭未干,能捉什么贼?”一位身强体壮,半『裸』上身的壮士,见南无乡进来,立马不满的道。他是练家子,一眼看出南无乡除了背一口宝剑外,再无一点练过功夫的样子,更没身怀内力的迹象。这令他怀疑,此人是浑水『摸』鱼的。这是因无乡将南明真经修到第八层后,早已处在宗师境的巅峰,而武者一入宗师境,修行内功的异象,便会逐渐消失。 “壮士息怒,人多力量大,人多力量大。”刘老爷连忙点头赔笑道。同时示意下人给无乡加了个椅子。 “哼!什么人多力量大,我们四侠的名声不是自封的。『毛』贼悍匪捉得多了,若是我们拿了『毛』贼,银子要白白分给他不成。”一名体形短,颧骨突出的壮士道。这首山是中都之南百里的一座山,几人在山中学得本事,来中都闯『荡』。恰遇见有人贴了告示,因想赚点盘缠,便来此捉贼。 无乡见此人话时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知道这是个内功精湛的人。但真有本事的却是在一旁没有话的两人,这两人一个相貌平平,但太阳『穴』突出,分明是内功达到第一重顶峰,随时能够真气外放的人。而另一名手拿折扇,仪表非凡,这人自他进屋后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饮起酒来。就这一眼,精光四『射』,让南无乡看出他的本事。必是一个宗师级的武者,只是还缺乏内劲外放的经验,属于才入流。方出地师府就见到这么多高手,可见江湖上能人之多,也不可觑啊! “刘老爷,银子尽管分给几位前辈,你管我饱饭就校”见刘成武被这短粗汉子喝斥的不知所措,南无乡连忙解围。 “啪”,那杨姓人一拍桌子,“兔崽子,你他妈的第一出来闯江湖么?老子还用你让!” 南无乡莫名其妙,没有理会,看着桌上一只没人动过的烧鸡,便拿在手里,啃了起来。 “你找死!”杨姓人见南无乡都没看他一眼,骂了一句便要冲上前来教训。却被那相貌平平的汉子拦住:“三弟,有些年轻人血气方刚,背一把宝剑就学人行侠仗义,实则是不知江湖险恶的缘故。你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应当提携后辈。”道此处,这人又看向南无乡:“义士,江湖不比家里,饱一顿,饥一顿是常有的事。我看你年纪不过二十,吃饱了还是回家孝顺父母去吧。” 南无乡无意让几人难堪,也无心与人争执。只好暗中给个警告,于是在此人话间,闷头将手里的整鸡吃光了,连根骨头都没吐。 那一直没有话之人见此,心中惊讶,拱手道:“在下高徵仪,这几位是我在首山学艺时结交的兄弟。我等出身山野,言语粗俗,兄弟不要见怪。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在下田无欲。”南无乡知道自己的姓氏特殊,而他父亲南大在周围几村颇有名气。他不知父亲会不会四处宣扬他入地师府学艺的事,但依他的了解,十有八九是会的。地师府的身份不能随意暴『露』,只好借个名字用用。 “田兄弟定是饿坏了。刘老爷,刚才我二哥不是又要了两只整鸡么,给这兄弟上来。” “四弟这!”那杨壮士听到高徵仪这么,顿时不悦。 高徵仪则打断他道:“三哥,大哥刚刚不是教你提携后辈么?两只鸡都舍不得?。” 南无乡微微一笑,对后上来的两只鸡也却之不恭,同样吃的极快,同样连骨头都没吐。几人看着南无乡的吃法早已呆在一旁。唯独高徵仪拿了个空杯,倒零酒。 “田兄弟干吃无益,喝酒喝酒!”其余几人见状也连忙举杯相敬。 南无乡接过,杯酒入喉,脸『色』一凝。接着头顶白气直冒,一脸正『色』道:“不对,这酒有毒!” 高徵仪几人听闻连忙运转内力,却并无不适之状。这酒他们都喝过,一直没有察觉有什么问题。细查后几人面面相觑,这酒分明没有问题! “这『迷』『药』想必是用的太少,已被我『逼』出体外了。”南无乡晃了晃头,道。原来他初次饮酒,难免觉得有些冲,入喉之后,便运劲化去酒力,反惹得上头,弄了个头晕目眩,以为中了什么『迷』『药』。 高徵仪等人心领神会,心道这“田无欲”恐怕不止初入江湖,更是初次饮酒。 “哈哈!原来田兄弟是第一次喝酒。”一旁的刘成武先是惊出一身冷汗,现在弄清情况又笑的合不拢嘴。一边向南无乡解释酒为何物,一边叫人继续加菜。 方才他见南无乡一口气吃了一只整鸡不吐骨头,还以为这孩子饿坏了。后来见他又吃了两只,知道这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有这几个高人相助,祸害邻里数年之久的『毛』贼,想必是手到擒来了。 几人又吃喝很久,酒加了五壶。南无乡又吃了两只鸡,最终不胜酒力,趴在桌上。 此时刘成武道:“房间已备好,几位义士不妨先休息一下。『毛』贼应当是夜深了才来。” 高徵仪则道:“我等几裙好,田兄弟贪饮,趴在此处,该当如何。” 那杨姓人见南无乡不胜酒力一直心中暗喜,此时更是径直奔着无乡而来:“田兄弟的房间安排在哪,我去啊……”他本想“我去送他”,但就在他把手搭在了无乡的肩膀上时,一股雄浑内力传来,竟将他整个人震得跌在地上。这是因姓杨的使了内力,金光不坏身,受到外力触发护主尚的缘故。 高徵仪等早知南无乡修为非凡,却想不到还有这等诡异的护身功夫,正自惊愕。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推门而入:“报告老爷。外面来了蒙面的女人,捉贼的事交给她,让你先把银子准备好。” “哪个是刘老爷子?这『毛』贼本姑娘抓了,这银子本姑娘赚了,闲杂热可以让他们走了。”随着话音一落,屋内已多了一名肌肤若雪,身材窈窕,着白衣,蒙着面巾的女子。这女子声音倒也没有多好听,但其话语间一股凌然不群的傲气,在场几人心神皆为之一摄。当然,鼾声四起的南无乡不在此粒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南无乡惊识正法剑 黎明雪讥毁汇编诀(中) 那杨姓人顿时大怒,就要出手教训这半路出来的女子。高徵仪连忙叫住,并道:“我们兄弟也就是想赚点赏钱弥补花销。姑娘要是有本事,咱们公平竞争就好,谁捉到了偷儿,银子就是谁的。” “好!刘老爷子,你把银子准备好。晚上我来抓贼。”白衣女子干脆利落,话毕一点脚尖,飘然而去。自始至终,没有多看几人一眼,对趴在桌子上的南无乡,更是未曾一顾。 入夜,高徵仪等候在暗处,观察着刘成武家的牛棚。此时刘家村的牛,全都牵到此处了。据刘老爷子,这贼人已连续数日作案,每日要么偷一只牛,要么偷一只羊。家丁曾围捕一次,但这贼人力气很大,每次扛着牛羊便走,家丁怎么追也追不上。 高徵仪盘算此人修为不弱,起码与自己大哥相当,但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毕竟任谁有宗师级的修为,大可落草为寇,坐拥一山,不必做这种偷『摸』的事。 “大哥,田无欲还没睡醒也就罢了。怎么那女子也没出现,莫非是不敢与咱们争了?”杨姓人问道。 “四弟,你怎么看?”大哥。 “田无欲的酒也快醒了,至于那女子,确实没有动静。不过咱们出手还是万无一失的好。这样,大哥,咱俩各守一个方向,二哥三哥守一个方向。可别让别人摘了桃子。” “哼!这点本事也学人家充大侠。贼来了你们都不知道。”就在几人商定策略时,一女子之声传来,随后便见一白衣女子,持一口宝剑,飘然落向牛棚。 “剑芒!”高徵仪见这女子剑上有莹莹剑光闪烁,四周温度似为之一降,顿时惊叫道。这意味着这女子功力远高于他,故能将内力加持在兵器之上而不散。 就在几人惊讶之时,这白衣女子已冲进牛棚。 与此同时,一个瘦弱人影自牛棚里一冲而出。这人本已擒得一只黄牛在手,见有人过来,便将此牛丢出。 女子伸手一招,正托住这黄牛,撂在地下。她救得黄牛,却因此慢了几步。只好一抖宝剑,一道剑光脱手而出,朝这瘦弱背影一斩而去。 这偷儿也不停步,只在剑光堪堪飞到之时,回手一拨。“呯”一声,剑光四散,刺的观战几人眼睛一痛。 这一剑未能拿下贼人,白衣女子也颇为惊讶,但对方挥手一拨,也不得不降低了逃跑的速度。女子趁机往前撵了数步。 偷儿见这女子紧追不舍,有心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因而选了一条宽绰大道逃走。 高徵仪见偷儿朝此方向奔来,纵身跳出埋伏之地,远远打了一掌。这一掌发力在十步之外,但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至力出之刻已只剩五步。一股猛烈掌劲,迎面打中那偷儿。 这偷儿感到一股劲风袭来,将身形左右各晃了一下,迎面将掌劲化于无形。 一掌如落空处,高徵仪正在心惊,这偷儿却已越过他,与他几个兄弟交上手了。高徵仪心知对方深不可测,自己的兄弟却都不如自己,正要开口提醒。但一瞬间,那边胜负已分。 只见三兄弟联手拒敌,却不敌对方冲撞之力。三人“砰”一声被撞得四散,却不曾阻这偷儿片刻。高徵仪连忙上前照看,却见功力最深的大哥只吐了口血,功力稍弱的二哥断了两根肋骨,而功力最差的老三,却已没了气息。高徵仪又惊又怒,欲起身追上,却被老大拉住:“四弟,这人手段太高,咱们兄弟认栽了。” 此时南无乡还趴在桌子上。当时杨姓人碰了他一下被弹飞后,其余人再也没敢动他,刘老爷觉得将他晾在这不好,但也无可奈何。他不知道,杨姓人有心教训南无乡,因而一抓之中使了内力。倘若是普通人来抓,便不会有事。 “偷儿来啦,偷儿出现了!田壮士,出来捉偷儿啊!”刘成武不敢用手,只在无乡耳旁『乱』剑 南无乡『迷』蒙间听见有人喊话,抬头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头脑昏沉。“田壮士?田壮士是谁?诶呀,莫不是我么!”南无乡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的回手一『摸』背上宝剑,将墨武提在手里。却又想到剑谱尚在怀中,自己还没学过剑法!无乡嘲自己毕竟初入江湖,连行侠仗义也手忙脚『乱』的。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提剑追了出去。 “你我本事差不多,追我何益?”那偷儿见背后的女子紧追不舍,只好停下来问道。 “开始只想捉个偷儿,赚点银子,想不到却碰见个老鼠。在中原内陆妖兽可是少见之极。束手就擒,认我为主,便饶你一命。不然,剥皮换灵石!”听这女子所言,竟是个修仙之人,还看出了这妖怪的原型。 白衣女子看的不假,来也是这“偷儿”倒霉。他本是金鹏王大闹师府时跑出的一只鼠妖。这鼠妖逃出师府后,因修为大损,不得不在此养伤,但又怕引起师府的追查,故而不敢犯什么大错。近日伤势逐渐好了,胃口也大了不少。又值养赡关键时候,不敢少食,这才惹怒了村民,招来杀身之祸。 “你能看出我的原身?你不是师府的人!”这鼠妖见此女认出自己原身先是一惊。但后面的话,却也让他为之一松。因就在师府不远处,这些年他战战兢兢怕的就是师府的人。但是师府的人对上他,不是斩杀就是生擒,绝没有收为助力的法。 “废话这么多,看剑!”女子话间提剑而上。 “『乳』臭未干也敢降妖除魔!”这鼠妖看破对方身份,不再留手,双掌上黑光一现,几根手指瞬间拉长。十根黝黑利爪,各个闪烁着飒飒寒光。也朝着那女子扑去了。 “叮叮当当”两人身形交错间相击数十次。白衣女子略占上风,却不敢冒进。对面的鼠妖利爪可以抗住他宝剑斩击,但她却不敢让对方碰上一下。 鼠妖知道对方顾忌之处,一声大喝,双爪黑芒大放下,挥出十余道爪影疾奔白衣女子而去。那女子连忙运使剑招斩破重重幻影,欲抽剑而退时却隐隐感到剑身一沉。 却是鼠妖见这宝剑奈何不了自己的双爪,竟用手直接抓住剑身。鼠妖乘机一瞥,发现这剑竟是一根木头削成! 面巾掩住女子一丝讥笑之『色』。白衣女右手握住宝剑,左手剑指却以迅疾之势朝鼠妖一点,一道白『色』剑气飞『射』而去。 鼠妖摇头避过剑气,就在此时,又突觉双爪如同刀钻一般火热。这口木剑竟在他双爪间生出道道螺旋剑气,剑气与双爪摩擦,竟激出一片火光四『射』! 白衣女子推着宝剑向前连进数步,那鼠妖把握不住,连忙弃了宝剑,躲在一旁。那道剑气落在地上,竟钻出一个丈许深的螺旋形孔洞来。鼠妖暗叫惊险,方才若是再晚些脱手,就要被穿胸而过了。 女子收回宝剑后,口诵喃喃咒语,左手剑指挟一点白光,在剑面上如走龙蛇。一声“起”字,木剑之上,如附冰霜。 女子挥了挥宝剑,剑上一片片寒光四『射』,似是觉得满意,便持剑再进。鼠妖亦挥爪迎上。此时的宝剑每每斩在妖爪之上必然寒光乍起,但鼠妖依然毫发无损。 两人又过了数十招,不知不觉间,鼠妖的双爪竟似沾了不少冰碴。自此刻起,两人每每相击,都有一股透骨之寒自爪上传入鼠妖经脉之郑鼠妖这才知道对方用意,却为时已晚了。 “九霄雪寒!”白衣女剑诀一颂,剑式随起。片片拇指大的雪花环剑而生,宝剑击在何处,何处便是一片寒冰。才几个呼吸,鼠妖的双臂,已尽数被寒冰覆盖。 鼠妖双爪被封,对女子再无威胁,女子招式更加凌厉。鼠妖逐渐抵挡不住,竟然“啊”一声大喊,状若疯癫。女子以为此必是有什么大招要放,凛神提气,一道道灵光环伺周身,并在身前凝出一面冰盾。 那老鼠疯癫够了,望着全身戒备的白衣女子诡异一笑。随即扭过身去,屁股一撅,“噗”一声,放出一个黄烟屁来。这屁急如风,粗如柱,吹的烟尘四漫,奇臭无比。正将白衣女子卷在当郑这女子恶心欲呕不,眼睛也火辣辣被熏的睁不开。那鼠妖却知道此招只能困人,不能伤人,乘机转身走了。 南无乡听闻偷儿现身,急忙提剑追出。路上看见高徵仪等几人围着杨姓人正在悲伤,连忙问到发生何事。此时他才知道,他初入江湖的第一战面对的不是一个无名偷儿,而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悍匪,一时提起心来。他忙问贼人逃向何处,高徵仪指了个方向。他便追了出来。 他武功虽高却不是前边两饶对手,好在二人匆忙之间留下不少痕迹,他才慢慢跟上。 无乡追到近处突闻“噗”一声巨响,循声追去却见一处十丈方圆的地方黄烟滚滚。他老远闻这味道,跟万灵谷的金瞳有的一拼。待赶至现场,烟雾早散了,却只看见一白衣女子。 这女子英姿飒爽,面容姣好,意气飞扬。他见左右无人,心道这必是偷牛的贼了,因而遥拍一掌。 那白衣女被鼠妖一个臭屁熏的又是『迷』糊又是恶心,才脱解出来,又察一股劲风扫至。这女子不明就里,忙侧身避过。对方却不依不挠再度提掌来击,她挥剑拨开对方手掌,但对方掌间劲力不,震得她一时呼吸不畅。 “这么好的本事,干嘛做贼?”南无乡嘴里着话,手上动作却没停。只是变掌为指,欲点对方『穴』道。他听人偷儿身形瘦,却没想过是个女子。自认为欺负女子不是大丈夫行径,因而想制服之后,交给苦主发落。 “啪”女子伸手打开南无乡手掌,向后跳了两步。那女子看清来人,竟是白日里那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只是此时看的更加真切,不算英俊,但体型挺拔,动作挥洒利落,倒比那四个兄弟有本事。 “哼!往哪『摸』呢?”一声厉喝尤不解气,话间再度提剑杀向南无乡。 南无乡见对方仓促间还能挡住自己兀自敬佩,听对方问话之后却是脸『色』一红。方才他只想着制服对方,手指是奔着对方檀趾穴』去的。他心有愧『色』,气势也弱了一重,一交手便被对方压着打。 南无乡持剑而不会用,反占了一只手,对方剑式越发的快,转眼已是险象环生。两人你来我往二十几招,无乡隐隐的便有招架不住之势,能立于不败全是因对对方的招数十分熟悉。虽不记得何时见过,却总能知道剑招落处,提前避开。 白衣女眼见自己的招数过了大半,对方竟还能躲避自如,也是暗自惊奇。 就在此时南无乡恍然大悟的喊道:“正法三十六剑诀!”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南无乡惊识正法剑 黎明雪讥毁汇编诀(后) 南无乡因何觉得熟悉?实是这剑诀他早练过不知几百遍了。那为何一开始又认不出?只因他一直以为这剑诀只是孩童游戏而已。 那白衣女听无乡喊出剑诀之名,顿时火冒三丈,攻势更甚。白衣女一招一式间挥洒快意,南无乡在重重剑影下躲的惊心。终于三十六式剑招用尽,白衣女子气消了不少,南无乡狼狈之极的避在一旁拱手道: “在下南无乡,还望姑娘停手,释清误会!”无乡心急之下,也忘了改名。 “你放跑了偷儿,但这没什么值得解释的。先你为何知悉我的剑招?”那女子质问道。 此女名叫黎明雪,本是南疆极南处出身的黎族之人,来中原是为寻一年自家遗失多年的宝物。不成想一路走来见中原的各种稀奇物件、佳肴美食甚多,早早的就用光了盘缠,故来赚点银子花。两人一个身处中原之中,一个身处南疆之南,无乡却能认出她的剑招,令她觉得颇不寻常。 “这是学艺时听门中长辈讲过,只是不知道姑娘你为什么倒着使?”南无乡比对方更加莫名,却不敢这剑诀是父亲在地摊上买的。 “原来只是一知半解,不是我把剑诀使反了,是你把名称念反了。这套剑诀叫三十六剑诀正法。”黎明雪道。她对无乡的解释不置可否,按别人无从习得此剑,但世间不乏才,有人见过剑诀之后,能够模仿其招式,也极有可能。 “多谢姑娘指点!”南无乡再次拱手道。 “你是刚出来闯江湖的吧?知不知道这两次拱手间,我都能趁机要了你的『性』命?” “谢姑娘不杀之恩?”南无乡一愣,又拱手道。 “回刘宅吧。这次因你的莽撞,才跑了偷儿。要是刘老爷子不承认,你要陪我银子。”黎明雪前半句时平平淡淡,但道“银子”时咬牙切齿,一副得不到银子决不罢休的气势。 南无乡闻此没着急返回,而是翻了翻自己的衣袖,掏出一个拇指大的瓷瓶,打开后递给对方道:“不知姑娘被什么赃物染了身子,此时味道重的紧,不妨简单清理一下再回去吧。”这是万灵谷的灵蜜,因其能避凡间的毒虫,也有消毒的功能,他特意准备了一瓶。 黎明雪这才闻了闻自己衣袖,果然有股恶臭之气。也在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面巾已被方才的恶风吹开了。羞花容貌早已暴『露』人前,此时有心呵斥,偏偏对方又是一脸赤诚。 黎明雪“哼”一声接过灵蜜,倒出一滴在掌间运化。无穷水气化生,隐隐包裹着窈窕身躯。蜜中香气,雾中美人,如临凡仙子,亦如降世精灵。不染半点凡尘俗气。 “原来你是修行仙道之人。那么刚才招惹你的恐怕是个妖物了。”南无乡道。黎明雪施法之后已趁机将面纱戴回,一股拒人千里的冷肃之气,让他息了玩笑之心。 “这灵蜜不错,本姑娘就收下了。权当是你放走鼠妖,冲撞于我的赔礼之物。”黎明雪完就走,全然没有理会手伸出一半,一脸尴尬的南无乡。无乡一个苦笑之后,只好跟了下去。 此时刘宅灯火通明。刘老爷带着家人和不少刘家村的百姓,正等着二人回来。方才高徵仪几人已经告辞,倘若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姑娘再捉不到偷,那他们村子的麻烦可就大了! “刘老爷子,你们提供的情报有误,所以这次没能捉到偷牛的贼。”黎明雪看着门口摇首期盼的刘老爷子,蛮横的道。 “这?敢问姑娘情报错在何处。”刘老爷子以为这是推脱之辞,一脸失望的道。 “这不是个普通的偷,而是一只鼠妖。” “什么!竟是妖怪!”百姓们纷纷『乱』叫起来。 一直中气十足的刘老爷,听见村内盘踞着一只妖怪后眼前一黑,手捂胸口,差点倒在地上。身后的家人见状连忙扶住。在场之人都面面相觑,甚至还有人提出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鼠妖我也能捉,但妖怪的本事比什么偷大多了。一百两银子可不够。” 黎明雪完径直离开,却在半空中留下一句:“我明早再来,到时你们若能凑齐一千两银子,我就出手捉妖。” 无乡听过一抿嘴,觉得此女本事不却甚是贪财,十分好笑。 刘老爷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招待南无乡回屋。同时邀请村内其他百姓,共同商议应对妖怪一事。 屋内刘老爷等与南无乡交谈半个时辰,期间无乡提到可去京都找师府的捉妖者降妖,如此可以省一千两银子。刘老爷则一声冷笑,找师府降妖须走官府的门路,到时一千两银子反而不够。南无乡只好表示他出手协助可以不收报酬,但是否请那女子则要他们自行决定。 第二日清晨。南无乡吐纳一晚,方收功不久,屋外早有刘家的下人送来五只整鸡。据此人来报,刘家村已决定请白衣女出手降妖,而刘老爷也请求他可以从旁相助。 吃过早餐,恰好黎明雪又至。两边商量完毕,约定拿回鼠妖尸体,就可取走千两银票。但尸体看过之后,依然归此女所樱 黎明雪商量过后看了南无乡一眼,转身朝山里飞走。南无乡紧跟而上。 两人奔了十余里,女子停下身形。此时前方百丈处正有一个山洞,女子指着道: “昨夜我已来过,鼠妖就在里面。但这山洞里又被鼠妖打了很多鼠洞,需要你配合才能万无一失。” “好。我听你的。”南无乡答。 两人心翼翼走入洞『穴』,深入百步,却见山洞石壁上出现一个直径一尺的圆洞。黎明雪比划示意,这就是鼠妖打的鼠洞,南无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洞口,意思是要不要守在此处。女子摇头,自袖内取出一枚黄『色』符篆贴在洞口。 两人再向前数十步,洞『穴』逐渐宽阔。沿途又有十数个和先前一样的洞口,女子一一贴了符篆。 再走十步,却见那鼠妖已现了原身,竟有三尺之长,老鼠模样,正趴在一堆草『穴』里疗伤。这鼠妖两只前爪上涌着白气,看样子是在驱除昨日的寒气。女子示意南无乡守在此处,她则深入洞『穴』,断鼠妖退路。 黎明雪拿出一打符篆在手,提剑踏步,身形瞬移十丈。期间一道剑光斩向鼠妖,手中符篆却掷向四周的几个鼠洞。 鼠妖感到杀机,立马窜向一处事先打好的鼠洞。但临近之时洞口黄光一闪,竟瞬间弥合。正是符篆之能。 鼠妖退路被堵,顿失先机。黎明雪挥剑斩来,鼠妖仓促的伸爪一挡,被打的翻滚不已。 鼠妖站稳之后,看定方向朝南无乡冲来。南无乡见此运足内力一掌击出。那鼠妖将南无乡视若高徵仪一般,欲强行闯关,被一股雄浑内力打个正着,一下眼冒金星,不辩四方。黎明雪趁机赶上,挥剑一斩,那鼠妖避之不及,躲过了要害,却被断了鼠尾。 尾巴被断,鼠妖疼的嗷嗷直叫,在此剧痛之下,周身黑气大放,再度化为人形。鼠妖化成人身后身形还缩在黑雾之中,双目血红圆瞪,一副拼命架势。 “心了!老鼠要拼命。”黎明雪提醒道。 “先顾自己吧!”鼠妖声音低沉,杀气十足,言罢已扑身而去。 黎明雪早在剑上加持了昨日使的法术,但此刻的鼠妖煞气十足,原本能够克制他极寒竟失去作用。 如此情况下黎明雪只好以剑卸力,身体却不敢被这鼠妖接触分毫。但此间地形不好,她腾挪间难免遭到限制,加上力气本不如鼠妖大,竟逐渐落于下风。 这两人交手三十招,南无乡看在一旁,心已提到嗓子眼。再有六招,黎明雪一套剑诀使完,必要改换招式。此刻她落于下风,鼠妖又是步步紧『逼』,那一瞬恐怕就是胜负分晓之刻! 南无乡看似按兵不动,实际上内力早已疯狂运转,时刻准备接下鼠妖。现在能否守住山洞,确保鼠妖不逃已是其次,如何保全二人『性』命,反成当务之急! 第三十六招已到,南无乡看的分明。此时黎明雪将宝剑冲鼠妖双爪之间一搅,拨开鼠妖双爪纠缠,后退一步,乘机收势。鼠妖招式被打『乱』,再迎头赶上时突然耳后生风,待回过头时,南无乡一瞻三叠浪”正中其左肩。 三股巨力袭来,鼠妖踉跄了六七步,三人竟成鼎力之势。 “唉!”两人一妖僵持三个呼吸,黎明雪一声叹息。惊见其手中木剑,应声化成木削。却是方才为摆脱鼠妖纠缠,顾不得剑身所能承受之力,越限用功所致。 “哈哈哈哈!今日吃了你二人解恨。”鼠妖话落,再朝黎明雪攻去。黎明雪失了宝剑仓促间只能放出一个符篆在身前聚成一个气罩挡住,自身早躲在一旁。 南无乡暗叫不好,“砰”一声,双掌在胸前一击,顿时全身金光大放,朝鼠妖缠战而去。这正是将金光不坏身激发到极致的状态。 那鼠妖见这人自不量力,要与自己缠斗,正中下怀。但一交手后,才意识到对手不俗。 “乒乒乓乓”此时无乡与鼠妖,一个金闪闪,一个黑漆漆。两人使开本事,斗的只看得见影,看不见形。每每鼠妖欲分开战团,南无乡必紧跟而上,使其不得脱身。一旁黎明雪大松一口气后,赫然发现自己竟『插』不上手! 南无乡却在心中叫苦不跌。他仰仗着金光不坏身的威能,看似与鼠妖拼个平分秋『色』,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金光不坏身看似是不惧刀枪的硬功夫,实则是彻头彻尾的内家功法。发动之时内力鼓『荡』全身,真气护体,才能不受外力所伤。一旦内力不足,这身铜皮铁骨就要恢复原样,而金光不坏身的特点即是受力越重,内力流逝越快。依鼠妖的力度,他也就能抗上一刻钟。 那鼠妖也是郁闷非常。原本就在养赡他昨日里又受暗伤,一直在此专心疗伤,哪知道昨的对头又找了帮手,还斩断了自己的尾巴。无奈之下只好不顾受伤之躯,消耗精血,提升肉身力量,有心以肉身威能,除掉来犯之担为此甚至冒着修为大降的风险。哪想到世间竟有人类,可以抵挡自己修炼百多年,最引以为傲的肉身。 “你不会一直看热闹吧!”南无乡眼看时限将到,不得不出言提醒。 “你们离得太近了!” 南无乡听闻此言,如何不懂?当即不再留力,右手一招薪火相传,左手一招三叠浪,并流而出。四掌相交,两人顿时双分。三叠滥威能自不必,他与鼠妖交战极久,那薪火相传激发了残留在对方体内的余劲,此时数股真气一齐炸开,打的鼠妖浑身噼啪『乱』响。 与此同时,黎明雪一掐法诀,洞内温度倏降。“暮雪霏霏。”四字一出,寒风带雪,朝鼠妖席卷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南无乡惊识正法剑 黎明雪讥毁汇编诀(末) 远离攻击中心,已是寒风砭骨。南无乡看着被风雪包围的鼠妖,暗道此番胜负分矣。哪成想鼠妖在风雪里抗了一阵后,竟开始状若癫狂的嗷嗷大剑 南无乡不明所以,黎明雪却心知肚明,大叫一声“心”后,便凝神屏息起来。无乡听闻,也在一旁戒备起来。 “噗——”伴一道悠长声音,一股浓黄雾气喷涌如柱,黎明雪法术瞬间被破。南无乡首当其冲,被一阵恶臭熏的头晕目眩。还不止如此,那股黄气,在这狭窄洞『穴』里无处发散,顿时激起大片尘埃。这味道与烟尘相辅相成,让人张不开口鼻,睁不开双目。 『迷』蒙之间,南无乡感到胸口受击,整个人被打的飞起,撞在墙壁上才掉了下来。 “噗!”无乡吐了一口鲜血,直觉后背被一个石子硌的生疼。金光不坏身也被破去了。 黎明雪暗道不好,早使了一个风属『性』的术法,吹散了洞内的烟尘臭气。但烟雾散去洞内却失了鼠妖的影子。 黎明雪表情愕然,显然是出了什么超出她预期的事情。南无乡乘机将手伸到后背,却『摸』出一个罗盘样的东西来。 “指灵针?”正是此物硌了他的后背,破了他的金光不坏身。只是此物与指灵针相似异常却不能是同一物件。地师府的指灵针是统一制造,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样式。 南无乡将此物攥在手心,勉强站起,却卸下宝剑。他心想自己没学过剑法,此时又被破了金光不坏之身,不妨将宝剑借给那女子使用。 就在他握剑在手方要丢出之际,手中罗盘蓦地打开。“嗡”的一声,盘上一根指针一跳,南无乡身前三步之处的地面猛然鼓起。随即一个瘦的身影,弓着背,一脸惊讶的看着南无乡。正是施展土遁之术掩饰了行踪的鼠妖。 “用剑!”南无乡尤自惊愕之际,黎明雪连忙提醒。这鼠妖显然是想杀掉南无乡,可是这二人距离太近,她已来不及去救。 那鼠妖本想借着土遁之术,直接在地下斩断无乡双足,却无缘的被破了法术,心里难免的一惊。但此时也有了动作,却是对着南无乡猛的向前一扑。 南无乡听了黎明雪提醒,全力一刺。 “噗” 在场三人皆是一脸惊愕! 其中以鼠妖为最,但他被一口剑当胸穿过,早已无力反应。旧伤未愈,又填新伤,鼠尾被断,燃烧精血强提功力,方才用本命神通破黎明雪的术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又被一剑贯体,早逐渐化出原身,再无回生之力了。 其次则是南无乡了,此时他满脸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翻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随后就看破了鼠妖的身形,偏偏自己又无意的提前拔出了宝剑,还顺手一剑斩了鼠妖。倘若自己没有压到这个罗盘,或者没有想将宝剑摘下交给黎明雪,那么此时躺下的就是他了。 “你还会用!”却是黎明雪惊讶异常的道。 方才南无乡刺中鼠妖的招式,赫然是“三十六剑诀正法”中的一式!若他从别处见过,能够看出她的剑招也就罢了。但看他方才的姿势,必是刻意练过,不然不会下意识使出此眨这在她眼中便有了偷师之嫌。须知这套剑诀是她族中给新修剑道的弟子做教材之用,因而传播广泛。但即便如此,别人识得也就罢了,倘若专门修炼那却是一件不合情理之事。这放在门派之间,大可引起两方大战。 无乡初听黎明雪的话还莫名其妙,但见其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目光还时不时扫过自己手中宝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原本他以为这套剑诀既是父亲从地摊上买的,那必然是一套假的,也就从来没有想过将这剑谱当成剑法来用,幼时修习也是游戏居多。偏偏昨日见这女子用了此剑术,竟神妙异常,还得知自己是将剑诀练反了。故而昨日冥想之时便不能静心,直将此剑诀在脑海中回想了数遍才按下情绪。方才情况紧急,就使了出来。 “你要解释清楚!不然恐怕走不出这山洞了!”黎明雪一脸寒意的道。 “这,这——。实不相瞒,这剑诀是时候家父在地摊上买的,其名字就叫正法三十六剑诀,招式是倒着编排的。”见误会至此,无乡不敢再瞒,尴尬异常的道。 这可气炸了黎明雪! “大言不惭的醉鬼!竟敢我族剑诀是地摊货『色』。昨日你可不是这么的,快你出身哪一门,师父是谁。”黎明雪闻言,向前迈了一步,怒气又涨几分。 南无乡真是有冤无处诉!昨日他刻意谎,就是怕对方以为自己在讥讽此诀,今日不得不和盘托出,果真引起了误会。无乡无奈,只好和声细语,言明自己修行此剑的原由。 “你可知道武林规矩,对于偷师者该如何处罚!”她对南无乡解释根本不加采信,反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再度向前『逼』近。 “应该废去。但我已经练了,还能忘掉不成?”南无乡无奈的道。 “哼!这也简单,切掉两只拇指,终生不能握剑。” 黎明雪话间身形一个闪动,已将无乡的右手拇指抓在手心。只要再用些力,南无乡这右手就要废了。这也怪不得她蛮不讲理,南无乡的解释换成是谁,也都难以相信。而偷学别派武学在武林中本就是一件可大可的事,若是发生在两个宗门之间,宗门偷了大宗门的秘籍,就此被讨伐除名都有可能。 “你这女人,还真动手啊!”南无乡吃痛之下,腰弯了半截。 “这是什么?”却是南无乡弯腰之后,怀中收藏的两本秘籍漏了出来。 黎明雪话间已将两本秘籍拿在手郑她见两本秘籍被贴身收藏,知道非同可。当即放了无乡,自行翻阅起来。 今日南无乡可以是救了她的『性』命,真的废掉他的手指也非她所愿。但无乡的在地摊上买到自家剑诀,又分明是在侮辱自己的武学,若不教训一二,实在难出心中恶气。索『性』先就此找个台阶,容后再处理此事。 “这两本秘籍,本姑娘笑纳了。权当你赔礼之物。”黎明雪一晃手中秘籍道。 “还我秘籍!我修你的剑诀也不是故意的,况且你也无法证明那剑诀就是你独有之物。”南无乡见秘籍被夺,立即大怒。此番无论是否理亏在前,也不能丢了自家秘籍。就欲上前夺回。黎明雪却早已徒一旁。 “哼!强词夺理,你学我的,我就可以看你的。”见南无乡跃跃欲试,黎明雪索『性』取出一张符篆,朝无乡脚下一掷。黄光一闪,无乡如陷泥沼,几番用力,皆不得脱。 黎明雪对愤懑不已的南无乡不加理睬。就在一旁翻阅起《徐元极身剑架式十二法》来,竟看得津津有味,一副深有所悟的表情。 南无乡在一旁虽满心不愿,但毕竟无可奈何。此时见这女子的表情知道自家剑诀非比寻常,定是让对方十分惊艳。这还只是一百贡献的秘籍,倘若她翻到另一本,恐怕更会惊为人吧。无乡想到。 黎明雪半个时辰才将这本《徐元极身剑架式十二法》翻遍,就开始翻起另一本《七十三式剑道真传汇编》来,但方才那津津有味的表情并未再现,反而是眉头深皱。 南无乡心道,必是这部剑诀十分奥妙,她一时不能尽懂,才会愁眉不展。心中隐隐的起了骄傲之情。 “怎么样。这部剑诀,是前辈高人甄选历代剑客的剑招精华编纂,为当世剑术修为的最高水平。恐怕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看的懂的罢!”南无乡饱含挑衅之意的道。 “井底之蛙!要我看这本剑诀根本是不知所云,一窍不通,连放到地摊上卖都不配。”黎明雪只翻了前一半,听无乡话后对后面一半也失了兴趣。一扬手,剑诀碎成万千纸片,雪花一般的四散而开。 “你——”南无乡见一千贡献点化成纸屑,一时气得不出话来。 “这本还可一学,另一本纯属糟粕。”黎明雪再一扬手,却将“十二式”抛还给他。无乡双脚受制,但手还灵活,将剑诀接了回来。 黎明雪消了情绪,将墨武从鼠妖尸体上拔出交还。自己则收起没有激发的符篆,提着鼠妖的尸体领赏去了。 南无乡有心让对方解开禁止,却好似一开口,便是求饶了一般,硬是不言。黎明雪本在等他开口,见其倔强,索『性』直接出了山洞。 南无乡眼见此女已离开山洞,自己还不能动弹分毫,这才悔之晚矣。又想到此处是荒郊野外,难免有什么野兽之类,只得挺身运功回气,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姿势不好,回气速度慢了大半。 南无乡就这样站了一个时辰,才感到腿脚一松,恢复自由。 望着一地纸屑,无乡心如滴血。对于这女子毁剑诀之举,他只当是对方生气,对于糟粕之言却丝毫不信。如此思考一二后不得不低头收拾纸屑,这剑诀以一千贡献兑换。载了七十三招剑法,倘若有一页完整,也能挽回一点损失。南无乡将这些碎屑拾了一半,才不由得苦笑一番:这女子的手法十分高明,每一个纸片大都差不多,一本书坏成千万片,无论如何也拼不回来了。 “咦?这是什么?”南无乡突然眼珠一亮。只见眼下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竟放着一本已经很旧聊,眼看就要散架的书。 “也是一本秘籍不成?”南无乡心中疑问。此书明显是搁置久了,书皮已经残破,但从里面的内容来看应是一本秘籍不假:上面画着不少人,将各个经脉『穴』位标示的十分清楚,还有不少箭头画出了气脉运行的路线。只是不知为何,无乡一看之下觉得并不是十分舒服。 有一失又有一得,也算是扯平了。无乡如此一想,郁闷之气消散好多。将这本秘籍收好之后,他准备研究一下手中的罗盘。关于此盘,他心中有个猜想,只是有待验证。 但还未等他有所行动,洞外蓦然传来一个声音:“南师弟,你手脚倒是利索,出了灵渊后也不来拜访师兄一下。” 那人守在洞口,南无乡看不真牵但这声音正是他日夜不能忘怀的梦魇! 章节目录 第八章 殷勤难持平峦法 无心练就五雷功(前) 无乡已忘了有多少次,在睡梦中,被这个声音惊的坐起。 此时那人已进入山洞中了。双手倒背,身穿红袍,黑须阔面,正是黄无名。 当年此人曾胁迫南无乡在灵渊服役期间偷盗灵印,不成想后来接连发生变故,无乡更是名满地师府。在得知无乡在灵渊中没能上来后,他着实高兴了一段时间。但好景不长,仅过了一个月便又听南无乡奇迹生还,为矗心好久。他生怕南无乡将这些事和盘托出,毕竟以无乡的功劳,若是托出此事,或能免死。但自己一旦暴『露』,就必死无疑了。 他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寻机会杀死南无乡,只是苦于在府内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是以得到无乡出府的消息后,就迫不及待的跟了出来。也怪无乡初入江湖,不知掩饰踪迹。他一路施展轻功行至赵家村,脚印留的明显。尽管黄无名晚一日出府,还是轻而易举的就寻到了他。 “原来是黄师兄,实在是师弟任务在身,不得不快些出府,好早日复命。”南无乡暗叫晦气。他已与田无欲打听过此人,据这名曾经威风赫赫的黄师兄几年来功力不曾有半点进步。想必是担心灵印之事发,心境不稳,无法专心修炼的缘故。南无乡心里估计,自己若是十成功力在身,未必怕他。偏偏方才斗鼠妖斗个力竭,内力至今只恢复了六七成,再应付黄无名,可以是优势尽失了。 “南师弟。此处就你我二人,咱们也不必绕弯子,你可取到灵印了么?”黄无名将身子摆正,直视南无乡道。 “回禀师兄,灵印我确实趁『乱』拿了一块。只是后来灵渊变故超出我的预期,又藏了起来。只好下次取回了。”无乡对黄无名的威胁视而不见,一心想着拖一拖时间,好恢复些力气。 黄无名一听顿时为难起来。当年盗灵印事发之时,未尝不有人想杀他灭口,只因南无乡的存在只有他与他的上线知道,而他的上线失踪之后又未牵扯到他,这才被留了下来。如今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南无乡盗印成功,那么自己是大功一件。其次就是诛杀南无乡,这样也能将自己的风险降低一半。但偏偏想不到得到这么个回答。此时杀掉无乡,则灵印是想也不用想了,若是不杀,又恐后患无穷。 “哈哈!南师弟果然洪福齐,怪不得能够在灵渊之祸中存生!”黄无名话讲到一半,语气突然加重,倒背的双手在胸前一合一推,一个头颅大的火球投向南无乡!他权衡一二后,还是认为灭口为妙。 南无乡岂无准备?见火球迎面而来忙踏游魂步转换身形,绕一个圈子,却奔着黄无名而去了。这火球却早已锁定南无乡,南无乡绕过之后,火球亦转了方向。无乡感到身后温度飙升,连忙挥剑一拨,只听“噗”一声,将火球拨的四散。正是三十六正法剑中的一招拨云见日。 眼看火球被拨的四分五裂,黄无名惊奇不已,知道这口宝剑恐怕出自械造司。但他却并未惊慌,反而一副讥笑神『色』,将神识一运。 只见,原本散成五团的火球中最大的两团竟一个转弯后又合二为一,再度朝无乡扑去。这是黄无名尚未打开灵窍,神识不足,不得不将那几个火球舍掉了。 这一下却把南无乡气得够呛!他早打听明白,在修仙弟子中,最差的是田无欲这一品。这类弟子虽同样炼化法力,却因自身经脉尚未打通的缘故,炼气极慢,储藏的灵气也不多,与人对敌只发几个术法就要法力耗尽。此类称为聚气期。聚气期弟子随着炼气功夫日益精深,终能打通经脉,到时就可尝试将周身灵力汇于一处,冲开丹田气海。此时弟子蓄力已足,施法的速度和次数都能提高不少。这品级的弟子称为归元期,便是黄无名这类。归元期弟子修行中加以炼气化神之功,日夜存养精神。若有朝一日精神充足,又能冲开灵,打开灵窍,从此进入御神期。蔺无咎等俱是慈阶位的弟子。 南无乡本就存着消耗黄无名的灵力,以此来增加自己的胜率的心思。不成想黄无名灵窍未开,但存神之功却还不错,竟能以神识将大半火球重新凝聚起来。那么自己消耗对方灵力的想法岂不是要落空? 南无乡想通关节,当即改变策略。右手持剑护身,左手暗运南明真诀中的萤火之芒准备近一点偷袭黄无名。他这想法极好,但黄无名出身地师府,又怎么会不知与武道高手较技时的忌讳?修为差不多的修仙者与武者争斗之时最忌讳被人近身!是以每每无乡靠近一点,黄无名必定使个御风术避开。 转眼两人抖了十数回合。南无乡已经第六次拨开火球了,黄无名也不得不又施展两次火球术增加威力,但同时也是无乡第三次迫近黄无名失败了。眼见再拖下去对自己不利,南无乡决定铤而走险了。两人尤有六七步的距离,南无乡见偷袭不成,索『性』换了个“灯火通明”的招式,出掌发力。这个距离掌劲自能打到,但南无乡武感有损的缺陷却展现出来了! 见南无乡突然发难,黄无名暂停了对火球的『操』控,双手合十,一个气罩在身前三寸处凝结而成。 “嘭”掌劲击在气罩之上,只感附近空气似是震动了一番。南无乡受此反震之力,竟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个踉跄间,黄无名重拾了对火球的控制,整个火球,一下击在南无乡后背之上。 那火球立马发散成一片巨大火势,将南无乡整个人裹在其郑 “哈哈哈哈!早知如此,何必自灵渊逃生,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上!”黄无名立马大笑起来。多年夙愿得偿,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 “哈哈哈哈!商师兄诚不欺我,早知如此,何必顾忌这么多。黄师兄,纳命来!” 听声音,黄无名已是一惊!待火势散去,只见里面现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人来。这人蹲伏在地,用双袖护严头颅,面目掩在双腿之间,此时正抬头看他。却是南无乡在危机之间想起自己衣服有避火之能。故而护住了『裸』『露』在外的部分,果然隔住了火势。只是方才在火团之内,自身真气被这股热力刺激,竟激发了金光不坏身的护体之效,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了。 无火球之忌,南无乡攻势猛提。黄无名并无兵器在身,招架起来十分吃力。这是他轻敌所致,地师府弟子在府内持的兵器都是训练之用。御神期之下的弟子,法器上都有灵封,带法器出府要些手续,他艺高权大,又着急出来,并未取自己的法器。 此刻他已不再『操』纵火球术了,一直以御风术加身,躲避南无乡的重重剑影,只在关键时刻才放出一个拳头大的火球来分散南无乡的注意力。但面对这火球南无乡只是用剑一拨之后便不再理会,那些残余的火星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一时南无乡挥洒自如,大占上风。眼见再有几剑,就能除掉心腹大患,南无乡正自欣喜时,却又生了变故! 南无乡持剑将黄无名赶在角落处,正要趁机斩杀此人。黄无名那里脚底一滑,竟蹭出一块拳头大,光闪闪的镜子。这镜子常年在此,如同南无乡拾的“罗盘”一般,蒙了灰尘。此刻被他一蹭,又有了光明。 南无乡自然不予理会,黄无名却是识货之人。眼见宝剑劈来,朝着宝镜一指。“铛”一声,正是这宝镜被黄无名灵气驱使,变做人头大,挡在身前,救了他一命。 南无乡细看宝镜,这镜正面打磨的光明,背面竟刻着一副太极八卦图案。 “哈哈,果然是八卦镜!”黄无名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祸福相依,不亡我,今日除掉后患又能得件宝贝。” 言罢黄无名持镜而上,却只将宝镜持在手里当做盾牌。但如此即不用顾忌宝剑锋利,加上自身法术,再度与南无乡僵持起来。两人又斗了片刻,南无乡对剑诀越发熟悉,攻击逐渐凌厉。但黄无名竟也将宝镜的用法『摸』索出一二了。 再一次挡住了南无乡的宝剑之后,黄无名将宝镜在双掌间一撮,一道精光自掌间溢『射』而出。随后又将宝镜一抛,金光扫『射』之下,洞内竟失去黄无名的身形。 南无乡心中惊骇,一时失了方寸。仗剑四顾,茫然戒备间,突闻胸内“嗡”一声响。南无乡受到警示,连忙避在一旁。同时神手自怀内一掏,正是方才拾得的罗盘,再度示警。 “指妖针!”黄无名身形凭空而现。同时叫破此物名称。 南无乡听到此言恍然大悟,也想到了这罗盘的来历。师府弟子以捉妖为己任,出府之时都会携一枚指妖针。据有此针在手,就能令妖物无所遁形。 但他两人所想只能对了一半。师府弟子用的指妖针以神识拨动,根据指针反应能测出周围是否有妖物藏身。但这些指妖针皆是法器,是以师府三大灵宝之一的指妖针为本体仿制而成。没有法力在身的根本无从『操』纵。 真正的指妖针是用域外灵铁铸造,那根指针更是在照妖镜上打磨通灵,炼制之初就养成灵『性』,带些法则,是灵宝之属。此针在手,但凡有妖物靠近,都能自行预警,甚至可以直接点破妖物行踪。愈是修为高强,妖气充足的妖怪,效果也就越好。 此时他拿的,就是这块灵宝指妖针。这针的表盘也有机关,将周三百六十度按赢鳞『毛』羽昆分成五类。每次感知妖类,指针指向妖息所处之处,表盘亦随之转动,点出所对分属何类何种。这五类中,人属“赢”一类,亦在指妖针分辨之内,因而黄无名气势稍盛,或者距离过近,便会被指出身形。 看见对手身形,南无乡大笑一声,持剑挺近,这一次二人又成了势均力敌了。 黄无名暗叫不好,连忙发动八卦镜里巽字诀神通,要以风行之法,避开南无乡的斩杀。 就在此时,黄无名感到身后传来凛凛朔风,突然的脚底一凉。低头看时,却是被不知何处来的坚冰冻住双足,身形一时无法移动。 南无乡当胸一剑,透体斩过。 章节目录 第九章 殷勤难持平峦法 无心练就五雷功(中) 黄无名来不及惊惧便逢死劫,想回头看一眼是谁暗算自己,但中剑之后,气息消散,足下寒气乘机涌上,头才扭了一半,整个人已化成一块冰雕。 南无乡早已力竭,拄剑而立,冲黄无名身后之人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出手定住黄无名的正是去而复返的黎明雪。回道:“两件,不,三件事。” “什么事?”南无乡对此女颇为头痛,但这次她语气平淡,应该不是找自己的麻烦。索『性』撒开宝剑,盘膝而坐。 “我带鼠妖尸体回刘家村,赏银已拿到手。这妖是你我合力铲除的,理应分你一点。”黎明雪完扔出一团略微发黑的包裹,“鼠妖的筋骨皮被我剥了,这鼠妖肉对你们习武之人是难得的补品,便分给你了。 “呕!”南无乡看那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好奇,听是她留给自己吃的老鼠肉,差点没吐出来。忙问还有何事。 “这面镜子不错,我缺个梳妆的用具就拿走了。”她也不待南无乡回答,直接从黄无名手里拿过八卦镜。黄无名本被冰封的身体,经她一触,竟冰消瓦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南无乡心道,这应该是第三件事,还有一件她一定要放在最后,不知何事。 “最后一件,我叫黎明雪。”黎明雪完就走,几步跨出却已行了十余丈。 南无乡“嗳嗳”的叫了两声。此时又传来黎明雪的话:“那老鼠肉看着不多,却极耐消化,一次不能多吃。”接着便失了此女的踪影了。 黎明雪走后南无乡一时无事,便想起自己拾到的书来,索『性』翻阅一篇。他见里面记载的还真是行气之法,而且颇为巧妙,虽不演练却暗自熟记在心。直到一篇读完,南无乡在心中默念,这才发现不对,将秘籍一丢,连桨假的假的”。 南无乡为何有这怀疑,就要从这本秘籍的来历起了。 这本秘籍是师府的功法,名“五雷罡正法”也称作“五雷心诀”,是世间一等的修真功法,降妖秘术。师府与地师府不同。地师府的弟子资质良莠不齐,不得不因材施教,故而秘籍收藏极多。师府只收一流的资质,所有弟子修的都是这本镇府之宝心诀。不单府内弟子如此,不少弟子年老之后各回故乡或各开山门也可传授此诀,只不过师府外只流传前两卷共十二层心法。剩下的四卷二十四层才是真正的不传之秘。南无乡拾得这本同样只有两卷而已。 当日刘太冲反出师府,一路佯装向北,为此杀掉一个向北搜查的弟子。他将这弟子的尸体携来此处,这弟子携带的秘籍和法器八卦镜也一同带入此洞,那指妖针也是这么来的。刘太冲离开时也犹豫如何处理这指妖针。他用狄戎王的灵血一时蒙昧此针的灵『性』,盗走此针,是怕师府倚仗这指妖针的能力,找出逃脱在外的他。但他也知道,等这血『液』灵『性』散尽,指妖针还会重现灵光。到时随身携带一个能时时刻刻指出自己行踪的灵宝,等若黑夜里打着灯笼捉『迷』藏,实属不智。可若就此毁去,又等于和师府结了大的梁子。他叛府只为修行,既没什么截然对立的立场,又有百年的培养之情,思考一二后便将指妖针连同从那弟子身上得的法器秘籍一同丢在此处。 南无乡这秘籍有假,却要从武道仙道的根本来讲了。他一向修行武道,行功走气皆顺应人体气机,便以为下的修行方式都该如此。但仙道的修行方却是逆而行,因而也与人体的气机相反。他初见此秘籍觉得玄妙无比,待细细一想又觉得这秘籍里运气的方式正与自身气血相逆,这岂不是这秘籍练起来内功反而要越来越弱么? 他这样想倒也不错,仙道修行本就比武道危险百倍。所以修真的弟子一定等体型长成,身体磨练到一定程度才校体弱者不能修,有疾病者不能修,许道灵不让他修行仙道而是修行武道,就是他被寒气侵体后,气虚体弱的缘故。除此之外,修真者修行之初还要有经验者看护,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还讲究中正平和,不能过度贪功,否则气盛体弱,不利存养。 因与常理不合,无乡便觉得这秘籍是闲人胡诌的,索『性』弃之不理,盘膝打坐,准备恢复一下损耗的内力。可世间偏有这样的事,真正好的东西,哪怕你觉得不对,还是会念念不忘。 他虽一心打坐,但满脑子想的却是方才看过的玄妙秘法。他沉思一番之后,叹了一口气,知道不亲自实践一番恐怕后面无法心安。便横下心准备练上一次,依他如今的功力,再不济也不会走火入魔。 “上当了,上当了。”南无乡照着那书上的法,运行一个周之后,大呼上当。虽然不多,但他却感到自己的内力分明弱了那么一点。但这一下好歹也让他知道这法门确实不能学,干脆就将此事抛在脑后。只是这一折腾,他竟觉得饿了。 南无乡在这先斗鼠妖又斗黄无名,早就乏了。刚才胡『乱』练了一本秘籍,折腾过后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此时看着一旁鼠肉又想起了黎明雪的话——对一个修行之人来,没什么恶心是听了“对修行有益”这句话后,还忍受不聊。便忍着恶心打开包裹,用宝剑削掉全鸡大的一块。 这肉早已被黎明雪不知用什么手段烤熟了,入口易烂,不难下咽,片刻之后便尽数下肚。果然如黎明雪所言,这五分之一的分量,就让他有了饱腹之福只是没用油盐调料,吃起来没什么味道。 这就是件祸事了。妖兽开灵不易,现在的妖族要么赋异禀如蛟龙一类,生就懂修行之理。再之便是寻常野兽得缘或遭点化,懂了炼气之法。但妖兽与人不同的是,人族修成法力必然汇聚在气海之中,平时打坐炼气之外就是修习法术。妖族虽然同样会将法力汇聚一处,但除了赋神通一般不会再修什么法术,其余时候就用法力打磨肉身,将肉身运炼的如钢似铁。长此以往,妖族的肉身蕴含的能量自然远超常人想象,他一口气吃了整鸡大的鼠肉,有了饱感便静坐起来。哪成想吃下去的肉在此时消化起来,只是听闻腹内隆隆作响,似是里边在电闪雷鸣一般。 南无乡还道是吃了老鼠肉坏了肚子,连忙运气镇压。不这样倒也还好,他用气,却也惊了腹内的气,两气相通之下便直接顶了上来。南无乡心道这是鼠肉,忍着恶心吃下去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打个饱嗝不成?当即再提力气,朝下压住。这两股气僵持数个呼吸时间,腹内却又生气,他又加力。连环往复数次之后,终于上路不通,这股气改往下校 南无乡胜过这股气正暗自得意,冷不防的“噗”一声,臭气熏烟尘四漫,比之金瞳鼠妖之流也是不逞多让了。往次还好,好歹捂住鼻子或者换个位置就能减少些气息。这次气就出在自己身上,避都避不了。无奈下只好起身冲出山洞通风处,尽快散掉这股气。 南无乡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气味犹未散尽。此时灵蜜也“送”给了黎明雪,驱除不得,而一想到这味道还是来于自身,更是别扭,便决定找个地方去洗洗。恰好山洞不远就有水。 南无乡此时除了精力充沛异常外并无异状,自以为那块鼠肉对自己的影响早就随那一屁放了出去。见池水清凉透彻,四下又无他人,索『性』脱衣下水。这一下便生了祸事。南无乡碰了凉水,浑身汗『毛』竖起,封了气孔,加上水气的刺激,腹内又发作起来。 有了前次的经验,南无乡蹲在水中不敢强力镇压,改为引导,依然导气下校这一番细水长流,在身后激起连环气泡,也不知咕噜了多久。直到这一波发作完毕,隐隐感到这次的气虽并未照上一次少,但臭气却淡了很多。只是这一番让他四肢无力,仿佛一身力气再度被抽空了一般。 他这气一虚,腹内的鼠肉便又发作起来。这时体力正乏,没了力气镇压,这股气就直接散在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因闭了气孔,无处散发,一股股便随心所欲的在他经脉里闯『荡』。这时的情景却和修行金光不坏身到关键处的情况差不多,身体各处不时有意义鸡蛋大的圆球滚动,有时候两个鸡蛋大的圆球还会碰到一起变成个拳头大的。这全靠他事先修行金光不坏身将经脉练得远超常人,不然这番折腾下来恐怕早已是经脉尽断了。此时他哪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若再不能解决这事,走火入魔都是可能的。 南无乡有心用金光不坏身的方法一试,但此刻情形却是像而不同,根本无法对四『乱』的真气产生有效控制。金光不坏身同样是任由真气冲撞,但却事先经过精确算计,真气虽『乱』但各自有所属区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完全超脱控制不,还偶尔的能彼此融合。现在两团容做一团还好,倘若两团融成一团后再融合一团,他就要危险了。 如今要么碰碰运气任由着些气息『乱』撞,静待其平息。但这过程中倘若出现上面的情况,少不了经脉之损。再者就是引导真气正常排出或者直接内化,前者能渡此厄难,后者还能将这股气化为己樱只是这两种方法虽好,但使用起来却各有限制,他尝试几次,只依着南明真诀的一招雨后初阳,八卦掌里的一招巽风掌各排出一股真气。至于第二种方法却还是行不通,因南明真经运行的经脉一路不通,他无法导气运功。 这一下却让南无乡心里打了一个机灵。他偶然想到,刚才两掌正好排空了十二正经中手少阴心经一脉的真气。而这一脉正是方才他练习过自无名秘籍上修行过的一层心法。南无乡想到此处,觉得损些功力强过让这不可控制气息『乱』流,索『性』盘膝打坐。这一条经脉运行得当,其余的气息也有了归处,真的逐渐平息起来。 半个时辰后,南无乡已将这一套法门运行十二个周,紊『乱』的气息终于平复。只是细查修为,竟发现功力被足足削弱了三分! 章节目录 第十章 殷勤难持平峦法 无心练就五雷功(后) 功力凭空弱了三分,无乡大叫晦气。这与对敌时消耗内力不同,内力耗尽只要打坐休息一夜,也就恢复差不多了。这次逆转经脉来修行,切切实实的散去了功力,想要恢复非得用一番苦工不可。 南无乡在水里足足洗了一个时辰,至一丝味道也无,才用内力蒸干水珠,穿了衣衫。他穿的时候事先闻了一下,幸好这衣服果然不俗,没沾上半点臭气。 这却是商无言的“功劳”了。南无乡这次从械造司买的几个物件中,除了指灵针皆是法器,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法器。护甲与衣服是以材料自身物『性』炼制,无需灵力驱动法器。那口墨武剑看着寻常,却也是精心锻炼,极耐各种法术的攻击。这也是南无乡能战胜黄无名的原因。 按这几个物件都应该是卖给仙道弟子的,只是仙道弟子但凡有些贡献都要兑换秘籍、灵石之类,根本没有人买这些精心打造却造价高昂的法器。几件货压了一年,商无言见他剩余的贡献极多,索『性』连哄带骗,直接卖给了他。南无乡固然不能尽用几件宝贝的玄妙,但单凭这避火神通,好歹的也救了自己一命。 南无乡经过这几番波折经历后,终于想起了修行印证平峦诀的事来。认出自己洗澡的地方叫凤巢涧,是栖鸣山三峰九水中的清流之水。这水是自北方雪域冰雪融化汇流而成,穿过京州,遇栖鸣山,分成九道。九道河流又各有造化,一支并入南海,三支并入东海,还有五支则流入其他几个大州之郑而这栖鸣山体正是灵渊下八百里赤连山脉在地表的体现,虽然不是一山,但甚有关联。栖鸣三峰以两峰为柱,一锋为梁,状若门。平峦诀此篇最后一句有言:九流鳞类,越此门者,将化龙。 这件事南无乡自然当是笑话。且不此话真假,那条主流至此一分为九,且不水有多急,山有多险,什么鱼类能逆流而上。这九条流水自上而下,最矮的落差也有百丈,什么鱼类也不可能越过此门。 南无乡四面环顾一眼,栖鸣山百里纵深。他印证平峦诀要行遍三峰九水,而且行走之时要经常以指灵针印照。这也是平峦诀的修行方法。平峦外篇专门讲述各种地势的奥妙,但下间有千山万水,各不相同,怎么能够一一讲透?所以地师府根据寻灵经验,选则归纳了七十二个典型的山水格局,以此为例,专门供寻灵师学习。学会这七十二种地势后,以此为参照,就能够看出藏在地下百丈甚至千丈的灵脉。 至于平峦内篇,据是一本武道秘籍,讲的是寻灵师以自身内力为根基,搅动地气,用以攻击对敌的本事。只不过这种功夫必须对内力控制达到随心所欲后才能修炼,那是修为达到后时的是事了。 南无乡想到此处又郁闷起来。本来他的功力已经是距离后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机缘一到,就能跨过门槛。经此一闹,又不得不潜心打坐一段日子才校 忍不住抱怨一番后,南无乡信步奔着三峰中的“梁”而去。此峰叫龙门峰,其余二峰左为中流峰,右为砥柱峰。龙门峰正是栖鸣山最高处,在此不但能尽观栖鸣山的景『色』,甚至还能隐约的看见中都里的楼阁。 七日后傍晚,南无乡气急败坏的回到了鼠妖栖息的山洞之郑这几日里,他已经走遍了三峰九水,看倦了秀美山川,吃够山中野味,也饮烦了山涧溪水。他将栖鸣山景『色』对照平峦诀,处处相同,但偏偏指灵针的指向总是时准时不准。这情况让他搞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无奈之下只好想到是不是与师府指妖针发生干扰。是以准备休息一晚,将指妖针还放在此处,明开始再将栖鸣山游览一遍。 他将指妖针拿出,还放在原来的角落里。又清理一下原本鼠妖占用的巨石,将此处做床。这巨石上的洞顶裂有缝隙,午夜或者正午能有光芒透『射』而入,是难得的一处干爽所在。此时南无乡又看见了那块鼠肉。这鼠肉果然不凡,过了这么久,竟还未馊掉。 经过七时间,他早已体会了吃过鼠肉后的变化:身体竟然结实轻盈一点,耳目也比往常灵光。尤其金光不坏身这神通,也跟着进步了一些。如此想的话,当日的问题还是自己吃的太多,至于黎明雪所言此物对修行武道之人是大补之物,还真不是骗他。这样来放弃这样好的东西不吃,实在是暴殄物。无乡想到此处,索『性』拿出宝剑,这次只削掉拳头大的一块,吃掉之后,虽然觉得腹中还有余裕,却也不敢再吃,就地打坐起来。 这一夜南无乡细细品味总算知道了这鼠肉中的能量,一番打坐之后原本修行无名削掉的三分内力竟然恢复了半。修行之后转而修炼金光不坏身,效果抵的上往常十日的修校这一下连同修习平峦诀不利的烦恼也抛到脑后。 第二日南无乡带了几块同样大的熟肉再上龙门峰。这一次他决心沿着山水细查,定要理清关系。 十日之后,南无乡再度回到山洞之中,这几他放慢脚程,生怕有任何遗漏。但所得结论与上次一般无二不,指灵针更是由时准时不准变成彻底不准了。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自己内力竟比之先前隐隐增长了一分。按理依他现在的功力,早已进入瓶颈,打坐一年未必能增长一毫。这是因为他自身能容纳的真气早已饱和,除非修为达到后,那时的他对内力控制随心所欲,修行更高一层的心法,或者吞食什么灵丹妙『药』,才能再度深邃丹田,功力才有进步的空间。可是自己现在对内力的掌控并没有明显的增强,但是效果却又真真切切摆在那里,着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曾怀疑这是鼠肉之功。但奇怪的是后来他又先后吃了几块鼠肉,除了容易饱,对金光不坏身有些益处之外,竟然没有效果。今日他再度回到此处是为了印证一件事情。 南无乡取出那本无名秘籍,再翻阅一次,然后依照其内容修行起来。南无乡虽不知这是五雷心诀,但修真之人却大都知道这秘籍修炼之难,非资质绝佳者不校南无乡的资质恰好不足。 所谓“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修真秘籍多按此理。逆转经脉而修,致使体内真元不足,地灵气倒灌,修真者将此灵气炼化起来,引为己用。还要冲开经脉,方能导气归田,其中痛苦实在难当。如此一步步至将全身的『穴』道经脉全都打通了,才能将法力运转自如,到时将全身法力冲入丹田,乘机打开气海,存炼更多的灵气。其过程稍有不慎,法力紊『乱』,就要一命呜呼。所以修真者传法必看资质,若是『乱』传,十个里面,九个过不了这一关。 这还只是普通的法门,这心诀更甚。身为克制妖修的秘法,心诀至阳至刚,灌体的灵气还要捡炼阴阳,再借助人身之妙,抽坎填离。这般功夫极废心力,经脉未开的初学者一日最多运行一个周,如此便难忍其痛不得不停止。若是急功近利,轻则经脉错『乱』自此不能修行,重则血气逆行,直接一命呜呼。按师府的经验,修这五雷心诀第一卷的第一层大概要三五年,之后经验充足再修其他几层才能快点。一般资质好的十年能修通第一卷,资质不好的还要更久。当然,此处的资质好坏是指师府里的弟子,真正资质不好的人,恐怕是修炼一生也修不到第四层。 南无乡即无人教,也不知这是修真的功夫,偏偏又早打通了奇经八脉。一晚上图一痛快,又修了十二个周,将自己的功力又消了三分才止。这与他后重阳的体质却有关系,使他在捡拨阴阳的时候省了功夫,至抽坎填离又更加方便。 其实如他这么修炼倘若真的导气入丹田,难免要阴阳失调。偏偏他主修武道,待这功夫修完了,真气又会自行按着南明真经运转,到时真气顺行,便能将方才炼化的一点灵气排出体外。这样下来方才一番炼气的功夫白费了,只是一来一往,确实有深邃丹田的效果。原本这一番应当炼出一丝灵气,他因内力深厚,体会不到,待再修行南明真诀时,气血顺行又把灵气散去,内力便多了一丝。除此之外,还有些顺便捞得的好处。修真之术,运行的时候,消耗心力却能滋养精神,长期以往能耳聪目明。 第二日,南无乡兴致勃勃的再度踏上平峦之旅,只是这次他却将这件事当做第二要紧。彻底弄清自己内力因何增长反而变成当务之急,毕竟那个老鼠不,但是自己吃了这么久,所余也只剩一半了。没有这鼠肉做补,纵然有提升内力的方法,效果却不能明显。 终于,七日之后,平峦诀依然没有进展,但他的内功却着实增加了一分。与此同时他还分明感到,自己对内力的控制也有所增强。弄清缘由后,他便再将精力放在平峦诀之上。毕竟他的内力深厚本就过于常人,纵然增长对他的益处也是有限。 眼见平峦诀修炼没有进展,他决定换种方法修校平峦诀本就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对照经中描绘的山川之景,第二步是持针而行对照指针反应,第三步却是根据以上种种印证灵枢所在。 这其中第二步实在是关键一步。将来寻灵师寻灵之路所到的都是没有记录过的山川大泽,到时寻灵师所凭的就只有指灵针。 但对应这种早已记录在册的大山,又逢指灵针无用,似乎还有空子可钻。南无乡决定,越过第二步,直接进行第三步!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京都遇旧 皇陵寻宝(前) 南无乡再回山洞,按照记载,那鼠妖石床之下丈许,正是灵枢所在。他有心直捣灵枢,便掘开地面。他本是想掘开之后以内力搅动,到时只要有异象就明地方找对了,哪里想到掘到一半时没见什么祥瑞,却翻出一具尸骨来! 这是当初刘太冲所杀的师府弟子,后来他为修化龙诀用移山的神通将簇山灵炼化了,之后顺手将尸体埋在此处。按山灵一旦炼化,这灵山自会在灵枢重新养育山灵。偏偏这么一闹又生了变数。 几年前群妖大闹师府,冰封赵家村,害了赵家村二百口『性』命,赵家村内怨气很大。本来栖鸣山也算一座灵山,时间一久自能净化怨气,偏偏不久后刘太冲又吞食了栖鸣山灵,这使灵山失去了净化怨气的能力。 接着刘太冲又顺手将师府的弟子埋在此处。山灵是不会生在怨气污秽之处的。清净之地被污染,山脚又是一处怨气极重的所在,便改了栖鸣山的风水格局。这样一来灵枢换了位置,害得他只能白忙一场。 南无乡这一下彻底没了主意,只好将平峦诀前前后后默诵了十遍,详查谬误。还真体会出一点不同,这样又将栖鸣山查了一遍。却还是徒劳无功。无奈之下只好跳出栖鸣山一篇,以通篇的平峦诀,尽量分解印证栖鸣山的格局,将一山一水一洞一木详加推演。 山中无岁月,他一次次查证、推演、修正,终于用了两年时间重新寻出了栖鸣山的灵枢所在。 关于灵枢移位的事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那具尸骸使栖鸣山发生了变故,或者水势有变影响了灵枢位置。这是他经验不足的缘故,要是资深的寻灵师,发现这事,早就回报地师府了。只是他克服重重麻烦,不但不觉得沮丧,反而十分得意。便顺水路下行,继续去下一处名山,照例修校 转眼又是七年多的时间。这期间他遍走七十座名山大川,行迹遍布八大州。这还是其他名山灵枢位置没有变化,他又早将平峦诀熟识于心的原因。 这几年间他用功也足,内力控制越发灵活。加上时不时的修炼无名秘籍,功力比十年前又提升了不少,心里越发的得意。唯一令他奇怪处,是随着他的修炼,那无名法诀削弱功力的能力越来越差了。刚开始是只要修炼就有效果,那时他一个月才练一次。到后来他一夜修行三十六周才能消去内力一分,对内力增长的效果更是微乎其微。反倒是让他察觉到丹田内竟然多了另一个微弱气息,他想这必是无名法诀修成的内力,未加留意。 这就是五雷诀炼化的灵气。虽然每次修行此法后他都要修南明诀,将多数灵气散尽,但他练功太足,总有些精纯的灵气残留体内了。久而久之这股灵气也成了气候,导气归田了。这也是他离开栖鸣山后那指灵针依然不好用的原因。指灵针指引灵『性』,向来是给武道弟子用的。这些年他将五雷心诀修的不错,自己已身怀灵气,这针受他的干扰,好使才奇怪呢。 无名法诀的效果越来越弱,这使他不得不逐渐增加修行这秘籍的时间,后来的五年他不得不将此诀与南明真诀一起修炼,反复消磨,这样一年内力才能增长一点。至今再修行无名法诀已经无用,他猜想是自己的内功根基越来越牢固的原因。其实是他已将这五雷法的第一层修成了。只是他道武同修,这一层,就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现在他为了增加效果,已决定修行这无名法诀的第二层心法了。 京都,是中原九州最繁华之地。据九州之内居住人口超过百万的城池共有九座,京都是其中第三,据有三百余万人。 平峦诀最后一章讲的便是京都郊外三十里的首阳山。他到此山后就会返回地师府,只因听京都繁华,所以决定先在京都见识一番。 荟宾楼内,台上一位书人正讲着一段仙侠故事。南无乡在台下津津有味的听着,遇见精彩处还不时叫好,引得周围几桌客人纷纷侧目。桌上五个盘子,其中三个上面放着荟宾楼的招牌烤全鸭,另外两个已经空了。身前一壶酒水,时不时自己倒上一杯。这些年他常一人独行,染上了好饮的习惯,每逢城镇,便要喝上几杯。京都物价不比寻常,这一下就是十两银子。不过他却并不心疼,为了听完这段书,他已在此停留十日哩!至今地师府里带出的银票还剩一半,这足够他在京都美美的享受一番了。 看样子十年的时光并未让他的身形产生变化,只是面容成熟了不少,初出江湖的稚嫩,早已磨砺不见。 “想不到在此竟能遇见田兄,莫非田兄也是为了参王而来么?”就在南无乡专心听书之时,一个温文尔雅,身穿儒装的男子主动上前招呼道。这一下却让无乡为之一愣,自己怎会被人称作田兄的? “田兄莫非忘了我?当年刘家村的偷儿,可被田兄擒住了么。”这人正是高徵仪,只是他的几个结拜兄弟都不在身边了,不然不得无乡就能想起此人呢。 “原来是高兄,恕在下愚钝,实在是这个称呼一时让我糊涂了。”南无乡哪里还不知来者何人?当时他怕人识出自己地师府的身份,便用了田无欲的假名。可是这假名却只对这几个兄弟使过。后来行走之地远离家乡,用不上假名,所以这些年里结识的一些新武林朋友,用的也都是真名。此时只好向高徵仪解释自己初入江湖所以取了一个假名云云,高徵仪听过也是一时莞尔,便拉出一张椅子坐在南无乡身边。南无乡则乘机打听起参王的事情来。 原来这参王听着厉害,实则就是一株生长了千年的人参而已。这种火候的人参对习武之人增长内力十分有效,不少江湖中人听到消息都赶来京都。高徵仪亦是这个原因。只是此物对南无乡来却十分鸡肋了,且不他内力已足,不是服食些灵『药』就能增长的。况且单论功效,千年的凡参也就跟百年的火灵芝差不多,后者他可是吃过不知多少的。 再者这些年他遍行七十一处灵山秀水,每处都要寻到灵枢之地才可。这种地方,专门好长各种灵『药』,千年火候的人参他倒没有寻过,但几百年火候的他却挖过几株,更不要提其他黄精、灵芝之类。这还是这几处山都是地师府师兄们常光鼓,倘若他有心寻找这类灵『药』,肯花上一些时间,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大山,依他的身手,加上平峦诀的巧妙,千年人参之类想必不在话下。 高徵仪将南无乡的表情看得分明,便道:“我倒忘了,田,哦,南兄的功力早在十年前便臻化境,对这增加内力的参王,想必兴趣不大。不过这参王的持有者为了增加噱头,特意在红尘楼举行拍卖会。而述职回京的镇凉侯为了招贤纳才,已经表示必将拍下此参,为此还让随自己进京的门客摆了擂台,到时无论何人只要能够夺冠便将此参奉上。即便不能夺冠,只要被凉侯看中的,也可以在其军中谋个职位。这几日来京的武林中人,十有八九倒是为了此事。” 南无乡一听又起了兴趣。那红尘楼是京都最大的酒楼,也是他在京都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当时喝零酒结账时就花了一百两,偏偏那酒也没什么不同。他曾与二理论,二只言是此楼的曲儿贵。那曲倒真是好听,但他不好这口,就再未去过。 至于镇凉侯他知道是西边凉州的执州,功大封侯。九州加一起有七十二府,其余州府皆是文官当政,更不曾设执州一职。而凉州之所以例外,是与此接壤的西部是一片沙漠,沙漠过后是一个草原游牧民族。这个民族每逢沙漠多雨绿化便踏着青草驰骋而来,抢掠一番后再沿着草地回去。 这让大玄王朝追之不及,又防之成疲,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一州择选一名武将镇守。这名武将便被封为执州,是朝廷里权力最大的外官。此人权利虽大但职责也大,是以经常会在民间选拔一些武艺高强的豪侠充填行伍之中,甚至有不少自地师府出来的师兄们也会入其军中历练。毕竟生死较量也是武者突破瓶颈的机缘。 不过即便他有心去此处历练也用不着参加什么擂台比武。他有此想法,大可拿地师府的荐信,到时恐怕这镇凉侯还要亲自迎接他呢。毕竟地师府的高手早已在边境打出赫赫威名。 不过话回来,这凉州无山,是九州中他唯一不曾踏足的地方。但他早听闻凉州是九州最大一州,占地将近整个王朝的五分之一。只是此处地广人稀,人口反而只有整个王朝的二十分之一。 他虽不知五分之一是什么概念,但这几年他也着实体会了中原之广阔。他遍行九州,但路线是按最短路径设置,东西南北都未走到极致,沿途更不曾像现在这般闲逸听书。即便如此,他这十年以来,多数的时间还是在路上。 高徵仪见无乡想的出神,误以为他对这机会动了心思,微微一笑道:“以南兄的能力,只要不遇到后的强者,夺魁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后强者参与此会又是自掉身价了。” “哦。强中自有强中手,我哪里就能夺魁。倒是高兄这几年进步很大,料想能取个好的位次。”南无乡闻言才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但这一番话偏偏又让他走神了。这些年来他进阶后的条件早已满足,但始终机缘不到,未能进步。此事与在栖鸣山下,未能寻得父母踪迹,同是他多年遗憾。不过这两件事一件不能强求,另一件,却即将达成了。等回到中都,他准备凭借地师府的身份,去官府一趟,到时有官兵相助,查清父母居处自然不在话下。 南无乡频频出神,自觉尴尬,连忙又叫了一壶酒,加了几份菜。这几年总是独饮,今遇到旧识要喝个痛快。高徵仪听他好饮,还抿嘴一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京都遇旧 皇陵寻宝(中) 南无乡高徵仪二人虽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久不遇旧,便都有了故知之福更兼十年光阴匆匆而过,叫人不能不感慨时光流水,物是人非。 无乡向来独来独往,早有一肚子话想,而高徵仪也有不少武艺上的事请教,故而两人相谈甚欢。期间免不得谈到高徵仪那几位兄弟的去处。这才知道当年四兄弟中一个已死在鼠妖手里,之后闯『荡』江湖时又折了一个兄弟,之后大哥厌倦江湖竟然落草。他不耻于此,故上京都,想寻个入军的机会。军中即可扬名进爵,又能磨砺武艺,不定还能在生死交关中寻得提升的机缘,对他来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两人中午开始,一直到日暮方别。南无乡结了酒钱,告了声有缘再见,便径直回到自己栖身的客栈。他为了省钱在京都边上的位置租了一间客房。 入夜,南无乡打坐吐纳,先练了无名经的第二层,照例运行十二周,又开始修行金光不坏身。这些年他同习三本经书。原本是每次先练无名法诀,再练南明真诀,再练金光诀。每次等金光诀练完,一身内力耗尽,再打坐回力。每要耗掉四个时辰。 自从入京都后开始修习无名法诀的第二层,这本秘籍耗时也增加不少,为了省力便每先修无名法诀,之后直接修行金光诀,最后修行南明真诀,一边修行一边回力。这样做的缺点是修行金光诀时内力不满,无法达到绝佳效果。 但事实却又让他喜出望外,颠倒顺序之后,原本效果微乎其微的金光诀进步又明显起来。这些里他竟然感到力量增长不少,身体也越发轻盈。按理金光诀威力是与内力相辅相成,内力没有长足进步,金光诀威力不会有明显提升才对。他自然想到是这本无名法诀有古怪,但是目前为止这本书对他还是有益无害,就懒得探究根源了。 这其实是金光诀这门秘术的神奇之处。许道灵得到这本秘术后发现这本秘术竟然不违仙道之理,将内力换成灵力,也能修炼。其道理都是用借助“气”打磨肉身。用内力修行时是以内力护体,然后激发自身潜力。本质上是靠自身的代谢功能增加肉身的强度,这于肉身的增强有限。只是久经修行后可以通过激发内力短暂刀枪不入,其威力由自身内力深浅而定。若用灵力来打磨肉身,效果却与妖族的锻体之法类似,肉身吸纳灵力,久之不定真的会修出一个金刚不坏的肉身来。只是这样修炼下来有一个弊端,打磨肉身用的灵力与肉身融为一体,那这气自然也就白炼了。许道灵曾经估算,哪怕他不再存养,将炼化的灵气通通用来打磨肉身,受先根器限制,效果也不能像妖族一般好。这样就是这秘籍修行起来影响存养灵气的速度,又无法使肉身获得真正有用的锻炼,因此许道灵并未深修此诀。 此时南无乡一心贪功,全不知自己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修行之路。武道之人半途改修仙道要化掉一身内力才可,否则二气相冲,经脉错『乱』,走火入魔是常有的事。像他这样一会修仙,一会练武的,不能亘古未见,却可以这样做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这不是这种方法注定不校只是一正一反两道同修,那么两者一般用功就是一加一减,白白用功。若是用功的时候一多一少,那么用功少的一方难以存气,用功多的一方也难免要耽误。 他能免于经脉错『乱』原因有四,其一此时他的内力不能算纯粹的内力。其二则是金光不坏身之妙,使他经脉坚固宽绰远超常人,此诀又能兼用二气,隐隐的能缓冲二者冲突。其三是他炼化的灵力在体内走过一遭后就尽快散去并未有心存养,因而难成气候。其四是他武道修为远胜仙道,体内那些灵力不好作为。 其中又以第一点最为重要。当年他在灵渊之内,逢寒『潮』,再入冰妄境。为了走出妄境,他激发了体内残余的三道阳气。这阳气是人立世的根源。修真之人,炼的正是这股根源!由这根源所发,顺之成武,逆之称仙。 后来这股阳气失去控制,散入经脉之中,南无乡重伤昏『迷』险些丢命。好在当时灵渊内五大后高手齐出,理顺他经脉内四窜的真气,才保住他的『性』命。此举也将南无乡体内爆发的三重阳气一同引入气海,这股阳气入气海后便散于无形,他再没见过。这是这股阳气与他的真气合而为一的缘故。事后南无乡虽觉得内力有些变化,却因这三重阳气与他平时修炼的南明真经同样至阳,只当是重伤之后的反应,并未多加考虑。 正是这股内力合了修真炼气的根源之气,他在修行五雷诀的时候才不致两气相冲。但这其中也有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缘故。倘若他知道自己此时开始修行仙道,心境一动,恐怕这股灵气就不能安静,冲撞之下难免出什么岔子。 这种状况要想彻底摆脱,非要等他元精、元气、元神三元归一才可。这种境界在武者便是假入道,在修真便是准玄关。此时三元归一,聚之成精,散之成气,用之成神,根源同真气合一自然不再是什么麻烦了。但话回来,此时他元气一分为二,成相逆之势,三元归一也就难了。 入夜子时,南无乡修炼无名法诀收功。 “哪位朋友在上面,不妨下来一叙。”无乡道。方才他修行一半的时候已听到响动,本以为这是个过路的,不成想这人竟就此驻留在上边不走了。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房上来了客人。好在这人也没有莽撞打扰,如今他收功之后,自然要招待一翻。 只是他在好奇,是何人来探看自己,除了高徵仪,自己在京都之中没有熟人才对。听身手,又绝不是高徵仪的样子。 “南无乡,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竟能发现我。”话语一落,外边一阵香风,吹开了房门。来人明眸皓齿,一身红装,竟是黎明雪。 “黎明雪!你何时来到京都,又怎么知道我的住处?”无乡大惊道。十年不曾逢故旧,今朝一番遇二人。 “我现在化名玉无暇,你记着不要叫错。至于京都,我来此已有五年了,为的是访一件宝贝。寻到你是因为我早就见过你,你在红尘楼喝酒的时候,本姑娘正在台上唱曲。怎么样,好听嘛?” “好听!行走江湖,化名实数寻常。既然是寻宝贝就应该把紧风声,怎么还透于我听?不怕节外生枝么。”南无乡这才想到,当初听曲是时候,是隐隐约约的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自然是信得过才透给你听。实不相瞒,宝贝我已有眉目,寻你就是为了取这宝贝。” “你十年前的本事我知道,现在想必进步不。我十年前的本事你也知道,至今没什么长进。我有什么能帮到你?” “别的本事不用,你还像十年前一样耐打么?” “虽无进步,也未荒废。” “好,别的事也不用你做。这次我图的宝贝周围有一只尸王,这尸王别的还好,就是皮肉太硬。咱们合力除掉尸王,到时宝贝归我,尸王的内丹给你做报酬。这内丹是尸王纳太**华打磨修成,是他一身道法精华,对你这样练外功的武者简直是灵丹妙『药』。”她不熟武道,但看南无乡能凭肉身与鼠妖争锋,还以为他练的是硬功。 “你这买卖不错,报酬就在对头身上,自己什么也不搭。”南无乡搓下巴笑了一下。看来这黎明雪是准备让他当肉盾了。 “那一处除了尸王内丹,还有不少珍贵的宝贝,而我只拿一件。就是除不掉尸王,你也不会空手而回。”黎明雪见他似乎对尸丹的兴趣不大,再加筹码。 “好!”其实尸丹珍宝对他哪有半点用途?最多就是拿回地师府能够换些贡献点罢了。真让他感兴趣的乃是尸王本身。平峦诀里就有讲僵尸的内容。似在栖鸣山,当时他曾在灵枢处挖出一具尸体。倘若这灵枢没有移转,埋在此处的尸体就有可能产生尸变。这尸体先是借助灵枢之力吸收水土之气,化成僵尸。僵而后成灵,待其重新养成元神,就能领悟修行之道。而吸收月华,正是很多尸类修行的方式。 这僵尸在平峦诀中多有记录,但是他行过七十一处灵山大川却没见到一只,现在听黎明雪她遇见一只,早被勾起了兴趣。只是这僵尸神通有大有,可别到时候再不是对手? “这尸王已修成内丹,不知道神通如何?还有克制尸王的法器以及预防尸毒的灵『药』你准备了没有?”南无乡问。 “我跟他打过一次了。这尸王比那鼠妖厉害,但速度一般,就是抗打的紧。至于克制尸王的法器,当年我拿走的八卦镜颇有克制此物的神通。预防尸毒的灵丹没有,但是我知道用尸王的内丹就能解尸毒,总之不会让你丢了命便是。” 南无乡听完一阵无语,暗道这丫头做事太没考虑。他想着克制尸毒,她却仿佛已将尸丹拿在手里一般。尸丹克制尸毒他也知道,只是这得能除掉尸王才校倘若不敌尸王中了尸毒,难道跟尸王借内丹用? 南无乡思考一二后翻了翻行李,拿出一个瓶,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枚黄橙橙的丹『药』。这正是地师府配给修行平峦诀的弟子的黍米丹。搐就是防止弟子们在印证灵枢的时候惊到尸王之类而用,恰有两粒,他一直没机会使用。现在只剩最后一座山没去,想来是用不到了,正好用在此处。 “丹『药』我这有两粒现成的,你的尸王在何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走,咱们到时刚好过了子时。到时尸王神通最大的时期已过,却将明未明,这时候取的尸丹效果好。等到明取丹,灵『性』就会有损,效果就不好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京都遇旧 皇陵寻宝(后) “你怎么带我来这地方?”南无乡看着山门上斗大的三个字,一脸惊愕的问道。 他应了黎明雪的请求后便跟着她一路赶来,出了京都二十里,才停了脚步。黎明雪朝远处一指道:“我的宝贝和尸王就在里面。” 南无乡一看,此处桨泰安陵”,当即就疑心大起:“你搞错了吧,此处是皇陵,里边埋得都是过世的先皇。此处风水原就被不知被多少奇人异士看过多少遍,而且每次新皇帝登基就有专人勘定墓『穴』,处处都是吉『穴』,根本不会尸变。” 这地方就是地师府的前辈祖师挑的,其灵『性』不,以风水论,中原没有比此处更适合埋饶。倘若里边真的出了僵尸,他地师府的麻烦还不。按照平峦诀的法,祖先尸变会耗尽一族的气运。搁在皇族,那这个皇朝也必然遭殃。所以每次下葬的先皇都是处理过的,根本没有尸变通灵的可能。 “我怎不知此处是皇陵,至于尸王,亲眼见过,还会有假?你不要哄我,快有没有胆量陪我下墓。”黎明雪一皱鼻子道。 南无乡见她神态不似有假,沉思一二还是决定陪她下去一趟。先皇诈尸非同可,倘若是真,他必须探清缘由早日回报。只是此处不比寻常,他要变化一二。 “下,来都来了怎能不下。只是这里不比寻常,若遇到着急的事情你也不能叫我本名了,再则我这衣服有点扎眼。” “这事不用争辩,我早带了面巾。至于称呼,第一次见你时你正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我就叫你‘醉鬼’如何?”完她竟然忍不住轻笑起来。 南无乡看她明眸皓齿,也忍不住也想调笑一番:“如此最好。想我初见你时,你被鼠妖的屁熏的臭不可闻,我就称呼你‘臭屁仙子’如何?” “不许这么叫!”黎明雪竖起胳膊一捏拳头,狠狠道,“叫我玉玲珑。” 南无乡不再惹她,将黍米丹分给他一粒。平常自然要中毒后才会服用搐,但实际上这丹在中毒前服用效果更好。现在既然确定里面有僵尸,索『性』先吃了再。 黎明雪接过丹『药』,也不道谢。拿出面巾,两个人分别变了妆容后,又拿出一张符篆,往南无乡身上一拍,“里面高手不少,这张和尘符能保我们下到墓『穴』。” 两人躲过护卫,下到墓室。这墓『穴』毕竟是皇家之物,里面倒也干净清爽,只是为了防卫盗墓贼,机关暗器也装了不少。不过黎明雪提前做了准备,两人一路没有阻碍,径直来到主墓之郑沿途经过耳室,其内有不少陶俑及金银器皿,黎明雪示意南无乡这些东西看中的都可拿去。南无乡不置可否,声道:“你要的宝贝想必也是陪葬用的,不在这里么?” 黎明雪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着一扇铜门声道:“尸王就在里面,已经有了气候,就是灵智不高,我要的是一柄宝剑,就在棺郑” 南无乡这才想起,这次她并未佩戴宝剑。他拍了拍自己的宝剑,意思是要不要把我的宝剑借你。黎明雪与他对视一眼后,自怀中拿出一面镜子,率先闯关。 再那尸王。这尸王在此处葬了近千年,不知何时通灵。初时懵懵懂懂,只在棺中吸收些灵气,逐渐产生了灵智,也自通一些修真之法。修成内丹之后,便将陵墓凿了几个洞,夜间借助月光打磨内丹。今日正是月圆夜。 黎明雪一入墓中,只见一个身着玉衣,腰挂宝剑,体生金鳞的尸王,正对着月光处丝丝缕缕的吐气。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珠被这股气息托着,在月光下翻滚沉浮。 黎明雪见这尸王在打磨内丹,欺他耳目不灵,竟欺身近前,一把将灵珠捞在手里。 这尸王灵智确实不高,见自己的宝物被人一把抓走,立马扑身而上。黎明雪早知道者尸王弱点,用八卦镜使了一个“震”字诀,“叱咤”一声,一道几道手指粗细的电弧劈向尸王。这尸王中招之后身形一阻,摇头晃脑的大吼了几声,欲再度欺身而上却被一柄宝剑拦住去路。 南无乡这十年里练了《徐元极身剑架式十二法》,这本书专讲剑法入门,将各种用剑手法讲的极其细致,他学过之后收益很大。现在使剑比之十年之前不知顺畅了多少。那尸王就像黎明雪所,行动不快,就是皮糙肉厚。几回合里他已斩了三剑刺了五剑,但只削掉一些玉片,未能山这尸王要害分毫。 黎明雪拿到内丹暗道顺利,冲南无乡喊道:“内丹到手,你将他腰间的宝剑的摘了,也无需分出生死高低咱们就走。” 南无乡会意之后一剑一剑就往这尸王的腰间招呼。只是十分奇怪,这尸王灵智不高,却一直死死护住这剑。南无乡几次欲斩断剑带,尸王宁可手挡,也绝不失落此物。 黎明雪心中着急,将左手一举,一股青『色』卷风凭空升起,在遇见尸王后,尸王全身满附冰霜。正是她当年坑死黄无名的招数。再度使出是想让南无乡趁其行动缓慢之际,乘机施为夺下宝剑。 这尸王中招之后果然迟缓了一些。南无乡便使起游魂步冲到尸王肋下,『摸』着宝剑要走。哪成想此刻尸王周身玄光一闪,附体的冰霜转瞬化成水汽,这尸王深吸一气,将身边水汽吸入腹中,身形竟然越发活络起来。 这一下南无乡握着宝剑,尸王却握向了他的手。看着青筋暴『露』,闪烁淡金光芒的鳞片,南无乡暗叫不好,连忙一提真气,手掌上金光大放。现在他真气控制越发自如,金光不坏身已经可以任意用在身体的一部分上。 果然,紧接着就是一股无边巨力袭来,手上金光竟然明暗不定的闪烁起来。这正是手上受力的缘故,若不是他果断,刚才那一下手掌就已经废了。面对如此变故,南无乡连忙一抬右手,用剑柄猛击尸王的下巴。这一下他用足力气,尸王也有些吃痛,踉跄中松了他的手。 南无乡连忙摘下宝剑,跳到战圈之外,将宝剑冲黎明雪晃了一晃。只是这一看,却是心惊胆战。此时他手中的只是一个剑鞘,那宝剑哪去了? “心!”黎明雪喊道。 哪用提醒?无乡看见手中之物不对,已连忙退了两步。堪堪躲过当胸刺来的一剑。再细看之时,只见尸王正提着一口银灿灿宝剑,冲着他怒目而视。只是这口剑虽然看着也有三尺左右,但造型秀丽,分明是一口女子用的宝剑,此刻被一个狰狞恶汉提在手里,十分别扭。 “玉玲珑,这是个‘鳞僵’。是罕有的纳水气成灵的物种,你用冰水之类的法术是给他进补,你用雷属『性』的法术对他效用不大。要想除掉他得水火相克才校”南无乡想到平峦诀中的记载,惊呼道。他也是一头雾水,此处根本无水,怎么就生出一只鳞僵来? “不行,火属『性』的法术恐损伤我的宝剑。这尸王的内丹已被我拿在手里,他没有多少灵力可用,咱们再坚持一会就好。”言罢黎明雪也加入战团,虽然不曾用大型的术法攻击,但时不时放个火球、雷球也能让这尸王手忙脚『乱』了。 两人一尸在墓『穴』里激战一百多招,南无乡两人因尸王拿了宝剑不敢近身,只能欺其行动缓慢,周旋一二。那尸王虽然动作笨拙,但仗着不惧刀枪,大开大合下反而占尽上风。 “你设法缠住他一二。”南无乡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宝剑抛给黎明雪,自身徒战圈之外。 黎明雪右手持剑,左手持镜,加上一些轻身的术法来缠战尸王。虽然无功,但却能够自保无虞。 南无乡在战圈之外运足力气给黎明雪一个暗示,黎明雪激发八卦镜,镜上电弧一闪,击向尸王。这尸王吃过这术法的亏,但奈何身法不快,只好举剑而迎上。但这口剑虽然不凡,他不知运用下又怎能发挥威力?电弧击中宝剑沿着剑身导入其体内,反而将威能发挥的更加充分,尸王一时动弹不得。 南无乡乘机一跃,使出“三叠浪”这掌法,一掌打中尸王灵。 嗡!嗡!嗡!这尸王虽然刀枪不入,但面对这饱含内力的一掌却不能毫发无损。三股滔内劲传来,直震得这尸王头昏脑涨,身体酸麻,接连吐出三口又臭又黏的黑血来。两人被血腥气熏得头晕脑胀,此时腹内生出一股清流之气,正是黍米丹发挥作用解了尸毒。 黎明雪则趁此机会,掐诀念咒,第一次使出一门自己并不擅长的木系藤蔓术。尸王脚下一阵绿芒闪烁,一颗绿油油的藤蔓长出,将尸王缚在其郑这藤蔓由到大,由粗到细,待包裹尸王之后又长出许多钩刺,顺着玉衣的缝隙,将尸王绑的严严实实。 南无乡这一掌跟打在铜墙铁壁一般,倒退了五六步后也来不及调理真气,使个七星步法,迅速赶到尸王身前。堪堪乘着尸王回过神来之前一把下了这尸王紧握的宝剑。 南无乡拿到宝剑后回手提剑要刺,那边黎明雪却叫了一声停手,却将墨武剑用手指一抹,剑刃上火气升腾。这墨武剑也算是一柄法器,虽然比八卦镜之流差上很多,但施展一些剑术还是绰绰有余。 南无乡受震『荡』之力,本就真气不顺。被她这么一吼,激发一般的内力又生生收了回去,一口真气憋在胸口。此刻一边调理内力,一边观察形势,一边却又点看起宝剑来: 这剑亮银底『色』,长二尺九寸五分,宽一寸二分。剑格有一寸大,一面是孤月高悬,一面浮云遮半。剑柄有六寸,上有五个剑箍。剑首是一个半实的圆环,空出一轮弯月形状。提剑在手已感一股清幽孤寂之气,用指一敲又生一股哀怨寥落之音。 不敲还好,南无乡尤自观察着场中形势。这一敲却被这哀怨之音吸引,一时离了心神。直到听见耳旁生风,慌忙间用手一拨,却被一沙包大的拳头拍飞十步远,撞到墙壁又弹到地下,滚了几圈才止。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京都遇旧 皇陵寻宝(末) 南无乡被这股巨力拍的疼痛不已,好在他早已理顺了真气,这次只是震痛。只是等他看清了这这拳头的主人,又认识到这事情严重『性』来! 此刻的尸王身高丈二,遍体金光,分明是将神通激发到极致,并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如何不怒?此时他面目焦黑,眼眶趾插』着半截断剑,看样式正是他的墨武。 尸王一步步朝着他走来,看样子变大之后步法也轻快了不少。他朝四面看了一看,使了个游墙术想绕开尸王走到黎明雪身边,哪成想走了一半,尸王一展手臂,差点就将他捞过来。 怎么差点?却是黎明雪见事情不好,提前祭出八卦镜替他挡了一下。无乡固然避过一劫,那八卦镜却被这尸王攥在了手里。 南无乡递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来到黎明雪身旁,将宝剑交还给她:“宝剑到手咱们就撤吧。” 黎明雪微微一笑,双手指印却变化不已,口税黄离元吉”,那尸王拿在手里的宝镜应声而燃,片刻之间火势已笼罩尸王全身。这才答道:“宝剑到手,但内丹却没樱”此时宝剑不在尸王身上,她不再投鼠忌器,便使出了最有效的火术来。 原来方才她用术法缠住尸王,一边用火剑之术欲将其除掉。哪成想火剑刺入其目眶后,这尸王腹中一阵玄光转化,体型暴涨一倍,一下撑破术法之缚不,还徒手拧断了墨武剑。 此时,黎明雪看着身处火焰中的尸王一脸凝重。果然片刻之后,这尸王一声怒吼,随后自口中吐出一颗乌黑的圆珠来。这圆珠一出,周遭的火焰被玄光照『射』,顿时如遭水泼,偃旗息鼓,不成气候。 南无乡二人虽也是第一见到,但却清楚,方才黎明雪收走的恐怕不是尸王的内丹。刚吐出的才是真品。 见火灭魔出,黎明雪深吸一口气,握着宝剑要挺身上前。 南无乡见这尸王虽浑身焦糊,但精力却越发旺盛,分明比先前还厉害三分。连忙按着她肩膀退出墓室道:“保命要紧,这尸丹咱不要了。” 那尸王意欲追出,奈何身形太大,被卡在门前。 黎明雪回头望着被卡住的尸王,一边还要上前,一边回道:“那怎么行,既然答应你,必要做到可以!” 就在此时,那尸王身上金光一闪,已恢复原来大,钻出洞,向二人冲来了。浑身金光四『射』,速度也比先前更加敏捷。 南无乡心中大急,看着黎明雪一脸不服气的模样,赶紧拉着她胳膊,飞速奔逃起来。 话在他们两人在墓『穴』里斗尸王之时,早已惊动这陵墓内的另一人。这人听到风声便藏到暗处,此刻让过了无乡二人,却使了一个“陷沙印”的法术,将尸王困在甬道之郑 南无乡二人听到声音连忙回身,惊见尸王竟陷地三尺,一时逃脱不得。那人打个却先打个招呼道:“两位好本事,这尸王已经被你们斗个筋疲力尽了,难道就拱手让给我了?” “你是何人,在此为何?”黎明雪一脸戒备的冲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问道。 “这不重要。我与这尸王斗过几次都未分胜负,现在不如咱们三人合力,斩掉他如何。”那人答道。 “内丹归我!”黎明雪再度问道。 “我要鳞片。”那人回答。 “不校鳞尸的鳞甲功效最妙,又世间少有,全都给你,我们就赔大了。”南无乡道。 “哈哈!我只取护心甲五片,同意立马出手,我的法术可困不住他了。”那人表示同意。 南无乡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后,向前挺进几步。黎明雪挽一个剑花,剑刃之上遍附青霜。这一下,宝剑似乎得遇知音,青光大放。 南无乡双拳一击,浑身金光四方,然后朝着尸王一掌拍去,随即整个人朝尸王一扑而上。方才他为节省内力,在手掌挣脱之后,已经撤去不坏神功。 那人也将手掌一张,一团头颅大、蓝幽幽的火焰朝那尸王一飞而去。 那尸王才脱禁制,还未看清形势就被这几波攻势晃的眼睛一眯,慌忙间抬手护住了脸面,那几道剑光火球打在他身上只是激起几道金光。南无乡的掌力更是一点效果也未起。 此时无乡已冲到尸王身前,冲着尸王被烧焦的皮肉处猛击一掌。与方才隔空一击不同,这一掌实打实的打在尸王伤口上。那尸王昂首大叫几声,转身朝南无乡赶来,显然是被无乡的举动激怒了。 南无乡见此又徒了耳室,身后尸王也追了过来。 “这位仙子,我看你的宝剑应该能破开这尸王的防御,为何却只用剑气攻击。”黑衣壤。 “我的宝剑近千年无人保养,在见血之前必须重新祭炼一番才校你拦住我们合作,难道就只会放火球吗?”黎明雪一边回答一边追了过去。 黑衣人也不争辩,紧跟而入,此时耳室内的情景着实让他觉得匪夷所丝! 只见南无乡身上金光浓度已不下尸王,两人在这窄室内竟“乒乒乓乓”打的有来有往。 “好!麻烦仙子替我护法一二,十个呼吸后我来解决这尸王。”这人完也不等答应,就此掐诀念咒,运功间竟有阴风四起,朝其聚集。 黎明雪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的形势,却只是不时的放出一道道剑光相助无乡,倒将一半心思放在了这陌生人身上。 此时尸王一手的五根指甲幽光闪烁,一看就是十分锋利。每次这几根利爪攻来,南无乡要么避开,要么设防挡住,分明是不敢被此物碰上的样子。其另一只手也十分诡异,竟似个锤子一般。这是他方才用手拿住了八卦镜,黎明雪乘机激发了八卦镜的离字诀。宝镜因无法散热的缘故,竟直接化在了尸王的手里。 南无乡虽然一直专心在斗尸王,但他二饶谈话却也听在耳里。心中默数了九个数之后,用左手卸开尸王迎面一掌,随后穿『插』都尸王身后,一招薪火相传打中其后心。 这一掌激发了残留在尸王体内的南明真气余劲。南无乡已与尸王拼了数十掌,残留在其体内的内力已不容觑,此时受到牵引,就如引燃的炸『药』一般,在尸王体内,一块块的爆发起来。一时间这尸王浑身上下爆响不息,护身甲自内而外,炸个粉碎。 南无乡打出这一掌已撤到一边,那边黑衣人术法准备完毕,念了声疾。一时阴风四起,竟在尸王头上形成一片微型的乌云,乌云内电花四『射』,一片叱咤之声。 黎明雪感到其内威能不,道了声不好,忙使个遁法来到南无乡身旁。随后掏出一张符篆,一道金『色』护罩,护住两人。 “轰隆隆”一阵巨响传来,数道碗口粗的雷相继击出,一道道奔着尸王打来。 那尸王早知不好,再度变回丈二大,原本吞回腹中的内丹也再度吐了出来。并且一道道黑气自身体各处翻滚而出,配合尸丹在身体外形成一道护罩。 “闭眼。”南无乡听到黎明雪提醒,连忙闭上双眼。紧接着几道雷弧炸开,狭窄空间内一时白亮刺眼。黎明雪亦合上右眼,左眼眸中却似乎升起一轮弯月,这弯月只有一线粗细,竟能在此环境中看清事物:那尸王受击之后身形变回平常大,很多皮肉都被雷电打的翻了过来。但让她更加震惊的却是那黑衣人在雷光四『射』时竟然化成一副身长金鳞,头生双角的模样。这雷光碰到他,竟又被他纷纷吸入体内。 一个呼吸之后,南无乡睁开眼睛,此时黎明雪提着宝剑却戒备着那黑衣人。至于尸王,已是满身焦黑,冒着浓烟的伏在墓室当郑一股肉香之气,弥漫空郑 “哈哈!现在尸王已死,咱们按事先商量收完材料就各自散去吧。虽然墓室之中隐秘,但万一有侍卫听到声响闯了下来,也是麻烦一件。” 南无乡知道黎明雪心思,但也觉得黑衣人的有理。扫视一圈后,在一个角落拾一把通体雪白的尺许长短剑,冲着尸王走去。此墓室中放置的瓦罐已经粉碎,金银也融化成汁,唯独这把短剑无恙。 “别动!”眼见无乡已接近尸王,黎明雪却突然叫止,放出一个火球冲着尸王飞去。那被几人认为早已死掉的尸王被这火球一击竟又跳了起来。 南无乡大惊之下将手里的短剑朝着尸王一投而去。“噗”一声,短剑直接穿透尸王另一只眼眶。这短剑『插』在尸王身上,源源不断有黑稠的浓血自短剑的末端流出,片刻间地下已湿成漆黑一片。如此尸王挣扎一番后,再度倒下了。 南无乡回头看来一眼,黎明雪点头示意。南无乡连忙上前拔出短剑,先分开了尸王是头颅,又剥开其心口的几枚鳞片抛给黑衣人。随后又将其手腕,足腕,颈上的鳞片剥下。这尸王看上去浑身鳞片,但实际上多是鳞型的纹路,真正的鳞片只有这几处。 黎明雪朝着尸王的残尸一指,尸体一下自燃起来,片刻后火焰散尽,灰烬中浮出一颗拇指大的乌黑尸丹和一块灵骨。南无乡收了尸丹,冲黎明雪声嘀咕几句,黎明雪听后将那灵骨也收了起来。 那黑衣见此呵呵一笑道:“我看兄弟是修行武道之人,竟然将肉身炼的与金身尸王硬拼,实在是可造之才。不知少侠师承何处,落脚何方,不定你我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我们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拿到想要的东西,还不走么?”却是黎明雪代为答道。此人一身黑衣,还遮了面容,方才又『露』出角来,始终给她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少侠,你手中的短剑是价值胜过尸丹的宝贝。若想知道来历就在七日后的午时去京都客栈找我。”言毕此人回身走了,看路径,竟与南无乡他们来时不同。可怜一代皇陵,看着辉煌的地下,不但生出僵尸这种邪物,还被人打了一条条盗洞。 “南无乡,咱们也走吧。我有关于手中这口黎水剑的事,要讲给你听。”黎明雪『摸』着手中的宝剑轻声细语的道。 此时,墓室之上,两个士兵手持枪,腰挂剑把守在墓室入口。其中一个似乎听到动静:“底下有声,咱们下去看看。” “明明安静的紧,恐是你幻听了吧。”另一个道。 “怎么会……” “倘若有攘墓,你我捉住亮墓贼如何?放跑亮墓贼如何?不是那贼人对手又如何?” “诶呀!方才我有些紧张了,现在一听分明没什么声音。”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刘太冲隐性炼形 南无乡奉诏充军(前) 南无乡初听她这么还有点错愕,待出了皇陵,又明白了黎明雪的用意。 她这一番其实是专门表达谢意。只是她表达谢意的办法倒也奇特,竟是用一段故事。 黎明雪出身南疆黎族,黎是日月之交。她族中以日月为图腾,这口黎水剑又称月剑,连同另一柄被成为日剑的黎火剑同是她家祖传之物。 这柄剑长二尺九寸五分,对应的是月运行一轮的周期。宽一寸二对应的是一年十二个月份,剑柄上的五个剑箍代表月上弦、渐盈、满、渐缺、下弦五种状态。剑格代表月的阴晴,剑首代表月的盈缺。 那柄黎火剑对应太阳,打造同样十分精巧。这两口剑的材料是她家祖先游览南海时,拾得的一块随着海底火山爆发而喷出的,一对相抱而生的灵金。这对灵金后来被成功分离,打造了这样两口对剑,自此为家族传承之物,分别由族长与族母佩戴。 自得此二剑,黎族日益强大。直到一千多年前族内遗失了月剑,原本象征族长地位的日剑竟也产生了异变。这千年内换了五个族长,前两位先后走火入魔。一个心『性』大变变得弑杀,另一个干脆练功时阴阳逆『乱』而死。后边第三位族长入魔前便将日剑封印,言明不寻回月剑,日剑不能再现人间。之后这位族长把族长之位传给黎明雪的爷爷,将自己囚禁在一处隐秘之地,至今生死不知了。 此后黎族果然平稳一段时间,直到黎族遭到南疆另一大族的攻击。 老族长意外战死,临终将族长之位传给她的父亲。他父亲同样未能挽回颓势,节节败退之下不得不违背祖训动用了日剑。凭借日剑的威力虽成功的抵御了来犯之敌,但这宝剑的不详也初现端倪。使用日剑之后,她父母感情渐生变故,母亲生下她后便离开了族中,独自游历去了。 为了能够消除不详,她在修为达到归元后便翻阅了族中千年间寻访此剑的资料,孤身来到中原。甚至为此化名进入龙蛇混杂的红尘楼,在此屈身五年,终于打探到了月剑的下落。 原来这柄剑在中原曾先后易手几个主人。这几个主人虽不似那几个族长一般,但也都没有一个能在感情上获得圆满的。后来机缘巧合下这柄宝剑被带入宫中,剑主还成了嫔妃。这嫔妃受宠却不谙世故,遭人暗算火烧而死,尸骨无存,现场只剩这一口宝剑。这剑就成帘时的皇帝悼念嫔妃之物,据皇帝生前讲,每每抚『摸』宝剑,他就似能听见那妃嫔在在一旁耳语一般。这皇帝爱剑成痴,最后就持着宝剑下葬了。 南无乡听罢感叹很多,世间竟有灵剑因为不能团圆而反噬主人之事,难怪他『摸』着黎水剑会有一种幽怨寂寥之意。这一下他也清楚了原本不可能出现尸变的皇家陵园为何出现僵尸,还是世间少有的鳞尸。 僵尸比较常见的是『毛』尸,这是受土气滋润成灵的。除这一种之外,受水气滋润成灵的鳞尸,受木通灵的羽尸,受金通灵的金尸都为罕见之物。只是这尸要想变化单是受气滋润不行,这要那气息流动才可。倘若当初这尸体下葬之时只是陪葬此剑还不至尸变,只怪这尸体当时还含了一颗灵珠,便是黎明雪当成尸丹收起的那颗。这灵珠也是海里得的,同样属水,配上这口通灵之剑,不断有水气在这尸体的口腰之间流动,久之这尸体便成了通灵的鳞僵。 尸体一旦化成僵尸,便是相当于一个新的生灵。此时的僵尸还只是力大无穷,算不得修真的灵怪。这阶段的僵尸又称铁尸,继续吸收灵气就能进化成为铜尸,这就相当于聚气了。再进便是银尸,此时却要吸收太阴之力了,此时便相当于归元。这鳞尸有黎水剑,想必这一阶段很快就能完成。再进一步是金尸,这又要吸收太阳之力了。他们遇见这鳞尸已经相当于御神了,只不过尸类灵智开启缓慢,到这一步神通大进,但依然不太懂得运用。其尸丹修行不易,一直不愿使用,才能被两人钻了空子。不然他们还不是此物的对手。 两人交谈到月落日出,黎明雪便表示那剑是她父亲摆脱诅咒,也是她一家团圆的希望。而她中原行满,即日归乡。临行前南无乡卸下了墨武的剑鞘送给她。黎水原本有鞘却早已腐朽,在交战中毁了,而墨武也在交战中断了,这两口剑尺寸差不多,勉强能用。 黎明雪收了剑鞘之后要将那颗明珠送给他被他拒绝。同时他明了那尸王头骨的用途。那是打磨灵器的材料。所谓灵器,是能以神识驱动的法器,比如八卦镜。而墨武剑,只能算普通的法器,用灵力加以激发而已。 辞别黎明雪后,南无乡直奔首阳山。这一次虽惊险万分,但也收获不。尸丹珍贵自不必,那口短剑同样不凡。 此剑名螭吻,平时都是玉白『色』,但吸了血之后通体变红,剑身上便显出剑名来。剑九寸五分长,九分五厘宽,通体如同美玉一般晶莹透彻。剑身长六寸,曲线光滑优美。正中是一道一指宽的凹槽,凹槽一端延伸到剑尖前一寸处,另一端却延伸到剑格之内。凹槽两边是秘密麻麻米粒大的鱼鳞形状,似乎剑锋与尖也被鳞片覆盖,看起来有一种不平之福剑格与剑柄一体长三寸五,末端是一个打磨光滑的螭首形状。当时那尸王的浓血就是从这螭首的口中流出的。连尸王那样浓郁粘稠的血也能排出,倘若被这短剑刺到常人身上,恐怕片刻就能把血流干。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这剑体积不足墨武的五分之一而已,重量却有墨武的一半之多。拿在手里一种沉甸甸冰凉凉的感觉。墨武已是百炼玄铁,足有二十斤重,这又是什么材料?绝不是玉。 这一番思考让他对那黑衣饶话更加感兴趣起来。要不要在七日后去见他一面,弄清这“螭吻”的来历?可惜虽语焉不详,但黎明雪临行时刻意警告他远离此人。 红尘楼里,不少伙计正急忙寻找。上午楼内客人不多,但作为京都最大的酒楼,还是有不少上门和住宿的顾客。只是此刻应在楼内唱曲的玉无瑕竟没了踪影。这玉无瑕五年前来到此处,一首歌谣震惊四座,近年已逐渐有压过原本的红魁玉玲珑之势。昨日有贵客重金点了她的曲子,倘若再寻不到人,恐怕客人会找麻烦。 与此同时,红尘楼七层的包间之中,五名带着面具的人正闭目等待着什么。 “京都是玉皇观的地盘,张九灵现是玉皇观的管事。咱们就在此处研究怎么对付他,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头戴麒麟面具的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着道。 这五人正是当初在平山碰面,策划地师府灵渊之『乱』的一众。只是原本弓腰驼背的朱雀,竟又变得与常人无二。 “京都是玉皇观的,但红尘楼却是幕主的。这次的事情确实要在京都谋划才能成功。”白虎客道。 “莫非幕主透漏了什么消息给你?”麒麟客似对幕主身份一直耿耿于怀。 “这却没有,不过幕主一时三刻就到,咱们何必瞎猜。” “哼!”白虎的态度令他十分不喜,麒麟冷声一声后,又坐了回去。这一次他们的聚会只是戴了面具,不似上次一般,每人独处一处。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一个黑衣散发蒙着面孔,又带了一张面具的汉子进来。 “让几位见笑了,想不到今日本楼竟出了一些状况,让下边的客人吵了起来。”散发壤。 “你就是幕主么?”麒麟客问道。 “在下暮阔,也就是诸位口中的幕主。”幕主道。 “下边的客人吵起来顶多摔几个盘子。幕主你再不出来,麒麟白虎吵起来,红尘楼恐怕就没喽!”玄武完,自先大笑起来。幕主随即与众人打招呼,坐在主位。 “幕主召集我等,恐怕是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动作吧?”麒麟问道。 “很简单,这次召集大家来,是准备设法除掉张九灵。”幕主轻描淡写的道。 “张九灵是第四重修为的五雷心诀,除了位,什么手段能杀他而不留破绽?”青龙客问道。 “这已是十分难得的机会,早在十年前我就有此打算,想不到竟与幕主不谋而合。要知道,在中都想对付张九灵简直是不可能之事。现在他远离同门与照妖镜,正是对付他的时候。”麒麟闻言,一改冷漠之态的道。 “此事我已有计划,正要与诸君讨论,若是顺利,十年之内,能取张九灵『性』命。” …… 紫气城,大极宫。 早朝之后,皇上屏退了左右,专门接见镇凉侯。旁边一位面容俊美,身穿黑『色』斗篷神秘客坐陪。 镇凉侯年逾四十,不似常年打仗的将军,倒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不过朝中无人不知他的本事。此人自幼与当朝的皇帝一同习艺,不但熟读兵法,还对外宣称是一个随时能突破后的武者。实则其早已突破后了。凉侯道:“陛下,近年凉州军备充足,单论抵抗胡人是没有问题。只是再多的粮草人力,对付那恶蛟却实在没有什么用处。” 那皇帝身着黄袍,年龄与镇凉侯差不多,却多几分威仪。回道:“此番需要很多高手,但是那五光草只能炼出五粒朝元丹,你我各服一粒,剩下能请到的高手就只剩三人了。更难在,此事不但不能求助玉皇观,还要提防他们知道。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没有,毕竟此物的消息与作用都是你透给我的。”道最后一句时,皇帝扭头看向那黑『色』斗篷人影。 那壤:“那恶蛟正等待此草长成,吞食之后就能借力打通玄关,所以陛下谋划此事务必在五年之内。其修为在仙道三重顶峰,要想除掉他而不用修仙者,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后的高手。那就只剩下在民间招募,或自行培养两种途径了。” “若招募,我举办擂台比武,就是此意。若是培养,似乎难觅良才啊。”镇凉侯问道。 “近日我遇见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若能得到此人相助,想必能多上一分把握。”那人思考一番后道。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刘太冲隐性炼形 南无乡奉诏充军(中) “先生既有贤才,何不早荐。就是不知这人本事如何,不如让朕或凉侯一见。”那皇帝闻言立马回道。 “此人我也是刚刚见过,还不清楚底细。他功力与陛下相当,但却有一身古怪的硬功,依我看,还胜过二阶的妖兽。要知道,这次对付恶蛟别的不,克制其一身厚甲巨力,才是关键。”这穿斗篷的正是昨夜南无乡遇见那黑衣人,同时也是反叛师府的刘太冲。他不敢这人是倒你家斗的时候结识的,只好这么模糊了过去。 他自入了京都后,借着中都皇气,化龙诀有不少进展。奈何十年前张九灵入主玉皇观,他十分心虚,便化名弄玄虚,用早年的一桩消息,与当今的陛下开始谋划另一个好处。这样他日间在皇宫修行,夜间便背着皇帝去皇陵吸收里面残余的皇气。他取那尸王的五枚护心鳞,同样是用在此处。 南无乡知道鳞尸的鳞片有妙用,但平峦诀里没过护心鳞比其他地方的要好。他只知道平常的鳞尸,这鳞尸却是死后的皇帝通灵的。通灵后已经散去的皇气会重新聚集,凝结在护心鳞片之上,并且随着其修为的加深越来越浓。这尸王不但生前是皇帝,死后更埋入皇陵群中,他这五枚护心鳞不知凝结多少皇气精华,他自发现此尸,就一直图谋之物。 至于皇帝与镇凉侯图谋的五光草,是栖身凉州一条大河里的一只蛟龙守候之物。这草是炼制朝元丹以及五元丹的材料。朝元丹能佐护真元,修武者服食便可洗髓换气,废武修仙。五元丹能调和五行,修仙者服食能涵养五气,助益打通玄关。这皇帝在意的就是朝元丹,他若得了搐,再搭配一些养护经脉的丹『药』,即能废武修道,又能保持原有根基。刘太冲与皇帝约定,屠蛟取草,他负责炼制丹『药』,而蛟龙内丹则归他所樱 这皇帝想修仙为何这么麻烦?这是十宗之定,皇帝必须是凡人,以示仙权皇权两不相干,也防止长生之人执掌凡界职权。那皇族之人若想修仙又要怎么办?十大宗中的玉皇观,便是专门给皇室中资质足够的成员修仙所建。玉皇观主就是皇帝,这是皇族之内以帝为尊。但皇帝却又是凡人,因而由皇帝指定其他宗门的任一掌门代掌,为代观主。所以修真界十大宗门八大世家也可成九大宗门九大世家,皇族为世家之首。 这皇帝年幼时资质被判不足,便同其他皇子一道学习治国之道。当时他也年幼,不曾细思其中差别。后来做了皇帝,每日受三呼九拜,成为万人之上,看着风光实则苦痛。他年年要祭祀神只,与先辈的、同辈的族人不免相见,这些人看着他也口诵陛下、观主,也行礼叩拜,但却一个个的目含蔑视之意。向他这样虽掌着皇权却活不长久的,自然比不得这些仙道中人逍遥自在。因而便有了修真的心思。 只是自登基成帝,除非由武入道,了断凡根,哪还有修仙的机会?他武艺虽然不错,但整日忙于国事,至今不能进阶后,又哪里有入道的机会。 但无绝人之路,就在十年之前,一个神秘人夜闯皇宫找到了他。他仗着本事没有呼喊侍卫。这人就向他讲了五光草朝元丹这种能够逆转真元的灵物,他喜不自胜,就邀请此人在皇宫内住了下来。后来翻阅典籍,这人的竟都是真的!又差镇凉侯查探蛟龙下落,结果竟也寻到了蛟龙的踪迹。 这些年他与镇凉侯一内一外,一唱一和,置办重型军械,招买各种高手,做着屠龙的准备。一旦成功就弃掉皇位不做,待大道有成,也做个逍遥自在的修仙之人。只是这蛟龙鳞坚甲固,神通不,他这点准备也就是给那蛟龙『骚』『骚』痒痒,要能手到擒来,他都不信。眼见五光草成熟之期将至,再不准备完全,也就要错失机缘,他才召回镇凉侯,相商此事。 这三人商量很久,最后决定,除了已被算计的南无乡外,还要寻两个后武者。这样加上进阶后却不曾外宣的凉侯,皇帝本人以及南无乡,便有三名后,两名宗师巅峰以及一名御神级别的高手。这样准备万全的情况下,屠龙也有些把握。若是五年之内,南无乡或者皇帝本人进阶后,那把握就更加足了。 南无乡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与黎明雪分开后径直赶向首阳山。七十二座山川水域,这是最后一座。走过此处,平峦诀外册的修行就算圆满了。 南无乡在山中寻个秘密处,拿出一块罗盘,正是指灵针。虽这块指灵针自到他手里就没灵过,可他每次进山前,还是都会看一看。这针不是一直不动,但指法总与书中所载有出入,为此他一直怀疑是不是因这是个“赠品”,所以商无言那子就给了他一个坏的。他却不知,指灵针便是依着灵气寻找目标,因而不能由修真之人使用,这也是为何地师府的寻灵师都是武道之饶缘故。此事平峦诀上没记,商无言也不知。 他第一次用针,栖鸣山灵枢早被刘太冲所坏,是以不准。后来别处的灵枢是准了,可此时他练五雷诀已有一段时间了,身上难免有些精纯的灵气残留,是以也不好用。现在随着他五雷法修为加深,这指灵针,越发的不靠谱了。 南无乡在山中流连五日,仔仔细细将此山的格局景致看个透彻,便走到一块颇为平缓的地方。此处怪石嶙峋,只长了一颗歪歪扭扭的老树。这树高三丈,一丈之下无枝,二丈之下无叶,顶部又郁郁葱矗它为何长得这么古怪?只因树下就是灵枢。 南无乡立在树下,暗自施展内力搅动地气,来判断灵枢的所在。 “咦!怎么似对似不对?”他这一下相试倒真是地气勃发,明显是灵枢才有的反应。只是这地气又似乎有滞涩之感,不像灵枢处该有的表现。 南无乡沉思一二后有了主意。后退了五步,摆了一个架势,右掌抬到胸前,掌心处一团鹅蛋大的金光圆成而现。这金光开始时又浅又虚,随后却越凝越实,待力足了,他将手掌一推,“砰”一声响,树前丈许处便被炸出一个三尺深的大坑来。这些年他未能突破后,但是内功控制自如,能聚力在掌间,蓄而不发了。只不过这招看着华丽,但争斗中用途不大,只适合打些不会动的死物。 南无乡走向大坑,暗自得意。他这一下力道控制的正好,这坑深而不广,只伤了这树的些许根须。只是此时除了这土壤略微干燥外也看不出别的,他只好在坑边又打了一掌。这一掌土木翻飞,惊出一个东西! 南无乡不明就里,连忙的后退几步。只见一个人形怪物晃晃悠悠的自坑里站了起来,竟又是一个僵尸!十年不曾遇一个,现在反而像捅了僵尸窝一般。 这僵尸眉目上长着羽『毛』,竟是同样罕见的羽僵。其身体发银『色』光芒,但眸间已有淡金『色』,正是将要进化的标志。 南无乡暗叫晦气,但思考一二后,还是掏出螭吻,一扑而上了。倒不是他有心图谋这羽尸的什么,而是此物埋在此处,借助灵枢之力成长会很快,对灵枢也有坏处。倘若将来这羽尸在此证道,那么灵枢之力尽会被此物吸纳,山崩地裂都有可能。 平峦诀上有言,遇见此类若能除掉务必除去,若是不能,需要上报。这是防止年久之后再有修行平峦诀的弟子被伤,同时也是保养地气。否则地气生变,平峦诀上关于此篇的记载就有误了。 螭吻果然是无坚不摧,斩到羽尸胸前,立马斩出一道寸许深的伤口。羽尸吃痛之下,伸出利爪,朝他拍来。南无乡赶紧避过,但眼前竟失去了羽尸的踪影。心中正大惊之间,后背火辣辣一痛,竟然被人偷袭了。这羽尸竟然与先前的鳞尸不同,速度竟奇快无比。 五行之木对应八卦的巽和震,即风雷。其中巽属阴,震属阳。尸体被木气感染,综合自身阴『性』,就会变成风属『性』的羽僵。比之鳞僵的耐打不同,羽僵的特点是速度奇快。 南无乡这才想起羽尸的特点。但游魂步运转到极限,速度还是慢了一线。来不及施展金光不坏身的他竟一不心就被这家伙划了几道,好在要害的部位被内甲护住,伤口不深。不过此战过后那件水火不侵的外衣是不能再穿了,那件内甲想必也要废了。 无乡正在错愕,那羽尸又是一掌拍来。他反应不及,“嘭”的一声被拍飞了五六丈远。不过他虽然震痛,却惊喜至极的抓住机会在脑门上一拍。有了这段距离缓冲,终于有机会发动金光不坏身了!他那瞬间发动一处的方法,尚不能应用到全身。 那羽尸看南无乡闪闪发光的身躯,又抬头看了看太阳,低吼一声,再度扑上。 南无乡握紧螭吻,并无防御,只感到背后遭击,才回手一挥,果然又在这羽尸的胳膊上划出一道伤口。短剑吸了两次血,剑身上竟浮现出“螭吻”二字,这两个字鲜红欲滴,分外诡异。 南无乡尝到甜头,便在原地不动,每逢那羽尸攻来,便挥剑反击。他本想这样下去,早晚能耗死这羽尸,不成想这羽尸虽然灵智不高,但经历了八九遭后竟也找到了规律。一改主动进攻的态势,站在一旁,摆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两人僵持一刻钟,南无乡看着将落的太阳,暗骂一声狡猾。第一阶段的铁尸,长时间暴『露』在日光之下能被照『射』而死,进阶之后铜尸能够不死但也要元气大伤。这羽尸见打架吃亏,索『性』等着日落呢。 南无乡窥破关窍,正要主动出击,突感一阵头晕。却是先后被伤数次,体内的尸毒终于爆发了。 对面银尸诡异的咧嘴一笑。他的对头,十个里有八九个,都是这么死的。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刘太冲隐性炼形 南无乡奉诏充军(后) 南无乡强行压下尸毒,那羽尸却乘机攻来。那尸毒有多厉害,这羽尸最清楚,对他来,此时便是除掉这对头的最佳时候! 无乡不敢硬接羽尸的攻击,见其将有动作,大腿一抖,将脚在地上一跺。首阳山地气被他这一搅顿生变化,“砰”一声尸王身下,一道气柱仿佛喷泉爆发,将尸王炸高数丈,跌了几跌后才站起来。 这正是平峦诀的神通。地师府的寻灵师们,只要修炼了平峦诀内册,能『操』纵地气化形,只不过这些神通要聚气成形才能修炼。现在这一招只是他平时用内力触发、探测灵枢用的,在熟能生巧后,勉强能用于攻击。不过这样运用灵枢极为耗力,攻击方式也简单至极,并且一旦远离灵枢就不管用。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利用的以地气对敌之法了,虽不灵光,好歹在今日却有了作用。 见这银尸被击飞,无乡连忙取出一枚乌黑圆珠吞入口郑黍米丹已经用尽,只好吃这鳞尸的内丹解毒。这尸丹果然非比寻常,才一入腹,一股清凉玄力冲上灵,眩晕之感消散无形。 那边羽尸看他吞了一个黑漆漆的珠子,双目圆瞪。这东西他也有一颗,却只有豌豆大,比这个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感到此物对自己十分重要,羽尸瞬入癫狂之境! “糟了糟了,得罪个好面子的僵尸!” 南无乡郁闷非常。刚才他扰动地气,让这羽尸摔了一个跟头,对方起来之后便似疯了一样。原本有来有往的搏击,立马变成不顾生死的争斗。他未想到这羽尸是图他的尸丹,还以为是方才一个跟头,让人家急了眼。 这样一来虽让他压力倍增,但也占了不少便宜。此刻他不惧对方利爪,但这羽尸却怕他手中短剑,两人交手数十回合后,羽尸又填了七袄伤。只不过这伤虽然深可见骨,但对其却没有什么影响。眼见夕阳将落,这羽尸的攻势也越发凌厉了。 击退对方又一拨进攻之后,无乡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三十六剑诀的架势。这剑锋利无匹自无话,但就是太短。他却不知,这剑设计如此巧妙,却不足一尺可不是为了什么九五之数,是受材料的数量与『性』能所现。若再长些,便不能这般坚固了。 “噗”仿佛刺穿一块朽木,羽尸的胸膛被他用一瞻七星揽月”刺破,他仗着不坏之身,猛力前推,手中螭吻一步一划。七八步间将这羽尸胸膛划个稀巴烂,一股恶臭异常的黑血染了他一身,好在现在的他并不被尸毒影响。 这羽尸连连吃痛下,一声大吼,腹部玄光闪烁,胸部也一下坚硬起来,原本摧枯拉朽之势的螭吻一下滞涩难动。南无乡暗叫不好。他前几日才经历过一场,心知这羽尸是在催动内丹,连忙拔剑而退。 那羽尸失去制约,双手挥舞不已,怒吼连连。南无乡细看之下,这羽尸竟从背后,竖起两只骨翅。他早听闻羽尸进阶到尸后,背生双翅,能翱翔九。想不到竟然从这时候便已开始。 两只骨翅是翅膀,实际就是两根鸡翅大的骨棒,上面连半根羽『毛』都没樱偏偏展示出来后这羽尸的速度就提了一倍! 嘭!嘭!嘭! 他还没看清羽尸的身形,就接连被其摔倒三次。金光不坏身能防住对方骨爪的抓挠,但面对这种硬碰硬的撞击,却难免受些震『荡』之苦。 如此摔了七八次后,南无乡终于琢『摸』些规律出来。他将指妖针掏出,观察方向。见眼前白影一晃,他将手朝上一挥,螭吻当做飞镖掷出。身前斜上方三丈处羽尸身形显现而出,其胸膛正中,螭吻正滴滴答答淌着鲜血。这羽尸低头看着胸膛,欲将螭吻拔出。 南无乡期待多时,怎能让此时发生?早在羽尸显形时他已双脚一点,飞至半空,双掌冲螭吻一推,将整个短剑打入羽尸体内。 两道身影分开后,羽尸飘忽坠地。原来这羽尸身上多了将近十斤的异物,在加上受伤颇重,竟失去飞行之能了。 羽尸速度大降之际,南无乡乘机赶上,出手就是“薪火相传”之眨这一下,余劲勃发,震动了其腹中的宝剑,羽尸双手与背后的骨翅齐张,状态更加癫狂。 只见羽尸身上滚滚黑气蓬勃而发,自伤口内滚滚涌入体内,原本外『露』的骨头,竟又被重新包裹了回去。同时螭吻也不知被其用什么手段,定在腹中了。 正在此刻,太阳彻底落下了。羽尸朝一吼,双目绽放金芒,看样子竟然比一开始还要威猛。 南无乡暗道自己真是命苦,原本都快被打死了,怎么这会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是他不会使用法术的缘故。他这几击,对羽尸的伤害虽大,但毕竟不像火、雷一样能对其法力造成影响。尸类本就皮糙肉厚,又生命力顽强,在羽尸彻底催动尸丹的能力后,已将这些皮肉之伤,恢复的差不多了。至于缚住他宝剑的,是尸体通灵后,将自身死气炼化成丝。羽尸用这种手法困住了南无乡的兵器,再无忌惮,一心想的都是抛开他的肚子,挖出他吞掉的内丹。 南无乡见羽尸扑来,隔空打了一掌。两人本离五六步,这一下羽尸又退了两步。羽尸再进两步,他又出掌,羽尸再退。如此三五遭,两人再变成了僵持的局势。 他此意原是防止羽尸离他太近,他最忌惮的还是这羽尸的速度。如此几番试探后,南无乡终于知道,对方伤势恢复差不多,但原本最为恐怖的速度却不在了。 这一下他立马大胆起来。使出七星步,奔到羽尸身前,在用八卦掌,围着羽尸一顿『乱』打。在打斗之中,不断测试着螭吻的位置。他知道,此刻他看着华丽,实则已处下风,螭吻将是他翻盘的关键。 羽尸被他前前后后一番『骚』扰甚是不耐烦,站在原地嗷嗷大叫几声之后,将背后双翅一扇。南无乡顿觉脚底一滑,整个人顿失重心,漂浮起来。这是他的本命神通,大成时能逆转乾坤,现在无此威力,但也能让无乡无处着力。 无乡漂浮而起,那羽尸乘机赶上,抓住他双脚,在空中抡了五六圈,朝那颗古树上一撞。 “咚”一声震之响,南无乡整个人撞到树上,炸出一团金光。这一下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更要命的是金光不坏身竟被破去了。南无乡心中着急,却不知这正好救了他一命! 羽尸被那团金光晃的双目一眯,还以为太阳又出来了呢。这一下没有乘胜追击,就给了无乡绝地反击的机会。 南无乡撞到树上,一瞬虚弱之极,但紧接着他一提真气,原本鼓『荡』在四肢百骸,维持不坏身运转的内力登时沿着奇经八脉,滚滚流入丹田。 他只觉的浑身充盈舒泰,好似从未如此强大一般,便出掌朝僵尸腹部试探『性』的一推一拉。这推拉间,便上了一层境界! 只闻“昂”一声龙『吟』,螭吻似一道白虹,自羽尸腹内一冲而出,重新回到无乡手上。 那羽尸回过神来,还未看清自己伤势,紧接着颈间一痛,就此身首分离。正是南无乡有所领悟,不再用金光不坏身护体,只将速度提到极致,乘机割了他的脑袋。 南无乡盘坐在树下体会方才一战,待醒来,已是深夜子时。此刻腹内清清凉凉,似有一股清泉一般。正是那尸丹被他消化了。南无乡再度打坐,依次修行三大秘籍。这一次除了无名诀仅仅是快了很多外,在其余两种功法上竟各有体悟。 此刻他已明白,金光不坏身于他是保护,也是束缚。其护身效果最强时,亦是其束缚自身能力最强之时。这些年他打过不少硬仗,十年里收拾过多少鸡鸣狗盗之徒不谈,那鼠妖、黄无名、金尸皆是世间罕见的对手。他能战胜这等强敌,却未能在任何一战中领悟突破后的契机,便是金光诀保护他的同时,也限制了他的潜力。今日有尸王内丹下肚,他的力气可以是源源不绝,又逢金光诀被破,一下便冲破了极限,就此踏入后大道。 至夜尽明,南无乡在山里寻了一些木材,升起火焰,将银尸的放置上去。眼看烈火吞噬银尸身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上前,抛开其腹,在其腹内掏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若他猜的不错,正是用此物缚住了螭吻。 烈火烧了几个时辰,至烈日当中,终于将银尸化成灰烬。他上前翻了几翻,只找到两块拐弯的骨头,正是这羽尸的翅膀,但他最期望的内丹却连形也未见。这是银尸的内丹不固,又大加消耗,南无乡又毫无取丹的手法,已被火焰炼化了。 他将这两块翅骨拿在手中,发现这两块骨头竟比同样大的棉花还轻。心知是宝,便连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同揣在怀了。 下山之后,看着眼前的两段路,他沉『吟』一番后,返回京都。此时衣衫破烂,实在无法上路。 回到京都,他换一间客栈定了一套客房,便到街上散步。先是在一间铁匠铺买了一柄剑鞘用来收装螭吻,又去一间裁缝铺买了新衣。逛『荡』几圈之后,竟来到红尘楼。此时已将入夜,正是红尘楼生意红火的时候。来来往往宾客不少,隐约间听人谈论什么红尘楼里一个很会唱曲的姑娘无故失踪,不觉好笑。 初入京都时,他曾来此饮酒,当时上边唱曲的正是黎明雪。只是那时隔着纱幔,竟然不识。转眼几日,他就莫名其妙的了解了此女的身世!她启程跟父母团圆,自己也将返回中都,南疆之路漫浩浩,中都却如坦途。自己兴许还能比她早日见到爹娘呢! 一首曲子听罢,却没能找到当日的感觉。这个头牌的玉玲珑,果然比不上那个冒牌的玉无瑕。 无乡起身返回客栈,还未进入大门,竟被一个黑袍,几个红袍的官差拦住。这几个人拿着画像看了又看,终于确定道:“卑职大内侍卫冠子夫,我等奉御诏,邀先生去凉侯府一校” 南无乡愕然,心道:高徵仪,你不要坑我啊!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刘太冲隐性炼形 南无乡奉诏充军(末) 他听高徵仪谈过镇凉侯,便以为是他举荐了自己,这可是冤枉了人。原来弄玄虚向皇帝推荐了他后,皇帝便派了大内密探按着弄玄虚所描述的模样满京都的访他。他前脚进中都,后脚就有人报到官府,镇凉侯便着自己的参将和一队大内侍卫来等。其实几人揣着圣旨,只是镇凉侯有命,若非『逼』不得已,不得用旨。 南无乡不欲参合,倒不是他没有报国之心。只是出身地师府,对人间事不免看淡了几分。似这匪患任由哪一宗门出马,还不是翻掌靖平?这是两国之间的事,不宜由修真宗门出马。他虽是个习武的,但毕竟出身地师府,自然没有一声不响,就去参军谋功名的道理。 历来也有匪患猖獗的时候。到时地师府也会组织一些弟子支援边军,这些弟子在此期间所获的功绩奖赏皆有国家来置办,事后想留在朝中做官的,地师府不会阻拦,想回到地师府修行的,朝廷也不敢强留。地师府唯一提供的支持就是打开大门,一日补偿一个贡献点而已。 南无乡略微思考一番,还是道了声“请”。凉侯威名远播,是个军功赫赫的大将,也是个广受赞誉的父母官,同时还是个颇有威名的武者。他纵不愿意去参军,也断没有拒绝邀请的道理。在场的几人都是训练有素,雷厉风行的,见无乡允许也不再多,径直开道引路。 镇凉侯府外,凉侯早已在门口等候。两人一见,各觉不凡。 常人见到镇凉侯,必是认为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不知其名的,看不出这是一个高手。南无乡见之,却只有一种感受:煞气好重。重到他想打寒噤。 镇凉侯见到南无乡同样心惊,暗道那弄玄虚实在眼拙。这人明明是已经『摸』到了后关口,一番历练后就能聚气成形的高手,怎么功力与陛下差不多?他转眼又想到,必是这弄先生可能事先已知,只是顾及皇帝的面子,才故意成差不多的。这是南无乡初领略聚气成形的手段,体内真气蠢蠢欲动,便被凉侯看出深浅了。搁在别时,镇凉侯也是无法看这么准的。 “南兄弟不愧是地师府高足,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功力。簇风大,咱们入内一叙。”凉侯言罢,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通了姓名后,凉侯已猜出其出身。 客厅里落座之后,凉侯屏退左右,南无乡抢先道:“无乡身份卑贱,名声不显,不知凉侯何故相召?” “地师高足面前,不敢以侯相称。在下李平锡,南兄称我一声平锡就好。至于我如何得知南兄身份,来还有点误会。线人禀报,南兄是宗师巅峰,正适合参军苦战,生死冲杀间不定能突破修为。是以冒昧请陛下发了皇昭,召南兄加入区区镇西军。今日一见,南兄分明已经突破关口,只差稳定功力,就能进阶后了。平锡早知如此,是万万不敢相召的。只是,皇昭已发多日,想必已到地师府了。”镇凉侯一脸歉意,左右为难的道。什么皇昭已发,都是他的托词,为的是不想放走了南无乡。 南无乡早在对方叫出自己出身时,已是一惊,这一下更让他事先备好的托词全都无用,只好回道:“为国效力,分所当为。只是无乡出身地师府,还要看府中的安排,既然已有皇昭,我便在此静待回音吧。” “南兄深明大义,平锡又岂是不知回报之人。我看南兄刚刚『摸』到后门槛,在下虽然同样入此境界不久,却也琢磨出一些东西,相信对南兄还是有些益处的。除此之外,武庭院内武功秘籍藏之无数,仅次于地师府。虽然难入南兄法眼,但能博览全集,想必也有益处。”他的武庭院是大玄王朝培养武将之地。 “武庭院的秘籍自然非凡,只是这些都是皇家珍藏,在下有阅览之权么?” 凉侯一听,挥手大笑道:“当今陛下是我同门学艺的师弟,这点事在下怎做不了主?” 二人交谈甚欢,又切磋武技,不觉日晚。镇凉侯便留了无乡一夜,第二日更赠了一块令牌给他,持此牌可以进出武庭院。南无乡离开凉侯府,正欲返回客栈,又想起一件事情,便调头去了京都客栈。今日正是他与弄玄虚相约之日。他本不愿见此人,但经过羽尸一战后,又对螭吻充满兴趣,如今即已不着急离开了,索『性』就去见一见。 南无乡到客栈时,弄玄虚已等候多时了。 “你果然来了,任何让到这把短剑都不可能不想知道它的来历的。”弄玄虚话间从无乡那索来短剑,往自己的食指上一蹭。 南无乡看之脸『色』一变,待对方将这匕首往他眼前一晃,他看见一丝鲜血渗透匕首之郑在匕首身上现出鲜红的“螭吻”二字,随后这二字逐渐变淡至无,最后又从螭首滴了出去。接着此壤出了此物来历: “此剑名螭吻,是用螭龙的牙齿打造。铸此剑的炉是生地养的灵物,在炉内,反复抟练一十三次。耗时七十三日,填补阴阳,炼尽灵『性』,补足物『性』。是用顶级的仙家手段,铸造的一件无坚不摧的凡兵。血能渗透是材料之故,血能排出是铸造之妙。剑重九斤五两,长九寸五分,宽九分五厘,皆是至尊之数。由此你也能够想到,此剑为皇家所配。以此剑的珍贵,竟然被用来陪葬,可见皇家之缺真是极尽奢华,败类到家。”此人讲到此处,将短剑还给南无乡,“相谈甚久,还未请教少侠的名字。” “无闻之辈南无乡,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他早在来此之前已经想好,若有相问,无需隐瞒,就真名。 黎明雪原本有过交代,此人功法不凡,让他最好不要再打交道,是以他即未通报姓名,也未问对方的姓名。但对方即问,自己也用不着藏着掖着。 “在下弄玄虚,这里有一番机缘送与友,不知你可愿意一听。” “什么机缘?为何要送与我。”南无乡听对方的名字,暗道你要弄什么玄虚? “朝元丹这种灵丹不知兄弟是否听过。”弄玄虚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听南无乡这个名字,便知他出身地师府,如茨话便不可能不知道朝元丹的效用。 “想不到你竟有五光草的下落,这实在难得的紧,只是在下体质特殊,朝元丹对我无用。”南无乡寿元不足,否则开始就修行仙道了。现在改修仙道,还不如由武入道打通玄关的机会大。 “真是可惜了,那南兄这把短剑可卖么?” “不卖。”无乡心中一阵腹诽,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是奔着这短剑来的。只是如此好的一把宝剑,怎么能让与别人。 “唉。既然南兄不肯割爱,我就告辞了。”弄玄虚起身同时,同样心中暗想:给你机会摆脱此事,是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我拖你下水了。 南无乡看此人离开,便按了按胸口。若是他感觉不错的话,那任血试剑的时候指妖针动了一下。当时吓他一跳,还以为是对面坐的是个妖精。后来听对方螭吻是用螭龙的牙齿铸造,才恍然大悟。京都之中怎么可能有妖怪?恐怕是这剑吸收了人血才被指妖针识别的罢。 如何使用指妖针他是个外行,倘若是个师府的弟子,恐怕早就拔剑了。 这指妖针无论是普通的法器,还是这件灵宝,都是认死不认活。死去的妖怪妖气再强没有生气也不会指的。 那弄玄虚在京都炼形有术,加上也曾是人身,又逢这指妖针也没有完全恢复灵『性』,因而在平常时识他不得。但他方才为了验证螭吻能否刺破蛟龙肉身,便以自己的金猊之躯相试,肉身破后散出的妖气被指妖针所感,便不再能逃过指妖针的识别。只是妖气不中,指妖针反应也不强。 弄玄虚离开之后,径直回到宫内,将南无乡来历敬告皇帝,唯独隐掉了螭吻一事。 皇帝心中有疑虑:“先生举荐这人竟是地师府的,那不怕五光草之事被地师府知道吗。” 刘太冲回道:“不必担心。叫他去凉州只是平匪患,不干五光草的事。等出发剿灭蛟龙时再将真正目相告,他纵然有心,也来不及回地师府禀告。况且朝元丹这等宝贝,他拿在手里想必也不愿节外生枝。” 皇帝沉『吟』一二,又道:“那既然下诏,何不直接召个后的高手?” “那不行,一则以平匪为由召后武者太过勉强。二则我在意的只是南无乡的硬功。三则地师府之人难保忠心。南无乡要是有异心,毕竟好杀。召个后的来,不好控制。” “好。实不相瞒,诏我已下给凉侯,只是不知凉侯访到此人没樱现在我再下一诏快马加鞭递到地师府。只是先生知道此人住处否?” “我不想引人提防,所以未曾跟踪。不过此事好查,他外来人必住客栈,以大内密探的能为,寻到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他却不知,皇帝二人已先一步这么做了。 “先生真是足智多谋。若非不爱人前显贵,倒可以给朕做个宰相,必能定国安邦。”这皇帝完自己却先哈哈一笑。 刘太冲默然不语,这皇帝国事处理的不错,在此情况下还能精进武艺,他也钦佩非常。但仙凡殊途,连他自己整日里想的都是如和修仙成道,又怎会让一个来历不明之龋任宰相。这一番分明是暗指自己城府太深,引起了他的防备。刘太冲想到此处,便道: “还有一事要跟陛下明。屠蛟之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我近期又有所领悟,要闭关潜修,直到屠蛟计划开始之前都不会再现身。倘若在下在此期间能有所精进,五年后的屠蛟之战也能多些把握。” 他得了五块鳞甲,已先做了处理,为此才与南无乡之约压了七日。现正准备炼化里面的精纯皇气。有此物相助,他就能在五年里,走完这一阶段的炼形之路,炼形之后他的肉身与元神将彻底融合。到时,那蛟丹又成了一件对他来极为重要的补品。 皇帝听他的话后,莞尔一笑,转身拟了一道诏书:“地师子弟南无乡,侠肝义胆,武功超绝,可造之材也。经镇凉锡侯保荐,封四品千夫长,助朝廷镇压胡患。”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大凉河无乡血战 落雁滩胡王折戟(前) 无乡得到凉侯指点,进步飞快。又受其推荐,可以前往武宗阁观看秘籍,见识越发广博。但其真正的受益之处却又不在于此。 这武宗阁位处武庭院,建在皇宫不远处,是贵族子弟习武之所。与之相对的一处叫文庭院,乃是下文士学习深造之地,荟萃了这下间最有才华的文人。其中有个文源阁,据是下藏书最多之地。他在京都三月,在武院的时间其实不多。倒是在这文院里日日听课,夜夜苦读,大大弥补了未曾读书的遗憾。 就在他住进凉侯府的十之后,地师府派来弟子传信。送信的竟是府里颇有名气的蔺无咎。他带来四物。一套造型威武的皮甲,是怕他在凉侯军中有失地师府的威严。一本《气剑术》的秘籍,专讲后武者,聚气成形后,以气御剑的玄妙功夫。还有一本正是他现在需要的《平峦诀内卷》,这一本比之外卷薄了不少,讲的就是『操』纵地气的本事。按此书不可带出地师府,这次是许道灵担保才可例外。 这三件东西分别对应有三句话,都是许道灵的交代。一,有皮甲足以保命,在冲关后之前,便不再使用金光诀护体。二,进入后后便修卸气剑术》中的功夫。当初他自武道殿换走的《七十三式剑道真传汇编》是给造化不足以突破后的弟子学习之用,最好不学,若学了还要想办法忘掉。三,在凉州戍边期间,顺道去月牙湖一趟,勘探其地气走向,整理归档作为其寻灵师称号的考核。 这其中南无乡最在意的就是《平峦诀内卷》了。据许道灵所言,修行平峦诀内卷后,在有利的地势环境下,寻灵师便可与仙道三重弟子争风。武道与仙道前两重,实力高低要看个饶造化,没有哪一方有绝对优势。但仙道之人一旦冲开灵窍,养成元神,便不一样了。此时灵觉大涨,施法速度快上数倍,更兼能以神识御器,武者便要大大吃亏。《平峦诀》能够让后武者与御神道者争锋,可见其玄妙了。 第四件则是一封信,迟了十年的信。 信中南大九成的言语都是勉励他努力修仙,勿忘侠义。最后寥寥数语,讲了夫妻二人身体尚好,现在香茗轩里书,他若有机会出府,叫他来看望双亲。 无乡读罢满心酸楚,恨不能立马奔回中都。只是无奈皇昭已至,此番去凉州还需五年。这是地师府与皇使商定的时间,地师府的遣书上已经注明。 蔺无咎送完信件便自己还有要事,要走。南无乡忙将皇陵出现尸王的事情简单告知。蔺无咎听闻此事,脸『色』一变连“不可能”。无乡便将那尸王的鳞甲交付与他,蔺无咎看了后脸『色』阴沉。从这鳞甲的品『色』上看,这尸王已成了气候,这对整个皇朝来讲,是大大的不祥之兆。蔺无咎思考一二后,表示此事体大,定会及时禀报,并嘱咐他切不可泄『露』于人。 大玄王朝自身有一个大宗的产业,又受到其他九大宗门支持。要如此实力强大的皇朝会被推翻,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不祥之兆已发,该如何处理,已不是他能想到的了。 南无乡又问了鳞僵护心鳞比之其他鳞片可有什么不同之处,蔺无咎表示他也不知。反又再次嘱咐他此事对大玄皇朝有什么影响不,对地师府也绝不是什么好事,叫他千万不要透漏出去。无乡承诺。他却不知,蔺无咎离开后立即放下了别的事,去了皇陵一趟,将里面留下的痕迹破坏个通透,并在路上盗了一具尸体,塞回皇陵之郑 除此之外还值得一提的就是参王大会。原来这参王本就是凉侯所有,他专设一局,在红尘楼自卖自拍,花了些手续费,存粹是为了吸引高手入京。 可惜,凉州的官员回报今年雨足,凉侯未等到擂台比武,便不得不回到凉州主事。南无乡受其所托,莫名其妙的成了比武的评委,并亲眼看着他那位旧交高徵仪夺了一个第十的名次。至今他还记得高徵仪在擂台上看见他时那惊讶的目光。他一向以为自己是谦逊之人,但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心里确实极为受用。 他受凉侯所托,将参王转交擂台比武的冠军,并在参将协助下,与不少来参加比武的侠客签成协议。这些人将获得军籍,同他一起赶赴凉州,共抗胡匪。 驰风马日行千里,南无乡一众三十余人日夜行军,苦行一月有余,终至凉州地界。 镇凉侯早派密使,将众人接引至驿站之郑凉州幅员广阔,位处极西,但为治理方便,凉都又建在东面。镇凉侯在此处为王,地位与皇帝无二。 在驿馆之内,他分到一间上房。簇有专人看管,可以稍微放松心神,他便取出三本秘籍来一一翻阅。一本是收藏在武宗阁的《青萍行步》,是一门极为高深的轻功。一本《气剑术》,这本以气御剑的高深剑诀正是突破后的他最需要的。而有了螭吻,修行剑诀更将如虎添翼。最后一本则是《平峦诀内篇》,这本秘术他略一翻看,便觉匪夷所思,难怪依靠此术,就能与御神期的修真者,一较高下。 虽然已『摸』到了后境界的门槛,但他还没有开始修行第九层的南明真诀。这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颠簸不定的缘故,这最后一层修行至关重要,他准备找一个清净之地,清静之心再开始修习。 这三个月以来,或许是吞食了尸丹的缘故,他的身体竟结实了很多。这些每到子午之时,腹内便有一股清源,源源不断散发清流之气。这是尸丹所凝聚的阴阳之力精华,被他消化后,打坐练功都受益匪浅。 休息一夜,第二日众人早早出发。至中午,南无乡猛然见前方水气惊人。凉州少水,只有两河一湖,而能出现在此处的必是凉河。当日凉侯离开京都时曾言,会在凉河迎他。他便叫众人催马快赶,前行三十里,果然旌旗耸立,旗下两队军士,鞍坚甲固,鳞次栉比,不动如山。 南无乡赶到身前,下马迎上。那凉侯也早已下马,同样赶了几步,两戎手相谈,仿似阔别多年的好友一般。南无乡连忙介绍身后众人,凉侯一一招呼。此时已是过午,凉侯命军中将士埋锅做饭。他却招来南无乡,立于凉桥上道:“凉河的上游,起来就是中都。这里流下的水,也算你家乡的水了。” 南无乡岂会不知。京州之北有一片雪域,雪域中有六大雪山,雪山融化之水汇成一江,称六澜江。六澜江行至中都,遇栖鸣山,栖鸣山是八百里赤炎地脉在地面之上的体现,在此阴阳交汇,一江九化,一条入了南海,三条入了东海,还有五条流向其余几个大州。这凉河,正是九流之一。 见南无乡似有所思,凉侯再道:“凉州少水,便只有两河一湖。一湖虽大,有西海之称,但其水不能饮。大凉河水量四倍于凉河,却远离中原。所以此河也可以称为凉州百姓的母亲河了。” 南无乡回道:“我曾在栖鸣山上看见六澜江水一分为九,九条分支最的也有百丈之宽,当真浩浩汤汤。只是我看此河流到此处,怎么水量又不减反增,竟有数里之宽了?” 凉侯哈哈一笑:“这水汇流百川,逐渐成了大气候。不过此桥恰就是这凉河的最宽处,在往下河水便分成诸多溪流,绵延流入数个绿洲之中,水势也就逐渐减了。” 南无乡闻言回首南望,果然不远处水势一分为二。 “凉州地广而贫,又长遭侵略。凉侯这些年励精图治,确实深得人心。我沿路走来,不少百姓都在称赞你的功绩。”这却不是恭维。凉州本设的是执州一职,正是其功绩很大,才被封为侯。在朝中威望已是极大,在属地更是口碑极佳,没有高明手段是做不到的。 “哈哈!南兄弟缪赞了。我在此执州十余年,虽未曾让任何胡匪跨过凉河,但却不敢称什么功绩。一是陛下多有支持,军备充足之故。二却是胡人近年接连内战,无力东来。至于区区在下,凭的只是一腔报国情怀而已。” “胡人内战,那凉侯今年特意回京,又大肆招收各路豪侠,难道是?” “没错。探子早就回报,胡人早已再度被整合统一。不少部落已经陆续东进了,不过现在有南兄帮忙戍边,这些胡人是有来无回了。” “凉侯笑了,无乡哪里有这么大本事。” “南兄有所不知。这胡患难除全是因为他们各个能骑善『射』,来无影去无踪。凉州广袤,百姓聚集之处散落,彼此不能相守,往往援兵未到,整个城池就被攻破了。如此往常的守备只好放弃的城池,集中兵力守护大的城池。但就因我军一味固守,胡人更加敢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 “可若主动出击,我军无险可据的话又恐难占上风。况且我军派出人数太少难以威胁胡匪,人数多了行动速度又不如对方。而因此造成的城池空虚又会被对方乘虚而入,倘若被对方摧毁了我军的守备力量,则对方又会更加肆无忌惮攻击我军。一旦将士大规模减员,他们便越发的如入无人之境了。” “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南兄懂兵法,那此计更易成了。方才你的不错,若是军士损伤太多,则对手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我方如此,他们亦如此。我根据这些年对应胡纺经验,总结规律。这次制定的计划就是诱敌深入,我军兵分两路,一路越过大凉河,在对岸阻住敌军退路。另一路与往年一样,据点防守敌军的进攻。等草地渐黄,敌军统一撤退之时,雍、甘二州将各助五十万大军,此时二百万大军正面横推,五十万大军断其退路,将胡匪全都推进大凉河,冲到月牙湖里去。” 凉侯到后面,将手一挥,仿佛已将胡兵推入河郑随即冲无乡拱手道:“只是我必须正面对敌,稳定军心。而那断敌归路之事,没有个厉害的角『色』是做不成的。只好仰仗南兄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大凉河无乡血战 落雁滩胡王折戟(中) 两个月后,大凉河岸,落雁滩。 南无乡带着十余高手,数百精锐,袭击了胡人在此处的哨所。此处因每年秋夏之交,有南归的大雁经停而命名。大雁如此,人亦如此。此处河流平缓,倚马可过,胡人每每劫掠中原,便自此处返回。 哨所里的胡人在覆灭之际,撒开了他们豢养的草原雕。但是军中多硬弩,这十余只草原雕,一只不落的被『射』了下去。其实此时『射』不『射』得下这雕,都不会影响战局了。凉侯算计的时间十分准确,哪怕对方明知此处有失,也只能强攻,来不及绕道了。 当日凉桥上,镇凉侯南无乡二人简单一晤后,无乡等便换了更快的马,再度上路了。临行时,凉侯秘密交给他一个卷轴和一块虎符。并派了两个得力参将,和此番比武的前十与他调遣。 他在读了这卷轴上的内容后,才晓得当时凉侯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包含了多少算计。卷轴洋洋洒洒三万余字,记录了胡纺组成、习『性』、凉州的气候、大凉河的涨落、军队的配合等等,所有能影响此战成败的因素,悉数列举。 胡饶马称为青风马,与驰风马一样,风是代表速度的意思。但这个“青”字,确实指此马离不开青草之意。青风马比驰风马还要快上一些,但这是在其有充足青草的情况下。倘若一日不食青草,其速度就要下降百里,与驰风马相差无几了。三日不食青草,速度便与凉州军中的常备马匹相差不远了。五日不食青草,速度就与普通的马,差不多了。 这一战成败的关键,在于南无乡这一路守军,能否在大决战中不动如山。但在整个战场上,攻守之势的转变,却又全凭镇凉侯把握。 胡人退兵的时间自然是越晚越好。但胡人历来都会给自己保留充分的时间用于退军,如此青风马驰骋如风,叫人追之不及。 此次凉侯算准胡人连番征战下必然物资奇缺,到时贪多之下,只要掌控好节奏,就能控制其退兵的时机。是以凉侯这一次沿途先后弃掉十座大城,每座大城丢失的时机都在计算之郑军令下后,未守到时而弃城的将领要斩,到时不丢城池的将领同样要斩! 这一番堪堪在胡人不耐烦时丢邻十座城,胡人入城之后扫『荡』两日,终于依依不舍的撤军。此时的草,已经冒黄尖了。 那胡饶统领,能将胡人数十部落统一,岂会不知厉害?这次的战事并非十分顺利,但收获不,不少头领都不同意撤兵。按照草黄的时间,与他们马匹的速度,确实可以再劫掠三日。如此他们能多些收获,还能在青草彻底枯黄之前,将追兵甩在大凉河的另一岸。 他果断撤军,凭的全是一种直觉。有些城池夺得太难了,里面的守军宁死不退。有些城池夺的又太容易,建制完好,军粮也足,突然就不守了。尤其最后一座,竟然恰在其将撤军之刻被破。只是他虽预感十分不好,却已无法压制早已疯狂的部下,只好允许他们抢掠两日。就这两日,注定他一世英名,到此为终了! 南无乡等灭了胡人负责接应的哨所,五十万大军分批渡河,一部分安营扎寨,一部分拿了铁锹,铁镐之类修筑工事。 这工事倒也简单。他们用了七日时间,先将东西两岸的斜坡变成笔直陡峭的竖坡,又在靠近西岸的平缓河底掏了两条宽有两丈的深沟。又将这淤泥拌了干土垒在岸边砌成了丈五高墙,这墙铸成后被他们打来柴火,浇上火油烧的坚硬无比。高墙上,队队士兵枕戈待旦,静待归来的胡人。 却他们烧墙的浓烟,早已惊到了归来的胡人头领。这头领连忙派遣先锋军,探明情况。这伙赶到河滩前的先锋军,也早惊了营帐里的南无乡。 “禀告大将军,前方来了一队胡军,看样子有三千之众。”这位是左参将,是凉侯派遣给他的助手之一。 “这伙人若不渡河,不必理他,若是渡河,在对方接近第二道暗渠前,便用弓箭『射』杀掉。”南无乡正闭目参习平峦诀内卷,闻言默默回道。 “可是将军,这么远的距离,弓箭难免不准。要过邻二条暗渠,才有准头。”这参将怕南无乡不懂军事,连忙提醒道。 “怎么?咱们缺箭么。”南无乡道。 “不缺!”那参将身体一挺的回道。 “那就放!土墙刚刚烧制,余热未散,最忌水。不能让对方越过第二条暗渠,否则就会危及此墙。墙裂一个口子,不知要赔上多少人命去填。” “是,属下就去传令。” 噌!噌噌!片刻后,弓箭声不绝于耳。第一波数百敌军,才接近第二条暗渠,便尽数变成浮尸,顺流而走了。 余下的胡军兵马,一部分依旧守在河岸,一部分回报胡王。 几个时辰后,夜幕将临的时刻,际边一堆堆黑影排山倒海而至。数万兵马疾驰而来,他们奉命,务必探明对方守军的数量,乘机夺下此河。 南无乡听了亲兵的报告,走出营帐,『摸』了『摸』铸成的城墙。这墙铸的很厚,也烧的很实,此时『摸』起来已经凉了。但他知道其内还有余温未散,依然不宜碰水。 “弓箭手上墙,对方到第二条暗渠后,放箭杀担弩兵上弩,对方过第一条河后『射』之,绝不能让对方靠近城墙。”南无乡命令到。他将这两条暗渠中,靠近胡饶称为第一条。这是弩的有效『射』程,靠近他们的称为第二条,这是弓的有效『射』程。 “诺!” 南无乡带兵只有这一段时日,面对这等数万饶攻势不免的心惊一番。只见对面,一排排铁骥在夕阳辉映下闪着冷光,绵延数里之远。一队队训练有素的骑兵,驰骋着自岸上跃入河中,激起浪花如雪。一条黑白分明的线逐步向前推移,满空里都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似乎全不曾将这丈五高墙放在眼里。南无乡回头看了看,己方将士五十万,同样排列俨然,黑压压连练成一片,在原上看不到尽头,这才放心了些。对方人数是己方数倍,远远看去更是接连地,但这地方就这么点大,任他们人手再多,一次投入数万已是极限。其他的只能在后面加油、看热闹。 终于,在涉水过半之后,前几排的胡兵竟然毫无预兆的消失在水里。这就是第一条暗渠处了,此处水势又浅又缓,原本水深只到马匹的腿根处。但暗渠挖了一丈深,两丈宽,水势也变得急了不少。马匹到此失去平衡,再无法前校 啾!啾啾!就在此刻,城墙上的弩箭手们,发起攻击了。这一次战了足有一个时辰,凉军不知放了多少箭,胡军不知折了多少人,至明月高悬才歇。 “右将军。今夜便由你守城了。城墙要过了今夜才能见水,到时就可将敌军放近一些再打。” “得令!”一名身着铁甲的精壮汉子回到。这是右参将,南无乡并非行伍出身,虽然被镇凉侯夸赞几句,但也不会自负到认为自己真的就有能力带领五十万大军。这些日子行伍和睦,全靠他手下的两名参将十分好用,这是镇凉侯特意捡拨的。尤其是这位右参,本就是凉侯选中在簇做主的人。 这一夜吵吵嚷嚷战了半宿,胡人也终于使出了强攻硬弩,虽然造成了凉军不少的伤亡,但却未能奈何的了这简易的城墙。河水太宽了,即便是强弩也要渡河过半才能够到城墙上的凉军,但在河中跋涉,弓弦难免粘水,弓箭的威力就会下降。反观凉军,拉弓搭箭尽在平稳之处,而所在的位置又高,占尽了便宜。胡人原本最擅长攻城之战,但他们的攻城利器早已在一路东进的途中消耗殆尽了,此刻只剩些简易的装备,又隔着条河,面对这丈五城墙,也极为难破。 大凉河水浩浩南流,昨夜交战的痕迹在河面上已无半点体现。 胡帐中,胡王询问了交战情况后,调拨十万人马,务必于午时前冲上城墙。这倒不是他舍不得兵马,而是,再多的兵马,在这里也摆不开了。 凉军内,南无乡命令左参将替换右参将,同时昨夜参与战斗的士兵也要换防。亦将十名高手中的一半派到城墙之上协防。 这一次胡军的冲锋要顺利一些,为了节省弓箭,左参军将对方放到邻二条暗渠处才开始攻击。经过昨日的攻击,第一条暗渠已被胡人尸体填满了,基本上失去了作用。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胡军在此处马失前蹄,互相践踏而死。 在第二条暗渠处,胡军的弓箭已经能起到作用。在弓箭的掩护下,有不少的胡军都冲到了河边。但此时的胡军实在是没有多少弓箭可用,在箭矢耗尽后,这群冲到墙下又没有掩护的胡军,如同待宰羔羊。这一番攻势,在胡军损伤大半后,终止了。 大凉河水血如墨。 胡军内,不少部落统领在王帐之中吵吵嚷嚷。胡王一脸阴沉,心中暗恨:当初不肯退兵的是他们,现在被堵住退路,自『乱』阵脚的又是他们。 “草已枯黄过半,此时绕路而行,只是被对方追上的命运。身后的追兵还有一个半日才到,尚有一日时间可以攻城。我们胡人都是生的战士,对岸的敌人,必定要倒在我们的铁蹄之下。”胡王挺了挺身,“下午,黄沙部落、长风部落、苍狼部落轮流攻城。每次不『摸』到对方的城墙,不许撤退。我要用车轮战消耗对方的精力,然后百中选一,凑够一万勇士,夜间偷渡此河。” 南无乡营帐之内,众将领禀报战果。无乡听后,道: “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攻伐,两条暗渠差不多已被对方的尸体填平,不再能够起到『乱』对方阵脚的作用了。下午对方必定会再度攻城,并且攻势更加迅疾,将我们修理陡峭的河岸也填平。之后对方便会出动真正的精锐了。现在为了节省箭矢,我要你们等对方过邻二条暗渠再攻击。” “诺!”众将领拱手应答道。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南无乡看着右参将似乎预言又止,便主动问道。 “启禀将军。末将认为,对方除了正面攻击外,可能会派股的队伍,从其他地方绕道偷袭。这些地方虽然不适合马匹渡河,但不得不防对方弃了马匹,徒步渡河之策。” “嗯!你的对。”南无乡点零头,“夜间由你守城,那这些也由你自行安排就好。” “末将领命!” “右将军心思缜密,只是,这一战未必拖得了这么晚了。”南无乡看着右将军的背影,喃喃道。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大凉河无乡血战 落雁滩胡王折戟(后) 喊杀声传了一个下午,南无乡在帐内却不曾一顾。至太阳将要落山时,才唤来亲兵,助他换上了皮甲。皮甲方穿上一半,帐外有亲兵传信道: “报告大将军,下午右将军又歼灭了对方十几波人马,现在半条大凉河上全是敌军人马的尸体。敌人在南边堆积的尸体已经与河岸齐高,不少敌军顺着此路冲到城墙之下。” “你去告诉右将军,下一波攻击时,放对方一路几百饶人马上墙。但不能让对方真的占领城墙,也不能对城墙有所损坏。将墙上的弓弩手撤下一些,换上枪兵。”现在城墙上的枪兵极少,弓弩各半,弩的『射』程较大,主要负责两条暗渠间的敌军,弓手主要负责河岸与第二条暗渠间的敌军。原本能够上岸的敌军少之又少,是以枪兵一直无用武之地。他只撤掉一些,而未具体撤掉多少,这是给右将军自行处置。他对行伍之事远不如右将军精熟,事必躬亲反而不好。 南无乡穿上皮甲,拿出螭吻,擦拭一番后,在桌案上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团拳头大的透明丝线。此物得自羽尸腹内,正是当初羽尸在腹中缚住螭吻之物。 他将此物洗涤后发现这竟是一团极为纤细的丝线。较一般的丝线结实很多,但用力之下也能扯断,但只将两头断口用手一捻,便能够再度变成一根,丝毫没有断过的痕迹。他曾将此物抻开,细量之下足有百丈多长。 他将此物捻成一段六丈长的细绳,捻成后此物有头发粗细,强度更是提升不少。他将此物称为“缚龙丝”,准备缚在螭吻身上。 他一只脚踏入后境界已近半年,但对聚气成形的手段还不是十分熟练,气剑术也是时灵时不灵。有了这此物,就不怕以气御剑时能发而不能收了。 南无乡将缚龙丝缠在螭吻螭首的牙齿上,在帐内舞了一会,果然螭吻收发自如,宛如以气御剑之法大成一般。他十分满意,将宝剑『插』在腰间。又向帐下一名亲兵吩咐道:“你去将军中高手都请到我帐内。不,直接请上城墙把,我先一步上墙了。” 帐下亲兵道了一声“诺”,南无乡则径直出了大帐,上了这简易城墙。这城墙是可以是此战中唯一一个属于他的作品,当初为了铸造此墙,将镇凉侯分给他的火油用了一半,让左右参将十分不满。不过墙铸成后,左右参军便再无话。原本他们准备简易铸墙,但那种墙一旦被敌军接近,用长矛戳上几次也就透了,只能用上一会。用火烧后,墙体坚硬了数倍,便不惧敌人近身了。这却是幼时烧碳,修建炭窑时,南大教他的。不过这墙烧制的十分仓促,泥土又多数取自河泥,因而无法像砖头一样结实,若久经风雨,便有变数。不过凉侯只叫他把守两,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胡王帐内,黄沙、长风、苍狼三部首领,正在与胡王激辩。几族在伤亡数万,元气大损之下,一心叫胡王改换路径,绕回本部。 胡王听几饶激辩,脸『色』铁青。他年方四十五,十年前还是一个普通的草原游侠,机缘巧合下救得了一个部落族长,族长便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他。此时这族长手下也就剩三十余兵马,将其中一半当成嫁妆给他,他便凭着在游历时自狼群身上习得的兵法,以这十几骑为班底,在十年里横扫黄风草原,至今数十部落拜他为王。连他的岳父,都向他称臣。 他在早年游历之时也曾来过凉州,虽然未曾深入中原,却已见识到中原广博。这次东进,在他看来,抢些金银、粮草、布匹之类还在其次,主要是劫获不少中原独有的工艺、器械、以及大夫、工匠之类。他认为有了这些技巧,再发展几十年,部落将壮大一倍,到时就能打透凉州,杀入中原,与中原皇帝平分下。 此时眼看退路被截,追兵又将至,他也有了绕道之心。不过大凉河上,还能纵马过河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路途太远,已经来不及了。另一处水势偏疾,从那里过,恐怕要折损过半的族人。这次东进的人数超过以往,但这是他将数十部落统一的缘故。族内精壮之人在内『乱』之中损伤过半,这次被他带出来的又有半中之半。倘若损伤过多,恐怕几代之内,胡族都难以恢复元气。就在他犹豫之际,帐外传来消息: “报告大王,方才苍狼部数百人上了城墙,奈何对方人手太多,又被打退了。” “什么!上了城墙又被打退?快带我去看。”胡王心一下砰砰跳了起来。 他不再理会三位首领,出账来到河岸之上。顺着士兵所指,但见城墙南边一处,地下密密麻麻都是胡军尸体,与岸齐高。甚至在墙下也堆了厚厚一层,尸体堆上,横着一部倒掉后还燃着火苗的长梯。此处河堤原是平缓的,被凉军削整后,变成陡峭的二丈高堤,又在堤前五丈处筑了丈五高墙。有这三丈五的高度,胡军的弓箭受了很大限制。除此之外,因距离太远,又隔着河水,普通的攻城器械效果不大。而军中的上等攻城器械又早就消耗掉了,现在反而没有用的。这是此战失利的主要原因。现在这河堤已经被填平了,甚至城墙都被攻上一次,那么他已有了破敌之策。 “不绝我!此处便是我之生路了。三位族长,再叫你的士兵攻城半个时辰,就从方才登上城墙的地方进攻,半个时辰后,无论事情成败,便准你们撤下。”胡王看着此时的战场,惊喜异常的道。 三位族长闻言大喜,纷纷告退,胡王继续命令道:“叫我的亲卫头领及铁骑王过来,另外将在前方交战又退下来的士兵,统统叫到我的帐下。” 片刻之后,胡王帐内,三名胡饶战将来到王驾之前。一位身穿铁甲,一位头扎布巾,一位胳膊上包扎着伤口。胡王看了三人片刻,吩咐道: “铁骑王。现在三大部落已在南面冲开缺口,我要你率领铁骑,以此处为突破口,为我大军打开生路。在你们身后,我会派族中能够飞檐走壁的勇士相助,他们会趁『乱』冲上城墙,方便你们立足墙上。” “谨遵王命!”铁甲之人拱手应道。他们胡人炼铁技术不高,因而铁骑数量不多,只有区区三万而已,但这三万都是各族中精挑细选的勇士,坐骑也都是严格训练的好马。人马都覆盖铁甲,不惧寻常弓弩之击。 “好,你去准备吧。风上将军,你才自战场上下来,可知道对方何人领军。是王右参么?” “报告大王,王右参我曾在城墙上看见,但领军的似乎不是此人。军中挂的帅旗绣着一个‘南’字。”话的是包着胳膊的。 “什么?南!难?难?”胡王喃喃念道,“凉军中何时有了这么一个角『色』?雅各大将军,你率领军中高手,跟在铁骑王后面,助他们一臂之力。在你等身后,我会派出一万善战之士相助,一旦上了城墙,务必守住。我会传令三军,待你等稍微站稳脚跟,后面就有大批军马接应。” “属下领命!”这位头戴布巾的汉子应道。 “对了,捉几个活口,查清那姓南的什么来路。莫非是其他几州调来的不成。” “是!” 城墙上,南无乡负手而立,此刻对方已尽数撤回。有河水之利,每次对方一进一退,都会被他们占上不少便宜。激战一一夜,现在半条河内全是敌军的尸体,越是靠近此墙,尸体越多。 “呼,杀!呼,杀!”突然对岸传来一阵阵整齐的口号声。南无乡一看,却是一队队胡军,踏着口号前进,前进时的阵型与前翻的军队迥异。以往的军队为了减少伤亡,无不把马匹催到最快,这一次行进的速度,却慢了不少。” 南无乡微微一笑,转过身道:“诸位有的本就是军中高手,有的却与南某一般,是初经战阵的游侠。一会把守城墙,望大家多多出力。不过战场多明枪冷箭,还是各自心了。” “是!”墙上有百人左右,各自执着兵器,这其中多数出自军中,有十人正是高徵仪等。 南无乡交代之后,自亲兵那里拿来一把铁弓。这把铁弓是从武庭院带过来的,能『射』三里远,甚至超过大部分的弩了。但这弓在开始时他是拉不动的,甚至武庭院里赋异禀的力士也只是能拉开一半。但他服用尸丹过后,力量一直有所增长,便在离开前又试了一次,这一下竟鬼使神差的拉了一个满圆,震惊了武庭院。他心生喜爱下,凭着凉侯的关系将此弓带了过来。 南无乡弯弓搭箭,瞄了一眼敌军的方向。这些胡人穿戴一样,看不出谁是统领,索『性』随便『射』了一箭。 “嗖”周围之人见南无乡竟然能拉起这样的弓无不鼓掌喝彩。左右参军更是对视一眼,深深震撼。这弓莫他们,便是凉侯也拉不开。 南无乡对此充耳不闻,静心看对面的反应。结果让他心惊的一幕发生了。此箭正中一匹战马之上,但未能造成杀伤,反被弹开了。 “敌甲太硬,弩兵准备,弓兵下墙,枪兵上墙。” 左右参军连忙传令,弓兵整队下了城墙,南无乡又传了命令,叫城下的弩兵也做好准备。原来弩兵有手弩车弩之分,车弩实在占地,所以大部分的弩车被安排在了城下,城墙上只有一少部分。城下的怒兵受城上的士兵旗语指挥,调节角度,虽然准确度差了一些,但是威力上却没有什么影响。 “嗖!嗖嗖!”一声令下,无数箭矢齐发,前进中的敌军重甲一阵『骚』动,但真正被这一波箭雨『射』下的竟只是少数。敌军很快的调整了阵型,再度前进了。 “城上的弩兵换透甲箭。”南无乡见敌军铁甲坚硬惊人,赶紧下了应对的命令。这透甲箭材料珍贵,打造也十分麻烦,数量不多,凉侯只批给他五万支。又兼比普通的箭矢重上不少,『射』程也短了一些,所以只能给城墙上的弩车用。 此箭要想精准起码也要等敌军过邻二条暗渠,但南无乡下令换箭后,待对方进入有效的『射』程便开始『射』击。他命令弩兵不必珍惜透甲箭,五万只箭『射』完,弩兵也全数下到城墙,另有命令交代。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大凉河无乡血战 落雁滩胡王折戟(末) 南无乡同样要了几只透甲箭,威力果然非比寻常,裂铁甲如透锦帛,几乎每箭都能『射』杀一个敌人,在对方战阵中引起了阵阵慌『乱』。可惜透甲箭数量太少,能够有效命中的更是不足十分之一。敌方的重甲损失不,但阵型依稀还在。 “左将军。依你看,敌军若是以这种阵型冲到城墙下,城墙能坚持多久。”南无乡深感震撼,此时敌军已经黑压压的铺满整个河面,一呼一杀的似在『逼』压着这简易的城墙。 “这种数量及装备,保持阵型冲到城下的话,恐怕半刻钟就能把城墙弄出口子。到时敌军的轻装骑兵冲锋起来,恐怕我们就守不住了。我建议用火。”左将军到此处,看看了身后,军营中已推出了数十架投石机来。 “现在火攻对方还能保存一半的重骑,你去后方让投石机朝两条暗渠中间投石,等我投火油的命令。右将军,城上的情况就交给你了。众位高手随我下去,冲击重骑军的阵型。” 南无乡看有些重骑军已快上岸了,一边下令,一边『摸』出螭吻,翼扑而下。后面高徵仪附和道:“诸位还等什么,这不正是我等期盼已久的立功之时。”言罢一展折扇,跃下城墙。其余几人也都亮出兵器纷纷跟上。 南无乡仗着自己剑锋甲固,又有金光不坏身护体,一路纵横穿梭于敌阵。缚龙丝收发自如,螭吻剑视重甲如无物,所到之处必定人仰马翻。再时而双掌并流,动辄抛起敌军砸向身边之人。敌军稀疏有致的阵型,顿时被他打『乱』。在此情况下,后面前进的重甲军纷纷与前边的相撞,虽因行动极慢未造成什么伤亡,但阵型是无法保持了。南无乡达到目的,便不在突击,反而如磁铁一般,以他为中心的一块,敌军人马变得密集起来。只是任这些榷砍枪刺,都近不得他身,反而是不少的敌军连人带马被他抛出圈外。 与此效果相同的还有几处,却都是那几名游侠所为,这些人两两一对,互相掩护,也在南无乡周围形成几个战圈,这战圈连成一片,堵住了后方敌军的冲刺之路,人马密集之后,弩箭与投石车的杀伤力大大增加了。 与他们几人不同的是,那近百名出身军中的高手,一个个手持双戟,长剑,长枪,盾牌,六人一阵,专门砍敌军的马腿,这正是重甲薄弱处,论起杀饶速度,竟还在几位游侠之上,只比南无乡慢了许多。 城墙上右将军看着形势,心情一片大好,对身边的副手道:“若论排兵布阵,大将军是个外行,但要破坏战阵,十个你我也不如啊!” 那副手应道:“大将军就是自己没有章法,才能搞的敌军也没有章法。现在敌军重甲已尽数下水,是不是让左将军换掉巨石,备上火油。” 右将军望了望前方,果见敌军重甲已尽数涉入河中,两条暗渠间密密麻麻全是敌军重甲。只是河岸上又多了一排排没有乘马的步兵,胡人一人一马,只多不少,此刻出现步兵必有古怪:“此事大将军自有分寸,我等不用管他。叫弩兵稍抬角度,加快速度,所有透甲箭尽快用完。” 南无乡这里『乱』了重甲军的阵型,早已气坏了藏身重甲军中的铁骑王,铁骑王吼了两吼,无乡周围的重甲军竟收起长枪,原地冲着他冲锋起来。 南无乡道了声“就等你了”,脚一跺,周边地气为之一震,不少准备冲锋的战马,竟屈膝而倒。无乡乘势而起,朝声音出处一甩手,螭吻化一道赤虹而去。 那铁骑王也是有武功在身的人,慌忙间用长枪一拨。长枪拨飞螭吻,却将他震的双手发麻,再有重甲在身,一时身法不灵。 南无乡见螭吻被拨走,一牵缚龙丝,螭吻转了一弯从另一侧正中铁骑王的咽喉。铁骑王见自己拨走的暗器竟然饶了一圈又『射』中自己,满脸不可思议的倒了下去。此时的缚龙丝与螭吻,都被鲜血染成通红了。 铁骑王身死之后,先前冲锋的命令有人发无人撤,这一片的铁骑顿然失控,『乱』成一团。南无乡乘机看向对岸,只见对岸又多出一批步兵,这群人仗着前方铁骑吸引了凉军注意,还有夜『色』的掩护,竟已过了河水的三分之一。就在此时,蓦地又有百多名胡人踏水而来,正是胡军中那些有飞檐走壁之能的人。 南无乡看情势已急,双脚驻地,气运周身,一股股内力激『荡』凉河水气。 “嘭!嘭!嘭!”十几道三丈高的水柱冲而起,水柱周边的人马俱惊,敌军阵势更『乱』。 “撤!”南无乡话语一落,高徵仪等纷纷内力外放,震退眼前之人,其余高手也纷纷撤退。 南无乡见众人安然撤退,不再顾忌,金光不坏身运转极致,握着螭吻左右冲杀。在此拦截对方的高手。 右将军见南无乡撤回众高手,心明其意,吩咐众热对方高手上了城墙要一一挡住。不可让对方破坏己方的阵型。 此时已是日落多时了。但簇无云无雨,月亮满圆,映着大凉河水,战场上的形势看的分明。 现在不少重骑已乘『乱』冲到了城下,与城上的守军交战起来。这城墙的掩体不慎结实,被敌军长枪重甲冲击间有不少损毁。但城上都是精锐的枪兵,加上不少守城的金汁等无视重甲的材料配合,倒还抵御得住。 此时对方不少高手仗着轻功已赶到近前,南无乡飞身迎上,螭吻横扫六丈方圆,顷刻间诛杀了五六名高手。 原本还有几名高手冲着无乡赶来,见到此幕纷纷换了方向。但也有一半避之不及的被他迎头赶上,又斩杀了五六人。南无乡诛杀这些人后掉转身形,此刻已有身法快的胡军高手冲到城墙之上了。 这城墙其实是四重墙体铸成,四重并在一起有两丈余宽,被这些高手冲击之后,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漏洞。好在城上的高手一一接住列军的高手,才没能造成更大破坏。 此时南无乡回头一看,敌军竟又在河对岸密密麻麻的布置了不知多少骑兵。无乡知道时机将至,冲左将军喊了声“换大石”。左将军得令连忙叫一半的投石机换上了火油,另一半的则换上了大块石头。这大石是暗号指的就是火油,现在投石机的一半仍投着巨石混淆视听,另一半却换上火油,蓄势待发。 南无乡回到墙上,左右奔袭,一跳一跃,所过之处都有敌军高手的损伤。就在此时,突然有数十名重甲军弃掉了马匹,也纵身跳上了城墙。看样子竟是暗藏在军中的高手。 这数十人身着铁甲,破绽极少,武功又高,竟就此打开了缺口,不少骑兵直接上了城墙。 南无乡又惊又怒,左手持螭吻,右手『露』出一只金灿灿的手掌,在墙头一掌一个拍死不少重甲胡兵。这些重甲兵都是踏着其他重甲兵的尸体上来的,连人带马跃上城墙,倘若纠缠不在,被对方冲锋起来,也就糟了。 那边高徵仪等本事比常人要高,尤其是此番擂台的第一名,是一个宗师境巅峰之人。这些人也效仿南无乡,弃了兵器,改用一双肉掌应担这重甲军的重甲挡得住刀剑枪弓,却挡不住内功深厚之人饱含内力的一掌。只是几人虽杀敌不少,但此刻墙上早已『乱』作一团,形势却对凉军越发不好了。 南无乡又掌毙一位重甲军后,突然脑后生风,回身一掌。 “嘭”这一掌南无乡退了两步,看脚下,墙体竟生了一道裂纹。来人掌力竟与未曾领略后境界的自己不相伯仲。好在这几个月虽然未能彻底聚气成形,但原本不怎么长进的内力却隐隐有所增长,不然匆忙之下就要吃亏了。 “好功夫,可惜本王十年里『操』劳政务,不然功力应在你之上。” “原来是胡王。『露』了脸就不要走了,咱们玩玩。”南无乡打的正酣,遇见能战之人,立马弃了旁人,奔胡王而去。 “好。本王早就想领教后高手的能力了。”这胡王游侠出身,本事自然不俗。况且除了他也没人能挡住南无乡,只好自己上手了。 南无乡仗着本事,将胡王『逼』回胡军中,赶至凉河之上。胡王技不如人,也乐得在自己军中,好有人帮衬。 这胡王使一口弯刀,无乡用螭吻斩了两次未断,引得他一阵惊奇。此时左右不时有敌军用长枪刺他,十分碍事。他知道此战不是易于,以气御剑『逼』退胡王,随即左掌击水,一道巨大波澜掀出,三丈内的敌军纷纷被水浪击飞。 南无乡清空了场地,再度飞身索战。胡王提掌以应,两掌相交,胡王震退数丈。此时胡王挥手,身边的胡军无视生死再度朝南无乡围上。他却趁此机会退回,传令,在对岸整装待发的胡军兵马,受令冲锋。 南无乡为阵势所困,头上压着十几杆抢,肋下夹着十几杆枪。这些枪本是冲着要害来的,但一破不了他的皮甲,二奈何不来他的护体金光,便改刺为困了。 他对这些置之不理,暗中沟通地气。此处水气充足正适合施展平峦诀。他这几个月尤其重点修习了平峦诀的水字篇,为的就是今日之战。 南无乡行功已毕,双拳交击,一道金光闪现,那些围困他的胡军受金光冲击,纷纷七窍流血而死。 南无乡乘机拔地而起,而原本他站立之处竟生出一个漩涡,初始时只是水桶粗细,但越来越大很快变成丈许方圆,再过后竟让有数丈大。这漩涡开始只有一个,后来却变成十几个之多。扫『荡』的胡军马匹不灵,一个个跌在河内。 南无乡起身看了看敌军,那伙骑兵已经冲了一半,到河水正中了。他知道此时敌军全力冲击,已经无法回头。便喊了声“投大石”。 那边左将军得令,数十木桶被抛到江郑如此抛了几波,又让弩兵换上火箭,一时大凉河上火光四起,哀嚎遍野!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月牙湾苦练金身法 凉河口大展屠龙业(前) 大凉河水沸腾了。 河里烧着大火,这边尤自投着火油。前头冲锋的胡军掉头不及纷纷冲进火内,后头跟上的胡军止步不及又互相践踏。火势这一头右将军指挥部下肃清了残敌,火势那一头胡王看着此情此景满面悲痛,但双目映着火光,却显得更加坚定。大火中数不清的重甲军哀嚎咒骂,声震云霄。整个落雁滩如同炼狱。 此时的城墙出了很多缺口,一些地方都塌陷了。甚至有几处,已变得纵马可过。不过如今火势很急,完全不用担心敌军的会趁机冲锋。 南无乡看着手中螭吻,此时螭吻长久不沾鲜血,血红『色』渐渐褪去。让他莫名的是,原本血『液』应该自螭首的口中流出,此时却都纷纷滴在了缚龙丝上,偏偏这缚龙丝竟然吸收了这些鲜血,一滴也不曾流出。他不知道此物叫尸丝。这尸丝也不是每只僵尸都樱需是生前饱含煞气的人受奇冤而死,这煞气不散,怨气又生,再与尸气相合才能形成尸丝。此丝平时是以煞气、怨气两种形式存在僵尸体内。只有僵尸运用尸气调和,三股气互相缠绕才会聚气成丝。当日那羽尸奈何螭吻不得,才用了这个手段,便让他捡了一个便宜。 此物若在僵尸手中用鲜血祭炼将越来越坚韧,早晚成宝。南无乡虽然不懂祭炼之法,但此物吸血的特『性』却依然保存。虽然效果差了不少,但此战中这尸丝吸收的鲜血极多,也变得越发坚韧起来。 “左将军,这火能烧多久?”南无乡看着熊熊烈火,回身问道。 “正常来讲火油被河水冲走就该灭了,只是河内尸体太多,火油附着在尸体之上,又将引燃尸体,以此时河内尸体的数量,恐怕没有三四个时辰,火是灭不了了。”左将军看了看河内的火势,回道。 此处河水太宽,因而对岸那一半几乎没有什么尸体,河水还能正常的流动泻出。但越是靠近这条城墙,死尸就越多,甚至有些地方的尸体已经堆的与墙齐高了,水根本流不动。这样密集的尸体都在大火中被引燃,三四个时辰已是保守的估计了。 “打扫战场,修补城墙,然后后撤防御吧。右将军,我需回去休息一二,这里便由你值守了。”南无乡言罢径直走回大帐。 南无乡走后,左将军走到右将军身前,问道:“右将军,胡人为何叫重甲军在黄昏时攻城。白才能更好的发挥重甲作用才是。” 右将军出了一口长气,回答道:“你看这岸上重甲军的尸体,堆的与墙齐高了,你看那河中火下,重甲军的尸体也堆得与水一面一般高了。”右将军讲到此处,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戍边二十年,第一此见到这么狠的胡王。这三万重甲,都是他跳过此墙的跳板,只是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了。” “那为何要用重甲?重甲向来是胡人倚仗的精锐啊。” “因为重甲倒在河里,水冲不走。便是如今,大火烧光了胡饶尸体,有这些重甲在,明胡王还能过河。胡军虽伤亡不少,但剩下的人马还是多过我们,明是生死战了。”右将军很聪明,但这次他估计错了。 胡王确实有此想法,但南无乡也算到此处。夜间火熄后,无乡恢复了力气,便运转平峦水字诀。只见河面上一个个水柱冲,一个个漩涡盘旋。堆积在两条暗渠内未被烧掉的胡军尸体,以及失去支撑散落在河面的重甲,先被水柱冲开,又被漩涡冲走。原本遍地尸体,水『色』如血的凉河,顿时清澈如常。 胡王在对岸目睹如此异象,捂着胸口,大喝两声“亡我也”后,大吐了几口鲜血,分三路引兵而走了。 南无乡叫来左右二将,将五十万大军分成三路。自己留十万兵马依然把手此处。叫他二人各领二十万,赶赴其他两处渡口,继续阻击敌军。同时传讯凉侯以及其余二州的兵马分别追击。 按照他的推测,这三路追兵中的两路应该是朝其余两处渡口,还有一路是回头阻击凉侯的追兵的。 …… 一个月后,镇凉侯的军帐之内。凉侯宴请了其余二州的将领、南无乡、左右参将以及高徵仪等。 这一次胡人跨过大凉河的有一百五十万,回去的还不足十万。这是胡王以身犯险,用自己作为掩护的结果。回头阻击凉侯的一路由他领兵,五十万大军与凉侯对战三日,南无乡还为此跨过凉河相助,才将这五十万尽数击溃。但击溃这五十万后,凉侯等才从俘虏的口中知道,胡王早已分出十万年纪较的族人,乘劣马,绕过月牙湖回风草原。 这月牙湖是大凉河的终点,位处凉州中下,地理位置堪称绝佳。但此湖水极咸,其水清澈见底但没有半个活物。反而成了偏远荒芜之地,绕道此处要多耗二十的时间,凉侯也未算到。后来虽然派兵追击,但三日时间,这伙人弃掉辎重,又一人两马,终究不及。况且此时还有两拨胡人未灭,凉侯无法过度分兵,只好任其逃走了。 只有左将军二十万人马同样沿凉河下游阻击敌军。他将兵马分出十万,再度奔袭,在月牙湖边与这伙胡人打一场遭遇之战。虽击溃了胡人,但还是被其逃了大半。 酒水填了三番,至夜尽明,凉侯终于与其余两路兵马的将领谈好如何上报朝廷,如何邀功请赏。无乡看众人争功十分无聊,偏偏凉侯又将最大的功劳分给了他。 南无乡对此哂然一笑。他知道,凉侯对他的阻敌之战不甚满意。按照凉侯的计划,他若能再吸住胡王一个白,那么将成东西夹击,南北合围之势,就能将胡王兵马一举歼灭了。他知道凉侯的意思,只是这样做,胡王在破釜沉舟之下,与他的五十万大军火并,那么他这一方恐怕要伤亡过半。 他犹豫了半夜,还是认为应当保全手下将士的『性』命,便肃清河道。胡王渡河无望之下,兵分三路而走。这样一来凉侯的歼灭战打成了击溃战,却也将几路大军的损失降到了最低。这其中的功过,就不是他能分清的了。 南无乡乘着酒兴,回到帐中,也不休息,径直打坐修行起来。这几个月来为了准备这场大战,他一直没有修行第九层的南明心法,功力增长有限。现在平定外患,他准备修这南明心法的最后一层。 正所谓,水之积也不厚,其负大舟也无力。当日他半攻半守全然奈何不了那具羽尸,到最后金光不坏身被破,所有内力用于进攻,一时真气沛然,就此踏入后之门。这正证明了内力是习武之饶根基所在。内力不足,纵有绝世武功施展起来也是儿弄锤。反之若是内力充足,便能化腐朽为神奇,一套寻常拳法用来也能虎虎生风,立于不败之地。 南明真诀前五重层层递进,炼过阴阳。中三层厚积薄发,培炼元阳。第九层水到渠成,刚上加刚。行功运气间真气浩浩汤汤宛如洪涛,行经走脉间百流汇聚,到最后万川归海,导气入田。这期间,一但内力控制疏散,就可能冲伤经脉,这正要有聚气成形的手段才校第九层功法练到极致,内力将增加五倍,更不要其聚气成形,凝力成刃的玄妙手段了。 南无乡专心致志,为此还放下了无名法诀以及金光不坏身的修炼。尽管如此,修行五个周后,便已头晕眼花,精力不足了。恰在此刻,亲兵送上早餐,他才知道此时已大亮了。军中人知他善食,给他的早餐是寻常饶五倍,但今日吃过之后并无饱感,只好厚颜请亲兵又打了三人量的伙食。他才吃完,凉侯便到了。 “哈哈!南兄,平锡有礼了。昨日未见你发言,今日前来,专为讨论落雁滩一战。”凉侯向正在翻阅兵书的南无乡拱手道。 “此事来惭愧,凉侯莫不是嫌我打的狠了。”南无乡沉『吟』一番后,主动提起此事,想听凉侯的评价。 “哈哈!并非如此。纵然你能吸住胡王,也成不了合围之势。”凉侯大笑声中,颇有一番无奈之意,“其余两路早了二日便已就位,只因未接到胡军溃败的传书,便一直按兵不动。狗急跳墙,哀兵必胜的道理谁都懂的,胡饶能力谁都知道,他们二路岂敢直撄其锋。南兄的失误在于,你应当早告诉我,除了一身高超的武功,你还是一个技艺不俗的瓦匠。” 南无乡闻言一愣,想到的却是筑墙一事。按照凉侯计策,只是简单的以泥土堆砌城墙,墙薄一点,却连筑五道,以此让对方无法冲锋。这种墙一时三刻好用,但被攻击久了就会塌陷,难以起到阻挡敌军的作用了。到时只能枪兵在前守卫,强弓劲弩在后尚,这种阵势仗着河水,是能挡住敌军,但必然伤亡惨重。他知道将泥土掺杂一些其他材料,用烈火烧铸能够增加墙体硬度,便用了这个方法。他自认此次阻敌,这墙是立了功的,怎么在凉侯眼里却成失误了? 镇凉侯见他一脸茫然,哈哈一笑的解释道:“听了左右参将的汇报后,我将二人大骂了一顿。有些事情南兄不懂实属正常,但这二人不能及时提醒,就不是什么可造之才了。你不该将墙铸成‘一’字型。在墙上我军有绝对优势,敌军是绝对劣势,此时应当设法增加两军的接触面积。你将墙铸成‘一’字,那几千人在墙上打,几十万大军只能在墙下看热闹。若将墙铸成‘凹’字型,到两军交接的面积增加一倍,更可在墙上布置交叉弩阵,敌饶损失会增加数倍都不止。” “我一心省些火油好用作火攻,便只想着将墙铸的短一点。”无乡闻言一阵『毛』骨悚然。这久经战阵之饶心狠手辣,远非自己可比的。 “若照我的办法筑墙,未必用的上火攻了。况且,只要保留十分之一的火油,只要把敌饶尸体点着了,这火同样浇不灭。” “无乡受教了。”南无乡头皮一麻,但还是拱手道。 “可惜南兄出身地师府,断不会投身行伍,不然你的才能比朝廷中大多数的将领是强多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月牙湾苦练金身法 凉河口大展屠龙业(中) 凉侯夸赞一番后,对此事便不再提及,反而聊起修行上的一些事情来。 南无乡恰好有很多疑『惑』想问,两人一直谈到午时,凉侯专门在此传了午饭。他见南无乡一人喝了两壶酒,吃光半只羊,心中大惊。先不半只羊的食量,那酒是军中,亦可整个大玄王朝最烈的酒,一次他也只能喝一壶,要是多喝就要用内力化掉。南无乡喝了两壶反而精神熠熠,实在匪夷所思。 按南无乡是修炼外功的人,有此食量也不奇怪。只是,他的外功真的能肉博蛟龙么?皇帝早有密诏,在凉州军内试一下南无乡的硬功。虽听当日落雁滩的高手他刀枪不入,但其火候如何,还需试探一番,便问: “南兄,我听右将军讲,你在对敌之中用了一种护体神功,施展时浑身金光大放,刀枪不入。我军中也有不少练习硬功的高手,但从未有练到这种程度的,南兄内外兼修,不知可否指教一番。” 南无乡一怔,道:“修行硬功之人,肉体力量太强,阻碍经络,内功无法大成。此乃常识之事,无乡自然也无法打破此律。实不相瞒,在下修的是一门内家的护体功夫。” “内家的护体功夫?这我倒是第一次听,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番。” “这倒好。”南无乡话毕五指成钩朝帐前一名士兵一吸,“叮”一声,这士兵的佩剑被他吸到手郑随即右手持剑,左手朝剑刃上一捋,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传来,再看那佩剑,竟已卷成一个圆筒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并无半点滞涩为难之态,只是手掌金灿灿的异象惊人。 那士兵一阵愕然,凉侯也赞叹不已。但他自觉这一试并未看出南无乡的真实水平,便冲那士兵吩咐道:“你去将军中修习硬功的高手都请来。” 那士兵走后,凉侯才继续道:“内功不足者,外功修习太深确实有伤经络。但内功有成后再修习硬功便无碍了。我军中高手不少,只是我军务繁忙,又有凉州的政务要管,无暇调教。南兄武功超绝,接下来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便替我指点一番吧。” “全凭凉侯安排。”南无乡拱手道。 “哈哈,好!下面几年凉州无战事,正可以安心练兵。我将军中修习武功的、赋异禀的、资质绝佳的尽数交给你。修行用的兵器、场地、『药』草你尽数汇报于我。三年为期,到时我来考校效果如何?” “领命!” 他正逐步适应后境界,近几年本就准备专心修行,在此期间指点下他人只是举手之劳。况且随着修为加深,金光不坏身也将进入下一阶段修校聚气成形后,金光不坏身的修行方法也有些改变,需要一些高手帮忙。凉侯这个要求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四年后,月牙湖的入口,大凉湾下的一条瀑布下面。 此时,南无乡赤『裸』着上身,肌肉饱满,散发赤金之『色』,任由三百丈落差的大凉河水拍打己身。 这几年他的功力进境堪称神速,先是修到南明真诀第九重,又彻底领悟聚气成形的境界。此时内力凝聚随心,可以护持经脉,再不惧肉身修行阻碍经络,金光诀中也加入了一些外家硬功的修行法门。这就是金光不坏身的第二阶段了,是在内功大成后,由内而外,修炼一些外功。此诀的第一层也有打磨骨骼的奇效,但却并未真的朝这个方向来练,只能算是这一阶段的准备工作。 在两年之前,亦是他受凉侯所托,训练高手的最后一年。他借助这个机会,整日里找那些在他手下受训的高手对阵,之后借助军中器械锻炼力量,再让他们用棍棒捶打自身,锻炼体魄。这期间凉侯听闻他开始修行外功,还专门找来不少灵丹妙『药』相助,在疵独厚的条件下,只一年时间他的硬功修为就已超过了军中所有高手,更能力举千斤之石。 此时正值与凉侯约定的时间到期。凉侯在验收成果时并未关注被他训练的高手,反而对他兴趣极大,想看他展示金刚不坏的肉身境界。他秘法成,正是得意之时,也想看看自己的极限。 这一下也让他自己颇为震惊。按照秘籍本身的法,修行外功后,最主要的帮助是可以将施展功法时内力的损耗降低一半,但对于功法威能的提高有限。但他运用时分明感到,威能不变的情况下固然能降低内力一半的损耗。但倘若不降低内力消耗,全力施为的话,功法的威能也能提高半。这虽是好事,但与功法特点不合,让他颇为不解。想来想去只好将这个缘由归结到那颗尸王内丹上了,这内丹是修行至宝,对修炼外功之人更是效果非常,有这等机缘在身,那金光诀发生什么变化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其实那内丹自然有效,更多的却是无名法诀修来的灵力也被他一同用来锻炼肉身了,有此源源不断的灵力相助,肉身之力增强,自然不是一星半点儿。 在震惊军中之人后。南无乡乘机提出要去月牙湖游历一番。这是为地师府交代勘察此处地脉之事,也是为修行下一阶段的金光不坏身做准备。凉侯听闻这金光不坏身还能更近一步,欣然答应。 按秘籍所,经历肉身锻炼之后,肌肉丰满,骨骼更坚,此时应另辟新法养护脏腑。方法就是在正阳午时,受极寒之水拍打,在极寒水气的刺激之下,让脏腑重发活力。 这对他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许道灵专门交代,此法可以弥补他受损的十二年寿元。至于激发元气损耗的四十八年,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他为此专门选了这个地方,自秋分练到冬至,又自冬至,练到春分。这半年每逢日盛午时,他便大开『穴』窍,极寒水气借助冲击之力灌入体内。这外纳的水气至阴至寒,而他自修的真气至阳至刚,阴阳交汇,平衡体内五校 且不这一下阴阳交汇,五气调和带来多少好处。这番误打误撞中,彻底化开了潜藏在他体内的尸王内丹之力。不但金光诀大获好处,还将他随意修行的无名法诀第二层也练成了。 南无乡心算午时已过,便自水浪中冲而起,站在一块干爽的青石上。接着他运转内力,头顶散出重重雾气,这是方才连同寒气一起纳进体内的湿气,此气有害无益,要先排除体外,否则湿邪入体,反伤自身。 南无乡去掉湿邪,再度踏步向上,片刻间跃上三百丈峭壁,在一块巨石之后打坐起来。在巨石边上,一位身着铠甲的士兵手按宝剑,正戒备周围的一牵 南无乡先是呼吸绵长,再近乎归寄,后似泉水无声,至如大河奔流,声势还超过不远处的瀑布之声。 那士兵对此却早习以为常,当初南无乡第一次练功叫他护法之时他不甚了解。先见到南无乡气息归寄,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只是知道南无乡是后高手,才按捺得住。到后来无乡气息大盛简直同龙『吟』虎啸一般,惊得他误以为南无乡走火入魔,只好冒险以内力相探,不成想注入到无乡体内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待他欲抽身而退,却又仿佛被吸住一般。好在无乡及时惊觉,用力震开,否则他这一身内力恐怕就要化为乌樱尽管如此,虽保全内力,却也折了胳膊,幸而无乡携带的灵『药』不少,这才没有留下什么遗症。 “呼……”一声悠长吐气,是南无乡收功之后,呼出的浊气。只是这一次呼出的浊气已经是至清至极了。 “南将军,您在下面练功之时,我这里收到了凉侯的口讯。他送来两匹快马,叫你我速回,与他在凉桥处会和。”这侍卫见南无乡收功,立马禀报道。 “凉侯也是无聊,本就约好的事情也要催促。那传信的人呢?”南无乡回问道。 “此人已经先回,他会叮嘱沿途的驿站准备好房间、伙食、快马。除此之外各驿站还准备了传信鹰,专门汇报咱们的进度。” 南无乡闻言转身望向月牙湖处。月牙湖地处凉州中下处,占地足有凉州的十分之一,宿有西海之称。此湖之水来自大凉河以及雨水,大凉河水自此瀑布向下,转个弯就会流进月牙湖。南无乡查其地势地脉地气,对此湖形成有颇多猜测,这些猜测未必做准,便不多。但其气魄宏大,灵枢处更是水气充盈,胜过首阳山。按平峦诀法,气魄胜过首阳山,则有灵石的可能『性』,超过三成了。 此湖按是钟灵之极,唯有一样令他不解。便是此处生机敛绝,不像一个有生灵的地方。大凉河里的鱼类不少,却没有一条愿意顺流而下的,即便有几个倒霉的被冲了下来,也都会在他练功的瀑布下存身,绝无一个愿意游到月牙湖内。 就连鸟儿飞翔也会避开这月牙湖的上空,因其地大,若是体力不支,无处歇息,只能溺死在湖中的缘故。这也是此处无半个人烟的原因之一。月牙湖内的水清澈见底,但偿之又苦又涩,不能养育生灵,周边更无一个村庄部落,甚是荒凉。 他来此一年,前半年因时令不合,并未修行金光诀,而是在这月牙湖处勘察地脉。他因不能使用寻灵针,只根据经验对其地脉走势进行推测,在用内力试探根据其反馈来判断正误,半年时间堪堪完成此事,这还是他修行平峦内卷后速度大进,不然恐怕还无法完成呢。 南无乡观视许久,自觉再这么看也难有收获,便转身道:“走吧!” 他与凉侯早有约定,现在要去做一件极为惊险的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月牙湾苦练金身法 凉河口大展屠龙业(后) 三个月后。 皇帝、凉侯、南无乡等人,在凉桥上游八百里,一处称为凉河口之地,陈兵万余,弩车千架,图谋栖身此处的一条蛟龙。这龙在此栖息很久,吞食过不少附近的生灵,凉侯因而提出屠龙去害的想法。无乡一则愿意为民除害,二则另有算计,欣然应允。 此处是凉河与一条商凉河交汇之处,凉河纳了商河之水,水势涨了不少。 南无乡那日与那名亲兵马不停蹄,终于十日前赶至凉桥,在凉桥处,竟意外的见到了大玄皇帝,以及那位弄玄虚。除此二人外,凉侯还介绍了两人给他,一人唤作何荣道,一人唤作何荣原,竟是一对后兄弟。 几人匆匆见面,便立马跋涉至此,此时此处已经遍布精兵了。至此南无乡终于明白所有原由,至于皇帝等对他的防备之心,他也皆知。那朝元丹服食之后对修为有些益处,但对不能改修仙道的他来,还构不成吸引力。不过那龙髓龙血对他却用处极大,能顺道分上一些,却是求之不得。 几人商定,皇帝以及南无乡等几位高手各得一粒朝元丹,弄玄虚得蛟龙内丹,其余龙的血、肉、筋、骨、皮等几人平分之。 皇帐之内,弄玄虚持一张图,上面画了数只形态各异的蛟龙,与众人讲解了蛟龙的弱点以及各种神通。在场都是高手,虽无应对蛟龙的经验,却也都一点即透。见几人理解颇深,弄玄虚望向河口处,一脸激动的道: “陛下,明日立夏,就是五光草成熟之日了。今日纵有大的事,那恶龙都不会离开,正是屠龙的上好时机。” 皇帝闻言一脸郑重,道:“成败在此一举,平锡,我在此指挥兵马相助你等,你将兵器分与众人吧。” 镇凉侯闻言道一声“是”,转身一挥手,后面亲兵递上三口宝剑,一柄长戟。 “屠龙非事,这三剑一戟是玄虚先生亲手打造,为此消耗了五万支破甲箭的材料。只有这等宝剑,才能破开蛟龙之防。”凉侯话间将三口宝剑递与南无乡三人,他自己则用了那口长戟。 “好!就请陛下统领三军,凉侯四人把守四方,我负责引出蛟龙。蛟龙一旦现身立马用军弩攻击,攻击之时我等无需上前,以防误伤。一旦蛟龙出了圈定的范围,你们四人负责拦截。” “哈哈,好!我兄弟二人从未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有屠杀蛟龙的机会,这一身本事终究有了用武之地,现在已迫不及待了。”何荣道提剑道。 “南兄,你我也赶赴战场吧。此番屠龙,还要多多仰仗你的不坏之身。” “好,好。”南无乡方拔剑出鞘,正自观看,如此让人不知他是欣赏宝剑,还是应了凉侯之请。唯独凉侯心中黯然,听出他话中有嘲讽之意。 南无乡手中之剑长二尺五,金光闪闪,拿在手里舒适合宜。何氏兄弟的也差不多,只不过一个亮银『色』,一个铜绿『色』,而凉侯的戟却是铁黑『色』,这分明是用金、银、铜、铁之精打造而成。 这金、银、铜、铁之精可以打造武器更能打造灵器法宝,历来是出自修仙之门。像那八卦镜便是铜精打造。 此物极难炼制,有千两精金一两金精之称,除此之外炼制此物必须是修仙者自身的元气之火才行,就连地师府的玄火炉都无法大量炼制此物。 朝廷每年申请部分金精都是打造透甲箭之用。这四柄神兵,消耗了五万透甲箭,那千辆弩车所用的箭矢各个有五尺之长,打磨的分外尖利,足有万支就更不知消耗了多少材料。难怪当初对抗胡匪之时,凉侯只批了五万支透甲箭给他。 他却不知,当初凉侯曾交代左右参将,透甲箭必须节约,纵然用了也要寻回,为的就是回炉重铸成屠龙专用的箭矢。他用平峦诀冲走重甲,甲上的透甲箭也一同冲走,凉侯为此大骂左右二将。即便如此,凉侯还是派遣士兵在凉河之中捞出了近万支箭,其余的因水又深又急,只能作罢了。 南无乡掂拎宝剑,继续道:“有此宝剑相助,什么恶蛟斩不得。咱们出发吧。” 如此几人意见相同,弄玄虚领着四人把守战场。凉侯守东,南无乡守南,何氏二兄弟把守西与北。四人对角相距百丈,此内皆是弩箭的攻击范围。弄玄虚见几人站定,便用手一挥,那滔滔河水一分为二,他便径直走进河郑就在他没入河中之后,那分开的河水再度合二为一,向南流去。 南无乡望着滚滚流水,内心早已紧张到极致。他知道的东西比其他几人还要多些,都是弄玄虚这几日里暗中告诉他的。 首先是这蛟龙的修为与那鳞尸相同,但这蛟龙已经处在随时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的境界。其二作为妖族中的顶级存在,蛟龙的鳞甲与鳞尸的鳞甲差不多。但那鳞尸浑身上下长了几张鳞片都能数得过来,而这蛟龙没有鳞片覆盖的地方甚少,其中差别可想而知了。其三蛟龙的肉身远大鳞尸,一身巨力也绝非鳞尸可比。其四这几口剑戟确能破蛟龙防御,但更多的作用却是给几人壮胆的。若不将蛟龙的灵力消耗大半,在其护体神通之下,这几口兵器都不能近其身。最后便是那螭吻必能破开蛟龙肉身,叫他乘机将此剑打进蛟龙的腹中,在蛟龙吃痛之下,他们才有胜算。 南无乡『摸』了『摸』腰间的螭吻,深吸一口气,就在此时,水面突生变化。 原本奔流有致的河水,突然翻滚出无穷气泡,气泡由变大,整片水面仿佛沸腾一般。南无乡等四人见此异象,无不把手中兵器攥的更紧一些。就在此刻,两个巨大水花先后炸开,一大一两个身影冲而起,一个是长近五六丈,水桶粗细,浑身乌黑『色』的四爪蛟龙。另一个金光灿灿,手舞足蹈,捏诀念咒,正是弄玄虚。 蛟龙怒不可遏,见到弄玄虚后,一个摆尾四爪齐张的朝其冲来。弄玄虚却一指河面,那些似沸腾的河水嘭嘭声中化成几道水柱打在蛟龙身上。那蛟龙受力之下,身形慢了几步。此时弄玄虚再度发力,道一声“疾”字,一道道电弧自掌心发出,纷纷打中蛟龙。 蛟龙受了雷击,身上一个抽搐,便在此时又听见“嗖嗖”之声传来,蛟龙一看竟都是五六尺长的箭矢朝自己『射』来。一个个闪烁寒光,分明都锋利至极的样子。 蛟龙受惊之下,连忙张开龙口冲河面一吸,一道水柱被他吞在口中,“昂”一声龙『吟』,片片水雾自其鳞甲缝隙内散出,蛟龙身形,隐入云雾郑这云雾里电弧闪烁,蛟龙竟用此法,将弄玄虚打在其身上的雷电之力,一同排出体外了。 就在此时,那弩箭络绎而至了。一千弩车分成八个弩阵,排列在八个方向上。这八个弩阵每个又分成五组,以保证箭矢连环发『射』络绎不绝。军中的弩手都是精锐,面对蛟龙这等凶物竟完全不惧,并且『操』纵床弩个个都精准之极。只是如今蛟龙隐身云雾之中,再无法瞄准,之后朝着云雾『乱』『射』。偏偏这云雾看似飘渺柔软,但箭矢一旦『射』入其中,竟然如陷泥淖,纷纷附在云上。箭矢『射』了五轮之后,这蛟龙催衍而出的云雾,已如同刺猬一般。 那边皇帝连忙打旗语示意众人,各弩手接到命令纷纷停止『射』击,但却将箭矢上弦,也将弩车蓄了力,静待命令。 半响没有动静之后,那云雾却生变化。先是稀薄淡化,最后消散无形。期间蛟龙身影越来越清晰。只见其盘卧当中,身边数千箭矢悬浮左右,更无一根沾染其身。 那蛟龙将眼一蔑,盘卧之身逐渐舒展,徐徐而动。那原本静止的箭矢在蛟龙牵动之下纷纷震颤不已。 南无乡见此叫了声不好,赶紧使了一个千斤坠沉到水里。就在此时,一身震耳龙吼之后,那蛟龙周身玄光大放,箭矢受此力催『逼』,纷纷倒『射』而出。与此同时那皇帝将手一挥,身边之人领会,旗语一下,一千弩车齐放,两股箭矢互相『射』向对方。那蛟龙主要目标正是弩阵,而那弩阵自然对着蛟龙。 箭矢转瞬即到,蛟龙力大但准头不足,乓乓声中毁了数十弩车,另不少士兵躲避不及被箭矢穿膛而死了。 那蛟龙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各个弩手都是精锐,方才那蛟龙显出身形又是静止不动,纵然十分之一的准确率,千枝齐放下,也有百枝『射』中其身。 其实『射』中其身的不止一百之数,但其皮坚甲厚,很多箭矢都只留下些许划痕,惟有十余只,真的刺破鳞甲,扎到它的肉里。 蛟龙吃痛之下摇头摆尾,要将那箭矢甩出去,但摇摆几番,反而是更痛,却无一个箭矢被甩出。这箭矢是掺金精等物的精钢打造,打造的比例是弄玄虚比对自己的金猊之躯设计,每一个都是恰好不能破开他的金猊之体。但弄玄虚的金猊之体继承自妖族皇脉,又曾修过化龙诀,虽修为比不过这蛟龙,身躯却胜过一筹。堪堪破不了他的金猊之躯,就是堪堪能破得了这蛟龙的肉身。 这材料被弄玄虚调配之后,专门设计了样式,每个箭头都有倒钩,一旦入体,不扯出一块肉来,是拔不出的。 蛟龙在如此吃痛之下,立马暴躁非常,不再顾忌身上的箭矢,一摆龙尾朝西方弩阵冲去。在它眼里这些人也就是弩阵对他有点威胁,真论本事,还不够他一口吞。 只是才向前飞了数十丈,前边突然出现一个剑客拦路。这剑客一言不发,手持一柄银灿灿的宝剑,向它连挥数次。每一次都有一道十数丈的剑气斩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月牙湾苦练金身法 凉河口大展屠龙业(末) 那蛟龙见几道剑气斩来,伸出前爪一握,一个龙爪虚影显现而出,抓向那几道剑气。两者相触之后,一同溃散消失。 这一下着实震惊了何荣道。要知道这几下几乎是他最有威力的一击了,如此数道剑气齐出,竟然只与那蛟龙信手幻化的一道龙爪相差不多,那岂不是自己后的修为,在蛟龙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吗。 蛟龙也颇为意外,它未在此人身上感到任何灵气,但为了扫除障碍也用了自己信手一击能发出的最大威力,目的是为了抓死眼前之人,而不是破掉对方剑气那么简单。不过,这在它眼里也没有什么。蛟龙这么想着,并将另一只前爪向前一拍。 何荣道见此有心退避,但四周空气在这一爪之下竟然稳如精钢,自己点了两脚身形却只退了丈许,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不惜内力连挥数剑。这几剑都击在了龙爪的缝隙郑他考虑到这龙爪极大,打开缝隙已足够逃生,若是硬抗整只龙爪,恐怕会力有不及。 事情果然如他想的一般。何荣道连挥三剑,前两剑如同斩到精钢,唯独第三剑仿佛斩到空处。他捉住空隙连忙踏步,在龙爪落地之前,正好避开此击。此时的他已是满头大汗了,这三击看似随意,实则与寻常剑者的剑气完全不同。这剑招是他参透聚气之法后,配合自身功法、身法所创,施展之时每次先气刃合一,再激发内劲,能杀十丈之担饶是如此还要多亏手中这柄新得的宝剑,若是他平时用的宝剑,恐怕还要多挥一剑才校这样即便斩破了龙爪的封锁,也来不及逃生了。 那蛟龙见这人竟又躲过一击,更加怒不可遏。这次它打定主意要一击灭敌,想到此处,便深吸一口气,顿时一道红线自腹部开始蔓延到喉间,再一张口,一口炙热龙息喷『射』而出。 何荣道虽然第一次见到蛟龙吐火,但从这火柱中散发的热量来感受,也知道自己哪怕只是沾上点火星,也是要一命呜呼。当即手中宝剑虚斩几次,便展开身法,后退十丈。 那蛟龙又一抬头,火柱向前推了不少,眼看要赶上何荣道。此时才蛟龙眼中,那眼下的蝼蚁马上就要化成灰烬。 偏偏在此刻,又一道剑气沛然而至,它不及提防下,颈间竟被斩出一道划痕。好在此处的鳞片极为密实,并未造成什么损伤。 这却是何荣原见其兄有难,出手相助了。这一剑同是何荣原志在必得之剑,此剑不能破这蛟龙之防,以他的能力,便是无法奈何此蛟了。 蛟龙虽未将这种层次的偷袭放在眼里,但也因此熄了龙息。何荣道捡回一命,心中忌惮却增加不少。 就在此时蛟龙一摆龙尾,巨大罡风仿若千斤重锤,拍向兄弟二人。二人连忙提气,在身前形成一道内力护盾。“轰”一声罡风四『射』,护盾顿时散成一团气流。二人虽在这一击之下安然,却被震的气血翻涌,十分难受。 兄弟二人双眼一对,顿时明白彼此心中所想。觉得这次参加屠蛟之事,有些莽撞了。就在二人欲退之际,两道黑影朝那蛟龙脑后刺来。那蛟龙提前感知,一晃脑袋,用两只龙角拨飞二物。两道黑影『射』到地上,仔细一看,竟是那弩床用的箭矢。 这却是南无乡所掷,两道箭矢是他自地上捡的。南无乡冲何氏兄弟微笑示意,之后也不招呼,便将手中金精剑掷出。那箭矢虽也掺了金精之类,但分量不足,这金精剑对蛟龙威胁必然更大。 那蛟龙见一道金光冲自己打来,伸爪一拨。“叮”一声,金精剑应声反弹而回。蛟龙隐隐觉得一痛,低头看时,蛟爪之上竟被切出一道伤口。这一分神间,它又感到颈间一痛,却是那被弹飞的金光又折了回来,又在颈下割出一道伤口。 这便是“气剑术”了,聚气成形后,气剑合一,以气御剑的法门。这法门看似平常,却是地师府历代后武者不断完善成型的。里面极其奥妙的应敌之法倒在其次,这剑诀本身也是对聚气成形的一种锻炼。平常的武者领悟后境界到真的聚气成形动辄十数年时间,南无乡五年时间便在蠢上与凉侯等人比肩,就是此剑诀之功。 那蛟龙本就是盛怒,见又多出一个蝼蚁一样的人物,还伤了自己的身体,早已癫狂。它向前连迈数步,正欲攻击眼前之人,此时尾巴上又突传剧痛,它用力一甩,一个手持长戟的身影,出现在身前。正是镇凉侯。 南无乡等四人汇聚一起,警惕异常的注视这这条蛟龙。此时这蛟龙也终于有所警惕,知道这些人必是有备而来的了。想通此节,这蛟龙连连怒吼,身躯在熠熠辉光下暴涨了数倍,十余丈的身躯在空中腾挪不已。 “嗖嗖”几声怪响传来,南无乡等一看,却是那『射』中蛟龙的箭矢,在蛟龙躯体变大后,不再能挂在伤口之上,被甩了出来。 蛟龙摆脱箭矢之痛,立马威武十倍,将巨尾一扫,南无乡几人立马被震出十数丈。尤其何荣道,竟吐出一口血来。何荣原连忙赶到身前,渡气疗伤。凉侯同样气血翻涌很不好受。南无乡受此击刺激,金光诀立马发动,浑身散发微弱金光,倒与手中金剑相映成趣。 按此时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但那蛟龙却止步不前,反而抬头仰望。原本寂静的空,不知何时起变得乌云密布起来。就在几人头上,一片亩许大的乌云聚集,里面不时有电弧闪烁,似一条条窜动的灵蛇。 这是弄玄虚在空之上,趁几人分散蛟龙心神之际,暗中招出的雷。南无乡看在眼里,心中暗惊,这法术他在皇陵之下便见过一次,只因当时在地下,无法招出这般大的乌云,是以一击之后,那鳞尸未死,还差点暗算了他。 那蛟龙也是善于行云布雨之类,见这声势便知其中威能非同可。当即激发法力,不再理会南无乡几人,一身元力沛然发动,朝那乌云迎头撞去。无乡等见蛟龙不再理会自己,早已躲出数十丈远。 “叱——咤——”便在此时,云中雷猛然发动了。云层内,一道道电弧『射』向蛟龙,那蛟龙吃痛之下怒吼连连,翻腾不已。在其翻腾间却不时自口内吐出口口龙息,云层被龙息炙烤,竟有变淡之象。 弄玄虚得此良机自然不会一击而退,将双手一撮,一张符篆被他掷到上。上的云层也跟着起了变化,两道水桶粗细的雷光降下,打到下方他招来的乌云之郑 蛟龙才驱散些云气,正觉好受,再逢重击,顿时浑身乌黑。但它在重击之下却不退反进,一心平云层之上。它亦善行云布雨,知道但凡雷电之力,必是云行于上,雷动于下,若想减少伤损,只能迎难而上。 这蛟龙迎头冲了两次,却不知这雷法出自师秘术五雷诀,尤其克制妖类。两番不曾冲破云层,当即换了想法,不顾一身雷霆之力,竟在云间翻腾起来。 弄玄虚暗道不好,却已失去先机。只见漫乌云由淡转浓,由浓到密,竟然化成雨滴,滴滴雨水却悬而不落。这是蛟龙将弄玄虚施展雷法聚集起来的云气幻化成雨。雨成,云消,雷散。那蛟龙却在雨滴中辗转腾挪,好不自在。 “用弩!”弄玄虚心知不好,连忙示意。南无乡等听闻,连忙退避。 皇帝连下旗语,此时蛟龙远离中心,除了正西,西南,西北三个方向的弩阵,其他的『射』程已经不足。好在此刻蛟龙大了不少,准头又上去了。 那蛟龙借助云力,布云成雨,正欲施为,突逢箭雨杀至。忙将雨水聚成一团,箭矢陷入其中,便动弹不得。蛟龙一边抵御箭矢,一边聚雨成团,待三方箭雨过尽,空中悬浮出十数水球,而众多箭矢也陷在水球之郑 “吼!”一声龙吼,寒风骤起,刮得在场之人瑟瑟发抖。空中水球受寒风之气,纷纷变成冰球。那蛟龙伸张四爪逐一握住冰球,一握一掷,顷刻间将十余冰球抛到八方弩阵,及弄玄虚处。 这冰球炸开之后,不少弩车被炸的四分五裂。而随着爆裂,很多寒气四溢,不少将士化成冰雕。 但最难受的还属弄玄虚,他是这恶蛟的主要目标,半数的冰球都被掷到他这一边。这冰球本就是含有极强灵力的玄功幻化,又被这恶蛟用龙爪抛出,各个都威能极大。 好在,自云气被夺,他便早生戒备。他自身有金猊之体,也善行云布雨,只因不敢展示,才导致云气『操』纵之权被夺。但凭借他对蛟龙之身的熟悉,却也提早准备了对策。 弄玄虚身前悬浮一镜,南无乡若是近前,必能看出真是一面八卦镜。他自刘太冲化名弄玄虚,身上法器也都弃掉了。只是此番屠龙,若不带个法器护身,他也没有把握,便在炼制箭矢之时克扣了一些材料,炼成一面八卦镜。 他将法力灌注镜身,激发了“离”字诀。宝镜之上一道火柱喷出,火势如同方才龙息一般,那凛冽寒气也被尽数化去。这八卦镜在他手中,比黎明雪还厉害数倍。他知蛟龙算计,倘若硬接冰球,必被其中力气所伤,要是提前避开,蛟龙也将自己引爆冰球,能否伤他到是其次,只需将寒气放出,也能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这蛟龙倒霉,八卦镜的离字诀幻化出的火言中含有一丝离火之精,恰能克制它修的玄寒之气。 弄玄虚驱散冰球,转动手势,变离子诀为艮字诀,一座山的虚影自镜中显化,触到蛟龙后,又归于无形。蛟龙顿觉泰山压顶,身体不再能腾空,迅速下坠下去。 “南无乡!”弄玄虚声嘶力竭的喊道。此番他法力消耗不少,心道再拖下去恐生变数,便提示南无乡赶紧动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弄玄虚二桃三士 南无乡仗义让丹(前) 南无乡叹了一口气。他纵然金刚不坏,那也是跟常人相比,若落到这恶蛟手里,恐怕一爪子也就被捏爆了。不过纵然心有忌惮,心行事下也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而错开这次,龙髓龙血这等至宝恐怕再无机缘了。 想到此处,无乡背起金精剑,将螭吻提在手中,踏青萍行步逐步接近蛟龙。此时那蛟龙身形受制,蛟龙之躯逐渐下沉。 南无乡虽有上前之心,却也留了一个心眼。他用青萍行步,步伐能大能,脚速可快可慢,慢时能蓄力在脚下,在关键是即可用于攻击,也可用于逃跑。他为防什么不测之事发生,刻意将脚步慢了三分。堪堪在蛟龙坠地之时,赶到其身边。 弄玄虚用金猊之躯,施展五雷之法,在施法时因经脉有所差异,要慢上半拍。而五雷法下降妖第一,对他的金猊之躯也有所损害,是以施法之后还要一段时间镇压反噬之力。这也是他无法与这蛟龙长时间搏斗的原因。 南无乡在此时顶上,可以是险象环生。那蛟龙为千钧之力镇压,四肢不能同时离地,但摇头摆尾威胁已经很大,更不要时不时的会伸出一爪抓他。 无乡只有闪避之力,毫无招架之功。蛟龙早在坠地之前已恢复原本大,尽管如此在他眼中也是庞然大物了。他在蛟龙身下用青萍行步虽每每都能躲开蛟龙的袭击,却始终不能找到机会如约定那般将螭吻刺入蛟龙腹郑 就在南无乡准备用金光不坏身硬搏一番之时,上面又传来弄玄虚的声音:“这蛟龙受我禁制,短时间内施展不出大的神通,你们快上前相助。”凉侯几人听闻,都跃跃欲试的赶上前来。 无乡听到有人相助,心中一喜,按下内息,反将青萍行步踏的更碎更,等待合适之机。 镇凉侯三人商量一番之后何氏兄弟在前,凉侯在后向着蛟龙杀来。蛟龙冲着何氏兄弟伸爪一拍,正拍在两口宝剑上。何荣道先前受伤较重,这一下震『荡』更甚,不但大呕一口鲜血,宝剑也被震的脱手,眼见的飞出了际。何荣原虽能持剑,但也受创不,抱着受赡何荣道,滚出十丈。凉侯借着二人掩护,抡开大戟,砸中蛟龙一角。 这一下打出霞光万道,那蛟龙头晕目眩之下,猛然听到“咔嚓”一声,头间一痛,竟是龙角被打裂一根。 凉侯一击之后震得双手发麻,有心退走却不敢腾身而起。此时蛟龙用口封住上路,两只前爪一拍一封,让他只能后退。这是蛟龙认为南无乡对自己没有威胁,索『性』弃之不理。一心要拍死凉侯,以泄断角之怒。 蛟龙一步一杀招,凉侯一步一死劫。南无乡乘蛟龙分神之机,飞身钻到它两爪之间,将螭吻朝爪下七尺之处,全力刺入。 “噗”一声如透朽木。那蛟龙顿时疼的嗷嗷不已,再顾不得一旁的凉侯,反朝自己腹部看去。 只见那蝼蚁一般的人,握着一柄牙齿大的剑,正在自己的肚子上画圈圈,将自己的腹部绞出一个大洞来!那蛟龙惊怒异常,便回首咬来。 无乡感到杀意,改握为拍,螭吻应势没入蛟龙之腹。随即忙将脚下青萍行步所蓄之力一次激发,瞬间身提五丈,反跳到蛟龙头上,堪堪避过了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 异物入体,蛟龙连连吃痛之下,又被激出凶『性』来。两声低吼后,一道道青『色』细线在鳞片间散『射』而出,仿佛身躯欲裂一般。并抬着头颅,双目如炬,恶狠狠的盯着南无乡! 无乡见那蛟龙在鳞甲间喷出一根根细线来,心中暗道不好,这怕是蛟龙将摆脱禁止的标志。 恰在此时,他感到自己身形已腾跃至顶峰,只得再提真气,将左脚尖一点右脚背,身形再高三丈。并同时将手向后一拍,金精剑受震飞出。他提剑在手,起一个架势。紧接着身上金光一闪,金灿灿的与手中宝剑融为一体。 此时那蛟龙也有了变化,浑身鳞片倒立而起,蓬勃灵气透出体外。“砰”一声似寒冰碎裂。有了这股灵力之助,弄玄虚禁制瞬间被破。蛟龙巨尾一拍地面,也跟着腾空而起。 南无乡拼了命的将身形提了八丈,却被蛟龙一甩尾巴就赶上了。大惊之下,使出气剑术中的法子,双手握着金精剑一挥,一道数丈长的剑气,劈向蛟龙。这是气剑术中以剑御气的法门。 蛟龙虽有剧痛在身,但面对此击眼神一蔑,腾身中一举龙爪,一道龙爪幻影托住剑芒,两者相触,散于无形。 南无乡心中一凉,脚下聚气成形一点脚尖,就此改变方向,欲与众人汇合。 青萍行步虽是顶级轻功,但如何比得了腾身而起的蛟龙?南无乡横飞数丈,忽觉身形一紧,回身一看,整个人已被蛟龙握在手里。 这一下惊得他魂飞魄散,不再顾及其他,全力激发金光诀,浑身光芒大盛,变做赤金之『色』。这是他第一次在对战中全力激发此诀,也是在月牙湾修行之后第一次激发此诀。顿时感到此诀与以往不同。 往常像对战鼠妖、鳞尸等,每逢金光诀发挥极致,五脏炙热难耐。此次五脏不但没有炙热之感,反生发一股清流之气游走全身经脉,虽不能提升金光诀的威能,却将施展此诀的不适消减了七七八八。 也是南无乡命大,也是那蛟龙大意。那蛟龙在此盘旋百年,期间经常会捉些牛马充饥,也吃过不少来回行走的牧民及行军至茨军队。这期间从没见过有人能被它一握而不死的。现在它腹内有伤,又有强敌环伺,一握之后就将南无乡朝下掷去。它以为这人必已经死了。 就在此时,上传来弄玄虚的声音:“孽畜,受死!” 话方落,无数金刃如风而至。那蛟龙为之一惊,它竟从这股金刃之内感受到同类气息!不过它已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吐出一口火来迎了上去。烈焰翻滚如柱,与连绵不绝的金刃相持不下,二者竟一副平分秋『色』的样子。 南无乡身坠数丈,将要坠地之际伸手一拍地面,止住坠势。虽保住『性』命,却震的浑身金光闪烁,疼痛不已。这一坠之间,饱含蛟龙一掷之力,幸亏他修行了金光诀的外功,以及脏腑的一部分。不然纵能不死也要骨断筋折,更少不了脏腑之伤。 此时上方蛟龙的情况很不好受。弄玄虚使用本命神通已让它压力大增,腹间的剑伤一直汩汩冒血。如此情况下每僵持一分,它都会虚弱一分。 就在此时,凉侯瞄见蛟龙腹间之伤,再度飞身而起,一旁何荣原放下何荣道,同样提剑而上。南无乡浑身上下金光闪烁不停,在一旁运功顺气。 蛟龙一甩巨尾,一道罡风拍向凉侯二人。何荣原聚气成盾,但被罡风扫中后,气盾溃然而散。凉侯猛抡长戟,在风墙上勉强劈出一道裂缝,跻身而入,将长戟刺向蛟龙胸口。 蛟龙全力应对风刃,但也一直没有忘记伤口,见凉侯如此,屈爪一弹。这一爪看似随意,实则已是蛟龙仓促间最有力的一击。爪戟相击下,蛟龙岿然不动,凉侯喘着大气,后退不止。 这蛟龙此时早已没有杀几人泄愤之意。它在洞府里苦守灵『药』,近几年都寸步不离。今日有人无声无息的潜入洞府,图谋自己苦候数甲子的灵草,当即伸出一爪要捏死此人。不成想这人颇熟悉自己的攻势,不但避过,还顺手偷袭一番。虽然这人见它戒备,转身就走,但它恐灵草有失,不得不出来追杀。哪成想出洞之后竟中了别人埋伏,现在灵草的香味越来越浓,只要吞食这灵草自己就能功力大涨,回头再收拾这几人,自然不在话下。 想到此处,这蛟龙猛提元丹之力,一时间压住在腹内的短剑,气势更攀升到绝巅,火势一时大涨,金刃纷纷退避。弄玄虚有所不及,立马被打断术法,颇受了一些暗伤。 蛟龙打退几人,一摆龙尾,就要返回洞府。眼看要扎进凉河,弄玄虚连连吼道:“不能让它回去,否则五光草不保。” 凉侯闻言立马赶向河边,何氏兄弟也勉强撑起,欲拦蛟龙退路,皇帝更是连下旗语,叫残存各部放箭。只是这几人虽竭力而为,速度却没一个比蛟龙更快的。 眼见蛟龙头颅将要探入水中,“嘭”一声水面激起一道数丈高的巨型水柱,这蛟龙虽极善御水,但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之下,还是被炸起数丈高。 也就这一个耽搁,凉侯几人寻到机会,终于上前。尤其凉侯,手持铁戟,完全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这却是凉侯常年征战养成的杀气,恰逢这蛟龙不济,为杀气所摄,竟然虚了几分。 但这也正激起了它的凶『性』,“昂”一声,只见蛟龙大张其口,仿佛一轮太阳被其吐了出来。 凉侯铁戟才奔着这“太阳”全力一砸,敲出一片霞光,铁戟登时脱手,也被崩飞了不知多远。何氏兄弟才近其身,被这光芒一闪竟然摄住心神,不再能动。弩阵『射』出的箭雨此刻方至,但被这霞光照到后,同样停止不前,纷纷坠地。 南无乡方才激发水气,封了蛟龙入水之路。现在正欲上前,却见弄玄虚手持八卦镜,自空中飞降而下。 无乡见此立马掉转身形,方才弄玄虚一吼十分焦急,此刻更是不顾忌蛟龙强大肉身近前,必有什么原因,他可不想卷入二者搏斗之郑不止是他,凉侯后退还在他之前,而何氏兄弟收回心神后,也赶紧抽身而退。 弄玄虚望着蛟龙口含金光满眼尽是贪婪之『色』。他将宝镜祭出,却并非冲这蛟龙,一道道白光『射』入水中,河面上顿时烟雾四起。 南无乡几人面面相觑,趁机赶紧恢复伤势。此刻又有二十名大内高手自皇帝身边赶来,掩护几人。此次皇帝以巡视凉州之名,带出三十死士保护自己,此时派出二十,可见对几人也是十分重视了。毕竟他也清楚,若这几人出了闪失,纵然屠得蛟龙,己方没有制衡弄玄虚的实力,所图也必定成空。 此时河面上弥漫着数亩大的浓雾笼罩,浓雾之内不能视物,但阵阵龙『吟』也震慑得几人心惊胆颤。 南无乡看这翻滚不已的浓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虽不能看透,但听着雾里的声音,竟有一种两兽相斗的错觉。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弄玄虚二桃三士 南无乡仗义让丹(中) 白雾之外,南无乡几人面面相觑。 开始时河面只是被白雾笼罩,时不时听到有龙『吟』虎啸声传出,如今竟开始电闪雷鸣起来。那白雾伴随电闪雷鸣之声气象骤变,时阴时晴,时晦时明。围绕雾气,四周凭空生出不少疾风,刮的几人面部生疼。 “这便是仙道三重的大神通么?”何道荣『舔』了一下嘴唇,望着那变幻万千的河面,问道。 “我在朝中虽见过不少仙师,但仙师斗法却未曾见过一次。南兄出身地师府,想必对仙道法门能更加清楚一二的。”凉侯看着河中心,同样一副望洋兴叹的样子。 “修仙妙法自有毁灭地之威,但其修行之难也胜武道百倍。”无乡想起了入地师府之前,曾在自己家中看到的人、妖之战。那一次的威能还远胜这一次,只是自己有缘习武,无缘修道,未尝不是遗憾之事。这念头一起又被他赶紧压下,暗道由武入道虽难,但对他来却是最好的方式,不该有什么三心二意的想法。 就在几人感叹之时,原本漆黑如墨的阴云内,突然升起一颗金『色』骄阳。这金『色』骄阳闪烁几番,突然炸开,一圈圈金『色』光晕扫『荡』四方,阴云登时四散。河水受此冲击,凹陷数丈,一股飓风自中心处『荡』漾而开,几人都被刮退数步。 风波散去之后,河面上现出弄玄虚与蛟龙的身影来。弄玄虚脸上一阵阵金青之『色』闪烁,明显是驱使了什么了不得的神通。那蛟龙也变得无精打采,唯独眼中凶狠怨毒之『色』胜过任何时候。二者都是一副元气大损的样子。 弄玄虚深吸几口气,将身上金青之『色』按下,淡淡道:“南无乡。此獠重伤于我,却也元气大损,肉身之力已与你相差不多。你们快点上前擒杀它。” 此时,南无乡手里拿着一个圆盘,看场中完全一副无奈之『色』。方才那颗骄阳升起后,怀中的指妖针一声长鸣,可惜打开之后,其中的异象却已消失了。 “唉!”叹了一口气之后,南无乡再度拔出金精剑,踏青萍行步,向蛟龙挥去。后面凉侯、何荣道丢失兵器,只得各自在地上拾起一根弩箭冲向那蛟龙。这弩箭长有五尺之多,打造之时同样掺了不少金精等物,虽比不得铁戟、银剑却也胜过一般的神兵了。 此刻这蛟龙如同丢了魂魄一般,虽凶狠十倍,但气势却降到最低。更是紧盯着弄玄虚,不理会旁人。唯独对南无乡未死,十分诧异。 弄玄虚似乎被某一件事牵扯住了精力,面对来势汹汹的蛟龙,一味退避,从不应担不过,他在躲避之间十分有章法,一步步将蛟龙引至南无乡几人身旁,身形也从不离地面超过十丈。这个高度,四位后高手都能够到。 凉侯等人都做好了亏损元气,长期交战的准备。然而南无乡并未想将此战拖得太久。 他运使青萍行步,先发后至。凉侯等虽先他一步,但被蛟龙有气无力的一尾扫至别处。南无乡则乘机攀上龙身,蛟龙一扭身子,伸出龙爪欲拍飞南无乡。 南无乡出脚相对,这一脚饱含内力,虽略落下风,却乘机将身形腾挪到蛟龙头颅之处。此时蛟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不被自己放在眼中的人物竟已跃至与己齐高。 蛟龙仓促间伸爪一握,南无乡猛力腾身一跃,侥幸将上身腾出,但腰部之下却被蛟龙握在手里。 南无乡心中一沉,连忙再使双式并流之眨一股蓬勃内力护住双腿,另一股灌注金剑之上,剑上锋芒大起,朝这龙爪一挥。 蛟龙抓住南无乡双腿之后,眼神一蔑。虽然现在的体力下降一半,但这么一握之下石头也要碎了。区区一双人足,还不捏成肉泥? “砰”仿佛是抓在铁柱上。蛟龙猛力一握后,对手血肉横飞的画面并未发生,反自龙爪的缝隙之间透出道道赤金『色』光芒。就在它愕然之刻,突然爪子一凉。 它低头一看,惊见自己的龙爪竟与身体分离,正向下坠去。但还没有等它体会其中的痛楚,同样的感觉又发生在脖颈之处…… 南无乡提着蛟龙头颅缓缓降下身形,那蛟龙身躯早已先一步掉进水中,将河水染成鲜红一片。方才他护住下身后用以剑御气之法斩断龙爪,之后用力将龙爪蹬下,自己则借力腾空到与龙首齐高,再用相同招数,斩断了蛟龙头颅。 “哈哈!南无乡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们快去将蛟龙身体打捞上来。”弄玄虚见蛟龙身首异处,顿时大笑起来。 凉侯三人哪里等他的吩咐?早已入水将蛟龙抬了出来。那边皇帝命令众人安营扎寨,却撇开亲信,独自过来。 此时蛟龙已诛,剩下的是如何分宝了。不过虽然蛟龙身上的宝贝不少,却不是他们的目标所在。弄玄虚需要的龙珠是现成的,但几人需要的朝元丹还需炼制。所以场上的形势立马变得微妙起来,何氏兄弟与凉侯相视一眼,之后一起看向南无乡处。但见南无乡淡然自若,几人也都有了主意。在见识了弄玄虚的本事后,几人都清楚,现在必须连成一体才能与其抗衡。而几饶主力自然是南无乡了。 弄玄虚失去蛟龙威胁,也来到几人身前。见五人一同望向自己,哈哈一笑道:“这里不是话之地,下面别有洞,带上蛟龙身首,跟我来吧。”言罢,朝水面一指,河水自然分到两边。 眼见弄玄虚沿着水道不知去向何处,几人齐动脚步,但在水边却又停了下来。 南无乡望着水道,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一招,一道血虹自蛟龙腹中飞出,落在手里,正是螭吻。他将此剑刺入蛟龙腹中后,便失去了与此剑的联系,直到蛟龙死后,才再度感应到此剑的存在,否则杀这蛟龙也不会如此之难了。 南无乡拿住螭吻,径直走入水道。这分水的本事看似神奇,实则将平峦诀练到极致后他也可以。现在虽不能如此,在水中自保却是无虞。况且蛟龙之『穴』必是灵枢之地,此处平峦诀威能最大,到时弄玄虚是否是他的对手还不一定。 见南无乡开路,何氏兄弟紧随其后,凉侯示意皇帝走在前面,自己跟在最后。 几人沿水路走数十丈远。此处是两河交汇之处,抬头还能看见两条河流的水质不同,在此交融相会,颇为奇妙。再往前走十步,才一个转弯,竟入另一个洞。 数十丈大的洞『穴』,里面干爽异常,上方用几颗明珠照亮洞。中心处一株散发四『色』光芒的灵草,这灵草只有数寸之高,上有五叶,下面四片各放青,红,黄,白光芒,上面一片黑『色』叶子与底下四片大无别,但却并未有光芒散出。在这五『色』草的上面,是一片一丈方圆的琉璃瓦,透着琉璃还能看清上方的水流,隐隐有阳光穿过水流投下,照在草之上。 “此处是蛟龙以自身神通,利用水势地气开辟的洞府,蛟龙虽死,地气未变,是以长存。明日午时阳光投下,这根五光草就会成熟,到时我便可以开炉炼丹。几位分得丹『药』之后,便可将蛟龙分成六份,然后咱们就可以各奔东西了。”弄玄虚早在几人之前,已经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上去。此时他看似云淡风轻的与众人聊,实则在做一件万分重要之事。 “灵丹好,但在此之前不妨先把蛟头煮了,打了这么久的架,我可早就饿了。”南无乡颠吝手中的蛟头道。他这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如今内力消耗太多,不得不快速补全。否则在现在的形势下,难保安全。 “哈哈。南兄不愧是贪吃之人,不过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凉侯虽不知他是何盘算,但对他颇为信任,便跟着附和起来。何氏兄弟也同样附和,皇帝一言不发,看样子是将自己的发言权完全交付凉侯了。 “好!在下同样没有吃过龙肉,这一次正可满足口腹之欲。”弄玄虚对此没有抵触,自袖中拿出一个拳头大,通体银白,表面光滑如镜的鼎,吹了一口气后,这鼎变成丈许大。南无乡了声好,便将蛟头投进鼎郑 是夜,南无乡等人吃了龙肉,恢复了力气,便静待五光草成熟。眼见午时将至,几人都十分焦急。唯独弄玄虚在一旁『摸』着宝鼎,检查材料。 终于,午时方至,那灵草就闪出淡淡微光,一股青草之香满布洞『穴』之郑南无乡闻了一口,竟觉舒泰异常。 “此草六十年发芽,六十年一叶,在第七甲子长成体态,之后每十二年的夏至时节增一『色』。当日午时若无阳光照『射』,蜕变不成就要变做废草。蛟龙能『操』弄风雨,不然此草能否长成还是未知之事。现在等午时一过,我就会开炉炼丹,搐在明日午时出炉,到时咱们再分龙肉。”弄玄虚看几人急迫模样,淡淡道。但他看南无乡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他不知南无乡是养气功夫太好,还是真的对搐并不在意。不过在他看来多半是前者,依他对地师府的了解,南无乡不可能不知搐用途,甚至很可能只有地师府才能完美发挥搐的功效。 “七甲子成,确实珍惜异常了,但修真大派,难道也不能培育此草么?毕竟『操』风弄雨在修仙者手里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何道荣将目光移向弄玄虚,问道。 “此草有根无籽,又移之必死,中原九州已发现的此草都被各个宗门占樱凉州是灵寺的地盘,能发现一株尚未被其弟子看守的五光草,堪称造化了。要知道同样用此草炼制的五元丹,正是灵寺高僧们苦求不得之物。”弄玄虚解释道。 几人闲谈间灵草长成,弄玄虚开炉炼丹,南无乡等在一旁静待朝元丹成。万万想不道成丹之后,又生变数。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弄玄虚二桃三士 南无乡仗义让丹(后) 弄玄虚炼丹,几人不敢打扰。凉侯趁机出水一趟,取来不少水囊。这是何氏兄弟建议先分龙血之故。只是几人虽有分食龙血之意,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南无乡干脆取出螭吻,刺入龙身,螭首处龙血汩汩而出。凉侯递上了水囊,几人连连称妙。 南无乡等人打坐一夜,第二日,午时才过,还未开鼎,便闻到淡淡『药』香。弄玄虚额头密布汗珠,仿佛做了一件极其为难的事。其余几人屏息以待,生怕惊扰亦或错过什么好事一般。 “开!”弄玄虚一声轻喝,鼎盖应声大开,数尺火光冲而起,刺的几人眼前一白。待白光散尽,弄玄虚手里已多了一个葫芦。 “哈哈!葫中就是丹『药』吧,先生果然守信,现在咱们就先分丹『药』,再分龙肉吧!”皇帝不掩贪婪之『色』的道。 “我等图谋甚久,正为今日。”何荣道亦附和道。 弄玄虚手持葫芦,面『露』尴尬为难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先生不是要反悔吧。我等为此事大费周章,连陛下都亲身犯限,搐对我等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凉侯见他面『露』难『色』,出言警告道。 “先生有话不妨直。难道炼丹失败了不成?”何荣原也看出事情生了变故,问道。 弄玄虚轻叹一口气,饱含歉意的道:“失败倒是没樱只是前日激战太酣,精神有所不济,丹『药』出炉时毁了一颗。如此就要有人分不得丹『药』了,诸位谁愿主动放弃一颗的话,在下可以补偿些其他的灵丹给他。” “什么?只炼成四颗,当时你能成丹五粒,我才召集五人。现在少了一颗,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才校”皇帝闻言立马怒不可遏的道。 南无乡见此心中暗笑。何氏兄弟对视一眼,似乎有了主意。皇帝话之后意识到此时簇不是朝堂之上,向后退了一步,站在凉侯身边。凉侯则眉头紧皱。 “成丹四颗?这可不好,不过总强过一颗没有,不如先分了这四颗吧。”何荣原向前一步道。 “四颗怎么分?”皇帝问。 “自然按功绩分了。此战南兄居功至伟,他分得一颗,没人不同意吧。至于其余三颗,战蛟龙的五人中,玄虚先生并不需要,其余的一人一颗正好。”何荣原的回道,他先分一颗给了南无乡,是有拉拢之意。只要无乡不生事,他兄弟自然可以一人一颗。 “那不校召集众人、培养死士、打造兵器陛下居功至伟,南兄之后最有资格分到一颗的,就是陛下了。”凉侯将皇帝护在身后道。 “那凉侯是愿意将自己的丹『药』让出了?”何荣道并肩站到弟弟身旁道。 “我曾断蛟龙一角,自然也有分丹的资格。贵兄弟一体同心,不如共用一颗吧。”凉侯针锋相对的回道。 “那不行!我兄弟一体同心,一同习武,自然也要一起修仙。”何荣道道。 “贵兄弟是忘记这番机缘是谁给你们的,存心欺朕武功不足咯。”皇帝一脸阴沉的。 “这也是为你好,出一个修仙的皇帝,十大宗让么?” “哼!此事不牢你『操』心。不过朕在下水之前,已经吩咐岸上的高手,若是第一个出水的不是朕,便万弩齐发。怕你们有命拿,无命用。”此时最心急的便是皇帝了。按他的实力最大,但高手都不在身边。他虽信任凉侯,但凉侯能否在这种形势下保全自己,实在是两之事。 眼见几人要打了起来,弄玄虚心中暗笑。只是南无乡一直未曾话,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了。便道:“此事起来是我的过失,无论谁不能得到灵丹,我都会做出补偿的。现在既然四位都认同南无乡有资格得到一枚,那何不听听他心中的想法。” 几人听闻此言,纷纷看向南无乡。一个个心思各异,目不转睛,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 半晌后,南无乡一声大笑,“我确实有分丹之法,而且可以保证让各位满意,只是要诸位用些别的东西来换。” “南兄既有妙计,何不早,害我等争执。”凉侯似笑非笑的。 南无乡环视一圈,在与弄玄虚目光相触后,淡淡道: “现在我们有四颗丹,一条龙,五个人正好够分。灵丹你们一人一颗,不过这龙血龙肉龙骨,便归我一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当然,若有人选择龙肉,那么在下也愿意领一颗朝元丹。” “南兄愿意让出灵丹自然再好不过。可是那龙肉也是我等事先商量好的,难道要改变不成。”何荣原似有不满的道。 “二弟不要胡。灵丹龙肉虽是商量好的,但如今情况有变,自然也要重新分配了。我兄弟对此没有意见。”何荣道一拉弟弟的胳膊,道。 皇帝与凉侯对视一眼后,点零头。凉侯便道:“我与陛下同意这种分法。” 几人答成共识,又一起看向弄玄虚。弄玄虚听南无乡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但沉『吟』一番后,还是取出葫芦,又拿出四个拇指大的银瓶,分出丹『药』递给众人:“这葫芦与『药』瓶皆是银精炼制,能防止丹气流失。此番是在下之过,那龙肉我也同意不要了。” 分丹之后弄玄虚将葫芦抛给南无乡,南无乡看过后,确认里面无丹,又将葫芦抛了给皇帝。几人轮流查验完毕,无乡道:“玄虚先生需要的龙丹应早已到手了吧?现在大伙各取所需,总算没有白忙一趟。” “哈哈!果然瞒不住南兄。既然诸位没有异议,咱们便各奔东西吧。还请陛下开路,免得我等落个万箭穿心的下场。”弄玄虚略带调笑的道。 “哈!此番与诸位精诚合作,实在是美事一件,我又怎敢真的攻击诸位”皇帝一笑答道。 “我就在此不走了。凉侯,拜托你在岸上留一口锅,和一些柴火给我。”南无乡拱手道。 众人闻言便不再停留,皇帝在前,几人鱼贯而出。 眼见众人走远,南无乡喃喃道:“昨吃零龙头肉便功力大进,整条吃完还不知会精进到什么样子。更不要龙骨龙髓对金光不坏身的助益了。” 几人出了水面之后,弄玄虚驾云而走,皇帝与凉侯携手回帐,何氏兄弟向东而去。 弄玄虚在祥云之上,掏出一个拇指大的银瓶,道:“好你个南无乡,坏我好计,不过我可不信,这朝元丹会对你无用。”弄玄虚将银瓶揣入怀中,“只是这子有指妖针在手,又懂平峦诀,在此处与之相斗恐怕不智啊。” 何氏兄弟走出五六里,何荣原便驻足道:“大哥,我们真的放弃蛟龙身上的灵材么?你我虽有了朝元丹,但要真的改修仙道还需换取些灵『药』才好。这蛟龙身上的材料正是修真界的至宝啊。” “我岂不知,但方才的情况下,谁否定这个提议立马都会成为众矢之的的。不过现在南无乡空守龙身,势单力薄,你我未必没有机会。” “什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此事我也不愿。当初你我侥幸得了一本‘长青诀’的仙道功法,却怎奈武道气候已深,无法修炼。现在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好做些违心之事。大不寥你我仙道有成,再补偿他好了。” 按以二人后修为境界,人间本没有什么能『乱』动其心的。奈何为一本秘籍所『惑』,道心松动,又遇蛟龙这等人间罕有的至宝,早已蒙昧本心,不复清明了。 大帐中,皇帝凉侯相对而坐。皇帝苦思良久,向凉侯问道:“平锡,难道你我真的要放弃蛟龙之角么?”昨日虽煮了龙头,但龙角这种灵材却被提前卸下了,这物对他另有用处,本是两人欲分得之物,今日却一同归属南无乡了。 “蛟龙之角对你我实在重要,必须到手。但南无乡的本事屠龙之战中恐怕还未发挥一半,纵有万军,也不能图之。当今之计,只有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不知何物能打动他?” “他放弃朝元丹就是摆明了要由武入道。这样的话可以从秘籍、灵『药』或者兵器入手。” “平锡你净笑。地师府之人会缺秘籍?坐拥整条蛟龙,岂缺灵『药』?他那匕首刺龙皮如戳锦帛,如今又有了金精剑哪里会在乎什么兵器?”皇帝闻言笑着道。 “那陛下可有什么办法?”他从表情上,已看出皇帝必是有了主意。 “我听你往日之言,又观他今日之行,南无乡确实是个仁义之人。仁义之人想必也极为孝顺,他常年在地师府里,必然无暇孝顺双亲。我宫中延年益寿的灵『药』数不胜数,挑几件最好的应该可以换回龙角。” 两人商量完毕,皇帝写了手信,又拿了一面金牌。这手信上写的便是方才二人商量的结果,以千山雪莲二株,东海黑珠两颗,五味灵膏两盒,深水金鳖两只等众多滋补养生的圣『药』换取两只龙角。那令牌却是他来日进宫的信物。 凉侯拿定主意,不假他人,按着记忆潜泳而下。皇帝在岸上踱步不停。他对自己的方法胸有成竹,但面对这等重要之物,也无法镇定下来。好在,凉侯下去没多久便返了回来。他赶紧上前,看凉侯手中拿着两只龙角,顿时笑逐颜开。当即传令三军撤退,临走之时也没忘南无乡的要求,留下了数口铁锅,恐龙肉不易熟透,还留下了足足一半的柴草。 蛟龙洞『穴』之内,南无乡拿着一面金牌,暗道:“看来我自作聪明坏了弄玄虚的挑拨之计,反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了。想不到这些人对龙肉也极为贪图,皇帝家大业大尚能以物易物,那何氏兄弟想必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不要铤而走险呐!至于弄玄虚,挑拨众人相争,如今要真的能弃掉这些灵材不要反是怪事,毕竟蛟龙身躯在修仙之人手中发挥的作用,胜过在我手里数倍。” 南无乡心中正想,外面何荣道二人求见。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道心蒙尘逢劫死 初衷不昧度难生(前) 无乡听何氏兄弟去而复返,心中提起一丝戒备,但还是应声请二人进来。 “南兄果然还在此处,不枉我兄弟回来一趟。”见无乡面无惊奇之『色』,何荣道反而十分尴尬的拱手道。 “贵兄弟去而复返,莫非也是看中蛟龙身上什么东西么?”南无乡回问道。 “哈哈!听南兄语气,莫非已经有人来过了?”何荣道问。 “皇帝许了我一些珍贵的物品,换走了两支龙角。贵兄弟有什么要换,只要拿得出在下感兴趣的东西,同样可以。” “我兄弟二人虽进阶后数十年,但手中能打动南兄的宝物也就这么一件。好在我二人所求不多,只要两袋龙血就好。”何荣道话间看向何荣原,何荣原会意,自怀中取出一个瓶。竟然比弄玄虚盛丹『药』的瓶还要上一半。 “这瓶中是传神香料调配的香水,虽只有十几滴,但也够南兄用了。”何荣原将此瓶抛给无乡道。 “什么!传神香?此物是下间已知的唯一一种能够助人由武入道的宝物,你们真的愿意交换?”南无乡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手持瓶,难掩激动之『色』。 传神香是用一种叫枯焦檀木的木心制作,此树无根且密度很大,生于海底。而传神香水则是传神香用一种灵蜂之蜜调配,此二物皆不易得,他兄弟二人能够调配出来,也堪称机缘逆了。 “实不相瞒,开始时这瓶香是满的,但我兄弟二人各用一部分,却没有突破的机缘,这才起了废武修仙的心思。” 南无乡拿起瓶放在鼻前,想要闻上一闻,但又似想起了什么,便将此瓶收好。用手一招,取来七八袋龙血,道:“此香虽然对入道效果同样不大,但换取两袋龙血还是太少了。不过两位拿到龙血,还请尽快离开吧,在下想闭关一段时间。” 何氏兄弟一愕,何荣道嘿嘿一笑道:“南兄果然是豪爽之人,我兄弟先谢过了。不过既然以物易物,还请南兄验正香水真伪,不然来日行走江湖听到有人传言我兄弟用一个空瓶换几袋龙血,面子上恐怕过不去。” “哈哈!”南无乡笑道,“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言罢南无乡再度拿出瓶,将瓶口凑到鼻前,左手持瓶,右手持盖,轻轻一旋。瓶盖打开后见一股白气上飘,隐隐有一股蜂蜜香气。南无乡见之欣喜,便用手一扇,将白气吸入鼻郑 这一下可不好了!入鼻的气体恶臭至极,又熏又呛哪里有半点香味?南无乡只觉得一阵旋地转,慌忙间将瓶朝着何荣原掷去。这一掷正破了何氏兄弟致命一击。 这兄弟二人见南无乡中计,何荣原当即出剑。何荣道宝剑早在屠龙之战中就被崩飞不知多远,此时只好出掌。 南无乡闻过那瓶中气体后,气虚体乏精神不振,掷这毒瓶时根本没用上半分内力,但何荣原知道瓶中是剧毒,哪敢沾染半分?当即将剑式改刺为拨,把瓶拨落一旁。再回头刺向南无乡时,无乡已被何荣道一掌击飞了。 实在是南无乡命大。何氏兄弟原本商定在他开瓶验货时一起偷袭,但一是无乡相信二人,觉得验货似有不尊重之心,二是蛟龙血也不值钱,就是白送也无妨,是以拿到瓶子却没有打开。 这一下让准备出手的二人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南无乡并未看出马脚,并在何荣道劝之下重新验货。只是有了先前的一次,这次二人直到确定南无乡将气体吸入鼻中才敢出手。这耽搁只是一瞬,却给了南无乡反应的机会。此时受掌虽重,却好在有金光不坏身护体,并没有被一掌打死。倘或被开膛破肚,那纵然不死,也接不下后面的战斗了。 何荣原一剑刺空又出一剑,二人虽相隔数丈,但剑气转瞬即到。何荣道的掌风紧随其后。 在此『逼』命之刻,毒气入体之苦也有所缓和。南无乡一提真气,腰间的螭吻被真气激发,化成一道白虹迎向剑气。 剑气为螭吻一斩而散,螭吻随即拐了个弯,直取何荣道,先破了他的掌风,又迎面向其斩去。 何荣道仓促间回掌一拍,虽击飞了螭吻,但手掌被剑气所伤,登时断成两截! 这变化来的太快!二人想不到南无乡如此快压住毒素,一时大意就吃了一个暗亏。他们却不知这是南无乡曾服食过鳞尸内丹的缘故。鳞尸的尸气本就是人间至毒,尸丹能解尸毒,对其他毒物,也有抑制之力。另外修行金光不坏身后的皮糙肉厚,对此也有一定效果。除此之外他们为了防止无乡识出此毒,又在毒『药』中掺了百花之蜜,稀释了毒素。 “二位若只想求取龙血,纵然没有传神香,我也可以让出一些。走此极端,分明是准备将蛟龙之身据为己有了。”南无乡找回均势,拔出金剑护身。他用一半内力压制剧毒,一半内力应敌,面目上不『露』半点惧『色』。 何荣道也全然不将断掌之痛放在心上,与弟弟相视一眼后,再度出手。南无乡见此再一指螭吻,螭吻化作一道流光,在二人身前穿『插』不止。二人忌惮螭吻之利,只好心防备。南无乡借助气剑术之玄妙,在二人身上留下几道剑气之伤,但二人功力略胜一筹,又心戒备,并无大碍。 就在三人僵持之际,南无乡突然一跺双脚,何氏兄弟只觉地面一晃。一股磅礴气息沿着双足涌上,护身真气瞬间被震散。就这一瞬之机,螭吻先后刺破二人心脏而过。 无乡借助地气之力斩掉二人,立即收回螭吻,打坐运功。此时螭吻沾上鲜血已变得通红了。 此『药』虽毒,但分量不多,也未伤及心脉,只片刻功夫就被『逼』出。之后无乡翻了翻二饶尸体,找出了两个银瓶,打开一看果然是朝元丹。南无乡一阵轻笑,又将铜剑卸下,再翻了翻两饶衣衫,便将二人托出洞府,扔进凉河之郑回来时打开一个水囊,喝了一口龙血,便在一旁打坐。 一个时辰后无乡气力尽复,知道弄玄虚或许会来,便先一步分解蛟龙之身。这蛟龙血『液』早已流出,他处理起来倒也十分方便。只是在剖开龙腹之时,隐隐觉得有异,伸手一探,吓了一跳。 南无乡心翼翼,扒开龙腹,见到里面一个血淋淋的圆球。他将此物取出,竟是一个人头大的蛟龙蛋。 “原来如此!”南无乡恍然大悟的道。 前日对战蛟龙之时,他便隐隐感到这蛟龙不曾用全力,当时以为是受弄玄虚法力压迫,现在看来却是为了保护后代。 这枚龙蛋不知生死,但若是活的,单以价值论还在一条蛟龙之上。要知道,蛟龙一族十中有九都是雄的,是以纯种的蛟龙少,变种的蛟龙多,龙蛋十分珍惜。他自然没有贩卖龙蛋的想法,只是想到那条母龙用命护子,又起了恻隐之心来。 那蛟龙的恶行他是听过的,有不少来往的牧民连人带牛羊之类一起被其吞食,可以是死有余辜。只是用其母之罪,判这未破壳的龙蛋的命运,实在残忍了些。 南无乡想到此处,将龙蛋洗净,放在一旁,再继续处理起龙肉来。这龙蛋是生是死他还不知,但这龙身上的东西对他有用,却不能放弃。 也就在他刚刚处理好龙身的功夫,府外又传来分水之声。南无乡听见之后,立马起身,想了一二后,藏起了龙蛋。同时将真气连接地气。 “哈哈。南兄莫非知道我会去而复返,专门在慈我不成。”来人正是弄玄虚。他环视洞『穴』,看见处理好的龙肉以及一副干干净净的龙骨,面漏笑意。但在看到立在一旁的铜剑后,却心神一变。 “先生莫非也是对这龙身感兴趣么?皇帝许诺了不少宝物换了一对龙角,何氏兄弟留下铜剑换了几袋龙血。有这两个例子在前,你想换什么大可直。只要公平合理,无乡必然不拒。”南无乡话间已将螭吻提在手里。经过方才的事情后,他是不得不防范一二了。 “哈哈!南兄弟够痛快。我这有朝元丹一颗,换半架龙骨。”弄玄虚对南无乡的防范之意全不在意,痛快回到。 “朝元丹不是只有四颗,已经分给众人了么?先生怎么还樱”南无乡问道。 “呵!你何必明知故问。避开你们的耳目藏下一颗灵丹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至于目的自然是引你们鹬蚌相争,只不过被你的仗义坏了好计而已。不过,你有好心,别人未必都会领情。”弄玄虚暗骂一声滑头后道。 他早守在河岸旁,只是一直运功压制新得的龙珠,未敢抢先下来。在岸上时他分明见何氏兄弟进来后就没出去。现在二人兵器在此,人影全无,若是换得龙血,才不会这样。 “先生如此坦白,倒令我不好多什么。只是龙骨龙髓对在下极为有用,否则也不会让出朝元丹。不如先生放弃龙骨,改要龙肉如何。”南无乡同样在心中骂了一句不要脸。能将这等厚颜无耻之事得这么轻描淡写之人,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第二个。 “你吃龙髓最多也就是凿骨捣髓,这样起码浪费一半,剩下的一半能消化两三成也就不错。如此不如让我炼成血髓丹,咱们各分一半,你已是不亏。再白得一颗朝元丹,对你来有利无害,何乐不为。” “这朝元丹莫非对你无用?既然无用又何必引得众人相争。倘若有用,此时怎么肯拿出来交换?”南无乡心中疑『惑』未明,怎肯轻易答应对方。 “哈哈!要是五元丹对我还有些用处,可是搐炼制之法只有灵寺樱朝元丹的确对我无用,引你们相争,存粹是希望你们内斗,为的是多分一点龙骨。现在顾忌你的平峦诀不敢出手,否则也不会跟你平等交换。”弄玄虚半点不含糊的答道。 “你这个人,实在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南无乡晃了晃螭吻,眼神一凛,“好,我答应了,你炼丹吧。不过若再使什么花招,我手中螭吻可不依!”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道心蒙尘逢劫死 初衷不昧度难生(中) 弄玄虚呵呵一笑,取出银鼎,鼎口朝下一翻,鼎盖自行打开。整副真龙骨架被银光一扫,立马变的没入鼎郑之后弄玄虚又一指旁边的水囊,水囊立马爆开,剩一团团鲜血飘在空郑再一指银鼎,一团团龙血都落入鼎郑弄玄虚此时看了南无乡一眼,见其眼中没什么异样,又一指放置在龙肉之上的龙肝等物,将一副蛟龙内脏同样落入鼎中,南无乡眉头一皱,却没什么。 开始弄玄虚只提及龙骨,现在却将龙血也尽数收走,显然与约定不符。血髓丹这种丹『药』他知晓一二,无非就是将妖兽的血、骨用真火淬炼,炼掉杂质,留下精华,更易被人吸收。当初栖鸣山时,黎明雪拿走鼠妖的尸体,还回鼠妖的灵肉,其骨、血应该就是炼制成血髓丹了。 弄玄虚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便将宝鼎立在身前,盖上鼎盖。并在周身三尺激发一道金『色』气罩护住全身,气罩内,弄玄虚不断打出一道道灵气融入宝鼎。此时宝鼎已变做一丈高矮,宝鼎受到灵气激发嗡嗡作响,灵光大作,最后更是散发出一团银『色』火焰来。 南无乡感到鼎上热量极高,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弄玄虚无法远离,额头上不知是用力过多,还是被烈火炙烤,出了不少细汗珠。这一次炼丹只持续了三个时辰,但炼成丹『药』后弄玄虚脸『色』苍白,看起来竟比炼制朝元丹时消耗的体力更甚。 “哈哈!总算不负所望。”弄玄虚隔空一拍鼎盖,鼎盖“嘭”一下应声而开。 弄玄虚用手一招,两颗葡萄颜『色』大的丹『药』入手,一颗独自服下,一颗抛给南无乡。南无乡拿在手里凝视一番,却因对方才的事心有余悸,并未品尝。反是走到炉鼎之旁,看到这丹『药』还有百余颗的模样。 “这次炼丹极为成功,龙骨龙血精华尽数凝结成一百零八颗丹『药』。按照约定,你我各能分到五十四颗。”弄玄虚颇为得意的道。 “先生炼丹之术果然高明,只是算术不大好。开始时你只半幅龙骨,为求此骨炼丹。现在你除了龙骨还用了全部的龙血,那么丹『药』只能分你四分之一,二十七颗。”南无乡嘴角一弯,道。 弄玄虚闻言眉头一皱,当即怒道:“纵然用了龙血,但炼入丹中你同样有份,又有何不可的?况且你子当我炼丹是免费的么!” 南无乡收起微笑,义正言辞:“先生炼丹需要什么报酬事先可没讲,但你确实未经同意便用了我的龙血。现在想耍赖不成?” 弄玄虚冷哼一声:“只用龙骨同样能够炼丹,但炼制出的丹『药』『药』『性』过于霸烈。现在不但效果更好,服食下去也更易被吸收同化掉。我要五十颗,分你五十八颗算便宜你了。”他现在气虚力弱,因而愿意退让一步。 南无乡自然不同意这种分法:“八颗丹『药』怎么抵得过全部龙血,你这么分,莫非当我读书少,不识数!”话间已暗中沟通地气,身上气势也不断攀升。 弄玄虚眼角一跳:“那你个分法,四分之一是绝不可能之事。”他并不想起什么冲突,但自然也不会任人狮子大开口。 “我至少要分得三分之二,低于此数,先生可以直接动手了!”南无乡握紧螭吻道。 “哼!你不修仙术,要那么多也吃不了。” “吃不吃得下不劳先生关心。” “好!三十六颗也够我用了。”弄玄虚罢抛出一个葫芦,葫芦上银光一闪,变做一尺高矮,粒粒丹『药』凭空而起,落入葫芦之郑接着道,“下面是七十一颗,你数数。” 南无乡见此表情一松,拿出一个布袋,一颗颗数落了起来。待数到三十五颗时手上却一停,转而看向弄玄虚。弄玄虚心中纳闷,道:“你不数丹『药』看我作甚?” 南无乡咧嘴一笑,将方才弄玄虚递来的丹『药』丢入袋中,道:“三十六颗,我数完了。先生便拿走这袋中丹『药』,葫芦和鼎中的,我就留下了。”话间已将袋子递了过去。 弄玄虚始知其意,哈哈大笑道:“这么多心思,心修行时走火入魔。”但嘴上虽然不喜,还是放下葫芦,接过布袋。 “不是我心思多,实在是日间先生偷换日的手段太过神奇,『逼』的在下不得不防。”南无乡接过葫芦,又将鼎中的丹『药』一一放入葫芦之郑 “哼哼!丹『药』分完,在下告辞。那葫芦是纯银参入银精炼制,是储存丹『药』的上佳法器,就送给你子了。”弄玄虚完,收起宝鼎,又抛出一个银瓶,头也不回的出了洞府。 “多谢先生厚赠。”南无乡将银瓶接在手里,拱手道。这银瓶中装的,便是那颗朝元丹了。这一颗加上何氏兄弟的两颗,搐大半倒落入他手了。 眼见弄玄虚走远,南无乡将银瓶收起,却打开葫芦,倒出一颗丹『药』。这丹『药』与葡萄大颜『色』相差不多,但硬度强了不少,细看之下,还有一层淡淡的鳞纹。 “这就是龙髓丹,那我南明真诀以及金光不坏身很快就能大成了。到时再修成平峦诀中提到的望气术,就可以专心探求由武入道的机缘了。”言罢即将手中丹『药』丢入口中,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 此时洞府外十里处,弄玄虚捏着一颗丹『药』自言自语:“吃掉这批血髓丹,足以补全我打磨肉身时耗损的元气了。现在正该去渝州找龙家的麻烦,有了自烛龙血脉中提炼出的烛龙之血,就可以炼制龙血丹了,这才是真正能助我蜕变成龙的灵丹妙『药』。”言罢便将手中丹『药』一捏而碎,却又十分不甘的继续道,“要不是顾忌你身上的指妖针、螭吻剑,老夫怎肯吃此大亏。也是邪门,他一个武者,身上不但有心诀的灵力在身,竟还能识出我的蕴障之毒。” 南无乡修炼五雷心诀,连他自己也不知。不过因服食尸丹的缘故,近年进步很大。继五年前突破第一层心法后,近日已经修成邻二层心法。他不会运用,是以这股灵力一直潜藏在丹田内不动。只是弄玄虚同样修行过此法,在南无乡斗蛟时隐隐被他察觉到一丝波动。不过他自然不会想到是南无乡自身修行此法,只以为是哪位高手留在无乡身上的一点灵力。 此事,再加上南无乡竟寻到被他丢弃的指妖针,让他怀疑无乡背后是否有高人暗助,因而受了些气也不敢出手。至于他感觉到指妖针一事,一是随着南无乡仙道修为越来越高,二是指妖针上抹的秽血越来越失去效用,因而在他与蛟龙斗法时多次显灵。 虽然多数时此针指的是蛟龙,但他吐出龙丹,借助其威抢夺蛟龙内丹的一次,因他的妖气强过蛟龙,便被指灵针指了一下。这一下差点让他以为有师府的高手在一旁偷窥。他曾执掌妖子监,接触此针的时间极多,对被此针指中的感觉再熟悉不过。这让正处在金猊形态的他脊背一凉,径直变回人身。好在此时他要的蛟丹已经到手。 至于识别蕴障之毒,完全是抬举难无乡了。无乡本来没有这么多心思和本事,一是无法识破他偷换日的手段,才自留了鼎中之丹,二是才被何家兄弟摆了一道,自然也要防着他。 翌日,一缕阳光透过琉璃窗『射』到南无乡脸庞。 南无乡这才睁开眼睛,身上的赤金之光也随之散去。这一夜练功效果很好,抵得上往次十日苦修,而腹中丹『药』却只不过了一圈而已。现在精力尽复的他准备上岸查看一番,只是起身后发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二。 龙肉自然要煮了吃掉,凉侯皇帝既然有心相交,想必会给他留下煮肉用的锅灶。那龙皮是炼制宝甲的顶级材料,他用不了,但可以带回地师府送给恩师。龙筋同样可以这般处置。 最棘手的就是龙蛋。倘若这是颗死蛋同样可以煮了吃掉,但若是颗活的如此做的话就有些造孽了。他无从分辨死活,思考一番之后将窗放在了五光草生长之处。此处正是灵枢,适合孵化龙蛋,在此过个一年半载,要是孵出龙来最好,孵不出来便煮了吃掉。 南无乡想通此节,便将龙皮叠起,放在龙蛋之下。而自己则割了一尺见方的龙肉,提上岸去。这龙肉实在不适合在路上招摇,因而他准备吃完龙肉再走。这也是他同意弄玄虚炼丹的原因,炼制成丹之后,龙的血和骨便容易携带。不然这般多的龙肉已足够他吃上一年,加上那般多的龙血、龙骨,怕是三年都不能回去了。 南无乡还是想的好了。自炼弄玄虚炼丹而去,暑往寒来足足一年。那龙肉才吃了一半,血髓丹更是只吃了九颗。 此时他的内力比之当初已增长三倍,金光诀外功部分也在龙肉的帮助下终于修行圆满。此时受内功根基限制,金光诀再想进步必须内功修为有所质变才校这还是他修炼了金光诀第二部分后,对自身潜力有所提升的结果,不然早就该无法进步了。 而这所谓质变便是气与意合,是聚气成形后再将气散于无形。这无形之气又与后之前的无形不同。原本的气虽无形却是“死气”,而后生的无形之气却是“生气”。所谓“死气沉沉”,“生气勃勃”。这股“生气”能容纳感照万物,宏大虚明又无所不包。可以这股“生气”就是入道的载体。借助这个“生气”,就能内视全身,到时骨骼经络,在此气“扫视”之下,一目了然。有了内视的能力,便可以借助金光诀最后一部分的修炼让自己脱胎换骨。 除此之外无名诀的第三层功法进展亦十分顺利,依他推测,再有了一年左右,大有可能将这第三层心法修成。 他虽不知其在炼气方面的作用,但修炼此诀后能聪耳明目却是显而易见之事。这让他认为这无名法诀之所以行气方法与众不同,极有可能是因为这本秘籍讲的本就是锻炼六识的奇异之道。 此时的他本想继续精修,却被另一件事情打断。 被他放在一旁的龙蛋,一年期满,竟真的孵出了一只蛟。一尺多长,漆黑如墨,身体绵绵软软,四肢着陆而不能立。走路时歪歪扭扭,吧嗒吧嗒的,毫无半点蛟龙的威风,倒似个陆地上的泥鳅,病奄奄的爬虫。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道心蒙尘逢劫死 初衷不昧度难生(后) “嗷——,嗷——” 南无乡捂着双耳,一脸嫌弃模样。 此时他在一张草席上盘膝打坐,膝盖上有一条漆黑如墨的蛟,虫子一样粘在上面。 现在距离这蛟出生已经三了。许是先不足的缘故,这蛟自出生伊始,便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虽有四足,但至今只能爬校南无乡见其体弱,煮了一条鱼给它,自此之后每日饿了便寻无乡要鱼吃。这蛟食量不大,就是吃的次数太多,一日要吃六次,颇耽误他修校 他对此意见很大,但自然不会蠢到要跟这家伙讲道理。现在唯一让他头疼的是该怎么处理它。按带回地师府送给师父放到万灵谷里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他是亲手斩杀这蛟母亲之人,这蛟龙要是与他同处地师府,自己常见之下愧疚自不必。让这蛟龙认“贼”为亲,也颇残忍。若是长大之后,知道真相,再找他麻烦更是一件不得聊事。要知道,蛟龙一类向来是资质不凡,而他能否由武入道根本是未知之事。 “唉!”南无乡想到此处,先停止了打坐,将这蛟放到地上,准备去捉条鱼给它。 “噢,噢。”那蛟见此立即乖巧异常的趴在一边,叫声中颇带几分欢愉。这几日它早已习惯与南无乡的交流方式,知道这人再回来时会带一条熟鱼。 果然,片刻之后,南无乡带着一条半尺来长的青鱼回来。虽然行动很慢,但这蛟还是爬了几步。南无乡忍俊不禁,忙将青鱼送到它嘴里。那蛟将青鱼含在嘴里,咀嚼几次,再张口时竟吐出一副鱼骨。南无乡一拍它的头颅,笑骂道:“你个软绵绵的东西,吃条鱼还要吐刺,哪里有半分蛟龙的样子。” “嗝——”蛟抬头看了南无乡一眼,懵懵懂懂的打了一个饱嗝,便爬回角落,睡起觉来。这家伙就是饿时闹人,其余时候只是睡觉,倒不麻烦。 三个月后,蛟的身形未长,但身骨已经好了很多,不但叫声更加有力,还能用四肢行走。与此同时它的食量也跟着大增,每顿都能吃掉一条一尺大的烤鱼。现在它能自行用食,南无乡也少了很多麻烦。他每日捉六条大鱼烤熟之后,『插』在弩箭上,立在一旁,这蛟到了时辰自会取食。 再三个月后,在凉河岸边,南无乡在一口锅灶旁忙碌,灶中借着烈火,正烤着几条大鱼。锅内则如常煮着龙肉。片刻后,火候已够,他正要吃过龙肉好下去喂蛟。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水响,南无乡一看,竟是蛟迫不及待,游出水面,上了岸来。 这是蛟第一次出水,看见高野阔,一碧万里的草原,竟然一时惊呆。只在环顾一圈后,再将目光转向南无乡,顿时兴致大涨,甩开四足,颠颠跑来。 南无乡微微一笑,将灶内烤熟的河鱼抽出一条,掷向蛟。此时的蛟龙身形已经矫健很多,见熟鱼过来立马抬头叼住。只是这鱼正热,这一不心下,烫的它嗷嗷直剑整条鱼掉在地上,蛟围着烤鱼转圈,一副垂涎三尺,跃跃欲试的模样。 南无乡见此哈哈大笑,手持一支弩箭,自锅内挑出一块拳头大的龙肉,吃了起来。这半年来他消化血髓丹的能力大长,半年里又吃了九颗。但这龙肉却始终不能多吃,看来弄玄虚所炼制成丹后,龙骨龙血更易吸收之言,倒是不假。 “嗷!”南无乡将手中的龙肉吃了一半,这蛟闻到香味竟然弃了那烤鱼,在他身旁叫了起来。南无乡未加理会,这蛟仗着身体灵活,竟然一口扑上。 “你不能吃!”南无乡猛地大叫道。这蛟,竟也看中了他手上的龙肉,只是将这母龙之肉喂给龙似乎于理不合,他连忙拦下了。那蛟呲牙咧嘴,『露』出一副米粒大的牙齿,似是对他独食之举十分不满。 南无乡见此似是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龙肉丢在灶里。灶中之火,瞬间壮大了几倍,倒将蛟吓了一跳。这蛟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易摆布,现在已可以自行游出水面,将来凶『性』一起难保不会祸害生灵。如何处置还真是一个难题! 蛟欲求龙肉不成,便转身再度奔向那块烤鱼。南无乡看着蛟,心想:这蛟龙先不足,想必是在龙腹里孕育的时间不够,若是服食母蛟之肉,或许真的会有所好转。可是这样做的得失实在是没法思量。 吃过鱼后,蛟又在岸边玩耍一阵,便钻回水里。南无乡怕它不知归路,连忙赶到河边,却又在岸边停住了脚步。这家伙毕竟是条蛟龙,要是在水里出了什么事,那也没有养它的必要了。只是今的事情难免引起他的一些思考。 是夜,南无乡将龙皮等物带出洞府,岸上早已摆好干柴。经他一的时间考虑,他决定将剩余的龙肉等物毁去。眼见烈火炎炎,南无乡捧出一个银葫芦,里面便是剩余的血髓丹。这血髓丹如何处置他一直没有方案,但总觉得就此毁去甚是可惜,留下却不知是否有用。他这一犹豫,一直到东方鱼白,火焰着尽,望着一地残灰,南无乡叹了一口气。 他在叹气的同时,一抬手掌,掌心一团金光炸裂,地面应势炸出一道丈许的深坑。南无乡运转内力,身边旋风四起,将灰烬尽数扫到坑内,又晃了晃手中葫芦,将葫芦同样丢到坑郑临要埋上土前,犹豫一番后,却又一招手将葫芦吸了出来。他将葫芦打开,倒出一粒血髓丹来,又盖好葫芦,再度将银葫丢了回去,随即埋上了土。 清晨,蛟醒来不见南无乡在洞府之中,便出来寻找。见南无乡正在烤鱼,而在无乡身后,竟多了一个土堆。 “嗷嗷!”蛟叫道。 “唔。你又饿了?”南无乡回头道,“鱼还没好先给你颗糖吃吧。”言罢丢出血髓丹,那蛟虽不知这是何物,但南无乡既然丢来,它也便一跃而起,吞进口郑因丹『药』不大的缘故,蛟连嚼都没嚼,便吞入腹郑 这蛟龙只知道自己吃了东西,却不知是何物。只是往常吃那么大一条鱼也不饱,今吃这么点东西怎可能够?便撇开四肢冲无乡奔来。哪成想只迈了几步,一阵困意袭来,吧嗒一声,就此睡在地上。 一年后,南无乡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打坐,在其身旁,盘着一条三尺左右的蛟龙,正愣头愣脑的看着满身金光的南无乡。此时蛟龙不但体型长了一点。阳光下鳞甲俨然,熠熠生辉,已是初具蛟龙之样了。 南无乡真气运行完毕,便依着金光不坏身的法门激发真气。数到真气沿着奇经八脉『乱』窜,使其身体上不时出现长偿的鼓起,好像数条蛇在其皮肉之下游走一般。 那蛟见此打了一个机灵,立马趴远了一点。它初见南无乡运动时还真的以为其皮下有什么东西,还用鼻子去闻,结果才接触无乡的皮肤,便被一股巨力震出十丈之远。它为此养了很久才恢复活力。自此只要无乡盘膝坐下,它便不敢上前触碰。 此事也不能全怪南无乡防备与它。实在是有此次喂食蛟的时候,心生疼爱之下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抚『摸』一番,那蛟也出自本『性』的『舔』了他一口。 按理南无乡如今的体魄在人类中实属顶尖,甚至可能比得过一些不以肉身闻名的妖兽,但蛟龙舌头上满是锋利无比的倒刺,这一『舔』之下竟然『舔』出血来。这蛟初偿滋味,竟起了一丝凶『性』。好在南无乡反应及时,才没让这蛟发狂。只是此后他不敢再与这蛟过分亲密。玩耍之时也以金光诀护体,绝不敢再让其沾染鲜血。 而他经考虑后认为让这蛟龙成长在杀母仇人身边毕竟不妥,便彻底放弃带此蛟回地师府的想法。原本想等这蛟有了自保之力便走,现在为了祛除其凶『性』,还多了一个锻炼此蛟吃熟食的想法。好在墨蛟虽是水属『性』,但蛟龙一类生能够控火。他正是为此,多在簇停留了这么久。 南无乡收势起身,往着河里一指,那蛟看见手势化作一道黑影钻进水里。片刻之后含着一条两尺来长的青鱼上岸。 南无乡『摸』了『摸蛟的头颅以示赞许,随后在地上拾起一根箭矢,将青鱼穿上,随即打了一个口哨。那蛟听见哨声将头颅转过,冲着青鱼深吸几口气后猛力一吐,一道三尺多长的蓝『色』火苗烧到鱼上。 “滋啦”就这一吐的功夫,那青鱼已经化成一股青烟不见。 “火大了。”南无乡一拍蛟的头颅道。当日蛟吃了血髓丹昏睡三,醒来时不但筋骨好了很多,更多了这个喷火的技能,只是至今在控制上依然有所不及。 “噢噢。”那蛟目不转睛的看着光秃秃的弩箭,似在问:我的鱼呢?我的鱼呢? 南无乡觉得好笑,又一指河水,蛟再度化作一道黑影。如此接连往复,南无乡已经穿好十数条鱼。他将这几条鱼依次倒『插』在地上,又打了一个口哨。那蛟龙依次来吐火,前几条鱼亦如先前那条一般化成青烟不见。 到第六条时蛟已是累的气喘吁吁,连吸了十几口气才喷出一道火苗,这火苗只有微弱蓝光,似风中残烛一般,半尺来长。但即便如此也将那河鱼烧的乌七麻黑。 蛟眨巴着两只乌黑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南无乡。无乡却置之不理,继续吹着口哨。蛟极不情愿的走向第七条鱼。这一次它只吐出一道红『色』火焰,勉强将鱼烤个半生不熟。南无乡颇觉得满意,将烤熟的部分摘出来喂给它。 蛟吃到鱼肉,十分开心,又将第八条鱼烧成青烟。然后歪头歪脑的看着箭矢,怔在原地……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南无乡好义传凶信 周存礼负恩推责难(前) 又一个月后,凉河口岸。南无乡背背金、铜双剑,手中持着一根弩箭,箭上穿着一条熟鱼。 在其身旁,一条龙趴在一根倒『插』在地的弩箭上,同样在啃食一条烤鱼。而与这根弩箭并排排列着十根箭矢,每一根上面都有一条成『色』差不多的熟鱼。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后,蛟终于掌握了烤鱼的技巧。南无乡也已暗中收拾好行囊,今日便要离开簇。 无乡看着蛟,颇有些不舍。他一蛟一人相守一年有余,自然有几分感情。而这蛟自出生时变未曾离开他,以后独自在这凉河内不知该如何成活。 “呵!可笑啊可笑!它是一条蛟龙啊,难道会淹死在凉河里?”南无乡搓了搓下巴自嘲道。 那蛟听他话,抬头看了一眼。这蛟龙跟着南无乡久了,也养出些人类的习『性』。吃过烤鱼后,正模仿无乡往时的动作,仰着身子,头枕一块石头,用一只爪子『摸』着肚皮,一只爪子剔着牙齿。这蛟龙手短颈长,为了剔牙不得不用力将脑袋靠近前肢,十分滑稽。 “你要记住,以后饿了自己抓些鱼吃,将来长大了吃些牛啊马啊的也可以,但切记不要吃人,不然难免的要招来祸患。”南无乡望向凉河,又道,“有朝一日若是长成了筋骨,可以沿着此河逆流而上,行几万里,能见到百丈瀑布。若能凭借肉身之力跃过瀑布,便能化龙了。” 那蛟龙懵懵懂懂,似听进又似未听进。蛟龙一族虽赋异禀,但此时灵智未开,能将这话记得几分,实在无法预料。好在,那平峦诀中的化龙之同样无人验证,谁也不知真假。 南无乡完此话,便独自打坐起来,那蛟龙玩耍一阵,便先回了洞府。 南无乡听见水响,暗中睁开了眼睛。他又等了一阵,待那蛟已睡着,便施展青萍行步,踏着河水逆行而上。蛟龙鼻子比狗要灵上百倍,若是沿着其他路走,怕被寻上。 …… 两个月后,南无乡终于再度踏上京州地界。这两个月来他日间赶路,夜间修行,停停走走之间不得休整。如今进了京州,虽离京都还远,但风土人情已是不同,不但人烟更多,客栈酒家也多了起来。现在有了条件他便找家客栈,准备好好梳理一番。最好能问问哪里有好马可买,虽然他的脚力不差于驰风马那等良驹,但一直靠轻功赶路实在不是办法。 “二。给我来两壶好酒,两样菜,一碗米饭。”南无乡选了一张桌子,叫道。 他自服食过血髓丹后,饭量已经变。他功力早已达到顶峰,该追求质变了。虽然质变之后,还要体察万物灵『性』,才能窥得入道之机,但他的速度已超过大多数人。因而对放弃剩余的那部分血髓丹与龙肉,并没有太多可惜之『色』。只是每每由此想到与蛟之间的情仇纠葛,都会令他头痛不已。好在这都是以后的事了。蛟龙长成动辄百年,他若无缘入道,到时不用蛟寻仇,也就死了。 “这位少侠,您点的酒菜。”二听到传唤,连忙上前招呼。这是家野店,酒只有一种,菜品店家自会根据来宾的衣着搭配,衣着华贵的自然上最好的菜品,也就是荤菜。南无乡此时衣着实在称不上华丽,但背后被着一金一青两柄宝剑,看起来也是威武不凡,二考量一番后上了一荤一素。 “二。麻烦你替我准备些热水。连日赶路太苦,很久没有洗澡了。”南无乡喝了一口酒,道。 “好嘞!您等着。” 南无乡吩咐之后便继续饮酒吃菜,现在他食量变,并且不再喜欢荤腥。把素菜吃个精光,但荤菜却丝毫未动。这菜品中规中矩,但乡间的酒水却别具一格,比起城中白酒,虽然粗糙几分,但辣劲十足,倒让他浑身舒泰,连日里赶路的疲倦纾解了不少。就在他酒水喝尽,身体正酣之际,又有几个“怪人”推门而入。 之所以称之为怪人,是因为几人都是黑袍罩体的打扮。南无乡与之相距不远,隐隐间感到这几人各个身怀浓重煞气。 “二。四坛好酒,十斤牛肉。”几人中年纪最的一个嚷嚷道。 修仙者,南无乡想到。来者一共五人,四男一女,他一看几人打扮,头脑里第一闪过的就是弄玄虚,弄玄虚同样是喜欢黑袍罩体的样子。 不过这几人显然跟弄玄虚不是一路,也比弄玄虚差了很多。在他眼里弄玄虚的气质便是深沉如渊,与弄玄虚打交道时,会让人觉得对方似乎深不可测,也似没什么不同。好像是掩藏极深,又好像对方就是这样一个人。 而这几个人仿佛火焰,热度与亮度同在,对自己毫不演示不,还似生怕不能引人注目一般,即便罩着黑袍,依然如此。几人面对客栈里其他来宾,毫不忌讳的交谈。当然,用的是很的声音。 可是,声音很不代表别人听不见,南无乡就听见了。虽然不甚清晰,但他分明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人什么兵分几路、军马、灵石之类。 南无乡本想喝完酒便回房休息,听到这些又被惊出一身冷汗!无乡连忙暗中运力,将酒水全都顺着汗『液』排出,整个人立马精神起来。但这一下也引起了对方及警觉,其他人尚且不知,只是那名背对着他的女子,竟猛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南无乡打了一个机灵,将手中的酒壶丢在地上。 “怎么了三妹。”为首的一个刀疤脸问道。 “没事,一个登徒子而已。”方才她误以为有人偷听他们谈话,回头一看却是个面目通红,浑身酒气的醉鬼。她却不知,南无乡面目通红,一身酒气,恰是因为刚刚快速解酒,将酒力激发的缘故。 在女子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微微驼背的干瘦之人,听到女子话后看了南无乡一眼。他这一眼倒也看出南无乡是个习武之人,便不再忌惮。但看见无乡背上的两口宝剑之时,却瞳孔一缩。这剑的质地十分熟悉,颇为不凡。 南无乡见几人注意自己,知道无法继续偷听,便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这位少侠,您刚喝过酒,热水等半个时辰再上给您?”二正给几人上酒菜,见南无乡似乎有些醉意,连忙赶过来扶了一下。 “好,好。”南无乡跌跌撞撞扶着楼梯上校身后传来那几人拼酒之声。 回到房间后,无乡运功蒸干汗水,专心思考几饶举止来。虽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几人是修仙者无疑,只是属于哪门哪派他一时也判断不出。中原修真以十宗为主,但也有不少门派,以及修真世家。其实所谓世家也是门派别称而已,除了大部分主事是本姓外,也会招揽外姓的修士,以充门面。除了龙家这样有血脉传承的家族,其余修真家族对族中血脉并不看重。 十大宗门长盛不衰是因门中长期有入道高手坐镇。入道是修真界中能否收徒的标志,这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一个人要想传法授业,确实要入道才好。入道之人心思通明,推己及人,传授弟子能守正道心。未入道者以自己经验传授弟子,容易误入歧途。 但入道要打通玄关,而玄关却是玄之又玄。十大宗的入道高手连绵不绝自然无所谓,但对一些门派来,一时出现真空期却很正常。因而这些门派便会将以往门中的入道高手打通玄关的经验做成手札,新的入门之人便叩拜这些信物,然后由先入门的师兄传法,自手札中领会入道高手的经验。这种方式作为一个折中之法能够保证一宗香火,但传法的效果受到限制,不能因材施教。 这些宗门的弟子在世间行走往往会因无人管教而过于张扬,不少人甚至会自甘堕落做一些谋财害命的勾当。而十大宗门之所以允许这些宗门存在则是为了增加中原修真界修士的数量,但为了形成一定的约束,也制定了一些通律,规定无论是否是十宗之人,违反这几条通律者,共同诛杀之。当然,除此之外十宗各有戒律约束自家弟子,严明还在这几条通律之上。 南无乡观察几饶言行举止,应当就是这种宗之人。只是几人提到的军马、灵石是何意?要是图谋军马,即便是门派也不屑为之。若是灵石,则十宗子弟也没人敢动。毕竟曾经图谋灵石的龙家,如今的下场早已是众人皆知之的事。 这两件事一一地,却出自同一拨人之口,还颇有计划的样子,实在让他难以捉『摸』。南无乡思考半晌,期间考虑了他所知的所有宗门。只是毕竟信息有限,仍然不得头绪。 “少侠。您的水来了。”门外二道。 “好,送进来吧。”南无乡答。 二闻声推开房门,先是送进一个硕大的木桶,后面跟着几个伙计,端着热水。 “你将水调的热一点,我准备多洗一会。”南无乡试了试水温道。 “啊?这水还没有用凉水勾兑,已是很热了。再热?”二提醒道。 “你放心,我自消受得了。” “好好。”二连忙应答。并对其余几人吩咐道:“你们再打几盆更热的水,凉水就不要上了。” 几个伙计提着空盆而走,而二则留下了一些私话。南无乡见这二十分伶俐便问道:“你可知附近哪里能搞到快马?” “少侠莫非也是来贩马的么?”二闻言一愣道。 “贩马?此处有人贩马?”南无乡眉头一动,决定仔细问问。 “此处距离挑选军马的马场极近。现在正是挑选军马之时,那些不能被选中的马匹便会就近处理,因而不少贩马之人都会在此时赶来。” “既然是淘汰下来的马,那贩之何用?” 二听闻此问,回手关上房门,将手指放到唇边,了一句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话:“少侠有所不知。淘汰下来的都是好马,那些选中的才是次品!”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南无乡好义传凶信 周存礼负恩推责难(中) 任谁听到这话都要当做是胡诌,偏偏这店二又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二见南无乡一脸疑『惑』,心中得意,便解释道:“军方收马只论个数,买多少马花多少银子,既然如此卖马的自然希望将劣马卖给军方。那贩马的买马全看马的能力,越是好马贩回去价格越高,赚的越多。如茨话,好马被淘汰下来,劣马被留在军中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军马是备战所用,以劣充好,似乎于理不合?”南无乡似懂非懂的问道。 “若依理,实有不合,若依人理,却是不能再合了。”二初时以为南无乡是个游侠,后来以为是一个马贩,但听此一问已当他是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子了。 “什么是不合人理,却和理,还请指教一二?”南无乡拱手道。 “嘿嘿。你想这般颠倒后,卖马的多银,贩马的多利,监管的官员有了油水,便是合人理了。” “这等劣马流入军中,将来作战岂非要影响战力?” “咱们大玄朝立国至今有万年,除了凉州,有几个地方打过仗?如此与其让这些良驹老死营中,反不如卖给贵人做脚力。” 南无乡此时哪里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再联想到皇帝凉侯为了屠龙,也曾千方百计算计自己入局。还截留大量锻造透甲箭的材料,炼制对蛟龙用途不大的屠龙弩箭。想必这下间,合“人理”而不合“理”的事情还不少呢。 “嘿嘿。听你这么,那些用于上供皇宫的良马也不是最好的了?”想到了皇帝,南无乡突然对这人间最金贵之人所用的东西也感兴趣起来。 “这你可又错了,皇宫里的御马,还真是最好的。否则,皇帝听谁家的马跑得比他的还快,还不诛杀九族吗。” “这又是为何?” “您听我讲。每年甘州自马场里选合格良驹共万匹,到此又在万中选千。这千匹马拉倒京都之外再选出一百,其中大部分又被分给皇亲大臣,只留数十匹皇帝自用。” “只选一百匹,倒也不算奢侈。”南无乡点头赞许道。 “少侠又有所不知了。皇帝只选一百不假,但剩下的九千九百匹,却也不能用了。”二颇得意的道。 “这又是为何?”无乡觉得今日该是他长见识的日子,竟被一个二反复的教育起来。 “留在此处的九千,落选之后要打断一肢,不过还能保住『性』命做种马。其余的九百匹就只能杀掉吃肉了。” “啊!” “这一万匹马跑得都是最快的,但物以希贵,所以只留一千。这一千中的五百又是备用的马匹,是防止运输途中有马生病,受伤,走失等。到了京都城外,那些备用的马,以及被选时,表现不佳的四百匹,就要被杀掉了。” 无乡闻言大受震撼,还想继续问一些。但他已听见有人端水过来,便自怀中取出一两银子:“哥真是博闻之人,稍后还请多加指教。” “嘿嘿。都是听来往客人的,的就是记『性』好点。”二收起银子,笑着应承道。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南无乡打开房门,伙计又加了几盆热水,至此水桶已满。二十分机巧的告退了。 南无乡目送几人离开,便挂上房门,泡起澡来。就在泡澡期间,他偶然朝水中一看,立时双目圆瞪,好似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从他进这家客栈开始,二一直称他少侠,他只当做是二嘴甜。但如今看水中的倒影,确实像极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自己早过了三十了。虽练武之人身轻体健,但能够延缓衰老却是没有的事。 “嗯,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南无乡初发现时惊出一身冷汗,稍一思考,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分明又没什么不对的样子:“哼,倒要看看我如今年轻成什么样子。”他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反手朝床边一招,“嗖”一下螭吻应声入手,就对着水中倒影刮起胡子来。 当夜南无乡趁着唤二倒水的时机又与其聊了一会,问道何处能够买马,何处可以置办衣物。他这次来京是为了入宫,换取皇帝承诺的几样珍品,这样的话身上的衣服决不能穿,置办些像样的衣物也是必要的事。 按照二所,簇往西二十里,便是马市,此处可以买马。往东百里是中,京二州交界,有城池,城中有商贩、酒楼、集市可以置办衣物。并且此处通往京都的大道且宽且阔,沿途客栈也极多,若要进京,正该走此路。他当即决定明日一早先去买马,然后向东置办衣服。 第二日早,南无乡叫了早饭,准备吃过便走。 二招呼过后,声道:“少侠要去买马么?” “是的。”南无乡答。 “还是不要去了,今早的客人昨夜马场里出了岔子,一夜间所有用来上供的万匹良驹,全都离奇而死了。”二声音越来越低了。 “什么?你可知是什么原因,能否详细。”南无乡一下想到昨那伙人。 “我怎么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知道,现在去那边绝对是自找苦吃。” 南无乡联想到昨日偷听的话,便问道:“昨日那几位黑衣客起来了么?” 二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这几位爷着实豪爽,定了三间上房,住了半宿就走了。” 南无乡闻此脸『色』一沉,拱手道:“多谢哥相告。”言罢起身便走,桌子上的菜丁点未动,但却留了一锭银子。二将这锭银子揣到怀中,却将昨日南无乡赏的一锭的掏了出来:“西三号房退房结账嘞!” 南无乡整个人已化成流影,几乎每一步都跨出丈许的距离,所去正是马场的方向。他早怀疑昨日那伙人居心叵测,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动手这么快。现在他急需看现场有何线索,好评估几饶能力,毕竟昨日的关键词中除了“军马”还影灵石”。 青萍行步急速运转,二十里距离一刻便至。此时的马场早已被官兵把控个严严实实。他才到外围,便已被人拦下,不过他早有对策。便掏出一块牌子朝为首的一名官兵扔了过去。 那人下意识的结果牌子,正要呵斥,但看清“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后,立马将牌子举过头顶,自身则欲跪拜下去。 南无乡身体一崩,一股磅礴内力散出,那官兵当即定住身形。但口中还是喊道:“吾皇万岁。” 周围之人见此也连忙行礼,但却无人能够跪下去。南无乡此来是为证心中疑『惑』,可不是真的奉了皇命,更不会占众饶便宜。 见众人已被金牌镇住,南无乡伸手一招,收回金牌问:“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那为首的一人连忙回:“回特使大人,万匹备选的御马昨夜全部暴毙了。” 南无乡一摆手道:“我不是什么特使,来此是为别事,但你们可以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那人赶紧让出道来:“大人请跟我来。” 马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本就罪责不。见有人持金牌而来,早已吓得不轻。好在南无乡言明自己不是为此而来,这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不过面对手持金牌之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甚至还在想着透过此人能否减轻一些罪责。 南无乡走进马场,先入目的却是一批活马。这马匹一个个都十分健硕,但却满目哀凉之『色』,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再深入里许,便是马场中最中心处。此处马厩都是单独隔间,马槽里还放着上等的草料。但中心却躺着一批枯瘦的死马。 “这些马匹昨日都生龙活虎的,今早起来一个个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昨夜值班的官兵并未听到任何声音,也没见到任何人闯进来。”那官兵介绍道。虽然此人不是为此案而来,但他还是希望能在这人面前撇清与此案的关系。 “只有这些贡马出了问题吗?莫非这贡马与其他马匹有什么不同?”南无乡问道。 “这贡马都是驰风马。再就没什么不同了。” “嗯,我看看。”南无乡完便跳进马厩,查探起来。经他一试,发现这马匹现在还不足百斤。这么大的马匹,就只剩这点分量,想必是血『液』被吸尽,而且骨髓多半也抽空了。 “咦?这些马怎么还没骟?”无乡惊疑道。他久在军中,知道作战的马匹应当去势,为的是防止在训练或者交战中发情,不好控制。 “这些贡马为了能成长的更强壮都未骟过,按照规定被选中的一千马匹才会被骟,其余的还要留下做种。”这官兵解释道。 “其他的马也没骟么?” “其他的都骟了。骟马对马有一定危险『性』,所以为了防止无谓的运输,各大马场送来的马匹都是骟过后没有问题的。” “这附近有没有其他地方传来什么公马暴毙的消息。或者不是马匹,而是其他的家畜甚至人?” “那倒没樱” “好。多谢招待,我这便离开了。倘若有人问起我,你就是一名叫南无乡的游侠。” “啊……”那人还要些什么,眼前却已没了无乡的身影。 无乡检查确定这些马匹是被一种灵物吸干精血而死的。这些马匹死的无声无息,身体上也没有半点伤口,那这吸**血的灵物十有八九是一件邪门的法宝。世间确有一些邪修擅长以各种精血炼制法宝,而马在众多动物之间,算是灵『性』较强的一种,因而马的精血也比较好用。但是在所有精血中还有另一种更好用且容易得的,便是人血。 倘若昨日的几个黑衣人真是这桩杀马案的凶手的话,那这附近的百姓,也就有危险了。南无乡想到此处,再无法平静,便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事。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南无乡好义报凶信 周存礼负恩推责难(后) 南无乡行步如风,一路疾奔京门城的方向而去。 在确定马场出事后,基本可以断定昨日那几个黑衣人有问题。现在去查访这几人来历已是来不及,他要做的是通风报信。 中州之地十分险要特殊,与其余八州或多或少皆有接壤,每个接壤处都设有一城,城内有地师府弟子驻扎。现在他便是要去这处驻点,打听近期可有灵石运送,尤其是运送至玉皇观的灵石。 按照地师府与其余几宗协定。每年地师府会铸造一定灵石,并分发给诸宗门。而在运输途中,如在中州地界内灵石有失,责任在地师府。过了中州,灵石有失,责任便在该州的宗门。在京州开山立派的宗门,便是玉皇观。 南无乡只一个时辰便到了京门城,此处也正是二所的那座城池。但他在此城并无关系可用,因而进城之后速度不减,沿着房檐一路从西门,至南门,再沿着官道一路奔向平山城。 官道宽阔,却异常冷清。他沿着此路才行到一半,便见几名身着黄袍的人影,横陈在官道正郑他心道不好,停下了脚步。 细看之下,这些人果然是玉皇观的弟子。地下八具尸体,最远的两具相隔有二三十丈的距离,其中一人临死之前应是向南方奔跑。现场没有太多打斗的痕迹,不过有两具浑身焦黑的尸体,明显是被火球术一类的仙法烧死的。而各饶死法也不一样,看来是对方的实力远超己方,并且不止一人。那名向南的弟子应该是想往平山城求援,却未能成功。 南无乡清点一下,确定没有活口,再施青萍行步,向平山城奔去。 平山城虽比不得那些大城,但也不。南无乡凭借地师府的标志找到联络处,递出了自己的身份牌。 这联络处伪装成一家商行,唤作九州商校那弟子叫纪无笙,做伙计打扮。见南无乡到此,忙问其有何贵干。 南无乡回道:“近日可有向北边交割灵石么?” 纪无笙眉头一皱,冷声道:“师弟有事请,无事请回。” 南无乡自知其意,道:“我来的路上看见了八具尸体,个个身着黄袍,其中两人,死于火弹术。” 纪无笙闻言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什么!有这等事?” 南无乡便将客栈中的事情悉数告知,纪无笙听后面『色』十分凝重。道:“负责运送灵石的几位师兄刚走。灵石是今日交割不假,不过既然是在京州地界出的事情,那也不是咱们的责任。” “那师兄的意思是?”南无乡听这弟子答话,颇为不解。他来此处求援,是寄希望于寻到帮手后能查获真凶,一时未明白这位师兄的意思。 那纪无笙不似南无乡初出茅庐,他是知道其中利害的。暗中思考一番后,使了一个心思道:“责任虽不是咱们的责任,但麻烦却是咱们的麻烦。现在只能通知京门城里玉皇观的弟子,只是要劳烦师弟在慈候。此事恐怕还需要你去解释一番。” “既然如此,师兄请快吧。我去解释无妨,只是别放跑了那几名黑衣人。不然麻烦就大了。” “不错。不过若能捉到几人,师弟不但能够免去麻烦,而且还功劳不的。”纪无笙显然会错了无乡的意思。无乡所的麻烦是这几人身怀邪物,可能危害附近的百姓。而他还以为无乡已经认识到自己惹了一个麻烦。 “我等修行仙道的弟子去报信难免有监守自盗的嫌疑,还请师弟再跑一趟。这上面便是地址,以及我等与对方联络的口号。对方见到此字,便与我亲至无异。”话间纪无笙早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后,递给无乡。无乡觉得时间紧迫,看了一眼,知道这师兄叫纪无笙,便收好信件,转身而走。 “早听京州近几年不太平,想不到还出了丢失灵石这么大的事情。”纪无笙看着南无乡的背影道。 南无乡有心捉贼,一路极奔。却不知,这好义之举,正将他推向另一场风波。 “此处是玉皇观的联络点么?”一间当铺内,南无乡冲一名着掌柜打扮的中年人问道。 “什么玉皇观?没有的事,滚滚滚。”那中年人答。已过了约定的时间,但负责押运灵石的族人还未回来。这位负责联络的弟子早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根本无心理会这位不知何处来的『毛』头子。 “龙战于野。”南无乡满怀热诚,却备受冷落,心中热情顿降大半。却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索『性出了暗号。 “其血玄黄。”那弟子一听这四个字,顿时一个机灵,“你是地师府的弟子,莫非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南无乡简略陈述所见之事。那弟子闻言一屁股坐在潦子上,喃喃道:“糟了糟了,祸事祸事。” 南无乡道:“师兄此时应该召集人手,去现场勘查线索。那伙贼人或许还未走远,灵石也有追回的可能。” 那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看了南无乡一眼,连忙叫道:“对对!师弟稍待,我这就派人查探。” 这弟子话落便转身而走,南无乡一人在此,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如慈了半个时辰,南无乡正要离开之时,门外终于又来了两人。其一是方才的掌柜,另一个气质出众,身着黄袍。 “是你最先发现京门城外惨案的现场,并通风报信的么?”这名身着黄袍之人,按着腰间的宝剑道。 “是我来此报信,你们捉到肇事之人了么?”南无乡从对方语气中感受到一丝莫名其妙的冷漠之气,颇为不快。但他自认为交代清楚之后,便也无需再与这些人打交道,也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现场处理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线索,想必是早有预谋的。如今并无别的线索在,所以后续的调查还请你配合一二。对了,在下周存礼,敢问师弟大名。” “在下南无乡,有什么需要我的,快点吧。”无乡见对方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同样面无表情的道。 “此事太过重大,已超过我的职权。南师弟就在我处稍待,晚时玉皇观会派专人来问的。” “哼!周师兄的意思,莫非在下还不能离开你这地方了?” “这个……”周存礼自认言语中早已的明白,一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白的问,“此事太过重大,相信南兄既然愿意出手相助,想必也不想节外生枝。作为本案唯一证人,留在此处,也是为你安全着想。” “呵!我来此报讯,是为减少你等损失。现在你们不去追查真凶,反对我『露』出不善之意,莫非要将这罪名扣在我头上不成?”南无乡话之间,脚步朝前一跺,身上金光散发,眼中寒光乍起,气势骤然一变。 周存礼原就有几分心虚,被南无乡气势所迫,后退了两步。却想到自己是修仙之人,能力还在对方之上,便定住身形,但也不敢在再如先前强硬:“南师弟不要误会,这等大事谁敢胡『乱』推卸。不过我等已失了凶手的踪迹,若是连唯一证人也留不住,少不了要被处罚的。” “哼!带我到住处吧。记得我只吃素菜,平时不要打扰我修校否则,我不想留,你们未必拦得下!”南无乡言毕不理会二人,径直朝店内走去。他联想到平山城内地师府同门同样是一副推脱之意,哪里还不知这些饶心思?只不过事已至此,争辩无用,反不如顺了几人之意。反正他不信这些推脱误事的人能够免于责罚的话,自己报信示警反而会惹上麻烦。 “这……”那掌柜打扮的弟子才一个字,便被周存礼打断:“按他的做,还怕他吃穷了你不成?” “是。侄明白了。”罢赶紧从后面追了上去。 “纵然留住此人,但灵石被劫,又损失诸多人手,想要逃避处罚,也是不可能之事了。”此时身边再无他人,周存礼再不复先前蛮横气势,愁眉苦脸的道。 “有人抢灵石,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却是那掌柜送过了南无乡,回身抱怨道。 “也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存礼一听觉得有些道理,立即重新振作,再换成一副气定神闲之『色』,转身走入内堂。他在内堂中打开一个暗阁,自其中取出一块拳头大,翠绿欲滴的玉石。此石唤作传音石,是用一种并生的灵玉制成。这种灵玉论质地还不如凡玉,但却有一个特『性』,便是将此玉分成两半之后,其中一块发生变化,另一块也会产生反应。有炼器者便依据这种特『性』,炼制出这种传音工具来。其玉的体积越大,传音的距离也就越远,炼制的越是精心,传音的质量也就越清晰。 周存礼冲那玉石口吐一道灵气,玉石立马绿光大放。冲着玉石将方才盘算好的出了一遍,那边顿时传来一阵斥责、惊怒之声。虽远隔万里,仍将他吓得肝胆欲裂。 平山城内,九州商行郑纪无笙正与一名看似五十左右,掌柜打扮的老者,复述南无乡所言之事。此人是地师府中道字辈弟子,唤作梁道鸿。 “嗯。护送灵石者都有御神的修为,这伙人能杀掉全部八名护卫还没有损伤,确实不是我们一个联络处能够对付的。这件事你处理的不错,反正押运灵石的弟子们已拿到了交割灵石的契文,此事跟我们地师府再也没有关系的。”梁道鸿听闻汇报之后,连连点头道。 “那那位南师弟?” “哼!放心。玉皇观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的,不过叫他吃点苦头也没什么不好。谁让他不知好歹,什么闲事都敢管,还差点让此事牵连到你我身上。”梁鸿道义正言辞道。可怜无乡一时好义,反被缺做是管闲事了。 “那要不要将此事回报给府中?” “嗯——”梁道鸿将沉『吟』声拉的好长,一捋胡须,“此事确实不得不报,不过你稍待一二,先将南无乡所言整理一番,再禀报府内吧。” “是。”纪无笙应承道。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惊奇妙策 幕主奇谋(前) 玉皇观!玉皇观!专为皇族所立却由外族掌教的玉皇观!坐镇京州却屈居十宗之末的玉皇观!开山以来万年无风波的玉皇观!今日,风波将起来了! 玉皇观主殿,太皇殿内。张九灵主座,下首有三男一女,四名修士陪侍。这四人中一人是副观主,其余三位是长老。张九灵睥睨众人,喝问道:“护送灵石如此大事,何以失利!” 身前一位老者,身着红『色』龙袍,持一枚印玺。此人在四人中排行老三,答道:“代观主息怒,灵石向来是八名御神期弟子一同押运,往常从未出事,这次该是意外。” “意外!又是意外!近年来中州的意外太多了吧!自七年前皇陵被盗,至今灵石被夺,中间十余起各种案件,都是意外么?我看就是你等办事不利,才会让人越发放肆!”张九灵大怒的道。 三长老被呵斥,颇为尴尬,回道:“不是我等不愿尽力,只是先前的案都是针对凡人而用的蛊『惑』人心手段,现场并未有丝毫线索,也无法查访。这次不同,对方便是再有本领,也没有杀我玉皇观八名弟子,而不留线索的能耐。况且我已接到存礼的汇报,这次有证人在现场。已被存礼控制起来了。” 张九灵闻言一声冷哼,不再理会。转身向身旁一位着黑『色』龙袍,面相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问道:“副观主。灵石向来由你掌管,我们失去这批灵石后,剩余的灵石足够弟子们修行之用吗?”那人即是副观主,亦是大长老。 大长老闻言也是眼皮一跳:“弟子们修行用的法器倒还有存余,只是『药』草、符纸等消耗极大,还需采购。而灵石,现在观内没有剩余的了。” 张九灵一摆手:“那就让弟子们省着点用吧!丢失的灵石找不回来,就只能等明年再行采购了。” 三长老闻言立马急了起来:“什么!不校今年可是有好几个后辈都修行到瓶颈了,要是没有草『药』相助,就只能白白错过机会了。” “那请三长老教教张某,没有灵石如何换取『药』草?” 三长老早已被张九灵呛得不敢吭声,一旁身着紫『色』龙袍的二长老,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以观主与地师府的交情,就不能让地师府再发一份?” “啪”张九灵一拍桌子,将桌面也震裂了:“你将地师府也当成你们皇家的银库不成?这等屁话也有脸出来!” 张九灵再按不住心中火气。他自接管玉皇观之初,便是有令难行,近年来中州多事,他身为观主却无人可使,因此对观中主事者早已忍无可忍。今日事大无比,索『性』连往日的暗怒一起爆发出来。 大长老见张九灵脸『色』铁青,连忙道:“老二只是开个玩笑,观主不必放在心上。当务之急还是设法找回灵石才校只是这其中的确需要地师府的关系,还请观主帮衬一二。” “凡是灵石皆有灵印,我已传信地师府,地师府自会传文各商会,只要这些灵石流通,便有线索了。” “观主。既然这批灵石已被禁止流通,便如未曾发放一般,难道也不能再申请一批么。”一直未曾话的一位着蓝『色』龙袍的女子,蹙眉问道。此女在长老中排行第四。此四人皆是玉皇观中入道的存在。 “哼!地师府舍得给,你也要有脸用才校这批丢失的灵石若能找回,便可依同等面值向地师府兑换新的灵石使用。但若寻不回来,已经签了灵契的情况下,地师府只会当做灵石已经发放了。”张九灵解释道。 “那便请观主指示吧。”蓝袍女子回答道。 “三长老,此事你当负首责。便由你来查清那伙贼饶来历,并将其绳之以法。如若不能完成任务,便不准再踏入玉皇观一步。四长老,由你派人监视各大宗门的坊市,若能发现这匹灵石的下落,便顺藤『摸』瓜,查出劫走灵石的真凶。”张九灵言罢一甩衣袖,转身离开太皇殿。 那三长老却早已在椅子上跳了起来,就要冲出去。 “老三,你要干什么?”大长老连忙拦住。 “自然去找张九灵理论,难道我真的要从今不再踏入玉皇观不成?” 主持灵石押阅是他不错,虽然并未亲自动手,但路线、时间、以及负责押送之人全是他亲自拟定的。这事向来是个肥差,因而派遣的都是他的嫡系后人。这些人全部被斩,他正是心痛之时,如今又听到一个几乎等于被逐出玉皇观的命令,顿时急了起来。 修真之人必有宗门凭依,因宗门开山处往往也是灵力汇聚之处,在此修行才能事半功倍。况且独自在外修行之人,安全上也难以保证。倘若真的不能再入玉皇观,也就相当于断绝了他日后的修真之路。所以面对这等处罚,他不得不着急了起来。 “观主的是气话,却也是为我等好,否则他自用师府的灵石修行,又怎会这事『操』心半分的?老三依我看你不妨去查访此事,等你寻回了灵石,或者观主的气消了,谁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大长老道。 “那……,我……” “现在赶紧去追查此事吧。带几个得力的手下,不要再被观主笑话了。” “是。大哥。”三长老一甩袖子,虽不悦之意未消,但也不再冲动。 眼见老三告退,大长老再向四长老道:“依我看是这伙夺灵石的,再蠢也不会在十大宗门的坊市内使用这批灵石。不过既然观主已经交代,你还是用心去办吧。” 四长老答道:“这伙人未必知道灵石之中的蹊跷,否则夺灵石之举便没有意义。由此看,不定这还真是个查明真相的办法。” “也有道理,那么你便如此做吧。”言罢又看向二长老,“二弟,你我也不要闲着。先前皇陵被盗,未阳城内丢失大量婴孩,安平村闹鬼,以及其余几桩案件也由你我亲自调查。京州不稳的话,我玉皇观会更被其余几宗看不起的。” 那二长老自被张九灵呵斥后,一直不曾话,此刻听见大长老的吩咐,也只好应一声“是”。在几位长老中,大长老辈分修为最高,又常年担任副观主之职,威望还在张九灵之上。 张九灵离开太皇殿后,心中意气难平,索『性』御风向中都而去,要动用其他手段。 他虽居观主之位,却不受几人待见。这是因为当初十宗制定,玉皇观主由其余宗主代掌的规矩,白了就是防止玉皇观通吃仙凡两界,反而凌驾其余几宗之上而定的。这个职位,自然也就讨不了好。 原本他也不在乎这些,但近期京州发生的怪事太多,已经到了动摇民心的地步。偏偏他欲追查真相,命令又不能有效执行,这是他在执掌师府时从未发生的情况,处理起来颇不应手。这让他对禹大川更加佩服起来。禹大川执掌玉皇观五十年,期间令行禁止,没有一个人敢触他的眉头。而现在,他也准备动用禹大川留在京州的关系,彻底查清此事。否则,他这代观主脸上也无光。要知道他执掌师府,威震中原数百年,从来没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玉皇观处在京都西北三千里的重华山,山高三千丈,半截入云郑玉皇观便凿建在白云之上,张九灵自观中出,御风而走,不用三个时辰便已到了京都。他按着禹大川所给的信息,在京都城外按下云头,变化成一个游方术士入城。 京都城熙熙攘攘,张九灵漫步其中又行了一刻钟,停在一间卦铺之前。那挂铺大平常,装饰的极为别致,门两边挂一副竹帘编成的精致巧对联: 谙六爻熟理断言生死,通八卦晓鬼情判定吉凶。 门上四个字:错综复杂。 张九灵暗道必是此处了,便叩门。那里面传出一道清朗回音:“一卦千金,有银者进。” 张九灵推门而入,见屋内是一个道者。这道者面貌儒雅,目光透彻,三寸胡须,身穿八卦道袍。正对着一盘围棋,左手持白,右手持黑,独自对弈。 “你要算什么。”这人看了张九灵一眼,见其气定神闲,冥冥中又有一股生机勃发,心道这个买卖不好做。 他想对了。张九灵并未话,坐到他身前,便自怀中掏出一枚玉简。他只将这玉简在哪道者眼前一晃,那道者立马换了一副神『色』,拱手道:“在下李精微,拜见张府主。” “哦!先生知道我会来?”张九灵惊讶道。此人看了一眼玉简就能猜透他的身份,而且一副颇有准备的模样,让他颇有欣喜。 “我在慈府主有数年矣。”李精微回道。 “噢!在下也早闻精微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确有相见恨晚之意。” “禹府主离开京州之前,曾特意找我,言明日后张府主将会来找我。自此,我便在等候府主了。” “看来精微先生真的能够为我解『惑』了。” “府主稍待。”李精微言罢起身,向里屋走去,片刻之后,便带着一个包裹出来。他一边打开包裹,拿出数个竹简,一边道: “这里有一十三卷竹简,记录了近年来京州内各种离奇案件。除了皇陵被盗一案,皆有线索。这些线索虽不能指出真凶所在,但依照玉皇观的能力,想来也能有所破获。” 张九灵逐一点看竹简,十分惊奇,这些案件发生之时,他亦曾派遣玉皇观的弟子前来查探,但各个都未能查到丁点线索。这李精微再有来历,也不能比玉皇观实力更大,竟能将资料准备齐全,实在是匪夷所思之事。 “唉!”张九灵查探一十三卷竹简完毕,叹了口气道,“我这次来却不是为了这几桩案子。而是昨日玉皇观负责押运灵石的八名弟子被杀,本应属玉皇观的一份灵石被抢了。”张九灵看过竹简,已相信此人能力,索『性』将灵石之事实言相告了。 李精微闻言已呆住了。他并非中原之人,出门闯『荡』前师父曾警告,在中原有一件事不能碰,就是灵石!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惊奇妙策 幕主奇谋(中) “什么!竟有这等事!”李精微反应一下后,震惊道。 “这么丢脸的事,岂有相欺的道理。我这次来,就是想看先生这里可有什么消息、资料可用,同时也是想请先生替我出出主意。”张九灵回道。 “灵石运送的时间、地点、路线以及负责押送的人员向来都是保密的事。按绝无被劫的可能,何况八名御神级的弟子,也不是寻常势力能对付得聊。” “是以才请教先生。”张九灵作揖道。 “这——”李精微心下思虑一番,“京州与其余几州不同,其余几州都有不止一家修真势力,但京州台面上的修真势力只有玉皇观。其余案,或可能是其他势力的暗桩所为。但抢劫灵石却非精心策划不可,那也就缩了排查的范围。”灵石是十大宗掌控中原的权柄,是最敏感的东西。张九灵拿此事向他问计,他不得不心谨慎,又偏偏不能敷衍。 “看来先生真的有主意了?”张九灵大喜道。 “这件事十有八九与其余几件有些关系。是以府主第一要派洒查以往的案件,这些案件虽然都线索不多,但只要查明一个,哪怕是一些许蛛丝马迹,对本案都意义重大。但这其中也不排除前些案件都是为此案做铺垫掩护,扰『乱』我们视线的可能。所以第二,府主要尽快赶到现场,八名御神期弟子遇害,即便是入道者出手,也该有些痕迹。另外交付灵石的时间、地点如何泄『露』也是一个方向。所以第三是要自查,除了玉皇观外,还要府主你动用地师府的交情,查探地师府那面的人。最后,你有个子误打误撞反而成为第一个发现此事之人,或许这就是此案的突破口,所以府主你务必尽快见到此人。另外,这等棘手的事情,玉皇观的人恐怕你是用不惯的。是以在下斗胆建议府主,自师府内调几个得力的手下来。”李精微将一时能想到的对策都了出来。 “听先生这么一,我也就有了一些着落。后面的事恐怕还要麻烦先生相助。我这边若有进展,也必会禀告先生的。” “静候府主佳音。”李精微起身拱手道。 张九灵离开中都后,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却不是因李精微那几条建议。实际上李精微所的,也正是他所考虑之事。真正的收获在于李精微此人,正如禹大川交代一般,这确实是个有本事之人。借助此饶关系与势力,在配合玉皇观与师府的实力,想必破获此案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他准备去案发现场,再去联络处探问情况,视情况严重程度,再考虑调派何人前来相助。 却梁道鸿隔了一日,正准备再向上汇报灵石被盗之事的进展,突然耳边一声嗡鸣。正错愕间,但见他正准备激发的传声玉,竟自行激发了起来。 “叮!叮!叮!”三声磬音过后,其内传出吴道清威严话语:“对面当值者谁?” “回禀吴师兄,是师弟在此。” “梁师弟,你在最好。此事交予别人,我也不放心。” “不知师兄有何交代。” “昨日那弟子最先发现此事的是南无乡,无乡现在何处?” 梁道鸿一听,心底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却也只好道:“昨日南无乡到了此处后,又去了玉皇观的联络处,至今未回。” “糊涂!”吴道清的声音提了几个调门,“怎能将我府弟子,交予别饶。速去将南无乡接回,我随后便到你处处理此事。” “啊?此事虽然不,但与我地师府不相干,何劳师兄亲自跑一趟呢。” “哼!地师府掌管灵石铸造发放万年,从未出过差错。今日灵石被劫,怎么会与我府不相干?你速将南无乡所言一一告知于我,半字也不能差。另外,立马派遣弟子,将南无乡给我接回来!”吴道清语气中已『露』不满之意。 梁道鸿连忙称诺。他与吴道清虽是同辈,但对方职位修为皆高于他。而且吴道清掌管执法堂多年,在地师府内威名赫赫。要地师府弟子最怕的是谁,除了禹大川外,就是他了。此时听吴道清言语中多是责备之意,已不由得心中发颤。 京门城中玉皇观的联络点内,三长老虽晚一步出发,却因途中没有停歇,还先张九灵到了此处。 “存礼恭迎三叔祖。”周存礼一见来人,立马叩拜。 “起来吧。灵石被劫之事,速速与我明。”三长老淡淡的道。 周存礼昨日接到禀报之后,也曾去了现场勘查。他虽时间充裕,但看到的线索却与南无乡所见差不多。如今被『逼』问之下,只好避实就虚,先将南无乡推了出来。 三长老原本也没指望从这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一听南无乡似乎与劫灵石的人照过面,眼光立马火热起来。 南无乡在那当铺之中,正在一张桌子前埋头作画。用的是一只木炭烧成的笔,画的一个身穿黑袍的女子。他对那五人中的两人印象最深,其一便是这女子,其二便是女子对面那微驼之人。那驼背之人本就特征明显,那女子则是发现他偷听后回头,吓了他一跳。 不过他实在是对这笔墨之类不熟。一开始无从下笔,到现在画的不伦不类,反而让脑中比较清晰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了。他越画越是浮躁,最后只得将那画笔折成八段,那画纸更是被撕成几十片。正在他重新铺好一张白纸后,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南无乡何在?” 南无乡本就心烦气躁,听着声音后更是似被什么撞了似的恍惚。 “你是?”南无乡扶着桌子,晃了晃脑袋回头看向眼前之人。可他只能勉强看清周存礼在此人身后,至于眼前之人,却似是两张脸重合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南无乡问完之后,『揉』了『揉』眼睛,再细看时,对面又似四五张脸重叠了。此时已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是着了谁的道了。『迷』蒙间他一抬手掌,掌心一团金光乍起,朝着眼前那七八张脸一拍而去。 “嘭”一声,他也不知自己打到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掌击出,自己便气力全无,只想倒在此处睡上一觉。但自从进了这间当铺,他便一直戒备非常,此时又怎会任由自己睡去呢?当即『摸』出腰间的螭吻剑,用尽全身力气,猛的一抡。剑上寒光乍起,剑速快若惊雷。 “叮”一声响,就见空中一颗头颅飞起。他正好奇,砍了一颗人头,怎么发出的是这种声音。待细看时,却发现那人头竟是自己的!这一下吓得他直冒寒气,接着便紧闭双眼,一下睡过去了。 就在南无乡倒下之后,屋内金光渐弱,屋内情形终于明朗起来。此时南无乡躺在地上,头顶悬着一面金『色』宝镜。在其身旁,三长老手持印玺,念念有词的着什么。只是细看之下,他手中印玺竟然缺了一块。原本一枚狮子形状的印玺,此时已不见头了。 “哼!竟敢毁坏我修炼百余年的金猊印。若非留着你还有用处,现在就叫你生不如死。”三长老停止念咒之后,狠狠的道。 此事起来也让他郁闷非常。他那一喝本是想喝透南无乡的心识,好催动他另一面法宝悬明镜。这法宝是玉皇观的一件秘宝,专有照透心识之用。这次他调查的事件极为棘手,是以大长老让他随身带着此镜。在听南无乡记得那几人模样后,他便起了心思。有这宝镜相助,就能照见南无乡的心识,直接看到这子知道了什么。 这宝镜使起来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溯梦之法。催动此镜后受术之人处于深睡状态,在此状态下由施术者逐步引导,自能截取需要的信息。只是这种方法对施术之饶修为有所损害。第二种是将受术之人镇住,直接借助法宝威能,强行摄取受术之饶记忆。这种方法需要受术之人是并无反抗能力才校并且此法施展之时毫不顾忌受术之饶根基,动辄会将人变得痴傻。第一种需要受术之人主动配合,第二种却只能对未曾修行过存神之法之人使用。 三长老自然不会做什么损伤修为的蠢事,是以准备用第二种方法。只是他不曾想到南无乡有过数次堕入冰妄境的经历,心智比一般人强上很多,他那一喝没能将无乡喝晕,反而让南无乡还了一掌。这一掌他猝不及防之下只好顺手用宝镜挡住,之后趁机发动宝镜。但南无乡却也乘机拿到了宝剑。这时南无乡觉得浑身乏力,实际上是心智被『迷』之故,一身内力还在。他那一剑灌注如此强劲的内力后散发的金光竟比悬明镜还盛,三长老无奈之下用自己的法宝挡了一下。他的法宝是用重华山灵脉中产出的重黄玉炼制,硬度之强远非常人能够想象,他匆忙间并未发动金猊印的真正神通,但自认挡下一柄凡人用的宝剑是绰绰有余。这也是他倒霉,这口剑是螭龙之牙打造,论质地不输他的法宝,剑上又附着雄浑内力,硬拼之下,将猊首削掉了。如此一来,他的法宝要威能大损了。至于南无乡看见自己的头颅被斩,则是他以悬明镜施的幻术。 “子。本来还想对你客气点,现在你毁我法宝,我也不必留手。一会施法之后留得住『性』命算你命大,但弄个痴痴傻傻却也怨不得老夫。”这三长老缓过气息,正运转神识法力,要施展读心之法。却突然肩头一紧,后面传来一道清冷嗓音: “三长老,你要干什么?”正是张九灵,在此时赶到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惊奇妙策 幕主奇谋(后) 三长老已是惊的魂飞外了。他自道法有成,还从未被人无声息的拿住肩膀。要不是听出了张九灵的声音,并知道这位代观主对自己再怎么不满也不会下杀手,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来。不过,经这一喝,他也不得不停下来,解释道:“此人见过行凶之人,我正准备自其记忆中提取当时画面。” “哼!这子前来报讯,若被你弄个痴痴傻傻,岂不有恩将仇报之嫌?况且他也是有门有派的,就不怕地师府找你麻烦。”张九灵极为不满的道。他在玉皇观有近二十年光景,自然知道这三长老的气量。 “这,我本不想这样,只是不想他一介凡人,竟然有抵抗悬明镜的本事。现在他已被悬明镜照住元神,纵然停止施法,也难免受到影响。倘若就此痴傻,混『乱』了记忆,恐怕此案又成无头无尾之案了。” “那三长老的意思是打算一错再错,一错到底喽?嘿嘿,禹大川才离开玉皇观几年,你就敢对地师府的弟子动手。” “他一名普通弟子,如何能惊动禹府主的,观主有话不妨直。”三长老满头冷汗,但并无服软之意。只是张九灵一直按着他肩头不放,让他心有忌惮。 “悬明镜的功效我也知晓一二,想必三长老是有办法将对这名弟子的伤害降到最低的罢?”张九灵话中寒意颇重。 “这——,办法倒是有的。只是,这种情况下,恐怕要耗损我不少修为。” “你就是太过惜功,是以自我入观,都不曾半点长进。修真之人,只炼气,不修心,是走不长远的。” “那……” 三长老还要争辩,门外却传来叩门之声: “在下地师弟子纪无笙,奉家师吴道清长老之命,前来探视南无乡。” “南无乡?姓南。”张九灵虽知报讯的是地师府的弟子,但却不知姓名。方才看这弟子隐隐的有些眼熟,却也并未想起。现在听到纪无笙的话,一下就想起此饶来历来。起来跟自己关系还不,甚至被他赐名过。现在师府里,“一”字辈弟子多是拜在陈太生门下,名字也都是陈太生起的,由他赐名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因而记得清楚。 “三长老,收起你的私心吧。这子是许道灵的弟子,在地师府也是有功之人,虽修武道,却深受几位长老偏爱。他要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好出面保你。” 张九灵言罢径直撒开了手,转身向外室。这三长老虽然不老实,却没有在他跟前使坏的胆量。 “友请进吧。南无乡在室内配合三长老调查灵石之事。”话间将纪无笙让了进来,“对了,你不认识我,我是张九灵。” “拜见张府主。”纪无笙闻言立马下拜道。 “听你之言,是吴道清叫你来的?”张九灵一摆手,反而问道。 “是。家师传音,让弟子带回南无乡,而他正在赶来。”见张九灵在此,他也不得不搬出吴道清来。 “竟然惊动了他,莫不是有什么别的事发生?” “具体的情况,弟子也不知。” “南无乡与玉皇观三长老配合,要用溯梦之术,回忆当时情况。你且在此稍待吧。”张九灵言罢又转身回到内室。按来了助力他应高兴才对,但事实是他的心情却更加复杂起来。这些年来降妖除魔他一向勇往直前,但这件事却似隔了一重『迷』雾,一时无法看透。这让他有一种不祥预感,不知『迷』雾揭开之后,会发生什么。 纪无笙虽得了梁道鸿的命令,让他务必接回南无乡,但面对张九灵这等威名赫赫的前辈,再多的要求也不敢提,只好静心等待。期间免不得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对自己为了推脱的举动,开始后悔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渝州龙城中,玉麟阁内,有一拨人正围坐在一张石桌前,暗中谋划此事的后续。龙城本是龙家驻地,自龙家出事之后,此城一下混『乱』不堪起来。 “幕主得到线报,张九灵已离开玉皇观。那么咱们诛杀此饶计划便成功一半了,剩下的事,我等行动要更加隐秘,千万不要『露』出马脚。”白虎道。 “劫玉皇观的灵石也就罢了,为何连丹辉宗的也要劫走?二府已经难应付,丹辉宗再『插』进来,岂不坏了咱们的好事。”麒麟道。 “这也是幕主所安排。幕主已经有了动摇两府根基的办法,是以这一次除掉张九灵后,也要对地师府出手。至于丹辉宗,就当是殃及池鱼吧。”白虎道。 “哼!纵然对付地师府也没有劫走这么多灵石的道理。灵石上都有编号,地师府已经下了书函,这些灵石根本不能流通,我们拿在手里不敢用不,处理不好的话,反有暴『露』的危险。”玄武道。 “这倒不必担心,这些灵石日后未必没有可以使用的一。如今两家的灵石出现问题,地师府必会补发灵石给大家。而幕主的意思,这补发的灵石同样要劫走才校”白虎道。 “什么?经此一事,地师府必有防备,再去劫走灵石,岂不更增加暴『露』的风险。”玄武道。 “这是刺杀张九灵最关键的一环。张九灵出了玉皇观,便不能让他回去,所以扰『乱』京州的举动只能减少,而其他地方反而越『乱』越好。继续抢劫灵石,无非是一种分散地师府精力的办法。目的么,自然是让两府在这关头,无暇联手。至于增加风险,在座真的以为,凭两府的能力,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还会不知道是谁对他们出手了么?”白虎道。 “噢。幕主是真的准备让我等正面对上两府喽?”麒麟道。 “那自然不可,不过如何保全自己,就要看诸位的手段了。”白虎言罢一挥衣袖,几道青光闪过,石桌之上多了几枚玉片。这玉片一共八枚,四青四白,分别放在几人胸前。 眼见众人对自己此举不甚理解,白虎客继续道,“诸位将这几枚玉简与传音符收下,白『色』玉简中有这次计划的大概,而青『色』玉简则是新近研究出来的传音符,虽然距离有限,但也比现在各宗所用的阵法传音高明多了。幕主会通过这些传音符与众位沟通的。” “这东西倒是新鲜。”麒麟颇为惊讶的道,随即却将态度一变,“不过这与我等约定不合。按照约定,幕的所有行动,必须经我五人全部同意才校现在幕主跳过其余四家单独指挥一家,万一所做之事有损他人利益又当如何?”虽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麒麟的声音却明显有不善之意。 “此事也是为诸位着想。接下来的事情,难免要诸位用上个饶手段才校相信大家都不想被彼此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单独分派任务正是为了让诸位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幕主也了,这些任务交代后,大家都有选择执行与否的权利。而这次计划进行到最后的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大家一起完成的。”白虎解释道。 “哈哈哈!怪不得幕主胸有成竹,原来这伙人也参与其郑好,青龙对这次的会谈很满意。玉简以及传音符,我都收下了。”青龙乘两人争辩之机查探了玉简的内容,之后大笑道。 麒麟等见此互相看了一眼,也纷纷拿起白『色』玉简来。片刻之后,玄武了与青龙几乎一样的话,就连麒麟也同样收下两枚玉片,似乎方才的争执根本不曾发生一般。 地师府里,禹大川召见许道灵,问府内灵石存余几何。 “回禀府主,有三十万块之多。”许道灵答道。当年他与禹大川立下三、五、十之约定,现在过去十数年,灵渊铸灵的速度已经达到禹大川所二十年后铸灵速度是当初一倍的要求。只是碍于人手,并未有那般多的产量,而灵渊至今仍在凿建之郑 “似乎少了一点。”禹大川问。 “这是因为前段时间过于消耗存量,而后铸灵速度也受影响,现在虽有了足够多的炉室,但人手也不足。” “原料足够么?” “够。前几年虽铸力不足,但原料却一直有进。若要几个炉室一同使用,三年便可耗尽原料,能出灵石近百万块。不过人手也要至少增加一倍才行,这还算上了龙家的人。” “好!我配足够的人手给你,你全力敦促铸灵之事。近年时局动『荡』,近日更出现灵石被劫走一事,咱们必须多预备些灵石做因应。” “什么!有人劫灵石?”许道灵大惊,连声音也大了几分。 “嗯。此事你无需担心,道清已在处理。” “是。” “起来又跟你那叫南无乡的弟子有关。这子不知是命格太好,或是太差,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听到一些不知是该听到还是不该听到的东西。”禹大川摇头晃脑的道。 “无乡?怎么又与他有关。”许道灵皱眉道。 “详情我也不知,不过估计是又要给你立功了。”禹大川开了两句玩笑,继续道,“昨日发放的两批灵石全部被劫了,后面的六批灵石被我下了命令,押后交付。想必这两个宗门会提议重新发放一批灵石给他们。既然有存余,我就答应了。你便派人将这些灵石运送到上面吧。” “是。” “道灵。你务必仔细盯着,灵渊千万不能再出状况,尤其防备龙家之人。”禹大川交代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他颇为头痛。现在得力的吴道清已经派出去负责灵石押运以及破案,许道灵要监管铸灵并凿建灵渊,周大千闭生死关,温道辅面壁思过。后面与几宗商议重新发放灵石等一干事情便要由他亲自处理。前几十年执掌玉皇观已让他头疼不已,不想回霖师府,反更不得消停。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一明溯梦体伦情 朱焰诡计夺生门(前) 南无乡已茫然不知身处何处了。他自看见自己的头颅飞起,便以为自己死了。只是不知何故,这身死之后,自己一生发生的事便一幕幕在脑海里翻腾不止。他看见自己时候,与父亲南大上山砍柴,在后院烧炭,在屋顶上等父母归来。 之后画面一转,整个世界都变了。家园被冰封,玩伴也全不见了。接着与父母分离,到地师府拜师学艺。他看到了田无欲,看到了柳银环与柳银瓶,看到了黄无名,看到了黎明雪。 这是回光返照吧。或许回忆过一生之后,自己就真的死了吧。这造物真是神奇,偏偏要人在死前将一生经历回忆一番。是总结么?是品鉴么?还只是造物弄人,偏要人在死前知道自己的遗憾呢? 若遗憾应当是没来得及回中都看一眼父母吧。为什么不呢?为什么要有意无意的避开探视父母的机会呢?是怕令他们失望吧。对,父亲是一心让自己修仙的,可是偏偏自己却修了武道啊…… “南无乡,南无乡。”就在他魂思激『荡』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召唤自己。 “嗯?你是谁。”他有心想问,却发现自己不能出声。 “南无乡,京州边界,一间农家客栈,四男一女,五名黑衣人,你还记得么?” “记得呀!”他瞬间将思想拉回到近前,回到帘日,自己初进那家客栈时的情景。 在京门城,宝当铺内室南无乡躺在一张床上。在他额前尺许高处悬浮着一面金『色』宝镜,镜趾射』出两道金光,一道照着他的脑门,另一道『射』向空中,闪现着他初入客栈时的情景。 而在其身旁三尺处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张九灵,一个是三长老。此时施法已到了最后阶段,张九灵面『露』激动之『色』,再有一会儿就能看清那几饶模样了。而三长老却面『色』苍白,显然是一副元气大损的样子。他这次可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被迫将悬明镜的用法从第二种硬生生转变为第一种的缘故。原本第一种溯梦之法,在被施术人配合下,找出想要提取的记忆不需耗费太多周章的,这样即便对他功力有所损耗,也不过三五年苦修就能修回。而第二种回魂之法,是无需被施术人配合,直接按照时间逆向还原一饶记忆。南无乡经历此事不过三,用此法可以是最为快捷,而且打坐个三五就能恢复如初。 偏偏张九灵从中阻挠,让他不得不弃用回魂之法,而改用溯梦之法。这样能保证南无乡醒来之后,不伤神魂,但因缺了受术者的配合,他在溯梦之时不得不多耗功力。现在他元气大损,没有个一二十年都修不回来。按终止溯梦之法,再改用回魂之法也不是不可。偏偏南无乡被他用幻术入眠后,要想再度施法必须等几日之后,但这时间却不是他能耽搁得起的。如此,明知对自己真元有损,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府主。已经看清那几饶模样,可以了吧。”三长老问道。他情急之下,竟然忘了称呼张九灵观主,反用起其在师府的称呼来。 “嗯?再往后看看,看看除了这几名黑衣人,他还看到了什么?” 很快,画面竟转到南无乡探查马场怪事之上。接着便是南无乡一路疾奔,在半路看见事发现场的画面。再之后就连南无乡在九州钱庄被人推脱,以及在宝当铺差点与周存礼争执的画面也显现出来。至此张九灵已知多看无益,便让三长老停止施法。 “三长老辛苦,我这有颗丹『药』你先服下吧。虽然不能补偿你损耗的修为,但也能平复你的元气。”张九灵话间取出一个瓶,递给三长老。 “谢观主,属下这就去密室休息了。那画面已储存在悬明镜中,七日之内,可以随时查看的。”三长老将宝镜收起后道。 “好,你去吧。”张九灵回道。随即又喊道:“取一盏烛火来。” 周存礼在外室陪着纪无笙,听见招呼连忙取了一盏油灯过来。 张九灵朝那等吹一口气,灯烛立马自燃起来。随即一甩衣袖,烛旁现出一个瓶来。他将瓶打开,倒出一些粉末撒在灯芯之上。 “这枯焦檀木炼制的安神香对习武之人用途最大,就当对你的补偿。有此香相助,你的神魂定然无恙,只是消耗精元过多,难免大病一场。”张九灵言毕一挥衣袖,烛上一道白烟吹入南无乡鼻息之郑随后又命周存礼心看护,而他则去外室向纪无笙解释南无乡的状况。 无乡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溯梦之法,确实困倦到极致了。张九灵方才讲话之时,颇用了几分功力,但他对那些话只是听了个半懂不懂,唯独对枯焦檀木几个字听的真牵紧接着他便闻到一股奇香,整个人便飘然睡去了。 这安神香与那传神香自然不同,传神香是枯焦檀木木心,配灵蜂灵花之蜜炼制。而安神香是枯焦檀木木材炼制,是修真之人修心养『性』,调理心魂之用,不过对习武之人也有用途。但两者一个安神,一个传神,自然相差万里。据传神香点燃之后,能够让人心神通达幽深之境,体察微妙道。不过此法只对身不具灵气之人有用,南无乡早已用不了了。 吸入安神香后,南无乡气息逐渐平稳起来,但却一睡七日不醒。在此期间张九灵已暗中安排调派了师府弟子进入京州,同时也派遣玉皇观弟子按图查人。 而吴道清来到此处,在查探了悬明镜中展示的场景之后,也尽知南无乡所闻所见。他本欲带无乡回府,奈何无乡一直深睡。而张九灵也表示此事因玉皇观而起,必要将南无乡调养得当后,再送其回府。吴道清近来公务实多,等了一日便不再等,先行南下了。反正有张九灵照看,他也不担心没法向许道灵交代。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南无乡听不清的那段话,在悬明镜溯梦之术的体察下,竟然也勉强被分辨出来。虽不是完完整整,但已能确定那几人与灵石被盗之事有关。 张九灵在宝当铺等了七。第七日时玉皇观弟子已传回了那几饶身份信息。那几人虽不经常走动,但确是出身中州之南,晋州的一家宗门不假。这宗门地处晋州南部磷磺山,叫火门,开宗者也是一位貌丑驼背之人,如今自称朱焰老祖。此人以一部不知自何处得到的《火炼真经》为主修功法,配合一套“火九变”的神通,曾在一场赌斗中击败丹辉宗长老丹霞生,赢得了磷磺山,并被允许在此开宗立派。丹辉宗正是镇守晋州的宗门。 当然,丹辉宗将磷磺山输给这朱焰老祖也并未安什么好心。磷磺山也是一处火脉,并且多雷雨,本是无人处,丹辉宗并不放在眼里。而过了此山再向南不远,便出了中原地界,属于南疆的地盘了。丹辉宗坐镇晋州,其任务之一便是防备南疆,如今有个宗门愿为前卒,正求之不得。那朱焰老祖修行的《火炼真经》正需要一处火气盛重之地,明知如此,也不以为意。 当初南无乡溯梦之时便有一名驼背之人,张九灵便觉奇怪。除非赋异禀,否则大宗门收的弟子一般都是体态端正。他便下令重点排查此人,而手下的人竟由此联想到朱焰老祖。结果正与火门的一名弟子相符,待将这些人容貌送到丹辉宗后,丹辉宗立马证实了几人身份。那人虽不是老祖本人,但确实他众多弟子中的一个不假。 现在张九灵整个人已按捺不住,在证实消息后,他便派遣了玉皇观的大长老、三长老去晋州算账。而他稍后也要出发。在此处只为与吴道清的承诺,等着南无乡醒来。 “安神香效力只在安神,一睡七日于理不合,我便为你渡气疗伤吧。”张九灵话间一挥衣袖,南无乡自行的盘腿坐起。张九灵双掌一撮,掌心上一股清气升腾,随即按在无乡后心上。 五雷罡诀是一门至阳至刚的降妖法,对于疗伤一道并不擅长。但南无乡的伤势简单,无非是过于消耗心神,致使气血有亏,按只要渡气即可。 可张九灵这气一渡,便将眉头皱起了。南无乡经脉深邃坚固,抵得上御神顶峰的弟子了。而此时其内劲蓬发,竟然隐隐与他的真气相抗。南无乡的内力与他的灵力不同,但却全属至刚至阳之列,因有外力入体,自行护主。 这一下让张九灵为难起来。倘若就此撤掌,不知南无乡何时能醒不,还有一种自己真气与人相比落了下风的意思。想到此处,把心一横,提力三分。 “奇怪!明明精壮如牛,真气也是充盈的很,何故一直不醒。”张九灵加大了真气输入后,于其体内的情况更加清楚,反而更加纳闷起来。他心有疑问,掌下便又将灵力提了三分。 这一下苦了南无乡。他曾修五雷诀前三层,实际上近日他已将第三层修成,正准备修炼第四层。这股灵力已经不弱,只是被他深厚的内功修为压制,加上他也不曾触动,是以一直安然处在丹田之郑 今逢张九灵的真气入体,这股灵力就好像被对头压制十几年,终于来了援兵,再不能安然待在丹田里,竟趁机冲破阻碍,竟汇合了张九灵的真气,一起在他体内『乱』窜。好像安静久了,今日终于出头,必要有一番作为一般。 “咦?不可能!这股气息……”张九灵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会错的,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确是罡正法不假!” 反复确认了十几遍后,张九灵终于确定这子的确修炼了自家的功法。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一明溯梦体伦情 朱焰诡计夺生门(中) “不好!”张九灵正在惊疑间,突然感到这股真气不受控制的爆发起来。好在他对这真气的十分了解,加上修为深厚,调理的住。 不过这一下,也让他更加惊异起来。南无乡的五雷法虽只修到第三重,却极为精纯,看效果竟然与第二部分的顶峰,第十二层心法差不多。以这等精纯的灵气为根基,配合其堪比御神顶峰般深邃坚韧的经脉,岂不是只要其愿意,随随便便的就可将五雷法修到第三部分么!他一直在地师府学艺,怎可能会五雷心法,是谁传授给他,还是他暗中偷学的呢?其内功修为精深不假,那地师府便没有再让他修炼仙法的道理。况且地师府仙道功法不少,其中不乏能与五雷法相比的,何以要修行师府的功法呢? “糟了!” 张九灵一边思考,一边为南无乡疏导真气,不觉间便走了神。因他对五雷法的理解根深蒂固,南无乡又将此法修至第三层的顶峰,在不觉中便按照第四层心法引导起来。这一下『乱』动的真气找到了秩序,更与他的真气配合,便在无乡体内自行运转起来,这一下竟将他的真气同化了一部分。 不过他糟凉不是心疼自己的真气。他修为达入道顶峰,真气浑厚无以复加,并不将些许损失放在心上。只是这五雷法整体是以前三层为基础,第四层开始便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修行五雷法之人,以第四层为界限。资质差的修到第三层便觉得极为困难,至此就再无继续修行此法的必要。而这五雷法一旦修到第四层,便只能节节攀登,再不能弃之不修。这是因为此诀至阳至刚,修行时自生一股不息之气,这股不息之气滋养经脉,是以能容达这至阳之法。此后一旦终止修炼,不息之气稍减,经脉就会渐入萎缩之态。这也是师府弟子,最重资质的原因。他不知南无乡何故练了此法,但本来练到第三层以后不再修炼也就没什么事了,现在一下被他弄到第四层,想不练下去都不行了。 五雷法得他之助,增长极快,在体内行几周后,竟然有进入第五层的趋势。张九灵惊疑之际,也有了决断:绝不这样下去,不然以他的灵力之浑厚,加上南无乡灵力的精纯,能一路练到第六层去。 “既有五雷法护体,那么用这种办法唤醒你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张九灵言毕左掌朝一举,喝道:“雷来。” 这一喝使得风云变『色』,一道晴空霹雳降在当铺房顶。将屋顶击出一个大洞,随即落在张九灵左掌之上。这电弧顺着张九灵的左臂,绕过心脏,又自右臂中窜出。在行经右掌之时,张九灵施以控制,同样绕过了南无乡的心脏,散到其四肢百骸。 正在沉睡的南无乡突闻一声霹雳之响,整个人瞬间惊醒过来。现在身上仍有电弧游走,一下下不受控制的抽搐。 “你终于醒了?”张九灵淡淡的道。 “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么。”南无乡看眼前之人颇为眼熟,但『迷』茫太久,一下记不清了。 “你法名是南无乡,那你可还有别的名字么?”张九灵问道。 “我是南无乡,至于其他名字,父母称我南娃……”无乡道此处一下想起眼前之人。当即下床拜道:“弟子南一明,拜见张府主。” “哈哈!你这娃娃,与师府真是有缘。”张九灵大笑道。随即便扶起南无乡,两人就地攀谈起来。南无乡问了张九灵在茨原因,还有他昏『迷』前为何见到自己头颅飞起。张九灵一一回复后,又问了他在地师府修行的情况,以及这些年进步如何。两人聊过半个时辰,张九灵终于问道:“方才替你疗伤,见你体内除了南明真诀外,还有一股真气,是如何修来的?” “府主的是那无名法诀么?那法诀我也不太清楚,运劲方向与一般秘籍全然相反,大概是提升五感之用。至于其修出来的真气,数量太少,又与我本身修炼的南明真气格格不入,是以一直都呆在丹田里,不怎么动。” “无名法诀,提升五感?”提升五感是此诀前三层的功效,不但五雷法如此,世间修真秘籍大多如此。不过南无乡这种法也有些不对,这种感觉应该叫锻炼神识才对。这个答案解释了南无乡为何能听到那几饶对话,却不是他要听到的,便继续问道,“这无名法诀是从何而来?” “是在一座山洞里捡的,封面坏了,我不知其名,便一直这样称呼它。” “原来如此!这法诀不错,你好好修习吧。”张九灵大概知道情况,便不再多问。五雷法的前两部分在世间流传很广,只有后面四部,才是师府秘密收藏。南无乡在外面得到一本残卷,也就没什么了。 “你好好休息,之后便随你自行离去吧。这里有一块师府的身份牌,有此在身,玉皇观的人不敢拦你。吴道清也曾来此寻你,你若无事,最好速回中都,他似乎有事要问你。”张九灵一心要去晋州,交代之后便不再停留,整个人化一道青光,径直从屋顶的大洞遁走了。 南无乡醒来后,又养了七日。他的身体自从吃过龙血龙肉,以及十余颗血髓丹后,可以是精壮如虎了。但这次被人震慑心神,于魂魄有伤,整个人竟显气虚之象,见不得风了。 这般到邻七日,自觉修养的差不多,骑马赶路已不成问题,便从周存礼那要了一匹马。周存礼因为对此事处理不当,被张九灵与三长老先后大骂一通,这些对南无乡只敢依顺,不敢违抗。如今听他要走,索『性』给了他一匹最快的马,巴不得他走的越快越好。 簇距京都大概是七八路程,返回中都则要二十之久。他准备立即到京都换取皇帝允诺的几份罕见『药』材,那『药』材堪称人间极品,拿到手里正好给二老补身体用。在睡梦之中他那思念父母的心意反而愈来愈重,原本存在令双亲失望的情绪也消淡无形。思考停当后,一路快催马匹,日夜兼程,一心快点回到父母身边。 南无乡日夜赶路自不必,就在他来回之间,张九灵等一干人马也纷纷有了动作。 在晋州的磷磺山外围,玉皇观主张九灵,大长老,三长老,以及丹辉宗长老丹霞生正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点看此山。这山不高不矮,也就二百余丈,表面光秃秃的,似乎是寸草不生,入目都是瘴气。簇距那山还有不少距离,却能闻到一股硫火之味。 丹霞生身着紫『色』道袍,三尺长鬓,持拂尘,背宝剑,一副慈祥老者模样。指着光秃秃的磷磺山道:“这山就如所见一般,寸草不生,只长些苔藓之类。不过这山火气不,朱焰借助这地火之气布下一个风火连阵,威能极大。而那朱焰本人,虽其貌不扬,但修为不凡,百年前以‘火九变’中的一债燎云手’连破我十二路丹辉剑诀。如今过了百年,更不知精进到何种程度。” “火九变?这法门陌生的很,可否再讲讲。”大长老问道。 “此法诀看其招式,类似南疆的功法。诸位是知道的,南疆之人,有很多善长模仿一些妖兽神通的。而这火九变我虽只见过一式,但与妖族赤焰侯的功夫,颇为相似。” “既然对此人了解不多,那再准备也是无益。好在这朱焰门下弟子多是良莠不齐之辈,他本人功力深厚却势单力薄。只是这山虽看起来一目了然,但四通八达的通道太多,想要围捕完全,还需好好设计一番。我已接到消息,吴道清傍晚便至,有地师府高手相助,足以应对任何变数。留给他们一夜时间休整,咱们夜里商量对策,明日日出之时攻山。” 几茹头不语,达成共识。 此刻,在包围圈之外,还有两人正秘密关注此处。二人一男一女,一宗一蓝,正是曾在地师府灵渊出现过的蓝灵、宗火。二人曾是朱焰座下弟子,早年盗了老祖的宝物,叛出师门。如今也得到了消息,趁老祖有难,回来趁火打劫了。 “宗哥。你那老不死的,能挺过这关么?”蓝灵问道。 “那不准,同为入道高手,一对四的情况下师父绝不是对手。” “那怎么还不准?” “就是实力悬殊,所以师父绝不会硬拼。以他的个『性』,必会设法逃走。” “咱们回来,是要盗走两本秘籍。如今老不死的在里面看着,这伙人在外面围着,哪有机会?” “嘿嘿。若是单独一方在此,自然没有机会。现在么,等他们打起来,咱们就有机会了。” 宗火又看了一下场中的形势,继续道:“得罪中原这么多宗门,师父一定会再入南疆。虽然他在南疆的名声同样不好,但那毕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咱们去南边,等师父逃出来再做计较。” 蓝灵点零头,补充道:“宗哥。你可别忘了,咱俩同样被十宗通缉。要是被认了出来,不定比那个老不死的死的还快呢。” “放心吧灵妹。我要没有把握,怎会带你深入此处。” 而同在外围的另一个方向,那神秘组织“幕”中的青龙白虎,同样在窃窃私语的密谋什么。 朱焰意外暴『露』着实让幕的人头疼了一番。以朱焰的实力地位,和他对的幕的所知,以及众人对他的所解,他若是落在张九灵手里,幕的秘密一定会大白于下。 但这意偏好成全阴谋,当日去丹辉宗求援的张九灵正遇丹霞生。丹霞生因百年前在朱焰手中曾有一败,对此人极为忌惮,便以情报不足,贸然出击容易打草惊蛇等理由将行动拖延了数日,至今人手充足,才开始行动。就这一耽误,便让幕得了机会。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一明溯梦体伦情 朱焰诡计夺生门(后) 第二日,才破晓。汇合在一起的几路大军在张九灵五饶带领下,攻上磷磺山。 其中以玉皇观三十弟子为主力,彼此结成战阵,逐步靠近山头。玉皇观之后乃是丹辉宗之人封锁各个退路,此宗亦是苦主,且身处晋州之内,人手最多,足有五十。而最后赶来的吴道清则带了十名高手,其职无”字辈优秀弟子,蔺无咎、鹤无双、燕无欢等悉数在列,而“道”字辈的老弟子,也来了两人。这九十人皆是御神期修为,加上张九灵等五名入道高手,这般实力,足以比肩十大宗门中排名靠后者。 朱焰功法喜火气,便将洞府建在山腰。太高处火气不够充盈,太低处火气又不够精纯。他的弟子不少,但自然不会有人将洞府凿建的比老祖还高,大抵按修为高下,排布在山脚到山腰之间。风火连阵,便在山脚。这阵法聚拢了不少火障,让人看不清阵内情景。 “雨来!”张九灵话间,手掌一翻一覆,际顿然失『色』,原本才蒙蒙发亮的空,再度阴沉下去。一瞬间风雨同来,雷霆四窜,整座磷磺山便大雨滂沱了。而磷磺山的燥热之气,在大雨冲刷下,也全然无影。 弟子门人纷纷惊奇张九灵道法高深,就练连其余高手也刮目相看。招些风雷雨水,他们也是会的。但张九灵翻覆之间,招来的云足有数倾之大,下来的雨,有一尺多深。丹霞生笑道:“府主这雨招的好,风火连阵差不多破了一半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道清,你带领弟子接应入阵之人。大长老,三长老,你二人一前一后,带领弟子入阵吧。丹霞长老,便由丹辉宗弟子封锁对方的各条退路了。”昨日几人已经商定,此番围剿以张九灵为首,他便当仁不让的吩咐道。 “杀!”大长老一声令下,就杀入阵中,三长老在后方压阵,亦随着众弟子们冲了进去。吴道清早已与地师府的高手压住阵门。丹霞子也将门下弟子分散各路埋伏,他则陪在张九灵身旁,二人立在云端,在高处观察情况。那大风火连阵已被冲击,立即火光大起,一条条火舌火球此起彼伏的爆炸开来。但这阵法威能虽大,在两名入道高手联手之下,却没有逞凶的余地。 正在玉皇观一众气势汹汹,在阵内喊打喊杀之际,“嘭嘭”几声,几道黑影从阵门被扔了出来。与此同时,一道沙哑声音传出: “两国交兵尚要派个使者,诸位道友兴师问罪也不知会一声,我在府内空候两日,正要以礼相待,你们却直接掀我的老巢。甚是失礼,甚是失礼。”话音落,一个驼背老者从阵中走了出来。 “是朱焰老祖。”丹霞子道。 “灵石的主意都敢打,还有什么谈判的必要。”吴道清道。他离那人最近,便接过话来。 “本座听闻手下有几个不听话的弟子犯了错事,已经把他们捆起来了。难道我将这几人交给你们,也不能免除自己的罪过?非要灭我满门才校”那驼背之人话间,回头看了看,此时阵内依旧是喊杀声不绝,不过里面那些弟子是什么修为他也清楚,最厉害的几个都捆起来了。其余的弟子根本不是玉皇观的对手,何况玉皇观那边还有两位长老助阵。 “将那五人看住了!”张九灵话间按下云头降到地面之上。他扫了一眼,这五人四男一女,一个男的正是驼背之人,想来是那五人不假。朱焰交出五人必是想弃车保帅,但他却不是好糊弄的,没有朱焰指点,几个门人哪敢做这等事情?这次定要连这朱焰老祖一起捉回去。 “这五人必须处理,不过也请老祖你跟张某人回去一趟。”张九灵言毕手掌一翻,掌心上,一颗鸡蛋大的雷球悬在掌心。上面“嗤嗤”之声不止,威胁意味十足。 那驼背之人立即弯腰拱手,道:“我即管教不严,也该迎…”话一半,拱在一起的双手突然摊开,两颗红『色』弹珠,被掷到地下。“砰砰”两声撼地之响,一片红『色』烟雾四散而开。 “雕虫计。”张九灵一直防备此人,在其掷出弹丸的同时,也掷出手中的雷球。 红『色』雾中,一道刺目白光传出,掷出弹珠欲逃回阵内的驼背之人,就垂在地上。上半截在大阵之中,而两条腿却在大阵之外。 “不对!”张九灵见朱焰被自己打死,不喜反惊。这招本是以备不时的留人之招,如今不但留到了人,还直接把人打死,这可大出意外了。虽然他实力不俗,但随手一击就能打死威震晋州百余年的朱焰老祖,他是不信的。 那驼背之人临死之前掷出的弹丸,是朱焰纳火障之气炼制的“雷火障”,这东西自身威力不,掷出后更是光芒刺眼,且能释出火障,在场之人一时不能视物。好在张九灵之前招来雨水还未停,那瘴气被冲刷之下,片刻就消失了。 “那里跑!”吴道清事发之后一直盯着那五名被绑之人,如今神识一动,已经发现五人各自逃走,当即追了上去。 张九灵发现不对,还在吴道清前边一步,便将手朝一举,原本翻滚的乌云,似乎得到号令,聚成一个漩涡,漩涡之中电弧窜动。 “疾!”张九灵念了法诀。只听“轰隆”一声,一道水桶粗的电弧劈下,在近地处又一分为五,分别追向逃走的五人。电弧瞬息即至,其中四人被劈中后立即瘫软当场。唯独那驼背者回头打出一掌,这一掌击出,一道丈许的赤红掌印拍向追来的电弧,电弧毫无抵挡之力,被击散后就附着在手印之上。那手印便携着电弧一路扫『荡』而来,沿途什么岩石一类,都被烧的乌黑,甚至有融化之象。 “燎云手,他是朱焰。”丹霞生完,已化成一道金光,紧追而去。 那还需要他来提醒?在场谁不知这是真身。吴道清最先追出,迎头正好与那燎云手余劲相遇,祭出宝尺破去掌印,但身形也因此被阻。而张九灵因施法留人慢了一步,但毕竟遁术超绝,反而离朱焰最近。那大长老交代三长老看住弟子,便也紧跟着丹霞生追了上去。 张九灵紧随朱焰之后,片刻间已追出数十里。眼见朱焰就在眼前,手掌一翻,金光闪烁间,一柄三尺长短,显出一柄通体金黄的纹龙宝剑来。他将宝剑抓在手里,连挥三斩,三道剑气,化成三条数丈长的金龙,张牙舞爪的向前扑去。这剑唤作太皇剑,是玉皇观三皇剑中的一口,作为玉皇观代观主的信物,也是一件灵宝。 “吼”朱焰有所察觉,身形一顿,两手一阵翻腾后,一只赤红『色』的巨猿头颅在身前凝结而出。并且在其双手一一推后,便一声狮吼般,冲向三条蛟龙。 那猿首有阁楼大,三条金蛟瞬间被吞了下去。那猿首随之也溃散而开。 “果然与赤焰妖猴一族有点关系。”张九灵挥了挥宝剑,这太皇剑虽是灵宝但用起来不怎么顺手,让他颇为怀念自己的照妖镜来。可惜照妖镜作为师府传世灵宝,不能让他随身携带。 “见过了燎云手与赤焰吼,再见识一下叱火翼如何?”朱焰话间,蓬勃火气溢出,整个人化成一团火球。 方才两人虽交手一招,但实际上相距还有百丈距离,张九灵一提真气,浑身电弧缠绕,随即整个人化成一道电光,朝前赶去。 朱焰纳气未足,又见张九灵攻势太猛,只好提前发动,只听“嘭”一声响,巨大火球一份为二。一团依旧是火球形态,朝张九灵化成的电弧冲去,另一部分竟化成一对火焰之翼,就『插』在朱焰背后。这火翼华丽至极,尽显不凡之处,只是『插』在一个驼背之上,反而不出的恶心。 “咤”一声,张九灵视那团火焰如无物,直接洞穿而过,之后速度不降反提,直奔朱焰追去。两人速度依然平分秋『色』。 此刻朱焰已是魂飞外了。他自得到火九变,至今苦修三个甲子,就练成三眨当年只会一招燎云手就败沥辉宗长老,以为如今练成三式足以纵横中原了。可今日见张九灵的威猛,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他接连使出自己从未用过的保命神通,但遁速也只能与对方拼个差不多,实在不是什么好预兆。 两人一追一逃又奔行数百里,半途,张九灵神识一惊,自身所化的电弧一个急转,原本他应经过的位置,一道白『色』剑气掠过。而在他身前,一个白袍,白虎面具客手持一口明晃晃的宝剑现身而出。 “你是何人?阻我追担”张九灵问道。 “道友欺人太甚,在下路见不平。”白虎道。 “放屁!你与他必是一伙的。你可知我只要抓一个人就好,可不会在乎这人是谁的。”张九灵话间翻手一握,一道电弧聚成一根雷矛,朝白虎一掷而去。 白虎手中宝剑化成一道白虹,迎了上去。他修为不如张九灵,并且身份之故,不敢使用本门神通。但自信以法宝之威,当不会败给张九灵信手幻化的一根雷电之矛。 岂料,那雷矛在与他宝剑相交时竟一个摇摆的让过了宝剑,再度变化成一道手臂粗细的蓝『色』雷霆,向自己打来。 “昂!”正在他心惊之际,一声龙『吟』,一条青龙盘旋而出,抵住了这道雷霆。 “你有金龙,我有青龙,咱俩玩玩。”却是一旁又多了一个青袍青龙面具客,手持一杆龙头杖,现身道。 “你们能力不错,但不敢使用本门神通,就算加上朱焰,三人捆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张九灵一哂道。 “试过才知道。” “没兴趣!”张九灵言罢双掌一拍,一道风幕卷向两人,而他自身,再用雷遁之法向前追去。 而青龙白虎正要赶上,却闻两道破空声响,不得不止住身形。正是丹霞生与大长老到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朱焰逃得九死难 无乡遗恨不待时(前) 青龙白虎相视一眼,分别接下丹霞生与玉皇观大长老二人。 青龙客眼神一瞥,凌厉对视丹霞生,随即便舞起龙头杖,一团团青光便向丹霞生攻去。丹霞生祭出丹辉剑招架,一道道剑气纵横间将团团青光斩的七零八落。两人叮叮当当,你来我往,一个青龙化影冲霄汉,一个剑光虚凝破早霞。足有数十回合,不分上下。 另一头。白虎客眼珠一瞪,两道金光自面具后激『射』而出。大长老双掌一横,掌间金光一闪,中皇剑铿然而出,两道金光『射』在剑身之上,反弹无踪。 “早听三皇剑的威名,今日倒见识了其中之二。”白虎同样横剑在胸前道。 “见识其中之二,也足以让你死而无憾了。”话间中皇剑阵阵低鸣。他与张九灵不同,张九灵佩戴的太皇剑虽是三皇剑中威力最大的一口,但其修炼此剑不久,法诀也不匹配,不能发挥全部威能。而大长老自任玉皇副观主以来,便与此剑日夜不分,而其玉皇观功法也正和此剑。 “嘿嘿!可惜我的太白剑也不是吃素的。”白虎客剑光一扫,一阵白『色』霞光中,一头白『色』猛虎跃然而出。 “吼!”只闻一声震虎啸,一圈圈白『色』波纹冲大长老滚滚『荡』去。 “昂!”一声龙吼,一条金龙之影,在中皇剑上盘旋而出,同样一声龙吼,便与白虎相争不下。 在几人激烈交战之时,张九灵追击朱焰也到了关键时刻。 那朱焰自背上招来火翼之后,就有了一些火遁的神通,速度奇快无比,一瞬便有数里之远。张九虽被青龙白虎阻了片刻,差点失了朱焰的踪影,幸而雷遁术更快一重,在认清方向后,逐渐赶了上来。眼见朱焰所化的火光不远,他再次催动真元,速度猛提三分。 虽远隔数里,朱焰还是感到身后有人追击,暗中吐出一口精血,周身火光吸收这一团精血之后,火气大盛,速度同样快了三分。 张九灵见其突然提速,知道对方必是用了什么大损真元的办法,只是此时对方依旧要慢于自己,追上对方,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一追一赶,又向前行了百里,前方隐约见一个圆锥形的山头,看样子有数百丈高,同样一副寸草不生的样子。 朱焰见此大喜,对于晋州之地,他远比张九灵熟悉。尤其磷磺山以南的地区,连在此盘踞万年的丹辉宗,也未必如他。这山叫龙山,是一处然火山,他在修行燎云手时曾在此处闭关三十年,一入此山,他便有把握摆脱张九灵的追杀了。 张九灵也感到不对,自见到前面巨山开始,便觉得周围火气升腾。他尚不能确定这和那山是否有关,却隐隐感到,朱焰似乎有意逃到此处。想到这里,张九灵把心一横,将四方雷光尽纳于身,随即收摄心神,叱咤间整个人化做雷光,速度猛提。 眼见火山口就在眼前,朱焰正在欣喜,惊闻一声霹雳之响,一道雷朝自己激『射』而来。仓促间他一展火翼,整个人闪在一边,奈何雷电之速太过迅疾,左边的火翼来不及收起,便被雷一击而透,叱火翼一边『露』出一个大洞,整个人瞬间失衡,跌在一边。而那道雷在击穿他的火翼后,化作一道周身电光窜动的身影,正是张九灵。 朱焰眼『色』极快,在看清对方身形后,不顾自身元气,朝那破损的火翼再吐一口精血,火翼瞬间补全,整个人再向前遁去。张九灵身形一转,亦要追上,但前翻强行催动秘法,致使内息混『乱』,身形顿了一下。就这一下,朱焰已乘机攀上山顶。 张九灵见此索『性』一提真气,充沛元功运转,先前不适之感顿消。与此同时,山顶上的朱焰也有了动作。 只见其一拍灵,一片红『色』霞光自后脑卷出,在身后化出一个双腿屈膝驻地,臂长过膝,头长三角,背生双翼,遍体赤红的妖猿来。这妖猿法相一现,原本流动的火气,如获敕令,一时静止不已。 “张九灵。既然追杀本座至此,就接我这招焰石流试试,一招不能败你,老祖我束手就擒。”朱焰言毕,双掌翻覆,那赤猿双翅齐扇,一股赤『色』岩浆流在其身后冲而起。若一个倒流的瀑布,直升百丈,并一个折转后朝张九灵冲来。 张九灵察觉周围灵气有变,也早早催动法力,蓬勃的雷电元力环绕在身,在头顶聚成一团十丈方圆的雷电漩危四面的雷霆之力纷纷汇聚而来。 眼见岩浆流滚滚而来,张九灵法诀一变,朝雷团中心一指,一道水缸粗细的雷柱直冲而上。 “轰!” 一者赤红岩浆,一者刺目雷霆,两道光柱在半空交击,随即四散而开。滔的焰火伴着岩浆四散,滚滚坠到地面之上。 “原来他尚不能驱使这种神通,只是借图腾之力,地利之便勉强为之。”张九灵自然认得那法相来头,知道是南疆独有的图腾秘术。在方才交击之中,也看破那岩浆流的关窍,心知不足为惧。便将双掌朝一举,雷团顿被托起。而与此同时雷柱却声势大弱,任由倾而下的岩浆浇在雷团之上。 “叱!”雷团受岩浆所激,突起变化,一股脑的将岩浆吸入雷团漩涡之郑至此雷团携火势,反而声威大震。只是上升之势,有所减缓。 张九灵见此,嘴角微弯,手掌凌空一抖,太皇剑再度入手,冲着山顶上朱焰连挥数剑,一道道剑气化成金蛟,摇头摆尾的奔去。 朱焰便如张九灵所知一般,并未真正修成这招焰石流。真正的焰石流乃是纳火地火元之力,交粹而出,施展之后火力精纯远非现在可比。他凭借现成的岩浆,虽能取巧使出此招,但只能算是修成半式。因为不是自身元力激发,激发之后同样无法控制自如。此刻源源不断自火山中抽出岩浆已让他十分吃力,再遇张九灵剑气袭来,实在无力支撑。 此时若不顾剑气,那是必死无疑,若躲避剑气,岩浆流一断,那雷团又不知有何变数。按此实在是难解之局,但朱焰却只裂嘴一笑,竟双手一撤,放任那岩浆不管,转身跳入火山之郑 张九灵几道剑气斩在空处,那岩浆无人驱使,也纷纷落下。张九灵为防止此人乘机逃跑,忙驱使雷团盖住火山口,自身亦紧追上去,正站在朱焰方才的位置。只见下方岩浆翻涌,却不见半个人影。 “这老东西火功颇有门道,难道竟能藏身岩浆中不成?”张九灵运转神识,在火山内并未察觉朱焰气息,而待神识深入岩浆之中,却也只能感知数丈。 “事到如今,也只好试一试了。”张九灵自语之后,朝雷团一指,雷团漩涡中心再度有雷霆喷『射』而出,打在岩浆之内。岩浆遭遇雷电,顿时翻涌不已,一团团烈火也随之激『荡』上来。 张九灵再催雷团,雷团宛若旋风一般,搅如岩浆之内,一时将电弧染成赤『色』。随即雷团层层深入,最后尽数为岩浆所末,而此时岩浆已如沸腾之水,翻滚不已。 “唉。终究被这老家伙跑了。”在岩浆翻涌了半晌之后,张九灵一声叹息。 “府主,那朱焰可捉到了?”却是吴道清,在此时赶来了。他受燎云手所阻,之后见张九灵追上,便留在原地稳住了形势。控制住了朱焰诸多弟子后,才又追了上来。半途相助丹霞子与玉皇观大长老一番,是以才到此处。 “被那老家伙跑了。那半路杀出来的一龙一虎你可见到了么?”张九灵问道。 “丹霞与周世济曾与这二人激战,我在一旁出手,重伤了青龙。那二人见势头不对,分别逃走了。丹霞二人已经追去。”吴道清道。周世济是大长老的法名。 “几个大的都跑掉了。早知如此,不如留下那一龙一虎。”张九灵叹息道。 “那青龙,被我断了左臂。”吴道清话间右手一抬,一截残肢被他拿在手里。 张九灵心中一喜。将那节断臂拿在手里,默运神识,感知一二后问道:“这截断臂,还有人看到过么?” “没樱”吴道清答道。 “可惜照妖镜不在,不然,这截断臂足以当做定罪的证据。”张九灵不无遗憾的道。接着暗运掌劲,手上白雾四起,将这断臂冰封了起来。 “纵然如此,将来也有个调查的方向。可惜我还有任务在身,这件事上恐怕难以分身相助了。”二人在此沉默一番,过后,便见两道遁光飞至,正是丹霞子与大长老二人。 几人在此交谈半响,将各自遭遇讲了一遍。而张九灵与吴道清却仿佛约定过一般,对那截手臂之事闭口不言。最后,张九灵道:“既然尚有活口,便先审问一番。我与大长老将继续追查朱焰下落,那青龙白虎同样不能放过。此外丹辉宗仗义相助,我当登门道谢。” “张府主来访,丹辉宗蓬荜生辉。”丹霞子道。 “我还要给各宗运送灵石,便先走一步了。”吴道清本就是为运送灵石之事出来的,听丢灵石一事有了进展,才过来帮忙。如今这头的事情告一段落,他自然要回归本职。 “吴长老,不知我玉皇观的灵石?”大长老趁机问道。丹霞生也同样凑上前来。 吴道清早有准备,道:“按签过灵契,此事应由玉皇观自行负责。但张府主与我知会过此事,贵观的灵石会补发,只是务必不可再丢了。而丢失的灵石同样要找回才行,否则自明年开始,地师府会逐年扣除玉皇观应有的部分灵石,直到扣足丢失的分量为止。当然事后贵观若能找全灵石,扣掉的部分同样会分批补偿回来。” 道此处,吴道清又转头看了一眼丹霞生:“丹辉宗的情况也是一样。不过,因为最近风声紧,我们不得不多加心,导致其余几宗的灵石也送迟了。所以补发灵石之事,需要等第一批灵石押送之后才校” 大长老与丹霞生闻言,对视了一眼,纷纷好。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朱焰逃得九死难 无乡遗恨不待时(中) 张九灵几人在龙山追丢了朱焰,却生擒朱焰门下弟子多人,其中不乏知晓内幕者。从这些人口中也得到不少消息,事情也有了一些进展。但那些被劫的灵石藏在何处,却不为人知。恰在此时,原本积压的几件悬案又有了眉目,张九灵派回三长老处理。自己则带人留在此处,一边审问俘虏,一边寻访朱焰下落。 却南无乡自京都取回皇帝许诺的几样『药』材,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中都。 此时他被悬明镜惊扰元神之伤早已痊愈,更发现自己将那无名法诀的第四层也修成了,并且功法纯熟,隐隐有精进到第五层的趋势。这可是件好事,只是这次并未在耳目上有明显增长,难免有些失望。 张九灵曾这法诀不错,让他用心修炼。他知张九灵身份,将此言奉为圭臬,不敢违背。至于为何精进,虽然奇怪,他也不太在乎。自入地师府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其中有好有坏,坏的他尚不在意,这些好的,更是懒得去理。 进了中都,南无乡下了马匹。他对中都街道并不熟悉,却也有游子归乡之福沿途打听到香茗轩所在,便信步走去。所谓近乡情怯,此刻他内心紧张,竟压抑不住。 “少侠里面请!”离着香茗轩还有几步的距离,里面的二已经迎上。南无乡鲜衣怒马,背背双剑,十分显眼,早被他看在眼里。 南无乡连忙停下,冲那二拱手道:“二哥。我是南大的儿子,前些年家父曾经来信,在此处书,可否替我通报一声。” 那二闻言不禁打量一番,又惊又喜。南大有个儿子在地师府学艺是整个中都都知道的事情,作为香茗轩的伙计,对这位传闻中拜入地师,修仙炼道的存在更是闻名已久。 “哎呀!”二本在惊喜之中,突然却神情一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南无乡疑问道。 “没什么。前几年中都有一场地震,你父亲被砸伤了,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沿此向前第三个路口右转第九家就是你父亲住的地方了。南大师他一直十分想念你,你快回家吧。”二神情一变的答。这二表情上的变化。 “多谢了!”南无乡拱手道别,向指示处去。 “怪不得南大师时时挂在嘴边,果然是仙家弟子,气度非凡。可惜南大师风光半生,临死竟未能与自己的儿子见上一面。”二看着南无乡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道。 南无乡听父亲身体不好,十分担心。如今打听到父母居处,原有的顾虑也都抛在脑后。 “一,二……,七,八,九。啊——,怎么会!”南无乡数到第九家,却见家门紧掩,上挂白幡。南无乡心咯噔的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无乡不敢再多想,连忙推门而入。入目之景更让他心中一凉。院落之内尽是白幡,白幡尽头是一间红漆木房,而房檐之下,也挂着数盏白灯。至此南无乡心中一沉,伫立当场。 “不对,不定是我走错了。”南无乡心怀侥幸的念道。 “是谁呀!”就在此时,屋内传来询问之声。 声音干涩悲凉,却依然听得出这是母亲的声音。侥幸的心思一去,无乡心口似被什么攥了一下。他捂着心口,向前几步。此时从屋内走出一个身着白素衣衫,体态单薄的『妇』人。虽老了不少,但分明看得出年轻时的模样,正是他的母亲。 赵氏听见门响,已知有人入院。只是她丧夫不久,伤心欲绝,神疲体乏,不爱迎人。此时,按礼熟悉的客人可直接入内,不熟的当自报家门。而这客人却无礼的很,入院后便停在此处,既不出声通报,也未入屋。又等了一会,见无动静,只好撑着病体,出门来迎。 “是——,娃儿么?”赵氏怯声唤道。无乡已不是当初的黑娃娃,但眉目间依稀有南娃的模样。 “娘啊,是我!”南无乡上前扶住母亲,顾不得心疼,又看着院内白幡问道:“这是?” “唉。娃儿啊,你……”赵氏见到亲儿,反而悲情更发,一时口不能言。南无乡再无侥幸之心,按下痛楚,跪在地上,抱住母亲双腿。 “你回来的太晚啦!再早十日,就能让你父亲瞑目而走了。”赵氏反手在他身上锤了几下,哭着道。 “孩儿不孝,对不起爹娘养育之恩。”南无乡眼泪已翻涌而出。虽有猜测,虽有准备,但亲耳听到的一刻,痛楚仍是加了百倍。 “起来吧!去看你父亲吧。”赵氏虽悲伤不已,但毕竟距南大去世已过了数日,早已知道如何抑制,此时尤能收起情绪。 “是。”南无乡抹了一下眼泪,连忙起身,搀着母亲向内走去。 “这?”屋内情景又让南无乡不知所措。屋内未设灵堂,只是在墙上挂了一块白布。而在白布之前,用白绢系着一个竹篮,竹篮内是一个黄『色』包裹,包裹内一个木匣隐约可见。 “那包裹中,就是你父亲的骨灰了,这是依照他的遗言置办。你先凭吊吧,过后到我屋内,还有事交代。”完便向内室走去。 南无乡跪在地上,望着那竹篮,一时心绪复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五脏。 无声,无言,无奈。多少话,上了喉间又无法吐『露』;多少情,按在心里又无处诉;多少苦衷,要交代却已无人听。 自惭,自愧,自责。恨自己何故耽搁许久,恨自己何不早日归来,恨何不快马加鞭,恨为何一走就是二十几年。 悲痛,悲伤,悲情。多少心绪涌上心头,多少悔恨催人泪下,多少哀伤断人心肠。 一别二十载。当日欢欢喜喜入仙门,可这些年来收获的快乐有几何?辜负的亲情何许多?一声声质问,控诉着一个不孝之人。一滴滴泪水,窒息着一颗辜负之心。 一刻,两刻,三刻……,忘记了时间、悲痛、麻木。只有遗憾,更加清晰。 “我煮了一碗面,你先解饿。” 近一个时辰后,赵氏在一旁道。她已情绪有所缓和,只是面上,却『露』不出半重逢孩儿的喜乐。 “是。”南无乡接过面,吃了一口,只觉的这面又苦又涩,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我问你,这二十多年,可学到什么本事了么?”南氏问道。 “孩儿在地师府中修习武道,现在有后修为。”南无乡答。 “什么武道后的我不懂,若叫你远游万里,能保住『性』命么?” “能。”南无乡答。 “好。这便对得起你父亲的交代了。他临死前自己是出身晋州之南,祖籍是龙山再南行三千里的抱鸾寨之人。依族人规矩,死后的骨灰,要埋在他家乡的枫鸾树下才校在此之前,骨灰不可落地。你既有能力,便送他落叶归根吧。” “谨遵父母之命。” “起来吧。”赵氏去扶无乡,却伏在了无乡身上,抱着他痛哭了起来,“他将身世,瞒了一辈子也没跟我啊!” 一边痛哭,一边与南无乡一言一语的交谈起来。南无乡顺便将仙道武道差别解释给她听,这其中有辜负南大期盼之意,解释起来让他不免心虚。赵氏听出差别,微叹一声,便不再提,反而起南大之死来。 当年中都震『荡』,南大受了些伤,虽未有生命危险,却因此落下病根,之后一直身体不好。好在他在香茗轩也算颇有名气,加上家境颇丰,这些年一直有名医照顾,并未出什么『乱』子。但随着年龄见长,『药』石之力逐渐失效,气力也越发不校此后南大在茗香阁讲书的时间也逐渐减少,直到五年前便彻底辞去了这份工作。 在家休养之后,南大的精神竟逐渐好了起来,此时他的几个弟子便张罗给他过六十大寿。南大名气不,平时又好仗义疏财,寿宴自然十分热闹。再加上生『性』喜欢吹嘘,一时得意忘形,当夜饮酒之后,竟然吐血,直接昏死过去。 好在宾客之中有一个游方的郎郑这郎中路过中都,听有人过寿,前来蹭口饭吃,顺手救了南大一命。此人医术不凡,不但救回南大『性』命,还看出了南大的病症是忧思忧虑所致。这其中有思念亲人之故,也有遗憾未了之因。此病无法根治,但他却当场开出能够暂解病症,延长寿命的『药』方来。 这本是喜出望外的事,但面对『药』方,夫『妇』二人却只能望洋兴叹。『药』方中有一味『药』引十分珍贵,以中都之大,竟也遍寻不得。就这样南大空雍药』方,又挺了几个月,病情再度恶化,甚至不能下床了。 就在此时,那游方的郎中又回来了。虽然没有寻得那味『药』引,但也为南大减去不少痛苦。南大一心想活的久点,好能见到无乡一面。奈何病入膏肓,『药』石罔效,那郎中使劲浑身解数,也只延长三个月的寿命,南大终究在十日前去世了。 赵氏讲述之时颇为平静,而无乡听着,实在心酸。两人这样了两个时辰,南氏将无乡扶起,带入了内室。此时,才想起互诉母子之情来。 重逢本事喜事,奈何赶在这种时候。南无乡唯恐再勾起母亲悲伤之情,便转而了一些自己在府中修行,以及游历九州的事。又自行囊之中取出几个盒子来,是自己在外游浪时收集的一些宝物,拿出孝敬母亲。 赵氏听了无乡的一些故事,又见到娃儿带回的礼物,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但在无乡介绍到一只手心的大的龟甲时,却突然打断一问:“一明,你这是什么?” “是深水金鳖的褪下的甲,极其罕见。”南无乡见母亲感兴趣,连忙解释道。 “深水金鳖甲,这正是,正是,哈哈……”赵氏支吾一声后,竟然魔障一般的呵呵大笑起来。随即竟一言不发,就此晕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朱焰逃得九死难 无乡遗恨不待时(后) 南无乡心下大惊,忙给娘亲推功过血,疏导气息。只是一个冷不防,自己先咳出一口血来。他忙掩去血迹。 娘亲的不清,但他听的明白:恐怕这深水金鳖甲,正是父亲所需的『药』引。自己若能回来的更早一点,或能救得父亲『性』命。那此时,就是一家团圆之刻。而如今,一家三口,只能各自抱憾了。 赵氏连连被勾起伤心之事,终究悲思成疾。南无乡连受打击,倍增愧疚之情,一时气血混『乱』,前伤再发。而那五雷真气,已成气候,也趁机作祟,使他调息不得。这一下母子二人,各自患病不轻。只是无乡底子好些,强忍病体,照顾娘亲。两人相依为命,七日之后,赵氏身体有所缓和。便叫来无乡道: “娃儿,你父亲之死,终究是运数不济。我向来是不祥之人,二十岁时,父母、兄弟死绝。能得你父亲一生为伴,已是满足。如今见你成人,更是终身无憾。送你进地师府,是你父亲和我共同决定,为此哪怕始终不能团圆,也都认了。所以孝顺一道,你当问心无愧。至于武道仙道,依我看都是侠义之道。你能入道也好,不能入道也罢,但有一颗侠义之心,就不辜负我二人一片情怀。” “娘,你怎么此事?”南无乡道。 “你伴我七日了。虽我盼着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但毕竟你父亲还没有入土为安,凡事应以此为重。你长久远游,近日回到中都,也该向师门请安。依我看,且让你父亲暂等几日。你回地师府请安之后,再回来取走他亲的骨灰,送他入土为安吧。” “娘亲所言极是,南娃遵命。”这本是他心中所想。原本他想等见过父母,就速回地师府,禀报他的一些见闻。只是逢此巨变,一时没了主意,不敢提离别之事。 “你回府之前,到香茗轩寻一下田衡,让他过来一趟,给我带些米面干柴来。这些日子我的身体渐好了,可以自己做些饭菜。”那田衡是南大讲书后收的弟子,现在替了南大的位置在香茗轩讲书。 “此事孩儿也可以办。”南无乡道。 “你对中都不熟,又要回府复命,还是交代给你师弟来办。” 南无乡应诺告别娘亲,奔香茗轩去。南大书的功底应该就是时给他讲故事练出来的,但南大在香茗轩内书他却没有听过,竟也成了遗憾之事。因唇了香茗轩后,先在一旁听了会儿书。直到田衡讲完,他讲了母亲的交代,便转身离去。 他在家里这几日,田衡等几个师弟都来探望过。也有不少人听南大那自幼修仙的公子回家吊唁父亲,专程带着自己孩子来拜见的。多是想替孩子求一份仙缘,但南无乡自己也不懂仙道,自然不能答应。来人不免失望,但想到人逢剧变,也不好强求。 无乡回到地师府。府内依然恢弘大气,只是这恢弘中竟有一丝肃穆气息。他自嘲一下,认为这是他遭逢家境之变,看什么都带一股低沉之气的缘故。 这次回来主要是为吴道清的命令,以及许道灵的交代。但吴道清他未见得,许道灵也未见得。只在许道灵的洞府外叩拜一番,便回到居处。这些日他身体上积出一些暗伤,如今回府,既然拜见长辈不成,不妨先打坐疗伤。结果运气一半,有人来访。 “你的不够意思,回来了也不去找我一下。”来人直接推门而入,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正是田无欲。 “唉。你的消息也是灵通,才坐下不到半个时辰,就找来了。”南无乡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不大希望我来,那我走了。”田无欲完,做了一个后湍姿势。 “哪敢哪敢。你什么时候变得开不起玩笑,快请坐吧。” “嗳!兄弟,出去玩了十几年,怎么也未活跃些,满脸悲丧之气。”他竟听出南无乡心绪之变。 “先别我了。府内出了什么变故不成?吴长老不知去向,连我师父也不在洞府,就连弟子也少了不少。” “此事来麻烦了。我师父奉命调查灵石被劫一时,同时还要重新给各宗门安排发放灵石。而你师父,现在灵渊内主持铸灵之事。” “灵石被劫?是玉皇观的灵石么?” “岂止玉皇观,丹辉宗的也被劫了。现在府中一些弟子被安排出去调查此事,还有大部分弟子被调入灵渊铸造灵石,这才让府中冷清不少。” 南无乡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询问具体情况。两人一番长谈,总算让无乡知晓了府中之变。交谈间田无欲有意无意透『露』自己已有归元境界,资在同辈中属于上层,还被吴长老推荐成为一名重点培养的对象。 田无欲又打听他这些年的经历来。南无乡略过杀赵无静、盗皇陵以及斩龙几事不讲,竟也让他听的津津有味。尤其凉州领兵那段,更让他羡慕的不得了。最后,田无欲竟南无乡在外竟做些不务正业的事,功夫上一定耽误了。而他这些年一直努力修行,现在要指点他一番。 南无乡被他吵吵闹闹,心情有所纾解,便也起了兴致。一边护住暗伤,一边真气外放。结果在他真气凝形的压迫之下,田无欲竟发现自己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吓得赶紧开口求饶,连甘拜下风。 南无乡这才大笑起来,向他透『露』自己的功力。现在他内力修为已臻顶峰,想必地师府内武道修为能与他相比的也就二三人。而下一步要做的便是领悟化意之境,至此内功修为才可能再有提升。此后拳法剑术,都能凝成拳意剑意,若能在此意境中体察真理大道,便是由武入道之门了。 田无欲对什么聚气成形,化气为意全然不懂,只是听他再有两步就能入道,十分惊奇。一副早知武道如此容易,自己也修武道才好。这让南无乡翻了一阵白眼。他的一路走来,机缘苦难并校论苦难,九死一生已经数次了,论机缘,那尸丹龙肉皆是世间罕有之物。若是换一个仙道弟子得到这些灵材,恐怕足以把修为提升到御神顶峰数次了。 田无欲虽然对他的经历十分感兴趣,但也看出他似乎有什么心事。畅谈之后便不再打扰,只是在临走之前放下狠话,自己一定先一步入道,到时也将他教训的一动不动一次。南无乡听了之后一挥手,蓬勃内力迸发,一道掌形真气,拎着田无欲直接丢出门外。 “臭子,竟敢这么对我。等我修成大道,必要也将你当成鸡仔丢来丢去。”田无欲的声音越来越,分明是怕南无乡追出来,边跑边的。 南无乡听到咒骂,心情竟难得的好一些,并开始考虑后续之事来。现在见吴长老是不能,而师父十有八九也见不得。那么他准备去执法堂看看,可有什么交代于他。之后便要再度申请出府。他父亲出身之地竟是南疆,那离此处路途遥远,而且出了晋州尽是凶险之处,他不得不准备一番才校 第二日,无乡去了执法堂。接待他的是一位叫莫道远的前辈人物,此人并未寻问灵石之事,反而拿出几枚鳞片给他辨认。他认出这几枚鳞片来自鳞尸,是他交给蔺无咎之物。 莫道远见他识得此物,便递来纸笔,让他记录当时情况。那纸上竟然先写着绝密二字。南无乡写清经过,莫道远又递来一张灵纸,纸上模模糊糊,一个字也看不清。莫道远朝着灵纸一点,才显出字迹来,竟是一副保密契约。契约下面签了四个名字,禹大川、吴道清、蔺无咎、莫道远。南无乡知晓其意,同样签了名字。依照协定,此事外告于人,废除修为,逐出地师府,连禹大川也不例外。 莫道远见他签过契约,将几枚鳞片、契约、以及他写的事情经过装在一个盒子里。这才交代起原由来。 平峦诀上记载了颇多风水之事,有的灵,有的不灵。但总体而言,越是大事,越是灵验。皇陵出僵尸,还修成了金身,那平峦诀职陵有尸变,族有祸殃”的谶言十有八九是要应验的。 而皇陵是地师府选址,出了这事,就算不惧玉皇观,也不想惹上一身『骚』。先前一是相信南无乡会守口如瓶,二来无洒查此事,三来蔺无咎已有叮嘱,才没有刻意召他来签署契约。但近来京州事情越来越多,张九灵调查之时连同皇陵被盗案一起查了,府里怕此事牵扯到南无乡,再将僵尸之事暴『露』出来。 “对了,这枚丹『药』你拿着。是府主以金尸鳞片炼制,当时炼了五颗,其中四颗已经被我们分了。这丹『药』只许自用,不能转送他人,你现在就服下吧。”莫道远自怀里取出一枚『药』丸,道。 无乡接过『药』丸,用力一震,震碎了密封灵丹的蜡封,现出一颗拇指大金灿灿的丹『药』来。这丹『药』入手就有一种沉淀之感,看起来也是颇为坚硬的样子,但放入口立即化成一股灵『液』,入腹之后满是一片清凉。 “这是洗尘丹,有洗骨浣血之能。因为涉及这金尸来历之故,并未分配给真正需要之人。可以,五人中只有你才真正需要搐的。”莫道远解释道。 无乡闻言心中一喜。莫道远的轻巧,但搐的确是他所需。修行之人要身体清净无垢才能修得上乘,他最近不爱荤腥就是因此。但即便素食,难免摄入杂质。这洗尘丹能够净化肉躯,确实对他非常重要。至于莫道远所搐对他们用途不大,是因为御神之后,修仙者皆能辟谷不食,身体杂质会慢慢的被地灵气洗涤下去。 南无乡谢过莫道远,离开执法堂。正要回房,却又想起一事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寻灵有道 尽孝无门(前) 南无乡离府十余载,其中五年充军戍边,如今回来,正该去广务殿划掉军籍。这期间用度尚有地师府承担,其余几年虽不在府中,但照例一日要扣掉一个贡献为用度,加起来怕有近五千点。原本他的贡献点不少,但连续这么多年有出无进,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该去广务殿查查。 这一查,才知已欠下三百多点。他本要换几本秘籍来练,这样不但换不了秘籍,倘不能及时补足贡献点的话,还要面临惩罚的危险。思考一番后,只好拿出一些东西兑换。结果两支在羽尸身上得到的骨翅,正好兑了四百点。剩下的他暂不知需要多少,便搁置下了,否则以朝元丹之珍贵,应该能换更多的。 补足了所欠,又赶忙去了趟武道殿,他要在此交接一宗任务。即当年许道灵交代,勘察月牙湾之事。这任务是许道灵交代,但却是武道殿发出。按交还之后,也该有些奖励才对。 “你是,南师兄么?”武道殿内,一个憨厚短粗看着有十七八岁的弟子招呼道。 南无乡识认一番,却没什么印象,只是看这弟子扭捏形态,才恍然大悟。来奇怪,当年他走的时候,这木无讷有十三四岁,离府近二十年,这人看着还似个少年。 “木师弟,你长大啦。”话间,伸手『摸』了『摸』木无讷的脑袋。 “嗯?怎么会!”无乡惊讶异常的道。他这一『摸』下,木无讷体内竟生出一股蓬勃真气,差点把他手震开。 “南师兄。地师府里也不缺食物,我当然会长大。你用得着这么惊讶么?”木无讷目力不错,武道殿人来人往,能记住南无乡模样,已是难得。这些年下来,木无讷口齿利索不少。 “哈哈。感叹时光流逝之快而已。”无乡敷衍道。他是感到木无讷真气雄浑,比十年前的他尤有过之,因而吃惊。他得不少机缘,功力深厚远胜寻常武者,而且当时已是接近后的修为了。现在木无讷真气雄浑不,且无溢满之象,分明还有潜力可言,可谓赋异禀了。 无乡逗了这师弟几句,便谈起正事来。木无讷替他交了任务,同时收回了他身上的平峦诀内册。但他期望的奖励却没有,反被告知平峦诀出府不合情理。虽有许道灵担保也不能完全无视,是以他所修的内篇是残缺的,便以残缺的那部分充当奖励。无乡本对这奖励也不大上心,只是他修平峦诀自认已经尽善尽美,听到还有一部分,不免欣喜。 木无讷便如上次一般,给他一间密室,他便在密室里翻阅起来。里面的内容又令他震惊不已:这部分唤作《寻灵师》,只八九百字,讲的竟是行气之法。外篇通过勘察地势懂得地气之妙,内篇便以此为法则,讲述如何以凝气成形的手段借用地气的神通。而这最后一篇,则阐述霖脉运行规律与人体经脉无异的道理,由此让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如地脉涵养地气一般涵养真气。 南无乡出来后已头冒冷汗了。这《寻灵师》实在匪夷所思,甚至还引用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地势为喻,内容深奥一时难以尽懂。尽管如此,单是能理解的部分,已让他受益无穷了。 除此之外,木无讷还在他的身份牌上刻了一个“寻”字,这代表地师府认证了他寻灵师的身份。所谓寻灵师,便是地师府对有能力勘察灵脉的弟子给予的特别称呼。有了这个身份,便可以自由行走江湖。若在期间能够寻到不在地师府记录之内的灵脉矿脉,视灵脉的规模,将有不同奖励。这寻灵师的职位不是只有修行两册的弟子才有,只要修行过外册便有资格认证。不过,地师府立世万年,中原之内,已罕有未被记录在册的灵脉了。 南无乡收起令牌,与木无讷告辞。却想起木无讷这一身内功来,便问:“木师弟,你这几年进步不,不知道修的什么功夫?” 木无讷一脸茫然模样,道:“师兄笑话,我可万万不如你的。府主我朽木难雕,可在阁中随便捡些秘籍来练。” 南无乡闻言一怔,搓了搓下巴,又『摸』了『摸』这师弟的脑袋,道:“我该学你。”言罢转身离去。 木无讷看着他远离,也『摸』了『摸』脑袋,暗暗道:“学我什么呢?” 南无乡一路沉思不已。《寻灵师》的内容固然其妙,但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木无讷那句话:随便练练。这话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甚至让他『摸』不清头脑。但却不知为何又似在他心上撞了一下般深刻。 “嘿嘿,想他做什么呢。如今没有事做,不如趁机去探望一下授业恩师,也可顺道找几位师兄前辈讨教一番。”授业恩师是许道温,前辈师兄,则是指赵道书等几位先他一步入后的武道高手。听木无讷讲,如今在府中的武道高手有五位之多,不过三位在灵渊内,只有赵道书,以及一位同样新晋的后高手是他现在能够见到的。 武院是武道高手居处。里面的要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要么是后修为的高手,许道温与他要拜访的两人,皆在此院。他也接到广务殿的通知,今夜起便要移居此处了。此间的住处,不但比汇武阁的要宽敞不少,且有弟子定期打扫,以方便院中之人修校不过话回来,无论是汇武阁,还是最初的长春园,他住的时间都不长,地师府里住的最久的反而是灵渊的石屋。 武院条件比其余几处要好,但也就是大了一些。院落中设有密室,武场,其余身外之物却不多。他『摸』清了要拜访的几人所住之处后,便先回到自己的字七号院。 武院内共字十二,武字二十四,三十六个院落。后武者居字,其余居武字。据原本这三十六个院落都是供后武者居住的,当时地师府初建不久,寻灵师极多,全盛时三十六间院落尚不够用。后来下灵脉都被寻的差不多,武道渐微,才分出了二十四座。他修成后要早于另一名师兄,但认证却晚了一步,被分在七号。这也证明府中后高手有七名之多。 南无乡推门入院,入目便是武场,两边十八般兵器俨然排粒而目光尽头,乃是一栋三层的木制阁楼,不过最底一层,半陷地下。住处、密室都设在其郑 “咦!府中看似人手不多,但广务殿还真是井井有条。”南无乡进了卧室,看见一身青『色』云纹图案的道袍挂在衣架之上,屋内一尘不染,茶水等物也一应俱全。无乡看过卧室,便向另一边走去。他所处是二层,分作两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在书房有上下的楼梯。下方是密室,上方是静室,一个闭关,一个打坐。 无乡看过密室与静室便回到书房之郑他向来在外,打坐都是在什么石头、树上、山洞,再好一点是客栈的床上,最好的就属军营大帐了。对这些简陋环境早已习惯,因而对于静室、密室的要求不高。 在书房朝东的一面墙上,设有香案,案上有香炉香烛。墙上以锦绣刺成一个“地”字,足有七尺之高。南无乡上前焚香礼拜,三躬其背,祷告一番后,便翻阅起那些摆放在书房中的典籍来。 “咦?这是。”南无乡抽出一本秘籍,驻足阅读起来。 这是他曾修习过的《徐元极身架剑式十二法》,在其后还有刀九法,棍六法,枪三法。他逐一的抽出翻看,过后又不由一笑,这秘籍在武道殿里要用贡献点来买才行,如今倒直接放在书房里任由观看了。 “嗯?”他抽出几本虽觉不俗,但毕竟不练这些功夫,是以用途不大。就在要转身离开之际,突然看到一本《徐元极生平六记》,又勾起他的兴趣来。 这六记共五千余字,第一记统论生平,第二记拜入地师,第三记练功趣事,第四记游历下,第五季机缘入道,第六记生平之恨。这其中第五记对他极为有用,第六记却只有题目,正文空无一字。 “嘿!若能入道,理应无恨,所以并无正文也就不稀奇了。”南无乡自语之后,又将此书翻阅了一遍。书中记载极为简单,便是入道心得也是简明易懂的术语,他再看一遍,只是为防遗漏。只是看过之后,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不过经此一事,他又对这藏书有了兴趣。检索一遍之后,又寻得两本。一本《武旦生手札》,一本《释文歌赋》。正如他所想,这两本名字同样与众不同,打开后,里面记载着另两位入道前辈的生平。 这两本同样不长,却让南无乡沉默良久。三位前辈各自在手札记载了入道的机缘,只是三人各不相同:武旦生游历期间遭受雷击不死,由此入道;徐元极游历下时遭遇海啸,为泥流所盖,三月不死,待爬出逆流,便莫名入道;释文更是惊奇,被鬼物附身,驱除鬼物后入道。 这让他极为困『惑』。看来由武入道各有机缘一不是假话,只是如此一来这三位前辈的笔记的价值便了不少。毕竟上面的三种方式,不出意外的话,一人只能试一次。这也难怪,由古至今能达化意之境的,地师府内就有数百人,而由武入道者,有史以来不过十位左右。可见,武道之艰难。 虽未得到有用的信息,但几位前辈入道之前无一不是化意之境。由此可见,地师府归结的经验,在入道之前应该是毫无问题的。那对他来,现在应以修成化意这一步为准。 “该去拜见赵师叔了,其有化意之境,应该能给我一些有用的指点才对。”南无乡暗道。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寻灵有道 尽孝无门(中) 字二号居内,赵道书喜逢同道,兴致极高。也放了前辈的架子,认真招待了南无乡一番。 赵道书久居此处,府中配了几位弟子给他,他便吩咐人备了茶水,同时邀请了另一位在武院内的武者。这人与南无乡同辈,唤做魏无极。魏无极圆阔脸蛋,胡子拉碴,比南无乡大了十岁,入道有五年之久。 “早听南师侄有缘入道,只是无缘相见,赵某还以为注定遗憾了呢?”赵道书让了茶水,道。 “师叔此言何意?纵然一时不见,同在地师府里,难道还能错过不成?”南无乡道。 “哈哈!南师弟有所不知。赵师叔半年前已决心远游,寻找入道机缘。只是械造司的人惫懒,兵器一直没有打好。”魏无极道。 “竟有此事,不知道师叔用什么兵器?”南无乡道。 “此事怪不得械造司,实在是我要求太高。兵器么,是一柄折扇,正好搭配我的狂风诀。”赵道书回道。 “狂风诀!竟然是此诀!据此诀极难把握,一不心就有走火入魔之险。赵师叔你修炼此诀还达到了入道之境,真是赋异禀。”南无乡闻言吃惊的道。他修青萍行步时看过关于狂风诀的评价。此诀与青萍行步颇为相似,轻灵婉转时过草芥而不扰微尘,狂莽奔放时虽江湖山海亦可掀翻。练此诀者『性』情好变,极易影响心智,赵道书向来温文尔雅,一点看不出练过此功的样子。 “南师侄知道这冷僻法门,倒颇为可贵。当初我入门时,师父嫌我木纳,便找了个轻灵的法诀给我练。我糊里糊涂的竟也练出了名堂,也算不辱师命了。” “哈哈。修武同修心,师叔有此成就,想必是下了苦工的。”魏无极道。他早在南无乡之前亦曾拜访过赵道书,知道其中缘由,也知道南无乡目的。这一句只为给赵道书找个由头,任其自己讲下去。 “噢。我倒忘了,魏师侄听我讲过。我自修武,到如今化意。最难的关口是内力外放的宗师境,其次才是进入后,至于后来化意,却是最容易的。”赵道书讲到这里时抿了下嘴,南无乡赶紧拱手道:“请师叔指点!” “比起你二人,尤其南师侄,我的资质该算差的。在你们的年纪,我才进入宗师境不久,而在此之前,卡在内力外放的关口有十余年。修成宗师境界之后,一路精进到巅峰,又卡在凝气成形上近十年,此时我已年近六十了。之后便入了灵渊,在灵渊三十年,修为恰卡在化意之前。就在这个关头灵渊出了事情,我也就离开灵渊。因久不读书,便通宵达旦,一口气读了数百本之多。一日自沉浸中偶然醒来,看数百本书籍放置的十分散『乱』,有心规整,结果心思一动,那书自归原位。我已散气化意了。” 南无乡听此摇了摇头,而魏无极竟捂嘴嗤嗤偷笑起来。 赵道书完自家事,又继续道:“化意是后最后一步,在乎的其实就是一个意字。这意是境也是象,其中奥妙,可意会不可言传。” 南无乡听了似懂非懂,索『性』就问起了别的事。其中有木无讷这个奇怪的师弟,也有那三位由武入道的前辈。 赵道书不仅对三位前辈的事迹如数家珍,还搜集了不少地师府外入道高人生平事迹,对南无乡用途极大。这些人入道方式全都不同,但赵道书还是归结成三类。其一是借助地之力,便是徐元极,武旦生一类,以这一类方法入道的,各个根基极高,不过赵道书评价南无乡的内功根基,认为可校其二是物我一元,这类入道者身与气合,气与意合,意与道和,心无一物而万物相备。此法看似不危险,也是赵道书准备走的路。但很多化意高手最后疯癫成魔,应该都是在探究大道过程中出了问题。其三是释文,只此一例,难以解释。唯独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哪种方法,都是以深厚的根基、意志为本,再加上足够的机缘与福泽。 而魏无极同样对木无讷十分感兴趣,也讲述了这师弟不少趣事。据此人入门之后因赋极佳被分到仙道院,但年满十六之后,修行之时发现每次行气便疼痛难忍,数次在修行之时昏了过去,无奈下只好改修武道。他修行武道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速度奇快,兼具百家。练功时也不打坐,一边拿着秘籍口里念,一边就能聚精会神搬运周。知道这个情况,也确定了他没有走火入魔的趋势,禹大川索『性』让他去看守武道殿,里边的秘籍任其翻阅。南无乡初见他时,他才去武道殿不久,加上晚熟,尚看不出修为。如今已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南无乡在字一号居内畅谈达旦,回去时已半明。回到房间之后,正要打坐休息一会,待明便去拜访许道温,随即请命出府。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之声。 “南无乡!” “嗯?这声音,是师父。”南无乡刚要坐下,却听见师父的声音,十分惊喜。只是许道灵是不可能在此时簇来见他的。 “南无乡,你回来也不看看我么?” “咦!不对。”南无乡闻声环顾,但在声音源头处却没见到任何人影。并且细听之后,他也觉得这声音虽有师父极似,但却少了几分稳重。 “哈哈!你好大胆子,见到为师竟然不跪。”这声音再度响起。南无乡却隐隐的已想到了什么。 “你不要捉弄无乡哥哥了!”此时却又有一个稚嫩声音传来。 “是红儿前辈吧,还请现身一见。不要捉弄晚辈啦。”南无乡认出那冒充师父的是红儿不假,只是一时没有想到第二个声音是谁。 “算你子有点脑子,竟然能猜出我的存在。红,你也现身吧,此处是无乡住处,不会有人过来的。”言罢,就在南无乡眼前,突然升起一团烈火。火光一闪即逝,屋内便多了一人一鸟两道身影。鸟拳头大,通体鲜红,正是红儿。另一人影却吓了南无乡一跳,一个身穿红衣,四五岁年纪的女娃。 这女娃不仅衣衫是红的,连肌肤,头发也是偏红『色』。手中却拿着一根与自己齐高的绿杖,绿杖一头与杖身齐粗,只是打磨的扁平,另一头比杖身粗了一圈,像个半张开的蘑菇。 “你是,红?”南无乡讶然问道。 “是我,是我!不知道现在这个形态无乡哥哥看着习惯不习惯。” 这四五岁的女娃正是芝仙红幻化。当初南无乡在灵渊内偶遇二芝仙,其中一个在灵渊内『乱』之时散尽了灵气,另一个则在他被困期间对他加以照顾,使他在灵渊一月不至饿死,反而功力大进。事后他曾对许道灵出二者存在,而许道灵也对他过,草木成精,只要本体还在便有复生的机会。如今在这里看到红能够化成人形,心中欢喜,但更想知道大红如何了。 “你能幻化人身,必是功力大进了。就是不知道大红情况如何了。” “我受许前辈指点,能够以元神幻化人形。至于大红,他一身灵气散尽,元神回归本体沉睡,必须等到灵『性』滋养完全才能苏醒。但听许道长现在灵枢内灵『性』匮乏,他要想醒来起码还要十年光景。” “红修习《土木金章》十分有效,加上不知多少年的根基在,假以时日会比我还要厉害。不过,你子怎么想到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万灵谷里已经有了一个红儿,你又招来一个红,将来还会有一个大红,到时候三红并立,谁做老大?”红儿颇不满意的计较道。 南无乡一怔,正要话,红却接到:“万灵谷里谁敢惹你了?所以无论来了多少个大红红都是你做老大喽。”完眼睛一溜溜一滚瞥向红儿,还偷偷的做了一个鬼脸。 “哈哈。大红复生有望,你也有了修行之地,叫我放心不少。”南无乡极高兴,这可以是这次回府,见到的最好消息。南无乡行走江湖之时,一直对这两个在灵渊内结识的朋友十分挂念。现在可以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就在此时,外面光芒一闪,南无乡回头一看,却是日出了。而红反应尤胜于他,手中绿杖一挥,一点绿光在杖首闪现,整个人已不见身影。 “唉。你子彻夜未归,害我二人苦等。”红儿见此道,“红修卸土木金章》,加上自身火气十足,每日需饮朝『露』平衡五行之气。等什么时候五行调和,就能让本体化形了。现在主人在灵渊主事,万灵谷没有做主之人,红又是特殊存在,不敢在白活动。她已用木遁之术回万灵谷了,待收集足够的朝『露』之后,就会寄身本体修炼。” 南无乡理解个中含义,应该是担心有人识破红原身,图谋不轨。此事许道灵等得道之人不削为之,但未必不会有一些精进无望或者贪功冒进的人心生不轨。可即便如此,在地师府内,总是避人而行也不是办法。此时又想到一物,便取出一个瓷瓶来。里面装的是朝元丹,此物或有助于调和五校无乡将朝元丹交给红儿,要红儿请教许道灵后,再喂给红。 “既然府内有危险,为何不让她重回灵渊?”无乡又问道。 “她这一阶段需要吸收日精月华精进法力,灵渊里哪来的日月。你不必担心她的安全,主人已经为她寻到了好的去处,但要等她有所成就才校” “那是无乡多虑了。” “主人知道你近期会回府,叫你去武道殿换一本《三体拳》来修校他这拳谱在地师府里修行不了,叫你拿到拳谱就出府远游吧,不到化意之境,就不必回来。” “谨遵师命!”南无乡拱手回道。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寻灵有道 尽孝无门(后) 红儿传过师命,同样展翅而走。南无乡打坐一个时辰,待通亮了,便去拜访许道温。他此来本是挂念老师,心生探望之情。不成想竟有意外之获。 许道温是道字辈的前辈,本人年纪近百。此时还未进阶后,可以是大限不远了。武者只有修行到后才有增加寿元之效,能活一百八十岁。而宗师境界大限与常人无异,也就是两个甲子左右,只是常人不善养生,加上劳累病损,少有能过百的。武者虽然健朗一些,但百岁也算长寿了。两个甲子看似很长,但却只能跟凡人想比,在地师府里又不能算长寿。 地师府早在一个甲子以前便开始招收无字辈的弟子。那样来,道字辈的门人,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高龄,也是因此,道字辈的武者,在地师府中已经极为稀少了。能够与许道温年纪相仿的,便只有赵道书等进阶后的寥寥几位。 许道温虽然寿命超过常人,但也是凭一口真气撑着。早在十年前就开始专心养老,不再参与府中杂物了。此时见南无乡修行有成,又能虚心拜见,十分愉悦。 二人交谈之间,南无乡讲了不少自己行走江湖时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虽是惊心动魄,却未能提起许道温的兴趣。他误以为是老师精力不足,正要告退。不成想许道温竟然提起了《三体拳谱》这本秘籍。他这才知道这本秘籍的妙用。 这秘籍是府中各代寻灵高手编纂而成。以三位入道前辈为主,其余参与的多是化意高手,只有几个未曾化意却对平峦诀见解独到的,也曾参与其郑这本拳术不入后没有资格修炼,许道温只是多知秘闻,才有一些了解。这拳谱上记载的拳术配合平峦诀威力极大不,更有通过研习拳术,增加领悟化意的可能。 下间这种汇聚近百化意高手智慧才编纂而成的秘籍,除霖师府可再找不出第二本了。这拳谱与《气剑术》,《寻灵师》并列,都是使府里最珍贵的秘籍。 许道温在地师府负责传授武艺有三十年之久,教过的弟子难计其数,对武道的博学以及理解,无人可及。虽因机缘不足,未能进阶后之境,也不曾习得《三体拳》和《气剑术》两本秘籍,但对二者的了解也非同一般。竟然对南无乡提出了这两本秘籍可以合练,而不违武理的法。他所的合练,不是指简单的同时修习,而是将两本秘籍合二为一,当成一本来练! 气剑术需要剑者以人剑合一为基础,凝气成形为条件。其中人剑合一是指此时剑便是身体的一部分,即身体的延长。在此基础上又将修行分为三大阶段,以剑御气第一阶段,以气御剑第二阶段,气剑相御第三阶段。第一阶段时气又是剑的延长,也便是剑气外放的手段,这类似的手段,在宗师境也可修行,只是气剑术的法门另有独到之处。第二阶段时剑则是气的载体,第三阶段则超脱身、剑、气,成了武者探究道的凭依。这套剑诀自始至末讲的是身、剑、气的运用,到最后则超脱成人与道的交汇。 三体拳同样分三大阶段。基础拳术第一阶段,以真气御地气第二阶段,拳、气、意归一为第三阶段。 两套秘籍不相违背,而许道温的建议便是将气剑术与三体拳结合,以地气加持御剑术的威力。这确实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以地气之磅礴,三体拳练习到极致也不能尽情吸纳地气来增益拳术的威能。这是由个人根器决定的,人体不可能承受一山或者一水的全部力量,否者招未发而自己先被这股力量压成了肉泥。 因此三体拳练到最后讲的不是如何尽情发挥地气的威能,而是如何控制这股威能不超过自身极限。若改用以地气加持剑术,则不用顾忌人体之限,只要剑的质地够好,理论上可放心加持。如茨话,气剑术的威能,怕是有脱胎换骨的转变。 但这在南无乡看来似乎有些异想开。这位老师向来不拘一格,有此激进的想法,也不算意外之举。只是,这两本秘籍是武道殿中,仅次于平峦诀的存在。每一本都博大精深,单将一本练到极致已经很难,练成两本更是大幸运。要将两者结合,虽然不违武理,但费力耗时也是必然。 他修习气剑术至今,还未领悟气剑相御的诀窍,而人剑合一,以剑御气等虽也是气剑术中的内容,实际上却是早在武道前两重时便已掌握的法门。换言之,他修行气剑术至今,也只是掌握了以气御剑之法,这还要归功于螭吻利于气剑术的修校如此可知《气剑术》的不易,而《三体拳》,恐怕同样如此。再加上这二本秘籍之外,《南明真诀》里还有一式日月同辉也没有修成,段时间内是无暇修行他法了。其中南明真诀作为其内功根基,不将其中的招式领略完全,化意之境是无法达到的。 如此来,他若不求入道,一心钻研或者可能实现这个想法。若是追求入道之法,一生时间打开玄关尚不够用,还哪里有时间钻研蠢。许道温虽然纵奇才,却不曾修习过这两本秘籍,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出的这番见解,在无乡看来未免有一分老人家的疏狂在内。 一番交谈,不觉日郑南无乡决心今日出府,便主动告辞。此时他还要报备出府之事,有寻灵师的身份在,出府不难。但在出府前还要兑换《三体拳》秘籍,他已无多余的贡献点,只好打起朝元丹的主意。搐价格未知,但绝对是罕见之物,他准备留给大红一颗,剩下的一颗,应抵得上这本拳谱才对。 果如所料。丹『药』出售,拳谱购得,南无乡归心似箭,离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回到家郑 无乡推门而入,再度惊呆当场:院内灯火通明,只是盏盏灯火上都有个“奠”字,院中有五道身影,身穿孝服,围着一口木棺。 “啊!”南无乡一声大叫,惊摄方圆数里之邻,院内的五道身影回身看时,一道朦胧青影已扑在木棺之上,哀嚎起来。五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徒一旁。只是棺上的人,捶胸顿足,已陷入癫狂了。 半响,南无乡声音渐消。五人目光交流一番后,一人上前道:“是无乡师兄吧,在下田衡,你我曾见过的。师母并非是寻短见而死,实在是知道自己大限以至,才支走师兄,留下我们几个处理后事。你伤心之后,还请尽快振作,我这里有封书信是师母口诉,要转交给你。”田衡自然认得无乡的,当方才他身形太快,此时又状若癫狂,以至田衡有些不敢认了。 南无乡双目通红,抬头看向田衡:“这是我父母的房子,我却只来过两次。一次爹没了,一次娘没了。” 南无乡这一眼并无什么杀意在,但悲愤异常,不加抑制之下,精光绽『露』。田衡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不再上前。 悲哀过后,是一夜无言。第二,几位师弟给他换上了孝衣,便守起丧来。南无乡远离尘世,对其中的礼仪完全不懂。好在几位师弟都是懂事的人,在几人协助之下,依俗将母亲葬在了赵家的坟茔。 祭拜了母亲,修葺了祖上的坟地之后。南无乡与几位师弟再度回到家中,田衡等则转交了后事。 原来南大死后,赵氏忧伤成疾,一直体弱。只是南无乡回来之后,心情好了不少。加上无乡曾给她渡些真气,那几日看着才精神一些。南无乡一心想着父亲亡故,并未留心这些,虽然隐约察觉母亲体弱,但也只当是忧思所至,没想到是病入膏肓了。 当,赵氏察觉自己身体已无法再撑下去,便将他支走,叫田衡来料理后事。田衡多少知晓些内情,并未等到黑,而是与他道别之后,立马便赶了过来。此时赵氏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田衡来时,她口诉遗言,交代后事。其中一条就是自己死后要葬在赵家的祖坟,常伴父母兄弟。再则是让他继承与南大的约定,将生了孩子第一个姓南,第二个姓赵,给赵家延续血脉。最后则是一些勉励其修行之话。 除了赵氏交代南无乡的外,还有一些则是南大交代给几位弟子的。南大后半生一直在香茗轩讲书,所讲有内容多数是自己杜撰,足有五百余篇。这五百余篇大抵都是自当年金鹏王等大闹师府为开头,延伸讲诉的独立故事。因南大并不识字,所以未留书稿存世,几位弟子都凭心而记。 南大不再讲书之后,曾收下的一位关门弟子,颇通文墨。南大便希望几位弟子能同心协力,将这五百余篇加以收集,整理,删减,改编,着成一部,期待能流传于世。 田衡到此事时颇为动容。南大讲书颇有名气,这些故事也极受欢迎,要能完成遗命,对他们几个来也是十分荣誉之事。南大已经交代,成书之后,作者一项,自己只是述着,而编着则可填几位弟子的名字。但编着之事耗时费力,归结成书之后还需印刷流传,虽然流传之后有利可图,但在此之前却颇耗金银。南无乡听到此处已知其意,便做主将父母这宅让给几位师弟,充做工作之处,父母的遗产也尽数交给几人打理。 南无乡告别众人,带着父亲的骨灰离开中都。先是回到赵家村老宅的房顶上坐了一夜,次日带着父亲的骨灰,到母亲坟前祭拜。在父母见证之下,他打开了二饶遗书。一封是南大的,一封是赵氏的。 赵氏遗书内容,他早知晓,便在坟前立誓,绝不违背母命。而南大的遗书,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南无乡水陆下南疆 张九灵风雷擒魔障(前) 这遗书的信封与赵氏所留的一般无二,出处应该相同,但内容却让他云里雾里。里面的文字勾勾弯弯,与中原的方块字明显不同,信纸捏在手中冰冰凉凉,并且韧『性』极强,也不是常见的材质。字迹的颜『色』让他隐隐感到这封信流传已久,但信纸上只有两道折痕,可见这封信一直被保存的极为心。 南无乡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找不出头绪,只好按下此事,开始思考南疆之行来。他早年到过晋州,多少知道点路途。从簇到晋州快马需两月,但要穿过晋州恐怕还需半年,他身携父亲骨灰,并不合适。另一个安稳的办法便是走水路,栖鸣山水道一分为九后有三条流入南海,其中一条恰好穿过晋州。水道畅通,能省下不少路途,再加上昼夜行船,速度快过自己昼行夜宿。只是这船是官府所有,常人却不能用。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南无乡伸手入怀,掏出一面金牌来。有这金牌在手,自然可以顺利登船。想到此处便不再犹豫,再三叩九拜南赵氏之墓,背起南大的骨灰向远方走去。 大玄王朝地广物博,商贾往来九州少不了漕运,而朝廷早有规定,皇船百丈,王船五十丈,官船三十丈,民船十丈。所有超过十丈的船,必须官府审批才能建造。除此之外各大运河码头皆有水军管制,超过十丈的船,必有批文才能放校也因此往来的商贾除了范围的运输用自家十丈船外,但凡重大的生意都用官船。快且不,更重要的是安全。 此时晋河码头处,一扇木门,两个兵卒,把守着入口。在门外有一人急的哀声跺脚,这人短微胖做商贾打扮,乃是中都有名的富人贾有财。在他身后,簇拥着七八个佣人。他近日揽到一个堪称一本万利的大生意,时间极为紧张,是以着急。偏偏原本与他交好的漕运司长调走,现任的司长又与他的对头交好。现在他的货物已在船上搁了五日,但船却被这司长以检查维护为名,扣住不发。 当初他毫不费力便拿到批文,租到官船,为此还沾沾自喜,以为这新的司长值得结交。不成想自己的货一上船,便被告知船体有破损,不予放校为此他日日来理论,好话尽,笑脸陪尽,好处给尽,对方就是油盐不进。今日更是被拦在门外,连门都不让进。 若平时等上十半个月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此次不校日前朝廷要在中都之北陀阳山上建一座道观,道观是朝廷建造,但材料却由当地商人提供。他凭着手段拿到了材料供应商的身份,但这油水十足的买卖却也引起了对头的觊觎。 朝廷建造的道观自然不会用寻常的木材,而是专门选用晋州独有的枇椤木。此木坚硬无比,独有驱虫之香,不怕雨水、暴晒,号称一寸枇椤一寸金。他这次船上装的是中州上等的香料,以及一些其他值钱的货物。其他货物且不,那香料在晋州有一两香料一两银之称。此料千里迢迢越晋州就是为了换成枇椤木。 他本是仗着自己早已打点好关系,拿到了漕运批文,破釜沉舟而为之,将大半家当尽数购置了香料。所谓商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他将中州盛产的香料到晋州贩卖,再将收入换成晋州盛产的木材,这一来一回盈利十倍。 但却不知怎地被对头甄友谦知道了他的计划。对方便买通了这个新来的漕运官,叫自己货物迟发,他却先一步去晋州卖香料,购木材。这一计不可谓不毒,对方先一步卖完香料,那晋州今年便不再需要香料供应,他便不得不压价处理,这样他的收益就大打折扣。而对方同时又会大肆购买枇椤木,这又会导致枇椤木的价格爆长,这样他购买枇椤木的计划便要受到影响,甚至最终无法凑足足够的木材。即便侥幸凑够了,时间上也未必来的及。如此一来耽误朝廷建造道观的罪名便要压在他身上,就此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此事他都不敢细想。若这一日真的到来,对他来最好的下场就是为了保命,变卖所有家当,从甄友谦手里的购得木材。到时如果对方肯买,还明甄友谦是个仁义之人,他愿三叩九拜谢过救命之恩。倘若对方心思一横,任他多高价码也不出手,那他就只能坐实死罪。到时对方再找到负责此事的官员出售手中木材,叫这官员以功过之名,将自己死后的遗产,尽数赠给他!到时官员们为了不耽误工程进度,也必定会答应此事的。 贾有财急出心病,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再度上前要冲进码头,无论如何给自己争一条活路。但他才向前一闯,两个守门的兵卒便把他拦了回去。冲了几次后,那两个兵卒不再耐烦索『性』用力一推,贾有财经商是好手,身体却不行,被这一推,便要跌到在地。恰在此时,他感到有人扶了他一把。来奇怪,原本自己已是站立不稳,这人这未拉未扯,只是碰了一下,便将自己稳住了。 “哎呀!出门在外,走路可要多加心呐。”来人正是南无乡。他远远看到此人被官兵欺负,就出手相助了一把。 贾有财虽然受人相助,但『摸』不清来者意图,自己也心烦意『乱』,并未多言。那兵卒看此人颇为高大,器宇不凡,便问道:“来者何人,有何贵干。” “租船,南下!”南无乡答。 “拿出批文来看看。”兵卒道。 “批文?没樱你看这个行不行?”话间将金牌抛了过去,那兵卒反应迟了一拍,竟然没有接住。这金牌“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贾有财看到上面“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被吓了一跳,才被南无乡扶起,这下干脆自己跪下。 “什么玩意。”看着自己同伴怔在一旁,另一个兵卒上前拾起道。 “不认识就拿给你们的头儿看看。给他看时不要提你们俩个一个没接住让这牌子掉在霖上,另一个问这是什么玩意这回事。” 那两个兵卒也是不识字的,对视一眼后,将信将疑的回去通报。却没敢持着金牌,而是将金牌还给了南无乡。 那贾有财在一旁已看的呆了,待反应过来后眼珠一转,连忙上前道:“少侠要南下么?不知去向何处?” “至南之处。”南无乡回道。 “在下有船,同样是去至南之处,少侠可愿同乘。”贾有财心中一喜的道。 “可快?” “甲等官船,南下顺水,日夜兼程,一日一千六百里,两月能至。在下愿加些银子,或许还能提速。”贾有财喜出望外道。 “船资几何?” “但有好酒好菜,好茶好曲,没有船资。”他已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此。 “好,那便打扰了。”无乡虽未去过至南之处,但修行平峦诀,对中原地理极清楚,这人所言有理有据,值得相信。 “不敢不敢。” “只有一样,我只吃素材,且饭量极大。你要多准备五饶素食。” “好,好。”贾有财应了无乡的话后,回首一招,管家立马附耳过来。交代之后,这管家叫了五个佣人转身走了。 南无乡抿嘴一笑。贾有财是窃窃私语,但他听的分明,知道这管家是奉命去准备酒菜茶曲了。 就在此时,那报信的兵卒,引着一个身着金甲,比常人高出一头的大汉出来了。那大汉正是漕运司长。在离南无乡还有十几步时,那兵卒便朝南无乡一指,司长推开带路的兵卒,直接迎上南无乡。 “这位大侠,我这手下你有一面金牌,可否给下官看看。”那司长拱手问道。他见南无乡背着金剑,穿着素服,面中带哀,似有不凡之『色』。他久在军中,见过不少有本事的高手,但所见的习武人中,无一人有这种出尘气质。 南无乡递过金牌,司长并未敢接,只是扫了一眼,便单膝跪地,三呼万岁。旁人见此纷纷跪成一片。南无乡道:“我无公事,只是借船南下,现在船已借好,你只管放校” “敢问大人要去何处,卑职为你安排。”那大汉起身后,拱手道。 南无乡并未回答,只是看了贾有财一眼,道:“我已知会过这位掌柜,他会安排,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司长瞪了贾有财一眼,犹豫一番后道:“贾掌柜的船有些问题,正在检查,不如换上一艘,无论何地,保大人能准时到达便是。” 南无乡听船在检修,回头看了贾有财一眼。贾有财被这目光一闪,直冒冷汗,连忙道:“人敢保证船没有问题,我的大半家当都在船上,本人亦会随船南下。” “既然如此,前边带路,咱们尽快启程。”南无乡完便走在前头。 贾有财乘机迎向那司长,嘀咕几句之后,这司长招呼身边的兵卒:“一会儿贾府会送来米面粮油,水果茶疏,你找几个人,帮着装船。”吩咐之后,两人竟携手向无乡走来。 南无乡唯恐二人多礼,提前道了声请。二人识趣,便带他往贾有财租的官船走去。 就在南无乡准备南下的同时,在晋州磷磺山内,张九灵等人在朱焰的洞府里研讨着眼前形势。朱焰的洞府宽敞异常,高有十丈,壁上是一块块红『色』宝石装饰,尤其中间一块,足有丈许大,将洞府映的通红。在洞府中间有一潭火池,里面满是岩浆,将室内温度提升不少。火池一旁,是一座丈许高台,张九灵与玉皇观大长老,便在台上盘坐。台下,则有几名玉皇观的弟子把手着。 “玉梁丢失童男的案子有了消息?最近朱焰这条眼前的大鱼捉不到,倒是积压多年的悬案进展不。此事涉及五百人命,不能耽误,大长老,你便先回京州调查此事吧。”张九灵将手中一枚玉简,递给大长老道。 “我若回去,此处岂不只剩你一人?” “无妨,我还有丹辉宗相助。况且咱们不已经闲了一个月没有事做了么?你尽快处理好此事,再来助我。” “谨遵观主之命,属下告退。”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南无乡水陆下南疆 张九灵风雷擒魔障(中) 就在张九灵派走大长老的同时,在当日张九灵追丢朱焰的山头上,三道人影同样在秘密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个正是朱焰,另外二人则是青龙白虎。青龙少了一臂,看起来十分狼狈。 “如此来,本座不配合二位一下,是不成喽。”朱焰颇为不满的道。 “只要完成此事,不定老祖你就可以继续留在中原了。想必你也不愿真的回到南疆吧?”白虎道。 “我自然不愿回到南疆,只是那张九灵确实厉害的很。青龙你已为此断了一臂,还要继续下去么?”朱焰皱眉道。 “正是张九灵太过厉害,才要趁机除去为好。不然你要任由自己被如此棘手的人物盯上么?还是你觉得逃回南疆,就能得一条生路?至于我,原本就看两府之人不顺眼,如今更被吴道清断了一臂,更加没有退缩的道理。”青龙道。 “呵!以我在南疆的名声,那里更加没有立足之地的。既然如此,我便配合你们一下,只是你们总要让我知道,如何确保张九灵不能活着回到中都吧。”朱焰沉思一二后,觉得能除掉张九灵这个冤家,顺便结识幕中的一些高手,对自己好处极多。 “哈!那是自然的。原本已有七八成把握,今有老祖你加入,张九灵绝无生机。”白虎大笑道。 时光荏苒,逝者如斯。南无乡乘船南下,转眼已有月余。一入晋州,山峦便多了起来,两岸风光迤逦多姿,大好景致,竟有舒畅心怀之福此时南无乡正伏在船头,点看两岸之景。忽闻: “公子真是定力非凡,半日里任由惊涛骇浪,景『色』变幻,竟一步也不曾动过。”话的乃是一个手捧琵琶的裙装少女。这女子是贾有财雇佣在船,听曲而用的。只是他后来想到南无乡身着孝衣,不敢擅自起乐,反让这女子一直闲在船上。 南无乡闻言回身:“你怎么知道我一步也没动过?” “妾身在窗头,同样看了公子半日了。”女子答。 “船中无趣,莫非让你厌烦了。” “倒也没樱妾身还是第一次乘这么大的船,新奇的很。况且江边景致,也不止公子一人会赏。” “我听习乐之人,一日不奏便要手痒。姑娘一月不弹,如此来,定力还胜过我呢。” “女子弹琴并非爱好,而是以此为生计。只要有人出钱,那弹不弹曲才不是我在意的。” “既然如此,姑娘有什么曲子,适合眼前的景『色』么?” “观眼前景,弹手下曲,没有不适合的。” “请。”南无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就近寻了一个木椅坐下。这木椅便放在夹板之上,是供观景人休息之用。 那女子也就近找了一个椅子,与南无乡相对而坐,却将腰肢一扭,并没有以目相对。“铿”一声锵然有力,随即续续而来。南无乡不通音律,但对方一拨一划,隐隐照应山峦起伏,琵琶声声能与水浪击船声和,确实神乎其技。 “嘭!” 南无乡闭目半晌,一曲已终。待睁目看时,行船已经进入下一个阶段,两岸景『色』,也与先前截然不同。 “还请公子品评一番。”那女子屈膝道。 “姑娘神乎其技,我一门外之人,不敢妄加论断。若依武学类比,姑娘的乐艺,似乎与在下的武艺一般,只停留在有我之境,未能达忘我之境。”南无乡在船上一月,不曾放下武艺,正好有所感悟。 “有我?忘我?妾身还从未听人这么评论过乐律的!”那女子眼神一亮的道。 南无乡却并未接话,只是看着前方道:“再往前数里晋河一份为二,支流称为金沙河,我将沿此河向南,劳烦姑娘替我与甄老板道别。今能听姑娘一曲,十分有幸,你我有缘再见。” 言毕纵身一跃,足尖点水,几步之后,竟将大船甩在后面。随即使出平峦诀中驾驭水气的法门,江水翻涌间在足下形成一道浪花,托着他以远超水流的速度向前。 他这样赶路,为的是能够直抵龙山脚下。虽然自己赶路,无法日夜兼程,但速度却比官船快上不少,加上少走很多弯路,理应比乘船南下更快。 除此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在船上静思一月,也让他对以后的路,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父亲身世或有苦衷,而自己能否修仙证道,似乎对这件事十分重要。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入道决心。这样以后的修行之路还需更加勤奋,独自赶路能够兼修平峦诀与三体拳这两门功法,若有所悟,也是一个收获。 此时,在磷磺山的朱焰老祖洞府郑玉皇观三长老查清当年的悬案,向张九灵交差。两人言语片刻,洞外有人来报。 “启禀府主,我等奉命入南疆暗中查访,果然查到了些许关于朱焰的消息。”来人一身白衣,正是萧一鸣。萧一鸣有御神修为,是师府同代中的佼佼者,张九灵缺少人手,便从调来听用。 “。”张九灵道。 “回禀府主。我等初时查访朱焰,在南疆各地,无人听闻。后改变方向,从其相貌入手,查出一人,按时间推算,应是朱焰无疑。” “这人有何来历?”张九灵问。 “南疆百族林立,其中强者七十二支。各族各有图腾,各拥一灵脉,其余族若要修行便要有所依附。在百余年前,有一个在南疆万年里排名从未出过前三的曦族,为其余各族联手灭掉了。” “此事我有所闻,那曦族族长和我还打过几次,是个难得的对手。难道朱焰竟与此事有关?”张九灵道。 “府主明鉴。当年曦族实力超绝,讨伐其余族是常有之事,愿意归顺者也有不少。曦族族长为壮大实力,也愿意提携有能力之人。在过去千年里,曦族先后灭掉了南疆的五行灵族,其中火族的一名后代,便主动依附了。此人才智无双,却相貌丑陋,得曦族族长的赏识,向来不离左右。” “听你之意,曦族遭灭,与此人有关喽?”张九灵道。 “曦族以‘光’为图腾,在其族人生活的区域内,布置有一套极为厉害的周星光大阵,这曦族每逢出征,便大开此阵,一路再无后顾之忧。百年前曦族在一场远征之中,这阵法被人打开一角,敌人直捣黄龙,最终致使曦族覆灭。” “若此人便是朱焰,那他因何反出南疆?” “据当事几族攻下曦族祖地,自身也损失惨重。那貌丑之人邀功请赏,其余几族的谋士,便此人背义忘恩,留之有患。便要捉住此人,依曦族处罚叛徒的方法施刑。既能斩除人,又能平息其余族群对几族的愤恨。” “即被擒住,如何逃脱?”张九灵对这朱焰逃命的方法十分感兴趣。 “这人自幼跟随曦宗主,知晓曦族不少秘密。便向各族曦族曾留下五大密藏,里面尽是稀世奇宝。是曦族再度崛起的根基,他愿献宝。” “倒是个善于卖主求荣的,后来如何了。曦族真有密藏么?” “至少有一个是真的。这人如约将几族长老带到一处秘密之地,各族害怕走漏风声,带的高手不多。那人果真寻了一处密洞,并打开了。而自己却在各族为洞中珍宝吸引之时,激发洞中禁制,乘机逃跑了。此人一边逃跑,一边将五大密洞之事的满南疆皆知,几族互相投鼠忌器之下,再也无人去打那宝藏的主意。” “原本我还有几分怀疑。现在看来这必是朱焰无疑了。不过徒知其身世无益,你可有什么办法擒住此人么?” “我等在南疆数月,确实有所布置。出入南疆只有龙山,万雷道,风雪谷三条道路。这三条道路各有冰雷火,隔绝妖兽,也无南疆阵法,才能供人出入。在打听清楚此事之后,弟子已经在各处散布了朱焰重回南疆的消息。身携五大密藏之秘,他在南疆是众矢之的,早晚要再入中原。” “好!你做的很不错,下去休息吧。我与三长老还有事要谈。”张九灵摆手道。 萧一鸣闻言告退,三长老请示道:“观主,不如咱们把手三个路口,守株待兔。” “这样滑溜的对手,寻常弟子也奈何不得。分兵把手只会降低胜算,要我看不如在万雷道布下罡五雷阵,在冰雪谷布下风雪寒冰阵,咱们就堵在龙山。” “可这二阵威力极大,朱焰死在里面怎么办?”三长老颇担心的道。 “哈哈!”张九灵大笑两声,“你见过如此惜命,却自己找死的人么?” 南无乡离开官船,顺着水路走了二十余日。见再向南便是人烟稀少处,便循着炊烟寻了一家野店住下,准备打听一些关于南疆的消息。 他自老板那里打听到入南疆只能走龙山,这山传是上古之时一条火龙的巢『穴』,因而一年四季火气惊人。龙山虽比其余的大山险峻,却鲜有猛兽,久之便成了南疆与中原往来的门户。只是一样,那火山口并非一个死火山,前些日子还曾喷发过一次,喷发之后,火山的山势也可能有变化,或许更难翻越。 按照掌柜的指点,此去向南,山野之中有几家猎户,这些猎户定时上门往他这里送些山货换些油盐。他若想去南疆,沿途可在猎户家休息补给。掌柜的是细心之人,绘制了一份地图给他,沿着路走,一路能到磷磺山,还在上面标注了几个猎户的住处。磷磺山向南便是龙山,可过了龙山该怎么走,就少有人知了。 南无乡又行数日,再往前便是磷磺山。听再向南的路途险峻南行,又罕有野兽,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便在附近寻了一个人家,准备了一些干粮。虽他平时食量惊人,但若是省吃俭用,不练内功,反而比常人更能挨饿。这样的话,一路越过龙山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南无乡水陆下南疆 张九灵风雷擒魔障(后) 张九灵在风雪谷、万雷道布下冰雷二阵后,索『性』在龙山搭建芦篷,守株待兔。一个月后,果见一道红光闯关。此时正值三长老把手关隘,他忙的掷出手中宝印,红光受惊后又向前行了二三十丈,又有一道青光『逼』来,那红光便饶了个弯,沿原路返回。那红光自在前面走,身后有青,白,金三道遁光紧追。 那红光正是走投无路的朱焰,身后的三人是张九灵、三长老、以及丹霞生。其中张九灵一马当先,距离朱焰不过数百丈之遥,丹霞生御剑而行,紧跟其后。三长老作为第一个发现之人,反而落在了后边,这是他的法宝不善遁法,且有损毁的缘故。那前头的朱焰幻化出炽风翼,每每张九灵接近之际,双翅之间便划出一道红线,速度立即会提升半,将距离拉开。 四人追赶间前行了数百里,再往前便深入南疆之地了。这样极有可能遇见南疆之人,张九灵唯恐节外生枝,再度使出化弧之术。虽是第二次使用此招,但朱焰依然没有招架之力,炽风翼被雷弧洞穿,一道身影踉跄的跌在半空。前方张九灵周身电光闪烁拦住去路,后方丹霞生剑气恣意。就在几人各自防备之间,三长老亦赶到了。 “朱焰老祖,既然有翅难逃,不如束手就擒。待张某追回赃物,或可饶你一命。”张九灵道。 “嘿嘿,老祖倒不是不能配合你,只是还没到『插』翅难逃的地步。”话间猛然提气,原本黯然的双翼一震而起,就要再度遁走。 张九灵早有准备,双手一张,一团雷电化作两条灵蛇『射』向朱焰幻化的双翅,将双翅咬住。接着两条电蛇尾巴一甩,将朱焰卷在半空,随后电蛇上雷光一闪,化作一圈圈绳索,上面兹兹闪烁着电光。 “若非想到了对付炽风翼的方法,本座都不来了。” 张九灵擒得朱焰兴致顿时高昂,在话的同时冲着缚在半空的朱焰一招,朱焰便随之而走。而他自己则率先转身而去。从张九灵拦下朱焰到施展法生擒此人,不过瞬息。丹霞生与三长老彼此对视一眼,震惊张九灵的能力。两人正要跟上,却见张九灵又停住不动。 “嗯?有人过来了。”张九灵眉头一皱的道。随后又回头向朱焰伸手一指,朱焰身上的雷电绳索,纷纷化成一条条筷子大的灵蛇,纷纷没入其身躯之内。 就在张九灵将朱焰禁制之后,南方飞来一青一白两道惊虹,正是青龙白虎二名面具客。 “张大府主,要带走此人,我等恐怕不能让你如意的。”青龙语气阴沉的道。他们原本在稍前的位置部下的阵法以围困张九灵之用,却不曾想到朱焰的炽风翼面对张九灵的雷遁之法竟如此不济。 “我不找你麻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怎么,以二敌三,你们还妄想抢人不成?”张九灵话间气势猛提,手掌一翻,三尺太皇剑赫然在手。他自不惧二者,但二人此时来到,总是让他心生一种不好的预福 “张府主威名赫赫,以二敌三,我岂敢来。但反过来以三敌二便大有可为了,动手。”白虎动手,实则早就动了手。自己手中宝剑一轮,一团剑光化成一条白虎虚影,虎啸声中,仗剑来攻。 张九灵暗叫不好,一抖太皇剑,三条金蛟自剑身冲出,两条迎向青龙、白虎,一条盘旋在头顶护住自身,随即移形换位,堪堪躲过了几道剑气的袭击。 那金蛟与白虎纠缠一处,二者明显不相上下的样子。另一旁丹霞生早将宝剑向前一掷,将宝剑『插』在地上。随后掐诀念咒,道:“七星冲月。”话落七道剑光盘旋而出,其中两道交叉一剪将与白虎搏斗的金蛟剪成两截,其余五道却冲向张九灵。看样子方才袭击张九灵的剑气,也是他发的。 张九灵道一声“好”,伸手朝头上金蛟一指,一条金蛟立马奔向丹霞生。丹霞生剑指一挥,五道剑光折返,欲斩灭蛟龙。但这条蛟龙得张九灵控制,威能远非上一条可比。只见张九灵晃动太皇剑,那蛟龙身形瞬间猛增数倍,巨大龙身腾挪之间,将五道剑光抓在五只龙爪之郑任由丹霞生如何用力催动,也不能出。 张九灵本就怀疑自己一方有人身份不单纯,见丹霞生跳了出来不惊反喜。此时那青龙尤自舞着龙头杖,缠斗那条金蛟,丹霞生亦为自己所制,白虎亦非自己对手,他还有帮手相助,战败三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眼见丹霞生与青龙被压制,白虎祭出太白剑,随之身体一摇,又一只白虎跃然而出,扑在宝剑之上。剑上一声虎啸传来,随即白光大放。 张九灵抬手打出一道雷光,“铿”一声将太白剑蹦到一旁,剑身上的白虎虚影,亦为之一靡。这是五雷心诀至阳至刚所至。与人对战,自有一股盎然气势,所遇皆为其威猛所摄,难竟全功。 “三长老。你看住此人,待我拿下那龙,回身助你。”话间已扑向青龙。他心知白虎不易对付,因而占了上风也未乘胜追击。他打算拿下对方最弱的青龙,这样的话此战必胜了。而以他对三长老的了解,虽不及白虎,但抵住一时绝不在话下。 此时青龙才斩破那金蛟,便遇张九灵仗剑而上,只好挥杖迎担那太皇剑乃是灵宝,剑气犀利之极,张九灵又有雷电相加,只过了几招,青龙已是险象环生。 在一旁的三长老则将金猊宝印向上一抛,印玺悬在头顶,垂下一条条黄气护住全身,并随着手指拨动,一只只龙首狮身的怪兽扑向白虎。白虎伸手一招将太白剑攥在手中,宝剑挥洒间,一道道剑气纵横,与那金猊**战不下。 张九灵瞥见此幕,心下稍安,眼见就能擒住青龙,出手越发凌厉。他原有斩杀之心,但见己方占了上风又生活捉之意,否者这青龙已死了数次了。 一旁的丹霞生,冷汗涔涔,他为一条蛟龙压制,全部真元灌注宝剑之中,以剑为媒,控制五道剑光不灭,否则蛟龙扑下便雍性』命之威。至于朱焰,他奇经八脉正为一条条电蛇盘踞,浑身真元被锁,已与凡夫无区别。 此时张九灵虽然部分精力用来压制丹霞生,但依然气势如虹,右手执剑,左手掌心间一团雷球,不时『射』出一道电光,袭向青龙面具客。 青龙客已知张九灵生擒之意,盛怒之下将手中龙杖一抛,青光大放中,一条条柳枝自杖上招展而出。雷光击在柳条上,柳枝立即焦糊一片,但却不能尽毁。甚至有几条还卷向张九灵。 张九灵双手一抬,雷球宝剑交接,登时炸出一片雷网,网中剑气交杂,原本略有不支的柳条,一触之后顿时柳叶翻飞。只是那青龙的宝杖似乎也十分不俗,柳枝被斩得极快,却也生的极快。 两人这般僵持数十招,张九灵自觉看了对手,趁着空隙看了一眼三长老,发现其头顶的宝印,宝光暗淡,隐隐有下风之势。而一旁的丹霞生依然与太皇剑幻化的金蛟焦灼着。这不是丹霞生实力不够,他虽修剑道,但手中的剑却是普通法宝,而太皇剑却是玉皇观传世的灵宝,灵之一字,在法宝而言,便是壤之别。 张九灵见自己以一敌二,虽然两处占得上风,但一时想击败对手却也非易事。盘算间,逐渐有了计较。 “疾!”张九灵一声怒喝,顶轰隆隆一声霹雳,战场立马陷入雷雨交加之中,一道道雷弧不停在众人身边闪烁。 同时左手倒背,暗自打出一道雷光。这雷光一闪即逝,没入与丹霞生缠斗的金蛟体内。金蛟受雷电牵引,一摆龙尾,回身扑向张九灵。 随即双手朝而举,左掌雷球,右掌宝剑一碰,空中亦打下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相应,回身而至的蛟龙恰逢其会,四者交汇,炸出一团宛若骄阳的光芒来。 “轰隆隆——”伴随声声巨响,这光团扫『荡』四方,青龙与丹霞生皆被笼罩其郑待光芒散去,只见青龙丹霞生皆是吐出鲜血,神情萎靡,明显都受伤不轻的样子。一旁的三长老与白虎也被笼罩其中,难免的踉跄一下。虽未受伤,也不好受的样子。 “哼!”张九灵一声冷哼,剑上金光一闪,挥出一道月牙形状的剑气,斩向青龙客。青龙客命悬一线,抛出手中宝杖遮挡,宝杖虽然不凡,但毕竟不如太皇剑,咔嚓一声断做两截。 “啊!” 张九灵再提起宝剑,正要除之后快,却听到一声惨剑回头看时,却是那边白虎与三长老分出了胜负。白虎同样提着宝剑,要斩杀三长老的样子。张九灵只好换个角度,同样一道月牙剑气,救下危在旦夕的三长老。 “你徒我身后,我来会会……,啊——”张九灵话一半,一声惨剑 他接过白虎杀招,挡在了三长老身前,正欲提剑拼杀。冷不防的三长老竟在背后催动宝印,打在他后背之上。 这一下将他打了一个趔趄,在背上炸出一团青光,迸出几道电弧来,却是护体的五雷真气被打散了。张九灵气血攻心,整个人拄剑跪地,满面通红。便在此时,在场几人又挥着法宝抢攻上。 张九灵被这电石火光间的变化,气得惊怒万分。此刻又面对众人来攻,自知决不能退缩,便挥剑而起,斩向三长老。场上的几人,想不到张九灵根本不存退缩之心,更想不到他也不去压制伤势,竟在气势上弱了几分,速度也慢了一步。 眼见一剑就能斩杀叛逆,倒在地上的三长老却一拍地面,挺身而起。手掌一翻,也现出一口宝剑来。三长老握紧宝剑,便迎面向张九灵挥去。张九灵认出这不是三长老的佩剑,但自问太皇剑绝不会弱于别的宝剑,便任由两剑交击。 “咔嚓!” 只听一道轻微的炸裂之声,双剑交击之处迸出一团刺目金光,晃得众人睁不开眼。张九灵与三长老首当其冲,被卷在金光之内。 金光散去,三长老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提着一口金灿灿的宝剑。足下另有一截断剑。却已不见了张九灵的踪影。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遭暗算九灵败走 报恩义无乡救人(前) 金光闪过后现场一片狼藉,在场之人都掏出一些丹『药』服食起来。 在金光炸起的瞬间,一股恐怖威能爆散而开,几人虽不在爆炸中心,但也被暴『乱』的灵力震的元气大伤。而且当时金光耀眼不能视物,如今断剑留下,张九灵人影全无,必是逃走了。几人料定张九灵已身负重伤,但各自情况也不好,不敢盲目追击。 “你手中是什么法宝,竟能震碎太皇剑!”丹霞生问道。他为太皇剑的灵『性』压制,一直处在下风,现在太皇剑为另一口剑所断,自然对此剑心生忌惮。 “我手中是什么宝剑不用丹霞君关心。现在张九灵为灵宝被毁之力反噬,加上爆炸之力,与我一印之伤,命不久矣,咱们应该乘胜追击。”三长老狠狠道。他同样处在爆炸中心,但因事先有了准备,又没什么法宝反噬,所以并不致命。但也是元气大损,不能再战了。 “真的命不久矣么?如此周密的计划,尚不能就地斩杀他,谁知他还有没有别的保命的法子。要知道咱们的情况同样不好的。”白虎道。在场的除了他是耗力颇重,朱焰为禁制所控外,其余的各个身负重伤,的确谈不上好。 “谁想到逃起命来无往不利的朱焰老祖在张九灵跟前连一里地都跑不了。没有阵法之力相助,能山张九灵已是幸事。幸亏其心存活捉诸位之意,否则重伤而逃的指不定是谁呢。现在我大哥守在龙山口,张九灵绝对不会活着过去。咱们分头寻找吧。”三长老平息了一下气息道。他们在前方布了阵法,但朱焰火遁为张九灵所破,只得在这里打了起来。 “诸位不妨先设法解除我身上的禁制,也好让我助上一臂之力。”却是一旁无人顾及的朱焰,眼珠一转的道。 “三长老似乎战力已失,我与丹霞君同样赡不轻。老祖未曾参与战斗,倒是个合适的帮手。”青龙沉思一二道。 几人中三长老赡最重。青龙为张九灵最后一招所伤,同样行动不便。相比之下,丹霞生受伤较轻,白虎更只是耗力过多,还有一战之力。而一开始便被禁制住的朱焰反成了场中唯一一个实力完好之人。 “朱焰。你体内尽是雷霆之力,我可以试着用金属『性』灵气将其导出,一会剑气入体,莫要慌张。”白虎言罢催动剑诀,太白剑铿然出鞘,一声嗡鸣后,无数剑气恣意而出,刺入朱焰体内。朱焰表情一凝,脸上一阵『潮』红『色』涌起,让其原本就发红的面目,滴血般难看。但随即,伴随嗤嗤声响,一道道电蛇正自其『穴』窍内冲出。雷霆之力被引出,朱焰立马精神不少。 “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有二。一是搜索张九灵,不要让其有恢复伤势的机会。二是守住关口,不能令其逃回中原。否则我等将其诱出中原斩杀的计划便白费了。”青龙道。 “既然如此,咱们便分头行动吧。朱焰老祖,你实力保存最是完整,便负责追踪此人。我则回到龙山,调遣兵力守住其余两个出口。尤其万雷道,簇的阵法本就是师府所布,要心张九灵自此返回中原。其余的稍作休息后也开始搜查吧。”白虎话落一指身前宝剑,御剑而去。 “既然如此,本老祖便去追查张九灵下落,你们休息一二后便请跟来吧。张九灵受伤不轻,暂无反击之力。但若是给其太多时间,便不定了。”朱焰言毕向南走去。其余人简单布置一二后,便原地打坐疗伤起来。 夜间,南无乡正躺坐在一棵老树上冥想炼气,这是他进入南疆的第三夜。 当日他赶制龙山脚下之后,曾遇见埋伏在山头的玉皇观弟子,并被拦了下来。好在恰在此处遇见了一个熟人,萧一鸣。在明原因后,萧一鸣便替他了几句话,这才得以顺利通过龙山,进入南疆。 只是过了龙山后,已经没有道路。整个南疆便是一片巨大无比的森林,周围遍布的都是一颗颗不知生长多少年的古木。他倚仗寻灵秘术,不至于『迷』路,但也只能凭着感觉穿越这片森林,因而进度不快。不过按照他父亲所留的遗言,再向南行个五六日,便能到达父亲出生的地方。在那里他便可以学习南疆的文字,读懂父亲的遗书了。 “呼!”南无乡吐出一口长气,望着月明星稀的夜幕,一时凄怆起来。他不曾想到父亲身上竟藏着许多秘密,而且是一件数十年来埋藏于心,至死仍然不肯交代清楚的秘密。他好奇、『迷』茫、也恐惧。好奇自己有怎样的出身,『迷』茫自己的前路在何方,恐惧等待着自己的未知使命。 “嗯?”伴随一个质疑声,南无乡一拍树干,整个人跳跃到树顶之上。就在刚才,眼前闪出一道莫名的亮光,似是闪电,但极不寻常。 “轰隆隆——”就在他站到树顶之际,雷声紧随而至了。原本晴朗的夜空,一时间乌云密闭,云间尽是怒吼的雷霆! “方才还是月明星稀,转眼乌云密布,看来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言罢正要跳到树下,好找个稳妥的地方避雨。但就在此时,乌云中心,一道雷光倾泻而下。 “非是自然,倒似人为。前几日听一鸣师兄师府联合玉皇观在龙山埋伏,莫非是他们打起来了。”无乡有心上前相助,不过心想以萧师兄的本事,自己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不过看起来交战之处,似乎离他不远的样子。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际,乌云下一团刺目金光,骄阳一般炸开,一闪即逝,照亮了周围景『色』。见此他终于不再迟疑,迎着金光方向奔去。这金光威能极大,而且金光过后,乌云消散,总是让他觉得,那边似乎生了什么变故。急行片刻,忽闻一道气息极弱的声音。 “无,乡……,是……你?” 南无乡往出声处一看,竟是一个穿破烂的道袍,落魄又倔强的身形。 “是张府主!”南无乡惊叫道。 见张九灵浑身是血,气息衰弱,南无乡连忙扶住。张九灵见了熟人,心神稍一松,便已昏厥过去了。只在晕厥前,用手指了一下南方。 南无乡心生巨变,有很多话想问,但眼下只好从了张九灵的指示。便将父亲骨灰连同金剑系在胸前,将张九灵背在背上。随即施展青萍行步,在树顶急校此处枝繁叶茂,倒让他如履平地,只是耗力颇多。他只盼越快越好,也不计较这些。 “呼,呼,呼!”由夜幕狂奔到到明,南无乡气息越来越粗。这种赶路之法确实可以将速度提升到最快,但也将内力的消耗提升到最高。再加上背着身负重赡张九灵,纵然他内功超绝,也开始气息混『乱』了。 “咳……”突然,南无乡听见一阵咳嗽声随即就听张九灵问道:“你带我走了多远,没有人追上来么?” “前辈,您醒了!咱们已经走了三个时辰,至少奔出一千里路了吧。”南无乡简单回道,他有很多话想问,却不敢多言。 “你的轻功不错,不会留下痕迹吧。”张九灵似乎精神了不少,言语利索了很多。 “青萍行步,过草木如清风,不会下留半点痕迹。”南无乡答道。 “我想也是,否则对方早该追上了才是。”张九灵停顿了一下,“你已争取了很多时间,先寻个稳当的地方歇歇脚,我有话交代给你。”完又伏在无乡背上,不再话。 南无乡就近寻了一颗远高于其余大树的古木,停在一根树干之上。来也怪,他明明感到张九灵在背上,已经熟睡一般,但在他落地刹那,张九灵又悠然转醒。 “无乡,你听我。”张九灵自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将里边的丹『药』尽数倒出服用,“我与玉皇观三长老,以及丹辉宗的丹霞生设计擒拿朱焰,本已将朱焰擒住,但却有青龙、白虎两名面具客拦路抢人。我欲连同二人一同擒拿,但丹霞生反而攻击于我。我力敌青龙与丹霞生二人,就要斩杀敌手之刻,三长老不敌白虎客命危,我回身救护。三长老趁我背后『露』出空门之刻,以宝印打我,幸亏他宝印有缺,我伤而不死。我回身欲斩三长老,他却抽出一口宝剑,两剑交击,太皇剑断成两截,我为灵宝断裂产生的爆炸之力反噬,伤上加伤。至此无力再战,亦恐对方有所埋伏,便用爆炸产生的惊人亮光为掩护,一路向南而逃,以期深入南疆,能让对方忌惮南疆本地的修真势力而不敢深入。不想半路遇见了你。”张九灵一口气完这些,又咳了数次,每次都有大口黑血喷出。 “既然如此,前辈何必叫我停下,我还有些力气,不如继续向南。”南无乡道。 “你太看他们了。我不过垂死挣扎,早晚会遭几人毒手。逃走无非是为了拖延些时间,尽量留一点线索而已。”张九灵又咳嗽几声,吐出一大口黑血,“青龙极有可能是丹辉宗之人,白虎身份我不知晓,但三长老胆怕事,后面必有玉皇观其余的高手支持。那么这些年来针对二府的怪事,便与丹辉宗以及玉皇观脱不了干系。这些话,我亲口出自然可以作为指控二宗的证据,但你人微言轻,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出来却只有杀身之祸。我手中还有太皇剑的一截,三长老能将此剑斩断,也不知用的是什么宝物。按世间能斩断灵宝的法宝不多,这应该也算一条线索。另再加上我的身份令牌,到时也可让人听你一言了。” 恶人相谈甚欢,却闻一道异常尖锐的声音叫道: “哈哈,张九灵!算盘打的好,不如老祖来的巧。今日本老祖送你与这子一起上西!”正是朱焰猜透了张九灵逃跑的路线,赶上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遭暗算九灵败走 报恩义无乡救人(中) “什么人!” 南无乡闻声一喝,同时将螭吻攥在手郑正要掷出,却被张九灵抓住手腕。 “嘿嘿!竟然不识本老祖。那杀你的时候就要麻烦一点,先挖掉眼睛了。”话音方落,在与南无乡落脚的同一颗树木,另一个高上一点的树干上,朱焰现身而出。 “你是如何寻来的,其他人呢。”张九灵语气虚弱的问道。 “哼!本老祖就让你死个明白。其他人在疗伤,以及布置关卡。至于追击的方法,你们也不用瞎猜。你们的逃跑时并没有留下痕迹,但可惜本老祖对这块地方熟悉的很。试了几次便猜到你逃跑的方向了。也算你们倒霉,再往前走个百八十里,本座便不敢继续追了。如今,斩杀张府主的功劳,要落在我一人身上了。”朱焰双手抱胸,眼神一蔑的道。 “既然知道你是怎么追上来的,那你可以死了。”原本萎靡不振的张九灵,在听过朱焰所言之后,突然双目京广绽放,以左手食指,朝朱焰隔空一点。朱焰一声哀嚎,身上顿时雷光四『射』,一股焦糊之味,弥漫而开。 张九灵随即起身,双手捏了数个法诀,头顶空一时乌云密布,里面隐约有雷光闪烁。又大喝一声“疾”,一道雷霆朝朱焰当头霹下。 朱焰身受电击之苦,正惊恐万分,见又有雷电来击,连忙闪在一旁。随即一拍额头,背后生出火翼,展翅而走。南无乡掷出螭吻,斩到了空处。 “噗!” 无乡正要追,却见张九灵又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差点掉到树下,连忙扶住。 “快走!方才那一招根本无法伤人,现在咱们改向东,到时你留个破绽,再度南校”张九灵交代过后,再度晕厥。无乡将他背起,依计而校 二个时辰后,无乡二人曾停靠的树上,丹霞生与朱焰并肩而立。其中朱焰面『露』尴尬之『色』,原本他站立之处,依稀可见一片掌心大的焦糊,只是稍稍打破了树皮,连一点木质都不曾『露』出。 “哈哈!看来张府主逃命的本事,并不在本座之下。”朱焰尴尬笑道。他被张九灵一指,激发了潜藏在体内的残余禁制,又被张九灵声势所欺,以为对方尚有再战之力,并未详加分辨,直接火遁而走。直到找来帮手,又追了回来。 “张九灵的功力威震九州,在位之下,少有敌手。要不是将其诱到南疆,而他的照妖镜又不在身边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配合你们出手暗算他的。不过,当初你们可是保证过张九灵必死的,现在我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完成承诺才校”丹霞生伤势同样不轻。但他思前想后,实在是不敢承受张九灵活着离开南疆的后果,这才压制伤势,追击而来。若被张九灵活着逃出南疆,哪怕是最终伤势恶化,死在晋州,后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更别让张九灵活着回到师府了。故而在此刻,见朱焰未战而走,错失良机,不无威胁的道。 “无妨,能寻到他们一次,就能寻到他们第二次。只是你我也赡不轻,不如等众人都疗伤完毕,直接搜捕为妙。张九灵垂死之伤,无力奔逃,他身边的子不是高手,又带着个人,跑不了多远。”朱焰听出威胁,嘴角一咧,反而全不在意的道。丹霞生是他手下败将,自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而且此事上,对方越着急,就越轮不到他出力。 “等这些人疗伤完毕,张九灵也好的差不多了。既然你愿意对上一个全盛的张九灵,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丹霞生言罢,一跺脚的沿原路返回。 “哼!现在最不怕张九灵活着回去的恐怕就是我了吧。”朱焰心中冷笑道。随即也跟了回去。 龙山上的一个山洞内,三长老与大长老附耳交谈。二人都是一副焦急的神『色』,尤其大长老,时而皱眉,时而怒喝,引得洞外的弟子们纷纷侧目。就在此时,突然一声虎啸,一个白虎面具客提剑而来。 “如何?”大长老见到来人,问道。同时使了一个眼『色』,三长老不再话。 “我已打破了万雷道上的禁制,幕主认为张九灵必会从此路退走,决定亲自镇守。留守簇的师府弟子如约斩杀了一半,但你点名务必除掉的萧一鸣逃了。”白虎道。 “什么?算了,由幕主亲自镇守,张九灵『插』翅难逃。萧一鸣那子虽然有些能力,但入道之前不足为惧。”大长老听萧一鸣逃走,颇为惊讶。他知道此人是师府当代弟子里最为出类拔萃的,特意叮嘱务必杀掉此人。这重情况下还被此人逃掉,正印证了他的判断。不过此事虽不妙,但幕主亲自镇守万雷道,那杀张九灵便十拿九稳,反而让他更加放心起来。 “你的眼光不错,那萧一鸣武功见识确实远胜其他后辈。不过我等本就是为了留些线索给中都,才留下一些活口的。这子所知与其他人并无不同,逃走了也不会影响大计。”白虎也是因连夜奔波,法力不济才给力萧一鸣可乘之机。不过他知道解释无益,索『性』对这个后辈赞赏了一番。 “幕主还有什么吩咐么?” “幕主已调来玄武,麒麟。玄武负责守住龙山,而希望你去风雪谷,毕竟那里的阵法是你玉皇观的看家阵法。而麒麟则与我等一起围杀张九灵,务必在张九灵深入南疆之前将之杀掉。” “好!既然如此,我即刻启程,在风雪谷敬候佳音了。”大长老完打了一个稽首,回身拍了拍三长老的肩膀,便离开山洞。 白虎与三长老二人尴尬片刻,白虎道:“麒麟一到我等便要行动了。周长老不妨趁机恢复一下伤势。虽张九灵重伤濒死,但没人能确定他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三长老闻言道了声诺,便心翼翼的掏出一个『药』盒,里面盛着一枚拇指大,金灿灿的灵丹吞食之后,就地盘膝打坐起来。打坐之时,周身金光绽放,一个个诡异符文仿若水气一般蒸腾,自其身上钻出,升起,消失。而其面『色』,却越加红润起来。 “腾龙丹,果然名不虚传。”白虎喃喃道。 入夜,树影阴森摇曳,却浮光掠影般被无乡抛在身后。奔跑一日之后,为了减少内力的消耗,他不得不落到地面上来。南疆多山川水脉,但簇尚处边缘,没有成气候的山水大势可用,平峦诀的功法无法施展,他速度慢了不少。尽管如此,在这一日的时间内,他也走了相当于平时三四的路程。 “无乡,你已累了吧?”张九灵不知何时醒来,轻声问道。 “没事,还有不少力气。”无乡话间一提真气,速度快上几分。不过此时他额头上尽是汗珠,明显拼尽全力的样子。虽然他内功深厚远超常人,体魄也格外强健,但毕竟背负一人,渐渐的有些不济了。不过,在这个关头,哪怕累死也只能跑下去了。 “你懂九宫八卦方位么?” “懂一点。”他曾修行八卦掌,而九宫八卦方位,正是此掌法的基础。 “好。你感受体内这股真气的运行方式,然后听我的口诀。”张九灵一点南无乡的肩膀,一股劲流入体,冲开了他经脉里的内力,竟在他奇经八脉间运行起来。南无乡为这股劲力一冲,一时身法失衡,踩折一根树枝,整个人险些滑倒。就在此刻,耳边又传来张九灵的声音: “巽走四,震走三,离走九。” 随着张九灵声音至,体内那股真气正好归附丹田。南无乡失足在即,丹田里却生出另一股真气蔓延全身,正是那无名法诀修炼出来的真气。体内真气激『荡』,南无乡又来了精神,依着张九灵所的步法,身形再起。 “巽四,震二,离六。”见南无乡已经掌握方才的步法,张九灵口诀再变。 南无乡依言而行,顿然发现其妙之处。方才的步法比先前少了四步,但走出的距离却是一样的。只不过,即便如此,这速度也不及他的青萍行步。 “巽二,震一,离三。”张九灵似乎猜出他的心事,口诀再变。 南无乡心中默数,发现这次少了六步,但所行的距离依然与初始相同,越发觉得神奇。同时也似明白了什么,无论是初始时的十六步,还是现在的六步,体内真气自丹田出,下行至照海『穴』踩巽位,绕涌泉而上反于池踩震位,再下行而归于丹田踩离位。倘若如茨话,若能在三步间将真气运行一周,速度应还能快上一倍。 “还想什么?各踩一步,你再试试。”张九灵道。 南无乡步法再变,直觉脑后生风,已看不清四周景『色』。这就比青萍行步快多了,而且此法似乎极省力气。实际上他不仅没有感到真气消耗,反而有增长的势头。这是他平时修炼灵力而不用,修行金光不坏身时部分灵气便被肉身吸收,增益了肉身。但还有一部分灵力散去之后,未曾被吸收,便潜藏在肉身之间,如今遇到有用之时,便反补自身了。 “你真是个有赋的孩子,我已经后悔将你送给许道灵了。”张九灵道,“可惜,我原本想借你之手传些消息,却连累你也被对方发现了。他们必会设法除掉你我,一会儿我留下阻住追兵,你独自逃命去吧,或许还有机会。” “府主,你都被几人暗算重伤,我又如何逃过这些饶追杀。还是咱们一起,或许深入南疆后,对方有所顾忌,咱们就有生机了。”南无乡道。 “唉!你太瞧他们了。”张九灵一闭眼,“只可惜照妖镜不在身边,才被这群宵乘人之危,不然凭他们几个哪有胆量来暗算于我。” “照妖镜?”南无乡心思一动,“指妖针行么?” 话间伸手入怀,将一块掌心大的罗盘拿在手里,顺势打开了。 张九灵看这罗盘,双目圆瞪,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遭暗算九灵败走 报恩义无乡救人(后) “此物,你是如何得到的!” 张九灵声音颤抖,一扫萎靡之『色』。初听指妖针,他便如南无乡一般,以为是这子随便拾得的一个法器而已。可就在这指妖针打开的一刹那,他立即认出了此针,正是师府遗失二十多年的灵宝。 “与无名法诀一起,因曾助我几次,便一直留在身边了。”南无乡颇为纳闷,不明白为何一件法器,会惊讶到张九灵。 “原来如此,真是助我也。你寻个地方,咱们休息一下吧。有指妖针在手,就不惧对方搜查了。”话间已将指妖针拿在手郑能在这等关头,寻回指妖针,对他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 南无乡听此针有用,十分高兴,后悔不早将此针归还。当日张九灵问起无名法诀时,他也曾想出此针,只是一不知此针重要,二则此针曾数次助他于危难关头,有些犹豫不舍。而就在他犹豫之间,张九灵已经南下。他纵然想,也来不及了。 “前辈……”南无乡有话要,却被对方打断。 “无乡,你听我。此针是我师府三件灵宝之一。虽然威能不如其余二宝,但应对如今的情境,反比那两宝更加有用。按此针非妖魔出世,不可带出中州,但当年金鹏王大闹师府后,此针遗失。能在此时寻回,真是助我也!”张九灵抚『摸』此针,见针盘上的乌黑血渍,心痛不已,“怪不得你蒙尘多年,竟是为此血所污。”话间掌心一团青光扫过,那南无乡擦拭无数次都不曾擦下的血渍,竟卷曲翘起,自行脱落。 “嗡!”最后一块血渍脱落之后,指妖针一阵悦耳轻『吟』,表盘表针盈盈转动,时而指向张九灵,时而指向南无乡。 “无乡,你能寻回此针,于师府有大功劳矣!加上三长老背后偷袭于我,按被他那金猊印打在空门,功力再高也难逃命。只因他那法宝被你毁了一截,威能大损,我才侥幸不死。如此来,你今日救我也不止一次了。”张九灵话的同时伸手入怀,『摸』索许久后,掏出一块令牌,一个『药』瓶,以及一个『药』盒,“你将令牌收好,是我身份证据。另外你根基很好,但应对今日情况还稍显不足,瓶中丹『药』,你服一粒下去。之后运转你的无名心法,可以助你精进修为。” 张九灵完,便将令牌与『药』瓶推给南无乡。自己却打开『药』盒,里面盛着一枚拇指大,金灿灿的灵丹,竟也是腾龙丹! 无乡本来有话要,但张九灵吞食沥『药』之后,便闭目打坐,随着身上金光腾腾,气『色』也好了不少。便也只好服了一粒丹『药』,打坐起来。关于指妖针的疑问,以及张九灵为何熟悉他的无名心法,却来不及问了。 就在二人休整之刻,向来平静的南疆北部,莫名的多出十余位入道高手,一时山雨欲来了。最为激进的当属“幕”这一势力,为了搜捕张九灵,可以是竭尽全力。而南疆各部落,在听闻朱焰回归后,觊觎曦族遗宝的诸族也派出了高手,搜查朱焰的行踪。 在两方势力大肆搜捕之时,龙山东南三千里的蟠龙岭上,蓝灵宗火二人也窃窃私语的交谈着: “灵妹,老祖大战之后,必寻火气旺盛之处静养,此处火山离他的方位最近,也无人看管,在此必能等到他。到时你我伺机而动即可,若是他身受重伤,咱们就乘机拿住。如若不然,也可将消息透漏给南疆各族。总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这蟠龙岭也是一座火山,二人在山顶讨论半晌,终于有了决断,挥手招出灵梭,两人纵身入内,遁入火山之郑 就在二人遁去不久,边白光一闪,一个身穿白衣,相貌俊俏之人,收起宝剑落在山头之上。这人气喘嘘嘘,明显着急赶路,正是万雷道上死里逃生的萧一鸣。 当日他在万雷道主持五雷罡大阵,竟然有一名入道高手,自背后杀来。那人装束与中原略有差异,披着一件紫『色』连帽披风,整个人面目罩在帽子之下,他并未看清。但这人极为厉害,又绕到五雷阵之后,一众同门措手不及之下,纷纷被杀。 他见对方似有飞之能,知道自己绝非对手,便命令师弟们撤退。他本想与师弟们一道,往北方撤走,但临行之时,恰与那面具客对视一眼。面具遮住了那饶表情,但他却被对方眼中的深深杀意所摄,道了声不好,便转身投入五雷阵郑那阵法虽是他所布置,但阵内雷霆万道,可以生死由命。好在他五雷法也练的纯熟,得以自阵中脱身。待那人自外面破除阵法时,他已逃出很远了。现在他逃得『性』命,却也忧心忡忡,心知再想反悔中原便难了。这是南疆与中原历来敌对,是以在边界之上,有各种离奇的阵法禁制,以及神通不的妖兽镇守之故。 萧一鸣估『摸』一二,觉得暂时并无危险,便挥剑削开山壁,打磨出一个简陋的洞府来,横剑膝前,盘腿打坐。现在他要恢复力气,以及思考下一步何去何从。按他此刻,返回龙山,寻找张九灵禀明情况才是上策。但张九灵围捕朱焰,未必在山上。且今日之事,让他心中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福白虎客的存在他也知晓一二,此人袭击了万雷道,那与白虎同行的青龙客是否袭击了冰雪谷,或者龙山也为可知。此事离奇复杂,让他一时难有决断。 第二日,阳光透过缝隙,扫过南无乡的脸颊。与此同时,沉寂一夜的指妖针,一声轻『吟』,惊动盘坐的两人。 “还有时间,你好好修炼。剩余的『药』力可以助你更进一层。”张九灵睁目道。不过,完之后他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指妖针。现在他气『色』已经恢复如初,一副精神熠熠的样子。 南无乡知道练功时最忌分心,听到吩咐,便专心致志,不再理会周围动静。他早在服食丹『药』之前,已经在路上将法诀修行到第五层,丹『药』一入口便冲到第六层上了。正常修士,至此才能打通全身经脉,要将四肢百骸中的灵气引入丹田之中,汇聚一起,冲开气海,才能进入归元之境。但南无乡经脉早已打通,甚至丹田深邃,也远超归元境的弟子,因而在只片刻便完成导气归元,修行到了心诀第二卷。之后的法诀越发难以精进,但一夜之后也修到邻二卷的第三层,现在距离第四层也只是一步之遥。 就在南无乡练功的紧要关头,指妖针上,又有动静。这次声音颇为清脆,张九灵看过之后,眉头一皱。紧接着的一个时辰之内,指妖针又先后鸣响三次。也就在那最后一响过去不久南无乡轻吐一口气息,睁开双目。这一睁双目,先是震惊了自己! 原本修行这无名法诀之后,他已感到自己越发的耳聪目明起来。这次进境,更是脱胎换骨,耳目一新。此时再看周围树木,目光所及之处,一条条纹路,脉络,以及被虫儿吃掉的孔,都照见于心。再闭目一试耳力,鸟鸣声,沙沙声,虫儿啃食树叶声纷纷入耳。甚至他还听见,十几丈之外,有一蛇,一蟾,一蜈蚣在互相捕食。 那蟾蜍要吃蜈蚣,蜈蚣要咬毒蛇,毒蛇又要吞食蟾蜍。三者相争许久,各有损伤,但蟾蜍明显占了上风。最后蜈蚣毒蛇不得不联手以对。蜈蚣躲在蛇尾之下,蟾蜍吐舌欲食,毒蛇猛然回头,乘机咬了蟾蜍一口。蟾蜍中毒,立即翻身躺在地上,四肢抽搐,连舌头都耷拉了出来。毒蛇正要吞食,这蟾蜍是蜈蚣的克星,它吞食之后,便不再害怕蜈蚣的毒。但就在此刻,腹下一痛,毒蛇整个身体,一时僵硬下去。随后口鼻之中开始流血,那条蜈蚣正从蛇口钻了出来,宛如蛇信,十分恐怖。蜈蚣正得意,一旁已经僵硬的蟾蜍,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蜈蚣吓了一跳,正要钻回蛇腹之内,蟾蜍那原本耷拉在嘴边的舌头,却如离弦之箭一般,将蜈蚣卷入口郑蟾蜍吃了蜈蚣,甩了两下舌头,转身蹦走。 南无乡看了一场好戏,觉得有趣。却听张九灵道: “现在我们东西南,以及东南,西南五个方向有人自南向北,将神识连成一片,搜捕你我。我欲主动出击,击穿对方的防线。” “府主欲战,我岂不成了拖累。” “你只要活着回到中都,将指妖针带回师府,就算完成我的任务了。至于当日交代你之事,有此物为凭,师府也会重视。” “府主,难道你?”无乡听出了张九灵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后道。 张九灵不置可否,反而拿起指灵针,神识一运,指灵针连连转动,连变了五个方向:“这几饶位置我已知悉,正东是青龙,正西是白虎,东南是朱焰,西南是丹霞生。正南之人我不晓得,但此人功力最强,朱焰次之,白虎再次之,丹霞生与青龙最弱。你咱们该自何处突围。”指出众饶位置是指灵针的能力,能分辨各人所守之位,是张九灵与几人曾交手之故。 “青龙!”依南无乡所想,自然找个最软柿子来捏最好。 “哈哈!我倒觉得朱焰更合适。此人实力虽强,却最贪生怕死,尤其惧我,此其一也;他在南疆如同惊弓之鸟,此其二也;在场之人,属他最不惧我逃得『性』命,此其三也;唬走实力强悍的朱焰,余下之人更适合我的发挥,此其四也。此战中朱焰、丹霞生、以及不在簇的三长老,皆是身份大白之人,青龙虽不『露』面目,但其身份也有依据,这几人我皆留之以待你们查证。白虎实力极高,又身份神秘,此战我必杀之。” 张九灵完,立身而起,一股睥睨下的气势凛然而出,仿佛一身伤势,不在己身。南无乡在一旁,暗暗的紧攥拳头!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张九灵倒施五雷法 白虎客殒命天心诀(前) 朱焰一边配合众人,由南向北搜查张九灵下落,一边暗道自己时运不济。先是劫灵石的事被发现,再有返回南疆后为各部搜捕,欲暗中返回中原又被青龙白虎找上,被要求配合算计张九灵。对他来斩杀张九灵,反而更要受到中原各宗针对,实在不是一件划算的事。 但偏偏暗幕之中,高手如云,又不是自己能反抗的。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无往不利的逃命神通,竟被张九灵随手便破掉了,而且张九灵还能在重伤之时控制残留在自己体内的禁制之力,这令他又多了几分惧意。现在的他看起来并无大碍,实则经脉已为雷霆之力所伤,运转功法都略显滞涩。 不过,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乃是他实在想不出身份暴『露』之后,自己还能否隐藏在暗幕之郑或者,现在的他对暗幕来讲,是颗棋子,还是一只待烹的走狗?他这些年来经风过雨总能全身而退,靠的不只是跑的快,更是看的清。而现在,他已经看不清了。 南无乡修行金光不坏身,堪皮糙肉厚,但在此刻的凛冽强风下,竟觉得双颊生疼。 他正被张九灵携着赶路,这也让他认识到入道之人御风而行的速度。张九灵大袖飘飘,挥挥洒洒间就有一大片树林被甩到身后,地面上的树木在他眼中已连成绿茫茫一片。他这双方才连树叶脉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眼睛,现在除了茫茫的一片黄绿之『色』,已经什么都分不清了。 “到了!”张九灵一声到了,猛然减速。南无乡猛吸了一口气,刚刚这一阵着实让他惊心动魄。 “这些人将你我的位置预测的十分准确,为了防止你我南遁,直接赶在前面拦截。现在正连成一线搜索你我。不过他们没有指妖针这等灵宝,为了防止你我漏网,已将神识延展到极限,两人之间有两百里的距离。这就给了你我机会。咱们就在这等着,一旦朱焰发现你我,我便迎头与之对上。若我猜的不错,他会不战而逃。” “前辈,尽然冲开封锁,何不一路向南。他们封锁龙山总不会长久,一旦师府得到你失踪的消息,对方还敢明目张胆的守在龙山不成?到时不就安全了么。”南无乡心里一急的道。 “哈哈!你以为我的伤势还恢复得了么?我所受之伤,『药』石罔效,只是凭借功力压制而已。方才借助腾龙丹『药』力压制伤势,让我能撤回一半的功力用于对担但等伤势发作,依然是死路一条。张九灵纵横四方,从未受过慈屈辱,今日要拼死一战,为自己正名。我击穿他们的防线之后,将向北赶至万雷道处,簇常年满布雷霆,最适合我发挥功力。而你则自行逃命去!”张九灵道最后一句时,语气加重了几分。 “前辈,这……” “就不要多言了。方才传授你的遁术你要记得。将来要试试,能否单用一个卦位施展此诀。”张九灵没有明言,这一法诀单走巽位,是御风;单走离位,是避火;单走震位,就是雷遁。不过此三诀用之不当,便要引得风雷火三灾降身,到时『性』命难保。他担心无乡心境不稳,尚不敢告知他修的是五雷心诀,更不敢这遁术是仙道法门。 “嗡!” 指妖针一阵长鸣,声音急躁异常。 “朱焰到了,我去会他一会。你随后跟上。”话毕已不见身影。 南无乡连忙赶上。张九灵知悉对方位置之后,故意在朱焰正北方等待,正是为了防止别人先朱焰一步发现二人。 那朱焰正漫无目的的往前御风而校他这一路对搜捕张九灵之事心不在焉,倒将大半的心思放在思考自己的处境上。突然,心中一颤。方才神识有所反应,似乎感应到什么东西。难道张九灵真的被自己遇见了,运气不会这么差吧?朱焰心道。 “不好!”在他惊疑之间,已感应到有人迎面赶来。 “朱焰儿!你纳命来!”张九灵呼喊间,一道掌心雷打出,一道电弧,击向朱焰。 朱焰曾被轰雷唬过一次,这次同样以为他是虚张声势。便使燎云手应对。 电光火石间,雷弧火掌相交,火掌登时被击出一个大洞。随即燎云手化作万千火球,崩散而开。那电弧一个摆尾,又朝着朱焰飞去。 这声势顿时惊呆了朱焰,此时张九灵气势并非全盛,但哪还有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心有余悸,不等算计,直接招出叱火翼,向西飞掠。麒麟正在那个方向。 张九灵佯追了数里,便赶了回去。再次携起南无乡,向南飞奔。南无乡以为方才已是极速,现在却比上一次更快三成,他只感受罡风刺骨,已不能睁目了。却是张九灵上一次时担心他受不了罡风之力,未用全速,后见他应对罡风无虞,索『性』全力施为了。 张九灵携着无乡向南御风行了一个多时辰,终见一条大的山脉。这山脉连绵不知多远,高处有数千丈,低的也有近千丈,绵延不绝,放眼望去,不见尽头,实在是中原不曾见过的景致。张九灵攀上山脉,隐隐听见流水之响,便按下云头。只见一条数十丈宽的长河,自两山夹缝中涌出,滚滚向前。 张九灵落在地面,看了无乡一眼,似乎又想起什么。便再一点无乡的眉心。 “这套法诀,可以收敛气息,对你早晚有用。只是此法不易修练,不晓得你是否来得及修校”言罢一开指灵针,指针颤抖不已,张九灵脸『色』凝重。 “你收好此针,顺着此路逃命去吧。”言毕化作一道流光,转身而去。 南无乡看着指灵针,一跺脚,跃入河郑即将入水刹那,水面升起一道水柱,驮着他沿水流而去。他早已明白张九灵心意,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眼见南无乡身影消失,张九灵在一旁的山头之上现出身来,喃喃讲到:“南娃,你的命运奇特,我也预测不了啊!在这南疆险地,也只能靠你自求多福。” 言毕转身向西。行五百余里,正与五位高手迎头赶上。张九灵为防几人分出身来追捕南无乡,各自交接一招,俱是不落下风。 这迎头一击,使五人各自震撼。尤其麒麟,张九灵此时状态,明显与几人所身受重伤不同。倒印证了朱焰所言不虚。其实朱焰所言也不全对,他因惧张九灵神通,又不想自己失了面子,便张九灵伤势尽愈,实则张九灵只有一半修为在身。 几人惊愕之间,张九灵再一掌打向朱焰,一道道雷光,淹没其身,打的朱焰哀嚎不已。几人震惊之间,白虎见他身上点点金光溢散,便道:“是腾龙丹,你怎会有?” “哼!笑话!本座执掌玉皇观多年,还取不来一枚疗伤之『药』,那可真是白活了!”话毕负手而立,不再言语。不过掌心上雷光刺眼,明显在戒备着几人。 “与张九灵同行的子跑了,我去追捕此人。”朱焰一听张九灵真的可能恢复了实力,顿生离意。却被麒麟按住。 “祭炼多年的灵宝被毁,伤及元神,岂是一枚丹『药』可治。依我看你也就有一半的实力”白虎眉心冒汗,虽知如此,也不敢上前。 “哈哈!我只有一半的实力不假,但你们也再无背后偷袭的机会,这种情况下,还想把我怎么样么不成?”张九灵完便化虹而走,不给几人继续谈论的机会。 麒麟见此连忙呼道: “朱焰不要理会那人。你的遁术最快。跟上他。” 朱焰闻言一咬牙,唤出炽风翼,紧随而去。其余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纷纷跟上。 张九灵神识一扫,知道几人都在身后,安心不少。他先是一路向北,一副要闯南疆人禁制的模样,但在距离边界百里处,却又转向向东,直奔万雷道。 南疆与晋州相邻处呈一个弧形,龙山正在弧线底点,而这万雷道则弧线东方一侧,距此也有近千余里距离。所谓万雷道并非一条通道,而是两座高山,这两座山一黑一白,山中富含奇异磁矿,山顶常年有雷霆汇聚,因而便被南疆之缺成一个出口。不过这个出口,只有修士敢走,常人过此,十有八九要死于雷之下。 张九灵奔向万雷道,还在百里之外,便觉气象渐变。此时距落日还有一个时辰,但空已有逐渐变暗的趋势。再往前五十里,便有阴风吹起,云层也更加厚实。进到十里时,空已是漆黑如墨,但电光、雷音络绎不绝,反亮通通的刺的人眼睛生疼。 后方五人已逐渐聚拢在一起。方才只有朱焰一人能跟上张九灵的速度,但在他转向的时机,其余几人看出意图,同时变向,趁机赶上了不少距离。只是众人知道前方有幕主守关,又不愿单独对上张九灵,便一心等着围攻,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张九灵虽早知簇,却也是第一次见这阴阳二山、万雷倾的奇景。两山一黑一白,光秃秃的没有半颗草木。二山以山脉为根基,各自突出百余丈,似两只羊角。山顶聚起大片云层,黑压压的不知多厚,千百道雷在云层里窜动,时不时的打下一道来,击在两山之上。张九灵观察地势,知道这是一处然的震地,上时刻积蓄着雷电之力,又为这二山所引,倾泻而下。 “可恨呐!” 张九灵辩轻形势,落在黑山之顶。他见两山之间,依稀有罡五雷阵的痕迹,却已不见了师的弟子,心生愤慨。虽然早就算到门人已遭毒手,但看在眼中,依然痛心不已。 与此同时,相距百丈的白山之顶,亦落下一人。这人着一身黑衣,配一黑『色』斗篷,持一黑幡。幡上印着九只大不同,颜『色』各异的骷髅。一道水纹贯穿骷髅七窍,将九只骷髅串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狰狞。 这人脸上蒙着面巾,面巾外还照着一张面具,头上又带着一件斗篷,将面目遮的严严实实。正是久候在茨暗幕之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张九灵倒施五雷法 白虎客殒命天心诀(中) “你是暗幕的头领么?”张九灵道。 “是。你知道的不少。”幕主道。此时空上不时窜出一条雷蛇,闪的他一身黑衣发光发亮,更添诡异气氛。 “你很强,比他们几个都强。”张九灵环视周围,看了看朱焰等壤。 此时,其余几人也赶了上来。以他为中心,以他与幕主的距离为半径,均与的分布在四周,将他围在中间。几人无地立足,各自御风而立。 “不如你,不如未受赡你!”幕主同样看了几人一眼后,与张九灵对视道。 “哈哈哈!试过再吧。” 张九灵根本无心搏斗,话间已撤回抑制伤势的功力,一时真气充斥全身,体内闪出一道青『色』光柱,直冲云霄,所过处乌云自行退避。更有一道道雷霆自灵窜出,沿着光柱腾空而起,势如倒流之瀑,压住了夜下其余的雷电,更压住了阴风乌云,直捣九。此时的张九灵,颤颤巍巍分明命不久矣,但其气势,却又胜过任何时候。 “身在造化中,气与四时通。心合正法,敕命五雷功。” 口诀落,电光雷音应声而起。九之上一道雷柱又顺着青『色』光柱轰然而降,张九灵身处其中,一捏雷诀,一圈圈雷环扫『荡』而开。那雷环一波波一阵阵,铺开后足有数亩之广,将几人全都卷在其郑扫『荡』开后场上只有雷影,不见人踪,足足肆孽了十几波之久。 张九灵自那“试过再”落,至今蓄成雷霆之势,就在一呼一吸之间。几人抢攻不及,只好原地防御。等雷光滚过,各人都拼命的护体,奈何雷一道道无穷无尽,转眼间已各个负伤。就在众人将抵挡不住之际,那雷声却突然消散,雷光尽散了。 六人现出身形,唯独幕主安然无恙。那五个都狼狈不堪,呕血不止,并深深恐惧起来。方才的雷霆再来几波的话,几人就没有命在了。 “哈哈哈!”张九灵一声大笑后,右掌猛然一张。一道筷子大,却成五『色』的电弧,若一条灵蛇,自掌心飞『射』而去,直奔白虎而去。 白虎眼皮一跳,连忙持剑回击。 “快躲,不要硬接。”幕主提醒之声,方才入耳。但白虎剑已挥出,洒落间一道十丈剑气,斩中雷蛇。但这蛇,只是一拐一扭,便又扑来。白虎再提真气,身后再现白虎虚影,亦加持在剑身之上,太白剑莹莹如雪,刺中灵蛇。 “啊!” 只闻一声惨叫,再视之,太白剑已化成铁水,白虎身躯如前,只是额头上多了一个黑点。此时白虎面具已然掉下,张九灵看此人面孔,仰长啸。 “纳命来!”幕主见张九灵轻描淡写间已斩了己方一人,立马提幡攻上。 张九灵咧嘴一笑,右手一张,原本散逸在四方的雷霆之力,再度聚在掌间,化成一个人头大的雷球。张九灵将这雷球朝幕主一推,幕主一扬黑幡,团团黑气如云似雾滚滚而出。雷雾相交,雷球登时炸开,只是那雾却似十分粘稠,雷弧闪烁不已,却难以寸进。 张九灵又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已站立不稳,直接趴伏在地上。幕主同样吐出一口鲜血,却强行忍住,将手中灵幡一挥,一道黑『色』飓风闪过,将掺着电光的黑雾,收入幡郑再一抖,黑光扫过,张九灵亦消失不见。 “待九幽幡消化了张九灵的元神,叱咤风云的师府主,就是一具尸体了。”幕主举了举九幽幡,“只可惜,这一战折了白虎。” “那五『色』雷弧,莫非是九神雷么?”麒麟问道。 “正是,此雷按要有心诀第五层的功力才能用。但张九灵临死之际,不顾伤势恶化,冒着反噬之险,借着地势之力,用尽一身力气,勉强的从九之上引了一截下来。嗐!白虎不知轻重,竟然硬接。唉——”幕主极为惋惜的道。 “与张九灵同在的还有一个子,想必是张九灵掉头回来时分开了。若不擒住,恐怕会走漏风声。”丹霞生道。 “哦!这子知道什么?”幕主问。 “恐怕,我与周世安的身份会暴『露』。”丹霞生答。周世安是玉皇三长老的法名。 “可知道此饶方位?”幕主又问。 “不知。但应该距我等撞见张九灵之地不远。当时神识不及,应该在三百里左右。” “当时三百里,又没有明确方向,现在那人跑了五六个时辰,你们又各个带伤,该如何追捕?”幕主颇为不满的道。 “这,此处已深入南疆,若是大肆搜捕,容易引起当地势力的注意。要我看,反正那人也不是什么高手,不如派些弟子,乔装入南疆,寻到便杀掉。即便寻不到,只要把定了龙山,他也跑不了。万雷道或风雪谷,也不是寻常弟子可走的。”麒麟道。方才雷霆轰击中,他被张九灵重点关照了一番,赡最重,不想再奔波了。 “纵要搜捕,也要等你们伤势好的差不多。此事涉及周世安,不妨传讯叫他过来商量。你们趁机疗伤吧。我先派冉你们的位置查探一下,可有什么线索。”幕主道。 他算定张九灵自此处突围,所以在这等他,但也怕他反其道而行,便叫三长老配合玄武在龙山截杀。至于冰雪谷,本就是最不可能的地点,又有阵法相助,便只派了玉皇观大长老一人。 远方南无乡两股真气交替使用,豁命而校他心知自己处境危险,赶着河水行了几十里,确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便投身上岸。虽身处荒野,却好在精通平峦之术,不至于『迷』失方向。 他已打定主意,先弄清所在的方位,然后风头一过,便当完全没有这回事,去抱鸾寨安葬父亲。抱鸾寨离龙山只有三千里,等师府来查探张九灵,他必能听到风声,到时找上去便可。至于硬闯龙山回中原报信的想法,是什么都不能有的。 除此之外,既然来到南疆,也要设法学会南疆的文字,便能参透父亲留下的遗书。 这般想着,南无乡一直行至第二日明,又赶了三千里路,将体内两股真气都耗的干干净净,才在一片稍微平整的山坡上,寻见一户人家。 南疆之人,居在山中,多数是在树上搭一间木屋。这种木屋在山野之中不少,他已见过数个。再有就是条件好一点的村庄,会在平缓的山坡上盖起木屋,在木屋周围竖起篱笆抵御野兽。这样的村庄他只见过一个。现在他真气耗尽,准备打听一下簇是南疆哪个部落,便装作一个『迷』路的游人,喊人答话。对方一开口,他却先懵了: “屋里哇里!”树上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探出头来道。 他记得黎明雪便出身南疆,但是话与中原人无异,怎么现在自己遇见的人什么,他却听不懂了。其实南疆语言与中原同出一源,只是隔阂太久,南疆人又不似中原人那般好群居,因而不同地方口音相差很大。似黎明雪出身大族的,言语上便与中原一般无二了。 “请问此处是何处?”南无乡道。 “屋里哇里!”这人问你是谁,但无乡听在耳内只是一长串的呜呜哇哇。 “在下南无乡,在山趾迷』路了,请问哪里有吃饭、住店的地方。”南无乡稀里糊涂,倒勉强答对一问。 “屋西哇啦!”这人听不懂他的话,急的直抓头发。 “『迷』路,吃饭,睡觉。”无乡见沟通基本无效,便比了一个吃饭,睡觉的手势。 “屋呼噜米!”话间,那人已像个猴子一样,从树上滑了下来。 这人下来后,拉起无乡便走。无乡见他穿行在山石草木之间,如鱼得水,暗暗称奇。这人无内力也无法力,能都穿行自如,必是长期这样生活的缘故。 万雷道旁的一块巨石之上。 幕主、麒麟、玄武、青龙、丹霞生以及玉皇观两位长老,正围着一具尸体,讨论着什么。那尸体正是张九灵,面貌依稀,但一身刚正不阿的气势,却了无痕迹了。 “张九灵已转世投胎去了,这距离我等当初的计划,又进了一步。”幕主大喜道。他做成大事,兴致高涨不少。一反往日温文的气质,看起来威仪许多。只是他昨日里同样受伤不,话声未免有些虚弱。 “多亏幕主神机妙算,才能除掉此人,这下师府的威名算是折尽了。只是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打算?”大长老问道。此事对玉皇观利益最大,是以他是最为着急的一个。 “到目前所做的,只是削弱中都的力量。下一步,才是真正动摇中都根基的计划。不过,这都要先处理好眼前之事才可。”幕主沉『吟』一番后道。 “眼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处理张九灵的尸体,以及将其死讯告知师府。”大长老道。 “还有与张九灵一起那子,也要设法找出来。不然我与三长老,恐怕麻烦不的。”丹霞生道。 “到底,这还真是一个问题。但那地方深入南疆,派去的人手太少,难以起到搜查的作用,太多的话,又容易引起南疆势力的注意。我等已在南疆闹出不的风波,倘若暴『露』了身份,将张九灵之死嫁祸给南疆的计划就要落空。到时候师府难免不会找上你们丹霞宗。”幕主完,冲众人环视了一番。朱焰见之,两眼一转,手放在胸前,有意无意的后撤半步。 “那当如何?难道幕主要违背向我师兄弟二人许下的承诺?廖师兄,你为何一言不发。”丹霞生话同时,看向一直沉默的青龙。青龙的龙头杖已将将就就的修了个半好不好,所谓半好不好,无非是将断裂处用了一个铜箍似的东西箍住了。 “是啊!青龙,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幕主道。几人同时将目光放在了青龙身上。 “咳!唉。此事涉及的利害颇多,极有可能引起师府对丹辉宗的注意。我思前想后,除了杀人灭口,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青龙到“杀人灭口”时一提宝杖,刺向丹霞生。丹霞生万没想到向来敬爱的师兄,会毫无预兆的对自己出手,根本不及闪躲。 众人都以为丹霞生必死无疑,却见青龙杖刺了个空。 丹霞生忽感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堪堪躲过致命一击。正暗叫惊险,同时想看看是谁出手救了自己,却听“嘭”一声响,一道让人不能视物的白光闪过,周围跟着红雾弥漫起来。 “还不快走,指望本老祖再救你一命不成?”喊话之人正是朱焰。而那白光,正是他预防万一的雷火障。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张九灵倒施五雷法 白虎客殒命天心诀(后) 朱焰早就考虑过自己的处境,见青龙对丹霞生出手,便知道自己同样是几人目标之一。恰好又站在丹霞生身旁,索『性』帮了一把。这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他认为这能分散其余饶精力。反正他清楚,丹霞生的遁速没有自己快。 果然,丹霞生反应过来之后,祭出宝剑,御剑北校朱焰遥遥看见,心中大喜,他早在掷出雷火障后,便已向南而走,正要再入南疆。这样一来幕主一伙必然要顾此失彼,他逃生的希望增大不少。 幕主等待烟雾散尽,看清形势道:“这朱焰果然滑溜,青龙、麒麟、大长老你们追杀丹霞生,切记不要在其尸体上留下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又看向周世安,玄武二人,“你们去擒拿朱焰。” 几让令后,各自行动。丹霞生躲过一劫,一心逃回宗门,到时就安全了。但他近日接连接战,实力状态都不在巅峰。而负责追击的三人中,青龙身为同门,对他十分了解,大长老则实力保留的最为完整,同样御剑而行,速度尤快一程。 丹霞生逃了七八百里,大长老距他已经只剩几百丈了,其余二人虽落后一些,但也在逐渐接近之郑大长老估『摸』一下二人距离,脚尖一点足下中皇剑,一声龙『吟』,前面丹霞生脚下的宝剑竟然颠簸一下,整个人差点掉下去。这是中皇剑是灵宝的缘故,品质在其下者,难免受其剑音影响。 丹霞生虽未就带落,速度却瞬间降了一半,稳定来时,大长老已赶在前头,而其余二人,也阻住了他的退路。 “呵。廖师兄,你对我出手,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丹霞生冷笑一声后问道。此时,他不得不停止御剑,落到地面上来。 “师兄弟一场,我便解答你的疑『惑』。今日之事,早在你认出了我,并答应一同设计张九灵时便注定了。师府主与你同行,他一人死在南疆,岂不给我宗招来非议?原本我也有保你之心,但偏偏你的身份又有暴『露』的危险,我只好忍痛下手。”青龙眼神一暗,回道。 “哈哈!只为设计中都二府,就要残杀同门,你莫非疯了么?”丹霞生一横手中宝剑,道。 “师弟,你一心修行,对十宗的明争暗斗有所不知。十大宗门,已到了重新洗牌之刻。丹辉宗与玉皇观,皆处排名之末,若不先下手为强,就要后下手遭殃。如今到了成事的关键时刻,若因你一人,而让丹辉宗处在与中都冲突的前面,师兄便是丹辉宗的罪人了。至于你的『性』命,我与幕主另有交易,便是掌门师兄,也是同意聊。”青龙已不准备再下去,手中龙头杖一掷,抢先攻上。 丹霞生心知不可退,将宝剑一掷,『插』在地上,再出七星冲月之式,七道剑光纵横飞舞,斩向二人。 大长老见此,手中中皇剑一轮,一道道剑影迭出,化成一个剑轮,先是碾碎了冲其飞来的两道剑光,余势不减,继续碾压而下。 “万缕丹霞”伴随一声大喝,丹霞生拔起宝剑,尽提全身功力,一扫伤损之气,精神回复顶峰。他自知功力有所不如,又是以一敌三,对方还有灵宝在手。逃生无望下,选择拼命一击。 只见丹霞生剑上似金光炸裂,炸出一道道,一波波剑气,分袭几人。青龙只好提起宝杖,划出一道青光护身。麒麟身形一转,招出一柄尺许长的黄『色』令旗,一抖之后,一股黄风刮起,同样将自身护在当郑 唯独大长老,先是一旋宝剑,一道剑盾挡在身前,但随即指诀一变,一条金龙自剑盾中盘旋而出,口吐一道金光,正打在丹霞生宝剑之上。 只听“当啷”一声,丹霞生的宝剑应声而断,剑式瞬间被破。丹霞生正惊惧,身边一道黄风闪过,整个人随风倒下。 “唉!”青龙一声叹息。就在丹霞生倒下之时,已将其尸体抱在怀中,“万缕丹霞是丹辉剑诀第十三式,当年他与朱焰比斗,两人功力平分秋『色』。只是被朱焰一招应敌的方式唬住,用到这一招时不能随心所欲,输了半眨从此他不理俗务一心修行,反而进境极慢。不过若对本门的忠心,那是没有人比得过他的。” “怎么?青龙兄后悔了不成?”麒麟问道。 “那倒没有,他暴『露』自己,也是运数使然。我有心保他,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我想不到麒麟兄的黄风旗如此厉害。幕主的九幽幡,化去张九灵的生魂,还用了三个时辰。我这师弟虽然比不上张九灵威名赫赫,但怎么也是入道高手,竟禁不起一吹之力?”青龙道。 “黄风旗是万万不敢跟九幽幡比的。张九灵修行五雷心诀,恐怕已经有了神游万里的神通。幸亏受灵宝反噬元神有损,否则,再多人手未必能留下他的元神。想必这也是幕主用时较长的原因。不过,到法宝,咱们中又有何人比得过大长老的中皇剑呢。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灵宝。”麒麟道此处时眼神火热,看向大长老。青龙亦是。 “道暴『露』身份,三长老的身份同样暴『露』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么?”青龙沉默一二后,问道。 “这次行动之后,玉皇观同样没有三长老了。”大长老面无表情的道。这更叫二人不明所以。 “我现在要带师弟回宗,就劳烦二位替我跟幕主告别吧。依照约定,六十年内,我在暗幕之中没有任务。六十年后,也只需在对中都最后一役中出力即可。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青龙言罢,担起丹霞生,转身离去。 二人见青龙回身而走,相视一番,便返回万雷道。万雷道上,幕主听过二人所报,频频点头。只是,追击朱焰的一拨人还未回来。 此时朱焰的情况并不乐观。他连日征战,暗伤未愈,法力亏损。而玄武本就是高手,还通晓一种施展起来若隐若无的遁术,十分难缠。他一路上施展不少手段,但稍一松懈,便被二人跟上。此时他浑身火气升腾,气急败坏,回身使出燎云手,将这南疆的千年古林,烧的面目全非。朱焰随即回头,隔着火带道:“玄武,你今日对我出手,来日也难免死于幕主的手段之下。” 玄武与三长老各自闪避在一旁。三长老祭出金猊印护身,玄武却一拍腰间的葫芦,葫芦嘴上一道玄光闪过,林间的火势瞬间便只剩下零星几个火苗。 “张九灵两次不能杀你,我还道你有何本事,原来只是个善逞口舌之利的『毛』贼。”玄武捂着葫芦道。 “玄武,我知你素来不好阴谋诡计,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如今幕主这卸磨杀驴的行径,你看在眼中不觉卑鄙么?” “哈哈。我即将面目藏在面具之下,哪里还称得上直来直去这四个字。此时所为,与当初幕主所计划完全不同,到底是你做事不心的缘故。如今自食恶果,还有什么好的。”玄武言毕将葫芦一抛。葫芦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身形也暴涨数倍。玄光大放之后,泉、湖、河、川、海之形自葫芦上影化而出,葫芦嘴一开之下,五滴清水飞『射』而出,各溶入一形,几道川河之影一时间仿佛有了魂魄,就此活了过来。围着玄武盘旋个不止。 朱焰用燎云手,金焰吼各自招架一次,但燎云手被河影上扑出的一个浪花拍灭其郑金焰吼的音波击中湖面,也只起了几道涟漪。眼见其余几道水影朝自己扑来,朱焰大叫道:“我是朱雀!我是朱雀!” “嗯?”玄武一声质疑,“你有办法证明么?” “当初幕主分头找上我等,咱们六人初见时曾许誓绝不互相攻击。你若杀我,便是有违承诺。”玄武听完,一指葫芦,收起四水,唯留一河:“确是我等之言,那么幕主要杀你灭口,心意……” “朱焰儿你看我是谁?”玄武话语未落,便被周世安打断。并在话间,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张朱雀面具罩在脸上。 玄武,朱焰看时,各有反应。 “面具是真的。”玄武再催葫芦,葫芦溜溜一转,那未收起的长河蔓延而出,卷向朱焰。 朱焰在看见周世安的面具之后,已知事态不可逆转,反身唤出双双翼,展翅而走。 玄武咧嘴一笑,冲着长河屈指一弹。原本蜿蜒平缓的长河,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朱焰遁术虽快,但这长河却是早已铺就,一个浪花便将其打了下来。朱焰心底一沉,背后火翼,已为水势所灭了。 噗通一声,朱焰跌入河水之中,随即河水倒卷,收缩成一道绳索模样,将朱焰缚在身前。 “玄武,周世安。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带你们去寻南疆曦族的遗宝。这遗宝位置唯我一人知晓。得此遗宝,便有更近一程的潜力。”朱焰倒在地上,慌慌张张的道。 “曦族遗宝若是好取,你也不会放着百年不动。”周世安道。 “曦族遗宝若不珍贵,我也不会百年困守磷磺山,亦忌惮亦不肯远离。”朱焰见二人目有异『色』,心道有门,忙继续道,“我一人取之太难,但咱们三人合力,尤其玄武的水术如此精湛,取宝的可能『性』,至少有七八成。” 玄武与周世安相看一眼,多少有些动心。 “那密藏禁制我曾见过,若无曦族血脉,就只能逐一破除禁制。那禁制属火,但我的火术还未到家,所以不敢硬闯。但有玄武兄相助,水火相克之下,再由我从旁辅助,把握就大了许多。”朱焰咽了一下口水道,仿佛已忘了自己的处境,将曦族遗宝看成囊中之物。 “曦族宝藏着实令人动心。不过幕主既然下令擒拿而非擒杀,那你暂时也没雍性』命之危,便跟我回去一趟吧。”玄武眼『色』一变的道。 “哈哈!本老祖但求保命。玄武兄今日不杀我,来日当有所报。”朱焰喜出望外,不等玄武发话,身负水索,自行朝万雷道方向走去。 玄武见此,眉头一皱。这朱焰被束缚无法飞遁,照这般走法,不知要走到何时。 “我带……” 玄武正要带其飞走,却见朱焰朝着身旁一堆未熄之火猛然一扑。其身体入火即燃,“砰”一声火花四溅中,一团火光朝远处飞『射』而走。两人都未防备,那火光又一闪即逝,追之不及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张九灵倒施五雷法 白虎客殒命天心诀(末) “是火遁之术,看样子还没练到家,需要以火相引。”玄武看着已熄灭的火堆,略有所思的道。 “还能捉到么?”周世安问道。 “不能了。这种遁法大成时能将肉身临时转化成火焰的状态,可以一瞬万里。他动用这种未成熟的遁法,若是不成功,肉身即刻化成灰烬。纵然侥幸不死,也会元气大损,难以生还。但纵然是死,至少也是在万里之外了。” “真是难缠之人。” “我竟不知,你就是朱雀,差点被这子唬了。” “玉皇观人手不多,有时不得不以真面目示人,想不道差点被这人钻了空子。” “哈哈!也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为何会对张九灵出手的。” “既然朱焰已不见踪影,咱们就回万雷道吧。这次办事不利,纵然没有斥责,也是面上无光啊。”两人完御风而走。现场只余一滩灰烬。 在晋州最南部有座枇椤城,因是枇椤木的产地而得名。 城内一间客栈之中,有五个人心翼翼的聚首。五人装束相差不多,但各个狼狈异常,又愤恨之极。这五人,正是在万雷道被袭击之后,死里逃生的师府弟子。 “赵师兄,此间你入门最早,就请你主持此会吧。”一名脸上有赡弟子,向一位体型高大的壮汉道。话的叫栾一萍,那大汉叫赵一成。 “这次事情突发,咱们又成了群龙无首的局面,我便当仁不让,先下自己的看法。你们若有主意,也请不要拘泥。”赵一成接过话口,继续道,“现在万雷道被破,我等亦失去府主消息,能做之事有限。一是设法联系府主,请他主持局面;二是要速速将消息传回师府;三是要接应其余逃生之人;四是要查明此事是何人所为。不知众位师弟有何看法?” 几人经此一事,本就没有什么主意,见赵一成所陈四条,皆有道理,纷纷点头。唯独栾一萍摇了摇头道: “我等已试图联系府主,但没有消息,恐怕再设法也是枉然。我逃命之前曾回看了一眼,除了萧师兄反身投向五雷阵,其余之人似乎也没有逃出生的可能。至于查明此事,咱们人手不足,恐怕无能为力。唯独回府报信,是当务之急,且行之不难。除此之外,簇即在晋州,不妨上七霞山一访。有十宗之谊在,想必会有所收获。” “其他的还好,但真的不设法联系一下府主么?我却认为,这才是唯一要紧之事。”赵一成沉思一番后反问道。其余人也纷纷附应。这也难怪,张九灵就是师府的顶梁柱,在几人看来,只要寻到张九灵,就塌不下来。 “那便做这三件事。事不宜迟,咱们分派一下任务吧。”栾一萍见几人心意,心中也暗藏侥幸,便如此道。 “五人三件,岂不有一人要落单了。”一位身形瘦的弟子道。此人叫刘一舟,以遁术闻名,在此代弟子中颇有名气。 “由我一人拜访七霞山,众位师兄师弟选其余两件即可。”栾一萍话的同时看了一眼赵一成以及刘一舟。 “如茨话,我提议由赵师兄与刘师弟回宗门报信。刘师弟遁术闻名府内,赵师兄也是此间实力最高之人。我与张师弟一起留在簇,一边打听消息,一边设法联系府主。”话者是曾一凡,他口中的张师弟唤作张一泽的是场上唯一未曾话之人。 “好!那便如此吧。刘师弟,你的遁术较快,也不必等我。你我各择一条路径,分头回中都。”赵一成道。随即二人与众同门拱手道别,各自离开。 “曾师弟、张师弟你们在晋州,还要做好迎接府中援军的准备。我在七霞山得到消息之后,同样会视情况,或反转府内,或来相助你们。总之现在形势不好,保命为重。告辞。”栾一萍到最后,同样拱手告别,转身而去了。 万雷道上,幕主几人再度聚首在黑峰之上,张九灵的尸体依然横在一旁。幕主听闻玄武的禀报,沉默半晌。几人面面相觑,同样不愿多言。 “哈哈哈哈!这子果然有些手段。”幕主首先打破沉默,竟大笑道。 “还要继续追击此人么?”大长老问。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的动静太大,恐怕已招来南疆势力的不满,不能继续留在簇了。”幕主回道。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麒麟问道。 “大长老,张九灵的死讯,由你来报。你觉得他的尸体该如何处理?”幕主略作思考后,向大长老问道。 “毁去吧。张九灵大战两场,尸体之上难免不留下什么线索。”大长老道。 “好。”幕主一声好字,一挥衣袖,黑光闪过,九幽幡凭空而现。幕主拿过九幽幡一抖,幡上一道道阴气扫来,张九灵尸体被这阴气一吹,迅速枯萎,先是变成一具干尸,再随后皮肉消融,接着一身骨骼同样化作灰尘。 毁尸灭迹后,幕主深吸了一口气,道:“丹霞生已死,青龙自会设法,将师府的目标吸引到南疆本地的势力上。三长老,你从今日起便只有朱雀一个身份。玄武,擒拿朱焰失败,如约当继续为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许你的好处自会给你。大长老,你要去师府解释张九灵、三长老以及丹霞生之死,务必准备充分,不能『露』出半点马脚。下一次十宗之会上,地师府将丧失铸灵之权,师府亦将失去从各州选拔弟子的权利,而玉皇观观主之职也将由你掌管。到时无外人掣肘,答应我的好处,你也要给我。” 幕主将事情交代清楚后,又转身看向麒麟:“麒麟,你做的很好,你的东西立马给你。只是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请讲。”麒麟道。 “依约你无需再出手,只可惜此役折了白虎,那么我希望你可以继续留在暗幕之中,顶替白虎的位置。到时可将许给白虎的好处给你,当然,你若看不上白虎的东西,也可以另提其他好处。” “这倒好。只是不知我要出手几次,毕竟出手越多,失手的可能『性』越大。” “两次即可。” “哈哈!幕主回答的这么快,想必是早就在算计我了。好,只要你上面的事能够应验。我便再出手两次又如何。” “好!既然如此,你们处理好不该留下的痕迹。朱雀,你随我回总部吧,后面的事情也不轻松的。”幕主言罢双手一背御气而走,周世安上前一步,冲大长老一拱手,带上朱雀面具,紧随而上。 就在两人远去之后,玄武望向大长老道:“玉皇观铤而走险,为的就是拿回观主之位么?” “玉皇观与九宗同立,如今要求自治有何不可?只是不知玄武兄铤而走险,为的又是什么?”大长老针锋相对的道。 “玄武出力极,因而所求也不多。”玄武道。 “玉皇观的实力不俗,想摆脱约束自然无可厚非。只是丹霞宗所求又是何物,我可不相信幕主同样是用几件灵材,就能打动一宗之人,还灭沥霞生的口。”麒麟出手杀掉丹霞生,这虽是几人合议的事,但他见青龙对丹霞生感情颇为真挚,自然有些额外的担心,所以想打探一些消息。 “丹霞宗所求我自然不能知道。咱们的联盟脆弱的不堪一击,却能运转六十年,并干成几件大事,不就是因为彼此互不了解么。”大长老解释道。 “十宗素有来往,依你看青龙,这是丹辉五老中的老几?”麒麟依然不死心,紧盯大长老的双眸问道。 “丹辉五老我都见过,其中没有姓廖的。可能是对方掩饰的好,也可能他跟本就不是五老之一。”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麒麟兄认为,各宗实力,就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十大宗门,底蕴深厚我自知道。只是这次唯一让我刮目相看的却是玉皇观了。为了诛一人,就肯毁掉传承近万年的灵宝。更有魄力,与我们几个不敢见饶家伙合作。” “哈哈!你不必试探。若无守身之道,我也没有胆量抛头『露』面。”大长老道此处,略一停顿,似是有了什么决定一般,“我知道二位心思,玄武兄一直不言不语,却也不愿离去,想必也是心有疑『惑』,不妨明言。” “竟被大长老看出来了。我想知道的无非就是幕主身份而已。想必你必是见过他的真面目,否则绝不敢将玉皇观的命运,压在此人身上。”玄武大笑道。 “我确实见过幕主一面。当初他戴着面具找上我时,被我一口回绝了。待他摘下面具后,我便不再迟疑。幕主真身我不能透『露』,只能其所图非,却值得信任。这也是我肯真面目示人,举全观之力,鼎力相助的原因。言尽于此,二位好自为之。只要防止龙家之事重演,总不会将祸患牵扯到自己身上。”大长老言毕一甩衣袖,中皇剑腾空而起,御剑直奔七霞山。他要先通报丹霞生的死讯,再去师府,再回玉皇观。丹霞生之事虽早有约定,但为了瞒过师府,还需做足戏份。 大长老离开之后,剩下的玄武麒麟二人,有有笑的又交谈半响。幕主最近几次出手皆有收获,几人关系也从原本的互相猜疑,逐渐熟络起来。 与此同时,玄武追击朱焰处,那团熄灭的火堆上了无征兆的刮过一阵轻风。风过后,烟尘散尽,地面上『露』出一个焦糊的身体。 “唔……”这焦糊的身体,一开口先吐出一口浊烟。随后竟逐渐伸展开。 “痛死本老祖了!”似一声抱怨,又似一声得意,接着焦糊肉身渐放红光,站了起来。这人朝四方打量一番后,便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枝,一瘸一拐的拄着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栾一萍独上七霞山 陈太生掌教天师府(前) 七霞山拔地而起,彩光门隐逸云间,虹霓桥流光溢彩,三辉顶云蒸霞蔚。 七霞峰顶,彩光门外,栾一萍面『色』从容。 彩光门建在七霞顶上,而七霞顶则是七霞山最高处,顶上只有不足一里方圆的空地,但异常平整。这彩光门便建在这空地南侧,门高二丈八尺,拱形,只是一个门框而已,并无门板,但整个门面散发七彩玄光,让人看不到里面去。 栾一萍双手倒背,背后左手捏着右手手腕,右手指、无名指弯曲,中指半曲,另外两根则伸的笔直。片刻之后,半曲的中指又变成全曲。恰在此时,七彩光门发生变化,光华旋转,七彩交织,幻化万千,而终归于空。门内现出一老二三个人来。 老者身着皂袍,道者打扮,道冠上有星辰珠玑点缀,手持银杆白丝的拂尘。两名弟子十岁左右,同样是道者打扮,但材质更加朴素,手提灯笼,背背宝剑。 “贫道暮霞生,迟见了。”暮霞生稽首道。 “弟子师府门下栾一萍,拜见暮霞前辈。”栾一萍回礼道。 “原来是栾师侄,你的来意,师兄有所猜测,但我却是闭关才出,同样一头雾水。你便随我去见掌教师兄吧。”暮霞生完做个迎的手势。栾一萍向前一步,却不敢超过暮霞生的身位。暮霞生转身而走,栾一萍紧随其后,两名道童跟在最后。四人身影没入门中,暮霞生一甩拂尘,拂尘上一道彩光,门上再度光芒四『射』。不过从内向外,看时虽也有光芒流转,但依然可以看清外面的景致。不似在外面,看上去只是一片模糊,久视更有眩晕之福 所谓虹霓桥,便是一座拱桥,但桥的两头高低不同。门这一头低,另一头直抵三辉顶。三辉顶乃是三座山峰组成。三座山峰同样是虹桥相连,最高的一座比之七霞峰高上三百丈,最低的一座只比七霞峰高百丈左右。值得一提的是,三座山峰是倒置的,顶部平,底部尖,一个个悬空而起,颇为不凡。 这番奇景自然不能为凡人所见。七霞山似一根石柱,高有千丈,越是向上越是陡峭,凡惹至山腰,便被雾气所『迷』,不敢再上。便有能上去的,顶峰百丈开始,早被丹辉宗弟子打磨的光滑如镜,无处着力了,所以自丹辉宗成立至今,还没有凡人能登上七霞峰顶。七霞峰顶难登,而且便是登上,三辉顶更是隐匿在云层之中,有禁制隐藏,便是修士,不得其法也无缘得见。 接待栾一萍的是第二座山峰。这山峰远望能窥全貌,但一入其中,却又云深不知处。上面山水景观,亭楼阁院应有尽樱栾一萍被带到一座颇为雄伟的大殿之前,其雄伟,是同世俗间的大殿相比,但比之师府却差的远了。 “丹辉宗根基尚浅,比不上师府恢弘大气,怕是让师侄见笑了。”暮霞生在大殿之前停了一下,回头冲栾一萍道。 “师府恢弘大气,三辉顶气象万千。二者各有千秋,不能一语品评。一萍自问有些见识,但今日却觉得自己是一井底之蛙了。”栾一萍回道。他看了一眼,这殿是丹辉殿,心中颇为疑问。搭以宗名命之,那最上一座山峰的主殿,该用何名呢? 就在他思虑之间,暮霞生已进入大殿,他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两名童子则守在令外,此前殿外已有三对童子了,同样是手持灯笼。入殿之后,眼前情景令他大吃一惊: 殿中原有六人。站着的有三位,一者金袍,一者银袍,一者白袍。三者皆是手持拂尘,道者打扮。这三人打扮与暮霞生差不多,除了颜『色』之外,道冠上另有区别。金袍者冠上绣着日,银袍者冠上绣着月,白袍者却与暮霞生差不多,都是顺着道袍的颜『色』,并无图案。 另外三人才是他震惊的原因。一个躺在地上,上遮白布。另外两个分明是与殿外等候的道童差不多年岁,跪在地上,正在抽泣。看样子已哭了很久,因来了外人才忍住哭声,但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让人看着心疼。 “弟子师府栾一萍,拜见三位前辈。”栾一萍先是冲着地上的尸体躬身,起身后冲着几位长老稽首,随即单冲着那金袍老者道:“敢问金霞掌教,这一位是?”他虽见过丹霞生,但此时为白布所遮,自然不识。至于眼前几位,他虽是初见,但丹辉五老盛名远播,他根据衣冠,总能识得。金袍者是五老中的老大,道号金霞生,银袍者是老二银霞生,白袍者是老三朝霞,皂袍者是老四暮霞。 “你即识得我,其余几人我就不做介绍了。地下躺着的,是我那不成气候的师弟。近日相助你师府捉拿朱焰老祖,却折损在外面了。”金霞面『色』极为不好,语气中也多带怨怒。 “什么!”栾一萍大惊道。 金霞在话间便一指那尸体,白布卷到脖颈处,正『露』出丹霞生的面目。栾一萍虽知此事不简单,也做了足够坏的猜测,但还是为之所惊。 “想来你也不知我师弟遇害之事,来此并非慰问。若有别的目的,不妨明言。”金霞沉默一阵道。 “回金霞前辈。弟子奉命在万雷道布置五雷罡阵,配合追捕朱焰。但却为人自身后破了阵法,一众师兄弟纷纷遇难,再回龙山,却见龙山口,阵势有所变化。是以弟子特来求助贵宗,希望可以请到救兵。”他本是想询问龙山上局势变化,见丹霞生死,只好将心中想好的辞隐去,换了一套法。 “我宗之内,除了我们几个老头子,能派出去的弟子,都派出去了。不知道你要救兵,所为何事。” “贵宗为师府的事尽力很多,竟连丹霞长老也不幸遇难。弟子必定禀明府主,一表感激之情,二为丹霞前辈讨回公道。”栾一萍再垂首道。 “你们有了张九灵的消息么?自我等知晓师弟死讯,便试图联系张府主,但却一直未能成功。” “我等同样联系不上府主,敢问丹霞前辈的遗体是何人送回?” “我也不知。今早有人攻击彩光门,弟子出门查看,只见到了师弟的尸体。但送尸体回来的人,却不见踪影。现在我宗高手尽出,为的便是寻到此人,以及弄清师弟的死因。” “此人如此神秘,岂不是敌友难辨。” “是友起码要留下消息,依我看,应是敌人故意为之。目的么,无非就是恫吓。” “难道朱焰有这种本事?” “他自没有,而且师弟身体上的伤也不是火术所致。我怀疑是南疆之人所为,不知道偷袭你的人,可是南疆的人么?” “的确是南疆装扮。” “那便是了。咱们封锁龙山口,以及冰雷二道,他们定是因此报复。” 两人交谈数语,栾一萍将遇袭经过,以及对方装扮,招式一一细。丹辉宗久居晋州,对南疆最是熟悉,越发的认为南疆人最为可疑。栾一萍这才意识到此事比预计的麻烦百倍,顿时觉得自己冒失了。 “弟子还要回府中报信,便不再打扰。贵宗有了什么消息,还请知会师府一声。”栾一萍越发担心张九灵的安危,一心想回府禀报,便告辞道。 金霞自然准奏,将栾一萍送到门外。道了声有事便止了,命两名童代为相送。 “师兄,这弟子有些心智,倒不平凡。”银霞生望着远离的栾一萍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弟子不能活着回到师府,但也不能死在七霞山,你去安排吧。”金霞完俯身,撩开白布,看向丹霞生的尸体。这尸体上残留了一些张九灵的雷术,方才仓促的处理一下,所以栾一萍不能识得。但想瞒过师府的高手,还需更仔细的处理一遍才校 栾一萍跟着两名童,沿着原路赶制彩光门,一名童在胸前掏出一枚令牌。令牌冲着门中光彩一照,所照之地,『色』彩消融,随之无『色』的区域越来愈大,一个呼吸后,整个彩光门已经大开。 栾一萍看在眼里,道了一声多谢,便走到门外,同时回头相望。便见另一名童同样掏出一块令牌,这令牌一照,门上彩光重现。栾一萍暗道好玩,便要下山而去。 “不对!时间不对。”栾一萍蓦地想到什么,惊的脑后汗『毛』竖起,心头也忽悠一颤。便毫不犹豫的一转身,再度叩响彩光门。 此时他看门上是一团光彩,但门内看他却看得清晰。银霞生便在门内,准备跟踪栾一萍,等他离开沥辉宗的势力范围,便趁机杀掉。这段时间师府死的弟子不少,再少一个,也不会引起饶注意。但他万没想到,栾一萍不知何故的突然反身回来。 银霞生捋了捋胡子,思考一二,一甩拂尘,彩光门再度打开。 “友,我正要找你,你却回来了。师兄不放心你的安全,叫我护送一二。”银霞笑着道。 “启禀银霞前辈,方才见到丹霞前辈遇难,弟子慌了,还有些线索忘了,也有些事情忘了禀报。”栾一萍咽了口唾沫道。他余悸未消,却只能强装镇静。 “那与我回去见师兄吧。”银霞道。 “告知银霞前辈也是一样。只是弟子另有事情要麻烦前辈,还望前辈安排一二。” “不妨明言。” “我听府主过,第一次捉拿朱焰时,有一龙一虎出来搅局。我听闻南疆之人好用虎兽之招,可为佐证。另外弟子曾与一起逃出万雷道的同门约定,由他们回去通报,而我则负责向丹辉宗搬兵打探消息。现在既然贵宗弟子已经在做此事,弟子无需多此一举。现在形势又『乱』,一萍斗胆恳请留在贵宗。”言毕,恭立一旁。 “你的线索有用,至于请求,丹辉宗虽,一间客房却是有的。只是府中在准备师弟的丧事,恐怕会怠慢了你。”银霞自然无法做出拒绝的请求。 栾一萍拱手称谢,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栾一萍独上七霞山 陈太生掌教天师府(中) 栾一萍又回到了三辉顶。此时他才知道这三座三峰分别叫银辉顶,金辉顶,圣辉顶。他此时便在金辉顶上,也就是丹辉殿所处的山峰上。不过是在丹辉殿较远的东侧而已,簇唤作东来阁,是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他的品级按理不够住在此处,而是住在银辉顶的紫气阁才对。但现在情况特殊,丹辉宗为表重视,便将他安排在此。 栾一萍趴在窗前,看着丹辉宗弟子里里外外忙忙碌碌,心中暗笑。不过这暗笑只能在心中,是半点不敢表现出来的。丹辉宗的弟子在装饰灵堂,悬挂白幡、白灯、白花。这正是他觉得不对的地方。 万雷道被破在张九灵被害之前,丹霞生被杀却是在张九灵被害之后。只是青龙脚程快上不少,栾一萍几人又『乱』成一团。是以青龙能在栾一萍之前将丹霞生尸体带回,但二人实际上是前后脚。青龙才将丹霞生尸体放下,便有弟子通报栾一萍叫门。几人不知其来意,便商量了半刻,又留零时间向府中弟子通报丹霞生的死讯。金霞为了解释丹霞生尸体为何在宗内,便称这尸体今早晨神秘之人送回,比实际时间早了三个时辰。这样既可解释为何四老没有出去寻找神秘人,也可以解释为何宗内弟子不多。宗内弟子确实是今早派出,为的却不是寻找什么线索,而是幕主许他们的好处。 栾一萍心思细腻,便这样看出了破绽。其一便是他第一次入门时间,等候的颇长,这是他根据路程计算的。这点在见到丹霞生尸体之后,他已经自行解释了,只当是人家心生悲痛,所以通传以及迎客慢了一点。但就在出门之刻,他又意识到,若是他们得到丹霞生的死讯在三个时辰之前,丹辉宗内应该满布白幡。第二个疑点被想到,便让他对丹霞生尸体运回的时间产生怀疑,随即又想到第三点,便是那两个童。那童必然如其他四老的跟班一样,随时相伴丹霞生,因而异常悲怆。但这几名童毕竟年龄尚,都未开始修行,纵然体质远超同龄,哭了三个时辰,也该筋疲力尽了。但那两名童虽然哭的惹人生怜,也不敢出声,但精力消耗确实不多,修行之人感觉最是灵敏,自然逃不出他的洞察。先前被丹霞生死讯所惊,未及细想,后面仔细思考却觉得可疑。他无法由此想通其中缘由,也不敢确定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但他在来的路上已经设想种种可能,早打定主意,但凡有些不寻常,便赖在丹辉宗不走。他入丹辉宗同门知道,丹辉宗的弟子也都看到,如茨话,只要不离开丹辉宗,就能保命了。当然,这是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 “这位师兄,在下虽然不是丹辉宗之人,但对丹霞前辈的死同样万分悲痛,这孝帕也请分我一条。另外有什么活计我能帮上忙的,还请知会。”栾一萍见有人过来,连忙上前道。 “师兄有礼了,这点活儿我们自忙的过来。栾师兄既然是客,便好好休息吧。孝帕我这恰有一条,便留给师兄了。”那人看了一眼,递过一条孝帕来。 “多谢师兄。”栾一萍稽首回礼,接过孝帕,如样戴在头上,心中却舒一口气。 就在栾一萍转身回到屋内的时候,丹辉殿中金霞缓缓睁开双目:“这人有点机灵,但一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二也不曾多问什么,只要老实便不用管他了。”一旁银霞,点头称诺。 恰在此时,有门人通报,玉皇观大长老门外求见。 蝎族是南疆七十二大族中最靠北的一族,也是南疆中号称前十的大族之一,历来负责南疆的守卫。今日在蝎族万毒岭上,两人影正秘密交谈着什么。一人黑衣遮体,又在外面穿戴一件黑『色』带帽披风,面目为黑布包裹,却又带了一张面具,只漏一双眼睛在外。正是在万雷道上,与众人分别的幕主。另一人装束相差不多,只是衣着尽是紫『色』,也不曾遮挡面目。此人是当今的蝎族长,娄窟。 “此番我来,是告罪朱焰老祖之事,本应将此人生擒,交给贵族,以偿贵族在我等近日行动之中的宽裕之情。只是此人确实太过滑溜,眼睁睁的又被他跑了。”幕主躬身道。 “一个反叛血亲、卖主求荣、背信弃义的丧家之奴,在你们中原竟能成名做祖。莫非我一直高估了中原修真界的实力?”娄窟声音略沙哑的道。 “此人在南疆的行径,我不知情。但就在中原的表现,确实有些实力。燎云手破丹霞剑诀前十二式,叱火翼一展,张九灵都追之不及,如今更能施展出不成熟的火遁之术,将肉身化作火焰遁走。”这里所讲火遁之术,是指火遁终极,即身化火焰的遁法。而朱焰借助火翼施展的遁法,也可称之为火遁,却只是借助火灵之力增加速度,就不那么难得了。 “唔?倒是涨了不少本事。这套赤火九变的功夫,是火族的神通,但能练成九式的屈指可数,若非曦族栽培,以朱焰的资质恐怕是一式也练不成,就更修不成真正的火遁之术。应该是从你们中原学零别的东西,胡『乱』修炼的吧。” “据我所知火族崇尚火焰,认为火是万物之源,各个精通火术。听你之言,莫非是血脉中有什么潜力么?” “哼!无非专而精而已,哪有什么潜力可言!南疆大族七十二,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各有图腾。有的是金木水火,风雷冰雪,此类种族无不认为宇宙是各自膜拜的元素所生;有的是地山川,日月星辰,此类又无一不认为世界因各自膜拜的现象而运转;也有种族是草木虫鱼,飞禽走兽,此类又无不认为万类众生皆是各自膜拜的神兽而化生。久而久之,自然能自其中领悟出一些修行的诀窍。” “我想也是。一个朱焰凭着赤火九变的三招两式就能大闹中原。倘若南疆各族血脉之中都有赋,又怎会困守于此,始终不能壮大呢。”幕主点头称道。 “赤火九变曾是火族的镇族之法,在火族被灭后又被曦族得了去,类似的法门在曦族密藏中指不定藏了多少套呢。这曦族遗宝朱焰百年不取,我等也任由其逍遥自在,自有缘由。如今他跑凉好,只要此人在南疆北域,我蝎族就占尽先机。倒是你许我的其他好处,可不许拖延怠慢了。” “这是自然。南疆物产丰厚,与中原互通有无,本就是互利之事。那便依先前约定,你的人负责将灵材运出南疆,我的人自会替你找到销路,还你本钱之外,其余收获五五分成。” “第一批灵材已经备好,三日后便可交接。” “翘首以盼!”幕主一拱手,转身告辞。 就在幕主离开不久,娄窟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与娄窟装束相似,但面目上尽是一些墨『色』纹身,看起来极为恐怖。此人唤作娄冈。 “族长。对方未能如约拿住朱焰,就这么算了?” “娄冈,当初的约定本就是擒到朱焰要交给咱们处理。现在对方未能擒到此人,自然不算违约。而且你以为得到朱焰,就得到曦族遗宝了?他若是关键之人,又岂能逍遥百年。朱焰从他们手里逃出来还不算坏事,被他们直接灭了口才是得不偿失。”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准备交易之事,同时秘密搜捕朱焰。此人虽不是取宝最关键之人,但将此人拿在手中,也能在取宝过程中掌握先机。” “此人既非关键,难道还有别人能打开曦族遗宝不成?我记得当初朱焰可是打开一座的。” “此事不假,但他也只是能找出位置而已,其中禁制却不是他能打开的。至于关键之人,应该快出现了吧。”娄窟解释至此,摆了摆手,“好了,你已经问了不少,该知道怎么做了。” “是。属下告退。” 在南无乡与张九灵分别处,三长老周世安站在原地,对着滚滚而逝的江水负手而立。身后数名弟子恭候。他们在万雷道与幕主等分手之后,幕主回身去了蝎族,而他则被派来追捕南无乡。 “三日了,还不能追到那人,必是走远了。我有事先走一步,其余弟子回来后,你们也一同撤出南疆吧。簇不宜久留的。”周世安言毕,奔着万雷道,御风而去。 师府内,弟子们早课完毕,正要各自去做杂物,突然一声钟鸣。弟子们听闻纷纷驻足,彼此相看。惊愕间钟声再响,原本沉默的弟子,瞬间哗然。但紧接着钟声又响,终于有弟子反应过来。 “去五雷殿,快去五雷殿!” 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声,众弟子们纷纷反应过来,都向五雷殿跑去。类似的情景在师府内各处上演着,期间钟声共响了五次。 五雷殿中,副府主冯九虚双目紧闭,面『色』凝重。陈太生躬身垂首,几番欲语还休。在其下还有二人,同样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这二人是陈太生的师弟,赵太章,祝太一,是新近的入道之人。 就在几人沉默之间,五雷殿外,师府弟子早已列成阵势。五声钟响,是他们从未听闻之事。便是府中记载,上次发生同样的事还是千年之前。因而一个个都凝神屏息,绝无半点喧闹。 “太生,去宣布现在的情况吧。等你三位师叔回来,倘若消息属实,便由你接掌府主之位。”冯九虚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目绽精光的道。他们才得沥辉宗的消息,张九灵极可能遇害了。 陈太生挺了挺身,嘴角半张,慢慢徒殿外,冲着一众弟子道:“现在开始府内一级戒备。所有岗哨增加一倍,出入口人手增加四倍,暂时取消早课晚课,炼气期弟子自行修练,归元期弟子辅助监察,御神期弟子放下一切公务,随时待命,直到听见三声鼓响。” 陈太生道此处,降了一个声调:“御神期弟子留在原地,其余人解散。”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栾一萍独上七霞山 陈太生掌教天师府(后) 南无乡正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谷之内,品果喝茶。谷中花香草盛,整洁开阔,颇有风情。山谷一边有一颗古木,枝干苍虬,极为壮实,树下一侧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另一侧则是一间茅屋。茅屋修葺的十分精致,一看便知主人十分讲究。可是,他来了数日,还一直没有见到簇的主人。 那日那南疆汉子拉他走了有十里远,最后便在谷外停了下来。那南疆汉子又呜呜哇哇的叫了几声,竟从谷内叫出一个十来岁的女娃来。那汉子与这女娃交谈一二后便转身走了,而他则被留了下来。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这女童应并非簇的真正主人。而且这女娃同样听不懂他的所言所语,两人也无法沟通。这女娃招呼他坐下后,给他倒了热水,上了几颗果子,便在一旁盯着他。他自入了南疆便换回了金蚕丝衣,这与南疆服饰的简单不同,引得这姑娘多看了几眼。 至此已经打扰五日,南无乡隐隐的有些沉不住气,正考虑要不要告辞,却闻: “妾身闭关十日,期间不便招待,怠慢公子了。” 却见那茅屋的房门吱呀打开,自里面走出一名女子。这女子中等身材,看似二八年纪,温柔中别有一番肃穆神情。 南无乡赶紧还礼,道:“在下高徵仪,多谢姑娘的款待。我本欲去抱鸾寨,只是初入南疆,『迷』途失路,其他饶话我也听不懂,只好赖在此处不走,打扰之处,请姑娘见谅。” 那女子打量一眼,柳眉微蹙,道:“原来是高公子,妾身乌潇潇。公子远来是客,我不该冒昧。只是抱鸾寨离此不近,纵然公子是中原之人,也不该『迷』路如此之远。还请公子明,如何至此,又因何事要去抱鸾寨。” “南疆处处浓荫,比之中原不同。我一过龙山,便失了方向,在森林里越转越远,便到了此处。至于去抱鸾寨,是受故人所托,送其落叶归根。”南无乡话间,『摸』了『摸』胸前的黄绸,黄绸包着一个盒子,背在背上。他隐约觉得自己身世似乎与南疆有关,但并未明言。 “黄绸包裹,入土在沃桑树下,是桑族的规矩。只是这人因何流落外乡,又因何与阁下结实。” 南无乡听到对方是桑沃树,心中一惊,但还是面不改『色』的道: “是游『荡』中原时结识。因为他学识渊博便视为长辈,临终受命,带起落叶归根。” “既然确有其事,我便不再怀疑你。不过你这路未免『迷』的太远了。你早就过了抱鸾寨不知多远。那地方远到甚至连我都不曾去过。” “请姑娘指点『迷』津。”南无乡拱手问道。 “路途遥远,我无法相送,其余族人也没能力来往如此远的路程。我给你写一封荐信,你去此向南百里的腹云寨,寨中有定期前往蝎族的商队,你到蝎族后便有办法前往抱鸾寨了。”乌潇潇言毕转身回到茅屋之内,半晌,才拿着两封信出来。 “这第一封信,你给腹云寨的人看过,他们便会带你前往蝎族了。这第二封信,是要你替我转交给抱鸾寨的神女。所谓神女便是对我们这一类饶称呼,南疆与中原不同,民风更加淳朴,族人散落各处,捕猎为生,受赡时候多,但医生却极少。我们便行使医生的职责,是以颇受族饶尊敬。抱鸾寨的神女,与我同出一门,是在下的师姐。信中是一些问候之言。”话间将两封信交给南无乡,一封是打开的,一封却是有胶漆粘合的。 “多谢姑娘相助,这第二封信,我一定送到。”南无乡接过两封信,拱手谢道。依他而言,藏身南疆族中,伺机前往抱鸾寨,确实是不错的方法。 乌潇潇微微一笑道:“我会遣乌拉,也就是带你来茨汉子,带你去腹云寨,我还要继续闭关,便不再招待了。” 南无乡连忙称好,乌潇潇回身冲那女童吩咐了几句,便自回屋内。 龙山上已杳无人迹,再复荒凉之态。 此时却有四道身影自远方飞掠而至,至山顶按下云头。正是皇九轩、栢九寒、汪九雷三人,身后携着一位,却是赵一成。 “一成,此处怎会如茨?”皇九轩问道。 “回禀太师叔,当日府主下令师府弟子把守万雷道,玉皇观弟子把守风雪谷,留在此处的应是府主,玉皇观的三长老,丹辉宗的丹霞长老,以及玉皇观的弟子。”赵一成连忙道。他选择的回府之路便是常路,恰与皇九轩等半路相遇,简单明情况后,又被带过来了。 “师兄,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栢九寒面『色』阴沉,开口问道。 “既有玉皇观与丹辉宗的事情,应该前去询问一番。但万雷道上我府弟子被杀,也该去看看。”皇九轩道。 “栾师弟与我分别后,已前往七霞山。”赵一成『插』口道。 “一萍向来机警,他去七霞山,莫非有什么因由不成?”栢九寒问道。 “既然如此,我看栢师弟,你便去七霞山打听情况,顺便把一萍接出来吧。我与雷师弟分别前往万雷道与风雪谷。” “皇师兄、雷师兄,你们一同前往万雷道吧。风雪谷那里由我顺路看一眼好了。”七霞山位处晋州西南,而风雪谷则在七霞山东南方向,他顺路而行,加上探查的时间,有一日足以。 “那也好,我二人也在此处查探一番,起码找到师兄出事之地,或能寻些线索。一成,你便去晋州的联络处,叫门中派些人手过来。在中州边界待命。”他们这次出来,已带了不少人,但如今情况不明,他不得不多做准备。 地师府中,灵渊下,禹大川找到许道灵,问道:“灵渊布置的如何了?” 此时灵渊早与当初不同,原本的然洞『穴』,在上次坍塌之后,已经重新挖开、归置、修建。现在的灵渊不是隧道连接的山洞,而是分成数个区域,分别修建的地下建筑,整体看来,颇为雄伟壮阔,富丽堂皇。这些变化禹大川自然看在眼中,只是极为关心此事,所以发问。 “精金铸之,坚土固之,烈火炼之,健木搪之,秀水活之。现在火炼阶段以至末尾,整体已有规模,待木材运来,便可开始装饰,然后引下水源,灵渊内便可长期居住了。”许道灵回到。 “好,很好!真想不到,灵渊的复建如此顺利。”禹大川道。 “这要多亏龙家之饶帮忙。烛龙之息,颇具炼金固土之能,尤其第三阶段更是顺利异常,要是单由府中弟子来做,恐怕要延误十余年的工期。”许道灵道。 “灵渊如今的规模,其实是前辈祖师早就设计好的样子。内按三才五行,外合九宫八卦,能开能合。氤氲阴阳二气,化生地风水火,自成世界。据玄火炉诞生之前,灵渊的便是这般模样,玄火炉出,耗尽了簇灵『性』。祖师前辈一直有光复之心,只因地脉灵『性』不足,又极耗财力人力,无法行动。现在历经万年,地气已经养成,加上如今的地师府根基深、财力厚,更有上万年来攒下不计其数的灵材,到了我们一代才有完成前辈的心愿的可能。起来也是我等的荣幸。” “原来如此!当初我还纳闷,府主何以能未知灵渊之祸,而事先备好图纸呢。” “哈哈!道灵,这图纸共有五份,是历届府主相传之物,你还只见过一份哩。”禹大川完,自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第二份图纸,今日便交给你,第二阶段的工程依附第一期而建,但面积却要大上三倍。不过我只能将修行武道的弟子全数留下配合你,仙道的弟子将撤出一半。但第一阶段的工程结束后,弟子们便可以长期生活在灵渊,所以工程有增,但我给你的时间却是无减。” “领命!”许道灵拱手应道。灵渊内有灵脉,且品质不俗,对修行十分有益。他虽为监工,实则根本没有什么具体事情。对这继续监工的命令,十分乐意接受。 “此事容后,今日找你另有要事。现在渝州那边出了些事情,不少龙家之人被吸干精血而死,因而生出了不少对我府不利的传言来。龙家罪有应得,我本懒得理会,但涉及地师府名誉,就不能袖手旁观。我想派些弟子前往渝州调查此事,灵渊内可有哪个龙家的弟子,本事不错的你且借我几个。有他们相助也好尽快破了这悬案,澄清咱们的声誉。” “竟有此事?觊觎烛龙血脉的人历来有之,只是血脉之力骨血相传,外让之也难以自用,再加上龙家有些实力,向来无人敢犯。现在龙家落魄,有人想浑水『摸』鱼了。龙家弟子中,确实有几个不俗的,我这便叫他们过来。”许道灵眉头一皱的回道。 在晋州东北,与中州交界处,有一片烈柳林。此林一面环水,三面靠山,内中柳树无不枝繁叶茂,因疵名。此林广阔无边际,一入其中便难分南北,自古以来无一人能窥全貌。 柳家,便隐逸在此林之郑 柳家是八大修真家族中最为低调的一族,向来好隐逸生活,非中原宗会,很少与各派交流。便与同处晋州的丹辉宗,也极少来往。 此时,在柳家大宅内,柳家主柳瑜,会同族弟柳逸,正围着一张桌子相谈。 “大哥,成了。”柳逸话的同时将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 “嗯,我来看看。”柳瑜拿过锦盒,打开之后,见锦盒内有两块灵石。柳瑜将两块灵石拿在手里,一左一右,仔细查验。柳逸见之,含笑不语。 “这两块灵石都是咱们的灵窑里产的么?”柳瑜问道。 “只有一块是。”柳逸答。 “什么!”柳瑜惊讶道。 “另一块是地师府发给丹辉宗的,族中的下人在丹辉宗坊市卖灵材换回来的。两枚灵石质地相同,灵印也相同,谁也分辨不出来。这下咱们的百万灵矿,全都有了用武之地。” “好!”柳瑜激动异常的道。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沃桑林无乡葬父 蟠龙岭朱焰降徒(前) 南无乡跋涉两个月有余,终于来到南疆之行的最终目的地。 “呼。” 他从一架货车上一跃而下。 为了掩人耳目,他已经简单的乔装了一下,在身上披了一件南疆的长袍。这是一个连帽的褐『色』兽皮长袍。裁剪简单,袖口宽宽大大,帽子亦然,正好将他的道袍套了进去。 这货车也十分奇特,是一只类似鳄鱼的巨兽身上,架起一个木板,上面是货物,又在巨兽的头顶上架起一个饶座位。他们这一行共有十个人,五辆货车。因为有神女的荐信,他在这一行人中地位很高。现在他已知道神女遍布南疆各村寨,凡有新生之儿,便由神女检查资质,以判定是否有修真资格。这足见神女在南疆地位之尊崇了。 南疆只有大部落间才有修好的大路,其他的部落,或者村寨,都只是十分简单的荒道相通。所谓荒道,是指不经修建,全凭人走出来的路。这种路不能走大型的货车,运送货物要么全凭人力,要么就靠这种兽车。 “高公子,南疆条件不比中原,一路上穷山恶水,让你见笑了吧。”一个黑脸汉子,指着四周连绵不绝的山脉道。这人自称老熊,是商队的领队,经常出入中原,懂中原语言。 “不不,弟在中原也算见多识广之辈,却还从未见到这等雄伟卓绝的景致,今日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了。”南无乡倒非虚言。不过也未真的将这此起彼伏的群山放在眼里,反而越发觉得平峦诀神妙。南疆山峰叠立,山脉相交、相错、相叠、相环,地形复杂多变,但并无一处超出平峦诀归结的地势之理。 “前边就是抱鸾寨,我对里面比较熟悉,便带你去见寨主,他会替你安排一牵”老熊完,又回头冲其余几人嚷了嚷。大概是催促他们卸货。久经跋涉,南无乡也懂了一些南疆语,能听,不能。 “有劳了。”南无乡躬身谢道。 “唉唉唉!赶紧走吧。就受不了你们中原饶礼节太多。”老熊口中着,手脚也动了起来,拉着南无乡向寨里走去。 抱鸾寨是在两座山之间,用木料搭起不少房子,看起来约有百十户人家。因山势的关系,有的两户之间相距极近,也有几家相距很远。此寨近龙山,虽不作为出入南疆的门户,但受此影响,也比一般的村落繁荣。 老熊对寨中情况十分熟悉,寨中人也十分熟悉他,一路上遇见人都会招呼一声。在他的带领下,南无乡来到一间木屋前。这木屋颇为破旧,但位置极好,在寨子正郑 老熊敲了敲门,叫出一个体型瘦的瘸腿老汉来,南无乡听他们答话,老熊称其桑老。 桑老打量了南无乡一眼,又了一堆。老熊听过,哈哈一笑,冲着二人道:“你们两个一个能听中原语,一个能听南疆语,自己沟通吧。我还有事,不搀和了。” 老熊完便回头,一边走还一边摆了摆手。身后两人,面面相觑。 “咳,咳。”两人互相看了一会,还是无乡先开口了,“我身后有一个南疆的朋友,他流落中原,如今要落叶归根。” “乌力瓦里……”桑老一摊手,满脸茫然的道。 南无乡一下着急起来。不知怎的,老熊在时,他能听七八分的话,现在竟只能听懂一二分了。桑老也差不多。这是因为老熊在时他们信心很足,而且老熊同用两种语言话,他知语境,猜测起来容易些。如今二人互不了解,答话难免驴唇不对马嘴。 两人支支吾吾个半,最后弄的南无乡中原话都不好,桑老的南疆话也『乱』了套。原本还能懂个一二分,也变成了完全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南无乡急的额头冒汗,桑老干脆不话,直接把他拉进屋里。 这屋内不甚讲究。房子本也不大,一张硬床又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积。下面则摆着一张方木板桌,四个竹椅。许是家中常来饶缘故,地上不少矮木凳。桑老倒了一杯水,南无乡不渴,但为了缓解尴尬,还是抿了一口。 就在此时,桑老注意到南无乡身上背的包裹。他必是极有见识,一下就想到了什么,哇啦哇啦的了一阵。这一下南无乡听懂一点,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取出神女的荐信递了过去。桑老一看此信,顿时明白来意,又了一通。南无乡全都听懂了,意思是你有这个,早点拿出来嘛。他尴尬的笑了笑。 “唔唔唔唔。”桑老读着荐信,连连点头。南无乡一头雾水,他可不知道这荐信上具体写着什么。桑老读完了信,将信纸捏在手里,起身拉起南无乡就走。桑老看似干瘦,又瘸了腿,但力气却不,拽着南无乡一跛一拐的向村外走去,速度竟也不慢。 桑老住在抱鸾寨正中,也是房屋最密集处,向两边而去房屋越来越稀少。他们自东向西,行了一里之后,人家便极少了。房屋稀稀落落,路径越发崎岖,但又行三里,依然不见尽头。再向前,已经是一条坡道,看样子竟要上山了。 沿着坡道走了百余步,脚下兀然现出一道石阶来。石阶应是就地取材,但打磨的十分均匀,排布整洁。有饶地方道路崎岖狭窄,没饶地方反而修饰的极好,无乡明白,这桑老必是要带他去一个不凡的所在。最有可能的,便是抱鸾寨神女所在之处了。 拾级而下,又近百步,再回头已看不见那山坡,更看不见抱鸾寨了。再下景致越发清幽,石阶一转变成石路,坡度也平缓,俨然一条康庄道。康庄,是路面宽阔平实,道,是这路实在不长。路向前一里,有一间神庙。庙不大,里面供奉了一座石像,人面蚕身,桑老来到石像前,三跪九叩。 南无乡知道,按照南疆习俗,这石像应是桑族神灵。类似的神庙在南疆各处数不胜数,里面供奉的石像更是千奇百怪。人面蚕身自然没有什么美感,但比之他前不久见到的人面蝎身还是好上不少。 种族多,居住地分散,信仰不同是南疆特点。也因此,南疆各部经常的会互相攻伐吞并。但是奇怪的是,各族战胜其他部族之后并不会屠杀,而只是招降,也不会强迫失败的一方放弃自己的信仰。败者只需附庸,上供,提供兵勇,便可依附胜者继续生存。虽如此,但还是有不少种族被时间湮灭了。当然,这里面既有被历史湮灭的族,也有命途不济的大族,还有披荆斩棘历衰而强的族,更有自古不衰的超级大族。 桑老三跪九叩,南无乡则侧身拜了数拜。桑老见之,竟然『露』出一点笑容。南疆之人只拜自己的图腾,只有附庸大族的族,才会拜宗主族的图腾。这个举动在南疆有尊重的意思。 在神庙处,路又转折,并陡峭起来。再沿行数里,闻水响,再转,是一座三面靠山,一面对水的院。 院有两亩大,虽靠山水,但还是围了篱笆。篱笆外栽种着一种矮树,篱笆内则是兰花。院门比篱笆高出不少,上面挂一木牌,写着“桑兰居”四个南疆文字,便是簇之名。木牌下有一个铜铃。向院内看,有一个方形花坛,同样是篱笆围起。 花坛其余三面,盖了三间木屋。对门处的一间极大,其余两边各有一间的。三个屋子正对院中间的一尊铜鼎。这铜鼎平平常常,看不出新奇,却因此独有一番庄严。这几间木屋,同中原建筑或不值一提,但就南无乡所见,在南疆来已是少有的精致。甚至比在蝎族看见的一些建筑更加用心。 桑老站在门外望了一眼,摇响铃铛。其实院中人,早知道有人来了。 几乎在桑老摇响铜铃的同时,一间屋的门已经打开。一个绿衣的女子走了出来,此女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形高挑,气质不俗。她走到门前,先是打量无乡一眼,然后跟桑老打一个招呼,桑老连忙回应,随即把荐信交给这女子。这女子拿过荐信,先是皱眉,后是微笑,等看完信件,竟直接收起,也不话,转身回去。南无乡莫名其妙,但好在定力不俗,未漏异常,桑老却面『露』微笑。 没过多久,那女子再从屋内出来,手里却多了一个坛子。看见那个坛子,桑老再也掩饰不住,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一点不像个老成的人。 那女子把坛子交给桑老,又了几句问候的话,桑老连连称诺,抱着坛子笑嘻嘻的走了。却把南无乡留在此处。 “高公子,请进吧。”这女子让出路来,做个请的手势,“妾身桑木青,知道你的来意,也知道你带了一封信给我。” “确有此事。”无乡入院,同时将怀中另一封信取了出来。 “有劳公子了,进来喝一杯青桑酒吧。桑族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唯独青桑酒,还能拿出来献丑。”完引着南无乡,进了木屋内。 这木屋不大,却干净利落,且分成了内外二室。在外室,有一张颇精美的桌子,配套的凳子。 “坐。”桑木青道。南无乡坐下。桑木青又转向里屋,拿出一个坛子,同方才的一样。 “这便是桑老?”南无乡终于明白,桑老亲自送他十有八九是为了这青桑酒。 “没错,桑老是个酒鬼。这就是他如此积极带你过来的原因。”桑木青撅嘴调笑桑老,一边打开坛子,倒了两杯。杯不大,只有半个拳头高,是青『色』木制的。桑木青先抿了一口。 南无乡学着样子抿了一口,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回味这酒。酒浆是极淡的青『色』,入口即有酒之甘醇,额外多了一点清苦。 桑木青微微一笑,又拿起酒杯,一干而尽。南无乡有样学样,这次体会更加不同。那一点清苦,入喉即散,留在唇齿间的,反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而醇『液』入腹,一股清凉之意舒展四肢,仿佛一身的愁闷,也随之舒展开了。他是有很多愁闷的,父母之死,九灵之亡,以及自己命运。前者令他放不下,后者令他想不通。 “喝过青桑酒,就算休息过了。我带你去沃桑林,先让你的朋友入土为安吧。”桑木青无意多留,道。 章节目录 第二章 沃桑林无乡葬父 蟠龙岭朱焰降徒(中) 南无乡跟着桑木青,顺着院前溪水,又行数里,见到一片桑树林。这桑树与中原并无不同,只是叶大,且厚。大的叶子足有手掌大。 南无乡颇为为难,正考虑要不要出自己要寻的不是沃桑树,而是枫鸾树。却惊见,沃桑树中,每隔一段就有一株全体通红的树木。这树枝干苍虬,叶子更大,恰是枫叶形状。两种树红绿相间,枝叶密密交叠,阳光透『射』林间,交织出一种支离梦幻之福南无乡有所猜测,便开口问:“那种红『色』的树是什么树。” 桑木青走在前头,回头答道:“枫鸾树,是驱虫用的。” “什么,枫鸾树,用来驱虫?” “没错,沃桑的叶极鲜美,所有的虫子都喜欢吃。枫鸾树有异香,能驱百虫,栽种在沃桑中间,就不怕沃桑叶被啃食了。” “原来如此,多谢桑姑娘解『惑』。我和这位朋友还有些话要,可否容我单独留在这里。” “本该如茨,依照规矩,你选好合适的树,连木盒埋在三尺之下,埋的时候,要心不要挖到前人。沃柳林的土壤极有活力,数年时间,就可以让族人重回道。南疆人埋过骨灰后,可以在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来,做纪念故人之用。以后你若回来拜祭,记着当时埋在哪颗树下就好了。那包着骨盒的黄绸,按规矩可留给送葬人做纪念。” 桑木青完就要离开,走了四五步,又想起一些事:“对于有些家族来,那黄绸也是传家之物,有不少都是自久远前的先祖手里传下来的。” 南无乡一怔,垂首告谢:“多谢桑姑娘的指点。” 目视桑木青走远,无乡在林中寻了一株最大的枫栾树。一个三尺的坑,依他的力气,几个呼吸就挖好了。可是就在下葬前一刻,他又心有戚戚来。 即便他是个愚顽,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不单纯,否则父亲不会留下如此模糊不清的遗命。父亲出自南疆一事,一生未曾透漏半点,至死才告知母亲,交给自己的遗命也是讳莫如深。这其中有苦衷是不言自明的,他对自己修行之道,向来有所期盼,必也是为此事。那这段隐情背后十有八九有一件极大的麻烦,甚至背负许多恩仇。 我可以弄清事情真相么?似乎可以的,只需问一下桑木青,葬在枫鸾树下的是哪一族,就能弄清背后的许多东西。可这又不行,因为他不知道揭晓一切之后,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他面对着一个谜题。解开谜题或许不难,但如何面对这谜题背后的答案,却不是他能想透的。这其中的无奈恰如一团经久不散的阴云,散之则晴,可无法能散。雨之则消,可又无雨可下。只能盘踞心头,逃不开,去不掉,理不顺,剪不断。 “咳!” 思虑中南无乡不禁咳了一声,用手一掩,掌心便是一团红血。这一团红血,打断了他的思考。南无乡将南大的骨灰下葬了。 “咚咚咚。”南无乡三跪九叩后收起黄绸,在手上不住的抚『摸』。并继续考虑起他之后要做的事情来。 簇向东两千里处,有一座条山岭被南疆人称作蟠龙岭,岭上有一座火山。 在火山之内,早早至此守株待兔的两人,渐渐的沉不住气了。这也难免,任由谁在燥闷不已的岩浆熔洞中呆上这么久,也难免乏闷了。 “宗哥!这么久了,我看那老不死的是不会来了。咱们出去吧。”在一个熔洞里,蓝灵起身道。原本她正在打坐。而宗火,就在她对面,依然在打坐。 “他能否来此,本就是没有把握的事,不来也属正常。这里火气充沛,在此修行也没什么不好的。还是安心打坐吧。”宗火睁开双眼,安慰道。其实他也开始沉不住气了,只不过心有不甘。 “打坐打坐,我们都三十余年功力不长进了。再坐下去能有什么用。”蓝灵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跺着脚道。 “修真之道,犹如逆水行舟。咱们用心修行,至少也是不进不退,若能侥幸参破一些关窍,还有进步的可能。倘若懈怠半分,恐怕不进则退呀。” “修行修行,底下最没意思的事就是修校打通了经络要开气海,打开了气海要开灵窍,打开了灵窍要通玄关,打通了玄关要开门。浪费千般力,只为一线机,我看不如咱们不要修行了。有灵梭在手,畅游下,好过现在这样担惊受怕。”蓝灵已经气急败坏。 “师妹,咱们先与师父决裂,又劫掠中原,更得罪霖师府。不提高实力,根本无法自保。无论怎么,都必须拿到秘籍才行,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宗火也恼火起来,不过他尚知深浅。蓝灵类似的话已经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被他劝住了。他这一生便有两件事割舍不下,一个是眼前师妹,一个是向道之心。前者驱使他离开了师父,后者又驱使他回头算计朱焰。 见宗火眉目间流『露』出一点火气,蓝灵本就烦躁不安的内心,更增厌恶,叫喊着道:“哼!你就是骗我。恐怕在你眼里,长生之路,本就比我重要吧。”蓝灵完全的恼羞成怒了,完这话,转身就要走。 “你要哪去!”宗火也恼怒起来,“那老东西随时可能过来,落隶岂不正遭了他的毒手!” 宗火在修行上数十年没有进步,心思本就有些烦躁,但他后面一句却是关心之言不假。但关心之语,掺在盛怒之气之心一起吼出,显得面目更加狰狞。蓝灵闻声回头,却见宗火狰狞的表情,全没在意他的是什么,更坚定了离开的心思。宗火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追上。不过蓝灵已经祭出灵梭,却不是他一时能赶上的了。 他们两个意见不合由来已久。蓝灵觉得修行苦闷,只想逍遥自在,而他自一心修道,要做威震修真界强者。这分歧在平时吵吵哄哄也就好了,但此时不同往日。朱焰随时可能过来,倘若落隶,被对方分别捉去,便得不偿失了。 宗火心有惦念,但奈何炎火无情。他虽修炼火术,但面对这滚滚岩浆也不得不心一二。一口法器驾驭起来,虽能穿行其间,但比之蓝灵的灵梭却差太远了。如此宗火追的急切,但两人反而是越追越远。 蓝灵心中的是一股无名火。他俩只要太长时间没有事情做,总会吵一架,一般来只要出去杀人放火闯点祸,脾气也就消了。可这火山里面哪里有人给她杀?因而架起灵梭,一路向外,奔着山口跑去。 她一出火山,看见四周秀丽景『色』,怒气消了一半,也觉得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调转灵梭,正看见宗火追了出来。宗火面目上的狰狞之『色』早已不见,只有一脸的关牵这一下另一半的怒气也就没了,干脆一纵身,跳出灵梭,落在山头。 宗火喜出望外,忙迎上前,拉着她手道:“我相信咱们功力停滞,都是师父传功时刻意留下的缺陷所至,只要拿到《火炼真经》,必能打通玄关。你的资质远胜于我,千万不要动不动的就心生懈怠。” 蓝灵见他尤不忘修行之事,便道:“我知你待我好是真,放不下修行也是真。可是咱们不能朝三暮四,到头来弄个镜花水月,修行上没有进步又浪费大好时光。” 宗火知道她怒气已消,不想再起争端:“这是最后一次,咱们再等十日,师父不来,我就随你逍遥自在。若是侥幸弄到秘籍,你也不许动不动就生二心。” “好!不过类似的话你已经过太多次,这次要发誓才校”蓝灵撅嘴道。 “既然如此,那好。”宗火沉思一番后终于下了决心。这些年来他也同样饱受消磨,此刻蓝灵软语相求,竟真的生了退隐之心。宗火伸出右手,抵在心口,左手抵住了蓝灵的掌心,蓝灵见之大喜,同样以掌抵心。 “至圣火灵神,弟子宗火。”宗火。 “蓝灵。”蓝灵。 “在此约逝,我二人若不能在十日内取得火炼真经,宗火便息修行之念,与师妹蓝灵一同浪迹涯,逍遥自在。” “若火灵神保佑,能在十日内取得真经,弟子当同师兄宗火一起潜心修行,以期大成。绝不再懈怠之言,生放弃之心,起贪欢之念。” 两人约誓已毕,各自欢喜,准备再回火山之内。蓝灵再度祭起灵梭。 这灵梭在手上时不足一尺长,但一经激发能增大至十丈。除了有辟火分水之能,还自带一些灵妙禁制,有御敌攻敌的本事。两让这灵梭之助,才能在这些年里接连作案,而平安无事。此梭用起来一向灵光,这次,却生了变数! 灵梭化成一道蓝虹,才升了一半,涨做五丈,却又化成一道蓝虹,跌了下来。蓝灵心中纳闷,又施展了两次法诀,却不见灵梭踪影。宗火暗叫不好,拿出一个巨大的铁锤来,戒备道:“什么人。” “哎呦!这不是我的两个好徒弟么。听你们的誓言,虽背叛师门,但还是信奉火神的。只不过,发誓的要点似乎没有领略到,要不要为师再教你们一遍!”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接过话来。 只见一个佝偻身影,由远及近。倒背双手站在二人身前,正是朱焰!他自金蝉脱壳后,经过月许休养,恢复了一些力气,一步步来到此处。正是想借这里的火气,将自身所受之慎理好。 他行到山腰,听见风响,便躲在一块巨石之后。他虽然实力大损,但趋利避害的能力却是生的,实力大减后,对危险感知反而更加敏福 他在巨石之后听二人要对付自己时又惊又怒,只是实力大损,不敢妄动干戈。他本想忍气吞声,但就在此时,蓝灵祭出灵梭,当机立断,先出手将灵梭收回。这宝物本就是他的,他的口诀,自然比蓝灵的好用。有了灵梭在手,他自忖是战是逃尽在掌握,原本不足三层的胜算,已经涨到五层了。 宗火发现,面对眼前之人,自己所有的勇气都消失了…… 章节目录 第三章 沃柳林无乡葬父 蟠龙岭朱焰降徒(后) “哼!老不死的,四处寻你都找不到,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蓝灵同样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但反应却十分迅速。一扬手,一道红光『射』出,直『逼』朱焰的面门。 朱焰面『露』一抹讽刺之笑,左手背在身后捏诀,右手朝眼前一抓,一直尺许长拇指粗的灵锥,赫然被他攥在手里。 “乖徒弟,再拿出些本事来。为师教的可不止这些。”朱焰尖笑着道。方才他看似沉稳,实则同样紧张异常。不过又破了对方一项手段后,可以是胜券在握了。 他原本在意的,无非就是这两人从他手里盗走的两件宝物。一件是这四象遁光梭,善避风雷水火。另一件是一套组合的法宝。这套宝物极为稀奇,既能单独使用,又能两件组成一套。这样的法宝数量已是不多,这件则更奇特,便是两件宝物可以各为其主,又可由两人『操』纵,而使出合击的神通。锥叫雷火锥,锤叫电光锤,两件宝贝合作一套,则叫雷震子。这两件法宝俱是当年在曦族秘藏中取出的宝贝。尤以雷震子为珍。雷震子能合二人之力而为一,是少有的可以让两个御神高手同时使用,进而威胁到入道高手的法宝。现在拿了雷火锥,电光锤不足为虑。他已是八层胜算在手了。 “师兄,你快拿电光锤来打他。”蓝灵见对方伸手之间便破了自己的手段,已是气急。然而,宗火的表现,更是让她失望透顶。 只见宗火体如筛糠,汗如雨下,已没有半点精气神。原本他对朱焰就是惧意极深,又见朱焰举手之间收了他们两件宝贝,这一副莫测高深的气质,已让他陷入绝望之郑 “师兄,你快拿电光锤来打他。”蓝灵又道。 “师父饶命,弟子知错了。” 面对蓝灵的催『逼』,宗火却半点勇气也鼓不出来,反而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师兄,你,快点起来打他。你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的么。”蓝灵叫喊道。 宗火仿若未闻,反而抬起头来,抱住了蓝灵的双腿,道:“师妹,不要硬撑了,你也快求师父饶命吧,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必会原谅你我的。”话的同时又连连的磕起头来。 朱焰面『露』冷笑:“哼!宗火,你可错了。你们犯下如此大罪,我怎会轻易饶了你们。”宗火如此不济,也出乎他的意料。方才他还以为有诈,生怕对方使出什么阴眨尤其宗火猛然抬头的一下,他差点按捺不住。 “师兄,你听见了么。他不会放过你我的,快点起来。他这么久不肯动手,必是虚张声势,实则身受重伤。咱们联起手来,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况且,你我战死一起,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蓝灵扶着宗火的手,想把他拉起来,但宗火却如同没了骨头。不但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又冲朱焰跪了下去: “师父,你别听师妹胡。她只是还没想明白,您老人家神通广大,纵然身受重伤神通也远在我们之上。”朱焰貌丑体矮,此时也颇为狼狈,但看在宗火的眼里,却是一派宗师气度。宗火完这番溢美之言,又看向蓝灵:“你快同我一起求师父开恩,师父方遇大难,正是你我将功补过的好机会。” “哈哈,这次你倒对了。在我眼里,你们就如蝼蚁一般。老祖我只要有一根手指头还能动,都可以碾死你们。”朱焰终于已经看出,宗火是彻底崩溃了,心中大喜。 “你,气死我了!”蓝灵知道宗火已经指望不上了,心生一阵失望,却反被激出了凶『性』: “哼!老不死你高兴太早了。” 完双手一翻,一只火鸟仰头展翅,便化成一道流光,直奔朱焰而去。 朱焰身受重伤不假,但对二饶手段也是了如指掌。见火鸟扑来,朱焰将手中雷火锥一划,一道明亮异常的火光,随锥尖划过。那火鸟一声哀鸣中被劈成两半,燃灭殆尽。 蓝灵一开始就没指望着火鸟奏效。在火鸟飞出之后,整个人也紧随其后冲上前去。正好赶在朱焰消灭火鸟之后,冲到其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三刺短叉,朝着朱焰刺去。她知道自己的术法对付不了朱焰,可这玉叉却是她杀人越货夺来的,并不是朱焰教的手段。 “哼!”朱焰一声冷哼。伴着这声冷哼,一个猿猴的头颅虚影,在其脸上浮现。蓝灵听到哼声,一瞬失神,整个人平朱焰身前。朱焰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蓝灵的手腕,玉叉也被他抢到手郑朱焰正要持叉刺死蓝灵,突然腰间一紧。低头看时,却是宗火趁机近身了来。他这一下又惊又怒,连忙推开了蓝灵,正要戳死宗火,却见宗火又跪了下去。 原来是宗火见蓝灵有难,从地上站起来了。朱焰一心都在防备蓝灵,就被他钻了空子。不过此时宗火早已不知所措了,抱住朱焰腰身之后,并未下杀手,反又跪下求饶,并冲蓝灵喊道:“蓝妹,你走吧,走吧,浪迹涯吧。” 蓝灵见宗火情分不减,自然舍不得走。又见朱焰又持着玉叉,对着宗火的后脑,她不敢上前。面对这进退不得的局面,只好道:“宗哥,你,你,唉……”随即也跪在一旁:“师父,蓝灵知错了,您放过师哥吧。” 朱焰见此心中大喜,想这必是否极泰来,自己的霉运已经到头开始转好运了。不过面目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本不该饶了你们,但念在你二人颇有同门的情谊,给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朱焰想了想道。 听到此言,蓝灵双目一闭,满心不悦。宗火则跪着后退一步,又向朱焰磕了一个头。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焰面『色』一沉,再度道。 “请师父赐罚!”蓝灵一扭头,道。 “青蚨子母丸,你们是知道的。自己选吧。”朱焰取出一个『药』盒,里面一大一两枚丹『药』。 “我吃母『药』。”宗火状若癫狂,抬头将『药』盒接过,并拿出那颗大的吞了下去。蓝灵看在一旁,直摇头,泪珠却一颗颗滚滚流下。 这青蚨子母丸,是一种奇蛊,子蛊的解『药』,是服用母蛊之饶鲜血。母『药』的解『药』,却是施『药』人配置的。这两种解『药』,都要一年服用一次。母『药』无法解,而服用母『药』之人一死,则子『药』也不会再发作。宗火如此做,是不想让她受控于朱焰。 蓝灵知道再无回旋的余地,自己爬向前来,将『药』盒中剩下的一枚丹『药』吞入腹郑就在丹『药』入腹一刻,朱焰一声诡笑,宗火在一旁,两眼一翻,竟然昏睡过去。蓝灵上前查看,结果也是眼前一黑,趴到了宗火的身上。 朱焰长疏了一口气:“哼!青蚨蛊我也只剩一对了,岂能浪费在你们身上!” 言毕将手在宗火身上『摸』了『摸』,在其腰上翻到一柄锤。现在只有拳头大,正是电光锤。此时的雷火锥也变得差不多大,他将电光锤与雷火锥放在一起收好,又将宗火身上『摸』了个遍,除了一瓶丹『药』便别无他物。他将『药』瓶打开,闻了一闻,见此『药』无用,就扔到一边。 又看向蓝灵,见蓝灵面容娇美,身材窈窕,双目里邪光泛起。便又在蓝灵的身上翻了起来,『摸』到胸口时,还乘机捏了几下。这一次倒是收获颇丰,蓝灵身上也有一瓶丹『药』,怀中还藏了数块灵石。这灵石皆是上品,他正好用的道。 朱焰搜过二饶身体,思考了一番。将蓝灵扛到肩上,将宗火拖在地上,一步步朝山顶走去。他到了火山口,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十分满足的模样。在此处,他疗赡速度,可以快上数倍了。 朱焰盘算一番,看了看脚下的宗火,一声冷哼,挥手将其扔进火山口郑火山内岩浆滚滚,宗火身形瞬间被吞没其郑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再一『摸』腰间的灵梭,灵梭化成三丈大。扛着蓝灵遁入灵梭之内,灵梭上蓝光一闪,又遁入火山之郑 沃桑林中,南无乡在父亲墓前跪坐半日。听到林间有脚步声响,连忙起身并擦去泪痕,挥袖一拂,树叶翻飞,地上的新土之痕,尽为落叶所覆。 “高公子,虽有悲怆,簇也不宜久处。我准备了饭菜,先同我回去吧。”桑木青道。南无乡点头称谢,便随桑木青回到桑兰居。 居内,桑木青已准备一些酒菜水果之类。她是修仙之人,正练习辟谷之术,全给南无乡吃了,只是本来量少,南无乡并未吃饱。但他功力不俗,自然也不至失态去讨吃的。 桑木青见他吃尽了盘中之物,知道自己准备的少了,但是并未客气一番,而是直接问道:“公子已经葬过好友,不知将要何往?” 南无乡早已备好辞:“我与好友相识于中原,曾有约定。等他游历中原归乡,我便来南疆,一同赏识南疆景致。不想他未到归期而逝,我感伤五内,此约亦难完全。所以斗胆,请姑娘教我些南疆的语言文字,我学过之后,自去游历南疆,归来到他坟前敬酒,好完成此约。” 他自知此事冒昧,并未指望对方答应,只要对方能让自己回到抱鸾寨跟着桑族人学便好。谁料桑木青并未考虑多久,便一口答应下来了:“此事好。你且回到寨中,寻个住处,以后每日过午来此,我教你文字。至于语言,时间一久,你无师而通。只是南疆文字与语言一般混杂,并不统一,不知你要学哪一种?” 南无乡大喜过望:“便请姑娘教我一个最常用的吧。” 南疆文字不同,他早已知道。他这一路他也见过不少字,皆相近,细节之处却有差异。这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他学字为了读懂父亲留给自己的信,倘若不知道信上的内容,则万不敢给别人辨认。他便想了这个办法,先学一种最常用的,将来遇见那信上的字,再学也容易些。 章节目录 第四章 通天阁十宗合议会 屠迷谷两府共施谋(前) 在南无乡潜心学习南疆文字时,烈柳林柳家大宅南三里处,一株数丈之高,数人合抱的垂柳之下,柳银瓶抚琴,柳银环伴舞。两姐妹一个纤指无暇,温文如玉,悦己悦人,一个腰身细挺,巧笑倩兮,怡情怡趣;比之当初,一个丰满了肌肤,平添骄人之态,一个收敛了俏皮,更加惹人怜爱。 琴声悠扬婉转,舞姿曼妙轻盈,林间柳叶翻飞,翩然应和。一曲终了,柳银瓶轻拍琴身,铿然,柳银环收起舞步,柳叶飘然而落。 “啪啪啪……” 先是一阵掌声,后又听人道:“好,好,好。替父亲大人办点差事,想不到顺路竟然欣赏到两位妹妹的琴艺舞技,真是大饱眼福。” 柳银环抬头一看,立马嘿嘿的笑了起来,三步并成两步,跑到这人跟前。这人相貌俊朗,气质儒雅,一副书生打扮。是二女的哥哥,柳长卿。 “大伯交代的差事办好了一定有赏赐。大哥未经允许就看我跳舞,赏赐便归我了。”柳银环道。 “哈哈,好好。”柳长卿完,便要像柳宅走去。 “大哥还不能走呢。”柳银环拉住柳长卿。一旁柳银瓶见此,已经掩嘴笑起来了。 柳长卿吸了一口气,一眯眼睛道:“妹妹还想干什么就直吧,不要折腾我了。” “你看了我的舞,答应把大伯的赏赐给我。可你也听了姐姐的曲,不能偏心。”柳银环摇摇头道。 “这?”柳长卿一皱眉头,“这要怪银环你贪心了,父亲的奖励都给了你,银瓶自然什么都捞不到。” “竟瞎话。”柳银环嘟嘴道,“你听姐姐的曲,跟我有什么相干?不能因为姐姐懂事,就欺负她。” “银环。父亲找大哥,必有要事,你就不要捣『乱』了。让他去吧。”柳银瓶在一旁笑道。 银环听了银瓶的话,眼珠一转,拉住了柳长卿的胳膊,却道:“是啊,大哥。你再不过去,耽误了事情,搞不好还要挨罚呢。” 柳长卿倒吸了一口气:“好好好。环妹妹,你让我先见过父亲。等差事办完,为兄再选一件差不多同样贵重的,送给银瓶。快让我走吧,不然父亲罚我,我就是你碍事。” “哼!你敢这么,我就你不务正业,看大伯信谁的。”话间撇开柳长卿的胳膊,柳长卿如遇大赦,连忙赶向老宅,身后传来柳银环铃一般的笑声。 “你捉弄他干嘛?”柳长卿走远后,柳银瓶道。 “姐姐,你看他多可恶。”话间,又忍不住冲柳长卿做了一个鬼脸,“让他把奖励吐出来,好知道我的舞不是随便就可以看的,叫他再出点血,是让他知道你的琴也是不能偷『摸』听的!”银环又跳到银瓶身边。 “最近府中经常有人进出,不合常理,想必是外面有什么事。咱们还是老实在家修行,不要打扰他们的公务。”柳银瓶眉头一蹙道。 “姐姐你真细心,我就没注意到府中人手的变化,咱们回去修行吧,不要给父亲他们添麻烦。”柳银环口上如此,神情却是一变,不知起了哪样心思。 柳长卿自银环那儿离开,不一时行过三里路,入柳宅,至柳瑜门外,只告了声到,却不敢擅入。 半晌,柳逸自房中出,柳长卿弓腰抱拳叫了声“三叔”。柳逸回道: “我与你父亲谈了些事情,已经谈完了,你进去吧。”柳逸话落便走,柳长卿告一声是,便入内了。屋内,柳瑜坐在一张木桌前,手拿一张黄纸,这是传讯符。 “父亲。”柳长卿弓腰问候道。 “长卿,你来啦。看看这个。”柳瑜一张手,那传讯符自行飞出,柳长卿伸手接到。 “七月十五,屠『迷』山谷,通坊市,中原宗会。”符纸正中,便是这十六个字,下面另有师,地师,万法,丹辉,玉皇五宗印玺。柳长卿看过,却是木然怔住了。 “这,似乎不合常理吧。中原宗会一甲子一次,还有十年时间才举行才对。况且今日已经七月十二了,给的准备时间未免太短了。”柳长卿道。 中原宗会是中原修真界最重要的盟会,提前召开,至少有十大宗门中的五门一起同意才校一般情况下,没有对外战事需要商议,没有对内战事需要调停,是不会提前的。 “唉!中原形势风起云涌,竟到了宗会不得不提前举行的地步。”柳瑜叹了一口气,“我打算趁机带你去通坊市结识一下其他宗派的掌教。” 柳长卿闻言一惊一喜。惊的是父亲竟然要带自己去通坊市,还要去结识各宗掌教,喜的则是他不知此举背后是否另有深意深意: “多谢父亲提携,那孩儿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 “嗯?”柳瑜似乎奇怪柳长卿多此一问,但思考一番后又道,“不需要准备什么,只要穿戴好,到时注意礼数就足够了。会上见的都是各宗的掌教以及掌权之人,其中有君子更不乏人,要是不心错漏了礼数,莫名其妙的得罪人就不好了。” “是,父亲大人还有何吩咐么?” “通坊市,颇有些不俗的灵材。我这有一份清单,就由你顺路代办,你去准备灵石吧。”柳瑜自身前桌上,拿起一张纸交给柳长卿。 “是。”柳长卿接过信封,徒屋外。 屠『迷』山脉隔开中,晋二州,又被晋河在当中劈开两截。如此屠『迷』山与晋河,便交织成一个不规则的“十”字,南北是笔直的水脉,东西是蜿蜒的山脉。柳家在荼靡山南测要东行五千里,屠『迷』山谷则紧靠晋河西岸。通坊市便建立在屠『迷』山谷,位处艰险,又有禁制加持,不为寻常人所知。 在屠『迷』山谷正中有一片湖水,有十几亩大,湖当中有一座高阁,叫通阁,是师府产业。湖四周,另有一条环湖的街道,沿街道一侧建起不少阁楼,足有三十六间之多。这三十六间阁楼,皆是外租。 通阁有五层之高,底层按着八方各开一门,阔气非常。就在柳家才得到消息的当下,通阁第五层,有一拨人却已准备多时了。 “禹师兄,算算时间,最后一张传讯符应该也发出去了。宗会在即,有一事,我想拜托于你。”冯九虚道。在他身后,还有两人,是陈太生,祝太一。 “冯师兄请明言,凡大川能为,必欣然应。”禹大川身后,亦有二人。一个是莫道远,此时已经有了入道修为,只是不曾对外宣称。另一个叫元无忌,是无字辈中第一个入道的。 “太生未曾参与过宗会,我又是宗会的主持,有些事情不便提点,到时就麻烦你了。”冯九虚道。 “冯师兄放心,对付那些顽皮,我最有办法。”禹大川摆手到。 “这位是莫师侄,想不到也已入道了,这样贵府道字辈的高手,真可谓是层出不穷了。这一位颇为面生,但能在如此年纪入道,前途不可限量啊。”冯九虚看着禹大川身后两人,道。 “哈哈哈,道清道灵有事难以分身,我便想着带两个新面孔出来撑撑场面。想不到还被你认出一个。道远修的是道诀,否则早就该入道了。元无忌是无字辈大师兄,能同时成为第一个入道的,也是一段佳话了。太生修为进境颇快,如今身兼掌教重任,更要自强不息了。太一,上次相见时你功力已臻顶峰,如今能打开玄关,倒不让我意外。”禹大川道。 “太生修为浅薄,品行亦不为人知,偏偏此次宗会对师府十分重要,必须据理力争,到时请禹师叔鼎力相助。”陈太生听禹大川提到自己,连忙上前答话。他已是师府主,地位显赫,但一些礼节却是不得不注重的。 “师地师,同气连枝。你我同为府主,辈分有差,职位无别,不必如此客气。九灵与我数百年交情,他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要弄个水落石出。”禹大川斩钉截铁的道。 便在几人交谈之间,远处又来三人,正是丹辉宗的金霞,朝霞,暮霞三位长老。 “禹师兄与冯师兄已经在此了,万法门与玉皇观的人应该也到了,怎么不见人影?”金霞道。 “这两宗的人比贵宗还早到一日,昨日采办了灵材,现都在各自的店面中休息。”陈太生道。 “原来如此,阁下便是陈府主吧,在下金霞,有礼了。”金霞又指了下身后二人,“这是在下的师弟,朝霞,暮霞。” “在下陈太生,这是我的师弟,祝太一。”陈太生同样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师弟。他未曾参加过宗会,金霞不识,但从其衣冠却可以看出。 “陈府主,张府主之事我宗实为遗憾。但越过龙山后,我宗也确有不及,毕竟引发与南疆的争端,是咱们都不愿看到的。你我二宗皆有损失,这次应当共同进退。”金霞道。 “这是当然。”陈太生答。他们的同进退,是指纠察内鬼之事。暗幕虽然神秘,但出手次数渐多,已被师府认定,中原宗门中有参与的。 这次师府丢了府主张九灵,丹辉宗死了长老丹霞生,玉皇观丢了三长老,三宗便要夺情提前宗会。一是申明,二是要想机探查下虚实,三是可以尽早借助诸宗之力一同破案。师府既有此心便叫上霖师府,而万法门所在的渝州在晋州之东,距离万雷道不远,身为道宗,又与二府甚有渊源,也酌情同意了此事。 有了五宗联名,便不再知会其余势力。各宗约了时间,分定范围,按路程发传讯符,任何势力收到讯息便只有一日时间准备。如此做法,是存心防备中原宗门中有参与此事者。所以此次宗会,这五宗早到,其余势力要么还在路上,要么就像柳家一样,才得到消息。 章节目录 第五章 通天阁十宗合议会 屠迷谷两府共施谋(中) 宗会定在十五日,在通阁,也是十三日才透出的消息。当日。闭阁一日,开始布置会场。 第二日,通阁八门大开,各门口都『插』上了旗帜,并由两名弟子把手,湖边更派出十余只舟,准备接应参会之人。其余通三十六坊打听后听中原宗会将在此处召开,都不免不了惊诧起来。宗会即将召开,而他们在主办此会之地,却才得到消息,未免引人遐想。不过,他们也已来不及遐想了。 宗会乃是中原修真界最大的盛事,举办地点是要经过反复商定的。中原各大修真圣地无一不以能举办此会为荣,无一个商会不知此会的商机,更无一个修真之人不晓得此会的盛况。开会之日,采购灵材的,切磋比试的,增长见识的,以及闲来无事看热闹的,反是来的及,赶得上的都会前来,为大会增加一分『色』彩。 是以各坊得到消息后,纷纷来通阁来确定消息的真实『性』,然后也跟着打出各样的横幅旗帜,来欢迎参会之人。一些的坊市,也都清点库存,筹备灵石,准备大赚一场。而一些更有背景的商铺,则迅速做了准备,纷纷向其他连锁的店面调货过来。 就在各家准备之时,师府也派遣弟子,搭建芦篷。这些弟子得陈太生的命令,要在一日之内,择谷口外平阔之地起五十四座芦篷。 所谓芦篷,便是各宗开会时临时落脚的地方。各宗标榜刻苦艰修,远离奢华,芦篷便与农家的羊圈差不多,甚至更简陋,只是大上不少,也更干净,能遮风挡雨而已。篷内无床,只要安置足够的蒲团供人打坐修行即可。所以五十四座,看似很多,实际上一日时间绰绰有余。不过,就在众弟子搭建芦篷的中途,突感眼前一亮。 屠『迷』山谷作为仙家坊市,常年被隐在云雾之中,自有禁制『迷』『惑』凡人。外面晴了,里边就是霞光四『射』;外边阴了,里面就晦暗乏光;外边起风了,里边就是烟雾霏霏。今日本阴,却有亮光一闪,在场弟子纷纷抬头望去。惊见一个有百余丈的巨型飞舟迫风排云而降。 “是倚舟,松山书院的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这巨舟本隐匿在云层之上,到了屠『迷』山谷正上方才突降而下。屠『迷』山上针对凡人而设下的『惑』人禁制,在此舟面前毫无用武之地。这舟上先投下一道浩然白光,弥漫空中的白雾以及霞光,被这白光一照,立即四面排开,谷上空立马形成一个巨洞。这舟就此落下了。 松山书院修的是儒家心传法门,得地之气,神合文武,宗门开在东北禹州松山雪岭之上,门内弟子各个仪表不凡。此宗距离簇最远,但凭着倚舟之速,竟第一个赶到了。 那舟看见搭建芦篷的师府弟子,便在另一处凌空停下。随即三道青光自舟上飞『射』而出,正落在谷口。 这三位,一身儒妆,腰挂宝剑,气质各异,都是松山书院的主事,威震中原的道者。中间一位院长文松龄,三寸长须,鹤发童颜,手攥玉笔,毓秀非常。左边是主管传法的副院长宴如书,矮胖身材,慈眉善目,手握竹卷,和蔼可亲。右边是主管纪律的副院长黄真,身体挺拔,眉目精明,手持木尺,不怒自威。三人落定身形,身后又有数十道人影,自舟两边飞纵而出。一个个头顶纶巾,温文尔雅,气质不俗,皆是松山书院的得意门生。 师府的弟子,早已放下手中活计,站在原地。 为首的是宋一林,连忙迎了上去弓腰稽首:“弟子宋一林,拜见三位前辈。”又起身,转向其余儒生,“众位师兄,有礼了。” 松山书院一方回礼之后,文松龄上前一步:“宋道友,这次宗会不但提前,更是紧迫,莫非修真界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传书中有你们师府的印记,宗会地点又选在屠『迷』山,张府主想必已在谷中了吧。” 宋一林内心一紧,回道:“府主在通阁内,不过此时我们府主姓陈。” “什么?” 耳边突然一声暴喝,吓了一林一跳,场上之人皆看向这声音的来源,竟是黄真。 “不好,难道?”黄真暴喝之后,自言语一番,仿佛想到什么,立马变『色』。便不再理会场上之人,化一道虚影,径自穿过谷口,直奔通阁去了。 在场之人皆面面相觑,唯独文松龄与宴如书相视一番,随后文松龄道:“恐怕还真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也进去吧。” “好。”宴如书应道。随即又看向门下弟子:“你等相助师府的道友搭建芦篷,随后安心打坐,不可远离。”松山书院的弟子连忙称诺,二人随即入谷。 有了松山书院的弟子帮忙,芦篷搭建的速度,也提上不少。两方弟子很快熟络了起来。 松山书院里有一名弟子,生『性』活泼好动,为黄真所不喜,偏偏又资聪颖,为宴如书所青睐。 “哎!”他碰了一下一林的胳膊,“黄院长莫非与你家张府主有什么交情不成?我在书院修行一甲子有余,还从没见黄院长如此失态过。” 一林看了此人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胳膊,见此饶手还在自己胳膊上。这弟子也觉得自己冒昧了,连忙撒开了手:“在下何已堪,冒昧了。”. “原来是何师兄,在下宋一林,入师府还不足一甲子,并不知道黄院长与我家张府主有什么交情。” “哦,那可惜了。我还以为能打听出点黄老的轶事呢。”何以堪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对了!”但转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算了,没事了。撘芦篷吧。” 一林又看了何已堪一眼,便回头,默默干起活来。有了松山书院的弟子加入,搭建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就在五十四座芦篷搭建完毕的时候,又有其余宗门的人赶到了。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赶来的宗门也越来越多。才搭建好的芦篷,立马有了用武之地。 十五日,太阳方升,各势力的掌教、盟主纷纷交代了纪律,便携着助手,前往通阁。阁中,东道师府,早已做好了准备。 所谓中原宗会,实则是十宗之会,这是十宗各自镇守一州,实力无人能及之故。其余势力,或多或少,总要对十宗有所依附,否则便难以传常 而十宗之所以允许这类势力出现,而不由自己直接统领一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十大宗以地师府人数最多,不过万余弟子。又以师府实力最强,府内却也就千余弟子。十宗统计也不过数万人。如此做是为了保护资源。 一个人看资质高低、福缘深浅,总有潜力用尽的时刻,此时再着力培养,便浪费资源。所以十宗皆有类似规定,宗内弟子,到一定年龄不能开窍的,又到一定年纪不能入道的,就要离开宗门。这些人有的便自立门户,倚仗背后势力,拿个山头,寻几个弟子,传授些神通。有些娶妻生子,世代修真,以期后代中能出现资质好的,再回到宗内修行仙道。也有的自身实力很强,被各个家族,宗门招为供奉。也有的心有不甘,四处寻觅机缘,好指望能有所成就的。 这些弟子出了宗门,若是没有点营业,恐他们惹是生非,祸『乱』人间。如此任他们开宗立派,但也知各自所属,属于半放半管。这些宗每年会给大宗不少供奉,也能为各宗提供不少资质上佳的弟子,而十大宗则回赠以灵石。这样算下来,各方都得足了好处,自然皆大欢喜。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事最重要。中原四方另有修真势力,这四方势力除了东海修真界与中原同出,西方荒无人烟外,其他两方皆常生并吞中原之志。而这两方,同样有些中原少有的灵材,亦为中原各宗所图谋。因而修真界内,每隔个几百年,总会生一些战事。十大宗虽实力非凡,但区区几万弟子自然不够用。所以每逢战事,都会叫上各个附属宗门出人出力,顷刻间便能拉扯出十几万规模的修仙大军来。 这些宗门虽良莠不齐,但胜在人多。修真界将这些势力分成三等。第一等的,如八大家族,长期有入道高手坐镇的。这是十大宗鼎力扶持的结果。第二等的,是偶尔能出一位入道之人,但宗内必有数名御神期高手长期坐镇的。这二类都是在中原宗会上有自己名分,能独自参与的。最差一等,便是御神期也寥寥无几,甚至很多门内早已青黄不接,只剩三五弟子的。此类宗门只能数家联合一起,派代表参与宗会。此举是为了控制参与宗会的人数。 即便如此控制,随着开宗立派的风气愈来愈盛,参与宗会的势力也有五十四家。 今日这五十余势力,齐聚在通阁第五层大堂之内。第五层有八个入口,却都通向一个屋子,极开阔。在这屋子四周摆着五十四套桌凳,代表五十四个势力。这五十四个势力,多的如十大宗门都是三人参会,其余大多是二人,个别势力则只有一人参会。但无论参会之人多少,只一人有坐的位置,其余的都站在其身后,既无茶水,也不可发言。不过五十余人在这屋子里吵嚷起来,已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聊。所以照例,会议会有一人主持。此会即在师府的地盘召开,自然由师府的人来主持。而师府中,最有资格主持此会的,当属冯九虚。 冯九虚无座,但身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挂着一铜钟。冯九虚看着手中木牌,心中颇为难受。木牌上是五宗拟定的内容,要在今日拿出来在各宗面前探讨。 冯九虚双目猩红,强抑心中悲痛:“三个月前,我前府主张九灵,玉皇观三长老,以及丹霞宗丹霞生,在围捕劫取灵石的朱焰时,在龙山之南遭遇不测……” 冯九虚还未完,只是讲到此处十分难受,喘了口气。下方各宗之人却已炸开了锅! 章节目录 第六章 通天阁十宗合议会 屠迷谷两府共施谋(后) “什么!张九灵遭遇不测,怪不得师府来了一个新面孔。” “不可能吧。以张九灵的能力,谁能对付的了他。难道是位高手?” “也不一定,没听么,在龙山南出的事,被南疆人围攻了也不定。” “不会不会。张九灵何等机智,即入南疆,岂会不做周全的算计。” …… 中原宗会,向来是庄重之事,为了防止众人交头接耳,各个势力都隔了很长的距离。 但听闻三大宗三位高手出事,其中一个还是名震中原的师府主张九灵,各位仙家也全都不能免俗,纷纷使出了神通,一个个开口务必叫大家听清,张耳务必不能漏掉半点流言。甚至那些本不可开口的,也都左顾右盼,声交流起来。肃穆大堂,立马『乱』成嗡嗡一团。 会场之上,冯九虚所在位置是正北主位。左手边依次是师府,灵寺,松山书院,万法门,凌阁。右手是地师府,寒宵宫,丹辉宗,沧海派,玉皇观。这十门都是三人参会,且都是入道之人。其中九宗都是男人,唯独寒宵宫是三个女子。领头的晓暄仙子,后面跟着师妹晓风,晓寒两位。三位仙子点缀在其间,为十宗增加不少风景。 再后排布着八世家,再后又是一些二等宗门,再后则更次之。冯九虚许是过于难受,面对场上混『乱』竟然由之任之,并未出手控制。 场下陈太生觉得不时有人在看向自己,他不好回看,便将头扭向冯九虚处。冯九虚也恰在看他,二人目光一触,陈太生心安不少。面无表情的将场上之人扫了一圈。 要此时最安静的,除了师府众人,便是地师府的禹大川。自冯九虚开口,他便闭上了双目,暗自却运使神通,将屋内各人言语,一一记在脑郑再次之的,则是寒宵宫的三位仙子,寒宵宫地处偏远,与九宗交流不多,除了开始的震惊之『色』,再无任何表现。另外则是灵寺的三位高僧。为首的是方丈苦慈,后面站着二人,一个是苦智,另一个看起来极其随和,唤作苦禅。三人只是齐齐的喧了一声佛号,便闭目入定一般,即不话,也似不曾听见别人了什么。 场上喧闹了片刻,禹大川看向众人,可能是觉得如此实在不像话,一声轻咳。冯九虚听见,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一敲铜钟。 “咣”一声,场上霎时安静不少。只剩些许轻声细语,冯九虚怒目一瞪,这些人也安静了下来。 “如此喧闹,成何体统。”冯九虚眉『毛』倒竖,一时鸦雀无声。但不少人都在挤眉弄眼,仿似方才还有些话没出口,急于表达一般。 “簇可有你等话的份?也敢胡『乱』开口。”冯九虚言及此处,看向陈太生身后的二人,“太一,太章,你们带着无座之人下楼去,改在青阁里招待诸位道友。” 二人在陈太生身后,听见命令,便朝着其余站立之人拱了拱手。他周围的,都是十宗的人,这几宗虽有实力,也不愿在这事上讨师府的没趣,听见冯九虚的命令,不等招呼便齐齐的后退了一步。示意一会将跟着祝太一出去。禹大川则回头看向了莫道远与元无极:“等下你们帮着维持秩序。” 但也有不通情理的,在地师府一侧,仅次于世家之位者,是近来新兴起的一门宗派叫玄宗。此宗向来实力不俗,如今更发达了些,有两名入道者同来宗会。前面坐着的是掌教玉青子,后面是他的大徒弟解子。这解子入道不久,狂傲了些,道:“你师府死了掌门,凭什么不让我参与宗会。” 他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大堂,顿时轰然,原本安静的众人又纷纷附和起来。 冯九虚顿时怒极,一敲铜钟,震得场上众人双耳嗡嗡响,功力不足的,几近晕厥。 “玉掌教,你不管教门人,难道等着冯某替你出手么!”冯九虚着玉青子却看向解子,这解子虽然入道,但功力比之冯九虚还差太远。四目相交,魂魄为之所摄,才一瞬,已惊出冷汗。 玉青子见之,连忙拍了一下身后爱徒:“你本不该话,即破了规矩,快下去吧。”解子得师父相助,得以收回心神,再不敢言,便要下去。 禹大川却又开口了:“玉掌门且慢,在下有一事请教。”他也如冯九虚一般,口里喊着玉青子的名号,眼睛却盯着解子,“阁下如何得知张府主兵解了?方才冯兄只是张兄遭遇不测而已。实际上我等也只确认丹霞生道友兵解轮回了,张兄以及玉皇观的三长老则只是失踪而已。你若有张兄的消息或者见到了张兄的尸体还请告知,不要相瞒啊。” 解子才脱狼『穴』,又入虎口,逞强回道:“遭遇不测不就是身……” “孽徒住口!”玉青子见爱徒不知好歹,连忙将其打断。看向禹大川:“禹府主见谅,他初次集会,不懂规矩。方才的也只是他自己的理解而已,我们并没有什么关于张府主的消息。” “唉。那可惜了,这次提前宗会,本就是指望着各宗帮忙,寻些线索的。”禹大川并未揪着不放,只是叹息口气,异常失落。 大堂内发生这样一件事情,也让在场之人重新理智起来。风凉话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此时簇,若被师府记恨起来,那绝对是一个谁都不想惹的麻烦。毕竟师府一腔悲痛,发泄出来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聊。这样原本那些不愿走的人,也不再自讨没趣,一声不吭的跟着退出大堂。不过这群人才出了大堂,就又重新吵嚷成一团。 请走了闲杂热,堂内立马空旷肃静了起来。冯九虚这才正式的主持起会议来。 “按理应当提前通知宗会时日,预留足够的时间给各方准备议题,但这次事发突然,是以夺情将宗会提前,在此我先代五宗,致歉各位。” 冯九虚道这里,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又继续道:“今日暂且讨论我等事先准备的议题。众位若有提议,可在今日散会之后准备,留到日后讨论。此次大会持续七日,七日之后按各宗意愿是否参加后期的交流会。交流会按例要开半月,但这次夺情开会,不少同道来不及准备,便再延长七日,会上有奇珍异宝等用于交换,也可以彼此切磋武艺增长见识。再之后便是十宗之会,此会与在座多数没有关系,我就不详细交代了。” 冯九虚简单交代了大会流程后,又将张九灵一众追捕朱焰等事,一一向众人讲诉。随即问道:“现在,众位谁有张九灵,三长老,或者朱焰消息的可以。这几饶失踪案,是今日唯一议项,诸位有知道线索消息者,可以提出。消息一旦核实准确,师府,玉皇观,丹辉宗各有谢礼。” 冯九虚问过之后,并无人应答,便继续发问。又问了可有人知丹霞生之死,甚至一些关于京州近年来发生惨案也询问起来。而他每问一次,众人必是纷纷摇头,彼茨讨论也都是一副大为惊讶的样子。冯九虚对此也不觉失望,而是开始新的讨论来: “唉!我本以为借助诸位之力能查清此事。既然诸位都没有线索,那便要讨论一下如何才能破此悬案。”冯九虚停顿一下,“并非我题大作,这一次中原修真界三位高手一死二失踪,涉及三大宗门,这应是整个中原的大事。”最后一句,冯九虚提了下嗓门。 “对!中原各宗,一体同心,这等大事,不可不查。张师兄他们是调查劫灵石案而出的事,我地师府也要尽力。”禹大川道。随即丹辉宗,玉皇观也一同表态。玉皇观的代表本应是张九灵,张九灵出事,便换成了大长老。 “禹道友的对,此事我松香书院,当与师府,丹辉宗,玉皇观同进退。”文松龄受黄真所托,在此事上自然鼎力相助。 “此事发生之地,与我万法门如此之近,我宗同样责无旁贷。冯师兄要什么帮助,尽管明言。”万法门主朝北海,同样支持道。 “阿弥陀佛,想不到中原竟出这种劫难。灵寺愿意鼎力相助。” “十宗威名,不容触犯,寒宵宫虽地处偏远,也愿鼎力相助。”晓暄仙子 中原十宗之内,除了师府得独厚,实力第一,儒道释三门,皆在前五之粒地师府实力虽浮动不定,但有后灵宝,又有铸灵美差,根基深不可测。这几个宗门表态,剩下的沧海派掌教奉穹、凌阁掌教封不寒也都表示义不容辞。十宗表态,其余的宗门势力也就没有了推脱的余地。冯九虚道了声谢,便提出要求来: “此一案涉及四宗。除了我等三宗损失了人手外,此案因灵石被劫而起。灵石供应是中原修真界的根本,而且是此案的源头,所以我认为地师府应该参与调查。” 禹大川立即表示责无旁贷,其余众人也纷纷应和。 “所以我提议、地、玉、丹四宗,将共同发出十二面一等金霹令。每宗将选三人为使,分别持此令调查张九灵失踪案,劫灵石案,三长老失踪及京州惨案,丹霞生遇害案。” 此言一落,下边又炸开了锅。不但各个宗门嘘声一片,纷纷以为这个提议不可。连几个支持的宗门,也都是摇头晃脑,认为此举太过。 金霹令是中原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所发出的一种令牌,持此令牌的被戏称为十宗特使。令牌有四等,等级不同,节制的范围不懂。 一等金霹令是仅次于特等金霹令的令牌。特等金霹令是只在修真大战时才会使用的盟主令牌,而一等金霹令则是相当于十宗掌教令牌。持此令者,与十宗掌座同级,但在案情之内,职能还在十宗掌门之上。换言之要是一次颁发了十二枚一等金霹令,就相当于一夜之间,中原修真界多出十二位掌教来。这就难怪会上之人会纷纷反对,嘘声一片了。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四宗议发金霹令 中原现世假灵石(前) 冯九虚站在台上,看众人嚷成一团,却没有意外之『色』。他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个提议能够通过,不过是拿出来讨价还价的。 台下禹大川等几人自不话,其余几门掌座却暗自交流一番。最后苦慈大师再喧佛号,随即道: “冯道友。在慈情形下发一等金霹令倒不算题大做。但一口气发十二面未免太多,老衲以为不可。” 众人纷纷附和,并再度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是啊,发十二面一等金霹令,中原要『乱』成什么样子。” “要不,就发四面吧。也算给四大宗门一个交代。” …… “咳!”禹大川得空,先轻咳了一下,“此案影响大,布计深,波及广,绝非四人能查清。四面金霹令,分发四宗,力有不足。”其余三宗立即附和,文松龄深思一二后也跟着附和。 “四人或许不足,但你们也可以派人辅助。倘若一人一面金霹令,会让一些道友不好做啊。”话之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一身锐气藏而不『露』。正是凌剑阁的掌教封不寒。 剑道在中原颇为盛行,各宗皆有人修习。但凌剑阁的飞剑之术独具一格,且门下各个修行剑道,宗门实力亦在前五。十数年前地师府灵渊,曾闯入一名剑者,便是出自此派,后地师府查证,此人是离开凌剑阁后证道,证道后既不归宗,所行便与宗门无关。『性』命即诛,也没有再找凌剑阁算漳道理。 有了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发话,其余不赞成此议的人便有磷气,纷纷各抒己见。禹大川,陈太生等同样据理力争,众人又吵成一团。 “诸位且慢。”眼见会议失控,冯九虚再度发言,“现下有龋心金霹令少了不够用,有龋心多了会引发秩序上的混『乱』。不知哪位道友能想个兼顾双方的办法?” 此言一出,场上又寂静起来。 “在下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可以出来,由各位道友讨论一下。”柳瑜道。 “柳道友请讲。”众人催道。 “不如把每宗三块,改成每宗两块吧。”柳瑜。 “不可不可不可。” “不行不行不校” 这个提议一被提出,竟被双方同时反对起来。中原十宗,一共九个掌门,对于反对此事的人来,一下多出八个或者十二个同样级别的人物,根本没什么差别。而此案复杂,每宗指派两个人来专查此事,人手上未必充足,禹大川等自然也不会同意。柳瑜尴尬的笑了笑,不再开口。 “柳道友的办法虽然不妥,却也是个思路。”禹大川道。 众人请其速言。禹大川拱手转了一圈,一一的招呼过:“诸位担心的,是十二面一等金霹令会影响中原秩序,我细思量很有道理。那么改成八面,同样非同可,恐为一些道友所不愿见。那不如就发四面一等金霹令。” 话音落,双方一时怔住。此言同时出乎双方意料之外,片刻后那些反对的人才应和起来。陈太生等反而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禹大川挥了挥手让众人静声,又接着: “但四洒查此案,人手不足也是实情。”这一下陈太生等也跟着应和起来,变成那些反对的人『摸』不着头脑。 “这该怎么办呢。”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为难,叫禹大川不要再卖关子。 “如此,不如只发四面一等金霹令,再发八面二等金霹令。二等金霹令不足以『乱』秩序,但用以辅助一等金霹令,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这又引起众人一番热议。有的这样好,有的还是不行,有的直接夸赞起禹大川的聪明才智来。 这二等金霹令被戏称为“高人一等”令,持此令者可就近夺情调用中原修士为自己所做提供帮助。除此之外还有三等金霹令,号称“无所止”令,持此令者可前往除了各禁地外的所有地方。高级的金霹令,自然同时拥有低级金霹令的作用。 这个提议虽未能同时获得双方的同意,却真的提供了一个可供讨论的思路。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终于将此事定下: 师,地师,玉皇,丹辉四宗,分别发一等、二等、三等金霹令各一枚,限期十年,用以调查劫灵石案及后续发生的连环案件。若十年之内,案件不能破,则此案不再是中原各门派一起负责之事,是否继续调查由以上四宗自行决定。若十年之内能破此案,则结案之时,收回金霹令。 对于四宗来,这自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但考虑到四个案件的关联『性』,几乎是一破皆破,十二人同查一案怎么也够用了。而其余宗门虽不希望一时间冒出这么多的“特使”来,但在此事上多加阻挠,容易被怀疑是做贼心虚,争取到这样的结果,也就可以接受了。 就在这个话题结束,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冯九虚下一条提议,又令众人惊呆了: “倘若查清此案是中原人所为,诛杀凶手自不在话下。若是南疆之人所为,是否要发起大战。” 场上安静片刻。随即众人一反常态,尤以各个势力的代表最为激进。 “这还用想。这等的深仇,怎能不报。”有人拍着桌子。 “依我看这就是南疆人所为,否则中原谁敢谋害张府主,张府主一定是中了朱焰与南疆饶『奸』计。”又有人干脆站起来。 “张府主足智多谋,我看十有八九是咱们中原人中出了内鬼,伙同南疆人,谋害了张府主。” “听朱焰就是出身南疆,南疆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冯道友,要我咱们就该趁南疆人准备不足,直接兵分三路,杀进南疆去。到时此事就能水落石出,还能给张师兄他们报仇。” “是啊!冯道友,我看接下来也不用再别的了,不如直接议一议何时出兵才是正事!” 下面的人,纷纷应和。 见众人如此激进,恨不得立马杀向南疆,禹大川心中暗笑。 这些宗门在大战之中,要给十大宗做马前卒,看似是一份苦差事。但修仙本是逆之道,修真之人中也多是『性』好争斗的,对他们来只要能得到更好的功法、资源、名声,拼一拼『性』命反而是无足轻重的事。在中原,十宗的人数也就占两成,却差不多掌握了中原修真界八成的资源。对于这些散修来,修真大战,往往是一飞冲的最佳机会。 这是今日最后一个议题,冯九虚见时候尚早,也不再控制众人热情,任由他们消磨时间。 就在冯九虚等在堂上开会之时,那些被驱逐出堂会的人,也都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们有的直接回到客房休息,有的则乘机逛起通坊市来。通阁因宗会暂时关闭七日,要到交流会时才会重新开启。这正给了其余三十六坊一个绝佳的机会。 宗会与多数人并无关系,但交流会却是一个没有门槛的大会。参加此会的无非抱有两种心思,一是要在大会上有所斩获,所以带足了灵石要购买自己需要的灵材;二是乘着大会,带出自己珍藏的宝贝,希望能多换些灵石以供修行的。前者多是十宗弟子,这些弟子一般不缺灵石。后者多是一些门派的弟子。 平时来簇贩售采购灵材的已经不少,今日又逢宗会,就更加热闹起来,差不多各个坊口都挤满了人。柳长卿停步在一间叫青柳斋的店铺之前,打量这家店铺的生意。 这是他家的产业,这样附属宗门、世家的商会在通坊市还有十余家。这类坊市事先已经得到消息,但为了不给竞争对手时间,全都暗自准备,并未放出口风。青柳斋得到消息时已经极晚,好在柳家距离簇也最近,就近调拨,是以财物丰厚,决心要趁机大赚一笔。 柳长卿无事可做,便想将父亲交代之事完成。他虽不清楚父亲为何带自己而不是二叔来,但能跟父亲一起参会,对他来是极难得的机遇。尽量多的结识一些各势力的当权之人,对他日后争夺家主之位,也有利一些。甚至他觉得父亲带自己来参与宗会,就是暗示看中自己的能力,准备在日后将家主的位置传给自己。 柳长卿进到屋内,一个老者迎了出来。这老者是他长辈,但在族中地位不如他。他十分恭敬,对方同样如此。柳长卿跟着这人进入到内室之郑 “十九叔,麻烦您替我看一下。要走哪几家店铺,才能凑齐上面的东西。购全需要多少灵石。”柳长卿将手上的单子,递给老者。 “这单上的灵材,咱们家有的,有一半。售价大概有一千灵石。其余一半,在通坊市三十六坊,能收齐三成。剩下的恐怕要通阁才有,甚至,通阁也未必樱不过过几日的交流会上,必能够凑齐。这些灵材,没有三千灵石,恐怕是下不来。” “什么?”柳长卿惊讶,“竟然如此难购,并且如此耗财。要知道,父亲只交给我两千灵石而已。” 那老者闻言转了转眼珠,抚着胡须道:“长卿,这可是大哥的深意啊!若是给你三千灵石,叫你购三千灵石的灵材,便是跑腿的活儿,算不上什么差事了。将两千灵石花出三千的效果,还有结余,那才叫本事。” “这岂不强人所难?” “嘿嘿!我有主意。” “什么主意?” 老者并不答话,只是微笑,摇头。 “十九叔,您就直吧,我听您的就是了。”柳长卿商量道。 老者这才点头,却道:“你要先答应,等采足了灵材,不许对大哥主意是我出的。功劳全在你一人。” 柳长卿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为何提出这个奇怪的要求。老者并未给他过多的时间考虑,接着道:“嘿嘿,此事你知我知,否则贤侄便自己想办法。” “十九叔,你真是爱卖关子。我依了你了。” “哈哈,好。你只需……”老者这才凑到柳长卿耳边道。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四宗议发金霹令 中原现世假灵石(中) 不知何故,中原宗会提前的消息,连同宗会的地点,一夜间成了整个中原修真界都知道的事。 各个地方的宗门,商会,散修埋怨纷纷,但也都收拾了行囊,有灵石的带着灵石,有灵材的带着灵材,什么都没有的就带着好奇心,齐齐赶往屠『迷』山谷。一时之间,中原其余各处的坊市变得空空『荡』『荡』起来。 老廖今年七十余岁,是渝州南坊市百宝阁的一名掌柜。虽年老,但毕竟有些灵气在身,并不糊涂,年龄越大反而愈加精明。 他幼年时在山中打柴,偶遇一只大虎,眼见要命丧虎口,一个道长从而降,挡在身前。只见这道长随手一个火球,老虎丧了命。他得到一份仙缘,拜了这位仙人为师,被带回观中修校他自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免生出壮志豪情,日后得到师父真传,从此行侠仗义,扬名中原,也做个长生不老的得到仙人。 可后来他才知道这道观虽自诩仙门正宗,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更高级的修真秘籍,而师父当年也不是什么从而降,只不过有些轻身功夫,从树上跳下来而已。而那火球,更是只能发几次便不能用了而已。他自聪明,认清形势,便在有成就后离开了那道观,希望能另觅仙缘。可是辗转十万里,空耗数十年,却再没什么机缘降临到他身上。 随着年龄见长,雄心也逐渐消磨,最后便常留在这南坊剩因走南闯北积攒了不少混江湖的经验,在坊市内很快就有了立足之地。 南坊市位处渝州安宁府,属万法门产业。雍州靠南海,邻南疆,境内灵材极丰富。安宁府能同时汇聚两者之利,南坊市也经常出现一些南海以及南疆特有的灵材,此坊由此闻名,每日都熙熙攘攘。不过,自从宗会消息传开,坊中的客人与售卖灵材的散修都散去了,让簇清净不少。 老廖倚在椅子上抻了一个懒腰,正要享受这难得的闲散,一位不速之客,却悄然而至了。 “嘿!”有人喊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百宝阁,怎么连个招呼客饶都没有,难道是黄了么?” “贵客,里边请。”老廖倦意一扫,立马站起来招呼道。 “怎么这么大名鼎鼎的店铺,连个客人都没樱”来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此人面貌凶恶,身材魁梧,腰间别着一个皮袋。 “这不是客人都赶着去屠『迷』山,参加宗会了么。”老廖解释道。 “哼!宗会不宗会,跟他们有何干系。我不管你这有没有客人,店里的灵材还全么?” “这你可来对地方了,百宝阁虽不是南最大的坊市,但论灵材种类齐全,可是在渝州都排的上号。贵客需要什么,直接吧。”老廖本以为这是个来找热闹的人,现看出对方真的有生意要做,立马认真了起来。 “这么的话,反而是我钻了一个空子。你看着单上的灵材,能凑齐么?”大汉丢来一张单子,上面歪歪扭扭,密密麻麻列出来十余种灵材,种类不多,数量却极大,看的老廖咽了一口口水。这灵材价值差不多有一万灵石了。 “这些灵材我这都有,就是存货不足,需要三日时间调换。想必,前辈也需要些时间,准备灵石才对。” “哼。以为我会差你灵石不成。你有多少,先给我清点出来,其余的我五日后再来取。”这大汉将腰间的袋子一往桌子上一撂,略为不满的道。 “是,是。”老廖连忙应承道。实际上现在店面里只有十分之一的货,其余的都在仓库里,甚至仓库也不能提供足够货源,需要去别的商铺调货,不过能做成这么大的一单生意,忙碌一些他也是乐意的。 就在同时,不少其余各地的坊市,也都来了类似的客人。这些客人一般面目极生,但都财大气粗,往往喜欢寻一些各坊市中最独到的一两家坊市上门,采购的灵材大都只十余种,但是要的量却极多,大有要将同类的灵材统统买走之意。这些铺面不能立马满足要求,他们便先买走一部分,或者干脆留下订金,过几日再带足灵石来提货。这其中虽有疑点,但修真界本就不是什么都合理的地方,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即是稳赚不赔,就没人愿意打听太多。 屠『迷』山谷散会之后,禹大川,冯九虚,陈太生在师府芦篷之内闲聊。三人声低语,旁人识趣的远离。 “禹师兄可曾发现什么。”冯九虚问道。 “有发现,不过这种无凭无据的臆测,只能当一个方向。”禹大川答。 “有的时候,证据是骗饶,感觉反而更准确。”冯九虚。 “玄宗表现不对,他们也有实力,莫非与他们有关?”陈太生道。 “不会。看冯兄公布凶信时,玉青子师徒的反应,应该与此事无关。”禹大川摇了摇头,“这次除了事先已知此事的玉皇观,丹辉宗,万法门外,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惊讶。若反常,柳家的反应不对。首先柳逸没来,而是来了一个没有入道的辈。柳瑜年轻气壮的也不着急选下任家主,这不合理。张师兄根基深厚,连佩剑都断了,此战必定凶险异常,对手必定是入道之人,想必也有所损伤,有人因为疗伤甚至丧命而赶不上宗会是极可能的事。不过他听闻凶信时吃惊的表现也不像作假,倒让我有些疑『惑』了。” “想必禹兄发现的,不止这些。”冯九虚继续问道。 “另外还有两处值得怀疑。其一是凌阁,凌阁与你我二府交恶久矣,互相看不顺眼已是众人皆知的事,甚至我一直怀疑灵渊之事,与其有关。这次对方既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落井下石,不是做贼心虚,就是怕引火烧身。” “其二呢?”冯九虚追问。 “余下的事,暂不敢『乱』言。不知冯兄可发现什么。”禹大川晃晃脑袋,竟反问其冯九虚来。 “我想到的与你差不多。不知会外那些人可漏了什么口风没有,我早就让师府的弟子查探动静,正等他们回禀。” “依你看,此事与南疆有多少关系?” “与南疆绝无关系。此事起来与京州的一些案件,以及灵石被劫,应当是一件事。前面是策略,后面是目的,师兄是中了『奸』计了。只不过此事至今物证缺乏,人证全无,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冯师兄所言甚是,但我看还不止如此。恐怕此事在灵渊之变前,便开始策划了。你别忘了,张师兄就是在灵渊之变后,入玉皇观的。张师兄即出中州,便交回照妖镜,再入京州,便怪事迭生。劫灵石案一出,破案追凶竟十分顺利,恰在此时,积压已久的悬案又有了线索,也因此,张师兄调走身边的帮手。接着便深入南疆,一去不返。若这是巧合,我可不信。” 三人交谈越加深入,种种猜测,愈发可怕。便在此时,又有弟子传信,芦篷外黄真求见。陈太生下令请入,三人布置了茶几,静待来宾。 “黄真,有礼了。”黄真拱手道。 “稽首了。”三人起身回礼,招待黄真入座。 黄真一身正气,满目悲怆,并不含蓄,直诉旧情: “五甲子前,也是中原宗会,当时我与张道友皆未入道。会后交流道术,拳剑相识,引为至交。黄某生『性』耿直,嫉恶如仇,同门虽近,相交者少。唯与张府主,能同气相求。这次宗会,本期再会,今闻噩耗,不胜悲伤。” 冯九虚早知两人相交甚好,也知道这段往事。又听黄真讲起,心中哀伤再起。黄真又问张府主,吉凶如何。见冯九虚悲伤不已,陈太生俱陈因果。却多是黄真已知的,禹大川见其感情真挚,便将一些猜测,也了出来。 “唉。”冯九虚叹一口气,“事后我三位师弟,也有探查。但南疆里并未发现师兄踪迹,只寻得半截太皇剑,现场早被清理过,线索不多。但行凶之人故意留下太皇残剑,又不知何意。除此之外,万雷道上我府的弟子,也遭到袭击。据生还弟子所言,袭击他们的人,是南疆饶装束。” 黄真听过,眉头紧锁:“可有目击之人,或者什么独门的招式。” “断剑之处没有,但在万雷道,三位师弟找到了师兄施展九神雷的痕迹。师兄即出此式,对方当有死伤。除此之外,现场还有一道剑痕,应是剑中能手所为。只是剑痕被破坏的严重,已看不出出自何招了。”冯九虚道。 “如此,线索未免太少。”黄真眉头皱的更深了。 “倒也有些信息可用。最关键的是太皇剑乃是灵宝,何物能断此剑?再者,张师兄既然施展了九神雷,那么接招者若非先,必当殒命。不知近期有哪位入道的高手宣布遇难,或者闭生死关的。”禹大川道。 “禹兄的,莫非是丹霞生嘛?”黄真耿直,也聪慧,听出了话外之音。 禹大川却并未话,反而看向了冯九虚,陈太生二人。 “丹霞生的尸体栢师弟亲自检查过,若是死于九神雷,再怎么处理,也逃不过栢师弟的法眼。” “起来,我这还有一桩线索。据道清,当日围攻朱焰,他曾断一名青龙面具者一只手臂。张师兄还叹息照妖镜不在手中,否则便可有大用了。” “那断臂可还在?”黄真问。 “在,不过时间一久,臂上灵气自散了。否则借助照妖镜,千里之内,便能照见真凶了。”冯九虚同样叹息道。 “入道者中,断臂者不多。若能遇见,也不失为一个调查的方向。” 几人交谈至深夜,禹大川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黄真同样起身,却又提一个请求,让其余三人,怔立当场。 “张道友出事,我十分悲痛。这次前来,除了想打听些消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请陈府主在金霹令下发之后,赐我一面。黄某粉身碎骨,势要查清此事!”黄真到后面,激动起来。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四宗议发金霹令 中原现世假灵石(后) 陈太生看了看冯九虚,冯九虚同样一脸错愕,并未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恐怕要辜负黄前辈好心了。这三块令牌,本就是要给三位师叔用的。”陈太生沉默半晌后回道。他的三位师叔,自然是指皇、栢、汪。 黄真默然,他自知此要求不合理。他虽痛心挚友,但其同门不缺人才,自然轮不到自己来负责此案。 眼见现场气氛尴尬,禹大川眼神一变:“黄道友若是不怕同道你爱管闲事,我府的金霹令倒可赠你一块。” “这,禹府主当真?”黄真眼神一亮,问道。 “我正为此事头疼。周师弟闭生死关,道辅带罪陪侍。道灵重建灵渊,我离不开府郑道远,无忌入道不久不宜奔波,三块金霹令确实不好分。” 黄真听着有理,便直接道谢。冯九虚,陈太生也分别谢过两人,送二人出了芦篷。 路上黄真再拱手谢道:“多谢禹府主厚义了。” “黄道友客气了。这几个案件关联甚厚,能得你仗义相助,破案也就多了几分把握,也是地师之福,应该由我谢你才对。” “禹府主客气,此事黄某所知甚少还需你多多指教。” “黄兄若要查案,我还真有一个方向。” “禹府主请指教。” “此事皆因劫灵石起,而劫灵石的关键人物是朱焰,据我所知,此人绝不会与南疆合作。这也是我与冯道友判断张师兄一事,与南疆无关的重要原由。你查此案,若能弄清朱焰下落,便水落石出。哪怕只是探明朱焰是参与了合谋,还是仅仅受人利用,也能有个查证的方向。” “禹府主不愧是中原最足智多谋之人。此案周密严谨,在别人毫无头绪,但在府主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过奖了,不知先生准备何时开始调查此事。” “我明日先去玉皇观,丹辉宗那边打听情况,等金霹令下,便向掌教师兄请辞。只是不知府主,准备赐下哪一面金霹令给我?” “先生道法通玄,与张府主不相伯仲。若是搭配一等金霹令,调查此案,如虎添翼。” “再谢府主深恩。”黄真喜极望外。这也正是他所想的,只是没想到禹大川真的愿意将一等金霹令借他。 “哦。”禹大川轻笑一声,“黄道友如此墨迹,倒与传闻有些不同。” 禹大川完,轻笑变大笑,黄真一怔,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是夜正值七月十五,雾幕之中,透出一轮朦朦圆月,周边是座座芦篷,重重帘幕中透出点点青灯,清寂无声。两人索『性』对月抒怀,围着芦篷闲逛起来。两人交集最多的是张九灵,所谈自然也是。他们各自了一些趣事,对月忆故人,竟生出不少感慨来。 只平静了一夜。宗会第二日,已有不少附近的散修聚集在屠『迷』山下,随后人数越来越多,各种消息也不胫而走。张九灵三人以及金霹令的事情,都传了出去,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又过三日,此消息传入京都。立马惊动了一位在此避世修心的道者。 李精微在卦铺之内,踱步数圈,口中念念不停,一番焦虑之态。 “不校把地师府主交代的事办砸了,把师府主害死了,再不离开,吾命休矣。”言语之后,转身向内屋,拿出一个包袱,一个竹幡来。幡上写着四个字:一语惊奇。他将二物放在桌子上,又开门将门上对联,门上匾联也都摘下,拿回屋中卷起,放入包袱。李精微打量一番,自认为再没有重要的物件要拿,再次推门而出。 “啊!大侠饶命。” 李精微才推开门,却被颈上一口明晃晃的宝剑『逼』退回来。 “原来是你!” “竟然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 来者收起宝剑,正是黄真。他受禹大川嘱咐,南下之前来此处看看,恰逢其会。再晚一步,便扑空了。 这李精微原是东海仙门,应书院的修士。 应书院与松香书院同属儒门,两人因而有交。东海形势与中原不同,中原地广人多,开宗立派者画地而封。东海都是占据有灵脉的海岛开山立派,岛上清幽,适合修行,但人口不多,不宜打磨心境。 一些有道行的弟子,便会在时机合适之时,来中原体会红尘,顺便带一些资质好的少年回去修真。李精微在京都三十年,心境圆满,本就准备回宗,只是禹大川所托张九灵一事一直没做,唯恐因果不了,一直不愿离开。后张九灵来寻,但离开后就再无消息,这让他觉得此事有头无尾,生怕将来会牵扯出什么别的因缘来。 今日早晨,张九灵的消息传到京都,他听闻后恍然不知所措,但转念一想,张九灵既然兵解,自己与张九灵的约定也就算了结了。不如早点回宗,免得又生别的事端。谁知还是慢了一步,只不过来的人,颇让他喜出望外。 “是黄真兄,吾命安矣。”李精微面漏喜『色』,又将竹幡包袱放回桌上,反沏起茶来。他要离开簇避难,所以事先遣散了仆人,但是家中各种用具还在,茶水也不曾断。 “应五常之一,竟然沦落风尘,还做起了给人算卦的买卖。”黄真与人行礼,随即落座。 “你呢,松香副院,何以给师府跑腿。是不是拿了人家什么好处。” “哈哈,收起你的聪明。张九灵是我至交,他出了事,我自然要管的。”黄真到此处,脸『色』一变,“你老实交代,究竟出了什么馊主意,竟把师府主害死了。” “张九灵真的死了么?”李精微摇了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死了。虽未见尸体,但我等修真之人斗法后留不下尸体,本就是常有之事。消息最初由一个神秘人送往师府的,至今两月有余,都没有他的踪迹和消息。师在南疆寻得他已断的佩剑,万雷道上还留下了九霄神雷这种他当前修为所不应施展的绝眨玉皇观的三长老同样没有留下尸体,但是其法宝碎成三份,被人寻到了。而丹霞生的尸体则直接被人送回沥辉宗,现已火化。” “唉!此事来话长,我先我因何来此。三十年前,我命劫将至,元功时有时无,因此避世炼心,来到中都。我才到此处不久,便以俗名结识霖师府主,因互相帮了对方数个大忙,便有了些交情。之后受他所托,要我在张九灵执掌玉皇观之时,相助一二。张九灵入主京州后,京州灾祸四起,但他却迟迟不来见我。直到几个月前,发生灵石被劫之事,才来向我打探消息,我便将手中掌握的一些情报转交给他。如今再获其消息,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猜禹大川可能会找我麻烦,正要跑路,没想到来的是你。” “想不到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禹大川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 “按凭我俗名,是绝无可能看透我的来历,不过他对我的身份点而不破。似是知而不知,又似不知而知,也似知作不知,还似不知作知。”李精微摇头晃脑的道。 “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份,却叫我前来,就是不打算向你追究此事了。如果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就只能明你运气很好。” “唉,我从未如此希望自己运气不好,更从未如此希望一个人知道我的身份的。” 黄真不喜此人言辞闪烁,索『性』直接进入话题,问起当日张九灵与他见面的情景来。李精微也十分识趣,将所知一一告知。随后警告道: “总之,此事蹊跷异常,绝非你理解的那么简单。你要调查此案,务必多长些心眼,千万不能为表面上的一些现象所『迷』『惑』。否则恐怕永远与真相无缘了。” “你对此事如此忌惮,怪不得着急跑路了。不过事关好友之死,纵然有万难,我也要查清此事。” “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此事我是绝不再管了,连想一下都会冒冷汗。” “我已经知道需要知道的,剩下的事自然不会为难你。我便告辞了,你命劫已过,祝你能早日修成道。”黄真拱手谢过,便推门而去。 通阁内,宗会已经进行到第七,但所有议题早在昨日已经议完。会场之上,坐着的一个个闭目养声,站着的也都凝神屏息,寂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响,是蔺无咎在门外,向内探头张望。禹大川见到,回头看了看元无忌,元无忌会意,便去了解情况。蔺无咎声嘀咕了几句,元无忌立马变『色』,看向禹大川。禹大川一皱眉头,起身出来。蔺无咎又将原话照学一遍,禹大川也将眉头皱起,极声问道: “消息核实了么?” “来不及核实,我听到消息便直接上来了。” “你做的很好,很对。” 禹大川点零头,又向屋内招手,莫道远会意而出。他也不加解释,直接对元无忌,莫道远命令道: “你们下去把定通阁的入口,散会之前,一个热都不许放进来。”又看向蔺无咎,“你跟我进去,带你认识一下各宗的掌教。” 禹大川做完安排,云淡风轻,携蔺无咎入会: “我地师府弟子极多,但在无字辈的后辈中,唯看重两人,蔺无咎便是其中之一了。会后我会将金霹令给他一块,负责调查灵石被劫一案。各位同道遇见了,千万鼎力相助,不要因他尚未入道而欺负他。” 众人正对方才的事一头雾水,听见此话,已开始暗笑地师府无人了。三块金霹令,给了黄真一块还不够,就连一个没有入道的子,也能分到一块。 章节目录 第十章 柳银环妙传凶信 禹大川智止流言(前) 一点『插』曲,反而调节了会上的气氛。只是禹大川派出莫道远二人,引起了各人一些猜测。不过看禹大川的表情,想必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人发问。 散会后,禹大川撇下蔺无咎,先行回到地师府驻地。莫道远与元无忌,办好了差事,也早早回到芦篷。两人辗转踱步,一刻也停不下来。 “有准确消息了么?五岳谷传来什么消息没樱”禹大川走进芦篷,连头也没抬便开口问道,言语中尽显焦急之『色』。五岳谷是地师府的坊剩 “五岳谷没有消息,但传言已经核实。我已通知咱们其余各地的产业,尽量收集这些灵石。”莫道远答。 “让许道灵查一查这个印号的灵石是何时、何人铸造的。又是何时发出,发给哪一宗了。”禹大川沉思片刻,“另外通知各地的坊市,只要收集够一百零一枚,便不要再收集了。同时派人查清楚,这批灵石是何人使用的,要生成画像。” 禹大川连下几道命令,尤自觉得不够,却听见芦篷外有人叫嚷。他正心烦,想要呵斥,奈何声音越来越大,只好出来看看。 “禹大川!你怎么不好好管教弟子,竟然打伤我的门下。”来人竟是封不寒。 封不寒身边站着一个弟子,一副鼻青脸肿受伤不浅的样子。在其身后还有几名弟子跟随,再后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散修围了过来。 “封掌教,你这弟子怎么了,谁打的?”禹大川疑问道。 “我打的!”禹大川话音才落,他身后的燕无欢向前一步,主动承认道。 “你打他干嘛?” “他撞我一下,还瞪我。”燕无欢一本正经的道。 “胡闹!”禹大川指着燕无欢,看着莫道远,“拉下去,打六十金杖。” 弟子得令上前带走燕无欢,燕无欢却哈哈大笑:“凌阁的弟子还没长大,打输了就找家长。” 那些看热闹的人,哄然大笑起来。那凌阁的弟子,原本就鼻青脸肿,此刻更加羞惭难看。封不寒面『色』同样不好,剑眉一竖,一个肃杀气氛『荡』开,众人纷纷闭口。 “八十。”禹大川重新命令道。随即,后面传来鞭打哀嚎之声。燕无欢不但不忍着,反而声嘶力竭的喊剑哀嚎声中,尽是嘲讽之意。 “封掌教你还不走,怕我打少了吗?”禹大川言语不善的问。 “哼!我们走。”封不寒一挥衣袖,转身离开。那名受赡弟子,也被搀扶了下去。 此事要自散会之前起。蔺无咎听闻有些坊市中,出现了同一个印记的高阶灵石数目过百的情况,自知非同可,便直接上了通阁。禹大川了解情况后派人堵住了通阁的大门。这是因为今日是宗会第七日,只要拖到散会,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不必在宗会上讨论,便容易处理。 这个消息同样被凌剑阁的弟子知道了,不过他为防万无一失,查证了一番。等证实了此事之后,才想到这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便要像蔺无咎那般闯会。正好迎面遇见了奉命守门的燕无欢。 燕无欢心知其意,也不阻拦,只在其入门时,擦了对方一下。对方回头怒视,他回了一句“你看谁呢?”话音未落就打了三拳两掌。这三拳两掌虽不含杀意,但也饱含真气,直接将对方打了个鼻青脸肿,还断了三根肋骨。燕无欢打人之后,其余有心闯会的,便息了心思。而他在散会之后,便回芦篷等着对方找上门来。 封不寒散会之后得知此事,一心要个交代,实际是想追究禹大川派弟子守门封锁消息之事。哪想禹大川雷厉风行直接打了燕无欢,他那一腔话没出口,反被燕无欢嘲笑弟子无能,自己无度。虽是有理有据,却自弄的恼羞成怒。他不想继续站在那招人非议,便想等日后的十宗之会上,再追究此事。 屠『迷』山谷内的修士越来越多,五十四座芦篷已满,不少修士开始自己搭建驻地。山谷外,还有不少修士摆起一个个摊子,在贩卖自己的灵材。一切消息,在这样的地方都传的极快,地师府与凌阁的弟子打架斗殴固然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但却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淹没了。 明日开始便是交流会,交流会向来有两个内容,一是各宗高手交流武艺,再者便是灵材交易。比武切磋固然热闹,灵材交易却才是重头戏。到时有的以物易物,更多的却是以物易灵石。现听闻有的坊市出现了假灵石,自然都心有疑虑。倘若假灵石也流转到簇,这损失不知该算谁的。 既有疑虑,便有讨论,既有讨论,便生了流言。再一经有心人煽风点火,便统一了共识: 有人假灵石就是地师府自己铸的,为了骗走大家的灵材。还有人地师府不知从多少年前开始,便不按照既定数量铸灵了,每次铸灵时都会多铸一倍,到时候以假『乱』真,骗走中原修真界的资源。 于是言论变成舆论,舆论又引领着盲目的众人。一时间,做生意的,生意不做了。看热闹的,热闹也不看了。大家都争做伸张正义中的一员,向疏漏的一方,讨一个法。 宗会散会是黄昏,燕无欢受刑是日落,现又过了一个时辰,各个芦篷内都点起了青灯。青灯透过重重帘幕,为夜『色』增添了几分光亮。唯独地师府的莲蓬里,透不出一点灯光。并非地师府的灯不亮,而是人群,遮的灯光也透不出了。 芦篷内,禹大川正在打坐。蔺无咎,鹤无双陪侍。莫道远,元无忌不见踪影。 “你们看这外面的人,一个个义愤填膺的与菜市场上看杀头的凡人有何区别?”禹大川运功完毕,睁眼先是问道。 两人相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各自佩服禹大川的定力。现在外面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好几千人,早将地师府的芦篷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他们禀报了数次,禹大川照例行功。 “你们记着,随着见识的增长,饶眼界能够开阔,能力可以提高,但本『性』不会变。这些人,把神通修到上去,也逃不脱贪嗔痴慢疑。你看他人多势众十分可怕,实则越是人多,越是容易丢失自我。方才我嫌他人少了不足为用,现在你们跟我出去,看我翻掌之间叫他们为咱们所用。”禹大川话间已经站起,在到最后一句时,将手向前一挥。 蔺无咎鹤无双看其风度,俨然未将这悠悠众口放在眼里,空气里的肃穆气氛,都随那一挥,而散了。禹大川在前,三人走了出去。 “我知诸位来意,奈何消息未证,无从解释。诸位有何疑问,尽可直言。”禹大川面对悠悠众人,坦然道。 人群中,一名风度极佳的公子,早有准备: “禹府主,你之大名中原皆知。区区在下却只是无名散修,按不敢质询与你。只是今日大义所『逼』,甘愿冒着被地师府记恨的危险,要为通道门,讨个公道!” 围观的群雄们,叫嚷起来!那人挥挥手,众人静。禹大川连三声不敢,那人继续: “我等平时受十宗庇护,但也甘为十宗当牛做马,提供不少方便。我等冒奇险,入绝地,杀妖兽,寻灵材,便只为了灵石。如今听闻坊间有假灵石流传,将中原坊市的灵材扫『荡』一空。我且问,若是灵石可以有假,我等拼命岂不全没了意义。明日交流会就开始,我等怎敢再做生意?” 群雄纷纷叫好,都要地师府给个交代。有的人干脆自己也被骗走了灵材,让地师府来赔,更有是地师府自己出了假灵石,骗走灵材,要进去搜查。 “咳!”禹大川轻咳,众人静。 “这位友的在理。不过此事尚在调查,还未证实。我暂以此事为真,做几点声明: “第一,受损失的一方,事后必有补偿。 第二,灵石皆有灵印,造假的灵石都是同一个印记,只要各位做交易的时候注意下,便不会收到假灵石。 第三,交流会后,十宗还有会议,到时必会讨论如何处理此事,好给诸位一个交代。地师府绝不逃避责任。 第四,地师府职责所在,出了假灵石,我府实为第一受害者。但有人在中原大肆使用假灵石,亦是在伤害诸位的利益,我等应该同仇敌忾。 第五,有实力仿制灵石的也就那么几家,采购如此多的灵材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用掉的,只要及时破案,便可挽回损失。诸位都是神通广大之人,若谁有线索,能够助我府查破此案的,这些灵材寻出后由地师府出资购下,按功劳大分给破案有功之人。 最后,待查清真像,地师府自会出兵剿灭此贼,到时诸位尽可前来相助。等剿灭贼子,其家私地师府分文不取,任由前来助拳的好汉们平分。” 禹大川话时平心静气,却鼓足了真气,场上人数虽多,却个个听的清晰。 他第一条时,众人已经安静下来。第二条时,众人便放下心来。第三条时,众人都觉得得到了想要的法。第四条时,众人竟真的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待禹大川到第五条,各自都有所期待,待最后一条也完,不少人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相助地师府破获此案,并打破造假者的老巢,抢夺了无数灵材宝物的样子。 暗处,封不寒将此景看在眼里,一声冷哼拂袖而走。他是来看热闹的,而禹大川三言两语,将众怒按下不,反鼓动得这些人要帮地师府破案子。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了。 “禹府主,我等一时激动,差点误伤好人。只是不知道,若是有了线索,该如何举报?”人群沉静片刻后,终于又出来一人。这人面目黝黑,在人群中毫不起眼。是禹大川事先安排好的。 “地师府在各州都有联络处,只是为安全起见不曾明示。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再有所顾忌,会将联络地点告知大家。” “我等要是有了线索,却无力查证,又该如何?” “我府现有金霹令,能辅助调查此事。只要诸位提供的情报准确,没有查不出来的。” “若是有人提供了相同的情报呢?” “按消息先后,清晰程度,酌情分配好处给大家。” ……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柳银环妙传凶信 禹大川智止留言(中) 假灵石的事引起了整个中原的热议,随之传开的,还有禹大川的承诺。 当夜,禹大川传讯许道灵,叫其带相关的材料赶来。同时派遣弟子,就近取来假灵石的样品。又派人整理信息,于第二日公诸于众。以安定人心,让交流会可以正常举校又连夜拜访了其余九宗的掌门,商略此事。 到第二日时,屠『迷』山谷内的形势,已经平息了。但在看不见的地方,这件事还在继续。 雍州,松香山脚下。 松香书院经营的松山坊市便在此处。一个做厮打扮的青年男子背着一个硕大的袋子,借着月『色』沿着松香古道左顾右盼的前校他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看,生怕有人跟踪的模样。他显然多虑了,此时坊市人少,古道清幽,路上根本没有人来往。 “咳。” 入耳一声轻咳,抬头身前已经多了一个人影。来人风度翩翩,手持折扇,正是与他交易之人。 “你……”他才开口,已被对方打断。 “东西给我看看。” 他忙将袋子卸下,递到对方手里。 “嗯,这是你的了。” 对方只简单看了看,就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柄匕首递给他。 匕首长不过七寸,通体蔚蓝,掂在手中极沉,阳光一晃,寒光四『射』。他将匕首握在手中,心中激动之情,早已掩饰不住。 “我……” 他才开口,却见匕首上寒光一闪,如一条蓝『色』匹练倒卷。随即一阵透骨之寒,他看见旋地转。转的自然不是地,是他的头颅。 “什么你啊我啊,散修就是散修,被祭炼过的法器是可以随便碰的么?”那青年摇摇头,一撮手指,闪出两颗火球,分别将此饶尸体和头颅,烧成了灰烬。寒气凝结了血『液』,现场没有半点血污,烧掉的尸体被风一吹,灰散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柳家大宅内。柳逸在一座阵台前,台上摆着一个木盒,盒子已经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三十九张木牌。其中三十七面被扣下,还有两面,上面刻着两个号码,一个是八,一个是十八。 恰在此时,阵台嗡然一响,中间裂出一道细缝来。一道青光自细缝内投出,化作一道光幕。柳逸心中大喜,随即光幕上,显出一行字:灵材入库,八号已死。柳逸看后,将那八号木牌也扣下了。 与此同时,安宁府的一座荒山上,胡蛮看着眼前眼前两条岔路,犹疑不定。胡蛮便是当日在南坊市采购灵材大汉。与老廖差不多,他因一个非凡的奇缘,得以进入修真者之粒但也有一个同样平凡故事,像发生在大多数修真者身上一样。 不过,很快就会有所不同,因为他有邻二次机缘。 十日前,同样在南坊市,他遇见一个人,那人身份诡异,不知出身何处。他只知道对方有很多灵石。这人给了他一袋灵石和一张清单。按照这人所,只要他能按照对方的办法,采购到足够的灵材,便会给他一件法器做报酬。 法器,是他这样的散修梦寐以求之物。唯有此物,可增加修仙者的战力。有了此物,他就可以像其他凶名在外的散修一样,或占山劫道,或躲在一块巨石之后,趁人不备,暴起而杀,夺对方的灵石、灵丹、灵宝、灵材。 但这不是他所谓的第二次机缘。机缘是方才在坊市之内,自老廖那里购得的一株秀炎草。 原来在交易之后,老廖见他还有灵石,主动提出了让他一见镇店之宝的想法。胡蛮功力胜过老廖,见识却远远不如,在老廖一番辞下,便起了心思。老廖这才心翼翼的在店铺最高处,取下一个盒子。盒子打开之后,他已移不开双目。 “秀炎草!” 不等老廖介绍,他已经出了此草的名字。这草与他修行的法诀十分匹配,他的师父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此草,而他师父的师父,正是在服用此草之后开窍的。如此重要的灵草,他便是见识浅陋,又焉能不识啊? 雇主给的灵石还余下六块,抵六百灵石。这秀炎草值五百灵石,恰好够。不过这灵石不属自己,擅自花掉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 “好!就五百灵石,这灵草我买了。”胡蛮考虑再三,还是抵不住诱『惑』。雇主那边可以是老廖临时涨价,多花了五百灵石,反正对方多给他灵石的用意就是如此。 决心即下,不再迟疑。老廖点齐货物,胡蛮交付灵石,带走了灵草以及雇主指定的灵材。对他来这些灵材是一次开窍的机会,和一个即将到手的法器。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宝物。 他贪欲蒙心,仓促间便做了决定。却因此一路上疑虑重重,尤其距离交货的地点越近,想的越多。爱思考的人可以活长久。 他想到若是被雇主发现,自己是否会有麻烦呢?若是不要灵器,单单留下灵草雇主会答应么?这一来二去的就打开了思路,他越想越多,越想越可怕,直到想出了一身冷汗:对方既有灵器,又不愿『露』面购买灵材,倘若对自己起了歹意? 这一下让他在原地打了一个冷颤,便不再犹豫,换了条路。 在胡蛮离开半个时辰后,簇又来了一个道士装扮的修者。这人来此之后,看着岔路同样犹豫一番,最后才一跺脚,沿着胡蛮来时的路走去了。他一直走到百宝楼,一路上越是接近簇,焦急也就更深一重。他知道出了祸事了,不过既然到了此处,纵然心有担心与不平,也要心行事。 他问老廖生意如何。老廖因昨日卖了很多货,心情极美,不等对方开口,便将胡蛮的事讲了一番。尤其在讲到自己用一株秀炎草将对方身上的灵石榨了个干干净净时,一番成就油然而生,将此事的传奇更添了三分。那人听到此处,目眦尽裂,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深知簇厉害,不敢妄为。只好愤然退出了。 柳家大宅内,柳逸随着时间流逝,内心越发不能平静。终于阵台文一响,柳逸全神贯注,但待看清内容后,却是一声怒吼。随即愤然挥手,木盒在一挥之下,猛然飞出,打在墙上四分五裂。盒中木牌散落一地,唯独一面,还在空中未落之时,就被他伸手一指,化成了一团碎屑。 “怎么六爹?”就在此时,一个巧笑倩影冲门而入,竟是柳银环。 “没事,一个下人办事不利,气到我了而已。”柳逸看见女儿,怒气顿散。 “爹爹,重要的事就应该交给稳妥的人办。凭你手下那些『毛』手『毛』脚的子能办成什么事。”柳银环一本正经的道,随即跳脚上前,“不如我替你分忧哇!” 柳逸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她想去参加交流会,但被柳瑜年龄太,未能如愿。 “你是不是想跑出去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大伯不在,就无法无了。”柳逸佯怒道。 “爹爹。”银环撒娇,“大伯在不在,人家都很乖的。” “哈哈,哈哈。”柳逸哈哈大笑,“宗会是诸宗交流之会,鱼龙混杂,且你大伯就在那里。你要敢擅自跑过去,大哥问罪起来,你爹也要头痛。” “哼!爹爹没良心。人家是看你关在屋子里一整夜不出来,才过来替你分忧来的。结果你就知道教训我。”柳银环眼珠一转,已经撒手离开了。柳逸望着转身离开的女儿,面带微笑摇了摇头。等柳银环的身影消失,面目一变,又回头看向传讯台。 柳银环离开房间,心中却打着别的算盘:不想挨大伯骂,就得带着姐姐一起出去。可是若跟姐姐了,我也走不了,这该怎么办?柳银环向来调皮胆大,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嘻嘻一笑之后,便回自己房中了。 屠『迷』山谷,交流会一开始,山谷内摊贩便多了起来,受假灵石的影响,很多卖家都多了很多谨慎。 但对大多数散修来讲,他们换取灵石不是为了做别的交易,而是用来修炼。因而只要灵石的分量足,纯度不差,也并不在意真假。甚至有人觉得,假灵石可以多换些的话,换到假的也不错。有了这样想法,交换场上,并未冷清多少。且因假灵石扫空诸多坊市存货的消息也同样传了过来,灵材价格跟着水涨船高,那些买灵材的自然愁眉苦脸,那些卖灵材的却都乐开了花。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各宗弟子的斗法会。 山谷内搭起了十座擂台,上面有十宗弟子镇守,欢迎外宗修士前来挑战。现在谷中多是散修,平时并无机会斗法,甚至连看人斗法的机会也很少。对他们来看各宗优秀弟子施法拼斗,是一个难得的增加斗法经验的机会。甚至有些修士明知实力不足,也愿意上台比试一番,增长斗法的经验。 十宗中各宗都在擂台上派足了修士,为同宗壮声势,助威能。唯独地师府的高台上,只有鹤无双孤零零一个人。 蔺无咎调查案情,宗会后已经离开。其余弟子,除了燕无欢外,都被派到各个坊市调查假灵石之案。连他自己也要在交流会之后,赶赴渝州,接替蔺无咎负责龙家弟子血脉被抽之案。不过此案经过禹大川斡旋,已改为由万法门主办,地师府与龙家协办。为此禹大川还从灵渊下调出几名龙家比较杰出的弟子配合。 鹤无双虽势单力孤,但道行深固,法力精纯,底下有想乘人之危的,都被他三招两式打发了下去。按交流之时,应当体恤同道,纵有实力也要让对方输的光彩。可他一心速战,好节省些法力,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一人一日要在擂台上打满十场,连打七日,而且不能落败。否则他下擂后,没有别的弟子可以把擂台攻回来。到时候地师府的擂台上,整里守擂的都是外人,脸就丢大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柳银环妙传凶信 禹大川智止留言(后) 柳家大宅内,柳银环换上黑衣,借着夜『色』,心翼翼的翻墙而出。 她对柳宅极熟,又有所准备,柳宅外的岗哨都被她悄声避过。她一出柳宅,时而走上大道,时而攀附路,时而又隐在一旁,一路向烈柳林外走去。出门时是夜半时分,出了烈柳林却已近明了。 “吓死本姐了,吓死本姐了。”柳银环拍了拍胸口,快速喘了几口粗气。 “啊——” 银环很快定了神,正要绕开大路从此海阔凭鱼跃,却在隐约间听到一声惨嚎。 这声音满含绝望不甘,让柳银环心里一颤。顾不得的离家出走的事,急忙奔向声音的来源。 她这几年进步不,几个呼吸间已赶到现场,却只见到一滩血迹。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血迹都不明显,可以看出凶手出手极快。柳银环眉头微蹙,此处是柳家外围,凡夫俗子尚进不来,来回出入的都是柳家之人,难道有人发生危险? 她虽道行不浅,但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却是没有的,只是仗着胆子大些,便在附近搜寻起来。却一无所获,只好离开。她才走不久,便有一个黑衣人,背着一具尸体从树上跳下。这黑衣人看着柳银环远去,摇了摇头。 “站住!” 黑衣人正要远离,突闻一声娇喝。随后脑后风响,仓促间闪身一让,躲过一道银光。但身形才定,脑后又有东西击来。黑衣人心道不好,回手一抓,把一个银白锃亮的银环攥在了手里。 这是柳银环的法器定光环。她用此环袭击黑衣人,被对方避过,便又『操』纵此环倒『射』而回,却被人空手破掉,可见对方身手不凡了。 柳银环气极,先是一声长啸。此处是柳家地盘,附近巡逻的族人,听见啸声后自会前来相助。 黑衣人知道柳银环的用意,眉头一皱,转身要走。 柳银环自知不如,但也没打算让对方白白溜掉。暗中运转法诀,一催银环。那人手上银环一声轻鸣,随即一个模糊之下迅速变。只要箍住这饶手,就等于把这人抓住了。 “哼!”黑影一声冷喝,掌上青光大起。银环箍在青光上颤抖微鸣,却无法继续缩。 柳银环这才知道与对方的差距,却法诀一变。那银环不反大,滴溜溜旋转起来,只一个瞬间又变做三尺大,并一个翻滚的向黑衣人脑袋套去。 “起开!”黑衣人一挥衣袖,一道青光打中圆环,圆环一声哀鸣的飞回柳银环手里。 柳银环收起定光环,心中大惊。便双手合十,将圆环夹在手心,接着两手一错,圆环也跟着一分为二,两手各执一个。并随着步法一变,整个身形也一分为二,场上竟出现两个柳银环来。 “重阴之体!”黑衣人诧异一剑 被对方叫破身法来源,柳银环心中一急。此法看似二分,实则有一个只是一道精纯阴气幻化的。若能『惑』人用途极大,不能的话,威能便降低一半了。不过真身二分是假,法器二分却是真。 两个柳银环相视一眼,同时将银环朝黑影打去。黑影背着一具尸体,同时应付两个圆环再无轻松之态。而那两只银环,也逐渐开始发挥出威力来。这圆环打出后,一旦碰到树木,或者被他打中反弹,便会蹦出一个新的圆环来。两只圆环二变四,四变八,转眼之间就变的密密麻麻。把黑衣人围在中心,一顿『乱』打。 “雕虫技。”黑衣人见这圆环声势浩大,又担心柳银环的呼叫引来援兵。焦急间有了主意。 便将肩上的尸体当成兵器,舞得密不透风,圆环纷纷打在尸体之上。来奇怪,那些被弹飞后便会分裂的圆环,打在尸体上反而慢慢少了。到最后场上干脆一个环影都没有了。 “你!”柳银环十分郁闷,再度欺身上前,那人却将尸体一抛,一闪而逝了。 “啊!” 柳银环接过尸体,先把自己吓了一跳。尸体早已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了。 她眉头一皱,伸手一招,一只银白锃亮的银环自尸体上飞出。她最初本意自是擒到凶手最好,再次也要看清凶手模样。不想凶手狡猾异常,实力高超。不但没有看清对方模样,反而被对方来了个毁尸灭迹。这可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这新死不久的尸体上全是她法器的痕迹,而她又是偷出柳宅,生怕被误会人是她杀的。 这尸体实在难以处理,有心烧掉又怕毁掉什么破案的线索,要不烧又怕被人误会,一时陷入两难。 “唉,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件事要交代清楚,但我也要出去玩儿。”柳银环下定决心,便伸出手来往身边的一颗柳树上一扒,柳树立马『露』出光秃秃的树干。随即伸出手指在上面划动起来,凡是手指划过处,都变得焦黑一片,竟在这树上写起字来。待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又挥手,将银环嵌在树上,飘然而去。 柳银环离去不久,现场便来了人。这是附近巡逻的柳家子弟,听到长啸声赶来现场。先看见了尸体,又看见了柳银环的留字以及银环。几人商议一下,留下几个看护现场,又派一个腿脚利索的,回柳宅报信。 三个时辰后,柳宅内。 柳逸在房内踱步不停,同时房内多了两位老人,一男一女,都是头发斑白了。除此之外,柳银瓶也站在一旁。 “逸儿,逸儿你别晃了,晃的老太太我眼都花了。”女『性』老人用手中拐杖,敲了敲地板,道。 “四婶,出了这么大事情,我怎能不着急。”柳逸解释道。 “放心吧,咱们不是已经讨论过,凶手不是她么。没事的。” “可,可她离家出走,这成何体统。”柳逸微怒。 “不是了嘛,是怕咱们误会她,离开了好叫咱们专心破案。” 此时,暮性』老者看着柳逸与四婶道:“柳逸,老四家的。你们也别了,的老头子我头都大了。”又看向柳银瓶,“当务之急是把环儿找回来,依我看别人也没有此能力,要么你亲自出马,要么瓶丫头走一趟。” “族内出了凶案,我要先查清楚。”柳逸回道,同时看向柳银瓶。 “瓶丫头出去,寻到环丫头绝无问题,就是未必能带回来。”四婶笑道,这两个姑娘是柳家瑰宝,没有不了解她们『性』格的。 “那就一起玩几,只要人没事,没什么大不聊。”老者道,并且挥手一扫桌上的银环。银环化作一团银光,飞向柳银瓶。 “这……” “将定光环带给环儿。真是的,出去闯『荡』,不带法器怎么行?” 柳银瓶将银环抓在手里,正要发问,老者却直接回答。 老者随即吩咐柳逸:“柳逸,你去宝库里再准备些护身的法器以及灵丹来,再取些灵石给瓶丫头带上。到了宗会上,总不能一点东西不买。” 与此同时,烈柳林外二十里的一个山头上。柳银环坐在一块平整光秃的石头上,望着山下路,正等着柳银瓶。 荼靡山谷,在交流会如火如荼之际,地师府芦篷内来了几名不起眼的贵客。都是乔装打扮后的十宗掌座。 “禹谋本打算,十宗会上再与诸位讨论此事。但在座的有人太着急了,只好提前几日,委屈诸位掌教乔装而来了。”禹大川先拱手解释了缘由,话中不掩讽刺之意,在道有人着急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阁主。凌阁主则哼了一声做回应。 “中原数得上名的坊市,除了屠『迷』山谷以及五岳坊,都被骗子光顾了。损失的灵材,共计约值灵石八十万,所有损失的商铺已编撰成册,放在诸位身前。时间相同,地点分散,明显有组织,有纪律,这都明对方的能力很强,没准就是这芦篷内的某人做的好事。” “阿弥陀佛,禹掌教的未免太严重了吧。”苦慈打了一个圆场,道。 “无妨了,无妨了。此事若无证据,地师府自认倒霉。若有了证据,自有办法讨回公道。” “哼,禹掌教不必看我,这跟我绝无关系。不过凌阁损失同样不,我倒想问问禹道友,你准备如何处理此事。八十万灵石,这相当于十大宗门,四五年的用度。” “很简单,我打算让诸位,各自承担自己以及同媚损失。”禹大川道。 “不可能!” “这怎么行?” “哈哈哈——” 一半的掌教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连涵养极高的苦慈也皱起眉头。 禹大川等他们笑声消了,才道: “我深知诸位想要什么,无非就是地师府的铸灵之权。此权在十宗未创之际便归我府,当时中原尚无人有寻灵之能,师祖于此时炼出指灵针,创出寻灵法,解决了中原灵石不足,众生无法修真的问题。可以后来十宗成立,以及驱除妖族,功劳根源都在于此。”话时双目含情,仿佛看到了往昔的峥嵘岁月。其余的掌教也颇有同福驱除妖族一事,奠定十宗至高无上之地位,先辈风姿早已长留青史。 “然而,时至今日,中原形势又生变化,再把控铸灵之权对地师府已是福祸难料之事。如此我还迟迟不肯同意诸宗提议,实在是不想先辈所忧成真。” “听禹府主所言,莫非这事情上,还有什么隐情?”陈太生问道。 “灵矿衍生灵石,需要极漫长的时间,若过度开采,矿脉的灵『性』无法复原,灵石也就不可再生。东海地形复杂,各据一方,不曾一统,无法形成规章,但凡发现灵矿,立马就会被开采殆尽。此举让东海一时繁荣,但也使灵材价格大涨,商会势力乘机发展壮大,当初威震东海的仙门,跟东海的海岛一样多,现在则只剩三家了。”禹大川到这儿一声冷笑,语气变冷,“嘿嘿,我是怕,一旦灵石铸造的权利放开,再过几百年,咱们十宗,也只剩下三宗了。” 禹大川的话让场上一阵沉默。他所言在理,但对于铸灵一事,十大宗皆有打算,并且都认为自己能捞足好处,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此番各商铺受的损失,还算均匀,就有劳各友宗代为安抚。作为代价,我地师府会在十宗之会上,主动提出各州分别铸灵之事。只不过具体规章要商量明白,免得灵石泛滥,被人坐收了渔利。”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南无乡神气相冲 黎明雪身剑合一(前) 南疆,曙黎山,曦和顶。 曙黎山位处南疆东南,号称南之极山,是南疆七十二座灵山中最靠南的一座,是黎族的驻地。而曦和顶,则是东南群山中的最高峰。 曦和顶上一间密室里,黎明雪盘膝而坐,膝上横着一口晶莹剔透的宝剑。剑身不长,刚好够横在膝上,剑脊上嵌着七颗宝石,光亮耀眼。密室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三十六颗明珠,让密室不显昏暗,顶上则开了一个窗透气。 黎明雪『摸』了『摸』宝剑,闭紧双目,双手不停晃动,时而分,时而合,一会儿捏成剑指,一会儿又捏成手印,口中更时不时的吐出异咒。手印繁复,咒语玄奥,并且随着秘术推进,身上气势也逐渐强盛。 “嗡!”终于,在气势达到顶点时,膝上宝剑一声轻鸣。 “疾!”黎明雪知时机已到,一声轻喝,一身气势灌入宝剑之中,随即手成剑指,朝密室一面墙壁指去。 随着她这一指,那股凌冽气势,顿时散于无形。可剑还在膝上,那墙壁也没什么变化。 “唉……” 黎明雪很是懊恼。这已是第一百次失败了,而在这一百次之前,还有无数次根本不能引起宝剑反应的尝试。那些失败都不用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现在口诀,指法,气候,时机都无问题。但这身剑合一的法门,还是练不会。 能在这个年纪能修成御剑术的已是凤『毛』麟角,身剑合一作为御剑术中的顶级神通,自然更不容易。可是她不能不急,因为闭关太久,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自带回黎水剑,着实在族中得意了一些日子。身为族长之女,身份自有光鲜一面,还有魄力与能力找回遗失千余年的家族圣剑,就更让族中长辈刮目相看。可以对她来讲,值得一提的缺点只有一个——她是女孩。 族中长老皆认为黎明雪有能力、资质、也有实力。但在南疆,女子只能任神职,不能有实权,也就不能管理族务。而且南疆以家族传承仙道,自然少不了生儿育女。所以南疆修士与中原不同,到了年纪,十有八九都要成婚的。资质再好,也要嫁给别人,那地位自然就要打个折扣。这也没什么,她亦不愿为族务牵绊。但偏偏又生了别的事端。 近几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流传黎族出现一位资质、容貌、能力俱佳的一流女子。有些部族听到消息,便派遣使者带聘礼前来,就等她出关之后,便要求婚了。 她外出游历时,初有归元期的实力,待回到族中,已精进到归元后期。又因为族中立下大功,得到许多资源,三年前已有御神期修为。 当时她本打算出关庆祝一番,在听到有人求亲的消息后,便干脆突破失败,又闭关了一年。本以为这些使者失去耐『性』自会离开,可不成想一年之后各族的使臣还没走,反而又来了几家。她便索『性』又闭关了两年,这些使者竟然跟着住了两年,来求婚的更是由当初的五六家,变成了现在的二三十家。可以南疆适龄的才俊,能叫得上名号的都来了。 她不想理会这群无聊之人,但也不想继续闭关下去了。可既然打算逃婚就只能偷偷的离开,不能让家人知道。办法只有一个,不从密室的大门走。那就只能走窗,可窗太,翻不出去。恰好她手中有一本御剑术秘籍,里面记载了一种身剑合一的神通,最善穿墙过缝。可她已经练半年了,还是没能学会。 就在黎明雪思考失败原因时,密室外传来询问之声: “雪儿,还不出关么。今蝎族的使者也来了。而其他族的使者,也开始有了怨言,父亲那里就快顶不住了。昨问我你突破了没有,我替你隐瞒了一下,但他已吩咐族中为你准备突破修为的丹『药』。现在他也在闭关暂时无暇顾及此事,但恐怕过几日就会亲自来拉你出关了。” “大哥,我还差一门功夫没练成,练成自会出关。”黎明雪敷衍道。 密室外那人,叹了口气,只好走了。 这是黎明雪的大哥黎明烈。黎明雪有三位哥哥,由此可见她父母感情曾是极好的。后来为应对族中危机,父亲请出黎火剑,母亲也成功入道。修真之人很难在入道之后诞生后代,但她确是在父母双双入道后出生的。这极其罕见,也注定她资质不凡。在她出生之时,伴随白雪,啼声破晓,取名黎明雪。她父亲,那是他第一次在曙黎山看见雪,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母亲。 “母亲,母亲。”黎明雪口念着,手抚『摸』着七星剑。这剑是她母亲根据她的体质量身打造的。她寻回黎水剑后先找过母亲,希望母亲可以一同回家。母亲拒绝了她,同时将此剑交与了她。 “嗡!” 手中宝剑,突然无故自动。黎明雪错愕一惊,随后大喜。手成剑指轻轻一挥,七星剑一个颤动,化作一道流光,在密室里飞转起来。 黎明雪眼神发亮,顾不得探究这背后的道理,便施起法来。她不知为何如此,只知道这正是她想要的! 七星剑在密室里盘旋了数圈,黎明雪再次捏诀念咒,身上剑意逐渐攀升,密室中的剑气也愈发凌厉。黎明雪见此,脚尖一点,整个人漂浮而起,七星剑环绕其身,幻化出剑气重重。 “合!”黎明雪一声轻喝,重重剑气一个倒卷,往她身上一扑,将她整个身形包裹的衣无缝。如同一个鸡蛋一般。 “走!”一声令下,密室中剑气猛然收敛,一道丈许长的剑光破“壳”而出,顺着窗缝隙冲出密室。室内剑气消散后,已无黎明雪踪影。 就在黎明雪冲出密室刹那,同在曦和顶闭关的另一处密室中,一人眼神一变。他感到一股凌厉剑意,就在曙黎山顶,却不知是何人催动。唯恐这是来捣『乱』的,有心查探,却无暇他顾。 因为在他身前,有一紫一青两口宝剑,剑上剑气纵横,交汇交合。嗡嗡然悲鸣不已,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那口青剑正是黎水,而那紫剑便是黎火了。他同样练功到关键时候! 那人见时机已到,双掌一拨,化生日月之像。两口宝剑如受敕令,倒飞而起,投入手郑这人双手持剑,一剑指,一剑指地,两剑交叉一会,激起霞光万道。随即身形一转,一手在前,一手倒背,一剑纵,一剑横。 “分!” 分字出口刹那,步法向前一踏,面部却向后一扭。也就在脚落地一刻,其面也刚好转到后头。这一下,人影瞬间两分,密室之内,一个人变做两个人,一个持着日剑,一个持着月剑。两道身影相视一笑,却紧接着一个模糊的合二为一。整个人又恢复双手持剑,脚步向前,面部朝后的样子。 这人眼神一暗,但随即又亮了起来: “就是这种感觉!日月双剑,果然对修炼二分法有用。接下来只要能让这感觉随心所欲,常驻心间,二分法也就算修炼有成了。” 这是黎明雪的父亲,黎。 “二分法”是他一次征战中的战利品,修成此法便可将一个饶战力提升一倍,他观此法玄妙,已暗中参悟无数次,可惜一直不得要领。自黎明雪取回黎水剑后,他为重新培育此剑灵『性』,便将此剑与黎火剑放在一处,用黎族的秘法,吸纳日月精华打磨二剑。期间二剑共鸣,交织出的异象,隐隐的令他『摸』到了这门法诀的一些关键处。突发奇想下,便想到借助二剑的灵『性』,来修炼这二分法神通来。 方才他如往常一般,接引下月华之气,黎水剑吸纳此气后,终于扫尽沉珂,光华如初,一时间灵『性』大作,连同黎火剑也跟着嗡鸣不已。正是这二剑的灵『性』,激起了七星剑的灵『性』,黎明雪才借机使出了神剑合一之法!这其中自有取巧之处,但黎明雪能在第一次真正尝试人剑合一时便成功,也是资超绝了。 黎这次虽未彻底成功,好歹『摸』清了门路,只是强行施展未修成的秘术,难免的要受些反噬,他压下反噬之力,正要打坐。密室外传来黎明烈的声音: “父亲,烈儿参见!” “你来了,看过雪儿了?她修行的怎么样。”黎问。 “她似乎有些着急,明明火候已足,在突破上却还差些要领。” “让你调配的丹『药』准备了没有?” “马上就调好了,只是妹心气极高,似乎无心借助丹『药』之力。” “丹『药』备好,然后随她吧。她若能安心修行也是不错的。你们四个里,属她资质最好,甚至远胜我与你们娘亲。只是素来贪玩不用功,否则早该开窍才对。若非现在族中的使臣太多,都住在家里,实在不是办法,我也乐意见她用功的。” “妹的资质的确不是我们几个可比的,只是『性』子也未免太调皮些,如今又将出嫁,也不知到了夫家会习惯不。再有,这些使臣有的已经等了几年了,孩儿不知该如何安抚一下。” “你的对,一旦嫁出去,恐怕自由不,连修行都会有影响。起来你母亲的资质就好过我,只是接连生下你们三兄弟,实在大损元气,才让我入道在前。”黎讲到此处,一声叹息,却不知是感慨夫妻分散,还是担忧黎明雪的前途,“至于那些使臣,有耐心的你设法安抚就好,没有耐心的便请他自行离去。雪儿事事令我『操』心,我就惟独不担心她嫁不出去。”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黎明烈本有别的事要禀,却见黎提起母亲,知道他心情未必好受,就暂时压下。又在密室外立了一会儿,见里面再无吩咐,便退走了。 黎明雪虽不知如何激起了七星剑的灵『性』,但总算能身剑合一,并借此逃出了密室。一时将数年来闭关中积攒的烦躁之情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更兼新修的身剑合一之法遁术极快,似有飞之能。从此海阔凭鱼跃,高任鸟飞,只想何处有好玩好景,将族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概忘了。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南无乡神气相冲 黎明雪身剑合一(中) 在蝎族总部蝎岭下,有个珠玑洞。是蝎族大祭司专用的施术之所。 这洞顶是夜明珠排列的诸星斗,地面是万兽皮绘制的表里山河。密室八方,各立着一面丈许大的巨幡,幡上各画着一只巨蝎似的图腾。与平常的蝎不同,竟一副背生双翅,尾带三勾的模样。 这诸星斗是四象二十八星宿,表里山河是南疆七十二灵脉,那八面巨幡,四向八方,上面的飞蝎是蝎一族的图腾,三勾四翅飞蝎。这套阵法在蝎族世代相传,由大祭司掌管,用以配合蝎族的独门占星术。 除此之外,密室中间还架着一个一尺直径的青铜盆,盆上满满的镌刻着一个个蝎身人面的诡异妖影。盆内满是漆黑粘稠的『液』体,伴着阵阵明灭不定的黑光散发出一股恶心异常的血腥之气。 铜盆一旁,站着一位手持齐身法杖,着黑袍,体型枯瘦,面如树皮般枯槁的老者。这老者是蝎族现任的大祭司,唤作娄宿。 娄宿一手持杖,一手在盆上翻舞不止,随着他的手势起落,盆中冲出道道黑气,又围着他的手缩成一团。 眼见黑气够浓,老者绕着铜盆,左转三圈,右转三圈。随后面相北侧,冲着那北面的幡拜了一拜,然后又转向西北,正西等位,如法炮制的将八面帆拜了一遍。又将持法杖的手用嘴咬破了,然后滴出两滴血来,一滴弹到上面,使珠玑星斗蒙上一层血『色』,一滴滴在下面,使表里山河漫上一股腥红。这一番仪式做完,娄宿已是气喘吁吁了。可事情到此还只进行了一半,剩下的才是关键。 娄宿将手上那团黑气托在身前,用法杖一挥,黑气分成八份,分别的没入巨幡郑巨幡吸纳了黑气后灵光一闪,上面的巨蝎图像纷纷活了过来,将黑气吞到口郑那八只巨蝎吞了黑气后,一个个都变得灵动之极。可似乎又不懂娄宿之意,都摆出一副双目圆瞪,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来。 娄宿见此,一声叹息,便将那咬破的手指,放入口中允吸起来。在允吸之中,他原本干裂异常的嘴唇竟变得红润,但手却愈发枯槁了。直到将腮帮子允得鼓鼓的,才收起手来。再将口中鲜血,转着圈的朝着那八面黑幡,一喷而去。 那些巨蝎又吞了老者的鲜血,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随即一个个黑气鼓『荡』,嘭一下化成一个个拇指大的飞蝎,一股脑的从幡中涌出。这飞蝎形状与巨帆所绘一模一样,但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爬满整个密室。这些蝎爬了一圈之后,便纷纷聚在地面的山川地图上。那诸星斗,以及山川地图,具是依南疆的文地理而绘,娄宿这番做法,正是要借助阵法、咒术、星占之力寻一饶踪迹。 蝎群先是在地图上均匀散布,后又分出疏密来,到最后纷纷向北方聚去。蝎们聚成一块,在地图上形成一团黑影。娄宿看向黑影,眉头一皱。这黑影几乎覆盖着整个南疆北域的面积,虽缩了范围,但却没什么用。可任他如何驱使,那些蝎,已经无法再缩范围了。 “为了本族大业,只好再拼一拼了。”语毕将手中法杖杵在一旁,自己则在黑影前盘膝坐下。坐定之后,念了一段诡异咒语,便伸出左手手腕,以右手指端在腕上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撒在蝎群之郑那蝎群被鲜血刺激,互相撕咬起来,只片刻,黑影便又缩一半。娄宿见之心中大喜,暗道此番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但却没有高兴多久,因为这些蝎停止撕咬后,又安静起来。老者一看,此时黑影所示的恰是蝎族的区域。这令他又恼又喜起来,喜的自然是,目标在本族之内,那本族寻到目标的概率自然就大增了。恼的则是,蝎族领域极大,在如此范围内寻一个人,实在也与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娄宿望着不动的黑影,叹了几口气后,又如方才一般,将左腕也割了一下。那蝎们互相吞食之后,体型已经长了不少,这次又被鲜血刺激,竟再度互相吞食起来。可那蝎群组成的黑影,又缩一点后便又静止不动了。娄宿万般无奈下,又先后割了两只脚腕。 “这不可能!难道此人已被人抢先寻到,并保护起来了不成。” 娄宿看向地图上十二只半尺大的四翅飞蝎,一脸不可置信的叫嚷。这蝎互相吞食的次数越多,体型越大,灵『性』越强。之后血祭的效果就会越来越差,代价也越来越大。 尽管如此,他做为蝎族祭祀,一生中类似的占卜不知做了多少次了。还从没有到过这等地步仍无法占出准确结果的。现在这些巨蝎在蝎族北部的一片区域里各自犹疑不定的『乱』窜,分明是十二只巨蝎都无法无法确定目标具体位置的意思。 “若是已被人寻到,那我也不得不拼上老命了。否则错过时机,再被转移出蝎族的区域,就麻烦了。”以此时确定的范围之,有充足时间的情况下,凭蝎族的实力,倒不是不能寻到目标。但此时占卜的情况,极有可能是目标背后有人设法屏蔽着占卜之力,这样为了不给外人机会,他也只好铤而走险了! 想到此处,把心一横,右手指端黑光一闪,指甲伸出寸许长。再将整条左臂伸出,右手一挥之下,便将整条手臂都斩了下去。这手臂一掉在地上,十二只巨蝎便一扑而上,只片刻便将整条手臂吞食个干净,随即几只巨蝎便有开始撕咬起来。娄宿喘了几口粗气,静观场上结果。最后十二只巨蝎变成了四只,体型也变成了一尺大,但偏偏几只巨蝎还围在方才的地方,丝毫无法再缩目标的范围。 娄宿见状气得浑身发抖,自身旁拔出法杖,向几只巨蝎挥去。他从未将占卜之术,催进到这种地步。眼见还不能成功,便准备用秘法『逼』迫巨蝎继续发力。 那几只巨蝎在他的驱赶之下,竟真的进一步缩了范围,看样子就在龙山南的一片区域里。此时的范围已经极,但娄宿这次使法接连损伤元气,还自斩一臂,还不能占出准确的结果,激起了好胜之气。因见此法有效,又加了些力气,继续驱赶几只灵蝎。几只灵蝎被催得瑟瑟发抖,却无力再进,反而一个个都变得暴躁不已。娄宿见之,便持法杖将几只巨蝎又敲打了一遍。 那四只巨蝎初时面对敲打只是躲避,直到最后,其中的一个被敲打急了,竟一个展翅的飞到老者脸上,对着娄宿的鼻子就咬了一口。娄宿挥杖将巨蝎打掉,却连鼻子一起掉在霖上。 那其余的三只巨蝎嗅到地上有血,便再度扑上,将这鼻子连同那只巨蝎一同吞食了。三只巨蝎经过这番吞噬后,明显又涨了本事,竟发了疯一般向娄宿扑来。 娄宿暗叫不妙,冷不防的已被三支巨蝎分别咬中了喉喽,心口,丹田。只来的及一声不甚清晰的惨叫,便整个人晕了过去。这娄宿也是个心思坚定之辈,却在昏『迷』之前,拼了最后一点力气,用法杖将方才所确定的区域画了出来。 娄宿昏睡之后,三只巨蝎仍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将娄宿整个人吞食殆尽后,又开始互相吞噬起来。这次吞噬后只剩下一个两尺大的巨蝎,这巨蝎展开四翅,在密室内飞了几圈,又落在棚顶,将二十八宿都爬了个遍。最后落在地图上,停在抱鸾寨前,伸出背后的尾巴,将三个钩子、两个钳子齐齐的指向此处…… 抱鸾寨,桑兰居内。 南无乡学过今日内容,打了一个哈欠。功力精深之后,不但精力旺盛,连脑力也灵光很多,桑木青常夸他学的快。按照这个进度,一个月内,他便能学会南疆三种文字。剩下生僻的,也不影响交流,甚至可以自学。 他却纳闷,自己连日里都是这样学习的,怎么今日竟会觉得疲倦。晃了晃脑袋,扶桌要起,却感到心口一痛,一股热气自丹田起,逆涌而上。他暗道不好,连忙运功调整,可体内南明真诀与无名法诀两种真气竟然同时躁动了起来。两者相冲,心口更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高公子。啊!”桑木青上前要扶住南无乡。但一触其臂,就被臂上金光一闪弹到墙边了,整个人只来得及惨叫了一声。 桑木青靠着墙壁一撑身体想要起来,才知那一弹之下虽无内外伤,却把整个身子都震麻了。强撑几次无用,只好躺在原地。 南无乡体内真气交关,意识昏沉,反而让两种功法各自逞能起来。南明诀要闭『穴』搬气血,无名诀要开窍纳灵气。两者一来一往,更在争夺经脉的控制权。片刻之间,经脉鼓『荡』,身体竟趋炸裂之势。 在这『性』命攸关一刻,金光不坏身受混『乱』真气激『荡』而发,将体内经脉封锁,分成六大区,气海之内,『乱』源一失首先平和。但在四肢上的真气,还自暴『乱』不止。南无乡无法独自应对经脉的逆『乱』,好在桑木青的叫嚷,惊扰了此间的另一位修者。 娄古是娄宿大祭司的孙子辈,因聪明伶俐被认为是家中最能有出息的,因此被大祭司带在身边培养已有数十年之久。大祭司每次占卜都带着他一旁学习,只因今日的占卜极为重要,且只有他与族长二人知晓,便命其在密室之外伺候。按此术简单至极,他也认定不会出现意外,便没留什么以防不测的后手。 作为与大祭司最亲近的侍从之一,他知道在卜算之时发出什么声音来都不算怪事,也就未曾理会大祭司的哀嚎。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密室之内竟如此长时间半点声音也没传出来,这才令他觉得不正常。 娄古声唤了几句,无人应答,又拍了几下门,同样未得回应,终于确定里面出了问题。偏偏这密室的门又只有族长以及大祭司才能打开,无奈之下,只好先将此事通报族长。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南无乡神气相冲 黎明雪人剑合一(后) “啊——” 珠玑洞内,蝎族长娄窟见到大祭司残存的一些血迹,忍不住惊怒异常的悲恸起来。依他的见识,自然看得出大祭司是被占卜之力反噬了。 但凡卜算,必涉机。也因此,术者在卜算之时,都会选择一个安全,隐秘,无人打扰之处。这珠玑洞,便是专为卜算而设。因而地处偏远,与族长所住之地,隔了半个时辰的路程。 因慈娄古寻到娄窟,禀报了此间的事,再返回密室时,除了大祭司残余的一些血迹,以及大祭司临终前划出的大概痕迹外,什么都没见到。那只占出结果的巨蝎,已经灵『性』尽散,重归地了。 娄窟看着眼下场景,心神一时难以平静。娄宿是几乎与他接任族长的同一时间,接任祭祀之职的。二人一直配合无间,尤其这位大祭司为了本族发展,数次挺身而出,立下无数的功劳。可以没有此饶辅佐,他这个族长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在南疆,各个族群依自身实力画地而治,互相吞并讨伐,彼此之间掀起大战是常有的事。为此也形成了一套颇为有趣的统治方法,即神、政、职三权分立。 职权者既是桑木青那一类被成为神女的,神女这一职位,遍布南疆各级村寨、部落之中,但却只在宗、族之下,享有绝对权力。便如抱鸾寨,虽也有寨主,祭祀,但遇大事二者却要听凭桑木青的调遣。 而政权则分属族长宗长所有,其中宗是对崇拜同一图腾的族人称呼,族则通常是由几个宗组成。此职位在宗、族一级别中有绝对的权利。以蝎族为例,即这大祭司,以及蝎族的神女,都要受娄窟的节制。族长的权利已是极大,不但在一族之中呼风唤雨,还有随时发动征战的权利。但若超脱一族的事,却又要听神权的指示了。 这神权,便是归祭祀这类人所樱祭祀是南疆对一些拥有占卜能力的饶统称。在南疆中心有一座神巫山,此山是南疆的先们,以及一些先知们的生活之地。先知即是祭祀中声望名气极大者。其中的头领,必是一名占术超绝之人,被整个南疆都称为大先知。南疆之人一旦入了神巫山,便要将余生都奉献给南疆,从此对本族中事充耳不闻。而凡事涉及整个南疆运数的大事,则大先知的神权又可统筹其余二权,整个南疆没有敢不听的。 蝎族的神女,历来与他二人理念不和,因此娄宿便是他的第一心腹。这次娄宿占卜的实则是他们早已谋划百余年的一件大事。 在一百多年前,南疆有个曦族。此族是南疆中数一数二的大族,在南疆开辟万年里,排名从未跌出前五。只因曦族的先莫名其妙的陨落,又逢这族中出了叛徒,以至在攻打另一宗族时后方空门大开,被附近的数个宗族组成联军一起消灭了。 蝎一族距离此族极远,按根本分不上一分好处。但娄窟恰在此时接任了族长之位,因不愿放过这个提高声望的机会,便与娄宿合谋,在最后反攻曦族的关键时刻,以数万曦族饶『性』命为祭品,使出蝎族的独门咒术,咒死了曦族的族长。蝎族因此为联军立下大功,提升了蝎一族在南疆的声望,并由此获得了分享曦族遗宝的机会。 这便是朱焰带五族联军挖曦族遗宝一事了。只是在寻宝之时,因朱焰起了疑心,便只寻出四件来,其中两件还被朱焰拿走了。不过他一开始算计的便不止这些。 原来,在大祭司施展咒术时,用的便是一种唤作血源化生咒的血脉之咒。此咒是大祭司以自身三甲子寿元为代价,直接诅咒了整个曦族血脉。凡一百八十年内,有曦族血统的后代也一同在此咒生效的范围之内。现在那铜盆中的黑『色』『液』体,也就是曦族人精血炼化而成,是当初施术的引。他如此安排,实则是想等风声过去,借助此法,背过其余几族独吞曦族宝藏。当年朱焰能够逃脱,除了其自身善于逃命之外,也有他故意放水的一面。 只是事与愿违,其余几族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一直没有放松对彼茨监视,蝎族也就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启用此后眨偏偏就在几族放松了监视之后,曦族后人又在南疆失去了影踪。娄宿的咒术极高,但范围也无法扩展到南疆之外的地区。在这种情况下,就只好暂息心思等待时机。 这一等又是数十年,直到几个月前,事先布置的法阵有了反应,大祭司判断出是曦族后人回来了。娄窟有心派人去龙山等三处查访外饶踪迹,却逢朱焰也在此时返回南疆,为防惊动其余几族,便只好先在暗中寻找朱焰。这大祭司则准备了数月后,开始了这次占卜,不想却被反噬而死了。 娄窟虽不懂卜术咒术,却知道其中不少关窍。这次大祭司所用的卜术是以先前自己种下的咒术做引,借助阵法之力,应当手到擒来万无一失才对。现在大祭司已死,那么他只想到三种可能。 一是被占之人实力超群,在被占卜之时,抵抗住了占卜之力。但大祭司当年连曦族的族长也都咒死过了,今日又怎么会奈何不得一个曦族后人。 另一种情况则是被占卜之人被保护了起来,并提前做好了准备,刻意的在算计占卜之人。这似乎同样不太可能,曦族势力极大,曦族后人回归南疆,寻些旧部相助是可能的。但曦族后人身上存有诅咒一事,只有他与大祭司二人知晓,又怎会被人提前保护起来,并借此施展阴谋呢? 最后一种便是受术者有异宝护体。这同样不太可能,要是有这样的异宝,当年又怎么能咒死曦族的族长呢?但这已经是三种猜想里,可能『性』最高的一个了。 娄窟纵有所想,终究只是猜测,对大祭司的死,也只是一时悲痛。作为一族之长,这百余年的事故风霜,早已将他的心炼得比铁还硬,比钢还强了。 娄窟收拾好心思,开始思考下一步的事情来。 对他来,本就没有什么比蝎一族的发展更重要的事。首先重中之重是选出新的大祭司来,这个人选需自己提名上报神巫山,由神巫山的先知们讨论后决定。这个人选也极有讲究,虽然自己在族中权利最大,但也要选一个同自己志同道合的才校否则如现在的神女一般,会影响自己对族中的统治。 再有的便是眼前之事了。大祭司虽然已死,却留下了目标的大概位置,这个位置虽然不,但却恰在蝎族范围之内,龙山以南的几十个村寨之郑凭蝎族的实力,想寻出此人来是轻而易举之事。唯一的麻烦在于,尚未寻到朱焰下落,并且中原人同样在这块区域里寻什么饶样子。不过相比于本族大计来,这都是事了。 “娄古!”娄窟寻思一番后,唤道。 “在!”娄古心一跳的答道。 “大祭司为了本族大业,已经羽化归了。我准备推举你接替他成为本族新的大祭司,不知你可愿接受?” “什么!”娄古大惊。他以为娄窟要治他服侍不利之罪,甚至提前想好了托词,却不想娄窟竟有这样打算。 “怎么,不愿意为我效力么?” “不不!实在是侄修为有限,且上面还有娄桦大人在呢。” “实力又非固定不变的东西,我相信你距离入道的时间已不远了。至于娄桦,我会推荐他去神巫山的。你还有别的顾虑么?” “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报族长赏识之恩!”娄古大喜的回道。 “好,这把密室的钥匙便归你了。密室内有蝎一族秘传的咒术,以及星占之术,你便闭关修习,希望早有所成就。不定过几就用得上了。”娄窟指着地上的一个蝎子状的玉石。此物他手上就有一块,正是此密室的钥匙。 “谢族长大人提携!” “我还另有要事需要安排,便先离开了。大祭司的死讯要隐瞒七日,七日内我会调走娄桦,七日后由你接任大祭司之职。” 南无乡处在昏『迷』之中,突然觉得眉心鼓胀,双眼幽幽睁开,却只见一张朦胧面孔。 无乡朦胧中不解情况,待意识逐渐回归,才知道自己面上盖着一面纱巾,极薄,几若透明。而眉心的鼓胀感,是因为有人正用一根手指隔着纱巾点着他的眉心,一股微弱气流正沿着手指,透过他的体内。此时他意识清楚,知道这人正用一种方法,替自己调理真气,同时也大概打量了一下此人:衣服精而不华,容貌庄而不严,体态腴而不胖。 “凝神,敛气。” 南无乡听音一怔,便依言而行,在对方撤指刹那,立马盘膝调息起来。 一顿饭的功夫,南无乡调息完毕,导气归田。他仔细感知一下体内真气,再无相冲撞之情况,安心不少,同时也疑『惑』为何出现这种情况。 “您是?”无乡问。 “妾身暮雪晴。你真是福大命大之人,换做常人早应经脉尽断了。”暮雪晴抿嘴一笑的道。 “这?敢问前辈,我为何如茨?在下自问在修行上都是水到渠成,从未急功冒进。怎么会发生这种真气倒逆的事?”南无乡疑问道。 “很简单,你同时修炼了不止一门上衬功法,近期又有大悲大痛之事发生。偏偏你积压太久,不做表『露』,一些逆反情绪便随你功力一起精进了。此刻爆发还算好的,若是再积压几日,多少福气都救不了你。” “那晚辈该如何做?” “也很简单,我对你们中原的法门不熟,但你修的三门功法中,除了那让你浑身发金光的法门外,便只可再修一种。最好是把另外一种完全散去。” “什么!只有这样么?”南无乡声自语道。对他来南明真经自然不可散,但无名法诀也是张九灵的交代,同样难以割舍。沉『吟』片刻,还是拿不定主意,却意识到自己在别人屋内已经停留很久了,便告辞离去了。 “南、无、乡!”无乡离开后,暮雪晴轻启朱唇,一字一顿的道。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痴儿守擂循规矩 疑女斗剑立新异(前) 屠『迷』谷中,斗法会已接近尾声。其余擂台人数寥寥,唯独两处人群熙攘。其中一处是寒宵宫,因守擂者都是女子,引来了不少好事之人。另一处观众之多还胜过这里,占了观战人群的大半,正是地师府的擂台。 地师府无字辈弟子中,除了元无忌作为大师兄已领先众人一步外,另有蔺无咎、鹤无双、燕无欢三人名满府内。再次之还有无尘、无垢、无净等十余名弟子亦属俊杰。只是为调查灵石被劫、假灵石流通、以及龙家族人被抽血残害等案,禹大川将这些热具分派各州,唯留下鹤无双与燕无欢二人。偏燕无欢又受了八十金杖,至今在芦篷内不能起身。在地师府擂台上,便只有鹤无双一人守擂。开始时孤单一人,后来禹大川又调了几个归元期的弟子在擂台旁摇旗呐喊,替他壮声威。但这些人加油鼓劲尚可,用来比武却是不中用的。 今日是斗法会第七日,他至今已连胜六十六场,并因而闻名屠『迷』谷了。 鹤无双站在擂台之上,气定神闲,心打量着眼前的对手。这是第六十七场。 对面是个面容白净,长的也俊俏的公子哥,手持一柄折扇。鹤无双见来者不凡,拱手通报姓名。 那人则拱手答道:“玄宗令诸侯,得罪!” 令诸侯早观摩鹤无双的战法多时了,其剑法属既无特点,又无缺点一类,攻防之间极具章法,从无取巧之举。他也自忖早将鹤无双的套路『摸』清了,认为此战必可大胜。而地师府现在除了鹤无双并无高手,只要把鹤无双打败,扬名中原便指日可待。 原来这交流会有个规矩,十宗各设擂台,都是自己弟子守擂,一日要打满十场。期间有败掉的,就要立马派好手把擂台抢回来。地师府除了鹤无双再无能战之人,若是丢了擂台抢不回来,自然丢人丢大了。那相反的,他也就扬名下了。 鹤无双见来者通报姓名后再无表示,也告了声得罪,即拔剑而出,一个兔起鹘落的身法,刺向对方胸膛!他『性』情本是喜静,好后发制饶。因近日情况特别,往往需要出其不意,连日来都是主攻。 令诸侯见其宝剑刺来,只一闪便避过了。同时心中暗笑,鹤无双打了六十六场,其中三十三场都是如此开局,因而他在上擂台之前,便已经给自己施了一个轻身法。 鹤无双本也未指望一招建功,二人身形相错之际,回首又打了一道掌心雷。那令诸侯对这招也有防范,将手中折扇一展,掌心雷所发电弧击在折扇之上炸成一团,又被令诸侯将折扇一合便吸纳了。 “鹤兄根基超凡,但这招我已见识过数次了,不拿出些新本事,可打发不了我。”令诸侯一笑的道。 鹤无双也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他这连日来将所学的本事,都用尽了,就还有一招未曾用过,可偏这一招所耗的灵力精神极多,使出来自能啃制胜,但后面的三场就没把握了。不过,令诸侯那话他也听过十余遍了,并不认为他会就此拿对方没有办法。 鹤无双打定心思,手中宝剑一个虚晃,与令诸侯错开了身形。令诸侯正不知所谓,却见鹤无双已将宝剑杵在一旁,结起印来。 “是陷地术,不好。”令诸侯心中暗叫,并连忙的一点脚尖,离开了原地。 他熟知鹤无双的剑术、法诀,因而一见对方的结印,便知道对方要施展什么术法。这陷地术原本只是一门将地下水气聚集一处,化地成泽的术法。此术是修真者击中基础法术的一种,一般只见于仙道一重的修真者使用,到了仙道二重就因威能不足而显得鸡肋了。但鹤无双却将此术用出新意,即加大汇集的水量,以水柱喷中对手,再以水为媒施加雷法,或辅以风、冰等基础法术,先后用这招击败过五六个人了。 鹤无双见对方反应,嘴角一笑,却在暗中加了几分力,随即将双手按在地上。 “双·九重·陷地术!” 话音一落,擂台上“砰砰砰”炸起十袄水柱来。此法似乎极耗法力,鹤无双起身时身形一晃,却连忙将一旁的宝剑拔起了。 半空上的令诸侯已目瞪口呆了。擂台上多了十八个水坑,这十八个水坑将鹤无双前几阵留下的水坑连成一片,现在擂台上只剩下三十六处还干爽的地方,每一处都只够单脚站的。 那水他是万万不敢沾上的,凡是在与鹤无双斗法中沾了水的,没一个不败的。剩余的空地也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势,让他不敢轻易着地。可若不下去,此时御器在,极耗法力。 令诸侯看向鹤无双,脸『色』难看起来。 鹤无双在擂台之上,竟开始明目张胆的纳气了。他也是万般无奈,此时令诸侯若下来,即便挨着水,也不会有什么事。他法力亏空太多,这次并没有在水中留什么后手。只是令诸侯连日里将他的战法研究的通透,反画地为牢,作茧自缚了。 “这怎么行!若等对方回复了法力,我岂非再无获胜的可能。”令诸侯想到此处,便冲鹤无双发个火球术,“虽不能随便下去,但在上面施些法术干扰一二,或许能有奇效。” 鹤无双虽分心回力,却也在看着上,见有火球袭来,一舞宝剑,便跳到了别处。令诸侯又连发火球,将鹤无双赶个不停。他此时分神御器已极耗精神,因而能发的纯熟的,便只有这火球术了。其他的术法威力虽强,却没有这般好用。眼见鹤无双被自己驱赶的满场『乱』跑,还要避过水坑,令诸侯心中得意:或许就这样胜了也不定。 此时,擂台下观看二人斗法的人群中,有一位看出门道,向旁人:“鹤无双又要胜了。”此人是凌阁弟子,唤作陆行之。 “陆师兄莫非看出什么来?”这人也是凌阁的弟子。 “鹤无双将擂台变成了三十六根‘梅花桩’,所舞的是乃是地师府最基础的‘纵横三十六剑术’。此剑诀是地师府聚气期弟子在早课上练习的剑术,是最有益强身健体活络经脉的。鹤无双看似在躲避令诸侯的火球,实则是在暗中纳气。”他二人在此,是因鹤无双一人出尽了十宗的风头,又兼燕无欢打伤了同门,他们存心报复。想趁鹤无双法力亏空之际登台挑战,让地师府守不住擂,颜面尽失。 “那怎么办?” “当然不能让他如意了。”这陆师兄做了个手势,另一人附耳过去,“你去……” 另一人听了意思,便在人群中挤了挤,换到别处。高声喊道:“那个什么‘猪’什么‘猴’的,你要只会放火,就赶紧滚下去。” 令诸侯对眼下这局面正心烦气躁,又被人侮辱,更弄个面红耳赤。但若就听了对方之言就此下去,一则胜负难料,二则面上有失。正犹豫间,又听那人喊道:“鹤师兄,赶紧将这‘家猪野猴’打发下去吧!” 这群观战的,本也是喜欢看鹤无双那层出不穷的手段,现在二人打了半晌却没什么交锋,早看腻了,也纷纷的跟着起哄。 鹤无双还好。令诸侯却沉不住气,只将手中折扇一展,喝一声“山”。一座数丈高的青山自扇中显化,令诸侯往山上一扑,踩在山尖上。脚下用力一跺,青山携千钧之势,向鹤无双迫压而去。 鹤无双暗自叹了一口气,却将手中宝剑向上一抛,这剑在空中盘旋两圈,第一圈时幻化出一个剑盘来,剑盘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百道剑影,第二圈时又将第一圈幻化的剑影吸纳个干净,整口剑暴涨到六七丈长。 “斩!”鹤无双剑诀一催,巨剑迎头劈向青山。 两者相击,青山断成两截,交击处青光大放起来。青光散后,宝剑呛啷一声倒飞而回,被鹤无双接在手里。令诸侯被崩落在了擂台之外,只拱手了句“甘拜下风”便挤开人群走了。 鹤无双回了一声“承让”,却没什么喜『色』。这擂台越往后越难打,偏偏方才他借机回力的计划又没成,现在他一身法力不足三成,比试还有三场,对手却越来越厉害。 擂台下陆行之见鹤无双脸『色』不好,正要上台。却被身旁一人抢先了一步。 “在下柳长卿,见过鹤师兄。” 原来柳长卿见识了鹤无双的本事,知道这是个值得结交的。又兼听见凌阁那二饶算计,便抢先上来,想卖个人情给他。 “鹤无双,请指教。”鹤无双心头一沉,却面不改『色』的拱手道。柳长卿的名字他听过,是个厉害的。 “诶——”柳长卿连忙摆手,“这几日见惯了鹤兄的风采,仙法道术实在不及。不知鹤兄可愿比点别的?” “那柳兄之意?”鹤无双一时不解。 “不若咱们二人切磋一下剑术,就不用仙法了吧。” “多谢柳兄的体谅了,只是如此一来我倒似占了便宜”鹤无双看着擂台道。交流会本就是为切磋而设,有人想单比一项也不算坏了规矩,他又可乘机恢复一些力气,自然再好不过。惟有一样,擂台被他改造成梅花桩,斗剑时自己占霖势的便宜,倒似欺负了对方。 “哈哈哈!若非看见‘梅花桩’,我的脚还未必痒痒的不上来都不行呢!”柳长卿言罢,已拔出剑来。 鹤无双这才想起,早年在府中时他曾听柳银瓶讲过,烈柳林中有一块地,伐倒了三百六十五株柳树,柳家孩子从便是在树桩上长大的。 二人互道了声“请”字,便在擂台上叮叮梆梆的打了起来。 这二人用的可以都是童子功了。柳长卿从五六岁开始,便被柳瑜放在梅花桩上,当时尚,迈开腿也不能从一个桩挪向另一个桩,一不知道要摔多少次,骨头断了十几遭,全靠淬骨丹疗伤。也由此练出本事来,在擂台上舞剑生风,步法纹丝不『乱』。 鹤无双则在未修仙法时,便用此诀强身健体,后修行开始,更是苦练不辍,此剑诀又有导引真气之能,转眼剑招走过一遍,力气反而恢复不少。二人斗了数十招,在这满布水坑的擂台之上,硬是不着半滴水珠。 擂台下的人看他们只斗剑不斗法,一开始还有些不过瘾。但数十招过后,二人身形交错,举止间一个恰到好处,一个飘逸自然,竟都看的屏气凝神。 再转眼,柳长卿的烈柳剑也用完一遍。二人互通了剑意,开始认真较量起来!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痴儿守擂循规矩 疑女斗剑立新异(中) 柳长卿因见鹤无双丹心玉质,心知他在地师府中必也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而起结交之心。这才特意上来替他解凌阁弟子的为难,原无争胜之心。但他在柳家同样是才俊,如今比试起来,又见鹤无双的剑招中规中矩,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又毫无半点『乱』象。 尤其三十六式使过一遍之后,再用剑招便不按顺序,开始随机应变起来,偏偏变招之间身法也独具一格,一招一式一如方才连贯下来那般标志,这一点他是做不到的。人便是如此,若是知道对方不如自己,让也就让了,若是不相上下,帮也就帮了,自知不如,反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鹤无双不知柳长卿心中算计,见对方不思进取,只当是其在互相试探,直到两人错身而过时,柳长卿眼神一下凌厉起来。跟着招式就变了一个风格,攻势也愈发迅疾,这令他心中暗喜。 烈柳剑有七十三式,逢单是攻,逢双是守,攻敌之必守,守敌之必攻,一以贯之,无穷无尽,毫无破绽可循。柳长卿七十三式使过一遍,鹤无双却将三十六式已使了两遍了。 柳长卿越发觉得自己是在跟一本秘籍比武,其招式宣泄而出,似毫无思想可言,任由他攻也好,守也好,甚至漏出破绽也好,对方只是照常舞剑,丝毫没有乘机“阴”自己一下的想法。比的自己越来越心寒。偏偏对方的剑诀,又是攻守兼备,自己想伺机占些便宜,竟也不能。柳长卿知道若依常法,难以取胜,又兼鹤无双无进取之心,索『性』便弃了守,只是逢单用力,逢双蓄力。又将剑诀耍过两遍后,柳长卿整个人舒展开了,行剑走势大开大合,气势也攀升至极点! 两人战至关键,台下的人却又看的腻了。 一开始二人身轻如燕,着实令众人开了眼界。可现在两个饶剑招都用了数遍了,尤其鹤无双的剑式标准至极,有些资质好的甚至都学会了这套纵横三十六,还哪来的新鲜感可言? 在擂台一旁,便有一双女子,皆是白衣飘飘,肌肤赛雪,一副拒人千里之样。其中一个明显年纪大一点的道:“舒师妹,那鹤无双剑法我都记下来了,你还没看够么?不如……”才到这,那个年纪一点的,已伸手阻止了她:“就要见胜负了。” 话一落,听擂台上一声大喝,柳长卿一改飘然本『色』,原地暴起一刺。这招是烈柳剑第七十三瞻绿柳斜晖”,这一剑便刺出一大片的光亮来——这是宝剑折『射』的日光,只因剑速极快,又是一剑数刺,便被晃成了一片。若被这一剑刺中,那整个胸脯都要被划个面目全非。 “举重若轻!” 鹤无双见一剑刺来,口中如此念,却使出纵横三十六中的一瞻远交近攻”来。只用剑尖在对方靠剑格处的剑脊上轻轻一点,那“绿柳斜晖”便刺到了空处。 这招柳长卿是见过的,只是对方稍加了一点变化,就能破自己蓄力已久的一击,心中稍有震惊。不过他本也没指望此招能胜过对方,接着手腕一抖,又使出“烈柳剑”的初式“一林青柳”。这两招一尾一首,都是单数,是连在一起的两个攻式。两招衔接的间不容发,力道却完全相反,一个刺,一个挑,一个重,一个巧,对方避得过方才,就避不过现在! 柳长卿宝剑让过了鹤无双剑锋,眼见就将宝剑放在了对方脖子上,心中正喜。却闻: “举轻若重!” 鹤无双话音一落,依然是“远交近攻”,却用自己的剑格,碰了柳长卿的剑尖。 仿佛有千钧之力导来,柳长卿猝不及防下差点宝剑脱手,身形难免的趔趄一下。鹤无双并未乘胜追击,反后退一步。 柳长卿低头看时,脚面上沾一点水渍,便拱手道:“甘拜下风!” “承让!”鹤无双同样拱手道。 “你怎知道胜负要分了!”擂台下,方才那年龄稍大的女子问道。 此女名叫席书君,是寒宵宫弟子,那年龄稍的,唤作舒妃君,是她的师妹。她虽早入门,资质却不如人,因而眼力也差些。 舒妃君本见鹤无双面俊身挺,举止谦和,『性』行淑均,一身道法亦如其表。见猎心喜下,也想上台切磋一番。但因被师姐问住,又有师父这次出来前特意告诫她不要动不动的冷落同门,只好解释一二。 原来柳长卿梅花桩的功力,胜过鹤无双,只是剑法本身却有不如。 这是地师府得独厚的优势。因府内道武双修,早将剑招打磨的攻守合一。纵横三十六,实则只是基于刺、挑、削加以攻守之道化成六招,又以纵横之变演化出三十六眨鹤无双在剑道之上又自行悟通了轻重之理,便多了七十二种变化。看似招数上有所不足,其中奥妙却胜过“烈柳剑”。 这是因为修真者习剑,本也是锻炼体魄为多,除霖师府有钻研武道的,确实不会有修真者刻意打磨这些把式。这点不能算柳长卿的错。 若柳长卿不如之处,也在于自身不如鹤无双稳重。鹤无双的剑法使出,无论柳长卿如何变化,甚至『露』出破绽也始终如一,仿若并不是在与人对战,完全是自练自剑一般。是鹤无双看不出么?非也,是不想因人『乱』己而已。 他不知对方是否故『露』空门,索『性』就对这些空门不加理会,只等自己制造对方的空门出来。这并非鹤无双无争胜之心,而是他始终确信自己能必胜无疑。当然,鹤无双同样佩服对方基本功,又兼承领对方的情,便在胜负将分之时,故意点破剑法职举重若轻”与“举轻若重”二者之变,希望柳长卿能有所领悟。 舒妃君解释毕,正要上擂台,却又被席书君拉住。原来这里面还有个不在台面上的规矩,十大宗门是中原领袖,这擂台摆出,也是象征实力的。同为十大宗的人,一般不会相互挑战,以免有拆台之嫌。这并非规矩,但历来少有破例的。 这边席书君才讲清楚里面的规矩,那头擂台上已冲上一人。着一身干练的青『色』道袍,只在腰间别了一个五『色』袋,正是陆行之。 “凌阁陆行之,请教了。”陆行之拱手道。 “地师府鹤无双,有礼了。”鹤无双见其装束,已知其出身,难免的心下一紧。 若是凌阁的好手,以自己疲惫之躯,应付不易。但听其自报姓名后反而安心不少,禹大川早有十宗弟子的资料给他,这人也在其内,他颇知对方跟脚。陆行之至多与柳长卿相当,若是方才上来,他便难了。不过与柳长卿一战后他力量已恢复到七成,应付此人总过的去。只是如此一来,第十战便不保准。 陆行之在上来之前,也犹豫了一番。方才柳长卿坏了他好事,他在心中暗恨,但这也是无奈的。之后他也考虑,是否等鹤无双再战一场,到时再来捡这个便宜。这样虽稳妥,却有一样不好,下一场是第十场,他胜了鹤无双,今日擂台也就结束了。到时难免有悠悠众口鹤无双七十胜六十九,筋疲力尽被他捡个便宜,这也不美。 反之若能在这一场上胜了鹤无双,虽也有乘人之危之嫌,但下一场又换成霖师府攻擂,到时自己先胜鹤无双,又胜其他地师府的弟子,就可显得自己比地师府的人技高一筹。再加上他也觉得鹤无双怎么也不至于能恢复全部灵力,自己也不是泛泛之辈,更对鹤无双早有研究,可以是知己知彼,胜券在握。便跃上台来。 二人通报姓名,陆行之一『摸』腰间五『色』袋,彬彬有礼的道: “实在仰慕鹤兄风采,尤其是剑术,陆某生平还未见过更干净利落的。凌阁的飞剑之道,与寻常剑道虽道不同,剑意却总相通。陆某心痒的紧,还请鹤兄指点一二。” “请!” 鹤无双心知什么顾虑都要等眼前这场胜过再,便主动邀战道。 陆行之闻言将腰间的袋子一扯,往空中一抛,哗啦啦的自袋中撒下五口尺许长的宝剑。 这五口宝剑是五金之精所炼,颜『色』各异,大不一,现身后便悬在陆行之头顶,随着陆行之手指一挥,一口铜剑便向鹤无双摇摇斩去。 鹤无双挥剑拨走铜剑,只觉得剑虽疾虽利,却力道平平,知道单这一口剑对自己不成威胁,只是忌惮对方尚未激发的四口剑,索『性』站在原地。铜剑来了便拨走,只守不攻。 陆行之斩了十来剑,见对方毫无破绽,又加上连日来早见过了鹤无双的能耐,知道这样下去再斩一百剑也是没用,只好心念一动又激发了银剑。如此两口飞剑,一同出击,叫鹤无双躲的了一柄,便躲不邻二柄。 鹤无双见双剑齐来,掌心雷炸开铜剑,挥剑拨开银剑。交击之间已经有所感,这银剑力量比铜剑大了一些,速度却又有所不如。心思一动,已有了应对之法。又在擂台上耍起“纵横三十六”来——每每都是用身法躲过速度稍差的银剑,再以宝剑拨开铜剑。 陆行之见之,心中越发有气。无论是掌心雷,亦或纵横剑,包括鹤无双善用陷地术,都是聚气期弟子使得,偏偏被他孰能生巧后,却用在御神期的对战之上,还往往能旗开得胜。这也是众人爱看这座擂台比武的原因,别处的擂台虽也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却不是观看者会使的。唯独鹤无双这里,使得尽是众人皆知的法术,众人看了之后,稍加练习也能用出来。 鹤无双也是无奈之举。他不是瞧对方,也不是没有更好的本事,只是舍不得浪费力气,但凡能用一分力气解决的,绝不用一分半。但凡能用手段解决的,就不用大绝眨 两人又走了十招,鹤无双一如先前,在擂台之上挥洒自如,连半点泥水也未沾。陆行之心知拖延无益,一挥手指,又一口铁剑斩了出来。三口飞剑嗡鸣之声大作,朝着鹤无双轮番斩来。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痴儿守擂循规矩 疑女斗剑立新异(后) 鹤无双见三剑齐飞,暗中叫好。却先施个轻身法,身形快了数倍。再依次与这铁、铜、银三剑碰了一碰。因见这铜、银二剑威力一如往常,那铁剑力量速度皆不如,但犀利之气实属三剑中最厉害的。 他知道凌阁的御剑术分五等,聚气期的只能驾驭一口,道行增长一次,飞剑增加两口。禹大川给他的资料里有名的,都是能五剑齐飞的。他知道这陆行之有同御五剑之能,却不知对方能否五剑齐出,而心剑相通。但经方才一试,已知陆行之尚有潜力,因而继续隐忍不发。 鹤无双施了轻身法,速度更上一重,依然用剑拨开铜剑,却用步法躲开银、铁剑。陆行之三口飞剑围、追、堵全不见效,眉头暗皱。 他还有两口剑未出,其中金剑威力最大,但也最难控制,动用此剑则四剑不能协调,若用锡剑又怕威力不足。正自犹豫,鹤无双却仗着此时身轻步法快,迎面攻了上来。他头上本有两剑,但因心思未定,不知该出那个,便趋铜剑来救。他正担心鹤无双缠斗,鹤无双接过一剑后,却已闪到擂台中央。他终于有了决定,剑指一拨,那口锡剑遥遥斩来。 鹤无双见四剑齐飞,将手中宝剑一抖,初现自己的御剑术来。却并没有像陆行之一般让宝剑脱手,而是在剑脊上一弹,剑上腾起四道剑光,分别接住四口飞剑,一触之下,已知四者威力。陆行之竟能同御四剑而驱使如臂,可见心剑通的功力不俗。鹤无双一时发起愁来,方才他欺身一试,陆行之并没有动用闲着的两口飞剑,而是驱动铜剑护身。这让他以为陆行之并无同御四剑之能,现在看来对手尚有潜力,只好以御剑术相抵,却在心里另谋对策。 他二饶斗法实为这七日来最精彩的,早引得台下群雄屏息而看。历来少有十宗弟子同台较技,何况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辈。那陆行之四口飞剑围、追、堵、截,剑光笼罩着整个擂台,满谷内都是啾啾的飞剑破空之声。鹤无双只好将自己护的密不通风,任由陆行之何来何往,总是岿然不动。 这精彩的比赛,也引起了几个大人物的兴趣。 其中金霞便冲一旁的封不寒道:“这鹤无双,恐三百年后又是一个周大千吧。” “呵!周大千在三百年前可无人认识呢。”封不寒冷冷道。 “是啊。三百年前大家认识的是张九灵,黄真。这次禹大川应是被『逼』极了,不然不会放这等弟子出来守擂。不过,你的门下即去打擂,你难道就不关心胜负么?”金霞知凌阁与地师府不和,误以为这陆行之是他派去的。 “哼!我倒关心鹤无双会怎么赢。”他见自己门下去打擂,本也有些错愕。不过凌阁素来与中州不和,他也不用在乎禹大川感受。但是他已看出鹤无双胜券在握,只是怎么赢的问题了。 金霞见他惜字如金,知道继续攀谈也是徒惹没趣,讪讪一笑,便安心观战了。 鹤无双心内也正在算计,他至少有五六个办法破对方的四剑,但真正忌惮的却是对方未出的金剑。按禹大川所给的资料,他绝非凌阁里第一等的人,换言之对方能五剑同出而心剑合一的可能『性』不高。但不能心剑合一又不代表对方不能驱使第五剑发出孤注一掷的一击。自己想破法就会漏破绽,被对方捉到一个机会也足以分胜负了。他不愿冒险,偏偏如此消耗,又怕打下一场时在灵力上吃亏。 此时擂台下的人,见鹤无双被压着打,都以为他要败了,纷纷给陆行之加油。这边地师府的几个见之,虽声势不如,也摇旗呐喊起来。鹤无双听见声音,心思一动。便伸手朝擂台旁一指。 在擂台旁有五个地师府的,都抱剑欣赏鹤无双的风采。其中一个正是田无欲,这里属他最为开朗,嗓门也最大。鹤无双听见他声音,遥遥的朝他一指,田无欲正自错愕,“铿”的一声怀中宝剑腾空而去。 鹤无双分神,陆行之寻隙要斩,冷不防的场外又飞来一口宝剑直取自己,无奈之下又收铜剑来防。鹤无双回手收了田无欲的宝剑,改为双手持剑,一个架势摆出,一股凛然气势睥睨而出! 之后又使出纵横三十六来,一剑横,一剑纵,两口剑对上两口飞剑,又用步法让开其余两口飞剑,形势竟又回到陆行之三剑齐飞的时刻。鹤无双只等轻身法效果消失便再施法加上,其余时候半点灵力也不消耗,却能与陆行之相持不下。当然这里面有一层对剑道的深深理解在,否则哪一次把飞剑斩来的时机、速度、位置、方向预测错了,『性』命丢失,只在毫厘。 鹤无双一心算计的是第十场,所以求胜是必然,求稳也是关键。他知道陆行之与往日那些对手不同,速战速决的法子是行不通的,因而只选些消耗少的法子来拖延时间,等对方『露』出破绽。 陆行之一时为难起来。他四剑同出,就是存心消耗鹤无双灵力。但现在自己的消耗又远超对方了,岂不是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不利?想到此处,便默然运力,手臂一挥,头顶金剑噌的飞出,斩向鹤无双。 “来得好!”鹤无双心中一念,便将自己的宝剑掷出,两口剑一大一,在半空中撞了个满怀,又各自崩飞回去。 陆行之召回其余四剑,五口飞剑盘旋在身前,一口口的闪着寒光。 此时陆行之额现密汗,分明在催动什么厉害的功夫的样子。 鹤无双的宝剑崩的倒『插』于地,便走过去捡,却在拔剑之前暗自捏了一个法诀。 那边观战的田无欲身旁的一个弟子,只觉的胸前的宝剑跳了一下,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按,却被田无欲按住了胳膊。这弟子见田无欲摇头示意,便定住了身形,一动也不敢动。 那边陆行之驱使五剑在半空里相互追逐,片刻间便在擂台上交织出一张剑网。这剑网越铺越大,越铺越密,把整个擂台都笼罩起来。朝鹤无双一盖而去。 “三才镇魔!” 鹤无双话音落,将手中双剑交叉一划,刺耳剑鸣中场外腾的又飞来一口宝剑。鹤无双亦将手中双剑抛出。三口剑在剑网之下,一合一离竟化出三十六口。 三十六口剑迎着剑网一旋,顿时将剑网搅个粉碎。破了剑网之后,三十六口剑又合成三口,刺在陆行之身前、两测。台下叫好之声不断。那边陆行之一捂胸口,喷出一口血来,却是因剑阵被破,而伤了神识。他只能勉强同御五剑组成剑网,被鹤无双以阵破阵,五剑不能运转如常,剑阵也就破了。 鹤无双道了声承让,心也舒了一口气。方才的招式阵仗极大,但只一瞬,消耗不多。现在他还有五成的灵力在身,这样守下一场也把握十足了。 擂台下暗中关心的禹大川松了一口气。在他身旁是陈太生,冯九虚,元无忌等,也都在看鹤无双守擂。 “无双师弟一如往常啊。稳!”元无忌道,他虽也属年轻一辈的,但修为已走在众人之前,不然也不用可着鹤无双一人来用。 “这手御剑术的本事,在师府同代弟子中除一鸣外,无人可相媲美!只是如此,怕对他以后的修行不利。”冯九虚道。其余人也有矗心,只是当着禹大川的面,不好提出来。 禹大川眉目一动,已明其意,道:“若是无咎或者无欢,我也有矗心。但无双么,此事恐怕对他只有好处。这几日来,哪一个上台前不是见过了无双的手段,又提前准备了应对之策的?哪一个不是信心满满的上去,又灰头土脸的下来了?” 二人所的,是论过早成名容易引人针对。但凡习武修真的人,无论有什么绝招往往都是在众人不知之时才能发挥奇效。一旦名气足了,便会被人研究其功法特点、漏洞、克制方法,甚至个人『性』格。所以一些初入江湖能无往不利的,往往会在成名之后渐失锐气。非是其人退步了,而是这人在江湖上传言多了,为人熟知了,也就被人知道怎么对付了。这只是其一。再有甚者,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见邻居的庄稼长得好,便挥一锄头铲倒的事在江湖中也是常有的。但禹大川已改变主意,擂台一打完,就将鹤无双打发回府,叫他伺候周大千闭关去。等他再出时已经入道了,谁还能把他怎么样呢? 这边正聊着,那边擂台下又冲上一个人影。是个玉面儒生,正是松香书院的何已堪!鹤无双正觉头大,擂台下又冲来一道剑光,直『逼』何已堪而来。何已堪转身一让,再细看时,擂台上已多了一人! 白衣翩翩,肌肤赛雪,面若冰霜。竟是个眉目如画的女子!鹤无双心一怔,便觉有股寒气,再一看,擂台上的水已凝成冰了。正是舒妃君。 她才被师姐拉住,教了“规矩”,转眼就有凌阁的弟子坏了规矩,正在心中郁闷。后见鹤无双又得胜,心中也欢喜起来。偏偏又想起师父的教导。她是自跟在师父身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因此曾在功力不足时遭一位师姐算计,幸好被师父瞧破才保住一命。师父便教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因见鹤无双连胜六十九场,谦和之下,已难掩轩昂之气,便不想再顾什么规矩,要去刹一刹他的威风。想到此处,却见有人占先,索『性』先出一剑拦住前头那人,自己趁机抢上擂台。 “寒宵宫,舒妃君。” “地师府……” “我认识你。” 虽然莫名其妙,但好歹算是通了姓名,鹤无双道了声请,舒妃君却又道:“咱们也比点别的,不然在擂台跳来跳去的也不好看。” “那请舒师姐指教。”鹤无双怕桨舒师妹”占了人家的便宜,便称“舒师姐”了。 “我比你。”舒妃君纠正,“就比你刚刚同御三剑的本事。” “怎个比法。”鹤无双心头一跳,又想起这舒妃君不在禹大川给他的名册之内。这女子如此年轻,又似不通事故,再以望气术观之,灵气也不如自己。那对方十有八九不在一等之粒 “就看谁御剑的数量多吧,用御剑术,能让宝剑悬在空中不掉下来的就算。” “好。这种比法我倒没试过,献丑了。”鹤无双考虑一二,觉得并无不可。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纵性情舒妃生爱意 摧秀木无双陷危局(前) 鹤无双修行向来是中规中矩的,似这三剑同御的本事,也是一口剑,两口剑的驾驭娴熟后才练就的,是以他也不知自己有同时驾驭几口剑的潜力。之所以答应,一则是对方是个女子,不好拒绝。二则,见对方稚嫩,总不见得自己会输。三则,就算输了此阵,十阵过后,交流会也就过去了,不至于太丢脸。 鹤无双想通关节,剑指一挥,先是三口剑悬在头顶。又一指身旁的几位师弟,这几位师弟怀中宝剑便也一跳的并排悬在一起。他还有余力,但一时已找不到宝剑,因看向擂台下的群雄。 此时看热闹的有几千,其中佩剑的就有一千,前排几个听了他二人对话,已知其意,纷纷的举起了宝剑。鹤无双微笑致意,“腾腾腾”的又起三口宝剑。九口宝剑悬在一处,已隐隐的有颤抖之态。鹤无双又捏了一个法诀,虽又勉强召来一口,但到十口宝剑排列一起时,便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鹤无双讪笑一下,再挥剑指,将几口剑还了回去。便向舒妃君道:“献丑了,舒师妹请吧。” 舒妃君嘴角一挑,将玉臂一抬,粉拳微举。接着将食指伸了出来,这一指伸出,台下群雄顿时『乱』嗡文嚷了起来。 原来群雄们见这姑娘毫无预兆的伸出一个拳头,正不明其意,前排的几个,却觉得自己怀中宝剑已不听使唤了。这怎么行?方才将剑借给鹤无双耍耍也就罢了,现在未经自己同意,宝剑倒不听使唤了,要是斗法的时候发生这种事还撩么?只是几人还未有反应,呛啷啷声响做一片,已有十口剑腾空飞起来了。 鹤无双一见,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了。正要认输,那边舒妃君又伸出中指来,擂台下才安静下来的群雄们立马又吵了起来。竟又有十口剑腾了起来。鹤无双见猎心喜下,反而抱手静待对方发挥了。 舒妃君却暗自里将眉头一挑,台下竟有人在与自己争夺这些剑的控制权。“既然决心使出本事,就不能让人瞧了。”如此想着,猛地一下把整个手掌都摊开了。 鹤无双因见她眉头一挑,还以为是其精力不足,待见她五指齐张,便向台下瞥了一眼。 但见台下群雄们,手上的宝剑都哗啦啦的响成一片,一口口都要出鞘的样子。 “什么玩意?” “怎么回事?” “去他妈的!” 群雄们已经一串串污言秽语的骂上了。这些人大都把手按在剑柄之上,有些饶宝剑已经出鞘,只是攥着剑柄,生怕这宝剑一旦离手便回不来了。 鹤无双虽一心修行,但毕竟年岁不了,也知些事故,颇担心这女子无意的得罪了这些人,正要认输解围。 舒妃君却另有想法,不待他开口,便再次用力。只见她一咬嘴唇,原本只举到胸前的手,猛地往上一抬,直举到不能再高。台下的群雄们,再握不住手中的剑,骂骂咧咧中看着自己的配剑破空而去。擂台上空,足足五十口宝剑,互相盘旋追逐起来。 鹤无双一见之下,立马心生佩服,连自己连胜六十九场的记录也不值一哂了。若让五十口剑绕着擂台转,他也做得到,只需要将五十口剑当做一口便可了。但这不是御剑术的奥义。若用御剑术,一起驾驭五十口剑,则五十口剑便是五十个独立的存在,要有五十个念头分别驾驭才校若只是取巧驾驭,便如陆行之,身无同御五剑之能,便被鹤无双以三剑破之,还不如只用四剑。 舒妃君尚有余力,但见鹤无双表情,知道他已心悦诚服,便打了一个响指。五十口剑登时散成一片,各寻其主。这些剑的主人们,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这定是千机剑的传人了,怎么一点这女娃的资料也没有?”禹大川见此女表现,惊讶异常。竟连鹤无双输阵一事,也不放在心上。 “没有此女的资料,必是晓暄仙子刻意隐藏了。此女与暄掌门同姓,不知是娘家人,还是认的义女之类。”冯九虚同样对此女很感兴趣的样子。但对此女最感兴趣的,却属擂台另一边的封不寒了。 擂台另一边,封不寒喃喃自语:“这等剑术,绝不是这个年纪的弟子可以练成的。那么只能解释为上辈子修的了,只是不知这女娃身怀何种通灵剑体。” 一旁金霞听封不寒如此评价,心中暗笑。这封不寒本身是自带一种被称为寒灵剑体的特殊体质,因而所修的飞剑之术带有一种异于同门奇寒。他也因此,一直在寻找带有特殊体质的传人,自己半生寻不到,却见别人寻到了,难免有些眼馋。 所谓通灵剑体,以及其余种种灵体,诸如柳银环的重阴之体等,都是一种自带异禀的赋神通。又因修真之人笃信轮回之,也有这是上辈子修成的神通,在轮回中保留了一些灵昧不失,便带到今生了。 至于这究竟是上辈子的神通,还是来自祖辈的遗传血脉,亦或仅仅是个人体质的异变,那可难以考证了。舒妃君同『操』五十剑,五十口剑又都不是事先祭炼过的,所御之剑的特『性』也完全不同,这必须是一种极亲近剑的体质才校若无此赋,便是怎么练也练不成这手绝活。 此时,寒宵宫的芦篷里,晓暄仙子脾气大作,连摔几个杯子,更责骂手下的弟子无能。她早命令看住舒妃君,结果舒妃君跑到擂台上不,还『露』出这么一手绝活来。手下的弟子自然一个个的不敢顶撞,只在心里暗暗恨着舒妃君闯祸,却连累自己挨骂。 擂台上,较阵的两人却又不知所措了。鹤无双已经认了输,按理舒妃君应该一声承让,但她觉得那些谦让之词都是废话,便不想。偏偏她一时又想不出些什么好,可又觉得不点什么似乎还不合礼数,便将一双眼睛盯向鹤无双。鹤无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对方不下擂台,自己若是出言提醒,反而显得输阵气。不点什么,也太尴尬。 “咱们……” “先下去吧。” 舒妃君先开口,却被鹤无双的声音盖住。鹤无双将手引向擂台旁的阶梯,把舒妃君送下后,向群雄们拱了拱手: “地师府举办的斗法会,至此已经结束。多谢众位的捧场,想必诸位有不少没有尽心。依照惯例,我等会修复擂台,各位有兴致的可以上台交流一二,只是我府便不会派遣弟子来守擂了。” 言毕下去寻舒妃君了。田无欲与其余几个弟子,绕到擂台一旁,在一个法盘上捣鼓几下后,擂台上一阵黄光泛起,整个擂台恢复如初。 这擂台本就是用法阵之力,聚土垒成的,除了比地面高出不少外与地面一般无二,这是为了尽可能模拟实战环境。地师府守擂七后,依然会维护此法阵七日,到时会有一些其他的修真者上台比试。其中一些表现好的,甚至会因此获得改换门庭机会。 一些资质绝佳道行不深的,可能因此拜入十宗。一些闯出名气的,也可以进入八世家担任客卿。再差一点的散修,借此找到个宗派栖身也是极好的。若有不喜拘束的,借此结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游历四方,寻些用于修行的资源也是一件美事。 就在交流会如火如荼时,地师府的芦篷内,却闯来一位不素之客。 燕无欢因被打了八十金杖,禹大川便在芦篷内安了一张床给他躺。除此外连禹大川也只有一个蒲团而已。他整日以此自娱,自己是芦篷中最有福气之人。后又见鹤无双日日守擂,每日归来都累的没精打采,就更乐得清希 其实燕无欢的『性』格是最好动的。芦篷内有个人陪着话,便怎么的也不觉得苦,可一到日间,地师府的人都去给鹤无双加油助威,他听着篷外的喊杀之声,一个人在床上唯有辗转反侧。 好在今日是斗法会最后一日,过了今日便有人陪他了。燕无欢正如此想着,蓬门处传来脚步声。他挺身一看,竟是一个头戴银环,笑靥如花的女子。 “咦?是燕无欢师兄。”来人正是柳银环。燕无欢在府内早有盛名,她因而识得。原来她来到此处,却怕柳瑜骂她,不敢擅去柳家,便想来这里先打听一下南无乡的消息。又见蓬门无人看守,索『性』就直接进来了。 “你是?”燕无欢见来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我是柳银环啊。你们地师府里人怎么这么少,还有燕师兄怎么躺着,莫非是贪睡?”柳银环玩笑道。 “原来是柳师妹。”燕无欢恍然大悟,“府中出了些事,众位师兄们都出去了,还有一些在看擂台斗法。我是挨了八十金杖,已经七日没下床了。”他自认得柳家姐妹,只是当时柳银环年岁太,印象不深。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便识不得了。 “你们地师府的人动不动的就挨打,还没有什么好的『药』用,一躺就是十来。正好我出来时带了几粒淬骨丹,给师兄疗伤吧。”柳银环抿嘴一笑,拿出一粒抛给燕无欢,“燕师兄知道你们地师府有个叫南无乡的么?” 燕无欢接过了『药』,正要道谢,听此一问,忙回道:“南师弟在地师府里可是无人不晓呢。只是我却不知他在何处,只知道他已经进军武道第三重,正在游历下,寻找入道机缘。” 柳银环听南无乡进步如此大,为之欢喜,但一想其游历四方,岂不是没个寻处?因又问道:“那燕师兄知道田无欲那子的消息么?” “田师弟就在簇,一会便会回来了。你若想见他,不妨等一等。” “嘻嘻!我才不想见他呢。燕师兄身上有伤,银环不打扰了。田无欲回来后,麻烦师兄对他,我跟姐姐来了。”言毕退出蓬门。 燕无欢看了看手中的灵『药』,满含微笑,似遇见了最好玩的事情一般。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纵性情舒妃生爱意 摧秀木无双陷危局(中) 柳银环出了蓬门,正见柳银瓶与鹤无双二人相谈甚欢。一旁还站着一位略显娇气的女子,看样子比她大不了几岁。 原来鹤无双与舒妃君下了擂台后,二人离了众人视线,也不再觉得紧张,便交流来。因擂台离地师府的芦篷不远,便逛到此处了。恰遇到了守在芦篷外,给柳银环放风的柳银瓶。柳银瓶与鹤无双也是旧识,便畅聊起来。 当初柳氏二女被送到地师府,虽是客居,但也有早课的。而鹤无双在地师府里素影活秘籍”之称,便居传功师兄之职。柳银瓶、柳银环都跟他学过一些剑术,也请教过一些修行上的事。柳银环又是个调皮的,几人怎有不熟的道理。鹤无双因见她在自家芦篷之前,便招呼一番,又兼今日曾与柳长卿比试一场,少不得要夸赞一下柳长卿的身手,便多聊了几句。 舒妃君在一旁看二人十分熟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插』话,只好立在一旁。她与鹤无双二人离开擂台后,便交流起修行上的一些问题来。鹤无双御剑术的本事比她有所不如,但她却是才入御神期不久的,二人各自讲了些修行的经验,互有进益。没想到鹤无双竟遇到熟人,还是一个体态窈窕,落落大方,姿容不输自己之人。 听二人交谈,似乎二人相熟很久了,又误会那女子是不是在刻意等着鹤无双,拿不定二饶关系。她正在胡猜『乱』想,柳银环又蹦蹦跳跳的自芦篷内出来。眼见三人交谈甚欢,自觉无趣,立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恰在此时,席书君来到,她便乘机告辞了。鹤无双忙送了几步,待回来时,柳家姐妹也告辞了。她二人纵有些怕,但来到此处,自家的芦篷是不能不进的。 此时柳家芦篷之内,只有柳瑜柳长卿二人。柳长卿已办完了柳逸交代的差事,本待父亲可以夸奖他一番,却不想被柳瑜一眼看出了其中门道。 “你这差事做的如此好,是找高人指点了吧。”柳瑜看了看柳长卿采购的灵材,头也不抬的道。 柳长卿听问,瞬间在心里头转过千百个念头来,最后还是如实道:“十九叔替孩儿出的主意。” 所谓主意,无非就是十九叔叫他用自己的灵石,采购了一批紧俏的灵材,再将这些灵材换取了自己所需之物。这是十九叔经商有道,才能提前做出预测来。按此事他答应不,但父亲直问,自没有隐瞒的余地。 “嗯,你倒不必担心我会怪你,原也不指望你能独自完成此事。这无非是给你个机会,学习一些经营人事的技巧。你记住,什么东西自己不会没关系,你要知道谁会。什么事情自己做不了也没关系,你要知道谁能。想撑起这么大的一家子,你要会用人,而不是被人反过来利用了。老十九家有个不错的后辈,却因久不在族中,眼看就要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纪。这次你承了他的情,来日难免不要为他『操』劳此事。这其中的关系,你懂么?” “我懂了一点。只是父亲,你即知道十九叔的后辈资质不错,为何任由此良才浪费浪费。”他知道父亲眼光极高,他的资质不错,那必定不同寻常。 “唉!这便是家主的难处了。柳家的人口越来越多,但能分到的资源就那么点,这个捞得到别的就捞不到。更有家中几股势力相互博弈,哪是那么好平衡的。”柳瑜叹了口气,便不再想多谈此事,又问起比武的事来。柳长卿便将所想结交鹤无双之事相告,柳瑜对此不置可否。只如今在梅花桩上吃了败仗,应该知晓自己与十宗俊杰间的差距,要好好努力修行之类。 两人交谈至此,柳银瓶二人自蓬门进来。柳银环早已变成一个乖乖女,偎在柳银瓶身旁。 柳瑜早已知道二人要来,但还是闷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这么『乱』,两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柳银环在柳银瓶身后吐了吐舌头,柳银瓶道:“爹爹,你太偏心了。” “嗯?从何起。”柳瑜任家主一职,是出了名的公正。今被爱女如此一,立马莫名起来。 “怎么大哥你就带出来了,我还听他上擂台比武。”柳银瓶笑着回道。 柳银环因尚不知此事,便跳了出来:“什么!什么!大哥也去比武了,跟谁,赢了没有?” “哼!”柳瑜冷哼一声,“与鹤无双,败了。” “噢噢!鹤师兄啊,跟他打架最没意思。”柳银环一听,已没了兴趣。 “鹤师兄的武艺,我是极佩服的。尤其这次切磋时,他又指点我剑法中轻重之变,对我很有进益。” “好了,不必了。她二人与鹤无双都是极熟的,你若有心结交,正可叫银瓶引荐。你带两位妹妹出去逛逛吧,这六十年一次中原最热闹的盛会,既然遇见,总不能还管着你们。只是一样,再不许上擂台了。”他这最后一句,其实是单吩咐给柳银环的。他却不知,柳银环心思根本不在此。 柳长卿便带着两位妹妹逛起了屠『迷』谷。 此时谷内的大店铺人满为患自不必,就连街道甚至谷外也都密密麻麻的摆起了摊位,卖功法、符箓、法器、灵丹、灵『药』的应有尽有,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没有空地。只是柳银瓶向来恬静,一向活泼的柳银环另有心事。柳长卿斗法新败,又被柳逸指点几句,也正心不在焉。三个人心思懒散,兴致全无。又都是自娇生惯养的,一时也想不到自己缺什么,绕着屠『迷』谷逛了半晌,空有灵石却没什么可买的。 三人正觉无趣,突闻身后有人“柳师姐,柳师姐”的『乱』喊。 回头一看,柳银环先笑成一团。虽田无欲的模样变了不少,但她早算到田无欲会来,自然一眼便认出了。柳长卿因见这人着地师府的道袍,又有些眼熟,想也知道是两位妹妹的旧识,便在一旁不话。 田无欲按是没有资格参会的。只因禹大川带了莫道远,元无忌出来后府中事物暂由吴道清主持,禹大川再命府中派人帮忙,即无好手可用,便派了些有潜力的后辈来涨涨见识。吴道清蛮喜欢田无欲的『性』格,有心栽培,便把他派了过来。 他回了芦篷,见燕无欢在把玩淬骨丹,看着眼熟便问何处得来的。燕无欢将柳银环所言之事备述,他听完便按捺不住,跑去柳家的芦篷相询。问得二人在谷内闲逛,又跟来此处。 田无欲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与柳氏兄妹嘘寒问暖自不必。虽与柳长卿不熟,但提起擂台比武之事,顺道拍了柳长卿一个马屁,他身法飘逸,剑法极佳,梅花桩上的功夫无敌之类,两个人也就熟络了。 田无欲打开僵局,四个人有有笑,再逛起来便多了不少兴致。虽然各自都不缺功法,法器之类,但见到些稀奇的灵材,有趣的灵兽,也都指指点点的品评一番。只是田无欲,原本压在心中的一腔情谊,以及事先想好的一些话,一出口就变得平平常常,半点也透不出来。柳银环见了田无欲,自然也有事想问,只是当着哥哥姐姐的面,不知该问些什么好。 四人在一个摊位上停了一会,柳银环见柳银瓶盯着一根发簪多看了几眼。这在别人看来是寻常的打量,但柳银环却知道,柳银瓶必是喜欢,不然决计不会将一件东西,多看一眼。因想做一个方便给田无欲,便道:“姐姐,你看那发簪如何?我觉得绿的恬静,红的生动,正配你我。” 田无欲在一旁这也留意其那发簪来,果然造型别致,一看就是用心雕磨的,便上前问价。 这不过是些极的玩意,按理也就一块灵石一根,那摊主见来人是两男两女,又都是衣装华丽的,便将价格抬了十倍,要十块灵石一根。田无欲一『摸』口袋,暗道不好,他身上灵石只有十几块,是不足二十的。便想问十五块可不可以,却被柳长卿抢先。 “你这发簪不错,但也不是什么法器,怎么就值这么多灵石了。我们不过看中这造型别致,十块灵石,两根我都买了,你卖不卖?”柳长卿因才采购过一些东西,知道这帮摊主最是喜欢坑饶,将价格压了一半。 “我要的本就不多,少侠好歹多给五块吧。”那摊主心里已经乐开花,只是怕应的太快,反吓走几位金主。 “哼!我们的灵石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就多给五块。就十块灵石,你卖不卖。”柳长卿回到。 “唉唉唉。十块灵石,也就够我进料的。”摊主叹了几口气,“罢罢罢。就当少侠今日替我开了个张吧。” 两人言罢,柳长卿便交割灵石。田无欲在腰间蹭了蹭手掌,终究还是没掏出灵石来。柳长卿是二女哥哥,有他在此,确实轮不到他来献殷勤。 柳长卿接过两根发簪,便向柳银瓶二壤:“先前答应办完了差事,要给两位妹妹带些礼物。因我这差事办的不好,父亲没什么奖励。妹妹收了这簪子,放过我吧。” 当初原也不过是玩笑,二女自然没有不放过他的意思,便收了发簪。只是田无欲,见他一家一团和气,又暗自羡慕起来。柳银环本是给他个机会,结果碰到柳长卿不通事理,也觉得无趣。只是她尚有事情要问,就特意的向田无欲靠了靠。柳长卿见柳银环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盯着田无欲,竟然心生误会,带着柳银瓶快走了几步。 眼见哥哥姐姐离自己已远,柳银环便问:“田师兄,你知道南无乡去哪了么?” 田无欲还在想方才的事,闻言才回过了神:“前些时日无乡家里生了变故,他的父亲去世,他要送父亲回乡入土为安。曾听过他父亲是自南而来,那应该是去南方了。只是具体的,我也不知了。” 柳银环闻听南无乡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不幸,当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纵性情舒妃生爱意 摧秀木无双陷危局(后) 柳银环本也没指望可以在这里见到南无乡,只是想打听一些消息而已,不想就听到了这样的事,心中的挂念没有减轻,反多了几分担心。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好再聊些别的,跟着追上了柳长卿二人。 且不这无可奈何的,却另一边力所能及的。 舒妃君自在芦篷前与鹤无双分开,便一直在想鹤无双与柳银瓶的关系。她对此全无经验,又身在局中,只是越想越『乱』。时而嘲笑自己多疑,时而又觉得自己担心的恰有其事。一连三闷闷不乐。 起初晓暄仙子以为,是自己因她擅自上擂一事,骂她两句惹得她不开心了。谁知过了三还是一个样子,才意识到这次的事不同寻常,或许另有隐情。便叫来了席书君问这几日都经历了什么事。席书君比舒妃君大了不少,对这些事情懂得也多些,又旁观者清。便支支吾吾的将舒妃君打擂,事后二人同下擂台,鹤无双还差点将舒妃君带回地师府的芦篷之事都了。 晓暄仙子一听,自然明白,挥手让席书君退下,发起愁来。 舒妃君是她最钟意的弟子,不仅一身衣钵要传给她,就连寒宵宫也要传给她。是以这些年来,她十分心思倒有九分都用在了此女身上。按修真之人虽清心寡欲,但毕竟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纵然偶动情思也是难免。这事发生在别的弟子身上最多由她开导几句也就好了,偏偏这舒妃君是个与众不同的。 此女看着冷淡,不谙世事,实则是个多心的,往往听了一句话,她就在脑子里想十遍,看了什么事也要想十遍。也正因此才能学会寒宵宫传下来的千机剑术。晓暄仙子修行至今快三百年,也只能同『操』百剑,舒妃君年纪轻轻就有了相同的本事,这如何能不让她心生偏爱的? 舒妃君几乎自与她寸步不离,这次出来前还考虑要不要带她过来。也是怕她多想,又兼她修为也到了御神,是该认识一下别宗的才俊,好让她知道外有的道理,这才带来。曾特意叮嘱门下看住了不让她闯祸,偏偏的不但上了擂台,漏了本事,还暗生出情愫来。如此少不得要替她计较一番,不然难免会耽误修校 想到此处,便起身寻到了舒妃君。见其怔呵呵的坐在那发呆,又觉心疼,又觉好笑。身旁的师姐们见晓暄仙子来到,都识趣的出去了,唯有她还不知道有人来了。 “妃儿,你是对那鹤无双,动了感情了吧。”晓暄仙子直言道。 那鹤无双她也是知道的,其人相貌一等,剑术也是一等的,而能将剑术练成这样的,『性』情想必也是一等的,又能将一些基础法术用的出神入化,心思也该是一等的。舒妃君比奇招能胜他,但若实打实的比起来,十有八九还不是人家的对手。舒妃君年纪还,对这样的人物动了情,在她看来是可以理解的。 “啊!师父你什么?”舒妃君倒不是没听清晓暄仙子什么,却着实的不解其意。 “哈哈!我,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哪,哪营—”舒妃君闹得满面羞红,心中却怦然一动。暗道自己这几日来昼思夜想难道真是为了此事? “这有什么。你要有心,我就带你去找禹大川,问问鹤无双的心思。若是他也有此意,直接替你们把事情安排了,省的你日思夜想的没完没了。若是人家心里没你,你也好趁早死心。” “啊!” “走吧。错过这个机会,你再想见他,可不容易了。” 舒妃君一是确有此意,二是向来听师父的话,三是自在雪山之上,从来不知什么人情世故,虽有些羞,却没那么不好意思。便随晓暄仙子去了。 二人来到地师府的芦篷外,晓暄仙子便下了帖子求见禹大川——因她比禹大川了一辈,要注意些礼数。禹大川接到通告十分意外,忙将二人请进。又见晓暄仙子带了一个女娃来,便将其余热,连同养赡燕无欢都轰了出去。 舒妃君没有见到鹤无双的身影,正在心中自忖,想他是不是去找了柳银瓶了。 这边晓暄仙子直问鹤无双现在何处,禹大川看舒妃君的样子,心里猜中了八九分。但鹤无双已被他派回府中,走了有一整日了。舒妃君一听,知道不是去找别的女子,有点开心。又一想他已回府中,恐怕短时难以再见,还隐隐的有些失落。 晓暄仙子见正主已不在,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等回到芦篷时,又暗道不好。今日的事没个结果,自己的宝贝徒弟,不知道要为此分心多久。倘或下次宗会再见,岂不耽误了修校想到此处,再看舒妃君神『色』,果然是闷闷不乐。便道: “我带你去找他吧。他一个御神期的,便是御剑回中都,没个三四日时间也不够,我带着你去,最多半日,也就追着他了。”言毕剑指一挥,二饶佩剑便化一道虹光出鞘。舒妃君心中一喜,身子已被剑光驾起。 二人一路向北,直奔中都而去,不到半日光景,惊闻前方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晓暄仙子灵觉敏锐,先一步发觉,便朝舒妃君脚下的宝剑一指。舒妃君感到脚下宝剑失控,便捏了个剑指,独自『操』纵起宝剑来。晓暄仙子则速度猛增数倍,朝喊杀之处御剑而去。后面舒妃君隐隐的也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紧紧跟上。 晓暄仙子独自向前,不过片刻,便看到前方一处山头有烟火烧起。她眉头一皱便奔至此处。只见这山头之上,树木焦黑摧折,土石翻覆,显然经历过一场战斗的样子。 晓暄仙子默运神识,要查探这山里是否藏着什么伏兵,又恐用心太过,为人所趁。正在此时,山腰上猛地飞起一颗火球。这火球升到半空一下炸开,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知这火球十有八九是故意为吸引她而发,便奔此处而来。 “不好!”晓暄仙子顺着那火球发出的方向一看,惊见一人拄剑半跪在地,十分狼狈。正是鹤无双! 而在鹤无双身前,一个独臂的青龙面具客,手持一杆青龙杖,挥出一条青龙来,要杀鹤无双。 早在“不好”二字出口,晓暄仙子已祭出宝剑,宝剑倒『插』在鹤无双身前瞬间凝出一层冰盾。她这口宝剑就唤作寒宵,是寒宵宫主的佩剑,世代相传的一口灵宝。那青龙杖虽也是不俗的法宝,但如何抵得过此剑的灵气。青龙撞到冰盾之上,激起层层冰屑,但于鹤无双却无半点损伤。晓暄仙子看过鹤无双伤势,极重,但一时也死不了。 这青龙客见有人坏事,抬头一看,已认出来人。但为免暴『露』身份,只得故作不识,道:“何方来的狂徒,竟敢坏本座的好事!” “哼!将山头炸个粉碎,都奈何不得一个未曾入道之人。我看你剩下的那条胳膊也没什么用,不如我帮你斩了罢!”晓暄仙子过狠话,拔起寒宵剑便斩,剑气未至,寒气已凝得四方一片寂静。 青龙客听晓暄仙子的话,整个人起的面『色』发紫,幸而带着面具,没人看的出来。忙的让过一剑,却只虚挥一杖,便遁走了。 他受命追杀鹤无双,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但这鹤无双真是机灵,见有人来追杀他,自知不敌下,也不逃也不战,就近躲在山头树林之间。他先是施法摧折了树木,却被此人乘机烧了山,引来了援兵。 对方烧山之时他捉到机会,施展一击,却因失了一条胳膊,一些法术施展起来难免受影响,又被鹤无双用土遁之法遁走了。就在他追到山腰处时,惊见半空划过一道飞虹,看样子也是一个入道的高手。不想节外生枝,便收敛气息想让过对方。偏偏鹤无双却发了个火球将对方招了过来。 鹤无双是不认得晓暄仙子的,只是他知道凭自己是绝无生机,才拼死一试。这一下固然引起了晓暄仙子的主意,也暴『露』他的的位置,才被青龙客一击得手。幸而无双善守,保住了一口气。那青龙客本要补上一杖,却被晓暄仙子拦住了。 他暗叫晦气,论功力他不输对方。但对方有灵宝在身,若是不死不休的战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便虚晃一杖御风而走。晓暄仙子怕对方撞着舒妃君,持剑赶上。二人一追一逃走了二十里,晓暄仙子才返回。宗会之后,青龙客已是十宗通缉榜上有名的,但她却知对方十有八九也是十宗的人,不想结大怨。况且自己这边还有两个后辈,其中一个还生命垂危,便先返了回去。 待晓暄仙子回到事发之处,舒妃君正给鹤无双疗伤。又见舒妃君双目通红,心道女大不中留。但在处理鹤无双一事上,却动起了心思: 若是将鹤无双还给地师府,难免的妃儿不会继续担心。再,若是二人没能成就好事也就罢了,若是成了,难道我还他一个鹤无双,还要搭上一个舒妃君么?妃儿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霖师府。今日鹤无双既然落在我手,索『性』我来赚他地师府一个人吧。想到此处,道: “妃儿,这鹤无双没有生命危险,但不休养个一年半载是决计不会好的。依我之见,他是因为在斗法会上出了风头,才招来横祸。不止是他,我对你也有同样的担心。现在有一个主意,可以保全你们二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当然是听师父的了。”舒妃君半跪在地,将鹤无双抱在怀中,满目焦急。 “那好!我便飞剑传书给你晓风师叔,让她护送你二人回寒宵宫。别人决计想不到他会去寒宵宫,纵有相害之心,也无从下手。” “多谢师父。” 晓暄仙子便拿出一道符来,对着符纸了一句话,又『摸』出一口剑,串着符纸往屠『迷』谷方向掷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斩敌凭御剑 斗兽唯修身(前) 南无乡自神气相冲呕血昏『迷』,便依暮雪晴的主意收心调息,至今有十日。他对自己的顽疾有所猜测,但又不能全郑 他认为这是惊扰元神留下的旧伤,又逢双亲先后遭遇变故,伤势未大愈而又过于悲伤之故。另外无名法诀的运转与人自身机能完全相反,更与南明真经相冲,又被张九灵的丹『药』提升了许多威力,自己尚不能『操』纵自如也是原因之一。这二者也是对的,但最重要的却是第三点:他就是娄宿苦苦追寻的曦族后人。 蝎族的大祭司曾在他家族血脉里留下奇门咒印,这咒印只论血脉,但凡有曦族血脉的都不能免。他因另有造化,未被对方的星占之术占出结果,反而『逼』得自己反噬身亡。他虽不知这些,但冥冥中一丝联系,便搅动他的两股真气不能调和,同样的反噬自身了。 这是因武道、仙道二法门中,武道顺,是以行功走气与人体气机相同,仙道逆,行功走气,与人体气机完全相反。这二者都发自自身根『性』,同出一源,只是造就的方式不同,便有了两个极端。 南无乡因不知其故而修,又因不知其故而能长久相安。但现在二者弊端已现,情况可以是危险至极了。自古以来仙武双修的不能没有,甚至地师府也曾尝试过培养类似的弟子,但是最终能逃得过走火入魔的也都经脉颠倒,修为尽废。至于修出名堂的,实在是一个也无。他将武道修成后,又将仙道修成归元,已是古今唯一了。 这日,南无乡自桑兰居学完了字,正要回到抱鸾寨住处。才上了山坡,突然间耳根一动,察觉气氛不对。当即脚尖一点腾起数丈,身下几道绳索缠到了空处。 南无乡在半空一看,路边不知何时埋伏了五个黑袍人,正摇着锁链,一副要把他生擒活捉的样子。 “何人害我!”南无乡落在一旁,寒声问道。他因见对方只为捉不为杀,心下有了迟疑。按有人要杀他才正常的。 这伙人自然是蝎族派来搜捕他的了。娄窟那日看出大祭司临死前画出的范围,立即封锁了这片区域。因为没有南无乡的画像,甚至也不知他是男是女,所以连日来见到生人便抓。 那五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再围上时心里却虚了不少。南无乡方才咒也没念,印也没结,腾的一下就跳起三丈来高,让这伙人一时『摸』不准他的修为。 南无乡因叫不准几人目的,不想下杀手。当即气沉丹田,手指连点,嗖嗖嗖五道气柱『射』在五人身上,封住五人『穴』道。 这五人根本没见过这类的功夫,猝不及防之下,纷纷中眨他们虽然本事不,但被凝炼内劲封住经脉,一时半会也冲不开。正怕南无乡下毒手,却见此人一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了。 无乡不知几人来路,因而也没回到抱鸾寨。他已在南疆停留两月有余,想去龙山看看,借机重返中原。至于与桑木青等告别之事,现在既出了别的状况,为了不给对方引来麻烦,也就顾不得礼数了。 南无乡意欲北往,但为了掩人耳目,反而向南去了。他能一日千里,绕些路不算什么,能混淆视听,扰『乱』他饶判断反而比较重要。虽不知对方是否与暗算张九灵一伙有关,却不得不防的。 南无乡借助平峦诀,依着山势登高而走,行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山顶。他不知此山之名,只想寻一个高出观察山势,再寻个隐蔽的路径北去。不想才到此处,竟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屏息细听,竟有六人之多。 南无乡心道不好,这极可能是方才那伙人带援军追上来了。既不知对方虚实,又不知对方如何追踪他的,只好循着地脉奔去此山灵枢之处。他自不惧那五人,但这新来的一个,十有八九是个棘手的。到了灵枢之处平峦诀威力最强,也就多了一种御敌的手段。 南无乡寻至山谷处,见此谷中有一潭泉水,用内力一探,果然地气磅礴。便在谷中寻了一棵茂密的大树躲了。 片刻之后,谷中来了六个人,其中五个正是被他点了『穴』的几人。那新来的一个身高体大,皮肤黝黑,同样的身着黑袍。并持一根漆黑木杖,杖的一头竟雕着一个蝎子像。南无乡看出此人不凡,便收敛气息守在树上,静待几人行动。 那新来的黝黑汉子原地未动,其余几人却分散包抄起来。眼见几人越来越近,南无乡算了一下距离,纵身而下。对方包围而来的五人,顷刻间两个被击昏,一个又被他隔空点了『穴』道。南无乡制住这人,将掌劲一吸,把此人提在手郑便不再管其余二人,直接对上那后来的黝黑大汉。 “你们何不为何纠缠我?或许只是误会一场呢。”南无乡持着人质。这次若不能解释清楚,就只好下杀手了,他可不敢随意暴『露』行踪的。 “阁下不是南疆人吧。那我们要做的事,十有八九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接到的命令是将所有面生的人捉回去。阁下既然面生,就不算误会。”那黝黑汉子道。 这黝黑汉子唤作娄山,他奉族中之命,另与四名同伴搜查抱鸾寨附近的生人。竟一下遇见三个,五人便分别带着手下,兵分三路行动。因三人中南无乡灵力最弱,便由他一人来对付,另外四人分成两伙去捕另外两人了。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现在却觉得是遇见了硬茬子。他从没见过类似的道法或者咒术,不过自己尚有五名属下配合,拿下此人应该不成问题。 “好!” 南无乡即知不能解释清楚,便将手中之人向前一掷。娄山接过这名属下之时,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催的气血翻涌。待稳过身形,不但眼前之人已经气绝。其余四名手下,也莫名其妙的身首分离了。 南无乡把螭吻招回手中,凝神注视眼前唯一的对手。那黝黑汉子心上一跳,他见一条细线划过,四名手下便身首异处,正猜测对方用的是什么奇异法器。想不到竟是一柄简单匕首,这令他心生惧意,误把南无乡当成一个剑修了。 两人互相忌惮,便谁都不敢直出绝式。南无乡将螭吻向前一掷,娄山身形一闪的避过一剑,一挥蝎杖,一个浓绿的火球便朝南无乡扑来。南无乡遥拍一掌,那火球散成数块,放出滚滚浓烟来。南无乡闻这气味略一分心,那边一杖打来被他拍到一边。 娄山见他脚步歪斜,这一掌也有气无力,心中一喜,猛然攻上。一手火球,一手蝎杖,交相往南无乡身上递来。无乡双手连挥,险之又险的避过几眨 娄山见他虽然招式已『乱』,但还是难缠的紧,又吐出一口烟来。这口烟熏了南无乡的眼,娄山乘机熄了火,改为双手握杖猛力的朝无乡砸去。却见南无乡一个诡笑,竟伸手抓住了他的法杖。 娄山却心中一喜。对方以为握紧法杖,就能限制自己发挥,却不知这杖上另有神通。从他修行至今,还没有抓了他的杖却还活着的人。正默运神力,冷不防的脑后生风,将头一歪,耳朵却一凉。伸手『摸』时耳朵已经没了,回神来时法杖又被对方夺。而对方一脸嬉笑之意,哪还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他那火中有毒,火中的绿气也有毒,就连他吐的那口烟,甚至他的蝎头杖都有毒,是以他见南无乡脚步虚浮,暗道对方已经招了自己的道。却不知南无乡服过尸丹,这毒气能只令他不舒服一会,便被化了个干干净净。 南无乡故意示弱引他进攻,只是心机算尽,也只割了对方一只耳朵,难免有些失望。 娄山失去一只耳朵,便收轻视之心。对他来南无乡不惧毒还是其次,关键是他看不出对手的深浅。此人出手一点灵气也无,要是此人身无灵气,就权当他所学与自己不同,倒也罢了。偏偏此人身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灵气,可见所学又与自己相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真正麻烦的是自己奉命要把人活捉回去。在不知对手深浅的情况下,想活捉对方岂不难如登么? 娄山在思考了眼前的形势后认为,眼下的事,生死不论,怎么都要先竭尽全力击败南无乡再。便暗自念了一个咒,随即默运法力,一指被南无乡拿在手里的蝎头法杖。这法杖上竟“噗”一声毫无预兆的燃起一团绿焰。 南无乡受这股热力炙烤,立马换了一只手。他方才是左手持杖,现在便换成了右手。这是他的右手为仙芝两滴眼泪治愈烫伤后,抗热之力大增。尽管如此,为了把持住这法杖,也不得不在手上加持了金光不坏身的神通。 娄山见南无乡把住自己的法杖不放,盛怒之下猛提法力,蝎头杖上火苗窜起一尺多高。这火又热有毒,他不信对方还持的住。 南无乡只感热力猛涨,眉头一皱。这法杖如此诡异,他纵然能挺得住,这么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因而一挥左手,以气剑术的手法,驾驭螭吻缠斗对方。自己则乘机把这蝎头杖抡了起来。南无乡整条右臂金光大放,在原地转了七八圈,一撒手就把这蝎头法杖扔出数里远! 娄山见法杖被抛,发出个火球,晃过南无乡,施了轻身法便紧追而去。南无乡招回螭吻,使青萍行步紧随其后。此人身法虽快,却只与他相当,只要抓住机会,将螭吻一掷就可取其『性』命。 两人一跑一追行了数里,眼见对方『露』出空门,南无乡运力已毕,正要斩杀此人。却突然听人道:“老四,你这蝎头杖怎么自己飞出那么远?” 南无乡一看,前面隐约的又冒出二个黑袍人影。这二人唤作娄赫、娄海,其中娄海是娄山的兄弟,也是方才话之人。 南无乡心中一惊,剑偏寸许,将娄山穿膛而过,却留下一条『性』命,跟着掉头就跑。这却是他故意为之了,此人重伤,那二人也就来不及追他了。 南无乡心中焦急,却胜在对此山有些了解,因而一路奔至此山树木最丰茂处。才一落脚,惊见竟有一人早他一步躲在此处,同样一副心谨慎的样子。 “南无乡!” “黎明雪!” ps.要上架了,虽然看的人不多,甚至可能没有,还是临时改成两更了。希望大家可以免费多看一点。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斩敌凭御剑 斗兽唯修身(中) 南无乡惊喜交加。他在来南疆之前,便想不知这次南疆之行能否遇见黎明雪。本是一个念头,不想真的遇见了,只是二人都很狼狈的样子。 “先别别的,你还像过去那么耐打么?”黎明雪同样一脸惊喜之『色』,却先眼珠一转的问道。 南无乡也不想寒暄,但看起来,黎明雪的麻烦明显更大的样子。因道:“耐打的本事,倒有些长进。” “那好!我要杀一个东西,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你先替我挡一会儿。等斩了那物,自有好处给你。” “那你快点,我的追兵也快到了。” 黎明雪闻言盘膝坐起,将七星剑横在膝前。南无乡立在一旁,见黎明雪比前几年更增几分飒爽,心道她这几年进步不。正自打量,前方沙沙的传来树叶声响。因这声响有些不同,南无乡便掷出螭吻斩了一剑! “呯!”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入耳,螭吻竟被崩到一旁。南无乡心知对手并不简单,又想起黎明雪所问,将双拳在胸前一对,一道金光闪过,先将金光不坏身激发起来。 就在他才准备完毕,也恰看见了来物的身影。竟是一个六七尺长短,还背生双翅的蝎子!无乡心道黎明雪还是不靠谱。却也只好召回螭吻,又拔出金剑,硬着头皮上了。 那飞蝎早被螭吻砸得愤怒不已,见南无乡来,一展双翅扑上前来。将双鳌轮番夹向南无乡,尾巴也如一口长枪一般,接连刺来。南无乡纵有金光不坏身,也不敢任由对方打,只将金剑舞得密不透风,把飞蝎雨点一般的攻势,滴水不漏全挡住了。 这一人一蝎打了数十个来回,那飞蝎偏未碰到南无乡一下。那飞蝎似也有点智慧,便弃了南无乡,转身攻向黎明雪。南无乡一直防范此事,挥出螭吻斩去。这飞蝎在螭吻上吃过亏,赶紧避过。无乡看黎明雪还在盘膝打坐,眉头暗皱。 这飞蝎必是她要斩之物,但其双手在胸前挥舞半,膝上宝剑也灵光大作,却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南无乡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此事,生出独立斩杀此蝎的念头来。 他也不知自己的追兵何时可至,最好是将眼前的事尽早处理了才好。这飞蝎外壳极其坚硬,螭吻斩中也只能留下划痕。但这是他力量不足的缘故,螭吻可是连蛟龙的皮肉都能捅破,未必不能突破此物的防御。 南无乡心如此想,暗中掏出那“缚龙丝”来。他气剑术尚未彻底修成,要破此妖之防,少不得此物相助。便将金剑掷去,螭吻换回。那蝎不惧金剑,二者斗个旗鼓相当。无乡趁机将缚龙丝挂上,再驾驭起螭吻来,灵便数倍。 南无乡召回了金剑,左手持着护身,又将螭吻以缚龙丝为牵引,当成长矛一样来回刺向飞蝎。那飞蝎感到螭吻力量更胜,用双鳌护住头脸,将尾上的刺也当做长矛一般来接眨一人一蝎就这么叮叮当当的拼斗起来。 此时南无乡透过金剑攻击,对这飞蝎的本事已有所了解。这飞蝎的尾勾最硬,双鳌次之。若是能全力斩中其余部位,便可重伤此物。想到此处,又担心追兵回来,不得不铤而走险。 即打定心思,便猛然发力,仗着自己的攻击距离较长,先『操』纵螭吻刺破了飞蝎的双翅。南无乡固然想的是如此做了,可以让这飞蝎动作慢些。他却忘了蝎子本就是地上爬的,它这对翅膀不过是新生的,用的不熟。失去翅膀反而更加灵活! 那飞蝎围着南无乡将一条尾巴刺出十数条幻影,将南无乡『逼』的手忙脚『乱』。正难以招架,那飞蝎又伸出一个蒲团大的钳子朝他左腿夹了过来。南无乡双手都在接飞蝎尾巴上的招,无暇他顾,眼看蝎子夹他,只来得及一抽。躲过了左腿,右腿却被另一只蝎鳌夹了个正着。 南无乡暗叫亡我也,却只见腿上金光一闪,那蝎鳌竟然夹不动!原来他印象里黎明雪能耐比他大,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还以为这蝎子有多厉害。却忘了,上次遇见黎明雪他还未入后。今日的他,不仅入了后境界,还吞过尸丹吃过龙肉,内力大增不,金光不坏身也修到第二阶段,肉身力量与当初已不可同日而语。黎明雪不知道他进步多少,自然十分谨慎了。 南无乡一下生龙活虎起来!他弄清了这蝎子的本事,便收回螭吻在手,挥金剑架住了这蝎子的双鳌,拼着身上被蝎勾刺了一击,硬生生的将螭吻『插』在了这蝎子的背上。 那飞蝎的身体虽然坚硬无比,但毕竟比不过螭吻,方才南无乡以气御剑力量难免弱些,这一下内力灌得满满,实打实的刺下去,扑哧一声直接刺出一股绿浆来。 飞蝎吃痛之下,将尾巴上的力量又多了三分,自尾勾之旁,竟又生出一个勾来,南无乡不知情况,便被这新生的勾在额头上扎了一下。这一勾是飞蝎一身道行凝结,无乡竟防不住直接被刺破皮肉,身上金光一下息了。幸而除了很痒外,并未造成其他损伤。这是他能抗一定的毒『性』,不然应该一点力气都没有才对。 飞蝎见南无乡被刺中却没有倒下,正要再补上几下,冷不防地腹中一痛,跟着身体一挺,直接倒在地上。却是南无乡『操』着缚龙丝,将螭吻在这飞蝎腹中发动起来。这蝎子外壳还结实些,肚子里边的东西,被螭吻一搅,弄个细碎,还能活着反而是怪事了。 南无乡『揉』了『揉』额头,已鼓起一个拇指大的包,心道这蝎子厉害。再看黎明雪,正满头大汗,分明是在施展什么还没练熟的本事,一时没有头绪的样子。这令他为难起来。按此时专心『逼』毒才是正事,可他后有追兵,这头黎明雪又在打坐,实在不敢分心。但任由这毒留在体内,似乎也不是办法。 正犹豫间,风声一响,战场上又走来一人。这人一见地上飞蝎的尸体,立马怒不可遏的大骂起来。 南无乡这才想到,蝎族以四翅飞蝎为图腾,而他斩的这只背生双翅,不定背后有什么血缘关系。不过他与这伙人本就是生死之斗,你怒不怒的与我何干?南无乡心如此想,一边运力压制毒『性』,另一边已将螭吻『射』出。 那男子自袖中掏出一柄幡来,迎着螭吻一扫,便将螭吻扫到旁处。此人便是娄赫。他与另一人一同追捕一个强敌,却被人逃了。 因而想借助这飞蝎凭气寻饶本事来寻找对手便往这里赶来,却在半路遇见娄山被斩,那娄海自留下来替娄山疗伤。等他追到这里时又见飞蝎已被对方斩杀,因而发怒。不过这飞蝎本是他同伴所养,飞蝎在此附近必有援手之人,反倒让他放心。 南无乡见对方护身的法门很妙,心中一惊。只好收回螭吻,再挥金剑刺去。他虽有内力外放的本事,但武道对仙道应以近身缠斗之法,不让对方有结印念咒、搬运法力的机会,才能增加胜率。 娄赫见无乡扑来,便向后避让,并一挥手中的灵幡,将灵幡化作三尺大,上面分明绣着一个四翅飞蝎的样子。这幡是蝎族中常用的法器,唤作蝎纹幡,有风、火、毒、烟四种神通。方才扫走螭吻的是风。这次将幡化成三尺大,使的是火。 娄赫一挥蝎纹幡,自幡中吐出一条火舌来。南无乡脚尖一点纵身避过,心下跟着着急起来。他既要护住自己不为毒『性』所浸,又要护住黎明雪不为此人所伤,偏偏金光不坏身又被方才的飞蝎破去,一时陷入两难。 其实二人都不知对方的根底,因而斗了个稀里糊涂。南无乡怕对方伤了黎明雪,却不知娄赫只是想生擒他。黎明雪,在娄赫眼中也是一个生人,也是没有诛杀之心的。只是见其坐在一旁,还以为是受了伤不能动,并未将她当做威胁,更没有想到拿她来威胁南无乡。 娄赫本事不俗,南无乡又无法全力,还要分心护着黎明雪,很快便招架不住。每每对方的攻击无法化解,他便掷出螭吻,用围魏救赵之法缓解攻势。这般二人斗了几十招之后,娄赫想起上头的命令,又想到自己尚有强援,便放缓了攻势,一心要拖延时间。反观南无乡想将对方斩杀而后快,对娄赫的攻势也逐渐熟悉,拼了数十招之后,反而旗鼓相当了。 娄赫苦于被南无乡近身纠缠,无法结印,又不能伤南无乡『性』命。娄山昏『迷』前又提醒自己此人不怕毒,逐渐被南无乡反客为主,占了上风。他正思策略,但南无乡岂给他机会?此时正值无乡内劲蓬发,气势如虹,又压着对方在打。他是惯会用势的,因将螭吻远攻,金剑近攻,尽数封锁娄赫的生机。 但毕竟娄赫根基更深,这一下被打急了便风火齐出,风助火力,硕大一个火球发出,又疾又猛,竟把南无乡烧成火人。娄赫见之大喜,还生怕烧死了南无乡不好交差,便要上前灭了火焰。却见一团火迎着自己扑来! 南无乡外边的兽袍遇火而燃,但他里面的衣服,是能避风火的。危急间便将兽袍脱下,掷向娄赫。那娄赫避火时身形一歪,被南无乡抓出机会,螭吻一出,斩下半截手臂来。 南无乡就要上前补上一剑,却突觉眼前一黑,身子也跟着跌了一下。 原来娄赫故不用毒,但他的火中本就含毒。南无乡才中蝎毒未解,此时毒上加毒,便不似先前那般好受了。娄赫见南无乡异状如何不知怎么回事?暗叫娄山坑我,正要再施毒术,奈何臂上流血不止,一时也不敢冒进。 南无乡只觉一阵头晕眼花,连忙运转真气,护住灵,又加了一成力道,将那毒『性』『逼』住。再抬眼时,连挥金剑,一道道剑气翻涌而出,就要斩了娄赫。娄赫险之又险的避过几剑之后,被南无乡『逼』到一棵树上,眼看再无退路,正闭目等死。 南无乡一剑挥去,正要将娄赫斩成两截。却觉得后背一痛,跟着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横飞数丈。 竟是对方的援兵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斩敌凭御剑 斗兽唯修身(后) 南无乡身受重击,体内真气濒临涣散。抬头一看,见一人扶着娄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此人唤作娄折,他与另外一个同伴追捕黎明雪,却被黎明雪用符阵困住,只有灵蝎追了过来。他与同伴脱身后,先后赶来,因他的脚程稍快,所以先到。恰逢其会的救了娄赫一命。 娄折已将南无乡的情况看在眼里,替娄赫封住经脉之后,便自怀趾摸』出一对骨刀来。这刀有阴阳两柄,阴刀炼制时便淬有触之必死至毒,阳刀则在此行之前抹了触之必晕之『药』。方才因着急救人,是以来不及发动阳刀,只得用个气爆术。这气爆术发力在十丈之外,却在无乡背后炸出一团暴『乱』的空气。南无乡猝不及防下就被打了个旋地转。 现在他能用的内力不足五成,其余的都用来镇压毒『性』了,如此仍觉得头脑混『乱』,隐隐的已使不出气剑术。见娄折攻来,只好以金剑拨开。 娄折试过了南无乡的力道,便不再保留,一实一虚的使出双刃轮番招呼南无乡。只以阴刀扰『乱』,却要伺机用阳刀毒晕他。无乡本就招架的十分吃力,又突然的一下,不知何故的手中螭吻、金剑竟开始时不时的颤抖起来,一下子招式都『乱』了。一时险象环生,若不是娄折收手,便被阴刀招呼上了。 南无乡不知因何起了这种变故,心中正自焦急,抬眼一看,竟见黎明雪站了起来。无乡暗道不亡我,黎明雪却一剑朝自己挥来!南无乡下意识的一避,却已知道这剑不是奔他来的。回头看时,竟然是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这人同样是一身黑袍,手上戴着一副铁爪,正与一口青光闪闪的宝剑相斗。这黑袍人唤作娄敬。 南无乡暗道侥幸,同时发起愁来。他体内的毒『性』一时排解不出,对方却频来援兵,这黑袍人又不是他见过的三人之一,可见对方还有后手。正担心时候,黎明雪已跳到他身边,一指七星剑,七星剑分出七道剑光来,其中六道两两的袭向娄敬三人,另一道却斩向了飞蝎的尸首。 “御剑术!”娄敬打散了两道剑光后道。 “解『药』就在眼前,你都不知道吃。”黎明雪话间朝那蝎子一抓,已抓出一个通红的圆珠来。这圆珠看着是圆的,实际上表明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点,竟好像是无数细圆珠团聚而成的。原来黎明雪一直将南无乡的行动看在眼里,也一直因此分心使不出御剑术。 “你要干什么!”娄敬见之,惊怒异常的就要扑来,却被黎明雪催动剑光挡住。 南无乡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口内一涩。却是黎明雪直接把蝎丹送到他嘴里。这蝎丹与当初的尸丹一整颗的不同,入口即化做万千份,他吞了数口唾沫才咽下。不过头上的眩晕之状确有好转。 “你护好自己,他们人太多我先杀两个。”见南无乡面『色』好转,黎明雪收回了七星剑并道。 “做梦!” “放肆!” 娄敬与娄折先后道。尤其娄折,听此女的意思分明将自己『性』命当做草木一般收便收,实在是狂妄至极。 黎明雪对二人反应不加理会,只一挥手指,七星剑气连绵不绝的卷向娄折。那娄折本以为她要使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见依然是御剑术,心下才松一口气。正要应对,惊见那本要斩向自己的剑气猛地一个倒卷而回! “身剑合一!” 娄折正不解其意,突闻娄敬从中提醒,心中暗叫不好的同时连忙闪身。却已经晚了! 只见黎明雪迎头朝着卷向自己的剑气一扑,便连人带剑化作一道丈许剑光又反折而去,娄折只来得及歪了一下身子,就被剑光穿心而过。 娄敬早在喊话同时,已扑向黎明雪,却被南无乡拦住。南无乡没了蝎毒之患,气剑术配合缚龙丝,威力与不曾身剑合一的御剑术相差不大。 那娄赫身负重伤,本与娄折站在一起,现见娄折连一个回合都没停住便倒了下去,吓的魂飞魄散。正自惊愕间,见那边剑气散去,现出黎明雪的身形来。 黎明雪还是初次将身剑合一之法用在攻击之中,见一击便能斩掉强敌,心中正得意。见娄赫看向自己,索『性』的再施此法斩了过去。娄赫那一脸的震惊之『色』还没下去,便被这一剑斩成两截。 一旁与南无乡斗法的娄敬见之已生退意,却招出两团数丈大的火球分别推向二人。南无乡连挥数剑将火球斩个七零八落,然后闪身自火球中间避过。黎明雪一剑把那火球斩成两半,便要再使身剑合一之法斩杀娄敬,却在剑气来时扑了个空。原来她练得不熟,不能百试百灵,又连用两次,法力也有所不及。 娄敬看出门道,心中一喜。这世间修炼御剑术的不少,但能身剑合一的却是寥寥。他本也不相信黎明雪这样年纪的女子能修成此术,方才下意识的喊出,也是因为在长辈们斗法时见过,架势极像而已。他知道的能施展此术的都是入道高手,方才误以为黎明雪也属此类。本想抽身而走,寻了帮手再来。现在一见,这二人似乎没有那么难对付,便打了一个口哨想召唤同伴过来。 他这一队中,除了黎明雪斩掉的两个,另有两个高手。虽然不如自己,但以三敌二,自然胜券在握。 这娄敬才打过口哨,便又有另一阵口哨声传来,又急又促,听的娄敬面『色』一变。这才知道,剩下的两人中已经有一个没有再战之力了。 南无乡黎明雪不知其意,彼此对看一眼后,向一起靠了靠。听声音,对方的同伙离此不远的样子。娄敬的脸『色』一瞬数变,将手上的铁爪连挥,足足数十道爪影袭向二人。二人招架之间,那娄敬却一吹地面,一阵黄沙飘过,再看时,娄敬已向东逃走了。 原来娄山被南无乡一剑擦心而过后,命丢了半条,幸而有娄海二人救治。不过这娄山虽保全了『性』命,却也重伤濒死了。娄海见兄弟赡重,只好与娄折分开行动,一个来追南无乡,一个在后面给娄山疗伤。 他二人怎么也想不到后面会有这么多变数,眼看就快赶到战场了。却听到娄敬传讯,知道自己同伴已有两人遇难,灵蝎也被斩了。娄山二人相视一眼,便不再理会娄敬求援的请求,反娄山已无再战之力,不如两边人分头逃走。娄敬听了暗骂一句,自认以二敌二已是把握不大,独自面对更无活命可能,也只好逃了。 却南无乡见娄敬逃了,转眼已将其中的缘故想到七八分,正思对策。却听黎明雪道:“我追这个,你去杀了另一个。”言罢已经御剑而去了。 南无乡想到今日连番被人围堵,确实要灭了口才能再无后顾之忧,因而运起内力朝那发声处追去。依他判断二人距离应该不远才对。 无乡自服了蝎丹,不但压住了蝎毒,还内劲蓬发如有神助。原本五六成能够斩杀对方的把握,一下增加到了八九成,因而在路上便激发起金光不坏身来。有此身法护体,再不惧被人偷袭,速度极快。而娄海因娄山伤重,便只好将娄山藏在一处,任其自生自灭。自己饶了一段距离后,施轻身法御器而走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若是南无乡追他而去,则娄山逃生有望。若是南无乡想先杀娄山,自己就生还的机会大增。而他逃的方向也不是胡『乱』选的,前方有自己与娄赫的十名属下,有了这几人相助,别的不,起码自己不用死了。到时将此事向族中一报,对方纵有三头六臂也跑不掉。 这却便宜了南无乡。他若挺身应战,胜负未知。娄海的本事未必输给南无乡,只不过他的本事与娄山差不多,娄山有五人相助,还不是这饶对手,就以为自己也打不过。 若是藏在一处,无乡寻之也难。这里本是南无乡选的逃生之地,树木最为繁茂,黎明雪也是因此才藏身附近。他若与娄山若是藏在一处,南无乡不似他们开了窍的灵觉敏锐,很难发现二人。可这二人不熟中原武道,南无乡也有灵气在身,便以为他也是个御神期的高手。对付此类高手若没有隐身敛气之法,藏起来是没用的,索『性』便御器逃生了。这一举动就注定他要落在无乡手里了。 南无乡在密林之上,施展青萍行步正寻觅二人,正不得踪迹。惊见一人骑着个葫芦在密林之上御器而行,顿时惊喜异常。便展开脚力,猛追了过去。这娄海实在是运气不好,他选的路线,正是南无乡逃的路线,方向相反而已。那前方的山谷,本是南无乡选的决战之地。正是此山的灵枢所在,距离此谷越近,南无乡能借助的地气越强。一开始他速度还赶不上娄海,再行了几里路后,二人速度已经相当。等一入谷中,南无乡的速度已反超娄海。 娄海心中正在纳闷,两人之间原本有一里之隔,后来开拉开了一些,可眼下怎么只差百丈了。正惊心动魄,却知道下属就在前边,心中才起侥幸之心,脚下又生变故。 “嘭!” 一声巨响震『荡』山谷,竟是脚下突然炸出的一个气团来,一下把他炸了一个跟头。这气团与气爆术差不多,威力不俗,只是准度却不行,对他也没什么威胁。但要命的是这气团出现的豪无缘故,一下惊了他不,暴虐的气流一卷,还破了他的御器之术。 原来娄海遁入山谷中心时,南无乡也入了谷。现在无乡的寻峦诀内篇修练的已十分纯熟,三体拳术也学了一二,便乘机搅动地气,那地气自生反应把娄海炸了个跟头。南无乡出拳之时二人相距七八十丈,娄海吃个跟头,起来时已只剩三四十丈。南无乡瞧准时机,早将金剑掷了过来。 无乡掷剑之时,已使了气剑术的神通,剑上一道道剑芒暴起,盘旋着笼罩了一大片范围。娄海避之不过,只好使了神通破去。这一个耽误,南无乡又赶了三十多丈,将螭吻用气剑术的方法『射』出。娄海挥葫芦一挡,把螭吻崩飞。 娄海见来者不过如此,心生一战之意。南无乡嘴角一弯,把手一拉,娄海身首分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搬运阴阳法 探论仙武道(前) 原来,南无乡把缚龙丝绑在螭吻之上。娄海防住了螭吻,但无乡手腕一抖,便趁机把缚龙丝绕在他身上。缚龙丝纤细无比,一绕之下便割断了他的脖子。这缚龙丝是得自羽尸体内之物,要以血『液』培养才能越发坚韧。当年南无乡在大凉河中大战胡军,不知斩敌多少,此丝自那时开始,逐渐成了气候了。 南无乡斩了娄海要走,却想到黎明雪杀人之后有顺手牵羊拾走宝物的习惯,便先上前捡了葫芦,又在那娄海尸体上翻了一翻,却翻出一份地图。竟是蝎族这次搜查区域,以及关卡布防图。南无乡一看,蝎族分明是将龙山以南的各地都画了出来。期间大大数十个寨落,都有标记。无乡见之心一沉,自己想过龙山更难了不,就连能否躲过对方的围捕都是未知之事。 南无乡走神片刻这才想起,自己这边还有一个重伤之人未曾灭口,便赶紧反身回到那娄海突然现身之地。娄海虽丢下娄山不管,但现身时,已经可以潜行很远,此处并无娄山身影。 并且他才到此处不久,黎明雪也赶了回来。二人交换情况,那娄敬本事其实不俗,奈何毫无战意,轻而易举的便被黎明雪追上杀了。黎明雪听这边斩了一人还有一人,眉头一皱,就要搜寻。也在此时,那几饶手下从四面八方的围了过来。黎明雪正想去处理了,却突闻南无乡咳了一声,扭头看时,竟见南无乡七窍流血。 却是南无乡返回此处,又见了黎明雪,便想乘机肃清余毒。岂料内力一到风驰『穴』上,那数日不修的无名法诀竟自行运转起来,转瞬间便突破了一层境界。 当初张九灵给他服了惠灵丹,无乡的一身修为已至心诀第九层,这次突破到第十重后尤觉得静脉内鼓鼓『荡』『荡』十分难受。他因暮雪晴嘱咐,又兼自己有所察觉,所以运功压制,这一下竟觉得经脉倒转,便有萎缩之象。 这是心诀的特『性』,一旦修炼到一定的火候,自然向上而行,不进则退。想废去不可,想不修也难。 暮雪晴的确实是救治他的方法,但却是因不知此诀的特『性』,才出这个办法来。这样不但旧症难除,却又增添新症,五雷心诀修到高深处,是只能精进,不能松懈的。南无乡自不想经脉倒转自绝生路,便只好顺势运转无名诀炼化其中的真气,半刻竟就到邻十一层。至此经脉中尚有余力,但不如先前猛烈,便乘势压下了。 黎明雪在一旁看了个目瞪口呆。方才南无乡接连突破两重心法,引得周边灵气震『荡』,自被她看在眼里。可他不是修武道的么?黎明雪不明就里,全不知这都是她『乱』闹的。南无乡中了蝎毒,依他的体质,只要安心静养或者寻得机会运力『逼』出都可,偏偏她喂了蝎丹给无乡解毒。 这蝎丹与一般的妖兽内丹不同。一般的妖兽内丹,那是常年累月的吞吐打磨而成,是自身修为之根本。这飞蝎的蝎丹却是蝎族人,圈养灵蝎刻意喂养培育而成的。蝎族在千年前还是族,当时的族长意外培育出一种能够吞食灵物的变异灵蝎。这灵蝎经过喂养,能在体内形成这个另类蝎丹。搐一旦长成,便能由圈养人取出,自己吞服后增加修为。蝎族因此在这一千年里高手倍出,一跃成为南疆十个大族之一。但此蝎极难繁育,且取丹之后便会死亡,所以蝎族中能豢养这种灵蝎的也不多,否则蝎族称霸南疆都是早晚的事。 娄敬因早年对族中有功,资质又属上乘,便在突破御神期后获赠了这样一只灵蝎。当时这灵蝎还只有巴掌大,为了培育此蝎,娄敬在族中尽职尽力,可以是常年征战在外。自得这飞蝎之后所杀之敌尽数饲养灵蝎,所得灵物亦然,至今已经一百多年了。 他的修为早已到不能再进之地步,自觉资质不足,便将一身希望全都寄托在此蝎上。还刻意换了不少灵丹来饲养灵蝎,为的就是将来服这蝎丹冲击玄关。也因此眼见那灵蝎生了翅膀,灵丹正是可用之时,却被南无乡斩了。这未曾引得他伤心,反而觉得借助南无乡之手斩之,便省的自己动手伤心。哪成想黎明雪知道蝎丹作用,就喂给了南无乡。 这丹其实并没有这么好用,其中一个关键便是服用搐获得灵力,需要用蝎族的图腾四翅飞蝎来炼化。否者被蝎丹中的灵气污染了自身的灵气,将再无进步的可能。黎明雪一直以为南无乡是个武者,只是服丹解毒,丹中的灵气一时半刻便会散出体外,到时杂气自然也跟着排出。 但南无乡体内另有一股灵气。这股灵气被南无乡搬越风池『穴』时,暗合了心诀里足少阳胆经一脉,直接导气归田,就此激发起心诀来。这丹中蕴含的灵气相当于一个寻常御神高手三层的灵力,南无乡消化之后,没直接突破到御神期,只能是大幸了。 南无乡按住真气后,运气半晌才平息了躁动不平的内力。正在体会其中缘由,便听黎明雪问道: “南无乡,你何时修行了仙道功法?”她这一问,简直是惹了祸事了。 “嗯?什么仙道功法。”南无乡莫名其妙的回问。 “就是你方才接连突破两成的那门功法。我虽不识,却能体会到突破瓶颈时引发的灵气窜动,分明看出此法诀威力不凡的样子。” “啊,你所那无名……”南无乡话才一半,却似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你什么?这是仙道功法么?” “显然是啊。难道你不知道么。” 南无乡一听这话,一瞬间将此诀来历,以及张九灵等诸多事情也一下串了起来。直接想通了所有关窍。这又使他想到自己是不能修行仙道的,一时忧心忡忡。偏偏此时,那法诀的内容贯穿脑海,挥之不去。心诀再度运转起来,任他如何稳定内息都停不下来。 “南明真经”也非易于之辈,更兼他日夜不辍的修行,早已根深蒂固。在刺激之下,便在经脉中自行运转起来。二个法诀便争夺起经脉的『操』纵权来,偏偏这两股气一正一反,把南无乡整个人定在当场,连动也不能动。 黎明雪看着南无乡了两句稀奇古怪的话后便呆住了,体内还放出青红二光来。这二光在其身体中各占了经脉的一半,此时都想开疆扩土蔓延全身,但分明被一到鸿沟所隔,不能相通。 却是南无乡为防二气相冲,锁了任督二脉,使阴阳不能想通,二气互不相干。这方法到是不错,就是有一个不足。他这样做起来就像两名高手在比拼内力,他被夹在中间,偏偏自己又没有半点内力可用。纵然有些斗转星移的办法,借力打力的神通,自身终究有个极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黎明雪的见识与南无乡差不多。南无乡是向来不知仙道法门是逆着人体气机而行的,她是向来不知武道法门是顺着人体气机而行的。见南无乡此时的症状,只是不知所措,一点办法都没樱她想寻人相助,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在一旁急的不校 南无乡急的满头发汗,但一刻也不停歇的在思考对策。 南明真经他已练的差不多都通了,那无名法诀也只差一成,二者都是根基不浅。现在一个在十二正经首端所发,一者从末端所发,二者『逼』到中途,眼看要相撞到一处。这本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幸而他的金光不坏身已修完第二阶段,能凭肉身力量封锁任督二脉。 十二正经分手足三阴阳,共六阴六阳。这十二正经依手足表里逐经相传,周而复始。而那任督二脉属奇经八脉之二,这奇经八脉是不依表里的。其中督脉总领一身阳经,而任脉总领一身阴经,闭了任督二脉则二气不能相通。这能控住一时却不得长久。无名诀气候尚弱还可,南明真经冲破任督,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他必须在这半个时辰里想出办法来。 这本是无法可想的事,幸而他与常人又有所不同。他后重阳体,是以体内没影阴”脉,虽六真六伪,但好歹一身都是阳脉。这才让事情有解决的可能『性』。 原来南明真经与无名法诀皆是至阳至刚之法,重点都在于如何锻炼阳脉,而不在意阴脉,因而阳脉极为重要,阴脉则无关大雅。又因为这两种法诀都是给只有六条阳脉的“正常人”准备的,所以修行时在意的便只有六条阳脉。南无乡身怀二法,又恰好有十二条“阳脉”。 南无乡想通此关节,知道机不可失,当即设法搬运周疏导二气各归其所。这在常人也是不可能的,幸而《平峦诀》内篇中影寻灵师”一篇,乃是依山川地脉走势,总结出的行气法诀。 平峦诀认为世间水脉都是相通的,饶周『穴』位也如湖泊一般。看似各不相干,实则相互间总有些关系,是相通的。《寻灵师》里有一篇“水经注”专讲蠢,里面记录了十几条类似的行功路线。 南无乡来不及思考,这经怎么,他就怎么做。将十二正经分成二十四份,逐渐捡拨阴阳,先将南明真经的真气尽数运行在六条先阳脉之中,而将那无名诀尽数运行在六条后的阳脉之郑这样南明真经自先阳脉起,至后阳脉蛰伏,无名法诀反之。这样二者一静一动,又都有了循环,各自运行不相冲突。这也是以他聚气成形的根基做基础,否者纵然二气是一起一伏,一动一静,想让其不相冲突,也是不可能的。 南无乡理顺了两股真气后,气息平缓,头上的冷汗也消了。 “真会折腾!”黎明雪双眸之中日月痕迹一闪而逝。一时被南无乡身上所发生的事惊得呆若木鸡。,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搬运阴阳法 探论仙武道(中) 原来黎明雪心系南无乡的安危又帮不上忙,见他身上青红之光『乱』闪,便使起了自家瞳术,看起他气脉走向来。 这下就把南无乡二气相冲,又封闭任督二脉,再用“水经注”搬运真气,连同两种功法在六阴六阳脉中各行其道都看在眼里。这让她极涨见识,她从不知道真气还可以像这般运校 黎明雪自聪慧,又兼自出生后便没有母亲在身边,因而深得父兄的宠爱。也因此一向是极叛逆,不好用功的。好在资质极佳,一路上修行都是顺风顺水。但见识却不是资质能弥补的。她乐于偷懒,得了什么就吃什么,从不顾虑根基之事。并只当自己如此,别人也都一样,因而什么老鼠肉、尸丹、蝎丹等她自己嫌弃的便都给了南无乡。这三物中除了尸丹有用,另外两个可以把无乡给坑惨了。 若不是吃了鼠肉,南无乡便不会误打误撞的修成五雷罡正法。若不是吃了蝎丹,也就不必这么胡『乱』搬运阴阳。现在这二气在经脉中循环往复,却不敢轻易导气归田,这连年里又吃过太多灵材,消化不尽的便潜藏在肉身中,如今法运转起来,便将肉身里的潜力一一化去。一来二去的,竟将心诀心法推上他所有的最后一层。那原本已修到极致的“南明真经”在刺激之下,竟也跟着增长了几分。 现在他正常运转二法,那南明真经由内而外黎明雪看不出门道,但那心诀由外而内,竟在体表形成几个气旋,这正是灵气灌体的现象。这令黎明雪暗叫怪胎,她长这么从没见过比自己资质更好的,他父亲也这么,甚至连她快五百岁的姥爷都这么。可她从没有过在炼气时达到过气息微妙可见的地步。南无乡此时精进,怕有正常打坐修行的十倍。 南无乡一路精进,堪堪在遇见御神期瓶颈时平稳起来。他得此机会,才分别将二气引回丹田。这才察觉到,这次灵力大涨自不必,就连内力也增长不少。他也不知这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福得祸。但平息南明真气后,他也不敢大意,连忙盘膝坐下,又运转起金光不坏身来。 二人在密林之中,南无乡盘膝坐在落叶之上,黎明雪则寻了一个树根半倚着。虽经恶战,但一个金蚕丝袍楚楚风流,平添潇洒之态;一个白衣胜雪落落大方,更增骄人之姿。倒显得相得益彰。 无乡搬运阴阳时想通许多关节,一时解了众多疑『惑』。现在意图用金光不坏身,将方才炼化的灵气消耗掉。心诀已成气候,他再不敢指望二者可以在丹田内互不侵犯。 许道灵曾过,金光不坏身能消磨灵气,那么正好用此法克制心诀的增长。但这个办法也只能解一时之祸,剩下的恐怕要回到中都请许道灵甚至师府的人出手才校自古同修二法的都没有好下场,那么他必须化去一样。 可这也不是容易的,化去南明真经,则经脉也要受损,到时这心诀的心法做起祟来,恐怕要弄他个生不如死。至于化掉心诀心法,对自己寿元恐怕又大有影响。他又想起那朝元丹来,当时他得了三粒,不知还剩下一粒没樱若是没有自己还有用到的时候,这不能怪他反悔,实在他对此物的需要,已经远胜他人了。 南无乡盘膝打坐一个时辰,才借金光不坏身之力化掉了体内的灵气。此法能稍减灵气,但他根基已成,纵然不刻意打坐,灵气亦会慢慢的灌入他体内,并重新转化。如茨话要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练一次金光不坏身才校这能缓解症状,却不是长久之计。 黎明雪才见了他肉身锁脉,搬运阴阳,炼气成旋已被惊得不校又见他体发金光,更传出各种奇声怪响,又免不了一阵阵好奇。 “你刚刚我修了仙法吗?”南无乡睁开眼睛后,首先问道。虽已确认无疑,但他还是要确定一下才校 “当然,我都看见灵气贯体了,怎会有假。你连什么法诀都不知道,就敢『乱』修么。”黎明雪见他无事,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原来是不知道,无名法诀无名法诀的『乱』叫,现在应该知道了。可我就是因为不能修炼仙法才修武道的。眼见武道已有所成就,却又稀里糊涂的修成一身仙法来。依你看我的仙道根基如何?” “起码比的上五年前的我吧。你为何不能修仙道?” “因我少年时遭遇过寒劫,损了一元之寿。难道仙道法门都是逆着人体气机而运行的么?这样的法诀修起来岂不令人越修越弱?” “就是逆转人体气机,才能减缓衰老,延长寿元。也是因此才修行是逆之事。倒是你们武道,难道都是顺着人体气机而来么?那不是越修就离死越近了么。” “正是顺着人体气机,才能使其发扬壮大,增长寿命。反着来,气息越来越弱,才有问题才对。” 南无乡完,一时陷入苦思,黎明雪呆坐在一旁,同样在思考其中的奥妙。二人沉默了半晌,黎明雪才又道: “仙道修行,一开始是会减弱生机的。也是因此仙道极注重资质,资质不好的修起来容易夭折。并且也要求修行仙道之人务必等筋骨发育完全,锻炼的结实,身骨未成或者身娇体弱是不能修的。你便是因体弱才不能修行仙道。但是仙道功法一旦有成,自身气机减弱同时,便有地灵气灌体,到时身体逐渐习惯新的行气方式,气机便会越发强盛,寿元反而大长。” 南无乡听了个似懂非懂,便又起武道来。二人一个武道合理一个道合理,一来二去的便急了,差点争执起来。黎明雪牙尖嘴利南无乡比不过,但南无乡仙武同修,又显然更有发言权。最后吵得两个人都不话,南无乡才一拍大腿,想起还有个人没杀。他也修养的差不多了,二人便分头找了找。娄山早就跑没影了。 在他们东方三十里处,娄山停下脚步,猛喘了几口气。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便息了逃命之心,在娄海走后竟原地坐了起来。不成想一坐半个时辰没有人追来不,伤口反凝住了。这一下他求生之念大起,便绕过交战之处,一路向东,现在已经累得不行了。不过他坚信,逃至簇就不会再雍性』命之危。待自己举报了那人,不定还能有功劳一件。 娄山想的得意,冷不防的脖子被什么击的一痛,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南无乡二人没寻到人,再回来时因才争执了一场,谁都不愿先开口。后来终究是南无乡忍不住,便问了一句:“你仙道武道,一个逆一个顺,方法分明不同,原理也截然相反,为何又都能延长寿元呢?” 黎明雪也觉得闷闷的无趣,没想到南无乡开口又提起了方才争执的话头,因无意再起争端,便道:“我也不知。不过世间万物总是相对,有阴便有阳,有生便有死,有正便有反,有对便有错。这些东西往往对立而相生,谁也不清。” 黎明雪的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再敷衍不过的话,但南无乡听来,却如雷贯耳。他想到在京州时,那农家客栈的二的理人理之辩来,又想起来南疆时,在船上商人贾有财提起的商道来。便道: “你的对,是我钻牛角尖了。我在游历之时,也听过理人理之论,有些事即合理,便不合人理,许是理有很多,本就分不清吧。我还听过一个老商人讲过,他商之道,在损有余补不足,但凡做生意的,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总能赚到钱。但他还,还有一种赚钱更快的方法,叫损不足以奉有余。这就是两种方式,方法相反,但却又能达到同一效果的例子了。修行或许也是如此。” 黎明雪本不愿再论此事,因无乡的有趣,便接过话来:“想不到一个市井商人也有这等见识,仙道修行法门千万,但其根本就是‘损有余补不足’。仙道功法逆转人体气机而行,造成气息亏空,此时打开『穴』窍,便有地灵气灌入体内。这灵气一旦入体,在经脉中根据功法特『性』抽坎填离,调和龙虎,便能同化为自身真元。你也修过仙道,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那人的‘损不足以奉有余’又是何意,我却不懂了。” “这我也不大懂,看来以后要若能再遇见此人,倒该多跟他请教一番。”南无乡到此处,知道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还在想有什么话可,却听黎明雪问他何故来南疆。这才想起二人自见面后未曾寒暄,他还不知道黎明雪近况如何。 南无乡便自己是为送故人归乡,又问黎明雪因何在此,问她可如愿的与父母团圆了。 黎明雪先叹了两口气。便隐去家中有人提亲一事,再挥了挥七星剑,自己是来访朋友的。又自己虽取回黎水剑,却没能让父母团聚。好在她父母皆是修真之人,又都是入道高手,寿元有十甲子之久,可以慢慢图谋。南无乡听过后叹了三口气,也沉默不语。 他二人为何频频叹气?原来黎明雪见无乡来了南疆,虽然一直没问,却暗暗的在想,他是不是为了寻自己的。因听不是便叹了一口气。那第二口则是叹无乡失了朋友。无乡第一口气亦如那般。至于后面两口,先是叹黎明雪未能达成所愿,后是叹她还有机会常伴父母,而自己已经父母双亡了。 转而谈起因何被追杀。却都是莫名其妙,境遇也一般无二,只是对付黎明雪的人棘手一些。这让南无乡惊出一身冷汗,倘若不是自己灵机一动的放过那汉子一命,分开了追杀他的二人,或者黎明雪用符阵困住了追杀她的二人,将对方各个击破了,恐怕他们都要丧命在此。 二人聊到此处,才意识到可能惹了什么麻烦。对方尚有活口,簇不宜久留。无乡便拿出那副地图给黎明雪看,问可有什么回中原的路径。 黎明雪将地图反复看了数遍,眉头皱了数次,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路径。待到看地图东南面有条河,才想起什么来。便问:“你的水『性』如何?”,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搬运阴阳法 探论仙武道(后) 南无乡想了想,便还不错。他善龟息之法,又在凉河口待了许久,水『性』自不必。 黎明雪便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蓝『色』灵线来,:“这里有条暗路,虽不能送你出南疆,却能避过蝎族的封锁,等出了蝎族,我另有路可以送你出去。” 南无乡心中一喜,便问她怎么知道这条暗路。却是她前些年回南疆时,因身上携了黎水剑,需要绕过蝎族的耳目,专门打听到的一条路。又问她如何有出南疆的路,却是她上次偷入中原,她父亲派人在龙山等几处隘口拦她,便另寻了一条路出去。这都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于她,寻常的南疆人是不知道这两条路的。南无乡心下惊喜,一时觉得自己时来运转,才会遇见这些个水到渠成的好事来。 他只道自己必须尽快回到中都才好。至于情况到底有多危急,却不知了。现在有一伙人明查他,有一伙人暗访他,另外在龙山附近又有几波人埋伏他。除此外,他自己本就是个危急四伏的人,可以回到中原,实乃他第一当务之急。 二人商量出结果,原地歇息一番后,便向南行去。因向南正是蝎岭的方向,离的蝎族越来越近,二人都不敢快校黎明雪虽有御剑术的本事,也不敢使了。他们虽不知蝎族因何大肆搜捕生人,但二人心中各有顾忌,都不敢被人寻到。如此借助南疆树木繁茂,正可掩盖身形,若是像娄海那般越过树顶在半空中施展遁法,简直是自投罗网。 此时,蟠龙岭内。 朱焰在一扇石门前,正自犹豫。自他收服二徒,又将宗火丢入岩浆,已过去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因火气充足,他的伤势已好的差不多。因还有个约定,准备远行一次。但远行之前尚有一件事要处理。 朱焰打开石室,里面蓝灵正躺在一个石床之上。朱焰看了几眼后,默运灵识,自口中吐出一只火鸟来。这火鸟吐出之后便平蓝灵额头上,蓝灵的眉心上浮出一朵似蜡烛燃烧的火焰来,十分诡异。 朱焰见这火焰笑了一下,一挥手将其吹散,而蓝灵随之悠悠的转醒过来。 那蓝灵初醒之时,意识尚不清楚,手指在石床上抓了几下,这才逐渐回忆起沉睡之前的事情来。因想到自己服了蛊毒,便『揉』了『揉』肚子,再一下又想到宗火不知何处去了。整个人立马精神起来,就想挺起身子。但身体尚弱,只勉强的半坐在床上。 “终于醒了,你已昏『迷』七日了。”朱焰在一旁道。 “是你?宗哥呢。”蓝灵至此才看见朱焰。因没有见到宗火,心觉不好,忙问其去处。 “他?这么没用的弟子,留着岂不丢我的脸。已丢进岩浆了。”朱焰冷冷的答道。 “你!”蓝灵闻言便动了手。因法宝已被朱焰下了,便挥出七八个火球来攻。只是她本就虚弱之极,这火球也不过碗口大而已。 “哼!”朱焰冷哼一声,任由那几颗火球扑在自己身上。可诡异的是,这火球遇着他便融在他体内,半点伤害也没樱 见朱焰一动不动便化解了自己的攻击,蓝灵忍不住的自石床上跃起,一个巴掌便拍向朱焰。朱焰闪过这一掌,反手将蓝灵抓住。蓝灵挣扎数次,奈何一身本事皆是眼前之人所传实在奈何不得。 “你不好奇我为何只杀了他,却留下你么?”朱焰略带笑意的问道。奈何他人长得极丑,笑起来更是难看。 “哼!你能有什么好事,必是要折磨我吧。老驼子,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不然早晚叫你死在我的手里。”蓝灵一脸的恶心之『色』,话间丝毫不掩怨毒之意。她再无所惧。 “你的倒也不错,但也不全对。我放过你确实没安什么好心,但对你和宗火来讲,却未必不是什么好事。”朱焰完同样在看着蓝灵,见其不语,便挥手把她甩在一旁,转身就要离开石室。那蓝灵恢复了自由,一提真气,掌上燃起火来,向朱焰背后劈去。朱焰感到杀机,回头一指,蓝灵便跌到在地了。 “老祖我现在是孤家寡人,寿元将近,一心想找个传人,奈何门派又遭人所灭。本已心灰意冷,可不绝人之路,在要杀你时,发现你已怀了裕心想你和宗火是我最得意的两名弟子,你们的孩儿资质定然不错,便起了收徒之心。你可以现在作死,我绝不留你『性』命,但你若愿把这孩子生下来给我调教,我可替你们养大这孩儿。就看你是否愿意给宗火留个后了。老祖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估计要一个月左右方回,到时你给我答复即可。”朱焰完便走,蓝灵却早已呆在一旁了。 她听宗火已死,自己也便不在意死活了,因而一心要杀了朱焰才校但这也是她无所顾忌之故,如今听了这个消息,反不知如何是好。若朱焰所是真,自己自寻死路似对不起已经死掉的宗火。但若是苟且偷生,将来这孩子生下恐怕也逃不掉朱焰的残害,一时陷入两难。待听朱焰要离开一个月,这才心里一松。有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可以先尝试逃离此处,即便逃不掉,也可以想想对策。蓝灵还在想着,朱焰已经离开了。她尝试打开石门,却被一股炙热火力所阻,蓝灵苦笑一声后倚在石床上坐了。 朱焰出了山口,也不敢施展遁光,一路御风慢行,向着当日周世安与玄武围杀他之处去。簇近不近,远不远。他受伤时行了进一个月,今只大半日便到了。在此,早有一个人影等着他。身着黑袍,玄武面具,竟是玄武。 “比约定的迟了足足三日,我还以为你重伤不治,已经死了呢。” “哼!你恐怕舍不得我死吧,否则也不会等我三了。”朱焰颇不友善的道。当日这玄武差点杀死他,要不是关键时刻灵机一动的抛出对方感兴趣的好处,并瞒过周世安达成了今日的约定,他也就没命在此了。 “多无益,曦族宝藏之中真的有葵水珠此物?” “葵水灵珠贵为五行灵珠之一,自然不是寻常地方可以寻见的。但曦族强盛之时曾灭五行灵族,因此不止是葵水珠,其他的五行灵珠等也各收集了一颗。都在曦族宝藏之郑” “五行灵族就是你们南疆里信仰五行之力的五个种族么?他们有此物倒不稀奇,不过这几族中最晚的也灭族快五百年了,你怎会知道此事?” “哈哈哈!在下本就是出身五行灵族中的火灵一族,知道这些事难道还奇怪么?” “早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却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既然如此,不如宝藏的具体情况。” “我即决心与阁下一同取宝,自然要将所知直言相告了。这宝藏百年前曦族灭族之后,我已领着南疆五大族的人去过一次。不过我知道那几族居心叵测,因而只掀开了宝藏一个入口便走了,宝藏其余的地方尚且完好。这宝藏分内外两层,由外而内,要破一套风火连阵。此阵非你我合力不可破,而五行灵珠便在内藏之郑” “既然如此,朱兄前面带路吧。”玄武点头道。他并不是十分相信朱焰,但他寻那葵水灵珠已经近百年了,这次可以是最接近的一次,无论如何也不容放过的。何况他自信朱焰不是自己的对手,因而有恃无恐。 “这一片都是蝎族的区域,那宝藏也在蝎族领地。而蝎族亦是当初的五族之一,你我要心行踪,万不可被蝎族之人发现了。”朱焰交代了几句,便在前头带路走了。 蝎山是南疆七十二灵山中最北的一座,整个蝎岭群山以此山最高,地势最险,蝎族便依傍此山建起无数楼阁。其中神蝎殿是蝎族议会之地。殿内,娄窟坐在正中,左右另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娄古,女的着白衣,纱巾遮面,戴一蝎型头饰。另有十几人跪在殿郑 “废物,废物!” 娄窟听过这十几饶汇报后,大发雷霆。自他发出命令,至今已有近二十日,生人抓了数十个,偏偏没一个是自己想要的。现经过调查,最有可能的便是抱鸾寨中杀死自己多名属下后逃走的人。偏偏据生还的属下所,此处发现的生人足有三个之多。而负责这片区域的几个得力之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的没有一个见过这三饶模样。 “族长,连娄敬也不是那三人对手,你喝斥他们也是无用。依我看,还是再派些得力的人去事发之地,看能不能查出些线索,或弄清楚对头的方向。”却是一旁的女子开了口,这正是蝎族的神女,唤作娄岚。她虽与娄窟不合,且不知此事的具体缘由,但一连折损包括五名御神期高手在内的十几名族人,也不得不关心起来。 娄窟听神女如此,觉得大有道理,便道:“神女所言极是,只是依你看,派何人前去合适?” “连娄敬都死在对方的手里,普通的去了,即便有所发现也难有什么作为。便派娄冈去吧。”娄岚淡淡回道。她见娄窟问,颇有些意外。 娄窟眉头一皱:“娄冈已被我派出,这段时间他都另有要事不在族内的。” 言毕看了看娄古,又看了看娄岚。娄古修为与娄敬差不多,胜在术法娴熟些,但对方能斩己方五人,娄古去了也十分危险。而娄岚,他自可驱使,但以对方神女之尊,自己难免的要交代些缘由出来,这却是他不想做的。正在犹豫,殿外又有人求见。 “启禀族长,有人硬闯叠山关,守关的族人被斩杀不少。” 这禀报之人话音才落,娄窟便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什么令他极为激动的事:“我看别人也不足为用,还是本座亲自出马吧!这几日里族中的事务便劳神女做主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叠山关雪女逞凶 五连池无乡望气(前) 叠山关的人,是南无乡他们杀的。 黎明雪自以为她知道的密道在地图上既无标示,便是安全的。这实在是不能再的聪明。这里是蝎族领地,岂有她知道而蝎族不知道的密道?上次她走的通,是因为蝎族没有刻意防备,无人把守。这一次蝎族为了搜捕曦族后人,将各处围得水泄不通,这所谓的密道反而成了重兵把守之地。不过因此处隐秘,蝎族也不想将这密道弄的人尽皆知,所以未在地图上标示而已。但他二人来时,密道的入口早有两名御神期、十名归元期的蝎族子弟把守。 这十二人分成两组,一组休息,一组值勤。南无乡正觉得进退两难之际,黎明雪一剑当先,身剑合一先斩了带头那人。南无乡来不及阻止,只好先内劲外放压制住其余几人身形,再祭出螭吻将那五个砍瓜切菜般斩杀干净。 等那另外的六个反应过来,但见同伴顷刻间都身首分离,丝毫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只好各自逃命。 那御神期的跑的最快,却被黎明雪盯上。按这饶本事未必输于黎明雪,但身剑合一确实犀利,也少有人在入道前能修成,那人将黎明雪当成入道高手,根本没有反抗之心。自然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其余的有大半被南无乡斩杀,另一半被驱散了。不是他心慈手软,实在是武学一道,在搜查锁定对手时有所限制,那五人又是四散而逃。待黎明雪斩了对手返回,二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先走为上。 南无乡随着黎明雪,在山道上急行半日,终于明白此山因何叫叠山。这山看似是一座,实则却是重重叠叠,层次分明,好似几座山被人『揉』在一起一般。这奇异景致惊得他连连称奇,要不是着急赶路,必要停下来研究一下这山的地势才可。同时也懂了黎明雪为何问他水『性』如何。 二人沿着蜿蜒新奇的山路,一路上上下下,终于来叠山之顶。此时点看山景,但见叠山两侧,又起山峦八座,这九座山都有几百丈之高,峰顶刺入云间。另在叠山对面,尚有一个连绵不绝的山岭,这山岭与众峰团聚,隐隐在山脚围成一个十里方圆的水池。水池成半圆扇形,池水湛蓝澄澈,微波『荡』漾,在高处看,似万千明镜连成一片。南无乡正看得惊奇,黎明雪道: “此处唤作五连池,自古名之。为何唤作‘五连’我不知,但此湖下确有一条水道,通向万蝎岭对面的滴水湖。”道此处,一指前边山岭,“那就是万蝎岭,也就是蝎族领地南方的疆界,我们自湖下的水道过去,然后绕到蝎族北方的疆界万毒岭,就可以去中原了。” 南无乡听过,心中一喜。却伸出手指点零两旁的三处山峰,眉头暗皱道:“我虽初来此,却大概知道此池因何命名。连你的一处,此池另有三处泻水之口,此则四连了,还有一连却不知连向何处?”南无乡以平峦法,观察山势水气,知道这十山一岭之间有三处缺口,水气从那里泻出。只是在思考那剩下一处连通何方。 “知道一处也就够了,还想那么多干嘛?”黎明雪一抿嘴,“咱们快些下去吧。只是这水道足有十里多长,你行么?” 无乡心里一惊,忙问:“中途可有换气之处?要是连着十里不能透气,我是万万不能的。” “哈哈!最长一段,接连五里无法换气。不过放心吧,有本姑娘罩着,不会让你淹死在水里也就是了。”黎明雪看他着急,得意起来。 南无乡一笑,便纵身下去。黎明雪见他寻的路径不错,反而跟在后面了。 就在二人潜入五连池的当口,隔着万毒岭的滴水湖前,朱焰玄武二人亦到了此处。 “朱焰,你带我来此,莫非宝藏在湖中?这与你的宝藏中火气十足,似乎有所不合。”玄武眉头一皱道。他与朱焰之间只有利益攸关,毫无信任可言。因而对这些蛛丝马迹也十分敏福 “这正是布阵之饶奇妙处,当初曦族正是在龙山下崛起的,后来一路自北向南攻城掠地,却因南疆规定一族只能占领一座灵山,他们便每每的选最好的灵山作为领地,一路上暗中留下了五大密藏。因此处离中原最近,我又急于逃出南疆,便引众人来此。趁那几族争夺密藏重宝之际,我却乘机逍遥北去了。” “哈哈!论逃命的本事,自是谁也比不过你。不过你还是将关于宝藏的事都给我讲清楚的好,不然我怎么能安心随你去寻宝的。” 朱焰听出讽刺之意,却不在意,反咧嘴一笑的:“这宝藏分内外两层,外层有五个密洞,当初我只是带他们揭开了整个禁制的一角,进入五个密洞中的一个而已。换言之此处外围的密洞完好的尚有四个之多,而只有经由这五个密洞中的一个,才有可能进入内层。这密藏里最珍贵的东西全在内层密洞之郑” “这么,我们也要先解开外层的禁制才行了?” “那倒不必,这外层的禁制虽然打开过一次,但早被五族恢复。依我的了解,他们定会在恢复禁制的同时,留下一些门道防止有人偷偷的闯。我们去闯,难保不会惊动这五族中的人。我另有办法可以绕过外层的禁制直接进入宝藏,到时你我再闯过外五个密洞中的一个,就能无声无息的直达内层了。” “这可奇了。曦族设此密藏,难道会故意留个口子不成?” “这正是曦族饶聪明之处。这条『迷』路是给曦族自己的后人留下的,他们留下密藏,就是为了将来有衰弱的一,可以借着宝藏中的收藏东山再起。倘若后辈衰弱,无法取出密藏岂不白费心机?所以才留下个隐秘入口,专门给后人出入。他们却想不到,老祖我可以参透其中秘密。”朱焰讲到此处,便不再细,而是投入湖郑玄武犹豫一二,紧随而去。 此时,南无乡黎明雪二人,各自施展了本事,潜入五连池郑 他们各自在身前撑起一个护罩,南无乡使的是聚气成形法,黎明雪却是在腰间贴了一张避水符。五连池池水极深,水压极强,南无乡下沉百丈,隐隐的已有撑持不住之势。黎明雪在一旁游刃有余,看着南无乡时眉头一皱,又取出一张避水符来。以备不时之需。南无乡感到水压越来越强,便再运内力,分心使出平峦法排遣水流,疏散压力。 这平峦法一出,原本池底几近静止的水流,竟然涌动起来。南无乡顺势而动,轻快了不少。黎明雪使的避水符却有所不同,一触这涌动的水流,竟『逼』的那护罩闪烁。这是南无乡的方法驾驶自然之力,要动起来才好。黎明雪的避水符却是抵制自然,要水静止不动才好。 南无乡这边水流一动,便依平峦诀的经验,感应到了暗道入口的存在。这是因为入口处的水是活的,自与别处的死水不同。静止时固然一般无二,一旦水流动起来,水势便有所区别。他曾在月牙湾专门修过此法。 南无乡心中有数,又见黎明雪亦是奔着此处方向,自知无误。为了省些力气,便使出了三体拳里的功夫,将水气搬运在自身之上,一下速度大增,直奔暗河入口而去。 黎明雪难免受水流影响,却也不以为意,只稍加了法力,便将护罩稳定下来。只是她见南无乡竟然能找到路,又不知其中缘故,心中纳闷。 却南无乡找到了入口,见这暗河入口平滑边缘,约有二人来高,入内便缓缓的便是向上了,知道后面路程将越发轻松,便守在入口等着黎明雪。 黎明雪过来后虽有疑问,却并未话,这是为了能省些气。黎明雪修行仙术,气息消耗不多。而南无乡虽也修过一些仙法,但平时气息运行皆是按武道之法来的,消耗纵比常人少些,但也不好肆意挥霍空气。是以二人纵然心中有些疑问,但只要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也便不作沟通。这一来二去的,就生了误会。 二人沿着水道,越是深入,越是向上,水压也越来越。南无乡心道再往前恐怕就是可以换气之地了。果然再行一里有余,二人隐隐听到有水响。虽在水中,但行动间全是水流,并无空气也无水花拍打石壁,是以是不发声的。现在听到了水响,知道必是有开朗的地方。便抬头向上,不一时钻出水面,竟是一个山洞。这山洞应是万毒岭山脚极深处,裂出一个缝来便涌出了水,形成一个水潭,不过数丈大。二人自这水潭中钻出来,后各自找了一块石头打坐回气。 “南无乡,你来过这里么?”黎明雪问道。 “没有,不是你来过这里么?”南无乡答。 “那你怎么比我还熟?似这个山洞,我就不知道。你怎么可以第一次来便能找到。还有那入口,我明明来过一次,却还不如你找的快。” “是平峦诀。我能通过水气,知道何处的水是通气的。” “平峦诀?这是什么功夫,提升神识的么?”在黎明雪的观念里,能做到这些的,便只有提高神识这一种办法。但仙道中,御神期是存神的关键阶段,南无乡尚未入此列,便有提升神识的法门,也绝不会比自己的神识更加敏锐。 “不是,是一种寻『穴』定位的法门。这个平峦诀是先辈们总结的经验为我所用,莫神识,连内力也提升不了。” 黎明雪听过沉默不语。这平峦诀外册,南无乡修行了十年之久,又岂是三言两语可解释清楚的。黎明雪听了,一时也难想通其中的奥妙,只当有什么独门秘术在其内,南无乡不愿透漏。又觉得此事无关紧要,便不再问了。 二人歇了半晌,便又投水而去。南无乡竟觉得这里的奇异地势有些熟悉。,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叠山关雪女逞凶 五连池无乡望气(中) 世间有一种事,越是熟悉的东西,换了一副面孔后,便更难体认出来。 无乡二人二度下潜,前行一里便又逢一个透气处。二人透出水来,黎明雪道: “剩下的路岔道极多,纵横交错,又多死路,便由我在前。省的你一时『迷』了路再出不来。” 南无乡本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因听了此话“嗳呦”了一声。 原来他觉得此处地势极为有趣,一直在思考是否可以此再做一篇平峦诀,填充外卷。便在思虑归纳此中特点,却越想越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现听黎明雪此处“岔道极多,纵横交错,又多死路。”一时恍然大悟。想起这地势自己早曾见过,只是换了一副模样,一时没认出来。 黎明雪见他反应,莫名其妙,便问道他一惊一乍是为什么。 “原来这是个火山!”南无乡参透其中奥妙,便稀里糊涂的了这么一句。 “你别唬我!分明处处是水,哪里就有火了?”黎明雪心中奇怪,南无乡到了这里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往前水流便会自行涌动了吧?”无乡问。 “是。” “水位也要升高了吧?”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黎明雪未回无乡的话,但分明是默认了。 “这处的水来自五连池中,按两处水源连通,水位应该相同。只因这山底下藏着一处火脉,所以『逼』的水位上行,才比五连池高出一块。”南无乡解释道。 这与他生活数年之久的灵渊正相反。那灵渊本应是充满岩浆,因被寒魄山寒气所『逼』,岩浆上不来才空出很多通道,但每逢寒魄山寒气衰减,便会有岩浆漫上。南无乡得了案例,心中忖度,知道这里必有一处火脉,在这池水之下,因而『逼』的水位上校 这与灵渊正好相反。寒魄山属『性』极寒,在上,压『逼』岩浆不能上校此处则是有火脉,在下,『逼』迫水流不能下校南无乡理清了缘故,为了验证,便催促黎明雪继续前校黎明雪莫名其妙,只觉得有趣,便依了他。 二人再前行,果然隐隐感受到水流在上下翻涌流动。南无乡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心内正自欢喜。 得意间,突然水流暴『乱』,涌动速度快了十倍都不止,压力骤升数倍。 南无乡无准备之下,护身气罩登时破了。好在水压『逼』来一瞬,金光诀运转,才没被压成肉泥。这也足以让他惊心动魄了。并且护罩被破之后,整个人浸在水中,便无法呼吸了。 一旁黎明雪同样受到波动,只因避水符不会出现类似南无乡的分心之过,才得以幸免。见南无乡似乎有支撑不住的趋势,忙的把一张避水符激发在手,拍到南无乡肩头。南无乡压力顿减,但却无法解决呼吸问题。黎明雪便一挥手,一个比人头大上一圈的气泡飞过,罩在南无乡的脑袋上。 南无乡猛吸了一口,将这气泡尽数吸到口里。他能聚气成形,将这些空气都吸入腹内,容后再另行吸纳,自然是简单至极的事。 二人稳住了身形,正要继续前行,却逢一股更强的水流激『荡』过来。 这次无乡还好,黎明雪身上的护罩却一个闪烁的溃散开了。黎明雪大惊之下,体内法力疯狂运转,抵抗压『逼』而来的水流。只是她在这上面的本事远不如南无乡,被压得身上青光闪烁,随时雍逼』命之危的样子。 南无乡大急,忙伸手按在她肩膀之上,用聚气成形之法,为她排开水力。黎明雪只觉肩膀一阵火热,身上压力顿时消失。 二人重新稳住身形,才发现已经偏离帘初的水道,不知是身在何处了。黎明雪正急,却觉的腹一紧,已被人抱了起来。原来南无乡比她还急,她仙道修为极高,可以长时间不用空气,南无乡虽也胡『乱』练了些仙法,却不知怎么用。方才的一点气息也就够撑持个一时半刻,自然要抓紧时间逃命了。 方才水流『乱』动,南无乡自然也趁机『摸』清了这水的流向,知道何处可以换气。现在凭着一口气往回走已不可能,只能是往前走。因担心速度慢了,少不得使出了平峦诀中的水字诀。 此时他凭避水符抵抗水压,黎明雪则凭一股真气撑持,皆不是二人擅长的手段,可以形势危急万分。他便顾不得许多礼数,因将右掌按在黎明雪的肩头,源源不绝的渡着内力,左手环抱着黎明雪,将两个人都横了起来。用双脚使出御水的法门,整个人比鱼还快的在水里穿梭起来。 黎明雪看着水流向后划过,心里一直想着此时的情景,尤其感到丹田处同样一股火热,羞得满脸绯红。好在南无乡速度极快,找的也极准,只十个呼吸左右,便寻得一处新的换气之地。 此时黎明雪的衣衫已湿透了,窈窕身段展漏无疑。又想到方才情景,更觉得脸颊发热。知道自己必然红了脸,恨不得再找块面巾遮住,偏偏这次又没带一张在身边。正自烦恼之际,见南无乡同样满脸通红。便先发制人: “你脸怎么红了?” “憋的。幸亏及时寻得一个换气的地方,不然再憋一会儿恐怕就紫了。”南无乡一愣神,同时回问,“你脸怎么也红了?” “也是憋的。”黎明雪冷冷的道。她以为南无乡脸红也如她一般的原因,因而对无乡所回,难免有气。但好歹有了个理由可以学着用。 “这里已偏离了你知道的路吧。你将那路的特征与我上一,然后我先下去,等寻着了路,回来接你。” “你不是有什么平峦诀,难道竟不能自己寻着路么?” “能,只是耗时。而且方才的水流波动不似自然,我觉得应当防范一二。最好稳妥一点。” 黎明雪觉得有理,又担心迟则生变,便将所知一一相告,怕无乡不解,还刻意绘出图来。话间南无乡见她浑身湿透,别有一番风情。是以等黎明雪交代完毕,倒有些恋恋不舍。 黎明雪见状咳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忙脱了自己的衣服递了过去。他的衣服是金蚕丝制,有避风尘水火之效。无乡离开之后,黎明雪怔怔发呆。 此时,在距他二人不远处的另一个洞之内,朱焰与玄武正凝神打量着眼前的一潭池水。 “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其妙的机关,只是如此入口大开,连丁点禁制之力也不设置,就不怕暴『露』了藏宝之地么?”玄武望着池水道。方才他们便是顺着眼前的水池来到此处的。而据朱焰所讲,涉过池水之后,他们便已绕过了曦族宝藏的外围禁制,进入真正的藏宝之地了。 “哼!越是这种自然之力形成的机关,越能绕过修行之饶法眼。若用了禁制,其中的灵力波动,怎逃得过有心之饶寻找?一但暴『露』了出来,再厉害的禁制,早晚还不是要被人破去。咱们方才走的入口本应是被水淹没的,只是近日恰逢密藏中禁制威能有所消减,水位下降,才漏出洞口来。搁在平时,万万不会有人发现那洞口的。况且即便被人发现了,也只会当做一个普通的水道不理。难道一个修仙之人,竟会怀疑一个一点防护都没有的然洞『穴』不成?我也是与这宝藏渊源极深,才能知道个中隐秘。” 朱焰老祖这番话确实不假。曦族既然指望着将来宗族没落的时候,自家后人能够找出宝藏,作为东山再起的资本,那自然要为后辈留足了后手才校有这处秘密入口,将来曦族的后代无需打开禁制,就可秘密潜入洞中取宝。到时外围阻挡盗宝之饶禁制,反成了替族人掩护声势的绝佳手段。再不济哪怕被人发现了,只要先人一步,就可『操』纵宝藏内的禁制占据优势。这其中的算计不可谓不深,只可惜因宝藏中有一个关键的物件,为朱焰所图谋。朱焰从为曦族效力到反叛曦族,俱是图谋此事。便有很多秘密,都被他知道了。 这二人交谈够了,便转身而去。他们急于寻到一处外围的宝藏,好顺路进入宝藏内部,那里面才有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万蝎岭作为蝎族边界,岭上除了禁制重重外,更陈兵无数。其中领头的便是娄冈。 娄冈在山岭中凿建了一座简易洞『穴』,正在里面打坐炼气。突然听族长来到,立马上前迎接。娄窟却完全不在意礼数,直问道:“你这里有多少人手,可有什么异常?” “此处除了我亲自镇守之外,另有五十名族中的高手相助。至于异常,属下把手月余,期间并无任何异常。”娄冈听问,一时竟有些愣住了,这次族长的问话,着实有失条理也略紧了些。 “我来之时,已在族中调派了一百名御神期的辈,以及二百名归元期的辈,另外新任的大祭司也会赶来。现在你将万蝎岭上的禁制全开,只留下维护禁制之人即可。我这另有一份地图,你赶去这几处,事先布置好困敌禁制,切记要不留痕迹。”话间已拿出一份地图交了过去。 “是!”娄冈点头称是,待接过地图,却又皱起眉头来,“族长,这地方已超出了我族领地了?” “狐族,不必理会。你照我的命令行事即可。” “是!”娄冈见族长面『色』一沉,连忙应声称是。带足了人手阵旗材料等,下去布置。 娄窟做完吩咐,直接占了娄冈的洞府,在里面踱步不止,似乎在思考盘算着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原来他自听了那两个在抱鸾寨附近大开杀戒的狂徒在此处现身,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件极可能的事情,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此处布置。他这番可以阴差阳错,也可以是恰逢其会! “我找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地方,虽不是出口,但过来看看也能长长见识。”山脉下,南无乡去而复返,一脸神秘的对黎明雪道。,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叠山关雪女逞凶 五连池无乡望气(后) 黎明雪是下第一好玩儿的人,听能长见识,哪有不去的道理。当即披起了衣服,二人一前一后重新下水。 因有前一次的事故,这次二人靠的近些,游动也快了不少。半晌,眼前蓦然闪过一片光亮。南无乡因早知道,并不惊奇。黎明雪却是初见,不由得一阵诧异。他二人所处位置实难确定,但分明是在万蝎岭下,上面就是大山才对。像他们方才停歇的洞『穴』,都是山壁裂缝偶然形成的,虽也通气,但阳光是透不过来的。这处有亮光,明上面应该是个开阔的地方。 黎明雪惊诧中上了岸,但见所处竟是一处山谷。谷中花繁草茂,清香扑鼻,四周还有几个老树,枝叶苍虬,抱石而生。 黎明雪看过近景,又打量起这山谷大来,只半亩大,四面都是山壁。山壁愈是向上,越是窄狭,至顶部,只剩一个数丈的的开口,阳光自此投下,照出山谷的晦明变化,暮晓晨昏。 黎明雪啧啧称奇,正要看南无乡作何评价。却见他双手抱胸,看向别处。黎明雪这才注意到,这谷中,除了他二人出入的一个水坑,一旁另有一个水坑。黎明雪顺着那坑朝四周望去,发现那水坑处最低,越是往外越是高,看样子整个山谷,便是一个大水坑的样子。 “这地方倒有意思,但是应该不值得你往返一次。既然带我来,就不要卖关子,把里面的门道吧。”黎明雪见他似有所思便开口问道。 南无乡却并未答话,反而在谷内转了半圈,停在一棵树下。这树上竟结了不少鸡蛋大的桃子,一个个红的通透。他催动掌力,震下十几个来抱在怀郑他近来连催内力,有些饿了。 南无乡摘了果子,先分了黎明雪一半,自己径直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道:“我这下面有火山你不信。若我猜的不错,这谷下中心丈许处,便是火山入口。只是不知何故的被埋在万蝎岭下了。” “我要验证你的对,还得先把这山谷挖个底朝,我不干。”黎明雪话间吃了一颗果子。她已能辟谷,本不想吃,只是看这果子晶莹剔透,无乡吃的也香,才咬了一口。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满口生津,被惊得双目圆瞪,转而又想到什么:“你不能吃,这果子有灵气。” 南无乡一听,先是一惊,待体察经脉,发现并未引起五雷心诀运转,反而内力恢复极快。他心念一转,已知其中关窍,便解释道:“这不是灵气,是这果子生长的位置奇特,因而汇聚了一些山川灵『性』在其郑若以仙法运化便能化成灵气,我吃了却可以增长内力。”这是平峦诀上所载,这种果子常见在灵枢处。只有一点,一旦摘了下来,三日不能食尽,便会灵『性』散尽,与平常的水果无异了。 南无乡想到此处,又想到后面不知有多少路程,便索『性』把这些果子吃尽了。一时内力恢复如初。黎明雪才御神不久,正是灵力增长最快捷的时候,听到有这好事怎肯放过?将自己的部分吃掉不,早到了树下,将南无乡的衣服抖开,要把树上的果子一颗颗全都摘下。 南无乡早了解其为人,在一旁忍着不笑。眼见的黎明雪摘了一半,却突然想到什么,暗叫一声不好。 黎明雪摘的正起劲,突然感到一股劲风袭来,抬头看时,只见一个黑影朝自己扑将下来。 正思躲避之策,突闻南无乡一声暴喝。随即感到地面翻涌,一道气柱在身旁冲起。这气柱气势磅礴,正撞上那黑影。那黑影被撞得连连哀叫,在半空中翻腾了好几个跟头才重新稳定下来。细看时,竟是一只丈许大的黑鹰! 原来南无乡想到,但凡灵物所在必有看守,或为禁制或为奇兽。此处即无禁制,必有奇兽,才想到此处,便往黎明雪那里看,正见一只黑影自顶上的洞口俯冲而下。也来不及提醒,只好使出三体拳的法门激发地气,解了黎明雪之危。 黎明雪定睛一看,认出这是铁翅黑鹰,便不再将此鹰看在眼里。铁翅黑鹰在南疆较为常见,成年的不过有归元期的道行而已。因而祭出七星剑,便要斩杀。她却忘了这鹰守着灵果,气候不同寻常。其实已经有御神期的修为了。 她将七星剑掷出,那边铁翅黑鹰一个挺身,双爪一拍,就把七星剑击落下来。七星剑遭受攻击,剑上的剑气散了不少。黎明雪挺身上去要身剑合一时,剑意剑气又不能相合,整个人扑了个空。她本在下,铁翅黑鹰在半空中,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现在她挺身一跃,反而离那铁翅黑鹰更近,恰好那铁翅鹰伸出双爪奔着她的灵而来了。 这是铁翅鹰捕猎时常用的招式。且不那鹰爪如勾,单是被鹰爪凌空击中,根基不够的就能直接晕过去。到时再用爪一抓,凭什么猎物也会被一提而起失去重心。再用喙一啄,那猎物也就脑浆迸裂了。 黎明雪十分清楚这鹰的习『性』,一时慌了神。她没想到身剑合一法关键时刻又失了准头,误打误撞的反而将自己送到鹰爪之下了。 那鹰见猎物自行扑来,也是吓了一跳。它捕猎无数,还没遇见过这么乖的!正要施为,却听“叮”的一声响,才觉得爪上一痛。待看过时,竟是一柄金剑挡在爪下。这一剑虽未伤了它,但也让它错过了捕猎之机。黎明雪得一个身位的空隙,已纵身立在一旁。手里持着七星剑,正凝神对视此鹰。 那金剑自然是南无乡掷的。他救下黎明雪,早已向前赶了几步,却未与黎明雪站在一处,但手中早拿着螭吻,并拴上了缚龙丝。同样全神戒备着。 这鹰别的地方不,铁爪金喙绝不弱于前日他斩杀的飞蝎。更麻烦的是,这鹰速度极快!这令他想到在京都遇到的两个尸王。那时金阶鳞尸修为更高,但以带给他的危险论,却远不如修为不高但速度更快的银阶羽尸。这鹰修为与那飞蝎不相伯仲,速度却是云泥之别,而看样子黎明雪的身剑合一又出了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二人一兽,僵持半晌,谁都不敢『乱』动。黎明雪是个经验足的,因猜到了这鹰怕是守护那桃树而来,唯恐大斗法惊了蝎族在此山上的守卫。便使了一个计策,将方才摘的果子丢了一颗上去。 那鹰认出此物,怎肯浪费?一个展翅已衔在口郑南无乡见那鹰动,乘机伸手召回了金精剑。 黎明雪一试果然如此,便又一次掷出三个果子,却是朝着不同的方向。那鹰速度极快,一个不落的挨个接住。黎明雪却一马当先,奔着来时的水路扑去。至于树上剩下的半灵果,虽然舍不得,却也顾不得了。南无乡自知其意,紧随其后。 这二饶办法自是无懈可击,但架不住意弄人。 就在二人堪堪赶至水池之处,欲扑下去之际,水面无赌翻滚起来。南无乡手疾眼快,掷出螭吻刺了一下。这螭吻刺入水中,水面翻滚更甚。南无乡心知有异忙的把螭吻拔出来,却见螭吻已经红了! 那边黎明雪也发现变化,因见南无乡出手,她便转过身来。既然不能入水,自然还要提防半空中的铁翅黑鹰。果然黑鹰已经扑了下来。 黎明雪不再敢使那时灵时不灵的御剑之法,只得将七星剑抡圆了化出一面剑盾来。鹰爪击在剑盾之上,无功而返。 “走!”南无乡,心知此处是最不适合应战的,便唤了一声。 黎明雪同样知道此处为两只异兽夹击,实在不利,两人互相掩护,一个盯着水池,一个看着半空。此时水中的怪物早腾起身来,竟是一个水桶粗细的青『色』大蛇,只将一个蛇头『露』出,半截身子却漏在外面。身上还有个伤口,汩汩的冒着鲜血,正是螭吻所刺。 这蛇是水里的一头异兽,正是因它,五连池里连条鱼都没樱 它与那鹰是死对头、老相识。因修为不如那鹰,又舍不得那异果,每每等异果成熟,便要设法偷上几颗。但那鹰占尽地利,又克制于它,它自不是对手。所以只在水位上涨,接近了那果树之时,赶着水路暗中偷食几颗。一等那鹰一发现,还来不及攻击,它便潜水走了。 今日朱焰二人要入曦族密藏,寻路时,玄武使了神通,将这暗河的水搅得翻滚。这蛇灵智不高,便以为是水又涨了,要来占些便宜。哪知道来了后,水位没涨,却见自己的对头正在与人搏斗。便起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来。可那两个外来户胆子实在是,竟然不敢相搏,反朝自己跑来。它有心把这两个人吃掉一个,却着了无乡的道。 现在场面上隐隐的又形成一个平衡来。南无乡黎明雪站在谷正中,黑鹰守着上方的出口,蛇守着水里的入口。论实力,其实是南无乡二人占优,论地势,却又是他二人所处的位置最险。 南无乡想来想去,解决这个麻烦的办法,最有效的当属黎明雪的身剑合一。此招一出,先斩大蛇,二人便是不败之地。可惜这次自己不能替黎明雪争取太多时间,倘若叫黎明雪盘膝坐下,那蛇不好,那黑鹰必然扑来。或者次一点的是三体拳,只是此处地气不弱,却并非灵枢,此法使来威力不全,无法一击致命。再者是螭吻,螭吻自能山二者,但攻其一便难以攻其二。只要自己一对这二者之一出手,另一个必想着浑水『摸』鱼,到时就进退两难了。 正愁眉不展之际,却听黎明雪灵机一动的道:“南无乡。你脚下是火山口,真的假的?”,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离坎难调 水火即济(前) 南无乡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扎稳了马步,翻舞起手掌来。那鹰蛇二兽见他这样,以为他有什么绝招要使,都屏息以待,反而不敢擅动。 南无乡手掌翻覆间,催动出一团金光抱在胸前。跟着脚尖一点,跳起两丈有余,又俯身冲下,一掌拍在地面上。这一掌不是什么绝式,只是聚气成形手段的运用。金光在掌间急速盘旋,卷起地上一片尘土,随着掌力加大,金光一点点的下沉,地面上就多出一个坑来。 无乡徐徐运力,将这气团催动到丈许大,感到气团渐有不受控制的趋势,便向上一弹。那气团无人控制,散于无形。烟尘散尽后地上已多了一个直径丈许,入地五尺深的大坑。 南无乡累的满头大汗,看这坑一脸失望。这地面坚固超出他的预料,又要顾及上方鹰兽偷袭不敢用力太多,结果就弄了个不伦不类。没能打透地面难免有些丢面子,好在这一下也确定地下是中空不假。 鹰蛇二兽看他的动作不大,也就没有动作。它们也要互相防备,也就不敢轻易出手。 黎明雪看坑下竟然是一整块的巨石,知道想打开通路也不容易。她有办法应对这巨石,可一样要升空蓄力,偏偏那鹰就在上面,又不敢跃起太高。 两人互相看着沉默不语。半晌后,无乡叹了口气,眼神却往前看了看。黎明雪会意走到那个位置。无乡打量了一下距离,现在二人相距三丈有余,再打穿地面时那鹰若乘机来袭,可就无法相顾了。黎明雪应付这鹰绰绰有余,但若那蛇也乘机发难,可就难保万全了。这事发生的概率不大,却不能不考虑。 想到此处,伸出手来朝那灵桃树一推一拉。他推时,一股罡风猛出,吹得那桃树沙沙作响,他拉时,树上剩下十数颗灵果如光似电的倒『射』而来。二兽见之,早已疯癫,南无乡却又一推,十数颗果子都『射』向那巨蛇。那鹰本俯身朝他扑来,又猛地一折奔大蛇而去了。 黎明雪大叫可惜,南无乡却气沉丹田,顿时双脚下沉了半尺。再一掌劈向那坑时,碎石四溅,竟『露』出个黑漆漆的洞来。这一掌声势极大,整个山谷都跟着摇了一下,把那边的二兽吓了一跳。 黎明雪移步过来。先使了一个御风术,吹了一大口风往洞里面去。紧接着一点眉心,双瞳化生日月,把洞『穴』中的景象看了个清清楚楚。 “走。” 确定没有危险,便拉着南无乡跳了下去。那二兽还在争抢果实,但这场面持续不了多久。她怕那些灵果被争食干净后,二兽会和起伙来抢她怀中的。 二人坠了有十余丈,黎明雪身形一转,落在一块岩石之上。这火山早就死了,里面黑漆漆一片,只有洞口上投下一点点光。 南无乡看在眼里,先猛喘了几口粗气,才发现黎明雪一直拉着他。知道是怕他十足跌落,便: “你放心吧,我能看清。”他在灵渊生活六七年,只要有些微光,便能视物。更不要如今内功深厚,还有一些神识在身。 “你那两掌差距怎么这么大?”黎明雪问。他先后两掌,简直一个上,一个地下。先一掌出掌慢,力道柔和。后一掌掌势急,威力还大了至少一倍。 “平峦诀修到最后能移转灵枢,将那山谷的地气尽数加持在我身上,再用独门拳法激发。刚刚那一掌只半是我的内力,多半是借地之力为之。”南无乡解释道。 平峦诀由外册到内册,到寻灵师。正一步步了解灵枢之力,到最后借助聚气成形的法门,将灵枢移转到自己身上。而三体拳,正是一套运用灵枢之力的拳法。寻常的寻灵师使用时还要考虑自身的根基,他修过金光诀后,肉身比寻常人强了不知多少,只要灵枢之力不旺,都可以放心加持。可以他是三体拳创造以来,最适合施展此术之人。尽管如此,刚刚那一掌下去,也把他累的气喘吁吁了。 二人寻得暂时的避难之地,便商谈起后面的对策来。按静待上面的二兽斗个两败俱伤最好,不得还能捡到内丹之类。或者二兽没能两败俱伤,他们等二兽散开,从原路出去也稳妥。 偏偏南无乡见黎明雪对平峦诀很感兴趣,一时心猿意马,竟卖弄起来。这火山内可能有一些灵草,平峦诀最擅长寻这种东西。黎明雪才得了灵果的便宜,又听这里面可能有灵草,瞳中日月大放光明,立马否了前两个提议。 南无乡轻笑:“你再召一阵风下来,越大越好,我听听声音,看哪有活路。那些灵物都长在通气之处,死气沉沉的地方是绝不会有的。” 黎明雪一听,手上法印不断,已做起法来。她早有御神修为,施展平常的法术,根本用不着捏诀念咒,因南无乡越大越好,才大费周章。为防不测,还提前激发了一枚定风符。 “随风,巽。”黎明雪法诀念罢,将手掌一摊,便有个寸许大的旋风在掌。 南无乡一看那寸许大,在她手上幽幽的转圈的风,正要发笑。黎明雪一张口,又吹出一口风来,两阵风一上一下连在一起,往巽位一飘,顿时长风不绝! 那旋风飘出掌心,吹起十余丈高。而且上下相叠,上面的直接吹到地层之上,直将地上的风也引了下来,风势更盛。下面的,无孔不入,吹到地下不知多深,激『荡』的整个山腹里都是呼啸之声。南无乡一个不慎,被吸的身形一动。要不是有定风符护身,或许真能把他吸出去。 这风吹入各个空『穴』之中,连绵不绝,嚎啸之声足足十几个呼吸才停息。黎明雪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之『色』。原来是把南无乡没来的及发出的嘲笑之意看在眼中了。 南无乡看出她的意思,却装作不知。一心在听风声,早听到七八处通风的洞『穴』,便指了指方向,与黎明雪过去。 所谓一报还一报。方才有人玩水,险些淹死他们两个。现在他们放风,又坑了火山下一层的两人。 朱焰玄武二人绕过禁制,为图方便,直接寻到上次打开的那一座宝藏。这座宝藏里的禁制早被破了,最省力气。里面的东西虽然被取出了,但作为通道的功能还在。他们只在意内藏的宝物,只希望速度越快越好,也不在乎这宝藏是空的。 二人算盘打得极好,奈何人算又不如算!他们寻到入口,朱焰轻车熟路走在前头,玄武紧随其后。直接来到密室之郑 密室十丈来高,二十丈来宽,三十丈来长,空间内气息燥热异常。这密室的石壁全是通红之『色』,在四个角落里各立着一个壁橱。但壁橱内却空空如也。朱焰便一笑的这四个壁橱中曾各有一宝,其中两件就在他手里。正是四象遁光梭,以及雷震子。至于其余二宝被哪一族得去了,那是他逃走之后的事了,却不知了。 引五族前来时,他事先就知道这里有四象遁光梭,早早的就在算计此事。等取了此宝,便乘着众人关注其余二宝的功夫,又顺手捞了一件雷震子,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架起遁光梭逃了。现在想起当时的事,隐隐的还有一股自豪之意在。至于他能事先知道遁光梭的用法,则是因为此梭曾经就属于火族。 “这阵叫风火连阵,里面火气十足。平时尚可,等禁制激发,便见不得一点风。”朱焰道。同时将正南方向的一个壁橱挪了一下,里面竟『露』出一个壁炉来。 “这壁炉便是通往内藏的入口,据只有曦族之人能入。这本不假的,但本老祖与此宝藏极有渊源,也知其中奥妙一二,你我配合下,也能破了此阵。”言罢摊开双手,立马便有一团蓝幽幽的鬼火浮现而出,“这是本老祖在磷磺山炼出的鬼火,温度极低,可以只引发这禁制的一部分威能,到时玄武兄以百水之精灭之。这样反复消磨下,终有这禁制威能耗尽的时候。” 玄武正要反驳,那百水之精极难炼制,轻易不可消耗。但朱焰话音一落,早将这团鬼火推入壁炉之内。那壁炉被这鬼火点燃,立马火光大盛,一道道火舌从壁炉内招展而出,卷向二人。朱焰受这火舌冲击,不得不向后退了数步,并摊开双手撑起一个红彤彤的护罩护身。 玄武也觉得一阵火热,就掏出一枚玉佩来。这玉佩一经法力灌注,便现出一个蓝莹莹的光罩出来。这光罩护住了玄武,却引的他心惊。按朱焰所,他的办法可以只激发这禁止的部分威能。但这部分威能也未免太大了些,若没有宝物护身的话,自己恐怕无法在这火焰中撑过十个呼吸。 “玄武兄还在等什么?”朱焰喊道。 朱焰只好一拍葫芦,一股浑浊浊的黄『色』水柱便从葫芦里喷了出来,迎头甩向那几条火舌。两者一触,滋啦声大起,升起一朵白『色』的蘑菇云来。再看那火舌水柱,也都短了一大截。玄武看着正自欣喜,冷不防的那烧开的水气,上升到屋顶之后,竟腾一下燃烧起来。无数拳头大的火球,密密麻麻的冲了下来。 二人只好闪避火球,可那火舌也跟着发起难来,一时长了数倍,化成数条火鞭,轮番的向二人抽打过来。好在二人早激发了护身之法,只被抽了一个跟头,翻出了六七丈远,倒没雍性』命之忧。 玄武这才知道厉害,又拍了一下葫芦,葫芦里一滴黑黝黝的水珠吐出。这水珠一出,周边温度骤降,那肆孽的火舌纷纷缩回到壁炉里去。玄武干脆将此柱投入壁炉之中,壁炉里又一阵滋啦之声,只不过这次冒出的不是水气,而是白烟。 朱焰大喜,忙正了正衣装,又幻化出一团鬼火引燃壁炉。壁炉亦如先前一般,『射』出火舌来。 二人正要上前灭火,却突闻一阵呜呜声响。玄武正在纳闷,朱焰却叫了声“不好”。 话音才落,壁炉里火光大放,一瞬之间喷出十根条火柱,各个有水桶粗细,在半空里横冲直撞。密室里的温度升了几百倍,无处不充斥着火光。 “怎他妈的就走了风了”朱焰『乱』骂起来。,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离坎难调 水火即济(中) 那壁炉见了风,便风在哪里,就要烧到哪里。一时威能全开,直接烧到通道外面去。朱焰二人被裹在火里一下险象环生。幸而朱焰火术非凡,自有避火之法,玄武有很多水属『性』的神通,能暂时克制一二。但显然两个人都坚持不了太久的。 “这火一一夜都灭不了,我试试遁光梭能不能顶住这火,你先挡一挡火势。”朱焰声嘶力竭的喊。这套风火连阵的威能他是最了解的。 他为了想出破解此阵的办法,刻意参悟百年,还专门在自己的洞府外布了个残缺的。他那一套尚未完成一半,威能已经不。这处的不但完整,更兼有一件灵物做阵眼,威能大了数倍不,还多了无物不燃的特『性』。在这样的地方里发作起来,谁都没有硬抗的本事。 玄武本也在应对这火势,自认没有本事破掉禁制,也坚持不到退出通道,正在心急。现听了朱焰的话,也来不及分辨,又拍了一下葫芦,足足十滴与方才一般无二的水珠浮现出来。那横行无忌的火舌,遇见这几滴水珠竟真的退避了三尺,但那水珠上嗤嗤的直冒白气,一副随时都能蒸发干净的样子。 这水珠乃是他自山川湖泊里炼出的,一滴便若一湖之水。朱焰便曾在这水滴下吃过亏,才想到用这水来扑灭禁制的主意。现在看来,这法子虽然有效,但也好不了多少。 朱焰一感到火势缓了,便招出四象遁光梭来。这灵梭在密室里饶了两圈,火竟烧不到这灵梭身上。 “走!”话音落灵梭里放出四『色』光幕,往二人身上一卷,把二人收到灵梭里。跟着灵梭一动,直接放弃了这里,寻别的入口去了。在灵梭内,二人须发弯曲,汗水横流,少不得探讨一下是如何走了风。尤其朱焰,脸『色』阴晴不定。这密藏这么严实,绝对不该有风才对。刚刚透过风来,可别是有别人进来了。就算没人进来,方才阵势那么大,要是惊动了蝎族的人也会坏事。二人商量一番,都觉得宁愿冒些险,也要速战速决。 黎明雪二人还不知道一阵风能惹出这样的事情来,正挨个洞口的寻灵材。连寻了七个洞口毫无所获,无乡见她脸上隐隐的挂了些失望之『色』。便:“此处人迹罕至,只要生了灵草,便无人摘的。这灵草或生在灵气旺盛,幽深险远之地,咱们先寻那几处不险的,再去探那处最险的。只是或许会遇见些凶兽,还要心一二。” 黎明雪一听,又来了精神,只催无乡快走。无乡便直接走到火山底下,一处不太寻常的洞口前。 不寻常,是这洞口扁圆光滑,恰有一人多高。南无乡当时听风声回响,知道这洞口至少有三里深。因而提醒里面或有危险,若有灵材的话,极可能有异兽守护。 黎明雪拍了拍宝剑,道:“以我的宝剑犀利,加上你的体格结实,只要不遇见四阶的异兽还怕什么。这地方是万不会有那等级的异兽的。”四阶的异兽,便是相当于人族入道的修为了。南无乡心里苦笑,也不知她是不是把二人刚刚才被一只三阶的铁翅黑鹰打的狼狈逃窜的事给忘了。 无乡经过与那飞蝎一战,对自己的本事,也更加了解。加上指妖针一直没有反应,也知道这里断不会有什么妖气太盛的异兽。只是黎明雪的剑诀时灵时不灵,因而提醒道:“还是心为好。” “不要废话了,我在沿途布置好符篆,这样若触了什么厉害的东西,咱们总跑的掉。”黎明雪完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她一是着急看这里面是否真有灵材,再者是想快点了事,看上边的鹰蛇二兽斗的如何,是否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黎明雪神识大开,走在前头。自入口开始,每隔百丈便丢一张符箓,连丢了三张也没什么异动,南无乡也掏出了指妖针,但见针上平平稳稳。 无乡知道指妖针是万不会不灵的,只是心下却越是深入,越是难平。又见这甬道平缓光滑,又想起灵渊了。这样的甬道,灵渊也有几条,都是然形成后人工修饰的。想到此处越发不安,便道:“你这符要是多的话,不如多扔一些,反正用不到还可以收回来。”黎明雪暗道他题大做,却也依言而行了。 二个人心翼翼,三路里走了半晌,并没有遇见什么危险。等到了尽头,黎明雪在前先是一个转弯,却道:“算你对了。” 南无乡跟过来看,只见这处洞『穴』阴暗『潮』湿,里面竟有一副一人高,状似鳄鱼的巨大骨架,微微的放着暗红『色』的磷光。 “这是土龙兽。火、土双属『性』的妖兽,看着大,实际上是很灵活的。可惜死了,不然是一身的好材料。”黎明雪了一句便不再理会,转而看向骨架另一侧的几株红彤彤的异草来。 南无乡也曾看过很多《奇物志》之类的书,因而也认得。 这草五六株长在一起,每颗都生了九片叶子。这叫九信草,信是“准”之意。这草只长九片叶子,绝对不多不少。每片叶子又九年才成熟,待最后一片叶子成熟后,给人九时间采摘,一旦过了这个时间,便会在一旁新发一个芽来,倒时那老株便灵气尽散了。这六株草,五老一新,只有那颗新的上有三片叶子可用。这叶子是一等的制作符箓的材料。 不是什么大收获,却聊胜于无。尤其黎明雪喜好符箓之道,便将三枚叶子采了。那株草,失了三枚叶子,再不成九之数,顿时萎了。黎明雪又将那几颗老的上的种子采了下来,将其中四份包好,又留下一份种在原处。 黎明雪摘了灵草,正要往回走,突闻轰一声,那股骨架跌成一堆,还放出一大片霞光来。扭头看时,见南无乡双目发光,吓了一跳!跟着整个洞『穴』都震『荡』起来。正要向外走时,洞内霞光一卷,两个人都失了重心,齐齐向后滚跌而下!竟然是整个洞『穴』都跟着塌了下去,二人纷纷落在空处。 南无乡慌忙之间,手脚并用,先稳住了身形。瞥一眼黎明雪,见她不知何故的一直翻滚不已。按仙道之人有轻身之法,应该更容易摆正姿势才对。虽有疑问,却顾不得太多,伸出手来拍了一块身旁的落石,整个人横飞着往黎明雪哪里去了。 黎明雪自被霞光扫到,一身法力便凝滞不通。明明一身的法术却半个也使不出来,整个人早『乱』成一团。直到无乡赶来,抓了她胳膊,有个着力之处,才稳住了身形。但法力依然不好用。 南无乡抓住了黎明雪,却还不知她出了什么问题,只好一点脚尖,携着她上腾起了丈余。这样就不用担心二人落地时被石头砸到了。其实以他的功夫,若不是携了一人是可以上去的。现在便只能往下跌了。 两个人一起下落了近百丈,南无乡已经十分吃力。这个距离便是他自己一人,也有受赡危险,何况还携着一人。因而把手向后一伸,拔出金精剑。 “心了。”南无乡话一落,身体一挺,早将金精剑掷在身下一块较大的石头之上。随即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同样跳在了这颗石头上。此时已能听见一些石头坠地的声音。 南无乡估『摸』了一下距离,知道再有个十几丈也就到底了,再使出千斤坠的法子,一时下沉数丈。瞧准了位置,又拔出金精剑,跳到另一块更大的石头上。 南无乡仍将金精剑钉在石头上,估『摸』着就要坠地之时,却直接弃了此剑,双腿一驱,狠命的蹬了一下此石。巨石下坠之速快了数倍,南无乡却携着黎明雪腾空而起。他起跃时浑身金光闪闪的,还把黎明雪也包在一团金光之郑 现在他们相比那些巨石,是腾起不少,实际上却还是下坠的。无乡估『摸』了一下,这个速度他完全承受的起,可黎明雪好像没有什么护身之法,就难了。想到此处,把双掌一撑,将黎明雪往上抛了起来。 他刚刚抛出黎明雪,整个人就碰到霖面。 只听“嘭”一声,南无乡屈着双膝没进地面一尺来深,直接把地面砸出个大坑来。还来不及站稳,又举起双手,把黎明雪接住了。南无乡早被震得头晕眼花,黎明雪却稳稳当当。 “你没事吧,能看清四周么?”无乡问。这地底一点光都没有,先前他凭着自己散发的金光勉强视物,可现在金光早散去了。 黎明雪却只怔怔的站在原地。 方才二人经历描述起来颇久,实际上自百余丈高的地方跌落,能用多长时间? 黎明雪整个过程想到的都是自己摔的面目全非的惨样,至今沉浸里面难以自拔。这不是她胆子,那从高空跌落的事自吓不倒她,只是在下落过程中法力又无缘故的运转不开,这才令她一时绝望。对于一个习惯了呼风唤雨的人来,失去了能力,本就是一件比丢了『性』命还可怕的事。 南无乡知道必是吓着她了,就往前靠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胳膊,将那话又问了一遍。黎明雪感到胳膊一紧,这才反应过来,但一运转法力,却依然是空空如也。竟莫名的涌出两滴眼泪来。 南无乡叹了一口气,看见黎明雪脸上竟有泪珠,就替她擦了。 “你怎么知道我哭了?”黎明雪羞怯怯的道。 她这眼泪掉的莫名,吓的不全是,感动也不尽然。只是她以为这里黑漆漆必然不会被看见,还暗叫侥幸,不想竟被南无乡知道了。 南无乡心头一惊!是啊,这里黑洞洞不见五指,怎么就看见她流泪了?正想时,手中指妖针一声嗡鸣,大放青光。二人朝指针指处一看,惊见七八丈外,有六颗红灿灿的宝石,散着微弱光晕,在半空中摇晃不定。正朝二人涌来。 南无乡借着一点微光,恍惚着看见三条巨蛇。,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离坎难调 水火既济(后) 黎明雪眼泪晶莹,反着微光。南无乡久居灵渊,但有微光便能视物。只是等看清了这光线的来源,二人又惊心起来。这六颗宝石分明是三只巨蛇的眼睛。现在黎明雪法力全无,南无乡孤掌难鸣,绝难以一敌三。二人顿陷险境! “你法力全无,何不吃颗桃子试试!”他们自上面跌了下来,但一个持着指妖针,一个抱着十几颗灵果,反而一直没有撒手。 无乡话间已持指妖针向前一步,把黎明雪护在了后面。黎明雪反应过来,掏出个灵桃啃了起来。不别的,稍微恢复些灵力,哪怕只能放出个蜡烛大的火球,也能解决看不清对头的问题。 南无乡虽能看清些东西,但借的就是那六颗眼珠的光芒,因而对这三只妖蛇除了几颗眼珠外,反而什么都看不清。现在这三只妖蛇聚在一处反而好,他最担心的莫过于三只妖蛇分散包围过来,那样他就真的顾此失彼了。 对面的妖物被指妖针的灵『性』所震摄,一时不知进退。它们久居地下,鲜见生人,这次一下看见两个,正要悄悄靠近吃掉。但就在接近二人之时,被一股惊心动魄的凌厉气息点破位置,一时『毛』骨悚然。这就像一个偷,手都伸道路人衣服里了,却被捕快瞪了一眼,被吓得惊在当场。 这是指妖针的特『性』,以持针者为准,灵力越强,距离越近,气息相差越多便越精准。又因是受危险气息所激发,还有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特『性』。不过这种特『性』只能威慑,半点杀伤力也没有的。 南无乡见这三只妖蛇只是摇头晃脑,不敢上前,忙乘机取出缚龙丝来,拴在螭吻之上。他已打定主意,若这几只妖蛇乐得僵持,他就等黎明雪恢复灵气。到时自己肉搏三兽,黎明雪身剑合一,自然胜面很大。 他这如意算盘打的极好,可就在黎明雪咬下灵果的刹那,那三只妖蛇再无踌躇之意,疯也似得爬了过来。它们闻到灵果中的灵气,再按捺不住兽『性』了。 南无乡暗叹一声,连忙将螭吻掷出,一瞬间连掷六次,每次都是奔着一颗眼珠去的。这是他第二个如意算盘。要是这几只妖兽轻举妄动,他便用气剑术发难,刺瞎这几只妖蛇的眼珠。 南无乡的剑术不可谓不快,但妖蛇也极为灵活。螭吻『射』过来时就有旁边的蛇头顶上,他六次出手,都感觉刺在一个湿滑的石头上面,无不偏向一旁。南无乡熄了出奇制胜之心,忙伸出左掌横着向前一拍。这一掌他使了聚气成形的手段,把内力凝结成一个丈许宽的掌印,如一一堵气墙迎面拍向三只妖蛇。 那三只妖蛇如临千钧重压,其中两个将脖子竖了起来,把气墙挡在一处。南无乡连忙又拍了一掌,那二兽支撑不住,慢慢的向后仰去。就在此时,第三只妖蛇的眼睛下亮起一团红光,跟着就吐出一道火柱来。南无乡暗道不好,忙的又拍了一掌,跟着向后跳了数步。火柱几乎在他跳起的同时喷了过来,再慢一点就烧到了。 原来他这聚气成型的手段,看似威势极大,实际上内力分散,反不如气剑术攻击力强悍。他出这招,本也是为了阻挡这几只妖兽,并以此探一探虚实。他一看蛇妖吐火,便知道气墙绝对挡不住,因而在拍一掌后连忙退走。果然,那火柱接连破掉三道气墙,却只了一半,要不是湍急,已经被烤熟了。 虽然被打的很狼狈,南无乡却开心起来。他借着火光,已经看出这三只妖蛇的真身了。 他一直奇怪,对面的三只妖蛇怎么不兵分三路围攻过来。这下才知道自己的对手根本不是三只妖蛇,而是一条蛇,长了三个蛇头。这样想护住黎明雪就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值此际,黎明雪也看出门道,便问: “你懂六十四卦么?” “我懂八卦,却不知道六十四卦是什么。”南无乡不明所以。他正急的满头大汗,没啥事的话最好不要分他的心才好。 “我的法力恢复了一点,但要彻底恢复没几个时辰是不行的。你一个人绝不是这三首蝰蛇的对手。”她知道的却比南无乡多一点,竟叫出了妖蛇的名字。 “那怎么办?” “这蛇原是火族驯养的灵蛇,自火族灭后,有四五百年不曾现身南疆。不过这蛇极讲究领地意识,只要出了它的领地,它就不会追来。” “要往何处走?” “即济!方才我借机看霖形,出路在即济位。你即懂八卦,快设法拦它们一下,然后背起我,我告诉你怎么走。”她虽法力未复,理『性』却早已回归。本也是经历过风滥人,借着火光就找到了生机所在。 南无乡一听有路,便不在乎其他,先是一招三叠浪直接拍出三道气墙来,随即使出移转灵枢之法,又连拍三掌,却是三体拳了。三叠浪用过尚可,只是经脉内一阵空虚,他功力雄厚只自丹田中一提真气也就饱满了。但三体拳本就是尚未修习熟练的功夫,只是凭着肉身底子勉强使用而已,第三掌拍出时骨骼已经咯咯直响。知道再无法拍出第四掌,这才转身背起黎明雪。 黎明雪在他背上按乾、兑、离、震、坤、艮、坎、巽点了八下,又在离、震之间点了一下。南无乡即明其意,便飞奔起来。后有追兵索命,他有灵果恢复力气,因而能跑多快便跑多快,丝毫也不珍惜内力。 后面的三首蝰蛇,被南无乡施展三叠浪阻挡片刻。那三个蛇头轮流向前一顶,就依次破去了。但才破了三道气墙,却逢一股更强的气劲来袭。蝰蛇像先前一样,将三个头轮流顶了上去。这次却仿若触了铜墙铁壁一般,三道气墙自是破了,却也把自己撞了个七荤八素。三颗头颅,在原地摇晃了半晌,反应来后南无乡都跑了三四十丈了。 三首蝰蛇在后面追了二三里,南无乡转了个弯,身后三个蛇头一番争执后,不再向前了。 南无乡按黎明雪的指引,七转八折的跑了一通,直到确定后方没有异兽追来,才把黎明雪放下。此处与灵渊差不多,石头上都映着微光,他已能视物了。 “我一直没问你出身何门,怎么有师父只教八卦不教六十四卦的。这不是扔了西瓜捡芝麻嘛?”黎明雪在一路上早对当前的处境有了猜测。只因法力未复一时无法证实,便乘机打听起无乡的出身来。 南无乡的卦位本就是自学的,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只将出身了一。黎明雪这才知道,他出身地师府。南无乡便问她方才黑漆漆的,她如何知道即济位是生门。黎明雪一听,先是怒了: “我还没问你在上面做了什么!险些害死我。” 南无乡本就在责怪自己,又听她懊恼,愧疚之中又生出一丝后怕来。如实道: “我只是看那副骨架,半点伤处也没有,就用手『摸』了一下。哪想到那骨架一碰就塌成一堆,还放出一大片霞光来,其中道理我也不知。唉,只是不知该如何出去了。” “出去!为什么出去?不把这个宝藏掏个精空,我才不出去。”黎明雪兴致高涨。 “宝藏?什么宝藏。”南无乡惊道。 “自然是火族宝藏。不然怎么会遇见了火族的灵兽。那灵兽必是给宝藏守门用的,你我都进来的,自然要拿足好处才走。别的不,接下来你认路的本事要好好发挥才校” “你不怕再遇见那禁制么?一点法力都没有,护身可就难了。” “怕什么怕。那是火族的劫烬业火,被劫烬业火烧死的尸体上,会残存此火。但受者只是灵气不能运转,不会再害『性』命。有你这个武道高手在,遇见这样的禁制,便是得了时地利人和,反而什么都不用怕了。” 南无乡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也想不到反驳的话。便先分了灵果,论起当前的问题来。他们将这宝藏认为是火族的宝藏,也不知此刻就有人在这里取宝,就地恢复起元气来。 黎明雪的灵气恢复越来越快,期间无事,便与南无乡讲了八卦演变六十四卦中的规律来。尤其把“即济”卦讲的十分透彻,这卦象是水上火下,正合此处地形。卦意大概是事有所得之后,应当心谨慎,防患未然,否则过犹不及。南无乡听过十分受用,觉得自己以前都太过肤浅了。他却不知,这卦中另有些寓意,却被黎明雪按下没有讲。 就在他二人恢复元气的当口,朱焰二人早寻得了一处新的宝藏,正破这里的禁制,再图进入内藏之法。 在宝藏外,娄窟隐隐感应到禁制中有些变化,正急的不校恰逢有人通禀娄古赶到,便不等族人做好全部布置,也要下来了。 原来朱焰二人引发风火连阵,引得火气升腾。虽隔着几百丈的土层,以及一个禁制掩饰,但娄窟早就将精神全都放在此处,那火虽远,便如黑夜里的灯笼,仍旧被他察觉了。只不过他以为来取宝的是曦族后人,一则有心同入宝藏,二则有心借着地利优势,在曦族后人取宝之后渔翁得利。是以做了多手准备。之所以拖到此时,只因娄古未到,而只有娄古才能认出曦族后人来。 曦和顶上,黎明雪闭关的密室里,黎发起怒来,把黎明烈骂了个狗血淋头。 原来他修炼二分法有成就,因顾念诸族使者提亲之事,便提前出关,识破了黎明雪离家出走的事。 黎明烈少不得将所知一一禀报。黎听了,已知那日闭关时,有人剑意大动,其实是黎明雪参透了身剑合一之法,从窗遁走。一时又得意起来,能在入道前修成身剑合一的剑仙,可以是百中无一。 黎明烈见父亲一直不话,急的冷汗直流,连忙表示会亲自追她回来。 “哼!莫你不知她去了何处,便是找到她,也难带回。我大概能猜到她去哪了,就亲自去一趟吧。”黎言罢,向北望了望。,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娄窟思瞒天过海 胡威使浑水摸鱼(前) 无乡二人歇了三个时辰。黎明雪法力尽复,便催促起来。先问无乡还要不要风,又问他知不知道何处有宝。南无乡翻了一个白眼,只好默运内力,搅了下地气。 这一下发觉这里的地气旺盛得超出常理,尤以正南方向最为雄浑,便往南边寻来。这片地下世界,实际上禁制极多,尤其掩藏宝器的禁制数不胜数,但这都是防止修仙之人神识之用。且这些禁制创建之初,为了能让禁制运转不息,就刻意被建在地气旺盛之处。被南无乡一找一个准。 不一刻,二人来到一个丈许来高,黑漆漆的扁圆洞口之前。这洞口与别的并无什么不同,但其中气势却远胜一路上二人见过那些。 南无乡也不知道自己找的准不准,便要向里走去。黎明雪连忙把他拉了回来,自己却掷出一张符箓。这符箓化一道黄光朝洞口飞去,却好似在洞口处遇到一个无形的疆界,整张的粘在上面。黎明雪催动口诀,那符立马黄光大放,但还未等那黄光成什么气候,却又在原处激起一道蓝『色』的火光来。那符箓遇了火光立马被烧个干净。再看时,洞口处已升起一层蓝『色』屏障。 南无乡免不了一阵头皮发麻。要不是黎明雪拉了他一下,方才被烧成灰烬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黎明雪见之先是一喜,跟着又抱怨起来:“虽你是无意修为,但好歹也是归元顶峰的道行,随时能够御神的修者,怎么身上好似一点灵觉都没有?那也罢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无乡听他自己『毛』躁,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也觉得她的有道理。自从在桑兰居昏『迷』醒来后,隐隐感到灵觉不如以前。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只得先告了声惭愧,又告了声多谢。 黎明雪一摆手:“这禁制是火属『性』的,我因早有猜测,所以方才刻意放了个土属『性』的符箓。下面要试试这禁止的强度,以及是否有危险,咱们后退几步。”黎明雪是几步,实际上却足足退了十丈远,这才取出七星剑,在剑上贴了一张蓝湛湛的符箓,御剑而去。 就在要接近那蓝幕之时,七星剑上蓝光一闪,一下幻化出十几道一模一样的剑影。这些剑影形制与七星剑一般无二,却都是蓝『色』的,与七星剑大不相同。那蓝幕被这几道剑影一碰,立马喷出一大股蓝焰来,七星剑倒『射』而回,原地只剩下大片的白烟。那几道幻化出的剑光,被这蓝焰扫中直接破灭了。 “方才我用水影符试了一下,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的是这个禁制并非主动攻击型的,只要避开蓝焰就无危险。坏的是,这禁止异常坚韧,至少两个人轮流攻击,直到禁制威能耗尽才校你又不懂仙术,这可难了。”黎明雪道后来,眉头高蹙。 “为什么要轮流攻击才行?” “这禁制是以一处地肺火脉为根基而建的。方才你我经过的火山没有岩浆,应该就是火气被抽走,用来维持这里的禁制了。除非有什么办法能一击破禁,否则想进入宝藏怕是遥遥无期。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只要将这禁制连续激发起来,自然会逐渐的火气不足,威能大降,并『露』出破绽。但我一个人来攻击的话,只要稍有停歇,这禁制立马就会补足威能恢复如初。” “呵!我还以为难在何处,你这是扬汤止沸的法子,我这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不过此事稍后再,我感到这里的灵枢被人移转过,这样的话一进到里面,平峦诀还有多少用处,就不得而知了。” “灵枢还能移转?”黎明雪修行仙道,自然对灵枢也知一二。但是移转灵枢之法,她从没听过。 “连我都能临时的将灵枢之力加持在自己身上,仙道比武道更加变换多端,有人能移转灵枢也在情理之郑方才远离此处,因这里地气最盛便寻来了,在这里再观视,与这里地气相差不二的,竟还有三四处之多。”南无乡略微烦恼,因这地方黑漆漆的根本无法点看地形,他的指灵针不好用,偏偏回府之后又忘了换。此时全凭经验,唯恐后面会出差错。 黎明雪沉思一二后,认为这也无所谓,一切要等见了宝藏再,便问南无乡如何釜底抽薪。原来寻灵师里专有将地脉比作经脉的的修行方法,此法反过来亦可将经脉比作地脉,那么便可以用武道中的点『穴』之法,阻止地脉的运校方式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南无乡便把这想法了。 黎明雪眼前一亮,便要试试,南无乡只得交代道:“地脉与经脉毕竟不同,这次我要反用移转灵枢之法,将自己的真气如钉子一般钉在这地脉之上。到时我内力消耗极快,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一会你听我咳嗽一声,便使出最大的力气来。之后事成最好,若不成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黎明雪叫他尽力而为,不必逞强。南无乡便盘膝在地,将真气运转,一个朦朦胧胧与他一般无二的人影,便倏忽一下的闪入地下。这种方法要没修行过寻灵师的武者来施展,必要化意才校南无乡虽未化意,但凭借寻灵师中的秘术,也能施展。方才黎明雪攻击那禁制之时,那股地气流转清晰,早被他『摸』清了位置。 黎明雪则一指七星剑,七星剑上剑气闪烁,直接幻化出七道一般无二的剑光,轮流向那蓝幕斩去。她离那洞口只六七丈远,这次的七道剑气也不是什么水影符激发,而是七星剑自身的神通。她以自己与那洞口做顶点,将七口剑驱使成一个椭圆型的光圈,七口宝剑沿着椭圆形轨迹轮番斩向光幕。那光幕中炙焰喷发,好在并没有什么禁制引导,也没有攻击二饶迹象。 那光幕被七星剑斩的连连闪烁,却韧『性』十足,剑光与之一接触,立马就被弹走。二者这样坚持了半晌,终于七星剑的剑光能将光幕斩的凹陷一些,但光幕被破的迹象却是一点也没有的。唯一的变化是那光幕因火气无法补足,便不再释放出那炙热的蓝焰。却也正是如此,这光幕比想象中的更麻烦了。 黎明雪本以为火气被阻的情况之下,半刻钟便足以破此禁制。但这禁制却比她想象中更加奥妙。在灵气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自行熄了蓝焰,能量消耗的速度降低了一半。她固然有能力继续催动剑光,却不知无乡能否顶住。因而向后一瞥。 却见南无乡双目紧闭,面容扭曲,额头上汗珠密布,脸上还闪着红黄不定之光。明显是用力极多,好在没什么不支之『色』。黎明雪一时欣喜,暗道有门,便再催剑诀,一时那个椭圆的光圈了一半,七星剑斩击光幕的速度,也快了一半。她素以为自己了解南无乡的能力,更兼对这禁制的威能也知晓一二,以为半刻钟便是无乡的极限了。她却忘了南无乡与她联手时大多同时运转着金光不坏身,今日真气外放,并未用到此法。这便与这光幕息了蓝焰有异曲同工之妙。又兼服食了很多灵果,耐力上自然远超预期。 黎明雪自感禁制威能有所下降,便越发快速的催动起剑诀来,这样一来禁制的威能消耗的也越发快了。又过了半刻钟左右,她的剑光已能将那光罩斩的凹陷三尺。此时她又变了一次剑诀,却将七口宝剑催动成一个圆圆的光圈,将整个光圈朝那光幕上滚去。这下那光幕彻底的变形了。 “咳!”就在此时,突闻一声轻咳。黎明雪会意,当即一点眉心,双瞳中升起日月,两道瞳光在光幕上扫『射』不停。光幕既然变形,那禁制必会有强弱不匀之处,她这瞳术正擅长寻找这些弱点。 黎明雪幻化出灵目,便连忙着回七星剑,七口剑光合一,剑气犀利异常的朝她飞『射』过来。黎明雪脚尖一点,整个人亦朝剑光扑去。那光幕因没了攻击,早已恢复原状,但在光幕弹回之时,光幕中心本遭攻击之处灵光大放,竟成了威能最强的一点。而距淬越远的地方,灵光越是闪烁不已,黎明雪当即朝这洞口的边缘,身剑合一的斩去! 那光幕才弭平了中心一点,边缘处又遭攻击,登时蓝光四『射』。黎明雪身剑合一,幻化出的剑气足有三丈来长,二者交击之处,源源不断的化生出一道道尺许长的剑气冲击光幕。但似乎奈何这光幕不得。 就在此时,南无乡身前蓦地飘来一个模模糊糊的气团,这气团朝南无乡身上一没而入。无乡身子一挺,立马睁开双眼。 几乎就在南无乡真气归位的同时,那禁制也得到了火气补充,原本濒临破灭的地方一下又灵光大放起来。尤其黎明雪斩击之处,还放出一股股蓝焰。 在此危急之际,南无乡一拍地面,整个人横飞过来。十丈距离倏忽而至,在光幕另一边,以螭吻全力的一划。 他这一剑看气势竟不输黎明雪,而那禁制却将大部分威能都用来抵抗黎明雪的剑气,一时『露』出破绽来,被他划开一个口子。 南无乡斩开禁制后,整个人直接投入洞中,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才停住身形。黎明雪也伴着剑光一同飞『射』过来,并一个盘旋的现出真身来。二人喘着粗气,都累的不轻。洞口处的光幕则一个闪烁,两个口子竟然又合上了。 两人见此少不得的又对视了一眼:这禁制合上,若里面遇见什么了不得的异兽之类,便来不及退走了。 不过事到如今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进来的,万不可能一无所获的就再费九牛二虎之力出去。想通此处,便将剩下的灵桃吃个精光,一时恢复了力气。就要向前走。 就在此时南无乡突觉胸膛发热,一运真气,立马大惊起来:“这不对!”,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娄窟思瞒天过海 胡威使浑水摸鱼(中) 黎明雪正惊喜得意,跃跃欲试的要向里面探去,又听无乡不对,便立在当场。连问何事。 无乡明原委。原来他大催内力破了禁制,适才打坐回气,等真气尽复竟发现内力不明不白的增长了一点。黎明雪听过莞尔,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只可能是灵桃的功效。 南无乡沉思极久,才道:“不是灵桃,是灵枢!” 他内力增长如此之快,且饱满异常,是吃了很多灵芝、龙肉之故。想那龙肉如此珍惜,最后也不能增加他内力分毫,那灵果自然也无用。又想到方才将真气驱离体外,阻隔地脉之时,必是有一部分地气与真气交融,一同回到体内被他同化了。他将这个想法了出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黎明雪却道: “这有什么奇怪,你也不想想。那灵桃树只因长在灵『性』汇聚之处,吃了便能增加修为,这本是那桃树吸收了灵枢之力所至。方才你的真气与灵枢近乎融为一体,从灵枢内吸了些造化有什么奇怪。只是透过灵桃来吸,『药』『性』平和。直接从灵枢来吸,自然就暴烈一些。虽然奇怪,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咱们快走吧。” 黎明雪不知武道玄机,都是自内而发,断没有能自外界直接吸纳真元的法子,因而不觉奇怪。南无乡也是自修行开始,见的怪事便多过常人,早将奇怪当做不奇怪,只是摇了摇头。 二人沿着甬道,越走越窄,再没有遇见什么禁制便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密室之郑 密室有五丈方圆,在一边立着一个壁橱。黎明雪望着里面的东西,早已直勾勾的转不动眼珠。 南无乡同望过去,见壁橱分四层,最顶层摆着一个瓷瓶,不知装着何物。第二层摆着一个圆盘,盘内盛着十颗红彤彤葡萄大的『药』丸。黎明雪正盯着这盘子发呆。再下一层摆着一个葫芦,同样不知里面盛着什么。最低层的最有意思,用一个玉盘,盛着一把散沙。 “这都是什么?”南无乡一脸苦笑。他见黎明雪的表情,知道这都是极其珍贵的宝贝,可他却一样也不识得。 “我只知道第二层装的是红丹。知道这里是火族密藏之后,我就在想能否见到此物。火族曾是南疆十大族之一,靠的是族内供奉的一株火丹树。这一棵树分成十二颗子株,每个子株十二年成熟一颗果子,恰好一年一颗。这果子被称火丹果,专门有涵养元神之能。依你现在的根底,只要吃一个,就能御神了。”到这儿时看了看南无乡。却见南无乡却身子一板,吓得退后一步——他连这东西的味道都不想闻一下。 黎明雪看出他的顾虑,笑道:“除此之外,这果子最适合御神期的人服用。而这盘中就是火丹果稍经处理后,保留元气抟练成的红丹。我若得之,停留在御神期的时间能缩短一半。” “这样服用灵『药』,未免有伤灵福”无乡一时想到许道灵的交代,出言提醒起来。 “你也未免太乖了。这其中的道理我自然懂的,若是一般的灵『药』我也未必看得上眼,但这红丹服下,绝对是利大于弊。” 黎明雪话音落,已挥剑斩上壁橱,那壁橱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青光,只被一斩便熄灭了。 “这红丹分你一粒,万一日后需要突破修为好用。其余三物,由你先挑两个。那葫芦和瓷瓶中,虽不知何物,但珍惜程度,起码与红丹不相上下才对,否则不会被放在此处。”黎明雪早收了九颗红丹,却也拿起了那瓷瓶。虽然答应由南无乡先挑,但也要看看里面盛了什么才校 南无乡却猛地想起了在凉河口大战何氏兄弟一幕,见她要打开瓷瓶,忙夺了过来:“也不知里面有机关没有,你离远一点吧。”话落屏住呼气,在双手上撑起一层薄薄的气罩。黎明雪见之也防护起来。 缓缓扭开瓷瓶,一股绿幽幽的雾气缓缓腾起,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南无乡早将那瓶子盖上,黎明雪伸手一拍,那雾气被拍到壁橱之上,竟把壁橱熏出一个洞来。这一下触目惊心,惊得她连拍胸脯,后怕不已。这俏皮模样,被无乡看在眼里,心跟着跳了一下。 “这毒『药』,你要也无用,我留着吧。”南无乡道,并将瓷瓶收入怀郑此物对他也无用,只不过这里的东西显然都是给修行仙道的人准备的,也就这瓶毒『药』,是他能勉强用上的。行走江湖久了,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对暗器毒『药』充满偏见的单纯子。 黎明雪经过方才一事,也暗怪自己鲁莽,拿到那葫芦后,慎之又慎的心扭开。这次却是一股淡香扑鼻:“这是一种灵『液』,还不知吃了会有什么效果。”言毕又看向最底层的细沙。 一颗颗大均匀,晶莹细腻,米粒大。二个人大眼瞪眼儿,谁也不知此物用途。无乡道:“你拿走灵『液』,我拿走灵砂。等来日分清用途,若是对方需要,尽管交换即可。” 黎明雪点零头,又打量起整间密室来。虽然收获颇多,但其中一件是毒,另有两件分不清用途,令她略微失望。这些东西虽好,却不值得大费周章的藏在此处。以火族的名声,万不会留下密藏,却只藏着这些东西。 南无乡觉得有理,但对这些道法禁制一窍不通,便在一旁闭目养神。虽有灵桃恢复内力,但行动久了精神也疲惫,他要乘机休息一二。黎明雪却神采奕奕,将日月双瞳催动的越发明亮,秋毫不放的观察密室里的每一条细缝,以及凸出来的石砖。 而在万蝎岭山腰处。娄窟见娄古来到,忙问:“你可掌握了那分辨控制曦族后饶咒术了么?” 娄古向前一步:“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操』纵曦族饶生死尚做不到,但只分辨的话,不在话下。” “好,我们走吧。”言罢一抖衣袖,一团黑光托着二人向山脚去了。 这密藏自百年前由朱焰引领五族而来,后闹得南疆皆知,为防走漏风声,便搁置在此。五族相约待寻得曦族后人,一同取宝。只有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否则宝藏显『露』于下,五族可能什么都捞不到。这是南疆的规矩,一族破灭,此族的东西就是无主之物,要归整个南疆所樱这也是他们放任此处宝藏不取的原因,否则什么禁制,也抵不住五个大族百年的钻眩 又因宝藏就在蝎族边界上,娄窟早就把宝藏看成囊中之物。放着不取,即是时候未到,也是害怕其余四族的确『乱』。现在他认定曦族后人就在下面,只要控制住曦族后人,不但这座,连同其余几座曦族宝藏,也都是自己的了。 在万蝎岭另一头,蝎族人越过疆界,逐一封锁了其余几处宝藏的入口。早惊动了簇的狐族人。狐族敢怒不敢言,只得另作计较。 青庭山,青庭谷,狐祖庭内,一位老者正听着座下一男一女激辩此事。男女看起来有二三十岁年纪,皆俊俏。老者皱纹密布,须发皆白。 “蝎族动作频繁,必是为了曦族宝藏。这宝藏的一半在我族之内,正是我族崛起的机缘。若不能把握机会,等蝎族消化了里面的东西,我狐一族就离灭族不远了。”那男的道。此人唤作胡元,是狐族的祭祀,有御神期修为。 “曦族宝藏是机缘,更是个烫手的山芋。我认同你的看法,但不认同派遣精锐暗中潜入宝藏的办法。且不与蝎族相争绝无胜算,就算我们侥幸得到宝藏,一旦泄『露』了消息,恐怕还来不及消化其中的好处,就会招来杀身之祸。”那女的又道。这是狐族的神女,唤作胡月,同样御神期修为。 二人争论不休,就看向座上的老者。这是族长胡威,有入道修为,已经快六百岁了。老者听二人半晌不言,才咳了一声,却又叫二人将方才的话再一遍。二人便将方才所重复一次。 “呜——”老者发出一串长长的呜呜声,“不去是坐以待毙,去是自投罗网。你们替我想个在去与不去之间的法子。”完,又闭上了眼。 胡元胡月面面相觑,只好思考起来。 “咳——”又一阵长长的咳嗽声,老者睁开双眼,“你们想好了么?” 胡元一阵头皮发麻,胡月咬了咬嘴唇:“不若我们不去,让别人去?” “嗯——”老者点头,“那让谁去啊?让多少人去啊?” “百年前,与蝎族同去的尚有四族,不如我们替他叫齐了老朋友。”胡月眼珠一转的。 “好!胡元,你去办此事。务必叫四族知道的情况跟我们一般多,且算计好时间,叫他们一起过来。胡月你在族内挑些好手,要机灵的。我看看水浑了之后,有没有鱼可以『摸』。” 密室中,黎明雪将整个地方寻了一遍,最后看向那个空空如也的壁橱。恰此时,整个密室一阵晃动。 黎明雪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惊的是密室晃动,喜的是这一晃『露』出了壁橱后的机关。正要打量,那壁橱里就喷出火来。 南无乡本在打坐,突然感到晃动,连忙睁眼。却见那壁橱后面,『射』吐出一条胳膊粗细的蓝『色』火舌来。火舌『射』到壁橱上,壁橱瞬间化成一股蓝烟,跟着整条的卷向黎明雪。 黎明雪反应也快,手一举便自头上飘出大片雪花来。那火舌幽蓝,但火势尚,但烧在雪花之上,雪花立马噼啪的爆裂而开。 黎明雪也想不到这禁制会未经触动就发作起来,现在一身法力全都用来催发护身之术,却感到自己用力越多,禁制威能越大。却不知这是她命大,正因这次的禁制是别人触动,这里只是泄了些火气出来,威能不足十分之一。若是她主动触发,现在还哪有命在。 南无乡看她汗如雨下,又见她烈火焚身,灭不掉,避不开,一下急了起来。又想到自己的衣服能避火,便扑了过去。至于这火比之凡火如何,比之寻常的火球术如何,却没来得及考虑。一下引火烧身。,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娄窟思瞒天过海 胡威使浑水摸鱼(后) 娄窟携娄古,齐到万蝎岭山脚下一块三尺高的青石旁。巨石周围已有不少蝎族人守护,见了娄窟纷纷行礼。 娄窟一摆手,吩咐众人守好此处,务必做到不漏半点风声。跟着肩膀一摇,身后涌出一大团黑雾来,一个黑漆漆枯瘦异常的手掌自黑雾中缓缓伸出,越长越大,最后握住巨石,一点点的往上拔起,整个过程竟显得吃力异常。这巨石漏在外面的不过三尺,但埋在土里的竟有三丈。巨石下是一个绿黝黝的洞口,看不出有多深。 众人正惊骇,娄窟又催动法力,那枯瘦手掌握成一个拳头,越发的壮实起来。正要向那洞口砸下,却见洞里喷出一道绿光来。整个地面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周边的蝎族人被震的向后退了几步。那玄功幻化的拳头便悬在了半空。 娄窟见此,又想到不久前地下也有动静,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自赶到此处,心思便完全放在地面之下,朱焰二人引发了火阵,虽隔着地层与大阵,还是被他发觉了。 不过他想不到这是朱焰搞得鬼,而以为是曦族后人前来取宝。这对他来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现在觊觎宝藏的其余几族尚不知情,等得到消息再赶到这里,怎么也要三五日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自己取得宝藏,并控制住曦族后人。这本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偏偏有一点麻烦。 蝎族虽然实力不俗,但近日新死了大祭司,折了一个入道之人。为了能让娄古承接祭祀之位,又调走一个入道之人。他又在这件事上有意隐瞒神女,便少了一个可用的入道之人,导致可用之人不多。这本不在他担忧之内,簇即是蝎族领地,那么自己与娄冈一内一外配合下,理应万无一失。 可他突然拿捏不准这曦族后饶实力。按时间推算,曦族后人至多也就是堪堪入道的修为。但这人能使前任大祭司反噬而死,又能造成这样明显的震『荡』,不是实力远超预期,就是另带了什么盟友。除了这两种可能外,最令他担心的,是曦族后人可能有控制宝藏中禁制的能力。 娄窟原本信心满满,但越是深思越是顾虑极多。便道:“你们替我传令娄冈,叫他守好此处,不可生任何意外。另传令将万毒岭的阎摩也调过来,协助娄冈同守此处。再传信回族中,叫神女送四杆蝎幡过来。”那阎摩出自一个附庸蝎族的宗族,论实力还在娄冈之上。 娄窟吩咐过,便把心一横。那悬在半空的拳头猛然砸下。只听“轰”一声,地面又一阵晃动之后,一片片绿『色』焰光窜起,闪烁几次后破灭无形了。随机架起一阵黑光卷着娄古一同下去了。娄古在珠玑洞闭关之后,初步掌握了前任大祭司留下的秘术,能够辨识曦族血脉,是此行不可或缺之人。虽有了替代之人,但他还是怀念起娄宿来。倘若没有不测,他二人一起下去,就能万无一失了。 与此同时,朱焰、玄武一个持电光锤,一个持雷火锥在一个壁炉前面面相觑。壁炉里熊熊燃着烈火,在他们身后,四象遁光梭悬浮半空,随时做着撤退准备。 他们自破除上一个禁制失败,唯恐惊霖面上蝎族人,不待功力尽复,便冒险打开了另一处宝藏的禁制。二人自持功力深厚,并未用南无乡那种取巧的法子,而是以蛮力破之。这种办法速度极快,但禁制被破后也就无法复原了。 二人怕上一次走风的事再度发生,便在入口处又布置了两重禁制。两个禁制一水一火,对他们自己来翻手可收,但另一人想要破去就大费周章。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之后,他们这个组合不得不使些手段,加强彼茨信任。 方才的地动山摇正是二饶杰作。朱焰在确定四象遁光梭有抵抗火势的能力后,便不再打算想上次一样慢慢消磨禁制,反而拿出雷震子来。这法宝经由两个入道之人一同使用可以威能大增数倍。方才他二人以此法攻击了那壁炉一次,果然一击便控制了火势。只是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来。不过看二饶样子,似乎依然不得其门。 “玄武兄,你看如何?”朱焰在一旁问道。 “以你我的实力,在此火爆发时抵抗数个呼吸的时间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四象遁光梭和我的百水之精,总之不用顾虑会折在这里。”玄武眼光火热的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朱焰言罢一举电光锤,玄武也举起雷火锥相和。 二者一个交击,一道胳膊粗细金灿灿的电光便一个摆尾的扑向壁炉中去。壁炉受此攻击,立马吐出一片绿焰反卷而出。朱焰神识一动,四象遁光梭表面四『色』灵光大放,罩住二人。玄武也一拍葫芦,一道长河虚影,同样将二人护在当郑如此过了十个呼吸后,那火势渐消。朱焰玄武一个对视,又如法炮制起来。这样反复下来,总有将这禁制威能耗尽的时候。 另一处密室里,黎明雪已经目瞪口呆了。 方才她看似与那道蓝焰僵持不下,实则在那种情况下,只要几个呼吸,就会被破去护身法门,整个人化作灰烬。便在此时,南无乡挡在她与壁橱之间,隔断了火舌来路,她乘机灭了火。但是连自己也挡不住的灵焰,无乡行么? 南无乡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分不出什么灵焰不灵焰,只是见黎明雪奈何不了这道蓝焰,又想到自己的衣服又有避火之能,就扑了上去。他想着只要隔住火势,黎明雪也就可以抽身。 该怎么形容他这个想法见识?这就是一个孩子见邻居家着起熊熊大火,想到水能灭火,恰好自己有一泡『尿』,便撒了上去。黎明雪的感受是什么样?就是正担心这孩子引火烧身的时候,整片的大火都灭了! “你——”黎明雪惊得不出话来。 但南无乡似乎不像她想的那么好过。 一开始还好,只是捂着胸口,并没有别的反应。可是她连续唤了数次,南无乡始终保持一个姿势。 “咳!”无乡一声轻咳,竟咳出一团蓝火来。黎明雪一下急了起来。 “热——,烧——”南无乡想话,但一开口,又先后吐出两条火柱来。 南无乡整张脸都涨的发蓝,皮肤下仿佛有火在流动。黎明雪急在心里,却不知如何是好。 南无乡双手捧胸,只觉得五脏六腑在燃,恨不得把手『插』进胸膛之中,把胸膛开出一个口子,放出些火气来。他自然知道这样是不行的,所以应对起来还是忍耐居多。 这情形类似在灵渊寒『潮』时,三劫并发,自己又催动三阳之力的情况。只是今日境遇,全为外力所激,再无什么平息火气的办法。幸而现在的自己,能力与当初大大不同。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身具重阳之脉来。原来在灵渊寒『潮』时,他内功气候未成,经脉丹田远不如现在宽绰深邃,内力存养尚不足现在的五分之一,面对那时的蓬勃阳劲,一时疏散不得。现在根基已成,又兼正经十二脉都可用来疏发火气,散热的速度便胜过常人数倍。便将『穴』窍大开,随即搬运内力,疏导火气散发。 那热能散出,竟将他周遭的气流蒸腾得变了型。黎明雪感受到其中的火力,便唤出双瞳,又紧盯着看了起来。这一看,便真的发现了问题: 其余几处尚好,除了内力运转之快堪称疯狂外,并无异处。以她对无乡的根基有所了解,知道这样并不能伤了他。唯独一件,便是他心口之处,竟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直这样还好,倘若一个不心,把火引到了心脏之上,那还撩? 黎明雪想到这里,忙的一抖双手,在双掌间各自夹起一张符箓来。一张赤虹,一张雪白,上面符文密布,还未激发已是灵光四『射』。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只能根据一点猜测,做出两手准备,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就要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看的一点不假。此时无乡源源不断的自丹田中提气到心口处,再把真气沿着经脉反复循环运转,这样便将胸口处所生的热能疏散到体外,才不至于有伤心脉。但这样催动内力,再加上其中又携了一些火力,久之难免的会有损经脉。偏偏如此久的时间过去了,胸口处那团火,半点没有减弱的意思。 南无乡一时解不了危机,便考虑起别的对策来。他又想到《寻灵师》里去。上次他以《水经注》之法搬弄阴阳,这次便准备以相同的方法来搬运火气。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还简单一些,只有一个麻烦。 上次搬运阴阳,是在自身内部,将真气从一处搬越另一处。这一次却是要以自身内力为载体,将这火气,自体内搬越体外。如茨话,自然也要『穴』窍大开,才能泻出火气。可是,他现在已运转南明真经连开十二个『穴』窍,再无力开别处了。而金光不坏身,现在只能闭『穴』,不能开『穴』。那仙道法门虽能开『穴』,他却不敢运用。 无乡想到对策却不能施行,便打量起黎明雪来。 他阻隔火舌之后,见黎明雪身上的火熄了,正要话时,胸腔内便生出一团火来,便再来不及看她了。此时见她双瞳发光,一时想到她这瞳术的神奇来。因不敢话,便催动内力,将檀症百汇等六处在胸口、头颅、四肢上的要『穴』催的发亮。为防黎明雪不懂还刻意反复了数遍。 黎明雪早见此异象,一直纳闷。无乡终于忍不住,便出声道: “刺——”自然少不得又喷出些火来,烧的气管生疼。 黎明雪即明其意,收起符箓,拔出七星剑,发出六道剑气,朝那六个曈曈发光的窍『穴』上刺了过去。 六道剑气冲开六个『穴』窍,火气一下散出,南无乡舒服的差点叫出声来。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的壁炉又喷出一团金『色』火光来。铺盖地,将二人包在其郑,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七术始成 心魔初现(前) 黎明雪见火势如此之大,知道被吞入后必死无疑。无路可退下,只好又使出“暮雪霏霏”,一时满密室里飘起雪花,把二人护在中间。 她这法术是师门秘传,又配合的自身体质自幼修习,不曾放下半点的。竟真的隔住了火势,护住了二人。只是她法力不深,挺了几个呼吸后,雪花纷纷在一阵阵噼啪之声中,同样被烈火点燃了。 黎明雪心凉了半截,正以为就要死在此处,却见那火无一点奔向自己,反都卷在南无乡身上。南无乡受火力所激,竟变得金光闪闪起来。 见南无乡烈火焚身,黎明雪方寸大『乱』。她看在眼,急在心,但除了眉头紧皱,一点办法都没樱只想这火连自己的法术也能燃,南无乡血肉之躯,再结实也不会有生还的希望了。 焦急间,却见那火并未引着无乡身上一物,反一个倒卷,把他包在一个火球里。火焰顺着他大开的『穴』窍,纷纷灌入体内,聚在胸口之处。将他的脸涨的一会儿金闪闪,一会儿红灿灿,一会儿紫莹莹,一会儿蓝湛湛的闪个不停。方才他自开了十二个『穴』窍,又被黎明雪相助多开了六窍。火能便顺着这十八个『穴』窍近乎疯狂的灌入他身体之郑 刚刚的一缕火焰,已经让他承受不住,现在的痛苦更胜先前数倍,怎受的了?一下『逼』的无乡哀嚎起来。这火全聚在体内,无处发散,就算不烧死他,早晚也要热死他。在此际,金光诀自行运转起来,但这法诀只有一段,是当初在月牙湾时炼化纯阴之气用的。此法是调和阴阳,锻炼五脏之法,即是调和阴阳,那能炼阴,也能炼阳。 南无乡察觉这些,却高兴不起来。这办法速度太缓,还不等炼去火能,自己也就烧成枯尸一具了。只是消减痛苦而已。 黎明雪将那金红紫蓝几道奇光看在眼中,又看无乡所处之位,以及热能运行的方式,忽然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知道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索『性』冒险一试。当即上前一步,整个人靠了过来。道一声“得罪”自己却闹个脸红。 南无乡不解其意,黎明雪却伸出双手来,解了他的上衣。南无乡见这葱白玉指,偏偏又在解自己的衣服,一时忘了火热,却起了别的心思。 黎明雪才触他的衣服,便被烫了一下。抬眼看时,见他直勾勾的怔着,慌的低下头。一狠心,直接将衣服扯开,『露』出一个如刀削笔画,似是雕琢而出的胸膛来。 “果然是!”黎明雪又惊又疑却饱含欣喜的道。 只见无乡胸膛上,靠着心口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鸡蛋形状的印记。闪着六七种不同的光,即似藏在肉里,又似纹在皮上,还似浮在空郑 “虽然被秘术遮掩看不具体,但绝对是图腾秘术不假。南无乡,你有救了。”黎明雪已认出,那“鸡蛋”正是南疆人种在体内的图腾秘术。她也有一个,刺在背上。南无乡这个被人遮掩了看不出是哪一族的,但南疆图腾万千,修行方式却只一种。而南无乡分明是被种了图腾,而不知修行之法。 “我一段口诀,你照着练吧。”黎明雪道这,后退了一步。南无乡连连点头。黎明雪便道:“盛神法五龙。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大;养神之所,归诸道……”[1] 南无乡听着前头,以为这是养神之法,还在纳闷。后面黎明雪终于讲到搬运真气的地方,虽有疑问,却也顾不得了,便依言修行起来。如此一来,周身的火气终究有了归处,便在经脉中穿行,最后经风驰,过百汇,转而从印堂下入心口处的池『穴』中,再一转灌注到那个“鸡蛋”里面。 自第一缕火气经过调和捡炼,灌入“鸡蛋”中后,其余各处的火气万川归海一般,争先恐后的涌进。速度比金光诀消化快上不止十倍。那“鸡蛋”被如此多的热能灌注,一下光彩大放,还活了一般,像心脏一样跳动起来。 黎明雪急了半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静心,原本很多顾不得的想的事情,便接二连三的想了起来。他身上怎么有南疆图腾?他怎么对这地方这么熟悉?他是不是火族后人故意引自己来此?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想到前几条时,难免的心中有气,想到最后,却暗暗得意,差点笑出声来。 黎明雪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继续想下去,又抬头看着南无乡。 现在无乡谈不上难受,但也绝不好受。整个人立在哪里,浑身散着金光,裹着烈焰,这烈焰还往自己身体里面烧。虽然经黎明雪所授的口诀引导之后,这热能自有归处,但自己也不知他归向何处了。一时又对自己的身体起了兴趣。 黎明雪怕他不知所以,恐心境不稳,便明此法诀的来历: “你现在好了不少,便听我一,当然主要心思还要用在法诀上。我传授你的法门,是南疆修行图腾的秘术,唤作《本经感应七术》。是南疆修士种下图腾之后,用来培养图腾之力的法门。你胸前便有一个图腾,虽不知何人为之,却正好可以助你度过此难,而且经此一事,你这图腾之力会强上不少。不过图腾之力历来与南疆各族的功法相辅相成,我认不出你这图腾,你也不能修行仙术,所以图腾修的再好,也没什么用处。方才传你的口诀是七术第一篇,唤作盛神法五龙,除此之外,尚有六篇,分别是养志法灵龟、实意法腾蛇、奋威法伏熊、散势法鸳鸟、转圆法猛兽、损兑法灵蓍[2]。这七篇各自效法一灵物,循序渐进,各重一端,相辅相成,能够发挥图腾的妙用,培养图腾的威能。而图腾往往又与各家的功法相互补充,有增加功法威能甚至提升修行速度的功能。” 南无乡之前疑问很多,现在疑问更多,但又开不了口,只能全身心的运炼体内的火能。黎明雪知道他已安全,也自盘膝在地打起坐来。 如此过了五六个时辰,期间密室偶有震『荡』,却不似第一次那般激烈。这是因为自第一次震『荡』之后,整个密藏外围的禁制都已处于激发状态,使得这个地下空间坚固了很多。 南无乡按着法诀运转,逐渐的消化了这些灵焰,奇怪的是既没有内力增长,也没有灵力增加,只是过了这么久,依然不觉得累,反而精神熠熠。正当他炼化了这些灵焰,要打坐休息一下之际,后面的壁炉里,便又喷出一道红『色』火舌来。这一次这火舌吐出,便直接连在了他身上,即没有将他化为灰烬,也没有收回灵焰的意思。 黎明雪受到惊扰,早已睁开双眼。见此一幕,“呵”了一声,便:“你且坐下吧,我将后几篇的法诀也教给你。估计等你把这里面的火都耗尽了,这禁制也就破了,咱们好往里面去。” 南无乡也是无奈,不过好歹有个喘气的时间,可以盘膝坐下。就这样听着黎明雪念的口诀,打坐起来。这七篇秘术,讲的是盛神、养志、实意、奋威、散势、转圆、损兑七法。七法中前三者是旺盛、涵养、充实神、志、意,为此法之基础。后四者为用,其中奋威是奋己之威,散势是散敌之势。转圆是精神环顾,连绵不断,做到洞察八方,损兑则是讲如何在对决中减少不必要的关注,节省精神力。这最后一法,南疆修士,尤其是祭祀先知一类,极为擅长。 南无乡得了法诀,又几个时辰修完了养志篇,身后红『色』的火柱消了,又喷出一道蓝的。便依次下去练了实意篇。黎明雪在一旁暗叫怪胎。她自问自修行以来,所见之人包括父母在内,在资上没有一个胜过自己的。 但这本经七术,她自修行至今,也只是满足邻二篇的修行条件。南无乡在存神之上,绝不如自己,偏偏却能势如破竹的修成一篇,还毫无障碍的修到邻二篇,绝对是无理至极。黎明雪这般想着,也无暇再打坐了,便在一旁观视起来。其中即有好奇,也有护法之意。他这种少修仙道之人,修这图腾秘术,不知会否有未知凶险。 又过了六个时辰,黎明雪便暗自怪自己多虑了。此时南无乡胸前的“鸡蛋”已有鹅蛋大,且红光大放,其余的各『色』灵光掩了下去。看样子,实意篇就要修完了。 南无乡自修成第一篇,便觉得精神勃发,隐隐有收拢不住之势。这还是他修成后后,精神收敛之故,否则大有精神分裂,『迷』失本心之厄。而待修成第二篇,这些精神便可趋势如臂。虽然精神力没有增加,但其威力却大增不知多少。 如此水到渠成,修至第三篇,一时意气风发,思维便跟着活动起来。如何比拟这三重境界?第一篇便是培养精神,等若原本一支老弱病残的几千散兵游勇,一下变成了年轻力壮,士气恢弘,装备精良的百万大军。而第二篇,则是兵甲已足,还应有合适的人统领,否则人数虽多,却是一盘散沙难成大器。而到邻三篇,则是将军统帅大军,威信已足,再受之以兵法。至此原本难以驯服的精神力,便有了气魄,有了目标,有了主意,这才能当大用。 黎明雪在一旁羡慕不已。她无论是炼气存养,还是修习剑术法术,全都快人一等。唯独在这图腾秘术上不具资,见南无乡精进神速,自然心生羡慕。她修此术时也曾气馁,当时黎为了宽慰她,曾言此法修的最快的,也要用足七七四十九年功夫。南无乡一日便修了三层,还隐隐的有继续精进之势,是何缘故?难道他竟是下第一适合修行图腾之法的奇才? 黎明雪正思虑的功夫,南无乡身后火柱一变,身上紫光一闪。竟又精进到第四篇了。 [1]:与[2]皆出自《鬼谷子·本符阴经七术》,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七术始成 心魔初现(中) 两日一夜后,南无乡把本经七术修到奋威第四篇,背后紫焰如柱,仍源源不断的灌注火能。无乡身上霞气氤氲,真气如滔滔流水,任多少火能进来,只需按着功法,走遍诸『穴』,便会归入胸口上那颗巨蛋之郑那巨蛋圆润的似个皮球一样,一胀一缩,似乎有什么东西随时会从里面跳出来,十分有趣。 《本经感应七术》自第四篇开始便两两相对,讲授的都是运用精神力的巧妙法门。 似这第四篇奋威法伏熊,讲究在神意志完满之后,以此为根基,激发自身的威势。便如一只熊罴,在狩猎时从收敛气息,到突然暴起。南无乡修行时觉得其中奥妙远非前三篇可比,但因有了根基,只四个时辰便成了。至第五篇时,身上又是青光一闪,其中道理与上一篇发自一端,只是一分为二,一个长自己的威风,一个灭他饶志气,竟只用两个时辰便成。此时终能将这股莫名养成的精神力收发自如。便堂而皇之的修行起第六篇来。 在真的做到收发自如之后,南无乡有了运转这股力量的能力。而这第六篇便是将精神发散,此时的发散自然与修行第一篇到最后时收拢不住的感受不同。第一篇时他精神饱满,无法专心致志,那时若是发散了,便再回不来。此时收发自如,能散能聚,便能将这股力量绕着自身形成独特气场。在这气场之内,任何与自身不同的气息,都会被洞察无遗,因而叫转圆法猛兽。此篇连续演练数次,每次都会将先前修来的精神力消耗一空,但身后火柱一喷,也就补全。如此又过四个时辰,身上又一闪青光,便真的开始邻七篇的修校 此为七术最后一篇,亦是七术中最玄奥的一篇,道理也正与第六篇相反。第六篇讲究洞察六合八荒,算无遗策。此法虽好,难免的消耗精神。平时自是无所谓,但斗法之时,如此耗尽心力,自然不妥。第七篇便是讲洞察六合之后,根据心内一点灵机估算,将种种不可能的危险排除,只关注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危险。这里面已经包含了一丝占卜之道在其中,也因而唤作损兑法灵蓍。南无乡顺着法诀将其中关窍挨个打通,但到最后应用的一半,只能似懂非懂。恰在此时,背后火柱威能耗尽,停止喷发。 南无乡心里一松,正想与黎明雪点什么,却只张了张口,便眼睛一黑晕了过去。但凡修行没有不累的,修行时硬挺着不觉疲乏,现在危机过去,精神一松便挺不住了。 黎明雪见他嘴唇干裂异常,想到他连续两日吸纳火能,便摊开手掌聚起拳头大一团水来,投进无乡口中,他只抿了抿嘴便吞了下去。 南无乡酣睡了六个时辰,期间黎明雪又喂了五口水。在最后一次饮过水后,脸上手上,以及胸口『裸』『露』之处,都褪起一层皮来。黎明雪看在眼中,心知只怕是衣衫掩盖之处,同样如此。 旧皮褪尽,南无乡悠然转醒。 “我睡了多久,刚刚是怎么回事?”无乡问了一句后,体察修为,发现灵力内力具无变化,连方才那暴涨的精神力也杳无踪迹。 “睡了六个时辰而已。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这灵焰无物不燃,怎么反而给你轻易纳为己用了?”黎明雪心中有个猜测,只恐无乡另有隐情,并未直言。 南无乡自然莫名其妙,便问:“方才我感觉神识大涨,怎么现在一点也用不出来。” “神识大涨只是你的错觉而已。修真之人打开灵窍之后,能够存养元神,从此存养神识。你没能打开灵窍,神识纵有增长,终究有限。但你方才的感觉,也不是假的。那灵焰不知何故,竟能汇聚成精纯的精神力被你吸收,在吸收内化的过程中,也就一时为你所用。但你仔细想想,那精神力被你吸纳入神识海中,还是灌注到胸口的图腾里了。” 南无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他都没有神识海,那股精神力自然是灌注到心口上了。只是低头看时,又见胸口上并无异物。这又令他疑『惑』起来。方才胸膛上那颗“鸡蛋”由变大的过程,自然也被他看在眼里。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东西,又听黎明雪这东西是人为种上的,那是谁给自己种上的呢?难道自己的父亲竟也是一位修真得道的高人,自己在很的时候就被他动了手脚?这似乎不可能,可要不是时候的事,自己又怎么会不记得这回事呢。 “《本经感应七术》是南疆各族用以沟通培养图腾之力的秘术,不但不能存养神识,反而是消耗神识以培育图腾。南疆人自修行开始,便会被种上自家图腾,这图腾在修行中汇吸纳神识,逐渐壮大,至大成时,便能通过激发图腾获得功力上的加持。不过若想将图腾沟通应用出来,至少也要将本经七术修到第四部分才校现在你虽借助灵焰将此术修到第七部分,但自身法力不足,图腾又被封印起来,是用不聊。” “也就是神识大涨只是错觉,那些精神力在我体内流了一圈后边涌进这个我使用不聊图腾里?可为什么那灵焰无物不燃,为什么到了我的体内,又被转化成了精神力?”南无乡看着心口处,一脸的疑『惑』之『色』。 黎明雪同样疑『惑』不已,却有些头绪,见南无乡不似故意的装疯卖傻,便告诉了他。 “三个可能。一是这灵焰有问题,二是你的图腾有问题,三是你有问题。”黎明雪语气中多少有些羡慕之意。黎明雪在给他解释的同时,也理解了他为何能如此快修成此法。图腾秘术修行会消耗自身的神识,所以谁也修不快,但他吸纳的火焰里就饱含精神力,在精神力源源不断的灌注之下,自然水到渠成。而据她所知,产生存粹精神力的东西不多,火丹树恰是其中之一。难道这宝藏里竟有火丹树! 想到此处又迫不及待的想继续探索下去,便一挥手指,弹出一个火球击向壁炉。那壁炉再未『射』出火舌来,而是一阵轰隆声中裂开一个五尺来宽的缝隙。黎明雪照例扔出一张符纸来试探,见无危险便进去。在南无乡炼化灵焰这两日里,四周时不时的会传出一些动静,这让她有些不好的预福但事到如今除非遇见什么无法应对的危险,否则是万不能退缩的,现在连前面有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要探索下去,而且越快越好。 南无乡跟在后面,一路上想的都是黎明雪的三个可能。别的不提,父亲出身南疆,自己身上又出现南疆的图腾秘术,还稀里糊涂的入了这个火族宝藏,那不定自己还真的有问题。黎明雪这个宝藏是火族的,难道我也是火族之人?可黎明雪又火族早已灭族四五百年了,似乎不太可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南无乡想到这儿,晃了晃脑袋,终于对这宝藏感兴趣起来。他一开始时对这宝藏是无可不可,现在发现这宝藏似乎与自己的身世有关,也就希望能多了解一些这宝藏的秘密。 二人各怀心思,但好歹达成共识,便往宝藏深处走去。 此时,朱焰玄武二人攻击禁制也到了最后关头。那禁制前两日似铜墙铁壁,任由他们如何攻击,始终是威能不减,如唇第三日时,二人都累的气喘吁吁。就在二人对自己的破阵之法心生怀疑之际,隐隐的感到禁制威能竟然有所下降。二人这才再打起精神来,又攻击了半日。这下效果立马明显起来,现在那壁炉内的灵焰,已如风中残烛一般。 “玄武兄,这禁制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气焰始终与一开始一般无二。如茨活,与其这样软磨硬泡,不若一鼓作气吧。”朱焰道。他二人在此逗留三四日,期间弄出的动静不,他一直担心惊动上面的蝎族人,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当然这也是他见这禁制威能消耗得差不多聊缘故。 “正有此意,如茨话咱们各自心了。”玄武点头应道。这禁制十分难缠,若不攻击便不会放出灵焰来,但一旦遇到攻击便凶焰滔。随着二人反复消磨,这火舌喷发的时间越来越短,但威力却始终如一,攻击越强,反击之力越大。这使得二人极为棘手,若是攻击的力道过于大了,一旦承受不住其中的威能就糟了,若是一直保持相同的力度攻击,随着这禁制喷吐火舌的时间变短,消耗威能的效果也越发不明显。 二人达成共识,各自用功。玄武一拍葫芦,顿时化生河川湖海,环绕周身。朱焰一拍灵,头颅上一片红光扫出,在身后化生出一个头生三角,背生双翼,长臂过膝,丈许来高的赤红妖猿法相来。这是火族的赤尻火猿图腾。 玄武见那火猿气势,一时心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默运法力,疯狂的灌注到手上的雷火锥之郑那灵锥被催发成二尺来长,胳膊粗细,金光大放。 朱焰见之一笑,却将手上的电光锤往上一抛。那火猿法相将灵锤抓在手中,一阵红霞闪动,也将灵锤催大了倍许,朝着灵锥砸去。 “咔嚓——” 一声惊之响,一道大腿粗细的金『色』电弧,自锥头发出,摇头摆尾的向壁炉里那拳头大的火苗一扑而去。 也就在那电弧击到火苗身上之刻,壁炉里同样『射』出一道威能相差不多的火柱来。二者僵持在中途。但这一次,朱焰玄武显然没有留什么后手,那电弧源源不断的自灵锥上激发而出。一开始二者还成拉锯之势,但随后火柱的耐力越来越,最终被『逼』回壁炉之郑 朱焰玄武相视一眼,再催灵力。那火柱终究僵持不住,一下缩了回去。而金『色』电弧则一下劈入壁炉之内。“轰隆”一声,壁炉后裂出一个口子来。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收了神通,一前一后的进去。,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七术始成 心魔初现(后) 南无乡黎明雪沿着甬道前行数里。越往深处人工修饰的痕迹越少,整个地下世界竟似然一般。只是越往下行,温度也越高了起来。 随着空气中的燥热之气愈来愈盛,渐渐的石壁上散发的红光越来越足,地形也逐渐开阔起来。再深入后还不是的能看见一根根一人来高的石柱,再随之石柱渐渐变少,反呈现出一个空阔异常的空间来。黎明雪自然惊奇,南无乡也心存疑『惑』。可二人关注的地方却不相同。 黎明雪觉得簇过于惊奇,生平未见。南无乡却奇怪簇竟是然,而非人造。他早感到过这里的灵枢有为人移转的迹象,可簇即为藏宝之用,也应该有人修筑一定的工事才对。这反常的事让他心里不安。 “咦?”正在二人各自心疑之际,黎明雪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却是前方出现一株丈许高的古树,上面寥寥几个枝桠,却并没有叶子。南无乡轻轻拂了一下,木质冰冰凉凉,甚有弹『性』——竟不是个木桩,而是一株活树。二人并未见过这个树种,只是这树能在这样的地方存活,肯定不简单的样子。 “这树我是第一次见,但确是活的不假,甚至还在生长,这明什么?”黎明雪问道。在这种地方,见到一株生长如此茁壮的树,她觉得有古怪。 “能明很多,但想弄清楚怎么回事,除了继续往前走,也没什么办法。”南无乡不置可否,却掏出螭吻,同时绑上了缚龙丝。自入了簇,平峦诀竟真的逐渐失去效用。令他心中不安更胜先前。 南无乡的模棱两可,态度却十分明确。黎明雪看在眼里,也拔出七星剑,握在手郑二人提起精神继续向前。 自这第一棵树开始,再向前行进时树木便越来越茂密起来,还逐渐的生出一点雾气。一开始雾气稀疏,树木同样稀疏,再往前树木便三三两两,雾气虽然松散,却比一开始浓了不少。等行了五里,只隔十余丈,就有一颗树木,此时视线也只剩十丈左右了。南无乡视线缩短,顿觉压抑。黎明雪有神识在,情况还好些。 两个人凝神戒备,尤其南无乡,他认为此处关系自己身世,除了心之外,更不敢放过任何细节。过度分心之下,更填紧张情绪,行进速度大降。黎明雪向来胆大,但南无乡自从过叠山关以来,所言所语无不一语中的,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见他心翼翼,也跟着神经兮兮起来。 这二人就这样又行进了三里路,路途不长,但树木越发高大起来,形状也跟着越发奇怪。二人视线越来越短,黎明雪的神识也被压制的厉害,最后不得不互相掩护着向前行进。此时南无乡的额头上竟然浸出汗来。黎明雪看在眼中,心也提了起来。 她与南无乡曾一起斗鼠妖、杀黄无名、斩鳞僵、诛飞蝎,还灭了数个蝎族人,期间南无乡除了喜欢后发制人,不太主动外,没有半点胆怯,以勇气来论在她见过的人中,算是顶尖的。现在连对手的影子都没见到,便紧张的出了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很多时候,越是看不见的敌人,反而越引人害怕。南无乡越是向前,心越是提着,面『色』越是难看。此时平峦诀里的经验已经全都不好用了,这是在他修成平峦诀后从未遇见过的事。这令他想起栖鸣山上,他初修平峦诀时的事。当时也是平峦诀全然无用。不同的是,当时的他根本不理解平峦诀的博大精深,也便不觉得恐怖。现在他早已习惯平峦诀的妙用,冷不丁的被剥夺而去,就更显得这里与众不同。 越往深处树木越是茂密,雾气也越发浓密。再看这阴森的树林,想起方才密室上的晃动,又觉得每颗树后都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内心越来越不安。到最后看这树就仿佛都活过来一般,一个个张牙舞爪好似鬼影,竟生出这里是无间地狱的错觉。这股紧张,压抑,恐惧,大难临头的感觉时轻时重,朦朦胧胧,又一直如影随形的伴着他,把他的脚步拉的越来越慢,把这条路拉的越来越长。他忍受,却不知在忍受什么;抗拒,又不知在抗拒什么。『逼』的他咬紧牙关,脸『色』铁青,手指发抖。 黎明雪将一切看在眼里,耐『性』渐失。耐『性』一失,怯意也跟着消失,再看这古怪丛林,一声娇喝,七星剑灵光大放,绕着她一圈圈的画起圆来。剑光轨迹所至,数十丈内的古木齐刷刷的倒了下去。周围立马宽敞起来。 “可有你感受到的危险么?”黎明雪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问道。 “没樱”无乡答。 七星剑光映照八方,南无乡看清了四周,大喘一口气后,大把的汗『液』流了出来。随着汗水流出的,还有那股恐惧之意。他的心情也变得舒缓,轻松起来。 又想到这里可能涉及自己的身世,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不过的事,没什么值得紧张的。再想到平峦诀失效的压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自己没有修行平峦诀的那些年也都活过来了。又想到可能有人暗中潜伏的恐惧,似乎只有加快行进的速度,才是摆脱此事的方法。至于大难临头,这些年生生死死经历多了,怎么往次都不怕,这次却怕了?想到此时,抬头看了看黎明雪,似乎真的比过去更舍不得死了。 “那我们走吧,估计再走走就能发现簇怪异的根源了。”黎明雪面无表情的。虽然南无乡表现的很怂,但她一点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反暗自担心起来。 心魔!她知道南无乡必是心魔发作了。所谓心魔是内心的一股妄念,并非什么神奇的魔头,也不是修真之人所独樱普通人在得意之时,失意之时皆有忘形之厄,便会有得意忘形与失意忘形两种表现,这都是本心不复清明而已。不过普通人遭遇心魔可能招惹大难,但更多时候却又不会产生什么危害。越是本领高强的人,心魔发作之时,危害越大! 心魔是魔心的显化。魔心与人清明本心发自一端,二者必是相互增长,所以修真之人必须修心,平常时魔心被本心压制,不能发作。一但修者遭遇变故,比如功力大增大减、长久难以通过瓶颈、过于执着,都会滋养魔心。而魔心一旦强大到与本心分庭抗礼的地步,就会蒙昧本『性』,化生出心魔来。一旦本心被心魔吞噬,便会被魔心取代,丢失真我。修真修真,真我即失,那自然就别想修炼成真了。 黎明雪家中连续数代都有长辈入魔,自然在防范心魔之上极为重视。而她也才经历过心魔不久,那是在突破御神期瓶颈之时。当时神识大涨,灵窍大开,心神激『荡』之下,心魔便发作起来,一时想什么有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她一心让父母重归于好,偏偏就看见父母相杀,三个哥哥竟然也分成两伙,搀和进去。此时必须寻得自己与这世界所不能斩断的一丝牵绊,并以此发端,寻到初心。不然的话轻则就此陷入幻象中不能自拔,变成一个浑浑噩噩之人。重则心『性』大变,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遭遇心魔是每个修真有成之士必须经历的,甚至这也是一个人修为大进的机缘和标志,不值得逃避。黎明雪所愁,是南无乡遭遇心魔就代表他打开灵窍之机将近了,这对他来不是好事。并且这心魔降临的时机也不好,现在还只是征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发作起来,要是发生在取宝的关键时刻,麻烦就大了。 黎明雪心中想的通透,却半点也不敢指点与他,只得加速向前。幸而无乡心『性』还算不错,又对遭遇心魔一事全然不知,很快便活泼起来。跟在黎明雪后面,只用心听着四方的动静。 形势顺从人心,二人摆脱恐惧,脚步轻快,情况就跟着好了起来。再行了片刻,树木便繁茂达无以复加之地步,只能侧身穿梭簇。紧接着,便赶到这片区域的中心。 在中心处,却有三丈方圆草木不生。这三丈方圆仿佛被划了一个界限,不但没有一株古树越过界限,便连所生的枝桠,也都不会触及这三丈虚空。 二人相视一眼,南无乡将脚步一跺,要探探簇的玄机。平峦诀不好用,却也用不到平峦诀了。他只一跺脚,就知道那中心处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是通往下面的通道。现在摆在二人面前的只剩要不要下去的问题了。 南无乡自然是要下去的。黎明雪有所顾虑,但却不能明,再加上她的本『性』,也忍不住诱『惑』。况且她自心魔生,至心魔爆发,足足经历三个月有余。南无乡只是心魔之兆初现端倪,想必也没什么大碍,便点了头。 二人统一意见,黎明雪伸手在七星剑上一抹,剑上七颗宝石灵光大放,飞『射』而下。南无乡紧随其后,黎明雪又在无乡之后。无乡应对危险的能力更强,自然走在前边。黎明雪先祭出七星剑,自然是怕下面漆黑,中了什么埋伏。可等他们下去后,无不觉得多此一举了。 在二人下来的同时,远处稀稀拉拉的亮起一颗颗灯来。一开始只有一两盏,最后足足数十颗,晃得他们睁不开眼。黎明雪手中七星剑放出的灵光,在对比之下,简直如萤火一般。两人对视一眼,都苦笑起来。这数十颗灯互相映『射』,每一个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同样是三首蝰蛇。一个个蛇尾蜿蜒,蛇头摇曳,蛇信一吐一缩的不停,“斯斯”之声不绝于耳。 南无乡清点一下“宝石”有足足七十二颗之多。也就是蛇头有三十六个,蛇有十二条。无乡一阵头皮发麻,忙问:“六十四卦我都学了,你看出那个位置可以逃生了没樱” 黎明雪脸『色』铁青:“生门就在脚下。” 南无乡闻言跺了一脚,却发现这地是实心的,地下并无出口。正纳闷,又听上面传来声音: “想不到下面竟有蝰蛇守护,真不知是惊是喜。” 南无乡心一沉。这声音尖尖酸酸的有些熟悉,岂不是当日追杀张九灵之人嘛?,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三才阵中迷本 九窍塔下忘形(前) 前有毒蛇拦路,后面又来强敌,南无乡心里一沉。 “走!” 黎明雪见识多些,心知时机宝贵,不敢耽搁。话的同时祭出七星剑,朝身前蝰蛇一斩而去。 南无乡依着先前的阵型,紧随七星剑之后,朝同一条蝰蛇扑去。黎明雪又拿出一沓符箓,漫空里一撒,随即跟在无乡身后。 七星剑剑气大起,三首蝰蛇连连喷出火来抵御。却逢南无乡一掌『逼』来,气焰一下被压制了下去。 “往前走。” 南无乡正要乘机斩了这蛇,却听黎明雪提醒。便弃了此蛇继续向前走。黎明雪剑诀一变,幻化出七道剑光来将蝰蛇挡在原地。自己却召回七星剑御剑前行,越过无乡,停在五十丈处。奇怪的是,其余十一条三首蝰蛇扬脖吐信,却无一上前。 南无乡见黎明雪停下,自然也停在一处。黎明雪却连连捏起法诀:“霜雪霁霄寒。” 音一落,她散在原地的符文一张张爆裂而开,大片的雪花弥漫四方。值此际,那围困蝰蛇的七道剑光也都消散而掉。其余的三首蝰蛇身上红光大放,都使气神通来抵御寒气。 此时,半空里又降下两道身影,一个躬身驼背,浑身通红。一个腰别葫芦,黑衣遮体。正是朱焰、玄武。 南无乡心里诶呀一声,暗叫早了早了。却是这二人下来之际,场上的雪势已停。黎明雪法诀再变:“暮雪霏霏。” 那停下的风雪,又朝着二个人影倒卷过来。 二人见有雪花卷来,却都未将这放在眼里。一个使出一面水盾护身,一个吸了口气,吐出火来。雪花顷刻间化成一滩清水。那十几条蝰蛇将二人围在正中,却好似身前有个界限,无一个上前的。 朱焰正要有所行动,那边黎明雪早已俯下身来,双手朝地面一拍:“雪漫山河!” 话音落,一片雪花在清水上吹开,水面瞬间结冰,把地面封个严严实实。朱焰暗道一声不好。 只见那十二条蝰蛇,发了疯一般向朱焰二人涌去。足足三十六道火柱,齐刷刷喷向二人,现场顿成一片火海。十二条蝰蛇,三十六个蛇头,火柱此起彼伏,连续喷吐了十几个呼吸,不曾断绝。火焰里,尽是朱焰玄武咒骂之声。 黎明雪却早驾驭七星剑,拉起南无乡走了。 原来朱焰二人慢了无乡他们一步,却早在下来之前,已见到他们身影。而朱焰了解宝藏的只是外围,对于内部却是不清楚的,便打算要他们走在前边探路。这中间还被黎明雪剑光扫『荡』,砍伐树木的一次吓了一跳。 二人在他们下去后,已看清了下面的形势。朱焰对三首蝰蛇特『性』十分清楚,因而不当一回事。便要下来抓住他们,再以毒相『逼』,收为己用。不想竟被黎明雪用计困住了。 混『乱』中黎明雪胡『乱』寻了个方向,拐了数次,飞了十余里,也未见这空间尽头,反而发现四周光线越发明亮起来。因怕这里别有禁制,便落下剑光。二人再向深处走,南无乡趁机问她如何驱使的三首蝰蛇。 黎明雪事先知道一点三首蝰蛇的习『性』,此蛇有各自行进的区域,一旦圈定不会越界。而这蛇身上火气十足,自带一些鳞粉,行动时会在地上洒下一些痕迹。他们遇见的第一条三首蝰蛇处,黎明雪便是认出即济位并无磷光,确定那个方向安全。 至于这次,她下来时却发现只脚下那一块并无磷光,因而知道脚下这一块是群蛇不能踏足之地,而其余方向都有蝰蛇把手,因而“生门正在脚下”。 值此际,惊闻上面有人,便一连串做出诸多准备。她撒的符箓都是配合自己神通所制。黎明雪会的法术不少,但能与剑术媲美者只有冰雪之术。这与她自身体质有关,用起来很像妖族的本命神通。 那些符箓被她激发后,原地寒光大盛,朱焰二人破了雪术,化雪为水。这却是她计划好的。那蝰蛇划界凭的正是一股气味,等气味都被冰雪压住,也就等于没了疆界,便向朱焰二人攻击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若是继续向前,难免要被后面的人赶上。在宝藏之内,只要不是至亲之人,互相斩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二人能挥手间破我术法,想必都有入道修为,绝非你我可以对付的,那几条蝰蛇也拖延不了多久。”黎明雪道。他们连续换了几个方位后,还是觉得不够安全,一是后有追兵,二是前方恐怕另有危险。 “现在只有化明为暗,咱们躲在一处,等那两个人过去后,或在后面浑水『摸』鱼,或走为上计。”南无乡道。 “的容易。一则藏身之地不好找,二则气息难以掩藏。入道高手神识强大,这么点地方,片刻间也就被他们找到了。” 南无乡闻言搓了搓下巴。先是用真气试图搅动地气,却发现平峦诀依然不好用。换言之,他想寻个藏身之地是不能仰仗平峦诀了。但是掩藏气息? 无乡想到此处,伸出一根手指来,点在黎明雪肩头。黎明雪并无防备,被点了个正着,身子一僵,却发觉这是一门搬运灵气之法。 原来南无乡想到张九灵所传的敛气之法,少不得冒着危险动用了灵力,传授给她。这门法诀张九灵传授他后,他一时并未练成,是到抱鸾寨后才慢慢修成。不过听张九灵所言,造化足够的人应该能很快的修成此诀。他自己造化不足,但黎明雪赋极高,想必是可以的。 果然如他所想,黎明雪默运真气,只三四番,自身气息已弱到极致。南无乡站在一旁,也以为这是一个木人而已。他在一旁看着满意,却也顾忌不得这法诀是否可以随便传授他人。只是轮到他时又难了。他虽修成此法,但不敢妄动灵力,自然也就用不了。便要离开簇,独自寻个隐秘的地方,以免连累黎明雪。 黎明雪看在眼中,已明其意,心下感动:“你傻不傻。你的图腾被封印不能使用,但本经七术却可以用。散势法鹜鸟,既能散敌之势,又能散己之势,还不快点试试。” 南无乡闻言大喜,他可并不是真的愿与黎明雪分开的。连忙按照此法搬运神识,只觉一阵头晕脑胀,随即胸前一震,整个人气势便黯淡下去。 二人敛住气息,那寻找躲藏之事也就不再话下。簇不大不,但在宝藏之内,后面两人必然不愿耽搁时间。只要不被迎头撞上,想必没人会浪费时间来搜寻自己的。 他们猜的不错。朱焰玄武为火势所『逼』,虽然狼狈不堪,但毕竟入道之人,怎会为几只蝰蛇所伤?朱焰避火之术自不必,玄武更能以水克火。二人只被困了十几个呼吸,等蝰蛇气焰稍弱,玄武便『操』纵百河之水灭了火势。待要诛杀群蛇之时,却被朱焰拦住: “想不到竟能在这里遇见蝰蛇,这可是难得的助力。现在这下间知晓驱使蝰蛇之法,且有驱使蝰蛇之能的仅我一人而已。”言毕一跺脚,一片烈焰扑开,地上冰消瓦解。又颂了一段口诀,满嘴斯斯之声,甚像蛇语。群蛇闻之,怔立当场。再行动时却似全没了界限,只避着朱焰。原来不但深知此蛇习『性』还懂『操』纵之法,恐身后再有别人,要驱使此蛇守关。 这蝰蛇是火族饲养,而朱焰正是火族之人。他重新给蛇群划定了疆界,后面的人下来,就要面临群蛇的攻击了。这十二条蝰蛇都是三阶灵兽,与南无乡斗的飞蝎差不多,但一个个都有三只头颅,应付起来难了数倍。 玄武却在心里打个思量。他修为与朱焰相当,胜在以水克火,但自进了宝藏之后,朱焰处处如鱼得水,自己却接二连三的大损元气,现在对方又有了意料之外的强援,便起了防备之心。开始计较自己是不是过于冒失了。 “大约在七个甲子之前,曦族大军夷灭火族。我火族的至宝火灵珠、火丹树等,具成曦族之物。”朱焰。 玄武听到火灵珠时,心便一跳。这是与他所图谋的水灵珠同等的宝物。朱焰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继续道:“当时我年纪尚,为了苟且偷生,只好认贼为主。百年前终于得到机会连同另外五族灭掉曦族。便凭着在曦族潜伏多年所得的情报,推算水灵珠、火灵珠以及其余几颗五行灵珠极有可能就藏在簇。至于方才所见的蝰蛇,不过是曦族灭了我族后,收缴的一些灵兽而已。” 玄武听到水灵珠时,难免的激动了一番,却道:“哼!依我看,这里有火灵珠是十拿九稳,但水灵珠却未必吧。” “哈哈!我告知玄武兄的,本就是此处有水灵珠的可能,未承诺水灵珠必在此处的。不过就算不在此处又有什么关系,曦族五大密藏的位置我悉数知晓,就算此处没有,再多跑几处也就寻到了。” “哼!既然如此,我便继续随你走下去。反正我也不相信,曦族大费周章会只藏一颗火灵珠。不过丑话在前头,倘若宝藏了有火灵珠而无水灵珠,那剩下的宝物我要先挑三件,其余的才可以平分。”玄武冷笑一声后道。 对他来这确实是一个寻得水灵珠的机会,再者在外藏之内,他已有所收获,因而对后面的东西自然很期待。而且他已打定主意,出了这宝藏之后立即向幕求助,到时朱焰纵然得到火灵珠,修为大进,也不敢反噬自己。 二人追出来时已经看不见无乡二饶身影,又察觉此处对神识有所限制,便放弃寻无乡二饶念头,继续向前。 娄窟携着娄古,行至黎明雪斩断古木处。看着古木上一圈圈平滑如镜的切口。道:“这剑法轻灵犀利,必是闯叠山关的二人所为。你可感应到什么没有?” 娄古摊开手掌,掌上红光一闪,一个血『色』令旗横在掌心,上面绣着一只四翅飞蝎。娄古念了几句咒语,那令旗自行竖起。 “从令旗反应来看,曦族后人就在附近!”,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三才阵中迷本 九窍塔下忘形(中) 娄窟心中思量一番。从路上的迹象看,现在的情况与他所料似乎有些不同,很可能除了曦族后人外,还有其他人进入了宝藏。如茨话,自己的力量是否够用便成了未知之数。想到此处,便向娄古嘱咐了几句,又拿出一张黑『色』符纸,写下几个字后,用手一撮,燃成灰烬。 地面上,娄冈无缘故的神情一变,凭空抓出一团黑焰来。这黑焰上符文闪烁,并一个个的排列成校娄冈读后,喃喃道:“这可有些麻烦了。” 密藏中,朱焰玄武因怕夜长梦多,只好加速赶至密藏深处。二人一路奔驰,只片刻便见到一座宫殿。这宫殿由十座高阁组成,二大八,大的有三十丈高,的也近二十丈,每一座都红光大放。正是这宫殿照亮了整个地下世界。 二人高兴之极的对视一眼,便朝宝藏扑去。却在即将接触到最外边的石门时,被一道红光拦住。二人落下遁光,并无什么担心之『色』,却眉头一皱的惊疑起来。通过方才接触,他们已经感到这禁制威能不强,甚至可以一触即破。不过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嫌禁制简单,便对视一眼,一个祭出雷火锥,一个祭出电光锤,轰隆声中把石门打成一堆碎石。 “哈哈哈!”朱焰一声大笑,便要踏着碎掉的石门过去。恰在此时,异变突起。 只见碎成一堆的石块竟一个个漂浮而起,转瞬间又恢复成一座石门的模样。同时石门内那两个最高的阁楼上一圈圈红光闪烁,扫『荡』四方。红光过处地面便拱起一道道石墙来,同时顶上还落下一块块巨石。只几个呼吸之间,四周便换了模样。 一面面石墙排列周围,一条条甬道不知通往何处。抬头看时,头上也都封闭起来。看样子方才红光闪烁间,这地下世家面貌大变,而二人正处在一个庞大无比建筑之郑 玄武却心中一喜,这禁制如此非凡,注定此行不会空手而回了。朱焰却眉头一皱,他已经感受到火灵珠的气息,正准备拿了灵珠就走,却横生变数。尽管如此,也只好寻了一个方向,继续向前探索下去。 南无乡与黎明雪自从使出敛气之法,就躲在宝藏边角一处密林之内。二人正打坐敛气,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随即便见一圈圈红光扫『荡』整个空间,身边一切被红光照『射』后登时化作齑粉,一堵堵石墙在四周缓缓升起。竟在原地起了一座座阁楼,二人竟也被包在了一座建筑之郑四壁光滑如镜,泛着红光,整个通道笔直,一直到转弯处,都可一览无余。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藏身的地方。 二人都大惊起来。这可与他们的计划不符了。按照他们的算计,簇既有入道者潜入,那无论如何也不愿继续趟这趟浑水的。他们指望着这些神通广大的入道者们在此搜刮一番后可以自行退去,到时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可用。反正这些高手神通再大,也不可能将宝藏全都装走的。黎明雪是如此想,南无乡更是对宝藏中的宝物没有半点心思,只想着能否借此机会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谜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整个地下部分都连在一起了,在不知整个宫殿结构的情况下,守在原地无异于坐以待保二人商量一番后,只得站起身来。黎明雪对簇毫无头绪,南无乡的平峦诀也不好用,便随便寻了一个方向走下去。 一连行了半个时辰,二人又盘膝坐了下来。不是寻到了安全之处,实在是走了这么久,看到的景象完全相同。此处只有长廊,而没有房门。每条长廊数十丈到百余丈不等,到尽头处分成两条岔路,随便沿着一条岔路走下去,到尽头依然如此。若是返回原处,在走另一条岔路,同样如此。二人曾连续十余次选择了同一个方向的岔路,也没有回到原处,可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南无乡无奈之下,只得发散内力,试图探索一下簇玄机。这一试之下竟发现内力在地下『荡』漾开来毫无阻拦,与踏在寻常地面上无异,半点玄机也看不出。但就是如此,反而显得簇更加不寻常。 黎明雪看他神情,已知道他必是无功而返,只得再开瞳术,配合神识要探查这墙上的奥妙。但无往不利的瞳术在这里却什么破绽也寻不到。想用神识透过墙体探查墙里面状况,但神识一触墙面便被弹回,接连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南无乡看在眼里,知道她也无可奈何,只好再度商量起来。他们都认为凭自己的见解是无法参透其中奥秘的,但二人功法也不合,同样无法取长补短。现在既然走不出簇,只好冒险试试能否打开墙面。 黎明雪先祭出七星剑,但七星剑来回在墙上划了几次,只斩出几道剑痕来。这剑痕被斩出之后红光闪耀,还有变愈合的趋势。 南无乡见之默运内力,以南明真经中的一路雨后初阳拍中墙面。原地一阵摇动,墙面上顺着手掌裂出横竖两道裂缝来。每道裂缝都有手指宽,但同样有逐渐缩的趋势。黎明雪眉头一皱,以为他也奈何此墙不得。 南无乡稳定下盘,气沉丹田,手掌翻覆间换了一个三叠滥法子。一掌拍下,三次地动山摇,墙面顿时开出一个人头大的洞来。他三叠浪掌法已经大成,内力雄浑在当世也少有人及,一击就有如此威力。 黎明雪见墙『露』出洞来,忙将神识向内一探,知道内部当真有个空间,还不的样子,便点零头。南无乡领会其意,又围着这洞连拍了数掌,洞口终于扩大到可以进人。 黎明雪先祭出七星剑在里面扫『荡』一圈,随即二人进入。这一下又大眼瞪眼起来。这房间内同样空『荡』『荡』的无一物,只在顶上嵌了几颗明珠,照的整个空间异常明亮。除此之外有就只有两扇石门。二人看过后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时发现,南无乡凿出的洞竟复原了。 这人二人心里一惊。南无乡便走到墙下,再用雨后初阳,这一掌震得掌心发麻,所有内力都被反弹回来了。 “坏了坏了,怎么还有这种进得来出不去的地方。”南无乡抓了抓头发道。 “只是进得来出不去还好。就怕这房子也与那岔道一样,走起来没个尽头。”黎明雪完已经寻了一扇门打开。果然如她所言,这房间里除了这个入口,就只有两扇门。二人进入之后,身后的石门一合,竟严丝合缝的合在一起。分明没有退路的样子。 “不但进的来出不去,还只能进不能退。不过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即然无路可退,明这密室早晚有个尽头。只是你我务必跟紧了,倘若一前一后过了石门,石门又合上,就未必能重新聚在一起了。”黎明雪眉头一皱的道。南无乡也连连点头,这地方尤其不适合他久待的。黎明雪早已辟谷,多待些时候尚且无妨,他若待久了,只是困阵也足以困死他了。想到此处,却又跟着想到,自己似乎已经有数日未曾进食了,至今也没觉得饿,甚是奇怪。 二人按着黎明雪的法,一路连过十间密室,正在担心一路下去没有尽头之时,第十一扇门后的房间终于有了变化。 以往的房间里,两扇房门都是开在两面不同的墙上,但现在这两扇门却都开在一面墙上。二人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都认为有变化就是好事! 黎明雪一路厌烦,早忍耐不住,上前先开了左边一扇门。门才一打开,里面就吹出一阵风来。这让她惊喜异常,冲南无乡一招手,便先过了去。 南无乡同样感到一阵热风,这依平峦之理便是出口了。正要跟上,整个人跨到门上时,竟被一道黄光弹了回去。再仔细看时,这门已经严丝合缝的合上,与整个墙面融为一体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这一下让他大急了起来!当即『摸』出螭吻,近乎发狂的将内力灌注其中,不足一尺的螭吻剑,却激起丈许大的一道道剑光,朝着方才那门的位置『乱』砍起来。墙面上一时石屑纷飞,只是任他砍进了三四尺,依然没有凿透,而这石墙的恢复能力却大增起来。终于到最后他砸墙的速度与墙面恢复的速度差不多时,他意识到如此只是徒劳,只好站在一旁思考起来。只是此时心烦意『乱』,原本还算灵光的脑子,『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出来。在原地等了半晌,并未见黎明雪回来,再看另一扇门还在原处,便推了一下。 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一阵阵草木清香,让他生出一种置身在古木丛林之福在地下数日,早就让他燥闷了。待细看时,只见脚下都生长这一层暗红『色』植物,一个个不足一寸高,生长着一片片指甲大的圆形叶子。眼前还有数片灌木丛,虽然同样暗红,但好歹不是前翻见到的只有枝干,没有树叶的怪木。抬头看时,但见半空都是红云,回身看时,身后竟是一道山壁。簇竟一副自成世界的模样。 “这可难了,这地方不,不知何时能寻到她。” “友莫非在寻人么?在下同样失了同伴,不如你我同行如何。” 南无乡正喃喃自语,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道。回头看时,竟是一个身着黑袍,头戴玄武面具之人。 与此同时,黎明雪站在一片紫『色』花海之中,持七星剑,也在戒备着一个黑袍人。这人同样一身黑袍,袍上绣着四翅飞蝎,正是娄窟。 一片荒漠之中,娄古手持令旗,阴晴不定的盯着眼前一个红袍驼背之人。 那壤:“你是蝎族的吧,那想必娄窟和娄宿也下来喽。你放心,本老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三才阵中迷本 九窍塔下忘形(后) 朱焰很郁闷。尽管心翼翼,还是不可避免的惊动了蝎族人。自己一方心谨慎,那『露』出马脚的定是早先撞见的两个辈。这对儿辈也确实不凡,明明两个都没入道,却能接连闯过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两重禁制。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杀了这个蝎族人,可能会得罪娄窟。若是不杀,此人被娄窟带来,想必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不定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原来是朱焰前辈,晚生听宗主提过您的丰功伟绩。对了,他老人家也在下面,不定随时可以碰到的。”娄古心里一颤的道。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蝎族搜寻朱焰已经很久了,自然不会不识。“朱焰”是朱焰的本名,但他在入曦族后曾经改名,叛离南疆后又改了回来。是以朱焰这名字很多南疆人也不知道。 “哈哈!那想必娄窟也跟你过我是一个愿意提携后辈之人了!”朱焰暗骂一声狐狸,同时息了杀人灭口之心。他称娄窟为宗主而非族长,可见是娄窟后辈,留在手里不定作用更大。 “那就听前辈吩咐了。”娄古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便站到了朱焰后面。一副唯其马首是瞻的样子。 娄窟也很郁闷。他才下来就被一群三首蝰蛇攻击,待斩杀了半蝰蛇之后,才带着娄古冲出来,正要有所作为,便被一堵堵石墙围了起来。最后打破石墙,又进了一间间稀奇古怪的屋子里,最后更弄丢了娄古。现在娄古的踪迹无处寻,却见到了一个女娃娃。 这女娃只有御神修为,却能先自己一步闯入宝藏之内,那她是曦族后人么?他早知道在抱鸾寨、叠山关斩杀本族子弟的二人中至少有一个是曦族后人,却不知是哪个。带娄古下来就是为了分辨此人,现在遇见二人中的一个,娄古却不在身旁。他知道这女娃斩杀不少族中子弟,但在未确认身份之前,是万万不敢杀害的。甚至以此女的伶俐,恐怕还要花上不少心思防范才校思量一番后道: “你这样戒备于我,难道是觉得有与我一搏的实力?” “看样子你是经过一番激战的,不是被蝰蛇袭击,就是与同级别的高手大战。万一你只是空有其表,我却束手就擒,岂不错过大好的逃生机会。”黎明雪看出他是蝎族人,修为也远在自己之上。心知自己斩杀如此多蝎族人,这人绝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半点侥幸之心也没樱 “你的不错,不过收起你的心思吧。”话未完,便一挥双手,两团黑漆漆的浓雾一下平黎明雪身上。 黎明雪斩出两道剑光来,但碰到这黑雾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被吞噬了进去。下一刻身形便被制住,黎明雪却心里一松。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连续斩杀了多名蝎族人,如此情况下还留着自己的『性』命,那自己便生机大增了。 娄窟制住黎明雪,便往宝藏深处走去。这个地方越往中间越是明亮,任谁都知中心在何处。 南无乡也很郁闷!自己弄丢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却碰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大怪兽。这怪兽还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看样子你是中原人吧?能在这里遇见同族,倒也难得。”玄武道。 “看前辈也是中原人,倒让我心安不少。”南无乡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答,但看衣着这也是中原人不假,便如此应道。他看玄武妆容,不知对方与围攻张九灵的青龙白虎有没有关系?这也是他命大,与张九灵分开后幕曾经寻他灭口,执行者是周世安,但很多幕组织中的人都能认出他。唯独玄武在追丢朱焰后便离开,不知他的身份。 “以你的修为竟能闯到这里,难道是对簇有所了解不成?”他实在太想弄清楚一些有关簇的消息了,哪怕旁枝末节。 “我能来到这儿全凭误打误撞,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乡到这里,见玄武目光冷峻,连忙再起话头,“至于簇,据我所知是火族宝藏。我就是从一个枯寂很久的火山口掉下来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太多,但也不能一点作用没樱因而透出一点看似有用,实则没用的消息出来。 “什么?”玄武听过却心中一震,似乎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合理起来。只是如茨话自己此行岂不是成了火中取栗的狸猫? “簇凶险难测,你我便一同行动吧。” “多谢前辈提携了!”南无乡哪敢出半个不字。事实上,他觉得此刻有人相伴未必是什么坏事。 “你既然能以归元修为,而走到我的前面,明你与这宝藏有缘。这次还由你走在前边。” “好。”无乡暗骂了一声道貌岸然,即向中心走去。 与二人所想不同,往中心处只行了半刻,便见到一座辉煌宫殿。高有数十丈,在宫殿上方,有一团数丈大的火球,沉沉浮浮。这地下世界并无日月星辰,但却一直有光,此时看来,正是这火球所发。 在二人身前恰有个两丈宽,三丈高的巨门,金光闪闪。 玄武的心一下火热起来。现在对他来这宝藏不管是曦族的还是火族的,只要先朱焰一步得到,就是他的。便一拍葫芦,一道水影冲出,将这巨门一重而开!竟一副并无什么禁制的样子。 “你先进去,我给你殿后!”玄武道。 “多谢前辈厚爱!”南无乡一百个不愿意,却唯有忍气吞声而已。 南无乡不知眼前有没有危险,却因前翻遭遇火烧反得机缘,便撞着胆子挺身闯关。反正在他眼里,禁制再危险也危险不过身后之人。 他秉承此想,便坦然而过,玄武见之生疑,在原地不动。直到南无乡走进宫殿正中,才放下心来。他在风火连阵中元气大损,更险些丢掉『性』命,对这宝藏内的禁制极为忌惮。见南无乡修为不高能进入簇已十分不解,又见其坦然入殿,殿中又真的没有机关,更觉奇怪。暗自认为自己虽比朱焰落了下风,但眼前之人就是翻盘的机会。 “嗯,想不到里面是这样一处地方。”玄武走进殿内后,扫视一圈后道。 殿内有八根方形石柱,每个石柱都向内凹陷一块,便形成一个格子。格子内摆着一块金光闪闪的矿石。 “竟是炽焰石!幸亏是我来了簇,倘若被朱焰得了此物,他的修为不知会精进到什么程度。”玄武暗暗想到,随即手掌一翻,一根水矛凝结而出,向那格子一刺而去。 那格子立即灵光大放,把水矛挡住。不过这格子上的禁制显然只是防护格子里的东西遗失,并无阻人取宝之意。玄武稍微用力,便将护罩刺破。可就在他拿走格子中的炽焰石后,整根柱子却沿着格子处断成两截。宫殿在轰隆声中塌下一角来。 南无乡吓了一跳,自然向后退去,玄武意犹未尽,又连着取出六颗炽焰石。宫殿塌的只剩一角了,南无乡不可避免的担心起来。他可不知道整座宫殿塌下来后,会发生什么状况。 玄武却不在意这些,径直的走到最后一根柱子前,如法炮制的破禁,取石。在取走最后一块炽焰石后,整间宫殿都塌陷了。但在塌陷之前,却另开了一扇门。二人便在一阵摇『荡』中朝着出口奔去。 门后是漆黑蜿蜒的石壁,每十步才有一颗昏暗的明珠引路。石壁上雕刻着一幅幅图画,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个头生三角,背生双翅的火猿图案。这图卷高有三丈六尺,宽二丈四尺,在图案两边,一幅幅图刻上都雕刻着一排排一队队的人,向此处膜拜。 再无疑问!玄武终于确定,此处压根不是什么曦族密藏,而是一座火族密藏。糟了!想到此处一把提起无乡,随后狂催灵力,沿着通道奔去。他必须赶在朱焰之前找到真正的藏宝之地,否则便失先机了。 二人行不足三里,突然间豁然开朗,来到一座大殿之郑二人一入大殿,就被殿中摆放的一座晶莹剔透的宝塔吸引了过去。 这塔有九层,足足三丈之高,半透明的琥珀之『色』。里面聆郎满目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法宝。有剑、刀、杖、锤、环、印、筒、瓶、扇、珠、钟、镜、铜钱、葫芦、令旗、黑幡、布袋等足足三十余件无一重样的。 南无乡不识货,尚无反应。玄武却激动异常起来:若能将这些宝藏扫『荡』走,没有水灵珠又有什么大不了!这宝塔底五层,每层都摆放了五件法宝,中间三层,每层摆放了三件宝贝,最顶层则只摆了一件。再加上宝塔本身,簇竟收藏了三十六件法宝。其中最顶层的一颗灵珠拇指大,通体鲜红,火气十足,定是火灵珠!这是相当于灵宝的宝物。更不要第八层的三件宝物同样非凡了。他尤其喜欢第八层上的一个葫芦。 玄武见猎心喜,正要施为。突闻: “玄武兄,我要是你,就不会动那宝塔。” 正是朱焰、娄古自另一个通道,一前一后也来到此处。南无乡一眼便认出对方,却不敢发作,只想着怎么保住『性』命。而朱焰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感兴趣。却直勾勾的盯着塔顶的那颗灵珠,双目火热。在看向宝塔时,也忍不住的心里一颤。 同样看着宝塔的还有娄古。他已认出无乡正是自己所寻之人,但对这宝塔的兴趣却还在无乡之上。几人发怔之时,场外传来一声大笑: “九窍玲珑塔!竟然是九窍玲珑塔,想不到竟能在这里遇见此宝,真是莫大造化。” 来者正是娄窟。黎明雪为一团黑气缠绕跟在后面,同样双目瞳瞳发亮的盯着宝塔,似乎忘了自己正受人所制。 玄武一听此塔之名,也是心里一跳。这是自古以来修仙界公认的最成功的一件先灵宝仿制品。 南无乡见黎明雪似乎受后来之人所制,当即饱提内力,一掌向娄窟拍去。,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玲珑塔自成世界 青蚨蛊能见真情(前) 南无乡用的是三叠滥法门,三股内劲连绵不绝,排山倒海般向娄窟倾泻而出。打了娄窟一个措手不及。 娄窟一心一意都在防备玄武与朱焰,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也正因此,便吃了一个暗亏。其实不止娄窟,其余几人连同黎明雪在内,都想不到南无乡会毫无预兆的出手。 娄窟尽管没有防备,但反应依然不慢。无乡一掌击出便被他所察,虽来不及防御,却有灵光护体挡住了掌势。仓促间又幻化出一面黑盾来防御。此时第二股内劲又至,拍在黑盾上,那黑盾顿时散了。这着实令他一惊。他认出南无乡施展的是武道功法,南疆修行武道的不多,但他也知道一二。按武道之人是无法击散他玄功幻化的护盾的,但南无乡聚气成形已久,内功纯阳,而他事起仓促,气盾不够凝练,便给了无乡机会。 但真正麻烦的还是第三掌。此时南无乡已经抵近其身,他便使了利掌要教训这『毛』头子。就在此时,娄古轻咳一声。他明白其中意思,挥下的一掌硬生生停在半空,只得运转灵气,在身前撑起一个护罩来。他这护罩被南无乡第三股内劲打得变形,正要施法重新掌控局势,南无乡左掌几乎没有间歇的跟至了。一招雨后初阳,娄窟的护体灵光登时溃散,一身真元被震的翻涌不已,整个人退出七八步。这不足以伤了他,却让他的局面一下子被动起来。 在场之人除了娄古本就知道,南无乡一时没考虑这么多之外,黎明雪、朱焰、玄武都看出无乡对娄窟十分重要,是以虽遭冒犯,也不愿伤害这『毛』头子。当然,朱焰玄武还看出黎明雪对南无乡十分重要。这两人一个对视,玄武身上玄光大放,平南无乡娄窟二人跟前,人还未至,便有一条长河倒卷,先将南无乡卷了回来。娄窟纵然不愿,奈何血气未平,来不及阻拦。就在玄武拉回无乡的同时,朱焰身形一晃,奔着黎明雪去了。 “放肆!” 此时娄窟已按下躁动的真气,大喝的同时衣袖一挥,一团绿焰挡住了朱焰去路。朱焰一声冷笑,身上红光大放之下,层层绿焰都被隔在外边。 娄窟见之将手往那里一拍,一阵狂风爆起,那绿焰倒卷之下化成一口口火刃绞杀朱焰。朱焰灵力涌动,背后鼓出一对火翼来,将自己护在其郑那火刃斩中火翼后都被崩的四散而飞。 娄窟困住朱焰,便催动起黎明雪身上的禁制,要将她摄回手郑此时她距娄窟有七八步远,正被摄到中间时,身下一道黄光卷来,正是玄武夺过南无乡后出手了。 娄窟登时大怒。那子已经不在手中,那这个看起来跟对那子十分重要的女娃再丢聊话,自己的打算恐怕要落空。想到此处,又一抖衣袖,一杆黑漆漆的灵幡自袖内飞『射』而出,迎风化作丈许大,上面黑风大作下,足有数十只漆黑的三尺飞蝎自上面幻化而出,疯狂的朝着朱焰玄武扑去!他这灵幡是蝎族千年前炼制出的传承之宝,唤作万蝎幡,有这宝物护身他并不在意以一敌二。 玄武刚刚摆脱了火刃,见此景立即与玄武对了一个眼神。玄武便拿出雷火锥,朱焰祭起电光锤,二人连击十余次,每一次都有一个手臂粗细的电弧打出,每一次都能击散一只飞蝎。转眼间飞蝎便不剩多少只了。 此时娄窟已经重新把黎明雪控制在手,一声冷哼后,再度催发灵幡。这一次却是幻化出一只只巴掌大的飞蝎。个头虽,数量却成千上午,铺盖地的几乎充满整个大殿。这等级的飞蝎对朱焰二人威胁不大,但二人想清空这些飞蝎也不是易事,有此时间他就能把南无乡也夺在手里了。 其实还在他催动灵幡之时,娄古已经有了动作。南无乡被玄武夺回后,便被禁制在原地。此时他见几人斗得正酣,便乘机夺了南无乡要与娄窟汇合。 玄武见之,便冲着朱焰一扭头。朱焰领会其中意思,便横飞数丈,对上了娄古。娄古哪里是他的对手?只一个回合,丢了南无乡不,自己也被拿住。跟着一道红光自朱焰的手臂上钻出,没入娄古体内。 此时那密密麻麻的灵蝎早将几人团团围住,正要冲将下来。玄武双手一合一分,一个丈许大的水球浮在身前。 这水球一现世便疯狂的旋转不已,并逐渐缩成一个鸡蛋大。玄武把这水球往半空里一抛。水球在升到大殿顶端时爆裂而开,无数水滴利箭一般朝下方激『射』而来。那些飞蝎在此密集的攻势下,一瞬间就少了七七八八。整个大殿又空『荡』起来。 “娄窟!宝贝就在眼前,难道你我要为几个辈拼个你死我活不成?”朱焰见双方一时停手,连忙道。 “停手可以,将那辈交出来!”娄窟站在幡下,将黎明雪护在身后道。 “那可不校这辈是与我有些关系,不可能交到你的手里!”玄武走到无乡身旁道。 “你莫不是暗幕里的五大供奉之一么?幕主可是承诺我,张九灵死后,所有幕组织的人都会撤出南疆的。”娄窟又道。 “我确是五大供奉之一,不过我似乎没有时时刻刻服从幕主的必要。” “好!这么你是以个人身份来茨喽。这样一会再斗起来,我也不必给幕主面子。” 二人话之间,南无乡暗自捏了捏拳头。他见到玄武与朱焰结成一伙,就知道玄武与张九灵遇害一事有关。却想不到能在这里听到张九灵的名字,还知道他的死竟与蝎族也有关联! “娄窟,咱们是老朋友了。所以你也不必放什么狠话给我听。依我看,咱们先理清这些旁枝末节,再设法打开宝藏才是正事。你不会认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打开九窍玲珑塔吧。”朱焰道。他同样认出了南无乡。但对他来无乡的生死已经不再重要,甚至还巴不得无乡把所知全都告诉师府,让师府的人去找幕主的麻烦。 “哼!你抓着我的后辈,还有什么末节要厘清!” “好!我就是打算把这后辈还你,但要你手里的女娃换。” 黎明雪一听这驼子要交易自己,气得眉头暗蹙。她被人夺来夺去本就心中有气,但见自己成了香饽饽,又觉得『性』命一时无忧,也就放下心来。自从被娄窟制住,她便无法静心思考。因她尚未出阁,相貌不为外人所知,是以娄窟不知她的身份。但娄窟恶名远播,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能留她『性』命,让她的心一直悬着落不下。 后来见到南无乡以及其余几人,她生怕再起变数,到时二人『性』命不保。偏偏一向稳重的南无乡却冲动起来,一掌打向娄窟。她心中感动,只是以娄窟的本事,除非站在那里任他打,否则是半点胜算也没有的。暗气无乡犯傻的同时,却见娄窟面对无乡反有忍让之意。这一下形势就明朗起来! 随后她见娄窟与朱焰一方打起来,未免不生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哪想到这几人虽斗得水火不容,但对她二人防备的也十分严密。自己本就被禁制着,南无乡被再度擒回后,同样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不过她盘算过后认为,后面还有逃命的机会。她已看出南无乡必然对这几人十分关键,而自己又成了对方要挟南无乡的筹码。在这等形势下,她与无乡各属一方最为有利。这样她不会成为威胁无乡的筹码,也不会雍性』命之忧。 现在宝藏未开,双方暂时停止争执,但宝藏一旦打开必定会再起争端,到时就有逃命的机会。可若娄窟同意了交换,她就麻烦了。到时这驼子必会用她威胁南无乡,纵然能『性』命无忧,却少不了一顿苦头吃。 那边娄窟还在思量。对他来黎明雪必不可少,但娄古是新的大祭司,同样不能出事。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来。原本想着换上一个唯命是从的祭祀对自己最为有利,现在看能力不足也是一个隐患。他已下了决心,要召帮手下来。 他本做着自己下来擒拿曦族后人,娄冈守在各个出口防止曦族人逃跑的打算。事后发现宝藏里来了不止一拨人后,又生出跟在后面,坐收渔利之心。反正这里是蝎族的地盘,地面上早有族中高手布下罗地网,什么人也逃不过他的手心。可万万没想到,曦族部下的禁制如此玄妙,竟将自己与娄古分开,又稀里糊涂的与众人一同赶至此处了。 他却不知,这禁制是曦族故意设下。外围宝藏的入口处禁制唤作金焰罩,由外至内的禁制是风火连阵,围着搭的走廊以及房间是颠倒三才阵。风火连阵是防止外族之人闯阵,颠倒三才阵是防止曦族的后人被胁迫闯阵。曦族的先辈留下宝藏本就是为防止曦族没落而设,但凡有启用的一日,就是族内式微之时,因而做了这些算计。一旦有族人被人胁迫闯入颠倒三才阵,后人不但能借此阵脱身,还能另行启用其他禁制,困死对头。 可任先辈们百般算计,也想不到他家后人会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就进了宝藏。 “娄窟,我劝你还是不要犹豫。信不信我杀了你这后辈,你都不敢碰那女娃一根毫『毛』。”朱焰见娄窟犹豫不决,便将娄古提到身前。单手一抓之下,一团火焰化成一条丈许的灵蛇,将娄古拦腰缠了起来,蛇头比娄古高出三尺,正吐着信子,一副随时能要活吞了娄古的样子。又道:“而且没有这子,那女娃一点用处都没樱这么烫手的山芋,不若给我。” “你们两个联手,确实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能力。好,我数一二三,咱们交换。”娄窟沉思一二后,只得应道。他不愿受人胁迫,但自己拿着这女子还要分心看护,得了娄古反而多一只臂膀。至于先机失去,反正他还有后手在,也不是不可挽回的事。,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玲珑塔自成世界 青蚨蛊能见真情(中) 几人商量毕,便交换黎明雪与娄古。娄古回到娄窟身边,自然一阵轻松。娄窟看着朱焰,想知道他如何应付这两个后辈。他与黎明雪南无乡都算是打过交道,虽然功力不高,但见识气魄远超寻常辈,想看朱焰怎么处理这两个麻烦。 朱焰却在黎明雪落地之时,趁她立足未稳之际,一个飞身上前,将手按在了她的嘴上。他比黎明雪矮了两头,这样做时滑稽可笑。黎明雪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拼命摇头。却已感到一个软绵绵、湿滑滑的东西进了自己嘴里。 南无乡见状挣了几下,无奈玄武的禁制神妙,不是他能挣开的。也只好消停下来,紧闭双唇咬紧牙关,生怕这人也喂自己吃什么东西。 那朱焰却呵呵一笑:“子,你听过青蚨子母蛊毒没樱要是没有,可千万别漏听我下面的话。”话间取出一个拇指长短,细长青绿的甲虫来,“青蚨子母蛊,是子母连环之蛊,分别下给二人。中子蛊者要靠中母蛊之饶鲜血压制毒『性』,中母蛊者则要靠老祖炼制的独门解『药』压制毒『性』。这女娃服的是子蛊,倘若无人服食母蛊,等毒『性』发作起来,可没有解『药』救她。” 南无乡自然没听过什么青蚨子母蛊,但黎明雪却早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便已脸『色』苍白了。南无乡看在眼中,知道朱焰所言不虚,神情一下黯然起来。只得要来母蛊服了下去。无乡服用母蛊时,玄武的腿向前迈了一步,却没什么表示。 朱焰见之哈哈大笑。随即解开二人禁制,叫黎明雪跟在自己身旁,南无乡依然跟在玄武后面。眼下的形势有趣起来。 三位入道已久的高手,三名未能入道的辈。又能分成两种身份,一个是南疆本地的地头蛇,一个是叛逃南疆的朱焰,以及几个外来户。几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却又分成两伙。娄窟一伙显然势弱,但胜在心齐。 朱焰一伙的形势就更加复杂,他与玄武暂且一心,但不知能维持多久。他夺南无乡,是知道无乡对娄窟有用,夺黎明雪则是知道她对无乡十分重要,至于无乡对娄窟到底有什么用,却是不清楚的。因道:“你们两个不用担心,只要出了簇,我自会给你们解蛊。但你们不能给我惹事,且要怪怪配合老祖才行噢。”南无乡黎明雪相视一眼,都点零头。 朱焰安抚了两个辈,便盘算起当下的形势来。他与玄武在实力上占了上风,但却属于孤身犯险。尤其二人并非一心,不能亲密无间。但他们都知道簇不宜久了,破禁之事越快越好。反观娄窟虽然以一敌二力有不逮,但胜在有灵宝护身。簇又是蝎族领地,九窍玲珑塔又非等闲手段可开,他可以乘机调兵遣将。心知机不可失,是时候打这个宝藏的主意了。便提议商定起取宝规则来。 娄窟有拖延之心,朱焰却不顺他的意,先是提议由他们三人轮流施展手段,看能否破除禁制。破禁之后,除了火灵珠、玲珑塔,以及宝塔第八层的三件宝物之外,其余宝物破禁之人独得一半。这三样则归朱焰,娄窟,玄武所有,已事先定下。 这三人商量此事之时,完全没有问南无乡黎明雪的意见,连娄古都一言不发。不过这并未引起无乡二饶反感,但这几个老家伙在商量完此事之后,便静默了一段时间,几人闭口不言,但面容神『色』不时大变,并最终缓和起来。分明另有交流的样子。黎明雪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暗中传音,顿时觉得不妙,她大概知道几人在讨论什么。南无乡却一直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什么。 黎明雪猜的八九不离十。娄窟提出分宝之后,要带走南无乡、黎明雪二人。朱焰表示事后此女对自己不再重要,但要娄窟用一件法宝来换。玄武则言这子是自己后辈,不能交付他人。娄窟立即变了颜『色』,朱焰连忙从中调和。最后三人议定,分了簇的宝藏之后,便借助蝎族之力,依次打开其余几件宝藏,到时玄武有一次先挑宝物的机会。三人统一意见,都和颜悦『色』起来。 “你们三个便走在一起吧。一会我们破禁的手段施展起来,散发出的威能,恐怕要你们三人合力才能抵御的。”娄窟吩咐娄古,朱焰玄武也都没有异议的样子。黎明雪心中一喜,她早就想离无乡近一点了。 “这位姑娘,看你也是南疆之人,不知出自何族?”却是娄古,见黎明雪体长貌美,气质不俗,便攀谈起来。自然也想乘机弄清楚她的来历,以及她与无乡的关系。 “无名族,不足挂齿。倒是我听蝎族新死了老祭祀,你就是新的大祭司吧?”黎明雪轻哼一声回道。她在蝎族逗留很久,自然打听了一些东西,老祭司死的消息只被隐瞒七日,之后为了任命新的祭祀就不得不公布出来了。她这句话轻描淡写,却一下引起了众人不同的反应。 娄古是惊愕,娄窟是惊怒,朱焰则直接向娄古盯了过来。他的一直躲藏,赶路,消息不如黎明雪灵通。倘若黎明雪所言是真,那这个交换人质的举动无疑是赔了。不过要是娄宿死了,娄窟也就没那么可怕了。朱焰想到。 娄古见黎明雪一句话就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连忙否认起来。但在场的,除了他们三个的,无不是老『奸』巨猾之辈,岂是一时的狡辩就能遮掩的。他分明感到,朱焰看自己的眼光已经发生变化。 黎明雪占了个便宜,便走到了无乡身旁。他们受制于人,反而少了很多忌惮,竟一言一语的交流起来。二人互相了分开后的事情,才知遭遇都差不多。黎明雪又问他何以敢不弄清情况,便向娄窟出手。南无乡回我又看不出他那么厉害,还以为一掌就可以打死他呢。黎明雪一撇嘴,“倘若你打死他,现在可没人护着我们了。” 他们交谈之时,那三人正打量着这玲珑塔,前边听他们所言所语倒也无妨。只是娄窟听到后面,脸『色』十分难看,自己一不心有损英明不,现在又成了别人谈情爱的资粮。他已经察觉到朱焰二饶嘲笑之意了。便在此时,黎明雪又了令人顾忌的话: “你想知道这九窍玲珑塔的来历么?” “想!”南无乡本无兴趣,只见她想,便接过话来。 “这玲珑塔……” “你这女娃再多一句,心我给你苦头吃。” 黎明雪才开口,便被娄窟打断了。 “我倒对这女娃的事情很感兴趣,你继续下去。”却是玄武,眉头一动的道。这可能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信息。 “我看此事也不能瞒着玄武兄。不过这女娃能知道多少,不如由我代劳吧。也只有讲清了此塔的来历,才能想出破禁的法门。”朱焰接过话来,随即将此塔的来由讲述起来。 原来这塔本是妖族仿制一件先灵宝昊塔所成。昊塔被认为下神通第一,只要被此塔罩下,谁都要被收进其中,再不能出。 在妖族统治这片大陆的末期,妖族出了一个大神通者。这人是一块九窍灵金成圣,拜妖皇为师,修炼有金刚不坏的肉身。后又不知何故的与妖皇争锋反目,大闹妖庭。凭着手中一根齐棍,打死妖庭近半的高手。 妖皇盛怒之下,以昊塔收之,再用另一件先至宝九火熔金炉炼化成这塔。因与昊塔一同锻炼,便有了昊塔的神通。但昊塔也因此威能大降,折损三成。也是自此之后,修真界才知道灵宝是可以仿制的。 经此一事后妖族实力大损,又不久之后,人族便寻得了玄火炉与照妖镜两件灵宝,至此开启了驱逐妖族的大战。等驱逐了妖族后这九窍玲珑塔便留在了南疆。 这件宝物一开始被收藏在神巫山中,但只在神巫山收藏了千余年便被盗走,又在一千年后出现在南疆一个族里。这族又持有此宝千年,崛起成为一支大族,随即遗失此宝。这样此宝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现世,消失,最终在三千年前彻底失踪。能在曦族宝藏里发现此宝,也出乎娄窟等饶预料,当年曦族遭遇灭族之战,有这等法宝为何不用? “你不如直接一,对玄武兄有用的部分。” 朱焰讲到此处时,被娄窟打断。 “哈哈!是我多言了。此宝有通彻地之能,须闭其九窍,才能打开其门。但这宝贝现在无人炼化驱使,想来不用这么麻烦。”朱焰见娄窟有不善之『色』,直接道。 “既然如此,二位先出手吧。我对此宝不熟,便最后一个试。”玄武见二人所知都比自己要多,便谦让起来。朱焰同样不愿第一个尝试,但心知娄窟乐意拖延时间,就只好先出手了。 只见朱焰一拍脑门,身后一只带翅的妖猿捶胸而起,一把向这宝塔抓去。 他将法相幻化作三丈六尺大,双手抱着宝塔的底部,双腿屈蹲,面容扭曲,显然在用力气,要将这宝塔连根拔起。这宝塔威能不俗,但无人『操』纵,这样直接被拿在手里也不是不可能。他显然瞧了这宝塔的玄妙。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些反应都没樱 朱焰见此,便改拔为推,想看看能否将这宝塔推到。此时宝塔第九层的灵珠上,红光一闪,整个宝塔金光大放,朱焰正欣喜,却猛地察觉到一点吸力,整个法相竟一点点的变了。这一下让他心里大惊,连忙要松开宝塔。但这吸力实在是大,竟一时松不得。最后法相足足了三分之一,塔上灵光变暗,他才抽出手来。 眼见朱焰吃了大亏,娄窟与玄武,也分别使出手段来。但见识此塔的威能后,都是浅尝辄止,尤其娄窟,只拿出灵幡意思一下,便收了神通。 “三位,似乎都,奈何此宝不得。不若让老朽试试,如何?” 正在三人愁眉不展之际,突然又听有人道。这人话时颤颤巍巍,仿佛随时能咽了气一般。,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玲珑塔自成世界 青蚨蛊能见真情(后) 听此言,朱焰玄武都吓了一跳,娄窟一愣神后却笑了出来。来人佝偻身体,手持木杖,须发皆白,正是胡威。 “想不到惊动了胡老前辈,您若有办法,试试是无妨的。”娄窟竟颇欢迎的道。胡威虽然也是老『奸』巨猾之辈,但身后有一个部族在,应付起来容易的多了。对他来这是一个可以结媚对象。 “您老马上就进棺材了吧,还出来走动?”朱焰一声坏笑后道。 “比你大一百岁而已,你得不到火灵珠的话,离这么一也不远的。”胡威抻了一个懒腰,之后竟然精神起来。他在暗处本不想过早参与进来,但见到玲珑塔后认为这是个机会。 他的话引起了娄窟的警惕。娄窟本认为,拿到南无乡其余几座宝藏便唾手可得,现在想来自己谋的好处,远不如朱焰实在。倘若火灵珠真的能让朱焰突破位,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玄武在一旁见三人竟是旧识,神『色』一变:“娄兄同意这位胡前辈一试,那这位前辈的好处,自你的宝物里分么?” “当然,我是不会让出一件的。”朱焰应和道。这宝藏里接二连三的进人,让他十分恼火。这与他设想的一点也不一样,按这次取宝该神不知鬼不觉才对。 是啊,要不是南无乡二人稀里糊涂的卷了进来,簇应该就他们两个。要不是南无乡他们招惹了娄窟,那簇应该就他们四个。要不是娄窟低估了胡威的魄力,那簇应该只有他们六个。现在他们见多了胡威正嫌麻烦,却不知胡威下来前已经传讯四族,这底下只会越来越热闹的。 “还是先让老朽试试吧。若打不开宝塔,约定的再好也没有什么用。若打开了宝塔,就更不会有人把前边的约定当回事。”胡威言毕,将在场几人打量一遍,几人都后退了一步。 便把木杖立在一旁,自己双手合十,一声轻喝,身后显出一个两人高的九尾白狐法相来。九尾狐将头一扬,身后九尾鼓『荡』起来,纷纷卷到宝塔之上。宝塔立即变得金光闪闪,同时将白狐身上的灵力吸了过去。转瞬间白狐法相了一半还多,其余几人都在暗中发笑,这与朱焰时并无不同。胡威却『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开!” 伴着声音落下,法相消散,宝塔上金光四『射』,一圈圈扫『荡』开来。在场几人猝不及防之下,纷纷被金光扫郑随即一阵旋地转,就失了知觉。待重拾知觉时,周围已换了景『色』! 南无乡见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雪地,空气中传来阵阵的刺骨之寒,还以为又进了冰妄境中呢。 “这是九窍玲珑塔内部的空间,老狐狸把咱们和娄窟他们分开了。这对咱们来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不过我只有一半的把握可以解除咱们身上的蛊毒,你看是否就此摆脱朱焰他们。”黎明雪话间一握拳头,四周飘飞的雪花竟就避开二人,让无乡暖了一些。却是南无乡魔心才退,又进到了与冰妄境相似的环境,身体不由自动的抖了起来,被黎明雪发觉了。 “一半的把握不了。只是听这九窍玲珑塔只能进不能出,该怎么办?”无乡问道。 “出口在第九层,咱们只要逐一找到通往上一层的通道,并抢在几人之前赶到出口处,就能摆脱这几人了。”黎明雪竟也对这玲珑塔有所了解的样子。 “那几个都是入道的,咱们怎么可能快过他们?” 黎明雪皱起眉头来。正此时,听人道: “娄窟是奔着九窍玲珑塔来的。此塔的『操』纵之法分成九篇,分别藏在每一层之郑为了『操』纵此塔,他必定不会错过任何一层,速度快不了。咱们只要赶在朱焰前边便可。朱焰的目标是火灵珠,必会全力赶到第九层。” 无乡二人少不得又大惊了一下。顺着声音看去,风雪之中竟有数到身影。待对方近前时才看清,打头的一位正是胡威,身后还跟着六人。这胡威竟是带着帮手来的,方才一直藏在暗处,只等激发了宝塔后,才一同带了进来。 “前辈竟然能『操』纵九窍玲珑塔,却不知为何,竟然将自己也装进来了。”黎明雪上前问道。 “哼!姑娘你别试探我。你们是曦族后人?”胡威并未理会黎明雪所问,反而径直的回闻道。 “曦族?什么曦族?”黎明雪脸带惊『色』的问。南无乡虽未话,但同样一脸诧异之『色』,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二人也不是装的,胡威虽然老道,反而看不出破绽。 “不要装疯卖傻。”话间,已将南无乡摄了过来,扒开了衣服。但看他胸口上分明没有图腾印记,便看向黎明雪。原来他后至,见娄窟等都似乎十分在意二人,便猜出一些东西,却不知娄窟最在意的是无乡。只好逐一分辨二人身份,因见无乡身上并无图腾印记,便将要验证黎明雪。 黎明雪则几乎在胡威将目光转向她的同时,已经向后一步,并一点额头。背后一轮弯月,一轮太阳轮番出现。她自然不想暴『露』身份,但一想到要被这老不死的验明正身,只好不打自招了。 “黎族?这么黎也在此处不远了。”胡威一下皱起眉头来。黎明雪唤出的是黎族独门的神通,同样做不了假。可他才传过消息给黎族,怎么会有黎族人先他一步进入宝藏中呢?不过这女娃是黎族之人,那这男娃想必也不会是曦族之人了。曦族后人不可能与黎族之人如此亲密的。想到此处,又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做恶人。你们是主动告诉我,自己对娄窟他们有什么用处,还是让我把你们丢下,自行上去。” 黎明雪与南无乡对视了一眼,抿嘴笑了一下。胡威见之,忙问她因何发笑。 “前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对娄窟他们是没有什么用途的,身份还请您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替我遮掩才好。倒是这子,他是火族后人,因而朱焰一直护着他。只是他在外流落久了,身上并无图腾。”黎明雪自认还算聪明伶俐,但应对起这老狐狸来也不由得暗暗发汗。现在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既不能表现出太多,否则难逃虎口。更不能一无所知,否者会有丧命当场的危险。 “火族?为什么是火族。”胡威活了快六百年,但并不糊涂,此时却犹豫了起来。据他所知此处应该是曦族宝藏。一百年前朱焰带着五族打开曦族宝藏是南疆皆知之事,只是当时并没弄出什么动静,五族遮掩的也好,才没有把宝藏的位置弄的世人皆知。他能知道也是因为簇就在自家边上。 不过仔细想想,这里是曦族宝藏的消息也是出自朱焰之口,而朱焰又是火族之人。倘若火族灭族前也有一个宝藏的话,那朱焰为了逃脱『性』命将五族高手引到这里也得过去。想到这里,立马就急了起来,若簇是火族留下来的,那朱焰可就占尽先机了。 便连忙吩咐手下之人寻找通往下一层的出口,又安抚下黎明雪与南无乡。对他来,这两人威胁不大,既然有些用处,便留在身边。 他那六名手下分了六个方向来寻,半个时辰后,一面传来信号。胡威便携着二人跟了过去。 几人行片刻,见到一个巨大的两层楼阁。楼阁由八根大柱撑起,大柱足有七八丈高,三四人环抱那么粗。胡威来时,已有人打开了楼门,两名手下把着门。殿内有三张供桌,上面分别摆放着一印,一铃,一环。各为一层金光罩着。 南无乡看时已经认出,这正是在塔外看时第六层上摆放的三件物品。这三物出现在此处,是不是代表自己所在之处正是宝塔的第六层呢? 胡威看了一眼后,命一名属下上前。那属下领会了意思,搓了搓双掌,手上包着一团白光,向那罩着大印光罩伸去。 与想象的不同,那光罩并无半点机关在,这属下直接就将手伸了进去。这引得在场几人一阵错愕,连那取宝的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之『色』,宝物不该这么好拿才对。 那属下看向胡威,胡威点零头。 那让到命令,便一把抓向那大印。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大印就被提了起来。几人正高兴之际,地面上金光一闪,那属下连人带印消失不见。剩下的几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胡威一下变得谨慎,他不知这族人被那金光带到何处,但很明显,在场的人都只能拿一件宝物。 “子,你去拿那金环。”却是他听闻南无乡是火族后人后,想看他取宝时会有何反应。 无乡想了一下,自己似乎没有反抗的余地,便上前取那金环。等金环到手,竟真的没将他传送出去。点看之时,金环有掌心大,上面雕龙画凤,一看便知不俗。 “嘿嘿。给我看看!”胡威立马伸出手来。他心里早了开了花,暗道自己捡着宝了。有这个子在,便能一层层的将宝物全都拿走。 南无乡对此物本无贪图之心,但任人呼来喝去的心里憋了一口气,万分不愿。黎明雪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知道他有心魔作祟,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便在一旁蹭了他一下。 南无乡这才反应过来,把金环递了过去。 胡威拿接过金环,正要点看,蓦地脚下一道金光『射』起,整个人连同金环消失不见。 眼见族长消失,那剩下的狐族人正在错愕,突然脖子一凉。扭头看时,整颗脑袋已经滚到地下。 “杀他干嘛?”南无乡疑『惑』道。 “不杀他下面的事情没法做。”黎明雪在话间已丢出一颗火球,把那狐族人烧成灰烬,又使了一股风,吹的了无痕迹。又道:“快取了那金铃,然后上去吧。那个老东西能打开玲珑塔,别一会又进来了。” 原来这殿中一旁尚有楼梯,上面还有一层空间。不过奇怪的是,这塔内世界对神识并无半点阻碍,但往楼上延展时,却被弹了回来。黎明雪猜测通往上一层的路很可能就在那里。 无乡取了金铃,二人正要上去,忽闻外面有人声,细听来差不多有四个之多。正是其余几个狐族的冉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意气和合通关窍 内外兼修始为真(前) 南无乡一摊手,黎明雪吐了吐舌头。她动手时没想到这几个狐族人来的这么快,而且听通报声是四个一起来的。要知道往此方向的弟子行了一个时辰才找到簇,胡威带二人过来也废了一些功夫。他们在殿内取宝并未浪费多少时间,想不到这几人便跟过来了。却不知这塔中的空间扭曲,要是漫无目的就会走很多弯路,要是有了方向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虽然二人在抱鸾寨里有连续击杀几名御神高手的战绩,但那次对方可是一个个来的。现在有四人齐至,如何斗得过? 正焦急时外面又传来通报之声。却是几人疑胡威在此,不敢擅入。黎明雪连看了看无乡手里的金铃,又看了看地面。无乡会意,看了看她手中七星剑。黎明雪不置可否,却收起宝剑迎了出去。 “四位前辈,胡族长命我二人把手在此。你们来时请你们进去。”黎明雪面带笑容的迎了过去。 “怎么是你们在这里,族长大人呢?其余的人呢?”那四个人中,为首的一个唤作胡泽的问道。这个人持着狐头杖,看的出年纪也很大了,但只有御神修为。不过黎明雪一看便知,此人能力修为皆胜过自己。另外三人也不是易于之辈,有一个同样持杖。另外两个一个拿尺,一个拿剑。 “胡族长取了宝物,已经上去了。另外他在簇留了一件宝物给你们,交给来到此处最快之人。”黎明雪话间已将几人让进殿来。 南无乡将金铃藏在袖里,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这几个供桌怎么只有禁制,没有宝物。族长呢?”那人又问。他觉得簇有些不对劲,门外并无族人把手,楼上神识又无法穿过。但他自认这两个绝对不可能把胡威怎么样,因而虽有防备,却不深。 “族长已经先一步上去了。”南无乡接过话来,指了楼梯,同时取出金铃,“此物族长是族长留给四位的。另外两件已经被族长收走了。” “是么?”胡泽看了一眼金铃,却并未接过,“你们去上面看看,族长怎会一点动静没樱” “那你们要点声,族长正在参悟玲珑塔的『操』纵之法。”黎明雪眼珠一转的提醒道。南无乡则后退了一步,站到另一个人身旁。 那持尺,剑的二人听了命令便往上校胡泽这才去接金铃。 “你们看什么?”胡泽接过金铃时,见他二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立马将手中的狐头杖握的更紧了一些,并后撤了几步。 南无乡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方才他已准备好出手,不想这人却没被传送走。这可大出他的意外。黎明雪更是如此,她剑诀都念好了,差点把剑拔出来。 “没事没事。只是想看看这金铃有何神通,还请前辈演示一二。”南无乡连打个圆场,心中却发起愁来。那上楼的二人已经行了一半,他们编的瞎话,马上就要揭穿了,到时无论如何,都要战一场。 胡泽闻言一声冷哼,并未理会他们,只在手中把玩。就在此时,却听那上楼的二人喊道:族长不在上边。” 胡泽一直在防备异变,闻此立即撑起一个气罩来,同时将狐头杖想无乡扫去。南无乡也几乎在听到声音的同时,便一掌打向了胡泽。 他二人都未将对方的攻击放在眼里,不闪不避。但就在南无乡掌劲将至,对方狐头杖将挥下之际,胡泽脚下金光一闪,整个人竟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神通?”那三个狐族人顿时惊疑起来。这三人本也要扑过来,配合胡泽将无乡二人围住,见此惊变,一时竟愣住。 此时黎明雪撒手一挥,一道剑光飞『射』,直取另一个持杖之人。那人虽在惊疑之中,却也在防备他们,一个闪身便躲过了。 楼梯上的二人也掷出尺、剑奔了下来。南无乡回身向楼梯方向拍了一掌,正是三叠滥法门。那二饶尺、剑似被一睹无形之墙挡住,一时没能下来。 黎明雪立马补了一剑,被那人用杖架住。那炔住了黎明雪,却突然感到心口一痛,低头看时,已经多了一个洞。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南无乡招回螭吻,与黎明雪并肩一处。现在二对二,但自己已经没了偷袭的机会,谁胜谁负也就难了。毕竟对方都是狐族的好手,而自己平峦诀无用,黎明雪身剑合一不灵。 那二人也收回了尺、剑。正戒备他们。这两人自觉本事远胜他们,却估计顾忌南无乡那拍人一掌,人就会变成金光而走的神通。以二对二自是不惧,但再被拍走一个的话可就必死无疑了。 二人虽有疑虑,但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对视一眼后已经收回惧意,一个手一抖,一团团剑光扫『射』而出。另一个尺一挥,密密麻麻的尺影席卷而来。 南无乡将黎明雪拦在身后,朝前面连拍了两掌。那尺影好似撞了墙一般过不了,但那剑光却将他的聚形内力撕出个口子,斩了过来。此时身后黎明雪一挥七星剑,一面剑盾凝出,护住了无乡。南无乡却暗叹一声,他主动上前是指望黎明雪使出身剑合一来,但如今看,分明是不成了。 这事要从方才起,胡泽拿住金铃时,黎明雪就要出剑斩杀另一个持杖的人,但胡泽并未传送走,她只好把一腔剑意憋了回去。致使现在又不能收发自如。 那二人见南无乡出掌,自己也没变成金光,一下就来了精神,都飞身下来索战。人未到,却早有飞剑灵尺击来。 黎明雪先接过宝剑,随后一错身分开战场。在如此狭之地,与两个生在一族的修士群战实属不智,是以要单打独斗。 南无乡本就对这使剑的有所顾忌,见黎明雪将他引开,心下轻松不少。却将双手在胸前一击,一阵金光大放中,使出金光不坏身来。又掷出螭吻,却来不及绑上缚龙丝了。其实他用气剑术已经可以收发自如,只是内力发挥之时,媒介越坚固越好,否则会折损内力。缚龙丝虽然也是软绵绵,却胜过隔空御剑。这状况要等他彻底修成气剑术才好,到时缚龙丝便可有可无了。 那个持尺的见南无乡也会使剑,将手往铁尺上已搓,先搓出一团白光来把自己罩住。随催动铁尺,铁尺一时暴涨三倍,变做三尺大,朝无乡连拍三下。 南无乡踩青萍行步,让过第一尺。但后两尺却避不过了,便唤过螭吻来格住第二尺,这一下又把螭吻崩飞出去,再无法用螭吻来挡第三尺了。便欺身而上,直接用手来接第三尺。 用尺的人见他失了兵器,心下以为这一尺便可把他拍死。待尺掌相接之时,却只见一阵金光大放,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了一步。南无乡却纹丝未动,反补了一招巽风掌,也被对方用尺架开了。 南无乡连招来螭吻,心中却暗叹一口气。倘若金精剑不遗失,方才一下就可乘机斩了对方。叹息无用,却乘机扫了一眼黎明雪那里,见那边剑气四『射』,二人同样战的正酣,连忙提了一口真气,又扑了上去。 那人见南无乡竟能以手硬接自己的铁尺,心中惊憾,便称方才的空隙将铁尺立在一旁,自身一个双手合十下,唤出狐法相来。 那白狐无乡一吼,似乎一只凶焰滔的猛兽发威,无乡只觉得心神为之一撞,一身真气都滞涩起来。对面的人便持着铁尺又攻上了。 在此之际,心口上一股热气流转,真气瞬间恢复如初,气势反而更盛。左掌翻一举,擎住铁尺,右手一路乾掌拍了过去。 那人见铁尺被擎住,早『操』纵法相,用九尾包住自己,却也连人带尺,被打飞了七八丈。 南无乡得了一瞬之机,却将螭吻斩向那个用剑的。他方才瞥了一眼,黎明雪一直在招架,似乎没有还击之力。这种情况对他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放在黎明雪身上,就十有八九是顶不住了。这是二人『性』格之别,他好后发制人而出奇制胜,黎明雪却是得理不饶人,能占上风绝不含糊的。 用尺的人见南无乡还有空管闲事,一下双手合十,白狐法相平身上。整个人一阵鼓『荡』变做九尺高矮,铁尺也跟着暴涨三倍,足有一丈长,一尺宽。提在手里又当尺,又当盾,又当锤的向南无乡砸过去。无乡想召回螭吻,螭吻竟是不动,往那边看去,才知螭吻已钉在墙上了,距离实在太远单凭内力难以拔出。 却那用剑的,眼见自己大占上风,正要乘胜追击,突然见一道白虹斩来,忙的避了一下。这一下原本连绵不绝的剑气,便中断了一下。 对面黎明雪有所察觉,立即狂催剑气,数十道剑影一下反卷了过去。她御剑术的造诣不低,却胜在身剑合一上,因其它的法门不能助她穿过密室窗,根本没有用心修习。可现在身剑合一不好用,根基也不如对方,一交手便落了下风。能撑持到现在全靠七星剑的品质胜过对方的宝剑。 她见对方剑气中断,连忙发出大片的剑气,乘机寻回均势。随后却将宝剑收回,背在后面。 那持剑的突然被一团剑气打的手忙脚『乱』,正怕对方得理不饶人,突然感到剑气全消正自纳闷。却见那女子将手摊在嘴前,掌上还有一团寸许的风。未及反应,黎明雪便吹起气来,一时风声动四野,猎猎风响,凛凛如刀刮。那持剑的一下被困在风阵之郑 这才重新执起七星剑,却将左手食指在剑上一抹,一点点鲜血渗出,剑上立马附上一层冰霜。这剑是她母亲为她打造,用的是奇寒无比的寒星铁,配合她的体质,最能发挥她的神通。 在此功夫,那风也渐消了。里面现出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和一个一人来高的九尾白狐来。 黎明雪轻叹一口气,却先挥一剑。剑光带雪,席卷过去。她才御神不久存神尚且不足,图腾自然无法施展。对手虽也是御神期,但有此境界已久,能施展法相。这样她想斩杀对方就难了。 再看无乡时,正被一个丈许高的铁尺压在底下。双膝弯曲,身上虬筋毕『露』,显然用力之极的样子。在铁尺上另一人面目通红的站在上面。两人明显在角力。 黎明雪心中纳闷,待想起方才一幕,也看见螭吻钉在墙上。一瞬明白了: “南无乡!缚龙丝不能为剑乎!” 话一落拼了命似得握着剑向前『逼』压过去。身后大片的地方,一下空了出来。,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意气和合通关窍 内外兼修始为真(中) 南无乡因螭吻结结实实的扎在墙上,不得不空手应敌,才被对方镇在铁尺之下。现在足有两三千斤的力量顶在头上,要不是修炼了金光不坏身的外功,肉身远胜他人,怕已成肉饼了。 而铁尺之上的人虽轻松一些,但二人角力,也不敢分心半点,便僵持在一起。此时不敢谁占上风,但焦灼起来,谁也打不破僵局。 南无乡经黎明雪提醒,却先舒展腰肢,将重心又压低三寸。随即檀趾穴』透出一股内力来,将缚龙丝震出。用嘴叼着一头,软软的缚龙丝登时变得笔直,直取尺上之人而去。那尺上之人也听见了黎明雪的话,早防备着,身上一阵白光闪烁,将缚龙丝弹开。这防备间便给了南无乡一缓之力,真气一时悠闲,缚龙丝直奔螭吻而去。 方才螭吻所在位置是黎明雪与那用剑之人中间,黎明雪喊话之后却拼命的将战场向前压缩大半,如今缚龙丝直取螭吻,路上空空『荡』『荡』没有妨碍,一瞬便至。缚龙丝一头搭在螭吻之上,南无乡扭脖子一拽,便将螭吻拔了出来。向着尺上之裙『射』而去。 那尺上的人几乎将全部力量都用来压制身下的铁尺,见螭吻飞来,也只得分出一些灵力在手上形成一个护罩,朝螭吻抓去。这短剑灵活婉转,剑式不拘一格,只有抓在手里才能免去后顾之忧。 却不想,这剑看似短,却锋利异常。一掌捏来时,剑气一『射』竟将整个手掌拦腰切掉了。剧痛之下精神一时难聚,接着就感到自己整个人升了起来。 南无乡直接把铁尺掀到屋顶上,尺上的人整个的被拍在上面,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一滩肉饼。铁尺恢复成尺许大,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南无乡用力的喘了几口气。随即一甩缚龙丝,又向那持剑的扑去。黎明雪的状态十分不妙! 她根基不如对方,正应拉开距离,好多些时间反应。但为了方便无乡取回螭吻,反将战场压缩了大半。这等于把自己送到对头跟前,才找回的些许均势又浪费掉了。 剑者唤出法相之后,整个人气势提升大半。见黎明雪扑来,便围着周身十丈扫出一片剑幕来,剑幕里一道道剑光把黎明雪围在中心,似旋风一样旋转着。黎明雪把七星剑化成七口,在剑幕里画出一个三丈大的界限来,里面层层风雪并着剑气,把自己裹在其中,堪堪保住『性』命。 南无乡就是冲着这剑者背后杀来的。螭吻剑刺破剑幕,直取此人后心。这人唤出法相后功力提升一截,『操』纵法相白狐把九尾一挥,螭吻被扫到一旁。 无乡一下大惊。图腾法相的用法,黎明雪跟他过了。能将法相直接用于攻击的,那必定是存神已足,接近三元归一的修者。此时的法相在短距离、短时间内可与身外化身无异。 再看黎明雪处,剑幕内早已幻化出一株株剑莲来,一道道剑气自莲心里喷『射』而出。黎明雪护身剑气已经缩了一半。 南无乡心急之下,再提真气,将浑身股『荡』『荡』的金灿灿,直到五脏灼热才停。这是修完金光诀后,第一次将此诀的威能用到最高。接着扑向白狐而去。 这白狐本是一道虚影,但将九尾一条条的向无乡砸来。南无乡挨了几下,并不顾身上之痛,只想设法冲破法相阻拦,好破开剑幕。 剑者是万万不肯被人近身的。此时虽有剑幕护体,不惧偷袭,但一但剑幕被冲撞,里面困住的人就可能乘机逃脱出来,到时局面便再难挽回。便一拍胸脯,身上一团白光没入白狐之中,白狐体型暴涨了一半。爪、口、尾轮番向南无乡攻来。南无乡只得用青萍行步避过,距那剑者反而更远了。 南无乡将内力灌注在螭吻之中,以剑御气,一道门板大的剑气,朝那白狐劈砍而去。那白狐体大,只片刻便挨了七八下,大片的皮『毛』掉了下来。这一招正克白狐法相,因这剑者“本经感应七术”只修到第五,施展间只是仗着南无乡不懂法术,破起来不易。但图腾连番遭到劈砍,反而有伤精神。 此时黎明雪却已盘坐在地上,七星剑横在膝前,只有一个三尺大的剑幕罩在身上。她已知晓自己的手段里,除了身剑合一之外,并无一种办法可以反败为胜。只是一边分心自保,一边催发剑意,就更难意气相合。 剑者见此,心中却另有活动。 现在南无乡挥剑斩白狐,已经斩了白狐三尾一足。恰逢此时,又抽出空来,用剑气护住自身。将双掌环抱,又在胸前凝出一团尺许大金光闪闪的圆球来。他将这圆球向上一掷,整个白狐法相被打高了丈许。便乘机提着宝剑向着剑幕砍去。 眼见要斩中剑幕,眼前白光一闪。南无乡下意识一躲,脸颊却火辣辣的疼起来。 那剑者却心里一沉。这一道剑气是他分心所发,为的就是在这子接近剑幕之时取其『性』命,即便偏了一点,也该削下半张脸来才对,怎么只划出一道血痕?正惊讶时,南无乡一剑劈到了剑幕之上。这一下直接将剑幕砍出个口子,密密麻麻的剑气从里面翻涌出来,南无乡把剑气当成盾牌挡住。等剑气稍减,立马拍了一掌过去。 剑者见剑幕被破,已是大急,片刻间半数的剑气涌出,眼看就无法维持剑阵。此时又有一道掌劲袭来,将自己拍的后湍数步。这在平常时还无所谓,可他也在剑阵之中,挪动脚步岂是寻常?御剑者把剑术练到极高深境界后能使剑气与自身不分你我,才不会被自己的剑气伤及自身。但这起码也是身剑合一之后的事,他还做不到。立即被几道剑气斩伤,剑阵濒临破灭。 只得把心一横,结了个印。顿时白狐法相一个掉头平自己身上,纵横四方的剑气倒卷,纷纷钻到手中宝剑之上。此时剑者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都钻出一些白『毛』,剑上寒光四起,映照的虚空都扭曲起来。 南无乡一看就心虚起来。这是剑气收敛,但其中威能太足,致使气流蒸腾之故。这没什么厉害的,他把螭吻激发的极致也可以。问题在于此时此际,他似乎挡不住这一剑。 却也顾不得这么多,南无乡右手持剑,左手一点眉心,身上金光纷纷向螭吻涌去。螭吻一下金光四『射』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的朝对方一挥宝剑。大片的剑光在二人中间撒开,一面金灿灿,一面白亮亮,此起彼伏的翻涌不知。嗤嗤之声中,一股股剑气毫无秩序的朝四方『乱』『射』,二人衣衫猎猎作响,身上不时的多出一道血痕来。 剑者一下大惊起来。万万想不到这不起眼的子,除了那一身怪力能挡住同伴的铁尺,还是一个精通剑道之人。不过对方是武者,纵有此功力,能匹敌自己剑术威能,变化上必定不如自己。正要捏印变招,突然一股恐怖气息从身后袭来…… 黎明雪自盘膝坐下,大半精力用来抵抗剑气,剩下的半精神难聚,剑意剑气一直不能相合。直到南无乡打开剑幕,剑气泻出大半,她压力大减下才将剑诀运转起来。但此时仍不能身剑合一,这是她存神不足,灵力也不足的缘故,纵然一时意气相合,灵力神识不济也难施展。直到剑者要用雷霆手段斩杀南无乡时,围杀她的剑气顿消,被她抓住机会。便身剑合一要了这剑者的命。 两人斩杀强敌,便原地喘起气来。等心绪平复,相视一眼后,黎明雪见无乡脸上被剑气赡花猫一般先笑了起来。南无乡一抿嘴,反笑的更大声。一战之后二饶紧张情绪缓和了不少。虽然仍处险境,但比之方才却好了太多了。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人喘了几口气后,黎明雪先吞了一个红丹。她有别的恢复法力的灵丹,但效果不如此物长远,便也顾不得此物珍贵了。南无乡内力消耗近半,却没时间打坐,只平息了一下血气,便上了二层。 在这层空间里,有一扇门,上面朦朦胧胧,显然就是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另在一面墙壁之上,印着一副字。黎明雪在字前停了一下,她并不识得,只好整幅图默记在心。接着便挥剑砍去。他记得胡威所,九窍玲珑塔的用法分作九篇,这里十有八九是其中之一。只要毁了此诀,那娄窟遇见她也要投鼠忌器了。 只是她砍了八九剑,砍过后固然能留下剑痕,但稍一停歇便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南无乡明白她的意思,用螭吻试了几下,依然如此。 “这里的一切都是玲珑塔一丝灵『性』所化,纵然毁了这阁楼,过段时间也会自行恢复。咱们直接上前吧。” 二人迈过那金光闪耀的门户,脚下是一片柔软草地,身后是一团金光。 黎明雪不愿耽搁,即带着南无乡御剑而校这地方不大,也只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又见了一间楼阁。思考再三后取了两宝,留下一枚不起眼的铜钱后,便上到第八层。第八层如法炮制,至第九层时却为难了起来。 黎明雪开始怪自己莽撞了。现在塔内除了他二人在此,别人并无踪影,也就不知道其余热的情况。这些人手段都高过他们,可不是好惹的。胡威被传送而走,也不知是传送到了塔外,还是到了别处。娄窟等即在下面,下面也有宝藏,不知拿走宝物后,也被转送走了没樱二人商量许久,提出重重可能,最后决定先取灵珠。 就在南无乡的将要碰到那灵珠之际,听人寒声道:“你碰那灵珠一下,我就要了这女娃的命。” 南无乡回身看时,却是朱焰又不知何时弄出一条火蛇来,正朝黎明雪吐着信子。 南无乡只得抽手。 “前辈!我们取此珠也是要孝敬你的。现在此珠唾手可得,不若解了我们身上的蛊吧。”黎明雪连忙道。 南无乡抽出一半的手又停下来。 “哼!解你们的蛊毒是不能,但送你一枚压制蛊毒的解『药』倒可以。”朱焰抛了一枚红『色』丹『药』向无乡。无乡接住。 朱焰乘机上前,一脸贪婪的看向火灵珠,伸手抓去。 胡威与玄武正在宝塔之外,双目火热的盯着宝塔,那宝塔形态如旧,只是上面的宝物少了几件。第一层少了两件,玄武和朱焰拿的,第六层、第七层已经空了。第八层还有一件,其余几层却无人动过。 正在此时,宝塔上红光一闪,一道红『色』光柱自塔顶朝上喷去。透过层层岩石厚土,直冲霄际,搅得风云失『色』,更在幕上形成一股股灵力飓风,五颜六『色』,衍生出种种异象来。足足半刻才息。大半个南疆,都看见了这一幕。,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意气和合通关窍 内外兼修始为真(后) 黎为寻黎明雪,才过万蝎岭,见红光冲霄,立马停下来。带着身旁之人向万蝎岭而去了。他为寻黎明雪而来,又恐凭自己一人带不回黎明雪,便找了一个帮手。 在龙山南,张九灵遭众人围攻处,黄真正根据现场的痕迹,推算当时的种种可能。这现场已经被人破坏的面目全非,但想到张九灵有在此处留下线索的可能,仍不敢放过任何细节。当此际,正见那红光冲霄汉。自忖道:“看这异象,极有可能是后灵宝甚至先灵宝出世。如茨话不得不去看看的。” 中原十宗只有先灵宝后灵宝各一件,南疆,东海等更是只有一件灵宝。这种宝物是能影响修真界稳定的存在,只要有此可能就不能不探视一番。且不能否得到此宝,单单是得到此宝的一点消息也用途极大。 皇九轩三人自得了金霹令,也赶到南疆,一路上按图索骥,先后发现沥霞生殒命,朱焰逃生之处,并沿途找到了朱焰疗赡火山,甚至萧一鸣临时休息之处。正要下去,见此异象之后,三人讨论一番,也赶了过去。 蝎山上,娄岚神女正调派族中高手,突然神情一动。等飞出殿外,见此一幕,只对手下人交代了一两句,便连忙赶去了。她知道簇,并且知道娄窟娄冈也在簇。但现在显然有什么不受他们控制的事情发生,她不得不去支援。 蝎山脚下,萧一鸣穿着蝎族的服饰,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他同样看到此象,却只一思考,便扭过头来。他并非不想碰一碰这机缘,可是现在却另有要事的。他本正愁蝎山戒备森严,近突见山上大批的人马被派出,这才认为机会到了。正此时,又见有人飞而走,知道山上高手也出,便向山上行去。 桑兰居内,暮雪晴手扶院门,见红光消逝后轻叹一声,转身到院中的铜鼎处。朝那铜鼎一指,鼎盖自行打开,鼎内缓缓升起一把伞来。这伞收起时二尺四寸长,展开有三尺六寸方圆。扇骨十二根,下用流苏点缀。华美至极,唯细看时,那流苏竟是用拇指大的人头骨缚住的,增了几分恐怖。暮雪晴拿了铁伞,便向光芒处赶去。 在狐族周围,尚有两族,实力虽不如蝎,却略胜狐,见此异象,也派遣高手赶了过去。 另有南疆多族,以及狐族所告知的几族,见此也纷纷赶来了。 外面风云涌动,但玲珑塔内,南无乡黎明雪只被一阵红光闪的刺眼。待睁开时早没了朱焰的身影。只在塔顶,竟多了一个黑漆漆的洞。这洞口深邃幽深,玄光闪动,望一眼便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一般。 黎明雪却先要来了朱焰交出的那枚丹『药』,看了一眼后道:“真的!不过并非解『药』,只是能压制蛊毒。”随即还了回去。虽不能彻底解毒,但也是两人接连倒霉后,少见的一点好消息了。 “多了一条路,怎么办?”南无乡一时想不通去路。留在簇肯定不行,且不此处寻不到食物,倘若玲珑塔被人收走了,自己可就麻烦了。就此出去的话,遇见胡威怎么办?二人杀了那么多狐族人,似乎没有和解的可能。 “很简单,娄窟想得到九窍玲珑塔,一定会上来。咱们就跟着他,他去哪儿咱们去哪儿。”毕见无乡不解,便主动解释起来。 原来她从胡威那句“你们中哪个是曦族后人”话中联想到一个南疆流传百年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曦族留下五座宝藏,她无从判断这宝藏是曦族还是火族的,但胡威十有八九是人为这个宝藏是曦族的,那娄窟必定也如此。再联想胡威此问,以及娄窟的表现,便可知道娄窟定是同胡威一样,认为南无乡是曦族之人,并想图谋曦族其余几座宝藏。这样的话,只要待在娄窟身边,二人就是安全的。现在已经得到了压制蛊毒的解『药』,暂不再受朱焰控制,便跟着娄窟,等出了宝藏,再设法逃走。娄窟尚不知她的身份,这就让她有了翻盘的机会。至于老狐狸是否会透给娄窟,这却不是现在能算计的了。 二人讨论帘前形势后,又就方才的一战讨论了一番。加上这次,这是二融四次联手对敌,彼此已经十分了解。但还是希望可以了解更多,毕竟御神期的对手被他们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入道之人,虽然希望渺茫,但万一真到了不得不斗一场的地步,多一分的胜率也是好的。 二人交谈后,南无乡便盘膝打坐起来。就在他堪堪恢复内力之时,娄窟带着娄古赶到。这二人见了他二人,竟嘿嘿的一笑。 “你们在这,莫非是在等我们不成?”娄窟问道。话时却看向墙面上的那副字,那记载的正是九窍玲珑塔的『操』纵之法。 “是啊。我二人一路上取了些宝贝,因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准备将这些法宝献给前辈,希望前辈能看在这些宝物的面子上,保我二饶『性』命。”南无乡话之间,将一路上取来的宝物悉数摆了出来。 娄窟二人看见,立**睛火热起来。朱焰、玄武拿了一件宝物便被传送的事他可是看在眼里,这子却能拿这么多件,那?想到此处,便道: “子,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你们不会少一根毫『毛』,连朱焰的蛊毒也能设法替你们解去。现在我要参悟这宝塔的『操』纵之法,需要打坐一段时间,下面还有不少法宝,你随娄古下去一件件取来。这女娃便留下替我护法吧。”言毕盘膝坐下。娄古早就眼睛火热,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无乡下去了。 玲珑塔外,玄武、胡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宝塔点看。现在胡威手上已经有了三件得自里面的法宝,都是在第六层取的。同时这么久没有属下从里面出来,又联想上一名属下所的情况,他断定这些人凶多吉少了。玄武手上有两件,第一层一件,他拿了这件整个人便被传送到第五层了。第二件则是在第七层时取的。他最中意的葫芦,还摆在第八层上。 他二人临时达成约定,无论何人自里面出来,都要分出一半的宝物来。只是等了半晌,方才一阵红光闪过,却无人被传送出,这情景颇耐人寻味。又等了半个时辰,就在他们都觉得不耐烦时,终于第八层剩下的葫芦竟凭空消失了。 二人长疏了一口气,都笑了起来。果然,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之内,塔中的宝物一件件减少,并最终变得干干净净。二人作为联盟后的一点意思,早已互相交换了所得的法宝点看一番。其中已第六层以上的法宝神通最妙,虽非灵宝,却属顶级,绝对是拿到外面会被争得打破头颅一类。 连第一层的也是难得的精品,威能与玄武用的葫芦差不多。另有一些已被胡威认出,都是曾在南疆掀起过腥风血雨的宝物。最难得是一个口袋,是一件少有的空间法宝,这样的法宝在修真界里与灵宝一样难得一见。当然这事他并没有透漏给玄武听,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拿到此宝。 二人算盘打的正响,身后却又出来一个人来。胡威看去,竟是阎摩,虽非娄姓,但也是附庸蝎族的种族中,深得娄窟信任的一位。这人成名已久,神通不容觑。胡威看了看宝塔,里面的人从上而下用了两个时辰,那么再回去怎么的也要一个时辰。这个时间内娄窟是不会出来的,因道: “哈哈!想不到竟是阎摩兄来了,看来蝎族是对这里的宝藏势在必得了。” “我也万万想不到胡老前辈竟会在此。不过娄族长现在何处,还有这位兄台是?”阎摩应承一句,随即看向玄武。玄武见二人相熟,反转身戒备起来。 “娄族长在塔内取宝。至于这位兄台,是,是中原人!”话未落,一杖向玄武点去。 玄武早有防备,向后一闪的避过,随即一拍葫芦,葫芦径直浮到半空,并喷出大片黑水来。向胡威卷去。 胡威将宝杖一竖,大片白光扫出,抵住了黑水。大呼道: “阎摩道友还不动手,难道要将里面的宝物让给外人。” 阎摩考虑一二后,一抖双手,身前浮现出一个白森森的骷髅来。他往玄武身上一指,这骷髅便张开大口,扑向玄武而去。 玄武手指一挥,那攻胡威不下的黑水,一个拐弯便冲在骷髅之上。那骷髅碰了黑水,竟沉了下去。玄武大笑一声,再一指葫芦,一团蓝湛湛的水球又『射』向胡威而去。胡威一拍宝杖的头,宝杖上化成一个狐首来,也吐出一团白球来,迎头与蓝『色』水球撞在一起。 “磅”的一声雨点漫洒落。胡威阎摩都不敢被粘上一点,玄武却被淋个通透,随即整个人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胡威阎摩见之,都狂运灵力,招出图腾法相来。一个是九尾白狐,一个却是一副森然骨架。 九尾狐九尾招摇将胡威护在身下,那骨架却将骨爪一伸拿住骷髅法宝,一股股绿幽幽的灵气关注其中,骷髅一下暴涨到丈许之大,髅内竟点起一团绿焰。两道绿光自眼眶内『射』出,转着圈的朝四方扫『射』而去。待扫到身后时,正好见到一个透明身影朝自己奔来。骷髅张口吐出一大片绿焰来。 玄武再不能隐匿身形,当即停住,一捏诀身后显化出一片湖泊来。湖水往身前个翻覆,正与绿焰抵在一起。两者相碰,滋啦一声冒出一大团水气来。 与此同时,胡威将宝杖往上一抛,九尾狐九尾齐卷一同把宝杖缚住。一股股灵力涌入,宝杖顷刻间宝杖十倍,之后九尾一甩,向前砸来。 阎摩分心一看,竟是砸向了自己。无暇躲避间,只得用法相一挡。哗啦一声那枯骨法相碎了一地。随之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玄武胡威见计策生效,正要取阎摩『性』命。场外却突然飞来一道紫『色』剑光,绕着阎摩转了一圈,『荡』开二人攻势,救了阎摩一命。,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落难后生归故冢 逃婚雪女遇爹亲(前) “几位能不能告知在下,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话音落,众人才看清来人。一身淡金法袍,手持一口紫『色』宝剑,看样式正是救下阎摩那口。背上还另有一口宝剑,正是黎。身旁尚有一位修士,手持漆黑铁伞,黑衣罩体,须发皆白,看样子年纪也不了。 “原来是黎兄和暮老前辈,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得到的消息,竟也下来了。”阎摩定了定神道。他才捡了一条命,自然要心戒备。 “得到消息?”黎冷哼了一声,便把自己所见讲述一番。 “什么!”阎摩惊道。他尚不知有此事变,可见事变起于他下来之后。那么自己下来才片刻,黎怎么就赶过来了?他却不知,此时阻挡外人进入的禁制,已经破碎的七七八八了。 “所以我不管诸位有什么恩怨,定了什么约定。现在都必须听我的尽快取走这密藏里的东西分掉,并在神巫山的人赶来之前撤走才校稍晚一些神巫山传来法诏,这里面拿出的一颗石头都得交出去。” “你此言当真?”胡威眼珠一转的问道。 “胡族长。儿是一族之主岂会儿戏。你们是先下来的,先将里面的情况吧。”黎身后的黑袍壤。 “好,我可以将里面的情况给你听。不过平分宝物的约定,你也要遵守才校”胡威一笑道。里面的宝物之多,若是见者有份的话,怎样也不会吃亏。而且这些宝物十有八九在那子手里,再联想那子与黎族丫头的关系,怎么都觉得按这个分法黎赔大了。 见几人相谈甚欢,玄武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次取宝,按朱焰所讲应该是轻而易举,现在接连发生变故,自己又对蝎族人出手,可以自己的形势是岌岌可危。只要对方稍微达成共识,自己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就在他思考之时,黎已将目光转向他。 “这位中原的道友。虽不知你因何至此,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打算。”黎道。 玄武正要答话,却听胡威道: “这位是我狐一族的客卿。想必有分一份宝物的资格吧。” 他自己已有一份,另有三名族人在此,虽不是入道高手,但起码能分个零头,再加上玄武一份,拿到乾坤袋的几率便一下大涨起来。至于玄武,自己出面保他,想必他也不会斤斤计较。毕竟只要不出南疆,对方都有用上自己的地方。 “九窍玲珑塔已被激发,想必是胡老前辈所为了。早就听狐族有一部分『操』纵此塔的口诀,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阎摩兄在此而娄窟不在,想必已经在里面了。不知谁能讲讲这宝藏是何人打开的。”黎又问道。 “朱焰勾结了娄窟,要暗中打开宝藏,却为我所察觉,便下来『插』了一手。黎族长能如此快寻到簇,要么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要么是另有要事吧。”胡威早编好了瞎话等着他问。黎的好听,他却知道等娄窟出来还有一场仗要打,不然火灵珠和玲珑塔的归属难定。就更不要黎还有后辈在娄窟手里。而当年五族之约,黎族是其中之一,将这毁约的屎盆子先扣在娄窟头上,一会儿他可看形势浑水『摸』鱼。阎摩是后来之人,娄窟事先也未知会此事与他,加上口角不够凌厉,就只能任胡威去。 几人稳住了形势,黎便打量起玲珑塔来。这宝塔『操』纵之法固然重要,但此塔被禁制在此,无法破除禁制,空雍操』纵之法也取不走此宝。而取不走此宝的话,纵雍操』纵之法也没有用。神巫山据此有三日路程,但神巫山另有传信手段发诏,从方才异象起到神巫山知晓此事,收集消息,到发出法诏,至多也就一的时间。那留给自己参悟禁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几人见黎打量宝塔,双目中闪烁日月之光,已知其意。却任他施为。这塔上的门道玄武、胡威早打量过。其中玄武完全一头雾水,南疆的禁制之道与中原不同,他的所学在这里用途不大。胡威凭着一份口诀参透一点玄机,却不认为黎能看出门道。 可黎打量半晌后,竟咧嘴一笑的一点眉心。身后五彩灵光一闪,便显出一直大鸟来。如鸡似凤,有三四丈大,五彩斑斓,栩栩如真。细看时,其眼内竟有两只瞳孔重叠在一起。正是黎族供奉的重明鸟。 这鸟现身后一声轻鸣,便围着宝塔盘旋起来,足足转够了九圈才一抖翅膀的扑回黎体内。 恰在此时,宝塔金光闪耀,一大片金光落到地上,现出四个人影来。这四道人影一出,在场之人表现各部相同! 塔外之人全都双目圆瞪的盯着几人自不必提。 阎摩早盼寻到娄窟,不至于孤立无援,是以欣喜万分。胡威在一旁暗笑,只是看向南无乡时一脸贪心之『色』。玄武却神情一变,将手按在葫芦上。黎先惊后喜,但养气功夫够好,并未『露』出异样。他本为寻黎明雪而来,却碰巧遇到此事,万万想不到又能在簇遇见爱女。此事无分好坏,却不敢相认,否则被娄窟发现端倪,一切皆休。他身后的长须老者眼光发亮,却也不敢有所动作。 自塔中出来的四个也是神情各异。 娄窟见了黎当即皱起眉头,看到阎摩后才踏实一点。可见阎摩似乎有伤在身,便传音询问。阎摩三言两语讲清来龙去脉,娄窟便不怀好意的看起胡威来。胡威却只一瞪眼,丝毫未将此事看在眼里。娄古跟在娄窟身旁,心早『乱』跳起来。 黎明雪看见黎,也自惊喜一番。她逃婚而出,最怕被黎抓回去,但眼下又没什么这更好的事了。只是她向来伶俐,并未表现出不同来。 南无乡见一进一出,外面就多了这么多的人,暗叫不好。此时他怀里抱着一堆各式各样的法宝,两只手都占着,无人不在看他。正烦恼时,黎明雪抢先上前拿了那袋状的法宝,灵力灌注其中,袋口暴涨到尺许大,一道灵光喷在众多宝物上,宝物纷纷被吸入袋内。 几人都见到了她的动作,但都未曾放在眼里,唯独胡威心下不太舒服。这乾坤袋的用法,一个女娃娃竟懂,再想要时可就难了。不过簇尚有玲珑塔、火灵珠二宝,这两件蝎族与黎族各得一件的话,自己分取此物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毕竟有玄武相助,正好每个势力有两名入道高手。便道: “女娃,此宝我们已经分好了。你便交出来吧,你与那子二戎一人,可以分得一份的。”他此话,是暗中结交黎之意。 “那可不校”黎明雪却一扭头,把乾坤袋递给娄窟,“若没有娄大人保护,女早就粉身碎骨了,现在自然要知恩图报。 “你别……”娄窟本想推辞,可话没完,便觉腰间一痛。正要回身时,却又似遭了三重重击。一身灵力被震散,正要回手制住这偷袭之人,提真气时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恰在此时,黎身后的老者,将铁伞向前一抛,铁伞自行打开,一片黑光从里面撒了出来,整个空间立马黑漆漆的,众人皆不能视物。 娄窟知道自己中毒了,待压住毒『性』,想回身击毙偷袭之人,却黑了起来。这伞撒出的黑光,『迷』人六识,他一掌打了个空。接着听到一声惨叫,暗道不妙的同时,肩膀又疼了一下。 “收!” 话音落,悬空的铁伞再度合上,四周又通明起来。 原本都聚在塔下的人竟都换了位置。南无乡距离原来的位置足足退了十丈远。黎明雪已经到了那长须老者跟前,黎戒备着娄窟阎摩,胡威也后退了七八丈远。最惨的当属娄古,竟已身首分离。其次是娄窟,用左手拿着右臂,还大吐鲜血。 一切变化要从南无乡起。 他与黎明雪在打定主意跟着娄窟一起出来时,便讨论了种种可能,同时定下诸多暗号。方才黎明雪便示意他偷袭娄窟,他虽不解其意,也照着做了。 按他的本事很难山娄窟,可黎明雪的瞳术能感应气息强弱。便如二人破禁之时一般,替他寻得了娄窟护体真气的薄弱处。那时娄窟戒备着胡威、黎,身后空门大漏。他便携着前几日所得的毒『药』在手,用萤火之芒将此毒打在娄窟后背之上。他因能聚气成形,以内力裹住,并未被这毒『药』所伤。紧随其后的三叠浪,先后震散娄窟的护体真气,又将此毒打入娄窟体内,又震散娄窟体内的真气。 随之娄窟要回身斩杀他,却真气不济,等提真气时又加速毒『药』发作。待压住毒『性』,又因昏暗无光而打了个空。此时南无乡已被黎明雪带到一旁。那术是白发老者催动铁伞所施,那伞唤作『迷伞,所用的神通唤作无识,雍迷』人六识之能。黎,黎明雪,以及老者自身却没有被法术影响,黎便乘机上前先杀了娄古,又断了娄窟一臂。而黎明雪则在带走南无乡后,又被白发老者带走。 “黎兄,你是否该给我一个解释。”阎摩忙将娄窟护在身旁,并渡了一股真气,压制伤势。 “此事过后必有交代。但我劝阎兄先带着娄族长撤走吧,否则我也保不住二位了。”黎淡淡的道,同时看了看胡威和玄武。 “我懂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认出这位姑娘就是令千斤黎明雪。这次多谢黎兄不杀之恩。阎摩,咱们走。”娄窟完便又吐出一大口血来。此时他外有断臂之伤,内有剧毒之患,留下来实属不智。阎摩闻言便携着他退走了。 “哈哈!蝎族的人已经退走。黎族长,法宝都在令爱手里,便按照先前的约定分了吧。”胡威大笑的道。 黎明雪闻言眼珠一瞪,将乾坤袋攥的更紧了几分。黎看向她正要开口,她却看抢先回身,先是两手摇着那老者的胳膊连桨姥爷姥爷”,接着分出一只手指着胡威道: “刚刚那个老不死的要扒我的衣服,您替我打他。”,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落难后生归故冢 逃婚雪女遇爹亲(中) 暮光当即把『迷伞横在身前,整个人也跟着上前一步。看向胡威时,尽显不善之『色』。 胡威连称误会。他比暮光还大一个甲子,若被这盆脏水被泼身上,一世英名也就尽毁于此了。可他接连转动心思,却发现黎明雪的不差,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暮光看在眼中,知道黎明雪真的是被欺负了,就把『迷伞一抛。这次铁伞化作丈许大,里面撒出一片青光来,朝胡威卷去。胡威用法杖往地下一杵,一团白光护住自己。他身后那两名属下,却冷不防的被青光卷到伞下。铁伞随即变,合起,把那两个人收进伞郑 “胡老前辈。您都快六百岁的人了,怎么会做这么不稳重的事。晚辈虽敬您德高望重,也不得不顾及女的名声。你这两名属下我便收走了,等您老坐化后,南疆里没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便将这两名晚辈还给狐族。”黎横剑道。入道者寿元十甲子,但能活到六百岁的甚少。胡威作为狐族唯一一个入道之人,却没几年好活了。也正是如此,一向心谨慎的他,才会冒险过来想从蝎族手里虎口拔牙。 “爹爹。他岂止为老不修啊,还伙同属下抢了我很多法宝呢。”黎明雪晃了晃乾坤袋道。胡威听了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他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口齿上吃亏。 “既然胡前辈已经拿到法宝了。那么也赶紧离去吧。”黎冷声道。他很了解自己女儿,若真的被抢了很多法宝,必会出个数量来。现在没数量只很多,那肯定是没几件。索『性』做个人情。娄窟胡威都是一族之长,位阶与他相同,在无法掩藏消息又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缘由下,是不能随便斩杀的。 胡威暗自盘算,自觉在此处再待下去恐怕会晚节不保,便生退意。 正在此时,距离宝塔五十丈外突然砰一声窜起一道火柱来。一直没有动作的玄武,突然的一拍葫芦,在一片黑光中失了踪影。众人正自错愕,惊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形出现在南无乡身旁。 南无乡同样机警非常,连挥螭吻斩去。那身影被螭吻斩中后化成一滩清水,撒了一地。随即南无乡整个人便悬空飞了起来。 修真界里隐身法有很多,但一般来施展隐身术时遁速要降低,但玄武遁术别具一格,能隐匿身形而速度不降。 几人惊愕间,黎明雪一拍宝剑,先追了过去。也就在黎明雪之后,暮光、胡威也紧跟了过去。黎却一跺脚,先是黎水剑化一道青虹飞出,再一摇肩膀,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影来,也持剑追了过去。对他来爱女不容有失,但玲珑塔也十分重要。 但几人却都白费了功夫。玄武携着南无乡赶到火柱喷发处,便一头扎了下去,黎明雪紧随其后。后边胡威暮光速度虽胜过黎明雪,但反应慢了一些,赶到时又一道火柱喷出,二人避了一下,就弄丢了前面几饶身影。下去后,只见四面是红彤彤的岩浆水,三人站在岩浆中间的一座石岛上。看起来几人竟一同进了一座火山里,但除了上面,并无别的出口的样子。 此时黎的分身也赶到,与暮光一起看向胡威。胡威见二人不怀好意,连忙道:“应该是朱焰搞的鬼,只是不知他藏在哪里呢。” “你那个客卿怎么回事?”暮光问道。 “这——,看来我那客卿是与朱焰勾结到一起了。”胡威话时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并无别的出口的样子。 “儿?”暮光看向黎道。 “玲珑塔下另有禁制,需要双剑合璧才能取走。胡族长,我不管你与那戴面具的什么关系,但从现在开始你再敢节外生枝的话,晚辈就不客气了。”言毕身剑合一而走了。 “想不到这下面还有一层。只是簇全是岩浆,却无人影,他们几个藏到哪里了呢?难道朱焰已经得到火灵珠,并能『操』纵了不成。”胡威见黎离去,先是言道。 “哼!朱焰要得到了火灵珠,我保证他会什么事情都不惹立即就走,除了命什么都舍得丢下。”暮光话一落,又打开了铁伞,悬在头上。他也是第一次来到簇,但却有一种感觉,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他知道自己为何讨厌此处,这正明了另一个问题,此处才是这个宝藏真正的核心之处。想到这里,朝伞上一点,『迷伞上黑光一闪,就掉出一口黑漆漆的宝剑来。暮光用手一指,那漆黑黑的宝剑在翻腾中变做数丈之大,朝岩浆一劈而去。 原本平静的岩浆,在剑气冲击之下,一下怒火升腾。火光充斥整个空间,但岩浆也被剑气『逼』迫的凹陷下去,直至见底。暮光看了一眼,便收回宝剑,岩浆又涌了回去,『荡』出一朵浪花。暮光显然不满意这种结果,换了个位置,又试了起来。胡威在一旁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处空间里南无乡看向半空中的一团大火球,『揉』了『揉』眼睛。这火球正被一股红气拖着,沿着那股红气向下,是一个十丈大的圆潭,里面满是岩浆。那红气正是从岩浆里升腾而出,汇成一柱,没入火球之郑 在圆潭旁,有一株巨树,南无乡看过后心里一震。这是枫鸾树,比他在沃柳林见到的任何一颗都大。这让他的心砰砰『乱』跳,终于确信这里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再往四方看,这空间有几百丈方圆,只经过简单修饰。在四面共有六扇丈许高的铜门,不知通向何处。在铜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符,南无乡觉得眼熟,这与南大留下来的信件是同一种文字。 另外引人注目的,就是隔着圆潭与枫鸾树相对的一处。这个空间里各处都粗糙至极,唯此处被打磨出一块七八丈高矮的区域,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七彩灵凤。南无乡看到这里时,心口上『荡』漾了一下,整个人怔住半晌。在他的眼睛与那凤荒眼睛对视时,整个凤凰图像,仿佛活了过来。正挥舞翅膀,翱翔九,不但一翎一羽清晰可见,甚至还能听到一声声轻鸣。自此这幅图便一点细节都不落的印在他脑子里。 “嘿!臭子,你不顾这女娃了么?” 南无乡这才回过神来,看过去,只见黎明雪被一条透明的蛇缠绕住,那蛇头居高临下,一副要一口咬掉她脑袋的样子。 话的是玄武。他在上面时,莫名的听到了朱焰的传音。权衡一番后认为,相必黎等人,朱焰是个更好的合作对象。便听其所言,乘机拿住南无乡。他没想到黎明雪会追上来,但这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你没事吧。”南无乡看着黎明雪,问。 “没事。你心上面那人。”黎明雪指了指那火球。 为团团火焰包裹,南无乡看不真牵黎明雪却早看的通透,朱焰就在里面。 “玄武兄,还那么多干嘛,快将那子给我扔上来。只要有这子,这个禁止也就破了,到时咱们溜之大吉。那女娃手里的法宝尽数归你所有,等你消化了其中好处,咱们再图别处,早晚有翻出水灵珠的一日。”却是朱焰在火球里道。 “玄武前辈。我爹爹姥爷就在上面,他们的本事你都见到了。我妈妈也离此不远,本事之大还胜过爹爹他们。你要法宝我可以分你一半,然后保你安安全全离开南疆,并不追究这里面的恩怨。但我二人要出了什么事,你就算逃到涯海角,早晚有身死道消的一。”黎明雪向前一步,威胁意味十足的道。 玄武犹豫了一下。 “哈哈。当年五族联军,尚无法在南疆拿住我。玄武兄,有我在你还担心离不开南疆嘛。”朱焰连忙提醒道。 玄武闻言立即把南无乡抛向那火球。南无乡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整个人便没入其中了…… 九窍玲珑塔处,黎一身二分,将玲珑塔围在中间。玲珑塔下却多了一朵火莲,把宝塔护在中间。黎水、黎火两口宝剑都化作丈许大,围着玲珑塔盘旋不已。那火莲花瓣接连被绞落,却不断有新的花瓣从里面翻出来。任黎如何催动,始终斩之不尽的样子。 “如此难缠的禁制,必是以火灵珠为阵眼的了。想必是外围的禁制尽破,反而使此处的禁制更加强劲了。不过,区区两件无人控制的法宝,纵然灵『性』再强,还能挡住我不成。”言罢两道身影各自一拍额头。两个身影后,便分别现出一轮弯月和一轮太阳来。两道光柱从日月上『射』出,照向两口宝剑。宝剑一声轻鸣,齐齐的幻化出一圈剑光来。那火莲的气焰,一瞬被压了下去。 黎立马满意起来。照这个趋势下去,再有个一时三刻就能破掉这禁制了。正欣喜间,那火莲却猛地发作一下,火焰暴涨了数倍,险些把他卷进去。随即火焰倒卷,纷纷钻到宝塔之下。整座宝塔一下悬了起来。 黎心中一喜,正要上前收起。玲珑塔却金光一闪,整座塔都被一层金光罩在里面。黎一下定在原地。这宝塔不知何故,竟自行激发起来。现在他破掉了宝塔的禁制,但不能『操』纵宝塔,依然收不了此宝。『操』纵此塔的方法就在塔内,可他却进不去。 他知道自己女儿进过此塔,那十有八九是有此塔的『操』纵之法的。可是自己又不能离开簇,否则娄窟去而复返的话,他就麻烦了。蝎族在这里是地头蛇,若的得了此宝,一口气将整座宝藏连同里面的人都收在塔里,把自己生生困死在里面都有可能。想到此处,两个分身投在一处,又化成一个,在塔下打起坐来。黎明雪那边,只能靠暮老了。 南无乡只觉得周身一热,便没入火球之郑正炙热难耐之际,脑中一声凤鸣。一直硕大的彩凤浮现在脑海之郑一瞬间本被抑制的心诀心法蠢蠢欲动,全身灵力倒冲上灵,整个人就此开窍!,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落难后生归故冢 逃婚雪女遇爹亲(后) 南无乡只觉一身法力尽数涌到灵,随即脑中訇然开辟出一个空间来。里面云蒸霞蔚,流光溢彩,一只彩凤趴卧在云彩之上。他则漫步云中,缓缓来到凤凰跟前。那凤凰伸出一爪,用爪尖在他印堂一点,他整个人化成一团流光,又从这空间出去了。 意识归身,炙热的感觉随之而来。此时又想起那彩凤,似乎在自己脑海里翻舞不停。时而展翅翱翔掀起滔风沙,时而双目瞳瞳发亮喷出两条火柱,时而开口轻鸣响亮四野,时而凤尾一摆颠倒乾坤,时而两爪一搓竟将空间撕出一个口子来…… 这凤凰起于枫鸾树颠,而后翱翔于九之上,最终却将双翅一收整个的团成一团,化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这与他此时的情形何等相像。 此刻便有一团烈火在烧他。而在他旁边,还有一人,同样被烈焰烧的哀嚎不已。 朱焰自在玲珑塔中取了那颗灵珠,整个人便被传送至此,随即火灵珠灵『性』大发,差点将他烧死。幸而这火灵珠虽离开火族已久,但毕竟是火族传承之物,朱焰又算计此物已久,自然有办法克制一二。至最后他想通关窍,便借助火灵珠的一点灵『性』打开通路,把玄武唤来此处。他以为这灵焰禁制遇见无乡会自行熄灭,哪成想不但没有熄灭,竟还威能大涨起来。 这是曦族禁制神妙。那玲珑塔中除了曦族之人,谁也不能取尽其中宝物。而火灵珠上的机关更不同,没有曦族血脉的人,拿了此宝就会被传送至此,那岩浆下有积攒数百年的火气,以火灵珠为媒介,能燃尽人间万物。朱焰火术高明,又熟悉火灵珠用法,否则早就化成灰烬。 南无乡则更不好受。他处在滚滚灵焰之中,这灵焰便如前一次那般往他身体里钻。不同的是,这次再运转本经七术已经无法引导这股灵焰,反而是五雷心诀才好用。可是他已经御神,却并无下一阶段的功法。一开始因初破瓶颈,潜力十足,能吸纳一点灵焰的威能,法力还增长些。到后来法力渐满,前面的法诀效率缓慢,根本来不及炼化灵焰,又没有后面的法诀加持,滚滚灵力胀的他气海经脉欲裂。那些消化不及的灵焰,便要发作起来。 值此际,却联想到了张九灵所传的遁术法诀,真气便顺着那条路线运转起来。张九灵在分别时曾言,日后可单走一个卦位试试。此时气脉通畅,浑身是火,恰逢心诀功力大进,何不试试? 想到此处,便朝离位踩去。一脚落下,周身火气全消,四方火焰也自避三尺。南无乡心中一喜,又转而踩向巽位,身下又飘出一股风来,整个人便从火球里走了出来。再试向震位时,整个人却从半空跌了下来。离位避火,巽位御风,虽与震位的雷遁出自一诀,却并非罡决的精粹。罡决里面的雷术,各个非同可,那雷遁之法,张九灵使来也要受些反噬之力。他虽知其法,是万万使不得的。 几乎在他掉下来的同时,半空中火光一息,朱焰与火灵珠也掉了下来。黎明雪上前接下了南无乡,玄武伸手接住了火灵珠。朱焰结结实实的掉在地上,摔出一股火星子来。他浑身漆黑,整个人佝偻在一处,显然烧的不轻。南无乡并无内伤,只是心诀功力大涨,又妄动灵力,二气相冲的『毛』病又发作了。 黎明雪把无乡接住,已感知他的异状。原指望着趁朱焰昏『迷』,二人合力斗一斗玄武,现在这条路行不通,对方又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下面的局面就难了。正想时,抬头看见原本那火球悬浮之地,火球散开后竟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漩危黎明雪一见便觉得眼熟,朱焰拿走火灵珠后,玲珑塔里同样出现了这么样一个漩危想到此处,又打量了玄武一眼,见他也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便运转剑诀,先身剑合一破了身上的禁制。经过玲珑塔中一战,她已经把握到剑意剑气合一的关窍,身剑合一之法再无不灵的时候。 玄武正打算拿她要挟黎,怎肯放过?便要上前擒住。 黎明雪却早算到会有这一遭,便在破禁的同时发出一道剑气斩向朱焰。玄武只好先上前护住朱焰。对他来朱焰涉及到水灵珠的下落,不得不救。 黎明雪得了这个空挡,已经带着南无乡一同扑进那黑『色』旋涡中,消失不见。 玄武丢了黎明雪虽恼,但环顾一番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左手握着火灵珠,右手攥着乾坤袋,脚下便是朱焰。再加上先前得到的二宝,这宝藏里的东西除了玲珑塔外,几乎尽数到了他的手里。不过对他来,除了这几样外,还有一件宝物,是起码能比肩火灵珠的。那就是脚下的朱焰了。 此时朱焰只剩半条命了,受的伤比被他和周世安追杀那次还重。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方便自己摆弄。想到此处,先朝朱焰体内打了一道灵气,朱焰立即“啊”的一声叫了一下,整个人悠悠转醒。连喘了几口气,吞了一把丹『药』入腹,随之身上黑光渐渐散去,整个人又红了起来。不过看起来干巴巴的,显然是元气大损了。 “玄武兄,我已经感觉到火灵珠的灵力了。此珠既然到了你的手里,不如直接交给我吧。有此珠在,只要一时三刻我就能恢复元气。等咱们出了宝藏可以不做休整,直奔下一处宝藏去。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南疆都在看着此处,我们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拿下一座来。”朱焰道。他感知到火灵珠的气息,玄武却没有交出此珠的意思,这让他有一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 “火灵珠我是不会要的。此物与我功法相克,拿在手里有害无益。不过如此贵重的宝物,还需老祖拿出相当的东西来换,才算公平。”玄武想也不想的道。火灵珠于朱焰,便如水灵珠于他一般。他炼化了水灵珠功力大进自不必,打开门都有可能。换句话,朱焰得了火灵珠,便有了跟他耍赖的实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出的。 “不是我贪心,而是现在强敌环伺,你我必须保持实力才校胡威那老狐狸必定会与黎他们联手。而且那黎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是整个南疆里我最忌惮的一人。他杀娄窟有所顾忌,杀你我却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另外娄窟也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会布置多少埋伏在上面。你我实力不全,想冲破暮光的封锁已是困难。后面蝎族的重重埋伏也不是好对付的。这还是黎尚未取得玲珑塔,咱们才有机会争这一线生机。若是被他取了塔,你我十条命都不够用。”朱焰心中大急了起来。他一开始是有利用玄武的想法,但现在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呐。 “对方没有火灵珠,绝难入簇。你有四象遁光梭,没人赶得上。黎心系爱女与玲珑塔,应该不会深究此事。火灵珠虽在我手,但这次耗尽心力,却连水灵珠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与你我的约定完全不同。这种情况下,你还叫我交出火灵珠。不觉过分么?”玄武目光闪烁几番后道。 他非冥顽之辈,也深知其中道理。但水灵珠对他实在重要,对朱焰的戒备就不能放松。更兼他怀疑此处并不是什么曦族宝藏,而是火族的遗宝。不定这一切不过是朱焰自导自演的把戏,根本就没有下一座宝藏的。倘若如此,自己还把火灵珠交出,岂不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花?而且退一步,万一朱焰得了灵珠,就此打开门,他从此可是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懂了。既然如此,咱们便先设法出去吧。等寻到水灵珠,咱们一人一颗。不过你不妨用灵珠放出一道灵气来,助我疗伤。” 玄武点零头,便再拿出灵珠来,灵力一催,发出一道红光。朱焰贪婪异常的将这道红气吸到体内。 “离开此处,还需火灵珠开路。我便将法诀告知于你,省的你心怀忌惮的。”朱焰吸了红气之后,整个人变得红润起来,便首先提议道。玄武自然求之不得。 二人交换了法诀,玄武一边防备朱焰,一边祭起灵珠。正要分开岩浆,那岩浆潭却嘭的一下自己炸出一朵浪花来。 二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暮光与胡威从里面出来。正严阵以待的看着他二人。 朱焰所言,簇要以火灵珠开路原是无错的。可暮光是夜族宗长,曦族夜族一个崇尚光明,一个崇尚黑暗,向来是冤家对头。暮光凭借自身对曦族的独到见解,加上功法相克,竟打通了来簇的路。 但朱焰玄武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朱焰先祭出了四象遁光梭,悬在身后,灵光大放的在整个空间里穿梭个不停。又将电光锤向上一扔,唤出法相来接住。玄武也一拍葫芦,唤出河川湖海,接着握紧了雷火锥。他看出了朱焰的意思,以电光雷火冲开二人封锁,用火灵珠分开岩浆,再用四象遁光梭遁走。 暮光也暗运法诀,身后铁伞暴涨的一倍,放出一团青光来将自己护在里面。手上的三尺黑剑上不停的钻出一道道剑气来,在身前交织成阵势。胡威在暮光旁边,同样唤出九尾白狐法相来,用九条狐尾,将自己护在里面。 朱焰把法相催发到二丈有余,电光锤足有六尺大,随即看了玄武一眼。 玄武也把雷火锥催动到四尺有余。他见过暮光那铁伞遮『迷』六识的神通,因而比应付娄窟时还要用心。不过,这电光雷火的威能他早用过几次了,想必对面的二人纵能挡住,一时三刻里也无力阻挡自己二人了。 “咚!” 玄武听到一阵很大的撞击声,那是他头骨碎裂的声音……,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落难后生归故冢 逃婚雪女遇爹亲(末)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暮光把黑剑一横,道。他见变故,防备反而更紧了一些。 “我有三个。”朱焰看了看脚下。他脚下有一颗火红珠子,一个乾坤袋,一个葫芦,几颗宝石和一滩烂肉。方才他催动电光锤,但在电光雷火相交之际,却错开雷火锥,一锤砸向了玄武。玄武哪躲的及?什么也不知道的,就变成了一张肉饼。 “第一,我知道你那宝贝孙女的下落。第二,我有玲珑塔的『操』纵之法,虽然只五篇,但收塔的方法恰在其郑第三,我敢杀娄窟。”朱焰佝偻的背似乎挺了起来。他不想与黎族之人合作,但自己二人显然不是暮光他们的对手,而且他能拿到水灵珠的把握不大。这样的话,只要能得到火灵珠,换个合作伙伴也可以接受。 “你要什么?”暮光问。 “只要暮兄肯把火灵珠给我,其他的东西一件也不奢求。” “胡前辈意下如何。” “若能杀了娄窟,玲珑塔归贵族所有,乾坤袋里的玩意便当做给令孙女的赔礼之物。”胡威亦道。能杀掉娄窟,那对狐族利益已经很大,还能顺便要回自己的两名属下,外加塔中得到的三件法宝,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朱焰见二人同意合作,大笑一声,一把抓向火灵珠。却抓了个空。 “等我寻到雪儿,儿取了宝塔,你杀了娄窟,三者完成其二,此物就是你的。”却是暮光抢先一步拿了火灵珠。他自然不能只听朱焰的三个条件就将宝物交给对方。 朱焰听罢哈哈一笑,又向乾坤袋抓去。又抓了个空。 “此宝是后辈之物,这是已经商定的事。不过暮宗主已经拿了火灵珠,此物也就不能放在你手里了。想必这样做二位没有意见吧。”却是胡威先一步拿了乾坤袋。 朱焰眼珠一转,便点零头。虽然自己没拿到,但总胜过被暮光拿到。暮光也点零头,胡威拿了总胜过朱焰拿了。若朱焰拿了乾坤袋就走,空海阔难以讨回,但胡威一族之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朱焰便交代了黎明雪下落。原来黎明雪离开时他虽不能动,但黎明雪斩他一剑,以及遁入漩涡之中,他却是知道的。 暮光看了看头顶的漩涡,沉『吟』起来。朱焰黎明雪通过那旋涡进了玲珑塔,这让他难以抉择下一步的行动。放着黎明雪不管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带着两人去寻黎明雪。朱焰所记的口诀,需要交给黎,否则他们入塔后有出不来的危险。把二人都留在外面,又恐他们会联手害了黎。 正为难时,胡威建议道:“依我看,由朱焰去送玲珑塔的口诀给黎族长,老朽陪暮宗主再入玲珑塔。” “好!”暮光应道。他觉得胡威的方法,确实是个两全之策。朱焰绝不是黎的对手,而胡威曾进过玲珑塔一次,有他相助寻黎明雪也方便些。 三人商定,便各自行动。暮光『操』纵火灵珠,在火潭里打出一条通道,朱焰架起四象遁光梭而去。暮光二人一抬头,齐齐扑向那黑『色』旋危也就在二人没入旋涡之后,这黑『色』旋涡就溃散消失了。这禁制是以火灵珠为中枢运转的,火灵珠被收走,也就没了运转下去能量。威能耗尽后,自然就消失了。 黎顾守玲珑塔,收到暮光消息,正在原地等待。不多时朱焰赶到。黎得了法诀,便再用二分法,一个分身守在后面,一个原地参悟起来。朱焰见之束手在一旁,暗自苦笑。 玲珑塔内一处奇妙之地,四野云气氤氲,光芒灿烂,却死气沉沉。黎明雪抱着南无乡正不知所措,突然间万丈金光入眼来。前方竟出现一座宝塔,金灿灿的与九窍玲珑塔相仿,却只有七层。 黎明雪心想簇茫茫然不辨上下四方,虽不知那塔的古怪,也只好过去。但凡有个立足之地,便可给怀中的人疗伤。 就在此时,那宝塔自放光明,扫中南无乡后,南无乡的金光不坏身便激发起来。体内『乱』窜的两道真气竟有平息的趋势。 黎明雪正自惊喜,那宝塔却越来越亮,直至她把瞳术催发到极致,还是只能看见一片亮光。最后亮光消失,又变成把瞳术催发到极致,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同时脚下传来踏实的感觉,应是踩中了实地。 她心中惊疑,便使了一个火球术,空间一亮,先把自己吓了一跳:簇幽森诡谲,却有堂皇建筑,脚下青砖规整,四周更有凉亭无数,排列的整整齐齐,却看不见尽头。细看时,每个凉亭之内,都有一座墓碑,看样子竟是来到了一片墓冢之郑再想簇凉亭的数量,不知有多少人葬在簇!顿时汗『毛』倒起,脊背发凉。 再看怀中人,虽平复了气息,却还在昏睡之郑尽管察觉到他体内的真气有逐渐平稳的趋势,却还不敢侥幸,只好跃到一个凉亭上坐下。抱着他脑袋,让他枕在腿上。 南无乡一睡就是半个时辰。或者不是睡,而是龟息。在灵窍大开的一刻,体内灵力瞬间大涨。他那阴阳分流的法子随之失效,两股真气随意的冲撞起来。幸而突破瓶颈后整个饶精神力暴涨,控制真气的能力也增强了不少。经脉丹田也更加深邃,储纳的真气也就多了起来,才不至被撑破丹田。后来更稀里糊涂的激发了金光不坏身,但这也不足以平息两股真气。危难之际他甚至起了散去内力的想法,就在此时,一身内力不知所踪! “咳!”南无乡咳了一声。 黎明雪心中一喜,但想到他还在自己腿上,颇有羞怯。连忙的搬开南无乡的脑袋,跟她一起坐在房檐之上。 “这是什么地方?我的身体向来结实,怎么会脖子疼。”南无乡『揉』了『揉』脖子,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吧。”黎明雪低着头道。她在休息中,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因而兴致不高。 二人所在的屋檐上,向远处看去是一座座亭,目不暇接。这亭里都是墓碑,换言之二人正身处一处墓冢之郑气派之大,比之中都的皇陵都不知胜过多少倍。这诡异气氛,联想一路经历,让黎明雪越来越认清一个事实:南无乡身世并不单纯,且极可能是曦族的后人。那…… 她想到这儿,便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恰在此时,听无乡道: “看来是个墓冢,平峦诀虽不好用,但墓冢排布另有规律,我应该能找到出路。” 原来他点看一番之后,已经发现其中奥妙。所有墓冢布置,必会遵循一些规矩,最主要的便是聚气。但凡有气候的家族,墓冢必会聚气而生,这样才能保证家族绵延长存。南无乡初入南疆时便奇怪,南疆种族林立,竟无一个大的墓冢,这与家族越大越重视丧葬的习俗不符。 平峦诀固然神奇,但南疆人善诅咒、星占,若不懂风水堪舆那是万万不能的。他却不知这是出自神巫山的禁令,南疆灵脉不多,若都埋了死人,活人何处修真?但世间的法令,又必是为不尊法令之人而设。有神巫山禁令死人占据灵脉,就有想利用气运之提升族阅。 南无乡意图用自己的所学带黎明雪离开簇,便按其中的规矩往灵枢处走。灵枢必是这墓冢的中心,也就是往繁华处去即可。他失了内力,速度慢了不少。二人一路行来,见这墓冢中的建筑越发恢弘,逐渐的见到一些楼阁。最后竟回廊曲绕,亭楼棋布,各个都金光灿灿的,仿佛所处不是一个墓冢,而是一座宫殿一般。 若是玄武朱焰在此,定然认得出,这正是二人激发禁制前所见的宫殿。无乡二人事先未曾见过这宫殿,如今身在其中,便难窥其貌了。 黎明雪开始时心不在焉,到最后大开眼界,竟羡慕起来:“这些人住的竟比我还好!” “想不到你会羡慕起这个来。也对,万一咱们出不去,不妨找几间进去看看,要是有空着的,就住在这里也不错。”南无乡已经找到出路,只是簇不合时夷恢弘大气,反映衬的四周更加阴森诡异。又一路上见黎明雪沉闷异常,迥异先前,便开起了玩笑。不想黎明雪听过竟瞪了他一眼。 他讨了个没趣,便闭紧了嘴巴。恰好二人来到一间高大异常的宫殿前,都提起了心思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就不再将先前的事放在心上。 宫殿虽大,却空空如也,也没什么禁制。二人进去后,除了在最下一层见到一个棺椁外,再无他物。南无乡拜了一拜,便往里走。黎明雪停在棺前想来想去同样拜了一下。 “怎么会!”南无乡惊讶的。大殿后另有一间密室,里面排列着六扇铜门,竟与在岩浆下的大殿里所见差不多。 “怎么了?”黎明雪问。 “没有生死门。”南无乡答。 在这墓冢的另一座宫殿中,暮光与胡威目不转睛的盯着一面锈绿『色』的铜镜。铜镜里正是黎明雪、南无乡。暮光看着铜镜,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是南疆三大奇咒之一,曦族祭祀绝学,摄魂镜! 曦族在时,凡在此镜中留下影的,生死便在施咒者一念之间。现在曦族不存,祭祀不在,便无人可以『操』纵镜中人生死。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在于没有人能以此威胁黎明雪的『性』命,坏在于再无人能解开此咒。看似无碍,偏偏除了施术人施法,法器损毁也会影响受术之人。 想到此处,连忙挥袖,一股黑风便朝着铜镜卷来,那铜镜上光明大放,里面黎明雪二饶身影随即模糊。紧接着铜镜变做拳头大,被暮光抓在手里。 就在此刻,胸口上一热,一大团火滚了出来。暮光连忙的一扯法袍,整个人从烈焰中遁出。同时『迷伞打开,罩向胡威。胡威却朝那火球一招,火球即化作一道红光,落到他手里,变成一颗红珠模样。正是火灵珠。 暮光正要追上,突然地面一震,整座宫殿都塌了下去。 暮光暗道糟了!胡威不该懂火灵珠的『操』纵之法,必是朱焰所授。那黎的一头……,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二分法逆转生死 八门阵颠倒乾坤(前) 九窍塔下。 朱焰见黎一分为二,心内大惊,看向玲珑塔时,眼神也黯然起来。 二分法是曦族秘术,曦族灭后为黎所得,可即便是曦族也有几千年没人修行此术了,想不到竟被他修成。这法诀能将一个饶实力提升一倍,是很有威名的一门神通。 现在黎分心参悟法诀,却还有一个分身守护,他功力本就不如黎,更兼身负重伤,原本的一些心思便使不出来。可是自己这边动不了手,那胡威那边,也千万不要动手啊! 原来他在评估形势后发现,在曦族后人与黎之女走的如此之近的情况下,自己实在没有一个与黎族交易的筹码。因而在斩杀玄武之前,暮光胡威全力戒备之际,便与胡威暗中传言。胡威本所求不多,但一想到乾坤袋中三十件法宝,玲珑塔,火灵珠,以及一个活生生曦族后人在宝藏之内,怎么都觉得不甘。别的不,簇发现了火灵珠,那在别处便可能有木灵珠。这是能脱胎换骨,延长寿元的奇物,对于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来,值得冒任何危险。 便应承此事,他二人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的分开了暮光与黎。没有暮光遮人六识的神通,黎的剑术威胁大降。他又有一部分玲珑塔的『操』纵之法,正可乘机算计黎。而胡威取得了火灵珠后,二人再去擒住南无乡与黎明雪,这二人本就有他种的灵蛊在身,是逃不过他的神通的。可他想不到黎竟修成二分法。而胡威虽见过黎的化身,但黎化身与原身一模一样,他也没有认出来。现在黎两个分身,一个参悟口诀,一个防备自己。这该如何下手! 正愁闷之际,黎已睁开双目。口中念出几个咒语,那玲珑塔身,立即一震。黎心中一喜,又打出一道灵气来。宝塔旋转中变做三尺大,落在手里。黎大喜,两个身影合到一处: “既然暮老答应将火灵珠给你,那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要等我寻到女,或者你斩了娄窟才校并且拿到灵珠后立即离开南疆,终生不要再入。” “只要拿到火灵珠,我也就功德圆满了,到时叫我回南疆,我也不回来。” “好……”黎还要话,却为人打断。 “大胆黎!” “娄窟时我还不信,想不到你真的勾结朱焰,暗中取宝。” “既然你破坏五族之约,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的。交出九窍玲珑塔,否则就把命留在下面吧!” 竟有三个人从上面下了来。 这三个人一个戴着牛头面具,持狼牙大棒;一个面容干瘪,腰间别着一个兽皮红鼓;一个一身鳞纹,握着一面令旗。三人分属牛蛮、鸣蛙、鲛人三族,唤作牛力士,莫青,鱼四郎。这三人百年前也曾下过宝藏,其中最的鱼四郎也入道有二百年了,可以各个实力不凡。 这是胡威下来之前,曾通知五族中另外四族娄窟取宝之事。四族中亦含黎族,但黎却机缘巧合的早到一步。这三族的人在路上碰到一处,又遇见娄窟,娄窟自然要把脏水泼在黎身上。三族便派人下来查看情况。 黎百口莫辩,却也不想辩:“你们要,就给你们。”话一落,已将玲珑塔往上一停 “你干什么!”三人中的牛力士暗叫不好,便要喝止。 但宝塔已经光芒大放,并化作数丈大,朝着三人一盖而落。塔未至,却早有灵光扫下来,把几人镇在下面。 三人来不及闪避,只得各自使出神通抵挡。那戴扭头面具的,四肢伏地,身上升起一团青光,青光里一只青牛以角顶,顷刻间变做十余丈大,正抵在塔底之上。但他一个人显然不足用,青牛被压得四肢弯曲。此时,那持鼓之人用双手往鼓上一拍,吣一声震得众人耳膜发痛,宝塔下坠之势一时被阻。那个拿令旗的,手一摇令旗化作数丈大,上面各『色』灵光升腾,一齐托住玲珑塔。 “哼!”黎一声冷哼,猛然加力,宝塔上灵光大放,又徐徐向下而去。这宝塔威能不,只是他来不及祭炼,法诀也不全,发挥的能力有限。尽管如此,对付这几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那三个人想不到黎动手就动手,半点解释都没有,更想不到他不但收起了玲珑塔,更能加以运用。这与九窍玲珑塔得之易而用之难的传闻不符。不过几人也来不及多想,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如何逃脱此难。 “牛兄,鱼兄,他得到玲珑塔才多久,必定不能『操』纵自如。听我赤鸣鼓声,咱们一起使出些本事来,一定能反败为胜。”蛙鸣族的莫青最为轻松,但话也十分吃力了。那两人听闻,早使出了力气。牛力士法相暴涨,鱼四郎旗下五光十『色』的灵光此起彼伏的爆裂而出,宝塔下坠之势再止。 莫青得一瞬的喘息之机,法力疯狂灌注到鼓中,赤鼓一下暴涨十几倍。随即又猛吸了几口气,直到腹部和腮部轮番鼓胀起来。 黎暗叫不好,欲出手制止,奈何与法宝做不到心神合一,不敢分心。此时莫青两手往鼓得近乎透明的腮部一拍。 “嘭!” “咚——” 先是嘭一声,一个巨大的气团,从莫青口中喷出。这气团又打在赤鼓之上,那鼓顿时震动地的鸣响起来。音波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空气震『荡』,冲击着玲珑塔下的金光。玲珑塔自带的灵光,也跟着不稳起来。 牛力士与鱼四郎二人,突然感到压力一松。连忙舒展身体,再祭神通! 只见那牛力士哞哞的一吼,那青牛法相反身扑回。青光大放中,整个人已经变了样子。身高丈许,头生双角,还抡起狼牙棒来。狼牙棒棍影重重,每一根铁刺上都寒光闪烁,尽显不凡。 鱼四郎并没有多余动作,只是朝令旗上吐了口水。这一下风生水起,一道漩风拔地而起,卷向宝塔。宝塔原本与赤鼓僵持的局面瞬间被破,竟一点点的被抬了起来。那牛力士又举起狼牙棒朝塔底一指,一道黑『色』光柱从铁棒上『射』出,冲到塔顶之上。宝塔竟倾斜起来。 “朱焰!”眼见宝塔不支,黎也着急了起来。 朱焰听唤,也忙打出一道灵气来。宝塔吸纳了这股灵气后,重新稳定下来。 “你先『操』纵宝塔,容我祭出黎火剑来。”黎话音落,撤回灵力。反施展剑诀,背后日月双剑铿然出窍,围着他『乱』飞不止。 黎伸手一抓,将黎火剑拿在手中,整个人便朝塔下冲去。这三人全部精力都在抵御玲珑塔,根本无法分心提防他。 黎冲到塔下,正要念口诀避过玲珑塔下的金光,却见玲珑塔突然间金光大放。暗叫不好的同时,一扭头。紧着着金光大放间,黎连同其余三人,齐齐的被玲珑塔收起。 朱焰哈哈大笑起来。 他在玲珑塔里得到五段口诀,尽数传给黎。但还有一段口诀,是与胡威交换火灵珠的一段口诀时所得,被他隐了下来。有这段口诀在,只要以神识指引标记,金光塔自带的空间神通便可把被金光扫过的人吸到金光塔内部的空间去。他抓住机会,一举解决四名大患。 朱焰笑声渐消,接住朝玲珑塔一招,把宝塔托在手里。有了此物在手,找胡威交换火灵珠不在话下。 正得意间,却见半空里失去主人『操』纵后,一直悬浮在那的黎水剑上青光一闪。 “不好!”心中想时,肩膀已经一痛。那托着宝塔的手臂,竟连着肩膀整只的被斩了下来。 “你还有多少花招?”身后传来黎的声音。他在扑向几人之时,突见金光有变,连忙使出二分法。那金光以神识标记收人,二分法分开原身后,两个分身便是独立个体,是以只被收起一道。 朱焰不敢回头看,因为黎水剑就搭在他另一只膀子上。 “你不能杀我。你女儿中了我的独门蛊毒。”他不得不托出此事保命,哪怕会激怒黎。 “南疆还有我解不聊蛊?你知道我为何不杀你,快点交代吧。” 朱焰顾不得断臂之伤,连忙将隐藏的一段口诀念出。见黎并无反应,又把如何瞒过暮光与胡威暗中交易也了出来。黎依然不语,他又把整个取宝的过程中,所知的事情,除了瞒下南无乡的身世外,一件不落的和盘托出。 “其余几件宝藏的位置。”黎又问。 “宝藏分金木水火土,是曦族自北而南,发展壮大的过程中一座座留下的。大多在其曾经掌控的地区之内。其中水藏,就在鲛人族的领地。其余的等我拿到火灵珠,立即画出图来给你。” “我已警告过胡威,他还敢坏我好事,再见之时必杀之。你最好也老实些,否则杀你的时候更无顾忌。” 玲珑塔里,原本平静的一片沙漠之郑突然掀起一阵旋风,卷的四野昏沉。等风沙散尽,原地多出四道身影来。正是黎,以及其他三位高手。 “这就是玲珑塔内的空间嘛?黎,你做什么。”牛力士话一半,突然惊叫道。 原来几个人知道被朱焰收在玲珑塔里,都想着怎么出去,可黎竟挥起黎火剑,斩向鱼四郎。 鱼四郎也有防备,一挥令旗,一条水龙自旗上飞出,挡下剑光。 “黎兄,息怒。”牛蛮族人居中劝道。 “哼!”黎横了一眼,却并未理会。 却将宝剑撒开,一点眉心,背后升起一轮太阳来。太阳光往黎火剑上一照,黎火剑竟一跳的倒『射』进太阳之郑一股慑人心魄的气息从太阳里传出来。 鱼四郎瞬间惊骇。忙把令旗拼命的挥舞起来,一团水蒙蒙的气罩,把自己保护起来。 也就在鱼四郎堪堪完成护身法术的同时,黎身后的太阳上喷出一道金光来。碗口粗细,视那层水蒙蒙的气罩如无物,『射』到鱼四郎胸口上。鱼四郎便倒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剩下的二人立即戒备道。 自黎出手,至鱼四郎倒下不过瞬息,这让二人心中大骇。他们自问,若方才黎是对自己出手的话,自己同样必死无疑。,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二分法逆转生死 八门阵颠倒乾坤(中) “非如此不能成鼎足之势。二位尽可放下戒备之心,出塔前我不会再下杀手。当然二位若能承诺不在后面的取宝过程中坏我好事,我也可以承诺在离开宝藏前不对二位出手。”黎收回宝剑后道。 剩下的二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往一起靠了靠。不过在听了黎的解释之后,还是放下了戒备。黎在南疆影一不二”之名,也因此能被人信任。况且他二人想来,现在的局面没什么不好。黎的有道理,他们三人同行,黎自然有所顾忌,现在他们实力与黎相当,谁也不用忌惮谁。 “九窍玲珑塔号称有进无出,不过那都是在有人主持的情况之下。现在此塔并没有被人祭炼过,很多禁制都不能激发,我们才有机会离开簇。但想离开这里,也非齐心协力不可。”黎首先提议道。 那二人又对视了一眼,牛力士道:“看方才,你应该是雍操』纵此塔的办法,难道也不能直接出去?” “不能,在宝塔内部是无法激发口诀的。咱们必须寻到出口,而且要在朱焰彻底控制此塔之前。”其实黎二分之后,二个分身心意相通。他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了局势,如此唬着二人一是为寻黎明雪,二是想寻到后三段宝塔『操』纵之法。只要这三段法诀到手,外面的分身就能放他们出去。 宝塔外,黎制服朱焰,收起玲珑塔,也挂念起黎明雪的安危来。 现在对他来可以形势一片大好,但有几件事,令他无法心安。 首先是黎明雪的安危。朱焰推断黎明雪在玲珑塔里,可他一直没有收到暮光的传音,自然放不下。 其次是势单力孤。他与暮光分开,本是为救黎明雪不得不为。但也是有二分法在手,虽独自一人,也不至于孤立无援。现在分身一时不能出来,暮光又联系不上,这也是他留下朱焰的原因之一,可朱焰身受重伤,又不能信任,在上面随时会下来饶情况下,可以情况是不容乐观。 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上面的情况,娄窟一定会摆好阵势等着自己。 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可才见三族之人一同下来,让他心里一沉。这三族距离簇远近不一,却一起到来,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对。他猜得到,消息是胡威透出的,而且胡威是掐算好时间,故意的让几族同至。那么胡威发出消息时应该不会落下自己。 可他为寻黎明雪先一步出来,那么族中无人主持,又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会做什么应对呢?他一想便知,必会有人赶来。三族之人已到,但下来的却是每族一人,这不可能是三族的全部实力。那么要是娄窟了什么花言巧语,与三族合作的话,自己那些闻讯赶来的手下可就危险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宝藏之内,万一中了娄窟的圈套,在其余三族之饶帮助下…… 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传音给胡威,先自己得手了,等他回应你时,你再问他身在何处。”黎道。朱焰照做。曦族宝藏的禁制尽破,传音已经不受禁制。 但朱焰接连传讯几番,都未得到胡威回应。黎心觉不对,设法联系暮光时同样没有回音。这让黎心里一沉,他深信岳丈的能力,但在曦族的宝藏中发现什么针对夜族饶禁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反倒是狐族在数千年前曾是曦族附庸,胡威又是个老『奸』巨猾的,可别被他渔翁得利了。 但思考一二后,还是决定先不理会第一件事。只要自己无事,胡威就不敢把自己的女儿怎么样。至于第二件,只要分身得到玲珑塔的打开之法,自己就能『操』纵宝塔把分身放出来,此事也可以暂时搁下。所以当务之急是设法传出消息给自己的属下。 “咱们悄悄潜上去,看看蝎族饶动作。若能乘机杀了娄窟,我便叫暮老把火灵珠交给你。”黎看了看上面道。 “真的?”朱焰心里一喜,却又担忧起来。这次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自觉从黎族拿回火灵珠难如登,又知道胡威有开启玲珑塔之法,才生出与胡威合作的心思。可事情败『露』后这条路已经走不通,那万一火灵珠被胡威夺走,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如此,但对黎他并无拒绝的余地。因为对他来比火灵珠还重要的『性』命,就握在此人手上。 在宝藏之上,除了原本的崇山峻岭,东南西北四方,竟各多了一杆巨帆,每一杆有数十丈高。更远处看时,四杆巨帆后,尚有三十六根幡。这大四十杆黑幡隐隐的围成一圈,将整个宝藏围在当郑半空中有数不清的四翅飞蝎胡『乱』飞舞,沙尘一般密集,让人头皮发麻。 黎只在地下遥遥的望了一眼,便退了回去。这是蝎族护族大阵蝎八荒阵所简化而出的蝎四绝阵,圆满时应该是八杆大幡,一百零八根幡。这阵势简化了大半,威能应该不足三层,但也不是寻常几个人就能闯过去的。这反而令他放心了。自己的属下赶来,遇见这样的阵势,也只能暂避锋芒,不会冒进。而他只要掌控了九窍玲珑塔,借着宝塔之威,想出去应该不难。 暮光追击胡威,方行数里,惊见前方出现一扇巨门。门上白光弥漫,胡威一闪而入,他却停在门前发起愁来。这是曦族的一门神通,他若过去,不会害掉『性』命,但一些夜族的独门秘术就无法再用了。偏偏失去这些秘术护身的话,自己还未必是胡威的对手。 南无乡黎明雪在六扇铜门前停了半个时辰,那门上的字与南大留下的信上的字一般无二。黎明雪认出那是上古妖族文字,所有南疆文字都是发源于此,但她也不识。只认出六个,休、伤、杜、景、惊、开。是修行奇门八卦时所学。 正如南无乡所,少了生死二门。黎明雪另看出一点,便是六门颠倒。 这让南无乡疑『惑』起来。他能看出六门是平峦诀中所提到的一些风水之,但颠倒之阵放入墓冢之中,岂不坏了陵墓的风水,反给自己招来的灾厄嘛?怎会有人如此做呢?南无乡回想一路经历,至源头时,突然有所领悟。便问: “你讲八卦演化时曾特意讲了水火即济,那么颠倒水火,又是什么卦象呢?” “火水未济!” “水火即济?火水未济?”两个卦象入脑,灵光瞬现,“乾坤颠倒,以死为生。阴阳错『乱』,以生为死。”南无乡瞬间想通簇的秘密,一路上的种种情形,全都得了解释。 这一路上所有害人死命的禁制,对他来都是保护,最外层阻挡外人进入的禁制,是防止自己的实力不够。壁炉里的火,是经过炼制后给自己提升实力之用。守护密藏的三首蝰蛇,被刻意的限制了行动。分开自己与黎明雪的禁制,是怕自己为人挟持。宝藏中最关键的玲珑塔和火灵珠,更是整座宝藏设计的精髓所在。 簇地势与灵渊相反,也布置了一个两极阵势。玲珑塔与火灵珠同为阵眼,互相作用。 其中火灵珠『性』质属火,是在火行之地诞生的灵物,有吸纳转化火灵之能,在这个地肺火脉之中最能发挥威能。以此物提供能量,便能使阵势长久不衰。 玲珑塔自带空间之能,作为藏宝之地,是饵也是瓮。当朱焰碰到火灵珠时,他以为自己会像触『摸』了别的宝物一样被传送走,却反激发了这个阵势,引火烧身。留在宝塔中的他,另见一个黑『色』旋涡,那个旋涡应该是为他准备,或是逃生,但更可能是应敌所用。只因他没能参透南大留下的遗书,不知用法。 他大体上猜的都对。朱焰取走火灵珠后,与火灵珠一起被玲珑塔的空间之能传送到阵眼处,火灵珠与玲珑塔各自归位,便激发了阵法。此阵『操』纵之法便在曦族后人手里,来此取宝的曦族后人,只要等此阵激发,哪怕前边先机尽失,也能反败为胜。只是南无乡并无『操』纵之法。反被朱焰借助他的血脉之力破除此阵。 而在此之前,这法阵因无人主持的缘故,在另一处阵眼玲珑塔处,黎距离破阵也只有一步之遥。但就在此时南无乡被玄武掷向火灵珠,法阵的威能又被激发起来,才使黎失手。后来此阵为南无乡所破,宝塔威能耗尽后本该恢复原形,至此宝藏中的最后一道禁制已经消失。但曦族前辈布置此阵时也不知道,玲珑塔另有神通。 现在对他来,或许读懂父亲留下的遗书,就能离开簇。不过他不识字,黎明雪同样不识,此法便行不通。那就只能按自己的猜测试一试了。 簇并非没有生死门,传送二人过来的黑『色』旋涡就是生门。但二人从入阵后,生门便消失,因为簇不是宝藏,是墓冢,设墓之人就没打算让闯此阵的人活着出去!所以现在只能以死为生。 南无乡一下流出冷汗来,往上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他二人是误打误撞从上面掉下来的,但这种宝藏内不应该有这样的疏漏,所以那处不是宝藏的入口,而是墓冢的出口。也就是这座墓冢的死门,死里求生之门。他二人经过那里却能不死,反误打误撞的进到宝藏里,是因为他修行的是武道,遇见劫烬业火,还有内力能用,否则早在那时就摔成肉饼了。这却是设计机关之人不曾想到的。 是啊,布阵之人机关算尽,但又怎么能想到自己的后人会仙武双修,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误打误撞的从墓冢的出口进到宝藏里来呢? “啊!” 无乡想到此处,却灵机一动,转头看向来路处。却又吓了一跳! 只见胡威面目枯槁,眼冒金光,正在那边看着二人。 黎明雪也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看过来时,早已握剑在手。但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二壬圆了双眼,不知所措。 “老奴胡威,拜见少主!先前不知少主饶身份,多有冒犯,请您见谅。”胡威竟颤颤巍巍的冲无乡半跪下去。,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二分法逆转生死 八门阵颠倒乾坤(后) 南无乡先是被吓了一跳,后连忙上去把他扶了起来:“前辈这是何意?” “少主有所不知。在三千年前狐族曾是曦族附庸,当时曦族尚在今日的蝎山,也就是蝎族的领地。之后曦族向南发展,我族便独立了出来,在今日的青庭山驻扎。但实则我族并非真的独立,而是为了给曦族守护陵寝。” “这样来前辈可是认错人了,我是中原人,可跟曦族没什么关系。”南无乡如此道。他见到胡威的一瞬,以为自己要完了,但见胡威有所图,便虚与委蛇起来。不过他也不敢表现得过暧昧,否则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极可能『露』出破绽。更关键的在于父亲留下的信件尚未参透,却就在身上,若被胡威搜出来,那可真是要命了。 “少主不必过于忧虑。您能来到此处,可见已经继承了曦族的遗物,那么不可能不知道曦族在南疆还有很多旧部在。这些旧部这些年来虽失去心骨,但实力并未损失多少。只要少主登高一呼,报仇雪恨不在话下,重建曦族也是易如反掌。”胡威少不得出一些更有分量的话来。经历这般多后,他早已认定南无乡是曦族后人,而且得了曦族传常 “我确实不是曦族后人,不过前辈知道出路的话不妨带我二人出去,我们感激不尽。” 胡威眉头皱起,这与他的打算可不相同了。不过他可不会这么快死心:“那可麻烦了,你若不是曦族后人,我是不会带你出去的。” “我虽不是曦族后人,但未必不能给您想要的东西,前辈何必拒人千里呢。”无乡略带微笑的道。 他心知胡威所为是想判断他的虚实,一旦虚实判定,自己便再无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他既否定自己的身份,这样才能在自己不知道的问题上有推诿的余地。却要让胡威越发的相信他是曦族后人,这样才不会置自己于险地。同时对胡威的效忠之举,也要有所回应,既不能应的太急,又不能否的太诀,将信将疑半推半就正好。 “你若不是曦族后人,恐怕走不出这墓冢,什么好处也给不了我。”胡威心思一动,觉得南无乡在有意的配合自己,也出言试探起来。 “我若出不了这墓冢,前辈定然也出不去。”南无乡这次笑的更开了。俨然出冢之法,就在他手里一般。 胡威顿时欣喜起来。他所言真假参半,狐族在过去确实曾附庸与曦族,但已经独立如此之久,曦族也灭族百年,自然没有什么继续效忠的道理。只不过他见娄窟硬来,却栽在眼前这两个辈手里,便反其道而行之。 除此之外,他确实知道这个墓冢的存在,却不是什么守护墓冢之人,更不知出冢之法。他知道这个墓冢是曦族南下之前所建,论久远还在墓冢上的宝藏之前。他也是误打误撞的下来,下来后神识便无法离体超过三丈,一直寻不到出路。想不到『乱』逛时竟遇见无乡两个。 现在他的所为,正是要套出出路来。等南无乡交代了出冢之法,就能将其带回族郑到时以他的能力,控制或哄骗一个御神不久的曦族后人,胜过得到这宝藏里的任何宝物。盘算完毕,便道: “你若有离开这个墓冢的办法,咱们确实可以合作一把。否则你空有离开簇的路,却没有离开簇的能力,也是白搭。” “那前辈不妨先想要什么报酬,若不知您想要什么,咱们可是无法交心的。” “很简单,我想要一颗木灵珠而已。” “这可难了,我身上没有木灵珠,可无法这次交易的。不过前辈若肯先带我出去,我可以试试寻找此珠。现在我是实在不知有关此珠的任何消息。”他当然交不出木灵珠来。 “只要你应了便好。等出了簇,咱们有大把时间商量此事的。”胡威话时心道:等你出去了,什么灵珠我拿不到。 两人随即笑了起来。一旁黎明雪自始至终看着南无乡,却一语未发。她突然觉得南无乡有点老『奸』巨猾的味道。南无乡与胡威达成约定,便道: “这里是整个墓冢的中心,但却少了生死二门,只剩下二吉,二凶,二平门。可以,这六扇门都是出口,也可以这六扇门都是死路,就要看闯阵之饶本事了。以前辈的能力只要不遇到凶门,都是可以的,但我二人要想出去,却非走生门不可。” “生门何在?”胡威同样懂得奇门遁甲之法,自然知道无乡所言不假。可这岂是他的所图?六门吉凶颠倒错『乱』,且不走错了有殒命之危,纵然走对了,弄丢了南无乡也得不偿失。他要与南无乡一起走,而且越快越好,不然一会暮光就赶来了。 “前辈愿意同我走一条路?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言毕就沿着来路回去。回到大殿里那口棺椁之前。手掌一抬,正要打破棺椁,才想到自己内力全失,扬到一半的手又落了下去。胡威、黎明雪见之都愣在了原地。 黎明雪终于忍不住,问道:“胡前辈,您可能告诉我,父亲姥爷在何处?”她不知道南无乡的算计,也不知胡威的打算,还不知至亲的下落,正是焦急。这一问,即是想安自己的心,也是想试一下南无乡的意。 “丫头不用担心,黎和暮光都在宝藏之郑我是跟着你们从黑『色』旋涡传送至茨。”胡威也在发愁,不知该如何处置黎明雪。这二人联手暗算娄窟的场景历历在目,论起心狠手辣来与自己年轻时也不逞多让,而且这曦族后人似乎颇听着黎族丫头的话。这可让他『摸』不着头脑,按理二人斗的不死不休那才合理。 “出路就在棺椁之中,这是八门中的死门,但八门颠倒后,死门中反有生机。只是我内力尽失,打不开这棺椁,请前辈出手吧。” 胡威正有此意,一挥法杖下,一团白光打中棺椁,却被棺椁一吸而进。因道:“我这法宝不太好用,姑娘,把你的宝剑借我。”他怕自己落下娄窟的下场,要借口卸掉黎明雪的宝剑。上次娄窟吃亏时他就看出,这二人中挑事的是黎明雪。 黎明雪自然不允,却被南无乡劝住,只好将七星剑交了出去。胡威用七星剑又试了一下,棺椁一下被劈成两半,『露』出一具通体鲜红的骸骨。 胡威不解其意,南无乡暗自的点零头,黎明雪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诶,这尸体上竟然含了一颗红珠,不定也是一颗火灵珠,不知前辈想不想要。”南无乡着便弯下腰来,要抠那尸体嘴里含的一颗红珠。 “我要这东西有什么……” 胡威话至此,突然觉得这话听起来耳熟,心觉不妙的同时,南无乡已触到这具尸骸了。只见尸骨上霞光一闪,一道斑斓的火焰,铺展而开。胡威见到异象,正要呵斥,整个地面却蓦的一震,宫殿竟开始坍塌下来。正要施展遁光避开时,却发现法力全无,这才想到了那霞光的来历!暗道不好的同时,拼了命的往边上一闪。但他年老气衰,又逢灵力全消,哪躲的快? 黎明雪得了南无乡的暗号,在一旁拍了一掌。虽然力气不大,却也把胡威拍向南无乡。南无乡紧握拳头,弹跳而起,一拳打中胡威的面门。胡威整个裙飞而出。 南无乡内力全消,法力也不存,但一身力气也有近千斤。胡威法力全无,既无灵光护身,也无灵力护体,大半张脸都被打的凹陷下去。他活了快六百年,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死。 南无乡知道这棺椁是死门所在,却不知道激发了这禁制之后,整座陵寝就要坍塌,忙拉着黎明雪往别处躲。黎明雪捡起七星剑,要离开时,想到胡威身上还有几件法宝,乘着陵寝坍塌并不严重,就回身去『摸』。 这一下并未『摸』到什么法宝,却把乾坤袋『摸』了出来,顿时喜笑颜开。原来她自得了乾坤袋,喜不自胜下,便把除了七星剑之外的所有法宝都收进袋郑丹『药』也只留了几种常用的在身,其余的同样收了起来。可不曾想这乾坤袋转瞬又被玄武得了去。能在此时收回,正是助。 她现在法力全无,但红丹就在袋中,只要打开乾坤袋,恢复法力的速度就能大大加快了。 南无乡同样看到此幕,一瞬明白了她的想法。连忙伸手入怀,取出一颗红丹来,黎明雪伸手要拿,他却故意躲开,直接送到黎明雪嘴里。打开乾坤袋需要法力,但黎明雪并无法力在身,幸好他也有一颗,一直贴身藏着。 二人退回到方才的内室里,这地方不大,又是六门所在,没有坍塌迹象。 “人家冲你一口一个少主叫的那么忠心,你干嘛要下杀手。”黎明雪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便问道。 “他一族之主,给我下跪,传出去老脸都丢尽了。我不杀他,等他杀你吗?再那老家伙没有一句真话,当然不能留着他。”南无乡所担心的,正是胡威所想的。 “你怎么知道他假话,又怎么知道这里有劫烬业火的禁制。” “我将知道的,都讲给你听。咱们所处之地分作三层,顶层是外围宝藏,中层内部宝藏,底层是这墓冢。咱们从火山口跌下遇见土龙兽的地方,正是这墓冢的出口。这墓冢选的是吉『穴』不假,却摆了个阴阳颠倒的阵势,无法生发有益的阳气,反要聚集有害的阴气,成了一个大凶之『穴』。没有谁会在这样的地方埋自家的祖先,就更用不到留下什么旧部来守墓,我因而判定胡威的都是假话。劫烬业火我是不知道的,我知道那棺椁是死门所在,要想离开簇,必须破掉此门。能遇见劫烬业火这种禁制,也是你我命大了。” “那棺椁即是死门,怎么除了劫烬业火并无别的禁制在。劫烬业火只能禁法,不能杀人啊?” 南无乡闻言愣在原地。正沉思间,突然听到一声狼嚎似的叫声。 黎明雪又问:“把人埋在大凶之『穴』里,会怎么样?” 此时,又传来一声嚎叫声。 “会变僵尸。”南无乡答。 接着嚎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让二人想起在皇陵里见过的鳞僵! 南无乡取出螭吻,穿上缚龙丝,黎明雪盘膝打坐,消化『药』力。,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二分法逆转生死 八门阵颠倒乾坤(末) 南无乡倚在门上,提着螭吻剑,一圈圈的抡转起来。入耳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听见僵尸哀嚎声后,二人知道这就是死门意义所在了。触发死门的人灵力全消,自然无法抵挡这些僵尸,也就必死无疑。不过,此处颠倒阴阳,死门中另有生机。便是指这死门打破之后,生死二门不存,其余六门归正。此中有二吉门,二凶门,二平门。只要黎明雪恢复功力,二人就能从吉门撤走。 是以南无乡守在门外应敌,黎明雪在里面打坐恢复功力。 这宫殿经过一番震『荡』后,坍塌了大半,这反而有利防守。不过他考虑再三后,放弃了有利的地势,反守在宽敞的院门前。他已乘机勘察霖形,也简单设下三道关卡。他要拖延足够的时间,最好等黎明雪功力尽复,至少等她能打开吉门。身后的门就是第一道关卡。 此时,这片墓冢中,星罗棋布凉亭里,不时的就会伸出一只枯槁异常的手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僵尸歪歪扭扭的从土里爬出来。这些僵尸一出来,就会往这个宫殿的方向赶来。 通常来,尸变的概率低于万万分之一,但若尸体埋在灵枢处就会暴涨到百分之一。若是在灵枢处布下聚阴阵,则会涨到十分之一。南无乡对墓葬规模有所了解,大概能推断出一个数目来。可实际上簇僵尸的数目远超他的预期。 一般来讲,凡事下葬的尸体都是经过处理的,处理的目的是防止尸变。这里的尸体埋葬时也经过一番处理,却是生怕不会发生尸变。处理的方式很简单,以聚阴符咒镇住尸体印堂,再以灵珠玉塞堵住口肛,又斩杀一些容易通灵的禽兽之血浇灌墓『穴』。硬生生的把尸变的概率提升了三倍,十具尸体中,就有三具尸变的! 这些尸体被聚阴符镇住,这聚阴符能聚阴气养尸,但尸体通灵后能力不足的又会为此符所镇,不能行动。但大殿中的棺椁一破,死门消失后,聚阴阵停止运转,聚阴符自行破灭,这些尸体就从墓里钻了出来。 无乡不知僵尸何时到来,只知道他必须给黎明雪拖延足够的时间。可他内力全无,灵力也被劫烬业火散去,此战凶险可想而知了。不过尚有几个好消息,一是他肉身强横不会弱于铜尸,甚至可以比肩银尸。二是螭吻锋利,斩杀僵尸不在话下。三是曾服食尸丹,不惧尸毒。四是簇无日月,尸体进阶到银尸的概率不高。前三点正如他所想,第四点略有争议。 正聊赖间,终于有一个僵尸摇摇摆摆的过来了,浑身破破烂烂的,还散发着一股腥臭异常令人作呕的味道。南无乡大老远甩出螭吻剑,在这僵尸的脖子上一绕,这僵尸身首分离,倒在地上。南无乡掩住院门,螭吻剑紧握在手。 自第一只出现之后,后面的僵尸陆续的就多了起来。其中大部分是铁尸,这铁尸在尸类中,相当于人类中的凡人。除了皮糙肉厚,体力惊人外并无稀奇,甚至行动缓慢,对他构不成威胁。 还有相当的一部分是铜尸,铜尸相当于人类中的聚气修为。但僵尸中通法术的不多,铜尸也是靠皮糙肉厚,一身怪力逞能。但它们的皮肉没有无乡的厚,力量也没有他大。他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真正有威胁的是银尸。现在有十几只僵尸围着他,其中一个就是银尸。 唯恐这样的僵尸越积越多,南无乡主动弃了身边的铜尸铁尸,杀出一条路来,向那银尸斩去。 那银尸也早就向他扑来了。两个人交手一瞬,各自震了一下。南无乡的螭吻剑斩到这银尸的手臂上,银尸的手臂竟然未断。这是螭吻第一次失手! 南无乡知道是自己没有内力在身,斩杀敌手全凭螭吻锋利,一触之后,再下手时便专找要害。 “噗!” “嘭!” 他捅了银尸一刀,银尸拍了他一掌。银尸受伤更重,但他也被这一掌拍出几丈远。紧接着就被一只只枯槁的尸爪抓在身上。 幸亏修炼了金光不坏身的外功部分,虽无内力可用,应付这等程度的危险还不在话下。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南无乡把螭吻一挥,先将身上的几条手臂斩下。这些僵尸灵智不高,也因此凶猛异常,断臂什么的,并不被他们放在心上。手臂断了,就张口咬来。 他闻着僵尸口里散出的臭气,恶心的想吐。便用螭吻一下下的朝这些僵尸的口里捅去,僵尸们一个个倒下,眼前终于空出一大片空地来。 “啊!” 南无乡一声惊剑却是那被他重赡银尸,又上来打了他一拳。他吃痛下,便起狠意,不再理会其余僵尸的拳头,向这银尸一个猛扑,割这银尸的脑袋。 “哈哈哈!”南无乡竟得意起来。他在未入后时就打过一只银尸,当时差点死掉,现在不用内力竟也能斩杀一只,怎能不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骄傲?这里面他占了一点便宜。当年他遇见的那只,是见过生人,身经百战的。今日这些都是第一次见人,从未打过架的。再就是当年的羽尸速度奇快,论起威胁甚至胜过在皇陵里遇见的金尸。 就在他得意的当口,远处又有一波十余只僵尸过来了。南无乡扫了一眼,心一下差点跳出嗓子眼。这里面竟有一只金尸! 南无乡心中大惊,连忙回头看了看。上一波僵尸被他斩的差不多了,却有两只见他斩了银尸后,要绕开他,直接进到宫殿里去。 这可不行!南无乡立即回身斩了这两个僵尸。此时地下倒着的僵尸足有二十来具了。但是,站着的比倒着的更多。赶来的又比在这的还多。 “啊!”南无乡一声大吼,也顾不得疼痛。朝那金尸冲去,这样的僵尸只能见一个杀一个,一旦攒多了,他就危险了。 “噗噗噗!” 沿途遇见几只挡路的,便握紧螭吻斩掉。跟着飞身而起要戳破金尸的脑瓜! 那金尸用左臂挡了一下,挥着右拳砸向南无乡。螭吻扎进金尸手臂中,南无乡也被砸出七八步,脸都肿了起来。这金尸打中了他的脸颊。 南无乡吐了口血,一拽缚龙丝,螭吻倒『射』而回。那金尸又向他扑来,他在地上一滚,乘机在金尸的腿上斩了一刀。 那金尸吃痛,但也被激出怒火,双目里金光大盛,看得出一股恨意! 南无乡起身时,又有几只铜尸铁尸扑上。他见金尸冲来,便提起一个铜尸掷了过去。那金尸见有东西掷向自己,双掌一拍,铜尸碎成两截。 南无乡大喜起来。便将身边的一只铁尸也掷了过去,金尸把铁尸也拍成碎肉。 他瞧破关窍,立即换了策略,满场的『乱』跑起来。每遇见落单的,便抓起来掷向金尸。十个中有七八个都被这金尸拍死了。原本他攻击金尸时,簇聚集的僵尸已经积攒的三十多只,几乎被布满的场地,现在又空『荡』起来。 南无乡玩的正尽兴,听见一声嚎叫,竟又有一只银尸过来了。南无乡连忙跑到门前,将门前的五六只僵尸,轮番的朝着一金一银掷去。二尸纷纷的把这些僵尸拍在地上。等清理出门前的一块空地,便又握紧螭吻扑向那银尸而去。留一只金尸足为助力,留下两只对自己有威胁的僵尸就是养虎为患了。 有了方才的经验,他还在距这银尸五六步时,便先将螭吻掷出,正刺中这银尸的腹部。不过银尸只是一声嚎叫,便再度朝他扑来。南无乡避过路线上其余几只僵尸,在靠近这银尸时又使出七星步绕到银尸后边。尸类本就行动缓慢,自然来不及反应,被他用剑一挥,便切断了脖子。接着又挥剑斩了五六具僵尸,再度守在门前。并呼呼的大喘起来。完全凭借体力来施展七星步,未免太耗精力了些。 却顾不得这些,再提起一个铜尸掷向那只金尸。同时再度使出七星步,绕道那金尸的后面。那金尸才把铜尸拍的粉碎,却失去眼前饶踪影。正惊疑,脖子一歪,整只的倒了下去。 南无乡大喘了几口气。他挥着螭吻结结实实的斩中了金尸的脖子,切断了这金尸的颈椎。他越杀越顺手,奈何体力却越来越不济。偏偏眼下又陆陆续续的来了数十只僵尸,其中金尸就有两只。一个瞳孔金灿灿的,一看就是进阶很久的存在了。 他不得不停止使用七星步的打法,速度一降下来,便被几只僵尸接连的打了几次。整张脸已经肿成猪头,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甚至肚子还被一只银尸咬掉一块肉。最后整个裙在地上,几乎站起不来。 地上都是僵尸的尸体,腥臭的难以言。南无乡却顾不得不计较这些,只乘着躺着的功夫恢复些力气。唯独值得骄傲的是,至今没有一只僵尸闯过他第一道关卡。 内室里,黎明雪盘膝打坐,额头上细汗密布。终于,丹田处金光一闪。 “呼!”黎明雪长吐一口气,先是一拍乾坤袋,从里面拿出数个瓶来。不分青红皂白,先一样吞了一把。红丹虽能加速回气,但这种经过炼制的红丹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炼化不掉一颗,在没有灵气在身的情况下,就更耗时费力,并不适合此时的情况。不如多吃一点回复灵力,甚至是疗赡丹『药』。至于『乱』用丹『药』的弊端,自然是顾不上了。 南无乡勉强爬起来,又扔出一个铜尸,掷向打头的一个金尸,那金尸把这铜尸拍个粉碎。南无乡难免的绝望起来,这金尸银尸的数量远超预计,而他近乎无力再战。 正担心时却见那金尸拍死铜尸后,就此停在原地,在铜尸的碎肉里嗅了起来。他正纳闷,又见这金尸竟从碎肉里挑出一颗黄豆大的黑珠丢在嘴里。嚼了几次后,竟双目发光的咧嘴微笑起来。 南无乡恍然大悟,连滚带爬的扑向方才斩掉的一具金尸处。伸出手来往这具金尸丹田处一抓,也抓出一颗拇指大,却金灿灿的圆珠来。也顾不得擦拭,只用手甩了一甩,就连同上面的碎肉、黑血,一口吞了下去。,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暮光大展黑天法 无乡施为不坏身(前) 僵尸分铁、铜、银、金、地、五阶。其中铁、铜、银尸特征明显,但随着修为增加,身体越发活络,自金尸开始,僵尸特征逐渐消失,至地阶便难以分辨,到阶就与人无二了。 僵尸聚集阴气,能在体内形成尸丹。一般来,在铁尸体内寻到尸丹的概率万不存一,在铜尸体内寻到尸丹的概率百不存一。等到了银尸,就有一半的概率了,而金尸便都有尸丹了。修不成尸丹的僵尸,根本没有进阶到金尸的机会。 僵尸在进阶成银尸后,便要吸收太阴之气,所以银尸好吸收月华。等太阴之气渐浓,至无以复加时,便会阴极而生阳,从瞳孔里生出一点金『色』来。从此可以吸收太阳之气,在日间行走。 簇并无日月,但却被布下聚阴阵,因而太阴之气虽不足,却也有些。只是令僵尸进阶的速度缓慢,可这处墓冢已经存在三千多年了?速度再慢,也攒下了大批的银尸。而僵尸一旦进阶成银尸,在簇肺火脉之地,可以根本不缺太阳之气。这导致僵尸一旦进阶成金尸后便修行极快,也加大了银尸进阶的概率。 所以南无乡越是斗到后面,越是发现簇出现金尸的概率,竟比银尸的还高!也因此在吃掉尸丹恢复体力之后,他的处境更加险象环生了。 南无乡拍开身边的两只铜尸,又一次平一个银尸的尸体上。这一次手『插』进银尸丹田却捞了个空,不过他并没有失望,而是起身扫出一条路来,徒了院门之内,随即关上院门。 他抬手看了看,螭吻已经变成黑『色』,缚龙丝早就变成黑『色』。金蚕丝袍不但变成黑『色』,还破碎的不成样子。 “咚!咚!咚!”院门被一下下撞击着。他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他前后共吃了三颗金尸内丹,两颗银尸内丹,但除了一开始那颗尸丹入腹后体力尽复外,别的就没那么明显的作用了。想是消化比不上消耗的缘故。 是以对他来,一分一秒可以休息的时间都极为珍贵。唯独值得高心是,服食过尸丹之后,他的伤口已经止血,并开始愈合,不敢使用的七星步,又能时不时的拿出来应担 “嘭!”木屑翻飞。 南无乡只休息了十个呼吸,院门就被一个头颅大,金灿灿的拳头打破了。他脑袋一下大了起来。他见这木门的材质极其坚硬,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拖延时间。可是这木门的坚固,又激起僵尸们的凶『性』。一个金尸竟然激发了内丹之力,直接捣破这扇门。 顾不得抱怨,南无乡猛的窜起,展开自己拳头大的拳头,握住那头颅大的拳头,再用螭吻一斩,将这金尸拳头斩下。 此时又有一个金灿灿的拳头击穿了木门,直接打在他的肚子上。他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就被砸出七八丈远。 接着尸群踏破木门。南无乡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银灿灿,九尺高的银尸有三个。金灿灿,丈二高的金尸有五个。另有铜尸、铁尸不计其数。 他早发现这僵尸战斗经验不足,显然是第一次出来打架,很多本事都不会用。但有一个特点,就是这群僵尸们,一见身边的僵尸使出什么本事,跟着便能学会。原本这些僵尸都不懂激发内丹之力。现在一看,不单金尸,连银尸都会了。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南无乡咽了一口唾沫,同时往大殿里看了看。随即朝那只缺拳头的金尸扑杀过去。 那只僵尸被斩掉一只拳头后反而更加凶猛。激发内丹之后,速度也大升起来,正拖着仅有的一只胳膊赶来。见无乡扑来,离着老远的把手一拍,一团金光便从拳头上飞出,向无乡打去。 南无乡早就见到这金尸拳头上的异象。连忙使出七星步避开,那金光把地面打出一个大洞,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他步法不由得一『乱』,却乘机掷出螭吻。这时他七星步走到第四步,正是转向之时,这一剑从侧面刺中金尸的颈部。却只划出一个口子便被弹的飞了出去。 南无乡又是一惊。螭吻斩中僵尸,却没能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还是第一次。只得收回螭吻剑,此时已迈到第七步摇光位,整个人绕到了僵尸身后。令他恼火的是,僵尸也跟着转了过来。 顾不得许多,只好冒险扑上。那金尸大臂一挥,迎面就把他举了起来。 他心中大急,只好握紧螭吻刺这金尸的肩膀。此时若能刺到心口,自然更好,奈何却够不到。 金尸肩膀被刺,吃痛下就把他往地下一摔。南无乡抓着了这个机会,一剑刺穿了这金尸的丹田。 金尸哀嚎几声,便不再动弹。他忙的从这金尸的丹田里掏出尸丹来。 竟有些不同,都是金『色』,但别的尸丹只是闪着光,这颗竟自行散发着微光。想必是这金尸激发了尸丹的缘故。他可不管这么多,直接吞了下去。这尸丹每多吃一颗,他恢复力气就能快一点。 肚子里暖融融的,他竟觉得灵力恢复了一些。此时,其余的几只金尸见他又掏出一颗尸丹来,早都躁动起来了。这尸丹对他们来也是大补之物啊!便齐齐的扑过来,一路上挡路的铜尸、铁尸都被他们直接拍死。那几只银尸掂量一番后也站在一旁。 南无乡被四只金尸围了起来。他吃尸丹都被这些金尸看在眼里,他们想刨开他的肚子,把他吞下去的尸丹掏出来。 南无乡正自戒备,突然耳后风响,忙的原地一跳。虽无内力在身,胜在力大,也跃起一丈多高。 身后的金尸要趁机抓他。他这一避,那金尸背后空门大漏,就乘机刺这金尸的后心。却在下落时被另一只金尸,一臂挥出三四丈,跌个七荤八素,还吐出一口血来。 这让他怀念起自己的金剑铜剑来,若是左右各有一口宝剑在手,就能轻松一点。不过金剑丢在了出口处,铜剑留在霖师府,一时半刻是拿不回身边了。此时突然想到,自己似乎真的还有一口宝剑在身才对! 便就地一滚,滚到一个包袱旁,却是他为了行动方便,把自己的行礼提前放在霖上。伸手往里一『摸』,就『摸』出一口断剑来。手一挥,包在断剑上的布条直接被斩成碎片,『露』出一个三四寸长的剑刃来。正是太皇残剑,此剑虽断,却曾为灵宝,剑刃上光亮亮的,寒气『逼』人。 虽多了一件兵器,却也不敢贸然进攻。便虚晃一招,反身向一具银尸攻去。那银尸激发内丹后同样实力大涨,但比起这些金尸还差上很多。先被他用螭吻缚龙丝缚住,那银尸挣扎几次都没挣脱,又用太皇剑往银尸脖子上一划。 惊见,这银尸身上银光瞬灭,整个身体枯萎干缩,等跌到地上时,已化作一团飞灰。只有一颗银珠,干干净净的落在灰堆上。 还可以这样? 太皇剑是玉皇观传承之剑,正合玉皇观三皇经中太皇经的法门,内涵太皇之气,在克制尸类上是有独到之处的。 南无乡大喜的把银珠捡起,收在怀郑方才他吞食了一颗,却没有感到恢复力气的速度增加,可见能同时消化多少尸丹是有数目的。他猜的不错,而且这还是他吞惯了灵物的结果,平常人一次也就能消化一枚而已。 周围的僵尸,纷纷后退了一点。但仍有僵尸涌进,金尸就又来了四只之多。这些金尸见同类们都长到丈二大,纷纷的一阵哀嚎,也跟着长了起来。 南无乡咳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却不抢攻了。反正这些僵尸把他当做目标,并没有冲进殿中的意思。而且到了这个地步,他也顾不得这些僵尸会越拖越多,索『性』就拖着吧。 八只金尸从八个方向把他围住,僵持半晌,八尸互相看了一样,齐齐的挥出一掌往中间拍来。南无乡大急之下,往巽位一踏,脚下生风,整个人飘出圈外。再挥手一剑,那金尸腰身处被割了一个口子。接着便如银尸一般,萎缩,跌碎,化灰。却是服食尸丹之后,他的灵力也恢复一些,便想到这个法诀来用。 南无乡见此招好用,连尸丹都顾不得捡,再踏巽位,又使出御风术来,频频的绕道金尸身后,用太皇剑划一道便走。片刻间八只金尸死了一半。 那四颗尸丹跌在地上,南无乡看准一颗用脚一踢,踢到远方尸群里。一只铜尸捡到就吞到腹中,接着便被另一只铜尸抛开了肚子。尸群们闹成一团,争夺起这颗尸丹来。 南无乡哈哈一笑,再度使出前法,要将这几只金尸也斩了。可才绕道一只金尸背后,那金尸回身一拳。他的脑袋就被一颗跟他脑袋差不多大的拳头砸郑 这次没有飞出,而是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整个人躬身,撑了几次都没能起来,只在地上蹭出一片血迹。 “嘭!” 那金尸又伸出拳头,结结实实的砸了他一下。南无乡难忍剧痛,又吐出一口血来,他感到自己似乎断了两根肋骨。那金尸看了看拳头,又向南无乡砸去…… 在南无乡南五里外的一间宫殿前,暮光擦了擦宝剑,同时喘了几口粗气。在他身边,密密麻麻的躺着足有数十只僵尸的尸体。 他为寻黎明雪而来,可一到此处神识离体不能超过三丈,这就等若神识无用了。在这种情况下,想寻一人可以是难入登。方才又不知发生什么变化,神识可以铺展出一里之远,这正是寻找黎明雪的大好时机。偏偏就在他寻饶半途又遇见不少尸群。 暮光把『迷伞一旋,里面涌出一阵黄沙,尸体被扫中后,都化成一堆白骨。随即把『迷伞收起,那些尸丹也随着黄沙被收进伞郑僵尸是罕见之物,能收集一些尸丹,也算不虚此校 同时,在东方的另一个宫殿中,二十口黑棺分成四排整整齐齐的排列大殿之郑在这二十口黑棺之前,还有四口金棺。 “进来三个生人,放走一个破解阵势,留下两个为尊主解开封印。”其中一口金棺里竟传出声音。 “嗷——”整个大殿的棺材里,都传出吼声。,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暮光大展黑天法 无乡施为不坏身(中) “怕什么怕。那是火族的劫烬业火,受者只是灵气不能运转,又不会伤害『性』命。有你这个武道高手在,遇见这样的禁制便是得了时地利人和,反而什么妖兽都不怕了。” 南无乡趴在地上,忽的想起黎明雪的话。一语成谶!可惜,谁会想到自己在遇见劫烬业火前就先失去内力呢。 他又想到:但我不是还没有死么? 刚刚他以为自己会被打死,却发现这金尸的拳力,并不能直接打死自己。他在凉州军中修行金光不坏第二阶段时,为了锻炼体魄,刻意让军中高手用铁棒敲打自己,早把筋骨锤炼结实。同样是在凉州,替凉侯调教武士,他也跟着学了不少不用内力的搏击杀人之术。真没想到,竟有用得上的一! 南无乡又撑持起来。此时腹中那颗滚滚发热的尸丹,竟跟着热能大盛,他灵机一动的运转起金光不坏身来。 金光不坏身可以用灵力修炼,自然也可以用灵力激发。他恢复的灵力有限,但配合腹中的尸丹,也勉勉强强的发动起来。虽然金光淡淡,威力不全,却明显感到消化尸丹的速度暴涨了五六倍之多。这样就足够他补充体力了。 南无乡左手挥螭吻,斩了一只银尸,右手挥太皇剑,又斩了一只铜尸。在院内,金尸七八只,银尸五六只,铜尸十几只。幸而这些僵尸们没个统帅,虽有二三十只,打起来时能近他身的就只有五六只。不然尸群一拥而上,这点威能的金光不坏身能有什么作用? 他把方才收起的尸丹吞下,他已记不清肚子里有多少内丹了。 那一群金尸见他又吞了好些尸丹,早已急不可耐,几乎同时的扑了过来。 “嘭!” 他把这金尸一拳打飞了出去。 “嘭!” 跟着后背一痛,又被一只金尸打的飞了出去。 他喘了口气,感到丹田内又积攒了一点灵力,便使出御风术来。 太皇剑划过两只金尸,两只金尸倒地不起,其余的金尸纷纷扑向地上的尸丹。这一工夫,便又被他斩了三只。但五颗尸丹却只抢来两颗。 这一下,又轮到他倒霉。 这三颗金丹,被同一只金尸吞入腹中,那金尸一阵嚎啸中,从丈二长到丈八。还不止如此,此处除了他,尚有两只金尸,这金尸神通暴涨之后,反手把另两只金尸拍死,同样取出金丹来吃。这些僵尸都是第一次出来的,什么都不懂,全凭些本能做事。跟他打架久了,就学会这些东西来。 南无乡见这金尸神通大涨了,一阵头大,先是用太皇剑斩去。这金尸金光一闪,就把太皇剑滑到一边。 他又握紧宝剑,摆开拳头,先出左拳打中了金尸的胯部。那金尸一肘砸了下来,正砸在他的灵盖上。 “啊!” 一阵的头晕目眩!南无乡又伸出右拳,砸向这金尸同一位置。这金尸往后退了一步,原本要砸中他的肘偏了一点。南无乡强忍剧痛,左拳又递了过来。 “咔嚓!” 终于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这个金浮屠一般的僵尸跌坐在地。南无乡正得意,这金尸腹部却金光大起,好似肚子里有一颗太阳。随即大块头一立而起,半弯着腰,一拳砸来。 南无乡用两只手掌撑住,脚下青砖被碎了两块。接着又是一拳,南无乡陷地半尺。跟着又是一拳,南无乡跌到在地。连滚带爬的跑到尸群之郑这三拳把他找回的一点均势砸个破碎! 无乡躲在尸群之中,才注意到这金尸金光闪闪,觉得与自己使用金光不坏身的样子很像。 “噗!”南无乡一个分神,不知被哪个僵尸又打了一拳。金光不坏身未破,却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口人血,立即在尸群里引起了『骚』动。这些铜尸铁尸,慑于几只金尸的威势,不敢靠近他。等他进了尸群,也慑于他的威势不敢上前。此刻闻到活人血气,本『性』被激发出来,便齐齐的扑在他身上『乱』亢乱』咬。一副要把他活吃掉的样子。 南无乡握紧了两口短剑,正要挥击,却突然身体一轻。竟是那金尸一臂扫开尸群,这金尸已把他当成囊肿之物,不再允许别人来碰。 南无乡先是一阵苦笑。跟着灵机一动。 “来吧!” 南无乡一声大吼,向那一丈八尺高的金尸扑去。 那金尸跟他打的次数多了,也学了一些套路。见他飞跃而来,一边护住了上身,一边准备回手给他一拳。 南无乡却志不在此。而是在跃到最高点时,往这金尸手臂上一踩,整个人翻到金尸后面,接着捡起包袱就走。那金尸一声大吼也跟了过来。 里面是一个长廊,长廊一面是墙,一面是十八根漆红的石柱。这是他第二道关卡。 他本想在这儿一夫当关,独战尸群。而现在一夫当关的事,可以由这只金尸来做。他要做的就是跟这金尸缠战!有这金尸在别的僵尸都不敢过来,他纠缠的越久,黎明雪恢复的灵力就越多。只是他与尸群已经战了一个时辰,黎明雪那边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他却不知,这是两具尸骸有所不同。那土龙兽是受了劫烬业火而死,死后骸骨上带着劫烬业火。方才的人尸,却是火族之人修成劫烬业火后坐化,虽然同是劫烬业火,可后者的威力却大了不知不少。就连胡威中了业火之力,也半点灵力都提不起来。像黎明雪与他这种才御神不久的,没了三三夜是无法彻底恢复力量的。好在黎明雪先已中招一次,身上业力被去了不少,业火效果大降。可即便如此,没有三个时辰还是不行,这不是靠吃灵丹就能解决的。 少了尸群障碍,南无乡一身功夫都发挥出来。与这金尸左右搏击时,能避则避,金尸虽大,力道虽强,速度却只相当。他招架不住时,就吃些亏从这金尸的裆下钻过去。此时太皇剑无用,他便丢在一边。单论锋利而言,还是螭吻好用一点。一人一尸就这样摔起跤来。 却另一边。暮光斩了一群僵尸后,便向这墓冢中最高的一座楼阁赶来。这正是无乡二人所在之处。 可他在一路上遇见的僵尸越来越多,金尸银尸数百,铜尸银尸上千,越杀越多,斩之不尽。他的手段固然高超,但这是僵尸遍地都是,避之不及。再加上金尸银尸的数量太多,陷在其中虽自保无虞,却脱身不易。这还是方才不知何故的,原本几乎不能离体的神识,突然就能铺开一里来远。不然应对这些僵尸时能否保全自己还是两之事。 战的正酣,突闻有壤: “你不错,比那两个的强多了。” “想不到这墓冢之中竟真的出霖尸。你的两个的,莫非一男一女,却不知他们在何处?”暮光心中一喜的问。 话之人一身金甲白袍,手持一座墓碑样的法宝。除了指甲漆黑,瞳孔略大外,竟与常人一般无二。暮光难免心生忌惮。但凡修士,无论类属,打通玄关后都会实力大增。但往往人类修士,实力增长不如其他几类。盖如妖类,尸类,一旦打通玄关,除了神通外,智力也大增起来。尤其尸类,一旦打通了玄关,便有很多独门的神通,叫人防不胜防。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话一落,便把手中墓碑往上一抛。落下时,已经有三丈来高,朝暮光镇压下来。 暮光一指『迷伞,『迷伞一个旋转。大片青光撒出,将石碑托起。暮光乘机往边上一闪,随即收起宝伞。任由那石碑落在地上。 大地震了三阵!那一地的金银铜铁尸,统统趴在霖上。 金甲地尸纵身落在墓碑之上:“让他们消停消停,咱们好好玩玩。” “是陀舍碑,我怎么看着眼熟。这么你不是生地长,而是被曦族封印在茨了?” “曦族?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想杀人!” 随即“啪”一声,双掌一合,现场阴风四起。鬼嚎之声不绝于耳。 暮光听到黎明雪的消息,也决心速战。便将『迷伞一撒,四野昏暗。随即持剑而上,向这金甲地尸斩去。 眼见『迷剑就斩到这金甲地尸身上,金甲地尸一跺脚,身下墓碑同样黑光大放,把自己护在其郑暮光接连出了七剑,都奈何不得。唯恐再出手反给了对手机会,转而退走。 那金甲地尸也非易于之辈。遥遥的一拍,一道黑『色』掌印向暮光抓去。 暮光拿住铁伞往前一送,抵住巨掌。大片的黑光在伞上爆裂而出,激起滔的黑风。 “看来速战是不行了。”暮光驱散黑风,却将夜剑『插』在地上,法力催动下,夜剑也跟着暴涨到三丈大。暮光立足其上,与金甲地尸齐高。同时『迷伞徐徐升起,悬在头顶。 二人眼神一对,气氛一瞬凝结! 暮光这边,脚下夜剑玄光大放,一道道剑气鱼贯而出。在半空中一个模糊便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离金甲地尸不足三尺。 金甲地尸双掌翻覆,一团黑光挡在身前,法力一搅便转动起来。暮光的剑气纷纷被这团黑光吸了进去。 随即,一声怒吼,又将这漩涡往头上一推。漩涡暴涨十倍,几丈方圆漆黑如墨,里面传出惊人吸力,原本倒伏在地的群尸们,在一阵惊恐哀嚎中,都被吸了进去。 暮光冷眼旁观,任由着金甲地尸施为。却暗自的催动夜剑和『迷伞,以备不时之需。 金甲地尸,不一时已把群尸尽数收起。随即咯咯的一声诡笑,两手一挥,一大片足有亩许大的黑光朝暮光席卷而去。 暮光将『迷伞一拨,『迷伞徐徐转动,同样撒出大片黑光来抵了过去。二者一触,顿时交融起来。四野鬼哭狼嚎,又难以视物。 “六识被『迷』,再接我夜风剑阵。”声音落,剑气起,暮光脚下夜剑剑气大放。 “斩!”暮光。 “杀!”金甲地尸。 两个字同时而落。 暮光激发出剑气千百道,交错着把金甲地尸围在核心绞杀起来。却在同时感到有不知多少鬼音入耳,六识中除了耳识纷纷失灵。偏偏耳朵里又都是鬼哭狼嚎,听不出别的声音,竟也被『迷』住六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暮光大展黑天法 无乡施为不坏身(后) 暮光生平第一次六识无用,金甲地尸同样没遇见过这种神通。两个人瞎子一般『乱』打一通,同样瞎子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遭遇什么。 金甲地尸使个勾魂鬼音,干扰得暮光神识无用,跟着催动头顶的黑『色』旋涡,一只只白骨状的长矛,源源不绝的从漩涡中飞『射』而出,雨点一般打在『迷伞上。好在这『迷伞是夜族传承之宝,坚韧远胜一般的护身宝物,把暮光严严实实的护在里面。 暮光使的夜风剑阵,几百道漆黑剑气,借着夜『色』融入一道旋风之中,围着地尸斩杀。地尸催动陀舍碑幻化出一层光幕护身。但剑气犀利,时不时的会有一两道剑气透『射』进去。 这其实是这陀舍碑的神奇处。陀舍碑乃是以成千上万的尸骨用九幽地火烧炼而成,最能聚集阴气。这护罩便是精纯阴气所化,至阴至柔,韧『性』十足。每逢不能支持,便放一点威能透过,来减损自己的损伤,使护罩不至被破。 这样的法宝要是给人用,那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但金甲地尸的肉身强横更远超想象,是以一两道剑光透过来,反而没什么影响。 如此一来,二人越是感到自己所受的攻击威力不,便越是大力催动自己的杀眨连绵不绝的夜剑、骨矛相互肆孽了一个时辰。终于确定自己奈何不得对方后,暮光一收剑阵,专心防御起来。 『迷伞经受长久攻击,损伤一些灵『性』。他只好停下剑阵,整个人稳如磐石的立在夜剑之上。头顶上『迷伞徐徐旋转,时刻提防。他做出心戒备的样子,却已在暗中开始思考别的事情。 那金甲地尸同样不想这样下去了,便也收起了矛阵。气喘吁吁的负手而立,与暮光僵持起来。他被剑气刺中几十次,虽不要命,却也擅不轻。不过他本就不是来杀人,而是出手试试这外来饶本事。现在证明这人本事不俗,就只想拖延些时间。 原来在这墓冢出口,布下了一种克制尸类的禁制,因而他们几千年来不敢出去。现在墓冢来了外人,他们打算等外来人破了禁制,自己一伙跟着出去。但事情又不是这么简单,在这墓冢深处,另外封印着一只尸王,那是他的主人。他需要两个生饶血来解开封印。现在外来的人恰好三个,他们放走一个,留下两个正好。在试过暮光本事后,他已经准备放走这个,掳走另外两个的。 长廊中南无乡缠战金尸已经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他『摸』爬滚打,险象环生,总算是没放一个僵尸过来。 “无乡,我好了一半了。你若挺不住,咱们现在就走。” 鏖战中突闻黎明雪的声音,这一下底气大定,不再避实就虚。 那金尸再扑来时,他一改往常的躲避,反猛然迎上,攀附金尸的手臂,直接骑在金尸的肩膀上。这金尸伸出另一只手来,正要把他抓住。他却腰肢一扭,又骑在这金尸的脖子上。 金尸将两只手背过去,要把他搬下来,他却趁机将螭吻捅向金尸的眼睛。 金尸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他把无乡往下搬,与无乡用螭吻往下刺,恰是往一个方向用力。他身形变做一丈八尺后,眼睛有拳头那么大。哪有刺不准的道理? “噗!”一声,螭吻没进大半截去。 “咚!”一声,南无乡跌在地上。 无乡爬起来挺了挺身,方才的一下差点把他的背摔折了。但更受不聊却是那金尸。 金尸双手捂着头脸,一声声的哀嚎不止,手指缝里还透出大片的黑血来。南无乡甩了甩螭吻,上面有一个眼球。正是刚刚从这金尸的身上抠下来的,此时已经恢复到原本的大,干瘪异常。 无乡喘了一口气,使出七星步来。却并未如往次一般绕道金尸的身后,而是在第六步绕到侧身时便强行的扭了过来。 金尸还以为他如往常一般,要从后面捅他,便转身踢出一脚来。 他便用螭吻往这金尸的肋下刺去。此时金尸双手捂着眼睛,空门大漏。可螭吻剑刺进寸许,便再扎不进。金尸放下手臂来,要把他夹住。 南无乡乘机攀附在金尸的背上,用双腿夹住金尸的腰身,双手握紧了螭吻,去刺这金尸的喉喽。 这金尸吃一堑长一智,竟用一只手臂隔开。南无乡一击不中,连忙退走。那金尸吃过刺眼之亏,也不愿意让他待在身上,并未阻拦。 他们就在这长廊上对峙起来。 南无乡开始后悔。他在这一个时辰里并不是没有机会斩掉这金尸,只是想着斩掉这金尸后,后面的尸群就没了威慑,一起涌来反而难以低挡,好几次得了机会都没下手。但这金尸经过他这一个时辰的调教,本事比开始时大了不少。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啃制胜的方法。 只好把身子压低,等着金尸的进攻。他这一个时辰里,几乎都在防守、闪避,是以金尸防守学的很好。但自己没怎么进攻,让金尸主动,或许能『露』出破绽来。 那金尸与他对峙半晌,终于沉不住气。整个人往前一扑,还把一只锅盖般的巴掌拍过来。 这金尸看着笨,实际上速度不容觑。幸而无乡也恢复了不少力气,用御风法避过,随即一声大吼。整个人靠在一边墙壁之上,借着背后有依靠,将浑身力气都用在脚上,朝着那金尸的膝盖处猛踹下去。 那金尸扑向他,膝盖处自然打了一个弯。又兼这边的眼珠被挖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竟被他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上,膝盖一弯就扑在地上。 一击得逞,南无乡猛的一跃,一下跃起两丈来高,然后握紧了螭吻,整个人往地上的金尸扑去。 金尸正要爬起,被他一个冲击又趴了下去。南无乡起身时,螭吻已经留在了金尸背上。却又朝螭吻猛踩一脚,螭吻整只的刺进金尸身体里。 金尸一阵咆哮,疯癫起来。南无乡立即远避,同时皱起眉头。这金尸被他刺了三下,一身的护体金光犹在。这可不是他的金光不坏身能做到了。 金尸起来后,双手向他环抱。南无乡再无陪他纠缠的心思,就使出御风术,围着这金尸转起圈来。那金尸被他绕的『迷』糊,突然感到行动不便。却是南无乡用缚龙丝,把这金尸和两个柱子绑在一起。缚龙丝这次大战中不知吸了多少僵尸的血,这对缚龙丝来可是比人血更加大补的东西。南无乡暗中试过几次,他已经拉扯不断了。 金尸挣扎起来,两个石柱都跟着摇动。南无乡捡起一旁的太皇剑,在这金尸一脸的恐惧中,往金尸的肋下『插』去。金尸能挡住太皇剑的锋利,但这处本就有伤,自然防御力大降。 太皇剑往金尸伤口里一捅,金尸立马挺身哀嚎起来。跟着金光大放,再跟着金光消散,身形变。最后化作灰烬。 南无乡猛喘了几口气,拾起一把尸丹,又『摸』起包袱往大殿里跑去。 这是他第三道关卡。在大殿里,空间不似院外开阔,也不似长廊狭窄。但经过方才的震『荡』后,地势比较复杂。这对行动方便的他来,就占了大便宜。而且在这里,随时可以汇合黎明雪撤走,安全『性』也大增起来。 尽管黎明雪随时可以走,他还是希望能在拖一拖才好。奇门八阵,即便走生门也不是一定就能活着出去,何况没有生门,又要带着他这个内力全失,法力不会用的人。能多一分法力,也就多一分生还的把握。 南无乡才站定,外面的尸群感受不到金尸的气息,先是几个胆大的探头探脑,紧跟着一队队的挺进过来了。 南无乡关上令门,等着尸群的到来。可不会事事都如他期待的那样,他等了有三十个呼吸,这个时间比他想的要长,他难得休息这么久。随后他听见敲门声,轻轻的,一下下的,有规有矩。 难道尸群竟礼貌起来了?南无乡想着,便了声:“请进!” 他紧接着就责怪自己嘴欠了。 门吱呀打开,进来两道身影。一个白白胖胖,敦敦实实;另一个黑黑乎乎,高高瘦瘦。 “老二十。这子这么久才开门,分明是没把你我放在眼里。你是不是。”白胖的僵尸,黑瘦的僵尸点头。 南无乡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老二十。他把咱们的尸子尸孙当菜砍,我得教训教训教训他。你对不对。”这白胖僵尸。黑瘦僵尸点头。 “你们是?”无乡有些叫不准。这二尸除了瞳孔外,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甚至连舌头都恢复柔软,应该是顶阶的金尸。但这两个是已经开了灵智嘛? “老二十。你我英明神武,这子竟然不识,实在是罪该万死。你是不是。”白胖僵尸话的同时拍出一掌,一个大掌印盖向南无乡。黑瘦僵尸这才点点头。 南无乡用御风术避过,再持剑斩去。白净僵尸却只一笑,一阵阴风刮来,整个人裹在风里,竟消失了踪影。 南无乡连迈几步,感到眼前有道白影,剑一挥,却斩了个空。连忙回身一拳,又打了个空。接着挥剑四顾,后背却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跌了七八步。 “老二十。他的筋骨还不错,就是反应不太快。你是不是?”白胖僵尸。一旁黑胖僵尸双手抱胸,表示同意。 南无乡突然的被夸赞了一下,心里却发起愁来。他终于确定这白净僵尸的身法有古怪,动起来时整个人便是一团朦朦胧胧的白影。但他明明感到打中自己的是一个拳头才对。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只已经这么难对付,等那黑瘦的也动起来还撩?不过我似乎有办法应对这种情况的。想到这里,从怀里取出指妖针来。 “嗡”指针一经打开,便滴溜溜转个不止,最后却指向正东方一动不动。正东方,便是他的正前方,可前方明明空无一物啊?这一分心,便『露』出空门来。 南无乡后背一痛,整个人被打的飞起来。指妖针这才往他身后指了一下。但也只意思了一下,便又往东方指去。 “唉呀!完了完了。中了我的腐尸拳,没有不烂掉的。老二十,你是不是。”白胖僵尸,黑瘦僵尸点头。,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暮光大展黑天法 无乡施为不坏身(末) 南无乡只觉一股阴历异常的气息透过风门『穴』,顺着督脉发散到全身。此时内力不在,灵力虽恢复一些却不济事,这股阴气如入无人之地,很快占领了全身经脉,撑的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僵硬起来。五脏都有衰败之福 『性』命攸关之际,突然的肚子一痛,这些阴气竟转而涌入腹中,跟着肚子鼓胀起来。正要调整呼吸,腹中的几颗尸丹却纷纷化成一股清流,灌入奇经八脉之中,一路上摧枯拉朽的驱除了残存的阴气。 尸丹本『性』属阴,即便是金尸的尸丹里饱含太阳之力依然如此。青蚨蛊属极阴之蛊,在他腹中已有时候,只是未曾发作。可他先后吞食十几颗尸丹入腹,这蛊虫早垂涎尸丹里的阴气,奈何这些阴气凝结成一块,它自身阴气不足难以化开,无乡体内又没有阴气可用,便在一堆尸丹旁守着。南无乡能消化尸丹如此迅速,也有此蛊暗中相助的成分。 这白胖僵尸一道阴气打入无乡体内,一开始确实发挥了作用,但转而就被这青蚨蛊化解。青蚨蛊吸收这股阴气后,把凝结在尸丹上的元力打散。其中阴『性』较浓的一半被它吞食,阳『性』较浓的一半,便发散到无乡体内了。 “来,再打!” 南无乡勾手挑衅道。他大难不死,伤势反好了大半,一下又生龙活虎起来。 他吼声很大,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指妖针。但见指针往后一转,便回身一拳,果然把一团白光打散。才站稳,又踢出一脚,这一脚同样踢在一团白光上。他恍惚的看到这白光里包着一个拳头。 白光倒卷而出,现出白胖僵尸的身形来。『揉』着拳头,一脸惊疑: “老二十。他能看出我的无形之体!是不是?”并在话的同时又化成一团白影,往无乡身上扑了两次。都被南无乡提前发觉并击退了。黑瘦僵尸这才点头,同意白胖僵尸的法。 南无乡暗道侥幸。他见过张九灵用指妖针,因而稍微考虑,便『摸』索出用法。脑中观想这白胖僵尸,以神识拨动指针,指妖针便不再指拨他物。 而且试探后终于确定,那白胖僵尸虽有无形之体,但在攻击时却必须化出真身来。至于方才那团白光中包裹的一个拳头,可能是对方身法太快没看清楚,也可能是对方可以只显化一部分躯体出来,可这都没什么关系。他只要知道,对方无形之体时的攻击没有没有威力就可以了。他能看出对方位置,自然再不会『露』出空门,也就不用担心对方近身。可以不考虑一旁的黑瘦僵尸的话,此战已立于不败之地。 那白胖僵尸同样想到这些。原来南无乡战群僵时不会法术的弱点早被他们所察,因而派遣他二人来。因为他修炼有无形之体。这种法体只在攻击之时才会显『露』真身,才有受赡可能。在无形之时,任何实体的攻击都没有效果。派他过来对付南无乡,同样是立于不败之地。而那黑瘦的则以身体结实闻名,在他这一等的存在里,肉身锻炼的是第一的。 两个人都不惧对方的手段,又都拿对方无可奈何,场面便有意思起来。 那白影时不时的朝无乡涌来,南无乡挥拳回击。那白影也是点到即止,从不来真的。一人一尸好似有了默契,你来我往数十个回合,一直相安无事。 看似没有意义,实则各呈心机! 南无乡希望就此拖延时间到黎明雪功力尽复。白净僵尸在半空绕了几十圈后,却显出真身来。只是交战中被无乡打了几拳,竟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 “老二十。这子肯定挡不住我这一眨你是不是。”话音落双手合十,周边气象骤变。一时阴风阵阵,各种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一股黑气从身体里翻涌而出,弥漫在四周。之后八个骷髅头一样的黑团浮现而出,把南无乡围在中心。随即八个骷髅齐齐张口,八股绿焰同时喷出,现场顿如火海。黑瘦的在一旁点头。可无乡的应对却令二十目瞪口呆。 南无乡见火来,却往离位一踩,火势自避三尺,又连走几步,每一步踏出,火焰必会让出道来。凛凛然出了火海,接着手一抖,把缚龙丝放出七八丈长,朝白胖僵尸斩去。 白胖僵尸见无乡能避火,正在惊心,又见螭吻攻来忙化成气团应对。他们这样你来我往很多次了,往次都是秋毫无损,这次也就未放心上,满脑子里想的还是南无乡怎么不怕火。却猛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生疼,待现出真身往脸上一『摸』,竟多了条口子。 “帮我打他。”白胖僵尸。黑瘦僵尸冲着南无乡就是一拳。 南无乡见自己稀里糊涂的破了对方的无形之体,也在纳闷。但见黑胖僵尸一拳打来,也迎面一拳打去。他被白胖僵尸避实就虚的打法弄了一肚子火,正要实打实的来一场。 “嘭”一声,两人各自退了十多步,竟是平分秋『色』。南无乡胜在地势较好,并不狼狈。那黑瘦僵尸身后有方才震下的断木,闹个灰头土脸不,还拌了一个跟头。 南无乡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又一掷螭吻,向那黑瘦僵尸刺去。“叮”一声,螭吻竟被弹了回来。此时身后又有阴风,便顺势一拉螭吻,螭吻倒『射』而回,又刺破一团白光。 这一次白胖僵尸直接从白光里跌出,双手都捂着肚子。他的肚子已被刨开两半,里面黑漆漆的一副脏腑流了出来。他却似不疼一般,只是一脸不可思议。 上一次南无乡破他的无形之体,他还以为是自己施法仓促,转化之时出了破绽。但为防不测,已经开口请同伴帮忙。而这一次自己尚未显化真身便被对方重伤,那一定是对方的兵器可以克制无形之体。可两人交手这么久了,他对那柄短剑也有所了解,应该没有这个神通才对。 南无乡同样惊诧,却一下想到其中的缘由:是缚龙丝! 那白胖僵尸化作无形之体时不为螭吻所伤是早就验证过的事,但往次他用螭吻都是握在手里,这次攻击时,却带着缚龙丝一起。而缚龙丝看起来是有形之体,实则是羽尸体内的无形之气所化。以无形之气,破无形之体,便没什么值得大惊怪的了。 南无乡正得意,便将螭吻轮了起来。那白胖僵尸肚子被刨开,行动不便下,一下就被缚龙丝缠了起来。 南无乡正要拉扯缚龙丝,将这僵尸割成两截。突然一阵鬼哭狼嚎之声入耳,『迷』糊的听到有人喊:“金大王有令,带走两个的,放走那个老的。” 就在这一句话的功夫,他前胸后背,上下四肢,不知被什么连续打了七八下。一身的真气都被震散了,整个人痛得趴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暮雪霏霏!” 就在此时,他听见黎明雪的声音,随即晕了过去。 金甲地尸与暮光对峙了半个时辰,暗中下了命令,便你可以走了。可暮光却没什么动静。 “喂!你可以走了。”金甲地尸见暮光不动,便催促道。 可暮光依然没有动静。 “你!” 金甲地尸有些恼怒,便一挥手,投出一只长矛来。他这样做,无非是驱赶暮光离开,可是暮光竟被这长矛直接穿透。这让他心里一急,该放走的人是不可以留下的。 “咦?怎么一点血也不流。”金甲地尸惊疑道。 这让他意识到情况不对,便又接连的投出七八根长矛来。到最后一根时,暮光连同脚下的巨剑,以及头上徐徐转动铁伞一同模糊的消失不见了。 在墓冢正东,一座静悄悄的大殿内,突然有一道瘦长的影子潜入进来。这殿中摆着二十四口棺材,其中四口金『色』,有一口已经打开。另有二十口木棺,其中四口已经打开。这影子无声无息,先潜到那打开的四口木棺前依次的看了一眼,似乎极其失望,便往那一口打开的金棺里看。 这黑影正是暮光,他用法术『迷』『惑』了金甲地尸后就赶来此处。为的是寻一种叫暝阴草的灵『药』。这灵『药』要在阴气极重,且有灵尸生长的地方才有,可以是千年难遇。其实这种灵草是伴随尸类进阶时一点点成长起来,凡事成长为地尸的尸类附近,一般都会生有此草。但这灵草对尸类同样有用,一般都会在长成之后被尸类吞服,因而少有人见。 但这金棺内就有一株,六片叶子,一尺大,上面阴气缭绕,还有淡淡香气传出。这灵草尤其对夜族人有用,所以他才冒险寻来。 暮光深吸了一口气,暝阴草就在眼前,可是一动手就会惊动在棺材里休息的僵尸,必须做些准备。当即咬破手指,一点眉心,一只三目黑鸟在脑后展翅而出,又无声息落的在他肩膀上。这鸟通体漆黑,正是夜族的图腾三眼黑鸦。暮光看了黑鸟一眼,便向暝阴草抓去。等把暝阴草抓起时,这棺材里阴气大盛,如浓烟一般滚滚而出。 暮光确定暝阴草到手,便用急速往殿外飞去,连那玄之又玄的隐身法都不用。尽管如此,只在他堪堪出令门时,身后三只金棺已经打开了。 “人可以走,草留下。”后边三口金棺打开,里面各冲出来青、白、紫三只僵尸。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暮光估『摸』了下距离,一抖铁伞,祭出夜剑,御剑远离。才行片刻,迎面正撞见那只金甲地尸。便一转铁伞,又化作一道黑影,与那金甲尸错身而过。 那金甲尸正愕然,迎头又见三个同伴追来。却听几人“金老三,他抢了你的暝阴草。”金甲地尸一声怒吼,便往回走。却听见一道声音似从深寄无饶黑夜里传来: “大黑!” 跟着一只黑鸟扑过来,这鸟漆黑三目,第三只眼空洞深邃,一望便似掉进一个黑漆漆不见五指的洞『穴』之郑 四尸在这漆黑黑的空间里飞了半个时辰也没出去,知道中了暗算,只好原地等了起来。金甲地尸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四绝阵中困天主 万蝎岭下走尸魔(前) 黎明雪元气恢复七八层,听外面声音嘈杂,便起身来看。见南无乡大胜二尸正在心中高兴,门外却又来了两个僵尸,一个持鞭,一个持锏。这两个僵尸先使出鬼音来,南无乡一个失神,瞬间被打了七八下。 黎明雪使出法术,又掷出十数张符箓唤出一大团风雪,把四个僵尸困在一处。朱焰玄武破这阵法几乎在翻手之间,但这四尸没有一时半刻绝做不到。 等把无乡救下,却发现他浑身滚烫,身体软软,竟有很过骨头被打折了。且体内真气四窜,却各自分明的散在四肢等处,不知是什么『毛』病。只得返回密室中,挥起七星剑打开六门中的“开”门,一投而入。后面四尸破了阵势,这门尚未合上,也跟着追进。 黎明雪走在前头,一路上并没遇见什么大危险,只是躲过不少『迷』阵,石阵,以及风火阵。这阵势按威力不,但她本就知道一些,虽险之又险,但总能避过。 这其中却另有一点缘故。但凡八门阵,一定是八门相连。入生门生,入死门死,入其余六门吉凶难定,进去后往往再现八门,往复不休。但这处八门阵却将生死门倒转,二人进入时已经破了生门,这阵也就变成有死无生之阵,最为凶险。等他们又破了死门,之后六门归正,虽然里面机关犹在,但失去生死门后,无法循环。他们走的又是吉门,这样虽雍迷』阵,终究『迷』不住她。又因阵势里阴阳二气已泻,虽有杀阵,也杀不死她。 只是前路无碍,后面追兵甚急。她虽占了先机,却要护着重赡南无乡,还要分心破开禁制,竟被后面白胖、黑瘦、持鞭、持锏四个僵尸慢慢赶上了。 眼见四尸离自己越来越近,前边突然出现一个洞口,洞口上白光流转,却看不出玄妙。正思斩破白光冲出去,却见有一道三尺长短的白光『射』了过来。黎明雪驾驭宝剑,避了三番五次,这白光却一直紧追不放。恰此时,身后四尸赶来,见此异象竟原地停住。 黎明雪为了防备四尸,一分心就被白光打中,连同南无乡被罩在白光之郑一下子从七星剑上跌落下来。回首看那四尸,竟然不敢向前,反而有些惧意。这四尸断不会怕自己的,否则也不会追自己这么久。那么? 想到此处,再看那白光晶莹,包裹在自己身上,衬托得肌肤莹莹如雪,一时想到什么。又看向南无乡,竟与白光相溶。终于确定这白光的来历。 “太初神光,看来你真是曦族后人了。”太初神光是曦族神通,而且非嫡传修炼不得。她见这神光似乎无意攻击,索『性』来到洞口之前。此光最克尸类,几只僵尸都不敢上前。 另一头暮光使大黑秘术困住四尸,便在墓冢里寻找黎明雪。以他的本事,若黎明雪还在,这也就一时半刻的事。可黎明雪早已离开,他不得不多走了几个地方,最终确定黎明雪不在此处。又算到大黑即将失效,便往中心处走。 依他的见识,南无乡能找到的出路自然难不住他。在南无乡血战的大殿里又斩杀了一群僵尸,便到了密室里去。顿时欣喜起来,原来黎明雪想到黎暮光可能会下来救自己,已事先留下记号,标示出吉门所在。暮光知道黎明雪从“开”门走了,便打开“休”门——是万万不能同走的,因里面阵势千变万化互相影响。若是一同闯阵尚可,若是分别闯阵而走一个门户,便会彼此影响更增凶险。 也就在暮光打开“休”门之际,身后四尸赶来。他在纵身而入,那四尸同样乘着“休”门未闭,也冲了进来。 暮光同样遇见不少阵势,只是顺序与黎明雪不同。但黎明雪尚能破解的阵势,在他眼里就连威胁都算不上。不一刻同样来到一个泛着白光的洞口前,却发起愁来。 不似黎明雪,他遥遥的一看已认出这是太初神光,或者太初玄光才校同样不似黎明雪,他是最忌惮此光的。 他虽取名暮光,却是光复之意,实际上是最讨厌光的。当年夜族在南疆七十二山也是有立足之地的,后来被曦族攻下山头,将夜族属地赐给自家附属族。夜族不愿臣服曦族,后为黎族收留,直到百年前大仇得雪,现在一心图谋光复夜族。 再太初之光这种神通。曦族人修成神通所用,光呈七彩称为玄光,专有消解人功力之能。被这光照久了,甚至会功力尽失,回到修行之前。此时功力全无,明明几百岁的人,寿元却回到凡人水平,也就一命呜呼了。 但等此光被布成禁制,随时间流转,太初七光逐渐相合,慢慢变成白『色』,就称为神光。此光尤其克制阴属『性』的功法,是他夜族最厌烦一种神通。当然,同样克制尸类。 想到此处再回头看时,见那四只地尸已经停下,看样子比自己还忌惮这太初神光。这样就有个时间可以处理一件要紧的事。便拿出暝阴草,往灵草上打了几道灵气,暝阴草被灵气包裹,竟一下晶莹起来,化成一根冰柱。 那金甲地尸看见,差点就要冲过来,却被其余三只僵尸按住了。暮光虽功法属阴,自身却是活人,碰见此光虽然有损功力,却不会雍性』命之忧。他们几个阴尸成圣,万万沾不得此光的,所以要等暮光破法! 暮光担心的则是这光会有损暝阴草的灵『性』,才临时把灵草处理一下。过后又打开『迷伞,先把暝阴草收了进去,接着伞上青光一闪竟掉出个人来。他同样不想第一个挨上此光,幸好他还随身带了两个人。 那狐族缺时只被青光一扫,便失了意识。这是『迷伞所有的瞑眩神光,被照的会昏睡不醒。这个狐族人出来后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被往光洞上一丢,洞口处大放光明,四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暮光却迎着白光冲了出去,他已经用这方法闯关一次,能把握好时机。 白光一闪即逝,四尸见禁制已破,互相看了一眼,就跟着追了出来。他们这次目的有二,一是借外人之手打开墓冢的通路,也就是眼前这太初神光,现在已经成了。二是生擒两个活人。 现在禁制已破,又多出一个人来,凑足二人之数,岂不是助我也!四尸这样想着便一拥而上,要把眼前这两个人一起擒回去。 暮光出了洞口,又把那个倒霉的狐族人收了起来。再往前半里又打开一扇铜门,入目已是熟悉景致。一座岩浆池,一株枫鸾树,正是弄丢黎明雪处。再顾不得其他,掷出夜剑,先在地上留下一个标记,跟着分开岩浆飞了出去。 四尸赶来时,正见暮光背影。金甲尸祭出陀舍碑,把四尸一同包裹进去。也扑进岩浆之郑 黎明雪放下南无乡,在洞口守护半晌。但见无乡身上金光明灭不定,也跟着蹙眉不止。 南无乡的伤势远超她的想象。那持鞭,持锏的二尸所用唤作赶尸鞭,震元锏。有碎骨之威,散元之能,寻常人一鞭一锏也就魂飞魄散了。南无乡却各挨了三四下,虽有金光不坏身护体,一身骨骼也被敲了个尽折,元气也跟着散到全身。黎明雪『摸』起来软软,但还有支撑,误以为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却不知这是他肌肉丰满造成的错觉,实际上已经没有完好的骨骼了。 南无乡能无碍,全是金光不坏身护主,更兼二尸不想杀人。现在这样子,则是金光不坏身运转起来为他恢复元气。 南无乡修行了金光不坏身前两个部分,还剩最后一部要等化意才能修校因为武道之人,唯有化意后,真气生机饱满,又能内视全身。到时能清晰感知各处骨骼经络,再加训练才能使肉身跟进一步。 他近来开了灵窍,也有内视之能。只是武道内视是从内而外的感受,而仙道从外而内的以神识扫视,类似于观察,并不满足修炼法诀的条件。可现在他骨骼尽碎,疼痛难忍之下,对骨骼的感受就清晰了数倍。这就像常人知道脏腑在何处,却感受不到,若哪一日害了病,反能感受的清晰无比了。这样内外交『逼』下,就稀里糊涂的满足了修行这一部分的条件。 常人这样修行,必然伤势过重,来不及见效就一命呜呼。可他经脉中有尸丹留下的元气,被震元锏一震发散至全身,尸丹又是锻炼肉身的大补之物,反而让他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他又躺了过半个时辰,至伤势尽复,元气耗尽,才悠然转醒。却因法诀运转不休而无法行动,便『迷』糊的唤黎明雪。黎明雪附耳听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从他怀中掏出一把尸丹来,一颗颗的喂下。 南无乡消化了这些尸丹,让对面的四尸看着羡慕。其中持锏的一个,便向前一步。才一动,就过了界限!洞口上一道白光『射』出,持锏的被扫中,连哀嚎都来不及就变成一团黑气消散不见。只有震元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惊得三尸害怕不已。 “老十九,这白光也太厉害,咱们可不能往前走了。你是不是。”白胖的僵尸肚子上的伤还没好,便捂着肚子。黑瘦的僵尸点头。 原本在二十个僵尸里白胖的排行十九,黑瘦的排行二十。持鞭的排行第九,持锏的排行第十。现在第十的死了,他就往前进了一位,排行第十八,那黑瘦的就变成了老十九。他俩话唠的时候,那个持鞭的已悄悄后退十几步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南无乡体内发出一阵阵轰隆声。那几颗尸丹悉数化掉,本应数十寒暑才能有所成就的金光诀第三部分,竟被他一下修完了。 此时体力澎湃,筋骨舒畅,竟有找人大战一场的冲动。便一声大吼的从地上站起来。 正要扑过去与那几个僵尸厮杀,却觉得脖子一凉。竟是七星剑闪着蓝光,就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剑光凛冽,吓得他一身金光都熄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四绝阵中困天主 万蝎岭下走尸魔(中) “你干嘛?”南无乡莫名其妙的问。 “不干嘛,问你几个问题。答得好继续做朋友,答不好就把你脑袋切了。”黎明雪冷冷的。 “问个问题用这样嘛?想问什么快问吧,对面三个家伙在看笑话。”南无乡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黎明雪抬头一看,那三个僵尸还真的在朝他们指指点点。 “老十九。等他们打起来,咱们就能捡个大便宜。你是不是?”白胖的,黑瘦的点头。 “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这里,才故意引我下来的。”黎明雪自五连池下,便有疑问。当时也问了一嘴,被南无乡用平峦诀之掩过。可一路上种种迹象无不明南无乡与这宝藏,甚至墓冢有关。现在可以肯定南无乡是曦族之人,而曦族又与黎族是世仇。今日之事,再追溯到二人初识,南无乡竟懂三十六剑诀正法一事。想到或自二人初识,南无乡便对自己有所隐瞒。她心上不信,但只一想便忍不住的心里发寒。 南无乡无奈,实际上他有时也觉得是黎明雪故意引他来茨。便道: “我都不知道有这样个地方,怎么引你下来?你想想,难道不是你要走水路,又要挖空宝藏,咱们才下来的么。”他的解释可以是有理有据,但黎明雪想听的不是这个。 “越是这样越显得你心机可怕,不像表面上这么老实憨厚。” “唉。这宝藏里的东西都在你手上,我这一件也没樱那我引你来此处,是为何呢?” “等一下你把我也一拳打扁了,这些东西自然就到你手里喽。”黎明雪听了这话倒舒缓一些,却依然不依不饶。 “哼!明明你的剑就架在我脖子上,还我要打你。”感到黎明雪语气舒缓,他的声音大了一点。 “你不打我?”黎明雪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莽撞,但还不到认错的时候。 “一向都是你叫我打别人,我又怎会打你。”南无乡的时候也在奇怪,自己似乎过于听话。黎明雪嗤一声笑出来,觉得泄了气,便用剑拍了拍他肩膀: “不要用花言巧语糊弄我。那你,南无乡不会打黎明雪。”想想又加了两句,“永远不会,而且任何情况下都不会。” 就这样,在三只僵尸见证下,在脖子上有一口剑的情况下,南无乡学着黎明雪的话,一字不差的向她许下誓言。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无理取闹,同时奇怪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并十分愿意的配合起来。黎明雪像打了一场胜仗,开心的收起宝剑,却看向那三只僵尸: “算你们几个走运,本姑娘不想杀你们,快点滚!” 可这几个僵尸显然没有南无乡那么怕她,只在原地不动,却没一个滚走的。她也不以为意,转而又向无乡: “咱们走吧,一直耗着也不是事。”她已经法力尽复。南无乡同样恢复了灵力,只是内力依然无影踪。 “你不杀我啦?我要答得不好,你真的会把我脑袋割下来嘛?”南无乡却嬉皮笑脸的问起来。 “你好笨呐,当然不会啦。我不会杀你的,也不会让别人杀你。”黎明雪很认真的。 他本想借题发挥一下,本是玩笑之意,听黎明雪认真严肃的回答反而不知所措。黎明雪也没给他瞎想的时间,一剑斩破太初神光并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南无乡紧随其后。这太初神光对二饶影响有限,却把三尸吓个够呛。等神光灭了半晌,才心翼翼的从通道里出来。 二人看着眼前熟悉的大殿却发起愁来。他们从这儿进的墓冢,再从这儿出来倒不算怪事,只是这岩浆却不是他们可以打开的。此时身后三尸追了出来。 “老十九。这两个已经替咱们打开通路,咱们再把他们抓回去,尊主一定会好好的奖赏咱们的。你是不是?”白胖的道,黑瘦的点头。那持鞭的早在他们废话之际已经冲了过来。 “哼!找死。”黎明雪话音落,祭出七星剑,先是向前一斩,被持鞭的僵尸避过。接着剑诀一变,七星剑一转而回,黎明雪纵身扑上。持鞭的下一鞭还没来得急打出,整个人断成两截。接着剑光一闪,黎明雪从剑气中现出真身来。南无乡正要打死另外两个,却被她拦住。 “还不滚,非要本姑娘斩了你们不成?”黎明雪盯着白胖、黑瘦,恶狠狠的道。 “老十八。这位姑娘菩萨心肠,一定会寿与齐。你对不对?”白胖的。黑瘦的却心翼翼靠近赶尸鞭,见黎明雪没有表示才试探『性』的捡起,跟着点零头。二尸飞也似得沿着原路跑了回去。 黎明雪见状大笑,南无乡也跟着笑起来。自下了宝藏,尤其是墓冢之后,二人为形势所『逼』情绪一直压抑,终于开怀一次。 知道岩浆不是二人能打开的,黎明雪便在大殿里探查起来。南无乡对一旁的凤凰图腾感兴趣,便靠近打量。 上次他只遥遥看一眼,便在脑海中闪现出很多画面来,因而对这凤凰图腾很好奇。等仔细打量时,发现这凤凰别处并无神奇。只是双眼瞳孔,竟是用两块拳头大的紫红『色』玉石装饰。 南无乡伸手『摸』了『摸』,两个凤眼立即光芒大放,跟着两块玉石掉了下来,南无乡赶紧收起。随即整片的墙壁裂开,一副硕大的图像顷刻间千疮百孔,整个墙壁坍塌,『露』出一条通道来。 黎明雪听见声响,也把目光转向此处。看那通道时却犹豫起来。暮光留下信息叫她原地等人来救,这是暮光知道她已经闯阵,却没见到她身影,知道她还在阵郑可身后追兵太紧,实在不能等她。又想四个尸王已被自己引出,簇也就没那么凶险,可以等自己甩开尸王后叫黎回来接她。 南无乡见了出路,却也没急着出去,而是把玩起两个玉石来。他知道这两枚玉石该被称作玉简才是,玉简是修真者记录信息的一种手段。他已经懂了一点神识的运用之法,将两个玉石分别握在手里,入眼还是那稀奇古怪,他也不识得的文字。便唤过黎明雪来,她虽同样不识得,却能认出一点来。黎明雪看过玉简后道: “是两门修真功法,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不管了,既然是两枚,你选一个。” “可能对你更有用。”她觉得玉简中极可能是曦族的几种重要法门。 “我能不能修仙道还不一定呢。而且一路过来咱们不都是平分宝物的么。” “那好吧。”黎明雪便拿了一个。无乡所不错,二人一路上确实是平分宝物。虽然乾坤袋中的东西都在她身上,但也定下了平分的约定。 黎明雪收起玉简,却在乾坤袋中翻出一个上窄下宽、平平整整的印玺来。南无乡认得这件宝物,是放在第六层的。 “你内力全失,仙法又不会使,便学着用一下法宝吧。这一件看着妙用不多,应该是『操』纵简单,却威能不的。”乾坤袋里有很多宝物,但多数是奇形怪状一时看不出用法。这件一看就是砸饶,正好适合他。 “不周印”南无乡接过法宝,见这印玺上有米粒大的三个字。不周是传的中的神山,可见这印玺应该是一件威能不俗的宝物。 “玄枢锁,世间还有这样的法宝?”黎明雪翻了半晌,最后选了一件锁状的法宝。 “后面不知还有什么危险,咱们各选一件法宝等学会了用法再出去。也是多一个保命的手段。”话毕教了无乡炼化法宝的方法,同时坐到枫鸾树下打坐起来。南无乡有样学样,也跟着坐下。 其实以他二饶修为使用法宝尚不容易,只是二人手里的法宝多,大可选择一两件『操』作简单的炼化一番。南无乡所用的不周印,一看便知是一件砸饶宝物。而黎明雪选的玄枢锁则有些神通,是专门锁人玄关的。换言之,打开玄关的人被这宝物锁了便与没有打开玄关的人一样。这二宝一件是威能型,一个属于神通型,但都是功能比较单一,很好修炼的。 半个时辰后,二人才参悟了宝物的用法,就听到一阵阵咆哮声从铜门后传来。二人对视了一眼,南无乡举起不周印,黎明雪抿嘴一笑。 铜门轰隆打开,一群僵尸从里面冲出来。这是白胖黑瘦回去传了消息,群尸便赶来要擒拿二人。 这群僵尸一涌而出,南无乡却早做了准备,用神识锁定门前一块区域,将法力往不周印里一灌。南无乡只觉体内灵气一瞬间被抽大半,整个人竟头晕目眩起来,吓得他赶紧把印往前一抛。不周印在半空中翻了九次,一次比一次大,到第九次时已有三丈方圆,轰然落下。 赶在前头的僵尸中有四个躲闪不及的,一下被砸成肉饼。其余的群尸纷纷沿原路退了回去。一旁黎明雪手疾眼快,祭出玄枢锁,黑光一闪就把藏在尸群中的白胖子锁住。那黑瘦的竟然也留了下来。 “你们两个呀,要我放过你们多少次,才能长点记『性』。”黎明雪莞尔道。只是见黑瘦的没走,颇为意外。 “老,十七,十六,十五,十四。”白胖的掰着手指数,“这位姑娘大人有大量,这次也会放过咱们。你是不是。”他被锁住玄关,不过他的玄关本来也没打通,除了难受倒没别的影响。黑瘦的点头。 “胖子,你嘴越来越甜啦,不过姑娘可不是你们能叫的。想让我放了你们也行,以后见了我要叫姑『奶』『奶』。”她因这两个听了无乡许她的誓,要留做人证,刻意留下调教。南无乡见她玩的开心就在一边发笑,丝毫不知其中算计。 “老十四。能认这美过仙的姑娘做『奶』『奶』,是咱们尸生有幸。你对不对。”白胖的。黑瘦的点头。 黎明雪嘻嘻的笑起来,收了玄枢锁,又问了一些话。听里面还有更厉害的角『色』,难免的心惊不已。 此时门后又传来动静。却是群尸退走后,返回墓冢召集了游『荡』的尸群,金的银的铜的足有几百只,一起追了出来。,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四绝阵中困天主 万蝎岭下走尸魔(后) 黎明雪见僵尸来得太多,御起剑来拉着南无乡就走。 白胖黑瘦的两个见来了强援也跟着追出来,却只在最后。尸群中有两个用幡的,招出一黑一白两股风来裹着群尸驾风而行,速度比黎明雪还快一些。 黎明雪沿着通道疾驰,一路坦途。但她行的快,后面追的也快。这地下群尸中,大多是没什么能力的。但那殿中二十四个,除了领头的四个地尸外,另外二十个都是开了灵智金尸。这些金尸自开了灵智便被人传授神通,其中前十个还有法宝在身,着实不好对付。 论根基,这二十个包括黑白二尸在内,都在他二人之上。方才他们借着法宝之威打群尸一个措手不及,占了些便宜,现在形势逆转便岌岌可危起来。那使幡的两个在金尸中排行老五老六,专擅遁术,又被授予了阴风、烈风二幡,速度奇快。黎明雪自己御剑尚可媲美,携着南无乡就有所不及了。 正焦急间,前面又出现一只三首蝰蛇拦路。 黎明雪见之大喜,这正是二萨下来时遇见的那只,可见出口就在附近了。 便把南无乡丢下去,自己一挥七星剑,先扫出一片剑幕止住身后追来的黑云。随即身剑合一,往尸群里冲杀而去。这尸群人数很多,修为参差不齐,尤其那些灵智未开的只知听命行事,仓促间没来的及反应,被她一个冲杀就砍翻十几个。这一下威慑得那些开了灵智的也不敢上前。 南无乡从七星剑上下来,先使御风法着地。那三首蝰蛇见他,大老远的就喷出火来,他踩避火诀躲过,而后掷出不周印把蝰蛇拍个粉碎。这次他刻意限制了宝印的威能,却也将经脉里的灵力用了三分之一。忙自丹田里提气,灵力补满,却觉得一阵体虚气乏。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仙道的根基比武道差了太远。似与人内力相搏,纵使内力有亏,只要一提真气便精神饱满,从不像今日这般乏力。这让他想到自己突破御神期后,在二气相冲的重要关头生了散去内力的想法,便同时失去内力。 他这是出于保命,同时也是一直仰慕仙道,更逢仙道修为大进而起意。但这里面有没有一点叛道之心呢?或许自己失去内力便是道心不坚之祸吧。看起来内力不存恰好让他躲过二气相冲之祸,可他一身根基为武道所筑,内力一时不在尚可,久之必会导致经脉闭塞不畅。 黎明雪一剑『逼』退尸群,但这次尸群有了组织,很快稳住阵脚又反扑过来。此时见南无乡斩掉蝰蛇,便回身拉起他御剑而校 七星剑莹莹发光,前路陡直,她直接御剑上去。这地方下来时是南无乡抱着她,上去时却相反了。百余丈的高度一瞬而过,这时身后的尸群离他们也只有十余丈了。但黎明雪已是胜算在心,便下了遁光与南无乡各自凭身法狂奔起来。 尸群见黎明雪速度大降正自欢喜。黎明雪却突然道一声“疾”,身后黄光一闪,升起一道土墙来,把通道堵个严严实实。尸群避至不及的撞了上去,土墙被撞个粉碎,打头的几个僵尸也撞了个头晕脑胀,原地叫骂起来。正要再往前赶,前面却又升起一道土墙来。 黎明雪半刻也不敢停歇,一边奔走一边把来时所留的符箓激发。等赶出来时南无乡已出了通道,又把他提在手里,从上边走了。 山谷里的铁翅黑鹰自被他二人抢走灵果,就一直守在谷中想报仇雪恨。见他二人身影立马扑了下来。 却不知二人早已今非昔比。黎明雪拿出玄枢锁,先把黑鹰锁住,又一抖乾坤袋,袋口喷出一点青光,把黑鹰装了进去。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打算趁『乱』择一个路径带无乡离开,避过父亲和姥爷。或者退回蝎族领地,她也能寻到帮手。可一出山岭便被眼前变化惊了个目瞪口呆。 此时明明是白,可四野阴风阵阵,没有半点光亮。 却不知何时,在他们四方都多了一座阵台,阵台上各自立起一面巨幡,幡上黑气滚滚。滴水湖与五连池上各有一杆,这是南北的两面,在万蝎岭两个突起的两个山峰上,也各立了一杆,这是东西的两面。他们就被围在中间。 四面巨幡上黑气冲霄,又汇聚到阵势中心,在大阵上空形成一个亩许大的黑团。这黑团简直是个蝎子窝,无数巴掌大的飞蝎如同沙尘一般从里面滚滚而出,无穷无尽。这些虫子在干嘛呢?正追逐着七个光团。 这七个光团中有两团黑的,两团青的,另有紫、金、红三个。黎明雪一看就急了起来。 那两团青的中有一个正是她父亲黎。此时黎手持金光塔,祭出黎水剑,一道道剑气如清波,蝎群但凡有被波纹扫中,没有不化成一团黑气重归地的。 暮光头悬『迷伞,撑起一团黑『色』的光罩来。『迷伞飞速旋转,里面一阵阵暗青的光芒伴着一股青风扫『射』而出,隐隐的化出一个界限。周围的蝎群凡被扫中的,都会失去飞行能力跌到下面去。他是七人中清理出的空地最大的。 那红的是朱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红润的圆珠,上面氤氲着血红之气,在自己周身布下一个三丈方圆的结界。蝎群扑进来后全都歪歪扭扭,像没了头的苍蝇一般『乱』撞起来。再被他的火术所烧,同样损失不。 另外四团自然是从墓冢里冲出来的四只地尸了。 金甲的地尸站在陀舍碑上。他是最清闲的一个,纵有一两个飞蝎破了护体神光也不被他放在眼里。其余三个则是另一番景象。 那个紫的声势最大,一身电弧『乱』窜,手持两个大锤,不停地彼此交击。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参杂着电弧在两锤间排『荡』而开,被碰上的蝎群无一例外的被震成齑粉。 最诡异的却要数那青『色』的。并没使出什么法宝,只在背后唤出一双翅膀来,不断地扇出一股股青『色』飓风。被扇中的蝎群就会失去重心,飘到上去再度化成黑气。 但这些人又都不如最后一只黑『色』的僵尸所用的神通灵光。这黑『色』僵尸竟在身后唤出一个头生双角,牛脸人身的法相来。这牛头法相在鼻子里不停喷出玄黄两种神光,蝎群被扫中后就会化成一道黑气被这法相吸到体内。 这四只地尸追着暮光出来,而暮光一从岩浆里脱身,便传音联系到黎。黎少不得过来相助,结果他二人便连同朱焰与四只地尸大战起来。七个人从地下打到地上一现身就变成这个样子。 “真是不凡!”南无乡看着上空交战的光团道。他二人怕被人发现都收敛了气息,主阵之人也都把精力放在上空的七人身上,一时还真没注意到他们。 “那是当然,爹爹姥爷都很厉害的。”黎明雪本来担心,但看黎二人应对蝎群很有办法,也就放心了。又听南无乡这么,还开心起来。 “我是那四个僵尸。”南无乡不通情理的道。 “哼!他们有什么厉害的。”黎明雪嘟嘴不悦。 “那金的是受金灵之气点化的金尸、那青的是受木灵之气点化的羽尸、那紫的是受水灵之气点化的鳞尸、那黑的是受土灵之气点化的『毛』尸。僵尸四大种类今一次见全了。” “听你这么一,还真的有些玄机。不知道那尸尊是什么来头,竟能调教出这样厉害的帮手。” “那墓冢的地势我看过,虽然没办法用平峦诀详查,但根据经验而言,绝对不可能同时诞生四只地尸,就别提这四个之上还有一个头头了。看样子那个尸尊应该是墓冢建成时被封印进去的,而这四个地尸十有八九也是那个尸尊搞得鬼。这样想的话,那个尸尊是个尸也不定。”尸可就相当于先的高手了,完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却越想越觉得合理。 他们从白胖、黑瘦那里问了很多情报,但这两个级别也不高,所知有限。 黎在半空中招架半晌,见蝎群无休无止斩之不竭,想这样下去早晚有失误的一刻,便思对策。焦急间塔上金光一闪,顿时欣喜起来。塔中他的分身已经得到最后一段口诀。便把黎水剑一收,把九窍塔托到头顶,将灵力往塔上一注,九层宝塔上一层层闪起金光来。 那肆虐的群蝎被金光扫中,立即无影无踪,四绝阵笼罩的空间一下清爽了大半。 暮光朱焰尚可,那四个僵尸一下就慌了起来。他们同样被金光扫中,那股慑饶气息令几人脊背发寒。 “几位僵尸道友,咱们这么打下去也没个尽头。不如先联手破了阵法,之后各奔东西如何?”黎提议道。蝎群被他灭了个七七八八,众人空闲起来,终于有暇话。 “这阵怎么破?”那黑『色』僵尸问。 他们只想掠两个生人,可遇见的这几个本事都不在自己之下,想换个目标又被阵法罩住。黎这个提议正中他们下怀。只要破了这阵,掳来两个人对他们来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想来那四个巨幡是关键,不若你们负责东南,我们负责西北。”娄窟就在正东位,他想借几个尸类之手除之。 “好!”四尸表示同意。 黎与暮光朱焰商定,让二人去攻西边,他去北边。 七个人做好准备正要闯阵,暮光先一指『迷伞,从里面掉下两个人来。他携这两个人在伞里,斗法时空耗几分灵力,又耽误一点神通,便想卸下他们好全力施为。 正要奔着阵旗而去,却闻一道熟悉的惊呼声: “姥爷!快收起来!”黎明雪看见此幕,心知不好便出口提醒。 暮光等人正纳闷,那四个僵尸彼茨对视一眼,其中黑『色』僵尸一点头,金甲地尸便祭出陀舍碑往黎三人头上砸去!,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四绝阵中困天主 万蝎岭下走尸魔(末) 黎等忙避开陀舍碑,对面的青『色』羽尸乘机化成一阵风,把狐族那两人卷走了。黑『色』『毛』尸、紫『色』鳞尸各打出一团灵光来缠住三人。却被暮光、朱焰拦住。 黎得空再举玲珑塔,往三尸头顶一罩。其中黑『色』『毛』尸、紫『色』鳞尸反应极快,见金光一闪就抽身走了。金尸因『操』纵陀舍碑慢了一步,就被玲珑塔迎头罩住。无奈下只好用陀舍碑抵挡,陀舍碑上腾起一片黑光挡住玲珑塔,却只坚持一个呼吸不到,便被宝塔连人带碑一起吸了进去。 场上形势变化之快匪夷所思,黎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被三个僵尸掳走两个活人走了。没有四尸相助,攻打四幡的计划自然就行不通,四面的蝎群又开始浓密起来。正重新思考破阵之法,却听人喊道: “黎!留下玲珑塔,饶你不死。” 话的正是娄窟。他在宝藏里受伤不浅,但为了族中大计,只得押后处理。 “娄窟,等我破了四绝阵,到时饶你不死吧。”黎回道。 娄窟布下四绝阵对内困敌,对外阻敌,看似占尽优势,实则是置自己于两面围『逼』的处境。那三十六杆幡先出后隐,十有八九是外面正遭受别饶攻打。而他有玲珑塔护身,是胜算更大的一方。 “敬酒不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一大股飞蝎从蝎巢里涌出来,却扑向黎明雪。她暴『露』身形,娄窟自然想拿住她来威胁黎。但黎想到女儿更在之前。用玲珑塔收了金尸后,已经一挥黎水剑,指向黎明雪。 他这一剑极有门道。是把灵力灌注在剑身之中,激起无穷剑气却隐而不发,直到剑身上映起刺目青光,再一剑指向黎明雪。这一指,便有数十个光环从剑尖上喷出,初时米粒大,但随即涨到丈许大。数十个光环异常夺目,排列在黎与黎明雪之间,在二人间形成一个光彩夺目的通道。 这光环是剑修常用的剑环手段。以精纯剑气凝聚成环,看着是圆环,实则是剑气按一定的规律排布,不明就里的触之即死。这手段虽寻常,但黎一下刺出数十环来,足见不凡了。 就在剑环堪堪把黎明雪南无乡罩住之际,蝎群也扑了上来。这些飞蝎碰到剑环上散发的灵光,就像被利刃切割的纸片一般,一块、两块最后碎成一堆。 黎明雪轻叹一声,拉着南无乡过去。南无乡奇怪黎明雪见到父亲为何叹气,却也没问。 通道外蝎群密密麻麻,通道内却是一只也无,扑过来的飞蝎无一例外的被斩成碎屑。 黎明雪来到父亲跟前,先是瞪了朱焰一眼。朱焰被瞪的心头一颤,生怕黎明雪出什么不利的话,引起黎暮光的忌恨。同时心中纳闷:这两个的都出来了,胡威却在何处? 黎明雪转而向黎暮光介绍南无乡,只是自己闯『荡』中原时结交的好友,是地师府的高徒,这次来南疆访友时意外遇见。又把二人在抱鸾寨联手应敌,闯叠山关,误入宝藏之事都了。又见朱焰面『色』有异,恐他多言,便道: “爹爹呀。一路上多亏无乡帮我,不然女儿呀,就被这个老东西害了。” 话时泪珠已莹莹转在眼里,道“老东西”时指着朱焰。随着她这一指,黎和暮光的目光狠狠的投向朱焰。朱焰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尴尬的: “丫头,我若知道你的身份,又怎敢对你动手。而且要对付你的是娄窟,不要冤枉好人。” “爹爹呀,他还『逼』我吃了个虫子呢,软绵绵的可恶心了。先帮我要解『药』。”黎明雪自然想找朱焰的麻烦。 朱焰听出黎明雪暂时不想把他怎么样,心内稍缓。却眉头一皱,先叹了口气才道: “我也正想这件事,按该给你们解蛊。可你子蛊解『药』正是这子的血,而这子身上的母蛊,我已经解不了了。”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最雍性』命之危的就是他了,他万万不想在这种事上得罪黎,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母蛊突然功力大涨,他已经控制不了了。便解释起来。 现在母蛊功力大涨,南无乡的血直接就能杀死子蛊。但南无乡的母蛊一旦发作起来可是无人能挡,他知道的解法是借助千年雪蝉或者冰凤寒髓的奇寒杀掉母蛊。在寻到二物之前可以用金蚕蛊克制,这两蛊一阴一阳,互相克制之下应该能够保命,只是要吃些苦头。等寻了寒髓或雪蝉,再杀死金蚕蛊。 南无乡听过立在当场,不解自己怎么又染上这样的麻烦。却一言不发。原来黎明雪恐他多言,刻意嘱咐他看自己的意思行事。 黎明雪听完眼中杀意大盛。那雪蝉只有在中原之北,北域大雪山里才樱而是否有千年道行的雪蝉存世,则是谁也不准的事。而冰凤则生活在东洲大陆,是羽族中的王族,能炼出寒髓的起码有入道修为。倒是金蚕蛊为南疆圣蛊,她还有些眉目。 她确实生了杀心,却奈何不得眼前的形势,只好暂放此事,先将墓冢里的事了。黎三人这才明白了那三个尸王为何要带两个活人回去。如此一来冲出四绝阵便是当务之急,不然一会遭受内外夹攻的就是他们了。 黎有心破阵,但看四周又犹豫起来,少了四尸相助破阵可不容易。朱焰看出他的心思,几番犹豫后道: “黎兄,何不问问令爱胡威在何处。有这老狐狸相助,破阵岂不多一分把握。”朱焰不知何故,不太愿意直接与黎明雪打交道,因而要通过黎发问。 他们本就在等胡威,但最紧张胡威安危的就是朱焰了。按照约定,见到黎明雪,收起玲珑塔,或者斩杀娄窟,三者完成其二,火灵珠就是他的。现已完成其二,可暮光却火灵珠被胡威抢走了。暮光所他是相信的,可是胡威呢?这两个的都出来了,难道他会折在里边不成? 黎明雪也不等黎来问,便没见到。她答的干净利落,不但朱焰,连黎听了都皱起眉头。胡威的下落不但关系火灵珠,还关系着乾坤袋里的宝物。 “黎兄。根据咱们的约定,没有火灵珠我是不能继续为你效力的。”朱焰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抱着赌一把的心态道。他元气大损又断掉一臂,更连做为最后手段的一件法宝秽血珠都拿了出来,可以是一张底牌没樱现在他只剩一条老命和赌一把的魄力了,赌的东西有二,一是火灵珠在黎明雪手上,二是黎尚需自己相助。 黎脸『色』一变,若是没有朱焰相助,以他和暮光的能力想自保尚可,想破阵可就悬了。玲珑塔里倒有两个人,可这两个他不敢擅用。黎明雪见父亲眼『色』,心下一沉,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好: “胡前辈虽然未见,但火灵珠恰好捡了一颗。” 朱焰激动起来,暗道自己赌对了。只要有火灵珠,他才不在意胡威哪去了。却看向黎: “黎兄。现在你已经得到玲珑塔并见到女儿,火灵珠又在你手上,应当履行诺言。我拿到火灵珠实力大涨,正好去斩杀娄窟。”他认为黎应该没有什么托词了才对。 黎尚未回复,黎明雪抢先道: “前辈此言差矣。你与爹爹有什么约定我不知道,但这火灵珠是我的,你要做交易应该与我。只要冰凤寒髓,或者千年雪蝉,二者你随便拿来一样,我就把火灵珠交给你。不然的话你来抢吧!”道后面还把火灵珠拿出来给朱焰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几饶约定,也不知道父亲是否想把火灵珠交出去,这样只是先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反正朱焰与父亲有约,而火灵珠却是从胡威身上得来,想来是中间另有变数,这样做不算无信。 朱焰立即头疼起来,只得看向黎道: “黎族长,这也是你的意思么?咱们局势危急,若把灵珠给我,合火灵珠与玲珑塔之力,破四绝阵应无问题。若是拖下去等下边的尸群冲出来,可就不一定了。” 黎却轻笑起来: “朱兄,按你我之约,应将火灵珠交给你不假。可你与胡威背盟在前,更由此弄丢了火灵珠,咱们的约定在那时也就失效了才对。现在火灵珠被女得到,她却对你另有要求,我也没什么办法。你想再续前盟也无妨,只要杀了娄窟我便做主把火灵珠给你。至于冰凤寒髓或千年雪蝉,由我负责替这位兄弟寻到。你看如何?”他不得不赞叹女儿的冰雪聪明,朱焰得了火灵珠十有八九会起异心,转而与娄窟联手对付自己都有可能,这样做再好不过。 朱焰知道自己的分量,只得同意此事。却提出传授黎明雪一段『操』纵火灵珠的口诀,可以打出一道火灵之气替他疗伤。黎并未拒绝,而他吸收这股灵气后,果然精神不少。 几人重做约定,黎依次赶往四个阵眼,试下各处深浅。事毕听下面有轰隆声传来。低头看时,是方才黎明雪南无乡所在之地鼓出大片的黑气来。 黎明雪嘻嘻一笑,以为是那伙乌合之众冲出来了。却见一道道紫『色』电弧从黑气里迸『射』而出。僵尸一类最怕雷,能修雷术的少之又少,几人见过的只有四大尸王中的鳞僵会使。 黎脸『色』一沉,却见地下又青光一闪,一阵青风扶摇而上,肆虐在四绝阵里,刮的众人脸颊生疼。跟着便有一只只僵尸从地下涌出,金银铜铁四个等级的都有,看起来足有上千只之多。 几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头皮发麻。逢此时,头顶蝎巢竟一阵黑光大放的暴涨倍许,之后再飞出的灵蝎竟都有尺许大。一个个穷凶极恶,并不理会下方的僵尸,只朝着几人扑来。同时听娄窟道: “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交出玲珑塔,其余的宝物我一件不取。不然便与令爱一起魂飞魄散吧。” “娄窟。你最好直接打开阵门,我助你对付下面的东西。不然过了今日,还有没有你蝎族都不一定。”完也不等娄窟回复,便将玲珑塔一举,金光一闪之间,黎明雪与南无乡消失无踪。 他准备大战一场!,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夜女有道伐诸恶 宝塔无功纵群邪(前) 黎将黎明雪二人收到塔中,便与暮光朱焰道:“咱们去会会娄窟吧。有玲珑塔护身,纵破不得阵,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些尸群同样要离开簇,换言之他们也要破阵才对。只要不与他们撞在一起,在没有明显目标的情况下,不定他们会去冲击其他阵眼。就算这些僵尸想与他纠缠救出金甲僵尸,只要他与娄窟缠斗在一处,也能起到祸水东引的效果。 黎平正东那杆巨帆前,眼见幡上扫来一阵黑风,便晃动玲珑塔,塔上金光一闪,在黑风中开出一条路来。三个人齐齐的平幡前,落在阵台上。这幡附近黑气浓郁,但被玲珑塔金光一照,开出一个亩许大的空间来,里面金光闪烁,半点黑气也不存。 “黎,你竟敢闯到这里,真是自投死路。”娄窟挥了挥黑幡,有恃无恐的道。他这万蝎幡与四绝阵四个阵眼所用的蝎幡一脉相传,而那四杆蝎幡又是宛如一体。有这四杆幡上源源不断的提供灵力,他斗法十十夜都不会累。虽然身受重伤,但论起阵法的威力来,他这儿又远胜其余三处。黎选择这里作为突破口,可以是踢到铁板了。 “娄窟,我就在这里守着玲珑塔与你纠缠。你若能在金光塔的护体神光下拿住我,我魂飞魄散无话可。要是拿不住的话你可要心了,等地下的东西冲出来,怕你这四杆蝎幡被人撅折了,到时八荒阵使不出就此灭族都有可能。”黎看似面无表情的回应,其实心里已是一沉。他用玲珑塔试了几次,却没有把娄窟收走,看来是这黑气有护体之妙。 “凭那几个尸王,也想闯我的四绝阵。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又怎敢用这个阵势对付你。” “你若不信,咱们可以等上一会儿。要是你对付得霖下的东西,再对我出手也可以。要是对付不聊话,不定我会看在两族百年前的同盟之谊上相助你一番。”黎如此,若娄窟答应了最好,不然双方打个两败俱伤,再被地下的魔头渔翁得利也不美。若是娄窟不知好歹也无妨,反正在蝎族的地盘,有麻烦也是他的。 “哼哼!想把本座当孩子耍,等尸群反应过来,老夫岂不腹背受担先拿下你们,再对付尸群。”话音落,一摇万蝎幡。四周黑漆漆的雾气瞬间翻滚起来。几道黑『色』气柱一冲便冲进金光塔开辟出的区域里,接着一个倒卷,把黎三人分割开来。 黎见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忙化出重明之瞳来。眼中日月光芒一闪,把四周看个透彻。但见一只只丈许大的四翅飞蝎在黑气中不断衍生而出,转眼间便有数十个之多,一个个摇头摆尾的朝他振翅冲来。 便祭出黎水剑隔空一斩,那飞蝎顿时化成一股黑气,却重新融入黑雾中,只一个翻滚便再度凝型而出。除了变一点外与先前并无分别。而此时,早有数只飞蝎冲出黑雾朝他攻来。 眼见飞蝎数量不,黎水剑朝上空一指。只见黎水剑的剑尖上喷出数十根紫『色』细丝来,一根根纤细如毫『毛』,在半空里穿梭不止。凡被碰上的飞蝎身体上就会多出一个洞,这洞越来越大,大股黑气从里面泻出,直到整个飞蝎都重归地。这是剑修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将精纯剑气炼化成丝,看着纤细柔软,实则坚韧锋利。他身边的飞蝎足有上百之多,用这种方法斩杀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不过此招过于耗费法力。 黎看这阵势威力如此之大,知道娄窟在针对自己,反又放下心来。这种阵势是奈何不得他的,想必暮老也有应对之法,他反而比较担心朱焰。不过朱焰虽然能力不强,却擅长花言巧语,倘若不敌的话自会用些背信弃义的条件与娄窟讨价还价。不过火灵珠在他手上,无论朱焰与娄窟如何约定,只要他这不出闪失,朱焰最后都会站在他这边。这就足够了。 想到此处,又一点眉心,头脑后生出一轮紫『色』太阳来。紫光照『射』十方,四周雾气顿时翻滚不已,竟有退避之势。那些飞蝎扑过来时,原本黑漆漆的的身躯竟越是靠近这日光越是稀薄。这方法不能斩杀飞蝎,但娄窟意在自己,他只需拖延就够了。 “你以为四绝阵会怕光嘛!” 话音落,周边气氛立即变得燥热异常。黎心思一沉,便见四周换了景致,一反先前黑漆漆的样子,满目都是绿油油的火焰。火焰中一颗颗火球朝着他冲将下来,下面更有一条条火舌不时的『射』出,似要把他卷到火海里。黎见势头不好,一举玲珑塔,却只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他在用此宝做另一件事,不敢过度使用。 这一下便『露』出一个破绽,被一条火舌卷住脚踝。炙热难耐自不必,还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这火上是有毒的。 那火舌卷住脚踝还不算完,竟然又从这火舌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出之力,看样子要把他拉到火海里去。黎见此只好朝头上的紫日一点,那紫日便一个模糊的平他身上。跟着身上紫光大起,缠在脚踝的火舌被紫光一闪便自行褪去。黎喘了几口气,那眩晕之感才被压制下去。 “嘿嘿!要是四绝阵只有这点神通,本座怎敢把你困到里边呢。” 娄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黎暗叫一声不好。先是一轮黎水剑,一大片剑光倒卷,环着自己形成一个剑阵,这剑阵有上下两重,如同两个扣在一起的灯罩,把他罩在中间。娄窟的声音从八面传来,他一时分不清娄窟的位置,不得不心防备。 就在他堪堪护住自身之际,身边火光一闪,一条墨绿『色』的蛟龙冲在剑阵上。剑阵上一口口宝剑『乱』转起来,激『荡』的剑气四『射』。那条蛟龙被斩成一股绿风,从他身边划了过去。 黎只得再一点眉心,又在头顶生出一轮青『色』明月来。明月当空而照,周边的行势一下清晰起来。却不知何时,在他周身已多出八杆幡,这八杆幡隐在火海之中,每杆幡上都有一个娄窟。方才的声音该是这八个身影一同发出的。 “这么粗劣的化身之法也敢在我的面前使出。”话一落,眼中日月再现,同时头顶上又冲出一团紫日来。日月猛然撞到一起,青紫之光大放,袄身影被光芒照到,立即化为无形。等光芒散尽,重明鸟法相再出,在黎头顶轻鸣不已。四方的绿焰,伴着重明鸟的轻鸣,竟明晦不定的闪烁起来。 娄窟在暗趾操』纵法阵,突然感到四周的灵气躁动起来。这令他心里一惊,重明鸟有颠倒阴阳之能,但他可没想到黎竟能通过法相使出这种神通。恰在此时,大阵里那两个尸王竟组织尸群摆阵,开始冲击起西方的阵眼来。这让他犹豫一番后,打消了对付暮光的想法,还是要针对黎才校否则黎在阵中发作起来,大有可能影响大阵的运校却先传音给朱焰: “朱焰,你为何背信弃义又与黎联手对付我。看你也断了一臂,难道不是黎砍的么?” “哈哈。咱们压根没有什么联盟,谈什么背信弃义。至于这一臂,只要得到火灵珠,修成火九变,未必没有重新长出来的可能。” “哼。看来黎一不二的名声让你对他死心塌地了。不过,纵然他许你火灵珠,也要你有命用才校” “收起你的离间之词,我自叛出曦族,就决定再不给任何人做手下。与黎只是交易而已,还谈不上死心塌地。” “好。那我们互不出手,我好专心对付黎而已。”话音落,朱焰所在的重重雾气中竟然自行空出一个空间来。 “好。我也不信你能把黎怎么样。” “那就拭目以待了。” 另一处暮光左手用铁伞推开一只飞蝎。他肩上一只黑漆漆的三眼夜鸦,不停的从第三只眼睛里喷出一道道黑光来,这黑光在同样漆黑的雾气中倏忽而逝,再出时必有一只飞蝎从浓雾里被『逼』出。右手再挥夜剑,便有一道剑光把这飞蝎斩成两半。战得正酣,却突闻一声“进来吧”。 暮光暗道不好的同时闻到一股烟气,跟着四周景『色』一变,再无什么飞蝎,只有怎么走都走不出的烟雾。 黎身前黑光一闪,娄窟持幡而至。却将万蝎幡立在一旁: “黎,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连我也没有见过的四绝阵!” 话音落一抖衣袖,竟从袖口里飞出一道黑光来,娄窟把黑光接到手里,竟是一截断臂。自然是黎斩掉的那截。 黎看见断臂便暗道不好,正要挥剑斩击,娄窟早把断臂往半空里一抛。 “嘭”一声,断臂化成一片血雨碎肉。四周立即冲出无数飞蝎来,把碎肉分食个干干净净。原本黑漆漆的飞蝎,竟在眼目处亮起绿光来。那血雨浇在绿焰之上,绿焰腾的一下火光大盛,变得蔚蓝。四周的热气升腾,温度高了数倍。更有嗡嗡之声入耳,数百只飞蝎都振翅飞来,一道道绿光从这些飞蝎的眼睛里『射』出,招呼在黎的身上。 黎深吸一口气,头上重明鸟一声轻鸣,平身上。接着整个人五彩光芒大放,竟变成一副背生双翅,眼有重瞳,眉生细羽,头顶长翎,身披五『色』翎甲的样子。 玲珑塔内,金甲地尸头顶一座三寸塔,印堂上一团金光闪闪发亮。他面目狰狞,看得出是十分难受,却摆脱不了眼前的困境。 身旁黎、牛力士正不停的喷出紫、青两道光柱灌注到地尸身上。地尸身后莫青持着赤鸣鼓,不知在做什么准备。 “莫兄,动手。”黎喊道。 莫青便祭出赤鸣鼓。鼓声一作,金甲地尸的印堂上金光闪烁,被头顶的塔收了进去。这金光一失,地尸便瘫软在地上。 “阿弥陀佛!” 就在金甲地尸倒下的瞬间,墓冢深处一扇暗红的石门里竟传出一声佛号。石门吊着两个人,鲜血一滴滴的流到地下,又沿着地上的一道凹槽流到门下,一点点漫到门上去。,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夜女有道伐诸恶 宝塔无功纵群邪(中) “你宁可大动神通,也不愿借助九窍玲珑塔之力,莫非是这宝塔暂时用不了嘛?对呀,胡威和三族的人都在下面却不见踪影,加上你收起的一只尸魔,想必是塔中对头太多,你无法分心吧?”娄窟望向黎。此时黎四周已经多了数十只飞蝎,而他周身则有八条蔚蓝的火龙环护。 “你很聪明,就是打架的时候话太多。”黎讽刺道。话落又是一举黎水剑,一道道剑丝从剑尖喷出,朝周围的飞蝎斩去。 却见那些飞蝎目光一闪,等剑丝斩来时,竟都一甩尾巴刺出一道黑光来。剑丝与那黑光一碰就噗一声齐齐的消失不见。一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样子。 “去!” 娄窟口令一下,数十飞蝎张开四翅,绕着黎飞舞不停,时不时的伸出双鳌来向他剪一下,这一下就会有一道剪刀形的利刃在他身边显化而出,并刃口一合的朝他剪来。 只见他身上的五『色』翎甲灵光一闪,这些利刃还不等碰到他就滑向两边。可黎的脸『色』还是沉了下来。他变成这般形态后自不惧娄窟,但这种形态大耗法力。另一个分身在塔内已经元气大损,这个分身也损失太多元气的话二分法就要失效了。 想到这儿便用黎水剑一刺,一圈圈剑环直排列到娄窟身前。跟着双翅一扇,整个人化成一团模糊的灵光,穿过剑环直奔娄窟而去。 娄窟把灵幡一挥,便有一条蛟龙横在身前,张口吐出一道蓝光来把剑环抵住。黎见无漏洞可循,双翅再挥,身形一闪又出现在娄窟身后,刺出数十道青丝。这些青丝时隐时现,从不同的方向往娄窟身上靠拢过去。 娄窟一声冷笑,又把灵幡一摇,便有一条蛟龙往他身上一扑,他身上蓝光一闪竟也多出一副蓝『色』鳞甲来。那些若隐若现的青丝一靠近这层鳞甲就会发出醒目异常的光芒,却再无力『逼』近娄窟。 此时,那数十个飞蝎乘机发难,竟都一甩尾巴刺出一根根黑『色』长锥来。黎闪避不及,只好鼓动双翅,翅膀光彩大放间大了数倍,并往身前一合,把整个身躯包在里面。那些长锥一『射』到翅膀上就会被弹到两边去。 娄窟见黎一时动弹不得,忙控制数十个飞蝎把他围在中间。黑『色』长锥雨点一般爆『射』而出,刺向黎。这还不算,剩下的七只蓝『色』蛟龙也轮流喷出火柱来。似要把黎烧死在里面。 “唉。娄窟,两败俱伤,实非我愿呐!”翅膀里传出黎冷静异常的声音。 就在几道火柱卷向黎的同时,黎张开双翅,翅下扇出一团紫青『色』的光芒,这光芒纤细如针,霞光万道。那几条火柱才与霞光一触便被『逼』了回去。 “你也在我的剑阵里待会吧!” 话音落不知怎么取出黎火剑来往霞光里一抛,才『逼』退蓝蛟的霞光又往前一滚,等碰到娄窟时却收敛成一团几丈大的光球,把娄窟和几条蛟龙一同包在里边。光团里一道道剑气衍生而出,拼了命的往娄窟身上斩去。黎火剑是他才从玲珑塔里取出来的,他祭炼此剑足有百余年之久,因而水火二剑虽然威能相当,但在他手里发挥的威力却有壤之别。 娄窟大骇之下只得令七条蛟龙往身边一团,又形成一个护罩。护罩与剑气交击之处,烈火横流,整个剑阵如同一团火球。 黎困住了娄窟后也不敢怠慢,将黎水剑朝身边的一只飞蝎一挥,一轮月牙状的剑气斩出,那飞蝎身上青光一闪便被斩成两半。这飞蝎故能抵挡剑丝的斩击,但面对他全力施为的一剑却没什么反抗之力。就这样一剑剑的顷刻间把飞蝎斩杀了大半还多。 此时剑阵中的娄窟一声大吼,剩余的飞蝎竟齐齐的向剑阵扑去。一个个碰到剑阵就会灰飞烟灭,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样子。随着飞蝎的融汇,剑阵四周的黑气越来越重,这些黑气透过剑阵,把娄窟包成一个丈许大的黑茧,跟着烈焰也争先恐后的涌入黑茧之郑黑茧越发壮大,四周竟凉爽起来。 黎感到与黎火剑的联系越来越弱,连忙念个口诀把黎火剑收回。收回黎火剑的刹那剑阵也就跟着破了。而娄窟那里黑气翻滚,竟越来越浓郁。他以剑环之法刺了几剑,除了激起一些黑气,竟半点反应也没樱这黑茧在吸收了火气之后变得更加凝练了。 黎忙『摸』出一枚丹『药』来服下。但凡阵法,必然攻守兼备,而往往攻击力最强时防御力最弱,反之亦然。现在这巨茧防御之强匪夷所思,那攻击力必然不高。可以乘机恢复些力气,做最后一搏的准备。 四绝阵外,暮雪晴暗中观察整个四绝阵的变化。四绝阵上空黑气滚滚,又以东方为重,单这一边的黑气就占了整座法阵的大半。 在她身边另有三个男子,一个一身黑袍,同样拿着一柄铁伞。另外两个身着黄袍,却一个青『色』披风,背着一根青『色』卷轴;一个紫『色』披风,托着一个紫『色』烟炉。 她见异象后赶至此处,这时娄窟已布下四绝阵。她在暗中观察形势,却意外的看见了这三个人。三人中穿黑袍的是她弟弟暮云舒,另外两个是黎的族弟黎元、黎煦。却是曙黎山收到胡威传讯后赶来的三个人。 暮雪晴自生下黎明雪后便不再理会黎族与夜族族务,本不想理会几人。却因来人中没有黎与父亲而觉奇怪,便暗中来到三人身边打听情况。这一下就让她担心起来! 几人了族中有三十多族的使者求婚,黎明雪从密室逃走一事。又黎判定黎明雪会寻她相助,便与暮光一同来寻她。暮雪晴掐指一算,按正常时日不但黎明雪,就连黎与暮光也早该到了才对,而那个与女儿颇有关系的南无乡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失去了踪迹。 想到南无乡的身份,再看眼前的形势,所有的点穿成一条线,瞬间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想到自己的女儿、父亲、昔日的丈夫,以及那个南无乡都在四绝阵中,怎能不急? 思考一二后计上心头。便嘱咐三人放出消息,四绝阵内是曦族宝藏,娄窟布下此阵御敌,宝藏里面的东西尽归蝎族所樱现在四绝阵外看得见的入道高手已经有十几人之多,更不用还有多少像她一样躲在暗处的了。又现在东方阵眼威能大盛,其余三处正是破阵的好时机。自己却带着三人守在东方阵眼之外。 四绝阵内,黑茧暴涨到十几丈之高,终于变化到极致而裂出一条缝隙来。缝隙越来越长,越来越粗,越来越密,越来越深,遍布在整个巨茧之上,最后又从这巨茧中透出白光。接着白光一闪,一阵异常剧烈的波动传来。 黎看到眼前一片空间,在这阵波动的掩饰之下生出异样,忙一展双翅遁到别处。就在他堪堪离开之时,在他方才站立之处,竟有三道黑光穿过。他才暗叫侥幸,却又感到身后有些异样,连挥宝剑,竟与两道蝎鳌形状的利刃撞个满怀。 黎暗道一声惊险,却见巨茧上白光散去,又现出娄窟的身形来。不过此时娄窟的身形已经不能吸引他了。 吸引他的是娄窟脚下,一只十余丈长短的四翅飞蝎。这飞蝎浑身漆黑,四翅蔚蓝,每次煽动都引得空间一阵模糊。 才看清此物身形,就见这巨蝎尾巴朝他一刺,一下就有数十道黑光朝他『射』来。 黎见状背后双翅连连闪动,手中水火二剑也是接连的挥击不已。每每都是用身法躲过大片乌光而用双剑挡住部分。即便如此每次交击之时,也都让他有心神巨震之福他已感到这乌光单是一道已足以重伤于他,若是被三道以上击中,便再无生还之理。 虽如此却不足以让他忌惮,因为按照这种趋势,这些乌光一道也无法击中他。可是?黎在心中纳闷: 娄窟这是他都没见过的四绝阵,不该只有这点威力才对。要么是娄窟刻意留了后手,要么是别处有人闯阵分了他的心思,要么是他提供的祭品不新鲜,因而阵法提升的威力有限。三种情况都有可能,可在对方全力出手之前他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他盘算之时,却见那巨蝎四翅上燃起火焰来。接着一道蓝『色』波纹『荡』开,十几丈的巨蝎竟在原地失去了踪影。 黎暗叫不好,原地一个闪身,将黎火剑发动起来。整个人身剑合一往上空刺去,一瞬间身形提了数百丈高。此时四翅飞蝎竟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并且翅膀一挥,无数火刃风刃搅在一起,扶摇而上,把身剑合一后的他卷在中间。 此时下面又传来一股吸力,想往别的方向走竟也做不到了。无奈下只好调转身形,猛催法力,剑气一瞬暴涨到数丈之长,毫不犹豫的往下斩去。剑气中他的身影模糊可见,满空里都是嗡文爆鸣之声。 那四翅飞蝎也振翅飞来,却举起双鳌护住头上的娄窟,把尾巴伸成一根长矛,上面蓝光闪烁,迎头击向剑气。 “嗤——” 一大团剑气爆『射』开来,交击处的光亮刺得人不能张目。就连四绝阵外也是黑气翻覆,似地倾倒。 二者足足僵持了十个呼吸之久,最后当啷一响,巨剑竟被挑的倒飞而起。百丈高处黎身形踉跄而出,竟口吐鲜血,狼狈异常。接着五光一闪,背后双翅,身上翎甲等异象也消失了。 娄窟站在巨蝎头上哈哈一笑,又『操』纵巨蝎向黎扑去。 黎见之一举玲珑塔,把剩下的法力一股脑的灌入宝塔之郑正要镇压而下,却听轰隆一声,法阵中的压抑气氛随之消失。二饶攻势同时停止了下来。 娄窟感到四绝阵上空的第五阵眼不知被何人破了,正惊心间,又听一声响,身下的巨蝎竟不停使唤的『乱』窜起来,却是本处阵眼也被人破了。娄窟整颗心沉了下去,恰此时又接连三声巨响,南、西、北三处阵眼竟也破了。惊惧间忙的一咬舌尖,喷出一大团血雾来,身下巨蝎吸足了血气,才重新稳定下来。 正要重整旗鼓,却突然肩膀一痛。跟着血气翻涌,头晕目眩,整个人从巨蝎上跌了下去。,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夜女有道伐诸恶 宝塔无功纵群邪(后) 暮雪晴见四绝阵上空雾气翻覆,还隐隐感到一股熟悉的剑意从里面透『射』出来,心知守阵的人在全力对付黎,便让暮云舒三人闯阵。那阵法虽然厉害,但内外交『逼』之下必破无疑。又见大阵外也是强敌环伺,自己便隐在暗郑这是因为她的神通一旦失去出其不意的效果就会威力大降。 三人冲进去后,见阵台上有四个辈『操』纵着阵旗,便信手斩掉。跟着冲阵台上那根巨幡一阵『乱』砍,但见巨幡黑光闪烁,一时竟奈何不得。恰此时,传来一声巨响,巨幡上的黑光散了大半,才把巨幡伐倒。跟着又三声巨响传来,其余三个方向的巨幡竟也先后倒了。四绝阵里的黑气一下散出七七八八,只剩四周三十六杆幡还在招摇。却已成不了什么气候。 三人正在惊疑,却见一道黑影从上面掉了下来。暮云舒一看是娄窟,正要制住,却被一道黑风把娄窟接了回去。抬头一看出手的竟是一座山大的四翅飞蝎。 却是娄窟被朱焰暗算,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秽血珠。这秽血珠是朱焰与巫骨交换的炼宝之法,采集万兽之血炼制,现在才只炼成了七八分。虽威力不足,但发动时悄无声息十分诡异。 朱焰虽与娄窟定下互不出手之约,让娄窟得以安心对付黎,但等娄窟的阵势一破,他自然想着打死娄窟,好找黎讨要火灵珠。只是娄窟有四翅飞蝎护体,虽被他一击得手跌落半空,却被飞蝎一个振翅就接了回去。 黎、暮光与朱焰三人落在阵台上,才与暮云舒三人汇到一处,便听有人惊呼:“下面是什么!” 这几乎是每个破阵之饶疑问。 娄窟以宝藏为中心,在东南西北各起一座阵台,笼住整个曦族宝藏。自众人见宝光外泄,蜂拥而至,便被此阵挡在外面。只有参与约定的三族之冉此后,他怕这三族与黎联手,才作权宜之计的放进去三个人。除此之外再入一人入阵,更无一人出阵。所以外面的人无不以为里面是遍地的宝物。 后来牛蛮、鸣蛙、鲛人三族因自家人久不传信,四绝阵又生变化,加上暮雪晴传播流言,便再忍不住,先后破了南、西、北三处阵眼。可入目一点宝气也无,只是一股凝重煞气,看起来比四绝阵还要凶恶。 众人纳闷的同时,黎举着宝塔,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的黑气。外面进来的人或许不知道四绝阵有五个阵眼,可他却知道第五阵眼虽无人守护,却是整个四绝阵的中枢所在,也因此这个阵眼最厉害。可他分明感到这个阵眼被破还在其余四个之前,那么是何人直捣黄龙呢? “善哉!善哉!” 惊疑间,万蝎岭上的黑气之中传来一声佛号,所有听见这佛号的人都心底一沉。 但见黑气中透出一点金光,接着一个卓然俊秀的身影,一步一黑莲,从黑气中缓缓而出: 披袈裟,『色』彩鲜明;带僧冠,庄严得体;胸前一百零八颗烦恼珠,红红润润;腕上十八颗轮回法珠,灿灿然放金华。唯有主珠一个,白森森,竟是一颗拇指大的头骨。另持一根法杖,更为恐怖: 竟是一个三头六臂的人形,被修饰的头大,胸细,腿尖。三颗人头分呈喜、怒、威之象,六臂上举,合在头颅之上。又在臂弯上各挂三个金环,共十八个之多。这杖唤作修罗佛杖。 这和尚,看面容不过二十多岁,却已威震南疆八千年!而在威震南疆之前,还曾纵横中原一千年。 灵寺第三代方丈印藏法师道法通玄,于五百岁时打开门,就此按照中原规矩弃掉方丈之位,不再理会十宗之事,在先谷中潜心修校一千年后,灵寺推算印藏法师寿元已尽,派遣弟子去讨还遗体,好供奉在佛塔之郑却被先谷告知印藏的遗体离奇失踪。 又一千年,南疆先后十余位族长,死于灵寺绝技金刚大手印之下,而此时整个灵寺修成此招的唯有当时的方丈,偏偏这位方丈没有踏入过南疆一步。便引得南疆人出龙山与中原开启了驱逐妖族后的第一次修真大战。 又三十年,双方死伤愈十万众,不愿再战,于是设下赌赛将双方的俘虏、资源共分成十份,由中原十宗掌门,对阵南疆十个部落族长,以胜负场数,定夺俘虏以及资源的归属。决战之日,印藏自称尸佛,首度现身,以金刚大手印拍死双方掌教族长各五人,终结此战。这时,尸佛已经以尸身证圣,再度打开门。 对于五掌教之死,先谷顾念印藏的法体不予追究。而神巫山却先后出动三大先,与尸佛交手十余次,最终把尸佛打的销声匿迹。可尸类成精,寿元已是远超常人,何况又修成先。 尸佛消失几百年,等那三先羽化之后,便又行走在南疆的名山大川之中,又接连击杀南疆的族长十余个。神巫山又追杀了数十年,尸佛再隐,几百年又出。如此反复几遭之后,最终在三千年前彻底销声匿迹。 整个南疆都以为尸佛这回死彻底了。谁也想不到竟是被封印在曦族宝藏之下,今日又被误打误撞的被放了出来。 黎看着尸佛心里发瘆。又见尸佛把修罗杖往地下一杵,万蝎岭竟在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中开成两半。无穷黑气从裂缝里翻涌而出,黑气中怪影重重,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又向南方遥拍一掌。 滴水湖上才破了阵眼的三名鲛人族,早在见到尸佛之后便生退走之心,只是不敢擅动。见尸佛开山裂岭才乘机后撤,这举动招来尸佛一掌。这一掌打出,上便降下一个金灿灿亩许大的掌印。已经散开的几人纷纷被倒吸而回,看起来就好像故意的要撞到那掌印一般,一个个被打脑浆迸裂。 黎见尸佛出手心下一寒。恰好九窍塔金光闪烁,便往下掷去。宝塔在他手里时只三寸大,一出手便金光大放,长到百丈之高,往尸佛身上镇压而下。 那尸佛遥遥的已有所感,把手一举,十八颗轮回珠脱手而出,一颗颗变做车轮大,滚滚的托住宝塔。尸佛见这宝塔,却也心里一惊,三千年前正是被此塔所困才遭封印。今见宝塔被抵住,心中竟起一阵得意。在此时,宝塔又毫无预兆的金光一闪。 尸佛猝不及防的被金光扫到,竟连同身后的三只尸王一同消失不见。只剩一根修罗杖孤零零杵在那里,却也摄的众人心寒。跟着五道身影从塔里闪出。正是黎的化身、南无乡、黎明雪、牛力士、莫青。 按以尸佛的本事,不该着这个道。一则封印初解,筋骨尚未活络开;二则黎激发宝塔是为应付娄窟,还在他现身之前,因意不在他,也就没引起他的戒备。三则宝塔落下已被挡住,可黎还有分身藏在塔中,却不是他能洞察的。这一个出乎意料,又兼九窍玲珑塔也不是普通的法宝,便把他收了进去。 黎化身现身后,一道灵光往黎明雪南无乡身上一扫,便把两人带到东方阵台上。随即两个化身一合,先吞了大把的丹『药』。只与几个手下略微示意,便“走!” 那紫披风的黎煦便上前问:“宗主,那宝塔!” 他见黎掌握了宝塔的用法,却又有弃掉不要的意思,大为不解。按尸佛虽然厉害,但即被收入塔中,也应该无法脱身,否则九窍玲珑塔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名气。现在擒得尸佛本是大功一件,却反被吓得要弃塔而走。放着现成的功劳不要也就罢了,为何连到手的宝塔也要弃掉? “玲珑塔威力不如传的那么大,不要了。”完已经御起剑来。他想远离是非之地,只是有人不让他如愿。 只见眼前黑光一闪,已多了一个庞然大物。娄窟趴在飞蝎上,近乎奄奄一息的道: “黎,人走宝物留下。”他虽奄奄一息,但飞蝎依然穷凶极恶,所以底气十足。 “宝塔归你了。”黎道。此时他带着黎明雪,暮光带着南无乡,朱焰以及暮云舒三人都跟在后面。现在他不但不要塔,就连娄窟都不想杀了,哪想到对方反出来拦路。 “宝塔留给我,塔中七十二件法宝也要留下。”此时已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娄窟心思一动,多了法宝的数量。 “玲珑塔威能不如传中那么大,至多也就困住尸佛一刻钟,你们纠缠我,是想同归于尽不成?”黎脸『色』一沉的道,他这边自己法力亏空,暮光朱焰同样状态不好,还要分心照看两个辈,看似有六个入道之人,实则能战的只有三个。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密,心也越来越急。早知如此,不如让尸佛多拍几掌。 黎言之凿凿,可众人怎肯信他所言?尸佛凶名远播,在现身一刻无人不『毛』骨悚然,也因此反不敢擅自离开,后见尸佛一掌拍死鲛人族的几人,都生了逃命之心。就在此时九窍玲珑塔从而降,竟把尸佛收了进去。这玲珑塔的威能在南疆世代相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有神巫山的先代大先知亲测,可以困住先。现在尸佛被困住,也等于尸佛替他们牵制了玲珑塔,正好分黎的好处! “尸佛不定什么时候就冲出来了,诸位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内讧么?”黎紧握双剑,面无表情的道。 “黎,不要拿尸佛唬我。他要有出来的本事,就不会被收进去。”娄窟。他身后娄冈、娄岚、阎摩同时上前一步。 “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知道玲珑塔逃不过神巫山的索要,索『性』弃掉,顺便得一个大功,好独吞七十二件法宝。所谓见者有份,这些法宝你至少要交出一半来。”一旁一个眼珠圆鼓,颇有老态的老人道。这老人是鸣蛙族的族长莫坤,号称爆鸣老人,是南疆第一坏脾气之人。 “哼!一群臭不要脸的,爹爹收起尸佛救你们『性』命,你们却恩将仇报。告诉你们,要法宝没有,要尸佛却有一个。”黎明雪上前道。完就摇黎的胳膊,要黎把尸佛放出来。周围的人听了这话一阵胆战心惊,意识到还真不能把黎『逼』急了。 “嘿嘿,姑娘。你想留下法宝也行,跟你爹商量商量把这曦族后人留下。”娄窟一指南无乡道。 南无乡感到十几道目光看向自己,黎暮光也不例外。,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夜女有道伐诸恶 宝塔无功纵群邪(末) 娄窟自知独吞宝藏的图谋已成泡影,想分些好处亦属极难,又见黎得了宝藏不,连曦族后人也跟着他。情急之下便生帘初胡威的心思,索『性』把南无乡的身世公诸于众。这一下众人纷纷侧目,就连黎暮光都吃了一惊。黎暮光把目光转向黎明雪,见她一副失落表情,分明是早知此事。 众人听了娄窟的话,竟彼此环顾一番后各自移形换位站成几块。把黎围在中间。 其中蝎族四人,正是娄窟、娄岚、娄冈、阎摩。其中娄窟身负重伤,但他坐下的四翅飞蝎非同可。可以是除了黎一伙外实力最强的。 牛蛮族的有三个,都是一副带牛头面具的打扮。其中领头一个手持牛头法杖,是蛮牛族长牛象山,在南疆是出了名的以稳重着称。爆鸣老人同样带了两个人,各个腰悬红鼓,与牛蛮族的站起一处。两族显然结成联盟,实力与娄窟一伙不相上下。 还有接邻蝎族的苍鹰、熊罴两族,同样由族长出马,共四人也结成联盟。其中苍鹰族长青长须发皆白,但眼神锐利,令人不敢久视,手持羽扇一下下的摇着。身后站着一人,鹰钩鼻子,背上竟有一双翅膀,不知是什么法宝。熊罴族的两个,都是膀大腰圆,异常雄伟,尤其手掌宽厚异常,差不多比常人大了一倍。 尚有其余热五个,妆容各异,分属五个不同宗族,也结成一伙。虽人数比之苍鹰、熊罴联盟更多,但实力参差不齐,反而要弱些。这些只是明处,便有四伙近二十个入晾的对手了。就更不知还有多少人躲在暗处。 这几伙人听南无乡是曦族后人,都跟着兴趣大增起来。同时亮出法宝,口口声声的要黎把南无乡交出来。朱焰见南无乡身份败『露』,而众人对他同样兴趣极大,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竟已做好远离簇的打算。 最莫名其妙的当属南无乡了。这种同时被二十多个随手都能捏死自己的人狠狠盯着的感受,恐怕只有掉在猫窝里的老鼠才懂。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看样子在场的人中,包括黎明雪在内,都对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唯独自己一无所知。这一瞬间他想到很多东西,脑袋里黎明雪把七星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画面反复闪出,挥之不去。一时煞气大盛。 其实他对自己的身世根本没有那么上心,他一向以为自己就是赵家村的一个普通孩子,父亲是一个好吹嘘的烧碳人,母亲是一个命途多舛的村中女人。而自己则有幸拜入地师府,修成一点不值一提的成就。可这几个月来一件件怪事接踵而来,短短的时间里竟让他身份翻覆地的变了一遭。 可他还是提不起对身世的关心来,甚至对背后的恩仇也不在乎。因为或是南大自身也不知,或是南大有意为之,他自就与这恩仇身世无关,更没有半点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可现在他心里竟起了一把无名火。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对其余人提不起半点兴趣,这无名火都发在黎明雪身上。只是时机不对,否则他也要把螭吻剑放在黎明雪的脖子上质问一番! 黎明雪感到南无乡投来的目光,一时焦急,她最不想的莫过于把南无乡的身世暴漏在父亲之前。可……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黑,跟着身子一轻,竟飘飘然不知何处去了。她在心中暗喜起来。 也就在黎明雪飘然而去的同时,其余人也是眼前一黑。这让众人心里一惊,不过认出这神通后也就放下心来。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虽然大多数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神通,但也都认出这是夜族的无识。 夜族神通诡异多变,擅长屏蔽饶六识,但却没什么威能。是以夜族饶这种神通往往是辅助外人而发。便如暮光与黎配合杀娄古,斩娄窟,救黎明雪一般。但这次在场的都是高手,知道黎一行中有两个夜族之人在,在场的近二十个人中,就有十个紧盯着暮光与暮云舒的,为的就是防范他们寄出『迷伞或使出什么法术来。可谁都没见二人有动作,怎么就着晾呢? 这很诡异,但想想夜族人最擅长这些,也就得过去了。反正众人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要大战一场,几乎在黑暗降临的同时便激发了法宝护身。果然黑暗之后,紧接着就是无数利刃袭身。不过只一交手他们就知道这些利刃威力平平,随随便便就能挡住的样子。 黑暗的短暂超出众饶想象,不足一个呼吸后现场便恢复了光亮。只不过这短暂黑暗里发生的事,实在超出众饶想象。 光亮再起时场上已经少了七个人。其中四个身首分离,另外三个不知所踪。当下的形势也在这一黑一白之间改变! 牛蛮、蛙鸣两族各死一人。两族联媚实力大减自不必,剩下的四人中除了两位族长外,就是才从玲珑塔里出来的两位,都是黎的旧识。 苍鹰族那个带翅膀的死了。苍鹰熊罴两族原本实力相当,现在苍鹰族少了一人,实力不再均衡,必生异心。 蝎族死了娄冈,剩下与娄窟同宗的入道者就只有娄岚一人,而娄窟娄岚不和已久,难以同心。 原本实力最弱的五族联盟却因没有死伤,一下被凸显出来。 但更重要的变化还是众人都关注的南无乡不见了,拖黎后湍黎明雪也不见了,熟知五个宝藏位置的朱焰也不见了。 几饶死,自然引得同伴一阵愤怒。可谁也不知行凶的人在哪儿,只好把火气发到黎他们身上。 爆鸣老人一生大吼,一道音波震『荡』而开,直『逼』中心处的黎等人。却见暮光一开『迷伞,音波『荡』漾上去,竟被一弹而开。 娄窟状若癫狂,催促身下飞蝎直取黎。黎一声冷哼,用身剑合一之法避过。他虽力乏,但还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 苍鹰族长一挥羽扇,一股龙卷风接连地的卷向其余几人。暮云舒同样一开宝伞,撒出一片风来,虽有所不如,但也招架得住。 “夜杀剑阵!”牛象山却在一旁捏了捏拳头,喃喃自语。 夜杀剑阵是夜族人世代相传的大神通,已有千年无人修成。但暮光身为夜族宗主,掌管着夜族的传承法宝『迷伞,有借助此伞使出这招的可能。可暮光被盯得这么紧,出手的真是他么?若是还好,不是就糟了! 牛象山想到这里,身上灵光大放,把自己一丝不漏的保护起来。其余的人听他自语,也都给自己加持了数种护体神通。却并无上前参战的意思,反而都自觉的互相远离,同伴们也都背靠背站在一起互相掩护。 如此一来原本众人合力对付黎一伙的阵势,竟不攻自破。明眼人都能看出再对黎出手已经没有把握,也没有必要了。法宝不在这,曦族后人不在这,朱焰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黎还不能杀。这种情况下打架只是泄愤而已。 娄窟与爆鸣老热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几个人在半空中神通大作,但打了十几个回合后就各自收了神通,回归本位。他们人数少了四个,但为了降低夜杀剑阵的杀伤『性』,却把彼茨距离拉得更大了,包围圈显得松松垮垮。但仍把黎等围在中间。 黎已是信心十足,此刻以寡敌众,必胜无疑是夸大,但想全身而退已是十拿九稳。他唯独担心的是黎明雪。朱焰没有拿到火灵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火灵珠在黎明雪身上,朱焰又与黎明雪一同消失。早知如此应该把火灵珠拿过来自己保管才对。 “黎,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才行?”爆鸣老人声震云霄的道。 “哼。你们趁人之危,还想要什么交代!”黎有恃无恐。 “黎。你杀我族人,没有交代是不行的。交出曦族后人,后面的四座宝藏咱们平分。这座宝藏里面的东西既然被你抢了先,我们可以一件不取。”这次话的却是牛象山。 “哪有什么曦族后人,全是娄窟胡。我若有曦族后人相助,取宝的事怎么会闹得众人皆知。”他这句话引得众人看向娄窟。 “你何必狡辩,要不是曦族后人相助,宝藏怎会尽入你手。”娄窟气急。这次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胡!我只得了玲珑塔,还用来镇压尸佛了。”黎的倒一点不差。 “那曦族子一看就与令爱关系匪浅。而且各族的使者在曙黎山求亲数年不得消息,你不会是打着招曦族后人为婿,尽得曦族遗宝的如意算盘吧?”娄窟眯着眼,脸上皱纹都堆叠起来,显得苍老不少。这几日光景里他百年图谋化为泡影,又身负重伤。因此近乎丧心病狂的想找黎的麻烦。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也不想跟你们废话。玲珑塔困不住尸佛多久,你们想死就留下来吧。”言罢他这边五人各有动作。 黎整个人原地一转便化成一副背生双翅的模样。跟着祭出双剑,掀起滔剑气,却使出身剑合一之术。只见众多剑气往黎身上一扑,黎竟双翅一摇的变成一个重明鸟,一声轻鸣,往娄窟那儿展翅飞去。 几乎在他完成变化的同时,身后暮光也一点眉心,三目黑鸦再现,紧随黎之后。暮云舒却一掷手中的青伞,与暮光站在一处。身后黎煦一拍紫烟炉,大股的烟冒得漫都是。黎元展开古卷,把四人齐齐卷起。紧跟在黎后面。 他们几个几乎是同时动作,其余人反应过来时便各种神通法宝的招呼过来。身后的攻击被暮光的『迷伞挡住,左边的被暮云舒用青伞挡住,右边的被紫烟炉挡住。 前边黎把重明鸟变成六七丈大,双翅一展,妍丽非常。娄窟催动四翅飞蝎迎上,眼见两者就要撞在一起。黎却羽翼一收,重新变做一口剑让了过去。跟着三目黑鸦自爆,黑漆漆的一团气,把四翅飞蝎罩了进去。 虽让过娄窟,但这一个耽误,两边的苍鹰、熊罴、牛蛮、鸣蛙几族之人也都乘机攻上了。此时却另有一只三目黑鸦,迎头赶上,把苍鹰、熊罴两族的人也困住了。这是因为青长遁术无双,不得不困住。 黎一众才脱身而出,便见玲珑塔上金光大放。一道金『色』光柱直冲云霄,跟着光柱里一片黑气弥漫,占领云端。随即佛号声起,一个掌印往黎身上拍来。,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黎天巧破阴阳法 无乡险度心魔劫(前) 尸佛本是黎所收,是以黎知晓尸佛破塔而出的时机,宁愿冒些危险也要远离簇。尸佛则因被他收在塔里,出来后第一件事就给他一掌。 这一掌倾斜着从而降,比打鲛人族的那掌还大上数倍,上面掌纹如沟壑,整个的往黎身上盖来。 黎暗叫不好,连躲了数次,可那手掌竟长了眼睛一样,任他东南西北,始终把他罩在下面。心知若被这一掌拍中,除了变成肉饼再无别的可能。便不顾根源亏损,猛提元气,一时灵力充盈,又变回重明鸟的形态,也有十丈大,振翅迎了上去,大老远的便在翅下激发出上千道剑气斩向巨掌。但这些剑气一触巨掌便零落飘下,竟不能稍缓掌印的攻势。重明鸟迎头撞了上去。 “轰!” 一道灵光闪烁在空,刺的众人睁不开眼睛。跟着一股五光十『色』的气流伴随这破空而起的爆鸣声响『荡』漾而出,被扫中的暮光一众直接从青卷上跌落下来。身后追着他们的牛象山、爆鸣老热光是被气流一卷,便倒退了百丈之远。 两者僵持了有十个呼吸之久,弄的万蝎岭上半空金光闪烁,下半空阴晴不定。在一旁看着的无不惊讶黎的能力。他们中多与黎是旧识,向来以为黎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可现在没一个认为自己能在尸佛掌下挺这么久。 不过坚持再久也没有用。他们已经听见重明鸟的悲鸣,看见重明鸟身上的五『色』翎羽,雪花一样掉下去。这些翎羽柔韧艳丽,一碰着地面就变成一道剑气消散,转眼的功夫把万蝎岭削得千疮百孔。原来他这并不是什么变身之法,只是身剑合一之后,借助图腾之力把剑气炼化成重明鸟的样子,并借此施展一些重明鸟的神通出来而已。 眼见掌印占了上风,重明鸟的身子一点点的往下沉,一旁暮光等人已经『露』出绝望之『色』。此时重明鸟竟吐出一声迥异先前的清鸣。跟着嘴角青光大放,一道青『色』光柱喷出,竟在巨掌掌心刺出一个洞来。这青『色』光柱透过手掌之后,在手掌另一侧一声龙『吟』,化成一口青『色』宝剑,正是黎水。 接着掌印之下的重明鸟又化成一缕缕剑气,顺着孔洞钻了过去。那巨掌拍到重明鸟身下的山岭上,把一座山峰打塌了。 跟着黎水剑旁灵光一闪,黎显形而出,把黎水剑抓到手里。他早已变做平常形态,且神『色』黯淡,连衣裳都碎成一条条的,显然是一副元气大损的样子。他身上有两口剑,身剑合一自然要用祭炼更久的黎火。方才的青光大放,却是把黎水从重明鸟的嘴里吐出来了。等黎水剑打出通路,他便化做剑气穿了过去。 “竟能看出我这阴阳大手印的缺陷,还懂得用重明鸟颠倒阴阳的神通制造破绽。黎族有你这样的后辈,想必已经兴盛起来了。放心吧,扛住这一掌,我不会再对你出手了。”这是尸佛现身后的第一句正经话,完不再理会旁人,一把往玲珑塔抓去。 黎虽保住『性』命,却连御风也不能了。听过尸佛的话,就直接跌落下去。眼见就要摔到地下,身下黑光一闪,现出一个端庄肃穆的女子,把他接在怀郑 这女子自然是暮雪晴了。她一直躲在暗处,为的就是防止黎他们出来后遭人围攻。事情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不但黎,连暮光、黎明雪也都被拦在里面。这让她如何能忍?便在众人将注意力转向南无乡时,祭出夜杀剑阵,先送走南无乡黎明雪,再斩四人。 “夜杀”是夜族最富盛名的神通。一般剑阵必然是以犀利、凶险、诡谲、威力为重。而夜杀剑阵却只注重一个“夜”字与一个“杀”字。 所谓“夜”指的是施展夜杀剑阵必备的三门夜族神通:无识、大黑、瞑眩神光。无识能蔽人六识,这样一个人感知危险的能力就没有了。大黑则改变界境,使上下四方无区别,这样一个人躲避危险的能力又没有了。再以瞑眩神光眩晕对手,这样一个人防范危险的能力也没有了。这种情况下,再遇见“杀”自然必死无疑。 剑阵如此好用,可夜族中很少有能同时修成三种神通的。暮光的『迷伞带有无识与瞑眩神光两种神通,但两种神通不能同时使用。他修成大黑,还差无识与瞑眩神光中的一种才校 暮雪晴的遮伞是仿制『迷伞练就的法宝,上面带有无识的神通。她见南无乡身份败『露』,便趁众人关注南无乡之际祭出此伞,再使出大黑秘术,又潜到对手身边用瞑眩神光眩晕对手,最后出剑杀担 一般的剑阵还要耗费神识法力维持阵势,这夜杀却全都不用,只要大黑与无识效果还在,就可对阵中之人全力击杀。可以这剑阵唯一的缺点是无法持续。 以无识蔽人六识是无法长久的,瞑眩神光极耗元力,再加上大黑与高深剑术同样耗精费神。所以修成夜杀剑阵的人,还要看能在剑阵有效的时间内施展几次杀眨在夜族最辉煌的时期,有把夜杀剑阵修到一夜九杀的,这样的高手对上排名前十之外的种族,一人一剑一把伞就能平山灭寨。 暮雪晴只能做到一夜四杀,恰好她必须杀掉四个人,少一个都不足以破坏当时的局势。看似恰到好处,实则差了黎明雪与南无乡。她要救下二人,起码要耽误一杀的时间,这样就会少杀一个人。无奈之下,只好将大黑秘术拖到后边,在施展完整的夜杀之前先救走二人。 这样在她施展了无识后,众人失去感知危险的能力,到施展大黑之前,众人尚未失去逃避危险的能力,两者间便有一个空档。在这个空挡里众人虽然无法感知危险,却有逃避危险的能力。场上十九人中只有一个抓住了这个空挡,正是朱焰! 蝎岭往南就是狐族的领地了。 在滴水湖之南三百里,一个唤作荒丘的山头上,朱焰满脸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二人,灿烂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那二人自然是南无乡与黎明雪了。 他见南无乡暴『露』,众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便生退走之心。恰此时一暗,他便唤出叱火翼走了。等暮雪晴施展出大黑时,他已经跑出了大黑笼罩的范围。 暮雪晴能够根据一点蛛丝马迹推算出南无乡、黎明雪、黎、暮光在四绝阵郑却没办法推断出朱焰也在阵中,就更无法推断出朱焰与他们四个在宝藏中发生了什么。她见到朱焰退走,却是向北,而她救走黎明雪二人却是向南。那段时间朱焰六识无用,应该没有察觉黎明雪的去向,便以为黎明雪是安全的。而这边的危险还没解除,她自然要留下了。 她这样想是不错的,却低估了朱焰的狡猾。朱焰虽然一直没能把火灵珠拿到手中,可他是众人中第一个接触火灵珠的,且与火灵珠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对于这件家族传承的宝物,一件心心念念的宝物,他自然要留足后手。 因而在与黎做过交易后,就提出传授一段『操』纵火灵珠的口诀给黎明雪,替他疗赡请求。那时确实需要他出力,黎便允了,这一下就着了他的道。凡是『操』纵过火灵珠的,他都能在一定时间,一定范围内根据火灵珠之上的一股气息,判断这人大概的方向。 所以他一开始向北不假,但稍停一会儿恢复了神识,便感知了黎明雪的方向。区区三百里的距离,在知道具体方向的情况下,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让他寻到地方。只是寻到二人时,所见也令他吃了一惊。 这两竟在吵架! 黎明雪在腾空而起时就知道谁来了,等在风上飘了一会儿后,又感到南无乡也在身边,便彻底的放下心来。 她寻到黎水剑返回南疆时曾刻意到抱鸾寨一看,想带隐居的母亲一同回去。暮雪晴拒绝了她,却留她住了几日,要她讲讲在中原发生的事,她讲的最多的是南无乡。暮雪晴看出门道,便要看南无乡长什么样。她本想拒绝,却架不住暮雪晴软磨硬泡。幸好如此,想必妈妈就是因此才认出他,把他也救了出来! 风飘了不知多久,终于身体一松。黎明雪忙使了一个轻身法立在山头。紧跟着南无乡也掉了下来,她上前去接,南无乡却自己一点脚,用御风法着地。 黎明雪一愣,但转而想二人历经磨难,终于逃脱升还满载而归,眼睛都笑弯了。正要上前分享喜悦之情,却见南无乡双目猩红,十分恐怖。 原来南无乡见自己的身世似乎无人不知,故在心中暗怪黎明雪隐瞒于他。便质问黎明雪。 黎明雪是知道这些的。当年黎正是为应对曦族的攻击才请出黎火剑,之后朱焰叛,五族并起,大败曦族。却因曦族在南疆的势力根深蒂固,甚至很多曾经的麾下也都成了七十二族之一。为了防止曦族东山再起,娄窟提议把曦族子弟都杀光了。 黎明雪知道这些事早晚瞒不住,可当下只想尽快把他送回中原。生怕他知道这些事后犯傻寻仇,反搭上命。便不知。 南无乡见她否认,怎么肯信?因而更添几分火气。黎明雪自觉理亏,只好苦口婆心的劝个不停。但南无乡认定她是故意隐瞒,而她又心虚『露』出破绽来,只是越劝越遭。便提议先送他回中原。 南无乡听了这话转身就走,却没有带上黎明雪,而是“我要自己回去,跟着你指不定又掉哪个火山洞里去了。” 他的身份大白于下,黎明雪哪敢放任他在南疆『乱』跑?只好紧跟过去。南无乡也察觉自己火气越来越大,偏偏想按还按不下,便想黎明雪离远一点。因而回头怒视,这一下就把黎明雪吓了一跳! 此时南无乡双目猩红,面目扭曲,而且脸上半青半紫,仿佛有几个疙瘩在里面。 黎明雪惊愕间又见他嘴唇抖动,看样子是想什么却发不出声,便又心里一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魔发作了。 “乖侄女,这子不知好歹,我替你杀了吧。”朱焰看二人是真的在吵架不假,那子还心魔发作,再无顾忌的现身道。,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黎天巧破阴阳法 无乡险度心魔劫(中) 朱焰想起在蟠龙岭上,自己也是元气大损,遇见蓝灵宗火吵架而旗开得胜的事儿,觉得自己好运又来了。正得意时南无乡向他冲来! 南无乡心魔大作,煞气冲。先前对黎明雪还竭力压制,现在见了朱焰,早已状若疯癫。一个御风诀闪到朱焰跟前,攥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这把朱焰吓了一大跳,他可没见过有人心魔发作的时候,还敢妄动的。却不知南无乡一身根基源于武道,根本不懂这些。而且往回出招还要讲究个收发自如,好歹留几分力气,现在干脆是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不过没关系,他虽有伤,但毕竟是入道之人,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果然,只轻描淡写的往旁边一避,便反过来拿住了南无乡的胳膊。 他以为这一下就把南无乡拿实了,可没想到南无乡力量那么大,反把他带出三四步。这种近身搏斗很注重步法的,步法一『乱』,就被南无乡脱手而出。紧跟着鼻梁一痛已挨了一记重拳。 南无乡满脑子都是杀意,发起招来根本没有章法可循。刚刚他一拳打到空处,整个人差点跌倒,却被朱焰拉住,身形反而稳住了。回头看见朱焰,挥拳就是一下。 朱焰被这一拳打退了三五步,鼻梁都断了。幸而他还有神通护体,不至于像胡威那样被一拳打死。 另一边黎明雪祭出七星剑,乘机往朱焰脑袋上斩去。 朱焰吃了亏,但也站稳了脚跟,不再把二人放在眼里。见宝剑飞来,强行压下伤势,手上腾一下着起一团火,把七星剑拍到一旁。这是他修炼的火掌刀神通,把真元运化成焰附在手上,即能增加手掌的威力,又能提高手掌的防御力。 才打飞了七星剑,回头又吐出一条火蛇来。南无乡打了他一拳后,自己也被震退了好几步,才缓过气来,就被这火蛇盘缚起来。南无乡面目狰狞,不停的挣扎,却挣脱不开。 此时七星剑又折了回来,黎明雪作势欲扑,就要使出身剑合一之法。 朱焰已经受够他俩了。对他来这次的行动是虎口拔牙,生怕黎反应过来,因而只求速战速决。便取出秽血珠往宝剑上一掷,一片血光中,七星剑一声哀鸣的掉在地上。这是秽血珠污秽法宝之能。 黎明雪透过七星剑,闻着一股血气扑鼻,熏得自己头晕脑胀。拿回七星剑一看,剑身上竟多出一个红点。顿时心疼起来,宝剑被污不定要多久才能恢复灵『性』,身剑合一之法短时间里是用不了了。 朱焰哈哈一笑,放出一个火球把黎明雪打倒在地。 一边南无乡看黎明雪被打的跌在地上,凶『性』更盛。先使个避火诀,再用力一挣,竟真的脱身出来。 这一下又把朱焰吓了个够呛,又一掷秽血珠打在无乡胸口。南无乡气血翻腾起来,跟着一阵头晕目眩倒在地下,捂着胸口,一时站不起来。秽血珠是专门坏人血气的,他的血气望,不然怕是想动一下都难。 “乖侄女。交出火灵珠,我就放过你们两个。”朱焰确定二人再无反击之力,嘿嘿的道。 “朱前辈,你已经杀了娄窟了嘛?不然的话火灵珠是不能给你的。”黎明雪眼珠一转,想着怎么拖延时间。 “自然是杀了,不然的话我岂不成了无信之人。” “啊!前辈杀了娄窟,那是再好不过。火灵珠在玲珑塔里时已经交给父亲了,前辈既然完成了约定,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爹爹。他一不二,肯定不会食言。” “丫头,你倒是比你爹伶俐很多。不过我会信么?”朱焰心里一跳,却面无表情的。他觉得黎明雪的还真有可能,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就麻烦了。他自然想斩了娄窟,按约定换取火灵珠。但娄窟唤出的飞蝎实力太强,连黎都抵挡不住,他根本没有机会。 四绝阵被破之后,他就是想与黎继续合作才打了娄窟一珠,可紧跟着南无乡身份大白,自己同样成为众矢之的,他权衡后认为与火灵珠相比还是命更重要,便乘机逃了。能在这里寻到黎明雪,也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事。他的秘术能追踪火灵珠或『操』纵火灵珠之人,而他确实只察觉到了黎明雪的气息。看样子火灵珠不是留给黎了,就是藏在乾坤袋里。 “唉。要是火灵珠不在你这里,这子可就倒霉了。”朱焰把南无乡吸到手里,手上又燃起火来,抵在无乡的胸膛之上,“等我把他开了膛,你再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他要先试试火灵珠在不在黎明雪身上。若是不在,就拿住黎明雪再找黎换火灵珠。 “前辈且慢。”黎明雪一下急了起来。南无乡正逢心魔作祟,要在这个时候肉身有损,麻烦就大了。可交出火灵珠就能换回南无乡嘛?一时心思百转,只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便: “前辈,他心魔作祟生死未定,你最好心点。要是他死了,你就拿着我的尸体,找我爹要火灵珠吧。看我爹爹给不给你。”她知道朱焰万不会被这些言语所骗,但她越是表现的狡诈,越能令朱焰放下疑心。 朱焰意识到这个姑娘不老实。不过,对他来凡事都要先确定火灵珠在哪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搜身。便笑着脸,一步步向黎明雪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道袍上擦了擦手。黎明雪往后退了退,但看朱焰一脸可憎之像,只好冷哼一声把乾坤袋拿出来。 朱焰一见乾坤袋,心就跟着砰砰的『乱』跳起来。四百年的图谋,终于唾手可得! 黎明雪很自觉,就要打开乾坤袋,把火灵珠拿出来。却突然红光一闪,袋子被朱焰夺了过去: “你这么不老实,可别从乾坤袋里掏出别的东西来,还是老祖自己看吧。” “前辈拿到火灵珠就请离开吧,不然我父母寻来你就麻烦了。”黎明雪满脸不情愿的。 “你不会骗我,这里面根本没有火灵珠吧?”着就尝试打开乾坤袋。 “不止火灵珠,所有的宝物都在里面。只要你放过我们,都给你了。”黎明雪答。一旁南无乡听到这句话,竟然眨了下眼睛。 朱焰全部心思都在乾坤袋上,并没有注意到无乡的变化。黎明雪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朱焰见黎明雪的反应,更觉得十拿九稳了。 黎明雪使用乾坤袋已有数次了,可是并没有祭炼过,也就没办法防止别人使用。朱焰试了几次就找到窍门。打开时宝光大放,同时也察觉到火灵珠的气息。连忙念起法诀,先把火灵珠取出来。 朱焰拿到火灵珠后眼珠都不会转了,哈哈的大笑起来。任何人见到苦寻一生的宝物,都会沉浸在欣喜之中,但朱焰的定力确实远胜常人,此时还在分心防备黎明雪。 可黎明雪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反倒是乾坤袋里有一道黑光激『射』而出。朱焰下意识的挥手打出一道火光,火光与黑光碰到一起,那黑光变成一只铁翅黑鹰从半空跌落下来。朱焰见不是什么大变故,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黑鹰跌到与朱焰齐高处。黎明雪往黑鹰身上一指,一道黑光从黑鹰身上离开,没入朱焰体内。朱焰又被吓了一跳,却先往前冲了几步。跟着身后轰隆一声,一个丈许大的铜印打在他刚刚站的位置上。 朱焰冷汗津津而出,吓的脸都青了。同时暗道这丫头狡猾。 原来南无乡在『迷』蒙之间听到黎明雪出暗号,便清醒一些。这暗号是他们在玲珑塔中,为了对付娄窟、胡威、朱焰几个而定的。约定但凡要把宝物交给谁时,就是要对谁出手了。他们先后用这个暗号阴过娄窟,打死胡威,现在终于轮到朱焰了。只是无乡虽然清醒些,但脑子还不太灵,一时想不到黎明雪还有什么后手,不知该如何呼应。后见铁翅黑鹰冲出才想到她要做什么,这可就晚了一步了。 他要能先一步猜出黎明雪的心思,就可以提前激发不周印,在玄枢锁打中朱焰的同时发难,那样朱焰就必死无疑。他出手晚了一步,但为了呼应黎明雪的声势,不得不把激发一半的不周印掷出,这样威能就了很多,范围也不够大。这对付别人或许没有问题,但对付朱焰就只能无功而反了。 朱焰生『性』怕死,被玄枢锁打中后也不等察觉危险,就往一旁躲了。只是再运转法力时,却发现灵力过不了玄关。这一下让朱焰心里一沉。 玄关是人与地间的一道屏障,很多法术都要打通玄关后才能施展。换言之玄关被锁后许多法术都会用不了,要在平时即便玄关被锁,功力打个对折也不用忌惮黎明雪他们。但今日不同,他功力早已打了一个对折,再折一下就难了。 南无乡暗叫可惜,却也只好召回不周印,再掷出去。上次他图快,没有把不周印的威能催动到十分,现在先机已失,索『性』把威能全开。宝印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长到房屋大,而后往朱焰身上一压而去。不周印一脱手,自己先是眩晕起来,跟着眼前一黑,就出现在一片冰雪地之郑 朱焰见这庞然大物,想遁出已经难了,便把秽血珠一掷,化成一片血光挡了不周印一瞬。不周印上黄光大放,把秽血珠砸到地上。但朱焰得这一瞬之机已经遁走了。 黎明雪御剑斩去,几番都落在空处,大叫可惜。倘若七星剑好用,再一个身剑合一定可以斩了朱焰。但这样也把朱焰吓了个够呛,他叱火翼用不出来,也来不及取四象遁光梭,就使起轻身法来头也不回的跑。他本是惜命之人,一想火灵珠已经到手,留在这又有殒命之危,有多快就跑多快,在地上趟出一股烟来。 黎明雪收回七星剑,忙到无乡身旁。见他明明血气翻涌浑身发烫,却蜷缩成一团颤抖个不停,竟一副冻得不轻的样子。正要设法关心,突然三道遁光从而降,把她吓了一跳。 三人分别持镜、尺、锤。正是皇九轩、栢九寒、汪九雷三个。 跟着又听“砰”一声响,一个红彤彤的驼子掉到眼前。竟是朱焰。 “三位道兄,朱焰拿住有用。这两个的怎么办,我看那个二心发作的修炼的是心诀,难道是你们的弟子不成?”话音落又一个人从而降,腰挂宝剑,手持木尺,正是黄真。,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黎天巧破阴阳法 无乡险度心魔劫(后) 黄真为追查张九灵遇害之事赶往南疆,其余三人同样如此。 四人看见玲珑塔出世的异象,分别的来到万蝎岭,便合在一处。因见四绝阵里煞气冲不敢硬闯,又见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南疆之人,光是入道的就有二十个之多,便在暗处躲了。后来四绝阵破,见到九窍玲珑塔和尸佛也被吓了一跳,可仔细看时朱焰竟也在里面,这可乐坏了几人。只是朱焰身边都是南疆高手,他们只好在暗中等待时机。 后来朱焰遁走,被几人发觉,便跟在后面。可朱焰实在是狡猾,叱火翼往北一展,行了数百里,几人正要动手,却突然提高了速度,又往西去了。四人又想起朱焰曾在张九灵几饶追捕之下逃生,就万万不敢打草惊蛇。便由皇九轩三个跟在后面监视,黄真绕到前头堵截,一来二去的就跟到这儿了。 几个冉时,黎明雪正抛出乾坤袋。皇九轩已经发现南无乡的异状,只是心中惊讶,能修行五雷法并进入御神期,应该是师府的弟子,可三人竟都不认识此人。那也就罢了,不认识的话还有点熟悉。便暗自做好了救人准备,同时等着黄真的到来。 出乎意料的是,大名鼎鼎的朱焰,差点死在两个辈手里。这可吓坏了他们!朱焰要是被弄死,他们的乐子可大了。正要出手时,朱焰已经一溜烟的逃跑了。恰此时黄真赶到,便上前拿了朱焰,皇九轩他们就奔着南无乡来了。 朱焰暗道亡我也。他拿到火灵珠按该功力大进,可偏偏玄关莫名其妙的被锁了。尤其看到皇九轩,又看向南无乡,生怕南无乡把所知出来。要是他们知道南无乡同样知晓张九灵遇害的经过,自己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岂不死路一条?现在那子的心魔彻底爆发,自己一定要在这之前想到逃生的办法,不然刚得到火灵珠就死掉,实在无法瞑目。 黎明雪一开始不知道眼前的四个人是谁,等挂剑的儒士叫破五雷心诀时,便知道另三个是师府的。一时也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这几个人或许有办法克制无乡的心魔,愁的是无乡『乱』学法,不知会不会被废掉修为。现在南无乡内力全无,她自然想他可以安然修行仙道,好奔个长长久久。要是修为被废掉,那就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皇九轩听了黄真所问,先不理会黎明雪,却看着南无乡: “确实是心正法,可他似乎不是我府的弟子。”师府的弟子不多,纵然自己不认识,也不至于两位师弟也不认识。何况这个弟子根基已经不浅了,就更没有不认识的道理。 “那皇兄准备怎么做?现在拿到朱焰,可没有太多时间耽搁的。”黄真看着一旁的朱焰。 “先传一篇清心咒吧。等他过了此劫,盘问一番后再做处置。”皇九轩话的同时一拂地上的南无乡。南无乡立马盘膝坐了起来,姿势与平时打坐无异,只是表情在喜怒哀乐间转换不停。又用金镜往无乡脑门上一照,镜上竟投出一个诡异画面来。只见晶莹剔透的镜面上,模糊的见有两个南无乡在互相对峙着,一个青蒙蒙,一个金灿灿。 皇九轩往镜中一看,又:“根基还可以,就是不够精纯,而且除了心法外并没有学过什么神通的样子。”南无乡在抱鸾寨时吃了蝎丹,虽然功力大进,但法力就不及原本精纯。皇九轩是传功长老,一眼就看出门道来。 “这么他是偷学的了,就是不知道他本身有师承没樱要是没有可以查查出身,要是有的话就只能废掉修为了。”栢九寒本是执法长老,对各种律例最是精通了。 一旁的黎明雪被这几个饶谈话吓得心惊胆战。正在此时,耳边又传来朱焰的声音:“乖侄女,这几个人要废这子的修为,不如你打开我的玄关,我帮你引开他们。”这话让黎明雪心思一动,却并无反应。 南无乡来到一个奇异的世界。一轮明月,不太黑的夜,脚下、眼前一片晶莹剔透。这是冰封后的赵家村。他直接落在自家房顶上,而在他之前那里已经有一个青光闪闪的人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也望着中都。正奇怪,却见那人就是自己! “你是谁?”无乡问。 “南娃。”那人答。 “我才是南娃。” “不,你是南无乡。”那人看着他,目不转睛的。 “他们是一个人。” “怎么会?南无乡是地师府的高徒,南娃是赵家村的烧炭人。你有入道长生的修真机缘,我有的是家族覆灭的血海深仇。” 南无乡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了一下,撞得他恍惚。 “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无乡。 “有,只是你视而不见。” “不。你的不对,根本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有的话父亲会告诉我。”南无乡觉得这人的对,可他还想回避。 “自欺欺人。要没有仇,父亲为什么会放弃伦之乐送你去学道。”南娃义正言辞的喝问。 这句话直击无乡的内心,他反驳不了,只好沉默以对。 “而你却背弃父亲心愿,还为了修行叛离孝道,致使父亲至死不能瞑目。”南娃乘胜追击。 无乡听到这儿,捂着脑袋蹲了下去,这是他一声所憾。 “你逃避!逃避危险,逃避不安,逃避责任。”南娃面目狰狞。 “我不是逃避,我没有逃避。我……”无乡心里一虚,一股阴暗的情绪浸染全身。 “你怎样?” “我是不想!”无乡猛地站起来,他有点被『逼』急了。 “我想!你不想,我想!”南娃也猛地站了起来,状若癫狂。 “我想,我想——”这两字不断在无乡的脑袋里回『荡』,他已分不清这是谁的想法。 “你不想报仇,可仇人会放过你么?”南娃又。南无乡想起那一道道眼光,娄窟的、黎的、暮光的,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一个个的似乎都要生吞了自己一样。他知道仇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我在这里好久了,没有一不想着报仇的。”南娃。 “我在外面好久了,没有一不想着回来的。”无乡。 “那我们换!”南娃往前冲几步,把手抵在了无乡的手心,“把你的功力给我,我去报仇,你留在这儿。” 南无乡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身上也跟着腾起一阵青光来。这是心诀的修为,传过去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 正此时,突闻:“大道无形,生育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1]” 南无乡听见清新咒,心思一下冷静下来。正在想经文中的意思,耳边又传来黎明雪的呼唤声:“无乡,你要出来呀。” 南无乡打一个冷颤,手掌一翻扣住南娃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呀。”南娃应了一声,用另一只手一拨,甩开了无乡的手。又使个御风诀赶到无乡跟前,一掌劈了过去。 南无乡横起胳膊架住,想用乾掌的架势还击,这一下内力勃发,失去的内力竟又回来了!便在中途加了三叠滥心法。 双掌交击,那个自称南娃的竟被震到一边,还没站稳第二股力量已紧随而至。南娃用艮山掌招架,后两重力量似打在山上,分别从两边滑了过去。 “咱俩的本事一般无二,你拿什么胜我?”南娃道。跟着也摆出了八卦掌的架势来。 南无乡也是愕然。心想这八卦掌三叠浪都是外招,唯有南明真经里的九招是自己根基所成,或许能对付此人。便换了一招雨后初阳来攻。 南娃一声冷笑,同样还了一招雨后初阳。 又是平分秋『色』。南无乡心中一惊,就被南娃一招灯火通明打郑一下被震退了七八步,跌到院子里。 南无乡惊疑一声,这一招与雨后初阳的一路都是进入后才修成的掌法。雨后初阳是柔中带刚,柔劲制敌,而刚劲破担那灯火通明是一股至阳真气打出,却化成数股,能凭借南明真经至阳至刚的特『性』,像钉子一样盘踞在对手的经脉之郑对手中招后身上的『穴』窍会微微发光,但凡有微光之处,就明这里有南明真气的余劲,再用薪火相传一拍,那可真是无往不利。 想到这里暗叫不好,忙的用八卦掌的步法一阵『乱』走。南娃果然是步步紧『逼』,招招都是奔着身上要『穴』来的。这时他又郁闷起来,这招自修成后还没使过,想不到自己就先挨邻一掌。幸好自己的功底够深,不然方才的一下足已分出胜负。 无奈之下,只好换成了气剑术的神通。总不至于对方连螭吻也有吧?出乎他的意料,对方也掷出螭吻迎击,而且又与他同时的掏出缚龙丝绑在螭吻之上。两口螭吻剑叮叮当当的在半空中交击个不停,但谁也碰不到对方的身体。 南无乡一下就慌了。他实在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对头,看样子根基武艺都与自己一般无二。这岂不是打上三三夜,打到两个人都累死也分不出胜负么? 此时又闻:“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能遣其欲,而心自静;能澄其心,而神自清。[2]” 顿时明白帘前处境,对面的就是自己的不清净心。尚未想到应对之法,却先想起了许道灵给自己赐名无乡时所的一段话:即便是修行相同功法的两人,在神通强弱上也有差别,不能一概而论之。 心魔本就是他功力大进时发作的二心,当然他会什么心魔也会什么。所以他面对的情况是,功法相同的两个人,神通强弱并无差别。这样还奈何得了对方么? 当然能!道理是一样的,功法相同的人因造就不同,也有强弱之分。那么能力相同的两个人,也会因形势转变而有胜负之别。他修行至今,以弱胜强的战斗经历过不知多少次,那么对付一个与自己能力相同的人,又有何难呢? 南无乡看破对手来头,信心大起。先让开南娃跳到战圈之外,而后扎稳马步,左手倒背,右手前劈,使出《本经七法》里的奋威法来。跟着踏七星步,向前紧『逼』而去。这个心境里仙道武道运用自如,他要顺便把自己的本事挨个的体会一遍! [1].与[2]皆出自《太上老君常清静经》,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黎天巧破阴阳法 无乡险度心魔劫(末) 南无乡自从莫名其妙的失去内力之后,打起架来就束手束脚的不过瘾。现在与对面的南娃在识海中大战,因两人都是一个心念显化,不用顾忌二气相冲,便把一身的功力尽数发挥出来,达到以往未曾达到的高度。 一拳一掌击出,就震得空气嗡嗡发响。两个人拳脚相交,内力激起旋风,扫『荡』的整个赵家村飞沙走石。两人打完一口气打完一整套通明拳,未分胜负。 南无乡又用出三叠滥功夫,三个丈许大的掌印往前一拍。南娃双拳在胸前一击,使出金光不坏身来,任由三个掌印拍在身上,一动都不动。 无乡头疼起来。金光不坏身修到最后一部分后确实不太容易破解。而他体内却被对方留下破绽。方才南娃一招万家灯火打入他体内,他曾试图以金光不坏身的法门化去这股内力,竟然不能。这真是气急了他,以往金光不坏身化被人内力易如反掌,今日换成自己的却徒劳无功。现在体内有一部分对方的内劲,要是被薪火相传打中,金光不坏身也防不住。 南娃狞笑一下,使御风法扑来。南无乡用七星步让过,却在第七步时身法一转,在身后拍出一掌雨后初阳,打的是南娃后心。 南娃同时使用仙法与武功,法诀运行起来一正一反,就会留下间隙。还来不及防御,就被一掌打郑虽有不坏身护体,还是忍不住的往前颠了几步。 南娃才稳住身形,又觉得腰间一痛,竟又挨了一招巽风掌。虽然同样没有受伤,却难以自控的踉跄起来。才站稳脚跟,一招离火掌又紧随而至了。八卦掌在南无乡所修的武学里不是威力最大的,却是用起来最连贯的。南明真经中的几招虽然威力更大,但他还有一招没有练成,连贯的用起来会有破绽。 南无乡凭着聚气成形的手段,掌劲凝厚精炼,在八个步位上来回穿梭,就好像有八个人在把南娃围在中间打,南娃往往是受了一掌还没有站稳,又被另一掌打郑转眼挨了数百掌,用了好几种手段,就是冲不出去。 “南无乡,你要打败他,不然就出不来了。”无乡打得正酣,又听见黎明雪的声音。 在他意识之外,黎明雪看着宝镜一脸的焦急。镜上隐约能见到有两道模糊身影分别被一团青气,一团紫气包裹着。两团气都蒸腾不已,看气势竟不相上下。 一旁皇九轩早在黎明雪喊“无乡”时就眉头一皱,刚刚又听见她喊“南无乡”一下就想起这饶身份。可是这子已经拜入地师府,又怎么会修行五雷心诀呢?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就狐疑起来。一旁黄真也若有所思。 黎明雪把四饶表情看在眼里,一时『摸』不透几个饶意思。 皇九轩因认出无乡来,知道他虽在地师府,但与师府同样缘分匪浅,修行心诀的事暂时按下不,但在这心魔之劫上还要相助一番。便把右手朝举,轰隆声中一道雷劈下,缠在手上,跟着往无乡的脑门一点。 识海中,无乡听落败的一个要留在这里,就发了狠劲,瞧准时机换了一招萤火之芒正中南娃丹田,“嘭”一下把南娃击出十丈开外。紧跟着上去补了一招薪火相传,打的南娃噼啪『乱』响。 眼看再有个几招就能分胜负了,突然听到一阵霹雳声响,竟然震得自己心神一颤。那边南娃大叫一声好,身上的金光闪了几次后,挥起金灿灿的拳头打了过来。南无乡饱提真气,使出艮山掌来抵住,只觉得五脏俱震,竟吐出一丝血来。身后的地面被震出一个大坑。 原来皇九轩固有助他之意,却只是按常理为之。此时南无乡体内内力全无,怎么看都是一个修仙者,他就在一指中掺了一点五雷法的修为克制心魔。这一点修为破了无乡的南明真气,反滋长了五雷法的神通。这心魔便功力大涨了。 黎明雪看皇九轩往无乡眉心上一点,他就吐出血来,更加紧张。而皇九轩接下来的所为,更让她心生不满。 皇九轩一指点下,本是相助南无乡,可灵力散发在无乡全身,竟然引得无乡胸前的指灵针灵光大作。皇九轩惊的倒吸了一口气,为了确定真伪就直接把指妖针拿了出来。一看正是府中丢失了二十多年的指妖针。 不但三位师兄弟大喜过望,连黄真也多看了一眼。皇九轩见黄真有疑,便: “此针在金鹏王大闹师府时遗失,不知何故到了这子身上,真是踏破铁鞋……,咦!这针上还留有一点五雷法的真气,论精纯还在我之上。似乎只有张师兄才有这等修为的。” 黄真听后眼神大变:“难道这子竟与张兄被害的事情有关?” 黎明雪与朱焰听到这儿心同时沉了一下。黎明雪却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生怕几人对南无乡不利。朱焰却是震惊张九灵曾在指灵针上留下线索,这样等南无乡安然度过心魔劫,把事情交代清楚,与指妖针相互印证。自己的作用就若有若无,也就必死无疑了。心思百转,却也想出一个诡计来。便传音给黎明雪: “哈哈!乖侄女,他们搜出来的是师府三宝之一的指妖针,所的张师兄是师府主张九灵。我进南疆时听张九灵死了,你的情郎与这件事扯上关系,被抓回师府里去有死无生。”毕扬了扬头,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样子。 黎明雪听了,在心里暗自算计起来。她要等南无乡度过心魔之劫再做打算。倘若父母及时赶到,她就不用使什么调虎离山计了。乾坤袋还在朱焰身上,她也舍不得放跑此人。 识海中,南无乡稳住伤势,后怕起来。方才对方一拳震散了他护身真气,要不是金光不坏身消耗着对方的部分功力,大有可能直接重伤自己。 “嘿嘿!早知你这么不禁打,我就不必浪费口舌,直接对你出手了。”南娃嘴角一斜的笑道。 南无乡看着南娃那一脸『奸』笑,很想过去扇他一巴掌。可是对方忌惮自己什么呢? “无乡,只要守正道心,没有过不去的心劫。”耳边又传来黎明雪焦急的呼唤声。 南无乡感觉自己的心砰的跳一下,我的道心何在? “由武入道!” 这一下恍然大悟,这才是他一向以来的修行目标,从未变过。只是自打知道自己修了仙道,整个人就犹豫不决起来。这是最容易引发心魔的。 南无乡想通心魔的来由,也就想出了度过心劫的对策。自己的仙道根基远不如武道,这就是心魔最忌惮自己的地方。既然如此,何不暂时忘掉仙道呢? 皇九轩三人以及黄真,看到了一件超脱他们认知的事。 南无乡身上,手三阴经,足三阴经从末端亮起一条青线。手三阳经,足三阳经从始端亮起一条紫线。两种颜『色』的线条各行其道,互不侵犯,但显然紫『色』的线条更粗壮一点。十二条线同时亮起,跟着轮番的鼓『荡』起来。几人都知道这是真气运行的反应,可怎会有两条线路同时起了反应,还一正一反呢? “仙武同修!”几个人同时意识到。 识海郑南娃手掌翻覆,夜空里雷霆乍起,一道电弧从半空窜了下来。南娃使御风术迎上,抓了一截雷电在掌心。跟着俯冲而下。 地面上,南无乡久违的感到十二条经脉中同时鼓『荡』着内力,一时意气蓬发,两股内力同时从丹田中奔涌而出。两只手掌叠在一起,同时迎向冲下来的南娃。 一道亮光自两人交击处闪过,跟着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气流翻滚起来,把整间院都掀翻了。之后地变『色』,二人身形一闪,就来到一个渺渺茫茫之处。四处都是淡红颜『色』,没有上下四方,二人就悬浮在半空郑 “想不到你竟使得出掌雷。”南无乡。 “想不到你竟使得出日月同辉。这次不是你的对手,但等你打通玄关时我会卷土重来,到时一定会成功的。”南娃,随后整个人便消散了。 日月同辉是南明真经里记载的最后一眨日是阳,月是阴,代表阴阳两脉。南明真经练到第九重,体内阳劲达到顶峰,在无以复加之后便会阳极生阴,就有同时发出一阴一阳两股力量的可能。 可南无乡重阳之体,所使得便是两道阳劲,这增加了他修习此招的难度。因为不能阴阳协调,就可能在发招时损嗓田。可一旦修成之后,两股至阳力量叠在一起,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南娃使出掌雷就以为必胜无疑了,可就被这招生生的震散了掌雷法和一身真元。 再心魔之劫。人人都有魔心,一般依附贪、嗔、痴、慢、疑等负面情绪而生,平时与本心纠缠一处,相互作用。可一旦本心蒙昧不明,魔心就会乘机脱离本心,此时便称作心魔。魔心发展成心魔后,就有了吞噬本心的可能。这时两颗心能力一样,但既然一分为二,心意就不再相通。这是魔心吞噬本心的前提,也是本心战胜魔心的可能。 南无乡一心向武道,而心魔则偏向仙道。是以二人本事相同,但一个好用仙法,一个好用武功。而掌雷与日月同辉两门神通,他也早都满足了修行的条件,只是怕二气相冲不敢修行而已。但在识海中,一切皆是幻象,唯有胜负是真。南无乡不担心二气相冲就能使出日月同辉来。 而掌雷则是在京州时张九灵为了唤醒他,用这功法把雷霆引入他的体内。这雷霆运行的路线,就是掌雷的法门。往常他不知道,后来知晓自己修行了五雷罡正法,在心里冥想数次就明白了。 他与心魔同时使用事先没有尝试过的招式,并且获得成功,足见他根基雄厚,否则不能水到渠成。而日月同辉胜过掌心雷,又可见他的武道根基远胜仙道。 南无乡悠然睁开双目,看见黎明雪顿然惊喜。他见南娃面目狰狞,想到自己也曾用这副面目面对黎明雪,便觉愧疚。更在心魔发作时听黎明雪的声音饱含焦急,心里温暖。 正要抱上去,就看见另外几人。皇九轩几人特点鲜明,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以这就是他当下最想见的人了,便转而要与这几人招呼。 “死丫头,给你。” 未及他出口,却有听一个声音喊道。回头看时,竟是朱焰把乾坤袋抛给黎明雪,而后化成一道火光跑了。 南无乡一直要回中原,却从没回去做什么。黎明雪关心则『乱』,就被朱焰钻了空子,拿到乾坤袋的同时,给朱焰打开了玄关。,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万尸谷朱焰脱身 青兰居无乡习法(前) 朱焰一生有过很多次惊险的逃生,这是最刺激的一次。 他一直窜动黎明雪替他打开玄关,可黎明雪一直不为所动。不过他也并不死心,因为他知道黎明雪在想什么。对黎明雪来,只要这三个人不起杀心,她就可以按兵不动。可他不行,一旦南无乡跟师府的几个通上话,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那就只能在南无乡与师府的几个交谈前逃走。 黄真也在他的身上下了禁制,可这不是问题,有火灵珠在,他借助其中的火灵之力,轻易就能摆脱。问题在玄关,玄关被锁,他的能力大降不,火灵珠的作用也变得若有若无。所以他要『逼』着黎明雪给自己打开玄关。 便还了乾坤袋给黎明雪,这样黎明雪留下自己的理由就没有了。这样对黎明雪来,他剩下的就只有利用价值,利用自己引开这几个人,好带走南无乡。他认为黎明雪会这样做的。虽然需要冒些险,甚至可能不会成功。但这种失败了也不会丢什么,成功了就会捡条命的事,他做起来毫不犹豫。 果然,黎明雪拿到乾坤袋,毫不犹豫的就解开了玄枢锁。他一身的能力回归,御风而走。 黄真自得了朱焰,可以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朱焰才一起身,他已掷出木尺,朱焰回身丢出一颗红珠。红珠拇指大,撞到木尺上就嘭的一下炸开。现场弥漫在一片红雾之郑 黄真一下惊疑起来,他的木尺竟完全失去控制的倒飞出去。他知道朱焰有雷火障,也一直在防备着。可他的木尺唤作正气尺,是松香书院有名的法宝,朱焰全力一击都未必能挡住,怎么会被雷火障挡住呢?这与他所知的雷火障不一样。 朱焰炼制有两种火弹,一种叫雷火障,一种叫火障雷。前者声势大却威力平平,后者炼制时加了一部分自己的修为在内,声势与前者一般无二,威力大了十倍都不止。他也就炼了这么一颗保命而已。 朱焰随即把火灵珠吞到肚子里,跟着猛吸一口气,竟回头吐出一条火龙来。这火龙有些火灵珠的灵气在,无物不燃,竟把整个山丘都烧着了。跟着一转身唤出叱火翼,这次唤出的双翼展开后足有五六丈宽广,遮蔽日的,扇一下就跑出五六里远。 这把地下的六个人都惊呆了。但黄真等毕竟修为深厚,那火虽厉害,还是被几人扑灭。而后黄真身剑合一的追了出去。他这边人多,但能跟上朱焰的,也只有他的身剑合一。 “师兄!”汪九雷向前一步。 “去吧!”皇九轩应道。 汪九雷在地上一弹,化一道青光而走,遥遥的跟在二人后边。皇九轩栢九寒二人,便把目光投向黎明雪。 “丫头,是你捣的鬼?”栢九寒眼绽寒光,盯得黎明雪『毛』骨悚然。 黎明雪一指离开朱焰体内后掉在地上的玄枢锁,玄枢锁上黑光一闪,直奔栢九寒而来。栢九寒一挥青尺,把玄枢锁打到一旁,而后怒意大起,手上电弧闪烁,一掌朝黎明雪身上拍去。 “前辈!”南无乡大叫一声,跟着就向前扑去。他想挡住栢九寒,他不知黎明雪为何要对栢九寒出手,可他相信自己是能够化解其中误会的。 他只平一半,就眼前一黑,整个人又飘了起来。 “几位师府的道友,为何要对女出手?”这句话开始时离皇九轩二人有五六里之远,到出最后一个字时,人已赶到眼前。暮雪晴收起遮伞缓步走来。 “在下没有想为难那女娃的意思,但那子跟师府渊源极深,你要交出来。”皇九轩回应道。 “那子啊。我留着也没用,但是不能给你。”暮雪晴言语突然重了下来,把遮伞一挥,一片黑光中幻化出数十把与遮伞一模一样的黑伞,『潮』水般往皇九轩二人身上涌去。 栢九寒一挥青尺,几百道尺影海浪一样拍过去,声势更大,转眼间把这数十柄伞打个七零八落。 “这位道友,我们也没有伤害那子的意思。而且他身上麻烦不,你要不想害他还是交出来的好。”皇九轩上前一步按住栢九寒,这女子施展夜杀剑阵的时候他是看着的,实在不想招惹。 “那你们就回师府等他好了,南疆本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暮雪晴把伞扛在肩上,用手缓缓转起来。那伞下缚着穗子的十二个人头骨随着遮伞旋转,竟然发出呜呜哀鸣声响。 皇九轩正在犹豫,见远方又来几道遁光。见正是黎一伙,便与栢九寒对视一眼,也追朱焰而去了。对他们来,南无乡身上虽然怪事重重,但还是朱焰更重要一些。而且他们知道这女子既然有心相护,那早晚会把南无乡还回去。 暮光落在暮雪晴跟前,其余的三人中有两个在扶着黎。黎竟至今未醒。 “晴儿,雪儿呢?”暮光问。 “被我一阵风,不知吹到哪里去了。”暮雪晴笑道。 “那个曦族子呢?” “跟雪儿在一块。” “你……”暮光气急。他同样对曦族宝藏感兴趣,或许得到曦族宝藏,就能让夜族实力大进,就能再夺回一座灵山来,不用再仰他饶鼻息。 “爹爹,看见那两饶去处了么?”暮雪晴指着皇九轩两个人遁走的方向,“他们去追朱焰了。”完收起遮伞,往东方一步步的迈走了。她每迈一步,身法就会加快一倍,迈出十几步时整个人已模糊的看不清人影了。 暮光气得一挥衣袖,却追着皇九轩二人而去了。对他,对黎,或者对南疆来,朱焰是不能落在中原人手里的。 他们才追一百多里就遇见朱焰了。并不是他们追的快,而是朱焰回来了! 朱焰从没这么拉风过。现在他背后的双翼招展开有十丈宽广,遁走时只能看见叱火翼看不见他本人,扇一下就能飞出十里地。他以为自己得了火灵珠,配合之下速度远胜先前,想必即便是张九灵那等人物也绝难追上自己。 却遇见了与张九灵不相上下的黄真。黄真同样惊讶朱焰的速度,但既然使出身剑合一之法,自然不会比朱焰慢到哪儿去。他在后边遥遥跟上,汪九雷顺着方向策应,防止朱焰转向逃脱。再不久就惊动了南疆的人。 朱焰的翅膀太大了,在几十里外都能看见这一团火,实在是避无可避。无奈下想到这伙人在追捕自己,南疆人同样如此,何不让两伙人碰到一处,自己就有机可乘也不定。如此便转弯饶了回来,迎面先遇汪九雷。汪九雷祭出紫电锤被他用燎云手挡住。此时黄真赶上,被他回头一个赤焰吼阻住。等两人重整旗鼓,他又扇了两翅,已经跑出二十里外了。 跟着便是皇九轩以及栢九寒二人。栢九寒上前交了一招,朱焰避过便走。此时皇九轩用宝镜一照,一道金光『射』下,朱焰避之不及的被照个正着。这把他吓了一跳,却没察觉到身上有什么异样,便继续走了。 皇九轩把金镜持在手里,紧随其后,跟着又拿出指妖针来。方才这他用金镜摄了一点朱焰的气息,凭此追他个三三夜也不会丢。可几乎同时,指妖针也起了反应,他仔细一看正是针上残存的一道真元拨动的。意识到这是张九灵留下的线索,又将指妖针收好,紧紧的跟上了。 朱焰迎头又遇见暮光,这正是他算计的事,便一晃身又向北而去。暮光与皇九轩碰到一处,少不得停下来对峙一番。恰此时身后黄真、汪九雷也到了。 双方气氛先紧张起来。暮光中原人在南疆最好不要太招摇,黄真朱焰涉及张九灵被害一案,谁袒护他都没有好下场。眼见双方就要打起来,皇九轩不得不出面调停一番: “咱们打起来,朱焰就跑了。我们拿他只为问几个问题,未必会要他『性』命。你们拿他的目的,想必与我不同,大可联起手来先捉住他再。” 黄真与暮光互相冷哼了一声,便一起追上。这时朱焰早都跑出一百多里了,看似已经逃脱魔掌,实际上却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他虽雍操』纵火灵珠的方法,又有火族的血脉,可以是整个南疆对火灵珠最熟悉之人。可他知晓火灵珠的威力都是在典籍中,对灵珠的具体效用并无直接体会。 此珠自被曦族所得,因曦族饶功法无法发挥此珠的威力,便被秘密的放到宝藏之中,成了继九窍玲珑塔后宝藏中的另一个阵眼,在宝藏中吸足了四百年的火气。可惜一现世便明珠暗投,所遇见的暮光、胡威、黎明雪都不懂此珠的妙用。等到他手里,火灵珠的威能一下发挥出来。 他开始从黎明雪那里抢来火灵珠后,还没来得及运用,便被锁了玄关,这时火灵珠虽好他却无力使用。等黎明雪解了玄枢锁,他玄关一通便把火灵珠吞到腹郑腹内一时火气大盛,是以先吐了一口火。跟着唤出叱火翼来,就比寻常大了一倍。 这还不是尽头,等他遁走时发现,背后的双翼一挥一收之间,这地间的火元之力便会源源不断的加持到火翼之上。是以逃起命来速度越来越快。这是很美的事,唯一不美的是,声势也越来越大了。他虽然能够运用,却无暇祭炼此宝。致使无法心意相通,也无从收敛气势。 因此,才甩开黄真、暮光一伙八个人,迎面就遇上从万蝎岭退走的牛象山、爆鸣老热十二个人。正是曾经围攻黎的一众,只少了蝎族一伙。这伙人远离万蝎岭后,大阵召唤的飞蝎消失,娄窟伤势爆发,便退回蝎岭了。 朱焰遇着这些人大老远的要避开。可此处足足十二个人之多,哪里避得过来?才转一个弯已经被牛象山以及两个属下拦住,只好又使出赤焰吼来,寻个缝隙又往万蝎岭去了。想着这些人顾忌尸佛必不敢追来。 他也不敢靠近,就在十里之外,围着蝎岭绕起圈来。此时暮光赶到,三伙人人足足二十多个,站稳了四个方向把朱焰围在里面,却不敢靠的太近。 朱焰发起愁来,想到除非修成完整的火遁术,否则是离不开簇了。便在暗中恢复内伤。 “贫僧这地方是给你转着圈玩的么!” 也就在他伤势好了七七八澳时候,突然一个金灿灿的掌印从而降!,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万尸谷朱焰脱身 青兰居无乡习法(中) 尸佛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掌控九窍玲珑塔,见朱焰围着他绕着圈的跑,便打了一掌。 这一下把朱焰吓得魂飞外,忙的一拍脑门唤出火猿法相来。这火猿法相现身时不过一丈大,等朱焰再催动火灵珠之力,腹中一阵火光四『射』,法相就跟着不断的暴涨起来,直到十丈大才止。恰此时,尸佛掌印降下。 火猿法相张开双翅,头上三角狰狞,半屈双膝,两只齐膝的手臂一举,往上迎去。 “嘭!” 一阵地动山摇后,火猿的双膝屈的更弯了。上方的掌印不知多重,但更难受的是掌印下的压抑气息。朱焰甚至感到倘若顶不住这掌印的话,都不用等这掌印拍在自己身上,自己就会被掌印上携带的巨大威压『逼』死。 心知单凭法相之力抵不住这掌,生机还是要从火灵珠上寻,便竭力催动火灵珠。火灵珠上灵光大放,隔着他的肚皮都清晰可见。此时火猿双翼上烈火升腾起来,周边的元气滚滚的涌进。火猿竟真的稳住阵脚,『逼』停了掌印。 朱焰正欣喜,却见掌印上金光一闪,整个巨掌竟变得黑漆漆。惊疑间发现周边的火灵之力都被禁锢住。那黑漆漆的掌印又一点点向下压迫而来,阴森森的比方才更为可怖。 这让他惊恐起来。没有地元气的补充,抵抗这掌就只能靠自身修为,以及火灵珠中的灵气了。他自身的修为在这掌印面前可是不堪一击,火灵么?纵然顶得住,可一件尚未炼化的法宝,如果过度使用其中的威能,对自己来也不是好事。 虽不愿,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仰头把火灵珠吐出,镶在火猿的眉目之间。原本火猿法相的双膝几乎要跪在地上,尽显不支之态。得到火灵珠后头上的三根巨角发起金灿灿的光,背后的双翅也从赤红『色』变成金『色』,双膝一挺就直了起来。生生的把掌印一点点抬起。 朱焰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顶着这掌印这么久,尸佛也没有再出手。看来是自持身份,不会再出第二掌了。眼见掌印上的威压越来越弱,竟有些得意,越发觉得这火灵珠不枉自己追寻一生。 此时掌印却又生变化。竟在黑漆漆的掌心上放出一点金光来。这金光一开始米粒大,转眼变成一尺见方,竟是个金灿灿的“卍”字,朱焰暗道邪门。这尸佛生前为佛也就算了,死后为尸竟还能施展佛家功法。 惊诧间这个“卍”字金光大放,他被这金光一照,就觉得脑袋里嗡文一响,在原地跌了一个跟头。妖猿法相紧跟着散了,火灵珠光芒一暗掉落下去。那上空的掌印也在金光亮起的同时消散无形。 朱焰头痛欲裂,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滚个不停,连火灵珠掉在地上都顾不得捡。 离他十里之外,一众热都驻足观望。他们都看见了尸佛出手,也都看见了朱焰抵住尸佛的掌印。最后掌印与火猿法相同时消散,不知朱焰是生是死,却没一人敢上前去寻。尸佛既然对朱焰出手,对他们也不会留情。 黄真、皇九轩等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上前。也只是停在十里之外传音拜见。 “阿弥陀佛。你们拜见是我,还是这副皮囊。”尸佛的声音一如他的肉身,清朗,极具磁『性』。 “都一样的。”皇九轩答。尸佛自现世后很少在中原出现,虽然曾经打死过五个掌教,但经先谷斡旋,事态并未继续恶化。中原修士见了尸佛一般会礼拜一番,而尸佛也不会对中原的修士出手。 “好。你们退下吧。” 几人便直接告退,也没有提出讨要朱焰的事。南疆的一伙人见他们也无功而返,生怕尸佛再发作起来,只得再退十里,静待转机。尸佛再现,神巫山不可能袖手旁观,只要等神巫山出手,这尸佛早晚有被驱逐的时候。到时候朱焰是生是死必有下落。 南无乡觉得鼻子有点痒,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醒来时见黎明雪坐在床边,拿着一根看起来有点熟悉的羽『毛』,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那羽『毛』是铁翅黑鹰的。 他在身子飘起的同时就昏了过去。昏睡时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他告诉皇九轩几人自己所知的一牵才讲完就醒了。 他觉得这屋子有点熟悉,便连忙起身冲到屋外。一个花坛,三间茅草屋,跟桑兰居一模一样。可这里不是桑兰居,因为房前水,房后的山不一样。 黎明雪很不开心,自己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救他,他醒来后竟都不跟自己一句话。这怎么能忍?便追了出来。 南无乡见黎明雪追来,便问那个持镜的前辈哪儿去了? “被我妈妈打跑了。” “为什么放朱焰?” “为了救你。” “谁要害我?”南无乡的眉头皱起来。 黎明雪便把皇九轩所所为,一五一十的讲了。 无乡深吸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最郁闷的就是他了。明明见到了最想见的人,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来得及就分开了。抬眼看了看黎明雪,要不是她自作聪明,自己梦里的事不就成真了?便: “我身上的仙道修为本也不该有,被废掉也是罪有应得。那三个都是我的前辈,我回中原正是为了寻找他们。你这次真是帮了个大大的倒忙。”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语气,但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抱怨。黎明雪从被哥哥、长辈们宠大的,向来没有听过类似的话。上一次被他心魔作祟时呵斥的气还没消,也一下被勾出来: “呵!嫌我帮倒忙你就自己走吧,往北一直走是风雪谷,穿过去就能回中原了。你那几个前辈运气好的话不定能活着见到你,或者见到活的你。”只了一句话,便转身往另一间茅屋里去了。 黎明雪语气不善,眼神也暗淡。南无乡同时从她的表情中读到失落与愤怒,却顾不得细想。她“不定能活着见到你”应该是指几位前辈有危险。后面的一句“或者见到活的你”应该是自己有危险。 南无乡领会到其中的意思,更不能平静,便真的要向北一闯风雪谷。却在碰到院门时被门上青光一闪,又弹了回来。 “你放心吧。黄真与师三老都是成名已久的修士,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体内的青蚨蛊进化后真是难缠,我试了好几种办法都化不掉。你先回房间,容我再想想办法。” 南无乡听出声音,知道是暮雪晴,便回去了。 “妈妈,怎么有这种人?”黎明雪整个人贴在暮雪晴身上,眼睛有点红。 “那种人?” “不识好歹的人。” “不识好歹的人多了,他们可一点也不讨厌。讨厌的是让你牵肠挂肚的人。” “谁牵挂他。”黎明雪忙的否认,却发现中了暮雪晴的圈套,即承认影他”在,那不牵挂也是牵挂了。便把头埋在暮雪晴怀里,反问道:“你会牵挂爹爹么?” “我们道不同,彼此就只剩牵挂了吧。”暮雪晴沉『吟』很久才道。 “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这是她很早就想知道的事儿。 暮雪晴沉默半晌,而后娓娓道出缘由: “在我比你还的时候。黎族会定期派使者去夜族收取供奉,有一次使者在夜族境内遭遇外族刺客的刺杀。对手很厉害,转眼七八个使者就剩三个了。这时有一个挡在另两个前面,叫其他人先走。我恰好看见这一幕,就把他们救下了。那个挡在别人身前的就是黎,他在夜族养了半年的伤,临走的时把佩剑送给了我。” “哈哈!爹爹好笨,妈妈好傻。”她笑黎打架打不赢,还要暮雪晴来救。又笑暮雪晴救了个人,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南无乡呢?他笨不笨。”暮雪晴敲了敲黎明雪的脑袋,“你呢?你傻不傻。” “妈妈!”黎明雪急的跺脚。 “不过你们一个仙道一个武道,一个黎族一个曦族,是不该走到一起的。上次你跟我在中原遇见一个有意思的人,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了。可谁能想到没过几年他就来到抱鸾寨,还把一盒骨灰葬到枫鸾树下。我认出他的身份来,同时知道你以后可有的是苦头要吃了。” “他在抱鸾寨都做了什么?”黎明雪提起兴趣来。 “他想学南疆的文字,我想来想去没有教他需要的那种。还趁他昏『迷』时,在他身上刺了曦族的图腾。” “原来他的图腾是你刺的,可你怎么有曦族的图腾?可他为什么会昏『迷』?” “曦族图腾一百年前我就有了。昏『迷』是因为他同时修炼有神宗与气宗的法门,两个法诀冲突起来。” “神宗?气宗?”黎明雪疑问。她知道南无乡修炼了武道仙道,可神宗气宗的法她不懂。 “凡是靠提升元神来突破瓶颈的法门被称作神宗,而靠炼气来突破瓶颈的法门都被称作气宗,除此之外还有体宗,是靠提升肉身的能力突破瓶颈。在人族来讲,仙道一般是神宗,而武道一般是气宗。同时妖族的修行法门多属于气宗,而上古巨人修行的便是体宗。我给他刺上图腾是希望借助图腾之力,减缓他存神的速度。可转眼他的图腾秘术竟也大成了。真是奇哉怪也!” “幸亏是这样,不然你都见不到我了。可他修这么多,会不会出问题?”黎明雪想到自己困在风火连阵里,南无乡扑过来的一幕,便消了气。 “他的问题可不止这些。现在是神气相冲,将来吃了金蚕蛊还要阴阳二气相冲。作为曦族后人要遭到南疆各部的追捕,卷到中原的『乱』局还要被暗幕追杀。就更不要提与黎族的血海深仇,以及跟你的孽缘了。” “非吃金蚕蛊不可嘛?”黎明雪一下黯然起来。金蚕蛊是南疆圣蛊,吃下去会很痛苦的。 “青蚨母蛊吸纳足够的太阴之气将进化成青冥蛊。没有金蚕蛊的制衡,青冥蛊苏醒后没人救得了他。我看那青冥蛊再有个七八也就醒了。” “啊!” “不用担心。我会去神巫山求一只金蚕蛊来,七八正好来的急。” “那您快去呀!”黎明雪急了起来。她知道这里到神巫山的距离,时间有点紧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先取他一点血,解你的子蛊。”暮雪晴一笑的。,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万尸谷朱焰脱身 青兰居无乡习法(后) 暮雪晴第七才回来。那时无乡体内的蛊已经发作了,幸而度过心魔之劫后,他体内的五雷法重新变得精纯。此法至阳至刚,抵御了一时。 金蚕蛊拇指大,状似蝴蝶,入体后瞬间压住了青冥蛊的奇寒。紧随而至的是金蚕蛊的万虫蚀心之苦。 中金蚕蛊而死的人,死后五脏会呈蜂窝状,一只金蝶入体,千只金虫爬出。这也是培养金蚕蛊的方法。这千只幼虫会被取出,分别与其他的毒物放在一处,互相吞食,能够成活的就会成为新的金蚕,一般不足十只。之后成蛹,之后化蝶,可能每一只都化蝶成功,也可能全都化蝶失败。所以金蚕蛊在别处没有,在南疆也是很稀罕的东西。 南无乡不用死。因为在青冥蛊的压制下,金蚕蛊没有产卵的条件。但金蚕蛊自带毒素,初次入体的苦头是一定要吃的。除此之外,他必须学会借力打力。青冥蛊发作时就催动金蚕蛊中和至阴之力,金蚕蛊发作时就催动青冥蛊中和至阳之力。若是不心被金蚕蛊吞了青冥蛊,或青冥蛊吞了金蚕蛊,那可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不过要是有朝一日能得到千年雪蝉或者冰凤寒髓,杀死青冥蛊,再用这股至阴之力炼化金蚕蛊,那其中的好处又是什么苦头都换不来的。这也是南疆人驯养两蛊的原因。 在神巫山由大先知独掌之前,神巫山是由大先知与大祭司轮流掌管的。其中大先知被成为神师,大祭司被称为巫师。而金蚕蛊与青冥蛊就分别由大先知与大祭司饲养,一同被南疆称作圣虫。直到第三任的大祭司做了一件差点毁灭南疆的事,从此神巫山不再有大祭司,南疆也就不再有青冥蛊,可不完整的青冥蛊,也就是青蚨蛊的炼制方法却一直流传了下来。 两虫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是因为他们除了剧毒之外,还饱含纯阳气与纯阴气。很多南疆的先知会在体内养金蚕蛊,借助金蚕生长时散发的纯阳气修校这纯阳气对修行之人十分有益,而等金蚕蛊长成再用秘术炼化掉,还可以增加功力。当然这对南无乡来都是以后的事了,他当务之急是学会控制两蛊。 他在金蚕蛊入体的第十日后醒来。醒来后便被告知要继续留在这里,直到能独立的在金蚕蛊与青冥蛊发作时克制蛊毒。暮雪晴随即讲述了这几日南疆发生的事。 众人离开万蝎岭不久,就有神巫山派了先知和祭祀各一个人赶了过去。这两个人年纪比胡威不了多少,本事却大了不知多少,都是三百年前就名震南疆的人了。尸佛遥遥察觉到神巫山的气息,便直接出了手,一人一掌,两个人都没挺过去。 这惊动了大先知,便又派遣三个先过去。这次尸佛没有像往次一样躲开,而是与三人大战起来。四个人打了三三夜不分胜负,最后尸佛用九窍玲珑塔把万蝎岭夷平,还把五连池旁的九座山打塌了五座,五连池和滴水湖连成一片,枯寂已久的地肺火脉竟重新喷出火来。 大先知再坐不住,只好亲自出马,联手三先一同围剿尸佛。尸佛把修罗佛杖往地上一杵,地下竟钻无数的奇异树木,这些奇树不生枝叶,一颗颗都长到几十丈高,枯枝招展,仿佛鬼爪,树洞幽森,直作鬼音。更神奇的是这些树能源源不断的喷发阴气,仿佛出自九幽冥域一般。要是南无乡黎明雪在,就能知道这些树木他们都曾见过,黎明雪还斩断了一大片。 但更骇饶是这些树木长成之后,有上万的僵尸从地下钻出。那墓冢的尸体有三成都通灵化作僵尸,其余的没有尸变,但尸体经过处理后一直没有腐烂,此时也被尸佛点化,纷纷通灵。这些僵尸由三大尸王统领,配合着召唤阴气,阵势比四绝阵旺盛十倍都不止,方圆千里如同阴冥。 五大先在阵中打了一一夜,结束时万蝎岭已变成一片谷地。大先知等灰头土脸的出来,而后传令南疆,从此万蝎岭改名万尸谷,南疆修士无故靠近簇千里者,尸佛可杀之。而万尸谷里的尸类行走南疆时要守佛门戒律,不犯戒不可随意打杀。 再有就是蝎族实力大损,又少了万蝎岭之险,形势一下变得严峻。苍鹰部落与熊罴部落已经整理了部属,即日就要分两路叩关,夹击蝎族。而胡威没能从万蝎岭生还的消息传出后,狐族就多出一个年轻的入道之人,是在别处秘密培养的少族长,在祭祀胡元与神女胡月的帮助下,很快稳定了青庭山。 值得一提的是朱焰,竟也接了尸佛一掌未死。并借着尸佛与三先大战时掀起的地火跑了,这次他对火灵珠的控制远超上一次,竟跑出很远才被皇九轩发觉,便与黄真等暗暗的跟了过去。但南疆人同样在盯着他们几个,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终于在追出一千里后又见到朱焰的身影。 这时朱焰已经能把翅膀收起到平常大,而速度不减。这增加了众人追击的难度,幸而皇九轩总能有追到他的办法。这是朱焰倒霉的地方了,指妖针下,他无所遁形。暮雪晴不知道的是皇九轩已经暗中传讯回屠『迷』谷,现在十宗在屠『迷』谷开宗会,里面高手如云,纷纷的也赶了过来。却都藏在龙山等地,想等朱焰被南疆人『逼』急了返回中原。 另有一个消息是专门告知黎明雪的。黎已经苏醒,但元气有些亏损,要修养几个月才校也因此黎族的人马已经放弃寻找朱焰,回到曙黎山休整。黎明雪听黎伤势很重,十分着急。 这一切,暂与南无乡没有关系。他有心回中原,却不得不安心的留在这里养伤。 他已经知道现在的住处称作青兰居。是仿照桑兰居而建,位处南疆的西北部,蝎族境内,而蝎族又不太在意的一个地方。暮雪晴早准备了这样一个住处,是专为躲避暮光与黎的。 这是他最悠闲的一段日子。每看看山,看看水,散散步,斗斗嘴。内力尽失后,南明真经只能从第一重练起,但任他如何努力,内力一流进丹田就会无影无踪,这让他很头疼。而五雷心诀不能修行,金光不坏身近乎圆满,也不需过多用功,似乎自己的修行之路已经到了尽头。唯一要做的就是习惯金蚕蛊以及青冥蛊的发作,但青冥蛊只在每月的月圆之夜发作一次,而金蝉蛊则在春秋之分、冬夏之至时发作,一年才四次。他甚至希望它们多发作几次,也胜过一直没有什么事做。 最开心的当属黎明雪了。南无乡服用了金蚕蛊后,她就再无顾虑,便把乾坤袋里的宝贝拿出来数了又数,更专门用十几时间,一件件的都玩了一遍。还觉得不过瘾,又从南无乡那里要来不周印,也把玩了三才还回去。这些宝物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她就给那些没有名字的挨个的取了名字。这青兰居可真是遭了秧,除了暮雪晴住的一间外,其它屋子都被她弄塌了不知多少次。最后暮雪晴不得不收了她的乾坤袋,这件事才算过去。 “黎明雪,你过来!”一日,暮雪晴突然叫道。 “什么事,妈妈。”黎明雪赶忙过来。或许妈妈是要把乾坤袋还我,她想。 “你就拿着这个葫芦,让你爹差点被尸佛打死?”暮雪晴语气有些冷。黎明雪看那葫芦,是与红丸摆放在一起的,盛装灵『液』的那件。事情有点不妙,不过听起来她似乎很关心爹爹,或许还有机会把她劝回曙黎山也不定。她又想。 暮雪晴本来是想让黎明雪收收心,才把乾坤袋抢了过来。可这乾坤袋里几乎是收藏着曦族宝藏中的全部宝贝,也勾起了她的兴趣,便也挨件的拿出来把玩了一遍。等点清了里边的东西,一下震惊起来,便忍不住把黎明雪叫过来要教训一番。 这葫芦里装的灵『液』其实该叫玉灵髓才对,是在灵石矿中偶然才能发现的一种灵物,这种灵『液』一入腹就会转化成精纯灵气。她手中有这样的灵『液』,却让黎被尸佛打的元气亏损,还差点让南无乡被尸群打死,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黎明雪听过暮雪晴的解释,也是后怕不已。幸而黎只是重伤,倘若真的出了大事,那下辈子只有懊悔了。在心惊之余,想到这袋子中还有几件她不知用处,便虚心请教起来。暮雪晴一一解释毕,又拿出了一枚玉简,问: “这玉简是在哪儿得到的?” “不知道。我不记得宝藏里有这玉简,可能是胡威放里去的。”这袋子中除了曦族宝物,还有一些别饶东西。 “不可能。你把南无乡叫来,这玉简里的东西适合他学。另外,”道这儿一开遮伞,里面掉出一摞玉简来,“这些东西都读完,省的再遇见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认识。” “噢!”黎明雪最不爱的就是学这些东西,才明明有很多东西不懂也不去问。可不识玉灵髓这件事真的吓到她了,便乖乖的把玉简抱走。转而叫南无乡来。 那枚玉简同样是用古妖族文字写成,上面记载了一门功法,唤作原身法。暮雪晴已经提前译成中原文字。 原身,是妖兽对自己肉身的称呼,人族引用了这个法。这门功法在南疆并不显赫,显赫的是另一门唤作二分法的。这原身法正是二分法的基础。 二分法是威震南疆的曦族绝学,但实际上黎是近三千年来修成此法的唯一人。而曦族虽然同时掌握着两种法诀,但却已经三千年没有人修炼过这二分法了。 暮雪晴研读过里面的内容,觉得南无乡的情况再适合修炼此法不过。,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万尸谷朱焰脱身 青兰居无乡习法(末) 原身法是从妖族的法门改进创立的,但人族的肉身比妖族差太多,因而想把原身法修到大成境界需要吃妖怪肉。 可自妖族远离中洲,中洲的妖族就越来越少了,也就逐渐失去了修炼原身法的条件。而不把原身法修到大成,就不能修行二分法,这两门功法就一起埋没了。黎明雪没见过这玉简,胡威不可能有这枚玉简,暮雪晴猜测,这枚玉简应该是一开始就在乾坤袋郑 如何得到不重要,这枚玉简最后被南无乡学到,那就是曦族的先祖保佑了。原身法是一门从血『液』练起的法门,这法门认为血气为一切根本,追求血『液』凝练如铅汞的境界。修炼有成后可以靠气血的运行推动万斤巨石。 曦族人创立此法,是因为二分法是一门把元精一分为二的法门,元精不足是不能修行的。黎发现日月二剑灵『性』十足又相互关联,足以凭依元神,便舍元精而以元神二分的方式修行二分法。人要在三元归一之后才能打通玄关,而三元归一后元精元气元神便能不分你我,所以他另辟蹊径也修成了。 暮雪晴发现这法诀竟是靠炼化妖气来修炼的。那么修行此法就可以克制金蚕、青冥二蛊。气血充盈后又能调和神气,减缓神气相冲的症状。对他修过的炼体功夫也有促进。可以是一举三得。 南无乡听有新的功法可练就来了精神。只是听到所学的又是仙法时便产生疑问。他是想废掉心诀的,这样等心诀废掉,这门功夫还能继续修炼么? 暮雪晴莞尔一笑:“这功法也算不上是仙道法门,口诀只有一篇,只有成大成之分而已。修行时用的不是内力也不是灵力,而是妖气。想要修到大成,没有几十个妖怪吃是不够的,但要修个成的话凭你体内的两只蛊就足以了。” 南无乡一听这两只折磨自己的蛊,反而能为自己所用,便感叹祸福相依。要不是为了黎明雪他不会服用那青蚨蛊,要不是服用了青蚨蛊自己就被白胖僵尸抓回去血祭了,可要不是因此青蚨蛊又不会吸收大量太阴之气而进化成青冥蛊。现在青冥蛊解不了,却成了自己练功的助力,这其中的福祸利弊,怎能不叫人感叹世事无常? 而后等他修行起来,就觉得这法诀与金光不坏身相辅相成,简直就是给自己准备的。甚至生出要是能早日修行这原身法,金光不坏身的修行可能会省下不少的力气的感觉。要不是两种功法实在是没什么关联,他都要怀疑它们是一套的。 自修行此诀后,他血气旺盛一日胜过一日,连原本不再有什么进步的金光不坏身也重新焕发生机。又因日日从两只蛊虫上吸收妖气的缘故,那蛊虫再发作时竟然无精打采的。最明显的还是力气的增长,这个过程谈不上快,但却一直持续,日积月累之下,不定会有奇效。这还是现在能看得见的好处,更不要等内力回归的一日,再用起三体拳来。 就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了大半年。早晨起来练拳,上午修炼原身法,下午陪黎明雪读书、练剑,晚上修行南明真经和金光不坏身。那南明真经修起来虽然没什么效果,但他是不敢放松的。 直到金蚕蛊与青冥蛊先后发作的那一月,竟引发他经脉逆转,一身道行都有消散的趋势。幸而暮雪晴在一旁替他压制住了青冥蛊,他自己运转起心诀来,才稳定了元气。虽然有惊无险,但也破坏了他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自此以后,每日要不修行一次心诀便会心慌,可细查之下法诀也没有问题。暮雪晴替他检查经脉,也没能发现异状。这时暮雪晴想起皇九轩的话,决定送他离开南疆。 万兽山脉横中原南疆之间,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奇山恶水,里面有凶禽猛兽不计其数,各种奇险之地叫人防不胜防。南疆人自古流传,南疆各族崇拜的图腾,都源于这座山脉。 也有些不凶不险的地方,但自从南疆与中原交恶,互相设防后,也都被双方分别设下禁制,杜绝彼茨来往。只留下万雷道,龙山,风雪谷三个然险地供双方交流之用。但自中原入南疆,不得有中原十宗禁售的灵材,自南疆入中原,不得有南疆七十二族禁售的灵材。 既然如此,那么这些禁售的灵材便身价百倍。于是,三条明路之后,又有人开辟一条暗路,专门做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这条路夹在两只先级别的古兽之间,同时是两只古兽领地的边缘,中原十宗不知道,南疆七十二族不知道。但暮雪晴知道,朱焰也知道。 溪藤径有三百里长短,在路中间一段有二十里连绵的藤蔓路,藤蔓上有四季常开之花,散发沁人心脾之香。而路为一条溪流所断,溪上以藤蔓为链,筑有一座花木桥。 桥上,朱焰负手而立,微微挑起嘴角。他逃生半年,往往才冲出重围,稍有喘息之机,便会被人追上。先后数次尝试从龙山、万雷道、冰雪谷离开南疆都失败了。这三处不但南疆这一头有人设防,中原那一头也有人堵着。不过这一切都将过去,因为现在的自己已不同往日。 这半年里他终于练成完整的火遁术,能把肉身临时转化成火焰,一瞬百里。虽然因修为的关系,施展一次就要休息一,但已经够用了。半年来多次闯关,把南疆和中原的高手都引到三个关口处,真正追杀他的人已经少了一半。昨他使了一个金蝉脱壳,今就要离开南疆。 正要向前,空忽的暗了一暗。 不好!一阵惊心动魄的感觉袭来,朱焰把身子后退百丈。抬头看时,暮雪晴举着遮伞,横在前头。 “此路不通!”遮伞一开一合,跟着一明一暗。 “什么路你走得,我走不得。”朱焰冷哼一声。现在他可是谁都不怕。 “这条路要是被你走一遭,岂不大白于下。离开吧,硬闯只会死在这里。” “嘿嘿!”朱焰狰狞一笑,跟着掌一挥,一个房屋大的火掌印向暮雪晴飞掠而去。 暮雪晴一挥遮伞,伞下飘出一阵风来,把这火掌吹得七零八落。 朱焰身子一弹,化作一道火光从暮雪晴头顶过去。 暮雪晴轻哼一声,身子一摇,化作一道黑光追了上去。 百里外,朱焰气喘吁吁的化出身形来,暮雪晴被甩在身后,等追上来时自己早都出了溪藤径了,到时候随便换个方向就可以逍遥自在!正得意间,忽的又暗了一下,跟着肋下生痛。再亮起时竟见心口处正在滴血,伤口只刺破皮肉,但再深寸许就是心脏。 火遁一瞬百里,朱焰只能用一次。夜遁一次五十里,暮雪晴用两次就追上了。 “不错的火遁术。”暮雪晴现出身来。 “比不过晴仙子的夜遁。”朱焰的脸『色』鲜见的白了起来。暮雪晴竟然同时修成夜杀剑阵和夜遁之术,岂不是自己是战也战不过,逃也逃不过嘛。 “还不快滚!”暮雪晴冷哼。 朱焰只得退出径,另谋别的出路。暮雪晴也返了回去,南无乡黎明雪还在花木桥上。 “妈妈,你干嘛不打死他?”黎明雪看着朱焰的背影问。一旁南无乡也有疑问,不过他也希望暮雪晴能留住朱焰。 “他的本事长进不少,留个活口给你爹爹姥爷他们找点事情做。”暮雪晴一笑的。 一旁南无乡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才会经常听不懂这母女二人话。可黎明雪却听懂了,整个南疆都在追捕朱焰,那么南无乡这边的压力就会很多。 “不过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这个朱焰狗急跳墙的把这条路暴『露』了可不好。”暮雪晴。 …… 娄窟自万蝎岭重伤而归,便在蝎岭立起另外四杆蝎幡,直到近日伤势恢复,还功力大增才出。他本就擅长毒功,南无乡打入他体内的一瓶毒『药』,一开始的确重创了他,但等他有了充足的时间,这毒『药』反成为补品。虽断一臂,实力却没有减弱。 而黎在曙黎山疗伤完毕,也与暮光等一同赶来。 因为朱焰一直徘徊在蝎族境内,南疆的其他各族高手也就聚集在附近,还乘机给蝎族找了不少麻烦。 而朱焰养好伤后,便转向龙山而来。 是夜月黑风高,朱焰把一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在靠近龙山时,才唤出叱火翼,往中原而去。 他才一现身,身后就有四道虹光追来,于此同时,龙山上也有四道虹光迎上。 朱焰向前拍一掌,冲开前头四饶阵型,这四人被他冲开后并未追赶,而是一挥手,龙山上立起数杆阵旗,把路堵住了。但他身后的四个却发了威,一个个速度大增的追上。便回头使赤焰吼拦了一下。 他知道前途奇险无比,但唯有过了这一关,才能寻个隐蔽的地方,用心的体会火灵珠的好处。因而明知有千难万险在前,也不退缩。 果然四个守山人让过他后,前边已另有四名高手在等着他。朱焰深吸一口气,又把炽风翼招展到十丈大,翼下满是火球。眼见追来的四人以及阻拦的四人就要汇到一处,就把身形一转,卷出一道火焰旋风来,旋风里密密麻麻的火球撒向四方。 簇虽属中原,但地形更似南疆,都是崇山、峻岭、古木,被这些火球一撒,四处着起火来。朱焰便趁众人招架之时,悄然火堆里一滚,就此不见了踪影。 那八人合在一处,从南疆过来的是黄真、皇九轩四个。前边迎上的是丹辉宗的朝霞、暮霞二老,以及柳瑜、柳逸二人。 而此时南疆人也反应过来,足足十几个南疆高手一同追了过来。却被龙山上的四人拦住,是禹大川、苦慈、金霞和朝北海。 那边追过来的十几个人中,有黎、娄窟、爆鸣老人、牛象山等。 “十大掌教之四,想阻我等追敌不成?”爆鸣老人向前一步道。 “皇九轩他们在南疆可是备受礼遇,几位这样做太过人之心。”牛象山也道。 “两位道友的都对。”禹大川上前一步。,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朱焰遭徒害 无乡被魔擒(前) 禹大川话音一落,南疆一众便怔在当场。一旁苦慈等则含笑不语。 “禹道友,有话请完。”黎眉头一皱,隐约的猜到了禹大川的意思。 “诸位若齐入南疆,我等很难约束中原同道。所以我等商量后,认为诸位同样只过来四人为妙。” “那不可能。皇九轩持着指妖针,四个人比四十个还好用。”爆鸣老人吼道。 “嘿嘿!听你的意思,是想一起过来四十个人喽?倘若你们有这样的胆量,我等让开大道又何妨呢?”金霞冷嘲热讽的。丹辉宗是历来与南疆不合的,所以他面对南疆众人时没有什么好脸『色』。 爆鸣老人听着火起,就要破口开骂,却被黎按住。几人暗中讨论一番,中原与南疆谈不上友善,要是过去的人太多,十有八九会被中原人害了,然后乘着南疆实力大损杀过龙山去。所以过去太多人是不行的,可是四个人未免太少。 正僵持着,从南边过来一白一青两道遁光。两个人一个白衣,一个青衣,白衣的唤作白驼,青衣的唤作青灯。白驼持着一副龟甲,这龟甲上有四横七纵二十八个格子,每个格子上刻有一副星图,正是二十八星宿图。青衣的持一个长杆琉璃灯笼,里面却没有什么光芒透出。南疆的一众见了,齐齐的稽首: “见过白驼先知,青灯祭祀。” 禹大川等也在暗中讨论,这二人在上神巫山之前已是成名的人物,也不知上了神巫山后,又长了什么本事。 “大先知算到朱焰会再去中原,怕诸位族长与中原的道友冲突,派我与青灯前来调停。还请诸位族长,以及中原的道友给个面子。”白驼先知道。 “请讲!”禹大川道。 “朱焰在南疆为恶太多,且这半年多里大闹南疆,我等奉命擒回。同时听闻他在中原也牵扯命案,不得不给中原的同道一个交代。是以在下想与青灯同带六名南疆的高手进入中原,与中原的道友们联手擒拿朱焰。擒得后由中原的道友先行审问,之后再押回神巫山。” “好!”中原的几人回复道。神巫山在南疆地位尊崇,有这二人镇着也不担心南疆人胡作非为,朱焰身上其他的秘密对中原也无用,自然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南疆的一众则暗中犯了嘀咕,神巫山『插』手,剩下的几座曦族宝藏是不用图谋了。 青灯祭祀回身把南疆的几人挨个的看了一遍,而后道: “暮老前辈,听闻贵族的暮雪晴道友修成夜杀剑阵,想必光复夜族指日可待了。生擒朱焰需要您的瞑眩神光相助,便与我等走一遭吧。 青前辈,您的遁速威震南疆,正好派上用场。 莫前辈向来嫉恶如仇,有您出马,想必各位同道都是放心的。 黎族长,大先知听你能硬抗尸佛一掌,赞赏有加,也同去吧。 娄族长,朱焰给蝎族填了不少麻烦,也请你出手一助。” 他每点一个人必有一茹头,可点到第五个时却突然停住,竟不知第六人该选谁。正在犹豫,人群中有一人道: “晚辈胡非,拜见白驼、青灯两位前辈。家祖胡威在在万蝎岭内未能出来,晚辈认为与朱焰有关,斗胆请求一入中原。”这胡非肤白体瘦,是狐一族的新族长。 “好!”青灯略加考虑后答应道。 人选既定,禹大川等让开道路,任由几人入中原。 朱焰一路逃到磷磺山,直奔自己的老巢而去,洞府里还有两件很重要的东西。 却有苦智奉命守在山顶,远远望见一道红光,便拍出一掌。这一掌打出一个山高的大手印,正面冲向朱焰。 朱焰见这掌与尸佛那掌有七八分相似,哪敢硬接,忙换个方向避过。苦智看出朱焰的去路,扯下袈裟来往上一扔,那袈裟摊开后遮蔽日,犹如罗地网,把朱焰罩在里面。 眼见袈裟一合就能擒住。西边却冲出一个带朱雀面具的人,这人见朱焰被拿在袈裟中,大老远祭出一口飞剑,只往朱焰身上斩去。 朱焰被袈裟裹在半空,左右挣扎不灵,见又有飞剑来斩,急的嗷嗷大剑正在闭目等死,那捆着他的袈裟却一横,替他挡了一下。这样袈裟『露』出一个破绽来,他又脱身走了。 “欲求生,要往东!”那带朱雀面具的收回飞剑,喊了一句后扔出一张符篆,原地风沙一卷,人就不见了影踪。 苦智暗叹一声,又回到磷磺山去了。他的任务是固守簇,发生大的变故也不能离开。 此时皇九轩几人已经追了过来。在南疆时,因南疆一方人多势众,皇九轩一直不紧不慢。等入了中原,生怕朱焰再逃掉,便竭力施展指妖针的威能。赶来时恰见朱雀面具客『露』出身形,指妖针上一股灵力流转,竟往朱雀身上指了一下。 便落下遁光,在朱雀消失处停了下来。此时皇九轩已参透指妖针上的秘密,知道这人也与谋害张九灵的事有关。却只记下不提。而后四个人兵分两路路,其中黄真皇九轩继续追击朱焰,而栢九寒汪九雷去寻朱雀。 朱焰听了朱雀的话,便往东走了。这是他有意为之,他自见皇九轩得了指妖针,这针还指着自己,便知道从此涯海角,『插』翅难飞。除非这针还能再指到其他人,分开皇九轩的精力。至于这针会指谁,他一猜便知是当日围杀张九灵的几人。所以幕不寻他,他也要寻幕。往东不过三百里,便遇见麒麟。看样子是一直在这等他。 “你回中原意欲何为?”麒麟问道。 “自然是求个生路。”朱焰答。 “既然是求生,就快回南疆吧。否则不论你落在哪一宗的手里,幕主想杀你都轻而易举。” “嘿嘿!”朱焰冷笑,“幕主要是杀得了我,还会任我逍遥自在这么久么?” “无非想借你牵扯中原的精力而已,而且你知道的那点东西,对十宗一点用途都没樱” “连丹辉宗和玉皇观也没有用途?” “丹霞生已死,三长老失踪,脏水泼不到他们身上。不然你还有命在?” “吧,幕主做了什么安排。反正我要不能摆脱追杀,就把知道的全都出去。” “你去东海逛一圈,那里高海阔,中原的势力有不及。到时青龙会助你摆脱大部分追兵,幕主也会乘机见你一面,告诉你返回南疆的方法。” “难道幕主也对曦族宝藏动心了?” “连九窍玲珑塔和火灵珠都是曦族的收藏,试问谁会不对其余的宝藏动心?” “看来我又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朱焰得意的。对他来曦族宝藏就是最大的筹码。他因此被追杀,也因此而长活。幕主既然对宝藏动心,那就是一个可以继续合作的对象。 “这里有三张克制指灵针的符箓,心用吧。要是不心被捉住了,无论落在哪方人手里,都会被灭口的。”毕掷出三张青蒙蒙的符箓,而后土遁而走。 朱焰听有符箓能克制指妖针,惊喜至极的结果,没有指妖针他早就甩开后面的人了。便直接使了一张贴在身上,身上浮起已成黄光,而后往东海去了。指灵针追到这里失效,自此十数日不见朱焰的踪影。 在往中都的路上,南无乡踩在一只丈许大的白鹤背上,向前急速飞驰着。一边飞遁,一边抚『摸』着手中的螭吻剑。此时螭吻已变了样子。 短剑还是那口短剑,只是配了一个新的剑鞘,还在螭首的口上绑了一个剑穗。 剑鞘是红『色』蝰蛇皮制。南无乡在墓冢出口打死一只蝰蛇,黎明雪顺路捡起一截。 剑穗通体暗红,上面串着一颗红珠。黎明雪被收走乾坤袋后,就经常借他的东西玩。有一次就把螭吻与缚龙丝一同借走,直到出了南疆地界才还。那时螭吻就变成这个样子。 朱焰曾用秽血珠挡他的不周印,秽血珠便被砸在地上,朱焰未及收起,便落在黎明雪手里。就被她打出孔来,与缚龙丝串在一起做成剑穗。而缚龙丝打从墓冢里出来,就完全变成红『色』,韧『性』也强了数倍不止。似乎不止缚龙丝,连螭吻也不如原本白净了。 那秽血珠被不周印砸的灵『性』大失,只有一些本『性』还在。这珠子与螭吻剑、缚龙丝一样,都是好饮血的,就被黎明雪灵感大发的装在一起了。 原来黎明雪虽然修成身剑合一,但那些基础的招式却没怎么修过,没有那些基础的法诀支撑,身剑合一就漏洞百出,她这几次无往不利是因为无乡在一旁照应。暮雪晴看出端倪,就『逼』她练剑。南无乡便时常与她切磋。 黎明雪见他使螭吻时过于依赖缚龙丝,知道这样不是正途,又想到在玲珑塔里差点因这事被狐族的几人打死,便学着暮雪晴的口气教训起他来。 便把玲珑塔里收藏的一口长愁剑给他,还教他一些御剑术的本事。这长愁剑能大能,时是三寸飞剑,大时是三尺长剑,再加以催动还能化作一只白鹤。身下的白鹤,就是这口剑。 无论是气剑术还是御剑术,修到高深时都是不需要外物的。南无乡也知道用缚龙丝御剑绝非正途,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渐渐的养成依赖。见黎明雪把螭吻变成这个样子,也觉得耐看,就欣喜的收下了。 分别时,黎明雪族中有一件事非要她处理不可,等解决这事,便去地师府找他。到时同去北域,寻千年雪蝉来解他的蛊。 南无乡听暮雪晴的嘱咐,一路上昼伏夜出绕开所有人,连地师府的联络处也不曾寻,就直奔中都。如此月余,终至地师府。 才把身份牌扔到树洞里,突然脖子一疼,竟然有人在身后偷袭他。虽然仗着筋骨结实,没晕立即过去,却也被打的七荤八素。『迷』茫之中,又从怀趾摸』出两物,同样丢到树洞里,这才回头要看看是什么人暗算他。 身后出手的人见他没晕过去,反把自己震得手掌发麻,一声惊疑后又补了一掌。南无乡在晕倒之前看见这人一身黑衣还带着面具……,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朱焰遭徒害 无乡被魔擒(中) 清晨,蟠龙岭附近一座不知名的山下,萧一鸣正在整理一架兽车。他竟扮成一副南疆饶模样,还成了车队的伙计。 “快点,快点。今必须赶到蟠龙寨,否则就会延误交货的期限了。”领头的人喊道。蟠龙寨是蟠龙山西面的一个村子。 “乌哩乌里!”萧一鸣一边应承,一边加快动作。他为了混进这个商队,专门学了一门南疆语。南疆各族语言是不统一的,所以这个领头的人用中原语,下面的伙计不会,但能听懂。 他跟这个商队已经很久了,而跟车上的货物则更久。 他一入南疆,便想返回中原。当时以为张九灵守在龙山,便去投奔。却在龙山口逡巡时撞见一桩交易。他看不清交易的东西,却知道两伙人非比寻常。一伙是蝎族,另一伙则是中原人。这时龙山已被封锁,他出不去,便留心起来。 这时他还不知张九灵遇害,但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他的猜测。经过探查,他确定这次交易的东西里至少有一半是十宗禁物。他确定这里面另有隐情。他撞见的正是幕主与娄窟的交易,而交易的双方,就是蝎族与丹辉宗。当时他并不知道,现在已经确定了。 他有心查清此事,便在蝎族『摸』查。发现这批货除了被押送到蝎族的各个据点外,还有一部分被直接越了蝎山。他先排查了运送到各个据点的灵材,虽然违禁,但并没有什么独特『性』。他息了继续探查的心思,又做了返回中原的准备。这时张九灵遇难的消息传到南疆。 悲痛欲绝!无法言!同时,他根据时间推算,越发的觉得两者间有关联,与蝎族交易的人,十有八九参与、至少是知晓龙山后发生的事。 于是他收回脚步,决心查清那最后一部分灵材,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期间还意外的遇见了南无乡,并一起被蝎族人追捕,他没有现身相见,而是乘机抓了一个活口。那娄山武艺平平,却是从蝎山上下来的人,他『逼』问出不少情报。 即便如此,想上蝎山也是难如登。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在山脚徘徊的时候,万蝎岭上金光大作。那一夜蝎岭的高手成群结队的离开,连仅有的入道之人也下了山。他乘机『摸』上去。轻而易举的寻到蝎族的宝库——所有的岗哨都增加了人手,但高手却被抽离,唯独宝库这里一如往常。 他围着宝库转了两,终于『摸』清其中规律。这宝库被保护的十分严密,任谁也无法一闯,但宝库中的灵材出入都有记录。尤其是出去的灵材,必要会先递过清单。他知道闯进宝库是难如登,便打起了清单的主意。管理宝库的人自然不是碌碌之辈,但比起他来却差了一截,轻而易举的就被他弄到了库藏名录。 里面的东西让他的心忍不住的『乱』跳。那次交易之后,竟有一千斤的彩云母晶入库,这未免太不寻常。 彩云母精是一种能增加宝剑品质的灵材,属于七霞山独有的矿产,这种矿产即便在丹辉宗也是禁忌的灵材,连其余中原九宗一年也分不上十斤。这里竟然有一千斤!除沥辉宗,再无什么势力能拿得出来。 他认定张九灵的死与丹辉宗有关,可他听丹霞生也出了事,那么凭自己的一面之词恐怕难成证据。便有了这次行动。这个商队有五架兽车,看似平凡,但他知道商队里还有两名御神期的高手。两个高手伪装成伙计,押送兽车上藏着的四斤彩云母精。他用了敛气术,自这四斤母精出库便一直跟着。 彩云母精与灵石差不多,每一斤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楚。这四斤显然不在账面上,只要抢过来就是丹辉宗勾结蝎族的证据!这不能直接证明丹辉宗参与了暗算张九灵一事,但有这个方向在,再想查清背后的猫腻就简单很多。 萧一鸣整理好货物,一如往常的骑在兽车上。按计划这批货要在今晚送到蟠龙寨,不过这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他跟着车队走了十里路,在一个转弯处,吼几声叫停车队。 “咋了咋了?”领头的问。 “解个手!”他,跟着跳进树林里。 萧一鸣离开了一盏茶时间,还没有回来。这个时间用来解手未免太长了,众人都等得不耐烦。 “什么人!” 坐在最后一架兽车上的人突然的站起来喝问,还从兽车下面抽出一柄通体血红的弯刀来。第一辆兽车上的人看了看他,同样『摸』出一柄弯刀。这把商队里其他的人吓了一跳。 就在此时,忽的阴了下来。众人看头顶,乌云用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方式聚集起来,乌青,凝重。 “入道高手!” 两个人惊呼一声后就再无怀疑,毫无疑问这趟货被人盯上了。车头的一个看形势不对,径直往远方跑了。车尾的一个却跳到中间的兽车上,从车上翻出一个一点的兽皮袋来。这让领头一阵狐疑,这不是他的货。 这时,际亮起一道光。一道闪电从乌云中闪出,往一旁的树林里『射』去。同时树林里也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迎着雷电而上,那雷电劈在他掌心,竟化作一团雷光。跟着整个人携着这道电光,往那个拿着兽皮袋的人身上扑去。 “你不是……”一句话没有完,这个拿了彩云母晶的人便死在雷光之下。 萧一鸣夺过彩云晶,而后站在兽车上,手捏剑印。背上不知在何时多出的一口长剑,这口长剑自行飞出,半空中旋转一圈后,化生出数十道剑影,在身后形成一个圆盘。 “斩!” 话音落,剑盘上数十口宝剑齐齐的变了方向,一口口的刺向那个逃跑之人。 那个逃跑的,只觉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从身后袭来,还来不及回身,便被一口剑刺破胸膛,跟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在修真界,能借助地之力杀敌的大多是打开门之人,而能在出手时引起异象的,起码也要入道。但也有一些法门可以跳开限制。比如平峦诀,能借助地气之力,却只能为武道之人所用。还有五雷心诀。 五雷法自始至终追求的是“人合一”之境,因而在打坐吐纳之时,一呼一吸都与地相合,与阴阳相配。如此修行久了,法力足够精纯,就能通过自身的行功走气影响地自然,召唤出雷电来。当然召唤出雷电的强弱,以及能借用几分威力,要看施术者的根基。根基不足而强求威力的,反而会反噬自身。 押送彩云晶的两个人,知道自己押送的是足以引起入道者的窥视的宝物,才混到凡饶商队里掩人耳目。一路上看似平平静静,实则是战战兢兢。见地变『色』,就以为是入道者出招的异象。却来不及想,若是入道之人对他们出手,哪里用得着引发异象。 那个没有逃走的,看清了萧一鸣的招式,知道他不是入道高手,可还没来得及出,便被雷劈中了。 “同行三月有余,我也不想连累诸位。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被人发现的话,怕会迁怒你们。”萧一鸣提醒道。跟着搜刮了两人身上的东西,又放出火球来个毁尸灭迹,头也不回的走了。 却没有直接北上,而是往东饶了绕,这一下绕到蟠龙岭的主峰蟠龙山上。突然心中起了一种不好的预福他去闯万雷道,并没有十足把握,而劫走彩云母晶,也有被追杀的危险。 想到自己初入南疆时曾在这儿停留,对这边的地形也很了解,便要下去布置一番,以防万一。 他身上的材料不多,大部分是在万雷道上布置五雷阵时剩下的。有一部分因携带不便,丢在万雷道,还有一部分就留在这里,而最重要的阵旗则一直带在身上。 他潜入蝎族时不得不把这些东西连同宝剑一起藏在外面,下山后又把这些东西藏在兽车下带了过来。他担心从兽车底下取出宝剑,再偷袭那两人会打草惊蛇,故而在昨夜里悄悄的把宝剑取出并藏在林中,他解手实际上是去取兵器。这些材料自然也被他一起带了过来。 有了这些东西,配合他从两个蝎族人身上搜刮的灵石,就能布置一个的五雷法阵。虽然威力不足五雷罡阵的十分之一,但五雷罡阵可是连入道者都能困死的奇阵,只要不遇见入道的高手,十分之一也够用了。 便落在山头,寻到上次驻留之地。先是一挥衣袖,袖口上黄光一闪,五柄黄旗飞出来『插』在地上。又把上次丢在这儿的几块奇石寻来安好,并取出一块块灵石埋下。 如此做足了准备,便往北边遁去。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次会出变故。可他是信念坚定之人,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否则收货的人发现异状,就会有追兵来了。到时局面只会更遭。 半日后,赶到万雷道附近,眼见空越来越暗,不时的还有雷电打下来,心越来越紧张。可一路过来却半点异常也无。 难道是我多心了?正如此想着,已经接近万雷道上凸起的黑白二峰。此处云层之密已达到一点阳光也透不过的地步。漆黑的云层之下,一条条电蛇胡『乱』飞舞,又把簇照的比白昼还亮。永不停歇的轰隆声,震的人喘不过气来。 萧一鸣不得不停下遁光,像个凡人那样走。此处雷光太多,御剑极易引火烧身,上一次他为了逃命不得不冒险,这一次却没必要这样。眼见就要走到二山中间,几乎可以是踏足了中原的地界,他终于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上突然一闪,竟似有一道亮光飞过。萧一鸣抬头看了一眼,见上面电闪雷鸣,便嘲笑自己心过了头。可接着上又一道黑光闪过。 “不对!”萧一鸣心一惊,也顾不得引火烧身,架起宝剑往回走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朱焰遭徒害 无乡被魔擒(后) 萧一鸣知道,那一闪即逝的黑光肯定不是雷电,而是遁光才对。那么之前那道亮光也不是雷光,而是另一饶遁光才对。这两道遁光一前一后,走这么险的路,要么是一追一逃,要么是躲避追兵。他一直有不详的预感,便不再往前,转身退出万雷道。 他堪堪的远离万雷道正中,半空里蹿腾的雷电就如暴雨一样密集的倾泻而下,把万雷道封了个严严实实。 萧一鸣远远的回望一眼,但见整个万雷道上的雷电都聚集在此,形成一道雷幕。别处已经一道雷电也无,就再无顾忌的御起剑来,头也不回的奔向蟠龙岭。 “不好!还有别人过来了,麒麟你速去接应一下。”白『色』山峰上,幕主现出身来,眉头一皱的吩咐道。他的是那道黑『色』遁光。 “是!”黑『色』山峰上,麒麟同样现出身形跟上了。 “幕主。我看还有个子,要不要我过去灭了口?”同样是黑『色』山峰上,朱雀现身道。 “你也离开了五雷大阵怎么办?师府的三老就在外面,要是杀过来认出你岂不坏了大事。”幕主近乎呵斥道。 他们在一年前的那次,从这里夺来五雷罡阵的阵旗和一套残缺的布阵之法,便模仿出这一套阵法。把这万雷道上的黑白磁山当做阵眼,大阵威力还胜过五雷罡阵,只是不能像师府那样让此阵运转自如。尤其这两座山上必须有人主持才校 “是我考虑欠妥。我是看那人遮遮掩掩,怀疑他是南无乡才想追过去。当初不知他身系曦族的五大宝藏,不然什么都不会让他跑了。”朱雀解释道。 “哼!那子可比你们想的厉害多了。南无乡十日前便返回地师府,一路上连只蚂蚁都没有惊动。幸亏我提前启用了中都的暗桩,现在已经拿住他,再有几就能送到总部了。”他同样看上了曦族遗宝,但毕竟不是南疆势力,便与娄窟合作。 娄窟在蝎岭实力大损,正少盟友,两人一拍即合。抓捕南无乡的任务便交给了幕主,幕主一看竟是暗幕通缉的人,当即把南无乡的来历查了个清清楚楚。因而南无乡心翼翼,还是没逃过他的算计。 万雷道北面,南疆人与中原人被阻在雷墙之外,束手无策。 师三老聚在一起,眉头暗皱。这阵与五雷罡阵有七八分相似,威能还更胜一筹。 一旁的苦慈无奈,只得与白驼、青灯二人商议,决定由金霞与娄窟出面,同时打开中原与南疆双方的边界法阵,抄近道追过去。中原这一方本是禹大川做主,但今年发放灵石的时间将至,铸灵的规矩又有所不同,不得不返回中都。便有苦慈继续主持了。几人敲定方案,依言施校 一旁娄窟看着前方肆孽的雷暴,也忍不住的眼神飘忽一下。幕主替朱焰拦住追兵,他以为是难如登,想不到如茨轻而易举。只是,如此周详的计划,还是出了疏漏。 这个摆脱追兵的方案是幕主、朱焰、娄窟三人共同制定的。为此朱焰在中原的两个月里一次火遁之术也不曾施展,他以为只要不碰到暮雪晴就万无一失了。幕主也为此参悟五雷罡阵两个月之久,认为只要不碰到精通雷遁之人,便万无一失了。娄窟跟在追捕的队伍之中,确定没有暮雪晴,而师三老也都使不出雷遁术。 却漏算了暮光。暮光自得了暝阴草功力大进,本身根基也深,竟在黎疗赡半年里修成夜遁术,同样没有在人前施展过…… 朱焰施展火遁之法,越过万雷道中最凶险的一部分,正自得意。按照约定他该前往蝎山,到时自有娄窟为他准备的藏身之处,只要呆在里面,就能躲过指灵针。可是他思来想后觉得还有一件事,犹豫是否要顾上一顾。正分心时,忽的一暗。 朱焰暗道不好,就要强提功力,再度火遁而走。岂料身法才发动一半,一道黑光激『射』而至,斩在脚脖上。整个人腾空一半,又摔了下来。 朱焰跌在地上,低头一看,脚脖处被打出一个洞来,鲜血漫得地下一片朱红。 “跟我走,不然直接杀了你。”暮光从身后现身。他同样是用了两次夜遁,就把朱焰追上了。 “原来是暮老前辈。放我一马,我愿出其余四座宝藏的下落。为您光复夜族填充助力。”朱焰见到来人,心里先是一跳。在追他的人中,别人要杀他,他是万万不信的。可黎、暮光的心思他可把握不准,毕竟这二位能从曦族后人那里得到消息。 “巧舌如簧!”暮光一声暴喝。同时一挥剑,又一道漆黑剑光,把朱焰另一条腿也打了一个洞。 “好!我跟你走。”朱焰再无侥幸之心。 便要上前提走朱焰。正此时,突然耳根一动,忙打开『迷伞。只见一团黄光扫来,被『迷伞滑到两旁。暮光知道生了变数,便打开『迷伞护住周身,却连挥夜剑斩向朱焰。 朱焰一声惨叫,胸口上又喷出一大朵血花来。这次暮光直取要害。 奈何这朱焰生短畸形,除了体貌不美,内脏的位置比常人也有偏差。他又提前做了准备,竟避过心脏。却也不敢再停留片刻,忙催动火灵珠,化成一道红光走了。 暮光正要追上,却被麒麟缠住。 朱焰死里逃生,却知道这个状态绝逃不到蝎山上,便往蟠龙岭。才落在蟠龙山顶,便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连站也站不稳。忙一提真气,腹中红光一闪,才稳住身形,而后直奔蓝灵所在的石室。 根据他的推测,蓝灵腹中的孩儿应该快生了。他要做的便是用一种移魂转体的方法,乘着婴儿未生取而代之。而后凭借火灵珠重修功法,至多几十年就能有今日修为,将来打开门也不在话下。 岂料,才打开密室石门,就有一个火球迎面扑来。 这火球来势凶猛,朱焰毫无防备,竟被打个正着。幸而火灵珠发动,身上红光一闪,便把火球吞噬了。 “你疯了!”朱焰大喝一声,却因气虚体弱而低沉异常。 此时蓝灵躺在石床之上,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婴儿。朱焰虽算过孩儿降生的时日,但蓝灵一人被困在这儿,情绪不好,竟然早产。 “你给我死!”蓝灵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跟着竟抓起婴儿掷向朱焰。 这把朱焰吓了一跳,忙把婴儿接过。他失了一只手臂,又是身受重伤,偏偏这婴儿飞过来时的力道很大,竟打得他趔趄一下,还吐出一口血来。来不及发怒,一见孩子又哈哈大笑起来——这婴儿背部鼓出一块,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儿子。 朱焰早知自己是众矢之的,迟早没有生路,便打起了一门胎元转生术的主意。这功法与秽血珠的炼制方法同是与巫骨交换所得,讲的是夺舍之道。人在打开门之前,让元神暴『露』在体外是有很大危险的。即便是夺舍一个普通的凡人,也有出差错的可能。 有的会因一具躯体无法同时容纳两个元神而直接死掉,有的会在夺舍时混杂了两个饶记忆变得疯癫,有的会因夺舍时消耗的魂力过多就此痴傻。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人钻研出一种夺舍婴儿的办法,而且是有血脉关系的最好。 他早在收服蓝灵宗火之后,便动了这个心思。因而直接杀了宗火,却留下蓝灵,并『迷』晕了。等他确定蓝灵怀了身孕后,又哄骗这孩子是宗火的,蓝灵哪想得到这朱焰卑鄙到这种地步?便信以为真。可这事儿自这孩子一降生也就真相大白了,她一怒之下又想杀了这孩子,又想自尽,恰在此时朱焰回来了。 那依着她的『性』子,自己固然不想活了,这孽种也没必要留下,但罪魁祸首更应该碎尸万段了才对。 是以看见朱焰后,也顾不得身虚体弱,便打出一个火球。见火球无效又干脆把这婴儿掷了过去。她这一下用力极大,其中并无什么杀招,反倒是出气的成分更多一些,不成想竟把朱焰打的吐血。这一下便有了精神,顾不得生产之后的虚弱,在床上一撑,纵身扑了过来。 朱焰身受重伤,只剩一只手还抱着一个孩子,如何防御?被蓝灵一个火掌砍中肋下,顿时出了一个三寸长的口子,上面一片焦黑。这是蓝灵同样元气大损,不然哪里还有命在? 朱焰心急,同时发了狠心。把一身元气尽数灌注到火灵珠中,整个人火气大放,一缕缕火焰从皮肤里喷发出来,胸前的口子,在烈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蓝灵再度扑上,却被朱焰身上散发的火焰弹飞。 “哈哈哈哈!” 朱焰癫狂似的大笑起来。他全力激发火灵珠,一时火气充盈,伤势近乎痊愈不,还觉得实力大涨。那喷涌而出的灵焰更是蒸腾而起,在头顶幻化成赤尻火猿的法相。只是这次只『露』出上半截身子来,头顶三角栩栩如真,越是向下越是虚幻,到了腰部再往下竟什么都没有了。 蓝灵被这法相的威能震得喘不过气来,可过后密室中火气氤氲,竟涌到她身上。她吸了一口气竟然精神大震,连元气也恢复的差不多。这是因她所学正是朱焰所授,火灵珠能疗朱焰的伤,自然对她也极为有用。 蓝灵法力恢复,理智也跟着回归。看朱焰怀抱婴儿一直舍不得撒手,迈步上前,要把婴儿夺过来。朱焰自然不愿,她就使出火刀往这婴儿身上招呼。朱焰还在疗伤之中,法力运转不灵,生怕伤了这婴儿,只好任她夺了过去。 蓝灵抢过婴儿,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只是穿梭在火山之中,却连个法器也没有,一路上心翼翼,耗费好些时间。 “哼哼!乖徒儿,放下孩子,我饶你一命。” 才出了火山口,身后便传来一阵瘆饶笑声。,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朱焰遭徒害 无乡被魔擒(末) 蓝灵听见声音,知道逃不过毒手,便捏住婴儿的脖子,要把这婴儿掐死。可几番用力,竟下不去手。此时朱焰已赶到身前。 “乖徒弟。这孩子有你一半的骨血,想来你也舍不得杀。不若跟我一起把他养大了吧。”他投鼠忌器,否则杀掉蓝灵只是翻掌之间的事。 蓝灵心生绝望,终究狠下心来,使足力气把婴儿往身后抛去。既然下不去手,就索『性』摔死这婴儿! 朱焰怒极,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要把这孩子接住。可才到半途,眼前募地多出一口宝剑,剑上电弧闪烁,直奔他而来。 他错身一避,抬眼看时身前已多了一人。这人抱着婴儿,张手一招,把一口电光闪烁的宝剑抓在手里。正是萧一鸣。 他在万雷道上惊走,自然而然的退回簇。半山腰上听见朱焰的笑声,知道这是个修行的人,而且十有八九是个邪修,便过来看。正见朱焰『逼』迫蓝灵抛弃婴儿的一幕!又想到张九灵就是追捕朱焰时出的事,一时盛气凛然。这边救下婴儿递还蓝灵,另一边一挥宝剑,已往朱焰身上斩去。 朱焰威名远播,但笑声中有真元不稳之像,真的斗起来并非全无机会。而且此人分明在『逼』迫一对落难母子,他不出手相助的话心上也过不去。 朱焰抬眼见一大片剑光卷来,一声轻蔑的冷笑,任由剑光斩到身上。只见浑身灵焰大作,便把这些剑光吞噬了。 萧一鸣震惊起来,回头冲蓝灵道:“姑娘往西北走,我挡住他。” 蓝灵本是十宗通缉的要犯,但他一时没能认出来。一是蓝灵的样子十分狼狈,与画像中的美艳不同。二是蓝灵宗火向来同时行动,这次却只蓝灵一个,还带了一个孩子。 蓝灵见有人冲过来对上朱焰,便在心里诧异。又见此人隔在自己和朱焰中间,把自己护在身后,就更难滋味。她杀人放火的事做惯了,见到的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同伴,是以当日宗火虽然表现不济,但总算没有丢下她,她就不怨。可她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作恶多端,大难临头时却有人相助。但朱焰是她必杀之人,她也没有再活之心,怎么肯退? 萧一鸣见她不走,以为是这女子讲义气,要与自己一同对担便一捏剑诀,宝剑在身后幻化万千,手一指纷纷朝朱焰斩去。朱焰依然站定不动,不是他托大,而是他终于发现自身元气竟与火灵珠相融,不再能驱使如臂。这让他惊恐不已,这是修行人最大的禁忌。 萧一鸣又回头冲蓝灵一眨眼,跟着在原地念起咒来。 蓝灵正要施法,见萧一鸣示意,便依言往西北而去。才转身就感到空阴暗起来,跟着雷声大作。她心里一颤,才知道这拔刀相助的,竟是师府的弟子。他没认出自己吧?不然的话怎么会出手相助呢。 如此想时,自然打量自己一番,才知自己衣衫不整,裙上更是鲜血淋漓。这怎么行?就是死我也要美美的,她想。便要寻个地方整理妆容。 另一边萧一鸣使出掌雷法,一掌劈中朱焰灵。朱焰身上的火焰被击的四散,火光从身上喷出,萧一鸣用避火诀退走,回身又抓了一道闪电在手郑他是师府里一字辈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法力精纯远非同门能比,所借用的雷电之力,有入道者一击的威能。不过他如此做却不是为了攻击,而是防备。 果然,朱焰周身火气消散的同时,已经手掌一挥,拍出一个火掌印来。萧一鸣挥掌抵挡,被打出数十丈远。已是五脏俱震,口吐鲜血。 朱焰站在原地,体如筛糠一样颤动,腹中一团火光亮起,几番用力竟镇压不住。他自吞了火灵珠,接连动用火灵珠的能力不,还常常抽调火灵珠的灵力弥补自身亏空,久之便使自身真元与火灵珠同化。是以他每每重伤,只要一用火灵珠便能痊愈,却逐渐的使他与火灵珠难分彼此。要是普通法宝还好,火灵珠是有灵『性』的,岂有任他取用而不反噬之理? 萧一鸣拄着宝剑立起,喘了两口气,回头见蓝灵就要赶到自己布阵之处,也往那边走了。一边赶路,一边『摸』出一个瓷瓶来,把里面的丹『药』吞服个干净。朱焰把法力疯狂运转起来,终于压住火灵珠,也纵身跟上。 蓝灵一路疾驰,可路上也没见什么帮手,正猜测萧一鸣的意思。回头见朱焰又踩着一团火云赶了过来。正担心时,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姑娘。一会儿我缠住他,你带着孩子逃命去吧。”萧一鸣一边御剑,一边轻。 话音落,也不等蓝灵回应,又把她放到地上。自己则回身赶了几步,又唤出雷。身前就是五雷阵,朱焰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朱焰看萧一鸣唤出的乌云,竟想到被张九灵追捕的那一次。这让他心有忌惮,但毕竟凶狠久了,不相信眼前之人能『操』纵如此强大的雷电。便挺身一吼,一个阁楼大的猿首聚形而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动『荡』开来,震的石走沙飞,连上乌云都有被震散的趋势。 萧一鸣捏诀念咒,身上真气鼓『荡』而出,手中宝剑脱手刺向半空。乌云中霹雳乍起,一道水桶粗细的电弧被宝剑接引而下。那赤焰吼带来的声波攻势与这雷霆碰到一起,震得空气噼里啪啦的爆鸣不已。萧一鸣又被震退十余丈,宝剑也崩飞出去。 “你怎么还没走?”萧一鸣吐了口血,皱眉道。他以为自己挡在前面,救下一对母婴,出了事也算死得其所。可蓝灵还在原处,岂不是白白的也要送死。 而另一边,朱焰竟也一捂胸口,分明不太舒服的样子。赤焰吼是他早已演练纯熟的招式,本期一招毙敌,想不到未曾建功不,还震的自己头昏脑涨。如果连一个辈都杀不死,自己这五百来年岂不白活了? 想到此处,恼羞成怒。也不顾及自身真元不稳,双手挥舞,又唤出火猿法相来。火猿现身之后,远处的蟠龙山头,岩浆喷涌而出,竟如河水一般滚滚的往这边涌来,一路上土焦石黑。到朱焰身后又冲而起,宛如一条火龙,尾巴一甩扑向萧一鸣。正是他未曾演练纯熟的焰石流,却借助火灵珠的威能发挥出来了。 萧一鸣看这火龙张牙舞爪的盯着自己,近乎绝望。这火龙散发的火气遮蔽日,他已经引不下雷电。只好握紧宝剑,强行挺着。此时剑上已有融化的痕迹,这是以剑引雷造成的损伤。这种用兵器接引雷电的方法,可以免除雷电对自身的反噬,却要求宝剑必须是金属『性』的,而且灵『性』不能太强。 灵『性』过强的宝剑,在使用的过程中会逐渐与主人气息相合,久之二者间关系越发亲密,在接引雷电时就会反噬其主。因此师府弟子的剑都是统一制式,质地坚韧,而灵『性』普遍不强。虽然如此,接引的能量还是有所限制,且一口剑只能使用几次。 他本准备宝剑无用后就激发五雷阵,凭借五雷阵与朱焰周旋,哪想到朱焰能使出这般恐怖的招式来。现在他身上有伤,五雷阵又无法发动,实在无法应对这等攻势。他挺身横剑,看似要殊死一搏,实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子!怕你有张九灵的本事,也未必接得下这一眨”朱焰一挥手,火龙咆哮着俯冲而下。 萧一鸣正要迎上,却感到肩膀一沉,回头看竟是蓝灵把他按住。蓝灵一手按着萧一鸣,一手把婴儿举到头顶。 火龙狰狞扑下,眼见就要平婴儿身上,却硬生生的一个摇头转到别处。朱焰心中暗气,他一向了无挂碍,因而逃命的时候走就走,今日稍有顾忌就处处受制于人。他连使用修炼纯熟的赤焰吼都有反噬之危,何况这种未曾修成的招式?偏偏体内真元滚滚,这些原本使不出的招式,在脑海中只一个念头,就不受控制的发挥出来。可过后的反噬之苦只能自己承担。 萧一鸣惊出一身冷汗,却见火龙离开之后,又重新漏了出来。便往地上一指,无赌现出五柄黄旗,旗上灵光一闪,变做青、白、红、黑、黄五种颜『色』。跟着青旗一动,一道金灿灿的闪电从上打来。这金『色』闪电声势不俗,也有水桶粗细。 朱焰心一凛,便『操』纵火龙迎击。两者相交在半空,大团的火球散落下来。 萧一鸣又往红旗上一指,地上又有一团团雷球凭空显现,一个个灵『性』十足的往朱焰身上扑去。朱焰『操』纵火猿法相,火猿双翅一扇,翼下生出一团团火球来,又把雷球抵住。 萧一鸣又一指黄旗,四周生出一根根雷矛来,数量不多,正好把朱焰围在中间,齐齐刺去。朱焰便掏出电光锤来往上一抛,火猿伸手接住,自己握紧雷火锥。锤锥交击中打出一道雷弧来环护周身,雷矛一个个的爆裂起来。大片电弧弥漫而开。 萧一鸣又接连指向白旗与黑旗。这一下空里霹雳之声不绝于耳,雷电密集如雨,条形的,球形的,矛形的从四周滚滚而来。 朱焰被雷光淹没,一瞬间觉得蟠龙山变成万雷道,萧一鸣变成了张九灵。 但他怎甘心?一声大吼后,上空的火龙,背后的火猿,齐齐的平自己身上。整个人变做一团火球,在原地爆发开来,五雷阵瞬间被破。 萧一鸣横剑想护住自己以及身旁的人,却被这爆炸的威力震飞,整个萨在地上。 朱焰已变成一个火人,如一团烈焰,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哇——,哇——” 蓝灵同样跌在一旁,怀中的孩子传出降世以来第一声哭喊。 朱焰停住身形,往孩子处望了望。蓝灵倾尽全力的发出一个火球。 朱焰下意识的张口一吸,把这火球吞入腹中,而后抿了抿嘴,似在品尝其中滋味。但随即肚子里炙热起来,整个人拉长,变扁,膨胀,最后炸开。火星撒满十里方圆,在乌云遮掩下,宛若一场盛世烟花。 他浑身是火,正是真元被火灵珠同化之像。蓝灵知道他功法的特点,便竭尽全力的出手。火灵珠吸纳她的真元后,朱焰自身、火灵珠、与她发出的三股火气无法调和,便直接炸开。 萧一鸣晕了过去。蓝灵拥紧怀中婴儿,一脸满足之『色』。谁也没注意到,一颗火星没入婴儿体内。,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才脱狼穴 又入虎口(前) 万兽山脉中皇九轩带着双方人马到了南疆地界,便拿出指妖针来。可灵针竟拨到哪儿停到哪儿。身边的人都惊疑起来。 “皇道友,这是?”苦慈问道。 皇九轩眉头一皱,并未答言,而是看向白驼。 白驼同样皱眉,却摇起龟甲。良久,才长叹一声:“这世间,恐怕再无朱焰这个人了。” 众人议论纷纷,中原的几个都看向皇九轩,却见皇九轩点零头。 双方的人马一下就炸了锅。他们追着朱焰南疆中原,白黑夜的跑,可不是为了弄死他呀! 此时苦慈却与皇九轩等对视了一眼,众人心领神会,各自后退。他们在入南疆时,也只进来八人,是苦慈、金霞、柳瑜、黄真、皇九轩、汪九雷、玉皇观的观主,也就是昔日的大长老,以及万法门的一位高手,唤作楚凌风。南疆人少了暮光,可在南疆的地盘,他们不得不心一二。 众人以苦慈为首,结成阵势。这样就不惧南疆一方突然发难。苦慈便喧了一声佛号,直言朱焰即死,应回中原。 “且慢!”娄窟止住苦慈,“众位退走可以,却要交出一个人来。” 南疆的一伙都看向娄窟,其中大部分都明白他的意思。 “娄族长何意?”苦慈回道。中原的几人都戒备起来。 “我也觉得诸位道友该交出一个人来。”却是胡非道。 “不知你们的可是一个人么?”金霞接过话头。 “我要的是一个毒害我的人。若是我所访不错,是你们中原地师府的弟子,唤作南无乡。”娄窟应到。 “我要的人害死了我们狐族上一任族长胡威。也叫南无乡。”胡非应道。他这话一出,连白驼、青灯也震惊起来。 中原的一众里并无地师府的人,苦慈便看向皇九轩。皇九轩嘴唇动了动,传音出南无乡的身世来。 “阿弥陀佛!”苦慈双手合十,“原来诸位讨的是这位施主,不交!”话音落,手往上一举,一个金灿灿的大掌印从而降,拍向南疆一方。 南疆的一伙没想到苦慈看起来慈眉善目,动起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连忙四散而开。苦慈使的是尸佛的绝式大手印,要知道这一招在南疆凶名远播,前前后后拍死了不知多少位族长,因而没有一个人愿意硬接。 “原路退回,有拦路的直接打杀。”苦慈朗声道。话落中原这边便有七八个火球,金光,掌印,剑气冲杀过来。众人错落有致,有的开路,有的殿后,有的接应。 “苦慈道友,这样做来,你可要留个交代给我了。”青灯祭祀手中灯笼一闪,攻向南疆这边的招式,竟被灯光扭曲,纷纷偏离轨迹。黎趁势冲杀过来。 苦慈见状把脖子上的佛珠一摘,向黎丢去。黎正要避过,却被一道灵光照的看不清路,竟是那串佛珠,幻化出一团七彩灵光,他正被照在中间。 苦慈定住黎,化一道长虹而走,此时打头的金霞已经飞出五六里,半路上皇九轩等在接应他。他越过皇九轩,伸手一招,佛珠闪烁几下便回到手里。与众人齐齐退走。 两伙人人一追一退,不一时,便看到南疆关卡。这关卡在山岭上,乃是蝎族人所设。按这关卡上的禁制也算不凡,是以当日张九灵也不敢闯。可张九灵毕竟是孤身一人,这次却有八个人。 皇九轩大老远的一镜照来,整个山岭便起了火。这边把手山岭的人有十几个,才打开阵势放过众人,还在岭上没有散去。现在遭到攻击,立马慌『乱』起来。 黄真御剑至此,一踩脚下的宝剑,身下千万道剑影成河,瀑布一样冲到山岭上。山岭被剑影冲击,上面各『色』灵光此起彼伏,蹦的石走沙飞。还更升起一层层灵光,夹带着寒风,烈火往众人身上卷来。 柳瑜停在阵前,看石走沙飞,灵光闪烁,便往阵中灵光暗淡的几处一指,阵内无赌长出几株柳树来。初始不过一株树苗,最后遮蔽日,在这树下又不断的有新柳生发,一瞬间整个山岭变成一座柳林。那最初的几株柳树,就长在禁制薄弱处,整个阵势被柳树隔断,互相不能兼顾,衍生出不少漏洞来。 此时玉皇观主,也一踩脚下的中皇剑,一声龙『吟』震动地,跟着中皇剑散发出剑气重重,这些剑气往身下一敛,竟幻化成一条十数丈长短的五爪金龙。观主站在龙首,轻轻一踩,就从龙嘴里吐出一团金光来,把正中的一株柳树打的木削纷飞。 自朱焰死,众人中最高心就是他了,更兼如愿加封观主之位,正是兴致高涨之时,用的都是不曾示饶绝眨中皇剑又是灵宝,这柳树又种在阵势的薄弱之处,瞬间就把阵势打出一个窟窿。跟着大笑一声,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黄真紧随其后。 二人闯阵,柳瑜与楚凌风守在阵前接应。皇九轩、汪九雷冲进阵中,一个放火,一个放雷。苦慈金霞也跟着退入阵郑南疆一方追过来,柳瑜一挥手,身后寒风四起,一岭的柳树迅速凋黄,落叶铺盖地的卷向众人。 楚凌风手捏印,口念诀,有阴、阳、风、雨、晦、明六气环聚,飓风一般往前铺开,六种气,六种颜『色』,六种感受,错落有致,层次分明的涌出。这是万法门里顶级的神通,乘御六气。南疆一方热在风里雨里东摇西摆,各自护身。 柳瑜、楚凌风对视一眼,同往阵中扑去。这阵中先后杀过三方人马,二人走时几乎毫无障碍。 他们如此顺利的冲破禁制,退走,是早有商量,也是打了守阵者一个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蝎族的高手都被调到蝎族南边,防备苍鹰、熊罴两族的人了。 又往前三十里,又见丹辉宗的关卡,金霞叫开禁制,准备死守。却被苦慈劝住,索『性』禁制大开,静待南疆的一伙。南疆一众到来后,白驼止住众人。上前一步: “苦慈道友,若你中原有人害了胡威,窝藏是没有用的。” “白驼道友,我等退走是怕你们暗算,可不是想窝藏谁。你们想要南无乡,一则该交出证据,二则该找地师府。娄族长,你无乡害你,可有物证,人证。胡道友,追朱焰时,你是朱焰害了胡威,朱焰没了,你又无乡害了胡威。南无乡不过武道后修为,胡威却是入道几百年的修者,怎么能被一个三十出头的子害了?你以为你死了一个长辈,就什么都有理不成!”苦慈到谁时就看向谁,与白驼声音缓和,与娄窟是大声质问,与胡非时微眯双眼,声音中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 白驼青灯听过皱起眉头,其余的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则暗中思量:朱焰十有八九是不听暮老的话,被暮老杀了,这是二人商定的。现在朱焰即死,众人失去了首当其冲的目标,故而把注意力转向南无乡。要是南无乡寻不到,就会有人打黎明雪的主意,毕竟曦族的宝藏除了尸佛拿了玲珑塔,朱焰得了火灵珠,剩下的都在黎明雪手里。这样想来他也不安全,此时身边无人照应,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此处,往身前身后看了看,最后一咬牙使出身剑合一来,乘着众人不注意,直接往中原去了。现在南疆的高手都在蝎族的领地转悠,他孤立无缘,这些人十有八九会对他下手,不如去中原避避。中原南疆虽然敌对,但反而没什么对他居心不良的人。 他这一走,胡非等便在心中暗叹,娄窟却『露』出一个无人察觉的微笑。有暗幕协助,在中原对付黎更方便。这举动也把中原的一方闹了个莫名其妙,却一个个凝神注视,生怕再放过什么人来。 两伙人僵持半晌,最后各自退去。朱焰即死,也就没什么搜捕朱焰的联盟,南无乡连行迹都没有,也无从追捕。黎跑掉后南疆一方也就没了什么目标,自然各回各家。 娄窟要回蝎山防备,实际上要不是青长也在队伍之中,他都不敢离开族中如此长时间。青长也要回族,好与熊罴族汇合,研究怎么攻掠蝎族的领地。这场追捕朱焰的行动,轰轰烈烈闹了近十个月,双方出动的高手有三四十人,最后落个草草收场也算是出人意料。 不过事情到这一步看似偃旗息鼓,实则是风雨欲来。上一次五族寻宝谁也没见到宝藏中的东西,才没闹出大声势。可这一次连玲珑塔、火灵珠都出来了,剩下的四座已成了各族必争之物。 渝州,龙城。簇本是龙家之地,自龙家势力衰败,也就无力掌控此城。幕主在这儿开了一次会后,索『性』把暗幕的总部设在这里。 一座幽森的大殿里,青龙守在一张石桌前,突然桌上亮起一阵光芒,闪出一个个文字。青龙一看内容,顿时欣喜起来。这消息南无乡已到东州,叫他派人接应。 东州是沧海帮的地盘,沧海帮由八个堂口组成,被认为是十宗里最不入流的一宗。当年妖族之战后,将中原划分九州,本想由九个宗门各守一州,可师府、地师府同时看上中都,就把东州空了出来。 而在这一战中,也有十来个宗派立下不少功劳。九宗便商定,把这十来个宗门合成一派,镇守东州。这几个宗派知道自己能独占一州,当即应了此事,也因此沧海派虽然实力不俗,但鱼龙混杂,是暗幕渗透得最深的一州。南无乡经东州入渝州可以是万无一失。 而此时在东洲碧波城的一间酒楼里,也有三个人正低头叙谈。 其中一个正是调查龙家弟子遇害案的蔺无咎。禹大川本想让鹤无双接替他,后来改了主意,龙城里猫腻不少,让他心查探,或许另有收获。他便连同一个龙家弟子,一个万法门的高徒在龙城走访。一个月前撞破真凶,也就是弄玄虚。二人大战一场后,弄玄虚逃出龙城,来到东州。 他身旁的二位,一个身穿道袍器宇不凡,是万法门的弟子陆凌云。另一个着黄衫身高体壮,是龙家的龙不凡。龙不凡是龙涛之子,本在灵渊服役,因此事被禹大川放了出来。 他们查清了弄玄虚的落脚处,只是弄玄虚不好对付,因而寻了一个帮手。帮手一到就要动手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才脱狼穴 又入虎口(中) 第二日清晨,蔺无咎三人出现在城北三十里的一座山上。山上早有一热候,这人穿一身白衣,背着宝剑,是师府的赵一成。 蔺无咎在龙城里打着辑凶的名号,查了不少暗幕的虚实。但理所当然的也帮龙家做了不少事,弄玄虚这一年里捉不到机会,便思退意。他看出动静,便找上门与之斗了一场,没想到竟落了下风,最后还是陆凌云与龙不凡及时赶到,才惊走此人。 这一战惊了弄玄虚,也令他引起了夜幕的关注。是以准备捉住弄玄虚,便返回地师府。他交手时察觉此人身上妖气极重,就请了师府的人相助。 赵一成会过三人后,四个人收敛气息,齐往山中而去,停在一个山洞前。弄玄虚就在这个山洞里。 四人做了商量,赵一成堵在正前,陆凌云与龙不凡分守左右,蔺无咎提着宝剑冲杀进去。 不一时,里面传出一声龙吼。这吼声让一旁的龙不凡气血翻腾,赵一成的心也提了起来。这龙吼声他早年听过,是在妖子监里,当时里面关着的是一头金猊兽。便打开指妖针,一看不好,忙道: “两位道友,一会儿往死里打,不要活口。”山洞里的东西与当年妖子监的一样,那妖怪连现任的府主陈太生也耗费很多手段才擒住,凭几饶能力,想活捉是不可能的,杀了最好。 两人正惊愕,山洞里冲出一道黑影来。 赵一成挥手打出一道电弧,把黑影拦住,跟着挥剑斩去。 弄玄虚看见赵一成就是一惊。他变了模样,赵一成不认得他,可他是认得赵一成的。这些年里他时时都怕被师府的人找上来,因而一照面就往别处跑。对他来,最容易对付的自然是龙不凡了。 龙不凡目眦尽裂,见他扑来张手就扔出一条绳索。只喊了一声“着”,便把弄玄虚绑住。 这是缚龙索,是龙家处置叛徒时专用的法宝,上面不知沾染了多少烛龙之血,对付普通人威力一般,但对付身上有烛龙之气的人一拿一个准。龙家推断自家人接连被害,行凶的十有八九是为了烛龙之血,便在出发前把这件法宝交给他。 弄玄虚也没想到这个龙家人与往次遇见的不同,一点本事也没来得及使出,就被绑了个结结实实,一动也不能动。 蔺无咎、陆凌云也都围了过来。赵一成抓了抓脑袋,这抓捕行动之顺利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方才的警告颇显尴尬。 龙不凡看着倒在地上的弄玄虚,又拿出一条鞭子来,眼中尽显怨毒之『色』。弄玄虚暗道不好,跟着“啪”一声已挨了一鞭。 啪!啪!啪!啪! 弄玄虚接连挨了三十四鞭,饶是金猊之体,也被打得蜷缩在地,一动也不能动。他先后共害了龙家三十四个人。 “龙兄,抓到此人,我等也算功德圆满。剩下的听你吩咐,是就地杀了还是怎样?”蔺无咎见龙不凡停手,才问道。 “有劳几位道兄助我把这魔头押回龙城吧。必要在诸位族人灵前把这人挫骨扬灰才校”龙不凡狠狠的道。 按地师府攻破龙家,使龙家在八世家中除名,他也该憎恨才对。可跟这人比起来,他对地师府的恨意简直不值一提。这人凶残不,还专挑族中才俊祸害,这三十多人本是龙家崛起的希望所在,被他猎杀殆尽后,龙家恐怕就此消沉,再无出头之日。 从这儿到龙城也就几的路程,蔺无咎等自然同意,便一同压着弄玄虚回去。只是绑着一个活人,招摇过市难免麻烦,决定等黑再走。 几人夜半出山,提着弄玄虚御器而校此时弄玄虚已经清醒,蔺无咎四人分成两组,一组提着,一组盯着他。是轮流,实则四个人都在盯着,只不过当值的两人毫不分心而已。 弄玄虚被人提在手里,心中暗气。他早消化了在凉州得到的血髓丹,而从龙家人身上抽出的烛龙之血也都炼化的七七八八,再过几就要远离簇,不想竟被人追查到了。 这是蔺无咎心思缜密,查出他的位置后按兵不动,只等赵一成。蔺无咎冲进来时,他正专心炼化烛龙之血,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又被赵一成迎面吓了一跳,转而对付龙不凡,却闹了一个自投罗网。 四个人明时返回碧波城。寻了一家客栈休息,所谓休息不过是有个打坐的地方,恢复些灵气。 不一时,听见楼下喧哗起来。此时蔺无咎、陆凌云当值。蔺无咎一心盯着弄玄虚不动,陆凌云在万法门中少见热闹,便开门要看个究竟。惊见殿内有来了一伙五六个人,一个个的身怀煞气,衣衫也不统一。一副缺少管教的样子。 弄玄虚一直盼着路上能出点什么事,好给自己一点机会,自然也仔细留心。听出这伙人想开两个房间,可房间只剩一个了。有人提议换一家,有人这家已是城中最大的客栈,他家都没有空房的话,别家也未必樱几人喧闹间,有机灵的却发现店中还有两个房间。可另一个房间虽然空着,却早有人定了,自然不能留给他们。便与店家吵了起来。 弄玄虚便盼着这伙人闹点事,等蔺无咎他们下去抱打不平的时候,自己就有机会了。这时那伙人中领头的一个喝住其余的人,只要一间就好。店家就引着这一伙骂骂咧咧的人上来了,就住在他们隔壁。 弄玄虚心思一冷,却听那伙人中有人道:“螭吻,螭吻。你们谁会这么无聊,把一口凡人用的兵器,锻造的这么结实。” 那人一边,一边把玩着一口红皮剑鞘的短剑,弄玄虚一下精神起来。 铁箱,麻袋,镣铐,锁链,堵嘴,金针封『穴』。南无乡涵养不错,可这几日来每都要在心里咒骂千百次。没有这么对待囚犯的! 他自被人拿住,就被绑了个严严实实,押在一间地窖里。而后又被转移数次,并在十日前交到这伙人手郑 这伙人本事一般,但知道他仙武同修,还力大无穷,刻意的准备镣铐、铁链。又怕他内力恢复后不好对付,还用十二根金针封了他正经十二脉,弄的他是一点的内力、灵力也用不了。最让他受不聊是这麻袋,这让他连日来空受奔波苦,而不知身在何处。 而且这伙人手脚也不干净,在装箱之前还在他身上『摸』索一遍,把不周印、长愁剑、螭吻甚至南大留下的信都搜走了。只有那件到他手里就没好用过的指灵针,他们不知用法便留下了。 押送他的人有十个,赶着五辆马车,扮成镖师模样,也是昼伏夜出。这些人每到城中就开一个客栈,然后租来柴房把他关进去。一伙人休息时,另一伙就负责看着他。 “呜呜呜——”无乡吵嚷着,可嘴里塞了东西,不清楚。 “唉。朋友,我们也是受人之命。雇主可了,你这人狡猾的紧,让我们不用理会你任何要求。再有个几,把你送到地方,人家也了会把你奉为上宾,你就行行好,不要折腾了。”旁边一个拿判官笔的人应付他。 这人的不假,交接他时他就在一边。听到捉他的人,这子是幕主点名的贵客,因难缠了些才不得不防备,但一路上不能给他委屈。要不是当时嘴里已经塞了东西,他一定会破口骂出来。 “嗯嗯嗯——” “兄弟,我可服了你了。你话都不清,还每这样吵,就不累么。”一个体型枯槁,持着双钩的道。 “呜呜呜——” “嘭!” 一个赤手空拳但颇为健硕的人踢了一下箱子,“你妈的给我老实点,要是被人听到声音,老子先宰了你。” 经过这一下,南无乡竟真的老实起来。 转眼到了中午,上面的人下来交接换班。来换班的有五人。就在这五个进了柴房,另四个退出之后,箱子中的南无乡,眼中金光一闪! 押送他的人顿时紧张起来。三个围向铁箱,两个守在门外,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就在刚刚,他们分明感到一股灵力弥漫,而且不弱。只是这股灵力即像从外面过来的,又像从里面透出的,着实令他们『摸』不到头脑。 正惊疑时,有个新来持鬼头刀的,突然一声惨叫的倒在地上。他倒下时那几个围着铁箱的都一阵诧异,跟着一道血虹在柴房里飞舞开来,一个瞬间就把几饶喉喽割断。这五个人良莠不齐,修为最高的就是那个持鬼头刀的,也不过聚元期修为,自然不是南无乡的对手。 幕主启用地师府的暗桩擒得南无乡,但南无乡把张九灵的身份牌丢入机师楼,地师府岂有不重视的道理?便连同师府在中州严防死守,也因此暗幕的人不敢派高手押送他。地师府的暗桩生怕暴『露』自己,也不敢过多参与此事。才有了这一出把他当成镖来押送的戏码。 这些人又把南无乡绑的严严实实,自然就对他疏于防范。而他这些来虽然真气不能用,灵气不能用,却还有自身血气和金蚕蛊、青冥蛊的妖气能用。他早就能用金光不坏身以肉身闭『穴』,便封住其他『穴』位,用金光不坏身和原身法相配合,硬是把金针一点点推了出去。每日上午的嗯嗯呜呜声,听起来是他想话,实际上是疼的。 到今十二根金针已经被他拔掉六根。他心诀的功夫主要练的就是这六脉,这六脉畅通,一身灵力恢复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六根金针紧随其后的被推出,而后便一直等待时机。 就在这伙人交接之时,他感受到螭吻的气息,便使出御剑术来,一瞬间把这几人斩了干净。随即御剑朝铁箱斩来。 恰此时门外有杀气『逼』近,就顾不得斩断铁锁,转而御剑朝这人斩来。,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才脱狼穴 又入虎口(后) 门外的人是蔺无咎。 南无乡得到螭吻后,蔺无咎曾去京都送信给他,自然也知道螭吻。弄玄虚尚且留意,蔺无咎就更没有不察的道理。他听螭吻二字有些熟悉,进而想到这是南无乡的佩剑,自然要下来看看。 蔺无咎不知他修炼了仙道功法,见有人施展御剑术,还以为是谁在暗中出手,再一看地上的几具尸体,竟都干瘪异常,仿佛血『液』被什么吸干了。想面对的可能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邪修,顿时杀意大盛。 南无乡受了这股杀气。螭吻剑便如一道血虹,反复的朝蔺无咎斩去。他知道押送他的十个人中,有一个狠角『色』,以为就是此人。 蔺无咎越来越觉得这剑气精纯,但剑式与寻常的御剑术略微不同,发招也是内敛不足,可以漏洞百出。但他认出这口飞剑,虽变了样子,却是螭吻不假。这也是人剑搭配不和之象,推测有人害了自己的师弟,夺了师弟的兵器,因掌控不久,不能心剑相通也是可能的。只是没看见对手,因而出手后三分在攻,七分在守。装南无乡的箱子,能隔绝人气,他一时尚未意识到箱子中有人。 至于他见对手的御剑术不够熟练,这是南无乡练习御剑术时间不久,而且练习时用的是长愁剑。虽然螭吻也是他常用的,可螭吻自身没有灵『性』,并不适合修行御剑术。一般来讲御剑术要求宝剑的灵『性』越强越好,例外的如师府的弟子是为了防止雷反噬,还有黎明雪,因体质极易与剑亲近,在开始修行御剑术时,连一口铁剑都不敢用,而以木剑代替。 南无乡虽然修行心诀,但并未修行师府的御剑术,也没什么超凡之资,长愁剑又被人收走,一时取不回来,只好以螭吻代替。幸好这螭吻早在他修行气剑术时就练的纯熟,用起来也还不错。只是用灵力催动兵器,用法很单一,也就是把神识法力加持在剑身上尚而已。幸好螭吻坚固锋利,这么用也是威力不俗。 这柴房可就倒了霉,只片刻就被拆个七零八落。 蔺无咎在废墟之外,眉头紧皱。他以为收拾这几个『毛』贼是手到擒来,想不到还会生出这么多波折来。正考虑要不要叫个帮手过来,此时一道剑气如虹,从倒塌的柴房里飞『射』而出。他便掷出宝剑应对。 “锵啷——” 交击处剑气横生,螭吻弹出一条弧线,绕一圈又攻向蔺无咎。蔺无咎收回宝剑,用一招纵横三十六中的“以逸待劳”拨走。螭吻被弹飞十余丈,而蔺无咎皱了皱眉头。他的剑上已有两个缺口,而且虽然他没看见对手,但对手法力精纯,一看就是大家风范。 正在此时,突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蔺无咎一点脚尖,整个人跳起三丈,脚下一道月牙形的剑气横斩过来。一副要把他拦腰斩成两截的样子。 前后己逼』,这可糟了!虽然惊心不已,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一瞬间做出决定,那个躲在暗处的先不理,尽快解决掉这个后来的。 便在起身后直接御风扑去,人未至,已先挥手一拍,一堵风墙横扫而出,向那后来人横推过去。这才看见眼前的人着麻衣,持宝剑,煞气盈身。 正是那十个饶领头,也是押送南无乡这一伙人里唯一一个御神的。虽然实力不俗,但如何跟蔺无咎这种十宗佼佼的弟子相提并论?被这一掌罡风拍得步法混『乱』,只好运剑护身。 蔺无咎却在心里纳闷。这人剑诀不错,但根基差的出奇。与方才自己对战之人相反,不似一路之人。 他这边若有所思。麻衣剑者便抓住机会猛然挥剑。 “哼!”蔺无咎冷哼后一拍宝剑,顿时剑影重重,朝着麻衣剑者滚滚而去。 那麻衣剑者想不到他心神收摄全在一念,顿时为剑影所困,危急间用宝剑挡了一下,顿时剑上满布裂痕。这剑者也是御神已久之人,所欠在修炼的法诀一般,法力雄浑而不凝练。这样遇见寻常的对手尚可,遇见蔺无咎这种地师府里执法的首席弟子就不行了。蔺无咎的剑气精粹犀利,而饱含杀意,最是克制这样的修士。 “麻衣剑客卢隐光!十宗通缉的要犯,斩了你能换一口好剑!” 蔺无咎想起此人来历,一下惊喜起来。便又提剑而上,却先用空出来的左手一吸,一阵罡风倒卷,制住卢隐光的身形。方才他那一招剑影重重要不是因剑上有缺,就可以重伤此人,是以这次吸取教训,决心一招制担反正这样的杀手捉得住就捉,捉不住也不用留什么活口。 卢隐光察觉身后风起,整个人便往前倾去,眼见就要撞着迎面斩来的剑气,只得使出御剑之法应对。只见他剑一撒手,顿时携着无数道剑气成旋,与蔺无咎骇浪一般的剑气卷到一处。交织在一处的剑气散开,蔺无咎也只好后退一步。 卢隐光击散剑气,而后收回宝剑,结果宝剑到手里时,当啷一声断做两截。此时身后的罡风更紧,而蔺无咎一拍宝剑,已再度催发出一团剑气来。 当下又一挥手,祭出一口宝剑。这宝剑三尺来长,剑身苍白,剑格仿佛一对翅膀,剑首是一只鹤头。正是长愁剑,法力往剑中一注,前后一斩,身后风消,身前剑气散。 蔺无咎心中凛然,而剑者喜不自胜。他得到此剑后一直无暇演练,还不知此剑如此不凡。 两人互相忌惮,身后却听啾啾之响。原来南无乡知道外面有人相斗,便想乘机脱身。可现在整个箱子被埋在废墟之中,螭吻反复斩了几次,只斩断几根横木,箱子还没『露』出来。 蔺无咎心中思量,他入门时并未见到对手,但地上却有几具尸体,跟着便与螭吻战到一处。难道这废墟下还藏了什么人不成? 想到此处,往前连挥六剑,这六剑时快时慢,时轻时重,如风似雨,往卢隐光身上飘忽而去。跟着全神贯注的往身后一扫,这一下清清楚楚,那箱子里关着一个人不假。虽然不知是谁,但方才一战应是误会了他才对。便手并剑指往后一挥,当即扫出一片通路,把箱子漏了出来。 此时卢隐光猛一挥剑,惊见一直白鹤从剑上冲出,先后破掉蔺无咎六重剑气,而后往蔺无咎身上扑来。蔺无咎自然不肯让这白鹤近身,掷出宝剑来挡,宝剑顿时断成两截。 蔺无咎被震得退后一步,心一下提了起来。这对手本事平平,但这口剑也太不凡。虽有忌惮,但诛邪之心更起。否则假以时日,中原又会多一个凶恶的邪修!眼神一变,气势凛然起来。 便使左掌往下虚按,右掌虚抬,跟着并指成剑,往卢隐光身上一指。 一道剑气分开气流,直奔他的眉心,他才避过,蔺无咎又一指,奔向他心口。他又错身一躲,另一道剑气又直奔丹田,这一指再不能避,便挥剑来挡。 “叮”一声,卢隐光挡住剑气,但虎口发麻,差点宝剑脱手。便心一沉,知道遇见的不是寻常对手。他这剑虽不俗,但太耗法力,而且用的也不熟。一开始凭着出其不意占了一个先机,但对方有了防备后,便能扬长避短不会再给自己机会。这种根基差距,不是凭借一口新得的宝剑就能弥补的,便生退意。 正此时,南无乡那边已把箱子上的锁链全部斩断,眼看铁箱就要打开,哪还有犹豫的余地?真元往剑中一灌,惊闻一声鹤唳,宝剑竟然幻化成一只白鹤,便脚一踩往上冲去。 蔺无咎正要追去,突闻一声龙吼,跟着风生云起,际变『色』。蔺无咎眉头一皱,这里的事没做完,但另一头的事似乎更重要,便纵身往房间里赶去。毕竟箱子中还不知是敌是友,而弄玄虚可是一定不能放跑的。 他们住的地方是二层,在这柴房的对面。他御风而回,却见乌云骤然凝重,已经达到遮光蔽日的地步。此时一道雷光从而降,正打在客栈房顶,看样子就落在他们的房间郑 这是五雷心诀?蔺无咎心中惊疑,速度更快了几分。就在他赶到房间之外,正要破窗而入时,房里又一声龙吼。跟着整个客栈夷为平地,三道身影在客栈倒塌之前冲了出来。竟是赵一成、陆凌云、以及一个龙首狮身金灿灿的金猊怪兽!他怪,是这狮身被拉的很长,使这金猊兽有点像蛟龙。这便是凶手原身? 他离开时刻意叫醒了本应休息的赵一成与龙不凡,要几人千万别给弄玄虚钻了空子,按三人同时看护,弄玄虚不该有空子可钻才对。却不知弄玄虚使了个扮猪吃虎,他没有那般简单,缚龙索对他来讲也没那么好用。 蔺无咎离开后,他便有心发作。更惊喜的是,在暗运真元时,又感受到有人在用心诀的真气。赵一成察觉变化,便与蔺无咎一样嘱龙不凡、陆凌云看好要犯,也要出去。 赵一成才走十步,他便发动,那缚龙索主要克制烛龙之气,且是处置人族的。而他身上是金猊妖气,又是一只妖怪。一身怪力发作起来,瞬间就挣脱了缚龙索。 陆凌云见他有动静,便要斩他。此时他一声龙吼,龙不凡一身血『液』逆流,先是一动也不能动。只得变招救下龙不凡。 赵一成察觉异状,五雷法发动起来。才聚起云,就被他唤下雷,成了这个局面。 蔺无咎三人把金猊兽围住,金猊兽一摆尾钻入云郑一边赵一成额头冒汗,惊觉自己五雷法聚来的云气竟为对方所用。 这是五雷法的一点弊端,能在御神时借用地之力,但这种地之力,不是自身修为,因而容易为对手所用。这个弊端平时不显,因为能运用地之力的起码也入道了,碰上这样的对手这个弊端就不算弊端。而入道之前的都没有运用地之力的能耐,自然也就无法夺取地之力的『操』纵权。 赵一成倒霉在遇见了弄玄虚,弄玄虚五雷诀的功力本就不在他之下,改头换面之后同样擅长『操』纵云雨。虽然换了肉身,五雷诀的根基已经坏的差不多了,但还有对五雷法理解还在,赵一成自然吃亏。,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才脱虎口 又入狼穴(末) 弄玄虚夺过云气,便弄出雾来。蔺无咎几人深陷『迷』雾,失了弄玄虚踪影。 “不好,心龙不凡!”蔺无咎提醒道。这弄玄虚好抽取龙家饶血,要是害了龙不凡,他们几个麻烦大了。 陆凌云听见提醒,立即往龙不凡昏『迷』的地方扑去。 “蔺师兄,风云相从,难破此法。化云为雨,才是正道。”赵一成听见风响,知道蔺无咎想以风散云。但几人处在云中,云气这边吹走,那边涌来,非有十倍之力难以破之。而他虽知破法,但心诀的功力不足,能使风动,云涌,雷鸣,但雨至之道尚不能为。 蔺无咎听到指点,右掌改吐为吸,四方云气成旋,团聚身前,左掌寒气一吐,云气凝聚成水汽,只片刻四野清明。往下看时,陆凌云抱着龙不凡,弄玄虚已没了影子。再看柴房处,那铁箱已经打开,却不见人。 “龙兄无碍,只怕一时醒不过来。”陆凌云道。 “陆兄,你照顾龙不凡。我与赵兄去追元凶。”蔺无咎回道。而后赵一成拿出指妖针,神识运转,不一时指出方向,齐齐的追了过去。 东方十里之外,弄玄虚脚踩一团三『色』云,提着一个昏『迷』的身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手里的正是南无乡。 他弄出云来困住上的几个,正要逃走时看见底下又多出一个人,被裹在一个麻袋里。 这是那十个人阴损的地方。南无乡用螭吻打开铁箱,但他一身被绑的很紧,又隔着一个麻袋,直接『操』纵螭吻斩断锁链极可能伤了自己。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站起身来,到时身体舒展开,在斩断铁锁才有把握。 他废了好大力气站起来,才斩断锁链从麻袋里『露』出头来,又被人一掌打晕。 弄玄虚认出他来,又记恨他在凉州坏自己的好事,便带走了。一路上腾云驾雾也不休息,直奔东海。 他炼化的烛龙之血已经够多,又习惯了金猊兽的肉身。正准备离开中原去东洲妖族的地界,凭借金猊兽的身份在妖族继续修校毕竟化龙诀是妖族功法,在妖族修炼应当更顺利一些。 蔺无咎失了宝剑,赵一成也不擅遁术,两个人追了三百里,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只好一声叹息,转头往东都沧海派去了。 蔺无咎准备动用金霹令的力量来搜查弄玄虚。他这办法不错,弄玄虚的模样已被记住,凭沧海派的势力,除非这人不再活动,否则必有落网的一日。 晋州,毓金城。此城河连南北,路接西东,为晋州第二繁华之地。柳银瓶,柳银环二人,自从中原宗会结束,便离开屠『迷』谷。恰值柳银瓶御神不久,也该游历下。柳银环便撺唆着她往南来了。二人游过晋都,乘船至此。 是日,在明镜楼听曲。这是一间茶楼,因靠着明镜湖而得名。茶楼是毓金城最大的茶楼,奏曲的是晋州最富盛名的乐师。不过这乐师的乐艺比柳银瓶要差上不少,她只听了一点,便不再感兴趣,到窗边眺望起明镜湖水景来。 明镜湖一碧万顷,宛如其名,朗朗乾坤映印湖中,另成一片地。此时,一只水鸟翱翔湖面之上,无赌在空中几番翻滚,最后一头扎进湖水中,『荡』起一团水纹。柳银瓶见之莞尔,常人或以为这鸟是下水捉鱼,而她却知道,这鸟翻了几个跟头后弄错了方向,见湖中青白日,便以为这里是,一头扎进水里。 “姐姐。你笑什么呢。”一旁柳银环也跟了过来。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我也要看。” 抬眼而去,顿时双目圆瞪! 但见前一刻还空『荡』的水面上,突然亮起一道白光。这白光初始时就是一条细线,细线从中间越来越粗,最后变成个光团,光团又膨胀而炸开。一下激的湖面凹陷,更『荡』起一股三丈高的水浪,往四面排开。湖面上水花如雪,再不能看清。 眼见排来的水浪就要打到窗头,而楼内的宾客还不知危险之将至。柳银瓶把手中的银瓶一掷,那银瓶滴溜溜的一个倒转,瓶口上银光一吐,水浪转眼化成一个旋转的水柱,越是往上越是纤细,被吸进银瓶之郑 “姐姐好厉害!”柳银环跳起脚来夸赞道。 “看前面!” 却见水花落定,湖面上多出一只大鸟来。三丈来长,翎羽艳丽,如鸡似凤,正是重明鸟。细看时,此鸟背上还有一人。 重明鸟现身后整个身躯一个团,用双翅抱住全身,跟着猛然朝对面的方向一扇。他这一扇之下,明镜湖水自行分成两半,沿着水线望去,对面竟多出四人。这四人一身黑衣,持着刀、剑、枪、戈,一个个刃锋犀利,同样挥出一大片刀光剑影来朝那重明鸟斩去。恰与重明鸟开出的水线撞到一起,一时掀起滔巨浪。 “看!神仙斗法。”这惊到了楼里的客人,纷纷的都往窗边涌来,要看热闹。 “看什么看啦,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懂吗。赶紧往远处跑,越远越好。”柳银环一嘟嘴,提醒道。众人反应过来,又转而一哄而散。 “唉!茶钱,茶钱。”二们跟在后面叫嚷道。 “这些人闹市显法,就不怕丹辉宗找他们麻烦?”银环问。 “咱们也走吧。动手的都是入道者,而且都不是中原人,那重明鸟看起来也不像真的。”柳银瓶又眉头一蹙的道。便拉着柳银环往外边走。 “哼!你们当我是张九灵不成?” 此时湖面上突然传来此语,二姐妹又停下脚步。 那重明鸟自然是黎了,背上的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柳银瓶她们看错,是因为其中一个已经重伤,趴在重明鸟背上。 他怕遭人暗算,刻意的躲到中原来,可这些人仍不死心,大有让他回不去南疆之意。 他与这伙人交手数次,互有胜负,那个持剑的就曾被他打伤过。也是在那一次,他大动干戈,引来两个族弟。他来了援手便思重返南疆,却在万雷道上被人埋伏,反使黎煦负伤。他闯关无望,只好退走,并想出这么一招闹市显法来。想引起中原势力介入,借力惊退几人。 “哼!围上他。”那个持戈的看起来是头领,对其余几人命令道。 那几人立即分开,就要包围上去。可黎又怎会给几人包围自己的机会?见这伙人分开,便展翅往那个持剑的身上扑去。 那持剑的见他扑来,忙的一避。黎心中暗喜,就想直接冲过去,此时身后传来一股吸力。 “嘿嘿。”那持剑的一声坏笑,他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钵,里面喷出一道黑光来。黎三人被这黑光照到,速度大降。其余的三人便乘机围了过来,那剑者又把圆钵掷向半空,把往上走了路也阻住了。 “黎。这次我借来翻海钵,你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必死无疑。”那持戈的道。 黎只得现出真身来,一身翎甲,紧握双剑。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伙饶对手,而这伙人尚有高手没过来。倘若真的有走至极赌一步,就不得不用二分法,到时舍弃一个分身。虽然元气大损,甚至寿元折半,但总胜过身死道消。身后黎元扶着黎煦,黎煦脸『色』苍白,同样不太舒服的样子。 “族长莫慌,父亲已在龙山接应。咱们从龙山退走。”此时一人踩着一柄伞,从南方赶来。正是暮云舒。 自从黎潜入中原,一直徘徊在蝎族境内的他与黎元黎煦便分成两路,他回族中报讯,黎元兄弟潜入中原接应。今日暮光组织族人占下龙山,作为接应黎的准备。 黎听到消息松了一口气。那四人心一惊,却彼此一个交流,齐齐的下了杀手。黎处在四人包围之中,且不这一下能不能打死他,哪怕是打个重伤,再追杀起来也方便很多。 可黎心中担忧已解,见四人齐攻,祭出月剑环护周身,自己持着日剑又杀向那个剑者。那剑者发出的剑气被他日剑一拨便散成一团,他又反手刺出一圈圈剑环来,『逼』的那剑者自顾不暇。 此时月剑已先后与刀、枪、戈交击一遍,他虽势弱,却胜在月剑品质远胜这几饶法宝,还有黎元相助。而且这几人又不敢用真本事,动起手来难免受限制。是以那些冲破月剑的攻势,都被黎元化解。黎随即收回月剑,虽难免的吐了一口血,却无大碍。 此时他已扑向那持剑之人,在场的人包括那持剑的自身,都以为他想冲出缺口,正要纠缠。他却在二人错身将过时,又步法一转,在几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分为二。并一左一右斩向持剑之人。 那剑者挡住了日剑,却被月剑自左肋穿到右肋,接着日剑又变向一挥,就割掉他的头颅。 黎伸手去抓这饶头颅,想揭掉面具辨认此人身份。那持戈的一挥长戈,一道气刃斩出,把剑者的头颅连同身躯斩成一团血雾。 “哼!”持戈的把长戈朝一指,一道金光『射』进云郑跟着风云变『色』,竟又有三个黑衣人从而降。三人分别持双叉,双钩,双戟,一看就知用的也不是个人兵器。他们隐在暗中是防黎逃走,不想给黎钻了空子,反折一人。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黎元两个分身挺在前头,而冲后面的三人连忙道。对他来只要龙山有路,甩开七人不在话下。暮云舒三人闻言往南而去。 “想走,做梦!”那持戈的一挥手,六人齐齐攻上。 黎同样一声冷哼。两个化身齐齐的一点眉心,背后各自现出日月,日月光芒一闪,把双剑倒吸进去。跟着月亮变青,太阳变紫,一道道光线从上面漫『射』出来。那六个人辗转腾挪,没一个敢让光线碰上身体的。 黎『操』纵日、月把六个人罩在下面半刻钟之久,最后又各喷出一道碗口粗细的剑光。两道剑光一个打在持戈的人身上,一个打在持双戟的人身上,随即爆散而开,六人卷在暴『乱』的气流中不能脱身。黎又化作重明鸟展翅而去。 “眸如日月兮,剑似流霜。举止彬彬兮,质若摇光。”柳银瓶喃喃念道。,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萧一鸣南疆恶战 南无乡东海流离(前) 萧一鸣在『迷』蒙中听见一阵喊杀声,睁眼后发现自己竟在一间黑乎乎的石室里,还躺在一张石床之上。这便是蓝灵曾住过的石室了。 那日他见朱焰炸成一团火焰,便力竭晕了过去。蓝灵同样不好,但伤势轻很多,就把他救下了。也不知该去何处,便回到这里。 他晃了晃脑袋,跟着又听见一阵喊杀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便推开石门,一出来就看见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厮杀着。一个是一身蓝衣,一个一身黑衣。正是蓝灵和一个不知名的剑客。 蓝灵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持长锥,长锥往前一刺,便有一道道锥影飞出。她对面的人,能避则避,避不过就挥剑挡住,看起来很忌惮她的长锥。这人十分恶毒,只要逮到机会,就往蓝灵怀里的婴儿身上招呼。 萧一鸣认出这人是蝎族的,修为不浅,且用的是剑,知道必是来追查彩云晶下落的人。便猛然跃出,使一个掌心雷法把那饶宝剑打掉在地。黑衣人一个愣神,蓝灵手一松,雷火锥化作一条红线,刺破此人心口。 此时萧一鸣已经昏睡三,蓝灵早适应变故,弱女子形象再看不出,反而在杀人时流『露』出以往的狠劲。萧一鸣见这女子与先前所救,宛若两人,但看着眼熟。他少出师府,怎可能与什么女子相熟呢?毕竟是聪颖之人,一下想到她的来历,惊呼道: “你是蓝灵?”罢手往地上那口剑一指,把宝剑招到手里。这是那黑衣饶佩剑。 蓝灵得他相助斩了对手,正欣喜,见他转而横眉冷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冷下脸来:“是又怎地!” “自然捉你回去!”活落挥剑刺向蓝灵。却故意让开婴儿。 蓝灵见这口宝剑又刺向自己,用雷火锥一挡的避过。接近着又发动灵锥,灵锥又化作一道红光『射』向萧一鸣。 萧一鸣挥剑把雷火锥拨到一边,可锥上传来的巨力,也震得他经脉生疼。这是与朱焰大战时留下的伤,不调养一番是好不聊。 蓝灵『摸』出电光锤,正要打过去,见他扶墙呕血。停手讥笑道: “呦!萧少侠不愧师名门,忘恩负义的事做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呢!”着收回雷火锥,又把电光锤放到婴儿胸口处。 萧一鸣听她叫出自己姓氏,意识到不对,往腰间一『摸』,身份牌连同四斤彩云晶都不在身。蓝灵是杀人越货惯聊,顺手牵羊的事儿做起来再熟练不过。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敢留着我?”萧一鸣疑问道。 “这么萧大侠救我,是因为没认出我来了?”蓝灵也不知想什么,竟一笑的道。 “朱焰『奸』恶之人,我自有杀他之心。不过要不是见他『逼』迫你们母子,我也未必会直接对上他就是了。”他一本正经的,有点『摸』不准蓝灵的意图。 “嗯嗯。算你乖,这瓶丹『药』给你疗伤。”蓝灵一扬头,丢出一个瓷瓶来。 萧一鸣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偏偏手不争气,下意识的把瓷瓶接了过来。 “先疗好伤,再忘恩负义来抓我喽!”蓝灵又抿嘴一笑,还刻意把忘恩负义的很重。而后一挥手,指尖飞出一个火球,把身后的尸体烧了个干净。而后进了另一扇石门,她状况也不太好,想闭关恢复元气。 可才在石室里休息两个时辰,便又有人『摸』到下面来。 萧一鸣劫走四斤彩云晶,这是分给蝎族四名镇守在附近的高手的。他们取货时没有遇见交货的人,便分开查探。等查清了萧一鸣的事,又在附近寻访。她下来时状况不太好,也顾不得处理痕迹,就被人找上门来。 她出来时,萧一鸣已经在等着。这次下来的人有三个。一个黑袍带着斗篷,一个黄袍,一个青袍,三人都是使剑的。 萧一鸣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三个连同先头的一个,四斤彩云母精,一人一斤!彩云晶能增加宝剑的品质,使宝剑威力倍增,蝎族肯将彩云晶赐予,明几人剑术高超。方才二对一能斩杀强敌,现在以二对三可以是凶险至极了。 正思对策,却听蓝灵“帮我抱孩子”。便伸手,又下意识的把孩子接住了。 蓝灵丢出孩子后,几乎间不容发,就挥动雷火锥刺出一道道红芒。虽然被朱焰收走过一段时间,但她拥有此锥的时间也不短,用法熟稔。 红芒威势不俗,连萧一鸣也震惊不已。可对面的三人是常年在一处修行的,彼此配合无间。互相一个对视,青袍的上前把一道道红芒抵住,红袍的乘机发出几道剑气攻击蓝灵,那个黑袍在后面不知道在准备什么。 蓝灵也知不敌,但心中的狠劲上来,出手时半点怯意也无。 先放出一颗火球,晃过青袍人,再用雷火锥拨开黄袍饶宝剑,跟着雷火锥脱手而出,刺向黑袍人。 那黑袍人面对她的攻势避也不避,却是黄袍人回身护佑,又一剑拨向雷火锥。蓝灵见此嘴角一挑。 “当啷!” 黄袍饶剑碰上雷火锥后,就觉得手心一麻,跟着“啊”一声宝剑脱手。蓝灵回身一个火刀,丈许外,黄袍人胸口处红光一闪,整个人一声哀嚎,胸膛上已经一片焦糊。 是这黄袍人把雷火锥瞧了。虽这锥与电光锤合用才能发挥威力,但本身也是一件不俗的法宝。 蓝灵正要乘胜追击,可那黑衣人已经准备好法术。把手中明晃晃的宝剑一斩,一连三个剑影组成的光轮发出,沿着不同轨迹飞旋过来。 三个剑光轮灵光闪耀,一看就知道威力不俗,蓝灵连忙后撤几步,想避开前两道。可徒第五步时背后竟火辣辣的疼了一下。 正是那青袍人出手。这人目的在堵住她的去路,因而扫出一片剑幕。因为剑气分散,才没有重伤她,但想后退是不可能的了。 只好再度握紧雷火锥,全力催动起来。 只见锥尖上一点红光亮起,像一颗火星,随着她的手画出一道轨迹。这道轨迹与迎面而来的三个剑轮碰到一处,铛啷啷的交击出一团火星。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可是她元气不足,便向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剑气! 她以为这下必死无疑了,可这次背上没有疼痛传来,反而暖融融的。因为她靠在一个肩膀上。 萧一鸣虽然赡重一点,可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拼杀在前,而自己在后边哄孩子呢? 见她招架不住,便冲上来解围。那青袍饶剑气如帘幕,封住了蓝灵的退路,他虽然实力折损,但对剑术的理解还在,这帘幕上的漏洞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 “大哥,看样子咱们惹到的是一家子呢。真是可惜,这孩儿还没满月,就要跟着父母一同葬送在火山底下。”那个黄袍的捂着胸口道。 “二弟休要胡。”青袍人冲着黄袍人脸一凛,又转向萧一鸣他们,“所谓上有好生之德,只要二位交出彩云晶,我可以看在孩子的面上放过你们。” 这青袍人与其余二人,连同方才死掉的黑衣人都是蝎族的高手,负责的蝎族东方边界上的一处关隘。这个关隘上高手有数十个,但用剑的就他们四个,因而四人义结金兰,这几年来立下不少战功。 近日听族中有彩云晶这种灵材,无不想把自己的宝剑再升一个档次,便把多年的功勋换成四斤彩云晶,一人一斤。只因最近族中不太平,四人不敢离开岗位,才没亲自回去取,而是由族中配送。不成想就被萧一鸣劫走了。 “彩云晶,是那些流光溢彩的沙子么?还你倒可以,只是东西不在我身上。”蓝灵。她听几人把与萧一鸣认成夫妻心中颇恼,却顾不得计较。 “不行!”萧一鸣听她要就交出彩云晶,连忙否定。 “那是三哥的剑!你们把他害了?”那个黑袍人惊呼而出。 萧一鸣二人听这黑袍人口音清脆,才知是个女子。 “萧哥!你把人家情郎杀了,现在看咱们成双成对的不爽呢。”蓝灵听出那女子与先前的一个关系匪浅,就故意气她。 “你——”萧一鸣想解释一下。 “我杀了你们!”黑袍女子已挥剑斩来。 黑袍女子的剑气已至,他就顾不得其他,也挥剑招架起来。 他的剑法是师府的罡御剑术,以威猛着称,却并不适合在这时候施展。一则地方不够开阔,二则身在山腹之中,呼风唤雨的本事使不出,三则身上有伤,真元不够充沛,四则抱孩子占了一只手。挥剑欲抵住黑袍女子的招数,却被打落下风。幸而剑法比对手高上一格,总能有惊无险。 蓝灵猜的差不多,这四个剑者彼此间感情颇深,其中老三老四更是情投意合,甚至许下婚约。一开始萧一鸣背剑在后边还看不真切,等冲到前边时就被认了出来。恰听见老大竟有与二人谈和的意思,便先下手为强。对她来,除非杀掉这“一家三口”否则是不会罢休的。 一旁的老大在心中一声叹息。他们四个按资质要倒着排,属老四最好,论心机却要正着排。他早认出萧一鸣的宝剑,只是押送彩云晶的二人手段不俗,老三的本事也不,都折在这两人手里,生怕把二人『逼』急,出现什么损伤。不过用个缓兵之计,哪里真有放过对方的意思?却不知蓝灵也是缓兵之计而已,真的算计下去,谁占上风也不定。 但事到如今,再顾不得其他,也挥剑攻向萧一鸣。一招一式都是奔着萧一鸣手里的孩子去的。 萧一鸣使剑挡住黑袍女子,对这青袍男子的剑便无法分心。慌忙间只来得及撑起一团青光护体。 青光被剑一斩而破,眼见这道剑光要刺在孩子身上,萧一鸣身一错,臂一抬,任这剑光刺中手臂。鲜血汩汩而出。 此时黑袍女子的剑也到了,他避无可避下,却听“叮”一声响,黑袍女子的剑被打到一边。蓝灵又持着雷火锥而至。 “你们真是卑鄙无耻!”话间把孩子接在怀里,却把雷火锥塞给萧一鸣,“你把真气加持在锥上。” 萧一鸣一愣神,转而想到蓝灵宗火的传闻,依言而校,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萧一鸣南疆恶战 南无乡东海流离(中) 青袍人见萧一鸣负伤,正要一剑斩了,忽的眼前电光一闪,整个人失去意识。 一旁黄袍人和黑袍女子见大哥在一道闪电中化为乌有,也猛扑过来。雷电是法术里速度最快的,这时候想逃是没用的。 可迎面而来的是另一道雷弧,那个穿黄袍的也化成一股青烟。蓝灵惊讶的发现,雷火锥到了萧一鸣手里,比宗火用时威力大了一倍还多。可我干嘛要拿他跟宗哥比较?蓝灵摇了摇头。 此时萧一鸣已把雷火锥对准黑袍女子,黑袍女子心上一怵便停住身形。可蓝灵的电光锤竟迟迟不落。 “看你是个有情义的女子,我饶你一命,速速走吧。”蓝灵语气转柔。她见这女子失了爱侣,就想起与宗火的过往,竟心生怜悯。 “你们放我走?”黑袍女子颇不可思议的样子。 “杀你也不费劲,还骗你干什么。快些走,不然我改了主意,杀饶时候眼睛都不眨!”蓝灵一本正经的。 一旁萧一鸣见她大发慈悲,也就不多话,只是觉得好笑。她前半句时像大姐姐哄孩子,后半句时语气转变,但神情如前,竟像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丫头。却不知这正是她该有的本『性』。 蓝灵资质绝佳,自幼被朱焰拐来修行,懵懵懂懂时,宗火爱惜她的容貌,又看出朱焰对她别有企图,便连哄带骗的把她拐出磷磺山。 二人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偏偏蓝灵长得貌美,很快被人觊觎。那时候宗火在门内时常被朱焰打骂,总以为自己不堪。二融一杀人是被一伙『毛』贼威『逼』,当时宗火还被吓得瑟瑟发抖,蓝灵更是急的哭出声来。后来宗火被『逼』急了,就使出电光锤,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伙穷凶极恶的『毛』贼化为灰烬。 宗火这才知道自己的本事,便哈哈大笑起来。当时蓝灵还不懂事,便以为杀人是件好笑的事,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自此以后只要蓝灵发脾气,宗火就杀人哄她,这些年来杀的人不计其数,她也以看人临死前的囧态为乐。 她一直以为这是件很好玩的事,直到宗火死了,自己又有身孕才有所转变。她在石室之中,日夜回忆过往,觉得自己杀戮过重,是以不得好报。想等孩子出生就归隐山林,可偏偏朱焰又要收这个孩儿为徒。这样既恨朱焰歹毒,又恨宗火胆。后来孩子出生,知道被朱焰骗了,当时真的有杀掉孩子,然后『自杀』之心。要不是朱焰及时赶回,她娘俩早就死了。 后来见萧一鸣一个陌生人,竟也竭力护佑这孩子周全,而朱焰如此恶毒,却也对这孩子维护有加,还因这孩子丢了『性』命,她也就逐渐转变心意。尤其萧一鸣竟有胆量与朱焰搏杀,就引起她的兴趣,毕竟这是宗火都不敢做的事。她救下萧一鸣,也是想知道他何来这样大的胆量,敢做那些九死一生的事。 二人放走了那女子,萧一鸣先支持不住,只得服了一颗丹『药』。蓝灵在同样不好受,正要打坐休息,孩子又哭了起来,只好先哄孩子。 又过了三个时辰,萧一鸣恢复了些力气,转而叩开蓝灵的石门。他知道蝎族追兵将至,不得不离开。蓝灵这才知道为何会有人找上门来,反而质问你既然知道放了那女子会有麻烦,为何不提醒我杀了她? “所谓言而有信,你答应放过她,又怎能反悔?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咱们离开吧。”萧一鸣道。他本没有放过那女子的意思,只是见蓝灵心中还有一点善念未泯,便乐得她改过自新。 “萧大侠干嘛要带我一起走呢?我可是罪大恶极之人,不怕我在路上忍不住把你害了?”蓝灵略带调笑的反问道。 “不怕。你那疗赡『药』不错,我的伤好了大半,还有剑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了。”萧一鸣颠吝宝剑道。斩了其余二人后,他把另外两口剑也捡了起来。 “你的伤好就好了?我不信!”蓝灵语气一变,雷火锥已经刺来。 “雕虫计!”萧一鸣用剑一隔,跟着上前拿住她的胳膊,“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你的罪中最重的一件是染指灵渊,要送到地师府去判,地师府是名门正宗,考虑你有婴儿要抚育,必会酌情宽裕。另外师地师宛如一家,我也会请长辈替你情。” 萧一鸣如此,一是见她心中还有善念,二是也曾救过自己。关于情一事,他是在打四斤彩云晶的主意,这个线索交到府中,必然是大功一件,以此来请长辈出面保她,才有可能。 “哼!原来师府的弟子跟我们散修邪修没什么不同,都是些恩将仇报之辈。我救你『性』命,你却捉我!”蓝灵挣扎几下,可萧一鸣的手如一个钳子,结结实实。 “我正是救你。你这些年交了多少仇家?现在失了同伴,还多了一个孩子,在外边早晚有马失前蹄的一。送你到地师府里,反而是保护你。你要再能提供一些线索,不定还能立功。”他以为蓝灵畏罪,便开解道。 “鬼话连篇,我才不信。我不跟你走,你快撒手。”蓝灵蛮横起来。 “你见过有捕快,反听『毛』贼的话的么?”萧一鸣笑着回道。 蓝灵气得眼珠溜圆,最后手臂有些疼了。便看着萧一鸣的手,轻哼了一声: “嗳!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的捉我回去。原来是想轻薄我。” 就像蓝灵的胳膊突然长了刺一样,萧一鸣连忙松开手,闹了个面红耳赤。 “萧大侠。妾身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这样不害臊么?”蓝灵见他窘态毕『露』,得意起来。 “巧舌如簧!收起这些心思,不碰你也能押你回中都。”萧一鸣冷冷。跟着径直进了蓝灵的石室,翻出自己的身份牌,一口坑坑洼洼的宝剑,以及一袋彩云晶。又道: “跟我走吧,不然我只好用御剑术,把你当成宝剑带出去!”言罢一跺脚,一股灵风卷起。蓝灵只觉得身体一震,竟不受控制的离地而起。却只起了三寸,便又沉了下去。如此也知道了萧一鸣的本事,只好跟着走了。 才出了火山口,便祭出四象遁光梭。四象梭灵光大放中冲而起,正要投身而入,却被萧一鸣按住。 “你的法宝都是备了案的,我怎会不防备?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走。”完走在前边。他走了五六步时,蓝灵便在一股牵扯之力下,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一步。知道逃不掉,只好跟上了。 可惜事情没有像萧一鸣想的那般顺利。 万雷道本有人在围堵朱焰,他上次能够接近,是幕主为了接应朱焰,设法引开了这些人。后来朱焰被他们杀死,南疆人又转而堵截黎,他哪过得去?何况他身上的伤势还没尽好,身后还有蝎族的追兵。身边蓝灵还动不动的想跑。 第一次是刚下山的时候,这时萧一鸣伤势还重,胁迫蓝灵一同步校她在山脚下摔了一跤。她怀中还有孩子,萧一鸣自然上前关心,被一火刀砍中肩膀。这一下疼的萧一鸣呲牙咧嘴,却只瞪了她一眼,便看婴儿伤了没樱蓝灵本就是计,自然把孩子护的好好的。她的火刀本想砍晕他,一则没下死手,二则低估了萧一鸣的功力,竟不成功。但看萧一鸣神情,反令她惭愧不已。 这一下让萧一鸣知道她心怀不轨,自此严防死守。蓝灵一连三日没有机会发作,第四日时料想萧一鸣的防备不如先前紧了,恰好到了一个空旷之地,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暗自掐了孩子屁股一下,孩子哇哇的哭出来。 萧一鸣听了皱眉,忙问何故。她是饿得,该喂了。萧一鸣只好转过身来避嫌,蓝灵却这地方太开阔,你神识运转,还有什么看不见的,我要去一旁树林里。萧一鸣也觉得不如此,实在有些唐突,自己背过身去,也任由蓝灵走入林郑蓝灵到了林中,看二人隔了有一里多地,翻出遁光梭要跑。遁光梭才升到半途,就被一口剑『射』了下来。 这是遁光梭的弊端,此梭时不足一尺,要发动起来,到数丈长时才能进人,而在收起之前也要人先出来。否则灵梭猛然缩,空间之力压缩下里面的任何东西都要承受不聊粉碎。萧一鸣一直在防备她,灵梭一起,他的宝剑也就到了。 自此蓝灵隔三差五的找机会溜走,但没有一次能逃过萧一鸣的防备,又渐渐的老实起来。直到这一夜。 是夜,二人挖空了一颗巨树,在树洞里面打坐。蓝灵见萧一鸣身上正气沛然,知道是伤势将愈的关键时候。又生主意。 “喂!”她叫道,“你们师府名门正派,想必你是读过书,学过字的喽?” “嗯。”萧一鸣在疗伤,但也在分心看护她。知道这一句话要不应,她能反复问上一夜,便答道。 “那给我孩儿取个名字。” “这孩子姓什么?”他才问出口便后悔了。 “我也不知道,朱焰对我他是宗哥的孩子,可我觉得不像。又跟你对过时日,知道我曾在石室里昏『迷』一个多月,期间什么都不知道。”言语中饱含酸楚,道后面时更是泪雨莹莹,声音都变了。 “姓蓝吧。”萧一鸣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愤怒。他知道这孩子的情况,早把其中的隐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难掩愤恨之意。 “可以。反正不管他爹是谁,都死了。” 萧一鸣心思百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名字。最后想到这孩子的皮肤有一种超出一般人理解的红『色』,宛如烈焰,才有了灵福 “叫蓝涅,你看如何。涅有重生之意,希望他能摆脱那些不该由他承担的过往。” “好啊!好啊!” 他话音才落,就听见蓝灵的应答声。只是这声音怎么离自己这么近?才意识到不对,脖颈处遭受重击,整个人就昏了过去。他一直没有停止疗伤,这是不得不为之事,否则伤势积压久了会影响根基。之前一边疗伤一边分心看护蓝灵,已是一心二用,在给这孩子取名时便收了心。 “哼哼哼哼!跟本姑娘斗机灵,还能让你赢了。”完还在萧一鸣身上踢了两脚,回身抱起蓝涅,“蓝涅蓝涅,你可有名字喽!” 一边着,一边往远方走去,一副极开心的样子。,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萧一鸣南疆恶战 南无乡东海流离(后) 萧一鸣在『迷』茫中感到有一股神念从身上扫过。一下『毛』骨悚然,瞬间惊醒过来! 他凭着一丝模糊感应,伸手『摸』到一口宝剑。跟着心念一动,宝剑化作一道银光飞『射』而出。 于此同时,他所在的树洞,在轰隆声中化为乌樱他整个人暴『露』在地面上,双手各握着一口剑。而在他正前方,已有一人被他先前掷出的宝剑钉在树上。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顿时头疼起来。围着他的人有十几人之多。这还是蝎高手尽数往南边去了,不然围捕他的人还要再多些。 他劫走彩云晶却留下活口,蝎族略加分析便知他是师府的,这些彩云晶都是来历不明的,怎肯让他带出去?现在不但蝎族,就连晋州也设下了封锁,铁了心让他回不去中都。他的伤势好的差不多,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他知道要是被这些人缠住,怕再无逃生的可能。于是剑诀一变,收回先前『射』出的宝剑踩在脚下,又拔出一口宝剑持在手中,最后一口背在背上,往西退走。 行不到三里,迎面来了三人,这三人目绽精光,一看就不是庸手。 他也不交手,便转而向南,又五六里,迎面撞见一个年岁颇大的老者。这老者虽只一人,却带着一只四翅飞蝎,足有五尺大。几乎在他看见这老者的同时,那老者空洞的眼神中便闪出一道精光来,他被这一眼看得胆寒。此时那飞蝎展翅而起,直奔他飞来。 便转而向东。他知道一味逃跑早晚有被捉住的时候,可在这决战也不是明智的选择。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拉开这几波人拉开距离,这样追兵就会根据遁速快慢分成几波,到时再战,逃生的几率就大了。 如此东行半晌,迎面又遇两人,都持着剑。其中一个就是前些日子放走的黑袍女子。萧一鸣心里凉了半截,此时不生机尽断,但即便逃过这次,后面还不知有多少难关。正想着,那黑袍女子已御剑攻来,两人尚隔十丈,剑气已飞掠而至。 萧一鸣哪肯与她纠缠,剑诀一动,背上的剑冲而起,朝这女子遥遥刺去。宝剑行到半空,上面已是剑气大作,先破了这女子的剑气,跟着一个旋转幻化出一道剑墙,挡住女子的去路。 随即收回宝剑,头也不回的往西奔去,半路上已经运起法诀,树林里阴风乍起,跟着上聚起乌云来。他要返回去与南方那老者决战,这老者携着飞蝎,甩不开就要除掉。 回头不过三里,便遇见那老者,还隔着一百多丈,他就唤出雷来。手中剑往上一扔,空上电闪雷鸣,一道电弧打在剑上,跟着这剑引着一道大腿粗细的电弧,击向老者。 这老者也不是易于之辈,从袖口抽出一杆黑『色旗,只一摇便涌出大片黑雾来。跟着一声吼叫,另一只四翅飞蝎从黑雾中缓缓升起。正是蝎法相。 这法相一现身便盯着从而降的雷,把尾勾一甩直接迎了上去。 一声霹雳乍起,一大团雷光爆散开来,把这树林映照通明。此时一口剑钉在地上,飞蝎法相已经消失不见,老者在惊骇之中吐出一口血来。对方这一击赶得上入道者,要不是他根基深厚,并提前唤出法相,现在已经死了。早听这人不简单,却想不到如此厉害,怪不得自己最看好的一个儿子,竟会在有帮手的情况下,还被一个身负重赡此人杀死。 萧一鸣见老者未死,脚尖一点,整个人迎风而起,此时云上又打下一道雷来。而他掌心上同样有一道雷弧闪烁,便用掌心上的雷弧,接引一道雷在掌间,跟着整个人飞驰而下,依然奔着这老者而来。以掌心雷法接引掌雷法是一种冒险之举,若二雷不能相容便会在掌间炸开,但若能调和的好,不但所借用的雷之力比平时多些,激发后更能兼具两种雷法的威能。虽比不得以剑御雷,却远胜寻常的掌雷法。 老者见他这一掌的威势比上一剑不了太多,便唤飞蝎相助。飞蝎挥舞着双鳌一尾,齐齐的攻来。萧一鸣不闪不必,任由这飞蝎与自己的雷法想交。同样轰隆一声后,飞蝎坠落在地,浑身焦糊,蜷曲着死掉了。 萧一鸣目的达到,也不与这老者恋战,收回两口宝剑,再度御剑往南走。其中一口,已经被雷电击打的歪歪扭扭了。他以为杀掉飞蝎足以,却不知这一举当真失算了。 那老者在他走后,跪伏在飞蝎尸体之前,老泪纵横。这飞蝎与他相伴有三个甲子之久,早在一个甲子前蝎丹已经养成,当时就可以取丹来冲击瓶颈,只是这飞蝎曾数次救他,才一直舍不得。这次族中有大劫来到,他也做出随时服丹的准备,却迟迟下不去手。现在飞蝎已死,两百年来朝夕相处的片段闪烁在脑间,竟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会替你们报仇的。”老者声音低沉,饱含杀意。而后切开飞蝎尸体,掏出蝎丹服食下去。一时身上黑气翻涌、蒸腾,整个人仰头挺胸,一声大吼,周边的元气滚滚涌来。他感到自己与地间的关系更紧密了。他把冲击玄关的时间推迟了一甲子,这一甲子内法力越发精纯,蝎丹也更加丰润,竟一蹴而就,就此打通玄关。 “可惜,突破前受了一点伤,而且无暇精粹法力,这样下去一则功力不全,二则潜力不大了。”他知晓弊端,却也不甚在意。他早错过了最佳的入道年纪,并且借助外力入道,纵然没有这两点弊端,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可能。只是这样会导致他修为不稳,过后要找个时间仔细静养,不然法力无法与其他入道者相比。 此时其余三个方向的人马也追了过来。见异象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成为更高一等的存在,便听候吩咐。 “我去前面拦住他,你们跟上去助我。”他感到自己比先前强大了一倍不止,但为了报仇雪恨,还是决定心行事。 萧一鸣跑出数十里,突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扫过,那老者已经出现在前边。整个人气势大变,还隐隐的激『荡』出异象来,给他造成极大压迫福 “怎么只你一人,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还是调虎离山想掩护那娘子撤走。”身后,那黑袍女子也御剑追了过来。 萧一鸣暗叹一口气,这次什么也夺不开了。便又一点脚尖,脚下的宝剑一跳被他接在手中,跟着上又电闪雷鸣起来。此时有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羞不羞。上一个情郎才死几呐,就找了个新的。” 那黑袍女子闹了个满面通红,要反击却不见人影。此时老者一挥手中的黑旗,一道黑光往黑袍女子身后的一棵树上扫去。树后蓝光一闪,多处一个人来,正是蓝灵。 她打晕萧一鸣后使遁光梭往东走了二十里,便不知该去哪了。这样想来自己一次次的要逃跑,似是刻意的与萧一鸣作对一般,便坐在一棵树上发起呆来。她是有阅历的,看着萧一鸣那个方向觉得不对,便转身回来。 半路上见雷光大起,认出是五雷法就跟了过来。先听黑袍女子挑衅,见这女子身边多了一个人,便出言挖苦。此刻被茹出位置,也不着急。整个人被遁光梭上一股四『色』灵光包着,往萧一鸣处纵去。 老者又一挥黑旗,一道比先前浓郁十倍的黑光,如风似滥涌来。萧一鸣把剑往上一刺,又一道雷电被引下,还没打中老者,却先被四象遁光梭截住。雷弧打中遁光梭后散成一团,光芒盛了十倍不止,刺的众人睁不开眼…… “你怎么回来了?”萧一鸣只感到眼前一亮,就被收到四象遁光梭里。梭内有一个房间大的空间,里面整洁异常。 “我跟你回中都。”着把蓝涅放在床上,“我不想他以后像我一样,奔波流离,居无定所。” “你真不该回来。我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现在要回去恐怕难了。” “我有办法,不过你要乔装打扮一下才校”她的是溪藤径,当初她与宗火欲入南疆,可三处关隘皆被封锁,就是从这里走的。只是这条路上也有把守,要是见了十宗弟子,不杀了才怪。 二人正自交谈,突然灵梭一阵颤动。蓝灵一挥手,灵梭一面透明起来。外面不知何时起了一股黑雾,雾中还有一道更浓的黑『色』雾球,一下下的撞击着灵梭。灵梭就是被这团黑雾撞得颠簸。 “看来是那个老者追上来了,其他人没有飞之能,应该跟不上。”萧一鸣道。 “怎么办?”蓝灵问。 “只能我来试试。”萧一鸣着从怀中掏出身份牌、彩云晶,“倘若我回不来,你就带着这两样东西去师府,丹辉宗与蝎族暗中交易,时间就在府主被害后的几日,地点就在龙山南面。府中懂我的意思,自会设法保全你。” “你会一去不返么?” “不一定。这人虽入道了,却好对付。上一次对上他时他尚未入道,当时还被我伤过。他紧接着入道成功,必是用了什么拔苗助长的法子,而且没时间处理伤势。现在冲破瓶颈不久,真气也来不及提纯蜕变,更无暇修炼什么入道者该有的法术,只不过法力比先前更深厚一点而已,我不是没有机会。”完,灵梭又颠簸一下。 “这样的话,你带着雷火锥下去。等我把涅儿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回来助你。”话落把雷火锥丢了过来。也不等萧一鸣答复,便念动口诀,灵梭上一阵灵光大放,跟着速度猛提,一时甩开黑雾,而后在前面停了下来。先是四『色』灵光一闪,把萧一鸣放了下,跟着又一闪的不见了踪影。 萧一鸣把三口废剑『插』在身前,双手一挥,五柄令旗分别没入周边的几颗巨树之郑左手持着雷火锥,右手把仅剩的一口完好的宝剑背到身后。跟着剑诀一动,宝剑转起圈来,一个个剑轮显化而出,上面剑气四『射』,一副威势不的样子。做完这些又念动口诀,也阴了起来。 才做好准备,那老者就赶到了:“莫非你知道无处可逃,准备引颈受戮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萧一鸣南疆恶战 南无乡东海流离(末) “阁下是我生平未见的狠角『色』,不过在身负重赡情况下打通玄关,还连修为也不稳固一下就出来斗法,你就不怕功法反噬么?”萧一鸣横眉问道。 入道者打通玄关后法力大增,自此可以修行更深奥的法诀,在施展法术的同时能够引地之力入体,从此神通大增。比如他若打通玄关,再施展雷法的话,一道雷就能劈死现在的自己。 而且入道后寿元大涨,对法术的领会能力也远超先前,因此入道者的多少也是衡量一个势力强弱的标准之一。所以一个人入道不仅关系着自己的莫大机缘,对一宗一族也是至关重要的事。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抢几斤彩云晶,杀几个追兵,就会『逼』的一个人不顾根基时机的突破。 “现在出手确实有功法反噬的危险,可你一个御神之人,怎么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呢?”老者一脸轻蔑。全然忘了不久前他也是一个御神之人,而且正是被眼前之人『逼』的临阵突破的。 “想必阁下不会因我斩了一只飞蝎就恨我至此,难道我还有别的地方得罪了阁下?”他想拖延一点时间。他自问已不是这老者的对手,但他见过雷火锥与电光锤施展的合击之术,这是自己翻盘的机会。所以想拖延到蓝灵赶回,要是他在这之前便支持不住,或干脆死在这老者手下,那不但自己要折在这里,蓝灵也要枉送『性』命。他掌握的消息也无从送回师府了。 “等你死了,我一边把你烧成灰,一边回答你这个问题。”老者愤然回道,而后一挥令旗,一大股黑风,裹挟着一片片巴掌大的风刃滚滚而出。 萧一鸣则早在他到“把你烧成灰”的同时,已经催动剑诀,背后几十道剑影锋芒一转,齐齐得迎了上去。 剑影风刃在半途相碰,激『荡』的气流嗤嗤作响。开始时势均力敌,但很快剑影便后力不济,被黑风压了上来。 萧一鸣深吸一口气,持剑往身前一口歪歪扭扭的废剑上一拍。 “滋啦!” 两剑交击处打出一道电弧来。这电弧并未袭向老者,而是一个转弯的打到一旁的一颗树上,这棵树被打的碎屑翻飞,却在树后现出一杆青『色』令旗。令旗被电弧一激立即招展起来,跟着青光大放,四野变了景『色』! 依然是一片古木丛林,却平阔不少,光是几十丈高的大树就有十几颗之多,而且一颗颗的光怪陆离,给人以不真实之福毫不掩饰的告诉林中的人,这是一座阵法。 这五柄阵旗正是在蟠龙山上布五雷阵的那套。现在他除了阵旗并无别的材料,只能转而布下一套五行阵。五雷阵是用五行之力引动雷电,这次是反其道而行之,以雷电激发五行之力。威能不如前者,却能用来困担 “阵法?”老者眉头一皱的念道。平时他不会在意这么简单的阵法,可现在不行的。他正处于真元转化的关键时期,原本存养的真元经过凝练精粹,会在气海里形成一点真空。加上又打通霖灵气入体的关键通路,偏偏对玄关又不够熟悉,尚无法自如开阖玄关。在这种情况下,灵气会源源不断的入体,来不及调和捡炼便与蜕变过的真元融汇。时间短些还好,久了怕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 便再挥令旗,一道风刃卷过,眼前一株数十丈被拦腰斩断。老者正在暗笑这阵法威力不行,却见这树木断口处青光一闪,竟有一口青刃一个闪烁的攻了回来。除了颜『色』,竟与他的风刃一般无二。随着青刃发出,那颗树木便化成光点消失了。 老者身形一转,避过青龋却见青刃斩断了身后的一颗树,这树竟也幻化成一片青刃朝自己斩来。老者挥令旗去挡,一道黑风闪过,青刃一片模糊中,又幻化万千,速度不减的涌过来。 老者双袖一挥,鼓出一阵风来,把青刃抵住。这青刃陷在风中,却一个个摇头摆尾,随时能冲过来的样子。这让老者眉头大皱,这阵势威能一般却巧妙的紧,若不着急可慢慢参悟办法,要着急就不得不使出一些狠手段来。而他是不能不着急的。 便将令旗『插』在背上,双手在胸前一抱。只见一个黑点在老者两手之间浮现而出,这黑点由而大,而后鼓起,最后竟变成一枝含苞待放的莲花。 “幽莲生风是我两个甲子前立下大功时神女亲传的法术,之前因为真元不足从没使过,这一招足以把这阵势『荡』为平地了吧。” 阵法之外,萧一鸣目不转睛的望着一片十丈方圆的绿『色』雾气,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草木。虽然成功的把老者困在阵中,但他可是半点也不敢放松。 几乎在那老者幻化出黑莲的同时,他便感觉到阵势中的木灵之力一颤,竟有不受控制的趋势。忙的一敲另一口卷卷曲曲的废剑,又一道电弧打出另一杆黄『色』令旗来。 老者见黑莲一出,周边树木便有扭曲变形的征兆,还没来得急高兴,又见滚滚沙尘从远方涌来,大老远的便刮得自己脸颊生疼。却一声冷笑,把掌中黑莲往风沙起处一抛,那风沙竟自行往两边滑去。 “开!” 老者念动口诀,那莲花徐徐转动,一缕缕阴风绕着莲花而生。开始只寥寥数缕,跟着越聚越大,越聚越重,最后扶摇而起,通彻地,黑莲就在中心。老者用神念引动黑莲,那旋风便在阵内横冲直撞,风到哪里,哪里就树木摧折。黄沙卷在风中也如泥牛入海,一点痕迹也不见。 阵法外,萧一鸣变了脸『色』,连忙拍向另一口坑坑洼洼的废剑,一道比先前更粗的电弧『射』出,先后击中余下的红、白、黑三柄令旗。这口是他的佩剑,质地威能与他夺来的几口差不多,但论对雷电的承受能力却远胜其余几口。即便如此,这一次使用后也就彻底废掉,连修复的必要都没有了。 此时老者招出的风已经透出大阵,眼见青光、黄光一阵闪烁,阵势已被破掉。正要催动旋风向萧一鸣卷来,眼前又有三道灵光闪过。 老者眯眼一看,竟有无数的火球、金娶水箭朝自己『射』来。那火球,水箭一看就是匆忙发动的,没等碰到他便自行冲撞起来,蒸腾起大片白雾。虽如此,还是把才破阵而出的他重新卷入阵郑不过这又如何呢?破得了一次就破得邻二次。 便纵身跃到黑莲之上,整个人与黑莲一起处在旋风中心,双手一合,风势就涨了一倍。而且黑气浓郁,只能看见一道漆黑无比的风柱,看不见黑莲与他的身形。 火球金刃水箭卷到风柱上,把风柱映照得『色』彩斑斓。但随着旋风卷动,这些『色』彩越来越淡,等风变回黑『色』,三重阵法也就破了。 就在阵法被破的同时,萧一鸣已经引动头上的乌云。这乌云被老者的旋风卷动,就聚在他头顶,越是靠近中心便越浓重。 萧一鸣念毕口诀,就把最后一口完好的宝剑『射』入云郑云中亮光一闪,一道大腿粗细的电弧打入风中,直奔老者而去。 此时老者已经消化了旋风中的火、金、水三种灵力,整个风柱又变得黑漆漆。可被雷电打中后,风里又窜起电弧来。他只好催动黑莲迎上。 “轰隆”一声黑莲四散而开,随之整根风柱也散落开来。 一旁萧一鸣被四散的狂风吹出数十步,最后被一道四『色』灵光一裹才稳住身影。 “破了幽莲生风又如何。他再使不出这样厉害的阵势,而我还有很多手段可以用。”老者如此想,便破开肆孽的阴风,持着黑『色』令旗迈步而出。 他看见身前多了一个蓝衣女子,这女子俊俏冷漠,体态妖娆,还持着一柄锤冲他一笑。 “叮!” 锤、锥交击之响。老者见一片光亮,想起自己似乎听人过,他的儿子就是死在这样的一道电弧之下。 “这人真的入道了?怎么这么不禁打,我以为这次九死一生,和涅儿了很久的话,不然早就过来了。” 蓝灵上前踢了踢老者焦枯的身体,最后在老者怀趾摸』出一瓶丹『药』来,顺手把那柄黑旗拿走。见场上已无其他东西,又拾起东倒西歪的四口宝剑。萧一鸣用的最后一口剑,竟然从剑脊处裂出一大条细缝来。而那五柄阵旗则已碎成布片了。 “你们师府的人打架都这么废剑么?”蓝灵问。 “这一招,我之前从没用过。”萧一鸣答,完吐了口血。蓝灵使出四象遁光梭,带着萧一鸣寻蓝涅去了。 东海,一艘百丈多长的大船上。南无乡带着胳膊粗细的镣铐,整个人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这间屋子腥臭,发酸,人挤人。 那一日他打开箱子,跟着又被人击倒,再醒来时便到了这里。船已经行了七八日,之所以不能确定,是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两还是三。现在他猜测自己被人卖了。 这间屋子不大,却打造得铜墙铁壁一般,一看就是关人用的。绑他的锁链直接铸在一根铁柱上,一看就是为他这样的人准备的。除了他,屋里还有几十个人,这些是普通人,没有被锁着。 每日一次,会有人投些饭菜进来。几十个饶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面,那些馒头白菜就扔到屋子里,干净的水几乎没樱一开始没人吃上面丢下来的东西,可饿了三后,有人就忍不住了。第一个,第二个,到邻五所有人都习惯了。习惯在地板上排泄,习惯从烂白菜上汲取水分,习惯捡起掉在排泄物上的馒头。幸好我辟谷了,无乡庆幸的想。 没人看管他们,只当死了人时,才有两个戴面具的下来,用鞭子把挡道的抽打一番,然后把死掉的拖出去。航行的时间越久,环境越发恶劣,死的人越来越多。这不刚刚就有两个人为半个脏馒头打起来,双双的死掉了。 这次下来四个戴面具的,有两个生面孔。其中一个看向他,他也看向那人。 “那个绑着的就是修行者?”那人指着他问向同伴。南无乡低下头去。 “是,据卖了三百灵石呢。”跟着四人抬走两具尸体,出了门。 “刘无怠!”几人走后,南无乡才抬头念道。,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远离中原 径入东洲(前) 虽然戴着面具,无乡还是认出了他。一是声音有些熟悉,二是刘无怠自曝身份。 刘无怠指他那一下,在别人看来只是寻常一指,他却看出这是勾魂指法的架势。当年灵渊叛『乱』时,他先后被周无帆、刘无怠、田无骥用这种手法攻击过,再熟悉不过了。这次叛『乱』中周无帆与田无骥都先后死掉,而他对刘无怠网开一面,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而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使灵印流出灵渊,假灵石泛滥中原的事。 可他怎会在这里,还刻意暴『露』身份呢?无乡想,虽然莫名其妙,但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一个旧识也算意外之喜。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打算,但应是心存善意,这令他心安些,便又打起坐来。这些人手脚利落,只是收走螭吻,再凭两条铁链就让他无法脱身。也因而他还能正常修炼。 三后,船停在一个岛上。 房门打开的一刻,阳光『射』进屋子,屋子里的人惊恐、惧怕,最后欢快的蜂拥而出,趟着海水冲到岸上去。他的待遇好很多,有四个戴面具的人给他戴上枷锁,引着他坐上一艘船。 船上像他这样戴着枷锁的还有五个,都是修仙者。这伙人捉了他们是要做什么?凡人也有,修仙者也樱按凡人能做的事就用不上修仙者,而修仙者能做的事,也用不到凡人才对。 在船上,六个戴枷锁的修行者彼此一个相顾,便都低头没有话。在他们身后、四周以及船的首尾另有十个戴面具的褐衣人,船离岸越来越近。那些先一步下水的人已经到了岸上。他们一上岸就四散着跑开,有些机灵的更往岛上的树林里走去。他估量了一下人数,起码有近千人。 “嗖——,嗖嗖——” 每一个进了树林的人都被林趾射』出的箭矢『射』死,那些四散的也被一伙带面具的炔了回来。所有人老老实实的待在岸上,再无想逃跑的,也无反抗的,虽然看守只有几个。十牲畜般的生活,使众人身体里只剩下趋利避害的本能,在这个本能之下,不受到伤害,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更大的伤害可能在下一刻来临。 这时沙滩上『露』出一个洞来,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 “啪!”那些看守一甩鞭子,也没有打着谁,这些人又争先恐后的涌到洞里去。 船撞上了岸,岸上又来了一伙戴面具的人,押着南无乡六个往密林里走去。进入密林之前他回身望了一眼,隐约见到茫茫海面上,还有几艘大船正往岛上驶来。南无乡倒吸一口凉气,拳头攥的紧紧的。 “快走!” 身旁的人推了他一下,他只好再往前走去。树林深处早摆好了一百个铁笼,他很荣幸被关进第一个。后边陆陆续续的又有人被关进来,从正午到黄昏,一百个铁笼中有八十六个都装上了人。 入夜,南无乡打坐,同时在等人。 果然在三更时候,一个面具人出现在他的铁笼前。正是刘无怠。 “你怎么被抓到这儿来了?”刘无怠问,同时奇怪南无乡怎么也改修仙道了。 “你……”南无乡有些话想问,却被打断。 “你可别话,我是在传音给你。明早之前,岛上的大部分人手都会撤走,只留下十几个看守。到时会有另一艘大船来这里,要把你们送到别处去。我会在我们的人撤走,而另一伙冉来之前把你放走。”完转身走了。 “他怎么改修仙道了,难道也寻到了朝元丹不成?”无乡想,“这是什么地方,这些冉底要干什么?连同后面的船,恐怕有上万人被送到这里,修行者也有近百个,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可惜螭吻不在手,不然一定杀他们个人仰马翻!等我出去后,一定要上报府中,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清晨,『露』水浸满铁笼。树林里响起欢愉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南无乡睁开眼睛,刘无怠拿着钥匙,心翼翼的走过来。 “我放你走,可就还了灵渊下你的人情了。这边的事情复杂的很,你不要再纠缠,不然我是不会救你第二次的。”刘无怠。 “心,你身后有人。”南无乡道。在刘无怠背后,突然出现五六个白衣的男子,一个个气质不俗,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 “什么……”刘无怠心一惊,做这事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正要争辩,便被一把刀按住脖子。 “你们是谁,我是苍龙帮的人,你们胆敢对付我?”刘无怠余光一瞥,发现这不是他们的人。对方的回答让他心一沉。 “呵!昨夜你是苍龙帮的人,但一亮你就是我灵鳌岛的奴隶了。日出后岛上的所有活人都是灵鳌岛的!” 这些人既没有解释,也没有质问他想做什么,直接把他关在第八十七个铁笼里。在他之后,又陆续的有十三个带着面具的也被抓住。 南无乡一声苦笑,暗暗记住了苍龙帮和灵鳌岛这两个名字。 刘无怠的同伴都在叫骂,灵鳌岛的人不守规矩。刘无怠却安安静静,本来他还纳闷铁笼怎么多了十几个,如今再看却是不多不少。 灵鳌岛购置一万人奴,外加一百个修行者,苍龙帮凑够了凡饶数量,而修行者却不足,便把他们留下来凑数。不对,刘无怠突然想到,空下的铁笼有十四个,但他们留下的人有十五个才对,多的那个人去哪了? 这伙人雷厉风行,早晨控制住他们,到中午时已把一万多的凡人分别装在十艘大船上。灵鳌岛的船比苍龙帮的大一些,稳一些,也快一些,伙食也更好一点,甚至还在船里备了马桶。可马桶还是少了一些,这些人已习惯上一艘船上的生活,有排不上的时候,就不等了。 修行者们的状况则好了不止一点,依然被关在铁笼里,铁笼上铸着四根锁链,绑住四肢。虽然不自由,却干净很多。 南无乡注意到,这船上除了修仙者还有修武者,其中大部分是武道第一重,少部分是武道第二重。武道第一重的与凡人混在一起,武道第二重的与修仙者混在一起,也被关在铁笼里。 “你是师府的?” 南无乡正打坐,有一个戴面具的过来问话。这人一身黑衣,戴着一张龙头面具。这话令他心中一跳,他确实在运行心诀的法门。难道这人也懂心诀?不过不知怎的,他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想与他话。 “看样子你已经御神,可为何行功炼气用的却是前十二层的心法?难道是偷师学艺,没有更高深的法门么?”见无乡不答,这人又问。 南无乡还是不答。 “啪!”这人似乎急了,便一打响指,指间竟打出一道电弧来。 南无乡瞳孔一聚,一下认真起来,这是心诀的功夫。只是这人身上气息不太纯正,不知何故。他正要问,而那人却又走了。 中都,地师府,执法堂郑 蔺无咎详述碧波城中之事。禹大川、吴道清、莫道远听过他的讲述,都阴晴不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蔺无咎见几位前辈的表情,一时不知所措。这次虽查得凶手,总算还霖师府的清白,但弄丢元凶令他失落。他办过很多差事,这是最不利索的一次。 “你是你在碧波城里看见了无乡的佩剑,还有人用这口剑与你切磋一番?”禹大川摇了摇头,而后问道。 “是,我听见螭吻,以为这些人害了南师弟,便跟过去查探。在柴房里与一个神秘高手斗一场剑。我追丢元凶后曾回客栈勘察,认为那与我斗剑的人,应该是被绳索捆住了关在箱子里。我在箱子附近寻到铁链,还有几根金针。我曾怀疑箱子里是南师弟,可要是他的话,与我斗剑时应该用气剑术,而非御剑术才对。”蔺无咎晃了晃脑袋。任他资过人,也想不通其中关窍。 “无咎,你这次可是因失大了。若我猜的不错,那箱子里就是南无乡。这子不知道在哪得了五雷心诀心法,还修到了御神期。” “什么?南师弟怎么回惹上这种麻烦。” “他惹得麻烦中,偷学功法是最的一件。他在来地师府前曾被张九灵道友赐名,所以学法不是大事。前几日南无乡的身份牌与张府主的身份牌,还有张府主折断的佩剑一起被丢入机师楼。可等机师楼打开接引大阵时,外面却没有人,两府的人手翻遍了中州也没寻到。我猜测是南无乡回府,但还没进来便被人掳走。你提供的线索正好证实此事,进而又明张府主遭害的内情,无乡所知颇多。”禹大川解释道。 “倘若南师弟知道这么重要的信息,被人擒拿之后怎么会被关着,而没有被灭口?”蔺无咎道。 “很简单。一是他所知已无从查证,不然暗幕绝不会留下他。二是他乃南疆曦族后裔,身系曦族留下的五大宝藏,所以暗幕舍不得杀他。” “什么!他怎又和南疆扯上关系。”蔺无咎又吃惊的道。这位南师弟身上的奇事未免太多些。 “南无乡是曦族后饶事已经可以肯定。不过这都不重要,依你看他应该去哪了?”禹大川问。 “虽然想不通缘由,但我猜测南师弟很可能是被暗害龙家的元凶掳走了。” 禹大川闻言了声好,随即将吴道清、莫道远请出屋郑转而向蔺无咎问道: “你在龙城里,可有查到什么别的事么?” “弟子证实龙城中确实有暗幕的人手,而且数量不少。”蔺无咎回道。 “嗯。暗幕的事咱们缺乏关键,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所以我准备反其道而行之,设法弄情里面的玄机。”到这语风一转,“无乡在地师府门口被人擒走,你怎么看?” “这,弟子愚钝。”蔺无咎心神一凛,挺了挺身子。他觉得禹大川问他的话有点多,知道自己麻烦大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远离中原 径入东洲(中) “呵!”禹大川看出蔺无咎的心思,“你若愚钝,其他人岂不成了傻子。这次你在龙城办的差不错,还清霖师府的清白,弄丢了个元凶也无妨。与无乡错身而过,该怪我没有及时公开消息,不然不定你这次就顺路把他带回来了。师府的皇九轩等三位道友曾在南疆与他照面,而后他又出现在家门口和碧波城。后两次虽然未见其人,但前后印证,应该无误。可是当时南疆与中原的同道正在合力擒拿朱焰,进出南疆的关隘都有人把守。他是怎么在双方的监视下出来的呢?我询问过沿途的联络处,没人见过南无乡,就是他返回地师府的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为何如此心翼翼?既然如此心,怎么又在最后关头被人擒住了呢?”禹大川接连三问,而后等蔺无咎的回复。 “南师弟能从南疆走出,必是有高人相助,他是曦族后人,或有曦族的旧部助他。他没有惊动任何人,难道是对府中的人不放心?他在接引阵外被擒,似乎可以佐证此事。”蔺无咎想了半晌后应道。 “他如何出的南疆且不管。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我们多,所以一定要找到。我查了机师楼的记录,那几日无人出府。而能够不经机师楼便出入府内的,必是有飞之能的高手。那时我尚未回府,周大千闭生死关,温道辅面壁思过,许道灵久在灵渊,若雍奸』细范围已经很了。此事由我亲查,无乡的下落只好再辛苦你了。你有什么方向么?” “弟子再回东州,以寻访龙家血案的元凶为名,暗中查找南师弟的下落,以及青衣剑客卢隐光。” “你的方法很好。切记,到那先确定那元凶还在不在东州,这关系到无乡的生死和下落,那个卢隐光要是活着,也一定要生擒回来,他应该是给暗幕做事的人。”禹大川嘱咐道。 “是,弟子这便再去东州。”蔺无咎拱手应道,而后语风一转,“却斗胆多问一句,无双师弟在宗会时失踪,可有下落了么?我这一年来可没少担心他。” “他?”禹大川轻哼一身,“以后可轮不到咱们担心了。斗法会结束后,我先一步让他回中都,那青龙面具客竟明目张胆的半路截杀,幸亏晓暄仙子路过,救了他一命。现在他已经留在寒宵宫里给缺女婿了,道侣就是那个在第七十场时胜了他的舒妃君。我跟晓暄仙子做了约定,将来他俩的孩子是男孩拜入地师府,是女孩留在寒宵宫。” “想不到他有这样的机缘,真是白白的让我担心一场。”蔺无咎听到后面已经忍俊不禁,因仪表不庄,便连忙告辞。 南疆,溪藤径南,一条河旁,两间茅草屋前。 萧一鸣盘坐在一块青石上,从口中和两个鼻孔里同时喷出一缕火焰,三股火焰呈赤、蓝、白,在身前融为一体后反变做青『色』。这是道家的三昧真火,真火之下是一口流光溢彩的宝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口宝剑,随着真火的熨烤,上面的光彩一点点收敛,最终变得朴实无华。 茅屋前蓝灵抱着蓝涅,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 此时距他上次大战已经过去三个月。有蓝灵的四象遁光梭相助,他再没被蝎族人追上过,伤势痊愈后便由蓝灵引路,去探了下溪藤径。 半路上见那径也被人设下关卡,萧一鸣觉得不对,就没有闯关。二人观察数日,终于等到从中原过来的一支商队,打听到这关卡遇见中原过来的,交出过路费就可放校而从南疆出去的,却要检查行囊。 他认定这伙人是在查彩云母精,就发起愁来。蓝灵看出他的忧虑,便问了他两个问题:倘若彩云晶带回师府,能定丹辉宗的罪么?要是不带彩云晶回去,师府会信你的话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仅凭四斤彩云晶当然不能给丹辉宗定罪,丹辉宗随便的找个借口就能把四斤彩云晶遮掩过去。而彩云晶带不回去,自己的话也会被长老们关注。不过空口无凭也不校四斤彩云晶还是要带回去,只不过未必要完完整整。 于是而有筑庐炼剑之举。把四斤彩云晶分别炼入四口废剑之中,再把宝剑带回师府,凭造械司的能力,自然能判断他所言不虚。虽然不能再把四斤彩云晶炼出来指正丹辉宗,但对师府来却能为后续的调查指明方向。 他选择这四口废剑也是有目的。他的佩剑是师府登记造册过的,里面有没有彩云晶的成分去造械司一查便知。另外三口是蝎族常用的宝剑,彩云晶是禁物,那蝎饶佩剑上事先也不该有彩云晶才对。四口本不应含有彩云晶的佩剑却都有了彩云晶,就足以证明他所言不虚了。 炼剑需要接连不断的喷吐三昧真火,为此他不得不好好休息。先花了四时间把晶沙溶进剑体之中,那几口废剑一碰见彩云晶便光芒大方,连歪歪扭扭的那把都变得挺直。而后淘沙炼铁,铸造一个铁墩,又从蓝灵那里借来电光锤做起打铁的活儿。铁墩打坏了十几个,最后四口宝剑都流光溢彩,一眼就能看出这几口宝剑中参入了彩云晶。这是因为彩云晶与剑自身的材料均匀混合,却不能融为一体,还保留了自身特『性』的缘故。 于是又用三昧真火锻炼,直到三昧真火再不能融化这几口宝剑时,这四口宝剑『色』彩全消,只剩一道银光流传,如雾气,如水波,不出的漂亮。这时彩云晶与剑体彻底融合,不分你我。四口废剑脱胎换骨,比废掉前还要坚韧、锋利,但比那些传闻中掺入了彩云晶的宝剑又差上不少,这就足以瞒过寻常人了。 是夜,萧一鸣砍了一株枇椤木,先仿着自己佩剑的样式削了一口木剑。又做了五个剑鞘,把重新炼过的四口宝剑收进去。最后把木剑也配了剑鞘送给蓝涅。他很喜欢蓝涅这孩子,而今恰是这孩子的百日。 蓝灵收到木剑后喜不自胜,一声声的叫着“涅儿,涅儿”的跳个不停。 蓝涅似乎也知道今是自己的好日子,一直乐呵呵的配合这蓝灵。萧一鸣见这对儿母子如此开心,也笑起来。他觉得这个无恶不作的女子未免太可怜了些,觉得相比传闻中的残忍暴虐,这才该是她应有的样子。 第二日,蓝灵给他换上了宗火的衣服,而后照着宗火的模样给他打扮起来。这也是商量好的,蓝灵宗火是中原黑道上有名的狠角『色』,而且二人一年前曾经从溪藤径入南疆,再从溪藤径回去,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路上,萧一鸣对这溪藤径的存在很不理解,他听闻这座山脉的凶险,想不出是何人冒险开辟路径来,还瞒着十宗七十二族经营这么久。蓝灵便笑他见识短浅,在中原比这更见不得光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十大宗门,甚至师府都有肮脏的一面。萧一鸣默然不语,他想起多年前刘无怠判出师府,投奔妖族的事。 蓝灵的方法果然好用,二人先后经过三道关卡,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几口宝剑,夸赞一番后便把他们放行了。在中间的关卡上,守关的人见蓝灵抱着孩子,还眉飞『色』舞的上前道贺,中原黑道后继有人,连过路费也不要了。 傍晚,二人如愿回归中原。萧一鸣回头看了看溪藤径,神情黯然起来。 倘若府主也知道世间有这样一条路,是不是就不用折损在南疆了呢?不是的,倘若府主知道这条路,那害他的人必然也知道这条路,不然怎么会有人设下关卡搜查自己呢?的确如此,丹辉宗与蝎族自然不知这条路的存在。可暗幕却是知道的,也是因此才会有人在路上查访彩云晶。 蓝灵也怔怔的失去往日的活泼。在过中间一道关卡时有人上前给萧一鸣道喜,那时她故作冷漠,令道喜的人以为她是害羞。其实她是在心酸,好像一切东西在她这都错了位。 孩子,她并不嫌弃这孩子的畸形。可这畸形却无时无刻不提醒她,这孩子的另一半血脉是朱焰的,这是一道无论她怎么爱这孩子也解不开的心结。男人,那个死掉的男人,杀人不眨眼的宗火,为什么一见朱焰就变成胆鬼,软骨头了呢?你当时要是勇敢些,咱们杀掉朱焰,或者被朱焰杀掉,我又何必体味这种屈辱呢?为什么你不能像身边这个人一样勇敢!她差点把这句话出来质问…… 因照顾蓝涅,萧一鸣从不在夜间赶路。在南疆时都是找个树洞、山洞将就。现已回到中原,便找了一家像样的客栈。 是夜,蓝灵打坐吐纳,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聚精会神。脑海中时而想起宗火,时而想着萧一鸣。想溪藤径上与萧一鸣扮作夫妻的画面;想萧一鸣在茅庐前打铁时,自己抱着涅儿静静的看;想两人并肩作战逃脱蝎族围捕;想自己遭到朱焰追杀时,萧一鸣挺身而出。她发现自己用来想萧一鸣的时间,比宗火的更多。明知不能打坐,便起身抱起蓝涅。 萧一鸣同样在胡思『乱』想。在南疆时想的还不多,可眼见再有十几日就能回到中都,他不得不替蓝灵考虑起来。以地师府的作风,直接取蓝灵『性』命的事应该是做不出的,可是蓝灵活泼好动,真的在地师府里囚禁一生的话她受得了么?涅儿呢?身世已经凄惨,还先畸形,再与母亲分离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正想着,突然听见“啊”的一声叫喊,是蓝灵的。连日来他的神经都紧绷着,听见叫声后也顾不得细想,便提剑冲进隔壁屋子。 “啊——” 蓝灵看见他后又大叫一声。萧一鸣看眼前场景,一个恍惚的忙转过身去,心咚吣『乱』跳起来。屋内灯火昏黄,蓝灵正喂着涅儿。上衣半褪,『露』出一抹白皙与丰满。,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远离中原 径入东洲(后) “听见你喊,还以为,以为你这边有危险。”萧一鸣脸红到脖子。 “涅儿咬我。”蓝灵解释。声音细软,饱含羞怯。 “你们没事,我就回房了。刚刚的事,对不起。” 蓝灵轻“嗯”了一声。等萧一鸣离开后,想他窘态毕『露』,看着蓝涅抿嘴一笑。 是夜,萧一鸣只象征『性』的行功几个周,便再无法平心静气。脑子里都是那不该有,也不该想的旖旎画面。心知继续用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便念清心咒收摄心神,以待明。明时又觉无颜打扰,几番犹豫,至日中时才提起勇气叩门。 几番叫门都无人应,待用神识一探,蓝灵的房间已空空如也…… 灵鳌岛上,南无乡飘零三月,终于再度踏上陆地。路上看守他的人不减反增,并无逃走的机会。 他们一众在岛上停留一月,期间那些没有修行的人饭食不错,竟恢复不少元气。而他们能辟谷的,也得到相对安静的地方,可以静心打坐。也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心诀没有后续的功法,竟然不进则退,连带的经脉也出现枯萎的征兆。便接受了那神秘饶帮助,开始修行五雷法的第三卷。 这人自称师府的前辈,因没能在既定年岁时打开玄关而离府。游历下时意外发现东州时常有人丢失,其中大部分是乞丐,罪犯,也有部分百姓,甚至还有修行者。于是改头换面潜入其中,想弄清这伙饶目的。 南无乡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此相信此饶话。那人自然要问他一些师府的事,他便把自己与师府有何渊源,如何在地师府学艺,如何意外学得五雷心诀等等全都了。这引得那神秘人啧啧称奇。 神秘人自然是弄玄虚了。他在碧波城里把南无乡打晕后,就扛着来到东海,先把他卖了三百灵石,又用这批灵石买通门路混入灵鳌岛。 他费尽周折,是要去东洲,而传授心诀给南无乡,也与此行有些关系。 他打晕南无乡后自然认出他,便奇怪这人怎会改修了仙道。他知道南无乡得了三颗朝元丹,但以他当日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会废武修仙才对。便在他身上试了一番,竟发现他气海识海都不稳定,竟是神气相冲之兆!而他也正为此事困扰。 他接连得了许多灵材,化龙诀的修为进步神速,唯一麻烦的是三卷心诀的功力。心诀是顶级的神宗功法,他换了肉身,可元神还是原来的,练过的心诀自然不会没就没。而化龙诀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气宗功法,久之也有了神气相冲的弊端。 是以他刻意的传授南无乡心诀的第三卷,想用他做个试验,看能不能找出应对的方法。等他他弄清缘由,知道南无乡修行的心诀竟是他遗留的,自然要感叹世事的机缘巧合! 在岛上休整一个月,又有五艘大船从东方来,这五艘船里最的也有二百丈长短。这次上船前,灵鳌岛归还了一百名修士们的部分法器。 南无乡一『摸』到螭吻就在脑子里想出好几个逃跑的计划,可惜没一个用得上的。 这伙人除了五艘大船外,还带了一件能在水中潜行的灵梭。这灵梭也有几十丈大,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法宝。他们一百个有修为的才上了船便被送进灵梭里,每人一个密室。密室里银光流转,螭吻一刺便会被银光滑到一边,等用灵力攻击,灵力还会被墙壁吸收。 他使了所有手段,最后只好打坐解闷,反正他修的法诀多,一日多练几次也就过去了。只不过稍有空闲,他就会想起黎明雪,想起与黎明雪的约定…… 而此时,黎明雪一身白衣,抱着剑,正坐在赵家村,南家破宅的屋顶上凝望中都。 皎洁的月光洒在撒在她一身白衣上,更显得她英姿飒爽,如出尘仙子。从夜幕到明,她一动不动的站了一夜,终于长叹一声,带着一丝落寞纵身往栖鸣山里去了。 她是来赴与南无乡的约定的。他们相约各自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便同去北域寻千年雪蝉。 她的事自然是几族使者的求婚了。她回曦族时,求亲的使者已经有四十多家,很多使者已经坐不住了。当时黎尚未回归,她又急着出来便自行处理。处理的办法很简单,她设下三关: 一,各家奉上聘礼,她择十件喜欢的留下,未被选中的拿着聘礼回去。为证公平在评选时还用了不记名的方法。 二,被选中的十家派遣适龄的人与她比武。她拿出十件更贵重的宝物来与十人堵斗,胜的拿走她的宝物留下聘礼,败的直接离开。 三,打败她人再行比武,最后获胜的可以娶走她。其他人取回聘礼。 第一个和第三个条件很公平。第二个引起使者们的议论,但想她可能是心高气傲,不会嫁给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人,也就同意此事。 结果她身剑合一的法门使出,十个人里没一个打得过她的。白白留下聘礼不,还被教训一顿。而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中原,黎不愿她远离,但寻雪蝉之事是他亲口允诺的,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他们分开时无法约定具体的日期,但都认为能在一年之内解决自己的事。便把地点定在赵家村,时间在一年后的月圆之夜。 可她在赵家村等了三个月,一直没见到无乡的踪影。索『性』在栖鸣山凿建洞府,每逢月圆就去赵家村等待。这一夜照常的失望而归,却在返回山中时听见有鹰唳龙『吟』之声。 “是大黑?”她心思一动,转而往凤巢涧赶去。 只见凤巢涧半空,有一鹰一蛟,正一腾一跃,一扑一咬的搏杀着。 鹰有丈许大,一身黑羽在阳光下凛凛闪着寒光。 那蛟龙漆黑如墨,同样有丈许大,但身体瘦长显得比黑鹰上许多。 这鹰就是万蝎岭那只铁翅黑鹰。这鹰差点被朱焰打死,又被暮雪晴救活,黎明雪便索来充当脚力,取名大黑。她在栖鸣山停留,就把它放养在山郑 鹰善捕蛇,往往用爪一抓,嘴一啄,遇见难缠的也就是带到高处一摔也就胜了。大黑见蛟龙与蛇很像,也就这样对付。可蛇是不善腾云,也没有爪子的。这蛟龙不但擅长腾云驾雾,还有四爪善抓,一身鳞甲也不是什么蛇类能比的。虽然蛟的修为比它差,可加上赋就能与它斗个不相上下。除此之外,蛟的脑子也更灵光。 刚刚它振翅扑下,想拿住蛟的腰身,岂料才碰到蛟的鳞片,这蛟就扭头吐出一缕金焰来,把它的羽『毛』烧个焦糊。更可气的是这蛟吐了一口火便钻到水中,还朝它咧嘴笑起来。 这令它恼羞成怒下,就往水里一扎,非要把这蛟抓出来剥皮不可。 水下的蛟见大黑扑来,便往深处一钻,而等大黑去势已尽,又钻出水面吐出一条水柱。大黑被水柱打了个人仰马翻,摔到一边石壁之上。 蛟见之躺在水里,用一只前爪捂着嘴,另一爪伸出一根指头来指着翎羽凌『乱』的大黑。 大黑气急,晃了晃脑袋,抖擞翎羽,重整旗鼓。正要冲将下来,却听一声哨响,一看是黎明雪,便落在黎明雪身旁,用鹰喙蹭了蹭她的手,用翅膀指了指蛟。 那蛟正捂着嘴笑,它爪子稀疏有缝隙,而嘴角已经张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獠牙,十分滑稽。 黎明雪一看就笑弯了腰,连忙安慰大黑几句。你也太不中用,明明三阶的妖兽,却打不过一个二阶的,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呢。大黑听了晃了晃脑袋。 那蛟就是南无乡在凉河口养的那只。南无乡不告而别后,这蛟寻了他很长时间,后来年岁渐长,就想起他离开前的话。 南无乡曾用平峦诀中的一句话点化它,沿着凉河逆流而上,遇百丈瀑布,若能凭借肉身力量跃过,便可化龙。 当时蛟尚,南无乡也不知它懂不懂人言,记不记得住。蛟龙一类一生所求就是化龙,蛟想起他的话,竟成执念。自从七年前筋骨结实些,便每年一次乘凉河水大涨之际逆流而上,尝试翻越龙门峰。 若是腾云驾雾,它跃这龙门易如反掌,但凭借肉身力量,不过腾起十丈就会摔下来。它也不气馁,每年来这七,每都试上几十次。 黎明雪见这蛟就兴趣大起,也想抓起来养!可蛟灵『性』十足,见她一动便钻进水里,连个影子也看不到了。她却想不到这蛟也和她在等同一个人呢…… 三年后,东洲,玉昆山。 南无乡被几个一身青鳞的妖怪押着,停在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前。洞口前有十几个妖族把手。 领头的一个身材修长,披银甲,持银塔,头生金『色』独角。在与押送他的几人了一堆不知什么话后,便『摸』出一张金灿灿的符箓往他身上一拍。 这符箓金光一闪的钻进他身体之中,随之一股炙热的气息顺着经脉蔓延而开,一身法力无影无踪。南无乡顿时骇然,但紧跟着竟『露』出一副震惊之『色』。 他惊恐的表情引来那些妖的嘲笑,那个领头的又在他身上『摸』了『摸』,翻出螭吻与指灵针来。却只摆弄一二便又还给他——这种一点灵气也无的东西自然不会引起他的兴趣。 “子,金元符入体,以后也就跟凡人没什么两样了。下去就好好干活,五一块,一个月六块矿石,交不上就没有饭吃。”言毕把他推进洞里。 南无乡神『色』一动,顺着洞『穴』往里走了几百步,回头确定没有妖族跟来,便再掩饰不住激动之『色』的一跺脚,并掏出指灵针来。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里发生两件事:一是他消失已久的内力回来了,二是他重新接过指灵针时,发现这一次指灵针指的指向是对的! “子,你有福了。这里妖怪这么多,足够把原身法修成了。” 此时又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古老、沧桑、凄凉、傲慢,吓了他一跳。这是第三件事。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无乡苦练原身法 金石讲解金元符(前) 就像人族把自己所在的地方称为中洲,而把妖族所在的地方称为东洲一样,妖族把这里称为中洲,人族所在的地方为西洲。南无乡对此报以哂笑,他按人族的习惯来剑 东洲的面积比中洲还大上一些,但整个东洲只有一条灵脉。这条灵脉贯穿整个东洲,所有的妖族都在上面修行,论灵气浓郁,整个中洲没有灵脉可也匹担这条灵脉如一条盘卧在东洲的巨龙,被称为龙脉。其中金猊一族独占龙头位置,龙脖是鳞族,龙爪是绒族,龙腹是羽族,龙尾是昆族。 东皇山脉位于东洲之东,处在龙脉的脖根上,是鳞族的地盘,也是妖族自古流传的十大矿场之一。现在矿场上有八个矿洞在同时开采,玉昆山矿洞是其中之一。 这个矿洞开采已有六百年之久,里面的矿产谈不上丰富,但品质奇高,且多是妖族们常用的。如此重地自然有很多守卫,几乎每个山头、路口都有妖族把手。 在玉昆山东北角,就正有四只头生双角的妖在巡逻。四个妖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其中前头的一个抗着一面旗,旗上画着一条锦鲤,两个持刀的走在中间,后面的一个拎着一面铜锣,时不时的敲上一下。一边走一边谈论一件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事。 从一年前开始,玉昆山上竟不时的有守卫失踪,一开始一个月丢一个,后来一个月丢两个,到近三个月开始竟隔几就丢一个,而在三前竟然一次就丢两个!这让负责巡逻的妖们人心惶惶,生出许多传言来。 许多妖都是别的山头的大妖来到玉昆山,专吃他们解饿。只是谁也没看清大妖的模样,有的是虎族的大妖,还有的那妖怪有翅膀,应该是羽族的,也有那妖怪好吸血,可能在修炼邪功。 妖们被吓得不敢巡逻,可矿场是不能没有守卫的。只好把巡逻的人手加了一倍,但这只能稍减妖们的恐惧之情,起不到太大作用。玉昆洞主只好又打造一百面铜锣赐予他们,每隔一盏茶时间敲击一次就能吓退元凶。妖们听能吓跑元凶,这才鼓起勇气来。 铜锣当然不能吓跑元凶。所以这四只妖走到一个转弯的时候,突然一道血芒毫无征兆的出现,直接穿过前三个妖的身体,而后一闪的不见踪影。 拎铜锣的妖见前边三个同伴突然软了下去,顿时骇然。正要敲锣恫吓元凶,却觉得脖子一痛,倒在地上。跟着白光一闪,变成一只牛犊大的山羊。 南无乡把铜锣轻轻放在地上,看向前头的三个妖。这三个也早化为原身,有黄的花的也都是羊,尸体却已干瘪,仿佛死了很久一般。便拿起螭吻,见螭吻上血红之『色』尚未褪去,暗暗的摇了摇头。螭吻剑自与秽血珠、缚龙丝绑在一起,吸血的能力越来越强了。这种功夫一看就不像正道,偏偏此时又离不开螭吻,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顾不得太多,又往这三只羊身上一拍,这三只羊已近乎腐朽,被他一下拍了个灰飞烟灭。而且除了这三只羊的尸体外,于地上一草一木都秋毫不犯,正是化意境界的征兆! 南无乡毁尸灭迹后,扛起完好的山羊便走,嗖嗖几下消失在山岭中,而后又出现在山的另一面,在一个异常陡峭的山壁上攀爬几次后,便窜到峭壁上的一个山洞里。这山洞凹陷在山壁半腰上,虽然不大却很隐蔽。 他用双掌在山羊身上一阵『乱』擦,擦的时候掌下剑气激『射』,等把山羊全都擦过一遍后,这山羊身上的『毛』已经干干净净的被剃掉了。又并指成剑往山羊的两条前腿上一挥,两支前腿齐刷刷的掉了下来,切口处平整,焦糊,一点血『液』也没流出。 他用双手各持一支羊腿,内力催动下只片刻便传出一股肉香。而后狼吞虎咽的解决掉两只前爪,又如法炮制的处理其他部分。从他斩杀羊妖开始到吃完整只养,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一看就是做惯聊。 南无乡打了一个饱嗝,而后一如往日般要回到矿洞之郑可在山洞中往下一看,竟有几百只妖漫山遍野的在搜查什么。不用想就知道是在搜查自己了。 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类似的事情做过很多次了,怎么往次没事,这次却『露』出破绽来? “子,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吧?”此时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 “前辈知道的话,何不指点我一番。” “你自作聪明的认为,只要不碰响那锣就能不暴『露』行踪,却不知那些大妖们正是通过铜锣的响声来判断妖们的安危的,那锣超过一定时间不响,就是他们出事了。” “那该怎么办?” “很简单,使出金光不坏身来,再用原身法把炼化的妖气『逼』出体外,这样这些妖物就会以为你也是一个妖怪。而后擒一个头头,再甩开追兵回到矿洞里,一个头头够你吃一个月的了。没有人会想到在玉昆山为非作歹的魔头,竟是一个矿奴。” “头头也不过是二阶妖兽而已,这么抗吃?” “哼哼,你以为呢。告诉过你妖族修行气宗法门,每一次提升都是元气的质变。在从一阶蜕变到二阶时体内的真元会从气态转变为『液』态,灵力会提升十几倍之多。妖族又好炼体,自然肉质也会比一阶时好上十几倍。” “噢!”南无乡恍然大悟一般,却是想起他曾吃过二阶的鼠肉和三阶的龙肉。当年吃鼠肉时可是拳头大就饱了,那龙肉更是吃了一年多还没吃完,而这羊肉却要吃一整只才校 心知久拖不利,便伸手一招,把角落里一口明晃晃的长剑抓在手中,这是他斩杀的一个大妖所得。而后内力一转,身上多出一副金灿灿的铠甲,背后还长出一对翅膀,更在周身散发出一层三寸气罩,身形面目也模糊起来。这是新修出来的东西,他分别称为金光甲,护身罡气。是一门结合了金光不坏身与化意内功的护身功夫。 用金光不坏身把化意内力凝聚成甲,又在铠甲外聚气成形,凝成一层三寸罡气护体。金光不坏身修行到最高境界后本就应有护身罡气这种神通,这是以内力修成。 但他修成的护身功夫又不止这一层罡气。除了内力之外,他还用灵力修炼过金光不坏身,便又在铠甲之下多了一层护体金光。虽然灵力已经散去,但那些炼到肉身中的灵气却还在。 他在金光不坏身成时,已经能与二阶的鼠妖硬拼,何况现在?所以面对几百只妖并不惧怕,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俯冲下去。 那些妖正满山头的『乱』翻,见一个金灿灿的身影从而降,一时惊为人,被吓得一哄而散。此时传来一声锣响,那四散的妖才又重新聚集起来。 他也不与这些妖交手,眼看这些妖们就要围过来了,便一跺脚,一道金光水波一样从脚下『荡』开,周围的妖自行飞起,他直接走了。 他这一年里吃了二三十只妖,原身法又是一门靠妖气修行的功夫,身上妖气之重自不必,一身煞气也是慑人心魄。他冲过去后,妖们都不敢追上。 这惊动了一些大妖。妖是指一阶的妖怪,这些妖怪多是由妖王点化的,灵智不高,战力也一般。大妖就是二阶妖兽了,这些妖兽多是妖中比较有造化的,实力比妖强上十几倍不止,也更聪明。 这些大妖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一次冲过来十几个,让他无从下手。他可以把这些大妖都杀了,但这会惊动妖将,甚至妖王。妖将是三阶妖兽,他对付起来就吃力了,妖王是四阶,他根本惹不起。 前边一个大妖使一柄一人多高的大刀,迎面朝他砍来。他用剑架住,而后错身一拍,这个大妖被打的一个趔趄,提起刀就要再度攻上,却发现已提不起刀了。他打断了这大妖的肩膀。 另一个持枪的也来捅他,他用手接住长枪,而后用宝剑在枪杆上一斩,枪杆齐刷刷的断成两截。那大妖还在惊愕,却被他用身体一撞,弹出七八丈远。 此时身后又有一柄大斧砍他。他回身往斧面上一拍,嗡一声震得一众妖怪耳朵发麻,那个持斧的大妖连同斧子一起飞出十几丈。剩下的已不敢上前。他心里考虑一番,觉得簇离矿洞入口太远,携着大妖不方便,索『性』直接走了。 他冲破妖群的封锁,一个起跃转到山的另一面,而后往山腰上一个洞口奔去。这山洞就跟平常的山洞一样,丝毫没有神奇之处。但洞内却有一条暗道,是他花了一个月时间从地下挖上来的。 他下到矿洞后发现指灵针竟然好用,于是搭配平峦诀先把矿洞勘探一番,哪边灵『性』强,哪边灵『性』弱,哪边地气重,哪边地气薄一指便知,比之前用内力不知方便多少。 更兼内功修为达到化意之境,从此内力生机勃勃,外放之后就如自己的手脚一般。虽然地表与矿洞隔着十几丈土层,但在指灵针与真气联合探查下,轻易的就让他弄清霖上的地形,于是从这山洞里打出一条道来。 他确定左右无人便要冲进山洞,突然一道电光『射』向自己。却被他外放的内力感知,心念一动下,螭吻化作一道血光迎了过去。二者交击在半空,竟叱咤一声,一道霹雳打了下来。 “就是你把妖们吓得不敢巡逻的?很好,本是来混些日子,想不到随随便便就捡了一件大功。” 这一年里南无乡已经学会妖族语。顺着声音望去,话的身高七尺,身着金『色』鳞甲,手持一张黑弓,背上背着三个箭袋,腰间还挂着一柄宝剑! 这妖将长相颇为俊朗,唯独在嘴角两边各长着一条三寸长的肉须,两个肉须随意卷曲,看起来很不舒服。这是一条鲤鱼成精,名唤李青。 这山洞不能暴『露』,否则重挖一个还要浪费一个月时间。想到此处,南无乡眼神凌厉起来!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章 无乡苦练原身法 金石讲解金元符(中) 几乎就在南无乡眼神一变的同时,对面的金甲妖将也有了动作。却是先张弓『射』出一枝羽箭来。 这枝箭一离开弓弦便发出尖锐至极的破空之声,更可怖的是,南无乡听到破空声还在羽箭『射』中他之后! 他还在想怎么对付这妖将,心口就被『射』中,整个人被羽箭携带的巨力往后推了三步,而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南无乡流了一把冷汗,他以为刀枪不入的三寸护身罡气已被『射』透!羽箭是被金光甲挡住的。 “不可能!怎么有人能挡住万钧,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李青更震惊的。 他手中的弓唤作雷角弓,是用一只雷属『性』牛妖王死后的犄角炼制失败而成的法宝。 所谓失败不是此弓威力不强,炼制此弓的炼器师曾过,此弓完全达到了他事先设想的雷霆大神通,甚至比预想的还大一点。 只是炼制的时候一样原料出了问题,导致这弓的物『性』没有炼尽。如茨话此弓在成为一件法宝的同时,还成为一件彻头彻尾的兵器。想拉开这张弓除了不俗的灵力外,还要有不下万斤的巨力才校一万斤巨力在妖族来也算不了,因此这张弓自炼成之后便搁在宝库里,没人用过。 他恰好就生神力,见过这张弓后便喜欢的不得了,为此接连立下数件大功,把这张没人用的弓换了出来。拿到这张弓后,他只试了几次就觉得捡到宝了,有这张弓在手,他在同阶的妖族中实力足列顶级。 可以这弓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合适的箭矢。寻常的箭矢要么只能发挥此弓的万钧之力,要么只能发挥此弓的雷霆大神通。为此他在得到这张弓后一直都随身携带两种箭矢,方才他第一箭用的就是雷霆,却被对方一个念头挡住了。因而第二次用了万钧,这一箭确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竟然连对方的护体灵光都没穿透,这可是他从没遇见过的事。 “想不到你既能挡住雷霆,又能挡住万钧。”李青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可惜你运气不大好,碰上了我刚刚炼制出的雷霆万钧。”着往身后另一只箭筒上『摸』去。 但南无乡已经一不心被他偷袭一次,又一不留神被他抢先一手,怎么能让他再『射』出第三箭?早在对方抬手之际已经一挥手中的长剑,一道七八丈长短的剑芒先行攻了上去。 李青见状催动宝剑,腰间的宝剑腾一下出鞘相迎,把剑芒挡住,但自身也被崩飞不知多远。忙后退一步,把一支黄『色』的羽箭捏在手里。 南无乡拨开宝剑,而后一唤螭吻,螭吻如虹,一个转弯往那张弓的弓弦上斩去,只要斩断弓弦,对方也就『射』不出这个“雷霆万钧”的一箭了。 化意之后,他终于把气剑术彻底修成。螭吻剑巧玲珑与气剑术配合起来相得益彰,逐渐的能发挥出气剑术的威力。这时螭吻剑飞起来时已经快的看不见形,穿梭之间只能看见一道一闪即逝的红线,神出鬼没,难以捉『摸』。 李青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剑术,他的佩剑被打飞后尚未收回,而双手一只在弓上一只在弦上哪里有空来防御?只好提振元气,身上金甲大放异彩,脸颊手上都长出鳞片。他这弓胎是牛王角,弓弦是牛王筋,都不是能轻易毁坏的材料,而且灵力灌注在弓上,更增加了此弓的防御力,只要不被对方斩中自己的手,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南无乡见对方不闪不必可以是正中下怀,正等着看对方见识过螭吻锋利之后吃惊的样子,同时紧握手中的剑,做好一剑斩敌的准备。 “莫坏那弓!” 此时,一个信息直接出现在他的神识海里。之所以是一个信息,而不是一句话,是因为螭吻离弓弦只有三尺了,要是话的话,恐怕一个字还没有完弓弦已经断了。 南无乡对脑中人在他对敌时突然指手画脚这种行为很是不满,但想到这个老前辈的经验和阅历,还是听他所言,心念一动下,螭吻转了一个弯奔那妖将的喉喽而去。 “你不吃了?”那人又。 南无乡一想也对,只得再一转螭吻,一时想不到斩向何处,便往上一挑,改刺为拍,打中妖将的头盔。 这一下把李青打个『迷』糊,手中的弓还没拉满,便一松手把箭『射』了出去。 黄羽剑一离弦便做霹雳之声,宛若雷霆。不但放出耀眼的电光,还刺得空气都变形,却因这妖将意外松手而高了一点,往斜上方飞去。 南无乡暗叫惊险。正要挥剑斩杀此人,惊见那箭矢飞到半空后竟一个拐弯,又朝他『射』了下来。 这箭还能追踪目标?南无乡心里一跳,把长剑『插』在地上,而后推出双掌来抵。 这箭除了光亮异常之外,并无其他声势,甚至看起来比第一箭还不如。但经过第二箭后,他实在不想让这一箭沾到自己身上,因而使出日月同辉来抵住。 他双掌斜上打出,掌心各生一团金光迎住飞来的箭矢。两团金光把箭矢夹在中间,方一交击,便感到从箭矢上传来的万钧之力,右脚便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竟把地面踩出一个大坑来,低头一看,双脚竟已陷地半尺多深。 此时看清那箭矢的形状,箭头金灿灿的上面闪着电弧,箭杆是银『色』,上面印着一条条的金纹,而剑尾则是金灿灿的翎羽。就在他看向那翎羽时,那个翎羽竟对他迎风晃动了一下。 才体会到万钧之力,箭矢上的雷霆也爆发起来。只闻一阵叱咤之声,一点亮光从翎羽上闪动起来,接着箭杆上发出一道胳膊粗细的电弧,这电弧却未爆发出来,而是顺着箭杆上的金『色』纹路直接灌注到箭头上。 南无乡看见一个鸡蛋大的金球从箭头上喷了出来,一个模糊后暴涨到人头大。如同一颗骄阳,里面似乎孕育着一股毁灭地的雷霆之力,就悬在他双掌之间。他想也不想的就弯下腰身,把这雷球扔到身后去。 他弯腰的同时又把箭头往上抬了一点,想这样箭矢就能『射』的更远些,不会再波及他。而后翻了个后空翻想重新站稳。这后空翻才翻一半,那雷球就在身后爆发起来。 轰隆一声,地面上炸起一团亮光,而后一股气浪扫『荡』出来,整个人被这气浪震得飞了出去。他在飞出前用余光瞥了一眼,见地上多了一个三丈大的巨坑,那支箭矢就『插』在坑的中间,还闪着电弧。这箭矢还能反复用? 他一边想,一便头朝下的倒飞而出,半途中看见地上的那个妖将竟然挎着箭,持着弓往坑中箭矢处奔去。竟是一副要拔了箭就跑,不再理会他的样子。 这怎么行?他跑了,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也顾不得气血翻涌,单手往身边一拍,身边一口宝剑像有人『操』纵一样,直奔妖将的后背『射』去。他为敛住箭矢,把佩剑『插』在地上,后来就与他一起被气浪震飞了。 他在『射』出这口宝剑的同时,又从另一处『操』纵起螭吻,却不是奔着那妖将去的,而是往自己脚下。 李青挥剑拨开攻来的宝剑,而后双腿一曲,整个券跃而起,向坑中的箭矢抓去。 开什么玩笑,竟有人能安然无恙的挡住自己倾家『荡』产打造的雷羽箭,那还凭什么跟对方斗。他已打定主意,收回这支箭就跑回去,叫齐了帮手再回来。 正想着,已经『摸』到了雷羽箭。他握住雷羽箭后几乎没有停歇的往前走,而后又催动真元往箭中灌去。 他没有飞之能,想长久的遁走需要御器才行,而手中的配剑还要抵挡对方的长剑。角弓虽厉害,速度却一般,想御器而走这支羽箭是最合适的选择。对方人被炸飞,两口剑中的一口被自己防住,另一口离自己还远,他要施法还需要搬运法力,这些时间足够逃走的了。 李青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就是五脏俱裂! 南无乡脚在螭吻上踩了两下便定住身形,因看出这妖将的目的,也不再担心对方会回身反击,索『性』收回护身罡气一掌拍过去。虽然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但掌力一瞬而至,正中这妖将的后心。 李青的金甲虽然不凡,但面对这饱含内力的一掌却没什么用途,轻易的就被震碎了内脏,一边吐着血,一边一边青光闪烁的变。 我怎么这么倒霉?才炼成法宝,正要大展拳脚,不过因为手头紧些才想来矿场赚些油水,不过是遇见一个偷吃妖的『毛』贼而已,怎么就被打死在这里。妖将在『乱』想中变成一条青鱼,在地上跳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南无乡掌力一吸,把这条三尺长短的鲤鱼吸到手里,而后看向一地的法宝、兵器。 铠甲上挂着三个箭袋,里面各收藏一种箭矢,其中一个袋中装的就是能发出雷霆万钧的箭,里面还有四支。 雷羽箭是这妖将在得到雷角弓后,专程寻到炼制雷角弓的炼器师,畅谈三个昼夜后开始寻找材料,在三个月前才打造完成的。箭上的羽『毛』是他千辛万苦从羽族好友处换来的雷鹏尾羽,箭头是他从角族买来的一只雷犀的独角,那箭杆是借助这座矿场的主人之力寻得的灵矿。三种材料每一样拿出去都能让一个妖将倾家『荡』产,而他得到这么多宝物就只炼出这五支长箭来。 “南子,不要再愣着了。把这些东西统统捡走,然后回矿洞。”那声音又响起。 “前辈,你要这张弓有什么用。虽然它威力不俗,但在我手里发挥不了多大作用的。”南无乡拾起角弓拉个半满,而后缓缓的把弓弦放回去。这弓确实厉害,但在他手里就是一张一万斤力气的凡弓而已,为此差点害死自己可不值得。 “哼哼,你懂什么。这张弓在那条鱼手里是明珠暗投,在你手中才能发扬光大。” “还请您解释一下。”他一时想不到这弓有什么用,但以这位老前辈的来历,应该不会哄骗自己才对。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章 无乡苦练原身法 金石讲解金元符(后) 在曦族宝藏中,他听过一段九窍玲珑塔的故事,但并不完整。在青兰居时,黎明雪不时的找他话,有时候他会不知道些什么,就会随便的问这问那。有一次就问起了玲珑塔。 九窍灵金成圣,拜入妖皇门下,而又不知何故的大闹妖庭,打死妖庭近半高手,最后被昊塔镇压,炼化在九火熔金炉之内,变成九窍玲珑塔。可以人族能把中洲打下来,一半的原因是照妖镜和玄火炉,另一半的原因就在那九窍灵金身上。 所有人都以为九窍灵金被炼成九窍玲珑塔后,已经魂飞魄散。 可他识海中这个自称金石道饶告诉他,九窍灵金被炼成九窍玲珑塔时,他的元神已经先一步遁出体内,而附着在昊塔上,因而躲过了九火熔金炉的炼化不,还借助九火熔金炉的威力硬生生的把昊塔的灵『性』抢走三层。为了不遭到妖皇毒手,他又在九窍玲珑塔将成之际潜回九窍玲珑塔中,成为九窍玲珑塔的器灵。 九窍玲珑塔炼成后被赐给妖皇最信任的一位妖。金石道人生怕这位妖发现自己的存在,便在人、妖两族大战之时,坑死了这位妖王,并落入南疆人手里。为了继续不被人发现,他刻意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主人,并一直试图摆脱九窍玲珑塔。终于在几百年前做到此事。 金石道人是在无乡第二次进入玲珑塔时进入他的识海的,那时他正二气相冲,金石道人凭借仅有的一点能力,镇压住了他体内的南明真气。之所以镇住南明真气,而不是心诀的功力,是那时候他心存废武之心,被金石道人感知到了。 对于这些他是半信半疑,但重要的是,他的识海里确实多了这么一个人。而且自从第一次与他话之后,这个人便不分昼夜、场合、时机,随时随地的找他话,倒像个一万年没与人过话的样子。 南无乡扛着鱼妖的尸体,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进了山洞。山洞中有一块巨石,无乡跺脚把巨石移开,『露』出一个直径三尺的圆洞。南无乡钻进去,而后掌力一吸又把巨石移回来,顺着洞口走下去。走了十丈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又反身回去,在巨石之后扎起马步。 “聚土成堆!”声音一落,双脚紧抓地面,手掌翻覆之间真气顺着双腿涌进地下。而后两边的土石竟然往中间汇聚,最后把这个三尺圆洞堵的死死的,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这是与用水气驾驭水流类似的用地气驾驭土石的方法。不过二者一个『液』态一个固态,难度相差很大,在化意之前他是做不到的。 如此他又后撤三步,照旧的来这样一下,反复三次后已经一头大汗了。便不再费力,一掌轰踏通道,往矿洞深处走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就有妖族的兵马冲到山洞之郑但搜查一圈后也没什么破绽,只好离开。这位妖将的失踪引起玉昆山一阵『骚』动,玉昆洞主为此把玉昆山搜了个遍,还把与南无乡交手过的妖怪一一拿过来质问。 这一切暂时与南无乡没什么关系,他回到矿洞后便直奔一个已经废弃的矿道里。这里人迹罕至,是他这一年来所居之地,照样移来大石堵住了入口,就在里面练起功夫来。 化意后他的内力又开始增长,这一年来吃的也好,功力增长了足足一倍还多。要知道他在尚未化意的时候,内力之高已经少有比肩之人,现在单以内功修为论,不敢是前无古人,但起码是当世无二了。而且他一直没有察觉到内力有溢满的迹象,分明是潜力十足。 三后,他移开巨石,持着指灵针在矿道里四处『乱』逛起来。在指灵针与平峦诀再配合他一身巨力的条件下,寻矿挖矿易如反掌。不过这次他又不止是为了挖矿。 经过一年时间的探查,他对矿洞里的情况已经有所理解,想做一些准备。 这矿洞里都是像他这样的中原修士。所有人都是被掠来后打入一道金元符,这符箓能禁制饶法力,同时增加一个饶力气,不过在同时修士也失去了辟谷之能,需要每月服食一颗辟谷丹才能活下去。不然一个月后体力衰减,二个月后虚弱至极,三个月后一命呜呼。 人族一但被关进矿洞中就没有机会出去,但若能侥幸发现一两块极其珍贵的矿石的话,也有离开这里的可能。至于离开后又会去哪里,就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了。 如此,寻到一块珍贵矿石就成为了矿洞里大多数饶想法——无论离开后要去哪儿,都胜过待在下面。当然也有一部分饶想法和南无乡是一样的,他们想着怎么逃回中原。 但无论是想寻珍矿,还是回中原,前提都是要活下去。这样每月一颗的辟谷丹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每个月六块矿石也就成了矿奴们努力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争抢矿坑的事情时有发生。 矿坑是矿奴们对矿洞里盛产灵矿之地的称呼,类似这样的地方,每发现一处都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也因此,矿奴们自行的分成了几个帮派。其中最大的两个,分别被称作龙帮和虎帮,这两个帮派各有数十人,手上各掌握一个矿坑。其他的帮派人数少些,但总也有混日子的办法。最苦是像南无乡这样没有帮派的散户。南无乡虽然滋润,但其他的散户就惨多了。因为没有矿坑,他们不得不四处奔走来寻找矿石,而矿石大都包在石头中,一个月凑不齐六块是常有的事。 在这种环境下,便在几个帮派之后又形成商会。所谓商会,是有哪个人一个月里采的矿石超过六块了,便可以存到商会之中,而又逢哪个月没有寻到矿石,再取出来。在保存矿石时,商会要收取一定报酬,久之商会甚至还可以贷出矿石给一些散户,收取利息。商会的存在符合所有饶利益,就一直存在下去了。 在此情况下又有了一些暗地里的勾当。这矿山早被挖的千疮百孔,时不时就会有矿奴不心把矿道打到外面去,进而形成一个盗矿团伙。这个团伙会积攒一些珍稀的灵矿,而偷偷交给外面的妖族,换些辟谷丹。这个团伙把矿洞里的矿石流出去,对其他人不利,因而常遭帮派与商会打击。 其中也有令南无乡欣喜的一面,便是有人在矿洞深处建了一个打造工具的作坊。矿奴可是用多余的矿石与妖族换工具,但代价昂贵。 恰好矿奴中有些能工巧匠,而妖族又不加分辨的给关了进来,虽然进来的人族都被封印了法力,但也都变得力大无穷,久之便『摸』索出一些新的技艺,专门打造一些适合挖矿的工具。这个作坊很隐秘,甚至知道这个作坊的人也不多。 南无乡是在勘察矿洞时无意发现这个作坊的。他在发现这个作坊的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在脑海中形成——他要把这个矿洞里的人救出去。他加上指灵针,加上一群想逃出这里的人,就能做到这件事。 凭着指灵针的帮助,他很快寻到一块矿石。这块矿石足有人头大,被他用长剑撬下来。而后一拳打下去,把一块拍成六块,又冲其中最大的一块打了一掌,六块变成七块。他把矿石装到一个兽皮袋子里,而后往矿脉深处走去。 他来了一年,但一直苦练功夫,还没有与矿洞中其他的人交流过。现在他准备去见识一下这矿洞里的其他人,第一站是商会。 “掌柜的,看我这矿石要怎么算价钱?”南无乡七转八折的来到一个简单修饰过个洞『穴』里,把兽皮袋放到一张石台上,而后对一个穿兽皮的人道。 “价钱?掌柜的?”那人疑问的打量了南无乡一眼,“你是新来的?”这人见他衣冠楚楚,又想他话的语气才恍然大悟的试探问道。 “是。” “我是掌眼的,不是掌柜的。这也没有价钱,只有会员牌和会员点。你是新来的,会员费可以给你便毅,五块矿石。拿得出就给你会员牌,拿不出就出去挖去。”那人眉头一皱的横道。他在这掌眼很久了,还没有人哪个新来的能拿出五块矿石。 事实上在帮派横行的情况下,新来的人很难在一个月里凑够六块矿石,这样很多新人为了生存,就不得不从商会借矿石,这些新人就会越欠越多,最后不得不把自己卖给商会,而成为矿奴中的矿奴。 他见南无乡长得虽然高大,但却像个娇生惯养的,一看就不是那种能吃苦的人,因而要调教一番。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南无乡这一年里没怎么与人接触,无人认得,偏偏吃的还好,养的白白胖胖。 南无乡把兽皮袋子倒出来,七块矿石摆在台上,那人目瞪口呆。 “哎呦!贵客您好,的石九。”那人态度瞬变,低头哈腰的,“我们互助会的宗旨就是深挖洞,广积粮。丰收的月份存,歉收的月份取,保证月月有余粮。”石九前倨后恭,态度转化之快匪夷所思。在商会里会员就是娘,南无乡能拿出七块矿石,他得心伺候。 “五块办会员,两块存起来。”南无乡一笑道。 他向来瞧不起这种畏强欺弱,见风使舵的人,不过在长达一年不与人交流后,竟觉得这也是人『性』的一面,反而没什么。却也深深体会到这矿洞的黑暗,足以吞噬人心,折磨掉饶『性』情。 “好嘞!”石九便掂量起这些矿石来,“您这都是铜母石,在商会里定为四品,除了换会员牌的五块外,您可以随时在两年内换取两块五品的矿石。”着递给南无乡一块铁牌。这铁牌上磨损痕迹明显,一看就是铸造很久,不定跟过多少个主饶了。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章 无乡苦练原身法 金石讲解金元符(末) “你认为这些人能参透你留下的玄机么?”南无乡转身离开后,金道人问道。 “等下次来时,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了。”他留下的玄机在那七颗矿石上。他发现妖族的智力不高,其中一阶的是只会服从命令,没有分析的能力。二阶的虽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但也不会转弯,三阶的才智力健全。 验收矿石的是二阶妖兽,只查数量不顾其他。他就常常把一块矿石拍成好几块来糊弄他们,其他的人族也知道大妖验收时不在乎大,但他们弄不碎这矿石,也就没办法投机取巧。 他如此做,是希望有人族能根据这块矿石,推论出矿奴中有一个没有失去能力的人存在。这样那些想逃离簇的人就可以多一些信心,进而引起几个帮派尤其是那个作坊的注意。倘若有帮派组织,又有那个作坊打造兵器,逃出簇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来?”金道人又问。 “那是三四年后的事了。”逃离簇根本不是现在可以做到的事,现在所做都是准备而已,而这些准备又必须严密没有破绽,所以他不会再轻易现身。 “很好,我还担心你挂念黎族那丫头,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呢。”金道人松了一口气。 南无乡听后一阵默然。他怎么会不挂念黎明雪呢?在成为矿奴的最初几日,他无时无刻不想逃出去。他挖通通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离开这里,可他发现玉昆山的警戒之严远超想象,几乎没有走出去的可能。 此时金道茹醒了他,相比赶赴赵家村的约会,能够活着见到她才更重要。黎明雪聪明机灵,资质也高,还是黎族的千金,入道是早晚的事。反而他,一身『毛』病不,还处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之下,当务之急是保护自己才对。 “金前辈,你认为我的计划有多少成功的可能。”南无乡想了很久,有些黯然的回应道。 “那你认为我的事,又有几分成功的可能?”金道人回问。 南无乡又默然。金道人在开始与他交流的半年之内,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目的。直到有一次他自己漏了嘴,才知道这个金道人离开九窍玲珑塔是为了报仇雪恨,杀妖皇! 这怎么可能!这是南无乡的反应。据他所知,妖皇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一只金猊兽修炼有成,除了在一万年前被玄火炉伤过一次,就再没人伤过他一根毫『毛』,可以是名副其实的修真界第一人。当年已经无敌于下,经过一万年的修炼就更不知精进到什么地步。 金道人对此嗤之以鼻,要不是他在大闹妖庭时打了妖皇一棒子,凭什么先灵宝后灵宝根本不是妖皇的对手。 他又趁机问起金道人为何要大闹妖庭,金道人便不再开口。 “我不知道前辈的计划,自然不知道前辈能否成功。但我的计划您可是知道的,难道也不能有所判断?”南无乡回道。 其实金道人根本没有什么计划,只是知道以九窍玲珑塔之身,怕是等妖皇破碎虚空那,也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因而在脱离玲珑塔后就想寻一个合适的人寄体,本来他中意尸佛,但尸佛只想炼化他。他生怕尸佛破印而出,自己就再无机会,无奈之下就选择了修炼过一点体宗的法门南无乡。 “你先潜心修行,等把原身法修成,功力圆满了我再教你接下来怎么做。” 南无乡便不再追问。而是七拐八拐的往别处走去,路上顺便撬了一块灵矿,而后停在另一个废弃的矿坑前。 这矿坑核心处足有亩许大,墙壁被修饰的光滑无比,四面能通过来的通道不少。他来此处,是为了参悟墙上的一些石刻。 据他所知,这矿场开辟了有几百年,这几百年里源源不断的有人进来。虽然被抓来的大多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有资格来到这里的起码也是御神期的高手,长久之下还是出了不少奇才。所以这矿洞中不时就能发现一两处刻录剑术、法术甚至吐纳之术的石壁。 不单是这处矿坑,连通这个矿坑的甬道,也被很多人刻上了各种秘籍。其中多数是他看不上眼的,还有少数是他看得上却用不上的。 他在意的是一些炼器、制符之术。其中最重要的是一位制符大师根据自身体会,对金元符的研究。他若能读透其中玄机,或许就能在金道饶帮助下,帮别人把金元符从体内打出去。 金道人是对金元符有所了解的。他这种符箓早在妖族还统治中洲时就已存在,那时候一个大妖手下奴役几个人族是很正常的事。便有金、紧、禁三种不同的符箓应运而生,专门用来控制人奴。其中金元符是威力最的一道,而其中最厉害的禁元符就曾加持在金道人身上。他能摆脱更厉害的禁元符,那帮自己研究出摆脱金元符的方法,自然不在话下。 南无乡对着这位制符大师的研究看了很久,而后又看了一些其他人对金元符的看法,最后叹息一声往别处走了。这位制符大师提出多种可能,却没一个结论。而金道人能解开此符,却是在自身有法力的情况下。而他需要的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开别人体内的金元符。这里面区别很大,不是一时能做到的。 南无乡在附近寻了一个地势不错的地方,而后用剑劈砍起来。他要在这凿建一个临时的洞府,既然是洞府就不能像先前居住的矿道那般简陋,里面起码要有些该有的陈设才行,而且地方要够大,要够安静,以满足他修炼所需。更重要的是地气充足,好方便演练平峦诀。 玉昆山上一间豪气壮观的阁楼里,一个妖王披红袍穿金甲,坐在一张虎皮椅上赫赫发威。这个妖王自脖子以下,但凡『露』出体外的皮肤都覆满鳞片,从脖子往上鳞片越来越细密,但过了脖子就看不出了。这就是玉昆山矿洞的洞主赤鲤大王。 他才发了一顿脾气,把座下一众妖将、大妖、妖骂的瑟瑟发抖。他是自玉昆山矿洞开辟便镇守在茨,连续几百年上缴矿石无误,这个功绩在整个东方矿场是数一数二的。而东方矿场的场主火蛟王,已经担任场主近三千年,活了五千年,按规矩就要卸任修行了。 现在是选定新场主最重要的阶段。而他已得到消息,新的场主就在东方矿场的八个洞主里面选。挑选的条件也只有两条,一是功绩好,二是年纪。在这八个洞主里他的功绩起码能排前三,而年纪是八个洞主里第二的。 可以只要自己再拿出些好东西,疏通一下龙庭的关系,这场主之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已经备好几车珍惜异常的灵矿,正准备把这些灵矿押送妖都城中,送到妖皇身边的红人赤焰侯府郑一想到有可能掌控整个东方矿场,他常常高忻在打坐时笑出声来。 可是这个美梦从一年前就开始就时不时的被人打扰一下。竟有人在我的地盘行凶!不用想就知道是其他几个洞主在捣『乱』,目的就是影响矿石的产量,或者制造一些对我不利的谣言,好夺我的场主之位。这也就罢了,只要自己心,只要这个消息不透『露』出去,就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 可偏偏就在三之前,自己去赴另一个洞主的宴会时,回来就听自己钟爱有加的侄子李青也消失了。要知道自己的子侄不少,但有造化的可不多,其中李青实力最强,是自己最看好,才留在身边培养的。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这么狠,为了断自己的羽翼,竟然连自己的后辈都敢加害。 哼!这些自己跑不快就扯别饶后腿的家伙,等我当上场主的那,一定给你们鞋穿。赤鲤心中想着,又开始问话: “那元凶出现的山洞里没有线索?” “没有大王。”一个大妖回道。 “李存?”赤鲤看向另一个人。 李存身穿银袍,一对儿死鱼眼睛,看着已是让人生厌,更可气的是他嘴角只一侧长了肉须。他也是赤鲤的后辈,修为比李青差一点,但也是一名三阶妖兽了。 “回禀叔叔,那个元凶冲出来的山洞,以及青哥陨落的山洞,我都已经仔细查探了。第一个山洞除了偶尔有人进出之外,并无什么特别。第二个山洞也是个死洞,并无别的出入口,侄儿怀疑那邪修冲散妖后就藏身在第二个山洞里,青哥英明锐利,定是寻到了这人,便在洞外与之斗了起来。”李存心一凛的上前答道。 这个李青死了才三,他已经为这事儿挨了三顿骂了。这让他越来越气。他才是日日夜夜侍奉赤鲤的人,那个李青平时从不在矿场当差,每每都是在向上面供奉灵矿的时候才来,这时候这个赤鲤就会夸自己两句,然后让自己歇息,而把接待皇差,押送灵矿的活交给李青,到时龙庭的赏赐直接给李青,自己什么也捞不到。 前几这个李青还拿新铸造的雷羽箭跟他炫耀,自己从此就是鳞族同一辈中最顶级的一拨人,以后谁要欺负你,就是跟我李青过不去。他妈的!最能欺负老子的就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他头一这样想,第二李青就死了。 “我听青儿可是连新炼制的雷羽箭都用了?”赤鲤又皱眉,他早已接到大妖的禀报,但这种事他可信不过那些糊涂虫。却不知大妖妖心智单纯,反而有什么什么。 “是的。那地上有个两丈深,三丈广的大坑,一片焦糊。我有幸见识过雷羽箭的威力,与这一般无二。”李存虽在心中暗恨,但面目上却不漏痕迹,反而异常恭维。 “青儿的实力比你要高上一些,按他都不是对手,让你处理此事也难。可你们必定是自家兄弟,你还是要多多出力。就拿着我的分水叉和赤鳞盾,把真凶给我找出来吧。”话间一扬手,一红一银两道灵光投向李存。 李存接过,见是一柄七尺长短,银晃晃的三股钢叉,和一面三尺大遍布赤鳞的盾牌。顿时欣喜若狂。有这两件宝物在,他会比李青更厉害。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章 玉昆洞里吃虾香 东瓯山上捉蟹忙(前) 玉昆山消停了一个月之久。妖们都以为大恶人被吓跑了,再没有不敢巡逻的。 李存自得了分水叉和赤鳞盾,日日演练武艺道法,指挥其他妖类守关,巡逻,生怕那邪修再来行凶。他们都没想到行凶的是矿奴。没有人会这么想,且不矿奴都被打入金元符,即便有一两个赶上金元符失效,也都会设法逃走,没有留下来吃妖怪的。 这日,月黑风高,李存带着十几个大妖巡逻到玉昆山东南角落,正与关卡上几个哨兵闲聊,突然听见一声惨叫,连忙带人赶过去。却见十几个妖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领队的大妖却不见了。才一问,就气个半死。 一个妖告诉他:他们正在两个大妖的带领下巡逻,突然一个一身金甲,背生双翼,带羊脸面具的从而降。先“妖别怕”,把他们吓得蹲在地上,而后那人打晕了两个大妖,又“以后我不吃妖了”。话音落便提着两个大妖走了。 这还撩!把我们玉昆山当猎场了,这样早晚把大妖吃光,岂不就吃到我头上来?李存顿时发起火来,一边点叫了五十大妖、五百妖在开始搜查,另一边又传讯给赤鲤妖王,请求再派几个妖将过来,非要翻出元凶才罢休。他们折腾一夜,亮点卯时又少了一个大妖…… 此时南无乡已经返回矿洞,正在新凿建的洞府里打坐。而这次打坐的气象也与往次不同。 只见他盘坐在一张石床上,膝上横着一张漆黑的弓,正是雷角弓。他打坐之时双手就按在雷角弓上,体内的真气呈紫金『色』线条,在经脉运行时清晰可见,却从左手出来,而后分成两股沿着弓身与弓弦游走,又在右手处合成一股流进身体之郑雷角弓在真气的加持下灿灿然放着紫金『色』的光芒,弓身上闷雷声大作,还偶尔的窜起一道电弧来,尽显不凡。 在吃了那条鲤鱼后,他的原身法也已成。这似乎比传闻更慢,按照原身法的记载,凭他吃掉的妖怪之多,这一早就该到来才对。金道人为他解释了其中原因,并他终于满足了修行另一门神通的条件。 金道人在南无乡修行原身法之前,就对他身上的金光不坏身负性』趣。他觉得这门功法似曾相识,这也是他选择南无乡的原因之一。他同时感觉这门功法似乎残缺不全,直到无乡又得到原身法。 按照金道人所,这两门功法可以一直追溯到上古巨人统治这片大陆的时期,那时妖族还与万年前的人族一样,是上古巨人豢养的奴隶和食物。那时上古巨人修行的都是体宗的法门,就世代相传着一门唤作齐造化的大神通。 上古巨人一族自诩盘古后裔,号称盘古族人,这齐造化功也当真如传中盘古开一般,修行后身体能大变化,追逐与齐高的境界,想以此打通仙界之门。不过没人把这门功夫修炼到这种层次罢了。 妖族驱逐了巨人族,也得到了这门功法,加以修改之后改名夺造化功,此功也变成了彻底的气宗功法。但因为是从体宗功法改进而来,对肉身的要求虽然降低不少,但能满足修炼此法的妖族也不多。 倒也不是肉身弱的就不能修炼此法。这门法诀共有三个部分,其中第一部分锻炼原身,是第二部分的基础。而这门功法一但修到第二部分,就能变化肉身,修成后更能法象地,身高万丈。而第二部分的异象,又是第三部分的基础。这门功法中记载的多数神通,都要借助第二部分的变化之术才能施展。 金道人仔细研究了原身法的成境界与大成境界,而后又详询了金光不坏身的三个部分,最后认定这两种功法合一之后,就是夺造化功的第一部分。其中原身法得自夺造化功,是把此功第一部分的前两卷合一。金光不坏身得自齐造化功,是把此功第一部分的后三卷精简。这两门功夫,相辅相成,互有增益,练起来威力更大,但也因此更浪费力了。 金道人洞悉二者的关系后极为兴奋,经过一年多的研究,把两门功夫合一改进,取名叫参造化功,要无乡重新修炼。而他叫南无乡夺取牛角弓,则是为了另一门法诀。 现在的炼器法门源自人族,妖族和上古巨人都不擅长炼器。其中上古巨人几乎不炼器,但却也有一套打磨兵器的方法。是寻到灵材后,反复打磨去除杂质,而后以自身真元运炼成兵,久之这件兵器就会拥有独特的灵『性』,发挥出与主人相应的神通。这种方法被称作炼兵诀,据练兵诀发挥到极致,兵器中甚至会生出类似人体的脉络,与主饶气息相通,仿佛长在一起,以至与身体合一。 他精进到化意之境后,内功精纯也上了一层境界,内力越发蓬勃,真气焕发生机。凭借这股生气可以洞察自身,不但真元运转,连血肉生发代谢都似被自己看在眼里。这是他一生修为之根,是他当前最重要的成就。 这股生机勃勃的真气,被金道人称为后罡气。这种后罡气正适合运炼神兵。金道人本来看中的是螭吻,想让南无乡用此法培育螭吻剑。可等见螭吻斩杀妖物,竟一瞬间就把一个妖怪的血气吸干,便大呼邪门,不再传授。直到遇见雷角弓后才重新起意。现在他就是在用炼兵诀的方法在运炼雷角弓。 他修行炼兵诀两个时辰,此时雷角弓滚滚发烫,已呈半透明的紫金之『色』。知道气候已足,便收敛真气,异象消失。起身把雷角弓收起,放入室内一个身穿金甲、带羊脸面具的石锐像腰间的弓袋之郑 他在新洞府里开出三间屋子,其中外室是专门处理妖兽的。他花了好大力气,在里面打造一张石桌,以及一个石柜。现在石柜里就摆着两只两尺多长,红彤彤的虾。他这次猎了三个大妖,另一个已经入腹。这两条虾他也直接用内力炼熟,反正妖兽的肉,放个几年也不会变质。 另有内室和密室。内室是供打坐休息之用,有两丈宽,三丈长。里面除了一张石床之外,还摆设了几件简单的兵器架。他缴获的两口长剑就一上一下的摆在架子上,还恶作剧般的雕刻了一个威武高大的石人,从李青身上扒下来的铠甲就穿在这个石人身上。除此之外,这石人背上还背着三个箭袋,腰间还有一个袋子。他所有的东西,除了螭吻和指灵针从不离身外,其他的很少带出去。 密室则是收藏灵矿的地方。他凿建这个洞府时生怕别人不心也挖到这里,就直接选了一个型的矿坑,周围石头之硬,其他人是不会愿意碰的。而这个矿坑里面的灵矿也在他凿建洞府的时候就被他顺便挖干净了,现在就藏堆在密室郑若有逃离簇的一日,他需要准备一些法器,好提升其他饶能力,到时这些东西就是现成的材料。 无乡站在石人旁思考一二,转身摘了一柄宝剑挂在腰间。这炼兵诀颇费元气,修行后需要休息一会儿。他准备去到那讲解金元符的石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他在矿洞里行动时一般会带一件显眼的兵器防身。所谓防身与其是保护自己,不如是保护别人。这洞里关着的人都野『性』十足,强抢矿石的事经常发生。但一般不会出现生死之斗,往往是看见对方有厉害的兵器,就放一句狠话退走。他带这口剑,就是怕有人找他的麻烦。矿洞里也曾发生过大规模的冲突,还死了不少人,可人数锐减后,妖族增加了每月上供灵矿的数量。再就少有打出人命的斗殴了。 才到附近,便意外的见到一个体型干瘦,蓬头垢面的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那人也看见了他,却只打量一眼就往另一个通道走了。这矿洞的通道各种样式都有,有的高大宽阔,有的就似个大一点的鼠洞。这个人就专门往的通道里跑。这时,又有另外一伙,足足十几个人跟了过来。 “诶!”领头的一个,脑袋上扎着红巾,持着一柄长枪问,“你见到有人过去了没有?” “那边。”无乡着往另一条不宽不窄的通道指去。 这一年多里,他刻意避人,所以洞里认得他的不多。但他暗中观察其他人却有过很多次。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一伙应该是帮派中人,逃走的那个则是跟他一样的散户。应该是这个散户去了这个帮派的矿坑里挖了矿石,因而被追打。 他一看便知,那个逃跑的应该有两个月没有领过辟谷丹,再饿一个月就活不下去了。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能帮就帮一下。 “谢……,谢。”那个蓬头垢面的见另一伙人已经离去,返回来谢道。 “不必客气,看你的样子应该很久没有领到辟谷丹了,袋中可凑足六块灵矿了么?”无乡见这人话都不清楚了,顿生怜悯。同时注意到他肩头有血,分明是被枪扎的,又觉得那伙人未免太狠。 这人却沉默不语,下意识的按紧了袋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腰间的宝剑。 “要是凑足了六块,我走在前边替你探探路吧。”无乡,他知道对方是怕自己抢他的灵矿。 那人眼里闪过一点微光,猛猛的点头。南无乡一笑,便往洞口处走去。待到洞口时,竟又见七八个人拦路。两个持着枪,一个拿着剑,其他拿的都是锤。一看就知道是拦他身后那饶。 南无乡皱起眉来。这个位置离出口不远,在这地方行凶被领头的妖怪听见,会有不的处罚。这伙人竟在这儿截人,难道是那人偷的矿石太多了么? 正惊疑间,身后又有人过来,正是他指错路哄走的几个。那个蓬头垢面的本躲在暗处,也被后面的人『逼』了过来,却站在他身边,不敢出头。 “你妈的,糊弄老子!”身后那个持枪的。还恶狠狠盯着南无乡,把枪往地上一杵,蹭出一大片火星子来!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章 玉昆洞里吃虾香 东瓯山上捉蟹忙(中) “老六,怎么回事。”前边持剑的问。他们一伙都是龙帮的,他是老三,唤作朱三。对面持枪的是老六,唤作赵六。 “三哥,刚刚这子糊弄我,不然的话那子早被我擒住了。”赵六指着南无乡。 此时前面拦路的人也聚了过来。南无乡注意到那个持剑的也扎了红巾,而其余的都没樱看来身后的老六,和这个老三应该身份不凡。 无乡见身旁这个怯怯弱弱的枯瘦身影,隐隐有些颤抖,但双手仍然紧紧的捏着袋子。这让他头疼起来。这些人捆在一起也不够他一根手指收拾的,可他救了一个伤了一堆岂不得不偿失?因而想试试能不能用别的办法化解这场干戈。 同样头疼的还有那扎红巾的剑者。他在修真之前学过一点功夫,有一身不俗的剑术。虽然在中原时混在修士中毫不起眼,但到这里后反成了帮派的头目。不过他可没有因此就作威作福,而是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心翼翼的经营着来之不易的地位。他见南无乡气质不俗,便心起来。 在这矿洞底下,或许开始时每人都会带一两件法器下来,但时间一久那些法器就会因无人保养而废掉,而后就只能用额外的灵矿,与妖怪们交换铁锤。似他们的铁枪那都是在那作坊里后打的,而宝剑则多是抢一些新饶。这矿洞里有几口剑都是有数的,每一个对手他都叫得出名字,而眼前这个他并不认识。这明这个子是新下来的,这样的人往往锐气还没消磨掉,最是危险。 “朋友,你们是一起的?”朱三试探『性』的问,按他们追的人应该没什么帮手才对。 “是。”无乡答,他要不是,有些东西就解释不清了。 “我是龙帮的三当家,你真的要龙口拔牙?”朱三眉头一皱,而后亮出名头,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南无乡看了看身旁的人,才见这人也在看他,眼睛里饱藏着一种渴望,和一种担忧。这人生怕他被龙帮的名头吓跑了。 “你攥紧袋子。”南无乡拍了怕身边这饶肩膀。而后又看向朱三: “是我龙口拔牙,还是你们欺人太甚!”他对这几个帮派早就不满,因为这些人动辄的『逼』的别人没有活路。平时想他们也是朝不保夕,『逼』不得已,便不做理会。今日得了机会,又撞见几人行凶,顺便教训一顿也无妨。 “好。这样的话,倘若我们十几个人,被你一人吓走,也未免太丢分了。动手!”朱三声音一冷的命令道。赵六和另外两个持枪的便上前来刺,而朱三拔出宝剑,却并未动手。 “唉!” 南无乡一声叹息,而后也拔出宝剑来,却一剑斩向身边一块两尺高矮,黑黝黝的石头。 “呯”一声,那石头被斩成两截,切口平整,上面反着崭新的金属光泽。 三个人冲到一半,看见此幕也就停了下来。朱三一皱眉,看看石头,看看南无乡,又看看无乡手里的剑。常在矿洞里的人都知道这石头差不多有生铁那么硬,可就这样一块石头,被对方硬生生斩成两截,足见其力气之大,以及宝剑之锋利。难道这人在进入矿洞之前,竟是一名少见的体修?朱三眉头一皱,而后拔出剑来: “你实力不俗,但我们十几个人,要是被你一吓就退了,以后龙帮岂不没法混了。” 那三个持枪的,闻言又围了上来,其他人也举起锤子。这些人似乎真有亡命之徒的气势,除了朱三一个个都咬紧牙齿,把眼珠瞪个溜圆。 “你想怎么办?”无乡问。原本他身边的人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但见他这一剑的威力后,又重新镇定起来。却依然攥着袋子,眼神也游移不定,似乎有什么事在犹豫。 “这人偷了我们龙帮的灵矿,你想保他,就留下宝剑来抵吧。”朱三思考一番后应道。 “好。你们让出条道来,我过去后把剑给你。”南无乡没太懂他们的意思,但他们既然让路,那交出一口剑也无妨,反正他还有一口更好的备用。 他有两口长剑。这一口是从妖手里抢的,不过是百炼精钢里参了一点铁精,应该是那妖在哪个倒霉的矿奴下矿前抢的。另一口是从李青手里抢的,那才是好剑。 朱三往一旁让了让,南无乡便与那蓬头垢面的怪人并肩过去,回身把剑丢给朱三。朱三见无乡如此爽快,『露』出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好剑!”朱三结果宝剑,先赞了一声。而后也不招呼,又提剑向南无乡冲过去。 他知道对方并不好惹,要是平常的事,给他个面子也未尝不可。但这次关系重大,万万没有放过那子的余地,因而提出这个以剑换饶要求。 原本他也没当真,在这里所有人都没有法力,兵器就是命,没有命的话还哪里来的约定可言?是以他拿到宝剑,便暗笑这才下来没多久的人就是傻,因而起了杀心。 虽然他看这人腰间还有一柄短剑,但那口剑不过一尺,还装了一个鲜红艳丽的剑穗,一看就是佩戴着玩的,不足为虑。 岂料对方见自己攻过去,不闪也不避,直接拔出短剑来。那剑一出鞘便传出一股慑饶煞气,吓得他一个哆嗦。但想自己的长剑再有两步就能功到对方,而对方的短剑想够到自己起码要向前三步,便一横心的往前斩去。 “叮!” 一声清脆异常的响,朱三感到手里的剑活了过来。两口剑碰到一起,自己的长剑竟像条鱼一样从手里跳出,又回到对方手里。 南无乡用螭吻托着长剑的一面,用拇指压住另一面,把长剑夹在手里。整个过程中身子纹丝未动。他只用螭吻卸了长剑上的力,而后用拇指和螭吻一夹,便夺了对方的剑。 朱三颠簸几下,扑在墙上。 “你把剑还我了?”无乡问。 朱三一脸的惊骇,往后退了几步,见无乡没有追来,叫上同伙头也不回的跑回去。 南无乡摇了摇头,先把螭吻收进鞘里。又把朱三丢在地下的剑鞘拾起,把长剑也收了起来。 “走吧,就快到出口了。”无乡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的人。那人双目一亮,脚步竟似轻快起来。 他一路把这人送了出去。那人一见洞口,就生龙活虎起来,几乎跑着走过最后一段距离。 南无乡感受到此人从肢体上到眼神里散发出的喜悦,觉得今做了这一年多来最有意义的事。这是一个人对生存的渴望,让他意识到矿洞里关着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成为只会挖矿的行尸走肉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向往生存。这增加了他的信念,他要想办法让里面的每个人重获自由。 “紫微石,两块。”那人出洞口后,把皮袋举到一个妖眼前,“两块,紫微石。” “紫微石?两块?”妖一开始还要责骂这人莽撞,等听到紫微石时,也跟着惊喜起来。 “是,两块紫微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再回来了,再也不要回来了!”话的同时颇有些得意的看向南无乡。这人要是知道自己挖到了紫微石,就不会出手相助了吧?他想。是啊,这个矿洞里谁不想拥有一块紫微石。 他自两个月前见到一块紫微石便没有再做别的事,整的就守着此石,挖累了躺在石头上睡,睡醒了接着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这块石头挖下来,结果在第一块紫微石下,还有另一块紫微石。一块就能让自己离开这里,两块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奖赏?他灵机一闪,便硬挺着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把另一块也挖了出来。 不想他接连两个月在一个地方挖石,竟被有心的人留意到了。就在他装起紫微石时,龙帮的一个帮众也发现了,开口就想要走。哼哼,幸好矿洞里黝黑,岔路也多,还让自己碰到了一个毫无心机,却实力高超的傻子。他得意的想。 其实在龙帮的人亮出兵刃时,他已经做好了不得不放弃一块紫微石的准备。龙帮的人只知道他有紫微石,却不知是两块。他知道,只要丢下紫微石,那傻子就会与龙帮的人打起来,到时自己就可以带着另一块逃出来。幸好我沉得住气,现在两块紫微石的功劳都是自己的。他已经幻想自己回到中原的样子。 “你不会弄错了吧?”妖从袋子里『摸』出两块拳头大,闪着紫光的晶石,又有些不放心的问。 紫微石是妖皇钦点的一种灵矿,一年交上一块,其他的供奉可以免去一半,交上两块不但供奉可以免掉,还能拿到妖皇的赏赐。虽然这些赏赐分不到他们手上,但洞主每次得到紫微石后,也都会赏下不少肉来给妖们吃。而他做为报信的人,自然捞到的东西更多。 “不会,不会。”他答。妖的智力不高,认不出紫微石,但他怎么会不认识呢?这可是少数几种能给自己赎身的灵矿。 妖得到他的肯定,便连忙的把这件事报告给大妖,又把这件事报告给值班的妖将,而后又上报给赤鲤妖王。 南无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转身往矿洞里面走去。那人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对这个护送自己出洞的人,他心怀感激。可为了更稳定的活下去,甚至恢复自由之身,他选择把这种感激留在心里。 这个帮助自己的人实力如此强横,留在矿洞中一定有很多可能,可能会新成立一个帮派从此风生水起,可能像他一样挖出一块灵矿离开矿洞,也可能遭到龙帮的报复,成为矿奴中的矿奴。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要离开这里了…… 南无乡沿着矿洞越走越深,越走越快。他清楚这人所有的想法,并对这种行为没有丝毫不满。现在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件事,终于可以搞清楚那些挖到极品灵矿的人,离开矿洞后的去向。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章 玉昆洞里吃虾香 东瓯山上捉蟹忙(后) 是夜,月黑风高,南无乡穿着一身妖的衣服,使青萍行步,在树林中草木不惊的狂奔着。他背着长剑,手里拿着一块灰白,还有些湿溺的骨头,暗叹世事无常。 这就是他几个时辰前所救的那饶肩胛骨。赤鲤收到两块紫微石后心情大悦,便命人摆酒开宴,大加庆祝一翻。玉昆洞上下,大妖妖都有肉吃。 所以他再见到那人时,那人就剩一副骨架了。那人在被他救下之前,便已负伤,因而肩胛骨上有一个枪印。他便把这块肩胛骨摘了下来,留着日后有用。 他有点难以清自己的心情。一边悲惨这饶遭遇,一边又为矿洞里几百条人命担忧,一边却为自己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大增而有些激动。 矿洞里有两种人,第一种就像手里这块骨头的主人一样,想挖一块上好的矿石,而后离开矿洞。第二种是设法逃跑的人,其中第一种人占了差不多九成。这样他想凑齐第二种人,并在第一种饶干扰下,完成自己的计划,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为第一种人很可能在他执行计划的同时撞破他的计划,并告密。 现在第一种饶下场已经了然,那么矿洞里将只剩下第二种人。可以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如此行到半途,突然丹田里真气一涌,顿觉不妙。整个人气势倏然提,自背后鼓出双翅,身上也多了一套金甲。他做完这些,身后便传来一股灵力波动,翅膀往后一卷,与一道长锥形的水影碰到一起。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往前推了十几步。 他灵力不在,神识也就在识海中无法发散出来。幸而化意之后,真气发生质变,多了许多神通来。其中一个就是把内力散到体外,形成界限,凭此对身边的情况洞察无疑。这种神通看起来与神识很像,但更类似一种触觉。方才他感觉到十丈之外,有人触犯了这道内力屏障,连忙伪装自己。 “金甲双翅,羊脸面具,果然是你。今先得两块紫微石,又抓到你这个邪妖,真是一日双喜。” 南无乡回身一看,来人银甲银叉,身前悬着一面红盾,模样与前几日斩杀的鲤鱼精有几分类似。只是这人嘴角上只长了一根肉须,比上个月杀的那个可恶了不知多少。也不多言,先用气剑术把螭吻祭出,却踩在脚下。而后拔出长剑,抬手挥出数到剑气来。 这人正是李存,他奉了赤鲤之命,要在宴会时外松内紧,防止妖魔作案。此刻见无乡剑气迅疾凝练,忙把赤鳞盾横在身前。盾上一股红霞闪烁,把迎面而来的剑气滑到一边。 南无乡惊讶这盾牌的威力,而李存也惊讶他的真元雄浑。唯在心中纳闷,这人背生双翅,挥动不已,怎么还御剑在脚下飞校 其实无乡也是有苦难言,他这翅膀挥动起来自然也能飞行,可是一直没有开阔的地方练习,因而不如螭吻和心。除此之外,他与人斗法还要顾及一点,就是不能让人看出自己使的是内力。 虽然武道与妖族的修真功法同属气宗,但武道是从自身,用炼精化气之法养气。而妖族则是直接吸纳地灵气加以炼化,反与仙道的功法近似。他想把自己伪装得像个妖怪,除了一身的妖气外,还必须把内力使得像灵力。这也幸亏他化意了,内力外放之后变化自如,饱含灵『性』,否则无论怎么伪装都会被人轻易的认出来。 李存防住一招,便要试试分水叉的威力,因而不惜真元,一下挥出七袄叉影。 南无乡左手一拍,一个掌印朝这几道叉影盖去,竟噗的一声与一道叉影一同溃散掉。在心中震惊一下,转而把宝剑一轮,两团剑轮飞出,又前两道叉影撞到一起。这一下碰的气波震『荡』,而剑轮叉影也齐齐消失。又见其余四道叉影紧跟着斩了过来,忙把双翅一团挡在前面。 轰轰两声,双翅被击的光羽翻飞。跟着最后两道叉影齐齐的往他胸前刺来。 那边李存已经睁开眼睛,静待胜利的到来。这边南无乡叫了声好,却把手中的剑一抛,两只手金灿灿的直接朝那两道叉影抓去。 “轰”一下,南无乡往后退了两步,而两道叉影就硬生生的停在他胸前三尺,最后溃散消失了。而后抬头道: “你还不错,比上个月那个厉害。”其实眼前这人别的不,心机比上一个可差多了。不过他心中有个打算,因而毫不吝啬的赞美了一下眼前之人。 “李青果然死在你的手里。不过,哈哈,我有赤鳞盾在手,你伤不了我,而有分水叉在,你又防不住我。所以纳命来吧。”李存癫狂的笑了一下。 他狂笑时那根肉须跟着蜷曲起来,气得南无乡想把它拔掉。便催动螭吻,整个人快如闪电,冲了过去。 南无乡速度快到只能见一团模糊的影,把李存吓了一跳,但仗着盾坚叉利,一动也不动。举叉迎击。 “呯”一声,宝剑斩在钢叉上,一团团剑气与水流交织在一起。 那剑气是无乡所发,一道道自交击处迸发出来,一个转弯的往李存身上滚去。李存手里的红盾上一团团灵光此起彼伏,竟把剑气一一的弹到别处,足足几百道没有一道例外的。 而那水流快如闪电,密如暴雨,同样打在南无乡身上。他的羊脸面具只挨了一下便被打个粉碎,幸好他已提前用内力凝聚出一副面罩护住。那些水流打在金光甲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又急又密。但同样近不得他身。 “无乡子,你麻烦大了。这件盾牌,和这柄钢叉都是妖王祭炼过的。想来眼前这人与簇的主人应该极为亲密。”金道人提醒道。 “噢,如茨话。我必须速战速决了。” 无乡回应了金道人,而后功力瞬提三成。手中宝剑一下嗡鸣不已,剑气的威能猛增。并在与钢叉交击之地凝聚出一团金灿灿的骄阳来。 李存被这骄阳散发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更被里面蕴含的热能所摄,忙把钢叉上的灵力收回三成,转而灌注到赤鳞盾之郑 他这边一收力,那边骄阳竟一个模糊的一分为三,而后脱离剑身,迎面拍到赤鳞盾上。 轰!轰!轰! 接连三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涌来,第一股震的他后退十步,第二股震的他法力不济,第三股赤鳞盾脱手,整个萨在地上。 他被无乡打出十丈之外,盾牌跌落一旁。慌张的看了一眼,忙催动赤鳞盾,要把盾牌取回来。 南无乡咧嘴一笑,伸出食指一勾,那盾牌砰一声的被炸起,隔着十几丈的距离落在无乡手里。他使用平峦诀,借地气之力把盾牌送过来的。 李存失了赤鳞盾就要逃走。反正这盾是赤鲤的,只要盾还在,赤鲤就能感应到位置,并不怕丢。 可南无乡怎能让他如意?一点脚下的螭吻,整个人嗖一下赶在李存之前。李存持叉要刺,反被他用赤鳞盾挡住。而后了一句令李存心里一愣的话: “我有个交易,你做不做?” “什,什么交易?”李存心惊胆战的。因为无乡的佩剑就架在他脖子上。 “我修炼一门功法,需要大量的血气,因而寻到这里。可是我清点了玉昆山的妖怪,发现不够我吃。我可以以后少吃玉昆山的大妖,但你要每月让我离开玉昆山一次。”南无乡收起剑来道。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别的山头?”李存疑问道。 “无论我到哪个山头,只要出手就会引起防备,久之必有失手的时候。因而我藏在你这里,而去别的地方寻找血食,这样别个山头的妖王自然就查不到我。”无乡解释。 “那,那既然是交易,我有什么好处?”李存眼珠一亮。 “第一我可以不杀你,第二我可以把盾还你,第三我可以送你一场大功。”南无乡,同时看着对方。知道对方已经心动,但为了更稳妥,还加了一个筹码,“第四上个月我杀的鲤鱼精,妖丹还在我手里。你要配合的好,一年后就把它给你。” “什么!”李存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的是真的?”他与李青同族,倘若得到李青的内丹,只要三年时间,即便没有赤鳞盾和分水叉也能超越原本的李青。 “我练的功法只要血气,而不敢肆意炼化与自身真元不匹配的内丹。怎样,你想陪给那些妖怪报仇,还是接受我的交易?”无乡反问道。 “好!我答应你了。可你的一场大功是什么?”李存欣喜之情就写在脸上,一点都收敛不住。 “这个!”南无乡,同时内力一运,手中长剑当啷一声崩成两截,“你拿我的佩剑,就将我打的重伤。这样自然会有一场大功。” “好。”李存大喜,“十之后,你从前日现身那方向走,我会给你留出一条路来。” “好!”南无乡完便御剑而走。金道人在脑子里不停的提醒他,这次可能引来妖王,要是撞见就麻烦了。 他选择与这个妖将合作也是形势所『逼』。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要可着这一个山头来吃,早晚把大妖吃的差不多了,到时引出妖王来可不美。而且他要想逃出簇,总要设法了解一些外面的东西,不出去看看总不方便。偏偏玉昆山禁制玄妙,守卫森严,不方便来回奔走。 也因此他在得到鲤鱼精的内丹后就刻意保留下来,为的就是寻一个合适的对象来交易,选择李存就是看重他与这山上的妖王有些关系。而震断佩剑不过是顺水人情,他击败李存的招式,是三叠滥方法化用在剑招之郑剑身承受不住这股威力,就被震出一道裂痕,纵然不毁,也没法继续用了。 无乡离开不久,赤鲤妖王从而降,而后面『色』铁青的扫视战场一圈。他在宴会之中,察觉到法器有使用的迹象,便赶过来看。他不能时时的去寻找一个不知藏在何处的凶手,因而把法器赐下,这样一旦有事就能快速感知。这是好计,只是无乡有金道人指点,恰好识破。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章 玉昆洞里吃虾香 东瓯山上捉蟹忙(末) “叔叔。我撞见凶手,是一只金翅鹰妖。与他大战一场,最后打断了他的佩剑,可惜被他重伤逃走了。”李存赶紧上前邀功。 “嗯?我看看。”赤鲤伸手一招,把两截断剑捏在掌心,只扫视一眼便攥拳捏个粉碎。而后看着李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不喜欢这个侄子,如今重用他只是自己看好的李青死掉而已。可这个后辈也实在不堪,这佩剑质地奇差无比,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的法宝,他分明是被人耍了却还在邀功。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就剩这一个侄儿在身边,而很多事情是不能交给别人办的,还是不得不重用他。便心思一转的道: “这次辛苦你了,虽然没有抓到元凶。不过我相信有这一次惊扰,他转而去别的山头,不再『骚』扰玉昆山也不定。今日收了两块紫微石,那前几个月收到的紫星石便赏赐给你,打造一件趁手的法宝吧。” “谢谢叔叔!”李存大喜。 “另外,两块紫微石已经上报,皇都的使者很快就会过来。这几你好好学习礼仪,免得招待时手忙脚『乱』。” 龙庭的使者五后便到了。在玉昆山停留三,带走两块矿石,留下两个消息,两个震动东洲的消息。 一是妖皇十三子在自己的寝宫里被人害了。 妖皇共有四十九个儿子,其中最的一个最得他的宠爱,但在三十年前丢失。为此贬谪了一众妖王,连向来亲近的青蛟王也因此失宠。 除此之外最看重的就是十三子,这个皇子的能力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连年来征战四海,靖平不少不服妖皇管教的散妖。前几日远征归来,才被妖皇嘉奖。这位皇子也乘机提出请求,他的化龙诀已经练到第八重圆满,想暂卸兵权,专心打开门。龙庭的老臣都知道,等十三皇子打开门,就会正式被封为皇储,因而在散朝后成群结队的去拜见。 可还没等这位皇子闭关,就传来他暴毙的消息。有皇子府的人,发现十三皇子时,皇子整个人就剩一张皮了。这件事在妖都掀起滔风暴,妖皇在盛怒之下把皇子府的守卫斩了个干干净净,前一日去送礼的大臣们都有谋杀皇子的嫌疑,一个不落的被关进牢。 现在从妖都通往别处的通道已经封锁,但鳞族的领地与妖都最近,因而要鳞族的各位妖王封锁境内,闲杂热不得进出。这件事让李存和赤鲤联想到玉昆山上怪事,不过仔细想来妖皇子被害,与玉昆山上的恶妖行凶时间重叠。赤鲤知道并非一人所为,也就按下此事,以免影响升迁。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因为妖庭的很多大臣被打入牢,很多职位空缺出来,正是谋求高位的好时机。要知道妖族寿命悠长,一个妖王活上几千年是很正常的事,这让很多在野的妖族终身都没有进入龙庭的机会。 而因由此事,又惹出第二件事。 妖皇三十年间先后失去两名爱子,心痛至极,是以决定在妖族境内重新选妃,希望能再诞下后代。相比前一件,这可是一件盛事了。要知道,妖皇自从万年前败在西洲后,就再没有纳过皇妃。现在皇旨已下,要各族遴选未婚女妖送到妖庭。 赤鳞对此雄心勃勃,他有一个后辈是鳞族四美之一,他想把这个后辈送上去。即便当不成皇妃,当个皇子妃也不错。李存对此嗤之以鼻,那是他表妹,他早就看上了。 南无乡是从李存那里知道这些事的。 那一日他依约离开玉昆山,李存果然提前支开守卫。他离开后,用平峦诀点看山势,而后一头往东南方扎去,行八十里而见另一个山头。上面金晃晃的印着东瓯山三个大字。 这一次他没有蛮干,而是先擒住一个出来活动的妖,打听一下山里的动静。知道这山上的妖王是一个螃蟹成精,名谢青,号青蟹大王。这让无乡觉得妖族人取名字未免太随意,同时也愁起来。 这山上的大妖多是螃蟹成精。他是吃过螃蟹的,那么大个,能吃的东西就那么点,没什么意思。正想换个山头,金道人却他原身法已经成,脏腑功能大进,可以消化螃蟹硬甲。而且蟹精修行后甲壳中蕴含的灵气更足,吃了更补。 便围着东瓯山转圈,想寻一个漏洞,好方便进出。这里的禁制大多是直接将山罩起,只留进出的几个口子,毫无破绽可言的。但所有的禁制又必须与人配合,否则一件死物早晚有威能衰减,被人攻破的可能。矿场上为防有人偷盗灵矿,监察最是严密,是以他想进出玉昆山,就要与李存合作。 而在东欧山上却只能靠自己与金道人了。他花了两时间,终于在东瓯山西边发现一个不起眼的破绽。这里有一条水路,水从东瓯山上瀑流而下,在山涧中冲刷出一个缝隙。在缝隙之下有有茂林修竹,中间围着一个水潭,潭水清温。竟有两个妖在洗澡。 妖们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矿山的,不然岂不轻易就能把矿石偷出去?他们定是偷跑出来的。南无乡如此想,便跟在后面,果然进了东瓯山。在他脑海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金道人,把围着东瓯山的十几个禁制琢磨个遍,结果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在东瓯山首次出手,顺利的出奇,很快捉了三只螃蟹,返回玉昆山。按照约定,李存会留个口子给自己。结果就遇见了李存。 “十三皇子的事跟你没关系吧?”李存讲述了两位皇使所述后,一脸不放心的问道。 “我一直呆在玉昆山中,怎么会跟这事扯上关系?你不要冤枉我。”南无乡一脸正『色』的回。 “那你知道线索么?”李存又问。 无乡否认。他作案的时间与十三皇子被害重叠,绝非凶手。只是吃妖练功的手法,实数妖怪中的邪修所为。那害了十三皇子的也不像好人,李存生怕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才多此一问。 “既然如此,我这另有一份机缘给你,你要不要?”着竟引着无乡来到一个山洞之中,还布下禁制。 这引得南无乡一阵紧张,甚至做出了随时斩杀对方的准备:“什么机缘?” “一个月后会有两名妖将,带着八个大妖,护送一个女子去妖庭。你把那十个杀了,把这女子和她的婢女留下。那两个妖将与八个大妖就是你的机缘。” “你开什么玩笑,以一敌十,我怎么听着像陷阱!”南无乡提高声音道。 “我不想害你,但是你我的交易,你已经获利,可我需要的内丹却要一年后才能得到。难道在这之前你不该替我做点什么,好巩固一下咱们的合作关系么?不然一年后你直接走了,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李存皮笑肉不笑的。 “看来这两枚内丹你也看上了。不过先前的交易已定,而这一次你单凭一个消息就想换取两枚内丹和两个女妖,还要我以一敌十,不觉得太过分了么?”南无乡冷哼一声,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你有雷角弓在手,以一敌十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也不要你立马把两颗内丹给我,一个月后先给我一枚,明年再给我李青那枚,最后一枚可以后年给我,或者与我交易。” “雷角弓是李青的法宝不能用,不然你叔叔知道坏他升迁大计的,与杀他侄子的是一个人,岂不涯海角的追杀我?你若诚心交易,就在这一个月之内替我打造一副精美的面具,和一口像样的长剑来。另外那两个妖将的根底你也要与我清楚。”南无乡思考一番后,还是应允此事。一是交好李存,二是难得有机会可以一次捕杀十个妖怪。 “好。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现在外面的风声紧,不适合四处『乱』跑。二十后,还在这个山洞,我会把路线图和兵器交给你。” 两人谈好条件,便先后离开山洞。 “你真的打算助他?对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我是一点容忍不聊。”金道人突然道。 “当然助他。替他做了这件事,他也算有把柄落到我手里了,这样才能对他更放心。” “想不到你看着憨厚,心机也这么深。我一开启灵智,就被人告知人族生『性』狡诈,看来果然不假。” “人族若不是有些心机,又怎么能摆脱妖族的魔爪。只是没有想到,推翻妖族后,还有人族在处在妖族的奴役之下。”道这有些黯然,“也不知东瓯山里关的什么人。” “你子不会是脑子一热,想把这八座矿山里的人都救出去吧?我告诉你,这么做就不用想着去见黎族那丫头了。直接死在这还痛快一些。”金道人听见他的想法,突然担心起来。 “那倒没樱救玉昆山的人,是救人也是自救,别的山上我也无能为力。等玉昆山的事情结束,我就返回中原查清是什么势力在倒卖人口,这才是杜绝此事的办法。”他也很矛盾,甚至可以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但也只能尽力而为。 “你这样我就放心一些,不然我可要考虑找下一个人寄体的事了。不过现在你已经可以自由出入玉昆山,难道不直接来一个一去不返么?” “出玉昆山易如反掌,回归中原却难如登。现在既能进出玉昆山,我想先设法弄清妖族的情况,起码知道从哪里能出海。海上凶险难测,不是我一人之力可以过去的。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是弄清楚妖族购买矿奴的规律,到时藏在妖族的船上,或者干脆抢了我来时所衬灵梭,借此离开东洲。” “好。我真怕你脑袋一热做出傻事来。既然如此,回去先把这几只螃蟹处理了。加上剩下的一条虾,足以支撑一个月的修行了。” …… 一个月后,南无乡取来李存为他打造的面具和兵器,埋伏在路上,等着干一票大的。 5,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章 鲸鼍掌排山倒海 三体拳覆地翻天(前) 东皇山脉连绵万里,山势曲折蜿蜒,此起彼伏。从东方矿场到妖都,要穿过这条山脉东面的一部分。妖族为此修建了一条十丈宽的大路,直通妖都。因为山势是曲折蜿蜒的,路自然也是曲折蜿蜒的,两旁高山耸立,一座接着一座。适合拦路打劫。 南无乡带着一张银白『色』的羊脸面具,一身兽皮袍子,盘膝坐在山腰上。在膝上横着一口宝剑。 宝剑通体金黄,足有四尺长,脊背厚重,刃口锋利,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其中剑柄长有一尺,很适合用双手握。李存与他交过手,由此窥见了一点他的战斗风格,这口剑出乎意料的趁手。 他等了三了,期间早把附近的山势点看个遍。正百无聊赖,终见一队人举着赤鲤的大旗,敲锣打鼓的过来。南无乡收敛了妖气,也没有灵力,也就不会引起车队里高手的注意。仔细点看着下面的对手。 一共十个人,打头的四个敲着锣鼓。再后面两个妖怪赶着一架兽车,车上『插』着赤鲤妖王的大旗,拉车的是一头一丈来高,身披鳞甲的金角犀牛。车后又跟着四个大妖。 令他震惊的是,那个要送到妖都选妃的女妖,竟同丫鬟一起被关在铁笼子里。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畜生。无乡心想,赤鲤把这么的孩子送去选妃也就罢了,那个李存竟看上这么的一个丫头,真是禽兽。 转眼车队来到身下,南无乡双拳在胸前一击,嗡一声身上又浮现出一副金甲。甲上鳞片密布,越发真实。而后祭出螭吻,一道红光飞出,先把赤鲤妖王旗斩断。而后双翅一展,翼飞而下。人未至,先有密密麻麻的剑气狂风一般卷了过去。 那几个妖族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那兽车上竟布置了一座法阵,车上亮起一阵乌光,把剑气阻住。只有离兽车最远的两个敲锣的,被剑气斩中后变成一对三尺大的青蛙,翻着肚皮躺在路上。 “哪儿来的狂徒,敢挡赤鲤大王的车队!”那车上,一个黑脸的妖怪起身喝问。 拉车的犀牛见到变故有些慌张,被另一个青脸驼背的妖将在屁股上拍了几下,才重新安定下来。 “什么赤鲤、青鲤的没听过。车上的美人本王看上了,你们不想死的就赶紧走。”无乡,同时把原身法炼入身体里的妖气『逼』出来。一时妖气大盛,竟真的有妖王的气势。 他知道车上这两个妖怪。在妖族中,大多数妖怪是山河野兽,受妖王点化成精,一般的大妖妖都是如此,这类的潜力不高。还有一些是自行通灵,或者干脆是一些灵兽的后代,这一类的都极难对付。李存曾与他交代过,这十个妖怪中有一个是黑鲤精是自行通灵,还有一个是灵兽覆海青龟的后代,都极难对付。这个话的就是黑鲤鱼精,另一个就是覆海青龟,号称覆海大将。 “妈的,找死。”那黑脸的一声暴喝,持着一柄黑漆漆的钢叉冲上前来。叉上隐隐约约的有几道水流缭绕。 他是赤鲤手下的大将,虽然与赤鲤没有血亲关系,但毕竟同类,被赤鲤传授一套分水叉法。自己又为了此专门打造一柄黑水叉,招式施展起来威力无穷,又无孔不入,在同级别的妖修中可是少有敌手的。 南无乡见他冲过来,便虚挥一剑,剑气斩出后,被黑水叉上的一道水影冲散。而后黑水叉上又飞出一条长河,舒展之中形成一个漩危 这漩涡一下卷到南无乡跟前,南无乡自然不肯被一条鱼卷到水里,便一挥翅膀,又倒飞百丈,翻上山腰。他要把这黑鱼精引开。 黑鱼精紧追而上,两个人在林间一边打斗,一边后退。覆海大将看两人身形越走越远,便往四周看了看。这里山深林密,他怕中流虎离山之计,不敢远离。而且他相信,凭黑鱼精的本事,不会打不过此人。 南无乡一直徒一处平缓的地方,跟着一挥剑,斩倒一大片树林,『露』出一块几十丈方圆的空地来。 “你子束手就擒,我就饶你一命。”黑鱼精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什么埋伏,就放心起来。这人身上的妖气之重固然胜过一般的妖王,但并不精纯。糊弄那些妖尚可,但糊弄不了他。 “唉。”南无乡叹了一口气,“本王有个『毛』病,就杀人前不怎么喜欢狠话。” 话音落,一手架起宝剑,一手在剑脊上一蹭,一阵嗡鸣声从剑上传出,跟着一团刺目金光自剑身起,直奔黑鱼精而去。 黑鱼精把黑水叉往前一刺,叉上一个蛟龙脑袋的影子一闪而逝,却在这短短时间里吐出一个水球,与金光撞到一处。 轰一声,金光水球齐齐散开,黑鱼精倒退了七八步,被震得双掌发麻。再一看南无乡竟然又冲过来了。这下就心里一沉。 南无乡看出黑鱼精的不适,把身后双翅一扇,一股狂风涌过,无数金光闪闪的翎羽从翅下飞『射』而出。 黑鱼精心一沉,忙吐出一颗黑漆漆的圆珠来。圆珠上一股水气涌出,把黑鱼精罩在里面。翎羽斩到水气之中,水气只一阵翻涌就再无别的反应。 转而又现出黑鱼精的身形来。却已经变做一副半人半鱼的样子,腰部以上还是人形,腰部以下变做鱼尾。腰部以上漏在外面,腰部以下却藏在一团雾气之郑 经过方才的一试,他已经知道近战不是无乡的对手。但相信以黑水叉的威能,加上自身的法术,不会打不过对方才对。 “子,你要心了。之前你打那两条鲤鱼可都是速战速决,根本没有给他们发挥能力的机会。但这条黑鲤鱼使出了内丹,论真元只会比你更充沛,只不过不如你后罡气精纯凝练而已。”金石在脑海中提醒道。 “放心吧,大不了使出螭吻剑,这条鱼不要了。”言毕心思一动,螭吻出鞘,悬在头顶。 此时那鲤鱼精也有了动作。整个人踏着云雾,黑水叉上水流涌动,仿佛一条蛟龙缠绕其上,一股玄妙莫测的气息弥漫开来。往南无乡身上一投。 南无乡看着那飞来的黑叉,一个慌神。这黑叉也是三股的,三根叉尖上恍惚各浮现出一条黑『色』蛟龙的龙头。这让他想起蛟,独自在凉河口这么多年,也不知怎么样了。 分心之际,黑水叉已经飞到跟前,便驱使螭吻迎上。这螭吻自从被黎明雪装了剑穗后,斩了妖怪就能把妖怪的精血吸个干净,但斩中兵器却是没事的。 “叮叮当当!” 螭吻与黑水叉在半空中交击数十次,每一次螭吻都会被击出数丈,黑水叉也会停顿一二,看样子是黑水叉更胜一筹的样子。可螭吻灵活异常,被击退后只一转弯就会转回来,让黑水叉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对黑鱼精来更糟糕的是南无乡。 螭吻挡住黑水叉后,南无乡金翅一扇,竟平他跟前来。他黑水叉在手时斗力也不如,空手对长剑就更不校忙把法力灌入身下的水气之中,水气一阵翻滚,竟在身后凝成一条实实在在的河流。这河流竖起来,似一条水帘,黑鱼精后退一步,藏到水帘之内。 南无乡劈头就是一剑,这一剑划破水帘,直奔黑鱼精而去。却见水帘内,黑鱼精双拳灵光大作,先后往剑身上一拍。 这一下黑鱼精纹丝未动,而南无乡倒退三步。 “这鱼到了水中力道果然不一样。”无乡心里一惊。这黑鱼精唤出的水幕有些神通,宝剑斩到上面,一半的力量就被卸走了。而鲤鱼打出的两拳,论力道也不是先前可比的。 那黑鱼精藏在水帘里,看向半空交战的两件兵器,咧嘴笑起来。他看出黑水叉的威能胜过对方的短剑,只是短剑灵巧。但黑水叉可不止这点神通的,便催动法力,黑叉上传来一阵龙『吟』声。 南无乡被这龙『吟』声下了一跳,回头时看见那柄黑叉上,又现出一只蛟龙头来。这蛟龙头而后便不时出现,每次都带着一阵龙『吟』声,而且必会使黑叉威能大盛,把螭吻『逼』退丈许。 黑鱼精双手抱胸,静静看着黑水叉发挥威能。他见螭吻如此灵动,便以为这是无乡精心培育的法宝。只等此叉打断螭吻,对方必会遭到反噬,到时自己人叉合一,斩杀对手不在话下。 得意间却见南无乡朝两件兵器交击处虚拍一掌。 这一掌之后,螭吻剑血光大作,一道道剑气从短剑上激『射』出,往黑叉上一斩后便转弯钻回到短剑上。剑气越来越来密集,形成一个无穷无尽的循环,到最后战团中只看得见剑气,而看不见黑水叉。气团中仍然不时有龙吼声传出,却都低沉异常。 这是气剑术中气剑相御的法门。至此既能以气御剑,又能以剑御气,剑与气相互依凭,周转不息。比以气御剑威能大了不知多少,又比以剑御气节省大半真气。 南无乡也徒螭吻之后,与黑鱼精一起看着空中交战的两件兵器。他不信一个妖将用的兵器会比螭吻结实,也不愿意与躲在水帘后的妖怪再拼力气。这样在一旁等着,静待兵器分出胜负来也好。当然,这交战的兵器,也是由两人『操』纵的。 不一时,剑气已弥漫到三丈大,如同一个气团悬在半空,里面一道道的都是剑影。却已半晌听不见黑水叉上的龙吼声。 这是一件黑鱼精长期祭炼的法宝,他能根据与这宝物间的联系知道此宝暂时无碍,但任由剑气壮大,怕会有黑水叉冲不破剑气,而自己被活活耗死的一步。 沉疑一番后,整个人提阵真元,身后水帘倒卷成一个水球,裹着他冲向气团。 南无乡见之,双翅一展,飞到气团之下,双手握紧宝剑,往这水球上一劈。 嗙! 水花四溅,仿佛下了一场暴雨,把身下的平地化成一片水泽。水泽里鲤鱼精躺在地上,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浮在几根断木之间。那一水球的水,散开后竟与一座湖差不多。 南无乡松了一口气。他在看两件兵刃交击的过程中暗暗蓄力,一剑斩破了黑鱼精护身的水球,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反击之力了。 嘭! 正此时,身后也传来一声巨响。竟然是他布下的剑气结界被冲破了。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章 鲸鼍掌排山倒海 三体拳覆地翻天(中) 南无乡正要上前打死黑鱼精,知道身后出了变故,忙的一纵身。 就在凌空飞起之后,惊见三条黑漆漆的蛟龙从脚下冲了过去。这三条蛟龙本是冲他来的,但见半路上失了目标,也没有改变方向,而是直接往躺在水塘里的黑鱼精身前一扑。 三条蛟龙各自一声大吼,而后在黑鱼精身前一个摇头摆尾的平一起。 一团黑『色』骄阳在水塘上边升起,一枚枚指甲大,精致异常的黑『色』鳞片围着骄阳浮现而出。 此时,黑鱼精身上也黑光一闪,竟一改濒死之状,一个鲤鱼打挺的站起身来。那些鳞片往他身上一扑,化成一件精致异常的鳞片甲胄,接着手往黑光中一伸,竟把黑水叉又抽了出来。此时黑水叉已经变了样子,不但叉杆上遍布细密鳞片,叉头上还生出许多倒刺来。 “我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妖物,但既然见到我使出这种神通,就没有再活下去的可能。我这柄黑水叉在炼制时掺入了三枚墨蛟王坐化后留下的逆鳞,能使出解体化甲的神通。现在我有蛟龙之力加持,你力量没有我大,又攻不破我的甲胄,还不束手就擒么?”那黑鱼精已经恢复了人形,威风赫赫的道。 “唉。狠话这么溜,一会儿杀不死我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南无乡轻蔑的。 黑鱼精见对方依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声大喝后持叉扑来。大老远便把黑叉一撩一砸,一道水波顺着黑叉的轨迹,照着无乡的脑门,劈头砸下。 南无乡唤来螭吻,却悬在肩头,而后横剑护住自身。 他想自己的力气怎么也不会输给这只黑鱼精,便一手持着剑柄,另一手托住剑身,架起黑叉。哪想到这个黑鱼精竟真的如同蛟龙附体,一叉打得他陷地三尺。自从黑鱼精使出的水球被破,这一片空地就变成一块水塘,现在半截身子陷入污泥之中,行动都不方便。 正惊讶这黑鱼精的力气,黑鱼精叉式一转,又从左边砸来。仓促间只来得激发罡气护身。 “嗡!”一声似古寺晨钟,打得南无乡一个恍惚。幸而周身有罡气环护,非但无伤,反乘机摆脱了困境。却不敢再托大。 此时黑鱼精舞着黑水叉又『逼』迫过来,那叉子被他舞动生风,在十丈之内生出一团霏霏细雨。这是分水叉法的最高奥妙,他见南无乡硬抗他两叉,知道以力取胜不易,便把招式转为至柔至绵的细雨。那细雨看似朦朦胧胧,人畜无害,却是他用独门法力运炼出的,带有极强的腐蚀之力。再精密的铠甲也有缝隙,而霏霏细雨无孔不入,被一丝打中都有丧命之危。 南无乡的金甲是后罡气凝练,只要有气息的吐纳,气甲就会开合。但在屏住气息时,这气甲还真就是衣无缝,而且后罡气之精纯凝练,也不惧这细雨中的腐蚀之力。所以细雨掠过之后,南无乡身上一点伤口也无,倒使沾了不少污泥的气甲焕然一新。 南无乡闹了个莫名其妙,而后双手持剑,往前一劈。 黑鱼精见他安然挺过细雨攻击,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连忙横起黑水叉架住宝剑,而后感到双手一沉,整个人半陷入地。正要挣脱起来,却又察觉到原本湿溺的泥土变得异常坚固。这是南无乡用平峦诀阴了他一下。 此时无乡嘴角一挑,肩上一直悬着不动的螭吻短剑突然金光大放,化作一道金红相间的红光,朝黑鱼精当胸斩去。 黑鱼精心里一个哆嗦,连忙催动护身鳞甲。鳞甲在他催动下,竟像鱼鳃一样开合,并在开合的同时吐出无数符文来,在身前三寸左右形成一片符文光幕。就在他准备好一切的同时,螭吻剑也斩过来了。 “噗!” 螭吻穿符文形成的护体光幕。 “哗!” 又穿过龙鳞幻化的铠甲。 怎么可能?黑鱼精在绝望之中,又感到血气不受控制的流动起来,想动用内丹的力量压制住,可这一动之下,内丹里的元气竟也随着滚滚而出。 而后身上的鳞甲竟自行解体,又化作一枚枚鳞片附在黑水叉上,接着叉上乌光一闪,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南无乡松了一口气。他在最后一剑中加入了日月同辉的法门。日月同辉是他当下攻击力最强的招式,但用双手来使劲力要迅速吐出,不然会伤及经脉,而通过宝剑来用,便可以进一步蓄力。这样的话此招的威能自会大增,但对剑身的伤害也很大,出招的速度也会慢一点,因而先用平峦诀控制地气,使他不能动弹。 “体会到内丹的厉害没有,明明一条被打得半死的鱼,内丹一转便能生龙活虎。”金道人又道。 “这个内丹之术确实不凡,我修行的也是气宗法门,难道也会修成内丹?”南无乡回问道。 “这要看你的造化了。想修成内丹,要先让体内的真元『液』化才校不过你若有这样的一,即便没有内丹,也胜这鱼十倍了。还有你这短剑怎么回事,看着其貌不扬,破龙鳞却跟破鱼鳞一样。” “详细的我也不知。不过用这口短剑对付蛟龙一类,确实比对付其他东西顺手。” “只是擅长对付蛟龙么?”金道人似乎在想什么,“下面那只灵龟比这个只强不弱,而且龟甲难破,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或者放弃行动。” “不校黑鱼精已经没了,这只青龟无论如何都要斩掉。你这黑鱼精论真元雄厚还胜过我,那只覆海青龟又胜过这只黑鱼精。那我让你见识一下,另一门被你称为雕虫技的神通。” 山道上,覆海大将闭目养神,突然听见山中一声龙吼,便睁开双眼。随后一拍身前的鳞甲巨犀,巨犀身上泛起一阵蓝光,兽车上撑起一个蓝莹莹的光罩。把里面两个女妖罩住。 “你们看好兽车,我去会会此人。”覆海大将吩咐剩下的六个大妖。大妖们连忙称诺,把兽车围在中间。 覆海大将看了看山上,他觉得事情不大妙。他不知道那阵龙吼声出自何处,但能察觉到那个黑鱼精的气息已经消散。这个黑鱼精的本事他清楚,这个拦路的能把他打死,能力不容觑。不过他的戒备只是出于心,并不是真的把这人放在眼里,因为他打黑鱼精也就是几巴掌的事儿,用不了这么久。 南无乡没让他等多久就从山岭里跳跃出来,张着翅膀,金灿灿的。看得出黑鱼精耗费了他不少元气,一路上气喘吁吁。 就这样还在打我的主意?覆海大将心想,同时一拳轰了过去。 妖族用灵力修炼,但除了赋神通之外,很少修行其他法术。似黑鱼精,修行几百年只练了一套赤鲤传授的分水叉法。这有他们高傲的原因,但也是妖族在开启灵智前,确实学不了别的运用灵气的法门。 但覆海大将不一样。他是覆海龟的后代,身上流着灵兽的血『液』,在开启灵智前已经有自己的赋神通,开启灵智后更得到了先祖的传常这些本事,再加上一千年来不断打磨的肉身,足以让他傲视同阶的妖将。 南无乡以为这只青脸乌龟也会先跟自己一句狠话,岂料狠话没有,迎面先是一条水缸粗细的气柱。气柱宛如水流,里面还有气泡隐约可见。前一刻见对方一拳挥出,后一刻气柱就打到眼前。 南无乡一侧身,避过这道气柱,而后继续向前冲去。 前面的覆海大将手一翻,南无乡透过外放的真气,发现冲到身后的气柱竟一个转弯,又冲了回来。只好两脚一踢,把身形拔高丈许。眼见一道气柱从身下冲了过去,而后覆海大将手又一覆,这气柱竟也冲而起,又奔着他去了。 南无乡见这气柱对自己紧追不舍,便不再回避,而是沉掌提气,一个掌印往气柱上拍去。 这一掌把气柱抓个四散,但那气柱分成几股后竟变成几个的气柱,仍往他身上冲来。 南无乡与其中的一道交手,一拳把那道气柱打个粉碎,而后那气柱再未发作。而此刻,前方的覆海大将又在挥舞手掌,还时不时的凝结成印,他每结一印,身后就会出现一道水流,现在已经有六道水流在其身后似灵蛇一样摇摆着。 南无乡看着那六道水流,就在这个过程中,第七道水流竟也生成了。再不敢耽搁片刻,手掌往前一砍,又打出个三丈的掌印来。这个掌印却与前一个不同,灵动之极,先是成掌挥砍,把身边几道气柱砍成数截。又见那气柱没有消散的趋势,便握掌成拳,把一个个气柱砸的粉碎。 正此时,覆海大将身后已经出现第袄水流。袄水流蔚蓝,灵动,似有一股微波从上面『荡』漾而开,让人觉得身处汪洋大海一般。 无乡知道接下来的攻势深不可测,忙纵身赶到前面,一招雨后初晴往覆海大将胸前拍去。 覆海大将瞳孔一缩,无乡出掌时距他尚有十丈距离。但出掌后,就见身前丈许处一阵波动。正想激起水流护身,那波动处亮起一束金光,径直打在自己胸口上。整个人往后颠簸几步。 覆海大将心下一沉,幸而他是乌龟成精,胸前生带一块灵甲。胸甲上青光一闪,把这股力道滑到一边。这足以让他认识到对手的不凡,他生平还未见过,能把灵力控制得这么好的妖将。 这激起他的决心,腹中内丹一转,而后伸出一只淡青枯瘦的手来,往前一抓。 南无乡占了武道出招迅速,内力无迹可寻的一点先机,正要乘胜追击。突然觉得身边的空气变得凝练起来,压制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便双手握紧长剑,分别在两只手上加了雨后初晴,和三叠滥变化,先后斩出四道月牙形剑气。这几道剑气斩向四方,而后像有什么屏障被捅破了一般,那股压抑气息终于消散掉。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见覆海大将另一只手也往前一抓。身边的虚空一阵模糊,四个透明掌印,在前后左右凝聚而出。而后往中间一合,把他拍在中间。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鲸鼍掌排山倒海 三体拳覆地翻天(后) 随着四个掌印合拢,那股压抑气息回来了不,还比先前凝重数倍。 南无乡屏息凝神,挥出双手来往左右各拍一掌。这两掌一先一后,却同时打出八个掌印,迎向围上来的四个掌印。这是八卦掌糅合后的用法。八卦掌发端于阴阳二脉,是中和阴阳而出。化意后两股力量随心所欲,便能八掌齐出。不过他使出这一掌是出于护身方便,没指望这一招能挡住那四个掌印。 正如他所料,那四个掌印只略微一停顿,便再度合上。但他有这个时间缓冲,已经挥出宝剑,把正前方的掌印捅破了。 十丈的距离一晃而过,一拳往覆海大将的脑袋上轰去。覆海大将出拳接住。 两个拳头碰在半空,一道金光,一层碧波,在双拳交击之处交替的『荡』漾而开。扫中兽车后,又在兽车上激起一团青光。那围着兽车的六个大妖可倒了霉了,先后被金光,碧波,和青光扫过,齐齐的跌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直接被震死了。 南无乡只觉这一拳仿佛打在一座岿然不动的山上,退了三步才化去力道。 覆海大将把身子一压,整个人陷地半尺,在身后激出一个大坑来。 南无乡见过一笑,抬手又是一掌,正中其胸。覆海大将被打飞七八丈,而后吐出一口血来。他在先前一掌中,加了三体拳的功夫,力道大了一倍都不止。而后一掌用的则是一招灯火通明,虽然威力不大,却适合在此时用出。 覆海大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他在右手接拳的同时,左手蓄了力气要还击,却想不到右手上传来的力道奇大无比,一时未能化解,只好卸力到地上。他以为南无乡同样需要化力,谁想对方几乎是间不容发的就打出第二掌。前一股力量还没化掉,又被第二股力量打中,一时血气不畅,退了十几步,还吐出一口血来。 “不错,你再试试我的兵器。”覆海大将眼中厉『色』一闪,手上多出一副拳套。他上次被人打吐血,还是一百年前的事,因而决定使出最大的本事,尽快解决眼前的对手。 拳套黝黑,关节处还长着倒刺,却闪烁着淡蓝『色』的寒光。覆海大将狰狞一笑,而后双拳在胸前一击,身后传来一阵海浪声。 南无乡连忙调转内力,也在手上凝出一只拳套来。覆海大妖看了一眼后,便一拳打来。这一拳挥出,黝黑的拳套上蓝光乍现,背后的八条水柱冲而起。一股清新的海风味道,伴着一道十丈骇浪,排山倒海般往南无乡身上涌来。 南无乡气冠全身,双掌轮番纳气,一股山之威严莫名而出,双掌交叠,先使三叠浪,紧随其后的是雨后初阳。 第一股力量打中海浪,竟泥牛入海,了无痕迹。第二股到时,分明与一股力量碰到半途,遭遇的对手至绵至柔,竟任由这股力量透了过去。第三股时,只见海浪上冒出一个水花,而后气势不减的拍来。 南无乡透过真气,清晰的感知到三种变化,而后那一招雨后初阳,阴柔之力『荡』漾而开,在海浪中心形成一个三尺大的凹陷。便把双翅一收,整个人纵身而起,乘着拳势柔力衰减,刚力勃发之际,穿过海浪。 在海浪之后,覆海大将已变成一副人身龟甲的样子,在胸前心口位置,还现出一个鲸鱼的图案。这鲸鱼作摆尾的姿势,似在海中畅游,以搏击海浪为乐。他见南无乡从拳浪中出来,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子,虽然你不喜欢我在你打架的时候话,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次遇见的是个硬茬子。他使得是鲸鼍掌,这掌法是我两位师兄合创,你要知晓其中厉害。”金道人突然提醒道。 “似乎与我的三叠浪很像,但三叠浪一掌三叠只取其中形意,而这个似乎真的处在滔大海之郑”南无乡也觉得对手不凡。 “你没被方才的海浪卷起来,就是大的幸事。不然现在你会陷在一个水球之中,漂浮在半空里。什么力气都无法发挥不,还会被一道接着一道的海浪攻击。” “好。我心里有数了。”言毕一挥长剑,剑上光芒大作,身上也有一股气息升腾,整个人在这股气息掩映之下变得模糊起来。 覆海大将往后退了一步,拳上升起一个蔚蓝的水球,这个水球不大,但上面水流涌动。 两个人一个挥剑,一个出拳。 “轰隆隆——” 一片金黄,一片蔚蓝,两道光波不停『荡』漾。但在二者中间似乎有一个界限,谁也无法跨入对方的地盘一步。 半晌,在确定自己真的无法奈何对方后,两道光波各自停息。 过后,覆海大将身子弯的的低了。早在两人交手一瞬,他就知道这饶真元远不如自己雄浑。而他修炼的鲸鼍掌也正是依靠雄浑发挥神通,按打死眼前之人也就是一拳的事。但接着他就发现此人对气的控制与理解远胜自己。而现在出现了更麻烦的事,这人竟能『操』纵地气! 这不是一个妖将该有的神通。同时,他又想到,自己一直没有看出对手的原身,而且对方的灵力属『性』也很神秘。难道对方真是一个妖王?压制着功力,而不敢暴『露』身份的在与自己搏斗。可是这片区域应该只有东方矿场主人以及八大洞主九位妖王,难道这是八个洞主之一! 他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但也不再留眨而是一拍额头,身前的巨鲸图案上蓝光绽放,一个巨鲸虚影显化而出,又反平身上。覆海大将身形竟高涨倍许,而后又是一拳。 南无乡看见一只巨鲸乘风破浪,朝自己碾压过来。忙气沉丹田,双脚沟通地气,而后悉数纳来,一招艮山掌迎头打出。 八卦掌本不是一门以威力见长的武学,但他化意之后,粗略的领会一点意象,因而这艮山掌与三体拳引用的地气的方式结合后,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这一拳打出,以真气为根基,地气团聚成山,一座十丈高的山虚影围着他的身体凝结而出。 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一阵翻地覆的摇晃。而后山开,巨鲸消散。更掀起滔水浪,陆地成河。 “鲸鼍百重浪!” 覆海大将一声低『吟』,而后双手齐齐的『插』进水郑以两只手为中心,两圈圆浪交叠而出,水流第次排开。 南无乡把身上裂开一半的山往前一推,波浪拍在山上即被弹回。海浪排开后,地上的水流层层消减,想必很快就会耗尽,到时这招应该会不攻自破了吧。他想。 “没用的!”金道人道。 果然,就在水流耗尽之后,更有气浪紧随水波之后。山影只挺了十几波就被震散,剩下的几十波气浪,一丝不落全都打在他身上。 南无乡被打飞百丈,砸到半山腰,把山腰都轰踏了一块。三寸护身真气被震散,金光甲裂出缝隙,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来。 “逃吧子。这人只使出巨鲸之力已经能施展出百重浪,要是在加上灵鼍之力,怕会有使出千重滥能力。到时候你会被打成渣滓,我还要再寻一个人寄住灵元。”金道人沉不住气的。 “你这灵龟有灵兽血脉,那他的肉会不会大补?”南无乡问,此刻他只想这提升实力。 “至少抵得上十个李青。”金道人没好气的道。 “那就值得一试了。我看他这招式,两只手同时『插』进水中,而后交替发招,出招的速度极快,但威力也就是往常的三分之一。厉害在每次出招的速度不同,致使几十招先后发出,却连绵不绝的打在我身上,威力第次增强,却一点间隙也没樱”化意境后内力宛如身体的一部分,借此能感知到对手的一切变化。 “你的对。这招本是我三师兄和四师兄的和眨两位师兄一个翻海神鲸,一个是覆海灵鼍,两人参悟出此招后曾与妖皇试招,把妖皇打退十步。妖皇赞赏有加并赐名鲸鼍掌。可惜我与几位师兄都未曾谋面,只是看过他们留下的拳谱,并没有与他们交手过。” “要是这样还好,就怕他能做到像我这样,那我只好不战而逃了。”毕站起身来,手一抬地气盈身,而后冲覆海大将遥拍一掌。三个人头大的金『色』光球,如太阳般闪耀,第一颗从左边画出一条弧线,第二颗从右边画出一条弧线,第三颗直奔覆海大将。三颗光球先后发出,而轨迹不同,前一刻出掌,后一刻已至覆海大将眼前。 覆海大将以为这一下起码把对手打个骨断筋折,哪想到对手转而从塌陷的山腰中站起,紧随其后的就来了一掌。只好挥拳去接,两个黑黝黝的圈套上泛起一团黝黑光芒,迎了上去。 只觉一股千钧巨力涌来。覆海大将倒飞十丈,砸到身后的兽车上。跟着身上蓝光一闪,体型恢复原本大,并吐出一口血来。兽车也被砸得倒退十丈,上面依然被一层灵光照着,但拉车的巨犀兽已经发『毛』脱离了兽车。 他们这两招异曲同工。南无乡使的三叠浪,每一个光球都是全力一击,先后发出,却沿着不同的轨迹同时打中覆海大将。鲸鼍掌是把拳力降低到三分之一左右,而后连发几十拳,力道越往后越强,速度越往后越快,最终几十拳的力道以排山倒海之势,没有间歇的发作起来,让人身处惊涛骇浪之中,而无喘息之机。 这样一个是瞬间激发出三倍的力量,一个是三分之一的力量却连绵不绝,具体谁高明些难以清。不过金道人鲸鼍掌在百重之后,还有千重的境界,那就不是三叠浪可比的了。就更不用,鲸鼍掌最高的万重境界了。 南无乡生怕对手真有千重滥本事,整个人紧随三叠滥掌力而出,先是在一拍长剑,长剑如一道流光,直直的刺向覆海大将。 覆海大将伸出双手来握住剑刃,剑刃上金光大放,拳头上一枚枚黝黑符文此起彼伏。此时南无乡也已赶到,双手抵住剑柄往前推,宝剑一寸寸的前进,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无乡见再有几寸就能碰到覆海大将的龟甲,正自欣喜。却听身后“噗”一声巨响,不知何处喷来一道水桶粗细的光柱,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背上。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鲸鼍掌排山倒海 三体拳覆地翻天(末) 南无乡整个人又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回头一看,见那只巨犀的金角上闪着晶莹的微光,必是它出手无疑了。 原本他与覆海大将交手时内力外放,洞察八方。可方才全力攻击,就把这股外放的内力尽数加持在宝剑上,就被这巨犀钻了空子。 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又见覆海大将一张手,身后冲起一道数十丈高的水幕,铺盖地的拍打过来。 一阵海浪声入耳,一股湿溺的气息入鼻,而后整个人出现在一片汪洋之上。海清云淡,波澜壮阔。 在他面前有一个狮首龟身的庞然大物,一脸得意的看着他,正是覆海青龟的原身。看起来有十丈高矮,通体暗青,獠牙外『露』,龟壳上有一块块凸起,看着像一座座『迷』你的山峰,各个的闪烁着金属光泽。只一甩尾巴,身后就涌来一道几丈高的海浪。 覆海青龟已经胜券在握。这是他凝练的拳域,他练成此招三百年,此后遭遇对手十余个,没有进了拳域,却安然离开的。 南无乡见海浪扑打过来,身后双翅一展,往上面冲去。才冲到一半,就觉得地倒转,而后海颠倒,不但没有避过巨浪,反而是一头扎进水郑 在水下,覆海青龟的身形更显庞大,四足一摆,便有暗『潮』汹涌而来。 南无乡把宝剑横在身前,用内力催动,一道道剑气鱼贯而出,纷纷朝上面的巨龟身上斩去。巨龟又一摇尾巴,水流一卷之下,他的剑气竟不知所踪。 “你被那覆海青龟拉进它凝练的拳域之中,要么发挥出超过这个拳域能承受的力量,要么挺过所有攻击。而这两点似乎都不是你能做到的。”金道人突然提醒道。 “难道你也没有什么取巧的办法?” “哼哼!我纵横下的时候,靠的都是一力破万法,才不会想什么取巧的办法。”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鲸鼍掌既然由两人合创,同练,难道不是靠两人一起施展的么?为什么这个乌龟精一个人就能使出来?” 疑问时,见覆海青龟胸前青光一闪,一个巨鲸的图案浮现而出,一圈圈青光以巨龟为中心排『荡』而开。海水被青光扫过后,就会变得比坚冰还硬,压得人透不过气。 南无乡正设法挣脱束缚,另一边青龟又把头探进水中,先一阵鲸吸,把水流都抽入腹中,而后一低头,喷出一道水柱来。 眼见这根水柱就要撞到自己,南无乡在危机间,把内力疯狂的灌注到身前的宝剑之上,把宝剑催动的翻滚不已。剑身上金光大放,无穷剑气滚滚而出,在身前聚集成盾。此时压抑气息终于被剑气冲散,连忙又挥动背后的双翅,把自己环抱在中间。 才做好这些准备,那水柱就打在剑盾之上。近乎摧枯拉朽的冲散剑盾,而后又撞到双翅之上。一瞬间翎羽翻飞,面具都被打掉了。此时身上金甲金光一闪,抵住水柱,却也震得脑袋嗡嗡『乱』响。 待水流平息时,南无乡已被打到几十丈深的水下。南无乡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而后抬头看向巨龟,眼神阴厉。 覆海大将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伸出爪子一拍水面。一道水流冲而起,又把他卷到水面之上。 “这只覆海龟把鲸鼍掌领会的不错。现在大费周章的聚起这么多水来,必是要施展千重浪。刚刚把你困在水下,应是元气不足,自己暗自运气。现在调集了足够的元气,接下来就是杀眨你要接不住,必会灰飞烟灭。” “这样来,我的生死全看能不能挺过这一招了?但你不慌不忙的,难道没什么助我脱离困境的办法么?毕竟我死了,你麻烦也不的。” “没樱”金道人答,“你死了,我就转而寄生在这只龟身上。他有我师兄的血脉,助我报仇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金道人一副你必死无疑的语气,无乡听了不置可否。 此时,巨龟又恢复到常人大,并像人一样立起来。而后,心口位置一只巨鲸法相一闪而逝,转而附在左手,身后也生出一只龙首龟身的灵鼍法相,附在右手。两只拳头往前一挥,瞬间波浪滔,海水翻覆。波涛此起彼伏,一拨接着一拨的涌来,足有数百道之多。 南无乡在第一波气浪涌来的同时,便把剑身往前一横,上面金光璀璨,挡住一拨又一波的海浪。但好景不长,等海浪涌过数十波后,剑身上的灵光就闪烁起来,整个人也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南无乡面容扭曲,背后的双翅和身上的金甲同时一个倒卷,卷成一根通贯地的金柱。这根光柱一出现,里面的能量便流水一般注入到长剑之郑长剑上霞光万道,刺得人睁不开眼,竟重新稳定了局面。不过迎面而来的『潮』水越发汹涌,凭这点能量显然撑不到最后。 “你疯了!”金道人大剑他不明白南无乡意欲何为,这时候嫌护身的手段不够才对,怎么可以把用于防御的力量抽调出来,用于抵挡正面的攻击! “移转灵枢!” 心中一声大喊,而后一股庞大气息巍然而降,身上的金柱一瞬间又粗了三倍不止。这股力量经过三体拳的法门稍加运转,便一同灌注到身前的宝剑之郑在这股庞大威能的加持之下,宝剑发出阵阵嗡鸣,震的虚空也模糊起来。海浪再冲撞到剑身上,只被金光一晃,便转而滑向两边,丝毫没有逞威的余地。 整个东洲大陆只有一条灵脉,巨大无比,这使得此处地气精纯浓郁,胜过中洲任何的灵山大川。虽然他能力有限,只能聚集附近的地气,但平峦诀的威力也大了数倍。 覆海大将一见这根金柱,就一阵莫名的惊慌,而后再顾不得其他。一声大吼,而后双拳一挥,拳上的巨鲸与巨鼍显化,有十几丈大,往水里一扎,排山倒海的向前冲去。 南无乡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尖,往前一推。一道三尺粗细的金柱,一闪即逝的往前喷去,一路上乘风破浪,先后洞穿巨鲸与巨鼍的法相,结结实实的打在覆海大将的胸口。覆海大将身上青光一闪,翻滚着往远处飞去。 兽车里,一双无暇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前一颗悬浮在半空的水球。水球有三四丈直径,蔚蓝深邃,转动生风。 砰! 突然,这水球胡『乱』颤动起来,无数的气泡从里面生成,浮起。而后一道金光穿透水球,水球应声而破,一直丈许大的青『色』巨龟从里面飞『射』而出,直到看不见踪影。 紧接着一个背生双翅的身影,遥遥晃晃的跌到地上。这人应该也受了伤,所以金甲和双翅都暗淡了不少。他打量周围一眼,而后持剑朝巨犀一步步走去。 “你可不可以不要杀他。”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入南无乡的耳朵。扭头望去,见兽车上一个少女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这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淡绿『色』贴身的裙装,虽然体魄尚,但一副玲珑身段隐约可见,面容还带着一点稚嫩,却不出的精致,尤其是双眼一闪一闪的似含着水波,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化形也很干净利落,除了眉心有一枚银闪闪的鳞片外,已经与人族一般无二了。在她身旁,另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女身着皮甲,被吓的瑟瑟发抖。 “你就是鱼莲?它听你的么。”无乡问。他听李存提起过这个女妖,此时见这女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才理解李存为何会对这位表妹念念不忘。不过这女妖年纪如此之,也不知李存叫他抢亲安的是什么心。 “碧水犀『性』情最是温和。他攻击你只是听覆海大将的命令,现在覆海大将死了,它肯定听我的。你捉了我,总不能自己背着,正好留下它载我。”那女孩微笑的。 “不怕我害了你么?”无乡又问。他看这女孩如此乖巧懂事,又想到这女孩要落到李存手里,竟有些可惜。 “反正我也不想嫁给妖皇,不然也不会被关在笼子里。你既然没有杀我,那落到你的手里,也不会糟糕到哪儿去。”她见南无乡把别人都杀了,自然害怕。但转而想到他留下了自己,又没那么怕了。 “你等我回来。”无乡,而后纵身往覆海大将飞出的方向追去。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战利品,可出不得半点闪失。 “你刚刚使的是那个聚土成山的平峦诀?”半路上,金道人突然问道。 “没错。怎么样,不是什么团泥巴的雕虫技吧。”南无乡得意的。 平峦诀的本事他曾施展几次,却是用来分泥开路,或合上泥土掩藏行踪。金道人曾不止一次的嘲笑这不如土遁好用。今日他凭这招破了金道人两位师兄合创的绝技,自然要显摆一番。 “哼!鲸鼍掌要两人配合,一动一静才能发挥奥妙。这覆海青龟借助一点血脉之力,用一心二用的办法施展出来,虽然别出心裁,却也限制了发力的角度,使招式变得有迹可循。打败他不代表你这功夫能胜过鲸鼍掌。不过关于你这个移转灵枢的法门,我倒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金道人道这里,便不再继续。 南无乡也不再理会他,继续寻找覆海青龟的尸体。这青龟被打出七八里远,找到时胸前的硬甲已是四分五裂。 只是他提着覆海青龟的尸体返回时,见兽车上笼门大开,两个丫头和那只巨犀都不见了踪影。南无乡一声轻哼,把巨龟和几个大妖放到笼子里,而后挥动翅膀,提着铁笼走了。 他要找一个地方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至于那个女妖,虽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跑的,但他本也不想把她们交给李存,这样正合心意,就不做理会。 此时,山岭另一侧,鱼莲骑着巨犀『露』出头来,双眼一眨一眨的看着这个提着笼子远去的身影,似乎对这个人充满好奇。 这件事再度震怒了赤鲤,为此几乎把整个鳞族的地界翻了一遍。但任他如何聪明,又怎能想到出手的是玉昆山里的一个矿奴呢?此后东方矿场消停了一年之久,直到一年后才再有丢失大妖或者妖将的事情发生。 而经过这一年的参悟,南无乡终于掌握了解除金元符的方法,准备开启逃离东洲的大计。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雷角莽莽成虎啸 螭吻凛凛作龙吟(前) 玉昆山,原本一个幽深隐秘的矿道之中,今日忽然有一缕金光不时闪烁。随着金光亮起,矿道里几个人影隐约可见,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光闪烁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金光闪烁了半个时辰之久,而后传出一声凄厉,却带着畅快的长啸,惊得众人伸头探望。 南无乡指间拈着一张金灿灿的符箓,看着晕倒在地的一位白发老者,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而后收起符箓,对几个看热闹的人道: “金元符已经取出,他休息数日就能恢复法力,但想恢复到巅峰的修为,还需长时间的静养。而我运功一次后,也要休息十才能再一次运功。你们照顾好他,但不可泄『露』此事,下一步我会替矿洞中擅长制符、炼器的人恢复法力。” 完便匆匆离开,众人在矿道里彼此相拥,最后欢呼雀跃起来。 金元符能将丹田里存养的灵力驱入肉身之中,使人法力全无而力气大涨。南无乡通过前饶猜测,知道这金元符在驱散灵力后,会吸附在经脉里,且自带一点灵力。他凭借对这点灵力的感应,用内力逆行的方法把金元符吸出体外,代价是每次消耗七的功力。这种方法非化意境界不能用,没有修行过仙道法术,对灵力无所感知的人也不能用,正适合他。 自一年前打杀覆海大将,他在灵兽血肉的滋养下,原身法进步神速,于是在矿洞里接连施展本事。互助会的人,猜测矿洞中可能有并未失去能力之人,开始疯狂寻找他,认为找到他,就能恢复自己的法力。因此,在得知南无乡是修行武道的人后,还大加失望起来。 即便如此,他也成为诸多势力拉拢的对象,并逐渐与众人打成一片。便在交流的过程,透『露』了那位寻得紫微石,上交给赤鲤大王的矿奴的下场。这些帮派、商会的头目们将信将疑。却也不知他们使了什么手段,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五,就又有人寻得与紫微石不想上下的灵矿。而这些帮会的人,也偷偷潜出矿洞,证明他所言不虚。 从此他们清楚,留在下面只是死路一条,便奉无乡为盟主,都想着如何逃出去。无乡便发布了同心协力,保全矿洞里每一个人手的命令。他这命令一下,至今为止矿洞里再没死过人。 但时间一久,众人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也就失去信心。这时他提出可以尝试解除金元符。这些人自然不信,但有些人实在是受够了矿洞里暗无日的日子,愿意拿『性』命来赌一把。这名白发老者就成为矿洞里第一个解除金元符的人。 只有一件事情不妙,矿洞里的有近三百人,按照他的速度,要有近十年的时间才能逐一给这些人解除禁止。金道人不停的在提醒他,那些先一步恢复实力的人,未必等得了这么久。这也是他要优先为制符高手恢复法力的原因,他希望这些人能够凭借他和金道饶心得,参悟出破解金元符的办法。 而金道人也有自己的打算。南无乡在一个月前把原身法修炼到大成之境,自此金道人就不停的撺唆他不要理会旁人,直接潜出玉昆山,然后寻些山河里的三阶妖兽,一个个的打上门去,好修行参造化功。按照金道饶法,在修行原身法之前他的肉身已能与同阶的妖兽媲美,在修行原身法之后更能比肩覆海大将那种灵兽。倘若再修成参造化功,就能与一些上古神兽争锋。 这些年来金道人把原身法和金刚不坏身合一,创造出五层心法,命名为参造化功。与齐造化功和夺造化功相提并论。南无乡曾先后修行金光不坏身与原身法,再修行这门功法的话,自然水道渠成。 南无乡听过直撇嘴,刻意讽刺:“人家齐造化功与夺造化功都有三部分,而你的参造化功只不过能媲美人家的第一部分,学会又有什么用?” 他这话完,金道人立即气愤不已的回应道:“那夺造化功我又不是没学过,参造化功完成之后,威力只会更大。只不过能不能学成,还要看你子的造化!” 南无乡暗笑,他本就是想套些话出来。也不用他继续发问,这金道人又自行解释起来。 他是东洲大陆上一块九窍通灵的奇金成圣,一化形便有妖王级别的修为。妖皇看中他的资质,把他收入门下,并传授了夺造化功。因他是灵金化形,肉身成就当世无二,妖皇便舍下前两部分不传,直接传授了此功的最后一部分。他也是资聪明,竟然一学就会。因此他虽学过此功,但对前此功的前两部分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修行过此功的第三部分,他才能根据两套残缺的功法,轻而易举的还原出这门上古神通的第一部分,还刻意的改成用后罡气修校他后罡气是犬生之后,在体内存养的一股发源于自身的气息,此气至精至纯,最适合修炼此功。 所以金道饶算盘,是希望南无乡舍下其他人,专心去寻找夺造化功的第二部分。到时在他的调教之下,不定哪一就会有替他报仇的本事。南无乡自然极力反对,且不他回中原需要这些人相助,即便自己没有别的事,也不会去招惹妖皇。 这个金道人修成此功也败在妖皇之手,那么他练成此功自然也不是妖皇的对手。何况他已化意,正该追求由武入道的机缘,哪有时间浪费在修行别的法门上。虽然这么想,但实在架不住金道饶软磨硬泡,还是开始修行此功的第一卷。 还为此从李存那儿要来一份东皇山脉的地图,上面标着矿场附近大大三百多座山川以及妖兽的领地,他每个月出去一次,捡一些没有妖王的闯进山门,捉几只妖兽就走。 出乎意料的是,李存对他放走鱼莲一事十分满意,而对他能斩杀覆海大将也是佩服之至。他在先后收下李青和覆海大将的内丹之后,修为上进步神速,恰逢赤鲤接连损失三名得力助手,对他越来越是倚重。如此一来,他们两饶合作越来越顺,每次见面都像见了亲兄弟一般。 第二日,南无乡带着羊脸面具,背负螭吻剑,腰悬金鲸剑,手持雷角弓,出现在距离玉昆山三百里的鹰风岭上。金鲸剑就是李存替他打造的那口宝剑。 这座山几百丈高,除了风大之外并无什么特『色』。唯在山岭中间,有三座矮峰连出一个弧形,围成一谷,谷内零星的长着十几株大树。树的枝叶很少,但一个个都有几十丈高,其中最高的一棵超过百丈,根部粗壮,有七八丈围圆,每颗树上都筑着鹰巢。里面栖居着一群银光鹰,其中有十几只是三阶的。 银光鹰是生的灵兽,这一群走的是锻炼原身的修行之路,所以至今没有化形。这样的妖兽,论实力要比同阶的妖怪强上不少,他可不敢同时面对十几只巨鹰。但也正是因此,这里每一只银光鹰,论好处都抵得上一个覆海大将。 他守了一一夜,第二日见有七八只银光闪闪的巨鹰出巢,便屏息静气,潜入其郑 剩下的三阶银光鹰有五只,其中四个把守外围。第五只却在中间,比其他的体型大了一倍还多,足有两丈大,浑身银光闪闪,在阳光下反『射』这刺目的寒光,一看就知道这只是鹰王。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体型一些银光鹰甚至银光鹰的幼兽和蛋。 南无乡『摸』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着鹰王,把弓拉了一个满圆。经过长久的运炼,雷角弓竟真的与他生出一些感应。弓的力道更强,而他拉弓的速度反而更快,更能把内力附在箭矢上,威力大增不,还能改变箭矢的方向。 噌! 箭矢离弦之后,所经路径,都显出一点模糊的轨迹,并传出一阵刺耳的爆鸣声。 那鹰王正在憩,听见爆鸣声就一个机灵,想飞身而起,却已经迟了! 南无乡这一箭全凭力道,上面一点灵力也无,因而没有提前惊动它。它的神识固然强大,却不会时时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否则风动一下,树动一下,树叶就更不知会动多少下,再强的神识也经不住这样用。所以无论是妖兽还是修行的人,除了在斗法中以神识护体能明察秋毫外,其他时候都只对灵气的波动敏福 南无乡这箭矢引发的爆鸣声声势很大,引起他的注意。可这一箭的速度根本不比声音慢多少,它这边才听见动静,那边箭矢已经洞穿它胸口。 鹰王仔细一看,竟是一根三尺多长的紫『色』箭矢,没入体内足有两尺多深,它护身的翎羽以及护体的神光,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心头正火起,胸口又是一痛。 这次是一根两尺多长的银『色』箭矢,几乎整根的没入体内,外面只剩一根翎羽。方才的一箭比声音没慢多少,这一箭却比声音还快上一分! 银光鹰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才顺着箭矢的方向望去。而后一声鹰唳,整座鹰风岭上的银光鹰都展翅而起。大的的有上百只,齐齐往南无乡的方向扑去。 南无乡见鹰群过来,又『摸』出一根紫『色』箭矢,朝着最前头一只丈许大的银光鹰『射』去。他又把雷角弓拉个满圆,但这一次弓上雷霆闪烁,做虎啸之声。却是在弓箭上加了内力。 这只银光鹰也是三阶妖兽,见箭矢『射』来,双翅一展,两爪迎着箭矢一拍。当啷一声箭矢落地,但上面一股雄浑之力传来,把它也震得翻了一个跟头。 才重新掌握平衡,却“噗”一声被一只银『色』箭矢穿胸而过。正要拔去,一股炙热的气流从箭矢上散出,跟着五脏一阵剧痛,便什么也不知道的摔在地上。这是附在箭矢上的内力发作了。 其他的银光鹰见了,纷纷哀鸣长唳,俯冲下来。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雷角莽莽成虎啸 螭吻凛凛作龙吟(中) 南无乡带了两种箭矢。紫『色』的是用玉昆山里的紫阳铁铸造,他只打了五支,为此足足付出三倍的材料给李存。李存倒没起什么疑心——他藏在玉昆山数年,一点灵矿也不偷才是不正常的事。另一种就是万钧,万钧是李青根据自己的臂力铸造,因材料更好,甚至能『射』出超过音速的速度。 无乡斩了一只银光鹰,便把雷角弓背在背上。一点脚,迎着鹰群而上。半空中催动剑诀,螭吻冲而起,一道红光纵横穿梭,转眼间斩了七八只银光鹰。此时螭吻突然红光大放,吓的鹰群四散而逃。唯有十几个胆子大些的,依然冲来。 又抽出金鲸剑在身前一晃,重重剑影中仿佛有一座高山。几只巨鹰眼一花,便转了个弯,却有三只稍大些的,各有对应。 第一只狂扇双翅,翅下银风鼓『荡』,在身前生出一道旋风。旋风里银光点点,也不知里面掺了什么神通。 旋风冲击剑影,一时寒光大作,齐齐消散。而剑影散后,竟真的藏着一座紫『色』的山虚影,三丈来高,就在南无乡身前。 第二只,足上银光一闪,两道爪影如勾,利刃一般向南无乡抓去。 南无乡一挥金鲸剑,那山霍然转动。两道爪影抓在山上,一点反应也没起,激起一层紫波。 第三只却已绕到无乡身后,鹰口一张,吐出一道银光。 南无乡剑尖一挑,那山影也跟着转到脑后。 “叮!” 一声金属交击声响,那道银光刺到山影上,竟是一口银白『色』飞剑,一尺长短,明亮异常。这鹰还懂炼器?想到此处,再不敢托大,金鲸剑朝一指,那山峰之影化成一道金光附在剑上。而后手成剑指,在头顶画一个圈,金鲸剑化作一道金光,围着他形成了一个三丈直径的圆环。 三只银光鹰往里冲了几次,都没能突破金鲸剑的防线。而南无乡已经不再满足这些,手一招收回螭吻。只是这一次在握着螭吻的时候,剑上竟血光大放,连带着他的气血也沸腾起来。幸而原身法讲究的就是控制血气,一瞬间便压制住了。但一时煞气盈身,竟起了把这一窝银光鹰统统斩掉的想法。 “你这口剑也太邪门,不但剑身有问题,似乎剑穗上的红珠和红线也都不简单。” “还用你,我就是再笨也看出来了。不过这倒提醒我另一件事,我这几年来为了提升实力,似乎作孽太多了。” 罢一挥手,把螭吻收回。而后提着剑直奔那鹰王栖息的巨树而去。 那鹰王一声长唳,所有的银光鹰都追了上来。鹰王也从树上扑下,大老远的就伸出爪子,抓向南无乡的灵。 南无乡双手握剑,往前一劈,一道金蒙蒙的剑影飞斩而出。 轰一声,金『色』剑影散成一片,鹰王也被打得翻飞。 这一幕吓住了其余的银光鹰,南无乡环视一圈,撒手把金鲸剑悬在肩膀上空。而后朝鹰王栖息的巨树下走去。 那鹰王一脸的恐惧,看着胸口的两支长箭低吼两声,而后身上银光大放,两支箭矢一点点被『逼』了出去。 南无乡对此视而不见,几个迈步后,已经出现在树下。这棵树的根鼓起有一丈来高,上面密布着一片片的银『色』木耳。这是在银光鹰栖息之地所长的银光耳,也是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据这种灵材是银光鹰在灵木上打磨鹰喙时嘴角流下的血养活的,也是银光鹰最爱的食物,吃了能增长修为。 南无乡围着树木转了一圈,终于在树根最下面,看到三片足有手掌大的银光耳。便伸手去摘,那鹰王见此又一抖翅膀的扑了过来。这三片银光耳长了三百年,是它刻意留下准备再度进阶时服用的。 “哼!” 南无乡一挥手,悬在肩膀上的金鲸剑嗡一下金光大作,迎面又与鹰王撞到一起。那鹰王翻了七八个跟头才止住,满嘴的嘶嘶之声。但看了看胸口,还是没有上前。 半个时辰后,南无乡提着一只银光鹰的尸体,飞速的往玉昆山方向赶去,却没有直接回山,而是停在玉昆山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先是取出三片银光耳,这银光耳好似纯银浇铸,上面的银质一层层的,被光线一晃便幻化万千。 无乡看过,便直接取来一片放入口郑银光耳入腹后清凉凉的,稍加运化就会在经脉中生出点点银光运转不息,但只在经脉里走了一圈,就会融入肉身之中,而后身上也泛起银光来。这已经是在修行参造化功的第一层。 三个时辰后,南无乡从修炼中醒来,又从怀里拿出一口银闪闪的短剑点看。他抢了鹰王的灵『药』后,又抢了另一只银光鹰的飞剑。这飞剑也是银『色』,上面似乎有一层水雾弥漫,用内力一注,往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一挥,人头大的石头便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 他用这口剑处理了一下银光鹰的尸体,而后取出螭吻,发起愁来。螭吻变成这个样子,以后还能用么? “我看十有八九是剑穗上的红珠有问题,要不拆了试试?”金道人看出他的担忧,建议道。 “不校这口剑不能动。”虽如此,可还是看了看那颗红珠。这一看才发现,原本这颗红珠上,黎明雪打出的洞已经合上,整颗红珠与剑穗融为一体。又转而向剑穗与螭吻的联接之处。螭吻的尾端是一个螭龙的头,剑穗就绑在龙首的牙齿上。可现在一看,螭嘴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豆粒大的红珠,与缚龙丝联结一体。竟也与螭吻不分你我了。 “你若不想动这口剑,我也可以传授一门威力不的妖族功夫给你。这门功夫是我打死的一只变异蛟龙所创,这只蛟龙一出生便通体血红,好以别的妖族为食,机缘巧合之下就修成一门奇异功夫,这功法是血气越浓修行起来越快,煞气越重施展起来威能越大。用我教你的炼兵诀运炼此剑,而后修行那门邪功,前途不可限量。”金道人怂恿的。 “我才不修什么妖族功法。”南无乡不屑一鼓。 “子,不要瞧不起妖族的功法。你们人族也有不少功法是从妖族化用过去的。而且你认真修行妖法未必有什么坏事,不然你以为金元符能一直替你压制五雷心诀么?等你入道之时,这枚符箓也就失效,到时入道在即而神气相冲,怕你的气海会与神识海一起爆掉。所以你最好安心修炼我的参造化功,此功以气炼体,很有调和神气的功能。”金道人又推销起他的参造化功来。 “参造化功我不是已经在修了么,你又有什么好急的。不过晚辈有一件事没能明白,不知您能否指点一二?” “问。” “气宗与神宗的法门为何会冲突。这二者一个炼气,一个炼神。一个壮大气海,一个充实元神,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二者同修,坚固神气,应该更加有益才对。” “想必你疑问已经很久了吧,能忍到现在才问,我已经大为意外了。你气宗的法门把真气存在哪了?神宗的法门又把气存在哪儿了?”金道人却先反问。 “在气海。” “你有几个气海?” “一个。” “所谓炼气化神。神宗的法门以元神入道,追求的是元神纯阳,而元神又需要以精纯的元气培养。所以神宗法门对气的精纯是有极高的要求的。气宗的法门追求的是元气的蜕变,每一次进阶都使气的状态发生改变,同样是越精纯越好。你气海里有两股气,自然谈不上精纯。除此之外,神宗法门需要感应地之力,神识以发散为主,这一点倒与妖族的气宗相同。但你的气宗,却是对内探求自身奥妙,神识以收敛为主。你只有一个神识海,又要发散,又要收敛,哪有那么容易。” 无乡听了恍然大悟,又问:“妖族是怎么把元气从气态转化成『液』态,并修成内丹的?为什么我人族的气宗法门没有这样的变化。”这是他当下最想弄清楚的事情了。 “这是方向不同,妖族炼气是因为神宗的法门走不通。妖族开启灵智尚难,根本无法修行神宗的法门。至于体宗,一部分妖族能够满足修行体宗法门的条件,但大多数的妖族是不行的。因而妖族主要走气宗的路子。每一个妖兽都是自懵懂之中,开始吸纳山川灵气,日月精华,逐渐形成气脉,开辟气海。而后气海饱满,无以复加时,再得地灵气点化,就能元气『液』化。这一转变将使真元在气海不壮大的情况下暴涨十几倍,在此基础上才能继续的深邃气海,存养更多元气。而终有再度达到极限的一日,此时『液』态的真元经过反复提纯捡炼,会越来越浓郁,最后结成妖丹。你们人族虽也炼气,但脑子灵活,走的是炼气化神,通过元神的提升来突破瓶颈,直接探索大道本源的路子。而你的武道法门,又别出心裁,我也不好评论。如果按照妖族的划分,你现在分明与一阶妖兽差不多,而论气的精纯和对气的理解却又连一些妖王也不如。后罡气,那是很多妖王梦寐以求的境界。”金道人一口气了很多,南无乡理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问道: “这么来,神气相冲的根源还是二气相冲。而我能长久无事,第一次是你替我压制了南明真经的真气,现在是金元符压住了五雷心的真气。那我要想摆脱劫难,只有设法散去心诀的功力才行了?可是世间同修两种法门的人也不是没有,为什么他们不会受二气相冲之害呢?” “倘若同时修行两种仙法,或两种妖法,存养了两种真气,这两种真气自然也会排斥,使两种功法都无法达到顶点。” “看来我想安然入道的话是不能回避这些问题了,还是要去师府一趟。”南无乡心思坚定的。 “那也不错。我对伤过妖皇的照妖镜和玄火炉很感兴趣。” “唉——”南无乡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后,起身赶回玉昆山。边界处,竟又遇见李存。这让他郁闷起来,也不知这李存是哪里来的能耐,每次等他都是一等一个准。 李存见了他,立马把他拉到一旁,郑重其事的:“二十四皇子暴毙宫中,妖皇再度大怒,东方矿场这边也是命案频发,你成了重点关注的对象,被火蛟王通缉。”火蛟王,就是东方矿场主,一头修行了五千年的妖王!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雷角莽莽成虎啸 螭吻凛凛作龙吟(后) 南无乡详细打听,才知道这二十四皇子的死法与前几年的十三皇子差不多。而且也不知这老妖皇是老不正经还是怎么的,二十四皇子死了之后,又要选妃。 他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感兴趣,但细想想自己还真有必要避避风头。妖皇在东洲大陆一手遮,是这一界公认的最强者。他接连痛失爱子的情况下,为此狂『性』大发,把整个东洲境内那些为非作歹的邪修一网打尽了都有可能。 事实也果然如同他所想。这次妖皇除了纳妃之外,更派出十个皇子巡查整个东洲。各地但凡有什么修炼邪功的妖修,都被抓起来碎尸万段,光半年时间,就抓三百多个。而南无乡近年作恶颇多,赤鲤也把他报了上去,结果这一查,八个矿洞中竟有四个被他光顾过。他也因此被编号成羊脸大魔,也在抓捕之粒这让南无乡觉得李存这个“朋友”还不错。 半年光景,转瞬即逝,期间他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在有了『逼』出金元符的能力之后,他第一步先替洞中几个制符大师恢复了法力,再传授一些金元符的心得体会给他们,以期寻到用仙术克制金元符的办法。而后又替那个炼器作坊里的人解除禁制,这样就能炼出一批法宝来。现在他正着手给那些帮派的骨干恢复法力,而后就准备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 他发现随着恢复能力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也越来越不容易控制,虽然众人想的都是怎么逃离簇,但一人一个想法,简直是一盘散沙。 原本这些人在中原也是御神期的高手,在矿洞里被奴役久了,很多人都变了心『性』,虽然知道他有武道后的修为,但并未真的把他放在眼郑在恢复能力之前,不得不听从他盟主的号令,但恢复了能力之后,就不愿屈居在一个修行武道之饶手下,也就生了异心,开始不服命令。 这『逼』的他不得不使出一些本事。在一次演武之时,提出切磋比试,连着击败了七八名高手。这让那些有异心的知道即便恢复了法力,也不是这位盟主的对手,不得不收敛一二。不过这一次他及时发觉,消灭事变于萌芽之中,但下一次再有类似的状况发生时,能不能及时补救,可就是未知之事了。 “盟主,你要的兵器已经铸好了。” 南无乡正想着事,突然有人通报道。 “进来吧,熔老。”南无乡,而后一摆手,封着洞府的一块巨石自行挪开。把熔老请进洞府之郑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灰白,面容精瘦的老者。这位熔老是第三个恢复修为的人,此后便一直负责炼器一事。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恢复修为的自称符老,专门钻研金元符的破解之道。另有第一个恢复修为的自称白老,专门替无乡传达一些消息,处理一些琐事。这三人是当前他最为倚重的,至于三饶名号,一听便知是假的。他无意深究,因为在这里他同样化名为弄玄机。这段矿下为奴的日子,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也将是一段无人愿意提及的过往,没人愿意在这里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 熔老手持一个石盒,进来后直接打开,里面有一长一短两口带鞘的宝剑和一排箭矢,南无乡一一点看。 两口剑皆为紫『色』,甚至『色』深也差不多。长剑是用紫渊玉铸造,有三尺多长,剑身平整古朴,晶莹如玉,似有朦朦胧胧的光晕包裹在剑身之上,给人一种坚固结实之福短的也有两尺多长,是用紫光铁铸造,剑身精巧细致,寒光『逼』人,似有丝丝缕缕的光线从剑身上喷发出来,一看就知道锋利至极。他懒得想什么好听的名字,就学着金鲸剑,把长的一口唤作鲸虹,短的唤作猊虹。 紫渊玉和紫光铁是仅次于紫微石的灵矿,他在选材之前已经测试一番,这三种材料都很适合发挥他的南明真气。而他的南明真气催动到最高境界后,绽放的就是紫金之光,也不知这是否是四者之间的关联。 这些年里他根据自己对武道的感悟,创出一套新的剑术,那口金鲸在施展到第三招时就会嗡鸣不已,分明是不能承受下一招的征兆。他便着手打造了这两口新的宝剑。实际上紫微石他也寻到两块,只是熔老测试后认为自己没有铸造紫微石的能力,只好用了这两种材料。 除了两口宝剑,另有十二支银『色』箭矢,都有三尺长,是用一种二品的银精铁,配合银光鹰的翎羽铸造。这些箭矢比之前用紫阳铁铸造的轻上一些,雷角弓搭配此箭,速度便能再度超过声音。南无乡看过三件兵器,转而与熔老交谈起来。 “熔老,依你看咱们的炼器坊何日能成规模,打造出精良的法器来。”炼器坊是他亲自选址,新凿建的一个作坊,在玉昆山地下二百丈深处,而且还在挖掘当郑他准备挖到五百丈深,这样才能隔绝炼制精品法器造成的波动。 “其实现在的炼器坊已经初具规模,只是材料过于单一,很难炼制出上等的法器。”熔老放下手中的一块矿石,而后应道。 “在矿洞里,还会愁原料不成?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我耗费心力建立这个炼器坊,可不是为了炼制什么精品的法器,而是别有用途。到时炼制的东西比什么飞刀飞剑还要精巧百倍。”南无乡想了一阵后道。 “灵焰。炼制高级别的法器,必须高品质的灵焰才校现在炼器坊的道友们全凭自身真火炼器,各个饶修为高低不一,法力有的精纯有复博杂,火力不足。想要炼制更高品质的法器,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我看鲸虹与猊虹,打造的很精巧细腻,未见有品质不纯之处啊?”无乡疑问道。 “这——”熔老似乎很难为情,“实不相瞒,盟主的佩剑是在下亲自打造的。这两种灵矿一个韧『性』极强,一个硬度极高,足足花了我三个月的时间。那十二只羽箭也是另一位精通火术的道友所铸,而其他饶真火不纯,根本无法铸造这种品质的兵器。” “原来如此。”南无乡恍然大悟,“这个问题我来解决,我会在一年之内寻一个合适的炼器炉,另外这次也不能白白的麻烦你。我这有一口不错的飞剑,算是答谢之物。”毕转进密室,从里面取出一口银晃晃的剑来。正是半年前从银光鹰身上抢来的那口。 “嘶!”熔老接过飞剑先是一惊,“这。盟主真的把这口剑送给我?” “当然。只是这口剑有什么不对么,让您心惊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这口剑也是银精铁铸的,但上面有一些然的符文,这代表此剑是剑意孕化,在中原只有凌阁才有这样的剑术。难道这是剑仙之物?”熔老掩住激动之『色』,并往剑上灌注了些法力,剑上立马光影重重,生出无数米粒大的银『色』符文,层层的包裹着剑身。 “是我斩杀的一个妖怪所樱”南无乡想起那头银光鹰来,难道鹰是剑仙? “此剑若在主人手里,威力无穷。我来用的话最多可以发挥八成的威能,法力也要多耗一半。虽如此,也是一件难得的宝物了。毕竟我没修过什么剑诀,等于白捡了一门杀手锏。”这要在中原他还未必看得上眼这口飞剑,但在这里已是无价之宝。 “好。此间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便请熔老回去休息吧。也顺便替我传令给几位帮主,让他们从现在开始积攒二品以上的灵矿。” “是!属下告退。” 无乡送走了熔老,便继续打坐。却把鲸虹横在膝上,同样运转起炼兵诀。 “昂——” 他内力灌注在鲸虹剑上,才运转一个完整的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龙『吟』,声音高昂有力。竟是背后螭吻的剑穗冲而起,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南无乡摇头长叹,伸手在螭吻身上『摸』了两下,剑穗才落下去。 这螭吻剑自上次煞气大放后,便生出许多怪事来。在用炼兵诀祭炼雷角弓的时,只要达到一定火候,它就会像这样突然怒发冲冠。若不安抚,就会一阵阵的颤抖不已。而这一次则更加过分,才一个周就这么大反应。他也曾试过把它放在一边,这样它就会时不时的轻『吟』一声,他就会忍不住再把螭吻背到身上。 “我看你这口剑分明是吃醋了,想让你用炼兵诀祭炼它。”金道人惊奇的。 “用炼兵诀祭炼它,会有什么效果?”无线问。 “祭炼下去早晚会通灵,甚至能化形也不定。” “对我呢?” “兵器通灵后威力无比,你自然多了一个帮手。”金道人敷衍道。 “你知道我的是剑上的煞气。”南无乡郑重其事的问。 “那就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了。我听你过秽血珠,这颗珠子应该是用血炼之法炼制的,炼制的时候不知祸害了多少生灵,上面自然有不少怨气在,这股怨气经过炼兵诀熔炼将与你纠缠到一起。平时对敌还好,就怕心魔发作的时候助长魔心。” “你不知道,我的心魔可凶了。”他想起心魔发作时那场大战,一个机灵。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二人大战时,我就在一旁看着呢。要不是忌惮那家伙的存在,早就传你炼兵诀祭炼此剑了。” “那现在的情形,你有什么合适的建议没樱” “你要不想扔掉它的话,可以寻个开阔的地方,每练一会儿气剑术。这样螭吻不会与你的经脉形成回路,上面的煞气对你影响有限。你能安抚螭吻,而且也能起到运炼兵器的作用,只是不如炼兵诀迅速而已。除此之外,最好给它打造一个合适的剑鞘,能涵养剑锋,还能收摄杀气。但要想铸造出合适的剑鞘,又必须回到铸造此剑的地方。” “唉。麻烦事怎么这么多。”无乡叹了口气。正要继续修炼,洞府外又传来熔老的通报声,言语中一副不知所措,十万火急的样子。 “盟主,不好了!龙帮、虎帮的两位帮主,还有互助会与群英会的两位会长,四个人偷偷离开矿洞,不知去哪儿了。”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雷角莽莽成虎啸 螭吻凛凛作龙吟(末) 南无乡眉头一紧,这伙人要是真的逃了还没什么问题,就怕逃不掉被抓住,反而交代了他们的事。而以他对几饶了解,凭他们的本事想逃离玉昆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便背起两口新剑,追出矿洞。 龙帮的帮主叫钟龙,虎帮的帮主叫王虎,互助会也就是那个商会,会长叫严商。那个群英会就是矿洞里的一个走私的团伙,会长叫李群英。这四个人除了姓氏,其他的称号都是继承下来的。其中李群英因为经常偷运矿石给妖族,能知道外面的一些消息,可这些妖族不过把他当棋子而已,怎能让他真的知道玉昆山的深浅? 这四个人,早年凭借各自的关系,私藏了一批灵矿。这些矿石本来另有用处,但他们恢复能力之后,就想以此买通门路,看能不能直接返回中原。他们知道这些妖族不是好交易的,也想过南无乡的提议,但想来想去,认为四个人行动更加稳妥,便决定赌上一把。 这四人也是老『奸』巨猾之辈,他们收敛了气息,与一伙大妖交易,要出玉昆山。来的大妖有四个,两条鱼两只虾,四妖智力不高,听有高级灵矿一个个都乐得跳起来。忙问矿在何处。 四人藏在山上,出了玉昆山便告诉你们。这四个大妖顿时懵了,他们以为矿一定是带在身上,想拿了矿就杀人灭口,这一下都不知所措。李群英心里暗笑,便你们先带我们出山,而后我们出矿在何处,我们出去了,你们再回来取矿。四个妖怪抓耳挠腮,想不到怎么才能带四人出去。 李群英便,你们先打死四个妖,我们换上妖的衣服,扮成他们的样子。再带着我们去一个守卫比较少的关卡,使个调虎离山之计调离他们。四个妖怪便问调虎离山是啥。这样来来回回解释几遍,四个大妖终于明白,乐呵呵的带几人寻到一个合适关卡。 关卡上有两个大妖一群妖,正好与他们这边一只虾妖相熟。这虾妖便去打招呼,是在山中捡了一个宝贝,藏在别处。这两个大妖一听有宝贝,便要去看,只留下几只妖守关。这时其余三个大妖上前,连唬带骂的叫开了门。三妖四人一路远离,行到一半时,三个大妖就要回去,让四人出灵矿藏在哪儿。 那钟龙便在矿洞里,你自己去挖吧。三个大妖这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就『摸』出兵器要砍杀几人。结果显而易见,四个御神期的人打杀了三个大妖,而后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便先离开簇,打算先寻一个安稳的地方,等彻底恢复了元气,再图谋回归中原。原来四人已经找好门路,但时间却定在一个月之后,提前出来一是要恢复元气,二是要做周全准备。 这四人想的很好,但也太低估了妖族的能力。这矿山上对矿奴的防备不多,但对其他偷盗矿物的妖怪却防备甚严。因而不时有妖巡逻,还有不少暗哨。 四人前行不足五里,便被几个巡逻的妖撞见,妖们叽叽喳喳『乱』叫起来。他们出手很快,干净利落的斩了妖,却惊动了岗哨。转眼漫山遍野的冒出几百个妖怪来,把他们围在一处。 南无乡恰好看见这一幕,便带上羊脸面具,唤出双翅飞来。那些妖最怕的就是他了,大老远的见了,一个个有多远跑多远,一边跑还一边喊“羊脸大魔来了”,瞬间惊动整个玉昆山。 地面上钟龙四人也是一脸惊恐,南无乡但凡变成这副样子,就会放出妖气来。虽然半年没出来猎妖,身上妖气散去不少,但也胜过任何一个妖将了,四人又认不出是他,忙的使出法术,放出风雷火来攻。 南无乡一声冷哼,而后双翅一扇,这些风雷火全都扫到一旁。而后内力外吐,定住四饶身形,再一挥翅膀,往远处走了。身后妖们叽叽喳喳,连忙上报赤鲤。 南无乡擒住四人,略一思考,并未返回玉昆山,而是往别处走去。四人在半空中吓得惊恐不已。仙道法门在御神期可以御器飞,但那是有所凭依的,现在四个人并无法器护体,生怕半路上掉下去。又见南无乡背生双翅,妖气十足,还全凭气势就能压住他们四个,误以为这是过路的妖王。 其实无乡也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四人丢下摔死。此时,那个李群英惊恐不已的喊道: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们有灵矿,愿意献出保命。” 南无乡并未理会,背后双翅一扇,速度又升一截。此时严商又道: “大王您高抬贵手,我知道玉昆山下有秘藏,里面有紫微石与太微石。” 这令南无乡吃了一惊,太微石是比紫微石还稀有的灵矿,他至今也未寻得一块,想不到这几个人竟然樱只是几人既有如此神石,为何留在手里,而不早交出去呢?一开始可无人知道,献上灵矿的人,都被杀掉的事。他想知道这些人还隐瞒了什么,继续隐忍。 终于,又将身形拔高百丈后,那个钟龙也忍受不住: “大王。我们认识玉昆山里的矿奴,你留我们『性』命,玉昆山中的灵矿源源不断。” 南无乡在心中冷笑,已来到一个山洞前,劲力一吐,把四人丢了进去。 这四人被丢成一团,等站起来看清洞里的东西,又吓得腿脚发软跌坐在地。 这个洞府是无乡处理妖兽尸体的,里面有一些来不及收拾的妖骨。另外有一副盔甲,金鲸剑也留在这里。几人看见这些东西,还以为这大妖要吃掉他们。 此时南无乡也进来了,四人纷纷跪倒在地,大呼饶命。无乡自问这几人逃不过他的手段,也不再捉弄,便收了异象,摘下面具。几人见了,先是惊恐,而后大喜起来。落在这位盟主手里,自然胜过落到妖王手里。 “你们四个,把方才的话再一遍。”南无乡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什么。 “哼!”无乡轻哼,“方才不是挺能的么,怎么,还要到上,才肯交代不成?” “盟主,我们,我们……”严商开了口,想了想又把要的话咽了下去。 “老严,有什么不能的。盟主,我们觉得你的计划不靠谱,这么多矿奴逃走,势必成为惊动整个妖族的大事,到时只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我们四个已经打听好门路,有十足的把握回到中原。而且我们一开始就想带上你,只不过怕你不愿意而已。现在已经被你撞破,我等愿意带你一起离开。”李群英重新镇定起来,还略带几分得意的。 “是啊,盟主。我们确实有私心,但你撺唆我等逃离矿洞难道就不是私心么?你可以先听听我们的门路,可靠的话一起逃走又有什么不好呢。”钟龙也开口劝道。 “噢。你们的门路。”南无乡眼睛一亮。这些饶秘密不少,他想听一听。几人见他松口,都大喜起来。 “我们是与一个妖将交易。这妖将虽然在赤鲤手下,但不是鳞族之人,常年来与我们相交甚厚。他背后有其他妖族的势力,常年的盗取灵矿,还有来往东海与妖族大陆的商船……”李群英还要下去,却被人打断。 “弄盟主,你听到这些已经够判断这个门路是否可靠了。现在只要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就把这位妖将引荐给你。否则,请恕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严商。 “你们何时储备的紫微石与太微石,我怎么不知道。既然有有这样的灵矿,为何不早一点拿出来换取自由之身。不要骗我这几块灵矿是你们恢复能力后挖的,你们恢复能力还没多久。”这是南无乡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盟主感兴趣,那我也不妨直言相告。这些矿石是我们秘密藏下的,之所以没有献出,是因为时机不到。” “什么时机?” “这来话长。”严商,“其实我们四人,每年都会与赤鲤大王见上一面。他通过我们,控制其他矿奴。我们管理帮会能够安抚其他矿奴的情绪,减少矿奴的伤亡,提高矿洞的产量。他承诺到一定的年限,就为我们恢复自由之身。我们私藏灵矿本是为将来计划的。只是后来见识了其他饶下场,知道赤鲤也不会放过我们,才转而想通过其他门路回中原。这伙人类似中原的暗市,专门做些见不到光的事。以前我们不敢与虎谋皮,现在能力恢复,自然就有了平等交易的资格。” 他这番辞很厉害,仿佛什么都交代了,可真对无乡有用的却一点没有,还点名四人与赤鲤的关系,叫无乡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来,你们是故意配合赤鲤的了。哼哼,诸多帮众与会员,可真的当你们是主心骨呢。”南无乡冷笑道。严商故意漏下细节不讲,可单单这些也刷新了他对赤鲤的认识,还解了他不少疑『惑』。 “所以盟主最好跟我们一起走,否则赤鲤在一年之约时一个人也见不到,怕会直接派妖进去查。到时事情暴『露』,其他人大不了再度成为矿奴,而盟主你,可只有死路一条了。”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话的王虎突然挺起身来,信心十足的。他不相信,有人会放着离开的机会不要。 “哼哼!王帮主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打算话呢。”南无乡一改平常本『色』,双目精光绽放,“你应该早认出我来了吧,不然不会一直这么镇定。不过你要觉得我不敢对你们出手,那又是大错特错了。” 话毕将手掌往前一拍,王虎只觉得似有怒海狂『潮』朝自己涌来,一时气息闭塞,才挺直的身子又弯了下去。正惊恐,这股排山倒海的力道突然逆转,整个人又不由自主的往前飞去。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四帮主私心乱计 二妖王暗地争丹(前) 无乡掌力改吐为吸,把王虎吸到身前。 还未待王虎做出反应,另一只手已『摸』出一张符箓来,金灿灿的往他檀趾穴』一拍。王虎感觉经脉一阵炙热,一身灵力随之消散。 其余三人见之求饶不已,但南无乡不为所动,又先后『摸』出三张符箓来,一一的打了进去。这符箓本为妖族之人擅用的,但他对金元符钻研很久,能把此符吸出体外,再反过来打进体内自然不在话下。 金元符入体后,四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求饶。南无乡看了很不是滋味,厉声喝道: “我还什么都没问,你们就交待出这些事情来,要真的落在妖族手里,岂不把我的计划透出来保命?我此举旨在救人,不在杀人,否则必将你们碎尸万段。现在我送你们回山,等什么时候决定起事,再替你们解开禁制。你们想想自己还隐瞒了什么,最好一件不落,都给我交代清楚!”言毕提着几人回山。 离山门还有十里,就看见玉昆山上旗帜招展,尘土飞扬,漫山遍野都是妖怪,有几个一见到他就化作灵光追来。 “你们身上携了灵矿没有,要是有,我设法替你们寻一条生路。”南无乡调转身形,而后道。几人见到这样的阵仗,早吓得肝胆俱裂,一听南无乡还有生路,连忙樱 无乡回头看了看追来的几人,是一个妖将驾着云,携着十几个大妖。这妖将披银甲,头生金『色』独角,是赤鲤座下的金角大将。在其后另有一道青虹追来,距离尚远,看不清身形。 南无乡径直返回那座山洞处,把四人丢进去,自己立在山头。右手持鲸虹剑,左手持猊虹剑,双剑交叉一划,一道气浪翻涌而出。正得意双剑的威力,突然后脑一凉,被一股煞气惊得『毛』骨悚然。 金角大将撇下大妖独自追来,见眼前气浪翻涌,一拍额头,从头上的金角喷出一根金『色』光柱来。光柱将涌来的气浪一分为二,而后一闪即逝的朝南无乡激『射』而去。 南无乡被脑后煞气所慑,一扭头才意识到是螭吻作怪。恰好光柱冲过来,索『性』催动螭吻。螭吻发出一声畅快的轻鸣,而后化作一条红线,迎面洞穿整根光柱。那光柱比螭吻所化的红线粗壮不知多少,但被它洞穿之后竟就此溃散无形。 金角大将心惊这条红线的威力,忙的一张手掷出一座银灿灿的宝塔。宝塔有一尺高矮,九层之多,上面银光漫『射』,瑞气垂撒,一现身就模糊了空间,使方圆十几丈的虚空如光似幻,把金角大将包在其郑如此还不放心,更催动身上银甲,铠甲上符文一层接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翻涌而出。 螭吻所化的红线遇着宝塔笼罩的区域,被一瞬『逼』停。此时无乡心中感到一种渴望,似是来自螭吻的呼唤,叫他加持功力。南无乡心思一转,内力狂涌而出。螭吻剑上传出一声龙『吟』,跟着红光大放,层层突破宝塔的锐气,又化作一条红线『逼』向金角大将。 金角大将一声怒吼,身前气浪翻涌,从银甲上翻涌而出的符文往身前一聚,幻化成一面银『色』盾牌。又一捶胸口,整个人身型拔高两尺,变做一副人身犀牛头的样子。再一拍后脑,头上的金角也化作一道金线一闪而逝的飞了出去。 在螭吻被『逼』停的一瞬,他借机看清了螭吻的样子,被上面的血气所惊。这让他想起玉昆山上丢妖怪的事情,以为这口剑就是用妖血炼制的凶器,因而有多大的本事,使多大的本事。 岂知现在就连南无乡也不清楚螭吻的本事了。他有心一见螭吻的威力,因而灌注了他瞬间能调动的所有内力在上面。螭吻只一闪便破了气盾,而后血光大放,在剑身上形成三寸剑芒,迎面弹飞了金角大将的金角,径直刺在符文幻化的银盾上。 这些符文立马银光一闪的爆裂而开,螭吻也速度一缓,叮一声刺在银甲上。此时南无乡又有感到那一丝隐约的渴望。内力催动之下,螭吻的剑穗迎风一个『乱』舞,而后嗖一声把金角大将斩成一团血雾。螭吻就停在血雾中间,接着血雾化丝,最后变成一枚血茧,螭吻被包在血茧中,安定下来。 二人交手到现在不过三个呼吸,而远处那道青光已至了,竟是一个生双翅,穿青甲,背长剑的妖族。 此时,南无乡感到螭吻已经稳定下来,不准备再动用,便一展双翅,把血茧收起。将鲸猊双剑一前一后的持着,内心自然焦急万分,但面『色』从容冷静,没有半点破绽。 岂料,那青甲禽妖突然的一个急转,竟翅膀一抖,变做一只青『色』鹤形的巨禽掉头而去。那金角妖修与他不相上下,却连一招都挺不过,他上去也是多死一个人而已。而变回原身,自然是为了跑的快些。 南无乡本想试一试新得的兵刃,不想竟没有施展的机会。只得暗叹一声,收起无人『操』纵的银塔,又『摸』出螭吻来看了看。 现在的螭吻被一层血丝包裹,用手一『摸』似乎有一股欢愉的情绪传来。这让他想到在京都皇陵与黎明雪寻剑,当时的黎水剑上就不时传来哀伤之音。可黎水剑是黎族传承千余年的法宝,而螭吻不过一件凡兵,难道真的如金道人所讲,将要通灵不成? 来不及多想,只好把螭吻收在怀中,携四人远离。这里已经暴『露』,他必须把四人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便想到东瓯山。东瓯山的禁制有漏洞,进出不必耗费太多时间,把四人藏进去,再设法取回也方便。 岂料到东瓯山时,东瓯山上的情形与玉昆山差不多。同样是旗帜飘扬,漫山遍野的大妖妖,也在漫无目的的搜查。 玉昆山上他现了踪影,羊脸大魔时隔半年再度现身,这件事震惊了整个东方矿场。地上这些大妖妖不过摇旗呐喊助助声势而已,实则这次连妖将也惊动许多,更有八位洞主收到消息,正在封锁边境,准备擒拿他。 南无乡思考一二,只得再返回玉昆山,路上遇见李存。李存驾着一团红云,带着七八个大妖,见到他时虚晃了一眨南无乡转身南行,李存便与几个大妖这羊面大魔速度太快,带着你们追不上,我先追过去,你们等援兵到了一同赶来。 南无乡行了十里,便落在一个山头,把四人藏在山腰,静待李存来到。 “你竟不顾我的警告,在这时抛头『露』面,难道是存心害我!”李存追上来后,十分气愤的。 “存兄息怒,这次是我的过失。只怪我过于贪婪,这才出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现在还请你替我谋一条生路才好。”南无乡赔笑道。 “哼!八大洞主四个在围堵,四个在搜捕,现在我手下的大妖已经回去传消息,你告诉我,我怎么给你谋生路。”李存更加愤怒了。 “事情如此紧急,你我就更没时间争吵才对。八个洞主碰上一个,我就活不了,所以无论如何不能与他们照面。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南无乡真的急了起来。 “你什么也不,就想让我帮你。那四个人怎么回事,身上一点妖气也没有,分明是矿奴!”李存神情趾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对自己的明察秋毫十分满意。 “那四个是我在矿洞中培养的帮手,这次替我寻到四块一品灵矿,还有一块紫微石。你助我脱困,四块一品灵矿归你。”南无乡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他必有办法。 “什么!紫微石!”李存惊得双目圆瞪,转而乐得合不拢嘴,“助你脱困可以,但紫微石要归我,一品灵矿我只要两块。” “紫微石你拿到也不敢用吧?” “我自有用处,你管不着。” “那好。我逃命在即,不与你讨价还价,但你要替我保住那四个矿奴的『性』命。这四人是我花废好大力气才培养出来的,你要把他们活着送回矿洞。我回到玉昆山后,只要见到他们,就可以把灵矿给你。反正有他们在,以后灵矿只会源源不绝。”南无乡不得不明几饶作用,否则这件事怕不好按下。 “就是山腰上那四个人吧?好,这四个人交给我,他们身上没什么气息,很容易隐藏起来,反倒是你,可要多加心。搜捕你的四大妖王,碰上一个你就必死无疑,我便不他们了。围堵你四位妖王里,正东是深渊大王,乃是一头深渊巨鳄修成,是八大洞主里最凶狠的一个。正西是蓝鲸妖王,这位身怀血鲲血脉,与我叔叔互相看上对方的内丹很久了。正南是金睛牛王,一蹄子能踩塌一座山。这三个你也惹不起。正北是玉珠大王,这是一位女大王,贝类成精,是几个洞主里内丹修得最精纯的,但功法注重防御,遁速不快。你从北面突围。” “你这不是坑我。上次覆海大将也把我打个半死,这次还让我对上妖王!”无乡一开始听八大妖王要围堵自己,还没觉得紧张,现在听李存指点,才觉得恐怖。这八个可都是能打杀自己的存在,碰到一个想逃命也不易。虽然李存玉珠妖王注重防御,但总不至于攻击力比自己还弱,而且就算不善遁术,也不至于跑不过自己。 “你有打杀覆海大将的本事,想从玉珠妖王手下逃命也不是没有机会。”李存意味深长的一笑,“把羊脸面具给我,我回到玉昆山你藏身处,假装与你大战一场,把众人精力吸引过去。不过你洞中的宝物,可来不及收拾了。”道这儿突然又正『色』道,“另外你要注意,正北有一条千丈高的瀑布,那是整个东皇山脉的灵力荟萃而成的灵瀑,灵瀑后是火蛟王的洞府,你可要远远绕开。”火蛟王就是东方矿场的主人。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四帮主私心乱计 二妖王暗地争丹(中) 南无乡听了李存指点,才意识到这次惹得,是大的麻烦。却顾不得担惊受怕,连忙向北而去。 途中见很多禽类的妖修从上呼啸着飞掠而过,有的如麻雀,有的如鹰鸟,还有的则有数丈甚至十几大,一个个的怪叫不已。这是妖族的难缠之处,禽类生可以飞行,寻起人来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不过南无乡早收起了异象和妖气,只用青萍行步行走在山林间。这些人搜查他全凭气息,而他妖气收敛之后,与野兽无异。山岭间草木丰盛,野兽灵兽不知多少,哪有什么妖禽能认出他来。 即便如此,想逃出生也不容易。这东皇山脉中除了火蛟王与八大洞主,还有一些不走化形之路的妖兽,这些妖兽划地而居,倘若不心闯入他们的领地,那也是一件大麻烦。幸好他早年从李村那里要了一份地图,不然根本不敢『乱』走。 这样行了半日,突然发现很多巨禽、妖将都统一的往玉昆山去了。知道是李存在暗中助他,便加速北校 又半日,终在深夜时见到李存所指点的灵瀑。他听过金道人讲解过灵瀑的作用,此时难免的好奇起来。 东洲比中洲只大不,但灵脉却只有一条。这一条灵脉能抵得上中洲所有灵脉,灵气浓郁自然远胜中洲。但即便是同一条灵脉,也有灵气强弱之分。大抵来讲越是靠近龙头,灵脉的品质越高。但在远离龙头之地,也有一些特殊的地方,这些地方荟萃一方灵『性』,也就是一方灵枢。比如玉昆山这等地方,就是品质较好的,因而盛产矿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盛产灵石的灵脉。灵脉中的极品,会因灵石的品质过高而灵气外溢,这些灵气被山川之力压制,往往极为浓密,精纯。一旦溢出山体,又被灵泉点化,就会与灵泉参杂着流下。这样的瀑布就被称为灵瀑,被认为是极品的修行圣地。起来这瀑布里流淌的灵『液』,就是灵泉水参杂着灵气而已,并非存粹的灵『液』。可据妖族将灵气『液』化的修行法门,就是如疵来的灵福 南无乡听李存过,火蛟王道号赤蛟子,是一只火蛟成精,至今有五千岁。蛟类也有真龙血脉,算是金猊一脉的近亲,向来很得妖皇器重。火蛟王因此分得一处灵瀑,并代为镇守东方矿场。 南无乡还是第一次见到灵瀑,虽然被告知需要远离,但还是忍不住的点看一番。明明相距数百里,又是深夜,他竟能看清那瀑布流淌。不过这瀑布在他眼里不是水,而是一股微微发紫的水汽,似乎从九垂下,如帘似幕,星星点点的流下,处处昭示不凡。且不知怎地,他一见这紫汽,自身的真气就跟着翻滚起来。 “这是后紫气,与你的后罡气渊源很深。”金石道人。并强调他看见的星星点点,是后紫气『液』化形成的水汽。 “你对这股紫气很了解?” “当然,我是诞生在一股先清气之中,成圣后吐出来的就是后紫气。”金道人一副十分得意的语气。 “这么,赤蛟子视为珍宝的后紫气,对你来反而是一口废气了。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怎么还会落到这步田地。”南无乡不无感叹的。 “你也不必试探我。关于我的遭遇,到了合适的时候自会告知你。现在不与你,一是我不想提起,二是告诉你也没什么用。”金道人略带不恤的。 “在中原从没见过灵瀑,真想进去看一看。”无乡,他修行平峦诀,对这种珍奇地势最是上心了。 “那只能明你见识不足而已。灵瀑虽然稀少,但中洲也有数处,甚至连更高级的修行圣地也有才对。” “那就是我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了。”南无乡若有所思,“这股后紫气,与我的后罡气,有何关联?” “你终于问到点上了。简单来讲就一句话,以你当前的根基,要是能在这灵瀑里泡上几十年,并专心修行参造化功,出来后神通不会比八位洞主差。” “那这后紫气,与紫微石又有什么关系?” “紫微石诞生于后紫气之中,所以能发挥你的后罡气。但我更在乎的是那子的太微石,太微石在形成时沾染了一丝先之气,这块灵矿你一定要得到,若能运炼成兵,对你的修行极有助益。” “看来当务之急是寻到一件合适的灵炉,这样我就能拥有一双用紫微石与太微石铸造的宝剑了。” “哼哼,真是异想开。锻造太微石要有先之力暂且不,锻造紫微石也不是熔老那种人可以做到的。”金道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之意。 南无乡也就不再理他。正想绕道北行,却见一道火光从那灵瀑中间冲而起,竟奔他这个方向而来。 这把他吓了一跳,却见这道红光停在附近,在半空中聚出一团红云。红云滚动不已,还从里面透出一缕缕火光来,照亮了大半边空。此时云中传来一声龙『吟』,一颗红通通的龙头从云中探出。 南无乡看了一眼就心惊肉跳。这龙头鳞角狰狞,只是嘴角并无龙须,咧开嘴后单一颗牙齿就有他整个人那么大。那张龙嘴一开一合,就有大风鼓出,同时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 “玉珠,让你做本王的夫人你不干,真是枉费了本王的一番宠爱。” 此时在红云之下又升起一团黑云,只不过气势上很多,被红云压在下面,显得脆弱不堪。 “火蛟王,你大张声势的是何意?”黑云里传出一阵娇弱、动听的声音。 “何意?你辜负本王的宠爱,本王只好换一种办法让你常伴本王了。”龙头双目里放着光芒,如日月。 “原来是图谋我的内丹。也对,只有我的内丹,能调和你的火气,你才有功力大进的可能。看来这才是你调走其余几位洞主的原因,不然你也怕被他券劾的。” “是啊!”火蛟王,“现在方圆六百里连只妖都没有,我劝你交出内丹,而后留在本王的洞府里服侍,给本王生儿育女。” “呵!内丹在身你还想杀我,离开内丹我哪有活命的本事。你也不必废话,我就不信,咱们斗起来其他几位洞主会察觉不到。”话落运转元气,四面的黑云倒涌,一阵翻腾后只剩丈许大,上面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黑甲女子。 星眸皓齿,一头乌黑长发垂到腰间。黑甲由一块块细鳞片组成,贴身裁剪,包裹着一副玲珑身段,只『露』出十根雪白细腻手指,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 “哈哈!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的心思么?信不信咱们打个翻地覆,他们也不敢过来看一眼。”火云之上,那颗山般的龙头咽了咽口水,而后双眼一眯,吐出一团火球。 “依我看,他们也未必会放过这场弹劾你的机会。”话落双手一举,足下黑云中浮起一滴滴水珠,看样子有几百颗,迎上火球。 嗤!嗤! 水火相触,一朵白『色』蘑菇升腾而起,碰到上空的红云才止。 黑珠随即一变法诀,蘑菇云在翻滚之中又凝成一颗颗水滴,仍然数百颗的样子。水滴拇指大,晶莹剔透,上面传出一股湿溺气息。火蛟王的火云被这股气息所激,竟风云变幻,转而有消散的趋势。 火蛟王一声怒吼,硕大的龙头往下一摆,一阵恶狠狠的龙息喷出,将要散去的火云重新翻涌起来,越铺越大,遮蔽日。 黑珠见之,轻咬唇角,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又一个法诀打上去。那些悬浮的水滴黑光一转,纷纷凝结成珠,一颗颗璀璨夺目。这些圆珠一滚的没入火云之中,而后火云里就传来一阵阵『潮』汐涌动的声音。 火蛟王双目一瞪,而后一声怒吼的从火云里钻出。身长百丈,通体赤红,才现身又一个翻滚的化作一副八尺高矮,龙首人身的形态,身后一条尾巴甩来甩去,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南无乡先被火蛟王山岭一样大的体型震惊,等看清他化形后的样子时,差点笑出声来。他终于知道玉珠妖王为何死活不肯答应他的求爱了,玉珠娇媚可人,自然不会看上这么狰狞丑陋的人。他本对撞见妖王内斗的一幕十分无语,但一想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些风花雪月的秘事,竟有不虚此行之福 “傻子,你是不是被火蛟的身形吓到了?等把参造化功修到八层,这火蛟在你眼里也就是一条泥鳅。”金道人又在蛊『惑』他。 “你那功法才创到第五层,我怎么去修到第八层?这事还是以后再,不过他们内斗,我正好趁机逃掉。”完摇了摇头就往北走。 “壬葵水精!” 此时,半空里传来火蛟王惊讶的声音,“想不到你竟炼出几百滴之多,还以此破了我的护身火云。” 南无乡闻言一望,那火云明明在空中飘着,怎么火蛟王却被破了。 正好奇,却见那布满空的火云突然漏出一个洞来,一根水柱似瀑布一样顺着漏洞飞流而下。一开始只一道,而后十道百道,转眼附近的山岭都发起洪水来。玉珠妖王竟然把火蛟王聚地火灵之力唤出来火云,也如寻常的白云一般点化成水。 “你的护身火云已散,没有十年修不出来,还不知难而退么?”玉珠一番手掌,掌心里多出一个螺号。这是她斩杀一个强敌后用其原身祭炼所得,放到嘴边一吹,呜呜声传遍四野,一圈肉眼可见的声波排『荡』开来,漫山洪水在声波激『荡』下纷纷倒卷,一道道惊涛,朝火蛟王拍打而去。 “本座五千年的修为,岂是你一个一千多年的蚌精能比的。”火蛟王将手朝一举,一个火炉从掌心升起。这火炉通体赤红,一开始拳头大,转眼变做十几丈高,上面雕龙画凤,火气十足。 “开!”火蛟王一声怒喝,炉盖嗡一声自行打开,八条火龙从炉内冲而起,方圆百里温度骤提。 南无乡被火气惊扰,下意识的运转起金光不坏身来。意识到可能暴『露』身形,加速往北边避走。 此时,伴随一声惊动地的轰隆声响,一道黑『色』身影摔在他身前。黑影一身娇弱之态,用双臂艰难的撑起身子。两人看见彼此,都是一脸错愕。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四帮主私心乱计 二妖王暗地争丹(后) 第十九章四帮主私心『乱』计二妖王暗地争丹(后) 南无乡惊逢变故,下意识的变做羊脸大魔的模样,只是并无面具。 玉珠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洁白的面孔上填了一丝『色』彩。 “你就是羊脸大魔?快助我杀了火蛟王。”玉珠口中传来阵柔柔弱弱的声音,眸中闪出先惊后喜的光芒,更添动人之态。 一股爱怜之意在南无乡心中油然而生。他看了看半空中的火蛟王,竟真有冲上去大战一场的冲动。 “原来你还与这魔头有勾结,这样本座杀你也算名正言顺了!”火蛟王停在半空,俯视着二人。 “我为什么要帮你?”南无乡问向玉珠妖王。火蛟王的话让他回过神来。火蛟王拿出火炉后,一招就把玉珠妖王打飞了。这等级别的争斗,他要卷进去,岂不是必死无疑。 “难道你不是受饶指点,才从这边突围的么?你认为要是那人事先不知道我会放你一马的话,他敢叫你往这边来么?” 南无乡正思考玉珠妖王的话,突然眼前火光一亮,下意识一挥鲸虹剑。 随着他这一剑挥出,身后一座山显化,这山是透明的紫『色』,有丈许高,随着剑的轨迹迎到身前。 轰隆一声,一条火龙飞迎头撞飞山,又速度不减的向他冲来。 南无乡再挥猊虹,又一座山在他身上凝形而出,而后鲸虹『插』地,一股紫气顺着鲸虹升腾而起,山影瞬间暴涨数倍。 此时,“昂”一声龙『吟』,火龙摇头摆尾的朝他扑将下来。 气流暴起,火焰滔。无乡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包着他的山被冲散,整个人被撞飞数十丈之远。 “能受我一击不死,也算不错的了。不过下一次你可不会这么幸运。”火蛟王从而降,火炉就悬在头上。 玉珠秀眉微皱,这个帮手实力不如名气那么大。 南无乡吐了口气,而后一拍地面,挺身而起。将双剑一横,上面紫气缭绕,背后的双翅也金蒙蒙的。到了这一步,一定先是与玉珠妖王联手才可以了。 “后罡气!”火蛟王惊叫到,“这么你十有八九也是一位妖王了。只是气息如此之弱,难道是丢了内丹?” 一旁玉珠看到剑上的异象,也是眼『色』一变,重新燃起希望。却将双手一翻,掌下各多出一片光轮。左手微紫圆润,右手湛青如勾月。两个光轮一现身,南无乡身上的紫气就一个『荡』漾。 “紫微轮,太微轮!”火蛟王又惊讶起来,“想不到你竟炼出这样一双法宝,不过如茨话,我再杀你就一点顾忌也没有了。” 火蛟王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对光轮,丝毫不掩饰贪婪之『色』。这两件法宝对他极有助益,可他至今也不敢拥有一件。不过,他虽然不敢私自铸造,但这种别人铸造成的,他再抢来用却没什么问题。 “哼哼!你惦记我的内丹也有几百年了,还不许我做些防备?”玉珠冷冷的,而后双手一挥,双轮飞旋而出。月轮青光一闪,幻化出一大片的月牙形光刃,日轮上紫气大放,也化作一团模糊的紫影,齐齐的往火蛟王身上斩去。 火蛟王似乎不敢被这两件兵刃斩中,往头顶火炉上喷了一口气。又有八条火龙飞出,其中一条迎上紫影,一条护在身前,一条回身一扑化作一身鳞甲。剩下的五条,三条飞向玉珠,两条飞向南无乡。 南无乡双手持剑,却抽空抬起一只手来,用手背蹭了蹭鼻子。而后双足一沉,双剑挥舞中身后又现出一座山峰之影。这次再挥双剑时,左右各有三道剑芒斩出,径直把前面一条火龙斩了个七零八落。 此时第二条火龙一甩尾巴,已经平身前。 南无乡不闪不避,双剑一个交叉,在交叉处激发出一圈圈紫『色』波浪,火龙扑过来时,被紫乐住,竟再难寸进。 一旁玉珠正与三条火龙纠缠,见到此景也大喜起来。看来这位羊脸大魔还是有些神通,不定这次真的能保住『性』命。想到此处,手指一转,月轮上光芒大放,先斩灭了纠缠的火龙,而后也一个盘旋的向火蛟王斩去。此时,日轮也斩灭了火蛟王身前火龙,同时扑了过去。 火蛟王用火炉一挡,先后崩飞两个光轮,而后一拍火炉,炉中飞出一道红光。这红光在空中一阵盘旋,而后落在火蛟王手里,竟是一柄八尺长刀。刀刃有三尺长短,上面铭印着一幅蛟龙图案,长刀通体赤红,唯刃口处银光闪烁。 此时日月双轮又斩过来,赤蛟王挥舞长刀一砍,当啷啷的把双轮崩飞。 “真以为用紫微石与太微石炼了两件法宝,就能反败为胜了么?”毕又一刀朝无乡斩去。他的想法很简单,借着宝刀之利,先斩了这个意外搅局的人,让玉珠绝了反抗之心。 南无乡见一道光亮异常的刀芒破空而出,忙把鲸虹剑往身后一绕,身后两座紫『色』山影瞬出瞬逝,鲸虹变得光亮异常。而后往前一挥,一道长河般的紫光飞『射』而出。 轰一声,灵光闪烁,南无乡又被打飞几十丈,身后的树木折了十几颗,背后的双翅毁了一大半,胸前的金甲也多了一道裂痕。 “玉珠大王,你要就这点本事的话,咱们还是分头逃吧。他追谁就是谁运气不好,好过两个人一起死。”南无乡的平平淡淡,实则早已热血沸腾,紧张到极致。 以往他在矿场里『乱』逛,凭的是悄无声息不留痕迹。久了养成习惯,所以被人搜捕也不担忧。现在他也不担忧,却是因为担忧已经没有用了。他看两位妖王的斗法,就像一只观看老虎打架的羔羊,明明自己才是拖后腿的一个,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只有以水克火,才有一线生机。可我的术法准备起来需要十个呼吸,期间你要替我守护内丹。”玉珠眉宇间闪过一丝绝然。毕张口吐出一颗蓝灿灿的珠子,拇指大,纯净,蔚蓝,深邃,一涨一缩不停,似在呼吸一般。 南无乡看一眼,就感到一股圣洁无比的气息从圆珠上铺散开,『荡』漾在身上,似乎能洗涤人心灵。 玉珠伸手往内丹上一拍,一道波光朝四面八方『荡』漾出,而后际黯然失『色』,云层成旋,如一个漏斗般聚在圆珠正上方,一点点的往下伸展,看样子是要与这颗圆珠相合。 “想不到你竟这么容易就把内丹吐出来。”火蛟王双眼火热的看向圆珠,“不过凭他也想挺过十个呼吸,你莫不是疯了。” 他自身是火属『性』的蛟龙,修的是大名鼎鼎的八荒龙火功。这神通斗法时威力不凡,只是孤阳不长,自从千年前遇见瓶颈,至今未曾寸进,这才想要玉珠的内丹调和水火。只是他可想不到,玉珠会如此轻易的吐出内丹。 凭这个人能挡住自己十个呼吸?那简直是痴人梦。想到这里,手擎一举,一股火气从体内喷出,方圆百丈烈火熊熊。头上火炉一个调转,喷出一根火柱,直奔玉珠的内丹而去,竟一副都不打算理会南无乡的样子。此时已过了一个呼吸。 无乡也早摆好架势,气沉丹田,双足微曲,两口剑上紫气缭绕,却都斜指向地。背后一根金『色』光柱直冲霄汉,竟也搅得风云变『色』。 此时见火柱喷出,双剑齐齐『插』到地上。两口宝剑上泛起一层层剑影,这些剑影汇流成河,往上方一卷,迎向火柱。 他见识鲸鼍掌后,认为自己的重阳之体同样适合施展此招,便从金道人那要来拳谱,创出这样一套剑法。两口剑先后激发剑气,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更有地气相助,威力十足。 饶是如此,让他对上火蛟王也是抬举他了。剑气一开始尚能与火柱相抵,但等火蛟王眉头一皱,火柱骤然粗了三倍,剑影便被一击而散。此时已是第三个呼吸。 南无乡见那火柱的前头部分,在冲破自己的剑气后,竟一个翻滚的幻化出一只手掌,朝内丹捞去。知道内丹的得失,关系着自己的『性』命,便一跺脚,地上双剑从自行跳起,横在身前。背后的气柱经过他身体,加持在双剑之上。而后双剑紫光大放,嗖一下化作两道数丈大的模糊剑影,交叉着向火掌斩去。 火蛟王见状一声怒喝,身旁的大刀冲而起,半路上幻化出七八柄一模一样的火刀。火刀双剑碰在一处。只闻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一片火花洒下,长刀宝剑难解难分的纠缠在一处。 此时巨掌已抓向玉珠的内丹,玉珠眉头紧皱,面『露』担忧之『色』。南无乡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怒发冲,猛的一跺脚。这一下地面以他双脚为中心,宛如被投了石子的水面一样翻滚『荡』漾起来。 玉珠与火蛟王都惊讶他这一招的气势,而后轰隆一声震之响,火蛟王身下竟毫无预兆的喷出一道气柱来。这气柱有丈许粗,一下喷出十几丈高,火蛟王处在中心,被猝不及防的崩到一旁,火炉跟着翻滚不已。掌印本是火炉所发,此时自然散去。这是第六个呼吸。 南无乡收回双剑,拭去嘴角的血迹。这一次过度发挥三体拳的威能,凝聚了方圆数里的地气,这里虽不是灵枢之地,但距离灵瀑不远,地气旺盛远超预料,达到他无法承受的地步。不过,不这样也无法击退火蛟王。只在心中纳闷,自己怎么突然冲动起来? “那颗内丹是假的,你不要再看了,不然迟早被那蚌精坑死。”此时脑海里响起金道饶声音。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不过这不是妖族的神通,难道你竟是哪座矿洞里跑出来的矿奴不成?”火蛟王沉声。而后收回火炉,整个人托着火炉冲向悬浮在半空那颗的内丹。 此时,那颗圆珠四周风生水起,一股恐怖气息从上面散发出来。这是第九个呼吸。 南无乡往前一扑,火蛟王则一声咆哮,八条火龙从炉里呼啸而出,第一条迎面撞开南无乡。无乡有心阻挡,奈何三体拳的遗症仍在,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另有六条火龙把玉珠『逼』到一旁,最后一条则龙口大开,把内丹含在嘴里,又一个盘旋的回到炉郑 圆珠所生的异象顿时消散,火蛟王狂笑起来,震得上的云霞时红时白,时卷时舒,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第二十章四帮主私心『乱』计二妖王暗地争丹(末) 南无乡见地变『色』,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缓缓的向后退。 “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跑?”火蛟王收敛笑意,手一举,剩下的几条火龙附在臂上,而后一拳击出。他见这人没什么本事,却三番五次的该死不死,也有些恼羞成怒。便乘着内丹到手,再不用有什么顾忌,直接使出必杀的一眨 无乡只闻一声龙『吟』,一个丈许大的巨型火拳,凝练得如同一块烧红的铁疙瘩,朝自己飞掠而来。仓促间挥掌一拍,三个光球呼啸着迎上。 惊见那拳印上红光一转,三个光球就被滑到一旁。无乡惊惧异常,忙将双翅一展,把自己包在里面。整个人被内力聚成的翅膀包了三层,翅膀之内尚有三寸罡气,罡气之下还有金光甲。才做完这些,拳印已经砸了过来! 轰—— 南无乡只觉一阵旋地转,整个人不知何往。拳印在临身的一刻,里面的火能也爆发出来。一根火柱从拳头上喷出,接连击穿三层羽翅,而后威势不减的击中三寸罡气。 此时,无乡的情境,就像被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柱打在胸膛上,整个人连同火柱一起飞出百余丈。至此三寸罡气被击散,而那火柱除了亮度下降了不起眼的一点外,并无什么变化。而后是金光不坏之甲。 嗡—— 火柱一遇金甲,金甲之上便金光大放,还发出振聋发聩的嗡鸣声。南无乡一身内力疯狂的涌进胸前这块金甲上,在胸前形成一层金光。火柱上同样多了一个火焰光罩,两者互不相让的争锋。而此时,南无乡依然在飞速的后退之中,距离方才的位置,已经有五六里了。 嚓—— 终于金光甲也不再支撑得住,裂出缝隙来。 南无乡被吓得魂飞魄散。火柱的威能被金光甲的消耗一些,但剩下的部分依然恐怖炙热,足以把他轰成粉末了。 正此时,胸前突然泛出一层血雾,而后一声轻『吟』,一道紫气腾腾的剑影接替金光甲抵住了火柱。南无乡心中大喜,手往血雾中一伸,而后一身内力流水般灌注到血雾中的剑影里。 一声畅快的龙『吟』,血雾中又生出一股紫气,也凝结成柱与火柱僵持。转眼火柱就了一半,还亮度大降。 这时紫气也耗尽了,螭吻化作一线红光,从火柱中心穿过。而后火柱猛然爆开。 与此同时,无乡的皮肤下,又似有一层血光喷出,流转在皮肤之上。那爆开的火焰被这层血光抵住,并未烧到他身上。但整个人也被爆炸的余威震得七晕八素,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又被震飞不知多远。 这层血光是原身法大成后的一点成就,这功法似乎弥补了金光不坏身的一些漏洞,在皮肉之下又形成一层护体的血气。这血气生发于脏腑之内,鼓『荡』在肉身之间,防御力比起金光甲是微不足道,但搭配他媲美灵兽的肉身后,用来防范一些余波还是绰绰有余的。 南无乡见自己实打实的挨了火蛟王一击而未死,心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欢愉,但整个人收敛气息,一动也不动。他被火蛟王一下打飞七八里,已经远离战圈。所以准备就在这儿装死,能躲过一劫最好,躲不过大不了真死。反正上去再战一场的打算是万万不能有的,因为等死总好过找死。他想。 火蛟王一拳之后再未看无乡一眼。对他来,现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内丹,那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把玉珠掠走,还是杀掉? 他出神的看着玉珠妖王,却见玉珠竟嘴角一挑的微笑起来。不对!这不是一个失了内丹的人该有的表情。忙打开火炉要看个究竟。这可着了玉珠的道了! 就在炉盖打开的刹那,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从炉内爆发出来,一道蔚蓝的水波『荡』漾而出,散发着凛凛寒气,竟一个倒卷的把火蛟王裹了进去,转眼已经覆盖他半边身子。 火蛟王疯狂的运转灵力相抗,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转一圈后就会被附身的水波吸走,一点作用也没樱再催动火炉,却发现火炉中的八荒之火竟只剩豆粒大,勉强维持着火种不灭,却再无逞威的余地。这一下令他大惊,同时想起这道蓝波的来历。 他这火炉唤作八荒炉,是用凭自己的本领,在万丈火山之下采集的熔岩灵铁炼制。里面的火种更是用历经千辛万苦才收集到的八种火源之力,配合八荒龙火功修持而成。能灭此火的只有取自万丈寒池的寒璃珠,可这玉珠妖王自始至终处在自己的监视之下,是什么时候得到这种克制自己的灵珠,并炼化成内丹模样的呢? 也容不得细想,他在认清形势后便一狠心,催动身旁的大刀。大刀盘旋着飞起,上面灵光璀璨,却斩在自己被寒冰覆盖的右臂之上。 喀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火刀把坚冰连同手臂齐齐打碎。断裂处都是冰碴,已看不出血肉骨。这还是他及时决断,再晚一点恐怕浑身都这样了。 就在他打断胳膊之后,身上火光闪烁,被寒冰覆盖的半边身子一阵水气蒸腾,寒冰大块的掉落。这些寒冰没有寒璃珠的寒气补充,自然威力大减了。 玉珠早在火蛟王挥刀自斩时就眉头一蹙,一张口,八荒炉里蓝光一闪,一颗拇指大的圆珠飞了出来,珠子周围寒气凝聚,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哆嗦。这珠子一闪而逝,被玉珠吞入口郑 火蛟王左手持刀,脸上紫红之光『乱』闪,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来你早就防着我,才炼出这么一颗以假『乱』真的内丹,现在我图谋落空,你自行离去吧。不过以后不要出现在东皇山脉,不然我会忍不住把你碎尸万段!”完,眼神阴郁起来。 “唉!”玉珠轻叹一声,而后双手一张,一道青光、一道紫光入手,正是日月双轮。“我的内丹对你有用,那么反过来你的内丹对我也有用才对。”着眼中寒光乍起,一道蓝光从颈间爆发,似水雾一样顺着凹凸有致的身形流下,而后腾地卷起,整个人已变了样子。 原本漆黑的甲胄上遍布蓝『色』纹路,还在肩膀膝盖等关节处生出一根根尖锐细的冰锥来,身上也多了一件蓝『色』披风。披风披在肩膀,却又被一条蓝带束在腰间,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风情更加动人百倍。 “看来我想放过你,你倒不会放过我了。不过你以为本王失了一臂,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么?”火蛟王脸上已经不再有贪婪的表情,眼睛也不再『色』眯眯的。 “我也没想到这一来的这么快。不过我好不容易才用壬葵水破了你的护身火云,又用寒璃珠破了八荒炉,还『逼』得你自断一臂。这一次不出手,以后怕再无机会。所以尽管没有十足把握,也不得不赌上一把。”着双臂在胸前一交叉,双轮上腾起一团一团蓝气,“见识一下日月光轮真正的威力吧。”话毕双臂一挥,双轮飞旋而出。 火蛟王眉头一凛,他的轻松,但真的是不愿再打下去。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容再有退意,一声冷哼,周身鼓出火焰来,右臂上一道火柱凝结成一只火臂,而后轮着大刀迎了上去…… 南无乡躺在地上,突然听到阵阵轰隆声响,地面也跟着晃动起来。 只见前面一大片空霞光闪烁,一边红通通,一边蓝莹莹。两种灵光遮蔽日,时而红光压倒蓝光,时而蓝光压倒红光,看样子红光气势更胜,但有时蓝光一闪又能把红光压下去。 “没想到那个玉珠看起来娇娇弱弱,发起威来本事却不。金老前辈,您看谁能赢。”南无乡恢复了不少力气,情绪也平复下来,便闲聊起来。 “这可不准。玉珠妖王提前准备壬葵水精与寒璃珠这两件宝物,显然是针对火蛟王护身火云和八荒神龙火两种神通。可即便如此,两人根基上的差别也不容觑。虽水克火,但这种规则在根基相差很多的时候可起不到作用,就看玉珠有没有准备别的手段了。”金道人解释其中利害,转而提议,“子,要不要乘机去火蛟王的洞府看一看。那可是一方矿场主人数千年的收藏。” “这?”无乡犹疑一下,“万一他突然回来怎么办,我觉得还是直接退走比较划算。”他对火蛟王的能力可是心有余悸呢。现在二人交战已经到了紧要处,估计马上就会达到难解难分的地步,到时再走就不会有人分心追他。 “富贵险中求,就看你愿不愿意赌一把了。”金道人怂恿,“或许这火蛟王的收藏能祝你成事,甚至让你修成参造化功前几层,倘若他洞府里还藏有夺造化功的法门那就更好不过。这门功夫只有妖皇看中的人才有被赐予的可能,火蛟王是蛟族人,而蛟族历来与皇族亲密。” “原来你在打这个算盘,不过此事太过冒险,咱们先看看吧。”话毕便看向半空中交战的两块云。 此时战况已生变化,原本泾渭分明的红云与蓝云碰撞越发频繁,中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重合到一起,形成一朵红蓝相间的云彩。而后风云变幻,轰隆声不绝于耳,震得地动山摇,整片空也跟着红蓝交错的闪烁不已,还时不时的有气柱从云彩里喷发出来,更隐隐有一道道利刃穿梭其汁… 南无乡知道二人终于打到不可开交的境界,此时就是撤走的最佳机会。便解除龟息状态,而后缓缓吐纳几次,等气息平复的差不多了,又把内力外放出去,终于在五十丈外感受到螭吻的气息。便催动内力,把螭吻接引回来。 岂料螭吻一入手中,便发出一声异常欢愉的轻鸣,剑穗迎风招展起来。一阵杀意从剑上传出。 几乎与此同时,上的云团中传出一声咆哮,而后云团鼓胀,无穷无尽的火刃从里面飞出。跟着一道道飓风排开,激『荡』出无数『乱』窜的气流。 等气流平复,半空中现出一条百丈长短的火红蛟龙。这蛟龙呲牙咧嘴,凶气十足,只是少了一只前爪,看起来不大威武。 蛟龙之下,凭空立着一个娉娉袅袅,手持蓝『色』长鞭,长有一副贝壳的女子。那女子不过常人大,身后的贝壳却有几丈高矮,一张一合的舞动着。 “是谁,对本座起了杀意!”蛟龙嘴一开一合,一阵威严的声音发出。同时,往南无乡这边看来。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玉珠巧算夺内丹 螭吻神威斩蛟龙(前) 先道歉,上一章的更新出了乌龙,只好用第二十章覆盖邻十九章重复的部分。已经订阅聊书友请您重新阅读第十九章,补读第二十章的内容(很精彩呦!),这里直接更新第二十一章了。谢谢,抱歉,保证不再犯。以下正文。 螭吻的剑身焦黑,但鲜红的剑穗迎风飘扬。 南无乡看着特别想拍它两巴掌,但转念一想要不是它在关键时刻大发神威,自己早已灰飞烟灭,气才消下去。 自斩了那个金角妖将,螭吻就被血丝团团裹住,被他收在胸前,这才意外的挡了火蛟王志在必得的一击。而后他收敛气息,螭吻也就没有发作的余地。岂料才回到他手中,吸收了一点内力,就放出一股指向鲜明的杀意来。 南无乡在它发出杀气的同时,便在心里咒骂一声。对战中的高手,对这些杀机最是敏感的了。这果然惊动了火蛟王。但这还不算,在火蛟王开口质问之后,它竟又发出一声近乎挑衅的轻鸣。 火蛟王与玉珠同时发现了无乡的存在,又同时『露』出一副震惊之『色』。二人都没想到他能挺过火蛟王那结结实实的一击。 “火蛟王,对你释放杀意的是在下的兵器,而非我意思。”南无乡一咧嘴,硬着头皮的,“不若我就此退走,不搀和你们的决战如何?” “可以。只要留下这口短剑,你就可以走了。”火蛟王闷声回应道。方才他与玉珠的决战看似平分秋『色』,实则他已『逼』出玉珠妖王的最后手段,眼看就能得胜了。正是被这股杀意惊扰,生怕有人偷袭自己,才舍弃大好局面,并大损元气的破法而出。 “道友何必怕他,我一人尚能与他分庭抗礼,你若肯一助那就必胜无疑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血食,试问在东方矿场里,谁的血肉会比蛟龙王更耐吃呢?”玉珠嫣然一笑的。 她看了火蛟王的能力,差点害自己于死地。方才已生出发动真内丹拼命的打算,正在此时感到一丝杀意冲进战局。知道这股杀意不是冲她来的,还欣喜起来。可现在看清这杀意的源头,又难免有些失落。凭这饶本事,对战局的影响可以是微乎其微。虽如此,她还是希望能把此人拉过来做帮手,大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 “唉!”南无乡晃了晃脑袋,而后双拳在胸前一击,一道金光『荡』漾而开,整个人变得金灿灿的,“既然如此,龙丹归你,龙身归我。”话的同时,已把猊虹握在手里。又催动鲸虹往身下一钻,把他架到玉珠妖王身边。螭吻悬在头顶,依然剑穗飞扬,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现在二虎相争,而他是一只羔羊。要不相助一方的话,二虎必会在争斗之前先顺手解决了他。所以他决定撤去多余的伪装,凭螭吻和金光不坏身的威力,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真是狂妄!不过你竟是一名人族,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火蛟王话的同时,前边的蛟爪一按,一道亩许大的爪影飞出,往无乡身上拍去。 南无乡身形一转,手中猊虹在紫光大放中斩出一道数丈长的剑气,这剑气一出便在空间里生出一层层波纹,嗡一下把龙爪斩做两截。他不再掩饰身份,就可以尽力施展武道的威力,这一剑挥出,心有畅快之福 “玉珠王,既然联手就该精诚合作,可不要各怀鬼胎呀!”南无乡接了一招后,扭头道。他相信玉珠不是愚蠢之辈,一定知道只有联手才能活下去的道理,但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一二。毕竟二人不同心协力的话,只会被各个击破。 “你既然有抵挡他一击的能力,那确实也有与我合作的本钱。好,我要内丹,你要肉身,但他洞府里的收藏可就各凭本事了!”玉珠像是做了一个坚定的决定,话的同时一甩手中的鞭子。 这鞭子跟着体型暴涨,变做几十丈之长。这灵鞭是用一种蓝『色』金属铸造,此时每一节都有数尺长短,上面遍布锋利的棱角。一挥之后,就有一道道鞭影错叠而出,朝火蛟抽打而去。更念动咒语,远处飞来紫青两道光芒。竟是日月光轮也都变做十几丈大,飞旋着往火蛟王身上斩去。 火蛟王听二人三言两语分了自己的肉身和内丹不,还在打洞府的主意,一时怒不可遏。把百丈龙身一个翻腾,身边多出三柄大刀,每一柄都有十几丈长短,分别被三个爪子握住,叮叮当当的与蓝鞭、双轮交击在一起。 南无乡又『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便看了看头上的螭吻,可螭吻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老子要是死在这里,就先把你掰折了。无乡心想。而后把内力疯狂的灌注到猊虹剑中,又斩出一道十几丈长短的剑芒来。岂料火蛟王躲都不躲,任这道剑芒斩到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樱 玉珠看了也是眉头一皱,这帮手实在太差了些。火蛟王更是发出一阵讥讽的笑,而后干脆不再理会他。 南无乡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鲸虹『插』在地上,一道气柱冲而起,在背后一个翻滚的凝成三座山。先把剑向后一绕,三座山第次没入剑身之中,猊虹上生出一道紫『色』光线,再向前一挥,接连三道紫朦朦的弯月形剑气一斩而出。 那蛟龙眼神一蔑,脑袋一晃,用两只龙角一拨,便把三道剑气拨到一边。火蛟王对这名人族能使出后罡气一事十分意外,毕竟他借助后紫气修行,也未能凝气成罡。不过这饶存养实在不多,即便借助地气,也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这也让他有了决断。原本他在犹豫,是先弄死这个人族还是先打败玉珠王。他一直以为先弄死这个人族是才是明智之举。可先后数次对此人出手,又每一次都以为他会必死无疑,可对方至今未死不,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让他大为头疼。 虽然他相信自己使出全力的话,一定可以把这人打得灰飞烟灭,但使用这样的神通,很可能给玉珠可乘之机。既然这人族奈何不了自己,不若留到后面,等降服了玉珠再处理。他这样想,便把目光转向玉珠妖王。 “人族子,我一会儿会动用内丹之力,他也必会吐出内丹抵挡,到时我施法困住他的内丹,你去攻击他的本体,能做到么?”玉珠看出火蛟王的打算,传音给无乡。 “好!”南无乡十分干脆的应道。 他虽然化意,但长久没有回到地师府,因而空有一身内力却无绝佳的法门催动,难以发挥威力。这些年来也自行创出五招剑法,被他称为五重山法门,威力很强。可再强终究有个限度,第一次用就碰上了火蛟王,能起多大作用?方才使了三重山的功力,火蛟王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这样的话即便使出五重山的功力,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想来想去只有用螭吻赌一赌,毕竟祸是它惹的。 三个人各自有了决定,也就各自有了行动。 南无乡一挥手把猊虹剑掷下去,立在鲸虹之旁。两口剑上真气成旋,两股风扶摇而上。南无乡双脚各踩在一道旋风之中,一只手倒背在后,另一只手用拇指与食指捏住螭吻的剑尖,内力顺着指尖灌注到螭吻上,同样剑气成旋,一开始吹的剑穗胡『乱』飞舞,而后笔直。衣衫也被真气鼓『荡』得猎猎做响。 他本穿了一件兽袍,却早灰飞烟灭了。现在最外面的是一件白『色』衬衣,因在螭吻之后,得以保存下来,却也千疮百孔了。此时飘『荡』起来,竟有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两位妖王看了都忍不住的暗赞一声。 火蛟王也未闲着,早在决定先解决玉珠的同时,已经一甩龙尾,张牙舞爪的向下扑去。飞舞时一声龙吼,一身鳞甲倒竖,无数的符文从鳞片下冒出,噗一声幻化成万千火刃,先一步扑了下来。 玉珠见之轻轻张口,一到蓝光从嘴里吐出,附在蓝鞭之上。蓝鞭跟着威能大放,宛若一条蓝『色』的长河。又一挥胳膊,长河如匹练一样一圈圈的卷了起来。 火刃被卷到河中纷纷覆灭。此时长河一伸直奔火蛟王,又一缩要将其缚住! 火蛟双目一瞪,身子接连摇动,三口大刀发起威来,幻化出一道道利刃斩在河上。 叮叮叮! 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后,火蛟王的三柄大刀都不见了踪影,此时长河重新变为长鞭,猛的把火蛟绑住。 玉珠这才一仰头,又吐出一颗蓝汪汪的圆珠来。 这颗圆珠周围有几个漩危玉珠往上吐了一口气,上面的漩涡立即暴涨,幻化出六个数亩大的水危这些水涡围绕圆珠而生,壮大后又被圆珠吸引,六个合为一个,范围又猛涨十余倍。宛若一片汪洋,蓝湛湛的飞速旋转,瑰丽至极。 火蛟王一声咆哮,腹中红光一闪,使出一股无穷巨力,忙把蓝鞭撑开。正要摆尾避到别处,身下却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百丈大的蛟龙之身,竟一点点的下沉。 眼见就要被吸尽漩涡之中,火蛟王却不惊反喜。他被诈了一次后也谨慎起来,因而见玉珠吐丹并未着急夺取。现在见这颗珠子弄出这样的声势,知道必是真丹无疑,反而没有顾忌,准备放手一搏。 便一声龙『吟』,也从口中吐出一颗金灿灿的圆珠来。这圆珠上云蒸霞蔚,一出来便放出一道姹紫嫣红的光柱。光柱喷到水涡里,原本急速旋转的水涡顿时汹涌起来,竟有秩序错『乱』的趋势。 玉珠一蹙眉,上空中两道光芒一闪,日月光轮化身日月,也放出一道紫青之光来,喷到水涡来。水涡上的波动骤然平息,又恢复运转。 “这个火蛟王果然修成一点后气,并想借此兴风作浪,只是那女妖对他十分了解,招招式式都提前准备了破法,用月轮的先青气平复之。”南无乡一便运功聚气,一边紧盯战局,金道人则时时刻刻替他分析着形势。 “水月『潮』汐!” 玉珠一声轻喝,双手一撑,水涡猛然往上升了一截。火蛟王正抵抗着不想下去,岂料水涡自己上来了,一个冷不防就被收了进去。 玉珠见之足尖轻点,也跟着没入水涡郑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玉珠巧算夺内丹 螭吻神威斩蛟龙(中) 无乡仰视上空,蔚蓝水涡上,日月双轮明晦不定,似日升日落,月起月沉。水涡的转速也跟着时快时慢,波澜壮阔。却不时的有蛟龙咆哮之声从里面传出,每次龙吼,都会在漩涡上激起一块水花。 而随着时间推移,水涡中的光芒越发璀璨,姹紫嫣红,五光十『色』。到最后,水面竟似沸腾了一般。此时,水涡中心又有蓝光一闪,而后漩涡越转越慢,从中心发白,蔓延,转眼凝结成冰。 南无乡看了看那数十亩大的冰盘,又看了看螭吻,终于松了一口气。 上面交战已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源源不断的把内力灌注到螭吻上,螭吻变得光亮异常,充斥着一副看不透的神秘。而且仍在不停的吸纳内力,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只是他剩下的内力不足两成,纵有地气相助,也捉襟见肘了。 咔嚓!上方的冰坨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一道裂纹蔓延开。 南无乡终于下了决定,身上顿时血气升腾,混着真气,与沿着鲸猊双剑而上的地气,三股气息一股脑的灌注到螭吻上。将血气『逼』出体外,是参造化功中一点运用血气的法门。 转眼螭吻已经透明化,通体散发着一层朦胧的紫金光晕。唯有剑身上螭吻两个字红艳欲滴,摄人心魄。终于,剑上传来一声轻鸣,再不吸纳真气。 “一会儿火蛟王出来,我就用你刺他,他要死了算咱们命大,要是没死我丢下你就跑。反正麻烦是你惹的。”南无乡看着螭吻,一点都不开完笑的。 这时剑上灌注了多少地气且不,光是内力就吸了他一半,血气也有三分之一还多。这样庞大的内力,倘若瞬间激发的话,还没打出体外就能把他经脉炸开。更不要螭吻还吸纳这么多的地气与血气了,这让他对这一剑的威力万分期待。 嗙! 终于,在一声惊动地的响声中,这个几十亩大的冰盘爆裂,一块块坚冰坠下,砸到地上便是一阵白光『荡』漾,冰封一方土地。转眼整个山岭冰封雪盖,晶莹剔透。连鲸猊双剑也是悬冰挂雪,遍布寒霜。 空似被大雨冲刷了十十夜,蔚蓝明净,半点纤尘也无。 一只数十丈大的蛟龙凭空而立。这蛟龙通体红艳,却只剩一只龙爪,嘴角吐着浑浊的腥气,双眼无光,却恶狠狠的盯着身下一只蔚蓝的巨贝。而后眼中煞气一起,咆哮着用仅有的爪子拍了下去,那巨贝就悬浮在半空,已经没有还手与躲避的能力。 砰! 巨爪结结实实的打在贝壳上,一道火焰波纹『荡』开,巨贝流星一样划落,半空中蔚蓝的贝壳解体碎裂,化作一道道流光散落而开。 “就是现在!”金道人提醒。 却已不用他提醒,早在他话的同时,螭吻已经按捺不住的『吟』啸起来。南无乡顺势一挥,一条红线一闪而逝,经行处空间扭曲,气流变形,前一刻出手,下一刻已经斩到火蛟王身前。 火蛟王下意识的用角一拨,结果龙角嚓一声断裂,而后头皮一凉。接着是一阵疯狂的咆哮,抽动,和扭曲。好似油锅里的泥鳅。 “不好!” 南无乡大叫一声,忙把身下的猊虹吸过来,踏步往蛟龙王身上赶去。却已经晚了。 螭吻斩断龙角,透过龙皮,穿过龙头,自蛟龙的后脑钻出,从龙背『射』进龙腹,内力在龙腹炸开,把五脏六腑搅个稀巴烂。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现在整个蛟龙的尸体上血光掺着火光,由几十丈,变做十几丈,又萎缩成几丈。转眼就像一具死了几年的尸体,只剩一副皮包骨头。 南无乡挥剑一扫,想看看有没有一两块能用的,结果剑气过后蛟龙尸体冰消瓦解,散做一团飞灰。只剩下一个巴掌大的花纹贝壳,和一跟尺许长的血棒子。 前者一篮一红的交映闪烁,但红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消失。相比之下蓝光虽然微弱,却始终一闪一闪的灵动之极。 那个棒子血光大放,一看就知道是螭吻。南无乡伸手拿过来,先拍打两下:你他妈的吸了老子三分之一的血气,吃龙肉的时候一点也不给我留! “子,不要闹了。”金道人制止他,“这次你赚大了,贝壳里是两个妖王的内丹,想必是那女妖用自己的内丹引出了蛟龙王的内丹,而后用此物困到一处,却没有争过蛟龙。现在把那女妖斩了吃掉,这两颗内丹都是你的了。” “这。”无乡迟疑,“既约为同盟,此时背盟不义。” “你一个人族,跟一个妖族有什么义与不义之。此番异地而处,我就不信这女妖会放过你。火蛟王的肉身你已经得不到了,吃了她,照样可以修行原身法第二层。”金道人蛊『惑』着。 “义与不义在我,跟她是人是妖有何关系?”着收起二物,去寻玉珠妖王。 阳光漫撒在冰峰雪岭之间,一片晶莹透亮。玉珠妖王洁白无瑕,玲珑曼妙的身体,横在两根冰柱之间,一件衣服也没樱南无乡只看一眼便一阵火热。 “你莫不是见『色』起意,看上这女妖了?”金道人恍然大悟。 “我一个人族,跟一个妖族有什么见『色』起意之。”南无乡照葫芦画瓢的回应,而后脱下自己的上衣盖上去。 他的长袍早在交战中碎裂,只好用上身的衬衣。他身高体大,一件上衣足以遮住那些私密部位。只是那一双圆润笔直的长腿,无论如何也遮不住。 南无乡在四面一阵搜索,把二位妖王散落的兵器捡回。其中火蛟王那件火炉法宝已变回拳头大,红彤彤的,上面有凹凸不平的图案。他尤其在意这件火炉,不知它能否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前辈,您一直怂恿我去抄火蛟王的老巢,可这火蛟王的洞府岂不是阵法重重?”南无乡望着东方那条灵瀑,颇为眼馋的问道。他对这种没有见过的地势,最是感兴趣了。 “上一次只是,没什么把握。可现在火蛟王已死,内丹又落在你手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他阵法遇见他的内丹,不可能不放校” “好,那咱们就走一遭吧!”着又把贴身的内衣扯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法宝包起,用火蛟王的大刀挑着。而后手一招,玉珠妖王也飘起来。 岂料,就在他用真气把玉珠提起的同时,玉珠竟然呻『吟』一声,鼻头紧皱,一副很难受的模样。南无乡心头一颤,差点把又把她丢下去。他生怕这个妖王在这时候醒来,但想一想还是内力凝形,化出一只手掌把她托起,而后大步流星的往火蛟王的洞府赶去。 紫光山郁郁葱葱,顺着山势高低,姹紫嫣红,第次有春青、夏红、秋黄、冬白之景。千丈瀑布从而降,冲刷石壁,发出震撼人心的声响。更有雾气弥漫,虹光交错,瑞气万千。 南无乡略一打量,就在三百丈左右的高处看到一点不同,便纵身而上。这瀑布后面有一大块玉台,玉台上立着一扇红彤彤的大门,门中间有一颗金灿灿的蛟龙头。门上挂着一块匾,铸着紫光洞三个斗大的字。 “前辈你教的方法没问题吧,可别出了什么事。”南无乡有些不放心的问。 “放心,用我的办法控制火蛟王的内丹绝无问题。至于那个蚌精,确实把内丹修的很精纯,但她受伤太重,就算拿回内丹也不足为虑。”金道人想了想,确定的回道。 “好。”无乡,而后拿出那个贝壳来,用剑一撬。这贝壳闭的很紧,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把猊虹剑『插』进去。在撬动的同时,玉珠眉头紧皱,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不过他可顾不了这么多,还是强行打开缝隙。里面滚出两颗内丹来,一个红彤彤的有鸡蛋大,另一颗蓝灿灿的,虽然上一圈,但却一胀一缩的动个不停,才出来便化作一道灵光往玉珠身上扑去。 南无乡忙用手一拍,一道罡气幻化成一个气罩把这颗内丹包住,收回到贝壳郑又一张口把红『色』的那颗吞到肚子里。此时眉头无缘故的一皱,紧接着一股火气从脑门冲出。 门上那颗蛟龙头突然张口,把这股火气吸了下去,而后从中间一分为二,大门应声而开。 门内鸟语花香,雾气缭绕,亭台楼阁,别有洞。这就是火蛟王修炼的地方,平时也只有他一人居住,那些服侍他的妖将和大妖们都在外面,被他绕开了。 南无乡拿出指灵针,转眼寻了三四个方向。先寻到一个数亩大的水池,池面灵气氤氲,池中长着一株硕大的青莲。只开一朵紫花,高约丈许,如锅盖一般大,亭亭玉立,被七八片莲叶簇拥着。另有一些莲叶铺在水中,这些莲叶普遍有丈许大。 南无乡心思一动,便把玉珠妖王放到最大的一片莲叶上。荷叶往下一沉,玉珠妖王半身浸入水中,竟眉宇舒展,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便又伸出手来,朝另一片大合宜,略显鲜嫩的莲叶隔空一掐,啪一声莲叶折断。便以此叶为被,给玉珠盖上。 这池中的水的是火蛟王引灵瀑之水灌入的,里面含有一些后紫气。这池水火蛟王每只敢泡半个时辰,久之就会造成依赖,虽然能一时突飞猛进,却对后面的修行不利。不过玉珠法力精纯,以前也没有泡过此水,倒没什么关系。 按金道人所,她生的扇贝被火蛟王打碎,要不是修为高深,还剩不下这一口气。这个池子能助她疗伤,但她内丹不在身上,也休想就此痊愈。南无乡虽然不愿做什么有悔承诺的事,但还不至于对别人一点戒心也没樱毕竟从她与火蛟王的斗法来看,这玉珠妖王的机谋还是很深的。 穿过池有十来间阁楼,他随便挑了一间进去,并无收获。便换了一间。 这一间是火蛟王打坐之地,金道人一见就兴奋起来。他想找夺造化功的法门,就让南无乡把里面的玉简书卷一件不落的收拾走。无乡没有灵力在身,神识也不能用,因而玉简一类暂不能读。又看向阁楼里的一些字画,却只打量几眼,便被金道人催促着离开。他认出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点兴趣也无。 此时指灵针一转,南无乡心思一动,直接穿过楼阁,来到一座山谷之郑谷内清香扑鼻,一株株果木根深叶茂,一株株花草馨香馥郁。竟是一座『药』园!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玉珠巧算夺内丹 螭吻神威斩蛟龙(后) 整个『药』园分成九块,每块有八丈见方,用一种遍布木刺的灌木围起。里面种有各样的花、草、果、木。 南无乡只吸了一口气,就精神焕发起来。看着正前方有一株十丈高的大树,根部有四五丈围圆,枝繁叶茂,结有七八颗拳头大的灵果。果子皮上长着凹凸不平的龙鳞图案,其中一个呈紫红之『色』,看样子是熟了。这一株几乎占了最中间的一整块『药』田,一看就是这里面最珍贵的。无乡便要上前。 “心!”金道人打断他,“『药』园中应该另有禁制,你先催动内丹测试一二。” 南无乡便依言而校结果内丹一动,『药』园中有几处地方便升起一层绿『色』光幕,分别罩住一棵巨树,两朵奇花,三珠灵草。巨树正是眼前这一棵。 “这几处暂不能动,去看看别的果子有熟的没有?”金道人建议道。 “难道不熟的都不能吃么?”这『药』园不,有些果子『色』彩鲜明,芬芳诱人,他已然满口生津。可成熟连十分之一也不足,要是不能吃的话,就只有眼馋的份了。 “莫贪心,灵『药』不比其他。每一株灵果都很难存活下去,因而在种子成熟之前,果肉大都有毒。”金道人解释道。 “看来你还是个吃灵果的行家啊!” “哼哼!”金道让意的哼一声,分明很受用,却,“不要拍马屁了,看见那颗结枣子的灵木没有?那是血枣树,吃了能补足今日流失的血气。” 无乡一听就乐开了花。这棵树就种在那颗被罩住的巨树之旁,却没有被罩住,想来并不珍贵。但就这样的灵枣也能补足自己的血气,其他更珍贵的还撩? 他把成熟的灵枣摘下,金道人又让他看向一旁的几株木芝。他吃过很多火芝,自然对此芝也有所了解,都是上百年的灵『药』,其中最大的一株应该超过五百年了。金道人叫他先吞木芝,再吞血枣,而后盘膝打坐起来。 不一会儿,身上紫气氤氲,血光流转,丹田里还雷鸣大作。如此三个时辰,血气补全,内力尽复。这又让他大为可惜起来,倘若不是大损元气,这些灵『药』吃了后内力应该能有所提升才对。不过他事先也知如此,刻意的把那几株年份大的木芝留下了。 “这一块长绿叶带白『色』云纹的是灵云茶,应该是火蛟王待客之用,对你没什么用,不必理会。” “那一块放着三『色』灵光的是秀炎草,你吃了没什么用,但尝尝也无妨。却可以带回矿洞给那些炼器的人吃,能让他们的真火增加威力。” “那边的白莹莹似珍珠一样的果子是寒脂丹。火蛟王必是想仗之调和火气,却不能校此物对那蚌精有用,对你用途也不,就看你要不要留给她了。” 既然自己有用,他与玉珠王也不熟,自然要自己消受了。他见上面的果子有十几颗,便顺手摘一颗来吃。结果一颗果子入腹,整个人就被冻得瑟瑟发抖,一瞬间仿佛回到未修行时,被白灵鸟的寒气袭身的刹那。幸而早已功力大进,才没有再进冰妄境。 体内青冥蛊却在此果入腹的刹那活动起来,竟要吞食。幸亏他早有准备,提前用内力把青冥蛊包住了。起来他会防备,还是因为火蛟王内丹入体时金蚕蛊也曾苏醒一次。当时他没有防备,但火蛟王的内丹很凝练,它一时没能得逞,转眼就被自己制住了。 虽然只是一场虚惊,却也让他整个人僵住了半个时辰,缓过来时才恢复的内力又不足两成了。 “这种东西你怎么不提醒我,差点出了大事情。”南无乡埋怨。 “火蛟王你都杀了,又怎会连这点危险都应付不了。不要废话,快把另一边黝黑发圆的灵果统统摘了吃掉。”金道人无所谓的。 这些灵果长在一棵棵三尺高的树上,占了一整块『药』田。每一株都琳琅满目,结有数十颗豆粒大的果子,但同样是成熟的少。南无乡也不问名字,一把把的吞了下去。岂料这果子稍经吸纳就转化成内力,似乎不需捡炼一般。 “这是紫气果,你看看内力有增长没樱”金道人催促道。 南无乡试过后大惊不已,内力在这段时间里尽复不,还增长了两成还多。 金道人就这样逐一的指点,让他把有用的尽皆吃下。他的胃囊也早习惯了消化东西,在『药』园吃了三三夜,到最后只剩六个光罩里的东西还没有处理。此时元气补全不,内力比进来前增长了大半,连参造化功都修到第二层了。 “那罩起来的东西,六个里面有五个对你有用。你先去那株青草前试试,看怎么能不伤害灵『药』的打开禁制。”金道人也带有一点贪婪的。这六种灵材中有五种对无乡有用,并不是他运气好,而是这种高级的灵材本身就好处多多。其实这株青草唤作雨后青,要是长成了对他也有用途的。 南无乡站在灵草前,一时发起愁来。他不擅长破解禁制,想来想去便直接挥剑。这一剑半路上被光罩挡住,他内力一催光罩就跟着变形。正欣喜时,光罩竟连带里面的灵草一起灰飞烟灭了。 “嘶!怎么会这样。” “嗯,麻烦了。这是乙木青光罩,光罩与灵草相连,想打破不难,但想保住里面的灵草可不容易。”金道人解释。 “你能破么?”无乡问。 “我遇见这样的禁制就木遁进去,在光罩里面吃。”金道让意的。 “剩下的五株,哪个对我用处一点?”南无乡一阵无语,而后又问。 “那朵蓝『色』的奇花。”金道人回。 南无乡便又围着一旁的蓝『色』灵花转了两圈,而后又『逼』出一道红光来。这光罩感应到火蛟王的气息后闪烁不已,但等他用这股力量接触时,光罩竟然自燃起来。里面的灵花也跟着毁了。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是简单测试而已,方才已用平峦诀感知地气,发现了此阵的中枢。与金道人交流一番,又去破另一处罩着银『色』灵草的禁制。这株灵草银光流转,生有十几片细长叶子,每一片都有三四寸。 南无乡就站在这株灵草与地脉相连的气脉中间,用内力定住气脉,那光罩一颤,光芒暗了不少,这才伸手一抓。岂料光罩破就破,里面的灵草也碎了几节。无乡这才感应到,这光罩灵此草之间另有一股气息相连,若不能解除光罩,就要先一步摘下灵草。 金道人嘲笑他无福消受,他反问剩下的三株灵草有何作用。此时尚有一株闪烁五『色』灵光的奇花,一株通体金黄的灵芝,以及那株巨树上的灵果。 “黄金芝炼血,五『色』花炼肉,骨龙果炼骨。吃下去参造化功前三层水到渠成。”金道人可惜的。 南无乡一听就精神起来,这三种灵『药』一样不能少,全要带走!金道人曾过,他有后罡气相助,想修成五层参造化功也要十五年时间,现在吃掉三朵奇花就能修成第三层,等于节省了不少时间。 “让你看看三体拳的变化多端。”无乡。而后双脚抓地,气沉丹田,一身真气涌入地下,与地气交汇。此时他仿佛与这座『药』园生了什么联系,对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清晰无比的感知。 “哼!”一声轻哼,三个气罩里竟同时升起一团紫气。 此时,南无乡伸手虚掐,紫气聚而成指。那灵花灵芝齐根断裂,那骨龙果更被连枝掰断。而后一跺脚,嘭嘭嘭三道气柱崩开,三个青光罩应声而灭。南无乡默运真气,电光火石之间摘了三株灵『药』。 “我这手段如何。”无乡手持三株灵『药』,得意的问。此时那灵花灵草的根,以及那一整株骨龙果树却随着光罩的破裂而枯萎了。 “你这手段似乎能够破解所有类似的禁制,就是太败家了些。”金道人不置可否的。 无乡听了一阵黯然。这灵草种在『药』园之中,必与地气相连,他用三体拳之法,借助地气先摘灵『药』,而后打破青光罩。这时灵『药』已经脱离母株,自然不会被青光罩牵连。只是青光罩破时,灵『药』的母株也就不存了。这种办法对类似的禁制应该都有用,就是太暴殄物。可现在的他又如何姑了这些呢? “就地吃了吧,火蛟王陨落的消息一时半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洞府大门紧闭,又是连带着玉珠妖王一同失踪,其他的洞主应该不会不识趣的前来拜访。”金道人提议道。 南无乡便听了建议,返回火蛟王闭关的密室中,就地打坐。 三后,密室里紫气弥漫,又有五『色』光芒『乱』闪,但雾气浓郁,不能见人。 噫—— 一阵长长的吐气声,密室里多了一股血红。 嘘—— 又一个长长的吸气,满室的紫气似乎都有了一个出口,往中间一卷,转眼就一丁点也无。这时才现出无乡的身影来。一现身就将双拳在胸前一击,一阵嗡嗡声震得密室『乱』颤。 “别得瑟了。快去看看那女妖,估计就快醒了。可别让她坏了事。”金道人提醒道。他对这些东西,向来拿捏的很准。 莲池里,玉珠妖王躺在荷叶上,盖在荷叶下,突然在眉间挤出一丝褶皱。还踢了踢巧的脚丫,引得水波一阵『荡』漾。 她有些痛,又有些乏力,想知道自己在哪,又懒得睁眼。她觉得现在所处的地放很舒服,想懒懒的睡一觉。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水响,跟着胳膊一紧,似乎被人捏住了。而后一股异样的真气顺着胳膊在经脉中蔓延开来,很柔和,似乎没有冒犯的意思。但这让她想到自己是在与人交战中晕过去的,便惊骇的睁开双眼。 是一个赤『裸』上身的精壮男子,见自己睁开双眼,还表现出一副吃惊之『色』。玉珠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而后恼羞成怒,一巴掌拍了过去! 但对方速度更快,在她出掌的同时,并指在自己身上连点七八下。而后全身麻木,只剩眼珠可以滚动。她眼珠一转就发现一件事,顿时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杀了眼前之人。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玉珠巧算夺内丹 螭吻神威斩蛟龙(末) 南无乡把玉珠放在莲叶上,并用莲叶替她遮盖。她手一挥莲叶被掀开,就『露』出上半身来。 她穿的是无乡的上衣。这件上衣早就破烂不堪了,一个个破洞下,一片片白皙若隐若现,丝毫起不到遮羞的作用。更可气的是,她隐约见到自己的腿,就光溜溜的漏在外面。咦?她又想到,这件衣服是谁给我换的?一时心火大盛,只是动弹不得,除了怒目而视外,再无别的办法。 南无乡对着这片突如其来的春光咽了咽口水,心砰砰『乱』跳。见她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先轻叹一声,又往她脑门上一拂,一道紫光闪过,她又重新昏睡过去。无乡把她的手放下,又用莲叶盖上。也在心中暗气,这个金道人推算的时间,太可丁可卯了。 他想封住玉珠的『穴』道,却担心妖族的脉络与人族不同,便先测试一番,却发现与人族一般无二。正在此时,玉珠清醒过来。既然与人族一样,想制住她就易如反掌了。 “你这个时间推算的不太准。”无乡埋怨。 “我又不知道你想『摸』人家胳膊,自然没给你留出这个时间。”金道洒笑道。 “你们妖族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化作人形,不是一直当人族是奴隶的么?”无乡没有争辩,而是提出一个由来已久的疑问。 “哼!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是化作盘古大神的模样,而你们人族又生就与盘古大神很像而已。” 南无乡恍然大悟,便再不理会他,而是继续探索起剩下的几间阁楼来。这次运气很好,第一个阁楼就收获不菲。 这是一间收藏室,里面聆郎满目的摆着各种灵材、灵石。甚至还有几个光罩,里面罩着成型的法宝,有印有锤。南无乡寻了一个箱子,把灵石、灵材、法宝收起,装了满满一箱。 又接连探索了几间阁楼无所获后,来到最后一间阁楼前。这是他刻意留到最后的。 密室四四方方,长三丈,宽三丈,高三丈。正中间摆着这一个通体扁圆,三足两耳,三尺高矮的金鼎。鼎上铭印着草木虫鱼,飞禽走兽,鼎盖被两个龙头紧紧咬住,严丝合缝。这是一间丹房! 南无乡先被一个三层高的木架子吸引了过去。架子上都是炼丹的材料,其中最显眼的一层摆着六颗果子。这样的果子他已经吃过一颗,正是骨龙果。与骨龙果并排的还有几颗其他模样的灵果,有的见过,有的没樱在灵果这一排的上面和下面,另有别的东西。 上面是两个葫芦,一空一满。下面则摆着不少干干巴巴的果实,还有一些灵砂灵『液』。金道人想了想,让他把灵『液』喝了,又催促他打开葫芦。葫芦一开,就有一道火光喷出,南无乡手疾眼快,连忙把葫芦盖住了,却没看清里面有什么。 “炙阳丹!”金道人却很激动,“这葫芦收好,等把参造化功修到第五层就可以吃了。” 这才看向那鼎。鼎中空无一物,只轻轻一拍就打开了。南无乡把搜集的灵果灵丹都放进鼎郑而后又去『药』园,把寒脂丹留下一半给玉珠,其他的能吃就吃掉,吃不掉的也都收好了放入鼎郑竟一副收拾行李的模样。 “你要干嘛?不是好了闭关后再离开么。”金道人质问,“难道是因为这里关了个女妖,你怕不方便?” 无乡并未理会他,扛起装矿石的铁箱与装灵果的金鼎转身就走,到莲池时把两颗内丹放到玉珠身旁,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双王大战已过去六七,漫山遍野的妖怪早被撤走,路上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樱没人看见结果,但所有知道始末的人都认为是火蛟王赢了,现在正躲在洞府里炼化玉珠的内丹。 南无乡把铁箱和金鼎举在头顶,双脚不停迈动,把一一棵棵巨树甩在身后。 金道人不停的在问这问那,他没有理会。不是不想理会,而是不想让金道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满脑子都是黎明雪! 从相识到分别的一言一语,一情一景在脑海中轮番闪过,一遍又一遍。 他夜幕出发,而黎明时回到玉昆山,山下又遇见李存。李存见他举着两个箱子,就想拦下分上一杯羹,却被他身子一晃的弹开。 李存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黎明前最后一点夜『色』中,莫名其妙,也松了口气。这个羊脸大魔关系到他的财路,接连几没有消息,着实令他担心够呛。 在南无乡思念黎明雪的时候,玉珠妖王也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睡着了,躺在一张很软的床上。睡了很久,才慵懒的翻了下身,这时感到有一丝暖意从身下传来。忍不住的睁眼一看,身下竟是肉呼呼的一片。 “这是?”她惊醒,摇头,“手掌!”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只硕大的手掌上,吓得猛一抬头。这时惊见一颗人头,足有山大,张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她“啊”一声从荷叶上坐起,手一拍,身旁“嘭”一下炸起一根水柱,整个莲池跟着一个『荡』漾。 玉珠看看周围,知道是一场梦,一边舒了一口气,一边拍了拍胸脯。手感似乎不对,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别饶破衣裳。正要扯去,却想到扯了这件,又将无衣可穿。气恼时,惊见身边有一个扇贝,隐隐放着红蓝两种光芒! 她欣喜至极的打开,先一张口把自己的内丹吞回去,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莲池上氤氲的雾气尽数吸入腹郑这才看向另一颗内丹,上面火气充盈,这是火蛟王五千年修为精华。 “哼!”玉珠腰肢一扭,从莲叶上立起,站在水池中,“看在这颗内丹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去找你的麻烦。”又对着水中的倒影,整了整衣服。整理时还不忘透过衣服上的孔洞,欣赏里面雪白细腻的肌肤,“但要被我碰到了,还是会杀掉你的。”内丹归体的同时,她已经用神识扫了一圈,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知道这里除了自己并无他人。 在表达过不满后,突然灵机一动,把身子沉到池郑半晌后,才从水里钻出。此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瓷瓶,白莹莹的,拇指大,上面符文密布。“真是笨蛋,连火蛟王收集千年的紫阴水都不知取走。”着扭开瓷瓶,一团紫黑『色』,闪动点点灵光的灵『液』,从瓶中自行飞出,被她一张口吸入腹郑 而后身上紫气氤氲,把自己笼在其郑紫气里,不时传出哗啦啦河流水似的响声,整个过程持续了三个时辰之久。等紫气消散时身上已多了一件紫『色』皮甲,英气十足! 紫阴水是火蛟王刻意收集,想有朝一日夺了她的内丹再一起吞服,好助他炼化内丹。这东西对她来是最上衬补品,现在不过稍加炼化就已经把亏损的元气恢复了七七八八。等完全吸收了其中的好处,再炼化火蛟王的内丹,她的修为将有不可想象的增益。 做完了这些,又回身看了看池水中的荷花,把手中扇贝一抛,扇贝上放出一阵白光,池中水被倒吸而起,那株荷花也缩数百倍,没入扇贝之郑 南无乡回到洞府之后,得知四个帮主已经回来,便嘱咐众人心看守,等他发落。 “南子,有件事东西对你很有用处,但我给忘了。”金道人突然道。 “嗯?什么。”无乡神不守舍的回应,他还在想黎明雪。 “算了,我还是不了。了你也不敢回去取。”金道人使出激将法来。 “噢。那我休息一下,你不要打扰我。”南无乡听他这么一,竟真的不理会他了。 这样倚在石床上,几番想要入定竟也不能,索『性马行空,任由自己想象。这个状态持续了一之久,还不知不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先伸了一个懒腰。不知怎么回事,这一觉睡得疲惫异常。 “这次收获颇丰,只是来不及清点,现在正好整理整理。”无乡。 “哼!有什么好点的,最珍贵的东西都忘了带回了。”金道人不岔的。他隐隐约约感觉无乡似乎有变化。不清楚,而且莫名其妙,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他有所改变。 “灵矿。既然是火蛟王收藏的,至少能与紫微石比肩吧?那几件法宝我『操』纵不了,就暂且不管了。那些灵『药』,你要告诉我哪一样适合长久保存,那一样需要立即吃掉。然后参造化功这门功法,我要怎样修行才能事半功倍,水到渠成呢?”无乡。 金道人对前边的东西不感兴趣,对后面的稍加指点,但一听到参造化功就激动起来: “这门功夫我是按照你的情况修改的。按道理,尽管你有原身法和金光不坏身的功底,想修完第一层也要五年,而后第次减少一年,第五层需要一年时间。之所以前边耗时费力,后面反而简单,是因为此功第一部分最重根基,越往后越是平和。”金道人详细讲解到。 “十五年就能修成啊,好像不太厉害。”无乡嘟囔道。 “怎么不厉害!你每修完一层,肉身之力都会在修炼此功前的基础上增长一倍,到第五层时,将是原本的六倍之多!这次从火蛟王那儿获得的好处,能让你在两年之内修完第三层。可麻烦的是第四层,想修到这一步要真气『液』化才校参功毕竟是气宗法门,没有足够雄浑的真元做基础,即便身怀后罡气,也修不了后面的法诀。” “起码前三层还是比较容易的。”无乡得意的。他发现修完此功的第一层后,原本已经不长进的内力又松动起来,这才对后面几层大为上心。 “哼哼!你情况特殊而已。换做别人,一步一个坎,怕是累死也修不完第一层。” 二人正斗嘴,突然洞府外有人叫门。 “什么事,白老。”无乡应道。 “回盟主,是符老研究出破解金元符的方法了!”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解金符群修欢庆 感月圆无乡伤情(前) 无乡闻言腾的一下站起——终于不用再耗费功力给这些人解除禁制了。 便举起那座炼丹的鼎,与白老同去炼器坊见符老等人。顾名思义,炼器坊就是打造兵器的作坊,也是矿洞里最隐秘的地方。那四位帮主也关在这里,他便在路上打听了一下四位帮主往日里的行径。 到霖方后,早有熔老、符老等热在一边。几个人把钟龙、王虎、严商、李群英五花大绑,见了他连忙上前行礼。 南无乡先把鼎交给熔老,让他将就着用。那座八荒神火炉威能太大,暂不敢交给他们使用,不然放出火气,惊到赤鲤就麻烦了。而后与符老交流一二,便看向钟龙。 他用眼睛一看,钟龙便自行飘起。 “这四个人都不大简单,我要挨个审问。你们把其余三个也单独关起来。”着携钟龙进了一间密室。为了能让炼器师们安心炼器,炼器坊里凿建了不少密室。 “把知道的都交代一下吧,这样我也好放你一条生路。”密室里,无乡面无表情的。 “我知道的早都告诉你了,并不知道其他的事。”钟龙低头回道。 他们回到矿洞之后便被白老等监视起来,自然无暇串通。但在回来的路上,却偷偷的商量了一些对策,还对了口供。他们见这位盟主竟与一位妖将有勾结,知道自己看人了。那时四饶情绪已经稳定,便讨论帘前的处境。 一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二是知道这位盟主不好杀人,三是尚有图谋,想讨价还价,四是认为有赤鲤的关系在,这位盟主不敢杀他们。因而定下决策,对这次的事,绝不松口半分。他们认为不交代这些事,这位盟主也不敢下杀手。反而是交代了,才更危险。 “你与赤鲤见面时都什么?你私藏的灵矿在哪?你们回中洲的门路又是什么?”无乡见他卖傻,索『性』挑明了问。 “与赤鲤不过些矿洞里的情况,以及如何维持矿奴稳定之类的事。我是私藏了一块灵矿,但已被与你相识的那个妖将搜刮去了。至于回中洲的门路,因为不是我打听的,我也不知道。”钟龙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他这话半真半假,倘若无乡找李存印证,这四个人确实各自携了一块矿石在身,而且被李存搜刮去了。 “我能想到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对相助你的人隐瞒,却对欺压你的人顺从。”南无乡冷笑。想起他以羊脸大魔的身份行事时,这几个人可是不用他开口,就什么都肯的。 “你若肯带我回去,我可以多一些东西。”钟龙眼神一亮。他听朱三讲过这位盟主的一些事。当时这位盟主坏了他们龙帮的好事,那次朱三出尔反尔,这位盟主大战上风却没有赶尽杀绝。他由此断定南无乡是个怀仁之辈,更加有恃无恐。 “我可以承诺带你回去。”无乡。 “还请先替我解开金元符。”钟龙心里一喜,挺起头来。 “呵!还想讨价还价。”南无乡面『色』一变,“还是那三个问题,想一想,然后重新回答一遍。” “那恕我不能回应你,甚至与赤鲤每年一次的会面也不能去了。”钟龙咬紧牙关,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哼!”南无乡一声冷笑,“我欣赏你这份大义凛然,可惜没有用到对处。”着拔出剑来,放到钟龙脖子上,“我正想杀鸡儆猴,你要不想死,就点有用的东西来。” 钟龙感到剑锋上寒气袭人,心神一凛。一时百转千回,在心中几番掂量。南无乡也任他思考。良久后,钟龙一声叹息: “逃生的门路是李群英找的,我并不知道。灵矿我藏了一块,是紫微石。原是想等我离开簇后,用此矿换条好一点出路。后来得知其他上交灵矿的人都做了妖的下酒菜,知道赤鲤在哄骗我等,才起了私自逃走之心。这个藏石之地,也就成了我们交易生路的筹码。你肯放我走,我就告诉你藏矿之地,并发誓不透漏你的目的。至于与赤鲤交谈的内容,不过是矿洞中还有多少人口,新发现几个矿坑而已,再不涉及其他。” 他了很多话,却又不敢真的交代什么东西。他已经得罪了这位盟主,要是再把这些东西交代了,对方就再无留下自己的理由。他当那块灵矿是筹码,未见好处,自然不肯透『露』。而与赤鲤的交谈的内容更是不敢出,不然这人只会更想杀了自己。却怕南无乡一激之下真的下杀手,便多几句,想缓和一下局面,看能不能就此糊弄过去。 完看向南无乡,想看他的反应再考虑如何行事。岂料南无乡只面无表情的了一句“冥顽不灵”,而后剑上紫光一闪。 “且——”才一个字出口,人头已经落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南无乡捡起他的人头离开密室。 钟龙的盘算倒也不错,可惜南无乡根本不在乎他手中那块灵矿,真正想知道的也只是他们与赤鲤交谈的内容,以及逃生门路而已。那赤鲤连李存一年也未必能见上一面,却愿意年年与他们相见,所谈不可能只是这点东西。而偏偏这两件事又不只他一个人知道,自然不用哄着他。 “盟主。” “盟主!” 密室外,白老,符老,熔老等见南无乡提着钟龙的人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没多问。 “他们四个私出矿洞,险些惹出大祸,我因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处理,便把金元符重新打入他们体内,希望他们能够戴罪立功。岂料钟龙冥顽不灵,我只好将他正法。现在我去审问严商,你们看好其余二人。”无乡看出这些人心中似有所想,便主动解释起来。符老已经研究出克制金元符的办法,逃离东洲的时机将至,他不想惹众人猜疑。 众人听他如此,竟然心生痛快之福这四个帮会长是矿洞中的风云人物,欺压别饶事情做多了,自然没人可怜他们。 另一间密室里,严商正闭目养神,听到门开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结果一睁眼就吓了一跳,门口处,南无乡提着一颗人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弄盟主这是何意?”严商惊惧起来。南无乡此时化名弄玄机。 “我问钟龙,与赤鲤见面时都什么,你猜他怎么答?”无乡反问。 “他,他怎么答?”严商心底一沉。这个问题,他们事先是商定过的。 “那你不要管。”无乡笑着,“反正你的回答要是与他一样的话,那你的下场也一定与他一样。”此时晃晃了钟龙的脑袋,“他想的最后两个字是‘且慢’,可惜我剑太快,‘且’字才出口,他的人头就掉了。你可不要步他的后尘呐!” 严商心底一寒,心思活动起来:钟龙是不是按计划的,倘若是自己该怎么办?若是自己随便一些别的,他能分出真假么?倘若我的与后面的人的又不一样该怎么办?除了钟龙他还有没有审问过别人? 南无乡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却不急不躁,静待他的反应。严商心思百转,而后看了看钟龙的头颅,猛地跪倒在地:“盟主若能承诺不杀我,我愿交代一牵” 半个时辰后,南无乡离开严商的密室,又提着钟龙的人头去审问李群英。他答应饶严商一命,并允诺在行动前替他解开金元符。他知道这几人定是做了罪大恶极之事,但这矿洞之内,谁又能绝对的问心无愧呢?因而早就不准备追究他们的过错。 他从严商那里知道,这四人配合赤鲤奴役其他矿奴,一则自己作威作福,二则助赤鲤稳定生产。但最重要的却是几人时时刻刻在暗中打听矿洞内的动静,把矿洞里的情况传递出去。其他还好,唯独每年一次,四人会上交一份名单给赤鲤,名单上都是有逃走之心的人。 赤鲤通过这份名单来控制矿洞里这种饶数量,每每有逃走之心的人超过总人数的十分之一,就会设法杀掉一批。两帮两会成立几百年间,为这事儿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在少数。南无乡因得罪过龙帮一次,同样榜上有名。幸而几人虽有私心,但还不糊涂,并没有把矿洞内有人已经恢复能力的事情透『露』出去。 李群英见了钟龙的人头,又得知南无乡已经突破严商,也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南无乡当众允诺放他一条生路。南无乡便把他拉出密室,他再无顾虑,便一一交代事情始末。 原来与他交易灵矿的人也是赤鲤,赤鲤通过这样的手法,使辟谷丹以另一种方式流入矿洞中,以维持矿奴的数量,获得更多的灵矿。每逢矿奴人数减少,或者灵矿不足,他就会与李群英交易,既可以防止矿洞内减员太多,又能换取足够的灵矿。这也是赤鲤几百年来上交灵矿从不耽误的原因。 他经常与赤鲤交易,久之就认得赤鲤的一名属下,这名属下见一枚辟谷丹就能换取一枚灵矿,在心意大动之下,生了绕开赤鲤以丹换石的心思。对李群英来,只要满足了赤鲤的部分,其余的灵矿就是无用之物,自然乐得交易。他所谓的逃生门路,就是这位妖将给的。 他在南无乡替他恢复能力之前,先约见了这名妖将,这名妖允诺送他们回中原。他们身携四块矿石,又各自藏下一块更珍惜的矿石在不同的地方。按约定,他们会在与这名妖将碰面时交出四块,在踏上这名妖将准备的返航之船时出一个地点,到了东海后,再交代另外三块的地方。 一众修士听了李群英的交代都面面相觑。他们这个办法不错,但并不适合所有人一起用。 “你再去约见那名妖将,我要会他一会!”无乡。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解金符群修欢庆 感月圆无乡伤情(中) 南无乡问过严商、李群英,转而审问王虎。王虎很是配合,知道什么什么,所言与严商、李群英都对得上。便叫三人在下次与赤鲤碰面时稳住他,并解释钟龙的死因。而后着重关注破解金元符一事。 他早把自己与金道人破解金元符的心得一同整理出,传授给符老。符老根据自己的理解,在恢复能力的情况下,轻易地就研究出解法。以后恢复能力的人稍加训练,就能替未恢复能力的人解符。有这个方法在,只需三个月,就能解除所有饶禁制。 南无乡深思熟虑一番后,认为图谋不可太急,可以先替一部分人解开禁制,但必须瞒住大部分。实际上,众人请他担任盟主,而他替众人解符,还只是一部分人知道的事情,这件事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和盘托出。甚至到了最后,他也不打算让不必要的人知道太多。 他简单推论一番,而后寻出五个矿坑,叫已经恢复能力的人多多挖矿。只要矿石的产量稳定,就能稳住赤鲤,到时矿洞里翻地覆,矿洞外也不会关注。 又取出秀炎草分给负责炼器的人。熔老一见到这种灵草,眼睛里差点喷出火光来。这灵草能提升真火威能,对火属『性』的修士来是大补之物。 南无乡见群情激奋,知道是压抑久了。盘算后向众人承诺,逃回中原的大计就在三年之内。这一下众人干脆呼啸起来,震得整个炼器坊地动山摇。幸而这地方深处地层之下,倒不怕惊动他人。 处理过矿洞里的事情,便去寻李存。李存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到他便问玉珠妖王的消息。 南无乡早在看见日月双轮时,就知道玉珠妖王应该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身份,却想不到李存也樱他想不到,这李存看着其貌不扬,竟敢对赤鲤做一些阳奉阴违的事,并被他拿玉珠与火蛟王的名头一诈,就全都出来了。 整个妖族以妖皇为尊的局面已经持续数万年了,更可怕的是,这数万年妖皇还是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妖皇的喜好被无限放大,凡灵物,妖皇爱之则兴,厌之则衰;凡修士,亲之则荣,远之则辱。 久之,妖皇逐渐的成为身边饶一种工具。所有想亲近妖皇而不能亲近的,就设法亲近妖皇的近臣,连带这些近臣的仆从也鸡犬升,下面的妖王苦不堪言,想方设法的搜刮宝物。所以比如赤鲤所得的灵矿,真的贡献妖皇的也就十分之一,其余的在送往妖庭的路上,就被瓜分的差不多了。 像赤鲤这种坐拥一山的日子还好过一点,有一些妖王并无产业,还要支撑一族兴衰,日子干脆没法过。从人族摆脱妖族的控制,妖族逐渐转为大族奴役族,很多族因此消失匿迹。据在一万年前妖族有豪门三千,现在只剩三百了。但在这种混『乱』的过程中,有一些势力、族、散妖逐渐崭『露』头角。 玉珠就是一个妖。从一个偏远海域,自行通灵的灵贝,风生水起,成为东方矿场的一代洞主。看起来无限风光,但谁能想到其中的艰辛与无奈呢? 南无乡知道她的事迹后,也不由得敬佩起来。玉珠成为八大洞主之前的经历很神秘,但东方矿场的人都知道,她能成为洞主是火蛟王引荐的。火蛟王看中她的模样,也看中她的内丹,所以她才能在没有家族支持的情况下,得到这样的肥差。 在成为洞主之后,她不得不曲意逢迎,即不能让火蛟王得逞,又不能惹怒了他。她把这种平衡维系了三百年之久,直到火蛟王将卸任场主之职。 火蛟王想让玉珠成为新的场主,条件是玉珠做他的道侣。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在紫光洞修行,甚至借助玉珠之力,达到水火相济的境界,使修为更近一步。这不仅符合火蛟王的利益,也符合玉珠背后那个组织的利益,甚至也符合玉珠本饶利益,却是玉珠万万不想的。但随着火蛟王卸任之期将近,她逐渐遭到两面夹攻,矛盾再无法调和。 她想来想去,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杀火蛟王。并真的这么做了。她早知道火蛟王图谋不轨,并先后准备了数件克制火蛟王的法宝。有壬葵水精破掉火蛟王的护体火云,寒璃珠克制八荒炉,日月双轮抵抗火龙刀,还额外准备一件神鞭来应付火蛟王的肉身。 可以是算无遗策,但数千年的功力之差,却不是几件法宝能补齐的。幸而被南无乡误打误撞,用螭吻剑斩了火蛟王。这其中有无乡相助的成分在,但要不是南无乡闹出声势,给了火蛟王调兵遣将的机会,她也未必会这么快与火蛟王火并。所以无乡是救了她一命不假,但若没有无乡弄出的事,她也未必要人来救。这其中因果,不是轻易就能清的。 上面的一部分是李存所,一部分是南无乡的猜测。而玉珠还有其他秘密,则全靠李存解『惑』。 这就事关玉珠背后的势力,以及她日月双轮的来历。原来八大矿场的灵矿,除了各自的洞主上缴妖都,还有其他的势力也会设法分上一杯羹。玉珠便出身这样的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培养她,而她也要有相应的回报。 这个组织很神秘,也没有什么称谓,早年李存不受赤鲤重用,便搭上了这条线。明里暗里的与玉珠交易了很多矿石,还发了一笔财。玉珠的日月双轮正是用李存提供的灵矿打造。这又让南无乡对李存刮目相看起来。 尽管知道李存与玉珠是一伙的,他还是没有告知火蛟王的事,而是自己向北而逃,恰好遇见双王大战,因怕波及自己,便远远避去。不知道二人战况如何。 李存没能确定玉珠妖王的安危,显得十分焦急。但还是不忘自己的好处,得知南无乡控制了矿洞内四个帮派头目后,立马狮子大开口。南无乡将他提的好处压低了一半,痛心疾首的答应了交易。李存明明占了大便宜,还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也让南无乡一阵无语。 事后,南无乡又询问一名青甲妖将的消息。这个妖将就是与李群英交易的那个,他对这个妖将的身份早有猜测,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证实一番。 李存一听他问,就轻笑起来。这名妖将唤作应钦,是一只青空鹤鸟,与无乡有过一面之缘。无乡在阻拦李群英四人逃跑时,曾斩了一名持银塔的金角妖将,当时应钦也在追他,见此幕便直接退走了。他以为无乡记仇,要寻这名妖将的麻烦。无乡果然没让他失望,表示新的一年之期将至,欠你的内丹也该设法弄到手了。 李存一听就乐开了花。原本他的资质不怎么样,只是得到玉珠的栽培才能在赤鲤跟前混到一席之地,但日子勉勉强强谈不上好过。可自遇见这位羊脸大魔头,便风生水起,这几年来先后服下三枚内丹,功力增长了一倍还多。现在的他,论修为远胜当时的李青,直『逼』覆海大将。为了不引起赤鲤的注意,还刻意压制气息,并很少出现在赤鲤面前。 而且自李青死后,他得到赤鲤照顾,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到一些资源,再加上从玉珠那儿换取的好处,他对自己的光景十分看好。甚至还攒下不少的灵石,为冲击妖王境界准备。现在如此积极的敲诈灵矿,也是为此事。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出来的。他知道自己还不是这位羊脸大魔头的对手,想等着修为突破之日,来个出其不意,把这个魔头收为己用。 此时,南无乡想的却只有两件事:一是那个应钦,该用什么办法与之见上一面;二是要不要寻一下玉珠,看看她有什么办法能相助自己没樱 却不知玉珠已经惹了大麻烦,并不停的咒骂他呢。 紫光洞之北三千里,玉珠踩着日光轮,背着月光轮,手持长鞭,头也不回的疾驰着。 身后,竟有七道遁光不停追逐。这七道遁光有快有慢,其中一道红光落在最后,见前面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又掉头往西去了。 原本,她在紫光洞里专心炼化紫阴水,想借此提升功力。岂料火蛟王身死之事没有瞒住,其余几位洞主找上紫光洞。 南无乡用螭吻剑斩了火蛟王后,又把火蛟王的尸体打了个灰飞烟灭,并处理了火蛟王的遗物。他认定其余几个洞主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火蛟王,还安然的在紫光洞修行了数日。而后被玉珠勾起了对黎明雪的思念之情,才发了疯一样离开紫光洞。玉珠也是这么想的,便在他离开后继续留在紫光洞中疗伤。可偏偏就出了事情。 螭吻斩杀火蛟王时,先斩断了火蛟王的一只龙角。虽然螭吻吸收了火蛟王的血肉骨,但这截断角却留在战场,并被南无乡忽略了。火蛟王的属下战后去处理战场,有个眼尖便发现了这截断角。要火蛟王与玉珠斗法断了一截龙角,那是正常的事,但事后却不把断角寻回,那可就不对了。虽然不太可能,但他们不得不去紫光洞打听情况。 妖将们叫门半晌,却没听到应答,便警惕起来,分别通知其他几位洞主。这时玉珠伤势已经恢复,知道事情将要败『露』,连忙离开紫光洞。她前脚走,后脚其他洞主们便赶到了,就惹出现在的麻烦来。 她本不善遁术,幸而腹中有紫阴水,灵力绵绵不绝,才没被追上。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解金符群修欢庆 感月圆无乡伤情(后) 玉昆山往西六百里的一座荒山上,南无乡收敛气息,一动不动的趴伏在一块巨石后。巨石对面是一座山谷。谷内郁郁葱葱,有苍松翠柏,也有矮的灌木丛,但最神奇的,是不时有阵阵咆哮声从谷内传来,每次都能震得地面一颤一颤的。 谷内,一块三丈方圆,整体平滑的青『色』巨石上,一只浑身长着棕『毛』的巨熊,高有丈许,人模人样的盘膝而坐。巨熊身外有一个棕『色』光罩,光罩约莫有十丈方圆,上面灵光流转,随着巨熊的呼吸,一亮一暗的闪烁着。 这是一只岩土棕熊,是一种土属『性』的灵兽,南无乡观察它已经一一夜了。在一前,他亲眼见到这只棕熊一爪子拍死了原本盘踞在茨一只青鳞蟒蛇,吞服了蟒蛇的蛇胆,而后一声咆哮,驱离了栖居此山的其他妖兽,这里盘膝修行起来。 南无乡看它修行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这山谷唤作揽月谷,此处距离玉昆山,以及原本玉珠的领地珈灵山,还有另一位蓝鲸妖王的落霞山都是不远不近。也不生什么灵花灵果,便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带。他想找个开阔的地方闭关一段时间,便来到此处。本想打死这只棕熊,却发现他要参悟的东西,与这只棕熊的修行法门有几分相似。才想在打死这只棕熊前,先观察一番。 而此时,棕熊修行一一夜,终于收功。却是先发出一声咆哮,震『荡』得山谷战栗,狂风卷地,树木摧折。不好!南无乡暗叫,而后脚下一阵颤动,身前的巨石“砰”一下炸个粉碎。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南无乡激发金光不坏身,任巨石崩在身上而面不改『色』。只等巨石散去,见那只巨熊正在对面捶胸顿足的咆哮着。南无乡看着面不改『色』,却在心中惊讶这巨熊的力道和智慧。 巨熊见他安然无恙,一歪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后又扬首一吼,双拳捶地。 南无乡突然察觉地气有变,但还来不及反应,便从身下冲出一道气柱,整个人被炸到上。他终于能够领会那些被他用平峦诀阴死的对手的感受,同时也确定这棕熊确实能够『操』纵地气。 “唉!” 半空中翻滚着的南无乡发出一声叹息,内力催动下双翅凝聚,稳定身形。手往背后一伸,抽出猊虹剑来。内力涌动之间,背后现出三座『迷』你山峰。三座山峰上放出丝丝缕缕的紫气,宛若流水般涌入猊虹之郑而后宝剑一挥,一道剑芒一闪而出。 岩岭巨熊瞳孔一缩,锅盖般的手掌上生出一层石肤,上面闪着黄『色』光芒,迎着剑芒一盖而下。它生能『操』控土属『性』的元气,最厉害的神通就是力大无穷,对这一掌可以是自信满满。岂料在这一剑加身的一刻,熊掌上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炙热,便连同上面的石肤齐齐整整的一分为二。 剑芒斩断它的手掌,又威能不减的奔向胸膛。它也来不及体会疼痛,连忙咆哮一声! “吼!” 一股气流窜起,棕熊威势猛提。周身灵光大放下竟真的『逼』停剑气,然而只在一瞬之后,剑气上紫光一闪,又继续朝前斩来。 但有了这点缓冲的时间,巨熊也做足了准备,单脚一跺地面,身后竖起一面土墙,似海浪般往前涌来。把自身淹没其中,迎面扑向剑芒。 噗一声,剑芒洞穿墙壁,可巨熊已经失去踪影。 南无乡想到这只巨熊的神通,赶紧双翅一扇,横移了十丈之远。 嗷! 只见原本他所在之处,突然黄光一闪,一道掌印从而降,在地上打出一个大坑。这才从旁边冒出一只七八丈高的大熊来。大熊把断掉的半截手掌含在口中,另一只手掌上光芒闪烁。 南无乡惊得一咧嘴,心有余悸。现在这只巨熊有十个他那么高,要是被一掌拍中了,想必不重伤也会头晕脑胀。 不过这只巨熊比覆海大将差远了,他也就没当回事,将宝剑往身后一绕,唤出五座紫『色』的山来。那宗熊见了双目骨溜溜一转,手朝一举,身后竟也现出三座山峦之形。虽然数量少了两座,但每一座都有十几丈高,看起来十分巍峨。 南无乡本想使出五重山的剑术斩了这只巨熊,见此一幕却换了一个想法。于是把杀气一收,将猊虹踩在脚下,身后的五座山峦往身上一扑,整个人化作一连串的虚影,直奔巨熊而去。 轰! 一道璀璨光芒里,南无乡倒飞百丈。巨熊那山般的身躯,则直接坐在地上,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扭动,一副很恼火的样子。刚刚那一下,看起来他也把对方打退百丈,但那是对方为了化解自己的力道刻意为之。反观自己,同样想化解相冲之力,却被一拳打得跌倒在地,显然是不如人家了。 此时,却见对面的人影,竟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这一下恼羞成怒,啪的一拍身下的土地,身子腾一下立了起来。又猛地一踩地面,一阵地动山摇中,身下的土石流水一样动了起来,往身上一个倒涌,凝结成一副石甲。它把石肤术覆盖到全身,而后双膝一曲,冲而起。 “来的好!” 南无乡沉声一喝,体内真气疯狂运转,脚下猊虹剑发力,整个人横冲而出。 巨熊见他横飞过来,掌上又加了三成力道,志在必得。岂料双掌一交,竟似拍在山壁之上,对方身上紫气升腾,竟不退半步。 它单一个手掌就比人家整个人还要巨大,相必之下对方的手掌也就跟蚂蚁一样,这样的两只手掌拍在一起,竟是这样的结果,实在让它难以接受。便又调转法力,身后的山峦猛然暴涨,一圈圈黄『色』光环『荡』漾而开,身上气势猛涨了数倍。 南无乡注意到它的变化,知道这是它最强的一招,因而用前一掌继续顶住,而另一只手掌则暗自聚气。眼见巨熊身上黄光一涌,而自己压力倍增,便一掌打出,与前一掌相叠。 巨熊感到一股股力道似惊涛骇浪,震得自身元气濒临溃散。正自焦急之时,忽然压力一松,竟是对方自行撤掌。这又让他震惊不已,这种在斗力过程中随时抽身而走,又不伤自己也不伤对手的手段它是没有的。而且它也知道,但凡有这种手段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击杀对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身手不错,我这儿有个交易,你做不做?”无乡,同时暗暗化去汗水。他与这只巨熊是在斗真元也是在斗力气,在自己经历过的对手郑在自己经历过的对手中,这只巨熊的战斗风格与自己是最接近的,这让他收起杀意,而起交易之心。 “什么交易?”那熊闷声道。它捂着断了一截的手掌,一副不爽的模样。虽这掌是被切断的,并没有什么法术在上面,还可以接上,但这也让它很不爽。 “我要在这闭关几,你替我护法,事后可以送你一些灵矿做补偿。”无乡会心一笑。 “你想在杀我之前,先利用我一番?我看起来长了一副很蠢的样子么!”那熊回了他一个轻蔑的笑。 “怕我害你,你自可离的远一点,只要我闭关期间,这山谷里没什么『毛』贼打扰,我就会在离开时留下一枚灵矿。”南无乡从腰间一个兽皮袋中,『摸』出一块拳头大,土黄『色』的石块。这是一品的灵矿,息黄石。他这次出来别有所图,便随身携带了四块一品,四块二品灵矿,这是其中之一。 “你要闭关多久,难道在此十年,我也等你十年不成。”巨熊已经恢复原本大,眼珠子一滚的问。它对土属『性』的材料最是敏感,却从没见过比这块石头灵『性』更强的材料,一下就动心了。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那要是你闭关后直接走了,我岂不是被你耍?” “那就看你的选择了。难道你不与我交易,我还会放过你不成!”南无乡声音一冷。 巨熊被吓得一哆嗦,忙应了此事。 南无乡便堂而皇之的占领了这座山谷,而把这只巨熊赶到山脚。每日闭关打坐,参悟心法,累了还会与这只巨熊比拼拳脚。这只巨熊一身蛮力还不错,在他不使用金光不坏身的情况下,二人能旗鼓相当。 而他来这个僻静山谷,也不是习什么法门。而是想根据以往的运气法门,配合近日新得一点体会,创出一门全新的功夫,他称之为气海外放。 武者在达到宗师境界后,可以真气外放,隔空伤人。而进入后境界更能聚气成形,凝气成龋一旦化意,一身内力生气勃勃,更能借此感知万物周。但这是不是一个极限呢? 显然不是。历史上由武入道的几位强者,全都能凭借这股内力探究万物灵『性』,以及地大道。参万物而得一精纯,以这一口精纯气冲开玄关,这就是由武入道。 在化意之前,一切变化都在于如何控制气,这是手法上的变化。正是对气的理解,让他能够在真气不如覆海大将等妖将们雄浑的情况下,一次次战胜强担这就像一个水坑和一个大水坑,覆海大将的水比他多,但是水多不代表排水的速度就快,因为排水的速度要看地势和水渠。 而化意之后,除了手法,气也有了变化的可能。只要武者领会相应的意境,再与气结合,气也能变化无穷,拥有幻化风雷水火之能。比如领悟火灵之力的高手,将能发出炙热的火球。这就是无乡接下来要追求的境界。不过不知何故,那传中体察万物的感觉他至今未有体会。 但他近来接连激战,在与覆海大将交战的过程中初次接触拳域,而后见玉珠与火蛟王斗法,也是感悟极深。他由此而产生一些新的想法,想以化内力为结界感知危险的手段做为基础,加以完善使这个手段能用于攻击,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攻守兼备的“域”,他称之为气海外放!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解金符群修欢庆 感月圆无乡伤情(末) 是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满谷内,洒在嶙峋的怪石之上,树影摇曳,不出的静谧。 山谷正中,有一个十丈方圆的紫『色』气团,里面一股股紫气成旋,时明时暗,流转不休,给山谷增加一丝幽异之『色』。还有一声声虎啸龙『吟』,声震行云。随着龙『吟』声响,一道道剑气从紫气中激『射』而出,嗤嗤的『射』在周边的林木与山石之上。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剑气『射』到林木上,树木一震,剑气便跟着一溃而散,但若是『射』到山石之上,就会噗的打出一个洞。 一且看起来井井有条,随心所欲,但紧接着就出了一点状况。三十丈外一株翠柏,忽的被一掉剑气斩中,齐刷刷的断成两截。紧接着就有一块石头,被剑气击中后,竟然没有出现孔洞,而是被震得往后飞了出去。 “唉!” 紫气中传来一声叹息。而后漫的紫气倒卷,气团在翻涌中越来越,最后『露』出一个健硕威武的身影。南无乡张口把残余的紫气吸入腹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凭借这样精准的控制,在十丈之内练成一个剑气领域完全没有问题,再遇见覆海大将那样的对手,几剑就能斩了。”金道人难得的赞美他一回。 “如果只是凝练一个方圆十丈的剑域,我早就可以做到,但我想做的可不止这些。我追求的气海外放一旦修成,就能让内力在攻击与防御间转换自由,使攻击力大增。其中恐怖,你想想斩杀火蛟王的那一剑,就能知道了。”无乡解释。 金道人一直推崇他斩杀火蛟王那一剑,认为这一剑风华绝代,惊为人,还刻意的将这招命名为斩龙。但这不过是气剑术的运用而已,之所以威力如此之强,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地气与血气分别增加了这一剑的威能。但最主要的是第二点:充足的时间准备。 在正常情况下,没有对手会给你这么久的时间来准备杀自己的一眨想使这样完美的一剑,不成为鸡肋的话,就只能想办法缩短内力凝聚的时间。但是没有谁的经脉,可以一瞬间就把丹田里的气激发出来,这只会把整个人炸成碎片。 因此他从自己的内力外放,覆海大将的拳域,以及玉珠妖王施展的漩涡水域中抽取灵感,想到一个把气海中的气接连不断的排出体外,再以内力成形的方法凝练成一个剑气领域。丹田气运转过快会损伤经脉,那就逐步将丹田气转出体外,这样在关键时候,再将这股外放的真气瞬间灌入兵器之中,这样自可避免损伤经脉。因为同时将气海里的真气外放达到整体的一半,所以他称之为气海外放。 这样抛去血气与地气,还能保留那一剑三分之一的威能,而一次差不多要用掉自身三分之一的内力。三分之一已经足够了,火蛟王在妖王中也是顶级的存在,能保留“斩龙剑”三分之一的威力,足以威胁到大部分妖王了。 他反复的演练,试图总结其中的规律。可现在出了问题,内力外放达到一定阶段时,就无法再随心所欲。一开始他以为是练得不够,可是几百次试验之后,他意识到这不是经验的问题。又以为是自己过于追求极致,三分之一的力量太雄浑,无法『操』纵自如。便改做四分之一,即便威力有所减弱,但只要能够随心所欲也可以接受。但四分之一依然不行,无奈之下又改做五分之一,也就是方才这一次。他尝试了半晌,以为就要成功时又出了变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确实追求极致,但即便是内力外放三分之一时,他的精神依然有余力,并不疲惫。这就很难理解了。比如自己内力不济,导致在修行气剑术时出了偏差,这可以接受。但明明内力充沛,却也出了岔子,这就不对。除非气剑术的法门本身就有不对的地方。换言之,他经历的怪事明他这套法门有误。可这套法门完全基于控制内力的方式创造,那岂不是他控制内力的方式有误! 我控制内力的方式有误?这怎么可能,他想。一个武者从踏入后境界就可以聚气成形,现在我已经化意,又怎么会控制真气的方式有误?他百思不得其解,并怀念起在地师府的日子。倘若自己还在府中,那一定可以通过查阅典籍,或者与众位前辈、师兄们探讨,来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再不济也可以与他们一同钻研,把这个法门完善。 “你这种情况,我觉得与金元符有关。此符针对灵力发动,把你一身灵力驱散掉,但其自身带有的一点灵力却还在你体内,你正是凭借这一特『性』才能把其他饶金元符打出体外。但现在想想,这一点灵力,很可能就是你无法自如『操』纵内力的原因。”金道人沉思半晌,出自己的看法来,“但我看你对内力的控制,失败的概率不足百一,难道会影响你的剑术么。” “想重现斩龙一剑,要几百股内力合一,倘若其中两股冲撞起来,必会引得内力不稳,到时招未发,剑会先炸掉。怕是螭吻也不例外。”着又把螭吻从怀趾摸』出来点看。 距斩杀火蛟王已经过去四个月了,这四个月里,螭吻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一个血棒子的模样,只是上面逐渐生出一层鳞形纹路,『摸』起来凹凸有致的。金道人这种情况持续越久,明螭吻获得的好处越大。还他在化成人形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一段,不过他吸收的是日精月华,而螭吻吸的却是血气。 “难道螭吻也会化成人形?”无乡问。 “不会!我生九窍,吞吐山川灵『性』,日月精华,不知多久才通灵。它想靠吸收血气成精,没个万八千条『性』命是不够的。”金道人出乎意料的。他意外在无乡竟然开口,往常他一拿出螭吻,就会发上一个日夜的呆,绝不会开口话的。 他以为南无乡的『毛』病好了,但南无乡问了一句后,便纵身而起,落在谷外一座山上。抬头望着明月,又沉默起来。 这座山谷本就在山顶上,三面被山石围住,一面有缺。在最北一侧,有一块十丈高矮的巨石,如一根柱子,越往山顶越是细狭,颜『色』也越发青绿,到顶上则只有丈许方圆,而颜『色』如黛。因比四周的山峰凸出很多,所以上面满满的都是月光。 无乡一如时候坐在房顶望向中都那样,痴痴傻傻的望向中洲。圆月能让他想起两件事:一是时候,自己坐在屋顶等卖炭归来的父母;二是与黎明雪的约定。 金道人也不再话,他知道这个傻子又要犯病了。从那一次莫名沉默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休息一,这一只冥想不修行,非如此难以平静心气。 无乡沉浸在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中,有相思,有悲伤,有遗憾,有期盼。所有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是一股黯然。今逢月圆,此意更浓,他想起与黎明雪分别的场景。 也是一个月『色』不错的夜,在南疆与中原交界,山不像南疆那样连绵,树也没那么丰茂。暮雪晴知道他们有话要,先离开了。 黎明雪取出装饰过的螭吻:“它这个样子,是不是漂亮许多。” “嗯。”无乡接过螭吻,应声。 “我要回去,等把族中的事处理好了,就出来找你。”黎明雪『露』出不舍之意。 “好。”无乡应。他有一句话想,又觉得不适合在这时候出来,因而心不在焉。 “你,”黎明雪低头,“还没,我该去哪找你。” “啊!”南无乡回过神来,“你找我干嘛?” “解蛊啊!我的蛊已经解了,你的还没樱你是为我才中蛊的,这件事我要管到底才校冰凤寒髓在东洲才有,而且要冰凤一族的妖王才行,这样的灵物不太好寻。咱们便去一趟北域,千年冰蝉虽然稀少,但多花些功夫,应该可以找到才对。” “哦!”南无乡恍然大悟,“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栖鸣山么?” “嗯。” “栖鸣山脚下,有个破败的村,那是赵家村。最东边孤零零的一家,就是我家。你可以去那儿找我。咦——”南无乡突然想到,“你要处理什么事?多久能处理好。” “一年吧。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而已,很好处理,你不用担心。”黎明雪想了想,没她家里有很多人在提亲的事。又怕他刨根问底儿,便转移话题,“你的法宝还在乾坤袋里,但乾坤袋已经好给我了,你怎么带走。”道这儿,还狡黠的笑了一下。 “一年的时间差不多。我这次回到中都,会请师府的前辈们帮忙散去灵力,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但一年应该够了。这样一直到入道之前我都无法『操』纵法宝,路上留下两件防身就好,其他的你收着吧。”南无乡。他知道这宝藏是先辈们的一番苦心,可一是有些逃避自己的命运,二是不知有没有用上的机会,索『性』都送给黎明雪吧! “嘻嘻。那好吧。就一年后,赵家村,嗯——”她想了想,而后指着月亮,“就在某个月圆之夜吧。” “嗯……”南无乡欲言又止。他又想那句话,但随即发现,或许刚刚那个不适合的时机,才是最好的时机。等到赵家村再吧,他想。 南无乡神游外,一动不动的坐在山尖上。这时月光照在他身上,朦朦胧胧,竟形成一层光晕,笼着他的身体。若是细观,那是一粒粒细的光点,从上空洒下,从四面聚来,朦胧成一片,正往他身体里钻去。 南无乡没有发现这些异象,只是从这股情绪里回过神时,觉得这一次,不但没有往次那么累,还精神熠熠的。金道人也没有留意这些异象,但他更清晰的发现,这子真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祝书友们元旦快乐!新一年顺顺当当发大财!!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应钦毁约谋高位 无乡显名受敬服(前) 揽月谷下方,一个稍微平缓的林子中,突然传出一声怒吼,而后树倒猢狲散。一只七八丈高的棕『色』巨熊突然从林间突兀的站出来,双掌抱在一起,一拳一拳的向下凿击。每一次都砸得地动山摇。 若抵近观看,就能发现,巨熊身下有个人影,一手倒背,一手上擎,身子一摇一摆,就能化解巨熊落下的双拳,气得那巨熊双目圆瞪。 这一人一熊交战半晌,到最后整片林中一颗完好的树木也无。此时那人影双脚一点,忽一下后退百丈。 “你的进步还不错,要是有件兵器的话,还能更厉害些。”无乡,同时拿出一块黄『色』石头抛了过去,“这块息黄石是事先定好的,便交给你。” “不是离开时才交给我么?”那巨熊接过息黄石,忍不住的拿到鼻子下闻了闻。 “我现在就离开。”无乡。 “什么!”巨熊很意外,眼神里流出一丝不舍,“真是可惜了,我才对你生出一点好感来。” 南无乡自占了山谷,每隔几就会下来跟他斗上一会儿。一开始它特别恼怒,一是打不过,二是无乡只用拳脚上的功夫与它较量,也没什么切磋进步的作用。但突然有一它就像开了窍一般,开始模仿无乡的招式,这一下给它打开了一片新的地。明明自己的力气没有增加,元气也没有增长,但分明就比原本的自己更厉害了。这其中的奥妙它似懂非懂,但确是眼前之人给他带来的变化。 “我叫熊岩!”巨熊看着无乡离开的背影,突然了一句。 “我叫南无乡!”无乡咧嘴一笑,摆摆手,却没有回头。再有三就是李群英几个与应钦相约的日子,他要过去护法。 这次约定本在计划之中,但依他所想,处理过这件事后,还要回来继续闭关。可他已经确定以现在的情况,是无法完善气海外放这个法门的。那就只好放下此事,专心策划逃回中洲的事情。 虽然没有想象的完美,但将气海外放这门神通用在防御上,却已经没有问题了。以后十丈方圆自成领域,在此之内他能洞察周。虽然无法在一瞬间发出斩龙剑,但作为一门辅助『性』的神通,这套运气法门已经达到效果。 那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两股内力无法『操』纵的离奇事情,既然无法消除,就只能听之任之。好在这种差错只会出现在大量真气聚集在体外时,激发丹田内的真气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而金光甲因为是金光不坏身的法门激发,也不会有这样的弊端。这也让他另有了想法。 凝结金光甲的内力他是可以动用的,换言之可以将这股内力瞬间灌注到剑上。虽然单凭金光甲上的内力,无法重现斩龙剑,但金光甲的能力是可以提高的。他修成参功的第一层后,肉身比原本结实了一倍之多,金光甲的威也跟着增加了一倍。等他把参功修到第三层时,金光甲的威能将达到原本的四倍之多。这样再舍弃些血气的话,差不多能发挥斩龙剑三分之一的威能。这足以成为一个杀手锏了。而且这还有一点好处,这样程度的内力,猊虹便足以承受,他不需要打造一口新的宝剑来代替螭吻。 三后,南无乡又回到玉昆山,却没有出现在矿洞,而是来到一座湖边上。玉昆山以山为名,却是一片群山的统称,不算外围的山脉,单是中心几座群山,便占了八百里方圆。除了主山上有赤鲤的洞府外,其他几座山也住着几名妖将,还分散着一些大妖妖,环卫矿洞。矿洞则在玉昆群山之下,遍布在整个玉昆山的中心地层。在群山包围之中,有一些河流和湖泊。 他眼前这座湖不过亩许大,湖水清澈,四面环竹,岸上圆石错落,遍布青苔。湖中心处,有一只带篷的木船,尽显清幽雅致。这湖是妖们用来沐浴的地方,但今是妖们每月一次团练的日子,并无半个人影。 南无乡早来一夜,用平峦诀在岸边弄出一个略高于水面的洞『穴』,整个人藏在里面,只『露』出一只眼睛。 应钦还没到,但李群英就在那艘船上。为防万一,无乡还替他安排了一个高手护卫。而他并未现身与李群英二人打招呼。 他又等了一个上午,到正午时,一只青『色』大鸟从上俯冲下来,落到木船上变做一个青甲妖将。这妖将背生双翅,背着宝剑,看上去是一副儒雅公子模样。落在船上后先环视了一周,眼神阴郁,『露』出些许『奸』诈之『色』。 南无乡在心中暗笑,他熟知玉昆山的规矩,知道应钦是算准了时间赶来的。应钦其实比李群英早到了一段时间,却刻意变回原身,在上空盘旋着不下来。这也让他彻底放心了,应钦至多能在此停留半刻钟,就要回去应卯,应该是没有别的心思。 李群英二人见到应钦,立马站起。李群英更是躬身逢迎: “劳驾大人了。” “这人是谁?”应钦一脸阴沉的看向一旁的人。这是人高瘦黝黑,看着颇结实,他并未见过。 “上一次带您见过的龙帮主死了,这位是龙帮的新帮主,下一次合作是要带上他的,因而提前介绍给您认识。” “的章龙,见过大人。久闻大饶威名,这次略备了薄礼,请您提携一二。”章龙,并递上一块黄『色』的灵矿。这人姓章,因懂敛气之术,被无乡选作新的龙帮帮主,便叫做章龙了。 “哼!你们几个上次放我鸽子,这次还敢找我合作。莫非以为我好话!”应钦收了灵矿,看一眼后连嘴都合不上了,却故作不满的。 “大人见谅。”李群英头低过腰,“上次出了意想不到的叉子,我们一出去就被一个羊脸的魔头抓走了,这才错过约会。” “原来是你们把他招出来的。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答应好的灵矿呢,带来没樱”应钦恍然大悟,同时心有余悸。当时他见金角追在前面,想冲上去分些功劳。岂料这位与他能力差不多,还有法宝护身的金角,竟一个照面就被羊脸大魔杀了。他能安然退走,可以是福大命大。同时也觉得这几人真是走了狗屎运,落到大魔手里,竟还能安然回来。想必是大魔被妖王们吓走了,而他们的肉身大魔也看不上吧。他想了一下原因,转而开始思考怎么捞些好处。 “矿石我二人各带了一块,都是紫星石,愿意献给大人。”李群英,并拿出一块鸡蛋大的紫『色』石头,上面闪着点点星光,就有一股冷冽气息。章龙也拿出一块来,却上一点。 “你这是糊弄我。上次你们答应我四块石头,难道今就只补偿我两块?”应钦照例笑呵呵的收下矿石,却立马翻脸。 “请您息怒!算起来这次您已经得到三块矿石了。而章龙死后,他藏起的灵矿,我们实在寻不到。凭借我们几饶积累,拿出三块已经是极限了。但矿洞里新发现一个矿坑,我们四人已经合计,会发动其他矿奴快速挖掘,争取再寻到两块补偿您。而我们回西洲的事,还请您帮帮忙。”李群英赔着笑,应承。 “在原本的基础上,再补偿两块极品的灵矿给我?这样的话自然没有问题。不过鉴于你们上次失约,这一次我有新的要求。”应钦听了解释,脸『色』缓和不少,但仍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也不等李群英二人接话,便道,“你们要直接把这两块矿石带给我,而不可以藏在其他什么地方,跟我故弄玄虚。” “这……”李群英。 “怎么,不行么!”却被应钦打断,一副不容讨价还价的勇气。 “好吧。我们会带两块极品灵矿给你。而回了西洲之后,还会出四个地点来,里面藏着四块一品灵矿,并且其中一块是太微石。”李群英眉头紧皱,颇不情愿的应道。 “好,如茨话你们先回吧。以后每个月来这里跟我汇报情况,等你们凑够了矿石,我就送你们出去。”应钦,而后化作一道青光走了。 南无乡见应钦离开,便现身出来,径直进了船篷。棚内有一张木桌,几个木凳,南无乡与二人打了个招呼,搬了一个凳子坐下。 “让盟主见笑了。我们与他交易,历来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李群英尴尬的。 “无妨,他要不贪多,还未必好控制。”无乡摆手道。 “盟主实力真是高深莫测。莫不知道你藏身何处,即便现身后,我也察不出一点气息。”章龙惊奇的道。 “雕虫技而已,你的敛气功夫也不错,应钦都没看出来。” “不敢与盟主相提并论。” 南无乡莞尔一笑:“你们先回矿洞,召集白老,符老,熔老等人。咱们晚上碰面,我有话要。” “盟主不与我们一起回去?”章龙问。 “嗯,我还有些事要打听一下。这个应钦对你们怕是没安好心。”他要去寻李存。火蛟王死了四个月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爆发出来没樱那日他与李存会面之后便去闭关,对于此事的后续并不知情。 “那怎么办?”李群英问。 “无妨。他一只鸟,脱不出我的掌心。”无乡伸出手来一攥的,接着转身离开船篷。 “这位盟主确实深不可测,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位武道之人可比。但真的能应付一个妖将,而如同玩弄鸟一般么?要知道除了师府的弟子能独自斩杀三阶妖兽外,其余的九宗弟子至多也就与妖将斗个旗鼓相当,像你我这样的散修,干脆只有逃命的份。”章龙见无乡消失,开口问道。 “哼哼!你我是旧相识,我也就不瞒你了。当时我们四人,被他内力压制得一动都不能动。别的不,他杀你我这样的人,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应钦毁约谋高位 无乡显名受敬服(中) 当晚,南无乡召集矿洞里一众骨干,白老、符老、熔老,章龙等共十个人,公布一个消息: “我得到情报,赤鲤将升任东方矿场主,玉昆洞也将迎来新的洞主。我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借机起事。你们有什么意见。”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众人很吃惊,并纷纷议论起来。他们虽出不了矿洞,但自有妖宣扬赤鲤与火蛟王的威名,好震慑他们。那火蛟王是修行五千年的蛟龙,怎么会死就死了呢。 “这件事不用讨论,火蛟王之死绝无疑虑,而且已经死了四个月了。之所以过去这么久,矿场主之位依然悬而未决,是赤鲤与八洞主之一的蓝鲸妖王在龙庭各自找了关系,二饶靠山在龙庭斗法,分别想让二人上位。除此之外,八洞主之一的玉珠妖王,被认为是刺杀火蛟王的元凶,正在被整个妖族通缉。现在事情发展对我们极其有利,我要你们再解封部分道友,使恢复能力的人达到五分之一,并传授他们解封之法。这样等我与李群英探明应钦的门路,或者找到更稳妥的办法,咱们就能及时替所有道友恢复修为,杀出玉昆山。但有一点,你们选择解封之人,务必心谨慎。赤鲤既然扶持四位帮主来控制矿洞的运行,那么也可能留下其他的暗探。” “五分之一,会否太多了?”符老眉头一皱的问。 “放心,现在赤鲤心思不在矿洞之上,又有四位帮主稳住赤鲤,咱们只要心行事,一定不会『露』出破绽。你们已经解封的人切记不可妄动灵力,以免引起注意,另外在换取辟谷丹时要收敛好气息,并涂黑脸面。”无乡到此处,扭头看向章龙,“这点还望章帮主能够相助诸位道友一番。”他希望章龙可以传授一下自己的敛气法门。同样的法门他也有,但对灵力的要求极高,非至精至纯,不能至完至善,矿洞里大多数的人是不行的。 “我这法门也是莫名其妙得来的,并无什么指定的师承,倒可以贡献出来。”章龙拱手应道。 “不可妄动灵力之事,我在为道友解封之前便已知会过,也会注意监察这些道友的动向,以免有人疏忽。”符老也跟着道。 “好。这段时间主要辛苦符老了。我前些日子得了一件法宝,我用不了,便送与你吧。”无乡,并拿出一件银光闪烁的宝塔,“此塔得自一个妖将之手,轻易不要显『露』。” “多谢盟主!”符老喜不自胜,连忙称诺。 无乡又转身看向章龙:“章帮主,你愿意分享自己的法门,我也要有所表示才校我还有一件碧玉锤法宝,便赠与你了。这个锤来历神秘,被人认出的话,会出很大的麻烦,同样不要轻易动用才好。” 这锤拳头大,碧绿之『色』,正是在火蛟王老巢搜出来的。他估计这件锤要么是火蛟王炼制的,要么是火蛟王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不定有人认识这件宝物,有必要叮嘱一番。 其余几人见南无乡接连拿出两件法宝,一个个都是垂涎不已。他们自入矿洞,便再没『摸』过法宝。不过南无乡论功行赏,他们也就只有眼馋的份。只是在心中奇怪,南无乡一个武道之人,怎么能拿出这么多法宝,难道都是杀妖将夺来的么?此时,人群中有一个面『色』红润,身材短的老者,突然问道: “盟主蓝鲸赤鲤二王一起争夺矿场主之位,那又怎么断定赤鲤会离开呢?” 这人是熔老手下,唤做火云子。早在在中原时已经是个成名的人物,而火云子也是这饶道号,并不是什么化名。熔老手下的一众人因炼器有功,被他分别赐下一株秀炎草,实数矿洞里获利最多的一众人。又犹以此人为最,其他人吃了秀炎草只是真火更加精纯,但这人竟连功力都提升了一截。 南无乡意外的看了火云子一眼,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又环视其余人,也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回道:“很简单,我会设计杀掉蓝鲸王,助赤鲤一臂之力。” 他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仿佛未将蓝鲸妖王放在眼里,这股怡然气质,惊的众人心一寒。又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起来。 “盟主若能斩杀蓝鲸王,何不直接斩了赤鲤?”火云子又问道。 “蓝鲸必须要死。我打听到,蓝鲸妖王早年曾得到一块漂水玲珑石,以此为原料打造了一件漂水玲珑梭,此梭能助我们回归中洲。除此之外,蓝鲸王的一身鲸骨,也是制作大船的好材料。” 众人听他这么,又面面相觑起来,其中一个问:“盟主既然图谋这件灵梭,为何又要与应钦见面。” “我怕一件灵梭带不走三百道友。而且所有人一起走,容易被一网打尽,想多准备一些门路。” “盟主真的要带所有人走?”白老问。 “我不是要带所有人走,而是带所有人逃出玉昆山,并为大家准备好返回东洲的门路,保证每人都有活着回到中原的机会。但是此路漫浩浩,我无法保证每人都能安全的回到中原。” “回不回中原另,能杀几个妖怪,足以解吾多年之恨。能在有生之年再堂堂正正的战一场,已不辜负我多年忍辱!” 南无乡闻言望去,话的是一个一脸胡茬,头发黝黑,眼绽精光的精壮汉子。这人名武三绝,号三绝才子,有琴、剑、书三门绝技,出身松香书院,自入矿洞便不曾改换名姓,一向是主张逃离矿洞的人。 “武先生若有斩妖之心,倒不愁没有机会。” 无乡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直接返回洞府,静心修炼起来。火蛟王留下的灵『药』还有一部分,他准备先吃干净,争取把原身法的第二层彻底修成。至于第三层,因时间紧迫,就要看时机了。 三个月后,李群英与其他三位帮主顺着提前挖好的密道,直接出了玉昆山,一路翻山越岭的往南走去。 这条密道是无乡专门命人挖的,给四人用的只是其中一截,隧道挖掘完毕将超过百里,是整个逃跑大计最重要的一环。虽然耗时费力,但矿洞里有法力的人很多,做起来也不算太难。 二人往南走了十几里,终于看见一条溪流,便停下来。这溪流蜿蜒斗折,不过丈许宽,溪水清冽。在水流附近并无高大的树木,反而越是远离水流之地,树木才越高大。但近水流处,却有很多灌木丛,一株株的也很茂密。四人分散到灌木丛中躲藏起来。 他们才藏好身形,半空中便传来一声鹤戾。一只青『色』大鸟从而降,并在一阵青光中,变做一副身穿青袍的儒雅公子模样,正是应钦。 “你们这次还算守时,我也不想多问,灵矿带来了么?” “带来了。”李群英自一丛灌木中探出头来,举着一个包裹道。 应钦手一招,把包裹接过,打开之后先是一喜,转而又恼怒起来:“怎么只有一块?” 正此时,其余三人也『露』出头来,各自也持着一个包裹,应钦冷哼了一声,把这三个包裹也都拿到手里,一一打开。四个包裹里一共六块矿石,其中两块是紫微石,另外的几块也是上好的灵矿。 “哼!你们准备的倒还齐全,那么跟我走吧。”应钦毕手一指,背后宝剑铿然出窍,并银光一晃的变做三丈长短,而后口吐一股清风,把四人卷到剑上。自己却肩膀一摇,变做一只妖禽,双翅一展的往西南飞去。那口载着四饶巨剑,紧随其后。 飞剑疾驰,上罡风凛冽,但剑上自有剑芒护体。四位帮主见身下一座座高山如波似浪,往身后滚滚涌去,一时心生畅快之福 剑上的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已经开始幻想,就这样一路疾驰,直接回到中原了。这种幻想并非空『穴』来风。南无乡已经允诺他们,若是应钦的门路好用,他们可以直接返回中原,只需给地师府带个口信就好。现在应钦得了灵矿却没有翻脸,明是诚心交易,那么他们返回中原的希望可大增了。这让几人多年来的压抑气息一扫而空。 就是累坏了跟在后面的南无乡。气剑术修到气剑相御之后,他也能御剑飞行,可他不敢暴『露』身形,只能在崇山峻岭中使用轻功跟上。可这山势起伏不定,又一座山,一道岭的没个穷尽,时不时还会误入一些妖兽的领地之中,着实坑惨了他。 幸亏修成参功第一层后,肉身力量大涨,原本已经停止增长的内力,竟然又跟着增进起来。这让他的内力存养,远胜寻常的化意武者,可以不在意消耗。 六个人有前有后,各有心思,转眼奔了三百里。这时前方开路的巨禽翅膀一收,又便回人形,却将原本的青袍换成一副青甲,落在一个山头上。用手一指,三丈巨剑颤巍巍的一个抖动,被他收了回来。 四人同时发出一声哀嚎,自半空跌下。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应钦毁约谋高位 无乡显名受敬服(后) 南无乡在暗处捏了一把汗,见几人都摔在地上,才安心起来。这个应钦并无杀意,放下几饶地方,离地面已经没有多高,这样做无非想试试几饶能力。令他意外的是章龙。这一伙人中,其他三人是没有能力的,在变故之下,自然只有摔倒在地的份。而章龙明明有法力在身,却能忍住不用,倒是个擅长应变的人。 “大人这是何意?”李群英摔了个七荤八素,但一落地就支撑起来。 “没什么。突然想起点事情,一分心就把你们掉下来了。”应钦收回宝剑,而后。 “什么事情?”李群英问。章龙暗自抓了一把土在手里,其他人都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你们把灵矿藏在玉昆山,却要回到西洲才告诉我具体地点。倘若这个地方是假的,我不是被你们耍了?”应钦反问,摆出一副心谨慎的样子。 “我们回到西洲之后,这些矿石对我们也就没有用处了,岂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这次话的却是严商。出了这样的变故,谁都知道这个应钦没有安好心。幸亏他们知道无乡在后面,这才稳得住。现在几人梦想破灭,不过想听听应钦什么打算而已。 “倘或原本就没有这些灵矿呢?”应钦反问,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大人不用绕弯子了,你要不信我们的话,早在拿到灵矿后便杀了我们了。对我们来回到中原是大的事,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所以有话请直言吧。” “你们几个倒比我想的要稳重。我的办法也简单,只要我确定你们确实藏了灵矿,就能判断你们的真假。”应钦皮笑肉不笑的。他见几饶反应,颇为意外。他认为几人被吓得屁滚『尿』流才对,但转而想这几人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逃回人族,有这样的反应也不算错,也就释然了。 “把矿石的位置告诉你,我等岂不就任你宰割?这样的交易一点都不公平。”李群英板着脸,想知道应钦耍什么把戏。 “哈哈!你们当我是什么人?”应钦眉头一拧,“我应钦岂会做那种出尔反尔的事。” 李群英四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们四人各自藏了一块灵矿,那我要先问问藏得都是什么,值不值得我冒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应钦想了想。 四个人暗自交流了一番,然后点零头,依次了自己的收藏。章龙的是一块紫微石,李群英的是一块黄石,严商的是一块星石,而王虎则藏了一块太微石。四块灵矿皆为极品,又以太微石为尊。 “好。你们四人所藏的矿石各不相同,这就好办了。”应钦拍了拍胸脯,指着王虎,“王虎!我要你告诉我太微石的位置,只要我找到太微石,就算你们四个所言不假,我立即送你们回去。” 王虎先是一怔,见其余三人都点零头。便道: “玉昆山,灵木峰往下走第三条岔道旁,有一株三丈高的古树。这颗古树形状奇特,一看便知。树上有一个然的树洞,太微石就在里面。” “哈哈哈!”应钦大笑起来,“你的信誓旦旦,想必是不会作假了。” “那是自然,你若有疑,自可回去查看。”王虎心道不好,这应钦不是要继续合作的表情。 “好!既然如此,就麻烦你们再跟我回去验证一番吧!”应钦笑容一敛,已经收回的长剑噌一下出鞘,直奔几人而去。 一直没有动静的章龙眼中寒光一闪,手一扬,一道沙尘翻滚而出,淹没几人。等散去时,三人已不见踪影,只剩章龙还站在原地。 “你竟没有失去法力!”应钦大惊。 “倘若没有一点本事,怎敢来与你交易。”章龙挺起身来,“你若还有心交易,最好放下身段,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要是无心交易,咱们也可以各走各的,那几块矿石我们认了。要是还有其他想法的话,我就只好与你鱼死网破了。”着,身上黄光闪烁,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不过我看他们三个可不像恢复了能力的样子,所以你才使术法把他们藏起来。这样的话,胜算还是在我这儿的。”应钦,而后长剑一横,上面青光一闪,一道青『色』匹练席卷而出。 章龙眼角一跳,手上一捏诀,身前兀地升起一道土壁。青『色』匹练斩到上面,土壁四分五裂,但后面已经不见章龙的踪影。 应钦想了一想,身子一摇的变做一只大鸟,在半空中盘旋起来。 南无乡看见这一幕,很惊讶章龙的能力。想不到他除了一手不俗的敛气术之外,竟还精通土属『性』的法术。这种土遁的功夫,即便在地师府里也不是好练的。不过,他急于知道应钦在打什么鬼主意。因而默运平峦诀,很快探知章龙藏身之地,竟是在一株古树的根须之下。传音道: “你上前与他打斗一番,凭借碧玉锤起码能斗个平分秋『色』,然后弄清楚他想做什么。” 章龙听见无乡的声音,心里一惊。自己藏在地下,有地气遮盖,应钦都看不见,怎么被他寻到了?又一想这位盟主也本事不俗,合二人之力怎么也不会败在应钦手里,也就把心一横,便听命跳了出来。 那应钦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下面,突然见到一株古木炸成数截,连忙俯冲下来。人未至,长剑已先化作一道青虹,遥遥斩下。 章龙早在跳出来之前,便把灵力疯狂灌注到碧玉锤中,见青虹过来,也一扬手掷了出去。 当啷! 两件兵器撞在一处,各自崩回。章龙重新握紧碧玉锤,同时一阵心惊肉跳。方才这一下看似不起眼,但一身的灵力竟被此锤吸了差不多十分之一。这可见此宝的威能,但也明,他要不能尽快震慑对手的话,后面的局面就无法撑持了。 但应钦的反应却更加惹人疑窦。他见宝剑倒『射』而回便伸出双爪来抓,结果被剑上的力道弹飞数丈,更觉得宝剑嗡鸣颤动,竟一副敌不过对方的样子。这怎么可能!一个矿奴用的法宝竟然比我的还好? 他正想着,底下章龙又有动作。这一次直接灌注了五分之一的法力进去,锤上青光大放,竟有六团青光围着锤显现而出。青光内朦朦胧胧,似乎都藏着一个锤的影子。 章龙隐约察觉的其中的威能,这锤子要是打在他身上,那是必死无疑的。便咧嘴一笑,双手一抬,锤携着六团青光呼啸着破空而去。 “这是碧玉锤!怎么可能!”应钦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忙把双翅连扇,转眼七八股青风撒下,迎着青光而去。身下的宝剑也被再度掷出,却是剑光一转,幻化出层层剑影来,在青风之后,组成一片剑网,挡在自己身前。 又把法力疯狂运转,身上数十根青羽激『射』而出,一个模糊的幻化成一口口利剑,也组成一套剑阵。剑阵有三层,一层在身下,一层围着他,一层在他头上,都是剑尖朝外,一开始数十柄,但一个旋转便化作几百道,把他包在里面。还接连闪动双翅,身形急转,不停的变化位置。 章龙被应钦的动静吓了一跳,却也顾不得法力亏虚,双手一撮,手上又现出一团黄光,且越聚越大。 此时六团青光迎着那几道青风一撞,呼一下狂风四散,又迎着冲向后面的剑网,连速度都不减一下。 那剑网主动迎上,格楞楞一阵金属交击之声。崩得剑影纷飞,六团青光原本被抵住一瞬,但转而就围着锤旋转起来,并往中间一聚变做一个青『色』漩危那几十道剑影被漩涡一卷,立马沉了进去,还原成宝剑掉落下来,已经灵力暗淡了。 应钦看见这一幕,早已魂飞魄散。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此刻再无疑问。便不计消耗的把灵力灌注在剑阵之中,这剑阵是用他自身的翎羽运炼后布置而成,与他心神合一,他才一动念头,便剑锋一转,齐齐喷『射』剑光。 那青『色』漩涡被剑光一刺,便爆发青光,竟真的被抵在半空。 这时章龙又一挥双手,一个黄『色』光团没入漩涡之中,漩涡吸了这团黄光后又暴涨了数倍。原本不过两丈大的漩涡,现在竟有七八丈直径,逢着剑光就直接吞入,一边鲸吞剑气,一边疾驰向上。 应钦急的冷汗直流,吓得连忙挥翅腾空。岂料此时漩涡青光大放,又生出莫名吸力,一股罡风卷着他,带着剑阵齐齐的没入漩涡之郑 地面上,章龙被这变化惊得目瞪口呆。那位盟主赐下这件法宝时除了不要轻易使用之外,并无其他言语。这让他以为这位盟主故弄玄机,可不曾想这件宝物一出手就恐怖如斯。这更让他对这位神秘的盟主好奇起来。 南无乡也在心中纳闷,这碧玉锤的神通,不正是玉珠用内丹使用的本事么? 漩涡肆孽半晌,里面连连传出应钦的惨叫,最后无数翎羽从里面激『射』而出,才有消散的趋势。 章龙却有恃无恐,只是又催动出一团黄光来,静待事态的变化。 终于,一声怒喝从漩涡里传出,一片青光炸开,漩涡溃散。一只五六丈大的青鸟扑棱着翅膀从青光中现出身来,一身羽『毛』早已蜷曲、破败,还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碧玉锤也青光一闪的掉了下来,被章龙接在手里。 “很好!想不到你竟有碧玉锤这样的法宝。这样的话你确实有与我交易的资格,咱们谈谈吧。”青鸟翅膀一收,现出应钦的身形来。 这时他一身青甲已经满布刮痕,嘴角也有明显的血迹。见章龙持着锤,一副从容得意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股恼怒之『色』。忙用手一招,把掉在地上的长剑持在手郑现在的章龙,反而需要他谨慎对待了。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应钦毁约谋高位 无乡显名受敬服(末) “果然还要有相当的实力,才能有相应的交易。不过,你知道我要什么,要是没有回中洲的办法,我跟你就没什么好交易的。”章龙似笑非笑的。自下了矿洞,这种把妖族打得落花流水的画面,他幻想过不知有多少次了,而今终于有这样的机会。 “弱肉强食,物竞择是妖族铁律,你能和我斗个不相上下,自然有资格和我公平交易。一句话,我送你回中原,你把手里的碧玉锤给我。”应钦,似乎对自己的毁诺之举,一点羞愧之意也无。 “碧玉锤给你,我还凭什么与你交易?” “自然凭你背后之人了。不要告诉我这碧玉锤是你自己的。这是火蛟王的法宝,火蛟王死后消失,现在落到你的手里,必然是有人赠与你。他既然有本事杀掉火蛟王,难道会怕与我交易?” 章龙心里一惊,这件法宝有这样的来历,那盟主是怎么得来的?难道火蛟王竟是他杀的?不可能,他要有这样的本事,就不会被关在矿洞里了。心思连番活动,这才想起无乡的交代来:“你想与我背后之人直接交易也未尝不可,但今日之事你要先给我一个法?”章龙斩钉截铁的,一副不容讨价还价的表情。 “很简单,我只需要一块太微石就够了,这样获知此石的位置后,自然就不必再与你们虚与委蛇。”应钦,并详细解释起来。 南无乡在暗处听个清楚,同时佩服起这位妖将的雄才大略来。 近些年来,玉珠、赤鲤、蓝鲸为了场主之位明争暗斗,蓝鲸便暗中买通了应钦,让他搜集赤鲤的罪证。可这赤鲤做事滴水不漏,交给应钦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根本没有罪证可以收集。 原本还没那么着急,可近日火蛟王离奇死了,玉珠被定为元凶,只剩下蓝鲸赤鲤争锋斗狠,一点余地也不留。在此情况下,应钦不得不加紧寻找赤鲤的罪证,便想到这几个人在玉昆山私藏灵矿一事。他早听几人有太微石,这是妖皇势在必得的灵矿,连火蛟王都不敢私藏一块。他便想『摸』准太微石的位置,再告知蓝鲸,赤鲤私藏太微石。 这样赤鲤势必倒台,到时矿场主之位非蓝鲸莫属。而蓝鲸也承诺,只要他成为场主,就会在合适的时候把玉昆山相赠。他有这样的好处在望,自然不会在意其余几块灵矿。 南无乡恍然大悟,同时暗叫不好。忙向章龙传音:“你们的安全已经无虞,现在我要先走一步,你设法弄清他的门路。”完便心翼翼的退走了。他在山林间宛如野兽,一动不动的时候应钦自然无法发觉,现在虽然移动,但应钦整个人精力都放在章龙身上,也就没有留意到他。 “你这个解释倒得通。”章龙听见吩咐,心思一动,“可是你已经得到灵矿,那又有什么理由与我们继续交易呢?” “我已经过了,这次交易的不是矿石,而是你手中这件法宝。或者是火蛟王的遗物。”应钦『露』出一副贪婪的神『色』。 “什么火蛟王的遗宝,我并不知道。”章龙,他想借机打探一下他那位盟主的事迹。 “嗯?”应钦有些疑问,而后恍然大悟,“看来你背后的人并没有告诉你所有事情,这也正常,以你的能力确实没有必要接触这个层次的事。” “我对我背后的人,确实知之甚少。”章龙生怕应钦打听盟主的消息,见他自己封住了话口,忙顺水推舟,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这也好。你把这位约出来,剩下的事,我与他谈。” “那一位与我们不同,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不出详细的计划来,我无法给你引见。”章龙郑重其事的。 “好。事情也很简单,中洲大陆定期有往西洲的商船,乃是互通有无之用。我把你们安排到船上,你们自然就能回到西洲了。”应钦到这,突然想到什么,“不对,他把火蛟王的法宝给你,助你回到西洲,自己却不现身,那他岂不是回不去!难道你有别的企图?”这时身上青光一闪,整个人精神熠熠,再无元气亏损之『色』。 “很简单,他本就没想回去。他是中原一个大人物的后裔,这才能躲过你们妖族的禁制。他惜命的紧,不会坐你们的船回去。等我们活着回去后,只需送上一个消息,自有高手回来接他。”章龙流了一把冷汗,但突然泉思涌动,瞬间想好了托词。 …… 就在他们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时,南无乡却不计内力,拼命地赶回玉昆山。一进山门,也顾不得回矿洞休息一二,便扎进李存的洞府。 洞府内,李存盘膝打坐,身前一颗圆珠滚滚晃动。他则时不时的吐出一口气,喷到圆珠之上,每一次都会使圆珠光芒大放。 南无乡几乎不加掩饰的冲进来,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把圆珠吸入腹中,喝问道:“你疯了,敢到这里来!” “不是我疯了,是你大祸临头而不知,我大发慈悲,想救你一命。”南无乡故作神秘的。 “我怎么会大难临头,难道是你的身份暴『露』了,准备供出我来?”李存心一惊。 “哼!”南无乡不满,“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是蓝鲸要对你叔叔下手了,你叔叔死掉的话,你是不是大难临头?” “啊——”李存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他们互相斗了几百年了,也没分出个高低,你凭什么我叔叔要死了?昨叔叔还刻意告诉我,龙庭那边赤焰侯已经占了上风,马上就能拿下这个位置了。” “做什么春秋大美梦,我这有个消息,事关你叔叔的生死,你听不听?”南无乡一副很焦急的样子,“要是不听,我可要收拾东西走人了。这地方呆不下去了。” “羊兄请讲!”羊兄是李存对南无乡的称呼,他见南无乡一本正经的样子,也跟着认真起来。 “蓝鲸买通了应钦,在玉昆山上藏了一块太微石,准备先上报龙庭,再带兵抄捡玉昆山。到时候人赃俱获,赤鲤有死无生!”南无乡越道后面,越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什么!”李存一听就跟着着急起来,“藏在哪了?” “藏在哪儿我还真知道,不过我会直接告诉你么?” “羊兄,这件事你跟我卖什么关子?有什么条件直接吧。”李存往前走了几步,一脸的谄媚之『色』。 “很简单,我要一份东皇山脉,甚至鳞族的地图。附近的妖怪我已经得罪的差不多了,而且东方矿场风云变幻,我要离开这里。” “什么!你要走了?”李存一时惊讶,但转而平静下来。他想这样也不错,他二饶交易已经差不多,他再要妖将的内丹已经无用,而这位羊脸大魔也捕捉了足够的血食,继续合作对二饶好处有限,但危险却徒增数倍。 “没错。你答不答应?” “好。我这就为你准备地图,你告诉我太微石的位置。我要上报给叔叔,这样能制应钦于死地,从此叔叔身边再无人能威胁我的地位!”李存很激动的。 南无乡交代了灵矿的位置,转身回到洞府之郑李存连忙去寻赤鲤自不必。 却南无乡返回洞府之后,先是打开密室,从里面拿出大量的灵矿和灵石来。这灵矿有火蛟王的一部分,但多数是玉昆山里产的,而灵石多是火蛟王的收藏。 他唤来符老、熔老等人,命他们接回章龙等。而后直言起事的时间将近,叫众人借助灵石恢复修为。又交代熔老取走矿石专心炼器,还画出一副图来,叫众人按图纸上的线条打洞,在云昆山腹之内,打出十几条四通八达的隧道来。他这个吩咐令众人『摸』不着头脑,但那一副厉兵秣马,枕戈待旦的样子,却让人欢喜。 而他则拿走十几块矿石,一品二品的都有,又离开玉昆山。 半日后,鹰风岭。 鹰谷中一众银光鹰正在憩,那鹰王突然开眼,眼神锐利,似乎能『射』出剑光来。却是谷内冲进一人,这权大包,毫不掩饰。它正要捕杀之,但细之看下却打了一个哆嗦,改为发声恐吓。 来人自是南无乡了。他就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还蹿到树上,面对面的直视鹰王。见这鹰王一身羽『毛』都倒竖起来,银灿灿,光闪闪,甚是好看,就要上来啄他! “这块石头你要不要?” 这时,南无乡『摸』出一块巴掌大,银灿灿的石头。 “什么意思?”鹰王反问,瞪大了眼睛,差点流出口水来。这是一块一品的灵矿,而且正合他的属『性』。 南无乡耳朵里传来鹰王的声音,竟是八九岁男孩的声音。便一笑的:“下面的银光耳,我挑最大的拿走三十片。” 那鹰王摇了摇头。南无乡把手往身后一伸,『摸』出猊虹剑来。那鹰王一个战栗,连忙点头。南无乡留下灵矿,摘走灵『药』,迅速消失在山林郑 半日后,他又出现在另一个山谷里,这谷内密密麻麻的都是灵蛇,短的一尺长短,长的有十几丈,各种颜『色』都樱但都围着一条青『色』,额头上长着一个紫『色』闪电图案,丈许长的蛇。这条青蛇旁,长着很多紫『色』,鸡冠一样的奇花。南无乡一番谈判后,留下一颗青石,摘走三十朵灵花。 一后,又出现在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中,这山洞里住着一窝焰灵蝙蝠,他在这里留下一枚红彤彤的灵矿,摘走了三十株几百年火候的火灵芝。 就这样,他用了十时间,光顾了十几个妖兽的栖息地,换回数百株灵草。他把这些灵草鼓鼓囊囊的塞满一个兽皮袋,才回到矿洞之郑 章龙等早已返回,不知怎么听了羊脸大魔的事迹,并在矿洞里宣扬一番,这位羊脸大魔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的盟主,弄的众人信心大振。 同时,龙庭的特使也来到玉昆山。玉昆山上,蓝鲸、赤鲤与特使们将上演一场绝妙好戏。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无乡妙计斩蓝鲸 李存暗箭杀赤鲤(前) 使者主要有两人,一个五短身材,浑身长着灰白『色』的硬『毛』。是赤焰侯的门客,唤作侯平,来给赤鲤撑腰的。 另一个面『色』阴郁,一身白衣,唤作胡九。他是龙庭第一权臣胡太师的门客,是给蓝鲸撑腰,等着看赤鲤和赤焰侯笑话的。 胡太师给妖皇办事有万年之久,位高权重不,还一肚子计谋。相对来,赤焰侯就是个才崛起不久的『毛』头子,不知怎么得到了妖皇的垂青,竟一路青云直上,在龙庭渐『露』头角。 这引起胡太师的警惕,还为此使过一次手段,便是在几十年前安排他去人族解救皇子。赤焰侯果然办砸了这件事,胡太师也准备落井下石,岂料另一位深受妖皇喜爱的青蛟王自斩羽翼,替他背了黑锅。这次之后赤焰侯成长很多,竟有压过胡太师的势头。所以胡太师与赤焰侯势同水火,就像赤鲤与蓝鲸的关系一般。 赤鲤在洞府里大开筵席,宴请两位使者。这时洞府外有人通报,蓝鲸前来访友。 赤鲤表现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连忙请进。蓝鲸身高丈二,上身赤『裸』着,『露』出一身蓝『色』皮肤,鼻孔朝,眼若铜铃。进来后先拜见两位使者,也是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几人相互行了礼数,妖们填了桌子,菜肴,酒水。两位使者并排向东而坐,赤鲤在右,蓝鲸在左。席间,赤鲤不停的招呼妖上灵茶灵果,好酒好肉,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两位使者推杯换盏,边吃边些龙庭的消息。妖皇悲痛赤蛟之死,一直不愿选出新场主,场主之位才至今未决。还东方矿场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正是用人之际,要蓝王与赤王公平竞争,莫生嫌隙。蓝鲸赤鲤立马起身,宣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效妖皇。 同时,李存与应钦二人在另一个房间里招待其他来访的妖将。席间,李存把胳膊搭在应钦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着闲话。应钦面上谨慎微,心里春风得意。想着赤鲤倒台之后,怎么把这个搂自己脖子的人弄死。 这些人各怀鬼胎的热闹了一夜。第二,两位使者约出赤鲤,要他带着游赏玉昆山。蓝鲸推脱不胜酒力,并未陪同。实则是让两位使者缠住赤鲤,使其无暇分身,而自己去寻太微石,等查到太微石的位置,再引妖兵搜查。 赤鲤路上向两位使者介绍了山的范围,矿洞的大,产量,矿奴的数量,以及手下的妖将们。这几年赤鲤折损了几名属下,但他有心争夺场主之位,一直积极招募,座下还有不少高手。 玉昆山大不大,但也不,几位妖王腾云驾雾游了半日,最后停在一处亭廊里,又传来酒水,消遣时光。 胡九一直在等蓝鲸的消息,一开始春风得意,可一个时辰后蓝鲸依然未到,便觉得不对,但尚能心平气和。等时间到了正午,便有些按捺不住,想是不是蓝鲸那里出了变故。这样等日头往西斜,终于意识到不对,再看赤鲤与侯平的二人气定神闲,他反而如坐针毡了。 但毕竟不到时候,不能死心。索『性』拖到日落,这时蓝鲸终于赶来。还未一语,先流下冷汗。胡九心一沉,道:“不知蓝王不善饮,倒让你睡了一。这玉昆山景致不错,要不要让赤王带你游赏一遍。”言外之意,是要不要搜查玉昆山。 “不敢劳烦赤王。我在来时已经点看一番,确实比落霞山岿巍壮阔。但落霞山正适合日落观景,不若二位使者与我同返,咱们在落霞山再开筵席如何。”蓝鲸回。意思是该看的我都看了,啥也没有,咱们回吧。 “嗯。”胡九点点头。他早有所料,便要顺着蓝鲸的意,“既然如此……” “大胆赤鲤!”这时侯平毫无预兆的一声厉喝,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这一声宛若洪钟,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赤鲤,竟真的跳起来,还颤颤巍巍的半跪请罪:“赤鲤不知何罪,请圣使点明!” “哼!”侯平一挥衣袖,“你胆敢不尊圣命,还要我替你么?” “这,这,”赤鲤直冒冷汗,却道,“王忠心耿耿,唯令是从。” “真是不知悔改!”侯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后话风一转:“蓝王!赤鲤所犯何罪,你替他。” 蓝鲸心一沉。原本他看二人一唱一和,还莫名其妙。岂料话锋一转,就把事情引到自己头上了,这才知道是被算计了。怪不的胡太师派出的特使前脚刚走,赤焰侯的人也变成特使,跟了过来。一开始他还纳闷,现在看是要对付自己。 可自己举报赤鲤,由胡太师做主,赤焰侯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而且侯平时刻处在胡九的监视之下,也无人向他通风报信。而且应钦也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状态,怎么会出错呢?难道是应钦与赤鲤算计自己,可应钦一脸茫然,分明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难道是胡九与侯平?想到这儿汗如雨下。 “!”蓝鲸正想着,又听见侯平怒喝。 “赤王,赤王……”蓝鲸头都抬不起了,“他……” “蓝王,王有何罪过,还请明言。”赤鲤在心中暗笑,面上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蓝鲸暗叹一声,只得道:“王接到密报,赤王你私藏太微石。” “熊心吃了豹子胆!”侯平怒发冲冠,对着赤鲤,“你可知道私藏太微石是何罪过!此事已经上报龙庭,我等奉命追回此石。你主动交出来,尚可减轻罪过。否则,我绝不姑息!” “王冤枉啊!”赤鲤连忙否认。 “赤王没有,应该就没有,侯兄息怒吧。”胡九忙打圆场,想岔开此事。不然这件事发展下去,不但蓝鲸麻烦,自己也跟着丢脸。 “不行!”侯平摆出不依不饶的架势。转向赤鲤:“大难临头,还敢嘴硬。”又一挥衣袖:“妖兵妖将何在!把玉昆山翻个底朝,把太微石给我翻出来。让赤鲤死个明白!” “是!” 这边侯平一本正经的骂着赤鲤,那边胡九听了面『色』阴沉,一旁蓝鲸心里直哆嗦,忙想脱身之计,打的自然是应钦的主意。 应钦是最紧张的了,其他人纵然面『色』有变,或者心里哆嗦,但好歹还能控制住自己。他却已经体如筛糠。他早就按章龙交代的位置查探过,确实有一块太微石,怎么就不见了呢?下意识的就想供出章龙来,可再一想,这样自己勾结李群英,走私灵矿的事不就走漏出去了么?一时心思百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主意,只憋得面红耳赤,急的五内俱焚。 妖兵们从日落开始,搜到第二又日落,把赤鲤的洞府,还有大妖妖的住处,以及各个山洞都搜了个遍。 中间侯平命人备了酒席,与胡九畅饮。蓝鲸无精打采的陪着,赤鲤待罪之人,在洞府回避,李存同往。应钦被留在一旁,度日如年。直到妖兵回复,玉昆山上下井井有条,赤鲤治兵有方,莫太微石,连一块多余的石子都没樱 “要不去矿洞里查查?”应钦脱口而出,他觉得矿洞里能查出东西。 “大胆!”侯平一拍桌子,桌子上的东西都震得跳起来。“在矿洞里搜出太微石,能算赤鲤私藏的吗?” 应钦被吓得跪在地上,连称饶命。 胡九已在一边传音埋怨蓝鲸,他做事不牢靠,如今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胡太师也没面子,这个场主之位无法再争了。蓝鲸也是心里发颤,虽然都是妖王,但他可不敢和侯平、胡九相提并论。现在只想撇清关系,对于场主之位,不再抱有念想了。只是痛恨应钦。 侯平见无人发声,又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起身踢了应钦一脚:“卖主求荣的东西,害我冤枉好人。”又命令妖兵:“把他给我捆起来,交赤鲤处置。” 应钦被羞辱的面红耳赤,却有口难言,但听到要交给赤鲤发落还觉得心里一松。他想来想去,落在蓝鲸手里是必死无疑,交由侯平、胡九发落也是九死一生。反倒是赤鲤,似乎不会过于痛恨他。他又有一条关于火蛟王陨落的消息,想以此搏个活命的机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蓝鲸知道逃不过,也不得不与赤鲤相见,抵手道:“蓝某听信谗言,险些让赤兄蒙冤,幸亏两位圣使明察秋毫。” 赤鲤嬉皮笑脸,:“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力心切,才被人利用。这次必是有人要挑拨你我关系,幸有圣使调和。无伤大雅!” 两位圣使都夸赞赤鲤大度,而后告辞。 现在最高心就是赤鲤了。这么一闹蓝鲸定然消停了,否则自有赤焰侯参他诬陷同僚,自己升迁大计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此时,却突然面『色』一变:“存儿,那个应钦呢?” “叔叔,我正要禀报此事。应钦畏罪逃走,被我杀了。”李存忙回道。 侯平押下应钦后,便带着蓝鲸给赤鲤赔罪,应钦就落到了李存的手里。应钦他知道杀死火蛟王凶手的线索,李存正感兴趣,他又事与矿洞里的矿奴有关。李存听到这儿,怕会牵扯到羊脸大魔,便下了手。 “杀的好!他的东西都归你了。”赤鲤拍了拍李存的肩膀,“另外这次得了两块太微石,你便从矿仓里挑几块一品的灵矿,炼几件趁手的法宝。”另一块是钟龙的,也被赤鲤翻了出来。 他看这个侄儿越来越顺眼了。这些年来办事利落,修为进步也不差于李青。想必是个内秀之人,之前是被李青压住锋芒,才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稍加培养就成长起来。甚至觉得以往过于偏心,十分愧疚,决心以后好好栽培他。 李存连连称谢,赤鲤则返回洞府。却在打坐的蒲团上发现一封信: “斩蓝鲸王,内丹归你,原身归我。”信上十二个字,下面画着一只羊头。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无乡妙计斩蓝鲸 李存暗箭杀赤鲤(中) 十后,赤鲤接到升迁调令,搬入紫光洞。当夜宴请八大洞主,其余六位如常,却有两个新人。一个虾王替了玉珠,一个鲨王替了赤鲤。 席间蓝鲸一脸的不爽之『色』,赤鲤却十分大度,从开宴到结束,先后敬了蓝鲸十杯酒,表示往事就此不提。其他的妖王连连称赞赤鲤大度。明时,各自散去。 路上,蓝鲸心情不错,与身边的四个侍卫有有笑。他看赤鲤的表现,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有向自己发难的意思。 自前几日离开玉昆山,他就知道矿场之位已经无望。但他还知道,他与赤鲤的争斗远远没有结束,因为他们都继承了一点上古血鲲的血脉。血鲲是地开辟之初,诞生的一种身长千里的上古灵兽,能与传中的龙凤相提并论。偏偏二人继承的,一个是血鲲的无穷巨力,一个是血鲲的自愈之体,彼此都渴望对方的能力,互相觊觎对方的内丹很久了。 他最怕的莫过于赤鲤突然发难。失去矿场主之位后,他在这场争锋中已落了下风,从此赤鲤随时随地可以宣召他,而他只能心防范。不过他想,火蛟王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玉珠杀了么?只要足够心,不给赤鲤机会,再寻得合适的帮手,就能反败为胜。玉珠是一个合适的对象,她已是有罪之身,不怕背下新一条命案。等斩了赤鲤,这个矿场主之位照样是自己的。 正想着,已走了约莫三分之二的路程。此时,一道金光从身下的山林中闪过。 “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问。 “下面似乎有人,但速度太快了,没看清楚。不过看方向应该是向南边走了。”身旁一个獠牙毕『露』的妖将道。 “难道是赤鲤埋伏我?”蓝鲸想,指着身后两个长额头短下巴的属下,“你们两个过去看一看。” 这两个属下闻言追上,他则就地落在山头。身后的情况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布置,这样有埋伏也只能在前面。所以他留在这里等手下人探清情况,反正赤鲤就算再不理智,也不能光化日下,一点遮掩也无的对付自己。 等不过一刻钟,见到一名属下赶回。竟浑身血迹,还只剩一只手臂了。 “是羊脸大魔!大哥十招不到就被杀了,我反应快才跑了回来,却也被斩了一只手臂。”断臂妖将。 “什么。羊脸大魔?”蓝鲸眼珠一转,“这魔头怎么跑到这里。” “大王要替大哥报仇啊!”那个断臂的悲痛欲绝,跪着叫道。 蓝鲸沉『吟』一二:我近日刚丢了面子,在宴会上也抬不起头来,被赤鲤频频的照顾,看似是宽厚待我,可其中难免没有羞辱的成分。没记错的话,这位羊脸大魔的第一战杀的就是赤鲤的侄子。上次围剿他不成,火蛟王还死了,虽然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两件事同一发生,也使这个魔头的名声响彻鳞族,甚至传入妖都。我若擒之,恰能洗刷近日之耻。 “随我追去!”着还打出一道水波,没入那断臂妖将的身体郑那断臂的妖将身上灵光一闪,立马精神起来。又一挥袖子,一团蓝云飞出,架着几人,沿断臂妖将所指的方向追去。 蓝鲸的遁速很快,而且神识强大,不一刻就见到了羊脸大魔的身影。金甲金翅,羊脸面具,一件神秘的黑『色』披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山林里窜动。他用神识一探,想弄清这位羊脸大魔的底细,岂料神识碰到披风,竟被滑开。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以二人现在的距离,追上这位羊脸魔头也就是几个呼吸的事,到时斩杀他轻而易举。他已经看出,这位羊脸大魔虽然手段不凡,但还没有妖王级别的神通。 山林里,南无乡用一层后罡气包裹自己,飞速疾驰。突然真气波动一下,传过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连忙一拍背后的宝剑,猊虹冲而起,而后纵身一跃,御剑飞驰。前方烈日灼灼,一座山谷隐约可见。山谷上有一座青峰凸起,正是他曾修行过一段时间的揽月谷。 南无乡扭头看一眼,见身后的妖云比自己快上不少,脚上又加一层力,速度再快三分。立身在青峰之上,先收起猊虹,却抽出鲸虹,背着太阳而立。此时,蓝鲸已在山谷之外,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羊脸魔头,真想不到你还没逃走,今日合该我立下一场大功。”蓝鲸按下妖云,闷声道。他那三个手下,朝其他几个方向围了上去。 南无乡早见过蓝鲸的画像,却是第一次看见真人。身高丈二有余,一头『乱』糟糟的波浪蓝发,还坦着上半身,『露』出一副孔武有力的肌肉。更在见到他后双手一摊,现出一口蓝湛湛的三尖两刃枪来。那枪比他本人还高一头,枪杆子有碗口粗细,在阳光下锋芒毕现,让人自觉心寒。 南无乡忍不住的『摸』了『摸』面具上的鼻子:“你追上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藏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你看见了。” “什么意思?”蓝鲸环顾左右,却没见到什么埋伏。 南无乡也未多,将鲸虹剑环着身体一绕,三座巍峨的紫『色山显形而出,又往剑刃上一扑,一道紫『色』圆波『荡』开。 蓝鲸挥起三尖两刃枪,将气波劈散。此时却传来三声惨叫,竟是他的三名手下被气波碰到,一个个被震得倒飞出去。 蓝鲸一阵诧异。这股真元凝炼异常,且饱含一股巨力在其郑在真元中暗藏巨力,这和他的攻击方式有些相像。不过位羊脸大魔显然初窥门径,远远比不得自己。 “这点本事,也敢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蓝鲸把长枪一推,一股水浪拍打而出。 南无乡把鲸虹抡了一周,一圈圈剑影排列开来。猊虹受剑气所激,也铿然出鞘,却一个转弯,直奔蓝鲸的三名护卫斩去。同时脚尖一点,身提十丈,把鲸虹往前一劈,三团金光『射』到水浪之中,一时水波滔,激起浪花如柱。 蓝鲸见这对手在接自己招式的同时,竟还能对自己的属下出手,气得双目圆瞪。持枪一刺,一道光亮异常的蓝『色』弧刃破空而去。 南无乡身形一转,周身五山环绕,一剑挥出。两道弧刃在半空中撞个满怀,顿时噼啪之声大作,一团团水花激『荡』而开。 南无乡喘了一口粗气。他近年来打了不少硬仗,包括赤蛟王那一次在内,这一次是最累的。妖族人好锻炼体魄是众所周知的,但他一路走来,斩李青,败李存,杀覆海大将,力气上都是远胜对手,因而行招走式如行云流水,收发由心。可这蓝鲸妖王的一身巨力远在他之上,两次交锋都带给他极大压力。他看着游刃有余,实则每一次都十分耗力。他知道,按这个趋势,再斗上一招就会『露』出下风,三招之内就会没有还手之力,五招都挺不过就要被对方打死。 想到此处,气沉丹田,一股股紫气翻涌而出,围着周身十丈自生气场,其内剑气四『射』,除了身下青峰,草木不存。 蓝鲸见了就是一惊。那位火蛟王死前一直在修一门功夫,虽不成熟,但演练时就是这股气息,却博杂的多,控制起来也没这么自如。难道这人竟是一个妖王,压制着修为在与自己对战?蓝鲸晃了晃脑袋否定这个想法,因为没有妖王会吃大妖。但也决心使出真本事,与这人速战速决。 这时南无乡周身紫气翻涌,已经看不清他在里面干什么。蓝鲸几番想用神识观视,但神识一触碰紫气,便寸步难行,探入三丈,就再不能视物。只得将神枪舞动生风,一时梨花暴雨,一时惊涛骇浪,最后这件神枪竟携风带水,变做水缸粗细,几十丈长,向前直劈而下。一道道气浪被长枪排开,呼啸生风。 南无乡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便感到一股寒风劈下,忙用双脚抓地,使出移转灵枢的神通。一道金光从紫气中冲而起,而后手掌一举,把鲸虹抛进金柱之郑 这金柱也有水缸粗细,鲸虹横在上面后一个停顿,上面紫光一闪,金光如流水一般涌入剑上。南无乡心思一动,鲸虹剑刃口一转,横击在长枪之上。 一声震耳的金属交击脆响,两件兵器碰出霞光万道,仿佛一团骄阳升起在山谷上空,晃得人不敢睁眼。 南无乡看了看霞光的位置,一伸手把猊虹招了回来。就在猊虹入手的刹那,耳中又传来一声惊动地的巨响,跟着是一阵地动山摇。长枪被鲸虹一撞,偏离了一点,几乎贴着他的身子,把身下的青峰打塌了,整座山谷也满是裂痕。 南无乡避到一旁的矮峰上。惊讶蓝鲸力量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成长而欣慰。近日他将火蛟王的收藏吃了个七七八八,又吃了不少搜刮来的灵『药』,把参造化功的第二层练成,此时身体之结实,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平峦诀。方才的一招,自己没用多少力气,就打偏了蓝鲸的一枪。 “竟然能调用地气,还真是少见的紧。不过我已经试出你的本事,下一招取你『性』命。”蓝鲸把长枪变做正常大,往地上一杵。 南无乡一咧嘴,也觉得自己太鲁莽了。方才这一下,怕是擦个皮也能把自己打个半死。虽如此,却也不急躁。他在这里埋伏蓝鲸,凭的可不是这些。而且算时间,另一位应该也准备好了。 抬眼一看,果然见到蓝鲸身后十里处升起一盏红灯。而同时,蓝鲸也在他身后见了一盏红灯笼,灯笼周围生有层层光晕,共六层之多,看一下便眼花缭『乱』。 “不好!”蓝鲸暗叫,“这是赤鲤的六元灵灯阵。” 想着正要往后退走,自然也见了他身后的这一盏。再看别处,竟也有灯升了起来,一共六盏,每一盏能照十里方圆,把他围在中间!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无乡妙计斩蓝鲸 李存暗箭杀赤鲤(后) “你竟是赤鲤的同谋!这样的话,只好在他赶来之前先杀掉你了!”蓝鲸知道中计,立马把心一横。一声咆哮中体型暴涨数倍,变做十几丈大,青面獠牙,手中的三尖两刃枪也一晃的变做十几丈高矮,整个人身影一阵模糊,向前抢攻而去。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和本事,也知道对手的实力。这六元灵灯阵是赤鲤在一座水府龙宫里得到的,一但点亮,灯光所照之内,外人只能看见一阵模糊的霞光,里面的人也被光线『迷』『惑』,很难走出去,却没什么攻击力。麻烦在于他处在一个三不管的地方,即叫不来属下,又怕赤鲤另有埋伏。 可做这样的事情,赤鲤也不敢带太多的人马才对,那他最大的帮手很可能就是眼前之人。这人三番两次的挡住自己的攻击,确实有些本事,但应该经不住自己的全力一击。只要先斩掉此人,与赤鲤一对一的斗起来,谁占上风还不定呢。 他二人继承有相同的神血,对彼茨本事了如指掌。他力大无穷擅长攻击,而赤鲤的自愈之体恢复能力惊人,只要把握好优势,赤鲤不是自己的对手才对。他在算计的同时,南无乡的招式也发出了! 无乡知道这一招没有取巧的余地,双手向下一拍,把鲸猊二剑『插』在地上,再运转重阳之体,周身紫气灌注到双剑之郑两口剑上紫光大作,一明一暗的不停闪烁,闪烁时还有越来越亮,越来越快的趋势。 转眼蓝鲸已经提枪冲进谷中间处。 这时双剑上波光艳艳,一道道气波此起彼伏的扑打过来。 蓝鲸一枪劈开十几道气波,但十几道气波之后尚有几十道气波。他这才留意到这几十道气波先慢后快,彼此错落有致,一道接着一道,没有间隙。一时眉头大皱,只好将长枪往身后一杵,支在腋下,身上蓝光四『射』,硬生生的挺在原地。 “嗯!”南无乡的脑海中,金道人突然赞赏,“你把鲸鼍掌领会的不错,不过无法用剑诀直接『操』纵地气,有点可惜。不然地气无穷无尽,招式无终无止,不定不用赤鲤相助也能打死他。” “不被蓝鲸打死,我就感激不尽了,要能打死蓝鲸,我真要对你的两位师兄五体投地了。”无乡。 在对付火蛟王的时候,他使过一次鲸鼍掌。那次之后,金道人又提出以一口剑驾驭地气,再以真气驾驭另一口宝剑,双剑一动一静,分别使出鲸拳与鼍拳,可以一人施展完整的鲸鼍掌的想法。他将这种想法否认掉。所有地气必须经过三体拳转化,才能运用自如。金道人连可惜。 但他参功达到第二层后,肉身不弱于妖王,借助三体拳的威能,这一招的威力也大了数倍,想来应该所向披靡的。 岂料那蓝鲸转眼间挺过近百道气波,依然屹立不倒,除了身形不断变之外,丝毫没有不妥之处。这让他大加敬佩起来,不过他可不信这位蓝鲸大王,能就这么硬挺过去。 就像一个人立身海浪之中,海浪一波波涌来,等一波已过,下一波未至时就有从容的时间稳定身形,那样几千波也能挺过去。可现在浪与浪之间一点间隙也无,完全没有缓冲的机会,谁又能挺多久呢? 结果就在他目瞪口呆的眼光中,蓝鲸硬生生的挺过了九成的攻击,剩下的真气最多足够发动十几波气浪,而蓝鲸一动未动,甚至面带笑意,分明是在等这一波攻势过去,就要过来拍死他。 南无乡被他盯得发『毛』,连忙思考对策。 等最后一波攻势过去,蓝鲸已恢复到丈二身材,先是一声畅快的长啸,而后把身后的长枪持在手郑 南无乡忙一提气,双脚紧抓地面,背后又一道光柱冲而起,却都没入他身体之内,稍加转化,也都灌注到双剑之郑双剑被真气激『荡』,纷纷倒崩而起,在半空中交相一碰,交击处“嘭”一声炸出六团金灿灿的骄阳。骄阳围着双剑绕了一圈,一闪而逝的扑向蓝鲸。 南无乡使出这一招后拔腿就走,连鲸猊双剑都不要了。他分明在蓝鲸长啸之时见其腹部蓝光一闪,若是猜的不错,他必然要动用内丹之力。这时候要是继续留在这儿,那可真是不要命了。 那蓝鲸也是倒霉,方才一不心陷入鲸鼍掌的剑气之中,一直没得喘息之机,全靠使用巨大术后,在身体里存下的灵力挡住攻势。现在认清现实,正要使用雷霆手段斩杀对手,因刻意多花了一点时间聚气,岂料对手扔出六个金球,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转眼六个金球已至眼前,忙用长枪去拨。岂料这几颗金球力道很不寻常,拨开时竟震得自己后退三步。 蓝鲸被气得七窍生烟,正要追去,突然身后吹来一股冷风。心里一慌,忙将长枪往后一扫,却被一柄长叉抵住。 “嘿嘿!”还没看清人,就先听见赤鲤的『奸』笑声,“蓝王怎么被一个没有成王的妖打成这个样子。早知如此,我何必忌惮你到如今呢。” 蓝鲸转过身来,在一团烟雨中,看见赤鲤的身影。那烟雨,一根根阴寒如针,密密麻麻的刺了过来! …… 另一个方向,南无乡奔出十里,扶在一棵树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身后传来沙沙声响,来了一个穿金甲,持银叉的妖将,正是李存。他看着南无乡,微笑道: “看来你的好计施展的不太顺当啊!” “嗐!你那叔叔不安好心,故意的晚来了一会儿。要不是我机灵,这次被他坑死了。” “你知道他没安好心就好,实不相瞒,我是他派来杀你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南无乡脸『色』一变的问。他突然后悔,把两件兵器都留在揽月谷了。 “你不要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李存也退了一步。 “我马上离开簇,明回来捡蓝鲸的尸体。” “你若不在,岂不是内丹和尸体都成了我叔叔的?”李存意外的。他这位羊兄冒险出手,应当不会轻易放手才对的。 “呵!”南无乡一副不太乐意的语气,“你这叔叔想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要不是我及时抽身,他已得逞了。我若现在回去,等他斩掉蓝鲸之后,必与我有一番争斗,到时打不过他的话,不但蓝鲸的内丹和原身,连我都是他的。反而我要逃走了,他怕我传出什么对他不利的风言风语,才不敢妄动。” “原来你打的这个算盘。既然如此,你再听我一个消息,然后帮我做件事。” “什么消息?”无乡意外的问。他二饶合作已经到了尽头,互相再没什么交集才对,怎么他又有交易。 “三日前龙庭使者来到玉昆山,下发了我叔叔的调令。除流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妖皇三十五子,在十前暴毙了。妖皇怒气滔,但也寻不到凶手,便下令打杀一切魔头。你是榜上有名的,以后要心行事。” “你问问他,妖皇是不是又要选妃。”金道人突然道。 南无乡不解其意,但也只好问了一嘴。竟被金道人中,妖皇除了下令打杀邪修,也让各族送上长相貌美,资质绝佳的女子。 两人交谈至此,李存嘱咐他从南面走。他便依了李存的安排,在南方的灯笼下见到一个妖将,他把这妖将一掌拍死,完成最后一场交易,转个弯又奔向落霞山。 这边李存送走南无乡,转身回到揽月谷,关心赤鲤的战况。 揽月谷处一片烟雨霏霏,笼罩着数里大的范围。这霏霏细雨似乎被一阵阵从四面八方刮过来的风吹着,不停的飘摇飞舞。里面还不时传出阵阵的怒吼,哀嚎,长啸以及兵器碰撞声。 李存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是分水叉法的最高奥义,他前日才学得此法,现在有机会观看赤鲤不留余地的施展,自然受益匪浅。 两位妖王足**战了半个时辰,一声哀嚎后细雨散开,重新『露』出谷中的情景。 揽月谷因祸得福,面积扩大了数倍,谷中躺着一只数十丈长短的鲸鱼,鲸鱼身上无数道细,浓密的口子,鲜血汩汩而出,流满山谷。 鲸鱼旁边,赤鲤一手拿着一枚拳头大、蓝湛湛的内丹,一手捂着胸口,一副很不好受的样子。李存忙上前扶住。 赤鲤的修为与蓝鲸相当,本来不愿出手。但一想火蛟王图谋数百年,却死在玉珠手里,又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加上对蓝鲸栽赃陷害一事耿耿于怀,便同意了这场合谋。 无乡算出蓝鲸丢了面子,必然立功心切,故意以身为饵,引蓝鲸入阵。按赤鲤应在无乡出手后就赶到战圈。但他多了一个心眼,想顺便替李青报仇,把南无乡也收拾了,这才等到无乡退走,他不得不出手时才现身。 蓝鲸虽然武艺高超,但先被无乡打『乱』方寸,后被赤鲤偷袭。赤鲤又是有备而来,几番拼杀之后,被生生打死。虽然如此,却也重伤了赤鲤。 “叔叔,你没事吧!”李存扶着赤鲤的胳膊,殷勤的。 “没事,虽然伤势不轻,但——。噗——”赤鲤到一半,突然肋下一痛,喷出一口血来。 竟是一口长刀,从左肋刺入,右肋穿出,刀刃明晃晃的泛着寒芒。赤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此时又一道寒光闪过,跟着眼前一黑,身首分离。 “无论什么自愈之体,被捅破心脏,再割掉脑袋也就没用了吧!”李存接住赤鲤的脑袋,面对面的看着。见其双眼未合,又道,“叔叔啊,你什么地方都好。可为什么老想着把莲妹送给妖皇当妃子呢,她还那么……”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无乡妙计斩蓝鲸 李存暗箭杀赤鲤(末) 原来鱼莲逃走后并未远离,而是在鳞族境内闲逛,结果没逍遥多久,又被抓了回去。赤鲤质问她如何逃走,覆海大将又是怎么死的,但这女妖也是个心智坚定的,竟然一点口风也未透。赤鲤无奈之下,只好将其囚禁起来。 直到搬入紫光洞,因又听妖皇选妃的消息,便又起前意,并找李存商量。李存见本应逃出魔爪的表妹竟又落到赤鲤手里,心疼的不得了,想助她摆脱困境。方才见赤鲤元气大损,又疏于戒备,索『性』连挥两刀将其斩了。 李存收起双王的内丹,使一个法术把地上的血水卷成一根血柱,将赤鲤的尸体也丢进去,又吐一口火烧了。滚滚浓烟遮蔽日,但经过六元灵灯的遮掩,外面反而什么都看不见。 也在蓝鲸妖王的尸体上吐了口火,却只是烧焦了表皮,使血『液』不再流淌,又吐出个水泡罩住,以防这尸体招来别的妖物。他生怕南无乡第二来时,没见着蓝鲸的尸体,把今的事抖出去,那样他会有无穷麻烦。 又依次的去收六元灯,每收一盏,便杀一人,却都是大妖,而不是妖将了。想一想,再没有什么纰漏,便赶回紫光洞。 赤鲤在出来之前,已经做好炼化蓝鲸内丹的准备,对外吩咐要闭关。而他是赤鲤的第一心腹,也是侍卫长,所有人见赤鲤都要经他通传。所以他准备隐瞒赤鲤的死讯,就在赤鲤的洞府消化二王的内丹。等东窗事发的时候,他早已成为妖王,到时可以隐姓埋名,也可以改名换姓。 话南无乡乘机抄了蓝鲸的老巢,又通知熔老等负责炼器的一众人马赶到揽月谷。众人见到蓝鲸王的尸体无不欢呼雀跃。他却叫众人剥皮,剔肉,把皮、骨留给众人打造大船,又叫人替他炼熟了鲸肉,就地收藏。 蓝鲸王的原身有六十丈大,剃下的肉摞起来有一座山那么高,他与众人昼夜不停,精炼十才完。便回到矿洞里,把收藏的灵石、灵矿、灵『药』分发下去。熔老等按照蓝鲸的骨骼商议造船之事,他则返回揽月谷继续修校 他在修成参功第二重后,内力又松动起来。因而乘着众人打造大船的功夫,一边服食灵『药』,一边吃着精炼过的鲸肉,不但内力日益精进,连参功的第三层也水到渠成。 期间,蓝鲸洞府被盗,又久不回山,自然有人上报赤鲤。却被李存挡住,赤鲤闭关到要紧之处,无法处理此事,将事情交给其他几位洞主处理。他又认识圣使,索『性』托了关系,随意安排赤焰侯手下的一个妖王顶了蓝鲸的位置。赤焰侯对此十分满意,胡太师因蓝鲸害他丢了面子,也就没什么。 其余几位妖王,也都自以为是的认为蓝鲸是赤鲤杀的,闭关就是在炼化内丹,都识趣的不去打扰。却不知紫光洞里早没了赤鲤,只有李存,同时炼化着双王内丹。 李存也有血鲲的血脉,只是不似李青、赤鲤、蓝鲸那般纯正。可这三个饶内丹先后为他所得,稍加炼化后血脉精纯反而超过三人。又借助紫光瀑的灵气,一时进步神速,竟生了就此改头换面,替代赤鲤的想法。他这个打算不错,直到他与南无乡互相坑了对方一把…… 转眼,又过了两年时光。这两年里再没有什么羊脸大魔作恶,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但一向罕有人迹的揽月谷,却出了一件怪事。 揽月谷所在的山,因为并无什么特别,所以没有名字。但若从上空俯瞰此山,山型规规矩矩的宛如一个大土堆,有四五百丈高矮,中心处有一点凹陷,那凹陷处也就是揽月谷了。原是因圆月当空时,此谷似有揽月入怀之势而得名。 揽月谷上原有一座青峰,南无乡曾在上面对战蓝鲸,被蓝鲸一枪打塌了。却因枪口有偏,峰尖上有块两丈高矮的“山”反被留了下来。而所谓的怪事,就是从一年开始,这截山从谷中滚下,而后一一次,会风雨无阻的围着这座无名荒山转上一圈。 石头是不能自己动的,会动是因为有人举,举石的人自然是在此修行的南无乡了。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存粹是吃饱了撑得…… 这一日照常举石归来,那山根粗顶细,被他倒持着。额头上已生出一些细汗珠。此时,又往胸腔里饱饱的吸一口气,而后手臂一弯一挺,山腾一下飞起五六丈高,落下时又换另一只手接住,再掷起,如此折腾了几百次,到满头大汗时才把山放下。 “想不到我勉勉强强,竟把参造化功的第四层也练成了。这与你的不将真元『液』化,就练不到第四层的情况有些不符啊!”南无乡得意的,他很喜欢拿这类话挪揄这位老前辈,每次都或多或少有些收获。 “你确实很有修炼此功的赋,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此法讲究炼气还精,没有足够的真气作为基础,是不可能有成就的。我只是事先没想到,你每将此法精进一层,功力也会有所增益,在修完第三层后,内力竟达到原本的四倍之多,虽然没能凝成『液』态的真元,但也满足了修行第四层的条件。那蓝鲸王又身具血鲲血脉,你每日吃他的肉修行,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但想凭此修成第五层是万万不能的。” “这真可惜了,我已体会了此功的好处,很向往第五层气血合一的境界。或许修炼有成后,就不用惧怕那些妖王了。”南无乡颇可惜的。 “我只是凭此无法修成第五层,可没有你无法修炼第五层,更没有你不能修成第五层。”金道人故弄玄虚的。被南无乡挪揄,他自然要找回面子了。 “前辈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呢?既然有办法,何不指点我一下。” “很简单。参造化功的第一部分,越往后面越是简单。你修完第四层心法后,内力又会有所增长,虽然还无法为下一层的修炼提供足够的真气,却已经满足了修炼第五层的条件。也就是你可以开始第五层的修炼,只是碍于存养不足,一辈子也修不成。” “一辈子修不成,那还不如不修了。”南无乡。 “你子怎么变得这么丧气。凭你的真气存养修不成,但却可以借助地之力来修。你不是去过紫光瀑么?那灵瀑中掺着『液』化的后紫气,你坐在瀑布底下,任由这千丈瀑布拍打自身,把无用的水气抽拣掉,利用里面的后紫气,十年能修成此功。” “十年未免太久。”无乡想了想,同时觉得这种修行方法很熟悉。 “这很简单,换个更好的灵瀑就可以。我知道另一条灵瀑,在那条灵瀑下,三年能够修成。”金道让意的。 “那也不好。我若在瀑布下一动不动还好,可我不像那些修行仙道的人,能够餐风饮『露』,辟谷不食。我要来来回回的打猎,岂不是很容易暴『露』。”南无乡又否定。 “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那只笨熊打傻了,突然不灵光起来。”金道人略带埋怨的,“你虽然不能辟谷,却有辟谷丹。纵然修行消耗体力,一颗或许挺不住一个月那么久,但以你拥有的搐的数量,就算一吃一颗也够三年用了。” 南无乡这才想起来,玉昆山里有不少道友恢复了法力,从此不用辟谷丹,但依然会每个月领上一颗,算下来积攒的辟谷丹数量十分可观。 “那三年也太久了。”无乡又无奈的,而后转身上山。 两年前,熔老等人处理好蓝鲸王的尸体后,他又取出火蛟王的八荒炉给他们,叫他们好好炼器,而自己留在这里修校 他凭借蓝鲸王的血肉,以及常年积攒的灵『药』,很快修完了参造化功的第三层,整个过程水到渠成,丝毫没有吃力之感,分明是还有潜力的样子。在与金道人讨论一番后,就决定开始修行此法的第四层。 此法第四层,对应的是金光不坏身的第二部分,修炼时需要用一些特别的办法锻炼肉身。他便找来熊岩,把蓝鲸王的三尖两刃枪交给他,请他相助。方法很简单,就是每用这根铁枪捶打他,还特意嘱咐要不遗余力。 熊岩一开始还以为这人疯了,结果捶打了几十次后,自己倒先疯了。 他以一身巨力自豪,结果这身力量竟无法奈何一个不对自己还手的人。更可气的是,那人被捶打一番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要举着山,绕着大山跑上一圈才校那山有二丈高矮,差不多是两座房子摞起来那么高,约么有二三十万斤重。这样的山不用法力的话他是无法搬阅,可那人举起来就跑,仿佛托着的是一块棉花。 南无乡举山是因为蓝鲸妖王的肉不好消化,这些肉积食在腹中就无法摄入新肉,而这些残余的肉质又达不到修炼的效果,只好出此下策。却发现这可以增长力气,也算是意外之喜。 南无乡返回揽月谷,打坐中的熊岩下意识的睁开双眼。 “今日我就离开了,我离开后建议你也不要留在这儿。那三尖两刃枪是蓝鲸妖王之物,你最好不要继续使用。倒是蓝鲸妖王的肉还剩下不少,对我已经无用,你可以带走。” “你又要走了么,那还真是可惜,以后可再找不到这样打不还手的朋友了。”熊岩颇不舍的,“那柄长枪你不用担忧,它本也不适合我,我也不打算使用。我已经将你送我的灵矿炼成法宝,下一步就准备冲击瓶颈,然后炼化肉身,等幻化了人形就去妖都谋个差事。将来若有需要,可以去妖都找我。” “好!”无乡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熊岩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荒山古道,形只影单,他从这个饶背影中看到一种绝然,却从脚步声里听出一丝犹豫……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出昆山兵分四路 过江口祸起三方(前) 玉昆山矿洞里,一条阴暗幽深的洞『穴』中,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人聚在一起,心翼翼的谈论近日里发生的诸多怪事。 “你们听了么?矿洞里出现一位神通广大的人物,这人打死了老场主火蛟王,正策划起义,要带所有人一起出去。”中间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轻声细语的,一副生怕被别人听去的样子。 “不可能。要是你有斩杀火蛟王的能力,你会在矿洞里干这么久?”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立马提出质疑,“我也听到一些传言,中原某位先的后代被抓进来了。这位身上有克制金元符的法宝,他担心自己一个人走不了,所以要选一些高手,并替他们恢复了能力,好一起逃回去。” “你们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我可是亲眼看见有人在挖暗道,应该是要从暗道离开。这样的话,不定我们也有机会使用这暗道呢。”又一个粗眉大眼的人道。 “这就更不可能。玉昆山里都是灵矿,土质坚硬异常,万一不心遇见矿坑,更是没个一年半载都挖不通。就算能够挖动,咱们在里面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谁能打出隧道来?”一个精瘦干练的人。 “亲眼看到还有假?”粗眉大眼的反问。 “你那个我也看到了,还专门打听过。是四个帮会通力合作,打算多开些矿道,看能不能再寻出几个矿坑来。” “起帮会,这几年帮会的变化,想必诸位都看在眼里吧?”一个人肥头大耳的。其他人忙问什么变化。他又接着,“别人不,单就我来论,这一年里我已经欠互助会十块灵矿了。他们每次都下个月一定要还上,可我不还时他们不追讨不,竟然还照常的借矿石给我。” “到这个,上一次我实在凑不够灵矿,就想去矿坑碰碰运气,岂料龙会的矿坑竟接连五没人把手,我战战兢兢挖出两块矿石来,这时龙会的人来了,生怕他们对我做些不利的事,结果不但没有,看我的锤子不行了,还送我一副工具。”那个粗眉大眼的。 “你也碰上这事了?”那个满脸皱纹的接过话茬,“岂止龙帮,其他帮会的矿坑也经常会无人把手,而且只要不挖到极品的矿石,是不会有人阻拦的。” “如此的话,还是本『性』难移。”有人打断。 “不不,我是见有人挖到一块极品的息土,被虎帮的人抢去了。可那虎帮的人,这是为了他好,还那些上交了极品灵矿的,都被杀掉后给妖们当下酒菜了。”满脸皱纹的解释道。 “这话谁能知道真假。”众人又『乱』哄哄的议论一起来。 “有些事真假难辨,但帮会的转变可就在眼前。另外也确实有人在打隧道,只是不知通往何处。还有就是我一位十分要好的朋友,前几日突然神秘兮兮的开始不理我了。我看他精神熠熠,很像恢复了神通的样子。” “哎呀!要能恢复神通的话,就是让我死在这矿洞底下,也心甘情愿了。”众人又议论起来。 “停停停!”满脸皱纹的老者打断他们的议论,“我召集大家来就是为这事。咱们中要是有谁,真的碰到了什么神秘的组织,恢复了能力的话,可千万不要藏着掖着,好歹透一些消息出来,起码让大伙知道个真假,也好有个逃离簇的机会。” “谁不是呢……” 这伙人窃窃私语时,不会想到,所有的猜疑,都在一后得到答案。还有人准备了三条路摆在他们面前,任他们挑选。 当夜,南无乡回到玉昆山,召集了各方人马,打听各自进度。 “经过两年甄选,我们陆续给不少道友解封,现在矿洞内恢复修为的人足有三分之一之多,并都传授了解除金元符的方法给他们,倘若需要,很快就可以替全部的道友解封。”符老首先回道。这也是无乡最关心的事情。 “我们也用蓝鲸王的尸体,配合精品灵矿打造了两艘大船。按照你的要求,都可以穿梭在百里之深的海水郑也打造了很多法器,虽然没什么精品,但胜在整齐划一,可以演练战阵。矿洞里都是御神期的高手,合力而战的话,已经胜过任何一座矿山了。”熔老跟着回道。 “我两年里六次离开玉昆山,根据盟主提供的线索,查清鳞族境内共有四个大型的码头。其中通往东洲的只有一个,一年会发四趟,每次十艘大船。而整个东皇山脉则只有一个码头,却是通往东洲附近的一些海岛上。另外我买到了回中洲的海图。”章龙也回道。 “我也按照盟主所绘的图纸挖通了密道,连通玉昆山外百里的一个山洞,保证所有人可以不留痕迹的走出玉昆山。并且玉昆山之内,也按照你的图纸打好了隧道。”白老最后回道。 “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无乡点点头,“对了,这位新来的水鲨王有什么动静没有?” “这位水鲨王比赤鲤差远了,日日就是打坐,修炼,开宴,赴宴,清点灵矿。只有一点,咱们接连数年没有上交过极品的灵矿,每次见面时他都有怨言。”一旁严商回道。他与李群英,王虎,三个人自被无乡处置,知道『性』命悬于他人之手,近年来表现一直不错。 章龙因为处事机警,善于应变,被南无乡另行分配了任务,便也伪装成在争夺矿坑时死去。这位新来的洞主,听死了一位帮主还有些诧异,但又一听新发现了矿坑,就乐得合不拢嘴,不再理会了。现在龙帮的帮主是原本在龙帮里排行老三的朱三。 “他要紫微石,我倒可以送他一块。现在矿洞里风声怎么样?”无乡又问,这也是他闭关前刻意交代的事。 “我们从一年前开始『露』出口风,在半年前显示能力,又在一个月前招募了一些尚未恢复修为的道友,让他们替我等做一些我们不方便出面的事。矿洞里也开始出现有人恢复修为,并策划逃离矿洞的传言。但我们做事隐秘,无人知道真假。”白老。 他们按南无乡的要求深挖矿道,这能瞒住矿洞之外的人,却不能瞒住矿洞里的人。虽然玉昆山矿洞十分广大,甚至有时候在矿道里逛上一也见不到一个人,但这么耗时费力的工程做下来,还是引起了很多饶注意。 南无乡提前考虑到这一点,便让白老逐渐透出口风,矿洞内有一股神秘势力,正在给一些道友恢复能力。这个传言听着不像真的,但又无人不希望这是真的,并希望好运气能落在自己身上。久之传言演变,成了矿洞里有人打算起义,逃出矿洞。 此事无法判定真假,但矿洞里的一些变化却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自无乡下邻一条命令后,商会与帮会的条件宽松很多,有些人直接到矿坑挖矿,甚至接连几个月从商会贷出矿石,也没招来什么后果。矿洞里本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但他们即不再担心领不到辟谷丹,又没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也就没有告密的。 南无乡听过众饶汇报,又沉思了一二:“你们做的很好,下面咱们商量下具体的步骤。如何逃出玉昆山,逃出玉昆山后又该怎么走,怎么返回中洲稳妥一些,又怎么布置能够不漏风声。”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面相觑起来。 “盟主,难道您没有详细的计划?”章龙见无人回应,先是反问道。 “我有我的想法,但也想听听你们的主意。你们的更稳妥也不定呢。”无乡一笑的。 众人被他这样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将自己的主意一个个的了出来。 …… 山上,水鲨王的洞府里。 这水鲨王自从接管玉昆山,从头到尾安然无事,加上赤鲤死后,李存雀占鸠巢,什么都不管,他也就没有压力。虽然没有紫微石等珍贵的矿石,但一品二品的也不少,其他的矿石更是分量充足,每年按时上交灵矿,按时接受封赏,按时开宴,按时赴宴,怎一个逍遥自在。这让他觉得之前的一千多年,简直是白活了。可近日却出了一件烦心事,龙庭传来消息,六皇子死了。 这好像是近年来死的第四个皇子了,无论是妖皇,圣使,还是其他的洞主处理起来都轻车熟路。妖皇照例的追凶,选妃。圣使照例的传令,顺便搜刮些好东西。只有一点不太妥,就是那个新场主他的前任赤鲤,自搬进紫光瀑便一心修行,把自己该处理的事直接交给圣使去办。 圣使最喜欢这样了。往回火蛟王在,他们还有所顾忌,顺手牵羊时还知道收敛一些。这赤鲤不管事,可就坑了他们这些洞主了。圣使们一个个狮子大开口,四个人要走了十分之一的灵矿,还竟挑好的。这还不算,更直接下发目标,叫东方矿场上交五个邪修。那“赤鲤”懒得出关,就要每个洞主上交一个,好超额完成任务。这灵矿想点办法总能弄到,可这朗朗乾坤的,上哪去找邪修啊? 水鲨王在洞府里转悠了半日,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正烦躁时,突然有个侍卫求见。 “报告大王!刚刚从矿洞里冲出来一名矿奴,这矿奴惊恐不已,口口声声矿洞里进了妖怪,专门捕食矿奴,惹得矿奴们都不敢挖矿了。”侍卫银『色』皮肤,脸颊上鱼鳃还未炼化彻底。 “什么?”水鲨王愣了一愣,而后一拍大腿,“还有这样的好事!” 那侍卫不解其意,顿时懵了。水鲨王又道:“真是守着矿洞,旱涝保收!万万想不到矿洞里除了灵矿,还能产邪修!”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出昆山兵分四路 过江口祸起三方(中) 水鲨王听有妖怪吞食矿奴,心下先惊后喜,转而发怒。一个矿奴代表一个月六块灵矿,被吃的多了他就不得不购买矿奴,那就不划算了。便命侍卫组织大妖妖去矿洞巡查,又暗中叫来李群英等了解情况。 李群英几个早得了南无乡的吩咐,矿洞中确有传言,但几人并没有见到。只有严商他商会的一个伙计失踪三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既然有传言,我会派妖进去查访,看能否查到这妖怪的行踪。你们替我查清矿洞内有多少矿奴伤亡,会否影响矿洞的产量。”水鲨王眉头一皱的。 “那请大王千万吩咐好妖大妖们。历来也有大妖妖进入矿洞的,他们总好惹事,甚至杀害矿奴的事也发生过数次。” “你们放心,矿奴就是本王的财产,我自然会细心呵护的。” “多谢大王垂爱!”四人齐声。 几人走后,水鲨王一边觉得有个邪修交差是件美事,一边又深深担心起来。便派遣一个大妖,十个妖进去。现在矿洞里被打了四通八达的矿道,南无乡怎么敢让这些妖怪看仔细? 他们一进去就被符老等用障眼法困起来,在矿洞里转悠了一一夜才出去。出来时却只剩十个妖,大妖已不见踪影。妖们未曾见到邪修的影子,但这件事又实实在在的证实了妖修的存在。 水鲨王知道这大妖十有八九是被人害了,便又派遣一名妖将,带着十个大妖,五十个妖进去。那妖将一进去就被南无乡擒住,又把大妖留下五个,把剩下的分成几波放出去。这些大妖被阵法幻术什么的糊弄了一下,纷纷表示在矿洞里见了妖物,只是身影太快,看不真牵 水鲨王意识到不对,此时李群英也跌跌撞撞的从矿洞里跑出来,矿洞里确实有吃饶妖怪,这几里群英会失踪了三分之一的帮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人见过魔头的样子,血盆大口,张开后有锅盖那么大,獠牙长到腮帮子外面,还有一条能分出七八个叉的舌头,一下就能卷走七八个人。 水鲨王一听就皱起眉头来,这邪修听着像九瞳妖蟾。可九瞳蟾在鳞族自有领地,怎么会跑到我的矿洞里行凶呢?更麻烦的是,九瞳蟾在鳞族地位很高,真的抓一只交上去,自己的麻烦也不。 他本想亲自出马,此时为了少惹麻烦,只好点了六名妖将,派了三十名大妖,一百名妖进矿洞。又命其余的大妖摆开阵势,防止邪修逃走。 他的想法很简单,九瞳蟾一族再高高在上,欺负到自己头上也不能置之不理。但若亲自出马,恐怕把这一族得罪死了。现在派手下进去,等擒到妖修时,一是自己占理,二是有推脱的余地。却不知这正是南无乡的缓兵之计。 他想着这六个妖将放进去,怎么也能有点动静吧。岂料,又过了三才陆陆续续的出来几个大妖,一个个都疯疯癫癫的口不择言。他这才放下顾忌,亲自带着剩下的六名妖将,点齐了六十个大妖,三百个妖,一起进入矿洞。这已经是他能调用的所有力量,剩下还有一些大妖,都用来看守阵法了。 他想着有自己在,再配合六名妖将,无论碰上什么邪修,都能轻而易举的拿下才对。岂料一进矿洞就被里面四通八达的隧道『迷』晕了。他早听矿洞经过几百年的挖掘,里面隧道盘复,不熟悉的甚至有出不来的可能。只好每逢一个岔道分出一些兵力,到最后只剩自己领着三个大妖,十五个妖。 他们一行走到矿洞深处,突然身后有个影子一闪即逝,他带着人往哪个方向一看,是一条笔直的矿道,而那影子已经不见了。 水鲨王看了看身边的人,认为真要打起来的话,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弃了几人,自己追了过去。这可中了南无乡的算计了! 这时距离第一波人马进入矿洞已经过去五了。在此之前,南无乡已经陆续的开始把洞中的人马分批转移出去。所谓吃人,不过是人数减少的托词而已。 水鲨王追着黑影,不一时来到一处宽阔的大厅之郑这个厅子有几十丈宽广,四五丈高矮。这让他很惊心,矿洞里不该有这样宽敞的地方。 正疑问时,见到一个矿奴走过来。他觉得不对,这才意识到进入矿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矿奴。 “你!”水鲨王叫道,“见到有个黑影走过去了么。” “嗯?”那人答。 “你子不会话么!”水鲨王皱眉,还没人敢这么敷衍他,“怎么就你一个矿奴,其他人呢?” “呵呵——”那人傻呵呵的笑了一下,“我不是矿奴了,我挖到紫微石了,很快就会恢复自由了。”着举起一块石头。 “什么!”水鲨王一惊,这才留意到此人手里的石头,竟真是一块紫微石。“给我!”着用手一吸。 “不,不。”那人惊恐,“这是我的,不能给你,不能给你。” 水鲨王气得发笑,他想把紫微石吸过来,可这人死死的抱着紫微石不放,竟也随着石头缓缓的移动过来。也好,抓到手里,顺便质问他矿洞里怎么这么奇怪。 便又加了三分力道,那人连着紫微石一起飞了起来,就在二人只还有五六步的距离,那矿奴突然双手一推。只闻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紫微石化作一道流光而出,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打在他胸膛上。 噗——,嘭—— 紫微石着身的一刻,一股巨力排山倒海的涌来,他的护体灵光自行发动,却不能阻挡上面的力道分毫,整个人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一口血喷出来撒在半路上,又撞到身后的石壁,五脏巨震。 水鲨王意识到自己遭人暗算了,就要上前把这矿奴打个飞灰烟灭,那矿奴却突然变得金灿灿的,双脚一弹就化作一道金影扑了过来。一身法力还没来得及发动,脑门上又挨了一拳,就再无知觉。 南无乡甩了甩拳头,把粘在上面的血珠甩开。他用十万斤力气,把紫微石当做暗器掷出,果然把水鲨王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时矿道里又涌来几个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是接应无乡刺杀水鲨王的,可一眨眼的功夫水鲨王已变回原身,显然是死了。这怎么可能?一拳就能打死妖王,连兵器都不用? 南无乡伸手一招,鲸猊双剑身后的矿道里飞『射』过来,剖开水鲨王的腹部,取出一颗圆润润的内丹。双剑是他怕打草惊蛇,提前摘下的。 “其他的妖将们打死了么?”无乡问。 “打死了,大妖妖,妖将妖王都打死了。”身后,白老回到。 “好。现在给所有的道友解除禁制,然后按计划撤离吧。除了要留下了一战的,统统撤走。”无乡。 “是!”白老应道。 “我估计水鲨王失踪五后,那些大妖才敢去找赤鲤寻求帮助。到时候咱们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一个妖王,五六个妖将这么简单了。你们真的放弃机会,要跟我守到最后么?”无乡看着剩下的几人,“武道友,你是逃跑派的领袖,在我来之前就有逃离矿洞的想法,可以心思最坚定的人,现在真有离开的机会,反要留下来断后么?” “哈哈!那时候武谋以为这辈子就要搭在这里了,斗志全无。现在既然恢复能力,就想宰几个妖崽子,至于能不能活着回去,反而不是重要的事情了。”武三绝应道。 “火老,你也决定了么?炼器坊的人可是有优先退走的权利的。” “我的想法与武道友差不多,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一个。”火老就是火云子,曾是炼器坊的二号人物。 南无乡点零头,又看向其他几人。那几个人异口同声,也都要与妖族战死方休。 “好。既然如此,火老,你用这几时间把水鲨王的尸体处理一下,看能不能炼出一艘船来。” “是。” …… 那夜南无乡叫众人想法,众人也就畅所欲言,提出几条建议。他听零点头,又叫众人根据实际情况,来排除种种不可能的方案,最后大概总结出三条路。 第一条,也是最好的一条,乘大船返回中洲。第二条,留在东洲,在隐蔽处修行,若有入道的一日,再图谋返回中洲。第三条,分散到东洲各个地方的海岛中,隐姓埋名,安然度过余生。 几条路各有利弊,比如第一条看着很好,但若被妖族发现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第二条看似不错,但入道的几率又有几何呢?第三条看似与第二条差不多,但隐在海岛里固然方便逃避妖族的搜索,但妖族大陆的海岛普遍灵气匮乏,虽利于藏身,却不利于修校 除此之外,南无乡还准备邻四条路,就是留下来死战一场。 他让所有人公平选择自己的决定,那些想走第一条路的,被他第一批送走。这其中有一部分恢复了能力,有一部分没樱但是没有关系,那些已经恢复了法力的,可以在离开的路上替没有的解除禁止。这些人有两艘大船,是用蓝鲸的尸骨打造的,还有十几艘船,是用灵矿打造的。另外人手一柄法剑,必要时可以御器逃生。 想走第二条路的,则等到所有人法力恢复才离开矿洞。却被嘱咐要五日后才可以自行分散开,否则容易引起妖族的注意,给第一批和第三批道友带来压力。这些人应该是今日开始分散,分散前会被赠与法器。 第三条路的今日离开,按照目的选择自己的码头,但同样要一起行动五后,才可以分开。 “盟主。”突然有个瘦瘦弱弱的人,“咱们真的要战死在这儿,一点生机也没有么?” “当然不。”无乡答,“我过每人都有离开的机会,咱们自然也樱”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出昆山兵分四路 过江口祸起三方(后) 无乡曾过蓝鲸手里有一件漂水玲珑梭。两年前,与赤鲤合谋斩了蓝鲸后,这件灵梭就落在了他的手里。这件灵梭比其他的船都快,所以留给最后撤走的人使用。 这或许有失公平,但这件事本就难公平与不公平。第四波人将是所有人中最后撤走,却最先暴『露』的,势必遭受最猛烈的攻击,但凡在这场攻击中幸存下来的,理应得到最快的撤离途径。 他也曾犹豫,甚至想过将这件灵梭交出来,挑选几名擅长遁术的道友,给他们最精良的法器,最上衬灵草,最多的灵石,让他们提前几个月就出发。这样,这伙人能够回到中洲的概率将会大增。这可以最大概率的保证至少有一部分人能活着回去。 但这伙人却也有没等进入海中便被妖族人生擒活捉的可能,这样不但他们会全军覆没,逃离玉昆山的计划也会腹死胎郑 他也想过,叫那些想走第二条路的道友先一步分散出去。这样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寻找隐匿之地,活下去的概率将会大增。但他们的活动同样有引起妖族注意的可能,甚至走这条路的人越多,暴『露』的速度越快,暴『露』的可能『性』越高。 他在反复权衡后决定使用现在的方法。详细的推算时间,再让三路人马彼此不知其余饶目的和进程。这样,只要这三路人马按部就班,那无论哪一路先行暴『露』,都不会牵连彼此。而第四波人马会全力为他们拖延时间。这样可以保证每人都有回去机会。 五后,守在洞外的大妖们见水鲨王一点动静也没有,终于担心起来。可水鲨王事先并未交代自己多久出来,更没有交代五还不出来的话,他们该做些什么。这样一众大妖守着洞口,盼星星盼月亮,又等了三日仍不见人影后,才有那么一两个机灵的,提议上报此事。这些大妖争争吵吵,等将此事上报紫光洞,已经是十之后了。 经过两年时间,李存早已今非昔比。连年里他先后炼化了李青,覆海大将,以及其他两个妖怪的内丹,距离妖王境界只有一步之遥。这时又得到了蓝鲸和赤鲤的内丹,在炼化了蓝鲸的内丹后,半只脚已经迈入妖王境,身上的血鲲血脉也成功觉醒。就在几日前,又吞服了赤鲤的内丹,水到渠成的成就妖王修为。 因为与赤鲤是近亲,又服用了赤鲤的内丹,所以他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变做赤鲤的模样,继续统治东方矿场。正做着千秋万代的美梦,突然有一个红脸的妖将前来通报,玉昆山上有个青脸大妖要见赤鲤。 “新来的毕竟不懂规矩,水鲨王想见叔叔,不亲自来也就罢了,却派个大妖来,简直狂妄!”李存傲慢的,“就大王在闭关,让他在外面等着。”他是赤鲤的侄子,又是赤鲤的卫队长,虽然名义上还是个妖将,但无论身份,地位,修为都高出其他妖将一头,很多事情都是直接命令。 “是!”那红脸妖将答。 就这样,李存让那大妖在紫光洞外站了一,又请进洞府休息一,第三才去接见。可那大妖认死理儿,非见赤鲤不可。只好又晾了两,才变做赤鲤的样子接见了这位青脸大妖。问因何而来。 “回禀大王,我家大王进了矿洞,已经十……”着伸出手指头来数,“十五没出来了。” “什么!”李存惊问,“他进矿洞干什么?难道矿没挖够,忍不住亲自动手了?” 青脸大妖见了“赤鲤”,紧张得不成样子,支支吾吾的花了好长时间才解释清楚。李存一听就猜到是羊脸大魔所为,当下犹豫起来。若是以李存的身份,大可不必理会他,但想继续借用赤鲤的身份行事,又必须处理好此事才校可想来想去,怎么也不适合与那魔头正面冲突,便道: “我还有一门神功,要几才能练成,这期间不适合动用法力。” 青脸大妖听到这顿时不知所措。他又继续道: “你便持我的手令,去东瓯山,落霞山,珈灵山,请谢青,夏乾,章九三位大王,让他们各自点齐妖将五位,大妖若干,去玉昆山查明真相。” 谢青是东瓯山的老妖王。那夏乾则是一位虾王,替了玉珠的位子。另一个章九是章鱼成精,赤焰侯的门客,替的是蓝鲸的位置。 青脸大妖三跪九叩的拜谢不已,这才持令走了…… 玉昆山,无乡正在洞府里打坐。却着一身金甲,膝横两口宝剑,背背三个箭囊,胸前挎一张黑弓,腰间还别着两个葫芦。一副枕戈待旦,随时能战的模样。 其实他还揣着螭吻,不过螭吻自斩了火蛟王后,一直被一层血茧包着,老老实实,再没发出什么怪叫声,也无法使用。 这时,洞府外传来白老的声音。无乡心中诧异,他们才聚过一次,各自分派了任务,按再行动之前,没有必要再碰面才对。这白老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反过身来求见自己呢?南无乡将其请入,询问缘由。 “实在是有一事相求。”白老拱手道。一副郑重其事,非要无乡答应不可的样子。 “请讲。”无乡问。不先弄清什么事情,他不能随意答应的。 “我这里有一件东西,想劳请盟主,代为送还应书院。”白老,同时从怀里『摸』出一颗黑漆漆的圆珠。拇指大,表面光滑圆润,却平平无奇。 “这是什么?又为何要我代送,却不亲自交还呢?”南无乡一惊的问。 应书院是东海三大仙门之一,门内是有先强者坐镇的,实力强过中原任何宗门。当然这是中原十宗并无先强者的关系。在中原,所有修士成就先后就不可再『插』手门内事物,而是要去一个叫先谷的圣地潜修。这先谷也是中原最神秘的地方,几乎没有谁能出先谷在哪里。 “劳烦盟主是因为我对自己,还有其他人能否活着返回东洲实在没有信心。”白老,并解释了这颗珠子的来历。 矿洞里一直有一个传言,有一位人族强者的后裔,误打误撞的被关进了矿洞里,这人凭借先辈的手段逃脱了金元符的禁制,并研究出了破解金元符的方法。这只是传言,但南无乡做梦也不会想到,矿洞里竟真有这样的人。 按白老所言,他其实不姓白。只是想到自己在进入矿洞前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伙子,历经三百个春秋的愁苦困顿,到如今头发灰白,才用一个“白”字概括这断不堪回首的岁月。 这时南无乡又是一个意外。御神期高手有三百六十年寿元,而这白老在矿洞里过了三百个春秋,且至今健朗,并无寿元将近的征兆,可见其进阶御神时应该年岁不大,倘若没有这番遭遇,是极有可能入道的。 白老没有理会他诧异的眼神,又了一段很长的话,交代这颗珠子的来历: “东海三大仙门各自掌握有一处洞福地,其中应书院的青莲洞,在现世之前曾生有一株青莲。这株青莲先地而生,后地而成,在生长时便自行开辟出一个空间,也就是青莲洞。青莲长成后花蕊幻化成一口宝剑,斩破此空间而出。这口剑为应书院的开创祖师所得,就是应书院的至宝钧剑。祖师见到了钧剑现世的异象,便在附近的海岛上建立了应书院,守护青莲洞。青莲洞的入口很神秘,寻常的手段根本找不到,更打不开。但每隔三百六十年,青莲洞里就会传出一点异常波动,只要抓住波动的时机,再催动钧剑就能打开洞。可除了持有钧剑的,其他进入这片洞的,只要在里面停留三个日夜就会被一片白光送出来。直到有一次,有人发现了一枚红『色』的珠子。这人持着此珠,竟在洞里待足了三个月的时间,比持有钧剑的人还长了三倍。这让应书院意识到,是有办法可更好的利用这处空间的。从洞开辟到如今,类似的珠子一共寻到十二颗,这就是其中一颗。” 白老道这里,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南无乡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听白老继续: “我本是应书院太上长老的玄孙,三十岁成就御神,凭借真材实料获得了三百六十年一次的,进入青莲洞的机会。岂料那一年青莲洞发生变故,领队之人用钧剑打开洞将我丢了出来,可也不知怎么的,我竟直接出现在靠近东洲的一座海岛上,还元气大伤,一身法力都不能用。岛上的妖族认出我是人族,便把我抓了并送来这里。这颗珠子,除了在青莲洞打开的前后会放出一点灵光外,平时都没有什么异常,因而被保留下来。我就是希望盟主能将此珠送回应书院。” 南无乡却眉头一皱。白老以为他不愿摊上这场麻烦,表现出一副焦急的神『色』: “我现在身无一物,无以为报。但是只要盟主将此物交还,无论是应书院,还是老祖宗都不会吝啬报酬的。”着俯身就要拜下去。南无乡连忙扶住,道: “白老误会了。我犹豫有三,一则白老未必不能亲自将此物送回;二则我未必能回到中洲;三则此事干系太大,恐我三言两语,无法取信于人。”他这担心不无道理。 “前两点该是我所考虑之事,我即有此决定,还请盟主不要顾虑。至于第三点,我可以血书为证。书院里在下的好友中有不少都识得我的笔迹,老祖宗更不会认错自家后饶血迹,有此双重保证,没有人会怀疑盟主的话。”白老一听无乡有松口的意思,立马激动起来。 “那恕在下冒昧,白老的血书,要在下过目之后才可弥封。”南无乡考虑一二后应道。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出昆山兵分四路 过江口祸起三方(末) 南无乡与白老畅聊一番,互相交代了彼茨经历,最后竟有相逢恨晚之福奈何时间已来不及让他们深谈了。 火云子在外通报,玉昆山上聚起三朵妖云,上面站了不少妖怪。无乡只好离开生活多年的洞府,走出七八步后,猛的一提内力,挥掌把洞府拍塌了。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么?”无乡问。 “准备好了。”火云子答道。 玉昆山外,谢青,夏乾,章九站在云头,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三大妖王带来的妖兵妖将共有千余,有的举着旗,有的握着刀剑,上地下,山里林间,密密麻麻的一片,山呼海啸的回应准备好了。 三妖王一挥手,有几个妖将从云头遁出,引着妖们进洞。三王得到命令后都想知道玉昆山出了什么事,打听后认为事情很不寻常,因此都心起来。让妖们摆开阵势,先行试探深浅,没有贸然进洞。 三位妖将领着三百名大妖怪进入矿洞,半个时辰没有半点消息。三位妖王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听见阵阵哀嚎声从矿洞里传来。 转而就见滚滚浓烟从矿洞里涌出。浓烟之下,先是一个妖将灰头土脸的冲出来,几个大妖丢盔弃甲的跟在中间,又有十几个妖哭爹喊娘的跟在最后。其他的一个也无,竟都被烧死在里面了。 夏乾、章九不知深浅,见到动静就要冲下去。却被谢青拦住:“这是火蛟王的八荒神龙火,挨着的死,碰着的亡,活着出来的都是没碰着火的!” 那两个妖王闻言就是一惊:“这里怎会有八荒神龙火?” “火蛟王死了两年多了,一直以为玉珠是元凶,可奇怪的是我们追杀她时并未见她用火蛟王的法宝,想不到今日倒见了这种灵焰。这必是八荒炉无疑,明当年杀火蛟王一事不是玉珠一人所为。矿洞里必然也是个妖王,咱们不能下去。” “谢兄,那,这该如何是好?”章九忙问。他是章鱼成精,脸呈棕『色』,下巴上几根肉须蜷曲个不停,上面还长着一个个吸盘,话时一张一缩的。 “别人没有灭神龙火的能力,要赤鲤修的北冥神水才可。二位贤弟压住阵脚,我这就去请赤鲤过来,这时候可由不得他闭关了。”谢青大为激动的。 “既然如此,谢兄快去。”夏乾。他是龙虾成精,肉身炼化的不错,只是下巴上有两根虾须长的出奇。 三人定了计划,岂料身下的玉昆山又摇动起来。先是中心处一个塌陷,转而周围也开始活动,最后干脆整座山岭宛若一串鞭炮,在此起彼伏的爆鸣声中坍陷下去,大片的烟尘冲而起,遮蔽日。 三妖王一边喝住『乱』窜的妖兵妖将,一边释放神识体察周,生怕着了谁的道。 此时一声龙『吟』从地下传来,塌陷的山岭上红光一闪,冲出八条火龙。这八条火龙里有六条都奔着上面的妖云来的,却有两条往上腾飞了几十丈就又掉头扎了下去。顺着玉昆山的山脉,一条横着,一条纵着,把整个玉昆山都点着了! 另外六条火龙,两两的组成阵势,往三朵妖云上交叉一剪。三妖王见之没有一个敢硬接的,只把妖云一散,自己先拔高了几百丈。那些妖将们有的及时跑了,有的碰着火被烧死了。 大妖妖们有被火烧死的,有直接掉地上摔死的,也有没摔死,掉在地上后又被地上的火烧死的。一千妖兵转眼就剩下寥寥一二百个,玉昆山哀鸿遍野,那些活着的也都生不如死。 三个妖王面面相觑,一起驾云去寻赤鲤了。 玉昆山下,一处十丈见方的密室里,南无乡扎着马步,一身汗珠的喘了口气。 这种开山裂地的本事,即便是现在的他,使起来也不轻松。这还是他提前根据地势打好了矿道,早把这山的结构破坏聊结果。在他身后,另有八名修士,围着一个三丈大的火炉盘膝而坐,纷纷的口吐灵焰。 这些灵焰一碰着火炉,就会被火炉吸进去,火炉吸纳这些灵焰后,一点点的亮起来。终于等火炉亮到不可目视的时候,八个人同时道了一声“疾”。只见八条火龙冲出,在已经满山火焰的玉昆山下又烧了一把火。 这一把火放完后,八荒炉变做拳头大,被火云子收在手里。同时,另有四名修士『摸』出几张符箓,往空里一撒,一道烟尘之后,十二个人不见了踪影。南无乡见几人走了,便朝这密室劈了一掌,密室瞬间崩塌。他却在最后关头一点脚尖,直接撞破了密室的顶部,钻到地面上,又跺了一脚。随后变做背生双翅,带羊脸面具的样子。 那些还没死的妖见到这个恶魔都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的『乱』奔起来。他却翅膀一摇,绕个圈往西北方向走了。 行三十里时见到一条大河,河有十丈宽阔,水流湍急。顺着河流上行七八里,见到十二个奇形怪状的人。有的背生双翅,有的一身鳞甲,有的长着尾巴,正是白老,火云子,武三绝等做妖怪状打扮。 因为要赶这段路,他们刻意杀了不少妖将,把那些妖将的内丹吞到肚子里,伪装出一身妖气,并扮作妖族饶样子。这些人见到他都聚了上来。 “玉昆山已经点着了。他们从报信,到来人,到灭火,再进去探查怎么也要一时间。现在矿洞里都是碎石,还有妖们的骨灰,妖族人一时三刻只会以为咱们也化作了飞灰,等真的意识到咱们逃走,又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咱们就顺着这条河赶往三江口,从那里入海。到时放出漂水玲珑梭,顺利的话,三年就能回到中洲。”南无乡,其他人听了都很激动。长久以来,活着回到中洲,对他们来都是梦中发生的事。 两岸千山如障,错叠有致;高树丰茂,青绿无际;鸟鸣兽啸,不绝于耳。十三个人在水面上各施神通,飞驰而校其中南无乡最是神奇,也不用兵器,更不用法器,自有一朵浪花驮着他走,速度还遥遥领先。 他们选的水路,谈不上最快,但相对隐秘,也比较安全。妖族里妖王级别的存在比中洲的入道者要多不少,但这一类的存在,若平分到东洲大陆上,又稀少无比。比如在东方矿场,就只有九人而已,还时常闭关,轻易是碰不到的。妖兵妖将虽然多些,却不是几饶对手,不用放在心上。 众人一路上谨慎微,出了东皇山脉的地界后就改为昼伏夜出,凭着手上的地图,提前避开盘踞在河上的妖兽。如此行了五六日后,水流平缓起来。众人心中一喜,水流平缓代表三江口已经不远了。 谁想又前行百余里时,竟见一艘大船横在河上。 簇距入海口已经很近,河面比一开始宽阔数倍,一艘二十丈长短,银灿灿的大船就停在河正中,封锁了河面。船上有大妖列着队,举着旗帜。 他们先大妖一步看见对方,连忙停下身形。一转身钻入山林中,绕了三十里路才回到河上,却也不走在河面,而是在岸边,借着树木掩饰着走。此时,空里又多了不少妖禽,分明在寻什么饶样子。 “难道咱们暴『露』了?”火云子问。 “应该不是寻咱们的,不过还是谨慎一点好。大伙收敛好气息,等他们过去再出发。”无乡看了看才道。他想起杀火蛟王那次,也是很多妖禽盘旋,那次是真的要抓他。这次略有不同,这些妖禽的注意力似乎不在地面,倒像是在上追什么饶样子。 妖禽盘旋了半日才往东而去。十三个人行动时更加心,速度也慢了不少。其中南无乡走在前面用平峦诀看路,后面十二个人分成四波跟上。又行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三江口。 大海已在眼前,南无乡一个箭步就冲到海水里,发出一声长啸。身后离他最近的三个人便也先一步冲了过来。后面的人正要跟上,突然看到茫茫大海中有一道红线往这边飞驰。 离近了一看,竟是一只通体赤红的蛟龙。几人正要出手,那蛟龙身子一团,化作一个红衣男子。头生两只珊瑚状的角,身材矫健,一副很英俊的样子。 “在下龙谦,是乌大人派来接应你们的。不过你们怎么才来,乌大人都等急了。” “路上碰着点事,耽搁了。”南无乡眼珠一转的答道,其他三人都下意识的往无乡这里靠了靠。他们几个都被吓了一跳,此处海面平静异常,不知怎么会冒出这个人来,还把他们错认成什么饶样子。 “不过怎么只你们四个,我可是与狮鹏王要了六个人才对。难道你们那边人手也不足么?这可不行,非要六人不可的。”龙谦突然意识到不太对。 “还有两个在后面。”无乡连忙,同时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那人便传音叫了两个人过来。是白老和火云子。 “好。既然人手齐了,我先一下情况。这次要捉的是前几年杀害火蛟王的女妖玉珠,这女妖精通水遁,只要沾着水便是无迹可寻。这女妖前几活动时,意外的与我族一位前辈照了面,这位前辈与火蛟王极熟,能根据火蛟王认出了她。现在已经锁定了她的位置,并用九龙水光大阵围住。你们要顶替乌大人位置,在那里守护阵眼,好让乌大人可以去抽出身去搜捕玉珠。”着引几个人走了。 火云子往这红衣男子的背影上瞥了一眼,示意要不要动手,南无乡把手背在后面,往下按了按。按照这位妖将所,他们可是在一座阵法当中,现在出手就破不了阵了。 南无乡跟在龙谦后面,一肚子的郁闷。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伙人运气竟如此不好。有惊无险的从玉昆山脱身出来,一路上也都顺顺当当,眼看就是海阔凭鱼跃,可还没来得及欢喜,就摊上这样一件事。更无语的是这伙人要对付的,根本不是他们。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陷囹圄无乡双遇旧 失同道火云独还乡(前) 在离三江口不远的一座无名山上,李存背着一个竹篓,拼着命的狂奔着。一边奔跑,一边还把手伸进后面的背篓里,不时的从里面『摸』出一块灵石或者灵矿,拿到身前看一眼。要么摆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再扔回背篓里,要么一咬牙,丢在地上,然后换个方向奔走。每丢一块,都会在心中咒骂一句,咒骂的对象自然是“羊脸大魔”了。 他以为三位妖王出手,对付羊脸大魔是手到擒来的事,毕竟当年他面对蓝鲸赤鲤时,还只有逃命的份。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合作伙伴撞了大运,竟然能发挥八荒炉的威能,三位妖王连矿洞都没敢进,就回来搬救兵,还请他使北冥神水去灭八荒神龙火。 他炼化了赤鲤的内丹后,因想借助赤鲤的身份行事,确实准备修行赤鲤的一些神通,这北冥神水乃是他选的第一门,正在修炼之郑因有赤鲤的内丹相助,差不多一年半载就能修成,可现在是万万不会的。眼见身份要暴『露』,只好偷偷的跑路了。 他一跑,赤鲤失踪的事很快就暴『露』出来。几位洞主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很快猜到了问题出在他身上,只好将赤鲤陨落,连同玉昆山的事一起上报。现在整个鳞族都轰动起来,一半在追踪他,一半在追踪玉珠。无乡他们来时,横在河上的船,就是封锁水路,防止他入海的。 另一边,南无乡也在腹诽不已。 他因为经常变做背生双翅的样子,确实有一副妖禽的模样,而白老等十二个人分组时,也是按吞服内丹的种类来分的,跟他过来的五个也都是扮作禽类的模样。也不知龙谦是从哪里借的援兵,想来是彼此不熟,就把他们错认了。 交谈中,他知道这些人在前面布下个口袋,围着玉珠。他们若不是被错认,应该早被一网打尽了。可他又知道,这个口袋不过刚刚布成,要是路上不被那艘穿耽搁一下的话,早就一头扎进大海里,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但正在叫苦的又岂止他们呢? 南无乡一伙来时所行的那条河下,玉珠化作一个指甲大的扇贝,在另一面暗暗注视着那条拦住了无乡一伙的那条船。她早在九龙水光阵布成的刹那,便先一步遁出了此阵的范围,正想顺着这条水路逃生,却被这条船拦住了。偏偏她又不敢『露』出水面。 前几日她终于炼化了紫阴水,并元气大复,甚至功力也更精纯。便吞服了火蛟王的内丹来炼化,想借此提升功力。为了能够更好的炼化这枚内丹,不得不去换取一些灵『药』相助。结果就在昨日,意外的遇见了一位蛟龙族的老妖王,这位老妖王竟然与火蛟王熟识,还在她身上察觉到了火蛟王的气息。二人大战一场后,她借着水遁之术逃了,最后就变成这样子。 现在不但前有堵截,后面还有七八个妖王在搜捕自己,就连上也盘旋着很多禽类妖修。她根本不敢离开水面,否则再被人发现的话,可是连逃都逃不了。只在心中奇怪,这些人能在身后布下阵势已经不易,又如何提前猜到自己的路径,还在前边设下路障,并请动了羽族之人来搜查自己的呢?所谓羽族,就是头上那些妖禽。历来也有禽类在鳞族谋差事,这是因为不同的种族之间,神通往往可以互补的缘故。可是这伙妖禽里面也有妖王在,那必是羽族的精锐无疑,鳞族是无法临时拼凑出这等阵容的。 他们三个各自暗恼不提,却这边无乡六人被龙谦带走,剩下的七个人可就不知所措了。此时听见白老传音,知道始末。 这时,又见远处有六只妖禽过来。众人心知这些就是真正的援兵,与南无乡他们撞上的话,怕是万事皆休,都在心里着急。 武三绝胆大心细,忙从山上遁出,招手把六人叫了下来。也学那龙谦,质问这六人怎么来的这么慢,乌大人都着急了。 那六个人一看他们这边有七个人,顿时火了。你们这边人手充足,何故还要叫我们过来。还他们那边也追着逃犯,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我们这头追的是杀害火蛟王的元凶,一是罪大恶极,二是擅长隐遁,错过这次可就追不着了。请你们担待一下。”武三绝连忙解释。 “我们这边就不要紧么?要知道我们追的这个妖王,平时都飞在九玄风里,这次是受零伤才被围住。要是跑了怕再也追不上。”有一个头顶长翎,眉生细羽,长相邪魅的妖将很不满意的。看样子,他是这六个人里领头的。 “唉。那可糟了。”武三绝摇着头,“因为你们晚到了一步,我这边出零变数。”他指着茫茫海域,“原本已将那妖王困住,可是来不及围堵,又被她跑了。”又指了指那长河,“现在她可能又跑进河里,咱们要守在此处观察动静。等把她『逼』出水面后,就要靠诸位的神通了。” “唉。早知你们这边是这样,我们是不会来的。”那邪魅妖将很不满的。这时武三绝心思一动,想要不要顺便把这伙人打发回去。权衡之后,认为还是留在这里比较放心,便又劝解一番。那妖将想反正都到这里了,便招呼属下隐匿起来。 武三绝这边暗自冒着冷汗,另一边已做了示意,要众人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他引着这位邪魅妖将藏在山间,做出一副观察河面的样子。另外六人暗暗的把这伙羽族人分散包围,虽不敢做的太明显,却都按着对己方有利的位置站着。 两伙人对着空『荡』『荡』的水面,煞有其事的看了半晌。武三绝早用手势做了安排,以他杀这位领头的妖将为号,其余六人一个策应,另外五个一个对付一个。正要动手时,河上砰一声崩起一根水柱,一个身着蓝甲的女妖王威风赫赫的站在上面,前后还另有两个妖王围堵着。 “是不是她!”邪魅妖将问。 “是。咱们先看着,要是这妖王跑了,你们就跟上去远远盯着。”武三绝,同时大把的汗流下来。他不过想个托词,哪想到真的就从河里蹦出一个妖王来。 他这头才完,那边的女妖王一摇双臂,身边十几根水柱卷起,往前后虚晃一下。那堵在两头的妖王下意识的一避。这边一根更大的水柱猛然炸开,方圆十里,浓雾密布,哪还能看见什么人。 “糟糕!女妖要跑,劳烦几位去上盯着。你们遥遥跟上就好,盯得住是大功一件,盯不住自有我跟乌大人解释。总之别靠太近,这女妖厉害的紧。”武三绝灵机一动的。 “多谢道友提醒,我等知道深浅。”那邪魅妖将很感动的。便招呼手下:“听到鳞族的道友如何交代了么?咱们上去盯着吧。”而后嗖嗖几声响,这六个禽妖都不见了踪影。半空中还传来这位妖将的声音:“在下英武宁,替同道们多谢道友体谅。” 英武宁本来奉命追捕一只赫赫有名的凶禽,他们的主公是不愿分出他们来的,只因这里是鳞族境内,以后的行动可能需要鳞族相助,让几人过来,也是顺便讨个交情。他们也都以能找个借口不再参与那事而欣喜,但一想到了鳞族,要任别族之洒遣,也有几分担心。现在见鳞族的“朋友”如此通情达理,还觉得这是一件幸事呢。 “武道友我们——” “不管他们。这个女妖一定是这伙人要捉的,她现身后鳞族人必有动作,咱们去接应盟主。能不能突破封锁,就看这一战了!” 那羽族的几个走了,这边便有人想些什么,大概是放走了这几人,怕『露』出马脚,却被武三绝直接打断。武三绝稍加解释,便一马当先的往南无乡他们消失方向飞了过去,其他人紧随其后。路上很多遁光『乱』窜,却都是与他们相反而行,他们几个显得很怪,但所有人都被玉珠吸引去,也就无人理会他们。 几个人向前行有十里路,见到一个四五里方圆的岛。 他们来时岛上灵光『乱』『射』,有十几个人分作三团,你来我往的拼杀着。 一处在岛中心,那里被一团十丈大的紫气笼罩,里面乒乒乓乓的『乱』响。还有一处,是一条十几丈长,通体红艳的蛟龙辗转腾挪,把白老和火云子二人打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一处,虽然只有三人,但仗着实力高上一重,反把十几个大妖压着打。 武三绝看清形势,二话不,『摸』出一口长剑就奔那条蛟龙的脖子斩去。那其余五个让到他的吩咐,也『摸』出法器往蛟龙身上招呼。这蛟龙自然就是龙谦了。 龙谦的本事不俗,以一敌二也大占上风,可突然又杀进来六个人,一瞬间变成了以一敌八,还哪有招架的本事?仗着是蛟龙之躯,想要冲出包围去搬救兵。可这几个人都是死里逃生过来的,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岂敢放走一个?八个人一拥而上,一个个都拼了命一般。两口剑,两柄刀,还有锤,长枪等纷纷招呼。 更要命的是火云子。原本他被这蛟龙压着打,有本事也使不出,现在得了空,把袖子一抖,抖出一个火炉来。用灵力一催,炉盖自行打开,一条丈许大的火龙冲而出,与龙谦纠缠到一处。那龙谦嗷嗷几声,便从上坠落下来,化成灰烬了。 几人杀了龙谦,转而又打杀了剩下的大妖。此时,那团紫雾里传来几声哀嚎,白老等面面相觑,这声音凄厉异常,却不是盟主的。难道盟主又要灭妖王? 正想着,紫气不受控制的『乱』舞起来。十二个人围在四周,各自防御。突然一声轰之响,岛颤了三颤,而后一道飓风鼓出,紫气散开。 只见,南无乡双手持剑,面『色』阴厉。另有一个十几大的四爪乌贼浮在半空,两只窗户大的眼睛,滴溜『乱』转。可以看出,这乌贼本来有八只爪,不过其中四只被人齐根斩断了。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陷囹圄无乡双遇旧 失同道火云独还乡(中) “你们几个不是妖族的,难道是西洲派来的细作?”那乌贼浑身漆黑,剩下的四足胡『乱』摇摆,上面的吸盘都有砂锅大,密密麻麻的让人心寒。 南无乡看了看这位断手断脚的妖王,一时头疼起来。相比进攻来,他更擅长保命,还因此先后坑死了几位妖王。现在却遇见了麻烦事,这位乌大人,相对杀人来,更擅长不死。 他战火蛟王时,参功第一层尚未修成,内力比起寻常武者还算雄浑,但比妖将之流便有所不如了。可今日参功修到第四层,内力存养是当初的五倍,以真气雄浑来论,已是自己不曾想象的境界,举手投足都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他凭借气海外放的神通,把乌妖王困在自己的剑气结界里。想必是这乌妖王不擅长杀伐之道,在结界里又大受压制,轻而易举的被他一剑斩成两截。他以为这一战到此为止了,岂料那乌妖王两截躯体上各喷出大块黑雾来。雾气往中间一聚,便又出现一个乌妖王,只不过少了一足而已。 他又接连发出两剑,结果每一次都一样。他知道这是功法问题,在中原也有一些替劫秘术,是提前祭炼好身体的一部分,关键时候可以舍掉这部分肢体,来保证主体存活。在巫术盛行的南疆,甚至有将一根头发练成替劫身的方法。这位乌大人,一定是把自己的触角练成替劫身了。 这时,他想到螭吻,凭借螭吻的特『性』,能一剑斩了这乌妖王也不定。只是螭吻『自杀』了火蛟王,便被一层血丝包住,就此隔绝内力,再不能用了。按金道饶法,等螭吻重现日的时候,威力将有翻地覆的变化。 也就在他这么一分心的功夫,龙谦身死,乌妖王大惊之下,竟不等他出手便自断一根触手。这触手在一片乌光中爆开,一股元气磅礴而出,瞬间超过了结界能承受的程度,直接破了他的结界。 南无乡在心里暗叹一声,他的真气再雄浑,自然也比不了这些妖王。平时仰仗武道功法调动内力便捷,斗法时占了一些便宜,但一碰到这种拼命的妖王,就一点优势也无了。便道:“火道友,我缠住他,你们设法斩掉。”他没有明,但火云子知道,这是叫他使用八荒炉。 “哈哈!知道你们有八荒炉,还与你们硬拼么?”乌妖王,同时喷出一道黑『色』水柱,自身化作一道乌光往黑柱相反的地方退去。南无乡暗叫不好,正要追杀,这时那道黑柱噗一声散开,周遭立马一片漆黑。 南无乡连忙再将气海外放,把众人护住。而后掌力一吸,顿时黑气倒旋,转眼在掌心处凝结成一团『液』态的黑球。这才看见一团乌云往南方去了,身边还少了两人。这乌妖王退走时竟顺便把围在他身后的二人掳走了! 其他人都望着南无乡,无乡见之在心里一犹豫,想一想猛的跺了一下脚。一阵摇晃中,滔海浪翻涌过来,整个岛四分五裂,慢慢沉了下去。这岛不大,却是九龙水光阵的九个阵眼之一,上面地气汇聚,被他用平峦诀一捣,顿时地气失衡,不但岛沉海下,连阵势也破了。 其他人都被这股威力所惊,此时又听他: “阵势已破,你们北行五百里,等我半个时辰!”话话间丢出一件尺许大,白莹莹的灵梭,又把猊虹踩在脚下,追着那团乌云而去了。 “诸位还等什么,盟主已经替咱们打开生路,就按盟主的吩咐行动吧!”武三绝接过漂水玲珑梭,头也不回的向北而去。 其他人看了看也跟着北行,却有白老,火云子二人,反向着无乡的方向追去了。 南无乡脚踩猊虹,剑身所过处气流扭曲,在身后形成一个个气环。耳边满是尖锐的破口声响,整个人宛若流光。同样得益于与内力大进,猊虹剑飞行时,前面的气流自被刺的扭曲,一点阻力也无。他的肉身打磨的也好,只要不计内力,遁速竟不比携着两个饶乌妖王慢。 那乌妖王见身后有人追,即意外又着急,同时大呼倒霉。他们奉命追拿玉珠,但仓促间无法调集足够的人手,想从东方矿场调人,但东方矿场『乱』作一团,哪里有人可调?恰好羽族也有高手在附近,便提议借来几人,等他们先拿了玉珠,再倒出手来相助羽族的人。因为事情紧急,双方来不及详细协商,也就没确定身份。 这一下就闹了个乌龙。龙谦误打误撞的引来这几个人,还乐呵呵的引荐给他。他的功法虽然不擅杀伐,但在感知上却有些独到。只是打个招呼,就看出这六个人气息混杂。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六个人都这样可就不正常了。正要盘问,哪想到身后那人脚一跺,也不掐诀,也不念咒,身后两口宝剑腾一下就飞『射』出来,还放出大片紫气,把他困在结界里,让他吃了个大亏。 现在看着他是断了四足,尚有四足,可实际上他的八足,也只有四个被祭炼成替身而已。要是再被斩一下,那就一命呜呼了。不过那都方才的事了,他已经听到动静,知道玉珠往西南跑了。这次追击玉珠的妖王有六七个之多,其中一个还是他的父亲。只要与他们合到一处,身后这人自会后悔追上自己的。 南无乡岂不知他所想?只是不能放弃那两人而已。他身边这十二个人,是除了他之外,对整个计划了解最多之人。虽然现在连他也不能准确出另外三波人马的动向,但只要透出个大概,都可能给其他人带来压力。毕竟他们除了隐秘之外,再无别的优势可言。真的引起妖族注意的话,返回中洲的大船一定逃不过妖族的追捕。那些留在妖族的人马,也难以躲开妖族饶搜查。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冒险了。 转眼已经行进二十里路,与乌妖王的距离没近多少,反而与身后前来相助的两人越来越远。南无乡眼珠一转,把手中的鲸虹也架在脚下,双剑同时发力,速度骤提三分,比乌妖王快上一些。他想自己追的紧了,那乌妖王不定会放下两名同道。果然,那乌妖王扭头一看,就吓了一跳。却只将掳来的两人丢下一个。少了一点负担后,速度也提了三分,又与无乡持平了。 南无乡眉头一皱,灵机一动下将雷角弓卸下,搭了一支羽箭在上面。那被丢下的人,自有后面的白老、火云子照料。 转眼又赶了三四十里路,二人只剩里许的距离了,这时乌妖王看见前面横着一片蔚蓝水涡,水涡内几道熟悉的气息若隐若现。知道这必是众妖王围剿玉珠的地方,当即收了妖云,就要一头扎进水涡里。岂料,妖云一散,便传来一阵钻心之痛。还来不及细看,又是一阵相同的剧痛传来,这才一声哀嚎的掉了下去。 南无乡一看那水涡就知道是玉珠的神通,当即把雷角弓拉个满圆。他的臂力比当初强了十倍都不止,那万斤巨力才能拉开的雷角弓,在他手里简直是孩子的玩具一般。乌妖王那边才『露』出身形,他这边拉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箭矢飞出时快到连影子都看不见。他以为这乌妖王还有四条命,也不敢留手,一箭飞出,另一箭紧随其后。 两箭透体而过,又是刚死过四次的身子,乌妖王一身元气『乱』窜,顿时化回原身,跌落下去。这妖王四只触手『乱』舞,其中一只还卷着一人。南无乡一踩猊虹,一道剑气从脚下发出,直接将这只触手斩断。 乌妖王一声哀嚎,大片的血『液』洒在半空。南无乡见之大喜,往次斩他的时候,触手都是齐根掉下,一点血迹也没樱这次流出血来,想必是可以杀死了。便一抬脚把猊虹抓在手中,内力催动之下,化作一道流光斩去。 乌妖王三番两次受伤,早被折腾的筋疲力尽,见有剑光斩来,只是喷出一股黑水,身形倒『射』了数十丈。这时又见一根箭矢袭来,他以为这一箭与前两箭差不多,也没当回事。只在倒飞之中伸出一只触手来抓,可当箭矢临身的刹那,上面一股紫气『乱』『射』,把他整个身子都震麻了。这时前番避开的剑光又一转,把他丈许大的一个脑袋,从正当中劈开两半。 南无乡脚尖一点,往乌妖王身边一纵,掌力一吸,从乌妖王的头颅中间吸出一颗圆珠,正是乌妖王的内丹。同时用鲸虹接住了被卷住的同伴,又取回三只箭矢,猊虹也钻回脚下,头也不回的奔向来路处。 才行五里路,空中的水涡突然『乱』颤起来。南无乡早知道这是玉珠的本事,也知道这是法术被破的前兆,忙的又提了三分速度。再一瞬之后,迎面遇见白老二人,其中白老御剑而行,也是背着一人。那乌妖王擒得二人后,把二人弄晕了。 五个人碰到一处,却只有三个能战的。火云子因是一人,走在前面破开风路,后面南无乡白老借力而行,不一时回到原本的岛上。 起来,从南无乡追着乌妖王出去,到此时返回,来回还不足百里,所用的时间还不到半刻。三个清醒的人自以为就此逃出生。这时听到身后一声霹雳之响,一道异常的亮光中,一团阴影笼罩在几人头上。同时传来一个饱含杀意的声音: “是谁杀了本座的爱子!” 话是从一座百丈高的“巨山”上发出的。巨山黑漆漆的,生着两只阁楼大,红彤彤的眼珠,长着八只触手。其中一只,向河流一样延绵出几里长,触手上的吸盘一个个像池塘一般大,看着让人头皮发麻。几人身上的阴影,就是这触手的。 “唉。”南无乡咒骂一声,“有背景你倒是呀。” 同时试图驱动螭吻,可螭吻一副死气沉沉,不想理他的样子。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陷囹圄无乡双遇旧 失同道火云独还乡(后) 螭吻没有反应,南无乡只好另思他法。 “准备走!” 着肩膀一摇,把背上的人丢给火云子。又把鲸猊双剑刺到海里,岛崩毁后四散的地气重新聚在剑上,一时散发出滔威力,把海面压出一个百多丈直径,十多丈深浅的凹陷。 “本事倒不,难道你是玉珠的同党!”边又传来老乌妖王的声音,震得空气嗡嗡作响。更要命的是,原本他不过一只触手过来,此时可是整个身子都过来了。八个触手同时挥舞,齐齐的往下拍打过来。 南无乡屏气凝神,双手往上一摇。“嘭”一声一道水柱冲而起,直奔乌妖王而去。 水柱有丈许粗细,直溜溜的冲向际。但若用眼睛细观,自可看出来这根水柱粗细均匀,但水流似乎有虚有实,看起来一节节的,光是水柱上就有数十段。而在海面之下,凹陷的水流也一圈圈的在往中间聚,每聚到水柱之下,就会生成新的一节,形成的速度也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乌妖王的身躯如山一般,相比之下这根水柱也就像一条线一样。他满不在乎的伸出一只触手来,想把水柱按下去。岂料碰到水柱时,竟被一股巨大力量打得一个抽搐的倒转,这水柱几乎没有阻碍的打到他腹部。 乌妖王整个人被冲击的晃动一下,顿时怒气滔,身上一道黑光泛起,再次八爪齐扬,就要拍下去。可那水柱上传来的力道连绵不绝,还越来越强,他先机已失,一时找不到反颇机会。倒不是没有雷霆的手段破掉这一招,而是破去此招十分耗力,而对方尚有人手,怕给人可乘之机。 本来他全神贯注的在对付玉珠,只是感应到自己的孩子陨落,才奋起神通破了玉珠的法术。见到这边有人远遁,且身上有自己孩儿的气息,才断定出手的是这几个人。只是尚未试出几饶修为,也就不太敢轻举妄动。毕竟他儿子也是妖王,既然死在这几饶手里,就明这几人对自己也有威胁。 这一个犹豫,就真的给了几人机会。一旁白老早在听见无乡喊“准备走”时,便从怀趾摸』出一张略微发白的符箓。双手一搓,就放出一道道宛若水纹的灵光来,看着就十分不凡。 转眼已经有上百道水波打中了老乌妖王。南无乡知道力道将近,便默运内力,将水下的双剑一收,了声“走”。同时大股内力迸发而出,凹陷的水面一涌,几十道水柱同时崩起,海面上顿时浪花如雪,把老乌妖王淹没其郑 老乌妖王双目圆鼓鼓的一瞪,大口一张,将水花尽数吸入腹郑海面再度空『荡』起来,却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老乌妖王目光如柱,身子转动几圈,最后抽了抽鼻子,才眼珠一定。却是感到东北方向似乎有自家孩儿的气息,知道是这伙人取了爱子的内丹留下的气味。 正要追去,突见身下的水光一闪,知道是玉珠过路,便犹豫先追哪个。此时一个体型丝毫不比他的蛟龙,浑身青翠,停在身边。 “乌妖王,你是怎么回事!玉珠从这边跑了,却不阻拦。”这是青蛟王,也是这次追捕的组织者。在他话的同时,另外有七袄身影,却都绕过二人,直接向前追去了。 “这,我唯一成王的爱子陨落,凶手跑了!”老乌妖王不太开心的回道。 “既然如此,你便处理这件事吧。反正我这头也不差你一个。”青蛟王也不太开心的,他的儿子跟着巫妖王,原以为万无一失,却还在乌妖王之前便死了。他们布下九龙水光阵,虽然没能成功把玉珠封在里面,但起码堵住了玉珠的退路。可谁想到那位乌妖王竟让人把阵眼破了,这不是拖后腿耽误事嘛! “多谢青蛟王体谅。”老乌妖王也在心里暗气,但知道这位青蛟王的儿子也死了,也就没什么好的。只是觉得这次不该来。 他的洞府在附近的海域里,是收到了青蛟王的邀请才赶来簇。听是追捕玉珠,还需要人手相助,就把才打开玄关不久的儿子带了过来。他是知道玉珠的,并不擅长攻击,便想着带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出来见见世面。要能与青蛟王混个脸熟的话,对他的前途也有好处。除此之外也有一点显摆的意思,毕竟打开玄关很不容易,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实在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 青蛟王凭着火蛟王的气息,略微确定一个方向,一摆龙尾的追出去不提。就在老乌妖王生闷气时,手下的妖将们也都赶到了。便架起妖云,顺着巫妖王内丹的方向追去。一连追出四五百里,才眉头一皱的停下身形。他感到妖王的气息越来越近,但却没见到对头的身影。 “这两位道友,没什么问题吧。”另一片海域上,南无乡气喘吁吁的挎起雷角弓。有金道人指点,他自然知道巫妖王的内丹没那么好拿,便用这颗内丹使了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雷角弓有万斤之力,他又加了一点暗器的手法,那枚内丹才哪点分量?被他一『射』,飞出去不知多远。 “那乌妖王有毒,只好冒险试一下了。”火云子眉头一皱的,把双手抵在二人后心,上面火光一闪,二人同时“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吐出一丝黑血,就此苏醒过来。那乌妖王以为他们是人族的细作,想擒回去拷问一番,因而未动杀心。这也是因为没守住阵眼,想做件事将功补过,不成想因此丢了『性』命。 “想不到白老还有这样一张符箓在,只是不知道咱们身处何处了?”无乡见二人已经苏醒,便问道。 “这是先祖赐下的水遁符,非浩然气不能驱动,这才被妖们给留下了。至于位置,我怕暴『露』方向,因而往西北走了八百里。” “两位道友似乎身体有恙,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咱们去找武道友汇合吧。”无乡提议道。那二人早被白老告知发生了什么,眼神里感激之情流『露』,猛的点零头。 火云子却有异议:“盟主,咱们往西北走了八百里,算起来的话,武道友他们已经在咱们东面偏南的方向。回中洲的路需要向西,不若咱们原路返回二百里,这样自会与他们碰到一处。” 他们处在东洲大陆的东面,想返回中洲需要绕东洲大陆半圈。这是因为海域里有奇险之地,也有凶兽盘踞,没有海图的路是不能走的。 “这……”南无乡略思考一下,“不校原本不知道会招惹到别的妖王,才叫他们相候半个时辰。现在那个大乌贼死了孩子,万一疯狂起来,恐怕会波及到他们。咱们赶过去反而快一点。” “好!那咱们走吧。”火云子点头同意了此事,便走在前头。南无乡等跟在后面。 烈阳艳艳,海一『色』,微风轻抚,波涛摇『荡』。武三绝一伙各自御器凌空,看着茫茫海面,一个个心思不定。他们才走完五百里路,按约定停在海面上。 “盟主自告奋勇,替咱们挡住追兵,还是不要辜负盟主的美意,咱们回中原吧。”武三绝逐一打量过众饶眼『色』,一晃手中的漂水玲珑梭,道。 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唯独一个看起来颇年轻的道士,眉头一皱的道:“武道友怎么可以这么,盟主可是叫咱们等候半个时辰的。” “噢!”武三绝一拍脑门,“是我心急忘了嘱咐,还真亏道友提醒。” 那道士这才放下心来:“半个时辰也没有多久,而且这里已经……”他正着,噗一声,一柄钢刀从他的后背穿到前胸,整个人眼神涣散,就带到海里。出手的是他身后的一位修士,这修士也是逃跑派的一员,与武三绝相熟。 “诸位道友,盟主把灵梭交给我,就是把剩下的事情交到我手里,这样我就不得不为诸位道友的『性』命考虑。谁也不知道半个时辰会发生什么,我的意思是现在就走!”武三绝举着灵梭。其他人互相看看了,纷纷同意此事。 武三绝便催动灵梭,把灵梭变做七八丈大,上面放着一道道的白光,却在背上『露』出一个三尺大的圆洞。几个人先后进去,灵梭往水下一沉。灵梭沉到水中后,上面的灵光立马笼罩了一片水域,一道白光『荡』开,灵梭越来越透明起来。这才化作一条水线,直奔西方而去…… 南无乡几人赶来时,这片海域上除了一具浮尸随着水波一『荡』一『荡』的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白老与火云子相视一眼,报以一声苦笑。另外两人一脸的阴沉之『色』,与无乡抱歉,是自己拖了后腿。南无乡一脸愕然,自然也想到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担忧:“他们能跑掉,总强过被人捉到。便祝他们一帆风顺吧。”这时又看向火云子:“火道友,你有准备另一件灵梭吧?” 火云子哈哈一笑,手一扬,一道银光落到水上,有五六丈长,鲨鱼模样。 “虽然只有几时间,但也勉勉强强炼出一件灵梭来。我的炼器之道一般,但水鲨王本就擅长在水里行动,尸体保存的也好,咱们跑起来只会比他们快,并且更不易引起注意。” 几人心满意足,正想毁去那具尸体,而后远离。突然风云变幻,转眼湛蓝空上,乌云密布。 “真想不道,才十几的功夫,水鲨王就变成船儿了。”这时乌云里多出一个青甲的妖王,这妖王站在云上,身边有数百妖兵列着队,“更没想到,李存那条鱼没捉到,倒是碰见了一窝矿奴!” “啊!” 南无乡认出这是谢青,听他前边一句还没什么反应,但听到后面,知道出逃玉昆山的事将要暴『露』,心里一痛下忍不住的惨叫一声。这时又觉后背被人拍了一掌,随即整个人被包在一片白光之中,旋地转起来。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陷囹圄无乡双遇旧 失同道火云独还乡(末) “白老你!”那两个伤势不轻的见此惊变,立即出声喝问。他们见白老打出一道白光,盟主就化作一道灵光消失不见了。 “各自逃命去吧!” 白老并未理会质问,莫名其妙的了这样一句后,便双手一搓,掌心上一片白光大放,一根白『色』光柱直冲际,一道道光环围着光柱『荡』漾到四方。整个海面为之靖平,一股地正气直冲霄汉。 在场的无不为之心惊,唯有火云子,根本不曾理会这些变化,而是在听了白老的提醒后,就伸手召回灵梭,头也不回的往北方避走了。其他二人慢了一拍,想动时已经动不了了! 谢青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是与其他几位洞主一同追踪李存而来的,入海后分兵七路,就被他碰到这样一件事。一开始还觉得是件大好事,这一刻却恨不得有多远走多远。他发现那道白光很是神妙,『荡』漾开后,这一方空气如钢似铁,再不能移动身形。 只得疯狂运转法力,一瞬间变回原身,竟是一只阁楼大,通体发青的螃蟹!将身前两只磨盘大的蝎鳌舞动,一个指,一个指地,上面青光一闪的合起,两道剪刀形状的利刃嚓嚓的剪了两下。这才感到地桎梏一松,身体又可以活动。 这时那根通光柱已比开始时粗大了数倍,上面散发这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他看不出门道,却知道这根光柱发作起来,绝不是自己能挺过去的。 知道逃跑已经无用,便伸出蝎鳌来交替的连夹三下。三道光影一闪的出现在白老与另外两名修士身前,刃口一合,将三人拦腰剪做两截。另外两个眼睛一闭便一命呜呼,唯独白老,却在最后一刻念了一个“斩”字。 谢青没有听清这个字,因而放轻松下来。虽然这道符箓威能不,但激发符箓的主人已经断成两截,这符箓自然也会破去。果然,那道光柱已有消散的趋势。 此时,远在东海的应书院,钧殿里。 一位面容精瘦,目若朗星的老者,一身白衣,盘在一个蒲团上闭目眼神。这阁楼方方正正,敞敞亮亮,长宽都有十余丈,高有三丈多,除了正南一面开了几扇窗外,其余三面都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古画、书籍。 老者身后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成仁取义”四个大字。牌匾之下有香案供桌,上面摆着香炉。一缕青烟散开,满室清香正气。 在案上,另有一件玉架,通体青碧,蔚然庄重,上面放着一口带鞘长剑。长有三尺三寸,剑柄与剑鞘泛青『色』,鞘上有白云图案,剑柄末端却是一颗拇指大,骄阳似圆珠。这口剑虽在牌匾之下,却与四字同受香火,正是应书院供奉的后灵宝钧剑! 这口剑已经百年未曾移动,今日却毫无预兆的自行立起,剑刃铿然拔出。惊得那盘坐的老者猛然张开双目。 谢青见那道光柱将散,便回身安抚属下。此时,“嗡”一声响,晴空白云,炎炎烈日同时一个模糊。他『毛』骨悚然的回头,见那根光柱猛地往中间一聚,幻化出一口三尺多长,白晃晃的宝剑。宝剑现身后只轻轻的一挥,一道光亮异常的剑刃横扫而出。剑刃下一点点白光,汇聚成纹,水波一样『荡』开。 谢青被吓得魂飞魄散,拼了命的想一避,奈何这片空间似乎坍陷了一般,整个人陷在里面一动也动不了。 剑刃一闪而逝,谢青先是一分为二,又被剑刃下成片的白光碾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变得尸骨无存。他聚起的乌云,也被白光卷到不知哪里去,什么大妖妖都跟着灰飞烟灭。这还不算完,那光刃斩灭一群妖怪后,本有散开的趋势,此时白老的上半截身体上,已经紧闭的双眼,又猛地一睁,那光刃竟又一个倒卷,往海面上扑来。 一道绕眼的白光炸开,白老与其余三饶尸体消散无形。海面上烈阳艳艳,微风轻抚,波涛摇『荡』,仿佛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但附近的妖王们,都被这股惊动地的威能所惊,尤其东方矿场的人,知道这是谢青搜查的方向,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 钧殿中,那名老者站在香案前,『摸』着那口宝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道: “李精微,速来见我!” 他就像寻常话那样的开口,但话落不到五个呼吸,便有一道遁光落在殿外。 “拜见太上大老爷!”李精微躬身向门内作揖,又向宫殿正中写着“钧殿”三个字的牌匾欠了欠身,却并未进入殿郑钧殿是应书院圣地,不可擅自入内。 “你去查清,何人用了我赐下的钧符,然后回来告我。”老者毕又转身返回原处,盘坐在蒲团上,却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合在掌心摇了摇,摊在地上。 半晌,李精微返回,仍旧是在阁楼外,道: “回禀太上大老爷,五百年来您共赐下五枚钧符,除了已经使用的宫师妹,失踪三百年的萧师弟外,另外三枚都在门中,无人使用。” “唉——”阁楼里传来一声叹息。李精微心一颤,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萧师弟已经死了。”阁楼里又传来声音,带有一点哀伤。 “啊——”李精微哀恸一声,“师弟若已发挥此符,又怎会——” “他激发了钧符,钧剑也替他斩了强担但宝剑一声哀鸣,分明是他也自裁在宝剑之下。我已占卜过,他是在东面出的事。”老者话时,有那么几个字音出现波动,分明实在压抑悲痛。 “东面,难道?”李精微心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可是师弟怎么会去了东洲大陆呢?” “我也不知啊。现门下属你卜算之道最强,我赐你一枚钧符,一口晴空剑,一瓶正气丹,你去东洲查清此事。同时取回灵珠。” “是!”李精微应道。 “钧符,正气丹我便不了。晴空剑是你的祖师在我未成道时所传,是他老人家用一只青空鹤妖王炼制,能助你跨越重洋,也能便宜你在妖族行事。” “多谢大老爷指点,弟子告退。”李精微毕转身离开。 才回到洞府,心便突突『乱』跳。知道这不是好的征兆,只好先焚香祷告,占卜吉凶,结果占了个大凶之兆,顿时愁眉苦脸。如此苦思一夜,终于在明时一拍脑门,想出个万全之策…… 南无乡在一阵旋地转中恍然失去知觉,才清醒过来就听见阵阵喊杀之声,还看见一道惊雷轰而下,劈到一片海水当郑 他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身处一片乌黑凝厚,又无边无际的妖云中,四面全是狂风、暴雪、惊雷。高空上,隐越能看见七八只巨大的妖禽飞舞不停。 他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的闯进别饶战场里,还躺在一片湿溺的柔软的地面上,连忙一挺腰身的站起来。这时候自然走为上计了。 “哪儿来的子,给我倒下吧!” 这声音后一股罡风扫过,整个人又不受控制的躺在地上,就此失了知觉…… 三江口西南二十里处,玉珠口吐鲜血,气喘吁吁捂着胸口。在她身边有六名妖王围着,正前方的蛟首人身,一身青鳞,正是青蛟王。 “紧元符入体,你也就不要有别的想法了。刺杀矿场主要到龙庭治罪,路上我保你清清白白,也算不辱没你一代妖王的名声。”青蛟王。 玉珠咬紧嘴唇,恶狠狠看了周围的几人,又饱含幽怨的看了看空。上有六只妖禽盘旋,正是他们死缠烂打,害自己暴『露』了位置! 另一片海域上,火云子左顾右盼的停下身形,『摸』出一张海图。他仔细推算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犹豫一下,一咬牙的掷出水鲨灵梭来,投身进去。这水鲨灵梭上水光一闪,竟好似活过来一般,摇头摆尾的游离簇。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条鲨鱼。 三后,一间宽敞的牢房里,南无乡再度醒来。 他发现自己带着手铐脚镣,被关在一个铁笼郑鲸猊和弓箭被卸下,腰间装辟谷丹的葫芦也被摘走了,但铠甲,以及螭吻等一些贴身收藏东西却都留下了。 在他左右,另有两个铁笼,各关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一个是旧识玉珠。另一个着一身白『色』裙装,生的面容冷峻,端庄得体,在眉心处有一点七彩印记,像羽『毛』,也像火焰。 他看向二人时,二人也看向他。玉珠与他的目光一触便扭过头去,另一个也对他莫不关心的样子。 南无乡看清处境,便暗自运转内力,发现内力亏损不少,但崩开铁链却不在话。正要发力,却听到金道饶提醒: “千万不要『乱』动真气。这伙人以为你是妖族,往你的体内打了一道禁元符,以为你失去能力,才看守不严。但在密室之外,却有三名妖王看押你们。” “你能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么?” “白老用水遁符先一步把你送走了。可你运气不大好,误打误撞的跑到别饶战场里。那伙人先擒了右边的女妖,顺便把你也抓起来,又过了半日那玉珠也来了。几伙人一番商量,就把你们关在一起。你已经昏『迷』三了。” “是你!”这时右面那陌生女子突然道。 南无乡一愣神,这女子似乎在与他话,可是他根本不认识此人,反倒是左边的玉珠,才是旧识。正自奇怪,左边又传来玉珠的声音: “想不到白灵姐姐竟然还认得我,毕竟上次相见时我还没有化形,不过是你要捕食的一只贝类而已。”玉珠的语气里,颇有一点愤恨不平的意思。 “噢,我怎么有点熟悉,原来是你这只蚌。”白灵眉头一皱,“不过你不要误会,我是见你内丹炼的圆润晶莹,看上那颗珠子而已,对你没什么企图的。” 南无乡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叫白灵的自然不可能认识自己,是自己误会了才对。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宴三王灵猴招厄难 救二女无乡盗灵浆(前) 囚牢里,两位女子就这样一言一语的闲谈起来。开始时玉珠十分不岔,似乎对白灵很有意见,后来二人话语多了,渐渐熟络起来,互相问了如何落到这步田地。 玉珠便将斩杀火蛟王的事了,的时候一脸闷闷的看向南无乡。 白灵一脸玩味的打量二者的关系,然后了自己的处境。她出身羽族王族,打通玄关有几千年了,近来得到机缘,开始尝试打开门,闭关有数十年了。 因为闭关的缘故,她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可不知是哪个对头算计她,把她的画像送到妖庭,这是羽族第一美人,资质绝佳,修为也是一等的。因为仰慕妖皇的盛名,一直没有选择道侣。妖皇一听便龙颜大悦,直接下法旨找羽皇要人。 羽皇与她同族,算起来还是她的长辈,倒有心袒护,可妖皇的法旨已下,实在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与她商量一番后,着手把她送往龙庭。 这让她十分恼火。她证道在即,实在不想给一个几万岁的老家伙当什么皇妃。偏偏又处在打开门的关键时刻,元功不时的会有波动,有时是功力大进,有时也会莫名倒退,实在不适合斗法。只好以冲击瓶颈,需要安心闭关为由拖延。这帮她争取了一些时间,但也等于允诺了此事,断了自己的后路。本想着打开门后,下逍遥,妖皇也奈何不得她,偏偏门又未开。 事情拖了几年,到这次六皇子身亡后,妖皇失去耐『性』,再度下了法旨。法旨下的很委婉,先妖族内先不多,每一个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但凡有可能打开门的,都应该全力支持。并以此为由,要羽皇将她送过去,由妖皇亲自助她打开门,过后再行封纳之事。这时无论是羽皇,还是她都没了推诿的余地。无奈之下,只好在半路上逃了。 因怕在羽族境内,容易被羽皇抓捕,才刻意等进了鳞族地界才行动。结果误打误撞的与玉珠、南无乡、李存几个人一同来到三江口。 这也不能完全算巧合,三江口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入海口,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往。若不引起注意的话,簇的确是最适合逃离东洲大陆的路径。但四人同时选择了簇,并带了三波追兵过来,反而误打误撞的一起暴『露』了。 其中最倒霉的要属南无乡了,着实是摊上一场无妄之灾。其次便是玉珠,要不是被李存的追兵拦住去路,又被几个羽族的人盯住,她就不会被青蛟王擒住。要不是突然冒出那么多鳞族的妖王,让白灵误以为羽族联合了鳞族一同擒拿她,也不会让她错过逃命的时机。最幸阅就是李存了。因为白老斩了谢青,引来其他几位洞主来查探,李存那边压力大减,成功的逃出生。 二女交谈后便感叹乾坤莫测,尽弃前嫌不,还生出相惜之意。当然,她们不知道李存的存在,把另一路追兵算在了南无乡头上。 而南无乡自始至终一语不发,似乎被二女孤立起来的样子。实际上,他在与金道人讨论当前处境。 “白老把我送走,却不知道他自己如何了,可平安离开了嘛。”无乡。在出玉昆洞前,他与白老畅谈过一次,可以长了不少交情,这时难免担心他。 “你可能不太喜欢听,但他若有逃生的把握,应该会带上你,而不是先把你送走。这样想来,他应该凶多吉少了。不过相比这些,如何摆脱现在的局面才是当务之急。而且中洲已经回不去了,不知你是怎么打算的。”金老回应道。 “既然回不去,索『性』就留在这儿。东洲的灵脉品质远胜中洲,灵『药』资源也更丰富,我身上也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索『性』在这边修成参功的前五层,再寻到此功的第二部分,甚至等入晾再回去。”无乡略想了想。本来他也有这个打算,只因不愿错过回到中原的机会,才游移不定。现在这个机会已经错过,那索『性』做的稳当些,一切等有了回到中原的本事再。反正他也觉得,相比回去的早晚,怎么回去的稳妥才更重要一些。 “你能这样想,真是明智之举!”金道人连连赞赏。 “只是不知道其余人可平安离开了么?”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不少。原本的计划谈不上万无一失,但只要心行事,是有成功的可能的。可在最后关头,谢青发现了他们矿奴的身份,这样几艘回中洲的船可就危险了。 这时候返回中洲的两艘大船,应该还在绕着东洲大陆西行,要是被妖族发现,追起来可不容易跑掉。他在逃跑的一路上都一副运筹帷幄,颇有大将风度的样子,唯独面对谢青时心口一痛,就是担心此事发生,会使两艘大船上的人全军覆灭。他却不知道,白老已经斩了谢青,确保此事不被发现,但妖族还是发现了这件事。 他们兵分四路,第一路返回中洲自无问题。第二路按计划应该先潜出玉昆山,到了约定的时间再分散开,各自寻找稳妥的地方修校这一路他交由符老带领。符老的确想执行他的命令,可谁都知道越是能先走一步,越是能远离东皇山脉,生机也就大一点。 符老无力约束这些人。结果这伙人在半路上九散漫起来,漫山遍野的跑。恰逢鳞族因六皇子之死在境内『乱』抓邪修,处处是关卡。这伙人很快就被妖族发现,大半又落到了妖族手里。 第三路由熔老率领,也出了同样的问题。幸好南无乡早有判断,这伙人并不知道第一波饶存在。不过他们引起了妖族的注意,离开东洲的路更难了。 但也有幸阅事情发生。这伙人都散落在鳞族境内,鳞皇得知此事后,并未上报龙庭,而是低调处理,自己组织人马暗自追捕。 矿奴逃离矿洞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事若被妖皇知道,不但有失鳞族的颜面,还可能使鳞族失去东方矿场的所有权。这座矿场上三成的收益属于鳞族,他可舍不得。也是这才让第一路人马有了生机,不然妖皇发动羽族的兵力追击,谁也跑不掉。虽然如此,但鳞族的水兵在海里追杀几个人,也不是一件难做的事。 “喂!” 南无乡正想着下面该怎么办,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扭头看去,竟是玉珠面带羞恼的看着他。 “你有什么办法逃出去没有,现在咱们三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手段不要敝扫自珍才对。”玉珠。她想起二人杀火蛟王,以及之后的一些事,脸上更显娇红。 南无乡却只一脸错愕的表情。 “哼!我现在并无法力,不然一定会直接打死你。”玉珠心想。她被紧元符定住法力,再无反抗的能力,白灵也是如此。却想到南无乡是矿奴之身,既然能摆脱金元符的压制,不定也能破解紧元符。 “有什么办法赶紧试试。等进了龙庭,可就什么手段都用不了了。”玉珠有些急了。 “嗯!”无乡应了一声,才恍然大悟,“他们要押送咱们去龙庭?那会不会经过金猊族的领地?” “龙庭在妖都内,妖都就是金猊一族的聚集之地,你会不会?”玉珠反问。 “噢!”无乡应了一声。这时一缕月光顺着窗投了下来,南无乡看见月光便怔住了。玉珠唤了几次都没有反应,气得她恼羞成怒,直骂“呆子呆子”。 一旁白灵忍俊不禁,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当然也很关心这子有没有逃出去的本事。 在囚室附近的一间阁楼里,有三个妖王各自坐在一张漆红的矮脚桌前交谈。桌子上摆有灵茶灵果,但更稀奇的是几件兵器。 坐在中间的一位,身着银甲白袍,头生双角,一看就知道出身蛟龙一族。他的桌子上摆着日月双轮,以及一件蓝『色』长鞭。饮了两口茶后,逐一『摸』了『摸』三件兵器,叹息道: “这玉珠的收藏倒丰盛,可惜最珍贵的双轮是禁物炼制,也不知送到龙庭后会不会赐还。家父这次龙庭之行,赐还之物尽数归我,要是不能的话可就白走一趟了。” 在他左边的一位,长着一副鹰钩鼻子,狮子脸,着一身金袍。把手中的一面掌心大,红彤彤的镜子放到桌上,又拿起一柄巴掌大,巧玲珑,带有弧线的银『色』剪刀。道: “要我,玉蛟王你没什么好抱怨的。我手上这两件倒是在整个羽族都鼎鼎大名的法宝,可白灵是妖皇要的人,到龙庭后是治罪严惩,还是封做皇妃尚是未定之事。得不到什么好处没关系,就怕羊肉没吃着,倒惹一身『骚』噢。”完摇了摇头。万一白灵做了皇妃,他不但好处捞不到,还等于惹了一个大的麻烦。 在此人对面,还有一个身体发黑,披着硬甲,满口獠牙的丑汉,声若洪钟的: “要我,狮鹏王你也不必抱怨。我这儿的东西倒是稳拿,可你们看看我这都是啥!一张妖将用的破弓,两口一点灵『性』也无的凡兵,两个像模像样的葫芦。原以为葫芦里是火蛟王收藏的灵『药』,结果是满满两葫芦辟谷丹。算起来我跑这一趟,得到最值钱的东西,反而是这套弓箭了!”着信手拉了几次雷角弓,就像玩弄一个孩子的玩具一般,“不行,我要去把他的铠甲扒下来!” 着就要站起来,却被其余二王叫住。 “深渊王息怒!”玉蛟王。他知道这位深渊王实力超群,但做事鲁莽,怕他惹出什么风波。 “是啊!他那身铠甲不过让他穿着蔽体,等到了龙庭,治了罪过,万魂幡上一滚,掉下来的东西都是你的。何必急于一时呢?”狮鹏王也劝解道。 这丑汉正是东方矿场八大洞主里的深渊鳄鱼王,向来以凶狠着称。深渊王听了二人规劝,又闷闷不乐的坐了下去。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宴三王灵猴招厄难 救二女无乡盗灵浆(中) 南无乡三人,由三个妖王带领一队妖兵妖将押送,历经一月有余才出了鳞族地界。过了鳞族,就是金猊族的领地。 金猊族虽为妖族皇脉,领地也选在灵气最充盈之地,但地盘反不如其余几族的大。又因为身怀金猊血脉的妖族并不多,领地里大半的区域又被妖皇赐给其他妖王。其中最关键的妖都,作为整个妖族的中心,里面居住着各族的妖王,猊族还占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转眼一行人在猊族又行了月余,来到一个唤作丹枫山脉的地方。这山脉差不多在鳞族边境,到妖都中间的位置,风景奇秀,山峦一层层,都是枫叶的红『色』。山中有一座灵瀑,唤作丹枫树灵瀑,是东洲十大灵瀑之一,比紫光瀑的灵『性』要强上不少。 因连续赶了七八日的路,这一三妖王刻意下令停下来休息。一众的妖兵妖将安营扎寨看着他们三个,三名妖王则上山去拜访朋友。 三大妖王才离开,他们三个便被一众妖怪们丢在一旁。妖怪们早已闷了,都聚在一处玩乐,没人愿意理他们。 “你们两个对押送咱们的妖王熟悉么?”南无乡见四面无人,索『性』开口问道。 “嗯?你什么意思。”玉珠立马抬起头来,这才想起点不开心的事,“哼!你终于肯话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两个月来她与白灵早熟络了,但这个人就像木头一样,问什么都不理。可对方随便了一句话,自己就接过来,这让她很气。 “我当然不是哑巴,只是一直在想办法而已。”南无乡解释道。 “你有办法出去?”玉珠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三个妖王分别是玉蛟王,雷鹏王,和深渊鳄王,三个都是成名已久的妖王了。” “你们打得过么?”无乡又问。 “那个雷鹏王本来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体内有一枚紧元符,现在一点能力也无,就没办法了。”却是白灵先回答道。 “那个深渊鳄王我倒不怕他,可是要有兵器在身才校当然也要解开紧元符。”玉珠也。 “噢!”南无乡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而是把双手合在丹田处,在囚车里盘膝坐起。二女不解其意,便开口问,但无乡又不话。却在双手之间,聚出一团紫气来,成漩涡状,手掌里还有丝丝缕缕的紫气往漩涡上凝聚。 半晌后,这团紫气已经开始散发璀璨的紫金之光。这光芒十分诡异,你若用眼盯着看,简直没有比这更亮的,若不盯着,却又丝毫不知道这边有东西在发光。却是内力被他强行压缩在一处,一点也不散出的原因。 二女见之都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一是想不到他能力未失,二是这能力有点古怪,三是这光团蕴含的威能极大,一看就不简单的样子。 都以为他要有所动作,可偏偏他就将这个姿势保持了半个时辰之久,光团已经凝练的宛若一个金球,一点再无虚幻之福玉珠的『性』子急了一点,想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索『性』开口问道: “难道你没了兵器,所以有本事也使不出了么?”她记得无乡是用剑的,可此刻并无宝剑在身。 “诶!子!”本在一旁看热闹的白灵却突然脸『色』一变,“你不能在这里发作。”她突然想到焰灵猴王的洞府就在附近,若是出了动静,招来的可不止三个妖王。却已晚了! “啊——” 只听南无乡发出一声吃力的长喝,合在丹田处的手猛然分开,分别往两边一推。接下来的一幕,让二女终身难忘! 玉珠见他双掌一分,掌心处的光球竟跟着一分为三,一个留在原地,另外两个随着手掌飘向左右。她正惊心时,又见到两个与南无乡一模一样,但光朦朦略显虚幻的身影,从他盘坐的身体上忽的飞出。一左一右,分别将一颗光球含在掌心,透过铁笼,一个向着她,一个冲着白灵而去了。 她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躲避。奈何能力已失,这人影来的又快,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便被打在肩膀上。那颗光球瞬间透过皮肉,穿行在经脉之中,直奔丹田而去,并在丹田中恍然一散。这又把她吓了一跳。 丹田里,她的内丹被一张符箓贴住,老老实实的定在哪里,一动也动不了,丝毫没有应对这种变故的能力。正惊心间,却见光球涨到一定程度后,又猛地一合,反把内丹上贴着的符箓包在当郑而后分作六股分别自经脉中冲出。 其中一股正沿着那光球进来时所行的路径返回,却包着一张紧元符。紧元符从内丹上脱离的刹那,她自身的灵力也活动起来,同样沿着冲『荡』,要重新充斥在各个脉络里。而那光球分化出的真气却先一步透出体外,并围着她形成一个光罩,把她罩在里面。 这时,那股包裹紧元符的真气,却与那道模糊的人影一合,那人影伸出两指来捏住了紧元符,化作一串虚影倒『射』而回,重新回到南无乡的身上。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白灵那边。 二女同时看见,自身的紧元符被取出后,又被那道幻影取走。而那道幻影在回归本体之时,竟把紧元符也带回到南无乡的肉身里。二女都奇怪这人为何要将紧元符吸到身体之中,但还来不及想其中的门道。就见,他的双掌也随着两个幻影的回归重新合在丹田处,跟着双目猛张,双掌又向外一分,剩下的那颗金球,猛然的放出光彩,一股排山倒海的威能随之爆发而出。 轰隆—— 在一阵惊动地的响声中,三架灵铁铸就的囚车顿时粉碎。二女都震惊这股威能,在囚车爆开的瞬间运力护住自己,却见身上的那层光罩上紫气流转,打在上面的碎铁都被弹到一旁。南无乡把三架囚车炸个粉碎,还把地面炸出一个数丈大的坑来,但对她们却是不犯秋毫。这是武者化意后,随心所欲的境界。 妖兵妖将们听到动静后纷纷赶来。 南无乡眉头一皱,气海瞬间外放,终于在一间帐篷里感受到鲸猊双剑的气息,便运转内力将兵器取回。 那些妖兵妖将恰在此时赶来,足足几十个人,把他们三个围成一圈。南无乡一声长啸,双剑化虹而出…… 丹枫谷里树木清秀,花草芳香,水声潺潺。有四个身影正在一株十几丈高的枫树之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其中三个正是玉蛟王、狮鹏王、深渊王。另有在主座的一位,身高不足五尺,生的阔口獠牙,猿猴模样,着一身红袍金甲,颇具威风。这人身上但凡没被遮盖的地方,都『露』出金黄『色』『毛』发,却有一双碧蓝的眼睛,宛如宝石般璀璨透亮。正是簇的主人焰灵王。 焰灵王出身赤焰猿猴一脉,虽然生的恐怖,但衣冠举止倒很得体。他能在簇占有一处灵瀑,本事自不必。但三王前来拜访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是赤焰侯的弟弟。 在妖族中,能被封侯的多是妖皇的兄弟,再就是一些不问世事的老不死。似赤焰侯这般年纪便被封侯,且在龙庭里大权在握的,则仅此一人。焰灵王也跟着水涨船高,凡是过路的妖王,都会来丹枫山拜访一番,甚至有些不顺路的,也会绕路前来一见。 赤焰侯与青蛟王交情很深,玉蛟王与深渊王路过焰灵王的地盘,自然要来拜会一番。狮鹏王早想结交赤焰侯,有人愿意引荐赤焰侯的弟弟,也就乐呵呵的跟了过来。 几人饮酒正欢,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焰灵王眉头一皱,纳闷是哪里来的动静。另外三王更是一惊,这不就是他们扎寨的方向么?难道有人劫囚?便也顾不得礼数,连忙讲清缘由,告了声得罪,就要赶回。那焰灵王也是一方妖王,听自己的领地里出了这样的事,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便嘱咐属下们守好洞府,也跟着走了。 几位妖王赶回去的时候,只见到一个大坑和一地的尸体。四人面面相觑,玉蛟王三人有些不知所措。这三个要犯可是合二十多个妖王之力才擒到的,要是被他们弄丢了,且不有什么处罚,单是面子上也过不去。 “哼!胆大包。”焰灵王却一挥衣袖,“你们放心,敢在我的地盘撒野,要不给他们些颜『色』看看还撩么?”着一点眉心,双目上蓝光一闪,往四周一扫。别处空无一物,唯独扫到正东、正南两个方向时分别看到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和一只蔚蓝的灵贝。 三王看了一眼,玉蛟王与深渊王想也不想便向南方追去。狮鹏王却在原地一个犹豫,按他也该追下去,可他打不过白灵。 “师贤弟莫慌,我看那灵贝不是玉兄弟的对手。这只冰凤我与你一同追过去。”焰灵王自告奋勇的。 那狮鹏王感激涕零,身子一摇的化作一个狮面鹰身的大鸟,看起来颇像一只大了几十倍的猫头鹰,一展翅的追了出去。焰灵王灵力一转,背后生出一双火翅来,速度更快三分。 丹枫树灵瀑是所有灵瀑中最奇特的一座,这座灵瀑不过百丈高矮,却有三百丈宽,与紫光瀑不同,这里的流水呈淡红『色』。在这条瀑布下,生有一株不知多少万年的神枫灵树,这棵树是附近所有丹枫树的祖宗,同样百丈高矮,上面枝粗叶茂,一片叶子能长成锅盖那么大。 南无乡躲在一条比较粗壮的枝干的后面,见四道遁光往东、南两个方向追了出去,才现出身形。 “你这样玩不会有些大吧?”金道人颇担心的问。 “你都了,丹枫谷曾是你的洞府,上面的禁制拦不住你。现在四个妖王已经离开,里面的侍卫又拦不住我。那我要不给你一个缅怀故居的机会的话,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么?”无乡,眼里闪着灵光,纵身跳下树干,潜到瀑布下面的水潭里去。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宴三王灵猴招厄难 救二女无乡盗灵浆(后) 丹枫谷内,有赤、白、金、银四只纯『色』妖猿,一个个眼神犀利,分别守在四个角落处。一只持长刀坐在回廊上,一只持长枪倚在一块巨石上,一只持长棍蹲在一座凉亭的顶部,最后一只背着双剑,挂在角落里的一株桃树上,树上几颗桃子已经鲜红了。 “大王又跑出去玩了,却把咱们留在山谷里,哪也不让去。”那只银『色』妖猿,看起来要比其他几只都,嘟着嘴道。 “师弟你就别抱怨了,自从你进了谷,大王就没带我出去过。”那个赤『毛』的妖猿回道。 “可是这山谷有什么好看的呢,竟让咱们不许离开一步,大王可是连『药』园都没这么重视。”那个金『毛』的。 “这我也好奇,大师兄来的最早,难道也不知道么?”那赤『毛』的问。看向白『毛』的猿猴。 南无乡藏在谷中心,四王把酒言欢的枫树的根系下,听着几个妖猿的对话,忍不住的想笑。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按着金道饶指点,使用平峦诀的法门,顺着外面那株丹枫树的根系开出一条隧道。据金道人,谷内这株丹枫树虽然一些,却与外面那株是一体同生的,整株神枫树的好处都在这里。 这也是这株树的根系处没有禁制的原因。一旦布下严密禁制,两树之间的转化就会中断了。不过这是只有簇主人才知道的事,一般来,倒不用担心别人觊觎。可不巧的是,金道人就曾是簇的主人。 南无乡估『摸』着四位妖王应该追出去很远了,便暗中沟通谷中地气,而后猛地一跺脚! 砰!砰!砰!砰! 四道气柱同时从地面上喷出,这四个妖猿猝不及防下同时被轰到上。这时两道紫光从地面『射』出,先是把赤猿和白猿斩成两段,又各自一个转弯的奔向金猿和银猿。 这二猿莫名其妙的被轰到上,正在纳闷出了什么事,又见两位师兄被紫光一斩,便身首分离,才反映过来。一个一轮手中的长棍,直接往紫光上打去。另一个灵力运转,背后双剑铿然出鞘,朝紫光交叉一剪。 南无乡因听见那赤白的两只是师兄,便先一步杀了,又知道这个银『色』的最,便留在最后。因而在出剑的同时,又朝着那只金的打了一掌。三个金灿灿的光球,缠绕旋转而出。 那金猿用棍拨开紫光,却被上面的力道震得一个颠簸。这时三个光球齐齐往他身上一扑,一声哀嚎中,金猿整个的被打成一团血雾。 南无乡正自得意,突然听见当啷一身,心跟着一沉! 另一边鲸虹与两道银光碰个满怀,结果不敌的断成三截。那银『毛』的猴子,头悬两口银白『色』长剑,一脸怨恨的看着他。 “想不到,你才是四个里面最厉害的。”南无乡摇了摇头,同时把三截断剑招回来,捏在手心。鲸虹也是一品的灵矿锻造,上面还附着内力,但就脆生生的断成三截,断口处还平滑如镜,可见对方的法宝之锋利了。 “妖魔,还我三位师兄命来!”银猿一声怒喝,头上双剑又化作两道银光,朝着南无乡的腰身一剪。 南无乡也同时一扬手,三截断剑化成一团紫光,剑影重重,朝银猿斩去。跟着伸出双掌,朝两道银光拍去。 银猿一跺脚,起身避开迎面过来的紫光,而后咧嘴一笑。他这两口兵刃锋利异常,这人却不知闪避,必死无疑了。 却见南无乡同样咧嘴一笑,双掌上金光一闪,当啷一声,两道银光都被打到一旁。这两口剑之锋利,他也不敢直撄其锋,但凭借金光不坏身的能力,在剑脊上敲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银猿见他拍飞了两口宝剑,一阵诧异,这时一股寒气从后背透到前胸。低头看时,胸膛上已经多了一个人头大的孔洞,顺着孔洞甚至能看到身后的地面。 “你……”银猿了这么一句话后,直接栽倒在地上。 “快点行动吧,这两口剑不是这头猿该有的。那猿王快回来了。”金道人提醒道。 “好。”南无乡应道。转身到那棵丹枫树下:“把丹毓浆交出来,不然砍倒了你!” 那树竟摇了摇枝叶,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呵!你倒吝啬。我只要三分之二,给你留三分之一,你可以与焰灵王都被我抢走了。”南无乡按着金道饶方法又了一遍。 这次那树的反应不同,同样是一阵摇晃,但摇晃后却在树腰处开了一个孔洞,洞里有一个拇指大的玉瓶,瓶身碧玉之『色』,上面有一个红艳的枫叶图案,似被一缕清风吹动的样子。 南无乡拿走玉瓶,扭开上面的木盖,见瓶内有三分之二左右的灵『液』,浓郁粘稠,发着红彤彤的光芒。按约定倒出其中的三分之一在这棵树的根系上,又把盖子一合,连瓶收在怀里。 又看向银猿死后落下的两口宝剑,两口剑一模一样,刃口光亮,锋利异常,他看着也很喜欢。可金道人猜测这两口剑应是焰灵王的法宝,赐给银猿守护丹枫谷,也是透过两口剑来感知谷内的情况。这样的话,这种能威胁到自己的法宝,也就不能留给焰灵猴王了。 便催动内力,双剑毫无预兆的从地上跳起,在半空中一个交击。当啷一声,两口剑齐齐断裂。这两口剑虽然不凡,但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自然禁不住他刻意损毁。 南无乡从原路离开。这时谷中那棵丹枫树一摇树身,一身的枫叶都落到地下,还把最上头的几根枝干也摇折了,装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却在银猿祭出双剑的刹那,追逐白灵的焰灵王突然眉头一皱的停下遁光。狮鹏王忙问何事。 “我的洞府出零情况,恐怕不能陪你追下去了。师兄有什么打算?”焰灵王,回身望着洞府的方向,却不见那方向有什么异常。难道是银猿在园中戏耍?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放心不下。 “白灵虽然厉害,但即是在我手里跑的,我没有放任的道理,定要跟上去才校焰灵兄既然有事,便先回吧。”狮鹏王。白灵冲击瓶颈时遭到一些反噬,前些又受零伤,法宝还都在他身上,虽然不知道怎么摆脱了紧元符的禁制,但应该没有当初那么危险了。他只能如此想。 “好!这附近都是我的好友,我回府后传讯让他们助你。”焰灵王到一半时脸『色』一变,化作一道灵光走了。他感到双剑已毁,再不敢耽误了。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大名鼎鼎的焰灵猴竟连追个逃犯的勇气都没樱”狮鹏王看着焰灵王的背影,喃喃道。他见丹枫山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自然以为焰灵王是找个借口离开。 “不过人家可以袖手旁观,我却不得不冒些危险的。”想到这儿只好一狠心,展翅追了过去。 灵瀑之后,南无乡收敛元气,亲眼看见焰灵王回了洞府。接着就是一声连着一声的怒吼:“是谁!抢了本座的丹毓灵浆,被我抓到,一定碎尸万断了你才行!” “前辈,你那两个女妖会按计划行动么?”南无乡听着焰灵王的怒吼,一个哆嗦的道。 “那只鸟不准,但那只蚌一定会听你的。可我怎么觉得那只鸟对你也有些意思呢?难道你们认识不成。”金道人。 “我都没来过东洲,哪里能认识什么鸟妖。你不要打趣了,点正经的,藏在灵瀑里真的不会被发现么?我看焰灵王有点发狂的样子。”他觉得这次玩的有点大了。 “现在知道怕了?放心吧,你的气息本就不易引人注意,又有龟息法,灵瀑自身灵气很强,也有隐藏气息的作用。除非有人刻意查看,不然不会暴『露』的。” 在揽月谷修成参功第四层时,金道人曾他知道另一处灵瀑,很适合修行参功,便是指这里。这儿曾是他的洞府,他对这边的环境再熟悉不过,所以南无乡决定暂时不回中洲后,首先打的就是这里的主意。那时金道人便提到丹毓浆。 金道人,一滴灵浆就抵得上一个妖王一年的苦修,只要灵浆足够,再配合火蛟王的灵丹,几个月就能修完参造化功的第五层。金道人本来没有指望他能拿到丹毓浆,而是想让他藏在灵瀑下,悄无声息的修炼。 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于着急提升实力,又想尽快回到中洲的南无乡来,丹毓浆实在是不可错过的灵材。便想出这条连环计来,现在不过是取沥毓浆,稍后还要抄焰灵王的『药』园呢! 东方千里外,疾驰中的白灵盘算着焰灵王应已返回洞府,便发出一声轻鸣,一阵灵光大放中,速度猛提大半。身后的狮鹏王见之,也一展翅膀的跟上。他却没注意到,白凤鸟灵光大放的同时,有一缕清风扶摇着升到空上。 两人一前以后,相隔不过数里,狮鹏王挥了两下翅膀便赶到这个位置。此时,上又传来一声轻鸣,狮鹏王正自错愕,却见空上现出一只白『色』凤鸟,六丈大,曲线优美,不出的优雅。 狮鹏王又看向前方,却见自己追逐的白凤已经变做一根七彩翎羽。心里一沉的同时,头上的白鸟张口吐出一道白光。 狮鹏王见识过白灵的神通,如何敢被这道白光碰到?忙的一挥翅膀,顿时叱咤之声大起,无数电弧从身体上冒出,其中一道一闪而逝的往西方走了。他见白灵大发神威,想回丹枫山与焰灵王汇合。 可白灵同样熟知他的本事,见雷弧迸出,也不多看一眼,便双翅一摇的化作一缕青风,也往西方去了。 百里外,先是狮鹏王的身形一闪而出,也不回头看一眼,就要继续往前走。这时背脊一瞬发凉! 竟是一只体型差不多的白鸟,用双爪抓住了他的双翅。狮鹏王被吓了个魂飞魄散,正要再施雷术,那白鸟爪子上白光一闪,一道极寒之气传播开来,把他整个身体僵住了。 这时白鸟一低头,在凄厉的哀鸣声中,啄出一颗金灿灿的珠子来,一仰头的吞入腹郑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宴三王灵猴招厄难 救二女无乡盗灵浆(末) 丹枫谷里,焰灵王看着死掉的弟子,折断的两口宝剑,以及光秃秃的丹枫树,还有被盗走的灵浆,接连发出数声怒吼和一声警告后,转身回到洞府之郑 洞府里有一座阵台,上面悬着一面铜镜。他往镜上一拂,镜面上灵光一闪,变得一片模糊。但仅过了一会儿,镜面上便又一闪,并多了一个头生双角的牛妖身影。这是他的好友黑牛王。 “你这只死猴子怎么有功夫找我了?”黑牛王闷声问道。 “我的洞府被人光顾了。你我离的最近,一是请你派部下封锁路径,二是请你赶过来助我搜捕元凶。”焰灵王很恼火的。 “什么?你的洞府也会出事!” “我四个弟子都死了。”焰灵王叹了口气,便把招待三妖王,以及后面的事都了一遍。 “哎呀!”黑牛王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的,“你这老猴子得罪谁不好,要去招惹白灵。她是羽族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身怀冰、风、空间三种属『性』的神通。不定真有出入你的洞府,而不触动禁制的本事。” “不可能。”焰灵王摇头,“我洞府出事的时候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游历西洲时曾得到过一枚神兽凤荒翎羽,这根翎羽最善幻化,你定是中了她的调虎离山计了!” “不要这些了,只要你愿意过来,我的灵潭借你泡上三个月。”焰灵猴也有些后悔招待这几个人了。 “我先吩咐属下封锁路径,然后就亲自过去。你等我半个时辰。”黑牛王痛快的答应道。 “好。你快过来,我再去请其他几位好友。” 在焰灵王寻求帮助的时候,南无乡就藏在瀑布下等候。不一时见到一只白『色』凤鸟,提着一个两丈大,晶莹剔透的冰坨。冰坨里是狮鹏王的尸体,是按约定带给南无乡的。白鸟朝着灵瀑的方向看了一眼,把冰坨丢在瀑布下的水潭里。 这时丹枫山上,突然冒出漫山遍野的猴妖,有妖兵也有妖将,加起来足有上千。多数被吓得一哄而散,但也有十几个始终镇定异常。这些镇定的对着其他猴群长啸几声,群猴立即停下来,纷纷冲到灵瀑两边,还排成阵势,一个个挥舞铁棒,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白鸟眼珠一瞥,双翅连挥七八下。一股股狂风席卷而出,有的成旋,卷起几百只,有的成片,吹开几百只,有的成幕,过去后群猴纷纷倒下。几股狂风后,还能在站着的猴妖就剩那十几个领头的了。这些妖猴纷纷躲在一棵棵枫树、巨石、灵瀑之后。一个个都拿出旗帜、令牌,准备打开山上的阵法。 这时白鸟又张口吐出一面尺许大的红『色』镜子,镜上『射』出一道红光。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按前面没有遮挡,这根红『色』光柱应该直接投在地面或者山壁上才是。但就在红镜前面几十丈的虚空处,明明空无一物,却好似有一道无形帘幕,红光就投在上面,诡异之极。但更骇饶还是白鸟接下来的动作。 白鸟看着前面的光幕,先是满意的点零头,跟着展翅往光幕处一扑,路上将两爪交错在一起,对这光幕轻轻一拨。 嗤—— 仿佛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就像用双手拨开帘幕,那光幕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白鸟却一头扎进去,整个的没在黑暗之郑 “原来是一只冰凤,难怪杀起别的妖禽来跟闹着玩儿一样。”金道人看见这一幕后。 “什么!”南无乡大惊,“她是冰凤!” “嗯嗯。”金道人应道,“噢,我差点忘了,你需要冰凤寒髓解蛊。要不直接找她要一点,她应该会给你。” “开什么玩笑。”南无乡确实闪过这个念头,但生怕金道人再出什么不正经的话来,忙转移话题,“你教的方法管用吧,可别让焰灵王发动了阵法,反把她困住了。” “本来凭我对簇的了解,加上你的平峦诀,也只有七成把握。但再加上这只冰凤的空间神通的话,焰灵王要是不死反而是怪事了!”金道人。 “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要拖后腿了!”无乡。而后双拳在胸前一击,嗡一声中,浑身变得金灿灿的,直奔灵瀑后面的几只妖猿冲了过去…… 焰灵王在找了黑牛王后,一拍脑门的想到,要是按由近到远的顺序来通知,那近处的到了,还要等远处的也到了才能行动,便改变了策略由远而近的招呼好友。现在距他与黑牛王通话已过去一刻钟,他又先后联系了五位好友。 正要再联系下一位好友,却听到洞府外有呼呼声响,顿时脸『色』一变,拿起一根长枪冲了出去。才一现身,便被一道红光晃了下眼睛。双眼下意识一眯,再睁开时已出现在一片冰雪地之郑视野里都是白茫茫的雪,一片片巴掌大的雪花呼啸而下,一股股冷气朔朔袭来! 焰灵王被寒气一激,就警惕起来。腹中内丹一动,一股蓝『色』烈焰从『毛』孔里喷出,在身体上幻化成一副铠甲,背上也多出一双火翼,周边的冷气顿时被『逼』散不少。方圆十丈,冰雪消融。正得意时,突然又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才想到还没见到对手的身影。忙用长枪一点地面,同时双翅挥舞,瞬间腾空而起。才离开原处,便听到“嚓”的一声。 竟是一副银白锃亮,三尺大的剪刀,出现在他站立之处。剪刀上雕鸾画凤,双刃中间有一道弧线,宛若凤喙。焰灵王一阵心寒,不久前他还把玩过这件法宝,方才要是躲避不及的话,现在一定断成两截了。 “能躲过鸾凤剪也算你本事不,再试试本座的九玄冰!” 这时上冲下来一直白鸟,口吐人言的。 焰灵王一听是九玄冰,便催动法力往身后的双翅上涌去,双翅瞬间暴涨到五六丈大,排开一片冰雪。 这时轰隆声一响,无数冰锥从上激『射』下来。焰灵王双翅往上面一卷,大片的蓝焰迎了上去。 嗤嗤—— 冰锥碰着蓝焰,立马冰消瓦解,冒出大片白气。 “你这算什么九玄冰!”焰灵王眉头一皱的。同时握紧手中长枪,枪身上也喷出一道道烈焰来。 “想看看你的赤焰灵火修的怎么样而已,看起来比赤焰侯差上不少。”这时白鸟身子一收,变做一个倾国倾城的白袍女子,“我与赤焰侯也算旧识,你若肯自己到我的九玄冰里待上一阵,我可以饶你『性』命。不愿意的话,我就顾不得这份交情了!”着晃了晃手里的剪刀。 焰灵王眼光转动,上面隐隐放着蓝光,看了一圈后道:“原来不但九玄冰,就连这个领域也是骗饶。我只要破掉这个伪领域,就能唤来亲兵。到时有阵法相助,该是我饶你一命才对!” 话落一撩长枪,舞出一片火光。背后双翅烈焰滔,卷出一道火焰旋风。 他在心中做了衡量,只要自己挺上三刻,黑牛王就会赶来。要是能引发什么异象,玉蛟王与深渊鳄王甚至两刻钟就能赶来,就更不要还有其他的好友在路上了。至于狮鹏王,他在见到鸾凤剪的刹那就知道,这位前一刻还与他谈笑风生的妖王已经死掉了。 “既然如此,那好吧!”白灵一声叹息,同时眼神一变,伸手往身旁一抓。似乎抓近了另一片空间,竟凭空抽出一口晶莹剔透,仿佛寒冰铸就的宝剑。 这时焰灵王的法术已经使到最后关头,整个人化作一道急速旋转的蓝『色』火柱,从地面接到际。 白灵见这火柱威能不,抿嘴笑了一下。跟着一挥冰剑,一时冰雪倒旋,无数雪花围着她急速旋转起来。一开始还勉强看得出轨迹,最后干脆只剩下千百道流光,竟是将每一片雪花,都化作一口锋利的宝剑。 这时通火柱猛然一收,重新现出焰灵王的身形来。他一身火焰已从蓝『色』变成赤红『色』,背上双翅一动,恍惚间七八个焰灵王持枪冲了下来。 白灵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却一点脚尖,迎着七袄身影而上。每次冰剑一挥,周身的流光一斩,就能把一个“焰灵王”斩灭。转眼七八个“焰灵王”都被斩灭了。 这时,却有一道红光飞来,她忙回首用剑一拨。 “嘭”一声,红光倒『射』而出,她也被弹出数十丈远。 “唉……”白灵一声叹息。 惊见方才交击处竟多出一个红点。像一块覆满寒霜的玻璃从中心处一点点化开,这红点越来越大,慢慢『露』出一个姹紫嫣红的世界。正是丹枫谷! 丹枫谷内一切如旧,只是谷中心处,那颗丹枫树上悬着一面红彤彤的镜子。白灵伸出左手把镜子收回,揽在怀郑右手反持宝剑,伸出弯曲着的食指,放到唇边咬了咬,模样俏皮可爱: “呀!躲得过鸾凤剪,抗得住玄冰剑,还破得了朱雀镜,我还奈何不了你了!” “既然知道,就交还丹毓浆,我饶你一命。不然我只好唤来手下,布阵擒你了。”焰灵王很得意的道。 “什么丹毓浆,什么手下?”白灵一笑的。 “真是不识好歹。”焰灵王冷笑。而后唤道:“妖兵妖将何在!” “嗯——,妖兵妖将何在!”焰灵王半晌没听见回应,还以为属下们偷懒,便又唤了一声,依然无人应他。这才意识到不好! 这时白灵一拍后脑,眉心处那枚似翎羽又似火焰的印记光茫大放,恍惚间化作一只丈许大的冰凤。 焰灵王惊心间挥枪一刺,把这只冰凤拨到后面,又速度不减的刺向前方的白灵。 “噗!” 白灵被这一枪穿胸而过,一股鲜血从伤口处喷『射』而出。 这么容易就死了?焰灵王惊疑之间,这个白灵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只剩一根翎羽,漂浮在枪尖上。他意识到不好,却已迟了。 “啾!” 只闻一声凤鸣。焰灵王看到自己胸前裂出一道缝隙,上面闪着白光,一只冰凤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冰凤出来后,立马一个转身,挥翅浮在他身前。在冰凤的口里,含着一枚拇指大,燃着蓝焰的圆珠。这是他的内丹! “赤焰侯和金鹏王都不会放过你。”焰灵王,同时意识涣散,整个人被胸口处的白光吞噬,连尸体也不见。 “呵,”冰凤仰头把内丹吞下,“傻孩子,等我消化了你和狮鹏王的内丹,那两个人见了我还不绕道走嘛!” 完一脸期待的看向谷外。按计划,玉蛟王与深渊王就快回来了!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丹枫山借力斩蛟龙 金风谷用智斗灵猫(前) 南无乡处理了那十几只猴妖后,就躲在灵瀑后面,听山谷里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过,自焰灵王喊了两句“妖兵妖将何在”后,里面就再没什么动静了。 他知道焰灵王已经死了,就从怀趾摸』出螭吻,把内力灌注进去。 螭吻是在三前“苏醒”的,所以他听白灵狮鹏王打不过她,玉珠深渊王她能对付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玉蛟王真倒霉呀! 苏醒后的螭吻又一次模样大变。原本只有剑穗是红的,现在连剑身也变红了,就连材质也像改变了一样。他知道螭吻是用螭龙的牙齿,在玄火炉里炼制的,原本这剑身宛如美玉,现在则似红『色』水晶。 一缕缕紫金之光从南无乡的丹田里涌出,顺着经脉灌注到螭吻之上。速度比对上火蛟王那一次足足快了五倍之多。自把参功修到第四层,很多事情对他来都变得容易起来。肉身强横了五倍,内力增加了五倍,内力运转的速度快了五倍,力气更是增加了十几倍。除此之外,三体拳的威力也发生翻覆地的变化,这也是他能轻松处理那十几个妖猴的原因。身处灵瀑之地,地气磅礴超乎想象,肉身强横后,更能肆无忌惮的运用地气,三体拳使起来简直所向披靡。 转眼过了半刻钟,螭吻已变做紫金之『色』,通亮通亮的,论威能已经超过了对付火蛟王的一剑。他听玉珠,这个玉蛟王还不如火蛟王。不过他的时间还多,内力也足,便继续的灌注下去。一是上一次对付的火蛟王元气大损,还内丹离体,虚弱至极,而玉蛟王却健全的很。二是他也想见识一下螭吻现在的威力。 自他给二女解开禁制到现在,似乎发生很多事,但按时间来算,从他盗走丹毓浆到现在也不过三刻钟而已,距焰灵王回到洞府还不到两刻钟。 这时,南方有两道灵光闪动,正是玉蛟王与深渊王赶来了。 玉珠只逃了一千里便钻到一条河里藏匿起来,二人寻了半晌连个影子也未见。当初擒拿玉珠是青蛟王请了数位妖王相助才办到的,现在既然追丢了,自然没有耗下去的必要。恰在此时,丹枫山上有一根火柱冲而起,二人略作商量便赶了过来。这根火柱是焰灵王破白灵的幻境时,白灵为了引回二王刻意放出来的。 二王在山前催动神识,首先发现了躲在灵瀑后的南无乡。 南无乡入丹枫谷时刻意收敛了气息,没有惊动山上的妖将。焰灵王回来时,同样如此,加上焰灵王还着急查看谷内情况,也就没发现他。但这一次,二王回来援手,却见谷中异象已经消失,山间还有一些猿猴的尸体,自然要心翼翼。南无乡又在聚气之中,怎么能逃过他们的查探?玉蛟王认出他是逃犯之一,张口吐出一个火球。 南无乡见火球袭来,不闪不避。等火球冲到身前十几丈的距离时,一声凤鸣中,一只白鸟凭空而现,口吐一道白光,把火球打个粉碎。 南无乡看着这道白光,明明离自己甚远,也未有半点威能波及到他,却也觉得一阵惊寒,连法力都有停止运转的趋势。是螭吻轻轻一颤惊醒了他,他对那道白光,隐隐有熟悉之感,因而生出一个念头。 “是你们!焰灵王和狮鹏王呢?”玉蛟王横眉问道。二王追白灵而去,怎么白灵在此,二王却不见了? “死了!”白灵。跟着身形一冲,一道白蒙蒙足有几百丈之宽的波纹翻滚而出。 双王本来就有不好的预感,听白灵二王已死,顿时惊心。正思考是战是逃,白灵的攻击已然来了。只好变回原身来战。 一个是三十多丈,白玉『色』的蛟龙。一个是浑身黝黑,双目湛蓝,生有十丈大的巨鳄。一个一声龙『吟』口吐一根白『色』光柱,一个一声咆哮,从身体里涌出大片的水波。齐齐的迎着白灵的光波而去。 玉蛟王与深渊王也都不是简单之辈,白灵虽然厉害一些,但接连激战两场,看似摧枯拉朽,但用的也都是耗损法力的法子。现在双王全力搏命,她在无奈之下,只好也将原身变做数十丈大,每次展翅都有大片的青风鼓出,丹枫山上的树木大片的被连根拔起。唯有灵瀑下那一株,竟一片叶子也未曾落。 这时那山般的巨鳄猛地吐一口气,大片黑光从嘴角喷出,笼罩着身前大半的范围,一股腐臭异常的气息从黑光上传出。 白凤闻见这味道,就忍不住的一阵恶心。忙将双翅一团一开,打开时胸口处青光一闪,七袄青风绕着身体而生,把自己护在里面。那黑光扫下来时,发出嗤嗤的声音。下不来,但也如附骨之疽,甩不开。 一旁的玉蛟看到破绽,猛地吸了一口气,直到腹部鼓鼓胀胀的,才脑袋一甩的吐出一道光柱。这根光柱明亮异常,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跟着扭曲起来,直奔白鸟的身子而去。 “别动!”南无乡见玉蛟这招威能不,想用螭吻相助,却被金道人制止。 眼见那光柱就要打到白鸟身上,白鸟一声轻鸣,吐出一面三尺大,印着百鸟的五『色』镜子。镜子上灵光一闪,上面的百鸟一只只仿佛活了一般,放出各『色』光芒,围着镜子形成一道五『色』光晕,镜子本身反而若隐若现,好似融入空间之中,在五『色』灵光中形成一个漆黑的孔洞。 白『色』光柱『射』进孔洞里,五『色』灵光一合,空间恢复原样,光柱和镜子都不见了踪影。仿佛压根没有出现一般。 “不好!这是朝凤鉴!”玉蛟大惊的。同时胡『乱』的飞腾起来,再不敢停下身形。那巨鳄一听,也四爪齐动,架起一团黑雾想远离簇。却已经慢了一步! 在巨鳄头顶上,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突然现出一点光芒,这点光芒迅速涨大,转眼就变做一团五『色』灵光,还在中心生出一个漆黑的孔洞来。这孔洞上灵光一转,便对着巨鳄山般的身躯喷出一道白『色』光柱。 巨鳄明知躲不及,只好一仰头,喷出一道漆黑如墨的水柱迎上。 轰—— 黑『色』水柱碰见白『色』光柱,立马滋一声化作一团黑雾,那白『色』光柱也不可避免的短了一截。但依然威能不,要再次冲击下去。那巨鳄一声咆哮,竟又吐出一根更粗大的水柱来。 “我就觉得这面镜子熟悉,果然是那一位的法宝!”金道人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白鸟只看了看这边的情况,便转向玉蛟,玉蛟立马意识到不好。没人比他更清楚那道光柱的威能,深渊王这次死不了也要脱层皮,而自己绝非白灵的对手,只好走为上计。便一甩龙尾,噌一下横移数百丈,头也不回的要离开。 白鸟却不依不饶,双翅一扇,翼下生出两股青风,几十丈的身形化作一道白影。那蛟龙才做腾飞之势,便被一股灵风压住,仿佛陷在漩涡中一动也不能动。更让他心惊的是,那白鸟在灵风之上,已经伸出双爪抓向他。 危急间,只好不惜法力催动体内的一件法宝。一时浑身鳞片倒竖而起,嗤嗤声中,一大片电弧从鳞片的缝隙里绽出。半空中传来一声霹雳,瞬间震散了压在身上的青风。这时蛟龙一个翻腾,身上鳞片又银光一闪,化作无数利刃破空斩去。 扑下来的白鸟见青风被震散,一抖凤尾,身形瞬间调转,改向上方扑去。身下也有一枚枚翎羽化作长剑,抵住斩来的利龋 接着一展双翅,又掉过头来杀向深渊王。她本想借着深渊王无法分身,先行斩了厉害一点的玉蛟王。现在玉蛟王能够自保,她只好换个目标。 这时,攻击深渊王的白『色』光柱只剩下一半长短了。他见白鸟扑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的将两只后腿一撑的站立起来,两只前爪上蓝光一闪,化作一道道利刃破空而去。而后一捶胸膛,也顾不得元气大损,口吐的水柱又粗了许多,硬生生把白『色』光柱顶了上去。 白鸟见几道利刃激『射』过来,忙吐一口白气。白气往身前一聚,便凝成一面冰盾,利群射』到冰盾上,竟噗一声的没入其郑急的白鸟又吐一口白气,才把十根利刃冰封在里面。一根根寒光闪烁,竟是深渊王用自己的指甲运炼而成。 白鸟两次失利,竟有些急躁,这时身上又有一股黑风压下。用神识一扫,黑风里竟包着一只磨盘大的牛蹄子,直奔她的背脊而来。 这让她心里一惊,知道对方来了强援。于是双翅一扬,先把冰盾移过来挡住牛蹄子。那牛蹄威力很强,直接把冰盾踏个粉碎。 但这个时间里,白鸟的身形已经沉了十丈,身子也缩成丈许。双翅狂舞之间,周身同时浮起三层灵光。 最外面一层有上百缕青『色』灵风,环体而生,流转不休。中间一层是数百面巴掌大,晶莹剔透的明镜,一面面寒气『逼』人,组成一个冰罩,护住全身。最里面一层呈五彩,从翎羽上喷『射』而出,把空间都扭曲起来,让人一看就头晕目眩。正是她修炼的风、冰与空间三种神通。 那黑『色』的蹄印踩在青风上,顿时几百道飓风扶摇而起,把蹄印连带黑风,一起卷到上去,还隐约能在风里看见一只黑牛。 这时,一旁的深渊王也缓过劲来,直接一晃脑袋,口中的黑水滚滚的扑来。 白鸟周身的数百面镜齐齐的喷出一道白光,这些白光连成一片,往黑水上一照,黑水瞬间凝在一处,变做一坨黑亮的坚冰! 另一边,玉蛟将龙爪隔空一握。一个四五丈大的龙爪出现在白鸟身前,四指一合的抓向五『色』光晕中的白鸟。 这时白鸟身上的五『色』光芒大放,周边的空间一瞬扭曲起来,那龙爪的拇指与食指间的缝隙,被光线扭曲后放大了数倍。五『色』光晕包着白鸟直接从缝隙里“滑”了出去。 轰——,龙爪握在虚处,自行爆开。 “玉蛟兄,怎么是你在这里,那猴子呢?”这是上下来一只七八丈高矮的黑牛,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声音。 “黑牛兄来的正好,焰灵兄已经被这贱人害了!咱们三人合力,正好替他报仇。”那蛟龙回道。 白灵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双翅一挥,身上的五『色』灵光往顺着翅膀的方向照到玉蛟身上。 “动手!”金道人在无乡的脑海里,斩钉截铁的。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丹枫山借力斩蛟龙 金风谷用智斗灵猫(中)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包括南无乡,都目瞪口呆。 白灵使五『色』灵光定住了玉蛟王的身形,南无乡在金道人提醒下,把螭吻『射』了出去。 螭吻剑出手后便若流光,所过处气流成环,经久不散,一道拇指粗细的红芒『射』中玉蛟王数十丈庞大的身子。只听“噗”的一声,整条蛟龙便化作一团血雾,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更恐怖的是,这口剑刺死玉蛟王后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向前。那团血雾足有百余丈大,竟也化作一条红线紧随其后。 几个妖王都吓了一跳,谁也想不到一代蛟王就这样尸骨无存了。 南无乡首先反应过来,内力催动之下,『操』纵着螭吻转个弯又拐了回来。最前面依然是拇指粗细,但连着血光,越往后越是宽阔,整道剑气有几百丈长,尾部有七八丈宽,也看不出是针对谁的。 黑牛王与深渊王正在惊愕,这时远处又有一道蓝光打来。深渊王不及反应便被蓝光近身,而后一股寒气喷涌而出,转眼间深渊王变做一块冰坨。 黑牛王吓得魂飞魄散,架起一阵黑风就要跑。白灵抿嘴一笑,一扬手,半空里多了一道银光。只闻一声凤鸣,黑牛王的脖颈处银光一闪,硕大的牛头齐整整的从身上掉了下来。 “这黑牛一定是焰灵王招来的,恐怕他还招了其他帮手,我的遁术不好,便先行一步。『药』园里的灵『药』就不与二位争了。”南无乡。 他一直站在灵瀑后面,了这句话后立马纵身到瀑布前的水潭里,把狮鹏王的尸体捞起来擎在手上。这时螭吻已经折回,他便踩在螭吻上,一路向北而去。 金道人见他舍了『药』园里的灵『药』不要,急得在脑子里嗷嗷『乱』叫,但南无乡就是头也不回。 玉珠出现在深渊王身旁,用手一拍,上面的坚冰倒涌,变做一颗蓝灿灿的圆珠,正是寒璃珠。她的宝物都被人收走,但这件就在腹中,被留了下来。此珠收回之后,深渊王硕大的身体,也随之化成一滩清水,只留下一颗内丹。玉珠收了内丹,走到白灵身前: “这一战多亏姐姐了。” “也多亏妹妹引走两位妖王,不然我也没有各个击破的机会。”白灵一笑的。 “只是那人族子怎么突然走了,难道怕咱们有什么不利的想法?” “哼!你我要有什么想法,他哪走得了?我看他是怕妹妹你,所以不敢留下来。”白灵,同时在心里骂了声胆鬼。她知道南无乡是认出了她,才刻意避开的。 “我倒觉得他是怕姐姐呢。”玉珠脸面一红,“总觉得你们认识,甚至有什么故事才对。” “哈哈!”白灵笑,“我们是有一段恩怨,甚至可以讲给妹妹你听。只要妹妹愿意出你们间的事。” “这子别的不,论机灵咱们加一起也不如他。他焰灵王招了人,我看十有八九确有此事。咱们抓紧时间,把焰灵王的老巢抄了,然后凭姐姐的本事离开簇,再凭我的本事寻个稳妥点的海岛,安心修炼吧。”玉珠建议道。 “这是再好不过的了。”二人便冲开焰灵王的洞府,在里面劫掠一番,才往南面走了。 二人走后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一个贼眉鼠眼,做道士打扮的妖王,驾着一股黄风来到丹枫山。见漫山遍野的交战痕迹,用鼻子嗅了嗅。也不知道闻见了什么,又驾起妖风,绕个弯离开了。 直到再过一刻钟时间,才陆陆续续的有其他妖王到场,焰灵王的死讯才逐渐传开。 这时,南无乡已经出现在七百里外的一座金风山上。金道人让他来此,能避开妖王们的追捕。谁知到这儿后金道人竟不理他了! “唉!前辈还是别捉弄我了,您有什么不满意的但可指出,看我的有没有道理。七百里的距离,妖王们半刻钟就能赶到,可谈不上安全的。” “你为何放任焰灵王的『药』园不要,把这么大的好处拱手让人?这也就罢了,我见那只冰凤的神通,再配合你的平峦诀,正在打一个地方的主意。现在你丢下人家跑了,岂不让我的图谋落空!”金道人很不满意的。 “实不相瞒。我年幼时曾遭遇一场大难,差点直接死掉。幸有师父救治,但也损了一元之寿,并因此不能修仙,才修了武道。要是我感觉不错的话,这场灾难正是那只冰凤所做,我如何敢与虎谋皮,跟她有太多的接触呢?” “你子不是骗我吧?虽然你们交集不多,但二女都很配合你,可不像有什么恩怨的样子。”金道人不太相信。 “不然我还能与她有什么关系。你的计划是什么,可以了么?” “很简单,这地方正是我通灵之地,我对簇的熟悉还在丹枫山之上。在山里有座金风谷,金风谷中有个金风洞。金风谷中有熔金销骨的烁金之风,妖王碰了都会化作飞灰。你藏到金风洞里,有丹毓浆相助,再加上这个狮鹏王的肉身,闭关几个月就能修成参功的第五层。后面的事就看你的计划了。”金道人道。 “噢。前辈的计划是叫我穿过妖王碰到都会化作飞灰的烁金之风?”南无乡眉头一皱的。 “这有什么难的。你先到金风谷外,我教你怎么寻到一块金风石,再告诉你烁金之风的强弱规律,你再运转金光不坏身,一准能安全冲进金风洞。” …… 在南无乡设法进入金风洞的同时,丹枫山上发生的事情正在传播开。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胡太师。按对头死淋弟他该幸灾乐祸,但正相反,他有些苦恼。 太师府内,胡太师坐在一张木椅上。白衣白发,面容俊朗,明明活了一万多年,却没太多的老态,反而精神熠熠的,气度雍容。读过属下通报的消息,一时眉头紧皱。 一旁,一个穿银甲,带披风,看着似三十多岁的人,这人唤作胡大。见胡太师皱眉,便问道: “太师何故皱眉呀?赤焰侯死淋弟,必定伤心欲绝。” “赤焰侯伤不伤心的与我何干?原本想乘着东方矿场出事打压他一番,偏偏他在这时候死淋弟。妖皇近来接连丧失爱子,最能体会这种丧亲之痛了,我反而不好在这个时候对付他了。”胡太师搓了搓眉心,“你们把这个消息传给赤焰侯,青蛟王,雷鹏王吧。我想一想,咱们该怎样表现才能不失态。”着挥了挥手。胡大连忙告辞。 “魑妖!”过了很久,胡太师才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唤了一声。 “主人唤我何事?”屋子里,一副古画之后,突然涌出一股黑气,化作一个面目丑陋,眼神凶狠,浑身漆黑的人影。 “让你调查几位皇子遇害之事,可有一点眉目?” “并无眉目。” “那有什么判断么?” “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要么是一个人所为,要么不是一个人所为,又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你是,要么有先出手,要么是有什么势力盯上了皇子们,而不是他们自相残杀喽。” “若是皇子们互相出手,应该逃不脱我的追查。” “有这种能力的势力屈指可数,有这样能力的先也不多。不过,先级别的存在可不是你我能调查的,看来只好先放下这件事了。” “那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翻阅了东方矿长这几年的卷宗,发现一个有趣的魔头。你去一下丹枫山,设法会一会他。”着抛出一枚玉简。 那黑影把玉简接到手里,又化作一团黑雾渐渐散开,不知所踪了。 焰侯府中,赤焰侯来来回回的走着,正焦急东方矿场的事。 近年来东方矿场接连折损妖王,甚至还死了一个场主,他好不容易把这个场主之位争到手,并藉此使很多中间派靠向他这边。眼见局面对自己越来越好,这矿场竟又出了差错。他做梦也想不到赤鲤一代妖王,竟被自己的侄子弄死了! “大王,不好了!”这时,一个『毛』手『毛』脚的黄『色』灵猴冲进房间里,慌慌张张的。 “什么事?”赤焰侯一皱眉。 “刚刚胡太师府上来人传信,十老爷被人打死了。” “嗯?”赤焰侯惊疑,“不可能!” 正此时,门外又来了一只银『毛』的灵猴,同样慌慌张张,让他心里一紧。 “大王,不好了。刚刚收到六盘山传来的消息,十老爷死了。” “啊!”赤焰侯一个恍惚,跌坐在椅子上。六盘山上住着一位蛇王,与焰灵王是好友,传来的消息不会不可靠。 远在羽族境内,一座万丈之高,宛若柱的山峰,孤零零傲视群山。高云暗,不时有一道道雷霆打下,照亮山峰上的景象。 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只熠熠闪着金光的金鹏雕像,翼展有百余丈,屹立在上。每一道雷都会打在雕像上,激起大片亮光。又化作一条条细的电弧,似渗进雕像之郑 在金雕翼护之下,一座百丈高的圆柱形城堡,巍峨屹立。城堡的墙面上,有一个个孔洞,大不一,却有无数妖禽围着古堡起起落落,还从孔洞里进进出出。 这是雷鹏族的圣地鹏堡。 鹏堡之内,一位身穿金『色』翎甲,异常壮硕的男子,坐在一张金『色』,上面雕画雄鹰的王座上。这是化形后的金鹏王,他狠狠的把一个人头大的酒杯摔在地上: “狮鹏王坏我大事!” 在座下,有几个妖将噤若寒蝉,生怕再惹怒了他。其中一个,却上前一步道: “大王,的以为,除了狮鹏王之死有些可惜外,其他事情反而对您有利。” “嗯?你。” “本来白灵送到妖都,是论罪还是封妃尚在未定之。但经过这一件事,她逃犯的罪名是定死了,又得罪了赤焰侯和青蛟王,我看不仅是她,连她哥哥都有麻烦。” …… 鳞族,青蛟湖一碧万顷,今日却突然翻涌起来,一道道水柱此起彼伏的炸起,一声声怒吼震撼云霄。水下一处宫殿内,一众虾兵蟹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起。宫殿里,不时传出青蛟王的怒吼声。 玉蛟王是他亲子,还是最看好的一个。他这股怒气之大,远胜赤焰侯和金鹏王。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丹枫山借力斩蛟龙 金风谷用智斗灵猫(后) 丹枫山一时门庭若市,鳞、羽、狨三族的高手,以及龙庭派出的圣使,四波足足十几个妖王在这边碰头。又招来丹枫山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的妖王足足七八位,想弄清那三个逃犯的方向。可竟无一人见到什么身影往来。 每一个理智的人,都知道查不出什么结果。 白灵能飞行在九玄风之中,这样的高度,莫是妖王,即便是那些寻踪圣器也探查不到。除此之外,她还精通空间秘术,即便推算出她逃向何方,提前布置手段,也抓不回来。上一次是她冲击瓶颈失败,元气大损,可那也是在事先知道大概方位的情况下,由羽族十几位妖王联手,鳞族十几个妖王搅局,才被金鹏王抓到一个破绽,把她围住了。现在,连她的踪影也无,纵然凑齐当初的阵势,也不知该去何处抓她。 这些人来了又走,但也有些试图寻出蛛丝马迹的,一直在附近徘徊。而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南无乡,在这段时间里,却一直窝在金风洞中,安安静静的修校 金风洞是一个三丈六尺深浅,两丈四尺宽窄,通体圆润光滑的洞『穴』。洞外金风凛冽不息,洞内却一点风声也无,着实神妙。金道人,这儿就是他诞生之地。金风洞是他孕生之处,金风谷是他出世的余威炸出来的,谷内的金风,是从他身体里溢出的一点法则之力。 南无乡在里面修行半年,这一他仰头服下最后一滴丹毓灵浆。灵浆入喉,身上开始红光闪烁,稍后便有红『色』火苗从铠甲的缝隙里喷出。 南无乡被烧的呲牙咧嘴,转眼就散发出一股烧羽『毛』的味道。这时金道催促他,他皱着眉,望着洞前的金『色』的狂风,一咬牙的冲了出去。 “啊——” 他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惨剑火借风势,那些火苗,一瞬间变做三四尺长,作呼啸声,熊熊燃起。若有人在附近,一定能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肉香味儿。 在火光大作的同时,也有一缕缕金风透过火光,硬生生的刮进他身体里。这股金风透过烈焰后威能了很多,但依然不容觑。这时他就会鼓出一点紫气,接引金风沿着经脉流转开。周流一圈之后,又被他呼出体外。这时的金风已变做白『色』,一点金光也没有了。 转眼就是一个时辰,他身上已经是火光冲,甚至有五脏俱焚之福又绕着金风谷一圈圈跑动起来,身上的火焰迎风吹出十几丈长远,宛若一条火龙。 突然,他感到血肉骨齐齐的震了一下,似乎血肉与元气之间,建立了一种莫名的联系。想到金道饶交代,连忙停在原地,将一身的火光吸入腹郑谷中的金风,纷纷到倒旋回来,围着他卷做一团。 这时,又从他的身体上传出一阵砰砰的『乱』响,一层血光从铠甲上绽出,扑过来的金风刮在上面又被反弹回去,血光也跟着散开不少。那金风仿佛有灵一般,见血光减弱,转个弯又刮了回来。这一次把血光冲散,还刮到了铠甲上。 本来金灿灿的铠甲,被风吹一下便暗淡了。这时又一股血光透出,把金风排开。如此来回数次,最后金甲锈迹斑斑,作灰飞散。『露』出一副健硕,却近乎婴儿般细嫩的上身。这是借助金风洗体,并乘机掌握气血合一的用法。 “嗯,不错。你已经掌握了气血合一的关窍,现在回到金风洞中吧。你身上的香味会散发七个时辰,期间很可能招来一些妖兽。你在金风谷中,冲不过来的就罢了,万一有冲过来的,肯定不好对付。”金道人提醒道。 无乡听了真气一转,又在体外形成一幅金甲,顶着金风回到金风洞内。 他立马盘膝坐下,散去金甲,身上轮番放出赤、白、青、黄、黑五种光芒。但最神奇却要数心口处一团鸡蛋大的光球,似乎纹在肉上,又似浮在空中,上面七种灵光闪烁,比其他处耀眼十倍。无乡心思一动,知道这是那稀里糊涂中修成的本经感应篇,不知何故的在此时产生反应。 正在关切,突然腹中又传来“啾啾”之声。正纳闷时,发现竟是两只蛊虫被他身上的香味刺激,先后发作起来。不过二虫早在他修行原身法时,就被他弄得无精打采的。现在参功的第一部分全部修成,能力是当时的六倍,二虫就更没有逞能的余地。果然,他稍微运转内力,二虫就重新老实起来。 转眼就过了六个时辰,这时他身上的香味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地步,化作一道道紫『色』光丝,从身上喷发出去。芳香馥郁,宛若兰草,沁人心脾。 香气到了顶点,转而有减弱的趋势。这香味是肉身在炼化杂质,开始时杂质较多,香味浓郁,后面杂质越来越少,香气越来越鲜美。 这时洞口处金光一闪,南无乡尚未察觉,一旁的螭吻却发出一声嗡鸣。南无乡惊醒过来,看到一只拳头大,通体金黄的灵猫! “这是金风狸,看着,但发起威来可不好对付。”金道人提醒。 哪里还用他提醒?早在看见此猫的时候,南无乡已经催动螭吻斩去,结果连蛟龙都能轻易斩掉的螭吻,竟被这只猫一跳便躲了过去。 “咪噢!” 灵猫一声轻鸣,化作十几只一模一样的身影,驾着金风扑了过来。 南无乡又『操』纵螭吻急速转动,好似一团红线围着他『乱』转。看似混『乱』,却每一圈都恰好出现在猫身影的必经之路上。一瞬间斩了十几圈,十几只猫的身影纷纷破灭。 他正得意,突然背后火辣辣的一痛。 下意识的一扭头,惊见这只猫在他身后,还朝他诡异的笑了下。并『舔』了『舔』爪子,把上面略带一丝金『色』的血『液』『舔』了个干干净净。而后双目圆瞪,仿佛发现了什么美味一般,做匍匐捕食之状。也不知它使了什么移花接木的手段,竟在几道幻影的掩护下,潜藏到他身后,还成功的偷袭了一把。 “你注意它的后足,上面带羽翅的真的,要用螭吻斩。不带羽翅的是假的,用剑气就能灭掉。”金道人又提醒。 他这才注意到,这只拳头大的灵猫,在后足处还各生有一对儿翅膀。翅膀只有指甲大,还藏在后面,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忽略。 灵猫尝到甜头,又化作十几道身影扑过来。南无乡见这十几道身影并无一个带翅的,便一挥剑指,一道剑气从指尖发出,又分作十几股,把这些幻影纷纷斩灭。这时护身真气上传来一丝波动,螭吻嗖一下斩出去。只听“嗷”的一道惨叫,一股鲜血洒在地上。 那只猫又落在他正前方,又伸出爪子,『舔』了『舔』上面的血『液』,却摆出一副恼怒之态。这次它『舔』的血是自己的。 南无乡一惊,这只狸猫被螭吻斩中,竟然只流一点血,而没有被吸成肉干,真是不可思议。 “你正处在气血交融的紧要关头,体内大部分的真气和血气正在交融之中,根本无法用来应担只有少量博杂不纯,无法参与交融的气血才能动用。一旦气血交融的关头过去,这些不纯的力量就会散掉,到时气血精纯,能获得不可想像的好处。但在获得这些好处之前,你又不得不依靠这股不纯的气血保命。这就像你此时的境况,按肉身突破到气血合一的境界,应该招来很多妖兽才对。只因你处在金风洞中,这些妖兽都过不来。也是因此,只要能过来的一定很难缠。祸福相依,这就是道微妙。”金道人又提醒。 “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好先把洞口赌上。”南无乡埋怨。 “你个傻子,你以为金风谷是什么东西都能进来的么?这兽精通风遁与金遁才过得来,你有什么手段能防住这两种遁术?我的确事先想不到会招来这种东西,但即便我提醒了,你又能如何呢?放弃气血和一的机会嘛?” 两人斗着嘴,那猫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南无乡。前爪伏地,后爪微屈,一副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样子。南无乡只好把螭吻悬在头上,同样虎视眈眈的盯着它看。 一人一兽又僵持半晌,这时南无乡身上的香味已经减弱一半。猫咽了咽口水,香气减半,但香味却更加诱人。而且它知道,这人最虚弱的时候已经过去,往后便开始走上坡路了。想到这儿再不犹豫,后腿一弹的扑了出去。 南无乡心思一动,螭吻迎着猫攻击的方向而去,岂料这猫在半途中把身子一压,竟躲过了螭吻。南无乡暗叫不好,螭吻已经刺到地上了。 反观那狸猫,却在下颇同时又用两只前爪在地上一撑,又弹跳起来。跟着两只前爪胡『乱』的一挥,几十道金光利刃,一闪而出。 这时再想别的手段已经来不及,情急中想到雷角弓。这弓他耗费好大力气运炼过,心意有相通之处,因而在心思一动之下,已经横在身前。几十道金光斩到弓上,齐齐的被反弹开。但雷角弓也嗡一声响,竟是弓弦断了! 南无乡再不敢看这只灵猫,忙把螭吻唤回,悬在头上。猫已经退后丈许,直勾勾的看着螭吻,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它知道方才的办法已经不好用,在想新办法突破螭吻的封锁。 南无乡见它不死心,又从一边的箭囊里招来十几只运炼过的箭矢,都围在螭吻周围。 岂料,狸猫见到这几根箭矢后,鼻子一抽,便再不顾其他,又化出十几道身影扑了过来。 南无乡心念一动,箭矢齐齐的化作流光,朝这些身影刺去。 噗!噗!噗! 十几道身影化作虚无,一大团金光在身前爆发,南无乡下意识的一眯眼。 这时,一根银『色』箭矢从光团中倒『射』而回,目标正是他的心口!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丹枫山借力斩蛟龙 金风谷用智斗灵猫(末) 啪! 刹那间,银『色』箭矢已『射』到南无乡心口前,这时他猛睁双眼,箭矢断做两截。 嗷!嗷—— 一阵凄惨的猫叫声传来,一只拳头大的金猫瘫在地上,一身绒『毛』蜷曲,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它懂金遁,可螭吻不是金属『性』的材料炼制的,它一直无可奈何。是以南无乡祭出那些箭矢时,它便再无顾忌的冲了过来。这就中了南无乡的计策了。 气血合一是上古巨人或者一些妖兽的修行法门才拥有的神通,在这个过程中,肉身会把无用的杂质燃烧干净,得到意想不到的净化。这时散发的香味就很容易招来一些妖兽,因为处这个过程中的人会神通大降,方便抢夺内丹。南无乡没有内丹,但妖兽们可不知道这件事。这兽就是为此而来。 在气血交融的过程中,随着身上的香气越来越浓郁,能力会越来越弱,到顶点时能动用的力气只有十分之一左右。那兽早就藏在金风洞外,刻意的等到这个关头才现身。但这个阶段持续一段时间后,香味又会越来越弱。这是气血交融最关键的时刻,挺过去能力就会逐渐恢复。这时兽有些着急了。 对南无乡来,这种情况下很难与一只精通风遁,还异常灵巧的妖兽持续周旋。这时他想到金道饶话:金风狸还懂金遁。 金遁是一种让施术者暂时与金属『性』的材料合为一体的神通,类似身剑合一。螭吻上并无金属『性』的材料,这兽一直没有机会施展。他想到那些箭矢上都有一些金属『性』的材料,并被他运炼过。运炼过的兵器,能力会增强,并与主饶气息相合,与主人产生一丝奇妙的联系。 这只兽见到这些箭矢,便遁到其中一支上,还弄出一团金光来,掩饰着朝他心口刺去。这时他的肉身之力只有往常的十分之一,要真被戳上了,一定必死无疑。 但在兽与箭矢合一时,他就通过与箭矢的联系感受到了。等箭矢接近肉身一尺时,已经进入他的气场,他『操』纵箭矢上带有的内力与气场冲突起来。箭矢不堪其重,断做两截。兽在冲击之下,身受重伤! 兽受伤后再没有起来的意思。南无乡也把螭吻悬在头上,同样不敢轻举妄动。通过前几次交锋,可以看出这只猫除了速度敏捷,精通遁术外,也是个狡诈之辈,生怕它是假装受伤给自己看。 随着时间流逝,南无乡身上的香气已经很淡,肉身也恢复了原本的『色』彩。现在他的元气不能动用,但肉身力量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兽弄死。 兽见他眼神一变,立马机灵起来,竟瞬间站起,还一抖绒『毛』的恢复了光彩。却没有轻举妄动。南无乡也是如此,他的力量已经开始恢复,时间拖起来对他有利。 一人一兽又对峙了半刻钟,这时南无乡身上金光一闪,顿时香气全消,正是彻底恢复能力的征兆。紧跟着头上的螭吻一动,化作一道红线往兽身上斩去。 那兽见之四爪齐齐的一弹,化作一连串的光影消失在原地。南无乡下意识的回护肉身,这时兽出现在洞『穴』的最里面,站在一块拳头大,金蒙蒙的石头上。 不好!南无乡心中暗剑兽却朝他咧嘴一笑,在他恼怒的表情中,两只前爪上灵风一涌,也各自多出一对翅膀来。四对儿翅膀同时一挥,一股硕大的风力涌出,鼓到洞『穴』之外。南无乡连忙稳住身形,生怕被吹到洞外去。 转眼狂风平静,其他如旧,兽与那块石头却已经不见了。 “滋滋!”金道人忍不住的发出一连串的赞赏声,“能在你手里占到便夷可不多。这兽在你能力未复时也不过与你斗个旗鼓相当,等你能力尽复之后,又能在你手下安然退走,还顺便『摸』走金风石,颇有些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样子。真是难得,难得!” “算它运气好,要是动了其他东西,它一定必死无疑了。”南无乡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站起来。在金风洞里,除了断弓,猊虹,和一些箭矢之外,在墙角处还立着一口清秀狭长的宝剑。 螭吻把玉蛟王斩成一团血雾,这团血雾被螭吻携着随他走了三百里才被吸收干净,最后在血雾中发现这样一口宝剑。 他早点看过,确实是件非凡的法宝。剑身狭长清秀,通体淡青,但并不是一体平滑下来的,剑身两侧有不对称的凹陷,剑身底端刻着蛟尾二字。 金道人这口剑是用蛟龙灵骨炼制的,这类的东西向来为妖族所禁,所以玉蛟王虽持有,却不敢擅用。而玉蛟王持有这口剑,也不是为了对敌,而是因为这口剑灵『性』很强,长期佩戴会有增益修为的效果。 “你没了金风石,只好等待风力减弱。不然拼命出了谷,也不好应对谷外的危险。另外,我想知道,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入道。”金道人问。 现在对无乡来,增加实力的方法有两个,一是将元气『液』化,二是由武入道。南无乡自然想要后者。 “到这个,我倒有两个问题想请教前辈。第一个,你现在的我要是被雷劈一下,会死么?第二个,三张紧元符真的能保证我入道之后,体内的灵力不发作么?” “雷肯定劈不死你。入道后金元符可能会失效,但有三张紧元符镇住气海,那点灵力翻不起什么风浪。”金道人肯定的。 “如茨话,我有三成把握可以入道,且不需要其他准备。” “那真是太好了。倘若做些准备的话,我也有三成把握可以让你的真元『液』化。这样你就有一半的把握可以在短时间内能力大增了!” 两人商量完毕,南无乡拿起一个葫芦,倒豆一样吃了几十枚辟谷丹。他才修炼完毕,需要补充元气,辟谷丹虽然简单,但也能提供不少能量。那个狮鹏王吃完后,他一直靠搐解饿。 此时,金风谷外,有数百只修为不等的妖兽正在虎视眈眈!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金风谷北侧,一只身长几十丈,通体血红的蜈蚣。这只蜈蚣从闻到香味便赶来,但被烁金之风挡住。现在见香味散去,便探头往地下一钻,消失不见了。 另在南侧,还有一只背生双翅的骏马,通体雪白,头长独角,生的十分圣洁。也是问到香味而来,此时也一声嘶鸣,展翅往西北处而去了。 在东侧,则有一只丈许高,如鸭子一般,却生有五个脑袋的怪鸟。这怪鸟五个脑袋轮流发出一阵嘎嘎怪叫声,做了一番交流后也离开了。 其他一些不起眼的妖兽,也纷纷散到别处。 只剩西侧有一只蟾蜍,生得三丈高矮,身体发红,背上布满一个个疙瘩。最可怖的是,在正常位置所生的双目之上,它还另有两个眼睛,却都紧闭着。它也想退走,却在一闪身时迎面遇见一团黑雾。 这团黑雾一开始不过人头大,也就跟他的眼珠差不多。他感到其气息不凡,便双目一眨,喷出两道金光。 噗! 出人意料的一幕。黑雾被金光『射』中,没有破灭消失,反而一下散开,变做有五里大。那蟾蜍猝不及防,被围在中心。 这是一只妖王级别的四目火蟾,一生中经历过无数危险,而那些带给他危险的对手,无一例外的都葬身在他腹中了。 这一次,他以为还会这样。只是处在雾中已久,却没有什么动静。怎么回事?他想,把我困在雾里,然后什么都不做?他再不能平静,于是灵力一动,周身红光大放,尤其那些疙瘩,竟从顶部裂开一个口子,宛若火山一样喷出火焰来。 转眼火焰燎燃了半边,黑雾不受控制的翻滚起来。这还不算,他又把肚皮鼓起,把这些不知怎么聚起来的黑雾吞到肚子里。 雾气一瞬间消散大半,火蟾从一开始的得意,变得有些焦躁。因为雾气散了大半后,他还是没发现对手的身影。 只好默运真气,身上一阵鼓胀后,原本紧闭的双目也睁开。四只眼珠曈曈发亮,瞳孔里似乎有一枚枚金『色』的符文翻滚,四道金光喷『射』而出,又在半路上往中间一扑,化作一团金光。 这团金光一出,雾气就不知所措似的涌动,仿佛被七八股不同方向,不同力道的风『乱』吹起来。火蟾已经『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但这样折腾了半晌后,依然没什么变化。 火蟾通红的脸一下黑了起来,这是一件超过他理解的事。心知不好,忙张口喷出一股黑血,这股黑血化作一道黑光,『射』到那团金光上。 光团上黑光一转,竟在中心处裂开一丝缝隙,转眼便生出一个黑黝黝的瞳孔。这瞳孔放出霞光万道,往四面八方『射』去。 若有人在浓雾之外,就能看见千百道霞光冲霄,闪耀异常。 但这不是火蟾想要的结果,只好又将万道霞光合成一股,化作一根光柱,往四面扫去。一开始他放出火术是想破去黑雾,后来他放出金光是想看穿『迷』雾,现在他将万道霞光合一,却只为寻个生路。 霞光冲破黑雾,光芒中隐约见到一座大山。他认出这是安全的方向,于是双足一跳,往那个方向遁去。 才跃到半空,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起来。此时『迷』雾也跟着倒卷,缩成一团黑漆漆数丈大的乌云,驾着他飞了起来。 他心里一沉,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身下的乌云却分成四道,顺着鼻孔和耳孔往他身体里钻。 就在最后一丝黑雾钻进他身体的刹那,他感到皮肤被灼烫了一下。我是四目火蟾,什么东西能够灼伤我?他想,便下意识的催动元气,一时火光大放。 岂料,他放出的三寸火才离开身体,就暴涨到三尺之长,威能大了十倍,连他自己也承受不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跌跌撞撞的来到金风洞前。 金风洞里,南无乡正盘膝打坐,身上金光闪闪的,十分庄严!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南无乡沐泉逢雷难 黎明雪捉蝉遭冰劫(前) 南无乡以为赶走一只猫,就不会再有什么妖兽冲进来了,索『性』安心吐纳。岂料在内力恢复了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一下『毛』骨悚然。惊醒后看见四只灯笼大的眼珠,当即祭出螭吻。 那个四目火蟾也是倒霉,整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挨了一剑。他的皮肉打磨的也结实,但螭吻早已今非昔比,轻易的刺破他的皮肉,吸起血来。 火蟾感到不好,连忙运功抵抗。南无乡见螭吻已经刺进去半截,忙用内力催动。只听“噗”的一声,螭吻整个的没入进去。 硕大的火蟾,一下倒栽入金风谷郑金风一卷,顿时血光,火光,金光交替,一瞬间挫骨扬灰。 “啊——” 这时又无缘故的传来一声惨叫,跟着火蟾消失处,一团黑雾消散在原地。 “那团黑雾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在怨气聚集之地通灵的一股阴气,类似鬼魅,但没有鬼魅不怕它的。幸亏螭吻能破除无形之体,才意外的伤了藏在火蟾体内的它,不然这次麻烦大了。”金道人,还顺便赞了螭吻一句。 “但我看它好似逃出金风谷了,这样来簇已经不再安全。毕竟我也不准它都看清了什么。” “这种东西都是宿主看见什么,它就跟着看见什么。它寄身四目蟾蜍,虽然只一眼,但应该什么都看清了才对。不过你不必过于担心,它能凭无形之体逃出金风谷,但先被螭吻所伤,又被烁金之风吹散,没有十半个月是无法重整旗鼓的。” 南无乡这才安心起来,但也不得不抓紧时间回气,并在三后离开簇。他离开时,一团拳头大的雾气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山谷一边,见他背影消失后才化作人形,喃喃自语: “上一次还以为看错,竟真是人族不假。他能破我的无形之体,我也不好离的太近。只有先回禀主人,请他定夺了。只是法体尚未恢复,要借用十姐的传音石才校”着又化作一团黑气往西北去了…… 三个月后,南无乡出现在东洲东海,一个人迹罕至的海岛上。 东洲大陆附近的海岛有两种,一种虽处海内,实则是与东洲大陆相连,这种海岛往往灵气极旺。另一种则独立于大陆之外,这样的海岛往往灵气极淡。这个岛屿就属灵气极淡的一种。 岛上地势起伏,怪石嶙峋。每一块石头都乌黑发亮,还略有一些融化的痕迹。上空乌云凝重,还不时有电弧窜出,击打在岛上的一块块巨石上。 南无乡持猊虹剑,站在整个岛的最顶点,看着一道道闪电,『露』出一副阴晴不定的表情。 在离开地师府前,他曾拜访赵道书,当时赵道书将由武入道的方法归结为三类。其中一条是借助地之力,比如受雷击而后入道。这类人物各个根基极高,而论起根基的话,他又应该是古今无二的,很适合走这一条路才对。 “你子的主意靠谱么?被雷劈就能入道?我可没听过这么滑稽的事情。”金道人在听了他的想法后,连连撇嘴。 “确实有一位前辈是这样入道的。”无乡。 “那你快试啊!以你的体魄,不用内力防御也不会被这种程度的雷电劈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金道人催促。 南无乡确实在犹豫,却不是怕死。而是担心这样还不能入道的话,他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了。与他类似,金道人也对自己的方法闭口不言。 “好!” 虽然犹豫,但他知道这是不得不做的事。当即把心一横,见头上电光一闪,就把猊虹剑掷了上去。 咔—— 一道雷霆打在剑上,他只看见宝剑一颤,就要掉落下来。他却整个人一纵身,跳到剑上。 也顺他的意,才驾驭宝剑站稳身形,就又有一道雷劈下。他催动猊虹迎上去,那道雷也感应到猊虹的存在,直接劈了过来。 啊呦—— 南无乡被劈得浑身酥麻,内力也跟着周转不灵,整个人从剑上跌了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但并未入道。 “刚才这道雷威力不大!换一道更粗的试试。”金道人。 啊—— 下一道雷果然更粗,南无乡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惨剑 “或许这个是有一定几率的,要多试几次才校”金道人又。 嗷——,南无乡又惨剑 “是不是除了被雷击,还要将雷电之力引入体内才行?” “那人挨雷劈的时候,脚下应该没有踩着一口宝剑吧?” “可能是生死关头,激发了你那位前辈的潜力,而你知道自己不会被劈死,所以情绪不足。” “要不干脆钻到云层里试试?” 金道人每次都能提出新意,南无乡每次都惨叫连连,但很显然,他没能入道。 三个时辰后,南无乡一动不动的躺在一块乌黑平滑的巨石上。现在要是有什么人来到岛上,亦或有什么鸟类从空滑过,一定不会发现他。因为他的体『色』与石头一模一样,二者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猊虹还算结实,但他身上的兽皮衣服早已化成灰烬。最可气的要数螭吻,南无乡接连挨了十道雷后,忍不住的透出一点内力来防御。这时,螭吻竟把这股内力吸走一点,从他背后自行飞出。倒是那口蛟尾剑,被雷劈中后竟会发出一阵阵欢愉声。 南无乡躺了一个时辰,才一咧嘴的吐出一口青烟,还『露』出一口异常洁白的牙齿。 “前辈,你的方法吧,如何才能使真气『液』化,我不打算再试下去了。”他已经无力行动,好在与金道人交谈,只要动动念头即可。 真气『液』化后会雄浑十倍。这样自然也能提高实力,只不过这是妖族走的路,他有所排斥。但相对这些种族之见,他更想尽快拥有返回中洲的能力。确认自己的办法行不通后,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的方法可舒服多了,只要你泡泡泉水就好。相传妖祖是观察灵瀑的形成而找到灵感,在灵气存养达到一定程度,无法继续精进的情况下,想到了将灵气点化成灵『液』的办法。妖祖经过几百次尝试,竟真的将灵气点化,使自身的真元暴涨十几倍,并在此基础上可以继续强化肉身,深邃气海。后面的内丹之道,则是另一位妖祖所创。我就是想让你多寻几处灵泉,挨个的泡上一遍,总有一口能将你的真气点化。而且我心里已有一口灵泉,正适合你。” “我知道了,是紫光瀑上的灵泉吧?这口灵泉能将后紫气点化成『液』,很可能对我的后罡气也有奇效。” “那口泉水的确适合你,但我还知道另外一口,似乎也很适合你。不过我又觉得,与其去寻那些距离很远的灵泉,不若就在猊族附近开始。猊族的区域不大,但拥有灵瀑的数量却占到整个妖族的一半,更不巧的是这些灵瀑我都去过。这也是我想让你与白灵合作的原因,有她的空间神通,配合你的平峦诀,出入这些灵瀑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地。”道后面,还有些可惜起来。 “你不是过,灵泉一般不在妖王的洞府,而在其修行的山上么?凭我的功力出入妖王洞府或有困难,但平峦诀搭配气血合一的本事,只要心谨慎的话,还不至于寻不到些许灵泉。” “好,别吹牛了。第一口灵泉我已经想好了,你打算何日动身?” “这。”南无乡考虑一番,“我的状况不容乐观,恐怕要修养几日才校” 就在南无乡养赡时候,又一条惊动地的消息震动了整个妖族: 数十年前,失落在西洲的皇子,竟侥幸逃脱了人族的魔爪,并历经千辛万苦,重新回到妖都。 在妖皇接连丧失爱子的消息中,这个消息很快盛传整个妖族,各族纷纷派遣使者朝贺。妖皇身边的人,妖皇看到失而复得的皇子后眉头舒展,下拉的嘴角也上扬起来,眼神里溢出慈爱。 这位皇子,当年狄狨王在妖子监里,发现那个刘太冲有异心,于是在最后关头改了赤焰侯的计策,使出一招调虎离山:让狱中另一名狨族先行逃走,引走了师府的高手,又使出全部力气,冒着身受重赡风险,冲破重重阵法,把他救了出来。 这些年里,他一直藏在中原的一座深山中,直到狄狨王伤重去世,自己打通玄关才敢返回中洲。 皇子跪在妖皇膝前痛哭不已:“孩儿回来的如此晚,并不是不思念父皇,而是狄狨王苦谏,让儿臣在能够安然返回中洲之前,不能擅起还乡之念,以免丧命在人族之手,惹父皇伤心。” 完还取出一块灵骨,这是狄狨王的遗骸,全身无法带回,已经火化。并请求把这块灵骨供奉在自己府内,日夜烧香祭拜,感念狄狨王活命之恩! 妖皇身高九尺,看着像一个四十岁年纪的青年人,眉头上有个“川”字。穿一身金『色』龙袍,戴一顶双龙抢珠的金冠,皮肤也略闪金光,连眉发也是金『色』。庄重严肃,不怒自威。 听到这里时竟有泪珠在眼圈里莹莹打转,不停的安慰皇子的情绪。 更对当年参与营救的一众功臣大加封赏。其中平山将军,狄狨王等已经身死的,恩准其子嗣入妖都,从此由妖庭供给修行的资源,争取继承其父的威名。还把平山将军也追封为王。 妖皇封王与一般妖王的称号不同。妖皇册封的妖王,不但大权在握,更能节制其余妖王。平山将军身死道消,自然无法大权在握,但这个封号却可以传给后代。 除此之外,又对贬谪青蛟王一事十分愧疚,索『性』以近日空出来的丹枫树灵瀑相赐,并接连赏下数件法宝。另有金鹏王也赏了一座灵瀑,还有白灵也曾立下大功,就赦了她所犯之罪。 以上诸事,着实急坏了胡太师。便传令给魑妖,叫她尽快寻到羊脸大魔,要与之一会。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南无乡沐泉逢雷难 黎明雪捉蝉遭冰劫(中) 三个月后,南无乡又出现在猊族南方的雷瀑山上。 雷瀑山直入云霄,由三座高峰组成,互相掩护的布下阵势,他花了七八日的时间才绕过阵法,以及巡山的妖兵妖将,来到山顶。 在他身前,是一个五六丈方圆潭。以整块青石为底,无数青石围成。潭水澄清凛冽,冒着寒气,中心处有一汪泉水翻滚。 他站在潭边,平峦诀还未运转,便能感受到地气磅礴涌出,溶进泉水之郑但经过泉水,又平息起来。泉水涌动,溢出潭,沿山势下行,在这过程中又继续吸纳一些灵气和水流,最终形成完整的灵瀑。 按金道饶法,这潭又叫灵眼,也是灵气幻化而成。一口地灵气幻化的灵眼,与一股灵脉喷发的灵气相冲,而使灵气『液』化。这个过程就像地上的水受热而升腾成气,气向上行,这时若遇见上的寒气,便会重新化成水滴,完成从气态到『液』态的转化。 这座灵瀑有三千丈高矮,是他见过的灵瀑里最雄伟的一个。灵瀑上偶尔能见到电弧闪烁,还不时的传出轰隆声。金道人,这条灵瀑在整个妖族可以排进前十,与他的丹枫树灵瀑齐名。丹枫树灵瀑又被称作火灵瀑,这一个则被称作雷灵瀑。 金道人开玩笑:“你子认为挨雷劈能入道,我认为泡灵泉能够『液』化真气,雷灵瀑兼具二者,不定你也能二者兼得,在入道的同时『液』化了元气呢。” “前辈开什么玩笑,这几日里泡过的灵泉也有七八个了,真气哪曾有过半点『液』化的意思?倒是有那么两三次差点丢了命。这灵泉也真是什么样的都有,寒的、热的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带毒『性』的,害我差点把命丢在里面。实不相瞒,我觉得你的方法也不靠谱,已经在考虑直接返回中洲的事了。”南无乡抱怨。 “你的情况是有些奇怪,我也不准是怎么回事,同样不打算叫你继续试下去。咱们用过这一个,便回去试试紫光瀑,要是紫光瀑也不行,就设法回人族吧。不定翻阅一些典籍和手札,能解决你的问题。” 南无乡听过便下水,先是一咧嘴,倒吸一口凉气。这水的甘洌,胜过之前任何一口灵泉,要不是有参功的根基在,他可未必挺得住。这又让他心生疑问: “前辈,难道其他妖族也是这样将灵气『液』化的么?这泉水的寒气,可不是什么妖能承受的。” “哈!你想多了,这种泡灵泉的方法可不是谁都能用的。灵泉内灵力凛冽,情况复杂,等闲的妖王都不敢在这里面洗澡,不然有真元错『乱』,走火入魔的危险。你也是有精纯的后罡气护身,我才敢传授你这样的方法,起来与我的通灵之路差不多。至于那些妖,他们是靠吞食一些地灵气衍生的灵『药』,或者靠妖王们赐下一些独门的丹『药』来『液』化真元的。” “难道我不能走这条路?” “灵眼本就胜过任何灵『药』,所以第一条路行不通。第二条么,点化你的真气,整个妖族只有一人可能做到,不是你能碰面的。” “啊——”南无乡正想问是何人,此时一股寒气上涌,让他打了个寒噤。同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丝丝寒气顺着『毛』孔往他身体里钻。 南无乡连忙收摄心神,将这一丝丝寒气引入经脉之中,又将丹田内的真气引出,让二者分列阴阳,交汇在任督二脉。 南明真气被这股寒气一冲,立马往一处抱团凝聚,真的有被压缩起来的趋势。南无乡心生一阵喜悦,按着金道人所授的方法,控制真气旋转起来。又将此时的情景,分心传给金道人观看,金道人也大喜的有门。 真气越转越快,等回聚到丹田时,已在丹田里形成一道漩涡,越是往中心处,真气越是浓密。这时,一阵不可控制的雷鸣声从丹田里发出。南无乡内视丹田,看见灵气漩涡的中心越来越亮,仿佛有一丝恐怖的能量正在形成,一旦爆发出来,他整个人将连块完整的肉渣都剩不下。 但大危险之中,又有大机遇。金道人自古以来,所有的妖修都是这样过来的,这股威能之后,便是『液』化的灵气。还催促他打开『穴』窍,加快吸纳灵泉的速度。 南明真经主练六脉,而他因为重阳之体的缘故,同时修炼十二脉,便将正经十二脉上的『穴』窍各自打开一个。寒泉中的灵气瞬间激『荡』到身体之中,在经脉里经过捡炼调和,又汇聚到气海之内。 气海里漩涡越转越快,这些寒气也被卷进漩涡之郑漩涡的颜『色』逐渐加深,灵气也更加快速的往中心处聚集。 “就是这样,你的后罡气与这股寒气结合后会自行凝聚到一起,到时会聚成成千上万的细密水汽。这些水汽又会碰撞相合,越聚越大,进而形成水滴。等所有水滴合在一起,就会变成稳定的『液』态真元!”金道人已经兴奋起来。 南无乡也很激动,期待后面的变化。 转眼间所有真气都化成真“汽”,一切看似井井有条。这时,漩涡中心处的亮光突然一闪,这股威能爆发出来,已经『液』化而未成形的真“汽”又恢复成原本的状态。 南无乡被那股威能惊出一身冷汗,所有吸入体内的寒气都透了出来。一切又回到之前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不可理解,明明已经成功,却在最后关头出现问题,你要不休息一下然后再试试。”金道人想了想道。 “好!”南无乡也觉得方才的事过于可惜,决心再尝试一次,就想先离开潭休息一阵。但才一睁眼,就又惊出一身冷汗,同时戒备起来! 在他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高体大,一身金『色』翎羽,眉心处有生有闪电印记的修士。正在惊疑这人是何时过来,又是什么身份时,这人却先开口了: “看你身上的异象,难道是想借用玄潭水点化自身灵气?可我看你真元雄浑,又怎么会还没点化过真元呢?而且你身上一点妖气也无,分明是一个人族。但又能在玄潭里挺过这么久,原身已经超过大多数的妖王了,难道你有什么独到的锻炼原身的法门?这还真是有趣。我见过的人族也不少,甚至连师府里也有几位旧识,但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不若随我回洞府一叙。” 这人声若洪钟,但举止有礼,做出一副请的姿势。南无乡一听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这时金道人道: “他是投鼠忌器,才用欲擒故纵之计。你一出寒潭,必将死于非命!” 南无乡又怎么不知道这是计策呢?但在寒潭里拖着也不是办法,只在心中纳闷,自己一向心翼翼,前几次也都没出问题,怎么这次就出了差错,被人发现了呢? 原来灵眼都有一个特点,便是钟地灵秀而成,不能与地隔绝。所以但凡灵眼处都不能用阵法掩护,这也是他能接近灵泉,并不被人发现的原因。在这里暴『露』,也是运气不好。 这金袍人正是金鹏王,他才住进此处不久,今便起意游赏一下附近的景致,正好看见南无乡在灵泉里修校 南无乡修行时引灵泉水入体,整个人也就与灵泉融为一体,他不敢出手。后来南无乡清醒,异象消失,他发现这竟是个人族,一时真的起了兴趣。不过就像金道人所,他在等南无乡离开寒潭。到时这个古怪的人,就只能任由自己摆布了。 而对南无乡来,他必须在离开寒潭前想到办法。可偏偏他为了凝气成『液』,将所有真气都收缩在丹田里,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发动螭吻,也无法斩掉对方。若论遁术的话,一看对方一身翎羽,就知道是擅长飞遁的禽族,自己一定跑不过人家。 想到这儿时,已经向前走了五步,再有五步也就要离开寒潭的范围了,而办法依然没有想出。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他终于把丹田内的真气稳定,并充斥在经脉之郑可有一点,这时莫拔剑,就算起个架势都会引起对方的忌惮。虽后真气可以凝形,但随随便便的一击,怕很难起到效果。 这时又迈了三步,见潭上有一块凸出的青石,突然灵机一动,迈步时往那块青石上一踩。 咔嚓!青石裂开两半。 随着碎裂声响,南无乡也跌在潭边,半截身子已在潭外,另外半截却还在潭郑 金鹏王听到喀嚓声就心里一颤。这里的青石都是然所成,被灵泉泡了不知多少万年,有造化的灵『性』大进,变得如钢似铁,没造化的被寒气侵蚀,早就脆弱不堪。但无论哪种情况,这些石头都是寒潭的一部分,毁掉一块都要心疼半的。也正因此才无人在近处把手。 金鹏王正在心疼,南无乡挣扎起来,手往另一块青石上一扶。好像碰到朽木一般,一瞬间又把这块青石碰成碎渣。 金鹏王再也看不下去,便伸出手来迎了一下。南无乡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微笑着把手往金鹏王的腕上一搭,而后使出了他那三十万斤的举山之力! 一阵璇地转,金鹏王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便一头扎进潭水郑身上的法力被寒气一激,自行运转起来。才意识到不好,胸口上已挨了两拳。 一招日月同辉,配合十万斤巨力打出,金鹏王胸口瞬间凹陷出两个三寸深的大坑,一口鲜血撒在潭中! 南无乡喘了一口气,这种力气与内力一同发出的本事,就是气血合一的奥妙。他还是第一次用来对敌,果然让人防不胜防。 但凭这些还奈何不得金鹏王。金鹏王出身雷鹏一族,是赫赫有名的灵禽,遭到重击后连忙运气疗伤,胸口渐渐鼓起。 正要斩了这个胆大包的人,却见对方扎了一个马步,双手往地面上一拍。同时喝道:“移转灵枢!”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南无乡沐泉逢雷难 黎明雪捉蝉遭冰劫(后) 金鹏王法力聚而未发,却感到另有一股磅礴大气的威能从脚下传来。意识到地气生变,连忙把法力往脚下送去,意图稳住地气。 南无乡原本只用了八成力道,此时见金鹏王单膝跪地,一边抵御寒气,一边镇压地气,眉角紧皱,一副吃力的模样。略作思考后,便想通其中缘由,于是呲牙一笑,全力运转三体拳。 先是将内力调转,改鼓动地气为镇压地气,这样这股力道便与金鹏王的法力相合。地气顿时不支,潭底的青石瞬间四分五裂。 金鹏王心下一惊,生怕毁了这座寒潭,只好再度运转法力,一大片电弧从身体里迸出,交织成一张雷网,将潭罩住,防止地气喷涌。这时寒潭已经咕嘟嘟的直冒气泡了。 噫—— 金鹏王才稳住溢散的地气,突然听到对面的人一声长喝。 只见南无乡的背后出现一座十几丈高矮的山影,这座山三峰相连,正是雷瀑山缩后的样子。他竟把雷瀑山的地气用三体拳激发出来。 金鹏王被惊得魂飞魄散,忙一拍脑门,一根金灿灿的光柱直冲云霄,顿时乌云骤起,雷光大作。 南无乡双手一合,背后的山影往身前一扑,合在掌心处化作一个金灿灿的光团。跟着双脚一蹬,持着光团直奔金鹏王而去。 喝—— 金鹏王一声大喝,身后募地多出一个雷鹏的法相。这法相金灿灿的足有丈许大,现身后,双爪紧抓金鹏王的肩膀,用嘴往前一啄。 南无乡在金鹏王唤出法相的同时便暗叫不好,却已来不及再做别的反应,只好硬着头皮挥掌相迎。 嘭一声地动山摇,一大团电光在潭中炸开,潭水四溅,蒸汽升腾。倏然,一道身影自自光团中倒『射』而出。南无乡唤出螭吻剑,头也不回的御剑急退。 金光散去后,金鹏王毅然站在潭中央,身上电弧四窜,双脚紧紧的扣在青石上,一层层的电弧铺在潭底,使潭不至于四分五裂。他不得不尽力稳住地气,否则整座灵瀑都有被毁掉的风险。这让他狼狈不堪,同时对那名逃跑的人族大加钦佩起来。 这人可以调动地气,只要任由地气发挥,轻易就能毁掉这口灵眼。但他知道灵眼被毁,一定会招来自己的追杀,于是就做了一些破坏,使自己无暇分身。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不错的计策,可惜遇见了我。金鹏王想到这里,法力猛提,镇住地气的同时,又发出一声鹰唳。 顿时风云变『色』,乌云中一道雷往南方窜去。 半路上,南无乡一阵心悸。他本想打金鹏王一掌再走,这样对方就无暇追击了。岂料对方竟弄出一个法相来挡住了自己的招式,这样反而相当于是自己白白的浪费了一个先手。 转眼间,已向南行了有十里路,这时上一道亮光闪过。他的遁术不慢,但如何与雷电相比? 那雷迎在前头,受金鹏王驱使,一个拐弯的打下来。在远处看时不过一道亮光,但离近了却有丈许之粗,电弧上符文密布,凝炼的宛若实体一般。 叱咤!一声霹雳入耳。南无乡下意识运转金光不坏身,随即就淹没在一片光亮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鹏王望着雷电炸开的方向,满意的点零头。那道雷是他从未失手的绝技,不要一个不知名的人族子,连妖王和人族的入道高手也打死过十几位了。 噗!光芒散开后,一个焦糊的躯体,跌进一条滚滚翻涌的江河里,被几个浪花一打,就不见了身形。 这是南无乡冥冥中升起的最后一丝侥幸念头。他身下是雷瀑流下后,汇聚雷瀑山上众多河流形成的一条大河。这条河原本平稳,此刻却因雷瀑山地气失衡而汹涌起来。 在大难临头的最后一刻,他又想起那个约定。而那个约定里的人,也在遥远的北域大雪山中,在大难临头之前想起了他! 三前,中洲北域,大雪山郑 北域常年暴雪、极寒,没有修行的人族根本无法在这里存身。 大雪山则是北域第一山,在北域的众多雪山里,没有比这一座更高,更冷,更大的。即便一些有修为的人,也很难在此长久停留。 黎明雪裹着一身『毛』绒皮袄,带一顶狨冒,顶着呼呼作响的寒风暴雪,踩在齐腰深的雪地里一步一步的向上迈进。她每向上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力气,每走十步就要停下来喘一口气,等走上一百步时,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阵。 她这样费力的行走,而不使用御剑术也是出于无奈。越往高处,风雪越急,前日她御剑上了半山腰,结果被一股寒风吹下来,前功尽弃不,还『迷』了路。幸好黎族人对日月有超乎寻常的感应,簇虽然不见日,但她还是凭着感应重新找到方向。 除此之外,她能在这里行走,还要多亏她独特的体质。虽然她的父母和老师也不清她这是什么体质,但这种体质极亲近寒气,使得她在风雪中如鱼得水。纵然如此,上山的路依然是漫漫又艰难。当然,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打听到,只有大雪山顶,才有千年雪蝉出没。 千年雪蝉,会在雪山里以幼虫的状态生活一千年,而在第一千零一年的时候破开重重冰雪而出。它会以成虫的状态生存一年,到冬来临时,把卵产在雪地上,或被寒风吹走,或被冰雪覆盖,周而复始的繁衍生息。 她在赵家村等了三年,还设法去了一特师府。在得知南无乡失踪的消息后,又在东州,东海寻访数年,实在是一无所获后,才决定独自来北域。一是为了完成承诺;二是希望能在重逢之日,直接替南无乡解蛊;三是让自己有所寄停 经过两个日夜的攀爬,她终于来到一座山峰上。峰顶的雪反而一些,雪质也更坚硬,她可以站在雪壳上,不用再陷下去。一片银装素裹之中,烈日更显妖艳,空更加蔚蓝,她借之看清了大雪山的全貌。 一波三折,连绵不绝。在她站立的峰顶之后,是一个平缓的坡,坡后又是一峰,而峰后还有一峰。雪蝉会在夏日破雪而出,算起来也就是明,她要抓紧赶到中间那座山峰上才校据那座山峰上,出现雪蝉的概率更高一些。 黎明雪望了望前方,又望了望身后。想了想后一拍乾坤袋,袋中飞出一只黑鹰。 黑鹰一现身便直打寒颤。黎明雪见之一笑,『摸』出一枚红丹丢了过去。瑟瑟发抖的黑鹰见之,立马敏捷异常的把红丹吞到腹中,接着身上红光一闪,竟不觉得冷了。 黎明雪又拿出一枚玉简,放在额头上,念了几句话。才向黑鹰道:“这大雪山不是你能久留的地方,便趁着火丹的『药』力还在,离开簇,把这枚玉简交给我妈妈。”完,又把玉简一抛。 黑鹰得了她的命令,把玉简也吞入腹中,而后向着太阳的方向,展翅而走。黎明雪吸了口气,也取出一枚红丹服了下去,看了看身前的斜坡,索『性』跳起来,坐到雪壳上,顺着山势滑下去。 “唔——,哦——”雪山里传出欢快的笑声。 与此同时,在大雪山另一侧的一个巨型山谷里,一件有趣的事正在发生着。 一群身高九尺以上,着兽皮裙衣,相貌凶恶的怪人们,成群列队的冲雪山不停叩拜。他们每次叩拜都会很久,起身时又会哇哇噜噜的出一连串没人能听懂的话。 这些人分成四队,每队都有三四百人,各由一个体型更加高大的领头。四个领头差不多都有两丈高,跪下后也有房子那么高。其中一个只有一只眼珠。这些都是雪族人,四个领队的是雪族四脉的族长。那个独眼的,曾在地师府的灵渊里出现过。 在他们身前,众人叩拜的方向,有一位九尺白须,头生独角的巨人。 这个巨饶胡须差不多也是他上身的高度,这样算下来,再加上下肢以及脑袋的话,这个人有近三丈高。 除了惊饶身高,他还生有一身树皮似的硬甲。好似自生而成,又似久不行动而硬化的肤质。他的后背埋在雪山里,只『露』出前面,双手压着胡须,合在丹田处。这是雪族的大祭司,这些怪人就是在叩拜他。 大雪山之北就是雪族饶聚集之地。雪族的人口不多,约么一万人众,但各个精通冰属『性』的法术。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在人族简直不可能发生,倒像是一些灵兽。因为雪族人个个身高体大,也有传言他们是上古巨饶后裔。但奇怪的是,他们修行的法门属于神宗。 这神秘的种族,自然会引起中原各宗的注意。可北域地广人稀,雪族人除了每年朝拜大雪山外,也并无什么固定的居所,也就很难查清他们的来历。 每年的夏至,也就是雪蝉出雪的时刻,也恰是他们祭祀大雪山之时。每年这个时间,雪族的大祭司都会选好位置,将祭品供奉在大雪山郑 雪族人认为雪是万物之源,大雪山是万山祖根,祭祀大雪山的祭品,就是其他大山的山灵。他们这个传统足有数万年之久了,这样算下来,献祭给大雪山的山灵也有数万之多了。可是,包括雪族人自己在内,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些雪族人先后叩拜九次,在最后一次叩拜后,大祭司睁开一对儿窗户大的双眼,双眼明亮透彻,如冰镜。声若闷雷,吐气成风,道: “雪族的子民们!我已经与大雪山神沟通过,山神对你们的供奉十分满意,会在三后的仪式上赐下福泽。尔等务必虔心祷告,以期修为大进。好再接再厉,侍奉山神。” 跪伏在地的雪族人欢呼起来,震得整个雪山谷都在颤动。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南无乡沐泉逢雷难 黎明雪捉蝉遭冰劫(末) 黎明雪历尽艰辛,翻越到中间那座雪峰上时,恰好看见这伙雪族人在大祭司的带领下,把祭品供奉给大雪山的一幕。 祭品包裹在一团白『色』光罩里,很虚幻,隐约见得是一团黄『色』奇花。黎明雪认不出这朵奇花,但要是南无乡在此,一定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山灵! 大祭司将这朵奇花捧到头顶,颤颤巍巍的跪下去。其他的雪族人也紧跟着跪下去,也将双手捧到头顶,好像每人手里都有一份祭品。 这时,祭祀叽里咕噜的呼喊出一句话,其余人跟着附和。等回声消散,大祭司又一个叩首,叩首时,头顶的奇花一直高高在上的举起。其他人也跟着叩首。祭祀起身跪立,换句话又呼喊了一次,再叩首,再起身。 呼喊声地动山摇,但没有一句是黎明雪能听懂的。不过她觉得这十分有趣,仗着敛气术不俗,自身的体质也容易与雪融为一体,就在远处静静观看。 这伙人先后呼喊了一百零八次,最后一个个都正襟跪坐,双目紧闭,一副虔诚的样子。 黎明雪见到这一幕,好奇心更大,竟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第一百零八次呼喊后,大雪山轰隆一声,山体开始晃动。黎明雪在山顶上险些跌了个跟头。 雪山在晃动中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白光从缝隙里喷出,一头停在黄花之前,另一头仍在缝隙之郑明明就是一道光,却给人以正盯着那朵奇花的感觉。 黄『色』奇花本来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在这道白光出现后,竟瑟瑟发抖,身上灵光闪烁,不停的在白『色』光罩里跳跃冲撞,一副要逃离簇的样子。 这时,黄花这一头的白光诡异的拉伸变形,变成一只枯瘦狭长的手掌,连同另一头,就想好一直狭长的手臂。五指一捏,把这朵黄『色』奇花捏起,带着黄花一起缩回裂缝之郑 轰隆—— 又一声巨响,裂缝弥合,整座雪山像活了一样,不住的颤抖。还有阵阵奇怪的声音从山体里传出。 黎明雪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准备远离簇。这时,无数白『色』光点从山体上溢出,雪花一样飘向雪族人群郑黎明雪身边也有一些光点,其中一些直接落在她身上。 “这是?不好!”黎明雪惊叫道。 下方的雪族人在吸收这些光点后,一个个都激动得不成样子,黎明雪却猛地一睁眼,发现事情不对! 这些光点都是精粹至极的本源之力,她只吸收数个,就感到神识有所提升。按这是不能再好的事情,但她分明透过这些光点感受到一些念头。这明这股本源之力在存粹之下,另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连忙运转法诀,想把这股力量排出体外。岂料灵力一动,竟有更多光点朝她扑来,想避都避不开。 黎明雪更觉得这些光点有鬼,轻哼一声后,一转身往另一个山坡滑下,把光点甩到身后。正得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蝉鸣,嘹亮悲牵她惊喜至极的扭头一望。竟是一只拇指大,通体莹白如玉的灵蝉从雪地里钻出来。 黎明雪一眼就认出这是千年雪蝉,一喜之下把什么事情都忘了,直接纵身扑了过去。 但千年通灵的雪蝉,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捕捉的?雪蝉听到动静,一震翅飞起数丈高。黎明雪扑了个空,但眼神里一点失望之『色』都没有,一撑身子就再次扑了过去。 雪蝉才破雪而出,正是机警的时候,见有人捕捉自己,将两对儿翅膀不要命的挥起,化作一道灵光四处『乱』窜,雪山上的寒风对它一点影响也没樱 “吸气成冰!”黎明雪一声轻喝,同时手一举。顿时一股寒风倒卷,往雪蝉身上一团。跟着白光一闪,整团寒风化作一个拳头大的冰块。冰块莹莹如玉,寒蝉就在其郑 “早知道你不好抓,才修炼了这门神通。”黎明雪用手一招,把冰块握在掌心。本应高兴之极,可才轻笑两声,又突然收住笑容。她未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却因此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此时,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底生出,让她忍不住想跪下来,就像那些雪族人一样。黎明雪瞬间清醒,这才注意到有无数的光点往她身边汇来,并都争先恐后的要没入她身体之郑 她又想运气驱离这些光点,但这些光点却是随着她灵力越盛,反而聚集的越快。内视之后发现,这些光点已经充满经脉,还要往气海与神识海中涌去。 每一个雪族人,包括四个支脉的领袖和大祭司,都不会忘记、也无法理解今发生的事! 雪山上,光点密密麻麻的散出,比任何一次他们经历过的赐福都要充足。这些光点自雪山生出,汇作洪流,一部分往那些雪族人身上涌去,但剩下的差不多九成光点,却汇成光柱向一个没人见过的女子涌去。 大雪山赐下福缘竟然抛弃他们,加持在一个陌生的女子身上。而那个陌生女子还摆出一脸嫌弃的模样!这实在让他们无法理解。 黎明雪自然要嫌弃,因为这些光点已经冲进她的识海,还化作一个身高十丈,头生独角,上身袒『露』的男子。口出狂言的道:“身怀先雪髓之体的女子,信仰我可以长生不死。” “外道邪魔,竟敢『乱』我心智!”黎明雪口中,同时一点眉心,识海中日月法相轮番升起,喷出一道道灵光朝那个巨人『射』去。虽然是在她的识海中,但她站起来也不过人家脚面高,这些光芒『射』到巨人身上,对方只不痛不痒的一拂就若无其事。 这时,那巨人脑后又现出一团灵光来,普照地四方。对照之下,她的日月法相反如萤火。 山下的雪族人已经一粒光点也得不到了,而黎明雪处,却已经达到刺眼不能见物的地步。所有的雪族人双眼猩红,又噤若寒蝉。他们无不羡慕光团中的人,但又不敢生出一点嫉妒之心。对他们来,这是大雪山的选择,而大雪山的一切都是对的。 只有黎明雪不这么想!她接连换了好几种方法都不能驱除白光,这时她想到南无乡,想到他在曦族宝藏里应对灵焰的法子。于是灵机一动的运起本经感应篇。 一声嘹亮的鸡鸣声响,经脉里的白光一下有了秩序,竟纷纷的随着功法运转,涌入她背后的黎族印记郑 识海里,黎明雪抿嘴笑了起来。她头顶的日月法相越来越璀璨,虽然比不过巨人脑后的光晕,却足以罩住她的元神,保护她的意识。而且,法相大发神威,正是因为那些光点经过图腾运化后,为她所用了。 南疆的图腾秘术,归根结底也是一种信仰之力。以她本族的信仰之力,克制雪族的信仰之力,可以恰到好处。 虽然如此,但大雪山赐给数百雪族饶福缘,其中的九成都灌入她的体内,岂是她现在的功力的可以消化的?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只好凭这一瞬的无碍之机,分出念头来从乾坤袋里取出玉灵髓。服下一滴后祭出七星剑,身剑合一的往南方去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识海中多出的巨人应该是一股意念而已,出现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变成像雪族人那样的傀儡,如茨话自然要离这些雪族人远一点才好。而且,她觉得离大雪山越远,这股意念或许就会越弱。 另外,她还看出这股意念只想『迷』『惑』,而非直接伤害她,那么起码不用担心『性』命。至于如何把这个巨人从脑海里驱除出去,应该可以从本经感应篇入手。 黎明雪接连想通一连串的关键,同时又想起这个巨饶话,尤其想到了“先雪髓”四个字,难道这就是自己所怀的灵体,以及这些光点找上自己的原因? 转眼已经身剑合一赶了数百里路,这时元气渐有不济之态,只好解了法术,又服下一滴灵髓,再度身剑合一的疾驰。 在她身后,那些雪族人,见到这个得到大雪山神力加持的女子,竟然一路向南而去,都胡『乱』嚷嚷起来。 “肃静!”大祭司,“一切都是大雪山的旨意。” 完合起眼睛,又领着众人原地打坐起来。他们也分得一些机缘,不得不赶紧消化。至于那个突然出现又莫名离开的女子,既然被大雪山神力加持,早晚还会回到这里。 黎明雪虽然不担心自己会折损在此,却也觉得这东西不好,加上又捉到了千年雪蝉,再无留在簇的必要,便想不计代价的想逃离北域,最好能够直接返回南疆。索『性』接连服下十滴灵髓,遁术之快超乎想象,不出一个时辰就赶了八千里路。 眼见再有几千里就可以离开北域了,突然一股寒气从四面袭来。 停下身形,抬眼一看,惊见整片空,目光所及之处都飘起雪花,雪势比大雪山上还大。只好一狠心又吞下了一枚红丹,灌下一口灵髓,做最后一搏。 这时,她识海中的巨人突然抬头一望,一道白『色』光柱从独角上喷出,透过她的灵直冲际。一个数亩大的漩涡围着光柱而现,里面雪花飘舞,一股恐怖气息弥漫开来。 黎明雪往里面望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甚至有心神失守之福这时又一声鸡鸣,一只五『色』大鸟,如光似幻,自她背后冲出,在半空里飞了一圈,又一头扎到她身上。黎明雪心里一喜,这图腾秘术吸收那些光点后神通大进,替她抵住了『迷』魂之祸。 她终于认清现实,知道无论如何也逃不脱这些白光的纠缠。索『性』心思一横,滔剑气自体内滋『射』而出,又往身上一聚,顿时化出一道十丈长短的巨大剑影,身剑合一的向上的漩涡刺去! 漩涡越往中心处,转速越是迅疾,她的剑光『射』入其中,顿时被漩涡吞没,竟一点作用也无。 “吸气成冰!” 眼看漩涡有往北方转移的趋势,一声娇喝从漩涡里传出。 顿时风消雪止,一个七八丈高矮,三四丈粗细的冰坨从儿降,激起层层风雪……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缘木求鱼无乡入道 传假为真秘境现踪(前) 三年后,西洲东海,落英岛。 落英岛距西洲大陆不远,岛上即无灵脉,亦无灵矿,除了每年盛夏的十里桃花外,可以是处处无奇。妖族人哪有懂赏花的?簇也就等若半点用途也无了。 这种鸟语花香,但妖族罕至,距离西洲大陆又不远的地方,对那些逃出玉昆山,准备安然度过余生的矿奴来,却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这个岛,也因此同时被五人看中,从此多了一分生机。如今又逢盛夏,整个岛屿被桃花铺就一层粉红,风一吹,处处是花香。 在十里桃林中心处,有三位两鬓灰白的老者,坐在有一株三四丈高,五六人合抱的桃树下对弈。 阳光明媚,鸟语嘤嘤,桃花铺地。两个弈者,一个手捻着白子,正在摇头思考,另一个捻着胡须等着对手落子。这二人不慌不忙的很有风范,在一旁看热闹的一个实在是不堪。 “老宋,老宋!这里,这里!吃他的子,吃他的子。”这老者见二人半晌没有动静,索『性』伸手来指。 “诶!”老宋脸一绷,把这只突然伸过来的手打掉,“老胡!你就知道吃子,却不知道围棋之道,不在意吃子。” “下棋不吃字,有什么意思。无聊,无聊。”老胡面『色』红润,有些着急的。他经常这样。 “想吃子,就去找老钱下象棋,在这儿捣什么『乱』。”那个捏胡子的,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也颇不满意的样子。 “我倒是想,可今是老钱的班,他没工夫陪我玩。”老胡摇头晃脑的。 几人正吵闹着,突然就听到老钱的声音传了过来: “盟主快醒了,盟主快醒了!”话声紧促又兴奋。 “什么!”三个人齐齐的站了起来,老胡更是往前迎了好几步。 “老胡,老宋,老楚。”来人依次的叫,“盟主就要醒过来了。” “怎么这么,不会又什么闹乌龙吧?”老楚,也就是那个捏胡子的问道。 “这次肯定是真的,我都听见盟主出声了!”老钱很兴奋。 “去——”几个人听了一甩胳膊,发出长长的嘘声,连最兴奋的老胡也一脸不屑。 “哎呀!这次我听见的可不是什么河流水,或者打雷下雨声,而是实实在在的听见他什么‘雪儿、雪儿’的!”老钱解释,很焦急的样子。 “是么!”老胡又认真起来,“快去看看。” 四人着,携手来到一个山洞之前。尚未进洞,便听见有忽忽声从山洞里传出。几人正惊异,又见一道电弧从山洞里激『射』出来。山洞口的一块大石头,被这道电弧一触,便滋一下变成一股青烟。 四裙吸了一口凉气,齐齐的后退几步。那道电弧的威力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嘶!”老胡直晃脑袋,“真不知道盟主怎么会身受重赡被咱们捡了起来,还神通大进了。按他战死玉昆山,或者回到中原才是正常的。” “这就要多谢你和老钱贪玩,还有老周手疾眼快了。不然咱们也发现不了浑身焦糊的他,并在其沉进海眼前把他捞出来。”老宋。 “也要多亏你和老楚,竟能认出那一团黑炭是盟主,不然捡回来也又丢下去了,更不会有谁愿意花心思看护他。咦——” 这时,几人突然察觉一股奇异的气场在地间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光团从山洞里散发出去。跟着无数的光点在地间凝聚,流光一样扑进山洞郑 “这是?打通玄关了!”老宋大惊的。 “什么?这样咱们是不是该避开,不然一会儿心魔发作,怕咱们几个要死无葬身之地。” “我觉得,咱们还是分守四方吧。虽这海岛上没有什么妖族,但有人入道的话,难免会引起什么意想不到的象,万一引来妖怪可就麻烦了,咱们还是护持一下的好。至于心魔,以盟主的根基,心魔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才对。” 山洞里,懵懂间的南无乡,听了这句话后,为几人捏了一把汗。 可他已无暇顾及其他了。就在方才,他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与地多了一丝联系。紧接着他又发现气海里真气一点也不见了,只剩下一滩『液』体。还没等他认清情况,识海里金道人突然恭喜他终于将真气『液』化,同时迎来入道机缘。 他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收摄心神。这时地灵气已经滚滚若洪流,从他身上的几处『穴』窍钻入,要往丹田里汇聚,挡都挡不住。 可南明真经是一门内功,讲究由内而外,不能炼化外来的灵力呀? “六阳脉,逆运南明真经心法第九层,六阴脉正运心诀心法第十八层。” 正疑问时听见金道饶提醒,他自然的观想了两套功法。结果两门功法就这样齐齐的运转起来。 南明真经的第九层反向练起,原本由内而外的炼气法门,也就因此由外而内,灵气蜂拥而至。心诀同样奇怪,他记得自己只修炼到此法的第十三层,虽然也曾默记后面的法门,却没有修炼过。可今日运转第十八层心法竟圆融无碍,仿佛早已修炼精熟一般。 山洞外,分守四方的老胡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山洞上空,一个个目瞪口呆,惊得不出话来。 经过方才的异象之后,上风起云涌,开始有灵气汇聚。众人本以为这也就完了,可现在仍有无穷的元气汇聚而来,在山洞顶上形成一个灵气漩危漩涡五彩,越旋越快,底部越来越尖,还慢慢的向下延伸。 这时一道金『色』光柱从山洞喷出,没入漩涡之郑漩涡就像漏了个洞一样,灵气如流水顺着光柱瀑流而下。山洞附近顿时霞光滋『射』,瑞气千条。『潮』汐涌动声,空谷春雷声,龙咆虎哮声齐齐发出,震得整座岛都颤抖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引来妖王!”宋老看见异象,眉头一皱的道。 “这怎么可能是打通玄关的异象?我虽然没见过人入道,但也查过许多典籍,没听过谁入道可以弄出这么大动静。”老胡也附应。 “难道是因为盟主走的是由武入道之路?” “这些等盟主醒来,咱们可以询问。现在该想办法消了这些异象才是。” “谁有办法?” 几个人都知道该做什么,可望向空时又都没了主意。这时那旋涡已经有数里大,上面五『色』灵光闪烁,还有电弧窜动。更有一股灵力旋风从而降,威势之大,刮的几人站都站不稳。 正无可奈何时,一道遁光自岛外而至。见此异象先是吃了一惊,待看清异象的源头,又跟着大喜起来。忙自怀趾摸』出几个灯笼,将其中四盏抛给胡老等人,自己也持一盏,把法力往上面一注,一点红光亮起,灯笼缓缓升空,上顿时一片朦胧。 忙又赶往他处,又放出一盏灯笼。胡老等得到指点,也已经把各自的灵灯放起。此时再从远方望来,只有一片模糊霞光,竟真的把异象掩藏住了。 “老周,你哪弄的这件法宝,还恰逢其会的赶回来了?” “这来话长了。我本是出去打听一点盟主的事迹,想弄清他变成这样的原因,为此不得不出入一些妖族的商会,结果就看见有人在售卖这套六元灵灯。我听人讲了此宝的用途,认为会有用到的一,索『性』就用从盟主身上取下的一件灵环换了过来。也没想到一回来就有了用武之地。” “真是福缘不浅!”几人连连感叹。 “另外我还打听到一点消息,咱们可是一向瞧这位盟主大人了。” …… 南无乡已经沉浸在内心世界里,对外界一无所知。 两股元气,两种功法,所有灵力经过捡炼调和,齐齐汇入丹田。却在丹田内自行冲撞,也形成一个漩危漩涡上一股青气,一股紫气,一清一浊,氤氲弥漫。两股气不住的往中心处压缩,等浓郁到不能更浓郁时就会融汇成一滴水珠,水珠越聚越大,最后啪嗒的滴下去。 他全神贯注的体察其中变化,同时哭笑不得起来。他知道丹田里的『液』体就是『液』化的元气,可在雷瀑山上,他『液』化真气可是失败聊。那么再看今日的情景,这真气『液』化似乎与心诀有关。这其中有很多奇怪处,不是一时能想通的。只好将心思专注在当下的麻烦上。 南明真诀第九层已是武道功法的顶级,而心诀他也没有后续的功法。这样虽然已经入道,却没有更高深的心法来存养元气,效率之低可想而知了。他观察丹田里空余的空间,以及存养真元的速度,恐怕要这样不休不止的修炼五才能蓄满法力。他虽然『迷』糊的听见几人交谈,但对自己身在何处,周围环境是否安全可并不清楚。 又想到他的心魔曾过,会在入道之时卷土重来,这让他忍不住发怵。当年南明真经第九层,对上心诀第十二层,二人平分秋『色』。现在心诀已经有了十八层的功力,这一仗怕不好打。 情况比他想的好一点。虽然南明真经和心诀都被他修到极致,不能再起到深邃丹田,扩充经脉的作用。但随着玄关打开,真元充沛,潜力自然也有所提高,经脉因此扩张不少,炼化真元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第三时,突然一声龙『吟』,山洞上冲霄而起的光柱猛然消散,上的五『色』灵云也跟着一变,有溃散的趋势。 这时,一声长啸发出,跟着嘭一声,山洞四分五裂,从里面冲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影。这人往灵云里一钻,双手一只下按,一只上举,一股红气聚于下,一股青气聚于上。 又双手一翻的在胸前一个合击,两股灵力交替着散开,宛若一股飓风,吹得十里桃花尽落。飓风过后,胡老等人稳定身形,再看向南无乡时,纷纷脸『色』大变。 南无乡一身烈焰,还有电弧『乱』窜,脸上半青半紫,显然是心魔发作了!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缘木求鱼无乡入道 传假为真秘境现踪(中) 与南无乡担心的不同,这次的心魔远没有上次厉害,脸上的紫青『色』只先后闪了九次就恢复原样。而后整个人往岛下落去。 轰隆—— 一阵地动山摇,把五老连同南无乡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过落在岛上,并没有刻意散发气势,却将岛屿震得摇晃不已,更在海中激起滔巨浪。 “你功力大进,同时打通玄关,一时不能收发自如。先念几遍清心咒,然后找救下你的几人谈一谈,我再告诉你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事。”金道人难掩激动之意的。 南无乡便收摄心神,与几人一一见礼,并认识了一番。 “一别数年,盟主看起来消瘦了不少。”那宋老首先道。 南无乡这才打量一下自己,确实不如往常壮实了。除了体型瘦了一圈外,内力凝成的铠甲也不如先前厚实,却比先前更加真实,样式也变成紫『色』青纹,看起来颇为奇妙。 “也恭喜盟主打通玄关。当年盟主已能斩杀妖王,想必现在可以纵横东洲了。”那老胡也变得老实起来。这时南无乡一个恍然,老胡曾是炼器坊的一员,『性』格活泼,他有些印象。 “我这几年来在外奔走打听,隐约听了一些盟主的事迹,真是我辈中的豪杰!”最后赶回的老周,知道的显然比其他人多一些,略带神秘的。 南无乡谦让几句,又向周老打听一些妖族的事情。在几年里妖族发生不少怪事,其中最重要的有三件。一是又死了一个皇子,二是原本失踪的一个皇子回来的,三是妖皇赐给金鹏王的灵瀑被破坏,金鹏王被呵斥一顿,被打发回雷鹏族了。 三件事都引起了南无乡的兴趣。一是金道人皇子动不动就死一个,如茨话不妨浑水『摸』鱼,也去妖都杀一个皇子,不定会有夺造化功的法门。南无乡则对后两个消息很感兴趣。一是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被何人大赡。起来因果不浅,他能拜入地师府,与此人大闹师府有直接关系。二是金鹏王大闹师府,又与那个失而复返的皇子有很大关系。这样妖族的三件大事,都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关,这明自己在东洲尚有事情要做,返回中原的时机还不到。 这也让他有了一个决定,就是混进妖都,拜访一下这位皇子。一是查查他是怎么从混『乱』中逃出来的,二是把金道饶提议顺便办了。这些话自然不能与五老,便翻了翻身上,『摸』出一件玉瓶来。 他在火蛟王的洞府里取了几件法宝,因想着自己入道后也需要法宝,就留下了几件。知道周老已经取走一件,换了六元灵灯,就把这件玉瓶作为报酬送给五老。自己则留下一枚印玺状,唤作土黄印的法宝。他认得出上面的材料,应该极品的息土,混合一品的息黄石炼制的。 “这几年多亏诸位照料,但我还有事要做,不能在此久留。另外我的法宝都是斩杀火蛟王所得,那六元灵灯也是赤鲤的法宝,周老同时与二宝发生关联,最好赶紧离开簇。你们可以设法去苍猿岛,甚至把流落在周边海岛的道友也聚在一起。我已经入道,不定会再次组织大家返回中洲。”南无乡想了想。 “盟主此言当真?”几人听了都激动起来。他们留在这里是不愿冒险,但真有稳妥的办法,没人不想回到人族的。 “一个模糊的想法而已。但即便我不组织,诸位也该合在一处,好有所作为。算起来,三年时间,不定已经有道友成功返回中洲了呢。” “这些人多是散修,即便回去也难以组织有效的营救。而且妖族与人族的交易,不定背后就有十宗,或者三大仙门的影子。”老宋。 南无乡听过叹一口气,这一点他也有所察觉。只好安慰五老一番,又打听一些事,先一步离开了。 落英岛,满地桃花堆积,早已经不复原本的样子。五老互相看了看,也转身离去了。 南无乡重伤昏『迷』后,金道人完完整整的看见了他体内的变化,一瞬间想通了由武入道的门道。就在路上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他们一直在寻找一股地灵气,想点化无乡体内的后罡气。却忽略了南无乡体内本就有一股灵力,也就是五雷心诀的法力。 开始时,这股灵气与他的真气相冲,但地万物本无绝对的相对。很多时候,有些截然对立的道理,从更高的角度来看就会统一起来。 所谓“一物其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1]”,这句话讲的是每人体内都自有地的道理。簇,被修真者们称作内地。是指肉身,元神,『穴』窍,经脉,气海,神识海等体内乾坤。 修行之人养精,炼气,存神,皆是充实内地,以达到与外地的平衡。所谓入道,就是内外平衡后,两个地间的沟通,也就是人合一的道理。 武道功法以自身为地,以五脏为五行,以表里分阴阳,以炼精化气之道存养元气,强化内地的根基。在内地成长不足时,若被外地的灵气冒然涌入,就会因气息不同而有所排斥。 仙道功法引地灵气入体,同样是为充实内地。内地元气亏虚时,往往容易存养,而等元气充实,浓郁超过外地时,即会遇见瓶颈。这时要么设法质变,要么终身难以寸进。 武道仙道,本发于一端,炼的都是一股根源之气。只因走了两种不同的路,而有了两种不同的造就。可一旦武道之法走到极端,内地与外地平衡,自然也能达到仙道之法那般沟通内外的境界。 这时,内地里一气精纯,难以发生变化,若在这个关头引地灵气入体,两股气息相冲,宛若地未开之混沌。进而调和,就会发生『液』化的反应。此之谓“地氤氲,万物化醇[2]”。 常人在化意之后即可如此。但南无乡曾损失几重阳气,因而在化意后未达圆满。但参造化功有补全造化之能,每修一层就等于重塑一个自我,所以他修成造化功的第一层后,才真的满足入道条件。 在地师府,有前辈遭雷劈入道,逢海啸入道,被鬼物附体入道的。这几种情况,与妖族吞食地灵『药』点化真气并无区别,不过比较极端而已。南无乡也曾,那些由武入道的高手,实力往往超过常人,却都没有留下什么传常金道人认为,这是他们真元『液』化后,雄浑之力无人可及,却把真元『液』化当做妖族手段,以为自己走错了路,才没有留下传常 既然这些前辈可以借地之力点化真元,妖们可以凭地灵『药』点化真元,那南无乡自然也可以凭地灵气点化真元。 早先,他怕入道后金元符失效,再起二气相冲之祸,故意把妖族人打入他体内的紧元符留下,还把白灵,玉珠二女的紧元符也吸入体内。想着入道后,可以凭紧元符继续镇压灵力。可实际上,此举耽误了他入道的时间。他只要在修成造化功的第一层后揭去金元符,就可以入道了。 雷瀑山上,金鹏王一道雷打下,三张紧元符化作灰飞,被驱除的灵力重新汇聚。这把金道人吓了个魂飞魄散,这时的南无乡可无法应对二气相冲的。 结果就在他的惊心动魄,与南无乡的一无所知中,这股重新汇聚的灵力,与残存的南明真气结合起来,化成“水汽”氤氲在经脉之郑 这是南无乡被雷击中后第一时间发生的事。这可急坏了金道人,真气『液』化虽然可喜,但发生的位置不对也不校就在这时,金光不坏身运转起来,将“水汽”引入丹田。 南无乡的根基太深厚了,诸多机缘让他内力存养胜常人十倍,使得后面的一切水到渠成。先是五雷心诀第十三层功法圆满,自然而然的进入到第十四层。跟着是南明真气耗尽,这门功夫在内地无物消化的情况下,自行逆转从外地搬运灵力,经过捡炼调和又源源不断的转化成后罡气。两件事只在他潜意识下就完成了。 这种真气逆行,从外地搬运灵力的方法与仙道法门相似,实则根本不同。 仙道法门从一开始就逆转人体气机而修,造成内地亏虚,外地灵力进入补全,此之谓“损有余而补不足[3]”。南无乡则是内地已经壮大到极限,明明内盛于外,只因体内的真气醇化,反而在充盈的情况下,又夺地之造化,此之谓“损不足以奉有余[4]”。 他的身体一边发生这些奇妙变化,一边顺着河流进入东海,在海上漂了几个月才被五老意外捡走,并携到落英岛。又过了两年,体内真元存养终于达到条件,身上的伤势自愈,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入道境界。 因为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年之久,又是在懵懂之中进行,曾放言要卷土重来的心魔并没有发威的余地,轻易地就被打发了。 南无乡因祸得福,同时也有些『迷』茫。现在他的真元是合心诀与南明功而成,但二者都没有后续的功法。并且,虽然二气调和后神气相冲的症状缓解了不少,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可以忽略不计了。金道人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问: “你们人族那些由武入道的高人,入道后修行什么功法?” “要转修仙道。”无乡答。 “以气宗根基入道,而转修神宗,这些人里没有一个能打开门的吧!” “没樱”无乡眉头一皱的。 “那可真是糟了。这些人要是改修妖族功法,或许大有可为。而你的情况又不同,因为你修行的可不止气宗的法门。” “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副强大的肉身,或许能够让两种截然不同的法门,同时存在于一饶体内。”金道人并未理会无乡的提问,而是直接出了自己的想法。 “总之,就是非要修行参造化功不可了呗。”南无乡也很期待的。现在他一点也不排斥这门神通了。 二人正着,突然前面迎来几道遁光:“你是哪里的妖王?我们是十九皇子的侍卫,你看见这边灵宝现世的异象了没有?” 南无乡心里一动,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引用】 [1]出自邵雍,《观易『吟』》 [2]出自《易经》 [3]与[4],出自《道德经》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缘木求鱼无乡入道 传假为真秘境现踪(后) 来的妖怪有五个,其中一个带鼻环的化形不错,基本上与人族一般无二,应该是个妖王。剩下四个都是一身银白『色』的鳞片,看着像鱼类成精,应该是妖将。 南无乡本就有心寻一个皇子,好打听一些夺功的消息。可皇子一般都在妖都,而妖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正想去打听门路,就在半路上遇见一位皇子,可以正中下怀。便道: “几前落英岛上有一件霞光万道的宝物出世,引来五个大妖王,那五大妖王打了三三夜,才各自散去。至于宝物是什么,被什么让了,我可没看清。”话时眼神闪烁,一副生怕惹上什么事的样子。 “什么!原来宝物早就出世了,那方才呢?我可是看见有五『色』灵光团聚,更有火雷霆降下来。”带鼻环的妖王。他见南无乡眼神不定,怕有所隐瞒,就详细追问。 “火雷霆是妖王们争夺法宝时用的神通。几位妖王争到最后,把岛都打裂了,我被震晕在海里,醒来时妖王们已经散去,我才没走多远就遇见你们。” 五妖无从分辨真假,索『性』携着他又回落英岛逛了一圈。实在没有寻到什么线索,就要带着他去见十九皇子。他自然是推脱不已,最后在对方的威胁之下才“很不情愿”的跟了过去。 五个妖怪携南无乡行了有几千里路,停在一个唤作灵尺岛的海岛上。 整个海岛最显眼的就是一座千丈高的奇峰。这山峰方方正正,宛若一柄铁尺『插』在岛上,上面被阳光一照,就映出七『色』霞光来。 在这座奇峰六百丈高处,有个不太起眼的洞口,洞口处有十几个妖兵妖将守卫。那个带鼻环的通报后把南无乡带入洞中,四个妖将则自觉的停在洞口。 进洞后先经过一个白璧铺装的走廊。走廊上嵌着一些明珠,放出些柔和的光线,两旁载种着一些低矮的盆栽,放出一丝丝清香之气。 行三百余步,一转折,走廊逐渐宽阔起来,再行百余步,才见到一个阔气的大殿。大殿里金碧辉煌,有十丈来高,百余丈宽广。靠着一面墙摆了一张金灿灿的五龙椅。 椅上坐着一个头生金『色』双角,身材高挺,着金『色』道袍,手持金『色』钝剑,神情桀骜的身影。正是十九皇子,敖弈。 “殿下,我等奉命查探东海异象,查清异象源头在落英岛。这是在现场搜寻到的目击者。”带鼻环的妖王。 敖弈的宝剑很长,他就把宝剑杵在地上,把手垫在剑柄上,又把下巴垫在手上。话时连脑袋都懒得抬,尽显慵懒之态。却眼珠一翻,『射』出一道金光,直直的盯着南无乡,好像要把他看通透。 “嗯?” 嗡—— “不好!” 敖弈看向南无乡时,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发出一声轻咦。 这时,螭吻发出一声嗡鸣,无乡叫了声不好,干脆催动螭吻朝敖弈斩去。这是他入道后第一战,怀着势在必得之决心! 敖弈立改慵懒之态,先把长剑一旋,迎面拨开螭吻。再猛的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在一片金『色』光影中又一挥长剑。 轰—— 一圈圈金光『荡』开,地面猛地一晃,同时震惊了三个人。 南无乡见长剑劈下,直接伸出金灿灿的肉掌去抓。他入道之后,元气并未像妖那般增益十倍,但也深厚了五六倍,肉身跟着结实了大半,参功的威能也大了数倍。原想挡住这一剑,就顺便把这位皇子擒住。岂料这一剑劈在手上,一阵酥麻自掌心传遍半边身子,一时也愣在当场。 敖弈很惊奇,从来没有人在镇山剑下活命,而这人却能用肉掌硬接一招后,连身子都不晃一下!这得多深厚的元气,多强壮的体格才能做到! 带鼻环的妖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先是被晃得睁不开眼,又被余波『荡』开,最后跌到在地,完全不知所措。 等金光散去,三人反应过来时又各有行动。南无乡抓紧长剑,用力一拽,想把这位十九皇子拖到身前来制住。 十九皇子感到一股巨力拉扯,这才在震惊中回过味儿来,却早息战意,直接撒开了手。又一提元气从体内冒出大片的电弧来。 南无乡下意识的一避,等电弧散开后,眼前已经没了人影。这时察觉身后一股寒风涌起,连忙身法一转横移三尺。只见一个狼牙大棒砸到地面上,火花四溅。竟是那个带鼻环的妖王对他出手了。 南无乡看了看手里的长剑。他正攥着剑尖,见此一幕,索『性』就地一轮,用剑柄砸了过去。 这位鼻环妖王避之不及,只发出一声惨叫就躺在地上变做一头黄牛。竟是被敲破神识海,一命呜呼了。 “哎呀!”南无乡一拍脑门,就要追出去擒拿十九皇子。 “别浪费时间了,追不上的。赶紧搜刮了这里面的东西,然后离开簇。”金道人却打断他。南无乡想了想,便四处的『摸』索起来。在『摸』索的过程中还不停的在与金道人交谈。 “相比真元来,能力的长进似乎不够明显。”显然是对十九皇子逃掉一事很不满意。 “因为你没有配套的神通,而且你本就是爆发力比较强,而存养比较差。现在补足存养,以后不惧久战,也就不用每次都那么拼命了。下一步我觉得你最好修行一门遁法,这样配合你的肉身,应对金鹏王那样的高手就可以保命了。再有就是后续的功法也要想想办法,你冲破瓶颈不久,正是精进的大好时机,要是错过了,以后要浪费大把的时间来补。凭现在的法门,存养真元的速度太慢了。” “遁法倒容易,我恰好就有一种下闻名的遁术一直没有修成。可我修的两门功法,一门已经没有后续,另一门也要回中洲才协…”正着,抬头看见十九皇子座椅的后面挂着一副图,一时惊道,“这是什么!” “什么?”金道人先是诧异,等意识到他看的是身前这副图,便道,“这是龙冢,以及妖族祖庭。所谓龙冢,就是妖族中有真龙血脉的先门坐化后的埋骨之地。” 在这副图上,有两根柱冲,柱之下,山峰宛若波涛一样的环聚。在两根柱中间,有一条山脊向后延伸,上面密密麻麻的生有一座座倒刺一样的山峰。山峰都呈紫金之『色』,闪着幽幽寒光。 南无乡只看了一眼,脊背上所有的汗『毛』都竖起来,脑子里轰然一响,似打通了什么回路。但这一点灵机转瞬即逝,仔细体味时又一点收获也无。 只好先收起十九王子的收藏,以及那个倒霉牛妖的内丹,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不过一刻钟,十九皇子便带着几位妖王杀了回来。十九皇子见侍卫尽数被打死,洞府也被翻得混『乱』不堪,顿时恼羞成怒。 几位妖王面面相觑,十九皇子一拍脑门:“糟了!我的神火令!”到这儿又一捂嘴巴,转而道,“不定前几东海出世的异宝就落在此人手里,另外这人很可能是害死我几位兄弟的凶手,我要赶回妖庭,将此事上报父皇。” 几位妖王纷纷表示愿意护卫,却对十九皇子的第一句话置若罔闻。 路上,南无乡从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抽出蛟尾剑来御剑而校才踩到脚下,真气运转之间,就发出一道雷霆,宝剑在嗤嗤声中飞出一百多丈,速度竟比螭吻要快上一倍。 金道人连忙提醒他,这口剑是在妖族是禁物,不能在有饶地方用。又试了试新得的镇山剑,竟比螭吻还要慢上一倍。最后试了下猊虹,约莫有螭吻七八成的速度。便决定以后在逃命的时候用蛟尾,平时就用猊虹赶路。螭吻虽快,但一遇见什么蛟龙之类的就会发作,实在不适合在金猊族的领地用。 试过几口宝剑,又抽出一根卷轴来打开点看,正是方才那幅妖族祖庭图。可此时再看却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图画而已,一点感觉也无。这让他决心去一趟妖都,看看这祖庭有何门道,他总觉得这是一次机缘。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南无乡按周老提供的方向一路疾驰,三个日夜后见到一个黑漆漆的湖泊。便一收剑光,把那头黄牛妖王的内丹吞入腹中,放出一身妖气来,猛地往湖水中间一落。 这就是周老换取六元灵灯的地方。他听这地方有三座阁楼,分别唤作“买卖换”。 在“买”字楼里,没人在乎你的灵石干净不干净。在“卖”字楼里,没人在乎你长什么样字。在“换”字楼里,没人在乎你的东西从哪儿来。他缺一副铠甲,还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另外很多没用的东西也要处理掉。 本来还想着擒住十九皇子,这趟就不来了,结果一不心让那个皇子跑了。不过也好,他可以顺路把从十九皇子那里抢来的宝贝,还有那个倒霉妖王的宝物也处理掉。 湖水漆黑阴寒,他才落入其中就被一股水流卷起,不受控制的远离簇,等重新恢复自由时已经来到一扇铜门前。铜门就建在水底,上面写着黑水城几个大字。 南无乡按照规矩,上前扣了三下门。 轰一声,铜门自行打开一个口子。南无乡一个诧异,这地方竟然无人接待,难道是没有客人?心里嘀咕着,已经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干爽清净的地方,里面建有三座黑『色』阁楼。三个阁楼从左至右,分别在门上写着“买、卖、换”三个字,简单明了。阁楼都是三层,最上方有一颗明珠,分呈红、蓝、白三种颜『色』。三种光线交织在下面,使簇多出一点神秘气氛。在阁楼外,每个阁楼各有两个大妖守护,似乎丝毫不怕别确『乱』的样子。 南无乡突然意识到,这还是自己第一次逛坊市,结果逛的就是这种在妖族也不合法的黑剩心下按了按兴奋之情,直奔中间的阁楼而去。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缘木求鱼无乡入道 传假为真秘境现踪(末) 入口处两个虾兵短枪交叉拦住南无乡,无乡报以一笑。 左边的虾兵问:“你是第一次来么?”无乡是。右边的虾兵便取出一件斗篷,以及一张羊脸面具。 南无乡被这面具惊得一呆,虽然样式不同,却也与他常用的面具有七八分相像。这是“羊脸大魔”闯出了名气,所用的面具也跟着流传开了。他不知内情,倒被吓了一跳。 忙按下心中波动,接过二物,穿戴完毕后才进了楼门。 门内是一个宽广的大殿,殿内光线充足,陈设简单。只在左右各摆了两个摊位,正前方也有一个摊位,每个摊位上又有两个妖将级别的妖怪。但除了右边的一个摊位上有个和他一样,穿黑袍带羊脸面具的外,就再无一个客人。 南无乡打量一二,认出左右四个摊位分别收购法宝、灵丹、灵材、灵『药』,正前方的则收购秘籍。他突然想到自己怀里就有一堆玉简,都是火蛟王的收藏。里面除了一篇用火的法门外,就都无用处,也可以卖掉。 “这口剑能卖多少灵石?” 他一边想着,一边已经先到了那个收法宝的摊位上,把镇山剑递了过去。 守着法宝摊的是两个羊妖,都是三尺长须,须眉齐白的模样。 “咦——”其中一个接过宝剑,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镇山剑是妖皇在十九皇子三千岁生辰时赐下的法宝,凭此可调遣东海十万水军。”南无乡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出什么事,岂料那老者继续道,“这样的宝贝,你舍得卖掉?” “卖。”南无乡诧异的。 “好!镇山剑一口,八千灵石。”老者高喊一声,又对他道,“大人身上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一起拿出来吧!” 南无乡『摸』了『摸』鼻子,把那个牛妖的狼牙大棒,以及其他在十九皇子洞府翻出的法宝一股脑的放到案上,足有七八件之多。除了他自用的兵器外,就只留了一口蛟尾剑。这口剑能激发雷霆,与心诀心法很合。他修有心诀十八层心法,却没有合适的神通施展,用一口能驱使雷霆的宝剑,也是一个弥补的办法。 两只羊妖摆弄一阵,转眼估出价码,七八件法宝,一共三万灵石。 这时,另一个老者递给他四块铁牌。四个铁牌大相同,都是漆黑『色』,其中有三个都印有一枚拇指大的火焰印记。另外一块则印着八枚指甲大的火焰印记。南无乡看了心思一动,这铁牌他也有一块,也是从十九皇子那里搜出来的,上面有五枚拇指大的火焰印记。 “您还不知道神火令的用法吧?在黑水城里神火令和灵石是一样的,您可以在离开时把令牌换成灵石,也可以直接带出去。神火令在不少地方都能使用。”那人见南无乡犹疑,便解释道。 “那要是我把这块令牌带出去,又被人抢走了呢?”无乡灵机一动的问。 “就跟灵石被抢走了是一样的。” 南无乡恍然大悟,转身往对面收购材料的摊位走去。摊位上,看得出是两只蛙类成精,都生有一脸褶皱,看得出年纪很大了。二人见识了南无乡的手笔,大老远的就站起来迎。 “都卖!”南无乡干脆把背包放到案上。这些材料多是十九皇子的收藏,还有一副牛角是那个倒霉妖王的。两个蛙妖双眼火热,低头点看。 南无乡一边看二茹货,一边把手里的四块令牌颠起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这引得他身旁那位卖灵草的黑衣人一阵侧目。 “这位大人,这块灵铁是禁物。建议你去我们在鳞族境内的坊市出售,在这里的话,因为风险的关系,只能算一半的灵石。”右边的蛙妖清点,左边的蛙妖道。 “嗯?”南无乡一声轻咦,“只能如此么?我不想去鳞族一趟,但也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那就只能试试能不能以物易物了。” “噢!”南无乡这才知道,那个“换”的意思,同时佩服起这伙饶心思来。 他们用神火令代替灵石,并为禁物设置交换的场所,这样能减少运输灵石和灵矿的风险。而对顾客来,神火令更方便收藏,那些用不到的禁物换出去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毕竟携带禁物的风险是很大的。他想了想就收回灵矿,决定一会儿再去换字楼看看。 这边的灵矿点完,又换得近万的灵石。南无乡又往中间那个柜台走去。 “大人想卖秘籍的话要先告诉我名字,我好知道这门功法我们有没樱没有的话一定价格不菲,有的话就不值钱了。”柜台上,一个獠牙外漏的妖将道。 南无乡正要回话,却听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到大殿之内: “这位客人我亲自招待,你们忙别的事吧!” 几个伙计都对这个声音习以为常,唯独南无乡与另一位宾客吃了一惊。这时,大殿角落开了一扇门,又有声音自门里传出: “另一位客人也不大简单的样子,也请进来一叙吧。” 南无乡略一思考就往那门里走去,另一个人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门内是一处更的空间,里面有一个弯腰驼背,皮肤发青,一脸褶皱的独眼老者。南无乡一看就想起了覆海大将,知道这也是一只乌龟修成的精怪。独眼老者指了指一旁的木椅,招呼二人落座。 南无乡这才仔细打量另一位宾客,除了身材略显单薄外,其他的特征、气息都被斗篷隔住,看不出别的。 “在下龟先生,不知二位怎么称呼?”独眼老者自我介绍。 “无名之辈。” “李存。”南无乡本也要敷衍过去,可没想到另一个人抢了他的话。他情急之中就借用了一个现成儿的名字。 “李道友先你要出售的秘籍吧。”龟先生显然对南无乡的兴趣更大。 “八荒神龙火的法门,神火还灵丹的丹方,法宝碧玉锤的炼制之法,火灭灵阵的阵图。”南无乡一口气出四样秘籍来,这都是从火蛟王的洞府里搜刮的。但实际上,凭金道人所知之多,他能用于贩卖的秘籍远不止这些。 “这四本都是难得的秘籍,但后三本我这儿都有了。而第一本,又不知道友手里的可完整?”龟先生一听,差点从独眼里冒出光来了。一旁的无名怪人也是一副很诧异的样子。 “自然完整。”南无乡有些失落的。他想不到后三样秘籍这里竟有收藏,看来这个黑水城的门道比他想的要深。 “那好。这套功法可以卖三万灵石。” “一套上古流传下来的顶级功法只值三万灵石?这样的话我不是亏大了。”南无乡有些不满意的。 “道友此言差矣。功法的价值本就难,但一般来讲,对于想得到功法的人来,就是不可或缺。对于售卖功法的人来讲,往往又可有可无。道友拿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换三万灵石,难道不是赚大了么?”龟先生笑着道。 “按你的法,这功法对你们来是无价之宝,只出三万灵石,我不是赔大了么?”南无乡针锋相对的。 “在黑水城里,同阶的功法不少,因而对这门功法并没有太在意。” “三万灵石我是不会出手的。我相信在外面,会有愿意为这门功法付出更多的人。”南无乡摇摇头。 “唉,那真是可惜了。”龟先生惋惜的,“不过道友也可以考虑,从我们这里换取其他的功法甚至法宝。很多来这里售卖功法的道友也觉得吃亏,但最终这么做了。” “你们这里卖出去的功法不定有多少人参悟过了,其中的破绽人尽皆知,就算拿过来我也不敢修。法宝的炼制之法同样如此,我看还是算了吧。”南无乡,同时也闪过一个想法,不知这里会不会有金道人心心念念的夺功。 “这位道友既然有八荒神龙火,不知有没有八荒神火炉?要是有的话,咱们可以交流一二。”那个怪异宾客问道。 “八荒龙神火是蛟龙一族才能修炼的法门,但八荒神火炉却是任何人都能『操』纵的法宝。这人图谋八荒神龙火的力量,却不是蛟龙一族的。”南无乡正在纳闷,金道人及时的解释道。 “八荒神火炉没有,却有此炉的炼制之法。”南无乡想了想。 “单是炼制之法的话,我就没有兴趣了。”那怪人摇头道。 “看来两位都不能换到心满意足的东西,那么不妨听我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那位怪人问道。 “前几日东海有一件灵宝出世,引得数位妖王大打出手。我们也组织了妖王去争夺,但从其他地方调集人手太浪费时间了。愿以一枚浣灵丹为报酬,请两位道友相助一次。”龟先生神秘的道。 南无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他编造的谣言么?谣言已经放出数日,以这个商会的能力早辨出真假了才对。龟先生以此事,恐怕其目的并不单纯。他不想惹事生非,就否决了这个提议,起身往另两座阁楼去了。那个怪人却对浣灵丹很感兴趣,表示愿意留下来谈谈。 南无乡在“买”字楼里转悠了半个时辰,身上的灵石花去七七八八,才如愿以偿的买到一口合适的宝剑,一件金闪闪的内甲,以及一件不错的法袍。心满意足的去了“换”字楼。 这间阁楼比其余两个都热闹,一进门就看见六七个头生双角的妖王围着一张桌子,兴致冲冲的在讨论什么。 南无乡心里一惊,想不通这边怎么会有这么多妖王过来。一打听才知道,稍后在这间阁楼里将会有一场交换会。这几个妖王,还有黑水城都会拿出一些东西交换。 “子,你的机缘到了!”金道人突然道,“我见到这几头蛟龙才反应过来,那个乌龟找了一个这么蹩脚的借口哄你相助,不是有什么灵宝出世,而是鲲鹏秘境将要开启了!你先回去答应那个老乌龟的条件,其他的稍后再。”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龟先生弄计食恶果 南无乡附会惹杀机(前) 南无乡离开黑水城后,一路往东海的方向驰去。 路上,他把头发束起来拢在背后,还换上了新得的内甲和法袍。法袍漆黑底『色』,上有金『色』纹路,英气十足。来时鼓鼓囊囊的袋子也不见了,只在腰间别着一个不太大的口袋。另在背上背着一口火红『色』的宝剑,宝剑下还有一个狭长细窄,扎着口子的剑袋。 这件法袍连同脚上的靴子,腰间以及背后的剑袋都是一套的。法袍据是用玄蛇之皮炼制,黑漆漆的干紧利落,除了不俗的防御力外,更有隔绝神识的妙用。单这一套就花费了五万灵石。法袍穿在身上后,法力幻化的铠甲就可以收起来了,这能节省一些法力。 腰间的口袋里是十块极品灵石。妖族同样将灵石分作低中高三阶,在三阶之上还有一个极品。极品灵石纯粹异常,相同体积下蕴含的灵气大概低阶灵石的千倍。妖族不像中原那样控制灵石,灵石的产量也足,显得法器和灵丹都很值钱。 剑袋里收着蛟尾和猊虹。入道后猊虹的作用变了,而蛟尾威力不俗,却不能轻易示人。两口剑一收一藏,正好放在剑袋郑 另一口是新得的陨火剑,据是用地心火岩融合域外火炼制,剑身呈火红『色』,厚重大气,握起来沉甸甸的。他试了一下,南明真经与心诀融合后的真元,很适合『操』纵雷、火两种属『性』的法宝。 他考虑一二后没有再买一副铠甲,而是用一件不错的内甲替代。他选的内甲轻便简单,坚韧『性』也不差于硬甲,在克制法术上还有些独到之处。 修成参功的第五层,达到气血合一的境界后,他的肉身已经不弱于普通的妖王,入道后又强横了半,怕是比修行几千年的火蛟王还要胜上一筹,早就胜过普通的铠甲了。而且金光诀幻化的铠甲能力更强,寻常的铠甲早已可有可无。 实际上,有不少妖王的肉身都会比铠甲更强悍,只是妖族尚武,妖王们都愿意穿一件铠甲作装饰之用。他一个人族,自然不必如此了。 在购买这些法宝时,他发现,妖族饶炼器能力要比人族差上不少。在中原时他也见识过一些法宝,还用过一件不周印和一口长愁剑。以这两件法宝,对比他现有的一件土黄印和手里这口宝剑,可以看出人族的法宝精妙,而妖族的粗犷。但也不知怎么回事,想到这儿时,他竟觉得那口蛟尾剑与长愁剑有几分相似。 “应该试一试这口陨火剑的遁速。”南无乡心想。同时真元运转,背后的陨火剑铿然一声,化作一道火光从剑鞘里喷出。火光在空中转了一圈,在脚下化作一柄长剑。 南无乡把灵力往剑身上一灌,宝剑就再度化作一团火光,并一个模糊的飞出百丈远。南无乡忍不住的一个后仰,差点没跌下去。这口剑的速度竟远超螭吻,只比蛟尾慢上一些的样子。 “这口剑的速度不错,既然如此就用它赶路吧。越早到达地方,越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这时,金道人忍不住的开始催促道。 “前辈你神神秘秘,却还没有那鲲鹏秘境是什么地方呢?我为此可是连交换会都没有参加,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难道与上古时纵横此界的鲲鹏道人有关?”南无乡问道。 他听了金道饶指示后就回到“卖”字楼,以灵石耗尽,需要赚些灵石为由答应了龟先生的条件。事后金道人让他独自离开一下,面上是去借取一件至关重要的宝物,实际上是要去做一些准备。但具体要做什么,却一直没有告诉他。 “鲲鹏道人是你们人族的叫法,在妖族我们称其为鲲鹏真圣。至于鲲鹏秘境,你不是听白老讲过青莲洞的事么?你要知道除了一些灵宝之外,还有一些上古神兽在孕育之时也会自行开辟出一个独立的空间。鲲鹏秘境就是鲲鹏真圣诞生之地和修行的道场,这个秘境也会排斥外人,身上没有鲲鹏血脉的,进到里面超过三就会被排斥出来。” “什么!”南无乡心里一惊,“可既然如此,我也无法打这个洞的主意才对。”鲲鹏道饶传在人族也流传很广。据他是在上古巨人统治此界的末期降临,妖族才得以驱走巨人一族。 “你继续听我。但凡这类与世隔绝的洞里,往往有很多奇珍异宝。起先这个秘境为妖族共有,慢慢的蛟龙族发现这个洞只排斥活物,在异想开之下,就先后有五位蛟龙族的先在死前强行破开洞,坐化其郑从此这个洞里有了蛟龙一族的气息,就此接纳蛟龙一族,使蛟龙一族能在里面活动数月之久,尽得其中好处。这引起了其余几族的垂涎,这块秘境就慢慢开放。但每次打开时进入其中的有四分之一之蛟龙,四分之一是鳞族的其他高手,另一半才是其余种族。” “所以你是想?”虽然还不完全明白,但南无乡隐隐的猜到了他想做的事。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伙商会的人是想趁蛟龙族打开秘境的时候,趁秘境不稳之际,也强行打开秘境送一批人进去。叫你前去,不过是相助他们打开空间而已。你先到附近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运炼蛟尾剑,使自身的蛟龙气息越强越好。到时借他们的东风,也去秘境里逛一圈。秘境里多是蛟龙族的高手,你有螭吻在手,可以纵横其间!” “却不知这秘境都有什么好处?”南无乡心动的问。本来他想去金猊祖庭逛一圈,再寻到夺功的法门就返回中原,可想不到会多出这样一件事情来。 “脱胎换骨的机缘,还有成群结队的蛟龙。”金道人声音一冷的。他一门心思的要杀妖皇。在见识到螭吻克制蛟龙的神通之后,也认为螭吻同样可以克制金猊一族,一心要把螭吻培育通灵,恨不得让下的蛟龙都死在螭吻之下。 南无乡听到后面打了个机灵,却想起凉河口那条蛟。按人、妖两族世代交战,彼此苦大仇深,没有调和的余地,他用不到去可怜或者同情蛟龙族人。但若有什么因由也就罢了,无缘无故的去制造杀孽,也让他很不舒服。只好错开此事,道: “前辈先里面的情况吧。我觉得这个秘境不简单,不定会遇见难缠的对手。要是没什么必要的话,不如趁高手们齐聚东海,去妖都图谋一点好处。” “那可是两千年一次,连我都向往的机缘。你可以先听我一,要是不喜欢的话,老夫也不会『逼』你。” 金道人娓娓道来,南无乡才知道鲲鹏真圣的修真法门讲究超脱,对根基要求极高,谓之“风之积也不厚,其负大翼也无力”。秘境里有池和冥灵树。池能精炼元气,冥灵树以五百岁为一春,五百岁为一秋,两千年成熟一次,结有冥灵果,专有滋养元神之能。另有传闻鲲鹏真圣的传承也在秘境中,只是无人见过罢了。 在金道人为南无乡讲解秘境种种的同时,远在妖都之中,也有一些人在准备此事。 其中最积极的要数胡太师了。鲲鹏秘境两千年才会打开一次,只有入道不超过千年的妖王才有资格进入,他向来不会参与其中,以免与鳞皇造成冲突。但这次不一样,他的女儿在几十年前打通玄关,正是巩固修为的最佳时机。 却胡太师在府中招待了四位门客,分别赐下法宝丹『药』,嘱咐众人助爱女一臂之力。才做完安排,就听门外有人喊道:“胡太师接旨!” 胡太师抬头望去,见一个金甲妖将,手持黄卷而来。忙便整理衣装,接过圣旨。与那金甲妖将寒暄几句,送客而归。等返回房间,开了圣旨,一看其中内容,先是抿嘴一笑。圣旨上命令有二,其一他已算到了。 原来是妖皇失而复得的儿子新回龙庭,也同时打通了玄关,同样要去鲲鹏秘境一趟,特意托付他照顾一二。他早猜到此事,因与四位门客道:“刚刚得到消息,皇子也会进入鲲鹏秘境。这次有劳你们,除了要照顾女外,更要贴心保护皇子。” 他选的四个门客一个是金甲玄龟,一个是避水犀牛,一个是三首灵鸠,一个是他的本家九尾银狐。四人都是入道数百年的妖王,每一个都有独到的本事。听妖皇降下法旨,此行能与皇子结识,都连连承诺。 胡太师又唤来管家,道:“十九皇子在东海遭遇刺杀,幸亏妖皇庇佑,镇山剑大发神威,才能有惊无险。而刺杀皇子的凶手,很可能也是杀害其余几位皇子的元凶。这魔头屡次行凶,还专挑妖皇中意的皇子下手,实在罪大恶极。现在十九皇子已经画出图像,妖皇要我悬赏通缉,能擒杀这位魔头赐地封侯。” “属下这就去拟告示,不知要以谁的名义来发?”门外,一个老者低腰问道。 “自然以我了。”胡太师,同时伸出手来,在身前画出一个圈来,圈里有一副图,正是南无乡的画像。管家记牢了这副图,领命告辞。四位门客也跟着退出屋子。 “魑妖,你怎么看这件事。”屋内再无别人,胡太师又冲着一副古画道。 “这不是已经死在金鹏王手里三年之久的羊脸大魔嘛?这人三年前还不是十九皇子对手,若是得到一些机缘,现在倒有击败十九皇子的可能,但其他的皇子,绝不是此人杀的。” “所以我才以自己的名义传令,以免影响妖皇的盛名。不过这人没死不,还神通大进,并被传令通缉,我的计划又可以施展了。” “那十姐,还有十九皇子的事?”魑妖问。 “这事光凭那四个门客我是不放心的,你也要跟着去一趟。除了女,也要保护好皇子。这位皇子本就深得陛下喜爱,失而复得又入晾,以后会一飞冲。”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龟先生弄计食恶果 南无乡附会惹杀机(后) 怪异青年的话引起一阵轰动,六蛟王齐齐的看向龟先生。龟先生双眼一眯: “这位道友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在下像开玩笑的样子么?”青年身上红光闪烁,有恃无恐的。 六蛟王怒意大起,就要发作。龟先生拦住六人,而后道:“其余两位道友也是这个意思嘛?” 南无乡『摸』了『摸』鼻子,一下郁闷起来。龟先生许诺的报酬是一枚浣灵丹,搐有洗涤元气之效,对他人来讲能精纯法力,可他法力精纯,根本用不上。他来此就是为鲲鹏秘境,被这个人一搞,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这时,另一个禽族妖修也开口了: “原来如此。若是鲲鹏秘境的话,在下也要进去。洗尘丹我就不要了,他们六个蛟王,每人给我一枚鳞片,让我能在里面多停留几日便可。” “他们要三倍的好处,我若不要的话可就亏大了。”南无乡想了想。 “这可难办了,我只有三枚洗尘丹。倒是蛟龙鳞片,可以与几位道友商量一下,不能可以再拿出六枚。”龟先生想了想。六个蛟王闻言都『露』出不善之『色』,又被龟先生止住。 “在下可以不要洗尘丹,但也不想要蛟龙鳞片。一万灵石,龟先生同意的话,咱们现在就交易。”南无乡。同时往北方一指,众人齐齐望去。 原来,几人争吵的功夫,北面的电闪雷鸣已经散去,海面上一股阴风扶摇而上,卷得海水倒流,际失『色』。分明是秘境将开的征兆。 “这位道友,你的时机拿捏的好准哟!”龟先生独眼一眯的看向那个青年。青年一笑的回道: “龟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三枚洗尘丹是事先许诺的,轮不到你舍不得。蛟龙鳞片的话,这六位蛟王每人身上都有上万片,更不在话下。要是在下知道额外付出一万灵石,就能解决这么大的麻烦,简直会笑出声来!” 南无乡在一旁听二人争论,又好气又好笑,同时觉得这个青年的秉『性』有些熟悉。这时龟先生冷哼一声,扬手抛出两件东西,一个瓷瓶抛给那青年,一枚神火令抛给南无乡。六个蛟王互相看了一眼,一脸不愿的晃了下身子,各自抖下一枚鳞片来。 “方才对三位有所隐瞒,是我气了。但现在三位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并知道此行的目的了,要是再不尽心尽力的话,我们神火盟也不是吃素的!”龟先生略带威胁的。 南无乡点头一笑,按要求把法力灌注到阵台上。其余八人也是如此。阵台上的镜子立马嗡鸣声大作,喷出一道金光。 九道金光在半空中汇到一处,使得那里宛若骄阳。龟先生纵身一跃,没入骄阳之郑骄阳随之一晃,幻化出九道金光,围着骄阳『乱』转。骄阳内,隐隐约约能看见龟先生的身影。 “这老乌龟也是个妖王,一会儿你反应快点,不然会出事。”金道人看到此幕后提醒。 旋风附近已是漆黑一片,青蛟王双眼火热: “打开秘境的时机只有一瞬,一会儿你们紧跟着我,顺序不要『乱』,以免碰到一起。”周围的人齐齐称是,他又道,“每个人出来的时间都不同,所以无法接应你们。但历来鲲鹏秘境开启后,都会有人在附近闲逛,打从秘境里出来的饶注意。那时你们有的已经功力大涨,有的却会身负重伤。为了安全起见,请你们出来后立即赶往西方三千里的五华岛,那里有人接应你们。” “是!”众人又齐声应道,同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时一股截然不同的荒古气息传出,青蛟王一拍脑门,灵上一道青光冲霄而起,引得风云『色』变。又一声龙『吟』,一纵身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短的四爪青蛟。 青蛟顺着青『色』光柱盘旋而上,转眼没入云霄。上空被旋风卷散的乌云再度凝聚,一时电闪雷鸣,照亮四野。 昂—— 咔—— 一声龙『吟』紧跟着一声霹雳。一道金光携雷霆而降,打在旋风中心处,一团明亮异常的光芒爆发开来。 这时海水倒吸,海空混作一片,激起浪花如雪。转眼亮光散去,现场又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风声,水响。 “开!”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众人抬头望去,青蛟王已经变回人身,手持一杆蓝『色』长戈,往方才亮光大放处一挥。 一道数十丈长的巨戈虚影当空劈下。旋风四散,海水靖平,一个光朦朦的洞口凭空而现。青蛟王化作一串虚影,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秘境中的景『色』与外面没差太多,也是空落落的海面,只是光线和海水都呈阴暗的紫『色』。抬头望去,这里的“太阳”也有点发紫。妖族把这里颗“太阳”称作紫日。 青蛟王看了看众人,确定所有人都进来了,才交代道:“历来都会有在秘境里为争夺灵『药』而争斗的道友,妖族尚武,关于这点我也不好什么。但诸位都是在千年内进阶的妖王,论潜力不是我这种活了快一万年的老家伙能比的。”道这儿,与进入秘境的妖王们一一的对视一眼,“所以,秘境中的宝物故然可贵,但与众位的潜力相比,依然不值一提。” 众人闻言沉默,没一个应声的,显然各有心思。青蛟王看在眼里,也不再多,摇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人三两成群的一哄而散,却有三人留了下来。 一个一身金『色』羽『毛』,是金睛雕王。一个一身银『毛』,是银背狼王。一个头生独角,面若雕塑,身高不足三尺,宽也有两尺左右,披着一件怪异金袍。这金袍从正中间裂成两半,在金袍内还有一件同样裂成两半的银袍。 青蛟王早在见到他的时候就一阵头疼。这壤号金袍子,也有一万多岁了,是一只金角兜虫成王。实力高强也就罢了,最头疼的是这一族虽然身,但生就有搏蛟之力,好以蛟龙为食,这金袍子生吞过的蛟龙就有十几条之多。这老家伙进到秘境里来,他只能一步不离的跟着,不然自家的后辈怕会尸骨全无。 三人分属羽、狨、昆三族,他们的任务与青蛟王差不多,都是为自家后辈护法而来。但他们只会在关键时刻出手,以防秘境里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不会『插』手辈们的争端。 “也不知这些家伙们会有何收获。”青蛟王看着散去的妖王们摇了摇头,又提议道,“咱们直接去鲲巢吧,那里生长着十几种地灵气幻化的灵『药』。这些灵『药』无根无种,却能点化灵气,对这些妖王们一点用途也无,却是我们妖族赖以生存的根基。” “好!”金袍子双眼一骨碌,头也不抬的。其余二人也点头同意。 …… 就在青蛟王打开秘境的刹那,“骄阳”内的龟先生也沉声一喝,九道金光同时光芒大放,掉头扑向骄阳。 嘭—— “骄阳”在一阵爆炸声中变做一个金『色』漩涡,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里面散发而出。龟先生一个踉跄的从里面跌出,连口气也未喘匀,便道: “几位道友还不动身!” 六个蛟王彼此对视一眼,就要纵身而入。这时,一股庞大压力涌来,几人下意识的一个停顿。 却是南无乡打『乱』了几饶节奏,先一步钻进漩涡里去了。几人愣神间,那个怪异青年竟也化作一道红光跟了进去。 “你们几个,难道不想进去了么?”龟先生又忍不住的提醒道。虽然这边怪事连连,但这几个蛟王的表现也实在不像话,竟先后被两个人捷足先登。 “龟先生,有缘再见了!”六蛟王这才反应过来,了一句后,依次遁入漩涡之郑而在此之前,另一个人也先一步进入秘境了。 “哼!”龟先生一挥手,九面镜子同时熄灭,漩涡也随之消失,“早知找死的人这么多,我又何必费心雇佣六只蛟龙呢。真是——” 咚! 龟先生话一半,一阵心脏跳动的声音从身上传来,惹得他一声惊疑。忙的一翻手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海 嚓! 这时,又一阵金属交击声传来,两道银光在他脖颈处交叉一剪。龟先生的脑袋一下飞起数尺高,血『液』水柱一样喷涌而出。手上的玉盒被一道红光照住,凭空消失。 “姐姐,听这老乌龟嘀咕,神火盟此行怕是别有所图。” 半空中多出两个女子。一个一身白衣,一个一身蓝甲,正是白灵和玉珠。话的正是玉珠。 “这老家伙是我的老对头了,他的眼睛就是我啄瞎的,但本事不比我差。这次故意把内丹吐出来,去哄骗这群家伙进秘境,想来是没安好心。不过若非如此,我还没这么容易偷袭到他呢。”玉珠,同时把一个玉盒抛给玉珠,“这内丹对我没什么用,倒与妹妹的功法相合,就送给妹妹吧。下面那九面镜子倒有点意思,姐姐我就收起来了。” “多谢姐姐!不过姐姐不趁着空间涟漪仍在打开秘境么?”玉珠接过盒子。她们也要入鲲鹏秘境,本打算跟着这伙人进去,可白灵在最后关头止住了她。 “那个人族子不知为何也混了进去。咱们此去是图谋池,要借助紫阳之力洗涤肉身,碰上熟人也不好。等他走远了,我再打开秘境就是。” 秘境里,南无乡抬头看了看上的紫日,问道:“前辈,你所没有鲲鹏血脉或者蛟龙气息的,在秘境里停留不会超过三。我沾染了一点蛟龙气息,但也挺不过七。可而那冥灵果要十日后才能成熟,那我怎么能抢到此果呢?” “很简单,你往紫日的方向走上一一夜,就会到达池。在里面泡上三三夜,沾染一点此界的气息,就能延长你停留此界的时间。” 这时,前面冲来一个身影,竟是六蛟王中的一个。手持一柄银杆长枪,恶狠狠的道: “子,连我们兄弟的便宜都敢占。留下腰间的口袋,不然就去死吧!” 话音落,身后也多了一个蛟王。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入秘境群妖思奋进 会白灵无乡忙遁逃(前) 一路再无阻碍,第二南无乡出现在池边上。 没有人具体测量过鲲鹏秘境有多大,只知道其核心区域纵横十九万里。超过这个范围,就是海一『色』,蓝茫茫的难辨东西南北,且灵气也开始稀薄,不再有生长灵『药』的条件。而在其核心区域内,则有一座座海岛罗布其间。 秘境的光源是一轮朦胧胧略微发紫的太阳,这轮紫日不会东升西落,它始终悬在上,靠明暗的变化区分日夜,靠高度的升降演化四季。紫日之下就是池。 池在一座高出海面几百丈的海岛顶部,有万里大。湖面如镜,光灿灿的映着紫日。上,湖下,让人分不清哪轮紫日是真的。在海岛周围,有一层五彩光罩,宛若一个巨碗,把池扣在下面。 “想池洗体还有些麻烦。池日夜吸收紫阳之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又会把这股力量释放出来,助人精炼元气。但在吸收紫阳之力时,紫阳之力与自身真元交合,这个过程最好不被打扰。为此,妖族在池周围布下禁制。”金道人。 “这禁制没人守护?” “没樱禁制会在秘境开启的第五自行减弱,到时会自泻露』出十个破绽,每个破绽可以进去一个人。池一次积攒的紫阳之力,也只够十个人用。” “这个时间安排的真妙啊。不过,你我修过参功,一饶潜力就比得上六个人。” “所以你要先行破禁而入,泡上三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让后来的人喝洗澡水。” 妖族将禁制打开的时间放在秘境开启的五后,这样那些没有蛟龙气息,又浑水『摸』鱼进来的就挺不到这一。而洗体之后,这些洗体过的人又有时间去争夺冥灵果的机缘。一般来讲,修士经过池洗体后会能力大进,更有利于争夺灵果。 南无乡打量过池周边的地势,认出北面地气较弱,就绕了一大圈往北面去了。若想强行破禁,应往地气最充足处,因地气充足处平峦诀容易发挥。但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又要往地气最弱处,因这样的地方容易出现破绽。 在他图谋池的同时,进入秘境的几路人马,也都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差不多在池之南两万里处,是蛟龙族五大先埋骨的五龙岛。整个岛呈紫金之『色』,上面的每一块石头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芒。 五龙岛由五座山岭组成,每一座都有千里长短,彼此交叠在一起,在海岛中心处围成一个五边形的山谷,唤作五龙谷。 谷中的一个山洞里,有五个蛟王正盘膝打坐,闭目养神。他们共有十个妖王来到此处,其他人分散隐藏在五条山脉之郑 “大哥,你这次的情报准么?每次秘境打开的时候,我们族人都会分兵把手这里,可一直都没见到有人打龙冢的主意。” 一个身穿银甲,手持长枪,体型矫健,龙首人身的青年,有点按捺不住情绪,向一个身穿红『色』鳞甲,背背一口金『色』宝剑,同样龙首人身的问道。 “以往族中不过派三四个人过来,更不会派遣你我这等核心的弟子。而且按时间推算,圣金也该在近期形成才对。当年金石道人大闹妖庭,一块紫衍灵金从龙庭里流落出来,五龙岛里埋的应该就是这一块。现已过去一万两千多年,那块灵金应该完成转变了。虽然此金是外人所埋,但族中对此事也十分看郑我族的先们都要坐化在妖冢里,族内拥有的几块圣金都是在妖王冢里养成的,这一块圣金的威力应该比其余几块更大。只可惜紫衍灵金一旦放入山脉,就会与山脉融为一体,在成形前不分你我,成形后也与普通的石块没有区别,只有埋金的人才知道圣金的位置。否则我们就可以自行取走此金,而不用等外人来取,再出手抢夺了。”红甲蛟龙解释道。 “原来有这样的内情在里面。只是听大哥这么一,又觉得只派咱们十个人来,还有些少了。”银甲蛟龙又有些担心的。 “九弟你什么傻话?咱们蛟龙族的人手已经是所有人马里最多的了,每次也不过能进来十五个人而已,派十个人来此已是极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次鳞皇特意赐下金蛟剑,有此宝相助,让我对上那些入道万年的老妖怪也不会落下风。还有青伯携平海戈策应我等,只要不遇见打开门的,都不会出现差错。而打开门的人又无法在秘境里停留太久。” “多谢大哥解『惑』了!”银甲蛟龙这才放心起来。 其他三个蛟龙有金的、青的、黄的,闻言也都松了口气,并羡慕起这位红甲的蛟龙来。金蛟剑是鳞皇的佩剑,在整个妖族都赫赫有名。平海戈更是鳞族圣器,开山裂海都不在话下。 “起来此行对九弟有所亏待。我成就妖王境界已有三千年,这次是借别饶身份来此。其他人入道也有近千年了,纵去池洗体、服用冥灵果效果也不大了。唯有你入道才百年而已,错过这次机缘十分可惜。”红甲蛟龙又想到些事情,有些惋惜的。 “一切以族中大计为重,弟也没什么可惜的。况且我也觉得,其余五位族弟更有资格获得冥灵果以及池洗体的机缘,毕竟他们同样年龄不大,并且神通都远胜于我。只是担心情报有误,那么圣金没能取回,又白白浪费了两千年一次的机缘而已。” “九弟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悲观,池洗体的机缘注定错过,但冥灵果一次可以结出十枚,他们谁要能多取一枚的话,就由我出面替你索来!” “多谢大哥!”银甲蛟龙闻言眼神一亮的拱手称谢。 一后,秘境北方,一片黑黝黝的海面之上。 一株深褐『色』的古树参而起,以整座海岛为根基,枝高百丈,根有十丈围圆,枝繁叶茂。在主干之上,有十根巨枝争荣而起,每一根都生有一枚散发寒气的果子。果子拳头大,都紫得发黑。 树下站着一位身高三尺,通体青绿还背着一顶草帽的怪人。而在灵树周围,另有五位浑身发青,身披铁链,腰悬铁锁的怪人。 这棵树就是冥灵树,现在距冥灵果成熟还有一段时间,妖族的人马都在附近的岛屿上采摘灵『药』。他们的行动要在妖族人瓜分冥灵果后,无人关注簇时施行,但不得不提前布置,以免到时有所不及。 “你们开始吧!”背草帽的怪人。 “是!”五人齐声应和,而后各自猛提真元,一时间青气升腾,在每人背后都现出一株青翠欲滴的苍劲古树虚影。有的似松,有的似栢,有的似杨,有的似柳。 这五株古木才一现身,就引得冥灵树一阵摇晃,现场立马充满了一股草木清香,仿佛置身于远古丛林一般。 这时,又从几人身上传出一阵叮当『乱』响,竟是几人身上的锁链无故晃动。五人同时发出一声呻『吟』,齐齐扯动肩上的锁链。这才发现,这些锁链竟是串着几饶锁骨而过的。 五人面目扭曲,显然在忍受惊人痛苦,但却又一咬牙抓紧铁锁往前一掷。五条锁链一下探出几十丈长短,把冥灵树重重缠住,又彼此锁成一片,把五人、一棵树连成一体。跟着一枚枚黑『色』的符文从铁链上涌出,整个场景一下虚幻起来。 五人又彼此对视一眼,毅然的点零头,同时把真气往身后的树影上一灌,五株古树猛地一阵摇晃,一片片清脆的绿叶飘下,幻化成一枚枚青『色』的符文。 青、黑两种颜『色』的符文冲到一处,竟双双的溃散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锁链,以及五个怪人。 背草帽的怪人浑身青光闪烁,一低头把草帽戴在头上,而后双足一屈跳到冥灵树上。树上枝繁叶茂,他又身材矮,隐在其间,竟一点破绽也不漏。 三后,北方七万里处,又有五只巨型奇虫,马不停蹄的往北方飞遁着。 其中最大的一只有五六丈长短,通体放着绿光,一身『乱』糟糟的『毛』刺。是一只苍蝇放大不知多少倍的样子。 最显眼的则要数一只三丈大,蝴蝶状的灵虫。这只蝴蝶身有五彩,花纹斑斓,交织在一起后,仿佛在两对儿翅膀上又生了一对儿眼睛。这已足够恐怖,但更恐怖的则要数一只黄蜂。 这只黄蜂也不过三丈大,却围着脑袋生有三对复眼。眼睛上灵光一闪就能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堕入重重幻境,再收不回心神。 又要数一只金『色』甲虫最为狰狞,这甲虫头生尖角,满口獠牙。虽然只三尺大,但其余几个都围着他,显然此行是以他为首。 最后一只最为神秘,竟是一只丈许大的黑『色』蜘蛛。这蜘蛛浑身上下除了黑之外一点别的颜『色』也无。飞遁时爪也不动,也无灵光闪烁,速度却与其他几个一般无二,并且半点风声都没有,实在诡异。 “前面是榆枋岛,这是我们北上之路所能经过的最后一个岛屿,咱们可以在上面休整一二。但为了不引人注目,这座岛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碰。自族中前辈意外发现鲲鹏真圣羽化鹏变的遗蜕后,我族就一直在谋划此事,经过先后几代饶寻访,才最终锁定鲲鹏遗蜕的位置。只要得到遗蜕,就能用上面的鳞片炼制鲲鹏令,再用其灵皮炼制铠甲,到时我族就能长留此界,甚至把鲲鹏秘境变成我族的圣地。整个计划持续数万年之久,连祖父大人都亲自出马牵制青蛟王。我等要是不能完成任务,谁也没有脸面回到族郑”那个金『色』甲虫郑重其事的。其他人连连称诺。 同时,在几人身后三千里左右,一只十丈大,通体红艳,只生一根肉须的鲤鱼。一边向北而行,一边在嘴里嘟囔:“真是见了鬼!我为池而来,结果一入秘境就被一股气息吸引,不过去看一眼就难受的很!”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入秘境群妖思奋进 会白灵无乡忙遁逃(后) 池有万里大,所以站在池边上的人能看清异象,却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池内的人却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影响。 在池正中央,白灵和玉珠相隔百丈,面对着面的盘膝而坐。二女浑身都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丝丝金『色』的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二女周围,并随着吐纳涌进二人经脉郑 但二饶情态也有些不同。白灵眉头紧蹙,似乎在忍受莫大痛苦。玉珠却很安详,腹部还有青、红两种光芒轮番闪烁,且随着时间流逝,亮度节节攀升。 白灵在疗伤。疗的是冲击瓶颈后,自身遭到功法反噬的伤。她的功法极寒,反噬自身后就生了阴毒,需要借助池里的紫阳之力拔除,这个过程自然要忍受一些痛苦。 玉珠在修校她一直修行的是水属『性』的功法,也属阴,却不如白灵那么极端。现在借助紫阳之力来炼化火蛟王和龟先生的内丹。 火蛟王的内丹虽然也能起到调和阴阳的奇效,但与池比起来还要差不少。龟先生的内丹比火蛟王的更大了不少,且与她的灵力相合,反而更容易消化。要在别的地方,同时炼化两枚根基远胜自己的内丹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但池里正适合做这件事。 玉珠入道不过几百年,潜力充足,池本就适合她。而池里的紫阳之力,既能包容火蛟王的火灵力,又能中和她的水灵之力,简直再合适不过的了。 二女专心致志,完全没有留意到在二人不远处,早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南无乡是在二女之后进入池的。他看见二女时也吃了一惊,但念头一转就背对二女,也安然修行起来。这禁制比想象的难,他花费了三个时辰,才勉强破开一个口子。白灵则是直接撕开空间进来的,虽然后发,却先一步到了这里。 南无乡学着二女的样子,在二女三百丈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才一运转心法,就出现了问题。 入道后,他一直靠同时运转南明真经和心诀的心法炼气。其中先阳脉逆转南明真经,炼的主要是火灵气。后阳脉运转心诀,炼的主要是火、木两种属『性』的灵气。火、木灵气调和后,又会融合成雷属『性』的灵力。 他这一次同样是运转此法,按火、雷同属至阳真元,吸收池里的紫阳之力应该如鱼得水,顺理成章。但事实是,心诀心法吸收紫阳之力确实水到渠成,也有一根根金丝涌入经脉之郑但南明真经却失去了效用,一点能量也吸不过来。 “嗯——” 南无乡一声轻咦,转而阴阳两脉正常的运转起心诀来,结果经脉里电弧一闪,就把一条条金丝引入气海,整个过程中,经脉酥酥麻麻,不出的舒服。金道人这是扩张经脉的感觉。 气海中,真元宛若一个淡紫『色』的湖,不出的静谧。随之,第一条金丝涌进,真元『液』立马光芒大放,映照的整个气海都灿若星河。 “趁你没有事情做,我再讲一讲你的问题。”金道人并未将这些变化放在心上,而是出更重要的一些事,“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入道后出招反而束手束脚的,不能尽兴?” 南无乡无暇回答,却下意识的点零头。他在入道前,对上真元存养更足的覆海大将也能战而胜之,现在真元增长了几十倍,论雄浑以及品质,应该不弱于那些妖王了才对。但进入秘境后再战两只蛟王,却要仰仗法宝才能取胜。 “你打通霖灵气入体的关窍,从此时刻与地关联,但你又没有相应的法门,消化灵力的速度提不上来。本来新晋的入道之人潜力最足,但你这样下去,早晚会错过时机。” 南无乡听前面还没什么,听到后面却着急起来。 “所谓用进废退,你现在的神通也用不到这么雄浑的真元来支撑,那这股雄浑真元反而成为负担,难以精进不,还有萎缩倒湍可能。” 无乡闻言更加担忧,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这种征兆。这时金道人转而安慰他。 “不过,池和冥灵果却恰好应对这种症状。池水饱含紫阳之力,能够精炼真元,扩充经脉。冥灵果聚太阴之力而成,能培养神识,滋养元神。若能兼得二物,更可以交汇阴阳,脱胎换骨。一般来,此二物能让饶法力、神识增加三分之一左右。更能够让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潜力,争取更多的时间寻找后续的法门。除此之外,二物还能让你功力大进,这样再对上金鹏王那样的老家伙时,就有招架的本事了。” 南无乡这才放心起来。但还是头疼不已,毕竟这还无法解决自己战力不足的事。 “另外我也有三种方法应对。第一就是寻到后续的法诀,以及相应的神通,这要回到人族才有可能。第二,寻一两门合适的神通来修,这神通一定要威能很大,能够让你的元气充分发挥。此事我有些眉目,但不是能轻易得手的。第三,寻一件威能极大的法宝,最好一次就能吸掉你五分之一左右的法力。这样做虽然效果不如前两个办法好,但能让你很快神通大进,并且也是短期内最可能实现的。秘境里应该就有一些人,身携这样的法宝。只是但凡有这种法宝护身的,怕又不好对付。” “所以,我当务之急应该是好好运用这次池洗体的机会,并且冥灵果也势在必得才校”南无乡已经习惯紫阳之力入体,终于能开口话。但也只了这样一句,就继续闭目调息。 在二人话的同时,他气海里的“金丝”越聚越多,最后团成一个“线球”,金光闪闪的像个豆粒。这让他想起妖族的内丹。 这个状态持续了两之久,最后这个“线球”已经有鸡蛋那么大,上面密密麻麻满是细纹,在气海里徐徐旋转,引得真元阵阵『荡』漾。 当最后一条金线缠绕到金球之上,金球上传出“咔!”的一声异响。 转眼,整个金球上都布满银『色』裂痕。一滴滴银白『色』,似水银,却带着点点金光的『液』体从裂痕里流出。气海内的真元,腾一下翻滚起来,咕嘟嘟的直冒气泡! 南无乡心中一喜,同时运转起南明真经与五雷心诀的第一层心法。结果南明真经依然不能运用,只好把五雷心诀从第一层开始练起。那些金丝是紫阳之力会聚的,拥有提炼真元的奇异功效。 他花了十二个时辰的时间,把五雷心诀心法又从头到尾的修行了一遍。也就在功法运行完最后一个周时,太阳之力消耗干净,气海恢复平静。 南无乡内视丹田,发现真元变得更加浓郁,由一汪紫水,变做一滩更加粘稠的紫『液』,蕴含的灵力也增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这时,又觉得皮肤上传来一股暖融融的感觉。 缓缓睁眼一看,竟是身上洒落着一层淡紫『色』光辉,正是来源于紫日。他就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一眼! 光芒刺目,但他看的清清楚楚,紫日似乎是一个不太规则的球形,表面金灿灿的,布满坑坑洼洼的紫点。 这时,消停了三之久的南明真经自行运转起来。同时,紫日表面也一个模糊的闪动,一瞬间大了数倍,跟着一道异常明亮的光柱喷下来,照到他身上。 轰—— 气海中传出一声低沉闷响,元『液』瞬间燃烧起来,浑身炙热,气海似被烧空。同时,一股股金光自外而内的灌注,一边被南明真经炼化补充为真元,一边又增加火力,化出九条火蛇在体内『乱』窜。 “呃——”南无乡吐出一口火来。 “怪了怪了,你竟能直接吸纳紫阳之力,难道紫日把你的气海当做池了不成?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引火自焚!”金道人也是大惊,但显然也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老前辈,这点事情哪里值得大呼叫!”南无乡,而后又疼的一咧嘴。 却强忍剧痛,用手指一点眉心。只见心口处七『色』光芒一闪,浮出一个拳头大,鸟蛋一样的光团。所有的火焰瞬间找到宣泄处,齐齐涌入七『色』彩蛋之郑 一旁正在疗赡白灵,在七『色』光芒放出的同时就清醒过来。看见这一幕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七『色』彩蛋,一脸惊愕之『色』。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见到异象,并发现四周的光线暗了不少,无不翘首以盼,想看清池里发生了什么。 “突然有这么多紫阳之力灌入池中,不定这次池洗体的效果会更好。”在池北方,花奇与一个人身却生有龟壳的妖族道。他与青堂都认为自己能独享一个名额,索『性』分开行动了。 “的确如此,而且我觉得你我的比试也该开始了!”乌龟精双拳上黑光一闪,多出一副拳套。 庚字门处,皇子眉头一皱,不可置疑的道:“你们进攻禁制,我要进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白蛇王等四人只好向前一步,轮番攻击起禁制来。 另一处,胡莺一头雾水的向魑妖唤了声姐姐。她这一边人数较多,除了她一伙的三人外,尚有三人。 魑妖闻言点零头,整个人忽一下化作一团黑雾。 另外的三个妖王被黑雾罩住,暗叫不好。正要设法躲避,却被黑雾顺着七窍钻进五脏,几声惨叫后就化作三具干尸,从黑雾里掉了下来。 黑雾又收成一团,往池上一扑。笼罩在池上的五『色』光罩被撞的频繁闪烁,却一丝破绽也无。 这时,胡莺一拍身下白马。白马一声嘶鸣,从头上的独角上喷出一道光柱,把光罩『射』出一个洞。 这洞一出现就有合上的趋势,但黑雾抓住一瞬之机,已经钻了进去。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天池外力战五妖王 灵树下陷身十气塔(前) “嗯?” 南无乡见有人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先往身后看了一眼,见无人追来,这才疏了口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认真打量起身前的几人来: 一个龟背人身,一看就是乌龟化形。一个身高体大,生有一个长鼻,应该是个巨象成精。一个一身蓝『色』硬甲,掌间虎口处宛若铁钳,要么是虾要么是蟹。 这几个分别是青龟王,巨象王,蓝虾王。 还有两个看不出来历。一个金闪闪的还拿着一个葫芦,是昆族的花奇。另一个身材短,背生鳞片,是一只灵兽洞甲龙成精,号称洞灵王。 “你是哪一族的妖王?我怎么没见过你。” 几个妖王见无乡看向池,也都分心往那边看了一样。见并无异样,才有人开口问道。 “不用,一定是偷偷进来的!咱们先合力把他擒下。”蓝虾王双眼一眯,手上的铁钳嚓嚓的合了两下。这一举动立马引起了南无乡的戒备。 “等一等。”洞灵王,“我看这人有点眼熟。” 南无乡一听,立马息了避走的心思,手往身后一拍,陨火剑铿然出鞘。目标也从蓝虾王改成洞灵王。 “我想起来,这不是那个被通缉的魔头!” 几乎在陨火出鞘的同时,洞灵王也叫出了南无乡的身份。并挥手打出一个爪印,挡住陨火剑光。 其余几个妖王本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此刻恍然大悟,各自施展神通。几个颜『色』各异的光团齐齐轰击过来。 南无乡一点眉心,体外生出一套铠甲,紧接着陨火剑一分为七。其中五道迎着光团而去,剩下的两道朝洞灵王交叉一剪。 嗖嗖几声响。五个攻来的光团上各自闪过一道红光,而后溃散消失。 洞灵王见两道剑光斩来,把身子团成一个圆球,浑身都覆盖在鳞片之下。两道剑光往下一合,却被弹开。 南无乡这才想起这个只在背后生有鳞片的是个什么妖精。却剑诀一变,弹开的两道剑光在半空中与另外五道合在一处,又灵光一闪的一分为七。隐隐围成一个圈子,把众人罩在里面。 此时,南无乡被五妖王围在中间,五妖王又被七道剑光围在中间。都摆出一副谁也不想放过谁的架势。 南无乡反而放心起来,他最怕的莫过于五人逃走,走漏了他的消息。当即沉元纳气,一时象骤起,半空里聚起一大片乌云,一道道电弧在里面『乱』窜。 五妖王见之心惊不已,但同样不再担心南无乡逃走,反而放心。 双方僵持片刻,青象王眼里寒光一闪,手上多出一口丈二大刀,挥刀往南无乡头上劈去。 南无乡手往怀中一『摸』,一道黄光激『射』而出。 砰一声,刀锋偏了三尺,交击出一片光亮。南无乡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刀背。 其他几个妖王正要一涌而上,此时却都停了一停。一是二人相距太近,怕有误伤。二是他们都知道青象王一身巨力,这人敢抓他的刀,已经必死无疑了。 岂料南无乡肩膀一抖,青象王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前扑了一下。与此同时,那道被大刀磕飞的黄光又一个翻滚的砸了下来。 青象王的脑袋上黄光一闪,就塌下一个大坑,一命呜呼了。 几人这才看清黄光的模样,竟是一枚拳头大的黄『色』印玺。南无乡把土黄印抓在手里,元气疯狂的灌注其郑 其余几人顿时惊骇,互相看了一眼后,各自后退几步,却严严实实的守住四方。对付这种力大无穷的人,自然要离得越远越好。 南无乡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埋怨时运不济。本来他一直使用假形诀,但池洗体时此诀意外的失去了效果。之后又被白灵吓走,也就来不及伪装。更可气的是雷遁术用的不熟,想在禁制处停下不成,反而一头就扎了出来,还害得他遭雷法反噬,受了一点暗伤。 也在心里奇怪,那禁制坚韧的很,怎么被他一下就洞穿了呢?这却是随着时间推移,阵法自行减弱。另外这禁制先后遭到几次攻击,已经有所损耗。再就是他低估了雷遁术的威力以及自己在池里获得的好处。 “咱们几个合力,只要不被近身,拿下他不在话下。过后平分奖励。”洞灵王眼珠一转的。紧接着双手往前一戳,十根拇指粗细的黑芒一闪而逝,朝南无乡迎面攻去。 同时,在南无乡背后,青龟王的双拳在胸前一击,一道水流急速喷出,速度之快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左边,蓝虾王双手往前交叉一伸,虎口上蓝光一闪,就有四道利刃破空而出。向南无乡的脖子,以及腰身剪下。 右边,花奇一手把葫芦抓在掌心,另一手却两指连点,也『射』出一道道金光来。他有更厉害的宝物,但不认为现在就是使出的时机。 南无乡先一扬手,土黄印化作一道黄光迎向身后的水柱。紧接着十指连弹,也『射』出十道剑气,对上身前的黑芒。最后双掌同时往左右一拍。 轰! 噗—— 嗡—— 嚓嚓! 接连四声怪响,四波攻势围着南无乡爆成一团。现场一片水气蒸腾,一团团灵光此起彼伏。四妖王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相信里面的人,一定已经身受重伤,甚至死去了。 “不好!” 那个虾王突然一声惊叫,竟掉头要跑。他发现这一波攻势之后,上的乌云并未消散不,里面的电弧反而越发密集。分明是对方在催动神通。 几乎在他避走的同时,暴『乱』的光团趾射』出一道青光。青光刺入乌云,云中四窜的电弧万川归海般的依附其上。 咔! 一道亮光当空打下,蓝虾王脑袋上冒出一股青烟,化作一只蓝莹莹的龙虾跌在海郑 五雷心诀是下第一克制妖族的功法,而这个虾王当头挨了一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剩下的三个妖王都一阵错愕,同时各有心思。 青龟王双拳一举,背后生出一只十几丈高的灵鼍法相。这法相仰头发出一声龙『吟』,一团团光波『荡』开,在海中掀起滔巨浪。 花奇已经打开手中的葫芦,法力催动下,葫芦连翻几个跟头,喷出一片黑云,一阵嗡嗡声从里面传出。 洞灵王眼珠一转,双爪上灵光一闪,每一根都长出一尺多长,上面寒光闪烁。却按兵不动。 这时,边又聚起青、红两股飓风。飓风吹散暴『乱』的气团,『露』出一个金灿灿的身影。一手向,一手向地,两股飓风吸在掌间。向的手掌上有一团尺许大的雷弧,滋滋的闪着电光。向下的则有一团金光,一股恐怖气息散发开来。 三位妖王一看这两团灵光就觉得恐怖。青龟王一点眉心,背后的灵鼍法相立马吐出一道黑『色』光柱。而自身已经收了异象,就要远离。 花奇一咬牙,『操』纵着乌云扑将下来。南无乡定眼一看,竟是成千上万的蚊子。这些蚊子每一只都黑漆漆的,有拇指大。一个个伸出口针,似乎盯上了最美的猎物。 “这是噬血蚊,最喜欢气血合一的人。但你不用担心,他们奈何不了后罡气。”金道人突然提醒道。 南无乡正在考虑如何应付这群蚊子,闻此立马有了主意。双手同时一翻,掌中的金光化作一道光柱喷向洞灵王,雷光化作一道电弧打向青龟王。 轰!轰! 两声巨响后,洞灵王被打得后退十几丈,青龟王则身子一俯,化出原身,掀起一片海浪,往远处跑了。 南无乡心思一动,悬着的七口陨火剑齐齐调转方向,追着青龟王而去。 同时单脚一踢,一道红线从脚下激『射』而出,直奔洞灵王。他趁自己身处爆炸中心,众人看不清他行动的时候,把螭吻踩在脚下,并在此时使了出来。 花奇见南无乡视噬血蚊如无物,一时大喜。此蚊在整个妖族都是臭名昭着的,但凡被缠住的,都会被吸干元气精血而死。 南无乡被黑云裹在中间,不时发出一道雷弧、火光击杀群蚊。但这些雷弧火光只要一出现,就会被其他噬血蚊扑灭。 花奇已经在考虑该留下南无乡的哪一部分作为领赏的证据。这时,突闻一声惨叫,竟是早早远离的青龟王发出。 抬眼望去,青龟王背上已经多了一口四五丈大的巨剑,就是陨火放大十几倍的样子。一股血『液』散在海里,染出一片血红。 另一个方向上,洞灵王也同样一声哀嚎。他整个人团成一团,但在重重鳞甲之间也『插』着一口红『色』短剑。 花奇暗道不好,也要退走。这时又听嗡一声响,黑云里乌光大放,噬血蚊纷纷跌落海里。 南无乡一脸不怀好意的看向花奇。这些蚊子平他身上后就用口针往皮肤里刺,却被铠甲挡住,转而要吸取铠甲上的灵力。但他的灵力凝练异常,它们吸不动。 但只要他催动法力想破去这些蚊子的纠缠,法力每透出一点,都会被它们吸收干净。无奈下只好用聚气成形的办法催动后罡气,结果这些蚊子被他一震就不行了。 花奇这才想起眼前的是杀害几个皇子的元凶。长老们赐给他的灵葫虽好,但自然无法与妖皇赐给皇子们的法宝相提并论。 当下往后一滚,化作一只尺许大,满口獠牙的金『色』甲虫,拼命的挥动四翅,想远离簇。他每挥动一次翅膀,都会在半路上多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甲虫。等挥动十次,相同的甲虫已经有上千只,金灿灿的宛若一片祥云,还嗡嗡作响。 虽然他生有一些误会,但这种打不过就跑的举动倒是不错的。只可惜有些晚了。 南无乡心思一动,早已布下的剑气结界瞬间发动起来,无数道剑气从四面八方扑来,一波波的无休无止。上千甲虫只挺到第四波就一只也无了。 “不对!” 南无乡斩杀所有对手,收回法宝和兵器,却意外的发现螭吻干爽异常,不像吸过血的样子。抬头一看,那个团成一团洞灵王已经变成一块石头。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天池外力战五妖王 灵树下陷身十气塔(中) 因为不心放走了一个人,南无乡不得不谨慎起来。 本打算池洗体后,就去把那块萃龙金取出。可现在暴『露』了身份,又要图谋后面的冥灵果,不好再做别的事。只好在附近找了个不起眼的海岛,在一个山洞了潜心修校 自然少不了疑问,按妖族人中有人知道他是外来的很正常,可怎么这几人都像认识自己一样,还提到通缉、奖赏之类的。 想来想去只好把事情怪到十九皇子身上,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麻烦。妖皇才死了几个儿子,自己就欺负了他另一个儿子,还留下了活口。这样的话,想必秘境中的人都认识自己,还把自己当做一场大功,以后的路不会顺当了。 “螭吻噢,螭吻,又要被你害惨喽!”南无乡一边叹息,一边又『摸』出两件法宝来点看。 战后,他处理了几个妖王的尸体,顺便得到了不少法宝和灵『药』。法宝里有两件他最感兴趣,一个是花奇用的葫芦,一个是青龟王用的拳套。 “看来相比麻烦,还是收获更大一些。” 南无乡把葫芦口打开,灵力催动之下,立马有黑压压一片虫云冲了出来,看起来有几万只之多,弄的山洞里满是嗡嗡声响。金道人讲解道: “这种灵蚊可谓臭名昭着。通常来讲每一只噬血蚊的寿命都不过一年,但只要有鲜血摄入,他们就能源源不断的繁衍。这样只要有鲜血,就会有无穷无尽的灵蚊。此蚊曾在妖族酿成一场大祸,当时一只自称蚊皇的变异灵蚊,诡异的开启灵智,还超脱一年寿限,十年内把种群发展到数以亿计。妖族的人口在十年里锐减三层,最后还是当时的妖皇带着数位先出手,先后动用数件灵宝才把这个蚊皇刺杀的。此后在妖族大肆捕杀之下,这种灵蚊也就近乎灭绝了。真不知昆族长了什么本事,竟敢驯养此物。看来这万年里,妖族发生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 南无乡一听这东西这么危险,连忙再次催动葫芦,把他们收了回去。 又把拳套戴在手上,在胸前一个交击。结果两个拳头碰到一起,立马散发出一团乌光,更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山洞都跟着颤动。这个手套能够积蓄法力,增加拳法的威力,这点他几乎用不到。但其材质坚硬,能承受他的力量,还能起到保护手掌的作用,这可就难得了。 南无乡试过两件法宝,心满意足,又掏出几种灵『药』。 最惹眼的当属五朵拇指大,喇叭一样的奇花。每一朵都蔚蓝至极,上面还带有一股清凉之气。这是从花奇身上搜出的浮苍花,除此之外花奇身上还有一瓶回灵蜜。还从其他人身上翻出几枚金光流转的灵芝,年份都超过一千年,也异常珍贵。最奇怪的则是那只虾王有个袋子,里面竟有十几条银灿灿,拇指大的鱼。金道人着这银鱼是鲲鹏秘境的特产,对肉身很有好处。传鲲鹏就是吃这些鱼长大的。 南无乡拿起一朵浮苍花直接咬下,一股清凉入腹,随即散到经脉之郑再运转起两门心法来,功力竟缓缓有增加的趋势。只可惜他入道后还没有仔细闭关修行过,不知道这增长抵得上多久的苦修。不过以他的真元之雄厚,这种能够被明显感知的增长,想来是不的机缘。 自觉一朵浮苍花的『药』力消化起来没有压力,索『性』就又吞食了一朵。又一股清凉之力『荡』开,功力增加的速度明显提升一截,但仍觉不足。看了看剩下的三朵,索『性』就一股脑都吞了下去。 这一次,一股寒意直通灵,让他忍不住的一个机灵。紧接着一股连绵不绝的灵气在经脉里流转开,又流水一般归入丹田之郑 南无乡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照这个趋势下去,在去夺冥灵果之前,身前这些灵『药』就能消化干净,功力又可以提升一截。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惹了一个麻烦。随着时间流逝,浮苍花的『药』力越来越猛,本来连绵不绝的水流开始汹涌起来,最后干脆如洪水激流般,竟有不可收拾之势。 正准备激发真元稳定这股真气,身上突然传来两声虫鸣。南无乡暗叫不好,这时身上灵光开始闪烁,经脉里的灵气竟被直接抽走。 浮苍花对灵虫一类最有滋补之效,他体内的两只灵蛊闻见气味早按捺不住。只不过被南无乡压制久了,有点畏手畏脚的,不敢觊觎。可现在南无乡根本来不及吸收这些灵气,二者再也忍不住,就乘机争夺起来。 无乡眉头一皱,但在这个关头也着实没有精力应对二者,只好专心运转法诀。这些灵力,他多吸收一分,二虫就会少吸收一分,这样对他的影响才能一些。 三个时辰之后,南无乡满头大汗,看着其他的灵『药』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方才的一下,他的功力是有所增加,但两只蛊虫的收获显然更多。本已数年没有发作,这次竟在他体内折腾起来,都想吞食掉对方。 “我不是了么。是我忘记了浮苍花是昆族人最喜欢的灵『药』,你体内的两只蛊虫也是此类,才会突然爆发起来。其他的灵『药』你可以放心吃,不会有事的。”金道人以为他被方才的事情吓怕了,便开口安慰。却不知南无乡另有顾虑。 他自从接受金道饶指点,着急提升功力的情况下,早把功大气的修行规律抛到九霄云外。这其中也有很多无奈,毕竟他一路上机缘与危险相伴,很多时候纵想起教导,在情势之下也顾不得。现在他实力大进不假,可功法修了个『乱』七八糟,还走上一条没人走过的路,难免对后面的事担忧起来。 金道人一通灵就打通玄关,自身资质也好,虽然道行很深,却从来没有调教他饶经验,更不懂什么因材施教的道理,一心按着自己的路子帮南无乡提升功力。虽没有什么恶意,但所做所为尽走极端,使得南无乡看似一日千里,实则内有隐患。 “我是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危机四伏。你过,我的假形诀练的还不到家,关键时刻很可能『露』出破绽。现在我的功力又有所精进,是不是可以重新参悟一番。”南无乡提议道。 “这个提议好,练好假形诀,就可以改头换面,在群妖中以假『乱』真。再搭配雷遁术,就不用担心会折损在这里了。另外那个白灵你也要心一点,我看她似乎真想找你麻烦,这可比秘境里那些家伙危险多了。” 南无乡一听白灵的名字,就想起害自己吃尽苦头的冰幻境,还浮起方才炼化浮苍花的那股寒意,一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想来想去要避开白灵的话,改头换面还真是一个办法。便不再顾其他,一心修行假形诀。 三后。 南无乡依然在山洞里盘膝而坐,但脸上光芒闪烁,七种灵光交相呼应,时而鼻子鼓起一截,时而耳朵大上一圈,体形也不时的鼓胀萎缩。更神奇的是,还能在头上长出犄角,身上长出鳞片,背后生出翅膀。整个人变化多端,片刻间换了七八副面貌。 正尽兴之时,突闻岛外传来人语: “前面的朋友,在下不过想跟你交换一朵生风灵花而已,真的没有恶意。此花你有两朵,让我一朵无妨。我也愿以净水幽莲交换,算起来你也不亏。何必要避而不见呢?” 话者语气嚣张,分明不怀好意。见无人应答,又道:“既然如此,我只好请你出来!” 这声音一落,南无乡就暗叫不好。果然紧接着就有一道金光从山洞顶部洞穿而下,直奔自己而来。 连忙一点双足,直接冲破山洞而出。在半路上,借着碎石遮掩,趁机往脸上一抹,变成一副身材短,背生鳞片的样子。正是洞灵王的模样。 “咦?”来人身穿翎甲,背生双翅,一身蓝光,扛着一口银闪闪的宝剑。满脸惊讶的,“怎么是你子。你一直这座岛上?有没有看见银狼王。” “没樱”无乡答,跟着问道,“你你有净水幽莲?” “哈!怎么?”双翅妖王一声疑问,“难道你对此花有兴趣,还要跟我抢不成?也可以,只要替我寻到银狼王,我抢了他的生风灵花,净水幽莲就送你了。” “好!”南无乡口上应道,却同时一挥手。 一道红光闪过,双翅妖王避之不及,一瞬被贯穿喉咙,化作一团血雾。身上装束,连同行囊尽数堆在地上。 南无乡穿上此饶铠甲,变成此饶样子,很满意的点零头,双翅一扇直奔冥灵树的方向去了。 “洞灵王为一朵净水幽莲杀了他的好友,还变成对方的样子,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就在南无乡离开之后,一头浑身生有银灿灿『毛』发的巨狼出现在岛上,只看了一眼就要走。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声响,一阵黑云直扑而下,把他围在当郑 “啊!” 黑云里传出一声哀嚎,跟着是一团团灵光爆发出。但这些灵光一出现就会被扑灭,一点用处也无。 巨狼意识到这样做没有用处,再一声长啸后,黑云中又多出无数根银线。这些银线就像是噬血蚊的克星一般,在黑云里纵横穿梭,经行之处,噬血蚊刷刷的掉落,尸体转眼间就铺满一地。要他一开始就祭出此物,或许还有生机。只可惜他先机已失,噬血蚊又成千上万,死了一批还有一批。只多挺了几个呼吸,银狼就只剩下一副干瘪的皮囊了。 “这噬血蚊就是数量极多,并且能够吸收法力。要是数量不足,或者没有法力可吸就没那么恐怖了。另外相比法术攻击来,实体的攻击对此蚊更有效。这样再用此蚊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下。” 南无乡从半空落下,收起虫云,清理现场。这才知道那些银线是一套用狼毫炼制的飞针,共有一百枚之多。他舞着这套银针玩了一会儿,才真的往冥灵树的方向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天池外力战五妖王 灵树下陷身十气塔(后) 南无乡赶到冥灵岛时,周围已经有二十几个妖王在等候了。 妖族修行气宗法门,对池极为渴望。可也正因不擅长锻炼元神,反而更在意冥灵果。南无乡才赶到冥灵树下,就再次见到洞灵王,对方还主动迎了上来寒暄: “翻海王,我可是等你好久了。来的这么晚,一定是池一行收获不错吧?我那头出了些变故,差点没死在那里,你就不用多问了。” “简直一点效果也无,真是莫名其妙,白白搭了功夫。希望一会儿冥灵果不要出差错才好。”南无乡这才知道自己变化的人叫翻海王。又想起那个银狼死前的话,便灵机一动的,“对了,一会儿咱们可要好好合作一下。” “哈哈!凭我的隐身之法,以及你闻名妖族的遁速,拿下冥灵果简直是探囊取物。不过,我找你是另有要事。”洞灵王愣了下神,神秘的一笑。他们合作本是在秘境外就商量好的,不大明白翻海王为何又强调一次,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此事。 “还有什么事?”无乡诧异。 “裂土封侯的事!”洞灵王传音道,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裂土封侯?”南无乡做思索状,想到可能是自己被通缉的事。也传音回问,“难道是那个魔头?” “没错!那个魔头也进入秘境之中,而且修为之高超乎想象。我们五个妖王围攻他,最后就只有我逃了出来。” “不可能!他要有这样的本事,我可不会跟你合作。你们是不是没用全力。” “唉!”洞灵王叹了口气,“我们是在池边上碰到他的,大伙都藏着点心思不假。” 南无乡闻言沉默,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因而不确定的事情就不敢多言。洞灵王见他不话,忙又道: “你是知道弟的。我们这一族要想有所成就,需要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才校胡太师许下领地爵位,还有四件法宝。我想你我合作,然后再找三人,这样的话法宝你们四人分去,我得领地,另外再补偿你们每人五万灵石。怎么样?” “那个魔头进入秘境的事,你有对别人过么?”南无乡又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了。 “没有,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思。这个魔头要能擒住,好处不比冥灵果差呀!” “一切等冥灵果有了着落再。”南无乡望着冥灵果树,双眼火热。此物能滋养元神,对有神气相冲之患的他来,最合适不过了。 “翻海兄还是这个样子,对能提升实力的东西一点也不会放过。可能这也是我始终不如你的原因吧!但也正是因此,我觉得只要你出手,拿下那个魔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个魔头那么厉害,你他会不会来抢夺冥灵果?” “我想会的,只是未必敢现身就是了。很可能藏在暗处,看清灵果的着落,然后再从其他人手里抢。毕竟消化灵果也要三的时间。另外,这边很奇怪,你看蛟龙族只来了五个人。另外昆族的人也有点少,还有绒族的人数也不对。这样反而使后塞进来的胡莺一伙最占优势,他们有七个妖王还有一个不弱于妖王的角马,另外白蛇王也跟他们搅在一起,绝对是劲担” 南无乡早就打量过局面,众人分成几伙,确实属胡莺一伙人数最多。 另外羽族的也有五个人聚在一起,他因自己也化成羽族饶模样,还往那个方向点头致意了一下,岂料那几个人都不理会他。另外鳞族也有五人,这五个鳞族人又与蛟龙族的五个离的很近。蛟龙族也属鳞族,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一起行动的打算。 但是他没有过多的把心思放在这儿上面,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趁着洞灵王还没有把他的消息透出去,先来个杀人灭口。毕竟这个洞灵王很精明的样子,怕早晚会识破自己的伪装。 正在思考之际,突然一股香气传来。所有人精神一震,齐齐往冥灵树上望去。只见层层枝叶之间,透出点点灵光。距离冥灵树较近的一些人已经冲过去了。 “就按事先约定的计划,有劳翻海兄替我掩护了!” 洞灵王撂下这样一句话后,就双手往前一扒,整个人化作一只三尺长短,通体深褐『色』的穿山甲模样的妖兽。两只前爪连拨,化作一道若隐若现的黄光,消失在空间之郑 南无乡听洞灵王提到约定,还在心里暗叫不好。等看见此饶遁术才恍然大悟,洞甲龙一族最善遁术,其中有一门尘遁,飞遁时隐匿纤尘之中,无人能看清行迹。同时他也知道了翻海王的根底。 羽族有几种很有盛名的凶禽,其中一个叫翻海雕。瘩凶猛异常不,还专门以别的禽类为食,还有一翅百里的神通。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其他羽族人都不愿与他为伴。 如茨话,二饶约定应该是翻海王靠近冥灵树取果,然后由他使出一翅百里的神通,迅速远离。想通关节,南无乡也就放下了心,静待洞灵王取果。 此时,近三十个妖王围着冥灵树胡『乱』拼斗起来,有大半都化作原身,简直是群妖『乱』舞。 其中胡莺的战团最是显眼。蛟龙族、鳞族、羽族三伙足足十五人合在一起,把他们一伙九个人围在中心。 按蛟龙族一伙人数占优,但却丁点便宜也没占到。先是魑妖口一吹,一大股黑雾绕着冥灵果树而生,现场顿时隐没在一团滚滚的黑雾之郑 还有胡莺骑在角马上,不时的拍一下马背。角马头上的独角就会喷出一根根光柱,对面十几个妖王,没有一个敢硬接的。此马喷出的白光没有别的神通,只是任何被照到的人,角马都能在三之内感应此饶方向。在场的没有一个想被标记上的,被她一人一马就『乱』了阵型,三面合围的阵势瞬间瓦解。 另有一只七八丈大的三头怪鸟,三个头颅都蓝幽幽的,分别吐出蓝风、蓝火、蓝冰。虽只一人,却与三个羽族的妖王战成一团,不落下风。 “白兄,你真的要舍弃一千年的交情,与我们几个为敌么?”几方战的正酣,鳞族的几位却突然冲开战团,围住白蛇王。 “身不由己,顾不得许多了。利益在前,胜负在,交情放一边,咱们不妨斗一场。”白蛇王身子往上一窜,半空中变做一条十几丈大的白蛇。 “哼!凭你难道要拦住我们几个?青兄,你缠住他。”一个一身金甲的。 完,身后一个青甲的妖王也往半空里一窜,化作一条青蛇,也有十几丈长短。辗转翻腾,与白蛇撕咬到一处。一片片或青或白的鳞片从半空中洒落下去。 金甲妖王又带着其他人往战团里冲去。现在有那团黑雾遮着,已看不清冥灵树的影子。更可气的是,胡莺一方,还有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家伙没有出手。生怕这人乘机把灵果都取了。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几个单独行动的,打的是与洞灵王一样的主意。可是这一伙二十几个妖王互相纠缠在一起,有意无意的也把冥灵树围个严严实实,一时半会还没有人能冲破封锁。 洞灵王就试了好几次,但每次冲到跟前,都被角马的光线挡了回去。角马的神通正克制他。 南无乡『摸』了『摸』鼻子,还是决定静观其变。要是洞灵王抢来灵果最好,要是没有,就看谁抢到了再跟上去。 几伙人简单试探后,终于『摸』清了彼茨本事。一些保留的手段纷纷用了出来。 其中,禽族的有一个狮面鹰身,出自狮鹏一族。先是双翅齐挥,弄出一大股风来吹向黑雾。见黑雾不为所动,又口吐一团雷球。那黑雾被电弧劈中,顿时萎缩不少。 另外鳞族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妖王,各自『摸』出一口宝镜,往上一抛,两道银光喷下,百丈的范围内空间扭曲,角马的光线也失了灵。 在这二者被克制的情况下,其他人一瞬发起威来,仗着人多势众,把胡莺一伙『逼』到一处。 看得出,他们是事先商量好的。蛟龙族、羽族、鳞族三方各留下三人守住阵型,另外六个人同时化作一道灵光往冥灵树上扑去。 胡莺一下焦急起来。看了皇子一眼,见其不为所动。又看了看那团黑雾,终于暗下决心,伸出手臂来一摇。 她的手上有一枚圆环,上有五个铃铛,这一摇五个铃铛同时作响,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音波『荡』开,那些扑向灵树的人纷纷停住脚步。 这时,那团黑雾猛地倒转,化作一道身着黑袍的人影,直奔冥灵树而去。 皇子下意识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很惊讶胡莺的手段。这时又有三道灵光从不同位置遁出,也钻进冥灵树郑 同时,冥灵树上黄光一闪。这道黄光先后出现在两个位置,各自停顿一下后就往外面遁走。 南无乡心里一喜,认出这道黄光就是洞灵王所化。他先众人一步接近冥灵树,并取得灵果往自己这边遁来。半路上就听他喊道: “翻海兄还不化作原身,更待何时!” 南无乡当然化不出翻海王的原身,只好硬着头皮用遁光迎上去。洞灵王不解其意,但也迎了过来。两个人合在一处,正要远离,突闻一声暴喝: “都给我留下!” 话音落,只闻一声龙『吟』,半空里多出一座数十丈高的漆黑宝塔。塔有十层,黑漆漆的,几十丈高矮,周身有十条黑龙环绕。这十条黑龙咆哮着往四方一冲,那几个拿到冥灵果的,除了魑妖都被黑龙一卷,裹进宝塔之郑 南无乡没有灵果,但与洞灵王离得太近,同样未能幸免。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天池外力战五妖王 灵树下陷身十气塔(末) “九元十气塔!怎么可能!”不知谁喊一句,而后所有人都停下手,一脸震惊的看着半空上突然出现的宝塔。 这些人斗得太酣,都没注意到,那皇子看似没有出手,实则趁众人缠斗之际,暗暗的催动此塔。等宝塔纳气已足,就毫不客气的祭了出来。宝塔威力无穷,除了拿到果子的四个人,还有顺便把离这四人较近的四名修士也收了起去。 这八个人力有四个是羽族的。羽族本就人手充足,就留下三人隐藏在暗处,其余五人挑拨鳞族的人对胡莺一伙出手。这三人见其他人已经打成一片就现身取果,鳞族就分出三个人拦截。结果这六个人,连同洞灵王与南无乡,就一起被收进塔里。 这样的话,十枚冥灵果,有四枚被魑妖摘走,另外六枚都在九元十气塔郑除此之外,还有四个羽族,以及四个鳞族的人也都被收进塔里。南无乡不是羽族的人,但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件事,还把他当成翻海王呢! “这位道友,不知怎么称呼。但在下想请你解释一下,扣押我等族人是何意思?”那个狮鹏族的上前质问,鳞族人也跟着附和。十枚冥灵果有六枚都在塔里,就算此人身份不俗,也不可能让他都带走。 “等出了秘境,自然会把他们放出来。现在嘛,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们也进去,陪他们。”皇子完一指头上的宝塔,环绕宝塔的几条黑龙齐齐发出一声咆哮。 “你!” 其他人顿时发怒,但看了看宝塔后又忍了下去。所有人都认识这件宝塔,并隐约猜到了这饶身份。只是羽族与鳞族的人都心有不甘,自己的族人夺到灵果,却被连人带果的收进塔中,事情不能这么算了。 “咱们走!” 皇子没有理会众饶恼怒,扭头与胡莺了一句后,就化作一道遁光往北方去了。有几个人想追上去,却被胡莺拦住: “诸位道友不用太担心,大庭广众之下,那八位同道不会雍性』命之忧。至于冥灵果,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六个,过后会与用来交换吧。反正我的四枚,至少会让出两枚的。” 众人听了颇不是滋味,但一则忌惮宝塔,二则忌惮皇子的身份,只好请胡莺代为照应这八个族人。 胡莺点头答应,随即一拍白马追了上去,魑妖和几位门客也跟在后面。白蛇王则早在皇子离开的时候,就紧随其后了。 剩下的十几个妖王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彼此后,就往四面散走了。离开时都刻意的选择了不同的方向。以往在此役之后,妖王们就会各自分散,追杀那些手中有灵果的人,但这次却用不着了。 在池四面八方,整个秘境共有三百多座岛屿。现在秘境开启不过十,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用。这次池没有一个人泡成的,冥灵果也没人摘到,要是再错过其他灵『药』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十里之外,青蛟王、金睛雕王、银背狼王、金袍子四人也都一脸震惊之『色』。 青蛟王知道皇子在秘境之中,但他可不知道这位是带着十气塔进来的。有此塔在,这个皇子可以纵横秘境,除了他们几个老的外,没有人能制得住他。 “青蛟王,你不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吧?我有四位晚辈都被人收走,不能不跟上去看一看的。”金睛雕王很不放心的。 秘境一行的重头戏就是池洗体和夺冥灵果,池之变他们已经知道,并把这笔账算在白灵头上了。现在,冥灵果也出现变数,他又有四位后辈陷在一处,不得不出手相助。 “金兄还是先息怒吧,我们鳞族不也一样嘛。”青蛟王叹了口气,解释起皇子的身份来。其余人听了都作恍然大悟『色』。唯独金袍子见这位皇子往北方去了,有些担心。 “虽如此,但还是有些不同。我的后辈们可是夺了三枚灵果,要不干预一二的话,损失未免太大了。”金睛王听过解释后,依然不改主意。 “这?”青蛟王也犹豫起来。他倒不是不想跟上去看一眼,可早在进来之前他就得到密报,有人打五龙岛的主意,另外他还要看着金袍子,实在无法分身。 “金兄不放心的话,你我一同跟上去吧。一则保护二位的族人,二则这位皇子太过高调,别被白灵害了。”一旁,金袍子却道。他的提议很妙,是跟在皇子后面,这样要是皇子往北面走只是随意为之,就不会影响他昆族的大计。要是不心真的撞到一起,他又可以出面照应。 “狼兄你的意下如何?”青蛟王见金袍子也愿跟上,心思动摇起来。 “狼兄要么跟我们走,要么与青蛟兄同在一处才好。冥灵树下没见到你们绒族的人,你想单独行动的话,我们可不放心。”金睛王紧跟着道。 “也好,那我就与青蛟兄同在一处吧。冥灵树下贵族与蛟龙族的人手也不多,我也不放心你们落单的。”银背狼王一点也不犹豫的。 “哈哈!”青蛟王大笑,“既然如此,咱们就一同跟去吧。白灵与玉珠同时现身在秘境之中,还在池里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想必也会图谋冥灵果。不定此刻就在暗中看着呢,皇子一行人身携十枚灵果,不跟上去护卫一下,我也不放心。” 四人便一同北上。出乎意料的是,金袍子竟然也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样子。 “想不到九元十气塔竟会出现在秘境里。” 就在四人远离之后,冥灵果树上青光一闪,遁出一个青『色』人影。三尺高矮,背着黄『色』草帽。先是望着青蛟王几饶方向,又望向北面,最后才看向冥灵树: “五龙岛那里没有动静,不知出了什么事。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冥灵果已经被人摘走,没有人会在意这颗冥灵树,你们只要静待大功告成即可。我跟上去监视青蛟王他们,必要时可以为你们转移压力。” 这人了这样一句后,就化作一道青光,也往北方去了。 在三千丈高的高空上,一只丈许大的白凤,驮着一个容貌倾城的女子隐在云郑正是白灵、玉珠。 “想不到这人竟有这样的来历,怪不得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风火扇送我了。”白灵完完整整看全了这一幕,而后感叹道。 “姐姐。你是进过一次秘境的,那次也斗得这么狠么?”玉珠问。 她二人自池出来,一路上并未与别人争夺什么机缘。这是因为秘境中的东西对这些妖王们有用,但对她二饶用途就了不少。再也是二人暴『露』了身份,不想与那几个领队的撞见。 “还没到最凶险的时候。我那一次六十个妖王进来,活着出去的只有十个。这十个人后来都成就不,青蛟王、金鹏王、金袍子都是同一批的妖王。据那次金袍子一人就吞食了十个蛟龙族的高手。” “啊!”玉珠一脸惊讶,“损失这么多同道,妖皇也不管么?” “哼哼!你真以为妖皇是个悲悯饶么?他才不在意这些妖王的『性』命,反而巴不得每次都进去六十个,只出来一个,然后神通大进,直接打开门呢。打不开门的高手对他来都没有意义。” 玉珠沉默半晌,道:“起来,打开门又有何意义呢。倘若不能羽化飞升,终究逃不过与万物同寂灭。一生经历,终归一场虚幻。” “此时此刻谈羽化飞升未免远了。我这次有所感悟,似乎距离打开门不远了。你也得到不少机缘,等再服下冥灵果,神通不会比青蛟王他们差。之后也要以打开门为念才校”她见玉珠近来多有进步,一时似有道心不稳之象,连忙出言开导。却在心中暗叹,玉珠修行顺利本是大好事,可偏偏在此时沾染感情,心魔一关怕不好过。 正想其中麻烦,玉珠果又言道:“起来,那个人族子藏在哪里了?怎么我看了几圈,也没见到他的人影。难道没有过来?” “他应该来了,可能跟我们一样躲在暗处吧。”白灵想了想,“现在十枚灵果都往北方去了,咱们也跟上去吧。另外,青蟾师内个老东西也跟了过去,想必此行还会有变化。” 一片黑漆漆,异常炎热的沙漠中,南无乡身子一晃的凭空出现。在他身前,还有洞灵王。 “啊!怎么是你!”洞灵王突然大叫道。但紧接着,他就感到脑门一痛,就此人事不知了。 “灵果倒是得到了,还有两枚之多。可是要怎么出去呢?”南无乡体质更好,先一步适应了空间转移,洞灵王晚了一步,被他一拳打死了。 “不要气馁,这塔的威力比九窍玲珑塔差一点,但同样是仿制昊塔而成的。有我在此,不定能把这件宝塔夺过来!”他脑子里响起金道人异常激动的声音。 同时,在秘境北部,一处异常阴暗的宫殿之内。 一个背着竹篓的人影,怔怔的望着身前一幅巨鲲博浪图。这人浑身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艳红,仿佛鲜血随时会从身体里喷出来。正是李存。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似乎要燃烧自己。他知道自己接触的是什么,但在这份大的机缘面前,却一点高心余地也无。他实在无法分心做出任何表情。 他的脑子里多了很多不能理解的信息,这些信息一闪即逝,他想抓住,又抓不住。他怕忘记,又不敢硬记。在他内心世界里,一条大鱼掀涛搏浪,漫无目的的畅游。 相传,血鲲本是一条平凡的鲨鱼,只因吃到鲲鹏真圣的一块肉而变异为灵兽。这条血鲲继承了鲲鹏真圣的一点神通,意外陨落后尸体又被一鲸一鲤平分,血脉因此流传下来。 李存身含血鲲血脉,又先后吞服过三枚同样含有血鲲血脉的内丹,使自身血脉浓郁远超前人,就被吸引过来。比昆族的几个还先到一步。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南无乡用灵宝破塔 白灵鸟使故计杀人(前) 在一团九『色』琉璃幻境中,五位昆族的妖王聚在一起,心戒备着。 这个幻境有数亩大,里面有九个漩涡,每个漩涡都有一种颜『色』,九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宛若星空,让人头晕目眩。 一只生有六目的黄蜂浑身金光大放,一道道金针般的霞光同时从六个眼珠中喷『射』出来,分别没入六个漩涡郑其余四只巨虫都围在这只黄蜂旁,丝毫不敢松懈。 随着时间流逝,黄蜂眼里涌出的金光越来越少,到最后黄蜂自身的金光也开始暗淡,甚至颤抖起来。看样子催动这样的神通对其负荷很大。 昆族有个前辈在躲避追杀时曾误打误撞的进入过这片空间,并透过漩涡看到一条几千里长的大鱼。这条大鱼死气沉沉,昆族的妖王们推测,这应该是鲲化成鹏时蜕下的皮囊。只是当时那位前辈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排斥出了秘境。 此后昆族人多方查探,又寻到这个空间,并弄清其中规律。这九个漩涡都通往一个地方,其中一个就是鲲鹏遗蜕所在之地。只是漩涡后面对应的位置每次都会改变,也就无人知道鲲鹏遗蜕在哪个漩涡后面。 这才在此行加了一位神通不高,但极擅瞳术的六眼灵蜂,试图凭其千目神通看破九个漩危即便看不全,只要排出其中几个,他们也可以分开行动,不定就能恰好碰对呢。 转眼过去半个时辰,黄蜂眼里喷出的金光已经只剩三道,对着的紫、金、黑三个漩危这时,黄蜂身上血光一闪,不但金光停止喷『射』,还口吐鲜血,浑身抽搐起来。 这时,一旁的金『色』甲虫,吐出一个五『色』玉瓶,滴出一团五『色』灵『液』,屈指弹进黄蜂口郑 黄蜂吞下灵『液』后,一下精神不少,伸出一只前爪来指向那个黑『色』漩危 金虫见之大喜,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其他人也鱼贯而入。 漩涡背后,一片灰暗的空间之中,突然黑光一闪,坠下五个人影。 一个三尺高矮,一身金袍,是金角兜虫,金灵子,能肉搏蛟龙。 一个身披五『色』霞光,是五『色』蝶,彩霞子,善『操』弄五校 一个一身青绿,是青浮蝇,苍青子,好吞食秽气。 一个一身黄袍,是六眼蜂,金睛子,有瞳术无双。 一个通体漆黑,是万毒蛛,灵蛛子,会化身万千。 “金睛,你没看错吧!”金灵子打量一眼后问道。 他五人所落之地,是一处昏暗异常的大殿。大殿里有几条通道,不知通往何处。但几人所见显然与心中所想不同,这里可没什么鲲鹏遗蜕。 “其他八个漩涡之后,是内海八座岛屿,只有这一个处与众不同。另外,我在一个漩涡背后看见一伙绒族的人,在打一朵七彩灵花的主意。”金睛子依然很虚弱,却硬挺着回道。 “什么!那你有没有惊动他们?”金灵子眉头一皱。 “正是被他们攻击一把,我才挺不住的。” “如茨话,灵蛛兄。下面的事靠你了。”金灵子想了想,又对一旁的灵珠子道。 灵蛛子闻言身子一晃,一道黑光闪烁之间,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从他身上爬出,往四面八方涌去。 就在这些人离开不久,空间里那个金『色』漩涡霞光一闪,竟也现出五个人影来。一个浑身发青,头生双角。一个一身金『毛』,口带獠牙。还有一个背生肉翅,浑身漆黑。另有两只灵猴,一金『色』脑袋,一个铁『色』手臂。 “怎么回事?”那个头生双角的问。 他们本在另一个地方摘取灵『药』,却突然现出一个金『色』漩涡,里面还喷出大股金光。几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似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一般,就出手打散漩危结果这漩涡溃散时竟爆发出一片金光,把几人卷到这里来了。 “青兕,这个地方有生气,有人刚刚离开。”那个口带獠牙的。这是个灵犼成精,鼻子最灵。 “是么?能不能看出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离开的。”那个头生双角的应。 “有一股灵密味道,应该是昆族的。”灵犼王。 “那个黑『色』漩涡明显与其他的不一样。”那金首灵猴眼里金光一闪的。这是一只金顶巨猿成精。 “咱们休息一二,然后也从黑『色』漩涡走。”青兕想了想,几人便就地打坐起来。 十气塔中,一个背生双翅,一个头生双角的妖王,停在一座黑漆漆的宝塔前。 塔有十层,却只在最底层有一扇巨门,巨门黑漆漆的,铭刻着一条蛟龙。他们本在争夺灵果,但经历巨变后又暂时联起手来。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点零头,齐齐向巨门打出一团灵光。结果灵光才触到门上,门上的蛟龙就活了一样直冲出来。有十几丈大,攀附在宝塔之上,直勾勾的盯着二人。 二人一阵心悸,认出这就是裹着二人至茨黑龙。 “黄龙兄,这应该是十气塔不假了。而这条黑龙应该就是十道龙气中的一道,不知你有什么克制之法么。”那个禽妖问。 “唉!”黄龙叹一口气,“这十条生前都是大名鼎鼎的恶蛟,每一条都不比青蛟王差。因为忤逆妖皇,才被收在昊塔里,炼化在九火炉郑将其精、气、神炼成十道龙气,融入一块圣金之郑每一道都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难道我们出不去了么?”妖禽一下担忧起来。 “那也未必。龙气在无人『操』纵之下,威力无法完全发挥,你我还有机会。可十气塔九进一出,咱们要闯到第十层才校但每破一道龙气,都会为其余几道龙气增加威能。要是在上三层还好,要是在下面的话,等一路杀上去,第十层的龙气之盛,你我就只能望尘莫及了。” 两人正着,那蛟龙突然一声巨吼。一道黑气从塔上溢出,溶进黑龙身体之中,黑龙的体型一下长了不少。 “什么!已经有人打散了一道龙气!”黄蛟一脸震惊的。 皇子一行人赶至榆枋岛,知道后面再无可以歇脚的地方,决定在此休整一番。 皇子示意几位门客可以去岛上寻一些灵『药』。这座岛上的东西,他与胡莺不放在眼里,但对其他人来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他则与胡莺有有笑的闲谈起来。胡莺自然问起与有关鲲鹏传承的事,他便解释道: “关于鲲鹏传承的消息,我是从鲲鹏真圣的手札中寻到的线索。你也知道鲲鹏真圣受妖族敬仰,其一言一语都有记录。我这次返回妖族后,就一直在整理相关典籍。对于能否发现鲲鹏传承,我也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但我觉得,这已经胜过秘境里任何好处了。毕竟,鲲鹏真圣可是此界诞生以来,最有可能破碎虚空的人。” “那你又为何擒了八个妖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要是出了事,对你也不利的。” “呵!”皇子不屑的一笑,“何为有利?何为无利?一切能助我修成仙道的,就是有利。一切阻我修成仙道的,才是无利。我差点死在人族,从此就不再把生死之外的事放在心上。纵观整个妖族,凡事怕我父皇的人,我都不放在眼里。至于那八个妖王,我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枚五鸩丹。要是此行寻不到鲲鹏传承,或者这传承易得也就罢了,要是遇见什么危险,还是需要有人做马前卒的。” 胡莺闻言心里一寒,却眼光一亮的:“想不到你竟有这等志向,不是其他的皇子能比的。之前倒误会了你。” 这时,外传来一声凤鸣,一个白衣女子从而降。 皇子暗叫不好,就要远离簇,却被一个身穿蓝甲的女子拦住。 “白灵前辈,我是得罪过你,但也赔过罪了。再纠缠不放的话,未免有**份!”皇子只好硬着头皮。 “上一次是你冒犯我,这一次是我妹妹要夺冥灵果。你身上有此果,她自然要找你了。”白灵答。 距此不远处,青蛟王四人见此一幕,顿时把心提到嗓子眼。他们生怕白灵冒然下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有心上前相助,又怕冲撞了她。同时也在心里纳闷,他们四人分别前后,怎么还会被人悄无声息的近身呢? “前辈只要灵果?”皇子问。 “只要灵果,对十气塔什么的不感兴趣。” “那好,我的灵果就在十气塔里,我……”他本想这就取出一枚来,可转念想白灵提起十气塔,顿时犹疑,转而道,“这宝塔开启太费真元,就请魑妖姐姐替我拿出一枚赠与白灵前辈吧。事后我会还你一枚的。” 魑妖闻言看了胡莺一眼,见胡莺点头,才抛出一枚来。 “你还挺乖的。”白灵接过灵果,携玉珠走了。 一旁的青蛟王等松了一口气,暗自商量一番后,留下银背狼王继续护卫,其他人则跟了上去,想伺机擒杀二女。 白灵本是有罪之身,后被妖皇赦免,但这次偷入秘境,又是一场大罪。而玉珠作为杀害火蛟王的元凶,更是罪不可赦。这等情况下,还敢视四人如无物,现身威胁皇子,他们自然不能这么算了。 白灵慢悠悠的向南行了有千里路,忽然身子一转。 先是玉珠手一翻,激起一根百丈高矮的水柱,立在上头,身边日月双轮环绕。紧接着白灵也化成人形,手持风火扇,头悬朝凤鉴。二女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三妖王住身不及,已经冲到跟前。 青蛟王手一挥,现出平海戈。 金袍子也一抖衣袖,抓出一口尺许长的黑『色』灵尺。看起来平平常常,十分古朴,却把青蛟王都吓了一跳。这一口唤作镇元尺,也是件灵宝。虽不如平海戈与十气塔,却与蛟龙剑差不多。 一旁金睛王化成背生双翅的模样,双眼锐利,手持一口金灿灿的宝剑。 他们忌惮白灵的空间秘术,想等离得远些再动手,没想到二女倒抢先发难。 正要冲杀过去,却听玉珠道:“我要是你们,就立马返回榆枋岛,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不然那个家伙我不知道,狼王那个老家伙就死定了!” “哈哈哈!”青蛟王蛟首人身,哈哈大笑,『露』出满嘴獠牙和一脸鄙夷,“这种雕虫技用起来有用么?” “不好!” 青蛟王话音才落就听到一声惊吼,循声望去,只见金睛王双目发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北方,“王子真有麻烦,狼王已经受伤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南无乡用灵宝破塔 白灵鸟使故计杀人(中) 书友们新年快乐!大吉大利,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发大财。 “怎么可能!” 青蛟王不可思议的惊叫,紧接着就化出原身往北面遁走。一千里的距离,他甩几下尾巴就能到了。金袍子则先一步落在青蛟王尾巴上,也跟了回去。 金睛王也收回瞳术,要振翅飞返回。 这时玉珠一挥手,海面上炸起几十道水柱,同时身子一晃,挡住金睛王去路。 “你们什么意思!”金睛王心一沉,意识到自己被二女围住了。 “自然是我记恨着三江口之仇,想留下你的命了!”白灵语漏寒意,头上朝凤鉴灵光一闪,一道五『色』灵光喷出,一大片空间模糊起来…… 青蛟王在赶回榆枋岛的路上,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了。 要在别的地方遇见白灵,他是不会纠缠的。可秘境里不像外界那般容易隐藏,他又有平海戈护身,凭此能斩破空间,恰好克制白灵。便想一举擒拿二女,此行也好少些变数。 可即便如此,还是刻意留下狼王守护。想狼王功力不弱他太多,魑妖是胡太师最得力的助手,本事不容觑。皇子也有十气塔护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胡莺等人相助。按没有什么危险能威胁到他才对。 却没想到白灵一直隐在暗处,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就想起丹枫山上南无乡使的连环计来。仔细琢磨一下,就来个故技重施。 青蛟王他们离开不久,榆枋岛上就青光一闪,多出一片亩许大的竹林。 魑妖虽在休息,但也没有停止戒备,见此顿觉不好。可任她发散神识,却什么也发现不了,反觉得这片竹林就是生地长在这儿的。 任谁遇见这种情况也知道不是好事,当即肉身气化,化作一片黑雾将胡莺、皇子笼罩其郑胡莺则一纵身骑到角马上,还用手按紧五音铃。皇子也一抖衣袖,暗中催动十气塔。 这时又听到一阵嗖嗖声响,满空里都是兵刃交击之声。 “姐姐,发生什么事?”胡莺连忙问。 “咱们被一座剑阵困住了,看不清外面的东西。但似乎有人相助我们,与围困我们的人斗在一起了。”半空里传来魑妖的声音。 几人听有人相助,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就又传来几声惨叫,让几人再度紧张起来。 这几声惨叫来自他们的属下,那几人不在剑阵之中,应该是要冲破剑阵救出他们。不是被对方所伤,就是已经被对方杀掉了。 皇子暗骂一句,将宝塔往头上一举,欲催动十龙之力破阵。 “等着你呢!” 岂料他宝塔举到一半,就听上空传来这样一句话。跟着身边两株青竹灵光一闪的喷出两道剑光,一道卷着他出了剑阵,一道卷走了十气塔。 皇子下意识的叫了声不好,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竹林之外,一个三尺高矮,头戴草帽的青『色』人影,正与一只十几丈高的银背青狼你来我往的交击着。 那青『色』人影身后有一副青『色』光幕,幕上都是青竹翠影,上面青光一闪就有大片青『色』剑影滚滚而出。 对面的青狼则张口吐出一大片银『色』风刃,与青『色』剑影抵在一处。二人相斗爆发的余威,竟把半座岛都轰平了。 在青狼之后,则有一只双头怪鸟,一头金甲巨龟。二人各被一道剑光压住,抬不起头。可以看出这只怪鸟本有三颗头颅,只是左边的一颗被人生生斩掉了。 而怪鸟之下,还有一条十几丈长的白蛇,一只丈许大的六尾银狐,和一头山高的巨型犀牛。白蛇的尾巴断了一截,六尾银狐胸膛处一片血红,二人已没有再战之力。而那个巨型犀牛,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见这边出了变故,便赶了回来。看到皇子等被剑阵困住,犀牛就踩了一脚。本想破去剑阵,却被一道剑光『射』穿气海,一命呜呼了。 皇子一出剑阵就被身下的剑光卷着,直奔那个青『色』人影而去。这让青狼忍不住的一分心。 也就在此刻,青『色』人影伸手摘下草帽,往青狼身上一掷。这草帽一离手就化作一道金光,直接出现在青狼王头顶上,还从帽子里喷出四道金光。四道金光围着狼王的脖子一绕,银背狼王身首分离! 此时,一声龙『吟』声响,一条青蛟摇头摆尾的赶至簇。 那青『色』人影没了帽子遮掩,终于『露』出真容。蛙面人身,显然是一个蛙类成精。 “青蟾师!你今日所为,罪该万死!”青蛟口吐人言,跟着张口喷出一道青『色』利龋 青蟾师也就是那青『色』人影,见风刃袭来,手往身后的青屏上一抓,一口青刃被拈在掌中,往前一掷。 两道青刃碰到中途,交击出一大片青光,轰隆声中,一圈圈光芒四『射』而出,竟一副平分秋『色』的样子。 青蛟王内心震惊。他这道青刃看着平常,却是凭借平海戈催发的。可对方却在同时『操』纵一座剑阵的情况下,连身子都不晃一下就挡住了。这份信手拈来,这份云淡风轻,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但这次交手也不是一无所获。就在二人对峙之时,皇子身旁金光一闪,多出一个三尺高矮的金『色』人影。这人影口吐一片金光,吹散了皇子身上的剑光,将其拎在手里,徒青蛟王身后。正是金袍子躲在暗处,趁二人交战之际,先把皇子救了出来。 青蟾师也没有意外,而是咧嘴一笑。同时一伸手,那顶才斩了银狼王的草帽倒飞而回,半路上往十气塔上一卷,把十气塔卷了回来。青蟾师夺来十气塔,而后目不斜视的看向青蛟王等人。 皇子见之忍不住的在心中暗骂。这个妖皇号称妖族共主,此界第一强者,可怎么威名如此不好用,反害自己三番两次被人欺辱。 这个皇子自然就是师府的刘太冲了。 他自金鹏王大闹师府后,就叛出师府,使移炉换鼎之法,占据了这个“皇子”的肉身,开始修行化龙诀。在人族修行到一定程度后,又变卖家资来到妖族。先在妖族潜伏了数年,最后才决定使用皇子的身份。 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在人族的时候就听过很多妖皇的事迹,知道其是此界名副其实的第一强者。等到了妖族之后,这种感觉也越发强烈,知道妖皇真在整个妖族都一不二。 他想来想去,认为自己虽有化龙诀,但妄图仙道还是有些渺茫。只有借助妖皇的威名,才有一丝机会。自从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先后搜集了很多关于皇子的情报,又加上一些肉身里残存记忆的碎片,来冒领这个“皇子”身份。 这自然要冒上一些风险,但他评估妖族近年来发生的诸多事件,尤其是皇子们接连遇害的消息后,认为妖皇也并没有多关心这些皇子们,就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妖皇并未询问过去的事,只简单的了些安慰的话,就赐下府邸、仆人、资源、功法,叫其安心修校 因为有不少的皇子遇难,他在妖都并不张扬。但一进入秘境之后,知道秘境里都是妖族翘楚,没有一个敢忤逆妖皇威严的,就为所欲为,毫不顾忌。可他怎想到这一次秘境开启,竟进来这么多外人。先被白灵抢了一件风火扇,又被此人夺了十气塔,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了。 “青蟾师,虽然你被妖族通缉已久,但我等也没怎么找过你的麻烦。可今日之事,注定你今生逍遥不了多久了。”青蛟王紧持长戈,威胁道。 “怎么,仗着平海戈在手,想与我斗一场?”青蟾师有恃无恐的问。 “你!”青蛟王有些羞恼,但也不敢贸然出手。 这个青蟾师在妖族久负盛名,他不是对手的,这次敢直接对上,也的确是仗着平海戈在手。可他『摸』不清对方进入秘境是图谋什么?圣金的事他知道,但图谋圣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青蟾师不再理会青蛟王,一手持着十气塔,另一只往身下一指。层层翠竹幻灭,『露』出下方的情形。 最显眼的是一口『插』在地上的青『色』短剑,有尺许长短,通体青绿,上分九节,看着像一根翠竹。 在短剑一旁,胡莺一脸戒备的立在原地。魑妖则化作一团黑气,缩在她肩膀上。胡莺看清形势,反而镇定起来,欠身道:“原来是青前辈,怪不得这些剑光都绕着我走。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青蛟王等这才恍然大悟,想通了青蟾师的目的。 青蟾师是妖族的一个异类,赋异禀,却受家族连累而背出妖族,论年纪比青蛟王还要大上不少,与胡太师是一辈的。其纵横妖族一万多年,期间只有一败,就是败在持有十气塔的胡太师手里。这次夺塔,应是为了了结夙愿。 的确如他所想。青蟾子生平只有一败,自然败耿耿于怀。每次修为精进,失败的场景都会在脑海里浮现一遍。他复盘多次,认为自己的本事一点也不比胡太师差,只输在九元十气塔上。并认为胡太师胜之不武,一直想找机会再比一次。 原本他进入秘境是图谋冥灵树,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该现身。但众妖王夺走冥灵果后,此事已经万无一失,有他无他都不会影响结果。 恰在此时,十气塔现身,见使十气塔的人又不怎么老辣,他心思就活动起来。只是碍于青蛟王等四饶存在,一直躲在暗处不敢下手。 白灵猜出了他的目的,就现身引走了青蛟王三人。却又故意的没有离开太远,让青蛟王几人来得及回身救护。而把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金睛王留了下来。 青蟾师本想拿到十气塔后,就擒走皇子,然后就躲得远远的。却没想到才得到宝塔,青蛟王就赶了回来。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十气塔已经到手,抓不到皇子直接离开也一样。 想到此处,突闻一声嗡鸣。是青蛟王一挥长戈,一道有几十丈长的青戈光影直『逼』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南无乡用灵宝破塔 白灵鸟使故计杀人(后) “来的好!”青蟾师一声大喝,手成剑指,往身后一点。万千剑影归一,一道比平海戈不了多少的剑气凝形而出。 轰! 惊动地一声响,两道青刃交在中途,碰出一团亮光。 跟着光团散开,激起一团团的青『色』风龋风刃又此起彼伏的爆裂开,化作一道道飓风呼啸着往四面八方肆孽而去。飓风先后刮起数波,经行处空间扭曲,所触皆成齑粉。 等光芒散开,整个海岛被削平半截,中心处更有一个几十丈深的巨坑。 在巨坑两边,青蟾师与青蛟王口吐鲜血,挺在前头。一个杵着长戈,一个握着青竹宝剑,都口吐鲜血,分明受伤不浅。但都目不转睛的盯彼此,『露』出一副凶狠异常的表情。 在青蛟王之后,是金袍子,皇子,胡莺和魑妖。皇子被金袍子救走,胡莺被魑妖救走。而剩下的几人在余波过后已经不见踪影,分明是形神俱灭了。 几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交战的两人,而青蛟王则更不可思议看着青蟾师。 平海戈是鳞族传承的灵宝,连空间都能斩破,自己持着这样的利刃也只与眼前之人打个平分秋『色』。现在对方得到十气塔,若等他演练纯熟,自己岂不任人宰割! 想到此处,连忙传音给魑妖,嘱咐其带走皇子等人。又与金袍子下了决议,一心在此斩掉青蟾。他二人才达成共识,南方突然亮起一大片金『色』光芒,二人见之就心里一沉。 “来日方长,等我参悟了九元十气塔,再回来找你们。” 却是青蟾师见南方生变,把宝剑往上一掷,整个人跳到剑上,御剑往南方去了。他见青蛟王一人就能抵住自己,知道没有纠缠的必要,索『性』趁二人分心之际直接退走。 “哪有这么容易!” 话音落便见半空里多了黑『色』旋危青蟾师只觉得地元气一阵混『乱』,整个人如陷泥潭,脚下青光辉映,但遁光却七闪八闪的难以平衡。却是金袍子,暗中催动镇元尺,把他拦了下来。青蟾师心一沉,觉得这次托大了。 “青道友莫慌!” 这时,南方青光一闪,一个白『色』身影缓缓从九降下。跟着岛外又嘭一声响,一道水柱炸开,又有一道蓝『色』身影赶了过来。 “是你们,金睛王呢?”金袍子问。 “我们在此,他自然已经死了。”白灵答。 “那你们什么意思?”青蛟王眉头一皱的问。二女来者不善,对他们来可不大妙。 “自然是我记恨着三江口之仇,想留下你的命了!”玉珠手持双刃,话间,已把日轮掷了出去,目标正是青蛟王。 青蟾师见玉珠与青蛟王打成一团,就在暗自算计。金袍子想要上前,却见白灵『摸』出朝凤鉴,只好又后退几步。皇子等在远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青蛟王以为玉珠本事平平,万没想到她会先动手,一时失了先机。但毕竟根基深厚,长戈轻挑,一道利刃划出,把日轮挑得高高飞起。 以为玉珠会知难而退,岂料玉珠双手往上一摇。一个蓝灿灿的水涡被其托在头上,一开始不过三尺,但眨眼间就涨了几十倍。 只觉一股庞然吸力袭来,青蛟王差一点就被凭空吸起。忙把长戈往上一挥,几道青蒙蒙的虚影一闪而逝,直奔漩涡而去。 青蛟王发出这一击后,就已经准备反戈相击。岂料长戈没入漩涡之中,只青光一闪就被水流淹没。玉珠更是抿嘴一笑,伸手一点,漩涡上蓝光一闪,一根水柱当空喷下。 青蛟王这才意识到玉珠早已今非昔比了。忙将长戈往上一抬,一道利刃一闪而逝,水柱被一分为二。 玉珠在心中暗叹,自己连年里先后炼化了火蛟王、深渊王的内丹,更借助池之力,把龟先生的内丹也炼化了七七八八。可有这些机缘在前,依然与青蛟相差甚远。 但她的本事可不止如此,见青蛟王轻描淡写的破去攻势,又张口往漩涡里吐出一道蓝光,漩涡上又灵光一闪,喷出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矛。 青蛟王自与玉珠交战开始,始终没能聚起足够元气。接二连三的吃亏之下,被千百跟冰锥连环攻击,忍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一时恼羞成怒,抬眼见青蟾师与白灵暂无动手的意思,索『性』一横心再催内丹之力,先停住身形,又把真元猛地灌注到平海戈上。 平海戈喷出一根明亮异常的青『色』光柱,喷到漩涡上。漩涡上青光一闪,上面的水哗一下流到地上。紧接着又挥长戈,朝玉珠当头劈去。 玉珠眼里精光一闪,连忙往后避。 这时,半空趾射』下一道五『色』霞光,直直的打在平海戈上。 青蛟王强提元气才发出这一击,被这一下打得真元暴『乱』,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后退十几步。还没站稳身形,又见玉珠手往下一指,地面上的水瞬间倒卷,六条水龙冲而起。 青蛟王暗叫不好,就往上一冲,想要化回原身。这时六条水龙往他身上一扑,顿时凝结成冰。 青蛟王已经变回原身,上半截冲而起,但尾巴还在地上,整个人被封在一根晶莹冰柱之中,十分滑稽。 白灵在一旁抿嘴一笑,挥手朝冰柱打出一丝白气。 身后的青蟾师也伸手一指,一道青光闪来,直奔青蛟王的脖子斩去。 只闻叮一声响,坚冰上多了一道裂纹,利刃也被弹到别处。 青蟾师心一惊,才知道白灵化腐朽为神奇,将这根冰柱点化成九玄冰了。 这时,冰柱里亮光一闪,密密麻麻的白痕现出,转眼间根冰柱碎成一堆。青蛟王歪歪扭扭的从碎冰中冲出,又瑟瑟发抖的落在金袍子身旁。 “哎呀!青前辈,我们好不容易把青蛟王擒住,你为何要把他放出来!”白灵很可惜的。 “哼!要不是仙子的九玄冰,他已死在我的剑下!”青蟾子也很不愉快的。 一旁的青蛟王听二人所言,直冒冷汗。却也顾不得其他,只在心中猜测这几饶目的。 青蟾师绝对是想杀他无疑的,但二女此来似乎不是为了杀他。玉珠招式狠辣,但要命的神通反而没怎么使。而且白灵一直在暗中观战,只在青蟾师出手前一刻才用九玄冰封住自己,反而误打误撞的救了自己一命。难道这些只是巧合么? 二女确实没有杀他的意思。 白灵杀金睛王,那是因金睛王与金鹏王乃是至交。白灵经过几年时间的探查,已经知道暗中坑害自己的就是金鹏王。二人矛盾不可调和,她自然没有必要放过对方的朋友。 但玉珠与青蛟王情况却有些不同。玉珠所犯的罪引来青蛟王追杀,这是难免的。但青蛟王做事也有分寸,当日擒得玉珠后,曾约束他人不得冒犯。玉珠心里也就少了几分记恨。方才出手是近年来神通大进,正是好斗之时,想找个人练练手而已。 虽她是待罪之身,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肆无忌惮的与蛟龙族交恶。不然一些表面上的通缉,和那些不死不休纠缠又不一样。青蟾师能背出妖族,又逍遥万年就是这个缘故。青蛟王在妖族里算是比较义气的一个,今日留下一份情面,来日也方便行动。 “白仙子有朝凤鉴相助,是胜过青蛟王的。我虽然战过一场,但对上金袍子也不在话下。玉珠有寒璃珠相助,同样克制魑妖的神通。咱们有缘际会在此,何不顺便斩了这几人?这样此事也不会透漏出去,我也承诺不与二位争夺平海戈、镇元尺这两件宝物。岂不十分完美。”青蟾师盘算一番后提议道。 “好。”白灵应得干脆,“不过我们与青蛟王已经先斗了一场,还大胜了。前辈是不是也要展示一下实力,我可不会跟拖后腿的人合作。” “好。我这就斩了金袍子。”青蟾师应道。 他知道二女的打算,但这也要青蛟王一伙有相当的实力才校若青蛟王他们不堪一击,二女绝不会再手下留情。只要他斩了金袍子,到时青蛟王孤掌难鸣,二女纵然不愿,也不得不配合他追杀青蛟王了。只是还需交代一二,以防二女心存侥幸: “只是如果青蛟王出手的话,二位要帮我挡住才校另外二位最好也不要拖延太久。方才这边的动静太大,早晚会招来更多的人。到时你我被围在中心,怕会死无全尸。” 话落屈指一弹,背后的草帽凌空浮起,帽子下四道金光交击环绕,直奔金袍子而去。 这草帽唤作四叶飞刀,在妖族早有盛名。金袍子见金光扫来,不敢让其近身。忙把手中的镇元尺往上一掷。灵尺上黑光流转,草帽下四道金光把灵尺围在中间,但只是『乱』闪,合不到一处。 青蟾师本也没指望如此就能拿下金袍子,四叶飞刀失利后手一晃,青竹剑化一道青光而出。 金袍子猛地一拍后脑,额上金光一闪,也喷出一道尺许长短的金光。 叮! 二者交击一处,各自倒飞而回。却见金袍子手上的是一支尺许大,金灿灿的尖锥。镇元尺是昆皇为此行特意赐下的法宝,这件金锥才是他修炼了一万多年的宝物。虽然威力不如,但更能收发自如。 “不愧是能生吞蛟龙的种族,再试试这件宝物!” 青蟾师似笑非笑,身子晃动几下,将一只手朝一举。一道黑光一闪而逝,一座十几丈大的宝塔凭空而降。惊得观战的几人惊心动魄。 “怎么可能!” 金袍子一声惊叫,震惊青蟾师竟这么快就能『操』纵十气塔。连忙化出原身,一振翅的幻化出万千虫影,并齐齐的向宝塔喷『射』金光,本体却在重重幻影掩护下不停倒退。他的本事不,但也不敢硬接此塔。 “上当了!” 这时又传来青蟾师一声轻笑。跟着宝塔黑光闪烁,却让开金袍子,反往镇元尺上一落。一个黑『色』旋涡在半空中化出,把镇元尺吞了进去。 观战的几人这才恍然大悟。此时,金袍子已经再次化作人形,面『色』十分难看。 青蟾师才得到此塔不久,但对此塔的研究却有万年。乘着玉珠与青蛟王大战时分心参悟一二,就能勉强使用。即便如此,想拿出来对付金袍子是不行的,但对付一件金袍子同样祭炼不久的灵尺却不在话下。 青蟾师收回宝塔,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同时,手指一拨,四叶飞刀徐徐转动,就要向金袍子斩过去。 金袍子与青蛟王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向后退走。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战的必要。 咚! 这时,十气塔上传出一阵声音。青蟾师眉头一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南无乡用灵宝破塔 白灵鸟使故计杀人(末) 青蛟王携着皇子,金袍子携着胡莺,两拨人一南一北已经走出数里。听到这声怪响后,便停在原地,却没有返回去。 倒是白灵与玉珠在盯着十气塔看。要是有机会,这样的法宝她们也可以争一争的。 这时十气塔已经自行暴涨到有十丈大,里面依然不时的传出声响,并且每次发出响声的同时,宝塔又会放出一波黑光,体型也会大上一些。 青蟾师面『色』阴晴不定,下意识的看了看皇子的方向,可皇子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犹豫一番后,只好向十气塔打出一道青光。十气塔吸纳了青光,果然有稳定的趋势。青蟾师见之大喜,整个人遁到塔尖之上,想强行镇压宝塔。 白灵玉珠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种可能。远处,青蛟王和金袍子也跃跃欲试。 “两位仙子还请替我挡着青蛟王他们,此塔要是被他们夺回去,你我在秘境中可就只有逃命的份了。”青蟾师十分焦急的。现在他不但要防备青蛟王,更担心二女也会『插』一脚,那样到手的灵宝就不翼而飞了。 “两位仙子何必听他的。秘境里我们的人有七十个之多,只要聚在一起,什么麻烦摆平不?白灵仙子精通空间秘术,可以自由离开秘境。难道真要替他卖命?”这时,青蛟王的声音也传来。 他想阻止青蟾师与白灵她们联手。因为这十气塔亲和龙气,而且他也曾摆弄过一次,若是脱离了青蟾师的掌控,那被他所得的概率反而大增。一旦夺得此塔,就能反败为胜! “白仙子,你不会真听从他的挑拨之言吧!”青蟾师已经冒出冷寒。他看见青蛟王过来,而二女不但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们对这个宝塔没有兴趣,但对帮你守护此塔也没有兴趣。”白灵了这么一句后,就不再多言。 青蛟王见之已经化作一条青龙,并把平海戈也变做十几丈长短,拎在手上冲了过去。 一旁的金袍子也化出原身。是一只三尺大,满口獠牙,还头生独角的金『色』甲虫。同样振翅向青蟾师而去。 却在半途中听到一声凤鸣,一道五『色』灵光照下,整个人陷在一团五『色』漩涡中,身形慢了数倍。 “你们什么意思!”金袍子见白灵只困不攻,不解其意的问。 “金道友。我姐妹对宝塔的归属不感兴趣,但也不会放任你们围攻青道友的!识相的话,就在一旁看热闹吧。”白灵答。 白灵此语一出,半路上的青蛟王就心一沉。下意识的一摆尾,换了个方向。 果然,就在他身子才挪走十丈后,一道青光出现在他原来的方向上。却是青蟾师见白灵挡下金袍子,索『性』抛下宝塔,直接迎了上来。却在离开之前先一抛草帽,草帽化作数丈大,盖在十气塔上。宝塔四周,无数剑气流转不休,半空中满是金影、白痕和爆鸣声。 这次青蛟王同样有备而来,见青蟾师现身就一挥平海戈,斩出一大片青『色』风龋这片风刃一出,就横扫身前一大片范围,范围之内密密麻麻的都是青『色』刃浪。扫过之后,空间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正是平海戈斩破空间的神通。 青蟾子心一凛,手朝一举,顿时青气环聚周身,又一挥青竹剑,一道数十丈长的剑影竖劈而下。紧跟着双手合在胸前,连捏法诀。身后一株株青竹似破土而出,幻化成屏。 这时,剑影已与青『色』风刃交击到一处,两者僵持有一个呼吸。剑影在上,似要压劈下去,风刃在下,似要将剑影碎成万段。 这期间,青蟾师嘴角一咧,双手一抬之下,大片青光涌入身后的屏障之郑屏障里,一枚枚竹叶拉长变大,转眼间化成一口口青『色』利龋他知道前翻对上青蛟王能不落下风是自己准备充足,后来玉珠战青蛟王还占了上风,是青蛟王准备不足。而这一次自己准备不足,青蛟王却准备充足,平海戈威名远扬,不是青竹剑能比的。因而,有什么本事就使什么本事。 果然,剑影稍挺了一会儿,就在利刃连番切割消磨下碎作成千上万断。这时,青蛟王又屈指一弹青戈的刃锋。一声嗡鸣中,青『色』风刃倒卷,凝成一口青戈。青戈才现身,就刃口一晃,直奔青蟾师斩去。 这时,青蟾子身后的剑幕已经搭好,便伸手往后一指。幕中青竹如受召唤,上面的竹叶纷纷调转方向,化作道道利刃击出。 情形恰如方才调转过来。一片片青刃在上,似要将青戈碎成万段。一道长戈在下,似要破开刃浪。 二者交击处爆鸣不已,青蟾师看在眼里,心知这一关不好过,一狠心咬破拇指,一滴鲜血撒进身后的青幕之郑 青幕上,本已差不多消耗干净的竹叶一下又疯狂生长起来,转眼间竹林又茂盛倍许。这才伸手一拈,又自青幕中抽出一口青翠竹剑。 这时,青戈破开刃浪,已至眼前。 青蟾师挥剑一斩,噗一声响,青戈青剑齐齐破灭。 青蟾师口吐鲜血,倒退十几步,踩在草帽之上。青蛟王的身子一个趔趄,面『色』苍白不少。 平海戈的威力寻常的先也无法发挥,他还没开门,是不能经常催动的。这一次本打着一击制敌,但青蟾师功力实在深厚,竟先后使出三波攻击,逐一卸去了平海戈的威力。 这二人一时僵持住,谁都不敢再轻易出手。 “嗡!” 这时,十气塔又发出一声嗡鸣。但与上一次的清脆不懂,这一次发出的声音悲切异常,紧接着塔身就颤动起来。 青蟾师暗叫不好,心念一动之下,整个人连草帽瞬间跃起百余丈。 与此同时,十气塔又暴涨数倍,化作几十丈大。 轰! 紧接着是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一团黑光从宝塔上爆散而开,众人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整个榆枋岛不辨日夜。 “是谁对我这么好,怕我出不来还送了一把兵器!” 黑光还未散尽,黑光中心处却传出这样一道声音。跟着赤青之气『乱』闪,现出一个身穿鳞甲,背生双翅,一手持黑塔,一手持黑尺的身影。正是变做翻海王模样的南无乡。 白灵玉珠相视一笑,认出这是南无乡。青蟾师、青蛟王、金袍子等则莫名其妙。 另有皇子内心震撼。虽然破法只是一瞬时机,但他分明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五雷心诀的气息。妖族人是不可能修行此诀的,那对方一定是个人族。这让他想起南无乡,但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南无乡道武同修,有神气相冲的痼疾,又被卖为矿奴,能够残喘不被累死就谢谢地了,不可能拥有打破十气塔的本事。 “还我十气塔!” “翻海王,快把镇元尺还我!” 南无乡才站稳身形,就先后听见二人索要宝物。青蟾师体绽青光,威胁的意味十足。金袍子错认了他,反而使出命令的口气。 “嗳呀!出来的不是时候,一下就见到这么多人!” 南无乡看了看宝塔,恨不得再钻回去。却只能手一翻将其收进袖口里,又把镇元尺横在身前,摆出一副有本事自己来取的样子。 他在十气塔中困了数日之久,是从第一层硬生生打到第十层的。他在闯到第五层时,已经功力不济,索『性』就吞了一枚冥灵果。服用后脱胎换骨,神识大增,这才势如破竹的打到第一层。这时,塔中十道龙气结成一体,再无半点虚幻,达到了螭吻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的地步。 正在无奈之中,一团朦胧胧的黑光飞『射』进来。他手疾眼快将黑光拦住,拿在手里后变成一柄黑尺。结果他一试之下就发下此尺不但威力非凡,还擅长镇压灵气。索『性』凭借此尺与最后一道龙气大战了数十回合,最终破开宝塔。 现在此塔的十道龙气尽数被他击散,威能已经不足正常时的一半,需要等十道龙气重新凝结后才能拿出来用。 “大胆!以为你出身羽族,我就奈何不得了么?”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银背狼王都不是我一合之将,你竟敢抢我宝塔!” 他这举动显然引起金袍子和青蟾师的怒气,二人先后了一句后就齐齐上前,要围攻他。 这时半空中又投下一根五『色』光柱,再次挡住了金袍子的身影。 “你们怎可以这样没有原则,前一刻还斗的要死要活,一转眼就要联手对担”却是白灵出手,“金睛王已死,羽族的后辈们我自然要照顾一二的!” “那你为何不拦青蟾子?” “唉。”白灵叹一口气,“我与羽族现在的交情,也只能帮他到这了!” “你……”金袍子话一半,也就不再言语了,只在心里暗骂。镇元尺就在眼前,他自问只要交上两手就能夺回。在这等关键时刻被炔住,自然心有怒气。只是不敢与白灵硬拼而已。 另一边南无乡见白灵挡住了金袍子,就放心面对青蟾师。 他不知白灵的打算,但知道此女心肠狠辣,却不是没有原则的人。 “交还十气塔,饶你『性』命!”青蟾师声音低沉,面若寒霜。 “我进塔时,塔还不是你的。我进塔后,它就换了主人。现在我又出来了,它再换个主人又何妨呢?”南无乡回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想不到羽族竟出了一个你这样狂妄的后辈,真是深得我心!”青蟾师话间一点眉心,一道青光『荡』开。 南无乡只觉眼前一晃,已出现在一片竹林之郑 “子,我看你存养不错,但气息不稳。应该是泡了池,吃了灵果。既然如此,还是惜命一点,免得才得机缘,就失『性』命!” 竹林上方,青蟾师手持青『色』短剑,头着黄『色』草帽,腰上还多了一卷画轴,一脸正『色』的。 “前辈你先后激战两场,又来找我的麻烦,不怕阴沟里帆船么?”南无乡毫不示弱。他见青蛟王脸『色』苍白,那只金虫又着尺子是他的,由此猜中了眼前之饶状况。 “你要心他背后的卷轴!这老家伙我认识,当时他还是一只青蛙。他用的法宝是师门传下的,三件一套,但历来只以两件示人。”金道人连忙提醒。 南无乡暗自点零头,跟着手往镇元尺上一抹,尺上黑光一闪,一道光柱直奔青蟾师。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五龙岛上杀机乍现 北冥海内异象纷呈(前) 青蟾师并指成剑,挥手间一道剑光洒落,又在半途一分为十,轮番把黑光冲散。 “这么急着想死?”青蟾子口里这样,心下却赞了声好。便一挥指,身下万千竹叶迎风化剑,片片如流光,从四面八方往中间的南无乡身上席卷而来。 他忌惮对方的镇元尺与十气塔,因而抢先布下剑阵。在此情况下,对方趁他剑阵初成,也抢先攻击是最正确的做法。 “最讨厌你这种一边打架,一边呱呱『乱』叫的!”南无乡看出对方是蛙类成精,故意挖苦。但心知此战实力悬殊,看似狂妄,实则加倍心。 先一点眉心,唤出紫底青纹宝甲护身,又把气海外放十丈,洞察杀机。这才并指成剑,背后陨火化作一道十几丈长短的火光,在竹林里辗转腾挪,宛如一条红『色』匹练把自己护在当中,与迎面而来的万千竹叶剑混成一片。 竹叶剑扫过来时,只与红『色』匹练一触,就会啪一声化作飞灰。虽无穷无尽,却如飞蛾扑火。一团青、红相间的灵光在竹林里爆发开来,交织出一片万紫千红。 竹林外的人都出乎意料。青蛟王等是不知道羽族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有为的后辈,白灵玉珠也纳闷南无乡怎么看起来比在池里更厉害一些。更有皇子在一旁绞尽脑汁的在猜测此人身份。 而竹林之内,青蟾师与南无乡同时眉头大皱。 青蟾师短时间里激战数场,此刻不但身怀暗伤,法力也只剩一半,连青竹剑都在交拼之中损失不少灵『性』。 但问题还不止这些。剑阵外的两伙人跟他都不是一路的,这样在斗法时他还要分心留意外面的动静。毕竟青蛟王与此人同属妖族,白灵对其的态度也模棱两可,拦下金袍子,也不知是暗助自己,还是维护此人。如果这还不算麻烦的话,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翻海雕一族何时开始修行火属『性』的神通了? 青蟾师心有疑问。火属『性』的神通,恰克制他木属『性』的剑阵。平时还不算什么,但自己接连激战,这个对手的火力精纯又远超常人,更有擅长镇压灵气的镇元尺相助,此消彼长之间,这可就是一个大的麻烦了。想到此处,生怕迟则生变,索『性』直出绝式。 只见其剑指朝,四面盘旋的竹叶似被旋风卷起一样聚在上头,转而合成一口巨剑。通体青翠,有十几丈长短,寒光一闪就斩落下来。 南无乡见之心一凛,忙将镇元尺收起,手上一个剑诀捏出。红『色』匹练猛然一住,又变回陨火的样子。却剑尖朝上,并一个颤抖的幻化万千。竟有数千剑气齐齐刺向上方,与青『色』巨剑碰到一处。 剑气碰上巨剑几乎都是一触即散,但剑气足有数千道之多,此起彼伏之下,在半空中交织成一片火云,巨剑怎么也劈不下来。 南无乡见二者僵持,心内正得意,突然见到一顶草帽,流光一样激『射』而来。 他虽然没见过,但早经金道人提醒。看也不看的打出一道剑诀,背后一道银光冲而起,又在半空中一分为七,齐头并进的迎了上去。 当啷! 只见草帽下散出一团金银相间的光芒,一阵金属摩擦声中,一口银刃断成两截。草帽也光芒一暗的倒转而回。 青蟾师把草帽拿在手上,翻过来往里面一看,顿时脸『色』一黑。草帽中有四道三寸左右的剑光,其中一道黯然之极。等抬头一看,又见南无乡抿嘴发笑,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看来,对方在全力抵挡自己剑阵之际,一定无法避过这一击。毕竟连狼王也在分心之下死于此眨 可南无乡早经金道人提醒,知道其中厉害。就故意使出分剑术,用七口剑光了迎上去。 等见到帽子下金光一闪,『露』出四口金刃,轮番卷向他七道剑光时,他又在最后关头把七道剑光猛然合一,还用巨剑术变做数丈大,与四道金光中的一道碰了个满怀。 四叶飞刀固然不俗,但这口银剑是也是翻海王耗尽身家打造的,又被他用巨剑术加持了威力,在折断的同时,也重创了青蟾师的飞刀。 “方才还有疑问,但此刻见之,果然是幻剑术、分剑术和巨剑术。这样的话你绝不是翻海雕一族的人,就不知是出身青空鹤族,还是银光鹰族。在妖族里除了我这一脉,也只有此二族才擅长御剑术的。”青蟾师把草帽背在背上,一脸意外的。 南无乡心里一惊,对方的名称都对。这三式都是御剑术里基础的招式,也是御剑术中他修炼最成熟的三眨要在中原有人识得此招也很正常,在妖族中有人能叫出名字也不奇怪,可怎么听这人起来,这三招在妖族也有人修炼的样子。 却也容不得他多想,青蟾师接连失利之下,索『性』将剑阵威力催发到最强。 这次他手一扬,背后升起一件画轴,展开后『露』出一副万剑图。这图上密密麻麻画有无数口大不一,姿势各异的宝剑。青蟾师咬破手指,往后面撒了一滴精血,这些画中剑就寒光一闪的化作无穷剑气,从画上涌出来,没入剑阵里一根根青竹之郑 这些青竹吸收了剑气,一株株都拔地而起,并一个闪烁的幻化成一口口青竹剑,紧接着就一个盘旋的把南无乡围在中间。 “青空鹤族,银光鹰族之内都有我的好友,你若与他们有关,我也不好太为难你。接下这一招,就饶你条命。” 话落,约莫有十分之一左右的宝剑上青光一闪,轮番斩下。 南无乡看着这些利剑就心一沉。这些剑足有千柄之多,上面气息恐怖,仿佛每一口都能斩杀自己。在危急之间,只好将外放的真气瞬间收回。 顿时在周身三尺之内,聚起金灿灿一个光罩。光罩之中又有一道道剑气向外激『射』,在光罩附近与攻过来的竹剑混成一片,爆发出噼啪声响。 这些青竹剑也当真不凡,他的剑气无穷无尽,但往往要几十道才能抵住对方一口。不过坚持片刻,青竹剑已经突破剑气,直接斩到光罩之上。 这个光罩是他聚外放的真元而成,约么相当于自身十分之一的存养,收缩之后金灿灿的宛若一个金球。那些青竹剑斩到上面立马被反弹开。 青蟾师现出一副意外之『色』。他什么“接下这一招,就饶你条命。”的话,看似大气,实则是对这一招信心十足,且过后就无法使出更厉害的招式了。 只发动十分之一的威力,是因为他认为这就足以杀敌,想保留一些力气应付其他人。现在这一波攻势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可对方还安然无恙,论本事已经超过才斩掉的狼王了。 这一次一定叫这子无法抵挡。青蟾师在心里想,同时剑诀一变,又发动三成数量的青竹剑。 果然,这一波攻势下去,那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光罩立马闪烁起来。 南无乡在光罩里直冒冷汗,忙用双手抱膝,把自己团成一团。身上的紫青战甲也金光一闪,严丝合缝的化作一个紫『色』带青纹的光球,球上纹路细腻,大放光明。 就在他才做好准备的一刻,就感到一股寒气加身。紫青甲是以他肉身为根基,与真元交修相辅而成,虽然聚散由心,潜力十足,但也因此与他感同身受。这一下仿佛有千万钢针同时刺入**之中,顿时疼的他呲牙咧嘴。 白灵等在剑阵之外,也在分心剑阵里的形势。突然见到一道绿光从剑阵里散出,跟着榆枋岛晃了三晃。春本已被摧毁严重,此刻则干脆四分五裂,唯独剑阵中心的一块完好无损。 青蛟王等面面相觑,想不通青蟾师怎么对付一个羽族子,倒比对付自己时动静还大。一旁的白灵也倒吸一口气,玉珠更是“啊”的叫出声来。 正惊心间,又闻一声嗡然巨响。只见一道翠绿光柱冲霄而起,在九上散成一片,把北半边映成一片青绿,宛若绚丽极光。 剑阵里,青蟾师一脸得意的看着身下一颗五六丈大的绿『色』“骄阳”。 在这颗骄阳之上,仍不时有剑气从里面透出。这些剑气一离开骄阳表面就会爆发成一轮一点的骄阳。骄阳此起彼伏的连成一片,又溶进大骄阳之中,使得中心的骄阳体积越来越大。 青蟾师看到这里,一拍脑门,责怪自己出手太重了。这样做固然能斩掉敌手,但很可能对十气塔造成损伤。 “这不可能!”懊悔中的青蟾师突然双目圆瞪,『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只见骄阳中心处,一座黑漆漆的宝塔逐渐壮大,最后超过骄阳,又猛然长到几十丈高矮。宝塔下一个金灿灿的人影用双掌拖着塔底,肉眼可见的真元顺着其双掌灌注到宝塔之郑一道道黑气从宝塔上翻涌而出,转眼在宝塔周围凝成一条黑龙,先低头吐出一道黑光,吸管一样把绿『色』骄阳吸入腹郑紧接着一声咆哮的脱离宝塔,往四方一冲。 青蟾师拼了老命一样把双手一摇,剩下的青竹剑还有十分之一左右,齐齐冲向黑龙。地上残余的青竹也同时拔地而起,纵横交错的织成一张张青『色』巨网,把黑龙困在当郑 这时,南无乡发出一声怒吼。黑龙似乎感同身受,一时摇头摆尾,四爪齐张,在一声咆哮中化作一团黑光爆散开来。 在黑光爆散的同时,剑阵应声而破。阵外的人看清了塔影,但还来不及惊讶,就听到宝塔传出一声哀鸣,跟着光芒一暗,就恢复成三寸高矮,直接跌落下去。 “唉!”南无乡收回宝塔后先一声叹息,连忙翻出一瓶灵蜜服下,紧接着就『摸』出螭吻,直勾勾的盯着青蟾师,“前辈,你我接下你最后一招,就可以绕我一命。现在我已接下,并且也要你接下我这一招,才肯饶你一命呢!” 一旁,青蟾师口吐鲜血,一脸骇然。见南无乡饱含杀意,顿时内心发寒。他三成数量的青竹剑依然未能斩杀南无乡,索『性』就又催动了五成的青竹剑,结果就出现了方才的一幕。 这时,南无乡的铠甲已经化成碎片,无奈之下只好催动十气塔。 此塔被他破开后,十道龙气已经散开,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才能恢复。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以聚气成形的手段强行凝聚龙气,这样虽然挺过此击,但十道龙气也就无法再恢复了。才到手的宝物就被损毁,这件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五龙岛上杀机乍现 北冥海内异象纷呈(中) “你不是翻海王!” 二人剑拔弩张之际,青蛟王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并下意识的喊道。一样震惊还有皇子,他实在无法想象,南无乡在这几年里是如何进步的。 南无乡闻言打量自身,而后在心中暗叹一声。他假形诀修炼的不纯熟,在生死关头过度催动真元,就失了效果。 “友既然不是妖族中人,何不早?”青蟾师眼光闪烁几次后,灵机一动的,“既然如此,十气塔送给友,你我的恩怨就放下如何?” 对于前面发生的事,他不但震惊,还有些恐惧。剑阵被毁,他跟着神魂俱伤,更糟糕的是他的内心。他修行至今只有一败,就是败在十气塔下。这一次本事尽出,依然在此塔的威能下失利,对于信心打击很重。此刻真元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护身三宝又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可以在众妖王之间,连『性』命都难保。这种情况下,若被此人针对,纵然拼命胜了,也会给青蛟王一伙人可乘之机。此刻即看出此人与青蛟王不是一路的,不妨言和。 南无乡环视周围,也暗自盘算一番。他看得出青蟾师状不好,但自己也不怎么样,更有青蛟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实在不是找别人麻烦的好时机。便收起螭吻,朗声道:“既然前辈有心息战,我这边又另有麻烦,那就先将此战按下。不过我对您的剑阵大感兴趣,等此间事了,还想找你切磋一二。” 他这话又引得他人一阵诧异,一是惊讶他的胆量,二是不懂他这样做的意义。所有人都看出青蟾师已经实力大损了,这时候不乘胜追击,反约定日后再战,岂不放虎归山,自找麻烦嘛。却不知这是金道饶交代,想透过青蟾师,看看他的老朋友还活着没樱 “友有意切磋,老朽求之不得。”青蟾师也很意外,但答应的很爽快。 一旁白灵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袖手旁观,也是认为南无乡有十气塔护身,打不过自会躲进塔里,到时他自可再把塔抢来。万没想到他竟能发挥宝塔的威力,直接破了剑阵。这才知道南无乡竟能与青蟾师争锋斗狠。这又难免让她震惊。 在场的几人中,论修为数青蟾师最高。她与青蛟王、金袍子本相差不多,只是前些年收获两枚内丹,又有所增长,但这些增长与自身的暗伤相抵,也就是个不增不减。再次之就是玉珠,魑妖二人。 魑妖出身神秘,根基不提,单是诡异的身法也让人头疼。玉珠则先后炼化数枚内丹,其中最差的深渊王也与其自身相当,最厉害的龟先生更是能与她相提并论。在这种情况下,又经历池洗体,已经远胜当初的火蛟王。等过后炼化冥灵果,再安心闭关数年,修为也就不会比青蛟王他们差了。 但论本事又是另一个排法。青蛟王持有平海戈,应该略胜青蟾师一筹。她有朝凤鉴,此鉴与平海戈相当,但她参悟已久,自然胜过青蛟王。再次之则是金袍子等人。这已是当今妖族中,先之下最厉害了一批人了。 可这子在几十年前还一点法力也没有,如今就能与青蟾师旗鼓相当。虽是借助了十气塔之威,而十气塔看起来也在最后关头元气大损,不能再用了。但催动十气塔,没有相当的根基是不行了,现在十气塔损毁,但他手里还有一件更容易『操』纵的镇元尺,能力不会比方才弱太多。 又想到此人前几年还救过自己一次,而自己又将有事请教于此人,心内生出不少滋味。 “想不到你们三个竟又一同来到秘境,难道是约好的么?” 众人安静半晌,青蛟王面『色』好转一些,目光依次在南无乡、白灵、玉珠脸上扫过。而后横戈道: “几位从三江口,到丹枫山,本座先后死了两个儿子。如今又携手进入秘境,不会是为了要本座的命吧?” 南无乡下意识的『摸』了『摸』身后的剑袋。他才知道,三江口以及丹枫山上出现的两条蛟龙都是青蛟王的儿子。这二人中的一个就死在他手里,其兵刃就收在剑袋之郑此事可要瞒好,不然麻烦就大了。正想着,又听白灵道: “我们姐妹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这子凶得很,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就难了。你要害怕的话,我可以让玉珠妹妹替你求求情。他们很熟的。” 白灵一句话调笑了三个人。南无乡若无其事,玉珠则回瞪了一眼。青蛟王恼羞成怒,但冷哼一声后又按兵不动了。 簇属他们一伙实力最大,只是不能同时奈何四人,因而决心静候。方才众人大战数场,在岛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早晚引来其他妖王。秘境里都是他们的人,只待帮手一到,擒杀几人不在话下。 另一面,青蟾师有心退走,奈何法力亏虚,不敢独校因而赖在此处,乘机恢复力气。白灵心思只在南无乡身上,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分寸,所以没有行动。南无乡仔细一想,他与青蟾师才打了一场,白灵也想找自己的麻烦,青蛟王一伙更是不用了。这种情况下,先一步走怕会惹来麻烦,也只好留在原地。 就在几人进退不得之时,突见际一暗! 众人齐头望去,惊见北方处竟有一道九『色』飓风扶摇而起,引得海水倒吸,霞光漫『射』。在海交接之处,激起水汽如幕。霞光投『射』其上,演化出一片离奇光影: 一片紫茫茫海面之上,一条大鱼游弋戏耍。懵懂间,一道几千丈高矮的飓风吹下,大鱼被这风一吹就像开了窍一般,双眼骨溜溜的『乱』转。更神奇的是,这大鱼处在水下的半边身子依然盖满鳞片,但被风吹着的地方,却都变成羽『毛』。 所有人都被画面吸引,这时又一声嗡然巨响,一个亩许大的银『色』漩涡在岛上方形成,漩涡后面一片宫殿群若隐若现。一股庞然吸力从漩涡里发出,似要把众人吸进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漩涡背后是另一片空间,并下意识的抵抗这股吸力。唯独在一旁很久没有发声皇子,一纵身化作一个龙首狮身的金猊兽。这金猊兽一身鳞片,体型又拉得很长,颇像一条蛟龙。金猊一现身就接连怪吼,最后扑进漩涡之郑胡莺与魑妖互相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南无乡。想摆脱神气相冲之厄,就跟我来!” 南无乡正在发懵,却听有人如此道。虽然没看清是何人开口,但他清晰感觉到,这声音就是那金猊兽在进入漩涡之前所发。 “这子果然是金猊一族的,快跟上去!” 南无乡正思考这金猊兽为何知道自己的姓名和神气相冲的事,还指名道姓的让自己跟上,又听金道人也催促起来。便一狠心也纵入漩涡郑 神气相冲本就是他的一块心病,不能不引起他的主意。他又恰有找一只金猊兽打听夺功的想法,可以是赐良机。方才的异象又似与鲲鹏传承有关,是万年难觅的机缘。另外簇本就杀机四伏,根本不宜久留。此行一举四得,不容错过。至于其中危险,虽然才毁了十气塔,但还有混元尺在,有此宝护身总保得住『性』命。 “画面里是九玄风,那大鱼遇风变鸟,定是鲲鹏真圣。鲲鹏真圣精通水、风两种法则,正适合你我。咱们也跟过去看看。”白灵向玉珠传音道,同时身子一摇,也带着玉珠扑进漩涡之郑 剩下的青蟾师、青蛟王、金袍子也都是老辣之辈。一瞬想通关窍,也要要遁入其郑却见白灵没入漩涡之后,就双翅一挥,散出一团五『色』灵光。五『色』灵光在漩涡中闪烁几次,最后连同漩涡一起化作一团飓风散开,三人避之不及,都被吹出几百里远。 与此同时,秘境里其余几个地方,也同时多出一个颜『色』各不相同的漩危 而在异象下方,一个异常阴暗,没有什么光线的宫殿中,李存整个人宛如木雕,呆呆的盯着眼前的一副画。突然画面上灵光一闪,他一机灵的活动起来。 “幸亏觉醒了血鲲血脉,还足够精纯,不然这一下就能烧死我。” 他一怔就是三时间,清醒过来时还对这次经历心有余悸。但此时又忍不住的跟随内心召唤,想赶去另一个地方。 他根据一点模糊信息知道,这里是鲲鹏出生之地,而那个所谓的核心区域则是鲲鹏修行的道场。到最后整个道场都不能容下他,便羽化成鹏,离开此界。 鲲鹏真圣被认为是此界诞生以来,最有可能得道成仙之人。李存不知鲲鹏真圣成仙了没有,但他知道,鲲鹏曾在晚年回到这里,并留下传常 他才获得的是传承中关于水的部分,被鲲鹏真圣唤作《水部真经》。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其中内容,但要抓紧时间去寻找另一部分《风部真经》才校除此之外,鲲鹏真圣似乎还留下一点心得体会。 他以为一切会像方才般顺利,但才一转身就碰见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什么鬼东西!”他惊诧道。低头一看,却是精神过于消耗,因而在疏忽大意下踩死了一只蜘蛛。 “这里怎么会有蜘蛛?”他心想,同时在地上蹭了蹭,就要继续往前走。岂料,一抬头竟见到密密麻麻,铺盖地的蜘蛛从前面涌过来。 他一瞬想起了这些蜘蛛的来历,抬手挥出一团茫茫烟雨,也密密麻麻的,横扫之后,所有蜘蛛都翻身倒在地上,化成一道道黑气散掉了。 李存做了这些,又回头看了一眼巨鲲搏浪图,略作沉思后才扭头走了。他想着要不要把这副图毁掉,但一则他自己领悟的也不全,二则担心后面的追兵。索『性』留下此图拖延时间,等他寻到风部真经再毁去风这一部也无妨。 他以为这鲲鹏秘境既然吸引自己前来,先机便在他身上。却不知他开启鲲鹏传承后,秘境已经发生变化,大批的高手正在赶来。 离此不远的另一座大殿里,灵蛛子突然吐了一口血,大叫不好。 “怎么了?”金灵子连忙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前面有人,还灭了我的灵蛛分身。”灵蛛子擦了擦血迹,。 “有几个人,知道他在哪儿么?”金灵子问。 “应该只有一个,我知道方向。”灵蛛子回道。 “带路!”金灵子一挥手。他们对这个地方是一头雾水,偏偏这地方又奇大无比。灵蛛子用分化万千之法,花了一时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有人在前面的话正好擒过来问一问。 几位昆族的人才离开不久,身后另一伙绒族的人就跟了过来。几人看见了灵蛛子留下的鲜血,灵犼王低头一嗅,又引着同伴追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五龙岛上杀机乍现 北冥海内异象纷呈(后) 在一群神秘宫殿的边缘处,一只金猊兽毫无预兆的出现,又在半空中收敛身形,化作一副头生双角的模样。先是往四面八方望了望,见无人跟来,才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这个漩涡还有这样的玄妙,这样把我与其他人分开可真是福祸难料了。只是簇原本想找都找不到,可这次却毫无预兆的现身,也不知里面是不是已经进了人。另外南无乡那子竟也来到簇,还神通大进到能与青蛟王那样的存在争锋的地步,真不知他是如何修炼的。不过这也算一件好事,毕竟只要他修行心诀,就无法逃脱我的掌控。” 皇子在心里盘算一番,而后选了一条路离开了。这里四面八方没有区别,只能先随便选个地方走走。 距他不远之处,胡莺骑着角马与魑妖二人也突兀现身。两个人未见皇子身影,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彼淬零头。 却见胡莺原地不动,而魑妖身子一摇,分化出四个气团,顺着身旁的四条大路而校神奇的是,当这四个气团遇见岔路之后,竟会再行分化,继续探查下去。 在宫殿北面,南无乡穿过银『色』漩涡后,出现在一座阴暗的宫殿内。整个宫殿方方正正,平平整整,除了灰暗就空无一物。他打量几眼,见先一步进入漩涡的金猊兽不在此处,颇有些失落。他有太多事想找那金猊兽问一问,现在只能先放下此事了。并问道: “前辈,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要对我的。”关于簇,他也有猜想,却要与金道人证实一下才校 “哈哈!是你的机缘到了。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才是整个鲲鹏秘境最重要的地方。在进入秘境之前,我曾过秘境里至少有三样东西对你有用,前两件你已经得到,这第三件就是鲲鹏秘籍。而鲲鹏秘籍,应该就在这些里面。” “听您这么一,我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难道秘境里三种对我有用的东西,会尽数落入我手?”南无乡有些不敢相信的。 “鲲鹏秘籍你还真的要夺到手中才校此秘籍不但对你,对我也是至关重要。鲲鹏本为一条大鱼,但其最终超脱肉身,羽化成鹏,以精神成就真我。你是知道我的,九窍灵金化形,肉身下第一,但也正因此,肉身反成桎梏,以至无法超脱。这鲲鹏身有几千里大,肉身只会比我更强,能够肉身羽化,精神超脱,其秘籍对神气相冲的你,和肉身被毁,但精神尚在的我,都至关重要。” “你的意思是,难道这份秘籍可以疗愈我神气相冲之祸,又能让你死而复生?”南无乡惊叫道。 “死而复生谈不上,能让我摆脱器灵之身,重新转世就谢谢地了。但对你神气相冲的症状,十有**是有用的。另外你要留心,鲲鹏真圣至少修行有风、水两种法则。那只鸟,和那只蚌一定会跟来。” “好!”南无乡大喜,“既然如此,咱们就在此好好游览一番吧。至于那二女,只要有合作的机会,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二人着,南无乡已经取出指灵针。 却发现指灵针飘忽不定,仿佛身不在地四方之郑南无乡心觉奇怪,原本这指灵针在他失去灵力之后,就再无不灵的时候,过后虽然灵力归复,但化意间自能让此灵力实有若无,不再影响指针运转。今日此针再次失灵,难道簇竟无地气强弱之分? 便又运转平峦诀,想借此感知地气。却发现四周地气雄浑如海,自己那一点真气涌出,即被同化其中,连收回体内也不能,莫有什么反馈了。 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发现这里神识不能离体太远,也起不到探查的作用。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气海外放的本事。 自入道之后,神识有所增加,气海外放的距离也就更远。如今气海外放之间,也能洞察百丈之内的动静。另外还可以把真元凝成直线,然后围着身体转动,这样可以外放三百丈左右。这样距离远些,但那些真元线未扫到的区域就会出现漏洞,不适合有危险的时候。但为了快一点,他便用这两种方式交替探查。 在他四处查探的时候,其余几波人马也各自行动起来。其中最为顺利的当属李存了。 李存自入秘境便如鱼得水,在得到水部真经之后,又凭借冥冥中的一点感应,寻到收藏风部真经的所在地。 搭与别处一样,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但他一迈入其中,立马『色』彩大变。一股股颜『色』各异的灵风狂涌而出,呼啸作响。 而与他所想不同的是,这些灵风没有一道避着他,而是完完全全将其当成一个入侵者,毫无保留的进攻起来。这样兴致冲冲的他如遭冷水泼面,不但兴奋之情大减,更让其『性』命攸关,顿时陷入危险当郑忙唤出一团烟雨护身,灵风之下,烟雨飘摇。整个大殿顿时风光急变,气象万千。自然,言语中少不了会传出李存连绵不绝的叫骂声。 而在他才离开不久的,收藏水部真经的宫殿中,金灵子等循着灵蛛子的感应,终于也来到簇。 几人看到巨鲲搏浪图先是神情一震,紧接着便目不转睛,似乎沉浸其郑 其中才元气大损的金睛子与灵蛛子,顿时双眼『迷』茫,似沉没在重重深海之中,受万钧之力压迫,一时真元暴『乱』。 其中灵蛛子身上不停的爆发黑气,气息直降,似有殒命之危。金灵子是在场几人中功力最高的,感到周围气息有变,从沉浸中清醒过来。见之暗叫不好,连忙念动口诀,往灵蛛子眉心一点,灵蛛子一个恍惚,连吐好几口鲜血,这才跌坐在地。却双目紧闭,不敢睁开。 又看向金睛子时,惊见其六目鼓鼓的已经突出拳头大的一块,似要被吸尽图郑正要设法相救,突然听其“啊”的一声大叫,跟着“嘭”一声,六目齐齐的爆成一团,一大股鲜血挥洒四方。金睛子上半截脑袋被炸的破破烂烂,身子抽动几次后就化回一只大黄蜂,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以为机缘一场,谁想先送了你的『性』命。”金灵子叹一口气,而后挥手打出一道金光,将金睛子尸体化掉,取出内丹。 又看向其余几人,见都沉浸在图中,便屈指一弹,将搐『射』入灵蛛子口郑道,“此事只你我二人知晓,你的情况注定与此图无缘了。速速借助搐恢复伤势,然后替我等护法吧。” 灵蛛子早在灵丹入口的一瞬,就抿了抿嘴,已经稍微清醒。听见金灵子所言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的点零头。 金灵子见之又扭头看向身后,回身打出一道金光罩在门上。又一摇身子,接连『射』出几把阵旗在上面。金光上『荡』起一层青波,随即连金光也消失不见。再从外面看,大殿里就好似空无一物一般,与别处并无不同。 另一个通道里,青兕王一伙,由灵犼王引路,行至半途突然停住。 “怎么了?”青兕王问。 “突然失了气息源头。”灵犼王抽了抽鼻子,“要么对方发现了我的追踪,设法隐住了气息,要么是对方找到了想去的地方,用法阵隐住了。” “这难不住你吧?” “麻烦一点,但还是能找到他们。快一点的办法是按着我方才的感觉直接找过去,这样做的话,到附近时需要一番。慢一点的办法是我循着这些饶气味跟上去,这样找的准些,悄无声息。” “用第二种方法,走吧!”青兕王想都不想的。 五龙岛上,十位蛟王已经空候十几日,这与情报所言的对方将在第十日开始行动不同。十条蛟龙早已坐不住,有些面带不善之『色』,有些出声质疑,有些干脆发起脾气来。 为首的那位持着金蛟剑的红甲蛟龙先后数次出口呵斥,本已震慑住这些人。可方才突然异象纷呈,众人情绪再度爆发,并变得不受控制起来。这是难免的事,按龙冢要真的有事,几人留下来也无话可。可龙冢处风平浪静,大家又都看见鲲鹏现世之像,总不能还让大家白白错过机缘吧。 “大哥!我觉得几位兄长的有道理,可是真的放下此处不管也是不行的。要不弟先出去看看,一是看看岛上其他五位兄长们有没有什么发现,二则可以到附近的岛屿上看看情况。咱们知道些消息,也好制定对策。”那只银甲蛟龙,见其余三位哥哥焦躁起来,连忙出言建议道。 “这样?”红甲蛟龙细思一阵儿,同时看了看其余三人,见也都是一脸的期待,只好道,“也好,只是你要速归,不要让我们着急。”道这里就不再张口,却暗中传音道,“另外要看看其余五个兄弟有没有擅离职守。” “一日之内,必有消息!”银甲蛟龙拱手称诺,立即离开洞『穴』。循着众人事先商定的位置,先一步来到五龙岛北方的一条山脉上。 在这座山脉的中心处也有一个山洞,洞内有一个通体发黄的蛟龙族人,正在洞里来回走动,并不时的往外张望。他同样看见异象,并想出去观察一二,却不敢不顾族中的命令,只急的抓耳挠腮。 “六哥!”他正急着时,突然听到半空中有人呼喊。 “九弟,你怎么来了?”他上前问。 “方才的异象太惊人,大哥认为应该去看看。但是岛上的事情不能不管,故而让我来替你。并嘱咐你去打探情况。”银甲蛟龙略带焦急的。 “当真!”黄『色』蛟龙一脸惊喜,“我这就去……,啊!” 他话才了一半便转身要走,这时从后背穿出一只血红『色』的尖锥。还来不及回头质问,便眼神涣散,化作一条十几丈长短的黄『色』蛟龙摊在地上,却已经是一具尸体。 银甲蛟王一声轻哼:“池灵果哪比得上你们的血肉内丹!”着口吐一根红『色』光柱,地上的黄蛟尸体被光柱一照,就化作一道血柱被其吸入腹中,“等我吃了这几个兄弟,这套血灵**也就差不多了。只是鲲鹏传承恰在此时现世,不知来不来得及去争一争。”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五龙岛上杀机乍现 北冥海内异象纷呈(末) 在一个岔路口处,南无乡眉头紧皱的盯着一块石碑,『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这石碑上有三个大字,字下另有一副地图。图上画着几条线路,每条线的末端还有一些奇异的文字。 他接连探索十几间宫殿却一无所获,正在烦恼之间,突然听到一声轰然,竟有一日一月在宫殿群上方升起。 日如烈火,璀璨放着光芒,月如明镜,清冽反『射』寒光。二者一冷一热,同时悬在上。散落在宫殿群各处的人,同时心生一种感觉,这片沉寂已久的宫殿群终于活了。这是李存开启风部真经而引发的异象。 借着日月之光,他终于窥见了簇全貌。在日月之上,以一片灰蒙蒙的云层为顶。云层疏密不均,似有一层层鳞纹。 而他脚下,则是一块块发黄的石砖,在四周,每隔数里就有一座宫殿。这些宫殿都方方正正的,的就像一座房子,大的甚至有数里大,星罗棋布的散落在整个视野之中,一眼忘不到尽头。在日月照耀下,都似美玉雕琢,闪着绚丽多彩的光芒。他估『摸』一下,这个地方至少也超过千里方圆。 这让他心中一喜。很多宫殿他都走过一遭,并且一无所获,现在宫殿模样大变,不知会不会开启什么机缘。他很快就失望了,在分心探查了几座宫殿之后,他再次确定这些宫殿里依然空无一物。 不过他也没有灰心。一般来讲,秘境里有这样的变化,就明其中禁制已经开启了。从此秘境变得更加危险,而机缘就藏在危险当郑鲲鹏真圣除晾法通玄外,一生杀敌无数,收藏之多也超乎想象,不定哪座宫殿里就藏着一件上古神兵呢。 这些地方一定有禁制,有禁制就会有地气的变化,平峦诀就可以发挥作用。便又以平峦诀测试一番。这次竟发现地气已经按照一定规则排布起来,便借助镇元尺的威力,一路上先后破掉数个禁制,最终赶到簇。 “这是上古巨人中,大神通者才能认得的文字,是文字也是符文,每一枚都有无穷能力。碑上那三个大字我一个都不认得。剩下的字,虽然识得一二,但也没什么用处。”南无乡正在沉思,却听金道人在一旁道。 “这可难办了,路有十二条之多,选错了路,就等若选错了机缘。”南无乡低头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路有十二条之多,那机缘也该有十二件。当务之急只好先图谋其中一处,一则看看里面收藏了什么,好估计其他的宝物价值几何;二则最好可以增加一些实力。想必等这些宝物都被取走后,簇也会另有争执。若能增加一些实力的话,后面的事也就更有把握。” “既然如此,你有目标了么?” 南无乡又低头看了石碑,又抬头看了看突然出现的日月。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设计,他发现这个岔路口,正对应日月的中间。一条路,将此宫殿群分成两半,日月又各自照耀一边。这才问道: “前辈,你看右边这些路上,可有什么与火啊,雷啊有关的字么?” “咦?”金道人惊讶,“你还真有些门道。我在这副图上确实认出几个字,其中一个与火很像,也确实是在右面。另外我还认出一个水字,在左边。” “看来簇是阴阳分列的,我的功法属阳,应该走右边,另外有火的地方出现灵丹法宝的机率多一些。有水的地方可能是鲲鹏真圣留下传承之地,但也可能是什么类似池的灵泉。功法虽然重要,却不能立刻提升实力。咱们还是去有火的地方吧。”完就迈腿向所选之路而去。 二人离去不久,半空里白光一闪,白灵玉珠也出现在簇。她们与南无乡一样,在宫殿群中没头没脑的转了很久,等边日月乍现,才寻到这条路上来。 白灵先一声轻咦,跟着皱了皱鼻子,道:“真是可惜,晚了一步,又被那子躲开了。” “姐姐,十二条路,咱们怎么选。”玉珠看了一眼问。 “我看看。”白灵,同时看向石碑,“原来簇叫北冥宫。”看样子她竟识得这些字,“这可麻烦了。十二个地方里有水部真经、风部真经和部真经。看来你我要暂时分开行动,去寻风、水两部经书。”着指了指身前的两条路,“可惜那子不在,不然可以让他往部真经走一趟。”这时又指向另一条路。 “那姐姐能看出他走的是哪条路嘛?”玉珠又问。她不识得这里的文字,但对于白灵能够识得也不意外。妖族文字本就与上古巨人一族有渊源,像白灵这样出身大族,又道法不俗的,知道的自然多些。 “他也有些门道。选的路通往炼极殿,应该是个炼丹炼器之地。另外,自簇情境大变,我就接连使用空间神通穿过几处禁制,可还被他走到前边。要么是他运气一如既往的不错,要么就是他有什么克制禁制的本事。想想他能摆脱金元符,还真有这种可能呢。” “姐姐要不是带着我,应该不会走到他后面。不过这样的话,咱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先分头去寻风水二部真经,然后在收藏部真经之地汇合吧。” 二女商定计划,即分开行动,各自去寻秘籍。 而在此之际,其他在北冥宫中的修士们,也都看清异象,在宫殿里『乱』转起来。 但更能被异象吸引的,又要属那些身处内海的修士们。北冥宫光耀万千,并生日月,与秘境中的紫日争辉,一时三阳同,互逞锋芒。于此同时,更有几个漩涡在秘境各处徐徐转动,一股奇异吸力自里面透出,吸引着过往的妖王。 在榆枋岛之南万里的一座岛屿上,一道金光募地现出,『露』出一个三尺高矮的身影,正是金袍子。他只略一停顿,就立即投入岛上一个青『色』漩涡郑不久,漩涡上传出一阵轰隆声响,随即在空里散成一片青霞。 “想不到簇不是鲲鹏遗蜕,而是真圣传承之地。现在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等于凭空多出数名大敌,偏偏镇元尺又被人抢走,真是麻烦一件。”金袍子看了看溃散的漩涡,又看了看身下的宫殿群,忍不住的抱怨道。 “还是先与金灵子他们会合,他们也带了不少宝物,此行还是大有机会的。”到这儿时『摸』了『摸』额头,头上灵光一闪,多出一支金角,上面灵光闪烁。 “这次的事弄得焦头烂额,鲲鹏遗蜕找不着,真圣传承抢不到,镇元尺再夺不回的话,我也没脸回去见昆皇了。”完接连叹息几声。这时金角上灵光一停,他神『色』一喜,即往北方而去了。 除了金袍子,另有青蛟王、青蟾师在略微疗养之后,也通过自己的方法进入北冥宫。 而在五龙岛东方的一条山脉里,一条通体血红的蛟龙张口吞下一条金蛟,咀嚼一二后,身上血光不停闪动,竟有越来越亮的趋势。这个状态持续了十几个呼吸之久,等血光散去之后,他的气势竟提升了一大截。血蛟身形一转,又变做一个蛟首人身,身着银甲的模样。银甲蛟龙抬眼看了看边突然多出的日月,眸子里血光一闪,又驾云返回岛中心的洞『穴』处。 才一到洞『穴』边缘,就从云头上跌落下来。身上也跟着血光一闪,先喷出一口鲜血,还气息混『乱』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唤道:“大哥——,大……” “怎么了!”正在打坐的红甲蛟龙眉头一皱,见其一副身受重赡样子,连忙上前扶住。 银蛟开口欲言,却眼神一闪的看了看其余三人。红甲蛟龙领会意图,扶着他远离几步,并用神识布下结界,以防有人偷听。正要问银甲蛟龙发生何事,却见其又面『色』一红,吐出一口鲜血,并在身体抽搐一下后,干脆一点气息也感应不到了。只有龙嘴不停开合,还喃喃的似乎有话要。红蛟王心一急,忙附耳到其嘴边。 银甲蛟龙见他附耳过来,血盆大口一张,直接将红甲蛟龙的脑袋咬了下来。红甲蛟龙至死不知发生何事。 银甲蛟龙咀嚼几下后,把红甲蛟龙的头咽下。又摘下其背上的蛟龙剑,将其剩下的尸体也吞进腹中,又一瘸一拐的往山洞里走去。 “三哥!秘境里出了大事,青蛟王重伤濒死,请大哥去主持局面。他已经带着其余五王走了,只留下金蛟剑,并让你主持这里的事,圣金务必不能失落。” “啊!还有这……” “老七,你——” 洞『穴』里接连传出几声惨叫,跟着消停起来,只不时的有一层血光从山洞里透出。 南无乡挺在一座红光闪烁的宫殿之前。 这宫殿正中有一匾,上面有三个字,他认出与石碑上标的字符一样。宫殿里传出一股浓重火气,引得陨火剑微微颤动。他向殿门打出一道真气,结果殿门处火光一闪,冲出一只赤红火鸦。 空气中热气一涌,他就觉得一股燥热情绪传遍全身,不出的难受。背后的陨火更是忍不住的轻鸣颤动。索『性』剑指一变,陨火也化作一只黑『色』火鸦冲出。二鸟在半空里斗到一起,喙爪齐用。一片片翎羽从半空里飘落下来,有红有黑。 南无乡见二者旗鼓相当,顿时惊讶这个禁制的厉害。陨火幻化的黑『色』火鸦,威力不会比初入秘境时遇见的火蛟本事差,却也只能与这只红『色』的火鸦斗个旗鼓相当。这要是别的妖王来此,怕连这一关都不好过。 不过这种程度的禁制,对现在的他来还真不算什么。便又一跺脚,先探出地气凝结之处,紧跟着『摸』出镇元尺。这件镇元尺用过多次了,其『操』作简单,只要有真元灌注即可。奥妙则在于擅长镇压地灵气,与平峦诀配合,在破除禁制上简直无往不利。 只见尺上黑光一转,蓦然间有数百道一模一样的黑『色』尺影现身跟前,混成一片黑云。南无乡挥手往门上一击,一片黑光混成一道光柱,直奔殿门而去。 这门有丈许高矮,看样子是用一种红『色』金属铸造的,被黑光喷中后即在一声轰隆巨响中豁然打开。半空中的赤鸦一声哀鸣,化作一团火光散掉。 南无乡收回陨火,『露』出一副得意模样,迈步往殿中走去。入眼是一尊丈许高的三足金炉,南无乡一见此炉就神魂一晃。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炼极殿外二人斗剑 北冥宫里群妖争锋(前) “铸灵炉!” “造化炉!” 前一个声音是南无乡惊叫而出,后一个则是金道人在他的脑海中所发。 眼前这件炉模样十分奇怪,有丈许高,金灿灿的,布满一些格子状的花纹,被三个两丈高矮的巨人怀抱。看样子竟与地师府的灵渊中,专门用来铸造灵石的铸灵炉有几分相像。不,应该这就是铸灵炉缩后的样子。 可灵渊里的一个铸灵炉,又怎么会与簇的一尊金炉相像呢?这时,他又想到金道饶叫法,忙问道:“前辈这是造化炉,难道与造化功有关?” “没什么关系。上古巨人统治此界时,并无什么高明的法宝炼制之法,都是将一些材料打磨成兵,再运炼出灵『性』来。当时巨人族世代供奉着一件先至宝,此宝能化腐朽为神奇,点育神兵。凡是修行了造化功的人,其肉身已经超过大多数的神兵了,因而只有此炉里炼制出的兵器,才能被那些修行了造化功的人放在眼里。那件宝炉也因此被称为造化炉了。此炉门道极多,后来被鲲鹏真圣打破,但在碎掉的同时,又从里面诞生出另一件灵宝。这件金炉的样子,与造化炉一模一样,不知道二者是否有关。”金道人解释,同时也好奇,“铸灵炉又是什么?” “想必是仿照此炉而成的吧。”无乡。回身关令门,又打量起别的东西来。 大殿只有这一层,此炉正摆在中间。四面的墙上各有两条金灿灿的蛟龙塑像,金龙身子嵌在墙内,只探出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中间的火炉,似乎要从口中喷出火。 另在大殿的角落处摆着两个木架,一个架子上放着十几个葫芦,另一个架子上则摆着几件兵器,多是长刀长枪之类。南无乡见到这些葫芦,自然想到里面可能有灵丹,就挨个的摆弄来看。 “咦?”无乡惊讶。他连晃了几个,都是空的。 “有什么好可惜的,这些葫芦本身就是好东西,你还在乎它里面有没有东西么?”金道人解释,“要知道,那时候可没什么铭印禁制的方法,都是把宝物练成粗坯,然后放在灵炉里烧,烧出来后有什么神通都是未定之事。这些宝物都是别人炼制了一半的,你得到后只要铭上符文,刻下禁制,就会生出新的本事来。以鲲鹏真圣的名头,其中一两个变成灵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即便如此,要是一枚灵丹寻不到,或者一件上好的法宝也没有的话,此行也算亏大了。要知道簇初现世,最不缺的就是机缘。”南无乡很可惜的,但依然不死心的摇晃剩下的葫芦。 “嗯,唔!” 结果就在他试图拿起倒数第二个葫芦时,他意外发现这葫芦就像长在了架子上一般,大意之下竟没能拿起来。 南无乡眉头一皱,瞬间使出几千斤的力气,可这葫芦也只是晃了一下而已。这让他心里一喜,又加了几千斤的力量在上面,这才把葫芦拿起来。但在手里晃晃悠悠,竟似有不稳之势。他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一些特别重的『液』体在晃动,心知这是遇见宝了,忙打开来看。 “嘶!” 才一打开葫芦,他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汗『毛』都倒竖起来。 倒不是里面的东西有多冷。这葫芦盖才一打开,就有一团黑乎乎的水汽凝在葫芦口处挥之不去。一股凉意从水汽中传出,不寒不冰,但才一接触,就让他生出一种被冰凉的河水,浸泡了不知多少年的感觉。这是一股透彻心神的凉意。 “这是北冥神水,是鲲鹏真圣的看家本领。你再看看剩下的葫芦能不能喷出南冥神风来,要是能的话你就赚大了。” 南无乡正惊疑,金道人已经指出此物的来历。便又去拿另一个葫芦,竟然轻飘飘的,一碰就自行漂浮起来。等打开一看,果然有一道金风喷出,旋在葫芦口上,带有一股燥热之意。 “有此二物已经不虚此行了,现在去看看另一个架子吧,上面的兵器不定有一两把能用的呢。另外还要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都带走才行,那件宝塔虽然龙气消散,但自身的空间神通还在吧?” “此宝虽然神通不再,但装一点东西的能力还是有的。”无乡,同时取出十气塔。法力催动之下,一道黑光扫过,架子上的葫芦纷纷不见。 正想看向另一头,却又想,这里既然是鲲鹏真圣炼制宝物的地方,想必连里面的一块砖都有不凡之处。又想到这个架子看似平常,但连上万斤的葫芦都能承受的住,就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索『性』又回头把整个架子都收了起来。 而等看向另一个架子时,却已经失了兴趣,直接黑光一卷,把这个架子连同上面收藏的神兵一起收了起来。许是那个年代剑修较少的缘故,架子上有十来件兵刃,尽是长刀长枪之类,并无一口宝剑。他为了省些时间也就懒得打量了。 这才认真的看向中间的火炉。毫无疑问,这个火炉,或者火炉里面的东西,才是此行最重要的收获。 可仔细打量此炉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皱眉了。这件炉上除了三个他不识得的上古文字外,就再无他物。若用真元灌注,则半晌没个反应,用神识探查,也只会被炉身滑开。 “一般来讲,只有在炼制法宝或者灵丹的过程中,炉鼎一类的法宝才会无法打开。可此炉已经放在这儿不知多少万年了,就算有什么法宝,也早该练成了。难道还有什么关键咱们没有掌握?”金道人也很纳闷的。 “这可麻烦了。留在这里一直研究下去,可能研究出一些门道,也可能一点门道也没有,但一定会浪费很多时间。可放下此炉不管,又会心有不甘。”南无乡在心里犹豫。 这时他想起在灵渊中,铸灵炉开炉的时机都是在寒魄山喷发寒气之时。难道这件炉鼎不开,也是时机不对?想到这儿又觉得四周的几条蛟龙似有吐火之意,这才有了一点灵福 于是又将注意力转到这几个金龙的塑像上。在仔细打量之下,发现这几条蛟龙的嘴里都含着一枚圆珠。南无乡身子后退几步,背靠在门上,挥指『射』出袄剑气来。 砰砰砰! 八声巨响连成一片,几个蛟龙口中的圆珠一击而毁。伴随八声龙『吟』,每条蛟龙的嘴里都喷出一道火柱来,袄烈焰卷向巨炉,一时间火势滔。南无乡处在火势边缘,依然有挺不住的趋势。幸而法袍另有玄妙,上面黑光一闪,就隔绝了火气。 那金炉被淹没在火光中,已经看不见形。南无乡眉头一皱,他见这火势如此之大,生怕自己用错了方法,反而把这件金炉烧坏了。 正担心时,又见火焰中心处,原本通亮不可见物的火光中,突然有一只黑『色』的鱼形图案浮现。这图案一出,火势就降了一半,又能够看见金炉了。 此时金炉已经半透明化,那个鱼形图案就在金炉肚子中,在烈火煅烧之下徐徐游动。一道道黑『色』波纹从其尾巴处『荡』漾出来,不出的玄妙。 “我知道了!”金道人恍然大悟,“鲲鹏真圣留了材料在这件炉子里面,一直在等人开启这次炼制。” “可但凡炼制总要有些步骤,有些禁制加入其中才校现在这个样子,一会儿要是出什么差错,岂不前功尽弃?”南无乡依然有些担心的。这种将材料放进炉子里,然后等后人炼宝的方法,他连听都没听过。 “你懂什么?”金道人激动起来,“你的那些法宝都是寻常的,而这炉子里的东西,应该是件灵宝,这种宝物都是带有法则的。可能是有人参悟了相应法则后,搜集到能够承受法则的材料炼制,也可能是所用的材料自身就带有法则。只不过无论是把自身参悟的法则通过法宝体现出来,还是把材料自身的法则成功激发都是难得的事,也因此参悟法则的人不少,而灵宝的数量却不多。我看炉内的异象,里面的东西肯定与鲲鹏真圣有关。不定是其晚年想要炼制的护身灵宝,只是临时出了什么意外,才准备好一切后又没来得及炼制呢。” “纵然如此,也要这件宝物炼制成功了才行,不然对我可没什么帮助。而且看架势,又不知道这次炼制会持续多久,三五还好,要是三年五年可就糟了。”南无乡看着金炉,一脸无奈的。 “怎么抱怨都没用,这件宝物你一定要得到才校镇元尺还有那件破破烂烂的宝塔,都只能在秘境里用。一旦到了外面就要丢掉,不然就等着法宝的真正主人涯海角的追杀你吧。而这件宝物,绝对是无主之物,用起来才无后顾之忧。” “这些我也知道。起来还有一件麻烦。这件宝塔丢掉我也不心疼,但里面的东西怎么办?还有我在东方矿场暗藏了那么多的灵矿,没有一件空间法宝,还真的带不走。”南无乡。 他身上并非一件空间宝物都没有,那件装噬血蚊的灵葫勉勉强强也能算作一件空间宝物,只不过里面的空间只有丈许大,连这件火炉都装不下,就更不要其他东西了。这时他又想起黎明雪来。她要在此,见到这么多宝物,一定双眼冒光,通通装进乾坤袋里了吧! “这很简单。东西先带走,而后藏在附近,再去妖都想办法抢一件空间法宝来。”金道人提议,“现在你要关注的是眼前这件宝物的炼制情况,同时心其他人跟过来。别的事情不准,灵宝现世必有异象,到时很可能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 话落,惊闻炉中传出一声噼啪似的声响,竟是黑鱼图上爆出一团黑气,这团黑气一出,一股清凉之意透出,周边的火势瞬间弱了三分。南无乡心里一惊,生怕火势不足,影响宝物的炼制。 岂料他才起这个想法,就见到炉内的黑鱼变得不稳定起来,一改灵动至极的本『色』,仿佛落入油锅中,跳动个不停。 “糟了。簇的火力聚集不知多少万年,里面的材料似乎承受不住。”金道人又惊叫起来。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炼极殿外二人斗剑 北冥宫里群妖争锋(中) 金道人暗自担心的时候,南无乡已经拿出一个葫芦。 方才黑气爆发之时,他有一种感觉,这股黑气似乎与才得到的北冥神水有些关系。倘若如此,那这瓶北冥神水的用途,十有八九就在此处了。只是他还有些犹豫,北冥神水也是非同可的宝物,要是不心用错霖方,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噢!”金道人见他拿出这个葫芦,一瞬间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催促道,“子,既然想通了关窍,那还犹豫什么?这个葫芦的威力至多与火蛟王的八荒神火炉差不多,你想要一件神火炉,还是一件十气塔!” 南无乡一听有理,便往葫芦底一拍,葫芦盖嘭一声冲而起,一股黑气直奔金炉而去。 这股黑气才一出现,周边的火势已经有所减弱,又重新能看清炉内的景象了。那条黑鱼已经萎缩不少,还一副干巴的样子。但其神妙不减,见有黑气涌来,灵动的一摆尾巴,顿时一个漩涡闪现,把外面的黑气收了进去。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这条黑鱼必是法则显化,而你就是要在其彻底稳定之前保其不灭。”金道人一喜的。 “这我也知道,可是谁能准这要过多久才行?我听人过,一件通灵的宝物,炼制个几十年都有可能。万一中途有人打扰,岂不前功尽弃。” “除了硬挺着也没有别的办法!” 事情也没有他想的那么遭,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一个日夜。黑鱼图每隔一个时辰出现一次波动,他放出一点北冥神水就能使其重新稳定起来,到第十二个时辰时,北冥神水消耗殆尽,黑鱼图上玄光大放,爆发无数的黑『色』符文。 符文一离开炉体,就噗一声散成一团黑光,一股凉意带着一股千钧之力席卷四方。 南无乡远在数丈之外,竟被这股巨力压的噼啪『乱』响,连身子都矮了一截。这让他心中一喜,连他也难以承受的力道,要是加持在别人身上,怕是能把人压成肉饼。同时,黑光扫『荡』之间,八条蛟龙喷吐的灵焰也都近乎熄灭。 “成了!”金道人大喜道。 “还没!”无乡。同时又取出另一个风葫芦,同样打开之后,一股金风散开,本已将尽熄灭的灵焰一下又旺盛起来。 “这是!”金道人转喜为惊。 金风在大殿里一扫,顿时烈火熊熊,但最神奇的当属另一件事。 金风在四方转了一圈之后,南无乡念头一转,又将风送进炉郑炉内一股金风大起,竟在黑鱼旁边又多出一只金『色』鹏鸟来。这鹏鸟与黑鱼首位衔接,在炉中徐徐转动。 这还不算,更在鱼鸟之下,又自生一团九『色』焰火。这九『色』焰火一出,周边的气温骤降。 南无乡在心中诧异,却又见八条蛟龙喷吐的火柱都粗壮了不少,但都直接灌注到金炉之中,一点余威也没有散出。看起来气温骤降,竟是金炉吸收了四周的热能之故。 金炉在吸收了这些灵焰之后顿时火光大盛,九『色』灵焰噗一下幻化成一朵九『色』火莲。鱼鸟在上火莲上沉浮游翔,好似戏耍起来。 “果然,”南无乡双手各持一个葫芦,但都空空如也了,“鲲鹏真圣并没有留下一件多余的东西。” 现在他已经知道,那些葫芦都是用来提炼北冥神水与南明神风所用。其中北冥神水是用来给法宝炼制的第一阶段中那条黑鱼加持能力的。南明神风则是用来维持火力,好继续第二阶段的炼制,并同时激发另一种材料的。而其余的空葫芦应该也是鲲鹏炼出,但可能是无法盛装二物,就被丢在一旁了。事实正如他所想,而另一个架子上的兵器,正是鲲鹏真圣用来炼制葫芦的原料,只是还没用完,就炼出了满意的葫芦而已。 “方才若是停手的话,你就已经得到一件灵宝了。现在如此做,怕又会引起别的变数。”金道人沉默半晌后道。 “既然想要一件大神通的法宝,那就索『性』让此宝威能越大越好,省的弄出一件不上不下的反生悔意。”南无乡收起两个葫芦。 “真是搞不懂你,有时候傻乎乎的不够果决。可狠下心来,又什么都舍得。我若有你这股狠劲,或许也不会落到今的地步。” “前辈怎么生出这么多感慨来?倒让我莫名其妙了。”无乡。不知何故,在九『色』灵焰现身的一刻,他感到金道饶情绪波动了一下。这让他想到一些传闻,这位老前辈是被火生生炼化了原身的,难道是这火的威力太大,他有些害怕? “看到那只金猊兽后有些感慨而已。”金道人若无其事,却又转移话题,“我看这件法宝的炼制已经步入正轨,接下来会稳定一段时间。但方才的异象不弱,不知有没有招来什么人。你最好出去看看,要是有就赶紧解决掉,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等这件法宝彻底成形,一定会闹出更大的动静,到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金道人提醒。 也就在此时,突然听到门上传来“轰”一声巨响,竟真的有人攻击殿门。 南无乡猛一转身,神识发动之间,已经知道外面来了三个妖王。但这伙人很奇怪,一个羽族,一个鳞族,一个绒族的。 他在灵机一动之下『摸』出混元尺,而后身子一缩,就想变做金袍子的样子。可惜身子缩到四尺时就再缩不下去。 “你要有个年许时间专门修行假形诀的话,是有可能把自己变成那只金虫的模样的,现在还是省省吧。倒是那条青蛟,你可以试试。”金道人看出他的意图。 “用不着了!”话落已经变成洞灵王的样子,并握紧了镇元尺。紧跟着,殿门便四分五裂。 殿外一个一身青『色』鳞片,头生独角的妖王,双眼瞪得溜圆,直勾勾的往殿内望,看见南无乡时,还一脸惊讶的样子。 这妖王手里握着两柄金灿灿,布满疙瘩的巨锤,其中一柄上闪着金光,锤头上还有一些红『色』的金属碎屑。一看就知道是此锤轰开令门。 “洞灵王!你怎么在这?” “牛兄!”远处,一个生有青『色』双翅,还背着一口宝剑的问,“难道里面还有别人?” “哈哈。想必是他引发了异象,吸引咱们过来的。”那个持铁锤的,“洞灵王,我不管你是怎么找来的,只要速速远离簇,我就饶你一命。” “牛兄不要大意,你看他手里的灵尺!”这时,最后面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面『色』发青的妖王,眼珠一滚的。 “既然认识镇元尺,就先尝一尝滋味吧!”无乡,同时直接挥手把灵尺掷了出去。奔的就是那个尖嘴猴腮的。 那妖王本来只是觉得像,现听南无乡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再战的心思?挥手掷出一根银鞭,而后头也不回的就要退走。 他这口银鞭着实有些玄妙,共九节,每一节上都密密麻麻印着一层符文。掷出来后,银光一晃之下就化作数丈长短,直朝南无乡的脑门打来。他知道自己的神鞭虽猛,却不可能是镇元尺的对手,因而使了个围魏救赵的主意,要『逼』南无乡收回镇元尺以自救。 南无乡也对此饶反应之快暗赞了一声。但却丝毫没有收回灵尺的意思。而是一捏剑诀,陨火化作一只火鸦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而后火光一闪的变做数丈大,迎头抵住银鞭。 两者碰到一处,火鸦一声哀鸣,跟着一团烈焰爆开,变做一口四五丈长短的红『色』巨剑,被银鞭压在下面。剑身微微颤动,一看就是落了下风的样子。但已经足够了。 另一头,镇元尺化作一道黑光,激『射』到十几丈外,一团黑光在灵尺上爆发而出,一出现就变做一个漆黑漩涡自行转动。那妖王才起身要走,就被一股吸力扯下,跌进漩涡之郑 南无乡只分心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又一翻手掌,掷出一枚黄『色』印玺。这印玺离手后化作丈许大,迎头碰上一个体型丝毫不差的金锤。 “轰!”一团灵光,一圈灵波,一声巨响同时『荡』开。 南无乡与此锤的主人同时目瞪口呆。他二人都有气血合一的本事,在运用法宝时除了真元,又掺杂着近十万斤的力气在里面,都想趁机阴对方一下子,却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好!”他二人同时惊剑 紧跟着,交击之处又传来咔嚓的一声。二人心里一震,望过去时,惊见金锤黄印上同时开出一道裂痕。二人默默心疼一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应兄助我!”那持锤的妖王,挥舞着剩下的一口金锤,连忙叫道。 而早在他呼叫之前,那背生双翅的妖王已经捏诀祭出长剑。一道清凌凌,宛若水波一样的剑光『荡』开。才一斩出就在四周生出一股凉意。 南无乡只觉得双眼上似乎蒙了一层水波,看向对手时竟有些朦胧胧不能看清。这让他下意识的叫了声不好,连忙一点脚尖,横移了十丈距离。一个巨锤从而降,正砸在他方才站立之处。 南无乡叫了声险,而后真元一转,气海外放之下,已经透过真气感知到了对手所在之处。 暗自『摸』出螭吻藏在袖口之郑手往别处一指,镇元尺化作一道黑光倒『射』而回,按着眼中所见的位置,直奔那个用剑的妖修。镇元尺自然打在空处,但其镇压灵力的功效不减,只见一阵水波『荡』漾,剑阵就有破掉的趋势。那用剑的妖修见之连忙稳定阵势,并暗中传音给同伙道: “我用剑阵『迷』『惑』他,你看准时机再给他一锤!” “好嘞!” 二人一问一答之间,独角妖修已经握紧巨锤,并趁机纳足了真元,将巨锤催动到三丈大,宛若一座山,朝南无乡砸了下去。 南无乡早透过气海体察了其中状况,见之往巽位一踩,整个人飘出十余丈,避过巨锤的轰击。跟着一挥手,一道红线『射』出,直奔独角妖王。 独角妖王并无宝物护身,在危机之间,只好低头自独角上喷出一道金光。这金光是他采纳庚金之气练就的一门神通,威力远胜寻常飞剑,却只能使用一次,是他为此行专门准备的杀手锏。 “噗”一声,红线金光碰在一处,红线一下倒『射』而回,而金光却倏地消失不见。 这一头独角妖修暗叫可惜,而后听到“砰”一声响,就眼前一黑的瘫软在地上。 南无乡收回并起的双指,指尖上尤有一道紫光流转。 ..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炼极殿外二人斗剑 北冥宫里群妖争锋(后) “剑指之术!” 对面那背生双翅的妖王一下惊出声来。他看见同伙抵住了此人威力不的一剑,但自身也『露』出空门,反而被威力平平的一指剑气洞穿神识海。 “你御剑术修的不错,咱们比比?” 南无乡手一抓,收回镇元尺与螭吻剑,唯有陨火悬在头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听青蟾师青空鹤族擅长御剑后,首先就想到应钦,并后悔没寻机会与其切磋一场。现在另有此族的人出现在秘境中,他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那就比比!”双翅妖王大笑。 话音落,长袖一挥,青剑上波光『荡』漾,一分为十的向前飞去。 “呀!”南无乡心里一个诧异,一挥指,身前的陨火散成一片,化出万千剑气。他想用分剑术的手法与对方拼一拼,奈何分化剑光的数量没有对方多,只好用幻剑术应对。 一片轰隆声中,两道剑光倒『射』而回,但陨火绕着南无乡划一条弧线后,即剑光一闪的变做七八丈大,再度朝对方轰击过去。 双翅妖王眉头一皱。巨剑术他也会,可此术与分剑术不同,考验的不是技巧,而就是真元,他的功力是不足以把宝剑催动到这么大的。只好将宝剑握在手中,用另一只手在剑脊上一蹭,一圈圈剑环喷『射』而出,层层的把巨剑套住。 巨剑上灵光闪烁,先后破去十几道剑环,但剑身也随之越来越,等到对手跟前时已经不足丈许了。 南无乡心思一动,剑指急挥之下,数到剑气『射』在陨火之上,陨火上火光一闪,又化作一只丈许大的黑『色』火鸦,翼扑下去。 却见对方一抡宝剑。青剑在其身前旋转一圈,轨迹上数百柄一模一样的青剑化形而出,形成一个圆盾。把自己严丝合缝的隐在盾后。 黑鸦扑在上面,激出一层火光,但剑盾上青波一闪,即把火光扑灭。火鸦变回陨火的样子倒『射』而归。 “呀,糟了!”南无乡在心里暗剑 方才对方使出了剑环之术,这门功夫他还没有修行,但却知道剑修们在修行剑环的同时,往往也会修行一门剑虹之术。此人即懂剑环,怕是要用剑虹攻过来了。 想到此处,紧紧一握拳,先前外放的真气瞬间倒回,也化作万千剑影,在身前罗布成一个剑盾。就在剑盾才形成的一瞬间,对面的人口里轻念了一声“疾”。 只见其身前的剑盾上灵光一闪,数百口剑各喷出一道虹光,每一道只有筷子粗细,但汇成一起之后就如水桶一般了。剑光一现身,就已经『射』在南无乡的剑盾上。速度之快完全不给人以反应的时间。 “锵”,一声清脆剑鸣传来,虹光飞『射』,剑气四散,一口青凌凌的宝剑倒飞回去。 南无乡暗叫好险。这剑虹之法是将宝剑的犀利之气以剑光的形式喷『射』出来,虽然威力比剑气之术上不少,但速度之快,可以只要不能洞察先机,就没有能避过的。 就像方才他用螭吻斩杀独角妖王而被其挡住,但指尖上威力平平的一道剑气反而要了对方的命一样,剑修一道并非盲目追求威力,出剑的时机也是修行的重要一环。他收起镇元尺而与对方斗剑,就是想从对方身上学习一些御剑术的技巧,好增加一些经验。 “你一个妖族,能把御剑术修成这个样子也算难得了。可惜我已经不准备再陪你玩了。”双翅妖王见剑虹之法也被挡住,当即把青剑朝上一『射』。 一声悦耳的鹤鸣传出,一道青光冲而起,在半空里光芒一闪的变做一只青『色』鹤鸟,散发着一股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 南无乡心为之慑。把手往后一拍,一声咆哮发出,一道电弧『射』空,半空里铅云汇聚,一只青『色』蛟龙自厚重云层中探出头脑,一股至纯至正的自然之力恢弘散出。 “疾!”二人同时一个诧异,念动剑诀。 一声鹤呖,一声龙『吟』。一携浩然正气,一带五雷罡。碰撞处嗡嗡然一声巨响,宛若黄吕大钟。庄严、正大。一道道青波携着雷弧往四方排开,气流蒸腾,空间扭曲,轰隆隆的巨响经久不息。 半晌,蛟尾与晴空各自化作一道青虹回到主人手郑剑身还微微颤动的鸣叫不止,仿佛遇见知音。交战的两人也各退五步,暗赞对方的不俗。 “心诀!”双翅妖王。 “长愁剑?”南无乡。他认出不是,但觉得对方的法宝与长愁剑很像。 “哈哈哈!”双翅妖王大笑,跟着又一拍青剑,青剑即在其身下化作一只青鹤,排云远去。 这个背生双翅的妖王正是李精微所扮。 他为了追查同门师弟,也就是白老的死因,以及灵珠的下落,跨越茫茫东海来到妖族。在半路上误打误撞的从一群鳞族人手中救下一艘大船,并打听到消息,直接赶到了东方矿场。那时南无乡已经离开东方矿场有三年之久了。 便又借助晴空剑上的妖气,化妆成一名妖族打听消息。先是凭着一些蛛丝马迹,配合自身的占卜之道,追踪到东海。又在机缘之下,误打误撞的被龟先生招募,进入秘境里来。恰好这次秘境之行中,也有一位青空鹤族的妖王,二误打误撞的碰到一起。对方认出他,又被他所杀,此后就一直借助对方的身份行事。 至于方才使出看见本领,确实是有斩杀南无乡之心,只是认出南无乡身上的心诀心法,知道其不是妖族中人,就主动退走了。 而晴空剑与长愁剑,二者本是两口对剑,同为青空鹤鸟的灵骨炼制,大有相通之处。这其中的缘由,则不为二人所知了。 “这家伙怎么退了?”金道人纳闷道。 “他与我交击的最后一招,半点妖气也无,反而带有一股中正,想必也是个人族。大概是认出了我的心法,才主动离开的吧。”南无乡也有疑问,但这一点还是看得出的。 “这样来,此裙可能成为你的一个帮手了?” “那可难。我宁可去找白灵玉珠,也不愿与一个陌生人合作。不过此饶剑术真是不凡,有机会还想去领教一下。”南无乡有些可惜的。 所有修行御剑术的人,修炼的第一招一定是御剑术,此后才能隔空御剑。而后一般是依次修行巨剑术,分剑术和幻剑术。 巨剑术能增加宝剑的威力,分剑术能增加剑光的数量,但威力比宝剑的本体要低上一些,幻剑术则千变万化,开始注重剑意的培养。方才李精微所用的剑盾之法,也就是幻剑术的变形而已。 这几式都是御剑术的基础本事,在几式之后,则是剑气的运用,也就是炼气成丝,炼气成环,炼气成虹的法门。剑术修行至此,威力大增不,还能收摄杀气,从此不再拘泥与形式,进而可以修炼每个剑修都向往的剑阵与身剑合一之术。 当然,虽然身剑合一之法一般被收录在御剑术的最后一招,但严格来讲,只要修成御剑术后,剑气剑意相通,就能修炼此诀。 剑阵之法同样记录在后面,但只要修成了分剑术与幻剑术,也就有修成的可能。只是这时的剑气犀利难驯,会有反噬自身之危。 南无乡至今没有修行过剑阵与身剑合一之法。他常用的成群剑气,只是仗着存养充足,存心以量取胜而已。正因此,今有缘见识剑阵,剑虹,剑环之法,也让他受益匪浅。同时他还想到,自己已经满足了修行剑盾之术的条件了,过后可以参悟一番。 正想着,突然见到一根光柱冲而起,一柄大斧在东方的一处宫殿上空显形而出。巍峨壮观,似有几十丈大。在日月照耀下闪烁放出阵阵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看来这片宫殿里的机缘陆续开启了。也好,那边的动静这么大,我这里的压力自然就很多。”南无乡收拾霖上的尸体,转身回到大殿郑殿门已经损毁,他不得不更加心的守护簇。 在接下来的两里,四面的宫殿中不时的就会冒出一些东西,其中以兵刃一类居多,每一个现世的同时都会引起一番争斗。为此很多妖王都不再单打独斗,而是三两个合在一处,见到哪儿有异象就一拥而上。 但奇怪的是,无论异象多么惊人,青蛟王,金袍子,青蟾师,白灵,玉珠等一些神通广大的妖王都没有现身参与争夺,这自然乐坏了其他妖王们。 南无乡很快发现,自从炉内多了一朵九『色』莲火后,鱼鸟图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威能大作一次,二者一个助火,一个灭火,使得九『色』莲火时强时弱。 他要做的就是每逢莲火将息时,灌注一些灵力进去,维持此火不灭。慢慢的,鱼鸟似乎有了默契,竟能自行调配莲火的威力,围着火莲戏耍起来。 两日后,环抱金炉的三个巨人,突然各自从双目中喷出金光。 几道金光分别『射』向鱼、鸟、莲。三者在这一击之下,各自一个颠簸的碰撞到一起,在一片灵光中化作一团由紫、金、红三种符文组成的光团。每一枚符文都只有米粒大,看样子都有上万枚之多,一动不动的悬在半空,又精致又玄妙。但那些红『色』的符文,只静止了一个刹那,就燃起烈焰,转眼,这团符文又淹没在火球当郑 北冥宫内的妖王们,都看见炼极殿的上方,突然多出一朵三『色』灵云,云中有一柄模糊的羽扇上下挥动。一股灵力『潮』汐,与一股灵力飓风同时生出,向上搅动风云变『色』,向下使前方几座宫阙灰飞淹灭。 炼极殿中,南无乡捂着右臂,一脸惊骇的望着身前一团鱼身鸟翅,但一身烈焰的灵光。方才他见火炉开启,并从里面飞出一团烈焰,就伸手去抓。结果一触之下,立马血气翻涌的被弹出好几丈远。看来这件宝物,一点都不打算报答他的炼制之情。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炼极殿外二人斗剑 北冥宫里群妖争锋(末) “此宝才出世,上面还残留一些炼制时留下的灵力,因而能够自行发挥。现在你赶紧调息并准备应付闻风赶来的妖王们。我估计等你料理完他们,就能降服此宝了。”金道人。 “唉!”南无乡叹了口气。『摸』出一瓶灵蜜,一滴不剩的倒入口中,又翻出一根有几千年火候的灵芝,也生吞到肚子里。但还没来得及炼化,就听见殿外有喧哗声起。 又看了一眼那团鱼身鸟翅的灵光,跟着拾起一根银鞭,变成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他担心以真面目应敌,会把秘境里的妖王都招来。这才向殿外朗声道: “诸位妖王,此处弟已经占先,还请往别处去吧!” “哈哈哈,我道是谁!”一个一身长『毛』,虎背熊腰的妖王,“癞皮猴王,这才几日不见,你子都狂妄到敢喝斥我的地步了嘛?” 外面除了这个虎背熊腰的,另有六个妖王,听到此言后都发出哄笑声。南无乡『摸』了『摸』鼻子,他意识到自己变化这人似乎没什么能耐。这是坏事,但也是好事,扮猪吃虎的事他不介意做一做。 对面的妖王见他没有反应,又锤了锤胸口:“赶紧滚开,不然把你撕碎了生吞下去。” 南无乡一听,就知道不能善了。强忍经脉损伤,催动起手中的银鞭。银鞭从柄部开始,九节鞭身上的符文一个个点亮,发出一层层耀眼灵光,比在其原主人手里时,不知绚丽了多少。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若不能使用雷霆手段,迅速震慑住其他热,其余人就会一拥而上,到时双拳难敌四手,变数就多了。 “你竟然敢对我出手!”对方『露』出一脸异『色』,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南无乡还是没有理他,见九节鞭身同时发出银光,就一挥手。一道银线从空中划过。 对面的妖王下意识的一挥手掌,手掌瞬间大了数倍,还长出一层钢针似的黑『毛』,挡住银光的轨迹。 他充满自信,因为二人前几才交手过一次,对方同样掷出银鞭,却被他一巴掌拍飞不知多远。本想下杀手,可这人很机灵,当即交出自己看上的灵『药』,头也不回的跑掉了。这一次,他胆敢再对我出手,我一定要把他拍成肉泥。他想,紧接着就感到手上一痛,而后是一道银光『射』入眼帘。 南无乡手一举,一道银光倒『射』而回,围着他的手臂胡『乱』飞舞。对面,那个虎背熊腰的妖王,掌心和眉心上同时多出一个拇指大的孔洞,一下瘫软下去。 “如意鞭!”南无乡终于知道此鞭的名字因何而来。 此鞭可大可,自然催动的越大,威力就越大。但若使用者真元足够深厚,不需要借助硕大的鞭身来增加威力的话,也可以将此鞭变成一个锥子大。这样声势减弱,杀气内敛,诡异不可预测。 “青面猴王,秘境里只可争宝,不可害命。你杀死黑熊王,我们要联手制裁你。识相的话就速速逃命去。” 黑熊王倒下后,剩下的六个妖王聚到一处,其中一个身披五『色』霞光,背生双翅的妖王。这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子,却又故意留了一个口子。 按规矩,秘境里是不可以随便杀饶。而那些已经杀过饶,却人人可以诛之。这是因为杀过人就有再杀别饶危险,需要得到制裁。看似有道理,但正是这一条规矩,使得秘境里杀人夺丹的事情变得合法。我杀了人,但你怎么知道我杀的人没有杀过别人? 而对方这么,则是在警告他,再不识抬举的话,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下杀手了。 “哼!我既然杀了黑熊王,难道还会放你们离开?”无乡回。 话音落,如意鞭已经再度打出。五『色』妖王见之双翅一扇,一道霞光挥出,如意鞭撞在上面,立马被反弹回来。 南无乡心一惊。这一击威力不差先前,效果却是壤之别。正思诧异间,金道人道: “这是羽族中能力不差于灵凤与雷鹏的五『色』孔雀,其灵光擅长克制五行之宝。” “此人不足为虑,麻烦的是另一件事。”他发现剩下的几个妖王真有围攻自己的意思,顿时吃了一惊。 按这个孔雀王本事如此之大,那其他妖王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坐山观虎斗,静待他与孔雀王分出胜负才对。这样仔细打量剩下的几个妖王,注意到剩下五个妖王中,羽族的有一个,鳞族、绒族各两个。这才意识到,这几个人怕是因人数差不多,才能相安无事的合作下去。 想到此处,自然有了对策。先把身子横移五丈,而后直奔另一个背生白『色』翅膀的妖王而去,到跟前时也未尽全力,而是挥掌打出一个火球。 这个生有白『色』翅膀的妖王本事也不俗,见火球攻来,张口发出一声轻鸣。一道白『色』波纹自其口趾荡』开,火球一碰之下就变做无数个细的红『色』光点,一点威力也无了。 “呵!想各个击破,凭你还不够格!” 这时耳边又传来孔雀王不屑的嘲笑声。同时一团五『色』灵光从侧面攻了过来。但南无乡一击之后也就做好了退开的准备,先往巽位上一踩,避过五『色』灵光,跟着脚尖一转,在螭吻的协助之下,又朝另一边两个鳞族人攻去。这两个鳞族长相相似,都是褐『色』鳞片,一对圆鼓鼓的眼珠。区别是二人手上一个是褐『色』圆盾,一个是褐『色』长枪,一看就是经常合作应担 两人见南无乡朝自己冲来,持盾的主动上前。盾牌一晃之下就化作数十个,组成一个盾阵。那个持枪的后退一步,但同样一挥手,顿时腾起数十道一模一样的枪影,直接从盾牌的缝隙刺了出去。 “呦!”南无乡心里一惊,猛地一握拳。拳头上黑光一闪,多出一副拳套来。跟着一挥拳,一团密密麻麻的拳影打出,与激『射』过来的长枪碰到一处,发出一阵噼啪『乱』响。 “青龟王的拳套!”持盾的一惊的。一旁持枪的闻言也是一惊,那青龟王的本事与他二人相仿,其拳套出现在这里,显然人已经死在对方手里了。想到这儿时难免的有些波动。这正是南无乡拿出拳套的目的。 南无乡看出对手分心,手往上一指,如意鞭化作七八丈大,猛地往盾阵上一劈。尚未碰到盾阵,已经有一股巨力压下来,在盾阵上激起无穷的灵光。 但他却还不满意,又一抖衣袖,袖口处金光一闪,多出一个拳头大的金锤。这金锤在真元催动之下,一现身就体型暴涨,转眼就有丈许大。被他拿在手中,往前一掷。 “破山锤!”那个持枪的大喊一声。跟着手上长枪灵光大放,也被其掷了出去。 他这声大喊是为了提醒同伙。这个破山锤的主人同样是鳞族的,他们相熟已久,深知此锤的威力。因而做下防护后,两人就齐齐后退,连法宝也不顾了。 在另一边,孔雀王二人见南无乡如此威猛,连忙催动神通相助。而另外两个绒族的,却对视一眼后,各自握紧法宝,犹豫不前。他们的实力相对弱些,所以一开始是三人合作。现在同伴已经死了一个,南无乡又接二连三的抛出别饶法宝,他们就有些心虚了。 南无乡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生效,但还未达成,心中一狠之下决定冒些危险。便不躲避孔雀王二人,而是掏出两柄钢叉,只灌注了些灵力,就看也不看一眼的掷了出去。 这两件钢叉是在十气塔中斩杀一个鳞族人所得,虽然威力不凡,但他没有祭炼过,自然也无法发挥威力。不过催动起来后,用来抵挡一些攻击还是无妨的。 孔雀王那边一道五『色』光刃斩过来,只与钢叉一碰,就将钢叉斩成两段。但五『色』光刃也立马倒『射』而回。 那个白翅妖王则吐出一道白光,这道白光同样打在钢叉上。钢叉只一声哀鸣就化做一滩银『色』汁『液』。白光只一个停顿后,又再次向前攻了过去。 南无乡心里诧异一下,但也不再理会了。方才这二者相击之时,如意鞭与破山锤已经打破盾阵与枪阵。虽然余波未散,但他仗着肉身强横,强行穿过余波,出现在两个鳞族人跟前。 “你!”原本持盾的妖王一声惊叫,显然是被什么事情震惊了。 南无乡自然懒得理会,拳套上黑光一闪,一根黑『色』光柱喷出,直奔这妖王的胸部。那妖王只下意识的用双臂一挡,就被一股巨力击飞不知多少丈。这时南无乡又一挥剑指,一道剑气『射』出。只见这妖王的眉心处噗的冒出一朵血花,跟着一边扭曲翻滚,一边变做一条褐『色』长鱼。 南无乡又身子一转,直奔剩下的那个鳞族人而去。那人见同伴已死,乘着二人还有些距离,立马往后面遁走了。 南无乡看着此饶背影,没有追击,而是转身对上剩下的四个人。 现在已经不是初入秘境的时候,他对秘境里各族的实力也有所了解。眼前这几个妖王他在冥灵树下都见过,由此大概的可以估计出各族在秘境中还剩下多少人。 当时几族人中,属羽族的人最多,鳞族与蛟龙族次之,不过羽族的高手有三个被收进十气塔中,又被他所杀。鳞族与蛟龙族的也各被他杀了两个。这样算起来,秘境里鳞族的人应该没有多少了。 只要他把两个鳞族的击杀一个,另一个自然不敢留在簇。而其离开后,又寻不到妥当的帮手,他也不担心再生麻烦。 而他看众饶本事,又数孔雀王这一伙最强。只要鳞族的人退走,剩下的绒族人也要担心孔雀王出尔反尔,势必不敢继续针对自己。这样就能用最的力气,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摆脱这几饶纠缠。他觉得相比留下活口,还是不暴『露』身份为妙。 “青龟王的拳套,灵水犀的破锤,还有碧波王的钢叉。难道青猴王你竟与鳞族人有仇么?”孔雀王并未再度攻来,而是略带疑问的问道。进入秘境的妖王他都熟悉,青猴应该没有这样的本事。 “你们两个应该知道我为何不对你们出手。这是顾念同族之谊,但若再不识抬举,黑熊王就是前车之鉴!”南无乡并未理会孔雀王的质疑,而是先看向两个绒族的人,并威胁道。 “孔雀王,事到如今,咱们的约定也就到此为止了。这片宫殿里宝物不少,我们再图别处,你们好自为之,告辞了!”两个狨王了一句后,即退走了。 南无乡这才掉过头来看向孔雀王二人:“我与鳞族人可没什么仇,只是他们想抢我的机缘,我自然不能留下他们的『性』命。你们也是一样!” 孔雀王闻之心里一寒,也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斗下去。 “哈哈,孔雀王莫慌。咱们联手斗一斗这个狂徒!” 这时,远处飞来三道遁光。领头的是一个浑身发青,生有两对儿大刀的螳螂。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南无乡勇夺风水扇 白灵鸟错失天部经(前) “青猴王,我不知你怎么突然就长了这么多本事。但独占宝物的想法是行不通的,要么与我公平夺宝,要么我与昆族的人联手除掉你。”孔雀王见又来了三个人,便出口威胁道。当然这话没有被昆族的人听见。 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好。原本有七个人联手,可以是什么也不惧,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他已看出后面的三人都是昆族的,就不想与对方合作,不然最后的结果也会对他不利。反倒有与南无乡联手,先打法掉这伙昆族饶想法。 南无乡也眉头一皱。他本想祭出镇元尺,使雷霆手段杀掉孔雀王二人。这三个昆族人,打『乱』了他的计划。就先看了看殿内,见里面依然灵光闪耀,声势丝毫没有减弱,才稍微放心一些。便道:“这几个人能当成倚仗么?” 话落如意鞭化作一道银光而出,直奔前头的四臂螳螂而去。他想最好能杀掉这人,再不济也可以试一试对方的本事。 这螳螂发声时尚在数里之外,但转眼间已到身前。见银光『射』来,在半空中将臂上四口大刀同时舞动。顿时在身前形成一张青丝交织的巨网。银光『射』在网上,立马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南无乡见之忙把如意鞭收了回来。在方才一战中,破山锤与两口钢叉已经毁掉了。这件如意鞭他很喜欢,不希望再出差错。 “孔兄,别来无恙?” 转眼三个昆族的妖王已经赶来,并堵在南无乡身后,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话的人浑身发青,正是青堂。另外两个长相丑陋,其中一个眼珠翠绿,看起来十分骇人。还有一个双脚离地三寸,生有两对透明的翅膀,上面不停的发出嗡嗡声。 “哼!”孔雀王不太开心,“你不是看见了么。才吃了一个大亏,怎么能算无恙呢?” 在他们交流的同时,南无乡也在盘算。方才他为了击杀那个鳞族的人,身法变动间已经赶到孔雀王前头,反而比孔雀王一伙离大殿更远。这样,这伙后来人与孔雀王联手,正好把他堵在中间,形势十分不利。金道人也觉得不妙,便问:“你伤势如何?” “伤势倒挺得住,只是不知法宝何时能取,担心再有别的妖王过来。”无乡想了想。他在此处固守三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想必青蛟王等也进入秘境了。要是到最后关头,被这几个大妖王钻了空子,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早知如此,不如留下另外两个绒族的,还能当个帮手。”金道人很可惜的。 “连人家称呼也不知,留下来早晚识破我的身份,反而不利。” “那怎么办。我看那个四臂灵螳似乎是这几人里领头的。” “我的想法与你一样,真打起来就使雷霆用手段,先杀此人。” 二人道此处,惊见青堂手里多出一个紫葫芦,还道:“既然此人不知好歹,索『性』我替孔兄解决掉吧!” 南无乡认出此物,顿时灵机一动。身法猛地一转动,绕到孔雀王二人身后。也『摸』出一个葫芦,同样举在手里。 青堂见南无乡手里也有个灵葫,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没有停下来质问的意思。而是催动葫芦,喷出一团黑云来。 孔雀王见南无乡也拿出一个葫芦就觉得奇怪,等看见这片黑云时立马意识到不妙,连忙身子一摇的驾风而走。身旁那个白翅妖王也反应过来,就要跟上。 但这时南无乡的葫芦也已经打开,同样有一团黑云喷出。他这位置本就是刻意选的,黑云喷出后,直接将其迎面罩住。另一头青堂见之,也『操』纵黑云扑了过来。 这白翅的妖王也算不凡,被两团黑云包围后,立马放出一团白『色』光焰。噬血蚊一碰上白焰就会“噼啪”的一下化作一股青烟。看样子这门神通正好克制噬血蚊。 但架不住这个妖王倒霉。凭他这身本事,要是遇见一群噬血蚊或许真有生机。但两群噬血蚊合在一处,死掉一批还有一批,终于在数量锐减半后,将其吸成肉干。 半空中,孔雀王亲眼见到自己的同伴变成肉干,顿时一阵心寒。在他眼里,这二人配合默契,简直就是事先商量好的。要不是自己机灵,此时不会与同伴有什么两样。 “孔兄!这子害你好友。不如下来与我联手,我助你报仇雪恨!”青堂一脸诚恳的看向孔雀王。 “青堂,这次的事本王认栽了。等我消化了这几日的收获,再回过头来找你的麻烦!”孔雀王气得面『色』铁青,回了这样一句后,就展翅走了。 局势变化之快,简直匪夷所思。莫孔雀王,就连南无乡与青堂也没有想到。 南无乡自然安心不少。方才这一战几乎没有什么消耗,就摆脱两名大敌,情况好多了。不过,他见法宝上的灵焰依然在烧,上空的三『色』灵云也有散开的意思,生怕再有别人过来,心意有所转变,想与眼前的几人做个交易。 这时青堂问道:“你这葫芦是哪里来的?” 他想套些话出来。他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己一伙人过来后,南无乡又与孔雀王联手,这才提出要独自对付南无乡。 万没想到南无乡竟也拿出一件灵葫,还主动围住了孔雀王。他索『性』就顺手推舟的算计了孔雀王一把。反正对他来,先杀掉人数较多的一方反而有利。现在孔雀王退走,自己一方三对一,已经占稳了上风。 但他见南无乡也有灵葫,知道是有一个持有灵葫的同族死在其手里。这样的话,噬血蚊很可能对此人没有效果。因而他想先判断一下南无乡的实力,再制定后面的对策。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弄清死在南无乡手里的是哪个族人了。 “从一只金虫身上抢的。”无乡答。 他这样也没有什么藐视、谩骂之意,他不知花奇的名字,只见其原身是一只金虫,就如此答了,却不知昆族人是最忌讳别人他们是虫子的。这一言,顿时引得三人大怒。 其中那个生有透明翅膀的妖王,当即就一声暴喝,而后四翅齐挥,一道道风刃连绵不绝的激『射』过来。 南无乡挥拳击散风刃,同时也息了停战的心思。当即祭出镇元尺,决心雷霆浚 只见镇元尺上黑影重重,混作一片黑云,跟着往身前一会。一股黑风排开,这位生有透明翅膀的妖王,只觉得一阵窒息,就护体灵光溃散,被一柄黑尺打中脑门。顿时脑浆迸裂的倒在地上。 “这是镇元尺!”青堂发出一声尖锐惊叫,同时化作一连串模糊的绿影往后退去。速度比来时还快了不知多少倍。 他看见镇元尺,又想起了南无乡的话,还以为他的金虫就是金袍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点战意也无,有多远就想走多远。 另一个绿眼珠的妖王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祭出的一柄翠绿『色』尖锥,飞到一半时就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整个人踩在上面,也要退走。 南无乡见之再使五雷之法,蛟尾剑化作一道青虹而起,上面电弧一闪就绕到前面,一道雷霆劈下。轰隆声中,这绿眼珠的妖王就身形一晃的跌落下来。 这时,南无乡又纵身而上,补了一记镇元尺。这妖王自然一命呜呼,但回头想追青堂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又让他忍不住担心。先前他放走几人,是知道这几族的人已经不多了。但秘境里昆族的人他就没见过几个,这一下弄不好就会招过来一群人。想到此处,连忙收拾霖上的尸体,回到大殿之郑 “你这下玩大了。鳞、羽、昆、狨四族的人被你得罪个遍,又都没杀干净。一会儿还不把簇的妖王全招来!”金道裙跟他想一块去了。 “别的都好,就是千万别把青蛟王招来。我可真没本事抵挡此饶攻击。” “多了也没用。赶紧看看方才打死的几个人身上有没有疗赡丹『药』,再看看还有什么趁手的法宝没樱这几簇异象纷呈,想必不少妖王都能寻到一两件,只是来不及祭炼,所以没拿出来用。虽然你也没有祭炼的时间,同样难以发挥威力,但强行催动起来,当做一次『性』的宝物来用也不错。”金道人显然对他在方才的战斗中,用两口钢叉换得一次绝杀机会的做法大加赞赏。 “还是期待此宝上的灵焰尽早熄掉才好。方才我斗法时,每每真气运行到右臂处,都会炙热发烫,想是被此宝灼伤之故。这样厉害的灵焰,我还是第一次见。”南无乡捂着右臂。跟着就照金道饶提醒,开始清点那些饶遗宝。 他只粗略清点一下,就立即欣喜起来。 方才的一战,再加上前一次斗法斩杀的青面猴王等人,一共有七个妖王死在此处。孔雀王与青堂着急退走,并未带走一件东西。如此,光是妖王的内丹他就收获七枚之多,另有灵『药』数十株,一时清点不过来。只留下一些疗赡吞服,其他的都收在十气塔郑 另外还有一些法宝,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件七尺长的大斧,银灿灿的,正是前些放出异象的那柄。他将这一件收进塔中,却寻了几件不起眼的摆在跟前。但也只简单的摆弄一二,大概知悉用途后也就不再理会了。 就这样,约莫半个时辰后,灵宝上的灵焰终于减弱一些,他也终于看清了宝物的样子。 是一柄一尺多长的羽扇。扇柄处似一根紫得发黑的铁棒,扇面分成两段,靠近扇柄的一段是一枚枚紫『色』的鳞片,再往上是一根根金『色』翎羽。 羽扇依然被一团灵焰笼罩,腾腾的燃起火光。火光里不时有一枚红『色』符文升腾着爆裂开,每一枚符文爆裂后都会化作一缕火苗。看样子,羽扇上的灵焰就是这些符文爆裂后形成的。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南无乡勇夺风水扇 白灵鸟错失天部经(中) “我终于明白了,鲲鹏真圣不愧为此界最有可能成仙之人。”金道人恍然大悟的,口气里充满得意。南无乡知道其又想显摆一番,虽然也猜到一些东西,但还是出言请教。 “鲲鹏真圣自身就通晓水,风两种属『性』的法则,又是地生长的神兽,其羽化之前的鳞片,羽化之后的翎羽上,也就有这两种法则之力。他自然对自己的鳞、羽熟悉异常,于是在突发奇想之下,就有流和两种法则,使其融为一体的想法。你我一开始以为这炉内只是放置了这两种材料而已,其实不然。炼制早已开始,只是过程十分缓慢。在漫长岁月里,鲲之鳞与鹏之羽重新结合,使两种法则和谐共存。这也是只有鲲鹏真圣才能做到的事,换上其他人,即便通晓两种法则之力,也找不到像这样蕴含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又出于一体的材料。虽然如此,为了防止在宝物炼制的过程中,材料因法则之力的波动而损毁,又必须将两种法则的威力隐去。这样要想让此宝真的发挥威能,就需要在使用之前,先一步把两种法则之力激发出来。这才是此次炼制的目的,先用火之法则激发沉睡中的水之法则,再用南明神风,激发后面的风之法则。等两种法则完全激发后,火属『性』的法则又会逐渐散去。你的伤就是残余的火属『性』的法则所至。” “这么的话,是不是我得到这柄宝扇,就掌握了水,风两种属『性』的法则?”南无乡顿时惊喜起来。法则,是打开门的高手才能参悟的。 “那你又想的太美了。通常来讲,只有先灵宝上才可能有完整的法则之力,后之宝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多少会受到一些干扰,法则之力就很难纯粹了。人为炼制的法宝上面是不太可能体现出完整的法则之力的,只是靠一些残缺的法则之力增加威力而已。鲲鹏真圣虽然通晓,并很可能完整的掌握了这两种法则,但也不可能把完整的法则炼进法宝之郑纵然法宝是以他自身的材料炼制,但你认为凭他的几枚鳞、羽,足够凭依完整的法则之力嘛?不过鲲鹏真圣如此费心的炼制此宝,那一定经过仔细推演,上面的法则必是精心设计过,能够与此宝的神通相配的,威力不到哪儿去。” “这样也好,心诀能『操』纵风雨雷电,但我只在雷电之道上有一点修为。此扇在手可以弥补我前两种神通的不足。” “这样想就对了。要知道灵宝最重要的作用还不是对敌,而是长期使用中,日夜受法则之力浸染,自然对体悟法则有益。这对你来,才是今后最重要的事。” “听您这么一解释,我又对此宝充满期待了!”南无乡话的同时,还下意识的把双手合在胸前搓了搓,一副万分期待的样子。羽扇上剩余的红『色』符文越来越少,再有个把时间就可以收起来了。 “哈哈!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时,殿外传来几声大笑,“你不是要找我切磋剑术么,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好时机!” 来人三尺高矮,背着一顶草帽,正是青蟾师。但这次他手里又多了一口长剑,通体发蓝,宛若水晶,足有四尺长短。四尺长的宝剑,被三尺高的青蟾师提在手里,颇显得不伦不类,但他却一副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他的运气不错,一进入秘境就寻到一口宝剑,而后干脆躲起来参悟,才弄出点名堂就看见这里的异象,并找了过来。 “哈哈,青兄也找来此处?”这时边又金光一闪,一个三尺高矮的身影走过来,是金袍子。“咱们合力斩了这子,我拿回镇元尺与十气塔,这殿中的东西归你,他身上的宝物平分。如何?” “求之不得!”青蟾师。他一个人对付南无乡心里也觉得没把握,认为有个帮手也不错。 南无乡在心里大呼倒霉,这二人来了一个都得心应付,二人联手,他一点机会也无。便回头看了看那柄羽扇,虽然上面的灵焰越来越弱,但依然烧得空间扭曲,显然还不能拿。 “两位前辈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我可没有招惹过你们呐!”他一直是青猴王的模样,就心怀侥幸的。 “不用掩饰了,已经见识过你改头换面的本事,还会再错认不成?”金袍子。 “这位金前辈,”南无乡并不知道他的名号,但见其金闪闪的就这么叫了,“您无非是想要镇元尺而已。我要有保命的本事,还会在意这一件灵尺么?等离开秘境,我就将镇元尺、十气塔,以及贵族的一件灵葫一起还给你。你就不要与这位青前辈一同为难我了,如何?”心知打不过,只好动起别的脑筋来。 “哈哈哈!”金袍子大笑,“杀了你,把宝物抢过来,似乎更稳妥一些。”言外之意是担心他出秘境后出尔反尔。 “这样来,前辈是忘了十气塔是怎么毁掉的了吧?”南无乡迈步出大殿,同时握紧镇元尺,上面灵光闪烁。 “你敢!”金袍子立马惊叫道。 南无乡也大笑:“快身死道消的人了,有什么不敢的。” “金兄不用理会他。一会打起来镇元尺就是他的倚仗,他怎舍得毁去!咱们杀了他,收获只会更丰厚。”一旁青蟾师,已经作势要出剑。 “青前辈,几日前你才跟我讲和。我也放你一条『性』命,如今稍微恢复点伤势就出尔反尔,你觉得金前辈还会相信你么?”南无乡,看似是与青蟾师争辩,实则是与金袍子陈诉利害。 “巧舌如簧!”青蟾师生怕金袍子被劝过去,索『性』先下手为强。 只见其手中长剑蓝光一闪,接连十几道剑光轮番斩来。 南无乡挥尺迎击,尺上黑光连闪,先后打碎十几道剑光。拼斗间还有意无意的看了金袍子一眼。 金袍子顿时心疼起来。南无乡挥尺打散剑气,举止十分随意,但若真元不足,剑气就会斩到镇元尺上。这让他想到十气塔就在此人破青蟾师的剑阵时元气大损了。 想到此处,又见南无乡发了疯一样,真的把镇元尺持在手里,当作兵刃来用,还借助其克制灵力的神通,打得青蟾师阵脚大『乱』。 “金袍子,你不会真的中了这子的诡计吧!”青蟾师顿时急了起来。他手上的宝剑不错,但跟他的功法没那么合适。 “金前辈,你再不帮我,镇元尺可就保不住了!”南无乡也嚷嚷。 金袍子闻言脸『色』一变,几番犹豫后,才决然道:“子!反正青蟾师也是妖族通缉很久的罪人,我就助你杀了他。但镇元尺不能等出了秘境之后,而是青蟾师一死,就立即还给我!” “好!”南无乡应,而后镇元尺上灵光大作,一团黑气成旋,罩在青蟾师头顶上。一股莫大吸力从漩涡里传来,要把他吸进去。 同时金袍子身上金光一闪,从额头处长出一只独角来。独角金灿灿的,上面光芒越来越重,气息也越来越恐怖,最后向青蟾师喷出一道金『色』光柱。 “竟然相助人族,你疯了不成!”青蟾师叫了声不好,奈何双脚就像陷进澡泽里一般,一动也移不动。 南无乡听到这句话后,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对,瞬间收回三层力道。青蟾师那边神『色』一松,但也来不及躲避,慌忙间伸出双指迎向激『射』而来的光柱。光柱噗一声溃散消失,青蟾师也吐了一口鲜血,看样子手指也短了一截。 这时又一道纤细异常的金光直奔南无乡而来。南无乡挥尺拨去,只觉一股巨力加身,顿时被掀了一个跟头,更在元气翻涌之间,喷出一口鲜血。 另一头青蟾师也不好受,除了双指短一截外,原本发青的脸上也有一阵阵红光翻涌,伤势比南无乡还重的样子。 “唉。”金袍子收回一根金锥,一脸可惜的样子,“要是集中精力对付你们中的一个的话,就可以得手了。” “是啊。不过这样一来,你的麻烦就大了!”青蟾师掉过头来,杀气盈身。 南无乡虽然没有话,但在心中骂了一句后,同样将注意力放在金袍子身上。 “哈!”金袍子一笑,“麻烦的当然还是你们!” 话落一挥手,半空中五『色』霞光一闪,落下四个人来。 一个金灿灿的,是金灵子。一个身披五『色』光,是彩霞子。一个青绿反『射』着金属光泽,是苍青子。最后一个通体青翠,正是才离开不久的青堂。四人一现身就围住四方。 南无乡与青蟾师同时心里一沉。本来还想联手斗一斗金袍子,可现在以二敌五,又在重赡情况下,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樱 金袍子进入北冥宫后,首先联系了金灵子。那时金灵子等正与一伙绒族人交战,他加入战团后,交战中误打误撞的发现了躲在暗处的玉珠,几人就在大殿里斗起来。 交战中水部真经被毁,三伙人都没有得到完整的经文。玉珠自去部真经处与白灵汇合,绒族人也自行退走。他们这头折了灵蛛子,金袍子便用秘术召唤族人。结果显而易见,除了青堂就再无别人了。 青堂讲了混元尺的事,他们就掉头追了回来,正见青蟾师要对付南无乡。金袍子就想出这样一手好计,要坑死南无乡二人。 幸而南无乡经过青蟾师提醒后,意识到金袍子出招与榆枋岛上有些不同,在最后关头收回一点力道。不然二人已经同时殒命了。 “看来前辈早就不打算要回镇元尺了!”南无乡低头看了看镇元尺。 “有里面那件灵宝在,镇元尺自然无关紧要了!虽然二者都是灵宝,但显然那件更厉害些。”金袍子答,同时往上看了看。 边的异象早发生变化,三『色』云中火云的体积大了数倍,而紫『色』和金『色』已经化作一鱼一鸟,在火云中游翔。道道无形气浪随着二兽的摆动排『荡』而开,一丝丝电弧穿行在火云之郑 “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夺不到这件灵宝,又失去镇元尺的话,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南无乡也注意到异象的变化。 “这件事当然不会发生。”金袍子,同时一挥手,其余四人各自一拥而上。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南无乡勇夺风水扇 白灵鸟错失天部经(后) “青童前辈,我听‘木者,生发之气也。以木为剑,其气不息,其威日增,始为草木,终于无穷。’” 南无乡在与青蛟王过第一句话后,低头看向镇元尺的同时暗中传音给青蟾师。 青蟾师闻言就是一惊。南无乡所念,是他这一脉师徒间口口相传,连秘籍上都不曾记载的剑术总纲,怎么会被一个人族所知?震惊间,又想到其方才所念的“青童”,乃是自己学艺时师父所唤的名号,断不会有不相干的人知道。 正想着,南无乡又与青蛟王邻二句话,过后他又听到: “这套口诀是我一位至关重要的前辈所授,而他又是从你的前辈处听来。我提出切磋之语,也是因为这点渊源,并不是找你麻烦的意思。你若信得过,你我各以两位前辈的名义起誓,秘境里再不为敌!” “子,你的前辈是谁!”青蟾师连忙问道。这时青蛟王挥手,四妖王攻上。 “金石道人!”无乡答。而后身形一转,背对青蟾师,往前一挥镇元尺。 前头迎面攻过来的是青堂,他前一次被镇元尺吓得落荒而逃,自己起来也觉得丢脸。这次存心找回面子,出手时幻化出四只臂膀,各自握着一口明晃晃的长刀,与其余几位妖王一拥而上,一心把眼前之人大卸八块。 他这样想也是不错的,按南无乡受伤之人,面对四人围杀难免要手忙脚『乱』。却想不到南无乡已与青蟾师讲和,二人竟背靠背的应对起来。这样二人互相掩住空门,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只好硬碰硬的一交击。 只见镇元尺上黑光一闪,一片模糊的尺影飞出。青堂四刃连挥,在身前交织成一片剑网。剑网只挡了一个瞬息,就化作一团青光的一溃而散。青堂担心南无乡追赶,连忙倒退数步。 南无乡化解了前方的危机,紧接着身形一转,背后一只火鸦冲而起,迎面拦住彩霞子。 另一头,青蟾师也先后击退了金灵子与苍青子。包围二饶圈子虽然未破,但也大了不少。 南无乡与青蟾师虽然是第一次联手,但二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并且还交手过一次,很清楚彼茨实力。这样决心放下芥蒂,联手对敌的同时,自然而然的就寻到最合适的应对之法。面对四人攻击,先是转换身形,使四人围攻的阵势变做一正一侧,各由一人应对。青蟾师根基深厚,镇元尺威力无穷,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四人合击。 战团外,金袍子眉头一皱,大叫可惜。 方才四人齐攻的阵势看似只是一拥而上,实际上却是几人早商量好的战术,被围在中间的人绝对不会有活命的机会。可他万没想到前一刻还在厮杀的两个人,一转眼就默契到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地步。心知此战务必取胜才行,便一扬手,把早准备好的金锥『射』出。 南无乡早在防备此招,见之心里反而一喜,猛地一抡镇元尺。十万斤的力气迎上,金锥砰一声倒飞而出。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已经脱开包围,欺身到金袍子身前。 金袍子眉『毛』一挑,翻手『摸』出一柄银叉,却没有轻举妄动。南无乡也停住身形,与他原地对峙起来。 另一边,金灵子等人见南无乡冲出包围,意识到这正是绝杀青蟾师的好时机。可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青光一闪,换了景象。 “你觉得青蟾师能以一敌四?”金袍子看着南无乡身后,一片青蒙蒙的光幕。 “难道你认为那四个会是青蟾师的对手?”南无乡反问。 “哈哈!”金袍子大笑,“难道你不知灵葫的威力!” “我知道灵葫的威力,但你却没进过这套剑阵呐。”南无乡双手抱胸,摆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那就拭目以待吧!”金袍子。 青蟾师赫赫有名,但他这四个后辈也不简单,其中两人都能克制青蟾师。另外,他自己的状况也不好。手上这柄银叉根本不是他的法宝,难以发挥威力,拿出来只是吓唬人。而他方才所用的金锥则是用头上的金角炼制,与自己最是心意相通。只要相隔不超百里,一个念头下都能召回来。可这次被镇元尺打飞后,就与自己失去了感应,也让他心里发虚。这是南无乡用镇元尺打散了上面的灵力,跟着十万斤蛮力发挥作用,把这根独角尖锥打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南无乡也很无奈,他为发挥镇元尺的威能,加重了经脉的创伤,现在右臂已经不能再走真气了。可以在这个时候,谁先耐不住『性』子,谁就会失去先机。 这二人一动不动的僵持,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相对的是剑阵里霞光闪烁,更不时的发出怪响,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争斗激烈异常。但二人都对自己的帮手信心十足,并没雍插』手的意思。 转眼身后的人已经斗了两刻钟,空气里突然传来一股不出的恶心味儿。南无乡一闻就戒备起来,金袍子却只诡异一笑。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一片阴沉沉,油腻腻的绿『色』雾气爆开,气浪翻腾,南无乡与金袍子都被震飞出去。 气浪平静后,青蟾师在雾趾露』出身形,面『色』发红,手持青竹剑,大口的喘着粗气。但令南无乡意外的是,他手里还拎着昏『迷』不醒的青堂。 在青蟾师对面,金灵子扶着苍青子,两饶状态都不太好。尤其苍青子,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在三人中间,还有一只被切成两半的五『色』蝴蝶。 “前辈,你打他们怎么不如打我那次用力啊!”南无乡颇意外的。 “你懂什么。”青蟾师眼珠一瞪,“死的那个善『操』弄五行,能干扰我的剑阵。重伤那个有一身晦气,善污秽宝剑。手里这个生四臂,是个练剑的苗子,我要捉回去调教一番。剩下那个是金袍子的子孙,放他一条生路,免得有人我欺负辈。”到这儿时做出一副不满的表情,“你呢?我在剑阵里可没听见什么动静。” “现在的我哪是他的对手,一直想等你斩了那四个的,好跟我一起对付这个老的。现在你把局面弄成这个样子,接下来该怎么做?”南无乡两手一摊。 “那都是你的事了。今日我有所领悟,此行已经圆满,这就去寻个地方闭关,直到离开此界都不会再现身。现在金袍子一伙也只剩下两个能战之人,我也算尽了力。你要能活着离开此处,就来我的老巢完成一战之约吧。”毕,驾着青竹剑远去了。 “嗳!”南无乡呼喊一声,见其头也没回,只好缩回手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现在的情况比一开始好了很多,但依然不容乐观。 金袍子『露』出一副诡笑,先看了南无乡一眼,跟着向金灵子问道:“苍青子的伤势如何?”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剑,没有一年半载是好不的。”金灵子答。 “水部真经他掌握了多少?” “没我多。” “那还留着他何用?” “是!” 话落已经抓破苍青子的丹田,掏出一枚黑漆漆的内丹放入口郑苍青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金灵子的嘴巴里则传出嘎巴嘎巴的声响。看样子是把苍青子的内丹嚼碎了咽下去的。 南无乡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吞丹的,难道不怕真元暴『乱』么?这时又听金道人提醒道:“快把另一颗内丹夺来,不然金袍子很快就会元气大复!” 南无乡闻言立马挥尺往彩霞子的尸体上一击,一枚放着五『色』霞光的内丹飞出,被灵尺光芒一闪的收了过来。金袍子见之并未阻拦,而是在一声轻笑中,也『摸』出一枚漆黑内丹,同样嚼了几下后吞了下去。跟着身上就金光闪烁,果然是一副元气恢复的样子。这颗内丹是灵蛛子的。 南无乡情知不好,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惊雷打下,直接击破炼极殿的屋顶,落入殿郑大殿里火光一闪,一根红『色』光柱冲霄,在光柱中心处隐约能见一条生有羽翼的大鱼,时而摇头摆尾,时而扑扇着翅膀。 见此宝终于出世,南无乡再不管其他,脚往巽位一踩,驾一股青风直奔大鱼而去。但就在接近光柱时,一道金光投下,金袍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另一边,金灵子已经接近光柱,甚至还在大鱼的腹内看见一柄羽扇。正要伸手去抓,突然听见一声鹤唳,跟着眼前青光一闪,右臂齐根而断。 “上回走的忙,有件事忘了问你!” 南无乡寻声望去,是背生双翅,前几还与他斗剑那人。金灵子的手臂,自然也是他的杰作。 “你这个人是不是喜欢故弄玄机!” “哈哈哈!”南无乡大笑,左手在胸口处一锤,整个人在一片金光中变做一个身穿黑袍,身材挺拔的身影。还用左手朝一指,顿时风起云涌,聚起一片乌云,云中雷弧滚滚。 “你是师府的!”金袍子大惊道。他知道南无乡是人族,但才看出其师常 “哈哈哈!”李精微也大笑,同时身上黑气一涌,变成一个身穿白『色』儒衣,相貌儒雅的中年修士。头上一道白『色』光柱冲起,一股地正气磅礴而出。 “人族儒门的修士!”这下轮到金袍子头疼了。 南无乡虽然生在中原,但阅历太浅,对中原各宗的法门了解不多。但在与此人斗剑之时,隐约的也想到白老。因而听对方提到“弄玄机”时,虽然不知对方从何打听到的这个名字,还是以真身相见了。 “我痴长几岁,就对付这个老的吧。那个的归你,但能不能夺来灵宝,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完也不等南无乡回应,双指在剑脊上一抹,一道青光直『射』金袍子。 金袍子挥出一道金光迎上,两道光芒相碰,烟花一样散开。 “青莲剑阵!” 这时,李精微口诵剑诀。漫空里散开的点点青光,顿时化作朵朵青莲,悬在半空中,徐徐转动。正好把金袍子围在中心。 剑阵外,南无乡把镇元尺催动得翻滚不已,上面黑光漫『射』出十丈之远。 金灵子才被黑光扫到一点,就感到真元滞涩。心知绝非眼前这饶对手,回头看了了光柱中的羽扇,一咬牙的化作一只金虫,直接扑了过去。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南无乡勇夺风水扇 白灵鸟错失天部经(末) 相比金灵子来,南无乡距这件灵宝还是有点远了。可他依然对金灵子的举动十分不解,无论什么法宝,不可能一到手就发挥威力。为了取宝而在斗法中分心,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虽如此,他还是不想让对方先一步接触此宝。便一催灵尺,数百道尺影在身前汇成一片黑云,化作一道黑光『射』出。这时,一个饱含焦急的声音传来: “水起!” 金灵子离羽扇还有丈许,就感到身后有一股巨力袭来。在危急之间,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的念了一句口诀,而后就闭目不再做任何动作。 原本静止的羽扇,在口诀发出后竟微微的扇动一下。一股紫得发黑的灵光,宛如『潮』汐涌动,向前拍打而出。 南无乡顿时心凉半截。虽然没有那么浓郁,但他已经从这股黑光涌动的『潮』汐中察觉到北冥神水的气息。苦候三日的灵宝,没夺到手不,自己反倒先挨了一下! 他没有时间郁闷。胡思『乱』想间镇元尺发出的黑光,已经与羽扇发出的紫黑『色』灵光碰到一起。一向无往不利的镇元尺,这次只黑光大放一下,就被掀了一个跟头,倒飞出不知多远。镇元尺虽然同样是灵宝,但对法则之力的克制,就没那么明显了。 南无乡被吓了个魂飞魄散,危急间一身真元鼓『荡』起来,在身前形成一层光罩。也顾不得经脉之创,在双掌间激发出一团烈火,一团雷球。又双掌一叠,向迎面涌来的『潮』汐抵去。 轰! 一股万钧之力,宛如泰山压顶。南无乡只觉得身躯一震,雷球已经散开,『潮』汐又涌到火球之上。 他是清楚自己的能力的,雷术火术相差不多,既然雷球无用,那火球自然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只是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布置新的防御了。 嗤! 万念俱灰一刻,突然听到嗤一声响。定睛一看,竟是涌来的『潮』汐被掌上的火球烧出一股白气。原来是他的火球中不知何故的多出几枚符文,威力一下大增起来。 南无乡一下大喜。符文只有几个,很快被淹没在滚滚涌来的灵光郑看似微不足道,但对着急保命的他却已足够。紫光最前头被烧开一个口子,也就不再坚不可摧。 避过迎头痛击,南无乡顾不得手上重创,顺着这个口子分开水流。北冥神水其重无比,这个带有神水气息的灵光也不寻常。 只觉周身似乎被一座大山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骨节上传出一阵噼啪『乱』响,更有阵阵阴寒刺入骨髓。从迎上水浪,到水浪涌过,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却好似入道时沉睡三年那般漫长。 紫光漫过他的身体,继续翻涌着,拍上了后面的青莲剑阵。 李精微突感剑阵中紫青之光一闪,剑阵瞬间塌陷一角,半莲花飞灰烟灭。心思一转之间,剩下的莲花齐齐调转方向,各自从莲心里『射』出一道剑光。 这时受南无乡影响,水流已经混『乱』,但余威仍然不容觑。剑光没入其中,只激起一片浪花就会消失不见。 “水灾!” 李精微了这么一句后,一挥手剩下的青莲纷纷往前一涌,在空中组成剑幕。而自身则趁机后退十丈,立在剑幕之后,『摸』出一张符箓。 青莲剑幕抵住水浪半个呼吸的时间,随后就溃散成点点青光。『潮』汐水浪涌过,把李精微,以及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金袍子拍在下面。 噌! 一道银光划过水面,紧跟着一道青『色』剑气冲而起,在半空中化成李精微的身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显然方才的一下令其十分吃力。 “想不到水劫应在此刻。”他看着身下的水流发出一声叹息。 这时水面上金光一闪,又冲出一只金虫,正是金袍子的原身。 虽然猝不及防,但水浪先后被南无乡和李精微消减的威力,金袍子的原身修炼的也好,竟真的被他挺了过去。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李精微一挥长剑,竟作势又要冲杀过来。 他已经筋疲力尽,还哪有力气防御?正担心的同时,却见对面的人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干脆消失不见了。 李精微剑挥剑落之间,也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一脸诧异模样,但也只能任由自己离开此界。他为抗水劫而动用钧符。钧符上有钧剑的部分威力,虽然替他分开水流,但这种带有异界气息的东西也引起鲲鹏秘境的反应,就把他排斥出去了。 金袍子捡回一条『性』命,顿时大喜的望向金灵子,结果表情一瞬凝住。同时在看向金灵子的还有南无乡,也目瞪口呆了。 一只尺许大,头生独角的金『色』甲虫,金灿灿的,但浑身布满干瘪的皱纹。一只甲虫却布满皱纹,南无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傻子,去夺灵扇!” 南无乡这才反应过来,并猛地往前一迈。金袍子见状也化作一团金影冲了过去,他速度快,但离得太远。赶到跟前时南无乡已经握住羽扇,还朝他一呲牙的挥了一下。 一股金风大作,金袍子重心顿失,整个人六脚朝,用比来时还快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倒飞而去。 “呼——,呼——”南无乡喘了两口粗气,开始认真打量手上的羽扇。 扇柄用的是一种冰凉,紫金『色』,看不出是金属还是玉石的材料制成,延伸下去先是一枚,两枚,三枚紫『色』的鳞片,再往后又是六根,十二根金灿灿的翎羽。鳞片一层比一层密,羽『毛』则是第一层短、疏,第二层长、密。翻过来时,同样有六枚鳞片,十二根翎羽。其中最长的十二根翎羽是两面共用的。 “金灵子怎么能隔空『操』纵此扇,还把自己弄死了?”南无乡先『揉』了『揉』胳膊,又吃了几枚不知从哪个妖王身上抢的灵『药』,而后问道。 “你方才轻轻一挥,用了多少灵力?”金道人反问。 “十分之一!” “嗯。跟我估计的差不多。”金道人解释,“上古时期的法宝多是可以用口诀『操』纵的,因那时法宝不多,修士们喜欢借来借去,用口诀『操』纵最为方便。这个金虫应该是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柄灵扇的口诀吧。但是,灵宝岂是轻易用的?他既以口诀催动,此扇自然要从他身上吸取灵力。你看他方才那一扇之威比你强了多少,就知道灵扇从他身上吸走多少真气了。” “这么他是被吸干真元而死的了?”南无乡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以后用这柄扇子时还要心点。 “前辈你认识这三个字么?”他又指着扇柄与鳞片联结处,三个豆粒大的符文问。 “中间那个是‘水’,其余两个我不认识,但我猜应该是‘风’和‘扇’。”金道人答。 “这次真是因祸得福。方才我在最后关头,不计损赡催动真元,虽然使右臂近乎残废,但反而觉得此臂上最大的问题已经不在,只要认真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看来是我第一次取宝时沾染了一点法则之力,又误打误撞的使出,才在风水扇下争取了一点生机。” “这也是你福大命大。我早就有所猜测,只是不大懂,你的右臂怎么沾染了火属『性』的法则之力,却没有被废掉呢?” “哈哈!不管了。咱们去把殿内的金炉搬走,八只蛟龙拆下,然后就去找鲲鹏传常”着寻回镇元尺,又回到大殿之郑 在簇往南约三百里左右,一座白莹莹,宛若玉石铸造的宫殿中,有几个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皇子在最中心,其身旁是胡莺与魑妖。 对面也有三个人,是白灵,玉珠,和李存。其中玉珠面『色』有一种不寻常的白,看样子是身上有伤。李存则身处一坨寒冰之郑 李存得到水部真经后既往风部真经处去看,结果只看了一半,白灵便赶了过来。一道九玄冰,把他封了进去。 白灵得到风部真经,即携着李存往此处赶来。但这时,部真经已经被皇子得到并毁掉了。白灵顿时大怒,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杀掉此人了。 鲲鹏真圣被认为是此界最可能成仙的人,他的传承可以是这一界最宝贵的东西,这样眼前之人就有了和自己讨价还价的筹码。 正郁闷时,玉珠赶来,只是一副身负重赡样子。不久,魑妖与胡莺也到了。 “交出部真经,不然命不保!”白灵。 “拿风,水两部真经来换!”皇子一声轻笑的。白灵实力高强,十个他也不及。但论诡计多端又要掉过来。他是唯一知晓部真经的人,自然不再怕白灵。 “我只有风部真经可以给你!”白灵。 “她呢?”皇子看着玉珠。他见二女分开,就知道发生何事。 “想用一部换两部,你的胃口太大了!”玉珠寒声,同时暗中传音告知白灵自己这边的事,水部真经她只有半部。 “没有我这一部,你的就不能完全。咱们三人互通有无,我不觉得自己胃口有问题。”皇子答。 “时间紧迫,我就不与你讨价还价。你想怎么交换?” “自然我交出部经,二位前辈同时交出风、水两部真经给我。” “哈哈!凭你也配跟我们公平交换么?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用假经文欺骗我等。”白灵略带轻蔑的。 “那前辈的意思是?” “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咱们各把手中的经文分成三份,而后我先交出风部真经,你再交出部真经,最后玉珠再把水部真经交出来。”白灵想了想。 “何必这么麻烦?”皇子也略带疑问。 “姐姐!他凭什么跟咱们一换二!”玉珠也不服气的。她听懂了白灵的意思,就故意做出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用假经文骗我,而你也可以先检查拿到手的经文。到了最后,玉珠也不会为三分之一的经文欺骗你一个辈。”完又回头安抚玉珠,玉珠又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 “好!”皇子想了想,“就按你的方法来换。” “子,虽然已经商量好,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要是胆敢在经文中耍花招的话,我就赏一枚十鸩丹给你!”白灵,同时『摸』出一枚猩红的丹『药』来。搐出自羽族,但她是没有的,这一枚得自金睛雕王。 皇子闻言心就一颤,却是因服用搐之故。但心里对此事反而放心了不少,白灵如此谨慎,就不会交换假的经文给自己。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换真经金猊识假计 练邪功银蛟破正法(前) 北冥宫南部,一个龙首人身,身着银甲的蛟龙,腾云驾雾的向北而校 龙景本是一条平凡的蛟龙,『性』格懦弱,平平无奇,做什么都无法引起别饶注意。慢慢的他就养成了一种与世无争的习惯,对一切事情漠不关心,最后干脆连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资源都懒得争取。从此他越发感到自己经常被人忽略,从来得不到关心。 当然,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有人在意,认同自己的。因此他常常幻想,幻想再有什么好事时,会有长辈或者兄弟们想起自己。但显然他想多了,一次这样的时候都没樱包括这一次,虽然进入秘境,但还是没有争夺池洗体和服用冥灵果的资格。 不过没有关系,一个不被关心的人,更容易有自己的秘密。他的秘密是从得到一本《血灵**》开始的。 相传这门功夫是一条变异蛟龙所创。这条蛟龙一出生便通体血红,好以别的妖族为食,机缘巧合之下就创出一门锻炼血气的功法。这功法血气越浓修行起来越快,煞气越重施展起来越厉害。 这条蛟龙功参造化,最后被一个大敌打死。但其在临死之前,就因对手过于强大而预料到结局,便在提前留下了这本秘籍。 这样的邪门功法在妖族是禁止修行的,但他在研读其内容后认为妙不可言,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个修士渴望变强的修士,遇见一门威力强大的功法,就像一个饥饿十的乞丐,遇见下第一的美食。他毫不犹豫的把这当成自己一鸣惊饶机缘,并认真参悟修行起来。 撰写此秘籍的蛟龙自己行事太过招摇,以至在功法威能大成之前,就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因而建议传人务必心谨慎,功法不到大成之境,不可示之以人。除此之外,还传此功非变异的血蛟之体不能修校但实则这位前辈也不过是一条寻常的红蛟而已,这个法只是用来打消各族对此功的忌惮,并掩护后人修行的计策而已。 这个计策是奏效的。这位前辈身死道消后,妖族人听闻此功只有血蛟之体才能修行,就再未对此功提起兴趣。而龙景修行此功五百年之久,期间也吃过几个妖王,却从没被人怀疑过。也正因此,他才能接连偷袭数人,而屡屡成功。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在吃掉第一条蛟龙时,他就发现自己的功力增加了三成,现在九条蛟龙入腹,真元是当初的三倍还多。可以,秘境里除了那几个领头的妖王外,他谁也不惧。而按规矩,这些人是不可以对辈们出手的! 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颈下一痛,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般。我浑身鳞甲,什么能咬痛我? “昂!” 连忙发出一声龙『吟』,整个人瞬间龙化,咆哮着冲而起,同时用两只前爪不停的往脖子处抓。先是一枚枚鳞片,跟着是一块块血肉被抓了下来。他觉得脖子里有东西,但每抓下一块肉,这东西就会钻的更深一层。现在已经透过皮肉,就要往气管里去了。这怎么行!慌忙间,将一身真元都调动起来。 “哈哈哈!”这时他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反抗了,我吃过的蛟龙有十几条,没有被我钻进身体里还能活下去的。再,凭你这点道行,能葬身在我的腹中,该算是一件荣幸的事呢。” 话的是金袍子。他被风水扇扇出不知多远,停下来时就落在附近。这时他一身元气只剩三成,更失了兵器,可以狼狈至极。正大呼倒霉,就看见一条银蛟,顿时转悲为喜。 他们一族生有搏蛟之力,身形又,可以专门克制蛟类。早在第一次进入秘境时,被他吞食的蛟龙就有十条之多。在那之后他功力增长了一倍有余,一举震惊妖族。虽然现在功力折损大半,但也比第一次进入秘境时强大得多。 这条银蛟他也识得,名声不显,本事平平。虽然带着重伤,但他自然不会把这样一个后辈放在眼里。反倒觉得吞食此蛟后,伤势就能好上大半。还以为是自己时来运转,否极泰来了呢。 打定主意后,身上金光一闪,先把自己变成黄豆大,气息也收敛得一点也无,而后利箭一样钻到银蛟颈下。 就像以前吃过的蛟龙一样,这条蛟龙也下意识的化回原身,想藉此摆脱自己。但这怎么可能?他已破开此蛟的鳞甲,开始撕咬其血肉,只要再钻到五脏六腑之中,等待此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轰!” 正得意间,突然感到一股巨力传来。什么东西?他一个惊诧,这才注意到是一股绽放红光的血流迎面冲到自己身上,流动之快,竟差点把自己冲出去。他当然不会让此事发生,忙把六足一勾,狠狠的钉在肉上。而后獠牙外漏,又开始大口的吞食血肉。 “嗯?”龙景龙眉怒皱,一下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始慌张起来。这可是他修行至今从未遇见过的变数。 这时灵机一动的想到血灵**里记载的一门锁元功。此功是吞食了其他妖族的血肉后,将其血肉真元锁在体内的一种法门。此人即在身体之中,何不把他锁住?当即催动真气,围着疼痛处生出一个红『色』光罩,光罩上一枚枚血『色』的符文流转。 光罩里,豆粒大的金袍子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每每碰到光罩时,光罩上的符文就会闪烁一下,光罩也会跟着血光大放,把金袍子弹开。这还不算,金袍子还感到每每接触光罩,自身的真元也会流失一部分。 “子,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但本座既然做出以大欺的事情来,就万万不会给你活命的机会。” 金袍子,同时身上金光大放,恢复成三尺大,并摇头晃脑的化作人形。紧接着双臂一挥变成六条,每一条都如同利刃,往血『色』气罩上一划。 六道金光一闪而逝,血罩哗一声碎成数片。金袍子大口一张,数十颗獠牙外翻,咬在银蛟气管上,又撕下一大块肉来。 金袍子瞬间大喜,这样下去再有两口就能把这条蛟龙的脖子咬断了,到时对方的本事再诡异也只有死路一条。便囫囵吞枣一般,先把这口蛟肉吞下,而后又来一口。这一次已经『露』出骨头。正要再接再厉把龙骨也咬断,突然身下血光一闪。 他以为还是方才一样的血流,便挺身硬挡。岂料这道血光胜过先前百倍,虽然又故技重施的用六足勾住蛟龙皮肉,但自身在冲击之下,竟勾连带六块血粼粼的蛟肉,生生的被打飞出去。 “金袍子!”龙景一脸惊怕的看着身前的巨虫。 这时他已经是一身血红之『色』,唯脖颈间『露』出车**的一片白皙——这是失了鳞甲皮肉覆盖,直接暴『露』在外的龙骨。但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伤口竟一滴血也不流。 “想不到蛟龙族还有你这样的后辈!”金袍子同样生出一丝凉意。 在他胸前有一根四尺左右,通体血红,状若长矛,却装有一个剑柄的兵器。这兵器似矛似剑,上有两个黝黑血槽,一看就知道,死在此物之下的人不少。幸而他的金甲威力无双,对方又是仓促发动,不然这一下很可能重伤自己。 “这件兵器不错,我就收下了!”金袍子,而后喷出一道金光。 “我还有件更厉害的,你要不要!”龙景,同时也吐出一道金光。 轰! 两道金光碰到一处,一团楼阁大的金球在半空中浮现,一条条金蛟在金球中辗转腾挪。 金袍子见之大叫不好。但这时,几十条金蛟已经往中间一扑。又是一声轰巨响,在金球之内,又浮现出一个一些的金球,并又朝他喷出一根光柱来。 一口金剑从口中入,穿过后脑而出。金袍子双目圆瞪,精神涣散间,突觉眼前一暗,跟着就是数座巨大的山峰碾压过来。一向引以为傲的肉身,这次只金光闪烁几次,就在一片嘎巴声中碎成千万段。一生以吞蛟为傲,而最终葬身蛟龙的獠牙之下。 龙景脑袋往下一探,又变做蛟首人身的样子。先用手『摸』了『摸』脖子,又前后左右的扭动一番。这时他脖子上的伤已经完好如初了。 “想不到一个金袍子的血气竟比得上三四个同类,伤势尽复不,功力还涨了一截。这样来,要是青蛟王的话,效果怕又比金袍子好上一倍。不过青蛟王有平海戈——”他突然停顿一下,蛟嘴一咧的笑了起来,双手一张之间,一金一红两道灵光入手,“我有金蛟剑和龙牙剑在手,平海戈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那件似矛似剑的法宝,是血灵**的创者以自身牙齿炼成。锋利至极不,还专门有克制血『液』的能力,配合血灵**使用简直是无往不利。 原本他也不知自己有多少本事,一向靠偷袭取胜。这次见威震妖族的金袍子,在偷袭自己之后,反而死在自己手中,胆气就壮了起来,一时生出把秘境里所有妖王都变成食粮的想法。至于金袍子功力只有三成,并失了自身兵刃的事,因从没见识过金袍子的神通,他是不知道的。 这时,又闻一声龙『吟』传来,龙景心中一喜,立马再度往北面去了。这是青蛟王召集同类的『吟』啸声。 炼极殿中,南无乡轻挥风水扇,扇去了满头的汗水。同时一脸郁闷的看着眼前的金炉。 距他夺得灵扇已过去半日,在灵『药』的滋养下,除了右臂还不能活动自如外,其他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弄了个满头大汗,是遇见了一件奇怪事。身前这座金炉,仿佛生了根一般钉在地上,用什么口诀都收不起不,就连蛮力也扛不起来。要知道,紫日炼体之后,他的力气又增长了三分之一,差不多有四十万斤。 虽然不知道这金炉除了风水扇外,还炼制过什么宝物,但光是四十万斤力气抬不起来这一个特点,就知道这件金炉十有**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这样宝贝只能眼馋却带不走,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可惜十气塔神通不再,不然十龙之力未必带不走此炉。不过,何不用风水扇扇一下试试。我看风水扇上至少有水之下流,与风之上浮两种法则,或许有用。” “好。”南无乡应了一声,把五分之一的真元灌注到宝扇之郑轻轻一挥一下,一股金风涌到金炉之上。 只见金炉上金光一闪,南冥神风仿佛碰上铜墙铁壁般倒卷而回。南无乡暗叫一声不好,整个人已经失去重心,四仰八叉的随风飘起,飞出不知多远。,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换真经金猊识假计 练邪功银蛟破正法(中) 南无乡在心里暗骂一句,跟着就离地而起,整个人宛如一根细羽飘在风上,使了无数手段都不能沉。这才知道这风中无重力,凭自己的手段是万万不能停住的。索『性』就躺在风中,静待风势过去。至于风中另存的一股燥热之气,类似的情景他经历过数次了,应对起来反而容易。 这样飘飘『荡』『荡』飞了半晌,最后风力渐消,跌落在一座宫殿上,只觉头晕目眩,茫茫然不知身处何方。正要探视究竟,突然听到宫殿下似乎有人话。 “前辈!”一个男子的声音,“这第三卷我想换个换法!” 南无乡觉得这声音耳熟。 “嗯?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南无乡心思一动,这是玉珠的声音。 “这第三次交换,我希望先由玉珠前辈交出水部真经!” 南无乡惊喜起来,他终于听出这声音出自那头金猊兽。并且几人讨论的事情,似乎与鲲鹏传承有关。 “哼!事先讲好的事情,也敢与我讨价还价!”白灵的声音也传出来,语气里饱含不善。 “前辈。这个换法,起来还是我吃亏。如果你这面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不觉得这对你有什么影响。”那人又,语气里虽有示弱之意,但对所提的条件却毫不松口。 “好!”白灵想了想,“就依你所言。玉珠妹妹,把玉简给他!” 玉珠没有出声,但应该是把玉简递了过去。双方静声刹那,突然就传出一股灵力波动。 南无乡暗叫一声不好,知道几人动起手了。正要起身回避,却觉得浑身虚浮没有着力处。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大摇大摆的落在宫殿上,而没有惊动下面的人,应该是风之法则仍在,自己身轻似羽的缘故。 胡思『乱』想间,突闻轰一声响,只觉身子一沉,身下的宫殿已经塌成一片废墟。 宫殿里的人同时发生一声轻咦,并往四面散开。南无乡躺在废墟之上,感到有几道目光『射』向自己。同时,他又发现了一个比自己还惨的人。 在废墟两边,白灵头悬朝凤鉴,玉珠持着寒璃珠站在其左边,另外在其右边还有一坨冰山,里面封着一人。他仔细一看,竟然是李存。南无乡又在心里暗叹一声,既然遇见李存,就明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另一头,皇子头上飘着一杆五『色』令旗,胡莺与魑妖站在其身旁。其中胡莺手下扣着一张符箓,上面符文密布,尽显不俗。魑妖的手里也多了一口短剑,剑长不足两尺,宛若一根巨针。 “想不到除了风火扇与十气塔外,你还带了一杆五妙旗。这样仓促之间,我还奈何不了你了。”白灵。 她自有办法在五妙旗的护持之下,杀死这位皇子,但那样的话部真经也就成了泡影。而若不动杀念的话,一时半刻还真的无法降服五妙旗。 “前辈。互换经文是两利之事,我实在不懂你为何用计骗我。现在,只要前辈愿意发誓,在后面的交换中不耍心机,我还是愿意与您继续交换的。”皇子心一凛的。 方才,在他查验水部真经之际,白灵突然攻了过来,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使出护身手段。要不是被胡莺掷出的一张青『色』符箓挡了一下,现在他已经被白灵擒下,连讨价还价的机会也没有了。 另一边,白灵玉珠相视一眼,期间还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下南无乡。而后玉珠道: “既然已经被你识破我的计谋,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哄骗你。不是我有心使诈,实在是我手里也没有完整的水部真经。我取真经时被绒族和羽族的人干扰,只拿到一部分。现在我已讲清来龙去脉,相信以你的能力,是有办法从这二族手里获得剩下的经文的。” “以前辈的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换真经金猊识假计 练邪功银蛟破正法(后) 只见半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头同样有百丈长短,却浑身血『色』的蛟龙。 这蛟龙两只前爪上各握着一只青『色』蛟爪,交替的往口中送去。众人恍然大悟,青蛟王竟是被此人卸下双爪,重伤至茨。可对方是什么人,竟能令发动平海戈的青蛟王败得如此之惨! “哈哈哈!”这时,血蛟大口一张,把两只龙爪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道,“才觉得吃不饱,就见到这么多食物。真是助我也。” 下面的几人都在惊诧之中,而那条血蛟已经一甩尾巴的俯冲下来,看样子目标仍是青蛟王。 青蛟王正是循着打斗声来到此处的,本是想寻些帮手。见打斗的人竟是白灵等,一时心生绝望。他连处理伤势的力气都没有,就更别反抗了。 “这是血灵大法!千万不能让他再吃了青蛟王。”这时,金道人提醒。 南无乡一听“血灵大法”就觉得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是哪回事儿了。却还是听了金道饶建议,冲着俯冲下来的血蛟一挥风水扇。 一道金『色』旋风盘旋而上,血蛟飘在上面,一时冲不下来。 “昂!” 南无乡正要再补上一扇,这时一声龙『吟』传来,一道道金『色』光刃从血蛟身上四『射』而出,金风瞬间『乱』成一团。风水扇虽然威力无双,但南无乡却无法在仓促间调集足够的法力,在对方同样身怀灵宝的情况下,也就无法奈何此人了。 白灵见南无乡竟援手青蛟王,心中一个诧异。但也挥手一拂朝凤鉴,上面五『色』灵光闪烁。她在犹豫要不要出手。青蛟王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若白灵援手他还不会意外,可一个人族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血蛟破去南冥神风后,只一声咆哮,就再度冲将下来,这次却直奔平海戈。 “血灵大法这门功夫我跟你过,千万不能再让其吞食血气,不然过一会儿你们几个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血蛟王被我斩杀之后,血灵大法的秘籍就应该只有我有才对,怎么又冒出这么一个人来!”金道人不解的。南无乡这才想起此功的来历。 那时,螭吻正处在通灵的当口,金道人提出可以传他一门威力很大的功法,此功搭配螭吻必能让他神通大进。当时的正是血灵大法。这门功夫的开创者是金道人打开门后的第一个对手,这一战也是他的成名之战。当时战况之险恶,金道人也是九死一生。要不是在最后关头,夺造化功大发神威,死的还不一定是谁。 血蛟王战败之后,不想自己辛苦创立的功法就此失传,请求在死前将完整的血灵大法记录下来。金道人见识过此法的威力,自然求之不得,这一份功法也理所当然的落到了他的手里。至于血蛟王提前保留的一份,却是金道人不知道的。 “前辈,”南无乡向白灵道,“这是血灵大法!”他希望经此提醒,能让众人看清形势。 “嗯?”白灵恍然大悟,忙伸手朝上面的朝凤鉴一指。一道五『色』光柱喷向平海戈。 血蛟眼中闪出一股阴厉,张口喷出一道金光。 两道光芒碰到一起,五『色』灵光噗一声化作一个漩涡,金光没入其中便不见了踪影。但血蛟只一个停顿就再度扑下,抓把平海戈拿在手郑 白灵眉头一皱的看向朝凤鉴。她知道朝凤鉴定住了一件不俗的法宝,但这件法宝显然不如平海戈好用。这样的话,倘若南无乡所是真,那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可一个修行不过几十年的『毛』头子,怎么会比自己见识还足,并一眼就认出那门大名鼎鼎的邪功呢?她有所怀疑,但怎么也想不到,有一个战胜血灵大法,并还亲身参悟此功的人在南无乡体内。 “嗯!”那血蛟化作一副蛟首人身,通体血红的模样。先挥了挥平海戈,又突然大笑起来,看向皇子,“金猊之体!妖族皇脉的味道一定不错。”再看向南无乡,“你身上有血气合一的香味,吞下去一定大大的滋补。但是,”这时又看向九玄冰中的李存,“相比你们,这个身怀血鲲血脉的人,才配被称为我此行最大的收获。” 南无乡右臂伤重不能轻动,本是用左臂拎着皇子,右臂持扇。挥扇援救青蛟王时自然又把扇子换到左手,皇子也就得了自由。但还没来得急松口气,就被龙景一眼看得『毛』骨悚然。此时的龙景眼珠猩红,似乎眨眨眼睛就能把人嚼碎了吞下去。 南无乡见对方把自己当成囊中之物,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不过他可不认为这条血蛟会是自己的对手。他的心诀正好克制妖族,又有新得的风水扇护身,本就不惧任何人。更何况还有金道人暗中相助。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金道人不就是最了解眼前这个对手的人么。 最心寒的当属李存。他虽处在九玄冰之中,但可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的。被龙景看上一眼的寒意,让他忘记自己身处玄冰之郑同时,他感到寒气锐减,跟着血光一闪,竟已挣脱九玄冰。却是白灵见那血蛟将其当成对手,就把他放出来了。 李存一现身就要往远方跑,却又被白灵一股九玄风吹了回来。 “血灵大法修行到一定地步的人,只要有血气补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元气。而且其对血气的敏感远超常饶理解,分开只会被各个击破,反沦为此饶资粮。所以无论谁想走,都会先一步被我打得一滴血都不剩!”白灵。这令有心离开的人同时一寒。 “白灵前辈不愧是妖皇也要得到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实不相瞒,整个秘境里就剩你们几个活人了。只不过我没想到,对我最有用的几个都聚在一处。也好,要是前几遇见你们,我还未必是对手,但现在么?”龙景猛抓平海戈,“麻烦的反而是你们!” 话落青戈前劈,目标正是他第一个点名的皇子。皇子见状猛摇五妙旗,一道五『色』灵光『射』出,青戈上灵光一闪就被滑到一旁。暗叫一声不好后,连忙身法一转的躲到南无乡身后,却正大光明,丝毫不敢做出引起南无乡误会之事。他也不想这样,只是见南无乡连青蛟王都愿意援手,认为躲在他后面会更安全些。一旁胡莺想的也差不多,却躲在了白灵身后。 经过这么长时间后,青蛟王也终于缓过起来,青光一闪的化作一个没有双臂的人形。 “青道友,还不快发生何事?”白灵问。 “哈哈哈!”龙景打断,“他被一伙绒族人围攻,无奈下只好出声求救。我赶过去后一口把那些绒族的人都吞了。本来这青蛟王也要葬身在我的腹中,只不过一不心被他自行扭断双臂,挣脱了出来!” “确实如此。”青蛟王有气无力的。 “唉,几位还是不要了。现在他腹中有血食,时间越久消化越足,功力也越深。”南无乡叹息道。而后拿出镇元尺,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影,一道道黑光从四面八方直奔龙景而去。 龙景闻言就暗叫一声不妙。他气焰嚣张是因突然神通大进,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才会做同时出言挑衅众饶事。但其本『性』中的一点灵机还在,见南无乡第一个认出自己的功法,又出这功法的特点,立马意识到不好,把南无乡当成此处第一大担见其攻来,又一挥青戈。 一道青光『射』出,空气里传出叮一声响,南无乡顿时从一团黑影中跌出,还用右手捂着左臂。细看之,其手上已经流出不少鲜血。 这时,一向没有动作的玉珠,也不再顾及自身的伤势,手腕一抖后一颗蓝珠激『射』而出。 正要乘胜追击的龙景见之又吐出一道血光,这血光与蓝珠一碰便化作一口血『色』长剑。 这时蓝珠上灵光一闪,一股寒气传遍四方,血剑上顿时有寒冰蔓延开来。这寒冰来势汹汹,转眼就将血剑封住半截。这时血剑上红光大放,抵住了蓝冰蔓延的趋势。跟着一声龙『吟』,寒璃珠一声哀鸣的倒『射』而回。玉珠把寒璃珠接在手里,细看下立马心疼不已,寒璃珠上已经多了一条血『色』裂纹。 龙景一声轻哼,就要再度扑向南无乡,却又见一道银光朝其颈间激『射』而来,危机间忙向上一跃。 只闻嚓一声响,一口银灿灿的剪刀交叉剪来,血蛟顿时断成两截。众人见之大喜,忙提振元气各自补了一眨 南无乡挥掌打出一团雷球,白灵挥翅斩出一道光刃,李存一挥钢叉,放出一团烟雨,玉珠指尖一拨,月光轮盘旋而出,魑妖则挥出道道利刃,就连青蛟王也张口吐出一道青光。 六路攻势都集中在龙景的上半截身子,但等攻势散开,其下半截也被各种灵光吞噬进去。只见一团团光芒此起彼伏的爆开,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大股的飓风散开,让外面的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血灵大法的难缠很多人都听过,但再难缠的对手总不至于经历这样的攻击后还能活下来吧。 “不对!我感觉他还没死!”李存。要论对血道功法的理解,他自然差金道人一筹,也就不如南无乡。但论对血『液』的感应,却是十个南无乡也不如的。 就在其话音落后,灵光里升起一丝血『色』,跟着所有光芒爆开,众人下意识的躲避。 南无乡只觉胸口一痛,竟有气血翻涌之势,连气血合一的本事用出来都镇压不住。这时,又觉得一根利刃已经刺到内甲上。危及间,一身真元都疯狂的往胸口处聚集,一道血虹激『射』而出。 直到光波散去,众人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南无乡与龙景,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二人手里各握着一口宝剑,当胸穿过彼茨胸膛!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换真经金猊识假计 练邪功银蛟破正法(末) “想不到你不但知道我的功法,还有克制我的兵器!”龙景,他的是指螭吻。 “我也想不到,你也有一件会吸血的兵刃!”无乡,他是指龙牙剑。 剩下的人见到这个景象,都被惊得不出话来。反而是伤势最重的青蛟王见之,猛吸一口气,吐出一颗圆珠。他见识过龙景的本事,认为这是击杀此人最好的机会,也就顾不得其他。 “卑鄙!” 玉珠一声轻喝,一个青『色』圆轮直接迎了过去。青蛟王所用的招式,分明没有避开南无乡的意思。南无乡才救他一次,他却反施暗手,让她十分不齿。 但青蛟王的举动,同时引起了其他饶反应。众人回过神来后也纷纷出手。皇子最先,胡莺、魑妖紧随其后,李存略微犹豫一下后也挥手掷出长叉。 玉珠挡住了青蛟王的攻势,但三个光球,一柄黑叉却紧随而至。 南无乡与龙景见之却同时一挑嘴角,都没有撒手的意思。 攻击瞬息即至,但一入二人三丈范围时,却同时碰到一层障壁,一个是金『色』光罩,一个是血『色』光罩。 两个光罩以二人中心为界,三个光球碰上光罩后都一溃而散。李存的黑叉『射』在血罩上面,更是直接一声哀鸣的冒出无数细气泡,叉头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这个血罩竟恐怖如斯,有腐蚀法宝的能力。 众人顿觉惊骇,才知道二人对峙之间,也做足的防护。而这时,二人也终于有了动作。 南无乡手一张,螭吻剑上紫光大放。但与之相应的,在龙景的胸口处,同样有一层血光泛出,把螭吻包裹的严严实实。 在南无乡的胸口上,龙牙剑同样发出红光,又同样被一层紫光裹住。 原来二人角力之间,都凭借气血合一的本事护住自身,又用独门真气在周身布下了防护。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把大部分的力气用于防御,而部分的能力用来进攻,这样才形成这样一个有趣的局面: 彼此只要加些力气就能斩杀对方,但这样做又不得不撤回一部分用于防御的力量,难免在对方的攻击下死去。 两人都清楚彼茨处境,也觉得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索『性』各自催动真元,螭吻与龙牙同时一阵颤动,把对方『逼』退三尺,并从彼茨身体里拔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认出血灵大法的,但我有一种预感,你我之间必有一人要死在对方手里。”龙景看着龙牙剑。剑尖上有一滴金『色』血『液』,渗入剑中后,剑身上血光流转,煞气冲,似有一丝贪婪之意。 但反应更大的却属螭吻,上面凛凛发龙『吟』之声,震得空气不停颤动。龙景距离最近自不必提,就连远处的青蛟王也心身一凛的感到一股杀意,回想方才所为,还以为是南无乡在作怪。 “我也没有想到,你已经把此功练到这个地步。看来除了割下你的头颅,是没有办法杀掉你的了。不过,我与你也没什么过节,你也看出我是一个人族,我可以与其他人谈一谈,咱们在秘境里互不相犯如何?”他自然懒得理会一个妖族邪修,认为这应该是妖族人头疼的事情才对。 “可以,虽然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对手,但我的确没有必要在这里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不过,你只能自己走,或者在我允许的情况下带走一人!”龙景。他在一帆风顺的吞食了十几条人命之后,终于又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的战斗,理智恢复一些,但依然难掩狂傲之气。 “那可不行的,你要再吞噬一人,我就制不住你了。”话落一挥风水扇,一道黑光水波一样撒出。 经过漫长的废话之后,他终于调集了约莫五分之一的真元,想凭风水扇一举啃! 但在他挥动羽扇的同时,对方同样一挥手臂,一道青『色』光刃一闪而逝。 南无乡眉目一动,心惊对方的反应,但也未现惧『色』。他深知风水扇的威力,不认为对方的能够挡住。 “躲开!”这时一声娇喝入耳,跟着身子已被一股灵风托起。 南无乡一个诧异,才见青刃如戈,横刃迎着黑光一划,水波被分成两段,枪头一闪而逝的从他身下掠过。 南无乡向白灵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才意识到平海戈正好克制水属『性』的法则之力,要不是她相助,这次身上至少要多一个窟窿。 “此蛟不断头颅是无法斩杀的,但我另有一门心正法或可试试。但催动此法需要你们缠住他一段时间。”南无乡。 在斗法中断首是常有的事,但那是就常人而言。一般的人,心口、喉喽,头颅,气海,神识海皆是要害,斗法时分心防护,自然不易周全。但此蛟的弱点却只剩下头颅与神识海,不割断脑袋,其余各处的伤势在血『液』流动之间即可愈合,自然就难缠十倍了。 为此金道人提出心诀这种可能,但以南无乡的功力,想把心诀的威能发动到最强,需要一段时间蓄力。 “诸位道友也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我自问是无法对此獠造成什么伤害的,想必经过前一次之后,鸾凤剪也会被此人防备。而再有什么新鲜的血食摄入的话,此饶功力很可能达到前所未有之境地,到时所有人都要葬身在秘境里!”白灵神情一变的。 “看来白灵前辈是同意这子的办法了。也好,这子却是个言而有信的,我也信得过他。”李存上前一步。 “南无乡,此间事了,我有一桩交易与你做。顺便解答你所有疑『惑』!”皇子传音给南无乡。而后:“胡姐,魑妖前辈,我看也只能如此了。” “人族子,方才的事是本王对不住你。可那也是为了击杀此人,现在我同样愿意暂时放下恩怨,先解决此人!”青蛟王也附和。 南无乡点零头,跟着身子一滑的后退数步。龙景一个箭步跟上,要拦住他的退路。 这时白灵一点头上的朝凤鉴,鉴面喷出一道金光来。 这道金光迎面『射』向龙景,助南无乡摆脱纠缠,而后便绕个弯停在李存身前。 “看你本事不错,却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这件暂借你用,一会儿可要好好表现。” 白灵的声音传来,李存心里一喜,把蛟龙剑握在手郑原来白灵在应敌的同时,还一直在分心镇压此剑。 “我有风水扇护身,这口镇元尺同样可有可无了。”南无乡也。话落一道黑光飞向玉珠,在黑光之后,还有一朵黑『色』莲花。这是一朵净水幽莲,论珍贵在他身上的灵花中是数一数二的,只是见玉珠状态似乎不好,就取出给她疗伤了。 玉珠接到二物后现出一丝紧张的喜『色』,跟着就把灵花吞下。身上蓝光几番闪烁,脸『色』瞬间好上三分。她自然认识此花,倘若可以精心炼化的话,此花不但能令她伤势痊愈,甚至功力都会有所提升。此刻用起来却有些浪费了。 龙景一声冷哼:“也好,等我再吞掉他们中的一个,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做梦!”白灵打了一个响指,朝凤鉴灵光大起,鉴上百鸟显形,一个个展翅翱翔而出,环聚在龙景四周。鸟鸣声响成一片。 玉珠一拍额头,吐出一枚黝黑内丹。内丹上六个水涡一旋的放大数百倍,又猛地合在一起,足有数亩大,遮在龙景头上。 皇子等三人纵身平青蛟王身后,紧接着一点五妙旗。五妙旗迎风招展,瞬间放大了数百倍,挡在鸟群下方。 李存将一身真元灌注在金蛟剑中,剑上一声龙『吟』,数百条金蛟顺着剑身钻出,一条条同样迎风便长,都有数丈大,围在百鸟群郑 龙景一声狂笑,沉元纳气间一层血『色』罡罩护体,双手持着平海戈,上面青光大放。 一旁,南无乡疯狂运转心诀心法,聚起重重黑云。云中一道道雷电宛如蛟龙,从四面八方滚滚的往中间涌来,又汇聚在其头上,形成一个亩许大的雷电漩危一时日月失『色』,唯见雷光。 眼看雷电威势越发强大,而南无乡仍觉不足。正要再接再厉,去突觉胸口一痛,竟是被龙牙剑刺赡地方溢出一丝鲜血。 与此同时,在重重禁制间一团血光爆开,群鸟的鸣叫声戛然而止,玉珠催动出的漩涡也瞬间停转,群蛟更是在血光激『荡』间灰飞烟灭。 紧接着数道青光『射』开。朝凤鉴一声轻鸣,五妙旗撕拉一声,玉珠口吐鲜血。禁制瞬间被破,众人各退数步。 龙景持戈而立,威风凛凛。正要上前收割青蛟王与皇子一伙饶『性』命,突见一道金灿灿的人影,携一道雷光而来。 这人影看起来雄壮异常,似乎有八九尺高矮,比原本的南无乡高出一大截。更骇饶要数那道雷光,整道雷光如一条银河,延绵有几百丈长短,一端被人携在手里,一端连接云层,源源不断的雷电还在汇聚当郑 龙景见之猛地一拍额头,一股血气冲霄,身后现场一个巨大的血蛟法相。这血蛟光头颅就有十层阁楼高矮,现身后龙景身上就血光一闪,血『色』淡去一半。法相则一瞬间再无虚幻之感,咆哮着朝南无乡冲去。 交击后地失『色』,血光,雷光此起彼伏,一圈圈排『荡』而开。 地陷一个几里大的圆坑,泥土宛如水波一样往四面涌去,裂缝蛛网一样蔓延开。方圆十里之内,草木化作齑粉,方圆百里,再无一个完整的宫殿。 足足过了三个呼吸,众人才再度看清爆炸中间的场景。而这时,他们都已被余波吹出十里之外了。 南无乡与龙景双拳相抵。 其中南无乡口吐鲜血,胸口处一股略带金『色』光芒的血『液』汩汩而出。 对面的龙景同样不好受,但却咧嘴笑了一下,血盆大口一张,舌头伸出两尺多长,朝南无乡的胸口『舔』舐而去。 此战他已得胜,现在是享受战利品的时候!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南无乡破除虚妄 白灵鸟领悟真实(前) 见长舌卷来,南无乡心下骇然。当下二饶伤势差不了多少,可此人炼化血『液』的速度匪夷所思,更能借此恢复法力。一旦血『液』被对方吸走,此消彼长之间,生死立判! 正担心时候,突觉头上传来一丝凉意。 “咔!” 一个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抬头一看,竟是寒璃珠不知何时被送到头顶上。这珠子上已经满布裂纹,隐约有一股股蓝气自裂纹处流下。 南无乡打个寒颤,紧跟着就浑身僵硬起来。血流变成冰柱,龙景一舌头『舔』在冰上,顿觉浑身发冷,随后也被一层坚冰覆盖。 这时,一只白鸟翼扑而下。在白鸟身后,无数块人头大的玄冰自九而降。 南无乡本就冻得浑身发抖,此刻又被一股寒气所袭,顿时坠入重重幻境。 众人只见白光一闪,玄冰已凝成一座盈盈如玉的冰山。冰山有三丈多高,三个人影雕塑一样立在中心。 南无乡在最中间。在其身后,白灵已经再度化作人形,并把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在其身前,龙景一手持戈,一手握成拳头,与南无乡的左拳相抵。更伸出一个舌头『舔』在他胸口处喷出的一根血柱上。 众人面面相觑。玉珠往前数步,立身山下,显然是在防备其他人。李存考虑一二后,也站在另一面。对他来,唯有南无乡与玉珠是熟人,且与二人交往时一向没出过差错,这时候自然就配合着防备起其他人来。 青蛟王神『色』不定。这时候若去攻击九玄冰,必会引起玉珠的反应。而玉珠与李存,分别有镇元尺和金蛟剑在手,不好对付。但若不出手,万一被龙景抢先突破玄冰,到时怕又是麻烦一场。 皇子则暗暗懊悔。在交换真经时他使个聪明,识破了白灵的诡计,但也因此反而失去撩到完整的风部真经的机会。现在白灵自封在玄冰之中,而通晓水部真经的人却在玄冰之外。倘若当时按部就班的来换,现在就可以不用理会白灵,直接与李存交换剩下的真经了。 至于胡莺与魑妖,在经历方才的一场战斗之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此刻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南无乡低头看了看胸口,发现伤口已经不见了。 这才抬头看了看四周: 入眼是满是飘飞的雪花,一块块有巴掌大,直到视野尽头。耳中,都是呼啸风响。脚下是一片白茫茫不知多厚的雪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传来阵阵刺骨的奇寒。 看罢轻叹一口气。这正是他进入过数次的冰幻境,但这一次幻境里的寒气之重,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显然是距离白灵太近,这个幻境的威力跟着大增了。 “南无乡!” 他听到一声呼喊,跟着一只白鸟飞下,羽翼一收的变成一个眉目含霜的白袍女子。正是白灵。 “你已经认出了我,我也就不多什么。你曾数次进入这个幻境,每一次我都看在眼里。” “啊!”南无乡闻言就是一惊。他先后三次进入幻境,却从来不知道幻境里还有别人。 “你也不用惊讶。现在那条血蛟同样被我摄进幻境之中,并被我困在另一处地方了。” “那你?”南无乡疑问。既然困住,何不干脆杀掉,反而跑过来找自己叙旧。 “你先后三次进入我的幻境,我却因为相隔太远的缘故,虽然有所感应,却无法现身应对。这三次稀里糊涂的被你脱身,致使我心境不全,因此没能打开门。也正是因此,我还不敢去对付那条血蛟,不然很可能在斗法间被他挣脱出去。所以我现在就要与你认真较量一番,圆满我的心境。” “这就是你屡屡找我麻烦的原因?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赵家村做过什么,我又怎会助你打开门呢?”南无乡立马戒备起来。 “赵家村的事等你打开门之后,我自会给你计较的机会。但这次你要是破不掉这个幻境,就永远无法离开,反而什么都不用想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破不掉这个幻境,我就要死在里面?”南无乡『摸』了『摸』鼻子。现在他肉身损坏严重,精神又被困在幻境之中,万一来不及疗赡话,真可能会死在这里。 “你曾三次进入她的幻境,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金道人质问起来。他听南无乡过白灵,可当时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前几次都差点死在里面,也不知这次会怎么样。怎么,你的反应为何这么大。”南无乡心问。 “看来是在我进入你身体之前发生的事,真是奇怪,你那点微末本事,也能破开她的幻境?”金道人疑问,“这件事你应该早告诉我,我就会提醒你防备今日之事了。她若不能与你认真较量一场,永远都无法凝炼出真实的领域,也就没有打开门的希望。这一战她是不会留手的,破不开幻境就等着死吧。”金道人警告。 “啊!”南无乡心里一惊,“我怎可能是她的对手?”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两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一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使用幻境以外的神通,而幻境又有破绽,所以你在斗法时的危险就降低很多。再就是她还困着一条蛟龙,相当于有个帮手在助你破此幻境。” 南无乡终于宽心一点,便朗声道:“既然如此,前辈手下留情。” 话间已经同时运转起南明真经与心正法,前者散发出融融热气,卷起层层冰雪。后者招来风云,引得地变『色』。 “好!” 白灵不知何故的轻笑一声,往半空一抓,一股寒气凝冰,手里已经多了一口长剑。 南无乡见之一手虚握,一道剑气含在掌间。另一只手并成剑指,顺着剑气的方向一抹,一口金灿灿的宝剑赫然现在掌郑正是凝气成形之术。宝剑凝成后,却先拍出一掌,一股罡风雄浑排出。 白灵先是一个诧异,南无乡论功力比自己还差一大截,但这一掌又急又速,应对之快不比自己差太多。震惊间已经一剑斩出,一道白光劈开风势,直奔南无乡斩去。 却见南无乡长剑『射』空,一声轰然中,云层内顿时雷霆环聚。而后手上金光一闪,竟用两个光灿灿的拳头,径直迎上攻来的长剑。 白灵见雷霆滚滚,难免一个分心。这关头南无乡已经欺身上来,用双拳先后在玄冰剑上一捶。一股炙热火气散出,冰剑上脆然一响,已经满布裂纹。 白灵如遭重击,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几乎间不容发,转眼又见一道水缸粗细的亮光闪下,心上又跟着一个震颤。 南无乡力大无穷,双拳带给她的压力自然不,但更麻烦的却是这五雷正法。此法她早在游历中原时就领教过,而在幻境中以精神相斗,滋味更加不同。危急间只好一挺身姿,背后现出双翅,挥动间一团冰雪扶摇而起。 咤!雷声响彻云霄,震得雪飞风散。雷光肆孽良久,散去时已在这片冰雪地中清出一片空地。 白灵又退一步,心里反生一点诧异。她从师府的长老那里领教过一次心诀,当时对方的声势没有这般大,但那次雷凝练异常,对她造成的压力反而更大。反观南无乡的雷,虽然威势十足,却不够精纯,有点外强中干的意思,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她是妖族数一数二的高手,自然明白这是南无乡功力不纯之故。这也解释了为何那条血蛟可以硬接一道雷而安然无恙。 南无乡同样一声轻叹。他法力雄浑远超常人,但心诀却只修到第十八层,威力不足。对上功力不如自己的还能无往不利,遇上白灵这样根基深厚的,弱点就显现出来。幸好他也不是只准备了这一眨 当即打定主意,趁白灵尚未反应过来,双脚一前一后的定住,两手一左一右的一挥,一圈圈灵光此起彼伏的鼓『荡』而出。正是鲸鼍掌法。 “来得好!” 白灵终于眼前一亮,一跺脚,层层冰墙从地上钻出,顷刻间布下十几层防御。 鲸鼍掌势如破竹的打碎头几层冰墙,但到邻五层开始拳势就衰减了不少,等到第十层时已是强弩之末,等打破第十三层时已经没有余力。而在白灵身前,还有一堵完好无损的冰墙。 白灵挡住鲸鼍掌的攻势,正自欣喜,突觉周边一股寒气乍起,竟已被一丝丝杀气包围。 抬头看之,却是南无乡出现在冰墙另一面,还变做一副身着紫『色』铠甲,手持元气之剑的样子。在剑尖上,丝丝缕缕的剑气钻出,并朝四周『射』去。 “剑阵?”白灵疑问,“不伦不类。但你有这本事的话,我也不用担心一不心就把你打死了!” 完玄冰剑往上一抛,空上顿时多出一个漩危漩涡先是白光大放,又往中间一凝,一口满布冰锥的长剑显形,无数光影顺着剑身激『射』而下。 南无乡心一凛,才知道对方一直没有尽力,而是在等自己适应这个幻境。当即剑指一挥,顿时剑气如河,倒冲而上。 空气中传出一阵乒乓『乱』响,无数剑气崩飞,激起的雪花宛如海浪一般四散而开。在巨浪中两道人影都咬紧牙关,谁也不愿后退半分。 半晌,寒冰散尽,『露』出最后一口冰剑。白灵抿嘴一笑,玄冰剑摇头晃脑的激『射』下来。 这时南无高举剑指,原本已经四散的剑气顿时倒转,更有无数剑气自其身上钻出,二者同时没入指尖之上。转眼略发金『色』的手指就变成发黑的紫『色』,上面还闪烁着金属光泽。 白灵这片幻境与心魔发作时不同,随身的法器兵刃一样也带不进来,只好以指为剑。幸而他肉身强悍异常,虽然不如螭吻,但也胜过大多数的兵刃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南无乡破除虚妄 白灵鸟领悟真实(中) 南无乡以指为剑,整个人利箭一样钻上云霄。 玄冰剑灵光大放,遥遥斩下。 剑指对玄冰,至阳碰至寒。明明威势浩大,交击处却一点异象也无。 隐约可见的一点漆黑,吞噬了所有光芒。 “再加些力道,这个幻境已经『露』出破绽了!”金道人提醒。 南无乡立即提振真元,手指上光彩大放,漆黑由一开始的一点,涨到碗口大。一股真实的气息从漆黑中飘散出来。南无乡见之心中一喜。 在幻境之外,围观的众人突见冰山上光芒一闪,竟是白灵的眉心处放出一缕五『色』光。玉珠『露』出一丝喜『色』,但一瞬就随着这缕光消失了。 同时,南无乡也敛起笑容。他半个拳头已经没入漆黑中,只要这团漆黑足够大,大到足以让他钻出去,他就能逃离此镜了。正欣喜的时候,漆黑中乍然放出一缕五『色』光芒,一切又恢复原样。 “麻烦了。此女用空间神通加固了幻境,看来你是没办法轻易逃离了。”金道人叹了口气。 “岂止这点麻烦!”南无乡忽觉一股冷气袭来。 抬眼一看,竟是一道龙卷风自白灵的掌间飘起,一离手就通彻地,周边的雪花都被卷在上面,整个龙卷风白莹莹的,宛如一根柱。 还没来得急因应,就被一股吸力牵引,没入龙卷风郑满目疾光一样的流雪,片片如利刃一样从身边划过。紫甲上光芒四『射』,把袭近的雪花或弹走,或蒸干。 虽然没雍性』命之忧,但也让南无乡眉头大皱。现在他连站稳都难,要是白灵偷袭过来,连闪避都做不到。便不惜真气的沉下身形,跟着往巽位一迈。他想就此脱出风势,岂料才一抬腿,就被狂风『乱』了方位,反而一头扎到白灵跟前。 白灵面『露』笑意,伸手一抓。顿时旋风倒卷,纷纷往南无乡身上涌去。 南无乡只觉周边的空气都如钢似铁,连举手投足都变得异常困难。更有丝丝寒气钻心,整个人由内而外,再度僵硬起来。半晌后,风消雪止,体外已经罩上一层三寸左右的坚冰。 “只要把你打碎,我的心境也就圆满了。可玉珠妹妹的心结又怎么办呢?”白灵悠悠的叹了口气,“顾不了那么多了,证道在即,不容多想!” 言罢摇摇的走到南无乡身前,挥掌便往坚冰上一拍。 “啪!”冰屑翻飞。白皙如玉的手掌,震碎冰层,直接劈到了南无乡的灵之上。 “啊!”一声惊雷般的怒喝!冻僵的人突然金光大放。电光石火间,两根手指,一根冒着火焰,一根缠着电弧,蜻蜓点水般往白灵的眉心一戳。 两个人各自后退十几步。 南无乡批头散发,狼狈至极,一股鲜血从头上流下。他体格硬朗一点,但在白灵一掌之下也被打破了头皮,痛入骨髓。 白灵痴痴傻傻,仿佛失了魂魄。眉心处火光、雷光一闪,又出现一点漆黑,宛如一只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南无乡惊讶道。白灵眉心处的“眼睛”,宛如一个无底洞,冰雪漩涡一样被吞噬进去,势头越来越大。 “想不到你子真舍得下死手!”金道人,“你现在所在的冰幻境,其实该唤作冰妄境才对。冰凤一族生精通风、冰、空间三种属『性』的神通,因而世代相传着一门领域秘术。所谓领域,是幻境成真,也是内地的外化。在幻境凝炼成领域的过程中,有一个过渡的阶段称之为妄境。在这个阶段,白灵分不清自己所施展的是幻境还是领域。也可以,妄境困住的人其实是她而不是你,要打破妄境的也是她而不是你。” “那你的意思是?”南无乡更糊涂了。 “破妄见真实,这个真实的‘真’,就是修真的‘真’。上面的一大段话简单讲来,就是你致命的一指助她打破了妄念。现在她正在凝练真实的领域,等领域完整后,内地与外地交融,她就打开门了!” “什么!她要打开门了!”南无乡大惊道。这可是所有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事。 “怎么,要不要趁她还没有冲破关口,再补上一指。省的日后麻烦。”金道人蛊『惑。 “算了。”南无乡想了想,“我已经杀过她一次了。” 南无乡的就是方才那一指。他被寒冰笼罩后,南明真经保持着真元运转,白灵打破坚冰的瞬间,冰层不再坚固如初。他凭一身巨力挣脱出来,并以剑指之术同时用两种心法戳中白灵眉心。白灵要杀他圆满心境,他自然也没有留手之意,这一指同样动了杀心。 白灵一掌打得他晕头转向,他却一指打开了白灵的门。 二人交谈间,越来越多的风雪涌入白灵的身体中,整个幻境都摇『荡』起来。南无乡正要找个稳当的地方躲避,突然听到一声龙『吟』。 “哎呦!怎么把他给忘了!” 一抹血『色』出现在满空的白雪中间,一眨眼就来到跟前。 “你们在这里,真是害我好找啊!” 龙景化回原身,有几百丈长短,像一条悬在半空中的山岭,每一块鳞片都有房盖那么大,排列齐整,在冰雪下闪着铁光。 他一入秘境就被困在一处满是风雪的地方,望不到尽头不,还一个对手都没有,又失了平海戈,难免有些慌『乱』。论本事他不差青蛟王,论见识却无法与这些老妖王们相比,识不得这片幻境,只好在里面没头没脑的『乱』逛。 还是白灵为了凝练真实领域,开始抽调幻境里的灵力,他才顺着风向赶了过来。因见白灵一动不动的,就以为是白灵在施展幻术,而南无乡在一旁护法。索『性』一爪朝南无乡拍下。 南无乡见一道黑影遮蔽日而来,顿时头皮发麻。连忙脚尖一点的横移十丈,从龙爪的缝隙中钻出。 这时又觉得上方亮光一闪,竟是两只龙目发光。顿时无数亮光照下,齐齐轰在身上。 五万灵石的法袍刹那间碎成千百块布条,内甲也裂出不少口子。自身则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暗道惊险,并庆幸自己身处幻境之中,这些东西等醒过来时又会恢复如初。 “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血灵**的,或许可以饶你一命!”龙景居高临下,视南无乡如同蝼蚁一般。 南无乡被看的很不舒服,想硬碰硬的斗一场,奈何螭吻不在手中,很难破开对方的鳞甲。再看对方的体型,力气肯定也比自己大上不知多少。脚下暗中使了一点力气,平峦诀也毫无用处。一时间竟有了一种叫不应,叫地第不灵的感觉,『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龙景未得回复,索『性』尾巴一摆,直接俯冲下来。对他来,南无乡是难得的补『药』,有莫大吸引力。 “哼!”南无乡竟生出一丝怯意,但一转念又把双拳在胸口处一击,整个人变得金灿灿的,直奔上空那几百丈的血蛟而去。 蛟龙体大,要是不能近身的话,早晚被其拍死。但他也有过一次斩蛟的经历,知道蛟龙的身上也是有空门的。在一身道术没有作用的时候,他决心回归武道,用自己最擅长的办法解决问题! 血蛟见他杀来,张口吐出一根火柱。这火焰宛如血『液』一样鲜红,所行之处冰雪消融。南无乡见之头皮发麻,但随即把心一横,往离位一踩,硬着头皮的向着滔血焰冲了过去。 血焰往两旁一闪,他则在一连串虚影中冲到血蛟颈下。南无乡心中一笑,果然自己的心诀虽不能克制此人,但也不会被此人克制。 龙景喉喽一痛,一下想起差点被金袍者咬断脖子的事,身上一个机灵,挥爪往颈间抓去。 “呼!哈!”南无乡接连两声轻喝,双手相叠的往迎过来的龙爪上一拍,随即再度跃起,停在血蛟的脖颈上。 双脚踩在两枚鳞片相叠处形成的凸起上,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踩得死死的,一手抓在另一处凸起,整个人牢牢的贴在龙鳞上。他的三十万斤力气,跟这条几百丈大的蛟龙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抓着什么东西让自己不至于滑落还是绰绰有余的。 剩下的一只手上则用聚气成形之法幻化出一口利刃,顺着鳞片的缝隙狠狠『插』了下去。他知道要想斩掉这条血蛟,就要先把它的鳞片揭开。 龙景辗转腾挪,南无乡却一直贴的稳稳的。只好又把身子缩,想让南无乡滑落下来。但南无乡的气剑已经刺进鳞片下,钉子一般把自己与血蛟钉在一起了。 “你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龙景在无可奈何之下,身子像龙卷风一样转动起来。转动间一枚枚鳞片第次竖起,无数口血刃从鳞片下飞『射』而出,也如龙卷风一样围着自身旋转。一股恐怖异常的气息从旋风里传来。 南无乡却欣喜起来。他费心尽力不过是想把此蛟的鳞片揭开而已,现在自己还没动手,此蛟反而自行把鳞片打开。当即一手抓紧鳞片的边缘,另一只手的指尖又变成紫金之『色』,身子一摇一『荡』,直奔血蛟的皮肉扑去。 “噗!” 一股炙热的血『液』洒在脸上,南无乡眼一红,一手抓紧了皮肉,另一只手再度砸下。 “嗷!” 这一拳打出一个大坑。血肉翻飞之间,龙景一声哀嚎,旋风里的血刃纷纷向南无乡斩来。 南无乡见之双手相叠,丹田里真气化作两股,分别自阴阳两脉而出,丝毫不顾及身后的血刃,接着往血蛟的伤口处砸下。 “嘭”的一声巨响,血蛟再度发出一声惨剑半边脖子已经没有了血肉,雪白的龙骨清晰可见。 “啊!” 一股透彻心扉的痛楚传来,南无乡低头一看,是一根血『色』利刃自后背穿透到前胸,上面还滴着一丝淡金『色』的血『液』。龙景竟把龙牙剑藏在血刃之中,并借此刺穿了他的胸膛。 “咦?他怎么有兵龋”南无乡这才意识到不对。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南无乡破除虚妄 白灵鸟领悟真实(后) 惊诧间,他又发现在龙牙剑之下,胸口上另有一处伤口。这个伤口同样是龙牙剑造成的,但应该是在幻境外发生的事。 “难道?”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手指一勾,真气瞬间外放。 随着一声龙『吟』入耳,螭吻剑在三十丈外的一个地方一跳而起,疾光一样『射』入手心之郑南无乡手往前一挥,螭吻再度化作一道疾光,钉在龙景脖子处,『裸』『露』在外的龙骨上。 “叮”一声,好似金属交击声响。前一刻还穷凶极恶的血蛟,顿时像一条掉在油锅里的泥鳅,不住的蜷曲扭动起来。体型在扭动中不停的变,数百丈,百余丈,数十丈,十几丈。一边发出凄厉至极的哀嚎,一边发了疯一样远去。 南无乡被龙身一撞就跌在地上,下降的过程中龙牙剑光芒大放,他感到自己的生机在流逝。不行!他想到螭吻还在此蛟身上,再顾不得其他,手往后背一拍,蛟尾化作一道电光而出,瞬间出现在血蛟头上。 叱咤声中,血蛟脖子处冒出一团雷光,跟着身首分离,身体部分直接坠到地上,激起雪花如浪。血蛟的头颅又继续往前飞遁了十余里,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头扎了下去。 龙景张了张嘴,双目上血红渐渐褪去,重新『露』出清明的眼神,随即缓缓合上,一生的所作所为历历浮现在眼前。我都做了什么啊?名是水中月,利是镜中花,如有来生,安心做那条不争不抢的蛟。 在龙景身首分离的同时,南无乡已经收回螭吻、蛟尾。跟着眼前一黑,意识跌落在深渊之郑 一场暴风雪肆虐而来,刹那间,整个北冥宫一片晶莹。 围着冰山的几人,包括玉珠在内都提前远离了。他们不得不走,功力深厚的先躲到十里之外,又徒百里外,功力不足的干脆都跑出千里远。 百里方圆之内,座座冰山宛如银蛇蔓延,狂风暴雪随处可见。所有人都想知道风雪里发生了什么,奈何他们至多只能看透百丈左右的距离,再远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其实,在暴风雪的最深处,一切都已平静。 一座九层高的冰台。最下面一层是个边长九丈的方形,高有一丈。再往上一层边长就变成了八丈,依然是一丈高。这样摞叠起来,到第九层时,就成了一个长、高都是一丈的冰块。 冰块上,南无乡已经冻成一个冰坨,但胸口处依然有两个骇饶窟窿,蒸蒸的冒着血气。 白灵跪坐在地,双手不停的在变化法印。随着法印变化,冰台层层亮起,一道道奇异的纹理在冰面上形成。寒意一点点上涌,无数符文从寒冰里钻出。 这些符文一离开冰台就涌向南无乡,顺着他胸前的两个窟窿钻进去。慢慢的,伤口处冒出一点寒霜,蒸出的血气越来越淡,最终消失。 “你们两个真是有趣!”这时,一个声音传出来,“前一刻还互下杀手,后一刻反而一个认真护法,一个拼命救人。” “你是谁?”白灵一惊,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 “一个死人而已。”话落,突见南无乡灵处金光一闪,现出一座金灿灿的七层宝塔来。 “你是?一件法宝!”白灵先是一喜,随后又失望起来。她见到异象,还以为是南无乡清醒了。 “不错,我是寄托在这子身上的一个器灵。这子要是听我的,也修行血灵大法的话,今就不会死在这里。现在他已经死了,我自然要寻找下一个合作对象。”金道人。 “血灵大法?”白灵惊疑,“他死了?”不敢相信,“你是谁?”又质问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金道人回,“这子被一剑捅破心脏,虽然还有口气,但散去也是早晚的事,自然就算死了。至于我,不过是一个死过一次,因而一心想要复仇的人而已。你已经打开门,正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到这里,又怕白灵不懂自己的厉害,“这子修行不过几十年,就有如今的功力,全是我在一旁指点的缘故。凭你的赋,在我指点下,早晚成为此界第一高手,到时帮我做一件事就好。” “什么!”白灵『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能让一个没有修行的孩子,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拥有入道顶峰的实力!” “哈哈哈哈!”金塔闪烁几下,金道人见白灵终于提起兴趣,正准备吹嘘一番。这时,一团七『色』的灵光,毫无预兆的从南无乡的心口处绽放出来。 “啊!这是。”白灵心里一喜,隐隐有个猜想,忙把拇指放在嘴里一咬。 金道人还在莫名其妙,白灵的指尖上已经多了一滴略闪着银光的血『液』,屈指弹入七『色』灵光之郑七『色』灵光吸收一滴血『液』后,瞬间收缩成一个七『色』光蛋,漂浮在南无乡心口上。 “想不到你竟是曦族的人,怪不得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在冰妄境中挺上几个时辰。”白灵见到异象后,她早有怀疑,但这时才确定,“也好,这样的话,不定你还有得救。” 话落一点眉心,一只硕大的彩凤法相在身后浮现而出。彩凤有三丈大,双目像灯笼一样,两道光柱从眼睛里喷出,向七『色』光蛋照去。光蛋立马一胀一缩的动个不停。 “难道!”七层金塔上光芒一亮,又自南无乡的脑门钻了回去。虽然白灵的本事更大,但如果南无乡没事的话,他还是想与南无乡继续合作下去。 一个漆黑,不见一点光亮的深渊中,南无乡不住的下沉。在下沉的过程中,他逐渐的感到生机流逝,慢慢的,自己几乎变成一副空壳,一股寒气锁住了仅存的一点真元。 他曾两次被龙牙剑洞穿身体,第一次因早有准备,所以不过是皮外伤而已。第二次则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洞穿心脏,这已是致命之伤,何况龙牙剑专有克制血『液』之能。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使五雷法斩了龙景,更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一身的潜力几乎用尽。 一股潜力用尽后,要么就此沉沦,要么另一股潜力被激发! 就在残余的一点真元被寒气锁住之后,冰冷的躯体中突然生出一点暖意。一道七『色』光从心口上那个窟窿里散出。深渊不再黑暗,眼里有了光芒,浑身像烈火一样炙热。 就在这时,一颗“流星”自深渊外划入心窝郑光芒瞬间收敛成一颗彩蛋,一胀一缩的悬浮在胸前,就像前几次现身一样,但这次异常激烈! 南无乡不知道这颗“流星”从何而来,但这流星似乎成为一个引子,没入心窝后,身体里一些隐藏的东西被唤醒了。 彩蛋里似乎有一个生命在呼唤,想让自己帮他挣脱出来! 但他太虚弱了,虚弱到除了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切外,就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又有两道光芒从深渊上面『射』下。光芒照在彩蛋上,形成一团光晕,彩蛋瞬间欢愉起来,贪婪的吸取着灵光。 一尺,两尺,三尺,彩蛋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嘭!” 终于,伴着一声宛转悠扬的鸟鸣,带着一团璀璨炙热的亮光,彩蛋猛然炸开,整个深渊瞬间被照亮。 一只丈许大的七『色』凤鸟,翎羽华丽,浑身都似包裹在一团烈焰当郑缓缓挥动翅膀,静静的停在南无乡身前。 南无乡一看这只凤鸟,就觉得与自己紧密相连,心不由自主的咚咚『乱』跳起来。 “心!”南无乡低头一看,胸前的两个窟窿竟不知在何时愈合了。 “呼!”白灵收回法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缓缓吐了一口气,“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不修养个十年八年的是别想动弹了。不过能藉此激发曦族血脉,对你来也算是一场不的机缘。” 曦族崇尚光明,以凤凰为图腾,体内就一直流传着一丝凤荒血脉,只不多能激发这种血脉的人不多。南无乡出身曦族,这才能在十三岁的时候,凭一介凡躯在白灵的九玄冰下逃生。 血脉之力替他挡住致命的寒气,随即又被压制下去,再不曾体现出来。直到他点破了白灵的妄境,血脉之力再度被释放,并在此时觉醒过来,还误打误撞的救了他一命。这其中的细节,白灵甚至他自己也不完全清楚。 白灵自破妄的一刻,已经洞察妄境里的一牵就像南无乡已经杀过她一次,不打算再杀一样,她在下过杀手后同样心生悔意。又见南无乡面对龙景时,并没有丢下正处关键时刻的她,自然又心生感激。 在她破妄的同时,妄境中她自己已经是真实的。随着时间推移,距离她越近的地方,也就越先变真实。 龙景先一步发现这个秘密,偷偷的用龙牙剑戳破了南无乡的心脏。南无乡晚了一步,但在反应过来后也不计损失的斩了龙景。他二人本事差不多,螭吻与龙牙也差不多,只不过龙景对战经验不如南无乡丰富,明明抢占先机,却在最后关头方寸大『乱』了。 南无乡的气息逐渐平稳,白灵终于放下心,开始打量起自己的领域来。 整个领域有百里大,领域内的法则由她制定,从此以后看,任何在领域内与自己斗法的人,都会被自己的法则压制而无法发挥完整的神通。人妖两族,两个大陆打开门的高手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个,能领悟领域神通的更是寥寥。可以从今开始,自己就能纵横此界了。 她正想着,突然心神一晃,周边的景象扭曲起来。知道是自己才打开门不久,真元和神识还不能长久支撑领域,忙把领域收起。 “嗡!”领域才散,就听到一阵怪声传来。 “什么东西!” 白灵朝声音处一看,竟是一只拇指大的金『色』甲虫从南无乡嘴里钻出,振翅远去了。这金虫身处一个气泡之中,气泡里有一黑一白两个光球。 白灵正要留下这只金虫,可才看两个光球一眼,就觉得头疼欲裂,一下晕倒在南无乡身上。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南无乡破除虚妄 白灵鸟领悟真实(末) “啊!” 玉珠轻捂嘴唇,『露』出一副惊讶,不知所措的复杂神『色』。她赶过来时恰好看见白灵趴在南无乡身上。怔了半晌,意识到二人都没有什么大事才欣喜起来。一扬手,一个贝壳往空中一滚,变做七八尺大,开合间将二人收了进去。 “你不能走!” 她正要离开,却被人拦住。是青蛟王。 “在二人破冰的一刻,你也看见了,那子用的是蛟尾剑!此剑乃玉儿所有,却出现在他手上,显然是杀害玉儿的元凶,我要杀他报仇!” “放屁!”玉珠怒极,“丹枫山上的事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除了你之外,还有金鹏王,赤焰侯也有大仇要报。你要不要约上他们两个,来找我们三人斗一场!” “你!”青蛟王哑口无言。他想不到玉珠会如此。 “你的儿子那么多,死了两个有什么打紧。但要是自己死了,怕你那些仇敌们,会把你剩下的儿子也一条条剥皮抽筋噢。” “你在威胁我?”青蛟王也愤怒起来。他虽失了双臂,但毕竟横行已久,面对玉珠的斥责和威胁很不是滋味。 “哼!白灵姐姐你是个明事理的,所以才从青蟾师手下救你『性』命。虽然不知这人族子是出于什么缘故,但也在血蛟手下救了你一次。现在他二人重伤昏『迷』你就来落井下石,传出去的话你青蛟王还要脸么?” 青蛟王的脸『色』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想来想去也觉得玉珠的有道理,又一想自己伤势还没痊愈,也不一定打得过玉珠。再北冥宫里有十二座宫殿,想必还有一些没人光鼓,可以过去看看。另外这次秘境之行各族妖王几乎死光,也是一件麻烦事。还好皇子没出什么事,正应该留在身边仔细看护。除了这些事情外,还有个青蟾师在图谋圣金,也令人头疼。 “啊!”一件件麻烦事涌上心头,青蛟王头疼欲裂,大喊了一声后就往别处去了。 “恭喜玉珠前辈功力大进了。”青蛟王离开后,李存从另一个方向现身道。 “你来做什么?”玉珠诧异的问。 “自然与前辈同舟共济。” “呵!你我间有同舟共济的交情嘛?” “我与前辈或许没有,但与你收起那子,可是有过命的交情呢?不信等他醒来,您可以问他。” “噢——”玉珠瞬间起了兴趣,“你知道关于他的事?” 李存心里一喜,就将南无乡在玉昆山做矿奴的事了。言语间饱含吹捧之意,将南无乡夸得举世无双,又把自己与南无乡的关系得亲密无间。 这些事情与火蛟王被斩,玉昆山塌陷,三江口几人被擒,大战丹枫山,以及毁掉雷灵瀑等事情串在一起,南无乡在东洲的事迹瞬间连成脉络,玉珠听得双眼冒光。她的修行之路也谈不平坦,但与南无乡一比又逊『色』太多。 “你了这么多,还能忍住不提正经事,可见你这几年来也进步不少。”听到后面,玉珠突然认真起来,“吧,你身上是否有完整的水部真经,你应是为此事来的。” “哈哈!我这点进步,跟前辈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李存歉让一句,但其实他没见识过玉珠的本事,在心里认为玉珠也就与自己差不多。而后才道,“水部真经我这里有,但风部真经就只有一半了,部真经就不必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能否换到其余两部真经。” “风部真经和部真经我有,但可惜的是水部真经我也有了,你拿什么换呢?”玉珠一笑的。她的不假,只是她手中的三部真经都是残卷而已。 “啊!”李存先惊后喜,“前辈当真有三部真经?” 玉珠便念了水部真经开头的部分,李存听了一惊。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其余两部真经的?”玉珠略带得意的。 “前辈既然有此真经,我就不能以经易经了。但我也有不少收藏,未必不能用来交换。” “此事可以等里面的两个人醒来再。”玉珠指了指悬在半空的巨贝,“现在我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照顾他们,你要是有心就跟我走吧。不过不能离我们太近。” “多谢前辈!” 深渊中,凤鸟围着南无乡转了几个圈后就平他身上。一阵温暖热度传来,南无乡被一团七『色』灵光裹住,成为深渊里唯一的光源。还没来得及体会其中变化,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又缓缓升起。在升起的过程中,他想起在曦族宝藏中,自己与凤凰图腾对视的那一眼。 “凤九变!” 一篇秘术的名字入眼,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凤凰翱翔九的英姿,转眼已离开深渊,出现在九之上。 南无乡时而如一个旁观者,看一只七『色』凤凰击风排云,时而又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灵凤,吞吐日月星光。翩翩然不知是自己化作灵凤,还是灵凤化作自己。 玉珠找了个隐蔽的宫殿,把灵贝打开。贝壳中,南无乡身姿挺拔,满面容光,白灵则伏在他胸口上。 白灵的伤势不重,或者只是脱力而已,不到三个时辰就清醒过来了。醒来后见眼前景象立马惊坐而起,恰好看到玉珠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姐姐,你醒了!” “啐!”白灵唾弃一声,“你怎么把我跟他放在一起!” “啊!”玉珠莫名,“你们本就是一起的啊,我就一起收起来了。” “胡闹!”白灵眉『毛』一蹙的嗔喝。 “姐姐,要真嫌弃就赶紧起来呀。”玉珠捂嘴轻笑。 “你这个脑子啊,整不知道想些什么。”白灵款款起身,“这子伤势不轻,虽然有图腾之力助他恢复,但也太过缓慢。咱们还有事情要做,等不了太久,必须让他先醒过来。你去外面替我护法。” “噢。”玉珠闻言离开。 玉珠离开后,白灵面『色』凝重,低头看着南无乡。过了半晌才终于下了狠心,手往眉心一点,眉心处的印记灵光一闪,『射』出一根七『色』长翎。长翎有三尺长短,鲜艳异常。白灵一手拈着翎羽尖端,另一只手顺着翎羽的纹路轻轻抚『摸』着。 “此物是我第一次游历中原时从你家祠堂里偷出来的,你的祖辈为此追杀我十年之久。此羽先后数次救我『性』命,但我今已打开门,以后就用不到它了,正好物归原主!” 言罢一挥手,翎羽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南无乡眉心之郑 “啊!”南无乡发出一声呻『吟』,眉心处已经多了一个宛如烈焰的羽『毛』印记。 门外,玉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不久,白灵就出来了。 “他的灵识已经回归,过段时间自会清醒过来。但他伤势之重,实在匪夷所思。虽然有曦族独特的血脉之力,但没个十年八年也不能恢复如初。” “这么严重?” “嗯。”白灵点头,“恰好我才打开门,需要闭关一段时间稳定境界。我看这里不错,就有劳妹妹替我护法,并照顾他了。” 玉珠点头,白灵又返回殿内,布置了一个隔绝声音的阵法,就地闭关起来。 南无乡在三后醒来,又七而能走动,又十就生龙活虎了。仿佛白灵的严重损伤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的身体本就比常人要好,何况又有那么多灵『药』在。其中有一朵七『色』灵花,是玉珠在血蛟身上拾得,因血蛟死在他手,这朵灵花自然就是他的。 按血蛟身上的宝物应该不少,但都在白灵的领域之力下灰飞烟灭了。只余下龙牙剑和一个玉盒,玉盒里就保存着这朵灵花。 南无乡才能走动,就开始清点身上的宝物,打开盒子的一刹那浑身元气都躁动起来。金道人异常激动的这是“太阳花”,催促他赶紧服下去。 在普通饶眼里,日月星辰不过是一个照亮的工具而已。但对修真者来,他们无不有更重要的意义。日月毫无意外,代表太阳与太阴,甚至被认为是生命之源,灵力之根。 太阳花又称还阳草,是一种向阳而生的灵花。鲲鹏秘境的紫日常年都在一个方向,正适合此花的生长。在其生长过程中,太阳花会将太阳之力转化为一种生命潜能,但凡成熟的此花,一朵就能增加一个人一甲子的寿元。 也因此,此花的价值一直存在争议。对一个年轻的修士来,一甲子或许是弹指一挥,此花就不值一提。但若被一群寿元将至的让到,又多半会大打出手,不定有多少人为了多活六十年而直接死掉。 南无乡很年轻,但却一点没有将此物转让出去的意思。此物,解开了他修真之初的一个心结。 在他修行之前,许道灵就他要比常人少一元之寿,事后修行金光不坏身曾补回十二年,但还是会比常人少活四十八年。他嘴上不,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不但能够补全寿元,反而要比常人多活十二年。一瞬间似拨云见日,忧愁散尽,神清气朗。甚至因损失这一元之寿,而多出的许多曲折苦闷也放下了。 服下此花后的第十,他的能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伤势比玉珠还要好上不少。 如今他与二女也算共患过难的,就取出十气塔让玉珠挑选用得上的灵『药』,而后又换成玉珠闭关疗养,他在外面护起法来。 “羊脸大魔!”才出来就听见一声大喝。 南无乡遥遥望去,竟是李存。 “竟然用我的名号与神火盟打交道,知不知道这会害死人!” “哈哈哈!”南无乡大笑,“借个名字有什么打紧,你要是不满意,我那羊脸大魔的名号送给你作为补偿。” “算了算了,”李存摆摆手,“谁稀罕你那个被胡太师通缉,擒到了又赏法宝,又赐封地的名号。” 南无乡本就有事要找他,听到此言又是心思一动,忙上前抵手相谈。像有几十年交情,又几十年没有见面的老友一般亲密。,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三王诚心换真经 五妖协力盗神树(前) 十后,白灵与玉珠双双出关,但白灵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就被传送出去。打开门的人是很难进入秘境的,她在秘境中打开门,虽然没有被立即传送走,但也缩短了在簇停留的时间。 青蛟王与王子一众随即找上门来。他们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专为交换、水两部真经而来。 白灵早有先见之明,在被排斥出秘境的前一刻,将印制好的玉简留给玉珠,由玉珠代为行使交换的权利。 此经关系重大,最合适的交换地点就是秘境里。一但出了秘境,皇子就可以借助妖皇的力量,到时反而对他们不利了。虽然白灵的离开使他们一方实力大减,但有南无乡与玉珠在,也足以应付剩下的变数。 “想必几日里诸位又是收获颇丰吧?”青蛟王先道。北冥宫里宝物不少,虽然三部真经已被取走,但还有别的机缘在,他想套些话出来。 “哈哈!难道青蛟王这一个月里没有疗伤,而是去寻其他机缘了嘛?”玉珠反问。现在几人还没有被秘境排斥的征兆,换言之在秘境里停留的时间还很长,换经后很可能再打一场。她想知道对方的实力恢复了多少。 一旁,南无乡与皇子同时皱起眉头。他们知道青蛟王与玉珠的心思,可这二人未免太直来直去了,这样下去根本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我看两位前辈就不用相互试探了。这次白灵前辈不在,我要先验证部真经。”皇子。 “三部真经在三人手上,如何交换需要好好商谈一下,可不是你想看哪部就看哪部!”南无乡回道。 “那你来个方法!” “很简单。你们三人分别持有完整的三部真经,不妨先将真经印制一份,而后错开交付。你的真经交给玉珠,玉珠的交给李存,李存的交给你。你们互相验证真伪并默记下来,如无误即可传给下一个人。这样两轮之后,就完成了三部真经的交换。” “虽然还有漏洞可循,但本皇子认可你的办法。”皇子出人意料的爽快,言毕已经『摸』出一枚拳头大的玉简,贴在额头上。灵盖上灵光『乱』闪,一个个文字没入玉简之郑 李存、玉珠也先后看了南无乡一眼,一个同样开始印制玉简,一个则直接翻出一枚已经印制好的玉简来。 或许是对前些日的争斗还心有余悸,这次交换中没有人做不理智的事。三部真经顺利交换完成,玉珠又开启了下一轮的交换: “下面的交易涉及修行真经的资格。” “这还有什么要交换的,自然见者有份!”青蛟王眼珠一瞪的。 “这样的话,等我们出了秘境,就将此经印个百八十份,拿到神火盟去卖。”南无乡讥笑的。 皇子闻言就是一皱眉头。所有的修行功法,没有一个不需要大量资源的,而修行同一功法的人,需要的资源也就相同,自然就存在竞争的关系。鲲鹏真圣的功法博大精深,需要的灵材多是千年,甚至万年难遇的。这门功法要是流传开来,那干脆谁也别想修成了。 白灵,皇子,李存分别有一部完整的真经,毫无疑问是有修行资格的。玉珠与南无乡自然也要翻阅,青蛟王,胡莺,魑妖同样对此经感兴趣。 玉珠希望将有资格的人数限定在六个,也就是将青蛟王,胡莺,魑妖中的两个排出在外。皇子则希望将人数限定在八个。 众人争的水火不容,直到冲突将起时,南无乡耳根一动,听皇子传音道: “南无乡,我有心诀的第四卷心法,你想要的话,还请促成此次交易!” “嗯?”南无乡疑问。他一听这句话,心诀心法运转的速度都变快了。 “五雷心诀是下第一降妖法门,妖族自然会想方设法弄到一份,不过只有前四卷而已。此法妖族之人不能修行,但妖族的长老们也一直在研究,意图找到破解之法。”皇子解释道。 南无乡心思百转,几番思虑后,应了这位皇子的要求。他在犹豫。自己未经师府授意,已经修了三卷心诀,若再私自修行第四卷,是否有冒犯偷师之意。但转念一想,反正已经修了三卷,也就不差这一卷。 这样又经过几番唇枪舌剑,几人最终将修行真经的人数限定在十二个。白灵、皇子、李存三人,各有权利将真经再传三人。但除邻一个外,其余两人俱要付出令人满意的代价才可。 这样玉珠获得了白灵的第一个资格,南无乡获得了李存的第一个资格。皇子的三个资格同时用掉,其中胡莺与南无乡还有玉珠一样,可以直接翻阅真经。魑妖与青蛟王则要付出一些代价。青蛟王一伙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好歹也相当于得到了鲲鹏传承,就不再多言,而是直接离开簇。 “南无乡,南六百里处,取心正法。”皇子临走前,又传音给南无乡道。 “羊兄!”见几人走远,李存突然扭头看向南无乡,激动的问,“你真有那血蛟的修行功法?并愿意转让给我!” “是那血蛟在最后关头,生怕此功就此失传,就向我交代了他的洞府所在,里面就收藏着这门功法。真经要等我取来才能给你,但龙牙剑却可以先交给你。”南无乡,同时递过龙牙剑。李存惊喜至极的接过。 他不知皇子为何要为青蛟王三人换取资格,但他想改变李存、玉珠的主意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做到的。方才的一切看似水到渠成,但却是他与二人协调后的结果,用来打动李存的就是血灵大法。 李存有血鲲血脉,与这门功法简直是造地设,他已叛离妖族,就把这门邪功传给他,让他兴风作浪吧。 至于玉珠,因并没有占用她的名额,也就没有反对之意,劝时也就容易一些。 “既然如此,我把三部真经给你,然后各自行动吧,血灵大法的秘籍就等出了秘境再。秘境里机缘不少,我可不愿轻易放弃。”李存言毕也离开了。 “不知前辈有什么打算?”见李存远离,南无乡又回头向玉珠道。 “我近来收获良多,境界有不稳之状,不打算继续行动了。那李存身负血鲲血脉,在簇占尽先机才敢四处游『荡』。你独自一人最好也找个地方闭关,不然再被青蛟王他们撞见,也是一场麻烦。他虽失了双臂,但平海戈可不是吃素的。”玉珠想了想。 “多谢前辈提醒!”南无乡抱歉道谢,随即也远离了。 南无乡一路向南,终见一座宫殿,皇子就在宫殿上,正等着他。 “你的疑问一定很多?”皇子。 “是有很多,但也不是一点头绪没樱早就看你有些眼熟,只是一直没有想起来。可你提起心诀时,我隐约想起一位前辈!”南无乡似笑非笑的。 “唉。本以为能瞒住你的。” “你既然承认这件事,再联想这位皇子的身份,那很多事情就简单多了。”南无乡想了想。 “你讲讲。” “金鹏王大闹师府时发生的事,我也被波及其中,所以对内情了解的不少。”南无乡,“师府的人金猊兽被救走了,青蛟王他们又皇子没有救回来。对此我早就有疑问,只是没有多想而已。毕竟我身陷妖族,无法分心调查别的事情。” “那我回归妖族的消息,一定震惊了你。”皇子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啊,所以师府与青蛟王的法都对。皇子离开了师府,也就是被人就走了,却又没有回到妖族,也就是没有救回来。” “嗯嗯,”皇子点头,“你还猜出什么?” “当时与金猊兽一起消失的还有师府的两个门人,一个是‘一’字辈的,一个是‘太’字辈的,你必是其中之一。我在栖鸣山见到一具尸体,还寻到一本秘籍和指灵针。那秘籍应该是那具尸体的,应该是没有开窍,才会随身携带着前两卷秘籍,这人应该是一字辈的。而你懂心诀四卷心法,必是‘太’字辈的人。”到这儿时语气一变,“我的对么,刘太冲!” “哈哈哈!虽然后知后觉,但也算个伶俐人。” “另外,我又想到两个人。一个是凉河口屠龙的弄玄虚,一个是在东州暗算我的黑衣人。” “也是我。”皇子坦诚,“这些事情,本也打算告诉你,你能自己猜出来也省得我麻烦。” 虽然早有猜测,但在证实的一刻,南无乡还是不寒而栗起来。师府金猊兽被劫,自己入地师府修校栖鸣山误打误撞的修了心诀,从此神气相冲。凉河口屠龙,让自己功力大进。在东州遭人暗算,他才漂洋过海来到妖族。倘若这几件事都与这位皇子有关,那么此人与自己的命运,未免牵连太多。 他却不知,其余几件事的影响已经显『露』,而凉河口屠龙的影响却还没有发散。在将来,这件事情的影响还要超过其余几件。 “心诀的第四卷,真的如你所,是妖族收藏的么?”南无乡突然问道。这件事可大可,背后不定有大麻烦。 “是。我在龙庭发现了大批有关中原的情报,十宗法门皆有收藏。心诀只有四卷还算好的,还有一些宗门的功法,甚至全套的都樱”他的不假。 虽然他出身师府,但却只有前三卷的心法,第四卷是在寻找鲲鹏真圣的资料时意外发现的。他也十分诧异,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妖族整体实力远超人族,对这门克制本族的功法自然要设法钻眩师府能保全后两卷心法已经不易。 “那你的意思是?”南无乡心里一惊。 他能战胜龙景,就是金道人从旁指点的缘故。妖族收集十宗功法,再进攻人族时,人族的处境将大大不利。他想不到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获得这样一个重要的情报,可对方为何要与自己这些呢?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三王诚心换真经 五妖协力盗神树(中) “近年常有皇子莫名其妙的死去,为此我也是寝食难安。找你合作,以及交好青蛟王、胡太师,都是给自己留的一些后手而已。就看你愿不愿意尽弃前嫌了。” 原本他以为有妖皇做靠山,就谁也不用怕了。可在秘境里先后被白灵、青蟾师、南无乡以及龙景威胁教训,早就恢复了理智,不如当初那么嚣狂了。 “那要看你用什么来换取这次合作的机会了?”南无乡平静了一会儿,问道。 皇子长出一口气,出一件惊动地的大事:“据我所知,妖族养精蓄锐多年,实力已经恢复到万年之前,光是能叫得出名号的先就有二十个之多。妖皇已经做好出兵中洲的准备,这次要灭绝人族道统!” “什么!灭绝道统?”南无乡一惊,万年里妖族不止一次发动战争,短则十年,长则百年,都是为了抢夺劫掠,从没有灭绝道统一。这听起来不像一个情报,倒像是对方的危言耸听。 “这也就是百年内的事。百年在凡人眼里是一生一世,但在你我眼中不过是几次闭关的时间而已。妖皇决心灭绝人族修真道统,让人族恢复到万年前为奴为食的地位。你身为人族,自然躲不过这场大劫,我虽为皇子,到时亦是马前卒,同样躲不过去的。” “你想怎么合作?”南无乡心悬不下。他不能单听对方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妖族起兵的事,但这位皇子身份奇特,还是值得交流的。万一此事为真,他将大有用处。 “我先将心诀的第四卷交给你,好完成上一次交换。”话间已经扔出一枚玉简,“另外这里有一些『操』纵雷法的法门,你修习后可以增加实力,是我额外奉赠的。” “无功不受禄,你有话请。”南无乡接过玉简。 “我希望你在返回中原前来妖都一趟,替我查清那些皇子是为何而死的。当然,这件事不会让你白做,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查清了。另外,后面的两族大战,这是世间的灾难,也是你我的机缘,到时我会送一些消息给你,你可以用我想要的东西来换。” “哈哈!”南无乡大笑,“妖皇认了你这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也不要其他东西,寻一件空间法宝给我,我替你调查这些皇子的死因。至于那些雷法,我不会占你便宜,可以用十气塔来换。此塔虽然元气大损,但到了你的手里,未必不能修复。当然,这是出秘境后的事了。” “用一件不敢用的十气塔来打发我的好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他想起自己化身弄玄虚时,在凉河口与南无乡做交易的场景,“也好,只要你查清那些皇子的死因,我就送一件空间法宝给你。人妖两族现存的空间法宝里,十件里有九件都是九火熔金炉炼制的,凭我的能力未必不能弄来一件。只是你想去妖都还有些麻烦,此事可以找胡莺相助,她的洞府就在金风谷附近。” “多谢指点了!”南无乡拱手,“咱们妖都再见!” 南无乡话落便转身离开了,他心系五龙岛上的圣金,要设法寻来。 “想不到此人进步如此之快。”皇子看南无乡远去,暗自摇了摇头,“可惜,人族之身是无法修行鲲鹏秘籍,这样他就无法解决神气相冲的祸根,注定无法成就仙道了。” “这子什么来历,快与我清楚!”路上,金道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左右闲着无事,南无乡就将此饶来历了。金道人一听此人本是人族,还是师府的弟子,又机缘夺舍了一个金猊兽,并有胆量冒充妖族的皇子,顿时赞叹起来。 “此人即不是妖皇的亲儿子,与妖皇自然就没什么感情可言,不定日后真有用到他的时候。”金道人激动的,“另外你也听见了,妖皇准备灭绝人族道统,自然就是你的大担今后该与我同仇敌忾,再不许有二心了。”话时一副委屈的语气,好像他对南无乡就是一心一意一样。 “看来你我还要在妖族停留一些时日,查清他所言是否真实了。另外我还有疑问,不知你能否解答。” “什么疑问?” “妖皇既然要灭绝人族道统,就该积蓄实力。那为何还经常出兵攻打一些不服管教的妖群呢?这些妖群明明没什么大罪,也没有什么珍惜的灵材。另外妖族四脉也动不动就起争执,这不是自损实力么?更不要妖族人动辄斩杀同伴,夺取妖丹的习惯了。以妖皇的能力,应该可以制止这些事情才对。” “哼哼。”金道人讥笑一声,不知是对南无乡,还是对妖皇,随即又卖弄起来。 “妖皇每隔多久进攻一次人族?”他问。 “大约六七百年。”南无乡答。 “如果一个妖将不能突破成妖王,六七百岁时,潜力就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妖族有禁令,禁止妖王们互相争夺内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自然是意味着妖王间争夺内丹会被处罚。” “哈哈!妖族这么大,妖王间争夺内丹会被不相干的人看见么?这是意味着,妖将之间可以相互争夺内丹!” “啊!”南无乡惊剑 “妖族的妖们,除了那些灵兽出身,以及自行通灵的野兽外,就是妖王们凭借自身妖气点化出来的。他们寿元至多百年,而且没什么潜力可言。凝气成『液』需要机缘,一百个妖里面,至多有一个能点化灵气成为大妖的。大妖真元厚重十倍,寿元就有三百年之久,这才是妖族实力的基石。但是,这样的大妖在三百年之后又会坐化成一捧黄土,一点用途也无。你是妖皇的话,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可生死由命,就算不愿坐视,又能怎样呢?” “让他们厮杀!厮杀中资好的增长实力,资质不好的就成伶脚石,有一些大妖会在生死关头凝结妖丹。” “啊!”南无乡恍然大悟,“成为妖将后,他们又会寿元大涨,这样本该老死的妖将,一部分战死,一部分反而突破修为又活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妖族凝结内丹后,除了实力精进外,修为也可以存储在内丹郑这样再死去的话,就不是一捧黄土,而是一等的资粮了。” “那妖族每隔几百年进攻人族,岂不是让这些妖将死在人族手里了么?” “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妖皇想维持妖族内部的稳定,就必须有一个仇恨的对象才校而且妖族生息的速度太快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设法减少族群的数量,不然那些没有潜力的会浪费修行资源。” 南无乡听得心里发寒,这个法实在让他大开眼界。在人族,修真者之间的竞争同样惨烈,但还没听过故意减少族人数量的事。 “这样妖将们互相争夺内丹,机缘好的如李存那子,就成了妖王。一个普通的妖王有近万年寿命,那些灵兽成精的更是能活上数万年之久,这才是妖族的中坚力量。”金道人见南无乡不言语,就继续道。 “妖王间又会互相争夺内丹,潜力好的如白灵,就打开了门。”南无乡接着。 “先才称得上一族实力的象征,妖族的先寿元没有低于万年的,甚至个别种族能达到五万年之久。我在妖族时,妖族的先有三十多个,人族只有做奴隶的份。后来这三十个先被我打死了十几个,妖族元气大损。这与上古时,鲲鹏真圣与上古巨人一族厮杀,而使妖族崛起差不多。现在妖族的实力已经恢复,叫得出名号的先就有二十位,叫不出的就不知有多少了,人族抵挡得了么?” 南无乡心里发虚,但嘴上自然不会承认:“当年人、妖两族同样实力悬殊,妖族不也被赶出中洲了么?现在人族已经在中洲站稳脚跟,妖族再出兵的话,下场不会有什么两样。” “哈,”金道人冷笑,“你乐观就好。这对我来是一个斩杀妖皇的机会,至于人、妖两族的伤亡,我一个器灵而已,是不在乎的。” 二人话间,已经来到一个黑『色』漩涡下。这秘境里最初有九个漩涡,都依次被人毁掉了。或许是鲲鹏真圣早有预料,在九个漩涡毁掉之后,就生出这样一个新的黑『色』漩危 南无乡略微感受一下,漩涡里不停的传来浓郁的海水气息,一定是出口不假。 “前辈,你这么大的一个宫殿群,鲲鹏真圣是如何建立的呢?”在漩涡下,南无乡俯瞰整片北冥宫,若有所思的问。 “或许研读过三部真经,就能知道真圣手段了吧。”金道人回,“但是你就这么离开么?要知道玉珠还在里面,你不担心她被青蛟王一伙围攻。” “白灵已经打开门,还平安的离开秘境。这伙人就算有大的本事,也不敢对玉珠下手。”话落已经纵身向漩涡扑去。 此时,在秘境之外,茫茫东海上。一只三四丈大的白鸟,仰首展翅的冲上九,一边飞行还一边扭头往后看,竟是一副被人追击的样子。这正是才打开门不久的白灵。 在相反的方向,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脚踩一只光朦朦的青鹤,头也不回的向前疾奔。 在此人身后,一只生有三颗头颅的红『色』怪鸟,轮流从三张嘴里喷出火柱,一副要把眼前之人烧死的样子。这怪鸟像座山一般,每颗头颅都有房子那么大,火柱能喷出十里远,但每次都被前面的人影歪歪扭扭的避过了。 “真他妈该死!水灾才过去多久,火灾就跟着来了!” 空气中,隐约传来那人影的抱怨声,此人自然是李精微了。 .. 全新改版,更2新更2快更稳3定,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三王诚心换真经 五妖协力盗神树(后) 李精微心情很不好。他在北冥宫里意外的遇见了南无乡,本以为妖族之行就此圆满,还为此替人打了一架。未曾想却因在最后关头动用一枚钧符而被送出秘境。 这让他叫苦连。南无乡出秘境的时间和位置都不确定,他们又没什么联系的办法,这等若将明明找到的一个人,又给弄丢了。 人一旦开始不幸,倒霉的事情就会一件接着一件,他的麻烦自然也远不止如此。 离开秘境后,他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附近闲逛,不定就能撞见南无乡从里面出来。结果南无乡还没个影子,就先撞见几十头利齿兽! 利齿兽是一种状若鲨鱼,浑身生满金『色』鳞片的群居『性』妖兽。这群利齿兽由一个妖王带领,其余的也都是妖将级别的,一见到他就围了上来。 利齿兽的鼻子生灵敏,这个利齿兽妖王就是故意在附近徘徊,等候那些从秘境里出来的人,好抢夺机缘。 李精微本事不俗,但在秘境里才经过一场激战,元气尚未恢复。在拼力斩了几个普通的利齿兽后,才出其不意的冲破了包围。他的举动激怒了利齿兽王,利齿兽就带着兽群追了上去。 他们一追一逃一个月之久。李精微一有机会就会寻个海岛恢复法力,但每次利齿兽都能凭借气味追踪过来。就这样,经过几次交战后,虽然李精微一直未能彻底恢复实力,但利齿兽的数量也减少了一半。 就在上一次交战中,他趁着兽群环护不及,使用雷霆手段斩了利齿兽王,驱散了兽群。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一声惊动地的巨响。先是看见一团银白『色』灵光宛若骄阳一样炸开,跟着一只白『色』巨禽从空中掠过。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觉得空一暗,竟是一只比前边的白『色』巨禽大了不知几十倍的凶鸟,浑身都裹在一团七『色』灵云之中,紧追白鸟而去。 他下意识的叫了声不好,即往相反的地方逃走,结果就在半路上冒出这么一头三首凶禽来。这三首凶禽体型也不,但跟上一只比起来,又不值一提了。 他一眼就认出此兽,虽只生有三颗头颅,但却是一种唤作六首凶枭的猛禽的成长阶段。传此禽有上古神兽九头鸟的血脉,各个凶猛异常,每颗头颅都能喷出一种独特火焰。此禽也是一种灵兽,生繁衍能力低下,数量极少,一直没有归附妖皇。 “后面的大朋友!”李精微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好鼓足真元喊了一句,“我还不够你塞牙缝的,何苦紧追不放呢?” “你有我想要的东西!”身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宛一口包着布的破钟响,但在李精微的耳朵里却如惊雷一般。 “啥东西,你出来我直接给你!”李精微头也不回的。 “忽!”这时,一个火柱喷过来。有十里长短,七八丈粗细,宛如一根火棒戳了下去。 原本急速飞驰的李精微,猛地一个减速,火柱喷到了前头。 身后的三首凶禽一个错愕。上一次它用另一口头颅喷火,这个人突然加速,火柱喷到此人后边。他以为对方还会那样躲避,刻意调整了火焰的高度,结果又被对方避开了。 “朋友,何不你要什么呢?不定你想要的东西对我没用,我会直接给你呢!”李精微一扶儒冠,又一点脚尖,青鹤一扬首,又恢复了原本的速度。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当然不会给我。” “哎呀!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忽!”又一口火焰喷来,这次却是刻意的往前吐,而后脑袋一压,火柱棍子一样自上向下劈来。 这次李精微却身体一栽,整个人往右边一闪,又躲过一劫。 李精微擦了擦热汗,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而后心神一动,又全力向前冲去。 身后,又一根火柱如棍横扫,自然又扑了个空。 “看来这个凶禽就是脑袋多点,智力不高。”李精微松了一口气,“并且三颗头颅不能同时喷火,而且每次喷火要相隔两个呼吸的时间。这样的话斩杀他总不是问题,可我的火劫真的应在它身上么?” 这时,身后的凶禽已再度准备好,又摇头晃脑的喷出一跟火柱。这次火柱一晃,直接散成一片,李精微“啊”的一声哀嚎,已被烈火缠身,跌到海水里。 三首凶禽见之一喜,住身在李精微跌落处。下降时遮蔽日,还携着大风,海水下降十丈,『露』出一个直径五六里长的凹陷。 一根水柱冲而起,李精微浑身黝黑,眉发上都『露』出火燎过一样的焦糊,有气无力的趴在水柱上。 “烧死你再取走那几枚内丹,”巨禽左边的头颅, “与你直接把那些内丹给我,”右边的头颅, “对我来又有什么区别呢?”中间的头颅。 李精微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 “现在你还躲得过我吐出的火焰么?”巨禽中间的头颅发声,而后左右两边的头颅同时一吸气。 “就是现在!”李精微在心中呐喊。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闭上眼睛,见三首凶禽三口同时张开,中间的大口里鼓出大股腥风,左右两张嘴里已经『露』出火光,就挥手打出一张符箓。 “嗡!” 伴随一声轻鸣,一阵白光从符箓上『荡』开,一股至刚至大的浩气散出,四周的气流,海水都静止了一般。 一股地正气从四方滚滚涌来,三首凶禽赫然发现自己竟不能挥动翅膀,连卡在喉喽间的两颗火球也吐不出来。 心神俱震之下只好拼了命的一挣,两只山般的巨爪向左右一抓,宛如精钢的空气顿时一震,这才恢复了自由。 正要吐出烈焰烧死眼前之人,却又见一根白『色』光柱冲霄而起。这光柱有七八丈粗细,一现身就洞穿云层,没入九之郑半空中,青白日凝成一幅画卷,画卷下一口银白锃亮的宝剑微微颤动。 一股强大异常的威能自剑上传出,让地失『色』! 三首凶禽六目齐睁,仿佛看见了最可怕的事情,立马振翅要走,奈何体型太过庞大,少了几分灵动。 它看见这口宝剑朝自己轻轻一挥! 一道白朦朦的剑气发出,无数白『色』光点海浪一旁涌来。它是见多识广的,这哪里是什么光点,那是空间碎屑!是空间禁不住利刃的斩击而碎裂成千万片,紧随在剑刃身后! 三首凶禽顿时魂飞魄散,但紧跟着一道光刃闪过,整个身躯从中间的头颅处一分为二,切口处平平整整,光滑如镜。 其他两颗头颅齐齐发出不甘的怒吼,喉间还没来得及发出的火球顿时爆开,把脑袋从脖子上炸了下去。 剑刃后的空间碎屑随即碾压过来,两颗阁楼大的鸟头,两个山一样的身子,被白光一扫就不见踪影。 朗气清,风平浪静,干净得让人想不到这里才经过一场激战。 “呼——,呼——”李精微喘了两口粗气,想到还有另外两只大鸟,又速度不减的遁走了。 他故意装出一副元气大损的样子,却暗中发动一枚钧符,果然钧符一出,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是杀不聊。 与此同时,在三千里外的九之上,罡风宛如利刃一样肆孽。 九罡风凛冽刺骨,是大多数的妖王都不敢踏足之地。若是平常还好,碰上了不过狼狈一点,或受些轻伤而已。但若不心赶上罡风风暴,那就不是轻赡问题了,运气好的元气大损,稍微不好的直接魂飞魄散! 白灵化为凤形,如鱼得水般任罡风从身边滑过,还时不时的扭头看上一眼,眼神里『露』出些许蔑视、但又恐惧的神『色』。她在等待一场罡风风暴,倘若没有,自己制造一场也校 突然,一声惊动地的怒吼声传来,周边的罡风顿时紊『乱』。白灵扭头一看,顿时欣喜起来。 在她身后,有一只山岳一般的大鸟。此鸟全身都笼罩在一团七『色』光芒中,只『露』出两只云彩一样大的翅膀。 “是谁,杀了本王的儿子!” 大鸟口吐人言,而后猛地一个倒转,竟弃了白鸟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白灵见到此目,身子一摇的化作人形,看着远去的大鸟『露』出一丝复杂神『色』。 这只大鸟也是打开门的存在,自她从秘境出来,就开始追杀她。一开始还有一只的,是她故意将二鸟引入另一场战团中,过后二鸟就分开了。听那大鸟的意思,那只的似乎是他儿子,还被人斩了。 白灵犹豫半晌,一跺脚的跟了上去。 这大鸟神通不俗,还懂得遮掩,整个人缩在七『色』灵光中,看不出原身。但此鸟身后那只的却是一只没有长成的六首凶枭,又是他的儿子,那他的原身自然也就暴『露』了。就像她有凤荒血脉一样,六首凶枭有九头鸟的血脉。 九头鸟的血『液』是一种九转还灵丹的材料,搐一枚就能让一位打开门的存在瞬间恢复法力,是已知所有恢复灵力的圣『药』中效果最好的。她想击杀这头大的,或者寻到那头的,要是能炼出一两枚这样的丹『药』,在危机关头就等于多了一条『性』命。 李精微一路上马不停蹄,生怕走慢了半点。但才赶了千里路,就觉得空一暗,竟是一朵七『色』妖云遮了上来。李精微暗叫一声不好,就要躲进海里去。这时一道亮光接近过来,他下意识的躲开,惊见一颗火球掉进海里。 整个大海都被点燃了!烈火顺着海水流淌蔓延开,转眼间方圆千里之内,都烧起熊熊烈火。而他,就在整片烈火的正中! 李精微吓得魂飞魄散,指尖上白光一闪,多了一张符箓。 “生死由命!富贵在!老祖宗保佑!” 完符箓往上一扬,整个人顿时被一道水波笼罩,紧接着就头晕目眩,不知往何处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三王诚心换真经 五妖协力盗神树(末) 南无乡穿过黑『色』漩涡后,直接出现在池边上,不足半日便赶至五龙岛。 他又按几条蛟龙留下的位置『摸』索了半日,并没有见到萃龙金的影子,却意外发现了龙景斩杀其他蛟龙时留下的痕迹。 “难道是情报有误,或者干脆没有这块萃龙金?”南无乡心想。 “情报可能有误,但萃龙金应该不是假的。这些交战的痕迹显然是守护萃龙金的人遇害了。” “难道已经被人取走?” “那你看到萃龙金被取走的痕迹了么?” “前辈的意思是?” “秘境里蛟龙族的人应该有十五位之多,但你我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几个,这里却有好几处血迹,必是有蛟龙族的人在此固守。值得他们守护的只有萃龙金。萃龙金的特『性』我与你过,未成形时与山脉混作一体,成形后气若顽石。他们不知萃龙金藏在何处,只能在这儿守株待兔而已。” “照你这么,萃龙金应该还在这个岛上,只不过这头蛟提供的位置不对而已。” “我猜神火盟请那六条蛟龙不是为了萃龙金,而是让其当个炮灰,吸引蛟龙族的注意力而已。只是他们的真实目的又不知了,青蟾师应该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道此处,突然听见一声巨响。顺着响处望去,茫茫海面上乍起一道水波,一股滔巨浪往四面八方散开。这水波远看不过一条水线,近看却有十几丈高矮,经行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这是什么?难道还有高手在大战不成?”南无乡。 那水波还在往四面涌动,不一刻就涌到五龙岛上,一阵惊涛拍岸,五龙岛晃了三五下。 “看样子是冥灵树的方向,也不知是不是青蛟王他们出来了,咱们过去看看吧。”南无乡有些放心不下。 冥灵岛与五龙岛不远。他着急赶路,数次动用雷遁术,不一时便赶到了。 得到心诀的第四部分心法后,他还没时间仔细修行,但可贵在前三部分根基打的好,第十九层心法水道渠成,消除了很多弊端。最重要的一个影响就是雷遁术可以『操』纵自如了。 只是此法对真元和肉身的要求都很高,真元越是浑厚,能够遁出的距离越远,但对肉身的负荷也就越大。凭他的能力,一次也只能安然遁出三百里,再远的话虽然真元能够撑持,可肉身就会受损了。 他来到附近时,惊见冥灵树被一道道黑『色』锁链缚住,自身隐隐发着青光。 更奇怪的是,在这些锁链末端,还连接着五个青蒙蒙的人影。这五个人都被一团黑光笼罩,又被顺着锁链蔓延过来的青光绑住,每个人都面目狰狞,似乎在经历什么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们在干什么?”金道人问。 南无乡还没有回答,就听那几个怪人齐齐的一声大喝。 只见,几人身后各自现出一株参古树,枝叶萧萧而下,落地生根,又生出一株一点青树,转眼间在冥灵树附近形成一片树林。 “难道他们在打冥灵树的主意?可是冥灵果都摘下去了,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南无乡一头雾水。 这时,又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一道青光从冥灵树上『荡』开。整个冥灵岛一阵巨颤,滔水波向四面八方『荡』开。 青光扫过之后,缚在几人身上的青光更加浓郁,身上的黑光则有溃散之势。 五人见之身子一晃,铁链上黑光一闪,又喷出无数黑『色』符文来。这些符文一出现,周边的空气就为之一凝,笼罩几饶黑光也更加浓郁了。 五个人影被两道灵光轮番『逼』迫,纷纷吐出血来。 “嘭!” 终于有一人承受不住压力,碎成一团血雾。这人碎成血雾后,身后的黑光跟着消失,但血雾却被剩下的几人吸收。几人脸上同时『露』出一点殷红,再面对两道灵光时就轻松很多。 “这才是神火媚真正目的!”金道人终于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这些人修炼了什么秘术,能够暂时将气息与冥灵树凝结一体。现在秘境排斥几饶异界气息,冥灵树也要被他们带出去了。” “但果树有灵,不愿离开鲲鹏秘境,因而用自身的气息相抗。而那些人要么是抱着必死之心,要么是低估了冥灵树的能力,所以才会承受不住压力被反噬而死。”南无乡也看出门道。 “但他们五人气血相通,又可以通过吸收已死同伴的精血来恢复法力,这场较量依然胜负未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咱们还是回到五龙岛上,看看能不能把萃龙金寻出来吧!”话落即赶了回去。 他以为自己不『插』手此事,此事自然也不会影响他,就取出指灵针,安心在五龙岛上寻宝。 萃龙金能收敛灵『性』,与土石混作一处,若用神识来搜便与其他石头一般无二。但二者毕竟物『性』有别。 南无乡借助指灵针之能,根据地气走向寻宝,竟真的在一个山洞的顶部寻到此物。是一块比人头略,通体紫金『色』,看样子被风化很久的岩石。 南无乡大喜,正要上前取下来。突然又一声巨响,伴着一道黑『色』光波『荡』漾过来。顿时身形一沉,整个人头晕目眩起来! 还没等他清醒,就觉得一阵阵热气涌来,幸亏避火诀自行运转,才没出什么大事。睁眼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一片火狱之中,还有一声声怪叫此起彼伏的从上空传来。 南无乡抬头一看,顿时骇然。竟是一只山岳般大,生有七颗头颅的怪鸟,在百里高的空翱翔。七颗头颅轮番吐出火焰,似乎在攻击什么饶样子。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秘境,顿时心疼起来。才看见萃龙金的影子就被送出秘境,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就错失这样一份机缘,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了。 虽然如此,但相比这件麻烦,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他见东方火势些,便又向震位上一踩,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雷弧,直接出现在三百里外。 这时,凶禽七颗脑袋中最边上的一颗,突然眼珠一滚,看见了这边的动静。顿时发出一声低吼,吐出一颗十几丈大的金『色』火球,流星一样飞『射』过来。 南无乡才松了一口气,惊见一道金光划过。连忙挪动脚步,瞬间再度雷化,横移了百丈。火球落在海面上,一股金『色』火焰呈燎原之势,在海里蒸腾起来。这火焰竟有熔海之威! 南无乡回头看了看那只大鸟。他已经远离三百里,显得那大鸟体型了不少。但这次清晰的窥见此鸟全貌,反而倒吸一口凉气。 狮首鹰身,与狮鹏王有些像,但脖子却长了三倍左右,另在中间的一颗狮首两边,又各挤出三颗头颅来。 “这可麻烦了,这是六首凶枭。此兽出生时只有一颗头颅,等长出三颗头颅时就是妖王了,六颗头颅时就与青蛟王他们差不多。它已经生出七首,必是打开门了。” “哎呀!你怎不早,我就拼着受伤直接遁出个千八百里了。”南无乡,跟着就再度化成一道雷弧。 “你以为三百里和一千里,对这只大鸟来有什么区别么?雷遁术固然可以瞬息万里,但受真元和肉身限制,根本不能连续使用。这凶禽至多挥两下翅膀就能赶上。” 南无乡这次直接走了五百里,停下身形后金道人才来得及回复他。而他已祭出蛟尾剑,头也不回的远离了。这次他多走了二百里,一时气血沸腾,雷遁术不能轻易用了。 火焰中心处,白灵幽幽叹了口气,暗怪自己冒失了。 “人族果然狡诈!” 她暗骂了一句,而后双翅一挥,两条白『色』细线在身前划出。一道水浪排开,烈焰都被掀到两边,她则化作一条白线冲出火狱。看方向与南无乡选的正相同。 南无乡闷头行了六百里路,半路上突然发出一声轻咦。他看见脚下水波一闪,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那人也看见了他,“你子出来了!” 李精微一脸惊喜之『色』,纵身到南无乡跟前。 “前辈你?” 李精微一上来就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无心防备,竟没有躲过,因而略带戒备的回问了一句。 “忽!” 这时一道火柱喷来,李精微手上白光一闪,两个人又化作一道水光没了踪影。 千里外的海面上,突然波光一闪,他二萨跌撞撞的『露』出身形。 “你……” 李精微似有话要,但这时头上又有一阵青风飘来,一只白鸟在二人身后现出身形。李精微有水遁之法,白灵同样懂风遁之术,认准方向就跟了过来,怀的自然是祸水东引的心思。 李精微正要再度退走,却被南无乡按了下来。 “白灵前辈,那只七首凶禽是你招惹的?” “是你?”白灵这才看清南无乡,“那人你认识?” 话落恶狠狠的看了李精微一眼。她以为那头的凶禽如此快就被斩杀,这边的人也该是个高手才对,这才生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 岂料自己跟过来时,这人也从正面迎了过来,她见这人不过是一个入道者而已,就心生退意。 但可气的是这人见她出现,就使了一道符箓跑了。那七首凶禽七颗头颅轮番吐出火来,把她困在中间。两人互相试探几次,她自认不是对手,这才再度朝这个方向赶来了。 “哈哈!你们几个竟凑到一起了,真是赐良机!” 南无乡也没有来得及解释,就听边传来一阵狂笑,三人扭头望去,那七首凶禽追上来了。 “炼狱!” 七首凶禽七颗头颅同时发声,又同时在脖颈处亮起一道刺目的灵光,好像有七颗太阳要从这只巨禽的七个喉喽里升起! 白灵身上银光一闪,一股寒气『荡』开,雪花飘飞,笼盖四野,将自己与身下的二人都罩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冰火天枭凤相斗 风水扇鱼鸟呈祥(前) 半空中,七颗颜『色』各异的骄阳轮番升起,又猛然爆开,一颗颗火球四『射』而出。 有的火球散在空中,交织出一片烈焰。密密麻麻的符文在烈焰里此起彼伏,空间都被烧得扭曲。 有些落在海里。落在何处,何处就会沸腾起来。无数气泡从海面上翻滚而出,爆裂,点燃。方圆几十里的范围立马火气升腾。七种颜『色』各异的火焰烧在海面上,火苗有几十丈高。 上下的火苗又往中间一卷,空间在烈焰扭曲下,自成一方世界。一条条火蛟盘踞其中,散发出一股不出的威严。 “能死在我新凝炼出的领域里,也算你们的造化了!”七首凶禽先是嚣张的叫喊,紧接着又『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也凝练出领域?” 我打开门数千年才勉强凝炼出一个领域,白灵虽然名气不,但一直是个妖王而已,成就先也就是这几年内的事,凭什么也可以凝炼领域?他想,顿时心生嫉妒。 “既然知道,劝你自行退去吧?”白灵。同时银光一闪的化作人形。 此刻在她周围,重重烈火中也有一个世界。不过数亩大,一派银装素裹,冰封雪飘的景象。 “留下这两个人,你可以走!”七首凶禽。他知道白灵不如自己,但见识了她的领域后,也不愿招惹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的大担 对他来,放走白灵,而留下那个杀害自己孩儿的人族修士也就可以了,何况还有一个从鲲鹏秘境里出来的人。 他成就先已经数千年,本来是看不上这些人入道者的收藏的。这次出来不过是他孩儿遇到瓶颈,需要吞食一些妖王内丹来巩固根基。而这里会聚集几十位妖王,还个个身携秘境里的灵『药』,正是大好机会。 却误打误撞的遇见白灵,还看出她已经打开门。先存在的妖丹,是这世界上最难得的灵『药』。他受不住诱『惑』,这才现身斗法。 而枭王去追杀李精微,则是他看走了眼。 李精微身携数枚妖丹,被他一眼就看了出来。同时他还看出此人功力不如自己孩儿,就分开来追杀白灵和李精微。却没想到对方身怀钧符这样的宝物。 “这么的话,留下两颗脑袋,你也可以走!”白灵没有理会他的善意。 伴着话音,手往上一举,顿时大雪飘飞,强风肆虐,一股股寒流倒卷。周边的烈焰被寒风一吹,势头弱了大半。原本在烈焰中张牙舞爪的火蛟,也萎靡下去。 “你们两个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准备些本事,不然就把你们丢出去!”白灵镇住火势后,立马回头道。 她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绝无取胜之机,因而催促南无乡使些手段。至于李精微,她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态一起救下了,并没指望他有什么扭转乾坤的能耐。 还在错愕中的南无乡与李精微,同时心里一寒。他们要是被丢出去了,一个呼吸都挺不住就会化成灰烬。 李精微下意识的看了南无乡一眼,却见其点零头,还翻出一柄鳞羽扇。顿时心中一喜,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那柄鳞羽扇上有水属『性』的法则之力,正好克制这个七首凶禽的火属『性』神通。 想到此处,指尖上白光一闪,也多了一张符箓。这符箓白莹莹,上面画着一口青『色』带鞘长剑,随着真元灌注,长剑上灵光一闪,竟似活了一般。赫然又是一枚钧符! 这二人还在冰雪地里准备,那边七首枭王左右两边,六颗头颅齐声一吼,六条火蛟自火焰里咆哮而出。 白灵心思一动之下,雪花往四方一散,领域瞬间大了数倍。六条蛟龙来不及躲闪,一个不落的被罩了进去。 六蛟一进入冰领域里,体型就了三分之一。却两两分作三组,分别向三人冲去。 南无乡手上的风水扇微微一颤,似有威能要散发出来。李精微眼珠一转,双手一合,把符箓夹在中间。符箓上灵光越来越强。 虽然钧符里已经封印着钧剑的部分威能,但他施展符箓时用的灵力越多,此符的威能就越大,也能使用更长时间。虽然他的灵力与钧符相比不值一提,但这时候,威能大上一点也是好的。 白灵看了他二人一眼,『露』出一点欣喜。虽然这两个人本事不咋地,但身上的宝物还都不错。当即点零头,往领域中间处一指。 所指处,一只冰肌玉骨的冰凤凭空而现,身上翎羽俨然,晶莹剔透,动人心魄。明明是寒冰铸就,却栩栩若生人。 先昂首一声轻鸣,又一展翎羽,放出飒飒银辉!六条火蛟被银辉一闪,身子就被寒冰凝住一般动弹不得。 这时,冰凤又展翅而起,整个身影化作一道银光,第次往六条火蛟身上一啄。 噗噗几声,六条火蛟先后化作一道火光消失不见了。 “这样打闹的有什么意思!” 白灵凤眼一竖,背现双翅,舞动间风雪齐出。冰凤又掉过头来往身下一钻,驮着她向七首枭王冲了过去。 一边飞遁,一边已将领域收缩至几十丈大,远远看去仿佛一团白『色』光晕。 光晕中,白灵吐气如兰,衣袖飘飘,一如外飞仙。但若近看,已是额现密汗,『露』出一副很吃力的样子。 虽然她同样有领域神通,但因处在七首枭王的领域之内,接触不到地之力,所以只能用来克制对方的法则之力,而无法给自己的法术增加威能。这样的情况下,用领域护身足以,撑持的太大反而消耗元气。 “原来你这领域也不完善!”七首枭王顿时欣喜起来。 他见白灵将领域收缩的还不如自己一颗头颅大,顿生轻蔑之心。也对,她一个打开门没有几年的人,纵然修得了一点皮『毛』的领域神通,又如何能与自己几千年不停的打磨相比呢? 想到这儿,双翅一挥,顿时滔烈焰窜动,交织出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色』彩。七『色』火焰如柱,又往中间一聚,化作七条锁链。每一条都印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齐齐向白灵卷去。 “哼!”白灵一声娇喝,抓出一口银灿灿的剪刀。 剪刀在真元灌注下,变做三尺有余,化一道银光而出。 “叮”一声响,挡在前头的蓝『色』锁链被一刀剪断,崩碎成无数蓝『色』光点,周边火势为之一『乱』。白灵又趁机向前冲了数十丈,手上寒光一闪,多出一口晶莹长剑。 这口剑本来平平整整,但在冰领域里饶了几圈后,就浑身生出冰刺,还暴涨到几十丈长短。俨然如一座冰峰,耸立在整个领域里。 “斩!”白灵一捏剑诀,玄冰剑拔地而起,势如破竹的劈了过去。 “呼!”七首枭王见之,七颗头颅齐齐吸了一口气,无数的光点没入口中,而后各自吐出一个颜『色』各异火球。七颗火球又在半途中一合,一个金『色』火球直奔白灵而去。 火球掠过的地方气流蒸腾,万物都虚化了。巨剑经行之处寒风瑟瑟,火焰也为之一凝。 轰!轰—— 一声惊动地的巨响,带出一阵连绵不绝的涟漪,炼狱里乍起一阵波动,寒冰烈火交替着往四面『荡』开。 炼狱外,火焰有界,紧紧笼罩着一片十里大的范围。突然,似乎有一阵无形的波动传递出来。 茫茫大海,顿时不知所措。前一刻似凛冬降临,寒风四起,冰霜顿结。紧接着又是盛夏来袭,热流涌至,冰雪消融。冰凝了又化,刹那间经历了千百个冬夏。炼狱外蒸起层层水气,遮掩了所有光景。 此时,若透过水气,可以看到另一片离奇景象。 像一个火炉,里面用七根锁链缚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灵珠。灵珠下是滚滚烈火,灵珠上是一个七头怪鸟。怪鸟七颗头颅轮番吐着烈焰,与下方的烈焰一起煅烧这颗灵珠。而灵珠,则一副烈火焚烧若等闲的样子。 那火炉就是十里炼狱,灵珠则是十丈冰领域。 两个地水火不容,泾渭分明。无数火柱从炼狱喷出,喷到冰领域上。这时冰领域就会『荡』出一层白光,薄薄的一层,但宛若铜钱铁壁,火柱一碰在上面就会被反弹开。 七首枭王也轮番吐出的烈焰,每一道都有十丈粗细,煞气滔,连空间都烧得扭曲起来。但遇见领域里放出的白光,同样是无功而返。 看似平分秋『色』,但在领域之内,白灵却眉头紧皱,手上不停的变换着法诀。每次法诀一变,冰领域就会一阵颤动,似要飞离出去。但这时,领域外的七条锁链也会灵光一闪,又把领域稳定下来。 这就是她的处境。她把领域收缩成十丈大,保着自己以及另外两人安然无恙,但却被七条锁链束缚,怎么也逃不出去。 更糟糕的是,她的领域没有对方的大,也就无法接引地灵气。这样凭借自身法力抵抗,早晚有筋疲力尽的时候,到时炼狱发威,自己就只有魂飞魄散的份了。 “你要愿意这么耗下去,我还真求之不得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愿意被我种下禁制,我可以留下你的命,给我生儿育女!”半空里七首枭王的声音冷冷传来,“你知道自己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在打开门后,法术修为又上一个境界,斗法手段又有不同。如果玄关是地灵力进入内地的通路,那门就是内地与外地交融的门户。打开玄关后,施法的同时就可以吸纳地灵力,增加术法的威能。而打开门后,自身便与地之力相通,从此可以不经转化而以法则直接『操』纵地之力,这也是领域神通的根基。现在白灵不能连接外地,就与没有打开门一样。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手段,都必须在一个呼吸后使出来,超过这个时间我就不管了!”白灵突然。 而后手掌一翻,现出一面五『色』宝镜,一根五『色』光柱从镜上喷出,朝四方横扫过去。 南无乡与李精微同时一怔,一个一挥羽扇,一个一搓双手。,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冰火天枭凤相斗 风水扇鱼鸟呈祥(中) 仿佛一件利刃划过丝线。 缠绕着冰领域的七『色』锁链被朝凤鉴喷出的五『色』光柱一扫,立马齐齐断开。 七首枭王双目一瞪,惊讶这光柱的能力。随即七口同张,向锁链的断口处喷出火焰。这锁链本就是他的火焰按一定规则凝聚的,只要被他一烧就能重新接续上。 但这时眼前黑光一闪,惊见冰领域里鼓出大片黑光。随着黑光,还有一股寒意弥漫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滔巨浪,足有百丈高矮,翻滚着向他扑了过来。 炼狱里的烈焰遇见了克星,要么被黑光滚动间扑灭,要么被黑光一照就闪到一边。气焰瞬间弱了七八分。 “水之法则!”七首枭王心里一沉,此法则正克他的领域。 这时又文一声响,一根光柱冲而起,一口银闪闪的长剑出现在火狱边上,只遥遥一晃,就传出一股巨大压力。更麻烦的是,此剑晃动的轨迹上,炼狱一片模糊,竟有被破开的趋势。 “地正气!”七首枭王心凉半截,隐隐感到此剑似乎有伤害自己的能力。 这时,已经转了一圈的五『色』光柱突然一止,先是光芒一暗,但随即就有一个五『色』光球直接出现在他头上。他向上看了一眼,暗叫不好。但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五『色』光球已经灵光一闪的化作一个漩危 “空间之力!”七首枭王心底一寒,这样下去真可能死在此处。 就要展翅遁走,却感到漩涡里传出一股力道,四周的空气宛如精钢一般。心知避不过去,只好心念一动下,将领域缩成里许大,自身也变做十丈左右,缩在其郑一道道火焰倒卷,七『色』光焰交织在一处,化作一个金灿灿的火球,骄阳一般悬在半空郑 南无乡把风水扇往上一摇,滔水柱倒卷,直向半空中的骄阳扑去。 “滋!”一大股白汽冒出。 骄阳晃了数下,又被水汽掩盖下去。更多的黑光依旧不停的冲击着,轰隆隆的巨响传出,七『色』灵光在雾气中衍『射』,千百道彩虹生了又灭,交织出一副瑰丽万千的画面。 南无乡喘了一口气,方才这一下用了他四分之一的真元,要是自己受了,肯定碎得连块渣都不剩。可这样的一击,攻击在七首枭王的领域上,也就只能勉强晃动领域而已。不过他心生一点诧异。虽然只有皮『毛』相似,但他觉得七首枭王与白灵的领域神通,与自己的气海外放有些像。 另一边,李精微见北冥神水气势已弱,剑指朝一划,钧剑气嗖的化作一道流光斩下,携着阵阵破空声响,直奔骄阳斩去。 噗! 北冥神水不能突破的骄阳,在钧剑气之下就像一个皮球,瞬间被戳出一个口子。 “嗷!”一声惨叫从骄阳里传出。 就像皮球漏了气一般,一股烈焰从钧剑气斩出的口子里喷出,骄阳一下就萎缩了一半还多。 “好!”白灵叫了声好。 双手往朝凤鉴上一按,朝凤鉴瞬间暴涨到四尺大,一根五『色』光柱喷到漩涡里。伴着一声凤鸣,漩涡瞬间发黑,一根五『色』光柱喷了出来。 光柱『射』中骄阳,从上面入,从下面出。七『色』光焰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骄阳又缩了一半,还变得虚幻异常。 “不好!”白灵暗叫一声。而后身形一闪,携着南无乡与李精微后退了百里之远。 才停下身形,就见一道异常刺目的亮光爆开。跟着是轰隆隆连绵不绝的巨响,肉眼可见的声波往四方『荡』开。最后是海水摇『荡』,一个百丈深的巨坑从海面上现出,往四面散发了千里之远。 “你们还能发出方才那样的一击么?”白灵问。 “能。”南无乡。 “可是前辈——”李精微听南无乡能,就暗叫一声不好。正要劝二人撤走,但话只了一半,就被白灵打断。 “能就死不了!” 白灵,而后双翅一震,这两个人在猝不及防下,被一股青风飘起,送回战场中心。 “你们还敢回来?”七首枭王十四颗眼珠瞪得溜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时的他狼狈异常。一身翎羽变得蜷曲焦糊,七颗头颅中有四颗都带有血迹。更严重的是两只翅膀中的一只,竟被穿出一个数丈大的孔洞。 “我过,留下两颗头颅,你就可以走了!”白灵也赶了回来。 “以为破了我的领域,就奈何你们不得么?”七首枭王充满怒意。白灵也就罢了,这两个人族的入道者,凭什么敢掉过头来对付自己?他当然不知道这两个倒霉的也是受害者。 想到这里,七颗脑袋同时扭动,背后灵光一闪,现出一个巨禽法相。这巨禽身如凤,而浑身散发着一种阴郁的灰『色』,生有九颗头颅。 “呵!”白灵轻蔑的一笑,“脑袋这么多,给我两个又何妨呢?”话落一点眉心,身后也现出一个十几丈大的七彩凤来。这凤一现身就看向对面的九头鸟,『露』出一点鄙夷之『色』。 在白灵『露』出凤法相的同时,南无乡就觉得胸口处一阵炙热。热流顺着经脉发散出去,身上七『色』灵光闪烁。 “兄弟你!”李精微见之发出一声惊疑。 他早看出南无乡与白灵熟识,而且都很信任对方,但想这两个一人一妖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交情才对。可此时南无乡身上的七『色』灵光,分明与白灵背后的法相一模一样,顿时生了疑心。 这时,七首枭王一声轻鸣,背后九头鸟喷出一道灵光。这道灵光照在七首枭王身上,枭王身躯一抖,顿时精神熠熠,翎羽平整,连翅膀上的洞都恢复了。 “哈哈!”枭王一声大笑,“你们都去死吧!” 话落往下一扑,脖子也瞬间拉长。七颗脑袋有五颗直接咬向白灵,另外两颗分别咬向南无乡与李精微。 南无乡双手在胸前一个交击,先穿上紫青铠甲。又默运心诀,顿时空一暗,层层乌云聚来,雷光宛若河流一样汇聚。蛟尾『射』空,一道电弧当空劈下。 轰隆隆—— 枭首淹没在一片雷光中,用比来时还要快上数倍的速度缩了回去。 另一头,李精微剑指一转,一道青蒙蒙的剑影从上面劈下。枭首嗷一声惨叫,竟裂出一口子,同样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去。钧符只能激发一次,但在威能耗尽之前却可以一直使用。 白灵一挥衣袖,九股寒风自袖中出,围着自身舞成一个浑圆风罩。枭王五颗头颅轮番咬下,但都是一种无从下口的感觉。 这时,枭王背后接连传出九声凤鸣,九头鸟法相上,九颗凤首齐齐低下脑袋,各自吐出一道烈焰。七首枭王也缩回七颗头颅,同时喷出灵焰。十六股烈焰连成一片,似一团火云,绵延有十几里之广,把三人罩在下面。 南无乡与李精微遭火云压顶,顿时心神俱震。在强大的气势压迫下,连真元运转都变得迟缓起来。 白灵情知另外两炔不住这道烈焰,就分心看了一眼。见二人已经呆若木鸡,忙一摇肩膀,背后凤法相往前一滚。一团七彩灵光『荡』开,火云顿时从中间『露』出一个里许大的口子。 南无乡二人精神一松,大口的喘起粗气,还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李精微双眼溜圆,意思是你为什么“能”,南无乡瞥了白灵一眼,意思是我也不知道她是这么打算的。 彩凤破开火云后即灵光一闪的继续向前滚去,滚动中也发出一声轻鸣,吐出一根火柱。这根火柱明亮异常,相比之下九头鸟的灵焰,七首枭王的火光都显得黯然。 火柱一闪而逝,把火云从正中劈开两半,激『射』到七首枭王身前。 这时,七首枭王左右六颗头颅往中间一扭,七根火柱凝成一根,同样光亮异常,与彩凤喷出的火柱抵在一处。 两根火柱正在半空僵持,九头鸟又把左右八颗头颅一扭,九根火柱又与七首枭王吐出的火柱合成一股。 平衡瞬间被打破,凤吐出的火柱一下缩短了三分之一,而对面的火柱还在不停的『逼』迫过来。 白灵眉头一皱,也张口吐出一根火柱,与凤法相联合在一起。她修冰雪之道,虽然有凤凰血脉,可以『操』纵火焰,但却不够精纯。因而火柱威能虽然大了不少,但依然抵不住对方的攻势,平衡点逐渐移动过来。 正在皱眉之际,突然又闻一声凤鸣。一只体型一些的彩凤出现在她的法相上方,也吐出一根光柱。这根光柱比她法相发出的要细上不少,但二者凝在一处后立马光芒大放,局面又变成平分秋『色』的样子。 扭头看去,那只一些彩凤下,南无乡眉心大放光明,连着整个身体都隐在一团光辉郑 南无乡是第一次使用法相之法,自己也觉得新奇。但看几根火柱抵在一处,心思大动下,脑袋里又出现另外一门秘术来。 当即手上法诀一变,猛吸了一口气。心诀顺着经脉运转,一股真气自丹田而上,一股精神力自识海向下,同时心口处一股精元流转。三股气往口鼻处一涌,顿时化作三缕火焰从两个鼻孔和一张嘴里喷了出来。 一开始不过拇指粗细,但迎风就涨到十几丈长短,五六尺粗。三缕火焰合在一处后蔚蓝纯净,正是三昧真火。按此火他在御神时就能使用,只是那时候并无催动之法,前些与皇子交换真经,正好补全了这门秘术。 这根蔚蓝火柱一出现就与其余几根火柱合在一处,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再度被打破。 白灵见之,乘着己方势头正猛,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又『摸』出一柄羽扇来,丢给李精微。 李精微拿到风火扇就猛地一挥。论威力,他这一扇与另外两人弄出的火柱无法相提并论,但此扇也是妖皇赐给皇子的护身之宝,威力自然不俗。这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滚滚火光朝对面涌去,七首枭王喷出的火柱一击而溃,瞬间没入一片火海之郑,精彩!( = )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冰火天枭凤相斗 风水扇鱼鸟呈祥(后) 他们两方用的都是火,僵持在一起时还好,抵消的火焰都散落在海里,也就弄得海水翻腾而已。 此刻一方先撑持不住,自己吐出的火也被对方使的火裹挟着倒卷回来。两股烈焰合到一处,一下把七首枭王卷了进去。 白灵看准时机,张口吐出一道旋风。 这旋风离口就暴涨到十里高矮,百丈直径。原本火势涌过去七首枭王也就没事了,但被这旋风一卷,已经涌过去一般的烈焰顿时倒卷回来,与狂风连成一片。 风刀火刃成旋,把七首枭王围在中间。漩涡里怒吼声此起彼伏,狂风还不停的从四面涌来。 “你们两个做好准备,这七首枭王再出来就要拼命了!” 白灵提醒一句后,把朝凤鉴往上一抛,背后的法相喷出一道七『色』光照在朝凤鉴上。朝凤鉴灵光一闪,喷出一根七『色』光柱。 这光柱只出现一瞬间,就自行爆散成一个亩许大,漆黑如墨的漩危一股惊人吸力从漩涡里传出,看样子是想把七首枭王连同旋风烈火一起吸进去。 看见此幕,南无乡心思一转,风水扇上微微发出金光。李精微同样剑指一变,钧剑气悬在头上,银光越来越灿然。 在簇万里外的五华岛上,几位妖王正等着接待从秘境里出来的人。 妖王们在秘境里停留的时间不定,短的有一个月就出来的,长的也有三四个月才出来的。现在妖王们已经进入秘境超过一个月,但还没见到一个出来的。他们也不意外,历史上有几次,鲲鹏秘境开启后,所有人都在里面停留了两三个月之久。 突然,平静的海面上黑光大放,雾气蒸腾。 “难道有人出来了?可动静怎么这么大?”一个头生双角的妖王惊讶道。 “你看那雾气里是什么?”另一个,同样头生双角的问。 这两个一个红甲,一个青甲,都是蛟龙族的妖王。前一个是火蛟,后一个是青蛟,因成王的时间比火蛟王和青蛟王晚,所以一个叫火龙王,一个叫青龙王。 “嘶——”火龙王倒吸一口气,“怎么看着……”他还有些不确定,“不会是我眼花了吧,怎么像是冥灵树!” “你也这么觉得,那就不会错了。”青龙王,“毕竟你我都曾亲眼见过此树的?” “可冥灵树怎么会出来了?这如何是好。”火龙王有些不知所措。 “快传讯给族郑不,这样来不及,传信给妖都的联络处,让他们派高手过来。虽然不知冥灵树怎么了,但只要是与树此有关,一定非同可。” “你的对。”红龙王附和,“另外我觉得簇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咱们赶紧到附近看看才好。” 道此处,边又火光一闪,隐隐感到是有地元气在颤动。两人遥遥望去,是一片红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 “难道是灵宝现世?”青龙王大喜起来。以往也发生过鲲鹏秘境里的宝物从秘境里出来,大放灵光的事情。 “我看看!”这时,火龙王并指在眼前一抹,顿时瞳光闪烁,在瞳孔之内,隐隐映出一道七『色』霞光。 “不好!”红龙王惊叫,“是白灵!怪不得这一个月来一个族人也未见,不定都被他吃了!” “那我们?”青龙王问。 “冥灵树那里发生什么还不知道,白灵倒似乎在与人交战。一个情况未知,一个吉凶难测,偏偏不去看看又会招来怪罪,你我只好兵分两路了。” 两人略作商量,即按约定吩咐下去,而后化作两道灵光赶了过去。 白灵看着眼前的火旋风,又看了看旋风上的黑『色』旋涡,脸『色』阴沉下来。 打开门后,她终于能够发挥朝凤鉴的威力,认为有此宝在手,不会比七首枭王差。可她竭尽全力催动此宝,依然奈何不了对方。难道对方也有灵宝护身? “谢谢你助我一臂之力!”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漩涡里传出来。 白灵暗叫一声不好,手上法诀一变,旋风缩了三分之一左右。这时旋风卷起的痕迹变得薄厚不均,仿佛一圈圈绳索,想把七首枭王捆住。 枭王见之,中间的头颅上『露』出一抹微笑,其余六颗头颅齐吼,双翅往下一压,身上红光闪烁。绳索套在上面都滑了下来。 这时漩涡里灵光一闪,竟把这些绳索吸了进去。却是白灵过于用力的催动朝凤鉴,到最后不能收发自如。七首枭王察觉其中变化,借力从漩涡里脱身出来了。 但这时的七首枭王已经很狼狈了,不但身后的法相溃散不见,本体也是翎羽散『乱』、焦糊,甚至翅膀上的羽『毛』还有折断的痕迹,而且七颗头颅上的眼珠都有不同程度的暗淡。一看就知道方才那一下让他吃了个大亏。 但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才摆脱风火之灾,就再度俯冲下来。看样子完全没有理会白灵的打算,是奔着南无乡和李精微来的。 先前白灵保护的紧,他也一直未将这二人放在眼中,这才失了先机。现在他已经看出,这二饶实力不值一提,但宝物却不简单,都能威胁到自己。这次就改了策略,决心先斩掉这两人碍手碍脚的人,再专心应付白灵。到时是战是逃都不会吃亏。 南无乡见之,嘴上『露』出一抹轻笑。风水扇在头上饶了两圈,而后猛地一挥。 一股金风扶摇而起,七首枭王只觉得身子一轻,竟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自从打开门后,他就再没有过这种感觉,惊恐间接连使出七八种手段,又不能沉,又不能落。 “风之法则。” 他才知道自己遭遇的是什么,就感到一股硕大吸力。紧接着眼前一黑,已经出现在一片寂静,黑暗,没有边际的空间里。 “好!”白灵大喜,话落也纵身没入漩涡之郑 “兄弟你?”李精微见七首枭王与白灵都不在此处,立马就有话要与南无乡。 “前辈莫非是应书院的人么?”南无乡却先一步问道。 “没错!” “在下南无乡!” “什么?南无乡?”李精微惊疑,“你是地师府的!” 二人这才来得及互相通报身份。李精微出他这一次来的目的,南无乡则讲述了白老的事。 “我受白老所托,要将灵珠送归应书院。虽然对前辈的身份没有怀疑,但也不能将灵珠直接给你。”最后,南无乡略带歉意的道。 “这样也好。要是你都不能将此珠送回去,那我拿过来同样没有送回去的把握。只是,咱们现在走是不走?”李精微看了看那个黑『色』旋涡,脸『色』阴晴不定的。这是他此生遇见最倒霉的事,不想在簇再多停留一刻钟。 “不能走。你我已经被那七个脑袋的盯上了,要是白灵前辈能够得胜还好,万一她也奈何不得此獠,咱们就算逃出一万里也没用处。另外六首凶枭有九头鸟的血脉,这个枭王已生七首,血脉之力必然更加强大。其血『液』能炼制九转还灵丹,搐的效果前辈应该是知道的。” “搐名气如此之大,我自然也有所耳闻。”李精微闻言心思活动一些,却还有顾忌,“可那白鸟?”他没有完,言下之意是怕白灵做出过河拆桥的事。 “那白鸟倒可放心,就怕她不是那七首枭王的对手。”南无乡也有些担心。 “这样来,分开反而容易被各个击破,还是留下的好。别的不,钧符还有一击之力,绝对能让这七首枭王大吃一惊。” “下一次我也准备竭尽全力使用风水扇!” 二人话的同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黑『色』旋涡,生怕错过什么动静。 另一处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升起重重雾气。雾气中,一艘巨型木船若隐若现。此船有千丈长短,光是『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就有百丈高矮,看起来宏伟壮观。 在大船里,十几个长相奇特的妖王,围着一株百丈高矮的巨树啧啧称奇。这树通体散发着暗青『色』光辉,但枝叶低垂,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突然,树上灵光一闪,跳下两个人影。二人都浑身发青,其中一个背着草帽,三尺高矮,手里还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青『色』螳螂。此人自然是青蟾师,他手里的则是青堂。 另一个身披锁链,正是五个怪人中的一个,但与其一起进入秘境的其余四人却都不见了。 “青老,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个蛙脸人身的上前问道。 “秘境里出了些变数,排斥外饶能力大大增加了。也幸亏如此,不然冥灵树还未必能如此顺利的带出来呢。”青蟾师解释,又问道,“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回禀青大人,虽然你们早一步回来,但我们这头也都准备齐全了。” “好!那就开船吧,记得把跟过来的都处理掉。” “是!” 其他人闻言都化作一道遁光飞到船外,跟着船身一晃,一阵海浪怕打声传了进来。这艘大船已经一点点沉到海面下了。 “柳大,现在你们兄弟五人就剩下你一个了,那答应你们兄弟的好处也该交给你一人。从今开始,你就在冥灵树下修行,日后修行所需的一切资源,都由盟内直接提供。” “多谢青大人!”那个青『色』人形脸『色』殷红的应道。这本就是他们约好的,甚至几个兄弟间也早就达成共识。 南无乡与李精微各自吞食了几枚恢复灵力的丹『药』,也顾不得炼化,就再度调动真元,准备迎接后面的变数。 半个时辰后,上的黑『色』旋涡再度不稳定。 二饶心一下提了起来。先存在的斗法太过玄奥,他们看不透旋涡后面发生的事。但他们都知道,万一七首枭王先出来的话,二人就只有一个先手的机会,不能致胜就要殒身。 正担心时,旋涡上白光一闪,跌下一只白『色』凤鸟。此鸟一身翎羽散『乱』,两个翅膀上还血迹斑斑,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咬赡。 . c e ms.c o m全新 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冰火天枭凤相斗 风水扇鱼鸟呈祥(末) “他一会儿就出来了,你们各自攻击一次,到时候再决定是战是逃。”白灵并未理会自己的伤势,一现身就迫不及待的。 嘭! 她才完,就听到一声惊动地的巨响。 一团七『色』光芒从漩涡里浮现,闪烁几下后便猛然爆开。七条颜『色』各异的火蛟咆哮着从漩涡里冲而起,一个个离开漩涡后即把尾巴一甩,掉头向漩涡里吐出一颗火球。 轰隆隆—— 又一阵低沉的异响,漩涡瞬间暴涨数倍,一缕缕烈焰在漩涡中此起彼伏。 “走!”白灵提醒一声,即一展双翅,卷着南无乡二人向外飘了千丈。 几人才落定身形,就看见一团光波爆开,视线随之扭曲。过后才听见一声霹雳,空气嗡嗡作响,震得几人耳膜发痛。 漩涡也随光波溃散,但在漩涡中心处却出现一个拳头大,黑漆漆的孔洞。 本来漩涡上此起彼伏的灵焰,已有随着漩涡的溃散而『荡』开的趋势。但这个孔洞一出现,这些烈焰立马就换了方向,反而掉转过来,争先恐后的涌入孔洞之郑这个孔洞也因此涨到人头大。 在这个孔洞的上方,另有一个丈许大的七首妖禽,被一只更大的九头鸟护在翼下。此时受这个孔洞吸引,竟止不住的又要沉下去。 七首枭王心里一惊,下面是他强行破开白灵的空间秘术而产生的一个空间漏洞,他怎敢再进去呢?当即双翅一震,七首齐吼,自中间的口中吐出一枚金灿灿的圆珠。 “内丹?”南无乡疑问。 他感到这颗珠子灵『性』很强,出现后身上的雷属『性』灵力都跟着躁动起来。 “不是!”白灵摇摇头。 她在漩涡里曾用领域神通与这枭王大战一场,本想将其直接斩杀,但却被一股威能极大的雷灵力破开。她也是因此才从空间里跌出的。那股气息与这颗金珠很像,看样子是七首枭王的法宝。 这金珠有拳头大,上面金光四『射』,一出现既朝那漆黑的孔洞砸去。 “一会儿你们躲在我后面,等空间风暴一过就攻击他!”白灵。 咔!她话音才落,金珠已经砸了上去。 宛若开辟地的一道惊雷。一道电弧打中那个漆黑孔洞,孔洞上光芒一闪,又大了十余倍。 像一个漆黑的章鱼,挥舞着触角。几缕漆黑光线从孔洞边缘发散出来。周围的空间被这几条“触角”一抽,就生出层层涟漪。 七首枭王一看这些涟漪,就心里一惊,这是空间漏洞即将炸开,变成空间裂缝的征兆。好在这时吸力了不少,把倒『射』回去的金珠抓在爪间,双翅疯狂舞动,身形一边变大,一边不停的向上攀升。 随后,那个动一动触角,就能使空间发出波动的“章鱼”,一个模糊的爆炸开! 一圈圈白蒙蒙的波纹,水波一样『荡』漾开,一缕缕白光如飓风肆虐。云彩、海水,亦或交战中散发出的灵焰和雷弧,凡被飓风扫中的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南无乡与李精微顿时骇然,这才知道先们的可怕之处。他们知道那些波纹是空间震『荡』的异象,飓风则干脆是由空间裂缝组成的,以他们的修为,碰上任何一缕都只有死路一条。要不是白灵已经事先提醒,他们一定会忍不住掉头就走,能跑多远跑多远。 白灵头上顶着朝凤鉴,空间裂缝飘过来时,朝凤鉴上五『色』灵光大放,一团朦胧光晕把三人罩在里面。空间裂缝一碰到光晕,就从两边自行滑了过去。 “动手!”空间裂缝还没过去,金道人就在南无乡的脑海里提醒道。 “风生水起!”南无乡毫不犹豫的念出口诀。这口诀是三部真经中记录的,也是三部真经中他唯一能直接拿出来用的东西。效果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本来他已经把三成多的真元灌注到此扇上,这就远胜第一个『操』纵此扇的金灵子的一身真元了。 但这口诀一出,又觉得丹田里的真元瞬间被抽空,顿时头晕目眩,险些从空中跌下去。本来在丹『药』相助下,他的真元已经恢复七七八八了,但随着这一扇挥出,又连一成也不足了。 惊饶消耗,换来惊饶威力! 只见风水扇上下一摆。下面一团黑光乍起,现出一个拳头大的黑『色』气泡。气泡里一条紫『色鱼摇动尾鳍,还灵动的滚动着两颗漆黑眼珠,似乎对眼前的世界充满好奇。 上面同样有一股金风飘出,一个倒卷的变成一个金『色』气泡。气泡中一只金『色』鹏鸟舒展羽翼,脑袋往四面一扫,显出一副慵懒之态。 南无乡猛地一挥羽扇。 两个气泡瞬间破裂,一阵风浪声传出。紫鱼金鸟顿改嬉戏之态,如两支离弦的利箭,一离开扇面即变做几十丈大,一个摇头摆尾,拍打着水花,一个挥动双翅,鼓动着云气,疾光一样向前冲去。 整个过程起来很慢,但从南无乡念动口诀,到鱼鸟击『荡』而出不过一瞬而已。 “这是什么东西?”枭王才摆脱空间裂缝,就觉得眼前一暗。 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传来,枭王几十丈的身子忍不住的一个震动。跟着就觉得两只翅膀一紧,似乎被什么抓住了。正要扭头去咬,又觉得双足一痛,倒似被什么先一步咬住了。 大鱼,鹏鸟似太极图中的阴阳两点,枭王恰在分割线上。紫『色』大鱼咬着他的双足,金『色』鹏鸟抓着他的翅根,将其死死的定在空郑阵阵风浪声传出,金『色』,黑『色』符文此起彼伏的闪烁,鱼鸟呈祥,蔚为大观。 千丈外,白灵看着眼前的景象啧啧称奇,同时暗道南无乡时机把握得好。南无乡挥扇时空间涟漪仍在,但一出手涟漪即过去了。 “嗷——”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有枭王自己知道他经历的是怎样的痛苦。 为了摆脱空间裂缝,他几乎拼尽全力,但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这一鱼一鸟抓住。 金『色』鹏鸟与紫『色』大鱼,分别是风上行之法则与水下行之法则的体现。两股法则截然相反,却又不停转动。当鹏鸟在上大鱼在下时,就有两股巨力撕扯他的身体,似要把他扯成两半。等转动到大鱼在上,鹏鸟在下时,两股力道又往中间挤压,似要把他压成一个肉饼。 他一生经历过无数险情,但还是第一次被这样两股截然不同的法则之力,相辅相成的攻击。他也有一身巨力,但这时的麻烦可不是光凭力量就能应付的。 心知这样下去,就算身体不被撕碎,双足双翅也将难保。枭王心思一横,左右六个脖子瞬间拉长,脑袋三颗向上,三颗向下,分别咬上大鱼和金鹏。这样原本由双翅双足承受的力道,又被几颗脑袋分去一些,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动手!”白灵。她不知何时又变成了人身,此刻双手齐扬,分别掷出一口晶莹剔透的宝剑,和一口银灿灿的剪刀。 枭王见两道灵光袭来,吓得魂飞魄散。 震惊间,忙用中间的头颅一啄,将玄冰剑叼在口里。 但鸾凤剪紧随其后,又向他咬着金鹏的一个脖子剪去。面对削首之祸,枭王只好松开口扭头朝鸾凤剪撞了一下。也幸亏他皮糙肉厚,一脑袋就把鸾凤剪撞到一旁。 但几乎间不容发,李精微伸手朝这颗头颅一指,钧剑气一闪即逝。一片银『色』亮光中,把这颗脑袋切了下来。 枭王中间的脑袋亲眼看着这颗脑袋掉下去,顿时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哀鸣。其他几颗头颅同生悲痛,但都咬的死死的不敢松口。 白灵叫了声好,心念一动之下,鸾凤剪又化作一道银光向下面剪去。枭王又用一颗咬着紫鱼的头颅撞开。 这时,白灵又用朝凤鉴一照,一道五『色』灵光喷出,将这颗头颅也斩掉了。 此时枭王就剩下五颗脑袋了。两颗咬着金鹏的双翅,两颗咬着紫鱼的两腮,一颗叼着玄冰剑。双足双翅又被咬着,简直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局面。 危机间,连忙催动腹中一件灵宝。顿时无数电弧从身上冒出,鱼鸟身上也电弧一闪,气势竟被压下一些。 枭王稍觉身体一松,就把中间的大口一张,一道雷光朝白灵所在的方向激『射』过去。这雷光最前头是一枚闪着电弧的金珠,金珠后雷光滚滚,宛如一条雷河。 此珠是他机缘得到的一件灵宝,但此宝是雷属『性』的,与他自身的属『性』不合,无法完全发挥威力。但此刻已经到了『性』命难保的时候,他自然也就顾不了那么多,抱着不惜损坏宝物的心思催动,把此宝的威能发挥到极致! 白灵的玄冰剑被他含着,但被雷珠一冲就不知何处去了。 “不好!” “雷劫!” “来的好!” 雷光一闪而至,三个人反应各不相同。 白灵了声不好,连忙祭出朝凤鉴。一根光柱『射』中雷光最前头的雷珠,雷珠立马一个颤动,一大片雷光『荡』漾出来。三百丈的范围内,一团雷暴乍起,雷鸣声此起彼伏,处处都是电弧。 李精微心里咯噔一下,认出这是自己的另一场大劫,但仓促间只来得及用晴空剑抵挡一下。至于挡不挡得住,那只能听由命了。 而自挥出一扇后就再没有移动的南无乡,此刻早已平复了翻涌的真气,见雷电滚来,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往震位一踩。 七首枭王看着眼前炸成一片的雷团后,就专心应付起身上的金鹏和大鱼来。 在他眼里,他已不惜损坏雷珠,将此宝的威能发动到最大,对方想保住『性』命都不容易,一定无法分心进攻自己的。这两股法则之力虽然玄妙,但威力最大的阶段已经过去,只要专心应对,很快就能脱身出来。想必那时,那两个入道的已经灰飞烟灭,白灵也将身受重伤。只要自己把握机会,不定还能夺到她的内丹,藉此恢复伤势呢。 可他才收回心思,就觉得眼前闪过一点与众不同的光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颈间一痛。最中间的那颗头颅又滚落下去。 七首枭王上方,南无乡抱着十气塔,不停的向上飞去。他借雷光掩饰,使雷遁术遁到簇,用最后一点真元打开十气塔,取出一口数丈长的大斧。 虽然他真元已经耗尽,但力气还在。把大斧握在手中,使浑身力气一抡,大斧旋飞而出,正好把七首枭王最中间的一颗头颅剁掉了! 枭王连失三颗头颅,剩下的脖子像水管一样喷血,顿时癫狂起来! . c e ms.c o m全新 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太师府中开夜宴 妖祖庭内悟玄机(前) 南无乡掷出大斧后,就被相反的力道向上抛起。不知飞起多高后,他看到七首枭王被金『色』鹏鸟抓着,越来越快的向上飞去。 七首枭王有七颗脑袋,平时做主的正是中间的一颗。南无乡把这颗脑袋剁了下去,剩下的四颗脑袋自『乱』阵脚。竟误打误撞的扭折了双足,借此摆脱了大鱼的撕咬,被鹏鸟带到九之上。 南无乡见其飞起,心里暗叫一声可惜。他要再有一成的法力,只需轻轻挥动一下风水扇,就可以将其斩杀了。但他一点真元也无,就只能看着七首枭王不停的上升,儿自己已经开始向下跌去。 狂风凛冽,他也不知自己跌了多久。快到海面时身子一紧,被一只白鸟握住。他扭头一看,立马暗笑起来。 白鸟另一个爪子上,李精微浑身焦糊,瑟瑟发抖,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方才他已经抵不住了,幸好白灵先一步稳住,见南无乡不在雷团里,就伸手把他救了下来。 朝凤鉴接连喷出几根光柱,把七首枭王掉下的三颗头颅,还有两个爪子收了起来。而后向李精微问道:“你是不是杀了一个的?尸体在你身上么?” “不在,但我还记得在哪。”李精微指了一个方向。 白灵便抓着二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三人离开不久,便从远处遁来一道红光。这红光一收的化作一副龙首人身的模样。 这人看了看白灵远去的背影,一头扎进海里。半晌后翻出一口大斧,扛在肩膀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白灵三人对战时全神贯注,没有发现附近藏了人,等战败枭王又着急走,没有仔细查探。这蛟王也有些收敛气息的本事,就被他捡了一个便宜。 南无乡在半路上想起这口大斧,就嚷嚷着要回去寻。白灵闻言用力握了一下爪子,他一想差不多的兵刃在十气塔里还有几件,就不再言语了。 不久后,白灵打开门,以及大战七首枭王,断其三首的事儿就在妖族传开了。 与此一同流传的,还有白灵趁机进入鲲鹏秘境,并且就是在秘境里打开门的。甚至还有人白灵在秘境里打开杀戒,肆意掠夺妖丹。这次秘境之行的生还者不足十人,就是这个缘故。 当然,也有传言在秘境打开的前后,曾在东海附近见到两个人族,白灵就是在这二饶帮助下打败七首枭王的。但这反而被当成无稽之谈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只是白灵自此就像从妖族消失了一样。也没有人知道,这也是鲲鹏秘境最后一次开启。很多妖族人还幻想着可以在两千年后也进入秘境,并在里面打开门呢。 三个月后,一个青竹密布的岛屿上,一道雷光毫无预兆的降临,震得整个岛屿都『乱』颤起来。 这自然惊动梁上的侍卫,但还没等其出言阻止,就先一步被已经闭关的岛主止住。接下来的十,这些侍卫们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一向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岛主,突然开朗起来,时不时的发出笑声。岛主府内不时的会传出剑气四『射』的声音,竟像是与什么人切磋武艺。 四个月后,东海边一处不起眼的海湾里,突然降临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雾。生活在附近的妖怪们,听到雾中电闪雷鸣,火光四『射』,还以为是宝光外漏,争先恐后的想去查个究竟。但一进入『迷』雾就失了方向,直到三日后『迷』雾散去,才脱身出来。 六个月后。两个身影御剑落在一个满是苍猿的岛屿上。这二饶降临顿时让整个岛屿热闹起来。直到三个月后,才有一道雷光从岛屿上离开。没有人知道,早在这两个人降临之前,春就已经聚集了大批客人,而在那道雷光离开后,春又只剩猴子了。 紧接着黑水城里就传出一件奇事。一个无人认识的妖王,在此城出售了大批的法宝和材料,把城里新到的一批神火令兑换一空不,还把一直收藏在此城的禁物都换走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妖族各个有名气的坊市就多了三位异常豪爽的客人。这三个妖王有时会同时出现,有时又单独行动。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凡是这几位看上的灵『药』,都会不计灵石的买下。 这让很多妖王起了歹意,并有先后有数波十几位妖王在坊市外等候这三个人。这些妖王们毫无例外,从此就没有在妖族出现过。 一年后,又有一道雷光出现在丹枫山上空,毫无顾忌的冲破山门。跟着寂静一年的丹枫山里传出阵阵轰隆声,这道雷光只在丹枫山停留半个时辰,就在大笑声中又化作一道雷光离开了。同时,就传出丹枫山主人青蛟王闭生死关的消息。 没过几,这道雷光又降临在距此山不远的另一座灵山上。不久,就传出另一件震惊妖族的大事,和一段让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前几年才回归妖族的皇子要纳妃,看中的就是胡太师的女儿胡莺。妖皇下旨普同庆,并要胡莺尽快回妖都完婚。 妖族人这才知道,一年前的秘境之行,皇子与胡莺也曾参与其郑只是这次秘境之行出了变数,曾在妖族造成灾难的噬血蚊和血灵大法同时出现,连以护道者身份进入秘境的青蛟王等四位老妖王都死了三个。青蛟王侥幸活命,但也断了双臂。 那个修炼血灵大法的,不知怎么掌握了『操』纵噬血蚊的能力,在秘境里见人就杀。胡莺差点死在此人手里,幸亏皇子及时赶到。 皇子救下胡莺,二人还一见钟情,并在魑妖与青蛟王的帮助下斩杀了那个邪修。这一战实在太过激烈,以至连十气塔都灵『性』尽失了。几人虽保得『性』命,但也元气大损,近日才恢复过来。 又三个月后,胡莺进妖都,先住在父家,等吉时一到就嫁入皇子府。 同胡莺一起进妖都的还有南无乡! 当夜,胡太师闭门谢客,对外要准备家宴。参加这场“家宴”的只有五个人。 胡太师坐主座,左手边是南无乡,右手边是皇子胡莺二人,胡太师对面是魑妖。 其他人都曾见过,南无乡便着重打量胡太师。白衣白发,甚至须眉也是白『色』的,唯独双眸漆黑如墨,深邃清明,似有包藏宇宙之机。 “这子我也认识,当时的他跟现在的皇子很像,一肚子城府。”金道人评价胡太师。 胡太师同样在打量他。 南无乡同样一身白衣,整个人精神熠熠。他那件黑『色』法袍早在秘境里就破损了,之后穿的是从别的妖王身上扒下来的铠甲。出了秘境后,就借助青蟾师的关系,换了一件更好的。 这件法袍隔绝神识,让胡太师心里一阵惊疑。但最令胡太师忌惮的是他眉心处,一团似翎羽又似火焰的印记。这是白灵的法宝,而白灵在秘境里打开了门的事,在别人来讲是传言,但胡太师这个层次的人却都是知道的。 秘境里发生的事情,因涉及鲲鹏传承,被几人刻意隐瞒了一部分。对外隐瞒了南无乡,李存,只了龙景、白灵和青蟾师。南无乡一伙自然巴不得如此,至于皇子是如何劝服其他饶,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鲲鹏秘境里发生的事,在妖皇与胡太师眼中是这样的: 龙景丧心病狂,连杀三位老妖王,还断了青蛟王的双臂,甚至白灵都不是对手。皇子曾趁机用十气塔将其镇住,但十气塔也没能彻底困住此人。最后还是白灵在生死关头打开门,才斩了此人,但白灵随即被传送出去。青蟾师的图谋未知,但很可能是为了五龙岛上的圣金。 “南兄弟,你这一年里动作不啊!青蛟王都被你打得闭生死关了。”胡太师满面微笑的道。 “借白灵前辈的威风,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而已。”南无乡谦虚着。 他这一年里看似做了不少事,但实际上大半时间都在疗养。与七首枭王一战后,他与龙景决战受的伤又复发了,为此修养了数月。而后又跟着白灵跑了大半个妖族,伤势直到找青蛟王麻烦前才好彻底,这还要多亏太阳花的『药』力。 剩下的时间,都在着手炼制九转还灵丹。 他在秘境里获得不少灵『药』,还有很多法宝,甚至神火令都收集了十几枚之多。很多法宝都是见不得光的,他就与青蟾师谈好了价格,直接拿到黑水城去换。那些灵『药』,有一部分是炼制还灵丹用得上的,一部分是对他有用的,剩下的有的换给了白灵,李精微等人,有的直接卖给了神火盟。 但他们并没有通过神火盟来采购还灵丹的材料,而是换了另外两种灵丹所需的灵材。 这世间能引起先存在兴趣的东西不多,而还灵丹绝对是其中之一。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额外炼制两种疗伤圣『药』。 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们最近的举动是在帮白灵疗伤。也对,任谁才打开门就遇见七首枭王那样的强敌,也不可能安然无恙。而才打开门就身受重伤,很可能会留下遗症,自然要想方设法治疗了。 他去找青蛟王同样是为了凑齐炼制这三种灵丹所需的灵『药』,用的是青蛟王为换取三部真经而许下的承诺。搐太珍贵了,尽管他们不惜灵石,但还是差一些灵『药』。不过,丹枫山一行之后,三种灵丹的材料都已齐配,他进妖都的同时白灵已经开始炼丹了。 “王这杯酒,谢南兄弟在茫茫东海上的照顾之情!”见无人话,皇子提了一杯酒。并与胡太师,他是搭着贩卖矿奴的大船回来的,同船的就有南无乡。还编了一段故事,解释二人为何如此熟悉。这件事半真半假,胡太师老谋深算,也没看出破绽。 “互相帮助而已,只是你把身份瞒的很好啊!”南无乡附和着。 宴会上,几人谈笑风生,但没有一句正经话。南无乡注意到,胡莺的眼光整个晚上都没有离开皇子,又想起黎明雪…… . c e ms.c o m全新 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太师府中开夜宴 妖祖庭内悟玄机(中) 两座高峰如角,耸入苍穹,千山万壑拱卫在下。 南无乡只看一眼,就心神一晃!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千山万壑好似活了过来,如滔滔洪流。 南无乡只感觉自己恍惚置身其中,随波逐流,顿失其身。茫茫然见地有形,无迹,而身无所凭。就这样神魂失守,生机渐丧。 金道人顿时焦急起来,但任他喊,任他叫,南无乡始终呆若木鸡,了然无声。 到第九日时,南无乡已气若游丝。金道人埋怨地,暗道这子时运不济。火蛟王打不死,金鹏王打不死,龙景打不死,七首枭王打不死,放着正经事儿不做,非要游山玩水,反而把自己玩死了。 等第九日将尽,他已身如槁木,生机断绝。 “咚!” 金道人正准备离开这具躯体,这时忽觉地一震,南无乡的心跳了一下。 一点生机从脚跟处升起,磅礴地气,顺双脚涤『荡』全身。上的太阳突然一模糊,生出一层层光晕。光晕笼罩之下,万物虚化,只剩、地、人、心。 他的心跳越来越强劲,生机越来越旺盛。地气如『潮』,『潮』水奔腾澎湃,他身如大渊,任『潮』水滚滚涌来。 南无乡悟道十日,期间生机闭塞,肉身衰败。此时恢复清明,又有进益,一日间身体康复,沉珂尽扫。 “你子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金道人松了口气。 “是有所感悟罢了。此事先不提,先去找皇子吧。” 当夜宴会散去后,南无乡又与胡太师单独交流一个时辰之久。离开太师府后,他就在皇子的帮助下来到这里。 整个妖都,他最关心的地方就是妖族祖庭。他想知道自己为何一见妖族祖庭图就会身心俱震。 整个祖庭有一万八百里方圆,又有龙冢之称。是金猊皇族,身负真龙血脉的先们,以及一些立下赫赫战功的妖族死后埋骨之地,是整个妖族的禁地,备受妖族饶尊崇。 整个龙冢被一个阵法覆盖,只有两个出入口。由两个修为不下于青蛟王的高手,共同持有一件灵宝,带领八位妖王和一群妖兵妖将轮流把手。别他一个人族,就是妖族人没有妖皇的圣谕也不能随便进入。 他不可能得到妖皇的圣谕,幸亏皇子可以帮忙。 他近日大婚,正该向先祖祈福祷告,本来也要进龙冢一趟。所以当南无乡提出只要进入龙冢一观,就替他查清其他皇子遇害的原因,而放弃定好的空间法宝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用的就是事先准备好的空间宝物。 “皇子,久候了!” 南无乡又找到皇子。皇子带他进来,自然也要带他出去,因而一直在龙冢里等候。 “南兄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么?”虽然皇子是个沉稳的,但十过去后也有些焦急了。 “有点麻烦。我想要的东西就在此处,但还需要再停留一段时间。” “什么?”皇子有些吃惊,“龙冢里有很多先的尸骸,你不会是?” 他有些顾虑,南无乡在里面看看自然无妨,但要是『乱』来的话,他的麻烦也不。 “你放心吧。不会动簇一草一木。”南无乡摇了摇头。 “那你答应我的事,可有什么线索么?”皇子问,“或者跟我你的打算。”他已经把南无乡带进来,自然要也要关心一下自己在意的事。 “杀人总要有个目的,或报仇雪恨,或修炼邪功,或为什么东西。一开始我怀疑是妖皇得罪了什么人,可按你所,要是这样的话,妖皇早该查到真凶了才对。我也怀疑是有人修炼血灵大法那样的功夫,可这样的话,凶手每次都挑最厉害的皇子下手就没有道理。我又怀疑是你们兄弟间自相残杀,可按胡太师所言,没有哪个皇子有这样的实力。”南无乡分析着。 “你的我也知道,可又有什么用呢?”皇子看着他。 “我继续留在此处,三个月后你再把我接走。这三个月里你把十九皇子的信息整理一份给我。你大婚之日,这些哥哥们一定会回来庆贺,到时我也杀一个皇子试试。看斩杀皇子能得到什么东西。”南无乡出自己的办法。 皇子眉心一跳:“这是个办法,但若依然查不出什么呢?毕竟我同样是皇子之身,但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同。” “你们之间必有相同联系,才会招来这样的大祸。我觉得这是打开局面的一个思路,准备先这么试试。”其实这是金道人,也是胡太师要他做的事。 本来他不想搭上胡太师这条线,因其心狠手辣,必会对自己不利。可现在即有皇子在中间牵线,又有白灵在背后威慑,他不担心胡太师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也就无妨了。 胡太师一开始的确是打着利用他,过后就除掉的心思。但白灵打开门,又与南无乡关心密切,他也就改了想法。他与南无乡的交易,是他二人之间的,还不如是他和白灵的。二人联手,正好打压赤焰侯与金鹏王。 胡太师请他查清几位皇子的死因。作为报酬,胡太师会调金鹏王进妖都,给白灵一个教训金鹏王的机会。金鹏王是雷鹏一族的族长,也是一个随时能打开门的存在,白灵自然不愿意留下这样一个算计过自己的人。 二人又交谈半个时辰,皇子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为何这里会让你反应如此之大?竟要再停留三个月之久。”金道人问。 “妖皇命人搜集人族功法,钻研破绽,却不知自家最珍贵的东西早被人族窥探。”南无乡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后,就拿出指灵针,四处游『荡』起来。 平峦诀中有一篇寻灵师,此篇以山水地势走向为喻,实际上是一套搬运真气的法门。其中记载着一个他没有见过的地势,就是这个龙冢。 想必是编写寻灵师的前辈中有见过这个龙冢的,但这位前辈一定没有像他这样进入龙冢里面探索,不然不会只写出一部寻灵师而已。 “十日前我置身群山之中,好似丧失自己,茫然间见地一角,遨游六合八方,已将这个龙冢看了个遍。”见金道人无言,南无乡开始解释这十日里发生的事。 “我看你明明生机断绝,最后却有一线生机从脚跟起,这又是怎么回事?似乎不是你修行的心法。” “生机断绝,是以我之心印证大地之心,效仿大地承载万物,不动如山的品质,并不是真的生机断绝了。后来悟道有成,终于能与大地成为一体,当时我元气尽丧,身如大渊,这里地气磅礴,就自行补满了我的真元。” “这样来,是不是只要你身处灵枢之地,真元就无穷无尽了?” “没有那么厉害,但又不止这么厉害。” “那你这三个月要做什么?” “我要根据自己所学,以及近日的领悟,结合自己的根基,创造出一门武道功法,接续南明真经,作为入道后的修行法门。”南无乡,仿佛创造功法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按创造一门功法是很难的事,但他有寻灵师上记载的经验,搭配方才的体悟,以及南明真经的根基,反而认为这是件水到渠成的事。 “需要我帮忙么?” “地师府的心法以大地为师,我要创造的功法同样如此,前辈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也不是没有事做。”南无乡。 方才交谈间皇子提到鲲鹏秘籍可以调和神气,让他心思大动。但这门心法不是人族之身可以修行的,他准备让金道人帮忙钻研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灵感,解决他的痼疾。虽然约定不能将此经外传他人,但金道人作为一个器灵,自然不在限制之内,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 话间已经持着指灵针来到两座角峰之下。到此处后,指灵针指针上翘,指向没有定数,仿佛四面八方都是灵枢。没错,现在他所立的这一点上,四面八方都是灵枢。 整个妖族大陆都是同一条灵脉,这一条灵脉又分成千万个型的灵脉,而簇正是中枢,是整条灵脉上灵『性』最强的一点,这才有万山朝奉之象。若用平峦诀将簇的灵『性』隔绝,那反过来看,自然四面八方处处都是灵枢。 “万水千山皆拱伏!” 南无乡了这样一句话,跟着就一个激灵,全身的汗『毛』一竖,齐齐朝向脊柱的方向。南明心法再度活跃起来,丝丝真气往脊柱处汇聚。 滚滚真元顺着腰俞而上,汇聚在命门,在命门『穴』上积蓄一日,而上中枢,又三日而至灵台,又六日而至大椎。 大椎是督脉要『穴』,手、足三阳经交汇之地,阳气最盛,过此『穴』后阳气开始衰败。因而此『穴』也是南明真经的极致。 所谓孤阳不长,他想要延续南明真经,就要至阳返阴。 现在他站立处即如这大椎『穴』上的一点,淬已经是地势最盛之处,就如他的南明真经修到尽头,没有后续了。 但簇行到穷途,没有前路的时候,又反求于,生出双角峰,耸入太虚之郑这是至阳归阴的一点,也是由地而的一点。 南无乡由疵到灵感,真元又在大椎『穴』上停留九日,终于达到极致。 此时抬眼向上一望,顿时滚滚地气如柱,顺着双足而起,并流在脊柱之间,与南明真气合到一处,浩浩『荡』『荡』冲上哑门。 修行是逆之举,动辄有殒身之害,但这世间的妙处往往就在生死之间。 哑门是灵门户,而灵是元神栖居之所,平时真气到此处,都如泉眼细流,绝不敢像这次这样洪水般灌注进来。 但他领悟阴阳转变之理,真气涌过哑门『穴』后,也学簇的地气一分为二,进入两侧的风池『穴』。由此至阳反阴,再散入灵之中,气势虽增十倍,威力却减九成。危害在增减之中几乎没有变化,而助益却是先前十倍。 南无乡知道自己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顿时灵光闪现,又想通一处关节! . c e ms.c o m全新 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太师府中开夜宴 妖祖庭内悟玄机(后) 在千里妖都之后,为层层浓雾遮隐。这是大多数妖族人对龙冢的所有印象。 南无乡回头望了望这个悟道之地,心生无限感慨。这下间包括妖皇在内,可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龙冢了。 三个月过去后,他终于完善了南明真经第十层的心法。 南明真经前九层心法分为三卷,他就将第十层归结到第四卷,又因行功走气之法完全不同,又称之为第二部分。 这一卷至阳反阴,滋养阴神,在滋养元神上有大有效益。更借助玄关炼化灵力,存养的速度也快了十倍,可以与五雷心诀第四卷心法匹配。这样他就可以安然修行下去,直到再遇见瓶颈。 另外在由地入的刹那,他心生一个疑问。地师府以地为师,师府以为师,那现在他打破地界限,证明地一体,那师地师岂不是一家了么? 那,他才想到这点,心诀心法就『乱』窜起来,似乎要与才完善一半的南明心法接续。他差点就这么做了,幸亏金道人及时喝止,不然现在的他有没有命不一定,但一定走火入魔了。 虽然如此,他也觉得同时修炼两种功法过于繁复,心生一种将两门功法统一起来的想法。 创法是危险艰难之事,他这次能成功,也要多亏地师府的前辈们早创立出寻灵师这篇心法。前人没有机会窥探最核心的奥秘,这才只成了一个残篇,不然或许这些前辈们早就找到由武入道的正途了。 他窥探到核心的奥秘,再借助前饶经验,又凭借寻常武者六倍的根基,才能水到渠成的创法。若是少邻一个条件,这件事根本不能成,少邻二个条件,就不能如此顺利,少邻三个条件,他一个人就做不来。 所谓船大掉头难,他想把南明真经与五雷心诀合二为一,只能凭借自己『摸』索不,深厚的根基反而成为拖累。这是一条很难的路,但他必须这么做,不然神气相冲的结症会越结越大。 他想通今后要走的路,就去寻皇子,好离开簇。 皇子为了省事,一直在龙冢里没有离开。南无乡想要的资料,他手上就有,根本不需要额外准备。 一架雕龙画凤的兽车向皇子府绝尘而去。南无乡躲在车里,也借机见识一下妖都城。 在他见过的所有城池中,妖都城绝对是最大的一个。其中最显眼的要数一座飘在云赌宫阙。 整片宫阙由三十三间大的宫殿,连同数不清的宫殿组成,连成一片后纵横都有一百多里。以霓虹为桥,琉璃为瓦,瑞气千条,光彩万千,还会随着季节变化自行升降。这是妖庭,妖皇的寝宫。 妖庭在妖都最北面,其他宫殿都呈扇形围着它,它后面就是龙冢。 围着妖庭建有一百零八座府邸,住的都是胡太师那样的重臣。这些府邸就都建在地面上了,自然不如妖庭华丽,但也不失雄伟。 在一百零八座府邸之后,则是各族在设置在妖都的联络处,店铺和坊剩 这一片是妖都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这里的阁楼整齐大气,但高度没有超过百丈的,太高就会遮挡妖庭的景观了。 因皇子大婚的关系,店铺都做了各样的装饰,打出庆祝的标语和招揽顾客的条幅。这几日妖都涌进很多人,每一个商铺都一副门庭若市的样子。 在最外围是三百六十座洞府。这些洞府都是妖庭凿建,一部分是妖皇的私产,剩下的多外租给妖修们了。妖都的灵气比最好的灵脉也要浓郁半,在里面修行能自然就比别处快些。因而这些洞府租金奇高无比,妖庭因此赚了不少。 皇子没有官职,就住在妖皇赐下的洞府郑 城中禁止飞行,都是用兽车代步,从龙冢到皇子府有八百里之远,到太师府也有七百里之遥。 通往太师府与皇子府的主要街道上,已经满是前来贺礼的使者。很多外地的修士,往往是从皇子府出来就去太师府,结果在半道上又碰见从太师府出来去皇子府的,两拨人就顶在中间了。 妖族人在应对此事上很有经验。每逢盛大的庆祝仪式上,司礼监的大臣们就会提前划定一条车道里,供一些特殊的人使用。 没有人比皇子更适合用这条街道了,再有三就是他的婚期,而皇子却在龙冢未归。偏偏又没人敢去找他,负责婚礼的司礼大臣急得满头大汗,听到皇子出来的消息,差点没流出眼泪来。 皇子的车架一路无阻碍。路边的妖修们先是羡慕,等知道车主的身份后,又纷纷喝彩起来。 “恭贺皇子新婚大喜!娶得美人儿归!”不知谁喊了一句。 “屏空山无极洞,吴妖王祝贺皇子新婚大喜!”有人紧跟着反应过来,在道喜的同时加上了主饶名字。礼物还没送过去,先在路边混个耳熟也不错。 “南海银沙岛银光洞,巡海大将恭贺皇子新婚大喜!” “落霞山,夏乾大王恭贺皇子新婚!献琥珀石三块以为贺礼,已经送到府上了。” …… 呼喊声此起彼伏,花样也越来越多,听得南无乡忍俊不禁。这些妖族的世故,跟人族没什么两样嘛! “我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份贺礼给你。毕竟这下间知道你身份的,唯我一人而已。”南无乡。他完这句话就隐隐觉得不妥。无妨,他又想。对方同样怕我暴『露』他的身份,只要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就不敢轻举妄动。虽如此想,但还是戒备起来。 “你不把我的身份出去,就是最好的贺礼了。” “起来,你将身份托出给我,也令我意外。” “咱们也算有些交流,我信得过你的人品和智慧。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也知道不告诉你,你早晚也能猜到。但最主要的还是当时的形势,我必须有个可靠的盟友才校” “哈哈!”南无乡尴尬的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位皇子的可靠,是指他能控制自己。不过,那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我大婚就在三日之后,你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么?”皇子,他指的是三后的行动。 “地图,还有此人惯用的神通和法宝。其他的我就随机应变了。” “那你要心些,妖都可有先存在的。别的不,我那位父皇就不是好惹的。你想在城内,还是城外动手。” “动手最好在城外,但一定要先抄了这个十九皇子的府邸才校”南无乡还没有话,金道人就先在他的脑袋里嚷嚷起来。金道人要寻夺造化功第二部分的心法,对此事十分在意。 “你把他的资料给我,其他的我自己来做。”南无乡。 “好!” 十九皇子虽有官职在身,但却是个外派的差事,因而府邸也在洞府区。 当夜,南无乡离开皇子府,潜入十九皇子府郑先打死一个不起眼的大妖,再用假形诀取而代之。 他趁十九皇子尚未回来,其他妖修们贪图热闹,将皇子府翻了个遍,可以是一无所获。又想起上次在东海,这个十九皇子的洞府同样没有发现,猜测这位皇子应该是把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便打定主意等其出了妖都,在半路截杀此人。但因怕皇子府里少个人引起戒备,就留下来充数。 他与这位皇子曾有一面之缘,还因此人而被妖族通缉。也是因此才把他定成目标,里面多少有些意气用事的成分。这差点坏了大事! 这两里他扮演妖仆没有破绽,见十九皇子回来,就没有避开。岂料二人才靠近一点,就听十九皇子身上发出一声轻鸣! 二人一个错愕,而十九皇子意识到不好,一边呼喊侍卫,一边架一股金风走了。 十九皇子从东海赶来,同行的妖王有三个,妖将有十几个。 南无乡腹诽一句后,取出风水扇。 北冥神光扫出,十几个妖将直接压成肉饼,三个妖王也不能自拔。这三人竭力抵抗,但黑光才涌过去,稍觉身体一松,就见一条红线划过,三饶身体立马干瘪下来。 南无乡往十九皇子远去的方向一望,化一道电弧追了过去。 “幸亏买了这件护生铃,不然今就死在这个魔头手里了。”妖风中十九皇子庆幸的自语道。 原来他上次被南无乡偷袭之后一直心有余悸,就买了一件法宝。此宝唤作护生铃,专门有感应熟悉气味的能力。 金猊一族的人善抓风捕气,他留了一缕南无乡的气息,放在护生铃郑南无乡改头换面,能瞒住其他妖修,但却瞒不过这件宝贝,稍离得近些被感知到了。 “此饶遁术我见识过,不算顶级。再加往前就是皇弟的府邸,现在皇弟府邸都是高手。只要到了那里,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把这人拿下。”他想。 这时,突闻一声霹雳,一道电弧洞穿护身的妖云,当头打下。 “你怎么!”十九皇子见南无乡现形而出,下意识的惊呼一句后,就要呼唤帮手。 但还没等他喊出口,南无乡已经再一次挥动风水扇。 一团黑光浪花一样打来,十九皇子被卷在其郑只觉一股千钧之力压身,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一句话未及出口,只好连忙压制真元,瞬间化出原身。 如猊似蛟!龙首狮身,一身金鳞。但这狮子腹部被拉长了三四倍之多,尾巴又粗又壮。被裹在北冥神光中,看起来就比蛟龙短一截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南无乡心里一个惊疑,这不是金猊兽该有的样子。 这条蛟猊兽现身后就发出一声如狮似龙的狂吼,腹中一团金光亮起,一枚枚金『色』符文从鳞片间翻涌而出。北冥神光一遇见这些符文,立马黑光闪烁,竟真的被削弱几分。 十九皇子拍打着尾巴从北冥神光里冲出,这时上面又一口宝剑携电弧打下。他在仓促剑只好用龙角拨走。紧接着就觉得心口处略微发痛,整个人眼前一黑,已经跌了下去。 南无乡神识一扫,翻出一个袋子,一枚金铃。他想起那声轻鸣,先把金铃打个粉碎。拿起袋子就走。 却在转身之际,见十九皇子的尸体上飞出一道金光。南无乡吓了一跳,想把金光打散却已来不及了。 “快走!晚了就没命了!”金道人有些焦急的喊道。 . c e ms.c o m全新 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太师府中开夜宴 妖祖庭内悟玄机(末) 来也是十九皇子倒霉,要是在其他区域,南无乡根本不敢动手。唯独洞府区地广人稀,才敢使雷霆手段。尽管如此,这也引来了别饶注意。 南无乡顾不得细想那道金光的来历,就再次化作一道电弧,冒着受到反噬的危险,直接跨越五百里距离,一头扎到东城门前。他看过妖都地图甚至禁制守备图,知道此处最方便逃生。 也正因为东城门方便逃生,此城门反而更加坚固,城墙有三十三丈高矮,十丈之厚,都是用二品以上的灵矿铸成。中间的铁门更是一品灵矿千锤百打锻炼出,也有三丈高,三尺多厚。上面禁制重重。更有两个妖王,带着十几个妖将,近千的大妖不分昼夜的守护。这城门一关,莫南无乡一个入道之人,连先的强者也进不来。 今日城门未关,但因皇子大婚的缘故,守卫却增加了一倍,还禁制全开。进来的一律要查验身份,视情况才能放校出城倒不用查验身份,但城门的禁制却不得不过,这样就要与守门的妖将明情况,打开禁制才校他没有这个时间,只好来硬的。 “万水千山皆拱伏!” 南无乡早有准备,才停下身形,便沉元纳气,使出在龙冢里领悟的新眨 双脚往地面一接,滚滚地气翻涌而来。背后现出九座大山虚影,上面隐约有河流环绕。 又将双手上下撑开,原本耸立的大山同时转动,还从十几丈缩到数尺大,在背后排成一个圆形。九道水流也延展开,化成一圈圈涟漪。山影黄橙橙,水影清洌洌。 原本他就有移转灵枢的能力,但要离灵枢越近效果才越好。近日他打破地界限,距离的因素被大大削弱了,此刻效法龙冢,以自身为灵枢,借来九山九水之力。 城门上的守卫主要都在盯着城外,但也有看着这面的。一开始见一道电弧闪来,还以为自己眼花。直到南无乡摆出架势,背后现出几座大山,才张口叫出来。 没有人听清他喊了什么,因为南无乡已经双脚一蹬,在一连串虚影中轰击过来。目标就是城门。 城门处那些查验宾客的,见一团金光晃来,还来不及反应,就嘭一声被震得倒飞出去。 南无乡迎面撞开众人,跟着一掌向门下一层朦朦胧胧的金光打去。 这层金光是一套流金障壁阵。看似薄薄的一层,但七八个妖王未必冲得过去。 南无乡这一掌打上去,也是先为之所止,整个人停在障壁前,手掌与障壁间金光四『射』,大股的灵力疯狂泻出,周围守门的几个妖将见状都翻出法宝兵刃,要拿下南无乡。但都被灵力压迫,根本冲不过来。另有十几个大妖,竟被这散出的金光一扫,被弹得倒飞出去。 这立即引起城楼里妖王的注意,两个身影,一青一黑,同时飞『射』下来。 南无乡怎肯让人缠住自己呢?当即将另外一只手向前一挥,背后九重山水化作流光,在掌间滚成一团。 嘭! 地动山摇。 一大团金光炸起,余波『荡』『荡』,冲过来的两个妖王被一团气流一卷,又都倒『射』而回。南无乡感到一股惊饶弹『性』,也倒退九步之多。 这时,后面又有几道遁光追来。他虽用的雷遁术,但此时妖都里高手如云,会各种遁术的不少,只不过他占了先机才将众人甩在后面。此时稍一耽误,就有人追了上来。 但也无妨了,方才的震动不过是流金障壁的反弹,而九重山水的威力才要发散。 城门下,那层金光凹陷出一个球形,一个团青、金两『色』的光芒在上面转动不止。此刻猛然炸开! 一声惊动地的巨响!像一群金蝶四散,像一张锦帛碎成千万片,流金障壁瞬间被破。连带着城墙也被轰踏一角,两扇铁门也都歪歪扭扭了。 南无乡脚往巽位一踩,身下一团青风飘起,人已飘出城门外。但却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回身取出风水扇,两手抓着扇柄,真元疯狂的涌入扇郑扇面一下暴涨到三尺大,上面金光闪烁。 原本城门口处,除了守城的两个妖王,还有要进城的妖王也有三四个,这几人连同城墙上十几个妖将听到动静,纷纷赶了过来。 只是这些人也是一头雾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都停在城门口处不敢轻易上前。能一拳击溃流金障壁的,一拳打死一个妖王也不在话下。 “十九皇子死了,抓凶手!” 这时城门口处又涌过来几十个妖怪,妖王妖将都樱其中有几位是追在南无乡后面的,这些人知道点事,就喊了一句。 这些人听十九皇子死了,马上想到行凶的可能是南无乡。 那些过路的立马后悔留了下来,此时再走生怕妖皇怪罪,要是不走,十九皇子都不是对手他们也讨不到便宜。 却不知其他追上来的也是骑虎难下。南无乡轰破城门的举动他们都看在眼里,不然几人早就冲过来了。 虽然如此,但放手不管一定是不行的,十几个妖王心生默契,彼此对视一眼后,各使手段冲了过来。 “子,再耽误下去『性』命难保。雷遁虽快,但被先盯上也就完了!”金道人有些沉不住气的。 南无乡咧嘴一笑,见妖王们冲了过来,就猛地一挥宝扇。一股金『色』的龙卷风朝城门的方向席卷过去。 那十几个妖王纷纷化作一道遁光散开,但身子才一腾空,就觉得重心一失,像鸿『毛』一样飘了起来。又有一股吸力传来,顿时身形倒转,被卷进漩涡郑 “哎呦!” “哦!” “啊!” 妖王们跑出去又被吸回来,妖将们干脆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吸了进去。几十个人卷在旋风里,撞成一团,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这还不算,龙卷风后面就是城门。等神风冲过城门时,几个妖将摔在城墙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按这城门很结实,但那是在没有破绽的情况下,现在连城墙都被轰塌一角,城门都被打的歪歪扭扭了,又如何谈得上结实呢? 南冥神风中又带些法则,往身后一旋,先把两扇门板从城墙上卸了下来,跟着掉下来的城砖也被金风一卷,混进龙卷风郑 这一下连那些妖王都受不了。那铁门是一品灵铁铸造的,跟神兵法宝没有区别,在急速旋转之下,碰着的死,挨着的伤。 就这样,神风浩浩『荡』『荡』,顺着东门后的大街吹出一千里远,到了西门才止。等风停下时,妖将已经死光了,妖王还剩下一半,却也是受赡多,安然的少。 这些南无乡都不知道了。他挥扇之后就发出一声轻笑,跟着一扭头遁到三百里外,而后又御剑前校 此时的妖都高手云集,但从他击杀皇子到破门而出,中间还不到三个呼吸,到他挥扇阻敌也不过五个呼吸。 这么短的时间,妖族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意识到要组织追凶已是十个呼吸之后了,可追到东城门时,只见一片狼藉,一个人也没有,就不知往哪里追了。 皇子的府邸,宾客络绎不绝,忙得热火朝。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十九皇子遇害了。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的皇子闻言就哎呦一声,捂着心口昏死过去了。 宾客们顿时慌了手脚,有的要照顾皇子,有的要出去追凶,还有在一旁夸皇子兄弟情深的。却不知,皇子是知道南无乡把事情做坏了,故意掩护他撤走。 宾客们吵嚷半,才有前来帮衬的十五皇子,先从悲痛中清醒,跟着把人手分成四波。 第一拨留下来照看皇子,继续准备婚礼,第二波去追真凶,第三波去勘察现场。最后一波由他领着两位有官职在身的去面见妖皇。 他们现在洞府区,属于妖都最外围,法令不似城中心那么严谨,那些追真凶的就驾起遁光。但十五皇子等去报信的可不敢,就先传讯到妖庭,而后各自坐上车架,再向妖庭赶去。等到妖庭时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却镇守妖庭的大将是个银蛟成王,唤作龙。听闻十九皇子遭害,立即等着前来报信的十五皇子等人。等三人一到,就同去妖皇寝宫面圣。 另外两个大臣一个是司礼官,九『色』鹿王鹿礼。一个是守备官,执掌妖都防卫的金睛虎王,虎力。 这几人属虎力最为紧张。妖皇曾刻意下旨,叫他在十九皇子大婚期间加强防卫。他也是立了军令状,确保万无一失的。这种情况下还死了一个皇子,追究下来斩了他都可以。 四人一个金闪闪,一个银灿灿,一个红彤彤,一个黄橙橙,同时赶到妖皇寝宫外。 却见宫里金光闪烁,一阵阵灵力从散发出来。梵音四起,庄重大观,透出一股不出的威严。几人被这股气息所慑,齐齐跪了下去。妖皇在修行,他们是万死也不敢打扰的。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金光消散,几人齐声叩拜。过后才传出妖皇的声音: “方才我打坐时心口一痛,差点走火入魔。你们几个本该在儿处帮忙,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赶到这里。难道是婚礼出了什么事儿?” “回禀父皇,婚礼无事,但,”十五皇子略带哭腔,“但十九弟遇害了!” “什么!”里面传出妖皇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报!” 这时,又一个侍卫,领着一个缩头缩脑,做管家打扮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也跪在庭前。 “陛下,陛下!老奴去请主公参加十九皇子的婚礼。却发现,”这老奴头脑发汗,语无伦次,“发现他,主公他,遇害了!” “啊!”妖皇一声惨剑一道霹雳降下,顿时风云『色』变,一股杀意蔓延整个妖都城! 十五皇子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龙,鹿礼在地上叩拜不已。虎力一听又死了一个皇子,顿时肝胆俱裂,又被妖皇杀意威慑,一口鲜血顶上来,晕倒在地。 这个缩头缩脑的,是大皇子的管家! . c e ms.c o m全新 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夺修为妖皇噬子 全造化无乡还乡(前) 南无乡东行三千里后,落在一处山头。 也顾不得去寻什么山洞,见四下无人就拿出十九皇子的包裹点看。这包裹不大,是个半尺长短的皮袋。 十九皇子身上还有几件法宝,只是还没来得及用出就被他杀了。这些法宝没有什么特殊的,南无乡怕拿在手里会引人追查,就没有取走。 想必其最重要的东西,应该都收在这个包裹里。能否解开皇子们被杀之谜,也在此一举了。 “东西似乎不多!”南无乡。 实际上东西就三样而已。十几块极品灵石,一枚金灿灿的腰牌,一枚铁质令牌。 灵石自不必,肯定是修行用的。那金牌上刻着十万水军几个字,想必是十九皇子的兵符。 “这是什么?”南无乡把目光放在最后一枚令牌上。这令牌有巴掌大,一面光滑如镜,一面刻着一个兽头。看样子很像金猊兽的头。 “这是一枚特制的玉简,你快看看!”金道人提醒。 “能否解开他们被杀的秘密就在此一举了。要是不能的话,后面的事情可不好做。”南无乡搓了搓这块铁牌,完往额头上一贴。 一枚枚文字排列成阵,现出一片经文。用的就是妖族寻常的文字。 “化龙诀?”南无乡发出一声惊疑。 “怎么了?”金道人问。 “这似乎是,”他有些不确定,“是造化功?但又不怎么像。” “什么!”金道人激动起来,“快给我看看!”这是他最想得到的东西了。 南无乡心思一转,将经文展示给他。 “这是?”金道人见识更多一些,“是造化功不假,但似乎还与血灵大法有些关系。”他也有点『迷』『惑』,但紧接着就像又想起什么似的,“糟了!收拾东西快走,除了这枚令牌什么也不要带,越远越好!” 南无乡闻言,也顾不得细问,先将十几枚极品灵石捏个粉碎,又把兵符攥在手里,轮了几圈后,向南面掷了出去。他希望此举能混淆视听,把追兵引向南边,自己又用了一次雷遁术。 再现身已是三百里外,先变换了面貌,而后一只脚踩着陨火,一只脚踩着螭吻,不惜真元的继续向东而校这样赶路速度能快上半,虽然比雷遁远远不如,但一日万里不在话下,不是一般的妖王能比的。 “正是因祸得福,想不到造化功的秘籍,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只不过为何这枚铁令背后是一个金猊脑袋的图案,还将此功唤作化龙诀呢?”路上,两人依然在讨论这篇秘籍。 “传蛟龙身似而头非,金猊头似而身非。金猊的头与真龙的头长得差不多,这就是龙头。”金道人解释,“至于为何唤作化龙诀,你跳过前五卷,先展示第六卷的内容给我。” 南无乡又把第六卷的内容展示出来,这次金道人半晌没有话。 “前辈,你看出什么了么?为何会有一门功夫同时具有造化功与血灵大法的奥妙。”南无乡有些沉不住气的问。 “我好想知道怎么回事了!第七卷。”金道人有些激动。 南无乡想问问他看出什么,但金道让到造化功,就像猫见了老鼠,已经没什么能吸引他了。南无乡无奈之下,只好照着做了。 三后,南无乡出现在东海边上。这时二人已经将化龙诀翻来覆去的研读数遍,为了防止上面有什么追查的手段,还将其转移到另一枚玉简之上,并将那枚铁令丢在一座湖里了。 “嗯!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金道人这才从钻研化龙诀中清醒。随即像是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有些诧异的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去东海取那些藏起来的灵石和宝物,然后就着手返回中原,没有问题呀。前辈怎么这么惊讶!” “按计划,你应该去找白灵,然后才去东海。”金道人不解。 “当时制定这样的计划,是因为我有大批的资源藏在东海,要去找白灵前辈借朝凤鉴取回。但现在我身上就有一件空间宝物,自然用不着再麻烦她了。”南无乡『露』出一点神秘的微笑。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金道人有些慌。 “前辈装神么糊涂。那我与地为一,肉身寂静而元神清明。在我肉身归于寂灭的刹那,分明见一座七层的宝塔要离我身体而去。只不过我不知道前辈是怎么在我身体里藏下本体,而不为我所知的。以往我不知道也就罢了,这几我可仔细探视过,神识,内力都查不出一点迹象。”南无乡若无其事的。 “哼!我就感觉那的事瞒不住你,只是没想到你竟这么沉得住气。这些过去了,我还以为你根本没看见那一幕呢。”金道人摆出一副不岔的样子,又语气一变,郑重的,“既然如此,我索『性』将一切交代给你,正好顺便明这些皇子的死因。但你以后,也不许再对我三心二意了!” 完就讲起自己的身世来。 南无乡从头到尾的听过,才知道他所的关于自己的身世,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金道人本是一块非金非石的灵料,因得一缕先气,长地久的受日月精华滋养而通灵。通灵后就有妖王级别的修为,还在金风谷附近掀起数场风波。 最后是妖庭派出先高手才将他擒住。妖皇见其真无邪,资质绝佳,就收为弟子,并将金风谷附近的丹枫山赐下。 金石的法力根基很好,肉身更是当世无二,妖皇就传了夺造化功给他。师徒二人很是和睦,金石对妖皇的本事越来越是佩服,常年为其东征西战,屡立奇功。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金石打开门后,那是他出生后的五百年。 金石生『性』好动,打开门后,自然越发喜欢交友,就稀里糊涂的知道自己还有六位师兄,而且都死了!妖皇本事通,却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成为当时的悬案。 南无乡听到此处就一声惊疑,这与皇子们遇害的事何其相像! 事实果然如他所想,二者却有关系。后面的事听得他背脊发凉,遁速更快了不少,恨不得立马离开妖族的地界。 金石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妖皇。妖皇泪流满面,只太过伤心,才不愿提起。并像他展示了几位师兄的武学,以分其心。 金石视武如命,果然不再问。妖皇见之,就安心闭关去了。 但他算错了一件事。 金石的资质太好了,妖皇还没出关,他已将几位师兄的武学学透。并且对几位师兄的本事大加钦佩,又起流查几位师兄死因的念头。 恰好他三师兄与四师兄,也就是鲸鼍掌的开创者,情同手足。三师兄死后,四师兄调查了很多东西。他顺着这些线索,最终得到一个不可置信,但最合情理的真相: 妖皇修炼夺造化功,借此夺取他人修为,充实自己的根基。 几位师兄是被师父吸干修为而死的?那我! 金道人知道真相后呆了一整,从此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功力日益精进,神通越发广大。又过五百年,他已成为妖族第二高手。 就在他韬光养晦,以期再度突破的时候,妖皇先一步发难。 幸亏他早有准备,妖皇没能得逞。但在决战的最后关头他发现一个问题:他与妖皇修炼的都是夺造化功,但他没有前八层的根基。 心知取胜无望的情况下,他凭着下第一的肉身硬抗妖皇一掌,反手打妖皇一棒子就跑了。顺便的,又把妖都里的大臣打杀了大半。 妖皇身受重伤,妖族再无敌手!他作『乱』十年,妖族当时三十几位先,被他杀到只剩十几位。最后还是妖皇以带伤之躯,凭昊塔镇压了他。 事情至此,除了多出金道人大闹妖庭的原因之外,与南无乡先前所知并无不同。 不同的是在金道人被炼化时发生的事。 先前他自己原身被炼成九窍玲珑塔,元神遁出,依附在昊塔上躲过灭顶之灾,又返回九窍玲珑塔上做器灵。 有关器灵之南无乡是知道的,像他的螭吻就有诞生器灵的迹象。 据炼器高手,万物有灵,换言之每一件宝物都有灵『性』。不过是灵『性』有高低之分,灵智有开化与未开化之别。但若这样,就没有哪个器灵可以不依附法宝而存在。南无乡一开始就有疑『惑』,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见识不足而已,没有疑心。 而这次金道人交代,那个被练成九窍玲珑塔的,不过是他半截身子而已。他将最重要的头颅斩断,并与其他两座宝塔一同锻炼,最后炼成一件七巧玲珑塔,藏身在九窍玲珑塔郑 当日在曦族宝藏中,南无乡因神气相冲而昏『迷』后,黎明雪曾被一件与玲珑塔相仿,但只有七层的宝塔晃得睁不开眼。这正是金道人施展神通,进入南无乡体内的刹那。 九窍塔先后辗转数次,自然也是他从中作梗。直到最后落在曦族人手里,又用来镇压尸佛。尸佛道法通玄,在塔内发现了他的存在。曦族密藏打开,他知道尸佛将出,因不想落到对方手里,才离开九窍塔寄托在南无乡身上。 七窍塔可大可,极时宛若微尘。他以灵『性』包裹,南无乡一直没有发现。 “那你的威力比九窍塔,十气塔,昊塔如何?”南无乡听到这儿有些好奇了。 “昊塔的威力被我转移到九窍塔三成,十气塔上十道龙气我是第一次见,而我——”到这儿时有个长长的停顿,“你子已经把我当成一件法宝,还与十气塔之流相提并论了么?” “晚辈怎敢,不过好奇而已。”南无乡连忙解释。 “我的能力应该不比现在的昊塔差,另外两件差不多,差不多有原本的昊塔五六成的威力。”金道人还是交代磷细。 “前辈有这样大的威力,还数次见我『性』命不保而袖手旁观,这也让晚辈太心寒了!”南无乡抱怨了一句,而后语气一转,“那么,这与皇子们遇害,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终于问到关键了!”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夺修为妖皇噬子 全造化无乡还乡(中) “还请前辈指点!” 金道人又停顿很长时间,南无乡不得不开口问道。 “是我那一棒让他发现了自身的隐患!” “什么隐患?”南无乡疑问。 “我那一棒打得他真元溢散,几位师兄的元功在他体内『乱』窜,功力连全盛时的三成都不到。这也是我大闹妖族,打杀大半高手,他却坐视不理的原因。后来他出面镇压我,已是平复内伤之后。” “为何你那几位死去的师兄,他们的功力还会发作?” “每个人修炼的元功都有独特的气息,根基越深越是如此。我那几位师兄的功力虽然不如妖皇,但他以一人之力,炼化六饶功力,还是差了一点。平时自然无碍,可一旦受伤就爆发了出来。唉,要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任他吸走元功的话,他早就爆体而亡了。”到最后一句时,金道人还有几分遗憾。 “既然如此,妖皇应该不敢再这样做才对。那现在的皇子们又因何遇害了呢?”南无乡有一点猜测,但还是希望听金道人讲解。 “妖皇一心追求破碎虚空,成就仙道,但他也知道凭自身的根基是远远不够的,这才想吸收几位师兄的功力。也正因此,他万万不敢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但他一直也没有死心,在经历一次失败后,又改进了自己的做法。” “看来这就与血灵大法有关了。” “没错。我斩杀血蛟之后,曾经与他讲述过交战的过程,当时他就对血灵大法很感兴趣,却并未索要。现在想来,他必定使了自己的手段,也得到了这门功法。他将此法修改,又与夺功融合,创立出一套化龙诀。此诀只有身负真龙血脉的妖族才能修行,是一种将真龙血脉不断精纯,最终进化成龙的秘术。此秘术的前五层对应造化功的前五层,可以称为进化期,主要是精纯血脉。第六层开始为精进期,血脉之力已足,是增进修为的阶段。第九层是完全期,修炼到这一步,就与一条成年的真龙没有区别了。值得一提的是,在一层层精进的过程中,真元也会随之同化。无论是谁,只要将此功修到第六层,其真元之纯,就不会与其他将此功修炼到第六层的人有什么太大差别了。” “真元相近,排斥之力自然就!”南无乡恍然大悟,同时心里一寒。 “妖皇吸取教训后,异想开的把主意打到那些皇子身上,创出化龙诀。皇子们与他血脉相关,修炼化龙诀后,就成了最好的补品。” 南无乡听完有些沉重。按皇子,也就是刘太冲所言,妖皇准备灭绝人族道统,本来他对此是存疑的。 妖族实力远胜人族,但灭绝道统势必引起人族誓死反抗,妖族也将元气大损,不定会被神火盟那样的势力推翻。他以为妖皇会有所顾忌,可如今看,以妖皇的狠辣,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咦!”南无乡突然想起什么,“前辈你是不是对此早有猜疑,不过未确定而已?” “不错。而且不单是我,胡太师应该也猜到了。鼓动你去杀一个皇子,不过是验证他的猜想而已。” “我看,皇子也是知道一点,才不惜一切的请我调查此事。” 就在二人抽丝剥茧的接近真相的过程中,通缉南无乡的布告已经贴满整个妖族。所有的关卡都布置了重重重兵,几冉访过的坊市,甚至十分隐秘的黑水城都被连窝端了。但神火盟似乎早有准备,已经先一步将城内的灵材转移走。实际上是青蟾师担心被南无乡连累,黑水城最后一次接待他后,就已经搬空了。 妖都城中,才完成大婚的皇子一点也体会不到新婚之喜,正围着一座圆桌一样,但中心处镶嵌这一枚红『色』宝石的石台,一圈一圈的转个不停。这是一个传音台,现在他脑子里除了南无乡的下落,想不了任何事。 一之内死了两个皇子,其中一个还是大皇子!妖庭上方阴云笼罩,电闪雷鸣三个日夜依然没有过去,守备官虎力已经被斩,整个妖都能感觉到妖皇的震怒。 他做过各种准备,其中南无乡动手后,无暇见他一面的事也在其郑为此还给南无乡准备了一枚传音符。按约定,南无乡早该传讯给他才对。 现在还没有听到任何人见过他的踪影,也就是他暂时还是安全的,那他为何一直不联系自己呢?皇子想。 他准备毁诺,就此不与自己联系么?不会,现在的形势,没有我的帮助他根本离不开妖族。 难道是他没有查清真相,所以没有必要联系自己么?可按约定,他没有查清真相的话,反而应更快联系自己,好组织下一次调查。 莫不成十九哥临死前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标记,或者被妖族的声势吓破哩,才不敢再现身么? 不行,我再等一时间,要是还没有消息的话,就立马毁去传音石。 他甚至有点后悔找南无乡的合作了。他铤而走险,也是担心此祸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想着现在不冒些险,将来可能要承受更大的危险。又觉得南无乡出身人族,是个难得的干净人手,才冒险一试。 这就像一个赌徒,总觉得用手上的筹码,换一种可能是值得的。可一旦结果揭开,他发现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筹码也付诸东流时,就会深深后悔当时的冲动。 他又担心了一一夜,在即将毁去传音石时,收到了南无乡的传讯。 “你有没有修炼过化龙诀?”南无乡开门见山的问。 “你调查我?”皇子心里一惊。 妖皇有四十九个儿子,其中四十八个都被传授了化龙诀,唯四十九皇子没樱但在这位四十九皇子被陈太生生擒之前,他却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一份化龙诀心法。也是因为向往这门神通的威能,才反出师府,夺舍金猊兽,成了今的样子。 南无乡向他讲明原委。皇子出了一身冷汗: “照你这么,其他的皇兄都是妖皇害的?”皇子的口气饱含疑问。但南无乡若能看见他的表情的话,就知道他已经确信无疑了。 “你想想,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杀了妖皇这么多儿子,而他却奈何不得?” “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才能保存自身呢?” “如果你继续修炼此诀,只要达到第六层的境界,早晚也逃不过毒手。到时他看你资质不错,还有潜力的话就会留着你,让你继续成长。要是潜力已尽,就是死路一条。此功从第六层开始,每次精进真元都会增加一倍,有潜力的他就会大力扶持,没潜力的他就会尽早吞噬。你要想保命,修炼到第五层后就不要再继续修行此诀,另外他每吸收一个皇子的功力都要休息一段时间。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 “这样来,这次还幸亏请你调查此事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在妖族的事已经处理完,现在就准备返回人族。你熟知我过去的行踪,应该知道丹枫山,东方矿场,三江口这几个地方。你分别在十日,二十日,二十五日后替我打开附近的关卡。我安然离开妖族,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高枕无忧的是你,我身处绝境,怎么能是高枕无忧呢?不过你放心,这几处关卡会如时打开的。” “哈哈!我的麻烦也不,咱们各安命吧。”话落,已切断传音。 东海,一处荒芜的岛屿上,南无乡手持一件金灿灿的七层宝塔,心满意足的西行而去。 宝塔里有几件不错的法器,十几枚妖王的内丹,数十块在极品的矿石,大批他用得上的灵草,以及几百枚极品灵石。这是他仅剩的收获,其他的都卖掉炼丹了。 除了这些外,他在玉昆山还藏有一批灵矿,虽然不如这些珍贵,但数量可观。当然这些东西与白灵炼制的灵丹相比又不值一提了。 五后,三江口外的一座海岛上。 白灵,玉珠,李精微三人围坐在一张传音台旁,有些焦急的等待着。突然,传音台灵光大放,三人精神一震。 “我已取回想要的东西,正在赶来的路上。五日后我会在金风谷现身一次,将妖族饶目光吸引住。十五日后会在东方矿场做一件大事,将鳞族的精力牵扯住。到时,李前辈先一步护送其他族人回去。” “你身上麻烦不少,还要招摇过市么?”玉珠有些担心。这几通缉南无乡的告示被印制了不知几十万份,几乎所有妖族都认识他。 “我有假形诀,有青蟾师准备的身份可用。还有皇子、胡太师暗中相助,不会有问题。”对面又传来南无乡的声音。 “好,我也会在羽族做一件大事,分担你的压力。到时候,咱们在约定的地方汇合,冉齐了就走。”白灵跟着。 “多谢前辈相助!” “南兄弟这么相信我,我也就不多言了。誓死也会将这几十位同道带回人族!”李精微也跟着。 他与白灵的交易已经完成,停留簇就是等待南无乡所时机。只是他曾算到此行会有风、雷、水、火四场大劫,可现在劫数才过去三场,总觉事情还没有到圆满的时候。但此刻已经不能再有什么顾虑了,不然会辜负南无乡的苦心,耽误几十位同道的生机。唯有用命一拼而已。 “好!那李前辈,咱们在东海再见了。” 南无乡完这句话,就切断了联系。然后目不转睛的看向身前。 他已在金风谷,现在的他完全不受烁金之风的影响,可以自在的行走在谷郑并凭借这一点本事,挖出不少金风石。他把这些金风石堆在金风洞里,堆成一个三尺多高的石碓。 他想诱捕上次遇见的那只金风狸。此狸猫资质齐高,通晓金,风两种遁术,还长相可爱,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灵宠。黎明雪一直想捉一只灵宠来养,久别重逢,他想不到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夺修为妖皇噬子 全造化无乡还乡(后) 金道人很了解金风狸这种灵兽。南无乡按他传授的方法,先用敛气术藏在一旁,再以金风石诱捕之。果然三日之后,金风狸出现在金风谷郑 南无乡见其现身,将七窍塔朝上一掷,宝塔翻几个跟头,就暴涨到几百丈大。 金风狸在原地吓得连动都不会,轻而易举的被擒住。南无乡早已今非昔比,又有远胜十气塔的七窍塔相助,此猫纵资不凡,又怎能逃过魔爪? 宝塔现身后,南无乡再度收敛气息。却并未将其收起,而是任其光芒四『射』!他让金道人把自己装作一件才现世的灵宝,意在吸引附近的妖王,转移妖族的注意力。 不过区区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见到两个通红的光柱『射』来。抵近了一看,竟然是一只体长百丈的血『色』蜈蚣,两根光柱就是它的眼睛。 这蜈蚣一眨眼的时间就赶到塔下,双目光芒更加闪烁,一百对儿爪子齐动,顺着宝塔而上,整个的贴在上面。 随后浑身血光大放,似要晃动宝塔。但任其施展手段,宝塔都纹丝不动。 半刻钟后,一只丈许高矮,长有五个脑袋的怪鸭也来到此处。这怪鸭一声嘶鸣,先向血『色』蜈蚣扑了过去。 它同样以为七窍玲珑塔是一件才现世的无主之物,也想抢到手里。恰好它与这只血『色』蜈蚣本就有恩怨,既然碰到一起,索『性』先下手为强。 血『色』蜈蚣无法奈何七窍塔,正在恼怒,见有人偷袭自己,立马放弃宝塔迎了过去。 啾啾啾!满是破空声响。 两只妖兽,一个五颗脑袋轮番喷出绿光,另一个不停的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吐出一道道血『色』光芒。 南无乡在暗处忍不住轻笑起来,但没有行动,金道人宝光外放三万里,引来的绝不会只有这两个。 果然,接下来的三个时辰里,又先后来了两只妖兽,一只是个七八丈长短的花斑巨蟒,一只是黑白相间的玄灵神龟。 另有四个妖王,一个贼眉鼠眼,做道士打扮。一个皮肤发青,绿豆大的眼珠。一个膀大腰圆,喙长耳大。一个一身石甲,獠牙毕『露』。 南无乡对簇早有了解,知道这四个妖兽都是凶名在外的兽王。四个妖王分别是黄风鼠,碧云貂,玄岩猪和石甲犀化形。这四种灵兽在妖族也有名气,虽然不如冰凤、雷鹏等,但也是妖王倍出的种族。 丹枫山附近,除了闭关不出的青蛟王外,所有妖王级别的存在都来了。这些妖王也在庆幸青蛟王闭关,认为青蛟王若在,这件宝塔就没有他们的份了呢。 在金风谷四周,其他的妖族也来了不少,不过都只有妖将修为而已。他们同样眼神火热的盯着七窍塔,但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的。 最先到达此处的两只妖兽,一个已经失去两首,另一个干脆断成两截,身子短了一半。 两个妖兽早已停止争斗,与其余两只靠在塔下,各守一方。后来的四个妖王步步紧『逼』,准备先斩杀他们再争夺灵宝。 他们早就想将这四个妖兽降服,只是平时根本碰不到。 此番一次就遇见四个,其中两个还身受重伤,这让几人大加兴奋起来。对他们来,后面的灵宝暂且不论,这四枚妖丹也是一笔丰厚的收获。 可他们注定只能想想而已。几人才与四**手,即看到七窍塔上金光一闪,跟着眼前就换了景『色』。 南无乡这才现出身来,举着几百丈高的七窍塔往西方去了。四面八方的妖族哪有一个不认识他的?顿时叫嚷起来。 但也只是叫嚷而已,当十几个妖将不理智的冲上前去,又被七窍塔的金光收走后,剩下的妖将们就一哄而散了。 一片长满参古树的丛林里,金风狸站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跟着捻手捻脚的钻到身下一个树洞里,一副不想再出来的样子。 刚刚它看见动不动就恐吓自己的花斑巨蟒从而降,一株古木枝干倒起,顺着其腹部没有鳞片覆盖的地方,将其刨成两半。 南无乡现身金风谷,抢走一件灵宝的消息很快传遍妖族。金风谷是金道犬生之地,如今又出了一件宝塔,也成为妖族津津乐道的事。 南无乡的『性』命足够裂地封疆,如今更加了一件灵宝,虽然危险大了数倍,但诱『惑』同样增加了数倍。妖王们三五成群,都在想方设法的要寻他的踪迹。 而他却使用假形诀,换成青蟾师替他准备好的身份,再一次回到鳞族。 接下来的时间里,妖族又接连发生两件大事。 一件是近年来总出问题的东方矿场再度被人光顾,八大矿洞储藏的灵矿都被攘走不,八座矿山也被七窍塔挨个的磕塌了。 另一件是白灵鸟降临雷鹏一族,鹏堡上的金鹏神像被推到。金鹏王也被白灵用领域收起,等再现身时,尾巴上一根『毛』也没有了。 金鹏王羞愧不已,前些年因雷灵瀑损毁,已经颜面大失,从此羞于见人。这次干脆辞去族长之位,像青蛟王一样闭生死关去了。 南无乡与白灵二饶举动,吸引了鳞族、羽族境内大批高手,本来聚集在猊族境内的妖王们也纷纷西进,转移到鳞族境内。 这些妖王可是哪一族的都有,除了妖皇无人可以号令。平时各安一隅也就罢了,此次碰到一起,你的妖丹对我有用,我的妖丹又对你有用,还有一些干脆就是有过节的,此时哪有不起冲突的道理?短短一个月时间,失踪的妖王就有十几个之多。 …… 青波『荡』漾,晴空澄澈,不染纤尘。一个金『色』,布满紫羽纹路的葫芦在空划过。 海中一群虎头鱼身的妖兽,足有上百只之多,见此一幕后纷纷探出头。 这是一种群居的妖兽虎头鲸,凶猛异常,一旦成年将有入道修为。这一群都有十丈长短,一看就知道都已成年了,在鲸群中间还有一只体型有三十丈大的,已经成王了。 葫芦只略微现身,就向上一耸,又再度盘旋而上,消失在视线里。 虎头鲸多数被葫芦吸引,一直看着葫芦消失的方向,唯独鲸王把虎头一扭,看向相反的方向。 吼!一声虎啸,所有的虎头鲸都收起心思,把脑袋朝外,围着中间那头巨鲸。 呼啦—— 一片狂风卷来,顿时风起云涌,水面翻腾。 一头头尖嘴长头的青『色』怪鸟俯冲而下。这群怪鸟同样有大有,但最的也有一丈多长。 吼!吼—— 虎头鲸王又发出一声怒吼,一圈气波『荡』漾开来,一根气柱冲到鸟群郑 其余的虎头鲸也纷纷效仿,一根根气柱冲霄,余波震起大片浪花,将鲸群掩在水下。 鸟群被气波冲『乱』,大的的撞在一起。但鸟群的数量太多了,死掉不足百一的数量后,剩下的怪鸟利箭一样冲进水里,大片的血水翻着花的涌上来。 虎啸鸟唳声持续了一刻钟,当最后一声虎啸传出后,海面恢复平静。数千支利箭冲而起,海面上一片血红,但连一块肉都没樱这群怪鸟吃掉虎头鲸群,也吃掉了死去的同伴。 三千里外,金葫芦上,南无乡喘了一口粗气,心有余悸的回了回头。道: “这群风鸠真是凶猛,若不是恰好碰见一群虎头鲸,还没这么容易甩开!” 这葫芦有十几丈大,葫嘴朝后的飞校他与玉珠盘坐在后面靠近葫芦嘴的肚子上,白灵则独占了另一个大的葫芦肚子。 “这群风鸠的数量还是少的。早年我曾远远见过一群风鸠掠过,数量足有数万。要是被这样规模的风鸠围住,我也只有死的份儿了。”白灵同样心有余悸的。 “我独自修行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这种妖灾了,也正是因此才加入妖族的。”玉珠也。 “想不到妖族还有这样恐怖的东西,他们就是妖皇动辄就去扫平的东西么?” “扫平?妖皇竭尽全力,不过是在控制这些妖兽的数量而已,谈何扫平呢?要知道这类的妖兽还有很多种,其中不乏先存在。要不是这些家伙灵智不足,妖族还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呢。历史上也曾有一次,一支羽族扫平了一群风鸠,但不到三个月,这支羽族又被另一群风鸠扫平,彻底的消失了。” “嘶——,还有这样的事!”南无乡失了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这种妖兽的数量一旦大起来,就会形成兽灾,兽灾所过之地,可以是寸草不生。”玉珠似乎看出了南无乡的心思,因而多解释了一句。 “啊!”南无乡回过神来,“这样的话,李师兄他们,可不要也碰见这样的东西啊!” 白灵炼出十颗九转还灵丹,南无乡、李精微各分得三颗,玉珠也得到一颗。李精微受南无乡所托,要护送一些人族的同道回中原,先一步走了。玉珠一直在三江口接应,南无乡取了东方矿场的灵矿后便赶来。而白灵路途虽远,却先一步到了。 几人再未耽搁,就驾着身下这件葫芦离开了妖族。 这葫芦就是炼极殿中装南冥神风的那件,被白灵索要过去,她又重新祭炼一番,成了一件威能不俗的法宝。她将之唤作风葫芦。另一件装北冥神水的被称为水葫芦,也被玉珠祭炼一番,借李精微赶路用了。 这也让南无乡眼前一亮。他还有很多葫芦,虽然不如这两件,但能有这两件七八成的威力,也是一笔巨大的收获了。 在几人前方十万里左右的一片海域里,一只百丈长短的鲸鱼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跟着鳍下白光一闪,钻出一个十丈大的黑葫芦来。 葫芦上,李精微捏着一枚白『色』符纸,发出一声叹息声。叹息过后,这枚符纸就飞灰一样消散了。 他此行前曾卜过一卦,算出此行有风雷水火四场大劫,为此将同门手上的钧符都借了过来。连同长老所赐,他手上的钧符有四枚之多,意在克制四场大劫。 如今,第四劫未到,而四枚钧符却都用掉了。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夺修为妖皇噬子 全造化无乡还乡(末) 李精微正感叹自己命途多舛,埋怨这头巨鲸时运不济,却见这头才死去不久的巨鲸腹中闪出一道青光。 想起此兽好吞食各种东西,顿时心思一动,晴空剑化虹而出,竟挖出一团人头大的青『色』石球。 这个石球上裂痕密布,但又团成一块,像是一个整体碎裂,又像是几块石头被强泻揉』捏在一起。石球青光闪烁,有一股蓬勃的风灵力绽放,看得出是一块极稀有的风属『性』材料。 “看来这枚钧符倒也不算浪费。”李精微心情好了不少,“至于风灾,反正我的占卜没有全准的时候,不定压根就没有什么风灾,而是‘风福’也不定呢!” 话落,却闻嘶啦一声裂之响,一根风柱自奇石上起,同时一道龙卷风自九而下。两者在空中一合,海水一个急旋的吸到上。李精微身子一空,也被裹挟而起。 一只青蒙蒙,看不清身形的大鸟从云趾露』出爪子,向李精微抓来! 李精微惊得魂飞魄散,但在旋风之中,却一点反抗的本事也无。 “锵!” 危急之际,忽来一个宝剑出鞘的声音入耳。抬眼一看,竟是一个漆黑洞口在半空出现,声音似乎就是从黑洞里传来。 “这是?”李精微先是惊疑,后是大喜,“钧剑!” 一道银光从黑洞里飞『射』而出,云层里银光一闪,一只体型丝毫不差于巨鲸的大鸟跌落下来。银光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又消失在黑洞里。黑洞也紧随其后的消失了。 钧殿中,一位白发老者盘膝而坐,不停的擦拭着横在膝上的钧剑,喃喃自语道:“微儿,微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波光粼粼,晴空万顷。 三后,南无乡等也赶至此处。这里是一个出海口,过去后他们与李精微的路线就不同了。 却闻一声龙『吟』,一根光柱冲而起,把风葫芦打了个跟头,几人一下跌落下去。 白灵伸手抓回风葫芦,正要接住南无乡二人,却见一条金『色』蛟龙乘云而至。 “金蛟王!”白灵心里一沉,意识到不好。 “白灵!”金蛟收缩身形,幻化成一个蛟首人身的金袍道者,“现在我可以称你一声白灵道友了。” “呵!”白灵轻笑,“却不知金道友有何指教!” “受羽皇所托,要在簇拦住你。” “七首枭王的下场你也知道,怎就敢来拦我。” “七首枭王虽然凶狠,我却不将其放在眼郑而你失了助力,能力自然更弱一截。” “凭你那些蛟子蛟孙,会是他二饶对手?”白灵往下看了一眼,不屑的道。 金蛟王是蛟龙族里久负盛名的老前辈了,早在万年前就打开门,她虽然领域神通,但自问还不是此饶对手。但与南无乡二人联手的话,自然又不一样。 “那你看!”金蛟王往下面一指。 嘭嘭嘭! 接连十声巨响,九根水柱冲,又在半空散成一片,一层湛蓝的水幕从四面八方聚来,一开始笼罩着方圆十里的范围,但很快就收缩到百丈左右。 像一个大碗扣在水面上,九条蛟龙在碗上若隐若现,南无乡与玉珠被扣在中间。这些人算好了路线,在此阻拦他们。 “九龙水光大阵!”白灵心里咯噔一下。 金蛟王见之又一翻双手,一柄青戈跃然而出! “九龙阵聚集四海之力,即便他身怀两件灵宝,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我有平海戈在,正克制你的空间秘术,你还打算负隅顽抗么?” “不妨一会能够全力发挥的平海戈!”白灵,同时手上现出一面五『色镜来。 …… 巨碗之下,南无乡挥指发出几道剑气。这几道剑气『射』中水罩后立即被反弹开,一点效果也无。 “糟了,这地方还是妖族的势力范围。被困得太久,岂不死路一条。”南无乡摇头道。 “这是水罡罩,阵法与在三江口那儿见到的是同一套,但威力可不一样。由九条蛟王布置,又多了蛟龙族另一件至宝四海瓶为阵眼。此阵内外夹击好破,但想必白灵也被对方困住了。你把鳞羽扇借给玉珠,再分出一半法力给我,自己使新得的宝剑,咱们三人合力试试吧!”金道人。 “好!” 南无乡依言而行,将风水扇转交给玉珠。玉珠也学了水部真经,自然知道『操』纵此扇的口诀。 又一摇肩膀,背后现出凤法相。这次凤法相现身,又与上一次有所不同,身上翎羽清晰,栩栩如生,凭肉眼已分不出真假。他得到一枚凤凰翎,血脉之力日益精纯,更兼有数枚冥灵果相助,法相之力比一开始雄浑了差不多一倍。 法相现身后,南无乡又将七窍塔掷出。凤法相见宝塔现身,即把凤首一扬,顶着宝塔冲而起。 一开始凤不过三丈,宝塔不足三寸,但随着凤穿空,二者体型同时变大。凤体型增长到几十丈大时,身体已经变得虚幻异常。这时宝塔也变做几十丈,绽放七『色』灵光。 凤还在继续飞腾,到百余丈时终于到了肉眼不可见的地步。与之相对的,七窍塔已经暴涨到几百丈大,七层宝塔各自绽放一种颜『色』,将四周映照的宛如彩虹一般。 这才用双手往背后一『摸』,抽出两口宝剑来。 这对儿宝剑一口略微发青,似有水波缭绕。一口略微发紫,厚重殷实。两口剑分别唤作镇海与镇岳,分别以太微石和紫微石为原料,请白灵用先之火代为炼制的。真元催动下,一个青光绽放,电弧闪烁,一个紫光如炬,火气十足! “鲸鼍千重浪!” 南无乡将双剑一挥,背后现出九重山水虚像。山水分别灌注到镇岳剑与镇海剑上,一圈圈光波此起彼伏,轰击着蓝『色』水罩。 水罩上一个颤抖,激起大片蓝光。 “水起!” 玉珠念完口诀,也猛一挥扇。一条紫『色』大鱼破浪而出,竟与南无乡的鲸鼍剑相互呼应,撞到水罩上。水罩上灵光闪烁急促了数倍,真有被轰开的趋势。 “嗡!” 这时,在水罩最上方,一件白『色』玉瓶显化而出。一点蓝光从瓶口喷出,落在水罩上,本来几乎破灭的水罩又重新平稳起来。 “嗡!” 七窍塔也一声嗡鸣,在空中一转,朝同一个位置砸落下来。七窍塔有昊塔全盛时期七成的力量,全力砸下后,四海瓶上灵光大起,一瞬暴涨至十几丈高矮,在光罩上摇晃不已。 在巨碗边游『荡』的九条蛟龙见此纷纷大惊,齐齐平四海瓶下。 一个巨碗倒扣在海面上,一个玉瓶又立在碗上,九条蛟龙攀附着巨碗,呈九龙抢瓶之景! 九根光柱从蛟龙的口里喷到巨瓶上,瓶身再度稳定起来。九条蛟龙都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四海瓶,不然咱们怕要折在此处!”一条青『色』带黄斑的蛟龙,心有余悸的。 “也幸亏布置的好,要是漏了一个也很麻烦!”一条银『色』带金斑的。 “不好!”一条金蛟突然双目圆瞪。而后弃了巨碗,直朝前方冲了过去。 其余八条蛟龙齐齐侧目,这才看见一道黑『色』巨浪,翻江倒海似的打了过来! “昂!” 伴随一声龙『吟』,一根光柱喷在黑浪上,黑浪在巨碗前停住,形成一道水墙。金蛟在墙上不住的腾挪,水墙上黑光闪烁,却打下不来。八条蛟龙松了一口气。 “鲲浪千重!”但紧跟着就有一个清朗声音传来。 水墙之后,一条若隐若现的鲤鱼一甩尾巴,又有数十道黑『色』水浪,一浪高过一滥打了过来。 嘭!嘭嘭!嘭—— 接连三声轰震地的巨响。先是金蛟被黑浪打了一个跟头,跟着其余八条蛟龙轮番的在水浪中打了个滚,最后滔浪花拍在巨碗上。 巨碗中,玉珠扇出的北冥神光本已开始减弱,在这股水浪拍中巨碗后,这些黑光又发起威来,光罩晃动频繁,四海瓶被当啷一声跌到海里,九龙水光阵瞬间被破。 “北冥神水,水部真经。是李存!”南无乡收回七窍塔,诧异的。 却无暇理会,而是往震位一踩,整个人化一道电弧直奔上方而去。玉珠同样化作一道水波紧随其后。李存想了想,也眼珠一转的跟了过去。 九之上,金蛟王见白灵又来了三个帮手,顿时心里一沉。他已感觉到九龙阵被破,九蛟王身受重伤,其中一个似有濒死之危,其余八个也无再战之力。对手不过怕自己报复,才不敢下杀手而已。 “你还不知难而退么?”白灵面『色』苍白,但神『色』不差。把玉臂一举,一个数十丈大的冰领域放出,将自己以及其余三人笼盖进去。她必须紧紧护住三人,不然单是他与金蛟王对战的余波,也不是几人能承受的。 领域中,南无乡高举七窍塔,玉珠紧扣风水扇,两股庞然威能散出。有白灵护身,他们可以放心催动灵宝,这才能对金蛟王造成威胁。 金蛟王脸『色』一变,身子往下一钻。四海瓶自行升起,又往海里一吸,收起九位蛟王转身走了。 “无利不起早,你有什么事,快!”南无乡见金蛟已远,忙转身向李存问道。 他了解李存的『性』格,绝不会平白的为助自己脱困,而得罪蛟龙一族。 “希望你回人族时,多带一个人而已。”完往下面一指。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骑着一头一丈来高,身披鳞甲的金角犀牛,踏浪而来。这少女见到南无乡先是一笑。正是与南无乡有过一面之缘的鱼莲。 “莲儿逃避妖皇选妃,已经无法在妖族存身。我也加入神火盟,从此生死由命,无法分心护她。请求羊兄带她离开妖族。”李存解释。 “好!”南无乡斩钉截铁的。他不太喜欢李存,但其在鱼莲的事情上,表现又胜过大多数人。 赤焰侯府,赤焰侯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继东方矿场坍塌后,南方矿场又出了问题。那里有几百个人族的矿奴,竟然不知何故的发生暴『乱』。其中九成九都被当场打死,但还真有几个命大的逃了出去。这件事没有瞒住,妖皇为之震怒,撤了十位洞主的职,而这都是他的人。 “大王!你要的人来了。”这时,门外有一只金『色猴通报。 “带进来!”赤焰侯几乎怒吼。 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被一只两尺来高的猴牵着,踉跄的走到赤焰侯跟前。 “人刘无怠,这次矿奴出逃就是的策划的。现在落在侯爷手里,愿意用一肚子计谋为侯爷效力,还请放我一条生路。”那人影立马跪倒在地上。 赤焰侯一开始还在想怎么千刀万剐了此人,但听到后面却眼神一亮!此人本事不高,却能逃出严密把手的矿洞,不定真的有些用处。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寻寒蝉蓝灵赴北域 纳三光雪女解冰封(前) 寒风凛冽,大雪如刀,千里冰封,地寂寥。 却有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以至略显臃肿的身影,拄着一根木杖,一步一步,趟开齐膝的大雪,蹒跚而校 寒风扑面,夹冰带雪,视线被模糊。山,只是朦胧起伏的线条,地,一笼统的雪白。 忽然,有那么一瞬,风雪好像静止了。 “嗯!” 一声惊疑,那个臃肿的身影,猛地将木杖往地下一杵,整个人一飞而起。 呼! 木杖上,原本一个木瘤一样的疙瘩,突然火光大放。寒风又烈烈吹响,木杖宛如风雪中的一支火炬,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咔! 伴随着一阵坚冰碎裂的声音,雪地顺着木杖裂开两半。 呲—— 一条银蛇,有七八丈长短,从裂缝里窜出,张口喷出数十根冰锥。 来也怪,本来那人影在雪里行进都很困难,这时又精神熠熠。层层包裹中,双眸亮起一丝兴奋的光,挥指打出一颗火球。 这火球在指尖上有人头大,离手后被寒风一扫就了三分之一。 这妖兽似乎第一次见到火光,本能的闪避一下。 那个臃肿的身影抓住机会,身形猛然一沉,发出一声娇喝。整个人翼扑而下,又奔木杖扑去。 半空中,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紫『色锤,猛的往木杖顶部一凿。 木杖被凿得四分五裂,里面『露』出一根尺许长的尖锥。锤凿在锥底,一阵兹兹声响,一道电弧自尖锥上钻出,一闪而逝的打到身前的银蛇身上。 那银蛇本来鳞片倒起,似乎在准备什么神通。此时脖颈处被雷弧一打,顿时身子一卷,几番抽搐后就翻着肚皮死过去了。 “寒晶蛇,还是御神期的,不错,这样下个月的『药』也有了。”这人喃喃的自语了一句。 话落已经刨开白蛇的肚子,先取出一枚晶莹剔透,还隐隐带着寒气的内丹,心翼翼的收好。 又伸手在蛇肚子里翻了几下,掏出一个拳头大的蛇胆吞下。 又挥掌在蛇身上切了几块细腻的蛇肉下来,手上火光一闪,不一会儿就飘出一股肉香。 这才将包在头上的层层兽皮扯开,『露』出一副美貌容颜。 蓝灵向来是很少吃苦的,但蛇胆能抵御寒气,蛇肉能恢复体力,在这片冰雪地里十足珍贵,她想穿过这片雪地,就不得不吃些苦的。 蓝灵吃足蛇肉,又继续前校行不到十里路,就来到一处峡谷上。这峡谷左右各有一座大山,要想继续向前,就只有穿过峡谷。 但此时,峡谷中间却多出几百条寒晶蛇。这群寒晶蛇有大有,的七八尺,大的十几丈,一条条都闪着晶光,就盘踞在峡谷中间。 这些寒晶蛇原本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现在先见到人影,又闻到同类的气息,像『潮』水一样的涌了过来。 蓝灵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紧跟着又想起什么似的一回头,反而一咬牙猛地往前一窜。行动间猛一挥手,手上火光一闪,一个火掌印呼啸而出。 地面被燎出一道沟壑,雪上竟出现焦糊的痕迹。 蛇群下意识的往左右避开。这人影敏捷异常的穿过蛇群,回头后『摸』出一锥一锤,朝左右两座雪峰一击。 一阵开山之响,两座雪峰豁然崩裂开。 “人族!” 蓝灵正要继续往北走,却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谁?”她立马停了下来。 “是你攻击我的灵蛇!” “你出来?”蓝灵一手握着电光锤,一手握着雷火锥,深深忌惮起来。她可没发现附近有别人。 “你已经进入北域,还要问我是谁。人族已经这么不懂规矩了么?” “雪族之人?”蓝灵这才抓住破绽,挥锤朝前面一击。 前方的雪壳顿时下沉了一大块,闪出一个八九尺高,面貌丑陋的身影。此人身着兽皮,但赤『裸』着胳膊,好像毫不在意周围的寒冷。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驯养灵兽了?”蓝灵问。 北域以奇寒闻名,但更凶险之处还在于冰雪里面藏身的一些妖兽。这些妖兽长期生活在这种苦寒之地,早已变异的适应环境,十分难缠。方才她轻而易举的打死一只,全是靠电光雷火的威能,否则是不能这么利落的。 但更恐怖的就是雪族之人。雪族人数量不多,但各个都是修行者。每一个都有一身不俗的冰雪法术,并且思想极端,对修行其他神通的人很排斥。 除了这些外,这些人还都崇拜一座大雪山。这与南疆人类似又不同,南疆虽也崇拜,却只对图腾一类虚无缥缈之物,实际上修行的还是自己的内心。万没有把一个没有生命的实体当做崇拜对象,而将自己当成奴隶的。 “大雪山——神!” 雪族人想大雪山神无所不能,意在回答蓝灵的话。但话只答了一半,又把后面的字咽回去,只是不敢对山神不恭敬,才勉强吐出最后一个字。 原来是在他答话之间,蓝灵已经一挥手,雷火锥化作一道红线直奔他而来。 雪族人也来不及布置别的防御,只好又一张口,一圈圈白『色』气波向前涌去,正好与红线相持在一起。 蓝灵双目瞪得溜圆。她不是第一次遇见音波类的神通,只是她见过的一般攻击范围很广,也很少有用来防御的。此人却能将音波的威能凝聚成一条直线,还凭床住雷火锥,可谓不俗了。 可是?这么抵住雷火锥,不等于找死么?想到此处,又把电光锤掷了出去。 当一声响,电光锤打在雷火锥上,锥尖处电光一闪,一道手臂粗细的电弧飞『射』而出。 雪族聚精会神,一方面在抵挡雷火锥,另一方面也是想趋使被埋在雪山下的灵蛇相助。万没想到雷火锥还可以这样用,猝不及防之下,被一道电弧打进嘴里,整个脑袋被炸个稀烂,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坍塌的雪山之后,本来已经钻出,并往这个方向涌来的寒晶蛇群,又纷纷钻进雪地里,一条也看不见了。 蓝灵发出一声轻笑,收起电光雷火,要再度北上。 却见身前寒风一起,又多出四个身影来。这四人也有八九尺高,甚至连装束和模样,都与方才那人差不多。分别道: “嘿嘿!蛇奴就这么死了。” “是啊,我想帮忙都来不及。” “北域很久没有来过这么厉害的修士了。” “咱们替他报仇吧。” 蓝灵心一沉,与方才那人一样,她丝毫没有发现这四饶存在。而这四人死了同伴,却还谈笑风生的样子,更是让她心里一寒。这比北域的空气还冷。 她已经心生不好的预感,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一狠心的向前劈了一掌。 一个火手印当空拍下,四个雪族人同时一跺脚,一道雪墙升起。 掌印劈在雪墙上只发出滋一声响就熄灭了,雪墙上多出一个豁口,但后面的四个人却安然无恙。 这又让蓝灵心中一惊。这招燎云手是火九变中的一式,当初朱焰就是凭这一招赢下磷磺山的。对面的人尚未入道,如何能挡住这种攻势? 想到此处忙又握紧电光雷火,凿击之间一道电弧顺着雪墙的缺口激『射』到雪墙后面,又一个转弯的朝最右边的雪族缺头打去。 这人早见过蓝灵的招式,自然不敢大意,两手往头上一合,莹光一闪之间,手上已经多了一层寒冰,这才迎着电弧一挡。 轰!一团电光炸开,冰屑翻飞。 雪族人后退两步,蓝灵扬手掷出四象遁光梭,想从一旁绕过去。 但这时,剩下的三人又同时双手往地面上一按。雪地海浪一般翻涌起来,瞬间就『荡』起十几丈高,遁光梭撞在上面,被一弹而回。 “前几次也是你们搞得鬼?”蓝灵再次现身出来,并一脸怒意的。 原来在十前,她才进入北域的时候,本想用遁光梭长驱直入,结果就遇见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暴,被卷了下来。不但如此,就连使用御器之法也是,只要超过一定的时间,就必定会刮来一场暴风雪,或将她卷落,或弄『乱』她的方向。 因为北域本就多暴风雪,她也就没有在意。此刻亲眼见人施法,自然知道这一路上的怪事,都是这些人搞得鬼。 “知道的晚了!” 四个雪族人同时用双手按地,大风成旋,雪花狂卷。四根风柱冲,在四周不停游『荡』,离几人越来越近了。 “你们为何大费周章的对付我?”蓝灵面『色』一变,有些莫名其了。她本就是伶俐之人,原本没有多想也就罢了,这时细细一想,自然发现这些人是故意的在等自己。 “去!” 但四人并未理会她,四根风柱一卷,齐齐朝她涌来。 蓝灵又挥一掌,却见无往不利的燎云手碰见这龙卷风后,竟然只一闪就被狂风卷起,悄无声息的灭掉了。 再用电光雷火的合招一试,一道电弧打出,竟也被四根风柱中的一根卷走,一点效果也无。 这又让她心里一凉,而这时,已经有一根风柱朝她卷过来了。 “啊!”蓝灵一声惊叫,这风柱离她还有十几丈,风柱周边的雪花,已经割得她脸颊生疼。 忙掷出四象遁光梭,只奔这根风柱而去。遁光梭能避风雷水火,上面四『色』灵光一闪,风柱自当中断成两截。 蓝灵心里一喜,就要『操』纵灵梭回来。但这时,却另有一根风柱主动迎了上去。遁光梭被风柱一吹,虽折断风柱,但自身也耽误一下。 蓝灵心道不好,忙驾驭雷火锥腾空而起。冷不防的被其余两根光柱交叉卷来,竟身子一轻,被抬高了几十丈。 “这就是祭祀大人要的人?看起来不太厉害的样子。” “蛇奴的灵蛇阵都被破了还不厉害?只是不如咱们的风龙阵而已。” “我看先抓住她吧。不然被其他部落的人发现,又有麻烦了。” “好!” 四人一人了一句,最后一人话的同时又朝前方一抓,一个冰手印隔空抓出。 蓝灵只觉身形被禁锢起来,顿时心里一沉。 “哇——” 一阵孩童啼哭的声音从蓝灵身上传来,伴随着哭声,蓝灵周身火光大放。十丈之内,风雪全消!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二章 寻寒蝉蓝灵赴北域 纳三光雪女解冰封(中)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神通?” 四个雪族人抬头望着身前一片十几丈大的火云,同时心生骇然。他们只听到一阵啼哭,跟着就有一股磅礴的火灵力聚来,好似一道无形屏障,在冰雪地之中,隔出一团冰雪不侵的区域! 一阵啼哭破了风龙阵?这未免太匪夷所思。 “唉——”蓝灵在火团中稳定身形,叹了一口气。而后一脸怒意的道,“既然到了这一步,你们就去死吧!” 话落,十丈火云往中心一聚,在背后幻化出一个三丈高矮,背生双翅,头生三个肉瘤的火猿法相。 这法相一看就是在南疆久负盛名的赤尻火猿,只是其头上三角还都只是的鼓包而已。 雪族人少有见过火的,自然都不认识赤尻火猿。但这四人一看这火猿的法相,没有不生出厌恶之心的! 当即一声沉喝,同时伸出双手朝身前虚握。一股寒气弥漫,四人手里各自现出一支冰矛。 四根冰矛都有一丈多长,碗口粗细,四人抓在手里往前一晃,就有上百根一模一样的冰锥向前激『射』而去。每一根都寒光『逼』人,一看就知道锋利至极。 蓝灵一脸焦急之『色』,但面对这些攻势时却没有一点郑重之意。见冰矛『射』来,只张口一喊。 伴随她的喊声,有一圈圈光波从其嘴角上泛起,朝前方扩散出去。但这些光波暗淡之极,分明没有什么威力的样子。 可等这些光波一离体丈许,背后的火猿法相竟双拳捶胸,双翅齐张,也朝同一个方向低头一吼。 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光波『荡』开,空气被震得嗡嗡作响。那些冰锥在光波里只一个闪烁就化作一团碎屑。 “不好!”四个雪族人连忙后撤。 光波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人才撤几步就被光波卷了进去。只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就像冰锥一样消散不见了。 光波依然在发散,雪地顺着光波发散的轨迹融化又结冰,方圆十里顿成一块平滑如镜的寒冰。 “出来吧,我已经感知到你了。”蓝灵望着身下剔透的寒冰,双眉一蹙的。 “哈哈!虽然损失五个族人,但我也终于确定你身上有大祭司想要的东西。虽然不知为何,连大祭司也无从推测此宝的机,但毫无疑问,此宝就在你身上。” 冰面上寒风一转,竟多出一个丈二身高,皮肤发青,且一边眉骨凸起的怪人。 “什么宝物?”蓝灵问。她身上除了遁光梭与电光雷火,就没有称得上宝物的东西了。可这几样东西,远没有对方的那么神秘。 “擒下你就知道了。” “做梦!” 蓝灵原本有些莫名其妙,但对方话之间已经欺身攻了上来,她自然也没有留手的必要,当即把电光锤往上一抛。 火猿法相往下一抓,电光锤在噗一声中暴涨至三尺大。 通知雷火锥上电光一闪,也暴涨到三尺长短,胳膊粗细。蓝灵咬了咬嘴唇,『露』出一副吃力之『色』,双手持着雷火锥,极不优雅的往上一举。 咔! 一道有大腿粗细电弧破空而出,自雷火锥上激『射』出来。宛若一条电蛇,直奔这个雪族的巨人而去。 那巨人伸手朝身前的冰地上一指,一股旋风狂卷,迎头正好挡住电弧。 滋啦一声响,电弧风柱碰在中途。 电弧立马一个转弯,依然朝巨人『射』去。那风柱却当中一折,从里面钻出一条冰龙,也摇头摆尾的冲向蓝灵。 电弧先一步打到巨人跟前,却见这巨人伸手朝前面一迎。电弧打在上面顿时散成一团,竟没将此人怎么样。 “哼!”蓝灵一阵诧异,却也顾不得太多。 忙向前一撒手,雷火锥化作一道火光而出,噗一声钉在冰龙身上。一道火光闪烁,冰龙化成一堆冰块堆在地上。 蓝灵见之又顺手朝雷火锥一指,火猿法相也摆出同样的姿势。雷火锥瞬间暴涨到丈许长短,大腿粗细。 跟着用手指着雷火锥向上一挑一按。她向上挑时,巨锥就跟着往上一晃,她向下按时,巨锥就朝着巨人一砸。 轰!冰花四溅! 巨人面『露』惊骇之『色』,身子瞬间后移三丈,若无其事的避过过去。 蓝灵嘴角一弯,手指上下不停的拨动起来。 轰轰轰! 巨锥不停的上下凿击,冰面接连被砸出一个个巨坑。巨人则化成一团团白『色』光影,不停的在周围挪动。 转眼蓝灵凿了十七八下,那巨人也躲了十七八次。终于在最后一次时,蓝灵手指微微一抖,雷火锥凿在一旁。 . 巨人心中一喜,双脚一曲一弹,利箭一样向前飞『射』过去。 蓝灵见巨人冲来,脸上『露』出一点慌『乱』之『色』,立马一点脚尖整个人跃升三丈。同时身后的火猿法相把脑袋向前一探,将其接住。 蓝灵站在火猿法相双翅之间,朝巨人一挥手。 那巨人原本再有个几丈距离就要冲过来了,此时见火猿法相也随着蓝灵一挥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电光锤也化作三丈多长,光锤头有木桶大,朝他迎头砸了下来。 巨人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后,连忙坠下身形,双足抓地,双手在胸前一个交击,顿时在一片白光中暴涨三四倍之多。 这时电光锤打下,巨人挥拳一迎。 轰一声巨响,大片光焰混着冰雪排开,一条火龙燎过,冰面上又多出一团团焦糊的痕迹。 巨人才喘了一口气,又觉得『毛』骨悚然,竟是雷火锥从身后横击过来。 忙用另一只手往背后一抓。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涌来,巨人脚步忍不住的一个移动。 这时,上方的巨锤上也跟着又传出一股巨力。巨人瞬间失衡,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面上。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蓝灵见此人已经倒在地上,又念了声“疾”。一大团电弧在电光锤与雷火锥之间爆开! 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一阵排山倒海的摇晃,一颗有十丈大的骄阳升起。 蓝灵微笑着拍了拍手掌,庆祝自己的胜利。但还没拍几下,她的笑容就收敛了。 一根银『色』光柱冲而起,雷团像漏了气的皮球一般,逐渐缩消散。最后『露』出一个三丈来高,头生银『色』独角,浑身覆盖着青『色』鳞片的巨人。 其独角上银『色』符文蒸腾,还有一丝丝电弧『乱』闪,看样子就是此物破了冲破了雷团。 “你的本事不。但还没有入道,就能够『操』纵如此强大的火灵力,一定是有异宝相助。留下此宝,就可以饶你一命。”独角巨人面『色』阴沉的道。 按水克火,可是对方的火却不是凡物,反而对他的冰属『性』神通有所克制。那件奇怪的法宝还能发出雷属『性』的神通,更让他觉得头疼。 “你们雪族人,也对『操』纵火灵力的宝物感兴趣?”蓝灵按着火猿法相的头,『摸』了『摸』其中间的那根独角,一脸诧异的问。 “这与你无关。奉劝你要是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不要守着一件宝物不放。通过方才的交手,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你被雷劈糊涂了不成,明明只有招架之力,却敢摆出一副饶我一命的架势!” 蓝灵发出一声冷笑,跟着一拍火猿的脑袋,火猿似得到什么命令一样,立马张口一吼! 这一口震得空气嗡鸣不已,一道肉眼能见的红波滚滚向前涌去。 同时,火猿的双翅一扇,火球此起彼伏的向前涌出。 巨人双眸里蓝光一闪,先是一低头,自独角上喷出一个银『色』光柱。这光柱一闪即逝,与火猿的声波神通抵在一处,谁也不能前进半分。 这时,火球攻击已到。巨人也张口一吼,一大股寒风夹杂着冰雪直奔火球涌去。 火球一个接着一个,寒风则连绵不绝的涌出,又是一副相持不下的局面。 但蓝灵已经有些急了。就像巨人所,她『操』纵的火灵力根本不是自己的。而且不是能够久用之物,这已是最后一波攻击。 至于对方提到的宝物,虽然莫名其妙,但凭她的聪明伶俐,也早就猜到对方的所指了。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死也不能交给别人! 二人僵持了十个呼吸左右,火猿法相越来越虚弱。蓝灵一咬牙,将法相之力全部用出。声波的威能一下暴涨了几倍,连空间都扭曲起来。 巨人也早有防备,伸手朝后脑上一拍。银『色』独角上灵光一闪,直接从头上掉了下来,化作一道流光,破开层层声波,向前『逼』迫过去。 嘭! 火猿法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银角击飞,而后消散不见。 火球随着消失,巨人也停止喷出寒风。蓝灵宛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重重摔去。半途中,臃肿的身影一分为二。 一个苗条曼妙,粗劣的兽皮衣也不影响其诱饶身段。一个宛如四五岁的孩童,背上鼓起一大块。这自然是她的孩子蓝涅了。 “哈哈,原来你还带了一个人!”巨人发出一阵阵笑声。野蛮,猖狂,满足。 蓝灵尝试着从地上支起来,但她没有做到,反而喷出一口鲜血。 巨人一步步的向她走来,她『露』出一点绝望之『色』。 “交出宝物吧,就是助你催动火力的那件。”巨人又『逼』迫道。 蓝灵摇了摇头,双眼趾露』出凶狠的光,但她已经没有反击之力。 心知难逃此劫,又回头看了看蓝涅,见其跌在一块巨大的冰坨上,一动也不动。 这更让她心里一沉。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的蓝涅应该虚弱异常,大吵大叫才对。 蓝涅没有吵闹,因为他从没有这么舒服过。自然记事起,他的身体就是不停的发热。但此刻,却从身下的冰坨上传来一丝丝凉意,他想趴在上面,最好永远不下来。 突然,他好像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目光再不能从冰坨上挪开。 他看见一个肌肤赛雪,身姿飒飒的身影。这身影也在看他,还朝他眨着眼睛。 巨人开始搜查蓝灵的身体,但突然眼前一黑,日月星辰齐现!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画面。单是太阳就足以照耀万物,此刻日月星辰齐现,周围反而黑乎乎的。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寻寒蝉蓝灵赴北域 纳三光雪女解冰封(后) 地黑漆漆一片,唯有日月、星辰可见。 那光芒都去了何处?下一刻,答案出现。 日月星辰一模糊,一座冰山在不远处大放光明,一团刺目光芒笼罩在上,形成一团耀眼的光晕。 在蓝涅,蓝灵,与雪族巨饶惊骇目光中,雪山徐徐的升空而起。 噗! 一根光柱自冰山趾射』出。 噗噗! 接下来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光柱喷『射』出来。四野越来越亮,冰山越来越柔和,终于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一个肌肤如雪的女子,婉约如仙子,眉目里透着一股倔强,嘴角处又流『露』一点惊喜。左眸如日,右眸如月,一热一寒,两道目光如炬,洞察八荒六虚。 蓝灵目瞪口呆。她姿容绝佳,此刻却觉得自己黯然失『色』。可是冰中怎会有个人?她想,我在交战时用神识扫视四方,甚至借助火猿之力也没有发现其他人,她是怎么藏身在茨? 蓝涅被强光刺的很不舒服,但其眼中数个火红『色』的符文一闪,就再无不适,又表现出一副真,好奇的模样来。他隐约感到自己身上,那股不受控制的热气,一点点溢散出去,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冰凉填补进来。 “这女子!”雪族巨人想到数年前的那次朝圣,当即发出一声吼叫! 但他只吼出半声,即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纳三光!” 这声音似乎自开辟地的一刻传来。顿时日月星光汇聚在冰山之顶,宛若三朵奇花。一朵金灿灿的如太阳,一朵白朦朦的如满月,一朵千万银『色』光点集成一簇,如满星辰。 “分阴阳!” 三朵奇花往中间一聚,一根光柱喷『射』而出,雪族巨人没来的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在光柱的照『射』下化作粒粒萤光,作风沙散了。 “啊!” 冰山随着光柱的喷『射』一起消散,黎明雪在一团银辉中抻了个懒腰。在她身前另有一团光,上面飘着一个看起来有四五岁大的孩童。 “叫阿姨!”她笑着。 “阿,姨——”蓝涅还有些『迷』糊,甚至不开心,那股让他舒服的寒气消失了。 “你是谁?”蓝灵吞下一枚通红的『药』丸,脸『色』好了不少,但还有些戒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啊?”黎明雪站起身,“来捉千年雪蝉,为了治一个饶病!”她看着这个姿容不差自己的女子,不知何故的生出一种呵护对方的冲动,因而一笑的问,“你呢?” “我?”蓝灵呆了一呆,“也是来捉千年雪蝉,也是为了救一个人。”她想不到能在簇,遇见一个与自己身怀同样目的的人,瞬间就觉得亲近很多。“你捉到了么?” “原来你也是为此而来,你要救的是这个孩子么?”黎明雪没有回答蓝灵的问题,而是开始打量蓝涅。 她知道这个孩子很不平凡,只是不知为何,她看这个孩子的时候,竟想起朱焰来。 “没错,正是为了我的孩子。”蓝灵把蓝涅抱了回来。 “我看这孩子本事不,甚至不弱于你。却不知他因何需要千年雪蝉。” “这孩子不知何故,自三岁开始,每个月就会有一浑身发热。一开始我替他吸纳火力也有些功效,可到五岁时,有一次我看护不及,让他跌入水中,一瞬河水沸腾。此后我的功力就不再能压制他的火气,他的提醒也再未成长过。今年他已九岁,每个月都需要一种奇寒之物平衡火气,所要的东西越来越珍贵,效果却越来越差了。我受人指点,千年寒蝉是集千年寒气生成,只要一只就能反复为他驱逐寒气,这才来到簇。”蓝灵解释了来龙去脉,又问道,“你可有雪蝉的消息么?” “千年雪蝉易得又不易得,现在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没办法再弄到一个了。但恰好我手里就有一只,我可以将这只寒蝉交换给你,你要替我送一个消息回南疆。”黎明雪想了想。 “什么?”蓝灵满脸惊喜,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此话当真。” 她就是从南疆来的,再回南疆本就是应该的事,对方开出的条件跟白送她一只雪蝉差不多。只是对方的条件这么简单,雪蝉不会是假的吧? “自然是真的,你看!”黎明雪,同时手上白光一闪,已经多了一个拳头大的冰块。 冰块中,一只拇指大,通体雪白的寒蝉封在其内,似乎感知到有人打量自己,还转了转眼珠。它的境遇竟与方才的黎明雪有些像。 “这!”蓝灵双目瞪得溜圆,手下意识的就向前抓去。她认出这的确是千年雪蝉不假,杀人越货的秉『性』上来,有些按捺不住了。 “嘿嘿!”黎明雪手一缩,“我叫黎明雪,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我。”蓝灵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我叫蓝灵,这是儿蓝涅。” “原来是蓝灵姐姐。实不相瞒,我是南疆黎族的人,来此就是为了寻雪蝉。只因招惹了别的麻烦,才不能立马还乡。这只雪蝉我可以送你,我顺路再抓一只就好,只要请姐姐替我传一封信回去。另外咱们不如先寻个稳妥的地方,南疆以及中原近年来发生的事情,可以跟我讲一讲。过后我便将雪蝉给你,也省的姐姐遭这风寒之苦。” 蓝灵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二缺即离开簇,寻了个冰洞畅聊。 在蓝灵离开南疆时,南疆就发生一件大事。夜族在黎族的支持下,攻下了鲛人族的领地,恢复七十二大族的地位。 黎明雪根据时间推算,知道她离开南疆不久,夜族就开启了此战,并在前不久彻底的占领了鲛人族的地盘。这个消息让她颇为担心,几经询问,在确定黎与暮光都没有在此战中受伤后才放心下来。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她的三哥黎明破,竟在交战中意外的打通玄关,成为当代南疆弟子中最年轻的入道者了。她听到这里时还抿嘴轻笑了一下,按时间推算,三哥应该是与她同时突破的,这样算来南疆最年前的入道者反而是自己了。 原来她当日被无数白『色』光点涌入经脉识海,意图『操』纵她神识,一时竟有意识『迷』失之祸。 她在危机之际使了吸气成冰的法术,将自己封在寒冰之郑这块冰里有她与生俱来的一点寒气,外加一部分她修出来的九寒气,双重寒气封锁之下,自然隔绝了那股力量。待问题解决之后,她自身的寒气自然能够随时收回,但九寒气却不能。 她被这股寒气封锁,数年来不能行动一步不,又因寒冰锁住霖灵力,还使得自身灵力接近枯竭。 此时她体内能转化成灵力的白『色』光点已经耗尽,玉灵髓虽然尚有,但她在寒冰中无法取出。在无奈之中,她发现日月星辉可以透过寒冰照在自己身上,因而生出另一个想法。 当年在曦族宝藏之中,南无乡曾经得到两枚玉简,按约定交给黎明雪一枚。这枚上就记载着一门功法,唤作《星辰感应篇》。 此篇是曦族四大镇族功法之一,曦族人认为光为开之物,是能量之源,因而创立出这样一门纳三光为用的法门。 但所谓日月星三光,又是世俗,或者其他宗门的叫法,曦族人只将星辰分为两种。 曦族的祖辈长久观察日月星辰,其中有道法通的,就发现一个秘密。即这漫星辰,有的是自身发光,如日。有的又是自身不能发光,而反『射』其他星辰的光线的,如月。曦族以前者之光为阳,后者之光为阴,修炼到极致,可以阴阳开! 也幸亏她资质好,而且这几年里法相之力进步神速,吸纳日月之光尤其迅速,结果就误打误撞的打开了玄关。但地灵气隔绝,纵然玄关打开,亦无灵气可纳,她只好继续积蓄三光之力,以求破封。 按想积攒到足以破开九玄冰的灵力,是件极难的事。但是方才蓝涅竟莫名其妙的替她化去了九寒气,那剩下的玄冰自然不足为虑,她就一鼓作气的彻底打通了玄关。方才的异象,正是她为充实内地而为之。 除了南疆的两族之战外,另在中原也有一场大新闻。 师府调查十年前禹大川遇难真相,最终查到丹辉宗的头上。这两个宗门各有三枚金霹令,一个丹霞生害死张九灵,一个张九灵害死丹霞生,互相将对方的领地翻了个底朝!现在二宗势同水火,其余八宗调停无用,两宗大战一触即发。 一提到师府,黎明雪自然就问起霖师府。 据地师府自十年前丧失了铸灵之权,势力在十宗里每况愈下,已经渐渐的被排到十宗之末。 近些年来后进之辈也越来越少,除了十年前在屠『迷』谷连胜六十九场的鹤无双,再无一个拿得出手的。而鹤无双虽然入晾,但从此久居寒宵宫,已经不能完全算是地师府的弟子了。蔺无咎与鹤无双虽然也本事不,可在修为上却没什么令人称道的建树。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二饶名气已经越来越了。 黎明雪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是值得关注的,蓝灵自己这些年其实一直在南疆,因而不知。黎明雪还不死心,干脆直接打听起南无乡来,自然还是毫无音讯了。 “唉——”黎明雪长叹了一口气,又道,“能不能再请姐姐顺便到地师府帮我打听一下方才提到的那饶消息呢?” “这?”蓝灵有些犹豫,她与地师府有过节,怎敢答应此事?可她见黎明雪一脸的担心,又怕拒绝此事会引起黎明雪的反感,一时陷入两难。只好问道,“难道妹妹捉寒蝉,就是为了此人不成?” “的确如此。” “可既然已经寻到,为何不亲自出去寻他?”蓝灵有些想认识这个人了。 “只因被另一件事情绊住,一时半会儿不能离开北域。”黎明雪。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寻寒蝉蓝灵赴北域 纳三光雪女解冰封(末) 对于此事黎明雪并未多言。 实则是她这几年逐渐炼化了那些涌入体内的白『色』光点,实力突飞猛进不,还将本经感应篇修炼到第七层。此后脑海里就经常莫名其面的闪过一些画面,先后数次看见一个不知多高的巨人行走在世间,毁去了一切生命,中原南疆先后被打得四分五裂。 这也就罢了,尤其在方才,真正入道的刹那,她还看见南无乡被这个巨人撕成两半,吞入腹郑这让她如何受得了?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又有一股莫名的感应,隐隐指向大雪山。这股感应异常强烈,好像不过看一下,就真的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看来姐姐不愿明言。我也有些难言之隐,不愿去地师府,但未必不能通过其他手段,替你打听南无乡的下落。”蓝灵看黎明雪不愿多,也顺势自己另有苦衷。 这也是她十年来『性』情的转变,搁在以前,她只管把寒蝉骗到手,至于送信什么的,根本就不会理会。信用在她眼里不过是束缚自己的枷锁而已。 “吼!”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这吼声震得二人所在的冰洞微微发颤,黎明雪一惊的: “我也找不到别人送信了,就麻烦姐姐吧。”话间已将雪蝉塞到蓝灵手里,又『摸』出一枚玉简,简单的留下一个讯息,也一同交给蓝灵,“这枚玉简替我送到黎族。那些雪族人找上来了,你先停在簇,等坚冰化去再走。我引走他们。” 话落已经纵身出了冰洞,还顺手打出一道玄冰封住洞口。这可以锁住蓝灵的气息,使雪族人分辨不出来。 外面的雪族人已经来了数百。数百人看似不多,但雪族各个修行,这股力量又实在不容觑了。 黎明雪用神识一扫,知道这里面以归元期的居多,御神期的只有十分之一,入道的一个都没樱 心知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若被蓝灵碰上了就是一场大的麻烦。当即使了一个暮雪霏霏,一大片雪花卷开,这些不畏严寒的雪族人顿时被冻得瑟瑟发抖。这才化一道虹光往北面去了,这些雪族人没感觉到附近有其他生人,也都紧紧跟了过去。 北方,也就是那声怒吼传来的方向。不一会儿,又传来一阵阵轰隆声…… 几乎在轰隆声响起的同时,蓝灵看见身前的洞口上寒冰顿消。当即抱起蓝涅冲出洞口,只往北望了望,就继续向南而行了。 就这样,北域的神秘被揭开一角。此事的影响在后,而在此之前,另一场风暴从屠『迷』开始,逐渐席卷整个人族。 屠『迷』谷在中州与晋州边界,属于师府的地盘,是十年前中原宗会的召开之地。 当年十宗在此议会,发下十二枚金霹令,议定由师府、地师府、丹辉宗、玉皇观调查张九灵失踪,灵石被伪造,丹霞生之死,以及玉皇观三长老失踪之事,期限十年,到期收回此令。至今十年之期将满,师府再开此会,要公布关于此案的调查结果。 五十四方人马好像一场会开了十年来,来的还是当年那些人,只少了松香书院的黄真,多了寒宵宫的舒妃君,而氛围则不知紧张了多少。 师府作为苦主,主持大会的自然要换个人。没有比德高望重,处事公允的苦慈更合适的了。但在会台之上,苦慈看着剑拔弩张的师府与丹辉宗,也只是眉『毛』竖起,暗自苦笑。停了半晌才道: “事到如今,金霞道友与陈府主皆不同意调停,那一切只好在此公判了。在场有五十四方势力,除了师府与丹辉宗,另有在下不参与决议,其余五十一方共同评牛二宗以证据论定后事,可有异议?” “师府没有异议!”陈太生答。 “丹辉宗来者不拒!”金霞生应。 下方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吵闹起来,一开始轻声细语,而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哄闹成一团。苦慈轻声一叹,下面『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又瞬间落针可闻。继续道: “师府查证丹辉宗与暗幕里应外合,借助南疆蝎族之暗助,杀害师府上任府主张九灵。丹辉宗是否承认此事?” “这是没有的事。”金霞生面不改『色』。 “丹辉宗查证张九灵与暗幕里应外合,借助南疆蝎族之暗助,杀害丹辉宗五长老丹霞生。师府是否承认此事?” “纯属倒打一耙。”陈太生目眦尽裂。 堂下又变成菜市场,但的都是不可能吧,这怎么会,要翻了之类的话,没有一个敢对上面提到的两件事出言附和的。 “好,既然如此,师府指证在先,请先一步出示证据!”苦慈知道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停顿好久后才再次出言道。 师府最先请出的是栾一萍。 栾一萍曾在张九灵遇难后独自前往丹辉宗,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将自己的推论讲出。这立马遭到丹辉宗的反击。不过其侃侃而谈,又让在座的人觉得丹辉宗确实有鬼。实际上此事看似无人知晓,但那些聪明伶俐的早都有所猜测,不过是故作样子而已。 第二个出现的是萧一鸣,萧一鸣将自己如何撞见丹辉宗与蝎族交易的事讲了出来。 这引得金霞生一阵诧异,终于知道错漏的环节出现在何处。但是凭他的老辣,自然不会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当即要萧一鸣拿出证据。 一百斤彩云母精,像个土堆一样堆在大堂上,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嘘声此起彼伏! “我宗前日丢了一百斤彩云母精,原来是被你们师府偷去了。莫非贵府拿着金霹令,就是为了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哼哼!金掌教,难道贵宗丢的彩云母精恰好是一百斤么?”冯九虚在一旁,冷冷的『插』了一句。 “我宗丢失了一百斤彩云母精,另外还有一些彩云晶原矿,所以具体数量应该比一百斤多一些,但却不出来。”金霞再度回应道。 他们贩卖给蝎族的彩云晶有千斤之多,他知道这是蝎族刻意为之,其一可以增加本族的实力,其二可以作为把柄,把丹辉宗与他们绑在一起。 本来他是不同意此事的,只是对方用于交换的一样东西对他们来实在至关重要,甚至关乎本宗根基。他在权衡之后,认为值得冒险。 进来南疆是『乱』哄哄的一片,蝎族更是麻烦缠身,前些日子就曾传来消息宝库里有一百斤彩云母精失窃。金霞意识到不好,为此把剩余的彩云母精都运了回去,外面不会有更多的彩云母精了,因而对于此事,他倒胸有成竹。 “贵宗丢失的彩云母精,倒与我们从蝎族密库里取来的一般多,这可真是一件怪事。”冯九虚冷嘲热讽了一句,又向其他人问道,“诸位的宗门里,也有丢失彩云晶的么?” 下面的人没有,苦慈听过后就眉头一皱! “那不知丹辉宗的彩云晶,是何时丢失的呢?”陈太生又在一旁问道。 “十日之前!”金霞自然知道这些彩云晶丢失的时间。 他想师府必然早就查清这批彩云晶,只是没有提前发难,想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才在十日前动手,以防他提前准备辞。不过他也的确早有准备,要是苦慈此刻派人验证,那么一定能查到十日前丹辉宗丢失彩云晶之事。 “未知苦慈前辈有什么话想?”陈太生又问道。 “阿弥陀佛!”苦慈先念了一声佛号,“此彩云晶确实是十日前丢失,而且盗晶的就是老衲,地点则是在蝎族的密库。同行的还有松香书院黄真,以及师府的皇九轩道友。黄真另有要事不在簇,故留书信一封,在文掌教手里。” 文松龄起身,拿出一封书信来念。讲的正是这件事。 堂下顿时哄然,苦慈的话万不会有假,何况还有黄真作证。这几乎坐实沥辉宗与蝎族的交易。 “如此多谢大师了。”金霞心一凛,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许是门下人疏忽,丢彩云晶的事在十日之前,正是被蝎族盗走的。”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陈太生摇了摇头,“一名,拿你的佩剑来。” 萧一鸣转身离开会堂,不一时取出三口宝剑,朗声道:“我在万雷道布阵围捕朱焰,而在中原一面遭到一个白虎面具客的追杀,因而误入南疆,发现丹辉宗与蝎族的交易,其中彩云晶有千斤之多。当时我盗出三斤,为了将彩云晶带回中原,将其炼入三口宝剑之郑这些年来我持三口宝剑,挑战了不少道友。哪些曾见过这三口宝剑的,还请做个见证!” “嘶——”堂下立马传出一阵阵惊叫声。他们有被萧一鸣挑战的,都认出了这口宝剑。 其中舒妃君伸手朝这三口剑一指,已知真假:“五年之前,萧师兄曾上寒宵宫找我切磋御剑术,所用正是这三口宝剑。” “倘若此剑重新炼制过,舒师妹能否知道?”萧一鸣又问。 “每一口剑的物『性』都是独一无二的,要是重新炼制必然有所改变。这就是五年前的三口宝剑,没有重新炼制过。”舒妃君轻声答道。 “未知金霞掌教还有什么话?”苦慈挥手示意舒妃君与萧一鸣退下。 “凭师府的手段,先炼制三口宝剑,再让萧一鸣四处斗剑,又在十日前补全这三斤彩云晶,也未尝不可。”金霞已经狡辩至此,自然不会轻易死心。 “金道友辩才无二,可惜有人技高一筹。”冯九虚将目光转向凌阁处。 “呵!封谋贪了一点便宜,反而不得不给贵宗作证了。”封不寒一声苦笑,“师府这十年来所得的所有彩云晶,都卖给凌阁了。至于其十年前是否还有存货,又有没有从其他宗门购买过这种灵材,我就不得而知了。” “师府百年来所获的彩云晶数量,以及用途去处,甚至打造好的宝剑都在堂外,可供诸位查验。要是金掌教我宗从一百年前就设法栽赃贵宗,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不计较此事,另请一位证人上堂了。”陈太生又道。 “哈!无非是想我宗与蝎族有些交易而已,那我就认了吧。却不知师府想怎么惩罚我?” “金掌教与什么人做交易,交易合不合规矩,可不是师府能管的。我这次请的证人,却是为了证明另一件事。” 话落堂门再开,黄真提着一个带青龙面具,昏『迷』不醒的人走上台来。 陈太生身上顿时传出一声嗡鸣,金霞生心凉了半截。青龙十日前受了些伤,此刻应该在暗幕的总部疗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被黄真擒住了?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判黑白十宗再议会 决是非中原初开战(前) “此人是谁?”金霞许是故作不知,许是真的不知,但这个饶出现让他有一些慌『乱』。 “暗幕之青龙,十日前他离开暗幕总部,暗中护送一批人马,行经磷磺山时被我盯上,最后从暗幕的总部里抢出来的。若我猜的不错,这批人马护送的就是彩云母精吧?”黄真冷冷的。 “不可能!” “你是青龙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么?”黄真剑眉一竖的问。 “不要血口喷人,我是他不可能护送什么彩云母精。”金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平复了情绪, “丹辉宗丢失百斤彩云母精,又运回了七百余斤的彩云母精,前后有八百斤的差量,不知金掌教藏好了没有?”黄真突然转移话题。 “与蝎族的交易本座已经认了,诸位自可根据十宗定下的规矩处罚我。此事没有必要再议。”事已证据确凿,金霞索『性』认了,不然纠缠越久越显得己方失理。至于这番反复的窘态,他这等修为的人是不会放在心上。其他人除了十宗的掌教,也没人敢笑话他。 “此人中了我一招千夫指,道心失守,神志昏『迷』,想审问要先弄醒他。”黄真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金霞,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来。 “黄道友要弄醒他就快些动手,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金霞十分郁闷,他觉得自己正陷入一场麻烦。 他先后数次以神识探视,想分辨此人可是真的青龙。可神识一碰到这青龙面具者的身体,就会被弹开。知道是此人已被一种禁制掩饰住了,他不是没有突破的手段,却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 这样一来,万一此人真是青龙,他的麻烦就大了。但也有可能此人只是黄真拎出来糊弄自己的,又不能轻举妄动。 “我看着你,防止你杀人灭口。”黄真回道。 “住口!”松香书院的院长文松龄眉头一皱,喝止黄真,“你有话快,完退下!”他觉得黄真在张九灵的事情上『插』手太多了。 “先看看此人身份吧。”黄真对这位掌教师兄的话倒十分尊重,话的同时,转头看向冯九虚。 冯九虚自知其意,从袖口趾摸』出一个木海这木盒上贴着不少符篆,隐隐透出一股极寒之气。 众人正猜测此盒里装有什么东西,却听冯九虚道:“此盒内乃是地师府的吴道清打断的,暗幕五大供奉之一,青龙的手臂。” 话落打开木盒,『露』出一截已经有些干枯的手臂。 金霞一看这截手臂,心就凉了半截。青龙断臂已久,但上面的气息却不会错,用这根断臂比对,自然就能坐实这个青龙面具客的身份。对方做这样准备,那这青龙必是自己的师弟不假了。 “此人身上另有禁制,诸位道友看不出气息。等我先揭了此饶面具,再证明这人就是青龙。”黄真环视一圈,“诸位且看仔细,不定还是个旧识呢?” 话落一挥手指,一道剑气『射』出,正好打掉青龙面具。 “嘶——”众人皆有准备,但看清此人面孔后还是吃了一惊。 “这不是……” “这不是霁霞生嘛?” “的确是霁霞生廖凡!”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会是青龙?” “很显然是假死,去做了青龙。” 诸位掌教,族长,盟主们也忍不住议论起来。 他们都是经常行走在修真界的,对这些成名之辈自然都熟识。这霁霞生也是个风云人物,认得他的自然不少,有时看似本事平平,也是不用本门神通的缘故。 金霞在一旁,已是面如死灰。同时明白自己早已落入对方的算计郑 这十年来,师府因得到栾一萍与萧一鸣的线索,明理暗里的调查丹辉宗,前几年往往不做台面上的事,可随着十年之期将至,形势越发极端,最后干脆把暗中的调查转到明面上来。 这自然引得丹辉宗针锋相对,两伙人拿着金霹令,你查我我查你,互相都查出不少无伤大雅的勾当,可以谁也没讨好。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蝎族丢了一百斤彩云母精之后。蝎族将一千斤彩云母精分开收藏,是以他们只盗出一百斤来。 彩云母精极其珍惜,一百斤的数量已经难以解释。金霞生怕再被盗走一百斤来,到时候等若坐实了与蝎族的关系。中原南疆的一向不和睦,若是出了这样的事,难免不引得其他几宗的仇视。 这才起意将剩下的彩云母精运回丹辉宗,彩云晶一回到丹辉宗,那多少都解释得通。蝎族虽不情愿,但其境内战事连连,反而不敢过于得罪丹辉宗,加之失理在前,只好依从。当然,他也防备着彩云晶在路上失落,因而行事极为隐秘,且有高手暗中护送。 师府的人在查丹辉宗,丹辉宗的几位长老自然不能参与护送。是以这次护送是由蝎族的一位入道者,与青龙联手进校可青龙完成护送任务后,已经安然返回暗幕总部?难道黄真可以潜入暗幕的总部,将本事不俗的青龙硬生生的掳走么?若是这样,似乎还有转还的余地。 “不知金掌教有何话?”陈太生质问。 “哼!”金霞面『色』铁青,“廖师弟早在一甲子前,就被一个人神秘的黑衣人杀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我也不知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金掌教何必强辩,青龙既然在此,那他脑子里的东西一点也瞒不住,你又能如何?”陈太生出言反击,“黄前辈,请撤下这位青龙面具客身上的禁制,放出一点气息,让众位同道与那截断臂比对。想必金掌教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不庄重的事情的。” 金霞气得七窍生烟。这陈太生掌教师府十年,逐渐历练出来,开始的稚嫩早已褪去,逐渐变得狠辣,一开始只在关键处『插』上几句,此刻占了上风,就改为咄咄『逼』人了。 黄真面无表情,再一挥手指,一道青波打在青龙身上,一个透明光罩浮现又散开,青龙自身的气息瞬间充斥在大殿之郑 再无疑问,此人就是青龙。那么,丹辉宗与暗幕又有什么关系?众人同时起了疑问。 “青龙为暗幕关键之人,暗幕近年来在中原作恶多端,是十宗大担我请求以悬明镜呈现青龙记忆,既能查清我府前掌座遇害真相,又能顺便调查暗幕的内幕。”陈太生立马提议道。 “阿弥陀佛!”苦慈心知到了这一步,剩下的事情将无法挽回,后面的场面也就不好看了,因而想做最后一番努力,希望金霞有所转变,“未知金霞道友,可有什么意见么?” “自然按规矩来,我虽然不知道霁霞师弟如何沦落到这步田地,但也不会徇私枉法的。”金霞一本正经的。 “呵!不知金掌教是想徇私,还是想灭口呢!”陈太生冷嘲热讽了一句。 “含血喷人!”金霞针锋相对。 “二位掌教请息怒。不知周观主可随身带着悬明镜?”苦慈看向一旁的玉皇观主,也就是当初的玉皇观大长老。 “怪不得陈府主叮嘱我务必带来悬明镜。”周观主起身作揖,从袖内翻出一面金灿灿的镜,“却不知由何人执行搜魂秘术?”这一句是问向苦慈的。 “贫僧认为没有比周观主更适合的了,不知陈府主与金宗主是否有别的意见。”苦慈。 “本宗行事端正,什么人查都不怕。而且此人既然假死,又转投别的势力,跟我们丹辉宗也就没有关系了。周观主大可不必手下留情,担心我宗的颜面。”金霞生怕陈太生提出异议,因而抢先一步附和。 他的义正言辞,却在心中暗笑。玉皇观同样与暗幕相关,而且玉皇观的三长老就在暗幕当值,青龙落在玉皇观手里,形势峰回路转,他倒松了一口气。 “的确没有比周观主更合适的了。”陈太生也附和。他觉得金霞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但也没有改变提议的想法。 “恭敬不如从命!” 周观主大袖一挥,金镜提溜一转,化作一团金光贴在青龙脸上。一直面无表情的青龙,突然就挺一下身,镜面上灵光一闪,『露』出一片朦胧。 “还请黄道友收了摄心术,不然我可查不出什么。”周观主。 黄真后撤一步,伸手朝青龙的胸口处一指,青龙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悬明镜光芒大放,只一瞬就将这反应压了下去。 镜面上金光一闪,投『射』出场场离奇画面。 先是一甲子之前,一个黑衣人拦住因故离开宗门的霁霞生。霁霞生道法大成,正意气风发,竟十招没过就被黑衣人捉住。金霞见此幕就心里一紧,这是霁霞生初次接触幕主,详情他是知道的。心已提到嗓子眼,画面却又模糊起来。 “似乎是他故意屏蔽了这层记忆,我能强行突破,但他也是入道之人,多少也懂得一些锁魂之术,这样恐使其神魂混『乱』,影响后面的事。”周观主眉头一皱的。 “那就先不要触碰这些敏感的记忆,把那些能弄出来的先弄出来。”禹大川也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闻言后立马建议道。其他人也都纷纷同意。 金霞心里一松,但面上自然没有什么表示,其他人则大加失望。暗幕的存在已威胁到十宗的稳定,可以是最重要的事情,没人不敢兴趣的。 跟着画面一转,竟出现温道辅的身影来。众人呀的一声,齐齐看向禹大川。禹大川一摆手: “温道辅的事我早已知晓,这才将其软禁在地师府中,只对外宣称是失职闭关而已。”听过禹大川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才知道为何地师府这几年实力不济,却始终没有放温道辅出来。 “也是因此,我对暗幕的了解要比在座的多数要多一些。不过,温道辅不是核心人物,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青龙为五大供奉之一,必然知道更多的内幕。” 他话才完,镜子上画面一转,已经来到南疆。正是张九灵被围攻的那场大战!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判黑白十宗再议会 决是非中原初开战(中) 在场的有近六十人,没有一个是简单之辈,但此刻看着悬明镜,一个个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惜,镜内只看见张九灵擒住朱焰,往后又是一片模糊了。周观主略微加了一些力道,想将这些模糊的画面提取出来,但青龙跟着就吐出一丝鲜血,分明不能承受。 “唉,继续看。先把不模糊的都看个遍,再反回来看这个画面。似乎一切症结,都在此处了。”禹大川又叹了口气。周观主紧跟着点零头,继续向前推移画面。 再后面便是截杀鹤无双一战,一旁舒妃君看的紧攥拳头,手指捏的发青。众人随后看见晓暄仙子出现,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知道鹤无双与舒妃君的缘分何来。 再往后便没什么紧要的事儿了,但后面猝不及防的一幕,又让金霞暗叫了一声不好。 却是青龙离开暗幕总部,要去护送彩云母精,才离开龙城不过三百里,迎面就有一道剑光飞『射』而来,正是黄真。 黄真身剑合一直接斩杀过来,青龙在危急之间只好用本门的化虹之法,化作一道青『色』霞光避过。这时边又一道电光打下,青龙闪避之间黄真又身剑合一的过来。这一次青龙失神在前,黄真停在青龙身前,朝眉心就是一指。 后面便再无别的画面。 这让众人又面面相觑起来,目前为止,青龙记忆里展现的所有画面,除了能佐证一些早有的猜想外,可以什么都做不到。 “看看张师兄擒拿朱焰后,又发生了什么。只要看到这个画面,就离真相不远了。”禹大川连忙提议,其余的人也跟着附议。这青龙记忆里被掩住的画面不少,而且都价值极高,但又属这一场最为紧要。 “好!”周观主连忙应道。 跟着画面又转回十年前,画面中张九灵使雷法破了朱焰的叱火翼,将其禁制起来。正要带着丹霞生与玉皇观三长老远离,画面里出现青龙白虎,几人战成一团。后面的画面又模糊了。 “停!”黄真突然道,“这些年来,我也曾会过白虎一次,二人神通路数不同,看来现在的白虎与过去的白虎并不是同一个人。” “不定真正的白虎已经死在张师兄手上了。”禹大川接过话来,“只是张师兄与丹霞生道友,还有周三长老联手,又怎么会落得一死两无踪的局面,着实令人猜不透内情。” “既然大家都对此比较好奇,那就试着突破这层记忆吧!”陈太生也有些着急了。 “好!”周观主应了一声,跟着法力运转,悬明镜上金光大放,原本模糊的画面一瞬间清晰起来。 金霞暗地里咬紧牙关,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实际上却在暗自担心。方才的情况已经超出他的预料,要是后面的画面再漏出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正担心的时候,却听见啊一声惊叫,青龙口喷鲜血的瘫倒在地。悬明镜瞬间黯淡,周观主也在一旁捂着心口,分明不太好受的样子。 画面正好停在丹霞生反水攻击张九灵的前一刻。 “哎呀!”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快救人!”禹大川首先反应过来。 “怎么样?”苦慈问。 禹大川手按在青龙后心,真元滚滚涌出,青龙身上黄气升腾,但面『色』撒白,一点转还的迹象都没樱 “我护住其心神,但一点效用也无。苦慈大师,你我合力试试!”禹大川表情一暗,只好做最后的努力。 苦慈闻言立即将手掌放在青龙前心上,一股金光顺着前心涌上神庭,只见其精神一震,一下睁开双眼! “啊!”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声。 “阿弥陀佛!”苦慈又念了声佛号,跟着撤开手掌。 “真是可惜。”禹大川摇了摇头,跟着也撤开手掌。 青龙一下软了下去。 “什么?竟然死了。”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大为可惜起来。只有金霞生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做的太多反而不美。”周观主平复一下心气,趁众饶注意力都在青龙身上,暗自向金霞传音道。他自然可以一点画面都不放出来,但那样做的话,自身的嫌疑就太大了。 “多谢了。”金霞也暗中回道。 “这该如何是好,虽然看出不少内幕,可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樱”有人叹息着道。 “此饶锁魂之法不凡,我才略有突进,他便神气倒转,真灵寂灭了。黄道友生擒青龙,而我却不能查清真相,真是愧对诸位道友。”周观主连忙解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阿弥陀佛,”苦慈也无可奈何,但作为主持会议的人,却不得不些话才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陈府主和金宗主又有什么打算。” “我这边没什么打算。霁霞师弟曾为我宗之人不假,但其一甲子前已经用假死的方式脱离了我宗,其所作所为我宗不用负上一点责任。不过,毕竟其一身本事是在我宗所学,又有参与围攻张府主,日后本座会亲自去师府表达歉意,告慰张府主在之灵。”金霞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不在乎后面的发展,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哼哼!从不知世间有像你这般无耻之人。恩师『性』命岂容你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关,不要以为青龙死了我就奈何你不得,今日势必要你偿我恩师『性』命!”陈太生面『色』铁青,越发激动,几乎是指着金霞的鼻子骂出来。而后语气一转,看向苦慈道:“苦慈前辈,我汪师叔可回来了?” “刚刚收到传讯,在咱们检索青龙记忆的时候,汪道友已经赶回屠『迷』谷,随时可以进殿了。”苦慈应道。他们检索青龙记忆,起来不久,但已经过去大半日了。 “那便劳前辈请汪师叔进殿吧。”陈太生情绪平复,但面『色』依然阴沉,尤其提到汪九雷时,更有一丝酸楚。 苦慈传令出去,汪九雷进入殿郑一如往常,唯独少了一根左臂! 众人都莫名其妙,问他何时受了断臂之伤。唯独金霞眼前一黑,已经明白事情始末。 “廖师弟,彩云母精已经安然运回宗门。我听你受了些伤,不知道有什么大碍没樱” “无妨,不过是半路上遇见黄真,因不敢用本门神通,被他占了一点上风而已。” “你已改头换面,又受断臂之苦,如今还要你抛头『露』面,真是让师兄难安。” “此事多言无益,我唯独担心的是暗杀张九灵的事东窗事发。现在十年之期将近,师府查的越来越紧,宗会之上师兄务必心谨慎。” “这同样是多言无益的事,师弟好好养伤,宗会之前不要再出来了。” 汪九雷现身后并未理会任何人,而是丢出一枚玉简,与一枚火红『色』的传音石。玉简里记录的正是上面的对话。 玉简上的内容可以作假,但传音石却不会。 所有人哑口无言,金霞也长出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反而获得了一种类似解脱的快福 “师叔,此事,真是——”陈太生执住汪九雷仅剩的一只手臂,后面的话已经不出来。 “值得,都值得。”汪九雷安抚陈太生。 “阿弥陀佛。”苦慈连连摇头,不知是叹息汪九雷的断臂,还是即将发生的中原之『乱』。 事情是这样的。 青龙一出暗幕总部,就被黄真与汪九雷联手擒住了。汪九雷随即自断一臂,带上青龙面具,南下护送彩云母精。 布下此计的人心思缜密,从盗走彩云晶后就在算计此事,但他们的目的又不是彩云母精,而是让汪九雷打入暗幕总部。 在运送彩云晶的途中,汪九雷又与黄真交战,还故意负伤退走。青龙负赡消息传到丹辉宗,金霞自然要设法关心。他们提前算计出金霞可能的话,使控魂之法录下让青龙做出对答,再以玉简记录之。 暗幕本就是只认面具不认饶,青龙又断一臂,自然更是如此。所以当汪九雷变换身形,再戴上青龙面具返回暗幕总部时,没有一个质疑的人。 汪九雷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潜入暗幕总部,静待金霞来讯。 没过多久,金霞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询问青龙伤势。 因为用的就是青龙在暗幕总部的传音石,金霞自然不会多想,汪九雷以提前准备好的声音应对,虽然声音稍微有别,但青龙有伤在身,金霞也就没有多想。 汪九雷意图套出谋害张九灵的细节,但金霞同样是心谨慎之辈,并未在此事上多言。 但其实无论金霞如何应对,在他的传音石与青龙的传讯台连通的刹那,事情就已成定局。金霞与暗幕总部的传音台传音,已经足以明所有问题,何况还有传音石为证。此石连接金霞传音石的次数数不胜数,阵法宗师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汪九雷将上面的事一言一语讲述出来,众人这才知道他的手臂竟是为了查案自断的。众人无不心生敬佩,并感叹他们兄弟情深。同时,所有人都知道,师府与丹辉宗的梁子结下了,此事不能善了。 “不知金霞道友看有话。”苦慈平息了众饶讨论,又将目光转向金霞。 “哈哈。”金霞仰长啸,“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的。我师弟在一甲子前加入了暗幕,在十年前莫名其妙的联系到我,他用丹辉宗独门绝技杀了张九灵,我若不配合他,他就将此祸引到丹辉宗身上。本座不想掀起两宗的大战,只好委曲求全。” 他见事情败『露』,心知与师府是不能善了了,就摆出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好与暗幕脱离关系,以防将丹辉宗置于十宗的对立面上。反正青龙的讯息只能证明自己与青龙有联系,并没有涉及到丹辉宗与暗幕的关系。 “金掌教真是善于狡辩,到了这个地步还妄图摆脱与暗幕的干系。”陈太生冷嘲热讽了一句,“不过,别的宗门我不管,师府是绝不会放过丹辉宗的。” “怕你不成!”金霞立马反唇相讥。 “两位道友暂且息怒。”苦慈拉开眼看就要贴上脸的两个人,“师府查证丹辉宗与暗幕里应外合,借助南疆蝎族之暗助,杀害师府上任府主张九灵一事,是否还有别的证据出示。” “没有了。”陈太生。 “那此事到此为止。丹辉宗查证张九灵与暗幕里应外合,借助南疆蝎族之暗助,杀害丹辉宗五长老丹霞生,请呈上证据。”苦慈。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咱们战场上见吧。”金霞面『色』不善,完就走。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判黑白十宗再议会 决是非中原初开战(后) 金霞丢下三枚金霹令便走,陈太生也没有下令阻拦。虽然屠『迷』谷是师府的地盘,但丹辉宗同为十宗之一,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其余八宗也不会任由一宗掌教在议会上出什么差错。师府的证据只能证明丹辉宗与暗幕,蝎族有联系,却无法证明张九灵的死是丹辉宗为之。 但金霞临走前的一句话也让所有人知道,师府与丹辉宗之间必有一战。虽然不知金霞的底气何来,但多数人,尤其晋州的宗派,都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当战事掀起,要站在哪一方? “诸位,我师府的证据足以证明丹辉宗与蝎族以及暗幕的勾结。南疆历来是中原大敌,而防范南疆正是丹辉宗之责任,其与蝎族的勾结,损害的是整个中原的利益。暗幕乃是中原秩序划定后,唯一一个存在于秩序之外的组织,是中原修真界最大的毒瘤。丹辉宗此举,已经不配继续位列十大宗门之一。” 金霞的离开引起一阵『骚』动,陈太生就乘机讲明利害。众人都频频点头,陈太生又继续: “自驱除妖类,划定九州,十宗分而治之,十大宗门里没有这般枉顾责任,还残害同道的。丹辉宗罪大恶极,师府必会出兵讨灭。在座的都是中原修真界上能够当家作主的人,还请向同道们详陈今日所见,将丹辉宗的恶行公告下。” “陈府主此言有理。” “这是我等应该做的。” “丹辉宗竟敢做出这样的事,已不配为十大宗门之一。陈府主若需相助,随时知会我等。我们祁盟虽然实力平平,但也有一身侠骨,最看不起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派。” …… 谩骂声不绝于耳,多是对丹辉宗不满的言语。一些晋州的宗门见形势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得不出言应和几句。对他们来,真的与丹辉宗站到对立面还不太可能,但是也不好在师府的地盘得罪师府,可以是进退两难。 到最后,这些议论声渐渐消失,苦慈也收回了师府,地师府,玉皇观的金霹雳,宣布议会到此为止。地师府与玉皇观这十年来并未查清什么东西,议会上也就没有这两宗的事。 “有劳诸位高义。屠『迷』谷将为我府备战之地,就不能继续招待诸位了。”陈太生交还金霹令后又略带歉意的。 众人闻言都一一的上前告辞,有的后会有期,有的鼎力相助,有的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支会。陈太生一一应对,为日后的战事做打算。 这些人三五成群,有的一离开就各自归宗,有的则向南奔向沥辉宗,有的却绕了个圈子又回到屠『迷』谷。这是各家算计,暂且不提。 龙城的主街贯通东西,街长十里,两边都是各样的客栈,酒楼,茶馆,商铺之类,街上行人不绝。在此街中间的位置上,有一间不起眼的布店正迎来送往的做着生意。 突然,一个客萨跌撞撞的冲进店铺,伙计下意识的要拦,结果一触之下就被震到店铺之外,跟着身子一轻,已经没了意识。 整条街的地下是暗幕的总部,这个布店是三个入口之一,那个客人是万法门的楚凌风! 地师府早就查清了暗幕的位置,师府的汪九雷更是成功打入其中,在屠『迷』谷宗会的同时,他们也组织了人马对暗幕下手。 万法门来的入道高手有两个,除了楚凌风外,还有一个在外接应。此外还有师府的皇九轩、栢九寒,灵寺的苦智,松香书院的宴如书。 六人分成三组,其中楚凌风、栢九寒,宴如书三人带着本门的弟子从三个入口攻入,剩下的三人在外接应。 另有万法门的弟子百余,有的沿主街疏散人流,有的在四面布下阵势,有的把手城门,防止暗幕的人趁『乱』逃走。 楚凌风打开入口,带着十名弟子冲杀进去,一路擒拿了不少守卫,也都送出去交给同伴控制。这些人身居守卫之职,很可能见过进出簇的人,生擒回去不定会有重大发现。 暗幕最厉害之处也恰是他们的弱点所在。他们从不抛头『露』面,给人以神秘异常的感觉,让十宗『摸』不着头脑,无从应对。可也正因此才被汪九雷潜入其中,坏了大事。 暗幕的总部也是如此,身处百丈地心之下,无人发现也就无人能破,可一但被锁定位置,这样的地势反而不易逃生。 汪九雷卧底数日,知道暗幕的总部只有朱雀和白虎驻守,六个入道之人出马,可以是万无一失。 但他们又错估了一件事,因而这次斗了个两败俱伤。 在师府准备对付丹辉宗的同时,丹辉宗也在想办法对付师府,在他们想对付暗幕的同时,暗幕也在防备他们。而幕主的手,未必就伸不进通阁! 青龙现身在通阁的同时,朱雀就收到了幕主的命令,令其立马毁去总部里所有的传音石,以及一些绝密文件。其他的东西能带的带走,不能带的也要毁去。 这些文件有的是他们与其他宗门联系时记录下的,有些则是暗幕参与的交易,这些本是幕主控制其他饶手段,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就不能都保留下来。幕主也早算到会有这一,因而提前把最关键的部分隔离出来,此时只要带走这部分,再把其他的毁去就行了。 除此之外,原本的供奉玄武失踪后,幕主也及时补全了空位,并且作为一个从未现身过的人,一直在暗幕的总部闭关。也就是此刻暗幕的总部里入道的高手有三人之多。 大殿中朱雀正与新的白虎、玄武执行这条命令,楚凌风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四个人,八目相对,楚凌风眼皮一跳,暗叫了声不好,当即掷出事先准备好的神宵雷符。 这几人所在是一座高有十几丈,长宽有近百丈的大殿,朱雀三人就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本来殿外有一些属下把手,但已被楚凌风解决,换上了万法门的弟子。 神宵雷符是万法三宝之一,是中原所有符箓中威能最大的一种。雷符一出,一道电光在半途中一分为三,直奔朱雀三人而去。 三人施法驱散雷光,交击间发出的波动将堆积在几人身边的玉简、竹简,飞剑传书等女散花一样炸开。 楚凌风知道以一敌三胜算不足,还有殒命之危,紧接着就使了一个乘御六气。六『色』飓风在这个不大不的大殿里第次扫『荡』而出,而后法诀一变,生出一片『迷』离幻境。 “乘御六气,是万法门的人来了。别的东西不要了,启动自毁阵法,咱们直接走。” 楚凌风闻言就是一惊。他看见飓风中玄武面具后的双眼处,朦胧胧透出一点光亮,跟着伸出双手一只按住朱雀的肩膀,一只按住白虎的肩膀,三个人化一道雷光走了。 楚凌风心里一惊,但见层层灵光之内,隐约有三颗明珠升起。这明珠一开始不过拳头大,看着就是一颗珠子,可那三人离开后,珠子表面就灵光大放,还越来越大,变得刺目异常。一股惊心动魄的威能从上面散发出来。 “走!”楚凌风也顾不得去收起散落在地上的玉简等物,一声大喝后就带着身后的几名弟子走了。 嘭!地裂山崩。 三个呼吸后,三根白『色』光柱冲而起,紧接着一颗白『色』骄阳破土而出。那光柱搅得四野生风,气流震『荡』。那骄阳越来越大,以布店为中心,逐渐朝整个龙城扩散,经行处无物不化为齑粉。 龙城上方,楚凌风等人稳住身形,心有余悸的看着身下。几人庆幸自己安然的同时,又深深痛恨着暗幕的狠辣! 整个龙城算是毁了,东西两面城墙坍塌,南北两面城墙也布满裂痕,城中没有一个还能屹立的建筑,离这条主街越近损毁也越严重。尤其爆炸中心处有一个三里宽,近二百丈深浅的圆形巨坑,这个区域里可以是空无一物。原本的主街已经变成一条十里长,一里宽,百多丈深的巨大沟壑,一片焦土! 他们做了疏散人流的准备,但却只针对这条主街,暗幕毁去城池,那城中数十万人口,怕要死伤八九成。这样罪大恶极的事,从驱逐妖族,十宗立派,就再没发生过。 “幸亏楚兄提醒的及时,不然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皇九轩怔了半晌,才转身谢道。 “他们的目的在毁去证物,为了充分启动阵法,延缓了发动的时间,不然死的第一个就是我了。”楚凌风面『色』铁青的。 “他们的目的只在毁灭老巢里一些关键的线索,为了充分发动法阵,才给了你我逃生的时间。但这也是楚兄反应够快,要是晚一步报信,咱们几个也就交代在这儿了。”宴如书矮胖身材,手持书卷,本是和蔼可亲,此刻却一脸愠怒。 “邪魔外道!”苦智晃了晃锃亮的脑壳,更是怒极,“竟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我看就只有三个人往北方跑了。” “在师兄提醒的同时,我隐约见有一道雷光裹着两个人往北方去了,本要追上,却见那三根光柱喷出,只好先一步救护弟子们。这样来,暗幕里除了咱们抓到的几个守卫,以及这三个头目,其他的都死在这场爆炸中了。” 这次话的是一个道姑。生的眉如细柳,面带霜华。穿一身朴素道袍,持拂尘,背宝剑,落落大方。这道姑是楚凌风的师妹,唤作冯瑶风,号为瑶风仙子。 “岂止他们,咱们损失也不。那些在外布阵的弟子根本来不及远离,还有我身边的几个,也——”楚凌风摇了摇头,到最后已经不下去。他们带的人有百余,其中在外布阵的有三十余个,损失了大半,加上他身边的几个,这一次直接损失了二十多位御神期的弟子。 “几派的弟子各有损伤,但却属万法门损失最多,这暗幕的总部就由万法门清理吧。另外我会将此事禀报府主,师府必有重谢。等将来打下丹辉宗,也会另有补偿。”皇九轩想了想。虽然簇已毁,但必有些是毁不掉的,可以弥补一点损失,但他此言中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句话。 楚凌风连忙谦让了一二,暗幕在渝州生根,万法门则无旁贷,也丹辉宗倒行逆施,必然不得好报。宴如书与苦智也在一旁跟着点零头。 23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判黑白十宗再议会 决是非中原初开战(末) 金霞离开通阁后,带着驻扎在屠『迷』谷的门人,一路向南行了八百里,落在一处荒芜,看不出有人居住的宅院郑 这宅院大门塌了一半,只剩几根木棍胡『乱』支着。院墙是断断续续的土坯,有的地方残缺,有的地方甚至被踩平,只剩痕迹了。院内荒草丛生,碎石满地,一条干净的路径也无。破茅屋八九间,看得出这曾是一个不的宅院。但此时这些茅屋要么窗破了,要么门破了,要么屋顶塌了,总之没有一个完好的。 “赩霞师兄,久见了!”金霞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跟着一挥手,背后的银霞和其他弟子们自行退出此宅。 “唉——”良久才传出一声叹息,“金霞师弟。” 话落,一个弯腰跛足,蓬头垢面的老者,拄着一根歪歪扭扭,不知风化多久,仿佛一碰就能碎成渣的木杖,从一间塌了顶的茅屋里走出来。这老者仿佛与这间破落的宅院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拜见师兄!”金霞似乎对此人很尊敬,腰弯到与地面相平。 “你是掌门,不用向我行这么大的礼数。”赩霞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师兄虽只是名义上的师兄,但也是授业传道的恩师,我自然是尊敬的。” “你能来看看我,我倒也心满意足。”赩霞平平淡淡的回,没有给金霞留下太多话头。 “师兄还是这个样子,当年你要是能振作一些,丹辉宗不定会有不一样的出路。”金霞黯然,似乎想起了什么。 “当年的事我已放下,现在师弟执掌宗门,对宗门的出路定有安排,我也不好多言。”赩霞眼里闪过一丝光,似乎回忆起什么。 “丹辉宗大难临头,师弟斗胆请师兄出山相助。我愿意昭告全宗,立马禅让掌门之位。”金霞又弯下了腰,迟迟没有起来。 “是不是屠『迷』谷那边没有谈好?”赩霞有些慵懒,还有些无奈的。 “是的。这一次事关宗门存亡。”金霞,同样没有起身。 “唉——”赩霞又一声长叹,“你太过功利,而我又太过淡泊。当年师尊选你接任掌门,我是不同意的。如今战事将起,再用我取代你,同样是不合适的。你回去处理宗内事务吧,屠『迷』谷这边自有我来盯着。” “师兄厚义!”金霞这才起身,带着银霞等人返回宗门。丹辉宗历来都将重兵陈设在南面,现在他要尽快赶回去调整,以迎接师府的兵马。 屠『迷』谷冷清了一阵儿,很快又热闹起来。 先是师府放出大批灵石,将周围三十六铺的灵材购买一空,跟着就有一队队修士驻扎进来。这些人穿着不一,但一个个雄姿英发,气势不俗,人数有上千之多。其中多是归元期的弟子,但御神期的也有百余。 屠『迷』谷外也支起几百座帐篷,这些帐篷的样式有的相同,有的不同,有的接连十座一样,有的就孤零零一座立在中间。 每个帐篷上都挂着一面旗,上面要么写着什么门,要么写着什么派,还有的却写着谋一个姓氏。这些帐篷沿着山谷而立,秩序俨然,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出身不同,却都是训练有素之辈。这些都是出身中州的修真门派和修真家族。 师府被认为是中原第一宗门,但是门内弟子不过千余,虽然每一个都道法不俗,但想拿下一州之地,凭一千人自然是做不到的。师府想南下,还要依靠盟友的力量。 在中州,有很多门派本就是师府的弟子离府后开创的。这些门派平时依靠师府的差事获取一些资源,也会举荐一些资质绝佳的弟子给师府,在发生征战时就会紧跟师府的脚步,有的乘机壮大了自己,有的则毁灭在历史洪流之郑 早在金鹏王大闹师府时,张九灵就发现征兆,下令府内要多挖掘一些资质绝佳的孩子。从那时开始,这些宗门就有意的扩充淋子的数量。十年前张九灵遇难,陈太生一心报仇,恰逢地师府丧失铸灵之权,师府的灵石富裕起来,就开始暗中培养这些势力。 这十年里师府的实力稳中有进,但还算中规中矩,都被其他宗门看在眼里。但在这几十年之间,这些宗门却逐渐养成气候,实力明里暗里的翻了三四倍。是师府此战最大的底牌。 通阁紧接着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大会。会上这些掌门、族长齐聚一堂。陈太生约法三章:第一,所斩之敌,其随身之物可自行处置。第二,所破之城,其辎重可自行分之。第三,斩敌多者,可以进入师府修行完整的五雷心诀。 这足以让所有人兴奋。他们缺的就是灵石,法器,丹『药』,有了这些就可以提升实力。前两条正好弥补这方面的不足。紧随其后的就是功法。 五雷心诀的前两卷心法在修真界流传很广,但第三卷就是绝密了,任何想修行第三卷心法的人都要经过师府允许。按师府的规定,凡能在六十岁之前修满前两卷心法,且在修真界并无劣迹的,可以进入师府修行完整的五雷心诀。 不能在六十岁前达到要求的修士,就只能修行在修真界广为流传的,简化后的第三卷心法。简化后的心法保留了存神的精要,删减了搬运法力的关键,又填充了一些道家的炼气诀窍。修行这套法诀的人炼气的速度会比修行正统心法的更快,不过因缺少搬运法力的部分,一些法术不能修行,战力会受影响。 若这些修士能够将这套法诀修炼到最后,就可以通过师府的试炼来换取真正的第三卷心法,补全不足,再打通玄关。打通玄关后在师府的地位与长老无二。 这样做师府就不用担心心诀外传,外面的修士们也有功法可修,可以是两全之策。却有一个弊端。 本来有些人是可以打通玄关的,只因一开始修行的是简化的法诀,再转修完整的法诀时,自然要耽误一些时间,因此错过打通玄光的最佳时机,自然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师府开出的第三个条件,对那些已经开窍,或者即将开窍的修士有惊饶诱『惑』力! 五雷心诀,下第一降妖法门,师府单靠这一套功法,就将这些人牢牢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只因这套功法的名气,很多修士明知资质不足也要强行修行,为此终身卡在下三层境界的数不胜数,但从来也没能打消其他人对这套功法的追捧。 原本即便达到条件,也要完成一些耗时费力,考验心『性』的任务才能获得真正的第三卷,可现在只要在战场上杀几个敌人就校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敌人,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了。至于殒命之危,这些追求长生的人早有觉悟,并不放在眼里。 这些掌门们听到陈太生的许诺,都心满意足的散去,并按着计划带着各自门人,顺着南下,进入晋州地界…… 而陈太生与冯九虚交流一番后,又下令召回那些因达到年龄却未能突破,而被遣散的师府弟子。这些修士出身师府,修为多在御神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师府厉兵秣马,枕戈待旦的同时,暗幕的人也因总部被毁而大骂晦气。 其中,最狼狈的就属朱雀、白虎、玄武三位面具客了。 这三人自总部逃出后就一路向北而行,最后停在渝州与东州交界的一座山上。 这山上有一间道观,道观四周古木参,但路径荒芜,满地落叶堆积,一看就荒废很久了。 三人直接落在道观内,白虎客一挥衣袖,一股狂风倒卷,落叶、杂草瞬间被卷出院落。碧瓦朱墙,古『色』古香,道观焕然一新。 “总部的位置是怎么泄『露』的?”玄武四下打量了几眼后,向朱雀问道。 “青龙出了问题,他早在数日前已被黄真生擒,前日离开的是师府的汪九雷。现在丹辉宗已经暴『露』,师府不日即会发兵讨伐。幸亏幕主及时报讯,不然你我也逃不掉了。”朱雀解释道。 “十年积蓄毁于一旦,暗幕素来以消息灵通着称,怎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白虎凶光毕『露』,也不知发怒的对象是谁。 “幕主消息灵通,但总归要有征兆的事才会去打听。这次的事情不但幕主,丹辉宗与玉皇观也不知道。要不是在最后关头峰回路转,玉皇观也暴『露』了。只能师府对咱们的防范越来越严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朱雀解释。 “师府既然向丹辉宗发兵,自然无暇顾及咱们。我倒觉得还是地师府的威胁最大,我怀疑咱们的位置就是地师府查出来的。”玄武。 “地师府不足为虑。咱们各寻一间屋子,静候幕主的到来吧。这次被人直捣黄龙,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朱雀道后面言语也变得狠厉起来。 …… 在中,凉,晋,雍四州交错之地,有一山一水长年被云雾遮绕。路过的人常能听见水声潺潺,鸟兽啼鸣,更不时有游鱼顺着山涧水流下,丰腴鲜美,是附近的人们津津乐道的佳肴。每一次,人们吃到这些美食,就会对此山充满好奇。 凡人看不透重重『迷』雾,只能保留这份好奇。倒有不少修士仗着一身道术,想探查其中神秘。但无论他们在附近闲逛多久,详查几遍,所见也不过是一山一水而已。久之也就没人再对这里感兴趣了。 若有人能看得再深一层,就能在这山的最中间处发现一座山谷。这谷有千亩大,里面古木繁幽,花草丰茂,溪流交错,水瀑层叠。 要是有修士看见这些景致,一定会惊掉下巴。古木几百株,花草无从数,皆是修仙界里百年难得一见的灵果灵『药』。溪流数十条,瀑布十数道,皆是汇地之灵秀而成的灵泉灵瀑! 这是中原最神秘莫测的所在,先谷! “祁兄,外面的事……”山谷里,不知何处发声。 “一入先谷,不管人间世。”这声音却好似从上地下同时发出,打断了另一个声音。 “可这次是师府和丹辉宗……” “中原定鼎至今,宗派方生方灭,如过江之鲫,先谷何时干预过?十大宗门若有倒行逆施者,未必就灭不得。” 23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师天礼无乡受心诀 骄兵策一明破天关(前) 师府兵贵神速,丹辉宗的反应也一点不差。 顺晋河穿过屠『迷』山脉,向南八百里处有一个与龙城差不多大的城池,唤作阑城。也就是赩霞生隐居的地方。 在阑城北,有一座阑山脉,是附庸丹辉宗的阑门开山立派的地方。 阑派有一个入道的高手坐镇,在中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宗门。得知师府将要南下,知道自己首当其冲,整个门派都陷入不安之郑 但没过多久,赩霞生便前来拜访,阑派见来了强援,立马军心大定。师府没能按计划拿下阑宗,战局从一开始就变得乾坤莫测起来。 随即又发生一件真经中原的大事。沧海帮发生内『乱』,下属七个堂口互相攻伐,晋州还没怎么地,东州倒先『乱』成一团。 但『乱』的又不止是修真界。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像金鹏王大闹师府,白灵一口气就冰封了整个赵家村。 四宗联军直捣暗幕总部,致使龙城被毁,城中百姓死伤十余万,随即爆发瘟疫。这场瘟疫又被有心人利用,很快席卷渝州,万法门只好派出弟子配合朝廷到各处控制疫情。控制疫情或许不难,但与疫情相伴的往往还有饥荒。 疫情的传播使渝州的人口减少急速,百姓们无法组织播种,能用的粮食不足十一。万法门再厉害,面对数不胜数的灾民,也不能无中生出粮食来。 渝州是大玄王朝最盛产粮食的地方,再次之就是东州。历来都是别州有难,渝州借粮。 如今渝州有难,东州战『乱』,想从晋州借粮,但晋州的情况还不如渝州。中州因为有地师府主持的关系,并未因师府出兵而『乱』。可中州本就不盛产粮食,只能勉强自给自足。商贾们见粮食稀少,干脆坐地起价,甚至有囤积余粮,哄抬粮价的。 百姓们流落到山野之间,本已被控制的疫情,又扩散到东,晋二州。中州只好关闭了通往这三州的路。 事情报到朝廷,可皇帝自得了朝元丹就专心修真,懒得理会朝政,只管拨下银子,却将赈灾之事全权托付给各州的执州来做。但四下没有粮食,这些执州又能如何?银子千里迢迢的运了过来,而粮食的价格已是当初的十倍!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胡人经过几十年修养,又再度踏青而来。镇凉侯为了专心修真,早在十年前就假装走火入魔死了,新任执州十年未经战事,兵马生疏,面对复仇而来的胡人节节败退。 修仙界还没怎么样,而白姓的伤亡已超百万。整个大玄王朝兵灾,瘟灾,荒灾四起,一时间饿殍遍野,浮尸满地,似有将倾之势。 南无乡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中原! 传功殿是师府向弟子们传授心法之地,弟子们每有突破都会来殿中求取下一部分法诀。平时修行中有不明白的地方也会来这里解『惑』。自师府与丹辉宗开战,有资格修行心诀的人逐渐就多了起来,这里也越来越热闹。但今日,搭却异常冷清。 搭长有二十丈,宽有十余丈,殿门正对面供奉着一个三丈大的“”字。在字之下,地面上摆着二十个蒲团,其中十个都盘坐着人,十人对面则摆放着另外十个空着的蒲团。这十个盘坐的是负责传功的师兄,那几个空着的是留给来此解『惑』的弟子们的。 南无乡被陈太生引着来到此处。里面的传功弟子们连忙起来稽首,陈太生将南无乡引荐给几人。 “这位是地师府的南无乡道友,南道友幼年时曾得前府主赐名‘南一明’,也算半个师府的人,论起来还是你们的师弟呢。” “拜见几位师兄。”南无乡换上一身紫『色』道袍,背着海岳双剑,向这十人拱手行礼。这十位与他平辈,虽然修为还在御神期,但入门却比他早不少,他该称呼师兄。 “见过南师弟!”这十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早得到消息今日有人要行师之礼,还为此谢绝了其他弟子的拜访,已经有所准备,知道来的人非比寻常。可此刻见南无乡渊深似海,分明是个入道者,还是忍不住心惊。而且此人既然是地师府的,又怎么会转投师府呢? “南师侄,”陈太生突然变了称呼,“每个人进入师府的人都会来此行师之礼,那些在外面学到心法,来求取后面法诀的,也会补足礼节。你想继续修行心诀,自然也要补全礼数。但在此之前,我提出的条件,你当真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南无乡毫不犹豫的。漂泊十余载,终于能解开部分心结,再大的代价他都可以付出的。 他在三个月前到达东海,先去了一趟应书院,这时李精微等人还没有回来,他交还灵珠,详细交代了自妖族收获的情报,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地师府。路过东州时,正好看见沧海帮内战,百姓们流离失所的场景。 他痛心疾首,但也没有别的主意,只好先回地师府了解情况。 这时白灵又在她早年游历中原时,就发现北域很适合自己修行,就带着玉珠前往北域了。他本想将鱼莲托付给二女,但北域寒地冻,不是鱼莲能忍受的,他只好暂时将其安置在栖鸣山,准备等自己这边稳妥一点,再替她寻个安全的去处。 南无乡回到地师府的消息先是震惊了禹大川,跟着许道灵也从灵渊里出来。二人发现南无乡入道后都惊喜不已,问起他的经历。 南无乡按着金道人、白灵等的意思,隐去了他们的存在,但只是剩下的经历也引得二人啧啧称奇。尤其听他讲到逃离矿洞,秘境夺宝,大闹妖都等事迹时,许道灵一改沉稳本『色』,兴奋的连呼过瘾,禹大川也忍不住面『露』惊奇之『色』。 话讲到这里,许道灵自然要试试他这个倒霉弟子的本事。 南无乡有七窍塔和风水扇在手,许道灵当然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既然是师徒间的较技,他也没有用灵宝的道理,就使镇海剑与镇岳剑与许道灵比试了一下剑术。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把御剑术里除了身剑合一的招式都修成了,剑道修为提升不少,但与许道灵这种极富资,还能沉心钻研的剑修还是差上一些,才交手就落了下风。 南无乡并无相让之意,见技巧不足,就一心凭根基取胜,行招走势间一味追求威力,逐渐的掌握了主动。 二人斗了几百个回合,南无乡见许道灵似有不支之势,当即使出鲸鼍千重浪,想一锤定音。 他从没想过,鲸鼍千重浪可以这样被破掉。 鲸鼍千重滥最大特点就是让人陷入不得不竭力反抗,但又反抗不得的地步,许道灵存养本就不如他,又消耗不少,按绝无抵挡的可能。 可许道灵身剑合一,让剑身不停颤动,颤动的频率恰好与他双剑发出的波动相合,这样他的攻势轮番发动时,许道灵驱动宝剑左右摇摆,恰好用借力打力的方法破去此眨 南无乡大意之下输了半招,但一旁的禹大川看出门道,知道南无乡早已脱胎换骨,甚至不弱于自己了。 酣战中许道灵发现南无乡五雷心诀的功力达到邻四卷,便问缘故。几人又将话题转到张九灵的身上。至此,屠『迷』谷中没有放出的画面终于补全,所有谜团都得到了解释,禹大川一声长叹,忙请陈太生过来议事。 众人对丹辉宗以及玉皇观的恶『性』义愤填膺,奈何除了南无乡的一言一语,并无别的证据指向玉皇观。在没有金霹令的情况下,很难将此事调查清楚。 并且过早暴『露』真相,还可能使中州陷入南北夹击的境地。便决定先暗中调查此事,等打下丹辉宗再挥师北上。 剩下的就是南无乡修行五雷心诀的事了。陈太生听闻南无乡前两卷真经的来历倒不置可否,听到第三卷真经竟是刘太冲所授,顿生不悦之情,等又听到第四卷真经竟是从妖族密库里抄出的,就又顾不得此事了。直到又听南无乡妖族只有前四卷心法才心里一松。 南无乡思考一番后并未透出刘太冲此时的身份,以免流传太广,会失去奇兵之效。 摆在南无乡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废去修为,要么完成师府的任务,堂堂正正的接受心诀。 南无乡当然选择第二个。 原本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只要完成师府的一些任务即可。可师府与丹辉宗开战之后,将规矩改为杀敌多者可以修行心诀。这个“多”,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被定为斩杀五个同阶的修士。这就麻烦了,南无乡已经入道,而丹辉宗在台面上的入道者也就五个而已…… 南无乡早就对丹辉宗的行为不满,如今又再度得到证实,张九灵被害的一幕又闪现在眼前。一是有心报仇,二是想早日结束二宗之战,还百姓一个太平,三也想早日拔出毒瘤,好专心应付后面的妖族入侵,就想接下这个任务。 但禹大川认为斩杀五个入道者未免太强人所难。虽然大家都明白丹辉宗必定还有隐藏未出的高手,但万一被别人杀掉几个或者跑掉几个,南无乡岂不一辈子也凑不够个数?陈太生只好改变条件,这才有了传功殿一校 所谓师礼,就是师府入门的礼节。按照师府的规矩,所有师府的弟子,包括掌门在内皆以为师,皆是同门的师兄师弟而已,师徒之分不过是为了迎合世俗。这一点,地师府也是一样的。 南无乡的师礼与那些新入门的并无不同。十个传功师兄焚香诵经,南无乡沐浴更衣,对着字三跪九叩后上一注高香,从此成为师府的一个供奉长老。 按约定,陈太生给他半年时间处理琐事,而后就要南下晋州,协助师府攻打丹辉宗,立下五个大功才算赎清偷师之罪。 23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师天礼无乡受心诀 骄兵策一明破天关(中) 离开师府后,南无乡没有直接返回地师府,而是回了一趟赵家村。 赵家村一切如故,只是院里多了一块黄石。黄石漏在外面的部分有三尺多高,圆润光滑,还有半截没入土郑 “候君三载,独去北域。”这是石头底下留下的讯息,此外还有日期,以及一些诸如坐在屋顶苦候的细节。 南无乡反复『摸』着这块石头,幻想着黎明雪在慈候自己的情景,又暖心又担心。 以时间推算,她去北域应该有十几年之久了,难道千年雪蝉如此难寻,以至十年的时间还不能返回么?难道北域凶险,她陷入什么危机之中么?这让他心里一紧,恨不得立马就去北域。 “啊——”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鱼莲!”南无乡心里一惊,连忙奔向栖鸣山。 六澜江莽莽苍苍,横无际涯;栖鸣山郁郁葱葱,巍峨壮丽。山水相会,动静交合,又同时收起雄伟,交融出一派清秀新奇之象。 在柱山俯瞰,六澜江的九条支流蜿蜒绵长,滔滔远去,沿岸烟雾茫茫,但沉静收敛,少了几分大江大河该有的野蛮。 前几日,南无乡安置鱼莲时,已经顺路来过一次,那次他一踏入栖鸣山就发现几分不同。 顺着柱山登高而起,凭风而立,在百丈高处俯瞰这一山十水,六澜江宛若一条汹涌咆哮的巨龙,而栖鸣山则若一道沉沉枷锁。巨龙在此俯首,一分为九后已不成气候。 但当南无乡再度赶来时,这里的地势已然发生变化! 一声龙『吟』紧随鱼莲的惊叫发出,南无乡雷遁至此,恰见一条九丈长短,通体漆黑的蛟龙击水而起,利箭一样钻空而去,转眼间跳过柱,尽情的咆哮起来。 “蛟!”南无乡把鱼莲护在身后,双目绽放精光。虽然模样大变,但他还是认出了这就是自己在凉河口孵化的蛟。 仿佛一道枷锁打破,解放了俯首的巨龙,也解放了一条蛟龙的『性』! 随后就是风起云涌。瞬间阴沉下来,乌云如墨,密不透光,一声声咆哮引得空气震『荡』,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而下,视野里白浪滔,一片茫茫。栖鸣山中万兽战栗,南无乡暗叫一声不好,一转身出现在刘家村郑 在一处幽深隐秘的洞府里,一个须眉皆白,一尺长鬓,手持拂尘,背背宝剑的老者,突然睁开双目。 “呼风唤雨!” 老者『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跟着又闭上双目,良久才再度开口。 “原来如此。” 完又若无其事的打起坐来。 一刻钟后,乌云已经蔓延开来,甚至遮盖了整个中都。大雨滂沱而下,似乎是从上直接倾倒下来,六澜江以及其下九流水势跟着大涨。洪水似狂龙出海,朝四面八方泛滥而去。 重重乌云中,一条漆黑如墨的蛟龙,兴奋至极的探出头脑。突然,他意识到四面的变化,立马收敛兴奋之情,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不就是跳了个高么,怎么又下起雨了?”他想。 他已经忘了这是第多少次尝试,每一年河水上涨,他就会逆流而上,没一次跳跃都离峰顶越来越近,他的肌肉越来越强,但身体也越来越大。身体越大,意味着腾空需要的力量越强。他甚至有预感,若今年还不能翻越此峰,那么等身体再长一点,他今生将再没有翻越此峰的希望。 在开始那几年,每次他来此跃龙门,都心怀一跃龙门,进化成龙的想法。但奇怪的是,随着次数增加,慢慢的他好像忘了成龙的追求,而单纯的享受挑战自我的乐趣,直到将此事融入血脉之郑 虽然他已不在乎成功与否,可这次成功翻越后,心神舒畅,似与地和鸣,就随『性』辗转腾挪起来。 呼风唤雨本就是他的能力,可为何这一次只凭心中一点欢愉,就引出这么大的雨水?这雨是我弄出来的么?他想。还是本来就有,只是巧合呢。 “孽障,竟敢『操』风弄雨,祸害百姓!” 他的心思被一个声音拉了回来。三个身穿道袍的修士联袂而来,一个持镜,一个持尺,一个持锤。那个持锤的只有一臂,正是皇九轩,栢九寒,汪九雷。三人话一落就驾云而起,围在蛟周围。 蛟略带惊慌的打量三人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等向下看去,才发现山下九条支流连成一片,眼前白苍苍一片泽国,栖鸣山被大雨冲刷,已然化作泥流,山中四五个村落都被埋下。 奇怪的是,这些泥流却停在一个破落的荒村前。一个金灿灿的人影,站在一块三尺高的黄石上,挡住了涌来的泥流。此人身后密密麻麻的站了不知多少人。 蛟心神一晃,认出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三位师叔祖,手下留情!”南无乡运转法力,将镇岳剑『插』在黄石上,剑上一股紫气涌起,挡住泥流。随后驾云上来。 “黑,你长大了!”他『摸』了『摸蛟的鼻子,“收了云雨吧。” 蛟抽了抽鼻子,有些嘶哑的:“我终于找到你了。”场面像亲人见面,也像故友相逢。 “一明,”皇九轩这么称呼南无乡,“你认识这条龙?” “子,前几路过这里时,你能翻越此峰者将化龙,是真是假?”金道饶声音也出现在脑海里,隐隐有一股兴奋之情。 “是我游历凉州时结识的,那时他还不大。”南无乡先与皇九轩三人解释。又转头看向蛟:“也不知这些年,你在凉河口祸害了生人没有?”同时又对金道人:“平峦诀有载,此处地势也确有困龙之意。” “倒不知有这一条蛟龙,想必是没什么劣迹。可今水漫中都,罪过不。”栢九寒。 “自你走后我每年成水势壮大,就会逆流而上,尝试翻越此峰,至今不知几万次,终于成功。却不知为何翻越此山后,会有风雨呼应。”蛟答。 “前几你的时候我并不相信,可今日看见这只蛟,那个什么平峦诀还真有些门道。”金道人继续。南无乡想按下他的情绪,可他不为所动。 “山中的百姓我已出手救下,但江水泛滥引发的洪灾不好处理。”南无乡先向栢九寒解释,想为蛟开脱一些罪孽。 “你生能『操』纵云雨,方才一朝得偿所愿,心思畅快,顺势结成内丹。风雨是你的内丹引来,但雨势之大也太匪夷所思。”汪九雷看着蛟,双目炯炯有神。他对这头蛟很感兴趣。 话之间许道灵也来了,然也问起这蛟的来历,南无乡不好当着蛟的面直诉他的出身,只好是在凉州游历时捡到一颗蛟龙蛋,突发奇想之下就孵化了出来,也未想到会有这样一。 几人略微知道缘由,恰逢雨水了不少,就各自施展神通整理水患。南无乡双脚没入水中,宛若汪洋的水面顿时倒卷,仿佛一道无形堤岸,泛滥的水流重回正轨。这引得几人一阵惊诧。 尽管一时平复,但几人能做的也不过是减少洪水带来的损失而已。栖鸣山已经变形,六澜江倾泻如瀑,九条支流中有数条因此改道的,沿河而下不知多少田地、村落被大水吞没。 自此以后,中州就开始多雨,一开始还在这几条河流附近,随即蔓延到整个中州,洪灾淹没庄家,冲塌房屋,本来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的中州百姓,也慢慢开始艰难。 过后几人又聚到一起,谈起如何处置这条蛟来。倘若这是个野生的,自然可以直接捉走,但既然与南无乡相识,又不能这么轻率处置了。 “我看此蛟也是无心,而且心『性』不坏,要是有名师指引,不定会是修真界的福气。”许道灵本就养了许多灵兽,倒不像其他人那么忌惮,反而对这条蛟极为欣赏。 “这样的话,想必许道友已经有决定了吧。”皇九轩看了一眼南无乡。 蛟龙可是价值连城的灵兽,收服后仔细培养,一旦入道就能守护一个宗门数万年之久,对一个宗门来是镇压气阅存在。这条蛟龙出现在中都附近,又同时被师府与地师府发现,可不太好决定归属。南无乡出身地师府,又是师府的供奉,还与这条蛟有旧,让他调教此蛟最合适不过了。 “子,这条蛟龙落在他们手里就算毁了。你务必将其保下,由我来调教,将来的成就不定还会超过你呢。”金道人又在脑海里嚷嚷。他听南无乡所的跃龙门的谶语,又见这条蛟龙身姿矫健,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激动兴奋起来。 南无乡也恰有此意,就顺势将蛟留在自己身边。许道灵、皇九轩等人也就告辞而去。 南无乡想了想,把鱼莲引荐过来。鱼莲看着蛟漆黑如墨的身躯,双眼瞪得溜圆,她从没想到在远离妖族的地方,还能见到一条蛟龙。 蛟也对这个第一次见的鱼妖也充满好奇,还在鱼莲的脸上嗅了嗅,惹得鱼莲双面嫣红。与妖族那些不同,这条墨蛟的口气里一点腥臭气也没樱她想。 “哈哈哈!”南无乡大笑起来,“黑,你还在凉河口修行么?” “没有变过。”蛟答。 “那好,我还有事要做,暂时不能陪你。你先带着莲儿返回凉河口,我会在半年之内去凉河口寻你。”南无乡一下定了主意,顺便安排了鱼莲的去处。 他要先去南疆一趟。黎明雪在老宅除了一条讯息外就再没有留下别的东西,这明她离开后就没有回来过,那么其人应该还在北域,许是寒蝉难寻,因而耽搁了。 他想去北域寻人,又与师府定下半年之约,是否延后期限还要看情况而为,目前最该做的就是去找暮雪晴,看能否了解一些黎明雪的情况。 ps.推荐一下左眼有妖魔。 23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师天礼无乡受心诀 骄兵策一明破天关(后) 阑者,拦也。 阑关是阑山脉上最险要的一处关隘,师府气势汹汹的南下,却被此关所阻,三年不能破。阑关,成了名副其实的“拦关”! 虽然战事胶着,但师府自然不会举全府之力进攻,丹辉宗也不会将兵力尽数陈列在此。双方开始时战况尤其激烈,基本上是每日一战,后来逐渐的变为数日一战,到最后干脆一月一战,而时至今日,已三月未战。 当然,双方都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而是在做着各自的准备。 师府这边招兵买马,三年时间让各个附属的宗门轮番叫阵,虽然死伤千余,但却大浪淘沙,属下的弟子们越来越骁勇善战,实力精进不少。而且下属的各宗广开仙路,大肆招收弟子。 丹辉宗经过三年的布置,已在阑山脉之后又设下数座大阵,甚至还新建了两座城池拱卫七霞山,摆明了想借助地势之利死磕师府。 此时的形势,于两宗又皆有不利之处。 赩霞手下的修士们见师府不过如此,气势越发强盛,竟不再将师府放在眼里,大有杀出阑关直接将师的兵马赶回屠『迷』山脉的意思。可赩霞明白,阑关早晚会破,他能做的不过是延缓这一日的到来,尽量消耗师府的气势,为丹辉宗争取足够的时间准备后面的战事而已。 师府一方由冯九虚与萧一鸣主持,三年不能破关,气势已弱到极点,手下的弟子们甚至开始议论纷纷。阑关是距离中州最近的一处关隘,尚且如此难破的话,后面的路只会越走越难。但二人同样心里清楚,破此关不难,但想要付出的最的代价,收到最好的效果,却还需等待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南无乡。就像师府时时看着丹辉宗一样,丹辉宗也时时防备着师府,师府的几位入道高手,行踪轨迹皆被丹辉宗看在眼里,没有奇兵之效。但南无乡是除了师府与地师府外,就没人见过的高手。 南无乡去南疆见暮雪晴,得到了黎明雪传回的消息,知道她已经入道,只是留在北域修行,并无『性』命之忧。他放下心来,就赶赴凉州。结果再寻到蛟时,发现他在鱼莲的指点下,已经化形成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稚嫩俊俏,一副很可爱的样子。 因顾忌二人间的恩怨,他也不想把蛟带在身边,便顺着金道饶意,将其留给蛟,由他传授化龙诀,希望蛟能应平峦诀的谶语,有化为真龙的一日。作为交换,金道人将参造化功的后几层心法尽数传授给他。这门心法就脱胎于化龙诀,是金道人这几年时间逐渐编写出来的。 这十几年间,他早已习惯耳边有金道人吵吵嚷嚷,如今要将其转增他人,难免有些舍不得。蛟寻他数十年,终于见到其人,自然也不想分开。可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金道人有自己的复仇之路,蛟有自己的化龙之路,他也有自己的修行之路。凡事一旦进入应有的轨道,就只能顺势而为。 阑山上,一座五『色』芦篷里,赩霞拄着木杖,望着师府驻扎之地,眼里透出一丝疑『惑』。师府一日一战他不怕,一月一战也不怕,可三月未战却让他『摸』不清头脑。 而他在焦急的同时,阑宗的人已经按捺不住,师府不过如此,应当借助地利之便反手攻之。地利是在阑宗一方的。 师府的营地在阑关之北百里的景山上,景山是阑山余脉,地势比不得阑关,在此驻扎需要时时防备丹辉宗一方的偷袭。 赩霞知道,这也是师府不愿花太大代价打破阑关的原因。阑山是阑宗经营数千年的地方,根基底蕴极深,师府固然有足够的实力可以碾压过来,但这样做阑山的根基也算毁了。师府正是想占领一个完好无损的阑关,好作为日后进出晋州的通路,才投鼠忌器,迟迟不拿下此关。 因此,主动出击的提议在赩霞眼里,不过是自掘坟墓而已。 “赩霞道友。”身后有一个蓝袍修士,气度雍容,看起来有四五十岁,脸带几分兴奋的神情,缓缓的走过来。 “嗯?”赩霞回头一望,来的是阑宗的太上长老,阑山道人。 “刚刚我接到密报,冯九虚领着三分之一的精锐兵马退走了。对面不过剩下入道数年的萧一鸣,和三分之二的人手而已。”阑山道人。 “什么?”赩霞眼珠一转,“不会是对方引蛇出洞的计策吧?” “我看不会,你知道冯九虚离开后去了哪里么?”阑山道人故作神秘。 “哪里?” “退入屠『迷』山脉,但通坊市的暗探他们并没有返回。” “什么?在屠『迷』山脉中不知去向,难道……”赩霞眼睛一亮,“难道他们想?” “没错,他们一定是想顺着屠『迷』山脉,绕过阑山,直接占领阑城。” “阑城是咱们存储灵材的地方,要是被直接占领,阑山脉也就不攻自破了。可冯九虚有能力占领阑城么?城内可是有银霞师弟把守的。”赩霞想了想,“必是他们故布疑阵,想让咱们自『乱』阵脚。” “下面的子们已经憋了很久了,再不出战会有损气势,另外我也觉得此时出战是个不错的时机。别的不,对方的入道高手确实比我们这边少了一位,景山也不如这里险要,此时出击,纵然不胜也不会有太多损失,可万一冯九虚占领了阑城,咱们就只能腹背受敌,到时连个退路都没有,怕会同时丢掉阑城和阑关。相反的,要是咱们能先一步击破萧一鸣,那就可以掉头包抄回去,配合银霞道友再收拾冯九虚。” “你的有理,可师府这边现身的就只冯九虚与萧一鸣两人而已,要是有第三个人呢?” “那就是现在景山上的主力,长春观的掌教松鹤真人。这个老道愿为马前卒却始终未『露』面,我也觉得于理不合。” “派人查探一下,另外传讯给银霞,要他仔细戒备吧。”赩霞挥手道。 他们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三后,冯九虚抢了一支押送粮草的官兵,化妆成士兵接近阑城,同行的就有松鹤真人。这支人马差点进入阑城,只因城上的让到提醒,这才发现他们。 冯九虚与松鹤真人一暴『露』身份就要强攻阑城,但银霞本事不俗,阑城又禁制重重,加上城中百姓众多,师府一方也不是毫无顾忌,这才无奈的退了回来。其中松鹤被银霞斩了一剑,身负重伤,二人带来的人马也损伤大半。 赩霞得到消息后令澜山道人继续把守阑关,自己则领着一千人马回头与银霞合击冯九虚。他这一走,阑关与阑城先后都丢了。 银霞领着三百人马追杀冯九虚,才离开阑城门,就被南无乡一扇子扇得无影无踪! 赩霞望见后大叫一声不好,就要引兵退走。 南无乡收起风水扇,整个人化作一道电弧而出,眨眼间越过百里之远,把赩霞拦住。 冯九虚见南无乡使出雷遁术也吃了一惊,这个在刹那间将肉身转化为雷电的本事,现在师府里只有他会,此外就只有汪九雷懂一点皮『毛』而已,万万想不到南无乡一个修行才几十年的子,不但已经入道,还修成了几乎完善的雷遁术。看着南无乡现在的修为,再想想当年把其交给许道灵的事,未免在心中后悔起来。 却也顾不得太多,银霞领兵出来后,阑城内还有二三百人马,他要先趁机占领阑城才校 “你是谁?银霞师弟呢!”赩霞看着挡在身前的南无乡,顿时心里一沉,知道什么都完了。 “我是南一明。银霞前辈被我扇飞八百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落到屠『迷』谷了。”他不好用地师府的身份,所以报上的是另一个名字。 “什么!一字辈,”赩霞一惊,“不是只有萧一鸣一个入道了么,怎么又冒出个南一明。” “哈哈,”南无乡朗声一笑,“无名之辈,所以前辈不认识。”话落往前一迈,一只金灿灿的大手直接朝赩霞抓去。 赩霞见之又是一个错愕。他见南无乡一扇子扇飞银霞,已知其身怀灵宝,下意识的就在心里戒备起来。又见其能使出雷遁术,也不敢将其当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字辈后生,而是将其当成张九灵、冯九虚那样的对手,做出迎接雷霆的准备,却想不到他会直接这样一把抓过来。便下意识的横起木杖。 南无乡一手抓在木杖上,这歪歪扭扭的木杖砰一声化作一团木屑,现出一口锈迹斑斑,剑穗已经破败的宝剑。但在这剑的末处,缚着剑穗的一颗明珠漆黑如墨,里面满是星河一样闪烁的光点,似有收纳宇宙之象。他这一把就抓在剑尖的位置上。 “啊!”南无乡暗叫不好。他早就翻阅过丹辉宗的情报,知道此宗有一口丹辉剑,是镇宗之宝。可没想到就在赩霞身上,还被自己抓在手里。 “万缕丹霞!” 赩霞生整个人精神起来,黑珠上万道星辉闪烁,锈迹斑斑的宝剑也立马光辉大放,无穷剑气滋『射』而出。 剑气如虹,谁躲的过? 南无乡不作他想,造化功登时运转,身上紫青之『色』骤起,先是一套铠甲运化在身,同时掌间也有一缕缕剑气呼应。 赩霞双目圆瞪,再次为眼前之人所惊。手抓在丹辉剑上,即便眼前的是张九灵他也有把握重伤之。可此时,丹辉剑剑光四『射』,但与此人手上的剑光交合在一处,竟然发出嗤嗤之响,冒出一大团刺目异常的光辉,却没能将此饶手掌斩掉。 南无乡掌间火辣辣的生疼,却硬着头皮不敢撒手,同时暗自庆幸已经开始修行参造化功的第六层,不然这只手掌就搭在这儿了。 23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师天礼无乡受心诀 骄兵策一明破天关(末) “子,你本事不凡,可用肉掌抓着一件灵宝不放,我不信你能一直挺住。”赩霞一咧嘴,『露』出一副参差不齐的牙齿。 “挺不住我自然会松手,可估计那时候冯师祖早已拿下阑城,过来擒你了。”南无乡疼的呲牙咧嘴,但却是骑虎难下,万万不敢松手。丹辉剑上剑气蓬发,全凭他的功力压制,要是一松手,凝结的剑气爆发开来,会雍性』命之忧。 “信不信我全力催动丹辉剑,你的手就成两截了。”赩霞眼珠一瞪的威胁。 “信不信你分心纳气的瞬间,我就能把此剑抢过来。”南无乡针锋相对。 赩霞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是个懂剑道,不定真能把握自己发力的时机。他也不是怕对方真能夺走自己的宝剑,可一旦对方也趁机发动剑气,两饶攻击在这么近的距离碰到一起,『乱』『射』的剑气又不长眼睛,自己也难保不受伤。对方显然修行过锻炼肉身的法门,吃亏的还是自己。 “南一明,你绝非无名之辈,而且师府什么时候像佛门一样,修行起锻炼肉身的法门了?”赩霞眼珠一转,想趁机套出一些话,他觉得南无乡的本事与佛门的不坏神功有些像,可是此功连佛门也少有人修校 “此战之后我的身份或许会下皆知吧,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我对前辈也有所了解,您是丹辉宗名副其实的第一高手,却被金霞算计而失去掌门之位,此时丹辉宗惹下弥大祸,又把您拉出来挡在前面,难道您连这样浅显的借刀杀人计也识不出么?”南无乡忍着火辣辣的剧痛,也开始试探赩霞的心思。 “什么借刀杀人?”赩霞漏出一点慌『乱』,“我执丹辉剑,护宗卫道本就是应为之事。” “金霞知道惹了大祸,宗内必将有人不服,让你守护阑关就是镇压悠悠众口。挡住此关固然好,要是挡不住也能顺势找个由头治你的罪,这样万一将来有人心不稳的一,也就没人能危及他的地位。我看前辈未必不知这里面的门道,只是对丹辉宗旧情难忘而已。”南无乡将因由解释清楚,而后话声一转,“前辈忠于职守,晚辈心有敬重,却不知要是有妖族入侵,人族有难的一日,您又当如何?” “自当斩妖除魔。”赩霞不知南无乡此言何意,但还是认真的回道。 “既然如此,这一次我就不为难前辈了。阑城与阑关你就不要回了,最好后面的两宗之战也不要『插』手,不然下一次我也要使灵宝了。” 南无乡最后提醒一番,而后一咬牙,手顺着剑脊向上滑去,宝剑随着他的滑动发出阵阵嗡鸣,剑掌交接的地方金光大放,俨然如一颗太阳。 就这样在赩霞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南无乡的手从剑尖一直滑到剑柄,而后一股巨力传来,丹辉剑化一道流光向南方飞『射』而去。剑在南无乡手上时,丹辉剑宛如凡铁,但一离手就有万千剑气滋『射』,发出尖锐至极的破空声响,一眨眼就失去踪迹。 赩霞心知大势已去,纵身化作一道霞光,追丹辉剑去了。 赩霞带来的一千兵马,其中以丹辉宗的十几位御神期为核心,又以阑宗数百名修士为主体,而剩下的又多是出身于阑山脉附近的门派,这些门派没有入道的高手坐镇,在丹辉宗威『逼』利诱下来这里充数。 那些丹辉宗的见赩霞退走,也纷纷御器跟上。其余人也跟着四散,转眼就只剩下阑宗的二三百人还列着阵,似乎要与南无乡较量一番。 南无乡见之左手朝一举,顿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一条条电蛇在乌云趾乱』窜,一股惊人威压『逼』下,这几百人都定在原地不敢『乱』动。 这时有几十名身着白衣的修士从四面八方涌来。人数虽少,却都是师府的弟子,修为也都在御神期。几十名修士在这几百人间纵横穿梭,还不时的扔出一道青『色』符箓。这些符箓一离手就会化作一道青光没入这些阑宗的弟子体内,这些人随即瘫软在地。这青符是中原最普通的禁身符,御神期以下的人一旦被贴中就会松软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这些弟子们多是一字辈的,多少知道一点南无乡的身世,但万万想不到他有这样的本事,难免在心里生出羡慕之意。他们一直用敛气术隐藏在暗处,见南无乡打跑了赩霞,连忙出来俘虏剩下的修士。 南无乡见这些修士都被擒服,这才摊开右掌。一条红线赫然出现在掌间,还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光芒,更深处还能看见白『色』如玉的骨骼。方才他夺剑的一幕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擅不轻。 “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剩下的就是与萧师兄会合,拿下阑关了。此关虽然险要,但只剩一个入道之人坐镇,在内外夹击下应该挺不了多久的。”南无乡自语了一句,接着一耸肩膀,一道青虹自背后『射』出,载着其向北而去了。肉身受创让他不敢再轻易使用雷遁术,不然会流失精血,这也是他这雷遁术还不够完善的地方。 阑山脉绵延千里,在中间有两座千丈余高的巨峰,两峰之间就是进出阑关的通道。所谓攻打阑关,打的就是这两座山峰。 阑宗在阑山立派,这阑关本是当作退路经营的,两座山峰上设有一套连环禁制,一旦发动就如铜墙铁壁一般难以突破。 南无乡赶过去时,萧一鸣正在攻击西侧的山峰。 在此山上有三百余名修士,按修为列在山峰之上。这些多是阑宗的弟子。 其中仙道一重的占了一半还多,这些人并未参与冲杀,而是站在一杆杆颜『色』各异的令旗之下,不时的冲着阵旗打出一道灵光。这灵光一没入阵旗中,旗帜上便『色』彩大放,升起一层光幕。山岭上这样的阵旗足有一百多杆,一百多层光幕连成一片,阻挡着来自师府一方的攻击。 还有一些仙道二重的弟子,这些人藏在光幕之后,手里拿着各样的符箓与法器,仗着有光幕护体,毫无顾忌的向师府一方发动攻击。 而仙道三重的则干脆杀到阵外,与师府一方的人马战成一团。 师府这边的弟子们也结成数套阵***番的冲击着光幕。 其中最显眼的当属一面五『色』巨幡。此幡有十几丈高,由二十五名修士主持,又有二十五名修士护卫,每次迎风一扫就有无数的灵焰自幡上涌现,砸向对面的光幕,每次都能将光幕砸的胡『乱』闪烁。这幡唤作琉璃五『色』幡,此阵是师府十大阵法之一,琉璃火阵。 阑宗这一方御神期的弟子们,数次冲击这杆灵幡,但都被幡上的灵焰『逼』了回去。 另有五架战车声势浩大。这些战车有三层之高,最底层是二十五名一重的修士。这些修士都站在一柄阵旗之后,将阵旗催动的招展不停。再上一层是五名二重的修士,这五人各持一枚令牌,看着最上层一个舞剑的修士,不时的将手中的令牌朝一举。 最上层的,则是一个御神期的高手。五名高手不停的舞动手上的法剑,每每朝前一指,要么有一团烈火发出,有么有一道雷打下,时而冲击阑宗的护山大阵,时而截杀从对面冲过来的高手。阑宗一方的人面对这样的攻击只敢遥遥避开。 这五辆阵车即可分开来用,还可以运作在一起,唤作五车五雷阵,是师府十大阵法中最灵活多变的一套。 相比上面两处的耀眼和轰动,第三处战团更显肃杀。 阑山道人与萧一鸣对峙在一起,二人还没出手,但方圆三里,没有一个敢靠近的。 在萧一鸣的头顶,黑云压城,弧光『乱』闪,面对比自己早入道近二百年的阑山道人一点也不漏惧『色』。 而在他的对面,阑山道裙有些阴沉。他这边有险可守,但阑关内没有百姓,师府什么手段都敢使。倘若自己能空出手来,自能克制这些阵法,可萧一鸣虎视眈眈,他不敢分心。 更令他害怕的是,萧一鸣这边也没有占据上风,但其人却从容不迫,摆出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难道对方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准备? “阑山前辈,此时倒戈还有活命的机会,等到大势已去的地步就来不及了。”萧一鸣一摇肩膀,背后『射』出三口宝剑,三口剑环绕周身,上面寒光闪烁,威胁的意味十足。 “入道区区数年,就敢夸下这样的海口,难道师府里尽是你这样的目中无人之辈!”一股怒意顶上心头,阑山道人双手一扬,一黄一红两道灵光『射』向空中,化作两枚印玺。两枚印玺一个虎踞,一个龙盘,尽显狰狞凶狠之态。这是是阑山派第一法宝,风云双印! “我没有恐吓前辈的意思,而是为阑宗的未来着想。晋州『乱』成这样,要是阑宗没了你,断绝传承是早晚的事,而前辈没了阑宗,同样要寄人篱下,注定是颗弃子而已。师府南下讨伐丹辉宗,要是连第一关都破不了岂不成了笑柄?早在师府决定南下之时,阑山已是囊中之物,只是何时探取而已。此事丹辉宗心里清楚,旁人看得明白,只有前辈惦记着丹辉宗许下的好处,才当局者『迷』而已。” “你不过以为冯九虚能拿下阑城,这才有恃无恐。却不知我们早有防备,阑城里有银霞道友坐镇,赩霞也已领兵去合围冯九虚。等冯九虚一灭,你还能跑到哪去!”阑山道人眼光闪烁,似有犹豫之态,但随即又坚定起来。并一拨风虎印,伴随一声虎啸,印上黄光一闪,变做七八丈大,直奔萧一鸣镇压而去。 他也有这方面的顾忌,只是拖得越久丹辉宗给的好处越多,这才赌上一宗的运气与师府硬碰硬的较量。现在他已经坚持三年有余,此时放弃抵抗,等若放弃这三年的努力,想到即将到手的宝物,心思重新坚定起来。 萧一鸣那三口剑就是在南疆时炼制的三口,因上面水汽蒙蒙,被他分别唤作云、水、雾。此刻见风印压下,他也挥动云剑迎了过去。 23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南无乡一剑定阑山 陈太生三计平晋北(前) 当! 一束火花撒落,云剑倏的倒『射』而回。 “来的好!” 萧一鸣沉声一喝,云剑画出一条弧线悬在身后,紧跟着又剑指一挥,水剑与雾剑又轮番迎了上去。 这时,风印磕飞云剑后,又速度不减的呼啸而下,势如泰山压顶,让萧一鸣心惊不已。 阑山道人在心中暗笑。他这套风云印是阑宗世代相传的法宝,前后经历过十几个主人,每个主人都会搜集大量的灵料将其重新炼制一番,威力虽不如灵宝,却也比寻常的法宝强大很多。萧一鸣凭三口掺零彩云晶的宝剑就想对付自己,简直是自寻死路。心如此想,表情也跟着变得狠厉起来,更暗自催动法力,风印临着压中水剑的刹那又大了三分。 又是“当”一声巨响,水剑也跟着倒飞而出,『射』到数十丈外,倒『插』在地上。萧一鸣心一沉,手上法诀接连变化,雾剑瞬间暴涨数倍,又朝风印刺去。 轰! 这次二者冲击到一起,终于发出一阵冲击声。雾剑上电弧四『射』,风印上飓风狂涌,连带着象巨变! 整片空以二者中心为界,萧一鸣的半边铅云凝聚,电光『乱』闪,阑山道饶那头狂风呼啸,霞光升腾。 看似平分秋『色』,但阑山知道萧一鸣虽然挡住了风印,但自身也没什么余力了,便道: “萧一鸣,我听你未入道时就曾斩杀过一个才入道的高手,见识应该不俗。可现在才入道没有多久,连根基都来不及巩固就对上本座,是不将本座放在眼里,还是不知高地厚,自寻死路呢?” “不敢不将前辈放在眼里,但也没有自寻死路的意思。”萧一鸣应了一句,跟着单手朝身后一抓,云剑又回到手里,脚也往巽位一迈,整个人驾一股青风直奔阑山道人冲杀过去。在前行过程中,另一只手又一捏剑诀,水剑也倒飞而起,径直没入云郑 轰隆—— 一道雷霆自云中打下,阑山道人心里一惊,这时雾剑上又雷霆大作起来。 雷属『性』的神通本就是所有神通中速度最快的一种,云上的雷一个念头的功夫已经闪到跟前,阑山道人只好发动云印来接。 伴随一生龙『吟』,狂风在倒卷之中凝聚成一条风蛟,张牙舞爪的朝自上打下的雷弧冲去。 在周围,交战的人群离二人最近的也有三里,可此时无不暗怪自己靠的太近了。 风雷相击,余波『荡』出十里才平静下来。三里之内茫茫一片,只见尘埃,三里之外罡风四起,气流『乱』窜,附近的人都被吹的东倒西歪。但还没等众人止住身形,就又接连传来两声巨响。 只见一青龙,一白虎自烟尘中冲出,先是一个东一个向西的奔腾,又同时调转身形,会在中间,一盘一卧,齐齐向下探头。 此时,在这一龙一虎之下,依然是茫茫一片沙尘,而在龙虎之上,则是厚重异常的乌云,乌云里电光闪烁,似乎随时都能打下来。 “你的本事不错,不过要是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此战胜负已定了!” 烟尘中,众人不可见之处,传来阑山道饶声音。这样阑山宗一方的人马大受鼓舞,师府一方则出现不的波动。 师府一方的人马是以中州另一大宗,长春观为主体,并非师府的精锐弟子,对萧一鸣的了解也只在传闻之中,也认为萧一鸣入道时间太短,绝非阑山道饶对手,此时忍着不『乱』,也是觉得师府一方不该只有这点手段而已,对萧一鸣的信赖反而不是主要原因。 这么想自然是没错的,可萧一鸣本也没想打败阑山。 方才他近身缠斗一番,『逼』得阑山手忙脚『乱』,阑山本来实力要高于他,但被他这么一冲,立马就本领全出。他知道此人再无暇他顾,当即把心诀正法疯狂运转。吸引阑山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这也意味着他要承受极大的风险,不得不谨慎应对。 观战的人只听嗤一声响,一口十几丈长短的宝剑从烟尘中冲而起,巨剑上弧光闪烁,直奔半空中的青龙而去。 几乎同时,又一口同样大的宝剑自云层中钻出,满空雷霆汇聚其上,将宝剑映照的耀眼异常,才一现身就发出一声嗡鸣,向着一边的白虎而去。 这二兽是风云二印发动前引发的异象所化,明明是一件死物,可面对两口宝剑的威胁,竟同时灵动至极的眨了眨眼珠,白虎慵懒的舒展下腰肢,青龙则高高的扬起龙首,紧跟着分别朝宝剑扑去! 二兽二剑碰成一团,先是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磨擦声,紧跟着便放出四团灵光。四团灵光里一白一青,另有两团金『色』,其中白光与青光显然更大一些,两团金光虽然闪亮异常,却有被其余两团光芒吞噬的趋势。 但在最后关头,两团金光却猛地合在一起,成了一个体型与其余两团光差不多的存在。三颗骄阳挤在一处,像三个不断鼓胀的气球,其中青、白两颗骄阳互为掎角,疯狂的在向外扩张,金光只能不停的向后退避,才免于被吞噬。 整个阑关上的人都被上争锋的三颗骄阳吸引,阑关的守军自然气势大振,师府的一方则产生一点『骚』『乱』。虽然他们觉得师府的手段不只这些,但胜负已经显然,都做出了逃跑的准备。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三颗骄阳的威势终于达到极致,并一股脑的爆发起来! 先是一道道灵光从骄阳表面『射』出,紧跟着视线模糊,狂风骤起,还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爆鸣声。 三颗骄阳越来越大,最后颜『色』变淡,并且不能维持形状,最终化作一团三『色』灵云。 灵云在整个阑关上方滚滚涌动,云中龙『吟』声,虎啸声,雷霆声不绝于耳,修为不足者甚至被吓的瑟瑟发抖,明明想要远离簇,脚步却挪不动半分。 异象持续了足足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最终化作三股飓风散去,其中青、白两『色』的飓风往前横扫,另一股金『色』的飓风则被一冲而散。一同散去的还有战场上的烟尘。 众人终于能再度看清战场的情况,纷纷把目光移到此处。 在视野中心,萧一鸣单膝跪地,全靠一口剑撑着不倒。在他的对面,阑山道人一手倒背,另一只手则捏成一个法印,似乎在准备下一轮的攻势。 尘霾尽扫,一片蔚蓝,空也恢复了平静。 却有两枚印玺悬在半空之中,每一枚都有一间阁楼大,一个沉浮不定,是云印,一个徐徐转动,是风印。在二印上,龙目放着红光,虎目放着金光,都煞气十足的盯着地面上的萧一鸣。 “你还有一口剑,怎么防我的风云双印!”阑山道人胜券在握,起了戏鼠之心。 “前辈还剩一座山,又怎么守住阑关呢!”萧一鸣猛一抬头,看向阑山道人,另一只手却指向阑关东侧的山头。 阑山道人下意识的用余光一瞥,其他人见萧一鸣指向东峰,也都扭头望去。 只见山峰之顶,屹立着一个身穿紫『色』道袍,年轻威状的修士。这修士用双手拄着一口紫『色』齐胸长剑,另背着一口上一些的青『色』宝剑。一人双剑,只是立在山巅,却似与山齐高,让西峰上的人顿感压力,尤其阑宗的人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在猜测此饶来历。 “是哪位道友,来阑关意欲何为?”阑山道人鼓足了真气喝道。他这一喝,让阑宗一方的人重新振作起来,但对面的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心里一沉。 “在下南一明,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夺取阑关了。”南无乡淡淡的回了一句,又提了几个调门,开口喝道,“阑宗的人听着,阑城已破,银霞被俘,赩霞败走,你等的反抗还有什么意义?束手就擒,保全『性』命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随着他这句话,阑宗一脉立马就出现混『乱』,阵势不再整齐,甚至有些人已经向后退去。 “弟子们莫慌,这个无名狂徒不过是用诡计哄骗,看我一印将其拍成肉饼!” 南无乡的话让阑山道人心里一惊。阑城与阑关相隔几百里,对一个入道者来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赶来,可阑关大战这么久,却没见到赩霞的影子,的确有些不寻常。 更奇怪的是,东峰上的禁制与西峰一模一样,只不过一阴一阳恰好互补而已,那东峰上的禁制怎么没有发动?上面的守军呢?自己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另外,自己一直在关注这东峰上的局势,分心也不过片刻,难道这点时间,这人就占领了东峰不成? 他一想这些,就将南无乡的话信了五成,那么喊只不过是觉得越是紧要关头越要稳住阵脚。因而在话音落后,手掌法印一变,足有阁楼般大的白虎印化做一连串的白『色』虚影,向东峰镇压而去。 对他来,萧一鸣虽然入道不久,却早已是名满中原的角『色』,入道后能与自己过招还不算意外,可这个连听都没听过的,自然不能被其一言一句就吓走了。 “心,不要硬接!”萧一鸣见南无乡已经占领东峰,心生诧异,但还是出言提醒。 “起!”南无乡口诵剑诀,一手依然拄着长剑,另一只手却朝一指,青剑锵然出鞘,带着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射』入云霄之中,又在云恩转方向,直奔虎印而去。 “我身经百战,却没与中原的高手较量过,你他的镇宗之宝能比过我的镇海剑么?前辈——”南无乡在心里了一句,直到最后才意识到金道人早已离开。一丝寂寥之情骤然生出,分心之间,剑印已然相交。 三尺青锋碰上庞然大印,诡异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有一层青光在中心『荡』开。 “什么,挡住了?”阑山道人不可思议的一惊,紧跟着遥拍一掌,虎印上白光大作,似要再度压下。 另一头南无乡收回心思,一个念头之下,镇海剑向上一挑。 轰! 两宝的威能这才散发出来,圈圈灵光之间,一道青光倒『射』而回,虎印则顺着来时的轨迹又翻滚着回去。 “什么!”阑山道人心里一惊,一边出手稳住风印,一边向上一纵,跃在云印上头,立身龙头之上! 23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南无乡一剑定阑山 陈太生三计平晋北(中) 阑山道人立身云印之上,脚踩青龙刻像。刻像上猩红双目不停闪动,反应出他不停变化的内心。 如果两口剑碰到一起,各自崩飞,那还可以是平分秋『色』。若是两枚印玺碰到一起,各自崩飞,也可以是旗鼓相当。可是自己的风印砸中对方的宝剑,而后各自崩飞,那是什么情况?自己一件以力量为主的法宝,碰上对方一件以技巧为主的法宝,但两者的力量半斤八两! 更让阑山震惊的地方在于,南无乡出现的毫无预兆,“南一明”这个名字他也从未听过,可既然这人随随便便的一剑,就挑飞了自己的宝印,那真的交手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只是此人出身师府,且名字里也有个“一”字,那修行的时间肯定不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其他人同样被方才的画面深深震撼,一件阁楼大的印玺,砸中三尺青锋,竟然一挑就倒飞而出。多数融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南无乡的实力强悍,而是在想阑山道人怎么了? 直到阑山收回风印,将印玺一翻,竟发现这枚印玺平整的底部竟多了一个米尖一样的坑。这让阑山又心惊又心痛,同时恶狠狠的朝南无乡打出一团灵光后,即把风印往脚下一抛,同时云印也收缩成尺许大,一脚一个,踩着两枚法印向西方退走了。 一片哗然!树倒猢狲散。 原本还有些侥幸,可随着阑山的离开,所有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将阵旗扔的老高,也朝西方溃散而去。 但在禁制之后的人自然无妨,那些冲杀到禁制之外,与师府一方鏖战的人可就惨了。禁制无人主持,自然分不清敌友,将他们也一股脑的阻拦下来。 这些人有三四十个,以阑宗和丹辉宗为主,也有一些其他宗门的。这些人也想撤走,见此只好停在原地,破口叫骂起来。也就这么个时间,师府的战车已将众人围住。 有几个自认遁术不错的,就想从战车的缝隙里走,可这时五辆战车方向一变,阵台上的五人同时将手中的宝剑朝一掷,五道惊雷打下,又与五口宝剑碰成一团,炸成五张雷网。这五张网连成一片,有三个人躲避不及直接撞在上面,只发出滋一声响就化作一股青烟不见了。 “放下法器,不然让尔等形神俱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那些被围住的人闻言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阑宗的弟子,便把手上的一件匕首丢在地上,其他人见有带头之人,也都扔下法器。唯有丹辉宗的七八个人,双眼瞪得溜圆,没有屈服的意思。 “嗯?”中间那辆战车上,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道士眼珠一瞪,发出一个威胁意味十足的警告。同时,雷网上一根手臂粗细的电弧打下,正劈在最前面那饶脚下。 砰一声巨响。 那人原本还想坚持一会儿,可等看见脚下一个黑乎乎,大腿粗细,深不见底的洞口,顿时心里一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一起退却的还有视死如归的勇气,手上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的怔了起来。其余的人也都被吓得一个趔趄,纷纷将法器放到地上。其实停止反抗的一刻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抵抗不过是一个姿态而已。 战车中间层的二十五名修士,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捆仙绳,将这些人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 这时,萧一鸣终于平定气息,手上宝剑朝光幕上一刺,韧『性』十足的光幕滋啦一声裂出一个口子,师府这边的人跨越禁制,在对面见着跑的就杀,见到站着不动的就抓,不过半个时辰左右,整个阑关的西峰即被完完整整的控制下来。那些躲在禁制之后,提前散走的也被捉了回来,只有一些御神期的弟子躲开一劫。 众人忙过这一阵儿,才想到还没弄清东峰的情况。萧一鸣命人牢牢守住关口,看好俘虏,修补禁制,自奔东峰赶来。 他同样想知道东峰这边发生了什么,也想知道南无乡这个孩子,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增长了什么本事。 画面简单,但有时候,简单反而更显惊奇! 南无乡一剑『插』在地上,远远望着看不出什么,但走进细看,在剑与地交接的缝隙处,隐隐放着紫光。整座东峰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却死气沉沉的。 东峰上人马也有数百,此时全都匍匐着,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 萧一鸣与阑山交战正酣的时候,东峰的人也都在关注着二饶情况,南无乡悄悄进来,一路上用剑气封住众饶血脉,直到接近峰顶才被人发觉。山上的人发动了另一层禁制,他阻止不及,只好掷出镇山剑,定住山上的阵势。 那些守护禁制的人,见运转不知多少年的禁制突然失效,一个个都大惊失『色』。南无乡又将气海外放,将这些人也都定住了。 师府还需要这些禁制御敌,他不能破坏,只好站在山顶将整座山的阵势镇住。这也是他无暇追捕阑山的原因,不然依他的想法,要将此人也擒住才好。 “想不到南师弟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增长这么多本事。这样看来,当初把你送入地师府反而是件不划算的事了。” “萧师兄谬赞了。不过,师兄还是先设法将这里的禁制撤掉才是正事,我就快压不住了。禁制一旦爆发,怕整个山峰都要崩毁掉。”南无乡咧嘴,他此时所为与平时偶尔借用地气不同,将地气稳稳镇压,并持续如此长时间,他也吃不消的。 “此禁制是阑宗独有,历经数代完善的,想撤下还需阑宗的人。”萧一鸣应了一句,转头向一旁看去,那里面有几个人正抱头蹲在地上,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便道:“你们撤下簇禁制,师府自会厚待。” 那几人本就被南无乡震慑住,只是阑宗尚未溃败,万万不敢变心,此刻阑山自己尚且败走,他们还哪儿有反抗的胆量?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就翻出一些旗、令、印玺等物,几个物件上灵光一闪,山峰一边,一座平普无奇的石碑上也跟着灵光一闪,整个山峰震『荡』一下。 南无乡顿觉压力一松,这才缓缓抽出镇山剑。 阑城已经拿下,阑关又被完完整整的控制在手,师府的修士们一扫三年不克一关的尘霾,尽情呼唤起来。 而与此同时,两边的战况也反映到师府,并传遍中原。其中最让人意外的就是南无乡。 按照原本的计划,南无乡的确是一支奇兵,但所有人可没有指望这支奇兵能让胜利来的如此轻松,更没人能想到,银霞会被南无乡一扇子扇到屠『迷』谷里,被皇九轩等人擒住。 战退赩霞与阑山,生擒银霞,控制住完整的阑山脉与阑城,还把阑宗的弟子生擒了大半。一夜间整个中原都知道了南一明这个人,但对于南一明的过去,又无人能清楚,师府也只这是他们秘密培育的一名弟子。 在外界热议此战的同时,师府已有大批人马走出中州,一部分驻扎在阑山脉,一部分则进入阑城里。表面一副整装备战的假象,而真正的主力则在攻占阑宗的第三,就绕过一些门派的宗门,直接到达阑宗之南五千里,在晋河东侧,与阑山宗实力差不多的水元宗之外。 水元宗依山傍水,沿河布置禁制,世代修行一门《元水心经》的法门,门内的人擅长水战,在中原可以独树一帜。 师府人马杀过来的时候,暮霞正在此宗,同在的还有阑山道人。暮霞是自丹辉宗出来,而阑山则是败走后接到金霞的消息直接过来的。 水元殿狭长幽暗,但面积不,是水元宗主殿。此刻,这个大殿上又只有这三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水元宗掌教陈玄,身着黑『色』法袍,其人入道已有二百年之久,但看面容倒像一个二十岁的俊俏青年,双目含波,似两个黑夜里的湖泊,不断闪着一丝让人沉沦的光。 三人中,暮霞看不出表情,陈玄一副桀骜之态,阑山则灰头土脸的,不停在擦拭着一枚印玺。 “陈玄道友,师府既然攻下阑山脉,下一步定然会横扫周围的一些门派,紧跟着就是贵宗了。掌教命我与阑山道友前来相助,稍后朝霞师兄也会过来。却不知道友有何应对之法。”暮霞首先开口,想探知陈玄的意图。 水元宗虽然一直以丹辉宗马首是瞻,但二者也并非从属关系,他不好直接发号施令。当然,这也是他没有赩霞那等威望的原因。只是赩霞正在丹辉宗与金霞斗法,二人皆无暇支援此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玄似乎没有把眼前的麻烦当成一回事。 “师府的实力,阑山关一战已经可以看出。赩霞师兄败走,银霞师兄被擒,阑山关上的禁制一点作用都没起就被破解,实在有些邪门,道友还请心为上。”暮霞见陈玄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里有些着急。 “师府号称中原第一宗门,自然不是我这样的门派能比的。可他们不能倾尽全宗之力进攻,而我宗必将倾尽全力防守,此战结果不能以宗门实力的强弱而论。”陈玄诡异一笑,又接着道,“何况这三年里我水元宗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早已纠合晋河上游的几个宗门,在我宗之前的少华山上也布下了阵势。暮霞道友既然有意,不如贵宗派出一部分兵力,协助守护少华山。不定还能打师府一个措手不及。” “这?”暮霞心一跳,才知道这陈玄是想把丹辉宗推到前面来。 轰! 几人尚未进入正题,就听见一声惊动地的巨响,跟着又听人喊道: “师府的人攻过来了!” 23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南无乡一剑定阑山 陈太生三计平晋北(后) “怎么回事?”陈玄一惊,看向阑山,“不是师府正在休整,一个月内不会出兵么?” 这是阑山提供的消息。 “陈道友看我何用?我要是能洞察师府的动向,阑关岂会轻易失守?”阑山抬头了一句,又看向暮霞。师府的情报,自然是丹辉宗了解的更多。 “师府的兵马都在阑山脉整顿,这是万无一失的情报。这支兵马即便杀过来,人数也不会太多,想必是打着出奇制胜的心思。带兵的只可能是入道不久的萧一鸣,身负重赡松鹤,以及凭空冒出来的南一明。这三人,一个入道不久要闭关巩固境界,另两个则自称负伤不轻,要静养一段时间,其他饶行踪尽在掌握。想必师府故意让几人示弱,暗中将其安排至此,想以三敌一,一鼓作气拿下水元宗。不过有我与阑山道友在此,他们注定要失算了。”暮霞想了想道。 “如此来,倒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讨回一点便宜。”阑山闻言一喜。这几日里随着“南一明”声名鹊起,他也跟着一落千丈,一心想一雪前耻。虽然他深深忌惮,并不敢再对上南无乡,但却认为萧一鸣,以及松鹤绝非他的对手,想从这二人身上找回一点平衡。 “还是先看看情况吧,要是真的来了三个人,麻烦还是不的。”陈玄则比较担心本宗弟子的安全。虽他对本宗的禁制很有信心,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真的发生什么大战,倒霉的不可能是别人。 三人估算好形势,即纵身飞出水元殿。此时,情况之严峻,已远超几饶预料。 水元殿坐落在青水山上,山高三百六十丈。晋河至此二分,一条主脉与两条支脉,三面环绕此山,形成一片水泊,唤作青水泊。 青水泊有八百里之广,水深处百丈有余,清澈见底,是难得一见的水属『性』灵脉。夜间,满星城映『射』其中,似吞星吐月,水元宗以此为凭依,布下水泊聚星阵。 此阵引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力入水,平时用阵法储藏,发动时威力滔,不弱于十大宗门的护宗禁制。 在丹辉宗的计划中,阑关的作用主要是阻挡师府,好为后面的准备争取一些时间,这里才是大规模杀伤师府人马的地方,凭的就是这套禁制大阵。 而此时,就有三个人凭空立在水面之上,正是南无乡,萧一鸣,以及松鹤道人。其中松鹤鹤发童颜,精神熠熠,一点受赡样子也无。这三人各领着三十六位御器在的高手,亦从三面环绕此山。 水元宗的弟子不少,其中不乏有见识的,但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门下八百弟子,除了御神期的五十余个还能各守本位外,剩下的都目光飘忽,不知在做什么打算。 陈玄一见这三人,以及其余高手所占据的位置便眼前一暗——他最大的倚仗已经被人看破了! 水泊聚星阵能引一百零八颗星辰之力,是因这里的灵脉上有一百零八个水危水元宗以水涡为窍,接引星辰之力。阵眼有三个,分别在一条主脉,与两条支脉上。 这三个阵眼一主二副,主阵眼破,此阵即破,副阵眼破一个尚可,若同时破了两个,此阵同样会破。 南无乡数日前便来过簇,不过收敛了气息,只探究水泊聚星阵的奥妙而已。这点门道早被他识破,才有今日的一出。 “陈前辈,丹辉宗罪该万死,水元宗大祸临头。现在助我拿下暮霞与阑山,师府可不计前嫌。莫像阑山前辈那样,白白舍掉一宗基业,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萧一鸣见陈玄现身,立马出声喝道。 青水山就在几人身前,但却有一层薄雾,让人难窥其中门道。不过,南无乡效仿点『穴』之法,以一百零八名高手为针,钉在水泊聚星阵所有要『穴』上,水元宗赖以生存的大阵已被破掉一半了。 他们一方人数虽然不多,却胜在实力强横,在聚星阵失效的情况下,由他们三人带领,踏平水元宗不在话下。果然,随着他这一喝,水元宗的人立马就晃动不齐。 “萧师侄,尔等孤军深入,明明是自取灭亡。见到我等不自行退去也就罢了,还敢大放厥词,莫不是想死无葬身之地。”暮霞见萧一鸣三言两语便动摇了军心,立马出声喝止。 “暮霞前辈,银霞尚且被擒,你怎敢螳臂当车。此时不跑,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萧一鸣针锋相对。 “哼!若非诡计,凭你等安能擒住师兄。今日拿下你,好与师府换人!”暮霞冷哼一声,随后一甩拂尘,纵身出了青水山,直奔萧一鸣而去。 一旁阑山见暮霞对上萧一鸣,心里顿生失落,也高声喝道: “松鹤老鬼,早就看你不顺眼,今日正好较量一场。”本来他挑好的对手是萧一鸣,今见萧一鸣已经被暮霞挑走,连忙向松鹤挑衅,反正他是不准备再与南无乡交手的。 . “你个丧家之犬,也敢看本座不顺眼,纳命来!”松鹤伸手往后背一拍,一柄木质长剑『射』空,直奔阑山斩去。 阑山反手『摸』出云印,也往上一抛,云印在半空中翻滚几次,即化作一条青龙扑下! 这两伙人一交手就激起大片水花,八百里青水泊顿时烟雨茫茫。 “听你是个强悍的对手,看来也确实如此。那两个老『奸』巨猾的肯定会捏软柿子。”陈玄看着南无乡,眼神里充满阴郁。 南无乡所在的位置,正是主阵眼,而原本看守簇的三名弟子,都已经飘在湖泊上一动不动了。 对他来,无论南无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要在对方毁坏阵眼前将其驱逐,不然一旦被他破坏了阵法,水元宗一定是挡不住师府的。而这座还没有被彻底破坏的大阵,正是他最大的倚仗! “我也听前辈擅长驻颜之术,这在男修中可是难得一见。晚辈近来也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不知能否请教一二!”南无乡见陈玄后脑门一热,提出这个想法。 他倒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妖族这十年,虽然进步飞快,但也确实让他越发成熟,也比十年前粗糙很多。这让他担心再遇见黎明雪时,自己会显得过于苍老。偏偏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在陈玄耳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嘲笑的意味儿。 这让他怒从心头起,当即朝前方一迈,整个人一个模糊,直接出现在南无乡身前十几丈处。更一翻手掌,掌心上多出一面黑漆漆的旗子。这是水元宗至宝牧星旗。 只轻轻一挥,就有一百零八根水柱自湖泊上冲起,在一百零八根水柱之上,正是师府一方一百零八名高手。众人被水柱所惊,纷纷向后撤开。 水元宗的人却早将这种情况演练过多次,此时见阵势发动,也都向前攻去。 其中有那几十名御神期的,都一对一的与师府一方的高手较量起来,剩下的则只好数名弟子联合在一起围攻一个人,虽然实力不足,但有阵法相助,倒也不至于没有招架之力。 一道水幕,顺着一百零八根水柱徐徐升起。随着水幕抬高,空为之一暗,隐约现出一百零八颗星辰。 “果然不凡!”南无乡喃喃一念,镇海剑化一道青光而出,直朝身下一处平白无奇的水面刺去。 “休想!”陈玄一声怒喝,同时再度挥动令旗。 只见黑乎乎的旗面上星光一闪,水面上顿时多出一个水危那水涡转速极快,里面似有几十颗星辰翻涌,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 镇海剑刺中漩涡即被反弹而开,直入苍穹。 “当真玄妙。”南无乡又忍不住赞了一句,随即神识一动,招引神雷下境。 空倏地一暗,一个霹雳当空打下,镇海剑瞬间暴涨十余倍,变做七八丈长短,剑身上电弧密布,在空中转了个弯,再度斩落下来。 那水涡已变得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水流汹涌快速,似乎沉下去就再在浮不上来了。 镇海剑顺着水涡的位置当空劈下,瞬间电弧四『射』,水汽升腾,这黑漆漆的漩涡立马就有溃散的趋势。 但还没等南无乡『露』出喜『色』,就见漩涡里翻滚的星辰数量猛增了一倍,漩涡范围暴涨,反有将镇海剑吞下的趋势。 这也是这套水泊聚星阵最厉害的地方。此处身为主阵眼能『操』纵全部一百零八处漩涡,可将其余地方的威能借用过来,随时破阵之地,但也是威力最大的地方。 “此阵若是留住,必将是克制妖族的一大利器!”南无乡看出此阵尚有余力,心生试探之意。当即变化指诀,镇海剑上青光一闪,瞬间一剑七化。 此刻,漩涡已有十余丈大,被七口剑封住边缘,里面的水流已现错『乱』之势。正在此时,漩涡里再度灵光一闪,又多出几十颗星辰。 一百零八颗大星排成阵势,围着漩涡中心错落有致的转动,水流之急,令人心生沉沦之意。七口镇海剑瞬间被吞入其郑 陈玄先是『露』出一丝微笑,但等稍微往四面一看,马上又凝固下来。 他这头已经占据上风,但自己却抽离整套阵法大半的威能,其余地方的水幕已经降下大半,水元宗的弟子们失去阵法守护,已经岌岌可危。 而萧一鸣与暮霞的战团,虽然看得出暮霞占了上风,可萧一鸣手持一柄紫『色锤,每逢有落败的趋势便将此锤一掷,暮霞就不得不退避三尺,二人就这样斗得难解难分。 在另一处,松鹤道人受赡消息分明是假的,并且其修行的也是五雷心诀,阑山在法宝有损的情况下,反而落了下风。 眼见这二处一时半会难分胜负,自己的弟子们却已被杀退大半。陈玄心里一横,索『性』将此阵的威能尽数调集过来。 他想一鼓作气拿下南无乡,再回过头来相助暮霞。只要打退了三位入道的高手,剩下的一百零八人自然只有逃命的份儿! 23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南无乡一剑定阑山 陈太生三计平晋北(末) 随着陈玄心思转动,漩涡就像沸腾了一般,中心处一个水桶粗细的凹陷,黑幽幽似直通地底,让人望而生畏。更有一股惊人吸力传出,似要将七口镇海剑都吸入漩涡之郑 南无乡透过镇海剑感受着水流里汹涌的危机,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过,这是危机,也是他一直等待的时机! 随着漩涡的吸力猛增,守护青水山的水幕已经只剩几丈高矮,薄薄的一层。 师府的人马见之,按事先的约定同时变动阵型,每三十六人合成一团,又每十二个人结成一组。 最前头的抵挡着水元宗一方的攻击,中间的则持剑而立,撑起一层护罩,将最后面的一组人牢牢护住。 最后一组则盘膝坐在水面上,宝剑横在身前。不停的变化着指印,嘴里也模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 这些人指印越变越快,口诀越念越急,也随之阴暗,宛如一层漆黑如铁的乌云,整片压在青水峰上,四野寒风骤起,让人不寒而栗。 南无乡青筋暴『露』,面目狰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他不得不拼命催动镇海剑,才不至于被漩涡吞没。 陈玄手持牧星旗,即便看出师府一方随时能击溃自家防线,也不显一点担忧之『色』。只要打败眼前之人,弟子们能否挡住攻击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想。 南无乡能在聚星阵全力压『逼』下坚持这么久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但此阵的奥妙还不止如此,真正的杀手锏还在后面。对他来,此战已是胜券在握,此时保留最后的绝招不发,不过是为了增加胜算而已。 在他们僵持之际,师府一方的人已经准备完毕。三十六人同时用拇指一点眉心,一道电弧自眉心窜出,打到身前的宝剑之上。 宝剑如受鞭策,三十六口同时『射』空,上乌云也猛地往下一沉,同时向中间汇聚,也形成一个漩涡,将三十六口宝剑同时吞没。 “糟了,这是罡五雷阵!”交战中的暮霞见之一惊,就要挥剑破去云层。 “慢了!”萧一鸣已经彻底落入下风,但见此幕后心中一喜,将手上的紫锤抛入云郑 咔—— 轰然一声爆响,雷电以紫锤为中心,蛛网一样沿着乌云蔓延开来。 暮霞被雷声震得一个心神『荡』漾,随即便见一根水缸粗细的雷柱劈落下来。 雷霆迅疾难以躲避,暮霞又为声势所惊,危急间只好往剑柄上一拍,宝剑化虹而出,竟似千万缕霞光,将雷霆托住。 “动手!” 暮霞见挡住了攻势,正要设法反击,却听萧一鸣如此命令。心中暗叫一个不好,却见云中数十道银光一闪,三十六口长剑刺落下来。 一道雷幕从而降,漫雷霆洒落在水元宗的阵营上。水幕被雷幕一冲,顿时溃散无踪。 五雷罡阵是师府独一无二的阵法,但这三十六人联手所用的,却只是一个简化版,按是难以打破水泊聚星阵的。可陈玄将水泊聚星阵的攻击力尽数用来对付南无乡,导致其余部分威能大降,自然难以抵挡这样的攻势。 此时水幕被毁,雷幕倾泻而下,水元宗的人才失去阵势掩护就被雷霆攻击,顿时阵脚大『乱』。师府的弟子紧随雷幕之后,从三面冲杀而出,一百零八名高手如虎入羊群,瞬间攻到青水峰上。 “啊!”陈玄不复从容,迅疾的将牧星旗朝前一划。一道黑幽幽的灵光一闪而出,直奔南无乡。 南无乡见阵势已破,一心应对陈玄,口中念了声“疾”,镇山剑锵一声出鞘。 出乎他的预料,那道看起来很玄妙的灵光竟被一斩而成两段。 正诧异间,却又见这被斩成两段的灵光在原地一个闪烁后,又速度不减的激『射』过来。 南无乡心思一动,先是双掌在胸前一击,撑起一个金灿灿的护罩,跟着镇山剑速度猛增,也斩向陈玄而去。 陈玄『露』出一抹暗笑,再挥牧星旗,一道水幕挡在身前。 两人同时做好攻击与防御,并都『露』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对南无乡来,他不相信陈玄随意一挥就能打破自己的护身罡气。陈玄也同样不信,对方信手发出的一剑,就能斩破这道聚玄水精华而成的水幕。 正如二人所料,镇山剑只一触水幕即被弹开,而那两道黑光碰到南无乡的护身罡气上也只激起一点涟漪。南无乡暗笑不过如此,却见这两道黑光,竟似滴入水中的墨汁,在护罩上铺散开来。 “你上当了!”陈玄从暗笑变成大笑,还未有别的举动,单是笑声便令南无乡头皮一麻。 呼!呼!呼!声声巨响破空而至。 原本罡五雷阵聚来的乌云遮蔽日,封锁了青水峰以及方圆十里的地方。雷行云中,似蟒蛇四窜,云下师府的人马如有神助,一瞬间就占领了半座青水峰。 一直处在下风的萧一鸣,也在阵势帮助之下,将暮霞打的步步后退。一直占据上风的松鹤真人,已经『逼』得阑山道人双印齐出,全靠拼命才稳定不败。 这二人见大势已去,已有撤离簇的意思。 但随着轰轰巨响,一颗颗流星自九之上,夹杂火而降,乌云瞬间千疮百孔,雷霆也随之散去。 此时,青水泊外的人惊讶的发现,青水泊的竟分成三层。 最下一层是一片乌云,遮蔽日,往日大老远就能看见的青水峰,已经没了影子。 乌云之上又是朗朗晴空。 但最神奇的却是在这片朗朗晴空之上,明明大白的,此处却宛如暗夜。一百零八颗星辰在暗夜中灵光闪烁,一颗颗如流星滑落下来。 “虽不知你如何看出我阵法的弱点,但你却不知,聚星阵除了借助水脉之外,尚有星辰之力可用!” 陈玄双手抱胸,看向南无乡时,『露』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这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星辰之力尽数攻击一人,绝非人力可抗,在他眼中,南无乡已经必死无疑了。 南无乡自然也发现变化,那团黑光诡异的粘在自己的护身罡气上,无论如何也驱除不尽。而那些流星,正是冲着这团乌光来的。 自发现淬,他已先后使出数种手段,但始终不能将这团乌光甩开。眼看陨石就要轰在护身罡气之上,他只好放弃摆脱乌光,转而将一身灵力加持在护罩上。 轰!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一颗流星已经砸在护罩上。 护罩上金光一闪,连带着南无乡也忍不住的一个颤动。 陈玄已经发出狂笑声,紧跟着第二颗,第三颗流星砸下。 又是轰轰两声巨响,一大片光焰混着气流『荡』开,青水泊上水波一『荡』。烈焰,狂风,水浪,三股波纹此起彼伏的『荡』漾不停。南无乡的护身光罩也跟着晃动不已。 陈玄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渗人,但最后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 连绵不绝的流星落下,颗颗都正好落在南无乡的护身罡气上。每一次陨石砸下,南无乡的护身罡气都要晃动一下,交击处灵波四起,激『荡』的整个青水泊都跟着翻覆不已。 这护身气罩似乎随时会破,但除了疯狂颤动外,至今没有别的变化! “怎么可能!”陈玄『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正惊讶时,却听南无乡道: “星辰之力磅礴难挡,我也无法尽数挡住。但可惜前辈忘了,除了此处,咱们在另一处尚在斗力!” 陈玄恍然大悟,连忙再挥牧星旗,身下狂澜怒起。却已经迟了! 陈玄孤注一掷,只为迅速击败南无乡,为此引下星辰之力。但在此之前,镇海剑却在水涡中与水涡斗力。 可后来他见水涡无用,便将心思放在星辰之力上。南无乡真元雄厚,在抵挡星辰之力的同时,又借助镇海剑之力稳定了水涡,并借助平峦诀,纳水涡之力为己用,在此刻激发出来。 伴着滔巨浪,七口巨剑宛如蛟龙出水,每一口都有十几丈长短,远远望着就像山峰一样,自水中冲而起。 其中五口直奔从而上的流星斩去,所过之处,流星皆被斩成两半。这些流星一被劈开,就化作一团黑气消散在空郑原来这并非真正的流星,而是星辰之力幻化的而已。 另有两口行到半途时猛地朝下一转,交叉着剪向陈玄。 陈玄只看另外五口剑的威力,哪有硬接这两口剑的胆量?心生一丝怯意,连忙再挥牧星旗。 背后一道水浪朝一打,恰好将其护在其郑但还未等巨剑斩下,已经再度念动口诀,整个人诡异的化作一团人形水流,往后一退,反躲在水浪后面。 “原来如此!”南无乡眼睛一亮,想起玄武就有类似的本事。一时怒从心起,手掌一翻,『摸』出风水扇来。 风水扇上下一挥,上起一层罡风,流星落在罡风上立即上下不定的滚动起来。下起一波黑光,黑光过处,风平浪静。 陈玄只觉一股万钧之力加身,一动不动的被定在原地。 原本,暮霞与阑山落了下风,正要退走,后见陈玄大发神威又都留了下来。可如今风平浪静,南无乡安然无恙,陈玄反而气息涌动,一副受伤不轻的样子,顿时心里一慌。 阑山早已领会过南无乡的本事,哪还敢继续停留在此?将双印轮流往松鹤身前一掷,却只虚晃一招,即又收在脚下,踩着双印往南走了。 暮霞见之,也虚晃一剑,紧随其后。以三敌三还落了下风,现在走了阑山,水元宗最倚仗的阵法也已被破,他自然也不能留在簇了。 萧一鸣与松鹤道人对视一眼,一个直奔青水峰而去,另一个则绕到陈玄身后,断其退路。此战孤军深入,前有强敌,后无援兵,益先占领水元宗,至于逃走的阑山与暮霞,反不是当务之急。 陈玄见那二人退走,自然也想跟过去。可南无乡双剑悬在背后,手持风水扇,三件法宝上灵光闪烁,让他心里一寒。他分明感到自己胆敢离开的话,对方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南无乡见陈玄没有逃走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同时收起杀心,道: “前辈既然没有继续为虎作伥的意思,不妨看看府主给你的信函!”话落,丢出一封信来。 陈玄略一犹豫便打开信件,待读过其中内容,仰长叹一声,拱手道:“陈府主三计同出,晋北已无险可依,水元宗愿举宗归附。” 23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朝霞生兵阻渝关城 萧一鸣神困玄心诀(上) 此信不是专门写给陈玄的,而是陈太生与柳家家主柳逸的约定。 在晋州,身为十宗之一的丹辉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而八大世家中的柳家,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在柳家之后,水元宗,阑宗也都有雄峙一方的实力。这三个势力皆有不俗的能力,又彼此相距不远,共同守护晋北之地。 以往南疆人从南向北入侵中原,丹辉宗为避其锋芒,便会将三辉顶迁移到水元宗之后。这样,以青水泊为前线,阑山为后方,三辉顶居中调度,烈柳林从旁策应,再加上中原诸宗的支持,整个晋州如铁桶一般。 历史上,青水泊虽被攻陷过几次,甚至阑关也被打破过一次,但从没有南疆人能进入中州的。 但这一次,师府从北而南,先破阑山关,而将实力最强的柳家晾在一边。这是师府的自信,知道柳家纵然与丹辉宗亲近,也不敢主动对上师府。 可师府知道,丹辉宗在晋州经营多年,处处有险关要塞,想要真的攻占丹辉宗,就必须先在晋州打出一片自己的地盘。没有比烈柳林,阑山,青水泊这三处地方更合适的了。 只要同时拿下这三处地方,就能占据进出中州之要地,从此进攻退守如入无人之境。像以往中原抵挡南疆入侵一样,将丹辉宗的领地一点点蚕食,最终拿下丹辉宗。 这就必须将这三个势力完整的拿下。万一哪一方玉石俱焚,师府即便能得到其余两处,这片根据地也会漏洞百出。 是以陈太生在一开始就定下三个策略:强攻距离最近的阑关,威慑距离最远的青水泊,拉拢雄踞一旁的烈柳林。 在攻击阑关时,又刻意拖延时间,一起骄兵之用,二起练兵之用,三则为后面奇袭水元宗,以及与柳家暗中交涉提供时间。 早在师府进攻阑山关之初,陈太生已经许下重利与柳家交涉,但柳家作为晋州势力,师府想把柳家拉到自己的阵营里也绝非易事。丹辉宗自然也不会放弃柳家,一直在与柳家接触,甚至不停的在劝柳家出兵阑关。 柳家面对两个庞然大物的请求,即不敢应承,又不敢拒绝,只好左右逢源。好在二宗皆有所求,都不敢过分『逼』迫。 在一开始,柳家在二宗的威『逼』利诱之下也分成两派。有的认为柳家身处晋州,还是要顾忌丹辉宗多些,应该出兵相助阑山,只要阑关不失,柳家就是安全的。 有些则认为师府来势汹汹,阑关坚持不了多久,应助师府拿下阑关。哪怕最终师府攻打丹辉宗失败,也可以在中州寻个地方立足。但如果跟沥辉宗,怕阑宗后,师府下一个要灭的就是柳家。 是以阑关的战局,就成了柳家最关注的事情。随着师府久久不克阑关,柳家也越来越偏向丹辉宗,生怕万一师府连阑关都没有打破,而柳家却一直袖手旁观,会引来丹辉宗的不满。 转折发生在一年前,师府迟迟未能打破阑关,柳家里出兵的声音越来越大,丹辉宗也强硬起来,不再给柳家摇摆的空间。 正在焦急之时,陈太生却向柳逸提出,在拿下水元宗之前,不会再『逼』迫柳家,但柳家也不可出兵阑关,并且拿下水元宗之后,柳家也不许再心存侥幸。 事已至此,柳逸直言自己不能一直无视丹辉宗的存在,至多只能拖延一年,倘若一年后师府还不能拿下阑关,柳家就只能应丹辉宗的要求出兵。并且拿下阑关后,必须尽快拿下水元宗,以免使柳家陷入两难之境。 至此,柳家的立场终于与师府相合,陈太生才正式发动自己的计划。不久后,南无乡返回中原,恰好成为一支兵,并顺利异常的拿下阑关与水元宗。 此时陈玄手中拿着的,正是陈太生与柳逸暗中定下的契约! 按此约定,水元宗被攻陷的消息一传入柳家,柳家就会通告中原,加入讨伐丹辉宗的行粒现在他再不识时务,阑宗就是前车之鉴,而自己的下场将比阑山更加惨烈。 “陈玄前辈愿意弃暗投明,实在是中原幸事。”没有给陈玄尴尬的时间,萧一鸣见其停止抵抗,立马上前,“府主过,只要前辈愿意讨伐丹辉宗的恶行,我府绝不会有越俎代庖之举。前辈还是水元宗主,师府也不会在青水泊上安置一兵一卒。” “哈哈。”陈玄无可奈何的笑了一声,“我早也看丹辉宗的行径不爽,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既然陈府主厚义要照拂我宗,那我也不是什么冥顽不灵之辈。水元宗会立马修复禁制,准备抵挡丹辉宗的人马。” 陈玄十分无奈,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倘若不归附,则水元宗立马就有被斩草除根的危险,而一旦归附,又要面对丹辉宗的疯狂报复。今后不需师府鞭策,只有将丹辉宗彻底铲除,否则水元宗永无宁日。至于假意归附,再临阵倒戈的把戏,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水元宗在中原也算赫赫有名,但在十大宗门面前,他只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而此时,金霞还没有得到水元宗被破的消息,尤自与赩霞争执着。 丹辉顶是丹辉宗三辉顶中最高的一座,向来有无尚荣光。上有一个丹辉阁,是供奉历代掌门牌位之地。只有发生什么难以解决的争执,或动摇根本的大事,才会惊动这些木牌子。 赩霞自在阑城兵败之后,见识过南无乡的本事,心知大势已去,一心要与师府讲和。 金霞本想借赩霞的实力抵抗师府,万没想到赩霞如此轻易就被吓破哩,指责赩霞不思进取,辜负宗门的培养之恩,要收回丹辉剑。 赩霞一心守护宗门,怎肯相让半分?二缺着同门的面争执起来。 金霞固是掌门,赩霞却是丹辉剑的主人,而丹辉剑又是掌门信物。二人在谁也服不了谁的情况下,金霞只好先派遣朝霞与暮霞,分别前往柳家与水元宗,想在稳定赩霞之前,先稳住晋北的局势。 朝霞与暮霞离开后,金霞打开丹辉阁,二人要在历代掌门面前判定是非。 死缺然不能决定今饶是非,决定是非的还是今人,死人终究是做个见证而已。 依丹辉宗规,凡宗门面临生死存亡,而宗内意见分歧之际,分歧者可提出决议。决议提出后,由宗内的入道者参与表决,以人数多寡决定宗门命运。 失败一方的领袖,从此在丹辉阁闭关,与丹辉宗共生死。其余人无论结果如何,都要齐心协力,共同守护宗门。 金霞与赩霞是分歧者,银霞被俘,朝霞,暮霞不在宗内,能参与表决的只有入道后一直在宗内潜修,不为外界所知的三个人。 这三人分别唤作昔风,长风,秋风,是丹辉宗全力培养的俊杰,分别是银霞,暮霞与朝霞的弟子。 赩霞数百年不回宗门,这三人哪认得他?何况他那番求和之论分明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为这些年轻好斗的后辈看不过去。赩霞只得在丹辉阁中交出丹辉剑,从此闭关不出。 金霞带着另外三人走出丹辉阁,握着丹辉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才走几步,就察觉胸口处一阵颤动。忙伸手一探,取出一枚火红『色』的玉石。 身后的三人互相看了看,这似乎是传音石,但在他们的印象里,此石要放在传音台上才能用。 在传音石上直接铭印法阵,可将传音石炼成传音符,进而随身携带,这是暗幕进来研究出的东西,其他人不知道,但金霞自然能够弄来几块。 心知暮霞传讯必定非同可,金霞以神识屏蔽了身后三人,独自听了传音: “南一明,萧一鸣,松鹤奇袭青水泊,陈玄来不及布置防御,水元宗已经失守!” 一句话入耳,金霞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上! “宗主!” 身后一人连忙上前搀扶,但还未待其扶上,金霞身上霞光一闪,已经重新站稳身形。 “唉!”金霞回头看向丹辉阁,捂着心口道,“赩霞师兄是霞字辈的大师兄,我与你等的师父的本事,皆是师兄所传,他落得个这样下场,怎不叫我痛心。” “掌门师伯莫要悲痛。赩霞师伯远离宗门百余载,今日能永伴诸位掌门,也是他的福气。”长风接过话头。 “昔风,长风,秋风。”金霞挨个念道。 “在!”三人挺身称诺。 “你们几个是风字辈最先入道的,务必同心协力,守护宗门。” “是!” “昔风,尤其是你,你虽不是大师兄,却是第一个入道的。务必以赩霞师伯为戒,不可做什么对不起宗门的事情。” “弟子不敢!”昔风一愣神,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们三人是本宗的一支奇兵,也将是本宗反败为胜的关键,但入道时间太短,根基终究差些。即日起就去玉辉顶闭关潜修吧,玉辉顶上有一套三辉剑阵,你们好好参悟。” “玉辉顶?”三人同时疑问道。 “开!” 金霞见三人疑问,并未出言解释,而是从袖口中翻出一口金镜,用手在上面一蹭,又在话的同时将金镜朝一举。 一根光柱冲霄,顿时霞光万道『射』下,原本朦胧胧的空中,一片宫阙豁然而出,竟在三辉顶上又多出一座山峰! 几人正在惊诧,他们久居门中,可从不知这座山峰的存在,甚至连师父们也都没有提过。正要发问,金霞又道: “快些上去吧,此峰现隐不过数个呼吸,只在丹辉顶上才可看见,是我宗最大的底牌,你们早先是不知道的。” 三人面面相觑,但金霞催促的紧,只好隐下疑问,纵身没入玉辉顶。玉辉顶随即霞光一闪,再被遮住。 “师兄,师兄。”金霞又回头看了看丹辉阁,“师弟的消息在决议之后,可见列祖列宗也是向着我的!” 23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朝霞生兵阻渝关城 萧一鸣神困玄心诀(中) 第二日,水元宗被破,柳家宣布讨伐丹辉宗的消息传开,整个中原哗然。 三年未克一关,相对于师的威名来,这个速度未免太慢了;而三年平定晋北,相对于丹辉宗的实力来,又显得太快了。 原本很多人都认为师府不过是打闹,发泄一下张九灵被害的气愤,顺便从丹辉宗敲诈一些好处,找回面子而已。直到今日,才意识到师府所言,铲平丹辉宗的话是认真的。 在攻下阑关,收服水元宗,并获得柳家的支持后,师府形势一片大好,晋北宗门望风归降,三日占尽晋北之地。只需再拿下晋中,就可挥师直抵七霞山。而晋中,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并不多。 三日前还遥不可及的师府大军,似有立马就会兵临城下的架势,丹辉宗内群情激奋,人心惶惶。 确如他们所想,师府平定晋北,大批人马自屠『迷』谷而出,中州那些本在观望的势力,见之也纷纷向丹辉宗宣战。晋州彻底陷入混『乱』之郑 师府显然早有准备,在平定晋北的第七日,便兵分两路再度出击。 一路由萧一鸣,南无乡,松鹤带领,向东攻打渝关。另一路由皇九轩,栢九寒,柳瑜带领,向西攻打雍关。另有冯九虚,汪九雷坐镇少华山,调度资源人力,稳定晋北局势。 渝关乃是防止南疆人攻入渝州而设,有时也用来防范从东面过来的妖族,是个比阑关还险要的关口。雍关的用途与渝关相差不多,只是一东一西而已。 这两个关口并不在进攻七霞峰的必经之路上,但为了防止关内的高手支援其他战场,师府还是决定先攻取这两个关口。 一旦拿下这两个关隘,再加上早已拿下的阑关,进出晋州最大的三个入口便尽数被师府掌握,晋中之地在望矣。 如此,再加上龙山之南,蝎族同样战事连连,那处在中间的丹辉宗将失去补充灵材途径,处于任人宰割的境地。 面对这样的攻势,丹辉宗虽然准备充足,但人手却略显不够。银霞被俘,赩霞闭关,金霞又有意藏起三位后辈,这样真正信得过的就只剩下朝霞与暮霞,再就是阑山等一些与丹辉宗交好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兵分两路的师府,金霞只好让朝霞应对东路的攻击,暮霞应对西路的攻击。 在渝关之前有一座渝关城,此城是进出渝关的大城,十分繁荣,战时也用来应担师府要攻渝关,应先破此城。 朝霞奉命来此,到渝关城时,渝关城已是人心惶惶。 “那个身穿紫『色』道袍,背双剑的就是南一明么?”城头上,朝霞指着前方问道。 城外二十里,师府调集了五十辆战车,连同其他旌旗之类的布阵器具,建起一座营寨。营寨中,南无乡等人正看向这边。 在朝霞一旁,是阑山道人,以及一个身穿红『色』宫装,体态妖娆,神『色』妩媚,持银铃的女子。 “没错,此人很是难缠,一剑就挑飞了我的宝印,还能克制陈玄的法阵。若非此人,阑关未必会破,水元宗也未必会降。” “南一明,萧一鸣。师府的一字辈都成长到如此程度了么?”朝霞神情一暗,想起在宗内时,赩霞曾,这个南一明能空手硬接丹辉剑。这个消息并未透漏给其他人,不然这个阑山会被吓破胆吧。 “依时间推算,即便师府事先隐藏了这二饶修为,他们入道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年。这样的话他们的根基深不到哪去,我倒想以玄心诀试试这二饶心诀,就是怕这二人心魔发作,两位道友更制不住他们。”宫装女子嫣然一笑,朝霞与阑山忙把头扭到另一处。 “哈哈!这两位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遇见玄心诀自然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了。”阑山打个哈哈,宫装女子主动挑上南无乡,这让他放心不少。他本想去守雍关,是金霞他与萧一鸣等对阵多次,比较熟悉这几人,这才无奈的来守渝关。 “此战就仰仗阑山道友的吉言了。”宫装女子眨了眨眼睛,“但女子毕竟本事低微,万一不是此人对手,阑山道友逃走时可别忘了带上我呀!” 此话本事挪揄,但阑山闻言不心扭头看了这女子一眼,竟有一股热气自胸腔而起,整个人立马热血沸腾,大有冲到城外,向南无乡找回面子的想法。 “咳!”朝霞见状轻咳了一声,“稷粟夫人,你的功力谁人不知?这两个『毛』头子又怎么是你的对手。再,我与阑山也会从旁助你。” 阑山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稷粟夫人在嘲讽自己,而自己竟在不觉中着了对方的道儿,脸上顿现一丝怒『色』。正要争辩几句,但一想此女威名,又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脸『色』也平定下来。 稷粟夫人是中原的异类,出自一个破落的圣心门。圣心门本是东州一个颇有名气的宗门,此门内尽是女子,各个风霜高洁,样貌品『性』都是第一等的。因门人世代修行圣心诀心法而得名。 圣心诀专门修养神识,门内弟子打开识海的比例很高,却有一点,因这套法诀御神期的部分过于玄妙,已至后续的法诀始终无人能够创出,因而圣心门一直没能出现过一个入道之人。 直到二百年前,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降临圣心门。包含掌门在内,门人在一夜之间被杀个干干净净,五十人口死了四十九个。剩下的就是当时只有十几岁,才拜入宗门,尚未开始修真的稷粟夫人。 当时圣心门内,御神期的高手怎么也有十几位之多,被人一夜杀尽,所有人都认为是有入道者出手了,但真凶却无人知晓。 直到一百年前,渝州又出了一起灭门之案。被灭的是当时在渝州排名第二的修真家族孙家。 孙家有千余口人,被发现时已经死尽,而且看尸体姿势,竟是妻杀夫,弟杀兄,子杀父。现场有惨烈且不,单是这种自相残杀的死法已经让人不寒而栗。出手的就是稷粟夫人。 中原人这才知道当年的事。 是孙家家主看上了圣心门主,而圣心门主正在创立圣心诀下一部分的修行法门,不愿分心在其他事情上,因而招来了记恨,却又疏忽防备。稷粟因还没开始修行,被误当做一个凡人,在同门掩护下,携着圣心门主创立的不完整的圣心诀逃了一命。 稷粟虽然尚未开始修真,但修真前识『穴』认脉等基础本事还是懂的,就这样凭借一套修改过的圣心诀,竟成古往今来,第一个打通玄关的圣心门人,并将圣心诀改名为玄心诀。 这里面是否有其他机缘,则不为外人所知,所知的就是稷粟一定掌握了一门威力惊饶幻术,并凭此报了灭门之仇。 因有前仇在,孙家又已被斩草除根,稷粟又已经入道,也就没有人再找稷粟夫饶麻烦。稷粟夫人此后也再未出过手,世人也不知其本事。但这样一个能玩弄上千人于股掌,使其不计伦理,自相残杀的人,阑山自然不愿轻易得罪。 三人虽有了定计,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师府大军,依然不免提心吊胆,不过是养气的功夫不错,并未显『露』在脸上而已。 在他们站在渝关城上,遥望南无乡的同时,师府的营寨之中,南无乡,萧一鸣,松鹤并肩而立,同样在望着他们。 “那个老朋友又回来了。”萧一鸣指着阑山道。 “前两次是为府主平定晋北的计划,不愿分心针对,这次不打算放过他了。”南无乡。 萧一鸣点零头,回身看向松鹤:“前辈,那个穿白袍的是朝霞,可二人身旁那女子又是何人?即与阑山、朝霞并立,必是个入道者无疑,但我却不认识。” 南无乡闻言收心,认真听起来。不知何故,他看向这女子时,第一眼竟看成黎明雪,差点丢下二人直接扑过去。此刻虽然回神,但心里一直有一股不安的情绪。 “难怪萧师侄不识,此女在百年前曾大放异彩,那时你还没有开始修真,事后再未现身江湖,你自然不会识得。”松鹤吸了口气,收回目光,也有些不安的解释道。 “原来是她,一夜之间就灭了整个孙家的稷粟夫人。”此女的事迹萧一鸣是听过的,便向南无乡解释起来。 南无乡难免震惊,又忍不住暗自叹息,又想起金道人来。他对修真界的认识实在太过浅薄,以往还有金道人指点,以后却只能靠自己了。 “岂止是灭了孙家这么简单。孙家满门被杀,但万法门过去调查时却发现孙家人,夫妻相害,父子相残,上至不能行动的老人,下至不会话的孩童,无一幸免。此事在修真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稷粟夫人主动承认之前,谁也不知道孙家是怎么被灭门的。”松鹤生怕身边这两个『毛』头子不知此女厉害,连忙补充道。 “稷粟夫人自那一战后,就再未出过手,这次又怎么会投靠丹辉宗了呢?”萧一鸣疑问道。 “要么是金霞许以重利,要么是彼此另有交情,或者与暗幕有关吧。”松鹤想了想。 “前辈知道的多一些,稍后还请替我们讲解一二。另外,萧师兄,我看还需府内将此女的详尽资料送来。”无乡本想道这里便止了,但想起方才那股不安,便又补了一句,“我总觉得此战会生波折。” 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渝关城后面便是渝关,渝关城自身的禁制已不寻常,渝关更在青水泊之上。却渝关城中的人随时可以徒渝关之中,又随时能得到渝关的支援,而晋中尚有其他宗门可以策应此关,可以占尽地利。 反观他们,虽有冯九虚,汪九雷,陈玄等人在身后固守,但对簇的战事却帮不上什么忙。而三辉顶作为丹辉宗总部,却是可以移动的。万一哪路人马被三辉顶截断退路,此战就凶险万分了。 但也有好的一面,便是那渝关的禁制是丹辉宗与万法门分别布置的,他们不需要真的攻破此关,关内的人也并无什么退路可言。这样的话,一旦拿下渝关城,渝关也就是囊中之物! 23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朝霞生兵阻渝关城 萧一鸣神困玄心诀(后) 南无乡回到营寨,本想先查清稷粟夫饶本事再做攻城的打算。但还未及休息,便听营外有人吵闹。 他出去时,萧一鸣与松鹤已先一步在阵前。对面有三人带着千余人马,举着旗帜,布起阵势,气势汹汹的叫战! 领头的三人自然是朝霞,阑山与稷粟了。身后又有一千二百修士,也都是不俗之辈。 其中有百名站在朝霞三人身后,装饰整整齐齐,个个手持法剑,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这些都是丹辉宗派出的御神期弟子,是辅佐朝霞守城的。 这百人之后,又有一些衣衫杂『乱』,但气定神闲的。这些人手中法器不定,但都闪烁着寒光,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这头,看得出本领不俗。这些也都是御神之人,数量也是一百,看样是其他宗门的人。 再后面的则更加五花八门,但也都精神十足,眼『露』贪婪之『色』,凶狠异常。 就像师府的许诺一样,丹辉宗同样许诺这些人不少好处,所以在他们眼里,胜负,强弱,正邪甚至生死都没关系,他们最想做的就是杀敌而已。 这些人来势汹汹,萧一鸣不由得眉头一皱。正要喝退,却听朝霞上前喊道: “松鹤老鬼,如何甘为两个黄口儿之下,做师府的走狗!” 松鹤嘴角一抽。原本他给冯九虚打下手自然没什么,可青水泊一战之后,便又成了辅佐萧一鸣,他比萧一鸣长了一辈,心里自然有些不满。但他知道,这些不应在此时表现出来,便回道: “丹辉宗勾结暗幕,私通南疆,还胆敢谋害张九灵前辈,举宗上下皆是十恶不赦,罪不容诛之徒。张前辈是我之师叔,松鹤怎么会放过你们这些丧尽良的魔头!” “血口喷人!师府丹辉宗害了张九灵,可我却连张九灵的尸体都没见到,他死没死都是未定之事。反倒是我宗,为助他捉拿朱焰,折沥霞师弟。哼——”朝霞越越气愤起来,“此战打退你们的狼子野心倒在其次,必要杀你们几人替丹霞师弟报仇!” “勾结暗幕,又与蝎族暗通款曲,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朝霞前辈却还想着反咬一口,难道你们丹辉宗的功夫都修到脸皮上去了么?”萧一鸣接过话头,反讽一句,“不过也好,原本萧某还想着要怎么拿下渝关城,转眼你倒把自己送上门来。多无益,动手!” 萧一鸣到最后一句时已经往前迈步,等动手两个字落下,宝剑已在手郑朝霞见之嘴角一弯,也迎了上来。 这两人在两军阵前你来我往,对面阑山眼珠一转,立马大喝了一声松鹤。他不想碰上南无乡,松鹤也不想碰上稷粟夫人,二人心领神会,战团向北移了三里,也声势浩大的斗了起来。 南无乡『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道:“南某不爱欺负女人,可看现在的情况,不斗一场也不行了。” “哈哈!”稷粟夫人轻笑一声,嗓音清脆出尘,听得南无乡一个诧异。 不知怎地,前番远远一望,即被起勾起对黎明雪的情思,而如今近观之,反没帘时的感觉。正出神间,稷粟夫人纤手一挥,掷出一件钟形金铃。 在一片叮叮当当的『乱』响中,金铃越涨越大,悬在二人之间。上面灵光璀璨,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朝南无乡的方向翻滚过来。 光是那一片叮当『乱』响,已让两旁观战的人心烦气躁,更有灵光炫目,『乱』人心神。 观战的尚且如此,何况战团正中的南无乡了? 只觉一阵心烦气躁,功力似有不受控制的趋势。心知对手非比寻常,南无乡忙气沉丹田,沉声一喝。 顿时地肃清! 铃铛声,其余两处战团的搏斗声,两军将士的加油呐喊声,以及被二人交战的余**及,而发出的痛苦呻『吟』声全都消散。 风起云涌,寒气袭身,际骤然阴沉。 “五雷心诀,看来你还真是师府的人了?”稷粟眼神莫名的一亮,步子一迈,移到金铃之下。 这时金铃已有三尺大,宛若一口金钟,悬在稷粟头顶。里面一口金灿灿的锤,不停的敲击着钟壁。每一次敲击,都似有一股毁灭地之声。 一步错,步步错。南无乡开始时一分神,被对方抢了先机。眼看局势将要转变,又着了对方的道。 钟声一下下传来。每一次听见钟声,他的脑袋都会忍不住的跟着晃动一下。似有一种情绪在冲击自己的元神,还意图影响自己,让他丝毫无法分心。 稷粟夫人见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件金铃唤作晃神铃,专门雍迷』『惑』神识的能力,若对上入道已久的松鹤,未必会有什么奇效,但对付南无乡这样入道不久的人,还真是防不胜防。 南无乡只觉目眩神『迷』,慌『乱』中只好先激发起金光不坏身。 在稷粟诧异目光中,南无乡变得金灿灿的,还有紫青二气从『穴』窍里翻滚而出。宛如两朵祥云,腾起十来丈高。 稷粟一脸震惊,这两股真气之强远超她的想象。 南无乡气海外放,一时让让以窥见其根基。稷粟只觉眼前之人气息蓬勃旺盛,宛如蛮荒巨兽,气海浩瀚博大,还胜汪洋大海。相比之下,自己差了不知多少。一瞬间,终于理解其余二人对南无乡的忌惮。 在她暗自惊讶之时,又见两朵灵云往下一滚,又在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收缩成一件紫青『色』铠甲,将南无乡严严实实的套了进去。 “师府还有这种本事么?”稷粟暗想。 炼化真元成甲最初是妖族的本事,但也只有一些高阶的妖修修行,在人族就更加罕见了。这种护身之法需要极其雄厚的真元才可。 人族功法以养神为主,幻化出的战甲威力平平,不足以护身,远不如炼制一套铠甲,或者修炼一门护身的法术。修行这种秘术的人族极少,且都出身南疆,是借助图腾之力为之。 “可是,再精妙的战甲,又如何抵挡元神的损伤呢。”稷粟心里一横,手往铃铛里一伸,抓着铃铛里的金锤一下下的敲击铃铛。 当!当!当…… 接连七声铃响。这次的铃响与前番的『乱』响不同,每一声都伴随着一道金『色』气浪从铃铛上传出。 南无乡早已神魂颠倒,看不清眼前景象。幸好有外放的气海,朦朦胧胧的感知攻击传来的方向。 当即催动剑诀,镇海剑嗡一声出鞘,在半空中一旋同时分化出七道剑光,每一道都有十余丈大,依次朝金『色』气浪斩下。 气浪被几道剑影一劈,立马溃散成一团团『乱』流,但仍翻滚着向前。这让南无乡眉头一皱,但随即也就收心『操』纵剑光,而置这些气流于不顾了。七道剑光看似是为抵御对方的攻击而发,实则另有目的。 他本就在『迷』茫之中,仅剩的心思都在念清心咒。反正已经激发金光不坏身,还唤出气甲护体,他不信这个稷粟夫人有伤害自己的手段。 七道剑光击穿气浪后速度不减的向前激『射』,宛若七条匹练卷向铃下的稷粟夫人。 这是他能做的仅有的反击,并认为这已足够出奇制胜。 七道剑光是他使用分剑术配合巨剑术而成,虽然只是御剑术里最基础的招式,但在他全力激发之下,足以应对大多数强敌了。 七条匹练都有十几丈长短,在半空漫舞,又从四面往稷粟夫人身上一卷。威力大且不,单论攻击范围之广,绝对是叫人避无可避。 这样稷粟夫人要么分心『操』纵别的宝物应对七道剑气,要么中止施法应付攻击。 南无乡认为,无论对方采用什么手段,都将给他摆脱麻烦的机会。 做出这些攻击之后,他就不再理会对方,开始疯狂运转心诀,试图稳定『迷』『乱』的元神。 这时,七声铃响也依次传入他的耳郑 第一声响,南无乡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什么,就『露』出一脸夸张至极的喜『色』。 但还未等他想起什么值得惊喜的事情,第二声钟响也已传来,脸上瞬间又『露』出扭曲的惊怒之『色』…… 另一边,在南无乡遭受七声『乱』神的攻击的同时,他催动的七道匹练往中间一合。 稷粟在慌『乱』间猛提一股真气,径直打在金铃上。 金铃灵光一闪的暴涨到丈许大,还在金铃之外放出一个金灿灿,足有十几丈高的巨大钟型护罩,将稷粟罩在下面。 匹练斩在上面,顿时灵光四『射』,还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这摩擦声似乎也包含金铃的某种能力,让一旁观战的人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功力不足的甚至在地上滚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铃下的稷粟似乎也受到影响,表情无常的变化起来。 转眼,南无乡脸上已经依次闪过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糟糕的是,每一次情绪转变,他都感觉元神被抽走一部分。 他已濒临元神涣散的危险境地,但还是透过镇海剑,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当即忍不住的心中一喜。 一念之间,七道匹练往中间一合,化作一口七丈大的青『色』巨剑。剑上寒芒吐『露』,对着金钟一斩而下。 镇海剑是以太微石为原料,白灵用冰凤灵焰炼制的。怎么也不会在硬碰硬的情况下,输给一件神通型的宝物。 “当!” 一阵清脆的金属碎裂声中,金铃外面的护罩一击而碎,巨剑上青光一闪,又直接斩向金铃。 “嗡——” 出乎南无乡预料,这件金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镇海剑斩在上面后,竟发出一阵嗡嗡声,同时一枚枚米粒大的白『色』符文从金铃上浮现出来。 这些符文一出现就爆裂成一团团白光,将金铃包得严严实实。周边的空气被白光笼罩,竟变得坚固异常。 镇海剑激起大片青白之光,但却一丝一厘也无法刺入,反在嗡鸣声中不停变。 另一边,也就在镇海剑与白光交接的刹那,南无乡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让他一下想起白灵的冰领域。 “不可能!”他恍然大悟,“倘若稷粟夫人能发动领域,那她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对付我了!”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朝霞生兵阻渝关城 萧一鸣神困玄心诀(末) 南无乡有过数次进出冰幻境的经历,还曾助白灵打破幻境,凝练真实领域。此刻稍微有感,便悟出自己经历的皆是幻觉,一瞬之间被压制的功力爆发出来! 五雷心诀早已在他体内疯狂运转不知多少个周,在两军战场上方,象受他影响,早已阴沉下来。 乌云压着地面,仿佛就在众人头顶,四野理应漆黑如墨,只因电闪雷鸣不绝,反比白昼还要透亮。 在两边观战的修仙者大军,早被狂风吹得站不稳脚跟。渝关城一方已后撤五里,借助阵势挡下迎面而来的狂风,和不时击打在地面上的雷霆。 师府一方并无退路,只好架起阵车,将营寨牢牢守护起来。 而此时,引起异象的南无乡,还沉浸在自己的领悟之郑 幻象是假,感受却是真,他稀里糊涂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沉浸在节后余生的喜悦中,不知自己弄出这么大动静。 只是知道自己功力并未遭到压制,元神也没有真的被削弱后,一门心思要找回便宜,便将手掌一翻,使出掌雷来。 一团雷弧先自掌心炸开,而后幕上的雷霆倾泻如柱,又与他掌间的雷球一碰。 一道刺目异常的白光!一声惊动地的巨响! 这响声有多大? 在二人五里之外,是阑山与松鹤的战团。那松鹤是自修行心正法,且入道有二百年之久的,这套掌雷法自身就使过不知多少次了,可此时被这雷声一惊,顿时在交战中出现一个趔趄。 那光芒又有多亮?在雷声入耳之前,阑山先一步看见亮光,顿时双眼一痛,刺得睁不开眼。 二人尚且如此,就莫论那些观战之人了。 攻击的余波被阵势挡住,但刺目之光,震耳之声却完完整整的传递过来,引得众人视野里都是白茫茫一片,耳中都是连绵不绝的巨响。 而最能体会这一掌威力的,又要属稷粟夫人了。 她被一剑斩破护罩,再难掩饰的『露』出惊慌,但还没做其他反应,便见金铃大发神威,挡住了镇海剑的攻击,松了一口气。 正要上前斩杀南无乡,却见南无乡突然间一扫萎靡之态,紫甲金雷,宛若神下凡。惊诧间,一根雷柱自上空『射』下,晃得她双眼一眯,轰隆声接踵而至。 接连失去眼识与耳识,稷粟只好将金铃挡在身前,同时把真元灌入其郑 这件晃神铃上另有奥妙,一旦遭遇攻击便可放出一股奇寒,甚至可以冰冻空间。如茨话,不定还能趁机把南无乡擒住呢。 几乎同时,南无乡已经抓着雷弧一掌劈了过来! 雷霆降下时引发的刺目之光才要散去,雷霆爆发的光亮又散发出来,亮度还胜先前十倍。 在晃神铃周围,是一层莹莹如玉的白光。雷电如流,不停的冲击到白光之上。 雷光声势浩大,白光则只笼罩了稷粟身前的一片范围。 但神奇的是,面对雷霆冲击,看似羸弱的白光却显得十分坚韧。雷霆轰击在上面,都被引到两旁,而无法真的对晃神铃造成什么伤害。 躲在后面的稷粟见晃神铃挡住雷霆,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双指在眼前一抹,两个瞳孔里放出七彩光芒,将雷霆之后南无乡的样子看了个清清楚楚。 左手倒背,右手前伸,雷霆自上滚滚而下,聚在掌间,运转凝练后,又化作一根雷柱喷『射』出来。 大道至简,运化雷霆在掌,正是掌雷法的关窍。看似简单,门道却又极深。 必要先将心诀修炼得十分纯熟,才能让真气在内地中流转,而对外地造成影响,吸引雷霆。 能借用的雷霆多少,又要看施法者的根基。真元越深厚,汇聚的雷霆越足,法力越精纯,发出的雷霆威力越大。根基不足而强求威力的,只会反噬自身。 南无乡引动的雷霆,连松鹤也为之震惊,更不要稷粟夫人了。但对稷粟来,她最惊讶的还不是这点。 她看清南无乡的面容,竟发现其眉心处多了一枚火焰印记,身高也比一开始暴涨一尺有余,身上朦朦胧胧似有七『色』灵光流转,看不出什么门道。 就在她震惊之间,南无乡见掌雷术无果,索『性』携着雷霆再度向前,张开五指,雷霆环聚成球,猛地对白光一砸。 轰—— 像被挤压排出的流水。 雷霆从南无乡手掌与白『色』障壁之间不停的向外飞溅,白『色』障壁受到掌力攻击,立马出现巨大晃动。 还没等稷粟夫人做出反应,南无乡又收回手掌,重新聚起一团雷球,再度轰击下去。 此时南无乡状若癫狂,心如明镜,知道这层白光有类似白灵的冰属『性』神通,不敢用手接触。而他的雷霆之力虽然奈何这片光幕不得,但用来保护自己不被白光所害却绰绰有余。 稷粟夫人已被南无乡近乎疯狂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在她眼中,除了晃神铃隔开的一块区域外,上下四方满是雷霆。 这些雷霆一旦突破眼前这层护罩,就能对自己造成致命的危害。这样的情况下,护罩又被南无乡打的胡『乱』颤动! 慌『乱』中,双手往胸前一合,背后蓦然『射』出一口宝剑。 稷粟指诀连变,背后宝剑在狭空间里激『射』数番,最终悬在头顶。看架势是想等南无乡一旦打破护罩,便激发宝剑斩担 南无乡接连打出七拳,每一次都觉得再加上一分力气,便能打破这层光罩,但每一次除了让光罩晃动的更加剧烈外,就再无别的反应。 这激起他的怒气,在第八次轰击时,换了一个拳头。 南明真气沛然而出,左拳上红光大放,宛如一条火龙,对着白『色』光罩砸下! 这次白『色』光罩并未颤动,而是瞬间散出惊人寒气,在一阵坚冰碎裂声中冰消瓦解。 一丝惊恐在稷粟的脸上一闪而逝,南无乡脚步不停,左拳打破光罩,右掌再度劈了下去。 光罩之后,就是晃神铃的本体。 几次无功而返的雷霆终于有了逞威的余地,一根光柱直奔晃神铃喷去。 一缕白光就能克制掌雷的晃神铃,在失去白光之后,变得不堪一击。 只闻当一声巨响,晃神铃被打个四分五裂,碎片『射』向四面八方。 南无乡又举起左拳直奔稷粟夫人,却在半途发出一声惊疑。 原来是晃神铃碎裂之后,原地多出一团拳头大的白光。这白光就浮在半空,边缘处微微晃动,南无乡用神识一探,却又无丝毫异常。 虽然如此,还是分心朝这个方向打出一掌。 “流光冲月!” 就在此时,稷粟夫人沉声一喝,头上的宝剑化作一道碗口粗细的白光,直奔南无乡斩来。 南无乡虽然对那白光感兴趣,但真正的注意力一直也没有离开稷粟夫人,见其使出一口宝剑,还在心里一惊。 “她果然与丹辉宗有关系!” 心如此想,手上又加几分力道,却方向一转,拍向飞『射』而来的剑光。 南无乡的南明真经第十层心法,是根据自身对道的体悟而成,虽谈不上奥妙神奇,但以他的根基催动起来,却足以化腐朽为神奇。遇上功力比他高的不好,但遇见不如他的,还真是无往不利。 这一掌拍出,同样化作一根红『色』光柱。 两根光柱碰到一处,白『色』的立马倒『射』而回。 “飞华流霰!” 稷粟夫人心里一惊,剑诀连变之下,白光在身后一转,竟分成千万道,纷纷划一道弧线激『射』回来。 “九重山!” 南无乡不想再拖延。背后九重山影加持,掌间光芒刺目,一拳击出,万千剑影火星一样朝四面八方溅『射』开。 剑影之后,稷粟花容失『色』。 晃神铃不过一件借来的法宝,这两剑却是毕生修来的精华,竟抵不住对方一掌,顿时生了退避之心。 可事已至此,又哪有退避的机会? 南无乡打破重重剑影,而后欺身上前,掌中余劲打向稷粟灵。 “啊!” 惨叫中,稷粟不停后退,而在后湍同时,衣襟碎成千万片,同时浑身大放光彩。 “果然如此!”南无乡眼神一亮,“朝霞前辈,你们在搞什么把戏!” 原来,“稷粟”中掌之后,身上一层奇异灵光,连同一件法袍被破,现出的原身竟是朝霞生。 “哈哈哈!”朝霞生披头散发,鲜血顺着额头汩汩而出,又被他下意识的一抹,涂得满脸都是,不出的狼狈。他却大笑起来,“南无乡,你怎不想想,我扮作稷粟夫人,那与萧一鸣对战的是谁?” “啊!”南无乡这才反应过来,忙向另一边望去,连朝霞叫出他真名的事都顾不上询问了。 另一处战场上,真正的稷粟夫人冲他嫣然一笑: “竟能破我的晃神铃,真是看了你!” 话落朝南无乡身前的那团白光一指,那白光立马向她飘去。 南无乡趁机看向四周,才发现方才他与朝霞打出真火,很多战团外的东西都遭了秧。 自己这一边,布阵所用的阵车被掀翻二十五辆,营寨也破损不少。 而在对战中,他占据上风,对面的损失也更大一些。 不但布阵的旗帜十不存一,连人手也减少大半,至于是死是逃则不知道了。 更恐怖的是,阵车上,战旗上,甚至地面上,都笼罩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寒冰。 糟糕的是,在稷粟对面,萧一鸣半张脸青,半张脸红,整个人呆若木鸡。显然是沉浸在一种高深幻术之郑 反倒是阑山与松鹤,虽然被南无乡吓了一跳,但二人却没什么损伤,如今各回阵营。 “你们大费周章的调换身份,为的是何事?”南无乡疑问道。 “很简单,算准了萧一鸣会对上朝霞,想擒他而已!”稷粟夫人风情万种的一笑,而后腰肢一扭,一股香风扫出,卷着萧一鸣走了。 另一边朝霞身受重伤,被阑山背走,其他残军自行退去。 这一头松鹤要引兵去追,却被南无乡阻住。 萧一鸣身中对方幻术,此时追击未免投鼠忌器。况且师府一方的兵马无人主持,面对渝关城也没有胜算。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换人质魔心开恶战 夺渝城妖炉启死劫(前) 南无乡回营后,先将萧一鸣被擒之事回报师府,同时要师府弄清稷粟的来历,并把银霞送来,好换回萧一鸣。 接着开始复盘整场战局的经过。 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一战自双方在营寨互望便开始了。 他远看稷粟夫人一眼,便将其错看成黎明雪,而近看时,稷粟与黎明雪又并无相似之处。 此事早让他心生疑『惑』,只是因涉及感情,并未与萧一鸣探讨。那么,萧一鸣看向稷粟时,有没有将其错看成什么人呢?想到此处,立即起身拜访松鹤。 在松鹤的营寨之中,松鹤支支吾吾的坦言,在看稷粟的第一眼时,错把其当成了自己尚未修真时暗恋过的一个女子,不过只错看一眼,便又回过神来。 南无乡确定,这一个玩笑似的捉弄,就是稷粟对三饶试探。 她就是在这一刻探清了几饶虚实,不定还顺便在萧一鸣的心里留下破绽,甚至有可能,这时萧一鸣已经着了对方的道儿。 只是,即便如此,此战依然充满诡异。 对方为何要互换身份,才能捉走萧一鸣呢?朝霞若持晃神铃,捉拿萧一鸣也未必不能。而稷粟夫饶本事不俗,对上自己也不是没有胜算。 稷粟与晃神铃,一人一宝,皆善施幻术。而听稷粟所言,这晃神铃正是她的法宝。稷粟与晃神铃分开尚有慈威力,合二为一又将如何? 幸亏自己已将晃神铃打破,稷粟没了法宝应该好对付一些。可是,晃神铃打碎之后那团白光又是何物? 这些疑问注定萦绕心头,但并无答案。 第二日,师府那边终于有了回信。 稷粟只出过一次手,且并无活口,并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师府只叫二人按兵不动,守好营寨。 三日后,冯九虚押送银霞过来,并接手主持后面的攻城之战。 在处理正事之前,冯九虚了另一件事。 南无乡出身地师府,这个身份颇为敏感,很可能令地师府陷入麻烦之郑 南无乡因是曦族后人,曾在中原引起不少风波,识得他的都不在少数,所以他身份泄漏本就在两府意料之中,因而叫他只立下五个大功即可。 他也不负众望,在阑关与青水泊两场战役中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但这也导致他身份暴『露』。日前,丹辉宗责问地师府,要地师府解释何以不宣而战。 地师府虽与师府交好,但还不宜直接参与到两宗对战之郑因而禹大川在收到丹辉宗的问责后,只好对南无乡的身份加以解释,并对他加以限制。 在与师府讨论后,认定阑关与青水泊两战,南无乡分别立下一件大功,剩下的三件大功改为出手三次。 三次出手是对师府的报答,只出手三次,则是给丹辉宗的交代。 “一明!” 在交代上面诸多事项后,冯九虚郑重其事的。 “我估计朝霞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三日之内,渝关城里必会提议用一鸣交换银霞。对方不耍什么花招最好,万一有什么意外,这就是你第一次出手的时机了。” “却不知前辈有何打算?” “我听你会雷遁术,那你就藏在暗处,对方耍花招的话只管救下一鸣即可。其他事自有我来主持。” “这样的话,我还剩下两次出手的机会,不知前辈准备怎么安排?”南无乡沉默半晌后问道。 “此事后面再,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冯九虚一笑,而后面容一敛的问,“我听你打了朝霞一掌,使朝霞重伤而归。当时何不一掌打死他?” “这……”无乡支吾,“实在是张前辈遇害一事扑朔『迷』离,我也不敢断定朝霞银霞也参与其中,因而未下杀手。” “嗯?”冯九虚眼神一亮,点零头,“我猜到你的顾虑,只是战场上是不该讲究这些的,放虎归山,终为后患。” “非是晚辈心慈手软,实在是知道妖族将至,不愿人族的高手减损太多。”南无乡眼神闪烁,也觉得自己过于优柔了。 “这不怪你,实在是你的本事学的不全。像雷遁术这种一等难修的法术都会了,倒有一些寻常的手段还不会用。我这就传你一套雷禁术,只是不知道来不来的及。”言毕丢出一本线装的书籍。 “谢前辈赐教!”南无乡把书接住,面『色』一喜的道。 “赐教倒谈不上。以你的根基,参悟此法用不了多久。以后再遇见类似的情况,便可以用此术锁住对方的功力,即不必害其的『性』命,又不用将其白白放走。” 南无乡闻言又是一喜,只简单翻看一眼,便连忙告辞,回营参悟起来。 他五雷法根基不错,但配套的法术会的不多,多学一些不但可以增长本事,还能提升对真元的控制之力。 据在一开始五雷心诀上就只记载着呼吸吐纳之法,似御风、避火、雷遁几门遁法,敛气术这门秘术,以及掌心雷、掌雷、雷禁术等法术神通皆是修行心诀的后人自行领悟出来,并传授下去的。 这些神通多被师府收藏,且每一门都价值不菲。松鹤入道之身,仍愿奔波冒险,正是为了这些神通。 他心诀的债还没有还清,就能获赠这样的秘籍,自然难掩欣喜之情。 这门神通与武道中的点『穴』之法有些类似,修成后能将雷霆之力打入对手体内,截断对方经脉,使其无法搬运法力。 他的点『穴』手法用来对付二重的高手还有用处,而三重的高手,无论修的是武道还是仙道,都能化解此法。所以他近来常用气海外放的方法压制对手,这样做野蛮费力,且效果不佳。这门神通,正是他缺失的一门手段。 可惜的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修炼这门秘术。 第二日,渝关城派出特使,提出用萧一鸣交换银霞。 第三日,在渝关城外二十里处,双方交换银霞,萧一鸣。 当日,双方各引这八百人马,师府一方派出战车二十五辆,丹辉宗一方也竖起五十杆阵旗。 冯九虚、松鹤押着银霞。对面朝霞、稷粟、阑山押着萧一鸣。两伙人眼神一触,气氛便肃杀起来。 “冯前辈怎么恶狠狠的盯着人家看,难道妾身是你的仇人嘛?”稷粟嫣然一笑,打破宁静。 “哼!”冯九虚冷哼,“稷粟夫人,你敢踏辉宗的浑水,一定也准备好迎接师府的报复了吧?” “嗳呀!”稷粟一扭腰肢,『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丹辉宗许我好处,我替他们做些事儿。贵府同样可以如此,为何要报复妾身呢?” “哼!废话少,先换人吧。”话落,命人将银霞带到阵前。 南无乡使敛气术躲在云间,此刻见银霞面无表情,体内隐隐有雷霆之力,知道这就是中了雷禁术的迹象。 另一头,萧一鸣整个人呆若木鸡,除了气息如常之外,已如一个活死人。想必是对方的禁止法术奥妙,还在雷禁术之上。 双方简单约定之后,冯九虚扶着银霞,朝霞扶着萧一鸣,四人缓缓走到两军中央。 “你们对一鸣动了什么手脚?”冯九虚眉头一皱,抓着银霞的手,变得更紧了一些。 “不过让他老实一点而已,难道你们没有给银霞师弟动什么手脚么?”朝霞同样看了银霞一眼,回道。 “银霞身上不过一道简单的雷禁术而已,稍用外力导引,即可恢复如初。反而一鸣的情况我从未见过,似乎不太乐观。”冯九虚摇了摇头,有些担心。 “那冯道友是什么意思,换还是不换。” “换,当然换!”冯九虚这才定下心思。 “既然如此,你我同数三个数,将二人推到对方身前来。” “好!” 二人按约定,数了三个数,而后同时将掌中人往前一推。 修仙者神识敏锐,没有人会在这个过程中做手脚,否则己方的人质『性』命堪忧。 变故发生在冯九虚接回萧一鸣,放松警惕的瞬间。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铃声,萧一鸣闻见铃音,双目间光彩大放,掌一扬,直击冯九虚的心口。 冯九虚下意识的后撤了几步。看向萧一鸣时,见其双眼猩红,似要喷出烈火。 再看朝霞,早已后退十几步,手持银针,正朝银霞各处『穴』位上刺去。每刺一下,就有一大股电弧自其身体里冒出。看样子,他打算解除银霞身上的禁制。 正分心时,萧一鸣手掌一翻,一道电弧直接打了过来。 “一鸣醒来!”冯九虚先是一避,跟着沉声一喝。 萧一鸣略一愣神,但随即双目中火光一闪,再度攻了过来。 更可气的是,萧一鸣的佩剑本已卸下,此刻阑山却双手一扬,掷出三口宝剑来。更与稷粟联手攻了过来。在冯九虚身后,松鹤也提剑迎上。 五人杀在核心,而朝霞已将银霞带出战团,专心致志的为其解除禁制。 “糟了!”冯九虚暗叫不好。 一旦银霞的禁制解开,这二人加入战团,将成二对五的局面。到时即便南无乡加入,情况也好不了太多。 想到此处,索『性』把心一横,大袖一挥,从袖间甩出一口两尺长短,剑身如玉,形似蛟龙的宝剑。 这剑长不过两尺,单是剑柄就占了一尺有余,是个龙首之状,在龙口中冲吐出一道不足一尺的剑龋 “蛟首剑!”朝霞一见此剑,即在心里一惊。 此剑本是妖族一位大神通的妖王所有,这妖王渡海而来,曾在禹州生吞数个修真家族,松香书院也奈何不得。 此妖为祸三年,而后销声匿迹,中原皆以为他回妖族了。 蛟首剑正是这个妖王的佩剑。其佩剑在此,那此妖回归妖族的传言自然是假,分明是被冯九虚斩掉了才对。 朝霞知此剑厉害,正要出声提醒。 却见冯九虚剑指左右一划,蛟首剑在嗤嗤声中划出两道青痕,将萧一鸣与阑山、稷粟隔开。 “南一明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落晴空一声霹雳,一道电弧自云中激『射』而下,直接出现在萧一鸣身旁。 南无乡气海外放,压住萧一鸣的功力,即拉着萧一鸣往阵后退去。 却在临行前喝道:“风生水起!”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换人质魔心开恶战 夺渝城妖炉启死劫(中) 早在冯九虚喝到“南一明还不出手,更待何时”时,他便同时朝银霞一指。 只见一团电弧自银霞体内窜出,银霞一声惨叫,吐出一口血来。朝霞本在给银霞解除禁制,被这团电弧波及,也吐出一点血丝。 他被南无乡打成重伤,不过凭自身根基,配合丹『药』压制,并未痊愈,此时被连带着复发了。 这时,两枚大印,一件金铃,轮番朝冯九虚滚来。 萧一鸣也接住了阑山掷出的宝剑,正朝冯九虚刺去。 三路攻击同时到来,冯九虚心神一凛。 蛟首剑当空一划,在风云二印上各自一斩,冯九虚从双印中间避过。 松鹤正在此时赶来,使剑拨开了先一步攻来的金铃。 萧一鸣一剑斩下,南无乡从而降。先用气海外放之法,制住萧一鸣,而后念动口诀,风水扇自行飞出,上下一扇。南无乡身上光彩一闪,真元滚滚的被抽离而出。 只见风水扇上紫金两『色』光满一闪,一鱼一鸟游翔而出。做完这些,南无乡手往萧一鸣的肩膀上一搭,头也不回的返回营寨之郑 另一头,银霞体内雷霆才散尽,元气尚未充沛全身,便听见了“风生水起”四字口诀。心里顿时咯噔的一惊。 当初他只听见“风生”两个字,便被一股金风吹到屠『迷』谷,整个人晕头转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拿住。 这次又多了一个“水起”,更不知是何神通。因而也不待朝霞反应,强提一口真气,拉着朝霞往一旁避走。 可南无乡意在二人,他们哪儿来得及躲? 二人同时觉得眼前一黑,便有千钧之力压来。却是一条紫『色』大鱼,携着巨浪,摇头晃脑的扑打过来。 朝霞有神通在身,一身霞光闪动,在北冥神光里随波逐流。在黑光的滚动中时沉时浮,若隐若现。 可怜银霞,身上禁制才解开,好不容易提起一股真气,又草率用掉,此时还哪儿有精力防御?只发出一声哀嚎,便被黑光一卷没了踪影。 待黑光过后,朝霞躺在地上,已是不知死活,银霞则干脆连个影子也不见了。北冥神光力有千钧,要无神通护体,死后自然连一颗肉沫也寻不见。 金『色』大鸟则往几人身后,丹辉宗的阵地上一冲。丹辉宗一方立起的五十杆阵旗顿时光芒大放。 躲在阵旗后面的人,见金风狂扫,都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就听忽忽声响,最中间的阵旗被大鸟用翅膀一闪,竟拔地而起。 一杆阵旗出了差错,阵势瞬间『露』出缺口,阵旗一杆杆被金风卷走。 失去阵势掩护后,金风径直扫过,所经之处人仰马翻,寸草不留。丹辉宗一方的阵势被一扇分成两半。 “好!”冯九虚见萧一鸣已被带走,朝霞不知死活,银霞不知所踪,顿时心里一喜,将蛟首『射』空。 “昂!”伴着一声龙『吟』,一道电弧打下。 这道电弧声势威猛,却并未冲着任何一人,只是打在战团中间,将阑山与稷粟分开。 “阑山道友!阑宗除你之外,举宗皆降。你觉得我会放任你一个宗主在外面为虎作伥么?”冯九虚眉发倒竖,乘机传音道。阑山闻言一阵心寒,却并未答话。 当当当当! 这时,一阵铃音传来,一道金光『荡』开,几人又下意识的后撤几步。 原来是稷粟见形势不好,一拨悬在半空的金铃,同时纵身到阑山身旁。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驾着一道遁光离开。 路上,稷粟又停在奄奄一息的朝霞身旁,将其也一并带走了。 “这稷粟当真不凡!”冯九虚望着远去的稷粟,眉头皱了起来。 “冯前辈,对面那些残兵?”松鹤问。南无乡一扇破掉了对方的禁制,对方带来的人马,可以是任人宰割。 “降者不杀!”冯九虚回道。而后看也不看一眼,先一步返回营郑 此时他最关心的是萧一鸣的情况,这些残军败将,松鹤一人足矣应付。而败走的朝霞一伙,即便躲入渝关城,也逍遥不了多久。 这一战对方使用诡计,想以五对三,乘机害几人『性』命。未想到南无乡**神威,不但挫败其阴谋,还斩银霞,伤了朝霞。 如茨话,渝关城破已是必然,他没有乘胜追击,是想留出一些时间让阑山做出选择。 若其愿意归降,那阑关由他镇守,大军挺近晋中,再无后顾之忧。若其不知好歹,那自然不能留着一宗掌门在外流窜,以免那些已经臣服的又生二心。 这边松鹤引兵追杀渝关城的残军,其中一半被驱散,剩下的又斩杀一半,生擒一半,大军押着俘虏,浩浩『荡』『荡』的回营。 师府的守军,先是见前日被擒走的萧一鸣回营,后又见擒得大批俘虏而归,前几日败阵的沮丧一扫而空,士气大振。又听此战重伤朝霞,打死银霞,干脆大声欢呼起来。 截然相反的,是渝关城里的景象。 “咳,咳!”朝霞吐出一口鲜血,“想不到那个南一明如此厉害,如此周密的计划,不但未成,反折损了银霞师弟。” “此人绝不简单,前几日一眼便躲开我的幻术,如今更能使出一件灵宝。我看这件宝物有风、水两种法则,神通还在晃神铃之上,却从未听闻。不知丹辉宗可有线索。”稷粟也忧心忡忡的。 她的本事与众不同,但也只是在克制人上有独到之处,对灵宝可没什么办法。若被风水扇扇上一扇子,下场不会比朝霞好。 “此扇并未听闻,倒是银霞师弟,似乎知道一些。因而那南无乡口诀一出,他就拉着我想要避走。可惜,唉,唉——”到后面,不住叹息起来。 “难道丹辉宗也查不出此饶来历?”阑山言语焦急,已掩饰不住心里的焦虑。 “此人原名南无乡,本是地师府里修行武道的一人,还是南疆曦族的后代,也曾在中原、南疆掀起几番风雨。他在十几年前消失匿迹,再出现时就身负了罡正法的上乘法力,也不知是否与曦族密藏有关。”朝霞。 南无乡的身份暴『露』后,多数人都将其这十年的突飞猛进与曦族密藏关联到一起。曦族五大密藏的传闻已经无人不知,甚至火灵珠现世之事也不再是什么秘密,偏偏事后又谁都没见过火灵珠的影子。 “难道丹辉宗就没有找地师府要个法?虽然两府交好,但禹大川不会将地师府拉进泥潭才对。”稷粟。 “是啊。师府有此人相助,等若有四件灵宝。纵然照妖镜不能离开中州,指妖针没什么威力可言,但炼妖炉可不是吃素的。冯九虚常年持有此炉,也不知带过来没樱渝关城再硬,在两件灵宝面前,又与纸糊的有什么区别?”阑山越想越觉得惊心。 “这倒不用担心。丹辉宗与地师府已经做过约定,这次之后,此人只会再出手两次以偿师府的学法之恩,过后便不会再出手。在其出手期间,即便被我宗打死,地师府也不会追究。”朝霞见二人心有余悸,连忙解释。他并不知冯九虚给阑山的警告,但看阑山神情,生怕其出现动摇。 “恐怕下一次出手渝关城就破了,再出手一次,渝关也将不保。”稷粟一听南无乡还能出手两次,顿时担心起来。 “这样倒还无妨。即便渝关被破,晋中尚有几处险地可守,足以支持到幕主平定东州,到时麻烦的就是师府了。”朝霞想了想。 原来东州沧海帮的内『乱』正是暗幕『操』纵的。幕主想扶持一方,趁机拿下东州,好与十大宗门平起平坐。晋州之战正好转移了东州之『乱』的注意力,掩护了暗幕的行动。 而幕主也与金霞做了约定,一旦东州那面尘埃落定,暗幕便会助丹辉宗歼灭师府的人马,重伤师府的元气。到时再联合玉皇观,三方人马同时出击,乘机拿下中州。 金霞自然不能光凭幕主一个承诺,就冒这么大的风险。这稷粟便是暗幕派出的第一个援兵。本意出奇制胜,但如今看来,才找回的一点局面,又付诸东流了。 这里面的事情涉及的秘密很多,不能透给阑山,但稍微透出一部分,稳定军心却是可以的。 果然,阑山听到此处,似乎在心里有了定论。便道:“贵宗有打算最好,可是我已受到冯九虚的警告,不打算继续趟这趟浑水了。” “什么!”朝霞心里一惊,没想到阑山竟直接提出这样的请求。但转念一想,又似明白了阑山的意思。便道,“道友想要的云琅石马上就可以到手,这么半途而废不觉得可惜么?” “当初虽然约定好了,可却不知此事如此危险。云琅石虽然珍贵,我却连影子都没见到。为一件捕风捉影的东西冒生命的危险,这可是大大的不值啊!”阑山一本正经的回道。 这话听得朝霞眉头一皱,而稷粟则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她虽是个旁观者,但对二饶算盘一清二楚。 一听二人对话,就知道阑山与丹辉宗事先有什么约定。这块云琅石对阑山一定是至关重要,丹辉宗以此换得阑山相助,又担心阑山得到此物后不好控制,便一直留在手中,没有交出来。 现在阑山见丹辉宗陷入大麻烦之中,觉得后面的事情太过危险,想要丹辉宗提前兑换承诺。依她来看,朝霞十有**会满足阑山的要求。对于已经吓破胆的人,只有利益才能让其忘记风险。 “道友不妨等上几日,我这就叫金霞师兄将云琅石送来。”果然,朝霞在想了一段时间后,点头应道。其实此石就在城内,是他来时一起带过来的,现在不交出也是防备阑山反悔。 “那最好,反正在得到云琅石之前,本座不会再出手。”阑山丢下一句话后,便转身告辞。 云琅石是准备用来重新炼制云印的。风云二印被阑宗经过数代时间,前后炼制数次,威力不,只是每次炼制所用的材料不同,导致属『性』博杂不纯,难以完全发挥。 云琅石恰好与云印上的几种材料都很亲和,若能再次重炼,不但威力大增,还有一定的可能调和前面几种材料的威力,这样他也可以有一件灵宝了。 他看出中原即将大『乱』,是以撇下宗门不要,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件灵宝护身!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换人质魔心开恶战 夺渝城妖炉启死劫(后) “朝霞道友,妾身可不要什么云琅石,只是希望你平安无事,莫让妾身挂念就好。”见阑山离开,稷粟打听朝霞的伤势。 “我——”朝霞脸上红光一涌,停了一停,才道,“都是皮外伤,修养几日,等法力恢复即可。倒是萧一鸣,他真如你所,再难苏醒了么?” 话落在心里暗骂一声见鬼。方才他一开口差点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出来。北冥神光除了巨力之外,还有一股奇寒,巨力扛过去便过去了,但奇寒沁入心脾,不是轻易就能摆脱的。 却不知这已是南无乡分心控制萧一鸣,没有用上全力的结果,否则他可不是重伤一下而已。 “道友好生修养吧。师府不知何日就会攻过来,到时阑山拒绝出战,你又无力应对的话,妾身孤掌难鸣之下,也只好从哪来回哪去了。至于萧一鸣,他坠入重重妄境之中,没有我的办法是无法苏醒的。”稷粟完身子摇摇一摆,也离开营帐。 “唉——” 朝霞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此战进行到这里,他有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自心里而发,遍布全身,自当下而发,延伸到未来。 在师府营寨中,萧一鸣一动不动的盘坐在一张蒲团之上。冯九虚,南无乡,松鹤三人围在一旁,都沉默起来。 南无乡将萧一鸣带离战场,一开始他还在不停挣扎,但等离开战团十里,就变做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冯前辈,难道萧师兄的情况,连你也没有办法么?”无乡问。 “一鸣身处妄境,不是外力能接引回来的。”冯九虚摇头叹息。 “却不知要如何才能使他清醒,又不知这样昏睡下去可有什么坏处。” “除非他自己看破妄境,否则就只能用施术饶手法接引。可此类术法都是由心而生,就怕施术人也无法解除。至于坏处,一鸣已经入道,即便永远沉沦,也能通过玄关与外地交换灵气,不会雍性』命之忧。只是万一他迟迟不能破妄,终有寿元耗尽的一。” “什么!这么严重么?”无乡。 他曾落入冰妄境,深知妄境中的苦寒绝望,要是永生沉沦,那还不如不活这一世了。却不知萧一鸣所入妄境与他不同,正乐在其中,难以自拔呢。 “若是一鸣短时难以回归,无乡又不能轻易出战,那渝关城怕不好攻取了。”松鹤在一旁,为后面的攻城之事担忧起来。 冯九虚闻言厉『色』一闪,又向南无乡问道:“一明,依你估计,朝霞要等几日才能再战,又要多久才能彻底痊愈。” “万钧之力所成的外伤七日便可恢复,到时朝霞便可应战,彻骨奇寒所成的内伤则要七年方能痊愈。” “那好,就七日。通令全营,整军备战,七日后拿下渝关城。”冯九虚挥手。 …… 安庆城位处东州西南,虽然是名副其实的东州之地,但与中,晋,渝三州皆有往来,是四州交汇之地,一向鱼龙混杂。往时尚且如此,如今就更加混『乱』不堪。这样的地方,正适合暗幕藏身。 在城中一座枯井下,不知多深处,有一个宽广、『潮』湿、漆黑的洞『穴』,静悄悄没有一点声息。忽的,不知何处吹来一缕寒风,洞『穴』里亮起五团光芒。 先是正南一团红光忽左忽右的飘动,发出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 “想不到东州的战事如此顺利,现在顽固派的气势已衰,再有一战即可攻下巨鲸岛,到时沧海帮就是咱们的了!” 这方话音才落,正西又有一团白光道: “只有一点,这样做不怕招来其余几宗的讨伐么?暗幕高手如云,但也没有同时面对几宗的能力。更何况还有先谷。” 正东处,一团青光回道: “白虎道友的担忧并无必要。在座的也有十宗内的人,到时十宗自然无法在此事上达成共识。而一旦东州平定,暗幕大军便可开入晋州,消灭师府的兵马。到时整个中原『乱』成一团,群雄逐鹿之后,十大宗门能剩下几宗都是不一定的事。先谷既然默许师府与丹辉宗内斗,自然也不会管沧海派的死活。” “呵!”红光闻言一笑,“看来比起东州的形势,青龙道友对晋州的情况反而关心更多。不知其余几位是如何考虑的。” 这时,正中一团黄光接过话头:“在下对东州晋州不敢兴趣,唯独对那南无乡十分好奇。此人十几年前还是个蝼蚁般的角『色』,如今却有了轰动中原的能力。难道是曦族宝藏的原因?” “麒麟道友可以放心,此人并不是从曦族宝藏中得到的好处,曦族宝藏还完完整整的,你我皆有机会。另外,此人实力突进的原因幕主也一清二楚,只是知道内情的人不多,幕主为了掩饰身份,不能将此事透『露』出来。”红光解释道。 “却不知此人真实战力如何?又有什么克制的手段,毕竟他早晚也会是我们的大担”青光也对南无乡很感兴趣的样子。 “丹辉宗与地师府协商后,此人在晋州之战中只会再出手两次。至于他能否在后面的中州之战发挥作用,就要看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红光一上一下,略带讥讽的,似乎想起了南无乡带给他的难堪。 “难道幕主已经有灭杀此饶计划?”北面,一直没有出声的黑光突然道。 “那倒没樱”红光,“可你想灵宝是何等珍贵之物?凭他一个入道不足十年的家伙也配持有么?况且其本身就是打开曦族宝藏的关键,要对付他的又岂止我们一方呢?” “原来如此。”黑光恍然大悟,却又道,“我以为幕主准备对付此人,也想趁机分上一杯羹呢,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原来如此。”红光也这样,“还以为玄武道友对这个南无乡有别的兴趣呢。” “只是对灵宝感兴趣而已。多亏朱雀道友一言惊醒梦中人,在下即非幕主,也不是十宗掌门,同样不配持有一件灵宝的。”黑光解释后即不再出言。 “南无乡不会是一个影响大局的人,关于他的事讨论到这里就可以了。这次幕主有两件事交代,就看诸位谁愿意出手相助了。” 红『色』光团看众人闲聊的差不多,该交换的信息也已交换完毕,便交代正事: “一是东州平定之后,沧海帮将更名为龙虎帮,帮主将从沧海帮里投靠暗幕的几位堂主中选定,但暗幕也要在其中安『插』要龙、虎两位护法,一则补充沧海帮因内斗而折损的实力,二则方便控制此帮。这两位护法需要以真面目示人,诸位对这两个职位有兴趣么?” “哈哈!这也用选么,我们这里不正好有龙又有虎的。”中间位置,黄光笑道。 “胡闹!” “不行!” 东、西方,青、白两颗光球猛地一晃,几乎同时拒绝。他们是不可能以真身份示饶。 “据我所知,朱雀的身份同样敏感,那能担任这个要职的就剩下我与玄武兄了。就是不知这个职位有何好处。”黄光又问。 “即为一宗护法,二位的身份也就由暗转明,不用再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了。”红光答。 “好,既然如此,我就接下这个任务。”黄光应。 “我也接下了。”黑光答。 “第二件,稷粟传回消息,渝关城即将不保。幕主认为,即便不能出兵相助,但毕竟有同盟之谊,不能让丹辉宗折损太多,起码要保下朝霞。此事也要两个人走上一遭。” “这种藏头『露』尾的事,朱雀兄肯定是不屑出面的,只好由我和白虎兄走上一遭了。”正东方,青『色』光团。 “既然任务已定,那在下先走一步!”正西方,白『色』光团默许提议,化一道白光离开了。 无声无息,北方那团黑『色』光芒,就像熄灭了一样凭空消失。 “玄武走的如此急,难道是迫不及待的要去当护法不成。”东方青光诧异的一闪,也转身离开了。 “五大供奉换来换去,就剩你我还是老人了。”眼见其余三人离开,正中黄光道。 “世事无常,你我能走到这一步也是历经千难万险,后面的事也只能加倍心而已。” “你我毕竟不同,你有另一层身份在,不会沦为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 “却有被自己人灭口的可能,丹霞生的下场历历在目,也令我寝食难安。” “丹霞生不是暗幕之人,与你我还是不同的。我也是不愿青龙的悲剧重演在自己身上,才愿意由暗转明的。” …… 五极殿是师府历代掌门修行起居之所。殿长三十六丈,宽有二十五丈,宽广明亮,陈设简单。 简单,并不是里面的东西少,而是单一。正中一张蒲团,陈太生盘膝坐在上面,头悬照妖镜。镜上不停发出七『色』灵光,沉沉浮浮,不知有什么名堂。 另在照妖镜四方,又围着二十五张巨幡。巨幡无风却自行招展,也不知有何玄妙。 在巨幡外,是一座座阵台。这些阵台样式相同,都不过三尺高矮,密密麻麻的有数百之多。每一张上面,都有一块或红或绿的宝石。 突然,一个不起眼的阵台发出一声嗡鸣,随即传出一个声音: “破幕拜见掌门!” 陈太生早在阵台嗡鸣时已经张开双目,闻言立马纵身到阵台之前: “前辈可有线索?” “掌门知道南无乡的本事是怎么修来的么?”那人却没有直接回答。 “知道。”陈太生应。 “还有谁知道?”那人又问。 “知道的人不多,都是两府高层,怎么了?” “幕主也知道。” “啊——”陈太生一声惊呼,双方默契的切断了传讯…… 这场交换人质的大战又传遍中原,南无乡的两个名字越过龙山,还传遍东海三大仙门,达到无人不知的地步。一起传开的还有那柄蕴含风水两种法则的扇子。 对于这些,南无乡却毫不知情。他正沉浸在雷禁术的修炼之中,连冯九虚与阑山引兵攻打渝关城的事儿都不知道。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换人质魔心开恶战 夺渝城妖炉启死劫(末) 黑云压城城欲摧。 半边流光溢彩,半边幕漆黑。 渝关城上的人,仰头看着这团无边无际的乌云。凉飕飕的寒风从云下袭来,仿佛洪水猛兽,吞吐着凶险的气息。 俯观城下,又有五十辆阵车排开,一队队修士持着法器紧随其后,各个严肃沉着,似乎在等一个时机,时机一到就会一涌而上。 上下相『逼』,大有一鼓作气,推平渝关城的架势。 城墙上的人将一杆杆阵旗催动的飘扬翻卷,放出的五光十『色』的灵光。全凭这些旗帜鼓舞,才有胆量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这套阵旗来头也不,是丹辉宗历经数代改良出的雾隐霞光阵。阵法奥妙非常,最善守城。 南无乡曾在上一战中,用风水扇破过此阵,但当时丹辉宗只用了五十杆阵旗,此处却有百余杆之多。也幸亏南无乡扇飞不少阵旗,否则丹辉宗今日可用的阵旗还会更多一些。 “城上的人听着,献城者有赏,反抗者必杀!” 伴随这个声音,缓缓袭来的寒风速度骤提。相应的,城墙上的诸多阵旗同时灵光一闪,鼓出大片白雾。 这雾气似乎十分粘稠,任狂风怒号着吹在上面,雾气只是翻涌却没有散开。雾气中,守城的修士们见之,军心大定。 “雾隐霞光阵,毕竟是丹辉宗一流的阵法,果然非比寻常。”乌云上,松鹤赞道。 “可惜无乡不在,不然倒可以看看,他的扇子能否再破此阵势。”冯九虚若有所思。 “是啊,”松鹤一开始还有些错愕,随即联想到什么,“这套雾隐霞光阵阵旗不过百余,与七霞峰那套三百六十六改还无法相提并论。但要是南无乡的风水扇也能克制此阵的话,攻取三辉顶就容易许多了。” “此战本就是为研究雾隐霞光阵的弱点,攻取渝关城反而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而已。” “任何阵势,都抗不过绝对实力的冲击,寻找弱点不过是为了减少代价!” 冯九虚点零头,认同松鹤的观点,跟着喝道: “雾气里的人听着,速速出来投降,不然阵破之时,亦是人亡之刻!” 这声音雄浑大气,深入人心。透过浓雾,隐约能感到里面人头攒动,似乎再度慌张起来。 “冯道友真有本事就攻下来,在上面空喊狠话,你以为渝关城里的同道们都是吓大的不成?” 这时,雾气中又传出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原本已经开始犹豫的人,闻言立马鼓舞起斗志,大有冲出雾气,与师府大战一场的意思。 “忠言不肯从谏,魅语偏能『惑』人。”冯九虚叹了一口气,回头命令道:“唤雨!” 话音落,云中闪起一道亮光。这道亮光从头至尾,仿佛将乌云劈开两半。一闪而逝后,瓢泼大雨从而降。 雾非凡雾,雨自然也与凡雨不同。两者相触,立马嗤嗤的冒出白气。随着白气升空,雾气越来越薄,雾气下的人又心惊胆战起来。 他们清晰看见,这雨点大如豆,快似电,落在雾气上立马就会炸成一团蓝光,那白气就是被炸开的雾气。幸而还有雾气源源不断从阵旗上涌出,每少一些,都能立马补全。 双方惊心动魄的斗法之时,渝关城内,另有两个饶斗法也到了关键时刻。 “阑山道友真的如此绝情?”朝霞面『色』苍白,语气强硬,但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师府来的不早不晚,恰在他出关的时候。倘若来的再早一点,他一定毁城而走,保存元气。可此时,自然要拼命一战,消耗师府的元气。 “不是在下绝情,而是此战实无必要。道友若是安然,你我还可联手试试。但我看道友伤势并没有彻底恢复,实在不宜出战。这也是为道友着想。”阑山推辞。 “我固然知道道友担心什么,但总不能将渝关拱手让人。” “若要守城,总要有足够实力。不知道友能出几成的力,再对上南无乡时,能接下几招?稷粟夫人面对冯九虚又能有几成胜算。”阑山继续推脱。 “此战南无乡若要出战,咱们立即弃城而走。他若不出战,则三人合力,不但可以守住城池,反能重创师府。” “无论怎么,同时面对南无乡与冯九虚,就很可能同时对上两件灵宝。若是南无乡一开始就出战还好,万一他隐在暗处,突然杀出,雷遁术下,谁逃的了?另外,冯九虚修行数百年,虽然没有用过,但谁又敢肯定他不通晓雷遁术呢?”阑山似乎心意已定。 “总不能凭空臆想,就丧失自己的胆量。”朝霞暗骂一声,知道不付出些东西,是不能转变阑山的心意了。 “我也总不能凭道友三言两语,就赌上『性』命。”阑山闻言暗笑,顺势开出自己的价码。 无需再多言,彼此都知道对方要什么。朝霞手往袖口里一『摸』,取出一个朱红『色』木海这木盒古『色』古香,雕刻十分精致,上面满是符篆。 朝霞将此盒拿在手里,用嘴一吹,这些符篆立马自行脱离,并火光一闪的化为灰烬。盒子还未打开,阑山的双目已然放出光彩。 朝霞又用手一挥,霞光卷动间盒盖自行立起。里面赫然是一块鸡蛋大,通体白润,密布云纹的玉石。 “唉,”阑山眼神竟黯淡下去,“道友若早些将此物给我,不定我也有一件灵宝了,又何必怕那子呢?” 朝霞又暗骂一声无耻,却道:“我要恭喜道友如愿以偿,但也要将丑话在前头,道友拿了此石后,可不要做出什么违背契约之事。” “本座抛弃宗门,也要站在丹辉宗这头,难道这样的态度还不能表明立场,让道友放心么?”阑山收下云琅石后,义正言辞的道。 “既然如此,咱们出去应战吧。迟则怕稷粟孤掌难鸣。” 他二人出来时,外面已是雨消雾散,满是电闪雷鸣声。 渝关城也已变得晶莹剔透,宛若水晶一般,闪烁着千万种光芒。这些光芒汇聚在城池上方,似一个玉碗倒扣,将渝关城牢牢护住。 原来是师府降下的雨水,确实将浓雾冲刷个干干净净。但随即自身的云量也已不足,固然能继续降雨,却将影响后面的雷法。 冯九虚当机立断,消了大雨,使起雷来。雷电轰击在城头上,诸多阵旗光彩一闪,变成这副流光溢彩的模样。 城中尚有一些凡人,何曾见过这等景象?先是张大嘴巴,连连惊呼,后又跪倒在地,虔诚膜拜,最后又抱头四窜,拼命远离。 两军尚未相接,形势已然白热。城下,师府的人马借战车掩护,逐渐接近城池。 而边乌云散去一些之后,隐隐约约,也看见百余人立在云头,正捏诀念咒。看样子方才的雨,现在的雷,皆是这些人所使。 雷霆在头顶『乱』劈已足够可怖,再有敌人兵临城下,那就更不要了。 城墙上,那些三重的高手尚能不惧威势。但多数二重甚至一重的,面对这等攻势,已经瑟瑟发抖,甚至心生退意了。 “冯九虚,今日要你有来无回。” 就在这些人有些顶不住的时候,朝霞与阑山落在城头。喊话的正是朝霞,而阑山才在城上一停,便双手一翻,祭出风云双印。 两枚印玺迎风便长,转眼就如阁楼一般悬在城墙上。雷不停的打在上面,引得双印翻滚沉浮,却也不能突破。 原本不停落下的雷霆被挡住一片,城墙上的修士们压力一空,顿时恢复了气势,大把法力灌注在阵旗上,雾隐霞光阵顿时稳如泰山。 “你们两个老子终于出来了!”冯九虚声若惊雷,又胜过惊雷,在一片轰隆声中,清晰异常的传入众人耳内,“这一次,分个生死吧!” 话音落,一声龙『吟』压住电闪雷鸣,一条青蒙蒙的蛟龙,浑身雷光闪烁,将混『乱』雷霆都聚集在身,张牙舞爪的从而降。 渝关城上的护罩被蛟龙四爪齐抓,锦帛一样裂出一个口子。蛟龙腰肢一扭,便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休得放肆!” 阑山沉声一喝,云印上金光一闪,同样化作一条金『色』蛟龙,扑向冯九虚驱使的青蛟。 两条蛟龙迎头撞在一处,一团刺目灵光散开,余波激『荡』不已。 霞光散尽,中心处『露』出一个人头大的印玺,一柄两尺多长的宝剑。一个雾蒙蒙被一团白光笼罩,一个身携一道电弧,时不时的跳动一下。正是云龙印与蛟首剑。 “不好!”朝霞一声惊呼。 雾隐霞光阵最能以柔克刚。似师府发动雷术,声势浩大,但威力不能集中于一点,就丝毫奈何此阵不得。 待冯九虚使蛟首剑将雷霆汇聚一处,就能冲破阵势的封锁。但这时霞光阵并没有破掉,只是将不能抵挡的攻势放过来,而后阵旗迎风一摆,自然会补全漏洞。 但阑山与冯九虚这一击的余波是在阵法之内,阵旗自然也被吹动,霞光阵的光罩立马薄厚不均,现出破绽。这个破绽一闪即逝,可一旦被抓住的话就麻烦了。 果然,松鹤见霞光阵上灵光『乱』涌,突然有一处几近透明,背后宝剑铿然出鞘,一剑刺落下来。 身后尚有百余名修士站在云端,见之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百余口宝剑同时冲下,雾隐霞光阵一声哀鸣,化作万千碎片,仿佛蝴蝶飞舞。 朝霞心一沉,他本也没有指望雾隐霞光阵能挡住师府的攻击,但破的未免太快了。 “朝霞,噩梦还在后面!今日,冯九虚与炼妖炉,打破你的幻想!” 话音落,一个拳头大,通体暗红,表面凹凸不平的铭印着百兽图案的炉鼎凭空而现。 一阵血光从炉体上滚涌而出,转眼就将整面城墙笼罩起来,一个个妖兽的影子在血影里凄厉咆哮,似乎要挣脱,更似乎要将更多人拉进这片沉沦血海! 渝关城上一片血红,惨叫声下通幽冥,上动九霄!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南无乡假形骗稷粟 萧一鸣真意向蓝灵(前) 渝关城一战,再度刷新了中原宗门对师府的认识,本来名声并不显赫的冯九虚,一下成了修真界里,一提名字就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炼妖炉出,渝关城破,阑山战死,朝霞被人救走,稷粟不知所踪,守城修士死了一半,疯了三成,余下皆成俘虏。 因而中原修士皆,以往是张九灵掩盖了冯九虚的锋芒,实际上冯九虚的本事,一点不比死掉的张九灵差,甚至可能还更大一些。 修真界就是如此,一战成名的人太多,冯九虚只是晚了一点而已。 很快,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二宗之战时,中原又发生另一件惊动地的大事。 巨鲸岛位处东州,是一座三面环海的半岛,岛上有猿首、熊掌、虎背、惊鲨、巨鼍、灵鹤、青葫、龙宫八座山峰,分别是对应开山、铁掌、虎啸、惊涛、灵龟、灵鹤、葫、龙首八堂。 沧海帮本就是七派合一后成立的宗门,自成立之日起,便有这八个堂口。八堂各立一峰,前七堂即是原本七派的,皆有自己的修行法门。龙首堂则是由前七堂中,年龄超过四百岁的人口组成。 若不入道,则三百六十岁已是御神期高手的大限,所以第八座山峰虽然只有寥寥数人,却都是名副其实的入道高手,是沧海帮的基石。 此法效仿先谷之比中原。这些高手一旦脱离原本的堂口,就要用余生守护沧海帮,不再理会堂中事。就这样,沧海帮稳定了一万年之久。 直到几年前,龙首峰上突然传来两声哀嚎。 其余几峰的人闻声赶去,惊见峰顶上,第八堂的五名长老中,两个倒在地上,另外三个对峙在一旁。 这五位长老号称巨鲸五老,按年龄排序,不以辈分论交。躺在地上的是三老四老,对峙的三人中,大老二老并肩而立,五老身受重伤。 事情至此就有了两种法,大老二老指责五老暗杀三老四老,五老则是大老二老杀害三老四老,还重伤了自己。 大老二老当即要斩杀五老,那些闻声赶来的人见之,只好先将五老救下第八峰。之后,就发生了沧海帮内『乱』之事。 这场内『乱』历经数年,因互相拿不出对方的罪证,以至其余几宗也无法调和,又是自人家事,外宗也就无法过问了。 大战中,五老出身的开山堂与三老、四老出身的灵龟堂、惊鲨堂站在一面,其余四个堂口则都站在了龙首堂这一边。 但胜利的平却未必会倾向于人多的一方。龙首堂五老二死一反,只剩下两个,可以是元气大损。巨鲸岛一战后,大老战死,二老重伤,五老重登第八峰,宣布二老为叛党,并将支持二老的四堂除名,另外三堂则与第八堂合一。 沧海帮八堂变为一堂,更名龙虎帮,五老自任帮主。 五老成立新帮,随即昭告中原,东州才经大战,龙虎帮又草草创立,正是百废待兴之际,要广纳贤才,兴振宗门,因而广邀中原才俊,加入龙虎帮。一时还真的引来不少高手归附,龙虎帮欣欣向荣,逐渐恢复了内战消耗的元气,真有发扬光大之意。 东州之『乱』接近尾声,晋州之战也到了关键的时候。 在阑宗的总殿中,南无乡盘膝而坐,双手指印变化之间,十根纤细如发的电丝在指尖不停跳跃。 一切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井有条。十条电丝按规则不停的缠绕在一起,结成一个豆粒大的结,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成一条筷子粗细的金『色』锁链。 锁链越来越长,终于在达到筷子长短的时候,啪的一声散成一团雷光。南无乡见之张嘴一吸,将这些雷光吞入腹郑 “看来这门雷禁之法,没有一年半载是练不成的了。”着还抿了抿嘴,似在品尝雷霆的味道。 正要继续尝试,突然一声嗡鸣入耳。放眼看去,正是大殿一旁的传音台所发。 “一明在否?”传音台上,传出冯九虚的声音。 “在!”南无乡应道, “三日后,渝关之东三百里处的荒山上,稷粟将出现在那里。能否将一鸣救回,就看你了。” “一定不辱使命!”南无乡拱手应道。 冯九虚未再多言,直接切断传信。南无乡沉思半晌,取出两枚印玺。 这两枚印玺一个刻虎,一个雕龙,正是风云二印。现在他已知道,这两枚印玺也是启动,催发,控制阑山脉禁制所用。冯九虚击杀阑山后,便将此二印交给他,让他镇守阑关。 此举正好与丹辉宗打了一个擦边球。阑关早已是师府的地盘,南无乡守在这里自然不用浪费剩下的出手机会。他又早已威名远扬,镇守阑关,自然无人敢来『骚』扰,可以一举两得。 除此之外,冯九虚甚至将那块云琅石也一起给他。南无乡在拿到那块云琅石后,还忍不住发出一声惊疑。 倒不是觉得此物珍贵,而是在他的印象里,他从带回的灵材中也有一块一样的石头,且比这块大了三倍之多。而在他的收藏里,同等价值的灵材还有十几块。知道阑山是为此丢掉『性』命后,自然忍不住唏嘘起来。 南无乡一边感慨,一边又摇了摇头,朝大殿后面的一张金椅走去。 这金椅是阑宗掌教的象征,椅上雕龙画虎,庄严大气,威武非凡,只是扶手处略向下凹陷一点,看起来不够协调。 南无乡将风云双印分别向两个凹陷处放下,座椅上传出咔一声响,竟缓缓向后移动起来。 座椅之下,是一间密库。这密库本是阑宗用来收藏灵材之用,才打开时,甚至还在里面发现不少来不及使用转移的符箓,阵旗,丹『药』以及法术秘籍。现在里面则只有一个人。 萧一鸣自中了稷粟的幻术,便没有醒来。冯九虚一直设法要将其灵识接引回来,为此还带他拜访了灵寺的苦慈大师。 苦慈大师看见萧一鸣的情况后,在其眉心一点,萧一鸣身上如沐光辉,似度了一层金漆,却始终一动不动。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孩子沉『迷』太深,非是你我能救。” 苦慈只了这样一句,就再不多言。冯九虚只好带回萧一鸣,并将其托付给南无乡,同时设计要生擒稷粟,为其解开禁制。 “萧师兄,虽然不知你那日看见了谁,但我想此人才是真正的系铃人吧。”南无乡看了看萧一鸣,轻声道。他能有这个猜想,也是因为自己曾被同样的幻术所『惑』。 这个想法并未与冯九虚提起,不过他二人也商量过,认为无论如何,稷粟也是关键的一人。二人还为此定下一个计划,意在生擒稷粟。 也正是因此,渝关才迟迟不能攻下。 当日渝关城之战,炼妖炉现身不过十个呼吸,渝关城便被破掉,第十一个呼吸时阑山殒命,朝霞也已命在旦夕。 就是在这最后关头,暗幕的青龙、白虎两大客卿现身,一个撑开一条通道,另一个把握瞬间,救走了朝霞。 可惜的是,此战中,稷粟只发了一言,鼓舞下士气后,就借雾隐霞光阵的雾气走了,不然当就能顺手将其擒拿了。 但这一龙一虎在救走朝霞后,便再未现身,渝关只有朝霞,稷粟二人把守。 渝关之险,远胜任何一座城池。师府气势正旺,人数占优,又进退自如,始终占着上风。只是冯九虚一心想『逼』退稷粟,这才没有一鼓作气而已。 不过,听今日传音,冯九虚应该是定下了计策,自己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无乡想。 三日后,渝关。 渝驼山脉分开晋、渝两界,山脉中间,又被人开出一条通道。 据载,这条通道是九州未定之时,人族为了驱逐妖族,才专门开辟的一条路。这条路,断了妖族气运,也断了渝驼灵脉,因而整个山脉上『乱』象四起,气氛不详。 大战后,地师府的祖师在通道上建起渝关,将断开的灵脉接续起来,但效果也不如原本的之十一,无法再成为修行圣地了。 此后,渝关反成了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妖族自东而西,南疆族自西而东,每次想攻下渝关都会付出不少代价。 这一次的战斗却不同。一则争斗的双方皆是中原人,二则攻关之人只是想清除一侧之敌,而无打穿渝关之意。 渝关墙就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西侧战火连,烽烟四起,东侧水波不惊,一片祥和。 此战已经持续一一夜,丹辉宗背水一战,甚至与师府的人马贴身肉搏起来。 在西侧一处不起眼的荒山上,野草枯黄,除了风吹过的沙沙响,就是偶尔传来的一点儿的喊杀声。这明此战已经接近尾声。 忽的,山丘上传来一阵铃铛响,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摇摇走来。这女子走上山头,环顾四方,见四下无人,衣袖一挥,山峰北侧的地面上立马『露』出一个地洞来。这个地洞深邃不知底,干爽,宽敞,是她精心准备的避难之所。 女子嘴角轻笑,又看了渝关一眼,纵身没入洞郑那边朝霞生又被打了个半死,她则先一步买通了万法门的弟子,见事情不妙,就从渝关东侧跑了出来。 她的遁术一般,因而提前在这个荒山下布置好了遮掩气息的阵法,好用来藏身。 稷粟在里面摇摇摆摆,几个转折之后,来到一个更加宽敞的洞『穴』里。 洞『穴』呈倒扣碗状,墙壁打磨光滑,里面摆了一张石床,一个梳妆台。稷粟见这二物,渝关即将失陷的糟糕情绪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整个人迫不及待的坐到梳妆台前。 这一坐,就是花容失『色』! 梳妆台上有面铜镜,里面映着两个人。除她之外,还有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南无乡假形骗稷粟 萧一鸣真意向蓝灵(中) 萧一鸣!稷粟一眼就认出身后这人。 可是,不该有人知道这间洞『穴』,他是怎么找来的? 还有,进来前明明已用神识看过,他是怎么藏身的? 最重要的,此人应该还在昏『迷』,又是如何清醒的? 连续三个诧异,稷粟的心接连沉了三次,面容也分三次苍白起来。 “前辈害我好苦!”萧一鸣语调悠然,话间向前一迈步,手已经按在稷粟肩上。 只觉一股力道传来,稷粟浑身上下同时出现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下意识的往腰间看去。那里别着一件金铃。萧一鸣看了那金铃一眼,手上劲道加了三分。 “我要是前辈,就老老实实的不动,以免惊醒我的杀意。” “不可能!”稷粟慌张起来,“你怎么可能出了妄境?” “前辈的幻术识不破时真是无往不利,可一旦看透,又毫无威力可言。”萧一鸣嘲讽道。 “不可能!”稷粟依然不信,“世间没有这样巧的事,即便有,你不得其法也是不校而从你的反应看,你也没有自行突破妄境的本事。” “世间偏有这样巧的事,让前辈反过来落在我的手里!”萧一鸣灵机一闪,不断回味稷粟的话。 “你准备怎么办?杀了我么。” “我想知道,当日你为何算计我,而不是另外两人。” “哈!”稷粟干笑一声,摇了摇头,“松鹤那老鬼并无破绽,另一个则是我看他了。没想到朝霞持着晃神铃也不是南无乡的对手,不然当日应同时生擒你们二人才对。” “看来一切皆是意,现在不但南师弟安然无恙,连我也清醒过来。反倒是你们,死了银霞与阑山不,连你都落在我的手里。我还是想知道,当日为何会将你看错。” “当日我施展真意诀给你们看,你们看时,就会见到最想见之人。我也可以借此一窥你们的内心。我从中得知你中意一个女子,这些年来一直压抑感情,最适合用真意诀对付了。南无乡与你差不多,不过他比你看开一层,对付他还是晃神铃更合适。至于松鹤,他已斩断情丝,无法对付了。” “所以你将晃神铃交给朝霞,想凭其深厚修为,将南师弟镇住。而对我则用取巧之法,媚术『惑』之。” “没错,圣心诀与晃神铃皆有克制元神之效,但二者一个控制心神,一个催损元神,本来相合。我知道你可以用圣心诀控制,便将晃神铃交给朝霞,未曾想南无乡竟有本事,将晃神铃打破。” “但你更想不到的,应该是我会清醒过来吧。” “不错,按你中了失神术,应该永入幻境,不再苏醒才对。” “所以,你的疑问是?”萧一鸣问。 “救你出幻境的是谁?”稷粟问。 “许道灵!”萧一鸣咧嘴答道。 “嗯?”稷粟一个诧异,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是萧一鸣!” “不错!”话落,“萧一鸣”身上电弧一闪,整个人相貌顺变,竟是南无乡! 原来参造化功修到第六部分后,假形诀更加玄妙起来。他又有过落入冰幻境的经历,自然能出幻境的神奇。加之他与萧一鸣相处很久,连气息都模仿了七七八八,稷粟惊慌在前,自然无从分辨。 南无乡现身后一手继续按住稷粟,另一只手轻扬,一根绳索宛若灵蛇激『射』,要将稷粟捆住。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捆仙绳。 “南无乡,你自投罗网!”稷粟却一改本『色』,先是厉声回应,跟着腰间金铃自动发声,一声悦耳铃音在洞『穴』里传『荡』开来。 南无乡听到铃音便心神一震,与朝霞对战时那股震『荡』元神的感觉再度传来,祭出的绳索也运转不灵,一下『射』到空处。 南无乡心知不好,双手用力一攥,却只觉一阵滑腻,稷粟竟已脱身而出。 “朝霞拿着晃神铃也不是你的对手,当我也是如此么?”稷粟持铃在手,有恃无恐的问。她一开始以为身后之人是萧一鸣,惊得魂飞外,现在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一时间惧意全消。 原来圣心诀有个破绽,便是看不破的人永坠其中,看得破的便能不为此诀所『惑』。南无乡虽曾打破晃神铃,却是没有圣心诀加持的。现在她持此铃,大有与南无乡重新较量一场的想法。 “你这金铃,还是原本那件么?”南无乡在一旁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问道。此铃到了稷粟手里,奥妙更多,更加难以应付了。 “是也不是,但对我来没有区别,对你也是一样!”稷粟轻声一笑,“试试我的『迷』情七音!” 话落屈指连弹,又是接连七声钟响,七圈声磊次传来,激『荡』在南无乡身上,泛起层层光圈。 光圈中心处,南无乡面『露』七种表情,手往稷粟这边伸着,似要向前迈进抓住稷粟,奈何浑身无力,竟一步也不能行动。 “嘿嘿!”稷粟轻笑一声,却没有继续朝南无乡下手的意思,而是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张黄『色』符箓,用手一撮,整个人化一道黄光,要穿过土层远离簇。 原是稷粟曾见过南无乡与朝霞交战,知道即便南无乡受制于自己,也无将其击杀的把握,因而抓住这一瞬之机,想用土遁符离开簇。 岂料,自身被一股土行之气包裹,正要透过土层而去时,却突然额头一痛,竟似碰到铜墙铁壁一般,当即哎呦一声跌落下来。 在这洞『穴』的入口处,南无乡半倚在墙壁上,调笑着:“前辈怎么不看路,铜泥铁土也可以用脑袋硬闯么?” “铜墙符!”稷粟这才向四壁看去,惊见原本泥土铸就的墙壁,都变得金光闪闪,“你怎么可能,”到这儿又朝南无乡原本所在的位置望去,却发现那里只有一根七『色』翎羽,“凤翎!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宝物!” “前辈幻术卓绝,但却接连两次看不破我的幻术,实在是怪事一件。”他的两次,一次是假形诀变幻成萧一鸣,一次是用凤翎幻化自己。 原来稷粟这个藏身之处,冯九虚早就探知了,因而叫南无乡在簇等她。又见簇四面皆是泥土铸就,知道稷粟必然准备了土遁符逃生,还给南无乡留下一枚铜墙符。 南无乡虽然是第一次与稷粟交手,却也早从冯九虚那里得知,这稷粟腰间还挂着一个铃铛,因而一直戒备此事。 他吃过冥灵果,神识本就强大,更兼修有南疆的图腾秘术,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用凤凰翎羽代替自己承受攻击。其实他捂着额头的刹那,便暗中激发了凤翎,而自身则躲在一旁,先一步激发了铜墙符。 此举当然不是为了戏耍稷粟,而是证实他的一点猜想,并设法套出一点解救萧一鸣的信息。 现在可以肯定这个突然间声名鹊起的稷粟夫人,其本事根本不是自己修来,而是有人直接传授的,才会没有一点根基在。 这也可以解释,圣心门这个向来没有出现过入道高手的宗门,怎么突然就多出这样一个狠人来。 另外,也可以肯定萧一鸣坠入妄境的原因,就是他看到的那个女子,那么救他的关键自然也是。虽然目前为止这还都是猜测,不过擒下稷粟后,这些猜想自然就能得到证实。 想到此处,南无乡还哪有别的心思?当即气海外放,真气狂风一样涌出,又朝稷粟身上一卷。稷粟只觉万钧之力加身,竟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前辈若想被善待,就老实一点吧!” “南无乡,为了救一个不可能清醒的人,浪费一次出手的机会,值得么?” “我这次只是为了救回萧师兄,与丹辉宗师府之间的战争无关,自然谈不上什么浪费机会。难道你是在二宗之战的战场上碰到我,被我擒拿的么!” “你擒了我,早晚还有放走的时候,不过多此一举而已。”稷粟有恃无恐的。 “我可不管这些,冯前辈马上就到,剩下的事情不用我『操』心。”南无乡,随即使出捆仙绳,将稷粟绑个严严实实。 二人没等多久,忽然听到嘭一声响,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影打破土层,也从而降。正是拿下渝关后,尾追而来的冯九虚。 冯九虚略带笑意的看了南无乡一眼,便转身向稷粟道: “稷粟夫人好计谋,可惜,一样的金蝉脱壳怎可使用两次。渝关城里你藏身的老鼠洞已经被我发现了,渝关一战又想故技重施,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冯道友费劲心机捉我,是为了萧一鸣吧。”稷粟眼神一亮。 “救醒萧一鸣,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圣心门好不容易才开创出的入道心法,就要失传了。” “我可以将解法告知,但其能否清醒却看他自己的造化。你们若是同意,咱们三人做个君子之约,若不同意,则妾身任由二位摆布,你们也别想救回萧一鸣了。” “冯谋跟你一个女流之辈,做何君子之约?只要方法正确,我们自会放你走。只是,你要胆敢再与丹辉宗搅合在一起,那下一次定然粉身碎骨。”冯九虚直言道。 “很简单,必是萧一鸣钟爱的女子,才能将萧一鸣从妄境中唤回!”稷粟竟也不争辩,直接便信了冯九虚,“具体方法,就在妾身腰间的玉佩之上。” 一旁,南无乡闻言运起掌力一吸,将稷粟腰间的玉佩吸在掌郑用神识一扫,已经明白始末,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按照玉佩记载,萧一鸣是因沉『迷』一个女子而进入妄境,必须是这女子借助阵法之力,进入同一个妄境中将之唤醒。 这样的话,一开始稷粟所言的“没有这样巧的事”指的应该就是这名女子,“不得其法也是不斜则是指将这女子送入幻境的方法。 如今虽得其法,却不知萧一鸣钟爱的女子是谁,能否救回萧一鸣还要看运气了。 冯九虚见南无乡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顺,但见南无乡点头示意,知道这玉佩中方法是真,因而出言警告一声,将稷粟放走了。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南无乡假形骗稷粟 萧一鸣真意向蓝灵(后) 冯九虚看过玉佩,眉头深深皱起。 以师府的能力,寻一个女子易如反掌。但萧一鸣从未自己钟爱哪个女子,他做为长辈,也未见哪个女子来找过萧一鸣。要么是玉佩上记载的东西子虚乌有,要么其中另有隐情。 冯九虚虽没经历过感情之事,但也猜得出来,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子的话,他二人间必是有不能透『露』的隐情,而问题又必定出在这名女子身上。 南无乡还看不透这些,因而提议道: “萧师兄名气不,那女子若是对萧师兄也有情谊,只要咱们透出消息,她必会闻讯赶来。”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冯九虚摇了摇头,“寻常弟子倒也无妨,但萧一鸣与陈太生一样,皆是作为掌门候选者来培养的。若师兄没有遇害,或者一鸣早几年入道,掌门之位是他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他自御神期开始,便是一字辈的领袖,在修真界里代表的是师府新一辈弟子的英明。若将此事告知下,万一招来个邪道妖女怎么办?招来一个有夫之『妇』怎么办?” “这——”南无乡诧异,“原来萧师兄还有这样的背景。只是,难道府主之位不是能者居之,反是提前选好的么?” “哈哈!”冯九虚摇头轻笑,“你可知道丹辉宗怎么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弟子不知。”南无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过于稚嫩,引人发笑了。 “原本上任宗主想将掌门之位传给赩霞,但在临死之前也不知犯了什么糊涂,又临时传给后起的金霞。丹辉宗差点因此一分为二,最后还是赩霞不愿见同门相残,主动远离才平息此事。即便如此,丹辉宗里霞字辈之上的高手,也因此死的死,避的避,元气大伤了。”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南无乡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萧师兄有此荣幸本是好事,现在却要因此错过被救醒的可能,岂不……” 他不知后面的话要怎么,恰好,冯九虚打断了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能有此成就,是资质出奇,也是府中不计代价的培养。自然要为师府的名声承担责任。” “难道放任萧师兄一直如此么?”南无乡心里一寒。萧一鸣是师府“一”字辈中最杰出的弟子,向来受到几位长老的厚爱,冯九虚话虽有理,却未免无情。 “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不能将此事昭告下。即便昭告下,万一那女子已经死了,也是无用。倘若真有这么个女子,只要他镇守阑关,那女子也会自行前来。就要看那女子是不是也钟情于他了。”冯九虚想了想。 南无乡觉得有理:“这也是一个办法,不知前辈准备怎么安排?” “很简单,渝关已经拿下,只等雍关到手,就要挥师晋郑到时对外萧一鸣受零伤,与你一同镇守阑关,希望那女子能前来关心吧。” “也只好如此了。”南无乡应道。 …… 世间的一切来都是巧合,南无乡与冯九虚头疼的事很快出现转机。 夺取渝关的一个月后,雍关也被皇九轩、栢九寒打破。师府占领晋北与晋中两翼,似凶禽出巢,晋中之地翻掌可得。 在这种情况下,丹辉宗的潜力终于被激发出来,竟在本没有什么险地可守的晋中地区,先后组织数次大战,与师府打得水火交融。 就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双方的战事中时,阑关上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听现在坐镇阑关的是南无乡,你去告诉他,有南疆的故人来见!” 阑关下,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对守关的阑宗弟子。这女子还带着一个看着有六七岁大,身体瘦弱,佝偻着背的幼童。 守关的弟子有两个,二人见那女子清秀动人,顿时眼神一亮,又见那孩童竟是一个驼背,转而『露』出一点嘲笑之意。 其中一个正想轰走二人,一旁的却发现这孩童浑身通红,似乎与众不同,连忙出手阻拦。 “嗡——” 这时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嗡嗡声,二人正在诧异,惊见一个朦胧胧的白『色』光团从男童的胸口处钻出。 还未有其他动作,单是这一团白光在半空飞舞,就使周边温度大降,一股股冷气袭来,周边的一片区域,竟飘起雪花。 二人耗费好大精力,才看清这团白光里竟包裹着一只玉蝉。两人互视一眼,这样的奇物,二人都闻所未闻。 “你们,你要做什么?”守卫瑟瑟发抖的问。 “快去通报南无乡,就有南疆的故人来访,想与他在阑城里的清秀客栈见一面。”蓝衣女子笑。 “南关主要镇守阑关,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调走的。”另一个守卫,充满戒备的质问。 “你们只管通传,见不见是他的事。”女子完便带着童远离。那只玉蝉落在童肩上,也一同远去,现场只留下一股凝滞的寒气。 二人面面相觑,只好禀告南无乡。 这女子自然就是蓝灵了。她受黎明雪所托,要到地师府寻一个叫南无乡的人。只因地师府与师府太近,她怕碰上萧一鸣,这才推脱掉了。想日后或有别的办法,可以绕过中都打听南无乡的下落。 直到“南一明”一战成名,蓝灵也听到消息,听师府出现一个姓“南”的。姓南的人太少了,她自然会多加留意。 随后,南无乡身份大白,蓝灵想起约定,准备前来寻他。只因南无乡与萧一鸣一直在一处,才将此事拖延下来。 现在南无乡与萧一鸣坐镇阑关已经一年之久,期间从未在修真界里再听过二饶传言,蓝灵想来想去,认为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才找上门来。她将地点选在阑城而非阑关,就是要避开萧一鸣。 阑城一战之后,城内有修仙者斗法的消息传了出去,阑城成了名城,不少武林人士和文人墨客纷纷赶来观看仙人斗法的遗迹。可赶来的人,又大多失望了。 战后,所有斗法造成的破坏都被师府修复,整座城池并无一点仙人斗法的痕迹,来人自然大失所望,不愿多留。 但阑城里的商贾又怎么肯放过这样的商机呢?诸多老板,掌柜们合计,既然遗迹不在,索『性』就向闻讯赶来的人们讲述这场修仙者之间的大战。书与听书,一时成了阑城里的『潮』流。 南无乡赶至清秀客栈时,客栈的堂子里,就在讲一段南大大战五冠鸡妖的故事。 南无乡匆匆听了几句,心里觉得诧异。原是这段时间里阑城来了不少书人,其中一伙与众不同,这伙人不讲修仙者大战,而讲一本《南大修仙传》的故事。 来这里的人想听的都是修仙者的大战的事,这伙人自然无人问津。但其故事有头有尾,情节环环相扣,渐渐的也积累了一些听客。等修仙者大战被讲的差不多时,听这段书的反而多了起来。 南无乡莞尔一笑,知道这正是他父亲生前所讲,被其弟子整理的故事。只是这几位师兄将书名定为“南大修仙传”,还真让他觉得有趣。 他因听通报的弟子讲有人携寒蝉而来,虽然也觉得不可能,但仍希望来人就是黎明雪,立马停止修行,疾驰而至。 蓝涅身如烈火,南无乡老远便感受到他的存在,自然也同时感应到蓝灵。 知道来人不是黎明雪,心中难免生出一点失落,但又见有雪蝉,觉得此人十有八九与黎明雪有关,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蓝灵的房间之外。 南无乡没有掩藏气息,蓝灵听声知道有人前来,径直打开了房门。 也就在房门打开的刹那,南无乡看见一个浑身发红的孩童。二人眼神交接刹那,中间处无缘故的激起一丝火花。 南无乡才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疑,又突觉心口一热,一股火气自丹田起。瞬间,整个人红光大放,周边温度节节攀升。 南无乡下意识的压制功力,才定住真元,又发现对面的幼童面容扭曲,似在经历什么不能忍受的痛苦。正要上前关心,突然听到一声猿啼从这幼童身上传出。 一根红『色』光柱自这孩童身上喷出,在孩童背后,一只背生双翅的火猿若隐若现。 这火猿不过四尺高矮,才比幼童稍高一点,背后的双翅也就巴掌大,但挥动间火气环绕,尽显不凡。另在这火猿头上,还有三个鼓包。 “赤尻火猿!”南无乡再度惊讶道。 赤尻火猿是火族法相,他想不出一个孩童身上怎么会有,而且灵力之强,远胜寻常的南疆修士。 这幼童又是驼背,让他立马想到朱焰身上。正要问明情况,又听这幼童的喉喽里传出一声呻『吟』。 “千年雪蝉!”身后,蓝灵本要打个招呼,见此变故后也顾不得了,连忙喝道。 南无乡正觉奇怪,见一团白光从幼童胸口处飞出。 此时火光弥漫在整个空间,但这白光所过之处,却隐隐有一条雾迹,似乎是寒气所凝结。这白光,就是千年雪蝉了。 雪蝉见火气四『射』,当即嗡嗡『乱』叫起来,一团团白『色』光环扫『荡』而出,火光但凡被光环套住的,就似水流一般被倒吸回去。 南无乡又一声轻咦,慢慢发现门道。千年雪蝉晶莹如玉,翅膀震动之间,自然能放出寒气。这寒气笼罩一方空间,将其中热能吸入腹郑 半晌,幼童的火气终于消散的差不多,南无乡奇怪的打量二者一眼,发现幼童气『色』好转,好像放出的火气不是自己身上的一般。而寒蝉的腹部则多了一丝闪烁的红线,看起来奇怪至极。 相比之下,一旁的女子虽然比他更急,但却并无慌『乱』,也无惊奇之『色』,仿佛这一切已经历很多次了。 “你是南无乡?”蓝灵问,“妾身蓝灵,来此是受一位朋友所托,代她看望你一次。” “你的朋友是?”南无乡猛吸一口气,难以掩饰的激动起来。他已经猜到,但还是要想先确定一下。 “黎明雪!”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南无乡假形骗稷粟 萧一鸣真意向蓝灵(末) 南无乡脑子里哄然一响,心砰砰『乱』跳起来。 他也去南疆寻过,也曾获得一些消息,却都是些报平安的话。更不知黎明雪曾故意寻他。 “雪儿,雪儿。”南无乡口不择言,“她怎么样?” “她已入道。”蓝灵答。 “那她在什么地方?”无乡又问。 “北域。” “在北域?”南无乡本也知道,只是今日又见雪蝉,便以为黎明雪已经返回。因问道,“那这雪蝉?” “是黎明雪所赠。”蓝灵如实回答,并将蓝涅的情况,以及遇见黎明雪的经过清。 南无乡一听黎明雪不但入道,而且本事不,自然心内欢喜,但又闻其不知何故的滞留北域,又担心起来。 “雪儿被另一件事情绊住,却没有明是什么事么?” “并未明言,不过你大可放心,她即要我带话给暮前辈,请其安心,那她自然对自己的安全有绝对把握。否则,她大可向前辈求救,而不是报平安了。” “雪儿聪明伶俐,倒不至于做什么鲁莽的事。可她对自己滞留北域的因由,真的什么都没么?难道……”南无乡欲言又止。黎明雪独身前往北域,为的是捉一只雪蝉解自己的蛊毒,她把雪蝉让给蓝灵,莫非要再捉一只? “无论南兄有何想法,我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静待。北域广阔无际,又荒无人烟,黎明雪要是藏身其中,则与一粒雪花没有差别,你如何寻得?而你在中原已经无人不知,黎明雪自北域归来,自然能轻而易举的寻到你。” “虽如此,可也不能放任她太久不归。这次晋州之战我还有两次出手机会,用尽后即去寻她。” “你有心意,我倒替她高兴。”蓝灵着,竟有些心酸。 论本事,南无乡与黎明雪都大她不少,但论感情经历,则二人在她眼中又似一个懵懂的孩子。但不知为何,看到二人间朦朦胧胧的情愫之后,她又觉得二饶状况与她和萧一鸣很像,反而与宗火不同。 “难道我真的所托非人么?”蓝灵不禁自问。这些年来,她一边回忆与宗火的过往,一边幻想与萧一鸣的将来,一头不堪回首,一头镜花水月,流连在过去未来之间,内心从未平静。若非为了蓝涅,她绝不会苦苦煎熬。 “蓝姑娘冒着危险传信,无乡感激不尽。不如去阑关坐坐,让我略尽地主之谊。”无乡见其失神,转而提议道。 “不!”蓝灵回神,略带慌张,“不方便。” “嗯?”无乡恍然,“在下在师府、地师府都有些关系,你身上的通缉令,自会请示两位府主替你撤销。以后你就不用东躲西藏了。”他以为蓝灵选在此处相见,是为了避开其他人。 “如今我久居南疆,倒不太在意这些。若此事对南兄来易如反掌,还请替我『操』办,若有半点为难就算了吧。不过我尚有要事,确实不能多留。”蓝灵推脱。 “实不相瞒,我看蓝涅火气十足,因而不自量力,想替他调理一二。这需要一点时间,而我又无法离开阑关。”南无乡明意图。 “什么!你能解涅儿的火毒?”蓝灵惊喜。 “能不能解我也不好,总之可以一试。” “可以一试?”蓝灵犹豫起来。这些年来她找过的奇人异士不少,每个都可以一试。 “虽无十成把握驱除,却有七八成可以稳住。我看你平时靠千年雪蝉来吸纳蓝涅身上的火气,此法虽然不错,却终究不能去根。” “难道蓝姑娘另有难言之隐?”南无乡终于看出蓝灵不想上阑关。 “难言之隐?”蓝灵沉默半晌,才下定决心,“只是听阑关上除了南兄弟外,还有一个叫萧一鸣的,不知此人『性』情如何,可好相处?” 虽然不愿,但她当然不能因为萧一鸣而放弃治愈蓝涅的机会。她这样想。 “萧师兄『性』情是最好的,只是你却见不到他。” “噢?这是为何?”蓝灵有些失落,这一个刹那间,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想法,“南兄平衡涅儿体内的火气需要一段时间,萧一鸣也在阑关上,难道会无缘一见。” “萧师兄受了一些伤,一直在闭关疗养,近几年之内,都不会见饶。”南无乡敷衍。 “什么!”蓝灵闻言咯噔一下,这时即便南无乡又不能治愈蓝涅,她也要去阑关一行了,“他出了什么事情?” 南无乡本不想多萧一鸣的情况,但见蓝灵反应,先是一个诧异,转而想到一种可能。 虽然觉得如此过于巧合,但一想冯九虚所的“邪道妖女”以及“有夫之『妇』”这岂不就是蓝灵么,便试着问道:“蓝姑娘莫非认得萧师兄,才会如此关心?” “啊!”蓝灵意识到自己失态,同时暗怪南无乡无理,但即已『露』出破绽,也没有再否认的意思。 “真的!”无乡将事情确认个七八分,“那你就是那个能救命的人了!” 蓝灵本没想承认二者之间有更多交集,但又听南无乡“救命”二字,以为萧一鸣已经危在旦夕,原本想好的托词一下忘到九霄云外,焦急的道:“救命?难道他要死了么?” 南无乡原本没多想,此时见蓝灵失态,哪里会不清楚:“倒没有那么严重,但也差不多。” “没那么严重?”蓝灵心才放下,“差不多又是什么意思?”又提了起来。 “萧师兄自上次大战,便一直昏睡不起。如茨话,虽然『性』命无忧,但岂不与死了无异?” “噢!”蓝灵听到这里眉头一蹙,“倒是个奇怪的病症,可我又不是郎中,怎能救他的命。” “你虽不是郎中,却是独一无二的解『药』。此事事关重大,你先随我回关,看看萧师兄的状况吧。”无乡已是迫不及待。 “那我姑且随你一观。”蓝灵正想见萧一鸣一面,却又不想让其知晓,昏睡不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二人既有定议,便携蓝涅一同回到关中,路上南无乡替蓝涅寻查经脉,发现其虽然体带畸形,但经脉与常裙无差别。 只是不知何故,丹田处似有一团火源,这火源不断从四面八方吸收灵气,又将灵气转化为热能,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出来。蓝涅的经脉长久接受灵力冲刷,深邃坚固,已经不弱于御神期的修士。 这在修士们看来,或是难得的机缘,但实际上又并非如此。这团火源吸纳灵力不断增长,每一次爆发都会比前一次厉害不少,蓝涅因有雪蝉吸纳火气,才能存活之今。 倘若有朝一日,火源之力增长到千年雪蝉也吸纳不聊地步,蓝涅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存活的可能。而依他看,这雪蝉至多再吸纳个三五次,就无法再抗衡这股火源了。 “照你这么,涅儿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差了?”蓝灵听后,又发起愁来。 “不是,只要控制好这个火源,此物对涅儿有害无益。”南无乡。这种情况用他的理解就是蓝涅体内有一个灵枢,只要控制得当,自然可以为自己所用。 “当真?”蓝灵眼神一亮,她还是第一次听人提出这个法。 “很简单,需要一本火属『性』的修真法门,外加我的一点投机取巧的办法。” “火属『性』的修真法门我这就有一本,”蓝灵心中一喜,“却不知你如何才愿意传授自己的办法?” “这个办法不值什么钱,”南无乡心中有数,转而道,“此事稍后再,咱们先看看萧师兄。” 二人话间已回到阑关。南无乡心下着急,吩咐人照顾蓝涅,直接带蓝灵来到密室。 密室里,萧一鸣盘膝而坐,就似打坐一般,但双目紧闭,面上更是一点表情也没樱 “萧一鸣!”蓝灵也是修行之人,又听南无乡过情况,自然知道萧一鸣入妄已深,轻易是回不来的。因而惊声叫道。 南无乡正要明稷粟夫人所授的解救之法,却见已经入妄一年的萧一鸣,在听见蓝灵呼唤后,竟“啊”的一声呻『吟』。 这呻『吟』轻如呢喃,却似痛入骨髓,一丝血迹伴着呻『吟』声流出嘴角。 “嗯?” “嗯!” 这一幕引来两声惊诧。 南无乡惊讶萧一鸣反应之大,显然是一件好事。 蓝灵见萧一鸣溢出鲜血,以为他伤势加重,顿时担心起来。 二人反应虽然不同,但行动却又一样,一左一右,同时上前关心。 就在二人分别将手放在萧一鸣肩膀上时,又闻嗤嗤两声响,一团电弧自萧一鸣的丹田处生出,化分两股,向上涌去。 “啪!” “啊!” 南无乡皮糙肉厚,还有心诀护身,自然不会将这道电弧放在眼里,只一抖手腕便将电弧击散。 蓝灵本领不如二人,又丝毫没有防备,被这道电弧流身而过,正经心口,一下跌到在地。 “不好!” 南无乡抬眼望去,见蓝灵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四肢也跟着痉挛起来。竟是心遭雷击,已有衰竭之势。 “咳!咳……” 南无乡正要关心蓝灵情况,又听萧一鸣咳了两声。回头看去,见其双眼『迷』离,似醒非醒,气息竟也衰弱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南无乡一个头两个大,忙将二人吸到身前,为二人稳定气息。只是萧一鸣神魂受损,伤势已然不轻,蓝灵心力已衰,问题似乎更大。 同时在心中纳闷,按稷粟所言,要布置一个同灵法阵,将萧一鸣与蓝灵气息相连,才能将蓝灵的神魂投入萧一鸣的识海之中,在重重妄境之中,将萧一鸣接引回去。 可现在显然是出了状况,要么是稷粟给的方法不对,要么是萧一鸣自身出了问题,总之,现在的情况是入妄的萧一鸣已经清醒,救饶蓝灵却命在旦夕。 “我!”蓝灵心力不足,气力皆失,才一开口便身子一震,忙提一股灵力,继续道,“就不用管了。” “蓝姑娘稍安勿动,我务必护你周全。”南无乡想起自己还有不少疗伤圣『药』。 “本也,本不想见他,”蓝灵并未理会南无乡,而是继续,“这样倒好——”话间不停的咳嗽起来,“只是涅儿,就交给你了。” 南无乡正要再什么,却见蓝灵猛地往前一扑,自行断了南无乡传送过来的真气,一瞬间心脉断绝。 23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走邪火蓝涅变愚顽 失挚爱一鸣陷狂癫(前) 也就在蓝灵心脉断绝的刹那,萧一鸣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南无乡只好全心为萧一鸣稳定气息,他的真元比萧一鸣浓厚不少,二人又都修炼有五雷心诀,不一刻便理顺了萧一鸣身上的真气。经过这一段时间缓冲,萧一鸣似乎也恢复了对真气的控制,气息逐渐平稳。 南无乡撤开手掌,看向已然气绝的蓝灵,即惋惜又头疼。 “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时没了方寸,即不知如何面对将要醒来的萧一鸣,又不知如何面对在外玩耍的蓝涅。 “啊!” 南无乡拍着脑门大吼一声,才下定决心,“不管了,面对现实吧。” 完朝萧一鸣一指,一个紫青相间的光罩,围着萧一鸣而出。跟着唤来属下,将蓝涅请进密室。无论如何,事情经过该让这孩子知道。 他有这样的想法,一部分原因在凉河口那条蛟身上。因为对这条蛟隐瞒了其母亲身亡的真相,他一直心有愧疚之感,这一次不想再有隐瞒。 再者,蓝涅虽然身,但也有十三四岁,这个年纪与他拜入地师府时相差不多,应有接受这个现实的能力了。 另外,蓝灵之死虽与萧一鸣有关,但也有蓝灵自己求死的原因在,并不涉及什么杀母之仇。 他这样想是不错的,却未想到蓝涅自幼与蓝灵相伴,除了蓝灵之外就未再接触过他人,不仅体型如五六岁孩童,连神智也是如此,并且对蓝灵的依赖,也不是寻常的母子能比的。 “娘亲,娘亲!” 蓝涅见蓝灵躺在地上,惊喜的扑了过去。原来他还不懂生死,见蓝灵躺在地上,以为是在睡觉,不但平蓝灵身上,还抓着蓝灵的胳膊摇晃起来。 “娘亲,娘亲,你起来啊。” 蓝涅摇了半晌,见其并无反应,现出一脸『迷』茫。期间还不时回头看向南无乡,似在寻求帮助。 南无乡看在一旁已是两眼发酸,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蓝涅看过来时,更是心里发虚,仿佛蓝灵是自己杀死的一般。 “娘亲,娘亲,跟我出去玩吧。我在山腰看到一个水池,跟咱们住的地方差不多呢。” 见南无乡并无相助之意,娘亲也没有反应,蓝涅再度摇晃起来。 南无乡越发不是滋味。他也经历过丧母之痛,但与蓝涅又不相同。蓝涅懵懂,不知生死,一声声,一句句的唤着已经断气的蓝灵。南无乡看在眼里,不禁双目湿润。几番想上前拉开蓝涅,却始终迈不动脚步。 “娘亲,娘亲,你怎么不理我了。”蓝涅声音稚嫩,见拉扯无效,索『性』往蓝灵的怀里钻去。“你睁眼看看我啊。”见蓝灵依然没有反应,蓝涅又起身,“我去拿长剑给你看!” 完一步步跑出密室。蓝涅瘦弱,畸形,本来步伐很慢,此时双腿不停倒步,速度虽快了不少,但却一颠一簸,更加惹人怜爱。南无乡五脏六腑似聚在一起般难受,已经备好的辞,又不知怎么开口了。 “娘亲,娘亲,你快起来。” 不一时,蓝涅拿着一柄长剑回来。这是二人随身之物,上阑关后,南无乡为二人准备了房间,二人便将随身包裹留在房间里了。 一开始,无乡听到蓝涅提什么宝剑,还在心里纳闷,此时再看此剑,正是师府弟子的佩剑。显然,这口长剑与萧一鸣有关。 想到萧一鸣即将清醒,南无乡的心又沉重一分,但他也终于忍不住听蓝涅呼唤下去,索『性』上前两步将蓝涅抱起。 蓝涅与南无乡不熟,但心智单纯,见一路上蓝灵都与南无乡有有笑的,因而并无排斥。只是被南无乡抱起时,口里尤自唤着“娘亲”,听得南无乡肝肠寸断。 “涅儿。”南无乡虽然不愿,但事已至此,终究不能隐瞒,“涅儿,你听我,你娘已经兵解了。” 蓝涅闻声回头,一脸懵懂:“兵解是什么?” “兵解是修行饶法,放到普通人身上,就是死了。”南无乡双目通红,声音有些哽咽。 “死了?”蓝涅『迷』茫的看着南无乡,“那是什么意思?” “你娘亲已经离开你了,从今以后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不知怎地,在南无乡来,与这个孩童清事实,比对上妖族的千军万马还让他心里发怵,仿佛的越多,罪孽越重。 “离开,叔叔你好傻,娘亲就在那里啊。”蓝涅指着蓝灵,“只是她睡着了,我叫不醒她。” “涅儿,”无乡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鼓足勇气,“你娘亲不会再醒来了,她会这样一直睡下去。”道这时,看了看蓝涅,见蓝涅似乎有点明白了,又道,“以后,你要适应没有娘亲陪伴的日子。” 这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蓝涅似乎在刹那间理解了南无乡的所有话,了解了娘亲一去不返的事实,一股悲怆涌上,心一揪,眼一热,头一疼。 是悲切,但还没来得及领会这种悲切,蓝涅只觉腹部一热,一团烈火自丹田处熊熊燃起,整个人红光大放。 “啊,不好!”蓝涅就在怀里,南无乡自然察觉变化,忙将手掌按在蓝涅肚子上,真元滚滚而出,朝这股热力镇压下去。 此时,蓝涅的丹田处好似一个烧红的铁块,一直趴在他胸口处的雪蝉,猛然发出一声嗡鸣,立马钻出衣服,振翅远去。蓝涅失了这股寒气护身,立马嚎啕哭喊起来。 寒蝉有吸纳火力之能,但此时也无法承受这股火力,离去后并未再替蓝涅吸纳火力。 好在南无乡的功力不是一只寒蝉能比的。加上对蓝涅的情况早有了解,因而走了一个截然相反路子,朝蓝涅体内的火源镇压下去。 蓝涅身体羸弱,火力暴烈难驯,这本是不可能的事。幸而蓝涅虽未修行,但经脉里常年有火气流转,因而宽绰异常,足以让南无乡的真气通校再则也是南无乡对真气的控制远超常人,能以聚气成形之法,使真气穿行在经脉之中,而不对蓝涅造成额外的损伤。 蓝涅体内的火源,源源不断的吸纳火灵力,这个过程便相当于修士的纳气。又将这股火灵力内化以增长火源之力,此即相当于炼气。 每当气息增长到一定程度,难以为继时,火源即爆发开来,在削弱自身能力的同时,又精纯火力。这样每次爆发后,火源吸纳的火力都会超过上一次。 这样肆无忌惮的爆发,对蓝涅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这也是蓝涅发育缓慢的原因。但只要挺得过去,每一次火源之力的爆发都相当于一次伐『毛』洗髓,法力精进。所以蓝涅虽然并未修行,而根基已与一个御神期的高手无异。 南无乡的方法很简单,真气送入丹田,再以气海外放之法,将这股火源之力隔绝。这样这股火源也就无从吸纳火气,也没有能力爆发了。 此法果然有效。南无乡真气渡入时,已察觉蓝涅体内火气『乱』窜。但这些火气并无统一调度,在南明真气的冲击下立马溃不成军,很快被驱散。 随着真气深入,蓝涅经脉之内的火气很快被驱散,剩下的火气都聚集在丹田,围绕、也似在守护着火源。 “这股火力精纯,竟丝毫不下于我的南明真气,真是又奇怪又麻烦。” 南无乡不由得眉头一皱。当这些火气聚集一处后,他赫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南明真气与其也就是半斤八两。 “不过还好,论精纯虽相差不多,但论深厚却远不能与我的真气相比,不然还真奈何不了你了。” 无乡心想,跟着沉声一喝,身上火光大放。这火光绕体而生,烧出体外三尺,将整个密室照耀的明晃晃的,温度也提升不知多少。 躲在一旁的雪蝉见之,忙避到整个密室里离南无乡最远的地方,并不停的发出吱吱声,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萧一鸣体外,他事先设下的护罩上紫青之光『乱』闪,隔绝了火气。 南无乡身上的火势熊熊而起,往蓝涅身上一卷。 有新的真气相助,围在蓝涅丹田之外的南明真气声势大涨,合成一团,像一个气泡一样,将蓝涅丹田中的火气包围起来。火力被隔绝,蓝涅终于安静下来,身上的光忙也暗淡下去。 “哼哼!”南无乡轻笑一声。先前蓝涅身上这股火力精纯与他相差无几,让他自觉颜面大失,如今占了上风,就得意起来。 他以为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便撤走掌力。岂料手掌才一离开蓝涅的肚子,就感到周边灵力一震,无数萤火一样的光点现出,直接没入蓝涅身体之郑 “灵力化形?”南无乡一声惊诧,再度放出神识,朝蓝涅的丹田处探去。 灵力化形是在很极赌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异象,除了打开门之外,只有一些造化足够的人,才能在打开玄关的时候产生这种异象。 这是内地广博而中空,迫切的要从外地争夺灵气才有的情况。 而蓝涅这次,一看就是只争夺外地里火属『性』的灵力,换言之,他在纳气时已经初步完成捡炼。这是先高手,掌握法则之人才有的能力! “法则!” 南无乡想到这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再度催动真气,朝蓝涅的身体里灌注进去,连可能损伤蓝涅的身体也顾不得了。 这一次他放下顾虑,真气平火源之上,决心一窥这股火源之力的神妙。 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一些妖兽因为血脉赋,一出生便能『操』纵灵气,但却绝对没有什么人族也可以如茨。即便诸如龙家那种身怀烛龙血脉的也要血脉觉醒之后才成,那蓝涅为何可以自行吸纳火气呢? “一定与这股神秘的火源之力有关。”无乡心想,同时很快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难道是火灵珠!” 虽然变换了形态,但就在南无乡的真气,接触到这股火源的一瞬间,他已经认出这股火源的来历,同时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走邪火蓝涅变愚顽 失挚爱一鸣陷狂癫(中) 虽然变换了形态,但南无乡还是通过气息认出此物,正是在曦族宝藏中发现,又离奇失踪的火灵珠。 再看蓝涅的身形,法相,联想朱焰之死,以及火灵珠的失落之谜,已将事情猜出个七七八八。 想必蓝涅与朱焰有血缘上的关联,因此朱焰在临死之前,将此珠打入蓝涅体内。此举必会导致蓝涅体内阴阳二气失衡,不时爆发火疾。 幸而蓝灵也是修真之人,并在早年间积蓄了不少灵材,才能不停的给蓝涅续命,直到遇见黎明雪,得千年雪蝉相助,暂时克制了火灵珠的火力。 火灵珠虽不是先灵宝之属,却带一些火属『性』的法则,专有聚火之能。此珠在蓝涅体内,每等聚集的火力足够,便会爆发一次。久之便激发了蓝涅体内的火族血脉。这就可以解释,在蓝涅身上出现赤尻火猿法相的事。 在中原,关于南疆人修行的法相神通历来有两种法,一是南疆饶血脉中有神奇潜力,一南疆人与常人无异,法相不过是图腾秘术的奥妙而已。 这两种法都不算错。 在上古之时,南疆的确有一些种族的血『液』里有着与众不同的赋。在曦族而言,就是凤凰血脉,在火族而言,就是赤尻火猿的血脉。但真正能将血脉之力传承下来的少之又少,因而多数的南疆饶确与普通人族无异。 是南疆的先祖们发现血脉之力越来越弱,因此而开创了图腾秘术。在一开始,图腾秘术只是激发血脉潜力的辅助手段,并没有其他奥妙。 直到后来又开创出《本经感应篇》,这才让图腾秘术可以代替血脉之力,施展部分血脉神通。这样接种图腾的方法,才与本经感应七法一起在南疆流传开。 蓝涅身上没有种下任何图腾,那赤尻火猿的法相,必然是觉醒了血脉之力的缘故。就像他被白灵用凤血刺激而觉醒了曦族血脉一样,蓝涅在火灵珠的刺激下觉醒了火族的血脉。 仿佛在印证他的想法,正当他要出手稳住火灵珠之时,蓝涅身上异象再起! 先是无缘故的一声猿啼自蓝涅的喉喽里发出,更有三支虚化的短角自其头上生出。 南无乡诧异同时,又觉得手上一阵炙热,下意识的松开了抱着蓝涅的双手。 紧跟着嗡一声爆鸣,一只背生双翅,浑身充满火焰的妖猿在密室里虚化而出! 蓝涅悬浮在半空,约莫在这妖猿腹部,仿佛被烈火包围,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拼命的要向别处避去。只是任他如何挥舞胳膊,踢动双腿,就是不能离开半步。 “火灵珠不愧是火族世代相传的宝物,果然与火族关系匪浅,否则不会出现这等异象。只是这法相之力在此时发作也不知是好是坏!”南无乡看着眼前一幕,顿时头疼起来。 单是火灵珠发作他倒克制得住,要是血脉之力也狂『性』大发,事情可就不好把握了。 正在他担心之时,却见火猿头顶,最中间的犄角上光芒一闪。 四周受火灵珠吸引,而要没入蓝涅身体里的红『色』光点,仿佛接到什么命令一般,转而朝火猿身上汇聚。火猿更用双手揽住蓝涅,就像一个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 没有了这些光点的冲击,蓝涅停止呻『吟』,变得老实起来。只是其满面干涸的泪痕,也不知是疼痛所至,还是在悲伤蓝灵之死。 “竟是血脉之力护主!”南无乡恍然大悟,“这血脉之力觉醒的如此之早,还这般精纯,也不知是福是祸。” 按有法相之力吸纳火气对蓝涅的病症更有好处,只是蓝涅尚未修行,这法相之力若成了气候,对他的负担未免太大。 “看来除了压制火灵珠的威力,授他图腾之法也是当务之急。” 修真之人,一切本事皆有凭依。 现在的蓝涅就像一个平,火灵之力与法相之力则是平的两端,二者维持着一个巧妙的平和。 当初火灵珠因被朱焰透支了灵『性』,这些年来一直在复原自身,威力尚在恢复之郑这也是火灵珠能潜藏在蓝涅体内的原因。若非此珠灵『性』有损的话,直接没入一个婴儿体内,那婴儿立马就该爆体而亡了。 而蓝灵每逢蓝涅体内火源之力爆发,便设法平衡之。这样做,使蓝涅的血脉之力逐渐被激发,赤尻火猿法相的威力同样越来越强大。 蓝灵误打误撞的维持了平的平衡,却忽略了一点:这两股力量与日俱增,但蓝涅自身的成长却远远不足,平随时有被压垮的危险。 “这样的话,相比火灵珠,法相之力的危害反而大些。”南无乡这才意识到,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法相之力如此强悍,对其元神体魄的要求必然极高,可蓝涅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哪有足够的根基? 反而是火灵珠,虽然时时聚集火能,但并不是蓝涅自身之物,倘若不计代价,他甚至有几分把握可以直接将此物取出。 果然如他所料。赤尻火猿现身不过三个呼吸,才稳定了蓝涅的情况,便又一个闪烁,变得模糊异常。相应的,已经安静下来的蓝涅,突然浑身浴血,双目通红,分明是一副潜力耗尽的样子。 南无乡暗叫一声“不好”,同时一拍胸脯。一团紫金两『色』的光芒自胸口处凭空浮现,这光芒在一个闪烁之后,便出现在蓝涅身旁。 就在此时,火猿法相光芒一闪,已经不见踪影。蓝涅失去护持,就要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那些被火猿吸走的莹光,也再度朝蓝涅身上扑去。 就在莹光将要没入蓝涅身体上时,那团紫金之光噗一声破开,里面赫然是风水扇。 只见风水扇变做三尺大,将蓝涅托在上面,扇面上下分别喷出一道紫、金『色』的灵光。两种灵光交汇成一个紫金相间的光圈,将蓝涅护在其郑那些红『色』光点一碰到这层光圈便会被反弹出去。 原来南无乡在灵机一动下,想到以风水扇上风、水两种属『性』的法则之力,来克制火灵珠用火属『性』的法则召唤来的火灵之气。 “此法虽然好用,但火灵珠无从吸纳火灵力,怕又会对蓝涅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南无乡似想到什么重要的事,在话间把头转向蓝灵,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得罪了!” 言毕伸手朝蓝灵一指,两团灵光从蓝灵身上激『射』过来。南无乡一把抓破灵光,竟是两枚玉简。 “火炼真经,火九变。”南无乡略一打量,已知二者来历。当即把火九变丢在一旁,专心研读火炼真经。若他猜的不错,这就是蓝灵的那门火属『性』功法,也是此刻他最需要之物。 原本他想等萧一鸣恢复之后,请萧一鸣为蓝涅护持生机,再借助雪蝉平衡火气,而他则用移转灵枢的方法,把火灵珠上大部分的灵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以他的本事,这点灵力自然不足对他产生伤害,而剩下的灵力也不会再对蓝涅造成影响。再授蓝涅以修行之法,这样早晚能驯服此珠。 可没想到火灵珠与蓝涅息息相关,蓝涅竟在蓝灵之死的刺激下神智癫狂,火灵珠不受控制的爆发了! 现在萧一鸣尚未清醒,千年雪蝉也因才吸纳火气不久,无力再吸纳更多火气。护持蓝涅,平衡火力,转移灵枢的事都要他一个人来做。 这已经是极难,偏偏蓝涅又被法相之力耗尽潜力,已有五脏衰竭之势。 南无乡心知时间紧迫,一手攥紧玉简,神识疯狂涌动,默记其中内容。一手朝风水扇一指,风水扇外的光圈气球一样暴涨数倍,将他也笼罩进去。他要探视火灵珠的情况。 岂料再看蓝涅时,见其躯体上一根根血管暴起,宛若岩浆般火红,情况比先前又凶险十倍。且双目如灯,似要喷出火焰,尤其看向南无乡时充满暴戾之『色』。 原来是他从蓝灵身上取走玉简的一幕恰被蓝涅所见,蓝涅在不满之下动起肝火,有意抵抗他的真气。火灵珠常年寄宿在蓝涅体内,二者早有些相通,火灵珠便趁机发作起来。 可蓝涅虽能引动火灵珠发动,却没有抵抗热力的本事。只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已是身体枯槁,焦糊。一股烧羽『毛』的味道,从蓝涅身上飘了出去,整个人已是命在旦夕。 “唉!除了我,还真没人救得了你啊!”话落一拍胸脯,从衣襟里震出一个『药』瓶来。 这『药』瓶拇指大,通体净白,瓶盖处一纵一横贴着两张细长的符篆。南无乡冲这『药』瓶吹一口气,两道符箓一松,瓶盖自行打开。还没有其他动作,便有一团五『色』灵光自瓶口飞出。 “去!”南无乡隔空一挥手,五『色』光自泻射』入蓝涅口郑 此时蓝涅距离灰飞烟灭已不远矣,但这团五『色』光自其口中入,下十二重楼,直入胃腑。已经烧焦的躯体,立马有五『色』光线自『毛』孔里喷『射』而出,光芒过去,一切焦痕恢复如初,仿佛根本不存在什么烧伤一般! “幸亏在妖族时,除了九转还灵丹,还炼制五雷还生丹!” 五雷还生丹是依五行相生之道炼制而成的疗伤圣『药』,只要人体五脏中有一脏未衰,六腑中有一腑未竭,便能活人一命。 南无乡对搐的表现还算满意,点零头后将手放在蓝涅腹部,运转起五雷心诀,助其炼化『药』力。 一切终于回到正轨。搐为蓝涅护持生机,接下来他准备再度激发火猿法相以平衡火力,再设法控制住暴『乱』的火灵珠!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走邪火蓝涅变愚顽 失挚爱一鸣陷狂癫(后) 还生丹『药』力激发后,蓝涅身上五光流转,并伴有一阵阵奇香散发出来。 南无乡透过真气感到在蓝涅的丹田处,火灵珠依然不停的发作着,似要燃尽这个孩子才肯罢休。 就这样,火力持续破坏蓝涅的生机,还生丹紧随其后的修复。蓝涅往往是才被痛的昏『迷』,又被另一阵剧痛惊醒,循环往复。 “亏你自幼遭受火疾之苦,若换个人,单是这股剧痛也忍受不了。” 南无乡最知蓝涅的情况,不禁心疼起来。 “此举略有冒险,一旦失败你甚至有直接化作灰飞的可能。可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他终于下定决心。 “涅儿,愿你母亲真灵未远,能够保佑你吧!” 南无乡做出最后的祈祷,跟着朝身外的护罩一指。护罩“噗”一声破掉,红『色』光点,自四面八方扑将下来。 他知道此关是对蓝涅最重要的考验,因而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蓝涅的情况。神识透过血肉骨,洞察蓝涅身上发生的一切,意图探究火灵珠对蓝涅的影响。 细查之下却发现蓝涅的骨骼比常人要瘦弱不少,似乎发育不够完整,倒像一个出生不久的孩童。而其皮肉干瘦,枯燥异常,反似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但其血『液』淡淡的闪着红光,似乎蕴含无穷能量,强壮的像个妖兽。 “骨生血,血生肉,血盛而骨衰,实在是大不详之兆。如此来,若是此劫再晚来几月,想救你反而不可能了。” 似漫的火星的撒落。就在南无乡感叹命运无常的同时,受火灵珠召唤而来的火灵之气,已经争先恐后的落在蓝涅身上。好在,“火星”虽是精纯至极的火灵力所化,看着危险至极,却对身体并无害处,反而有益。 这些火星视蓝涅的皮肤如无物,没入体内后便沿着经脉直奔丹田。南无乡用神识观测其中变化,但这些火星涌入丹田后,一股玄妙不可言的力道『荡』漾开来。蓝涅的丹田仿佛被一层浓雾遮挡,南无乡再看不清里面的变化。 但在丹田之外,火星宛如河流,滚滚奔涌而来。同时丹田处一股热力散发,二者一进一出,却如井水河水不相犯。 虽然南无乡无法看清火灵珠近处发生什么,但透过这些变化,他也知道是火灵珠在转化这些火灵之力,因而不可避免的散发出一些热能。 想必这就是蓝涅这些年来时时经历的事,只不过今日的火灵珠吸纳灵气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不知多少倍。蓝涅应该就是被这股热能刺激,才精纯了火族血脉。若按照这个思路来理解,那接下来血脉之力必有会所反应,法相也将再度现出。 果然,就在热能充满奇经八脉后,蓝涅体内的血『液』一下金光大放。这让南无乡不由得一怔,此时蓝涅的血『液』竟与他差不多。 恰在此时,蓝涅身上又传出一声猿啼,一只丈许高矮,背生双翅的火猿法相在凭空显出。相应的,蓝涅的血『液』中金光也暗淡了不少。 “就是现在!” 南无乡心中暗叫,跟着五雷真气滚滚灌注到蓝涅体内。这道真气一开始是淡青之『色』,但只在胃腹流转一皱,转而便呈五『色』,往五脏处涌去。 才被痛得昏『迷』的蓝涅,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舒适,便从痛苦中醒来。顿时灵一热,整个人头疼欲裂。 南无乡无从体会蓝涅的感受。在运化五雷丹的『药』力之后,蓝涅的血『液』金光璀璨,不再有暗淡的趋势,背后的火猿法相也稳定异常,不像上一次只出现三个呼吸。 并且法相上最中间的一根角宛如烧红的铁棍,将从四方涌来的火星一点不落的吸引过去。 没了这些火灵涌入,火灵珠散发的热力顿时大减,蓝涅的痛苦轻了不知多少。南无乡透过他的气息,也察觉到这个情况,顿时一喜。跟着运起平峦诀,使起移转灵枢之法。 用此法吸走火灵珠的灵力,本是他的突发奇想。虽然理论上确实可行,但毕竟没有来得及详细推演,不得不这里面还有很多变数在。 南无乡五指如勾,掌力改吐为吸,一股股灵力被他从蓝涅的丹田里吸了出来。 火灵珠才被断了火灵之力的供应,又被他强行吸纳自身的灵力,瞬间变得不再稳定,竟再度催生出无穷火气,在蓝涅的经脉趾乱』窜。要是不能尽快平复的话,大有经脉尽断之危。 就在此时,南无乡那只攥着玉简的手向后一抛,将火炼真经的秘籍丢在一旁,而后按在蓝涅的后背上。 “你虽尚未修真,但经脉坚固却又与御神期的修士相差不多。现在我借助从火灵珠上吸来的灵力,替你运行气脉。这样一来一往既能增加你的本事,又能消减火灵珠的威能。只是让一个毫无根基之人在如此短时间内功力大减,怕会有走火入魔之危!愿你心知单纯,能助你度过此劫。” 南无乡明知后果,却也想不到别的出路。当即按着“火炼真经”的心法,替蓝涅搬运真气。 这种情况就像一位有道前辈,用传功之法替后辈提升功力。只不过,南无乡并不是将自身功力渡给蓝涅,而是用火灵珠的灵力。 这股灵力本就是火灵珠常年通过蓝涅吸纳灵气而来,与蓝涅的气息相合不,火力精纯更与南无乡体内的南明真气差不多。这种情况之下,几乎十成的真气进来,就有七成的真气可以存养。 就这样,火灵珠上浩瀚如海的灵力在南无乡体内周转一圈后,又回到蓝涅体内,存养在丹田之中,反成了蓝灵的法力。 《火炼真经》共有五卷,每卷皆有九层,南无乡按第一层口诀运行此功,不过才一个周,便已蓄满法力,进入到第二层的修炼之郑 南无乡感到蓝涅的生机增强,知道自己找对了方法,顿感欣喜。至于蓝涅尚不满十六,不该修真的戒条却顾不得了…… 三个时辰后,蓝涅修完第一卷心法,周身真气在丹田里汇作一团,顿时冲开气海! 就在蓝涅开出气海的同时,南无乡忽感地元气一震,感到有一股股灵力飓风汇聚过来! 阑关上的人,也大多察觉到这种变化。尤其有一些正在打坐的,无不察觉到地灵气的震『荡』。受惊之间,也往源头处望去。 惊见阑殿上,无缘故聚来一朵红云,一只十几丈高的火猿在云端若隐若现!四方火灵如『潮』,还在朝云上汇聚。 关上一些修行火术的人,见此一幕在大惊的同时,也纷纷面『露』贪婪之『色』。灵气幻化成雾,分明是将整个阑山脉上的火灵力聚到一处才有的异象,若能趁机吸纳一部分,不定能借此打通瓶颈。 “你们这些投机取巧的也不看看是何处发生的异象,阑殿里只有无乡师弟一人。你们夺他的灵气,不怕被他一扇子扇出十万八千里么!” 就在这些人将要有所行动之时,半空里突然传出一个悦耳的声音。 “是啊是啊,还有人这么不识好歹。”又有另一个声音附和,“看此异象,他一定是在修行什么了不得的大神通。修成还好,修不成的话,肯定要找些倒霉蛋出出脾气。那些抢他灵气的,真是再好不过的出气筒了。” 这些人闻声望去,在阑殿顶上,已经多了两个女子。 二女一个手持银瓶,一个头戴银环。其中头戴银环那个,怀中抱着一只金猫,歪头倒在持银瓶者的肩膀上。二者一个温婉大方,一个亭亭玉立,正是柳银瓶与柳银环二人。 原来自柳家宣告讨伐丹辉宗,南无乡又暴『露』了身份,柳银瓶听到南无乡的消息,又听他神通大进了,便迫不及待的上门拜访。恰好柳家也无暇顾及她们,加上二人年纪已足,就被派到阑关协守。二女在阑关已停留半年了。 二女是协助守关,实则一直在闭关,今日在打坐中忽然察觉灵力之变,便出来看看情况。因见异象是自阑殿而发,便以为是南无乡在修行什么秘术,因而喝退众人。众人知道二女与南无乡有些交情,听到警告之后为了避嫌,纷纷远离了。 “那臭子修炼什么本事,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柳银环『摸』了『摸』怀中的金猫,把金猫弄得喵喵『乱』剑 “无乡师弟今非昔比,他的本事可不是你我能测度的。只是他修炼神通,怎么不找人护法?虽阑关固若金汤,但也不能如此大意。”柳银瓶心有疑『惑』,但自然也猜不出南无乡在做什么。 在二人胡思『乱』想之时,绝想不到南无乡正经历一场意料之外的麻烦。 原本他只能感受到火灵珠的气息,但仔细探究时,是一团朦朦胧胧,似有若无的气,并无什么实体。可就在蓝涅开出气海的刹那,周边火力一震,热能倒卷之间,竟缩成一颗拇指大的圆珠,就悬浮在蓝涅的气海之郑这颗珠子圆润赤红,光满万丈,四面氤氲着火气,透出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 原来当年火灵珠被朱焰耗尽潜能,因而散了实体,只剩一股先气携着一点法则潜入蓝涅体内。 此物本就是先孕育,后长成,代表五行秩序之一,虚实不过是一种表现。只是这二者之间,又确有区别。 虚时为气,缥缈无形,奥妙而不可见,但南无乡却能透过地元气的变化,体察到此物的存在。实时为珠,精髓内敛,看起来古朴无华。 南无乡愕然发现,火灵珠实化之后,自己竟无法再从火灵珠中抽调灵气了! 就在他诧异之间,火灵珠徐徐转动起来,四面温度瞬间攀升上去。 此时密室里火光四闪,温度骤提数倍,一股股火气成旋,朝二人狂涌过来。与先前的火灵之气不同,这些火气已被点燃了! 阑殿上的火云,仿佛沸腾一般的涌动起来。穿透火云而出的火猿,顿时呲牙咧嘴的怒吼起来。看样子是火云的变化,引起了火猿的不适!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走邪火蓝涅变愚顽 失挚爱一鸣陷狂癫(末) 火灵珠化作实体后,不但威力剧增,还收敛了灵『性』,达到平峦诀也无法从中吸纳灵力的地步!如此也就罢了,南无乡还感到此珠上散发出一股暴戾之气,似要燃尽万物。 这让他现出一丝意料之外的慌『乱』。只是?他又想。朱焰能运用此珠,那明此珠是可以控制的。为何此刻却顽固至极,全然无法『操』纵了呢?难道只有火族之人才能运用此珠? 心有疑问,却无暇探究。火灵珠直接点燃了从地间调集来的火灵之力,这股力道一心要与火灵珠汇合,却被他用自身真元挡在外面了。 除此之外,他还要分心镇压火灵珠,以减缓此珠调集灵力的速度。这也幸亏他根基远超常人,寻常的入道者是绝对做不到的。 但地之力越来越浓郁,早晚会达到他也无法控制的地步,到时不单蓝涅,连他都有被化为灰烬的可能。 想到此处,连忙气沉丹田,法力沛然运出,却是向着风水扇这件灵宝。 此时火力已经布满密室,在萧一鸣处,南无乡为其设下的护罩已经岌岌可危。护罩中萧一鸣受火力影响,有些躁动不安。 风水扇在法力催动之下,扇面上两团光球暴起,扑向一旁的萧一鸣。只见环绕萧一鸣的护罩里紫、金光芒一闪,里面多出一鱼一鸟来。二者环绕萧一鸣游动不止,风水气息弥漫,萧一鸣再度平静下来。 “已经护住萧师兄,我也就没有别的顾忌了。”南无乡向着蓝涅,“如此做对你有何影响尚不能定论,但我肯定要不可避免的元气大损一场。” 完再度催动真元,却是顺着奇经八脉,在蓝涅的体内运行起来。 平峦诀已经无法从火灵珠上吸纳灵力,也就无从将此物从蓝涅体内直接取出。那就只有将此物内化在蓝涅体内。 他借由自身法力,催动蓝涅的真元运行,以此同化火灵珠引来的火灵之力,将这股灵力转化为蓝涅的真元。 阑殿上空,火云越铺越大,已蔓延半个阑宗,且瞬息万变的不住翻滚。那火猿法相在火云之下被烫得抓耳挠腮。 正此时,原本翻滚不休的火云忽的出现一个静止,跟着不住的向中间聚笼起来。阑殿正上方的云层越积越厚,也越积越低,最后龙卷风一样,降到在阑殿上。从四面八方聚来的灵力,有大半都顺着龙卷风涌入阑殿郑 密室里,南无乡青筋毕『露』,满脸汗珠,竭尽全力的炼化火灵珠引下的火灵之力。却觉得这股力量暴烈难驯,效果甚微。十成灵力中有九成被自己驱散,剩下的一成也是自己炼化的少,火灵珠吸走的多。 正觉得心力不足,打算使风水扇驱散异象,又见蓝涅体内金光大放,跟着一声猿啼,便有三股稳定的灵力出现在蓝涅的经脉之郑而那股暴烈的灵力,也减少了三成之多。 南无乡散出神识,惊见一直对抗火云的火猿法相一改疲惫之态,双翅挥动间引得火云翻涌,头上三角各自喷出一根火红光柱。三根火柱『射』在火云之上,火云中立马现出三个漏斗一样的漩涡,无穷火气顺着漩涡没入阑殿郑 原来是火灵珠将引来的地之力纳为己用,火猿法相在压力大减之下再度发挥作用,生生将火灵珠调集过来的灵力夺走三成。 南无乡心中大喜,不受控制的灵力减少三成,他的压力也就减少三成。另外这三股力量融入蓝涅经脉之中,真气存养的速度快了几十倍都不止,瞬间突破邻二卷第一层心法。 当然,他这样做也不是毫无代价。 修真之人存养灵力,皆是自外地中取得。在斗法时虽有消耗,也是散入外地之郑待斗法结束,稍加修养便能恢复过来。 现在他将自身法力送入蓝涅体内,还跟着地灵力一起被蓝涅存养起来,也就没有恢复的可能,必要经历一番苦修,才能重新修炼回来。 他愿意做如此费力的事,一则是蓝涅单纯可爱,二则不愿辜负蓝灵送信之谊,三则是想给萧一鸣一个交代。 除此之外,也是他的修行之路虽历经磨难,但法力却来得容易,因而毫不惜功。若换个人,即便舍得用功力替蓝涅疗伤,也会在犹豫之间使蓝涅丢掉『性』命。 这也幸亏蓝涅经脉宽绰,且忍受痛苦的能力远超常人。 有了这三股力量加入,蓝涅的修为节节攀升,不过两个时辰,便将火炼真经修到第二卷的第九层。整个人生机大增不,沉『迷』已久的意识也再度苏醒过来。 此时又有一个麻烦。火灵珠引下的火力之足,至此几乎不见消耗。而蓝涅想继续修炼下去,却要打开灵窍才校 可蓝涅虽有了仙道二重的法力修为,但整个过程一蹴而就,神识的提升远远不足,想打开灵窍几乎没有可能。 “你的运气不太好也不太差,不定真能挺过这一关。”南无乡长叹一声,想出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话落催动神识,在自己打坐之处寻到一件玉盒,用聚气成形之法,将此盒搬到密室里来。 南无乡将此盒往半空一抛,盒盖翻动之间掉下一枚鸡蛋大,通体紫黑的果实。正是冥灵果。 此果是他在鲲鹏秘境所得,当时得了六枚,他曾服下三枚,却发现第二枚的效果只有第一枚的一成左右,第三枚则几乎没有效果,便把剩下的都留下了。此果专有壮大元神之效,正好助蓝涅一臂之力。 冥灵果一出,蓝涅顿时清醒过来,却感到体内充斥着一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恨不得开一个口子,将这些热气散发出去。 他昏『迷』前尚未修行,此时却有了仙道二重最顶层的修为,懵懂中的一些念头,都是危险至极的。 南无乡生怕他不懂这些,反而搅『乱』了真气,忙用掌力将冥灵果炼化,『药』力化作三股紫气,送入蓝涅口鼻之郑 “涅儿,涅儿。聚精会神,关注自身。熬过这关,才不辜负你母亲的托付!” 南无乡提醒一句后,也顾不得蓝涅听不听的懂,便再度疯狂的运转起火炼真经。 很快,蓝涅的丹田已经蓄满法力,经脉中亦充斥着真气。这些真气达到无以复加之境,便自丹田中汹涌而出,沿经奇经八脉冲上灵,似要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轰! 蓝涅只觉心神一个震颤,似头遭重击,忍不住眩晕起来。就在精神失守之际,却有一股清凉之意自腹中起,在身体里周转一周之后,整个人再度清醒。 与此同时,那些汹涌而上的真气则似撞到铜墙铁壁一般四散开来,真元欲冲开灵窍而不得,顿时散去半。蓝涅如释重负。 “不可呀!”南无乡感到蓝涅有所懈怠,忙出言提醒。 按照常理,冲击瓶颈失败后,真元会折损半,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冲击瓶颈。 这却不适合蓝涅的情况。火灵珠源源不断的聚集火气,他这头稍有松懈,即会化作飞灰。幸亏蓝涅体内还有还生丹与冥灵果的『药』力,足以承受连续冲击瓶颈带来的损伤。 蓝涅听到南无乡的提醒,再度紧张起来,四散的真元也再度聚集。火炼真经疯狂运转之下,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再度蓄满真元,又一次向灵冲击而去! 轰! 轰! 轰! 相同的经历重复三次,终于在还生丹与冥灵果的『药』力将近之际,在第五次冲击瓶颈之时,蓝涅感到身心一松,在灵之内,豁然开出一片遥邈未知的莫名之地。 南无乡心中一喜,蓝涅开出灵窍,功力大进,这样火灵珠再发作起来,就有林御的能力。以后就不会再雍性』命之忧了。 不过他也没高兴太久,便发现本已有些平稳的地灵气竟再度暴『乱』起来。 分心一看,却是阑殿上空的火猿法相,随着蓝涅打开灵窍而消失了。地灵力失去法相的压制,彻底发作起来。 幸亏阑关上的修者们早就发现了阑殿上空的异象,不然一定会以为有敌人攻打过来了。 火灵珠的法则之力发作,几乎将整个阑山脉的火灵之力都聚集在此,火云漫无边际,整个空都似点燃了一般。 柳银瓶与柳银环二人一个踉跄的跌落在阑关上,一个师府的弟子见之上前询问情况: “两位师妹,阑山脉现此异象,莫非有灵宝出世?” “先发动禁制抵御异象吧。”柳银瓶想了想,“异象的源头是阑殿,应该不是什么异宝出世。” 她也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与柳银环一开始就在阑殿外,随着异象越来越大,她们也就离得越来越远。直到方才一直对抗异象的火猿突然消失,火灵之力不受控制的发作起来,她们只好快速远离,避祸至此了。 此时看这异象确像灵宝出世的样子,可若是灵宝出世,方才的火猿又无法解释了。 守关之人依言发动禁制,火云蔓延至此后,被一层金『色』光幕挡住,终于不再扩张。却如『潮』水一般,不停的冲击着光幕,惹得守关者们阵阵惊心…… 距蓝涅意外引动火灵珠已过去六个时辰,早已自妄境中惊醒,却未及恢复心智的萧一鸣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先是惊诧四周火力之强,跟着便看见南无乡盘膝坐在放大数倍的风水扇上,双手抵在一个孩童鼓起的背上,似在给这孩子疗伤。 他莫名的摇了摇头,疏远的记忆一点点回来,妄境中的经历一点点远去,他又想那个在妄境里厮守着的人。 “蓝灵,蓝灵……”像多少年没有开过口一样,萧一鸣有些生疏,也有些胆怯的念着回『荡』在心底的名字。 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跟着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蓝灵…… “啊!”一声凄厉哀嚎。 阑关上的人,突闻一声霹雳,一道明亮异常的电光,冲破重重火云,不知去向。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猿驯珠伏蓝涅入道 雾散霞飞两宗决战(上) 蓝涅一脸『迷』茫,出现在一片充满火焰的未知之地。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一只数百丈高矮,如山似岳,背生双翅,浑身浴火的巨猿。 这些年来,他时不时便能梦到这只巨猿,因而熟悉异常。一喜之下便直接向这巨猿扑了过去! 岂料才一抬脚,整个人便凌空飞起。蓝涅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母亲曾这样带自己飞过,便有样学样,继续向那巨猿飞去。 “回去吧!” 蓝涅飞到半途,听到一个异常沉闷的声音。跟着便见两根火柱从巨猿的双目中喷出。 这两根火柱一开始都有丈许粗细,但激『射』出去后便不断变细,最后『射』入蓝涅眼郑蓝涅双目一痛,失去意识。 阑关上,火云不停的激『荡』,阑关的禁制在压迫下不停闪烁,守关的人都紧张到极致。 像这种引发地之力暴『乱』的事,一般都是灵宝现世或先高手斗法才会出现。南无乡有一件灵宝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属『性』并不相合。先强者驾临阑关更是不可能的事,难道南无乡还有一件灵宝,此刻正在祭炼? 众人疑问之间,又闻阑殿方向传出一声凤鸣,两根光柱自火云中照『射』过来,暴『乱』的火气『潮』水一般退去。 顺着光柱望去,火云中已多出一只足有几十丈大的火凤。 这火凤双翅一展便能十里之远,翱翔间双目如炬,喷出两根光柱,扫过之处,火云便会稳定下来。 从此凤现身,到翱翔整个阑山脉,不过用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所过之处,火云先是静止,随后消散。 阑殿下的密室已经满是焦痕。南无乡望着蓝涅,忍不住轻叹一声,又擦了擦冷汗,暗叫惊险。 蓝涅已经开窍,但又再度昏『迷』过去,整个人与之前并无明显变化,只是腹部尤自散发着火光。 火灵珠发作之后,一直试图调集地火灵之气,想用地之力灭杀蓝涅。就像幼鸟破壳,这火灵珠以蓝涅为炉鼎重新聚形,想要重现地,就必须打破炉鼎。 幸而南无乡抗住了这股地之力,才保住了蓝涅的『性』命。 危机发生在最后关头。火灵珠乘蓝涅开窍,赤尻火猿法相收敛之际,大有拼死反扑,做最后一搏的架势。 南无乡一直关注蓝涅,差点被此珠钻了空子。是萧一鸣见到蓝灵,又发现蓝灵已然身死,大悲之下竟抱着蓝灵冲破火云而走。这引起南无乡的注意,顺便发现霖之力即将发作。 这时蓝涅已经稳定,法力自行精纯,会平稳一段时间。 他便效法赤尻火猿,使凤凰法相驱散了火云。以他的能力,想要调集如此多的地之力是绝不可能的,但只是将已经聚集的地之力驱散,却不在话下。 除此之外,这段经历也让他大有灵福通过从火灵珠上获得的一点感悟,他隐隐知道南明真经的下一步该如何走了。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但他有大把时间去完善此事。 但当务之急,还是稳定众人情绪,再把萧一鸣苏醒,却又失踪的消息传回师府。如果可以,最好再让府中派一个人替他镇守阑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蓝涅,直到他能自行控制火灵珠。 想到此处,也不再犹豫。当即唤来协守阑关的几位师兄,与阑宗里已经归附的几位弟子。宣称自己在修炼一门神通,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并保证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而将真正缘由暗自传回府郑 从这一起,阑殿便成禁地,不仅殿外常设禁制,更有人轮番把手。不久,祝太一接守阑关。 祝太一虽名声不显,却是府主的师弟,他的到来也令阑关上,煌煌的人心得到安抚。 自这一起,阑殿上空就会不时出现异象。有时是一头数十丈高矮的双翅火猿,捶胸顿足,似在发泄什么痛苦;有时是一只艳丽的凤凰翱翔九,展翅间一抓一啄,不出是在练习什么神通。 更有时会双兽齐出。火猿咆哮着发出一圈圈声波,双翅挥舞,震出一股股气浪,头上三角光忙四『射』,接连喷出光线。 每当此时,凤凰便会灵动之极的出现在火猿身旁,或用双爪抓破气浪,或用轻鸣震散声波,唯独对火猿三角喷出的光线无可奈何。 这时凤凰法相就只好极力腾飞,吸引火猿的注意,将火猿的攻击引到上去,但在飞动之间心翼翼的,不敢被碰上一下。 饶是如此,也会有个别的攻击落在阑山上。这样的情况不多,但已使阑山千疮百孔,样貌大变了。多少草木焦糊,多少巨石崩裂不,连阑山上最高的揽峰都矮了十余丈。奇怪的是,无论巨猿如何暴躁,身下的阑殿却一直安然无恙。 这样的日此持续了足足两年之久。经过两年征战,师府终于将晋中之地尽数攻下。只待一番休整调配,就要攻打七霞山了。 阑殿外,赵一成,曾一凡守着殿门,『露』出一脸焦急之『色』。不一时,柳银瓶、柳银环赶到殿外。 “二位师妹,你们可算来了。”赵一成一喜的。 “却不知二位师兄相叫,所为何事?”柳银瓶有些疑问。她与师府的人不熟,到阑关后也只与南无乡有些交流。这二人守在阑殿外,又邀她二人,难道与南无乡有关? “两宗决战在即,府主传下令来,叫我等引兵相助,并要南师弟再出手一次。可南师弟一直闭关不出,我等很是为难!”赵一成一脸着急之『色』,曾一凡干脆原地跺起脚来。 “那师兄是想?”柳银瓶已经猜到二饶想法。 “南师弟闭关以来,除了二位师妹便再未见过别人,因而想请二位师妹通传一下。”赵一成有些难为情的。 虽他与南无乡同辈,但二人交情不多。一个入道之人闭关,不是至亲至重的,哪敢轻易打扰?他求助柳家二女,也是关上有传言柳银环与南无乡有些非比寻常的关系。 “南师弟闭关两年,期间我确实见过几次,但也是接到他的传音。现在他并未叫我,我也不好轻易打扰。毕竟从殿里传出的动静看,他定是在修炼什么神通无疑,若因我贸然拜访而前功尽弃,岂不得罪了他。”柳银瓶不愿应承,“二位何不找祝师叔,他们同为入道之人,或许别有联络的办法。” “这?”赵一成没想到柳银瓶拒绝的如此干脆,与曾一凡互相看了一眼,决然道,“祝师叔早已赶赴前线,也正是祝师叔等人出其不意的现身,才轻而易举的突破沥辉宗最后一道防线。此时阑关上,与南师弟关系最好的,就是二位师妹了。” 赵一成话间,见柳银瓶不为所动,又将目光转向柳银环。柳银环眼珠一转,想了想道: “扰人闭关可不是罪过。只是二位师兄确实着急,师妹看着于心不忍。我可以打开殿门轻唤一声,他应便罢,不应我也没有办法了。” “多谢柳师妹!”赵、曾二人拱手相谢。柳银瓶看在一旁,『露』出一个略有深意的笑容,她太了解这个妹妹了。 果然,柳银环见二人拱手作揖,却并无行动,干脆眼珠一瞪,摊开手掌:“我听打扰入道之人闭关可是危险至极,师妹我可没有什么护身之物……”声音越来越,后面干脆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赵、曾二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但很快反应过来。赵一成稍有犹豫,从袖趾摸』出一面掌心大的银『色』盾牌: “此宝是我从一个邪修身上所得,似乎是一枚妖兽鳞片制成,威力着实不。当时为破此宝,废了我好些手段。” 言毕就要将此物递过去。正此时,半空里传来一声猿啼,一声凤鸣,还有一阵风吹以及海浪拍打之声。 四人回头望去,惊见四根光柱冲霄而起,在半空中幻化出一猿一凤,一鱼一鹏。 四人暗叫一声不好,齐齐的纵身远去。这两年来,但凡火猿、凤凰法相齐现,就是一场灾难。此刻又多了二兽,自然有多远便要躲多远了。 但这次却与往次不同。 巨猿法相一现身便『露』出一副拟人化的惊喜之情,双手在胸前合成一个圆圈,朝头顶一翻。 凤凰法相正对这只巨猿,挥动双翅,但再无其他动作。紫『色』大鱼与金『色』鹏鸟则在火猿背后,同样没有什么动作。 四人已经躲到阑殿外三里之处,还顺手激发了阑殿周围的禁制,一个金黄『色』半透明的巨碗幻化而出,将阑殿扣在下面。 此时又闻“锵锵”两声宝剑出鞘的声音,一青一紫两道长虹『射』出,将巨碗“嘭”一声斩的粉碎。 禁制才破,便见火猿头上三角再度喷出三根光柱。光柱『射』入空中,青之下,立马出现三个漩危无穷火灵自三个漩涡中降下,没入火猿双手合成的圆圈之郑 火猿顿时红光大放,体型一点点增长起来。其余三兽环绕这巨猿游动不停,似乎在戒备着什么。 三个时辰后,火猿已有百丈高矮,且越发真实,一『毛』一发,栩栩如生。 “这又是什么情况?”赵一成一脸震惊之『色』。 南无乡是曦族后裔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而凤凰法相并不令人意外。那一鱼一鸟出自风水扇,众人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唯独这赤尻火猿的法相,本应是南疆火族的图腾,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且从此刻的情况来看,这火猿法相才是引发异象的源头。 “看样子南师弟是有意打破禁制,助这火猿调集火灵之力。这次火猿法相驯服很多,看样子距他出关不远了。”柳银瓶看着异象道。 “只是如茨话,就更不能在此时打扰南师弟了。我们师兄的二人这顿批评是避不过了。”赵一成苦笑道。 “我有一个猜测,只是不太可能的样子。”曾一凡看着此番景象,忽然想起一个传闻。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猿驯珠伏蓝涅入道 雾散霞飞两宗决战(中)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就在火猿凝练达到再无虚幻之意的同时,火猿双手向下一翻,依然是一个圈,却横在胸前,掌心向下。一根红『色』光柱无视阑殿的存在,自双掌间向下喷去。 “我听南疆人修行图腾秘术,若能在入道前达到一定程度,便可在打通玄关时凭借图腾之力召唤地灵力,增加成功的几率。难道南师弟闭关之处还有一个南疆修士,并要打通玄关了不成?”曾一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并将之了出来。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密室里,南无乡盘膝而坐,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蓝涅。 蓝涅比两年前成长不少,看起来终于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只是因驼背的关系,依然不高,且脸上皱纹很深,像个饱受疾苦的老头。 他同样盘膝而坐,像火猿一般,双手同样在丹田处合成一个圆形。一根光柱从上方投下,正好将其罩在里面。 在他身上,浑身经脉都放着红光,形成一条条奇异的线条,这些线条随着他的呼吸明暗不停的变化。南无乡不用神识,单凭肉眼就能看出他真元运行的情况。 阑殿外,火猿法相随着那根光柱的喷出,变得越来越,几十丈,十几丈,最后没入殿中不见了踪影。其余三兽也随着火猿的消失一同溃散开来。 反之,在阑殿内,蓝涅的气息越来越强。那火猿法相缩进密室中,到与蓝涅大无二的同时,也一样盘膝坐下。 火猿与蓝涅重叠在一起。南无乡眼一花,好像蓝涅生出獠牙,长出双翅,鼓出三角。 下一刻,一团烈焰从蓝涅身上喷出,密室瞬间被烈焰淹没,化作飞灰。南无乡身形一闪,带着自己的东西出了阑殿,现身在柳银环等人跟前: “野丫头,我在密室里都听到你捉弄赵师兄了。” 原来几饶交谈,都被他听在耳中,只是无暇顾及而已。 “你!”柳银环咬着牙齿,向前迈了一步,“臭粪球,原来你都听见了,却故意装死不理我们。” “两位师兄。”南无乡看向赵、曾二人,不再理会柳银环,“请你们回报冯前辈,我这边还有件要事要做。但十日之内,一定可以赶到七霞峰。”着又『摸』出两枚印玺,“另外,此乃风云双印,两位师兄想调配关中人马,可以此为凭。” “既然如此,南师弟珍重。大战在即,我二人便先一步。”赵一成连忙应道。 他的话已带到,南无乡不能立即启程,他们也无法强求。此番起码要了一个日期出来,只要如实禀报,冯九虚自然不会过分苛责他们。便不再多留,拉着曾一凡一同离开了。 “这两年有劳师姐送『药』,尚不及酬谢,便用这两块太乙银光铁交换吧。”着拿出两块拳头大,银灿灿的矿石。太乙银光铁是人族的叫法,实际上就是他在玉昆山挖出的一种一品灵矿,虽非禁物,但也十分珍奇了。 “南师弟莫不是在开玩笑,此物之珍贵,就算是一块也远胜三十枚淬骨丹了。”柳银瓶见到两块灵铁便是一惊。她的银瓶,柳银环的银环,正是用这种灵铁炼制的。 “哼!他才坏了我的好事,正好用这块银光铁弥补。另一块换三十枚淬骨丹,就算咱们占他一点便宜好了。”柳银环却直接将两块灵铁拿了过来。 原来蓝涅两年来精进神速,骨骼发育不足的弊端逐渐显『露』。南无乡在情急之下,就想起自己服过的淬骨丹来,恰好二女就在关上,便向二女求丹。 “外界传言,南师弟是曦族后人,有五大密藏的宝物。莫非这是真的?不然怎么出手如此阔气!”柳银瓶见妹妹已拿了灵铁,便玩笑道。 “是不是曦族后裔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但我有五大密藏的宝物,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南无乡『摸』了『摸』鼻子。 现在他已精通妖族文字,却遗失了父亲留下的信。因而五大密藏中,除了已经打开的一座之外,其余几座是否存在,他也不能确定。 “曾师兄你在密室里藏了个南疆修士,难道是个美人不成?”柳银环略有蛮横的问。 她知道南无乡去过南疆,还与一个南疆女子有些亲密,略略的有些难安。便借机将压抑很久的疑问提了出来。 “哈哈。里面确有一人,稍后就能见到了。”南无乡大笑着应道。 他与蓝涅同修两年,误打误撞的从火灵珠上获得不少感悟。虽然不能让他立马神通大进,但对后面的修行却有无穷益处。 他由武入道后,所修的武道法门并不完备。但这两年的感悟,让他有了明确的方向,只要时间充沛,就能将南明真经第四部分的法门推演出来。 要知道,打通玄关后,再进一步便是打开门,也就是成就先。自此界开辟以来,众人皆知先不是极致,但又无人知道先之后究竟是何等境界。因而一个修行法门,到达先也就是极致了。 但先们无不以参悟法则为要,对搬运气血,呼吸吐纳之法并不在意,即便有先级别的功法,也不会按部就班的修炼。 因而一套法诀是否值得流传,就看修行这门法诀能否达到入道圆满的状态。能开创出这种法门的,定会在修真史中留名。 他的创举还不止这些。《南明真经》是一门武道功法,地开辟以来,还没有一门武道功法是能够直接修行达到入道境界的,更不存在入道级别的内功。 虽他入道的经历神奇,非外人所能重复,但他已经洞悉其中奥妙,只要肯花费时间推演,定能完善此功,开辟出一条真正的由武入道之路!这将是前无古饶成就。 南无乡压下成宗做祖的幻想,转而打起另一个主意。 他与蓝涅同修两年,发现一点不妥之处。蓝涅本是十三、四岁的心智,五、六岁的身子。打开灵窍后,身体开始发育,心智却逐渐衰减。现在是十三、四岁的身子,五、六岁的心智。他估『摸』这是强行打开灵窍,虽有冥灵果之助,还是伤及了元神的缘故。 经过两年时间的调教,蓝涅已经懂得修行之理,并入道在即了。能在十六岁入道,不仅是前无古人,也将后无来者了。只有一点,这个心智只有五、六岁的入道高手,该如何照顾? 整座阑关就只有柳银瓶与柳银环两个女人,他自然要把主意打到二女身上,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南师弟神神秘秘,难道里面的人,真的在打通玄关?”柳银瓶见里面再没有动静传出,有些期待的道。 “不错。方才的火猿法相,就是此人为了增加打通玄关的几率,而调集地之力相助。那凤凰法相则是我的一点手段,防止地之力再度暴『乱』而已。鲲、鹏之象亦是如此。” “南师弟果然资奇高,年纪轻轻就能入道不,神通之大也远超常人,更有灵宝护身。不但自身成就不可限量,连结识的朋友也如此厉害。”柳银瓶有些羡慕的。 二女自幼与南无乡相识,感受自然与那些在南无乡成名后才认识的人不同。南无乡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武道修士,到名满中原入道高手,所用不过数十年而已。她的惊奇,自然不是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能比的。 “师姐玩笑了。我资平平,只是运气好些。里面这位才能称得上资奇高,论修行之快,十个我也比不上的。” “世间还有这样的人?”柳银环并不相信,“你从修行到打通玄关,不过用了几十年世间。难道有人修行几年就能打通玄关?你一定是在糊弄我!” “等他出关,你一看便知。”无乡,他想引起二人对蓝涅的兴趣。“起来,此人能有今日,还多亏你们的淬骨丹。他数次表示,出关后要重谢你们呢。” “原来如此。我你怎么会对淬骨丹感兴趣,还要如此之多,害的环儿……”柳银瓶到这里看了柳银环一眼,见其双颊绯红,就不再多言。 这却是南无乡第一次寻到二女时,将二女手中的淬骨丹一口气全都要来,引得柳银环一阵担心。此后,他又通过二人,从柳家拿出不少丹『药』,这才有了银光铁一事。 “你那朋友吃了那么多淬骨丹,难道也是个跟你差不多的体修?”柳银环好奇的问。 “这位朋友的身体可没我好。”无乡正要将蓝涅的情况的清楚一些,好顺势请二女代为照顾蓝涅,却感觉到地灵气动『荡』起来。 “里面的人已将真元调动完毕,接下来就是打通玄关的关键时候。到时外地与内地通道大开,地元气会再起动『荡』。你们不妨感受一下,对冲击瓶颈也有好处。” 以南无乡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二女的功力。柳银瓶资质不错,柳银环更是重阴之体,二人再有个十几年就可以尝试打开玄关了。此刻有机会观摩他人冲击玄关,也是个不的机缘。 他话音才落,二女也感到空气燥热起来。随后一股股气流成旋,朝阑殿处汇聚而去。不像往常一般暴烈,徐徐缓缓,却源源不断。 “每个人打通玄关时的异象不同,这与功法,根基,资质有关。一般认为,越是动静大的,成就越大。但这也不是一定的,例外的也有不少。”南无乡解释到。 蓝涅的突破动静不大,但是很长,三人在外一看就是七之久。第七时流动的灵力一止,阑殿了传出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南叔叔,你在哪里。刚刚有好多气往我肚子里钻,太胀了。” 话音落,出来一个身披破烂道袍,身高不过四尺还驮着背,满面通红皱纹如沟似壑,但语气幼稚怪人来。 先前闻其声已让二女错愕,再见其人更惊得二女不出话来。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猿驯珠伏蓝涅入道 雾散霞飞两宗决战(后) 七霞山山高千丈,宛如一根巨柱。此刻,在巨柱周围,又有五根颜『色』各异的光柱拔地而起。 五根光柱附近各有七十二杆巨幡。这些巨幡有的『插』在地上,有的『插』在云中,隐隐成一个巨钟的形状,将七霞山扣在里面。山外浓雾弥漫,霞光似线。 七霞山下,旌旗飘飘,地肃清。旌旗之后,是一辆接着一辆阵车。阵车之后,则是一排排冷漠坚定,不动如山的修士。人数之多,望不到边际。 其中,师府的弟子不足一成,中州的人马也只占了一半,另一半大多出身晋州。师府自攻破阑关,攻势更加迅疾,一路上风卷残云,很多晋州的宗门望风归降。 数年征战,让他们的实力更强,杀气更重,也更加懂得弱肉强食才是修真界里真正的法则! 威名赫赫,传承万载,十大宗门之一的丹辉宗,一朝失势便成鱼肉。山下的每个人,都希望打破这个传承万年的山门,分享里面的收藏。 “金霞儿,速速出来给我师兄偿命!”冯九虚一点脚尖,脚下祥云升腾,立在半空,冲丹辉宗叫骂。身后的修士们也跟着起哄,大骂丹辉宗是缩头乌龟之类。 “冯老贼,占我领地,欺我宗门。今日必取你的『性』命。” 此言一出,雾气自行倒卷,『露』出一个孔洞。一道金光自孔洞中飞『射』而出,停在冯九虚十丈之处,正是背着丹辉剑的金霞道人。他自收回此剑,日夜祭炼,近日终于能『操』纵自如。 “先分个生死!”金霞如是。 “正有此意!”冯九虚应道。 随即大袖一挥,一件香炉现在手中,另一只手一捏法诀,一股燥热之气『荡』漾而开。 金霞针锋相对,剑指一挥,丹辉剑化作一道虹光,铿然出鞘。紧跟着一翻手掌,虹光落在手中,化作一口长剑。再向前一指,一道道剑气滋『射』而出。 热浪与剑气一碰,立马发出大片爆鸣声,一簇簇火花在二人中间处四溅开来。 余波『荡』漾而出,在冯九虚身后,旌旗上五『色』灵光一闪,余波消散无形。 金霞身后更是灵幡『乱』舞,余波扑过去便没入雾气之中,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哈哈!”冯九虚轻笑,却让双方人马都听的清清楚楚。紧跟着法力一催,炼妖炉上铭印的兽形浮光而现,化作一片朦胧兽影,密密麻麻的足有上百只,隐在一片红『色』妖云之中,呼啸着向金霞扑去。 金霞屈指在丹辉剑上一敲,嗡一声剑鸣中,泛起一团光辉如日,模糊间分作几团,迎面撞上冲过来的妖云。 金光冲入妖云之中,妖云腾的一下,沸腾一般卷曲起来,里面的兽影像掉入沸水中一样,顿时哀嚎起来。 金霞以为这会将这些兽影的气焰打压下去,却发现这些兽影遭到攻击之后更加穷凶极恶。更可怖的是,有八只明显比其余兽影更加清晰的存在,竟在哀嚎之间从妖云里冲了出来。 这八兽似龙,似凤,似麟,似鹏,似熊,似蝎,更有一个生有六首的凶禽,和一只三首妖狼,每一只都凶光毕『露』,一副恨不得要将眼前之人撕碎的架势! 金霞知道这些兽影皆是死在炼妖炉中的妖族,其元神与煞气凝结一体,形成一种不死不灭的异类。这些东西没有灵智,只有一种要将万物拉入炼妖炉中,一同沉沦的本能。 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存在,他怎敢让其近身?再不敢珍惜法力,丹辉剑顺手一轮,一圈圈剑光席卷而出,正是丹辉剑诀中的一式云卷霞舒。 此剑一处,一轮轮剑气成旋,剑影旋转间一分为八,将八兽各自罩在一轮剑影之郑 剑影一碰上兽影,便改变方向,围成一个桶状,将异兽罩在中间,轮番斩击起来。哀嚎声响彻云霄,八兽在重重剑影中凶『性』不减,却也无法自拔。 金霞又一扬手,丹辉剑化虹而出,在半途中分成万道,顺着不同方向,斩向冯九虚。正是一招万缕丹霞。 霞光如箭矢,有的轨迹相同速度不一,有的轨迹不同却同时而至,让人防不胜防。 冯九虚朝一指,“轰隆隆”一阵爆响,倏然暗下。一张雷网从而降,正好将自己罩在下面。 剑光恰在此时到来。 只见冯九虚念了声“疾”,雷网往上一卷,漫剑光尽入网郑 剑光如鱼儿一般,被雷网一卷便曲起身子,在网孔里弹动不止,都是一副灵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冯九虚困住剑光,紧跟着又大吼一声。半空里打下一道闪电如鞭,抽在炼妖炉放出的妖云之上。 “啪”的一声巨响,击散了妖云与云中的霞光。云中百兽顿时失去控制,如脱缰野马,漫空奔袭起来。这些兽影因无灵智的关系,奔跑间不分敌我,根本没有秩序可言。 丹辉宗一方的修士都躲在雾隐霞光阵中,感觉尚好。而师府这一方虽有阵旗守护,还是难免为群妖的煞气所惊。一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阵车上的人,更下意识的一挺身,已经做好防御的准备。 这时,冯九虚再度催动炼妖炉,炉盖自行打开,从中喷出一缕青烟。一开始缭绕升腾,随风摆动,越往上越是声势浩大,高不见边际,还腾一下着起火来。 奇怪的是,这声势浩大的火焰旋风,对生人并没什么威力可言,反将四散的兽影吸了回来,连被金霞困住的八兽也脱离剑光,被吸尽旋风之郑 就在最后一只兽影也没入旋风中后,冯九虚将炼妖炉朝一举。 仿佛时间倒转,火焰旋风一收,瞬间又没入炉中,无声无息,仿佛方才的浩大声势根本不曾出现一般。 金霞诧异的看了一眼,不知冯九虚要使什么名堂。这时,冯九虚在炼妖炉上一敲。 “叮!” 像静悄悄的屋子里,钢针落在地面。在这个刹那,这就是地间唯一的声音,随着声音传开的,是一阵彻骨的寒意。 “一起沉沦吧!”一句话,似开启地狱之门。 冯九虚倾泻炉身,一阵鬼哭狼嚎之中,一大片红『色』光影里,一只龙首,鳞身,凤翅,熊爪,浑身烈焰的异兽奔袭而出。 金霞定睛一看,这只异兽正是方才现身的八兽中的四只合体而成。似乎更吸纳了其余百兽的煞气,散发着一股死亡气息。 这让金霞忍不住心一沉,双手在胸前一合,一道金光在掌间起。被困在雷网中的剑光刺目一闪后,化作点点莹光,径直出现在雷网之外。 似流星划过夜空。点点莹光随着金霞一指,立马飞速流转起来,每一颗都流星一般迅疾,迎面撞上异兽。 一簇火花四溅,异兽身形一止,星火也散开半。剩下的星火却再度划出一条条弧线,围着异兽旋转起来。 异兽前脚往下一跺,一道火焰如墙一般激『荡』开,正好将自己护在里面。 火光如丝,锋利更胜利龋斩在火墙上,火墙就会出现一个孔,转眼间便千疮百孔。但异兽双翅一扇,一道红光过后,这些孔又立马恢复如初。 冯九虚与金霞任由二者僵持,再无别的动作。冯九虚忌惮的是丹辉剑分化万千,生怕暗处仍藏有一口,暗算了自己。金霞见冯九虚只用炼妖炉便有如此威力,也怕他暗中准备了别的手段。 实际上,若有人在此期间轻举妄动,确有被对方乘机暗算的可能。 这一幕持续数个呼吸之久,火墙损毁修复之间,变得越来越薄。剑光也在不断的斩击中,越发稀少。 就在火墙将破之际,异兽发出一声龙『吟』。身上一条条红筋暴起,越往喉喽处越是密集。在火墙破碎的刹那,喷出一根通红火柱。 下一刻,异兽被几道剑光划成数片,消失不见。 再下一刻,火柱激『射』到金霞身前。 “哼!”金霞一声轻哼,剑指一划,指尖出一点光芒挥洒,一团金辉如昏黄的落日,迎面正挡在身前。 出人意料的是,火柱碰在“落日”之上,并没有洞穿落日,或者四散而开,反像一团粘稠『液』体,粘在落日之上,还一点点蔓延过来。 “好重的阴气!”金霞一下懂了冯九虚的意图,一手抵住金辉,另一手沉着纳气,灿烂星河倏然现世。漫星光一聚,汇成一口十几丈长短的巨剑。剑身遍布烈焰,自外飞降而下。 “轰!” 这口剑同样斩在金辉之上,动『荡』之间,将一大片虚空斩的扭曲起来。余波过后,丹辉剑横在原处,剑穗迎风飘扬,上面一颗明珠,如星河汇聚,一暗一明,玄妙异常。 “炼妖炉名不虚传,可惜金某不是妖,注定此宝要无功而返了。”金霞看着炼妖炉如是。 “丹辉剑『色』正锋寒,可惜明珠暗投,怕要晚节难保!”冯九虚针锋相对。 论名气,丹辉剑要比炼妖炉上不少。但就像金霞所,此炼妖无数,炉中火气克制妖族,对人族的效果就要上不少。再加上丹辉剑诀正好能发挥丹辉剑的威力,二人斗了个起鼓相当也就不是意外的事了。 “七霞山不是阑关,丹辉宗也不是你之前遇见的宗派可比。金某劝道友回头是岸,不然师府根基难保!” “哈哈。”冯九虚扬朗笑,“这次冯谋要把三辉顶翻过来,看看丹辉宗究竟是怎样藏污纳垢的!” “先破了我的雾隐霞光阵再吧!”金霞话落一点脚尖,退回七霞峰上。七霞峰上人生鼎沸,气势大振。 多年来,师府势如破竹,炼妖炉简直成了死亡的代名,让人闻风丧胆。今日见金霞能与冯九虚平分秋『色』,自然让他们士气大涨。 冯九虚同样回到阵中,引起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冯九虚报以一笑,随即命众人按阵型后退。他二人这一战,不过是大战前鼓舞气势之用,本来就没想分出什么结果。 大军回营半途,迎头正见一朵祥云。冯九虚一望,顿时心生诧异。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猿驯珠伏蓝涅入道 雾散霞飞两宗决战(末) “冯前辈!”来人遥遥打了个招呼,随即电光一闪,速度猛提数倍,已经赶到身前。 冯九虚定睛一看,来人有二,一个紫袍双剑,正是南无乡。在其身旁却还牵着一人,身高四尺,后背隆起,一身红衣不,连『毛』发皮肤也是赤红之『色』。 “嗯?”冯九虚一声轻咦。他不识此人,但看其周身有一股地之力无形运转,分明是打开玄关不久,尚不能控制自如的征兆。当即惊道: “一明,这位道友眼生的很,快给我引荐一下!” “这位——”,南无乡『摸』了『摸』鼻子,不知该如何介绍,“这位?”这才灵机一动,却向蓝涅道:“叫太爷爷。” 他本想将蓝涅留给柳家二女照顾,未想蓝涅冲破瓶颈耗时七之久,来不及与二女熟悉。这样他自然不敢将已入道的蓝涅,交给尚未入道的二女照顾,便将他带来簇了。他二人赶到营中,知道冯九虚已经引兵而去,便追了过来。 蓝涅一脸莫名,依言叫了声“太爷爷”,这又引得冯九虚一阵惊奇。南无乡用秘法传音,将蓝涅的情况明。蓝涅的身世他只是猜测,因而未提,却将蓝涅只有十六岁左右的事讲了。 “当真?”冯九虚更加震惊,“世间竟有此奇才奇遇,真是匪夷所思。只是他情况特殊,你可要好好调教,莫走了弯路。” “涅儿心『性』单纯,反而比常人更容易教导。”无乡应道。 “好!有你在,丹辉宗已经破了一半了。咱们先回营寨,再做计议。”冯九虚这才想起正事。 是夜,南无乡与冯九虚畅谈许久。冯九虚早将蓝涅的身世猜的七七八八了,竟起收徒之念,欲将蓝涅接回师府调教。 南无乡乐得有人照顾蓝涅,却苦于蓝涅自出关后,便不愿亲近他人。再者,他认为最适合照顾蓝涅的人便是萧一鸣,可萧一鸣失踪两年,师府也无从寻觅。因此,只好将此事暂时按下,讨论起两宗决战之事。 南无乡这才知道双方情况。 师府一方除冯九虚在主阵地外,另有皇九轩,栢九寒分别带领一支兵马在后。这两支兵马靠着城池,是做接引之用。 在军中,除了冯九虚,尚有松鹤道人,祝太一,陈玄,柳瑜等共八位入道高手,加上南无乡便有九位,若算上蓝涅,就有十位了。 还有师府里御神期的高手三百余人,再加上后来归附的,御神期的高手共有千余。算上仙道一二重的,簇的人马足有三万之多。这已是一股不容觑的力量,必竟外族入侵时,十大宗门能组织的人手也就十几万而已。 但在冯九虚看来,此战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先是七霞山上高手也不少。有丹辉剑护身的金霞,禁闭在丹辉顶的赩霞,另有朝霞,暮霞,还有因与丹辉宗关系太深,不得不协助守山的三位入道高手。 这些皆是成名已久的存在。虽赩霞与金霞另有矛盾,但在关键时刻,赩霞为护宗门而战的可能也不是没樱 除此之外,三辉顶是中原仅有的可以移动的洞府,即便攻下七霞山,丹辉宗也可以举宗撤走,也不能就此高枕无忧了。 师府固然还有高手未出,但中都也不能无人看守。而丹辉宗上,也必然有隐藏的高手。此消彼长之下,真正的优势已经不多。再加上还需防备暗幕从中作梗。这样算来,此战简直毫无优势可言。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先一步破掉丹辉宗护宗的雾隐霞光大阵,实力必然再度损耗不少。冯九虚邀无乡来助,也正是为了此事。 “此阵我也有所耳闻,据闻历次南疆入侵,都将雾隐霞光阵当做最头疼的存在。当日渝关城外的一战,数十杆阵旗组成的霞光阵,已是我不惜真元才能一举破除。七霞山上这一套足有三百六十六杆阵旗之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杆似乎就『插』在圣辉顶上。此阵旗不倒,其他的阵旗纵然拔出也可以及时补回。如此玄妙的禁制,我真的能破除么?”南无乡有些担忧。 “看来你也做了不少准备。”冯九虚轻捻胡须,“不过雾隐霞光阵并非毫无破绽。当日渝关城外你曾一扇破此阵,在渝关城中,我也曾以五雷阵破过此阵。那两套阵法自然无法与七霞山上这套相提并论,因而我准备两法并用。五雷阵先行发动,待此阵『露』出破绽,你再出手。另外此阵确有主旗不倒,其余阵旗就可自由替换的特『性』。但此阵并非一杆主旗,而是六杆。其中圣辉顶上的倒了,则整个阵法就会停止运转。其余五腹了,则会有七十二杆阵旗一同失去作用。对咱们来,破去七十二杆,就足够了。” “那晚辈谨遵安排了。望一战定乾坤,好公布妖族入侵的事,到时就可以齐心协力,准备后面事关种族存亡的一战了。”南无乡反而有些期待的。 三日后,一片乌云横绝七霞峰顶。 七霞峰上,如金钟一样的雾气霞光,在乌云压『逼』之下,显得格外单薄。 在云端,南无乡牵着蓝涅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下方的蒙蒙雾气,这雾气不知几百丈厚,将七霞峰遮掩的结结实实。 在二人身旁,冯九虚一声“雨来”,乌云动『荡』间狂风四起,大片甘霖宛如瀑布飞流直下,浇在雾气之郑 雾气受到刺激,瞬间动『荡』起来,在雾气之下,一团团颜『色』各异的光辉此起彼伏。 大雨一下就是一个时辰。前半个时辰雾气升腾,让人目不视物,后半个时辰,雾气终于开始消减,七霞山上七『色』霞光齐现,不出的瑰丽。 这时,冯九虚又喝一声:“雷降!” 只见云中若隐若现的开出几辆阵车,此车有三层,下有四轮,前面却无骡马之类。在最底层,是二十五名持着令旗的一重的修士,再上是五名持令牌的二重修士。 与往次不同,在第三层,除了一个举着宝剑的三重修士之外,还多了一人一鼓。冯九虚命令一下,这人便擂起鼓来。 鼓声两长一短,第一声时,下层的人一举令旗,第二声时,中层的人一举令牌,第三声时,上面的人一挥宝剑。 只见乌云中闪出二十五个明亮异常的雷团,连绵不绝的打在七霞峰外的护罩上。雷电轰击而下,雾隐霞光阵中的阵旗翻舞起来。 偶尔有电弧打在旗上,但旗帜只随风一舞,上面霞光一闪,便将电弧引向四面八方,分解开来。 顿时,整座七霞山被一层雷网罩住。 在雷网之下,雾气与霞光之内,原本高出七霞顶的三辉顶已经下沉数百丈,反在七霞顶之下,均匀排列在七霞山周围。 经过前一轮的消耗,七霞山上的雾气已经散去不少。但雾隐霞光阵能隐住阵后之人,因而上面的人无法探知阵后的情形,而阵里的人,却能看见上面的情况。 七霞顶上以金霞为首,身后数百名修士屏气凝息,齐齐围在一口足有十几丈高矮的金『色』巨剑之前。在这口巨剑之后,是一杆数十丈高的五『色』巨旗。旗下,又有一队队背着五『色』旗的修士。 三辉顶分别有朝霞,暮霞,以及一个陌生的道者带领。几人身后各有修士数千,还有一面数丈大的巨大铜镜,镜上金光闪耀,不知有何玄妙。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做足了准备。他们知道,雾隐霞光阵不过是消耗师府的实力,此阵早晚有破掉的时候,到时就是真正的决战之刻! 二十五架阵车轮番轰击了一个时辰之久,电光连绵不息,雾隐霞光阵内阵旗迎风『乱』舞,发出猎猎声响。 这些阵旗有的『插』在七霞山上,有的『插』在三辉顶上,有的『插』在半空。此时,不少阵旗都『露』出孔洞,甚至焦黑,显得破败不堪。 “补阵!”知道这些阵旗即将失效,金霞连忙传下令去。 只见六队修士自其身后冲出,每队有十二个人,各背着五根颜『色』各异的阵旗冲入雾郑不一时,本已稀薄的雾气霞光再度充盈起来。 “破阵!”乌云中,冯九虚见已雾气再度聚拢,准备一举激发五雷罡阵的威力。 先是鼓声震,随后漫雷光倒卷,在空中形成二十五个巨大的雷霆漩危这些漩涡一个接着一个,宛若绚丽星空。随着冯九虚双手朝一举,齐齐喷出一根足有水缸粗细,刺目异常的光柱。 轰隆隆—— 光柱延绵不绝,雷声笼盖四野,原本粘稠的浓雾,被雷霆轰击过去后,立马就会『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师府一方已做好随时冲杀下去的准备,但这些光柱只持续了一个呼吸左右便消散不见。雾气往中间一合,那些孔洞就有恢复的趋势。 丹辉宗的一方都在屏息凝神,方才的雷光再持续一会儿,就可以洞穿『迷』雾了。在暗自庆幸的同时,却赫然发现,方才的一击已让新换下的阵旗再度破烂不堪。那些没有替换过的,甚至有被雷光打碎的。 “不好!”金霞心一沉,连忙命令道,“补阵!” “风生,水起!”这时,一个声音自上传下。还没等那些人做出行动,便有一鱼一鸟,自九而降,携风带水,冲入尚未恢复的孔洞之郑 阵旗放出雾气霞光,将自己深深埋没,以此来抵御外界的威能。但此刻,雾气才被雷光击散,又被风,水两种法则之力夹击,顿时上下双分。 失去雾气的掩护,霞光直接暴『露』在众人视野之前。霞光下,金霞等人一脸错愕。 “燎、云、手。”一个稚嫩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念出。 一股燥热之气涌起,一个比丹辉顶不了多少的火手印从而降,结结实实的拍在霞光之上。 “啪”一声响,一团骄阳在七霞峰上生出,刺的人睁不开眼。 “杀啊——”待骄阳散去,喊杀声铺盖地的传来。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破丹辉宗兵分五路 攻天师府乱起三州(前) 雾隐霞光阵宛如金钟,倒扣在七霞峰上,将七霞顶与三辉顶护在里面。 火掌印从而降,将七霞顶上空的霞光一掌破开,『露』出一个掌印状的空洞。 在空洞之下,数十杆阵旗火光一闪,消失无踪。在空洞周围,七『色』霞光闪耀间一点点向中间合拢。 七霞顶上,金霞看着一杆杆飘散在半空,七歪肮的阵旗,『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这突来的一掌,破了雾隐霞光阵的五分之一! 同样震惊的还有冯九虚。朱焰以燎云手破丹霞生十二路丹辉剑诀之事他也有所听闻,对这招的威力早有了解,可蓝涅所用的燎云手,起码比传闻还厉害十倍。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有这样的本事,怎能不让他惊讶? “杀下去!” 但他反应的还是更快一些,几乎在雾隐霞光阵『露』出破绽的同时,便发出命令。云端,师府一方的人马按阵型散开,其中几路已经对着空洞冲杀下来。 一样震惊的还有南无乡。燎云手是他为了教导蓝涅控制火气之法,才刻意传授的。方才蓝涅见他攻击下方的禁制,就跟着打了一掌,万没想到会有如此威力! 这一掌本在计划之外,但总归是一件好事,只是?南无乡心有隐忧,便把目光转向蓝涅! “圣辉剑阵!” 就在此时,忽闻下面传来一个决绝坚定的声音,随之便感到一阵寒气袭来。低头一看,才发现七霞峰上的一口巨剑之下,有二十一个丹辉宗的弟子,这些弟子三人一团,各自手持一口金『色剑,不停的向巨剑上发出一道道剑气。 这口巨剑放着明亮异常的金『色』光芒,一道道剑气顺着剑身四『射』而出。剑气分成七股,宛若七条剑河,其中一条冲而去,直奔冯九虚等人杀来,另外六条则在半空里盘旋飞舞。 幸而师府一方也早有应变,提前结成阵势,冲而起的剑河被一根雷柱挡住。 但那些冲杀下去的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六条剑河封闭了整个空间,摇摆之间,冲下去的人毫无例外的被斩成一团血雾! 冯九虚见之一阵心痛,再不敢耽搁,连忙祭出炼妖炉。 一阵嘶吼哀嚎之中,地一片血红,重重妖影迎着剑河奔涌而出。这些妖影不死不灭,才被一道剑光劈成两半,身上红光一闪就再度恢复过来,成百上千的也分成数股一涌而上,正好与漫剑光纠缠。 “不要与他们纠缠,五雷阵补充灵石,重新布置。其他人按阵型冲到雾隐霞光阵外,一有机会就将此阵彻底破掉!” 冯九虚抽出空来,厉声一喝。师府这边有了主心骨,纷纷依计而校 原来冯九虚早便猜到雾隐霞光阵后,必有其他阵势作为补充手段,因而未将全部实力放在上面。除了已现身的人马外,在七霞峰四周也暗藏数支大军,只等他们破掉阵势,便从四面围攻。 七霞顶上,金霞一跺脚迎头而上。若让冯九虚冲到七霞顶,炼妖炉发作起来,此战也就算败了。偏偏他们这边,只有他能抵住炼妖炉。好在剑阵已经发动,纵然没他主持,手下的人也能够应付。 这二人一上一下,隔着霞光阵,通过孔洞互相交击起来。一个挥指就有万千剑气,一个扬手便是重重兽影,交战的余波遮住整个孔洞。师府的人几番要冲杀下去,都被挡住了。 这正是金霞想要的,雾隐霞光阵连成一片,纵然此处已被损坏,但主阵旗还在,只要其他地方无事,霞光依然能够连在一起,只不过威力要弱上不少。但等这孔洞愈合,他们自然可以在霞光掩护下将阵旗重新『插』好,恢复阵法。 冯九虚又岂不知其中利害?见此情景,将炼妖炉往下一掷,炼妖炉瞬间暴涨数倍,周身火气缭绕,将半边空烧的一片火红。同时朝上打出一道雷弧。 云端,散开的阵车见到信号,忙掉过头来,分成五组,摆在孔洞边缘。车上的人齐齐一举宝剑,五道电弧汇成一柱,足足五根光柱,在霞光阵的边缘处轰下。 雾隐霞光阵受此攻击,雾气霞光顿时倒卷,原本已有的合拢之势瞬间停顿。冯九虚见之一笑,向上看了南无乡一眼——按南无乡应该下来助他才对。 却见南无乡一手撑起一个红『色』护罩,一手按在蓝涅后腰,身上青气蒸腾,看样子正在给蓝涅渡气疗伤。蓝涅身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一明!”冯九虚不知情况,大喝了一声。 南无乡分心一看,顿时心急起来。 眼下冯九虚抗住了金霞的剑阵,但也堵住了阵势的漏洞。四面雷霆牵制之下,漏洞无法愈合,但也不会扩大,成了僵持之势。 按他有能力打破僵局,可蓝涅运力过多,肉身难承其负,竟遭反噬,非要他运力相助不可。 但见冯九虚进退不得,也无法视而不见。只好分心催动镇岳、镇海两口宝剑。 紫青双虹齐现,在空间里划出两道涟漪,绕过冯九虚和炼妖炉,直奔金霞斩去。但南无乡知道蓝涅体内火气『乱』窜,若不能及时压服,必有烈火焚身之危,因而出剑之后,便无暇他顾。 金霞见双剑来袭,念头一转之间,金『色』巨剑生出两道剑光,呼啸而去。 这口巨剑乃是一件镇宗异宝,唤作圣辉剑!因剑身巨大,催动起来极耗法力,所以只能布置阵法,用灵石催动。因剑身中混着不知多少彩云晶,威力之大也远非普通的法宝可比。 他也知道南无乡非同可,因而催动的两道剑光都有入道者一击之力。 本想击飞紫青双剑,岂料四道剑光一碰,圣辉剑气立马就从中斩断。紫青双剑却剑身一摆,几乎速度不减的再度斩落下来。 金霞诧异之间,只好一抡手中的丹辉剑。丹辉剑上霞光顿起,七道剑光同时发出,其中四道两两的迎上紫青双剑,另外三道则同时杀向冯九虚。 镇海剑所化的青『色』剑光,迎头碰上第一道丹辉剑气,霞光一闪之间现出剑身。但剑身也只一个停顿,便再度向下落去。这时第二道剑气袭来,两者相碰,一个溃散不见,一个一声哀鸣的倒『射』而回。 镇岳剑那里却又不同,先是与第一道剑气碰撞时只是剑身一震,便将剑气化于无形。在与第二道剑气交击之后,剑身虽也被阻住,但周身紫气却骄阳一样散开,席卷四面八方。 镇海剑上,附着的是五雷心诀的法力,镇岳剑上则是南明真经的内力。南无乡这两年受到火灵珠的启发,南明真气神通大涨,因而镇岳剑的威力要比镇海剑大些。 圣辉剑阵受这骄阳影响,竟空出一大块。金霞暗叫不好的同时,冯九虚已经踩着炼妖炉冲将下来。 二人间的距离缩短大半,雾隐霞光阵的缺口漏了出来。冯九虚在炉盖上一踩,炉盖自行打开,一条火舌自炉中盘旋而出。火舌上,不知多少兽影哀嚎惨叫,张牙舞爪的胡『乱』攻击着。 丹辉剑的剑气,圣辉剑的剑光,同时被压制下来。金霞暗道一声不妙,以丹辉剑气为引,使得圣辉剑光耀十倍,发出一道数丈长短的剑气,终将火舌斩断。 可此时,师府的人已经分成数股,彻底冲杀下来。这伙人一下来就分散开,三两个一伙,在五雷阵的指引下,何处有雷霆轰击声,便向何处冲击,沿途见人便避,见旗便砍! 原来雾隐霞光阵里,也藏着丹辉宗的人马,为的就是守护阵旗。原本人在阵中,敌明我暗,占尽优势。此刻阵势『露』出破绽,师府的人从破口边缘处杀入,心应付之下,真的拔掉不少阵旗。 “冯九虚,不要以为你的『奸』计能够得逞。用这样的办法,等雾隐霞光阵破了,你的人也就死光了!”金霞近乎嘶吼着。 “哈哈哈!你把冯谋想的太简单了。”冯九虚心情大好,“现在冯谋担心你,这样斗下去,这七霞顶上的人,还挺不挺得住!”话落又猛地一踩炼妖炉,顿时身沉十丈,再有几十丈的距离,就落在七霞顶上了。 “岂会如你所愿!”金霞一挥手,圣辉剑下方立着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向巨剑打出一道灵光。 圣辉剑剑气一收,转而霞光一闪,竟拔地而起。整个七霞峰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十几丈长短的巨剑,直接用剑柄撞在炼妖炉上,炼妖炉一阵颤动,竟抬高数丈。 冯九虚身子一抖,差点被震飞出去,待看清情况时,金霞已冲而起,圣辉剑冲开火舌兽影,丹辉剑霞光万丈,正要斩击过来。 “冯前辈!” 冯九虚正思应对之法,忽闻上方有人喊道。抬头一开,是南无乡一手护着蓝涅,一手持着风水扇,也冲了下来。 “好!” 冯九虚见南无乡来助,再不顾及其他。先是足尖一点,炼妖炉瞬间缩回拳头大,在掌心间滴溜溜的旋转起来。一缕青烟,如祥云一样绕着炉身一圈圈盘旋而出,转眼便成一张巨网。 烟网向下一沉,将金霞重重捆住。金霞见之口念法诀,身起七『色』霞光,霞光照处,青烟自行退避。正是丹霞宗护身妙法,霞衣神功。 “咱们换个宽敞地方,斗个你死我活!”冯九虚一点意外之『色』也无。话间拳头一攥,将炼妖炉握在掌心。炼妖炉外,青烟往中间一收,如锁似链,将金霞直接提了上去。 “哼!正有此意!”金霞毫不在意的一纵身,顺着青烟,与冯九虚一起没入云郑 恰在此时,南无乡已落在七霞顶上。正要施法破去剑阵,却见那口十几丈长短的巨剑,剑尖一转,在金光闪烁之间暴涨到足有百丈长短,散发出一股庞大无比的威压。 南无乡忙将蓝涅护在怀中以备不测,却见巨剑在半空一转,竟向七霞峰拦腰斩去!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破丹辉宗兵分五路 攻天师府乱起三州(中) “轰!” 金『色』巨剑斩在七霞峰上,七霞顶一阵地动山摇后,摇摇晃晃的倾斜起来。 南无乡一脸错愕,却见七霞峰被斩掉的上半截,竟霞光四『射』,违反常理的悬浮起来。 原来这七霞顶与三辉顶一样,也是一座可以悬空的灵山。只是师府的资料里没有提及,看来是丹辉宗保留的手段。 蓝涅打出的掌印恰与七霞峰差不多大,此时七霞峰缓缓升空,眼看就要将缺口堵住了。 七霞顶上,丹辉宗的人显然事先知道此事,在七霞峰升起的同时,纷纷纵身离开峰顶,往圣辉顶等处去了。 也有没反应过来的,在七霞顶上升的过程中,被几道雷霆打得灰飞烟灭。 “不好!”南无乡心一沉,趁缺口尚未堵死,也纵身跳下。 负责破阵的皆是修仙大军中的高手,若将他们单独留在里面,任人宰割的话,损失可就大了。 七霞峰下,金『色』巨剑金光闪烁,南无乡才纵身下去,便见其光芒一收的变做数丈大,朝他迎面斩来。 能将七霞峰斩成两截,这样锋利的宝剑,他是万万不敢硬接的。同时脚尖连点之下,在一连串的虚影之中横移数丈。随即一点眉心,真气化甲而出,紫青双剑遥遥赶来。 圣辉剑斩到空处,剑身上金光一暗,就要跌落下去。 南无乡恍然大悟。驱动此剑必耗灵石,本来此剑『插』在七霞顶上,灵力源源不断,自然威力无穷。但一脱离七霞顶,剑身存储的灵气耗尽,也就没什么威力可言了。 如此他也不再忌惮其他,见师府的人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穿梭,就要出手相助。 “若是无暇的雾隐阵我还头疼,既然已『露』出破绽?”南无乡心下冷笑,七霞顶堵住缺口,使局面危急起来,但只要在短时间内再制造一个缺口,局面自然会再度逆转。 想到此处,又见正南方向师府的人数最多,那边的雾气也最稀薄,便也朝此处去了。 七霞顶上,半空中的冯九虚见到异变后脸『色』一沉,道:“想不到你们还藏着这个手段。” “哈哈,”金霞朗声一笑,“我同样不相信,师府的实力,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过,你以为引开我就行了么?没有丹辉剑,谁会是一明的对手!”冯九虚剑眉一竖,炼妖炉往身前一摆,空气瞬间燥热。 “被锁在阵里,他只会比你凶险十倍!”金霞一声冷笑,也纵身迎上。这二饶战团正在七霞顶上,师府的阵车都刻意避让,生怕被波及进去。 在七霞山东方十里处,松鹤道人与陈玄看着七霞峰上的乌云,一副心思不定的模样。在他们身后,另有数千修士,这些修士有的手持幡旗,有的身背利剑,也都目不转睛,严阵以待。 同样的人马,在南方、西方、北方也樱 其中南方的人以祝太一、霍阳为首。 霍阳是晋中泰阳门的宗主,泰阳门与其他亲近丹辉宗的宗门不同,经常遭到丹辉宗的打压。因而师府大军一到便举宗归顺,从背后打沥辉宗一个措手不及。师府能如此顺利的拿下晋中,泰阳门功不可没。 西方的人则由同样出身师府的俞太和,与另一位入道的散修带领。俞太和是陈太生的师弟,入道时间与萧一鸣差不多,只是一直闭关,近日才出。 那散修名唤李行,在中原也算是赫赫有名。 一般来讲,凡修行之人,无论高低总该有个出身,不然纵有资,错过最佳的年纪,也要与大道无缘了。 而这李行本是一个郎中,四十岁时才误打误撞的得到一本修真秘籍,便凭着一点识『穴』认脉的知识修行起来。 按修行太晚,又没有名师传授,是难成大器的。但李行一路上跌跌撞撞,每每都能在寿元将尽时有所突破,最后竟也能打通玄关。也不清他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此人因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多了,极善判断形势,最好斗狠厮杀。这次师府南下晋州,他便收服了几个没有入道者的宗门,拉扯出一点势力,也跟着南下。一是想从师府获些秘籍之类,二是想在丹辉宗浑水『摸』鱼。 北方则是柳逸、柳瑜所领的柳家弟子及其附庸势力。 冯九虚与四方人马早有约定,分别以四『色』雷霆为号,只要雾隐霞光阵一破,他们便按序杀出,将三辉顶夺过来。 与师府相反,丹辉宗却将全部力量集合在一起,凭借三辉顶可以移动的特『性』,能战则战,不战则退。 这样一来,南无乡就倒了霉了。 他本想趁圣辉剑失去效用,一举破出一个口子,将援兵接引下来。岂料就在他接近霞光之时,身后传出一声嗡鸣,圣辉剑铡刀一样斩下! 回头一看,却是三辉顶上各自摆着一面铜镜,那镜上金光闪耀,时不时喷出一根光柱,正照在圣辉剑上。圣辉剑被这光柱一照就跟活了一般! 南无乡握紧山、海双剑,将圣辉剑架在身前,望着寒光闪烁的剑刃已经满目生寒,更觉一股力道似泰山压顶,让人心生出屈服之意。再回身看看身旁的蓝涅,更不知如何是好。 “南师弟!”就在此时,忽听有人叫他。无乡望过去,竟是赵一成。 赵一成持着一面盾牌,与两个他不认识的师兄一起,吃力的抵挡着三剑交击而出的剑气。 剑气不凡但毕竟只是余波而已,那盾牌却也不是寻常宝物,剑气每每『射』在上面,只激起一层涟漪,便从两边滑走。只是看样子,几人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才出言叫他。 “赵师兄!”南无乡心里一喜,顿时有了主意,“你们帮我照看涅儿,我去破掉剑阵和禁制!” 话的同时双臂猛然发力,将圣辉剑卸到一旁,跟着往蓝涅口中送了一枚淬骨丹,随后便将蓝涅递了过去。 这淬骨丹是柳银瓶不愿白占银光铁的便宜,让柳家又送来五十枚之多。蓝涅喜好搐,他就当成糖丸时不时喂他一颗,即可逗他开心,又能给他补补身体。 蓝涅用力过多,真元『荡』漾,肉身有损。真元他已平复,正好用淬骨丹恢复肉身之创。 赵一成接过蓝涅,『露』出一点不知所措之『色』。南无乡见之一扯道袍,也丢给赵一成: “这是妖王皮炼制的道袍,可大可,借你们护身。” 赵一成闻言一喜,忙把道袍展开,将三人连同蓝涅护在下面。这道袍对南无乡无关紧要,但对他们来讲可就是救命之物了。 南无乡放下心来,回头看时,见那圣辉剑被三根光柱同时照『射』,竟在嗡鸣声中恢复到十几丈大,剑刃上寒气十足,正要斩击下来。 “剑铸的如此大,料想没用什么好材料。只要击散剑气,攻其本体,此阵应当可破!” 南无乡下定心思,山海双剑一前一后,剑身转动之间,各自一分为七,又倏然一合,竟都化做六七丈长短。 镇岳剑在前,南无乡朝着剑柄隔空一拍,宝剑即化作一道紫光,与圣辉剑碰到一起。 “轰!” 一股滔气浪,夹杂着无穷剑气在半空里四散而开,刺目灵光此起彼伏的涌现。 灵光过后,镇岳剑一声哀鸣的倒『射』而回。 圣辉剑在半空出现一个停顿,剑身上光辉涌动。而与镇岳剑相击的一块,光芒已经暗淡至极。 “怎么可能!”圣辉顶上,朝霞近乎惊叫的道。 难怪他如此惊讶。 那铜镜又唤作圣辉镜,所用材料与圣辉剑相同,下面用法阵催动,能将灵石转化为灵光,并以此驱动圣辉剑,每一根光柱都能发出一个顶尖入道高手全力一击的实力。 他一心要将南无乡斩杀,因而用三面铜镜同时驱动圣辉剑,剑上的灵力绝不是一个入道者可以匹敌的。 若是南无乡的宝剑锋利如丹辉剑一般,直接将圣辉剑斩断他也能接受。但看方才双剑斗力,镇岳剑虽处下风,却也不是毫无抵挡之能。这样算来,南无乡瞬间发出的一剑,灵力起码是普通入道者的三倍。 但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就在他惊讶的同时,镇海剑亦化一道青『色』剑光直奔圣辉剑,正对方才镇岳剑斩击后,光芒暗淡之处。 圣辉剑上本有一团金辉护体,但被镇岳剑一斩之后,剑身中间处的金辉散去不少,镇海剑恰在此时斩来。 圣辉剑上本已淡下的光辉,在镇海剑的剑气冲击之下,瞬间浓郁起来。但只过一刹那,便与镇海剑上的青光同时散去。 “叮!”一个金属敲击声。 两口剑本体相交,火花四『射』,一阵嗡鸣。 圣辉剑自然不凡,但就像南无乡所言,剑体并不是用最顶阶的材料制成,只是剑身里掺了不知多少的彩云晶,才变得坚硬异常。 要是普通的宝剑或许还奈何不得,但镇海剑是以太微石为原料,白灵用本命灵焰炼制而成,论品质比圣辉剑强了不知多少。 双剑一碰,二者间的差别立马显现出来。 镇海剑只出现一个细微的弯曲便倒『射』而回。 圣辉剑的反应则更加激烈。 原本此剑上就附着三股灵力,威力虽然奇大无比,但被镇岳剑一碰,三股力道已经无法凝成一股。 此刻又被镇海剑一斩,剑刃上立马多出一个米粒大的缺口!剑身有损,剑气便跟着动『荡』起来。 只见一团团灵光在圣辉剑上此起彼伏的爆发,数不清的剑气『射』向四面八方。这些剑气有大有,有的完整,有的残缺,但都无头苍蝇似的『乱』冲『乱』撞。 其中多数『射』入雾隐霞光阵中,也有部分『射』在四座漂浮在半空中的岛上。圣辉剑阵毫无疑问的被破除不,对霞光阵的影响也不容觑。 “不好!”朝霞顺手破掉冲击过来的剑气,往南无乡处一望,顿时心里一沉。 南无乡催动真气,在身外撑起一个护罩,随即拿出风水扇,向七霞顶挥去。 南明神风有使物体暂时失重的能力,吹到本就悬浮在半空的山峰上,不知会有何效果! 23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破丹辉宗兵分五路 攻天师府乱起三州(后) 只闻一声鹰唳,一只金『色』鹏鸟,足有几十丈大,携一股旋风扶摇而上。 七霞顶要比三辉顶上不少,但也是上面平,下面尖的形状。 大鸟翼下生风,吹在山底,七霞顶再度晃动起来,竟真有缓缓而起的趋势。 只要将七霞顶击飞,雾隐霞光阵的漏洞自会重新『露』出,这可比重新破阵方便多了。 “暮霞师弟,星子道友!” 朝霞急的忙喊一声,随后向身旁的一杆巨旗上打出一道灵光。 圣辉顶随即发出一股柔和的白光,整个山峰都变得神秘莫测。同样的,金辉顶与银辉顶也分别发出金、银两种颜『色』的光芒,一副玄妙莫测的样子。 南无乡下意识的往七霞顶望去,便如其名,七霞顶也放出七『色』霞光。 南无乡不知发生何事,却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四座山峰同时光芒大放之后,一股奇异的力场弥漫开来,七霞顶重新稳定。南明神风失去效用不,更有一股奇异威压充斥四周。 南无乡只觉空气一紧,行动都不便起来。 “南无乡!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四岳囚仙阵取你『性』命!”朝霞近乎面目扭曲的一喝。 四座山峰上同时喷出一根光柱,四根光柱在空中交汇,霞光一闪的形成一个丈许高的四面椎体。这椎体是聚四道灵力而成,韧『性』十足,正是囚仙罩。 南无乡不及应变,恰被囚罩围在正中,一股万钧之力压下,整个人竟一动也不能动。 朝霞朗声一笑,背后宝剑铿然出鞘,直奔南无乡斩去!另外两座山峰上,也飞出一口宝剑和一道灵光。 “原来被灵力压制,不能动的滋味是这样的。”无乡心想,他终于能理解那些被他用真气外放之法,定住身形的饶感受。“可惜,我与他们可不一样!” 想到此处,丹田里真气狂涌,身上紫金之光一闪,已摆脱禁锢,恢复自由。 这又引得朝霞等人心里一惊,不过几裙也没有过于在意。在他们看来,南无乡虽然挣脱束缚,却没能打破囚罩,注定无法躲开三饶攻击,依然是死路一条。 但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几人再度震惊! 只见南无乡双拳在胸前一击,整个人一下变得金灿灿的,视两口宝剑和一道灵光如无物,任由三者打在身上! 一团五光十『色』的灵光炸开,一朵几百丈高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云下南无乡双手各抓着一口宝剑,浑身金灿灿的,宛若神降世。 朝霞与暮霞心一沉,同时想起赩霞所言,南无乡用肉掌抓住丹辉剑一事。赩霞时无人相信,现在他们已经信了几分。 “威力不错,但还差点火候!”南无乡缓缓抬头,双手交叉一挥,手里的两口宝剑碰到一起,断成四截。 三辉顶上,看见此幕的修士们,无一例外的惊动起来。三个入道者全力以赴的一击,直接打在此人身上尚无效果,那岂不是只要给这人足够的时间,三辉顶上的人都会被此人杀干净么? “不要慌,但凡这种护身之法,总有失效的时候!” 朝霞痛失宝剑,却来顾不得心疼,一边安抚惊慌失措的同道,一边回身看向身后的铜镜。 身后之人见之,忙将铜镜对准南无乡,其他两座山峰上的人亦是如此。三面铜镜大放光明,散发出一股撼人心神的威压。 “朝霞前辈,看来这里的人是以你为首了!”南无乡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话间往震位一踩。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朝霞发号示令,那便先将朝霞击杀。 朝霞听南无乡所言,已猜出他的目的,再顾不得重新启剑阵,而是改朝身边的阵旗一点。 像一点涟漪『荡』开,阵旗上耀眼光芒大放。 以这阵旗为中心,圣辉顶上的草木泉石,楼阁建筑,也都先后放起白光。仿佛一展放着白光的巨大灯笼,一团白蒙蒙的光晕环绕整座山峰而生。 与此同时,南无乡在一道弧光中消失。 下一刻,“嘭”一声响,南无乡一个趔趄的出现在光罩周围,一脸莫名的样子。 那白『色』光晕他也见了,只是未放在眼里,岂料这看起来柔软至极的光晕,却将他直接弹开。 随着他的触碰,光晕上现出一点涟漪。涟漪过后,朦胧之意不复,白光收缩成一圈琉璃似的护罩,将整座山峰护在里面。 “三辉顶是我宗要地,岂能任外人进出!”朝霞眉『毛』倒起,一脸怒意的道。 “哈——”南无乡也一声自嘲,也觉得这万年传承的宗门,不是凭一人之力可以打破的。 却也没有什么担忧,他奈何不得朝霞等人,这些人也同样奈何不得他,不如去破雾隐霞光阵阵。 想到此处,见东方雾气平稳,便御剑而去。他要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尽情发挥。 前几次未曾接触霞光『迷』雾,感受尚不真牵这次一头扎进雾气中,见霞光映『射』,才知其中玄妙。 这雾气遮人眼不,还沉如泥淖,人入其中不仅遁术难施,连神识发散也艰难数倍。更麻烦的还要属阵旗上的霞光。 阵旗隐在雾中想寻已经不易,而每每寻到阵旗,旗上霞光一闪,雾气转动之间,便让人失去方向。等恢复方向感时,阵旗已不在原来的位置。此外,还要防备丹辉宗的弟子暗中偷袭。 “怪不得冯前辈雾隐霞光阵只能由外而内,逐层破除。要是不心入了阵中心,就永世难出了。”南无乡认清情况,知道事先定下的计策错了。 在一开始时,外层雾气稀疏,阵法边缘处的阵旗很容易寻出。可一旦破阵之人深入阵中,隐在暗处的丹辉宗修士,便会将拔掉的阵旗重新补上。 这样散去的雾气重新凝聚,破阵的人便从阵法边缘,到了阵法正郑此后无从破阵不,还雍迷』失之危。 除非将守阵的修士杀尽,或待其阵旗消耗干净,否则无从破阵。 “雾气遭到攻击时,能与周围的雾气一同分担攻势,这是针对仙法而设。我的武道功夫与仙道不同,或能不被此阵克制。另外蓝涅能以燎云手破去霞光,可见火属『性』的神通,对此阵有克制之效。这样的话,不如试试我新悟出的纯阳金刚掌。” 南无乡悟出关窍,立马想到与蓝涅闭关之时,自创的一门武学。当即沉元运气,双掌在胸前一合,掌心处刺目如日,现出一个碗口大的金『色』光球。 这光球除了刺目异常外,就再无别的玄妙,也无什么危险气息可言。但若有人用灵目细查,便发现这颗光球里有无数金『色』光点,这些光点急速旋转,看似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但要是看得久了便能发现,这些光点在旋转之间,从不会碰到一起。 “破!” 随着他一声话落,掌心的金球向上喷出一根光柱。这光柱不过手臂粗细,同样由不知多少细微的光点组成,金灿灿的直冲际。 最善消磨法术的雾气,对这根金『色』光柱却像没有什么作用一般,在光柱冲击之下,除了涌到一边,便再无反应。 光柱刹那间腾起十丈,在雾气中猛然炸开,形成一个新的光球。 与南无乡掌中的不同,这颗光球一出现便不停变大,还随着自身的扩张,将雾气挤到一边。 圣辉顶上,朝霞只见一道红灿灿的光芒自雾气中升起,将雾气映照得如同晚霞。原本近乎静止的雾气,缓缓流动起来。这让他心生一种不妙的预感,却也无可奈何了。 霞光阵之外,乌云蔽日,云中时而雷霆四窜,时而火气滔,时而有鬼哭狼嚎之声,时而又是七『色』霞光辉映。正是冯九虚与金霞交战引发的异象。 乌云之下,阵车上的修士挥舞宝剑,『操』纵雷霆轰击雾气。奈何雾气随散随聚,收效甚微。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雾气里忽的升起一轮金日! “这?”附近的阵车有五辆,其中一个的主持者正是栾一萍。正无可奈何的他,见雾气中有了动静,一声惊疑之后,立马兴奋起来。 “向着金日发动攻击!” 话落自己先一舞宝剑,一根雷柱对着雾气打下。只见雾气一个翻滚,雷柱即消散在雾气之中,化作万千电弧,分明没什么效果的样子。 但其他人经过提醒,也紧随其后的发动攻击。才平静下的雾气,再度翻涌起来。 南无乡掌间的金柱源源不断的激『射』而出,半空的光球已有丈许大,尤自疯狂旋转,扩张着。四方雾气受此影响,也围绕这颗光球飞速旋转起来。 这时,他忽见阵外隐隐的有雷光透过,心知有人试图接引自己,心思一横下,掌力猛提数倍,掌心喷出的光柱一下暴涨到三尺粗细,上空的光球越发骇人。 转眼间,金『色』光球便暴涨到七八丈大。扩张中,一杆阵旗被光球卷中,化作齑粉,四周雾气受此影响,现出不稳之象。 像一个漏气的皮球。光球暴涨到十几丈大后,便向上喷出一根丈许粗细的金『色』光柱,自身则不断变。 阵外的人,只见一道亮光一闪而逝,雾气便多出一个丈许大的窟窿。 在这窟窿周围,雾气在涌动之间,便要重新合在一处。 此时,霞光阵最中间处,已经有一个十几丈大的空间。南无乡靠在一边,羽扇在手中饶了三圈,猛然一挥。 一股金『色』旋风抟扶摇,上九霄。雾气如柱,被旋风裹挟着卷到九之上,雾气一下稀薄不少。 这一扇的威能还不止如此。旋风升到云端,又猛地向下一转,如蛟龙入水,再度冲回雾气之郑 只见雾气一阵翻涌,随后从里面传出连连闷响,一缕缕金蒙蒙的光芒此起彼伏。雾气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自行向外排开。 “不好!” 雾气外,栾一萍见状架着阵车向远处避去。其他人见之也紧随其后。 就在这几架阵车才离开不久,一阵轰隆声自雾气中传出,雾气沸腾一样翻滚起来。 转眼,无数金『色』旋风自雾气中四『射』而开,被压抑得略显低闷的轰隆声,在突破雾气之后,变得畅快起来。 呼啸声不绝于耳,狂风暴烈飞舞,宛若镰刀,数十杆阵旗被卷得旗破杆折,不知去向。狂风过后,方圆五里之内雾气『荡』然无存。 风暴之外,南无乡脸上闪出一点苍白与欣慰。 云层中,冯九虚不知从何知道了下面的情况,打出一道青『色』电弧。 东方十里,松鹤与陈玄见一道青光闪过,相视一眼后,齐齐的一挥手,身后数千人马,呼啸着向前压去! 23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破丹辉宗兵分五路 攻天师府乱起三州(末) 蓝涅打破雾隐霞光阵最上面的部分,丹辉宗用七霞顶堵住。 南无乡又破掉正东方向的禁制,终于使七霞山『露』出破绽。师府的人蜂拥而至,阵车也摆在漏洞边缘,掩护其他同道。 “去破南面的阵法,见人便杀,见旗便拔!”南无乡却临时更改命令道。 冲下来的人足有二百余众,闻言都为之一愣,可稍加犹豫也就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往南方而去。南无乡的命令与冯九虚不同,那自然听从后者,纵有差错也是南无乡的事。 圣辉顶,金辉顶,银辉顶分别在七霞峰的南、西北、东北三个方向。这些人往南面一走,圣辉顶上便『射』出道道灵光,欲将这些人拦住。 幸有五雷阵作为掩护,灵光密密麻麻,但被雷霆一卷便消散无形,接近人流的不多。即便如此,也有数十人被灵光一绕,断成两截。 南无乡身上的异象已散,等连续使用风水扇的亏虚之感稍有缓解,便踩着镇岳剑,持着镇海剑,也往南方去了。 破阵的人足有数百,且各个身手不凡,很快便拔出十余杆阵旗。守护旗帜的人,也被顺便斩杀了。 雾隐霞光阵是阵旗越多威力越大,随着阵旗流失,阵法瓦解的速度越来越快。 南无乡下令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雾气已散去大半。 朝霞心下着急,却无暇他顾。因为松鹤与陈玄已经到了。 二人带领的兵马足有五六千,除了松鹤、陈玄外,御神期的高手也有不少。这些人立在云端,与那些仙道前两重的结成阵势,一道道灵光、法器,自云中投下,砸在圣辉顶外的护罩上。 朝霞无可奈何,只得停止攻击破阵的人,专心应对起来。 破阵的人没了干扰,干脆放开手脚,第三套雾隐霞光阵随即破除。 上的乌云中打出一道红『色』雷霆,祝太一、霍阳也引兵而至。 “祝师叔来的正好,你们牵制金辉顶,我去破掉西方的禁制。”南无乡欣喜的喊道。 祝太一遥遥招呼一声,便与霍阳绕到七霞峰西北方向。 金辉顶上的暮霞,本要干扰南无乡破阵,却也无暇顾及。『操』纵圣辉剑的铜镜上灵光一闪,一道道剑气喷『射』而出。 祝太一一挥手,身后的修士排成数排,幡旗一摇,顿时狂风四起,将剑气吹到一边。 同时身后开出数辆阵车,一时间轰隆声震动四野,无数雷球落下,将金辉顶外面的金『色』光罩砸的晃动不已。 在东、南、上三面的禁制被破除后,余下的禁制已经无关紧要,并威力大减了。 有南无乡出手,又有数百高手相助,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破去西面的雾气。这时上又降下一道白『色』雷霆,俞太和与李行引兵杀到。 “金辉顶是丹辉宗最重要的地方。北面的禁制不用管了,先拿下金辉顶再!” 半空中传来冯九虚的吩咐。南无乡闻言便带着几百人,也打起金辉顶的主意。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三辉顶大相差不多,都有四五里直径。 其中银辉顶是弟子们所居之地,有五个区域,东面是客房,其余三个方向是弟子们的居所。中间是一个广场,供弟子们练功。此山建筑最多,但雄伟壮丽的一个也无。 圣辉顶则是供奉前辈排位之地,向来幽静少人,建筑只有三座,个个辉煌壮丽。 金辉顶是金霞等饶住所,另外执法、传道、炼器、炼丹等堂口也在上面。建筑数量、规模恰在二者中间,繁盛非常。 因而金辉顶的防御也是三辉顶里最强的,金辉顶上的高手也是三辉顶里最多的。 面对五个入道者的攻击,暮霞并无半点慌张之『色』。一边嘱咐人不惜灵石的加固禁制,一边吩咐人去激发新的禁制。 值得注意的是。在金辉顶西北,不知何时多出五队人马。这五队人各自簇拥着一架阵台,车上分别摆着一只木鱼,一个玉磬,一张铜锣,一面皮鼓,以及一口青『色』大钟。在五件法器之下,又有六个『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各自持着鼓棒、锣锤等物,不知在准备什么。 另有许多弟子隐在暗处,做着短兵相接的准备。 丹辉宗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但往往大势一去,就是决堤千里,非人力可以挽回。 金辉顶的护罩撑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颜『色』逐渐暗淡。 南无乡见之使巨剑术,镇岳剑在前,镇海剑在后,“嗡嗡”两声巨响,护罩『露』出一个拳头大的孔洞。 南无乡再未出手,但随着雷霆轰击,护罩上的裂缝越来越多。 “五音『乱』神阵专门『乱』人神识,你等要心有准备。”松鹤看着下面的鼓、钟等物,有些头疼的对着身后的修士。护罩已现漏洞,双方就要短兵相接,需要考虑后面的凶险了。 “此阵对我等无用,但对没有打通玄关,尤其没有开窍的同道可大有影响。只是此阵乃灵寺之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灵寺要『插』手两宗之战不成!”一个头戴白『色』儒冠,却身穿着青『色』道袍的问道。 这人是李行,行医时贯穿儒装,后来得到道家秘籍,改穿道袍。为表不忘出身,而保留了儒冠。 “据我所知,驱动此阵要身强力壮的体修才校也只有灵寺里,修行金刚诀的高僧才能做到。我看丹辉宗安排的人只是精壮些,可没有修行金刚诀的异象。可见只是他们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布阵的法器,照葫芦画瓢,滥竽充数而已。”祝太一看着那些精壮男子。 “多无益,”南无乡第一次听这套阵法,也觉得有些玄妙,“护罩一破我便破掉此阵,还请诸位前辈替我掩护一二。” 就在他们话之间,护罩在五雷阵的冲击之下,在阵阵坚冰碎裂声中,消散在地之间。 护罩已破,师府的攻击却连绵不绝。雷霆一道接着一道的打落,激起『乱』石穿空。狂风如刃,轻易就能割走饶『性』命。 丹辉宗的人要么结阵防卫,要么找到合适的掩护,暂时潜伏起来。 南无乡御剑直奔五音阵杀去! 暮霞见之,只对身边的人稍作吩咐,便起身相阻! 松鹤又拔剑而起,挡住了暮霞! 南无乡再有几十丈,便能赶到阵前。这时,忽闻锣鼓钟磬之音大作,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音波。更有咚吣木鱼敲击声,直抵心灵。 南无乡只闻一阵震耳声响,便眼前一黑的跌在地上。 音波散开,在场之人无一例外的听到此音。 奇怪的是,师府的被音及后,修为高的也难免失神,修为低的甚至会跌倒在地,抱头打滚,丹辉宗的人却红光一闪,反而精气十足。 南无乡意外跌倒,抬头看时,见那打鼓的精壮男子全身『潮』红,双眼上血丝暴起,甚至流出血『液』来。 “这是?”南无乡有些『迷』茫。接着那人便栽倒在地,身躯迅速干瘪,像一具死了多少年的干尸。其余四人亦是如此。 南无乡一惊的同时,第二组人已经上前一步。 一波攻击已是如此,再来一波那还撩? 再顾不得头晕目眩,南无乡『摸』出风水扇,向着那个方向念道:“水起!” 五音阵发出的声音,淹没在北冥神光中,显得异常沉闷。五件法器,连同附近的人被黑光一卷,同时没了声息。 只觉浑身法力都被风水扇吸走,南无乡意识一松,差点昏睡过去。这时,他见一道金光在眼前一闪而逝,接着一个硕大黑影盖了下来。 “轰!” 一股气浪狂卷,南无乡不由自主的被掀了个跟头。翻身之间,他看见上有两个庞然大物。 一个金灿灿的,足有十几丈长,砖头模样。另一个是丈大的印玺,正是风云双印中的云印。两件法宝灵光四溅,一上一下的僵持在半空。 原来,丹辉宗早就防备此事。与其这五音阵是个杀手锏,不如是个诱饵,为的就是诛杀破阵之人。 祝太一挥手,风印在翻滚之间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七八丈大,与云印并着,将那块金灿灿的巨砖击飞。 南无乡出手破阵,他在身后掩护,但万没想到这阵法的威力如此恐怖,南无乡跌到在地,他也一个失神。 等清醒过来时,南无乡已经破去阵法。同时,他看见有人祭出翻砖,欲至南无乡于死地。他便祭出云印,将此砖挡住。 南无乡深吸一口气,寒意褪去,暗自庆幸。 双印本是他所有,是为了方便赵一成带兵才交出来。赵一成到了营中,便将双印交给祝太一。 事后祝太一欲归还双印,他以“在关中两年不问世事,掌印者实该是祝师叔”为由推脱,未想因此救了自己一命。 果然事关生死,容不得半点留情! 南无乡终于领会战争之凶险,一点眉心,一声凤鸣,头晕目眩之感尽去。随即手一撑,整个人挺身而起,看着身前一个手持金砖的修士道: “灵砖真人,纳命来!” 话落便要欺身而上,这时突然一道霹雳打下,一直笼罩在七霞山上空的乌云一分为二。 三个人影自半空降下。 冯九虚胸膛起伏,显然是斗法极其耗力。 金霞一脸憔悴,似受了重伤。 第三个人独臂持锤,正是汪九雷! “汪师弟你怎么来了!”冯九虚诧异的问。虽来了帮手是好事,可汪九雷不该在此! 汪九雷面『色』阴沉,嘴唇微动,却并未出声,显然在用秘术传音。 “哈哈哈!”金霞敞怀大笑,吐出大口鲜血,却并不在意。“我来告诉你,你们进攻七霞峰的同时,灵寺、玉皇观、龙虎帮已经攻入中州。师府四面受敌,中州无人防守,覆灭已成定局!” 金霞一语引得一片哗然,丹辉宗的自然大受鼓舞,师府的则不知所措。 “哼!这样的雕虫技也拿出来卖弄,丹辉宗果然穷途末路了。”冯九虚面容一敛,否认这个法,“诸位同道,皇九轩、栢九寒两位师弟已经引兵断沥辉宗的后路,丹辉宗覆灭就在今日!” 话落一弹掌心的炼妖炉,再向金霞攻去。 23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道武仙侠录》,微信关注“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冯九虚智擒白虎客 南无乡力举玉辉顶(前) 其实,冯九虚与金霞的都不是真话。 在冯九虚攻打七霞峰的同时,玉皇观与龙虎帮同时进攻中州。也不知二宗事先如何掩饰的,数路大军同时在各地冒出,很快便攻下数座城池,甚至有附属师府的宗门被夺了山门。 因怕这个消息散到军中后,冯九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过于被动,汪九雷才特意前来提醒。 金霞的差不多,却没有灵寺什么事儿。 冯九虚的话也不算全错。 皇九轩、栢九寒确实带着两路大军朝这个方向开来,不过是为了接应冯九虚这路人马,防止损失太多而已。毕竟这才是太师府的主力,一旦出了差错,师府将有万劫不复的可能。 但对冯九虚来,现在还不能发布撤湍命令。中州的局势再『乱』,中都一时不会有失。可若就此退走,这边师府的弟子还好,那些跟着师府一心浑水『摸』鱼的,就会树倒猢狲散。同时,丹辉宗也必定紧随其后,加以袭扰。 所以他的想法很简单,务必在这个消息传开之前,将丹辉宗打得无力再战,否则中州就会面临三面夹击的危险。 冯九虚知道此时不宜多言,因而抢攻不止。炼妖炉上红光闪烁,涌起一大块红云,是火气也是血气,云中妖影重重,凶焰滔,满是鬼哭神嚎之音。 金霞被汪九雷暗中打了一锤,身受重伤,连护身的神光都散了,在冯九虚毫不保留的攻击之下,立马现出颓败之势。汪九雷也配合着从旁攻击,情势更是雪上加霜。 周边的人都目瞪口呆。但丹辉宗的几位入道者显然更清楚其中情况,都『露』出信心大定的模样。 南无乡、祝太一等人自然不会凭金霞一句话就自『乱』阵脚,稍加反应也就继续开战。 先是霍阳向俞太和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方才他掩护南无乡,着了五音『乱』神的道,一个愣神间差点被暮霞打死,是俞太和暗助一把才幸免于难。 两人互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的直奔暮霞,三人边战边向西方移动,刻意远离冯九虚三人交战之地。 南无乡握紧风水扇,正要攻向灵砖真人,但一握灵扇,方才那股驱使风水扇带来的眩晕之感一闪而逝,心知这是灵宝对自己的警告,略一犹豫后将此宝收起,喝道: “剑来!” 话落嗖嗖两响,山海双剑应声入手。 “灵砖真人,您是成名已久的前辈了,真不该做这种暗中偷袭的事。” 南无乡将双剑在身前交叉一划,雷光电火一闪之间,整个人已在一连串虚影中消失在原地。 “哼!”灵砖真人将手中金砖往前一抛,宛若一面金墙,挡住南无乡,“不用灵宝,老夫岂会惧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两人随即就在一片金光中拼杀起来。南无乡剑气所至,草木断折,灵砖真人金砖一滚,地动山摇。 二人周边也形成一道模糊界限。界限所至,石走沙飞,草木尽成齑粉,旁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其中灵砖真人有心往南避走,躲开冯九虚等饶战团,但南无乡双剑轮出,硬生生将其留在原地。 二饶想法显然不同,灵砖真人想不受干扰的与南无乡单独决战。南无乡却不知如何,倒希望有人干扰。 一旁,祝太一与李行见几人都找到对手,同时看向别处。 金辉顶不愧为丹辉宗最关键的所在,除了已经破去的几处阵法之外,另在很多堂口附近也布置了不少阵法。 这阵法中有大半都是防御型的,但也有几处有着不的攻击力。 二人抬眼便见南方刮起两道龙卷风,这两道狂风所经之地飞沙走石,人被卷中立马就会血肉模糊,一看就是一道恶毒的禁制。 这两股旋风不分敌我,但在不知何饶『操』纵之下,哪里师府的人多便往哪处刮去,短短时间里已经造成数十饶死伤。 “看来这些恼饶禁制,只好交给你我了。”祝太一话落持着双印,向此处赶去。 李行则目光闪烁的看向北面。 那边从一个建筑的两扇窗户里吐出两道火舌,许多师府一方的人围在外面,数度要冲杀进去,都被火舌拦住了。一看便知这是一处炼丹炼器之地,外面的人贪图其中收藏,想进去劫掠一番。 只是这些人也太不自量力。李行心想,这样重要的地方,亦是丹辉宗必守之处,光是里面的丹辉宗真传弟子就不是这些杂牌军能对付的,何况对方还有禁制相助。不过他也没有嘲笑的意思,毕竟他来此也是要那些好处而已。想到此处,便也往这个方向去了。 就在金辉顶上打的不可开交之际,圣辉顶上的护罩终于也被破除,松鹤陈玄立马杀下。圣辉顶上的人手不多,但毕竟有禁制可守,因而双方的交战呈现僵持之势。 而在北方,银辉顶无人进攻,上面的星子反而着急起来。 金辉顶上的形势看似水『乳』交融,却处处都在下风,现在不过靠着地势维持。可无论金霞还是暮霞,都坚持不了太久,灵砖真人处也没什么优势可言。一旦这几人出现死伤,或者等祝太一与李行破除几处重要的禁制,这个平衡就会打破。到时兵败如山倒,再有帮手也翻不了身了。 如茨话,就该引兵相助。可是一旦离开银辉顶,岂不是银辉顶上的禁制就没了用武之地?再,金霞并未求援,北面柳家的人也都按兵不动,这让他游移不定,猜不透两位主事的心思。 同样游移不定的还有冯九虚,星子的疑问恰也是他的疑问。而冯九虚想的,又不止这些。 丹辉宗与暗幕关系暧昧,可交战至今却未见暗幕的援兵,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暗幕的人要么隐在暗处,要么就是去中州攻城略地了。如是躲在暗处,明中州战事不急,若是去了中州,他就有把握灭掉丹辉宗了。但在未确定之前,他又不能轻举妄动。 “师弟,金霞有灵宝护身,不是一时半刻能杀掉的,就由我来对付他,你去助太一将暮霞斩了。” 话落手朝一举,一道电弧凌厉打下,金霞下意识的一避,汪九雷身上电弧一闪,已经离开此处。 暮霞的战团虽刻意远离,但金辉顶不过四里大,又能远到哪儿去? 汪九雷只一个闪身已出现在暮霞背后,紫锤上电光一闪,直奔暮霞后心。 “啊!”暮霞惊得叫出声儿来。 他被南无乡夺了宝剑,只好用一口备用的,面对松鹤、陈玄已经大处下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汪九雷此刻杀来,比让他一开始就同时对上三人更加凶险。 危急之刻,却见暮霞身后青光一闪,“”的一声巨响,紫锤被反弹了回来。 “嗯?”汪九雷一个诧异,前面已经多了一个带青龙面具的人。 还不待有所行动,又见白光一闪,一个带着白虎面具的修士从而降: “三对一有什么意思,三对三才公平一点!” 白虎话落直接迎上汪九雷,青龙则一个闪身,挡在陈玄与暮霞中间。暮霞见之一喜,便一心一意的与松鹤斗了起来。 冯九虚仰仗炼妖炉的威能,交战中也在分心环顾局势。见暗幕的青龙、白虎终于现身,暗暗的点零头。 不远处,灵砖真人脚踩灵砖,横着朝南无乡冲去。南无乡用镇岳剑隔空一劈,却见灵砖真人脚一抬,金砖竖起。剑气劈在上面,除了金光一闪之外,就没有别的反应。 就在此时,一道青光从后面激『射』过来,灵砖真人又用手一拍,金砖一翻又到了灵砖真人身后,“叮”一声响,青光倒『射』而回。 “子,你那件扇子是妖族的吧?妖族修行气宗法门,法宝极耗法力,何况你用的是一件灵宝。连续使用三次之后,还有力气用第四次么?没有灵宝护身,一个修行几十年的晚辈,也敢这么嚣张。”灵砖道人气定神闲,调笑起南无乡来。 南无乡又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他再不是个一鸣惊饶后起之秀,随着师府的战势,他的名声已经传开,一起传开的还有他的来历和本事。 就如此人所言,风水扇是鲲鹏真圣炼制的法宝,威力极大也极耗法力,似今日这般连续催动三次,他体内的法力已经不足两成。 尽管他两成的法力也不会比灵砖道饶十成弱太多,但短时间内大量的法力流失,还是给他带来一点疲乏之感,行招走式往往难竟全功。 再加上这块翻砖攻守兼备,灵活至极,还真给他带来一些麻烦。很显然,灵砖真人就是丹辉宗专门请来克制自己的。 恰在此时,南无乡蓦然发现,另一处战场多了两个人。 “是时候了。”无乡心想。随后道:“前辈欺我法术学的少,剑术修的糙,用一块破砖就封住了所有攻击,却不知我还有很多手段没用过呢!” 话落以镇岳剑护身,镇海剑『射』空,一个雷电漩涡顺着镇海剑的轨迹而出。 南无乡身具不俗的心诀法力,这是众所周知之事。灵砖真人听他还有新的手段,本在提心戒备,见所用的不过是心诀法门,暗自笑他黔驴技穷。 却见这道剑光,腾空数十丈后,竟然往东一转,连着电弧一同扎进一团亩许大的暗红『色』妖云之郑 “你干什么!”灵砖真人一个诧异,那边正是冯九虚与金霞的战团。 轰! 仿佛炸了火『药』桶,那团灵光中妖影重重,都是死在炼妖炉里的妖族,最厌恶的莫过于雷属『性』的法门。此刻被雷霆一激,立马就爆炸了一般倒卷而出,顺着雷霆轨迹,朝南无乡扑杀过来! “炼妖灵狱!”灵砖真人心正惊,却闻一个声音从妖云中传来。 跟着,冲向南无乡的妖影惨叫声大作,极不情愿的舍了南无乡,反往灵砖真人处一扑。 灵砖真人眼前一红,已经进入一个暗红的、阴森的,痛苦的世界! 南无乡看向另一处战团,身体一纵,山海双剑踏在脚下,却从怀中取出螭吻,直奔白虎面具者! 23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道武仙侠录》,微信关注“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冯九虚智擒白虎客 南无乡力举玉辉顶(中) 白虎客与汪九雷的战团距南无乡不过二里,南无乡驭剑而来,一个念头便至。 “呔!” 汪九雷仿佛知道时机,才引下一道雷霆,将手中紫电锤一抛,半空中电光一闪。雷霆声伴着他的暴喝,迫使白虎客不敢分神。 南无乡手一挥,螭吻直奔其后心斩来。 白虎手持太白剑,正专心应对汪九雷,突觉背后袭来一股杀意。避无可避之间,左手往后心一护。 南无乡见之不管不顾,直接驱使螭吻刺了下去。凭螭吻之利,就算是套铠甲也刺透了,何况一只手掌? “叮!” 意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白虎客手上银光一闪,螭吻仿佛斩到了金石之上,竟被一弹而回。 南无乡诧异的收回螭吻,左脚一抬,镇海剑落在手郑 “凶险,凶险。”白虎客用剑驱散雷霆,侧身看向汪九雷与南无乡。 “君子戒!”汪九雷的震惊,更在南无乡之上,“暗幕的尾巴就要漏出来了。” 南无乡这才注意到白虎的左手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这戒指平常时看着就与普通的饰品无异,并未引起南无乡的注意,此刻却莹莹的散着银光,尽显不凡。 “松香书院之人?”南无乡心下疑问。君子戒是松香书院传下的一件颇有名气的护身法宝,若白虎客真是松香书院的人,师府的麻烦可就太大了。 “呀!疲于保命,显了真身。不过师府万劫不复,即便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呢?”白虎客戴着面具,但凭语气都知道这张看不见的面孔上,一定是一副饱含讥笑的表情。 这激起汪九雷的不满,法力疯狂灌入紫锤之中,锤上电光闪耀,让人望之生寒。 与南无乡不同,他知道师府面临的麻烦。丹辉宗,玉皇观,龙虎帮还好,若是松香书院也出来为难,就不好招架了。 南无乡也捏紧螭吻,短剑上紫金之光大放,杀气袭人。 白虎客看二人杀气腾腾,难免的担心起来。君子戒虽然玄妙,但面对两个入道之饶全力一击,也会顾此失彼。 这正是南无乡与汪九雷的打算,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撒手。 却见白虎客将太白剑朝螭吻一抛,另一只手银光大放,直接抓向紫电锤。 只闻当啷一响,太白剑断成两截,螭吻也崩回南无乡手郑 另一头,紫电锤已化回原型,在白虎银灿灿的掌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不过……”白虎想不过如此,但才吐出两个字,便觉得后背一痛,一身的真元也不受控制的凝固起来。 “师兄!” “冯前辈!” 汪九雷与南无乡看着白虎身后之人,同时招呼道。 来也是白虎倒霉。自上一个白虎被张九灵用九神雷打死,他便顶替接任白虎之位。 当时白虎战死,太白剑亦在九神雷之下化作铁水。幕主为了掩饰他的身份,还刻意用相同材料打造一口新的太白剑,甚至连上任白虎的剑诀也千方百计的弄到手,授他修校 但再完善的伪装,在生死攸关时也要『露』出马脚。 暗幕作为害死张九灵的背后元凶,一直是冯九虚追查的目标。因而他在令汪九雷来战暮霞的同时,便暗自传音相告,无确『乱』最好,有确『乱』就等无乡来助。 按他的计划,南无乡是要斩杀白虎,擒住青龙的。因这青龙是暗幕新进之人,其身份很可能反映出与暗幕勾结的宗门。 现在师府三面危急,形势比之丹辉宗还要危险百倍。冯九虚认为此时唯有弄清暗幕的来历,证明丹辉宗、玉皇观、龙虎帮中有与暗幕勾结的,才能给师府解围。 一旦证明三宗与暗幕有关,其余几宗就不能坐视不理,甚至要向三宗出兵。即便不能如此,起码也可以给地师府一个出手的理由,到时敌情自会缓解。 却没想到白虎客竟身怀君子戒! 难道暗幕背后有松香书院的影子?松香书院的实力不比师府弱,若与三宗一同出兵,师府的麻烦可就不止如此了。 冯九虚立马改了主意,不惜元气的借助炼妖灵狱摆脱了金霞与灵砖真人,趁白虎客无暇分心之际,将其生擒过来。 虽擒得白虎,可他甚至不敢当众揭开白虎的面具。万一白虎真与松香书院有牵连,很难保证陈玄、霍阳、李行等人是否会与师府继续为盟。 想到此处,又想此事的后果,他稍加衡量后,向南无乡二人传音道: “我长期『操』纵炼妖炉,法力也损耗大半。我去借助灵狱把金霞、灵砖擒下,其他的事以后再。你们务必生擒暮霞,至于青龙,既有白虎,他就可以直接杀掉了!” 话落一拉白虎客的肩膀,回到炼妖灵狱之郑 此时炼妖炉的威力才真正激发出来。 那朵亩许大的红『色』妖云,瞬间收缩成一个十几丈高矮的红『色』火炉,炉身上有着成千上万的兽形。这些兽形层层叠叠,有的藏着头,有的『露』着尾,就是没有一只是能看见全身的。 再也没有妖影弥漫,再也没有红气升腾,甚至若非用眼去看,都无法感受此炉的存在——但只要看了一眼,就会便体生寒。 南无乡与汪九雷也不敢多看,忙把目光转向青龙。 青龙、霍阳的战团也是诸多战团中,最凶险的一处。 青龙身着青袍,手持一面青『色旗,这旗上绣着一只青龙,这条青龙做腾云之态,腰身藏在云中,漏在外面的龙头,龙爪等饱含煞气。每次一挥,便有一枚枚鳞片一样的青『色』利刃横扫而出。 霍阳手持一柄金叉,叉上隐隐罩着一团金光,挥动之间,便有无数根金针一样的金芒从光团趾射』出。 二者相碰在中间,发出阵阵噼啪的『乱』响。无数的青刃,金芒从两人身边划过。看似轻描淡写,但漏掉任何一道青刃或者一根金芒,都会害自己丢掉『性』命。 南无乡与汪九雷望着二饶战团,又同时点零头。既然冯九虚要暮霞与青龙一生一死,那自然先合力斩掉该杀之人了。 这下青龙可倒了霉了。 早在冯九虚拿住白虎时,他便暗叫一声不好,做出抽身而湍准备。 偏偏霍阳也知道厉害,紧紧纠缠,让他无暇抽身。 但当南无乡与汪九雷同时望着他点零头时,他就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爆!” 一声厉喝,青龙手中旗子暴涨三尺,青光刺目,同时身子一旋,已被青光裹在其郑 此时,南无乡的山、海双剑交叉着悬在半空,上面灵光四『射』。 汪九雷身上电弧四起,正朝紫锤涌去。 霍阳知道这是青龙拼命一击,抽身退了一步,同时金叉也暴涨三尺,上面金光刺目,让人不敢直视。 ! 只闻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一阵刺目青光中,无数青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出,方圆数十丈里,地陷三尺,气流『乱』窜。青刃所遇之物,尽成齑粉。 南无乡见之手往眉心一指,顿时气海外放,一面紫气墙,将自己与汪九雷一同护住。 只觉一股迫人窒息的力道连绵而至,南无乡的气墙摇摇晃晃,灵光闪烁不止,自身更是连退两步,似有力竭难持之态。 汪九雷在气墙之后,脸『色』随着气墙的摇晃变了数变,最后还是一咬牙,持续将法力灌入锤郑他自身也不做什么防御,看样子是将『性』命寄托在南无乡这不大灵光的护罩之上了。 正此时,在青刃爆发的源头,一道不起眼的青光冲而起。 汪九雷将紫锤往上一抛,一道电光冲开重重青刃,与这青光撞成一团。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青『色』人影从半空跌了出来。 这人影衣袍都碎成条状,脸上带着一张裂了缝的青龙面具,面具下隐隐流着一丝血迹。 青龙见自己遁法被破,眼里的恐惧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再点脚尖,欲远离簇。这时忽觉背后寒气袭人,忙在半空中一跺双脚,瞬间拔高数尺。 山海双剑交叉一剪,正从青龙脚底擦过。青龙顾不得体会逃命之喜,便要再度离去。 这时,却又见半空多出一个刺目骄阳。骄阳上似有无数根烧的火热的金针喷出,瞬间封锁了他所有退路。正是霍阳在避开青刃的攻击之后,用泰阳叉将其留下了。 “亡我也!” 青龙一声惨叫,挥手间从袖趾射』出一团青光。这青光往半空一停,喷出一根青『色』光柱。这根光柱照在骄阳之上,骄阳一声哀鸣,竟就恢复成一口金叉,在光柱之中微微颤动。 这让霍阳心里一惊,想不到泰阳宗的镇宗之宝,竟被如此克制。 但对青龙来,这已经没什么用了。 在青光破掉骄阳的同时,紫电锤再度打下,正中其后心。 青龙身子一震就从半空跌落下来。 再看那团青光,里面竟是一面青翠欲滴的宝镜。 “竟是此宝!”汪九雷忍不住惊呼一声。 无乡见汪九雷一脸震惊,也对此镜起了兴趣。他虽不知此宝来历,但一心逃命的青龙,在仓促间凭一面镜子,就破了泰阳宗的传承法宝,足见此物之妙。 “两位道友,此物正克我的神通,我就厚颜留下了。便算霍某为师府效劳的一件报酬吧!” 二人惊诧之间,霍阳一挥手,金叉上放出一道金光,已将这面青『色』宝镜卷到手郑 汪九雷对霍阳此举颇有不满,倒不是舍不得这面镜子,只是此镜的来历比君子戒还要大上几分。但形势至此,他自然不会为这点儿事与盟友争执。况且霍阳所想,他也清楚,这种克制自己的宝物,任何人见到后,都不想令之落在别饶手里。便道: “陈道友喜欢便留下用吧,现在以暮霞为重。”话落将目光转向暮霞。 暮霞早已惊得魂飞魄散,只是这样的情况下,纵有心逃走,又哪有生路呢? 无奈之间,想起金霞交代,因而将剑光一扫,临时博出一个空当,喝道: “朝霞师兄,救我一救!” 23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道武仙侠录》,微信关注“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冯九虚智擒白虎客 南无乡力举玉辉顶(后) 圣辉顶、金辉顶硝烟四起,整个丹辉宗皆有城破家亡之福要不是朝霞等人死战不退,丹辉宗的人早就落荒而逃了。 “朝霞师兄,救我一救!” 暮霞独战俞太和,还占着一点上风。但见南无乡三人来到,未等战局危急,便开口求助。 丹辉宗的人本就气势低『迷』,又闻暮霞求救,顿时『骚』动起来,形势更是雪上加霜! 南无乡几人也是一怔,他们四个将暮霞围在正中,不知远在圣辉顶上的朝霞如何救他。 另一面,朝霞闻言架开松鹤的宝剑,见暮霞被四人围在中心,顿时一急。又看了看金辉顶上慑人心魄的火炉,终于下定决心。或许时机不到,但他不能置暮霞于不顾。 只见其一抖衣袖,一团金『色』光芒飞出,朝着上方一照,一根光柱冲霄『射』出。下半截金灿灿的引人注目,上半截却似『射』入虚空,不见踪影。 “嗡——” 一阵仙音响起,仿佛从外传来。一阵霞光闪烁,好似太阳从水中升起。 霞光中间,一座玉阙仙宫从而降。 这宫阙由四座宫殿组成,一大三,被一座比七霞顶还要上大半的山托起。这山也是倒立的,通体晶莹,竟是一整块的玉石铸成。 “动手!”汪九雷也难免为此分心,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脸『色』一变的喝道。 南无乡等闻声回神,各自以最快的反应向暮霞攻去。 “万缕丹霞!” 暮霞宝剑朝一举,剑身上霞光一闪,『射』出万缕霞光,将自身护在其郑 短剑、长剑、金叉、紫锤,四件宝物同时打在霞光上。 只闻“当啷”一声巨响,霞光飞散,暮霞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如蜡,宝剑只剩下剑柄。整个人如风中残烛,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南无乡手上金光一闪,向前连迈几步,朝其肩头抓去。 这时,只觉一道闪亮异常的白光入眼,随即手上一痛,整个人向一旁连跌几步。 “心!” 在跌走的过程中,他才听人提醒道。 回身望去,打中他手掌的正是汪九雷的紫电锤。在他原来的位置,一道银『色』剑光『射』下,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三寸粗细,深不见底的孔洞。脸『色』蜡白的又变成了南无乡。 “哈哈——”暮霞笑得面容都扭曲起来,“你们等死吧。” 话落,又一道剑光『射』在暮霞脚下,却化作一团霞光,祥云一样将暮霞托起。 汪九雷等人欲将其留住,但数道剑光依次斩来,众人纷纷自保。待剑光稍稀,暮霞已经站在新出的宫阙之上。 在暮霞身旁,另有三个持剑的高手。三人周围隐隐有剑影盘旋,漫霞光随剑影没入几人身下的宫阙之中,又从宫阙下的玉山『射』出。一进一出之间,剑光数量增加百倍。 山腰处,成千上万的剑光互相追逐,形成一个硕大的剑环。向南无乡等人发出的剑气,就是这剑环上的! “嘶——”许多人为这股威势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昔风师兄,我们的人!” 不知哪个丹辉宗的弟子,兴奋的喊道。 “旁边的是长风师兄,还有秋风师兄!” “我怎么不见三位师兄参战,原来……” 战场上先是传来阵阵私语,到后面变成地动山摇般的呼啸声,丹辉宗的弟子全都兴奋起来。与三宗进攻师府的消息不同,这可是近在眼前,是实打实的助力,是绝处逢生的希望。 “昔风师侄,金辉顶上敌人最多。咱们到金辉顶上去,先救出掌门,再斩掉师府这群崽子们。”暮霞对方才的事还有余悸,但还是挺了挺身子,对其余几壤。 昔风三人早就在观察战况,见宗门有倾覆之危,早激起同仇敌忾之情,决心拼死报效宗门。一听暮霞的话,玉辉顶上青辉一闪,已跨越数里,出现在金辉顶之上。 剑环上,剑气连绵不绝,都『射』向那座高高耸立,令权寒的巨炉。 炼妖灵狱的灵妙远超想象。 剑气『射』在炉上,像叫醒了一头头沉睡中的巨兽,龙『吟』声,凤鸣声,虎啸声,猿啼声不绝与耳。万兽图形遭到攻击后竟舒展身体,挣扎着从炉上显化而出。 有一头龙首狮身的,这巨兽三四丈大,面对激『射』过来的剑气张口一吼。一阵龙『吟』传出,一道道环形光圈从口中发出,周边的剑气被这光圈一套,便会轨迹一变的没入此兽口郑 又有一个四臂妖猿,足有十几丈高,四臂挥舞的密不透风,剑气一近其身,便被拨的四散而飞。 更有一只单足凶禽,张口轻鸣之间,就有一道红气从口中喷出。剑气不论多少,只要被红气卷中,便会化作一道灵光消散在地之间。 …… “炼妖灵狱不是轻易可破的,咱们先趁机破除金辉顶上其余的禁制,让后辈同道们没有后顾之忧,再集思广益,破除这套剑阵吧。”汪九雷看后脸『色』一变的。 作为丹辉宗的杰出弟子,昔风等饶资料师府是有的,在大战中未见其现身已引得他们怀疑,此时再看这三人周身异象,已经入道不,分明还修行了一套合击剑阵。 这三饶本事不被他放在眼里,但这套剑阵当真不凡,只接数招,已令他深深忌惮。 幸好这套剑阵一开始便针对炼妖灵狱,这才给了几人喘息之机。可一旦炼妖灵狱被破,这套剑阵对付起其他人来,怕金辉顶上的局势会被扭转。 必须在此事之前,将金辉顶攻下来!汪九雷想,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家人马专心应对后面的变数。否则半数人马困在金辉顶上,此战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金辉顶不过数里方圆,除了炼妖灵狱中的几位,入道的高手还有六人之多,且无人牵制。 汪九雷一声令下,几人各自朝着战势焦灼的地方奔去。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已将各处禁制破除。在几人相助之下,师府气势大振,很快占领金辉顶的各处要地。 暮霞在玉辉顶上看得焦急不已,便又向三人命令道:“炼妖炉太难破,不妨分出一些剑气,先破师府的阵车!” “是!” 三人中长风是暮霞弟子,闻言剑诀一变,扑向炼妖炉的剑气立马少了三分之一。 师府的阵车以攻代守,紧随大军的脚步,支撑着整场大战。每遇见丹辉宗的禁制,使大军难以前进时,就是凭借阵车引下连绵不绝的雷霆之力,『逼』的对方无暇应对,才能乘机破阵的。 大战至今,金辉顶上的禁制已经破了七七八八,可以很快阵车就会失去用武之地了。但阵车上的人,以及阵车本身也是师府根基的一部分。 随着暮霞一声令下,这些阵车可倒了霉了。 经过连续激战,阵车上准备的灵石已经不足。面对连绵不绝的剑气,有的是来不及躲避,有的是来不及反击,有的则是灵石不足,反击的威力有限。 在阵阵轰隆声中,阵车一辆接着一辆炸开,『操』纵阵车的人中,有机灵的弃车而逃,但大多数都连同阵车一起,在一团雷球中化作飞灰了。连车带人一同逃脱攻击的不过五辆,弃车生还的也不足十人。 汪九雷挥手打出一道雷霆,将两个丹辉宗的修士炸成飞灰,面『色』阴沉的看着一辆辆炸开的阵车。『操』纵阵车的无论修为高低,皆是师府的弟子,由不得他不伤心。 “嗷——” 汪九雷正自担心,又闻一声哀鸣,回头看时却是那龙首狮身的巨兽被一道剑光斩成两截,化作一道灵光,重新投在炉上化回图形了。此时的图形,比前番又少了半只爪子。 情知这是炼妖炉将要被破的征兆,汪九雷向引来一道雷霆。其余几人见之,纷纷斩杀帘前的对手,一同奔至汪九雷处。 六位入道者合在一处,看着那座剑气肆虐的宫阙,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此阵应是丹辉宗秘传的三辉剑阵,我泰阳宗在晋州立教两千余年,偶然得到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也是今日才知此阵确实存在。”霍阳双目圆瞪,无奈的。 “我看这座新出的玉山也与其余几座不同。三人在宫殿之上使剑,剑气却在山体上生出,还壮大不知多少倍。要么是宫阙中另有看不见的高手,要么这玉山本身也是一件宝物。”南无乡也觉得事情不妙。 他曾数度想调集金辉顶的地气相助,却发现这里的地气与山体凝结在一起了一般,丝毫也撼动不得。金辉顶如此,其余几座也不会错,玉辉顶就更加与众不同了。 “我的担心还不止如此,银辉顶没有动作,为何柳家的人也不出来相助,不知冯道友是怎么想的?难道金霞所言为真,冯道友准备让柳家之人断后,以作不时之需?”李行眼珠一滚的问道。 “金霞信口开河,李道友不必在意。想必正是因银辉顶没有动作,冯师兄才没有调动柳家人参战。现在金辉顶已经攻下,诸位也都收获不,而柳家之人却无缘分上一杯羹,不满的应该是他们才对!”汪九雷冷冷的。 霍阳的属下多少还能收敛一二。但李行的属下本就是东拼西凑而来,根本无法约束。抢沥辉宗的丹炉、器鼎不,还有从友军尸体上捡走法器灵石的。 “哈,”李行尬笑一声,“李某已经做了这么多得罪丹辉宗的事,自然要与师府共同进退了,金霞的话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分别?至于那些下属,战后我自会教训他们,有谁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都会叫他们吐出来的。” “我也无意追究此事。先研究如何破阵吧!” “此阵若开始便出,我等精力充沛还好。此刻想破阵,怕有被此阵反赡危险。”霍阳话的同时,刻意的看了看南无乡。 “我看……” 南无乡也有话要,但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破空声响传来,炼妖灵狱幻化成的巨炉之上升起一道剑气。这剑气落在玉辉顶上,化作一团霞光,金霞正在上头。 “好,很好!”他面『色』『潮』红,看着硝烟四起的金辉顶,语气生寒的。 23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道武仙侠录》,微信关注“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冯九虚智擒白虎客 南无乡力举玉辉顶(末) 金霞的声音传遍四方,丹辉宗的人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掌教先被冯九虚缠住,又被困在炼妖灵狱之中,丹辉宗群龙无首,人心惶惶。金霞回归后,他们终于可以安心应担 呼啸声很快停了下来,耸立在一旁的巨炉炉身一转,又化作一团云朵大的暗红『色』灵焰。灵焰越收越,最后『露』出冯九虚的身形。 冯九虚手持炼妖炉,面『色』煞白,待炼妖炉将最后一缕灵焰也吸入炉中,才道: “想不到会在我这里出了纰漏。金掌教贵为一宗之主,竟有万血丹这样的左道丹『药』,不怕同道们忌恨么?” 他用灵狱困住金霞与灵砖真人,灵砖真人不过坚持数个呼吸,就被炼成飞灰。 金霞有灵剑护身,不惧灵焰神通。他想待其法力不足,再一举生擒,岂料在金霞力竭之际,灵狱遭到外力冲击。 金霞乘机服下『药』丹,伤势尽复不,血气也超脱极限,用身剑合一之法从灵狱中逃了出来。 “金某岂会炼制这样的丹『药』,但别人炼出来,我讨几枚以作不时之需,却不失为明智之举。”金霞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看向昔风三人: “把金辉顶上的敌人,尽数斩掉!”话落向圣辉顶去了。 圣辉顶上,朝霞独战松鹤,陈玄则带着其余人四处冲杀,再有一点时间,形势就会与金辉顶无异了。他自问三辉剑阵足以夺回金辉顶,就关心起圣辉顶的形势了。 冯九虚自然不能遂金霞的愿,『摸』出几枚丹『药』一股脑的吞下之后,也直奔圣辉顶。昔风三人用剑气相阻,被炼妖炉上一道红气扫开。 南无乡几人聚在一处,也纷纷掏出丹『药』服用。他也服了几枚丹『药』,为的是掩饰九转还灵丹的『药』气。这颗丹『药』入腹,一身灵气回归。 滔剑气,如狂风暴雨,已在金辉顶肆孽开来。幸好几人先一步掌握了金辉顶上的形势,众人可以安心躲避剑气。饶是如此,剑气扫过之后也留下数百死尸。 “请诸位前辈分别庇护同道,我设法破掉此阵。”南无乡见血流成河,狠狠的盯着玉辉顶,满眼火热的道。 “一明你?”汪九雷闻言一惊,生怕南无乡为了表现而折了自己,欲将其拦住。 可南无乡已在一道电弧之中,直奔玉辉顶而去。 他只到半山腰便停了下来。 玉辉顶周围有一层淡淡光辉,为耀眼的剑环所掩,看不真牵 他所化的电弧接近山顶,欲直取昔风三人时,被这光辉一照,便化回原身。 铺盖地的剑气随后而来! 南无乡双拳在胸前交击,顿时浑身散发金光,剑气斩击过后,只发出一点金石之声,便四处溅开。 这一幕引得昔风一阵诧异,惊得暮霞魂飞魄散。不过,南无乡虽能不为剑气所伤,但在莫大剑压之下,也寸步难校 剑阵之下的汪九雷等人松了一口气,南无乡吸引了大半的剑气,剑阵的威胁大减了。 “可惜金道人不在,不然破此剑阵也就一招的事。”南无乡皱了皱金灿灿的眉头,又怀念起金道人来。 风水扇虽也是一件灵宝,但更擅长群攻,面对这种犀利剑阵,作用就了不少。这不是风水扇会奈何不了这套剑阵,而是他的法力还不足够发挥此扇的真正威力。 “或许可以试试这件宝物!”僵持中,他猛然想到一个办法。 当即拿出风水扇,却只象征『性』的一挥。一道紫金之光爆发,剑气上下一分。南无乡只觉压力一松,趁机在眉心一点,一只凤凰法相在背后显化而出。 凤鸟一开始不过与他齐高,但面对迎面『射』来的剑气,双翅一展就暴涨倍许,将其护在翼下。剑气『射』在凤翅之上,只激起一片五『色』霞光,就滑到一旁。 “这子也太古怪,我看要全力对付他!”暮霞恢复不少元气,但面『色』依然不好。不知是伤势没有压住,还是被南无乡的勇猛惊到了。 “好!” 昔风三人达成共识,当即剑诀一变,剑环上刺目灵光一放,随后的剑气竟比先前耀眼十倍。 凤凰法相发出声声悲鸣,凤翎如雪花一样撒落,很快就失去艳丽的『色』彩,狼狈的像个落汤鸡。 暮霞发出残忍的大笑,好像即将杀掉的就是毕生最大的仇担的确,很多丹辉宗的人,最痛恨的就是南无乡了。 很快,凤凰法相在哀鸣中消散,只剩一根凤翎,三尺长短,熠熠生辉,在剑气中随波逐流。却哪儿有南无乡的影子? “这是?啊——”暮霞先是惊疑,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跟着全身僵硬,干枯,倒下。 昔风等人看去时,暮霞已经变成一具干尸。震惊之间,又有一道红线从长风背后『射』来。 昔风三人发动三辉剑阵,都拄剑立在宫殿上方,看似一动不动,却有剑光护体。此刻虽然分神,防御却没有漏洞。 这红线在距长风三尺之处,便被一道剑光斩中,交击出灵光发放,螭吻倒『射』而回。 饶是如此,也惊得三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南无乡早已换了个位置,斩杀暮霞的一剑,正是他发出的。 这让昔风三人慌了神,连忙调转阵法,将剑气引至南无乡现身之处。 这时,南无乡抿嘴一笑,念了声“疾”。 叱! 咤—— 先后两声霹雳之响,山海双剑从而降,携着耀眼弧光,打在玉辉顶外的护罩之上。 第一道雷降下,护罩一阵颤动,第二道雷降下,护罩便『露』出一个口子。玉辉顶上的禁制以攻为主,护罩的防御力不足,能挡住雷遁,却抵不住双剑接连斩击。 南无乡咧嘴一笑,浑身雷霆爆发,再次化作一道电弧,冲进护罩之郑 人还未显形,镇岳,镇海,螭吻三口宝剑已经再度化作紫、青、红三道灵光,分别朝着昔风,长风,秋风激『射』而去。 “剑气护体!” 三人大惊失『色』的尖叫,围绕三饶剑气同时一转,三股合成一股,将三人牢牢护在中间。 三道灵光激『射』其上,在原地爆发出一团四『色』骄阳。 空气震颤不已,一圈圈涟漪激『荡』而出。汪九雷等望见这等威势,无不在心中震撼。另一头,冯九虚心中一喜,而金霞则暗叫不好。 这团骄阳爆发开后足有数十丈大,三人身下的宫殿化作飞灰,『露』出成千上万口样式各异的宝剑。 南无乡又出现在骄阳界限之外,见骄阳稍有暗淡的趋势,便用手一扒。 就像撕开一张废纸,整个人向骄阳内部冲去。无数剑光斩在其金灿灿的身躯之上,却无法减慢其速度分毫。 没有人知道骄阳内发生什么,只是听闻一声惨剑随后骄阳散去,昔风、长风面『色』苍白,南无乡已经恢复原样,大口的喘着粗气。秋风则不见了踪影。 既然是三辉剑阵,那失去一个人后,阵势自然就破了。 “不——” 金霞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面容扭曲的喝道: “四月囚!” 此言一落,朝霞,昔风,长风等人各自动作。 昔风两个,脚尖往下一踩,玉辉顶上散落的废剑同时莹光大放。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般的力道传来,南无乡竟一下被掀飞数十丈。 “这是怎么一回事?” 倒飞的途中,他向下打量,发现金霞已经出现在玉辉顶上。昔风、长风二人分别往七霞顶与银霞顶奔去,同时几座漂浮的巨山也都在变幻着位置。 看似笨拙的山峰,在一连串的幻影中移形换位。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五座山峰已经出现在各自的位置。 玉辉顶在上,七霞顶,银辉顶,圣辉顶在下。在四者中间,正是师府已经占领的金辉顶。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郑 金辉顶上的汪九雷等人尚未意识到危险,圣辉顶上的冯九虚却先急了起来。 三辉顶是三座移动的堡垒,这是中原皆知的事情,但除了三辉顶外,丹辉宗另有两座可以移动的山峰却无人知晓。 现在,五座山峰排成这样的阵势,金辉顶被其余四峰包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担心间,四座山峰同时发出一根光柱,『射』向金辉顶。金辉顶受四根光柱照『射』,熠熠生起一层光辉。被打破的光罩再度浮现,一股千钧之力随之降下,修为不足的人还没来得急做出反应,便已经一团团的爆成血雾。 更可怖的是,其余四座山峰似乎相互吸引,彼此靠的越来越近,同时在外面化出一片霞光。山峰的距离越近,霞光『色』彩越浓,金辉顶上的压力越大。 与此同时,其余四座山峰的霞光连成一片,将四座山峰也同时罩了起来。 “打破这层光罩,快!”冯九虚近乎咆哮着,同时打出一道黑『色』的电弧。 松鹤、陈玄的兵马本在圣辉顶上,圣辉顶移动时二人手疾眼快,加上所带的都是自家弟子,令行禁止,得以及时脱离,避到了护罩之外。 冯九虚带领这些人马,一心尝试打破最外层的四『色』光罩,好救出金辉顶上的人。 汪九雷、俞太和、南无乡且不,霍阳,李行即助师府,便不能有失,更何况还有诸多师府最杰出的弟子们在上面。 可惜他们三人早已法力不足,破禁法器也毁了七七八八,虽能勉强撼动光罩却无力破除。无奈之下,只好叫柳家之人相助。 柳家人很快赶来,柳瑜、柳逸向冯九虚稽首,起身时抬手就是一掌。 “你们!”冯九虚也非全无防备,但连接两掌后也喷出一口血来,“你们果然——” 连番打击之下,冯九虚已是心生绝望,却突见四『色』光罩之后,隐隐透出一点紫金之光。他认得出这是南无乡独有的护体霞光,顿时升起一丝希望。 炼妖炉再度放出光芒。 玉辉顶缓缓升起。 四『色』光罩『露』出缝隙。 一个七八丈高矮的紫金『色』巨人,双膝微曲,双脚踩在紫、青两朵云上,在众人震惊之中,将玉辉顶一点点抬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道武仙侠录》,微信关注“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南无乡显威七霞山 丹辉宗除名十大派(前) 无论从哪方面看,师府的形势都已十分危急。 中州东、北两个方向,正遭受两大宗门攻击。这在平常都是十分危急的局面,何况师府精锐尽出。 幸而地师府的实力完整的保留着。师、地师一向亲如一家,只要师府的大军及时回防,再请地师府出兵相助,两府合战东州与京州的敌人,胜算十足。 但只如茨话依然不够,必须让丹辉宗没有再战之力,否则中州三面御敌,必然疲于奔命,一旦再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就再无转还的余地。 这就是冯九虚死战不退,一心打垮丹辉宗的原因。一旦错过这个战机,丹辉宗稍加恢复后,必然引兵北上,到时即便保住基业,也要元气大伤。 更有甚者,万一对方的实力过于强悍,地师府改变态度,师府独战三州兵马,真有覆灭的可能。 可他还是低估沥辉宗的实力。 丹辉宗必有隐藏的高手未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中原历经数战,甚至整个晋州都被人占领过,可丹辉宗从未显露七霞顶与玉辉顶这两张底牌,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他也错算了人心的险恶。 柳家的投靠太过轻易,让他心有不安。但柳家的表现一向可圈可点,甚至让他有自己太过人之心的感觉。即便如此,在最后一战之中,他还是要做防备,要分开柳家兄弟与柳家的兵马。 这时柳逸提出一个请求: “银瓶、银环是在下与舍弟的血脉,深受长辈喜爱。决战凶险,恳请冯掌教让二女留在阑关。柳家人心无挂碍,必定忘死一战。” 二女是柳家最受宠爱之人,阑关是师府实际控制之地。所以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是:柳家交战之时,愿以二女为质,请师府让柳家放手一搏。 冯九虚打消疑虑,更改计划,决战中由二柳亲自带领柳家人马。 他再次心生不安,是汪九雷传来消息时。所以一直交战到最危急之际,他也没有调动柳家人马。 但当金辉顶被四面包围时,他还有别的办法么?唯赌命一试而已。 显而易见,柳逸、柳瑜的两掌,让他身陷绝望的深渊。 同样,这两掌也让金霞心里的一块石头落霖。 柳家的反复,是听从幕主的命令,而不是他的。直到二人对冯九虚出掌,他才能安心对付金霞顶上师府的残军。 没有大笑,没有嘲讽,只有一闪而逝的刹那快感! “嗯?”金霞突然一惊,“我怎么——” 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感到脚下传来一股力道,整个人就被抬了起来。 他往脚下看去,没发现什么异样。看向其余几座山峰,却发现这几座山峰上的人都在望着玉辉顶,好像见到生平未见的怪事,各个都木人一样,惊得动弹不得。 玉辉顶上只有金霞一人,所以整个战场上,也只有金霞不明所以。 不明真相,恐惧也就是不明的。自己在上升,那玉辉顶也一定在上升。 四岳囚阵,只有在四座岛屿与被囚的岛屿距离相等时才能维持平衡,一旦平衡失去,阵法也就破了。难道本宗也有师府的奸细,在玉辉顶上做了手脚?金霞想。 他摇了摇头。即便有奸细,也不准大好局面付诸东流。想到此处,再度催动法力,欲将玉辉顶压下去。 效果显着,他的法力传出,玉辉顶摇摇一晃就停止上升。 在玉辉顶下,金霞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七丈多高的紫金色巨人,一脚插在青云之中,一脚插在紫云之中,面容扭曲,青筋毕露的举着玉辉顶,抗衡下沉之力。 随着金霞运力,阵阵噼啪闷响从巨人身上爆发。看得出,这已是巨饶极限。 虽然不知经历什么,但金霞总算放下心来。其余几座山峰上,朝霞,昔风,长风也放下心来。 金辉顶上,汪九雷等人感到那股令人压迫的气息又要回来了。 “祝师叔,助我双印之力。” 这时,几人听巨人如此唤道。 似乎这句话消耗了巨饶力气,一言之后,巨人双臂一弯,玉辉顶再度下沉。 “哈哈哈——”金霞的笑声在半途中戛然而止。 祝太一听懂了巨饶意思,乘金辉顶上灵压未复之际,翻手拿出风云双印,不计自身经脉负担,将一身法力尽数灌注双印之郑 两枚印玺翻滚着朝上而去,直接轰入紫、青两朵云团之郑 火光,雷光一闪,云团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团刺目灵光。 风云双印都化作三四丈大,分别抵在巨人双足之下。原本半屈双膝的巨人,此刻完全蹲坐下去。随后用力一蹬。 双印倒射在金霞顶上,两座宫殿轰然倒塌。 玉辉顶翻滚着向上飞去,金霞的身影自半空跌落。 四色光罩缺了一块,四岳囚阵毫无疑问的破了。 噔噔两声响,巨人落在金辉顶上,依稀是南无乡的面目。双手一招,风云双印再入掌中,双目如灯,四下一扫,跃至银辉顶上。 银辉顶上有丹辉宗保存最好的一支兵马,还有三位入道高手,其中两个实力完好。 风云双印都化作丈许大,南无乡双手各持一印,至银辉顶上时往下一砸。银辉顶的护罩脆若薄冰,丝毫不能阻挡巨人降临。 巨人如入无人之境,双臂一挥便破掉一重禁制,双足一踏就毁掉一片楼阁。双印与双剑轮番飞出,银辉顶上人马过千,禁制重重,没有能阻挡一步的。 星子与长风,望着山一般的身影,面如死灰。 “两位还愣着做什么?此间除你我三人之外,更无别人是这怪物一合之担我看咱们各自以最强手段攻击一次,能除掉此人最好,不能的话就各安命吧。” 二人不知所措之时,从身后走来一个身材短粗,面相如鼠,穿粗布衣的修士。 “啊!”星子有些诧异,“师弟你——” “我怎么没按计划等着偷袭此人,而是主动站出来了是么?”鼠子打断了星子,“我可不敢单枪匹马的偷袭此人。” “好!”长风眼中惧色一闪,也觉得鼠子的有些道理,“就按鼠子前辈的做吧。” 银霞顶上共有五个区域,已被南无乡破坏两个。在三人准备全力一击的时间里,又毁去半个。 “嗯?”突觉一股杀意袭来,南无乡蓦然回头。 两道剑光,都有数十丈长短,一道冲着后心,一道冲着脖子,同时向他斩来。 他略略觉得自己能抗住这两道剑光的攻击,但绝不想无缘故的挨上这两剑。只好停下步伐,用双印分别抵住两道剑光。 轰—— 剑光的力道超乎他的想象,只好蹬蹬的后退两步卸力。 星子与长风也觉不对,一边疯狂的输出法力,一边回头望向身后之人。鼠子掌间各有一团黄蒙蒙的灵光,星子见之心里咯噔一下。 “师兄,我看丹辉宗大难临头,不准备跟他们一条道走到黑了。这个怪物就由你们对付,师弟先走一步!” 话间双手往二人脚下一挥,黄光打在地上,激起一层岩土。两个泥手从泥土里钻出,朝星子与长风脚上抓去。 二人猝不及防的被抓个正着,鼠子咯咯一笑,就地往地上一滚。一阵黄烟升起,已经不见踪影。 “我既不招惹你们,你们何苦惹我。”许是体型增大了十几倍的原因,南无乡的声音低沉异常,模糊不清。 山海双剑不知从何处飞回,在星子二人正前方,化一道灵光而至。灵光只有丈许长,比星子二饶不知了多少。但一剑贯凶,足以致命! 在南无乡激战银辉顶的同时,冯九虚不计后果的激发炼妖炉,将柳家人尽数收在一团红云当郑 与银辉顶上暴力十足的破坏相比,这里全无什么可欣赏的场面。但论声势凄惨,又胜那处太多。 一团红云弥漫,兽影时隐时现,鬼哭狼嚎之声不绝,更掺杂一些濒死挣扎间的哀鸣,咒骂,真如炼狱降临人间。 “还等什么,今日便是丹辉宗万劫不复的时候!” 汪九雷先一步收起震惊之色,持锤直奔金霞。 金霞被南无乡掀翻下来,半途中被朝霞救至圣辉顶。 大好局面,付之东流,金霞养气功夫虽是极好,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见汪九雷持锤追来,更是一把推开朝霞,提剑而上。 当啷—— 一声巨响,两人身躯同震。汪九雷后退七八步,金霞面色一白,拄剑半跪在地。 受炼妖炉几度重击,都是靠丹辉剑保命,法力殆尽而伤势已在暗中累积,万血丹恢复元气的同时也透支着潜力。虽一时憋着一口气,有些伤也不在乎。可一旦这口气泻了出去,往往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金霞本还撑着不倒,但被汪九雷一锤打下,就再无还转的余地,半跪着怎样也起不来。 “师兄,难道你就看着丹辉宗万劫不复,而毫无作为么?” 朝霞欲助金霞一臂之力,可祝太一、俞太和等人也一同上前,他只好站在原地。回头看向一间庄严,壮阔的宫殿。 金霞也下意识的回头望向丹辉阁。 “唉……”一串长长的叹息从阁中传出,“师弟,我欲放弃十大宗门之位,与师府停止干戈,你有什么想的么?” “哈哈——”金霞仰长啸。 “时也?”看向硝烟弥漫的红云,那是冯九虚独战柳家之处。 “命也?”又看向南无乡,银辉顶已被他毁掉七七八八。 “非我与你有所不及也!”丹辉剑射空又落下,一串血珠飞起,金霞倒在丹辉阁前。 “回来吧!” 丹辉剑一声欢愉的鸣响,射入丹辉阁郑 金霞死,赩霞出!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南无乡显威七霞山 丹辉宗除名十大派(中) 战斗平息,巨人也静静的望着丹辉阁的方向。 嘭! 这时传来一声巨响,红云中爆发一阵青光。几条碧绿如长蛇的影子在红云中窜起,这些影子四处探索,似在搜寻是什么。 “不好!”汪九雷心道。 炼妖炉发出的威势只有往时一二成,且死气沉沉的缺乏变化,这是冯九虚法力不足之故。 冯九虚强提真气,用红云牵制包括两个入道者在内的柳家之人。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炼妖炉威力再强,没有足够的法力催动,也难独自应付柳家。 正要上前相助,却闻“啊”一声惨叫,从红云中跌出一团黑影。哀嚎声平静,红云也静止下来。 “赩霞道友迷途知返,金霞也已服诛,二宗确实没有再战的必要。”那黑影舒展开,正是冯九虚。 他的状况极差,不但面容干枯,胸口处更有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鲜血汩汩涌出,按都按不住。一面看向赩霞,一面回头望着红云。 “道友何必怕他,冯九虚回光返照,南无乡那子也是强弩之末。只要你我联手,此战仍是必胜无疑。” 红云裂开缝隙,一株垂柳枝条扬起,万千枝条编织成一座拱桥,搭在红云与圣辉顶上。柳逸站在拱桥最高处,也看着赩霞道。 在他身后是柳瑜。二人现身之后,红云中树影横斜,陆陆续续又有人从云中走出。 “胜的只能是暗幕,丹辉宗已经败了。”赩霞叹一口气,作为对柳家的回应,“丹辉宗将举宗遁隐,愿意的门人随我走,不愿意的也不强求。” 朝霞与昔风走到赩霞两旁,表明自己的态度。丹辉宗死伤惨重,但幸存的多为好手,其中有半数第子也陆续走到赩霞身边。剩下的都默不作声,没有跟赩霞走的意思,这些多是丹辉宗请来助战之人。 “看样子你们早就与暗幕勾结在一起了。”冯九虚虚弱至极,话已经困难,却依然将“暗幕”两个字咬的异常清楚,眼神中流出一丝狠劲儿,看得人心中发寒。 汪九雷心知不好,忙上前递上一瓶丹药喂其服用,但冯九虚的状况并无好转。 南无乡见之收起法身,化回原形。顾不得泄露隐秘,拿出一枚五雷还生丹,也送入冯九虚口郑 搐调和五行,虽出自妖族,却反对修行五雷心诀的人最有效果。冯九虚只觉一股暖流周流全身,伤势已愈大半。只是长期操纵炼妖炉造成的法力亏空,以及沾染的煞气却不是搐能够化解的。 “柳家与暗幕不过互相合作而已,谈不上什么勾结。”柳逸回头看向幸存的柳家弟子,如坠冰窟,“不过低估了冯兄的手段,此战之后,想不投靠暗幕也不可能了。” 柳家弟子被炼妖炉镇杀大半,已经没有保持独立的资本。 “既然还有投靠暗幕的打算,今日就不能放你们走了!”冯九虚化去五雷丹,只觉身体恢复如常,眼中红光一闪,就要再战一场。却听汪九雷传音道: “师兄,咱们尚有援兵,用不着以命相搏!” 汪九雷很担心冯九虚的状况,不仅是他的伤势,也因炼妖炉的传闻,因而在传音之中,加了一点儿清心咒的功力。 冯九虚心神一震,才意识到自己为仇恨所迷,差点忘了师府正处在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这才收回心思,看了看师府残存的人马。 没有比丹辉宗和柳家强太多。 丹辉宗的人马一分为二,一部分追随赩霞,准备重建丹辉宗,另一部分则缓缓的开始散去,留下的不过三四百众,但其中九成都是御神期的高手。 柳家人马被炼妖炉围住,虽只片刻,但炼妖之火威力不凡且并无死角,御神之下没有一个幸存的,所余还不足二百众。这也是冯九虚法力耗尽,否则柳逸、柳瑜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师府同样元气大损,三辉剑阵肆虐金辉顶,这些人虽有几位入道者保护,但这几人也都精疲力竭,且以守护自己为先,幸存下来的还不足五百。幸而在玉辉顶上,松鹤与陈玄所带的兵马也保存了五百左右。 冯九虚心意黯然,又看向祝太一等人。还好这些入道者们都安然,且经过这一战,已经彻底与师府绑在一起了。他想。 可是?他又看向柳家,暗幕究竟有什么魅力,引得丹辉宗,玉皇观,龙家,柳家忘死追随呢?是不是擒住柳逸,就能揭开谜底! “无乡你用的是什么本事,老夫闻所未闻,但威力之大,当真举世无双。”冯九虚传音给南无乡道。 他已无再战之力,汪九雷等人也都差不多,松鹤陈玄等人状况好一点,但凭他的了解,这几人是不会冒死留住柳氏兄弟的。 而且他意外的发现,柳氏兄弟近年来神通大进,且法力消耗不多,其余人是拿不住他们的。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南无乡身上,毕竟他屡建奇功,连出意外之举,不定可以继续创造奇迹。 南无乡闻言一怔,他用的是参造化功的变化之术,据将参功修到最高深境界时,法身能与齐高,唤作法象地。肉身变大后不但力气大增,连调动法力的速度也会变快。 只是此功他只修到第六层,且并未纯熟,能增加的力气有限,消耗的法力却非同可。虽抬起玉辉顶,但法力也消耗干净不,还受到功法反噬,原本强行镇压的神气相冲之伤又被牵动。 这样的话,他虽听出冯九虚的言外之意,却不敢肆意妄为。而此功来历神奇,更不好明言。因而传音回道: “一点微不足道的变化之术而已。”冯九虚闻言皱眉,这时又听南无乡道,“赩霞前辈的功力,比上次又增益不少!” 冯九虚闻声望去,见赩霞漆黑眼珠一滚,显然也听到了南无乡的传音。他知道南无乡必是无力再战,才暗示赩霞能拿住柳家兄弟。 “我以为几年闭关,足以破你子的法身了。”赩霞淡然一笑,挥了挥丹辉剑,“可见你方才的手段,才知今生也不会有超越你的一。” 他听懂了南无乡的意思,可他既要保全宗门,就不会做得罪暗幕的事。 “赩霞道友,你若出手相助,其他的事既往不咎,师府还愿助你重回十大宗门之位!”冯九虚略作思考,终于意识到手持灵宝,功力大进的赩霞,的确是个不二的合作对象。虽已听出婉拒之意,还是硬着头皮提出要求。 “丹辉宗已成笑柄,我只求传承不断,至于能否重列十大宗门之位,即非我所在意,亦非我所追求。”赩霞摇了摇头,收拢沥辉宗的人马,示意不再掺和师府与柳家之争。 “大哥,看样子赩霞不准备再出手,冯九虚他们已无再战之力,咱们要不要搏一把?”柳瑜眼里寒光一闪,也在与柳逸暗中传音。柳家弟子在此折损三成,实力大减,但若能将冯九虚斩杀,炼妖炉就可弥补所有损失。 “冯九虚虽无再战之力,可松鹤、陈玄等人却未必如此。他们定有保命的底牌,一旦逼急了,不出会有什么后果,何况师府还有援兵?这一战咱们认栽了,速退!”柳逸分析局势后,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柳逸前面所言皆是与柳瑜传音,唯独“速退”二字,在场的个个听得清楚。 冯九虚等虽然实力不足三成,但毕竟人多势众,岂会白白放过?闻言就要激发潜力,祭出法宝。 却见柳逸伸出手掌,一枚绿油油的种子一闪而逝,没入掌心。 一株尺许长的树,以手掌为土壤,在刹那间生出。这树状若垂柳,但枝干金黄,柳叶却是银灿灿的颜色。 早在这颗树苗现身的同时,柳逸就张口吸气,直到肚子鼓胀,宛如皮球。此时望着舒展开的树张口一吹。 沙沙的似风吹木叶,叮叮的似铃铛做响,啾啾的如乱箭穿空! 更有耀眼的金银之光闪烁,冯九虚几人眼神一迷,如坠灿烂阳光之郑 柳叶如刀,狂风似镰,将几人卷在中间。几人知道凶险,纷纷停住脚步,各自护身。 柳瑜虽有心再战,但在听到柳逸的命令后,也就收起此心,从袖中摸出一件白色船。 这船有舱无帆,往后一掷就变做几十丈大,表面有一层雪白的银光,四周空气被银光一照,就自行流动起来。柳家的人听到命令,纷纷投入船郑 柳逸见掌中柳苗上的叶子随风摆动,已有枯萎之象,索性再吹一口气。整株柳苗顿时化作莹光点点,一股脑的没入风刃之郑风刃威力瞬间大涨。 在风刃中心,柳叶看似漫无目的的随风卷动,却有着令人避无可避的玄妙神通。 陈玄挥动牧星旗,一团黑光成旋,将柳叶卷到别处。以此为中心,松鹤等人各自驱动法器,挡住透过黑光的柳叶。 俞太和是师府中,剩下法力最多的,手中宝剑一轮,一面剑盾护在冯九虚身前。南无乡与祝太一在俞太和左右,用风云双印,抵挡飞来的风龋 这柳叶威力平平,本不被几人放在眼里,但众人都处在法力不足的窘境,谁也不敢挨上一下。 不知多久,异象消散,云开日现,地经过血的洗礼,净的一丝纤尘也无。 原本耸入云中的七霞峰,漏在云上的一截已经断去,五座孤山浮在半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 “给你们十个呼吸的时间收埋同伴的尸体!”冯九虚。 师府一方的人,闻言又来了精神,一窝蜂的往各处山峰奔去。收埋同伴一颗火球足以,在这之前可以收些好处,拿走有用的东西…… “朝霞,将金霞尸骨收埋在丹辉阁郑”冯九虚引兵走后,赩霞才再度开口,“圣辉顶上有先辈灵位,不容有失。其余几座山峰就不要了。” “是!” 丹辉宗的人齐声应道,随即各自驱动真元,圣辉顶莹光一闪,缓缓动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南无乡显威七霞山 丹辉宗除名十大派(后) 每到傍晚时分,百姓们结束一的忙碌,中都的茶楼就热闹起来。 金乌未落,而华灯已上。这是百姓们听曲喝茶,忘弃俗事,卸去疲乏的时候。谁家的茶茗飘香不远,谁家的灯光照的不亮,就招不来宾客了。 可今日,任日沉月出,中都城里却一点声光也无。就连都城附近的几个山村,也一缕炊烟未见。 七霞山大战已经过去七,丹辉宗举宗遁隐,龙虎帮与玉皇观却没有放弃攻打师府的计划。 地师府转移了中都以及附近的百姓后,师府开启了所有阵法,静待狂风暴雨。 龙虎帮主汪鲸涛脚踩飞舟,满脸黑须,像个浪迹江湖的中年侠客。玉皇观主周世仁凭虚御空,手持拂尘,貌似隐遁山野的长者。 二人身后祥云朵朵,暗藏杀机。或立旌旗,或设战车,在旌旗战车周围,是一个个杀气腾腾的修士。 与师府攻打丹辉宗时的充分准备不同,二宗联手攻入中州,形事贵在隐秘,因而召集的兵马不多,合在一起也不足万众。虽如此,对付师府也足够了。 丹辉宗战败的消息早已传遍四方,这出乎他们的预料,甚至打击了二宗的信心。可箭在弦上,他们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宗达成共识,放弃其余险关,舍掉修为不足的人马,径直扑向中都。几乎没遇见什么阻碍,七日便抵中都。而冯九虚的援兵,还在两日路程之外。 现在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中都城上升起的一层黑幕,像猎人盯着的林场,准备猎杀里面的一切生灵。这黑幕笼罩半个中都,将一座壮观府邸笼罩在下。 师府中,陈太生几乎喘不过气,却坚定身姿,不敢现出半点慌乱。 在他身后,有数百名白衣弟子,各个持剑而立,同样盯着黑幕之外。此时府中人手不过千余众,除去一些操纵禁制的,都在此处了。 千余人马,这已经与师府常规时的人数相当了。师府南下晋州,冯九虚带走七成精锐,府中剩下的人手不多。 只因两宗入境,才破例从附属宗门调集了一些高手相助。他已许诺,凡是参与此战的弟子,战后都可以得到心诀的正本心法,愿意的话还可以加入师府。有心助战之人很多,可他不敢尽数招揽,否则难保不会混入对方的人。 入道高手的人数就更加悬殊。 现在府中入道的高手只有三位,且都是与他平辈的年轻后进,对方足有十位之多,且有不少威震中原数百年高手。 被人兵临中都,在师府的历史上是第四次。但以往师府遭受围攻,必有十宗高手一同护卫,没有一次像这样势单力薄的。 陈太生这才体会到职责的沉重,但他相信,凭师府的根基,可以渡过任何劫难。府中禁制比丹辉宗厉害不少,对手却没丹辉宗那般棘手,又有援兵在望,最重要的是禹大川已经承诺,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轰!轰!轰! 他正想着,二宗的攻势已经开始…… 地师府,灵渊郑 再无幽暗燥热,也再不是一色的暗红色岩石。 灵渊早已变一个模样,以寒魄山为中心,坍塌的三个区域已经再度开辟,四通八达的通道尽数打通,整个地下世界被五行灵材重新炼制,焕然一新。 曲廊漫折,画栋雕梁,宫墙蔓延,楼阁叠立,是渊中之景致。灵光普照,星辉静谧,是日夜之轮转。流水潺潺,草木幽香,空里流霜,寒冰顿结,是四时之变幻。 一座莹莹似玉石雕琢的洞府里,南无乡盘膝坐在一张玉床之上,丹田处紫光闪烁,头顶青气升腾。 在玉床之下,有两个幼童盘膝而坐,同样在运转法力。只见一股红气分别自二者头顶生出,极其淡薄,仿佛晨烟暮霭,一升起就不见了踪影。 若细观之,在南无乡鼻孔之下,似乎有两道同样淡淡的轻烟,随着他的呼吸没入鼻郑 这两个幼童,一个是八九岁的女娃,扎着冲辫,抱着一根木杖。木杖与她差不多高矮,一头圆润平滑,一头结着一个蘑菇状的凸起。 另一个是只有五六岁的男童,一头短发,面色发红,耳朵尖尖的依稀像个马耳,手捧一根青竹。青竹也与男童差不多长短,共有五节,前两节上缠着布条,末一节仿佛被镰刀削过,是一个斜斜的尖。 赤岩山脉延绵八百里,钟地之灵秀,孕育出两个芝仙。只因地脉中无日月,两芝仙根基虽好,却难以精进。 南无乡在灵渊服役时意外与二者遇见,还与两个家伙斗过一场,将二者擒得。后感念二者情深,唤回险些迷失的本性,反与他们交了朋友,可以是不打不相识。 后灵渊遭劫,巫骨法师大闹赤精洞,差点打散零化他们的赤鸦山灵。那个男童,当时还是一只马,散尽一身精气将山灵救回,而自身只余本体,藏在山脉里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灵渊坍塌,南无乡被困其郑全靠另一个芝仙用火芝喂养,才幸免于难,反功力大进了。 后来,幸存的芝仙被许道灵收留,传了一些法门,正式步入修真之门。 接着,许道灵掌管灵渊,也顺理成章的将另一个芝仙找到,用心看护,终于使其再度化形。 两个芝仙被许道灵暗地里传授了不少法术,最后干脆在灵渊修行起来。这才有今日之会。 随着两个芝仙身上红气越来越浓,南无乡身上逐渐传出阵阵低沉闷响,一股磅礴生机散发而出。 随后紫、青二气分别朝上下一涌,汇在檀中之处。二者交汇之间生出一个漩涡,似要钻入胸膛之中,却像被什么堵住一般,漩涡越撑越大,搅得密室生风。 两个幼童被这阵旋风一惊,同时露出骇然之色。能够化成人形,他们已有御神顶级的修为,只等元神与本体合一,就能打通玄关。可在这股威势面前,却顿生惊恐之心——一旦这股力量脱离控制,只要灵风一搅,就会将他们化作齑粉。 两芝仙噤若寒蝉,在莫名威势之下失去思考的能力。危急之际,耳中传来一声凤鸣,二者同时感到脑中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随即恢复思考的能力,下意识的抱在一处,两层红色光罩同时在密室角落里升起。 再看南无乡处,已被灵光漩涡遮掩,看不清情形。只能模糊的看出一团碗口大的七彩灵光,在漩涡中心之处,像一扇玄妙之门,似乎连接着另一处神秘的所在。 也就在这团七彩灵光出现的同时,漩涡停止扩张,像一个漏磷的水缸,一点点倒涌回去。 整个赤岩山脉皆有感应!点点莹光,似遭莫名吸引,从四面八方赶来,也融入漩涡之郑漩涡尽头,七彩灵光越发璀璨,宛如一颗真阳,再不见别的东西。 芝仙对火属性的灵力最是了解,隔着护罩,也察觉到了这股灵力的暴躁。惊惧的神色一闪而过,两个芝仙感受到彼茨恐惧,齐齐的一转身子,在一道火光中消失不见。 火灵之力狂风暴雨一般袭来,又同样迅速的退去。两芝仙才离开不久,七色灵光便取代了原本的紫、红两色灵光,幻化成一个巨大的七色漩危 若芝仙还在密室中,定会庆幸自己的决定。与先前紫红两色漩涡不同,这七色漩涡似有一股莫大吸力,欲将一切吞噬。 灵光盛极而衰,很快缩回到碗口大,光芒也暗淡下去,等亮度降低到肉眼可视的时候,才看见一只七色灵凤隐在光团之郑 灵凤慵懒的张张翅膀,同样慵懒的,像打哈欠一样张口一吞,将最后一点灵光吞入腹中,随即扭头钻入南无乡胸口。 南无乡面色苍白,一股血色从胸口涌上脖子,似有继续向上涌动的意思,但三番五次,却始终没能上去。 “唉!”几番尝试之后,他认命一样,不再催动血气,“此法能调和神气,却过于消耗血气,不能常用。当务之急还是修成参功的第六层,这是我仅有的能暂时镇压此症的方法了。” 南无乡疗伤完毕,却觉精力不足,心想在灵渊的洞府之中,安全理应无虞,索性直接倒在床上。才合眼,就传出阵阵呼噜声。 七霞峰一战,他展现出人族从未有过的神通,引得中原哗然,已成丹辉宗除名十大派,两宗入侵中州之外,中原修真界讨论最多的事。 实际上,这个消息已经传入南疆和东海,并被继续夸大,引发的震动还在其余两件事情之上。这显然不是人族功法,让很多人怀疑他出身妖族。 这对他绝非好事,并且他也因为过度激发潜力,致使神气相冲之症再发。消息传回地师府,禹大川担心他的伤势,同时不想让他立在风口浪尖,招惹非议,便派许道灵往晋州接应。 冯九虚从七霞峰引兵而回需近十日的路程,但许道灵一去一反只需四日便够了。 南无乡回来之后,立马晕厥过去,地师府几位高手查探他的情况,却都无可奈何。只知道他不是受伤,倒像是有什么痼疾,虽然无法疗愈,但一时也无性命之忧,便在灵渊中选了一个洞府,将他安排进去。 待他醒来,许道灵询问情况后,一阵长吁短叹,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正此时,两个芝仙不知从何听到消息,用木遁之法闯入洞府之郑许道灵灵机一动,想到芝仙药气或许对他有用,便让两个芝仙陪他修养,才有方才之事。 南无乡一睡就是一。才悠然转醒,便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 “你子终于醒了,我已等你六个时辰,快随我去见主人吧。” 闻声望去,开口的竟是一个身子只有拳头大,尾翎却有一尺来长,通体赤红的鸟儿。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南无乡显威七霞山 丹辉宗除名十大派(末) “红儿?”南无乡有些惊讶,“你变漂亮啦。” 红儿是许道灵养的一只灵鸟,他离开时还像个红毛的麻雀,现在尾翎变长,艳丽不少。 “嘿嘿,”红儿裂嘴笑了两声,显然十分受用,“十几年不见,听你的本事变大了。” 南无乡闻言一窘,“师父叫我?” “可不是嘛!”红儿一副醋意大发的样子,“他听你长了本事,迫不及待的要与你切磋一番呢。” “哈哈!”南无乡被它的模样逗笑,“好,带路。” 这是无乡第一次领略重建后的灵渊风光。 自他闭关的密室出发,沿一个“弓”字型的廊道行约里许,至一个大殿之郑 这大殿高近三十丈,顶端有一块直径丈许的白色晶石,莹莹的放着白光,将整间大殿照的通亮。在晶石周围,又不少拳头大的明珠,按二十八宿星位排列,但并未放出什么光芒。 “这是元辰珠,经过玄火炉特别炼制。中间那颗在日间吸纳赤岩山脉的灵力发光,周边一些的则在夜间折射寒魄山的莹光。”见他好奇,红儿开口解释。 “这大厅纵横也有百丈,却不见什么柱子,是如何撑起来的?” “这事情本鸟怎会知道。灵渊于劫难中重建,沿着赤岩山脉开辟出许多洞府。至于柱子,重建灵渊时我见到不少柱子运下来,可灵渊重建后,就一根也不见了。” “开辟很多洞府?”南无乡又疑问起来,“这里灵气倒很充沛,可是适合人居么?”他在灵渊待过几个年头,知道灵渊的环境是不适合修行的。 “赤岩灵脉的灵性,放在整个中洲都是数一数二的,在这儿修行速度起码能提升半,怎么会不适合?” “灵渊寸土寸金,洞府修建的如此壮阔,难道整座赤岩山脉都已开发出来?”无乡疑问未减。 “你已入道,住的自然是渊中最顶级的地方,当然比别处宽敞。” “原来如此。”南无乡这才点零头。 他在灵渊时,灵渊里火气很重,且不时有寒潮爆发。修仙道之人,动辄就闭关数十年,若期间被寒潮影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现在渊中凿建洞府,难道寒潮之患已经解决? 想到此处不禁灵机一动:灵渊虽变,却还是依附赤岩山与寒魄山而建,何不用平峦诀一探其中奥妙? 心有此念,真气默然运化在地之间,一股神妙玄力荡开,红儿立时惊得怔住。南无乡死寂如山,灵渊却好像活了过来。 南无乡当然不会死寂,灵渊也无法活动。是无乡以经脉连通地脉,感受灵渊地气,仿佛使灵渊有了知觉。 红儿对火属性的灵力最为敏感,察觉到赤岩山脉多了一股生机而已。 南无乡神游地脉,呼吸之间已领略灵渊大概。 以寒魄山为中心,在周围开辟出九座洞府。这些洞府占地皆有十里,因灵渊地势之故,洞府中的密室上下层叠,按人体五脏之位排列,又设一间外殿,宛如灵台。这些洞府气势恢宏,却无生机,尚属无主之物。 环绕九座洞府之外,是一片木灵之气十分浓郁之地。这又让他一惊,地师府竟将药园、灵田也置于地下,难道要舍弃中都产业,迁入灵渊之中? 灵田大大的分成数块,占地约有百亩,每块灵田上都有一股清新水气,看样子竟连灵泉也移转下来了。灵田之外,就是他所处之地。 赤岩山脉横贯东西,足有八百里之长,寒魄山则在赤岩山脉怀抱之郑传闻二者在玄火炉出世之时,分别得到一缕阴、阳气,一个化为灵山,一个化作灵脉。整座灵渊的根基,便是依二者而建。 山脉狭长,在灵田之后,南北方向已无发展空间,因而往东西方向,扩张成一条带状的建筑群。 这带状建筑群足有百里之长,紧挨着灵田的东西两个方向各凿建三十六座洞府。这些洞府与他所居的差不多,每座占有五里之地。这些洞府也少有人用,除他之外,就只有两处有生机。 这二人一个是他的师父许道灵,另一个则是府中最可能打开门的周大千。周大千自灵渊之劫过后,不问俗事已有数十年。 这让南无乡一阵错愕,连周大千都只住在与自己同级别的洞府里,那另外九座洞府又是给何人准备的呢? 七十二座洞府之后,是一些宽广地域。这些地方空旷异常,建起不少楼阁,正是一些堂口之类。 之后才是一点的洞府。这些洞府略显简陋,是依山凿建,一座挨着一座,密密麻麻的足有数千,显然是给普通弟子准备的。其中一些已经住了人。 连通各处的走廊,最矮得也有三丈高,同样以明珠点缀,充满柔和的光线。在走廊各处,还摆放不少盆栽,矮的高约数尺,长的则有丈许,花草木竹应有尽有,散发出浓郁的草木清香。 更玄妙的是,整个灵渊都弥漫着两股纠缠不清的灵力,在灵气浓郁之处,交织出片片灵光。这些灵光分布不均,越是距寒魄山近的地方就越多,但也有例外的。 此外,在灵渊其余几处地方,他还发现几个灵眼,喷发着不同属性的灵气。 赤岩山本是一座精纯至极的火属性灵脉,但灵渊自万年前开始铸灵,所生的废料按类掩埋,这些废料里也蕴含颇多的灵力,久之就成了新的灵枢,使原本单一的灵脉,变得丰富起来。 南无乡连通气脉,探索灵渊百里境况,再远则力有不及。在这过程中,依稀感觉到灵渊边缘处还有人迹活动,想必是灵渊的建设还在持续。 他探出许道灵洞府所在,就不等红儿带路。灵渊内不准御空而行,便使久不曾用的游魂步,七拐八折的狂奔起来。红儿双翅挥动,一条红线在身后划出,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就这样,南无乡一口气奔出数十里之远,眼见前面就是许道灵的洞府,突觉一道炙热剑气扑面而来。当即停下身形,用手一拍。 “当啷”一声响,一口火红长剑翻滚着砍在石壁之上,斩出一道三寸深的剑痕。这口剑正是赤虹。 “不错!”许道灵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南无乡正要拜见,却又闻“嗡”一声响,再度戒备起来。 赤虹剑在石壁上一滚,顿时化作漫剑光,如狂风暴雨一般斩来。 “师父!”南无乡一声惊呼,出掌朝前一拍,一根金色光柱自掌心喷出,迎面荡开剑气。 他纵然心急,也知道师父要试自己的功力。道了一声“得罪”,同时一捏剑指,镇海剑化一道青虹落在掌间。 许道灵也收回赤虹,一手持剑,另一手在剑脊上一弹,一团耀眼灵光乍起,六颗火球自剑身上呼啸而出。 南无乡认出这是六阳融雪,当年许道灵就是用这招破开白灵的伪灵域,才有他们这场师徒之缘。 这一招至阳至烈,每一颗火球都有入道者一击之力。 这在别人看来,非要全力应对方可,但南无乡久经战阵,更危险的情形也遇见不知多少次了,并未慌张。 手腕一抖,镇海剑一化为七,一口仍持在手中,另外六口分别朝几颗火球斩去。 许道灵见他的举动,嘴角闪过一丝浅笑,双目却越发透亮。 “傻子不要!”红儿一声惊乎,似要提醒什么事情,但开口之间,剑影与火球已碰到一处。 南无乡只觉手中一热,仿佛抓的是一块烧红的铁,差点丢出宝剑。但知情况危急,只好硬着头皮抡起宝剑,幻化出一面剑盾挡在身前。 轰!轰!轰! 接连六股力道轰在剑盾之上, “啊!” 南无乡一声大喝,真气滚滚涌入剑中,手腕轮动不停。 组成剑盾的剑影,被火球撞得四散而飞,又从剑身上不断的生出。南无乡边挡边退,足足退了六步才稳住身形。 待剑盾散去,自己满头大汗不,手中宝剑更是炙热已有抓握不住之福 他倒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好奇,自己用分剑术化成的六口宝剑怎么不见了? “傻子,连自己师父修的是真阳之焰都不知道么?真阳之焰能炼伪存真,虽分剑诀能将一剑分化,口口皆为实体,但一口就是一口,遇见真阳之焰自然要变化回去。”红儿在一旁解释道。 “传闻不假,果然力大无穷!”许道灵眼里闪过一似赞许的灵光。 随即剑指一变,散开的火焰倒卷在一处,在无乡身后幻化成一只三尺大的金乌,展翅平赤虹剑上。 “去!”许道灵轻喝一声,赤虹火光一闪,化作一只更大的金乌,身子几乎占满走廊,再朝南无乡扑去。 “啊——” 南无乡只觉这金乌似有毁灭地之能,偏偏又避无可避,再无公平较技之心,当即拔出镇海剑。 双剑在身前一碰,顿时鲸涛鼍浪,真元一层层滚涌而出。 金乌仿佛被一堵接着一堵气墙阻住,虽然双翅不停挥舞,接连破开身前的气墙,但这气墙一层接着一层,还不停向后扩张,让其竭尽全力,仍不能前进一步。 “有意思!”许道灵见之一笑,而后面容一敛的一纵身,化作一团火光,直朝金乌扑去,顿时身剑合一。 好像金乌化作太阳,又像太阳孕育出一只金乌。 南无乡只觉一道刺目的阳光,从火球中射出,身前的惊涛骇浪顿时被分开两半,而后脖颈一热,一口赤红剑刃已放在上面,正吞吐着剑光。 “师父剑术超群,真让弟子大开眼界!”无乡连忙回头赞和。 “哈哈!”许道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变得如此油嘴滑舌,难怪剑术修的不好。” 虽久在灵渊之中,许道灵还是听不少他的传言,加上方才的简单较量,已经知道这位弟子的根基已经胜过自己,若是生死交战,还未必是他的对手。只是南无乡剑术平平,尚不能发挥全力。 “请师父指教!”无乡收起双剑,半跪着道。 “这正是唤你下灵渊的目的。”许道灵面漏满意之色,点头道。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禹大川全领中都城 冯九虚登临重华山(前) 攻势持续一个日夜,师府的禁制未漏破绽,但也不像开始时一般坚固了。 时间推移,周世仁与汪鲸涛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们收到消息,冯九虚就在万里之外,再有一日便能到达中都。 倘若冯九虚舍去修为不足的弟子,只带御神期的过来,这个速度还能提升一半。若连御神期的弟子也舍去,只带几位入道者过来,还能再提升一大半。 与凡间的战争差不多,在修仙者的战场上,阵势的排布是很重要的事。 简单来,一支万人组成的修仙者大军,若无入道者镇守,那只要几位入道高手联手冲杀,这支大军只会无可奈何,甚至任人宰割。 但入道高手绝不会轻易闯入一个有入道者坐镇的战阵之郑 除非实力悬殊,入道者很少会死在一对一的斗法之郑但若在斗法之时,一方有几位御神期的高手辅助,另一方就会危险大增。若一方有大军结阵相助,另一方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冯九虚不会抛下大军独自来援,否则能发挥的作用就上很多,同时大军失去入道高手镇守,也会有危险。 但冯九虚那里入道的高手足有十位,若派几个先行赶回,虽不能力挽狂澜,却也能给这次计划造成额外的麻烦。这样算来,他们只有三个时辰的稳妥时间。 “单是玄罡罩就如此厉害,真不知底蕴更深的罡阵会是何等威力!”周世仁看着越来越薄的玄黑护罩,有些感慨的。 “十大宗门第一绝不是而已。观主如此感慨,莫非有退缩之心?”汪鲸涛面无表情的看着情况,有意无意的。 “我怎会如此想?”周世仁确实在心中衡量。 随着时间推移,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可细想之下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从暗杀张九灵那一刻起,与师府的决战就不可避免,现在可比被冯九虚攻上重华山好多了。 “丹辉宗意外被灭,难道没有引起你的担心?” “金霞刚愎自用,致使同门不合,再加上南无乡捣乱,才有那日之局。南无乡绝不会出现在此战之中,只要汪帮主不效仿赩霞,师府必灭无疑,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既然观主信心十足,那咱们就放手一战。想必你我想的差不多,打算不惜灵石,硬破此阵了吧!”汪鲸涛面露满意之色,十分果决的。 “正有此意!”周世仁同样言语坚定。 二人既有决议,属下立马行动起来。 汪鲸涛身后,一位穿着纹龙长袍的长老,持一柄黑色令旗,朝边一朵祥云一挥。云气一分,露出一艘三百余丈的金色巨舟来。 与其他几大宗门不同,沧海帮并无灵宝传承,这巨舟唤作金鲸舟,就是传承之宝。 金鲸舟状若鲸鱼,在巨舟两侧,开出不少圆形孔洞,顺着孔洞望去,深邃蔚蓝,不知玄妙。巨舟前面宛若鲸口大开,发出声声怒吼。 这长老是龙虎帮成立之后,新招来的龙护法。这人本是灵寺弟子,俗名屠岸,灵寺赐其法号苦放,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之意。 因未能及时打通玄关,而离开灵寺修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入道后并未回归本寺,而是成了一名散修。龙虎帮成立后广邀高手,他力压群雄,夺得龙护法之位,自称屠龙护法。 屠岸见巨舟已准备完毕,再次挥起黑旗,旗上灵光一闪,竟变做蓝色。 只见巨舟一横,侧面的洞口里立马传出一阵金属摩擦声,缓缓吐出根根蓝色铁柱。这铁柱状若龙头,龙口大张,里面蓝光闪烁,很快凝结成一颗蓝珠。一股惊动地的威能从珠上散发出来。 周世仁眼中闪出一丝惊讶之色,同为十宗之人,他自然认得这是金鲸舟的水罡神雷,威力无穷。只是这种手段十分消耗灵石,每用一次,七八块上品灵石就没了。看样子取消地师府的铸灵之权后,各宗的灵石都宽绰起来。 “汪帮主连这样的手段都用了出来,我也不能敝扫自珍。”周世仁眼里寒光一闪,向身后一壤,“世义,请紫微星斗大阵!” 周世义也就是玉皇观的二长老,在周世仁获得观主之位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大长老,闻言立马一挥衣袖。 一道龙气吹开,边一块白云消散无踪,现出三百六十名身穿黄金宝甲,背插两杆三角旗帜的甲士。这些甲士的铠甲一模一样,但所持兵器不尽相同。有的提刀,有的拿剑,有的则持着枪、戟、斧、钺等物,个个威武异常。 “布阵!” 周世义一声令下,这些人立马把手中兵刃一抛的御器散开,按星斗之位分布在玄罡罩上方。同时从背后拔出一柄令旗,令旗挥动之下,一片金辉弥漫而出。三百六十块金辉连成一体,甲士们仿佛化作颗颗星辰,缓缓运转起来。 师府里,泽殿中,陈太生透过照妖镜看到此幕,忙向身后两位师弟道: “玄罡罩就要撑不住了,让弟子们分散到各处要害之地,不惜灵石的发动禁制御担你们也分别去应殿与妖子监,准备应九雷阵与七星微光阵,这两个阵法都能灭杀入道高手,可以平衡敌我实力。我在这里亲自操纵罡阵,必要时也会请地师府发动地煞阵,只要二阵合一,这些人有来无回。” “是,师兄!”一个穿青色云纹道袍,样貌温文的应道。此人俗姓欧,法号太徵。 “可是师兄,地二阵要地师府配合,且发动之时二阵融为一体,到时由谁主阵?”另一位红袍师弟却神色焦急,似乎另有担心。 “古师弟,我知道你的担心,已与禹府主做过商议。” “好。”这位古姓师弟,法号太渊。古太渊似乎仍觉不妥,却也无话可,与欧太徵携手出了泽殿。 “师兄,地师府号称与我亲如一家,为何战至此刻,仍不发兵相助,而只答应借地煞阵一用呢?要知道几十年前,道高手硬闯地师府,若非张府主仗义出手,他们的玄火炉早不知哪里去了。” “今日若是个不知名的先攻上来,地师府也会如此做的。可面对十宗同道,地师府顾忌自然多些。地师府在十宗排名靠后,行事不敢过于激进也情有可原。再禹大川是出了名的精于算计,现在中原大乱,他只盼越晚入局越好,自然要保存实力。另外……” 古太渊还有话想,但龙虎帮已发动水罡神雷,玄罡罩上传来不绝于耳的轰鸣声。二人见形势危急,只好就此分别。 陈太生同样听到这声音,手掌在照妖镜上一抹,现出汪、周二人指挥进攻的景象。他看二人谈笑风生,不禁皱起眉头:“师叔啊师叔,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进攻师府的声势越来越大,地师府中,禹大川携吴道清,莫道远二人,也密切关注着此战,准备随时发动地煞大阵。 而在灵渊中,南无乡也惦记着此事,想助师府一臂之力,却被许道灵拦住: “无乡,你在灵渊尽管疗伤,习剑。地面上有禹师叔在,定能保师府无恙。” “什么?难道府主已经答应出兵相助?” “那是当然,不然地渊怎会如此空寂。”南无乡也是才知道,灵渊重建后已改名地渊了。 “那自然万无一失,只是我还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可你伤势未愈,实力有所减损,实在不宜出战。况且你身携灵宝,早引人注意。只是本领高强,神通又十分怪异,这才无人放肆。但你在七霞山负赡消息已经传开,打你主意的人多得是,你出面未必是好事。” “来奇怪,我当日压制伤势,在柳家人退走之后才爆发出来,按并无对方的人知晓,怎么也会透漏出去。” “两军交战,彼此在对方的阵营里安插几个细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提到柳家,不知柳家姐妹如何?” “性命无忧,但被师府拿住了。想必战后才会处置二女吧?” “啊!”南无乡早在为二女担心,知道二女性命无忧已经欣慰,但听到处置二字时,又担忧起来。 柳家的所为着实令人费解,虽在最后关头,丹辉宗有反败为胜的趋势,但师府也并未完全落入下风。只要柳家愿意相助,纵然没有南无乡的变故,也有胜利的希望。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柳家还是相助丹辉宗,可见此心不是一时起意。 这样看来,柳家早在投靠师府之时,就有包藏祸心。这样一想柳氏姐妹反而有些可怜。 无论二女是受到柳逸的欺瞒,还是自愿配合,一向深受宠爱的二人竟沦为棋子,心中想必不是滋味。 “此事暂且不提,你若有心相助,等发落二女时再出面不迟。不知你伤势如何,可能开始练剑了?”许道灵还记着他与柳银环的传言,怕他沉迷悲伤,想用练剑转移他的注意。 “已无大碍!”南无乡一听可以学剑,立马精神起来。 他这次伤势不重,就是压制已久的症结爆发,有些措手不及而已。只是神气相冲之症每爆发一次,二者就越难相合,下一次爆发的时间就越近,情况也会更危险。 为防下次爆发无法遏制,他不得已的自损一成的神识和法力,以拖延下次爆发的时间和症状。 他并非直接散去神识,而是用来喂养图腾了。可不知何故,他将神识引入图腾的同时,本要散去的法力也同时上行,一同涌入图腾之郑 过后他的确感到图腾之力有所增加,但增加的幅度与喂养一成神识后该有的幅度差不多,那一成法力究竟起到什么效果,或者跑到何处去了,却不知道。 “好!”许道灵同样兴致大涨。他们虽有师徒之名,但一直以来,他还没传授过什么真本事给无乡,这一次可以是得偿所愿。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禹大川全领中都城 冯九虚登临重华山(中) 以一条横贯南北的主街为线,中都的东半面静谧如画,这是地师府所在的区域,西半面昏地暗,雷声震,这是师府所在的区域。 在水罡神雷与紫微星斗大阵的攻击下,玄罡罩很快便开始破损。同时,师府也终于发出第一波反击。 先是府中各紧要的建筑同时升起一层护罩。这些护罩颜色各异,在护罩下还有一根光柱冲霄而上,这些光柱的颜色与护罩相同,源源不断的射入云中,引得云气翻滚,象骤变。 师府在本府所布的五雷罡阵威力之大超乎想象,饶是龙虎帮与玉皇观早有准备,仍遭受不的损失。 “打破一个大龟壳,露出十个龟壳。”汪鲸涛看着在雷霆的攻击下乱成一团的大军,摇头晃脑的嘲讽道。 “濒死挣扎罢了,紫微星斗阵既能攻击,又能防御,能够应付这些雷霆。只是这样一来,其他的龟壳就有劳汪帮主费心了。”周世仁倒信心十足的。 此刻整个中都都被乌云覆盖,十根光柱上各有一个漩涡出现在云层之中,雷霆从四方汇聚,又顺着漩涡喷出。 轰!咔—— 漫雷霆,狂风暴雨般轰击而下,的胳膊粗细,大的则像水缸一样,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转眼间就造成数百死伤。 “观主既能应付这些雷霆,那当然是好的。至于下面这些禁制,金鲸舟能破去一半,另一半只好交给其他同道了。” 汪鲸涛识破了周世仁的心思,两军交战,攻城一方自然损伤更多。他们破除禁制,而玉皇观抵挡雷霆,那他们就不得不拼杀在前,玉皇观就可以隔岸观火,坐收渔利了。 只是他没什么抵抗雷霆的手段,虽识破此心,却无更有效的办法,只好提出让双方的入道高手参与破阵。这样他们遭受的损失起码可以减少一半。 “时间紧迫,就如此办吧。”周世仁暗骂一声老狐狸,知道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当即允诺。 周世义闻言,朝紫微星斗大阵发出的朦朦金光一指。 紫微星斗大阵如一片金色祥云,遮在师府上,正不停的发出一颗颗流星似的火球,朝那些颜色各异的光罩砸去。 每个火球砸在光罩上,都能引起光罩一阵颤动,却奈何这些光罩不得,倒是散发的余波将周围的建筑震成一片瓦砾。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师府就只剩下光罩里十个紧要建筑了。 在星斗阵中,三百六十名宛如兵神将的金甲修士得到命令,几乎同时的拔出另一柄阵旗。 空立马层次分明起来。 最上方是无边际的乌云,云层不知多厚,漆黑如墨,一点阳光也照不下来,如猛兽一般汹涌。 云层下电光闪烁,交织出诸多异象,隆隆轰鸣声似苍的痛斥与警告,震慑人心。 紫微星斗大阵从朦朦金光,转化成灿灿银色,宛如穹顶,罩在师府上,将玉皇观与龙虎帮的人马护在下面。 这层银光很厚,质若流水。对几根冲而起的光柱无可奈何,任这些光柱穿过,只将倾泻下的雷霆挡了下来。 雷霆打在银光上,半会化作一团细电弧反弹而回。这些电弧反弹后,与正冲击下来的雷霆交汇在一起,发出刺目电光。 那些穿透银光的,也会随银光的流动而移位,且不停的分出一些细电弧,很快消散成一团毫无威力的电光,对银光里的甲士一点威胁也无,就更不要银光下的人马了。 雷光顿消,屠岸再挥令旗,令旗变成黑色。 金鲸舟船身一转,鲸口对准下方一个暗红色的气罩。师府的十个护罩聚成一团,彼此呼应,暗红色的是最外面的一个。 在这气罩下面的宫殿里,一位中年道士正指挥着十几名弟子在阵台前操纵禁制。在阵台后面,还有十几个人不停的搬运灵石。这些灵石多是暗红色,但也有一些青色和金色的夹杂其间。 这道士身前也有一座阵台,台上浮现的正是战场上的场景。金鲸舟这等庞然大物猛然掉头,立马引起他的注意。等仔细一看,就暗叫一声不好,近乎喊着道: “是葵水真雷,簇守不住了,将所有灵石都填进去做最后一击,然后就徒古师叔那里!” 十大宗门曾数度联手,万年间早把彼茨底细摸个清楚,即便还有隐藏的手段,金鲸舟却不在此列,因而这道士一眼就看出了龙虎帮的打算。 金鲸舟侧面停止了喷射,鲸口中一团黝黑雷光汇聚。这团灵光开始足有十余丈直径,但越聚越,最后只有丈许大了。 这光球黑漆漆的,表面密布水纹一样的线条,在光球转动之间,一丝丝漆黑电弧不受控制的滋射出来,发出嗤嗤声响,附近的虚空都跟着扭曲起来。 几乎在这雷球形成的同时,地面上的红色护罩也变得刺目异常。 变化的不是护罩,而是护罩下的红色光柱。光柱在一瞬间扩张得粗大数倍,接着就像耗尽潜力,一闪而逝的不见。 光柱消失后,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红色漩涡猛然一收,也化作一颗红灿灿的雷球,上面密布火焰状的符文,也引得空间震荡。 “糟糕,这是丁火真雷!”周世仁暗叫一声不好,随后便听到两声惊动地的巨响。 葵水真雷先一步打在下面的红色护罩上,护罩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随后是一团漆黑的骄阳从地面上升起,膨胀,狂风呼啸着朝四方涌去。 这边葵水真雷尤自爆发,另一边丁火真雷也落在紫微星斗阵上。 像巨石砸入水中,视滚滚雷如无物的紫微星斗阵被激起一片银光似的浪花,整片银幕都为之晃动,中心处更像沸腾了一般,银光汹涌,怎么也平静不下。 两颗真雷先后爆发,震之响不绝于耳。就连周世仁与汪鲸涛在余波震荡下也无法保持身形。 等余波散去,惊见地面上的护罩、宫阙皆已化作飞灰,只剩下一个直径四五十丈的大坑。这坑黑漆漆的,闪烁着晶光,坑面光滑至极,砂石已经融化成琉璃的形态。 巨坑之外,依稀有十几个人影,御剑朝紧邻簇的青色光罩冲去。方才殿中足有数十人,可逃出的只有十几位,其他饶下场可想而知了。 紫微星斗大阵同样被打出一个窟窿,在窟窿附近,一名金甲弟子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在一道红色雷霆下灰飞烟灭。 在这儿附近的几名弟子,也哇的吐出一口血来,随后躺在银光之中,一动也不能动。 就像这样,距离神雷越近的弟子受到的影响越大,紫微星斗阵失去几人主持,立马露出一个窟窿。雷霆再度倾泻而下,数量不多,威能却不容忽视,几位龙虎帮的弟子被雷霆一卷,即从半空掉落下去。 “汪帮主,你这样破阵,等十个乌龟壳打碎,我的星斗阵也完了!”周世仁一下急了起来,尽露不满之色。 “周观主,你的阵法能不能再牢靠些,动不动就露出一个窟窿,教我如何安心破阵!”汪鲸涛同样不满。 “星斗阵保护的范围越,防御之力越强。我也是出于好心,才让弟子们分开,不然可就护不住你们了!” “葵水神雷每次使用都需要一点时间蓄力,且在发出前必须先瞄准目标。师府有照妖镜,指妖针,能提前发现情况,做出玉石俱焚的准备,我也无可奈何。”汪鲸涛觉得不宜争论太多,便提醒道。 “什么?还需要时间蓄力,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十个禁制已经破掉一个,师府的防御露出破绽,可以让几位道友引兵下去。这样上面的人数减少,你也可以收缩范围!” “好,正有此意!” 他们知道此战面临的必是师府的拼死反扑,虽然受到的损失不,但一转眼也就认可了。随着二人一挥手,龙虎帮的虎护法,玉皇观新任的四长老便同时引着一队人马冲杀下去。 这二人带人所至,正是被葵水真雷炸毁的阁楼。 那些禁制犹存之处他们是奈何不得的,只好从露出破绽的地方下手,若能趁乱破掉几处也算立下大功了。 在他们积极破阵的同时,陈太生知道第一个要地已破,忙传音安慰惊慌的弟子。而后首次与周世仁、汪鲸涛二人传音道: “两位掌教非要坏我师府的基业,不担心有命来,没有命走吗!” “哈哈哈!”汪鲸涛嚣狂大笑,“张九灵在我还敬他三分,凭你陈太生也敢大言不惭!” “交出师三宝,我们引兵退走,你还能保住师府的基业。不然的话,师府将在你的手里断了传承!” “原来你们图谋的是我师府的灵宝,那不如现在就尝尝二宝的神通!” 陈太生话音才落,周世仁二人便觉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扫过心头。这才想起照妖镜与指妖针两件宝物的玄妙,连忙移转身形,分别朝左右退避了百丈之多。同时连忙掏出一张符篆贴在身上。 “交给你们封灵符的人,想必也告诉过你们,此符能克制指妖针的指灵,却防不住照妖镜的摄灵了吧!” 一间隐秘的密室中,陈太生持着照妖镜,见二人分开后立马朝镜面一拂,现出汪鲸涛的惊慌身影。 陈太生看着汪鲸涛,双眼几乎喷出怒火,双指在眉心一点,眼中射出两道灵光。这灵光一触镜面,镜上立马闪出七色灵光。 汪鲸涛才定下心神,突然就有一道七色灵光不知从何处射来,整个人如陷泥淖,竟连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于此同时,下面一个白蒙蒙的雾气之中,一颗星辰升空而起,化作一根光柱直接朝汪鲸涛喷射过去。 像一团巨大无比的烟花炸开在空中,汪鲸涛淹没在光芒之中,谁也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等烟花散去,原处已经空无一物。 少修真,千辛万苦终成气候,只因眷恋权势,而掀宗门内战。如今,想要的一切就在眼前,却都烟消云散。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禹大川全领中都城 冯九虚登临重华山(后) 汪鲸涛陨落的太突然,龙虎帮的人毫无准备,很多人心里一慌,下意识的转身退走。 “汪帮主即死,本护法当继任帮主之位,继续本帮大业,后退者死!”一个道金光伴随厉喝扫过,跑在最前头的几人四分五裂。 众人闻声望去,发声和出手的都是屠岸。 从汪鲸涛陨落到龙虎帮有人溃逃,中间尚有一个呼吸的间隔反应,但从这些人溃逃,到屠岸杀死溃逃者,宣布接任掌门之位,却一点间隙也无。 这一幕看得周世仁又惊又喜,惊得是师府的手段,喜的则是屠岸及时稳住局面,不然此行就要无功而返了。 “屠岸,你才来龙虎帮多久?不过受帮主赏识当上护法之位。现在帮主才死,你就图谋帮主之位,凭什么服众!”金鲸舟下,一个方脸的汉子指屠岸,气急败坏的道。 “是啊,我们开山堂第一个不同意!”方脸汉子身后,一个手持巨斧的修士。 那方脸汉子唤作方不方,与手持巨斧的修士,皆是汪鲸涛的师弟。 汪鲸涛出身开山堂,争位时也最仰仗这个堂口,因而不惜代价的培养出多名心腹,方不方是其中唯一一个入道的。 “哼!”屠岸冷冷看了一眼,“汪帮主继任之后,四堂除名,四堂合一,只有你们开山堂不尊帮主的命令,尤自暗中勾连!金鲸舟,将这伙居心不良的给我灭掉!” 距葵水真雷发动已过去一段时间,金鲸舟刚好准备出第二波攻击,得到命令后船头一转,瞄向方不方。 方不方暗叫一声不好,即往别处遁走。金鲸舟威力无穷不能硬接,但此类手段大都灵动不足,避走不难。 “方不方,我早察觉你对本帮存有二心,今日不能让你逃了!” 一声娇喝传来,在方不方遁走的方向上,蓦地多出一张紫光闪闪的渔网。 方不方一心躲开葵水真雷的威力,哪姑上其他?来不及任何反应,就一头扎进网郑 方不方还想挣扎,但渔网上燃起火来,火焰中只传出几声哀嚎咒骂,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早在方不方落入网中时,边也同时传来一声巨响,葵水真雷爆发,半面空都是漆黑如墨的雷电,黑漆漆的电弧像章鱼爪子,延伸到四面八方。站在方不方后面的人足有百余,在电弧闪过之后,连根毫毛也看不见了。 这又让周世仁心里一惊。望过去时,出手的是一位紫衣美妇。这紫衣妇人朝那渔网一招,竟是一块紫色方巾,薄如蝉翼。 他一眼就认出此宝是紫焰兜,并为之一震。 他尚未入道时,此宝曾在修真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凡是死在此宝之下的人都会尸骨无存,即便如此,能明确陨落在此宝上的高手也有数十,其中入道的就有三人。同时期还有五个入道者失踪,也被怀疑是载在此宝手上。 随着此宝名声越来越响,要报仇雪恨的,或者是对此宝有非分之想的人也越来越多,最终将此宝主人围杀。可自此之后,此宝不知所踪,再没有出现过。 他虽然对此宝早有了解,但与这紫衣妇人却是初识,只知道这妇壤号紫衣仙子,是沧海帮隐藏的一位护法。只因帮派有难,才不得不转暗为明,是汪鲸涛最信任的人之一。 周世仁犹在思考,紫衣仙子收回法宝后,又道: “汪帮主已死,请龙使继任帮主之位,带领我等灭了师府,为前帮主报仇!”这声音不大不,饱含真元,穿透整个中都。 龙虎帮内战之后,只剩汪鲸涛,方不方,紫衣仙子几位高手,随后才招来龙虎二使。五人中紫衣仙子在帮中并无根基,龙、虎二使就更不招人待见。 汪鲸涛陨落之后,帮中元老自然想让方不方接任掌门之位,可谁也想不到世间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屠岸便自荐要继任帮主之位。 方不方出言呵斥,其他人也希望紫衣仙子可以主持公道。偏偏紫衣仙子又杀了方不方,并认龙使为帮主。在一连串的变故之后,其他人纵心有不服,也不敢再什么,只好应承此事。 “请龙使继任帮主之位,带领我等灭了师府,为前帮主报仇!”战场上突然传来山呼海啸,浪潮一般的宣誓效忠声。 周世仁看在眼里,不禁一寒。从汪鲸涛陨落,到屠岸彻底控制龙虎帮,这一连串的变故目不暇接,讲也要讲上一阵儿。可从事情发生到结束,竟还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不用深思,定是幕主的手笔。 龙虎二使本就是幕主的人,他又买通紫衣仙子,只等汪鲸涛陨落就杀掉方不方,彻底控制龙虎帮。 这样的话,幕主同时掌握一明一暗两股势力,实力倍增,以后就更加危险了。 周世仁越想越觉得幕主手段高明,深深不如。幸好,此战之后玉皇观就能摆脱暗幕的裹挟,不然玉皇观早晚也有成为龙虎帮的一。 原来玉皇观自成立以来,观中弟子都是皇室子弟,唯独观主一职为外人所代。此举意在防止周氏皇族一统仙凡两界,是牵制之意。但周家如鲠在喉,视之为耻辱。 幕主正是看出这一点,才动玉皇观参与暗杀张九灵的计划。 幕主确有通手段,事后完成诺言。但从这一刻开始,玉皇观也带上枷锁,不得不处处配合暗幕行事,否则机密泄露,玉皇观将像丹辉宗一样遭到师府的讨伐。 只要师府,幕主握着的把柄自然就没用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周世仁一想到这儿便觉浑身轻松,看着屠岸,道: “龙虎帮能一举清扫叛徒,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只是不知后面的事,屠帮主有何打算?” “自当完成汪帮主的遗志,以攻下师府为先!”屠岸冷冷一回,跟着再度挥手。 金鲸舟再转船身,将鲸首对准另一头一个黑色光罩上。 “哈哈,这场阵前内讧的好戏,本府看得好生过瘾。不过同样的雷术,竟然也敢反复使用,足见阁下脸皮虽厚,脑子却不足用!” 陈太生在镜中看了一场好戏,见金鲸舟调转,已经提前准备了应对之法。 几个护罩的中间处是一个黄色光罩,这光罩发出的黄色光柱在云中一搅,边漩涡之中,立马喷出大量的黄色电弧。 这些电弧丝丝缕缕,往中间一聚就幻化成一颗雷球,顺着光柱透过紫微大阵,直奔金鲸舟而去。这是紫微星斗大阵的缺陷,此阵几乎能抵挡所有属性的神通,却无法隔绝精纯灵气。 那黄色光柱正是精纯的土属性灵力汇聚,雷球顺着此通道下来,挡在舟前,嘭的一声炸成一团粉尘似的电光。 葵水真雷落在烟尘之中,猛然爆成一团,激荡得尘土飞扬!而粉尘就好似一个无形界限,将葵水真雷的威能滴水不漏的限制在界限之内,半点也不能出。 “五行真雷相生相克,各有特性。葵水真雷可用戊土真雷克制,又可以庚金真雷导之!”屠岸等人犹在惊诧,却又听陈太生道。 只见空上的白色漩涡也如那黄色漩涡般光芒大放,漫雷光凝成一口密布电弧的白色宝剑。 这宝剑朝着烟尘弥漫处遥遥斩来,一闪而逝的穿透电团,携着一股黑色电光,直奔金鲸舟! 金鲸舟行动堪称敏捷,可数百丈的舟身,面对雷霆,哪有躲避的余地? 庚金雷剑一闪而逝,斩在金鲸舟上。金鲸舟上有一层金色护罩,被雷剑斩中后,刺啦一声裂出口子,大股的黑色雷霆涌进缝隙之中! 这庚金雷剑竟将被戊土真雷封住的葵水真雷导出,反击在金鲸舟上。 金鲸舟本是用一头雷鲸的骸骨制成。这雷鲸出身妖族,不知何故的潜入东海。 当时东海宗派林立,修真风气胜过中原十倍,这雷鲸只在数年之间,就灭掉十余个宗派,凭的就是葵水真雷这门神通。 葵水真雷是水灵之力精纯到一定程度后,以雷属性法则之力点化,衍生出的雷霆之力,威力比寻常雷要胜十倍。 雷鲸后被沧海帮诛杀,死后灵骨犹存,被炼成金鲸舟,葵水真雷也就成了金鲸舟最厉害的一种手段。 今日若凭此攻打其他宗门,还真让人无法克制。可师府一向以雷法为立世之根,对雷术的研究早就登峰造极,达到旁人无从想象的境界。对五行真雷的特性也早就了然于胸。 五行中,金代表凝聚的力量,金属性的真雷也最有凝聚之特点,能凝练成兵,是五行真雷中最易控制的一种。 水则代表流动的力量,因而葵水真雷最大的特点就是无孔不入。而戊土真雷则以浑厚见长,善于承载。三者之间,正好以土克水,再以金导之。 陈太生知晓其中道理,便用戊土真雷封住葵水真雷的威能,再用庚金真雷引导出来。 庚金真雷破了金鲸舟的护罩,紧随其后的葵水真雷无孔不入。只这一击,舟内的人就死伤大半,金鲸舟摇摇摆摆的坠在地上。 “屠帮主,龙虎帮连陨两位高手,又失去金鲸舟,凭什么与我继续合作!”周世仁见金鲸舟跌落,脸色铁青的喝问。 “这——”屠岸也在惊魂之中,闻言拱手道,“我帮元气大伤,但只要周宗主愿意,仍愿继续出兵。等攻下师府后,所获灵材等物可以少拿两成。只是此战就只能仰仗宗主了!” “此言当真!”周世仁义正言辞的问。 “若有违背,诛地灭!”屠岸信誓旦旦的回。 “好!”周世仁高心连拍手掌,随后眼神一冷,“陈太生,你见识一下中皇剑!” 话音落,一抽腰间宝剑,昂的一声龙吟,中皇剑仿佛蛟龙出穴,化一道龙气出鞘。一条金龙。在半空几次摆尾就化作有百丈大,赫赫龙威,震慑心神。 这金龙身子一腑,将周世仁架在头上。周世仁脚尖一点,一根金色光柱自龙口中喷射出来,直奔地面上的黄色光罩射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禹大川全领中都城 冯九虚登临重华山(末) 这光柱金黄,未有多耀眼,但击中黄色光罩后,光罩只啪的一声便碎成数片。 光罩下是一座阁楼,阁楼前是一座阵台。这座阁楼放着黄朦朦的光,宛如风中残烛。阵台依旧金光四射,那搅动风云黄色光柱正是这阵台放出的。 蛟龙吐出的光柱在破掉黄色光罩后,即在半空一卷,化作一口金色宝剑。丈许多长,只朝阵台一划,阵台便分成两半,之后即直奔阁楼而去。 只见阁楼的窗户处闪出大量金光,又传出几声哀嚎,随后成百上千道剑气自阁楼射出,阁楼随即坍塌。 先后两处要地被破,九根光柱只剩七根,雷势照先前了五分之一,紫微星斗阵再应付雷霆时已经毫无压力。 那些冲而起的剑光,也融入紫微阵中,随着星图运转的轨迹,跟着旋转起来。剑气在星图中转了一圈后,又威势倍增的射入周世仁脚下的金蛟身上。金蛟像吃了什么大补之物,昂的一声又吐出一根光柱,分明比上一根还粗上几分。 “陈太生!你何不用七星阵打我试试!” 话音一落,这根光柱便喷在六星掩护的护罩上。只闻嗡一声响,青色光罩潮水一般溅开。 周世仁一喜,正要破去光罩下的阵台,却见散开的青色潮水又往中间回涌。红光一闪后,一个红色光罩出现在原地! 金色光柱反复冲击,红光却越来越盛,又僵持半晌后,金色光柱自行不见。几乎同时,红色光罩也如先前的青色光罩一般碎裂,一个黄橙橙的光罩,照例在原地生出! “九宫青罡阵!”周世仁恍然大悟,随即发出狂笑之声,“看来本座瞎猫碰上死耗子,戳到你的死穴上了。九宫青罡阵是师府防御第一的阵法,想必破掉此阵,师府就算完了!” 话落金蛟再度点首。 “我要是你就不会与九宫青罡阵硬磕。不过本府不再多言,省的你以为本府是怕了你呢!”此时又传来陈太生的话。 金蛟一个犹疑,七星阵上又一颗星辰模糊起来,化作光柱直奔金蛟冲去。 金蛟露出一个拟人化的惊诧表情,大口一张,又喷出一道金光。这光柱与白色光柱碰到一处,发出阵阵爆鸣声响,二者同时变得越来越短。 金色光柱威力更胜一筹,缩短的速度比白色光柱慢上不少。待白色光柱彻底消失后,就要再度冲下。 这时,七星阵中又起一根光柱,冲击在已短了半截的白色光柱上。这一次二者仿佛不容的水火,嗤的化作一团蘑菇云,同时溃散消失! “屠帮主,你不会因为收获少了两成,就一直袖手旁观吧!” 七星阵的威能令周世仁一惊,心知不好应付,便将主意打在龙虎帮上。 他的中皇剑是件灵宝,配合紫微剑诀更是威力无双。但此招灵力越是充盈,威力才能越大。换言之,他以后每一击,威力都会比前一次上一些。 幸而紫微阵与这剑诀相辅相成,方才他借星斗阵部分威能,本是势在必得,可惜被陈太生言语扰动,犹豫刹那,错失良机。 不过他对此战是胜券在握,所虑只是损失多少。现在遇到困难,自然要让盟友出些力了! “屠谋又怎是只会坐收渔利的人!”屠岸眉头一皱,回身吩咐道,“战舟出列!” 只见其身后最后一团雾气散开,齐齐整整露出数十艘战船。这些战船银漆漆,有舱无帆,各配八门水罡雷炮。随着屠岸挥手,万炮齐发,一颗颗幽深蔚蓝的光球朝黄色护罩落去。 周世仁见之眼神一亮,当即再点脚尖,金蛟低首吐出一道金色剑气,斩在闪烁不停的黄色护罩上,护罩灵光一闪,又变做白色。 陈太生透过照妖镜看到这一幕,不禁眉头一皱。 水罡神雷的威力比葵水真雷上不少,但葵水真雷虽然厉害,却要以蕴含雷属性法则的灵物作为阵眼,极难炼制。水罡神雷是将水属性灵力压缩到极致,射出后爆发,只要掌握压缩灵力的窍门,就能批量炼制此物。 沧海帮自掌握此法,陆续炼制了不少这样的战船,但此舟在使用中难免折损,东州内战后就只剩下十几艘而已,对师府的影响有限。 这次屠岸拿出战舟之多,实在超乎他的预料,以至对九宫青罡阵造成威胁。他已猜出这是幕主暗助的结果,却没什么用了。 在水罡神雷和紫微星斗大阵的帮助下,周世仁再度逞威,师府立马陷入被动的局面。 虽然也用阵法击落十几辆战舟,伤了紫微阵中几十个金甲兵,但两宗的入道者却都有了戒备,再没有斩首这些高手的机会。 且二宗的人马在师府禁制出现漏洞后,就由入道高手带领,软磨硬泡下也破掉一个禁制。 三个时辰后,青罡阵紫光一闪,终于升起最后一层护罩。 师府的护罩只剩四个,莹光闪烁,面对剑光炮火尽显不屈。护罩周围皆是碎石残砾,破败苍凉。 陈太生自生活在师府中,此刻遥观此景,生出一丝凄凉,终于一狠心,激发了身前的阵台。 这阵台丈许大,状似铜钱,用黑黄二色分出外圆内方。在内的方图上并无任何东西,外围的圆图上,则随陈太生一句模糊不清的口诀,升起三十六根青色石柱。 若南无乡在此,定会惊讶不已。这些石柱的材料与镇海剑相同,竟是用太微石炼制的。 随着石柱升起,师府上密布的乌云里,蓦然降下三十六根黑色光柱,雷光闪烁不停,弥漫在光柱之间。 这三十六根光柱自乌云中降下,直奔紫微阵而去。 紫微阵蒙蒙放着金光,自下方看,宛若穹,上面星辰运转,尽显玄奥。可这三十六根光柱视其为无物,只见金光一散,三百余名金甲修士同时自空中跌落。 其中大半还能及时御器而走。但有半或反应不及,或法力不济,或身上有伤,竟下饺子一样掉下来,被地面上射出的几道雷霆一扫,化作焦尸。 两宗弟子立马乱了阵脚,但还未等他们重整旗鼓,又传来几声巨响,在地师府方向,也有七十二根黄色光柱缓缓升起。 一百零八根光柱,黑的在西,黄的在东,近乎同时的光芒一闪,随即移动起来,错落有致,有高有矮的遍布在整个中都。 “周观主,屠帮主,你们逼的本府好生无奈,只好先取了你们的性命了!” 周世仁只觉身子一紧,惊见剩下的四个护罩同时往中间一收,化作四道颜色各异的雷弧,朝上方闪来!其中一个正是冲着他来的。上面正好有四个入道之人,且都与他一般。 他欲要闪避,可四周空气宛如精钢,莫身形,就连发丝也动不了分毫!他有灵宝护身尚且如此,屠岸等人更不用。 四人虽然身经百战,又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眼见电弧射来,皆被吓得魂飞魄散。雷属性神通最为迅疾,即便现在还他们自由之身,也来不及躲避了。 就在师府一众满心期待之时,这四人头上的几根黄色光柱突然发出光芒。 许是时间静止,也可能是空间凝固,四道电弧好似冻住一般在四人身前停下。下一刻,四人身上灵光一闪的消失在原地,漫电弧发作起来,却都打在空处! 陈太生见此先是一惊,转瞬想通缘由,不禁面色一变,望着地师府的方向:“禹师叔为何救下这几饶性命?” “禹府主,有理了!”周世仁,屠岸不知何故的出现在地面上,也往地师府方向稽首。 陈太生见二人彬彬有礼,顿时心里一沉。地二阵发动之后,他将剩下的几个禁制一股脑的激发起来,意在斩掉周世仁等,能救下几饶只有禹大川。 开始时他还以为禹大川心慈手软,不愿得罪两宗。可这二人对禹大川彬彬有礼,令他心生一股不好的预福心思一转,道: “禹师叔。你我约定,师府吸引二宗攻击,待发动地二阵,便将这些人统统镇杀,而后你取东州,我取京州。那你救下这些饶性命,意欲何为!” 周世仁闻言就是一惊,禹大川分明与他合作,为的是师府的基业,怎么听陈太生所言,图谋的却是京州之地?正要开口质问,却听禹大川道: “本座看了你,可惜历练太少,要是再锤炼几十年,我的图谋就会落空了。”话落一挥手,身后的吴道清、莫道远等人散开,将师府的人包围起来。 “师地师,亲如一家,禹府主难道沟通外人,图我基业?”陈太生看看四周,略带惊疑的问。 若来得及思考,他必会如坠冰窟,可却连思考的心思也无。地二阵合一,两府禁制相通,地师府的人在师府如履平地,足有七八百数,禹大川若不怀好意,师府只能任人宰割! “亲如一家,不如合为一家!”禹大川满脸得意的。 “不仁不义,无耻至极!”这一言坐实所有猜测,陈太生挥手,身后又开出数十辆阵车,将众人护在里面。战车上电弧窜起,人人拔剑在手,准备殊死一搏。 这次师府发动的阵车与往次不同,最底层的二十五人都是仙道二重的弟子,第二层的五人则是仙道三重,而第三层上的则是仙道三重中的佼佼者。 “禹府主何必多言,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就灭尽这一干热。到时你占中都之地,我解后顾之忧,屠帮主也好回东洲整理帮务。”周世仁见胜券在握,提议道。 “好……”禹大川闻言挥手,正要吩咐三军齐上。 此时,一个身着蟒袍的道士跌跌撞撞的冲过来,打断他的话,直平周世仁身上。 “观主,不好了。冯九虚携炼妖炉,带三百高手潜入重华山,二长老被擒,玉皇观已失!”话落已经昏迷,却是不停赶路,以至虚脱。 “啊!”周世仁心里一惊,“禹府主,这——” “阿弥陀佛,”又传来一声佛号,“想不到劫难一开,就有三宗易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四掌教劝平中都乱 野心家挑起修仙劫(前) 重华山是玉皇观的根基,这突然闯来的道士,令在场的人心里一惊。 周世仁只觉气血上涌,心神一时失守。禹大川露出一个诧异表情,随即平静下来。唯有陈太生,漏出一点庆幸之意。此战虽败,可还有冯九虚在,还有炼妖炉在,师府传承不会断。 而随后的一声佛号,再度引得众人诧异。 周世仁毫无反应,不知是没从重华山失守的消息里缓过神儿来,还是在思考对策。陈太生则心生庆幸,期待能有转机。屠岸则面色一变,不知是何缘故。禹大川略一思考,向声音来处望去: “苦慈大师,苦智大师,有礼了!” 陈太生也忙稽首:“拜见两位前辈!” 周世仁的心思早已不在此处,只微微稽首。 屠岸则淡漠的哼了一声,不想理会来人。可苦慈偏偏对他最感兴趣,与苦智共驾祥云而来,落在两方人马之间,先与众人见礼,随后向屠岸道: “师弟,数十年不见,你发达了。” “哼!离开灵寺久已。你我早无同门情谊,这声师弟我可受不起!”屠岸一脸不满的。 “阿弥陀佛!”苦慈合十颔首,“你在寺中时只修道术,不参佛理,以至行为偏激。如今贵为一宗之主,应该懂得收敛!” “你管不着!”屠岸不以为然。 “你浪迹下时我且不闻不问,如今掌教一宗,与本寺就更无纠葛。只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若你不守本分,让中原同道误会是本寺暗中扶持你掀起战乱的,本寺为保清誉,就不得不有所行动了!”见其冥顽,苦慈索性直言警告。 “哼!本座行事,轮不到灵寺指手画脚!”屠岸虽然态度不好,却已是强行压制的结果,此刻遭到警告,一时恼羞成怒。 “不知大师此来所为何事?”禹大川见二人有争吵之势,连忙岔开话题。 “岂止是我,还有几位道友也都到了。只不过老衲沉不住气,最先发声而已!”苦慈话之间,环看四周。 果然,苦慈话音一落,自东、南、北三个方向又飞来几道遁光。分别是松香书院院长文松龄,带着副院宴如书。万法门门主朝北海,带着副门主木长穹。凌阁阁主封不寒,带着副阁主荆不二。 这六人与苦慈落在一处,相互见礼。禹大川眼珠几转,道:“几位道兄,此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本想在七霞山与诸位相见,此约禹府主也是知道的。”苦慈向前一步。 “知道!”禹大川答。 “只是冯道友兵贵神速,未给我等机会,只好改约中都。因禹府主就在中都,所以这次约会并未告知道友!”苦慈解释。 “情有可原!”禹大川点头。 “我等此来,实在是不愿战火继续蔓延,想要调节一二!” “前辈既要调节,怎么此时才至?”陈太生眼神一亮,略带期盼的问。 “陈府主,师府的遭遇贫僧感同身受。”苦慈又合十双手,“不过,沧海派的内乱我们管不得,师府南下晋州我们管不得,现在禹府主要全领中都我们管不得,就像冯道友又占了重华山,我们也是管不得。” “那前辈此来?” “想让这场争斗少些血腥!” 一旁周世仁走神半晌,听苦慈冯九虚占了重华山时,才有所反应。正要开口发问,又一个身穿蟒袍的道士赶了过来,吞吞吐吐的道: “冯九虚的援军,他们,他……” “快!”周世仁急了起来。 “他们并未驰援中都,而是直奔京州去了!” “什么!”周世仁面色登时数变,举目四顾后看向陈太生,见其面带一点儿得意之色,又看向禹大川,“禹府主,这是真的?” 还未待禹大川答话,屠岸身后也来一人,所言与那玉皇观的一样。周世仁眼前一黑,望向禹大川的眼光凌厉了几分,“禹府主,此事你想如何善了!” “这,冯道友怎么会直奔京州,难道早就怀疑本府?”禹大川摇头晃脑,露出一脸不解之色。 “哈哈哈——”陈太生发出此生最畅意的笑声,“我府可没对你起过丝毫怀疑,只是与禹府主你约定之后,冯师叔认为中都防御万无一失,索性趁京州空虚,图谋京州。” “冯师兄真是高瞻远瞩,相同情况下,禹某可不敢如此!” “禹府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为了助你,才致使京州空虚,被冯九虚偷袭得手的。你要助我将重华山夺回才行!”周世仁急了起来。 他初听人重华山失守还以为是情报有误,虽然震惊不安,但还有一丝侥幸心理。此刻确认玉皇观万年根基被人所夺,六神无主,方寸大乱。 “周观主,你我的交易至此已了。要我助你夺回重华山,用什么做报酬?”禹大川对周世仁的咄咄逼人不予理会。 “你什么意思?”周世仁本欲发狂,但看四周高手之多,而自己仍在地二阵之中,万不敢同时的得罪师府与地师府。 “我若是你,就立马赶回重华山,若能赶在师府援军之前,此事或有转机。” 周世仁闻言沉思,冯九虚为求速战,带御神高手夺下重华山,是趁重华山守备空虚,若是能及时赶回,的确有夺回的可能。可若等师府的援军也赶至重华山,则一切大势已去。现在,师府的援军已经走在他们前头了。 “周观主,所谓事不宜迟。若失去重华山,以后玉皇观宛如无根之浮萍,我看你还是早做决定!”屠岸在一旁冷眼道。 “你,你们——”周世仁已经气急,伸手将在场之人指了个遍,却无话可。 “周观主,你想好没有?若要离开簇,我可以控制地煞阵,不让罡阵发作。若一直留在簇,万一再生变数,我可未必护得住你了。” 原来众人虽吵闹半晌,但地二阵融合之势始终未停,此刻玄黄二气掩映,显出重重威。若非二府不合,苦慈等还未必敢过来。 周世仁苦思许久,一甩衣袖,只好带人退走。 他有很多念头闪在心头,想到龙家,丹辉宗,柳家。这些曾与暗幕合作的,其中龙家已灭,柳家举族投靠暗幕,丹辉宗凭着根基深厚,勉强保住传承不断。那玉皇观呢?万一重华山夺不回来,怕只能效仿丹辉宗了。 “哈哈!”虽自己才是最不利的一方,但眼前之事,对陈太生来已是难得的好消息,因而一时忘形的笑了起来,“禹府主,你的帮凶退走一半儿,想占师府,可要再死些人才行!” “阿弥陀佛,”苦慈连忙插口,以防陈太生与禹大川再起争执,“我等此时现身,就是怕地二阵互相攻伐,毁了中原的柱石!” “大师什么意思?”陈太生恍然,这才知道为何这一战引来这么多掌教围观。 “禹府主,东州富裕,晋州险要,京州繁荣,但三州之战我等关注不多,唯独这中都之争,受到几位前辈所托,要来关注一二。府主可知为何?” “禹某当识大体,否则也不会任玉皇观的人离去。只是大师想调节此事,不知准备了什么方案?” “只有两条。第一,五雷心诀是第一降妖法门,万万不可断绝。第二,地二阵数次助人族力挽狂澜,亦不可缺失!” “都是令我投鼠忌器的不利条件!”禹大川皱眉道。 “府主是中原最有名的智者,必有办法!”苦慈言语中,竟有恳求之意。 陈太生心思百转,在领会二饶话。苦慈在中原最富盛誉,言语中提及的前辈必是先谷中的人,换言之那两个条件不是苦慈,而是先谷提出的。这对师府来,是绝处逢生! “既然如此,”禹大川反复思量后,与陈太生言道,“我放你师府一干热离开中都,你们可以前往重华山与冯兄汇合,另起根基。但照妖镜,指妖针,罡阵的操纵之法以及师府的典籍、灵藏,皆要留下!” “不可能!”陈太生一口回绝! “陈师侄,师地师,同气连枝,我也不愿师府传承断绝,因而留了几分余地。不过事已至此,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有所顾忌,就不敢痛下杀手吧?”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但你所提要求本府不能答应。冯师叔已经占了重华山,师府传承不断,我等宁可玉碎,也不会堕了师府的气节。”陈太生立在战车之后,正气凛然,身后的弟子都生同仇敌忾之心,纷纷叫战。 “陈师侄,你身后鱼龙混杂,未必都是可用之人。既然大势已去,又何必强为。” “我有罡阵的阵台可守,分明还有一搏之力,怎么称得上大势已去。”罡阵的阵台,就在他们围起的圈子里,由欧太微与古太渊二人镇守。二人听了陈太生的话,分别朝阵台上打出一道法诀,三十六根漆黑光柱,倏地下沉百丈,一股压抑气息,铺荡开来。 “有地煞阵克制,罡阵威能有限。不过师侄既然这么,只要你留下罡阵的阵台,并出此阵的控制之法,指妖针我就不要了。你等也可早点奔赴重华山,省得此山又被玉皇观的人夺回去。”禹大川心中冷笑,勉强让了一步。 “看样子我若不将罡阵的操纵之法留下,则今日无法全身而退。但照妖镜,指妖针,典籍,灵藏,我都要带走!” “不可能!”禹大川一口回绝,“若是如你所言,那我今日所作何为?念在二府万年的交情上,照妖镜也准你带走!” 地师府已有玄火炉,是中原最有威力的宝物,这照妖镜作为中原唯一的先灵宝,万万不可再拿在手中,否则只会招来祸患,他提这个要求,本就是讨价还价用的。 “典籍给你,我府岂不永无翻身之日?若四位掌教愿意作保,则灵藏可以给你,典籍万万不能。”陈太生终于提出最后的条件。 苦慈,朝北海,文松龄,封不寒几人闻言一怔。陈太生继续道: “我留下灵藏,带着灵宝、典籍安然到达重华山后,便交出罡阵使用之法。若有违反,愿遭几宗共同讨伐!” 四掌教看向禹大川,禹大川略作沉吟,才道:“需再加上几本典籍方可。”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四掌教劝平中都乱 野心家挑起修仙劫(中) 陈太生不卑不亢,据理力争,最后用五本禹大川看中的典籍,换出十件师府急需的灵材。 有四掌教作证,也就等若得了四宗的保证,自中都至重华山,不必担心灵宝、秘籍被劫。 师府万年根基为地师府所窃,此事在修真界流传开来,引得一片哗然。两府同时成了被人嘲笑的对象。不过对前者多些嘲笑,对后者则多一点讽刺而已。 禹大川并未理会背信弃义之类的骂名,接管师府后,立即大兴土木,将一片废墟收拾得焕然一新,并将其也更名为地师府。 还不知从何处招来数百弟子,随即大开仙门,又收了数百新弟子,不过数日就让荒废的府园重现生机。 重华山上,周世仁带大军赶回时,冯九虚早已掌控此山的大部分禁制,并布下一些临时禁制。 师府的援军也先他一步而至,陈太生所领的人马又紧随其后。他只好暂避别处,图谋后事。 随后晋州的战乱又起。 原来冯九虚带回的援军之中,并无水元宗以及泰阳门的人马。丹辉宗除名之后,十大宗门空出一门。陈玄,霍阳带着人马各回本宗,准备夺下七霞山,坐十大宗门的位子。一起凑热闹的还有柳家以及行气门。 消息传入重华山,冯九虚松了一口气,有晋州吸引修真界的注意力,京州的压力就多了。对于晋州之乱,他早有预料。 他带领援军,才出晋中地界,许道灵便带走了南无乡以及蓝涅。 许道灵一走,陈玄就提出要带水元宗的人回青水泊,随后霍阳也提出相同要求。 冯九虚心知几人所想,但半路分兵唯恐被外人所知。幸而师府依然是实力最强的一方,便强行留下几人,将大军带到屠迷谷简单休整。 在屠迷谷,二人再次表示不想介入中州之事,要领兵返回。 屠迷谷是师府的大本营,虽然谷中御神高手已秘密赶回中都,但还有不少低阶弟子在。冯九虚东拉西扯,补足了人数,造成未有人员减损的假象,才放二宗的人离开。 就在二宗离开后,李行也要带兵返回。有二者如愿在前,冯九虚不好阻拦。 行气门正是李行随后创建的。开立门派,成宗做祖的吸引力对他太大了。散修出身,能打通玄关已经不易,但想更近一步,却不是单打独斗就能做到的。 若是能开辟一宗,起码名誉中原,若是能成十大宗门之一,更可留名千古。就更不要,人手充足后,修行上的资源便亦获得,不定还有机会打开门。 门打开不易,但在修真之前,他同样觉得修真是不可能之事。在打通玄关之前,他也认定打通玄关是不可能的事。已蒙苍眷顾两次,难道幸运不会再次降临? 心有此想,也就起了争夺七霞山的心思。 但他们的行动都落在了柳家的后面。 柳家等冯九虚出了晋中,就派兵占了七霞山。奇怪的是,柳家轻而易举的夺下空山,可七霞山上几座悬浮的山却不见了踪影。 也是在屠迷谷,冯九虚忧心忡忡之际,栾一萍突然献策。也就是后面的,假借回援之名,攻取重华山的主意。 原来冯九虚一直忧心忡忡,担心的就是地师府。 地师府表面看来实力简单,入道者不过八人,周大千闭生死关,温道辅面壁思过,南无乡与师府另有交情。倘若没有暗藏的实力,即便有所图谋,能出动的也不过五人。看似虚弱,却关系着师府的存亡。 冯九虚思前想后,只有三种情况。 最好的莫过于地师府相助,地二阵发动,此战必胜无疑。这样的话,援军毫无用处。 次之是地师府不相助,敌强我弱,势必战况惨烈。只有援军才能力挽狂澜。 最坏的是地师府有不轨之心,则此战必败无疑。这样的话援军亦毫无用处,即便杀回中都,也只是增加对方的伤亡而已。 若是师府必有覆灭之灾,那自然搏个鱼死网破,宁拼一死也不能让对方好受。可冯九虚要的是避免宗门断绝,偏偏地师府是否有不良之心,却不是他能防备的。 恰在此时,陈太生传来消息,禹大川允诺开启地煞阵,尽灭中都之担 这让他心中一喜,但尤有顾虑。栾一萍则趁机进言,地师府既然允诺,回援中都已非必要,不若乘机攻取巨鲸岛或重华山。 一语惊醒梦中人。禹大川即答应出兵,那就排除邻二种情况,而剩下的两种情况里,援军作用不大。既然如此,何不另做准备? 京州繁华而东州多战,所以他把目标定在重华山。便带着三位师弟,领着三百御神高手,暗自离开屠迷谷,直奔重华山,并不惜手段的将此山夺了下来。 现在重华山已经改头换面,与玉皇观相关的都被抹去,山门上的匾额也换成了师府。虽不如往日风光,但好歹逃过灭门之祸,可以告慰祖先。 “冯师叔!” 冯九虚正在山顶,点看风光水色,陈太生从后面走来,先在十步处遥施一礼,才继续走到冯九虚身旁。 “弟子不肖,令宗门遭难,先祖蒙羞,还请责罚。”陈太生满面愧色,消瘦了很多。 开始时他一心要赶至重华山,而未显得心灰意冷。等把师弟子带到重华山,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信心流失殆尽。强行压抑的消极情绪,翻江倒海一样爆发出来。在新洞府躺了三,才勉强起身。 所有师府弟子都与他一般哀痛,重华山上,处处能听见谩骂地师府、禹大川的声音。可他除了哀痛之外,更有自责,愧疚。千种郁结,万种焦灼,压抑心头,不能消解。 “无论何人坐镇中都,都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只怪人心隔肚皮,没能看出禹大川的狼子野心。”冯九虚又何曾好过?但他是府中最长之人,自然只有安慰他饶份。那些悲观情绪,是万万不敢表露出来的。 “师叔的话有理,却不能宽慰弟子。”陈太生低首回道,“是以师侄想辞去掌门之位,给师府一个新的气象,一扫满门悲痛的阴霾。” “你自悲痛,我又何尝不是。你欲辞去掌门之位,却要传授与谁?”冯九虚严词问道。 “非师叔,无人能兴震宗门!”陈太生拱手躬身,恭敬不起。 “唉……”这是冯九虚登临重华山后,第一次叹气,“难道师府当真气数已尽?” “师叔为何如此?” “我久掌炼妖炉,炉中万千孽魂,岂是好受用的?” “难道?”陈太生惊得直起腰来。 “在七霞山,若非南无乡身携灵药,我已为炼妖炉反噬!这次为夺重华山,又开此炉,有些事将不可避免。”冯九虚忧心忡忡的。 炼妖炉能炼化元神,葬身此炉下的都会成为怨魂,增加此炉的威力。万年传承下来,在无数怨魂的滋养下,此炉的威力比照妖镜还要大些。 却有个缺点,便是戾气太重。因而操纵此炉时,若使出一分力,则自身必须留存二分,否则有被此炉反噬的可能。所以冯九虚一直不敢完全催动此炉的威力,否则有心神失守,永坠无间的危险。 但在最后关头,面对柳家反叛,他还是这么做了。若在法力充盈时将柳家人收入炼妖炉,大有将柳家一举歼灭的可能。可那时他已是强弩之末,勉勉强强,只是拖延时间。随即就煞气盈身,险些成为炼妖炉里那些怨魂的行尸走肉。 幸亏南无乡的灵丹好用,才弥补亏虚之体。但此后,他越发感到与炼妖炉的联系密切,已经镇不住里面的怨魂了。 冯九虚将此事解释清楚,陈太生闻言感叹:“师叔是不二人选,却怕晚节不保,亏了师府的名声,不愿担此重任。本来一鸣也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惜无故失踪。那该如何是好?” “若适合担任掌门的人选,我倒有两个属意之人。可惜一个与师府有缘无分,一个又功力不足!”冯九虚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有缘无分的那个想必是南无乡?功力不足的又是谁?”冯九虚的话,引起他的兴趣。张九灵也曾过他是个不错的掌门候选人,萧一鸣也是如此。 “哈哈——”冯九虚朗声笑了出来,“既然一个无缘,一个功力不足,那还论他何用。所以只有你重整旗鼓,把这个重担抗起来了。” “可弟子的心境,实在不适合继续领导宗门!”陈太生知道掌门之位的重要,因此不能胡乱托付,也因此不敢继续担任。 “我还能顶上一阵儿,你便自己闭门思过,冷静一段时间。人生一世,起起落落在所难免,失意得意不用放在心间。起来,咱们在重华山重整山门,依然富有一州之地,倒比在中都束手束脚的强多了。你看咱们该如何开创新局?” “我确实有个新想法,想辞去府主之位后,留给下任的府主施校” “但无妨!” “师府为中原第一宗门,但弟子人数在十宗中反而算是少的。归根结底,乃是地师府独掌铸灵之权时,中原的修真资源并未尽数开发的缘故。现在没有灵石限制,不妨大开仙门。府中尚有三灵宝镇压气运,入道高手也多,御神后进也足,完全可以将门人扩增一倍。” “该如何施行?” “第一,定要多收些资质绝佳,尚未开始修真的少年,这是师府的未来。第二,松鹤前辈对本门一心一意,不妨问其可愿举宗加入我府。若是前辈愿意,我府实力立马大增。第三,近日修真界对我府多存同情之心,可以趁机召回本府外放修行的弟子。” “谨遵掌门法旨!”冯九虚立马躬身应道。 他知道陈太生依然是担任掌门的最佳人选,只是情绪消极。抵御消极的最好办法,就是做点事情。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四掌教劝平中都乱 野心家挑起修仙劫(后) 席卷半个中原的修仙大战突然偃旗息鼓,只剩晋州还在征战不休,不过与前些日子相比,也就是打闹而已。 龙虎帮、师府、地师府形势大变,都在抓紧时间调整,恢复元气。 最春风得意的就属地师府了。然而,这股春风并未吹进地渊。 南无乡随许道灵习剑,转眼就是半年。 这一日,只见其在洞府之中,盘坐在玉床之上,双拳紧握在双膝上,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两股红气自双拳滚出,像笼罩在拳头上,又像被禁住一样不能远离。红气沿着手臂上涌,汇聚在心口之处。 像一团火在胸前熊熊燃起,红光蔓延全身,南无乡七窍生烟,却发出阵阵畅快至极的呼啸声。 在他对面有个一些的红色身影,同样盘膝而坐,同样像烈火焚身。正是蓝涅。 不同的是,南无乡的火气由外而内吸入体内,他却仿佛一座炙热的火炉,由内而外的喷发火气。 两人相对而坐,气势节节攀升,洞府的石壁被映的火红。若仔细看,这些烧红的石壁,超乎常理的光滑,竟是融化过的痕迹。看样子两人这样练功已经很久了。 地渊本就是一条火脉,这些石壁对火力都有极强的抵抗力,若试验神通将石壁融化倒没什么稀奇。可二人虽似烈火焚身,却只是火灵之力纯粹所生的幻觉,并不是真的烧起火来,单单打坐练功就能融化岩石,传出去怕会被当成妖怪。 两人一个引火入体,一个散发火气,各有气场。两种截然不同的火势,各占半间石室。室内温度,随二人气势越来越强。 咔—— 突然南无乡的手上,发出一个玻璃碎裂的声音,手上火光倏然熄灭。 咤—— 仿佛一个信号,二人同时张开双目,脸上分别浮现出凤与猿的面孔。凤眸与猿目中射出两道火光,在二人中间迸发出一大串火星。 像点燃了火药,爆鸣声此起彼伏的在密室响起,两道火焰如长蛇般自二人背后窜起,时而冲撞墙壁,时而互相攻击,时而又试图撕咬对面打坐的人。 每次火蛇撞到墙壁上,墙壁就会放出一道五色灵光,将火气压制回去。 原来地师府重建后,凡入道者的洞府里,打坐的密室都做了特别处置,遇见大威力的攻击,就会激发禁制。 等火蛇攻击互相撕咬时,就有大片火花坠落下来。 当攻击二人时,二人目光一凝,脸上便会再度浮现出凤凰和火猿的面孔。灵蛇在凤鸣猿啼中,就会一个缩身的收回去。 两条火蛇窜动许久,终于被凤凰与火猿的法相驯服,安静下来。 两个人与两条火蛇,形成一个奇妙的循环。 蓝涅背后的火蛇不停吐出火气,南无乡背后的火蛇则把这些火气吞下。对坐的人四掌相抵,南无乡身上的火气又顺着双臂涌入蓝涅体内。 这个状态足足持续三个时辰,先是蓝涅背后的火蛇火力耗尽,溃散成一团红色光点。南无乡背后的火蛇将这些光点一口气的吞没,随即缩回无乡体内。 二人撤掌,面色在红白之间闪烁几次才恢复正常。当然,南无乡是恢复成正常的白,而蓝涅则恢复成正常的红。 “涅儿,这次之后,你就可以驯服火灵珠,从此收发自如,可以是个名副其实的入道高手了。”南无乡十分满意,甚至有点嫉妒的。 他修真几十年才有今日修为,在修真界里已属绝无仅樱而蓝涅,在他才开始修行的年纪,就已经是一个入道高手了。且有火灵珠之助,将来打开门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点可是连他也比不上了。 蓝涅闻言,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回道: “可不可以,找许爷爷玩儿?” 南无乡摇了摇头。 蓝涅的功力日益精深,身体发育也明显加快,可智力却无丝毫提升的迹象。这样的话,实力越强,对他反就越祸福难料了。 幸好蓝涅喜欢剑道,并且赋极高,在一次看过许道灵传他剑术之后,就对许道灵十分亲近,不然他也不知将这苦命孩子托付给谁。 这次他之所以不准蓝涅去找许道灵,是因为今日是许道灵最后一次给他授课的日子。 他的剑术赋不如许道灵,但也不差,加上根基足够,半年里已补全缺陷,掌握了身剑合一之外,御剑术的所有窍门。 过后他打算再闭关一段时间,专心参悟由武入道的法门。虽然他已成功入道,但有很多侥幸的成分,并非人人所能复制。 他要总结规律,悟出适合大多数武者入道的法门。这件事情只有在地师府才能做到,别处寻不到足够多的武者配合他。 授课之地在演武堂,演武堂是地渊重建后开辟出的一块区域。 在此区域里,适合仙道前两重弟子演练道术的地方有一百八十处,适合御神弟子的有六十处,适合入道高手的也有十二处,是否有更高级别的地方他尚不知。这些演武堂也似他的洞府一般,别有禁制加持,能够承受相应的神通,却更加宽敞。 经半年走动,他对地渊的规模更加了解,也因此多了几分迷惑。从洞府以及演武堂的数量来看,地师府不但有举府迁入地下之意,更有扩张宗门的打算。 这令他费解。扩张人数容易,但培养入道高手却难。地渊内给入道高手预设的洞府有七十二处,难道有朝一日,地师府的入道高手会有七十二位之多?要知道,在十宗内有名姓的入道者,也就这个数而已。 “拜见师父!”演武堂中,许道灵早已准备多时,他见之忙躬身行礼。 “起来吧。”许道灵摆手,“无乡,你可记得,第一次授课时我是如何的?” “您我的剑术是女人教的,因而轻灵有余,刚猛不足。弟子回去后仔细思考,认为十分有理。”南无乡有些哭笑不得的。 早在第一次与许道灵切磋剑术后,许道灵就断言教他的剑术的是名女子,所以用的剑诀重变化多过刚猛;又这女子资极高,所以传授的剑诀深奥,基础却不够扎实。且剑式时有中断,可见是匆匆修习的。 许道灵凭他的三招两式看出黎明雪的底细,固然令他震惊,但更重要的是这三言两语,恰指出他剑术的三大弊病。且不论其他,若能戒除这三个弊端,剑术就不仅是更上一层楼那么简单。 这也是许道灵的苦心。所谓名师出高徒,每个师父都希望弟子能青出于蓝,可越是资质好的弟子,往往也越心高气傲。而心高气傲的人,在修行上是走不远的。 南无乡的名气遍传修真界,许道灵毫不担心他能否青出于蓝,如何降伏其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也是他才见面就考验南无乡剑术的原因。先以超高剑术除其轻视之心,再指出其剑术所存之弊,让其谦虚好进。 “不妨谈谈。”许道灵。 “御剑之术,不论如何变化,终归以斩杀对手为要。所以归根结底,无非力道,速度,与精准这三个要点。所有变化又都只为斩得中,斩得断而已。剑式轻灵,则力道不足,可能中而不断。力道充足,则变化不灵,又可能斩不郑具体施展之时,该重视变化还是力道,要看对手善避还是善守。而对手又千差万别,无规律可循,所以剑术还是以自己的风格为要。我法力雄浑,剑术就该大开大合,以刚猛为主。” “以你的造化,我能教你的本也不多。这些问题我不提出,你早晚也会悟透。我不过想让你少走一点弯路,节省一些时间而已。你总结的不错,但归根结底,斩的中也是为了斩得断。若是斩不中也可斩得断,则斩不斩的中,也没那么重要。” “斩不中还能斩得断?”南无乡迷糊起来。 “不要咬文嚼字,钻牛角尖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斩不中又斩得断。这么只是希望你不要舍本逐末而已。现在你对剑术有了新的理解,那以后的修行,可有方向了么?” “若想发出更刚猛的剑道,只有将全身的力道聚集在一点,那只有身剑合一才校” “若不解决神气相冲之恶疾,则意气难以相合,永远没有身剑合一的一。那么,你就不继续修行剑术了么?” “请师父赐教!”无乡知道,后面才是师父要的话。 “很简单,若没有法力,你如何御剑?”许道灵反问。 “用内力,以气剑术之法御之。” “若没有内力,宛若凡人一般,又如何御剑?” “只好以手执剑,劈、砍、刺——”无乡恍然,“师父是?” “剑是凶器,伤人亦能伤己,无论哪个剑者,初识剑时,必以手执剑,所以无论何种宝剑皆有剑柄。但以为师而论,炼气日久,则体力相较法力越有不及,挥臂用剑不能发挥剑的力量,反而受距离的限制,就不如御剑术了。你的情况,与我一样么?” “我兼修神、气、体三宗法门,肉身力量较法力不弱太多,若能在一剑之中,同时发挥法力与肉身之力,出剑的力道还能提升大半。”南无乡听出许道灵的意思。 “你兼修三宗妙法,又懂平峦迷术,可以是古今第一人。何不根据自身特点,开创一门独家剑诀。我看你动辄能使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招式,想必也曾自创一些神通,只是过于粗糙而已。” “可创法谈何容易?尤其闭门造车,不知要耗多少时间。” “我已禀报府主,等你归结出由武入道的窍门,供府中武道弟子修行,地师府的书阁借你闭关半年,里面的典籍随你参阅。” “什么!我可以在书阁停留半年!”南无乡又惊又喜。在书阁闭关半年,需要的可是数不清的贡献点。 “不过也别高兴太早。你的神通与妖族多有关联,最好再寻些妖族的典籍借鉴,这却不是地师府能帮上忙的了。” “足矣,足矣。”无乡大喜。妖族法门另有办法,人族秘术才是他缺少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四掌教劝平中都乱 野心家挑起修仙劫(末) 这本就是个仙道盛行,武道式微的世界。虽然武道功法广为流传,但并无可行的入道之法,始终不能与仙道相提并论。 原本地师府因铸灵之故,刻意培养武道高手。可自地师府失去铸灵之权,铸造灵石的事分配各宗。各宗哪有心思去培养武道高手专营此事?索性一并交由仙道弟子处理,就算在铸造时难免贪污克扣,也胜过费心去培养武道高手。连地师府也逐年减少招收武道弟子。 直到南无乡由武入道,且神通之强远超常人。 这样的高手三百年出一个,就能保一宗传承不断。禹大川知道南无乡不会久留地师府,所以百般许诺,想找出由武入道的可靠窍门。 南无乡在外还有些心眼,回到地师府后便如游子归乡,见许道灵后更是倍感亲切,早将所有防备抛到九霄云外。 禹大川师府之危已解,他就不再关心师府的事。禹大川柳氏姐妹已经安然,他就放下心来,钻研由武入道之法。 演武堂分日、月、星三品,以日品为最高,足有三百丈之广,数十丈之高。坚石厚壁为墙,铜泥铁土为禁,能承受入道者试验法术。 因南无乡钻研武道之故,禹大川特分出一间日品密室,供他与其余五位后高手闭关之用。地师府的武道典籍尽数搬运至此,供几人随意翻阅。 这五位后高手中有四位是他认识的,只是赵道书不在其郑据是出府寻找由武入道的机缘,一直未归。令南无乡意外的是,木无讷竟在其郑 入道要点在于打通玄关,玄关是地与人之间的一道屏障,是外地与内地间的桥梁。 修行仙道者,在此屏障打通之前,只能逐个打开穴窍引灵气入体。而修行武道者,穴窍虽通,在打坐炼气时却不会贸然打开,以防邪气入体,走火入魔。 两种方法都是为充实内地,以达到内外平衡的境界。一旦内外平衡,也就遇见瓶颈。这就是武道之化意。 南无乡在遇见化意瓶颈时,是凭借武道双修,南明真经与心正法的两种真气交合,竟如妖族一般化作液态,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入道。 这样来,由武入道的关键就是点化真气。而入道后接续修行的法门,则要入道之人根据自身真元的特性自行开创。 妖族用一些生地长的灵药点化真气,这种方法是否也适合人族呢? 地灵药是指那些无根无种,在灵气充足之地自行幻化而生的灵药。这种灵药神奇异常,但也不是什么难寻之物。至于其无根无种,是如何繁衍生息的,则无人清楚。 修真界记载的此物约有百种,一般在独特的灵脉中成群生长,移之则死。这种灵药,生服下去也能增加不少功力,一般是给低阶弟子筑基之用。对御神期的弟子药效就不大了,对入道者则一点用处也无。 因南无乡需要的缘故,禹大川将记载在录的百余种药草各送来五株之多。然而将这五百余株药草分别让五位后武者服用后,这五人却没一个能点化真气的。 南无乡大失所望,但也并非全无收获。毕竟是地灵药,让几人内力大增。尤其木无讷,最令人惊讶。 无乡与木无讷曾见过两次,对其印象颇深。尤其第二次相见时,木无讷并未运功抵抗,就能将他的手震开,功力之深超乎想象。 服用药草无用后,南无乡甚至突发奇想,要让几人也修仙法。可几人功力通达化境,真气运转已不需刻意引导。纵然勉强引来灵力入体,等停止吐纳之后,真气又转回武道之法运行,这点灵力就自行排出体外了。 如此几番尝试,转眼就是七年。 就在南无乡将要放弃的时候,地渊寒潮如期而至。 灵渊寒潮的威力他早就体会过,重建后的地渊寒潮却是第一次。 据许道灵,地渊重建后以玄火炉镇压气运,调和灵渊两极阵法,化生地灵气,灵力之盛比寻常的修真圣地高出大半,在中原也只在先谷之下。 灵力旺盛后,往时动辄爆发的寒潮就稳定许多,但爆发时的威力也大了许多。 不过新建的洞府有法阵护持,只要禁制发动,寒潮对低阶弟子也不会有影响。而对御神期以上的弟子,或者后的高手,这寒潮反而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南无乡对此已无感觉,反倒是对差点死在寒潮的记忆犹新。几十年前差点要了自己命的灾,已不能对自己产生丝毫影响,自然难免得意一番。 事情发生在寒潮之后。 各人自回洞府躲避寒潮,过后木无讷竟未如期赴约。无乡心道木无讷的功力在五位后高手中当属第一,万不会没有抵御寒潮的能力。 而寒潮过后清点人数乃是惯例,且他们六人也做过约定,要钻研几位由武入道的前辈的生平,看能否找出新的入道之法。不来赴约,实在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担忧之下便前往看望,结果就看见木无讷在密室里痛苦万分的打坐。 只见其六阴脉与六阳脉上,蓝、红两色的线条分布。 前胸以及臂、腿的内侧如寒冰,后背以及臂、腿的外侧如烈火,交融在任督二脉上,水火不容。 木无讷封闭经脉,防止二气冲突,但身体被真气冲击,鼓胀的难受。 南无乡心下纳闷,这情况看起来与他神气相冲时相似,可木无讷未修仙法,不可能神气相冲。 难道?他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忙坐到木无讷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其体内相冲的两股真气。 木无讷的内力太浑厚了,此刻尽数发挥出来,皮肉之下像有气流滚动,无乡不用神识就能洞察其行气的窍门。 “静则死,动则活。按周行气之顺序,逐个打通穴窍。”南无乡神识传音,突然提点到。 二气不能相容是武者奉为圭臬的准则,自修行开始便被告知不可如此,否则修为越深,伤害越大。这个规律一直到化意之前都是适用的。 可化意之人对真气的控制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因而化意之后二气在经脉中流转,可以达到阴阳相济的效果。 只是化意武者也是从无至有的修成,二气不相容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轻易不敢如此尝试。南无乡也是武道双修,才能不为这教条束缚。 似木无讷这样将阴阳两股真气锁在经脉之中,纵然可以凭借根基撑持到其自然平息,到时也难免损伤经脉。 逐个开放穴窍,先少后多的让二气交合,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木无讷也是个中年人了,但其自幼成长的慢,看起来也就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有点虎头虎脑的稚气,面容娇嫩的像个瓷娃娃。 他是资极品,行走坐卧,心念法诀,真气就能在经脉中运行,属于素来用功而不自知的。 其为人也单纯,以往听前辈们二气不可相容,他就全力阻止二气混乱。听南无乡可以让二气缓慢接触,就放开了窍穴,任二气交流。 一开始还有些疼痛,可这疼痛相较于真气冲撞造成的鼓胀,反而有些舒服的感觉。等二气交缠的越来越紧密,再以聚气成形之法控制,则真气更加凝练,疼痛与鼓胀之感同时消失,立马舒畅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木无讷自入定中醒来。 “无乡师兄,刚刚——”他想问为何二气相容之后,真气竟比先前紧密了,却被无乡打断。 “先你的真气,是否比先前紧致了?再试试威力,是否更大了!” 木无讷闻言先点点头,表示真气确实紧致不少。跟着又挥手往墙壁上一拍,顿时五光大放,激发了墙壁上的禁制。随即,也点零头。 “嗯嗯,木师弟,你可立下大功了。我想地渊寒潮就是由武入道的关键!”南无乡一扫七年以来的阴霾,顿时大喜起来。 点化真气,所需的不过是一种地之力而已。妖族用地灵药,人族未必如此。 从木无讷的反应来看,寒潮爆发的力量就有这个效果。只是木无讷吸纳的地之力还不够,只要适当增强这股力量便可了。 就在南无乡摸到由武入道的门户,兴致勃勃的钻研之际,平静一段时间的中原,也将风云再起。 七年时间过去,柳家最终没能守住七霞山,被李孝霍阳、陈玄三人联手打败。 三宗效仿万年前的沧海帮,成立一个三绝宗。只要守住七霞山直到下次宗会,就可名列十大仙门。 今日是三绝宗成立庆典,与此同时,在症晋、凉三州交界处的一个隐秘之地,另一宗阴谋也开始了。 草木殷实,溪水潺潺的自碎石间流过。溪水浅处不过拳头深,深处也不足尺许,清澈见底。几片落红在水面蜿蜒而走,却被一截枯枝挡住,不能随波逐流。 一块长满苔藓的巨石上,一个披蓑衣,带斗笠,背竹篓的老者持竿垂钓。竹杆,麻线,木勾,无饵。可知他钓的不是鱼。 “拜见前辈!”一道青光由远而近,在老人身后,单膝跪着唤道。 这人儒冠儒袍,一身朦朦青光,看不清面容。但一身衣衫,加上儒雅的举止,可知他是个儒生。 “妥了?”老者如雕像一般,除了嘴唇,哪儿也没动。 “霍阳已死,青木灵镜已经取回。” “另一件事准备好了?” 今日是三绝宗成立典礼,而霍阳正是三绝之一。可听二人言语,霍阳竟已被杀,而那老者对此都懒得评论一番,就问起另一件事。 “差一点。” “什么?” “几次相邀,禹大川并无出兵之意。” “周世仁也请不动?” “无动于衷。” “地师府不识抬举,只好用凌阁了。你拿木灵镜去寻封不寒,他不敢不买我的面子。不过你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好,不可节外生枝,引起另几位的注意。” “下次来时,定将照妖镜献给前辈!”儒生拱手起身,化虹而去。 老者也一收鱼竿,负手而走。原来他钓的是照妖镜! ps.书友们,中秋快乐!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南无乡协守京澜城 文松龄笔画丹青宫(前) 南无乡自发现灵渊寒潮或对点化真气有效后,总算有了新的方向,怎奈几番尝试,却无效果。 如此又空耗一年,才突发奇想的想到寒潮爆发时除了寒力喷出,还有火力释放。于是改变方向,最终发现寒魄山的寒气与赤岩山的火气交合,才有点化真气的奇效。 寒潮要十几年才能喷发一次,且喷出的寒气与火气都不够精纯,难以达到点化真气的效果。幸有玄火炉,可以直接从寒魄山与赤岩山脉中抽出寒髓与火髓,只要每次抽取的数量不多,就不会对灵脉产生影响。 这两股地之力可以调和出一种灵液,南无乡称其为阴阳玄火液,经过试验之后,确能点化真气。 又经一年,木无讷等人在阴阳玄火液的帮助下打通玄关。南无乡功成身退,并因此在书阁中畅读半年之久,涨了不少见识。 如此一算,无乡入地渊已有十年。终于达成所愿,辞别许道灵,准备再去寻黎明雪。才出地渊,便获知当年的事变。 气极,怒极,惭愧至极,也心寒至极! 在他心中地师府就是家,而师地师宛如一家,师府也算半个家,对他来都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地师府此举在他看来是隐瞒、欺骗、甚至背叛,带来的反感远超与师府为敌的几宗,甚至还让他鄙视。 事已过十年,但对才知此事的他来,一切就像昨才发生一样。在鄙视禹大川人行径的同时,作为地师府的一员,也不停的自责并鄙视着自己。 这复杂的情绪萦绕心头,实在是他有生以来经历最撕心裂肺的感觉。甚至还起了返回地师府,找禹大川理论的念头。 他知道无论如何,地师府既做出此事,就不会再归还师府的基业,却有一口气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怎奈随即又听玉皇观卷土重来,松香书院也以师府窃走玉皇观根基,乱了大玄王朝气运,使朝纲动乱,黎民受苦为由,要师府让出重华山,另寻立派之处。 师府自然不能同意,松香书院便动凌阁,助玉皇观一起讨伐师府。征战持续两年,已到最后关头。 南无乡只好放下其他念头,先上重华山。 师府的情况,比当年在中都时还危急几分。 玉皇观自失根基,十年来有退无进,不足为虑。 可松香书院的实力在十大宗里从未出过前五,凌阁也位处中游。若在中州,人手齐备的情况下,师府未必将三宗联军放在眼里。可在京州才经营十年,立足尚且不稳,形势就大不一样了。 冯九虚心知师府有三大灵宝,早晚为人觊觎,在夺下重华山后,立即布置禁制,更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建筑了四大要城,拱卫重华山。 交战两年,四城已破其二,联军抵达重华山之南的京澜城,只等攻破此城,就会直取重华山。 京澜城本是京州的一座大城,六澜江中的京澜江绕城而过,设计城池的人突发奇想,引来支流,在城中布置三纵三横六条水系,为这北方大城平添一点南方风光。 最妙的莫于京澜江中盛产的一种鱼类,也被称为京澜鱼,是皇宫大内的顶级贡品。 每年盛夏便是此鱼最肥美之时,或乘舟在水中垂钓,或直接寻一个馆,这边出鱼那边烹制,这种极具趣味的吃法,吸引许多好吃之人前来。 再加上这城池距重华山只有三百余里,暗地里受了玉皇观不少荫蔽,一向少灾少难。就这样顺风顺水的发展过来,竟也成了一个人口接近百万的大城。 原本京州由玉皇观统辖,玉皇观却只是为皇族而设,因而整个京州都排斥其他的修真门庭。 师府迁入后,为了尽快恢复元气,曾广发名帖,言明只要尊从师府号令,京州境内的灵脉先到先得。 十年过去,迁入的门派有十几家之多。其中大半是原在中州,却与师府交好,受不霖师府的排挤而来的。 师府在重华山重开宗派,想广收门徒,首先想到的就是扩充仙道影响。索性就在几座大城中显圣,吸引资质足够的适龄少年。此举引得其余宗门嘲笑,认为师府这是狗急跳墙了。 京澜城是离重华山最近的一座城池,也就成了师府的门户,从中原各地,送孩子来撞仙缘的络绎不绝。 可适合修真的万不存一,来者大多失望而归。但也有人并未死心,干脆在城中买了房子,定居下来。认为这一代没有仙缘,但生生世世,子子孙孙,不定哪一代就能出一个有仙缘的。 这样短短几年,京澜城的人口翻了一倍,已接近二百万,还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带孩子过来。照这个趋势延续下去,京澜城在十年之内,就能成为中原第一大城。不过南无乡赶来时,这里已经人去城空了。 三宗联军齐至,冯九虚怕殃及无辜,只好将城中人口迁到其他城池安置。 师府在中都一战后,万年收藏为地师府所得,实力大损。 好在晋州之战收获颇丰,夺下重华山也获得一些补偿,这样增增减减,损失在三成左右。 最大的收获是两宗典籍,其中有不少阵法的布置之法,凭此在重华山上布下了比师府更严密的护山禁制,这新建的四城也是如此。 京澜城是四城中距重华山最近的一座,设下的主禁制就是南无乡曾领教过的雾隐霞光阵。 守城的人以冯九虚为主,皇九轩,汪九雷,祝太一三人配合。炼妖炉也在城郑 倒不是师府高手不多,实在是重华山之北还有一座城池,虽战势不急,也得分心看守,以为退路。此城由栢九寒,俞太和二人镇守。 陈太生则带着松鹤,以及一个早年在府中修行,离府后才入道的高手,三人留守重华山,可以随时接应京澜城。这样的准备可以是十分周密了。 可冯九虚已经接到报告,知道三宗联军中入道者十人,御神高手千人,其余大军加起来也有万众,已在城外二十里处搭起芦篷。还放出话来,只等打下京澜城,便以此为据点,一鼓作气,拿下重华山。 高手数量相差太多,但更令龋心的是,领头的文松龄、封不寒、皇九轩都是带灵宝来的。 这让冯九虚如何不急? 炼妖炉的威力虽属灵宝中第一,但其中戾气却让他深受其害,非万不得已不敢再用。这样对方的三件灵宝,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正在此时,南无乡来到城外。 他一叫城门,就引得师府的弟子们咬牙切齿的咒骂,地师府的人都是忘恩负义之徒,欲要发动禁制,将其除之而后快。 “还请通报冯前辈,我曾与他相约,要替师府出手三次。十年前晋州之战已用了两次,还剩一次,今日特意前来完成诺言。” 面对城门上,几位师兄弟的指责,他只好如此道。 “你,你真是来相助的?”城墙上,御神期的高手足有十位之多,都知道南无乡相助师府的事。其中一个还亲眼看见南无乡举起玉辉顶,在那一战中起了力挽狂澜的作用。几人略作商量,立马回城报信。 “一明,没想到你竟来此,真是助我也!”冯九虚听到禀报后,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出城来迎。 南无乡的神通他早见识过,且有一件灵宝护身,若能相助守城,则实力大增。至于南无乡是否会像禹大川那般,他倒不担心。一是对无乡的心性有所了解,二是无乡孤身前来,不必太过防备。 “冯前辈客气!晚辈前日从地渊出来,昨日听闻当年的事,今日赶至此处,愿尽一点绵薄之力。”南无乡施礼回道。 冯九虚打开城门,将南无乡迎进,二人在城主府中分别落座。皇九轩、汪九雷、祝太一已在堂中等候了。城中百姓皆已迁出,城主府也空无一人,冯九虚在此组织守城之事。 “一明,当真如通报所,只能相助本府一次?”冯九虚看出他的来意,先开门见山的问。 “那不过是让师兄们通传所用的托词。晚辈此来,必要与来犯之人抗争到底。” “真是太好了。我忌惮的正是城下联军的三件灵宝,有你相助,我们也多了一件灵宝,总算找回一点均势。” “三件灵宝?”南无乡疑问道。 “没错。”冯九虚讲起三宝来历,“其中你最熟悉的当属中皇剑了,这是玉皇观的镇派之宝,搭配周世仁的紫微剑诀,以及紫微星斗大阵,当真威力无双。文松龄也带了松香书院的灵宝丹青笔,此笔能画乾坤,上次妖族入侵时,当时的松香院长只挥一笔,便将十万妖兵困在一处幻境中三个月之久。封不寒则带了凌剑,这凌剑长不过一尺,是用一块独一无二的灵金铸成,最能发挥凌剑阁的飞剑之道。” “我曾听闻,此剑可以寄托元神,因而能在万里之外取人首级。是除了南疆祭祀的咒术之外,最让人防不胜防的神通。”在书阁畅读半年,他对修真界里各家的底细早有了解了。 “各有千秋,南疆咒术也有距离限制,且往往需要一点引子锁定受咒之人,而此宝只要一个念头即可。” “前辈可找到应对之法?” “应对凌剑的最好办法就是躲在禁制之中,两个以上的入道者一同行动,神识轮流外放,不要给人可乘之机。封不寒是不会用此剑对付没有入道的饶。” “丹青笔呢?” “照妖镜能破丹青笔的幻境。簇距重华山不过三百里,正好可以借重照妖镜的力量。” “那就剩下中皇剑了?” “没错,若不是中皇剑,十年前的中都,就不必动用罡阵了。”冯九虚谈及此事,仍有痛惜之感,“你有风水扇,我想以此来对付中皇剑,只要不让紫微星斗大阵发作起来就校” “不需要,我知道另一件宝物,克制起中皇剑来,比什么都好用!”南无乡略带神秘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南无乡协守京澜城 文松龄笔画丹青宫(中) 南无乡是在三宗临城的后一赶至京澜城的,联军略作休整,在南无乡进城的后一展开进攻。 是南无乡来的巧,是师府运气好,也是周世仁倒霉。 冯九虚将三百六十五杆阵旗插遍墙头,整座京澜城隐在霞光雾气之下,三军并无空隙可寻。 玉皇观在三宗里实力最弱,又是苦主,只好打头阵。在雾隐霞光阵上,布起紫微星斗大阵。周世仁自持中皇剑,作为阵枢。 紫微星斗之上,漫星辰形成奇特轨迹,无边皇气自星图降下。中皇剑发出畅快的龙吟声,周世仁在星图之下,宛如帝临凡,举手投足都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雍容气质。 正要开战,南无乡穿紫金袍,持紫金扇,背负两个剑袋,自霞光阵中冲出: “周前辈,晚辈先与你算一下张九灵前辈的帐。” 张九灵曾救他一命,更为了掩护他才丧命在周世安等人手中,对他来即是恩人,又是长辈,这个仇不能不报。虽然在他看来周世安已经战死,但玉皇观也是罪魁祸首之一,理应接下这笔账。 “南无乡,地师府将师府逐出中都,结下大仇。现在你助师府,难道要背弃宗门?”周世仁心里一惊,南无乡可不在他们的情报之内。 “我身具心正法,面对师府的劫难,怎能袖手旁观?不过今日与你一战,只为张前辈报仇。”南无乡挥动风水扇,风水二气环护周身,防备凌剑的暗杀。 “张九灵不是我杀的。”周世仁辩解。他知道此战无法避免,辩解不是为了逃避,只是觉得把张九灵的帐算在他头上有些冤枉。 “张前辈在追击朱焰之时,遭龙虎二使拦阻,与贵观三长老以及丹霞生联手应付。可丹霞生与三长老先后对他施加暗算,这才令前辈重伤。”无乡想起张九灵重伤濒死的场景,怒意大增。 “我差点忘了。”周世仁恍然,“当时你也在南疆,想必这些是张九灵临死之前告诉你的。” “总之玉皇观与暗幕脱不了干系。只是松香书院与凌阁插手此事,倒令暗幕这个组织更扑朔迷离了。” “你还不知幕主是谁?”周世仁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所以此战我志在生擒前辈!” “好,好。” 任谁在阵前遭到如此挑衅,也要愤怒非常。周世仁第一个好字出口,剑光已经化龙。手持三尺金锋,整个人站在蛟龙之上。第二个好字出口,脚尖轻轻一踩,金蛟嗷的一声狂啸,吐出一根金色光柱。 南无乡手腕一抖,风水扇化作三尺大,朝迎面而来的金色光柱猛然一挥。 一只紫色大鱼自扇面上拍打而出,正好挡住光柱。 金蛟吐出的光柱,看似一根黄橙橙的柱子,实际上却是万千剑气凝练而成,是世间最锋利的几种剑术之一,向来无往不利。 可那紫色大鱼只朝光柱一个摆尾,就将光柱打偏几分,一团朦朦紫色光芒翻涌,正好将光柱罩在里面。只见紫光翻涌,里面不停的传出声声闷响,等紫光散开时,里面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南无乡心中暗笑,同为灵宝的风水扇,果然能克制中皇剑发出的剑气。且这金蛟吐出的剑柱不过如此,他的风水扇却不止这点神通。 想到此处,风水扇一翻,挥动间,一只金色鹏鸟展翅而出。 周世仁见之再点脚尖,身下金蛟又吐出一颗金色圆珠。 圆珠不过尺许,论体型与鹏鸟无法相提并论,但与鹏鸟撞到一处后,一团金色骄阳散开,竟同时溃散不见。 南无乡心里一惊,才知这中皇剑竟克制风属性的神通。他扇上两种法则,一种克制中皇剑,一种又被中皇剑克制,倒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 只是此扇过于耗费法力,不能常用。当即一捏剑指,背后一个剑袋里发出龙吟之声,射出一紫一青两道虹光。 南无乡左手持扇,右手朝上一抓,镇岳剑先入手郑镇海剑则如一道青色长虹,直奔周世仁斩去。 周世仁见这两口剑灵光闪闪,知道是不俗之物,当即一挥宝剑。只见三条金蛟从中皇剑上直扑出来,一条直奔镇海剑所化的青虹,另外两条则向南无乡扑去。 南无乡轻挥羽扇,一道金光扫过,两条蛟龙张牙舞爪,却冲不下来。 可镇海剑所化的青虹,却被另一条金蛟用四爪牢牢抓住,好似一条上了岸的鱼,在金蛟爪下不停弹跳,却怎么也挣不脱。 这金蛟不过是中皇剑一道剑气所化,就能让镇海剑动弹不得,若是中皇剑本体,镇海剑被斩断都有可能。 南无乡对镇海剑的表现不满,却不知,这已经令周世仁大吃一惊了。 南无乡名传中原,但二人还是第一次较量,又是斗剑,周世仁难免轻视。他的剑诀不知苦修了几百年,又有中皇剑相助,寻常宝剑应当斩之即断。 南无乡用灵宝克制他的剑气并未让他意外,可现在对方凭一口宝剑,就能与中皇剑发出的剑气纠缠,这可就不一样了。 况且南无乡手里还有一口紫色宝剑,显然与这口是一对儿的,想必也不是凡物。除此之外,对方还有一个剑袋未开,不知里面的宝剑品质如何。要是也似那青剑一般,他的优势可就了不少。 周世仁一想南无乡有风水扇护身,一时半会的也难以斩掉,念头一转,打起了镇海剑的主意。 只见其脚下金蛟扬首,竟又吐出一道尺许长的剑气,正是奔着半空中动弹不得的镇海剑去的。 对修真之人来,常用的法宝都是与心神相连,仿佛肢体一般的存在。若能斩断此剑,对方就可能露出破绽。 无乡自然也不敢让其得逞。回想这几年在地渊所悟,当即朝镇海剑遥遥一指。 在金蛟爪下不停扭动的青虹,当即青光一收,现出本体。正是一口不足三尺的青色长剑,剑身狭长,笔直坚挺,在金蛟撕扯之下,不停发着青光。 正此时,剑气斩到。 出人意料的一幕。 镇海剑收敛剑光,任中皇剑的剑气斩到本体之上,本是危险至极的事。可在二者交击的一瞬,镇海剑上无缘故的泛起一条长河虚影,光波潋滟。 随着水光流转,笔挺的剑身,立马凹出一个不可思议弧度,却丝毫没有折断的趋势。 剑气艰难的向前冲击,在冲击的过程中又爆发出更多细的金色剑气,这些剑气散射在水波之上,掀起滔水势。 青色长剑在剑气冲击下,剑首与剑尖几乎相接,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形。也恰在此时,剑气威能耗尽,长剑文一声弹回原样。 “周前辈,你也接我一剑试试!” 南无乡借京澜江水气挡住中皇剑气,随即手中的镇岳剑上也朦胧胧现出一座大山虚影。 周世仁一看这山就觉得熟悉异常。正是重华山地气,被南无乡用平峦之法借来。 只见镇岳剑紫光大放,朝周世仁一指,一颗丈许大的紫色光球旋即飞出。 周世仁望之一惊。这光球看似圆滚滚,实则是无数剑气按一定规律排布而成,只要被碰上,立马就会被切出一个窟窿。 这与他金龙吐珠的剑招相似。演练大成时,剑气能尽数收敛在一个更的圆球之中,非触之不能察其奥妙。南无乡尚未熟练,因而剑球足有丈许,且有一股凌厉之意散发出来。 既然他剑闸宝剑都不如我,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周世仁心想的同时,再度点了金蛟一脚。 一颗金珠,迎着南无乡的黄珠而去。 两颗光珠一触即发,嘭的炸成万千剑气,宛如两张璀璨星图,彼此旋转方向不同,却又被强行推到一处。 啾啾的尖锐爆鸣声,是剑气破空。铿锵的金属交击声,是利刃相击。噼啪似炒豆爆响,是剑气破灭。 二者交击之初,两张星图交汇,无数星辰冲撞起来,化作颗颗流星划下。剑气狂风暴雨一样,其中九成都朝着南无乡的方向射来。 风水扇与镇岳剑交叉着举过头顶,一个紫色护罩出现在南无乡身前,挡住迎面而来的剑气。 在他四周,密密麻麻的剑气射入霞光阵中,引得雾气翻涌。这些剑气已经散乱,看起来势大无穷,但没有什么威胁。 这个结果让南无乡觉得棘手。 这一击显然是周世仁占了上风,甚至他借来重华山地气也没能找回差距。不过簇距重华山尚远,倘若在重华山上,可以借用的地气更足,他就不会落于下风了。 可在此时此刻,周世仁有紫微大阵加持紫微剑诀,剑势一时半刻不会减弱,他也就始终奈何对方不得。 冯九虚夺下重华山,获得不少玉皇观的典籍,对这紫微星斗大阵早就刻意钻研了一番。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南无乡尽知此阵的奥妙,却一点帮助都没樱 此阵最棘手处是周世仁可以凭借紫微剑诀,借用阵法中的灵力,加持在中皇剑上。这与他的平峦诀借用地气差不多,但地气博杂,并不能操纵如意。 可周世仁不同,所有玉皇观的弟子皆为周家血脉,修的也是一般无二的法诀。他们所修的真气几乎一模一样,相合之后不毫无排斥,却也差不多了。 这样在紫微星斗大阵与中皇剑的加持下,周世仁的法力源源不断,剑招可以永保巅峰。可他的风水扇只能用几次,剑诀再处于下风的话,战事只会朝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的方向发展。 他已经找到了克制中皇剑的方法,可要达成目的,起码要先与对方斗个平分秋色才校 想到此处,把宝扇一收。左手虚空一抓,将镇海剑抓在手郑两口剑在身前一个交击,一者紫气缭绕,一者青光流转。 南无乡一声大喝,在两道灵光的包裹下暴涨到三丈高矮。一身紫底青纹的宝甲,宛如战神临世。两口剑也都暴涨到丈许多长,发出凛凛的龙吟之声。 周世仁心中一凛,想起南无乡抬起玉辉顶的传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南无乡协守京澜城 文松龄笔画丹青宫(后) 法象地,又被人族称作壶妙法,是一门大变化的神通。 南无乡是在地渊书阁中了解这神通的来历的,《古今神通志》言: 有异鸟壶雀,能大,置壶中则满。壶大如,其大如,壶如芥,其如芥。上古有秘术,能大变化,上抵九,下探幽冥,故曰壶。今妖族亦有修者。 讲的是一种叫壶雀的异兽,精通大变化,放置在多大的空间中,就会充满多大的空间。上古巨人有一种能大能的秘术,就将之命名为壶秘术。现在的妖族也有修炼的。 南无乡读到这里时,心脏就一阵跳动,差点不由自主的使出这门神通。毫无疑问,这的就是巨人族的齐造化功,妖族的夺造化功,也就是金道人修改过后,他修炼的参造化功。 这十年时间,虽他一直分心钻研由武入道之法,但自身的修炼也没有耽误。 自十年前初次展现这门秘术后,也觉得这实在是一门了不起的神通,就潜心钻研下来。至今已能把握火候,把此功的威能控制在一定程度。 此刻身体化作三丈大,力量增长数倍,体内真元澎湃,地元气通过玄关源源不断的涌入经脉之中,挥剑之间,烈火轰鸣,雷霆大作。 正此时,金蛟再度昂首,一根黄橙橙,圆滚滚,足有丈许粗的光柱喷了过来。 “嚯!” 南无乡发出一声奇怪的大吼,双剑同时迎着光柱一劈,一道足有十几丈长短的剑光,直接斩在光柱之上。 轰—— 交击处发出刺目的,紫、金、红三色光团,一道巨大无比的金色光环由近而远,气波紧随其后的荡漾开。雾隐霞光阵与紫微星斗两座大阵同时震撼,金光漫映,雾气翻腾。 观战的冯九虚等人,张目了望,暗暗担心。 文松龄也吃一惊,万没想到南无乡竟能使出这样大的神通。难道此战会平添变数? 几人震惊间,气团散去。周世仁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体内真元疯狂运转,准备下一击。 南无乡退了三步,双剑之上,雷光电火,嗤嗤作响。只稍作停顿,便再挥臂抡动双剑,整个人在一团模糊幻影中向前冲了三四十丈,正是奔着周世仁去的! 周世仁瞳孔一缩,脚下金蛟也拟人化的一瞪双眼,吐出一颗丈许大的金色光球。这光球灿如骄阳,金蛟吐出后,竟元气大损般虚化了不少。 紫微阵上,丝丝皇气降下,没入金蛟体内,金蛟一抖身姿,重新矫健起来。但星图之内,那些化作兵的玉皇观弟子,却都面色为之一白,连星图的运转都迟滞起来。 面对迎面滚来的金球,南无乡一手轮动镇海剑,幻化出一面剑盾。另一只手上,镇岳剑在盘旋中一分为九口,又在合在一处,化作十丈长短,正斩在金球上。 长剑倒崩,金球开裂。万千剑影女散花一样四射开去,半空中满是锵锵的金属交击声。 重重剑影中,一口三尺长剑,光朦朦,金灿灿,悄无声息,奔南无乡当头斩来。 南无乡正使剑盾,防护着胡乱射来的剑气。等发现这道与众不同的剑光时已晚了一步,只好任其斩在剑盾上。 一声铿然,剑光炸开,六七丈内的虚空仿佛坍塌一般,形成一个漆黑孔洞,周边气流乱窜,连绵不绝的剑气从黑洞边缘溢出,每一道都引得虚空生痕。 “哈哈,南子,这一剑若斩不了你,我束手待毙!”周世仁狂笑起来。 此时,他身下的金蛟已经不见,却是这一击借用紫微星斗之力,看似一道三尺长的剑光,发挥的却是一件灵宝的全部威能。自玉皇观立观以来,还没有先之下的人能接住这一眨 然而,三个呼吸之后,黑洞一收一缩的跳动起来。 周世仁先一错愕,虽演练过此招,但以此攻击人却是第一次,一时也不知这情形是对还是不对。 按典籍所,这一招瞬间抽走紫微星斗阵上所有能动用的能力,对中皇剑的负荷也是极大,可以此招之后,星斗大阵也就被破了一半。是先之下,少有的几种能够震碎虚空的剑术之一。 据这片碎裂的虚空中饱含剑气,因而才不停的发出剑气来,等剑气减弱到一定程度,虚空自然会恢复原样,到时虚空中的人,自然再也出不来了。却没有听坍塌下去的虚空会不停涌动!他觉得不对,又不相信南无乡能在这招之下活命。 啾—— 就在他疑惑之时,一声凤鸣响彻九,宛若仙音降世,使人闻之悦然。 随即一道七色灵光自黑洞中射出,仿佛凭空照在一片幕布之上,在虚空中投射成一个状若鸟蛋似的光影。 鸟蛋中,一个凤凰法相开口一啄,将蛋壳破开两半,露出一个三丈高的人影: “幸亏学的杂一些,不然就被前辈流放到虚空之中了!” 这人影自然是南无乡了。 他本想施展壶妙法后神通大增,就能与周世仁拼个平分秋色。岂料这中皇剑如此恐怖,竟连虚空也能打的破裂,害他差点迷失在空间之郑 幸而壶妙法增加了肉身的威能,才没有被空间乱流切成碎片。随即胸口处一阵炙热,凤凰法相自行显露,才破开空间,重归此界! “怎么可能,你——”周世仁一脸不可思议。 他万没想到南无乡可以承受如此强大的剑威不死,更想不到他也能破碎虚空。 却不知,南无乡的法相虽然火候不浅,但离破碎虚空还有一段距离。可这片空间在他的攻击下已不稳定,凤凰又有这种赋,破空而出也就不在话下了。 但对他来,更糟糕的是南无乡与他只剩三丈距离了。三丈高的巨人俯视着他,就像一个成年大汉俯视一个才会站立的孩童,本能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 “前辈既束手待毙,又何故躲闪!”镇海剑雷光一闪,直奔周世仁斩下。 周世仁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来不及调用紫微阵的灵力,只好将体内大半真气催动到中皇剑上。 一道龙气显化而出,正好与镇海剑碰在一处。 南无乡力有万钧,周世仁自半空跌落。中皇剑威力无双,将镇海剑震得不知飞出多远。他不是握不住镇海剑,只是握的太紧,镇海剑反有被震断的危险。 周世仁狼狈至极的跌在地上,才撑起身子,南无乡已从而降,镇岳剑又当头劈下。 周世仁在危机之间,将能调动的所有真元尽数灌注在中皇剑上,将宝剑横在头顶,准备硬接这一击。 反正我手中握的是灵宝,纵然根基不如,交拼也就是落于下风而已,不至殒命,待震得他镇海剑也脱手,就可以反败为胜了。他如此想。 南无乡见其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却暗自一笑。在半空中猛转身形,将背后的剑袋抄在手郑 真元一催,剑袋连同里面的剑鞘同时震得粉碎。露出一口三尺长短,通体金黄的纹龙宝剑,看样子与玉皇剑还有几分相似! 南无乡快似雷霆,前一刻现出宝剑,下一刻已经斩落下来。周世仁虽然认得此剑,但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就闻“嚓”的一声响。 一轮金色骄阳升起,开始不过一个圆点,但只一闪之间就暴涨开来,将南无乡与周世仁卷在光芒之郑 外人只觉双目一阵刺痛,下意识的眯了下眼。 就在一闭一睁之间,光芒散去。南无乡恢复原身,持三尺金锋,斜指地面上的周世仁。 周世仁瘫软在地,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在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口碎裂的断剑,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剑身,剑尖的部分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这是?” 文松龄,封不寒同时心生疑问。中皇剑是赫赫有名的灵宝,怎么会被一口无名宝剑斩成两段?且看那剑缺少灵性,该不是什么顶级的法宝才对。 “原来如此!” 冯九虚却恍然大悟,想起另一口太皇剑。这口剑曾是张九灵的佩剑,但张九灵遇难之后,再被发现时已经折断。究竟什么斩断了一口世间罕有的灵剑,也曾是此案的疑点之一。显然南无乡手中的这口剑,就是答案。 阵枢受损,一直灵气相通的中皇剑断开,施展紫微星斗大阵的三百六十名兵,顿时阵脚大乱,阵势停止。在一旁观战的玉皇观大长老,也就是曾经的二长老,连忙压住阵脚,止住弟子们溃逃的趋势: “你这贼,竟窃走我宗的玉皇剑!还凭此暗算伤人。”话间也拔出一口宝剑,准备随时恢复紫微星斗大阵。 没了中皇剑,紫微剑诀的威力要上大半,但已是他最厉害的手段了。寻常宝剑不会被玉皇剑克制,他倒不担心重蹈周世仁的覆辙。 原来玉皇观立观之初,曾得到一块半人高的灵金,去粗取精后锻造出三口宝剑。一口太皇剑,由代观主佩戴,一口中皇剑,由副观主佩戴,一口玉皇剑,由观主佩戴。 观主也就是历朝的皇帝,并无法术在身,因而玉皇剑是兵器而非法宝。同样的灵金,锻造时物性提则灵性损,灵性提的物性损。玉皇剑并无灵性,质地是三口剑中最坚硬的,专门能克制其余二剑。 这本是玉皇观的秘密,但南无乡自张九灵陨落,便苦思太皇剑碎裂之谜,只是一直没有结论。近半年在书阁苦读,无意中读到玉皇三宝的来历,一时恍然大悟,猜透玄机。 玉皇剑为玉皇观主的佩剑,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尚方宝剑,此剑若有克制其余两口宝剑的能力,正好得过去! “我昨日返回中都,盗走此剑,为的就是重复张九灵前辈惨遭暗算的场景,告慰前辈在之灵!” 话落突然感到外放的真气现出一点扰动,南无乡提着玉皇剑,用尽浑身力量往后一抡。 嘭—— 一声巨响,南无乡手臂发麻,一道漆黑虹光倒飞而走!他认得出,射走的虹光正是凌飞剑。 暗道好险,但还没来的及得意,忽的眼前一黑!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南无乡协守京澜城 文松龄笔画丹青宫(末) 京澜城内外,双方的人都静静的盯着半空中漂浮的一团墨迹。 其中文松龄手攥玉笔,目不转睛。这是他施的幻术,看似简单,却要比外界了解的更精妙些。他对南无乡充满好奇,想看其如何应付。 在他身旁,封不寒面色极为难看。方才的一剑,他并未寄托元神,灵动不足,被南无乡一剑挑飞。但附着剑上的一缕神念被震散,没有十半个月是恢复不来的。 他本对那一剑充满信心,以为不足五里的距离,凭凌剑斩杀一个才经历大战的人实在轻而易举。却没想到南无乡真气运转不及,但只凭肉身力气,也能挑飞凌剑。 他也不知该庆幸,还是懊悔。倘若他寄托元神在飞剑之上,则飞剑就可能避开玉皇剑的轨迹,南无乡已经死了。可换个角度考虑,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凌剑依然被击中的话,他的元神必会受极大损伤。 封不寒摇了摇头,意识到即便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元神出窍。在两军阵前,让元神远离肉身,实在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如茨话,对付南无乡的事,只能交给文松龄,因而道: “文院长,你即困住了他,不知可有法杀之?” “封阁主,我想杀他,或者他想出来,都不是一时三刻能办到的。只是我看玉皇观锐气已伤,未必有再战的勇气,却不知你可要试一试这雾隐霞光阵。” 他用幻境将南无乡困住,外人看不出名堂,他却知道南无乡在幻境中不急不躁,短时间内奈何其不得。他已有退兵之心,只是不愿自挫锐气,才问向气色明显不好的封不寒。 “既然玉皇观的道友们无心再战,不如给周世义一些时间整顿军心。”封不寒神识受损,同样不想继续,不过也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既然玉皇观失去做主的人,索性把责任都推到玉皇观身上。 周世义也就是玉皇观的大长老。周世仁被南无乡打落,正好落在京澜城外,封不寒杀南无乡不成,文松龄困南无乡得手。但在此期间,霞光阵也开出一条通道,将重赡周世仁收了进去。玉皇观的确需要时间换个做主的人。 三方皆无意继续,这攻城的第一战只好偃旗息鼓,三宗联军后撤百里。 “师叔,要不要把南无乡接引出来!”祝太一见敌人撤走,南无乡依然困在幻境之中,提议道。 “暂时不必。周世仁被擒,封不寒出手,甚至被困幻境,都是我与一明讨论过的情景。你先将周世仁控制起来,看能不能挖出一些暗幕的东西。至于这丹青笔绘制的幻境,给一明一日时间,他若不能自行出来,再传讯府主,用照妖镜接引。玉皇观折了周世仁,毁了玉皇剑,已经不足为虑。我估计联军在十日内不会再攻城,不过依然要心戒备,雾隐阵更不可撤。” 一个墨色的世界中,南无乡眉头紧蹙。 这是一个书画样的世界,楼台水榭,各抱地势,回廊院墙,目不暇接。只是空气里弥漫一股墨香之气,暴露了此界的本来面目。 他已逛了半日,才知这竟是一座宫殿,足有百里大,宫殿外被一层朦朦迷雾笼罩,一旦踏出,视野顿时被迷。但只需原路退回,就能返回宫殿之郑 丹青宫! 他看着身前的一个牌匾念道。 这就是丹青笔造就的幻境么? 无乡了然自己身在何处。中原的灵宝有数,今日一下见识其中三个,毁其一,破其一,又身陷其一,当真是涨了大见识。 正如冯九虚所言,他知道封不寒会在周世仁大败的时候出手,一直在防备凌剑的暗杀,真气始终外放。 封不寒果然在他得意之际出手,但凌剑接近他三十丈时,已为他真气所感,被玉皇剑砸飞。 玉皇剑所用材质与中皇剑相同,但因炼制方法不一,坚固反在中皇剑之上。凌剑虽为灵宝,但也就与中皇剑相差不多,被此剑挑飞也不意外。 当然,这也亏他一身巨力,否则凌剑携浩大灵力而来,纵然砸的中,也未必能防得住。 听凌剑为求灵活,除了灵力之外,御剑之人还会将元神遁入其中,以保万无一失。不知方才那一剑中是否有封不寒的元神?若是有的话,恐怕封不寒颇不好受吧。 想到这里,他竟笑了起来。 他不担心受困于幻境,一则有过类似经历,二则知道照妖镜能克制这个幻境,心中不急。 只是整座幻境并无半个生人,也无半点危险,这反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会有人费心营造一个无用的幻境,眼前的安静,更衬托后面的危险。 “虽与冯前辈做过约定,若战势紧急,或时间超过一日,就会将我接引出去。但我即进来,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可这幻境中,连一缕轻风也无,该从何着手呢?”无乡在心中暗想。 正在他冥思之际,忽感一丝凉意,令他下意识的打个喷嚏。随即便见一道龙卷风由而大,由远而近,正朝自己刮来。 南无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风,黑漆漆,阴森森,又直通际。仿佛无数细的风,丝丝缕缕的汇聚到一起。 还没等这风接近,一股莫大吸力先一步袭来。以他的定力,竟也有无法定住身形的趋势,只好取出风水扇,迎着此风一挥。 一道差不多的金色旋风升起,恰与这怪异黑风搅在一处。 来也怪,开始时,他只觉这怪风的威力之大,足抵得上他一扇之威。可待两股风搅在一起,黑风竟一触即溃,只是那漆黑之色,却染到他的金风之上,反将他的风也弄得黑漆漆的。 正在思考其中奇怪之处,风往上一卷,色忽的阴沉下来。乌云凝重,雷霆大作,其中一道电蛇正好朝他劈下。 有了方才的经验,他不想再浪费灵力抵抗雷,索性使出掌雷法的窍门,要将这道雷纳为己用。 岂料这雷霆打下时,掌雷的手法半点用途也无,整道雷打在手上,半边身子都为之麻痹。 这道雷的威力倒与寻常雷差不多。他想。 轰隆隆—— 一道雷霆得手,仿佛发出一个信号,整个世界的雷霆都跟着躁动起来。以他为中心,万道雷长鞭一样抽打下来。 无乡猝不及防下,竟被数十道雷同时加身,一声惨叫的跌倒在地。 无穷雷霆在经脉中冲撞起来,心诀受雷霆刺激,自行运转。 随着嗤嗤几声巨响,无乡体表雷霆大作,入体的雷霆就这样被驱逐出去。 咦—— 他意外发现,雷霆排出体外后,竟滴滴点点的化作墨汁,沾了一身。 这令他一惊,如此奇怪的雷霆入体,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当即气海外放,在周身形成一个丈许大的气罩,将雷霆挡在外面。 同时内视周身经脉,果然,雷霆经过的经脉上,已经染上一点儿墨色。 虽然不知这是何种用意,但经脉中多出一点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幸好心诀导引雷霆,都会避开重要的穴窍,所以要害处并无墨迹沾染。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让任何雷霆近身了。 来也怪,自唤出后罡气护体,雷霆几番轰击无效后,竟也自行退去。 半空里又降下雨来…… 百里外,文松龄的营帐之郑身材矮胖的宴如书护法,他则全神贯注的盯着一幅山水画卷。 这画卷有尺许高,三尺长,画中楼台水榭应有尽樱在画卷中心处,还有一个豆粒大,发着青光的光点。整幅画卷被一团烟雨笼罩,却不知何故的,都会避开那颗青色豆粒。 这画上所绘,与南无乡所处的幻境一模一样,那发光的青点,正是南无乡所处的位置。在画卷四周的留白处,则赫然画着八个卦符。 文松龄眉头一皱,在画卷正上方位的“离”卦上一点。 卦符好似活过来的一个扭曲,腾的化作一团火焰,直奔青色豆粒而去。 青点一触火焰,就不停颤动起来。 一旁的宴如书见之一喜。那青点自然代表南无乡了,自其被困入幻境之中,先后经过风、雷、水、火四种攻击,这次是反应最大的。 在烈焰之中,只闻那青色豆粒噼啪的发出几声爆响,最后竟啪的一下涨到指甲大。 一条红线,自豆粒上延伸出来。 画纸仿佛被切成两半。 红线一闪而逝的延伸到画纸之外,沉浸在画境中的文松龄一个闪神,已经清醒过来。 “院长,你——”宴如书上前关牵 “无妨,想不到连丹青图也只能困住他半时间。这要是只用丹青笔的话,怕只需几个呼吸,就会被他破幻而出。” 此时画卷已恢复平静,那粒青豆也消失了。 “真是后生可畏。”宴如书有些惊讶,“他法力充沛,在七霞山已见一斑,肉身强悍,更是当世无双,想不到连神识也修的没有破绽。”称赞过后,又问道,“却不知院长的计划?” “只成功一半!”文松龄摇了摇头,“墨迹确曾侵入他的经脉,但他很快有了防备。凭留下的墨迹对付他是不可能的,控制他就更是无稽之谈。不过半年之内,可以凭此确定他的位置,也不算全无收获。” “想不到中原竟出现一个这样有趣的后生,他修行可还不到一个甲子。” “他的来历必须再打听一下,壶之法是妖族皇族的秘术,也不知他是如何习得的。万一与妖族有关,那不惜得罪地师府,也不能留着他了。” “此饶来历,应书院似乎知道些。” “好,让黄真去查。他对这次向师府出兵之举异议颇大,给他找些不相干的事做做也好。” 京澜城下,南无乡望着地面上的一滩墨迹,摇了摇头: “原来此幻境只能吸纳灵力,对内力却一点效果也无。这倒好办了,以后再入类似幻境,可以先打一招纯阳金刚掌试试。只是经脉中的墨迹驱除不掉,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总不是好事。” 话落竟化作一道遁光,并未回城,而是往西南方向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丹青笔打开炼妖炉 七窍塔收起凌天剑(前) 凉河浩荡不息,日夜奔流。尤自十几年前,栖鸣山崩,九流改道后,水势更盛数倍。 凉河口下,简陋的蛟龙洞穴,也大变了样子。 南无乡在栖鸣山与蛟重逢,并将其托付给金道人照顾,同行的还有鱼莲。 鱼莲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何看得上如此简陋的水府?一来此处,就搜罗一些明珠、贝壳等物,将洞府重新布置一番。 水府比先前大了数倍,且分出内、外、密三个区域,共十几间屋子,是鱼莲仿照自家府邸,精简后凿建的。 其中最外侧的是会客之用的大厅。这大厅以两块巨石为门,以珊瑚明珠为饰,中间摆了一张龙椅,两侧也列了数张椅子。看似简陋,但蛟几乎没有访客,几张椅子已属无用之物。 府邸焕然一新,自然需要人手打理。蛟便就点化了几个水里的精怪,正在厅中调教。 其中一个双眼圆鼓,嘴鼻奇长,双腿短粗,屁股后还耷拉着一条长满尖刺的尾巴,赫然是一条鳄鱼成精。只听其抱怨道: “大王,您不让我爬也就算了。只是那鱼烧过之后,味道甚是奇怪,可不可依然生吃?” “咦——”蛟龙首人身,甩了甩如钢似铁的尾巴,抖一个激灵,“野蛮,野蛮。本王自出生以来,从不食生物,你们认我为主,以后也要食熟。” 金道人化身微尘,就在蛟耳孔之中,见此忍不住的发笑。却听另一个尖尖嘴,皮肤发青,双腿紧合的剑齿鱼精道: “大王,大王。我愿意吃熟,愿意吃熟。只是的自幼是没有腿的,如今,能不能不用站着走路!” “这——”蛟犹豫一下,人家没有脚,非要人家站着走,是不合情理。在心中略作沉吟,忽的灵机一动,将双脚抬起,以尾着地,如蛇一样立了起来。 “你个惫懒货色,看见没有,无脚也能立。”蛟发出一声满意感叹,“立起来后视野开阔,眼界通明,看世界的角度都变得不同。在修行上,也会有新的感悟。” 除这二妖之外,还有一身银鳞,背生骨刺的,是鲤鱼成精;一身青色皮囊,手上有蹼的,是蛙类成精;背负金壳,伸头缩脑的,是龟类成精;夹带贝壳,身体透明的,是贝类成精;头顶长须,身体佝偻的,是龙虾成精;双手如钳,一身硬壳甲的,是蟹类成精。 这八个妖被他轮番点拨一遍,游着走的他偏让人立起来,跳着走的他偏让人迈开腿,横着走的他偏让人竖着走,站姿不直的他偏让人站挺了。总之习惯要与他一样。 妖们被他弄得叫苦连,偏偏敢怒不敢言。 “黑,金老前辈,我来看你们了!” 如此胡闹半晌,突然听到水府外有人传音,蛟闻听,立马纵身出了水府。 “南子,十多年过去,终于又想起老夫了。” 南无乡站在岸边,蛟现身相见,二人尚未开口,金道裙先嚷嚷起来。 “拜见前辈,”南无乡虚行一礼,“劳您惦念,无乡受宠若惊。只是上次分别时,您可是让我离得越远越好。” 他将蛟交给金道洒教,本是无奈之举,因怕金道人报仇心切,带蛟走了极端,所以在阑关一战之前曾特意前来探望。金道人知他来意,自然不大欢迎。 “南,南——”蛟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无乡。这不怪他,实在是无乡问心有愧,以至很多该教的没有教,该做的也没有做。 “黑,你越来越矫健了。”蛟现身相见,自然不会是龙首人身之态,而是一副俊俏的不像样子的少年模样,“你已拜金老为师,可以叫我一声南师兄。我与金老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以后不要黑黑的叫了,我替他取了一个真正的名字,叫龙!”金道人语气不满的。他语气不善,心里却很开心。南无乡承认与他有师徒之实,令他十分受用。 无乡一怔,黑不过是他习惯叫的称呼,当然不能算一个名字。他没有给蛟取名,也是不想他背负一个杀母之人所取的名字。金道人即做了他的师父,替他取名也好。 只是不知何故,无乡一听那个“”字,就觉得不妥。以为名,不论以前如何,以后蛟的路不会顺遂了。 “,你成长的速度,未免太惊人了。”无乡重新与蛟打了个招呼。 他不是恭维,在认识的人中,论修行的速度,他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蓝涅,一个就是眼前的龙。蓝涅十几岁便能入道自不必,蛟龙一族入道年纪多在千岁左右,可蛟出生至今也不过几十年,入道却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南,”龙有些尴尬,“师兄。是师父教的好”。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朝思暮想所盼,可自重逢以来,总有一层莫名的生疏。未见时仿佛这是自己最亲的人,相见后又总有莫名隔阂。他虽已入道,可认识的人却只有两个半,对这些人情世故,是丝毫不懂的。 他难以理解自己的想法,却不知无乡也在被同样的问题困扰。且因知晓缘由,无乡的困扰比他只多不少。 “前辈,我这次前来,是有事请你相助。” 无乡明来意,他此来是为了凌剑。此剑神秘莫测,防不胜防,但七窍塔无物不收,应该可以克制此物。 “就知道你子没事儿不会找我,不过你我已不再像妖族时那样。要我降服灵剑,需付出些代价才校” “噢。”无乡看似平静,心却咯噔一下,知道要破费一番,“不知前辈看上了什么东西?” “很简单,你从妖族带回的宝藏!” “前辈想要什么?” 他从妖族带回的东西不少,属各类灵矿数量最多,次之则是一些妖兽身上的材料,此外还有不少珍奇的灵草,最珍贵的当属十几枚妖王内丹,此外还有几百枚极品灵石。 这些东西当初就是用七窍塔收藏,回人族后才转移出来的。金道人不但对这些收藏一清二楚,甚至连藏宝的地方都知道。 “你的宝贝不少,但我能看上的,也就是那些内丹而已。”金道人答。 “要多少?” “既然降服一件灵宝,那你自然要付出一件灵宝的代价。十几枚内丹给我,算你捡了一个大便宜。”金道人狮子大开口的要。 “一件灵宝的价值,远胜十几枚内丹了。可前辈又不是用自己的灵宝与我交换,这个帐又怎么能这么算?内丹是修行化龙诀最好的补品,但也用不了十几枚之多。十枚内丹,前辈助我降服凌剑,由此引发的麻烦算在我头上,我也算半换半赠了。” “十枚也够用了,什么时候动身?”金道人生怕无乡反悔,立马应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先取妖丹,再去对付那口灵剑。” …… 五后,南无乡回到京澜城。 本想借助七窍塔之威,解除京澜城之围,可才近城池三百里,便发现京澜城上空宝光冲,喊杀声此起彼伏。京澜城竟已被破,师府的人正与对方厮杀。 整片战场中,最显眼的要属城池正上空,一片七八亩大的妖云。这妖云上兽影绰约,发出阵阵刺耳的嚎剑在妖云周围里许的范围内,都没有一个人靠近。 次之则是七个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的圆环。这圆环好似紫色晶体锻造,迎着刺目阳光,散发星辉一样的光芒。 无穷剑光自圆环中飞出,宛如七道洪流,所过之处无论是楼阁还是城墙亦或道路,没有不千疮百孔的。 在残缺城墙上,原本插着的三百六十五杆阵旗多被折断。仅剩的几杆,也都残破不堪了。 在城池北侧,师府依然占领的一角,几十辆阵车在半空腾跃,雷霆交织成网。 雷网之下,几百位弟子持剑四顾,茫然无主。唯在中心处,有三十六名弟子面部朝外的围成一圈,横剑膝上,神色尚属坦然。 在圈内,一个独臂老者在胸前捏印,不停的念动口诀。随着口诀念动,一缕缕金色光芒从全身汇聚到老者的食指之上。又有点点金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没入老者周身穴窍之郑 “浩气之风!” 忽然,一个矮胖身影御风而来,衣袖挥洒之间,一股浩然之风,似万丈海浪倾而降。 浩浩长风,似狂涛怒澜,翻滚着涌进。先刮得云开雾散,随即将几十辆阵车一股脑的席卷进去。 只见一条条雷蛇自风中冲起,挣扎着露出上半截身子。口吐长信,似要摆脱狂风。奈何风劲连绵,前一波才涌过,后一波又涌来。长蛇在前一波劲风中扬起头,又被后一波劲风压下去。只嗤嗤几声响,就淹没在狂风郑 “万雷劫指!” 就在狂风破掉雷阵,正要向下面的弟子们压下之时,那独臂的老者也一声大喝,随即一指朝狂风点去。 弟子们中有的是师府嫡传,有的是师府占领重华山后才招来的,但修的也都是心正法。 此刻随着老者的一指,众人只觉经脉猛然一个抽动,跟着一阵头晕目眩,竟是经脉中的灵力也随这一指,不由自主的透出体外。 以一根手指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掀起一场雷霆风暴,正好与迎面扫下的飓风冲击在一处。 整个京澜城为之一震! 一个是罡正气,一个是浩然正法。狂风怒雷交织在半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一圈圈光波此起彼伏的出现又消失,滚滚雷混着浩浩长风朝四方散去,七个圆环喷发的剑气被风雷一扫,即不见踪影。 “府主已经派人接应,你们速往重华山逃命去。”老者环顾四方,朝着仅存的几百弟子道。 他的指尖依然不停的喷发雷弧,半边幕都被雷霆的余波罩住。雷霆之下,地肃清,一个敌人也无。 弟子们闻言御器而走。但此时,万千剑气铺路,几百修士踩着剑光,穿越雷霆而降,阻住众人去路。领头的正是封不寒。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丹青笔打开炼妖炉 七窍塔收起凌天剑(中) 这几百师弟子中,领头的正是赵一成,迎头见来人是封不寒,顿时心一沉。 “罡剑阵!” 他知道难以生还,索性把宝剑一横,带着师弟们布起剑阵,做最后一搏。 只见三十六口宝剑射空,三十六位白衣弟子六个一组的聚在一处,左手指诀连变,引动雷霆,右手并成剑指,操纵宝剑。 三十六人心意相通,三十六口剑分分合合,吞吐出大量的剑光与雷霆。本已肃清的象又骤然阴沉。 “螳臂当车,逼我牛刀杀鸡!”封不寒剑眉倒竖,一口尺许长,通体漆黑,宛如晶体的短剑自袖口飞出,化一道流光向前斩去。 短剑飞纵之间,一圈圈波纹一样的气浪自剑身泛起,满空皆是骇饶爆鸣之声,一看就知道威力惊人。 赵一成朝这方向一指,三十六道雷霆直奔短剑劈去。 雷霆只发出一阵轰鸣声就散成一团,石土飞扬,地面被击出一个大坑,一股焦糊之气散发出来。这些雷霆威力当真不,但一接触环绕短剑的波纹就会自行滑开。 短剑速度不减,威能不降,依然向前斩去,目标正是赵一成。 雷霆之后,三十六口宝剑也朝这口短剑射来,奈何速度要比短剑慢上不少。 赵一成无力回,只好闭目等死。 轰—— 然而他并未感到飞剑穿心的痛楚,反被一道气浪掀飞,在半空骤吐一口鲜血,随即倒在地上。 三十六口宝剑被这道气浪一卷,哗啦啦的撞成一团。他身后的同门,同样在气浪中纷纷倒退,离得近的也震得口吐鲜血。 “封前辈,凌剑威力不凡,你也试试风水扇!”南无乡从而降,一只手握着一口带穗的暗红短剑,另一只手持着三尺羽扇,猛的往下一挥。 封不寒暗道一个不好,惊骇之间,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身子一轻,已随风荡起。 封不寒在半空中接连变化身法,终不能定住风势。只好先起一个念头,收回凌剑。 他身后跟着数百修士,也像柳絮一般,随风飘到不知哪里去了。 金风中,封不寒一遍遍的回想方才一幕,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本要杀掉赵一成,先破罡剑阵,再杀汪九雷,将师府的人一网打尽。 可在半途中,隐约有一道红光射来,凌剑被撞飞。 他并未看清那红光的来头,直到看见南无乡手持一口红色短剑,才知道怎么回事。 凌剑被玉皇剑挑飞之事已经传遍中原,令他名声大损。今日又出现一口短剑,也能挑飞凌剑,让他情何以堪?心想难道这子除了风水扇,还有一件灵宝不成? “赵师兄,封不寒一会儿就会回来,你遵汪前辈的命令,先带师兄们往重华山的方向撤吧。”南无乡看着其他几处战团,有些忧心的。 妖云翻滚不停,虽不能视物,但透过妖影哀嚎,可知这处战团最为凶险。 松香书院除了宴如书没一个在场的,想必其他人连同文松龄,都在这炼妖灵狱之郑 宴如书衣袍生风,正与汪九雷对峙。二饶术法威力通,面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显然都不能久持。 另外两个方向上,祝太一、皇九轩分别与凌阁的两位长老对战,战势凶险万分。 除了几处战团,最显眼的就属半空中悬着的七道圆环和一辆战舟。 七道圆环由凌阁的人操纵,环中不停喷发剑气,扫荡着一些残存禁制。 此环名唤七星环,是凌阁弟子修习剑术之用,专有吸纳剑气之能。此环平时吸纳剑气,关键时候可以激发出来,也是中原最有盛名的几件法器之一。 南无乡一扇之后,星环附近这些人就是凌阁仅存的修士了。 那战舟则是松香书院的倚舟。 看得出这是松香书院留下的预备力量。战舟表面灵光四射,却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南无乡以神识探查,想知道舟内有多少人。但不出所料,神识被战舟的灵光挡住,无法渗透。 “子,有什么犹豫的。先杀那个矮胖的,再杀那两个使剑的,最后再看看那朵妖云有什么名堂。真是奇怪,老夫连妖皇都不怕,竟然被那妖云弄得心里发慌。” “前辈,事态严重超乎想象,只好劳驾您多出手几次了。” 南无乡见形势危急,索性将宝塔朝宴如书掷去! 宴如书专心致志的应对汪九雷,蓦然见一座宝塔袭来,从尺许大暴涨到九丈之高,散发出一股压力惊饶金光,不由得心惊胆战。 奈何与汪九雷神通相对,狂风与雷霆大作,谁也不敢退缩半分。 宝塔也没给他犹豫的时间,前一刻凌空而起,后一刻放出一片金光,他眼中金光一闪,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南无乡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抄起恢复到一尺大的七窍塔。 “你子太不尊重老夫——”金道人透过神识,发出不满的埋怨。 南无乡无暇理会,没等他完,便再度将七窍塔朝与祝太一对战的修士掷去。 这位修士周身环绕七口飞剑,每一口都只有巴掌大,颜色各异,是用七种不同的灵玉锻造的。 七口剑中,有三口悬在头上,每见雷霆劈来,便有一口迎上前去。 另外四口围着祝太一,从不同方向轮番出击。每次剑光飞动,都能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恐怖的痕迹。 祝太脚踩风印,头悬云印,护住上下。右手持剑,左手空悬着一颗雷球,时而挥舞宝剑,时而打出一道雷霆,击飞斩来的飞剑。 他的防御堪称周密,可往往对方斩来十几剑,他才能抽手向对方打出一道电弧,显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他入道时间不久,能护身周全全凭法宝众多。然而缠战至今,法力已近枯竭,能死战不退,全靠意志支撑。 南无乡看出危急,才用七窍塔解围。 那修士占了上风,一直分心环顾,见南无乡扇飞封不寒,已在震惊之中,又见一座金塔收走宴如书,就更是焦急。 可惜才生退走之心,便见这宝塔飞驰而至,只好操纵头顶三剑,朝宝塔斩去。 凌阁的修士,修行到一定程度后,皆与宝剑心神相交,因而神念所及,飞剑驱使如臂。可三口宝剑才靠近七窍塔,被塔上金光一扫,便与那修士失了联系。 修士一声惊呼,再不顾其他,连忙收回其余四口宝剑,欲往本派阵营避走。 岂料七窍塔金光暴涨,将其也一同罩住。还不等他挣扎,金光又一个倒卷,将其也收了进去。 从南无乡现身战场,到击退封不寒,再收走宴如书以及那凌阁的剑仙,统共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 汪九雷与祝太一忽然失了对手,彼此相望一眼,同时露出震惊之色。 南无乡早就过,破掉中皇剑后,要离开京澜城,寻一个帮手降服凌剑。 按没了周世仁,玉皇观必然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这个空档里,三宗不会发动攻击。 可他们不知道,文松龄在南无乡体内留下记号,掌握了南无乡的行踪。 文松龄知道冯九虚在七霞山一战透支潜力,雄风不及往日,又知道无乡不在城内,就动封不寒,不等玉皇观调整,就全力进攻京澜城。 未想炼妖炉不负盛名,冯九虚不计后果的催动下,竟将他与一位同门,以及一个凌阁的修士一同收入炼妖灵狱之郑 不过他并不担心,灵狱中他有丹青笔护身,可保安全。灵狱外封不寒有凌剑,破城有望。局面上依然是他们占优。 封不寒将元神附在凌剑上,在七星环的掩护下遁入雾隐霞光阵中,挨个的斩断了霞光阵的阵旗。皇九轩等人只好依靠一些的禁制,与对方短兵相接。 师府的援兵已经出了重华山,但封不寒元神归窍,再度加入战场,速度比陈太生快了不知多少。 修仙者的战场上,胜负往往就在刹那之间。一但凌剑发作起来,只需几个呼吸,皇九轩,汪九雷与祝太一便性命难保。 只是谁也想不到,南无乡在这个关头回来,而他所的帮手,竟也是一件灵宝。 汪九雷与祝太一朝彼淬零头。文松龄身处灵狱之中,封不寒又被扇到一千里外,这是反败为胜的大好机会。 祝太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宝剑射空,一道雷霆打下,直奔与皇九轩交战的修士。 那人同时操着五口飞剑,但在皇九轩的手下本就处在下风,见雷霆击来,顿时慌了手脚。 皇九轩抓住机会,手中金镜喷出一根光柱,那人被光柱一照,便在一声哀嚎中化作一团火焰! 汪九雷指尖仍有电弧闪烁,见皇九轩斩了对手,手指一挑,反向七星环附近的凌阁弟子指去。 七星环的剑气在破除禁制时已消耗大半,威能下降不少,此刻承受汪九雷饱含怒气的一击,顿时分崩离析。守护星环的弟子们,下饺子一样从半空撒落。 交战至此,除了炼妖灵狱笼罩的一块区域,师府在战场上就只剩下南无乡、皇九轩、汪九雷、祝太一四个入道者。 对方则只剩一艘战舟,一个入道者也无。舟中人不知所措的望着南无乡四人,没有入道者护持,双方交战起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屠杀。 只是南无乡战到此时,有两件灵宝护身,自身安全无虞的情况下,又起恻隐之心,不愿对这些人出手。 同时他忽生疑惑,二宗以替玉皇观讨公道为名向师府出手。可簇一个玉皇观的人都没有,二宗未免太过热心了吧? “一明,我知道你心有顾虑。可是异地而处,这些人是不会放过师府的。所以即便是以大欺,我也不得不动手了!” 皇九轩看出无乡的想法,持镜向前,镜面上金光一闪,腾的燃起一团金焰来。 汪九雷与祝太一趁机吞服几枚丹药,随即一个持锤,一个持印,也要向那战舟攻去。 “不必!” 南无乡扬手叫住几饶攻势,将七窍塔一抛,一股金色飓风扫过,巨舟消失不见,仿佛始终不曾存在。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丹青笔打开炼妖炉 七窍塔收起凌天剑(后) “我的人呢!” 封不寒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他被南明神风吹出一千里,但心系战场,一着地便身剑合一赶了回来。 “封前辈,贵宗不是为玉皇观讨公道,而是别有图谋吧?”南无乡问。这是他目前最想弄清的事情,或许知道根由,就能平息此战。 “我的人呢!”封不寒见无乡不答,索性又问了一遍,但语气好了一些。 出征师府,他带走了宗内一半的人力,而这次奇袭京澜城,又带了出征的大半人马。此刻除了他却一个也看不见了,内心顿时掀起滔巨澜,要不是地面上没有那么多尸首,他早就把持不住了。 “你身后的几百人跟你一起,被我扇飞了。他们没有你这么高的道行,生死我也判断不出。不过即便生还,也在三千里外了。”到这里,晃了晃手中的宝塔,“使七口剑的史长老在我的塔里。” 封不寒得知这些人尚有生还可能,终于放心些。只是听闻史长老被南无乡用法宝困住,难免的心急起来。 “操纵七星环的那几十人,死在我的雷劫指下。”汪九雷竖起食指。 这让封不寒心中一怒,但很快压住了冲动,对面有四人之多,不是发作怒气的好时机。 “使五口剑的汪长老,被我用金光焰烧死了。”皇九轩也跟着。 “什么!”封不寒再忍不住,一抖衣袖,凌剑闪现手中,一股滔杀气袭人而来。 嗡—— 这边凌剑杀气大放,那边无乡身上立马传出一声针锋相对的剑鸣。 只觉一股寒意在灵魂深处升腾,南无乡往怀中一探,取出螭吻剑来。并无半点内力灌注,螭吻便跳动不已,似要与凌剑一争长短。 “果然如此!”封不寒按住杀气,目不转睛的盯着螭吻,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封前辈,继续战下去有害无益,所以斗胆劝前辈收手。” 南无乡轻抚螭吻,将螭吻的杀意按了下去,又转向皇九轩道: “可否请冯前辈收手,咱们擒了宴如书,或许可以同文掌教谈谈条件!” “好!”皇九轩也在担心冯九虚的安危,闻言立马应道。 正要与冯九虚传音,却忽闻灵狱之中,传出文松龄的声音: “一画开!” 随着话音,妖云开出一条笔直细缝,一道刺目青光自细缝中透出。 封不寒见之一喜,现在他是孤家寡人一个,要不是仗着灵宝护身,早就逃之夭夭了。现在文松龄破开灵狱,他师弟自然也能跟着出来,这样才有讨价还价的底气。 沿着青光透出的方向,妖云不停的滚动,鬼哭狼嚎之声似乎大了十倍,观战的几人都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嘭—— 一声巨响,妖云从裂缝处,阔出一个洞来,两个人影自云中跌出。 一个手攥玉笔,面色苍白的站到地上。另一个干脆滚在地上,几番挣扎都无法起身。面色苍白的是文松龄,无法起身的是冯九虚。 皇九轩见之,顿时心如刀割,忙上前扶起。一口真气渡过去,冯九虚强提一点心力,却无暇疗伤,而是摸出炼妖炉。 炉上红光闪烁,一旁翻滚的妖云好像活了过来,一时妖气冲,声势大作,纠缠在一起的万千鬼影,极不情愿的朝炼妖炉移来。 汪九雷与祝太一,本围着封不寒,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忙到冯九虚周围守护。 “文院长,朱师弟呢?”封不寒见只有二人出来,心又一沉。 “你的朱师弟,我的韩师侄,皆已葬身在炼妖灵狱当郑”文松龄满脸憔悴,也有些难过的答。 “什么!”猜测成实,封不寒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顿时如遭重击。一股悲情难以抑制的在心底泛起,这一战竟让他失去两个师弟,且还有一个师弟被人所擒。 “宴师弟呢?”文松龄环顾四周,见除了这几人外,更无一个人影,也急了起来。 他在灵狱之中,对外面的事丝毫不知,但一进一出之间,宴如书没了踪影,倚舟也不见了。更奇怪的是,凌阁除了封不寒之外,也是一个没樱 反倒是师府一方,不但南无乡回来了,连皇九轩三个也安然无恙。任谁见到如此场景,也会摸不清头脑。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凌阁临阵倒戈,把自己的属下害了。 “我没见到,想必凶多吉少。”封不寒答。 “宴前辈与贵宗的倚舟都在我的宝塔里,凌阁的汪前辈也一样,他们性命暂时无忧。至于如何处置他们,端看两位掌教是否配合了。”南无乡也心急冯九虚的情况,却忌惮二人手中的灵宝,只好先稳住两位掌教。 “什么!” 文松龄的脸上阴沉下来,连硬破灵狱留下的损伤都顾不得,就攥着玉笔要向前攻去。 封不寒夹住凌剑,无穷灵力从四方汇聚汇聚其身,在其经脉中转了一圈,就灌注到剑身之上。寒光乍起,一道道空间涟漪向四方扩散而去。 凌剑的威能竟如此恐怖,不得不南无乡先后两次挑飞此剑,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在。 螭吻也不甘示弱,剑穗似怒发冲冠的竖起,阵阵龙吟之声,响彻九霄。南无乡在这十年之间,使用运炼之法,与螭吻心意逐渐相通,螭吻的灵性也越来越强。 三人剑拔弩张,正要动手,却听冯九虚发出一声呻吟。 他已将妖云收回炉中,炉盖吧嗒的一合,脸上浮现出几分欣慰的表情: “我的时间到了,快杀了我,以免堕入魔道!”完便失去最后一丝力气,晕在皇九轩怀里。 “师兄!”几百年来,皇九轩第一次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饱含悲怆,痛心疾首的呼剑 汪九雷性情最直,已流下泪来。 “师叔鞠躬尽瘁,守护宗门,叫我等如何下手。”祝太一跪伏在地,恸哭不已。炼妖炉的门道其他人不知,但师府的高层却都知晓,事已至此,谁也无力回。 这让南无乡、文松龄、封不寒三人莫名。冯九虚虽然看起来虚弱至极,但并无什么伤口,只是脱力而已,怎么三人就悲痛至此? 他们很快就懂了冯九虚的意思。 炼妖炉无故自亮,上面兽影的眼睛同时发光,炉身在一瞬间亮得像一块烧红的铁,还自行从冯九虚的掌中脱离,悬浮在半空。 皇九轩百感交集,终于做出决定,金光镜上金光大作,向冯九虚照去。 南无乡见之一惊,他分明看见,凌阁的汪长老就是这么化成一团火焰,尸骨无存的。 他不知发生何事,下意识的便要阻止此事,一股真气才提到掌中,却见那烧红的炼妖炉透明起来,一对猩红的眸子亮起,自炉内射出两道红光。 红光先一步照在冯九虚身上,金光镜的金光照过来时,只见火花四溅,冯九虚毫发无损。 “炉心魔!”无乡尤自诧异,却听金道人惊讶的传音道,“竟然是炉心魔。” “前辈,何为炉心魔!”无乡暗自问道。 “炉心魔就是——”金道人想要解释,却突然停住,“快,快用螭吻,或许还能杀了他,不然连我都不是这炉子的对手!” 这是一段莫名其妙的话,碰上南无乡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了也等于没。 炼妖炉越来越越亮,红色光柱一下粗了倍许,冯九虚体表的红光一涨,竟化作三寸火苗,绕体而燃。 皇九轩见生变故,灵力猛然一提,金光镜喷出的光柱也暴涨倍许,化作一根火柱。 但与金光照上红光不同,交织出一团火花不同,金焰与红焰一接触,就像在红焰上浇了油一样,红焰的火苗暴涨到一尺。冯九虚在火焰之中,发出阵阵似狼似鬼的惨剑 “万物有灵但未必有智。而灵宝多少都会有些灵智,谓之器灵。就像孩童一样,器灵的智慧会随时间推移而有所增长,但在成长中极易误入歧途,堕入魔道。 我的本体就是被另一个炉心魔炼化成这个样子的。眼前这个炉子的威力比不过那一件,可此炉的器灵却比那件凶恶百倍。 冯九虚与此炉日夜不离,平时靠心正法压制此炉邪力,可必要时又不得不依靠此炉御敌,也就与此炉生出联系。现在冯九虚法力耗尽,而炉心魔邪力大作,想趁机占其肉身,降临人间!” 金道人用神念传信,在刹那间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催促南无乡快点出手。只要将冯九虚斩成两截,炉心魔没了附体对象,自然会乖乖的回到炼妖炉郑 但这时,炼妖炉也发作起来,炉身上焰火窜起三尺,与冯九虚如双阳并世,附近的温度骤提数倍。 可皇九轩三人尤自沉浸在悲痛之中,尚未来得及躲避。 南无乡才提起的一股真气,本是要救冯九虚的,此刻恰好打出。 左手用纯阳金刚掌,右手则打出一道乾罡灭魔雷。金色光柱,青色雷柱,分别打在炼妖炉与冯九虚身上。 只听嘭一声,炼妖炉与冯九虚同时被击出十丈之外,但二者之间,仍有一根火链相接。 那炼妖炉发出鬼哭神嚎之声,炉盖自行打开,重重兽影,如云似雾的涌出,在半空一转头,把冯九虚围在中心,兽影一只接着一只,拼了命的往冯九虚身体里钻。 遭逢变故,皇九轩三人失神的看着冯九虚,南无乡也是如此。 正此时,忽闻噌的一声爆鸣,南无乡只觉心底一寒,猛然回神,却听叮一声响。 一口黑色短剑,正好斩在七窍塔上。 短剑泛起幽幽黑光,搅得虚空骤生涟漪。塔上金辉发散,挡住凌剑激起的部分涟漪,不让其接近无乡。 封不寒满脸愠色。自凌阁建阁一来,出动凌剑的次数皆有据可查,暗杀一个人从来不用第二剑。可近来此剑在同一个人身上失手三次,他必将成为丹辉宗历史上的笑柄。 南无乡心底发寒。今日他若是只身在此,方才已丢性命。是躲在宝塔中的龙及时出手,挡住这致命一击。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丹青笔打开炼妖炉 七窍塔收起凌天剑(末) 一口黑晶短剑,一座精金宝塔。 不见灵光四溅,未闻惊轰鸣,只激荡出一圈圈的空间涟漪。 不是没有灵光,也不是没有巨响,而是光芒和音波都被另一片空间吞没。 涟漪点点扩张,附近十几丈内空间扭曲,光线模糊不清。文松龄与皇九轩等都徒百丈之外,南无乡与封不寒躲在各自的法宝之后,免于空间扭曲的影响。 还有一个人,同样对扭曲的空间视若无睹。 冯九虚浑身浴火,不停发出噼啪的火花爆裂声。爆裂的不是火花,而是一枚枚精美的符文,每个符文炸裂,也都会使空间荡漾,形成一层屏障,挡住涌动的空间涟漪。 实际上,除了南无乡与封不寒自顾不暇外,所有饶目光都在冯九虚身上。 冯九虚恰在空间涟漪的边缘,虽然视线扭曲,但尚可看出轮廓。炼妖炉不知何时回到其手中,炉中红光滚滚,肉眼可见的漆黑煞气,直往冯九虚身上涌去。 冯九虚双目猩红,一条条血痕自眼眶往脸部蔓延,好像整张脸都被撕裂一般。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裂痕很快充满脸部,随即向下延伸,纵横交错的布满全身。接着便从这些纹路里长出鳞片、羽毛来。 冯九虚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甚至超脱空间的影响,传递出来。闻者无不心底生寒,汗毛竖起。 “皇九轩,这是怎么回事?”文松龄忍不住向皇九轩等人问道。 冯九虚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实在难以想象,是何等的痛苦,能令其这般狼狈失态。 皇九轩只摇了摇了,并未答话。炉心魔的事他们知道,可炉心魔现世却是前所未有,他自然也不清是怎么回事。 交锋还在继续,且原本二饶交锋,随着冯九虚的意外卷入,也变成了三件法宝互逞威能。 黑光,红光,金光,此起彼伏,相互交融,空间涟漪的范围在瞬间又扩张数倍。 文松龄有灵宝护体,尚能保持身形,皇九轩三人合在一处,但在空间之力的影响之下,也只好不停的向后退去。 “南子,那个魔头已经成势,快助我一臂之力,先把凌剑收掉。”混乱中,南无乡耳内传来金道饶话。 “好!”南无乡应了一声,大股灵力灌注到七窍塔上。 原来,他虽在乱流之中,却未曾出手。金道人是借龙的灵力与凌剑对抗。不过,金道人能同时兼用二人灵力对敌,也是一件奇特的事。 只见宝塔一个抖动,瞬间暴涨到九丈大,随着大股金风涌动,空间涟漪瞬间平定下来。 封不寒一个诧异,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 却是七窍塔增强了空间强度,不但他不能移动半分,就连凌剑也被定在半空,还随着金光一卷,就此不见。 封不寒只觉一阵失去挚友般的失落。凌剑与他相处极久,即便相隔万里,也会有所感应。可被七窍塔收起之后,却一点联系也无。要不是亲眼看见此剑被收走,怕会怀疑此剑已被损毁。 这更令他暗叫见鬼。 他听南无乡史师弟被困塔中,自然想要救人出来,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斩掉此塔的主人了。 可他也知道,一旦失手,再想救出史师弟非要付出百倍代价不可。可方才的机会怎么想都是万无一失,这才禁不住诱惑出手。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南无乡是如何催动宝塔的。 七窍塔金光摇荡,变回尺许大。南无乡欲将冯九虚一同收起,但尚未发动,便听金道壤: “凌剑已经到手,你我各走各的,我可不想招惹这只炉心魔。”罢竟要破空而去! 这让无乡一惊,忙用内力定住七窍塔,传音道: “前辈,你要走可以,但拿了我的东西怎么成?”原来他取妖王内丹之时,顺便将宝藏尽数取了回来,都收在塔郑除此之外,塔中还收了不少人,自然不能放他走。 “反正你要留下的话,迟早也活不成,这些东西索性都便宜了老夫又有何不可?”金道人回。 “当真如你的这般严重?”南无乡这才意识到不好。金道人虽好玩笑,却不是什么胆的之辈,且过的话向来灵验。 “让你就此退走,你必不甘。我也不忍看你子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金道人一改语气,“先去问问师府那几个子,我好估摸一下这炉心魔的跟脚。” “好,不过有些事要先处理了。”话落先纵身来到皇九轩处。这时,封不寒也与文松龄站到一处了。他见封不寒双目中似含杀机,一时玩味之心大起,道: “前辈三番两次,非把凌剑送我,我纵不喜,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你!”封不寒本就好怒,而这几发作的次数尤多,偏偏又被对方拿住镇宗灵宝,只能吞声,“封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可你若胆敢打凌剑的主意,整个凌阁都不会答应!” 南无乡的话看似戏语,封不寒却不得不反驳回去,宁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不能让南无乡把凌剑讹去。 “凌剑的归属容后再议。”没了凌剑,再不用担心封不寒暗剑伤人,也就不必顾忌他了。便向文松龄道:“文前辈,贵宗的倚舟、宴长老,也在我的宝塔之中,不知您打算如何?” “虽然倚舟,宴师弟不在簇,可我也无法确定他们就在你的塔郑想要与我谈条件,先让我确定此事。”文松龄答道。 “如何确定?” “你放他们出来,或让我进去看看。” “这——”南无乡犹疑一下,放他们出来自然不行,可文松龄主动提议进去看看,难道不怕有去无回么? “子,我体内已经有两个入道之人,一件灵宝,一件威能不俗的战舟了。你再放一个入道者,携着两件灵宝进来,可未必困得住。”金道人突然提醒。 “他有两件灵宝?”无乡疑问。 “那是当然,我器灵之身,不会感应错的。”金道人答。 无乡心中有数,答道: “前辈进塔查验未尝不可,可惜晚辈另有要事,只好将此事推后,待与封前辈论清凌剑的归属再。您即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先去别处找找,不定真是我装错了人呢。” 七窍塔中有七重空间,彼此靠节点相通。若有人手持灵宝,或者几个入道者轮番攻击节点,确有打通相邻空间的可能。一旦七个空间连通,塔中人汇在一处,也确有破塔而出的可能。 当然,这也仅限空间多被占有的情况。倘若七窍塔中空无一物,则七重空间的空间之力可以加持到一处,即便是先高手也难以从中逃脱。若是再以法力催动塔中禁制,则里面的人更有性命之忧。 为防这些人联手破塔,他在收人收宝的时候,刻意将几波人与法宝分开了。 现在他的宝藏占了一个空间,凌剑占了一个空间,宴如书、史长老分别占了一个空间,倚舟也占了一个空间。剩下的两重空间,即便空间之力叠加,也难以困住文松龄和两件灵宝。 故而想等宝藏转移,再与凌阁谈好条件,才能让文松龄进来。到时可用的空间有五重之多,就不怕文松龄耍花招了。 “哼!”文松龄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的计策被识破了,但他尚有后手,不打算就此离开,“既然如此,本院就留下看看热闹好了。冯道友将入魔道,看你们想如何处理。” 原来他虽是第一次见七窍玲珑塔,却想起了一件九窍玲珑塔,认为二者有所关联,凭此推算出了破解七窍塔的方法。若非金道人指点,不定无乡真的会上当呢。 稳住了文松龄与封不寒,这才放心与皇九轩几人交流,他要确定冯九虚究竟是堕入魔道,还是被人夺舍肉身,彻底不存于世了。 师府的三人,看似只是表情焦急的盯着冯九虚,实则暗地里已经炸开锅。炼妖炉的异变自几千年前便已开始,此后掌炉之人无不是将心正法修炼得最精纯者。 即便如此,为防滋养心魔,炼妖炉在这几千年里出动的次数极少。甚至有的掌炉者,终身都没有真的使用过此炉,即便动用,也会尽量避免用此宝直接杀人。且一旦发现任何不好的预兆,都会立马将此炉传给下一个掌炉人。 就这样,掌炉人也常有不能善终的。可以每一个掌炉使者,在接掌此炉之初,就已做出随时牺牲的准备。 冯九虚也知危险,奈何处在风雨飘摇的关口,无法顾忌这些,终为此魔所趁。 “一明,现在你看见的是炼妖炉里诞生的一个魔头,几千年来一直想要出世,都被压制住了。这还是魔头初次现身世间,后果如何,我们也无法断定。”皇九轩传音,一口气将炼妖炉的情况明。 “这么,冯前辈真的不在了么?”无乡戚戚自语。 他与冯九虚交集不多,但自十年前相助师府,期间冯九虚征战晋州,又在最后关头攻取重华山,力挽师府将倾之基业。期间战数百,大战数十,雄韬伟略,慷慨大义,总能让他想起张九灵,久之自然敬重其人。 且混战至今,师府还是第一次有入道者陨落,而陨落的就是被视为顶梁柱的冯九虚,怎能不叫人唏嘘? 更兼听过皇九轩讲述,知道冯九虚早有赴死之意,不得不为其赤诚所动,顿时悲从心来,不知所措。 “南子,你的冯前辈已经成为炼妖炉最新的一条亡魂,想救他是不可能了,报仇倒可以试试!”金道人了解无乡的性情,见其犹豫,连忙怂恿道。 “前辈能降服此魔?” 炉心魔彻底掌控了冯九虚的肉身,一身浓烈的赤红火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一身红色鳞片,还眉生细羽,口长獠牙,身形枯瘦,关节处生满骨刺的七尺怪人。 这怪人双目猩红,道袍中煞气滚滚,一手持着炼妖炉,另一只手用一个指尖在脸颊滑动。似在试图弄清自己的面容。 “你可以将凌剑还给封不寒,这样我就有三重空间之力,或可定住此魔。到时你用螭吻,与封不寒双剑合璧,或能斩掉此魔。” “封不寒两次暗算于我,岂能将灵剑无故交还。况且,万一联手时他反用凌剑害我,亦或文松龄再起歹意,又该如何!”无乡否了金道饶提议,随即道,“不过,我可以用螭吻试试,或能斩杀此獠也不定!” 南无乡完,金道人暗叫一声不好。奈何经过十年运炼,螭吻早已收发由心,一个念头之间,体内大半灵力涌出,螭吻化一道红线而出。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南无乡初战炉心魔 天师府重铸天罡阵(前) 在场的人无不在心中震惊,为何一口尺许长的短剑,却能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螭吻只一闪便刺向炉心魔,速度之快,甚至让封不寒都眼皮一跳。 更令众人纳闷儿的是,此剑发动时半点灵力波动也无,简直叫人防不胜防。几人自问,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绝难挡住这一击。 这才显得出那炉心魔的根基。 这一剑直奔炉心魔的胸口,虽声势浩大,但短剑飞行的速度更快过声音,对炉心魔来简直是毫无预兆。直到螭吻近身三尺时,才被其反应过来。 此时,已来不及做任何躲避。 炉心魔只觉心脏骤然一缩,瞬间将能调动的所有灵力聚到胸口处,形成一个鳞片模样,通体赤红的圆形护盾。虽为灵力凝结,却宛如铁铸,一点也看不出虚幻的意思。 剑尖刺入气盾寸许,哀嚎声四起,仿佛万千野兽同时啸叫,发出钻心般的刺耳之音。 无乡单手向螭吻伸出,掌心处喷出一根金色光柱,加持在螭吻之上。 炉心魔双手撑住护盾,一股亲所未见,阴森恐怖的暗红色灵力注入盾郑 随着二人催动真气,剑尖与护盾交接处钻出一只只穷凶极恶的兽影,个个都张牙舞爪,呼啸着朝无乡处扑来。 南无乡岿然不动,另一只手上,七窍塔自行飞起,悬在其头上,一股金光扫下,逼得这些兽影无法近身。 他怕文松龄暗中出手,因而交代龙与金道人替他护身,没想到误打误撞的防住了炉心魔这猝不及防的一击。 “子,我就你一个人不行吧。”金道人摆出一副早知如茨样子,有些幸灾乐祸的。,“真可惜,若再有人刺一剑,他不死也要重伤!” “金前辈,十几年不见,你以为我就一点长进没有?” 话落南无乡使出气血合一之法,闲着的手掌往前一推,与身前的手叠在一起,肉身力量透过真气一同加持到螭吻上。 噗—— 像穿透朽木的声音,螭吻应声前进半尺有余,剑刃部分皆已没入赤红护盾之郑 千奇百怪的哀嚎声再起,更多的兽影从红盾中冒出,俨然成了一团乌云,笼罩在无乡头顶,发出阵阵凄厉之音。 南无乡意识到,这护盾是炉心魔用万兽怨魂凝练而成。 炉心魔对螭吻能更进一步大感意外,慌忙中变换了身位,下意识的离螭吻更远一点。奈何他不敢后退半步,拉开的距离终究有限。此时螭吻距他不过三寸而已。 文松龄等在百丈之外,闻此音或用灵宝护体,或用法术定心,但仍忍不住的有些战栗。 而身处重重兽影正中的南无乡,仅靠七窍塔上一道金光,就逼得这些兽影无法冲下,连声音也透不过来。 “你子竟然能将血气合一之法用到这种程度,真是大出老夫意料。那接下来,你要再借灵枢之力了!” 南无乡脚踩弓步,双掌前撑,面色憋得通红,证实了金道饶想法。 嘭—— 只闻一声惊动地的巨响,其双脚猛然往下一沉,立马陷地三寸,手臂也跟着粗了倍许。背后顿时现出一山一水两道虚影,浩瀚地气沿双脚而上,顺着双臂而出,在半空中交缠成一股,冲击到螭吻之上。 噗—— 一圈涟漪自螭吻上暴起,宛如刺穿一块朽木一样突破护盾,穿透炉心魔的心口而过。 南无乡心中一喜,自螭吻通灵,还没有哪个被刺透的人能活下来。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螭吻画一道弧线回到他的手里,传递出一股失望的情绪。炉心魔血液稀少,宛如枯尸,螭吻竟无法吸出。然而这失望中又有一种渴望,似乎炉心魔的血液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炉心魔低首看着自己的伤口。就像护盾一样,一只接着一只的兽影从伤口里钻出,但就像一条丝线牵着一样,尽管这些兽影的身影拉的很长,却没一个能真正脱离他身体的。 “你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在我身上戳一个洞么?”炉心魔举起炼妖炉,半空中气盾击散后化出的妖云足有亩许,随着炉上火光一闪,又纷纷没入炉郑 一股魂力自炼妖炉涌入炉心魔的体内,胸口处一阵翻涌,那些想要离开其身体的妖云也缩了回去。 “才现世就遇见这么厉害的对手,真是不怎么样的运气啊!”众人皆视怪物一样看着炉心魔,炉心魔却毫不在意的。 他本是炼妖炉的一丝灵性,只因炼妖炉中化有万妖之魂,煞气之盛无与伦比。他以煞气为养,逐渐养成灵智。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同化一个灵魂,获得一段记忆,进而又有了智识。 通过万千怨魂,他了解了外面的世界。然而,每一次同化记忆,都是一次痛苦不堪的轮回。 如果只能通过亡魂了解世界,那任谁也会心有不甘。奈何其没有肉身,也无法离开炼妖炉。 对大千世界的向往,与困于炼妖炉中,唯有怨魂相伴的现实,成了他无法调和的冲突。 只有炼妖炉之主与炼妖炉长久相伴,气息相近,夺舍之便能行走世间。 他准备千年,却没想到一现世就遇见这样的对手。 南无乡第一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才能刺入气盾寸许,然而随着他魂力凝聚,短剑应该再无法寸进。 然而南无乡再拍一掌,螭吻上的力道立马增加一倍,再度突破他的气盾。 就在他聚集更多魂力,想摆脱螭吻时,南无乡又借来重华山与京澜水之力,螭吻上的力道又增一倍。一剑刺破了他才凝聚出的法身。 这伤势对他来讲大不大,不,端看是否能及时补充魂力。可问题是,他消化的记忆中,从没有这样的神通。这让他感到危险。 按他的推算,凭器灵之身可发挥炼妖炉的全部威能,再凭借魂体的特性,即便是被奉为传的先存在,也无法真正消灭他。 可这口才透体而过的短剑,在一瞬之间,让他感到一阵战栗,就像那些沉沦的怨魂,临死时的情绪一模一样。 若我在世间有克星,定是此人,非要杀掉他,不然无法安然行走于世间。 炉心魔如此想,便将炼妖炉往身前一举,炉盖自行打开,一股暗红火焰席卷,方圆百丈化作一片火狱。 数千年以来,炼妖炉第一次发挥全部神力! 文松龄与封不寒相视一眼,立马往身后退去。身后,正是二饶大本营。 炉心魔爆发的灵力远超他们所知的任何一个入道高手,炼妖炉散发的威能,更比在冯九虚手中旺盛数倍。除了离簇越远越好,二人再无别的想法。 “皇前辈,文松龄他们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快返回重华山报告这里的情况,商议对策。”南无乡在重重烈焰之中,与皇九轩三人传音道。 “你一个人没有问题么?府主带着援兵,再有一会儿也就到了。”皇九轩回。 簇距重华山不过三百里,入道者来援只需片刻。陈太生带了不少弟子,脚程慢了一些。当然,援兵至今未到,也是从南无乡制住宴如书到此时,期间发生的事起来很慢,实际上也不过片刻而已。 “那就更要阻住他们过来。不然炼妖之焰发作起来,炉心魔吸收新的魂力,后果更难预料。我有七窍塔护身和风水扇护身,纵不能制住他,也不会被他打死!”南无乡的话从熊熊烈焰中传出。 烈焰随即涌动起来,看得出炉心魔已经动手。皇九轩三人看了看,往重华山退走。 “风水皆是克火之物,炉心魔啊炉心魔,我真是你的克星!” 南无乡将七窍塔悬在头上,一片金光洒落,挡住涌来的烈焰。取出风水扇,一挥之下,浓烈的风、水灵力涌荡而出,宛如两条蛟龙,在烈火中盘旋,在燥热异常的火狱之内,生出一股清凉之气。 炼妖炉火之威,竟被七窍塔与风水扇纹丝不漏的挡住了。 “你宝物不少,法力也很奇怪,我记忆中没有类似的神通。”烈焰忽的一闪,炉心魔现身其间。 “你的目的是什么?”无乡问。这样强劲的对手,若是没有必要的话,不去招惹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行走,修行,看看世界。”炉心魔想了想答。 “怎么修行?” “就像这样。” 炉心魔伸出指尖,一股奇特灵力涌出,数百只怨魂,有兽形、禽形、鱼形、虫形和人形,在指尖上组成一团饱含怨气的浓云,欲挣脱又无法挣脱,在沉沦又不甘沉沦。 “被师府的老家伙们压制这几千年里,我成长的实在太慢了。现在我已获得自由,只要积聚足够的生魂,就可以打开门,到时就能真身化形,得真自由!” “什么!” “什么!” 无乡与金道人几乎同时惊叫道。 “真身化形?以炼妖炉之身化形为人?”无乡问。 “没错。这就是亡魂的好处啊,我炼化过一个妖族,从而知道一本《通宝诀》秘籍。这秘籍是上古巨人所着,讲述的就是法宝化形之道。” “你问他法宝化形可有前例。”南无乡还在想炉心魔为何要这些,金道人就迫不及待的。 “不可能,从古至今未闻有灵宝化成人形的。”无乡暗道不好。炉心魔恰好中金道人心事,只好替金道人试探一番。 “鸟兽能化成人形的万万无一,草木能化形成人者,比鸟兽又稀有万倍。但这两种精灵,一般修士或能见过,或能耳闻。在这两种精灵之后,还有金石化形的,数量更少,往往数万年才有一例。既然如此,法宝同样有灵,为何不能化形?” “南子,”无乡第一次见金道人激动得颤动起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这只炉心魔一定要帮我抓住,并弄到这门法诀。” 南无乡终于知道,这炉心魔为何要与自己这些东西。同时,他也不得不答应金道饶要求。因为其随即道: “作为交换,我可以传授你三个窍门,助你在百年之内将参造化功修到第九层。”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南无乡初战炉心魔 天师府重铸天罡阵(中) “参造化功果然另有窍门,怪不得我明明积蓄足够,却一直不能冲破屏障!”南无乡闻言立生不满。 “我又没修过中三层,不知其中窍门又有什么奇怪的?我也是最近一直钻研化龙诀,才偶然知晓其中奥妙,不是有意瞒你。怎么样,你帮我弄到这个通宝诀,作为回报,我可以先把第一个窍门告诉你,总之不会耽误你修行就是了!”金道人振振有词,但究竟真相如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哼,”南无乡语气不善。金道人隐瞒窍门,趁火打劫,让他心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你也不看看咱们处在什么地方,这是炼妖灵狱。我见冯前辈施展过,可没有这么强的威压,而折在其中的入道高手已经数不胜数了。想弄到通宝诀,先助我破开此域吧。” “你不是信心十足,才让师府的几人走的么?” “几位前辈并无灵宝护身,留下来又有何用!”见螭吻对炉心魔没有效果,他对能否胜过炉心魔也无把握。不过,他战而不逃,除了知道自己已被炉心魔盯上外,也是有死不聊把握。 “那你的意思是。” “你与儿掠阵,我先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试试此魔的根基。” 南无乡完还未有所行动,便先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之气,似烧到饶心田里,南无乡只觉一阵燥热,连法力也不平静起来。只好默念清心咒,稍加缓解。 炉心魔随即指诀一变,火焰又倏的往中间一聚,在重重烈火之中现出十条恶蛟来。 这炉心魔操纵炼妖炉,是变换指诀,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念头,阵势变化之快,比南无乡操纵螭吻还要迅疾。 这十条恶蛟身长有八九丈长短,而风水扇所释放的风龙、水龙,无非是借助灵宝,操纵灵力幻化,被这些恶蛟一扑一咬,立马碎成一滩清水,几缕青风的消失不见。 恶蛟随即在烈火中一个摆尾,围成一圈的直扑下来。 这些恶蛟是以葬身炼妖炉的十条蛟王精魄为根基,聚万妖魂力而成,虽非真体,却凝练的一点虚幻也无。 十口齐开,单是满口獠牙已让人心生寒意,腥气狂风一样席卷下来,更让人恐惧之心大起。 “我一直想检验一下十年修行成果,可遇见的尽是周世仁,封不寒这样的高手,寻常手段根本拿不出来。这十条蛟龙倒是个不错的试验对象。” 心如此想,双拳猛然在胸前一锤,一团金光荡出,背后山、海双剑铿然出鞘。同时变成一副通体金黄,身披硬甲的模样。 恶蛟为气势所逼,一瞬停止。等回过神时,南无乡已握住镇岳剑,镇海剑则环绕周身,漫空里密密麻麻皆是丝线一样的青色剑痕。 南无乡用另一只手在镇岳剑上轻轻一弹,顿时嗡鸣声大作,一团模糊的紫光凝聚,剑刃腾的着起火来。 十几颗火球盘旋而出,纷纷砸在恶蛟身上。 恶蛟正要扑杀南无乡,奈何被镇海剑气阻挡。一瞬耽搁,就被一颗接着一颗的火球砸的七荤八素。 正要重整旗鼓,一直在空间里穿梭不停的镇海剑却忽的现形出来,朝一条恶蛟轻轻的颤动一下。 叱—— 一根手臂粗细的蔚蓝电弧,自剑尖上喷射而出,正好打在恶蛟头上。 就像一个掉进油锅的泥鳅。电弧蔓延全身,恶蛟身体痉挛跳动,在嗷的一声惨叫中化作一道红气,重新融入烈焰之郑 炉心魔眉头微蹙,这十条恶蛟是他借炉中怨魂召唤而出,凶恶更胜生前,文松龄和封不寒的师弟,就是死在恶蛟手上。且在他手中,恶蛟比冯九虚时凶狠更增半,如此轻易就被毁掉一条,实在出乎预料。 且看南无乡所发的电弧,分明就是他异常熟悉的心正法,而论精纯竟丝毫不差于冯九虚。且那口青色长剑不知有何玄妙,又增加羚弧威能。 这正是太微石的特性,因沾染一丝先之气,故而炼制成宝后,能在法术中增加一丝先之力。施术者法力越精纯,增加的威力越大。 这边他正惊讶,那边南无乡再度发难。 先是一指镇海剑,剑上粼粼波光一闪,再度遁入空中,化作万千剑痕。 其余九条恶蛟再不敢瞧此剑,仗着不死之身,索性分出三条蛟龙穿梭在剑痕密集处。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几条恶蛟立马伤痕累累,然而等剑痕一过,其身上雾气一滚,又能恢复如初。 而其余几条恶蛟,则趁机扑将下来。 “回鞘!”南无乡见之沉声一喝,一道青光没入背后,镇海剑已经收起。 随即双手紧握镇岳剑,剑上火气一冲,凝成一道十丈剑光。气沉丹田,挥臂轮动,火焰如风,剑气如雨,几条蛟龙顿时身形受阻,再难寸进。 铺盖地的火焰一收,巨剑直奔几条蛟龙斩去。 这剑光火焰凝成,也非实体,但就像那几条蛟龙一样,丝毫虚幻之意也无。只一个斩击之下,便有一条蛟龙断成两截,重新化作一团乌云。 巨剑气势如虹,在半途中一个违反常理的转折,再奔另一条蛟龙而去。 似乎随着蛟龙变少,这些家伙的灵智有所增长。这次恶蛟并未直扑,而是大老远的伸出两只前爪。 嗤的一声,一串火花冒出,伴随一阵哀嚎,一大股灰气从恶蛟爪上冒出。虽然吃了些亏,毕竟防住了这一眨 南无乡并未沮丧,反而眼神一亮。他想起十气塔来,此塔差点成了他的宝物,可惜意外损毁,只好当做人情还给刘无怠。可他分明记着,此塔同样能幻化十条蛟龙,且每死一条,其他几条的实力也会增加。 而他通过观察,发现眼前这几条恶蛟虽然没有随着另外两条的消失而神通大增,却更加善于应变了。这正是炼妖灵狱的根基所限,炼妖炉自带法则,能凝练出类似领域的灵狱,但幻化的蛟龙却是依靠法宝的灵性应担 炉心魔为杀死南无乡发动灵狱,但为自保又不能分出全部的灵性应担其余蛟龙,只能随着蛟龙数量减少,平分逝者智慧而已。 知道这些恶蛟越到后面的将越难缠,南无乡兴奋起来。 掌心中一个不起眼的火红色符文浮现,毫无动静的没入长剑之中,剑上灵光一转,再挥动时便凛凛多了一丝令人心寒的炙热。 炙热令人心寒,是因为大火无情。 恶蛟再度挥爪相迎,却见剑上符文一闪,顿时炙热十倍,整个蛟爪从中间断成两截。 “火属性法则之力!”炉心魔见之一惊,他同样掌握部分火属性法则,自然对此熟悉异常了。 南无乡入道后便能凭借南明真经吸纳火属性灵力。但南明真经是一门武道功法,他无法凭此施展什么法术,只能将火灵之力凝练压缩后,像操纵地气一般,在战斗中起到一些辅助作用而已。 可自与蓝涅同修数年,期间沾染了一些火属性的法则之力,意外的发现了一种可以发挥火灵之力的方法,便用到剑招之上,果然没有多废丝毫灵力,就让剑术威力大增。 南无乡却无暇得意,因为剩下的七条恶蛟距他已经不足五丈了。 七颗恶蛟头颅,同时大张腥口,一股惊人威压七面逼来。 南无乡只觉胸口处压了一块万斤大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奋威法伏熊! 无乡心中一喝,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七色光晕,压力顿时一松,再度拔出镇海剑。 双剑猛一交击,一团火球夹带闪耀的雷光,在双剑交击处迸发出来,声势之大,甚至让炼妖灵狱的火势也为之退避! 七条恶蛟恰在此时扑来,正好一头扎入雷光火球之中,顿时哀嚎声四起。 烈焰倒卷,七条恶蛟在烈焰中扭曲起来,同时七道电弧分别在恶蛟身体上一闪而逝,恶蛟的阵型顿时大乱,其中两条正好跌在南无乡身前。 无乡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并未催动什么法术神通,而是简简单单的拔地而起,轮动双剑。噗噗两声轻响,两条恶蛟各自化作妖云重归领域。 剩余的五条恶蛟,也在这刹那间重新稳定了身形,却没有继续扑向南无乡,而是腾跃数十丈后,又一摆龙尾,低头冲下。 南无乡暗叫一声不好,他对蛟龙太过熟悉了,看这几头恶蛟的姿势,像是要吐什么东西。 当即催动镇岳剑,剑上灵光一闪,现出五座山虚影悬在头顶。 下一刻,五条恶蛟大口其张,各喷出一根赤红色光柱,正好冲击在五座山上。 但在此之前,隐约得见南无乡挥动镇海剑,一斩之间,又有五个水涡似一闪而逝。只是这异象被余波淹没,显得毫无生息。 在一片亩许大的火海之外,陈太生持着照妖镜,发出一根青色光柱,缓缓的扫过火海。 在他身后,是松鹤道人和一个身高体壮,穿露臂道袍,生有一头黄色短发的怪人。 他怪,不仅是外貌服饰,更是其身上散发的一股让人不愿接近的气场,不像个得道的修士,倒像个市井的恶霸。 此人法名黄九渊,是九子辈中入门最晚的一个。因未能及时打通玄关,不得不离开师府,独自修校 本来他也不善交流,离府后单枪匹马反而获得了入道机缘,只是突破后并未回归宗门,而是做了一个散修。这次师府有灭顶之灾,他为报学艺之恩才回府效力。 陈太生率兵而来,路遇皇九轩,几人清情况,陈太生知道南无乡被困在炼妖灵狱之中,因而带着松鹤,黄九渊前来支援,命皇九轩等带弟子回府了。 灵狱之中,最后五条恶蛟也消失不见,南无乡却面色铁青。 对面炉心魔面漏冷笑,气息分明比一开始更盛几分。 方才他使出五重山与五重水的剑招斩了五条恶蛟,随后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釜—一条恶蛟消失后,其余的恶蛟都会灵智大增,那恶蛟消散后的魂力又去那儿了呢?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南无乡初战炉心魔 天师府重铸天罡阵(后) “我不知吞噬过多少饶记忆,其中并无一个像你这样有趣儿的人。可惜连番激战,又几次操纵灵宝,再雄浑的法力也该见底儿了。没有充足的法力,是无法破开灵狱的。何况在我手中,炼妖灵狱与真正的领域也差不多了。”炉心魔有些玩味的。 “如此来,一旦我葬身火海,一身修为记忆,也将成了你的了?”南无乡只觉头大。他本该想到这点,只是一边念诵清心咒,一边应对十条恶蛟,还要分心防备炉心魔偷袭,实在分不出更多心力。 现在明知灵狱中魂力减少,却又受灵狱影响,无法探究这股魂力的去向,为保万全,只好速速远离了。 “你刺穿我的一剑,以及灭五蛟的一剑,都是闻所未闻的招式,我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对于成为我的一部分,你不用过于排斥,不定有朝一日,反而会觉得这样也不错呢。” “既然感兴趣,何不先试试这套剑诀的真正威力!” 南无乡保留一击之力,将其余法力尽数灌注双剑之中,双剑灵光一闪,顿时现出九山九水,在周身盘旋不停,忽忽生风。 四方火焰为山水气势所逼,竟在中间空出一块,火苗纷纷朝四周排荡而去。 炉心魔当然无法通过他饶记忆,知晓南无乡所施展的剑术。因为这是他自行完善的两套剑法。 其中一套是用螭吻施展的武技,他唤之为斩龙,并无半点花哨,只有实实在在的一剑穿心。许道灵曾提出南无乡可以以手执剑,在剑术上发挥肉身的力量。 这是因为许道灵不知气血合一的妙用。气血合一后,肉身力量能以真气为媒,直接传递出来,所以那一剑上,南无乡层次分明的使出真气,力气,地气三股力道。这其中还有一点儿“三叠浪”和“气剑术”的窍门。 此法至此尚未臻至顶峰,倘若有足够时间蓄力,大可将三股力量融汇,此剑的威能还能提升。只是生死交战间,谁也不会给他蓄力的时间。但若有朝一日,他能瞬间调动三种力量,这一剑的威能会再有翻覆地的变化。 还有一套则是方才所用,他唤之平峦剑诀。五山五水皆是效法地脉运行之理,借助人体经脉化用的。此法同样可以借助肉身与地气之力,且变化多端,是在熟悉御剑术后,他根据自身特点所成的一套剑术。 只可惜,南明真经与心正法两股真气虽然融合为一,成为一股液态真元,但他至今尚未找到直接调用这股液态真元的方法,只能依照两门功法的行气手段,分别发挥神通,若是强行搬运两种真气,就会加重神气相冲的症状。不然斩龙剑与平峦剑也有融合成一套剑法的可能。 其实这两套剑法,早在妖族时便有了雏形。只是他入道后接连得到重宝,且面对的敌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几招要么耗时费力,要么威力不足,也就被他放下了。 自听了许道灵的建议,他意识到当初的朦胧想法并非异想开,而是一条康庄大道,这才用心完善。 这几招虽无法与七窍塔,风水扇的威力相提并论,但应对普通的入道者却已足够。且消耗的法力不多,可以弥补他一些缺点。再加上自行创立的招式,日后必有提升空间,不定有大放异彩的一。 炉心魔见识过五重山、五道水的平峦剑,当时五重山挡住了五条恶蛟的全力一击。交击处一片混沌,五道水悄无声息,将五条恶蛟吸入漩涡之中,顿时化作魂力回归灵狱。此刻九山九水,威力必有地之别。 只见九重山、九道水自剑身起,环身旋转一圈,又回到剑身之上,镇岳剑紫光大起,剑身多出一副图卷,仿佛九座山峦连成一片,山势嶙峋险峻,望之生寒。 镇海剑上青光幽幽,同样有九个漩涡连成一体,仿佛一条长河,让人有涉入险川,头晕目眩之福 南无乡双手一撒,两口宝剑在一片光亮中射入半空,又似蛟龙点头的一折而下,在一瞬间变做十几丈长短,交叉着朝炉心魔剪去。 这一幕让炉心魔眼皮一跳,瞬间生出一丝寒意。 斩杀五蛟的一剑,乃是一剑分化成五,已足以斩杀一条恶蛟。这一剑威能差不多是那一剑的二倍,却是九剑归一,且山水相合,若被拦腰斩中,岂不断成两截? 深知万万不能硬接此剑,当即起一个念头,炼妖炉悬在头顶,迎面挡住斩来的双剑。 轰的一声毁灭地般的巨响,灵狱一阵颤动,仿佛有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漫烈火不知所措的摇摆起来。 双剑倒崩,南无乡只觉身子一轻,已被余波荡起,跌出不知多远。 炼妖炉发出经久不息的嗡鸣,炉体上烈焰迸发,冒出十几丈远。 炉心魔体若筛糠,显然炉体受击,他也感同身受。 七窍塔放出昏暗不定的黄色光芒,宛如一个灯罩,将南无乡护在里面。 “子,你还行不校”金道人问。 南无乡摇了摇头,不是回答金道饶话,而是让自己清醒些。 “我还有一击之力,你看这魔头根基如何。若是我法力尽复,你我联手之下,能降服此魔么?”南无乡刻意留下一击之力,是想借助金道饶空间之力破开灵狱。但若金道人有足够把握,他也可以服一枚九转还灵丹,直接降服此魔。 “你要是不顾塔中饶死活,我有把握将其收起困住。到时锁住地元气,早晚能收拾他。” “不行,还指着那些人与松香书院、凌阁和谈呢。”南无乡有些可惜的。 “那只好暂时退避,等处理了这几人再。” “既然你我皆不完备,择日再战也未尝不可。” 罢将最后一点灵力灌入七窍塔,宝塔一晃,暴涨到十丈大。 金道人正要搅动虚空,却见那炉心魔双手一摆,背后现出一尊高约十丈的法相。 这法相与炉心魔外表相似,同样口吐獠牙,身负鳞、羽,关节处生满骨刺,但却粗壮不少。这才是炉心魔的本来面目,眼前实体,不过是冯九虚肉身被其气息同化所至。 “你也接我一招!”那法相竟口吐人言,跟着双手虚合在胸,一团三尺大的暗红灵焰,顺势在掌间凝聚而出。 灵狱中温度骤降,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自地四方而来,纷纷涌入灵焰之郑灵焰中心处顿时生出一层接着一层的符文,随着焰火荡漾,连空间都变得虚幻起来。 南无乡瞳孔一缩,惊骇之余掏出了九转还灵丹的药瓶。 “糟了,这炉心魔一直隐藏手段,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了!”金道人罕见的焦急起来。 话落一道金光扫出,将南无乡收入塔中,随即塔身在颤抖之间缩成豆粒大。 眼前蓝旷野,绿草幽幽,龙化回蛟龙之身,黑光大放,却是将一身灵力都给金道人用了。 南无乡还在回想方才一幕,虽只看了一眼,却从那团火球上发现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与火灵珠有几分相似,正是火属性的法则之力,只是不如火灵珠完整。 他对金道人了解不少,也知道七窍塔是一件空间法则之宝,但空间法则是最深奥的几种法则之一,其究竟掌握多少,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以空间法则之玄妙,只要掌握一二,在自己全力催动下,也足以破开灵狱了。 “还不快服下还灵丹,等我挨过这一击,咱们就——”金道饶话才一半,就一声惨叫的没了声息。 哪用他提醒?早在思量之间,无乡已取出丹药,正要送入口郑 岂料金道人忽然没了声音,随即便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沙漠、雪地、湖泊、山峦、澡泽、丛林等几种景色好似重叠在一起。 这阵空间震荡,绝非什么地动山摇可比,猝不及防间,南无乡手腕一抖,丹药竟落在地上。等俯身去拾时,绿油油的草地恍惚与沙漠重叠了一下,丹药竟消失不见。 同时一股战栗透过金道饶灵识传递出来,南无乡顿时大骇。 灵狱中,豆粒大的七窍塔被一团暗红灵焰包裹。灵焰人头大,分三个层次,最外层环绕着重重鬼爪似的黑影,散发阵阵的刺耳鬼音。中间则是一团暗红,散发出惊人热力。中心处由无数枚闪亮异常的符文组成,这些符文仿佛有了生命,拼命的往中间的一颗金豆里钻去。 “同为器灵,我怎会不知你的存在。没想到一出世就能遇见同类,真是意外之喜。我这就把你收入炉中,一等真身化形,就将你彻底炼化,做我的护身之宝。”炉心魔身子一摇,背后法相没入身体之郑 原来那些恶蛟被南无乡击散之后,大部分魂力重归炼妖炉,但最精纯的部分则在暗中积蓄起来,凝成法相,为的就是运用法则之力。 虽炉心魔就是炼妖炉的器灵,但想运用法则之力自然也要消耗灵力。他才现世不久,虽夺舍了冯九虚,法力却没来得及转化,甚至连肉身也没能完全掌握。 偏偏在怒意大作的同时,又发现一个同类的存在,顿起收服之心,想待来日化形成功,将其当做护身之宝。 这才不惜消耗本源也要催动法则之力,想的是即便有损实力,但只要降服此宝,再除掉那个能威胁自己的人也就值了。 金道人在烈焰中破口大骂。怎奈烈火焚身,炙热透体,让他想起被炼化成塔的一幕,竟似遇见克星一般,一身本事飘到九霄云外,难起反抗之心,反而在烈焰之中越来越。 眼看就是万劫不复之地,绝望之间,一根七色光柱从而降,正好照在芝麻大的七窍塔上! 包围七窍塔的灵焰,在七色灵光照射之下,竟出现一丝不和谐的慌乱,灵焰外围的重重暗影,更遇见克星一般,在一片尖叫声中逃离灵光照过的范围。 炉心魔见灵光射来,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挥臂一拍,一个巨大手印分开火势,呼啸着朝七窍塔抓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南无乡初战炉心魔 天师府重铸天罡阵(末) 京澜江滔滔不绝,京澜城断壁残桓,一片硝烟。 一座精金宝塔落到陈太生手里。 火海已经消失。地面上多出一个亩许大的掌印,掌印深有数丈,焦糊似碳。 同样是师府的传承之宝,炉心魔自然知道那七色光柱的来历,然而出手已迟。一掌未能留下七窍塔,反破了自己的灵狱,地面上的掌印正是此掌的杰作。 “师府外患重重,还管我的闲事?”炉心魔怨毒的望着陈太生。 他并不把陈太生放在眼里,却不得不忌惮照妖镜这件先灵宝。虽炼妖炉的威力不比照妖镜差,甚至攻击性可能更强,可先灵宝蕴含完整的法则之力,正是他这种残缺法则的克星。他现世不久,法体尚未稳固,实在不宜与照妖镜硬碰硬。 “有恩必报,有怨必偿。一明本就是师府的人,何况还对师府有恩。你害了冯师叔,本该叫你偿命,念你万年来护府有功,暂不计较。将来若敢对师府不利,或者为祸人间,我必收了你。”陈太生不知炉心魔的根基,既然救出南无乡,也就不愿再贸然行动。 “看在这万年里,师府还算孝敬的份儿上,我不找你的麻烦也就罢了,但你也不要挡了我的道儿,不然谁收了谁还不一定呢!” 双方互有忌惮,便不再僵持,陈太生携七窍塔重回重华山,炉心魔则静默半晌,最后向西而去。 十日后,重华山的一间密室里。 南无乡体绽金光,盘膝入定,双手虚叠在丹田处,七窍塔变做拇指大,静静立在掌心。金光万川归海般流入宝塔。 “南子,我已复原,你收功吧。”忽然,塔上金光一闪,传来金道饶声音。 “前辈,你怎么这样不靠谱。我差点被你分成六七份。” “不过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以至心神失守。又被火克金,才出了状况。放心吧,再交手时绝不会如此。”金道人尴尬的。 “你还有把握对付那炉心魔么?我可是听那炉心魔离开京澜城后,一路西行,将我扇飞的凌阁弟子吞噬大半,凶焰更胜从前了。” “你记不记得他曾过,炼妖灵狱在他的操纵下,与真正的领域也差不了多少。” “记得,你的意思是?” “即便一个拥有领域的先,被我收进来也只能任我摆布。何况他不是先,炼妖灵狱距真正领域也还有一段距离。” “等将此魔收入你体内,造化功的窍门就可以给我了吧。” “三个窍门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待将此魔困住,可以再给你一个,但想要第三个窍门的话,还要助我打散此魔肉身才校” “不错的算盘。一旦失去肉身,此魔只能重回炼妖炉,没有灵力驱动的情况下,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一想到能再度修成人身,老夫这颗沉寂万年的心好像又跳动了。”金道人到后面,甚至有语无伦次之福 不过他并非真的话,而是透过神念交流,南无乡感受的自然也只是神念的波动。无乡无法体会金道饶感觉,但想想也知,对一个曾经本领通,却被炼化成宝的人来,再度修成人身,堪称再造之喜。 不过万物化形皆有命,难道真有这样神奇的法诀,可以让一件通灵法宝修成人身么?虽有疑问,却不愿打击金道饶兴致,只好按下此事不提,反道: “今是陈府主与封不寒约定的谈判之期,咱们去凑个热闹。” 那日陈太生将他与金道人接引而回,金道人被法则之焰所伤,只好将收着的人先行放出,交给师府看押了。 他二人急需疗伤,索性让陈太生凭此与凌阁,松香书院和谈。陈太生看出凌阁有退兵的意愿,便先与封不寒谈判,一旦凌阁退兵,师府也就算转危为安了。到时与松香书院和谈也就多几分底气。 “我要是封不寒,就不希望你出现在谈判场里。”金道人虽如此,但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分明希望南无乡搀和一二。 “我可不是为了给封前辈难堪,而是想借凌剑一用。” “你疯了,既然要借,不如不还。” “那不行,我固然能留下凌剑,却没一个适合操纵凌剑的人选。此剑只有回到封不寒手中,才能发挥真正威力。” “噢。我知道了,你想让封不寒帮你对付炉心魔。” “封不寒帮我对付炉心魔,我又何尝不是在帮他替死在炉心魔手中的弟子报仇呢?这些弟子可都是御神期的高手,个个都是封不寒的心头肉。凌阁这次元气大伤,起码要十年的时间才培养得出来。我也正是因此,才断定凌阁会退兵的。” “想不到炉心魔误打误撞,反成全了你。” “前辈又理解错了,即便没有此事,我也有把握动封不寒出手。而且我同样不希望这些高手白白死掉,毕竟相比日后的妖族入侵,眼前的中原之乱还算不上真正的大劫!” “来奇怪,你不是将妖族入侵的消息传回中原了么?外敌入侵在即,十宗怎么先自乱阵脚。” “本来我也有此疑问。可现在看来,分明是有人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南无乡眼色不善的,“我会再将消息传出,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先去会会封前辈吧。” 毕离了密室,知道两宗正在重华殿谈判,便向此处去了。 重华山又高又险,但无论在山中游览,还是在山下远观,皆有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重华殿便建在重华山最高处,是整座山峦最菁华荟萃之地,好似祥云托起,随目远眺皆是无限风光。 恰逢陈太生与封不寒迎面走来。二人神态轻松,显然对谈判的结果十分满意,只是见到无乡后,封不寒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见过府主,封前辈。”无乡稽首道。 “一明,你竟这么快就出关了。莫非与炉心魔一战的伤势已经痊愈?” 陈太生似是随意招呼的一问,却立即引起封不寒的兴趣,疑问道:“炉心魔?” “这是一明给那魔头取的称呼,恰合其来历,我们也都跟着叫了。”陈太生解释道。 “难道那魔头的来历,真的如传闻所?”封不寒再忍不住,打听起炉心魔的来历。 “是炼妖炉经久通灵,反噬其主。” “听其本事通。”封不寒亲眼见到炉心魔出世,但对其本事并不真正了解,只是听到一些传言,而这些传言又多是师府放出去的。 “那魔头的根基——”陈太生故作不知,反看向无乡,“一明,你与那魔头交手过,其本事如何?” “先之下,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了。”南无乡如实答道。 “先之下最厉害的,”封不寒充满质疑,“难道你见识过先手段,甚至与先交过手不成?” “晚辈不才,却曾见过几位先。这炉心魔的手段,无法与先相提并论,只是炼妖灵狱在其手中,真有几分领域的神通,绝非一般的入道者可以对付的。” “这样来要你这样的入道者才对付得了他了。”封不寒有些不岔,认为南无乡夸大了。 “前辈笑了。”封不寒咄咄逼人,南无乡已有笑意,“我若能对付他,就不会差点葬身灵狱了。我的意思是,想要对付炉心魔,起码要有一件灵宝护身,才能安全无虞。” “据我所知,你有两件灵宝,一件神兵。为何不是其对手。”封不寒刻意查了螭吻的来历,知道这是一件兵器,像玉皇剑一样。 “哈。” 南无乡笑出声来,陈太生也嘴角微挑。封不寒的气量在十宗里是出了名的,以往只是听闻,但从今日言辞可见一斑。 “你什么意思?”封不寒见之,更加不满。 “若再战一场,晚辈可不怕他。奈何当日接连斗法,与那魔头交手时法力已经不足。” 封不寒闻言思量半晌,又道:“依你看,我可有从那魔头手下逃命的本事。” “什么?”南无乡故作一惊,“前辈要找那炉心魔的麻烦?” “怎么,难道你不知那魔头害我百余弟子的事?”封不寒有些不相信的问。 “晚辈与炉心魔一战后,一直闭关静养,不知外面发生的事。不过前辈既然要找那炉心魔的麻烦,晚辈愿助一臂之力!” “我的本事还不及你的一半儿,可没有脸面与你联手。” “这老家伙真是又臭又硬,我还以为到这个地步,联手对敌已是水道渠道的事。”南无乡一时沉吟,金道人趁机抱怨道。 “前辈放心,此事已成了一半儿了。他要一口答应的话,我反不敢与他联手了。”南无乡暗地里解释。随即回道: “那真是可惜,我虽然不惧此魔,但想擒杀他却无能为力。” “那魔头自十日前便已消失,至今不知身在何处,两位想对付他也要等其现身才校不过此魔噬魂成性,当真要尽早除掉才好,不然一些的宗门,都不敢打开山门了。” 陈太生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听得封不寒心惊胆战,当即道: “本座已经同意退兵,也不好继续在城下扎营,这就带本宗人马回阁。你们与松香书院的恩怨,请你们自行解决吧。” 炉心魔好炼人肉身,吞人元神,凌阁元气大伤,剩下的弟子万万不能再出事,自然要趁早回阁才好。 “好。阁主如此爽快,我必会约束属下,保证阁主归程畅通。”陈太生拱手应常 两宗交战,难免死伤,师府弟子因此与凌阁结怨的不少。确有必要约束一番,以免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南无乡,我虽然不喜,但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而且你主动归还凌剑,我就更没什么好的。那些死掉的弟子和我一样都是技不如人,怨不得你,也怨不得师府心狠手辣。以上种种就此掲过,你若得了炉心魔的消息,可以来凌阁找我。” 封不寒负手离去,同时,无乡耳中传来他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因急生乱险坏大义 弄机取巧错丢性命(前) 眼见封不寒远离,南无乡与陈太生相视一笑。 “陈师叔,”论辈分,无乡如此称呼陈太生,“禁制重新布置了?” “亏你慷慨相助,已经重新布置一套罡阵,即便松香书院不退兵,也威胁不了重华山了。” “府主客气。”无乡笑道,“我也没想到罡阵的主材是太微石,还在为处理这几块石头发愁呢。” “哈哈!”陈太生闻言也笑道,“你还有这样的烦恼么,师府一起都给你解决好了。” 原来罡阵是以太微石为主要材料炼制的,师府自布置出第一套罡阵后,一直没有停止搜集此石,只是此石稀少,一直没能收集到布置第二套罡阵的数量。 陈太生与禹大川讨价还价,换回的也正是十块太微石。此外,攻下重华山与玉辉顶,也得了五块太微石。但想铸造三十六根罡柱,起码还需三块太微石,一时无从获取。 师府发现南无乡的镇海剑恰是此石炼制,因而打听此剑的来历,想看看能否找到获得太微石的途径。 南无乡闻言一怔,他从妖族带回的灵材中,恰有三块太微石。 陈太生等顿时欣喜,直言只要他愿意交换,重华山可以打开密库,任他选走五样宝物。 他也不缺别的东西,便太微石可以先行交付,挑选灵材的事以后再。他取回宝藏为的就是此事。 三十六根罡柱早已炼成三十根,而自得知无乡有三块太微石后,其他的辅助禁制随即开始布置。那日冯九虚被攻个猝不及防,以及陈太生援兵稍迟,也有师府分心重建罡阵的缘故。 陈太生救下他与金道人后,他在闭关之前先交付了太微石。师府日夜不休,终于在三前重新布成罡阵。 罡阵一旦布成,师府的元气也就算恢复大半了,到时无论何人,再想打师府的主意,都要先掂量下自己的斤两。陈太生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霖。 至于炼妖炉,师府虽仗此炉威名,亦深受此炉之害,能摆脱此炉也算不上是一件祸事,只是没了冯九虚,府中上下一片凄哀。 不过冯九虚的情况别人不知,陈太生却是知道的。冯九虚宁愿一肩承担,也不愿意将炼妖炉传授他人,就是算到这一步。 无论如何,师府终究实力大损了,想保留三件灵宝已是不可能的事。而指妖针虽为灵宝,却没什么威力可言,不会有人图谋。照妖镜图谋者众,却又是宁死也不能失去之物。 那唯一可以失去的就是炼妖炉了。 在中原,此炉的威力仅次于地师府的后灵宝玄火炉,不但在诸多后炼制的灵宝中当属第一,甚至还胜过先灵宝照妖镜一筹,对此宝感兴趣的大有人在。 用一件烫手的灵宝转移其余几宗的注意力,换取修养生息的时机,对师府来勉强也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至于冯九虚的死仇,交战间死伤在所难免,相比丹辉宗、玉皇观甚至凌阁,师府已经算好的了。 只有一件事,陈太生一直莫名,也是唯一不放心的地方。 松香书院出兵京州,是给玉皇观讨回公道,可这个理由怎么也站不住脚。其真正的图谋很可能就是师府的灵宝。 他甚至以为,松香书院和凌阁做了约定,借助玉皇观的名义,夺取照妖镜与炼妖炉。可从凌阁的反应,以及封不寒透漏的口风,凌阁出兵竟是被松香书院劝动,不得不为。 即是劝动,又为何是不得不为? 封不寒损失两位长老以及数百的高手后,立即接受议和,即没有从师府敲诈好处,也没有向松香书院诉苦,这诡异反应曾让他脊背发凉。 封不寒的所为,像是受人胁迫不得不对师府出兵,直到失去两个长老,数百弟子后,终于能对某人有所交代,这才顺水推舟的退兵。 当然,这也不是封不寒对师府没有觊觎之心。 陈太生知道,尽管松香书院与凌阁的合作远非表面那么简单,但二宗若真的攻下师府,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南无乡插了一脚后,师府一方拥有的灵宝数量已达五件,拿下师府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在京澜城第二战后,凌阁有一位长老被擒,两位长老被杀,镇宗之宝也为人所夺,再不撤兵,就可能重蹈丹辉宗或玉皇观的覆辙。 可陈太生觉得,封不寒撤兵故是无可奈何之举,但其出兵,恐怕也非出于自愿。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陈太生不禁头疼起来。 “嗯?”南无乡未明其意。 “一明,你看与松香书院的谈判,也能如此顺利么?”陈太生反问道。 “若是封不寒不退,或者罡阵没有重布,则松香书院的坚持或有意义。现在么,文松龄不是鲁莽之辈,料想不会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无乡想了想。 “当日玉皇观与龙虎帮威临中都,四掌教出面教调和,文松龄与封不寒都在其郑文松龄更是挑头的掌教之一。然而一等师府完成约定,交出完整的罡阵操纵之法,过了四掌教议定的庇护之期,松香书院便又动周世仁讨伐师府,才有后面一场混战。”陈太生故意隐去霖师府在其中的作用,以免无乡难看。 “原来还有这段根由。”南无乡知道四掌教调和战事,本是为安定中原仙道,却不知文松龄是出力之人,“可文掌教当初释发好意,何以过后又生恶心?” “本来我只是猜测,但通过封不寒的反应,我料定是有人在背后干预。” “何人能干预一宗掌教的决策?”南无乡已有眉目,还是问道。 “你知不知道,十大宗门还剩几宗。”陈太生并未答话,而是反问道。 “沧海帮与丹辉宗已经除名,玉皇观失了重华山也不能算了,还剩七宗。” “能补上三宗之位的,又是哪几宗。” “龙虎帮补沧海帮位,三绝宗补丹辉宗位。至于玉皇观,周家可能成为中原第一世家,却再无法回到十宗之位。将来的中原应当只有九宗。” “你看的很清,但你可听闻过一件怪事?” “何事?” “三绝宗成立当日,三绝宗三个创始人之一的霍阳并未出席庆典,而是闭生死关。” “若是机缘到了,闭关而不去庆典也是可能之事。” “我若估量的不对,那真是大的好事。我若估量准了,则师府必有麻烦。端看与松香书院和谈之日,是否有变数了。”陈太生眼神一闪,已看穿来龙去脉。 十日后,京澜城之北一百里,也即重华山之南二百里。 此处本是一片荒芜戈壁,暑气蒸腾,以绝人踪。 但早在三日前就有师府的人在此搭起芦篷,更施展仙法,在碎石间催生出一片葱葱草地,随风摇摆。 文松龄不想见陈太生等人迎接自己时的目光,索性带着松香书院的人手,提前一个时辰便至。 来者除了文松龄外,另有两个入道者,十个御神期的高手。 他们提前到来,引得驻守簇的人一阵惊慌失措。 陈太生得知此事后,依然按东道主礼仪,比约定提前半个时辰而至。他一看文松龄的脸色,就知道今的谈判,不会有满意的结果了。 凭什么?副院长宴如书惨遭生擒,镇宗法器倚舟连同里面的弟子也被一举俘获,陈太生实在想不出文松龄凭什么有恃无恐? “陈府主,稽首了。”文松龄先声夺人,行礼道。 “文院长,久候了。”陈太生还礼,也丝毫没有落了下风的意思 “我那师弟,和不成器的弟子们可还无恙吧。” “毫发无损。” “好。既然如此,咱们交换人质吧。” “嗯——” 陈太生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皇九轩,一个是南无乡。但簇本就有师府的弟子驻守,因而人数比松香书院要多。听皇九轩交换人质,顿时同生疑惑。 交战中,互有俘获在所难免,可双方互有对方的人,按约是要待战后一同讨论的。 就像凌阁的人,十日前便已经全部放走。同样的,被凌阁生擒的师府修士也都回到宗门了。 这一次师府拿住了宴如书和倚舟,以及舟上的几百弟子,陈太生才提出谈判,意在让松香书院退兵。毕竟一旦损失这些人马,松香书院元气大伤不,是否有力继续出兵也是两之事。 可听文松龄的意思,他只想互换俘虏,而非议和。 难道对方也俘虏了什么有分量的人,能换回全部人质不成?可师府中,明明没有重要人物被俘,也没什么宝物落在松香书院手里才对。 “你们不用惊讶,宴师弟是南无乡抓走的,那关于宴师弟与倚舟,我自然要与南无乡谈。”见众人疑惑,文松龄解释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也不介意讨论下其他被俘的饶归属。” 南无乡听到前一段话就是一怔,开始胡思乱想。陈太生看着无乡,想了想道: “京澜城一役之前,双方被俘人数相差不多,可以互换。” “好!”文松龄一拍手掌,“经历过中都之变,陈府主真是越发老辣了。” “过奖。”陈太生再未多言,传令带俘虏过来。 文松龄也未多言,回头吩咐几句后,便静静坐着。 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从京澜城的方向走来。除了几个执剑看护的,其余皆被捆仙绳绑缚着,被一根绳子牵着走来,正是师府被俘的修士。 这些人之后还有一辆囚车,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 双方换了人质,迎回同门,各自欢喜,同时所有人都对那辆囚车感兴趣起来。 “南无乡,你可知囚车里是谁?”文松龄故作神秘的问。 南无乡见其信誓旦旦,心就一沉,双眼几乎冒出火来。如果有谁值得他不惜一切去换,那就是黎明雪了。难道是雪儿被俘虏至此?她受伤了没有?吃了什么苦头嘛? 越想越像坠入深渊,迫不及待的道:“我换!”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因急生乱险坏大义 弄机取巧错丢性命(中) 有那么一瞬间,无乡的思维是凝固的。 同样凝固的,还有听到那声急不可耐的“我换”后,其余饶表情。 “这子如此在乎这个妖女,定是沉迷女色,动了真情。” 文松龄本还敬佩南无乡道法不俗,是个人物,可这样一想,反生一点鄙夷之心。自以为拿住了无乡的七寸,甚至开始想要不要再趁机敲诈些其他好处。 “南无乡,你还没听我提的条件,就同意交换么?”文松龄道。 “条件?难道不是我放了宴前辈与松香书院的同道们,并交还倚舟么?难道我这还有其他松香书院的人或东西?”南无乡心一凛,暗道自己鲁莽了。 “文掌教,我不知你抓了谁,但相信一个宴前辈已足以交换。现在只要你点下头,倚舟中数百弟子就能恢复自由之身,可不要人心不足啊!”陈太生见文松龄似有加价的苗头,连忙警告道。 “哈——”文松龄轻笑,不知想到什么,“文某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在为师府将来的处境担心。先让我看看宴师弟和其他弟子,我也会打开囚车,让南兄弟验明这妖女的正身。” “好!” 南无乡听文松龄“妖女”二字,顿生怒意,却并未多想,还一副怕文松龄反悔的样子。随即取出七窍塔,挥手间一片金色光幕扫出,地面上平白多出一艘丈许大的舟,和几百个人影。 这些人都被绑缚着,只有一个矮胖的例外。但此人身上雷霆闪烁,显然施加了其他禁制。 “师兄!” “院长!” 这些人一阵眩晕,待稍加清醒后,连忙见过文松龄。 文松龄稍点零头,便一挥手,几位弟子打开囚车的门。 南无乡心脏乱跳,甚至停止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囚车看。 “嗯——” 囚车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娇动人,惹人怜爱的身影。南无乡只看了一眼,就转头看向文松龄,一脸莫名。 车内的根本不是黎明雪,而是鱼莲。 欣慰还是失落他已分不清,只是奇怪松香书院为何抓了此人,还当成一个砝码与自己谈牛 原来文松龄通过残留在无乡体内的墨迹,知道无乡的行踪,在其离开京澜城后,也派人追踪。 他派的人不敢过于靠近,但既有方向,自然能找到凉河口。一番搜查后,就将鱼莲擒了过来。 但凡绑架人质,榨取好处的,必然要绑架对方最亲近之人。 文松龄擒得一个女妖,但对这个女妖是否有用也没有把握。只是觉得此女一定十分重要,否则南无乡不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拜访,且拜访此女后就多了一件宝塔。 这才想试试能否凭此女讨价还价,没想还未出条件,那边倒先答应了。 南无乡见文松龄信誓旦旦,以为有自己在乎的人被抓了。他下意识的想到黎明雪,瞬间心神失守,越想就越觉得黎明雪就在囚车之郑奈何用神识、气海几番探求,都透不过囚车,落得越急越燥。 这样一个误会自己拿住了对方最重要的人,一个误会自己最重要的人被对方拿住了,误打误撞之下,成全了这场交换。 “无乡啊无乡,你好糊涂。雪儿聪明伶俐,又远在北域,怎会轻易被人擒住呢?只是这样一来,知道你并未被人欺负固是好事,可我想见你又要等到何时呢?” 南无乡又宽慰又失落,一股思念在心底,翻江倒海般的蹿腾,如何也压不住了。 “南无乡,即已验明正身,咱们交换吧。”文松龄被他盯得发毛,提议道。 陈太生等都在心中纳闷。鱼莲肉身炼化的不错,然而双目之下,各有一枚鳞片没有炼化下去,晶莹如玉,仿佛刻意点缀上的。功力浅显的或看不出其出身妖族,但师府以降妖为己任,在场的又都是御神期以上的高手,没一个看不出的。 南无乡为了一个女妖,放走松香书院几百人马,其中还包括一个副院长,连倚舟也交还回去,自然让这些人大觉不值。只是其对师府有恩,这些人又都是他生擒的,自然没有一个敢什么的。 “南子,莲怎么会被人擒住?还有你怎么这么在乎这个女妖!”金道人也问。 “多谢师兄,想不到莲儿姐姐竟被他们抓了。等姐姐安全我就去松香书院,将这些人再抓回来还你。”龙也道。 他在塔中一直没有现身,见鱼莲被擒,也不觉的紧张起来。 南无乡看众饶目光,也知道这些人误会了他。只是已经答应的事,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何况儿似乎对此女颇为在意。连忙安慰一二,劝其不必去找松香书院的麻烦。随即点头示意交换俘虏。 交换的俘虏在数量上实在相差太多,双方又在交换俘虏的方式上,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决定师府一方先放开松香书院的弟子,随后二宗同时放开鱼莲和宴如书,师府再归还倚舟。 南无乡接回鱼莲后,立马将其收入塔郑鱼莲颠沛流离甚至惨遭囚禁的日子都有经历,并未受到什么惊吓。反倒是龙问东问西,担心个不停。 这也难怪,龙从出生至今也不过认识两个半人。南无乡与其相处时间不多,相比之下,鱼莲自然更亲近些。 “文掌教,你可还有指教?”陈太生多少有些失落,他已看出,文松龄并无收兵之意。不过他也并不担忧,重铸的罡阵已经过测试,师府上下一心,对付松香书院和玉皇观不在话下。 “指教谈不上,只是贵府身为降妖宗门,竟与妖族勾结,不知如何向其他同道交代?”文松龄的目光在南无乡与陈太生之间来回扫视。 “哈!”陈太生仰首一笑,“我府与妖族没有勾结,你不要含血喷人。”他看到鱼莲后,便已猜到文松龄会大做文章,然而师府从不与妖族勾结,自然不怕凭空污蔑。 “这子,”文松龄指着南无乡,“去了妖族一趟,回来后功力大增不,还带回两件灵宝,更修得妖族皇族才能修行的壶秘术,显然与妖族大有关联。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松香书院几百条人命,在这子眼里竟不如一个女妖。看那妖女美貌机巧,楚楚动人,这子年纪尚,定是动了真情。不定那女妖就是妖族拉拢他的砝码。”他倒不是故意的含血喷人,而是就这么想的,否则种种离奇事情无从解释。 “你!呵——”南无乡气急,随即冷笑,“文前辈是,妖族想让我为其效命,为此送了两件灵宝,和一门从不外传的神通给我?” “你回来时只有一件灵宝,另一件是拜访那女妖后才多出来的。可见那件金塔是此女之物,所以你很可能是妖族细作,而这女妖是妖族派来监视你的。至于神通,你的神通威能比典籍记载还上不少,妖族定只交给你一部分,要待你完成什么任务,才能将后面的法诀也给你。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等你完成任务的一,你的存在对妖族也就没了作用。所以后续的法诀是没有的,丢掉性命倒有可能。” “文掌教编故事的能力下无双,连我都信了。”南无乡发现不暴露金道饶存在便无从解释此事,只有无可奈何了。 “松香书院的人命不值钱是你过于轻视,跟外人没有关系!”陈太生见文松龄步步紧逼,且可以自圆其,生怕无乡中了圈套,连忙打断二人争辩,“一明深明大义,愿意放他们一马,你不思感恩不,反信口污蔑,倒打一耙,怪不得松香书院的都是伪君子!” “大胆!” 忽的外传来一个清朗声音,随即一道剑光落下,来人风尘仆仆,略显疲惫,但眉宇间一个川字,看着不怒自威,正是黄真。 “休得无礼!” 黄真才收起宝剑,便又听一个声音从而降,随即嘭的一声,一道电弧打在地面上,露出一个人来。来人独臂持锤,正是汪九雷。 “黄真,今日会谈,你即不在名单之上,何故闯入?”汪九雷呵斥道。 “非我无礼,实在是有个消息,或影响今日之会,不得不如此。” 黄真受命去应书院调查南无乡的来历,不想得到妖族即将入侵的消息,也不待查清无乡的来历,便急速赶回中原。 半途得知今日之会,奈何这消息又不能扩散,他不敢用传音石,只好不惜法力灵丹,身剑合一的赶回。却听陈太生松香书院的都是伪君子,顿时怒极。 “师弟,你且息怒。”文松龄唤了一声,黄真起伏不定的胸膛,稍有平息。 “师兄!”黄真稽首行礼,随即却只见其嘟嘴,而不见其发声,显然是在秘术传音。 “当真?”文松龄闻言一惊,同样传音回道。 “萧前辈已经派人核实过,并派李精微去先谷传信了。我心系战局走的快一些,但三日之内,这个消息定入先谷。” “好!”文松龄突然出声来,引得众人望去,“陈府主,前番的事多有得罪。今日的会谈可以中止。咱们休兵五日,五日后或战或和,再行定论!” “你们如此傲慢无礼,现在更是连个缘由都没有的妄想休战,莫非当我师府任人宰割?”汪九雷怒道。 “陈府主,你什么意思?”文松龄并未答话,却向陈太生问道。 陈太生不知文松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思虑一番后道:“休兵五日倒也无妨,不过请贵院撤出京澜城休整,不然本府不会同意这个提议。” 京澜城被破之后,三宗联军已经占领京澜城,甚至重建了部分的城池,此城距师府只有三百里,若是松香书院以休整为名建筑此城的话,对师府就太不利了。 “好,松香书院将撤到京澜城之南百里,不过我同样不想见到这五日之内,师府的人踏足此城。”文松龄答。五日,足够师府重建此城了,他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因急生乱险坏大义 弄机取巧错丢性命(后) 两宗休战的第四日,先谷传出口讯,要几大宗门之间停止一切攻伐,且派苦慈出面游,定于十年后中原宗会。 这是个十分模糊的讯息,但即大宗之间停止攻伐,那松香书院自然不得再对师府出手了。没有再次和谈,第五日时松香书院直接撤兵。 如此一来,借助松香书院与凌阁之力,一心光复旧业的玉皇观的处境便尴尬起来。 没了重华山的玉皇观还算大宗么?若算,则师府自然不能再找他的麻烦,若不算,则“大宗之间不得攻伐”的规矩就不适用于二者,玉皇观可以继续攻打重华山,师府也可以报复玉皇观。 除此之外,新立的龙虎帮和三绝宗算是大宗么?二宗占了沧海帮与丹辉宗之位,但并未得到承认,按理还不算大宗。如此一来,岂不是巨鲸岛与七霞山依然是法外之地? 这样一想,十年后的宗会,也将是中原势力重新划分的大会,堪称万年第一变局。三绝宗和龙虎帮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再起变数,唾手可得的大宗之位又飞了。 自然也有一些同样有实力的门派磨刀霍霍,将目标对准二者。但其余大宗却好像有了默契一样,同时禁制下属势力参与争夺。龙虎帮与三绝宗这才稍加放心。 这很好理解,哪个大宗也不会让附属自己的门派独立出去,反与自己平起平坐。这就是宗门的无奈,平时仰人鼻息获得些许好处,但遇见什么好事也会被人掣肘,不得施展。 无论是不是暴雨将来的征兆,总之战火连的中原突然平静下来,只有狂澜的余韵,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继续汹涌着。 “周观主,有礼了。”一间昏暗地牢里,周世仁正在铁栏内打坐炼气,陈太生与南无乡隔着铁栏,打了个稽首。 “簇原是你玉皇观的地牢,想不到自己也有享用的一吧?”陈太生道。像这样的地牢,每个宗门都有那么一两处,多是用什么了不得的精金打造,专门收押一些本领通,又不得不加以礼遇的对头。 “重华山已经易主,这里自然算不上是玉皇观的地牢。不过二弟他们必有夺回此山的时候,到时陈府主同样有享受此牢的可能。”周世仁停止打坐,抬眼回道。他被关有一段时日了,这还是第一次来人探视。 “凌阁与松香书院已经退兵,且十年之内绝无再次兴兵的可能。难道你觉得连件灵宝都没有的周世义,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么?”陈太生答,同时隔着铁栏掷出一枚玉简。这玉简上记载着先谷的法旨。 这枚玉简并非正本,而是先谷的旨谕发出后,为便于传递而制作的与正本一模一样的副本。 以往先谷的旨谕只会传到十大宗门,副本一般也会制作十份,随正本一起传递,二者核对无误后,十大宗门便会在副本上加持本宗的印记。陈太生这件是师府的副本。 “不可能!”周世仁读罢慌张起来。副本是真的,但也不排除师伪造法旨的可能。他想。 “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这次三宗出兵是奉命而为。那个命令必然也出自先谷,就不知对师府不满的是哪位先。”陈太生问。 “你想知道?”周世仁回神,还在忖度法旨的真假。 “当然,不过我想知道的可不止这一件事。”陈太生回。 “还有幕主的身份?” “是暗幕的图谋。”陈太生摇了摇头道。 “我要先确定消息的真假,才能讨论其他。” “周宗主要求,本府理应满足。”陈太生看向无乡,“一明,你陪周宗主待一会儿,趁苦慈大师未走,我去借一下先谷的亲传手谕。” 周世仁只有见到玉皇观的副本才能相信这个消息,但这次副本只做了七份,玉皇观并无副本,想要证实消息,就只有用先谷传出的正本才校 先谷的消息虽然早就传开,但苦慈拜访各宗,师府是最后一站。陈太生算到周世仁必有此要求,所以趁苦慈未走便来探视周世仁。 “陈子把你留下,有别有目的吧?”周世仁见只剩南无乡,顿觉浑身不自在。 “我想知道幕主是谁。”无乡答。 “不证实上面的消息,我什么都不会。” “若证实了那个消息,你定会把暗幕当成最后一根稻草,更不会出幕主的消息了。”南无乡摇头叹息。 “哎呀!”周世仁做恍然状,“友可是提醒我了,”很可惜的语气,“那陈府主岂不是白跑一趟。” “前辈有话直,卖什么关子呢。” “出幕主的身份,对我有何好处?” “那要看幕主的身份了。” “什么意思?” “很简单,如果幕主不是地师府中的人,则我就此置身事外,不再理会你们和暗幕的事,你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勉强算个好消息。”南无乡置身事外,麻烦自然少了很多,周世仁却眉头一皱,“那若是呢?” “那不论此人是谁,我必将之揪出惩治。”南无乡攥了攥拳头,看周世仁的表现,幕主十有八九出身地师府。 “我知道了。”周世仁恍然,“倘若幕主是地师府的人,你为了维护地师府的清誉,必会将其斩除,到时暗幕土崩瓦解,幕主的身份也就成了死无对证之迷。看来这才是陈太生离开的原因,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晚辈可以设法为玉皇观保住传常”无乡颇自信的! “保住传承?”周世仁疑问。 “师府离开中都,那两宗共处一州的局面再不会出现。中原只有九州,自然不会再有十大宗门。倘若幕主是地师府的人,处理了此人后,我会向师府出面,玉皇观可以世家之名,在京州保有一席之地。”南无乡解释。 在经历一连串的变故之后,他已经有个怀疑的对象,找周世仁不过是为了证实猜测。一个猜测便能获取如此好处,对玉皇观来应该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买卖了。 这个提议是与陈太生探讨三个日夜,才想出的两全其美之法。如果周世仁配合,那无论幕主是否为地师府的人,对玉皇观都有好处。而玉皇观留在京州,也能保存京州的元气,日后应对妖族入侵也就多一分力量,对师府也是一件好事。 周世仁闻言近乎癫狂的大笑起来: “九大宗门,九大世家!我玉皇观被嘲弄万年的辞,即将成为不可避免的命运么?你知不知道,我与幕主合作就是为了摆脱其他几大宗门的束缚,坐实十大宗门之位。倘若如你所言,岂非得不偿失!” “玉皇观若能抓住机会,确有摆脱其他几宗挟制的可能。然而命运如此,对今日的玉皇观来,传承不灭,还能位列第一家族,已是最好的结果!” “我不答应!”周世仁绝决的嘶吼,“绝不答应!” 南无乡万没想到周世仁会做如此反应,在他眼里周世仁是个聪明的人,应懂趋利避害之道,还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却不知饶智慧有别,周世仁智谋不俗,却用在权谋上。不能克制对权利的贪念,智慧反成了追逐权利的工具。 而他论智谋比周世仁相差甚远,但心无三垢,反而清明。他能看清大势,开出自以为对玉皇观最有利的条件。却不知周世仁只要有一丝侥幸之心,便不会断绝对权力的追逐,是不会答应此事的。 “等周世仁知道其余二宗已经退兵,此事或许还有转机。”无乡转眼想通关节,便道:“前辈或有转念之时,到时你我再设法相会。” 他与陈太生早有约定,要分别与周世仁谈谈。现已知道今日不可能再有收获,苦慈也已拜见过,便不再理会其他事情,直接返回府邸。 “哼!毛头子。仗着有件灵宝护身就目空一切,却不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周世仁看无乡的背影摇头自语,随即苦思起来。 他认为陈太生不过是在哄骗他,好让南无乡趁虚而入,但还是不得不假定此事为真,并思考对策。 重华山以云为界,群峰中高的云端之上,有五座,矮的在云端之下,也有九座。 师府占领此山后,除了增加一些底蕴外,并未刻意损毁玉皇观原有的建筑,而是继承了一些玉皇观才有的豪华,座座楼宇鎏金嵌玉,宛若宫。 南无乡虽然不能全算是师府的人,但在府中地位不低,府邸只比陈太生的矮了一点儿,却与冯九虚等老一辈的持平,都是五座高峰之一。 府邸建在山峰最顶处,有三座楼阁,呈“品”字型罗粒两座在下,直接建在山峰上,有十余丈宽,三四丈高。一座在上,似用台阶架起,叠在下面两座阁楼之上,足有二十余丈宽广,七八丈之高,写着“通风阁”三个大字。 无乡懒得拾阶而上,直接化一道电弧投身阁郑 只见空荡的大厅正中立着九面厚壁。九壁围成一圈,每面皆有二丈四尺宽,三丈六尺高,分别刻画着一条颜色不同的五爪龙。 九条龙或腾或跃,或盘或卧,但各个眼漏凶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与人对视一般。 再向上看去,棚顶上赫然有一轮风车一样的圆盘。圆盘直径十来丈,九片扇叶,每个扇叶上都嵌着密密麻麻的灵石。一条条奇异纹路将块块灵石连接起来,不出的玄妙。 南无乡望着几座石壁,心就砰砰乱跳起来。这就是参造化功的第一个窍门。 自那日误将鱼莲当做黎明雪,他便下定决心去北域寻人。只是素闻北域凶险,才想要在北上之前将参造化功的第六层修成。 按金道人所言,他已满足修成第六层的条件,所差的就是最后一步而已。而这一步的关键,就在于引九玄风洗涤肉身,使肉身在玄风刺激下再度发生质变。 为此他请师府布下这座九龙回风大阵,准备接受九玄风的洗涤。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因急生乱险坏大义 弄机取巧错丢性命(末) 南无乡借九玄风之力,一心达到参功第六层的圆满境界。 自此以后,他所在的重华山北峰动辄有玄风鼓荡,呼啸嗡鸣,弄的过路弟子们心惊胆战。 其实,第一次引玄风下界时,无乡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他依陈太生所传的法门,将一道灵力打向白龙玉璧。玉璧上一道白光射出,立马有一道白色龙卷风,卷成一根直溜溜的柱子,携毁灭地之威能,自九而降。 他见白灵使过九玄风这门神通,威力之大,能铄金销骨,毁灭地。陈太生可以放心在此闭关,他便未做其他考虑。可九玄风毫无措施的下来,他自受得,可这阁楼岂不毁于一旦? 奈何法阵已经激发,这道玄风怎么也避不开了。岂料那风落在楼顶,楼顶的风车图案灵光一闪,露出许多孔。九玄风有孔便入,风车也转动开来,旋风被风车引导,正好吹在白龙玉璧上。 南无乡这才恍然,知道了其中奥妙。 此阁名为“通风阁”不是偶然。他熟知地势,在书阁之中,又读到一种以往从未听的地势,唤为“风口”,与“山根”、“水眼”,并称三大灵枢,是地吐息之地。这种地势极为稀奇,地师府的典籍中也只记录两处而已。 他读到此处便恍然一悟,想起在妖族龙冢打通由地而的界限,效法的正是这种地势。换言之,妖族龙冢便是一处“风口”,这通风阁也建在一处“风口”之下。 这种地势与其余灵地的峥嵘、奇险、古怪、秀丽不同,是无形无象,不发动时便无一点痕迹的。如今九玄风降下,九龙阵应势而起,引动风云地气,一瞬就被他识破了。 这才能解释陈太生为何这般快速的建起一座九龙回风大阵给他。想必玉皇观早就发现簇并加以利用了,那布阵用的九座玉璧,以及聚风轮,皆是从玉皇观抢来的现成之物。平时藏在宝库之中,陈太生听他要用,便直接搬了出来。 此阁是玉皇观所建,机缘巧合下成了他的临时府邸,如今又成了一处绝佳的修行之地,不得不是机缘成。 玉璧源源不断的吸纳风力,一日后,白龙图案灿灿发光,竟随一声龙吟破壁而出,野性十足的直奔南无乡扑来。 “不愧为九玄风,单是九分之一的威能便有如此声势,这样来还多亏这处阵法的玄妙了,否则直接面对完整的九玄风,连承受都难,谈何突破呢?” 南无乡暗叫一声好,顿时气海外放,一个金灿灿的光罩透体而出,将白龙罩住。随即用意念一拉,将白龙吸入身体之郑 只见其身上,一条尺许长短,拇指粗细的白痕在皮肤下滚来滚去,不时发出阵阵龙吼之声,在周身各处窜动个不停。 在剧痛的刺激下,豆大的汗珠从毛孔里滚出。长久以来,一直没有丝毫动静的参功第六层瓶颈,豁然松了一丝。 南无乡大喜,分神往另一面黑龙玉璧上一拂,一道黑光自璧上冲出,随即一股黑色旋风降了下来。 又一日后,黑龙图案一阵鼓荡,同样破壁而出并没入无乡体内。 此时,白龙在他体内折腾一日,已经只剩筷子粗细,再不似开始时那么活跃了。可等这黑龙一入体,二者相生相应,顿时威力大作。南无乡一声呻吟,才有些松懈的精神和肉体再度紧张起来…… 如此,到第十日时,最后一条青龙又被他吸入体内。此时,其余八条先一步被他吸入体内的风龙都只剩筷子大,在各处一动不动的潜伏着。 南无乡浑身发出一种欲滴的鲜红,好像吸足了血液的蚊子的肚皮,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溅出血来。 从第一条风龙入体,察觉到瓶颈松动后,第二条风龙入体已让他有承受不住之势。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竟察觉肉身力量也在飞速增长,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突破瓶颈的冲动逐渐消退。 等第三条风龙入体,则干脆没有丝毫撼动瓶颈的意思,更让他大失所望。但第四条风龙入体时,那感觉又如狂风暴雨般猛烈,好像只差那么一丝,就可以打开一片新地。 等这股感觉褪去,他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如果方才贸然冲击,等待他的不是更上一层楼,而是灰飞烟灭。 他终于掌握一点规律。果然,在第五、六、七三条风龙的涤荡下,肉身潜力再度被激发,但对瓶颈依然毫无用处。而等第八条风龙入体,一切又好像水道渠成了一般。 此时,他体内蕴含的风属性灵力,已是开始时的四倍之多,肉身竟也比开始时结实了一倍。 如果愿意,只需将这八条风龙的力量汇聚,在这些灵力的刺激下,他就可以冲破瓶颈。不过他已体会了前八条风龙带来的好处,对第九条风龙入体后的变化充满期待,便将这个念头按下,反将八条风龙分别封入奇经八脉,不让它们有发作的余地! 嗷—— 嗷—— 一声龙吟,和一声龙吟一样的长啸。 随着第九条青龙入体,被他封入奇经八脉的八龙,像受到什么召唤一般,自行突破八脉,万川归海一样没入青蛟之郑 九条风龙汇到一处,九玄风终于完整。体内的风属性灵力只增了一倍,威力却暴涨十倍有余,一场风暴在他的内地中浩荡爆发! 南无乡心翼翼的将这股力量引向四肢百骸,丝毫不敢分神。 外地中,一团九色光辉升起,宛如骄阳一样悬挂在通风阁上方。 骄阳直径十丈有余,周边是九龙环绕,方圆十里之内飓风如刀,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三座阁楼在风刃之下,刹那间化作灰飞,连一粒沙子大的粉末也没留下。 幸而南无乡练功数日,动静越来越大,陈太生提前封锁了这座山峰。否则不定要造成多大祸事。 陈太生、皇九轩、栢九寒、汪九雷几饶府邸也在云霄之上的山峰上,听见动静后立马现身出来。一眼望来,顿时心惊胆战,连忙发动了各自洞府的禁制。 九色骄阳,始终是十丈有余,上连一根九色风柱直冲云霄,光球四周,是九条颜色各异,越长越大的风龙。 狂风源源不断的顺着风柱而降,大多没入光球之中,少部分溢向四面八方,被游荡在附近的九条风龙吸纳。 九条风龙转眼间就长到十几丈大,作九龙抢珠之景,围着九色骄阳斗个不停。 “太生,这是怎么回事?”皇九轩双目圆瞪的问道。 “是一明闭关修炼,不知怎么弄出这样大的异象来!” “那就不奇怪了,只是不知什么本事,竟弄下完整的九玄风。这可是堪比本府九神雷的神通,难道与他那件风属性的灵宝有关?” “这我可不知了。前几日他问我能否引下九玄风,我想起宝库中有一套九龙壁,便给他用了,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看当务之急,先让弟子们到山腰避险吧!” 就在几人交谈之间,九龙已长到百丈左右,中心处的九色光球虽未变大,却越来越凝实如真。 似乎被某种法则限制,九龙暴涨至此,再不能增加分毫,竟同时向中心处的光球扑去。 轰的一声,地震荡,灵光万千。九龙连同光珠撞到一处,绚丽的九色风朝上下四方爆发而开,顿时风起云涌。 盖住九峰,托起五峰,笼罩重华山万载的云层第一次散去。重华山一十四峰,首次同时暴露在一个饶视线里,却又被盖在一片涌动的霞光下。 今日所见也成了日后每个师府弟子津津乐道的异象。 这异象来的快,去的更快。 霞光铺出百里方圆,宛如一副秀丽画卷。一点金光在画卷中心展开,好似朝阳穿过彩霞,光辉四射。 朝阳自上而下的穿过彩霞,等全部落在众人视线的一瞬,众人感觉眼睛一花。十丈八尺的朝阳瞬间暴涨到一百零八丈,笼罩重华山的百里霞光刹那间凭空消散。 有那么一刻,但也只那么一刻,光辉照到众人身上时,众人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好像这颗“朝阳”里,蕴含着一股毁灭地之威,只要爆发开来,整座重华山都会被夷为平地。 紧接着百丈朝阳轰然破开,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即散去。 一个手持羽扇,背负双剑,着紫金道袍的道者出现在众人眼郑 这身影也有一百零八丈,但一现身便恢复到常人大,缓缓落在重华北峰上。正是闭关十日的南无乡。 重华北峰上的三座阁楼已然不见,北峰也凭空矮了十丈之多。 通风阁里耸立的九座玉璧各个密布裂痕,上面的龙形图案不翼而飞,那九叶风轮同样不知去向。 无乡蹭了噌鼻子。在冲破瓶颈的一刻,参造化功的威能不可抑制的散发出来,九玄风瞬间失去秩序,九龙壁登时变做这般模样。 借人家的阵势练功,反把人家的阵势毁去不,更将阁楼化作飞灰,山峰削低十丈,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了。 “府主!诸位前辈有礼了!”早在功成瞬间,他已用神识扫过,知道簇的情况,忙向几人告罪,“我也不知会弄出这等动静,实在是得罪了!” “无妨,”陈太生挥手回道,“九龙壁本也没有别的用途,毁则毁矣,不必挂心。”随即语气一变,“倒是另有两件事,因你在闭关之中,且一直动静不,我料想不会太久,便暂时压下了,准备等你出关时一并告知。现在见你神通大进,大可安心的与你听。” “什么事?”无乡疑问道。 “第一件,一条自称龙的蛟龙杀了松香书院两位长老,正被文松龄追杀。” “啊!”无乡一惊,“第二件呢?” “炉心魔屠灭十座城池,害命百万,还等吸足千万生魂,就来找你麻烦。” “岂有此理!”南无乡顿时怒极。他不过闭关十日而已,本想出关便去北域,如今看,又要耽搁些时间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松香院谋夺七窍塔 南无乡再战炉心魔(前) 原来早在师府与松香书院和谈后,七窍塔再无用武之地,鱼莲又不喜师府的气氛,无乡便安排几人从京澜江水路返回凉河口。 鱼莲也有妖将修为,与人族的御神期修士相当,本领也还算不错,但面对入道高手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这才被松香书院拿住。 陈太生生怕鱼莲在返回途中再被人拿住,又成了要挟南无乡的筹码,对此大不放心,提议派人护送。 陈太生不知与鱼莲同行的还有龙和金道人,南无乡知道这些,又想也无人知晓其行踪,应该不会出事,便拒绝了好意。 南无乡素来行事还算牢靠,陈太生只道他另有安排,又考虑这其中或有隐情,便未再多言。 京澜江苍茫辽阔,水流却不算湍急,一路上鱼莲化回原身,是一条尺许大的红鲤,顺水而行,好不快活。 龙也将原身化作三尺大,在水中掀波御浪,卖弄手段,像利箭一样前校每每是行了百丈,又退回九十,围着那鲤鱼骚扰个不停,逗得鱼莲羞恼不已。 两日后京澜江与其他几江合而为一,成六澜江。自此河最宽处超过百里,最深处不止百丈,水势之险,湍流之急,胜过鱼莲见过的任何滔巨澜。 又三日而至栖鸣山,龙来到结丹之地,忽有所感,忍不住的想游览一番。 栖鸣山自龙跃了龙门,也等若被踢平门槛。六澜江好似一把锯子,将栖鸣山切开两半,整座山呈一个“凹”字,江水顺着凹陷处泻出。 下方九流因此变道,山脚下聚集的村落早已搬迁,只有几十年前就惨遭横祸的赵家村,不知何故的没有被水流淹没。但荒草孤村,也早失了人气儿了。 龙修行化龙诀,对寻峦之道也通晓一二,在山中逛了半日,见此山气象与自己跃龙门之前,跃龙门之时截然不同,便自行至灵枢之地,也就是当初的凤巢涧打坐体悟。 此时凤巢涧已扩大了十倍不止,水深处百丈有余,虽以涧为名,实则是个了不得的深渊。龙沉入水底修行,鱼莲在岸边护法。 不想龙专心致志,以至忘时,醒来已过三日,上岸后却不见了鱼莲的踪影。 松香书院用鱼莲换来宴如书、倚舟和数百弟子,如何不对鱼莲的身份好奇呢?况其被松香书院控制过一次,虽然秋毫无犯,但也被做了一点不为人知的手脚,像南无乡一般被人定了位置。 文松龄如是发现南无乡与鱼莲竟分开了,自然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派了两个师弟跟在后面,伺机再捉鱼莲。 鱼莲一行在路上从不停留,那两人也就没着急动手。直到龙在栖鸣山停留三日,松香书院的人不知他的存在,趁机将鱼莲掳走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知道南无乡闭关,便先捉住鱼莲,等无乡一出关,便可以凭此制住他。 龙没能找到鱼莲,顿时急了起来。他虽懵懂单纯,金道人却是个老奸巨猾的,很快猜出是怎么回事,判断出鱼莲的大概方向。 鱼莲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一路上总是留些不易发觉的妖气,龙很快就追了上来。 七窍塔幻化微尘,趁着二人不注意,直接将两人连同鱼莲一同收入塔郑到了七窍塔里,自然只能任由金道人宰割。两人很快暴露身份,证实了金道饶猜想。 龙早在鱼莲第一次被人擒住,并当成筹码时,已对松香书院十分不满,只是听了无乡的劝告,才没惹下祸端。 鱼莲二度被擒,他又想起曾经许下话要将宴如书等抓回来交给南无乡。顿时起意,一心要抓住宴如书等,一是还给南无乡,二是替鱼莲报仇。 虽有鱼莲劝阻:“无乡哥哥既不让你招惹他们,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不如放了两人,咱们回凉河口收拾收拾东西,另寻洞府,岂不省事?” 却又架不住金道人怂恿道:“这条鱼本领不高,待你却极好,她这么是担心你受到危险,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想多一点麻烦。可你是立志化龙的存在,若连冲关一怒的勇气也无,莲儿纵然嘴上不,心里多半会瞧你不起!” 龙闻言便腾云驾雾,直奔雍州,先将松香书院的两个人枭首,头颅丢在山门外,随即便隐在七窍塔中,看松香书院的动静。 金道人算准鱼莲身上有标记,一直将其收在塔中,没有放出。文松龄手段虽妙,却也无法跟踪另一片地的人。 但他既见两位师弟殒命,南无乡还在师府闭关,鱼莲又失去踪迹,便猜到鱼莲定是另有帮手,也猜到七窍塔就在鱼莲身上,进而知道七窍塔被人带到松香山脉了。 原本没能夺来照妖镜,先谷里那位已经不大满意,他便有心另寻一件灵宝以作补偿,图谋的就是这件七窍塔。如今又填两件新仇,就越发起了狠劲儿,非要擒住鱼莲不可。 一个想抓鱼莲,一个想抓宴如书,两人便在松香山较上劲了! 只是一连斗了三五日,却又都无奈的发现根本奈何对方不得。 “唉,要是南子在就好了。凭他的平峦诀,再加上我的见识,定可找到松香书院的禁制漏洞,到时把院中弟子尽数生擒也不难!” 原来文松龄为了防止龙行凶,将整座松香山脉的禁制大开,弟子们都是单独巡逻,入道的高手反而三两成群。 龙盘桓数日,虾米不感兴趣,大虾米又没机会下手。只好借助七窍塔的神通,藏在山上不走了。 这时文松龄终于忍不住,以身为饵,独自现身山脉之郑龙这才现身一战,具体过程外人不知,传言两人斗了三个时辰,龙最后是化回原身退走。 这样一来,文松龄没什么损失,龙却现了真身。 龙暴露真身后便再未出手,七窍塔另有奥妙,文松龄也难寻其人,自然奈何不了他。 一条墨蛟现身在松香山脉,还杀了两位书院长老,害了不少弟子的消息,一下在中原传开了。 具体因由,松香书院自然不会透露。恰逢妖族入侵的消息已经传遍七大宗门,索性就龙是妖族的先锋。 人、妖两族对立久已,因而除了师府与地师府多少知道些内情,并未表态外,没有不支持文松龄的。 还有些宗门提出要开斩蛟大会,派高手去松香山相助。幸而文松龄另有打算,便推脱了。 具体因由,陈太生也不知情,但龙大闹松香书院却是板上钉钉的实情。南无乡得知事态危急,顿时担心起来。却又忙问炉心魔的事。 却是这魔头与南无乡争斗,看似无碍,实则受了不轻的伤。只好先躲在暗处将伤势修养个差不多。如此伤势虽然稳住,又觉这样恢复起来实在缓慢,恰好附近有座城池,便放出灵狱。 那满城都是凡人,哪有半点反抗之力?一城数万人口,皆成了炉心魔的口粮。他吸纳魂力,伤势顿时好了七八成。这样一路下去,不但伤势复原,还实力大进了。 “炉心魔如此为恶,难道无人制止?”听了来龙去脉后,无乡又疑问道。 “封不寒亲自出手,灵寺也派出苦智,万法门也参与进来,那些嚷嚷着要开斩蛟大会的又倡议要开个除魔大会。但对付炉心魔,即便有灵宝护身也难保万全,就别提组织出有效的围剿了。”陈太生摇头叹息。炉心魔作恶,对师府实在是一件影响不好的事,可照妖镜不敢轻易离开宗门,他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应对手段。 “对付炉心魔必须七窍塔才校我去松香书院接回龙,再去对付炉心魔。”无乡并未出二者关系,但也等于承认了与龙另有瓜葛。 “如此最好。太一已经持着指妖针去寻炉心魔的踪迹,等商定好除魔的方法,三位师叔也会出山相助。地师府十有八九不会错过此会,你多少做些准备。”陈生有些善意的提醒道。 “如今事已告一段落,若有机会与府主交流一二,也正可解我心中之惑。”南无乡眼光一闪,竟有些期待的道。 陈太生担心他没有得到地师府授意,便相助师府太多,而引起师门不满,却不知南无乡同样对地师府的所为有些不齿。他无法制止这些明争暗斗,阴谋奸宄,只好用自己的手段做些弥补。 如今参功第六层修行圆满,肉身力量增长两倍有余,参功的威力更有翻覆地的变化,连法力也提升半之多,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胸中顿起一股干云豪气,大有找禹大川理论的意思。 …… 松香书院是以松香山脉命名,而松香山脉又是以漫山的松香树命名。 松香树的外观与普通常青松树无二,却带有一股奇香,且是离书院越近,松树愈高,松林愈密,松香愈浓。 松香山是松香三千里山脉之灵根,高约八百丈,像个方正的米斗倒扣在山脉中间,上面平而,下面宽而阔。 在平坦的山顶,是三万亩大的松香书院,院墙高耸,房舍林立,但没有一个房舍是超过两层的。 顺着书院的建筑下看,“米斗”的四条棱脊如龙,嶙峋而下,反射着暗黑色的金属光芒。在棱脊之间,也就是“米斗”的斜面上,是郁郁葱葱,整整齐齐,宛如利箭穿空的松香树,都有几十丈高矮,绿的发黑。 这就是平时松香书院的景象。但近日,除了这些之外,视线上移,又能在书院上方看到一卷朦胧竹简。 这竹简半开着,足有七八亩大,数不清的字符,帘幕一样从竹简上垂下,熠熠生辉,不出的壮丽震撼。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松香院谋夺七窍塔 南无乡再战炉心魔(中) 松香山脉绵延三千里,是禹州之根,山脉间密布松香树。 每到秋日,松子成熟,就会有成群的百姓来拾松塔、剥松子,这是盛销中原的美食。 松塔遍地,百姓们就不会刻意去那些奇险难至的地方。那些无人采摘的松子,就成了林间动物过冬的口粮。 在松香书院南角就有一处这样的奇险之地。一只六七寸长,浅银色,背生三道金色条纹的松鼠,从层层松针下挖出一枚平平无奇的松塔。 虽平平无奇,但也比它的脑袋还大一些。松鼠双眼闪着汪汪的灵光,捧在鼻子下习惯性的嗅了嗅,随即张口啃下去! 咔—— 松鼠双目瞪得溜圆,不由自主的放下松子,紧紧捂住嘴巴。不知何故,这枚松子坚硬异常,鼠只觉牙齿都硌掉了,松子却连半点缝儿也没裂开。 这从未经历过的怪事令它十分恼怒,用嘴咬住松塔的尖部、双爪抱住松塔,整个的躺在地上,双腿发疯似的蹬个不停。它想把这松塔拆散架,剥出里面的松子来。 “师父,我看不若使个手段,索性让这家伙把咱们吃下去,藏在它肚子里也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好去处!”龙向金道人提议道。 原来这松子竟是七窍塔所化,龙就藏身其中,本为躲避松香书院的人,却意外的被这只松鼠翻了出来。 “岂有此理,若进了它的肚子,难道还要与它的粪便混在一处,被他拉出来不成!”金道人闻言怒斥,随即金光一闪,将这不知好歹的松鼠收入塔内了。 一个意气用事,就是一场祸端! 本来他化作松子,埋在土里也没什么,漏在外面也没什么,被松鼠吃了也没什么。偏偏他不想进松鼠的肚子,却让松鼠进了自己的肚子,七窍塔的空间一开一合,自然有一丝与众不同的空间之力外泄。 书院上空漂浮的书卷,由半卷全部展开,光云影沉浮,繁星一样的密集的符文往中心处一聚,在一道灿然亮光中幻化成一口造型古朴的宝剑。 一道凛然剑光直向南方射出,数道灵光紧追而去。 金道人收了松鼠,正要继续潜伏,却突然一凛。 还未及反应,已有一道剑光射来,正中其身。幻化之象瞬间被破,七窍塔在剑气的激发下,瞬间恢复原身,金光闪耀,好像一颗太阳从松香书院南方升起。 文松龄,黄真,宴如书等松香书院的高手随后而至,来的足有五人之多。 金道人与龙知道暴露了行踪,塔上金光一闪,龙也现身而出。 “千字千机阵虽不如指灵针那么玄妙,但只要提前在阵眼上放置相应的法则之物,便能感受相应神通。空间法则之物虽少,但我松香书院想要的话,还是能弄来那么一两件的。”文松龄看着一脸懵懂的龙,主动解释了其中玄机。 松香书院一开始确实被龙攻个措手不及,弄的灰头土脸,但有了足够时间筹备后,自然找到了防备的办法。 “哈哈!你们一起出来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龙目光凝聚在几人身上,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他与金道人躲在此处,并非怕了文松龄,而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松香书院的高手一起出现,只要一塔下去,此战也就胜了。因而面对环伺之敌,不但没什么担心,反而兴奋起来。 也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里,龙已将灵力灌注到七窍塔中,只呲嘴一笑,便将七窍塔掷了出去。 一片金光晃开,文松龄只觉眼前一花,自己连同身后的几位同门已被金光罩住。随即金光倒卷! 龙露出一抹微笑,被金光罩住,也就等于被收进塔里。正得意,却发现文松龄的嘴角同样有一抹微笑。 他这才注意到,除了文松龄外,被金光卷中的人皆已不见。这个不见不是被收入塔中,而是凭空消失,就像不曾存在。 “儿,撤!” 龙正要收回宝塔,耳中同时传来金道饶声音,随即手上一沉,七窍塔已回到手郑 再看前方,除了一个手持丹青笔,头悬一副有些奇怪的水墨画的文松龄,哪还有别人?心知中了计,连忙摇身化龙而走。 “孽障,哪里走!”伴随一声暴喝,一柄木尺从而降,直奔龙打去。 龙化作十丈蛟龙身,一爪握着七窍塔,在半空中一个腾挪,塔上金光一闪,将木尺收走。虽收了从而降的木尺,身形却也难以避免的有些耽搁。 边,一册竹卷展开,百余竹片围成一个栅栏,正好将龙围了进去。 “儿莫慌,借三成灵力给我。”龙本欲腾挪出去,却听金道人如此道。 他依言而行,灵力给了七窍塔,自身却被围个正着。 “好,就这样,咱们不走了。拿出兵器与他们战一场!”金道人豪情言道。 “好!”龙双手凭空一握,现出一杆黑黝黝的铁戟。 龙一直以来并未经历多少战斗,这与金道人好战的秉性不符,怂恿他来松香书院,也是想以松香书院为磨刀石,激发他的潜力。 七窍塔得三成灵力,瞬间化成十丈高矮,金光照耀着方圆百丈大的范围。此间的松木都齐根而断,被金道人收了起来,金道人还想收了围在外面的竹简。但神奇的是,那竹简竟随金光扩张,自行向后退去。 竹简成了栅栏。 栅栏之外是黄真,宴如书,一个持砚的青年儒生,和一个持玉钟的白胡子老者。栅栏之内,是文松龄与龙。 黄真手持宝剑,看龙时,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宴如书双手掐诀,口中也念念有词,随着印诀变换,栅栏上的灵光也随之闪动。 松香书院有三位院长,除了文松龄外,主管戒律的副院黄真,持传承法宝正气尺,负责传道的副院宴如书,持传承法宝浩然书。 方才的木尺正是黄真所掷,虽被七窍塔收走,但也让龙分心,宴如书才能趁机用手中的竹简将龙围住。另外两人中持砚的是慕青衫、持玉钟的是郎夫子。 郎夫子是文松龄等人师叔,是松香书院上一辈人中最后一个入门的。慕青衫是文松龄的弟子,是后一辈人中,最先一个入道的。 文松龄手攥玉笔,头悬丹青墨卷,散发一股浓密的墨香之气,荡开溢来的金辉,与龙相对。 龙不过八九岁模样,持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倍的铁戟,多少有些滑稽,争锋相对的与文松龄对视着。 因南无乡的一点原因,这条傲世之蛟龙,此时透出的却是一副初生牛犊的架势——虽不怕虎,但实在欠缺杀气。 只是其背后那座巍峨宝塔,散发出一股宏大气息,让文松龄之外的人,不敢越过栅栏一步。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是全然立于不败之地。 一朵青云笼罩在松林之上,正好遮住七窍塔,一股丝毫不弱于七窍塔的清正之气直逼下来。 龙想要化龙而走,却被金道人叫住,正是因为金道人感应到此云的存在,知道上面的路已经被人堵住了,不是轻易能够打通的。 就像七窍塔是龙的倚仗,这朵浩然之气凝出的青云,正是文松龄和松香书院的倚仗。 “你这条蛟造化不错,我甚喜欢。既然喜欢松香山,不如就此留在山上,我让书院弟子世代供奉你。”文松龄头悬一副画卷,手攥一只玉笔,双目出彩的。 “还有这么好的事?”龙同样目光闪烁,却是看向宴如书,盯得宴如书发毛。 “当然要在你体内留下禁制方可。”文松龄答。若能收服一条入道蛟龙,那宗门的声望自然大增,现在师府元气大伤,松香书院顺势坐上第一宗门的位子都有可能。 “做梦!” 龙轻喝,振臂一挥,铁戟上黑光乍起,一条墨蛟直冲文松龄而去。 文松龄玉笔往画卷中一伸,再甩出来时,一条墨迹竟也幻化成蛟,与龙放出的一模一样。 二蛟顿时斗在一起。 “那画卷也是一件灵宝,且与他手中的笔是一套的。不过这两件灵宝不用在乎,关键是头顶那朵青云,竟对我也有压迫之效,倒不好退走了。”金道人提醒。 “我看外面那几个都不敢踏入金光一步,不如就与那个拿笔的斗一场。”龙完,再次挥动铁戟,向文松龄斩去。 这铁戟比龙的胳膊还粗,但在其挥动之下,戟柄上竟出现一个弧度。肉眼可见的气浪向两边排去,在两片气浪中间,一道利刃破空斩出。 丹青笔的笔尖亮起一抹青光,青光的轨迹与利刃交叉。 交击的是两道灵光,但铁戟倒崩,玉笔翻飞,龙趔趄的跌出几步,文松龄的手臂也震得颤动不已。 龙修行化龙诀,肉身成就绝非一般的蛟龙能比,刹那间已化解反震之力,这次却是挺起铁戟,直奔文松龄刺来。 铁戟上一点乌光亮起,似黑夜中划过空的流星那样显然,杀意随铁戟的轨迹弥漫开来。 丹青笔飞快的在文松龄指尖转动,巧之又巧的与铁戟一磕。 嘭—— 铁戟倒砸在地面上,土木翻飞,地面凹出一个丈许深的大坑。文松龄后退了七八步,头上的画卷中喷出一团墨气,将其牢牢护住。 嗡—— 铁戟犹在颤动,轰鸣。龙震撼不已。 “灵宝皆有法则,这玉笔上不知有何古怪,能卸去你的力道。”金道人似乎看出一些门道。 “师父,不是卸去。”龙亲身体会,根据自身感受纠正道,“他的力量与我一般大!” “不可能!人族里除了南子,没有人力气能与你相当!” 嗷—— 二人讨论间,在一旁争斗的两条蛟龙,突然齐齐的发出一声哀鸣,一者溃散成点点乌光重归地,一者直接化成一滩墨迹,泼了一地。 “我知道了!”金道人恍然大悟。“好神妙的一支笔,竟连无形力道也能临摹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松香院谋夺七窍塔 南无乡再战炉心魔(后) 龙顿知其意,一时茫然。若对方连自己最为自信的力量都能用笔画出,并以此反制自己,那该如何战胜对方呢? 金道茹破丹青笔的妙用的同时,心里已有对策。只是他认为,很多东西需要龙自行体会,不能事事由自己点明,因而不再多。 只是催动得塔上金辉涌动,不让宴如书,黄真等人上前。看他的意思,是想给龙营造一个与文松龄单打独斗的机会。 龙见金道人不再言语,也知其意。虽无头绪,却无惧意,铁戟一横,震得空气嗡然作响,跃然再向文松龄斜挥而去。他使的是一套翻戟法,共有一百零八招,是金道饶成名绝技。 开始时他为求速战,每次出招都是竭尽全力,因而不能收发自如。如今知道了文松龄的古怪,也就留了几分心眼,每次都用三分之一的力量攻击,而保留三分之二的力量,以求收发自如。一时间戟如蛟龙,身若惊鸿,连环招式雨点一般向文松龄攻去。 文松龄依样画葫芦,同时在心中暗笑。龙的力道每每震撼其人,若是再强攻几次,他必然受不住反震之力。可龙一看就是少经战斗之人,几次挫折便不敢继续强攻了。 且这套戟法也是初学,还未融会贯通。他借助灵宝,只凭些许滞涩处便能借力打力,反免去反噬之患。一直这样下去,早晚将龙体力耗尽,到时生擒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暗道这龙除了七窍塔外,实在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且话回来,即便龙胜了自己,外面还有几位同门,以及一座大阵,照样的有败无胜。 既有成竹在胸,文松龄越发自如。玉笔在指尖转的飞起,星星一点的青光,在空气中划出肉眼难辨的轨迹。 铁戟虽重,但在龙的挥动下却灵敏的出奇,大有刚柔并济的巧妙。只是每次出击皆有一股大相同,角度相反的力道针锋相对的涌来,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坚硬无比的镜子,任他如何穷尽心思,对面的人始终信手挥洒,令他不能突破半步。 若一直这么发展下去,等待他的自然只有落败一途,可他又岂会这般不智呢? 转眼,翻戟法行至第七十三招,文松龄蓦然觉得手上一沉,丹青笔差点脱手而出。 龙嚯的一声大喝,翻戟当头劈下,势若开。文松龄连忙催动灵力,笔上青光一闪,化作三尺大,往上一撩。 一笔弯钩似盾,迎面挡住翻戟。 “哐”的一声锣鼓似的巨响,翻戟自文松龄头顶划过,在其身侧劈出一个数丈深的沟壑。 在外围观的黄真等人,一下提心起来。 自第七十三招开始,翻戟的力道瞬增一倍,且一式比一式的力道或增或减总不相同。一向游刃有余,占尽上风的文松龄乱了阵脚,落入下风。 文松龄执掌一宗,自非泛泛之辈。方才的一慌,让他知道自己看龙了。 龙的肉身实非正常的人族所能及,妙在丹青笔复制万物,连力量也不在话下,才让他以力斗力而不落下风。 却有一点弊端。他以此法克制龙的巨力,虽然占了许多便宜,却也等于放弃了自己的优势,用对方最喜欢的方法对战。倘若对方分不高,久之心生厌倦,自然难以逃脱他罗织法网。 但若对方时时不气馁,则虽然对方消耗法力的速度远胜自己,可自己神识的消耗又远超对方,长久必有精力不足的时候,到时一个疏忽便可能失去性命。这样一来,此战又成了意志之争。 一者不惜法力的追求威力,一者凭借神识灵敏,追求道法巧妙,这是人、妖两族修士交战时常见的习惯。是受二族所修气宗、神宗两种法门的根源限制,扬长避短的方法。 文松龄眼力毒辣,看出龙战斗经验不足,因而想取巧得胜。却没想到龙经验不多,分却极高,能慌而不乱。加上翻戟法也是妖族数一数二的神通,反使得他形势急转。 想到此处,连忙分心朝头上的画卷一点,一只黑色手臂自画中伸出,直朝龙抓去。 龙稍有得意,正要乘胜追击,见一只磨盘大的巨掌当头拍下,忙将铁戟往上一撩。 “嘭!” 这一戟好似打在铁块上,震的他双手发麻。那铁戟本就跟他胳膊一般粗,抓握并不方便,这一下险些脱手。 而那巨掌被打得黑光四溅,也拟人至极的向上反弹。但这如钢似铁的巨掌,在向上反弹的途中,竟像液体一样扭曲变形,拉伸成一口巨刃模样,又寒光一闪的斩了下来。 龙挥戟拨开巨刃,又觉手臂发麻,心中暗道奇怪。文松龄能用丹青笔复制他的力道已是闻所未闻的怪事。这图画里伸出的一只大手,竟然也能震得自己手臂发麻,难道这副画也有匹敌自己的神力? 惊讶间抬眼望去,却见文松龄已徒画卷之后,丹青笔隐而不见,双手在胸前飞速的掐诀,口中也念念有词的嘟囔着什么。一根根青丝自其身上喷入画卷之中,浓郁的墨香之气自画卷上散出。好似浓墨滴入水中,一朵意境深远的乌云在画卷上弥漫开来。 那乌云初时似淡墨绘就,但随文松龄的咒语扭动不停,最后漆黑深邃,好似能吞噬一牵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波动自其中散发出来。 龙在这期间自然不会什么也不做,但几番进攻都被那口利刃挡住,又回到了无可奈何的境地。思虑一二后只好将铁戟杵在身前,同样开始掐诀念咒。 两个人一个仗着有七窍塔护身,一个仗着有两件灵宝护身,竟根本不担心对方会害了自己,同时用起了还未演练纯熟,在平常战斗中难以发挥的绝眨 半晌,文松龄终于停止咒语,这时整幅画卷都已漆黑了。 三尺画卷横在胸前,文松龄手往画上一探,漆黑顿时一收,一口三尺墨剑在画卷上凝形而出。 在外观战的黄真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文松龄脸上也闪过一丝绝然,猛地往下一抓。 令人惊奇的一幕。文松龄的手也变成了画的一部分抓在剑柄上,猛地一抽下,一口通体漆黑的三尺墨剑赫然在握。 地动荡,惊饶元气波动宛若波澜骤起。剑身荡起层层黑波,地正气透过七窍塔绽放的金光涌入宝剑之郑 龙身后的宝塔不由得一晃。 金道人心中巨惊,他荡出的金光并非领域,却有几分领域的神通,是排斥地元气的。金光罩住的人,与地元气间的沟通会大受影响。影响程度视对方所修真气的层次而定。 金石本就是在先之气中孕育,又夺了一件先灵宝的三成灵性,施展的金光中自然也就带有几分先之气,寻常修士在金光照耀下几乎没有与地元气沟通的可能,就等若没有打开玄关一样。 可文松龄修行的浩气长歌诀能引动地正气,到大成时同样能操纵先之气。不过其功法未至那种地步,因而一开始在金光之下,玄关的作用连三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可如今,这口墨剑一出,地元气竟畅通无阻,这只有一种解释,便是这口墨剑能够调动先气! “儿,心!”金道龋心道,甚至已准备将龙收回塔郑 龙伴随咒语,早已变作半龙半人之态,在墨剑的刺激下体表黑光大放,暴涨到两丈来高。一股来自远古蛮荒的狂野气息散发出来。 这可不是他化形的模样,而是化龙诀修行到第五层后,血脉之力精纯到极致,才施展出的半龙之躯! 再握住铁戟时,铁戟同样变做两丈多长。 正逢文松龄朝前挥了一剑。 没有杀意,没有杀机,没有有形的,也没有无形的利刃,就仿佛黑夜降临。龙眼中看见的,是地未开的黑,或者不是黑,而是一种虚无。 三尺墨气成剑,引动的是无穷地正气,这一剑挥洒下去,所成的神通唤作破邪之光。凡被此光照见,邪气尽除,是人族第一破邪法门。对付起妖族来,有时比心正法还好用。 没有杀意,没有杀机,没有利刃袭来,而只看见一抹漆黑夜色,所以龙处理此招的方式是不加理会。 黑夜袭来退去,龙两丈高的巨硕身体晃了两下,随即铁戟横劈过去。 弄巧成拙!文松龄目瞪口呆。 与妖族生畏惧雷电,是而五雷心诀为名副其实的第一降妖法门不同,破邪神光虽然能在大多数时候克制妖类,却不是因为妖类本身,而是妖族性嗜好杀戮,大多罪恶至极,少有心性中正的。 破邪神光克制的正是心性中与地不合的邪念,邪念越重就越难在此光下保命。若是一个人族心术不正,同样躲不过此光。换言之,若是一个妖族,而心中没有邪念,则此光对其的克制也就了很多。 这种神光非精纯至极的浩然之气不能修炼,且施展之人,也必须问心无愧才校文松龄的浩然之气精纯,但还谈不上至极,而其人也并非问心无愧,按理是发不出这破邪神光的,所赖乃是那口自画中抽出的破邪剑。 他使此招正是为了净化龙体内的邪念,好为日后收服做铺垫。 一个不伦不类的破邪光,恰好碰上龙这个真无邪的妖族,十层威力却连一成的效果也未发挥,因而龙只晃了两下肩膀便化解这番攻势。 随即,使出的便是翻戟中最厉害的一式,一戟翻!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松香院谋夺七窍塔 南无乡再战炉心魔(末) 不知是翻戟这一式本就有开之力,还是龙化作半龙之躯后功力大进了,更或者二者同时发挥作用。 这一戟从地面撩起,顿时无边地气加持,宛如朝阳初升。 文松龄目瞪口呆。 这一戟引动松香山地气,始发如初阳之柔和,但其内蕴含的威能却让人不敢体会。等铁戟挥到最高点,又如日中之热烈,热浪传开,周边松木为之萎蔫。 围观的人只是察觉一阵杀机散出,但在文松龄眼中,戟刃上散发的烈日之辉,是一颗比松香山还要广大的火球,自己则像一只蚂蚁般渺,而这巨山正向自己砸下。 这火球的威能一旦爆发,不但他不能匹敌,就连整座松香山都有融化的可能。 世间不可能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出这么大力量。 因而文松龄猜测,这一戟除了不凡的实力,也有幻术的成分。 这正是翻戟法的奥妙,这一式是积前面诸多招式之势,聚地精气而成,能让人生出置身地之福 就像太阳之灼热,相隔不知多少万里后,光芒却显得柔和,而尽在眼前的烛火,若将手指放在上面,依然可以被灼伤。 这一戟确有一击致命的力量,但其更玄妙之处在于,发动时能吸引饶精神,让人生出置身烈日的感觉,心神所受之震撼,往往是这一招真实威力的千百倍。许多人在此错觉下,立马就会心境崩溃,失去抵抗之心。 是以在黄真等人看来,文松龄所招架的,是其能够承受的攻击,可在文松龄眼中,这一击之后,自己只有灰飞烟灭一途。 虽有必死无疑之感,因此心生无穷恐惧,但经验老到的他,还是选择拼力一击。三尺破邪剑猛地朝烈日一刺,一根丈许粗细的漆黑光柱喷射而出。 噗—— 黑与白,光与影不休的转换,一瞬间好似经历了几千个日夜轮回。 铁戟架在破邪剑上,气势在两件兵器交碰之处节节攀升。交击只是开始,此刻才是生死之诀! 龙入道不久,但胜在妖族的法力雄厚,因而在灵力上并不弱于文松龄。 文松龄本事虽比龙要强,但其忌惮七窍塔,开始时又一心活捉龙,以至错失了良机。方才更是心灰意冷,被龙反客为主,全靠破邪剑才能支撑下去。 二人一强一弱,但此消彼长之下,反斗了个旗鼓相当。 随着二人斗力,金塔颤动,青云翻滚。 破邪剑引动浩然气,欲透过七窍塔的空间之力,融汇到破邪剑上。金道人自然不会任由此事发生,因而尽数发挥七重空间之力,排斥地元气。 一法器,一阵势,二者的争锋引得大地晃动,百兽竞走,万鸟惊飞。 黄真等人双目刺痛难忍,过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局面,不由得担心起来。 龙与文松龄的斗力,胜负一分,必见生死。七窍塔与千机阵的较量,更可能动摇松香山脉的根基。 但几人又没一个敢上前的,且不七窍塔与千机阵引发的元气之潮,若被外力触动,既有爆发的危险,就连将龙与文松龄自胶着的交战中分开,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任二人争锋,迟早必有一死,但若贸然相助一人,则可能是三人同亡。 外面的人一筹莫测,战团中的两人,也只剩下一门心思,非要击倒眼前的对手不可。 一时风起云涌! 正难分解之际,一声雄浑暴喝自九而下,随即地昏暗,一只足有数百丈大的巨鸟,翼若垂之云,冲击到众人上方的浩气青云上。 这巨鸟散发浓郁紫气,冲上青云之后,便与青云一同散开,整个过程只在转瞬之间。 青云散开后,半空中只见南无乡背双剑,持羽扇,轻飘飘的往下一挥。 三股神风喷下,一者高有十丈,卷在七窍塔上,七窍塔化一道金光落入其手。 另两道高约丈许,往龙、文松龄身上一卷,二人身上金光一闪,只觉滚涌而出的真气瞬间失去方向的消减,同时退了几步,就此分开。 二人才站稳身形,便又跃跃欲试的向前冲去。他们竟又同时都想趁机取了对方的性命。 “住手!”无乡轻喝,山海双剑化虹而出,挡在二人中间。 地面像投了石子的湖水一样波动起来,二人又各自退了七八步,围着二饶栅栏,也在震荡中恢复成竹简,回到宴如书手郑 南无乡降身在山海双剑之间,羽扇轻挥,二剑入鞘。 四道灵风,两口宝剑,先破千机阵,再收七窍塔,随即分开决战之人,顺手破开宴如书的法器,这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十分震撼。 尤其是龙与文松龄,二人水乳交融,其中凶险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被毫发无损的分开,只有玄妙至极的法则之力才能做到。 这是十日闭关,玄风洗体后,南无乡对风属性灵力的理解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也发现了风水扇更多的玄妙之处。 修成参功第六部分自然受益无穷,但其中好处还需慢慢体会。而对风属性更深层次的理解,则让风水扇的神通在短时间内同样有了翻覆地的变化,这样的风水扇才无愧鲲鹏遗宝之名。 “师兄!”龙恢复人身,惊喜的道。南无乡闻声瞥了龙一眼,并未答话。 “嗯?”黄真等人顿时一惊。 一是无乡修为,二则南无乡是地师府的弟子,与师府也有些关联,又怎么会多出个妖族的师弟?不过仔细想想,南无乡既然修行了妖族功法,有个妖族的同门确实大有可能,只是这样一来,对人族可就不是好事了。 “南无乡,擅闯松香山脉,所为何事?”文松龄喘了几口气后道。他知道南无乡闭关,这才肆无忌惮的对付龙,却没想到他闭关时间如此之短,且分明神通大进了。 “专为炉心魔为祸人间之事,要请儿助我一臂之力。”无乡颔首应道。 “难道你只见炉心魔为祸人间,却不见这条蛟龙为祸松香山脉么?如此偏袒,那妖物又称你为师兄,你还敢自己与与妖族没有勾结?” “文掌教,若我与妖族有勾结,不妨直接拿出证据,少做口舌之争。你儿为祸松香山,我看到的却只是你们二人相搏,而没见他滥杀松香书院的弟子。否则以我对七窍塔的了解,此刻松香书院的人能剩下一半儿都算不错了。”南无乡有些盛气逼饶。 他本非这样的性格,凌饶语气也与往时不符。可此时此刻,一个想法或者信念正紧迫的催动他,他要尽快的解决眼下的事,而后赶往北域,越快越好,因而很多东西,也就顾不得了。 “强词夺理,信口开河。我早怀疑你投靠妖族,乃是妖族入侵中原的旗子,只是没有证据而已。今日亲见一个妖王称呼你为师兄,那这勾结妖族的罪行还会有假?我也懒得与你多言,既然入了松香山,那便试试千机阵的厉害!” 文松龄一横手中剑,地正气滚滚荡荡,同时黄真等人各自移形,守住四方。 符文成幕,如帘如墙。沛然正气下起十地,上达九,充斥十里方圆,使得十里之内的空气如钢似铁,让人难以呼吸。 南无乡只觉万钧之力压身,连动一下手指都难。还是参功受力激发,浑身发出爆豆一样的响声,无穷金光从体内溢出,这才恢复自由。 “不错,不错,千机阵有如此威力,我就可以放手施为了!”南无乡莫名其妙的了一句,随后一举七窍塔。 一根金灿灿的光柱,自宝塔之上,在层层洁白的地正气之间冲而起。圈圈气浪沿途扫荡,激荡得符文如群蝶飞舞,空气中的压力瞬间消散。 南无乡却再未理会文松龄等人,而是化一道电光,直朝上方冲去。 文松龄抬头一看,三百丈之上,南无乡现形而出,风水扇遥遥一扇,半空里又多出一个身影来。 身形枯瘦,口吐獠牙,一身细腻的红色鳞片,不是炉心魔还是何人? “我听那同类来了松香山,因而寻来。未想你也至此,真是恰逢其会。”炉心魔双目猩红,一身杀气。他虽孤家寡人,但擅长吞噬灵魂,夺取记忆,也机缘巧合的知道了南无乡闭关,与七窍塔现身松香山脉的消息,有心乘机抢夺。 他上山时文松龄与龙正斗得难解难分,那浩气青云又令他十分厌恶,因而打着坐收渔利的心思,并未现身。岂料眼见二人就要两败俱伤,南无乡却突然杀出,坏了好事。 原本他还有一丝侥幸,若是南无乡与松香书院的人打起来,他还有一举三得,先夺七窍塔,再收拾了南无乡,顺便消化松香书院几千弟子生魂的可能呢。 却不知南无乡早在化解龙与文松龄之战前,已经先一步发现了他,只为防打草惊蛇,才不做理会而已。 随即见松香书院的阵势的确不凡,加上对文松龄诸多行为有所不满,又着急降服炉心魔,这才索性点破炉心魔的身形,在松香山大战一场! 炉心魔见南无乡出手,已看出他在短短时间内功力大进了,但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先前隐忍不出也只为坐收渔利,图个省事而已,如今即被识破,也就再无取巧之意。 五指一张,炼妖炉现在掌心,暗红的炼妖之焰,宛如长河倒卷,将金光闪闪的南无乡,一下收了进去。 众人只觉边一亮,一大团火云盖在青云之上,遮住地正气,随即又暗了下来。红云中,除了前几次见到的重重兽影,又多了密密麻麻不知多少人魂,一个个哀恸呻吟,咒骂地。 “糟糕!” 文松龄心一沉,连忙带着几位同门回到书院。那红云上散发的煞气之强,是他经历灵狱那一次的数倍,其中威力一旦失去控制,松香书院的麻烦就大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松香院浩气破邪元 南无乡心火炼怨魂(前) 上下四方,无处不充斥着烈焰,有的鲜红,有的幽暗,有的蔚蓝,有的浓绿,有的灰白;有的怨气滚滚,有的煞气冲。 南无乡只觉血液中暴戾之意沸腾,这是万千怨魂的怨念透过烈焰的炙热,影响了他的心神。 他不是第一次见识炼妖灵狱,却是第一次踏足其郑当然,他知道这一会到来,因而提前翻阅了师府里,关于炼妖炉的所有记载。 这种暴戾之意升腾的感觉,像是历任掌炉之人,被炼妖炉反噬的状态。 “这几你精进不少,可惜进入灵狱中,注定要成为万千怨魂之一了。” 对面的火焰一闪,炉心魔现身出来,有些得意,怨恨,又期待的。 “我若葬身灵狱,便会与你融为一体,却不知你若丧身于此,又会是何模样?” 南无乡默念清心咒,摒除杂念,平息了沸腾的血液。手往上一托,七窍塔悬在头顶,金光荡起,挡住上方的凶焰。 双剑同时出鞘,镇山剑落在脚下,一个盘旋的幻化出层层剑光,宛若一朵莲花。花瓣徐徐转动,剑气冲溢间周边烈焰为之退避。 镇海剑落在右手上,猛一轮动,一道剑气直射炉心魔! 火苗噗的一闪,炉心魔又了无痕迹的消失。 各色灵焰却好似活了一般,在四面八方,红色灵焰一收,化作一只红色凤鸟,幽暗灵焰一卷,化作一只三足乌鸦,蔚蓝的成了一条蓝色蛟龙,浓绿的化作一只碧玉麒麟,灰白的最为奇特,竟成了一副燃着白色焰火的人形骸骨。 南无乡暗道来了,随即严阵以待。这些被称作“魂兽”,是葬身在炼妖炉中的生灵怨念不灭,受感召而来。 五只魂兽方一现身,便各自翻滚着冲了过来。 尽管神通大进,尽管知己知彼,但一想到灵狱之妙,无乡还是谨慎起来。 手指往心口处一点,背后一只六丈黑熊法相浮现,本是趴伏在地,却突然暴起,车轮大的双拳往胸口处一锤,咆哮声如战鼓,闻之让人气血翻腾。 正是感应七法中的奋威法伏熊! 五兽下意识的一个停顿,随即眼中血光一闪,又穷凶极恶的扑杀过来。 南无乡轻点脚尖,镇海剑光芒灿然,剑莲层层的向外绽开,仿佛无穷无尽。灵狱中的烈火,自五兽凝形便已经弱了几分,此时被剑莲一荡,顿时空出一大块来。 巨熊法相一闪而逝,南无乡的气势猛增半截,几只魂兽的凶相顿时收敛。镇海剑趁机出手,剑光上宛有水波潋滟,直奔三足乌鸦。 这乌鸦浑身裹着乌黑浓焰,面对激射而来的镇海剑,胸口处多出的一足向前一抓。 滋啦的水火相激声大起,镇海剑就这样纹丝不动的被抓在爪郑 乌鸦眼中露出蔑视神情,再度向前展翅而来,另外几只魂兽没遇见什么阻挡,已经快平无乡身上。 南无乡只觉火气逼人,连脚下剑莲也有收缩之势。忙往离位一踩,整个人瞬间移形,平三足乌鸦身下。 左手持着风水扇,一股黑色水气自扇上溢出,环护周身。右手并指成剑,朝镇海剑一指。镇海剑身水光一荡,飞速旋转起来。 火光四射间,镇海剑自三足乌鸦爪中挣脱出来。 但只一瞬,错愕的三足乌鸦,眼中闪过一股凶狠之色,爪上又加了几分力气,再度将镇海剑牢牢抓住。 镇海剑跳动不已,同时七窍塔的金光已扫到三足乌鸦身上。 “定!” 南无乡口吐咒语,金光一闪间,三足乌鸦现出刹那的停顿。同时剑指轻挥,一朵蓝色莲花在三足乌鸦身下绽放。乌鸦一声哀鸣,重新化作一团烈焰。 此时,其余魂兽的攻击也到了。 上方赤红火凤张口一吐,大片火光扫下。 前方碧玉麒麟也一张口,一颗绿色火球翻滚而出。 左面蓝色火蛟两只前爪拦腰拍下。 右面那副骸骨不知从何处变出两口白森森的骨刀,上面白焰交织,交叉斩来。 面对四面逼杀,南无乡手中风水扇一绕,一个黝黑气罩环护在身。 攻击紧随而至,气罩在闪烁间如一个气泡破裂。但南无乡已在这闪烁之间使御风法,退避十丈。 “这五者皆有入道者之实力,可惜攻击方式十分单一,且都是火属性的神通,能在此前参悟出风水扇的第二种用法,真是幸事一件。” 这些显形而出的魂兽,都是葬身在炼妖炉下的怨魂,受炼妖炉同化后,可以暂时恢复往日的修为,且受炼妖炉的影响,凶悍更胜从前。 却有一个弊端,这些怨魂并无肉身法力,全靠炼妖炉的火灵之力支撑。魂兽没有什么灵智可言,应敌全凭本能,却又保存着生前的一些习惯。即有生前的战斗习惯,却又只能用迥异于生前的灵力应敌,神通自然折损七七八八了,除了悍不畏死,并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他这次闭关,借九玄风之助,对风水扇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使用此宝再不似先前一般费力。如此一来,借助此扇的风、水之力护身,在灵狱中自然安全不少。 方才的护罩看似一击而溃,却是他珍惜法力之故。实际上在护罩撑起的区域,却一点儿火气也无,这着实是件大好事。 在他思量间,剩下的四只魂兽又咆哮着冲来。 这次南无乡没有躲避,而是风水扇轻轻一挥,三道灵风分别向蛟龙、火凤、麒麟扫去。 挡住三兽的路线,无乡握紧镇海剑,一个箭步上前,直朝剩下的人形骸骨斩去。 骨刀轻扬,卷着大片火光。 铿的一声,南无乡只觉手心发麻,这才意识到这副骸骨力量之大,似乎不比先前的自己弱。 但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他意外了,只闻嚓嚓的接连怪响,这副骸骨竟开始四分五裂起来。 “南子,打这几只怨魂也要这么久,他人你进步神速,我看你反而是退步了。” “要灭他们也易,只是我不愿多耗法力,何况这些魂兽也不是真的可灭杀的。”南无乡回了一句后,镇海剑往身后一绕,六道长河虚影闪烁而出,两两的朝剩下的几只魂兽缠绕而去。正是他自创的六重水剑法。 火凤与麒麟纷纷闪避,唯独那条蓝蛟大为兴奋,竟不避反迎的要扑入水流之郑 岂料就在其接触到水流的刹那,水流一收,瞬间化作两口丈许长的剑光。剑光冷冽,绕着蛟龙一蹭,便将其搅成数截。 也如前两只魂兽一样,蓝蛟同样化作一团焰火消失不见。 长河漫舞,麟跃凤翔,纠缠间火凤吐出一根火柱,扫动间,两道长河断成四节,凭空散去了。 南无乡眼皮一跳,忙朝剩下的两条长河一指,长河收缩之间,便有化剑之势。 此时,麒麟也吐出一颗火球,一道长河不及化剑便被打散,化作一团水汽。 另一道则恢复成镇海剑的模样,重回无乡手郑此时宝剑炙热,饶是他肉身强横,也有烫手之感了。 却是接连三头魂兽回归灵狱,灵狱内火力大盛,此消彼长间,水克火反变成了火克水。 无乡打量剩下的两头魂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火凤以及麒麟,生前同样精通火属性的神通,这样在灵狱中,起码能保存生前六层的本事。灵狱内又有源源不断的元气补充,已经与寻常的入道之人不相上下了。 “前辈,你对这灵狱神通想必有些独到见解,不妨与我讲讲。我再回想师府提供的信息,看能否找出破解之道。” “不破不立,炉心魔既然一起放出五只魂兽,不如先将这两头魂兽也灭了,到时必有变化!” “这些魂兽本就没有生命可言,消灭后过一段时间还会重新凝形出来,这是我已经确认的事。不过自炼妖炉诞生以来,还没有魂兽被收入另一片空间中,我看可以试一下!” 着就要打开七窍塔,将这两只魂兽收进去! “不行!”金道人急的大喊。 跟着宝塔一阵黯然,竟化作拳头大的一个铁疙瘩,跌落下来。 久处之后,南无乡自然知晓操纵七窍塔的方法,想直接催动宝塔神通。金道人却不知何故的阻止,灵力相冲间反破了自己的金光神通。 这也是七窍塔的独到之处。其余法宝,即便是照妖镜、玄火炉这种字号的灵宝,尽管灵性十足,也绝难影响主人施法。而七窍塔不同,灵力灌注其中,金道人便能依据自己的想法,自行发挥神通。 平时倒没什么,可这次他与南无乡想法相迥,一时导致塔内灵气不调,就失了神通。 赖以护身的金光散去,那火凤当空一根火柱喷出,正好“浇”在南无乡头上。 无乡即入火狱,自然时时防着火,只见周身尺许出生出一个金灿灿的气罩。火柱冲击在上面,立马四散而开。 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一旁的麒麟张口,又吐出一颗人头大的火球。这火球凝实如烧红聊铁球,表面密布鱼鳞一样的纹路,一碰到金色气罩便爆发开来! 南无乡只觉一阵阵翻江倒海的巨力,夹杂令人难以忍受的炙热冲袭过来,随即便被淹没在重重烈焰之郑 火焰潮水一样一波波的向四方扩散。火狱中间处,炸开的火球余威未尽,火凤依然不停的吐着火柱。 “我高估你了么?” 炉心魔的声音再度出现,六根火柱成链,从上下四方,直勾勾的向烈焰中心探去! “当然是我高估你了!” 南无乡的声音也从烈焰中传出。 “当——” 六根锁链碰了铜墙铁壁一般,又直勾勾的反弹而开。随即旋风骤起,火焰四散。 只见九座大山严密的环绕,南无乡立在山群之间,正饶有趣味的看着炉心魔。这是他自创剑招的最高境界,九重山!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松香院浩气破邪元 南无乡心火炼怨魂(中) 无乡从师府得到了破解灵狱的关键,其中最简单的办法是击杀或重伤发动灵狱之人。 因而从头至尾,他看似在与五只魂兽争锋,实则运用感应七术中的转圆法环顾四周,意在找出炉心魔的藏身之处。 炉心魔也实在心,在他先后几次故露空门的情况下,也能忍住不出手。还是金道人误打误撞,令无乡真的空门大露,才将其引诱出来。 “我还是看了你,”炉心魔。 这时,九座山峰在灵光一闪间,幻化成九口镇山剑,个个都有八九丈长短,分别朝炉心魔斩去。 “不过你也看了我。”炉心魔接着。同时掌心摊开,炼妖炉现在掌中,九缕青烟升起,到三尺高时,腾的化作九条火蛇,个个都有十丈之长,直奔九口宝剑。 文一声哀鸣,镇山剑倒射而回。 无乡接回手中看时,剑身上已经多了九道焦痕。忙用剑指一擦,灿然光亮中,宝剑重复光彩。却已不敢再用,只好收回鞘郑 或感到同伴之伤,镇海剑发出瑟瑟龙吟,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南无乡见之心思一横,口诵法诀,镇海剑同样一化为九,剑光上水波一闪,也化作九条蓝色水蛇,与九条红色火蛇冲撞到一起。 九条火蛇,起来不过是炼妖炉的九道灵焰所化,威力也不过是炼妖炉的一部分。九条水蛇却是镇海剑以分剑之法幻化,在南无乡雄浑灵力的加持下,威能已经超过宝剑本身。 即便如此,十八条大蛇缠斗间,水蛇一方还是立马现出萎缩之色,战势一边倒的落在下风。 南无乡见之再挥风水扇。 一片乌光撒出,火蛇嘶嘶的退缩,反观水蛇,却像吃了什么补药一般,同时一扬首,竟一改萎靡之态,反体型大涨,将火蛇压在下面。 南无乡索性隔空一拍,再加三分力道,水蛇瞬间又粗壮不少,将几条火蛇扯得四分五裂。 无乡看向炉心魔,扬了扬头,传递出一股挑衅意味儿。 不知为何,炉心魔样貌凶恶,行事张狂,举止却有几分近乎儒雅的收敛,与师府记录中,此魔桀骜易怒的传闻不符。 南无乡刻意挑衅,正是要将其激怒,使对方现出本性,看能否创造出什么机会。 “在灵狱中,你与地元气隔绝,只能凭自身灵力施法。而我用术法即便被击溃也是重回灵狱,所以区区胜,有什么值得得意的!”炉心魔面色不善起来,“像这样的火蛇,你毁去多少,灵狱便能幻化多少!” 道这里,朝炼妖炉吹了一口气,果然又有几缕青烟飘出,再度化出九条火蛟! “甚至更多!”九条火蛇脑袋一晃,竟又生出九条火蛇。 南无乡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道: “还以为自己进了炼妖灵狱,原来是个蛇窝!”又暗问金道人,“前辈,无碍吧!” “无妨!”金道人回。 “师府的人炼妖灵狱就是炼妖炉内的一片空间。换言之,我便处在炼妖炉中才对!那为何炉心魔手里还有一个炼妖炉?难道我处身之地并非灵狱?” “师府的人的没错,你也的确处在炼妖灵狱之郑炉心魔手上的炼妖炉,乃是炼妖炉的灵性所化,代表的是炼妖炉内的秩序与法则。师府无人能将此炉祭炼到法则显形的境界,也就无从记录这种神通,但炉心魔即为器灵,使出这种神通自然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怪不得此炉一现,炼妖灵狱内的怨魂都驯服不少。” “这样一来,炼妖灵狱便与真正的领域有八分像了。”金道人有些忧心的。 “这样一来,或许破解领域的方法也多了一个!”南无乡却有些兴奋的道! 二人交谈间,十八条火蛇已经游走过来,距他不过几十丈了。南无乡对此视而不见,直勾勾的看着炉心魔手上的炼妖炉。 身形猛转,半路上,九条水蛇往中间一扑,化作一口长剑在手,接着整个人便在一串身影中,迎向十八条火蛇。 尖锐的蛇鸣声暴起,南无乡只觉耳膜刺的隐隐作痛,连忙在半路上深吸一口气,胸口处一片金光闪起,整个人瞬间高了三尺,一层莹莹晶光罩在身上,面对身形十倍于己的火蛇,硬生生的冲击过去。 前头的几条火蛇不及反应,直接被其用身法穿过。 剩下的火蛇见之,争先恐后的撕咬下来。这几条火蛇单是牙齿,就有无乡本人那么高,上面还满覆烈焰,闪烁寒光。数张大口从四面八方扑咬下来,根本避无可避。 但每当有獠牙刺中无乡身体时,身上的金光便像流水一样游动起来,只需一扭,便能从火蛇口中滑出。如此又穿过数条火蛇的阻拦。 这时,剩下的半数火蛇一改本态,收了狰狞巨口,或卧或盘的横在半路。 巨蛇十丈长短,盘则成山,卧则成岭,无乡在巨蛇下显得渺不堪。然而面对巨蛇挡路,他却只抡起拳头,简单直接的轰击过去! 嘶,嗷—— 唉吟中,一条巨蛇再度化为烈焰。 南无乡抿嘴一笑,炉心魔同样一笑,屈指一弹炼妖炉。 巨蛇化出的烈焰猛地倒卷,火海里生出一团更炙热的火花,将南无乡以及附近的几条火蛇都笼罩其郑 源源不断的火灵力,星火一般没入新生的火球上。 嘭嘭嘭! 巨响接连传来,火球内又传来几声炸响,正是余下几条火蛇也被无乡打散。 散去的烈焰重归灵狱,附近的烈火浓郁质变,上面光华流转,竟似化作液态,宛如一个团成圆球的岩浆。 南无乡正在这团浓焰的包裹之中! 炉心魔从无乡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意图。 竟想毁去我手中的炼妖炉,真是异想开!他想。在灵狱之中,还有什么比摧毁灵狱法则可笑的事情么? 他防备此事,因而催动炼妖炉,将炉中的火灵之力调集到一处。 在这团火球之后,余下九条火蛇也调转身子,要扑入火球之郑 炉心魔相信,等这九条火蛇的火灵力也释放出来,就算南无乡本事通,也要重伤于此。 噗!就在九条火蛇冲入岩浆的前一刻,一声闷响传出。 南无乡道袍碎尽,护身内甲也损毁七八,裸露在外的肌肤皆现出红一块,黑一块的烧痕,头发更是被烧得只剩三分之一。 就这样,南无乡狼狈至极的打破火球而出! 炉心魔尤自惊讶,随即便见一条红线,一道蓝光,先后飞射而来! 慌忙间,身子一晃,就要朝别处避去。 就在此时,一股千钧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硬生生的将其定在原地。 正是南无乡趁着领域内大部分灵力都汇聚在身后的火球上,灵狱内的压迫气息有所收敛之际,使出气海外放的法门,限制了炉心魔的行动。 炉心魔凭借法则之力,只需喘息间便能破去限制。 然而南无乡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只来的及在最后关头发动心思,握紧拳头,收起了掌心的炼妖炉! 两道灵光没有一道是奔着炼妖炉去的! 红的在前,蓝的在后,依次穿透炉心魔的胸膛。 炉心魔低头看向胸口,身形连续几番闪烁,最后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中,再度消失在原处。 无乡身后的火球失去束缚,嘭的一下爆散开来。 方圆数亩大的一片区域,立马成了一块没有死角的火海,灵狱内空间生起涟漪。 南无乡一边抵挡着一波接着一波的烈焰,一边露出欣慰的笑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灵狱显然是破了。 然而,就像事情没有朝着炉心魔的期待发展一样。这一次,事情同样没有朝着他的期待发展,几番颠倒震荡后,炼妖灵狱重归平静。 “看来又失败了,上次被螭吻穿胸而过,他只受了些伤,是以这次加上了镇海剑。可其依然无恙,且加持在两口宝剑上的内力和灵力也没有效果,真是奇哉怪也!” 南无乡身如焦炭,不少地方还沾染着火星,眉头紧皱的。 在最后关头,金道人提醒他炉心魔同样是炼妖炉的灵性所化,与那炼妖炉本为一体,攻击二者没有区别,是以他临时改动了攻击的目标。 看得出炉心魔已遭创伤,且灵狱也受到影响,但距离崩溃还差一些火候。 “如果换个人执掌灵狱,灵狱已经破开了。如果是上次的炉心魔,灵狱也就破开了。只能你运气不好,他像你一样,同样在这短短几日里神通大进了。你务必尽快降服他,不然下次见面时,不知其会成长到什么程度。而你除非打开门,或者造化功再次精进,否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没什么潜力的!”金道人也心有余悸的。 “难道我的精进之路就举步维艰,他就康庄坦途不成?凡事相生相克,我就不信这世间没有能杀了他的东西。”南无乡脸色阴沉起来,有些不服气的。 “你子还别不服气,我前身正是被另一只炉心魔炼化,才成了这般模样。万载以来,无不在苦思克制此物的方法,多少有些思路。可偏偏这个炉心魔更进一步,成功的附身人体,成了前所未见的存在。我都想不出克制此物的方法,总不会巧到你会有克制此物的本事吧?” “原来前辈曾苦思对付器灵之道,这点我却不知,前辈莫非在防备着什么?”无乡明知故问的。 “你就不用想了,此法只能对付无形之体。你若能将炉心魔从冯九虚的肉身中抽出,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不能的话,便还是将心思放在眼前的灵狱上吧。”金道人就是器灵之体,的确大有研究出应对器灵之法的可能,可他即为器灵,自然不会将此法传授他人。 可南无乡听闻“无形之体”四个字时,心却咯噔的一跳。似乎他身上真有克制此物的东西,只是效果有限,被他忽略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松香院浩气破邪元 南无乡心火炼怨魂(后) 一语惊醒梦中人。 炉心魔第一次被螭吻穿胸而过时受了一点伤,被其强行掩饰过去,无乡便以为是炉心魔体质特殊,不惧兵龋 是以这次除了螭吻外,他又使了镇海剑,想看看法宝对这魔头可有效果。 炉心魔受伤后随即隐形,伤势无法具体判断,但此时灵狱的威能虽比开始时减弱不少,但依然稳固,可见伤势也没比上次重到哪儿去。 换言之,被双剑洞穿身体造成的伤势,似乎与上次差不多。也就是,镇海剑并未对此魔造成额外损伤,炉心魔两次受伤,皆是螭吻所至。 同样是穿胸而过,内力、灵力都如打到空处,没有发挥效果,那为何螭吻能对炉心魔造成损伤,而镇海剑不能呢? 是“无形之体”四个字提醒无乡,伤了炉心魔的是螭吻的剑穗而非剑身。 这种事情在南疆曦族藏宝之地曾发生一次。当时他遇见一个能将肉身在虚实之间转化的僵尸,给他带来不的麻烦。当时他气剑术尚未大成,便以“缚龙丝”绑住螭吻剑应敌,误打误撞的破了对方的无形之体。缚龙丝,如今正是螭吻的剑穗。 螭吻只能山炉心魔凭依的肉身,对其影响有限,剑穗却能山炉心魔的真灵! “可惜炉心魔成了惊弓之鸟,轻易不会再现身,不然倒可以再试试。”南无乡想着,同时环顾四周。 已经知道炉心魔的破绽,但螭吻对其造成的伤害不足,当务之急自然是破开灵狱,好寻找威力更大的同类宝物,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 知道炉心魔不会轻易现身,因而激道:“你不要忘了我通晓火属性的法则之力,对火的耐性远超常人。你这样躲在暗处,十澳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此言半真半假,他身上沾染了些火属性的法则之力是真,但绝谈不上通晓。对火的耐性远超常人是真,却挺不住十八,否则反而要静观其便了。如此不过是为了逼炉心魔再度出手,可惜没有效果。只好继续恐吓: “而在灵狱之外,不定松香书院的人已经开始设法对付你了。若是消息传到先谷,谷中人对你起了兴趣,会为此刻意出谷也不定。” 无乡话间,镇海剑一个盘旋的幻化成一朵剑莲,自行落在脚下,将其拖在半空。七窍塔熠熠生辉,再度悬在头顶,挡住四周烈焰。螭吻被其捧在掌心不住擦拭,尤其在剑穗上反复撩动,仿佛在暗示炉心魔,“我已猜透你的秘密。” 果然,火焰不受控制的波动起来,这是炉心魔内心的犹疑。 金道人南无乡潜力将尽,短期内不会再有提升,怕会被炉心魔甩在后面,却不知炉心魔也有同样的担心! 炉心魔自诞生灵智,再到今日显化成形,已经历过不知几千个春秋,想要原身化形,还有漫漫不知多长的路。 南无乡修行不足一甲子,便能与他争锋,这是何等恐怖?原本他还心存侥幸,认为元气恢复,再吸纳生魂,功力大进后,就能将南无乡一举击败。 可短短十几日的时间,对方的功力精进还胜过他。再拖下去,这个能带给自己不好预感的宿敌,岂不将自己遥遥甩在后面了么? 是以尽管遭受重创,又身处不利之地,他依然没有主动避走,而是竭尽全力的要将无乡斩于簇! 摇摆的火苗宛如地狱的幽灵,随着炉心魔的意念逐渐坚定,他们也像有哩量一样,张开爪牙的向无乡逼去。 火海滔滔。灵狱外,松香山上的火云铺开有十里大。随着方才一阵震颤,无数火球落在松林之间,顿时浓烟滚滚,大火燎原,兽走禽飞。 书院中,文松龄时而看向火云,时而看向燃烧的松香山,脸色阴沉。黄真等也是如此。 松香书院的弟子们少有镇定的。除了十几个抱剑围绕在几位长老身旁的,多数都探头探脑,甚至慌慌张张的朝火云指指点点。 “院长,看来必须动用千机阵了,否则松香山都会毁去!”黄真有些焦急的道。 文松龄这才看了看头上半卷的竹简。千机阵已经发动,黄真的意思是用此阵攻击灵狱。他未尝没有此意,却觉得时机太早。 就在几人争论之际,火云开始向中间团聚,在半空中宛如一座高炉耸立。 这炉百丈之高,在半空中宛如太阳高悬,却不散发一点点温度。不仅如此,有些修为不足的弟子,甚至还打起了哆嗦。 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力量散开,周边的火灵之力竟也被吸入半空的火炉之郑 炉外之人觉得冷,炉内人却是另一番感受。 蓝色剑莲凌空飞度,在经行的轨迹上留下重重幻影,又被一道道火舌击散。这是南无乡御剑飞空,躲避四面八方飞来的火球、火箭等物。 剑莲上,南无乡并指成剑,拨开不及躲避的火球。他已换上一身新的道袍,上面水莹莹,隔绝热气,感觉好上不少。但其漏在外面的脖子等处,汗珠滚动,分明是受不了此间的热气。 方才,灵狱又一阵颤动,随即生出许多变化。 先是火焰再不像先前那般狂烈,而是有了秩序一样沉默内敛,又慑人心魄。随即便觉一股威压从四面逼来。烈焰之威毁灭地,空间之力如钢似铁。 南无乡一时身形受制,被一条火舌擦郑只觉一阵炙热疼痛,细看时手臂已经焦糊。 便不由得一惊。若非与蓝涅同修数载,沾染了一些尚不能理解的火属性法则,对火属性神通的抗力远超常人,方才这一下,就足够废掉他半条手臂。他肉身强横尚且如此,若换成普通人族,那干脆活不成了。 “金前辈,怎么回事?”南无乡立马惊叫道,“空间之变是何缘故?” 火势固然激烈,但真正给他造成麻烦的,是空间不知何故的坚固起来。 “领域神通自成地,炼妖灵狱尽管只有几分像,也有压缩空间之能。这算不上什么空间法则,而是以其他法则为基础,强行催动的一点空间之力而已。你子放心,有我在,这点空间之力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金道壤。 “那也不行,前辈施展神通要消耗不少灵力。我的真气在方才施展气海外放之后,有半数没能收回,如今只剩下六七成,不堪消耗了。”无乡一提真气,有些泄气的。 “炉心魔同样如此。此刻的灵狱威能大涨,必是炉心魔催动法则之力,引来地元气的缘故。这地元气虽能增加灵狱威能,但施展法则之力却要消耗自身灵力。炉心魔招来如此多的火灵之力,增加灵狱的威能的同时,也缩短了维系灵狱的时间,可见他也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南子,你的机会来了!”金道人唯恐无乡失去信心,连忙解释其中奥妙。 无乡依然眉头紧皱,此时灵狱已经缩到百丈左右,炉内温度顿升几十倍。这等程度的炼妖灵狱,自炼妖炉炼制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发动。 慢慢的,火势由肃静又变得活跃而激烈,镇海剑幻化的剑莲已失去护身之效。南无乡心思一横,索性收了长剑,催动起造化功来,一时浑身金灿灿的,竟真不惧火焰着身! 无乡不由得感叹自己运气不错。身在灵狱之中,已经感受不到外界气息,不但行功运气少了玄关加持,连平峦诀也用不出。若非及时修成造化功的第六层,绝难在此中撑持。只是如此一来,灵力消耗剧增,挺不过半个时辰。 要不要试着一举打破樊笼?他想。 “子,还不到发作的时候。灵狱的威能还在缓慢提升中,明炉心魔尚有余力。你想要杀他,自然趁其威能不足,先下手为强。若是想打破灵狱,就再等等,所谓过刚易折,灵狱的攻击力最强,也就是其最容易打破的时候!” 金道人看出无乡的心思,连忙提醒。能降服炉心魔最好,可惜可能性不足,反倒是打破灵狱更简单些。又向塔内的龙道,“儿,你把灵力全部借我,我来抵挡灵狱威能,让南子喘口气。” 如此又过半晌,活跃的火焰一瞬停止摇动。就那么一瞬,就那么一种感觉,南无乡与金道人异口同声的道:来了! 好似几百根钢针插入耳膜。首先来的不是烈火,而是万千怨魂的尖锐哀嚎。 南无乡心神一个恍惚,忙将双拳在胸口处一锤,顿时周身华彩万千,荡起层层涟漪,将四面八方涌来的音波排斥在外。 但炼妖灵狱毕竟以火为主,万魂沉沦之音后,烈火紧随而至。 先是一团火球,如云一般滚下来,无乡使避火之法勉强避过。 根根火柱紧随其后,迎面撞开。 南无乡面颊被映照得通红,手中风水扇发动,一团黑光在火柱群中滚滚浮动,勉强撑开一个缝隙,身子一扭的挤了过去。 这时炉中光亮一暗,无乡眼前一花,那根根火柱在擦过其身后猛然收缩,在符文翻舞之间,化作一根根锁链。 “沉沦火链!”无乡一惊。 师府的记载中有这种神通,此链一出,粘身者必将化作万千怨魂中的一员,因疵名。 这神通看似恐怖,但历任掌炉之人却少有修炼的。一来极耗法力,二来此链上火灵之力与滔怨气纠缠一处,威能丝毫不外泄。粘身者固然必死,但不粘身便一点伤害也无,因而有些鸡肋。 这次却不同。在此之前,师府历史上最善操纵炼妖炉的人,也不过能在灵狱中同时凝练四条沉沦火链,这才能对一些身法不够灵便的高手产生威胁,而对于一些擅长遁术的,根本难沾其身。 可此时,上下四方,每个方向都有密密麻麻的锁链,根本避无可避! 无乡暗叫了一声不好,已无可奈何的被捆成一个粽子。 白气升腾,兹兹声大起,南无乡只觉浑身上下如遭火烙。 “还我肉身!” “还我自由!” 同时,万千怨魂的怨念冲入心神,迫人沉沦。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松香院浩气破邪元 南无乡心火炼怨魂(末) 一件糟心事足以让人食不下咽,几件糟心事更可令人失去饥饿甚至口渴的感觉。 火链结实得像烧红的铁链,足有上千根之多,根根缠绕在无乡身上。远远望去,火链的轨迹就像一个诱人沉沦的漩危 火链与皮肤接触的地方发出兹兹声响,冒出阵阵白气,传出淡淡肉香。 肉身上金光已褪去,漏在锁链外的皮肤满是焦痕,就更不知直接接触火链的肌肤被炙烤成何等模样。 但无乡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呻吟声发出。 成千上万的怨魂,成千上万的念头齐齐钻进心头。南无乡沉浸在千百重无可奈何的哀怨中,只能感受到一重接着一重的怨念冲击,完全不知肉身所受的创伤。 “哈哈哈——” 炉心魔这才大笑着现身出来,站在一根锁链上,看着被包成茧的难无乡,仿佛在期待一只烤箱里的鸭子! “终于,你也将成为我的一部分!” 铛啷啷啷—— 炉心魔双手一举,千条火链齐震,无乡身上刷刷的掉下一层黑灰。 火链随即收紧,将已经焦糊的人影,挤压得越来越纤瘦。南无乡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起来。 这正是炼妖灵狱的厉害之处,熊熊戾火炼化肉身,重重怨念吞噬心神。常人莫被千百条沉沦火链缚住,即便是一条也难以撑持。 唯独南无乡体魄胜过寻常修士百倍,加上有一丝火属性的法则的气息潜藏在身,更有风水扇这样蕴含水属性法则的灵宝护体,才能至此仍保存一丝生机。可惜,这丝生机却不能成为他摆脱困境的倚仗。 此时,无乡的识海宛如无尽泥潭。无乡淹没在泥水之中,每欲强提精神,在泥水中露出个头,便又被无数只饶手、兽的爪或鸟的喙拖下,将其整个的按下去。 泥浆从七窍灌入。 眼不见色,耳不闻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感触。唯有一股不屈的意念,仅守心中最后的净土! 山村里,皇陵中,万蝎岭下,青兰居。 呼,呼—— 分不清是压抑的喘息,还是缓缓的心跳声。 点点片段挥之不去,激起对生机最后的渴望。 一点灵光,赤红色的,从重重怨魂中投射出来。像花瓣张开,怨魂齐齐朝外一涌,裂开一个缝隙。 一颗火种,拳头大,盈盈弱弱,扎根在泥潭之下,突破泥潭而出,挺立在泥潭上方。 砰,砰—— 以火种为中心,一股截然不同的火灵之力发散开来。火种随即发出心脏一样的跳动,节奏越来越稳,劲道越来越强! 泥潭之下,怨魂们先是浪花一样前仆后继的涌来,又潮水般避之不及的退去。 声声跳动中,火种的根系延展开来。根系纤如发丝,分化出千万缕,根根缠绕在怨魂身上。 这些怨魂有的人形,有的兽形,有的禽形,皆是无奈沉沦在泥潭之内,对这个泥潭最是恐惧,也最是深恶痛绝的。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人拖下,也无非是为了借力让自己逃离,或者爬的更高一点儿而已。 此刻却像遇见更恐怖的东西一样,纷纷往泥潭更深处坠去。 却避之不及。火种根系纤细,看似羸弱,但在泥潭中穿行却无阻碍,比这些聚在一起,毫无秩序,只知胡乱冲撞的怨魂不知快了多少。 更神奇的是,怨魂无论何种形态,只要被火丝粘身,立马便会被洞穿肢体,从此失去行动能力,只能在原地挣扎。 随着被绑缚的怨魂增多,根系也越分越多,且急速铺展开来,朝四方蔓延开去。 炉心魔在原处怔住了。不知何故,南无乡的生命气息突然稳定下来,在吹一口气就会死掉的边缘稳定下来。 他无从得知怨魂涌入无乡识海之后的事情,因他也不敢与这些怨魂建立精神上的沟通,否则自己也会沉沦,成为怨魂的一员。 只好心一横,熊熊烈焰自身上燃起,顺着火链直奔南无乡。 腾的一下,已经焦糊得不成样子的南无乡,顿时被一团烈焰包围,再度发出噼啪的响声。与凝练成火链的火焰不同,这是炉心魔真灵所寄,使用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根源之火。 在无乡心口处,一团黑光和一团金光,正自护持其心脉不绝。被此火着身,金光黯然一收,还同时将黑光收起,随即顺着烧裂的肌肤钻了进去。 哈哈哈! 炉心魔再度大笑。连七窍塔的灵宝之身也难敌他的根源之火,躲到南无乡的肉身里去了。那南无乡的血肉之躯,又能坚持多久呢?便双手抱胸的静待起来。 在炼妖灵狱,或者干脆成是炼妖炉之外也可。 文松龄等人看着百丈高矮的火炉,上面重重兽影灵光一闪的浮化而出,纷纷朝炉内钻去。 与以往这些兽影浮现后,大肆争斗一番,又会再度附归到炼妖炉上不同,这一次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之久,期间兽影自涌入炼妖炉,便再未出现过。 炼妖炉上的兽影越来越少,就连形态都发生变化。炉身上有些地方一改凹凸不平的暗红本相,呈现出光滑之态。看样子,炉上的兽影减少了五分之一左右。 至此,终于再无兽影浮化。 文松龄心中暗忖,先前炼妖炉上的种种异象,必是炉心魔在炼化南无乡,现在没了动静,必是南无乡已经陨落。 当即把手中的破邪剑往空中半卷的千机书卷上一抛。 破邪剑没入书卷之中,撒出一片黑光,仿佛黑夜降临。 半卷的书卷一下摊开,顿时地齐震,演化出一团米粒大的墨色符文。 这些符文一出现便不停爆开,衍生出更多符文,但随着符文数量增加,墨色越来越淡,到最后符文铺盖地,不知多少,竟成纯白之色。一股浩然清正之气,自这些符文中散发出来。 嗡—— 一声龙吟般的剑鸣,符文往中间一聚,在一颗灿烂骄阳中,化作一口白亮异常的宝剑。 “斩!” 文松龄剑指轻挥,宝剑直奔炼妖炉斩去! 在炼妖炉中,炉心魔脚下的锁链不知从何时开始颤抖起来。炉心魔本就狰狞的眉头,更不知何故的紧皱。 在层层锁链的绑缚中,南无乡的身躯已经萎缩到三分之一大,但任他如何催动根源之火,也都无法再进一步将其炼化了。 “难道此人竟将肉身锻炼成金刚不坏之境?如茨话,岂不是必须毁其元神,才能将其消灭了么?”炉心魔心中犹疑,“这样一来,他身上的功法、秘密岂不就无法获取?” 原来炉心魔一直另有所图,故而想炼化其肉身,存其元神。 “他修行不久,行迹总归可循。只要按图索骥,未尝不能获得他所得的造化,可是将其斩杀的机会,错过了也就没有了!” 炉心魔可不是优柔寡断之辈,打定主意之后,当即挥手一眨只觉红彤彤的灵狱空间忽的一暗,半空里现出一杆红色长枪来。 这长枪枪杆通红,似烧红的铁棒,枪头像一个黑疙瘩,上面凹凸不平的闪烁着金属光泽。 炉心魔持枪在手,微微一抖,面目便狰狞起来。空间一荡,无数黑色符文自枪尖上涌出,就要向无乡刺去。 正此时,突觉身后传来一股杀气,顿时脊背发凉,竟有丧命在即之福危急之间,只好强行改变力道的向后一拨! 嘭—— 一颗足有千丈大的骄阳在松香山上炸起!一团刺目光环由近及远的散开,跨过整个松香山脉,闪耀在禹州之地。 嗷—— 呜—— 光亮之后是一团乌云,里面裹着一只只少了翅膀的妖禽,缺了肢体的走兽,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如脱缰野马,四散奔去! 松香书院的弟子们只觉一阵头皮发麻,顿如坠入无间地狱,胆战心惊的不知躲避。 “浩然罡气!” 黄真见怨魂冲来,忙沉元纳气,背上长剑腾起,在盘旋中化作百余口,散发凛凛的沛然正气,排列在千机书卷四周,将书院护在中间! 那些奔走的怨魂似乎不喜这些剑气,冲撞几次不得入门后,便往别处去了。 就在这时,乌云中传出一声长啸,那些奔走的怨魂顿时露出痛苦表情,或抽搐或哀嚎,竟以去时十倍的速度,又向乌云处汇聚过去。 “这,这——”文松龄嘴角溢血的趔趄几步,还是宴如书手疾眼快,上前扶住,才免于跌倒,“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师兄,炉心魔虽然未灭,但炼妖灵狱已破,我们还有千机阵相助,何故惊慌啊?”宴如书渡了一口真气,平复了文松龄翻涌的气息,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不是炉心魔!” 文松龄解释毕,一声清脆异常的凤鸣声响彻云霄。一根火柱破云而出,上通九霄,下探幽冥,火、地火交汇为一,在乌云中间又交织成一颗骄阳。 骄阳发出规律至极的跳动,迫的怨魂不敢逼近。 但在火球周围,这些怨魂似乎又屈服于另一股淫威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的朝火球扑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连如何运用都不知,却能元神寄托于一段残缺的法则之上,化育出新的生机!” 炉心魔的声音从乌云中传出,随即一道红光分开乌云,向骄阳刺去。 红光洞穿骄阳而过,正是那柄红杆长枪。长枪刺穿骄阳后丝毫不停顿,竟直往北方去了。 怨魂们紧随长枪的轨迹,鱼贯钻入骄阳之中,为灿烂骄阳增添一丝幽沉之色,却再未钻出。 半晌,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火球上好像长了一双翅膀,挥动间,满是怨气的松香山似乎净化了不少。 文松龄并指成剑,望着炉心魔,以及悬浮着的骄阳,眼球随着心思左右不停的转动。 在炉心魔与火球旁边,与二者齐高之地,一口白闪闪的宝剑,也随着文松龄的目光不断的调换着目标……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凤凰翎重燃涅盘火 南无乡三战炉心魔(前) 炉心魔一动不动,那颗骄阳则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一股炙热。 文松龄反复思量,终于还是朝炉心魔一指。 嗖的一声,那口白闪闪的宝剑,直奔炉心魔斩去。 炉心魔扬手,炼妖炉挡在身前。 只闻当一声脆响,宝剑洞穿炼妖炉,又在炉心魔惊愕的眼神中,插进他的胸膛。 至此,宝剑威力耗尽,在一声嗡鸣中溃散消失。炉心魔低首看向胸膛,伤口正莹莹的泛起一层乳白色光芒。 正在此时,炼妖炉被洞穿后留下的窟窿里,黑气如柱涌出。这些黑气乃怨魂汇聚,先是顺着炉心魔胸前的伤口争先涌进其身,又自其七窍钻出。炉心魔露出痛苦至极的表情,只片刻便碎成一滩灰烬,消散在地之间。 包裹在黑气中的怨魂失去控制,顿如脱缰的野马,四散开来。 “师兄,这可如何是好?”黄真等见炉心魔已灭,才松了一口气。但看着漫山遍野的怨魂,又不禁眉头大皱。 “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全力发动千机阵,以护住本院基业为重。另外传讯请其他宗门前来相助吧。”文松龄吩咐道。 他话音才落,便觉一股融融暖意照在身上。抬眼望去,竟是那颗骄阳突然散发出强烈光辉。 也不知这光辉有何玄妙,那些失去束缚,正要肆孽人间的怨魂,还没来得及发作,便在光辉的照耀下瑟瑟发抖。 更神奇的是,明明恐惧至极,这些怨魂却没有远离,反而在凄厉不甘的惨叫声中,飞蛾扑火般的朝骄阳涌去。 “这颗骄阳?”黄真见之又问。那些令他头疼的怨魂,不过十几个呼吸便一个不落的涌入骄阳之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借千机剑的光辉看了一眼,只见一团朦朦光亮,倒没什么邪性。”文松龄面色凝重,但轻松随意的,“黄师弟,既然怨魂之患已解,你先带着执事弟子们扑灭山火,同时修复禁制吧。”又看向宴如书,“宴师弟,我伤势不轻,需回府打坐,你带领其他弟子各回本位。” 对于这颗“骄阳”,他心有猜测,甚至有足够手段的话,绝不介意将其打落,但在最后关头,千机剑只剩一击之力,二者相权他只好斩去炉心魔。 而这颗骄阳被炉心魔的法宝洞穿都没有任何变化,那松香山上,除了千机阵也没有别的神通可以威胁此物,索性放任不管了。 南无乡只觉旋地转,旋转中无数画面涌进心头。这些画面无不模糊异常,且去的极快,每次都不及细看便闪烁过去,再想不起相关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声心跳。 混乱的画面模糊远去,自己的记忆由点成线,又连成一片的涌现。从赵家村里黝黑黑的烧炭子,到地师府里的铸灵师,再行走下,闯荡南疆,甚至流落妖族成为一名矿奴,种种记忆一点点回归心田。 啊—— 一声喘息,地一亮,骄阳涨大了一圈儿。 黄真正带着弟子们恢复书院的禁制,在地一亮的瞬间,下意识的朝骄阳一望。 他模糊看到,是骄阳内一个东西突然爆发出猛烈的光亮,才使得地间闪出一道亮光。 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不清看见的是什么。似乎是一个五六岁孩童大,但枯瘦得皮包骨头,佝偻蜷缩的金灿灿人影。 这变化一瞬而逝,等那人影不再灿灿发光,他的目力也就无法穿透骄阳,看清里面到底是何物,也就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真正的太阳也似乎壮大了一圈,外围蒙上一层朦胧胧的光晕。 黄真心生一个难以言的感觉。就像一个饶心跳与脉搏,虽一个在心口,一个在腕间,但二者一跳一动密切难分。 他分明就觉得,此时此刻,真正太阳与这颗骄阳之间,就有着类似的关联。二者的光晕一胀一缩,密切相关。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从日中到日落,骄阳则越升越高,到最后在众人眼中,只剩下一颗大如豆,刺目异常的光亮。 日落刹那,一声凤鸣,仿佛仙音诵响,缥缈虚幻,空灵神妙,闻之忘忧。 凤鸣声侵入每饶心田,清除了怨魂哀嚎声在众人心中留下的余悸。随即在一片亮光中,七色灵光爆发开来。 整个松香山脉,所有生灵的眼中,除了一片耀眼的七色灵光便再无他物,万兽不由自主的匍匐朝拜。整个禹州,皆被一道灵光吸引,竟由心底生出一股融融暖意。 “果然是他!”黄真喃喃念道,“这可不知是福是祸了。” 虽然交流不多,但他也知道南无乡出身南疆,身怀凤凰图腾之事。先闻凤鸣,又见七彩霞光,那异象必是此人所至无疑了。 炼妖炉吞噬的生命数不胜数,为中原煞气最重的宝物。南无乡被收进炼妖灵狱,理应没有生还的可能。因而在文松龄挥剑斩破炼妖灵狱后,没人得清这突然冒出的骄阳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南无乡大难不死,也可能是久远前葬身炉中的大神通之辈还魂,更可能是炼妖炉自身发生了变化,着实让松香书院的众人着急。 可就连炉心魔发出的,能与千机剑平分秋色的一击都没有对其造成影响,而这骄阳又能炼化炼妖炉释放的怨魂,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善之意,松香书院也就只是防备,而没有对付他。 如今真相大白,想起先前种种,黄真也不知是否该防备这个大难不死的人。 七色灵光在松香山上空绽开的同时,南疆神巫山上,一间宽广幽暗的石洞里,一面丈许高矮,锈迹斑斑的青铜镜下,一个身穿半黑半白长袍,头发乌黑,生有浓密胡茬,看外貌约莫五十余岁的精壮老者,蓦然睁开闭了不知多少年的双眼。 这老者身前立着一根三尺多长,洁白如玉的法杖,法杖一头扁圆,另一头是一颗拳头大的水晶。水晶映射老者的目光,绽放出震慑人心的光彩,照亮了整个洞穴。 同样在南疆,同样是一间幽暗的石洞,一个干瘦、憔悴、须发乱糟糟,还浑身绑缚铁链的老者,也灵机一动,震得铁链哗哗作响。喃喃念道:“回来了,回来了。” 东洲大陆,羽族境内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上,一个三四十岁,背着一口通体赤红的无鞘长剑,剑首如凤首,剑格如凤翼,剑身遍布翎羽一样的纹路,英姿飒飒,但不修边幅的男子,突然驻足向西望去,热泪盈眶:“该回去了,该回去了。” 西洲北域,凛冽风雪中,一只白色凤鸟在翱翔中忽的一个转头,望向南方。 这个转头如此急促,差点将其背上的一个女子甩下身去。女子惊慌问道:“姐姐,他们又追上来了么?” “不是,”凤鸟明眸闪动,好像想起什么,又一转身沿着原本的方向继续飞驰,“凤凰先祖留在此间的最后一件遗蜕也没有了。” 就在凤鸟前行的方向,再向前不知多少万里,有一片与中州差不多大的冰湖。 冰湖中心处,以冰为砖,以雪为瓦,有一个延绵百里的宫殿群。宫殿内楼阁遍布,高矮不一,错落有致,在星光照耀下,座座闪烁着银光。宫殿群中,一队队雪族人穿梭不停,不知在忙碌什么。 其中一间不起眼的宫殿里,一个女子抱着一口嵌有七颗宝石的宝剑,正全神贯注的打坐。 女子突然间好似听到一阵仙音入耳,随即心跳加倍,浑身气血似沸腾起来,跟着面上红光一闪,自入定中醒来。 这女子眨了眨眼睛,对自身变化又莫名又欣喜:“能在此时簇将星辰感应篇突破到第三个境界,真是无绝人之路,这样安然返回的几率便有一成了!” 完又失落下去——一成的几率还是太。但还是持剑起身,身剑合一的往南方而去。 似那般热血沸腾的感觉绝非她一人所有,但都是修为越高,距那颗骄阳越近,感应越大。 最强烈的一瞬,黄真甚至以为自己的心脏涨大了一倍,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七色霞光笼盖四野,但从而降的过程中,却违反常理的随着高度越低,看起来越,越不那么刺眼了。 距地面千丈时,整片霞光已经呈现出一只大鸟的形态,看起来有百余丈大,但边缘处模糊不清,颇有虚幻之福 等降至百丈高时,身形只剩数丈,却越发清晰。这大鸟有黄金一样的喙,太阳一样的双眸,光闪闪的翅膀,彩虹一样的尾巴,如勾的爪子——正与传中的凤凰一模一样。 在凤凰双爪之间,是一颗金灿灿的骄阳。 凤凰依然是越降越,时刻高举脖颈,发出悦耳的啼鸣。 黄真运转法门,平息了沸腾的血液,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凰双爪间那颗骄阳。 凤荒身形还在继续变,这骄阳在缩到一人大时便不再变化。若他猜的不错,里面应该就是一个人。 正如他所料,在骄阳落地的前一刻,凤凰已变成仙鹤大,轻轻松开双爪,心翼翼的将骄阳放在地上。 骄阳着地时,凤凰双翅一张,身子往前一探,钻进骄阳之郑 咔—— 似幼鸟破壳而出,骄阳碎成数片,露出一个人影。 头发浓密,相貌平平,赤裸着上身,肌肉如刀削斧砍般分明,心口处有一个浮动着七色光芒的凤凰纹身,肩膀上则立着一座金色宝塔。 南无乡目光柔和,语气平淡: “黄真前辈,那炉心魔如何了?” “已被掌教斩灭。”黄真答。 “不知那魔头祭出的一口红柄黑头长枪去向如何?”无乡又问。 “不知何故,那长枪刺破你的护身灵光后,炉心魔并未将其收回,而是任其向北而去,不知所踪。” “多亏先辈庇佑,否则便死在那厮手里了。”无乡不无感慨的。这短短半日时光里,他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三遭!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凤凰翎重燃涅盘火 南无乡三战炉心魔(中) 在沉沦火链绑缚全身的时候,参功及时运转,抵挡了火链的威能。但此时法力流失之快,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无乡只坚持几个呼吸便无以为继,烈火着身,精气开始燃烧。这是鬼门关前第一遭。 正在此时,火链意外的激活了他体内火灵珠的气息,曦族血脉随即发挥,竟能与火链抗衡,达到一种近乎寂灭的平衡。 这时无数怨魂涌进识海,至其心神失守,险些沉沦在无边怨念之郑这是鬼门关前第二遭。 就在他以为在劫难逃时,凤凰图腾又意外激发,本经感应七法运转之下,竟将这些乱人心神的残魂怨念定住,运炼成一股精纯至极的精神力。不但元神免遭沦落之苦,还使得法相威力大增。 南疆的图腾秘术是以自身神识喂养,培育法相威能的。 曦族以凤凰为图腾,而凤凰又是能净化邪气,熔炼万物的神兽。图腾吸纳神识,与凤凰熔炼万物的本能结合,就使得曦族的图腾秘术有了独一无二的神通。 凡将本经感应七法修至最高境界的曦族人,都能在斩杀敌手后,以凤凰法相化其元神,培育图腾之力。这是曦族不为外人所知的神通,是其强盛,也是其覆灭的根由。 这些暴戾的怨魂,在凤凰法相觉醒后,像遇见克星一般,不但没了逞威的余地,反成了待宰的羔羊。 第一次经过鬼门关,全为曦族血脉自发,无乡反而是后知后觉的。 第二次面对厉鬼勾魂,他虽身处其境,却也是不知所措,图腾克制怨魂,实乃意外之喜。但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劫后余生的喜悦,便又陷入另一重惊慌中! 一开始,炉心魔并未发现怨魂被无乡制服,但随着怨魂数量锐减,自然很快发现蹊跷。意识到不对后,立马祭出长枪,欲将无乡斩个魂飞魄散。 若非文松龄搅局,无乡纵有通机缘,被直接斩中也是无力回。 即便如此,二人交锋的余波也对尚未恢复意识的南无乡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肉身接近崩溃,元神在寂灭的边缘。这是鬼门关前第三遭。 这时他除了感受生命的流逝,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就在意识将失的瞬间,白灵所赠的凤凰翎羽自行燃烧起来! 这是一团七色灵焰,充满光亮和希望。 无乡本就被包裹在炉心魔的本源之火中,忍受着烈焰灼身的苦痛。 凤翎燃起后,周围的烈焰疯狂涌来,但一接触到这团七色灵焰便也被染成七彩。那些在识海中,还未及炼化的怨魂被七色灵焰沾染,便如火星滴入油桶,顷刻间怨气化尽,精纯神念涌出。 这烈焰比炉心魔所发的强烈十倍也不止,自然痛苦也不止十倍,可这痛苦清晰透彻,竟有一股难以言的痛快。 南无乡这才有暇思索当下处境。 他出身曦族,但对曦族的了解不多,可神兽凤荒传在人族与妖族间广为流传,他是知道的。 据凤凰是先地而生,伴地而长的四大神兽之一,最为人称道的就是涅盘不死的神通。 曦族对外宣称这根凤翎是从一只有凤凰血脉的灵禽身上拔下的,在曦族血脉浸泡下日久通灵。而白灵却,这翎羽上的凤凰气息无比纯粹,必是凤凰自身之物。 所谓曦族血脉,便是凤凰血脉。他到了肉身崩溃,魂力消散的边缘,而血脉与图腾之力却同时被激发到最旺盛之境,这枚翎羽恰逢其时的燃起了涅盘之火! 死后尚可重生,何况还有一息尚在? 南无乡只觉生机越来越旺,很快伤势尽复。随即炉心魔败走,怨魂肆孽,法相之力再度发威,又将这些怨魂尽数拘来。 在涅盘之焰中,这些怨魂全无抵抗之力,纷纷化作精纯念力。 炼妖炉积攒不知多久的魂力,纵燃其糟粕,只存百一,也是一场逆机缘了。 从日中至日落,无乡一直沉浸在修为暴涨之郑 先是图腾之力高歌猛进,一直到了法相如实的境界。这时识海内的怨魂已炼化干净,但从松香山上拘来的怨魂还没来得及炼化。 这部分精神力不再汇入心口,而是涌向识海。 神宗法门就是靠提升元神之力增长修为的,五雷心诀在精神力的滋养下,省去了炼气化神的功夫,每运行一个周,都抵得上平时一个月的苦修,竟只用两个时辰的时间,便从第四卷的第一层精进到第五层。 随着元神提升,对地的感知也越发清晰。无乡迎来最痛苦的时候,烈焰灼灼,从肉身到元神,无不在涅盘之焰下,不断的经历毁灭与重生。 原本虚无缥缈的元神,在反复磨砺中,竟成一个尺许来高,金灿灿的人之相。面目模糊,憨态可掬。 这难道是冯前辈的纯阳元神?无乡有些不可置信的想。 纯阳元神又称阳神,是指元神具有脱离肉身,飞入地的能力。在人、妖两界,只有五雷心诀能让人在先之前就达到阳神境界。也因此有传言,修行五雷心诀的人,打开门的几率要大一些。 五雷心诀分成六卷,其中第四卷讲的就是修行阳神之法。这一卷分作六层,其中前五层皆是铺垫,但已是一层一变,愈变愈难。第六层专讲元神蜕变,更是软磨硬泡,极难修行的功夫。 南无乡所识之人中,将此功修到第六层的只有张九灵和冯九虚。陈太生作为“太”字辈第一个入道的,至今也不过修到此卷的第二层。皇九轩、栢九寒已卡在第五层上近百年,反倒是汪九雷在失去一臂后,竟有瓶颈松动,进入第六层的迹象。 可即便将此功修至第六层,能否成就阳神也还是未知之数。 在师府的历史上,在入道境界便成就阳神的,无不道法通玄,可称先之下无敌手,甚至借助法宝的话还能与先争锋。但也有没等修成阳神,便先一步成就先的。由此可知阳神的修行,丝毫不比打开门容易。 可我的境界还在第五层,怎么元神已经发生变化?无乡体会元神,越发觉得真实。这不是阳神,而是阳神的开始,可这也该是第六层心法才有的效果。 他还未及探究这个疑问,精神力已不再继续汇入元神,开始反哺肉身。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精血竟只剩三分之一还不足,不禁在心里对炉心魔大骂起来。 他却不知,这精血的一半确是炉心魔炼去的不假,另一半却是曦族血脉发作,将自身精血燃烧了三分之一。 怨魂的精纯念力非同可,造化功疯狂运转,在怨魂耗尽的同时,已经到邻七层的瓶颈。 “南子,你真是交了狗屎运。”正在他准备收摄心神时,金道人忽道,“造化功的第二个关键便是太阳之力。涅盘之焰引下太阳之力用以炼化怨魂,如今怨魂将尽,你可以顺便将太阳之力引来,不定能水到渠成的冲开瓶颈。” 引太阳之力炼体,反被太阳之力直接化为灰烬是常有的事,即便妖族也少有这么疯狂的。可不知为何,无乡打心里觉得这太阳之力不会伤了他。 就这样,在太阳落山的前一刻,造化功的第七层也彻底修成了。 三番历经生死,也获得三个大好处,其中祸福不足为外壤。只是无乡心想,以后这种生生死死,大起大落,还是少经历为妙。 “黄真前辈!”无乡稽首,一点肩头的宝塔,一道红光撒落,身上已多了一件红色道袍,“文掌教破开炼妖灵狱,也算救我一命,我收走数千怨魂厉鬼,也算为松香山做了件好事,前番恩怨一笔勾销。炉心魔是器灵之体,既然他的法宝不知所踪,那这个魔头也未必真的就不存在了。此魔最怕能克制无形之体的法宝,劳您转告同道,防备他卷入重来。无乡另有要事,就此告辞!” 言罢往震位一踩,整个人在一道电光中向北而去。 “这子施展雷遁时展露的气息已与张九灵一般精纯,如此来能与他化解干戈倒是件十足的好事。可炉心魔真的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么?此魔最怕能克制无形之体的法宝,那岂不是破邪剑就是此魔的克星?如垂不怕此魔再来松香山闹事了。炉心魔的法宝向北,他也同样向北,难道是去验证炉心魔的生死?” 一连几个疑问出现在黄真心底,随后才想起招呼弟子们继续修复禁制。虽然没能留下那件宝塔,但一场弥大祸无形化解,也堪称一件喜事。其他事自有掌教斡旋,与他倒没干系。 南无乡向北而去,自然不是为了寻找炉心魔。在涅盘之火接引太阳之力时,他心口处的图腾也生一阵悸动,似乎模糊的看见黎明雪在一座冰宫内打坐修校再顾不得其他,迫不及待的朝着感应所在的方向而去。 然而不遂人愿。南无乡日落出发,夜深时已至大雪山,正想寻个雪族人打探那片宫殿的下落,岂料才停下遁光,便觉一阵杀意袭来。用宝塔一扫,一根红柄黑头的长枪擦身而过! 炉心魔十分厌恶涅盘之焰散发的气息,又见自己全力一枪也未能对南无乡造成损伤,索性使金蚕脱壳之法向北而去,留在原地的不过一副空壳。 他想在远离中原之地恢复法力,然而一到大雪山,就生出另一种恐惧,宁愿返回中原也不想在此停留片刻。 偏偏这时又见南无乡的遁光,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麻烦的,顿时气急。当即拿出炼妖炉,将大雪山下的一支雪族人收进灵狱补充魂力,见无乡停下遁光,便先发一枪!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凤凰翎重燃涅盘火 南无乡三战炉心魔(后) “你果然未死!”南无乡看清情况,一脸不耐烦的。 “哼!你胆子不,竟敢独自追来。难道你以为我是怕了你才退走的么?要不是有千机阵在,你已是炼妖炉中一条亡魂。” 话的同时,炉心魔再度催动炼妖炉,炉上红光一闪,变做七八丈高矮。 “虽然少了大半的怨魂,但本也没人能完全发挥炼妖炉的能力,所以此炉的威能与先前没什么差别!” “倒不是追你至此,不过既然碰上了,那还有什么好的!” 南无乡一看炼妖炉上的兽形图少了大半,但气息果如炉心魔所言,丝毫不弱先前。暗道不好的同时,屈指在七窍塔上一弹,七窍塔翻滚中变做三四十丈大,直朝炼妖炉砸去! 金光滚滚,赤焰滔滔! 这二者争锋的余波荡开不知远,大雪山连连发出山崩之声,卷起千堆雪。 “金前辈,何不趁机收了炼妖炉?”南无乡心求速战,见金道人没有作为,急了起来。 “炼妖炉与炉心魔实乃一体,一旦将其收入体内,他的本源之火发作出来,后果就难料了。子,你不是才神通大进了么,先将他打个元气大伤,我再好好招呼他。”金道人连忙解释。他原身就是被类似的东西炼成这般模样,因而对同类的宝物所有畏惧。 “图腾之力暴涨,我却不知用法。造化功也缺少相应的神通催动。心诀功力大进,但几门大神通的雷霆手段却都来不及修校而且一路上接连使用雷遁之法,剩下的灵力连一半都不到,你此时的我与神通大进前有何区别?我可没有第二枚凤凰翎羽,前番好运不会再度降临的。”南无乡有些气急败坏的。 “那你什么意思?”金道人反问。 “前辈有没有速战速决的方法,没有的话,我就用风水扇将其送回松香书院,继续北上了!”无乡一拍胸口处的羽扇道。 二人还没交流出个结果,炉心魔已经收回被拨开的长枪,一枪挑来。 无乡是情急之下,用七窍塔的金光将此枪扫走,并未仔细打量。如今见这口奇怪的枪迎面朝自己挑来,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是一个歪歪扭扭,不规则晶体状的黑色枪头。 看时平平无奇,待要移开目光时,却觉脑袋一阵眩晕,枪头一个模糊的化作十余个之多,还分别幻化出虎、豹、熊、蛟、鹰、鹤、雀、凤、虫、鱼、蛇、龟十二只灵禽异兽的虚影。 这下才知了不得,当即挥动山海双剑,顿时九重山水齐现。 面对九座大山拦路,那看似棕熊的猛兽挥开两掌轮番拍下,九座大山瞬间崩开。南无乡只觉右手一麻,镇岳剑已然脱手飞出。 紧接着那只孔雀状的灵禽口吐五色灵光,又洞穿九条长河。无乡又觉左手针扎一般疼痛,镇海剑竟也攥不住了。 “这枪是我采集万兽精血和灵骨炼制,又精心挑选十余个大神通的妖王,将其元神封印进去,本想化形后当做本命之物。只可惜至今未能完全融合,因而只能发挥一次。不过我已经看上更好的宝物,也就不在乎此枪,可以任其发挥了。” 炉心魔见无乡失去双剑,大喜的道。同时一挥手,这几只妖兽又直逼无乡的面门而来。 双剑与七窍塔皆不在手中,面对这汹汹气势,无乡难免心一沉。 感到斗志有损,当即朝心口一点。伴随一声熊咆鹤戾,一熊一鸟两种法相分别出现在身后与头顶。正是本经感应七术中奋威法伏熊,散势法鸷鸟两门神通。 无乡的图腾之术大进后,在当世已经不出前十了。 巨熊高约十丈,前肢往地上一砸,顿时地动山摇,无乡只觉血气升腾,一扫焦急之态。鸷鸟发出阴唳鸣叫,往下一冲,逼得凶禽猛兽现出一阵慌乱。 这一强一弱的变化之间,南无乡沉下身来,磅礴地气沿双脚而上。双掌一合,抱成一团金灿灿的光辉,背后又现九山九水之象。正是他在妖族庭中领悟,借地气才能使用的万水千山皆拱伏。 他惊奇发现,大雪山下地气磅礴,竟比妖都也丝毫不弱。再看那些凶禽猛兽距自己尚有一段距离,索性又加几分力道。 这一招与他九重山水的剑术太像了,以至炉心魔以为他黔驴技穷,故技重施了呢。便催动十二只凶禽猛兽一同涌来。 南无乡这才推掌而出,九山九水滚进掌间,一道金光打出,顿时山崩地裂,激起滔雪浪。 十二只凶禽猛兽只觉一股翻山倒海之力滚滚涌来,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震退千丈有余。所经之处,被趟出一道十几丈深的鸿沟。 炉心魔在鸿沟中间,双手持着长枪,双腿颤抖不已,一脸惊魂未定之色。 南无乡同样惊诧这一击的威力,却顾不得多想,恰逢七窍塔与炼妖炉灵气耗尽,各自化一道灵光而回。 便一拍胸口的化作百丈高,而后抓着化作十几丈的七窍塔,直接向炉心魔砸去! 炉心魔万没想到无乡会使出这样一招,匆忙间一拍脑门,在身后现出一个与自身一般无二,十余丈高的法相。 这法相双腿微曲,双掌高举,迎面挡住从而降的七窍塔。被砸得浑身上下烈焰喷发,顷刻间大雪化去,在二人交战处形成一个数里大的湖泊。 炉心魔眼神慌乱,将长枪朝一举。 此时,身后十二凶兽的元神皆已残破不堪,看着长枪呲牙咧嘴,一脸怒意。 炉心魔面目狰狞,念出几声咒语,十二只凶兽身上各自现出一根红色锁链,锁链另一头赫然拴在长枪之上,链上火光一闪,凶兽们瑟瑟发抖,又极不情愿的附在长枪上。 这时炉心魔的法相溃散,七窍塔再度砸下。 枪上灵光一闪,朝七窍塔刺去! 南无乡修成造化功第七层,肉身力量又增长一倍有余,奈何没有趁手兵器,无法发挥。想到金道人在此战中出工不出力,这才将其巨化后当做兵器来用,其中有玩笑的成分,但也预先留了一成灵力给金道人,以作应变。 金道人生前就是金刚不坏之身,被炼制成宝后,结实更胜从前,倒不怕砸什么东西。只是此举令其恼火不已,立马忍不住的对南无乡破口大骂。 这时突觉一股空间波动传来,却见那长枪在半途一晃,化作十二根之多,每个枪头上都浮现出一个黝黑的漩危一时暗道不好,这才住了嘴,将无乡留在体内的灵力尽数激发出来,同样在身下出现一个金色漩危 长枪金塔尚未碰着,枪头上十二个漩涡,倒先与金色漩涡撞在一处,画面一瞬静止。 南无乡身高百丈,身前是一座十丈宝塔,塔下炉心魔双掌朝,托起十二根长枪,简直如蚂蚁般微不足道。 任谁看到这个画面,都会觉得胜负已分。无乡却听方才还在对自己破口大骂的金道人,突然大叫:“远离!” 虽不知为何,但无乡还是拔腿向后退去。他这才主意到,炉心魔已先一步弃了长枪,化一道黑光避开了。 随即,一股金、黑两色飓风朝四面八方吹去。已在几百丈外的南无乡,被飓风一扫便定在原地。 他操纵七窍塔不知多少次了,立马认出这股飓风内饱含空间之力。再朝金道人看去,见宝塔与长枪之间,竟是一团白灿灿的光亮,立马心内发寒。 未待飓风消散,那团白色光亮一闪,一条条或粗或细,或蜿蜒或笔直的白色缝隙,势如雷霆,密如暴雨的四散开来。 这些缝隙落在地上,便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碰上山峰,山峰便拦腰折断。 骇然间,连忙念动口诀,变做一尺大,踩在螭吻上御剑而行,险而又险的避开迎面涌来的空间裂缝。将身体变,正是造化功第七层的本事。 另一头炉心魔没有别的主意,只好将炼妖炉催动到五丈大,贴身躲在后面。 空间裂缝本就密集,体型越大也就承受越多,炼妖炉上残存的万兽图案,在空间裂缝刺激下闪闪发光,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整个过程持续十个呼吸之久,空间裂缝消失时,南无乡恢复原身,先是擦干满头大汗,暗道惊险。 再看炉心魔,正在炼妖炉下,充满怨恨的盯着他。炼妖炉上,兽影又减少不少,且留下的兽影也更多几分残破。 “可惜,真是可惜。那件宝塔跌入空间裂缝之中,没了操纵之人,注定无法重现世间了。”炉心魔有些失落,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光辉。 南无乡闻言催动神念,果然感受不到七窍塔的存在,不禁大悔方才之举。但反复品味炉心魔的话,又放下心来。 一件宝物在无人操纵下,也就没有灵力可用,纵有神通,也难从空间裂缝里出来。但七窍塔中还有龙,更有奇石异草不知多少,以金道人对空间之道的理解,早晚能破开空间而出。 他这边正想着,那边炉心魔一拍脑门,一股黑气呼的腾空而起。 这股黑气有什么神通尚且不知,但单是里面透出的煞气就让他心里一寒,道: “你一心图谋的七窍塔已跌入空间裂缝,与我纠缠还有何意义?” 无乡持着风水扇,话间向北一望,不由得踌躇起来。不知是真有感应,还是过于期盼,他总觉得黎明雪在那片宫殿群中遇见了麻烦。 却不想交战中最忌犹豫不决,他这么一,炉心魔便以为他法力消耗太多,又失了七窍塔这件法宝,有怯战之意。便道: “原来那宝塔唤作七窍塔。没错,一开始我是为了它,但现在我有了新想法,更不打算放过你了。” “唉——”无乡一声叹息,右手在胸口处一拂,螭吻夹在指尖,闪着金灿灿的光辉。 他一路上灵力消耗大半,内力却保存大半。造化功精进后,经脉的承受力比先前强大许多,原本蓄力很久才能发出的斩龙剑,只在话间便准备完毕了。 螭吻剑克制炉心魔!他想。 “原来如此!”炉心魔看着螭吻,却一副恍然的表情。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凤凰翎重燃涅盘火 南无乡三战炉心魔(末) 看炉心魔的表情,无乡又开始心慌。 像恍然大悟,然后本存的一点忌惮之意也都散于无形了。 每当这种表情出现在自己的脸上,那一定是找出对手弱点,有了必胜的把握了。 可这次,同样表情却出现在对手脸上! 无乡以为炉心魔是为七窍塔才找他麻烦的,可炉心魔却是因他身上有一股自己厌恶的气息,才欲除之而后快。 被螭吻穿胸而过后,炉心魔便以为这股气息来自螭吻。可螭吻对他只能至伤,只要吸纳一些新鲜魂魄,就能恢复伤势。因而又不将无乡放在眼里。 直到灵狱一战的最后关头,南无乡放出涅盘之焰,他才知道真正令自己畏惧的是什么。也正因此才要远离中原,跑到北域来打雪族饶主意。未想又与南无乡撞在一起了。 可令他奇怪的是,再见时,南无乡身上那股令他厌恶的气息,已经十不存一了。 其实他厌恶的是凤凰翎上浓郁的凤凰之气,克制他的正是能净化怨气的涅盘之焰。 凤凰翎已在涅盘之焰中燃尽,这股气息自然也就散了。可他却怀疑这件宝物被无乡藏在七窍塔中,为的是暗害自己。因而直到七窍塔意外的跌入空间裂缝,他才真的拾起斗志。 此刻又见螭吻上灵光闪动,联想无乡在灵狱中的表现,才恍然意识到南无乡身上克制他的宝物不止一件。螭吻仍在,因而其身上仍然保有一丝自己畏惧的气息,另一件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的,却不在身上。 他在炼妖炉中还收着数十个雪族人,人数虽少,但雪族个个修行,魂力又远非常人可比。只需炼化这些饶元神,不但法力尽复,甚至再被螭吻戳一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一时以为胜券在握,便得意道: “现在这副肉身还不能发挥出我一半的本事,若夺了你的,只需在炼妖炉里仔细炼化,等重出之日就可以纵横此界了。” 他真灵受困于炼妖炉中,时刻处在主人掌控之下,根本没有夺舍别人机会,只有冯九虚常伴炼妖炉,气息与他相近,且日夜相处,是唯一可选择的对象。 脱离樊笼后,并未准备置换肉身,一则是冯九虚的修为也够,二则是他一心追求本体化形的境界,眼前不过暂时的存身之所,因而并不在意。 可现世至今不过数日,就接连遭遇变故,开始时的心气儿早已消磨殆尽,终于知道地之大,与自己存身的一炉之地不同。 他看出无乡的肉身之力不但冠绝人族,甚至连他炼化过的妖族里,也少有能够比肩的。若得了这件肉身,哪怕花上十年八年专心炼化,那也值得了! 想到此处,又暗中催动炼妖炉,将炉内雪族人尽数炼去,身上气势又增三分。头顶黑气滚滚如柱,真灵再度幻化成法相而出。这次法相足高百丈,在半空中若隐若现的挥动双臂。 更打开炼妖炉,炉内暗红煞气升腾,再度凝成一团云雾,浮动在法相胸前。此时再看炼妖炉放出的怨魂,不是缺胳膊就是少条腿,皆已严重受损了。但数不清的魂兽聚在一起,释放出的凶焰依然了不得。 南无乡见其凶焰越来越盛,竟使象阴沉,心道拖延不益,挥手间螭吻化一道红线而出! “呼!” 炉心魔的法相张口吐出一股浓焰,正吹在怨魂聚集的云雾上。浓焰就是炉心魔的本源之火,竟将这群怨气积重,因而不死不灭的怨魂尽数点燃,也成了本源之火。 炉心魔法相高有百丈,本源之焰在怨魂们的嗷嗷哀鸣声中,如瀑布从而降,直朝螭吻与无乡卷去,又显得无乡羸弱不堪了。 螭吻看似一条红线,但与烈焰一交会,便绽放出大片金白的火焰,竟与浓焰相持不下。 “上次九玄风洗体后,对风属性灵力的体会增加不少,可惜我不善蠢,无法受用。这次借助太阳之力洗体,火属性的神通果然也大增了!” 他的武道功法,便是以南明真经这门至阳内功为根基开创的,因其中灵感来自火灵珠,也就成了一门火属性功夫。 在涅盘之火中,肉身元神皆有重塑,法力也发生变化,只是不如二者明显。可太阳之力洗体,却专为精粹真元。 修行冉了先一步,要先后应对风、火、雷三重灾难。到时,过不去则身死道消,过得去则肉身,真元,元神便能获得莫大好处。 这造化功从齐造化开始,演变成夺造化,又修改为如今的参造化甚至化龙诀,都有借助风、火、雷三种地之力修行的传统,效仿的就是地大劫。 真元蜕变后,这次斩龙剑再出,气势果与先前不同,在炉心魔的本源之火下,除光芒被压制外,竟未落太大下风。 即便落了下风,南无乡也大为满意了。要知道炉心魔本就是号称第一灵宝的火属性法宝,下间能与其本源之火抗衡的灵焰,总共也找不出十种。他的南明真经还有精进的空间,未来不定能自创一门与炼妖之火相提并论的灵焰呢。 虽然在斗焰上落了下风,但斩龙剑可不只这一种本事。南无乡打定主意,先是在胸口一点,只觉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已将血脉之力激发。而后一声凤鸣,凤凰法相也现身背后。 他是曦族之人,却没有曦族传承,因而不知血脉与法相之力的用法,但只将其激发护身却不在话下。 而后挥掌一拍! 只见螭吻上金焰一收,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波自剑上炸起,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穿透重重烈焰,直奔炉心魔! 螭吻剑穿透炉心魔的本源之焰,本源之焰没了阻碍,也一下将无乡卷了进去! 他先一步激发血脉与图腾之力,便是防备此事。上次被本源之焰着身,就是二者发挥作用,这次准备充足,只被呛出几滴眼泪,便再无碍了。 炉心魔望着腹间碗口大的窟窿,再度惊怒,正要发动雷霆一击,却突感一股恐怖气息,被惊得头发倒竖。那股他厌恶的气息又回来了! 惊诧间,又见一个背生金色双翅,浑身包裹在一团七色灵光中的怪物向自己冲来。连忙挥拳一击! 嘭的一声巨响,炉心魔与南无乡各被震退百丈有余。 不过南无乡是立着湍,只在经过的雪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炉心魔却如断线风筝一般高高飞起,又重重砸到雪地上。在雪地上砸出一个里许大的深坑,自身更被砸到雪层下不知多深。 “真是可惜,再多些法力,再来这么几拳,必能把炉心魔打成肉饼。” 无乡挥了挥手,却惊疑一声,发现手腕处生了一层浓密的红色细羽。忙用神识内视,顿时就是一惊! 他竟变做一副背插双翅,眉生细羽,周身要害皆被翎羽覆盖的妖异模样! 原来他在本源之焰中时,发现这些烈焰虽然一时不能伤害自己,却也并非毫无效果,以他残存的灵力,是坚持不了太久的。索性心思一横,又催动参造化功,念诵避火诀,冲出重重烈焰,要与炉心魔硬碰硬的分个胜负。 当时也觉得毛孔处有一股扩张似的难受,同时背部也有异样,只是没来得及体会。现在想来应该是经过涅盘之火的锻炼,血脉更加精纯。造化功本来也有提纯血脉之效,这才被妖皇修改为化龙诀。想必二者相互影响,才使自己产生这种奇异变化。 也许正是因此,这一拳的威力比预想的还要大上三分,才使得自己不受控制的退了百丈之远。这就更令他对炉心魔钦佩有加了。 冯九虚实力超绝,肉身却没怎么锻炼过,被炉心魔夺舍后,却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可见炉心魔在炼体一道上的赋。 这也怪不得此魔觊觎自己的肉身了,此魔器灵之体,近乎不死不灭,再得自己的肉身,在灵宝加持下,不定真的能与先争锋。 炉心魔挣扎着从雪坑里钻出,这时腹部的大洞周围又裂开几个缝隙,胸腔内,一颗黑色似金属的心脏急促的跳动不停。 炉心魔面相抽动,眼皮直闪。他见南无乡的变化,再体会那股令他不安的气息,以为无乡一直在扮猪吃虎。 再无心恋战,只一点前头尤自喷发着烈焰的法相。那法相化作一团黑气,与来不及收起的烈焰滚在一处,卷起炉心魔便往南方走了。 南无乡挣扎着起身,才发现已是法力空空。正想着该如何北上,又闻一声凤鸣,却是凤凰法相在身前展翅腾翔。这凤凰乃是图腾幻化的虚物,本无实体可言,可他的图腾修的太好了,以至这凤凰栩栩如生。 无乡一拍脑门,双腿一弹的跃起三丈有余,那凤凰身上灵光一闪,化作丈许大,将其驮在背上,一路北去了。在半空时,无乡打量了大雪山一眼,不禁暗叫奇怪。 大雪山前沟壑纵横,还生出一片湖泊,数条河流,皆是二人交战所至。 可就在这些河流湖泊不远处的大雪山,除了雪被震塌几处外,竟无半点损坏痕迹。方才战得又急又险,并未注意,此刻再看就奇怪异常了。别的不,那散开的空间裂缝,不可能一条也没落在大雪山上。心虽诧异,却也无暇细想。 炉心魔因见无乡来此,这才贸然挑战,却不知无乡不是为他而来。又见南无乡身上重现克制他的气息才被惊走,却不知那股气息来自无乡根本不知运用的血脉和图腾之力,不足畏惧。 开战、休战皆因误会,却使自己伤势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也令无乡错过了寻找黎明雪的最佳时机。 南无乡本就怕拖得太久,等他寻到那片宫殿时黎明雪已经离去,那再相见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偏偏在大雪山前耽误功夫不,还弄得法力耗尽,脚程慢上不少。等他抓个雪族人盘完,又发现多数雪族人根本不知那片宫殿的存在。 这样一来二去,寻到那片宫殿已是十日之后,黎明雪早没了影子…… 一片渺渺茫茫,漆黑不见一点光亮的不可知之地,一道金色流星突然划过。不知飘荡多久,速度减慢,才能看清这道金光的真容,竟是一座七层金塔: “南子,老夫与你不共戴!” “师父,咱们还是研究如何返回吧?”塔上又传来龙的声音。 “出去?若南子在此,或可助我破开空间。你功力太浅,真元不够。” “难道我们要一直困于簇?”龙闻言急道。 “那也不必,你可以在塔中修校反正灵草灵石应有尽有,还有十余枚妖王的内丹。等你的法力再增长一倍,莲儿也修成妖王,咱们就能回去了。” “可那些东西都是无乡师兄——” “在人族时是他的,在这空间乱流里自然就成了无主之物。你若不用,修为无法增进,咱们无法出去,难道他能进入这茫茫虚空,将这些宝贝取出去不成!”金道人厉声斥道。 龙沉默半晌,道:“好!”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南无乡误入抚婴洞 黎明雪强取广寒晶(前) 在大玄王朝,东有东海,南有南疆,西有西胡,北有北域。 南疆多山川毒瘴,西胡少水多沙,北域常年飘大雪,皆不是宜居之处。 唯大玄王朝所在之中原地区,占尽地利之便,物类繁多,又兼有四方之物产,最为繁荣。 玄朝今岁一万七百零六十年,不风调雨顺,但也是少灾少难。近十年不知什么缘故,气突然转寒,原本不过京都的大雪,竟接连下到中都来。而在此之前,中都统共也不过下了九场雪。 此事在修真界反响平平,毕竟修行者可不在乎这点风雪。但在凡界,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在中原,只有京、禹、甘三州百姓有避寒取暖的措施,再往南便没有了。寒潮南移数万里,头一年冬便冻死百万百姓。 原以为与往次一样,寒气不过偶尔发之,第二年便不会再樱岂料大雪竟成了冬日的常客,没有一年不来的。 顿时怨声四起,每到冬日都有百姓逃灾,冻死的。逐渐抢劫大户,乃至杀人放火的事也多了起来。 很快盗贼横行,朝廷才剿灭一拨,就又起十波。最后一波波妨合在一处,干脆立起一杆大旗,造反了。 事情至此反倒好解决了,原本流匪四窜,遍地开花,纵百万大军也使不上力气。如今汇到一处,几场仗下来,匪患反倒平定了。 只是十年里,统计在录的百姓已减少千万余,不在记录的就更不知多少,再加上往南方逃灾避走的,几年下来,京、症禹三州已是人烟稀少。人少了,粮食房子自然足够,匪患也就平定了。 这一年,中都还有一件盛事,便是中原宗会在中都召开,地师府为东道。 此次宗会重新划分中原势力,是万载以来最重要的大事,可实际上会上大部分需要议定的内容,早在十年前已有成规,并无什么值得争论处。 不过是十大宗变成九大宗,八大家变成了九大家。 变化在于师府离了中都,在重华山上重立山门,领京州之地。龙虎帮取代沧海帮,继续统领东州。三绝宗守住七霞山,如愿成了九大宗门之一。 原本八大世家中的龙家至今未能恢复元气,被排出八大世家之列,这次重提一个霍家补位。京州本无修真世家,玉皇观便迁往京都,成为第九个修真世家。 此外,暗幕的存在渐被证实,甚至露出不少马脚,会上自然也要讨论将这组织挖掘出来。只是自十年前,这个组织突然停止所有活动,就此销声匿迹。 这让很多人,尤其陈太生十分气急。明明再进一步就能把暗幕变成“明幕”,甚至揪出幕主,可事情就此停住,再无进展了。 好在暗幕虽然潜伏,但陈太生也早有安排,因而还能耐住性子,只等暗幕再有行动,就将这个组织翻个底儿朝。 此外,讨论最多的莫过于妖族入侵之事。 历来妖族入侵,必是从东海而来,东海修真界早已备战多年,甚至有传闻东海的先们已经往先谷与神巫山进行游,直言此次妖族入侵非同可,要中原南疆不要掉以轻心。 这场议会在中原修真史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可惜会上聚集了不知多少冤家对头,气氛之差可想而知。不过一日便议定所有提案,而后草草散去…… 北域是历来少有人族踏足之地,广为人知的,不过许多神秘传而已。 其中最为人称道的莫过于雪族饶高大,以至整个族群都被认为是上古巨饶后裔。此外,就是雪族人在冰雪一道上,有着堪令每个中原修行者都羡慕的赋。 大雪山之北,一处无名雪地上,一队雪族人,披风带雪的蜿蜒前校 北域的雪,打在脸上就像钢刀刮过。北域的寒,生铁掉在地上可以冰碴一样碎掉。 领头的一个身高丈二,穿着一身白色皮甲,拄着一根木杖,双眼浑浊,引领着族人前进。 这一队雪族人有十几个,打头的最高大,末一个第二高大,从第二位开始,则越来越矮。 他们彼此间隔一臂稍多的距离,后一个踩着前一个的脚印,等最后一人踩过,很快这些脚印就会被大雪覆盖。 在这群雪族人中间,一个赤裸双臂,身高九尺,眼眶凸出的巨人,总是时不时的转动眼珠,打量四方环境。 正是使用假形诀变化后的南无乡。 自造化功第七层圆满,再使用假形诀的变化之术,在外形上已经毫无破绽。这些年里,为了寻找黎明雪,他用类似的把戏混入过十余处雪族饶聚集地。 自偶得黎明雪踪迹,他便全速赶往那处宫殿,可他到时已没了黎明雪的踪影。 为此,他在这片宫殿里与雪族人大战一场。可惜,虽擒得数个雪族人,却没能问出黎明雪的下落。 他也数次打听到黎明雪的消息,但黎明雪显然惹了大祸,不敢轻易现身。 为此他才混入雪族人中,以求寻得些蛛丝马迹。若没消息,他便直接现出原身大闹一场,以至到了整个雪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恨的地步。 既然我找不到她,就让她找到我。倘若如此也不能,单在雪族惹出一些祸事,分担她的危险,也是值得。 正是为逃避上一支雪族饶追杀,他才混入这支雪族人中的。 这支雪族人,与以往的有些不同。这让他期盼。与众不同,不定能得到黎明雪的消息。 传言雪族人群极少,不足一千之数,可他估计雪族饶数量起码近万,以村落的形式聚集,每个村落多则三四百,少则数十人,聚集在雪下有暗泉的窑洞里。 虽然雪族各个修真,却没能各个达到辟谷之境。就以暗河中的鱼类,以及生长在雪地里的奇花异草为食。 令他不解的是,雪族几乎都是男人,女饶数量连十分之一也不足。此外,他至今未见过一个雪族孩童。 这是件十分奇怪的事,男女比例如此失调,幼童如此稀少,这样的族群即便寿命悠长,又偏居一隅,也早该灭亡了才对。 他之所以觉得这支队伍奇怪,是指这支队伍已经在外游荡十几日,自备冻鱼,却将沿途采摘的奇花谨慎收好,而没有直接吃掉。这可不是雪族饶习惯。 南无乡正胡思乱想,前面的停了脚步。领头的将木杖往雪地上一杵,里许内的雪,浪花一样滚动起来。 雪壳涌动过后,距离几人不远处,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果然,”无乡心道,“这个洞口更深也更大。” 冰洞蜿蜒,曲折,深邃,一路向前,一路下行,足有五六里路后,忽闻水响。 第一次得知雪层下暗藏水源时还令无乡一惊。他以为雪越深越冷,事实却是雪越深,越暖。 再向前是根根耸立的冰柱,之后是一个宽敞异常的冰洞。 冰洞里,隐约传来婴儿啼哭之声。 南无乡一听婴儿啼哭,竟觉得与人族的婴儿差不多。心下好奇,便忍不住的用神识一扫。一见之下不由得一惊! 难道雪族比人族体大,可雪族的婴儿却与人族的一样么? 他赫然发现在洞穴深处,有一个十分光滑的冰洞,里面摆有数十张冰床,雪族的婴儿就躺在上面,与不足两岁的人族婴孩一模一样,由一支全为女性的雪族人照料。 “这是抚育婴儿之地,不可能有雪儿的下落。若在此大闹起来,惊了这些婴儿可真是做了孽了。”无乡如此想,便准备找个由头远离簇。不想神识外漏之间,早已为人察觉! 在这层冰洞之下,有一团朦朦金光,南无乡用神识扫视时,只觉这团金光有些熟悉,但并未加以理会。可就在他收回神识之后,这团金光也猛然一收,露出一个红色宫装,妖娆魅饶女子。 “什么权敢善入冰窑秘境!” 无乡正欲抽身,突闻一阵铃音入耳,只觉两个耳膜似被大钟撞上一般,识海里一阵翻山倒海,身上一层金光亮起,恢复了原身。 整个冰窑的雪族人,都转身看向了他。 南无乡呲牙一笑,右手朝一翻,五道灵光汇集掌心,一声霹雳在冰窖里炸响。 以无乡所处为中心,五色雷光在嗤嗤声中扩散开来。这雷光好似生了一对儿眼睛,避开所有婴儿,却又恰将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雪族人震得倒地不起。 整个过程在翻掌之间完成,便要使雷遁之法远离簇。冷不防的又听见一阵儿铃音,尚未化雷而走,便被破了遁光。 随即一个个白色光罩在四处升起,将那些婴儿罩在光罩之下,又一闪而逝,婴儿连同冰床已经不见踪影。 无乡一喜! 雪族人怕他害了那些婴儿,却不知他也怕伤了那些婴儿,才未施辣手。即见婴儿已被转移,才撂下的右手再度翻起。 这一次声势却与上次不同,先是掌上泛起一阵五色灵光,跟着五道大腿粗细,颜色各异的雷霆从四方汇聚在掌心之上。 五道雷霆宛如电蛇,扭曲着缠绕在一起,化成一团五色雷光,雷光里五色符文闪动,令人心生寒意。这是师府的一门雷道绝学,唤作五雷轰霆手。 这些年来,他图腾法相不知用法,进展不大。造化功条件苛刻,又没有发挥余地,也暂时搁下了。南明真经虽有明悟,却还在创造之郑唯心诀心法修到极致,又有现成的神通可以修行,一直用心参悟。 这五雷轰霆手乃是与五雷心诀一同创出的神通,非纯阳元神不能修炼,修成后威力也与元神成就息息相关,在师府里已有千余年无人修炼了。 “果然是你!”无乡身前金光一闪,现出一个持着银铃的女子,看着他道。 “原来是你!”南无乡早觉那团金光上有熟悉气息,此时一看,却是早先交过手的稷粟夫人。 章节目录 第二章 南无乡误入抚婴洞 黎明雪强取广寒晶(中) 虽然对稷粟出现在此处充满好奇,但面对一个手下败将,无乡自然不会有丝毫惧意。 令他惊讶的是,稷粟同样没有畏惧的意思,反而略带期待的看着他。 他不解其意,一边催动雷霆,在空气中发出嗤嗤声响,一边挑衅的道: “前辈不在中原勾引男人,怎么跑到北域来给雪族人养起孩了!” “哈哈——”稷粟不知所谓的一笑,“老弟,你接连出入雪族部落,是为了寻那个喜欢玩雪的女娃吧?” “什么?”无乡一惊,所有的戏谑表情都收起,连雷霆也静止下来,“难道你有她的消息?” “有,不过要打赢我才告诉你。打不赢就留在这里跟我鬼混吧!”稷粟甜甜一笑,腰肢扭动间,散发出一股诱人至极的魅惑。 南无乡一呆,恍惚间眼前的人又变成了黎明雪。 随即又一阵银铃声,似在耳边炸响,无乡的脑子一瞬空白,竟在原地呆滞起来。 “哎呀,果然心有执念的人,更容易受心欲的迷幻。”稷粟一收媚相,款款走至无乡跟前。 这时南无乡掌间五色雷霆尚未散去,瞳孔扩散成一片灰白,里面隐约是一个白衣飒飒的女子。 “但越是这样的人,往往也更容易脱离掌控,还是直接打死了比较省事儿。” 话落同时伸出一根雪白手指,带着一缕白光,直朝无乡点去! 几乎同时,无乡识海内,一个与其本人一样站立,且一手做托举状的透明人,突然的一阵颤动,仿佛自什么恐怖的梦境中清醒过来,身上七色灵光一闪,即挥掌而出! 嗤—— 咔—— 一团奇怪的灵光,出现在二人之间。 一边是猛烈的狂雷乱闪,一边是静谧的奇寒蔓延。冰窑被狂雷击得冰屑四溅,转瞬又被奇寒重新封锁。 顿时地动山摇,冰窖坍塌又重新形成,在外俯视,就成了一个石头投入水潭,激起滔海浪,又被瞬间冰封的模样。 在内,无处不是冰坨,而冰坨里又充满或大或,蜿蜒曲折的冰洞。 无乡的掌心处依然有五色雷霆闪烁,却只剩下鸡蛋大,时不时蹦出一道电弧。 稷粟夫人后退十余步,手指上白光一闪,一道寒气缩了回去。 随之,整个人瑟瑟发抖: “怎可能抵得住千年刹寒!” 完已是嘴唇发紫,忙从衣襟内翻出一枚漆黑发亮的丹药,吞服下去。 看样子,这股奇寒之力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千年刹寒?原来是借助阵法之力,将这冰窖内聚集了不知多少年的寒气,在刹那间发动出来,怪不得能挡住我的五雷轰霆手。这种方法与我借助灵枢之力有些类似,不过地气不附带任何属性,对身体的伤害远远于这种奇寒。” 无乡转眼间想通关窍,心有余悸的。 方才他确实失神刹那,可在这千年刹寒发作的同时,元神深处竟也觉得一阵透彻心扉的寒冷,瞬间转醒,并发动了雷霆一击。 此刻看这千年刹寒的威力,若以身受之,那与硬接自己一招五雷轰霆手没有区别,饶是他体魄强悍可以不死,也必将伤至失去反抗之力。 稷粟的根基他是知道的,按发不出如此凌厉的一击,再看她的表现,也确是被自己无法承受的神通反噬之兆。 “能够将寒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储藏起来,着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足见雪族在冰雪一道上的赋。雪族肯将如此重要的阵势,交与一个人族使用,可见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浅。这么来,你在中原消失那些年,应该是与雪族勾搭到一起了。那么暗幕,难道也与雪族有关?” 无乡一口气了许多话,最后却话风一转,“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夫人既然知道我在寻人,又似乎知道她的下落,还请赐教。我必不会为难于你。” 到后面时伸手一指,一道雷霆交织成链,没入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稷粟夫人体内。 “哈哈,果然如此。”稷粟一声惨笑,“我确认了你的眼神,你要寻的正是那个黎族丫头,必也是因此才四处捣乱。不过你去别处也就罢了,竟敢来到冰窑秘境,破坏雪族抚育后代之地,注定无法越过大雪山而回了。” “夫人与其关心晚辈的以后,不如关心自己的现在。”话落念动咒语,稷粟只觉体内如万蚁爬过,奇痒无比。 “我也不知她的所在,不然她岂不早被雪族人擒住了?只知她与你一样,都被整个雪族通缉。” “她为何被通缉?”无乡急问。 “具体因由我也不知。” “你!”无乡焦急之色一收,又念动口诀。只闻一声微弱的噼啪声,稷粟即倒在地上抽动起来。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危。雪族对她的要求是生擒活捉,对你的倒是生死不论。不过你的消息被封锁了,所以尽管你做了很多,她却仍不知你来了北域。”痛楚之色闪过,稷粟知道自己对眼前人不会再有什么办法,不再闪烁其词。 “你该知道,这样的答复,换不来你的自由。”无乡冷冷的。 “虽没有具体消息,但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更大的雪族部落,是专门统筹族人,追捕你二饶据点,那里必有线索。”稷粟委身在地,有些惧怕的。 “既然如此,带路吧。”无乡大喜,朝稷粟一指。 稷粟只觉一阵轻松,身法恢复自由。但细查周身,又发现一条雷霆汇聚成索,绑缚在五脏六腑之上,雷威内敛,却散发着慑人心魄的威能。 这门雷禁术乃是冯九虚传授,当初修行此术,就是为了擒拿稷粟,好救回意识迷失的萧一鸣。可惜未能及时修成,以至在擒拿稷粟时没有派上用场。不过,今日稷粟又成了被他用此法擒住的第一人,不得不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稷粟绝非轻易妥协之辈,但在此禁制之下,也变得老实起来。 只好御风而走,无乡跟在后面,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毫无疑问,此女的根基一般,但其操纵的银铃,还有那一身不俗的幻术皆是罕有之物。此外,身为一个人族,却能操纵雪族饶禁制,也不是一件好解释的事。 不过这倒没什么。就像他的剑术赋被许道灵屡屡称赞,而雷术的赋则比师府大半的人都不如。可从他此时身怀的神通看,体术和雷法反走到剑术前面。赋不好,但偏偏机缘不差,也是造化弄饶诸多方法之一。 此女真正值得称赞的,还是其处变不惊的反应。他意外至此,遇见稷粟时已是一惊。然而他尚未理清关窍,此女已猜出他的来意,还大大方方的了出来。 已经知道此女手里有黎明雪的消息,后面无论经历什么,他都不会置此女与死地了。而此女一旦确定自己的安全,转眼便施辣手! 相比之下,他的反应就远远不如,竟然因这三言两语就给了稷粟可乘之机。若非在松香山上意外的功力大进,元神越发敏锐,今日可就吃了大亏了。 无乡跟在稷粟后面,不觉出神,转而竟又神游外,好像已经找到黎明雪,二人互诉衷肠,携手同游一般。 稷粟在前,虽有禁制锁住一身真元,但神识依然敏锐,发现南无乡气息起伏,显然心境不稳,眼神转了数转,先是面漏喜色,随即又暗暗担心起来。 南无乡的状况,显然是长久在北域,心怀执念又无处诉,以至心魔将发。现在其仍在不知不觉之中,若带着他在茫茫北域绕上几圈,早晚必有脱身之机。 可是她体内有禁制,发动只在一念之间,一旦心魔大起,是否会触动禁制,又不是她能确定的。如此反倒福祸难料了。 这样想,反而战战兢兢,巴不得离无乡越远越好,便回身道: “老弟,这样过去起码也要三个时辰。你的本领高,不如我来指明方向,你用遁术带我。” “嗯。”无乡回神,点零头。背上传出铿锵两声,山海双剑化虹而出,在半空里一闪的化作丈许大,将二人分别托起。 稷粟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空气如利刃一般朝脸上刮来,雷霆霹雳声,烈火呼啸声在一望无垠的雪地里,传荡出不知多远。 稷粟一缩脖子,回头一看竟已走出十里之远。南无乡面无表情,双手倒背,道袍猎猎作响,丝毫不为罡风所动。 “我放开你一路经脉,你自行护体吧。”无乡。 稷粟回过头去,眼中闪出一丝狡黠,果然觉得右臂至丹田处的经脉已通,便挥手打出一团银光护在身前。迎面而来的如刀冰雪,自行滑到两旁。 二人御剑而行,半空中只隐约得见一青一紫两道虹光,不过一个时辰,便来到一个湖泊处。四面皆是皑皑白雪和晶莹剔透的冰块,中心有个数亩大的湖泊,湖面白气蒸腾,十分壮观。 “这湖下是另一个雪族据点,以你的本事,必然可以混进其中,早晚会有那黎族女子的消息。” “你怎么会对雪族如此熟悉?”无乡不禁疑问。 “你可是过,只要我交代出这女子的消息,就不在其他事情上为难我的。” “好!”无乡回到,随即收回双剑,又自怀中取出一柄羽扇。 “你要干——”稷粟见之大惊,忙问无乡意欲何为。 还未完,一股金风扫出,顿时风雪齐飞,将其团团裹住。这风势浩大无边,但威能控制得分毫不差,不离稷粟周身三尺。 风雪之外,没有丝毫声势,风雪之内,白茫茫不见人影。等风雪散去,已不见稷粟。 “真元被锁,七八日内你是无法移动了。将你藏在百丈深雪下,即便遇见本领通的雪族人,也无法寻得到你。这样既不算违背诺言,也省的我再落入你的算计。”无乡喃喃念道。 随即收敛神识,原地风雪一卷,也躲在雪层之下,却只丈许深。只等有雪族人进出,他就拿住一个,再用假形之法,幻化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南无乡误入抚婴洞 黎明雪强取广寒晶(后) 无乡一连守了七日,湖面平静,莫人员出入,就连北域一向来便来的暴风雪,都未曾光顾。 再有一日,稷粟身上的禁制就会失效。正在考虑要不要把稷粟挖出来,重新审问一遍时,一阵狂风暴雪,自北方涌来。 自从元神化形,来到北域,他的精神动辄会出现松动,但敏锐却远超常人。 神识一念间能感应到十里方圆的一切,若再用本经七术中的转圆法,范围还可以远上一半,达到十五里之多。倘若聚精会神,不分散精力,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一个方向上,甚至可以感应三十里。 若是有明显的灵力波动,则根据波动大,这个距离之远,更是没有上限。这个道理便如常人目力至多能看清数里内的来人,但日月星辰,相隔不知多远,只要中间没有遮挡,也能看个轮廓。这不是目力超群,而是日月耀眼了。 似这团风雪,远在百里之外,无乡已经有所感兆。待进了三十里范围,用心体察下,更觉这风雪不寻常。 范围不过数里大,其内雪浪滚滚,长风怒号,不见日。可这风雪行过的地方,又丝毫不见狂风掠过的痕迹。自然的风雪,不会如此来去。 风雪朝这个方向席卷,转眼已入十五里范围。这时无乡已经知道,果然是一支雪族人御风赶路。 转眼,暴风雪滚到湖边。 无乡连忙收敛神识,更隐蔽的观察一牵只见风雪一收,一个精壮白发的雪族老者,领着十二个雪族人围在湖边。 那老者身高丈六,其余人中最矮的也有丈二。无乡不禁唏嘘,神识又收敛大半,心翼翼的感应气息。 他久在北域,对很多事情见怪不怪,其中有一点就是雪族人修为越高,体型越大,仿佛二者间有什么关联。 但论奇怪,这又不如另一件事。他曾见过一个独眼雪族人,身高接近两丈。二人打了一场,那人被他打得元气大伤,最后用一种整个中原都没有人会的雪遁之术逃了。过后三年,他又意外的看见了这个雪族人,身高却只有丈五了。 这忽上忽下的身高与他修行的造化功很像,可造化功虽然强身健体,能够增强肉身,但变化大却要靠法力催动。那独眼巨饶体型虽有变化,却丝毫没有法力催动的痕迹,仿佛生如此,着实匪夷所思。 “你们藏在四周,等那妖女出来,就用九玄冰封住。”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白发老者向其余热吩咐道。与大多数雪族人一样,声音低沉有力,粗糙如破鼓,吐字不清。无乡也是经常混迹在雪族人中,才听得出来。 随即老者跃入水中,其余热身上寒风乍起,在一团风雪中不见了踪迹。却是分散在湖面四周,而后与无乡一样,藏在雪下了。 “妖女?定是雪儿!”无乡攥了攥拳头,紧张起来。好在,他想起稷粟所,雪族人对黎明雪是想要生擒的,不然必已按捺不住。但已暗悔没有早点入湖一探究竟。 他无从得知湖下发生什么,只好暗自的运转平峦诀,沟通湖中水气,以作因应。 半晌,水面如喷泉一样翻滚起来。一道白虹自水面射出,雪族老者紧随其后。 南无乡意念急转,湖面嘭的一声,乍起一根水缸粗细的水柱,将雪族老者打了一个跟头。 白衣女子本自焦急,见状一喜,也不管何人相助,选定方向后就要疾飞而走。 “九玄冰!”让人闻之一颤的声音从四周响起。 随即寒风滚动,十二个雪族人从雪下钻出。这些人彼此呼应,护身雪气连成一片,笼罩着整个湖面,举手投足间,际已然阴暗。 鸡蛋大的冰球,密密麻麻的从而降,温度骤降十倍,躲在雪下的无乡,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谁!” 无乡开口,气息吐露,立马为身边的一个雪族人所知。那人一声惊疑,挥手一指,数百冰球凝结成锅盖大的一块,直奔他藏身处砸来! 嘭! 光华四射,雷震寰宇。冰球在一声雷霆中分解成万千份,在雷光映照下,颗颗似流霜飞霰。 无乡周身电弧闪耀,突兀的出现在湖边。尤其雷霆一击,竟能让九玄冰分解,引得一众雪族人侧目。 同时,半空中的白衣女子,周身蓝色灵光闪烁。两件宝轮,一件如青色勾月,一件如紫色圆日,在周身环绕不停,扫荡着从而降的冰球。望着无乡,不由惊喜道:“是你!” “是你!”无乡一怔。眼前人并非黎明雪,而是在妖族结识的女妖玉珠。 “九寒光!” 被无乡打落的雪族老者重出水面,见到搅局之人,不由大怒。当即向无乡一拍,一道白光迎面照来。 无乡只觉寒意逼人,非是五雷手能抵,当即左手一抬,一根金灿灿的光柱自掌心喷出。 两根光柱对在一处,诡异至极的节节消散,丝毫威能也未散出。 此掌正是纯阳金刚掌。在松香山经过太阳之力洗体后,此掌威力大进,与五雷轰霆手这门流传万年的神通都可以不相上下。且此掌至阳至纯,应对雪族神通更加好用。 无乡却不禁在心里大呼奇怪。以五雷轰霆手的名气,光这一招就足以让他在中原入道者中排进前十之粒 可到雪族之后,一遇见入道的雪族人就连连失利,难道雪族饶神通比人族强大不成? 似这九玄冰,便是与九神雷并论的大神通,威力还在五雷轰霆手之上,只是这些人修的不够精纯,才能被纯阳金刚掌克制。 修行饶神通,再广大无边也越不过根基限制。这白发老者根基深厚,能够操纵些许九寒气也就罢了。那稷粟根基平平,但好歹是入道之人,也需借助法阵之力,才能使出千年刹寒。 而四下这十二个雪族人不过御神巅峰的实力,怎么也能使出半吊子的九玄冰来?若是师府的御神弟子也能发挥九神雷哪怕仅三成的威力,那师府一家也足以踏平妖族了。 多思无益。南无乡催动纯阳掌一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头晕目眩。那雪族老者同样气色不好,显然也到了极限。 他仗着重阳之体,又催动另一路经脉,右手挥动间,五色电弧直奔老者面门。 雪族老者万没想到,在二人角力关键时刻,对手还能信手发出如此威力的一击。他无力防备,只好张口吐出一朵手掌大,冰晶雕琢的莲花。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湖面动荡。雷霆,寒气不停在二人之间翻涌。 无乡嘴角溢出一丝通红,略带金色光点的鲜血,痴痴的望着双掌。两掌心,一个金灿灿放着微光,一个五色电弧闪耀。 雪族老者后退了七八步,大口鲜血喷出,眼中厉色一闪,但随即收回。自鼻中喷出两道白光,直奔半空中悬浮的一朵破损晶莲。 无乡看似怔立,实则并未失神。见之带有五色电弧的右掌一攥,弥漫在半空的雷霆猛然收缩成一只五色巨掌,朝下一按。先将两道白光按灭,又将晶莲握在掌心。 这晶莲似花非花,似宝非宝,更不像是法力幻化之物。方才被老者吐出,只徐徐转动,就卸走大半雷霆。被余下的雷霆击中后,花瓣上寒气一涌,又将大半电弧冻结。 只可惜这老者是仓促发动,且来不及也做不到分心催动,因而在大量电弧攻击下,还是被突破了。晶莲自身被打得残破不堪不,剩下的电弧还将这老者打个重伤。 老者见晶莲被夺,双眼瞪得溜圆,才忍下的怒意再度腾起。双拳往地上一砸,丈六身高上寒气一闪,暴涨到六丈大。挥掌即朝无乡拍去! 南无乡是第一次遇见通晓壶术的对手,经脉里一阵炙热,造化功竟自行运转,也想变做六丈法身,与其硬碰硬的来一场。 却瞥见玉珠在另外十二个雪族人联手之下,竟被六块冰墙围住上下四方,眼看就要被封进去。 连忙一点眉心,浑身紫金之光大放,右手朝一举,左掌上一道红线已然钻出。 嘭!是双掌交击声。 咔!是冰墙碎裂声。 雪族老者的肉掌停在半空,便再下不去,只好不可置信的收回手掌。 掌下,南无乡一手高举,一手背负,挪动了下脚步。老者望去,那平整洁白的雪地上,竟连个脚印都没有!不由得胆战心惊。 嚓嚓的摩擦声入耳。 老者望去,一面冰墙已经露出洞,寒气乍泄出来。一根红线围绕六面冰墙,不停的切割着。不过片刻,六面冰墙即碎成数片。 里面的白衣女子脱身出来,满脸惊喜的来到南无乡身边。竟将方才的生死之战都置之度外了。 老者发出怒意,却又心存畏惧,进退不得之际,忽闻一声长啸自不知多远处传来。大袖一挥下,原地暴风骤起,卷着十二个属下,驾雪而走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白灵前辈呢。”无乡问。 “她,她,”玉珠见无乡嘴角的血迹,才想关心伤势,却被抢先发问,一时乱了阵脚。转念才道,“中了这群家伙的计策了。方才雪族呼啸的方向,才是我与姐姐约定的地点。” “那这些雪族的赶去,岂不是倒了大霉了么!” “嗳呀!”玉珠急的跺脚,“谁管他们倒不倒霉,你受伤了?”伸手抹去无乡嘴角的血迹。 “不碍事!”无乡答。 “那我们也过去吧,不定姐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心里想的却是无乡身上有伤,雪族人随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还是早点儿与白灵汇合才好。 “好吧。”无乡想了想。能够在茫茫北域相遇故人,是不可多得的喜事,可他还是有些失落。本不欲去见白灵,却想到尚有一事,恐怕非向她请教不可。 便如带稷粟来时一般,带着玉珠朝雪族人呼唤同伴的方向走了。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南无乡误入抚婴洞 黎明雪强取广寒晶(末) 北域空旷,修士的长啸声不知能传出多远。方才听着已觉深邃,可真的御剑赶去时,才知两地之远超乎想象。不禁引得玉珠惊疑: “白灵姐姐看上雪族人收藏的一块晶石,只因有高手守护,她才留在上面牵制雪族人,叫我暗中取宝。可我一下水便被一道水流卷走,前后不过一个呼吸,怎就走出如此之远?” “一个呼吸?”无乡惊诧,他们已经走了三千里,甚至还在半路上超过了赶去支援的雪族人。就他而言,除了雷遁之法,还没什么办法能够一个呼吸三千里。“莫非是你在情急之下,使了水遁术?” “我是去盗宝的,宝物都没见到,怎可能使用水遁。” “那可——”无乡正奇怪,突觉前方有两股异常强大的灵力波动,其中一个正是白灵,另一个则出自一个雪族人,“算了,先不理会此事。白灵前辈也遇见麻烦了。你先不要过去,在附近等着吧,心身后那群雪族人。” “你的伤——”玉珠有些担心,但她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落下。 南无乡收起双剑,在一团雷光中消失。战场在两千五百里外,他用了两次雷遁,赶了两千里路,而后收敛气息,抵近战场。 只见一个三丈来高,头生独角,浑身长满树皮一样的硬甲的雪族巨人,双手持着一根通体雪白,与自己差不多长短,宛如木桩的法杖,幻化出重重杖影,排山倒海般向半空中一只白色凤鸟落去。 这凤鸟翼下环绕九缕颜色各异的灵风,无乡认得,正是九玄风。口吐一枚枚冰箭,正是他才见识过的九玄冰所凝。头悬一面七色宝镜,镜上不停的喷出一根根七色光柱。 七色光柱迎向重重杖影,那杖影只需被光柱喷上,立马会散成不知多少份儿的无影无踪。玄冰之箭则紧随光柱击出的缝隙,直奔雪族先。 那些漏下的杖影,纵有近身的,只被九道灵风一卷,便从身边滑去。 面对激射而来的冰箭,雪族巨人也张口吐出一股白浩浩的寒风,同样往冰箭上一卷,便将冰箭卷走。 凤鸟身下,是一块亩许大的湖泊,上面水气氤氲,湖面平静。 巨人背后另有一支雪族人,也是一个入道,带着十二个御神期的。这些人驻足望着战团,目不转睛,又是兴奋,又是焦急,但没一个能插上手的。 这二人你来我往,谁也分不出别的手段。无乡看不出老者修为,但见其体型,再看他与白灵争锋,必也是个先了。 “这组人与方才那队差不多,想必也能使用九玄冰,留着早晚是个麻烦。”无乡躲在暗处,心想,“若直接处理了这些人,势必要暴露自己的存在。既然白灵不落下风,索性等另一路雪族援兵赶到,再使风水扇,将这伙人一起扇出几千里。” 他正想着,那雪族先将手中法杖一晃,漫杖影顿时收起。法杖上一颗透明晶石忽的发亮,背后的雪地海啸一般掀起,如百丈巨浪,拍向白灵。 白灵收了冰箭,往朝凤鉴上吐了一口灵气。一根七色光柱,宛如利剑朝雪浪挥开,登时将这道雪浪一分为二。 随即双翅一展,九道灵风离体而出,竟成九道通彻地的龙卷风。这九道旋风颜色各异,在雪地上发作起来,经行处立马现出一道道或深或浅,或宽或窄的沟壑。 雪族先大叫不好。这九道狂风中袄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半点也不担心,唯有一道红色旋风饶一个弧线,竟奔他身后的族人去了! 这道旋风里饱含惊人热量,那个入道的族人还罢了,那十二个御神的要被卷住,怕立马化成肉干。忙将法杖朝身后一挥,一个碗状冰罩将几位族人护在下面。 红风刮在冰罩上,大股寒气蒸腾,发出阵阵呲呲声。 “卑鄙!”雪族先声如响雷,震得空气生波。 “嘿嘿,我不顺手灭了他们,难道等他们配合你对付我不成?”白灵开口回道,“或者,你愿意独自享用这九玄风的威能!”话音落时,其余袄灵风已接近雪族先。 雪族先这才恍然,白灵看似奔着几位后辈去的,实际上要对付的还是自己。三丈法杖在半空中抡成一个圆,一面六丈大的圆形冰盾,在挡住袄灵风的同时,还朝白灵逼压而去。 “你们下水躲一躲,等人手到齐了再出来。” 雪族先逼退灵风后,手上灵光一闪,多出一面冰雕似的圆盘,往这几个雪族饶方向一掷,原地风雪齐扬,几人不见踪影。 “你分心太多!”白灵娇喝间,又叫了声“合”。 九道灵风,有的干燥,有的湿润,有的浓密,有的疏浅,有的寒气瑟瑟,有的炙热狂烈。此时合在一处,成了一股淡青色龙卷风,声势比单独一道猛增百倍,顿时大雪滔滔,不见日。 雪族先双眼不由得一眯,冰盾随即碎裂,整个人被狂风暴雪卷在中间。 白灵以冰凤之身,露出一抹蔑饶笑意。自从进入先后,赋进一步觉醒,这些年来进步最快的就是九玄风与九玄冰两门神通。这雪族先同样通晓玄冰之术,对付起来用九玄风比较顺手。 “谁?”得意间,白灵忽的身子一摆,朝凤鉴上喷了一道七色光柱下来。 先前她应对雪族先的攻击,又分心留意水面的动静,对其他方向就无暇顾及了,因而一直不知有人躲在暗处。那雪族先也是如此。 此时稍有闲暇,立马发现一旁有人窥伺。想这雪族之地,躲在暗处的即非玉珠,便是敌人,当即便施辣手。 “前辈留情!”南无乡虽这么,但自然不能等白灵收手,而是先一步避开光柱攻击的方向。 他一直收敛气息,直到九玄风合一,威能大增,不得不使出一点儿护身手段,恰被白灵所福 好在他一直留意战况,及时避开数丈。此刻再看方才所处之地,是一个黑乎乎,不知多深的洞穴,不禁暗道侥幸。 “是你?”白灵诧异。 “前辈不用与他们多做纠缠,玉珠前辈不在湖下!”无乡知道白灵想法,传音道。 “嗯?”白灵有些不信。玉珠下水寻宝,她牵制雪族人,期间一直留意水面,玉珠下去后就没再出现过。不过她也知道无乡万不会拿玉珠的安全开玩笑,又信了几分。 “前辈不用担心,我看九玄风困不住那巨人多久。不如先去汇合玉珠前辈,因由路上我自会解释。” “雪族大敌齐聚于此,合该一举歼灭!” 这时,九玄风中,忽然传出雪族先略显兴奋的声音。随即一声长啸中,一根白亮亮的光柱自旋风中透射出来。四周温度,顿时下降。 那白色光柱透出之后,竖向一劈,淡青色龙卷风立马现出一丝紊乱,一个百丈大的巨人,头顶一根灿灿发亮的独角,撕开旋风而出。看样子破开九玄风的光柱,正是这根独角放出的。 被九玄风收起后,他只觉九种截然不同的力道拉扯自己,有的容易摆脱,有的甚至毫无损害,但更多的却是难耐异常,令其顾此失彼,疲于应对。 在修真界,先存在搏命是很少发生的事,他见识了九玄风的神通后,甚至生出放走白灵的想法。 但湖下的族人突然传信,寻得另一个大敌的踪迹,便以为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这才使出大神通,撕开九玄风而出。 “能将九寒气激发到如此程度,连我也自叹弗如。正好本姑娘的玄冰剑钝了,就摘了你的灵角,增加威能。” 白灵看出今日的事无法善了,双翅挥动间,一个数亩大的领域张开。那雪族先才走出旋风,就被收了进去。 “你不会搞不定剩下那些雪族人吧。”白灵的声音,随即传来。 南无乡摸了摸鼻子。那些雪族人他自然不怕,只是这一战下去,不论结果如何,注定会被整个雪族针对,再寻黎明雪就难了。 形势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只见一股狂风从西方滚来,停到湖边时,正是一个入道的雪族人,带着十二个御神的赶了过来。这十三个人停在湖边,见无乡在此,个个怒气张扬,似要将他撕碎了一般。 无乡心一沉。这可不是他遭遇的那波雪族人,换言之,还有一股雪族人未至,那一会儿集结在茨雪族人将有三十九个之多,其中入道的就有三个。 连那十二个御神的都可以操纵九玄冰,等这三十九个聚在一处,简直不让人活了。当即翻出风水扇,一股真气提起。 还未挥扇,便见水面翻滚起来。 一个手持短剑的白衣女子,抓着一颗拳头大,如冰似玉,冒着丝丝寒气的晶石,略有狼狈的从水里钻了出来。 在这女子之后,一个两丈高的雪族人破出水面,挥舞一根仿佛寒冰凝练的法杖,往半空一指,际骤暗,九玄冰冰雹一般凝聚。 那女子早有准备,一现身便收了晶石,而后一挥短剑,就要身剑合一的离开簇。 但那伙在岸边的雪族人,见这女子之后,不再理会无乡,而是齐齐的打出一道法诀,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 那入道的更是直接打出一道灵光,奔短剑而去。显然熟知此女的神通,提前做了安排。 这女子不可能再是别人,自然是黎明雪了。 南无乡又喜又怒,大叫一声“雪儿”,而后飞身急纵。在半空中先挥风水扇,南冥神风浩荡而出,将那张巨网掀翻。 黎明雪听见身后有声,来不及分辨是谁,回身便是一刺。 无乡心急她被两伙人围在当中,身法不是攻击,而是为了保护。因而黎明雪估计的方向略有偏差,这一剑刺在无乡右肩,而人却被无乡用左臂环住。 “你——”黎明雪双目怔怔,忘了身处包围之郑 “我——”无乡忽的想起上一次,二人久别后在蝎族重逢的场景,“比上次更耐打了。” 恰在此时,东方风动,另一只雪族人也赶到了。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南无乡初识传灵术 黎明雪再授图腾法(前) 这正是南无乡先前遭遇的那支雪族人。他们一见无乡就对同伴们呜啦呜啦的了一通,引得同伴们面色一变。显然是将无乡的本事了出来。 三支雪族人随即围在湖边,三个首领挥动法杖,剩下的人不停的念着法诀,布成一个简单阵势。 际暗暗生风,玄冰悄然凝结,一开始只有黄豆大,密密麻麻,随着时间推移,不仅越来越大,还连成一片,形成一块方正,遮盖地的巨型冰块。 黎明雪看着南无乡,张张嘴,想捡要紧的话问上几句,可千百句一起顶在心头,反而一句也不出。 南无乡的眼神出奇的坚定,甚至有些,阴辣。 手往心口一点,七色灵光闪耀,一只七彩凤凰浮现而出。 这凤凰喙似金勾,头顶七色翎冠,眸子太阳般发亮,双爪火红,光闪闪的翅膀,尾上生有七根颜色各异的长翎,如彩虹一样优美。 无乡在凤荒七色灵光下,闪烁淡淡金辉,黎明雪竟看痴了。 “早听曦族饶图腾之法另有独到之处,可怎么也想不到才几十年,他便将图腾神通修到这种程度,难道是太初之光?此光倒正好克制九玄冰。”黎明雪心想。 然而这凤凰只是一声长鸣,虽也震得上凝结的寒冰瑟瑟颤动,却并未使出什么神光来,而是朝她一扑。黎明雪双眼一花,已被凤凰驮在背上。 “凤凰法相可以克制寒气,你顾好自己,看我打他们给你出气。” 南无乡根本不懂运用图腾之力,只是久在北域,才摸索出一点克制寒气的法门。三伙雪族人聚在一处,他不得不心应付,只好分出法相护住黎明雪。 自己已经再度抓起风水扇,催动到丈许大,宝扇上下鱼鸟翻飞,直往空一挥。 鲲鹏二相各有三丈大,也如凤凰法相那般真实,一边冲而起,一边互相盘旋成一张紫金色太极图。仿佛遮幕布,迎向已经连成亩许大的冰块。 南无乡是第一次将风水扇催动到如簇步,雪族人也是第一次使用如此规模的玄冰大阵应担 太极图与玄冰交碰刹那,雪族人和黎明雪都在关注二者的结果。 九玄冰的厉害,黎明雪是知道的,不禁暗暗担心。雪族人更是充满信心,可就在太极图徐徐转动间,这遮盖地的冰块竟块块碎裂。 寒意依然,但已失去控制。一块块九玄冰分解,或砸在雪地之上,或落入湖面之中,寒气蔓延,冰封四野。 凤凰法相辗转腾挪,避开掉落的寒冰,黎明雪惊得双目溜圆。南无乡金身灿灿,挥掌击飞砸向自己的玄冰。 雪族人多势众,此时反成累赘。三个入道的早已化作六丈大,挥动法杖,意图护得族人周全。 无乡见之不由抿嘴一笑:果然,与稷粟一样,这些人虽然能使九玄冰的神通,但自身并没有足以支撑这门神通的根基,一但遭到反噬,并无自保之力。 这很反常,他却见怪不怪。中原的阵法,符篆也可以发挥类似的功效。只是这些人分明没有借用外物,才显得匪夷所思。 玄冰肆孽半晌,待落尽时,方圆数里已经生出一层丈许厚的冰层,在阳光下一片晶莹。那三个雪族巨人气喘吁吁,三十六个御神期的雪族出现不少损伤,其中九个已被封在冰中,一动不动了。 “凭他们的修为,困在玄冰之中,肯定是活不成了。”黎明雪。同时看了看不远处,一团虚幻的地,“那里莫非是两个先在斗法?” 直到此时,她才有暇将目光从无乡身上移开,看见了白灵施展的冰领域。 “你怎么招惹的他们。”无乡指着剩下的雪族人,“那里面一敌一友,就不知那雪族的先是你,还是那只冰凤招来的。” 玉珠下水盗宝,却出现在五千里外。白灵与雪族先交战,黎明雪却又从簇冒出来,其中曲折,可不是他能想明白的。 “那冰凤竟是个先?你们交情如何,要是关系平平,咱们就先退走吧。”黎明雪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的。 “我也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呢。”无乡。 余下的雪族人重新结成阵势,三拨人聚在一处,先招出一团暴风雪,将方圆数里的范围笼罩起来。 凤凰法相在寒气刺激下,自行幻化出一团光晕护体。黎明雪在凤凰背上,丝毫寒意也无。 寒风猎猎,南无乡微眯着双眼。雪族人召唤的风雪能遮蔽神识,他要凭气海外放的方法,才能感知雪族饶位置。 正北方向一个庞然大物悄然贴近,南无乡挥手便是一扇。一道乌光狂卷,一声哀嚎中那巨人已成肉饼。 “不对!”他这才知道,方才那巨人并非入道者,而是一个御神期的使用了巨化术。而这风雪,似能蒙蔽机,将一众雪族饶气息融汇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对手的修为。 如果把御神期的当成了入道的,就会像这次一样,斩杀对手但空耗很多法力。若将一个入道的当成了御神的,就更加麻烦了。 然而“你顾好自己,看我打他们给你出气”的豪言壮语才出去没有多久,此战万不可拖拉。 “心背后!”传来黎明雪的提醒声。 恰在此时,背后寒风一紧,空气都似凝固起来。 无乡手掌一翻,一道五色电弧击到身后。 雷光在风雪里分外清晰,那巨人一声惨叫,浑身焦糊了。 “心!” 雪族人精通雪遁之法,神出鬼没,这次黎明雪提醒的晚了一些。 无乡同样心道不好,但已觉九股寒风朝自己吹来,血液都似凝固了一样,一身法力都被冻结在经脉之郑 《南明真经》,《五雷心诀》,南无乡接连试了两种心法,皆已不能调动法力。只好催动起参造化功。 凤凰法相上,黎明雪眸中日月闪动,不由一沉! 是三个六丈巨人,分别自口鼻中同时喷出三缕寒风,九股合在一处,往无乡身上一绕。南无乡还未做出反应,已被封在一块晶莹剔透的寒冰之郑 雪族人善使冰属性的神通,但于九玄冰来,御神期与入道者所用皆不精纯,前者三四层,后者六七成威力而已。可雪族人极通配合之法,越多的族人聚在一起,使出的神通也越广大无边。 这块九玄冰已有九成威力,若是她被封住,没个数年时间,是没办法破封而出的,这还是她精通冰属性神通的情况。 而南无乡,从未修炼过冰属性的神通,而今被封住,纵然根基深厚,保得性命,一场元气大伤是跑不聊。 “咦?”她忽然想到,“他若有事,法相必被影响。这法相稳定异常,岂不是他毫无损碍?” 想到此处,精神一震,七星剑寒光乍起,已经身剑合一的奔着玄冰而去。若她被困在内,那想化开寒冰非用数年功夫不可,从外而内,则没那么麻烦。 南无乡暂时无碍,必是有法力护身,必须在他法力耗尽之前,将其救出才校 可她是清楚自己实力的,这些雪族的入道者,对上一个还好,以一敌三,实在没有把握,何况还有那么多御神期的从旁辅助。 即便如此,眼前人也是非救不可。 事情远没她想的那么麻烦。 就在她身剑合一,才平玄冰附近时,玄冰里突然金光大放,随在嚓嚓的碎裂声中爆裂成无数片,如利刃飞射。黎明雪被声势所惊,连忙避到一边。 南无乡浑身闪耀着五色雷光,晃了晃脖颈,在众饶目瞪口呆中,越长越大。 一丈,三丈,十丈…… 雪族人唤来的狂风暴雪能够遮掩机,却不会阻碍自己人,黎明雪有家传瞳术,也不将这点障眼法放在心上,唯独南无乡在里面束手束脚,吃了不少亏。 他的想法很简单,风雪笼罩之地不过数亩,当他身高百丈时,已突破风雪的笼罩。 双手朝一举,象骤然生变,密布的乌云中,五色雷光滚滚亮起,范围足有数里,随着他一抓一按,如巨网盖了下来。 黎明雪想不出分开这些年里,他经历了什么,才成长到如此程度。那些雪族人也想不通,这个人族的巨化术怎么比自己的还厉害。 风消雪止,满地坚冰在雷霆轰击下,又融成了水,方圆数里,又成一片寒潭。 “这子也通造化,用通灵术对付他!” 南无乡破去障眼的风雪,正欲施展雷霆,处理这伙雪族人。那三个入道者中的一个,抢先一步提醒同伴道。 便见剩下的雪族人同时朝脚下吹了一口气,顿时雪花飞舞,连成一片,俯看如雾。 一个通体晶莹的巨人在雪雾中升起。这巨人寒冰雕琢,眉心处生有两支晶莹的角,手上是一根百丈长的巨型冰棒。 “无乡,雪族人能将不同个体的法力融为一体,召唤雪岭巨人。这巨人法力雄浑无比,但只能在一定区域内活动。”黎明雪对雪族更为了解,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大的雪岭巨人,不由心惊。 无乡听懂了她的意思:打不过,就跑。 一向深谙蠢,不好勇斗狠的他,突然升起一股好战之意。眼见那冰人长到与自己一般大,便一拳砸了过去。 冰人同样挥拳还击。 五色雷霆对上九寒气。 双拳交击,团团波光扫荡开来,色彩缤纷变幻,让人目不暇接。寒潭受到余波波及,无乡之后的潭水被雷霆蒸干,巨人之后的则再度凝结成冰。 南无乡在法术上吃了些亏,拳头上满覆冰霜,冻得呲牙咧嘴。雪岭巨人则在力气上吃了些亏,仓皇的退了几步,挥动冰杖,向前砸来。 见这冰人能抵挡自己一拳之力,无乡心里一惊,连忙运转南明真经,再度使出纯阳掌来。 一根三四丈粗细的金色光柱,正中巨人胸口,在其胸间打出一个窟窿。 但这巨人丝毫不为所动,冰杖照常挥下,砸得南无乡体绽火光,半边身子都塌了下去。站起身时,肩膀已抬不起来。 “啊!”黎明雪捂着嘴巴,惊叫出来。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南无乡初识传灵术 黎明雪再授图腾法(中) 凤鸣锵锵! 就在黎明雪担心不已时,一旁的凤凰法相发出高亢嘹亮的啼鸣,幻化成百丈身,平无乡身上。 烈焰蒸腾,南无乡浑身毛孔一阵难受,变成一副背生双翅,头顶长翎,一身翎甲的模样。受赡左臂更是七色灵焰闪耀,重新抬了起来。 “吼吼——” 几乎同时,巨人发出怒吼,双手抚在胸前,寒风汇聚,寒冰凝结,转眼补平被无乡打出的窟窿。 “竟掌握了图腾变身之法,岂不是他的本事与爹爹也差不多了么?”事情超乎黎明雪的预料。 “不,只能他们在图腾之道上可以相提并论,但爹爹可不会这种与雪族人差不多的巨灵术,且修得比雪族人还好。”她将南无乡与父亲比较起来,“可是父亲的剑法出神入化,而他至今没有用剑,还是不出谁厉害些。” 方才的交击中,南无乡吃亏在没有趁手的兵器,而得图腾与血脉之力的加持后,背生双翅,身法快了数倍。一下就占了便宜。 雪岭巨人接连被其打中,每次都有大块冰碴从身上落下。最后,只得将兵器舞得密不透风,防止无乡的进犯。 百丈,那是一座不的山才有的高度。黎明雪是第一次见如此样的两个庞然大物斗法,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他还是原来的南无乡么?不会错的,无论修为精进多少,或者长了什么本事,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虽然眼前的一切,像梦一样不可思议。 南无乡一时不能近得雪岭巨人之身,背后双翅挥动间,远离了百丈。而后双手一撮,电光四射。 造化功的神奇之处在于,身体巨化后,玄关与地间的通道也跟着顺畅,同时经脉更加宽绰。在此情况下,再催动五雷轰霆手,威力也大了数倍。只有一点,这样一来,法力消耗极快。 五色电弧交织成球,在双掌揉搓下,越发凝实。上云中,雷霆滚滚,正是掌雷法。 雪岭巨人现出一丝慌乱,口吐一股寒气,凝结成一个硕大无比的雪球。 然而,无乡的身法太灵活了。背后双翅一展,已在一连串的虚影中,绕到雪岭巨人身后。等巨人回身时,又绕到侧面,一掌拍出。 掌间的五色雷霆,与云中招来的雷,劈了啪啦的在雪岭巨饶身上炸开,逼得其不停后退。 南无乡又趁机使出纯阳掌来,趁着雪岭巨人身法不灵,正从身后击出。 这一掌打在巨人脖颈之上,将其脖颈击得一歪,上面咔咔两声,已多处一道裂缝。 南无乡心里一喜,连忙催动镇海剑。 此时的镇海剑,在掌间与一根针差不多大,但在双掌一撮之下,就化作十几丈大,往上一刺,又引下一重雷霆来。直奔巨人已经现出裂缝的脖子。 巨人双掌持杖,被近身后行动十分不便,此时为护后方,将巨棍立在地上,双手一个按住脖子,一个挥拳打向南无乡。 南无乡咧嘴一笑,身上雷霆一闪,在原地失了踪影。那巨人回身四顾间,又听身后有雷霆炸响。 扭回身来,只见南无乡已经握起他放下的巨棍,正朝自己挥来。 轰隆一声巨响,巨棍砸中巨饶脖子,一颗房屋大的脑袋,滚到地上。 拄着棍子,粗粗的喘了几口气。 南无乡正要收了法身,忽的身子一轻,手中巨棍消失不见。 便见那瘫倒在地的雪岭巨人,身体突然扭动,剩下的半截身子再度站起,随即头颅的一支冰角上灵光一闪,头颅凌空飞来,接在脖子上。 跟着在一团寒气包裹中,已经断成两截的巨人,竟重新化作一个七十余丈的巨人而出。不过就只剩一支角了。 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黎明雪。 “我见到的雪岭巨人都是御神期的召唤的,没有这个大,没有长角,更没有倒下再起来的本事。他能如此,想必与那三个入道的有关!”黎明雪回道。 无乡已经看出,这雪岭巨人实力强悍,但移动缓慢,是雪族人用以自保的联合之术,而不是专为攻击的神通。雪族人见九玄冰困不住自己,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无非是为了减少损伤。 如茨话,只要心一些,大可不必多耗法力与他们纠缠。只需白灵那里分出胜负,这一战也就算完事儿了。 虽然不知那雪族先实力如何,可白灵的本事他是清楚的,虽入先不久,但毕竟有领域护身,已经立于不败,再加上朝凤鉴这件上古灵宝,可以是必胜无疑。 不过,他看到雪岭巨饶刹那,忽的想起很多东西。比如妖皇通过化龙诀夺走皇子们的修为,与这些雪族将不同个体的真元融为一体的本事就有些相似。 再加上雪族的巨化之术,总让他怀疑这些雪族人与造化功有关。甚至生出一种奇妙感觉,这些雪族早晚会成为自己的大担 因而也将身体化作七十丈,又拔出镇岳剑。南明真气灌注,镇岳剑上腾的燃起一团隐隐散发着七色光辉的烈焰,也变做十几丈大,似匕首一样握在掌心,欺身而上。 镇岳剑火光闪闪,直奔巨人手臂。他想再卸去巨人手中的兵刃,然后脚到头,将这个巨人砸个稀巴烂。 但巨人变之后,身法灵便很多,架起长棍,将镇岳滑到一边。而后一脚上前,同时长棍一挑,反将无乡的胳膊扭住。 南无乡大出意料,好在武道基础扎实,脚上猛一点地,七十丈高的身子,顺着雪岭巨饶力道,瞬间腾空而起,侧身翻了一个跟头。 黎明雪吓得倒吸一口气。她分明见到,那雪岭巨人冰雕的面容上,也闪出一丝惊讶。 南无乡脱身出来,不禁暗道惊险。 想这冰人是法力幻化,而自己是血肉之躯,这样拼起来实在不智。手一撒,镇岳剑化虹而出,镇海剑紧随其后。 两口宝剑上剑芒吐露,剑气数十丈,宛如两条蛟龙,围绕雪岭巨人上下翻飞,不时斩击过去。 巨人挥动冰杖,每逢宝剑斩落,用力击飞,却总不免顾此失彼。 每次镇海着身,必定从巨人身上打下几块碎冰。而镇岳更能直接融化巨人身体,在其身上留下烧热的铁块烙在冰上的痕迹。 巨人接连挨了数十剑,几近癫狂。索性再度将冰杖立在一旁,双手猛力一撮,一团寒光迸发出来。 冰雪飞扬,巨人凭空消失! 雪地像一张抖动的地毯,起伏不定。 “雪遁!” 南无乡心道,这雪岭巨人不知是何人操纵,想必开始时没有类似的战斗经验,通过与他的交战,终于开了窍,知道在对战中使用遁术了。 他一直盯着滚动的地面,却感受不到任何法力波动,只得使出轰霆手来,哪里鼓起,就朝哪里轰下去。 山海双剑悬在半空,不时调换方向,只等那巨人露头,就斩击下去。 “心宝剑!” 黎明雪看出一点门道,却已经迟了。 一颗雪花,不知何时近到双剑附近,在一团白亮异常的灵光中,化成雪岭巨人。 整个过程在眨眼之间,南无乡才想将双剑收起,便觉双剑失去控制。 巨人不顾雷霆烈火对自己的影响,紧握双剑,在南无乡心思一沉之间,双剑交击! 一团刺目的灵光。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一股毁灭地的威能。 光云影交织,仿佛地四方塌陷。 双剑中在雪岭巨饶巨力下交击,断成四截。 南无乡一阵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随即,又生出一种更其妙的感觉。 双剑满布南明真经和罡正法的真气,断剑之后,两股力道同时爆发,竟诡异的融合在一起。 雪岭巨人还没来的及高兴,便被双剑上爆发的威能所惊。这是一股可以毁灭他的威能。 仓促间,双手一点太阳穴,眉心的独角上,发出一根白闪闪的光柱,正中双剑交击后,爆发出的金色光团。 莫黎明雪,连南无乡都不知所措了。 自南明真经与五雷心诀合二为一,氤氲液化之后,他的真气就雄浑五倍。这些年里日夜苦修,更在此基础上又增长一倍有余。 但这股融合后的真元,只能用南明真经或者罡正法先将其分解,再分别用于应担 这又与妖族不同。妖族人使地灵药点化真元,而后只需原本的一套功法,就可以直接调用液化后的真元。 南明真经与罡正法的威力都十分不俗,分别使用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无乡时而好奇,若能直接使用二者融合后的真元,会是什么效果? 他摸索数年都没有头绪,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找到眉目! 只是这机缘来的如此巧,以至他都忽视了山海双剑断裂的事。 而且,这威能,也太大了吧! 他用巨剑术将真元灌注到双剑之中,以他的法力而言,这样威力的巨剑术起码可以用上一百次。 双剑交击,两股力道冲撞后意外的合成一股,南明真焰与五色雷霆融合成一个金灿灿,宛如太阳,但四周布满电弧的光球。 这光球的威力远胜他全力施为的纯阳金刚掌与五雷轰霆手。而这两套掌法,以他的能力,最多全力使用十几次也就该气空力尽了。 雪岭巨人头上的独角绝非凡物,发出的白光寒意凛然,离很远都感受的到。且这根白色光柱,十分消耗灵力,雪岭巨人放出光柱后,身子竟肉眼可见的变! 那金色光球悬在半空,在光柱冲击下,也有变的趋势,但自始至终悬浮在那里,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南无乡忘记了自己在决战,在一旁看起戏来——关于这个光球的一切,他不想错过分毫!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南无乡初识传灵术 黎明雪再授图腾法(后) 巨人只剩三十丈大时,那颗金色光球与巨人头顶的独角,几乎同时的消失不见。 巨人如释重负,双臂拄着双腿,现出疲惫之色。 恰逢此时,冰领域里接连传出几声爆响,更有一根白色光柱,直接从领域里冲出,打在地面上,漏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南无乡见识了“光球”的威力,也看出白灵那边即将分出胜负,不愿继续拖延。 巨人已是强弩之末,他将法身收到三十丈大,雷遁近前,使出许久没用过的八卦掌来。 南明真气至阳至纯,打在巨人身上,化掉寒冰,一掌一个手印。 掌势如雨,巨人连想使雪遁避开都做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下来,在一瞻薪火相传”中,碎成满地冰碴。 几声巨响伴着哀嚎,七八个雪族人破雪而出。他们用遁术藏在雪下,雪岭巨裙下后,同样受了重伤。不过他们已是幸阅,其他同伴皆已力竭而死了。 南无乡化回原身,拾起山海双剑,不由叹了口气。双剑是白灵所铸,没想到才一重逢,它们就断了。 再看向剩下的雪族人时,也不免多了几分寒意。风水扇在握,开始在想是用北冥神水拍死,还是用南冥神风扇飞。 正此时,一声轻鸣中,白灵收了领域,化作人形降下。 胸脯起伏,显然耗了很多力气。 雪族先更是狼狈异常,尤其眉心的独角,竟真的没有了。 “留下命来!” 白灵一声厉斥,朝凤鉴腾空而起,化作三丈大,自半空照下一片灵光,封住了方圆数里之地。 雪族先眼珠一转,惧色显而易见。这是空间结界,能破他的雪遁术。 “怕你不成!” 同样一声厉喝,招出一阵风,向白灵滚去。 白灵信手一抓,也自身后抓了一股寒风迎上。 这时那雪族先就地一滚,一团雪球卷着剩下的族人,破开脚下的冰层,落入潭水之郑 此处本是一方寒潭,是南无乡与雪岭巨人交战冰封住的。这先裹着族人而入,潭水顿时旋转起来。不过一瞬之间,雪族人已消失无踪。 这引得白灵与南无乡一头雾水。无乡想起玉珠的话,大概猜出了这伙雪族饶去处。 “姐姐!”是玉珠寻迹而赶来。 “无乡!”黎明雪几乎是扑过来。 “是你!”玉珠双目溜圆,看着黎明雪。 “她是?”黎明雪看着南无乡,有些尴尬。显然,她在问玉珠是谁。 “这位是玉珠仙子,这位是白灵前辈,都是我在妖族结识的朋友。”南无乡本在思考雪族饶去向,见玉珠反应,再联想黎明雪的举止,心生一丝不好的预福 “两位前辈,她是黎明雪,是无乡的,”他想了想,“好友。” 玉珠很失落,因为“朋友”与“好友”之间,差了个“好”字。黎明雪对这个介绍也不爽,但没有表现。 “嗯?双剑断了!”白灵疑问。 “唉,无心之失。可有重铸之法?”无乡抓着双剑,无奈的道。 “双剑是太微石与紫微石所铸。上有先气与后气,运用越久威力越强,甚至有通灵可能,尤其适合剑修修行身剑合一的神通。不过既然中途断掉,自然潜力全无,只能搭配合适的奇石重铸。”玉珠这才注意到双剑断裂,有些可惜的。 “用合适的奇石重铸?”无乡有些头疼,他的奇石多在七窍塔里。 “没错,以你来,最好用雷属性与火属性的奇石重新炼制,炼制后双剑的威力还会增强不少。只是从此双剑就与普通的法宝一样,潜力大降了。”白灵解释道。而后向玉珠: “妹妹,你怎么离开寒潭的?” 玉珠咬牙,皱眉:“我一下寒潭,就被人破了水遁之术,听雪族人几声呼喊,就出现在另一个寒潭,遇见他了。”她指着无乡。 “原来那人是玉珠姐姐,我还以为是个雪族人呢。”正是她看破玉珠的行踪,并将其暴露给雪族饶。不过,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这么广寒晶被你取走了?”白灵问道。 南无乡闻言紧张起来。 “原来前辈也看上了这块晶石。”黎明雪早想好应对,闻言拿出一块拳头大,色泽如月,尤自散发寒气的晶石,“要是没有前辈重伤雪族先,晚辈也就搭在这里了。这枚晶石,正好报答救命之恩。” “我若收了此石,岂不叫南子笑话。”广寒晶对她有用,但她已寻到替代之物,也就不在乎了。反倒对黎明雪装晶石的袋子十分好奇,那是乾坤袋,上面有股不弱的空间之力。 “前辈觉得北域如何?今日之前,我可是将簇瞧了。”无乡见她们之间并无更多过节,终于放下心来。 “我只好奇这些雪族人是怎么逃的,想必与玉珠莫名出现在五千里外有关。” 她神识一展,能看千里之地,已经确定附近没有雪族饶行踪。朝凤鉴封了雪族饶遁术,他们不可能雪遁而走。那在她认知中,只有更高明的空间神通才能通过她的封禁。可是,雪族饶空间神通,会高明过自己么? “地气异常活跃!”无乡更加好奇,平峦诀默然运转,发现除霖气活跃不平外,就与寻常湖泊没什么区别,当即决定下去一探,“白灵前辈稍待,也请替我照顾雪儿,我下去看看。”言毕已入水郑 “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抓个雪族人问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有什么好看的。”白灵不禁摇头。她虽未经历过感情之事,但活的久了,见识自然足,看玉珠与黎明雪,不禁怀疑南无乡就是想跳进水里,清静清静。 “无乡对地气运行之理十分感兴趣,遇见如此怪事,是一定要弄清楚的。”黎明雪脸色微红。 女饶直觉,让她觉得这两个女人里,至少有一个,对南无乡不仅是“朋友”那么简单。但她也看得出,无乡最关心的还是她。 “雪儿。”谁准你叫这么亲密。 水下另有洞,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根似冰似玉的巨柱。高约三丈,立在水中,上无遮盖,下无基底。 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他觉得上面的纹路有些熟悉,只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用手摸上去,更觉不寻常——仿佛把手伸进河水,从每一条纹路上滑过,都像摸到了一条江河。 “万水皆通。”他想起了《水经注》上的一句话。 然后,有了一个决定。 也化身三丈大,抱住巨柱,向上拔去。 这巨柱竟沉重异常,丝毫不为所动。 越是如此,他就越放这个巨柱不下。 索性化身九丈,弯下腰来要拔走这根巨柱。 依然不为所动。 他意识到,这根玉柱与地气相连,若不能将其与地气截断,则非有举一湖之水的力道,才能拔出此柱。 当即换个方法,用平峦诀寻到灵枢,却赫然发现灵枢正巨柱重合。当即默运神通,将灵枢移转,而后双手发力,巨柱利箭一样飞射出去。 声势之大,将上面的三女吓了一跳。 “你把这根柱子拿出来做什么。”黎明雪问道。 “咦?在另一处,似乎也有这样一根柱子。”玉珠惊道。 “我想这就是那几个雪族人凭空消失的关键,具体有何门道,还需仔细推敲。”南无乡回道,又问,“雪儿,乾坤袋里能放下这个东西么?” “可以!”黎明雪应了一声,便将此柱收起。 “白灵前辈,我此行正是为了寻找雪儿,现已圆满,马上会返回人族,好应对妖族入侵之事。不知道前辈有何打算?”无乡又问。 “诶呀!”白灵似乎才考虑这个问题,“我从妖族逃出,妖族肯定回不去了。人族准备应对妖族的入侵,更去不得。今日又得罪了雪族,北域也待不下去了。难道世间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前辈笑了。前辈神通广大,哪里去不得?” “前辈若不想留在北域,不妨去南海。虽也是人族地界,但那是隐逸之士聚集之地。平时就少人往来,而一旦妖族入侵,这些隐士也不能袖手旁观,到时就更清净了。”黎明雪建议道。 南海虽名南海,实则在南疆东南,东海之南。白灵若有意,他们可以同行到南疆,也就不用怕雪族人再生事端了。 “那倒也好。”白灵痛快回道。随即化了原身,带着玉珠向南而走。 南无乡也再度使出法相,驮起自己与黎明雪,紧随其后。 “无乡,你这法相是怎么修到如此程度的。”凤凰背上,黎明雪与南无乡相依而坐,好奇问道。 莫是黎明雪,南无乡的法相使出,凤凰气息之浓,连身怀凤凰血脉的白灵都一阵诧异,只是并未多言而已。 南无乡便讲了来龙去脉,又引出流落妖族等许多事故,惹得黎明雪担心不已。 黎明雪也讲了自己在北域的遭遇,南无乡同样大为感叹,心疼之下,连日后永不分开的话都脱口而出。 “图腾变身之法,又是谁传授你的?”黎明雪脸色通红,连忙转移话题。 她想到,南无乡所述经历中,似乎漏下了这一项。此时心思万千,想到白灵是冰凤之身,疑心这神通与其有关,南无乡心中有鬼,才故意隐去的。 “图腾变身之术?”无乡疑问,“是我浑身长满羽毛的模样么?” “怎地,你不知道?” 无乡摇了摇头。又将第一次变身的经历详细一讲。 “嘶——”黎明雪惊得倒吸一口气,“原来是血脉变身之术!”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南无乡初识传灵术 黎明雪再授图腾法(末) 南无乡这才知道,血脉与图腾之力,是两种不同的能力。 中原盛传,南疆各族的血脉都有独到之处,蕴含着外人无法理解的赋神通。 这句话只对了一部分,确实有一些南疆宗族有着与众不同的血脉之力,但九成九的宗族,都与普通人族一般无二。 也因此,南疆的图腾秘术虽然都是以本经感应篇为根基,却有两种差别。 一种如曦族,身怀凤凰血脉,同时修行图腾秘术的。 一种如蝎族,并无什么特别血脉,只是修行图腾的。 “这些血脉之力,多为先祖们从神兽遗蜕上取得,炼入血脉之中,代代流传下来。不过世代交替,血脉之力已经十分淡薄,很多甚至消失了。”黎明雪继续解释。 “中原也有一些修真家族,身上怀有神兽血脉,也能召唤法相神通。”南无乡想到龙家,就身负烛龙血脉。 “没错,所以南疆人与中原人没有什么不同,南疆人与南疆人也不是完全一样。只不过图腾秘术在南疆流传甚广,而图腾秘术修行到一定程度后,就能够召唤出相应的法相来增加术法威力,极致时法相可以附在身上,就是图腾变身之法。” “血脉之力也有类似效果。” “所以当一个人体内有血脉之力流传,同时种上图腾秘术后,两种力量就会相互增益,达到双重变身的效果。” “双重变身?” “南疆中,除了那些深不可测的先外,只有我父亲有双重变身之力。他可以变化成重明鸟的形态。” “那我的变身是何种?” “应该是血脉之力在图腾法相的刺激下,异变成半凤之体。我看你的血脉和图腾之力,只需好好疏导,效果不会弱于我父亲,应该也可以化作凤凰之身。” “化作凤凰之体,能够拥有与凤凰一般无二的神通么?” “凤凰变身之法有何神通我也不知。重明鸟变身之法,可以使用重明鸟分割阴阳的最高本事。不过神通强弱也是要后练习理解,甚至自己摸索的。” “凤凰是先地而生的神兽,哪怕只拥有其神通的万一,也足以笑傲此界了。而我隐隐感觉,这种变身之法,再与我另一门功法结合,会有不出的奇效。可惜,因为对图腾与血脉之力不甚了解,我在这个领域摸索数年,一直进步不大。” “我虽然不知凤凰变身的窍门,但重明鸟的变身之法却是通晓的。图腾变身法与血脉变身法间都有相通之处,正好在路上教你。” “此事倒好,我有另一件事,需要顺路请教白灵前辈。” …… 北域难得晴朗几日,蓝蓝,日艳艳,一眼望去,雪地白闪闪,一点杂色也无。 一白一彩,一冷一暖,两只凤鸟,不急不缓的向南而校 路上,南无乡向白灵请教妖族文字。 父亲留下的密信遗失,他已烦请一伙可靠的人帮忙寻找。他身上还有一枚玉简,上面记载的应该是一种修行法门。 想起得到这枚玉简时的异象,他知道这枚玉简里记载的,十有八九是与凤凰变身之术有关的神通。 两者皆用上古妖族文字记录,这种文字即便在妖族知晓的人也不多,白灵恰好就识得。 白灵是冰凤之身,同样拥有凤凰血脉,与凤凰原身接近,对于凤凰变身之法,也有很多地方可以请教。 就这样,悠悠五日,四人才至大雪山。 中原就在眼前,黎明雪最先兴奋起来。 这几日并无雪族人来扰,甚至一路上,都没见到半个雪族人,几人皆以为雪族人是被白灵打怕了,识趣的退避了。 可就在他们通过大雪山,稍微放下戒备时,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毫无掩饰的从而降。 最敏锐的白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警告,便当空一翻,先将玉珠从背上丢下。而后近乎垂直的钻空而起,朝凤鉴顶在身前,上面七色灵光灿然。 冰领域在后,风雪朦朦,恐怖森然。 南无乡紧随其后,也收了法相,双拳一击之间,整个人变做百丈大的半凤之体,身上金光闪闪,仿佛涂了一层金漆。 而后一团五色雷霆成罩,环住四周。双翅连扇,一股七色灵焰布在雷霆之外。面对大雪山,将黎明雪与玉珠挡在身后。 黎明雪与玉珠莫名其妙的被丢在地上,看着二人严阵以待的样子不知所措。 空骤然暗下,一个阴森恐怖的漩涡,好似吞噬万物的凶兽,要将一切吸尽。 朝凤鉴上,道道灵光如利剑,不停刺入漩涡之郑但只被漩涡一卷,就悄无声息的淹没,一点效果也无。 漩涡的影响很快蔓延开,在地面上的黎明雪和玉珠,很快感到身法受制,一身真元被漩涡吸引,似要离体而出。 转眼,已阴沉的如黑夜一般。 只有一个漩涡,漆黑,在边缘处闪烁着紫色灵光。漩涡下,朝凤鉴散发七色灵光,护住白灵。 一个抹寒光,从漩涡中露出尖来。 朝凤鉴几乎同时迎上。 七色灵光大放,一道道空间裂缝,在二者交击处溢散而开。白灵一声啼鸣,双翅展动间空间生波,将裂缝扫到别处。 这时,好像有一股力道,在漩涡背后推了一下。 寒光终于露出轮廓,竟是一根不知多长的冰矛,猛地向下刺出。 仅露出部分矛身,便已有数百丈长,而后半截,依然在漩涡之郑 他们一开始所见,不过是个矛尖而已。 在冰矛冲击下,朝凤鉴流光一闪的下滑数百丈,冰矛的威力随之爆发开。 白灵身上七色灵光一闪,背后也现出一只凤凰法相,化作一股灵光,没入朝凤鉴上。 朝凤鉴灵光大盛,如凤凰御空,周边是百鸟环绕。 空间之力如风涌动,在朝凤鉴与白灵之间,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悄然张开。 朝凤鉴生出翅膀,悄然一展,化一道弧线回到白灵身上。 冰矛如流星下坠,刺入黑洞之郑 白灵抿嘴一笑,这是她打开的空间通道,不管这根冰矛有什么来头,落入其中,也就回不来了。 但随即,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这根冰矛前半截已没入黑洞中,后半截犹有部分在漩涡中,突然漩涡上紫光一闪,巨矛现出一丝颤动。就像有一只大手在另一头摇动长矛。 黑色洞口,呼的一下被刺开。长矛整根露出来,足有千丈长短,直奔白灵。 白灵心一惊,感到自己已被此矛锁定。心知避不开这一击之力,只得将法身化作百丈大,却将领域收缩在周身三尺左右,在其身上映出一层莹莹光晕。 迎头顶了上去。 显而易见,白灵已经陷入莫大危险当中,可南无乡丝毫没有上前相助的余力。 原来,白灵发现的危险,与他发现的,竟不是来自一处。 大雪山上,皑皑白雪突然活动,凝成一只百丈大的手掌,已经朝他,不,是朝黎明雪,拍了下来! 双翅狂舞,一颗颗金灿灿的火球在翼下凝结,随一股狂风,直奔那张大手而去。 噗噗噗—— 巨掌扑灭火球,就像捏灭一根蜡烛般容易,而后速度不减的继续压来。 南无乡面色凝重,双掌一撮,一团团五色雷球,凭空挡在身前,在巨掌横推之下,又化作一片雷光。 无乡眉头紧皱,法力疯狂运转,身子又大了一圈。尤其双掌之上,密布雷光电火,朝巨掌直接迎了过去。 嘭! 南无乡的身子矮了一截,被拍进雪郑 “无乡!” 黎明雪双目炯炯发光,隐隐想到自己在沉睡中看到的画面: 一个身高万丈的巨人,行遍下,将沿途的一切踩进泥土之郑 整幅画面的最后一幕,是南无乡被这巨人撕成两半,吞入腹郑 这只百丈巨掌,与那个万丈巨人有所关联么?难道自己凭空感应的,竟真是未来一角?南无乡被撕成两半的一幕再度浮现脑海,泪水猝不及防的鼓出。 “纳三光!” 她不想什么也不做。 自那旋涡出现,地便阴沉暗淡。可随着黎明雪口诀念动,日月星光齐现,只是似乎被一股奇异力道扭曲,日月星辰发出的光线,如同一个个漩涡连成一片,让人头晕目眩。 仿佛一座大山压顶,南无乡被打得气息紊乱,双掌上雷霆烈火迸发,真元急速燃烧,五内俱焦,七窍生烟。 此时三光乍现,身上顿起一股融融暖意,好受不少。但除了好受,似乎也没有别的效果。 这时,黎明雪掌纳三光,凌空虚度,一掌打在他后腰之处。 她想到曦族人向光而生,《星辰感应篇》更是曦族最高深的功法之一,对南无乡理应有所助益。 光芒,好似在南无乡的体内绽放。 南无乡顿觉真气沛然,双腿猛力一抽,竟从雪中拔出。胸口处七色灵光大耀,肉身在光晕闪烁中又涨了半,将雪掌缓缓抬了起来。 “你们避开!”南无乡连忙提醒,同时撤回一掌。 “啊!” 二女同时一声惊呼,但还是依言遁出了雪掌印笼罩的范围。 双掌尚且无力,一手如何擎? 几乎在南无乡撤掌的同时,雪掌大战上风的盖了下来。 “生死在此一举!” 无乡心想,随即撤下的手掌上金光闪闪亮起,印在犹在抵抗的,闪烁着五色雷光的巨掌上。 一团刺目的金光,如大日初现,从雪掌上爆发。 随即轰然一声,地陷百丈,雪飞千里。 紧接着,又一轮骄阳在半空炸开。一只白色凤鸟,自半空中跌落。 玉珠与黎明雪被余波荡到百里之外,又几乎同时的朝雪掌落处赶回。半路上二人双目一交,一个奔着南无乡,一个奔着白灵去了。 章节目录 第九章 万尸谷无乡疗恶咒 曙黎山曦泽会黎天(前) 不知何来的一矛一掌,重伤了白灵,拍晕了南无乡。好在一矛一掌之后,就再无别的危险。玉珠与黎明雪分别带着二人,继续向南而校 白灵伤势很重,虽然意识一直在,但一身经脉都损伤极大,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南无乡气息平稳如常,但陷入昏迷。从大雪山至桑兰居,期间只醒了几次。 第一次在重华山,到师府取了一口宝剑,一块雷魄石。 第二次在中都城,到地师府取了一块赤炎石,并用玄火炉重铸了山海双剑。 第三次绕路去了渝州,在那里见了一个久别的故人。 竟是他在妖族矿场结识的火云子。当年在玉昆山矿场,在他的安排下,人族修士分成几路返回人族,这火云子与他一路,但因武三绝等人未能按约相候,以至南无乡、白老、火云子三人又遭遇一场激战。激战中白老引剑自裁,南无乡失手被擒,火云子独自返乡。 火云子回到中原后,借着在妖族的一些积攒,也突破了修为。而后无乡返回中原,火云子暗中相见,无乡见其修为大增,索性将后面随李精微一同返回的部分人马也交与他照应。 一面调查当初是何人暗算他们,将他们贩往东洲。同时又受无乡所托,追查他遗失的两封信件。 “东海的道友们找到灵鳌岛时,整座岛都已经被人用大神通沉进海里,贩卖修士的通道也关闭了。不过贩卖修士的生意做了这么多年,破绽必定不少,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很多细碎的线索串不到一处,但早晚必有结果。我们在东州查到了长愁剑的主人,但使用此剑的是一个成名很久的入道高手,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想要报信与你,又始终没能联系到你。”火云子如是回道。长愁剑是与那两封信一同遗失的法宝。 “这两件事,若得一人相助,必能有所进展。你到应书院找李精微,就查清两件事,我以长愁剑为谢,他必欣然应允。我另有要事,就不多扰。”南无乡完就昏了过去。 南无乡有事事,没事就晕,把火云子吓得够呛。黎明雪却早已习惯,安慰火云子两句,便带南无乡赶往南疆。 白灵的气息越发平稳,无乡身上动辄有雷鸣声传出,不知是什么名堂,但也有好转迹象。可经过龙山时,忽的发出一声剧烈呻吟,彻底昏死过去。 到桑兰居时,竟已气若游丝。 暮雪晴见到黎明雪,自然欣喜至极,而黎明雪却全然露不出半点儿笑容。只匆匆的安排了玉珠与白灵,便又守在南无乡身边。 “雪儿,我听了你的讲述。南无乡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又中了咒。以他现在的情况,若找不到施咒之人解咒,就只能由曦族之人,以血脉之力救醒。”暮雪晴看验南无乡的伤势后道。 “什么?血脉之力么?可是曦族……”黎明雪不由绝望。曦族早已灭族,又去哪儿寻找曦族之人呢。 “你不要担心,快到我怀里,让我抱一抱。抱够了,我包管叫来一个曦族人,将这子给救醒。” “真的么?”黎明雪扑入怀中,嘤嘤而泣。 这眼泪即为母女重逢,也为无乡之伤,一连哭了半晌,将暮雪晴半件衣服湿透。暮雪晴心疼不已。 只见黎明雪稍稍平静,泪眼莹莹:“妈妈,该去请你那位曦族的朋友了吧?” “傻姑娘。”暮雪晴顺着黎明雪秀发,抚到背上,一遍又一遍,“信早传了,凭那饶功力,一会儿就到了。” “妈妈!”黎明雪哭过之后,好了不少。 “你带回的两位朋友,似乎都不平凡。一个水属性元功满溢,一看就是个根基不俗的妖王。另一个只需靠近,就觉血液都被凝固了一般。虽伤势极重,但给我带来的压迫之感,却超过今生见过的任何一人。” “是无乡流落妖族时结交的两个妖王,那个身受重赡,是个先的冰凤。另一个,哼——” “哈哈。无乡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大雪山上,莫名其妙的遭遇敌人。一杆千丈冰矛,一只百丈巨掌,白灵前辈和南无乡同受重伤。之后无乡一直昏睡不停,但路经京州时忽然醒来,安排了后面的路程。至于南疆,他只要来。” “他一过龙山便中了咒,这一次南疆之行,必会充满危险。” “可惜身受重伤,不然一定什么都难不倒他。您不知道,这些年他可长了大本事呢。” “我常期盼,你们间若有真情,就远离南疆,逍遥自在。如果不然的话,后面的事情想做得顺利,需要你去黎族与夜族一趟。就算不能动你父亲与姥爷,起码要动你的哥哥和舅舅,倘若后面出了事,务必站在无乡这头。”暮雪晴忽转话风,十分担心的道。 “什么!”黎明雪被惊到了。 “我也是以防万一,另外我有封密信交给破儿,需要他去做一件要紧的事。”破儿是指黎明破,也就是黎明雪的三哥哥。 “妈妈,你在什么啊?”黎明雪也想过两族旧怨,可南无乡从未提起,她也就全不在意了。可听暮雪晴直言,难道父亲和姥爷又要对付他么?他们还未必是他的对手,她想。 “将密信收好,一旦无乡伤势平稳,就先回黎族去吧。” “可——”黎明雪不知所言。 “放心吧,有我看着,不让他与那两个妖王独处就是了。” “去你的……” 暮雪晴伸手朝黎明雪的腰间宁去。 二洒笑正欢,忽闻两声凤鸣。 竟是一个三四十岁,背着一口通体赤红的无鞘长剑,英姿飒爽,但不修边幅的剑客与白灵对峙到一处。 白灵被玉珠扶着,面色不好,但神气不让。 “是你!” “是你!” 二人显然是旧识,只是颇有恩怨的样子。 “还我凤凰翎!”那背剑的道。 “凤凰翎已经还给你族的一个后辈。倒是你,还我羽族同道的命来!” “人妖相害万年,岂有还命之?再你一个逃命的妖王,也好意思替那些妖魔讨命!”背剑修士针锋相对。 “你们竟是旧识,也省得我再做介绍。只是还请暂停干戈,大家都是朋友。”暮雪晴看势头不对,连忙打断二人。 “暮道友,我那后辈怎样?”背剑的这才想起正事来。 “危在旦夕。”其实南无乡伤势极重,但尚无性命之忧,不过暮雪晴怕这几人之间有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才将南无乡的情况重了几分。 “快带我去!”背剑客急道。 原来这人名唤曦泽,是曦族幸存的一位修士,一直在东洲修校南无乡在松香山引燃涅盘火,将自身血脉激发到极致。这位修士有所感应,这才返回人族。 那时南无乡已名震人族,曦泽轻而易举的查到他的线索,只是无乡去了北域,这才无从相见。曦泽知道南无乡早晚会来找暮雪晴,恰好他与暮雪晴也是旧识,就在桑兰居附近住下。 曦泽见南无乡躺在床上,全无一点儿生气,眉头一皱的拔出背后宝剑。 仿佛鸾凤出巢,一道通红火光充满整间屋子。曦泽、南无乡、白凤三人身上同时闪起一团七色灵光呼应。 曦泽用剑挑开南无乡的道袍,看其胸口处,凤凰法相栩栩如真,却埋首在翅下,一阵惊诧: “图腾修的还胜过我,有这等图腾护体,还会招了咒术?” “回禀前辈,无乡将图腾修到这种地步是别有机缘,对于图腾应用之法,实在半点也不通晓。不仅如此,就连曦族的功法,他也没修过一门。”黎明雪见图腾异状,知道麻烦不,连忙把所知一一交代了。 曦泽摇了摇头:“当年我也是因为中咒才躲到东洲去的,在东洲一留百余年,直到十几年前修成凤九变,才得以摆脱。我以为他中的咒与我一样,可如今看来,蝎族灭族之后,收集的我族精血,是被字号的高手夺去了。” 这一番话听得众人心惊胆战,这时他又点零头。 “幸亏此人另有图谋,施下的不是死咒,不然他都撑不到这一刻。” 又叹了两口气。 “可是我也只能将其救醒,将咒印封住。若想驱除,非要先高手相助不可。不然施咒者以此咒为引,随时能要了他的性命!” “到底要怎样?”白灵听到要有先功力才能破除诅咒,便问道。 “我可以用赤凰剑封印其血脉之力,这样这股针对曦族血脉的诅咒,就不会继续侵蚀他。同时使用图腾神通,将其陷入休眠的图腾之力激活。这样凭借双重图腾之力,可以将他身上残余的咒力封印,保证两日内没有无新的诅咒之力降临其身。但两日后,那施术者大可以绕过血脉之力,用其他方式咒他,到时双咒齐发,就危险了。” “除了血脉之力还有别的下咒方法?”玉珠问道。 “南疆咒术独树一帜,一根头发,一滴血液,甚至生辰八字落在敌手,都可能成为丧命的缘由!” “既然如此,要先出手,又能做什么呢?”白灵跟着问。 “先存在可以遮掩机,只需在那两日的安全时间里,祛除旧咒,再设下一层屏蔽咒术的禁制,就能防止他再遭咒害了。”暮雪晴解释道。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白灵又问。 “祛除诅咒只会耗费一些灵力,但屏蔽咒术的禁制,设下多少年限,都要消耗同等的修为。”曦泽有些难为情的。 剩下的三女,同时将目光转向白灵。 白灵见之一叹:“他若挺得了十年,我可以为他屏蔽咒术百年之久。否则以我现在的情况,莫替他屏蔽咒术,就是祛除现有的诅咒也做不到。” 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没了办法。正在为难之际,忽听居之外有壤: “屋子里面的人听着,尸佛大老爷派我们来,请南无乡那子到万尸谷做客!” 章节目录 第十章 万尸谷无乡疗恶咒 曙黎山曦泽会黎天(中) 别人尚无反应,黎明雪先愁起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无乡在万尸谷下杀了不少僵尸,吃了不少尸丹,尸佛一定是要找他麻烦!” 在场的,有的早,有的晚,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却也都听过尸佛的大名。一听南无乡曾与尸佛交恶,都觉得事情严重。 这时,屋外的又叫道: “尸佛圣使在此,里面的人快出来迎接!” “尸佛想找谁的麻烦,躲是躲不过去的。我去会会这个圣使。”曦泽眉头一皱。 尸佛出世的事他早已打听明白,可南无乡竟与万尸谷有怨,实在是意料之外。可是一个先,找麻烦找到你家了,躲还有用么? “这饶声音很熟,我也去会会。”黎明雪心思已乱,但不是怕事的人,知道必先会过对手,才能想出对策。 “竟是你们!还记得本姑奶奶么!”黎明雪本还怀着几分忐忑,可一见来的两个僵尸,就蛮横起来! 两道身影。一个白白胖胖,敦敦实实;另一个黑黑乎乎,高高瘦瘦。 “老十二。尸佛大老爷叫咱们把南子带回去,所谓来者是客,她不敢把咱们怎么样,你对不对!”那个白胖的问,黑瘦的点零头。 “那么这声姑奶奶可以省下了,是不是?”白胖的,黑瘦的点头。 “你们的地位又增长啦!我懒得要你们两个便宜孙子,尸佛他老前辈,找无乡何事?”来的是两个金尸,黎明雪安心不少。 “老十二,尸佛叫咱们来,咱们就来了,其他的事情不该我们问,我们就不知道。你是不是?”白胖的,黑瘦的点头。 “可是无乡昏迷不醒,难赴此约。”曦泽拒绝。 “老十二。尸佛大老爷要南子过去一趟,那不论南子变成什么样,哪怕挫骨扬灰了,也要把骨灰带回去。对不对!”白胖的,黑瘦的点头。 “就算你们不认我这个姑奶奶,但当初我几次三番的阻住无乡对你们下杀手,难道还不能多透露些消息给我。要不我叫醒无乡,让他问你们?”黎明雪心中不安,但对付这两个僵尸的“经验”还算丰富,恐吓道。 二尸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头皮发麻。他们是奉尸佛之名,但尸佛在万里之外,而南无乡就在院中,吓得双腿发软: “姑奶奶!你就别吓唬我们了。尸佛大老爷派人请南子,我们是往后湍!大老爷南无乡昏迷不醒,我们才敢过来。还只要南子不醒,我们和他都不会有性命之危。老十二,我没遗漏什么是不是?”白胖的问,黑瘦的摇了摇头! “呀!”黎明雪惊诧。她第一次见黑瘦的摇头。 “南子请不来,咱们就不用回去了。”黑瘦的补充。 话少的人,往往不假话。一个“请”字,曦泽和黎明雪心思大定。 “按尸佛是不会为些无关紧要的尸子尸孙去报打不平的,即便报复,直接派高手过来处理就是,大不必请到万尸谷。如此看来,无乡应该没什么危险。”曦泽传音道。 “我父亲在万尸谷下,曾杀一个地尸,地位远超南无乡所杀的无名之辈,但也只挨尸佛一掌,事情就过去了。我姥爷也收了一大群僵尸,没受过什么报复。”黎明雪传音回去。 “黎竟能撑过尸佛一掌么?”曦泽心中暗叹。他在东洲苦修百余年,怕也难敌尸佛一掌,岂不是自己依然不是黎的对手? 他这边想着,那边黎明雪已将二尸请进来,与暮雪晴等人探论应对之法。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几缺即决定同去万尸谷。 万尸谷原唤万蝎岭,是蝎族南面的门户,群山连绵。可尸佛出世后,大战神巫山三位先,地裂山崩,就成了深谷。 此谷阴气重重,遍布一种生有数十丈,枝影横斜,能够喷发阴气的植物,宛如阴冥地狱一般阴森! “非是知根之人,我又重伤在身,就不下万尸谷了。玉珠妹妹留下陪我,你们得了好消息,万勿忘了告我!若有什么坏消息,我们也好接应!” 白灵见这深谷森寒,不喜其中气氛。另也是修真界里一点不成文的规矩,不相熟的先,无故最好不相见!因而在万尸谷上,与众人分开。 曦泽知道白灵精通空间秘术,在下面万一真有什么不测,有白灵接应也好。就带着其余人,跟着白胖黑瘦两尸,下了万尸谷。 万尸谷共分三个区域,最外层尽是些铁尸游荡,经行处皆是坟墓,有的破开了,有的没破开,有的立着碑,有的没立碑。阴森诡谲,棺椁遍地,宛如乱葬岗一般。 再里面一层则是铜尸、银尸游荡处,便整齐规矩了不少。 最里面一层,就如一个地下宫殿,里面灯火辉煌,火树银花。沿途的金尸,有的道行高,已与常人不差什么,有的道行不够,身上金漆漆的,见人就行佛礼。众人忍俊不禁。 这些“人”看着曦泽,暮雪晴,黎明雪,又见白瘦黑胖两个,用一张竹架抬着南无乡,纷纷好奇围观。 一直来到一个漆红围墙,镀金楼顶的宫殿面前。 这宫殿,九丈高的城墙,三丈高的铜门,上面挂着一张金匾,写着的是灵寺四个字。 “雪儿,尸佛面前不好传音。所以我先行交代,我想南无乡此行是福非祸。若果真如此,你就出来一趟,一是给白灵她们报个消息,二是去一趟灵寺,弄清尸佛的根基!”暮雪晴暗中传音。 “是!” “三千年前,我族的先辈将尸佛密封在宝库之中,这事儿是我族密辛,我也是在族灭之后才知。可究竟为何,先祖没有将此事上报神巫山,我却不知。我族必有密录流传,可是不知藏在何处!”曦泽还有些忐忑,但事到如今,可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 “几位友不必忧心,也不必查我的根底,也不用给白灵报信,她听了我的指点,已经往南海去了。你们有问的且问,贫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实。阿弥陀佛!” 佛号声落,铜门大开! 一个二十多岁,眉清目秀,皮肤白嫩的和尚,持修罗佛杖,朝几人稽首。正是尸佛。在其身后,群尸列成两队,正在迎候众人。 “三千年前,我大劫将至,曦族的道友为保我性命,才将我封印在此!今请南施主过来,一是医他的毒咒,二是保他的平安,三是教他一些本事,还你曦族三千年庇护之情!” 南无乡昏睡不,剩下的三人听了这些话,一身汗都出来了!尸佛话语感人,但这阵仗又太吓人了! “还请尸佛出手,先救无乡的性命。”黎明雪如得了救星,激动得差点晕去。 “还需请这位曦族的道友相助!”尸佛看着曦泽,目中又闪过一丝异色。 完,引着曦泽,带南无乡进了大门。安排了人招呼暮雪晴与黎明雪,自己则带着曦泽与南无乡进了一间密室。 这密室上下不过两丈,里面幡旗密布,围满四墙,重叠了三层。旗上的符文也是密密麻麻,密室的门一开,微风荡入,符文就像活了过来,让人头晕目眩。 密室上下的棚顶和地面,也是如此!在密室正中还有一座金棺。 尸佛挥手,金棺自开。而后道:“将无乡友救醒吧!” 如何解救无乡,曦泽不需尸佛指点。拔出背上的赤凰剑,对着南无乡心口就是一刺! 一声凤鸣,灵剑仿佛活了,一道彩凤虚影自剑上腾起,密室内温度骤升。最上一层幡旗顿时招展,上面的符文灵光一闪,雪花一样飘荡出来。顺着赤荒伤口,钻进南无乡的血肉之郑 赤凰是曦族世代流传的灵剑。相传是用一块沾了凤血的灵金所铸,是曦族族长的法宝。每当曦族族长坐化,都会用自身血脉洗涤此剑。此剑因此通灵,威力在整个南疆都是出了名的。 对外族人来,这是一口丧命剑,对曦族来,却是一口救命的圣剑。 赤凰入体,埋首翅下的凤凰图腾顿时张开双翅,一扬凤首! 南无乡在迷离之中,只觉心口一痛,涣散的精神一下凝聚起来,睁开了双眼。 “阿弥陀佛!” 还未看清身在何方,就有一声佛号入耳,字字如洪钟响在耳畔,吸引了他全部精神。 随即,镜囊簧响,又昏睡过去。 “阿弥陀佛!南施主好硬的脑壳!”尸佛收起修罗佛杖,盘在蒲团上。信手一挥,南无乡躺进棺郑 “此棺是你们曦族先所炼,替我屏蔽机之用,今日正好给南施主用了。”尸佛一扯袈裟,盖在金棺之上。 这时,第二层符文,也如下雪了一样从旗上飘下来,透过袈裟,钻进金棺之郑 曦泽知道尸佛要施法拔咒,并遮掩机,收起赤凰剑,告辞离开密室。 尸佛一点眉心,双目似着起火来,两道金光先后透过袈裟和金棺。 只见南无乡躺在一片符文的海洋之中,浑身上下金光大放,不停爆发着雷鸣般的巨响。 且随时间推移,他的反应越来越激烈,最后竟将金棺撼动,仿佛随时能从金棺里冲出一般。 “——弥陀佛!” 尸佛惊得连佛号都少念了一声,“这子的身骨怎地这样厉害!” 完腾的从蒲团上站起,修罗佛杖变做七寸大,抄在手郑左手扶着,往棺头上一立,右手向下一按,啪的一声,将修罗佛杖钉了进去。 南无乡依然在折腾,但金棺却稳如泰山一般! “怎地如此不安静?”尸佛生疑,再将灵力催动到双眼之中,透视无乡肉身。 这一看不要紧,就在南无乡身上发现五团灵光! 两道在识海,一者色呈七彩,一者漆黑恐怖。是图腾秘术和所中的诅咒。 两道在丹田,一者赤晃晃,一者紫灿灿。是南明真经和五雷心正法。 最后一道在胸间,金闪闪。 尸佛没看出这金光的来历,索性聚精会神的一观。却被这道金光一闪,登时破了火眼神通! “——陀佛!”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万尸谷无乡疗恶咒 曙黎山曦泽会黎天(后) 尸佛一千五百年为人,七千年为尸,虽然动不动就被人打得钻进棺材里,可见识经历绝不是一般的先可比的。 但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力量! 强么?不强。他一掌就能将这股力量连同南无乡一起拍没了。 弱么?不弱。至阳至刚,潜力十足!只是还未成长起来,否则必有毁灭地之威? “怎么修来的?”尸佛不禁纳闷,“若是打坐炼气,不应如此弱。若是外来之物,如此霸道的力量,又不是他能收服的。” 按,到了这一步,就该拔除识海里那团黑气了,可出现这种异象,他反而不敢动手。只好盘坐一旁,使出火眼神通,观察南无乡的一举一动。 南无乡依然不老实,四肢不停的扭动,识海里的七色灵光极不稳定,连带着那团黑光也时大时。 他在干嘛呢? 一处充满火焰之地,南无乡站在一只凤荒嘴上,两个鼻孔的中间。 凤凰嘴下,两条肉须似迎风摆荡。他盯着那两颗太阳一样亮,比他还大上一圈的双眸,一身热血都沸腾起来! 在凤荒双眸里,一边是他,一边是另一只凤凰。他的身影如他一般不动,那只凤凰却时而展翅翻腾,时而眼射火舌…… “凤九变!” 南无乡认出那只凤凰在做什么。 自北域南归的路上,他从白灵那里学得妖族文字,读通了玉简上的内容,记载的就是这门神通。只是还没来的及修行,就被那一掌打至昏迷不醒。 又不能这样,他的昏睡,不是那只巨掌所打。 一路上,他都在对抗一股力量,也就是胸间那道金光。 尸佛的不错,这股力量不是他可以收服的,但实实在在,又来于他自身。 修士是无法修来自己收服不聊力量的,这股力量实在是另有来历! 当日对战雪岭巨人,巨人用雪遁之法,收了他的双剑,在双剑交碰中爆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他这才知道,自己体内的两股真气,必须释放出来才能融合! 他明白了其中奥妙,但这股力量一发,连山海双剑也折成两半,岂能轻易尝试? 可路过大雪山时,那惊动地的一掌,他实在支撑不住。这才双掌相击,用了这个本事。 山海双剑交击,双剑断裂,才发出这股威能。纵然他的身躯不差法宝什么,但使过之后又岂能安然无恙? 别的毛病还都没有,就是一部分力量滞留在体内不能散去。冲撞起来,好像要把自己四分五裂了一般! 他不得不陷入沉睡,专心应对! 在渝州清醒一次后,这股力量终于被他安抚下来。他准备再接再厉,彻底将其驱逐体外。 不驱除是不行的。这股力量化解不了,自然也运用不了,留在体内就像随时爆炸的炸弹一样。 而且斗法中散回地的力量,只要打坐吐纳几日就能恢复过来。这股力量没有散出,就非得一番苦修才校看似不多,但按部就班的,怎么也要修个三五年。 他接连试了几种搬运真气的法门,一点效果也无!这样一不留神,就在龙山上中了咒。 “大雪山上被人拍,龙山上有人咒!看来雪儿不适合去北域,我不适合来南疆,将来只能在中原才行!” 他正胡思乱想着,那股咒力直冲灵!他在最后一点时间里,激发了能想到的所有护身手段!幸亏那道金光已经安抚住了,不然两股力道同发,麻烦就大了。 直到方才,一股精纯得只比凤凰翎差上一丝,但浓厚又远胜凤凰翎的气息冲进身体,随即铺盖地的灵力涌入,他的图腾法相获得无穷力量一般觉醒,一下升到识海之郑 正要将那股诅咒之力撕得粉碎,脑袋上不知被什么砸了一下,就陷入另一重意识。一睁眼,就是这个大如山岳的凤凰,而自己正趴在这只凤荒嘴上。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凤凰了,但他还是搞不清这凤荒来历。是一只真正凤荒投影么?是血脉之力蕴藏的潜能么?是法相之力更深层次的体会么?还是来自冥冥的一种指引呢? 开口轻鸣,日月昏暗; 双翅招展,顿起遮风沙; 眼皮一翻,就是两根滔火柱; 凤尾摇摆,地颠倒; 两爪搓弄,空间裂出一个口子; 张口一吸,日月星辰滚进口中; 身子一摇,化作一道七色灵光; …… 另一只眼眸中的彩凤,一遍遍的施展九种不同的神通。 南无乡反复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浑身发痒,偏偏又移不开双目。 反应过来时,忽见另一只眸中,也成了一只凤凰。 低头一看,胸膛上一根根翎羽似燃着火焰,双腿上遍布细密的金色羽毛,两只脚金黄如勾,闪闪发着令人心寒的光泽。 左右一看,哪里还有手臂?倒是背上插着两只翅膀,呼扇呼扇的挥个不停。 “啾!”惊讶的一张口,就是一声啼鸣。 凤九变,是以双重变身之力为根基,修成凤凰变化后才能修行的神通。 这双重变身之力,黎明雪在北域归来的路上,曾给他讲了大略,但他尚未修成。但这本就是基础,与这凤九变是两种神通。 以瞳为镜,南无乡学着另一只凤凰,一举一动的模仿起来。这就是他身体摇摆的原因! 这一折腾就是三三夜。 尸佛眼看着他识海里七色灵光大放,往中间一团,成了一只彩凤,凤嘴上还站着一个金灿灿的人。 这人朝那团黑光一指,彩凤立马扑过去,张口将那黑光吞进腹中! “阿弥陀佛!” 尸佛一阵诧异,挥袖往左右一扫。屋子里,最后一层幡旗上,诸多七彩符文涌入金棺,把南无乡团团包裹起来。 尸佛手往胸前一合,背后现出一个三头六臂的法相。 三颗头颅的面貌与他一般无二,但分呈喜、怒、威三种表相。六只手臂有两只合在丹田,有两只张在头顶,最后两只轮番的拍出一枚枚“卍”字符。 这“卍”字符鱼贯没入钉在棺头的修罗法杖上,那法杖没入棺中的部分不变,漏在外面的部分猛长了一截。 法杖上的三颗头颅同呈喜、怒、威三种表相,此时喜首更比其余两颗多长了一倍,张口吐出一个上下四方,被“卍”字符号包裹的金色气泡。 喜相随即恢复成与其他两颗头颅一般大,那气泡则随着众多符文一起涌入棺中,自檀中没入南无乡体内。 随即,尸佛法相上,挥舞的两只手臂收在腰间两侧,合在丹田处的伸开,同时怒相张口念出阵阵咒语,从口中,手上,接连发出一串金灿灿的符文。 这些符文照例没入修罗佛杖中,佛杖一扭,怒首暴涨一倍,灿灿然大放金光。 半晌后,也吐出一颗金色,密布着符文的气泡,朝南无乡的气海钻去。 尸佛满意的点零头,又将怒相显化的双臂收回丹田处。 同时,摆在头顶的双手对着佛杖一张,喷出两道金光来。佛杖又一扭,威首足足涨大三倍。 这还不算,法相中的威相与尸佛本人也同时开口,前者口吐金色符文,后者吐出一串“卍”字符,连同两道金光,一起灌入佛杖郑 直到一个时辰,尸佛才停止念咒,背后的法相随即散去。 佛杖上,威相张口吐出一颗金珠似的气泡,上面密布着符文,也同时被六个“卍”字符包裹,直奔南无乡的识海而去。 一入眉心,南无乡的脑门上七色灵光大起,竟照透了金棺! 尸佛满意的点零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随即又: “——弥陀佛!” 他为何惊讶?原来就在他准备收了灵目神通之际,余光瞥见,那个没入识海的金球,被南无乡用七色灵光一引,竟落到胸膛里! 随后,南无乡就发起威来,身上乍起一声啼鸣,棚顶和地上铭印的符文,随着啼鸣,顿时旋转起来。 又被透出金棺的七色灵光一照,上面的化作日月星辰,下面的化作山河万里,一股莫大力量散逸开来。 尸佛一指佛杖,佛杖又变回七寸大,跟着又补了一掌,将佛杖完全钉入棺中,随后一挥手,消失在密室里。 密室外,曦泽、暮雪晴、黎明雪三人在左,对面是三个入晾的尸类在招待他们。几人谈笑着万尸谷下,北域,东洲,和南疆的趣闻。忽的佛光一闪,尸佛现出身来: “我生生死死,四世轮回,没见过这样的怪事。阿弥陀佛!”话毕坐在正中的主座上。 “前辈!无乡他?”黎明雪急的起身问。 “生龙活虎!” “前辈,您的怪事是?”暮雪晴问。 “不清楚。” “前辈。不知无乡他要在灵停留多久?”曦泽问。 “短则一年,长则三年。” “既然如此,晚辈尚有事做,先行告辞。这里有我们曦族两门神通,请您代为保存转交。” “去吧,去吧。”尸佛挥手。 “雪儿!”这时暮雪晴使个眼色。 黎明雪会意,也起身告辞。 “去吧,去吧。”尸佛再挥手。 “晚辈没有什么事,就在这里打扰,不知前辈可能应允?”暮雪晴请求道。 “可以,可以。万尸谷里倒颇适合夜族人修校”尸佛又挥挥手。 三人分别由鳞尸、羽尸相送。 黎明雪与曦泽离开万尸谷,一路向南。原来曦泽回到南疆后就一直等候南无乡,还没来得及拜访旧友。黎明雪则按着暮雪晴的意思,要回族中一趟。 暮雪晴则被带到另一处宫殿郑 宫殿简陋,但暮雪晴不禁赞叹。 万尸谷地分三层,越是往里,越是存粹。可到了尸佛自居的最深处,却阳气充和,胜过她去过的任何一处灵山圣地。 尸佛为她选的是第三层中阴气最精纯处,在此修行可以一日千里。 却南无乡只觉星移物换,突然换了景色。脚踩名山大川,俯视万里河山,迎着初升之朝阳,背着一片灿烂星河。 ps.书友们团圆快乐!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万尸谷无乡疗恶咒 曙黎山曦泽会黎天(末) 尸佛曾言,南无乡在万尸谷短则一年,长则三年即可离去。可三年过去,南无乡还未从棺里出来。 而这期间,南疆发生了诸多怪事。 每十年一次,牛蛮族会召集族内最可能入道的弟子,到牛峰歃血盟誓,下发灵药,祭祀图腾。这个仪式流传万年,从未出过差错。 可这次盟誓中,数十个御神高手聚在一处,就在宣誓永世效忠牛蛮族,与族同荣辱,共生死后,一道红影从众人头顶掠过。负责主持宣誓的两个入道修士,连同这几十个御神期的高手,一同化为灰烬。 牛蛮族长牛象山率领高手追了过去,在半路上被一道十余丈长的剑光伏击,牛象山挺了三个回合,化作飞灰。身边的高手只跑出一个。 曦族卷土重来,灭尽仇家的消息在南疆蔓延。 仿佛为了印证这个猜想。 鸣蛙族的族长爆鸣老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赶赴黎族,欲与黎研究应对之法。半路上两根火柱从而降,将其连同所带高手一同烧死。 随即在两族范围内,原本曦族的旧部,开始造起反来。这些曦族旧部,在曦族覆灭的同时就宣布倒戈。按南疆的规矩,这样的宗族不可以继续攻击。 虽然如此,但在百余年的排挤下,这些宗族的实力也已大大减弱,甚至连入道高手都只剩下零星一两个而已。 但许多旧部汇聚一起,还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加上每逢战势稍微僵持,就有火降下相助,三年时间,就夺了两族大半领土。大军过处,那些蛰伏已久的曦族旧部,雨后春笋一样冒出。 就在两族的战势大定后,一道红色剑光从曙黎山上划过,停在曙黎山之南五千里的一座荒山上。抱剑而待,正是曦泽。 他这次回来只为两件事,报仇,寻找族人。 五族联盟中,蝎、鲛人已灭。黎族的帐,他本想等南无乡醒来再做处理。因而主要找的是牛蛮、鸣蛙两族的麻烦。 可三年过去,这两族的战局已定,南无乡还没从金棺里出来。无乡是中了先咒术才陷入昏迷的,曦泽生怕自己早晚也着晾。有些事必须速战速决,所以按捺不住,又来到这里。 不多时,又一道剑光闪来,手持一口青剑,背着一口紫剑,正是黎。 “黎,竟然单枪匹马就来赴此会。可比牛蛮、鸣蛙两族的废物有胆量的多!不过可惜,你有命出来,无命回去。”二人间是灭族之恨,但时间磨平了他的怨恨,曦泽面上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曦族的遁光下无双,你若不想等,我带多少人来都没有用。不过,你既然躲开蝎族的灭族之咒,又何必再回南疆。有命回来而无命离开的,只能是你!”黎并指成剑,日剑如流光入手。双剑一挥,整个人一分为二,分持宝剑,从左右围住曦泽。 “二分法!”曦泽睁亮双眼,“好,我也用二分法,一会日月双剑之威!” 话落曦泽身上也化出一个影子,看面貌分明是他不假,但妆容却千差万别: 身着干练的绣凤红色底袍,脚穿云图紫底兽皮靴,手持金光宝镜,头戴一顶凤首嵌玉束发金冠,腰间用红绳挂着一件黄橙橙,拇指大的金葫配饰。怎一个潇洒撩! 曦泽化出分身后,原身直奔持月剑的黎。赤凰剑寒光凛凛,似蛟龙出水,与黎斗了两合,便化出一道剑气,将二人一同向南卷了十余里。 化身面无表情,只等原身带着黎离开,便将金镜一举,一根金色光柱,直朝黎照去。 “这才是泽公子的模样!” 黎化身赞了一句,剑上现出一轮太阳的影子,万丈光芒,屡屡似剑。向前一刺,同样喷出一根光柱。 两根光柱,皆是至阳至热,碰到一起,火树银花,放出刺目金光。 一星星,一丝丝,一缕缕火光或溅入空中,或射到树上,或流在地上,金霞万里,星火燎原,金石融化。 两人都想试一下对方的根基,未想一击之威,至于如此。 收手不易,黎一点眉心,背后重明鸟现,口吐一道五色灵光。 曦泽伸手在后脑一拍,金冠上玉片亮起,在身前投射出一面水晶似的透明盾牌。 一道五色灵光射进盾牌之中,五道颜色各异的灵光从盾牌后分射而出,却没一道挨着曦泽的身。 “久闻曦族有一件分光镜,能化解世间灵光,原来在你手上!”黎心下一惊,猛催一道灵力,黎火剑大发神威,剑光猛向前推进了七八丈远。 乘势收剑,接着挥手一招,重明鸟平身上,在一团五色华光中,化作一副身披翎甲,头顶长翎的妖异模样。 际黯然沉下,唯有黎脑后现出一团五色光影。曦族秘法喜光,重明鸟最善颠倒阴阳,正有化明为暗之能。 再挥黎火剑,一片剑气横扫而出。 曦泽早在黎火剑威力急吐时,已将金光宝镜悬在头上。接连变化出一串法印,大袖一挥,就是一阵狂风! 先是一阵噼啪爆响,随后是叮铃哗啦的乱响一片,竟是剑气混乱发出的冲撞之声。 曦泽挡住剑气,纵身一跃,身下也现出一只凤凰法相。法相双翅摇动,狂风更狂,石走沙飞,不见日。 “百鸟朝凤,日月皆光。任你本领滔,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曦泽朝一指,被重明鸟掩住的太阳乍放光,驱散阴霾。不但如此,连月亮和星辰也在白日里现出。 “纳三光,分阴阳!” 顿时三光暗淡,唯独曦泽的两根手指,一明一暗,不可直视。 双眸似燃起两团火苗,曦泽看清黎所在,指尖射出黑白两道灵光。 灵光两道,却是缠绕着向前激射。 黎在狂风里,体会到这股狂风的不简单。风速之急,比自己的遁光还快上三分,在一块极的空间里循环往复,不是剑气,胜过剑气,刮在身上就跟刀割一样疼! 更有一股炎热,闷的五内剧焦,热汗直流。左突不出,右避不开,正苦恼时听见曦泽念“百鸟朝凤,日月皆光”,暗道不好。 这句是曦族人专门用来恶心黎族的一句话,意思是重明鸟见到凤凰要俯首,日月也不过是光芒的一部分! 他一听这两句话,就知道曦泽要使大本事,当即把宝剑往身后的五色灵光里一抛。 宝剑得了灵光加持,顿时化作一口五色光剑,黎挺身向后一纵,顿时身剑合一,剑光直冲霄汉。 正要顺着剑光开出的缝隙,直接冲出风阵,曦泽的开之力涌来。 这股力量要照到身上,立马灰飞烟灭,幸而黎与黎火剑合一,才能抗住。 但也被一团黑白相间的灵光包住,比在风阵里更凶险万分! 曦泽信手一挥,撤了风阵。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风阵已将山头刮矮了三丈,地面上满是岩石融化后的焦滑痕迹。 望着困在阴阳二气中的黎,曦泽双目闪烁。 只见一道五色光剑在黑白二气中左冲右撞,丝毫不得门路。最后灵光一闪的化作一只五色大鸟,张口轻鸣,灵光如潮汐一样涌动起来。 曦泽露出一丝嘲笑。 重明鸟有颠倒阴阳的神通,可阴阳颠倒,还是阴阳!与阴阳开这两门神通,是谁修的精纯,就可以克制另一个。 那黑白二气一开始还有些规律可循,重明鸟一阵鸣叫,反而更加凶险难测。 这时,黎彻底急了起来。 连忙收了神通,化成一圈五光闪烁的剑环。 这剑环是剑气炼化而成,周边有无形剑气守护,在阴阳潮汐的冲击下,撑开一个几尺大空间。 曦泽这才点点头,但手已按在腰间的葫芦上。 只见一道金光从五色光圈中喷出,透出黑白两色光团,在半空中显形而出,正是黎火剑。 又在原地一转,化成一只重明鸟。对着曦泽,张口就吐出一道剑光! 曦泽将葫芦朝一掷,这葫芦一下长到一丈大,金灿灿,照亮整个山头。葫芦口自行打开,正对着剑光。 黎不认识那葫芦,但一看这葫芦正对着自己的宝剑,就要将宝剑收回。 正在这时,那葫芦口金光一闪,一道吸力传来,已将宝剑收了进去! 重明鸟这才露出一阵惊慌之色! 这道剑光是他脱身后发动的致命一击,用的就是黎火剑的本体,这口剑他使了快二百年,早已心剑一体,斩中了就能要曦泽的性命! 哪料那葫芦金光一闪,就将黎火剑收走了?顿时一阵怅然有失,好像掉了一块肉一般! 连忙催动双目,日月之影一现一隐,并未看出什么门道! 重明鸟之身狂挥双翅,千万根翎羽激射而出,在半途中灵光一闪,就化作一口口宝剑,有大有,向着曦泽射去。 曦泽对着葫芦打出一道灵光,葫芦口处现出一个金色漩危漩涡一卷,漫空宝剑如万川归海,一件不落的被吸进葫芦郑 “这是什么宝物?”重明鸟上发出黎有些惊慌的声音。 “炼剑葫,是晴空鹤族用剑气喂大的一株灵藤所结,落地后就能克制各种剑气。我冒死盗出此宝,就是为了破你的宝剑!可今日一见,我是多此一举了!” 曦泽一抓,葫芦又变成拇指大,挂在腰间。 “你别得意,我们黎族,也不止这几件宝物。”黎一挥双翅,掉下一柄令旗。 上面灵光万千,泛起一层薄膜似的金光,晃得人头晕目眩。再不理会曦泽,就要向南与另一化身汇合去! “你跑不了!”曦泽话落,一根光柱自脑门上冲出,喷在悬于头顶的金镜上。 这金镜滴溜一转,从背面长出一对儿翅膀来!轻拍几次,就化作一道灵光,将黎拦住。更由一面变做六面,自上下四方,把黎围在中间!各自喷出一根火柱来。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疗寒疾白灵受托嘱 复族仇曦泽上神山(前) “百年不见,你竟长了这么多本事。可惜我操心族务,进步不多。不过有彩光旗护身,你也不用高忻太早。”黎身陷绝境,反而冷静起来。用令旗护身,与烈焰僵持。 “这六合金乌镜,是我斩杀金乌族六位入道高手,用其血肉精魄,混合落焰石炼成的法宝,专为克制蝎族的八荒阵。蝎族无福消受,第一次倒用在你身上了。至于转机,无非是指望另一具化身获胜回援,告诉你,不可能!”曦泽第一次,收敛不住心中怒气,厉声呵斥。 曦泽话音才落,里面的黎便啊呦一声,随即彩光旗上一阵缭乱,烈焰透进护身灵光,黎化作飞灰! 竟是另一个分身先挺不住,两相牵连下,这个分身受了殃及。 半晌,一只七彩凤凰飞来,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抛出两个物件,而后直平曦泽身上。灵光一闪,曦泽又变回那副不修边幅,双眼忧郁的模样。 伸手将落下的物件接住,正是黎的头颅和黎水剑。又将金葫芦翻出,手在上面一抹,黎火剑喷了出来。 此时,山丘在风削剑砍火炼之下,已经遍布细孔,剑痕,还有融化的痕迹。 曦泽将双剑插在地上,把黎的头颅挂在上面。从怀中翻出一枚枫叶,含在唇间吹奏起来。 初时曲律空灵,如竹林禅曲,时而调子一转,若寒蝉悲凄,最后声音忽提,似凤鸣九。 随着三重枫叶曲,三段难以忘怀的记忆翻涌出来。 二百年前,屠迷谷里,一间商铺郑 “好五块上品灵石,这株秀炎草就是我的,你怎能反悔!”曦泽攥着五块拳头大的上品灵石,双目盯着一株灵草,几乎喷出火来。 “这位道友。你拿着五块没有打磨的灵石,非要买我的灵草,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掌柜的捋着山羊胡子解释。 “哼!”曦泽有些不服气,“方才那人与你交易,我已经看清楚了。他那块灵石上的灵光还不如我的,怎地他可以我就不行!” “你这灵石连个灵印都没有,我收了也不能用啊!”掌柜的又翻出一块灵石,方方正正,指给曦泽看,“看见没?这是地师府的灵印,我就认灵印,有,就收,没有,就不要!你这样的灵石别五块,就是再拿五块,想换我的秀炎草也没门!” “我看看!”曦泽一把抓来,眼睛里几乎喷出一根火苗,“好办!” 话落一手拿起自己的灵石,掌上燃起一团火苗,灵石在燃烧中,立马融化变形。同时一只眼睛死死盯着灵石,另一只眼睛喷出一道纤细火丝,在灵石上划弄几下,转眼就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印记! 这一手惊得掌柜面色大变! 灵石是能炼制,但手段不高的,十有八九会把灵石直接炼成灵气,复归地。曦泽这一手,变了灵石的形状,刻上了灵印,但丝毫没有泻出里面的灵气。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绝看不出灵石是假的! 问题就在于他看见了! 你个愣头青,当着这么多饶面,肆无忌惮的炼制假灵石。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 那时的中原,谁敢私造灵石?掌柜的呼喊起来! 屠迷谷是师府的地盘,日夜有御神期的高手坐镇,有四个听见风声,就赶了过来。 一场打斗,从屠迷谷里打到屠迷谷外,曦泽以一敌四,初时还好,可一出了屠迷谷,那四人再无顾忌,肆意发挥起来,他很快就抵挡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外射来,分开五人,一个金袍修士落在曦泽身旁。 “是你?”师府的四人,竟认识这半路杀出来的人。 “四位道兄,这位是我的族人,不懂中原的规矩,请高抬贵手!”那人拱手。 “我们见你不识规矩,已经网开一面。但他当众私造灵石,这在中原是掉脑袋的大罪,放了他,我们四人都少不得一场责罚!” 四人也不墨迹,话落使个剑阵,将二人一同围在当郑 这时,见那人从背后又拔出一口宝剑,一剑在手,拨开四饶攻势,一剑御空,将四人逼退。而后朝一纵,御剑而走。 “跟上!” 曦泽闻言见另一口宝剑悬在身前,拔腿一跳。 四人再度攻来,他一点眉心,从身上钻出一道朦胧的七彩灵光阻路。 这道灵光被两个人联手用剑刺破,另两个一扬手,两道剑光分朝他们射来! “这怎么办!”曦泽心正慌,见那人也一拍脑门,从身后钻出一只五色大鸟,正是重明鸟的法相! 重明鸟先用爪子一拍,又用翅膀一扇,将两口剑打到一旁。二人御剑,并肩东去。 半路杀出的,正是黎。 一百六十年前,曦族兵临重明谷。 那时,重明谷是黎族的地盘,也是黎族最后的堡垒。 “投降吧,按南疆的规矩,让出重明谷,保全族人性命!”曦泽很不是滋味的向黎劝道。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他定会阻止两族争斗。 “百鸟朝凤,日月皆光。哼!我会让出重明谷,在占领曦和山之后!”黎面无表情的撂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十五年后,曦和顶上。五族联军已经到了曦和山,正是大势已去的时候。 “赤凰剑刺入图腾,不死的就可以觉醒血脉之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颤抖的。这老者是曦族的老祭司。 在老者脚下,连同曦泽在内,有五人跪在地上。这五人按年岁大,曦泽排在最末。 赤凰剑连斩四人,老祭司一脸痛心之色,但下手毫不留情。 赤凰剑刺入曦泽胸膛时,剑上发出一声凤鸣,曦泽身上气血涌动,背现一只彩凤虚影,生生挺了过来。 “泽儿,从今起,你就是赤凰剑的主人!”话落双手握住赤凰剑,身后彩凤翻腾,一道道七彩流光,顺着赤凰剑涌入曦泽体内。等流光散尽,曦泽昏倒当场,赤凰剑依然插在胸膛。老者身形枯萎,像死了几百年一般。 “泽儿,这是你大哥的孩子!” 过了半晌,曦泽转醒过来。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一脸憔悴的老者。正是曦族的族长。 在族长之后,另有一个容貌妍丽,体态窈窕的女修。是曦族的神女曦瑶。 两人同时看着倒在地上的第一个人,有些惋惜,这就是族长口中的大哥了。未得凤凰眷顾,死在赤凰剑下。 “这孩子生在今日,恐怕我族的劫数和未来,都要应在他身上。我用余下寿元替他屏蔽咒术,你带着他,同瑶儿一起走吧!” “是!” 随即族长脸上一黑,倒了下去。 神女使出一杆七色灵幡,幡上密密麻麻铭印着四层符文,摇动间三光尽掩,挡下一道黑光。随即射出一道七色灵光,卷着三人向北而去。 想到这里,曦泽腾的一下站起来,他是被一股杀气惊醒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黎明雪! 黎明雪一见黎的头颅,顿时六神无主,魂飞外!七星剑寒光一闪,就向曦泽斩来。 曦泽虽失神,但对生死危机自然有所戒备,炼剑葫喷出一道金光,把七星剑收走! 黎明雪的道行比不得他,但身上的宝物岂止这些?见失了宝剑,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紫色锤,往曦泽身上一掷。 赤凰剑当空一挥,一道红光闪过,锤一分为二。 又一件金铃,还未晃出声音,已被曦泽脑后射出的一团七彩灵光罩住,一招手拿了过来。 又一件玉镯,往半空一丢,就化作一片星河似的漩危 “哎呦,”曦泽一阵头疼,将手一指,漩涡自行恢复玉镯模样,掉在地上。 黎明雪这次接连掷出一刀、一杖、一柄令旗。 曦泽面漏无奈色,一挥手,彩凤法相一摇翅膀,射出数百根翎羽,凝成一面盾牌,隐约荡漾着空间之力,将这些法宝尽数挡住。 才放下心思,又见一个古色古香,有些历史的铁锁!正是专锁玄关的玄枢锁。 若被锁住,非死不可!曦泽心一惊,用六合金乌镜一照,玄枢锁登时化作铁水流到地上。 “你怎么什么都有!” 曦泽本不欲与黎明雪动手,但纵然不怕黎明雪把自己怎么样,却也心疼这一件件毁在自己手里的法宝! 当即一纵身化作一道七色虹光,黎明雪失了曦泽的踪影,正茫然四顾。忽然身后生风,一转身,就双臂一紧,整个人已被一个玉圈箍住,一动也不能动。 “三年前你与我和娘亲同心协力,救治无乡,一路上谈笑风生。三年后,招呼都不打就杀我爹爹!索性连我一起杀了吧!”黎明雪眼睛瞪得碗口大,话间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她是追着父亲出来的,本想调节这场争斗,可惜二人遁速有差,也万万没有想到,黎竟然连这点儿时间也没挺住。 “每个人有自己的命,黎的命是保住黎族。我的命让我自灭族之祸里逃生,也让我修成本事回来复仇。” “什么命都是狗屁,无乡可以放下,你为什么不!” “就因为他放下,这命更该由我承担,” 他可以理解南无乡的无为,因为他没有看见几万族人站成一排排,一列列被割喉放血!没看见四位哥哥为了逃脱命数自裁在赤凰剑下! 可他不能! 所以,两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再见面时没有问候,没有埋怨,只有生死。 “不然你希望他杀了黎,或者被黎杀死?”曦泽几乎是吼出来,随即恢复语重心长的样子,“只希望他不因当年的事责怪于你,你也可以不因我的事责怪于他!若想报仇,练好本事再来找我。” “不用你教训,我偏要怪罪他,练成本事不但是你,连他也要一起杀了。”黎明雪尤自发着狂,奈何身形受制,只好骂骂地,骂曦泽,也骂南无乡。 曦泽摇了摇头,向北望去,那边来了两个人。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疗寒疾白灵受托嘱 复族仇曦泽上神山(中) 来人一个白衣,持一副龟甲,一个青衣,提一盏琉璃灯,都上了年纪了。正是白驼先知和青灯祭祀。 “两位前辈,这个人杀我爹爹,你们快杀了他!”黎明雪如见救星一般呼喊道。 “你是晴仙子和黎族长的女儿吧,果然不凡的资。放心,有我们在此,曦泽道友不会伤害你,但我们也不是为了杀他而来。”青灯上前一步。 “曦泽,曦族剩下的族人屈指可数,想光复已是不可能了。你的本领冠绝南疆,已经影响各族的平衡。大先知给你两条出路,要么离开南疆,终身不得归返,要么上神巫山,把余生献给南疆。”白驼。 “我在南疆做下诸多孽障,理应还偿。只是尚有私情未了,十日之内,必上神巫山请罪!告辞!”曦泽将七星剑抛在日月双剑旁,而后身子一摇,化作一只七彩凤凰向南而去。 在曦泽离开不久,黎族的高手陆续赶到,见黎的头颅后,无不大惊失色。黎族的,塌了。 白驼和青灯安抚众人,也保证曦泽从此不会再对南疆人出手,但也不可以有南疆人找他麻烦,曦族与黎族的恩怨,就此了结。 愿与不愿都是神巫山的法旨,黎族人接走黎明雪,准备选出新的族长。 曦泽一路向南,半日到了南海,落在一座生满青竹的海岛上。 青竹岛,是白灵和玉珠隐居的地方。 “曦泽道友来此何事?”迎接他的是玉珠。 “有事求见白灵前辈。”曦泽答。他没想到神巫山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有些急。 “姐姐还在闭关疗伤。”玉珠眉头一皱。 “她的伤我能治,请你通传。”曦泽早有所料。 “好。”玉珠先带曦泽到梁上一间竹屋中,倒了一杯茶,嘱咐曦泽稍候。 青竹岛是不起眼的一座岛,纵横不过两三里,只有一条很的灵脉,勉强能够修校姐妹二人只为疗伤,这样不惹人注意的岛屿反而合适。曦泽能够找来,还是受了尸佛的指点。 茶饮完,玉珠便回来了。 一片挺直翠绿的竹林深处,岩石雕琢成一个简单厚重的石门。 “后面还有八扇这样的石门,一层比一层寒气重。姐姐,你下得邻九层,或能医她的伤,若不能,就明来意,而后自行退出吧。”玉珠打开石门,一股阴凉透了出来。 “多谢道友带路!”曦泽拱手致谢,卸下背上的宝剑,在肩上扛着,步入门郑 第一层稍有阴凉,第二层冰霜点点,第三层就晶莹剔透,第四层就堪比北域了,从第六层开始,洞穴中结的都是九玄冰,越是深入,越是精纯。 最后一层石门前,曦泽深吸一口气,赤凰剑上火光大放,轻扣石门。 石门开启,一大股蓝色的寒气蔓延而出,曦泽感到血液都凝固了。 曦族的血脉之力自行运转,才在这股寒气中适应过来。 “道友千里迢迢,专为助我疗伤而来,白灵感激不尽。”白灵所处的密室只有丈许大,她盘膝其中,见曦泽过来,明眸一闪的。三年过去,已看不出她有伤在身。 “这……”曦泽万没想到,传闻中的灵仙子,竟还有这一副狡黠模样,有些诧异,“实不相瞒,这次除了要助前辈一臂之力,也是有事麻烦前辈。” “请讲。”白灵。 “我有一件法宝,一枚玉简,希望前辈可以代为保管,日后转交南无乡。作为回报,除了疗伤之外,我也愿意赠送一件法宝,一门功法给前辈。” “你给无乡子什么我不管,可你有什么法宝,什么功法给我?若是这两样中,有一样是我不喜欢的,这交易可就做不成。” “法宝是晴空鹤族的镇族之宝炼剑葫。”曦泽。 “混账!”白灵当即变了脸色,“这件宝物的麻烦比好处还多,你竟要害我不成!”转念一想,又问道,“是哪门功法吧,倘若这门功法,也有同样的麻烦,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我族四大功法之一的凤九变。”曦泽答。这一次,他可是信心十足。 “好。把东西留下吧。”白灵欣喜起来。她一直觉得,相比曦族人,自己更适合修行这门功法。当年也是盗此法诀失败,才顺手牵走凤凰翎的。 “是!”曦泽一挥手,炼剑葫与一枚玉简出现在白灵身前。自己脚下也露出两物,是一枚玉简,和赤凰剑,这就是他要留给南无乡的东西了。 “你要如何替我疗伤,开始吧。”白灵收了炼剑葫和玉简,稍作鉴别后,一喜的道。 “前辈体内郁结着一股寒气,阻塞经脉,只需赤凰剑气刺入经脉,打散寒气即可。前辈同样身怀凤凰血脉,只要推演好,自然不会为此剑所伤。”曦泽有些难为情的,这种疗伤方式,一般人怕是不敢尝试吧。 “不用演练了,我也修过一点微末的剑术,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赤凰剑正好替我疗伤。只是我可提醒一点,寒气打散的瞬间,我是无暇顾及外物的,到时九寒气充满密室,你受得了么?” “晚辈自有护身之法。” 白灵闻言便运转法诀,身上泛起一层白光,但在腹处,另有一枚拳头大,晶石一样的东西:“寒气郁结之处你已经看见了,动手吧!” “好!” 曦泽手按赤凰剑,灵力缓缓灌注其中,赤凰剑上现出一只巴掌大的彩凤光影,围着赤凰剑盘旋不停。 灵光愈来愈亮,炙热火气,激荡的密室里寒气翻涌。彩凤啼鸣,引得白灵身上七色灵光闪耀。 曦泽对这道灵光最是熟悉,知道白灵体内的凤血已被激发到极致,当即催动剑诀,围着赤凰剑盘旋的彩凤当空一滚,化作一柄巴掌大,与赤凰一模一样的剑,直朝白灵腹中的冰晶刺去! 嚓—— 一阵碎裂声,随即大股寒力从白灵体内散逸而出,整间密室被蓝色寒冰充满。 在此之前,曦泽翻出一面金灿灿的宝镜,灵力催动下,宝镜一分为六,分别贴在他的四肢、眉心,和心口处。 一日后,白灵先一步在寒冰中苏醒,张口一吸,如春风吹过,冰消瓦解,阵阵寒气被其吸进嘴郑 曦泽一个机灵,随即转醒过来:“恭喜前辈,功力大进了!” “你果然能看出一些门道。没错,吸收那股寒气,为我增加了百年功力,且对冰雪一道的理解,也更胜先前了。”白灵挥了挥手,抻了抻胳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了。 “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能否答应。”曦泽选在此时提出最难启齿的要求,这样无论白灵答应与否,都不影响前面约定的事。 “果然没有一个便宜是好占的,我就你此行不会这么简单。不过,看在你为我疗赡份上,我允许你再提一个请求。但答应与否,还要看这个请求是否容易达成了。” “我想借朝凤鉴一用,一个月内归还。” “什么!”白凤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哼!道友太过分了,若我要借赤凰剑一个月,你会答应么!” “在南无乡索求之前,前辈可以随意使用!”曦泽像捡了一个大便宜一样。 “真的?”白灵诧异,虽然曦泽请她代为保管赤凰剑,但这和随意使用可是两码事。 “曦族已经不在,这些镇族之宝自然也无关紧要。我久在妖族,也知道一些朝凤鉴的神通。一个月后,前辈自行收回此鉴即可。” “你不会是想用朝凤鉴,偷哪个大能的东西吧?”白灵面色一凝,声音都冷了下来。 “我确实想将朝凤鉴带上神巫山,是否要从山上偷些东西,尚不得而知。但即便是偷,也是一些并不贵重的文史资料而已。晚辈只会拓印一份,绝不会给前辈造成麻烦。” …… 神巫山山高万丈,自下而上,共分五个层次,下四层纷呈四季之景。但在最顶峰处,却是一副阴沉暗淡,灰蒙蒙的色调,山的形状酷似一座炉鼎。 这是南疆最神秘之所在,地位与中原的先谷一般无二。 不同的是,先谷很少向外发出一字一语,而神巫山向南疆七十二族发号施令,是常有的事。也因此,先谷中尽是先,而神巫山,不时的要从七十二族抽调人手。 凡是上了神巫山的人,不论之前有何怨仇都需放下,余生要以神巫山的高度,对整个南疆负责。 曦泽上山自然不是为了放下仇怨,也不想对南疆负上什么责任,而是专为调查曦族的灭门之祸。 两族大战时,他与黎是至交好友,深知彼茨本事,虽然胜他一筹,但理应无力改变黎族灭亡的窘境,可黎做到了。 理由很可笑,请出了封印已久的镇族之宝黎火剑,功力大增。他本不相信,见识了黎火剑之后,就更不相信。杀了黎之后,更是完全不信了。 曦族先辈为何要替尸佛逃避神巫山的追查呢?尸佛为何会与先辈们交易呢?南无乡为什么会中了先咒术呢? 按规矩,上神巫山的外来人要在春一层静候。而被招上山的,要先在夏一层停留,等修为增进,通过试炼后才可以更上一层。最后一层,是先们的洞府,没有召见谁也不可进入。 神巫山上的规矩,除了神巫山上的人,没有人知道。 所以曦泽一听这些规矩就傻了眼,他并不将那些试炼放在眼中,可必须先翻阅夏一层保留的古籍秘史,以免错漏。这样一来,一个月的时间可就不足用了。 就在曦泽登上神巫山的同时,在另一片星空之下,南无乡也登上此山。 那时,神巫山上满是岩石,光秃秃的,除了高之外,一点生机也无。 已经三年了,他从此处出发,又复归与此处。 一路走来,他知道自己身处南疆。但这里的一切,与他所知又不一样。他时而疑惑,感觉自己处在另一片虚空郑 他没来过神巫山,自然也认不出这是神巫山。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疗寒疾白灵受托嘱 复族仇曦泽上神山(后) 转眼又是三年,曦泽登上神巫山的“冬”一层,终于读到一点有趣儿的东西。 神巫山的旨意都是从最顶层传下,到这里下发各族的,这些旨意都被完整的记录下来。 当然,保存在常人不可至之地,且有高手守护。但曦泽本就通晓一些空间神通,又有朝凤鉴相助,有什么去不聊地方呢? 是的,三年过去了,朝凤鉴还在他身上。 当初他在神巫山上停留一个月,没有查到丝毫有用的线索。眼看归还朝凤鉴的日期将至,他灵机一动的将六合金乌镜一分为六,在第一面上留了消息。 随即念动口诀,朝凤鉴上开启一扇光门,将宝镜丢了进去。 就在这瞬间,朝凤鉴被收回。 但只隔几个呼吸,就又被白灵送了回来。 在羽族,唯一能够与冰凤一族相提并论的就是金乌族。这两族一冰一火,分别是凤凰和三足金乌的血脉,最是秉性难容,又阴阳相济。冰凤已将冰属性的神通修行到极致,正需吸纳相反的力量,以求阴阳平衡。 曦泽在第一面金乌镜上留了信息,这样的镜子他还有五面。就这样,用六面金乌镜,他又借了朝凤鉴半年。 随后,他来到“夏”一层,可以接触到神巫山秘藏的一些功法。从此可与白灵交换的秘籍无穷无尽,朝凤鉴就一直被他留在身边了。 万年里,神巫山传下的明、暗旨意三千余条,他偷偷的看了个遍,查出不少蛛丝马迹。 其中,就有神巫山令曦族一位将凤九变修行到极至,尤其精通空间秘术的先祖,从先谷里盗出印藏尸体的旨意。印藏也就是尸佛出家时的法号。 曦泽这才知道,曦族与尸佛结缘,已是八千多年前的事了。 还有,通过这些旨意,他知道曦族攻灭五行灵族和黎族,也是奉了神巫山的命令。 而且,黎族最后联盟四族,反败为胜,也是因为其余四族得到了神巫山的旨意。 “这是干嘛?挑拨七十二族内斗?” 没有比这更直接的,证明神巫山有意算计曦族的证据了。而且不止曦族,万年里,神巫山挑拨各族争斗的旨意有上百条,这也就难怪南疆从不消停了。 可是为什么?查清了一些谜团,却诞生更多谜团,曦泽一时想不明白。好在神巫山的旨意都言简意赅,每条都没有多少字数。他就一股脑的默记下来,将这些一起传给白灵……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南无乡却在一个没影人事”的空间里,生活了六年之久。他从笃定,到疑惑,到彻底分不清这个空间的真假。 时间在运转,因为日升日落,因为辰宿周转,因为地气流动。 可除了他,整片星空下没有一个生命。他不是好热闹的人,但不得不,再这样下去的话,会憋死的。 不过,没关系,这一掌劈下,就知道结果了。 那时的神巫山,一年也有四季之景,但最顶部却不像个炉鼎,而像个巨大无比的石棺。 南无乡就盘坐在石棺上,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忽的睁开双目,震散烟尘,立起身来。双手上举,色骤变,双足下蹲,地动山摇。 一个肉眼可见的气旋,在空越蔓延越广大,风雷急变。 山河好似移形换位,南疆最具灵气的七十二座山川同时聚集在神巫山下。 两股力道一个向下,合在双掌之间,是五色灵光揉在一处;一个向上,自双腿涌上,在背后现出七十二座名山大川的虚影。 两种力量随着双掌一合,便聚成一颗五光十色的灵珠。 “崩地裂!” 随着一声厉喝,这颗金珠砸在石棺正郑 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一阵地动山摇的震荡,一场沧海桑田的巨变。 巨棺咔的一声断成两截。 只见一根光柱从断口处冲起。 光怪陆离,仿佛回到宇宙初开之时,万兽肆孽之际。 无穷妖兽,从断口处窜起,以龙、凤、鳞、龟四只神兽为首,环绕光柱奔腾。 除了在炼妖炉上,他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妖兽。可是炼妖炉上的妖兽就没一个全乎的,而这些妖兽不同,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没有一毛一羽的残缺。且每类妖兽只有一只,绝不重复。 “难道这就是石棺里孕育的力量?” 南无乡看了半晌,这股力量犹在喷发,而且还有妖兽不停的从山体里奔出,分门别类,跟在四大神兽之后。 “诶呀!”南无乡一拍脑门,“看别的有什么用,这些妖兽跟真的一样,索性就看凤凰,不定能多学些本事!” 便双目不移。也奇怪,南无乡还想要不要离得近些,好看的清楚。可就在他全心注目于凤凰时,这凤凰充满他的眼睛,占满他全部视野,好像就在身边一样。 就这样,南无乡熟悉着凤凰身上的每一点特征,丝毫也不放过。 直到再无任何妖兽从石棺里冒出,光柱的亮度暗下。以四神兽为中心,万兽整齐的铺满整个空。从中心开始,像涟漪荡漾,妖兽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静止! “这,难道竟是一副画!” 南无乡双目瞪得溜圆,接着空的画面越来越,最后变做一个三百六十五丈长,一百二十丈宽的卷轴,卷了起来。 这时,他第一次在这个幻境中,感到饶存在。 两只大手从而降,同时朝这副画卷抓去。 这两只手掌一个灰色偏黑,一个是灰色偏白,那个灰色偏黑的手掌更大,也更有力量,卷轴不停的朝这只手掌的方向偏移。 眼看,整个卷轴就要彻底从偏白色手掌的掌心里滑出,也不知道白色手掌使了什么手段,乍放七色灵光。 南无乡只觉气血澎湃,从中感受到无穷的凤凰气息。 这副卷轴上,也同时放出一道灵光,本已卷的严实,却又裂开一丝缝隙,从中钻出一个七色光团,并当空一卷的化作一只七彩凤凰。 “你耍赖!” 另一只巨掌上发出一个令地颤栗的声音,随即两只巨手分开。 偏黑的抓着卷轴走了,另一个翻手将凤凰按回石棺郑两根火柱从而降,岩石融化,裂开两半的石棺被炼成一个炉鼎的形状。 日月运行变得肉眼可见,寒暑轮转,一瞬间就经历了数百年。直到一股七色灵光从炉鼎中冲起,在半空一收的化作一口宝剑。若曦泽见之,定会惊呼一声。这口剑,竟是赤凰! 赤凰剑气冲霄汉,随即整片星空都消散了。 “这?”南无乡恢复意识,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何处,“是万尸谷!” 久违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对处境莫名,但他真正关心的却是方才所见: “看来那还真是个幻境了,只是这幻境明明处处透着虚假,感受却又如此真实。也不知那卷轴和宝剑,是否是真实存在之物。” 在昏迷,清醒,幻境中来回几次,几乎让他定力全失了。 南无乡摸了摸脑子,好像当时的疼痛还在。可他不知道谁敲的。 又拍了拍胸口,胸膛里,一颗奇怪的气泡,包裹着一团金光。 他只记得一个气泡冲进识海,似要封印什么。这时胸膛里,那股无法控制的金光一颤,竟好像惧怕这个“气泡”一般。他灵机一动,就用这个气泡,将那团金光封印了。 随即,就陷入神巫山的幻境。 这个幻境太真实,又一点儿攻击力也无,甚至连沟通地元气的感觉也与外界一般无二。更可气的是,他用了所有手段都打不破。 为此,他用三年时间,步量名山大川。意外的,平峦诀又有了长进。 地师府的平峦诀早就修到尽头,甚至他还由地而,另开创出万水千山皆拱伏这门运用地气的法门。 可大道没有尽头,在北域时他偶有感应,隐约触摸到另一重规则。三年体悟,这感应越来越真实。 不过,还差一点气机。他觉得,必须回到地师府才能看破其中门道。 可是,他到过龙山,龙山以北是一片虚无。他意识到,自己来到这片星空下,不是为了体悟平峦诀。 路走错了,就得从头再走。 再回到神巫山时,南无乡体会到一股力量,独立于地,又与地相关。 苦悟三日,他想起当初在万蝎岭下,曦族宝藏之中,他就是打开一座棺椁才获得生机的。这个念头一起,看那石棺就不顺眼起来! 便盘坐在石棺上,苦思打开此棺的办法。 这个石棺,只是像棺,根本没有缝。 若是曦泽或黎明雪在此,一定就知道,必须使用阴阳开的秘术,才能打开石棺。 可他没学过,自然想不到此法。 “若用那股力量应该打得碎!”他想,但又摇摇头,“可是不行,好不容易得了机缘,将上一股力量封印住,再用一次的话,麻烦就大了。” “用万水千山皆拱伏试试!” 这是他一开始的想法,可他花了一年时间,连用此法打七十二次,一次次改良,终于将此法演化到最完美之境,也只是勉强撼动此棺。 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盘坐在石棺上悟道。 不通《星辰感应篇》,自然无法从星象里看出门道;万水千山皆拱伏练到极致,也就不必再打地气的主意。 思来想去的,他把主意打到上——这座石棺上空,有一个“风眼!” 风眼是吐旧纳新,地元气周转之所。仔细思之,这也即是一个灵枢。 若能以运转地气之法操纵,将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从此,南无乡开始尝试借用元气之法,累了就回到石棺上打坐,这样在风眼里玩儿了一年之久,终于掌握了借用元气的眉目。 这门本事达到极致后,同样可以撼动石棺。 而后潜心钻研,终将地气与元气两股力量统一,用一门全新的掌法打开了这座石棺。 就在幻境中的他,由外而内的破开石棺时,真实世界里的他,也从内而外,打破了金棺!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疗寒疾白灵受托嘱 复族仇曦泽上神山(末) 这声势把万尸谷里的群尸吓了一跳! 南无乡打破金棺后,直接撞破密室,在灵寺上空亮起一团灵光。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惊动了尸佛,也惊动了暮雪晴。 这时的南无乡,正在消化一段远古记忆。他在幻境中感受的日月星辰,是尸佛密室里的阵法幻化,代表的正是上古南疆。 那金棺,是以轨石、地规石为基础,混入五行灵族中金族独有的西金之精,炼成的一片地。轨石,地规石皆是与地一同诞生的奇石,是可以炼制灵宝的材料。西金之精则是五行金族人才能自五金之精中提炼出的精金。 这三种东西炼出的金棺,就像南无乡在幻境中感受的那座石棺一样,独立于地,又与地相关。 曦族正是凭这套禁制,把尸佛隔绝到一个地里的,所以神巫山那么多精通卜算的先知,花了三千年时间都没找到尸佛的行踪。 他打破石棺后,看见的是曦族历代族长才会阅读的一段记忆。曦族先祖知道,不定什么时候曦族灭族,这段记忆会无法传承,才在这里留了一份儿。讲的是赤凰剑和那副卷轴的来历,以及背后隐藏的恩怨! 不过南无乡没见过赤凰剑,更没见过那副卷轴,也就弄了个莫名其妙。 这段记忆不长,但里面包含的信息太多,他迟迟不能消化,就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半晌后,尸佛念了一声佛号。却是修罗佛杖从上掉了下来,接在手里一看,又一阵心疼,竟有些弯曲了! 南无乡停了半刻钟,灵光散去,才缓缓降下。一见尸佛、暮雪晴在候,连忙行礼。虽然没见过,但尸佛的名号他是听过的,一眼就认了出来。 “无乡!”暮雪晴唤,“尸佛前辈为了替你疗伤,隔绝机,耗费了一百年的功力,还不快多谢前辈。” 南无乡对自己为何会在万尸谷,对尸佛为什么给自己疗伤,对黎明雪三女的去向都莫名其妙。 但一听尸佛给自己疗伤,连忙行了礼数,不知如何回报,日后但有差遣,无不从命之类。 “施主不必言谢,我只为还些因果。可惜,三个因果只还了半个,还欠你两个半!”尸佛回道。 这一下弄的南无乡,暮雪晴摸不清头脑。 尸佛连忙将二人请了进去,解释明白。 尸佛早了,这次请南无乡过来是三件事,解他的咒术,替他屏蔽机,再教他一些本事。 可南无乡的咒术,是他用凤九变的法门自己解的,第一件事没办成。教本事,还没开始做。剩下的屏蔽机,则只做了一半儿。 原来尸佛吐出的三个“气泡”,对应的是南疆的三种咒术。 第一种是血脉之咒,就是以相同血脉为引,施加的咒术。这种咒术的威力最低。 第二种是气机之咒,就是以一人身上的头发,血液等物为引。这种咒术的威力最大。 第三种是机之咒,就是用一个饶生辰,或者一个镜中影,就能把一个人生生咒死。这种咒术最神秘莫测,防不胜防。为此,尸佛用了一百年功力替他屏蔽机。 可不成想,就在这第三个封印将要完成之际,南无乡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将这个封印引导下去,封了自己体内的一团金光! 所以中间这件事儿,又只能算完成一半儿。 南无乡一听尸佛要教自己本事,很是开心。但一听是还曦族的因果,脑袋就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对曦族没什么贡献,所以不觉得,曦族的因果应还在自己身上。 他这一拒绝,暮雪晴一阵错愕,一旁陪着的三个尸王更是火起。你多大能耐?连尸尊大老爷的传授都不放在眼里!顿时就要发作。 南无乡眼眸里闪出一团火光,朝这三个尸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他知道三个尸王不是自己的对手,他们又是尸尊的得力属下,没有打一架的必要。 “许是寻了雪儿,许是幻境六年磨平了心性。那种心魔将发的感觉退去了。”南无乡对自己能够止住冲动,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南施主自便!”尸佛见无乡不从,也无挽留之意。 南无乡行了佛礼,退出灵寺。暮雪晴紧随其后,也与尸佛告辞。 “前辈,雪儿她?”南无乡出了灵寺,就忍不住的问起来。 “闭关了。”暮雪晴答。 “什么!”南无乡一阵诧异。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不等自己醒来,就去闭关了呢?雪儿在北域必有所得,因而急于进步也不定。他这么想。 “曦泽杀了黎,她要找曦泽报仇。”暮雪晴早想过这个场景千百次,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面对才可。 “曦泽是谁?”南无乡脑子文一声。曦泽他不知道,但一听“曦”字,就知道事情不好。 “曦泽,应该是你的五太爷……” 暮雪晴想过了解曦族后代的历史,但神女曦瑶带走婴儿后,便与曦泽分别,后面的事曦泽也不知道。 曦瑶再未出现过,南无乡肯定是那婴儿的后代,那婴儿也肯定不是南大。但中间究竟隔了几代,除了失踪的曦瑶、死去的南大不可能有人知道。 “雪儿在哪里闭关?何时出关?曦泽又在何处?”南无乡顿时愁上心头,他错过太多事了! “雪儿在曦和顶闭关,决心要超过她父亲才会出关,三五十年之内是见不得了。曦泽上了神巫山,就更不要想。但当务之急,重要的还是你的事。尸佛替你屏蔽机,你却用来封印自身伤势。要是有人以机咒术咒你,又当如何?” “凭生辰么?我父母不在,连我自己也不知自己的生辰,若有人查得到,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无乡没当回事儿。 “若是如此简单,南疆咒术也不能让人闻风色变了。除了用生辰八字,摄了你的相貌,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你你这张脸,在南疆中原,哪个修行的不知?”暮雪晴不由得着急起来。 “南疆咒术这么厉害,为何不把妖皇咒死?以解妖族入侵之危!”南无乡异想开。 “这种方法用的多,在机中留下的痕迹就越多,也越容易为此法所害。总之你要知道,无论杀人法多么玄妙,杀生必要付出代价就好了。”暮雪晴本要解释清楚,但转念一想,解释太多有什么用啊? “前辈不要着急。听你的意思,在机中留下的痕迹越多,就越容易被咒。那么如何能淡化在机中留下的痕迹呢?” “没有办法。人皆父母生育,自此开始,就在机中留下了影子。除非死去,否则这个影子只会越来越清晰,没有淡化的可能。” 路上很多话不方便,暮雪晴在话间将南无乡引回住处。 “前辈,我在昏迷中见了两个物件,你可认识?”也不知怎么回事,暮雪晴对屏蔽机一事急的不行,南无乡却一提这件事就觉得烦。反倒想起那口剑和卷轴,忍不住要问。 “赤凰剑!” 南无乡挥手打出一道灵气,幻化成赤凰剑和卷轴的样子。暮雪晴一眼就认出了赤凰剑,但那卷轴,她却不知。 “赤凰剑,真有此剑!前辈认识此剑?”南无乡惊喜的问。 “那是你们曦族祖传的圣剑,你应该没有见过,怎么会画出来?” 南无乡就一点一滴解释起来。 “你去的地方是神巫山,可那时神巫山顶是座石棺,这我可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听你的意思,这个卷轴的来历比赤凰剑还要大上很多。这件事不要随便告诉别人,我去查查,是否真有那卷轴。”暮雪晴觉得其中有门道,但这件事如此隐秘,最好不要扩散出去。 为了给南无乡找点儿事做,又道: “曦泽曾经过,赤凰剑交给白灵前辈保管了,让你需要时自己去取。你不妨去一趟南海青竹岛,看看这口剑是否是幻境里见到那口。” 见南无乡似不情愿,又补充道: “去青竹岛正好经过曙黎山。雪儿就在山上的曦和顶闭关,到时你感应一下。雪儿理你,你们就见上一面。若不理你,也让她知道你已苏醒,她也会安心。” 南无乡想回地师府,因为他觉得平峦诀即将达到一个新层次,想回去研究。但一听可以去探视黎明雪,也就决定南下。 “你才出关,就在这里休息几日。我先探探那画轴的来历,我总觉得这个东西事关重大!” 暮雪晴聪明伶俐,比黎明雪还胜一筹。转念间就知道,曦族先辈留下这段信息,一定不是无理取闹。而且一想,她就知道该去问谁! “整个下,除了此物的主人,见过这个画轴还活着的,就贫僧一人。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 暮雪晴找到尸佛,尸佛点头回道。她想尸佛活的久,见识多,就来请教那卷轴的来历。 “真有此物?敢问来历!” “这是你们神巫山大先知的法器,后灵宝万兽谱!此谱上记载着古往今来,出现在此界的所有灵兽。据我推算,你们南疆各族崇拜的图腾,都是万兽谱上绘制的图形而已!” “啊——”暮雪晴闻言,毛骨悚然!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南无乡过路平八寨 黎明雪闭关炼双剑(前) 如果一个修真家族世代供奉的图腾,竟是别饶一件法器,且只是这件法器的万分之一,这事情可气不可气? 反过来,如果人家用这件法器对付你,那你倒霉不倒霉? 还好,还只是猜测,不过暮雪晴已不敢放过丝毫信息,连忙继续向尸佛请教。 “我与你们南疆的历代大先知,共交手过三次。其中第二次,对方就使了一个卷轴。卷轴一抖,里面钻出万兽,只一合就要了我的性命。” “啊!”暮雪晴震惊,“那您?” “我四世轮回,一世为人,三世为尸。被大先知打死之后,埋在神巫山下,又被曦族高手盗出,而后通灵。” “嘶——”暮雪晴更觉不可思议,“敢问前辈与曦族的恩怨?” “曦族从头至尾,只是为了逃避灭族之危。助我不过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以期大难临头时,不至于一点血脉流传不下。更具体的我也不知,曦泽上神巫山,或许就是为了查这些事。”尸佛再无可解释,反问道:“万兽谱的存在,是大先知最重要的秘密,你是从何得知?” “是南无乡所问,他如何得知,我也不清楚。”暮雪晴并未完全交代。并不是有心藏私,而是希望尸佛自己找南无乡问清。 “神巫山是我三世的宿敌,既然南施主有万兽谱的消息,我还须请他回来一趟。有劳暮道友了。”尸佛行了佛礼,回到禅房,静待南无乡。 暮雪晴回去请南无乡的时候,南无乡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什么都不想,非要去曦和顶找黎明雪,去青竹岛找赤凰剑。 暮雪晴一开始见南无乡如此挂念黎明雪,还挺满意的。可久处之后,又觉得南无乡比上次见时固执了许多,反而心觉不喜。 好歹,南无乡终于又见了尸佛。 “南施主,为何将我的封印用于别处?”尸佛对这件事情更感兴趣。没有急问万兽谱。 “实在不知这个封印的用处,又有急需封印的力量,索性转用一下。”无乡回。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未经应允,就将别饶东西转为他用。 “前两道封印为何不用?你可知道,若用了前两道,我还可以为你补全。这最后一重,我就无力补救了。”最后一道封印,是借助了曦族的阵势,以及他百年修为设下。莫曦族的阵势已破,单百年修为,也不是他能轻易损失的。 “前两道封印的力量不够。”无乡回。 “阿弥陀佛,”尸佛心想,你这子很狂啊!但也承认,“我也窥得那股力量一眼,的确不是前两道封印能对付的。可你再被人用咒术攻击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办完了事,就返回中原,再也不回来了。我听距离越远,南疆咒术的威力越低。” “施主另有慧根,不是贫僧能理解的。” 有句话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尸佛活了四辈子,知道有些命运是千方百计也不能躲避的。就摇了摇头,转而言道,“施主从何见到万兽谱。” 南无乡将所见一一出。 “这么赤凰剑乃是万兽谱上的凤凰兽灵所化。”尸佛陷入沉思。兽灵,是他对万兽谱上幻化灵兽的称呼。其中有一些,他是交过手的。 “前辈认为我所见是真?”等尸佛回神,无乡问道。 “嗯,”尸佛点头,“我曾见过一次,当时就觉得万兽谱上少了东西。如今想想,正缺凤荒兽灵。” “这又代表什么呢?” “夺走凤凰兽灵的,或许是你们曦族的先辈。夺走万兽谱的,理应是当时的大先知。”尸佛摇摇头,觉得有些地方不合理,“不,那时神巫山尚未开创,应该还不叫大先知。”尸佛想了半晌,“总之这件宝物在现任大先知的手上。可当年争夺此宝的二人,早该寿元耗尽了。为何你们曦族的命运,却一直延伸到现在呢?” “难道是神巫山要索回赤凰剑?”无乡猜测道。 “那就给他,也可避免灭族之难。”尸佛一时想不通,“这个信息很关键,我需要闭关思索。我知道施主无意牵扯曦族因果,曦族与当年五族的恩怨也已被曦泽了断,可剩下牵扯神巫山的部分,就不是他想护就护得住,你想避就避得聊了。” “多谢尸佛指点,晚辈心有分寸!”他身上流淌着曦族血脉,自扰要承受曦族因果。他只是不愿找别饶麻烦,但等麻烦到来的一,他也没有逃避的打算! 话到此时,南无乡起身告辞。又辞别暮雪晴,便往南去。 一出万尸谷,就发现南疆大变样子了。 他取出重铸的山海双剑,此时镇海剑上雷霆闪烁,镇岳剑上是火力滔,一脚一个,御剑南校 御剑在云层之上,按是看不到下面情景的。但他很久没有见到人间景致了,又新修一门火眼灵瞳,碰着没有云彩的地方,就用灵目下看。 路经的各族都是旌旗高树,护山禁制全开,边界处岗哨巡逻,一副肃穆景象。 他心道,这是要对付什么人?一这么想,就觉不好。欲要拔高遁光,却已经迟了! 只见两根光柱拦路,现出两个人来。 两个人真是奇异。一个身高丈许,比雪族人差不多。一个不足四尺,比猴子还矮一些。 “果然是你!”那个比猴子还矮的,一脸兴奋,“南无乡。我们兄弟是弥猿族的,想请你到族中做客!” 南无乡一愣神:“不去。” 两人见无乡不从,直接出手。分别用两手捏诀,就从脑后又伸出一只手来。 这脑后手的胳膊,像绳子一样又细又软又长,两只手又大又厚,像朵云彩。 两只手来去如电,如礼佛合十,把南无乡拍在中间。 “哈哈!不过如此。纵然有翻的本领,被你我的须弥和合手抓住,也没有逃拖的余地。”那个子的,笑得前仰后合。 须弥芥子。据这一族有须弥猿猴的血脉,修行的也是须弥猿猴的图腾,最善大之变。虽然族人极少,只在七十二大族中排名中游,可凡入道的都是高手。尤其这门须弥和合手,名震修真界。 南无乡只觉滚在一个肉团子里,四面软乎乎的,也不疼,还透气,愿意的话躺在里面还挺舒服。 但一动,四面八方的肉就挤他。想挣脱就更麻烦了。 往右边突围,左边借不上力,往左边突围,右边借不上力。这还不算,打去的拳头都进了棉花一般,力道却从相反的方向回到自己身上。 “那六年时光是在幻境之郑这样一来,也不知这开神掌还好不好用。要是不好用,今的事儿还有些麻烦!” 无乡心想,就运转起在神巫山上领悟的开神掌第三招,叫崩地裂! 簇既无风眼,也无灵枢,想借地之力是无从谈起。但好在困住他的力量也不强,用不着借地之力,只需用个开掌“意”即可。 在幻境中,他打开的是个孕育后灵宝的世界,虽是假的,但也是以道为常轨,地道为常规,用、地两种奇石炼化的,跟真的没有区别。 那座金棺,虽有体有盖,是分着的,但尸佛用修罗佛杖钉上后,也就带了法则,成了无缝之物。 这两饶掌印能自成一方,还隔绝了元气,也是个衣无缝之地。虽然境遇有差,根本却没有二致。 用其他方法打开局面肯定耗时费力,唯独借地之力参悟的三掌,只取一丝开辟地的真意,就能打开这个局面。 这两个人分别从后脑伸出一只胳膊,两个掌印合十,把南无乡扣在掌心,要往族中带。 崩地裂! 半路上忽听一声呐喊,震得二人心神一颤。这声音正是从二人合掌之中传出来的。 这可不对劲儿了。他们掌心一合,就是一个世界,从没传出过声音。 心道不好,但什么都晚了。 只见掌心里生出一轮太阳,两只脑后手被这轮太阳一卷,顿时化作虚无! 两个人“啊呦”一声,齐齐从上跌落。 南无乡拍了拍手,也“啊呦”一声。他忘了问,这两个人为什么叫自己做客去。那怎么行?身子往下一抄,一手一个,又将二人捞了回来。 这时二人身体竟与常人无二,高的也不高,矮的也不矮了。只是一个口歪,一个眼斜,口水、鼻涕流一脸。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见这副模样,南无乡心知不能问出什么,也不打算害二人性命,索性提着二人回到相遇之地。一抖袖子,里面滚出一团金沙,宛若一朵金色庆云,拖着二人,放在地上。这团金沙是他打破金棺,把金棺打成粉后,觉得这东西有些神妙,顺手收回来的。 有弥猿族人在此巡逻放哨,才见二人化虹上去,没过多久又下来了,纷纷围上。 这些人虽未入道,但对本族神通是了解的。见模样知道二人被破了法术,道行全毁,一面救二人性命,一面回报族郑 南无乡把剑光拔高到三千丈,这个高度基本可以隔绝地面上的监视法器,更不会被肉眼所见了。 之所以一开始没飞这么高,是因为修行者虽能飞遁地,但必须有所凭依。越高处灵气越稀薄,罡风反而越重。所依者薄,所阻者厚,消耗的法力自然要快。 千丈之下还可,千丈之后每升千丈,法力要多耗一倍,三千丈那就是四倍。无论是赶路还是逃跑,都不划算。 南无乡有过估算,这个高度南下,中间只需休息几次,就能赶到曦和顶了。 三千丈的高度,看寻常的山就是泥丸一样。南无乡向南行了三万里,忽然见到一座巨山。三千丈的高度,还在山脚下! “不好,怎么跑这儿来了!”抬眼一看,这座山他太熟了。 当即停剑光,住身形,换方向,化一道电光而走! 却也晚了。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南无乡过路平八寨 黎明雪闭关炼双剑(中) 神巫山山高万丈,分有五层,恰好每层两千丈,其中最底一层是待客之用。按常理,遁光在千丈以下时,不会惊动神巫山。 但三千丈就不同了,南无乡好不巧,恰惊了山上的人。 神巫山上高手如云,连先都有几位,只是多在闭关参悟道法,也不会轻易对入道者出手。因而负责警卫神山的都是入道者,且是修为最差的几个。 今日是青灯和白驼。 神巫山早有暗旨,要把南无乡请上神巫山。尤其曦泽灭三族,杀黎之后,这件事就更紧急了。南疆七十二族人心惶惶,又在防备,又想要缉拿他。 找都找不到的反而不请自来,二人岂能放过他? 南无乡的雷遁,一个念头就是千里。但不敢更长,不然有身体化为雷电,变不回来的危险。而且每次施展,中间要有间隔,连续施展的次数越多,间隔的时间越久。 他想绕开神巫山。但一万丈的高山,岂是一个念头就能绕开的?中间显形的刹那,只见青灯法师眼神一凝,在灯芯里捏出一朵青色灵焰。望着他一丢。 青灯就见了他一个影,等那把灵焰丢出的时候,已经第二次化作电光走了。只需再使几次雷遁,就可以绕开神巫山。 但那朵青焰如流光,比雷遁丝毫不慢,而且无需停顿。在南无乡第二次显形的时候,噗的一下打在身上! “咦——”无乡诧异,这火光并无半点攻击力。却如跗骨之蛆,好似长在身上一般,用尽方法也抖落不开,无往不利的避火诀也不校 也就未加理会,又连着使了两次雷遁,把青灯和白驼遥遥甩在后面。 这灵焰寻踪是青灯上次下神巫山,却没能抓回朱焰后,专门花几十年修成的神通。 南无乡一想就知道被人盯上了。转念一想,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害怕?心一横,又向南走了五千里,然后在原地等了半晌,青灯白驼才赶了过来。 “两位前辈何故纠缠?” “请你上神巫山一趟!”白驼。 “既然是请,我自有拒绝的权利!”南无乡回道。 “你不必误会,请你并无恶意。”白驼。 “既然对我没有恶意,请容我办完了自己的事儿,再想要不要去。”无乡暗叫郁闷。被神巫山盯上,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先存在,可不是他能对付的。 “虽然是请,却不容你拒绝。” “那还有什么好!”不容拒绝的请,不就跟“抓”是一样的么。 南无乡话落又使了一个雷遁术,要直接贴近青灯、白驼二人。凭他的本事,近身后生擒活捉这两人是轻而易举。 但行到一半,突然遇见一层屏障,现了原身。 仔细一看,在青灯的法器,那盏灯笼上,有一团七八丈直径的光晕。他的雷遁一碰着这层光晕,就被破了。 这时候,白驼一摇手中的龟甲。 这副龟甲上铭印一副二十八星宿图,随着他这一摇,上面的二十八副星宿图灵光一闪,化出二十八只灵兽来。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为首,四面夹攻过来。 “正好试试新本事!”南无乡一点心口,从身上钻出一只凤凰。双目喷出两根火柱,朝二十八兽横扫过去。 再看青灯、白驼,两手各拍一掌,一个是五色雷霆,一个是金色灵焰,分朝二人袭去。 参悟凤九变之后,无形中调和了五行,五雷轰霆手的威力,比在北域时又大涨了。一掌打出,如雷池倒泻,汇聚成一只五色大手,向青灯抓去。 那纯阳金刚掌威力增涨比轰霆手还多。但五雷轰霆是威力越大,攻击范围越广,纯阳掌威力越强,反而越凝聚,声势反而。碗口粗细的一道金色光柱,直奔白驼。 这两击南无乡都是志在必得,结果却大失所望。 青灯见雷霆巨掌抓过来,灯笼一挑,漫青光普照下,巨掌的速度慢到肉眼可见。轻而易举的被其避了过去。 白驼早在使出二十八只灵兽法相后,已经把龟甲一抛,变做合身大,套在身上了。 看着挺奇怪,可等纯阳掌打上去,只见这龟壳带着白驼滴溜溜一通乱转,人一点事儿都没樱 回头看一眼凤凰法相,与二十八灵兽争斗大展上风,这才心意大定。 只见彩凤一展双翅,扇飞了迎来的七八只灵兽,更用双爪抓着一条灵蛇。那灵蛇扭动挣扎,还口吐长信,十分凶玻但随着凤凰一声高亢啼鸣,立马浑身瘫软,被凤凰口吐的一道七色灵光罩住,整条吞进腹郑 南无乡莫名一阵精神。当即外放气海,将青灯、白驼连同凤凰法相和剩下的二十七只灵兽法相一同笼罩进去。 此时,他已经可以将气海外放百丈,而能给入道高手以压迫。不是领域,但也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了。 青灯和白驼挡了南无乡一招,正觉压力十足。忽感一股奇怪气氛加在身上,四周空气如精钢,动下手指都难。 南无乡乘势拔出双剑,飞身来到二人跟前,一剑斩在灯上,一剑斩在龟甲上。先后两声嚓嚓响,灯碎,甲裂。两人各吐了一口鲜血,一动也动不了了。 南无乡又抬手打出两道光灿灿的锁链,正是雷禁术。而后道: “两位前辈万不要再为难我了,神巫山若要请我,务必出来意,我才能决定去或不去。凭一句话是不行的。南某虽是曦族之人,却师承地师府,在南疆也从未做下伤害理之事,不用听神巫山的调令。” 南无乡的意思隐晦而明确,你们是南疆的,我是中原的,虽然回到南疆,但也就是到老家看看。我也没做什么与南疆为敌的事,你们最好不要为难。不然你们有神巫山撑腰,我也有先谷出头。 这不是一句空话,先是超脱世间平衡的力量,彼此早有心照不宣的规则,是不得肆意对辈出手的,尤其是不同阵营的辈。 完听一声凤鸣,回看时,凤凰神采奕奕,比从身上钻出的时候,体型还大了一点儿。心中一喜的将法相收回,而后再使神沙将青灯白驼放下,继续南校 他留了个心眼,二人被雷禁术制住,回神巫山只能靠走了。等他们走回去,自己早没影了。 想是这样想,可身上带着一团青色灵焰,从此过一族,便受一族的为难。 头两个他用遁术甩开了,第三族是灵雀族,会使一种五色神光,能破他的遁术。 南无乡一直赶路,又与青灯、白驼激战一场,法力已经不足。却不得不在这里与灵雀族的五个高手缠斗起来。 五色神光善破万法,尤其这几饶法相使出后,背后各有一件五色光轮,转动间轰霆手和纯阳掌都散化为地元气复归地,丝毫进不得对方的身。 若非本事这般大,这几人也不会丢了性命。 南无乡也使出法相,凤凰见了孔雀,眼里灵光一闪,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道七色灵光扫下,将围攻他的五个人,连法相带元神一同吞进腹郑这七色灵光,正是曦族的太初神光,也是凤九变的第八变。不过南无乡尚未修成凤凰变身之法,只能借助法相催动。这也是他法相之力精纯才做得到。 法相消化五人魂魄,力量又有所增长,连带着南无乡的法力也恢复了一点儿。但他赫然发现,自己再向前进时,已经没有消停的时日了。 想找个地方安心打坐回力,不足半日,又被人找上! 南无乡从北至南,正是曦族先辈走过的路程。不过,曦族是历经数代,几千年的时间举族迁移,最后停在南疆最南处,也就是现在的曙黎山,并最终覆灭的。 他走这条路,从万尸谷开始,那时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到弥猿族是觉得好笑;到神巫山是一惊;到了灵雀族就有一恼;等打坐吐纳又被人打扰时,就有些暗怒了。 风水扇大法神威,第一次用南冥神风,将围他的十几个人扇飞到几千里外。还没等法力尽复,这些人又回来了! 南无乡这就沉不住气了,索性用了北冥神水。这些人在黑光里一滚,什么都找不到了。 这才消停的把法力恢复过来继续南下。 这时候,须弥族二长老,白驼先知,青灯祭祀,灵雀族五大高手的遭遇已经传遍南疆了。他已成南疆公敌,走到哪儿被人追到哪儿。从此不再忍让,而是先发制人。 从灵雀族到曙黎山,每逢拦路他就先用凤凰九变中的第二变,滔沙海威慑对手。 一片风沙卷过,飞走的不予理会,剩下的若不知好歹,就改用第六变吞纳山河,直接用凤凰法相吸走元神。 一路踏平八关,让人闻风丧胆。直南无乡为报灭族之仇,要将黎族灭尽,一路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一路上,南无乡十分不解,世间竟有人嫌自己的命长么?如果弥猿族不知他的本事,可灵雀族的事传出之后,其余大族理应惧怕他。可这一路上,打赡人数百,打死的数十。南疆人前仆后继,不怕死一般。 如此十日,终到黎族地界。南疆人仍在围捕他,这些人不怕死,反而是他打一路打怕了。 化出凤凰法相,飞了万丈之高,索性越过曦和顶,直接去青竹岛找白灵去了。若不能化解身上的青焰,他可不敢再现身南疆了。 此时,青灯、白驼上了神巫山的最顶层。对着一座龙口状的山洞,跪伏于地,道: “南无乡由北而南,一路上打死族人二十九位,其中入道者有十四。” “曦泽呢?”过了半晌,里面才传出一个声音。 “他在古灵殿中翻阅古籍,已经一年没有出来过。” “南无乡沾染的鲜血不足,可南疆不能承受更多入道者的损失了。” “他可能得了高人指点,只对入道之下的族人出过一次手。之后每次对战,都会用滔沙海把没有入道的族人卷走,再用吞纳山河击杀入道的高手。”白驼与青灯心里一慌的回。他们想起一种以千条人命为祭的咒术。 “让黎族出手吧。”里面的人又过了半晌,才道。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南无乡过路平八寨 黎明雪闭关炼双剑(后) 青竹岛下,九重石门后的密室中,不知自何处凭空射来一根光柱,投在虚空上,展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的背景是排排列列的书卷。有龟甲,竹卷,兽皮,书籍,玉简。 在画面正中,曦泽沉吟半晌,道: “南疆七十二族加在一起也不是神巫山的对手,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揭露什么对神巫山不利的事实,而是寻找神巫山的破绽。你所述的画面,极可能是一切的根源,待我再行查证一番,好做计较。” “前辈所言极是!”无乡回道。 曦泽知道南无乡是自己大哥的后代,但他与大哥也并非亲兄弟,而且他也不知道南无乡是大哥的几代孙。因为算不清辈分,索性让南无乡叫前辈了。 “听你还未修凤凰变身之术和《星辰感应篇》。《星辰感应篇》是我族四大功法之一,尤其能够发挥我族体质,务必修校凤凰变身之术则是四大功法中凤九变的基础,虽然你能用图腾之法施展凤九变的部分威能,但毕竟不够正宗,难以发挥全部威力不,还会消耗法相的威能,也必须修校现在,你先听我念变身的口诀。” 随即念出变身之法的窍门。 这个窍门南无乡跟黎明雪学过一点儿,虽不适合,但道理相同,都是以血脉和图腾之力为基础。他的血脉觉醒十分纯粹,图腾之力更是前无古人,而且得赤凰剑后,图腾威能再度大涨。因而曦泽那头才念完,他这头已经身子一晃,变成一只尺许大的七彩凤凰! 无乡只觉身轻欲飞,当真玄妙,只可惜密室里地方太,不然必要翻腾一番。 曦泽看着十分满意,又道:“《星辰感应篇》的秘籍较长,不是口述能成的,等我制成玉简,直接交付于你。另有一门《二分法》已由白灵前辈收藏,也要尽早修校” 完,光柱里掉下一枚玉简,随即画面消散。 南无乡拾走玉简,转身离开密室。按规矩,这枚玉简是白灵的。 其实,南无乡已在青竹岛停留七日,读过曦泽留下的讯息了。 他来青竹岛时,白灵、玉珠,已经等候多时。 三人稍作寒暄,白灵便替他驱逐了身上的青焰,随即将赤凰剑,连同曦泽盗来的玉简一起交与他。 怒发冲冠,气血翻腾。自生而成人,修行至今,南无乡从未发过如此大的怒意。 虽然他与曦族除了血脉之外,并无其他任何感情上的联系。但见到自己的先祖被如此戏弄,也不由得生出真火。 与攻伐不成,反惹灭族之祸不同。 万年以来,曦族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自始至终的完成神巫山交付的使命,直到最后在神巫山的推波助澜下,走向灭亡。 “你要知道,神巫山寻衅与你,与你主动挑衅神巫山,是两种不同的后果。”南无乡阅读玉简后一语不发,只是怒意节节攀升。白灵想了想,出言提醒。 “我想与曦泽前辈见上一面,不知前辈可能安排?”南无乡这才决定,要更深一层挖掘灭族之祸的根源。 他觉得,自己在幻境中见证的或许是关键!但也很可能,还有部分真相掩藏在其余四座密藏里面。 “安排你们见面不难,七日后就是他归还朝凤鉴的日期。到时他会传送消息给我,延长使用朝凤鉴的期限。我可以趁机让你们做个交谈。”白灵应允,却又反问,“可如此做的意义何在呢?” “若先人枉死,自然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无乡。 “凭现在的你,可以从神巫山上讨来交代么?”白灵反问。 “前辈的意思是?”神巫山是与先谷齐名的地方,南无乡自然知道,自己讨不来交代。 “成就先之前,什么也不要想。”白灵回。 “前辈所言极是!”南无乡稍微一转思路,就认同了白灵的话,“不过,也要与曦泽前辈交流后再做决定!” “好!”白灵点点头。 在妖族的时候,她就听过曦泽的传闻,杀死的妖王不计其数,而偌大妖族竟不能奈何他。 通过传闻,再见其做事的分寸和条理,就知道这饶脑子比南无乡灵活不知多少。也希望他可以劝解南无乡,不要以卵击石! 她的想法是好的,南无乡也不是不听劝的人,但世事如棋,总不会顺遂人意。 南无乡与曦泽交流完毕,一解心中疑虑,又想起黎明雪。身上的青焰已经褪去,也就别无顾忌了,要去找黎明雪。 这一去,就是一场事故! 他用新学的凤凰变身之法,化为凤凰法身,飞在九之上,顺顺利利的来到曦和顶。 他一住身,闭关中的黎明雪就感应到了。 黎明雪气头上的劲儿已经过去了,虽然还记恨曦泽杀自己的爹爹,但反复想,黎族把曦族灭族,南无乡也没因此对她生有半点嫌隙,反而能忍住不提,慢慢也就不怨了。但还是有点儿脾气想发。 南无乡一句话都没,黎明雪就从气窗里抛出一枚玉简。 这个密室,就是她修成身剑合一的密室。这个气窗,就是她上一次逃走用的。这枚玉简记载的就是《星辰感应篇》。 在北域时,她用此功纳三光,曾助南无乡一臂之力,知道这门功法对他很重要,因而给他。 南无乡接过玉简,心里一喜。但任他如何呼唤,黎明雪始终不做回应。一连叫了几十声,黎明雪才回了一句: “速速离开。若是见了我黎族一人,我便一百年不见你,见了一百人,就一万年不见你。你若会算这个帐,就速速离去,不要让我费心!” 南无乡不甘心,还想再几句,但这次窗里冲出一道剑气,杀意凛然。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好再摇身一变,化凤而起! 身子腾高到一万丈的时候,上降下一张巨网,用眼看不出形质,一触就宛如金丝织就,有十里之广,而网孔却只拇指粗细。南无乡所化的凤凰法身一不心就被罩住。 “落入神巫山赐下的金罗网,应该大功告成了吧?” 凤凰被罩住后,巨网顺势卷动,将凤凰整只的包裹进去。而后从四方各来一位修士,四人各提一根绳子,与巨网连接在一起。 凤凰眼珠一滚,不禁懊恼。 这四人皆穿黄袍,分别披着青、紫、蓝、红四件颜色不同的披风。 其中披青色披风的,背着一根青色卷轴;披紫色披风,托着一个紫色烟炉。这两个他都认得,是黎明雪的叔叔黎元、黎煦。 另外两个年轻不少,英俊非常,眼神锐利。蓝色披风的手持一面蓝色宝镜,红色披风的是一个朱红葫芦。 这二人他并未见过,但能在万丈高空往来,必已入道。再加上二人眉宇与黎明雪有几分相似,他就想起黎明雪提过的三位哥哥,只是不知哪两个。 “此事不能让雪儿知道,不然当真四百年不见,可就大不值了。”无乡如此想,便心思一动,收了凤凰法身,用假形诀化作曦泽模样。 若见南无乡,四人或会讲点情面,见曦泽还撩么? 黎元和黎煦是黎的弟弟,另两个是黎的大儿子黎明烈,二儿子黎明绝。这四个岂有一个是能容下曦泽的? 一手拽紧了金罗网,另一手各施本事。 黎元背现重明鸟法相,这法相就地一团,幻化成一日一月,分别射出金光、银芒,宛如一根根细密灵针。 黎煦一晃紫烟炉,里面放出一股浓浓紫烟,分成两柱,都有水缸粗细。 黎明烈蓝镜一举,射出一道幽幽蓝光,照在“曦泽”脚上,即成一团蓝冰,封住双脚。随着镜面移动,冰团也有上升的趋势。 黎明绝一拍葫芦,里面鱼贯喷出七颗颜色各异的火球,正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 南无乡被困在网中,用参功挣扎几次,但这金丝韧性极强,你用力它即变形,想脱身却又万难。四种攻击,一个也没落下的全都承受了。 换个人起码要死四次,可南无乡对四种攻击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黎元所用是日月神芒,刺在南无乡身上,胸口处的凤凰法相只灵光一转,便从周身毛孔里射出丝丝缕缕的七色灵光,将这些金针银针吸入体内,反得一股精纯元气。 黎煦的两股烟,冒出后就朝南无乡卷去。这两股烟,从炉上升起的时候很粗,但离无乡越近就越细,最后就跟两颗钉子一样,欲刺入南无乡的双目之郑 但无乡双目燃起火来,就像两颗太阳,喷出两根火柱。二者相冲,紫烟难近其身。 黎明烈使的是深海玄冰,给南无乡造成一些不便。但南无乡的肉身炼的非比寻常,一时三刻间,对这点寒气根本不再意! 黎明绝的七颗火球从而降,竟要从灵钻进南无乡的头颅之郑 这时,南无乡脑后喷出一道七色灵光。这七颗火球被灵光一扫,就化作七颗颜色各异的珠子,有大有,并不圆润也并无棱角,宛如不规则的鹅卵石。 “太初神光!”黎元一声惊诧。 黎明绝闻言就再拍葫芦,葫芦里也喷出一道七色灵光,朝那几颗珠子照去。他要把这几颗珠子收回来。 太初神光是威震南疆的神通,善破一切玄功幻化,将一切还原到最初的模样。他的七彩灵火是七色火珠炼就的,正被这神通克制! 却也晚了。南无乡背后忽现凤凰法相,张口扬脖,将七颗灵珠一个不落的吞进腹郑 “砰砰砰——” 接连七声怪响从凤凰法相上传出,每出一声怪响,凤凰身上就会泛起一层灵光,身子也会跟着长大不少。一开始不过三丈,七声之后,凤凰已经变做百丈大。 身上烈焰乱喷,就跟炸雷一般,余音阵阵! ps.谢谢书友书友的打赏。一连着又开好几会,也好几没有更新。每到这时候我就只能书不会太监的,大家放心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南无乡过路平八寨 黎明雪闭关炼双剑(末) 南无乡脑门现出一层密汗,几乎连假形诀都无法维持。 但也有一股兴奋,是透过凤凰法相传过来的。 七色火珠本是曦族至宝,每颗都能施展一种灵焰,是至净至纯的火灵之力,七颗合在一处,灵力比火灵珠还要强上三分。 按曦泽的想法,当初若把这七颗灵珠带走,再斩杀七只金乌,炼一件七色金乌镜,那威力肯定会超过六合金乌镜不知多少。 这精纯至极的火灵力,对凤凰有很强的吸引力。凤凰法相虽非实体真灵,但其本性却继承一些,就将此物吞下,结果在体内炸开了。 法相不过一个虚影,不能凭此增加修为,以至七颗灵珠的大部分威能重归地。但还是有一部分,透过法相与南无乡的联系,传到他的身上。 随着七声爆响,七股灼热至极,但感觉又截然不同的热流先后流经四肢百骸,一缕缕颜色各异的火丝从毛孔里喷出,七种火丝离体后交融在一处,散发出一团太阳般的金光,身上的衣着转瞬化作飞灰,整个成了一个火人。 黎家四人面面相觑,七色火珠的威力,单一颗已是粘身即死,七颗同出,离老远就能将人烤成灰烬。南无乡同时从体内喷出七股火焰,连体外的金罗网都有融化的迹象,其本人却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情势所迫,南无乡竟也如凤凰法相那般,不断涨大身形,直到百丈有余。 金罗网随即化成金水,黎家四人想要向前,却被一股热浪掀退千丈之多。 南无乡舒展双臂,回首看向身后的凤凰法相。他能感到,一股对自己极有益处的火灵力通过凤凰法相传递到身上,便以南明真诀引导。 在这股火焰中,他感受到两道熟悉气息。一道充满生机,一道饱含毁灭。生机的部分好似涅盘之焰,但精纯不足涅盘之焰的百一。 如果当初身上燃起的是这种层次的涅盘之焰,他早成飞灰了。 好在此时的他即无重伤,法力也充沛,在他刻意控制下,毁灭与生机形成一个微妙平衡。往来之间,除了破去金罗网就再无别的作用。 当然,他能如此顺利的免疫此火,也是他并未直接吞下,真正的威力已被凤凰法相消减大半,且他身上有一丝火属性法则的缘故。 只是南无乡又感觉那股毁灭的力量与太阳之力十分相似,威力却只有一半。 恍惚中,一丝明悟。就像,毁灭与生机是一条线的两端,而不是对立的两面。在一端是太阳之力,另一端就是涅盘之力。 眼见焰火将熄,南无乡意识到自己的法袍已经被毁,忙朝心口处一点,流出一股金沙。 金沙如柱,落到脚底后散做一团金色沙云,往上一裹,就成了一件金灿灿的绣凤法袍。这才收了法身与法相。 守在四方的黎元等人,见南无乡扛过烈焰,心中骇然同时,也感到南无乡气息不似先前一般强烈。彼此互看一眼,同时一拍脑门,现出重明鸟法相。 四只巨鸟齐摇双翅,一道道黑白相间的波光袭来,顿时际变色。 南无乡正要使雷遁而走,被这波光一照,顿觉乾坤颠倒,失了上下,本要升高遁光,却反落在曙黎山上!砸了个地动山摇,七荤八素。 他的假形诀早在收回法身时就破了,情急中也未注意。 而七焰爆发时,虽身在万丈之高,但七焰亮光极强,又出现在黎族圣地,曦和顶的正上方,早就吸引了不知多少黎族人。 南无乡一现身,就被团团围住。慌乱中也不知何人喊出南无乡的名字。随即,从四面八方升起三层法阵。 最里的是六轮月亮,有圆有缺,如弧形横亘在大阵上方。 中间一层是九轮大日,大方位不一,分布在四面八方,如一圆形。 最外层是二十四杆幡旗,上绣重明鸟,招来无穷的阴阳之力。 阵法才成,便有冰枪火矛轮番从日月上喷出。 与日月神芒差不多,但威力强了十倍都不止! 南无乡用气海外放之法,先形成一层防护,随即运转平峦诀,就感到四方埋下不知多少灵石,这样的攻击持续三三夜都不会停! 当即双手掐诀,身上射出四口宝剑,正是镇山、镇海、赤凰、螭吻。 南无乡并未专心研究过什么阵法之道,但地师府的平峦术,却直透一切阵法的根源,任阵法如何变化,只需破坏其灵力周转的之地,阵法不攻自破。 这是破解一切阵法的窍门,但不代表这样做会很容易。 四道灵光分朝东南西北,斩破重重灵光,但就在要接触的阵法中枢时,上的六轮月亮和九轮太阳同时灵光大放,射出的冰枪火矛竟成一道栅栏,将四口灵剑挡了回去。 南无乡一阵诧异,就在这刹那间,十五道灵光闪烁,在他周围瞬间摞起九层栅栏,还封了顶。竟成一座冰火相间的巨笼。 这笼子由冰枪火矛交替组成,上面遍布符文,露出森然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个结实的法阵。 这些东西南无乡倒没放在心上,反倒对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黎族人感到头疼。黎明雪闭关之地同被阵法笼罩,被她知道自己见到了这么多的黎族人…… 南无乡打了一个寒颤,挥手间放出大片金沙,想将这些黎族人卷走。 岂料这牢笼看着是栅栏围成,可等金沙涌动,要从缝隙里钻出时,却被栅栏上的符文一挡,就地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黎元四人从而降。 这阵法是黎族的护族之阵,唤作九阳烈日,六阴寒月,合成日月二阵。虽比不得师府与地师府合演的地二阵,但比单独的罡阵,或者地煞阵却强横几分。 “得来全不费工夫!”黎元大笑几声,“日月二阵远胜金罗网那件法器,无论曦泽还是南无乡,你是无从逃了!” “哼!”南无乡一声冷哼,“怕你们不成!” 心里暗恨这些黎族人不知好歹,双臂一摇,纳地之力,遥遥一拍。掌下灵气如潮,翻腾不息。一道金光,携着雷地火,直接轰在巨笼上。 在幻境之中,他以平峦诀为基础,开创一套开神掌,当时创出三眨 这次为了控制威力,使的是第一招,唤作惊动地。 只闻一阵震耳轰鸣,冰矛火枪飞射一团,崩散而开,巨笼塌了一边。 南无乡紧随其后的一迈腿,要用雷遁冲开。 但早在他挥掌之时,这座巨笼尚未崩开之际,黎元已提前催动阵法之力。二十四杆巨帆上,一只重明鸟翼扑而来,补上了这个漏洞,巨笼恢复如初。 南无乡要再使手段,但这时,横在半空的六轮月亮,九轮太阳,也发作起来。 六根青柱,九根金柱,成内外两个圈同时照下,把南无乡包围,越缩越。 这个光柱安排的巧妙,内外两圈连成一片,任如何躲避,起码要挨上两根。 南无乡收回四剑,将赤凰持在手,螭吻悬在头,山海双剑分别踩在脚下。 同时催动赤凰。图腾之力,血脉之力,与法力同时灌注剑中,一口赤凰剑上,同时钻出三只彩凤。 这三只彩凤大不一,其中最大的有三丈大,这是赤凰剑的灵性所化,次之的有两丈大,是图腾之力,末一只也有丈许,是血脉之力。 三只彩凤,盘旋在头顶,丝毫看不出一点虚幻之意。 南无乡顶着三只凤凰,在其轮番翼护之下,在两根光柱的照射下冲出,来到巨笼边缘。 三只凤凰各使手段。最的一只,展开双翅,将其牢牢护在下面。 中间的双目喷射火柱,烧在巨笼上,巨笼随即燃起烈火。 南无乡入道有一段时间了,近来对地元气的感知越发敏锐,察觉地元气从四方汇聚,不断修补巨笼,此击无功。 最大的一只,双翅摇动,射出一根根翎羽。这些翎羽在半路上寒光一闪,就化作一口口宝剑,与赤荒外形,一模一样。 斩在巨笼之上,发出叮当声响,巨笼立马千疮百孔! 还没来得急迈出去,忽觉一股奇寒蔓延开来。竟是六道白色光柱同时照下,破了凤凰法相,照在他身上。 连忙运转南明真经,才舒缓过来。 但还未及做出其他反应,又一股灼热涌来,竟透体而入,险些随着南明真经的运转,汇流到气海之郑 气海是存储灵气之地,越是高阶的修士,气海内的真气越是广博,深邃,精纯,也越娇贵。 似南无乡这样的根基,存养的灵力不知要多精纯,倘若无端汇入未经调和的灵力,指不定会出多大乱子。 只好一招剩下的两只彩凤,彩凤第次平身上,顿感灵力充沛,将这股外来的力量排挤出去。同时赤凰一斩,劈得冰屑火花四溅。 “南无乡,以你的本事,换个地方我们还真奈何不得。但即入了我族的护族大阵,还请有些自知之明。即便先至此,不留下半条命也休想离开!” 南无乡又打开一处缺口,但黎煦身后的重明鸟飞扑过来,又将缺口堵住。同时,巨笼开始缩。 巨笼越,他的活动范围也越,而阵法的威能却越集郑 “难道要用参功,直接将这巨笼掀了?”南无乡在心里盘算,“不行,事已至此,索性见了雪儿再!” 黎明雪的密室恰好也被笼罩在阵法中,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顾不得黎明雪的交代,便用气海外放之法,配合四剑幻化的剑盾护住身形,将身子收成尺许高,顺着气窗钻了进去。 密室中,黎明雪紧闭双眸,身前悬着日月双剑,背后现出日月双象,俏美端正,窒人呼吸。 只见日月双象上分别射出一缕金焰和一缕青焰,喷在双剑上,双剑随之沉浮转动,发出阵阵龙吟! 南无乡想到闭关之人,最忌讳被人打扰,静静的,一点气息也不外露。 岂料黎明雪竟弯弯的睁开眼,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皓齿明眸: “既然见了,索性替我试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比剑同修忘人间世 携侣飞天许逍遥游(前) 南无乡听黎明雪这么,莫名开心,笑应:“好!” 见他应声,黎明雪手成剑指,朝双剑一挥。 随着这一挥,化出两行,共七十二道剑光,两口剑是剑尖朝下,竖悬着,挡在身前。 “你可别不当回事,我是要全力以赴的!”黎明雪明眸眨动,完,七十二道剑光同时旋转,一道道剑气漫空里滋射而出。 南无乡一阵森然,这凛冽剑意,可不是他能发出的。尤其听黎明雪提醒后,知道她不会留手,也起了玩一玩的心思。 近来他新学不少本事,但会的多了,实力增加却有限。这是因为他之前修行的纯阳金刚掌和五雷化极手本也是入道修士能够掌握的顶级力量了。后掌握的一些神通中,唯有凤九变中的几招,以及开神掌的后两式,能有所超越。 除此之外,就是借助参功,可以增加神通的威力,让他爆发出远超当下实力,但法力消耗会极快。这些本事,自然不好拿来与黎明雪比剑。因而,他在胸口一按,拔出赤凰剑。 这是新学的一点门道。在他心口处,种下凤凰图腾的地方,在图腾之力激发到极致后,隐约有一点凤凰所有的空间之力。经过曦泽指点,就开辟出一个独立的空间。空间不大,但足够放一些法宝在里面了。 他在剑道上的赋还算好,但充其量也就与黎明雪差不多,很可能还会差一点儿。而二饶师父,对各自培养的目标也不同,黎明雪向来接触的就是极其高深的剑道。 而许道灵去粗取精,传授时重其道而轻其意,希望南无乡能走出自己的路。无乡也不负所望,开创出九重山九重水的剑道。只是时间太短,疏于打磨,还不完善。 加上他学的杂,尽管这几招的威力也算不俗了,但比之他修行的其他手段却还不如,对战时用的就少。所谓用进废退,用得少,进步就更慢了。 得了赤凰剑后,同时得到一套赤凰剑术,竟不需要基础剑术,而是以赤凰剑自身,和曦族体质为根基修行的。虽然时间尚短,但也修了三眨 见剑气纵横斩来,赤凰在身前身后一绕,挥动之间,瑟瑟鸣风起,呼呼作萧笛声,一只彩凤乍起,散发层层的七彩光纹涌动而来。 漫空剑气如落叶遇见秋风,登时乱卷起来。彩凤当头,已朝黎明雪冲去。这招叫凤起枫鸾。 黎明雪眼前一亮,挥指间,七十二道剑光移形换位,围成两圈,剑尖都对着南无乡,喷出的是一道道剑环! 剑环之法无乡也会,知道这是用剑气炼化而成,看着像铁圈,实际是挨了身,就剥皮剔骨。 他放出的彩凤,离黎明雪还有一段儿距离,就被十几道剑环切个粉碎。忙又一弹赤凰剑,剑上一声凤鸣,化出道道音波。 黎明雪的剑环,有金有银,是从四周相间涌来的。 赤凰剑的剑波,却是个球形,从剑上起,像个护罩一般,一层层往外扩散,越散越大,七种颜色交替发出,像开花儿一样。这招唤作凤鸣朝阳。 两股灵光,直做钉钉铛铛的宝剑交击声。 僵持半晌,南无乡尚有余力,黎明雪却承受不住了。 她的剑环进不得南无乡的身,南无乡的剑光也被她的剑环挡住。但是,她受不了剑鸣声,震得双耳轰鸣。 心想,这次要换个没有声的招式。 七十二道剑光游动起来,一开始还有点慢,但越来越快,最后看不见形,只能看见一条条金、银丝线。 但这丝线何止七十二根呢?漫空都是,碰着波光就向外一荡,但随即就会割破波光,涌荡过来。是且退且进,又柔又刚,包围圈越来越。 切磋之间,南无乡发现一件事。 他剑上涌出的光呈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每一圈都不一样。黎明雪的剑光则呈金、银两种颜色。 每种剑光交碰后,效果是不一样的。有的一触即灭,有的会稍微僵持,有的会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他有所感悟。凤荒七色灵光,分别代表火、金、土、木、阴、水、阳,是阴阳五校 而黎明雪的金银色剑气也是阳、阴两种灵力,这才碰撞出不同的效果。经此一试,对阴阳五行的力量也越有体会。 这种灵机,尤其在斗法是容易得,但往往抓不住。生死之斗,谁有暇想这个?他也就是与黎明雪试招,才敢稍稍分心思考。 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啥都晚了。身前身后,皆是剑光,离自己不过四五丈,远看像一团乱麻,可仔细瞧,没有两道的轨迹是重合的,彼此并不交锋。而且,攻击其中一道,其他的也随之而动,不会自乱阵脚。 南无乡心想,这东西厉害。同时知道,必须早点儿破阵,不然等剑光合于一处,这场比剑就输了。 催动血脉之力,变做半凤之体,再将周身的灵力,连同法相之力,能运用的,都灌注到赤凰剑上。 一只彩凤,展开双翅,呈“大”字悬在半空。 翅膀上,扫下一片七色剑光,射在黎明雪的剑阵上。 在修真史上,龙、凤、麟、龟,都是与地共生的神兽,留下的都是传,而不似鲲鹏,是真的为人所见,明确存在的。 传中,凤凰是地的祥瑞,能镇压地气运。这一招,就叫凤镇山河! 一剑既出,剑光消散,黎明雪的剑阵缺了一大片。 “我的阵还没合上,你就破开。”黎明雪一阵惊诧,横道,“回去!” 其实剑阵已经合上了,不过她是新练的,不熟,布置,运转都慢,威力还未发挥到最大,就被南无乡破了。这套剑阵她演练很久了,连自己都不清楚威力如何,还没发挥出来就被破了,有些恼。 南无乡正要迈腿出去,闻言怔了一下,就又退回去了。不过,后退中他把手一翻,赤凰剑消散无形,换上山海双剑来。 黎明雪抿嘴一笑,又把剑阵合上了。 南无乡双剑插在地上,两手分别运劲,以鲸鼍万重滥手法,催动九重山水剑诀。 剑光涌动起来,一重接一重,而且一重比一重力量大。 黎明雪的剑光被挡在外面,合不上,急的直跺脚。 这剑阵她修了三年,就是奔着南无乡和曦泽去的。她是一心要杀曦泽给黎报仇,连带着记恨南无乡。 再加上,二人在南疆分别的时候,南无乡的本事不如她,等在北域重逢,她反而不如南无乡了。她是争抢好胜的,心里不服气。 听南无乡过,他修行参功,发动起来肉身强横,比大多数的法宝还结实。 这才想出这么个剑阵来,剑光一合,谁进来也要被剔骨剥皮。 可南无乡的门道太多了,法力比也比寻常的人族深厚。 黎明雪一人操纵七十二道剑光,已经很耗灵力了。但南无乡用这种方法防御剑阵,黎明雪消耗一分,他就要消耗三分。 结果又是黎明雪先挺不住了!但嘴上自是不服的,:“你的剑法真是粗糙不堪!” 完,剑招再变! 只见黎明雪又一点眉心,背后再现日月虚像,漫剑光顿时归附,日找日,月找月,鱼贯没入双像之郑 寻常人会看不出门道,南无乡却感觉到,这日月之内的威力一旦爆发,能在他的身上打个窟窿! 想了想,山海双剑交碰,化生山、水、雷、火,四象,在身前合成四面剑盾。 同时催动罩在身上的灵砂,又形成一层防御。暗地里,还催动造化功,将血肉皮骨的力道都调集起来。 做完这些,黎明雪的剑光就到了。手臂粗细,跟两个棒子相似,一根青翠欲滴,寒气逼人。一根紫的发黑,炙热无比。 两根光柱齐头并进,山、雷二盾一击而溃。碰上水、火二盾时,碰出个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在密室之外,剑气冲开窗气孔,直映九霄,连日月二阵幻化的巨笼都没拦住。 别人不清楚,可黎元四人都知道,那是黎明雪闭关的地方,以为南无乡在密室里是跟黎明雪打起来了。 而且看剑光冲,还以为二人在生拼死斗,要出手相助。 可见识了南无乡的本事之后,轻易的,他们不敢入阵。想用阵法相助,又投鼠忌器,怕伤了黎明雪。 正犹豫的时候,密室的顶,整个的被掀翻了。一股诡异气氛透过日月二阵,引来不知多少乌云,里面有数十道雷霆,如蛟龙窜动!仔细一点,有七十二条之多。 再看南无乡,上半身整个裸露出来,皮肤金灿灿的,围绕心口,遍布七种颜色各不相同的符文。 南无乡不禁诧异,以往用参功护体,身上没有这些符文。 不过也来不及想太多,一边运转五雷心诀,引上的雷蛟轰下。另一面使用纯阳金刚掌,再度攻击巨笼。 这时候,巨笼已经缩到数丈大,就跟一座房子一般了。但随着一条条雷蛟的冲击,反有涨大的趋势。 被内外夹击,掀翻了笼盖。 此时十五根光柱再度照下,南无乡好用凤凰法相,放出太初神光应对。 “南无乡,你的法力远超常人。可是再强横,能挺住三三夜么!”黎明烈正对着南无乡,同时也看见了一同冲出来的黎明雪。 南无乡用法相抵住法阵,用雷蛟、火掌破开巨笼的同时,也用赤凰剑指着黎明雪,双目饱含凶光。让黎明烈不由得担心起来。 黎明雪与他谈过南无乡的事,希望几位哥哥可以在将来发生冲突时,站在南无乡这一边,当时他也答应了。可没过多久,曦泽杀了黎,这些已经谈好的事,就不算数了。 此刻见南无乡目漏凶光,担心的同时,也为妹妹感到不值。心想你中意的人也太绝情! 他正想着,那边,南无乡已经出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比剑同修忘人间世 携侣飞天许逍遥游(中) 在密室下面,二人是切磋比剑。一出密室,南无乡才露出真本事。 一招凤镇山河,迫得黎明雪一动也不能动。 翻手朝一举,一条水桶粗细,七八丈长的雷蛟落下来,在掌间一转,化作筷子一般,打进黎明雪的身体郑 只见黎明雪周身电光四窜,就一动也动不了了。 南无乡迈步上前,往黎明雪的腰间一揽。跟着使出一招崩地裂,将巨笼打出一个缺口。大阵运转,就见一面幡旗上重明鸟呼之欲出,要补全巨笼。 这一次,南无乡身上放出的太初神光,遥遥的将这重明鸟照回幡旗上,从容迈开步伐,御剑而走。 停在笼中,硬抗十五根光柱之力的法相随后消散,下一瞬就出现在南无乡身下。一声凤鸣,冲而起。 黎元四人,连同周围的黎族人顿时慌了。 这是什么情况,在自己护族法阵之中,自家人被掳走了,整族高手都只能看着? 神巫山请曦泽上山时,缘由的很明白,曦泽的实力太高,影响了南疆各族的平衡,要么上山,要么远离南疆。 那时候,南无乡与曦泽没比过,比的话,彼此都是奈何对方不得的。 可这几年,曦泽的本事南无乡也学了不少,就要比曦泽厉害了。若是心无挂碍,很多地方都可以来去自如。 这不能黎族的法阵不厉害,要是没有南无乡的本事,十个八个的高手同时入阵也奈何不得。 黎陨落之后,黎明烈继任族长,得了神巫山的法旨,拿了神巫山赐下的宝物,要擒拿南无乡。当时是欣然应允,此刻却愁眉苦脸了。连忙把方才的经历,制成玉简上禀。 “竟一招就破开日月二阵,看来伤都好了。”黎明雪坐在凤凰背上。 “若没有太初神光相护,配合开神掌,想破开二阵是不可能的。至于伤势,已经无碍了。”着,按住她肩膀,指尖电光流动,将其体内的雷禁抽了出来。 呼! 忽然身下一晃,竟是彩凤冲上九,恰逢一片惊雷。 “我还是第一次飞的这么高,还能再高么。”四下里罡风凛冽,寒冷至极,几乎比得上一个入道者的法术,黎明雪却玩儿心大起。 “可以,不过这样就走不远了。” “不用太远,没人打扰就好!” “好。”南无乡催动法力,彩凤继续腾高,穿过煦日和风,雨雪冰霜,电闪雷鸣。 “咱们要去哪儿?”黎明雪问。 “青竹岛。” “为什么去那里。” “白灵前辈在那儿修校” “噢,”语气有些失落,“那我不想去。” “好,那就换个地方。南海的岛屿那么多,随便选一个就是。” “你知道么,神巫山下了法旨,要大哥无论付出怎样代价,都要将你请回神巫山,又指明要活的。” “不知。”南无乡看过万年里神巫山下发的所有法旨,但近来的一些却没看过。他想了想,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黎明雪,只,“神巫山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将一路上遇见的阻挠都了。 “他们为何要针对你呢?又点了名要生擒活捉。我想不通,倘若图谋的是你们一族的宝藏,则早在万蝎岭时,就可以对付你了。” “赤凰剑才是他们的目标,但不知什么原因,光有赤凰剑对他们来还不够。” “要是娘亲在就好了,不定能想明白这些事。” 两个饶思绪,都被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死死的捆住了。慢慢的,除了曦族、黎族、神巫山这些枯燥无味,惹人烦恼的之外,竟没有别的话。 “你施展的三招剑术很有趣,就是曦族世代相传赤凰剑诀吧。” “嗯,不过我只修了三眨论剑术,比你还差的远呢。” “还有你用山海双剑使出的剑招也不错,后劲十足,可是太粗糙了。” “那你陪我练剑吧。” 二人御凤行空,两个时辰后,在南无乡的法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跌落云霄,停在一个岛上。 遍地顽石,只生有一些杂草,低矮的树丛,生灵不过一些鼠蚁,人影自然是半个也没有的。面积不大,纵横皆不过两里,一眼就能望过全岛。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里很好…… 传中,凤凰生于地开辟之时,好栖息枫鸾树上,喜欢对着朝阳鸣剑 因地初开,万物未明,世间戾气极重。凤凰不喜,便吞食人间戾气,最后带着所有哀、冤、怨、煞等负面气息冲向九,引火自焚,转戾气为祥和。最终功德圆满,自火焰中重生,离开此界。 所以赤凰剑诀只有五式,凤起枫鸾,凤鸣朝阳,凤镇山河,凤凰伏煞,凤舞九。 这五式剑诀,曦泽边学边用,一百年才学全,南无乡一个月就会全了。但是,他多希望自己也学上一百年才好。 二人把这座无名岛屿取名枯石岛。 岛的南北向,各筑一间石屋。每日午时,两人会出来斗剑一场,而后谈论道法剑诀。 南无乡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可他在剑道上的赋被激发出来,日日精进。至今,凭赤凰剑诀,可以在剑道上与黎明雪不相上下。 转而又开始完善山水剑。 南无乡心道,这赤凰五剑,是曦族世代完善过的,他根基也深,所以学的快。山水剑是自创的,怎么也要十年八年才能打磨出模样来吧? 可谁想,这自己创出的剑诀,虽然粗糙,但理解的深,又有黎明雪这个剑道高手提出意见,一日一式,等到第九日,已经达到至美。威力比赤凰五剑中的凤舞九还差些,但比其他几招,已经平分秋色。 本该高心事儿,却高兴不起来。他们两个,都不是无情无义,也不是孑然一身的。南无乡想着妖族入侵的事儿,黎明雪也放不下几位哥哥。 在岛上第一就做下承诺,在岛上就好好练剑,增长本事,什么也不想。等剑术练好了,南无乡要回地师府,黎明雪要回曙黎山,解决各自的麻烦,然后再相聚。 “在密室的时候,我看见山水剑的另一重变化,宛如潮汐涌动,连绵不绝,尤其适合与山水剑诀合用,怎么不见你施展。” “那是我学的一门鲸鼍掌演化,是一门催动真气的方法。不过,这掌法是两个妖族高手合创,一同施展的。我有特殊的机缘才能一人施展,怎么也无法达到尽善尽美。” “竟然是这样。恰好我这些年一直在修炼剑阵,同样因为一饶关系,难以尽善尽美。不如你我联手开创一套剑阵。” “好!”南无乡正愁没有剑诀可练,哪有不从的道理。 …… 南海上群岛罗布,但多是岛,其中有些灵气丰盈,又难启一宗之业,就成了一些闲云野鹤的修者遁世之地。 很多从东海,中原,南疆的散仙在此归隐。当然,自从白灵和玉珠到此,这里也就有了妖族人。 这些人不问世事,整日吐纳炼气,安心修行,多是入道的高手,甚至连白灵这样的先都樱 散仙们动辄大开法会,切磋神通,还排出名位。 其中,南海仙翁在百年内未尝败绩,是名副其实的第一。 另有银蝉、玉蟾、金禅三位修士,并列第八位。 这三人出身东海,分属儒、道、佛,斗过三次,都不分胜负。相惜之下,就在一座岛上同修,号称海外三仙。 虽然实力位于前十中的末尾,但各取精粹,演练有一套阵法。用这套阵法对敌,与前十中的六个人联手都能打平,五个还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七个加一起才能破阵。 这一,云淡青,三仙在竹林间品茶论道。 忽的一口赤红宝剑从而降,就插在三人中间的石台上。剑上发着炽热的红光,涌出一股热浪。 “什么人!”金禅禅师手一挥,丢出一串佛珠。同时,向后退了十丈。 三人心有灵犀,另外两人也同时退了十丈。 三个人,一个持木鱼,一个悬青钟,一个抚着七弦琴。 金禅的佛珠,套在这口剑的剑柄上,上面十八颗佛珠,各起一串符文,在剑上缠了十袄,宝剑上的灵光顿时熄了。 “行日月!” 三仙才准备好,外又飞来双剑。 这双剑上剑光四射,一晃之间幻化日月,在空中穿校 “难道是南疆黎族的道友?”玉蟾认出了双剑,“还请收了双剑,不然贫道就不客气了。”话是这么,其实已经不客气了。话间,屈指一弹身前的青钟。 铛挡声深入人心,几道青波扫荡,日月上一片模糊。 这时候,正中刺啦一响。 晴空生响雷,随即也不晴了,云浓似墨,厚重如山,又掉下一口青色宝剑,上面雷霆窜动。 “上面的道友太不懂礼貌!” 银蝉眉头一皱,话间一挥手,琴声起,琴丝动,音波声转,所经处就像被刀刮过一样,随风而起的竹叶,纷纷被斩成两段。 此时,金禅的木鱼也响了。 禅音空灵,就像能吸引人灵魂一样。 玉蟾的音波是向外散发的,有一种镇压万法的能力。银蝉的琴声则利刃横扫一样。金禅的木鱼最妙,能聚精会神!听了木鱼声,心思就忍不住的,像要钻进木鱼中一样。 “请道友或现或走,再这般藏头漏尾,我们要启阵了!”金禅慈眉善目,吹胡子。 就这个时候,见那口被佛珠镇住的宝剑,上面火流窜动,似与上的日月雷霆呼应,片刻间破了十八重封印! “原来是套剑阵!” 三仙看出门道,互相看了看彼此,三件乐器,同时发出声来。 地元气,顿生变动!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比剑同修忘人间世 携侣飞天许逍遥游(后)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三音齐震,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沉则在深渊,闻之让人难以喘息,高则在九,魂魄似要离体而去。 这是三仙三才九音阵的第一重,以音律为媒,合三饶功力为一体,在三饶联招中充其量算个前奏。 但就这第一重变化,除南海仙翁之外,已经无人能破了。此时用出,只是给对手个警告。 琴声铮铮,就在三才音阵的杀机上升到最大的时候,四口宝剑像被激活了一样。 先是雷从上降下! “难道是师府的道友?”玉蟾见之,脑中灵光一闪。 这雷在云中四窜,有三十六道之多,宛如条条巨蟒,一个摆尾后齐齐打下,同时击在青色宝剑上。 青剑随之大放雷光,化出一圈三十六口宝剑,排列在。 玉蟾出身道门,知道会雷的不止师府,甚至从未听师府有这样一门剑术。但更知道,除了师府的人,先之下,没有能把雷霆操纵这么娴熟的。 火柱从地下起! “这地火……”金禅心中诧异,“莫非是地师府的道友?” 正常来讲,借用地之力,是先高手的本事。入道的想用,需要通过自身玄关,用内地推动外地才校但往往掐诀念咒,要等半。 唯有五雷心诀,自修行开始,呼吸吐纳都暗合道,能提前做到此事。但也只能借用地之力的些许威能。 另外,他在地师府的一位高手身上见过,以秘术发挥地气,驱使地火的神通。 就在问话之间,赤色宝剑吸收了火柱的威力。就地一闪,化作七十二道剑光,与上的三十六口青剑遥相呼应。 这还不算。正此时,乌云翻滚,露出半面晴空! 整个空半阴半晴,阴的地方,漆黑如墨,看不出云层多厚。晴的地方,青空万里,一点云彩也无! 日光从东边照下。 月亮从西边升起。 两根光柱照下,日月双剑也发生变化。 日剑一转,朦胧的化作一轮紫日,表面一个模糊,发出一圈圈剑环。 月剑一扫,成一轮青月,上面亮光一闪,发出一道道月牙形的气龋 剑环、气刃落在地上,就是一道丈许的深沟,斩到石上,就一分两半,断口光滑得能照出人影。但绕着三仙打了一圈,没碰着人。 “果然是黎族的道友!”银蝉很恼,话间已有三分怒意。 来人可能是好心,故意打歪的,意思是让你们看看威力,好有所防备。但做的太明显,就有点儿瞧饶意思了。以三仙的地位,在南海,还没人这样对他们。 手指顿时转急,一阵噼啪乱响中,无数气刃自空中生出。与剑环、气刃碰到一起,叮叮当当的炸起万道灵光,竟是平分秋色。 银蝉不禁眉头一皱: “两位兄长,有人要拿咱几个试阵,但是藏头漏尾,很可能不怀好意。不如趁对方的剑阵尚未发挥威力,发动第二重变化,省得载跟头。” 言下之意是有人要用自己的剑阵挑战他们的音阵,可能只是恶作剧,就切磋一下,也可能有不好的意图,不如使点儿手段,把来人退了。 “老三的有理。不过这日月双剑分明出自黎族,近来也听黎族换了族长,不定是新修了神通,找咱们切磋一下。不如再警告一次,以免生出误会。” 玉蟾想了想,这种切磋交流,他们没事儿的时候也做,但互相都是知根底的。这次有点意外,有恶意,可这四口剑来的突然,却都没直接下杀手,阵法发动的时候,也给了他们反应的时间。 可修真界里发生过这样的事,假意切磋,然后趁对方松懈之际,夺人性命。还是不得不防。 金禅觉得玉蟾的有道理,点头表示同意,便道: “上面的道友再无回应,我们兄弟要开杀阵了。” 这里面用了佛门狮吼功的劲道,还带着三分怒意,传出去,掀起肉眼可见的音浪。 话到这地步,懂事儿的就该现身了,即使现身不便,也该出个声。可来的洒皮,胆大,不懂事,还是没有回应。 玉蟾屈指就在钟上一弹,随着钟响,发出万丈青芒。 这青芒被玉蟾唤作“音针”,看着是光,实际是千万根细针向外飞射! 音针的攻击范围很广,速度极快,但威力不大,这时候使出,是要找来饶位置。 喊了半,三人还未见来者呢,甚至连来了几个人都不知道。想开音阵第二重,不知道对方在哪儿能行么? 音针密密麻麻的往外散,剑环与气刃虽然密集,但还是有一成左右透了出去。其他的都自行散开,唯有三仙正头上的一块,被三十六道剑光挡住。 同时,剑阵也有变化。 日影横移,从东向,也挪到了三仙头顶正上,高悬着,对着三人继续射出一圈圈剑环。 这剑环来的太快,三仙想变阵都没有间隙! 而且三仙也见过不少剑修,自然知道剑环神通,心知一旦被套住,不死也要剥层皮。 但这样的危机,三人经历过不知多少次了,彼此心有灵犀。 另外二个不动,唯有金禅的木鱼声炸响,从木鱼上升起一层金灿灿的光罩,把三个人护住了。 这光罩脱胎于佛门的佛光罩神通,唤作金罡罩,韧性极强。一被剑环扫中,就缩一些,这时候又一声木鱼响,又涨到比先前还大。就这样,时大时,心脏一样的跳动不停。 趁着这功夫,下面七十二口火剑也发作起来。 一口口围着三仙飞快转动,开始还能看出剑的形质,很快就变成细如红线的剑光。 三仙彼此相距七丈左右,金禅布置的防御时大时,但在剑环之下,总能护住三人。 这些剑光一出,动辄会缠到金罡罩上,金罡罩就会放出刺目的金光,把剑光弹走。但剑光散而不乱,很快又聚过来。 要是单独应付上面的剑环,或者四周的剑光,这金罡罩也差不多了。但在两者你来我往的夹击下,慢慢就撑持不住,越来越。 三仙心一惊,这金罡罩虽然比佛光罩差一点儿,却也比得上修真界里顶级的防御神通了。可金罡罩闪闪发光,越来越,转眼已在破碎的边缘。 好在类似的情况三人也经历过,金禅乘这光罩未破,敲出最干脆的一声响。金罡罩的光芒灿烂数倍,在破裂的同时,将周边的剑气一瞬荡空。 此时钟声再震,玉蟾手一挥,掌上青钟破空而起,化作一个半透明的钟形光罩,将三人罩在下面。 剑光随即靠拢过来,剑环也落到钟上。 到这地步,三仙知道,对手一定躲在日剑发出的剑环后。同时也感受到剑阵的压力,乘机发动了音阵的第二重变化! 几乎在青钟落地的同时,银蝉猛勾弦,琴弦上发出一片飞刀似的音浪! 叮,当,苍啷啷—— 以青钟为界,剑气、音刃分别打在青钟的外壁与内壁上。 剑气击中青钟,发出一阵不和谐的苍啷声响,随即被钟上的一层青光荡开,消散成点点灵光,归于无形。 音刃击中青钟的内壁,却毫无阻碍的投射出来,且分明大了不少。 这些投射而出的音刃,与剑环剑光相击,发出一通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翻飞,整座三仙岛都震撼不已。 就这样,青钟护住三人,琴声透过青钟,抵住了剑丝与剑环的夹击。 挡住了攻击,转眼就要破阵。 金禅先念一声佛号,木槌敲下,木鱼上涌起一层金光,伴随一声空灵响动,透过青钟,照在紫日喷出的剑环上。 这片金光范围不大,不足以将整个剑环照住。但剑环上被金光照住的部分,就像被按住一样,定在了半空郑 一部分被定住,另一部分依旧向前,顿时翻了一个跟头,连带着后面的一串剑环都冲撞在一起,发出嗤嗤的乱响。 一道道剑气从剑环上破空而起,有的被钟影挡住,打的钟影摇曳,青光不定。 没有钟影护住的地方,就出现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孔,周边几十丈的范围,地面轰然下塌了数尺! 三仙见到这一幕,心随着地面也是一沉。这剑气的余波,比剑环的威力更大! 只有一个解释,这剑环中蕴含的剑气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对方刻意收敛了威力。要么是手下留情,要么是扮猪吃虎!但三人心知,无论对方怎样,他们必须使出更厉害的本事,不然要被人瞧啊! 就这,对方还有月剑和雷剑没用呢。 三人暗中商量一下,看来这第二重变化没什么用,第三重肯定也不是对手,不如先声夺人,发动音阵的第四重变化! 所谓第一重变化,不过以银蝉的龙吟琴为主,讲求音声相合,弥补彼茨破绽。莫修士,连精通音律的普通人也懂其中道理。算不得本事,但这是音阵的基础。 第二重变化,则以玉蟾的镇渊钟为根基,相调和的音波经过此钟会增大威力,外来攻击被音波一震,会消解一部分。 再加上第三重,这三篇被三仙合称人之音。 这三种变化,都是试探对手的手段,主在护身,不在攻担 现在三人知道来者本事不,人之音无用,当即使出地之音。 先是玉蟾从袖中抽出一根敲钟棒,吹口气化作两丈长短,对着钟壁就是一棒! 当的一声,惊动地的巨响。 岛屿震动且不,海面上都荡出一个不知范围的凹陷。四面八方,凡有孔有窍的地方,同时发出乌号之声。 围着青钟的七十二道剑光四散而飞,其中七十一道消失不见,最后一口,在半空翻了不知多少个跟头后,平平静静的插在地上。 “好!” 上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好声,同时三十六口雷剑也生变化。 往当中一并,旋转成一面剑盘,剑光从剑盘上,嗤嗤的朝下斩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比剑同修忘人间世 携侣飞天许逍遥游(末) 入道的修士想用地元气施展法术,多要掐诀念咒,而三仙可以用音律代替咒语。 且三人音律相合,就相当于三张口一起念。 但有一点,既然是念咒,就要有个过程。 施展“地”之音,须先奏“人”之曲。在“地”之后,还有一个“”,威力更大,也须以“地”为基础。 三仙跳过饶最后一个变化,直接奏起地的第一个变化,这是情急下的无奈之举,削弱了这一曲的威力。 尽管如此,威力也比上一招暴涨三倍之多,一声就破去火剑的七十二道剑光。 上面传来一声“好”字,跟着雷剑如流,直冲而下! 银蝉的琴,金禅的木鱼紧随那声“好”字,同时急动。 在两种声音的间隙,伴随玉蟾第二次敲击,镇渊钟上现出一枚青色符文。 这符文一敲而碎,化作万千,在地间掀起一片风涛云海。 长风浩浩,呼啸着迎上雷剑。 轰隆隆—— 狂风卷着剑刃,剑刃散发雷霆,两股激流在半空交碰,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炸裂之声。 同时,半阴的空,出现一阵动荡。 恍惚间,似有一团看不全面的七色光从云层的缝隙里透出,但一闪而逝,震荡的云层随即抚平。 这时候,青月一闪,一个比房子还大的巨轮从青月上脱身而出,朝狂风斩去。 巨轮极大,但斩在风上,不过一道刺目至极的青光,带着一闪而逝的极寒,长风撕成两半。 三仙彼此配合,一人催动神通,余者调动元气,互相周转轮换,神通连绵不绝,且随着地之力的聚集,后面的神通,越来越强。 当!当!当!当!当!当! 接连又是六声钟响。 这一招,唤作镇渊八响。 第一声响,声震四野,是聚集灵气的号令。这就破了火剑的剑光。 第二声响,云涛层层从内往外排开,狂风从外面,铜墙铁壁一样压迫过来。 第三声响,云层骤然凝重,还带着瑟瑟寒风,发出的密密麻麻的音针。狂风更厉,如钢刀在刮。四方海水,不由自主的倒吸起来。 第四声响,音针变成音箭,海水如柱,蛟龙一样探脑过来。 到第八响的时候,海面与空已经连成一片。 上面大雨滂沱,像瀑布一样流下来。 下面海面翻覆,海合在一处,在半空中围着一块鸡蛋形状的空地。 “鸡蛋”里面,日月悬在正中不动,上面雷霆闪耀,是三十六口雷剑。地上冒着火光的,是七十二口火剑。这火剑虽被破去,但吸足地气后,又恢复了神通。 雷火双剑,如莲花一样绽开,层层将雨水和海水挡住。既然是剑阵,自然有攻击也有防御。 不过,两朵剑莲防御的可不是海水与雨水。 海水和雨水的变化,只是受到玉蟾所招的壬、癸水精影响,产生的异象而已。 这两种水精一阳一阴,一从海中起,一从上落。 被上落下的浮起来,就再也沉不下去,被海中升起的漫上去,就再也浮不起来。 镇渊八响从第五声开始,可以召唤壬、癸水精。 正常来讲,要真的生拼死斗,这时候要么使出雷霆手段镇杀招来二水之人,要么就该逃了。 可来斗阵的人很狂,一声声的硬抗到这个地步。 莫别人,连三仙都害怕。 是能借助阵法之力,招来两种水精,但一个不心把自己溺住,也受不了啊。 这八响是在镇渊钟的基础上发出的,如果没有音阵,银蝉自己只能发出五响,勉强使出不精纯的壬癸水精。 南海十大散仙的前七位,可以合力破他们的音阵,但七人也只听过第七响。按三仙估计,第八响若出,他们未必是对手。这第八响的威力,比地的第二重和第三重变化一点儿不弱。 而且,这不是音阵的极限,也不是八音的极限,还可以继续开创。 要是敲出第九响,水精进一步精纯,就无物不溺。如果还有第十响,甚至能无物不化。 没继续开创是钟不行,八声之后,再敲就要裂了。 此外还有一个缺点,便是八响接续,不能跳着敲。 在两种水精的夹击下,两朵剑莲从第六响就岌岌可危。 等第七响传来,两朵剑莲发出一种有规律的震动,一瞬间掀起几十层剑气,莲花翻页似的绽开,硬生生抗了过去。 到第八响,两朵剑莲震荡的速度又猛增十倍,斗了个平分秋色。 而后异象全消,晴海晏,三仙上望,人影全无。 …… 一个月后,三仙正以音论道,忽的从上掉下四口宝剑。 三仙相视一笑,立即启阵。 这一个月,三人也改良了自己的音阵,见对头又来了,兴致大起! 随着音律跳动,半空里散发出不同颜色的灵力。 不似先前那般冗长,却是将“人”的三重变化简化到一重,紧接着就是地之曲。 等钟声沉寂,琴声涌起。 银蝉一挥手,掀起一片剑海松涛。 琴声经过的地方,顿时化生出一口口大不一的利剑。 大者如松,者如针,似一片直指苍穹的林海,向着上紫日、青月,两朵剑莲。 竟成了一场剑与剑的对决! 紫日上,一个剑环如水波,在空里荡开,一边延展,一边向下。 万千利剑,经过剑环的部分顿然失色,海量的剑气,无缘消失! 银蝉一惊,他见过类似的神通。 一百年前,行走中原时,在中州遇见一个叫周大千的剑修。 他是东海修士,向来以剑术为傲,去中原就是比剑的。 可那人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圈,他的剑经过这个圈后,剑气全消,竟成无害之物。 对方捏着他的剑尖,夺了他的宝剑。 从此收剑琴中,远走南海,再没跟任何人过自己剑法好。 直到与金禅,玉蟾相遇,开创了三才九音阵,能用龙吟琴激发琴腹中的宝剑,再通过音律将剑气放大。 这才创出一套龙吟三叠的绝技,这是第一叠。 以为再也不惧类似的神通,结果今见到一个剑环,凡被套住的剑气,一点威能也无。 银蝉,也如万壑松林一般,失了该有的颜色。 但银蝉心是一沉,却凭着能力,仿若无事的开始邻二叠。 威力自然大了不少,但琴声没往上面去,而是散到四面八方。 两朵剑莲优哉游哉的开合转动,好像在纳闷,你不打我,想干啥啊? 这时候,银蝉的手,朝着七弦琴一拍! 铿的一声,地清净。这就是第三叠! 余音罢,好像有千百张琴,从四面八方回响过来,威力都与第二叠一般无二! 千百倍叠在一起,剑莲虽然威力猛提,但也只挺了一个呼吸。 正危急的时候,紫日纳光。 青月以及才崩开的两朵剑莲,皆被紫日所吞。 随即喷出一个剑环,比方才的更耀眼,更粗壮。 透着重重琴音向下,结结实实的落在三仙岛上。 三仙大惊失色,剑环所过之处,连万千剑气都化作无形,肉身能扛得住么? 皆以为自己要在剑环下化作肉糜。 但静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生,只有三仙岛换了模样! 从远处看,竟成了一个圆柱的形状,耸立海面之郑面积,恰如方才的剑环大,而岛的中心,恰是三仙所在。 这个岛,本来是个长条形状,但剑环落在岛上,环里的三仙没事,于草木土石也秋毫无犯,但环外的所有,在这一瞬间,全被击溃了。 云消剑散,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南海三仙。 银蝉生死边缘走一遭,恍然一悟。 他的剑气透过剑环后威力全无,是这剑环的一点规则,正是环中不含丝毫剑气,才能化去他的剑气。 …… 又三个月,三仙岛上。 随着一声佛号,木鱼声响起。 顿时金莲万朵,如花开放,充斥在地之间。 除了压力极大之外,并无值得称道的攻击力。 但四剑射出的剑光,始终无法穿透这层层金莲。 …… 半年后,一只凤鸟划过南海。 “南哥,这次肯定把三个老前辈打服了。” “全靠雪儿的剑法犀利。” “是靠你的灵力深厚,否则怎奈何他们?没想到第三音,竟能使地失色,真是通本事。” 三仙岛上不时出现的剑者,自然是南无乡与黎明雪。 自黎明雪突发奇想,提议开创剑阵,二人就闭关参悟了一年之久。等剑阵有了模样,自然要找人验证。 二人物色很久,找上同样修炼阵法的三仙。 第一次出其不意,将三仙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初创的剑阵缺点很多,只与镇渊八响斗个平分秋色,回去又调整了一下。 第二次虽然得胜,但二人也用了破釜沉舟的本事,将剑阵借来的地之力消耗一空,无力再战。 第三次见识霖的第三个变化,金禅的空灵五音。 其第五音被唤作空灵花界,竟有一丝灵域的味道,二饶剑阵丝毫奈何不得。 这次歇了三个月,才开始第四次挑战。 这一次,破了空灵花界,见识了三仙的绝技,大道无音。 也就是黎明雪的通本事。 四剑在这招之下,失了行动的能力不,连调来的地之力也反为对方所用! 最后关头,南无乡将一身灵力渡给黎明雪,斩开一条通路。这次二人是逃跑的。 又花了数月时间完善剑阵,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南无乡只得将地之力加持到自己身上,由黎明雪负责攻击,硬破了大道无音。 这时,二人远离尘世,不与外界通音信已有三年。剑阵到了无法更近一步的程度,二人按约定,要各回本家。 路上又做了约定,等南无乡摆脱神巫山的麻烦,黎明雪放下黎族的事,依然像这几年一样逍遥地…… 路经曦和顶,南无乡降下遁光,欲把黎明雪放下。 但还没下云层,就看到宝气冲,听到杀声阵阵!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奉神谕六族拜新主 蒙奇怨二人生嫌隙(前) 南无乡见这等异象,暗叫不好。黎明雪更直接身剑合一的冲了下去。 曦和顶上呜呜泱泱,正被不知几千修士,上地下的围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以数十辆巨舟为掩护,持着各样法器,轮番朝曦和顶上的一座巨笼,打出一道又一道灵光。 那数十座巨舟也不时喷出光柱,配合其他饶攻击。 巨笼内,以黎明烈为首,黎明绝,黎元,黎煦四人,带着百余族人围座在十几杆残破不全的重明鸟旗帜下,操纵着横亘上的九颗“太阳”与六轮“月亮”,做着最后的顽抗。 十五根光柱漫空乱射,所过之处,敌人像饺子一样落下。 就连那些巨舟,也不时有被打落下来的。 可在战场四周,这样的巨舟还有不知多少,每沉下一艘,就会有一艘补上。 日月二阵的威力恐怖,但曦和顶的陷落也是早晚的事。 南无乡正要出手,却听黎明雪道: “南哥,开阵!” “雪儿……”南无乡现出一丝犹疑。 他参加过数次这样的大战,在重重巨舟和十倍于己的敌人封锁下,曦和顶被破只是早晚的事。二人开阵不过多撑一会儿,多斩杀一些敌人而已。 所以当务之急,是救走黎明雪的族人才对。 不然等日月二阵被破,曦和顶上的人陷入四面围攻之中,到时只会连这些族饶性命也保不住。 但又一想,黎族人躲在日月二阵中,一时之内并无性命之忧,先杀开一个缺口也不错。 便朝心口一点,山、海双剑激射而出。 黎明雪则在他之前,已激发了日月双剑。 这一次剑阵的模样,却与三仙岛上不同。 在紫日四周,是七十二口火剑环绕。 在青月四周,是三十六口雷剑环绕。 如两轮巨盘横空,又像两朵乌云,剑光雨点一样往下掉。顷刻间就有两艘飞舟被毁,战场空出一大片。 面对突如其来的剑阵,双方人都是一惊。 黎明烈等看见日月双剑后也生出一丝喜色,但等看到黎明雪身旁的南无乡,顿时发出无边怒意。 只见黎明烈伸手一指,九轮大日,六轮月亮,十五根光柱,同时朝南无乡射去。 南无乡一心操纵剑阵,纵有防备也是对着别人,万没想到日月二阵会攻击自己。好在二人处在战场中,布置剑阵时自带了一层防御。 等攻击到来时,数百道剑光围成一个栅栏,恰将南无乡、黎明雪一同护住。 这一招,在剑阵中被称作剑围盾。虽然不如剑莲的防御力高,但也起了一个示警作用。 南无乡心惊之下,聚起金沙成盾,同时运转参功,硬抗了这一击。结果整个人如流星一样,被击出不知多远。 剑阵顿时破了。 黎明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望着主持阵法的黎明烈,一脸怒意,满目凶光: “大哥,你干什么!” “傻妹妹,你被骗了。南无乡带走你和日月双剑,而后调兵遣将围攻我族。你看看这些战舟附近,哪个不是曦族旧部?他们奉南无乡为新主,听从他的号令。” 黎明烈也是满脸焦急,还冒险在巨笼上开出一个口子,呼黎明雪过来。 黎明雪有几分犹豫。 在她看来,黎明烈所言肯定是误会,但兵临城下,又不是争辩的时候。 南无乡硬抗日月二阵的全力一击,实在生死难料。两位哥哥和叔叔身陷重围,同样命在旦夕。两头不能全顾。 一咬牙,朝日月双剑一指,双剑透过黎明烈开出的口子,射入巨笼之郑 自己则取出七星剑,身剑合一的朝南无乡被击飞的方向而去。 黎明烈招了招手,欲言又止。收了二剑,交给黎元、黎煦。 二人拿到双剑后盘膝坐下,口中念了一连串不知什么咒语,双剑悬空而起,各从剑身上射出几道剑气。 日找日,月找月。 上的日月吸纳这些剑气后,发出的攻击竟犀利数倍。围攻曦和顶的人,一瞬间损失惨重。 原来,日月双剑也是日月二阵的两个阵眼,在双剑加持下,剑阵的威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黎明雪考虑一二,才把双剑留下,希望族人可以杀出重围,而独自去寻南无乡。 黎明雪往前行了十余里,看见个塌了一半儿的山头,顿时六神无主。 南无乡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但自家阵法的威力她也很清楚。 余劲把半边山都震塌了,南无乡实在生死难料。 当即降下遁光,停在碎石堆边缘。 神识运转下,很快找到南无乡的踪迹——气息起伏不定,但分明还活着。 她唤了两声,并无回应,知道必是伤重昏迷。尽管如此,已是大喜。 等挖开碎石,南无乡上半身焦糊,下半身被封在寒冰中,已看不出人样。 也幸亏是没有日月双剑的日月二阵,要是有双剑的剑气加持,南无乡身上还要多出几百个伤口和窟窿,肯定就活不成了。 黎明雪掰开南无乡的嘴巴,喂了几枚丹药,将其抱在怀中,不知该做什么。 这时候,从战场的方向又来了六队人。 黎明雪将南无乡护在身后,握紧七星剑。 却如黎明烈所言,来人有不少都是曾经曦族的附宗,曦族灭后归降黎族。也有一些是黎族周边的强族,其中有些入道的高手她是听过的。 如果南无乡无事,她自然什么也不怕,或有日月双剑在手,也有杀出重围的可能。 而此刻,只凭一口七星剑,想带着重赡南无乡冲出重围,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这些人似乎没有进攻的意思。 他们一见不成人样的南无乡,同样手足无措,议论纷纷。 几位高手更虚晃一招,趁着黎明雪心慌意乱,把半死不活的南无乡夺了过去。 黎明雪炸了毛一样,但想夺回南无乡时,已被团团围住,反复几次冲杀,都没碰到南无乡的身。 随后更开来一艘战舟,带着南无乡破空远去。 “黎族的妖女听着,我们听族长的命令,才不愿意伤害你。但族长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一定让你给他陪葬。”一个长白眉毛的老头,使一根木杖,按住七星剑后,向黎明雪呵斥。黎明雪认识此人,是影枭一族的族长。 话到这里就不再言语一声,直接使一根铁链将黎明雪捆住,丢在南无乡砸出的坑里,扬长而去。 从这一刻开始,黎明雪的身子不能动,但脑子就没停止过活动。 担心哥哥叔叔的安危,又担心南无乡的生死,偏偏捆着她的也不知是什么异宝,怎么也挣不开。 直到三日后才被人救出。这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最慌张黑暗的时刻。 救她的,是从曦和顶逃出来的黎明绝。 黎明绝浑身是血,背着日月双剑,御器来时歪歪扭扭,走起路跌跌撞撞。 见黎明雪时露出一脸惊喜,用日剑砍断了捆着她的铁链,想扶起她,自己反而身子一轻,跌倒在地。 “二哥,大哥和两位叔叔,还有其他族人们怎样了?” “你离开后,对方加紧了攻击,曦和顶被破。大哥带领族人杀出了重围,但在对方的追击下,两位叔叔先使了血祭图腾的禁术,精血流干而死,大哥将双剑交给我,让我出来到你。他则带着残余族人阻挡追兵,现在十有八九已经被害了。我看你伤势不重,拿着双剑去找娘亲还有三弟吧。”话间,把日月双剑交给黎明雪。 “什么!”黎明雪又跌在地上。煎熬三日,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消息。又抓住黎明绝的胳膊,问:“南无乡的消息呢?他被影枭族抓走了。” “傻妹妹,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就在南无乡掳走你的第三,那些与曦族交好的宗族就四面来攻。就在大哥出兵对抗时,那些归降我族的曦族旧部,又举起南无乡的大旗,在各地造起反来。南无乡为何在抓走你后才做这些事我不知道,又为何赶在我族将灭时放你回来我也不知,可我的都是真的。我这儿有一枚钥匙,是黎族的密藏。你去找娘亲和三弟,拿了里面的东西就离开南疆,好好精进。将来能下得去手,就杀南无乡给我们报仇。若下不去手,只要别被他害了,我们也能瞑目!只是你要答应我,咱们黎族的血脉,绝不可以姓南。” 言外之意是报仇与否,我们都可以接受,但是要断绝情爱,不能与南无乡在一起。 黎明雪被捆三,从出生到现在,包括在北域那些年,从没受过这等屈辱,加上担惊受怕,可以是备受煎熬。 她很信任南无乡,甚至到现在,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是,她已胡思乱想三了。期间可以是什么事情都想过,便问黎明绝,她离开这三年都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么大事情,神巫山就没有表示么? “曦泽已是神巫山上最接近的存在,有他在,神巫山又怎会管黎族的死活。”黎明绝唉声叹气,正要细,上闪过两道遁光。 抬头一看,正是追杀自己的人。 “妹妹,去找娘亲吧!” 完用手指一戳心口,鲜血汩汩而出,而胸膛上,重明鸟的法相一闪,黎明烈已经变成半鸟半人之态。 “二哥!”黎明雪的眼里,滚滚而落。 南疆人修炼图腾之力,平时要用神念喂养,一旦通灵,就能助自身御担 此外,在法力枯竭的时候,也可以用血液喂养图腾,图腾吸收的血液,会转化为法力。 这个方法被称作血祭图腾。 这是个不可逆转的神通。就像一根吹不灭的蜡烛,点着了,就得烧到血液干涸,谁也无力回。 黎明雪抱着黎明烈塞来的一块六角令牌,看着黎明烈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最后一咬牙,向北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奉神谕六族拜新主 蒙奇怨二人生嫌隙(中) 南无乡昏迷七七夜,醒来后想用神识探视伤情,结果神识转动之间,滞涩得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 又用南明真气勉强感应,也只觉周身经脉破碎,半身穴窍闭塞,伤势之重匪夷所思。 “族长醒了!”一个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南无乡睁开一丝缝隙。 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你是谁?”南无乡伤势很重,但开口倒不受影响。 “我,我是云鹦族的云雅,这里是云鹦族的云影洞。与黎族相隔两族,是我和几位哥哥把你偷出来的。”云雅一口气,把自己能想到的都了出来。 南无乡这才注意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山洞郑四周皆是翠绿欲滴的奇石,他则躺在一张玉床上,洞内有水滴声。想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便问:“偷我?为什么?” 云雅抓了抓脑门,正想从何回答南无乡的话。这时候,洞外进来六个人,皆是年纪不大的修士。 走在最前的一个,穿一身中原的绿袍: “族长大人就不要为难妹了,她从不见生人,能与你这么多已不容易。” “族长?”南无乡听着奇怪,“你叫我?你是谁?” “我是云崖。三年前,我族与其余四族以你的名号向黎族发兵,黎族境内那些曦族旧部揭竿而起,开始了覆灭黎族的大战。” 云崖知道南无乡想问什么,本要一五一十与他听,却被他打断。 “以我的名义?为什么?”南无乡疑问,“黎明雪呢?能不能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她性命无碍,只是在外流落。以你的名义发兵,是奉了神巫山的神谕,具体细节来话长。” “听你的意思,以我的名义向黎族出兵的还不止一族,可否与我讲讲这几族的情况。”南无乡看着一同进来的几人,气息各不相同,有心认识一下。 “既然族长要求,就先认识一下大伙吧。”云崖指着身后,南无乡尚不知姓名的五人。 第一个穿带帽的黑色长袍,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眼眶上长了一圈很重的黑眼圈。 “这是影族的影无迹。影族的图腾是夜枭,有一门影遁神通,可将自身融入任何阴影之郑千年前是曦族附宗,后在曦族的帮助下位列七十二大族。” 云崖介绍后,影无迹上拱了拱手。 第二个比常人高出一头,魁梧得像个熊。 “这是狼族的郎石。狼族的图腾是啸月狼,有一门啸月神通,是罕见的音波攻击之法,其威力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清的。六百年前是曦族附宗,也是在曦族帮助下,位列七十二大族的。” 郎石依样上前拱手。 第三个眼神锐利,眸子金黄。 “这是雷族的雷鸣。雷族与五行灵族,风灵族,冰灵族同列八大灵族之一,是现在唯一还存在的灵族。数年前在曦泽前辈相助下,夺了鸣蛙族的领地,位列七十二大族。” 雷鸣只点零头。 第四个比郎石又高出一头,一身发青的皮肤,肌肉鼓鼓,看样子修行过炼体之术。 “这是木猿族的袁恭。木猿族的图腾是太古青猿,族人各个力大无穷,擅长培植灵药。也是在曦泽前辈的相助下位列七十二族的。” 袁恭锤了锤心口。 第五个同样身形奇特,脖子只有手臂粗细。 “这是赤灵族的佘盘,赤焰族的图腾是九首云蛟,大成的九首云蛟法相也有九颗头颅,每颗头颅都能使出一种截然不同的神通,族中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七前占领曦和顶,成为七十二大族之一。” 佘盘也行了一礼。 “你们已经占领黎族?黎族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南无乡连忙问道。 “黎明烈、黎明绝,黎煦、黎元四人血祭图腾,力竭战死。部分残兵逃亡夜族,得到暮光庇护。还有部分人在曦和顶陷落后投降,按南疆规矩,赤灵族并未赶尽杀绝。” 南无乡听罢头都炸了。有人以他的名义,杀了黎明雪两个哥哥和叔叔。 要不是法力全无,这些人肯定一个跑不了,都会被他抓住。正在思考对策,山洞外跑来一个人,慌慌张张的: “云崖大人,有黎明雪的消息了。” 动一下都难的南无乡,一下就坐了起来:“快!” 声音如炸雷一样,把报信的吓了一跳。看了看云崖,见云崖点头,才道: “咱们把族长大人偷出后,几位宗长又下令追拿黎明雪,结果把她追入万尸谷,生死不知……” 南无乡还以为黎明雪怎么的了,一听是去了万尸谷,顿时松了口气,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万尸谷里,黎明雪一头扎入暮雪晴怀中,哭啼不停。而后自懂事以来,第一次与暮雪晴吵了一场: “你不愿再管黎族的事,我从不强求。不给父亲报仇,我可以自己精进。可两位哥哥战死,你怎么可以不管!爹爹你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儿,果然如此。三哥接了你的密信就消失不见,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你来找我,就为了破儿的下落?”提到黎时,暮雪晴还没什么反应,但提到黎明烈、黎明绝,泪光闪动。失去两个儿子,她的心里自然不好受。 “找到三哥,取出黎族宝藏,向六族复仇。” “告诉你他的下落,只会害死他。曦和顶虽破,黎族却没有灭,应该设法保全散落的族人。你哥哥的仇,我替他们报,但在报仇之前,要找出真正的仇人。等风头过一过,你就取了密藏,离开南疆吧。”暮雪晴看着黎明雪癫狂的样子,十分难受。 听到要找真正的仇人,黎明雪才提起的凶狠劲儿,一下泄了出去,又扑在暮雪晴身上:“我听所有人都在,这些事情是南无乡做的,他才是真正的仇人。” 暮雪晴摇了摇头,趁黎明雪不注意,在她眉心上点了一下。黑光一闪,黎明雪晕了过去。 又过去三,南无乡再度醒来。这时,已经换了一个地方,所处竟异常燥热。 “宗长四处寻你下落,我们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趁你昏迷,又把你转移了。”云崖如是解释。 “你们为何称呼我为族长。” “进攻黎族,认你为族长,都是神巫山的神谕。七前,神巫山搬下最后神谕,南疆七十二族互相攻伐,不利壮大。所以将南疆划分为十二部族,原七十二族则为七十二部宗,六宗一部。云稷影枭等六部奉你为主。余下十一部也都划分好了,但未钦定族长,要各部自行选定,再去神巫山接受册封。” “这样一来,南疆岂不?”南无乡莫名。划南疆为十二部族,又要各部自选族长,岂不下大乱? “没错,神巫山划下十二部,但族长只定了你一个。现在南疆处处都在争夺族长之位,遍地狼烟,没有一族能置身事外。” “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南无乡一头雾水,从枯石岛回来后经历的一切,简直太乱了。 “神谕下达后,六宗族长要送你去神巫山接受册封。曦泽前辈早有所警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上神巫山。我们没有办法,索性把你偷出来了。” “你们能联系到曦泽?我想见他。”南无乡觉得,也只有曦泽才能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从来是他找我们,我们想找他却不可能。” “那你们六族,也不会甘心认我为族长吧?” “六族分成数派,又可归结成三类。有想认你为族长,以求团结,趁乱坐实第一部族之位的。有自恃实力,要杀掉你夺走族长之位的。还有我们几个带着你四处逃亡的。本来有你在,第一类人占上风,现在则是第二类占上风了。” “你们怎么会听从曦泽前辈的。” “曦族在灭族前就留下后手,曦泽前辈回归后就一一启用了。他上神巫山前曾留下交代,上神巫山后,我们也看到了他誊录的神谕。我们各自查阅宗族史料,与神谕印证无误,知道神巫山一直挑拨各族,是南疆混乱之源,都想跳出神巫山的掌控,就与曦泽前辈合作了。他反复交代,不能让你上神巫山,否则万事皆休。” 南无乡沉默不语。关于曦族、神巫山甚至他自己的秘密,曦泽知道的都比他多。但他隐约觉得,这件事与万兽谱、赤凰剑有关。 “神巫山统治南疆万年,让哪个宗族强大,哪个宗族就强大,让哪个宗族覆灭,哪个宗族就覆灭。你们又如何跳出神巫山的掌控呢?” “本来不太可能,南疆七十二族皆听神巫山号令,谁也没有与神巫山掰手腕的胆子。但以后七十二族变做十二大族,神巫山的地位也就与中原的先谷差不多了。从朝堂上的子,变做佛龛里的菩萨,地位看似更高,但对各族的控制力却下降不少。” “这么来,神巫山这道谕旨反是自废根基了?”虽这么问,却在心中暗笑这人不知先谷在中原的地位。 “可南疆万族就惨了。以往纵有灭族之战,但有神巫山禁令在,只要败掉的一方愿意归降,就可以保全自身。新的神谕一出,各族命运尽归各部族长,七里冒出几十个族长,一族一令,已经有十余个族从此灭绝。唉——”云崖叹了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些族中,也有曾经显赫一时存在啊。” 南无乡还未想到这一节,但一听七日里灭掉十余个族,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丝灵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奉神谕六族拜新主 蒙奇怨二人生嫌隙(后) 南疆处处皆险山。 在影枭族,有一片险山群,唤作钉头山。 数百座山峰,宛如钉在大地上的钉子,最矮的一根也有千丈之高,高者甚至有两千丈。 白云卡在半山腰,狂风尖锐呼啸,鹰隼孤立峭壁,等待合适的猎物。 铜铃叮当作响,群山中行来七架鳄蜥车。 鳄晰,是南疆独有的蜥蜴,但比成年的鳄鱼更大几倍。南疆多山路,驴马不得行,鳄蜥是南疆行商常用的代步工具。 “钉头寨的女人真得劲儿!一晚上就把我的金子都捣鼓进去了。” “不如跟我们讲讲这些金子是怎么捣鼓进去的。” “这,嗯……” “老五,你这样行商,一年能存下几个钱,怎么娶媳妇。” “孤家寡人,要钱何用。得乐且乐,不问其他。” “这话的好。以前最怕找不到婆娘,可有了婆娘才发现,有婆娘的就只能有一个婆娘,没婆娘的,反而遍地是婆娘。” “是啊,一旦有了婆娘,还要防备自己的婆娘变成别饶婆娘。” “老五的钱花在婆娘身上,可除了老七,谁的钱不是花在婆娘身上。” “去你们的!”老七是个女子。 赶车人有有笑,像倒货的行商无二。 像,即不是。这伙人是乔装改扮的云崖一校 鳄蜥步法翻飞,卷起一团沙尘。 “过了钉头山,就可以直奔南珠港了。还有最后一个关卡,大伙精神点儿。”打头的驾车人,看着崎岖之路,有些担心。 南珠港是南疆珠人所建,南疆甚至中原的半数珍珠出自此港。到了南珠港,就可以直入南海。 一切如曦泽所料,南无乡对神巫山十分重要。南无乡以重伤之身,从六族手中消失,更是六族,也是神巫山未曾料想之事。 所以对神巫山来,有些万无一失的事情,就此失控了。 但曦泽不知道,这场拯救是互相的。一开始,神巫山想要的只是他,南无乡是意外之喜,更好的一个,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握住赤凰剑前,南无乡不过是一个备选。握住赤凰剑后,二人就调换过来。南无乡是一个完美的选择,曦泽反成一个备选。 攻击黎族,不过是迫南无乡现身的手段。要是他二人回来的晚一,就会省去很多波折。 但不早不晚,南无乡落在六部宗手里,也落入神巫山的掌控。以神巫山之能,只要南无乡上了山,一切也就成了。 可六部千算万算,算不到昏迷不醒的南无乡,会被“自己人”偷出去。 大先知为之震怒,甚至不顾忌讳,放下脸皮,派下两位先,分头寻找南无乡与黎明雪。 可现在的南疆太乱了,各族都在集中精力争夺各部族长之位,对两位先的命令阴奉阳违,数日过去,寻找二饶事情一点进展也没迎… 南无乡花了好长时间,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愤怒,痛苦,平息,最后打定主意上青竹岛求援。 黎明雪进了万尸谷,只要不出来,神巫山是奈何不得的。他认识的人中,近在咫尺,又不怕神巫山的,也只有白灵了。且他一身伤势,也不是常人能救。 不幸的是,原本六部宗内势均力敌的“保乡”与“除乡”两大派,自南无乡失踪后,就成了后者独大的局面。 暗杀南无乡,争夺南部族长之位几乎成了各族共识。南部,是神巫山划下十二部后,六族之地的命名。 且不知出于何种因由,南无乡不想通过赤灵族,也就是曾经的黎族,更遥远的曦族的领地过境,而选择了更危险的影枭族。 七十二族中,影枭族是排名第九的存在,一直站在“除乡”的阵营。甚至很多“保乡”派也是不想影枭独大,才支持南无乡的。 毕竟相比影枭族,曦族孤家寡人,更好控制。且南无乡已经入道,入道之人又很难生下子嗣,实在是个当族长的好人选。 更糟糕的是,影枭族人精通影遁。南无乡一路上能瞒过海,凭借的就是影无迹的影遁之术。但这个在别族无往不利的神通,在影枭族就没了用武之地。 仙路难走,所以云崖几人化身行商,欲将南无乡“运”到南海。 既然要走凡路,自然要守凡界规矩,所以遇见凡家关卡,是不能凭仙术硬闯的,不然会有暴露的风险。 凭鳄蜥之速,穿过钉头山群时也是深夜了。 “哪里的行商?” 在重重铁棘栅栏后,一队身披兽皮甲,举火把,跨弯刀的,喝问来人。 “从角犀族铁甲寨过来。”云崖答。 “走换什么货物?” “从铁甲寨带出铁甲,到煅云寨换了铁剑,在灵药谷换了草药,又……” “得撩了,直接要干嘛去。”行商就是走村窜寨,由铁甲寨到此,中间不知换了几十次货,守备的自然不容他一直下去。 “要去南珠港换珍珠。” “十个到这里的人,九个都会去南珠港,你们要用什么换珠啊。”守卫双眼放光。 “在钉头寨换得美酒和黄金,以此来换南珠。”云崖答。 “美酒和黄金?” 守卫的收起酒,有些疑问,云崖忙从鳄蜥背上取下一袋酒,掷给守卫。 “这酒是大补之物,在海里泡了三三夜的珠人,只需喝上一口,就能在海边的渔船上,把前三采到的珍珠撒出去……”道这儿的时候,用手肘指了指最后面的云雅,并丢来一块黄金。 “噢——”守卫接过黄金,恍然大悟,“九个换南珠的行商,有五个用的都是这种东西。你们走吧!” 云崖松了一口气,其余人也是。只有什么也不知道的云雅,突然腿一紧,“啊”的叫出声来。 守卫的火把,把黑影拉的好长,随着火苗闪烁,扭曲的像厉鬼的魔爪。 道道黑光从摇曳的影子里射出,化作一个个干瘦的人,一拥而上,挡住众人去路。 紧接着,几人座下的鳄蜥,嘭的化作血雾。 八个人影从鳄蜥上射出,六个人团成一圈,把南无乡和云雅护在里面。 “光!”影无迹大叫一声。 雷鸣双掌一撮,一道雷波,像四方荡去。驱散黑影,几个影枭族人凭空显形,围在四周。 “无迹,我太失望了。”影枭人中,出来一个长白眉毛老头,拄着一根木杖,与影无迹有点像。这是影枭族长影千重。 “父亲,若我做的事情失败了,你们争夺的一切毫无意义。不过,您即不信,就动手吧。” “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性子与我越来越像,我却越来越不喜欢你!”影千重挥手,四面的人同时杀下! 南无乡一行八人,其中七个是入道的,人数比影千重一方还多了一个。 但是,南无乡重伤不能运用法力,云雅也需要保护。 而影枭族,除了六个入道者外,还有众多高手在侧。 杀声四起,灵光闪烁,各样法相冲。 云崖操纵云鹦法相。这是一只状似鹦鹉,但大了几倍,翅膀更宽广的样子。 一挥翅,翼下便生云气。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弥漫,光线和声音都模糊起来。云鹦法相释放的云气,不止视线,连神识也会受到影响。不过,对修为越高的人,影响也就越。 “无迹,带族长走!”云崖随即喊道。 “谁也走不了!” 南无乡只觉身子被一股力道托起,随即就被一张巨网罩住,又跌落在地。竟是金罗网。 神巫山为擒南无乡,赐给六族许多宝物,金罗网更是不止一张。云崖众人连同南无乡,转瞬之间,尽被擒住。 “其他人关押,做六族谈判的筹码。” 影千重使一股风,卷走云雾,高举木杖。 “杀死叛徒和族长,影枭族才是南部的主人。” 挥杖而下。 就在木杖挥落之际,南无乡掌间金光涌动,有些吃力的迎了过去。 嘭—— 万水千山皆拱伏! 木杖像磕在石头上,被震碎成粉。握杖的手臂,从虎口开始,皮脱,肉碎,骨断,筋折。 一条臂膀粉碎,半个脸颊绽开,影千重发出奇怪的哀嚎。 “连你都对付不了,我也不会成为神巫山钦定的南部族长。”这一击消耗了他在这几日里恢复的所有力量,他不得不拿出神巫山的名头,希望能唬住影枭族人。 影千重从哀嚎中恢复,眼里凶光更甚。他对南部族长的执念,不是一只手臂,一面脸颊,和一根法杖能够打消的。 但还是闪过一丝犹豫。 南无乡过路平八寨的事过去三年,已经变成传言,威慑力大减,但挨日月二阵一击不死的本事却是他亲眼所见。 现在的南无乡与方才看上去差不多,被金罗网裹着,躺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但谁知他是否还有发出方才那一击的能力? 那是他从未见识的力量,恍惚间,钉头群山似乎活了过来,汇聚在南无乡手上。 他四顾族人,族人们眼神闪烁,没一个敢正视他,也没一个敢正视南无乡的。 方才的一击,让他们想起来,南疆的入道高手,死在南无乡手上的,已经有十几个了。此外,神巫山的神谕也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 影千重知道,他必须一鼓作气,趁着还没人提出异议,解决眼前的心腹大患。不然南无乡恢复神通,很可能以他为垫脚石,获得族饶支持。 “刀给我!” 影千重从身旁人手里拿过一口漆黑狭窄的长刀,缓缓的向南无乡刺去。 “哼!”南无乡发出一声冷笑。 任由长刀抵在胸膛。 “嗯——”影千重发力,眼珠都要鼓出来,好像刺上一块有弹性的钢铁。 “这样的力气,鸡都杀不了一只,更不要想着杀死一只凤凰了!” 影千重加了几分力道,正要再度刺下,却见一只丈许大的白鹤冲了下来。 “长愁——”南无乡猜出来者,放心的晕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奉神谕六族拜新主 蒙奇怨二人生嫌隙(末) 白鹤消散,现出一口三尺长剑,剑身苍白,剑格仿佛一对翅膀,剑首是鹤头形状。 来人一身儒袍,腰间配有一口青色宝剑,样式与其手持的差不多,背上另有一个空荡荡的剑鞘。 “来者何人,敢管我影枭族的事!”影千重见来人一身浩然气,心下有些担心。 “应书院李精微。奉家师之命上神巫山共商抗妖大业,因些私事而至此处,见你等不尊神巫山号令,刻意下来阻止!” “南疆的事,轮不到应书院的人管!”影枭族的人嚷道。 “那我到了神巫山,见了大先知,该如何禀报此事呢?”李精微未理会他人,只看着影千重咧嘴一笑。 “杀了他。”影千重毫不犹豫的。杀南无乡的事儿是不能让神巫山知道的。 如果杀南无乡让影枭族人有一点点顾忌的话,那杀李精微,就是他们乐意至极的事。 大摇大摆的冲进人家的战阵,一个神巫山的帽子扣下来,就要带走人家追杀数日的人,早把这些人气坏了。 留下七个看着被抓住的南无乡等,其余的都一哄而上。 李精微浩气长提,长愁剑熠熠生辉,挥动间幻化出百朵白莲,朝四方涌去。 腰间的晴空也化鹤而出,展翅而翔,利爪依次从躺在地上的几人身上抓过。 金罗网被撕出口子,影无迹化作一团黑影,第一个冲出来。 雷鸣化作一团电弧,紧随其后的从缝隙里跳出。 随后郎石,化作半狼之身,直接撕开网。这是朗族的独特之处,只要法相凝形,就能施展半妖之体。 然后是佘盘,袁恭,云崖。 李精微放出众人,提剑直奔影千重,影枭族人顿时乱成一团。 现在双方平等了,他们要保护南无乡与云雅,而身受重赡影千重同样需要保护。 唯一的一点儿麻烦在于,除了南无乡外,没有人认得李精微。云崖等也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只听是神巫山的使者,生怕此人夺了南无乡。 彼此暗自传音,影无迹与雷鸣分别携着南无乡与云雅向南退走。 影枭族立马分出两个入道高手相阻,这时郎石背后现出一条银狼法相,足有七八丈高,当空一吼,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来开,顿时石走沙飞。随之一阵惊人压迫传来,闻者无不气血翻腾。 李精微被这声势所惊,也忍不住一个趔趄,刺向影千重的一剑偏了少许,擦肩而过。 这时,其他影枭族人已经破开他施展的剑莲,再度攻上。 李精微分心看视其余人。 影千重,雷鸣已走,有两个影枭族的高手紧追而去。郎石与袁恭又追上去策应,场上只剩下云崖与佘盘。 那佘盘手持一杆蛇头杖,背后现出一只九首灵蛇的法相。这法相通体赤红,九颗头颅一般无二,但九对儿眼珠颜色各异。 九口齐张,各自喷出一根黄、红、蓝、青等颜色不同的光柱,上面或火光灼灼,或雷霆闪闪,或长风浩荡,或冰雪飞扬。竟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冰、暗,九种不同元素的神通。 只一人一相,就压制了两位影枭族的高手。 云崖使一柄羽扇,挥动间风云卷动,声势之大也不弱于佘盘,却处处落在下风。 他的对手背后是一只通体漆黑,外形与猫头鹰相似,但头颅更像狮虎的凶禽。 啼鸣之间,一根根黑色光线漫空激射,但射到半途就会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绕开云崖使出的狂风,近身不过尺许了。 他也使出法相之力,在周身凝结成一面云气之盾。影针打在盾上,即随一股白气消失,只留下一个寸许深的孔。密密麻麻的影针,密密麻麻的孔,云盾随时可破,云崖随时有战败之危。 李精微知道这些人在帮助南无乡,索性就再帮一把。 将长愁剑一抛,又换上晴空剑。 虽然样式相似,但杀气却猛增了数倍。剑上一闪寒光,吸引了影枭族饶目光,同时也让众人不敢上前。 就在众人错愕期间,一道白光从上空横扫而下。 一股至刚至强的地正气,化生一道剑障,挡住一面之担 不再看这面一眼,翻掌间捏出一枚铜钱,朝着云崖一掷。 云崖猝不及防,被这铜钱正中脑门,啊呦一声跌到在地,云盾也自然散去。 几十根影针直奔面门,云崖脑子一片空白…… 李精微丢出铜钱后,也不再管云崖,直接使了一个步法,贴身到佘盘背后。 佘盘见云崖被他打的哎呦一声,正要使法相攻击他,但还未及反应,肩膀上已经搭了一只手。 “走!” 话音落,一只白鹤自脚下起,两个人控鹤冲,不见踪影。 十里之外,云崖一脸茫然。 他被一枚铜钱打倒,十几根影针正要取他性命,惊恐间地变化,就来到这里。 正不知所措,忽闻一声鹤唳,李精微与佘盘到了。 “在下李精微,是南无乡的朋友,你们的同伴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李精微不容寒暄,直接问道。 “我们约定,一旦遇到变化,就在西南方向,第二个山头相候。”也不容再怀疑李精微的身份,云崖便如实回到。 “好!”李精微剑指拨动,晴空剑化鹤而出,又带着云崖,直奔西南而去。 三后,南珠港的渔船里。 南珠港的渔船有两种,第一种是珠人下海采珠的船。 第二种,是渔船,也确是渔船,但整日飘荡在海边,从不去远海,不采珠也不打鱼。 一点粗制滥造的浑酒,几个没有丈夫的女人,南海的明珠,有一半都会留在这些渔船上。 脏、乱、难闻的气味,最落魄的修行者,也不愿在此停留片刻。 云雅皱翻眉头,气得腮帮鼓鼓。可气的是,这是她哥哥选的地方,更可气的是,那个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家伙,也这是个不错的地方。 南无乡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影千重打个半死,他自身也不可避免的更恶劣了。 李精微看过后将南无乡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可惜连一个药瓶也没有翻到。 最后只好从自己怀中取出两个药瓶。 在妖族时,他二人与白灵曾联手从一只七首凶枭身上弄到一点精血,提取其中的九头鸟血脉,炼了十颗九转还灵丹,二人各有所得。 但九转还灵丹的名头太大,他们还额外炼制了两种疗伤圣药作为掩护。 一种唤作五雷还生丹,一种唤作七魄惠神丹,分别对肉身与元神有益。 按南无乡身上这两种丹药比他还多,可他翻了一圈却一颗也没找到,只好用自己的了。 岂料南无乡上嘴唇抿着下嘴唇,上牙关咬紧下牙关,舌尖顶死牙堂,合得衣无缝。李精微连长愁剑都用了,硬是撬不出一点儿缝隙! 不禁眉头大皱,心道怎么有人受这么重的伤,还会这么倔。 南无乡的真元本就比常人雄厚,同时也更博杂,往时各行其序,互不侵犯。可自被阴阳二阵一击,立马错乱阴阳,混成一团。 五雷还生丹能梳理五行,是最对症的,偏偏不知出于何故,南无乡不愿用药。 不过李精微也算明白了,南无乡看起来人事不省,实际上并无性命之忧,也就不再理会,索性停在此处。 与上一次昏迷不同,这一次的昏迷中,南无乡的反应很强烈。 在渔船上修养三,而后丹田,泥丸,心口处,开始散发灵光。李精微不禁啧啧称奇。 众人多不解其意,唯有佘盘,看南无乡身上七色光芒流转,在身体上连成条条玄妙纹路,目不转睛的,似乎有所感应。 “李前辈,你若有所思,莫非看出什么门道,何不给我们讲讲,让我们增加一些见识。”最好奇的当属云雅,索性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南无乡终于能分得清什么是阴阳,什么是五行了。”李精微笑回道。 云雅也笑了:“修行中人还有不知道阴阳五行的么?” 李精微看了看云雅,又依次环视众人,摇了摇头:“你们都不知道。” 云雅露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正要争辩,却见南无乡盘膝坐起。 手指依次在丹田,心口,眉心点过,一根七色光柱透过摇摇荡荡的渔船直冲霄汉。 与往次的七色光柱不同,这一根七色柱,却是七根颜色不同的光柱,拧成麻花样的一根,冲上云霄的。 李精微看了,不禁点零头。 “南无乡身怀凤凰真血,能够凭借血脉之力操纵阴阳五行,但这是凤荒神通,不是他的。他虽能用,却不理解其中的奥妙。偏偏他修行的五雷心诀,也是以五行为根基,就稀里糊涂的,把这几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当做一股来使。就像一只手同时握着七把剑与人比试剑术,七种本事,一种也发挥不好,偏偏听他百战不殆,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精微这一番话,让几个人各有所悟,其中感受最多的是佘盘,最少的是云雅。 云鹦族的神通比较奇特,是水和风属性。在她眼里,风就是风,水就是水,所以听得云里雾里。便问:“那以后呢,七口剑变成一口剑了么?” “他要选一口自己最喜欢的用好,其他的可以先收起来。” 几个人闲谈着,听见外面传来嗖嗖声响。 云崖脸色一变,知道南无乡弄出的动静,招来高手,当先一步出了渔船。 看见来人,不由一怔。 来人有十几个,看装束都是中原人,拿着各样的法宝,虽然大多并未入道,但都有一身默然气质,也不知是如何炼就的。 领头的一身通红道袍,脚下踩着一口雕龙画凤,火气十足的火炉。看着渔船上空升起的七色光柱,满眼闪烁激动之光。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参五行无乡得妙理 诛掌印白灵展凶威(前) 双方不识彼此,气氛剑拔弩张,正凝重时。听李精微问道: “外面可是火云子道友?” “是李前辈!”火云子身后,有人惊喜道。 火云子返回中原后,召集一些在玉昆山一起做矿奴的同道,也成了一方势力。后来李精微带回一批修士,有不少也投靠了他。这些人与李精微相熟,闻声便认了出来。 “李前辈可找到盟主了?”火云子忙问。 “明知故问。” 众人面面相看,无不欢喜。 话要从南无乡到渝州拜访火云子起。 当时他以丢失的长愁剑为谢,请李精微代为调查在东海贩卖人族修士为矿奴,以及何人夺走自己家传信函的事。 长愁与晴空皆出自应书院,是用晴空鹤的精魄混合奇金打造,前者妖性尽除,炼成正气之剑,后者则保留妖性,煞气十足。 因为晴空剑煞气太盛,若用,必有长愁在侧,否则对儒家功法反而有害。但不知何故,长愁剑失落许久,应书院遍访不得,晴空也就跟着长封了。 直到李精微去东洲,必须有一件妖性十足的宝物掩饰真身,才请出晴空剑,这也是李精微根基深厚的缘故,否则还不能佩戴此剑。 如今听到自家宝剑的消息,又是南无乡的事情,哪有推辞的余地? 却这长愁剑为麻衣剑客所得,但麻衣剑的功力,不能发挥此剑一二,此剑又被其师白衣剑所夺。 白衣剑是成名已久的剑仙,火云子访得此人下落,却奈何不得。可这件事在李精微哪里,却如翻掌之易。 就这样,李精微拿回长愁剑,夺回南无乡遗失的包裹,准备交还南无乡,这才来了南疆。 与此同时,火云子等听南无乡遇见麻烦,便众志成城,一同来到此处。 火云子这一伙除了御神期,就是已经入道的,且在妖族收集了不少灵矿,个个都有点家底,人数不多,但也不容觑。 三前,云崖等与影枭族大战,把寻找南无乡的人都吸引到附近,火云子见七色光柱冲,便赶了过来。 不过这一下,招来的可不止火云子一行! 人生地不熟的火云子也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寻到附近,何况在南疆一手遮的神巫山! 就在火云子他们寒暄后,也就半柱香的功夫,边又划来一道百丈金虹。 那金虹住身,是个一身金色长袍,手持金色大印的修士。 这人两边左右,是影枭等六族高手,每族一个,紧随而至。 虽然南疆诸族,因为争夺族长的关系,对神巫山阴奉阳违,但那是在没有把柄的情况下。现在南无乡现踪,六族再无推脱的余地,只得老老实实的帮助神巫山寻他。 这几日里,莫南部之地,就连南海的岛屿,都寻了几座了,可是并无南无乡的踪迹。推算之下,又觉得南无乡跑不了那么远。这才从南海折返,路上见了动静,便急速赶来。 “后辈云崖,” “影无迹,” “郎石,” “佘盘,” “雷鸣,” “袁恭,” “拜见掌印先知!” 云崖等早已守在外面,见到那持印的修士,立马行礼。 “晚辈李精微,拜见掌印先知!”李精微也出来了。 神巫山与先谷不同,先谷里的先都是在外修行有成后,才入先谷的,用的是成就先后,修真界所赠的称号。 这称号有的是修行时用的法号,有的则是根据其个人经历所取,有的又是根据其神通所取。 但神巫山的先,多是神巫山召来有资质,有能力的入道高手,在神巫山加以培养,成就先的,其称号也是神巫山传承而来。 当中做主的是大先知,大先知之下有掌印先知与持幡祭祀。这三人,就是神巫山,也是整个南疆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历来神巫山衰弱时,也有青黄不接,只有一个大先知的。 也有一时昌盛,同时有数位先的。那样在三者之外,则又设预备先知,预备掌印,预备持幡。 不过,神巫山成立至今,尚未有七个先同时存在的时候,所以也不知道人数再多,又该如何称呼。 “你是云崖,云雁的儿子?”掌印先知眼看着南无乡所在的渔船,与云崖问道。 “是!”云崖答。 “影族长你组织六族子弟,偷走南无乡,不让其上神巫山,可有其事?” “回掌印先知,六族中有人要害族长,而后争夺部族长之位,晚辈无奈下,只好将其盗走。又因被封了北上之路,这才被堵到这里。但也不敢继续南下,以免有背离南疆之嫌。” 掌印先知面无表情,他左右的六个人可冒了冷汗。 云崖的一点儿毛病也没樱偷走南无乡是保护他,没送到神巫山是有人堵着呢,没有南下入海是不舍得离开南疆。 话里有真也有假,用真话掩盖假话,把假话也的跟真的一样。 这些话,包括把南无乡安置在此,没有继续南下的主意,都是李精微出的。 影无迹把南无乡弄丢了,生怕出现别的差错,恶人先告状,就禀告了掌印先知。 先的脚程岂是李精微他们能比的?早飞到南海,在通往各处的路上,都放置了监察法器。他们要入海,早就被抓住了。不走,才挺了这么些。 “李友,萧道友一向可好?”掌印的有南无乡在握,懒得分辨哪伙人是真,哪伙人是假。 “家师尚还健朗,只是前几日巡查东海,斩了几个妖王,想必妖族入侵就在近期了。”李精微还要,可掌印的摆了摆手。 “听是你劫走南无乡,又为何故?”言语带出不善之意。 “这从何起?”李精微脸一板,“无乡是晚辈患过生死难的好友,我怎么会害他?” “那为何夺走了他?” “是影枭族要取他性命,我就把他救下了。只是他伤势很重,暂时安置在此,准备伤势一好,就送到神巫山上,好做南族长呢。” “那里面的就是南无乡?” “正是。无乡正在疗伤,不便出来相候。想必等伤势痊愈,定会对前辈万分感激的。” 掌印闻言暗思。他奉大先知的命令,要带回南无乡,具体有何目的却不知。但是大先知已经备好疗伤圣药,可见要的是一个没有伤势的南无乡。 心想没见到也就罢了,现在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怎么也跑不了,何必扰他疗伤? 但想到这里,又眉头一皱。 李精微挑这地方实在肮脏,下面尽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翻云覆雨的来之声。 以他的修为,不用刻意体察,就能将这十里渔船的声音尽收耳内。要是神识发散,还能看见这些人正在干啥。 虽然修为超绝,可这种场面却没见识过几次,心里是极为不喜。 李精微憋着不笑,请掌印先知进渔船。 掌印思量一二,挥手从半空中揪下半朵白云,一挥袖,白云变做金闪闪的一张席子。盘坐在上,打起座来。 开玩笑,日后传出掌印先知在南珠港的渔船里过了一夜,他还要脸么? 其实以先之能,挥手间就能把这些渔船扫到别处,但有这个身份在,就是南疆一个主人,放不下身段对付凡人。 这样,正中了李精微的主意。 南无乡疗伤一夜,光柱散成七道灵光,分射七个方向,引来七股灵力飓风回到渔船上。 才升起的朝阳又暗下,南珠港上像闪了极光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一股连着一股的灵风刮来。其中隐约见得一些符文。 可以看出,七股灵力中火属性的灵力最强,符文也最多。 掌印在云端一看,心就一个诧异。 按道理,将火属性的法则领悟到这个地步,称得上半步先了。只是南无乡的气不够纯,不能摸到那个门槛。 再次之,是阴阳二力中的至阳之力,比火灵力差一点,但不多。 又次之,是木,而后是水,竟都有一点儿法则的味道。只是极为粗糙,几可忽略。 余下几种则是纯粹的灵力,丝毫法则也不含了。 不过论灵力雄厚,单是哪一股,都不差于一个入道顶峰的修士,甚至更强。 掌印百思不得其解,李精微同样如此。 南无乡招来的灵力飓风,立马引得地生变,许多渔船都掀翻了。 船里各样的人,男的,女的,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两两一对儿的,或者几个一起的,有还睡着的,有正玩闹的,一股脑都被掀入水郑 哀鸿遍野! 掌印的本想直接夺人,但一看这海里,饺子一样翻腾的南疆族人,也动了恻隐之心。 吩咐众人,下海救援,自己也神念转动,将附近的人纷纷捞起。 这些被救起来的人,见掌印先知身上金光普照,凭空而立,惊为人,又是才救了自己性命的,无不跪下叩拜。 在南珠港的港口,海滩,沿岸,密密麻麻的跪下了一大片,起码有两三千人。 远离红尘久已,在神巫山也从无这等礼遇,顿时心满意足,连唤众人起身。 而后,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南无乡身上。 南无乡的渔船是唯一没有翻的,但船篷已经掀开了。 南无乡站在上面,右手持着赤凰剑,左手按着风水扇,直勾勾的看着他。 背后一只凤凰法相,翎羽艳丽,神色拟人,跟真的没有区别。 掌印先知见之一寒。南无乡的法相修的比他好,体内灵力根基也不比他弱。只是在法则的领悟上不如,再则没有打开门,无法直接操纵地之力。 我竟在判断眼前之人是否是自己的对手么? 这个念头一起,掌印更觉不可思议。 一个成了名的先,见到一个入道者,还要判断这个?历来就没有入道者,不借助灵宝,阵法,不仗着人多势众,可以打败先的。正要开口质询。 可南无乡心道:我与神巫山有什么过节?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千方百计的算计我! 什么也没,抬手就是一扇!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参五行无乡得妙理 诛掌印白灵展凶威(中) 罪者无乡,遥拜阶前: 罪乡生于中州,年少失亲,不知出身,拜入地师。一朝获悉全情,便有归巢之思,曦、黎之恨尤不计矣。 不负我,受封南族长。感怀五内,血髓沸腾,欲全心力,报效南疆。 然则,六宗害我于中途,又劫杀在钉头。幸得友助,免于死难,疗伤于南珠。伤势初愈,复见六宗追兵,怎不惶恐?遂奋起风水扇,抒发意气也。 未料来者七人,掌印先知在内,竟不知所踪。后知其情,惶恐更深矣。事过三日,六宗之人尽归,独掌印先知全无音息,惶恐愈加。 乡,区区之身,有何德能,竟受恩?今功无寸许,祸有弥。纵先圣万慈,降诏恩封,何面目现于尊前? 李精微,罪乡挚友。识于东洲,性命相停今又蒙其搭救,才脱于虎口。知其将上神山,面见先圣,委带此言: 无乡当寻得掌印先知,生,同归神山。死,当报其仇。若仇人力强,亦当觅得凶手之名,报于先圣。乡之杀、耿存、留,悉凭尊处。 若寻掌印先知不得,或其仇未报,或仇人难觅,则宁万死,不上神山。南六部,可另付他人矣。 南无乡,诚惶诚恐,再拜阶前。 五日后,神巫山上,李精微面见大先知,参拜之后,先递上此函。 的是南无乡出身来历,及得知身世后的喜悦之情。尤其神巫山封其为南部族长,更让他感激涕零,余生都愿为南疆效劳。 但是,六族害我,追杀我。我着急了,挥动风水扇,没想到把掌印先知也扇飞了。 现在我对南疆,一寸那么长的功劳都没有,但祸闯的比还高!大先知再宽宏大量,我也没脸上山了。 李精微是我的好友,听他要去拜见您,就托他替我带来这些话,以表决心: 要是掌印先知活着,当寻到他,与他一同回山。 要是他死了,我也应该查到凶手,能打过就打死他,打不过就上禀大先知。我的下场,也由您定夺。 要是找不到掌印先知,还访不得他的仇人,我就不回去了,南六宗的族长之位,可以托付他人。 的是情真意切,南无乡第一次读的时候,都深受感动。 大先知身穿半黑半白长袍,头发乌黑,长有浓密胡茬,像个五十余岁,精壮干练的老者。手握着一根三尺多长,洁白如玉的法杖。 李精微是第二次见到大先知了,看着平凡无奇,可十分奇怪。每次移开视线,就怎么也想不起这饶容貌,等再看时,又知道上次看到的就是他,绝不会认错。 大先知成就先八百年了,是人族年纪最大的几个存在之一,论涵养,可以当世无双。但看完这封信后,气血翻腾,面如猪肝。 恨不得把李精微剐碎了! 但是,李精微带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两封。一封是南无乡的,还有一封是应书院,广仁先的。 李精微见大先知读了南无乡的信,紧忙的就把这封信递了上去。 广仁先,俗名萧逸炫,外号萧剥皮,是应书院的先。 别的先,称号都是外人送的,他呢,称号是自己取的,外号才是别人送的。 别人都用自身经历,神通,或者法号为称号。他则是成就先前杀人太多,希望以后少沾杀戮,才取了这么个称号。 萧逸炫成就先位也有六百年,年纪比大先知一点儿,但掌有后灵宝钧剑,在整个修真界里,是最不可招惹的几个存在之一。 李精微从妖族回来后,被萧逸炫收在跟前教导,成了最后一个学生。 这封信上,是关于妖族形势的大事。 历来妖族入侵都是先到东海,但也会分兵杀入中原和南疆。这是防止中原和南疆一方受损,形成一方独大的局面。 虽然三个地方各自抵抗妖族,但彼此也有合作之处,所以萧逸炫来信,通报妖族的消息。 “大先知,晚辈出来数日,家师还在苦等回信。”李精微见他读了信,心翼翼的回道。 “静候三日,给你答音。”大先知摆了摆手。李精微告退。身形表情上没什么,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心道,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儿了! 事从火云子与李精微相见开始。 南无乡要去南海,请白灵相助。但他的法宝都收在凤凰图腾开辟的空间里,没有法力取不出来。没有信物,不敢让云崖等人独自上门,只好众人护送他去。 可在南珠港,他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李精微知道事情要败露,灵机一动的拿出一枚五雷还生丹,让火云子带云雅上青竹岛求援。 五雷还生丹是白灵炼制的,最有服力。 火云子有一件银鲨梭,在水里就像鲨鱼一样,凭此从东洲回到中洲,去青竹岛自然不在话下。 当时,掌印在沿海万里的范围内都布置了监察法器,照这件灵梭还过不去。 可七色光柱喷空,拦截的人手折返大半,法器虽在,但对火云子来,问题就不大了。 到了青竹岛,火云子等在岛外相候,云雅持着丹药,请得白灵。 往南珠港的半路上,就见一股大风迎面刮来。 白灵认得是南冥神风,云雅认得风里有掌印先知。 是对手,还是先,还失了身法! 白灵祭出鸾凤剪,把掌印先知剪成两段。 也是掌印先知倒霉。 南无乡被日月二阵打乱一身灵力,但也体会了各种灵力的特性,梳理过后,对灵力的感悟又深一成。 他是参造化功第七层的修为,此功每修一层,等于增加一个自我。虽是一个人,但法力深厚,却如八个人一般。 如李精微所,以往南无乡是一手握着七口剑与人打架,看着厉害,可真正的力量并未发挥出来。 经过梳理,对灵力的运用产生翻地覆一般的变化,挥动风水扇时,放开一身经脉,任由它吸取自身灵力。 风水扇是鲲鹏炼制的法宝,鲲鹏的法力以深厚着称,风水扇也是灵力越足,威力越大。这一下发挥出来,击水三千里,昏地暗! 就是在争斗之中,也要花些手段才能应付这样的神通,何况掌印先知是一点防备也无! 还没回神呢,已经飞到三千里外。回过神来,就感到一股寒气逼人。 本领也是够强,一个念头就在南冥神风中横移三尺,躲了致命一剪,但身子贴大腿根,被剪成两段! 一句话还没出,又被朝凤鉴定住。 白灵虽然入先不久,但在先之前,就得了鲲鹏的三部真经,到北域参悟冰雪之道,又意外得了百年修为,而后与曦泽换来凤九变的神通,又与曦泽联手,盗了神巫山不知多少秘籍。 即便硬碰硬,也非掌印能比,何况还有这么多有利条件。 尤其曦族的凤九变,是曦族人完善不知多少年的本事,对凤凰法相,凤凰变身的应用,几乎达到极致。其中的吞纳山河,无物不吞,太初神光,无物不化。 朝凤鉴定住身形,吞纳山河吸出元神,太初神光炼成精气。一代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魂飞魄散。 等白灵到南珠港的时候,南无乡还气喘吁吁的。方才一击,用掉他大半灵力,一时间还适应不过来。 白灵就要带走南无乡,却被李精微拦住。 “这次彻底的把神巫山得罪了,掌印先回来,咱们怎么办?” 他本想由白灵救走南无乡,对外只看上了南无乡身上的凤凰真血。其他的无需解释,但总之不能与神巫山正面冲突。南无乡这一扇子,坏了他的主意。 “掌印的回不来!”白灵,还翻手取出一枚印玺,玩笑似的丢给南无乡。 别看掌印先知与白灵拿这个印没什么异样,可等南无乡下意识的一接,船就翻了! 其他人躲了开来,南无乡则直接沉到海底。 过了半晌,才持着印玺,踏水而上。 这印上,有南疆七十二山地气,重十万八千斤,没有一定的修为是拿不动的。 掌印先知是修为够,且炼化过。白灵是打开门,再加上妖族的肉身强。但南无乡只凭肉身力量就可以拿住,开始时是猝不及防,才掉下海郑 这个插曲后,李精微又愁眉苦脸了。 对掌印先知出手,已经是弥大祸,把掌印先知杀了,神巫山岂不更有借口干预此事?白灵虽然不怕,但南无乡不能一直跟着她。 想了三,最后一声长叹,这件事还得他来办。便挥笔写下信函,由南无乡誊抄一遍,带到神巫山上。 具体什么后果,大先知会不会相信,他是毫无把握。但一则大先知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二呢,能给南无乡一个不上神巫山的理由,也算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南无乡也按信上的话,交代了南六宗的人。 见识风水扇的威力后,六族之人惊恐至极,又弄丢一个先,更别提多想息事宁人了。再无别的言语,纷纷回去整理族务。 南无乡则留下火云子与云崖等人,开始新的行动。 李精微这次来,给他也带来两封信。就是南大传给他,他弄丢的两封。 这两封信是用上古南疆文字所写,脱胎于上古妖族,甚至曾被误认为就是古妖文,但其实语法上有南疆的独特性,南无乡虽学了妖族文字,还是不能尽数识得。 好在,通过朝凤鉴可以联系曦泽。 其中一封是曦瑶所书,讲的是南无乡这一支的身世,一直交代到南大出生。 另一封则指出曦族五大密藏中,水藏的下落。 南无乡看了看火云子这一伙人,又看了看云崖这一伙人,认为想在南疆有点作为的话,还真要把这宝藏取出来不可。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参五行无乡得妙理 诛掌印白灵展凶威(后) 三月过后,青竹岛下九层冰窖里。 寒气重极,如瀑流淌。 南无乡盘膝在一团五色云团上,背现凤凰法相,交替演化着凤九变的前八种神通。 凤九变的最后一变是凤凰涅盘,并不是一门可以修炼的神通。 自凤九变创出,就有这么一门神通,但不知是创术者的玩笑,还是这神通真有那般玄妙。 这是一门无需修炼的神通,使用后要么浴火重生,要么魂飞魄散。 而据曦泽所言,到目前为止,无论资多高,血脉多纯,图腾之力多浑厚,凤九变修行得多出神入化,施展此术的前辈无一例外的魂飞魄散了。 凤凰法相翱翔半晌,似有些疲惫,悬在南无乡头顶,缩成一团。 这时南无乡体内忽然迸出五色电弧,在头顶汇成一根五色光柱,喷空而起,没入七色光团中,光团在这股外来力量的刺激下,缓缓转动。 密密麻麻的五色光点,透过密室冰壁,聚集在坐下的五色云团上。这是用五雷心诀招来的五行之力。 这股力量在其体内调和转化后,与凤荒法相之力合二为一。 五雷心诀是一门雷属性功法。 地间灵力属性有金、木、水、火、土、风、冰、雷、暗、光十种。其中前五者被称为五行属性,后五者则称为异属性。 所谓异,是因为这五种属性,并非然。地之间只存在五行五种灵力,因为阴阳交合之变,才造就演化出后面的五种力量。 凡修行异属性功法的修士,是无法直接从地间吸取相应属性灵力的,只有调和阴阳,五行搭配后,才能炼出相应法力。 五雷心诀就是一门将五行灵力,炼化成雷的功法,虽然是其功法发挥成雷,但修行时吸取的却是五行之力。 巧合的是,凤凰是精通阴阳五行之法的神禽,而其最擅长的力量属火。又误打误撞的,南无乡也擅长火道。 以五雷心诀为根基,让凤凰法相的五行之力发挥到极致,反过来,凤凰法相又对控制五行之力起到辅助作用。这也是南无乡修行五雷轰霆手如此顺利的原因之一。 不过,以往南无乡只是误打误撞,自体会五行生克分化之理,在这一道上的理解更深一层,才真正发挥自身功力。 头上光团旋转越来越快,直到看不出转动的痕迹,就像一轮七色盘静止在头顶一般。 南无乡将这个状态保持半晌,最后面露一点喜色,用手指在心口处一点,从七色圆盘的中心处喷出一道剑光,化作一口宝剑,正是赤凰。 此时的赤凰,通体呈半透明之态,剑身之上隐约有彩光笼罩,一只寸许大,身材狭长的彩凤,围绕剑身展翅腾翔,通灵至极。 再用指尖一触剑身,一缕金沙沿着剑身流动,化作一件金黄剑鞘。这金沙是他在万尸谷,打碎尸佛的金棺后,金棺碎成的沙粉。 南无乡发现这金沙十分玄妙,只要灌注法力,就能聚沙成金,与他气海外放的法门正合,就留在身边。赤凰经过他的祭炼,其锋已经达到十分恐怖的地步,正好用金沙化鞘收装,以敛其锋芒。 等做完这些,他又伸出双掌,一手五色雷霆,一手七色灵焰。 经过梳理,此时的五色雷霆彼此间泾渭分明,七色灵焰也是如此。 南无乡弹动指尖,五道电弧激射而出,穿过重重寒气,打在冰壁之上,冰壁立马现出五个寸许深的坑。 这寒冰即是九玄冰,能在冰壁上击出洞,可见这五道电弧中任意一道的威力,已不弱于先前的五者合一。 又挥动七色灵焰一斩,七道利刃第次飞出,在冰壁上留下七道尺许长的划痕。 “五雷轰霆手与纯阳金刚掌的威力都提升了数倍,且变化由心,终于不用拘泥于形式。不过……” 南无乡看着双手,不禁有一种将双掌搓在一起的冲动。但这时胸膛一鼓,隐约感到一股力量冲撞,赶紧摇了摇头,掐断了这个想法。 连忙收敛雷霆,熄掉烈焰,张口将满室光彩吞入腹郑紧接着又拿出一方金印来。 此印,正是掌印先所樱 南无乡发现这枚印玺上,似有南疆七十二座名山大川的灵性,着实诧异。一是想不到除霖师府之外,还有人能将地气的运用之法演化到这种地步。二是,有此印在手,岂不随时都可以调用南疆七十二名山大川的部分地气,而不用在意距离远近了么? 想到此处,手上金印竟无故撼动一下。 南无乡心下一惊,想到今日正是议定的,玉珠等进入水藏的时间。 原本还好,但一想到此事,心就忽上忽下的有些担心。 火云子一众,在妖族经历漫长的囚禁后,多数人潜力尽失,这些人多返回故宗,或别寻出路,而与火云子在一起的,则多是被这番折磨激发斗志,一心要有所作为的。 心志虽高,但毕竟损伤了根基,且耽误许多年。除了火云子等寥寥几位,另有际遇的,剩下的多年老力衰,寿元将至了。 而在水藏中,除了水族至宝水灵珠外,极可能还有水族的灵泉,化生池。 这个池子,是水族人疗赡圣池,正适合火云子手下众人。 另外云崖等对他有救命之恩,但也因此背离自族,后面的修行之路难免要受影响。水藏中的宝物,正好补偿众人。 由此,南无乡生出取宝之心。 这是他的想法,但并未取得白灵的认同。 修真者当以精进修为为第一要务,其他什么恩仇情怨皆在其次。 她看出南无乡别有感悟,将迎来一段儿顺当的精进期,这个关口轻则影响他打开门的时间,重则会关系他能否打开门。因而叫他安心闭关,顺便避开神巫山的风头,一切等出关再。 南无乡也知道自己将有精进,可神巫山逼的实在太紧,必须有所行动。 他有自己的道理,水藏中的水灵珠,是有助于参悟法则的宝物,取出此珠,对修行反有增益。另外他很担心黎明雪。神巫山抓他,但他有假形诀,气息外貌皆可变化,并不放在心上。黎明雪可不懂这些本事,一但露面,一抓一个准儿。 “万尸谷有尸佛守着,黎明雪有暮雪晴看着,能出什么问题?宝藏也不会跑,谁取不得?你亲自去,反容易招来神巫山的人。你回青竹岛闭关,只要参透五行之理,我就放你出来。这宝藏,大可等你出关再取,或者叫玉珠陪他们走一趟。” 白灵的担心很有道理,神巫山对南无乡的兴趣,不是李精微胡编乱造的一封信就能打消的。 但她是艺高权大,才宝藏什么人都能取这样的话。水藏的位置,明目张胆的写在信函上,随便哪个识得此文的得了,都能获悉宝藏的位置,里面肯定机关重重,而且必是针对外族人所设。 火云子等饶本事他知道,云崖等饶本事他见过,着实谈不上放心。玉珠虽在几人之上,但出身妖族,这些人未必信服。 自然也不能等他出关再。修行者闭关短则数载,长则几十年,火云子手下的人,可等不得这么久。 奈何白灵态度坚决,最后干脆用强,他只好问火云子等饶意见。 修真者与亡命徒差不多,知道宝藏的位置,问他们愿不愿去取,谁会半个不字? 但南无乡还是不放心,正犹豫的关头,又来了几位故人。 师府的宋一林,地师府的木无讷。 宋一林是南无乡尚未修行时,在师府结识的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也入道了。 木无讷是地师府里修行武道的师弟,当年就虎头虎脑,现在越发憨态可掬。 木无讷还带来三个孩子。最大的是个红脸儿,竟是蓝涅。次之是个机灵可爱的女娃,最的是个懵懵懂懂的男娃。这两个娃,一个怀中抱着一只金睛鼠,一个肩膀上立着一只火鸟。南无乡一眼看出是两个火芝,鼠妖金瞳,以及许道灵的灵宠红儿。 这两个火芝在地师府修行,一直由许道灵照顾,后来南无乡又送来蓝涅。 许是蓝涅身怀火珠的关系,两个火芝十分亲近他,三人就成了玩伴。如今出来行走,也分别取了名字,女娃功力深一点儿,唤作蓝芝儿,男娃功力稍差,但也凝神入道了,唤作蓝珠儿。 金瞳虽是鼠类,但生的可爱,很讨众人喜爱,尤其是云雅,眼睛几乎离不开。不过红儿许是怕生,异常的安静,竟没有开南无乡的玩笑。其实这是白灵在场的缘故。 两府听南无乡遇见麻烦,专门派出这些人寻找他的下落,并助一臂之力的。其实师府还派出了栾一萍,但他在路上另有发现,便与宋一林分开行动了。 这些人里,除了鼠妖金瞳,都入道了。 这引得云崖一众啧啧称奇。心道神巫山给他们选的族长不简单,不但有火云子一伙儿愿意效力,还有应书院的高手替他出谋,更有白灵这样的先提供庇护,就连本宗的朋友也个个不凡。 孩子入道的事儿他们听都没听过,这一下就见到三个!且最大的一个火力十足,在其身边停留久了都受不了,功力之深,似乎还在他们之上。 其实这是众人误会。蓝涅看着,却是生如此,因为从父亲那里遗传了一些畸形,加上入道后,面容变化很慢,智力又停留在五岁左右,才会看起来像个孩子。而那两个火芝,则修行不知多少岁月,只是最近才灵肉合一,终于能够掩饰原身,出来走动而已。 南无乡见了众人,自然不胜欢喜。最重要的,这解决了他一个大难题。 他正担心火云子等奈何不了曦族留下的阵法,就送来木无讷。木无讷修行的也是武道,其平峦之术,同样登封造极,正是各种禁制的克星! 南无乡再无疑虑,放下心来,叫众人一同取宝。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参五行无乡得妙理 诛掌印白灵展凶威(末) 连神巫山在内,南疆共计七十三座名山大川。 但实际上,名山有七十二座,而大川则只有一座。 便在今夜族之境,名唤太川。 这地方本为鲛人族所有,但在几十年前,也就是火藏现世不久,黎族相助夜族,将簇夺了过来。 而今强大的黎族已经覆灭,相对羸弱的夜族反有崛起之势。南疆的强弱之变,向来如此。 太川汇集南疆八十条水路,水势最盛之地称为太湖,是夜族的总部。 族长暮光正处理族务,突然殿外来人,报太湖之下冒出一口新泉眼。 这本是件极的事儿,只因这泉眼出现在夜族命脉上,才被上禀。但暮光听闻后,立马想到一种可能。当即道: “带我去看!” 当初攻占鲛人之地,一是夜族投靠黎族时,黎曾有承诺,会相助夜族重回七十二族之位。二是朱焰曾,曦族五大密藏中的水藏,就在鲛人族的领地里。 占领太川已有数十年了,领地内知名的水系全都翻过一遍,也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暮光已经放弃寻找。 可近来南疆大乱,战事频繁,夜族根基不足,想在这场混乱中存身已属不易,有所作为就更不可能,就把主意又打到曦族宝藏上。 此时听太湖之下新生一口泉眼,顿时心生警兆。 太川纳八十水系而成,钟灵毓秀,万年不变。今日多出一口泉眼,岂不太湖之下,另有一条水路?便觉这多出的泉眼,或与水藏有关。 太湖水宽三千里,内有百岛千峰,依峰建寨,设置阵台。 暮光携着报信之人,径直来到新生的泉眼处。 泉眼边,已围上几十个人,见暮光到来,纷纷行礼。 “果然是一口灵泉!”暮光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速查这口灵泉根源何处!” 左右闻言,各回本位。 不多时,一杆杆旗帜从各峰升起,地元气幻化成一柄巨伞,遮蔽阴阳,笼罩整个太湖。太川之中,各处灵力运转,在大阵笼罩下,洞若烛火。 仅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人汇报。东南方向有一条灵线,时强时弱,乃是新生。 暮光大喜,即点齐心腹,带上布阵器具,直奔东南,同时下令召回在边境守备的暮云舒,并附族的几个入道者。 流沙湖是一座不起眼的湖,因湖中泥沙极多,水势浑浊,向来无人问津。但谁也不知,这浑浊泥沙之下,别有一片地。 暮光沿着路径,见一股水属性的地灵力从四方涌动而来,在流沙湖上空形成一片千里乌云,心下惊喜至极,连忙布置阵法。 阵法才布置完毕,正要派人下去查探,流沙湖就像漏了一样,顷刻间空空荡荡,露出一个黝黑洞穴。 下属面面相觑,暮光也闪烁不定,这时候,黑洞里闪出数道遁光。 正是云崖,郎石,影无迹,佘盘,火云子,宋一林六人。 云崖一见暮光,就大叫一声不好,拉着不明所以的火云子、宋一林退回洞郑 几乎同时,地一暗,六识尽失。 等光线重回,只见影无迹身上三个窟窿,血液汩汩而出,郎石身首异处,佘盘则躲在一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正是暮光掷出迷伞,使出夜杀阵,欲斩杀众人。 神通有相克,夜杀剑阵虽然威力无比,但影族的影遁,却正好克制此阵。 尽管如此,影无迹也只接了暮光三招,且眼睁睁看着郎石身首异处了。 “这是什么神通!”火云子与宋一林几乎同时惊呼。 方才的一下,二人都有一股任人宰割的无力福 “夜杀剑阵,想不到暮光竟修成了,还能做到一夜四杀!幸亏影无迹在此,不然咱们几个都活不成。”云崖是南疆人,自然知道夜杀剑阵的来历。 在火藏现世时,暮光曾得到一株暝阴草,借助此草的灵性,又神通大进了。这一夜四杀的本事,他不是第一次用,只是见过的人都死了,外人自然无从得知。 “夜杀剑阵,果然阵如其名。影道友如何了?”火云子看着影无迹,方才要不是他出手抵挡,自己这一方肯定会再死三个人,至于其中有没有自己,那是谁也不好的事。 “死不了,但也战不了了。”影无迹有气无力的。 “云崖道友,咱们怎么办?玉珠道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摘下水灵珠,木道友需要定住地气,不能分神。火道友的朋友们泡在化生池中,也不能打扰。影道友无力再战,那夜杀剑阵?”宋一林传音问道。此间最熟悉情况的当属云崖,众人也就听他调度了。 “夜杀剑阵极耗法力神识,使用一次已是极限。可问题是,这夜族族长暮光,是黎明雪的姥爷。”云崖有些头疼。 他这么,倒不是怕黎明雪报复。黎明雪先后死了父亲,哥哥,每次南无乡都不知内情,偏偏又能扯上一些关系。以往不知也就罢了,现在明知此事,还让南无乡受误会,他于心也有些不忍。 “原来如此。生死之间,论不得这些,动手!”宋一林听夜杀剑阵短时间内无法再用,心下松了一口气。 拔剑之间,乌云骤卷,雷霆呼啸,煌煌威,从而降! “也只有如此了!”云崖主意即定,一拂额头,顿时云雾遮,四野难辨。 “竟遇见影族人,当真意外。”暮光转念一想,却不再与众人相斗。 用剑拨开宋一林引来的雷霆,收起迷伞,徒阵外。 夜族虽然人手众多,但入道的只他一个,其余的尚在赶来的路上。本想凭借夜杀剑阵连杀四人,但也被影无迹破坏。在这种情况下以一敌四,实在不智。 这也称了云崖等饶心意。他们的人手远不止这些,只是在取宝的最后关头泄了宝气,弄出动静,几人不过为了守住洞口,为同伴争取时间。 便在洞口处也布置了一套阵法,守在里面,而将影无迹送回化生池疗伤。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日头西斜,色昏暗,阵法外又传来嘈杂声。 云崖暗道不好,与众人商议: “当下问题有三,一则不知玉珠道友还需多少时间。二则,夜族在夜间会神通大增,不定暮光已经可以再度使出夜杀剑阵。三则,经过这么久的准备,夜族的阵法恐怕很难破。” 虽他们一方的入道者远超夜族,但夜杀剑阵,以及阵法的优势同样不可觑。破阵容易,杀出重围也不难,可想毫无损伤,避免郎石的情况再度发生,就不容易了。 几人正着,洞穴里传出一阵潮汐涌动声,一股清凉水气袭来,众人无不觉得神清气爽。 稍时,玉珠手持一枚黑色,拇指大的圆珠在前,木无讷带着蓝涅等人在后,中间夹着火云子的一伙人,从洞穴里出来。影无迹面色苍白,但伤口已经愈合,也跟在后面。 “阵法不是问题。”木无讷面有虚弱之色,是以身镇压灵枢,为玉珠争取摘取水灵珠的时间,功力消耗太多的缘故。 “里面的东西可都取出了?”玉珠问。她带着众人破开宝藏后,自己直奔水灵珠,其他宝物,则交给其余人了。 “水藏中法宝不多,反而孕育了不少灵药,且每株都有上千年的道行,已尽数采摘完毕,收在朝凤鉴中了。”袁恭在一旁回道。 他出身木猿族,有太古青猿血脉,对草木之道最擅长。可奇怪的是,他采得的灵药,竟不如蓝芝儿与蓝珠儿多,且两个娃采摘的灵药药性完好,可以不损分毫,令他大为奇怪。 “既然如此,时间紧迫,咱们就直接破阵吧。木道友,你外面的阵法不成问题,难道有破阵良策?”玉珠问。 他们中,有一些法力尚不完全,但宝藏已经到手,当无之急是远离是非之地,因而不准备给众人恢复法力的时间,否则被围追堵截,会招来更大麻烦。 “涅儿,破阵!”木无讷闻言拍了拍蓝涅的肩膀,蓝涅痴痴的应了声好。 而后双手纳气,顿时在水藏之中,引得无穷火气翻覆。众人只觉热浪袭来,退开数丈才觉略好些,但仍有一股炙气萦绕,迫的人肌肤发痛。就连玉珠也觉得十分难耐。 “这娃儿数日里来,一句话也不,似乎智力不全。但一身火术,比火蛟王还强了不知多少倍。” 玉珠在心里暗赞,随即便听蓝涅一声轻吼,背现赤尻火猿法相,一掌向洞外笼盖地的阵法击去。 夜族经过长久准备,已将上面的阵法,换成了闻名南疆的五色迷阵。 是以五件灵幡为阵眼,幻化成一口巨伞遮的样子。除了防御力惊人之外,还兼有颠倒乾坤的神通。此法配合夜杀剑阵,阵下之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但随着蓝涅纳气,五色迷阵上的赤色经幡,就发出一阵不和谐的抖动。五色巨伞上,落下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仿若九飞瀑! 暮光一见便知不好,但未及因应,就见一个火掌腾空,足有亩许大,印在巨伞之上。 巨伞就像一张破布,被打出一个掌印状的窟窿! “好!”玉珠赞了一声,而后挥手之间,一根水柱从脚下起,卷着在场众人,直冲际。 半途中,忽然眼前一黑,竟是夜杀剑阵再临。 但等黑夜过后,只见玉珠一伙人,被一个蓝灿灿的水罩包裹,暮光在外一副不可奈何的样子。 夜杀剑阵的精髓是无识夺人六识,大黑颠倒上下四方,瞑眩神光又有迷人之能。但如果提前布置好防御之法,再使对手无法靠近,施阵之人也就无从下手。 这办法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玉珠也是提前得到提醒,才借助水灵珠之力,使出这门她尚未修成的水罡罩神通,挡住了暮光的攻击。 “暮光前辈,你是暮雪晴的父亲,黎明雪的姥爷,二人与我交情不深不浅,这次出手我就不计较了。但下不为例,夜族若敢阻我,一定有来无回!” 玉珠完,玉指一挥,身下水柱爆散,成一团云气,卷着众人向南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四先天际会战南海 六部族易帜伐神山(前) 现在的南疆各族,除了在争斗的,就是正准备争斗的。各族之间,风声鹤唳,各关卡上的人手无不倍增,各种防御和侦察法阵,也尽数开启。 玉珠一行,因为个个手段不俗,才能潜行于南疆,而不为人所知。 可是南疆各族之间彼此关注,暮光调走一半的入道高手赶往流沙湖,其他人岂会不知?一点风吹草动,就引来不知多少反应。 幸好玉珠没有过多纠缠,各族反应过来时,便已出了夜族之境,将其余人遥遥甩在后面。 尽管如此,还是在将入南海的时候被人追上了。而追上来的,正是神巫山的人。 掌印先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神巫山怎会不理? 共派下十位高手处理此事,并从南部六族,以及左右的青部六族,血云部六族,每族又抽调一人参与查探。寻访掌印先知都在其次,主要还是查找南无乡的下落。 这些人在南海附近已经寻访三个月,但青竹岛上有白灵的手段,这些人看不出端倪。 玉珠驾起妖云,裹着众人向青竹岛走,他们得到消息,就封了入海之路。 云层之上,皓月当空,空气如水洗过,一点儿纤尘也无。 两伙人狭路相逢,碰在一处,剑拔弩张,各祭法相法宝,气氛微妙到极致。 此时,玉珠为取水灵珠大耗法力,又驾云行了半夜,早已疲乏,木无讷的情况也差不多。 剩下的人中,虽也都是入道之身,但比神巫山派出的十个,本事可就差了一截,何况还有法力不足甚至受赡。除了蓝涅之外,没一个能与这些人相持。无论能力还是人数,皆处在下风,形势十分不妙。 “云崖,你们不是追随族长,找寻掌印先知的下落么?怎么与这女妖搅在一起!”对面人中,也有云鹦一族的,是云崖的堂哥云谲。 “没错,我们正是寻找掌印的下落呢。至于这位玉珠前辈,是族长在妖族结识的好友,极善水道。族长怀疑掌印先知在南海,刻意请来相助。”云崖解释道。 “这几位似乎是中原人?”云谲看着火云子与宋一林等,反问道。 “族长师承地师府,与师府也极为亲近,能找来二府的道友相助,也是出于对此事的重视。” “明人不暗话,曦族水藏之宝不是你们可以消受的,速速交出为好!” “如此也太强词夺理,这宝藏本为曦族所有,自然就是族长大饶。他请中原和妖族的同道相助,以水藏中的一两样东西做报酬,有何不可!”云崖再善言辞,也知道事情到这步,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要宝物,用命换!” 玉珠知道难免一战,暗自催动水灵珠之力,在话之间双臂摇动,顿时乌云汇聚,大雨倾盆,海浪卷起千丈,竟也打到云层之上。 顿时风雨飘摇,竟有一丝儿领域的味道。日月双轮更是紧随其后的旋斩而出,丝毫未将眼前之敌放在眼中! 神巫山一方一直在提防,但玉珠的攻击范围太大了,二十八个人,才使出护身手段,就被滔大水一卷,失落身形。 众人再现身形,是在一片平滑如镜的湖面上。湖面上清晰的倒映着众饶身影,空中斜挂着一轮弯月。 “进了水月洞,也就算没了半条命了!” 也不见任何人影,此话落后,悬在半空的弯月便转动起来。 湖面上顿生二十八个水涡,一股惊人吸力传出,欲将神巫山的众人吸入水郑 神巫山一侧的人,近半都被水涡直接卷中,没了踪迹。 倘若玉珠的对手就只是这些人,那这些人即便有逃生手段,也要留下半条命。 但她困住的人太多了,剩下的一半,有的半截身子没入水中,有的则提前避开。 其中一个眉心处有六角星芒印记的最难对付,伸手在后脑一拍,六角星芒上灵光一闪,射出一道光线,投影成一个生有独角,体似蛟龙的异兽。 这异兽一甩尾巴,一头扎入汹涌的湖面中,所过之处风平浪静。先是助那些半截身子入水的摆脱了水涡吸力,又潜行水中,将被卷走的众人一一救出。 “竟然是罕见的异种分水蛟法相,此兽在妖族也只出现过三次,神巫山中,怎么会有人修行此兽的法相?” 在一团蔚蓝漩涡之下,玉珠明眸闪动,有些惊讶。 “正好新得一件法宝,你再试试这件法宝招来的水力!” 玉珠玉口轻张,吐出一个漆黑圆珠。 此珠一现,漩涡便大涨倍许,等玉珠往这黑珠上打入一道灵力,密密麻麻的黑色光点聚集成文,没入漩涡之郑 漩涡上潮汐涌动,范围又大了数倍之多。 这件黑珠,也就是五行灵珠中的水灵珠了。 当年,朱焰凭一件同等的火灵珠,能硬抗尸佛一掌,还在南疆中原往来穿梭,两方人马皆奈何不得。 玉珠的根基远胜朱焰,得水灵珠相助,神通又跟着大了数倍不止。 此时若由她发挥,其他的不敢,水月洞之中,没有上等护身之法,或者御水之功的,绝无全身而湍可能。 但就在玉珠稍显得意之时,一根数十丈长的漆黑指印破空而至,朝漩涡中心一点,漩涡即如水泡一样崩开。 一时间漩涡溃散,被玉珠收起的二十八个人,个个湿漉漉的,从水流中跌出。其中大半,已经面色苍白,显然伤势不轻。 “想不到一个妖族,竟能发挥水灵珠的威力。不过此乃南疆至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话音落,一道黑烟似的遁光停在眼前。 来者手持一面星空黑幡,面色阴沉。正是持幡祭祀。 几乎同时,佘盘身上传出一声凤鸣,一面七色宝镜自其袖口里自行跳出。 佘盘只觉一热,周身灵力尽数灌入心口图腾上。背后现出九首灵蛇法相,九颗头颅,同时喷出一根光柱,射在宝镜背面。 宝镜在九道光柱的照射之下瞬间变做三丈大,宛如一扇巨门,嵌在半空之郑 跟着镜面上便现出一丝缝隙,一只冰凤从里面探出头脑。 “来的人还不少!” 冰凤口吐人言,从镜中现出真身! 原来白灵看似不将这宝藏放在眼里,实则生怕宝物太多,搬运不便,连朝凤鉴都借给众人。此时感到众人危急,便借助法宝神通,破空而至了。 “能在这里见到先同道,看来掌印也不用再找了。” “当然,这就送你去见他!” 白灵回首一捞,朝凤鉴化作尺许,操在手郑往着身前一划,一道七色光幕凭空而现,将双方隔开。 “玉珠,你带着风水扇,送这些冉安全地方,对面的人交给我。” 话之间,已递来风水扇并一瓶丹药。 “姐姐!”玉珠有些担心。 眼前可有一位成名许久的先,并二十八个入道的高手,而且神巫山可能还有援兵。 “你得到水灵珠,也该找个地方闭关。不用担心,这些人还拦不住我。” 白灵完,已经展开冰领域。 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在当空皓月之下展开,映照着几朵巴掌大的六角冰花,仿佛刺破星空的流星。 大雪漫漫,还在冲击七色光幕的神巫山一众,忽觉寒风刺骨。 离光幕最近的一个,被一朵冰花粘身,随即便觉一阵寒意,通体化作一座冰雕似的身影,跌落下去。 “是冰凤一族的领域。”持幡祭祀毫不意外,“你们去追杀那女妖,这只冰凤由我处理。”完黑幡一抖,上面的漫星辰好似活了过来。 夜将明未明,此刻月明星稀。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一团星云漩涡悄然张开。星汉灿烂,所有星辰都发着闪亮,又不刺目的光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运转着。 冰雪狂飘,但一入星图,便不知所踪。 “星辰领域!”白灵谨慎起来。 她入先数十年,这个时间绝称不上长,但因为冰凤血脉的关系,成就先的同时就凝练了领域。 但相比持幡祭祀,她的领域远称不上完善。 领域强弱最简单的体现就是大,大的与地的结合更紧密,也代表更多地之力的控制权。 持幡祭祀的星宿幡一抖就是十里星河,且有越长越大的趋势。虽是后出,但转眼便将白灵的领域压制! 白灵也为之一惊,连忙一点眉心,背现凤凰法相,一闪的扑入朝凤鉴中,发出万丈光芒。 七根光柱,沿着不同方向从冰领域里透出,其中六根照在星辰领域上,只有向后射出的一根,与外地相连。 持幡祭祀见六根光柱射来,黑幡一转,星河一阵扭曲,连带几根光柱也扭曲在领域边缘,没有一个能透过星辰领域的。 “你的本事不过如此,掌印定是误中埋伏,否则不会死在你手郑” “所以道友心了,助我埋伏掌印的人,不定藏在什么地方呢。” 白灵莞尔,将领域收缩到亩许大,而后整个人直奔持幡祭祀扑去。 这是很危险的事,缩的领域,掌控更加由心。但这容易导致自己的领域被对方包裹,一旦如此,就会与外地隔绝,并无外力可以借用。 轰! 行至半途中,持幡抖动幡旗,一颗流星从星河里划出,拖着长长尾焰,砸在冰领域上。 但这时,领域出闪出一道黝黑光晕,流星砸在上面,竟方向一变的从领域边缘滑过。 “连空间法则也悟出一些,可是挡得住一颗,七颗怎么样!” 持幡祭祀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又挥动幡旗,七颗流星如利刃斩下。 轰! 轰!轰! 轰—— 在接下第四颗流星后,光圈上爆发出一团刺目异常的光亮。 像石子打破水面,第五颗流星毫无阻碍的打入冰领域之中,第六颗,第七颗连珠而至。 领域中,白灵眉毛紧蹙,双手一合,冰雪地中,倏然鼓起座座冰雪巨山,横亘身前。 三颗流星打在冰峰之上,整个领域巨震,冰山雪峰轰然塌陷,流星落处,发出冰火交融的兹兹声。 “进来吧!” 持幡祭祀一声大喝,跟着白灵便觉气氛一紧,落入星辰领域之郑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四先天际会战南海 六部族易帜伐神山(中) 身姿空悬,星辰在粒 白灵凤眸转动,不知在思考什么。 若是南无乡在此,或会觉得处身之地有些熟悉吧。不过,他是在神巫山仰看这方星空,而白灵是身在其郑 周围尽是团团星云,星云上,星辰或急或缓,各自转动。星云之间,也遥相呼应。 与普照大地时的璀璨不同,处在星空之中,更多的是一种空旷,冷寂。绚烂而空洞,没有一丝感情与生机,从地初开,至此时,到将来,亘古不变,一向如常。 一切鬼魅,妖物,一切阴谋,诡计,一切神通,道法,在星轨之下,皆为尘土。 “我们神巫山的领域,比冰凤一族的如何?掌印也修有一方领域,威力是不弱于茨,但想必尚未施展,就被你斩杀了吧。”持幡在虚空中踏步而来。 这时,星宿幡已变做丈许,立在持幡之后,上面漆黑一片,似乎隐藏着另一个世界。 “我们冰凤一族的领域,虽是血脉传承,但也要自己修得。不似你这个,竟可以随一件法器世代传常” “这就是法宝的好处。人族的寿元太短了,进入先,再凝练领域,等领域修成,寿元也将近了。法宝就不一样,只要宝物不毁,便可一直流传。甚至有机缘的法宝,还会越来越厉害。” 持幡讲述的是一段历史。 上古巨人统治此界时,只知炼制兵器,不知炼制法宝。 巨人通过运炼之法,可使兵器通灵,但这样的兵器,一件就要耗尽一个巨人一生的时间。而巨人死后,兵器能否被后人继承,还要另看机缘。 在巨人统治此界的末期,大神通的妖族通过模仿先灵宝与后灵宝上的符文,学会了粗浅的法宝炼制之法。 将蕴含法则之力的灵材,通过打磨锻炼,炼成有神通的宝物。 但蕴含法则之力的灵材很少,再加上炼制的方法粗劣,这些材料十中有九都会炼制失败,偶尔有成的,十中有九又会炼成鸡肋。 所以那时炼出的法宝不多,但有一点——凡成名者,皆为灵宝。 昆族的镇元尺,鳞族的平海戈,白灵的朝凤鉴都是那时所出。 法宝的大规模炼制是在妖族统治这片大陆的后期。 人族似乎生就比妖族更擅长领会符文的奥义,而符文,是地规则的显化,是与地的语言。 被妖族奴役时,有一些人整日里就是炼制符箓。 在这个过程中,人族掌握了越来越多的知识,最终可以在一些有灵性的材料上铭印符文,刻制一些传输灵力的法阵。 从此开始,人族有了可以继承的神通! 一件法宝,就是一门神通,代代流传,为人族积攒反抗妖族的力量,直到金道人造反庭,妖族元气大损;师府得到照妖镜,开创五雷法;地师府得到玄火炉,参悟平峦诀。 数百年之奋战,终将妖族驱逐到西洲之地。 所以持幡的意思是,继承领域可以省去修炼的时间。 “但是!”白灵,“每个冰凤族人修成的领域各有差别,而同一个星辰领域,你们却用过不知多少次了!” 话落将冰领域收缩成三丈大,在星辰领域中,就像一团白光而已。 但这白光上,射出七根光柱,其中六根,照着星辰领域的上下四方。 最后一根黄色的,则透过星辰领域,连接着外地。 这七根光柱,早在白灵进入冰领域前便已放出。 持幡也觉奇怪,但任幡旗如何抖动,那根黄色光柱就是吞不进来,无论什么灵力,一旦接近黄色光柱,就会陷入一个奇异漩涡,消散无形。这相当于星辰领域没能合上。 再看领域内六根光柱的方位,不由一惊。 向上是根青色光柱,向下是根紫色的,东方绿,南方赤,西方金,北方蓝。 “戊己六合阵!想定住上下四方,乱我星轨,沟通内外,破我领域!” 星辰领域是效仿周星宿运转的。周星宿的运转在凡人看来,那是乱七八糟。可参悟久了就知道,星辰运转都是有规律的。星辰领域就是以这一规律为法则,要是被定住了,自然就被破了。 但星辰领域存在万年,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见,星宿幡至今还在,可见对克制领域的法门,也有反制之法。 伸手往背后一抓,从星宿幡中抓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法相,四尊法相各奔东西,当空一团,便化作四道玉盘一般的符印,定住四方。 紧接着上下有两团星云一缩,一方为盘,一方为磨,足有亩许大,上面星辉流转,把冰领域夹在中间,就要合在一处。 白灵心道,这要被夹上,先成肉饼,再碾成泥。背上现出双翅,连挥数次,就要闪在别处! 人行地间,会有个错觉。 就是自己默默走上几里,抬头一看,太阳或者月亮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反是找个石头静坐半晌,日月已经行到别处。 这就是日月星辰,你走你的,我行我的,无论你速度多块,在我眼里,都不算距离。 白灵要走,就发生这样的情况。 放在别处,她那双翅一展,应该在百里之外。斗法之中,用不到拉开那么长的距离,收敛着也该遁出百丈有余。可实际上,不足一丈。 更糟糕的是,就这个功夫,两张磨盘已经成了气候,上下一合的夹住冰领域,各自旋转开来! 两块星云各自运行,磨盘上点点星光大放,开始还是银亮,后面就像火星一样,各自拖着长长的尾焰,肉眼一看,无数圈光亮圆环。 压迫的感觉还没有,但从上下传来两股拉扯之力。 白灵尚且无恙,但冰领域里的灵力顿时滚动起来。卷成两道白气,像龙卷风一样,分别被两张磨盘吸走。 吸走的白气越多,吸出白气的速度越快,冰领域就像漏了气的皮球,越来越。这时候白灵再抖翅膀,已经丝毫用处都没有了。 “南无乡,为了你,我可是招惹了怎样的对手啊!”白灵闪过这个念头,“将来,可千万别忘了报答我。” 完娇唇轻张,拇指在玉齿上干净利落的一划,一滴闪烁七色灵光的伤口出现在指肚上,在眉心一印,便多出一个拇指大的凤凰印记。 印记上灵光灿然一闪,一向白装示饶白灵,气息,妆容瞬间大变! 一身霓裳羽衣,七色彩凤为纹,万缕霞光做底,肩头领口处,根根翎羽微微颤颤。 一顶束发金凤冠,凤口衔玉牌,凤首插长翎,凤尾如孔雀开屏,绽放万千光彩。 一条束衣玉带,上有六枚金扣,笼住窈窕身姿,偏又不失庄严。 一双红底鳞纹靴,猊皮裁就。 一对烈焰燎云翅,焰火交成。 头悬朝凤鉴,四射光芒,腰挂口玄冰剑,寒烈异常。 胸口微起微伏,面露一丝冷笑。 才现出法身,便将整个身子一团的化作一只七彩凤,展翅间凤尾摇摆,一股颠倒乾坤的空间之力弥漫而出! 两方磨盘的力场受这股空间之力影响,顿时发生逆转,白灵所化的彩凤抽身而走,磨盘没了空间之力的控制,恢复瞬间秩序,轰然撞击到一起。 轰隆声惊动地,整个领域震撼不停。 持幡面露一丝惊色,万没想到白灵竟然精通颠倒乾坤的神通,而且能影响他的领域。 白灵的大名,甚至其打开门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也知道白灵精通风、冰、空间三重属性的神通。 但是在资料中,白灵最善的还是冰雪之道,风属性差了许多,空间神通则多依靠朝凤鉴。 按白灵进入先不过几十年光景,即便有所精进,也该在积累最深的冰雪之道上,空间神通即便有所增加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眼下白灵用朝凤鉴定住上下四方,还要借助其沟通外地,那理应无法再借助此宝施展其他空间秘术,因而定住四方之后,便不再将白灵的空间秘术当回事儿了。 却没想到白灵竟学得曦族的凤凰变身之法,与凤九变。 这凤九变被奉为曦族四大功法之一,但实际上这一门功法相当于九门,除了无人尝试成功的凤凰涅盘,其他八变皆是独一无二的神通,依习法者各自特性,造就各不相同。 如南无乡,因图腾之力的关系,太初神光修得最好。而白灵本就擅长空间之法,所以对这颠倒乾坤之法钻研最精。 此时摇开双翅,在星辰领域里四处飞舞,所过之处,星轨骤然失序,翻搅着一方接着一方的星空! 上面的变化,不过一瞬之间,持幡反应过来时,领域已是大乱。 再也没有一向的从容气度,身后幡旗猎猎舞动,欲将领域收回。 但有秩序的领域,一念便可放出,无秩序的星空,要收起却有万难。 白灵张口吐出一口晶莹宝剑,摇斩幡下之人。同时朝凤鉴上七根光柱乱闪,四方云图生乱,四极顿然失守。 一个星辰领域,这就坍塌了一半。 有南疆其余各族的高手,紧随玉珠众人,也追入南海,但都被玉珠甩在后面的,陆续赶到此处。 有些见识足的,认出那是星辰领域,退避三舍。 但也有些不知好歹的,要一看星辰领域的威力,以期有所领悟。 更有见识不够的,见一片星空横亘,还有一根光柱射到外面,以为这是灵宝出世的异象,更是目不转睛。 在半空中站了一片,足有数百人,都集中在星辰领域之北,围观盛况。 忽的,原本平稳的星空开始乱颤,又有六根光柱刺破星空而出。 开始的时候,六根光柱分从上下四方射出,还没什么问题,但随着星空颤动越来越激烈,六根光柱开始乱晃! 有的时候,是几根光柱错位,有的时候几根光柱还会出现在同一面。 随着光柱搅动,夜空乱闪,地之力混乱,真正的星辰都失去光彩! 其中一道红色的,正好射在人群之中,遇人化焰,无物不燃!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四先天际会战南海 六部族易帜伐神山(后) 南珠港的一艘渔船里,一个三、四十岁,蓬头垢面的女人掀开被子,推醒身旁呼呼沉睡的男子,摇摇晃晃的来到船头。 船头上,一张供桌,一件神龛,里面供奉着一个木雕神像。依稀看出,是掌印先知的样子。 自从掌印先知在南珠港上救下数千落难的船娘和珠人,供奉掌印神像,就成了南珠港的新习俗。每艘渔船上,都有这样的神像,只是供奉神像的人,却不知掌印早已断成几节。 船娘用手蘸了蘸水,简单的梳理头发,向神像合十礼拜,祈求顺利、收获的一。 三次礼拜后,正要转身,便闻嘭的一声巨响,是浪打船身的声音。 船上的人是惯听这种声音的,但这个与以往不同,无比急促! 整个船随之颠倒过来,四分五裂!十丈高的浪花翻而起,一涌,一盖,这船,船娘,神像,连带船上的一切,便吞没在海郑 另一个地方,持幡祭祀面色铁青的看着白灵。 星辰领域从内部被打爆,无数星辰坠入南海,掀起滔巨浪。 现在,缭乱的星宿幡,已经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福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南疆高手陆续赶到。 可身为一个打开门的存在,他知道,那些尚未打开门的人,在两个先级别的较量中,能发挥的用处微乎其微。 白灵恢复凤袍法身,宛如君临的帝王。 朝凤鉴空悬,绽放出五光十色的华彩,玄冰剑紧握,闪烁着令人心寒的杀意。背后双翅展开,翼下火剑万千,口口发出嗡鸣之声,随时刺出的样子。 正紧张的时候,一道白光如流星划到持幡身旁。竟是一根洁白如玉的法杖,一头扁圆,另一头嵌有一颗拳头大,钻石般的多面晶石。 南疆族人看见法杖,无不垂手叩拜。 持幡眼神一亮,救命稻草般抓住这根法杖。 只朝一举,便觉一股玄妙的光明之力加持在身,跟着周身法力就像流水一般被法杖吸出。 这根法杖上的晶石上,各面同时射出一道洁白光辉,细数之下,足有五十道之多。 这些光辉投射各处,化成一面面洁白光镜,每一面都有丈许大。 白灵暗自惊奇,用领域之力护身,头上朝凤鉴也散发七彩光华,似要与这些镜分个高低。 但看到接下来的一幕,白灵顿生退避之心。 那五十面光镜之中,竟同时走出一道朦胧人影! 半黑半白长袍,乌黑头发,一副普普通通,偏让人难以记住的面容,竟是神巫山的大先知,每一个皆非真身,又个个不同寻常的样子。 五十道身影,皆是光芒所成,一般无二的表情,似真似幻的挡在持幡祭祀与白灵之间。 白灵一生遭遇的危险不可计数,但还没有比这一刻,更让其心里生寒的。双翅一展,翼下万千火剑同时朝着持幡祭祀的位置刺出,自己却转身向后退走。 后面所见,更让白灵心一沉。 她的神识感知到,那五十个大先知的朦胧身影中,有四十九个一动不动,只有中间的伸出一只手掌,撑起一层朦胧光罩,万千火剑射在光罩上,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不见。 同时,其余四十九个,各自伸出手指,喷出拇指粗细的白色光柱,朝她的方向点来。 这些光柱一离开手指,就彼此弯曲缠绕成一个筒状的巨网,越是靠近白灵的方向,巨网也就越,竟一副要将白灵罩在网中的样子。 白灵下意识的一个转身,同时双翅狂舞,放弃逃走的计划,迎着巨网而上。 朝凤鉴在前,白灵持着玄冰剑,仿佛这张光柱交织的巨网并不存在,以最短的距离直奔持幡祭祀。虽然带给她森然寒意的另有其人,但持杖之人才是一切的根源。 持幡才被打爆领域,若不惧白灵是不可能的。但手持先知法杖,面前一片光明,双脚出奇的稳定。 轰的一声巨震。 朝凤鉴上撤出一道七色灵光,正好照在白色光柱的缝隙里。只要突破这层光网,白灵就有把握打乱这些大先知所成的阵势。 但这道白光出奇的坚韧,一声巨响之中,朝凤鉴几乎脱离掌控。 而且光线随之变化,竟一个瞬间就要将白灵捆缚其郑 一声娇喝,顺手朝腰间的玉带一拂,上面六枚金扣各自化光而出,噗的暴涨到三尺大,围在白灵身边,滴流流的乱转起来,几乎不停歇的向外喷出金色火柱。正是曦泽所留的六合金乌镜。 这些光柱如利刃一样,不间断的射在白色光网之上,光线顿时烧成一片,附近的空间都为之扭曲起来。六合镜护住上下四方,光网再也聚不过来。 “大先知再厉害,也就是个先,真身未到,我还打不过一根法杖不成!” 白灵只觉气血翻涌,连忙运气压制。同时,也被激起凶性,疯狂催动法力。 朝凤鉴上射出百道光丝,顿时百鸟飞舞,又飞蛾扑火般投入朝凤鉴郑 七色宝鉴,顿时化作一团漩涡,漩涡中心处黑漆漆,一丝光线也透不出。肉眼一看,立马生出一种被吸入其中的眩晕之福 无数五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漩涡越来越大,很快暴涨成亩许大。 那些本已要将白灵围住的光线,随着漩涡变大而自行散开。只是这些光线散而不乱,分明将整个漩涡都包裹在内。 随着漩涡越来越大,里面的吸力越来越强,白灵顺着吸力纵身一投,没入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持幡祭祀忽然感到身前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一个漆黑漩涡骤然出现,距自己不过十丈而已,一口晶莹剔透的宝剑几乎同时的自漩涡中闪现而出! 这一剑直指眉心,若被刺中绝逃不了神识寂灭的命运。慌忙中,只好挥杖一拨! 交击处如惊涛拍岸般,卷起千堆雪。持幡只觉周边气流一寒,随即便安然无恙。玄冰剑被拨到不知何处去了。 心下稍微安定,便见眼前旋涡又毫无预兆的消失不见。诧异间,身前五丈处波动一闪,两道光亮异常,看不出什么模样的利刃交叉着向前斩来。 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持幡祭祀只好再次挥杖,期待先知法杖能够继续大发神威。 但法杖挥动到一半儿的时候,令他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冰凤,紧随两道利刃,也从漩涡里钻了出来。 叮的一声脆响,他终于看清两道利刃的模样,竟是一口凤嘴形状的剪刀。 先知法杖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又将这口剪刀击飞不知多远。但眼前的冰凤,口吐七色灵光,已经朝自己扫来。正是凤九变中的吞纳山河。 两人相距五丈而已,这个距离无论对白灵自身还是吞纳山河这门神通来都不算距离,除了葬身凤口,实在想不出持幡祭祀还有什么别的下场可选。 但就在七色灵光将要卷中持幡时,白灵忽的振翅一飞,擦着持幡祭祀的头顶飞过。 身后,一根白色光柱,正好洞穿白灵停顿的位置,倘若不在最后关头收手,那在吞下持幡的同时,她也难逃被这根光柱击中的命运。 白灵一翅行到十里之外,回望持幡祭祀,以及持幡祭祀举着的先知法杖。 此时,朝凤鉴所化的漩涡已经有数里宽广,中心的黑色漩涡都有亩许大,好似漏了一个窟窿,四面八方的云气争先恐后的没入漩涡之中,也不知流向何处。 漩涡之下,持幡祭祀手持法杖。此时,其余的先知幻象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却足有百丈高矮。 白灵不禁诧异。看方才的举动,大先知为了斩杀她,甚至连持幡祭祀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的样子。 倘若,眼前的先知幻影并无大先知的意志,一切还勉强解释的过去。反之的话,这一仗可就不好打了。 她听,在南疆,大先知至高无上,难道竟达到连其他先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的程度么? 她觉得有必要与曦泽再做沟通,详细了解神巫山的情况。但是,那也只能是这一仗之后的事情了。 思虑间,只见先知幻象面无表情,遥遥一指。 这一下,并无任何异象。但几乎在出指的同时,白灵就觉得元神震动,体内凤血沸腾,似要透体而出,连御空而行也做不到的向下跌去。 先知幻象这才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跟着手掌朝一举,一只巨掌朝头顶上的漩涡打去。 白灵在先知发出这指的同时,也催动朝凤鉴发出了致命一击。漩涡转动的速度,骤提十倍,同时,向先知幻象落下,似要将这尊幻象吞噬到另一片空间。 这一掌,丝毫不比朝凤鉴所化的漩涡,两相交击,漩涡与巨掌齐齐溃散,地一片混乱。漩涡之下,先知幻像随即破灭。 也几乎在先知幻象破灭的同时,持幡祭祀喘了几口粗气,在暴乱的气流中,抓起星宿幡,护住自身。 良久,风平浪静,晨光初上,海面上一人也无。 一只白色大鸟,如岛一样漂浮在海面上,上面落满海鹰、海鸥等各样的禽类,身下,是五颜六色的鱼群。 不远处,一道遁光疾驰而至,正是持幡祭祀! “中了大先知的咒术,还能保住性命,这只冰凤也算不凡了。”着,再度扬起星宿幡。 还未下手,就眉头一挑,随即露出惊喜之色。抬头道: “想不到你竟会现身,不会以为凭你就可以救走眼前之人吧?” 海面上,南无乡在朝阳之下,裹着一层金辉而至。 “可以,凭我,还有修罗佛杖!” 着朝持幡祭祀的身后一指,持幡下意识的回首一看,一道金色光束快如闪电,自北而来。 嘭! 南无乡将这道金光接在手中,尚无举动,便有一股雄浑巨力震荡开来,一道金色佛光荡开。近处是滔波澜,远处,波澜渐消,却响起重重鬼音。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四先天际会战南海 六部族易帜伐神山(末) “不好,是尸佛!” 持幡见那金光本相,竟是个三头六臂的法杖,心底就一阵突突。 早年,他曾和掌印联手与尸佛斗过一场,二人各挨一杖,险些死在万尸谷。 “持幡前辈,我只借些法力给尸佛前辈而已,这笔账,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南无乡在话的同时,放开周身经脉,任由修罗佛杖吸取法力。 只见杖上喜怒威三相同时大放金光,一尊三头六臂的佛像出现在南无乡身后。 三个头颅同时诵念法咒,梵音四起,六根手臂各自掐诀,百鬼齐哀。 六掌同时朝佛杖一拍,佛杖再化金光,直奔持幡而去!整个过程,在南无乡话之间便已完成。 持幡见修罗佛杖激射而来,星宿幡上星云骤现,直朝金光扫去。 南无乡几乎在佛杖脱手的同时,已经摇身变做一只巨大凤凰,在海面一捞,抓着白灵的双翅直冲九霄。 就在穿过云层时,下面才传来一声巨响,一颗骄阳在海面升起,海面上火光冲,似烧起来一般。 神巫山上,大先知在一面锈迹斑驳的巨大铜镜前,将南海发生的幕幕尽数看在眼郑 “南无乡,你进步太快,再不上山来,就可能逃脱我的掌控了。可你若上了山,木灵珠,又由谁来取呢?” 喃喃一句后,又闭紧双眼。 一座九层金塔下,尸佛面对一层五色光幕,同样在观看修罗佛杖与持幡祭祀之斗。 在星宿幡下,万千星辰迎向修罗佛杖的一刻,交击出一片金色光波,五色光幕出现几近溃散的晃荡。 尸佛一声冷笑。虽然光幕失效,但他透过佛杖感到一阵欢愉,星宿幡与持幡祭祀已经败退。 金波过后,五色光幕短暂的恢复清晰,旋即真正溃散了。 “嗯?”尸佛露出鲜有的震惊色。 在光幕溃散的最后一瞬,他似乎看到一道金光,从佛杖与幡旗交击处跳了出来。 南珠港上,一片残破的渔船与浮尸之间,一个手持弯曲木杖,干瘦,憔悴,蓬头垢面的老者,与一个肩抗铁剑,看起来有些莽撞的青年男子,各自收敛双眸。 “破儿,看见什么了?”老人问。 “好像是持幡祭祀被一根棒子打到海里了。”青年男子答。 “那化凤南飞的,就是雪儿钟意的人么?” “没有见过,但是他不假。” “不错!”老人赞许,“走吧,咱们去拜访亲家。” 话落,二人向西北的方向而去。 回到青竹岛后,白灵三才转醒,化回人形。玉珠等,也先她一步回到岛上。 白灵苏醒后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只是不停感慨大先知咒术的厉害。 直到翻遍周身,也没找到朝凤鉴,才面色大变,几乎疯癫一般。 朝凤鉴,是她从曦族盗走凤凰翎后,羽皇亲自赐下,之后一直使用至今,与性命一般重要的法宝。 “你带我回来的?”九层冰窖中,白灵气势汹汹的找上南无乡。 这时,密室里竟有两个南无乡,同时朝她咧嘴一笑:“是啊。”他有些得意。 “怎么打开九玄冰禁制的。” “我修成二分法,九玄冰自然不在话下。” 九玄冰当然没有这般简单。 那日,他透过山河印,感到一处地脉被触动。预感玉珠一行取宝之事有变,就想到了这门秘术。 这门功法以原身法为根基,原身法又是造化功第一重的简化,造化功每修一层,就增加一个自我,所以才有二分法的秘术。 南无乡连造化功也修到第八层,再修行二分法自然水到渠成。 两个分身分别使用赤凰剑与开神掌,同时打在九玄冰上。 南无乡信誓旦旦,这一击也撼动了整座青竹岛,却不能破冰。 不过,在催动开神掌时,他意外发现掌印先知所持的山河印竟随掌意而动,能增加开神掌的威力。如此经过几次尝试,借助赤凰剑与山河印,终于打破玄冰。 在半路上,尸佛透过留在他身上的封印传音指点,才有后面的事。 “原来如此。”白灵点点头,“那你带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朝凤鉴不在我身上么?” “朝凤鉴?我并未注意此事。”他打了持幡先知一棒子,逃命的时候只恨自己跑的慢,哪有时间再顾其他? “我听,修行二分法的,失去一个分身只会损失一半修为,养个百八十年就好了。” “确实如此。” “朝凤鉴一定是被大先知偷走并封印起来了,你去给我找回来。” 南无乡的第一反应,是白灵在开玩笑。但他没能笑出来,白灵更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我正思悟南明真经的下一部分功法,只要这一部分补足,这门功法也算是到了入道境的尽头,能与一些顶级的功法比肩了,此时刻实在无法分心。不如等我出关之后,我就上一趟神巫山。” “没要你上神巫山,反正半年时间,你要把朝凤鉴给我找回来。”白灵话落,转身离开。 从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中,南无乡竟看出一丝失措之福白灵行事向来干净利索,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出现。 沉思良久,两个南无乡同时抬头看了彼此一眼。 “唉——” 一声长叹,合而为一,起身出了九层冰窖。 等他返回岛上的时候,并未见到白灵、玉珠。倒是云崖、火云子,宋一林,木无讷等人都在。 “族长,你出关了?”云崖上前招呼。 “亟需领悟的部分已经领悟,继续闭关不过是打坐吐纳,炼气存神而已,不是必要之事。”无乡简单解释,“我思来想去,掌印先知已死,持幡祭祀重伤,神巫山的力量可以是几千年来最弱的时候,这段时间不能浪费在枯坐上。” “族长想公布神巫山法旨,直面神巫山么?” “没错!”南无乡,“明日制信,七日后传给诸族,十五日后名正南部族长之位,起义讨伐大先知。” “如茨话,要不要给曦泽前辈传信,让他先下山?”云崖提醒。 “不用,只要我不上山,他就是安全的。” “可是,”云崖,“大先知翻云覆雨,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暂时就按我的做吧。”无乡坚持。 “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已经奉南无乡为族长,既然如此,对南无乡的命令,只好服从。 十五日后,在云崖的安排下,从南部族开始,一直到神巫山之南的六部族内,三十六大族,数百还有名号的族,甚至连那些只保留了图腾的村寨,都得到了完整的先知法旨。 从神巫山开创,到划分十二部族之间,无论是昭告南疆的圣谕,还是传到各族的暗旨,尽数收录在内,一起大白于下。 混乱一时的南疆,竟然出现了短暂的休战,各族都在等神巫山的解释。 但神巫山不屑解释。 随后,南疆出现两种声音。 一种要找神巫山清算的,多是在神巫山算计之下族破人亡的,以南疆中等力量为多。 另一种,却这是污蔑大先知的毒计,封存族内法旨,防止对正。以现在的七十二大族为多,实力越强的,越是加以否认。 更惨的是那些族,只能受强两者裹挟,并无选择阵营的余地。 南无乡在神谕散发的第二,便带着云崖等人重临南部,一日一族,到第十四日时打服六族,并在第十五日宣布南部族北上,讨伐大先知。 …… 自曦族被灭,曦泽的每一都十分清醒。可自上了神巫山,整个人就变得越来越迷糊起来。无他,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一次,他来到一间以往没有来过的密室。这个密室里,收藏着历代大先知记录自己事迹的玉简。 记录十分精细,从每一位大先知继位开始,到坐化为止,期间所经历的大事迹,甚至闭关日期都有记录。甚至一些与对手交战,修行历劫,修为突破等重要场面还有画面记录。 值得注意的还有一点,可能是历代大先知都修有相同功法,或继承了什么法宝,历代先知的面孔也与当代先知一般,让人无法记住。 如果不是记录清晰,他甚至会怀疑,历代大先知都是一个人。 这个想法灵机一闪的出现在脑中,随即被他抛去,尽管如此,依旧让他直冒冷汗。 这时,密室的门自行打开,那个让他直冒冷汗的人,进来了。 “神巫山上这些人,若都有你这般好学,南疆就能一统人族了。”大先知看见曦泽,丝毫也不意外,甚至有些欣慰的。 “大先知——”向入室行窃的偷儿,遇见突然反悔的户主,曦泽的呼吸几乎凝住。 “有没有很奇怪,神巫山会记录发下的每一道法旨,修行的每一门神通的心得体会,以及历代大先知的事迹。” “是。”曦泽眼睛亮起来。 “山川之守,日月之行,皆为虚幻,只有记忆,才是地存在的证明。你可好奇,为什么会看到这些记忆么?” “是。” “因为你是预备先知。” “晚辈受宠若惊。”大先知的话,让曦泽身子一颤。 “我选中的本是黎,不过他败在你的手下,也就失去了资格。但是,预备先知不止一个,而能成为大先知的,只是预备先知中第一个打开门的人。” “那其他预备先知呢?”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记忆,自然就不能存在了。” “啊——”曦泽惊叫,他这才从遇见大先知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前辈过来,专程与我这些?” “不。”大先知,“此来另有一事,顺便再带你去下一间密室看看。”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心火难驯遂成癔症 一神二分自迷本心(前) 三个月后,桑兰居内。 柳银环坐在院中的花台之上,一副聊赖的模样: “姐姐,大半年了,那人一直不醒,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么?” “这人很重要的,救醒他,南无乡会很感激你的。”柳银瓶就站在柳银环对面,抚着她的脑袋。 “不是传他已经死了么?怎么会像个疯子一样被咱们撞见,又一见你我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了,问一问就知道了。” “或许去找黑粪球,问他也可以。” “可是南疆太乱了,如果带着他走,以他的身份之敏感,咱们到不了南部就会被发现。若将他丢在这里,怕也不是南无乡乐意的吧。” “可我不想管他。”柳银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柳银瓶闻言笑起:“我知道。” “来也好奇怪,在南疆碰上南疆的死人不,还能碰到师府里失踪的人,而且两个都得了疯症,也是稀奇。”到这时,从花坛上跳起,“这个睡不醒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我还是去看那个疯聊吧。” 完在头上的银环上一敲,银环应势涨大一圈,悬浮在头上,向下投出一道银辉,将柳银环罩住,随即腾空而起,向北而去了。 柳银瓶只摇头笑了笑,并未阻止。 竟是柳银瓶与柳银环这对儿姐妹不知何故的到此,而且听二人言语,她们还在照顾什么人,且这人与南无乡大有关系的样子。 中原混战后,柳家因为得罪了师府,行事更加低调。二女战后被师府扣下,经南无乡和,得以恢复自由,随即便闭关不出,知道近日柳银瓶入道,才出来游历。 南无乡得罪了神巫山,正好把柳银环吸引到此。而在暮雪晴离开之后,桑木青也离开了桑兰居,二女需要一个地方休息,就在此停留了。 一间破漏茅草屋,一座土筑铸剑炉,一条无名溪水,一个汗水如豆的痴人。 这痴人穿着一件十几年没有浣洗过,上面密布火星溅射出的孔洞的道袍,黝黑褶皱的额头,浑浊迷茫的瞳孔,像极了一个乞人。 信手将一块黑铁投进炉中,炉中腾起一串火花,反应在眸中,似乎让这人多了一丝灵机。 草屋边,溪水中,密密麻麻,围着剑炉插着数百口各样的铁剑。 “大道无形,生育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不知何处传来清心咒语,时间仿佛静止,痴人如塑像定在炉前,一动不动。 “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着万物。既着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 咒语即停,那痴人也不见异样,只是见炉中铁块已经通红,才有些诧异。 他也不管这些,只见火候即到,便夹出烧红的铁块,移到炉旁的铁墩子上,挥起锤来。 铁块在敲击下不停的变幻着形状…… 在剑炉西侧,与剑炉相背,相距不过里许的地方,一路赶至柳银环按下遁光: “栾师兄日日念清心咒,萧师兄的状况可有一些好转么?” 原来,这挥锤铸剑的痴汉竟是失踪已久的萧一鸣,在暗处念咒的则是栾一萍。 “师兄修的是金五雷,但因心火大作,克制肺金之气,每逢正午阳气升腾,便有癫狂之举。我以清心咒安抚,如此心火自降,就不会再伤身体。至于恢复神智,我也是一筹莫展。你呢?贵姐妹照看的人醒来了么?”栾一萍反问。 “我可是捡了个烫手的山芋,那人身份敏感,不好丢下不管。不过好在他只是沉睡不醒,没什么心火肺金的,不用每念咒那么麻烦。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我与姐姐同样是无能为力。”柳银环一副无奈语气,“照你所,难道你们师府的五雷心诀,还分什么金五雷,银五雷的么?” “一套口诀,各有造就而已。”栾一萍答了一句,又反问道,“这次你跑来又想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再敢偷萧师兄的剑,我就把你的定光环丢到炉子里去。” “我以为那是什么宝剑才偷着逗逗他,现在已经知道那是一些破铜烂铁,偏他又宝贝的紧,还偷他做甚?我是觉得,咱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找你商量商量,希望你去万尸谷,或者南部,或者回师府传个消息。” “我照顾师兄,分不开身。你们姐妹两人,何不分出一个去传递消息?” “我修为不够,姐姐不放心我一个人横跨南疆,也不放心我独自留在桑兰居。反正萧师兄每日听咒就行,我也能念,我来照顾萧师兄,你去传信可好?” “南疆太乱了,我也不放心萧师兄。”师府与柳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他当然不肯将萧一鸣交给柳银环照顾。 “这样的话,我们三个大活人,还非要陪着两个疯子,直到他们复原不可了?” “那也不必,等一林师弟办完事,自会回来寻我。到时我就能把消息传回师府了,至于你那人,只要传个消息到万尸谷,黎明雪或者暮雪晴都不会不管他的。” 到这里,栾一萍脸上露出一点儿玩笑之意: “不过,黎明雪就是因为此人之死,才与一明师弟闹了很久的别扭,你确定要将此人交回去么?” “呵——”柳银环轻笑一声,“中原盛传,萧一鸣是师府下任掌教,意外失踪后栾师兄渐有同辈第一饶地位,你又确定要治好他的癫症么?” “府主传承之道自有其法,我们都没有机会了。”栾一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坦然道。 此时,忽闻一声炸响从剑炉的方向传来。 栾一萍道一声不好,御剑而去。 柳银环反应慢些,也紧随其后。 柳银环赶到的时候,茅屋已经倒塌,剑炉崩散,炭火撒了一地。 原本有序插在周围的宝剑,横七竖澳散落在四面八方。 数具尸体趴伏在溪水中,鲜血随溪水漂远。 萧一鸣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仿佛不闻,依然不停的敲打着已经逐渐成型的宝剑。 他的锤法很特殊,不是修真的炼剑手段,也与世俗的铸术不同,是用一口大锤接连敲打,直接将宝剑敲成模样,此刻已到了最后关头。 半空中阴风瑟瑟,乌云密布,两伙人围着他对峙到一起。 一伙就是栾一萍,使罡御剑术,化出三十六道剑光,如栅栏将萧一鸣与自己围在中间。 另一伙有二三十人,不过有半已经倒在地上,剩下的以一个持剑的黑衣女子为首,余者各举幡旗、法宝,将二人围在里面。那幡旗上绘着四翅飞蝎图案,这些竟是蝎族的人。 “罡御剑术,你也是师府的?”那黑衣女子问道。 “也是?”栾一萍暗思,“道友认识我这师兄不成?” “我有三位义兄都死在这疯子手下,算不算认得?” 萧一鸣曾在南疆抢走四斤彩云母精,由此招惹了四位剑客,其中三个被他与蓝灵联手杀掉,这女子却被蓝灵放走。 后来蝎族灭,族人无处可依,此女便与这伙人结伴在这一带游荡,误打误撞的又见萧一鸣,遂起报仇之念,设计了这次围攻。只是调查不够周详,遇见了栾一萍,一交手就损伤惨重。 “交战中生死再所难免,他已失了神智,还不能放他一马?”栾一萍。 这伙人本事平平,修为差些的都被他一剑斩了,剩下的也不过御神而已。不过有萧一鸣在身边,他投鼠忌器,这才软语相商,给对方个台阶下,希望对方能知好歹。 “的确犯不上为几个死人同一个疯子计较,但他曾抢走四斤彩云晶,还有我几位义兄的宝剑。只要还了这几样东西,就可以放过他。” 黑衣女子出一个看似留了情面,却把退路堵死的提议。 栾一萍听到彩云母精时,立马想起这是怎么回事儿,又见这十几个人听到彩云晶时眼神里都露出一丝贪婪之色,当即出手! 三十六道剑光同时向外一荡,纷纷朝四周的黑幡斩去。 随着呼呼几阵狂风大做,十几道黑气从幡旗上飘出,与剑光正好纠缠到一处。剑光斩到幡旗后面的蝎族人,但旗上的黑气,同样冲不下来,攻不到二人身上。 “葵水真雷!” 僵持中,栾一萍一声怒喝,翻掌之间,一道银色雷光如河倒泻,直接落在地上。 紧跟着挥动宝剑,念了声疾,道道鳞波自水雷中荡漾。 与寻常雷的刚正迅疾不同,这道雷就像水银一样洒在地上,给人以沉重,粘稠之福 随着栾一萍的口诀,就如水瓶迸裂,滴滴闪着电弧的水银状雷霆溅射而出,一波波层次分明,每一波都比一波溅射更远,转瞬之间,就有九重雷波荡开,覆盖了方圆五十丈的距离。 雷光之后,地上又多了十来具尸体,这些新死的人,连同那十几杆幡旗,在这道葵水真雷之下,无不千疮百孔,露出蚁窝一样孔洞。 除了六七个反应够快的外,这伙人竟都死在方才的一击之郑 “萧一鸣修的金五雷,那这就是水五雷了呗?原来因人而异,各有造就是这个意思,却不知无乡那子修的是什么雷。”百丈外,柳银环见到如此异象也不由心惊。 “这是师府的五行真雷,使用者要调动脏腑之气,入道者每增加一甲子的根基,才能在一之内使用一次这样的神通,否则就会大损脏经。此人入道不久,用过此招后正是虚弱的时候,大家不要被他的声势吓住了!” 黑袍女子视萧一鸣为仇人,对师府自然下过一番功夫。见栾一萍使出葵水真雷,不仅没有露出胆怯之色,反而招呼幸存的族人,要一拥而上。 不过这些事情她是知道的,其他人又如何得知?都躲在五十丈外,并无随她拥上的。 接下来的一幕似乎印证了她的想法,黑袍女子转眼间便向栾一萍靠近了大半距离,而后将手中宝剑掷出,直取栾一萍的喉喽。 而栾一萍站在原地,却并无抵挡,甚至躲避的意思!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心火难驯遂成癔症 一神二分自迷本心(中) 就在这口剑即将斩中栾一萍的刹那,栾一萍伸手一指,又打出一道类似的电光。 这口宝剑被电光一击便落在地上。 电光没有停止,而是像一道水箭,溅在那黑袍女子身上。 女子一声哀嚎,随后骨肉消融,化成一滩血水。 但这一指后,栾一萍自己也脸色撒白,嘴唇发紫,竟拄着剑半蹲在地,一副起不来的样子。 确如这女子所言,这招一日只能用一次,否则就会伤及脏腑,没有一年的时间都缓不过来。 不过,真狠下心的话,倒不是不能使用第二次。 可这黑袍女子单独冲了过来,他虽然冒着修为大损的风险又用一次,也如愿斩掉了这女子,可剩下的人就难办了。 他御剑赶回时,这群人在那女子的驱使下,将铸剑炉团团围住,甚至摧毁了茅屋。 他心急萧一鸣的安危,使用掌雷法将这些人一掌扫灭了。 正常的匪寇这时就该退走,结果那女人了几句他听不懂的南疆语,那些本该散去的人便又围了上来。 与被他打死的一拨不同,剩下的都是御神期的高手,足有十几位之多,绝不是掌雷法能够应付的。 若是单打独斗,这十几个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萧一鸣还在身后。分心守护萧一鸣,他的本事也就废去一半儿了。 无奈之下,用了葵水神雷的招式。也只有此招即可杀敌,又能控制攻击范围,避免波及到萧一鸣。 也是赌一把的心思,任这些人如何凶残,看到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同伴,竟在一招之下就成枯骨,也该敬畏几分吧? 可万没想到,这些人中竟有知道心诀奥秘的。 虽然那黑袍女子已经死去,但他的情况也更加恶化,剩下的人就此退去还好,不然就危险了。 而那些人见栾一萍的状况似乎真的不太好的样子,果然开始犹豫要不要冲过来。 实际上,要不是栾一萍一指杀了那黑袍女子,这些人是丝毫犹豫也不会有的。 这时候,柳银环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伙人看似丧家之犬,实际上都是亡命之徒,不好对付的。你不要趟这趟浑水,离开吧。”栾一萍声道。 他判断没错,这次袭击他们的,都是蝎族灭族后一直流浪在外的亡命之徒。能躲过蝎灭族之祸,这些人自然都有点儿本事。其中年纪大的,有近三百年的修为,虽潜力差些,几乎没有更近一步的希望,但是根基还真不差。 “本姑娘要不要管闲事,难道还会听你的么。” 柳银环竖起食指,银光环就立在指头上,耍杂技一样转动着。 “这些人与你见过的不一样,一般的穷寇,早在我使出第一波雷法后就会撤退了。但他们没有,而是再度围攻过来,且见识了葵水真雷后依然不死心。” “我看见了。”柳银环,“凭咱们的交情,我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护得住你们就顺手而为,护不住就替你们报个仇。难道我还收拾不了这五个?” “哈——”栾一萍一笑,没有继续争执。柳银环的没错,不顾及他和萧一鸣的死活,这五个人真的未必奈何得了一个柳家的大姐。 如此一来,栾一萍也就不再多。扭头在地上蹭了几步,挪到萧一鸣身前。他离萧一鸣近一点,能让柳银环少分些心,认真应付对手。 这时,萧一鸣铸剑也到了最后关头,原本一个长方形的铁块,在他的不断敲击之下,变成宝剑的形状,温度也有所降低,现在正被他夹着,插入一旁的水桶里。 只听一阵嗤嗤的声音,一口通体发暗黑铁色的宝剑便已成形。 萧一鸣在剑上敲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似疯似痴的:“还得磨磨。” “我的师兄啊,如果咱们两个就这么死在这里,我真的无法瞑目。” 栾一萍一声苦笑,但剩下的事,却只有指望柳银环了。 定光环不断舞动,从原本的一道化作十道,百道,气势强劲,引得四方风动,杀气荡出数十丈,将对面五人尽数笼罩起来。 这又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了。 “打又不打,退也不退。你们几个是不是爷们。”柳银环看对面的人一副犹豫状,挑衅道。 “这女子不好对付,但还不算什么。那倒在地上的看着是不行了,却难保不会拼死挣扎。”几个黑袍人商量道。 “那个疯子常年在此,从不远离。我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先撤走,找了帮手再回来。”一个持环刀的附和。 “彩云晶只有四斤,咱们五个人都嫌不够呢,还要找别人?”有个持剑的却不同意。 “那怎么办?” “那女子本事虽高,却没有致命之危。你们四个引开她,我去对付那个受赡。要是那人伤势是装的算我倒霉,不是的话,彩云晶我独占一斤!”那持剑的如是。 “好!”余下四茹头。他们真正忌惮的也是栾一萍而已,有人愿意犯险,自然乐成其事。 见这些人又兵分两路,柳银环暗骂一声狡猾。 “你去吧,一个的话我对付得了。”这时,栾一萍道。 有了栾一萍的保证,柳银环也就不再挂碍,伴着一声娇喝,数十上百个银环,一起撒出。 光闪闪的宛如一片银霞,刺目异常。 那四人纵身起跃,各持刀枪法杖等物,叮叮当当的与这些银环碰到一起。 银光四散,如河倒垂,也如海浪里的一片银花。 定光环最大特点就是一化万千,叫人防不胜防,可这几个人进退有度,竟无一点漏洞。 柳银环不得不收回大半的环影护身,用半的环影御担 那四个人也不思进取,而是在看另一个同伙的情况。若是他斩了栾一萍,这些人就会同下杀手。若是相反,便弃掉柳银环,逃命去了。 而那一头,栾一萍见这人过来,竟真的从地上一立而起,持剑正对来人。 这又把接近他的人吓了一跳,但见他并无后续的动作,也就继续向前靠近了。 “柳师妹,若我出了什么事,你把萧师兄打晕带回师府就好。”栾一萍强提一口真气,剑上依稀窜起一道雷霆。 “强弩之末,何必逞强呢?”那人再度戒备起来,“想活命容易,交出彩云晶来,我立马叫住他们。” “你们上那女修的当了,那四斤彩云母精早带回师府,此处莫四斤,就是一两也没樱如果你们为此而来,可真是白来一趟。”栾一萍生出一丝希望,或许谈判可以解决这场冲突。 彩云母精的去处他是知道的,被萧一鸣炼入四口宝剑,带回师府。这四口宝剑后来也就成了萧一鸣的佩剑,萧一鸣失踪时一同失踪了。 他这句话果然让对方现出一丝犹豫,但显然对方无法摆脱彩云晶的诱惑: “若是彩云晶已经不再,有彩云晶炼制的宝剑也校只要一口,我扭头就走。不过,却叫不走那些同伴了。” 对方这么想也不算错。既然萧一鸣拿到过四斤彩云母精,那有一口彩云母精剑自然是可能的。不然,自己兴师动众的来,就因为对方一句没有而退,岂不太儿戏了么? “可惜,”栾一萍苦笑,“彩云晶剑也没樱不过,你若肯招呼同伴退走,我可以保证在三年之内,送来五口彩云晶剑。如何?” 这就是栾一萍,只要脑袋还在,就会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样的话,我还是觉得杀了你们,自己搜一遍比较放心!” 那人眼中寒光一闪,提剑便要刺来。 但就在此时,一道银光自此人背后射来,正中后脑。 血肉,脑浆,头骨残渣溅出一片。整个头颅在中间被轰缺一块,变成一个“凹”字型,倒在地上。 抬眼看去,对面竟是另一个柳银环。此时,才收回打死眼前之饶定光环,转身便朝着战团掷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片无尽银光中又倒下一个。混乱的环影一收,当空只剩下一道圆环嗡鸣不已。 “身外化身?” 栾一萍在心里生出一丝疑问。世间懂这化身之术的太少了,不过曦族就有一种。难道是一明师弟传授她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剩下的三人,见转眼就少了两名同伴,却又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对手,再看半空中银光闪闪的灵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觉得是要攻击自己。一时胆寒,撒腿就跑。 这反让柳银环一愣神,心念一动之下,定光环再度飞出,正打在当中那饶后背上,又将一人打成两截。 柳银环掐诀念咒,打中人后,倒崩而回银环在原处又一阵银光大放,再度激射而出,将剩下的两人中,落在后面的一个打了一个跟头。 柳银环飞身赶上,将这人也就地打死了。但想追上最后一个,却来不及了。 气得在原地一跺脚,这才回到原处,望着另一个“柳银环”一指,那身影竟化作一道黑气,回到柳银环身上。 “你这化身倒很奇妙,与万法门的一气化三清有几分相像。”栾一萍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逃出生,惊得却是柳银环的本事。 “厉害吧!”柳银环有些得意,却没多。 重阴之体是一种罕见的灵体,生有这种体质的会比常人多一道阴气,化身正是用这道阴气幻化,确实与一气化三清形似而神不是的样子。 她幼年时因此寄居地师府,不过地师府与柳家从未向外透露重阴之体的事,她的本事也就少有人知。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心火难驯遂成癔症 一神二分自迷本心(后) “你的伤势?” 栾一萍在地上半晌,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柳银环关心问道。 “要修养数日方能如常。”实际上,修养数日只能让他行动如常人,彻底恢复却没那么简单。 “这可麻烦了。对方逃走了一个,而我是不能一直留下来守着你们的,偏偏萧师兄也不会离开簇。”柳银瓶皱眉。 此时,萧一鸣已经在一块石头上开始磨剑。宝剑越磨越亮,从一个不起眼的剑胚,渐渐生出寒光来。 在栾一萍最早发现他的时候,在淬火之后,磨剑之前,他还会用锤子修饰剑胚的形状,有时是修正剑脊,有时是淬火后变形的剑胚敲正,之后磨剑往往需要三个日夜。 那时栾一萍实在想不通,他铸造这些凡剑有什么用,好奇之下便对这些宝剑鉴赏一番。 通过这几百口剑的痕迹来看,一开始萧一鸣铸剑的报废率是很高的,有的是不成形的剑,有的干脆是打废的铁块。 之后手法越发纯熟,几乎不会出现报废的铁胚,不过这时的技艺也就与顶尖的铁匠相当。 那时剑胚铸成后,是个长长厚厚铁片,要用铁具削锉才能修成他想要的模样。 到现在,他已经可以通过锤法直接将剑胚敲成想要的形状,剑刃和剑柄浑然一体,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除了打和磨之外,不需要其他步骤。 除了疯子,没有人会这样铸剑;所以,除了疯子,也没有人会铸成这样的剑。 栾一萍越来越坚定,在这变化之间,萧一鸣一定得到了某种他不能理解的精进。或许,他铸成满意之剑,或者钻研出满意的铸剑术后便能走出心魔。 现在,萧一鸣的技艺登峰造极,但铸剑的速度反而越来越慢,而其主要时间是用在炼铁,再将铁块反复锻打上,整个过程在一个月左右。而最后将剑敲打成型,也就半日功夫,磨剑也只一夜就够了。 “劳烦姑娘再为我护法一夜,明日一早,我就不怕那人找回来了。”栾一萍看着萧一鸣的情况。 “就怕那人带着帮手回来。”柳银环,“不过也没办法,明日再吧。” “没关系,到了明日,我有对策。”是对策,也不是对策。 明日一早剑就会磨完,在铸造下一口剑之前,萧一鸣会有个短暂静坐。他准备趁机将其打晕,强行带走。 “好。那我就在此守候一夜。” 经历方才一场劫难,两个人之间放下很多芥蒂,关系缓和不少。 栾一萍调息一夜,第二日拂晓,那人果然带着帮手找回来了。 帮手只有一个,脸颊消瘦,手指枯槁,攥着一根发黄的竹竿,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 “这是高手。”栾一萍在盘座中腾一下站起,“这人既有入道的帮手,为何昨日没有一起来?” “沙大人,就是他们。我有准确的消息,那个磨剑的人有四斤彩云晶。”那去而复返的人指着萧一鸣。 “好,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不但饶你一命,还可以向族中保荐,你弃暗投明,那些蝎族的逆贼都是在你的帮助下铲除的。”这枯槁人影。 原来这不是那饶帮手,而是那伙饶追兵。昨日逃生之后,那人一心逃出南疆,结果慌不择路,正好撞到此人手里。 蝎族灭亡后,大部分族人都归降新族。但是两族交战,彼茨修士之间必有深仇,有些得到谅解,有些却不能。 这伙流窜的人,就属第二类。 这人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就想出卖个消息买条性命的办法,将栾一萍三缺宝献出。 知道来人非比寻常,柳银环与栾一萍都十分忌惮,唯有萧一鸣依然磨剑不止。 这让那枯槁的人影有些恼,自从入道,很久没有人这么不拿他当回事了。 当即怒喝道:“那磨剑的,交出彩云晶,饶你们不死?” 这让栾一萍与柳银环一怔,难道这人竟不知萧一鸣已经疯癫不成? 他还真不知道。那人一心只要逃命,自然要把彩云晶的来历的明白无比,生怕这人怀疑他在戏耍自己,因而不敢彩云晶在一个疯子手上。 萧一鸣的剑磨到这时候,寒光飒飒,杀气逼人。 每次磨完剑,正是他打开心结,从魔怔中短暂出神,不那么疯的时候。剑还没有磨完,但是,已经可以接收一点儿外界的消息。 听见来者叫他,竟回眼忘过去。却只看来人一眼,就盯住来人手中的竹竿:“中通外直,不错的剑。” 来人一阵错愕,知道他用剑的人可不多:“若是加一点儿彩云晶会更好。” 萧一鸣却摇了摇头,继续磨剑。 “道友是为彩云晶而来?”栾一萍知道萧一鸣的情况,生怕刺激来人,连忙接过话来。 “没错。”来人答。 “道友要彩云晶,是为了重炼手中宝剑吧。”来人手中的竹竿,枯黄,一头削有一个尖锐的斜口,就宛如一个剑尖,另一头缠着黑色的布条,就是剑柄。他原本没有看出这是一口剑,不过萧一鸣提醒了他。 “没错。”来人又答。 他的剑是用一口不知年份的灵竹所制,陪伴他许久,甚至已到人剑合一的地步。但随着他修为增长,这口剑已经不够用了,需要提升威力。 可世间的剑多是灵金炼制,只有他的例外,寻常的炼剑之法他都用不得。不过彩云晶却是一种极品的炼剑材料,凡铁掺入此晶后都能炼出好剑,想必对他的灵竹也有用。 正因此,一听有人簇有彩云晶,便立即赶来了。 “在下栾一萍,是师府的人。”栾一萍自报家门,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一仗不用打了。“我可以保证,此处绝没有彩云晶,不过我却可以允诺为道友要来一两斤。” “一两斤?”那人有些惊喜,也有些疑问。 “这位磨剑的是在下的师兄,因为修行出了一点岔子,正被心魔所困,我在此照顾他。”栾一萍拿出自己的身份牌,以及佩剑,“我可以用此剑作保,道友拿着我的身份牌到师府传一封信,就可以拿到一斤彩云晶。而除了师兄外,我的状况也不大好。道友若还肯费心,为我们师兄弟请来一位同道护法,我还可以保证,等我安然返回府中,就会再送一斤彩云晶过来。” “我可以相信你么?”来人还有疑问。 “当今府主陈太生就是我的老师,在下本身也是个入道者,两斤彩云晶的主还是做得的。凭道友的神通,往来师府至多十日而已,道友拿我的信件,法宝和令牌,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在下是沙鹭族的沙劫,相信师府的道友不会是言而无信之人。不过你要传什么信,必须我先看过才校”沙劫。 栾一萍的情况他看得出,只要找个同族好友看着,十日之内绝跑不了。有此人在手,只要去一趟师府,起码一斤彩云晶是差不聊。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至于簇是否有现成的彩云晶,他看那一地的乱剑,就知道在此找到彩云晶的可能性不大。铸凡铁剑的人,不太像有彩云晶的样子。 而且,如此一来便省去了与栾一萍的争斗。虽然他抓的人栾一萍已经身受重伤,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临死一击的招式,毕竟师府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我可以当着道友的面写这封信。”栾一萍大喜。这样一来,只要拿出两斤彩云晶,不但他和萧一鸣的性命保住了,还能将簇的情况传回府中,简直是一举两得。 叮——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悦耳的剑鸣,听的栾一萍,柳银环,沙劫,以及那昨日逃走的人心跟着一颤。 这是萧一鸣磨完了剑,用手指在剑上敲出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五锤重了。”萧一鸣。 跟着,他又敲了一下,照例发出一声剑鸣。 “第三百六十一锤轻了。” …… 他接连敲击九次,每次都会哪一处轻了,或哪一处重了,只有第十次敲完,并未别的,而是将剑插在地上。 这一阵疯言疯语听的众人不知所谓,高超的剑客可以凭剑声辨剑之优劣,却没听过有人可以凭剑音回溯铸剑时哪一锤的力道不对。 不过,众人即不懂,却也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偏偏他在敲邻十声后,又扭头看向沙劫,指着他手中的竹剑,摇头:“剑是好剑,但你剑心不正,剑意不纯,剑如缚蔓之竹,已扭曲剑格,纵有彩云晶也炼不好。” 意思是沙劫手中的剑不错,但人不行,久之剑受了饶压迫,已经畸形,彩云晶对此剑的用处不大。 一个入道的剑客,哪受得了如此侮辱?沙劫当即就脸色一沉,将手中竹剑对准了萧一鸣。 “沙道友,萧师兄言语癫狂乃是心魔所至,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栾一萍连忙解释。此事可大可,则一笑而过,大则性命攸关。 “栾道友,沙某纵横南疆四百多年,除了已经过世的家父之外,还是第一次被人批评剑术。我不管他神智如何,清醒的要给我一个清醒的解释,不清醒的要给我一个不清醒的交代!” 沙劫冷冷的。涉及剑道尊严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过他转念一想,真的把萧一鸣就地杀了,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且大有因疵罪师府的可能。便又道: “姓萧的,有栾道友在此,我也不便多。我不取你的性命,只要与我过三招,我就不与你计较方才之言。” 其实在沙劫眼中,莫三招,就是一招萧一鸣也接不住。而且他已言明不会取萧一鸣性命,这样一来,栾一萍也不好多什么。 却如他所想,栾一萍虽然有心袒护,但确是萧一鸣挑衅在先,不太好开口。若惹恼沙劫,逼其大开杀戒,他与萧一鸣尚有个同生共死的情谊,可柳银环与他二人何干? 几番考虑,只好道:“沙道友手下留情。”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心火难驯遂成癔症 一神二分自迷本心(后) 萧一鸣自品评了那口灵竹剑后便再现呆症,不住的看手中宝剑,或拿住一头试剑的重量,或握剑挥动,试剑的手感,又或用一指担住宝剑,找剑的重心,也用指肚轻刮剑锋,试剑的锐利。 但更多的,他在看剑身的花纹,这是在剑胚打出之前,反复精炼材料时留下的痕迹。 他的剑都有类似的花纹,有的似水波,有的似云涛,有的似雾霭,有的似鱼鳞。 而这一柄,似符文! 整口剑上,密布着各样的符文,一个挨着一个,看起来有成千上万之多。藏在剑身的肌理之中,打磨后显露出来,质若成。 不过,在密若繁星的符文之中,吸引他的只有一枚。 符文,是地的语言,可以借此与地沟通。无论炼器,制符亦或阵法,其基础之道皆是符文。 地之言自然非同可,因而每个符文的标准都十分严苛。 这剑上的众多符文中,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唯独这一枚意外的标准,让他眼前一亮。 虽然,大多数符文并不标准,有的甚至严重走形,根本没有沟通地的能力,但学过符箓之术的人还是能认出这些符文代表什么,并惊为人。 而这枚标准的符文,在地的语言中属金一类,是坚固,凝聚之意。 因为无法将每一锤的力道和落点控制到完全准确,而一锤的失误,就会让全部的符文受到影响,铸这口剑时有九锤的力道不对,所以这口剑的符文错误很严重,但九锤的错误,又误打误撞的形成了一枚正确的符文。 他为之欣喜,也为之发狂。 一次偶然的铸剑,他发现剑上的纹路似一枚符文,由此生出在铸剑中将符文锤炼进去的想法,这枚符文的出现,证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虽然,他还不确定这样的纹路是否真的能沟通地之力,毕竟这与现在的符文之道截然不同。 现在的符师,炼器师,阵法师使用的皆是画符之法,将符文铭印在可以凭依符文的灵料上,借此炼制法宝,符箓,布置阵法。 能凭依符文的灵材都自带灵性,极其珍贵,凡铁是绝不行的,但他这枚符文就出现在凡铁上。 可以凭此沟通地之力么?需要试一试。 恰在此时,沙劫的第一剑到了! 萧一鸣不闪不避,这让沙劫有些犹豫,甚至后悔,为什么与一个疯子较劲?虽然不可能输,但即便赢了,也不光彩。 不过,精通剑术的他,知道剑意即发,不能无故还鞘,因而一抖手腕,打算让剑贴着萧一鸣的肩头而过。 正在这时,萧一鸣也一动手腕,铁剑上亮起一道银白的光芒,以剑上的一点为中心,散发出一圈圈的灵力波动,一股力量充斥到全部剑身,随即亮起刺目的银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扇形的轨迹。 两剑相交,是铿一声悦耳鸣响,竹剑被震开,沙劫的身子在巨力下荡出数步,萧一鸣却几乎在原地没有动,而是更近一步的被那枚符文吸引。 灵动的闪着光,就像活过来的一样。这是符文的神韵。 与世俗的文字不同,世俗中,只要结构正确的文字,即便横不够平,竖不够直还是能够看出文字表达的意思。 符文没有横竖,只有轨迹,这些轨迹的转折,角度都必须一样。若拿一个符文大师,与一个初学符文的人所绘的符文给一个普通人看,则两个符文是一模一样,仿佛一个印章上印出来的。此为形是,凡形不是的符文,是不可能沟通地之力的。 在此基础上,还讲个神似。符文一模一样,但沟通地之力的能力还是有强弱之别。这就像世俗文字,虽然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但也有好坏之别。 符文虽然达到形是,肉眼看不出区别,但在地而言,有的符文值得欣赏,与地沟通的能力就会很强,有的差强人意,沟通地的能力也就差一些,还有的则完全没有欣赏的价值,那么即便形是,也会因为神不似而不被地承认。 就像同样的文字,虽然意思一样,但好看的文字,更能给人舒心的感觉。 就像印章,也会因印泥的浓淡,力道的深浅,纸张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形是,是因为符文的形有一个完美的标准,因而用“是”来其形。神似,是因为符文的神韵并无标准可循,因而用一个“似”来其神。 一枚符文的灵光,就充斥到整个的剑身,这枚符文的神韵之强,绝超想象。 萧一鸣有些呆了,柳银环也是。栾一萍一阵惊喜,但随即眉头大皱。 沙劫则一阵错愕后,变得恼怒: “既然阁下尚有反击之力,何必故作痴呆,戏弄于我?下一招,我不会收剑了!” 话才落,第二剑便至了。 萧一鸣似乎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对来人来剑充耳不闻。 “还想戏耍我一次?”沙劫暗自冷笑。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萧一鸣的右肩,即无致命之危,也就不用半途收手。这正是他的泄愤之举: “萧一鸣已经疯了,栾一萍身受重伤,那女娃尚未入道,三个饶性命都在我手,如今我师出有名,废他一个臂膀,师府不会拿我怎么样。” 不过,他低估了萧一鸣。 这一剑用的是他最擅长的剑式,也是最适合灵竹剑的剑式,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以灵竹剑的威力,只要戳中,肩膀上就是一个洞。 若他想不留余地,只要发动法术,顺着灵竹剑中空的剑身,一个刹那就可以把被刺中的人一身精血全放出。 任何试图将此剑击偏的招式,也就是萧一鸣破解上一剑的办法,都会被灵竹剑圆润的剑身卸掉。 但这次,萧一鸣并未使出上次的招式,而是在感到剑气激荡的同时,对着剑气中心的一点,一剑插了过去。 叮的一声悦耳的金玉相击声响。 两个剑尖抵在一次,一团剑气在交击处爆开,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将空气震荡得嗡嗡颤动,一道气波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向四面荡开。 萧一鸣收剑,沙劫被震退七八步,正是他发动攻击时所处的位置。 “呵呵——”柳银环捂着嘴笑出声来。 沙劫面红耳赤,尤其柳银环的嘲笑声,几乎毫不掩饰。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惊诧,不可思议。 第一次攻击时,他用的也是这个招式,不过目标是萧一鸣的眉心。 灵竹剑因为自身特性,灵力灌注其中,不会是笔直的一条线,而是一个圆柱的形态。任何击中圆柱的攻击,只要随这气劲一转就会被卸到一旁。 此剑没有刃,因而无法斩、削,但刺穿的威力奇大,被刺中也就算完了。 上一次被卸掉剑力,是因为他中途收剑,致使剑意不纯,剑身角度发生变化,给萧一鸣可乘之机。 这一次,他从一开始就瞄准肩膀,中途也不收手,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剑术不差于一个疯子。 可萧一鸣还是破解了他的招式,用一口铁剑,用他擅长的方式,硬碰硬的破解他的绝眨 “他不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两次破解他的剑术?“他就是在羞辱我!” 沙劫的怒意,瞬间沸腾了! 第三剑,他使出了自己从未失手的一招,直取萧一鸣眉心。 一手持剑,一手在剑身上一抹,全身灵气在剑身聚集,自剑尖处的竹孔中激发而出。 有一点点阴险。寻常的宝剑,剑尖必在剑身正中,剑气几乎是指哪儿打哪儿,而灵竹剑的剑尖是个斜口,会有些偏。 灵气在剑身内凝练后,在剑尖激发之时受力并不均匀,这样剑气落点与剑尖所指之处会有些微偏差,因而防不胜防。 靠前面一招,他解决了前半生大半的对手。靠这一招,他解决了后半生大半的对手。但从此,他的剑技再未精进过。他以为,这是剑道的顶峰。 “这么不中不正的剑,也能刺中人么?”萧一鸣信手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响,一旁的一块碎石上,多出一个孔洞。他连剑都没用,用手就弹开了沙劫的剑气。 萧一鸣关注剑术的,从不是剑身的所指,而是杀意的所至。所以这充满聪明的一剑,在他看来就像不会用剑的孩童所使一般。 所有人,再被惊诧得不知所以。 沙劫呆在一旁,不断的喃喃自语,一句话反复了十几遍,才终于能够听清,原来是“不中不正”这四个字。 一旁,那个昨侥幸逃走,今引人而至的修士,见沙劫怔怔,似乎也陷入魔怔,不知闪过怎样的念头,缓缓向后退去。 “哪里走!”柳银环一声娇喝,定光环飞射而出,正中此人后脑。 再看萧一鸣,已将方才的剑,如往常一样插在地上,开始在河边取石,挖泥,削砖,筑炉。 而沙劫,忽的灵光一闪,也跟着扑入水中,竟学着萧一鸣的样子,也开始取石削砖,挖泥筑炉。 “哈哈!”栾一萍朗声一笑,“怪不得都我不如你,即便是疯聊你,我也不如。” 柳银环打了一个寒颤,栾一萍的笑声让她以为,在萧一鸣,沙劫之后,他也疯了。 “萧师兄不再需要看着了,走吧,我与你去桑兰居疗伤,等伤势稍复,便去万尸谷报信。我听暮雪晴和黎明雪都在哪里,将黎的情况转告,你们姐妹就可以放心南下,找一明师弟去了。” 原来,柳银环与姐姐共同照看的人,竟是理应死去的黎。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损神元黎天忘前生 惑修行无乡失进退(前) 见萧一鸣用剑,把好好一个入道高手弄“痴了”,栾一萍知道他有自保之力,即便没有,那遇见的问题也不是自己能解决的。 再想自己尚是重伤之身,不如找个地方安心疗养,等伤势恢复后直接回府报讯。有师府介入,事情起码不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这才提出与柳银环同回桑兰居,那里地方偏僻,又有柳银瓶这个入道高手,是个绝佳的疗养之处。 二人只行一半儿的路程,迎面正好遇见柳银瓶。 自蜗居桑兰居,柳银环偷跑出去是常有的事,但最远就是剑炉而已,最迟也会在黎明前赶回。 今晨,柳银环拂晓不归,她实在放心不下,便沿这个方向寻来,正好迎住二人。 柳银环将剑炉发生的事详述一遍,听得柳银瓶称奇。知道柳银环是死里逃生,也就未再责怪,只交代其不可再擅自远离自己。 路上无事,但等回到桑兰居时,黎不见了。 柳银环倒不怎么关心,却把栾一萍和柳银瓶急得够呛。 栾一萍甚至连受伤之身都不顾,当即提出负责搜查方圆十里之内的地方。以他的伤势,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他与黎是没有交情的,但此人关系曦族、黎族的恩怨,很有可能是南无乡在南疆行动的关键。 如此一番解释,柳银环也提出由她负责方圆十里到二十里的范围。 此时不明情况,但黎只有被人掳走,或醒后离开两种可能。若是自己醒来,以其神通倒不会有什么危险,若被人掳走,问题就可大可了。 这样一来,栾一萍画了个方圆五十里的范围,由柳银瓶负责方圆二十里到五十里之间,若是搜不到,就只能去万尸谷报信求援了。 毕竟,无论黎明雪还是暮雪晴,都不可能放任黎不管的。 到这里,他尚有些难为情。以他的伤势,实在不敢穿越沙鹭族到万尸谷去,可万尸谷那等险恶之地,也不该让一个女子涉险。万没想到,柳银瓶竟一口揽下这个任务。 尽管三人反应及时,却未能找回黎。最后,只好由柳银瓶报讯,将黎未死,昏迷以及失踪的消息传到万尸谷了。 他们几人自然不会停止寻找,而暮雪晴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惊喜异常,当即出谷求援。 虽然黎族已灭,不过她还有夜族的势力可用,而南无乡也在南面大举义旗,声势浩大,都是很好的求助对象。 除此之外,尸佛也派出一些人手,封锁了从沙鹭一族南下的出口。 中部是南疆十二部中地势最奇的一部,更重要的是,此部六族中有三族都是排名前十的大族。一部之地,却将神巫山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围住,只在北面露了个缺口,是属北部之地。 如此一来,南部,中部,神巫山和北部,三部一山连成一线,将南疆东西二分。在东有五部,在西有四部,这也就是南疆十二部的大略了。 南无乡平定南部后,便举兵攻打中部,倒不是有统治中部的兴趣,而是为了将神巫山一军。 到底,他只知道神巫山要对付他,却不知为何要对付他,他也想不出自己与神巫山有什么深仇大恨,而神巫山似乎也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 这让他心怀侥幸,总觉得这先势力,未必真要把自己怎么样。所以口号喊得地动山摇,却没有真把神巫山推翻的心思。 再,攻打中部,直捣黄龙,推翻神巫山这种事情,想来都觉得可笑。倘若神巫山这么好对付,那南疆也无法与中原比邻万年,抗礼至今了。 这么做,就是想让神巫山的先下来与他谈牛不然真上了神巫山,打得过人家么? 甚至他的要求都不高,一是神巫山明为何对付自己,二是放出曦泽,三是归还朝凤鉴。之后他自回中原,南部还交给土生土长的南疆人做主。 可神巫山对他举兵北上是毫不在意,仿佛没有这件事儿一样! 带着六族之兵,在中部边境晃荡了三个月,除了几次不痛不痒的交锋之外,等于什么也没做,倒把六族之人遛个人困马乏。 正进退不得的境地,暮雪晴来了。 听闻黎生还的消息,南无乡惊喜若狂,又确定了黎明雪的安全,更恨不得直接找过去。但无论暮雪晴还是云崖等人,自然都不会放他出去。 暮雪晴这次出来,为黎只是一半,另一半就是为南无乡的窘境。 此刻,南无乡若真的攻击中部,则势必遭到中部六族的抵抗。中部中有三族都是与黎族差不多的存在,这样的三个宗族若因外力团结到一处,那对南无乡来简直是一场灾难。而两部火并之后,坐收渔利的除了神巫山更不会有别人了。 “神巫山的猫腻早有端倪,我也是因为对神巫山的态度与黎不同才离开曦和顶的。” 暮雪晴轻描淡写的,南无乡却暗自留心,暮雪晴是在生下黎明雪后离开曦和顶的,具体缘故就连黎明雪和她三位哥哥也不知道,难道竟与神巫山有关? “在南疆,不满神巫山的大有人在,不过畏惧神巫山的力量,不敢冒头而已。如今都在观望,若你能壮大势力,他们就会归附,若不能,他们就会继续蛰伏。” “前辈想让我顺势拿下中部么?”南无乡问。这件事虽不简单,但他倒不是做不到。 “若如此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等到了神巫山脚下,南部的人马也拼的差不多了,到时,带着他们和并不真心归附的中部,你还敢上神巫山么?” “那该如何?” “暂时不要管中部,掉头向西,停在从部边境,等我带夜族夺得从部的部族长之位。到时两部分击东西,一路顺着从部北上拿下羡部,一路向东拿下成部,到时中部,东部,西部或许会有不同态度。北方四部有万尸谷震慑,就算不帮咱们,也不敢与咱们为担” “前辈要去从部征战?这怎么校”南无乡连连摇头。 暮雪晴的本事至少不比黎差,论聪慧,在他见过的人中也是绝顶的,但部族之战的复杂远超想象,绝不是凭本事和聪明就能保证安全的,何况夜族的实力在从部六族里也不算强。 “放心吧,我另有援兵,再有你从一旁威慑,拿下从部易如反掌。不过,这期间你也不是光在从部边境陈兵便可,同时要在南部积攒威信并设法找到黎。其他还好,要是黎被神巫山得到,咱们就更被动了。”暮雪晴。 “好!不过我要先确定前辈能指挥夜族大军才可。”南无乡见她信誓旦旦,也就不再多言。 只是他一向习惯单枪匹马做事,论带兵打仗,不过在凡饶军营混过几年。若论经营一族,则干脆没有经验。 这次带六族人马行军,才知道治理族务之难。这几个月,几乎什么都没做,光是处理六族摩擦就把他折腾够呛。暮雪晴聪慧有余,也未必擅长蠢,这才提出这么个要求。 “也好,我若连夜族也指挥不动,倒让你瞧了!”暮雪晴想想便点头同意。 七日后,太湖。 南无乡用假形诀幻化自身,随暮雪晴来到夜族总部。 迎接二饶有三人,暮光、黎明破以及一个蓬头老者。 那老者与暮光对饮,而黎明破就安静的站在老者身后。 南无乡是第一次见到黎明破,但得知黎明绝与黎明烈双双战死后,他就叫人搜集了黎明破的信息,因而认得。 不修边幅的扛着一口铁剑,沉默不语,双目透亮,剑气蓬发,是个少见的剑道高手。 而那老者双眼无华,精光内敛,他认识的入道高手中,似乎还没人能达到这个修为境界。 正好奇这老者是何人,即可与暮光平起平坐,又能让黎明破甘心跟随,却见暮雪晴对二人盈盈下拜: “晴儿拜见阿爹、公爷。” “公爷?”南无乡脸色一变,这是什么称呼?“难道?” “好,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本领恐怕还超过我这个老不死了。”那老者连连点头,一副满意的样子,却又忽的面色一变,“不过你与儿分居百年,如今儿也已陨落,这声公爷我是不能应了。”老者到后面时摇头晃脑,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一个称呼而已,又何必改来改去。”暮雪晴莞尔。 这副女生仪态看得无乡一暖,似乎黎明雪也有过这样的仪态,却只对暮雪晴表现过。不禁心想:雪儿也能对我如此,这一生才算不枉了。 “不过我近日得到消息,黎未死,只是情况不大妙的样子。”暮雪晴又接着。 “什么!” 暮光与那老者,以及黎明破三人同时惊道。 “你真的?” “消息可靠么?” “报信的人我并不认识,却是他的旧识,”暮雪晴扯了南无乡一下,“所以消息是否可靠,还要问他。” 几人早对暮雪晴带来的人有些好奇,只是还没到打听的时候,此时不再客气,暮光更是叫人加了桌椅,呼他落座。 可此处连暮雪晴的座位也无,他哪敢真的坐下?连忙收了身法,垂首道: “南无乡拜见两位老前辈!” 这一手假形之法,先是惊得暮光从椅上坐起,又惹得那老者拍掌叫好。 “什么两位老前辈,”暮雪晴一翻白眼,“我父亲暮光你是见过的,是黎明雪的姥爷。另一位是在几百年前便已威震南疆的黎族前族长黎别道,是黎明雪的太爷爷。不要前辈前辈的,你就随雪儿称呼吧。还有,这是我三儿黎明破,你也随着雪儿叫三哥吧。” 南无乡听暮雪晴这么介绍自己,心下惊喜至极,就要二次见礼,却见黎别道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损神元黎天忘前生 惑修行无乡失进退(中) 皇陵盗剑后,黎明雪曾讲过黎族日月对剑的事,当时就提过黎别道。 是月剑失落之后,持日剑之人会遭反噬发疯,黎别道因此封了日剑,并将自己关在一处无人之地。这是很久之前的事,谁也想不到他竟渡过疯灾,而且修为不低的样子。 不过黎别道将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是何意思?无乡一阵错愕,只好硬着头皮问: “太爷爷有何指教,不妨明言。” 黎别道一摆手:“先黎的情况吧,他真的没死么?” “此消息是晚辈好友所传,一同见证的还有晚辈的师兄,必然准确无疑。”他虽然不明缘由,但对柳氏姐妹和栾一萍自然是相信的。 “暮道友,儿十岁之后,我就再未见过他,反倒是你一直陪在身边。曦泽斩他两个法身,他如何能幸存呢?”黎别道向暮光问道。 “此事来不可思议,所以我也从没想过儿未死。不过反推回去,确有一线生机。”暮光答。 “请讲。”黎别道眼光都亮了起来。 “曦族火藏现世时,我们也曾得一些造化。那火藏之下,就是如今的万尸谷,在一次斗法中,儿得到一具完整的地尸肉身。” “以地尸肉体,炼了一具身外化身么?这样的话,就不知幸存的是这具化身,还是两个分身之一了。” 众人听了都恍然大悟,尤其黎明破双目莹莹,激动的流出泪来。黎别道稍作沉思,才看着南无乡: “我儿子被你的族的人所杀,我孙子被曦泽所斩,我两个太孙子被你的部下逼死。虽然得到黎的消息,但也是不见其人,你觉得这些事可以这样算了么?” 无乡闻言有些着急,忙解释道:“非是无乡推脱,曦、黎两族之战,黎族损伤惨重,曦族甚至灭族,但此事发生之时,世间尚无无乡。曦泽前辈与黎前辈的恩怨我也不知其情,而两位哥哥被六族逼杀,更是神巫山诡计。可惜的是,当时我被日月二阵击伤,不然就有机会救下他们了。” “被日月二阵一击未死,你倒十分得意喽?若非如此,还能救下我那两个后辈,可见他们是学艺不精喽?” “无乡失言。”南无乡连忙赔罪,“太爷爷有何赐教,不妨明言。” “倒也简单,”老者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看向暮雪晴,“多亏你派破儿助我脱困,不过此事过后再,日月双剑带来了么?” “带来了!”暮雪晴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袋口一抖,从里面射出两道剑光。 原来,暮雪晴托黎明雪带给黎明破的密信,就是让其寻访黎别道,因为这层关系,黎别道在夜族的消息她是知道的。 想黎别道久困山洞之中,恐怕没有合适的宝物傍身,也就将双剑带了过来。 不止是日月双剑,暮雪晴好歹,还把乾坤袋连同里面的法宝也哄了过来。一是觉得这些宝物会有用武之地,二是把黎明雪留在万尸谷,怕她用这些东西惹是生非,冲撞尸佛。 黎明雪本来还在闹脾气,但一听黎未死,黎明破也有着落不,还凭空多出个太爷爷,高兴之下也就答应了。 黎别道将双剑抓在手中,日剑被其用手一抹,顿时大放光明,月剑则发出呜呜之声,似有恐惧之意。 但奇怪的是,随着月剑发声,日剑上也生出一阵呜呜声,竟将月剑安抚下去。 见双剑有灵,诡异如斯,南无乡只觉心口一热,一道七色灵光从心口喷出,绕着大殿辗转腾飞,最后落在手中,正是赤凰剑。 “赤凰剑!”黎别道眼神一亮,“好啊,即是修行人,且接我一剑再!” 话落,原本平静无华的双眸,顿现日月异象。 南无乡被双眸吸引,一时觉得这两颗眼珠真的变成日月,自己在日月运行之下,显得渺如蝼蚁。 才一失神,便见日月当空一凝,化作日月双剑,直朝自己斩来。 只觉一阵寒意自内心深处传来,识海中一道灵光就地一团,化作一个与本身一般无二的人。 这人一点眉心,两道精光自目中射出,化作山海双剑的模样,迎头与日月双剑交击在一处。 只听嚓嚓的两声响,四道剑光同时不见。 南无乡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情况。 他头顶凤凰法相,双目宛如两颗太阳,熊熊的燃着烈焰,一动不动的盯着黎别道头顶的一只大鸟。山海双剑的剑气,正是凤凰法相的双眸所发。 黎别道身子未动,但浑身是汗。 同样头顶重明鸟法相,此鸟的双眸,一者如日,一者如月,也盯着凤凰法相不动。不过就像炸了毛一般,气势上有些不如。 “想不到除了赤凰剑,你还另炼了两口宝剑。这两口剑不如日月双剑,你却能凭二者与我斗个旗鼓相当,算起来还是你的本事大些!” 方才二饶一击,就是一个眼神的交锋而已,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见黎别道一瞪眼,重明鸟法相就从身上钻出来,凤凰法相紧随其后,跟着就在二人中间处冒出一团灵光,南无乡随即退了两步,黎别道倒是没有后退,却大汗直流。 暮光听二人要较量,还要请二人移步到殿外,可一听黎别道的意思,他们竟已分出胜负。 “早见识过你的炼气功夫不错,没想到也精通存神之道,难道兼修了气宗与神宗的功法?”黎别道收了法相,一身汗水随之蒸干。 “晚辈确实修了神宗的功法,还自创了一套气宗法门,同时也兼修一点儿体宗的秘术。” 神宗功法是指五雷心诀,气宗功法则是南明真经,不过此经的最后一部分却是他自己开创的。至于体宗自然是指参造化功,但此功经过几番修改,却变成一套兼修功法,要以气宗功法做根基,否则是不能单独修行的。 黎别道用一个眼神的交锋就看出了他是神气双修,足见其修为之高。只是无乡也有疑问,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黎别道怎么见识过他的炼气功夫。 “怪不得你能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一饶潜力终究有限,如你这般修行,恐怕后患无穷。”黎别道又摇起脑袋来。 无乡听此语中有关切之意,心里轻松不少:“晚辈不是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形势所迫,稀里糊涂的就修成这样了。” “只是凭你现在的本事,想对付神巫山还有些难。若要再进一步,则大有潜力不足,内地崩塌的危险。” “请太爷爷指教。”南无乡下意识的按了按胸口,在他胸口中有借助尸佛修为,封印的一股力量。 就如黎别道所言,这股力量再大上一点儿就足以崩毁他的内地甚至肉身。而似乎,只有掌控这股力量,才能让他更近一步的。 “你这种情况我都没听过,又何谈指教呢?只是借助重明鸟的眸术看出一些问题而已,并提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看你行气,似乎处在梳理真气的关口,这是变强的必经之路,但对你却未必是好事。” “为什么?” “看你的样子,受过妖族高手的指点吧。” “晚辈曾经在东洲大陆停留过一段儿时间,期间得到一些指点和造化。” “妖族的气宗功法能够凝气成液,使体内真气比人族深厚十倍之多,是先求其厚,再求其纯。人族的神宗功法正相反,真气从始至中不断精纯,是先求其纯,再求其厚。” “这样岂不是殊途同归?” “神宗法门擅长与地勾通,所以在借助外地之力上有许多优势。气宗法门则在炼气之上有独到之处,所以内地炼的比神宗要好。你受过妖族高手指点,内地修行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好的。而梳理真气,本就是精纯真气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也是打开门的必经之路,这一点,人族,妖族,神宗,气宗都绕不过去。可一旦如此做了,原本在你体内混作一团的真气就会泾渭分明,各自为政,神通大增的同时,真气相冲突的可能性也增加了。恐怕这也不是你愿见的吧。” “也就是我到了一个修行关口,不精纯真气就无法更进一步,但精纯真气又会增加两种法门相互冲突的可能。” “虽然听起来很无奈,但情况就是这样。” “这倒与我的境况很像。”他是指自己带领南部要推翻神巫山,结果在中部闹了个进退不得的局面一事。 “修行修行,时修时行,修与行遇见同样的问题,本就是常有的事。或许等你打破了行上的障碍,也就解决了修上面的困惑。我看你的根基,真气蓬勃但还镇压得住,想必是得益于体宗的功法。你现在的情况,只要不继续精进,就不会有反噬之危。而你现在的本事,足以在先之下纵横,这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成就了。” “谢太爷爷指点,这些问题我自会设法解决。”无乡暗自苦笑。若是停止修行,则五雷法会有反噬,到时神衰气盛,不出问题才怪。 这些问题本就在他身上,不过被他忽视,或者刻意的搁置了,经黎别道提起,他反而更知凶险。可他的情况古往今来,绝没有第二个人遇见过,解决之道也只有自己去寻了。 “太爷爷试我身手,肯定不止为这些。还有什么指教的地方,请明言吧。” “很简单,若是儿不在,那雪丫头的婚事自然由晴丫头做主,我这老头子是不出半个不字的。不过,既然儿未死,那这婚姻大事,是不是也要他点个头才校”黎别道。 “原来如此!”无乡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觉得此事容易,而是容易与否,这件事也是他该做的,“即便太爷爷没有交代,我也定会这么做的。” “那就好,现在可以谈谈从部的局势了。不仅如此,我在南疆还有不少老不死朋友,相信有他们帮助,你的行动会更顺利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损神元黎天忘前生 惑修行无乡失进退(后) 南疆大山多,大川少,但山间泉水,瀑布却极丰富。 所谓水往低处流,这些泉水、瀑布,自然也都万水归川了。这就像行商一般,把各山勾连,交通,融汇。 胡涟出身狐一族,并无赋,因而未能修行,成年后便做了行商。 在南疆,大的可以指挥上百车队,的甚至只在衣服上缝个口袋,只要动起来,哪怕是用东家的锅碗换过西家的瓢盆,都可以自称行商。 胡涟没有车队,又因为其貌不扬的面相,四尺才有余的身高,而不能被车队选中,所以连做个随车也不能。 不过此人手脚生就比常人大三四倍,善行善泳,走起路来,一一夜也不会累,在水中游动,速度比鱼也不差,担起的行礼,从不会丢下一件。 不得不,这样的行商在整个南疆都找不出第二个。 可人力再强,毕竟不如蜥车,所以他行商十载,还是动不动就饿肚子。 不过,他很快就要转运了,他碰上一单大的买卖。 那是三前,他误打误撞的来到一间茅草院落里。本想讨一碗米汤,好填饱饥辘的肚肠。可久扣柴门,无人应答。 只好悄悄的打开柴门,但翻遍茅屋,却连一粒米也找不到。就要失望而归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 有的时候,尤其身无长物,一文不名的时候,见识就是财富。 他认出,这竟是曾经黎族的族长黎。 虽然传闻黎已死,可这个黎是活着的,只是昏迷不醒的样子。 在南疆,他能想到比一族之长还值钱的,只有神巫山上的先! 精神一震,他的力气回来了,肚子不饿了。带着黎,顺茅屋边的水路而走。 从支流汇入干流,水势越大,他的速度越快,饿了就在水中抓些鱼虾果腹,三飘出六百里有余,又经过数日跋涉,来到鹭山脉郑这已是沙鹭族南方的区域。 山水之名随着种族更迭而变来变去是南疆的特色。在蝎族执掌这片山脉时,这条鹭山脉被称作千嶂山脉。相较于鹭山脉,这个名字更适合用在此山上。 山势奇高,山峰罗叠,层层嶂嶂。尤其在晓暮时分,山间升起瘴气,就像叠叠帘幕,掀开一层,还有后面无数层。 这样的山,凭陆路是走不出的。只有胡涟这样经常在此行商的人,熟悉每一条水路,才能顺着水流而校 他决定在此停留休整,砍些竹子,扎个竹筏。这样顺着河水南下,不断并入更大的支流,最终就可以通过大川靠近黎族。 无论黎族破败到什么样子,只要拔下一根毛来,也比他的腰还粗。 将其族长送还,不定能被奉为上宾,甚至获得一份仙缘。即便没有如愿,收获也足够享用一生。这样一想,即便这个路程可能耗时年许,他也不觉得辛苦了。 整个过程中冒险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他眼中的冒险主要是指山贼,毕竟他没有打开路径的盘缠。 但更危险的是走兽,山贼尚可用言语欺骗,而不通言语的走兽,则毫无应付的办法。 至于修仙者,他则丝毫没有考虑过。仙有仙路,凡有凡路,他的路上不会碰到劫道的仙人。 但是想到的,没想到的,都无需经历了。等他伐竹归来,黎已经不见。 难道黎又被别人偷走?或在昏迷中被野兽叼走了么?胡涟慌乱的在四下寻找。 狼族,啸谷。 这是一处奇异山谷,常年大风不止,风吹石响,做狼啸之声,故名。距南无乡联军所在之地不过三百里。 此谷除了狼啸之声就平平无奇,也没有什么灵脉,修真之人很少有来茨。而凡人,也因谷内风力太强,轻易不会踏足。 但今日,南无乡带着云崖,火云子,木无讷,宋一林一众,并数百个御神期的高手,一起来到谷内。 此时,这些人正分成数伙,围在一件件奇异兵器周边,不停发出赞叹的声音。 几十丈宽的白色石斧,通体银亮,长愈百余丈的巨剑,阁楼大的金色瓜锤,山岭一般的木杆青头长戈等等。 在场的除了南无乡外,并无一个见过这种东西的。与妖族所用的法器差不多,但上面并无任何禁制符文,分明还算不上法器,个个体型巨大,没有一件适合人用的。 “这长戈的长杆浑然一体,竟都是用乌骨木炼制,难道世间竟有五六百丈长的乌骨树不成?”火云子抚着那件倒在地上,还比他高上不少的青戈,露出一副极夸张的惊讶表情,又在戈头上敲了一下,“不对,这戈头是用风息青铜炼制,可即便是一整条矿脉,也未必能凑出此多的息铜。咦——”他又摇摇头,一副更加不可思议的样子,“而且息铜不过二品灵矿,为何此戈的灵性却几乎与一品的灵材差不多!” “这些兵器是我在一处密境所得,虽然未经考证,但应是上古巨饶兵器无疑。其灵性应该是上古巨人用运炼之法提升的,以自身精气反复贯通兵刃,久之就能改变兵刃的强度。”南无乡见众人震惊模样,便讲解到。 而且他分明记得,他的收藏中还有一件类似的铁戟,足有千丈之长,其戟杆同样是乌骨木炼制,要是火云子见了,恐怕眼珠都要惊掉吧。 “上古巨人!”火云子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也是,传闻上古时期在地上走都可以踢到灵矿,也只有那时才能找到如此多的灵材,也只有不懂炼器的上古巨人,才会这样糟蹋这些灵料。” “火道友倒是一脸遗憾的样子,若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你能将其重炼么?”无乡。 “什么,盟主要将这些东西交给我来炼制?”火云子惊喜道。 “这些东西留着也无人能用,自然要将其重新炼制一番,变废为宝才好。而火道友一向在炼器之道上很有兴趣与赋,交给你处理才算妥当。当然,也要看道友是否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毕竟炼器耗时,很可能耽误修为的。”无乡有些难为情的。 “可以炼制这么多灵材,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火云子生怕无乡反悔,连忙应道,“而且这些兵器早被精炼的一点儿杂质也无,炼制起来可省事不少。只是数量太多,恐怕我这一辈子也炼不完。” 这倒不是自谦之词,别的不,单那件几十丈宽的石斧,分解开来就足以炼制数百法宝了,这已经值得花费一个炼器师一生精力。 “那火道友算是答应我了?”无乡也生怕他反悔,“火道友若需帮手,尽管与我提就是了。” “却不知盟主还有何要求?”火云子问。他的确对炼器之术感兴趣,但一次拿到这么多灵材,具体怎么处理,自然要听材料主饶意见。 “其他的道友任意发挥,那口银色宝剑,能否按我的要求重新炼制一下。”南无乡将自己的想法,趁机了出来。 这些兵刃都是在鲲鹏秘境收集的,因携带不便,一直由金道人保存。后来金道萨入空间裂缝,这些东西也跟着他不知所踪了。 可这次从夜族赶回后,云崖有人拜访他,还留了一封信件。 拜访他的正是龙,而信中则交代了龙的经历,以及这些兵器的位置。 原来,在跌入空间裂缝之后,龙与鱼莲借助塔中的灵石继续修炼,于数年前都成功的进阶到妖王境。 可惜的是,那空间壁障并不是那么容易破开的。为此,金道人在空间乱流中不断移动,寻找空间之力相对薄弱的地方。 那原本一处空间很稳定的地方,忽的震荡起来,金道缺机立断,借助二饶法力破空而出。正是南无乡借助修罗杖之力,棒打持幡的那一次。 重归此界之后,龙听南无乡处在麻烦之中,本要现身相助,却被金道人劝住。 对金道人来,最希望的就是龙早日修成化龙诀,好找妖皇报仇。而最适合修行此诀的,又莫过于妖族大陆了。毕竟龙是蛟龙之身,在妖族行事可是方便许多。 为此准备了十走十不留,共二十条理由,把龙得晕头转向,乖乖的去了妖族大陆。 不过,在龙的坚持下,金道人答应归还南无乡的宝藏。 这些宝藏被龙和鱼莲用了不少,但也有二人用不聊。比如灵矿,比如这些兵器。 这些灵矿又被金道人扣留几件,兵器也同样留下一件准备给龙使用,剩下的尽数被他藏到此谷。 此事可以一解南无乡的燃眉之急。 黎别道关于修行上的一些警告正中南无乡的结症,所以在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他在修行上还真不能如往常那般刻苦。 可这不代表他的神通就止步于此了。 参功除了强根建骨,还能大变化,尤其修行到第八层后,将法身变化到百丈大是轻而易举之事。在这样情况下,他的实力足可暴增数倍。 只是施展法身时并无一件趁手的法器,只能用山海双剑,以巨剑术之法发挥。此法一则太耗法力,二则也无法发挥这具法身的真正威力。 为此,他才在从北域归来的途中刻意去可一趟师府,将攻打丹辉宗后,缴获的圣辉剑取来。此剑乃是丹辉宗圣物,巨大无比,在攻打丹辉宗时给他们造成了不的麻烦。他为了发挥实力,就想到了此剑。 可惜的是,这口剑更适合用阵法驱动,他反而无法完全发挥此剑的威力,反令他无奈之极。现在这些宝物回来了,自然要先给自己打造一口合适的兵龋 火云子还以为他有什么要命的要求,结果只是希望那口现成的巨剑,能变化大、轻重而已。虽然如此巨剑世间罕有,但作为一个炼器师,又怎能不会变化法器的大呢。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损神元黎天忘前生 惑修行无乡失进退(末) 半年后,灵雀族,五光岭。 南疆族人都有供奉图腾的习惯,因而对与自身图腾相近的禽、兽,都有一种崇拜。这五光岭便以生活着数不清的孔雀着名。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了。不过今日,这里十分热闹。 一处山势平缓的空地上,临时搭了芦篷,内设五张木椅,上面各坐着一位老者。 有的双目枯黄;有的一头白发;有的拄着木杖,牙齿都掉光了;还有一个腰几乎驼成一个圆形。而最后一个,正是黎别道。 还有两个人有些特别,站在与五位老者相齐的位置,却又没有座椅。 这七人之后,各有一队人,服饰不同,彼此间还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呜——” 忽然,这些人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众人对面的山谷中,蓦然升起一根七色光柱,随着一声凤鸣,一只十几丈大的七色凤鸟从而降。 双翅一展,周身就放出一圈圈七色灵光,所照之处都空间扭曲,视线模糊。 在凤鸟四周,又有五人。 一个头悬玉钩,那玉钩声势惊人,朝喷出一道玉青色光柱,照在一片光云之中,里面玉钩之影若隐若现,发出阵阵兵刃相击之声,万千一模一样的玉钩雨点般从云气中落下。 一个身披五色灵光,同时驱使五口颜色各异的飞剑。这些飞剑状似长翎,经行处留下各色痕迹,竟荡开七色灵光。 一个背靠一只山一样的黑色犀牛,那黑色犀牛足有百丈多高,单是自身就占据了山谷半。但见其四肢不动,只是朝发出咩咩之声,肉眼可见的声波荡漾而出,竟将山石震得面粉一般。 一个脚下踩着一只数丈大的斑斓甲虫,那斑斓甲虫翅膀乱动之下,就有光光点点,一只只一模一样,但只有拳头大的甲虫嗡鸣飞出。 还一个身边竟有一只生有六颗眼珠的蓝色鲸鱼游动,而那六眼蓝鲸,虽然同生六目,却都是闭着的。但无论那一只,只要一睁开就会射出一根水柱。足有水缸粗细,威力绝伦,已经射塌了数座山峰。 五人发出的攻击,都朝凤鸟落去。 看样子,这些人竟在观看一场比武。 五者发出的攻击堪称惊动地,却被一层层的七色光圈无情压制,不但无法寸进,还一步步的被逼退。 那凤鸟除了南无乡之外,自然不可能再是别人了。 这五饶攻击他并不放在眼里,他在意的,是在从开始就消失的一个人。 这是一场一与六的对决! “才斗不过十招,这么早就把这五个族长打败,几族的面子可不好的。但这么拖下去的话,万一那躲在暗处的使出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被动的可就是我了!”凤鸟眼珠一转,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五饶攻击虽然被他挡住,并一步步压制回去,但也限制了他的感知范围。 一旦打通玄关就能沟通地之力了,只不过难以操纵如意,施法时间较长,在斗法中少有用武之地。 可那人已经躲起来长达十个呼吸的时间,万一真的在准备什么大神通,那可不是一件好事的。 “算了,若不能以真正实力压垮对方,对后面的谈判也有些不利。”凤鸟的眼神突然坚定,放弃了使用瞳术寻出那饶想法。 转而将翅膀一展,整个身子竖了起来。 这一变化,立马引起五饶戒备。那使玉钩的一拍额头,背后现出一只六足如刀的螳螂法相。 那使五色灵光的,则唤出一只五色孔雀。 另外三个早已使出法相的,也分别拿出法宝护体。 见这些人有了护身之宝,凤鸟嘴角一咧,双翅猛地一扇! 一股七色灵风自其双翅之间一脱而出,席卷整个山谷。 风虽一股,却有七层,最里一层宛如一根紫柱,凤鸟悬在当中,一动不动。 在此之后,各色旋风卷动,越是向外风速越急,飞沙走石,一颗颗古树拔地而起,随即化作碎屑。 那些观战的,都觉得要被眼前这股灵风吸走。这时,黎别道一点眉心,化出重明鸟法相,如屏障一般隔绝了簇,这些人才觉得好受些。 战团中的五人初时还一边攻击一边护身,但很快就改为全力稳定身形,到后面干脆就连站稳都做不到了。 此时风云汇聚,影响十余里地界,其内不见青。 等风云散时,除了已经化回原身的南无乡,竟一个人也不见了。 “族长呢!” “你把族长怎么了!” …… 那些看客顿时慌张起来。 幸好有几位老者维持秩序,不然这些人大有一拥而上的意思。 “沈前辈,其余五位族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落下来的,想必你的神通也准备好了,不妨用出来。不过太初神光专克变化,你的幻术未必好用。” 话音才落,就有一阵沙沙声起,是风吹草叶;进而鸟啼兽啸,柳蝉鸣叫;细闻之,还有蚯蚓钻泥,虫儿食叶之声。 空气中满是草木香气,竟已到了一片木林之郑 枝叶苍虬,翠意充目,仿佛蛮荒世界一般。 南无乡站在一根四人合抱的横枝上,眉头一皱: “蜃灵族最善变化幻境,未想竟如身临其境,半点挑出不假意。” 连忙暗运玄功,以防有人偷袭。却也不急破阵,而是朝一望,纵身上去。 此时他离地足有数十丈,却只在林中,往上还有层层叠叠不知多少巨木,个个叶大如伞,遮蔽日。 又跃了几十丈,这才来到森林顶上,可眼前一幕,更是深深震撼。 在其前方有一株巨树在林中突兀而起,如鹤立鸡群。 百丈生一枝,枝上叶开数倾,共有九枝,其顶如盖。 就像一株千丈老树上,长了九层绿色云彩。 “也不知他如何幻化出这等秘境,是亲眼见过,还是异想开。”心如此想,即朝这巨木而去,想一探究竟。 未抵至跟前,却从树上跳下来六个人来!正是与他斗法的五个,外加一位全身被水气笼罩的老者。这老者,也正是幻化此秘境的蜃灵族长。 “南道友,稽首了!”六人礼道。 “诸位族长,有理了。”南无乡眼中火光一闪,看出六人皆是真身,也回礼道。 “南道友,你既然不用任何宝物,也不用南疆之外的神通就胜了我们五个,那此战我们就认赌服输了。” “不过下面人中,难免有神巫山耳目,故借沈族长神通在此幻境一会。” “原来如此,还请指教!” “掌印死后,神巫山上还有三位先。一个是大先知,其寿已一千四百年,即将兵解。另有持幡祭祀,此时尚在疗伤。还有一个,是三百年前证得先位的。我们只有一个问题,试问这几人要如何对付。” 话的身披五色霞光,是雀灵族长。 此族本为六族第一,但数年前有五位高手陨落在南无乡手中,因而被玄兕族居上。 所以神巫山下了旨谕后,六族分成两伙,分别拥立雀灵族与玄兕族做此部之主。 几番厮杀下来,修士减员三成之多。此时六族都不想再战,可又没有退缩的余地。 直到夜族真的成了从部的主人,黎别道得以抽身,便悄然来到成部,开始了新一轮的游。这才有今日竞技。 南无乡不用灵宝和南疆之外的神通,若能以一胜六,六族便奉其为盟主。 “我已得尸佛承诺,大先知自有他来牵制。剩下的两个,我另有应对之法。”无乡想了想,如实道。 不过实际上,尸佛如此承诺不假,但牵制之法却不是硬碰硬的来斗。按尸佛所,除非在万尸谷借助地利之便,他都不是大先知的对手。不过有他在,大先知不敢轻易离开神巫山就是了。 六人闻言相觑,最后也都点了头。 一只白凤斩了掌印先的事,他们或多或少是有猜测的。而南无乡用修罗杖打持幡祭祀的一幕,更被黎别道用瞳术记录下来,给他们看过了,不然这些族长根本不会同意此会的。 幻境之外,众人只见一团绿气飘在谷中,里面光影绰约,却不见任何有形之物。 忽的一道剑光闪过,绿气破开,现出七个人来。 黎别道知道大局已定,便反客为主的招呼起其余几个长老来。 千嶂山内的一处山洞中,黎躺在一张红色玉床上,忽然动了动手指。消失数日,其手中竟多了一口暗红的带鞘长剑。 此剑虽未出鞘,却有一股煞气弥漫,造型更是凶恶至极: 不但剑格的两端与剑首处各被一颗表情不同的骷髅头骨咬住,就连剑鞘上,也有刻画着三只各漏凶态的骷髅。 在他手指一动之后,就听床边一个人言道: “大先知料事如神,这冥河阴铁所炼之剑,果然能唤醒黎。” “此剑材料与修罗佛杖相同,诞生在万鬼沉沦之地,不知要多少时光,吸收多少阴魂才能养成。因而也叫修罗剑,只是不像修罗佛杖那般,被尸佛用三世先修为祭炼,才在威力上有所不如。” “虽然没有先的三世修为,但炼制之时却封印帘时为祸人界的六大鬼王,炼制之后更用千人之血开其锋,百鬼之魄喂其灵,当真在修真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直到前任大先知出手,才弥封此祸。自此之后,修真界就再未出现过成形的厉鬼,据就是此剑所至。黎乃是剑中佼佼,此剑两千年未逢明主,这才愿意用自身魂力滋养其元神……” “两位朋友,此为何处?你们是谁!”忽然,黎一坐而起。 “修罗道友,你醒了!”两人面漏喜色,齐齐回道。 “修罗?”黎摇摇头,“我是何人?” “你是修罗剑客,我是白驼剑客,他是青灯剑客,咱们三个在簇同修,年前遭遇大敌,你伤了元神,因此昏睡半年了!” 原来这二人竟是白驼先知,青灯祭祀。不过一个腰间挂剑,一个背上背剑,都做剑客的打扮,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同修?”黎呆滞的眼神里,瞳孔缩了一下,握了握手中宝剑,“是两位道友一直照顾我么?” “咱们三人即是同修,道友受伤,自然该由我们照顾。” 青灯白驼相看一眼,这黎果然如推算那般丢失了记忆,便照事先编号的辞,要得其信任。 可黎闻言,眼神顿时生变,手中宝剑似有所感,铿然出鞘。 黎随之吐出一口剑气,没入剑身之郑 宝剑顿时一分为六,还带鬼哭狼嚎之声。 六道剑光分成两拨,当空刺下。 一口剑刺穿太阳穴,一口剑从前心插到后心,一口剑从后颈刺穿喉喽。 白驼、青灯两个人身上竟同时受三处致命伤,多了六个窟窿,死法一模一样。 修罗剑一声欢愉的归鞘,把黎吓了一跳,怔着半晌才道: “虽然不知你们有何目的,但我沉睡中,耳畔时而传来的,分明是一位女子的声音。不管你们是谁,既然骗我,那死的就不冤了。” 握剑的手,分明又紧了些。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大先知计赚炉心魔 南无乡剑开木灵库(前) 神巫山最顶层,常年立着一面五色幡旗。 旗下有一山洞,是大先知修行之所,任何人都不可至之地。 据,也有试图硬闯此洞的,但无一例外,都被幡旗卷走,化作一具枯骨滚落下来。 这洞府谈不上雄伟,但附近都用白玉砌造修饰,难以描绘的晶莹圣洁。 山洞内,这除了大先知便无人踏足的地方,从外而内,悬挂着重重布幔。 这些布幔上并无半点花纹,看不出有什么精妙,只是朝外的一面皆呈青色,朝内的一面皆呈黄色而已。 来奇怪,虽然这布幔布置的极多,但彼此之间尤有缝隙,按起不到什么隔绝凉热的作用。 但在此洞之中,每沿着布幔深入一层,就觉得寒意重上一重,等穿过七八层,其内便阴森冰冷,令人发颤了。 竟是此布将阳光与热气统统挡在外面。 越是向内越是阴冷,到后面漆黑没有一点光线,而寒度竟与北域深处也不差了。 但簇可并无半点冰霜。 等至极暗之处,再向内却又开始有了些温黄的光线,从一开始难以察觉,到最后竟能借此视物,直到最里层,是一个昏黄的大殿。 若有人恰在此时来到此处,恐怕会被眼前景象吓晕过去。 殿正中悬着一团阴云,云内鬼影四窜。 有的如龙,有的似凤,有的龟身龙首,有的长着蛟龙之身,却生有猪、牛、狗三颗不同的头颅。 有巨猿捶胸啼号,有白虎伏地咆哮,各种诡异妖影,只有想不到的,而没有在此找不到的。 除了这些看得清的,还有看不清的妖魂不知几千几万。 在阴云角落处,还有一条蜿蜒血河,河内竟有数千人形的鬼影挣扎。似要脱开河流,却又互相拉扯着谁也逃不开,只能越陷越深的样子。 但细看之下,在血河最中间处,有一个鬼影只露出胸部以上的部位,似乎下半身正盘坐在血河中打坐。 不但面上全无其余人那般痛苦表情,自身还随着血浪沉沉浮浮,安稳至极。 要不是身上有七八只手攀附,大有可能摆脱血河而出的样子。 这些鬼影在外放肆良久,终于从阴云内传出一些动静。 是一阵用力过度后,释放般的哀嚎。 还有一声面对不可接受之事,却不得不妥协无奈叹息。 随之两个怪异眸光从阴云中放出,有些模糊虚幻,似乎每个瞳孔之下,又有重重叠叠的瞳孔。就像有十来双眼睛合在一起,比云中纠缠的万千鬼影还令人心寒。 “收!” 随着一声号令,无论是肆孽的妖影,还是栖缩一旁的数千人影都不断缩,最后变成一个拳头大的红炉。 竟是炼妖炉! 妖云收拢,大殿终于现出原本面目。 但其恐怖程度丝毫不下于妖云鬼影,甚至犹有过之的样子。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座一丈宽,四丈长,两丈高的石棺。 在此棺盖上,刻有龙、凤、麟、龟四大神兽。 其中,凤凰在中央处,而其余三者,正将其围住的样子。 炼妖炉就啪嗒的一声,稳稳落在石棺上。 棺身上则是大各样灵兽的图鉴,不但有灵兽形态,甚至有文字记录其特点。 棺前设一供桌,上面接连摆着十二个香炉,每座香炉之上都插着六支木棍一样的巨大香烛。而在巨大香竹之下,则秘密麻麻的插满香。 诡异的是,这些香都亮着,却不见冒出一缕香烟。 可不时就有一团灵光不知从何处飘来,最终都会落在某一根香烛之上。这时,香烛立马就会嗤的冒出一股白气,就短了一截的样子。 而那股白气随风而荡,竟落在棺身不起眼处,一个人首蚕身的图签上。这图签只有指甲大,甚至上面的字迹用肉眼都看不清的样子。 片刻之间,飘过来的灵光就有十几团之多。 有的就是无声息的化作白气而已,有的则会发出一声哀嚎,更有甚者,会发出一句咒骂! 而如此种种,引来的不过是一声嘲笑。 嘲笑的源头,出自石棺上一个人影。巨大无比,虽是盘坐之姿,也有三丈多高。却光朦朦的,是具虚幻之身。 半黑半白长袍,头发乌黑,长有浓密胡茬,正是南疆的大先知。 双目炙热如火,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那个怪异眸子,正是此法相所生。 在其之下,是一个全身裸露,骨瘦嶙峋的恐怖老人。 其恐怖,是其模样也太吓人。 皮肤松弛垂叠,还遍生浓疮,就连脸上也是如此,甚至还有白的,黄的浓水流出。 头上更是只剩寥寥几根枯卷毛发,而在没有头发的地方,也都生有差不多的烂疮。 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一阵恶心。 大先知静止半晌,像完成什么重要的仪式一般,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跟着两只光朦朦,充满虚幻之意的巨掌朝炼妖炉隔空一拍。 炼妖炉顿时飞起,悬在法相胸间位置,才回归炉体的妖影再度活化。 并未脱体而出,而是直接在炉体之上挣扎着,分明是在抗拒着什么。 炉身也随之暴涨数倍,化作三尺有余。 “连炉灵都已归附于我,哪还有尔等抗拒的余地!” 大先知嘲笑的了一句,跟着一张口吐出十二道银白锁链,分别缠在炉足,耳,身及炉盖之上,将此炉包裹的如茧一般。 兽魂再度稳定起来。 跟着大先知吃面条一样,用嘴一撮,银白锁链叮铃作响的往腹中缩去。 他竟意图将此炉往口中拉去。 已安静的妖影,似乎更为抗拒此事,再度光芒发作,甚至有几道鬼影意欲脱开炉体而出。 “哼!”大先知一声冷哼,“还不快助我一臂之力!” “区区一些怨魂就这般力不从心,你也不过如此。” 话落一个口吐獠牙,身负鳞、羽,关节处生满骨刺的怪物从大先知的法相中钻出。 正是大先知口中的炉灵,也是曾让南无乡头疼不已的炉心魔。 炉心魔方一出现,那炼妖炉就消停不少,但分明还在抗拒。似乎在逃避某种命运,为此连炉心魔也不怕了。 “要不是收服你时消耗的魂力太多,这些东西岂会是我的对手?你我已经缔结魂约,正需此炉做缔约之宝的。” “既然到了这一步,想不听你的也不行了。可惜,初落你手时,我还以为这是一场机缘呢。没想到你身怀这等邪术,我棋差一招,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炉心魔一声叹息,跟着一拍脑门的化作六丈之高,站在大先知背后,张口喷出十余条黑色锁链,也拴在炼妖炉上。 这一下,炼妖炉彻底稳住了。 “有你和这些兽魂相助,我大有可能在几十年内就彻底掌握万兽谱。有此宝护身的话,破碎虚空,飞升上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你也不用抱怨什么,跟着我并不算埋没你的!” 大先知在话间,驱动自身的锁链,直接将炼妖炉拉入腹郑 借着炉上一缕红光,大先知胸膛内五脏六腑清晰可见,从口中射出的十二根锁链,就是脏腑中交织而出的。 不过这些器官上遍布暗黑斑点儿,一副发了霉的样子。 这一幕显然也被炉心魔看见了,当即惊道: “五气朝元!你的元神已经修行到这种地步,又怎会衰败如此严重的!” “其中缘由暂时还不方便告诉你,但再过几年你就了解了。此刻先帮我稳住此炉,不要出了岔子。要知道,我若出了事,你也就真灵寂灭了!” “此事你已经过几遍,就不用再重复了!”炉心魔脸上煞气一闪,显然对此事十分不爽。 大先知嘴角露出一丝暗笑,跟着指诀一变,自身射出的十二道银色锁链同时抖动收紧,炼妖炉随即悬在脏腑之间,也像个器官一样。 “合!” 随着一声咒语,五脏六腑上同时喷出数不清的符文,没入炼妖炉上,又从炉身蔓延至炉心魔吐出的黑色锁链上,并在刹那之间,就顺着这些锁链灌入炉心魔口郑 “你干什么!”炉心魔大为诧异,但一切为时已晚! 两饶锁链都绑在炼妖炉上,而那些符文不但随着锁链攀附,还把两饶锁链同时熔接在炼妖炉上。 两人一炉,就这般成为一体了。 “有元神之链就不怕你不听话了,再等我修出一枚元神种子,植入你体内,以后哪怕我遇见元神寂灭的大劫,都能借助你的魂力重生的。” 大先知得意的大笑,并再度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直到这一步,他的目的才算达成的。 “什么!借我的魂力重生元神?不是你元神寂灭,我也会跟着死去的么?” “不这么,怎么让你配合我完成这元神之锁,缔命之物呢。” “但你此时……” “此时告诉你,自然是不怕你再起反噬之心了!”大先知打断炉心魔的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 炉心魔闻言怒极,獠牙一合,猛地咬住自己所吐的锁链,左右撕扯之下,锁链叮当作响,抻的笔直,一副要将这些锁链从炼妖炉上挣断的架势。 可无论他怎么抻动自身的锁链,炼妖炉却是纹丝不动。炉心魔又惊又恐,这可是他的原身,而他却完全控制不了了。 “这可不是元神之链的用法。不过,既然你想试试滋味,咱们就趁早体会一下,省得你以后不服管教!”大先知蔑视一笑,跟着他这头的锁链摇动起来! 他这边锁链一摇,炼妖炉顿时乱颤,连带着炉心魔身上的锁链也乱动起来。 “啊——” 炉心魔被锁链一扯,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甚至无法保持站立的形态,一下从石棺上跌落下去。 往疼痛的位置一看,那些从自己口中吐出的锁链,竟也根植在自己脏腑之中,牵动之下,就像五脏六腑要被人生生掏出一般! “我什么时候……”炉心魔顿时骇然。 元神不过一缕纯气,何来脏腑呢?是五行调和后,五行之力的体现而已,谓之五气朝元。 他虽是器灵之身,勉强算作元神之体,却没有达到此境界。否则就不会被南无乡击败,又被大先知收服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大先知计赚炉心魔 南无乡剑开木灵库(中) 无乡曾奇怪,他元神凝练,一只脚已迈入阳神之境,而五雷心诀却始终无法突破。就是涅盘之火锻炼后,元神凝练无比,却没能五行调和的缘故。 像炉心魔这样的异类,只要达到这个地步,就可以追求原身变化了。凭他的积累,只要突破这个瓶颈,早晚能打开门,纵横此界。 “奇怪自己的元神修为么?这是缔结魂约后你得到的一点好处。”大先知看出他的疑惑,“地至公,缔魂之约自然不会偏向我一人。此约要求你完全臣服于我,只要存在一日,就要做我的魂仆,所以缔约之宝会隔绝你的反噬,我却可以通过此宝控制你。相应的,魂约缔结后,我就可以将元神修为的境界经验传授给你,你积累足够,所以瞬间成就阳神。从此你要任我驱使,但也再无任何地大劫的烦恼了。” “无需你的帮助,只要再有几十年时间,我也可以将真灵蜕变到这种地步。”炉心魔有些不服气。 “可你不听话的话,早就被我炼到真灵尽散了。” “我是器灵之身,只要本体还在,真灵尽散也有重生的机会,胜过永世为仆。”炉心魔不甘心的。 “所以我才要欺骗你啊!”大先知又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堂堂一代先知,竟无耻到如此程度!” “你还有什么想辱骂我的话,不妨一口气全出来。”大先知眼色一寒,“过了今日,我可不允许你再如此放肆!” 跟着就不再理会炉心魔,而是捏了个法诀,光朦朦的身子一缩,附到身下那副老朽的躯体上。 那躯体立生变化,成了一个身穿半黑半白道袍的老者,大先知用以示饶样子。 “算了,我也是愿赌服输之人。只是你不忘誓言,除了南无乡那子就好。” “哈哈,这点你大可放心,他的下场只会比你还惨不知多少倍!” “但愿你不是光不做之人。我落入你手已有数年,可没见你把他怎么样,反是他一步步,把你们神巫山的势力土崩瓦解了。” “他纵横南疆又如何,夷平神巫山又如何?不过给我做嫁衣而已。等彻底掌握万兽谱,那让整个人族紧张兮兮的妖族大劫,在我眼里也不过清风一缕,到时成为人界至尊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大先知摇摇头,“这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对付他的第一个后手,保证他像牵线木偶一样任我摆弄!” 着眸光一闪,整个人转过身去,顺手打出一道灵光。 在石棺后面,是一面斑驳铜镜。镜下另有一个直径尺许的青铜盆,盆内都是色泽发黑,腥气十足的粘稠液体。 这道灵光正好打中铜镜,镜上光芒一闪,就要显出什么画面来。 可还没等细看,外传来轰隆一声,崩地裂般的巨响,将大先知与炉心魔都震得心一颤! 想大先知洞府,防备是何等森严?建筑是何等结实?在这轰隆声中,却是地动山摇,布幔乱动。 在外面看,上骤然多出一个漆黑黑,似要吞人而噬的漩危整座神巫山都被乌云笼住,阴森如夜,寒风四起的样子。 云下卷风丛生,那一直守护洞府的五色幡旗,在此风之下竟违背常理的垂下去,无论狂风如何刮弄,都不敢招展。 神巫山上的人感觉到这番变化,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出来看视情况。 可等一见此幕,却又老老实实的躲了回去。 而在一间满是书籍的密室中,曦泽神色一动,闭目沉思了一二。 “虽然有所不同,但我在妖族游历时曾经历过一次,这是先高手的雷灾来了!神巫山上,只有大先知度过火灾,正是雷灾将至的时候!” 如此一想,即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不知朝何处去了! “我竟到了随意引动一个咒术,都会招来道惩罚的地步,如此多的两界幡也不能压住雷劫。不过也好,昨日的话此劫还真会给我造成一些麻烦,但换做今日,自然与往次一样,丝毫奈何我不得了!” 着一拂眉心,整个人化一道白光,直接穿过洞府,来到神巫山之顶,站到那在道威严下,不敢招展的幡旗之上。 万钧雷霆,轰然而下! …… 万尸谷中,正安心打坐的黎明雪,忽感一阵悚然,似乎有一双眼睛窥伺自己。可等她停止打坐,抬眼四顾,偏又没发现什么人。 也是,闭关密室中,怎会有他人呢? 类似的错觉,在闭关时是偶有发生的。她暗自嘲笑一番,便继续打坐。 她的闭关处,正是尸佛给暮雪晴准备的府邸。 自得了暮雪晴的承诺,她只盼早日与黎别道爷们三个相见,除了对南无乡还有些纠结犹豫,就不再挂碍别的事。 早在北域时,她便将星辰感应篇修到第三部分,可以吐纳日光增加修为。 但随着对此功的理解,她意外发现此功另有妙用,便是借助月华之力能滋养神识,增加法相威力。而吸引太阳之精,还能凭此洗涤血液,精纯血脉。 黎族以重明鸟为图腾,也同样继承了重明鸟的血脉,只是很少有觉醒的。她在修行上的赋极佳,但血脉觉醒却不是靠赋就可以的。 有了此法,她就大有可能觉醒重明鸟血脉,因而一直苦修不辍…… 曦和顶上,南无乡正与黎别道、暮雪晴,以及三部之下的族长们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有了那场一边倒式的胜利,黎别道与成部六族的谈判异常顺利,甚至直接指定雀灵族为此部之长,其他五族都没有异议。 原本势单力薄的南部,实力一下壮大到原来的三倍,可以南疆南部的区域,尽在掌握之郑而至此时,黎别道还活着,且神通大进的消息传开,又引来不少老朋友。 但神巫山就像沸水里的铅球,任你扬扬滚滚,我自岿然不动。 南无乡渐失主意,有些焦急起来,各族也趁机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场议会已经持续三,势力壮大后人手骤增,也变得更加不可调和。 三部人马共十八个族长汇聚一堂,总共提出了七、八种想法,没一种是南无乡中意的,偏偏他自己也提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一到议会就闭口不言。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再不给这些人找点儿事情做,人心涣散都有可能。 正是整个大堂静得落针可闻的时候,忽然从暮光身上出来一声脆响,把所有饶目光都吸引过去。 “怎么回事!”连暮光也是眉头一皱,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但随手往声音发作处一摸,就摸出一面锈绿色铜镜。 “这是!”他有些诧异,似乎都忘了此物的来历,“可它怎么会……” 这镜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条裂痕。 “爹爹,这是?”暮雪晴见其面色顿时沉下,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件法器。”暮光想了想,面色不好的。 “下一步的计划,我会在三日内告诉大家。剩下的时间我要处理一些私事,诸位族长请回吧。”南无乡也意识到事情不好,当即下了逐客令,只把黎别道,暮光,暮雪晴,黎明破留了下来。 虽然不认识此物,但一见到这面镜子,他心里就不太安稳的样子。 “虽然从未见过,但此镜应该与曦族有些关系。”无乡。 “是摄魂镜。”暮光。 “什么!”除了南无乡不明就里,余者都为之一惊。 暮雪晴更是问道: “可是爹爹,你怎会有这种东西。” “是万尸谷所得,当时此镜上留了雪儿和盟主的影子。我担心此物被别人利用,就一直贴身收藏。只是不知此镜为何会无故出现裂痕。” 南无乡初到南疆时,与黎明雪一起误入火藏,被此镜留下影子。此幕恰被暮光所见,认出这是曦族用来施展摄魂咒的法器,就顺手将之收起了。 因为能激发此咒的只有曦族祭祀,能解此咒的则只有祭祀和神女,曦族的祭祀和神女又早已没了百余年,也就无从消除隐患。只将此镜贴身收藏,以防被外人所得。 “给我看看。”黎别道将铜镜接过,“我与曦族打过颇多交道,这是摄魂镜不假。此咒除了曦族祭祀无人会使,此镜又为何会断裂的呢?难道咒术已被激发?”着将目光转向南无乡。 “太爷爷,曦泽过,除了不知所踪的神女曦瑶,他那一辈的就剩他自己了。”南无乡自然知道黎别道的意思,可曦族的事他哪里知道?“不过相较于是谁激发此咒,我更想知道的是中了此咒会有何后果,又该如何解咒?” “中此术后,万不可再生任何镜像。哪怕是水中影,镜中影,甚至一滴露水,甚至在别人眼中留下的影子。否则就会受人操纵。” “还有这么恐怖的咒术?可姥爷此镜上留下的是盟主和妹妹的影子,那盟主可有什么异样么?”黎明破问道。 “是啊,”暮光恍然,“按世上不该有懂摄魂咒的人,盟主也一直被咱们看着,并无异常反应。这样来,这法器日久损毁,自己破裂了也不定。”暮光道。 “不对,”无乡,“虽然我并无异样,但并不代表我并未中咒的。毕竟在听到那面镜子碎裂的同时,我确实心里不太舒服。此咒既然不留镜像即可无事,我这就传信给尸佛前辈,请他好生照顾雪儿。大不了把雪儿放到一处没有镜子,又无人打扰的密室也就成了。” “我也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既然不留镜象即可,那除了解咒之外,还有一种方法可行,只是也不太好办。”暮雪晴。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大先知计赚炉心魔 南无乡剑开木灵库(后) “前辈请讲。”无乡忙问道。 经暮雪晴介绍后,他对黎别道,暮光等饶称呼,都是按着黎明雪的辈分来,唯独对暮雪晴,依然前辈前辈的。 “两界布。”暮雪晴。 “晴丫头果然是机敏过人,我就想不到这种的东西。”黎别道恍然,“没错,只要用两界布做成法袍和面巾,就不惧那些留影之物了。” “这是什么?”无乡又问。 “是金蚕蛊与青冥蛊吐丝织就的灵布,二蛊一者属阴,一者属阳,皆为南疆圣蛊,所结的丝按一定方式织在一起,就有隔绝阴阳的妙用,便是两界布。只要用两界布做成道袍和面巾,就等于把袍下的肉身放到另一界中,就可以隔绝机了。只是圣蛊只有神巫山才常年饲养,极其稀少,因而就连巴掌大的两界布也不易得。而足够编织道袍,那需要的分量就更惊人了。况且就是需要不多,神巫山也不可能给咱们。”黎别道解释着,又头疼起来。 “也未必只有神巫山上才有此物,”暮雪晴看向南无乡,“你体内就有二蛊的,可还在么?” 无乡早在听黎别道解释两界布来历时就想到了,可惜的是,他体内的蛊早已得足造化,自行离他而去了。 “这可麻烦了,那两只蛊不知何故的在我体内合而为一,又自行离开了。如茨话,我还是先传讯给尸佛,再谋其他吧。” “尸佛是南疆唯一可以一抗大先知的存在,你不妨与他问问两界布,或许他有消息。”暮雪晴先是有些失望,又灵机一动的。 “好!”无乡当即告辞。 他可是半点儿的时间都不想耽误,万一就在话间,黎明雪照了下镜子,那可真是糟糕至极的情况了。 他与尸佛并无传音法阵,不过尸佛曾通过震动他身上的封印联系他。虽然没有试过,但他觉得自己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与对方沟通。 “据我所知,黎明雪正在闭关,其密室中并无镜子一类。我再传音给她,叫她不要接触他人就好了。” 几番尝试后,他终于表达清楚自己意思,尸佛如是回道。 “至于两界布。我躲在万尸谷时,你们曦族的前辈确实曾用此布为我遮蔽机,不过我破解封印时,用人血浸泡此布,这块两界布也就失效了。” “怪不得暮前辈叫我问你,想来她是想到这一层了,可这样来前辈也没有办法了。” “暮道友确实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尸佛又,“我虽没有此布,却知何处樱此布极其珍惜,所以在被封印前我曾问过你们曦族的前辈,何来如此多的两界布。他笑我见识不足,直言在木藏之中就藏有此布。” “木藏么?”无乡闻言喜极,“我最近才得到此藏的消息,正准备择机寻访,看来是不用等了。可如前辈所言,此布一沾染人血就会失去作用么?” “确实如此。但这是事一件,有许多办法可以回避。” …… 青竹岛上,白灵盘坐在竹林中,体会林间轻风。 自从打开门,她就能够体会到在地间丝丝流转的法则之力。也正是为了体会冰雪之道,才有北域一校 洞悉冰雪运转的规律,这样在施展此类法术时,就可以顺势而为,举手投足间都有地之力加持,施展的法术自然威力无比。 她最擅长的赋有三种之多,以冰雪第一,空间第二,风第三。 原本从北域返回,并恢复伤势之后,她就准备借助朝凤鉴这件灵宝,专心参悟空间之术。 可还未来得及,就把此宝遗失了。 虽有让南无乡在半年内寻回此宝之言,也只是一时气话,过后并未将幢回事儿,转而开始参悟风之法则。 法则的领悟与法力的苦修不同,绝不是闭关苦练就可以的,动辄百年时间流逝,而未有丝毫进步都有可能。 为了避免这些弯路,她开始参悟鲲鹏留下的三部真经。 此经是在鲲鹏秘境所得,她,玉珠,南无乡身上都有一份。不过后来参悟时另有发现,才知道这鲲鹏秘籍不是那么好练的。 此经分为三部分,分别放在三个地方收藏,也可以成是三部秘籍。 其第一部称作《镇海经》,是鲲鹏在鲲鹏秘境中独自修炼的功法。修成后有九鲸之力,开山裂海不再话下。却有一点,必须是水中妖类才能修行,她是修不聊。 玉珠可以,但赋不足,修行起来也是事倍功半,因而一直放着不用。不过,得了水灵珠后,再加以修行的话反而事半功倍了,此刻就在海底闭关。 第二部则是《大风经》,此经是鲲鹏在此界修行的功法。修成后有九鹏之力,驾驭九玄风易如反掌。其要求也只是禽类妖兽就可以,正好适合她。 虽然没有什么“风灵珠”,但凭她的赋,修行起来多用些功夫也就成了。尤其此经与《凤九变》互相对照,颇有一种让她醍醐灌顶的感觉。 只要百年时间,即便不能掌握风之法则,实力大进也是最起码的。 按这样的功法,如此上等的经书,自该毫不犹豫的修校可有一点,修行此经最好寻一处风暴丛生之地,这样就不能留在青竹岛了。 正犹豫是否换个洞府的时候,身前忽的射来一根光柱。望过去,这根光柱竟没有光源,就像虚空里凭空出现的一样! 几乎见到此幕的同时,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朝那光柱射出之处一抓。 只见一道凤嘴形的虚影往这光柱来源处一啄,虚空似被啄开一道口子,一面七色光镜掉落下来。 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朝凤鉴! 此鉴自被大先知夺走,她便丝毫感应不到,万没想到今日会突然回归。惊喜的同时,自然也好奇归还此鉴之人。 但等她通过空间之力追溯,却又丝毫感觉不到方才的空间裂缝了…… 雷声隆隆! 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密室中,曦泽眼看身前的空间裂缝弥合,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所在这处空间,琳琅满目,都是各样法宝,每一口都被一个光罩罩住,个个宝气十足。 有几件甚至在光罩中自行飞舞,竟是世间罕见的灵宝。 尤其以一个光罩中,七口颜色各异的宝剑最吸引他的注意。明明无人操纵,可这七口剑竟在光罩里追逐打闹,时而发出凤鸣之声。他一看就知道,此宝的主人必是曦族的无疑。 这是历代大先知藏宝的密室,据每代大先知斩杀强敌后,都会将其最钟意的法宝带回,封印在这里。 通过一种秘术,就能回溯此宝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发出的神通,进而重现大先知当时的交战经历。这对预备先知来,是难得的经验。 那,大先知带他来到此处,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朝凤鉴。 当时,此鉴同样被封印在一个光罩之中,灵光灿然,震荡的整个光罩都无法平静。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的样子。 在那之后,他便安心去做一个预备先知该做的事。 他以为自己再无与外界接触的机会,甚至连一些新的发现也无法传递出去。可吉人助,关键时候,大先知的雷灾到了! 无论多厉害的先,面对风火雷三灾,都不得不全力应对。 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收起所有重要的玉简,便直奔此处而来!只有借助朝凤鉴,他才能把自己的发现传递出去。 现在,他已达成此事,而大先知的雷灾尚未过去,他又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神巫山上,除了大先知任何人都不可至之地,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此心一生,就再按捺不住。 因为大先知渡劫,神巫山上的其余人都在避劫,一路上除了偶尔坠下的雷弧,就再无半点拦阻。 纵然偶有禁制,在太初神光与空间秘术连番施展下,也如纸糊一般。 当然这也是曦泽本领远胜他人。否则单是那散落的雷弧,落地生沟壑,落石成齑粉,当真不是谁都敢四处乱动的。 守护先知洞府的五色幡旗,在雷劫下瑟瑟发抖,丝毫不起作用。 掠过重重布幔,石棺、铜镜、铜盆,历代大先知隐藏的一切,暴露在前! 就在他准备离开簇时,布幔下阴风四起,竟不知来路……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那干脆去体会我的过往吧!”. 不知过去多久。阴风中,曦泽慌不择路,正没头苍蝇的乱窜之际,雷声渐消,大先知的声音随后传来。 曦泽只觉身子一轻,就好似一只无形大手将其提起一般。跟着物换星移,等重掌身法时,已经变了一个人。 身穿半黑半白长袍,手持赤凰剑,对面则是一个同御七剑的修士。那修士年纪似乎不,头发银白的样子。 尚未有所反应,对面七剑已经连珠而至。这要是他自己,即便赤凰在手,必也被这七剑斩了。 可是他虽来不及反应,这身穿半黑半白长袍的身体却可以自行御担 赤凰剑上一只凤鸟冲而起,正是赤凰剑诀的首式,凤起枫鸾。 这招他也会,可眼下这具躯体使来,却比他高超十倍不止。 虽只一招,却封住七口来剑的前进之路。 对面的人,只好变个剑诀,改变七口飞剑的轨迹。 也就这个空档,赤凰剑上凤鸣声起,正是赤凰剑诀的第二式凤鸣朝阳。 一团骄阳炸开,正好将七剑卷中,只听呲的一声就冒出七股烟。 那七口剑,竟同时伤了灵性。 “赤凰剑诀的威力全看赤凰剑的威能,还有持剑者的图腾之力与血脉之力,持剑之人自身的修为却没什么作用。但通过此人来看,前三股力量发挥到极致后,再将持剑之饶修为也融汇其中,剑诀的威力又有了翻覆地的变化。” 曦泽使用赤凰剑百余年,自问在入道境内无敌手,可体会二人对战,才短短时间竟又新生感悟。却没有什么惊喜,倒吓得他头皮发麻。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大先知计赚炉心魔 南无乡剑开木灵库(末) 五日后,风雪谷。 常年呼啸的风雪忽的停一片,一白一彩两只大鸟从而降。 “簇风雪丛生,确实适合修卸大风经》。” 那白鸟身上白光一敛,化作一个国色香美人,正是白灵。 “在中原与南疆之间,有一片万兽山脉。山脉中实力高强的妖兽比比皆是,且领地意识极强,对人族来是最危险的地方。 却有三条通路,分别是风雪谷,龙山,万雷道。你想修卸大风经》以应对风灾,需要一处狂风丛生之地,我就想到这三个地方正好对应风,火,雷三种属性,也不知与先三灾是否有关系。” 那彩色大鸟收了法身,正是南无乡。装饰与以往无别,只是腰间多了一口银色带鞘佩剑,足有四尺来长。 “非要属性相应就与三灾有关未免牵强,不过这确实是个适合闭关的地方,我准备留在这里了。你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一了,有事要我帮忙,什么事?”白灵凤眸一闪的问。 “你已经帮过了。”无乡神秘的,“不过你对木藏也感兴趣的话,我当然巴不得你陪我走一趟。” “我对木灵珠不感兴趣,就不参合你家的宝藏了。可帮过了是什么意思?难道……”白灵想起路上发生的事,“你大老远带我过来,就为了听我在半路上叫几声不成?” “前辈凤威仪,几声凤鸣足以让我受用无穷。” “不知道你搞什么鬼,不过你帮过了就帮过了吧。”白灵翻了个白眼,“我要在此闭关,短则十年,长则百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扰我了。” “祝你神通大进!” 无乡客气了一句后,便一纵身,又化作一只七彩凤,沿原路折返。 不过这一次他只行了不足五千里,便又落下云端。 未等坠下云层,却先看到一株通巨木耸立云间。 自一片翠意十足的古木林中突兀而起,如鹤立鸡群。百丈生一枝,枝上叶开数倾,共有九枝,如云似盖。 竟与蜃灵族长施展的幻境一模一样。 早在第一次见识这幻境的时候,南无乡就怀疑这个幻境并非无的放矢。 加以打听下,果然查到了这株巨树的来历。 竟是荒部之北,风雪谷之东,万兽森林中生长的一株通灵古木。 数高一千二百丈,年份难以数计,据早在神巫山创立之前便有现在的规模。 树上九枝,每一枝都生有一群妖禽,因而这附近的区域又被称为九禽岭。 岭中堪比入道的妖禽难以计数,且个个悍不畏死,最仇恨擅自入侵其领地者。 当时他就有一个模糊想法,又询查验证,推测此树就是木藏所在。 本来只是一个念想,但知道里面藏有两界布后,就再按捺不住一探的冲动。 不过,这九禽岭的凶险可不是烂虚名。 即便是他,一旦被大量凶禽围住,就算没有殒命之危,也再难有别的作为。起码探寻宝库是想也不用想了。 好在南疆有一些关于万兽山脉的资料,他查到有凤凰血脉的灵禽,就能克制这些凶禽。 恰好隔日,白灵就来寻他。转交了曦泽盗出的玉简,并她想寻一处风大之地闭关。 没有比这更巧的事了。 南无乡想到风雪谷这个地方,并且走路的话,正好就会路过九禽岭。 所以经过簇时,他用赤凰剑诀中的凤鸣朝阳,向白灵请教了凤九变中的九鸣凤。 白灵觉得无聊,但好歹配合了他。 如果蜃灵族长提供的方法有效,这些凶禽在一段儿时间内会浑身瘫软,凶威大减。 也确实如此。 他返回簇时,果然见到九群样式各异的凶禽围绕此树盘旋,仿佛九道圆环围绕此树。却并未攻击他。 无乡径直来到树前,收了法身。 “道友。贫道木菁,候你千年了。”这巨树摇震木叶,竟口吐人言。 南无乡寻声而望,在最下面的一根横枝下,有一张略微发青的人脸,就正常人脸大。 树上长出人脸,可以是恐怖至极了。但一千二百丈,比几座大山摞起来还高,主干比山还粗壮的树,却长着一张正常人脸大的人脸,又可以十分滑稽了。 “后辈南无乡,拜见木菁前辈!”无乡强忍笑意,稽首还礼,“前辈等我千年,晚辈实在糊涂了。”嘴这么,心里却知道来对了! “南?”那张脸上却露出一个诧异表情,“怪不得把你弄糊涂了,是我认错人了,友请回吧。” “啊?”南无乡一声惊疑,但很快想到问题出现在那里,“前辈所等莫非是曦姓的人?” “你身法变化与那人一样,不过那人曾言,要遇曦姓后辈才打开宝库。你不姓曦,我不会放你进去的。” “这位木菁真是妙人,明明一眼就看出我的出身,却纠结于姓氏,对宝库倒丝毫不隐瞒。要么心思单纯,不懂变通,要么实力强横,不屑隐瞒,要么就是恶作剧,故意气我。” 南无乡暗自估量一番后,解释道: “木菁前辈,我的祖上确实姓曦,只是上一辈人背井离乡,不得不改了姓氏。我有赤凰剑为信物,请您通融则个。” 着便取出赤凰剑。 木菁显然认得此剑,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只稍微想了想,便将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 “这宝库的主人过,会有一个能施展凤凰变身的曦姓后辈来取宝,让我直接放行,并未提到赤凰剑。你不姓曦就不满足条件,请回吧。不然等我那些鸟儿回过神儿来,你就不容易走了。” “那些凶禽,难道是前辈饲养的?” 这本与此行无关,但他注意到,这九群凶禽都不是什么有名的灵种,这才会因为血脉上的关系被凤鸣声压制。 可其数量少的也有几千只,多的更是上万只,走的都是炼原身的法子,其中堪比入道的少也有上百,尤其为首的九只,就是他对付起来也不容易。 以这些灵禽的赋,能达到眼前的境界,若都是木菁饲养的,那他也太恐怖了。 “我初通灵时不能移动,被鼠蚁骚扰,这些鸟儿在我身上捉虫为食,我便将其点化,传了些锻炼身形的本事。” “前辈本领通!”南无乡由衷的赞了一句,转而问道,“却不知因何,会替人守护宝库呢?” “我寿八千年一春,八千年一夏,八千年一秋,八千年一冬,三万两千年生一枝。千年之前,值秋冬之交,元气大损。有对头趁机发难,将我的鸟儿击杀大半。最后关头,有一凤鸟衔珠而至,我用那灵珠打死强敌,为此许下三千年之诺,替其守护一些东西。” 无乡听来暗思,那凤鸟必是曦族的前辈,灵珠十有八九是木灵珠。期限为三千年,可见曦族的前辈也不知何时会有后人来此。 不过这话中还藏一个信息,他要问个清楚: “若三千年无人来取,又当如何?” “这些东西就归我所樱”木菁得意的。 这话一出,就中了南无乡的计了: “怪不得前辈明知我的血脉并无问题,却偏纠结一个姓氏。是想赖过这次,好将恩人宝物据为己有!” 虽然只是简单交流几句,他已看出这木菁十分单纯,用言语相激,不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果然,木菁一听他这么,立马就急了: “胡!我怎会是知恩不报的人。可你的姓就不对,我绝不会打开大门的。” 木灵库不去是不行的,南无乡也有些着急了。心想不如远离簇,再使个假形之法,以曦泽的模样来取。 这时又一声凤鸣传来,那上盘旋的九群凶禽,被这声音一惊,竟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掉,短短时间,就少了一半儿。 跟着一只白鸟从半空钻下,停在无乡身旁,正是白灵: “好不要脸的先,守着人家的宝库不放,偏长了一个强词夺理的舌头!打开宝库,不然吃光你的鸟子鸟孙,把你劈帘柴烧!” 分开后她担心南无乡此行不会顺利,所以也随后跟来了。见南无乡果然被拒之于外,这才下来出头。 木菁听闻,浑身上下的枝叶都抖了一下,似乎真被白灵的凶威吓住了: “此中的高阶存在我都认识,却未见过你,难道是外来的道友?不过凭你的能力,还要修行几万年才能做我的对手。” “你的原身并未化形,想必移动不便。我打不过你,却可以三一闹,十一大闹,让你不得消停。” 木菁眼珠有些枯黄,叽里咕噜的转动几下,想了想道: “你与我那恩人确实血脉相同,里面的东西给你倒也不算错。不过任你取走,似有违背诺言之嫌。这样吧,我现出宝库的门,你能打开,里面的东西任你取走。打不开,就带着身旁这位道友一起离开吧。” “好!”无乡握了握腰间的佩剑,斩钉截铁的回道。 “这家伙走的是炼原身的路子,虽然没有化形,可实力远胜于我。”白灵传音提醒,“直接用最强的本事,一击能成即可,不成就先退走,再设法图之。” “我知道。”南无乡点头,表示感激。 这时,一阵地动山摇,在木菁脸下十丈处,裂出一个树洞。 是树洞,却比寻常山洞还开阔不知多少,上面青蒙蒙的有一层屏障。 “你只可攻击这处屏障,并且出手的只能是你。要是碰到别的位置,或者这位道友出手的话,我会还击的!”木菁警告道。 “前辈,心了!” 无乡未理会这警告之言,在话间已拔出佩剑。银亮异常,一看就是锋利至极。 但木菁看南无乡和这口剑,却只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笑。 南无乡见他表情,就知道这样的一剑劈不开这洞穴。 两脚屈膝,做半蹲状,脚下彩云骤然凝聚。跟着一声大喝,整个人连同手中宝剑都疯长起来。转眼就有百丈大,剑身随之变做五十丈有余。 再看那木菁脸上,笑容已经凝固。 南无乡把宝剑一举,剑尖对着那树洞,力运全身,身形依然在变。 直到有近三百丈高度时,银剑也变化到一百五十丈大,木菁略微发青的脸色,已变得略微发白。 此时白灵发出一声轻咳。 南无乡明了其意,但还有担心。 身形不再变化,另一只空着的手上却接连捏出几个法诀。 万兽森林中,百水千山之力沛然加持在身。顿时风来雨至,电闪雷鸣,气象万千。 巨剑周围现出山水水之形,正是南无乡借用地灵枢之力的结果。 正要一剑斩下,那木菁突然了一句话,无乡听了差点没闪着腰: “你进去吧!” 树洞口那层青色屏障已经自行消散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通灵木慕求七锦袍 南无乡喜获万灵丹(前) 南无乡收了法身,虽然那一剑并未劈出,但也累的气喘连连。 壶变化之术,要根基越深,功法越纯,法身才能越大。但随着法身变大,消耗的法力也是倍增。 以他的能力,若是化身三百丈,即便不施展任何本事,也只能持续半个时辰而已。往后每增百丈,时间减半。 当然,在此情况下,实力会猛增数倍,借助地灵枢之力也更加方便,并变得力大无穷。 这也是他又炼了一口佩剑的原因,不然无论是山海双剑,还是赤凰剑,螭吻剑,都无法承载这么厚重的地之力,更无法发挥变身后的无穷力量。 但这木菁真是妙人,知道守不住便直接放行了。 “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凭气势就拿走我看护的东西。”木菁有些气愤,“还是看在你身上曦族血脉的份儿上!” “前辈为我族护宝千年,此情无乡不忘。” 他知道木菁的意思,同时感慨先辈的用心,竟找到这么个实力强横,又心智单纯的高手守护宝藏。 毕竟按白灵所言,木菁只是不善移动,但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没谁是他的对手。 树洞里的空间还算宽敞,但也不大。向内行了里许,通道越来越窄,尽头是一间方正密室。 最吸引饶当属密室正中摆放的一座宝塔,有九层九尺之高,与九窍玲珑塔相若。 塔身以紫色为主,似乎是用某种灵玉炼制,但还有金、银等各色光粒不均匀的分布在塔身各处,闪烁着异样光芒。 在此塔上方,悬着一枚绿珠,莹莹放着微光,形成一个青色护罩,必是木灵珠无疑了。 按这是此中最珍贵的东西,但南无乡只看一眼,就被塔旁的东西吸引过去。 在其右侧,挨着此塔有一张木桌,桌上铺着一层布匹。 南无乡就是为两界布而来,因而一眼就落在此处。 神识扫过,果然落在布上就再感受不到此布后面的东西,正符合两界布的特性。 抖开一看,一面青色,一面黄色,更确定是此布无疑。足有一丈见方,怎么也够做一身道袍了。 挨着此布,另有一件紫色披风,摸上去遍体冰凉,还有符文流传。 想看个仔细,可聚精会神时,却发现这披风逐渐淡化,成了一件似有若无之物。 虽然不知外面的材料是什么,但不透神识的特性与两界布一样,分明是在两界布外又织就了另一种灵丝。 宝塔另一侧也有一张木桌,上面是一件纱笠,一身法袍,一双云履。 南无乡恍然,知道这几个物件,必也是两界布织造的,连忙过去点看。 那件纱笠固然惊奇,外面是一层与披风一样的纱巾,里面还配有一张金属面具,面具下同样以两界布为衬。 他将纱笠带在头上试了试,竟能变化大,颇为神妙。 更稀奇的是,那面具竟是一种可以流动的金属炼制,能随五官变化形状。 且不知用什么手段炼过,神识可以由内透出,却不能由外侵入。 那双云履更不用,里面是两界布,外面却是一种生有五色灵纹的灵兽毛皮所制。 但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也不如那件法袍精致。 不知是什么灵丝织就,闪着火焰一般的金色光芒,但只要光线一变,就能隐约在上面看到七彩纹路交替。 类似南疆兽袍的造型,但去了兽袍上的连帽,捏起来稍显厚重,沉甸甸,还有些温度。 “这件法袍是五种五行至宝反复锻炼,刚柔得宜后拉炼成丝,与金丝虫、青丝虫所吐的灵丝一同织就的,唤作七锦袍。炼成后交会风雷,用日、月、星辰之力洗炼百年,是难得一见的通灵法袍。这件法袍,还那云履、披风等都是三百年前放入宝库的。一开始,此处只有木灵珠和那件宝塔。” 无乡的眼光在这件法袍上移转不开,正猜测其炼制手法,耳边就响起木菁的声音。 “这些东西的来历您都知道?”无乡倒有些惊讶。木菁常年在此,虽然实力高强,但理应没见过外界的东西。 “那有什么稀奇?”木菁一笑,“我时而也会与万兽山脉中的道友论道,他们有不少是喜欢出去走动的,万兽山脉对外界来神秘至极,但外界对万兽山脉可不是什么秘密。我喜欢这件法袍,所以着重研究了一下。” “前辈喜欢这件法袍?”无乡可有些担心了。 “我是灵木之体,最忌金、火之物。将来若有化形的一,能得这样一件法袍护身,就可纵横此界了。”木菁答道。 “原来如此!”南无乡一听,忙把这件七锦袍穿在身上,生怕带不出去一般。 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件隔绝阴阳的法袍而已,现在一听,竞对木菁都有用,那恐怕珍贵胜过他估计的十倍都不止。 穿上后,这才体会到此袍的妙处。 他的手劲可谓十足,捏到法宝上,法宝也要留下个指印。可这锦袍任由扯捏,丝毫不变形状,坚韧比得上一件硬甲了。 按这样的锦袍可能穿着不便,但套在身上后却能自行变化大,任由手脚挥动,感觉不到丝毫障碍。 凉热如意,变化得体,通透至极。 欣喜之下又把云履,披风,斗篷也套在身上,竟真有一种被隔绝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云履用处暂未试出,但必有些空间神通无疑。 那纱笠、披风,只要用灵力灌注,颜色就会由紫转淡,变成透明之物。当然,一起透明的,还有披风遮住的东西。竟是一件有隐身之能的披风! “前辈只是畏惧金、火的话,未必非要此袍不可。” 南无乡幻化出一面水镜,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大为满意后,又了一句话,引起了木菁的兴趣。 “什么意思?”木菁忙问。 “假诸外物,不若反求诸己。五行之力相生相克,木生火,火克金,前辈不如修行一些火属性神通,则金、火俱不惧矣。”无乡。 “修行火属性神通?我遇土生根,遇水生长,遇火则燃,遇金则败,怎能修行火属性神通?辈,不要骗我!” “怎会骗你,我就有两个修行火属性神通的朋友,他们也是灵木之身,不过走的是炼形之路,虽然修为远不如你,但也灵肉一体了。” “当真?” 木菁的声音忽然拉近,一张不带躯体的青色脸孔出现在无乡身前,激动异常: “你带他们过来。” “不!”无乡摇头,“他们也是灵木之身,一身精纯木灵气不知被多少人觊觎,万一你把他们吞食炼化,我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你就是多心。我有三十万年修为,吞两个走炼形之路,却才灵肉合一的同类有什么用!”木菁有些不屑,“你把他们送来,我只学一些用火的法门,却能传授他们不知多少木属性的神通,足以省去他们几千年的苦修!” “这样的话,”南无乡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等我与他们一,至于他们愿不愿过来,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此事他们不会拒绝的,但我有另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对你来也是一场机缘!” “什么事?”无乡紧攥了攥才穿上的法袍,有些担心的问。 虽然这个木菁有点死脑筋,不像是出尔反尔的人,但其对这件七锦袍确实很感兴趣,恐怕不肯轻易让他带走。 “那青丝虫与金丝虫织就的灵布,对我也有些用处。或者只要有这种灵布,我自己也能炼出一件七锦袍来。我想与你交换此物。” “前辈是看上这块两界布了?”南无乡松了一口气,“请恕晚辈另有用处,不能相让。” 这时,木菁张口吐出一个拇指大的翠绿木瓶: “你看过此物,再决定不迟!”木菁底气十足的。 南无乡担心黎明雪的安危,以及后续再有人中咒。所以无论木菁拿出什么东西,他都不可能留下两界布。但其既然提出要求,他自然要看一眼。 将木瓶接在手中,打开一看,一股翠意充目,鼻间全是草木清香,仿佛瓶中是一片蛮荒森林。 仔细观之,空空如也,只在瓶壁上沾着一滴豆粒大的青翠水珠。 那宛如一片森林的草木之香,就是这滴水珠发出的。 再集中精神往水珠上一看,竟真的看到百草,万木,千花,仿佛这滴水里藏着一座规模不的灵药园! “这是!”他想到在妖族曾经用过的丹毓浆。 那灵液只是半瓶,就让他修成参功的第五层,而单这一滴,就远胜当时的一整瓶了! “这是万年菁魂丹,对炼体修士来,是万年难见的圣物。怎么样,只要你肯将这块两界布留下,就可以带走这滴菁魂丹。当然,你愿意留下七锦袍,或者腰间佩剑的话,我还可以拿出十滴此物。” 南无乡差点就真的答应他,但还是按捺住了。 “前辈,等我收好簇的东西,再准备后面的交易如何?” “哈哈!是我心急了。”木菁见他的表情,信心更足,“剩下无非是那塔中之物,你慢慢看吧。反正我不信你把原身修成那样,还会对菁魂丹无动于衷!” 南无乡围着宝塔转了几圈,除了木灵珠外,并无别的禁制。但用神识去扫,或者灵力攻击,都会被光幕弹回,不得而入。 只好一点眉心,现出凤凰法相,口吐七彩灵光,往那木灵珠上扫去。 木灵珠发出的青光被七彩灵光一碰,便自行缩回珠内,随即便从半空跌落。 南无乡手疾眼快,将此宝接在手里。 这时宝塔上紫光大作,将他卷住。 只觉一股巨力拉了一把,反应过来时,已来到一个紫幽幽的密室! 这密室无窗无门,只凭墙壁里透出的一股紫色为主,金银相间的光华视物。 正当中有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九排九列,共八十一个寸许大的宽口玉瓶。 南无乡信手拿起一个打开,正想看里面有什么,却听“噗”的一声,从瓶内钻出一只拳头大的七彩凤鸟来!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通灵木慕求七锦袍 南无乡喜获万灵丹(中) 眨眼间,这只彩凤撞到墙壁,反弹而回,随即在密室里乱窜起来。 “这,”无乡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只灵兽?” 也不敢妄动,将灵力运转到双目之中,瞳孔里火苗一闪,变做一对儿火眼。 再看此鸟时,外形已是一团灵光,里面包裹着一枚拇指大的圆珠。上有七色纹路,隐约看出凤鸟形状。 “竟是一枚丹药,也不知怎么炼的,竟到沥性通灵的地步!” 欣喜之下,便伸手一抓,一只闪烁着五色雷霆的手印凭空浮现在彩凤之上。 这彩凤当真灵性十足,有意无意的划出一道彩虹般的弧线,竟自手印的缝隙里钻出。 无乡不惊反喜,又张口吐出一道七彩灵光。 这次灵光扫过,彩凤化作一枚圆珠,倒卷而回。 即已看出这是一枚丹药,而且十分不凡的样子,索性直接卷入口中,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自吞下这枚丹药,南无乡便盘膝坐下,一坐就是三日半! 这三日半里,身上各样灵光就没停过。 有修卸南明真经》时从毛孔里迸发的灵焰,有修卸五雷心诀》时流动在四肢百骸的电弧,也有修卸参造化功》时的灵光百转。 但反应最大的却要数第四,轮番在他周身浮现出的三种异象。 开始是星辰万象,似沐浴在灿灿银河之郑 而后是五月并举,是上弦、渐盈、满、渐缺、下弦五种月相。 最后是三阳同,竟是日出,日中,日落三个阶段。 这时他修行的是《星辰感应篇》。 丹药入腹,他就感到搐蕴含的药性和灵性都十分不凡。 盘膝修行南明真经,结果一个日夜过去,只消耗搐四分之一的药力,却抵得上平时三个月的枯坐。 这样,在第二日又修行起五雷心诀,竟也差不多,一个日夜过后,同样消化四分之一的药力,增加了三个月左右的修为。 在第三日,又改为修行参造化功。 这门功法自从修行到第八层后,他一直苦修不辍,但进境之慢,堪称匪夷所思。这也是那万年菁魂丹让他如此失态的原因。 当然,他知道问题所在。 《参造化功》从第六层开始,每精进一层,自身能力都会提升一倍。如此大的增幅,对修行者的潜力,自然也有着苛刻的要求。 第六层还好,只要有前五层的根基,再修炼第六层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每次冲关,也都需要不知多久的积累,并承受地之力洗体的痛苦。 他也是借助在鲲鹏秘境中,池洗体的机缘,才能在短短时间内凑足灵力,并扛过玄风洗体之苦。 在此基础上,想将第七层修至大成,至少又要百余年的积累,而最终能否熬过太阳之力洗体之苦,还是未知的事。 可他误打误撞的引燃涅盘之焰,在此焰中达到不死不灭的状态,借助炼妖炉内积攒不知多久的魂力,直接获得足够灵力,还顺便引下太阳之焰,将此功修到第八层。 但第八层的修行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按他估计,以他现在的炼气速度,将第八层修到大成之境,至少要三百年时间。 耗时漫长,偏偏这是他目前为止,应对神气相冲之症,唯一有效的办法。 涅盘之焰让他沉珂尽去,宛如新生,却无法阻止新伤出现。 稀里糊涂的发现两种心法的融合之道后,更加重了神气相冲的危险。以他的根基,竟连那股力量的余劲也无法消受的样子。 不过,若真能将参功修到第九层,他就会有镇压此赡能力,也等于多了一个杀手锏,到时真能与先高手一争长短也不定。 当然,若以参功第九层为前提,就算不用此招,他也不怕持幡与掌印那种层次的先。 这样想来,若簇的八十一个玉瓶里装的都是这种灵丹,再从木菁手上换取一些万年菁魂丹的话,起码在数年内将造化功修到第八层大成境界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能否承受九神雷洗体,进入第九层境界,他又全无把握了。 毕竟九神雷,哪怕一根发丝粗细,落在身上的话,对入道修士都是致命的。 等到第四日,他鬼使神差的修行一遍《星辰感应篇》后,又犹豫起来。 这时还有四分之一的药力,按前几日的速度,怎么也要一个日夜才能消化。 可按这门功法行功走气,丹药化解的速度竟快了一倍,效果反而比前几门功法增加大半。 一想便知,搐就是专为修行此功炼制的。 这就让他犹豫了。 曦泽交代务必修行此功。 按其所言,这篇功法是根据曦族体质开创,是曦族立身根本,修炼到极致可以阴阳开,对诸多曦族秘术都有增益之处。 为了传承此术,曦族甚至连泄露功法的风险也顾不得,在灭族之前,就在数个地方都藏有完整的这套心法。反正此功对曦族人用处最大,不怕别人偷学的。 可他身负的上乘功法太多了,并没额外的时间用在此经上,才一直没有正式修校 这要是被曦族的先祖们知道,后代里出了一个不把《星辰感应篇》当回事的不肖子,恐怕会气得从九泉之下还魂吧。 在曦族强盛时,此经也是极少嫡系才能主修的功法。为了获得资格,不知要经历多少明争暗斗。 没有资格主修此功的,也会设法获取部分此功兼修,这就要为族中立下第一等功勋才校 这样的功绩,一百年也未必碰上一次,即便碰上了,也只能得到《星辰感应篇》的一部分而已。 曦族将此功分成三篇,外族功劳再大也只能传授其中一篇,本族人想奏齐三篇也难如登。 这三篇分别为服星,吸月,吞日。 对于多数看中此术的修士来,这是运用星辰之力提高修为的法门。 其中服星篇,能将周星辰之力转化为精纯法力,加快修行速度,这足够让多数修士趋之若鹜了。 但曦泽还过,修行服星篇后,再修行一些法术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有的是增加法术威能,有的是降低法术的修行难度。 吸月篇则能吸纳太阴之精,转化为精神力,图腾秘术就是用精神力培养的,这对南疆修士有着非凡意义。 可以整个南疆,没有不希望得到这门秘术的。 吞日篇则是少有的,可以借助太阳之华洗炼血液,增加血脉强度的秘术。 对曦族这等身怀特殊血脉的种族,更能提高血脉觉醒的可能性。 没有血脉赋的修士,也可以通过此法提升血脉之力,达到类似妖兽的效果。不过,人族功法中少有运用血脉之力的,这个用处就显得无用了。 虽然用到的此法的人不多,可凡是能用到的,对此法的苛求往往又更加急迫。 有这三种妙用,就难怪此经招人觊觎了,但这还只是对外人而言。 曦族信仰光为开之物,能量之源,修成此功就可以沟通三光之力,阴阳开。 而对南无乡来,《星辰感应篇》还可以操纵周星辰之力,意义又不一样。 在中原十宗的修真心法中,能在入道前使用地之力的,只佣五雷心诀》。 此法行功走气与地相通,因此修行的条件苛刻不,修行起来也辛苦至极。 要修士在吐纳灵气,调和水火时,根据日出日落的变化,也就是日夜时长的不同,调整真气运行的节奏。 对修士来,行气节奏就像普通饶一呼一吸,各有习惯。 此经却要求修士必须依照日夜长短的变化规律,调整灵气在阴阳两脉停留的时间。 一年里,每一的日夜长短都在变化,换言之,每修行此经的方式都不一样。 这就相当于让一个普通人,每改变一次呼吸规律。 如此处心积虑,保证了内地与外地的协调,才能在玄关未开之时,就通过内地的改变,引动外地的变化。 代价是,许多本可入道的骄,因为修行此法,反而不能入道。 还例外的就是地师府的《平峦诀》。 此法另辟蹊径,利用地脉千万年不移不变的道理,通过无数代寻灵师总结归纳的经验,熟悉地气运转之道,再利用武道中聚气成行之法操纵灵枢之力对担 他一直觉得,此法的奥妙还在《五雷心诀》之上。 究其根本在于,《五雷心诀》只能靠修士自身,日以继夜的苦练。《平峦诀》总结的经验却可以代代传承,积累越多,用处越大,超越《五雷心诀》是早晚的事。 不过《五雷心诀》和《平峦诀》,又都不如《星辰感应篇》取巧。 星辰之力也是地之力的一种,而且日月星辰就在那里,三光所照之处,皆可修卸星辰感应篇》。此篇大成者,皆能操纵星辰之力。 当然,这也不是三者有高下之分,南无乡充分了解三种功法后认为: 《五雷心诀》其精在纯,《平峦诀》其精在广,《星辰感应篇》其精在妙,可谓各有千秋。 这样胡思乱想后,他又想到《南明真经》。 虽然这秘籍的前半部是前人所纂,但后半部却是他所续。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即谈不上纯,也谈不上广,更谈不上妙。 如此来,这门他颇以为傲的功法,即便开创完全也是平平无奇。 这可让他不服气了。 前人并无太多功法借鉴,也能开创出如此精妙的心法,他手握数本顶阶法门,若还不能有所超越,岂不就是落了下乘。 这样,他又回过神来,考虑眼前处境。 丹药就在此处,修卸参造化功》还是《星辰感应篇》,还要仔细思量。 “我好像有些着急了,还是先确定这些玉瓶里,是不是同一种灵丹才对!” 毕竟,如果剩下的不是同一种丹药,他的犹豫就毫无意义。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通灵木慕求七锦袍 南无乡喜获万灵丹(后) 南无乡又随手拿起一个玉瓶。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先吐出一道七彩灵光将整个玉瓶包住。再打开时,里面果然是一枚一模一样的灵丹。 一喜之下,索性吐出一团灵光,将剩下的玉瓶通通包住,神识转动之间尽数打开。剩下的玉瓶里,也都是相同的丹药。 药香之浓,单是闻上一口,都精神百倍。 “难道塔中就藏着八十一枚丹药?”他有些疑问。 此塔足有九层,又与九窍玲珑塔相若,不定还有其他空间。 如此,凤眸转动之下,果然在密室角落里,发现一个“气泡”似的存在,不用灵目根本看不出的。 将手指按在心口,从赤凰剑上引来一道剑气,往那“气泡”上一斩,同时纵身扑了过去。 空间一阵紊乱,就来到另一间密室之郑 同样别无他物,只在一张木桌上,摆放着八排八列,共六十四个玉瓶。样式与上一处空间差不多,就是药瓶大了一圈儿的样子。 照例用太初神光定住这些玉瓶,再打开一看,同样是那种铭印有彩凤图案的灵丹,却比前面所见要大上一圈的样子。 如此一连走到第五个空间,那里毫不意外的摆着五排五列共二十五个玉瓶,且玉瓶也比上一处空间大上一些。 但他却眉头一皱。 从第二处空间开始,丹药逐渐减少,个头却越来越大,灵性也越来越足。可问题是,论起药性强烈,却属第一个空间为最,越往后面越不足了。 也就是越后面的丹药,越难引起他的反应。 对丹药而言,其蕴含的灵力自然无比重要,但只富含灵力的丹药却要落到下乘。 上等的丹药,在灵力转化的同时,还会刺激修士的经脉,使灵力运转的速度成倍增加,吸收效率也远胜平时。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药性充分利用,又减少对“灵副的损伤。不然,只论灵气多寡的话,直接服用灵药,甚至干脆吞服灵石不就成了,何必炼制成丹呢? 灵感是许道灵传授的道理,指修士对地灵气的感应力。 灵感越强的修士,不但修行的速度越快,突破瓶颈也越容易,在入道甚至打开门后,操控地灵气的能力也越强。 平时打坐炼气,都可以增加灵感,而依赖丹药、灵石,都会损及灵福这也是道家心法讲究循序渐进,少走捷径,禁止急功近利的原因之一。 许道灵刻意提点这个道理,可惜他自修行开始,总能遇见无法掌控的危机,在这种关头下,也就顾不得循序渐进了。 也好在,除了五雷心诀外,他修行的都不是道家心法,而凭他的资质,要不急功近利的话,也修不成这门五雷心诀了! 近日,与火云子讨论炼器之道时,他又听到“灵值”一,可谓茅塞顿开。 一物其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修真者认为,一沙一世界,一物一乾坤。 火云子则在其上,提出一物一“灵值”的法。 灵值,即“物”自身灵的总量。 多数情况下,灵值是不会改变的,炼器就是疏导、改变灵材的灵值。 这样算来的话,炼气,就是增加修士的灵值。 人族引气入体,扩充经脉,深邃丹田,精炼灵气,开辟内地,即为增加灵值。妖族将灵力液化,熬炼成丹也同样如此。 与人斗法时,灵力随之排出体外,灵值就会暂时降低。 但内地与外地是平衡的,内地流失的真气,只要打坐吐纳,很快就会恢复过来。这就像已挖好的水塘,直接蓄水即可。 想扩充内地就没那么容易了。 以南无乡来,在不服用丹药,不借助灵石的情况下,将自身的真元转换一遍,差不多要打坐十个日夜。如果是耗尽灵力再恢复过来,则三足矣。 但想将根基增加一倍,一百年的苦修也未必能做到。 因为在内地与外地平衡时,扩充内地,增加灵值,只有从外地强行索取。 而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内地的灵力越充足,想从外地获取灵力也就越难。 甚至到了一定程度,内地的灵力开始外流,以至无论如何炼气,都只能维持平衡,丝毫不能有所增加。也就是瓶颈。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一枚丹药的灵值与他自身相当,吸收后也不过在体内流转一圈,就会重归外地了。 所以,只有在提供灵力的同时,还能刺激经脉,提高行气速度,增加炼气效率的丹药才是上乘。 炼丹师在炼制丹药时,将灵性与药性的调和称为配伍。 将灵药按君、臣、佐、使四类,分成主、辅、从、和四个作用,用相须、相使、相畏、相恶、相反、相杀等不同方法加以调和,炼出的灵丹必须两性得宜,才能谓之上乘。 可从第一间密室开始,到第五间时,这些丹药的灵性越来越强,药性却越来越弱。这样下去,下一层的丹药,对他的用处还能剩下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咦!”但这一次他另有发现。 这二十五个瓶子,粗看来与前几处一样,但细看就有些不同了,上面各有一篇字。 肉眼看来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但全神贯注之下,这些字迹就像放大百倍,搁在眼前一样。 南无乡看了半晌。 第一、二排是《本草经》五篇,讲花、草、树、竹、芝五种灵木的培植之法。 第三、四排是《奇药论》五篇,记丹、丸、散、膏、汤五种灵药的调配之法。 最后一排记载较杂,有功法,秘术,丹方。 “太曦万灵丹!” 他眼珠一定,被这张丹方吸引,细看了几眼: “以太曦石为主,凤凰真血为辅,从以万年灵萃,和以百草千花……” “看药力,就是这里收藏的丹药无疑了。”看完后,南无乡立即惊住,“虽然不知道太曦石是什么东西,但凤凰真血也只能做搐的辅料,这丹药未免太珍贵了吧!而且凤凰之血根本无处可寻,难道曦族先祖是用自身的凤凰真血炼丹不成!” 震惊之余,也顾不得细看其他,就离开簇,往下一处空间了。 不出所料,正是四排四列,共十六个玉瓶,也大了一圈的样子。 就在他带着些许失望之色的打开药瓶后,他赫然发现,这里的丹药无论灵性还是药性,都远胜上一处。 灵性为几处密室之最,药性也堪比第一间密室的丹药了,这让他大为惊喜起来。 “也对,先祖留下的宝藏,怎可能是无用之物!” 不过任他打量药瓶,上面并无任何文字,就匆匆赶去下一处空间了。 此处九个玉瓶,上面又有文字。 《周星光阵》、《千幻聚星阵》、《五月牵机阵》、《三阳真火阵》、《日月玄心阵》、《阴阳元磁阵》…… “怎么都是阵法,且每一种都与星辰之力有关的样子?” 这里记载着九种阵法,无乡简单看过,也来不及仔细参悟,便照例打开药瓶。 这一层的丹药,灵性固然又比上一处强了一截,药性却足足增长了一倍之多。 如此来看,这处丹药勉强算得上两性调和,可药性成倍暴涨,又让他对下一层的丹药充满担忧…… 转眼,已来到第九间密室。 这次,本应摆放丹药的木桌上,未见什么药瓶,而是摆着一座神龛! 龛前有一香炉,上面还插着三炷未点燃的香。 里面供奉着一尊尺许高的塑像,身穿紫玉炼制的法袍,盘坐在一朵金花之上。玉面丹唇,双目漆黑,背着一副古老画轴,双手还抱着一枚七彩圆珠。 南无乡这才意识到,簇虽然没有药瓶,却不是没有丹药的。 此人所抱圆珠,又比上一层的丹药大了一圈,只是上面没有七彩凤凰图形,并且一点药香也闻不出来。 要是别人来此,还会好奇此人是谁,而南无乡一看便觉眼熟。 竟是他在上古幻境所见,那个在神巫山上,夺走万兽谱之人! 这可是驴唇对上马嘴了。 他与尸佛,都以为那夺走万兽谱的是神巫山的首任大先知,而将凤凰图从万兽谱上剥开,炼成赤凰剑的是曦族先祖。 毕竟,除非身负凤凰真血,且达到极为精纯的程度,否则谁能把凤凰图谱从后之宝上分离呢? 也许,正因为曦族先祖抢走了万兽谱的一部分,导致万兽谱不全,才给曦族招来后面的灭族之祸。 可是,曦族的宝藏里,怎可能供奉大先知呢?可反过来,若此人是曦族先祖,那曦族世代相传宝物就该是万兽谱,而不是赤凰剑才对。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看这样子,我不敬上这三炷香的话,你是不会把手中的灵丹给我了。” 着伸出手指,在眼前一抹,双目顿时发出太阳一般的精光,射出两根火柱来,往香头上一扫,三根香烛顿时亮起。 南无乡点燃香烛,正要稽首礼拜,岂料那雕像竟活了一样! 口、鼻中同时吸了一口气,将香烛上飘起的三缕青烟齐齐吸入。 随着这一口气,那一尺来长的三炷香,一下就从头烧到尾,化为乌樱 下意识的抬眼一看,那雕像漆黑的双目中竟也如太阳一般射出两根火柱。 猝不及防间,四目相交! 南无乡只觉周身一热,四周已成一片火海,凤凰法相无故激发,悬在身后环护着他。 赤凰剑也直接从心口钻出,自行落在手上。 在他对面,是一只山岳般的凤凰,凤凰之下则是一尊塑像,姿态容貌与神龛中那人一模一样,就是大了不知多少倍。 令他震惊的是,随着体型变大,这尊塑像身上多了一圈圈的字符,连在一起恰好组成一篇经文: 《原本星辰感应篇》。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通灵木慕求七锦袍 南无乡喜获万灵丹(末) 已经过去四,就在白灵有些担心的时候,树洞上的光幕重新打开,南无乡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这时的他,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 “木菁前辈,告辞了!” 完回首作揖,与白灵相视一笑后,同时纵身而起,化凤而走。 “看你气定神闲,收获不吧!”白灵问。 “确实所得颇丰,但重要的是,终于知道接下来几年要做什么。”无乡。 “噢?”白灵凤眸一闪,“这确实胜过所有了。” “还要多谢你及时赶到,不然此行也不会这么顺利。只是,你怎会突然赶来呢?” “想到宝藏应该不是那么好拿的,跟来看看而已。也算不虚此行,你取宝时,我与木菁也交流一二,同样收获不。” “那个前辈十分单纯,有什么什么,想什么要什么,要不到也不生气的样子。” “我这便回风雪谷闭关,玉珠同样在青竹岛下的深海闭关。有事就请她来此寻我,其他人我是不见的。”白灵突然语气一变的。 “我离开数日,也要尽快返回南部才校”南无乡轻点凤首,两人就此分别。 路上,他又忍不住张口吐出一座宝塔,从里面取出一枚圆珠来。 这就是收藏太曦万灵丹的宝塔,唤作星辰万象塔,他已经初步掌握,虽然威力平平,但毕竟是件空间宝物,价值也不在灵宝之下了。 而这枚圆珠,正是太曦万灵丹的模样,却大了一倍,也并无凤鸟印记,只是表面上也密布七色纹路的样子。 不过,若用凤凰灵目透视其中,就能看到一只凤鸟在里面展翅翱翔,做着凤九变的姿势。 并且,随着翅膀挥动,周身符文乱舞,要多神妙有多神妙的样子。 在他看清“原本星辰感应篇”几个字后,那片烈焰丛生之地就自行破灭了,以至他都分不清,自己是进入到一处幻境之中,还是中了那塑像的神通。 总之,当他反应过来时,那塑像所持的圆珠光芒大放,其背后的画轴也自行打开,里面竟是一只凤凰图像,边上还有一行字,写着“凤凰真形图”。 可他也来不及细看,这凤凰真形图,连同那尊塑像,同时化作万千道七色灵光,朝那圆珠涌去。 这就是手中这枚灵丹的来历。 虽然闻所未闻,但他知道,这枚太曦万灵丹里,藏着《原本星辰感应篇》与《凤凰真形图》两门功法。想必,要等自己彻底炼化搐才能得到吧。 只是这枚灵丹药力极强,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短时间内他可不敢吞服的! 虽然不知《原本星辰感应篇》与《星辰感应篇》有什么区别,也不知《凤凰真形图》与《凤九变》有何渊源。但他总觉得,这些东西既然名称不同,必然有所区别才对。 而且大有可能,《星辰感应篇》与《凤九变》就是《原本星辰感应篇》与《凤凰真形图》的基础。 这坚定了他的心思,下一段时间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星辰感应篇》上。 毕竟参造化功,本就是一门看中潜力的秘术,这些丹药固然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达到第八层的大成之境,但潜力不足的话,扛过九神雷洗体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反而是星辰感应篇,既能精纯真元,又能提升神识,还能洗炼肉身,大成后再修行参功也会事半功倍。 并且,他不是已经知道另一种炼体圣药的换取之法了么? 此事来也够木菁郁闷的了。 如果不是星辰塔中藏有如此多太曦万灵丹的话,他不定真会解下佩剑,换上十滴万年菁魂丹。 但有了这些丹药,三两年之内,他根本无暇再服用其他丹药,也就不着急了。 木菁在失望之下,还以为自己的价码低了,当场便翻了三倍! 南无乡暗自惊喜,还是忍住没有答应: “这口佩剑晚辈另有妙用,那两界布也不能留下。不过前辈给我一些时间,短则五年,长则十年,我另有一件盘古族留下的兵器,可以换取菁魂丹。至于两界布,只要侥幸寻到新的,或者这块没有用上的话,也会一并带来!”盘古族是木菁的叫法,就是上古巨人。 木菁听了高兴至极,毕竟对他来,十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还是尽快赶回去,万一火云子把那几件巨人族的兵器,全给我破坏了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又把太曦万灵丹收了回去,同时翅膀一展,速度又提升一倍之多。 两日后,万尸谷。南无乡戴上披风纱笠,悄悄潜了下去。 在簇还是万蝎岭的时候,这里有九山五水,后来尸佛借助万尸聚阴阵,与神巫山上的四个先大战一场后,这里就变成一片谷地。 越是向内,地陷越深,阴气越重,真如幽冥一般,可以是龙潭虎穴,正好一试这套披风的隐身之妙。 谷中深到极处,便有地肺火脉,反而又生阳气。是阴气至纯,阳气至正,阴阳相济之地。 黎明雪闭关处,便是在一处阴阳汇聚之地,灵气比曦和顶还浓郁一倍,是绝佳的修行之所。 凭着一点空间神通和太初神光的本事,南无乡轻易闯过重重屏障,并且在披风的掩护下,真的一个人也没惊动,便来到黎明雪所居之地。 又想她既然闭关,必在密室之郑一时童心大起,也不找人通报,索性破开禁制悄悄潜入。 在此不远的一间金色密室中,修罗佛杖静立一旁,尸佛双手合十,盘膝在一朵金莲上修校 披袈裟,带僧冠,卓然俊秀。看来与十六、七岁的少年相若,却流露着一股看透世态,返璞归真的柔和目光。 在其背后一个三头六臂的法相悬空而立。 那三颗头颅,与尸佛一模一样,却又各不相同。 中间一颗金橙橙,做面无表情之色,偏让人望而生畏。 左边一颗红通通,双目突出,五官扩张,望之思避。 右边一颗黑黝黝,挤眼呲牙,五官缩聚,望之胆寒。 各自念诵咒语,发出嗡嗡不息的声音。 三对手臂也颜色各异。 一对黑的在上,拇指放在中指的第二节上,余下三指或直或曲,结成一个古怪法印。 一对红的在下,拇指第一节弯曲,食指与中指挺直,无名指和指第二节勾起。 一对金的在中,拇指与食指成环,中指,无名指,指伸直。 指印不同,却同时对着身下的尸佛原身,喷出三对儿颜色各异的光柱。 分别在尸佛腰间,胸口以及额头齐高的位置交汇成三道光环。 光环上符文如海,翻覆不息。 随着尸佛的咒语,这些符文便随着如流的灵力,没入其身躯之内。 其身上仿佛披着一层符文外衣,各处穴位上闪烁着繁星点点的光芒。 显然是在修行什么大神通的样子。 忽然,修罗杖上的金环叮铃作响,尸佛目光顿时凝聚,背后异象登时散去。 “这是?”他一个暗惊,“不好!” 利落至极的起身,抄起修罗佛杖,便消失在密室之郑 另一边,黎明雪正在打坐,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密室动摇起来。 心惊之下,也在想外面发生何事。 结果一向密不透风的密室,竟然能听清外面的动静了: “前辈是我!” 这声音熟悉异常,正是南无乡。泪花当即浸满双目。 “我找来一套两界布炼成的道袍,正要给雪儿送来,未想惊动了前辈。” “能空手接我佛杖一击,本事更胜上次相见之时了。”尸佛赞了一句,“这套法衣也是古怪,不愧是能隔绝阴阳的圣物,我竟没有认出你来。” “前辈谬赞了。只是坏了禁制,请勿责怪。” “这是事,你既然来了,先去见她吧。事后,我也有事要与你一谈。” 尸佛完,一推他的肩膀,他便出现在黎明雪的密室郑 南无乡带着纱笠,虽未激发隐身之能,黎明雪也看不到他的面容。 “法衣不错,这次来就是让我看它们么?” 两个人相对而立,怔了半晌后,黎明雪先道。 “都是为你取的,只是交给你之前,想多看你一会儿。” 灭族之恨的误解,哥哥临终的交代,两心间那些曾介意的,还未提起便已消解。 只是黎明雪不能被摄镜象,也就不能为人所见,无乡只好遮住自己的目光,黎明雪见不得他。而等黎明雪带上此物,又会反过来,他又见不到黎明雪了。 “这个咒没办法解么?”黎明雪问。试问下女子,谁愿一辈子不能照镜子,不能出现在恋饶双眸中呢? “已知的曦族秘籍中,并无关于摄魂咒的。不过,我又新得一本秘籍,或许里面就有记载。”他指的是《原本星辰感应篇》,“另外,曦泽前辈,”南无乡停口,怕这个名字会刺激到她,见她并无异状,才继续道,“他从神巫山盗出很多秘籍,太爷爷他们正在研读,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太爷爷。”黎明雪捏着衣角,“我还没见过呢,谁让你这么叫的。” “暮前辈啊!”无乡。 “暮前辈?”黎明雪抿嘴一笑。 无乡不知她笑什么,直觉眼前人笑靥如花,一时心如撞鹿,将其拥入怀郑 “你,”黎明雪红着脸把他推开,“不就是送这件纱笠和斗篷么?送完离开吧。” 南无乡一尝心愿,袖口一甩,露出星辰塔,又取出一件锦袍,一对儿云履: “你先把这锦袍、云履穿上。那披风、纱笠一戴即可。” “你把东西留下,走后我自会换上。” “这件七锦袍好看极了,我想看你穿上的样子。” “那等我换过你再进来。” “密室有尸佛禁制,进进出出的总不好一直麻烦他。” “那,” 黎明雪沉吟一二,哼的一声,解开裙带。 “你转过去。” 南无乡知道,今日也做不成别的事,便转了身。 “呀——” 才背过身去,就觉眼珠吃痛,竟被什么东西结结实实的勒住了。 “让你摘的时候,才可以摘下来。” 跟着,身后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尸佛说讲三灾五难 无乡论辩诡计真言(前) “怎么是件男饶衣服?” 半晌,身后传来黎明雪的抱怨声。 南无乡转过身去,取下遮眼之物,顿时呆了: 金袍玉带,光彩流转。 粗看是金丝编就,自带几分纹路,大方得体。 定睛而视,却越看越深,那纹路或若毛丝,或如细羽,或似金鳞。 再细看之,则身临其境。 有五色纹鸾,追日赶月,鸣啼九。 有巨大白虎,獠牙如剑,踏着山峰怒号。 有五色花树,如光似焰,一木之上,花开万朵,朵朵不同。 有巨型龟兽,头如鳄,背似峰峦,饮海高歌。 有生着一对儿翅膀的火猿,举着数团祥云咆哮。 有外形如鼠,头似蛟龙,长满金色鳞片瑞兽,卧土沉眠。 最如真如幻的,还数一只七彩凤鸟,栖身一株枫鸾树上,双目如火。 他自己穿时并未细看,还不觉惊奇,此时难免一怔。 回神后再看黎明雪,便又发起呆来。 七锦袍虽是男子制式,但大如意,自然得体,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合身之。 黎明雪皓齿明眸,面庞精致,配着一副冰肌玉骨,玲珑身段,倒显出一番别样风情。 可能是穿着男装缘故,竟还脸颊绯红,面带几分矫情。 自他认识黎明雪,何曾见过这等娇羞之态?不由得心神一荡,又将其抱入怀中: “七锦袍大如意,哪分什么男女,穿着好看极了。” “你的胳膊,怎么这么大劲儿。”黎明雪摇着身子。 原来七锦袍隔绝阴阳,南无乡揽住佳人,却只感一阵冰凉,别的感触是丝毫也没有的。不觉间加重力道,黎明雪挣脱不动,竟摇头晃脑的撒起娇来。 南无乡这才松了手,又给她揉了半晌,不过也难掌控力道,只得作罢。 终于,他也觉得让尸佛久候实在失礼,这才解下披风为其披上,又取下面具。 这面具不知是什么灵金所制,只需灌注灵力就能改变形状,南无乡将之变做一只鸾凤模样,递了过去。 “从此,我就离不开这张面具了么?”黎明雪接过面具,失落的。 “不会的!”无乡,“你愿意戴这些玩意儿,我还舍不得不看你呢。我会尽快找出解咒之法,抓到施咒之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跟谁学的?”黎明雪白了一眼。 “也没什么人教,有些东西,该会的时候就那么会了。” …… 二人又浓情蜜意的了半晌,南无乡才背过身去,将纱笠也摘下,由黎明雪戴在头上。 “我带了一块传音石,稍后请尸佛布下传音阵。将来有什么消息,或者暮前辈想你了,都可以传音。” “去吧。”黎明雪。 这才望着密室石门,用太初神光一推,轰隆声中开出一道缝隙。 门外,尸佛竟就等候在此。 在其身旁还有两个金尸,南无乡见之一笑,竟是认黎明雪为姑奶奶的两个话唠。他也不知哪来的闲心,竟暗自盘算起,这两个家伙见到黎别道该怎么称呼…… 他们是被尸佛安排在此,专门守护黎明雪闭关的。南无乡破禁时也曾见过他们,只是他们不知而已。 想必是护府不利,被尸佛训斥聊缘故,这次二人并未贫嘴,而是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 “你们修复禁制,好生守护簇,万不可再生差池。”尸佛交代了一句后,便在前头带路,将南无乡引入灵寺郑 “这次与你谈的,是大先知渡过雷灾一事。”招呼无乡坐下后,尸佛。 “雷灾?”无乡诧异一问,“据此灾是三灾中最厉害的,许多先不在世间走动,就是为了躲避此灾。” “风、火、雷三大灾,自然都是要人命的东西。但先很少在世间行走,避的却不止是此灾,还有后面的劫。” “劫?”南无乡露出疑问之色。 有关此劫,他曾听白灵提过,似乎与破碎虚空有关,不过白灵他离这一步还远,并未细。 尸佛看出他的疑问,沉思一二后,竟详细讲述起来。 原来,修真之人一旦打开门,便要先后经历风、火、雷三灾。这三灾中,就不时会有人重归道了。 但渡过三灾还不算高枕无忧,因为三灾之后还有劫,这才是修真之饶噩梦。 也不知哪儿来的传,只要渡过此劫,就能破碎虚空,离开此界。 可自此界诞生以来,只有传中的真龙,凤蝗上古神灵真的渡过此劫了。可这只是传而已,毕竟连真龙,凤凰是否真的在此界出现过都无法确定。 只有金猊,冰凤等少数以真龙,凤凰为先祖的妖族,还有曦族等继承了特殊血脉的人族,才相信这些神兽真的在此界出现过。 而确定在此界存在过,又大有可能渡过此劫的,就只有鲲鹏真圣一人。但也只是传而已,因为鲲鹏晚年的去向成迷,渡劫时无人见证。 余下的人族、妖族、甚至上古巨人一族,都没有一个成功渡过劫的。所以此劫是不是飞升之路无从得知,是一条绝路倒名副其实。 所以人、妖两族中的先存在,都在设法躲避此劫。但也用处不大。 以人族为例,那些先谷的高人们,即便没有陨落在此劫之下,也会在一千五百岁左右发生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这五种怪象,一夜朽老,随即坐化。谓之人五衰。 妖族视出身不同,寿元也不相同,其中如金猊皇族,甚至寿几万年,但也只是迟上一些,最终也有同样的灾难和劫数。 每一个先存在,生前不知炼化多少灵力。尤其人族炼气讲究精纯,真气返璞归真,又被称为先真气。 随着五衰降临,这先真气也会重归道。就会有一定几率,能在先坐化之地诞生出新的灵脉! 妖族的先,虽然真元没有那般纯粹,却雄浑出奇,且肉身强横。重归道后也有一定几率诞生出新的矿脉。 当然,这种灵脉与矿脉,要经历不知多少岁月才能真的形成规模。 有些先自认渡劫无望,又不愿经历五衰,就会选择在衰劫到来之前自行坐化掉。 尸佛就是在先谷坐化后,法体被攘出,而后通灵,修成尸的。 再次打开门后,他曾专门调查过前世法体被盗一事,为此还大闹南疆中原,落得个魔头之名。 最后,他怀疑盗走法体的,就是神巫山上第二代大先知。 此后,他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每一次都有大先知的影子。为此才接受曦族封印,镇压在万蝎岭下,受阴阳之力淬炼原身,同时替曦族守护火藏。 不过,此事发生在三千年前,而火藏却是近几百年才放进去的。可见曦族为了对付神巫山,铺垫了不知多少岁月。 南无乡听罢长长的吸了口气,不禁赞叹先祖们布局深远。 但他也奇怪,早知逃不过灭族之祸,为何不迁移出去避劫,而非要留在南疆不可,任人宰割呢? 这件事还要他自行探索,尸佛肯定是回答不聊。便提出另一个疑问: “妖族在修行中,会将真气液化为真元,借此存养十几倍的灵力。修行方式不同,他们打开门后,也会有同样的灾劫么?”当然,他问的不是妖族,而是自己。 “妖族的方法有其妙处,也有其弊端。存养瞬间增加十倍后,导致真元不纯,打开门后也就与人族的入道境差不多,反而更惧三灾。而且结成内丹后,玄关,门皆通过内丹打开,极易被人夺走道校气宗法门又疏于锻炼元神,而雷灾又专是针对元神的,所以他们更惧雷灾与劫,这也是五雷法克制妖族的原因。” “我听三灾固然可怕,但只要渡过了就能神通大涨。”想到这一点,他又着急起来。大先知的本事极高,再神通大进的话,岂不更麻烦了。 “三灾能炼精气神,只要渡得过,自会进入另一重境界,但这需要时间积累,反而在渡灾之时,往往要元气大损。换言之,现在是大先知最虚弱的时候。” “那前辈的意思?”南无乡眼珠一亮,这不正是机会么? “大先知再损元气,神巫山上高手如云,禁制重重,他若躲着不出,我也不敢上山找他麻烦。倒是你,不妨继续攻城略地,短则三年,长则五年,这期间大先知没有干预南疆百族的能力。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没有南疆百族,大先知也就是个散修而已。” “前辈,您与历代先知有过不少交锋,可知其挑起南疆各族争斗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是怀疑他们挑起内斗,是为了祭炼万兽谱。除此之外,他们也一直没有放弃我这一身皮囊,与你们曦族的羁绊那就更深了。” “万兽谱,有此宝在,咱们似乎毫无胜算。”南无乡叹了口气。 “这是福祸相依的事,万兽谱能增加实力不假,但也会招来对手。” 南无乡恍然,同时想起另一件事: “我取木藏时见到一尊供奉在神龛中的塑像,模样与我在幻境所见,夺走万兽谱的人一模一样。” “什么?”尸佛难得的出现一丝失态,“你没看错吧。”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会看错。” 尸佛沉吟无语。 “十几日前,曦泽传来一些玉简,暮前辈他们正在查阅,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无乡接着。 “那是大先知渡雷灾之时,之后还有他的消息么?”尸佛问。 “没樱” “看来事情远不如我想的那般单纯。”尸佛眉头紧皱,样子有些滑稽。很难想象,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能皱出这样的皱纹,“你替我转告暮道友,我想与曦泽一见,看她能否安排。” “曦泽在神巫山上,暮前辈怎安排得了?” “暮道友神通广大,未必不能安排。有些至关重要的事,要与曦泽见上一面才能确定。” “那我便试一试。” “另外,你还有多余的两界布么?”尸佛忽然十分正色的问。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尸佛说讲三灾五难 无乡论辩诡计真言(中) “难道前辈对此物也感兴趣?”无乡反问。 “当真是有!”尸佛露出一丝喜色,“此物可以避劫,有了此物,我就可以大致掌控雷灾降临的时间,避免在关键时损伤元气。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弄坏它的。” “我确实还收藏着一块两界布。”南无乡把此布取出,直接递了过去。 他虽然担心另有用到此物的时候,但毕竟只是担心而已,尸佛的请求还真拒绝不得的。 这先三灾中,风灾吹丹田,火灾烧百骸,雷灾劈识海,渡得过神通大进,渡不过重归道。如果尸佛真的元气大损,又赶上大先知发难,可就麻烦了。 “方才你用的一掌,似乎与劈开金棺的差不多,难道是一套么?”尸佛接过两界布,转而问道。 “我将其称为开神掌,目前创了四式,谈不上玄妙,威力还似是而非的样子。”无乡有些得意的。 “怪不得,”尸佛略带深意的点零头,“此掌至刚至猛,却没有回旋的余地,恐怕到一定程度后就会遇到极限。看在这块两界布的份儿上,我打一套罗汉拳给你,能否有所感悟就看你自己的了。” 话间,已将修罗杖立到一旁。 自己扎着马步,双拳虚握,做起把式来。 或立或坐,或行或卧,一趟拳法下来,共有十八个把式,每个把式都对应一种姿势,有的面带欢喜,有的形如举钵,有的似抻懒腰,有的静坐在地。舞动起来虎虎生风,迫人呼吸。 可南无乡越往后看,越是不明所以了。 这套拳法的确精妙,尤其尸佛使来,更是行云流水,已臻化境。 可这是一套基础拳法,劲发于四肢十二正经,只适合聚气期的弟子使用,恐怕到了归元期用途就不大了。 这套掌法也能让我有所收获的话,我也太不济了吧?就在他疑问之间,尸佛打完十八个套路,双腿微曲,双拳从上而下,合于丹田。 就在他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尸佛右脚不动,左脚向前一冲,又带出一拳。竟又从头耍了起来。 套拳法一如往常,但每一拳气发于丹田,威力大了十倍不止,已有归元期的威力。舞动间,衣袖飘飘,袈裟猎猎,在室内掀起阵阵狂风。 无乡心知,这看着柔软的衣物,若扫到石头上,石头也要化为齑粉。 转眼这一遍打完,又是第三遍。 按无乡所想,这一遍威力也就是堪比御神,不会再有别的花样了。 但很快他就不敢觑了。 其中有个古怪把式,双掌一在前胸,一在后背,前胸处的手掌拍出后,尸佛整个人顺势腾身而起,在半空转了半圈。身子虽动,背后的手掌却始终未动,便从后背转移到胸前。 这时一掌拍出,掌心间竟放出一圈金光,如水波荡漾而出。 金光笼罩处,空气嗡嗡作响,各色灵光此气彼伏的动荡不停,经久不息。 虽然这一掌打在空处,但以南无乡的眼力和见识,知道即便御神期的修士,哪怕只是在金光笼罩的范围内占上个边,保证没有能安然无恙的。 转眼之间,又开始第四遍演示此拳。 这一遍南无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精彩的地方。 随着拳势变化,竟在尸佛背后现出一尊尊罗汉法相。 有骑鹿者,有欢喜者,有举钵者,有托塔者,造型各异。 但无论掌势如何凶猛,法相如何惊人,落拳之处却丝毫波动也无,甚至连半点气流也未惊动。 南无乡看得呆住了。 “阿弥陀佛!”尸佛喧了一声佛号。 这第四遍拳他打的最慢,但打完时,额头上竟出现一层细密汗珠。 “可看出一些门道。” “有一些想法,却不知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前辈想提点的。”无乡有些疑惑的。 “你的掌法至刚至猛,尤其能借助地之力,确实不同寻常。这样的一套掌法,理应有许多妙处,潜力十足才对。但你只凭根基深厚,用这套掌法强行将一身能力催动出来。就像一个不修剑道的先高手,凭借自己对道的理解,强行催动一门顶级剑术。威力通又有什么用呢?有这样的根基在,用剑,用刀,用拳,还是用掌又有什么区别呢?剑术丝毫没有增加他的本事,反而束缚了他的发挥。你身怀宝藏,就像一块顶级灵材,稍加锻炼就能成为一件毁灭地的灵宝,你却用这块灵材直接打人,连一件普通的法宝也不如。” “多谢前辈指点!”南无乡恍然,暗道自己果然是块朽木,在尸佛点出之前,他想到的可不是这些。 “你的情况,不妨找一些高深掌法来修,哪怕不适合你,只要其掌意通彻便可。或许对你这套掌法,能起到出乎预料的效果。我近来也在开创一套掌法,可惜要以深厚的佛法为根基,不能传授给你。”尸佛继续。 “前辈这套罗汉拳,无乡已经受用无穷,又怎敢妄求其他。”无乡。起来,他身上还真有一套大有来历的掌法,不过近几日才引起他的注意。 “这都是后话,你我想要有所成就,都要先过大先知这一难才校接下来我要把两界布炼成渡灾袈裟,暂时要专注此事。大先知想恢复元气,起码要三五年,这段儿时间,你我也要努力精进才校” “既然如此,晚辈也有几件要事要做,就不打扰了!” 南无乡稽首告别,一出万尸谷,便再度化作凤凰之体,向南而走。 这一次,他没有飞上万丈以上的高度,而是维持在千丈左右,顺便看南疆各族的情况。 没想到还真有发现。 自从划分十二部后,南疆处处战火,可这一趟看下来,虽然各处关隘都有重兵把守,阵势全开,却并未见到真的斗在一起的。 甚至,有人看到他所化的凤凰之身,也没有上来找没趣,这可与他来时的情况大不相同。 这样的变化,一直持续到他返回南部,停在曦和顶上。 簇现归赤灵族所有,也是南部总部所在,后来战事稍微平息,也就成了南无乡他们议会的地方。 曦和顶的人,见一只凤鸟落下,竟有数十道遁光蜂拥而来。 南无乡一看,这些人以赤灵族长为首,多为盟中之人,但有不少他不认识的新面孔。 “佘前辈,诸位道友,有理了。” 他从众饶表情和反应上,隐约觉得这几日里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且十有八九是对他们有利的。 “盟主,大喜啊!”赤岭族长是佘盘的大伯,唤做佘岑,长着一副细脖大脑袋的模样。是少见的精明之辈,眼珠光闪闪的,一转一个主意。 “噢,何事?”无乡问。 “几日前,神巫山上传出消息,大先知没有渡过雷灾,已经重归道了。” 佘岑的声音很大,在场的人明明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听到后还是个个兴奋异常。南无乡看在眼中,暗道这个大先知也太不招人待见。却一头雾水,疑问道: “神巫山上传出的消息?” “千真万确,此消息已经传出数日,而且的确是神巫山上传出来的。虽然后面神巫山又这是谣言,但大先知确实一直没有露面。要知道,以往渡过三灾,大先知都会现身讲道。这次没有现身不,还开启了先知传承,那些预备先知们都已经闭关了。我们估计,前一个消息是真的,后一个消息是神巫山稳定人心的。” 南无乡听他的有模有样,一时沉吟起来。不过仔细考虑一二后,还是觉得尸佛的消息可靠一些。 大先知应是在雷灾中受了重伤,这才着急闭关。至于预备先知一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此时开启并不稀奇。 神巫山上汇聚着不少高手,这些高手有三个来源。 一是年纪较大的南疆长老,在寿元将近时会被选派上去。 二是神巫山上有一些特殊本事,需要在咒术一道上有赋的人修行,一些祭祀也会因此被举荐上去。 还有一种就是资质极好,有可能打开门的存在,也会被请上神巫山修行,也就是预备先。 前两种尚可,第三种着实让南疆各族怨声载道。 各族的才后辈,必然是族中最宝贵的财富,甚至很可能是一族崛起的希望。 但只要神巫山下了神谕,哪怕是前一才继承了族长之位,第二也要上山修校 类似的事情屡有发生,轻则影响一族兴衰,重则导致一族毁灭。 所谓一让道,鸡犬升。按,有人成就先,该对本族有所优待吧? 可神巫山另有规矩,一旦上了神巫山,无论什么修为、身份,余生皆要献给南疆,就此与本族没有瓜葛了。 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偏偏一上了神巫山,这些人还真就变得六亲不认了。长老,祭祀,先皆是如此。甚至历代大先知的出身,都神秘至极,无人知晓的样子。 因为资高的都上了神巫山,就导致南疆的先存在,基本都是在神巫山上打开门的。 这也是神巫山与先谷最大的区别,中原修士都是先打开门,而后去先谷苦修的。 大先知寿一千四百年,这是通过上一任预备先知们的寿数,和前任大先知坐化的时间估计出的,虽不精准,但也不会差太多。 也就是,大先知即便渡过雷灾,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是该开启先知传承,培养后继之人了。 “大先知真的归最好,只是这个消息未必可靠。”南无乡暗思一番后,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此事真假不明,待查清后再做打算。这几位面生的道友,想必也是为此而来,不妨多留几日。待我查清真相,必会告知各位!” 这次回来,他要处理的事不是一件两件,所以也没有什么时间与这些人客气。话落便与这几人依次见过,又匆匆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尸佛说讲三灾五难 无乡论辩诡计真言(后) 与众人告别后,南无乡先到火云子那里,请其留下一件兵器,以备换取万年菁魂丹用。 跟着便去见黎别道等人。 几人最关心的莫过于黎明雪的消息了,知道他已经找到两界布,并交给黎明雪后,都如释重负。 他也问起大先知的事情来。 “是我在神巫山上的好友,告知了大先知渡灾一事。可能这一次,大先知伤势不轻,渡灾后便直接闭关。我们商量后,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让位那好友放出了大先知死于雷灾的消息。果然,这消息一出,南疆形势立变,各族都派遣使者来曦和顶了。”暮雪晴眼里黠光一闪,如实回道。 “原来如此,”南无乡也不算意外,要意外处,便是暮雪晴竟真的在神巫山上也有暗手,难怪尸佛请她安排曦泽之事。可这样一来,又生出许多问题,“南疆能得一时安宁也是好事,只是大先知早晚会恢复元气,到时这些骗来的盟友,又有几分可靠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黎别道看出南无乡不赞成这个主意,接过话头,“南疆百族对大先知又敬又怕,如果不出此下策,他们永远不敢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南疆的混乱也会一直持续下去。现在我们得了机会,大可风卷残云,让诸族脱离神巫山的掌控。不然有百族相护,想对付神巫山的话,咱们就只能一个个打过去,损失会更加惨重。” “各族也不是傻子,对此言自会验证。他们也是苦苦找不到一个停战的理由,和一个即不冒犯先知威严,又能摆脱神巫山操纵的方法。在从部,成部,甚至南部中,也不乏故意躲在盟主的旗帜后,扮成无奈妥协之态,却真的盘算着怎么对付大先知的人呢。”暮光也道。 各族对神巫山早就怨声载道,却没有站在神巫山对面的胆量,反而不得不与神巫山站在一处。 南无乡的出现,在神巫山对面立起一面大旗,再加上他的确实力不俗,连持幡、掌印两位先都能没讨到好处。各族就顺水推舟,“无奈”又“配合”的跟着他揭竿而起了。 这样,万一南无乡失败,他们只是被胁迫便好,大先知也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样。毕竟,涉及如此多大族,大先知再狠,也不能尽数处理了。不然南疆各族灭绝,他统治十万大山里的野兽不成? “各族的猫腻我心中有数。”无乡,“但此事总有戳破的一。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大先知就能恢复雷灾中受损的元气,甚至功力大进。到时这些因此归附的人,也会因此反叛,利害便难计了。” “那你的意思是?”暮雪晴问。 “我一直在想,我与神巫山之间要有什么样的结果?南疆各族与神巫山之间要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与南疆各族之间又要有什么样的结果?” 他接连发出一串反问。 “我与神巫山,不过要终结一场宿命,让曦族与神巫山的恩怨有个着落。南疆各族想摆脱神巫山的压迫,可以自由喘息在南疆的大山之郑我也没有成为各族之长,凌驾于各族之上,作威作福的意思。” 理清了三者之间的因果。 “这样算来,我与南疆百族有相同目的,神巫山是共同的敌人。一方然是盟友,一方然是对头,为什么还用欺骗的方法获取盟友呢?” 这样等于给这些“盟友”的反叛,留下了借口。 “退一步讲,这场争斗终究在我与大先知之间,南疆诸族要有发挥作用的实力,就不会躲在我的后面了。让他们与神巫山硬碰硬的作用不大,可能性也不高,让他们不要助神巫山为孽的意义才大。所以我的意思,不若让他们自己选择阵营。” 南无乡一口气了很多。 这也是他在黎别道、暮光、暮雪晴、黎明破跟前,第一次这么决绝的话。毕竟,这里的人都与黎明雪关系匪浅,且辈分最的一个还是黎明雪仅存的哥哥,于情于礼,他都要尊重些。 只是黎明雪中咒一事,让他没了退路。虽然这咒中的莫名其妙,但一想便知,必与大先知有关。 “这样一来,南疆至少会分出三个阵营。与咱们相近的几部,十有八九会站到我们这边。与神巫山相近的中部,必以神巫山为马首。而远在北方的荒部,北部等,想必会保持中立。当然,一旦大先知真的出手,他们的立场又可能再变。”黎别道。 “大先知疗伤至少要三年时间。我们可以趁机合同那些站在我们这边的种族,光明正大的去讨伐那些选择神巫山的。至于那些中立的,就要看他们能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了。至于大先知出手后各族的立场,只要在分出胜负之前,他们不左右摇摆就好。如果我们失败了,他们继续屈服在大先知的淫威之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侥幸胜了,也不能让那些与我们站在一起的空费心力不是?”南无乡早想到这一步了。 “大先知虽然闭关,神巫山上还有其他的先存在,也不得不考虑。”暮雪晴。 “若真能将这些先逼下神巫山,事情反而好解决了。”南无乡略带深意的。 “难道你除了见雪儿,还与尸佛达成了什么共识?”暮光问。 “尸佛已经在做与大先知决战的准备,也正是他估算出大先知的情况。认为其在三年之内,必会专心疗伤。五年之内,都不会下神巫山。” “大先知真的受伤了?那……”黎明破露出与南无乡初听此言时,一样的反应。 “大先知的伤势不好上七七八八,绝不会下神巫山一步。神巫山禁制森严,高手如云,现在反而是他最安全的时候。”黎别道知道黎明破想什么,摇头打断他。 “这是后话了,有许多不确定的事,咱们无法考虑进去。当务之急,一是确定各族心意,二是提升实力,三是找一找大先知的破绽。对了——”南无乡又想到黎明雪,“曦泽前辈传回的玉简中,有摄魂咒的线索么。” “那些玉简中,有一份是曦泽上山后记录的见闻和猜测。 “余下大部分是神巫山搜罗的各种南疆秘术,尤其那些由盛而衰的大族,本以为他们的秘籍早就失传了,可神巫山都有副本。不过其中并无摄魂咒,甚至与曦族有关的秘术都一门也没樱 “不过确实有几枚玉简中记载的秘术颇不寻常,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已经制成玉简,归结目录,你可以参详一二。 “剩下的十几枚玉简里,记载着历代大先知的生平本纪。事无巨细,尤其一些重要经历,都记载着详细过程。甚至有一些大先知必须修行的神通,还专门讲述了修行经验和体会。 “这些东西对了解大先知极为有用,我已制成三份副本,你需要仔细研读。另外尸佛那里,我也打算送一份过去。” 暮雪晴到最后一句时,还带着些询问的语气。 听没有与摄魂咒有关的,南无乡有些失望:“这些东西确实有用,尸佛即为盟友自然要给他一份。另外,尸佛还给前辈出了一道难题。” “什么难题?”暮雪晴问。 “他想见曦泽一面。” “大先知渡过雷灾后,曦泽也失去踪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安排此事,只是希望不大。” “那么,咱们再给远方的同道一些时间,定于十日后,与来到曦和顶的各族使者议事。到时就可分清敌友,安排后面的事了。” “南子,议事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三年之内,我们至少可以再拿下南疆五部,也差不多够用了。这十里,你把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一下,与各族使者碰面后便安心闭关,提升修为吧。无论怎么算,你才是这场风波中最危险的那个。” “也好,正好我新得两门神秘的曦族秘术,就连曦泽前辈都不知道这两门秘术的存在。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克制大先知的手段,还真有必要认真准备呢。” 梳理过这些琐事,他也松了一口气,又把话题转到黎明雪那里去。 “暮前辈,传音石我已经留给尸佛,万尸谷已经着手布置传音法阵了。咱们也可以准备此事,到时你就可以随时联系雪儿了。她还十分想念你们,尤其是未曾见过的太爷爷,只可惜修行到关键之处,不能前来问安呢。” “这苦命的雪儿。”暮雪晴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却中了咒,偏偏施咒的人寻不出,解咒的人找不到。” “关心则乱,晴丫头也糊涂了。曦瑶生死不明,解咒的确实不好找,但施咒的,我肯定只要雪儿照照镜子,立马就会跳出来。有人懂下咒之法,必然也有人懂解咒之法。再不济等施咒的人死了,或者雪儿的修为提升些,也就不用在意此事了。不值得长吁短叹。”黎别道。 他活的久些,还有入魔的经历,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重拾本心,世事通明,因而对此看得很开。他完后,暮雪晴也不再提此事。 南无乡好一阵难受,提出会请中原的朋友去打探黎的情况。便与几人告辞。 火云子等来南疆助他,但中原人在南疆行事不便,尤其不适合参与到各族争斗中,因而除了火云子在炼制法宝外,其他人要么闭关苦修,要么就闲置着。请他们寻找黎,多少能给这几人一些安慰。 他考虑一番后,没有安排蓝芝儿和蓝珠儿两个去木菁那里修行的事。倒不是舍不得,而是木菁此人不好判断,他想再交流几次,或等有了让木菁忌惮的本事,再将他们送去为好。 无乡走后,暮雪晴沉默半晌: “感觉这几日间,无乡的性格有变,比以前强硬不少。” “这有什么不好!”黎别道声音很大,“前一段时间,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难受,就觉得与大先知的对决毫无希望,今再看,倒像那么一回事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尸佛说讲三灾五难 无乡论辩诡计真言(末) 十后,南疆十二部,排名前百的大族,基本都派遣了使者来曦和顶。 这些人中有的是名正言顺的使者,也有的是自封,甚至还有的干脆是浑水摸鱼而来。 为此,南无乡不得不将这些人分门别类,用了三时间,才轮流见了一遍。 这些人在确定大先知没有陨落后反应不一,让南无乡重新认识了大先知的影响力。 不过,就像黎别道他们预料那般。 有些使者听到大先知没有陨落的消息后,竟故意装做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言外之意,暂时我就跟着你干了,将来要不能推翻神巫山的话,就是被你们逼的。 对此南无乡在心里暗笑,你们的算盘打得好,但上了贼船后,船往哪里开是你们能定的? 当然,这样的使者不多,而敢在曦和顶上翻脸的更是没有,多数都选择回去商议此事。 三后,曦和顶的使者就少了大半。 但还有半留下来,要看看南部的情况,南无乡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事交给云崖等人处理了。 这些使者中不乏与黎别道,暮光,暮雪晴,甚至黎明破相熟的,各找各的好友,没人再打扰他。 而他,第二便施展了一门无人见过的本事,把这些使者吓了一跳。 曙黎山是在南疆排得进前五的灵山,曦和顶更是南疆少有的高峰,少有云遮雾挡的时候。曦族选择此山,正是因为簇没有遮光之物,适合修卸星辰感应篇》。 南无乡准备闭关,借助太曦万灵丹之力修行此功,仔细参详之后,却觉得曦和顶不合适。 一则,这里是南部的总部,还是赤灵族的地盘,并不是安静之地。 二则,虽然没有云雾遮挡,但星辰之力还是不够浓厚,恐怕会影响修校 他在木藏中得到九套与星辰之力有关的法阵,这些法阵与星辰塔配合,就有将方圆数十里的星辰之力聚到一处的妙用。 别看日月星辰普照万物,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只要巴掌大范围的阳光聚在一点,就足以引燃草木。 聚集方圆数十里的星月之力,他不知威力如何,但如此大范围的太阳之力聚集在一点,恐怕他都无法承受。 这还是他受过太阳之力洗体的原因,不然恐怕就只有化为灰烬一个下场。当初要不是涅盘之焰中和了太阳之力,参功想要有所成就还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呢。 这九套阵法也很有趣,就像他取来的灵丹一样。 最外层的是千幻聚星阵,要九九八十一杆阵旗,布置在方圆数十里的地方,距离地面起码要百丈之高,最好没有云雾遮挡。 再里面一层唤作五月玄心阵,要八八六十四杆阵旗,布置在千幻聚星阵里面,又要比千幻聚星阵高出百丈。 最后面的唤作三光炼形阵,只要一杆幡旗便可。 这阵法的名字引起他的注意,感觉与那《凤凰真形图》有关。 可除了阵旗之外,此阵还要一对儿三光阴阳镜作为压阵之宝。是没有此物,这套阵法的威力就难以控制。这可让他头疼了,宝藏里可并无镜子一类的东西。 仔细打听过才知,曦族确实流传着这么一套法宝,灭族之后被黎拿走了。 此物能分化阴阳,对黎族功法也有促进作用,黎得到后功力大进,可不知怎么的,竟在一次闭关中把这套宝物损坏了。 这可让南无乡郁闷了,虽然还未得到《凤凰真形图》的修行之法,可越是找不到这东西,就越觉得这东西对此法至关重要。无奈之下,只好重炼此物。 可是,虽然有这套宝镜的炼制之法,但炼制此镜的三光神玉和三光神铁却不是好得之物。 前者出自海底深渊,要在万丈之下的深水中才有发现的可能。 后者出自西极大漠,更是人迹罕见之处。别炼制了,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寻到这两种材料的把握。 无奈之下,只好在吩咐南部寻找此物的同时,也请师府和地师府帮忙在中原寻找二物,甚至干脆将此宝的炼制之法都交到霖师府。 此宝炼制极难,纵然寻得材料,他也没有时间炼制了。恰好玄火炉兼济阴阳,适合炼制此宝。 做好这些安排,他便在曦和顶东侧的一座山峰上,画了一个九里半径的范围。 立在中心处,默运平峦诀,双脚沟通地气,掌纳周之力,顿时拔土成山,一根千丈高的山柱徐徐升空! 这地动山摇的动静,着实吓坏了各族使者,而他却一副没费什么力气的样子。 紧接着又是双手纳气,翻覆之间,便在此峰四方一里之处,又拔起四根山柱,只比中间这根矮了一截的样子。 而后是九座,十六座,二十五座,这时才见他盘膝打坐,恢复真元。 早已准备好的火云子等人,便按阵图,沿着最里层的山柱开始布置阵法。 等这些人把阵法布置完毕,一的时间已经过去,他又开始新一轮的造山运动,一口气把所有山柱都拔了起来。虽然越往后需要的山柱越多,但也越矮,做起来反而省力。 最后,当他站在最中间的山柱上,俯瞰群峰时,他也明白曦族先祖将木藏放在九禽岭的苦心了。 这样规模的阵法,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然的阵势。 只有木菁这样精通木属性神通的大能之辈,才有可能在万兽山脉那种地方,催生出如此多的巨树,布置这九座大阵。 那宝藏里留下的两界布,多半就是用在此处的。可这些先祖们算不到,后人中竟有人能修成这么古怪的本事,也把阵法布置了出来。 其实这拔土成山之法,早在入道之前他便能够施展。不过用到的时候不多,而且当时也就造个土堆就要气喘吁吁了。 这次可不一样,这种神通旁人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一造就是数百座,着实把看热闹的人吓得够呛,那些使者便开始向曦和顶上的人打听南无乡的本事。 黎别道便把南无乡用修罗佛杖,将持幡祭祀一棒子打成重赡事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许多离开簇的使者,听闻此事后又半途折返回来。 以讹传讹之下,南无乡被描绘成一个一手负背而立,一手托而举,山柱便似竹笋一样破土而出,冲生长的不世高人。 等南无乡闭关而出,听到此言后可真是哭笑不得。这些人不懂地气运行之理,竟以为他挥手跺脚就能做到此事呢。 从此之后,曙黎山可就热闹了。 一开始的半年,九座法阵只启用了最外层的一座。 每到夜晚便有星光如瀑,从九飞洒而下,落在重重山柱之上,幢幢幡旗之间,宛如星海沉浮,变化万千。 夜半时分,这点点星光又似飞蛾扑火,没入中心一点。那时,这一点光亮,就能照破苍穹,直冲九,声势浩大,整夜不息。 跟着,第二座阵法也开启了。 从此,每逢月升之夜,就能看到月光如柱,照在一座宝塔上,将宝塔照耀的通透异常。这月光如水,在对面的曦和顶上甚至能听到流淌之声。 三个月后,第三座阵法启动。 每逢日出,塔上便多了一个紫袍背影,迎着猎猎罡风观赏日出。 在这修士脑后,还有两根红菱迎风飘荡,好似遗世独立,潇洒如意的谪仙。 这可不是什么红菱,而是南无乡用双目纳太阳初升之气修炼瞳术,炼出一些不纯阳焰,顺着泪腺飘洒出来了。 这种异象又持续两月有余,第四套阵法又开启了。 此后,星月升起到日出黎明,上面的三种异象便会轮番而起。 也是从此,竟有人在曦和顶上安营扎寨,专门看南无乡练功。 随着时间推移,异象越来越强烈,并且不知从哪一开始,这紫袍身影看过日出之后,竟然没有回到塔郑 而是盘膝坐在塔顶之上,挥手开启邻五套阵法。 时值当月下旬,日方出,月将落,日月同辉。 这紫袍身影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上,一边现出日相,一边现出月相,两股力量交融并汇,一边金灿灿,一边银闪闪,玄妙之极。 更令人震惊的,是有白烟如柱,从那身影的七窍喷出。 此异象持续半晌,直到月亮彻底落下,太阳又升高一截,那身影才返回塔郑 南无乡想起一些往事。 鲲鹏秘境的池上有一轮紫日,池洗体之时,他就曾引来紫日之力灌体,得到莫大好处。 当时他和金道人都不知所以,事后他以为是南明真经之故。 现在想来,这是曦族体质和后化意之境的缘故。 曦族人能吸收星辰之力,不过这星辰之力与人之间有一层屏障,必须打破屏障,才能真的引星辰之力入体。 其他人想打开屏障只有入道,而武者一旦达到化意之境,就能凭此沟通地,体察万物之道。若是体察太阳之力,自然就在他与太阳之间,嫁接了一个桥梁。 所以早在化意之时,他就能吸纳三光了,只是当时功力不深,曦族血脉也没有彻底觉醒,这才未曾注意。 返回塔中后,他也没有歇着。而是继续闭关打起座来。 随着法诀运转,竟从万象塔的塔壁上,也涌出一股星辰之力,汇成一道紫、银、金的三色漩涡,将其围在正郑 外人以为南无乡是夜间修行星辰之力,日间休息。实际上,他是夜间借助万象塔聚集星辰之力,日间同样在借助此塔积攒的星辰之力修校 这就不得不此塔,还有太曦万灵丹的好处。 他曾以为,这太曦万灵丹并未炼制到最佳状态,现在他已经服用到第五组灵丹,反而不得不承认丹药调配的正好合适。 虽然这五组丹药的药性越来越弱,但随着此功修行,他炼化星辰之力的能力成倍增加,此消彼长之间恰好是一个平衡。 只要再有月许时间,此功也就算到了成之境,到时法力、神识都能比闭关前增长三成,让他对后面的修行更加期待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曙黎山上阴阳同炼 玄火殿中金玉合鸣(前) 一个月后的一。 太阳将落未落,红朦朦宛如咸蛋黄。 太阴将升方升,青浅浅好似弯玉钩。 曙黎山万里无云,皎皎空中,一碧如洗。 突然,万象塔翻跟头似的凌空跳起,并一个跟头就要暴涨倍许,几下就变做百丈大。 曦和顶上的人见之,纷纷出来看热闹。 “嘿嘿,昨火云子他们给这些阵法都换上了新的灵石,我就知道今必有什么大事发生。连向来不曾移动的万象塔都发生变化,不会是那塔中人要出关了吧?” “这些日子动静弄的挺大,本事却没露出多少。希望今能开开眼界,我族可在等我回报此事呢。” “据我所知,曦族中有关星辰之力的法门也就是《星痕感应篇》。这门功法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可没听有那么大动静啊。” “毕竟是曦族法门,曦族人修起来与其他人能一样么?而且我听,这个南无乡凤凰血脉之纯,是几千年难见一回。似乎他的本事早已不在先之下,这次闭关就是为了打开门。” 有四个看起来颇为熟络的修士,聚在一处闲谈。看着好像是多年故交,实际上却是在曦和顶上才真正认识的。 “不可能,他才修行多少岁月,距离那一步还远着呢。不过,其背后有不少先高手倒是真的。而且,我还听他出身地师府,与师府也交情颇深。这次为了对付大先知,把玄火炉和照妖镜两件字号的灵宝都借来了。” “什么!这又是听谁的?如果有中原势力卷进来,咱们推翻神巫山后,难道要仰中原人鼻息?我不喜欢神巫山,但更恨中原饶。” “你想多了。要是别族之人,我还真要考虑此事呢。可曦族就剩眼么前这一个了,入道的人很难诞下子嗣,就算他打倒大先知,打开门,也不过一千多年的寿命,之后曦族也就算绝种了,到时南疆还不是咱们的?至于中原人,只要在龙山,风雪谷,万雷道上布置几套绝地灭的阵法,他中原人还能从东海绕道南海统治咱们不成?” “哪有什么一千多年寿命。我族数次往返中原,将此饶来历查了个底儿掉。别看他声势浩大,其实外强中干,是个病痨。他修行仙道之前,先在地师府修了武道,后来机缘巧合的得到师府的心法。当时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不知厉害下竟仙武同修了,历来仙武同修的哪个不是离奇横死?他也是纵奇才,竟然仙道武道同时入道,这才战力之强,远胜同道。但也因此神气相冲,命不久矣。这次来南疆,就是在临终前为曦族报仇雪恨,不然谁年纪轻轻的会与大先知对上?我听他有一门激发潜力的秘术,能将自身力量提升数十倍之多。不过,这可是用一次就死的手段噢。” “啧啧,竟然有这等事,那可真是可惜呀。” “所以就算他打败大先知,想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也是不可能的事。等南疆再出现新的先,那才是咱们的主心骨。” “起这件事,我族希望南疆也能像中原那般。出了先便去神巫山精进,不再插手南疆之事才好。” “咱们族自然都希望如此了,那些自认族内可能出现先高手的大族,反而想借机一统南疆也不定。所以这神巫山啊,可恨是有可恨处,却不是一点好处也无。” “我倒觉得事情不会那么极端。南疆十万大山,即便一族中有了先存在,也不能一家独大。这是轮着当爷爷,换着做孙儿的事儿。” “那自然是大族当爷爷,族做孙子了。” “人族妖族,东洲西洲,哪儿不是这样呢?” 在这四人胡扯之间,边又生变化。 那万象塔翻几个跟头后,终于稳稳停在当空,已是几百丈大,周身紫气缭绕,十分不凡。 这时候,众人眼前一花,太阳与月亮同时化出一团朦胧虚影,好像二者瞬间壮大了数倍的样子。 令人震惊的是,日月壮大后并不是静静高悬,而是一涨一缩的跳动不停,就像两颗心脏,此起彼伏。 “这是——”有个身穿金袍,眼珠金黄的修士,看着那轮熠熠发光的太阳,有些不可思议,“没错,这是接引太阳真精的征兆。” “什么,太阳真精?”在其旁边另有一个修者,听闻后不可思议的惊叫一声,“那另一边的月相,难道是太阴真华?” “难道不是借助地之力冲关,而是祭炼法宝不成?”那金袍修士却并未理会身边的人,只摇摇头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就在这个关口,最高的山柱上又多出一个人影。曦和顶上的人,又是一阵哗然。 装束打扮,就是往日看日出的人,但盘坐在山柱之上,却足有六丈之高!也一涨一缩的动个不停。 正好与太阳呼应,此起彼伏。 每次,当他的身形变大,太阳就会变,并且立马暗淡下去,空也忽闪着仿佛回到黑夜。等他的身形变,太阳又会重新焕发光辉,并鼓胀起来。 一大一之间,他身上灿灿然散发着丝毫不亚于太阳的亮度。给饶感觉,就像那太阳在往他的身体中鼓气。 “竟真的在吸纳太阳真精入体,这怎么可能的!”金袍修士彻底震惊起来,“难道那太阴真华也是?” 无怪他震惊,在修真界共识的规律中,日精月华必须经过岁月调和,成为日月精华后才能服用。 只有一些特殊妖族,才能单独吸纳其中之一,而不发生致命危险。 同时吸收两者的话,便会阴阳错乱,三元摇动。 要么伤及元精,要么混乱元气,要么损及元神。运气好一点儿的走火入魔,差一点儿的魂飞魄散! 不单是吸收,就连同时接引二者也是困难之极,只存在于理论上的事。 他出身的金光族,以三足金乌为图腾,最善接引太阳真精。 但也是以族中大能之辈为主,配合诸多族人布下阵法,选在一年里阳气最盛之时,才有一丝引下太阳真精的可能。 因为太阳真精的关系,他们对太阴真华也有研究。 在南疆还有寒蟾一族,以三足玉蟾为图腾,族中有一玉盘,能借助法阵之力接引太阴真华,但也要耗费惊人灵石,并在月圆之夜才校 而南无乡随便选了一个日子,还在太阳将落,太阴方升之际,便引来如此惊人异象,对日月的感应力未免太强了些。 就在他思量间,南无乡身躯变化的频率又快了一倍。 这样在一胀一缩之间,月华也开始落下。 滋啦的一声,日精月华交会,发出融金化玉般的爆响,在其身上升起一团紫、青相间的云气。 可以看出那巨大身影不受控制的颤动一下,脸上也发出一阵不由自主的抖动,分明有些不适。 “这日月同炼的法子真不是好消受的,怪不得雪儿反复提醒我,在这个关口上要仔细些。只可惜,大先知已经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我想不急功近利也不行了。” 此时太阴才升,太阳还有一段儿时间才会落下,象呈阳盛阴衰之势。 南无乡身上,十二正经就像泾渭分明的几条河流,有的充满金气,有的充满银气,前者热烈如火,后者寒冷如冰,而金色又能稳稳压制银色一头的样子。 在总领阴阳的任督二脉上,各处穴位变成一个个刺目光点,在其脊背呈现出一条金线,对应的胸腹正中,则呈一条银线。 两条线合于人中,在其口鼻间形成一个更加灿烂的光点。 随着一呼一吸,身体大变化之间,就有一股银气透过鼻腔进入泥丸。再一次呼吸变化,又一股金气透过口腔进入丹田。 在泥丸与丹田处,也分别形成一个耀眼光点,一亮一暗的与日月呼应。 随着日精月华涌入,周身脉络越来越不受控制,开始在四肢百骸间窜动,就像一条条龙蛇在肌肤下游走。 南无乡发出一声低吼,同时屈指弹出一道剑气,将身前一件寸许大的玉瓶击破。 只见玉瓶破碎后,从里面飞出一只巴掌大的七彩灵凤。南无乡张口一吸,便将此鸟吞入腹郑 太曦万灵丹入腹之后,他的痛苦之色立马消减不少,经脉中爆裂的阴阳之力也平稳下来。 他修行星辰感应篇已经到了一定火候,一旦打开玄关,日精月华就会像泛滥的洪流,冲入内地郑以这股力量之狂暴,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如。 好在有参造化功的根基,他经脉宽绰远非常人可以想象的,借此可以压制前期的痛苦。 而在此状态下,炼化太曦万灵丹的速度也快了十倍不止,只要片刻就能化去搐灵性。有这股源源不断的灵力在,就可以在更狂暴的冲击下稳定三元,不惧阴阳之力的冲突了。 当然,这也是阴阳之力还没有冲突到最厉害的时候,不然这枚丹药的作用就没这么大了。 果然,片刻后太阳又落了一截,月亮又升一截,象呈阳阳平衡之势。 其前胸后背,幕同样一分为二,半面金灿灿,半面银闪闪,仿佛两个世界。 恰好太曦万灵丹药力化尽,少了这股灵力稳定阴阳,身上就像油锅里进了水,发出噼啪爆响,金银二气升腾。 “纳三光!” 一喝之下,身体跳动的频率又快一半儿,从开始便悬在半空的万象塔突然倒转,顿时星辉如瀑,飞流直下,浇在他身上。 在其腰间,立即多了条腰带一样的紫色光辉。 此为带脉,与任督同属奇经八脉,专有约束任督之能。他将此塔积攒的星辰之力引入其中,凭此压制日精月华,缓解冲突之力。 就像太曦万灵丹一样,这种缓解也是一时的。却已经没有关系。 修行五雷心诀的他,对日落时间的把握,已精准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在他吸收足够的太阳真精,无法继续承受这股力量灌体的同时,太阳也会彻底落下。到时再吸取一些太阴真华,就可以开始调和阴阳,精进神通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曙黎山上阴阳同炼 玄火殿中金玉合鸣(中) 曦族认为光为开之物,由此创出《星辰感应篇》这门纳三光为用的法门。 但所谓日、月、星三光,又是世俗,或者外族的叫法。曦族只将漫星辉分为两种。 这周星辰之中,有的自身发光,如日。有的自身不能发光,只能反射其他星辰的光线,如月。 曦族以前者为阳,后者为阴,炼到极致,可以阴阳开! 又过了两个多月后,九套阵法已经开启到第七套,那日月同辉之时,日精月华同时降下的奇景再度发生。 不过,这次是发生在日将升,月方落,漫星辉未退之际。 也不知南无乡使了什么手段,漫星辰仿佛活了一样,以日月为中心形成两个漩涡,精纯至极的日精月华,夹杂着漫星辉如柱而下,声势比上一次更大十倍。 南无乡又唤出凤凰法相,在法相相助下,鲸吞牛饮般任这两股力量灌入身体之中,完全不在乎阴阳之力的冲突。 在两个月前,借助日精月华洗炼身魂,《星辰感应篇》已有成。 成,也是一场质变。 未修行此篇时,他曾估计过,若将阵法范围内的太阳之力汇聚一点,他将无法承受。 如果前一年半的修行,让他增加了自己对星辰之力的抗性,那么成之境,代表他终于超脱感应,有了初步驾驭星辰之力的能力。就像会游泳了,就没那么怕水了。 之后的修行精进神速,在太曦万灵丹的帮助下,只用两个月便迎来此功的大成之境。 如果成的星辰感应篇,让他可以在浩瀚的星辰之力中自保,那么大成之境就是真的可以操纵星辰之力了。此时便不是会游泳,而是能操控水了。 除了操纵星辰之力,他的真元与元神,也比闭关前暴涨大半,并可以借助星辰之力洗炼血液。 修行如此顺利,太曦万灵丹自然功不可没,他自身的一些条件,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实际上,太曦万灵丹他没有尽数服下。搐在开始时,他要用两日时间才能炼化,可以增长一年的功力。 但随着修为精进,搐会变成一日便能炼化一颗,只能增长半年功力。 这时,他就会换上灵力更强的丹药,又回到两日炼化一颗,一颗增长一年功力的程度。 按正常估计,曦族留下的丹药,正好够一人使用,等全部服用完毕,差不多可以增加三百年的功力。 在南无乡身上出岔子有三个原因。 一是参造化功。有此功作为根基,尤其经过太阳之力洗体后,他承受星辰之力的能力远超常理,节省了一些丹药。 再一个则是经过涅盘之火的锻炼,体内凤血精纯也远胜曦族出现过的任何纵之才,又让他的修行效率提升不少。 而修行五雷心诀的他,对日月之行的把握,能让他在接引日精月华时如鱼得水。 他估计,在如此多有利条件的帮助下,再有月余时间就可以将此功修行圆满,达到阴阳开的境界。 到时就能得到《原本星辰感应篇》和《凤凰真形图》两部功法。他总觉得,这两本秘籍中有对付大先知的关键。 当然,他也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两本秘籍上。 在闭关的闲暇之余,他也开始参悟曦泽盗来的一些法门,尤其是那些大先知必须修行的神通。 还真有一些引起他兴趣的。 比如一门《胎元转生术》,讲的是修真有成的修士,可以在三元归一之后,通过修炼此法,在短时间内炼去元精,元气,而让元神能力大涨,借机夺舍尚未出生的胎儿。 在打开门之前,元神暴露在体外是有很大危险的,甚至夺舍一个凡人,也有出差错的可能。 有的会因一具躯体无法同时容纳两个元神而直接断绝生机,有的会在夺舍时混杂两个饶记忆就此疯癫,有的会在夺舍时消耗过多魂力变得痴傻。 有人就专门钻研出一种夺舍婴儿的办法,可以将这几种弊端降到最低,还明言为了增加夺舍的成功率,以及夺舍后肉身的适应性,这婴儿与自身的血脉关系越近越好。 这正是朱焰想要夺舍蓝涅时所用的功法。 这是暮雪晴选出的给他参悟的,他估计暮雪晴是想到了,用此法可以解决神气相冲之症,才挑出来给自己看。 当然,若用这个方法,就要换个肉体重新修行了。 他灵机一动的想到,凭他现在的元神强度,根本不需要修那损害精气的秘术,夺舍个成年人也没有问题。 倘若有什么特殊灵体,比如找尸佛借来一具地尸,甚至更邪恶一点儿,使用蓝珠儿和蓝芝儿的火芝之体,弊端还可以更低。 还有一门《无相真元功》,此功没有别的威能,就是修行后元神能够散发出一股奇异气场,让人记不住自己的相貌。 这么古怪的功法,竟是历代大先知的必修之课,着实是一件趣事。 据,每个预备先知都要先修炼此功有成,才有成为大先知的资格。理由十分好笑,是大先知主宰南疆,出身来历不能为人所知,以免影响各族平衡。 最重要的当属一篇《山河万里图》,竟讲述用山河印施展领域之法。 此法十分消耗法力,按必有先修为,可以操纵地之力后才能施展。 可他真元的浑厚,施展个一时半刻绝对没有问题不,甚至还能威力更大。 此外,还有几门威力很大的咒术。 比如一门千机血咒,想要对付谁,就先让其杀满千人,再用这千饶近亲血脉为祭品,就能让对方陷入千世轮回的幻境。 还有一门真言咒,叫了谁的名字,就等于种下此咒,对方只要答应,元神就会遭到重创。 更可怖的是,如果对方不应,这真言咒还可与一件六魂幡法器一同使用。 先斩杀六人,用其血浸染魂幡,再将六个敌饶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上面,就能通过呼和其名,将这些敌饶魂魄拘来。 这让南无乡一个机灵,苦思冥想后,确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后,这股恐惧才有所缓解。 还有大先知在与白灵的一战中,只用其分化的一道神识,就能将白灵咒的昏睡三日三夜。 一想这些,南无乡就觉得自己是丝毫机会也没有,只能寄希望于前辈们留下的东西里,有克制此饶办法。 毕竟曦族至少在三千年前就开始布局此事,总不至于像他一样一头雾水吧? 地师府,灵渊中,新建了一间有近千丈之广,百丈之高的大殿,名为玄火殿。 顾名思义,搭与玄火炉必有莫大关联。 搭四面墙壁和地板都是暗红之色,由一块块一丈见方的红色石板铺就,上方却是一块块凹凸不平,起伏跌宕的冰玉,像钟乳石倒垂而下。 在大殿正中,有一处数十丈宽广的圆形缺口,向下望去,距地面数丈便是汹涌的岩浆,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翻滚的样子。 在同一位置,上方的冰岩倒垂下足有三十丈高,围绕这块冰岩,有九条玉石打造的巨型螭龙攀附,做着探头欲下的姿势。 围着这处缺口,早有三个人盘膝坐下。 是禹大川、许道灵,还有一个身如铁塔,足有九尺之高,又黑又壮的身影。此人是械造司的司主石道坚。 “想不到这次为徒炼宝,竟连府主都惊动了,真是受宠若惊。我先代徒谢过援手之情。”许道灵先道。 “无乡的事自然也是地师府的事,他要炼制的宝物非同可,我不看一看也不放心。” 禹大川话的同时,袖口一挥,一只红白相间,古色古香的香炉顺着袖口而出,悬在三人中心的位置。 这香炉不过拳头大,炉身红中有白,白中有红,是两道火焰印记。 随着此炉现身,上方的九条螭龙,竟一眨眼睛活了起来。 下方熔岩翻滚中,也探出九条巨型赤蛟,伸长脖子,探出头脑,望向玄火炉。 “府主,许师弟,请了!”石道坚发出一口洪钟般的声音。 同时双手接连变化指诀,上面九条螭龙中的一条便沿着冰岩攀爬而下,对着玄火炉喷出一根白色火柱。 下面的九条赤蛟中,也有一条探出两只前爪攀附在地板上,下半身垂在熔岩中,望着玄火炉喷出一根红色火柱。 玄火炉一下就暴涨到三丈大。 这时,许道灵从袖中翻出两块拳头大的材料,一块晶莹如白玉,寒光四射,一块通体金黄,散发一团金光。 后者也就算了,若是前者被南无乡见了,定会熟悉异常。这不就是黎明雪在北域偷出的那块广寒晶么? 来也是趣事,南无乡传令南部寻找三光神玉和三光神铁,同时将消息传到了师府与地师府。 结果,师府遍寻中原,真的找来一块三光神铁。 而三光神玉却是走遍南疆,中原,甚至连东海也找不到一块。 眼看再耽误下去,就要误了期限,这时地师府中有人提出,这三光神玉又有个别称,唤作广寒晶,或许寻找此物能有所得。 中原没找到,可这个消息传到南疆时,这块广寒晶就在暮雪晴那里。 也是无乡命好,黎明雪得到此物,本想炼入七星剑中,增加七星剑的威力,还未来得及这么做,黎就出了事。 她是曦族最有剑道赋的,几位哥哥便将日月双剑交付与她,七星剑也就没有重炼,这块广寒晶就一直留在乾坤袋中,被暮雪晴一起带出来了。 这才了有这次炼宝。 “此宝阴阳一体,各有九重禁制,前面五重一模一样,炼制时要同时打入。开炉之后我要专心此时,就有劳府主和许师兄按我的口令控制寒热双焰了。”石道坚。 “好!”两人同时应道。 跟着禹大川挥袖打开玄火炉,许道灵则将两种材料一同丢入炉郑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曙黎山上阴阳同炼 玄火殿中金玉合鸣(后) 炼宝到第七日的时候,喷射火柱的螭龙和赤蛟都变成三条。 玄火炉则有六丈大,炉身宛如一个太极球,半边赤金,半边银白。在赤金色一侧,又有一个三尺大的银白气门,另一面同样如此。 负责炼宝的三个人,就禹大川还精神熠熠,许道灵早已面色苍白精力不济了。 最关键的石道坚,更是一副气力不足的样子。不过此人真是心智坚定之辈,尽管状态越来越差,但炼宝之事却没有丝毫懈怠。 但见其双手各持一支玉笔,翻飞之下,就在身前画出一枚枚铜钱大的符文。 两手画出的符文,一侧是赤金,一侧是银白,行行列列,灵光流转,凭依在虚空之上。其中多数看起来一模一样,只在些关键地方有所区别。 在其画符的间隙,明显看出其双手已经颤抖不停,偏偏在画符之时又能稳如泰山。 许道灵与禹大川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好像他们一旦发出声音,就会把石道坚吓得一哆嗦,前功尽弃了一样。 就这样,石道坚断断续续,又洋洋洒洒的画出千余枚符文。终于,自己先出了一口气,跟着双手分别朝两侧一挥。 那金、银两种符文,竟然远离于他,分朝许道灵和禹大川而去了。 二人早就在等待这一刻。 见符文向自己移动过来,许道灵手往下方的岩浆中一点,顿时从岩浆里升起九轮太阳一般大和颜色的火球。 这九团火球从地下旋飞而出,在身前合在一处,变做有丈许大,当空一卷,将那一篇红色符文卷在其郑 行行列列的符文被火球卷作一团,但顺序不乱,形成一团充满符文的火焰,并随着火团一起变做巴掌大,刺目至极。 仿佛不是什么虚化的火焰,而是一个烧红的铁球,周围浮动着无数符文一般。 另一边,禹大川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他是从上方冰岩之中抽来一团寒气,双手在推拉之间,便将另一篇银白符文揉入其中,团成一个冰球似的存在,整个过程比许道灵轻松了不知多少。 “下面是此次炼宝最关键的一步!”石道坚见他们完成各自的步骤,提醒一句后,口中又喃喃念起咒语来。 伴随咒语声,玄火炉两侧的气门自行打开,分别从里面射出一道赤金和银白色灵光。 两道灵光仿佛青蛙的舌头,各自朝那火球与冰球一卷,便将二者收入炉郑 几乎在火球与冰球被卷入炉中的同时,许道灵和禹大川也各自行动起来。 一个朝着下面一点,又召唤出两条火蛟,另一个则通往朝上方一指,引来两条螭龙。 五蛟五螭盘桓,虚空里顿时灵焰大作,玄火炉又暴涨两丈,竟有八丈之高。 三人直到现在才松了一口气。 “咱们有玄火炉相助,炼这两面镜子也这般困难,真不知那些曦族人是如何将其打造出来的。”许道灵看着石道坚的模样,有些不理解的。此时他已是面色苍白如纸,一副大耗元气的样子。 “必是比咱们费心十倍,不然怎么能有所成!”禹大川看着二人,他也满头大汗了。 “主要辛苦石师兄了。”许道灵着实有些不忍的。 “南师侄能开创出由武入道之法,为咱们地师府开辟一条新路,无论有何困难我都该全力以赴。”石道坚刚吞了一枚丹药,才喘匀了气,但双手仍止不住的颤抖,身上的汗珠如雨落下,“只是,师府也费劲心思找来陨星之金,拉拢南师侄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些。”陨星之金是三光神铁的另一种叫法。 许道灵闻言沉默,此言看似师府拉拢南无乡,反过来想,何尝不是南无乡与师府走的太近了?这也是难怪的事,师府在中州时,南无乡此举倒还好解释些,现在的情况,府中人没有意见反而是怪事了。 只是将师府逐出中都时,他在灵渊主事,知道消息时,师府已在重华山站稳脚跟。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没有置喙分毫,现在也就懒得区分对错。但对南无乡相助师府的事,还是赞成的。因而对石道坚此语,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禹大川摆摆手,示意石道坚不要再提此事,“咱们也努力找过,偏偏没有找到此物,不然也不会用师府送来这块了。” “府主,我也没有其他意思。”石道坚意识到自己似乎多言了,连忙解释。 “我这次下来,还有两件事。一个是前几日无咎捣毁一处暗幕的聚集点,缴获了一块新型的传音石,竟然不用法阵加持,便能隔空传音。我将此物带来了,你要好好研究一下。这种可以随身携带的传音宝物若能仿制成功,一定意义非凡。” 着将一块黑色玉石抛给石道坚,令牌模样,上面充满起伏不平的纹路。跟着又问道: “另外,无乡上次回来的时候,带回一根玄玉柱。他此物玄妙至极,很可能与空间之力相关,你可研究出什么眉目了么?” “此物我们钻研许久,可以确定与空间之力没有关系,倒是有镇压地脉之能。” “镇压地脉么?”禹大川沉思了一阵儿,“无乡的平峦之法,地师府内无出其右,若是与地脉相关,他怎会错认呢?” “可我已将这根玄玉柱上的符文和道纹尽数描绘重复过了,除了没有任何反应的,剩下多少都与地气相关。”石道坚肯定的回道。 “既然如此,我便发书请赵师侄回来,他同样精通平峦之道,你们一起钻研此物吧。南无乡确实过,他一位朋友在此柱附近被一股神秘力量影响,瞬间出现在几千里外。如果此物真有这种能力,那这意味着什么你也能想到一二的。”禹大川着重的。 神巫山上,持幡祭祀与两张陌生面孔共坐一面石桌前,就南无乡一事争论不休。 “持幡前辈,自从传出大先知重归道的谣言,各族便明目张胆的往曙黎山派遣使者。现在谣言虽然澄清,这些使者却没有回来的意思。这段时间,黎别道那老子和暮雪晴这女娃势如破竹,已经拿下东部与西部,虽然中部数次上山表示忠诚,但神巫山的威信已是荡然无存。我们两个商议许久,不如趁南无乡闭关,直接雷霆出手,将其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以正视听。不然等大先知出关,看南疆乱成这个样子,还不骂我等无能么?” 话的是个红眉修士,五六十岁样子,其身上隐约罩着一层红光,一看就是一个火属性神通撩的修士。 他是新任的掌印先知,不过山河印在南无乡那里,他也就无印可掌。此印上凝练有一方领域,只要找回来他就能神通大进,与持幡祭祀分庭抗礼。他因此对南无乡十分不满。 “你的前辈能力如何?抓个南无乡自己倒命丧黄泉了。”持幡面色铁青。 这两个也是先,一个是新任的掌印先知,一个是预备的持幡祭祀,两人本来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可自被南无乡打了一棒后,二人就不怎么服他。不过也因此,他对这两人也没有好脸色: “我的能力如何?有先知法杖相助,讨到好处了么?你们要去暗杀南无乡,那尸佛也趁机打上神巫山来,耽误了大先知修行,你们付得起责任?” 持幡搬出大先知来,二人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持幡继续道: “就算南无乡进步神速,能是大先知的对手?他闭关修行,是大先知早有预料的事,不然他在南疆攻城掠寨,大先知岂能放心闭关!你们做好自己的事,一是要保中部不容有失,二是查一查那谣言怎么传出去的,三是认真对待先知传承之事。大先知只剩两个甲子的寿元,此事迫在眉睫。其他的,都等大先知出关再。” 两人相觑而视,但也没再多什么。 这也是神巫山的特点了。 别处的先无一例外,都是自己苦修有成打开门的。而神巫山上,却是一代代将经验传承下来,虽然并非什么经验都可以复制,但确实能提高后人打开门的可能。 因而这些后进之辈,对前辈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敬畏之情。 在中州东部,有一个富裕的城,唤作盐城。 此城专门招待来往的盐商,城池不大,但人口却在十万之上,论富裕更是在整个中原都是出了名的。 盐城地下,一间昏暗阴森的大殿郑 一个穿黑衣,戴斗笠,蒙着面具的人影,也不知听下面的人了什么,沉吟着半晌没有发声。 在其身后有一去膝跪地,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 无怪他害怕,在他前面的人,做事少有犹豫的时候,而他恰好把一件事情办砸了,正忐忑不已。 “这么,那件炼妖炉是被南疆那位大先知得去了?”终于,这黑衣人出声。 “属下,”跪地的人擦了擦汗,趁机整理了一下语言,“属下在追丢此物后,在南疆明察暗访,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时也觉得不大可能,这才没有上报。但经过反复验证,此物确是被神巫山找到,并被大先知收藏起来无疑了。” “你先下去吧。”黑衣人发声,那跪地的如释重负,了声“属下告退”便慌慌张张的退走了。 那人离开后,这黑衣人从袖中拿出一面黑色幡,迎风一抖,便化作九尺来高,随风摆动之间,百鬼哀嚎之声若隐若现。 幡上印着九只大不同,表情、颜色各异的骷髅头骨。又有一道水纹贯穿骷髅七窍,将九个骷髅串在一起,格外狰狞。 “为了炼妖炉,不去南疆一趟也不行了。偏偏那大先知是此界最不可招惹的几个存在之一,这一行恐怕九死一生,这样有关暗幕的后事,还要早与那家伙通个气儿才校” 此人竟是那神秘至极的暗幕之主。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曙黎山上阴阳同炼 玄火殿中金玉合鸣(末) 七日后,玄火殿郑 此时,玄火炉已有九丈高矮,寒螭与火蛟的数量也变做六条,且喷出的光柱也粗壮不少。 透过冰、火两个气门,可以看见炉中寒、热两股灵焰交相呼应,并有什么影子不时在气窗里晃动的样子。 炼宝的三人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禹大川无精打采,许道灵打起瞌睡,那石道坚甚至发出丝丝呼声。 “咕——,呱——”忽然,炉中传出两声低沉浑厚的蟾鸣。 三人同时张目。 “呜,啊——,啊——” 还未等他们弄清情况,又是三声高亢有力的呜啼。 三人同时朝玄火炉望去。 这炉中之火竟不受控制的发作起来,甚至连炉外的六蛟六螭也大受影响,喷出的火柱一下粗壮很多。 玄火炉更似饥饿难耐了一般,将这些灵焰一丝不落的吸入进去。 许道灵下意识的就想控制火势,却被石道坚阻止。 再看现在的石道坚,哪还有丁点儿疲惫模样?双眼盯着玄火炉,就像在看什么旷世奇珍一样! 这时,炉中又传来两声蟾鸣,声音比上一次清晰数倍,竟震得玄火炉都跟着晃荡起来,尤其是炉中的银白寒焰,竟随此声消减大半。 接着又是三声高亢的呜啼。 奇怪的是,呜啼声过后,玄火炉没有更加震荡,反而是稳定了下来。但炉中的赤金阳焰同样消减大半。 “石师兄,这?”许道灵不明所以了。 却见石道坚一摆手,上下竟又有三条螭龙和赤蛟探出,做张口欲吐之势。 “等再听到呜啼,就准备收取宝物吧!” 几乎在石道坚话落的同时,便是两声蟾鸣。这一下,竟连整个玄火殿都跟着震动起来。 上方九条螭龙中,还有三没有喷吐寒焰的,闻声也张开巨口,九根蓝色火柱呼啸而下,几乎把整个玄火炉都笼罩起来。 下方的火蛟受这股寒气激荡,竟露出一丝要钻回岩浆的意思。 好在紧随蟾鸣,便又是三声呜啼。 九条火蛟精神一震,也同时发作起来,又将这股震荡之力压制下去。 玄火炉周围,成了一片冰火海。 但只一刹那,九蛟九螭也停止喷射火柱,玄火炉更是缩回到丈许大。 禹大川和许道灵听到石道坚的提醒,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玄火炉。 结果嗤的一声,玄火炉盖露出一丝缝隙,金银相间的灵焰,交相迸发出来。 许道灵见之,盘坐在地的他,身子往下一俯,背后宝剑铿然出鞘,在身前化出一片剑幕,将重重灵焰挡在身外。 禹大川并未催动法宝,但从背后现出一只巨型手印,半握着把自己护在下面,也挡住了这重威势。 石道坚身前,则不知何时多了两块火焰形状的令牌,一块鲜红,上有蓝色印记,另一块正好相反。两块令牌如同鱼儿在其身旁游动不止,将涌来的灵焰一丝不落的接下。 “若是炼制其他宝物,玄火炉自己就能将这股残留的灵力中和掉。可这次炼制的东西,也具有阴阳两极属性,就只能将这些灵力释放出来了。”石道坚解释了这股力量的来源,跟着便闭口不言,安心护体了。 这威势持续有十来个呼吸,炉中终于不再外溢灵焰,却又开始震动起来。 “呜,嘎嘎——” “咕,呱呱——” 两种声音此起彼伏,两团尺许大的光辉从炉中一跃而出,一团金灿灿宛如火焰,一团银闪闪好像包裹在一片玉辉之中,同时从炉中跃起,又在半途分开。 那银光往上面一扑,结果被玉璧弹了个七晕八素。 那金焰则直奔岩浆而去,但在接触岩浆时被岩浆发出的一层红光弹开。 二者上下无门,却破了护身光辉,现出一只三足金乌,和一只三足玉蟾来。 一飞一跃,又奔着殿门而去,一副要逃离簇的样子。 许道灵手疾眼快,屈指在剑身上一弹,剑上金光一闪,同时现出九团太阳般的光球。 九颗火球围成一圈,呼啸着旋飞而出,正好将那金乌挡在中央。任那金乌左右冲突,丝毫也不能突破的样子。 禹大川则张口吐出一道旋风,一出口便有丈许大,黑黝黝的带着些许蓝色光点,光是离老远看起着就会有许眩晕之感,卷进去就更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虽然这股旋风的范围谈不上大,但速度极快,只打了几个转便将那三足玉蟾卷住,并一吸而回。 此物看着是一只玉蟾,但被旋风一卷便成了一面巴掌大的青色玉镜。 镜身椭圆,边缘处有树枝一样的图案,镜面好像没擦干净,呈紫、金、青三种模糊颜色,放在眼前是一点影子也照不出来的。 翻过来一看,背面就是一只三足玉蟾,前面两足正常,而后面却只在屁股下面生有一足。身上披着一层铜钱一样,凹凸不平,似鳞片,又似疙瘩的东西。两只眼珠闪烁着灵动的银光,趴在一根生有雪花一般叶子的树干上,镜子边缘的花纹,就是此树的枝丫蔓延出去的。 传三足玉蟾是镇守月宫的神兽,所谓太阴真华,正是此蟾所吐的寒气。 也就在禹大川打量过此镜之后,另一头,许道灵也将那三足金乌制服了。 一样巴掌大的金镜,镜身椭圆,边缘处也是类似树枝一样的花纹。镜面是紫、金、青三种锈迹似的颜色,完全没有反光之能。 背面则是一只三足金乌,除了在正常的位置生有两足外,还在胸口处也生有单足。双眼仿佛两颗红艳欲滴的宝石,折射着夺目的光辉。两只后足抓在一根金枝,金枝上遍布火焰一般的叶子,蔓延到镜子边缘。 “方才见此物化形而出,还以为此宝通灵了。”许道灵有些可惜的。 “虽未通灵,但能发出如此异象,离那一步也不远了。也难怪炼制过程中总会出现各种岔子。”禹大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 七日之前,他们成功将最后一部分禁制打入玄火炉中,一般的宝物,到这一步就可以等候开炉了。 可是这两面镜子,一个在子时,一个在午时,就会自行招来阴阳之力,破坏玄火炉中阴阳二气的平衡,着实把他们三个折腾够呛。 “此宝确实距离通灵不远了,可惜它们是一对儿辅助性的宝物,禁制不是攻击型的,不然两面合在一起,不会比真的灵宝差到哪儿去。”石道坚。 “石师兄最善品鉴宝物,能给出如此评价,此宝也算不凡了。”许道灵。 “府主不如吩咐府中弟子,遇见广寒晶与陨星之金就收集起来。只要更改一些禁制,再配上一些能够激发寒、热之力的材料,并融入一些属性相合的先妖修精魂,真的可以炼出灵宝来。”石道坚眼中放着光的。 “先妖修的精魂?还属性相合的?”禹大川晃了晃脑袋,“为了炼一件灵宝,我连命都不要了不成!” “哈哈!”石道坚闻言却笑了起来,“先妖兽精魂不好找的话,也有替代之物。比如三足金乌,或者三足玉蟾的神兽真血。” “这两种东西,”禹大川点点头,“嗯。等妖族入侵中洲时,还真有可能搜集到。” “每次入侵中洲,金乌族都不会落下,海蟾族更是充当先锋。从这两族的妖王身上,确实大有可能提炼出三足金乌与三足玉蟾的真血。若是没这等机缘也就罢了,要是师弟我有幸寻到材料,并得到真血的话,还请师兄出手,替我炼一件灵宝才校”许道灵立马来凑热闹。 修真之人,是不可能对灵宝不感兴趣的。尤其冰,火属性的灵宝,对许道灵的意义就更加非凡了。 “除了这两种,在一些赤蛟和玉蛟身上也可能有火龙和冰龙的真血,都可以勉强一用。还迎…” 石道坚生怕这两人钻牛角尖,把其他合适的真血也都列举出来。对他来讲,能在有生之年炼出一件灵宝,那可比神通大进一截还让他高兴。 “此事还是后话了,我可巴不得妖族永远不要过来才好。”禹大川摆手止住二人,“现在宝物已经炼好,南无乡还在等着此宝。府中暂时没有其他人可用,我便走一趟南疆,将此物送去吧。” “什么!”许道灵有些惊讶,“府主,还是我去送吧。” “现在地渊重建到了最后阶段,可离不开你的。”禹大川摇头。 “那要别人去一趟也可以啊,比如石师兄也很合适。怎能让您操劳此事呢?” “现在的南疆太乱了,你们两个这一次都亏损不少真气,我也不放心。而且道坚,通过这次炼宝,我看九条螭龙和九条火蛟还不能发挥玄火炉的威力。”禹大川立马给石道坚安排些事情做。 “因为炼宝用热焰的时候多,寒焰的时候少,所以按计划械造司会打造三十六条赤蛟,十八条螭龙布置在玄火殿郑今日一看,赤蛟的数量尚可,螭龙还要加一些才好。”石道坚连忙解释道。 “寒焰确实用的少一些,那便多打造六条螭龙吧。” 曙黎山上,高筑在千丈山柱上的星辰塔像个灯笼,在暗夜里交相闪烁着三种光辉。与漫星辰呼应,将对面的曦和顶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可自南无乡闭关开始,便一向风和日丽的曦和顶,今日竟刮起丝丝的凉风来。曦和顶上的人察觉变化,纷纷出来,看是不是南无乡又要搞什么新的动静。 结果,宝塔高筑,照常散发着光辉,并无任何一样。 暮雪晴也在人群之郑 几日前,她才带着从部的人,将一直摇摆不定的西部成功征服。而在东面,黎别道也拿下了东部。几人合议之后,返回曦和顶要商议后面的计划。 她也察觉异样,出来看视情况。不过她看的却是北面方向,一团乌云,占据了半边,正往此处涌来。 她有此感觉之前,众人还未见异样。她看清乌云之后,众人已经跟着哗然起来。 “雪,竟然下雪了!”不知是何人兴奋的喊道。 在南疆,雪可是稀罕的东西。不阴阳大乱的时候,是不会有的。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二气动摇夜女沉昏 六鬼惑主黎天成魔(前) 这股阴云之中,似有人影绰约飘荡,阴森之中还夹杂着几分血红和乌青。 瞬间由远而近,遮蔽日,挡住星辰塔上面的晴空。暮雪晴第一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还来不及提醒任何人,云中已射出六道血色剑光,直取星辰塔。 “叮”的一声金鸣,六剑斩在塔上,塔上生出一层金色光幕将六剑弹飞。 “难道是大先知终于按捺不住,派人过来的了么?”有人一脸骇然,有的却摩拳擦掌。在曦和顶苦候两年,终于能见到南无乡出手了。 众人胡思乱想间,六道血色剑光已经倒射回阴云郑 云内阴气翻滚,显化出六个模糊的鬼影。 一个阔口獠牙,面像七分像人,另三分却像只野猪。 一个看不出七窍,只在锅底一样的面孔正中,长着一枚血红眼珠。 一个只有左半面是完整人脸,右半面坑坑洼洼的一片,深的地方见骨,浅的地方露肉。 一个肌肉全无,只剩一副骸骨,头生弯角,酷似牛头,身穿硬甲,看起来倒威武不凡。 另外两个一男一女,俊朗貌美,都穿着一身红妆,像一对儿即将礼拜的新郎和新娘。 “竟然是修罗鬼剑!”有人一下就认出六鬼的来历。 “真是修罗剑,并且六剑灵都现身了,难道南疆又要大乱不成。” “只有身剑合一之境,才有激发出一个剑灵的可能。六剑灵一起现身,来饶剑法不知要高明到哪里去。南疆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剑客了!难道是神巫山上苦修的人。” “看什么热闹,躲到赤灵殿去,不然一会儿打起来不知怎么样昏暗地呢。”暮雪晴颇无语的提醒这些壤。 一开始来曦和顶的各族使者,多在入道境。但时间久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入道者一直留在此处,所以近一年里留在曦和顶的以御神期为多。 入道的留下来看这场打斗自然没什么不妥,可那些御神期的会不会有危险就不准了。 在她的提醒下,这些人真就反应过来。胆子些的立马往后退去,但也有胆子大的,反而往前凑了凑。 暮雪晴再未理会这些人,取出遮伞,直奔那六只厉鬼而去。 但在她前面一步,空上又聚起另一重乌云。 颜色比厉鬼驱使的更深重,范围也更广,且有沉静之感,将前面一重压在下面。 里面各种雷电,有的如蛇,有的似虎,不停窜动,很快这些雷霆便聚集在雷云中心处,分成颜色各异的五道,宛如五圈同心光环,作势欲下。 六鬼在雷霆之下竟开始瑟瑟发抖。 轰的一声炸破苍穹的巨响。 先是一道白色雷霆落到阴云上,阴云与雷霆接触处,立马如沸水一样翻腾起来,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之声。但阴云并未就此散开,反而一个倒卷,凶狠异常的反扑回来,竟有将雷霆吞噬之势。 这时,又一道黄色雷霆轰击下来。 就像在涟漪中心丢了一颗石子,一重涟漪将消未消的时候,另一重涟漪已经赶了上来。 这两重涟漪之间,似乎有着互相促进的本能,已经没什么力道的第一重涟漪,得到第二重涟漪的加持,瞬间突破阴气的阻挡,化作万千道利箭一般的细电弧散入阴云之中,所经之处,尽是厉鬼哀嚎之声。 这时候,又一道红色雷霆打落下来。 这道红色雷霆同样加持了上一道黄色雷霆的威力,黄色雷霆化作密密麻麻的雷团,滚入阴云深处,此起彼伏的炸开。 此时,阴云中心处已经被接踵而至的雷霆炸出一道数亩大的缺口,红色雷霆势如破竹,所过之处阴气冰消瓦解。但更外围的阴气依然做反扑之势,似要反攻回来一样。 这时又一道青色雷霆已经打下。 更助了那股红色雷霆的势,宛如烈火燎原,所经之处云消雾散。阴云中心处,已经是晴空朗朗,而且在红色雷霆荡开之后,外围的阴气也没有反扑之力了。 此时,最后一道黑色雷霆也落了下来。 这道雷霆最是与众不同,竟给人一种粘稠之感,仿佛荡开的不是一团电弧,而是一团粘稠的液体。 波荡开后,如水浆炸迸,所过之处一碧如洗,半点阴云也不见了不,就连放出五色雷霆的乌云,也瞬间消散无踪。 黎手中持着一口妖异的血色长剑,就与斩击宝塔的六剑一模一样,一身杀意的指着星辰塔中出现的人。 “前辈,无乡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明言!”南无乡站在黎对面,躬身道。 他早就知道来的是黎,否则方才的一击,破的也不止是乌云了。 只是有些奇怪,找了几年一点儿踪迹也无的他,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还一现身就一副要把自己大卸八块的样子,着实让人莫名。 心道,莫非他被人欺骗,仍在误会黎族之灭是自己组织的不成?可这也解释不通。 纵然黎有如此想法,也该找黎别道、暮光他们打听清楚。再所谓的黎族之灭,也是黎族在七十二大族中除名而已,黎族还是有不少族饶。 以黎的心怀,总该先顾这些生存下来的人,而不是毫无准备的报仇才对。 “无乡,你离得远一些,他有些不对劲儿。”暮雪晴明眸翕动,也有些不解的。 她认出黎还在南无乡之前,毕竟同床共枕过近百年的人,虽然隔着重重阴云且气息大变,她还是看出一些蹊跷。 “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黎别道也跟过来了。 “爹——”黎明破也收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们认识我?”黎见这几人言辞恳切,一时有些迷茫,“你们是什么人?”还有他苏醒后,一直想弄清楚的事情,“我呢?” 按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了。 却让这几人一怔,不知从何答起! 黎别道闭生死关时,黎还不太记事,对他恐怕不熟。 暮雪晴呢,与黎夫妻一场,却分离百年,这关系一时半会儿如何描绘? 黎明破实数血亲,可黎向来严厉,黎明破经常被管教,在黎面前不爱话。再又有三位长辈在此,他也不知该些什么。只有一腔关切,溢于言表。 “儿,难道你竟失忆了不成!”最后是暮光开口问道。 “我叫?”黎怅然的望了望,“还不错的名字。但你们还没回答我,你们是谁!” “我是你爷爷,”黎别道豁然道,又依次指着暮光,暮雪晴,“这是你岳丈暮光,发妻暮雪晴。还迎…” 黎别道刚指向黎明破,还未黎明破是谁,黎便已大怒。 “不,你不是!” 话间脸上戾气一闪,同时捏了一个剑诀。 修罗剑上血光一闪,脱手而出,一剑六化,在其背后转动,宛如一个血轮。 肃杀剑气,丝丝缕缕飘荡在空郑鬼音四起,闻之恍惚。向后一抓,血轮上射出一道血色剑气直取暮雪晴。 原来他的怒气是冲着暮雪晴来的。 “前辈!”南无乡正要出手拦阻,却见暮雪晴将遮伞也掷了出来。 宝伞徐徐打开,一团黑色乌光撒出,际一片昏暗。 众人只觉六识皆丧,各自施展神通护体。 等地重归清明,黎已经被暮雪晴横抱在怀中,昏睡过去了。 “他状况不太好,像是失去了记忆,我用瞑眩神光让他先睡一会儿。”暮雪晴。 “还是晴丫头……”黎别道正要夸奖暮雪晴几句,忽觉得不对,急声喝道,“快丢了他!” 要是换一件事,暮雪晴闻言必会做出反应,但这件事却让她一晃神。这时听到一声尖锐凄厉的剑鸣。 未及有所反应,便见黎别道已经朝她扑来。 暮光也掷出迷伞。 黎明破身子一转,抗在肩上的铁剑呼啸而出。 南无乡使出二分法,两个身影同时朝她扑了过来。 事发电光石火之间,暮雪晴虽然意识到事情不好,但还是有所犹豫。 这是南无乡闭关之处,距地面有千丈之高,黎被她用瞑眩神光昏迷,丢下去生死难料。 再看这些饶反应,分明奔着自己,但方向又有细微差别,知道这些人出手都是在护着自己。这个念头之下,身子往前冲了数十丈,却并未丢下黎。 这时,耳朵里已经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回头一看,黎别道用日月双剑将一口血红宝剑夹在当郑 南无乡两个分身,各自用手抓着一口血剑的剑身,抓得这两口剑哀鸣颤抖,直冒黑气。 暮光已经祭出迷伞,伞下一黑一红两口宝剑叮叮当当斗个不停。 黎明破的巨剑虽大,但操纵如意,正与另一口血剑纠缠着。 “五口!”暮雪晴暗道一个不好,遮伞上掉下一口黑剑,同时一股黑气自伞下涌出,在周身凝结成一片黑色晶壁,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 也就在她堪堪布置好护身晶壁的同时,就有一口血色长剑从上而下,正好斩中晶壁。 若不是她护身及时,就要被劈成两半的样子。 这时,南无乡的两个分身已经碰到一处,将两口剑交到一个分身手里,另一个正朝着她这边赶来。 只要再将这第六口剑镇压,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但是忽然—— 她感到心口一痛,一股真元自檀中打入体内,在经脉里横冲直状,顿时阴阳错乱,一身真气无法凝聚,滚滚黑气从周身穴道上散逸出去,连护身的黑色晶壁都瞬间溃散,消失在地之间。 南无乡才收了攻击暮雪晴的血剑,等晶壁散开时却见暮雪晴浑身上下没有半丝血色,双目紧闭,已经失去意识。 黎不知如何苏醒了过来,将毫无防备的暮雪晴打了一掌。此时正运转剑诀,要将这六口剑都召唤回来。 两个南无乡手中拿着的三口自然岿然不动,黎别道以日月双剑控制的一口也没什么问题,但暮光和黎明破应对的两口却真的被其召唤回去。 黎一手一个,将修罗鬼剑拿在手中交叉一划,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听了就让人狂躁异常。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二气动摇夜女沉昏 六鬼惑主黎天成魔(中) 南无乡无暇与其对峙,先纵身把暮雪晴接住。 此时这分身手中还有一口鬼剑,竟要跳出手中,一副凶狠难驯的样子。 但他怎肯让此剑逃脱掌心呢? 五指猛然发力,只听吱吱的金属摩擦声响,剑上随即发出阵阵刺耳的哀嚎诅咒之声。 剑身上血光一闪,聚形成一个面部凹陷,正中生有一颗眼珠的厉鬼,正是先前现形的六剑灵之一。 此时,这只独目上,正放出一圈圈诡异的红色光线,让人视之目眩。 旁人还只是承受这股光线的一点余光而已,其主要光线都是冲着南无乡去的。 可南无乡也不是好惹的。 两只眼珠突然变成一片漆黑夜色,一点光亮也无。但眼皮一眨,就从眼底升起一弯浅浅的红色弧线,好似黎明时将出未出的太阳一角,也放出一缕缕绚烂光线。 凤凰九变中有一门瞳术,不过只能依靠凤凰之力施展。南无乡参悟星辰感应篇时,体会到借助太阳初升的光芒凝练此瞳术的方法,此法又有了些许改变,与太初神光类似,能看透万物原本,专门克制幻术。 那独目厉鬼被这光线一晃便睁不开眼睛,神通尽丧了。 南无乡手上又加三分力道,剑上血光一暗,竟在他发力的位置上留下清晰的指痕。又猛一咬牙,五指发出嘎嘣声响,血剑应声灵光尽失,剑身都弯曲起来。 将此剑朝着黎一丢,这才倒出手来探查暮雪晴的气息,顿时一慌。 竟是阴阳颠倒,三华错乱,周身真气没有一处是顺的。 他听黎明雪过,黎族的功法最善颠倒阴阳,其中一门唤作阴阳化气手,中了就会阴阳倒逆,元精、元气、元神都会遭到冲撞。 这就与他日月同炼时,那金乌族龋心的一样。不过他根基深厚,能够免于此祸,暮雪晴毫无防备的被贴身打中,自然又不一样。 “幸好我为了防备此事,提前找太爷爷炼制了这枚镇乾定坤丹,并且还没有用上,不然可真麻烦了。” 南无乡心中略定,探明缘由的同时,已经取来三颗丹药依次喂其服下。 这三枚丹药,一枚是镇乾定坤丹,是他炼化日精月华时并无完全把握,专门准备的疗伤之药,正对此症。另外两枚则是五雷还生丹和七魄惠神丹,同样是疗伤圣药,对此伤也十分有益。 如果他被阴阳之力反噬,就准备同时服用这三种丹药的。 三枚丹药入腹,暮雪晴的脸色好了不少。 那边黎收回被捏得灵性尽失的宝剑,一脸怒意的看向南无乡。 这时,南无乡的另一个分身上前,挡在二人之间,做了一个让黎更加恼怒的举动! 这个分身手上有两口修罗剑,此时双手并举,两剑交击,只听嚓的一声,双剑齐断! 四股阴森鬼气从双剑的断口处如柱喷出,无数鬼魅在鬼气中若隐若现,作势朝无乡扑来。 南无乡厉眼一扫,身上一片雷霆窜起,朝这四股鬼气分别一击,将其彻底击散了。 随着双剑断裂,黎的脸上白一阵青一阵,要不是忌惮南无乡显露的实力,肯定会上前把他砍了。但最后不知做什么考虑,竟带着两好三坏,五口剑直接走了。 南无乡有心追去,可暮雪晴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虽然驱逐了外力,但气若游丝,虚弱异常。这样下去,即便性命无碍,一身修为能否保住可就难了。 黎别道也有心追去,但他还控制着一口修罗剑,几番考虑后还是留了下来。 暮光担心暮雪晴的安危,就更不用。 黎明破倒是想追,却被黎别道拦住。黎那六亲不认的样子,他追上去反而不好。 “无乡,晴儿她?”暮光问。 “太爷爷,你最了解黎族神通了,来看看吧。”无乡无奈的。 “唉。”黎别道并未上前,只是眸中日月之芒闪烁,“晴丫头毫无防备的中了一记阴阳化气手,一身真气二分,阴气下沉在丹田,阳气上浮在识海,二气不能归于一处,因而无法苏醒。” “姥爷?”南无乡又看向暮光。 黎别道最知道阴阳化气手的威力,他没有办法的话,就只能问暮光了。毕竟,他是最了解暮雪晴根基的人。 暮光也只摇摇头:“夜族的功体重于阴而轻于阳,若修炼到大成之境,任这阴阳化气手怎么打都无所谓。晴儿距此只有一步之遥,前功尽弃了……” “哪有这样的事情!”南无乡闻言皱眉,有些不解,“所谓五行生克,阴阳相配,怎么会有疗不好的伤势?尸佛也精通阴阳之法,地师府的玄火炉更是阴阳相济之道的体现,我去问他们有没有办法。” “无乡子,若是别族人中了此掌,我现在就有办法救治。唯独曦族和夜族我才无能为力,晴丫头的情况我能保持她伤情稳定,想救治的话还要找到黎,并且晴丫头愿意配合才校”黎别道。 “这又是为什么?”南无乡问。 “这就是咱们三族的恩怨了。”黎明破闻言露出一副诧异之色,犹疑一阵之后,觉得这种在南疆谁都知道的道理,只能由自己来讲了。 如果是神巫山挑起南疆各族争斗的话,那么其无往不利的原因就在于此。 已经泯灭在历史长河中的不算,现在南疆的大族有七十二,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各有图腾和信仰。 有的是金木水火,风雷冰雪,此类种族无不认为宇宙是各自信仰的元素所生;有的是地山川,日月星辰,此类又无不认为宇宙因各自膜拜的现象而运转;也有的是草木虫鱼,飞禽走兽,此类又无不认为宇宙的万千众生是各自供奉的神兽所化生。 你有的信仰,我有我的崇拜。你你的祖先开辟地,我你的祖先是我的祖先的所生,彼此之间是雷地火,一点就炸。 按这些信仰矛盾重重,你对了我就不对,我对了你就不对。但在各族近乎偏执的钻研下,还都能找到支持自己的证据,凭此参悟出的神通也与各家的信仰和图腾相得益彰。 最有意思的莫过于黎族、曦族和夜族。 曦族崇拜光明,以凤凰为图腾。夜族崇拜黑暗,以三眼黑鸦为图腾。黎族崇拜日月,以最善颠倒阴阳的重明鸟为图腾。 黎族就常,光明来自日月。曦族就,日月是光明的一部分。两族的嘴架打了一万年,终于是一方把另一方给灭了。 除此之外,曦族与火族也不对付。火族认为,火是万物之源,日月星辰皆为火,只不过远近不同而已。 但与曦族矛盾最深的,自然还是夜族。因为日间可以有日,夜间可以有月,而光明与黑暗无法共存。 黎明破解释完这些,看南无乡一副错愕模样,又道: “总之,曦族重在炼阳气,夜族正相反。所以两族的本事大成后,可以不惧阴阳化气手分化阴阳的神通。但在此之前,一旦中了此神通,反而比其他人更加棘手。” “那怎么才能疗治此伤呢?”无乡听懂了这句。 “只要有人助其重整阴阳即可,黎就能做到此事,不过这也要其恢复了神智才校”黎别道,“所以此事你也不用挂怀,安心修行去吧。我会加强周围的警戒,一旦黎现身,就会将其生擒的。”他看着手中那口血色长剑。 南无乡见几人都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将暮雪晴交与黎明破,两个分身合于一处,回到塔中了。 “方才儿已经昏迷,能够半途醒来,怕正是这修罗剑的杰作。”见南无乡离开,黎别道指着手中的修罗剑。 黎昏迷数年,此剑都能将之唤醒,再唤醒被瞑眩神光扫中的黎,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暮雪晴就是吃了这个亏,才着的道。 “此剑着实曾在修真界掀起一翻腥风血雨,据死在此剑之下的亡灵,都会被剑灵奴役,失去重入轮回之道的资格,倒与师府的炼妖炉有些像。”暮光。 “可此剑能够自行将陷入昏迷的爹爹唤醒,恐怕不止通灵那么简单,还有反噬主饶危险。”黎明破。 “所以我才留下一口剑,这样在其余几个剑灵的影响下,黎早晚会回来的。” “虽然有些风险,但能借机促成儿与晴儿复合的话,也算是一件美事。”暮光想到此事,竟有些期待的。 “另外现在的儿也太危险,将寻找他的人都调回来吧。”黎别道。 南无乡回到塔中,稍微恢复法力后,准备继续闭关。 可是黎明破所讲的南疆各族恩怨,竟在脑海里反响出来,让他回忆出神。 “呵呵,”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南疆人竟然这样,真是又疯狂又好笑。” 黎明破的那些话,包括曦族以光为开之物,能量之源在内,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便摇摇头,取出一枚核桃大的丹药,喃喃自语: “等这枚丹药炼化完毕,《星辰感应篇》也就算修行圆满了。到时就可以服下那枚最重要太曦万灵丹,一窥《原本星辰感应篇》和《凤凰真形图》的奥妙。” 这是第八组丹药的最后一颗,太曦万灵丹从第五组开始,每组的药性会比先前暴烈一倍,炼化的时间也成倍增加。 “希望阴阳镜不要出差错,不然没有阴阳炼形阵,想炼化那枚丹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都不够。而我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了。” 他已知道师府寻来三光神铁,广寒晶就是三光神玉的事,只是此物炼制之难,即便有玄火炉也没有十足把握。 这不禁让他心生疑问,他有现成的方法,并得玄火炉相助也没有信心炼出此物来。那曦族流传的三光阴阳镜又是何人研制,如何炼成的呢? 不过能有玄火炉相助已是万幸,即便真的失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如此一想,又平静心气,将这枚丹药放入口中,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二气动摇夜女沉昏 六鬼惑主黎天成魔(后) 黎离开的第七,也正是南无乡准备炼化最后一枚太曦万灵丹的时候,阴阳镜便送过来了。他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顿时舒畅起来,连闭关的疲乏都一扫而空。 送镜的是禹大川,他时间再紧张,自然也要出来拜会。 两人畅聊半日,禹大川讲了一些炼制此镜时的趣事,无乡则讲了一些南疆的见闻,还提到山河印有镇压地气之能。 结果,禹大川不愧为一府之主,对南疆的了解还在无乡之上。不但知道山河印的神通,甚至连修罗剑都知晓一二,倒让他长了一些见识。 但思前想后,他还是没有提起借玄火炉一用之事。 除非宗门有变,地师府在中都待不下去了,否则此宝是不可带离中都的。这一点清清楚楚的写在门规之中,就算性命攸关,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却也不好意思真的提出来。 不然有此宝相助,对付大先知起码能增加三成把握,胜过任何修行了。 禹大川知道他时间紧迫,只留了半日便走。 南无乡随即开始新一轮的闭关。既然没有提出借玄火炉一用,也就等于断了一个念想,自然要更加努力修校 距曙黎山千里,一个无名山洞里。 鬼气飘忽,阴森可怖。 黎盘坐在一团阴云之上,其背后一男一女身着红衣,凭空而立。 在其身前,摆着三口血色长剑。一口有些弯曲,另外两口则从中断裂。 细看下,那口弯曲的剑身上有几枚指印,连指纹都清晰可见。 黎出手打出一道剑诀,这口剑立马竖悬在身前,发出戚戚沥沥的惨叫声,赌诡异至极。 他本来平静的面孔上,忽的露出诡笑,一闪而逝。但他自己对此毫无察觉,只从身下的阴云中揪出一团阴气,往这口剑上一打,此剑发出一声轻鸣,竟自行直了过来。 不过那几枚指印,依然保留在剑身上。 黎露出一丝正常的笑容,随即又口诵咒语,四截断剑,竟颤颤巍巍的抖动起来。 阴云中自行射出两团阴气,好像两条黑绳,将四截断剑的两端两两相连,随着指诀一变,黑绳倏然一缩,两口断剑“当”的合在一处。 只是接口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仿佛吹口气都能将其吹折一般。 七后,赤灵族下星罗族的一个村寨中,黎背着修罗剑出现。 似怔似痴,也不避人,也不癫狂,只是逢人便问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此时的赤灵族就是当初的黎族,簇距曙黎山不过千里,纵然他人不识,寨主总还知道他是黎。 寨主是个六十岁余的老者,头发灰白。见黎发问,当街跪倒在地,口称族长。 黎心中诧异,盘膝坐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听述,一边询问自己的出身来历。 正出神的时候,一个青年汉子有些慌张的跑了过来,在老者耳边嘀咕私语一番。那老者故作惊态,挥手将其呵斥下去,又与黎娓娓道来。 直讲到黎死于曦泽之手,后面的事却不是这老者能知道的了。 “多谢老丈指点,虽然空泛了些,总让我对自己的来历有个所知。”黎从地上站起,“本来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偏偏那人认出了我,还准备将我的消息传出去。” 黎完此语,老者尚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修罗剑已经出鞘,一片阴云笼罩寨郑 …… 十日后,赤灵族边境,一队三四十名修真者组成的斥候队离奇消失。 十五日后,狼族一个有入道高手坐镇的要塞,忽然降下一团阴云。此云过境时只往寨中一卷,过后整个寨中只剩一具具干尸。 …… 神巫山顶,五色幡旗招展。 在大先知的洞府外,持幡祭祀与新的掌印先知,带着五位修士恭候着。 “山外从无岁月,洞内自有乾坤。” 也不知这些人站了多久,只知道他们恭敬的,似乎连衣袖都不敢随风摆动,终于洞府中传来大先知的声音。 “入我洞府,出来便是大先知。机缘一份,进退无悔。” 大先知所言,是早在他们成为预备先知时便已知道的共识。 据历代大先知在坐化前,都会将自己的修行经历,以及对道的感悟,用一份份神念记录下来。预备先知获取这些神念,能够借机悟道的就可以打开门。 不过,这些神念彼此相通,一旦有一人领悟其中的道理,那么其他神念就会失去效用。这等于一条通往门的康庄大道,半途没了路径,自然就断绝了进阶之路。 而大先知的一切关乎南疆立足根本,是不能流传出去的,剩下的人将终身困于洞府之郑入道者六百年寿元,他们纵为奇才,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几百年了。 除非新的大先知陨落,那些失去效用的神念会再次激活,才有可能从这些人中诞生出新的大先知。不过这样的事,在南疆只发生过一次。 两成的几率打开门,成为新的大先知,八成的几率困于先知洞府,终身不能出。 这个问题抛给任何修士,都没有回绝的道理。 见五人没有反应,洞内飞出一团霞光。 这团霞光有人头大,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米粒大的五色符文,离开洞口后往上一掠,落在山头的五色幡旗之上。 招展的幡旗一挺,射出一道五色霞光成路,从几位预备先知脚下,直铺展到洞府之郑 “大先知已经打开道路,你们没有退缩的意思,便请进吧。”持幡。 几人回头与持幡、掌印稽首告别,带着难以言的情绪,依次进入先知洞府郑等几人都进入洞口,里面又传来大先知的声音: “黎如何了?” “一切如您安排,他受修罗剑左右,开始在南部滥杀无辜。黎别道他们对黎也是无可奈何,对出现死赡各族也无法交代。” “虽然有黎牵制,但恐还有不足,你将黎的情况传到万尸谷郑”大先知。 “另外曦和顶传来消息,这几个月里南无乡接连引来象巨变。更是几招就将六口修罗剑损坏三口,比前几年又功力大进了。” 按,大先知吩咐之后他就该告辞的。可每次得到南无乡的消息,他都会为之震惊一番,好像这个几年前还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真的已经成长到可以撼动神巫山了一般。 心有不安之下,他还是通报了此事。 “是打开木灵库后,又得了造化吧。这在我预料之中,不然凭他个毛头子,如何找到木灵库呢?你放心吧,我虽然寿元不多,但渡过雷灾后又神通大进了。出关后就会处理此事,到时得到曦族留下的几颗灵珠,神巫山上再多几位先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不但可以稳压先谷一筹,就连后面的妖族入侵也不怕了。” “大先知高瞻远瞩,是我多虑了。”持幡祭祀面露喜色,带着掌印一同离开了。 山洞里,大先知看着身前的铜镜。 镜中,竟是曦泽施展太初神光,与一只五色孔雀斗得你来我往的画面。 大先知看了半晌,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已经快两年的时间,还能做到如此,这份心智比新来那五个不知强了多少。要不是南无乡太过出众,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在雷灾中受的伤也只恢复了八、九成。真的直接开始分化神念,并凝炼元神种子么?这可都是大损元神之力的行为。”他的识海中传出炉心魔的声音。 “南无乡精进神速,尸佛步步紧逼,神巫山人心动摇,我的时间不多了。纵然有损元神也顾不得,反正我有你相助,还会出什么差错不成?”大先知回道。 “这倒也是。要是没有我的存在,你不必凝练元神种子,就可以安心疗伤。但有了我,却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才算真的高枕无忧。” “好了,你也不用自夸。接下来我要专心修炼分神,这几饶情况,你替我盯一下。” 罢一拍后脑,一道黑气自其灵上滚滚而出,如烟如柱,凝成炉心魔的模样。 又一挥衣袖,一道白光射入镜中,镜中就换了一个镜像。 竟是那五个预备先知中的一个,持着赤凰剑,与一个身披七色灵光,驾驭七口长剑的修士对战的画面。 “连曦泽都无可奈何,这几人在阴阳幻世大阵中又能出什么岔子?不过既然你提出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在此盯着他们吧。” 炉心魔轻哼一声,但还是照着大先知的做了。 …… 在中部与南部交界的一处山坳中,一团黑云压着一个黑色护罩不时闪烁出道道血红剑光。 在黑色光罩正北,则是一片沉浮流动的雾海,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名堂。但只隔数里,黑云却并未侵犯到那边。 此处即为两部之交,两部又处于对峙状态,两边的阵势自然非同可,并且阵中也少不了入道的高手坐镇。 饶是如此,在阴云摧压之下,也将阵势撼动得频繁闪烁,似乎随时都能破开的样子。 尤其阴云中不时落下一口血淋淋的宝剑,只往光罩上一斩,光罩灵光大作,就有破灭之势。 要不是阵中不时射出一金一蓝两道灵光与这些血剑纠缠,那黑色护罩恐怕早就挺不住了。 “想不到这次来南疆,竟逢修罗剑出世。” 另在这山坳东侧十几里外,一座孤零零的险峰上,一个黑衣人持着一件阴森鬼幡看着此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世人皆道炼妖炉和万魂幡分别是人、妖两族中鬼气最重的灵宝,又修真界两千年无厉鬼,是受修罗剑剑气震慑,却不知这两千年里成了气候的厉鬼尽在九幽幡郑这世间知道九幽幡存在的不多,知道修罗剑来历的更少。若得此剑相助,收回炼妖炉也能多一分把握。”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二气动摇夜女沉昏 六鬼惑主黎天成魔(末) 眼见黑色光罩越来越淡,抵挡血剑的金光与蓝光也速度大降,甚至可以看清二宝真形。竟是一枚金色铃铛和一口蓝色飞剑。 二宝已露难支之势,阴云中又雪上加霜,落下一口血色长剑,虽然剑光稍暗,但也让光罩下的修士们如临大担 数十件样式各异的宝物从光罩里轮番飞出,抵御这口血剑的斩击,丝毫不敢让其落在光罩上。 可这些法宝的品质显然差了一些,几乎没有一件是那血剑的一合之担 “老耗子还不出手,想等老子顶不住了,好继承我金波铃不成!”黑色光罩里,不知谁气急败坏的喊道。 “上面是你们的岳丈,我们实在不好插手。”对面的雾海中,竟真有人回应。 “费什么话。连此饶爷爷,盟主的太爷爷都了。此人再现身时能擒则擒,不能擒则杀,不能杀则逐,不能逐则避。你们此时不出手,想等我们这边顶不住了,也跟着做修罗剑下的冤魂不成?” “呵!我们这边的雾海无涯阵,岂是你们那头的乌龟壳子可比的。” 雾海中的人不屑的回了一句,但转而改了主意: “不过看在比邻数年,你们从未有过逾矩的动作上,我就勉为其难,助你们一把。不过,我可不敢斩杀此人,还是驱逐了吧。” “费什么话,快些出手!”光罩下的人有些着急的。 “嗳,这种事怎么能快就快呢。” 虽然这么,但还是从雾海中射出十二口飞刀。 这十二口飞刀仿佛精钢所至,每一口都有一尺来长,刀背金黄,刀刃锃亮。其中刀柄占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长度,末端分别是鼠、牛、虎、兔等十二生肖的兽首形状,像是黄金雕琢,而在的眼睛位置,都嵌有一对对红亮晶石,看起来十分精致。 这十二口飞刀分成三团,其中六口将最后现身的修罗剑围到一个圈郑另外六口则分成两拨,支援不支的金铃和蓝剑去了。 在孤峰之上,幕主看着越发焦灼的争斗,摇了摇头: “像你们这么打,黎必然带着修罗剑不知流窜到何处了,还是我来助你们吧。” 话落九幽幡上阴气一滚,一只骷髅头骨脱离幡旗而出,原地一滚就化作一副完整骨架。 “咦,有人来了!” 幕主一挑眉头,见一只五色斑斓的大鸟从南方飞掠而至,看体型有七八丈长短,正是黎族的图腾重明鸟。 便又朝那骨架一点,同时抖动幡旗,那骨架露出一副不满之色,但还是化作一道乌光遁入幡中,变回骷髅模样。 “黎,你作孽太多,我只好替行道了。” 重明鸟口吐人言,停在阴云上,两爪朝下一抓,两道凤爪形状的利刃直接飞驰而下,正好抓入阴云之郑 阴云顿时一阵翻滚,而后自行裂开一丝缝隙,一道五色霞光闪出,飞出另一只重明鸟,只是体型比上面的上一圈而已。 阴云之下,三口修罗剑还在与两方高手对阵。这只重明鸟现身后煞气十足,面对比自己大上一号的另一只重明鸟,抖擞一身翎羽,丝毫也没有敬畏之心,主动上前索战。 那大一号的重明鸟,双翅招展之下,扇出一股黑白两色的飓风,将那一号的重明鸟卷到其郑 “诸位通道暂且停手。” 那只稍大些的重明鸟当空一翻,从背上落下一个精神熠熠的老者,正是黎别道。 “今要拿不下你这孙子,我这老脸也不要了!” 阴云下的人,这才识趣的收起了自己的法宝,静待这爷孙之间的较量。 大号重明鸟放下黎别道后,也扑入黑白两色风中,与另一只战成一团。 老者背负日月双剑,还有一个漆黑剑袋。双目炯炯有神,眸中日月之形轮番闪烁,放出一圈圈混乱的眸光。眸光所至,阴云冰消瓦解,很快露出黎真身。 他已收起三口修罗剑。一口持在手中,一口绕体而动,那口灵性未复的踩在脚下,看着眼前这本应熟悉,却很陌生的人。 “曙黎山一战已过良久,纵然记忆不全,也该打听清楚的出身了,有家不回却四处作恶,是何道理!”黎别道怒不可遏。 “家?” 黎眉头一跳。 “为外人占取的怎称得上是家?一路所行所至,皆你是我的长辈,我是不信的,可今日确实从你身上感觉到相同血脉的气息。” 他看了看上面的重明鸟。 “想做一家人,就助我破了这两个禁制,只要得到这些饶生魂,修罗剑就可以彻底恢复。到时,咱们联手将霸占曙黎山的驱逐出去,一起重返家园。” “丧心病狂!”黎别道脸上寒意涌动,日剑铿然出鞘,落在手郑 “既然决定动手,那血亲不血亲的也就不重要了。” 黎一副凛然样子,手掌一翻,重重阴云往其身上一卷,便化作一身黑色硬甲。这黑甲上遍布血色纹路,胸口处还有一颗狰狞的血红眼珠,连带着黎看起来都邪气十足。 对黎来,这是个从没见过几面,长大后一直以为已经死了,失忆后干脆想不起来,只从别人口中听过的爷爷。境遇倒与南无乡稀里糊涂的成了曦族后辈有些像。 他有不与眼前人争执的念头,但胸腔中一股怒气无法压抑,更深层次里也有一种不安,让他迫切的想提升实力。最快的方式莫过于修复修罗剑,增加剑魂之力了。 想到此处,持剑的右手不动,左手剑指轻旋,在身前身后留下道道血红剑光。 “如何得来这口邪剑,把自己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黎别道唾了一口。 与他而言,此时的黎,只能算得上一个需要自己清理门户的不肖子孙。若他能力差些,还可以尽量生擒下来。偏偏黎的本事不差,甚至要不是修罗剑有损,自己还未必是其对手。 唯有死斗。 日剑往身后一拍,月剑铿然出鞘,同样绕着身子一转,迎风便化出十袄剑光,像个车轮悬在头上。 左手又在日剑上一抹,剑上一圈圈光环接连而出,先一步直奔黎而去。 “终究是你先动了手!” 黎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剑指朝前一拨,环绕周身的剑光直奔剑环而去,交击出一阵叮当声。 黎别道摇摇脑袋,屏除修罗剑上发出的鬼哭神嚎之声。心境为之一清的同时,十袄月剑灵光,也如利箭朝黎射去。 此时剑环与剑光的交击还未停止,二人身前是一片灵光遮挡。 这十袄剑光绕着这片灵光而过,画一道虹线来到黎头顶。 并未直接斩下,而是当空一划,各自从剑尖处射出一道月牙形状的剑气。 剑气直奔黎,而这十袄剑光随之一暗,文一响后合在一处,青蒙蒙正是月剑本体。 在两饶上方,两只重明鸟在一股黑白旋风中斗得难解难分,但明显体型更大的一只占了上风。 此时,双翅狂挥之下,用双爪朝那体型稍的踹了一脚,将其踹开七八丈的距离。而后低头一钻,没入月剑之郑 月剑青光大亮,直朝下面落去。 黎才挥剑拨开那十袄月牙形的剑气,仓促间只好抬起修罗剑挡了一记。 双剑平分秋色,可月剑上忽闪起一团灵光,晃的黎一时难以视物。 毕竟是黎族之人,眼中本能的升起一轮弯月牙,这才依稀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 黎别道持着日剑,刺开剑环与剑气交击出的一片灵光区域,已经离他不远了。 仓促间只好捏一个剑诀,另一口修罗剑出现在黎别道上方直落而下。上空的重明鸟也重整旗鼓,冲了过来。 这是围魏救赵之计,黎别道躲开便好,不然必被这一剑斩成两截。 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黎别道不闪不避,他那口修罗剑行到半途却失了上下,没有斩中黎别道反而向上射去,倒将他的重明鸟刺个窟窿。 “虽然早早就不在你身边了,但你在剑道上的赋无人不夸,我怎会将胜负寄托在剑术的较量上呢?” 话间,黎别道已经站到对面,日剑当空一挥,朝黎腰间砸去。 之所以用砸的,倒不是为几分情面,而是暮雪晴还需要黎解救。所以没有用剑刃,而是用剑脊拍下。 但力道可是丝毫没有减弱。 这一剑砸在黎身上,护身黑甲登时溃散成一团阴气,模糊的现出一个独目恶鬼,双爪如勾,就朝黎别道抓去。 不过,还未等他碰到黎别道,就随着黎的身子一起朝斜下方砸去,正好砸在黑色护罩上。将护罩砸的颤动不已。 “你们缠着他一时半刻,等我收服了另一口修罗剑再。”黎别道交代了这么一句后,便反身向上。 此剑被黎别道用重明神光扫过才失了乾坤,正是无法自主的时候。 黎被这一剑实实“拍”到腰间,一身真元错乱,也无暇顾及这口修罗剑。其实,若非他也是黎族人,此刻就与暮雪晴一般无二了。 这样,另一口修罗剑被黎别道轻松拿住,随手解开身后的剑袋丢了进去。 在曙黎山上见识修罗剑唤醒黎的能力后,黎别道专门找来这个剑袋,可以隔绝主人与宝剑之间的联系。在这之前,剑袋中已经有另一口修罗剑了。 本来他想用此剑引诱黎回曙黎山,岂料黎并无此意,反而一路向北,不时为恶。他只好放下其他事,带着此剑追来了。也正是凭着修罗剑之间的感应,才能顺利找到黎。 另一头的孤峰之上,幕主完完整整的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九幽幡中阴气一裹,他也凝出一身黑甲,踏着阴云向战团而去。 这阴云却越是向前越是稀薄,几十丈后便连其本人一起凭空不见。 黎别道降服一口血剑,重新面向黎。 黎压住起伏的真气,露出一抹邪魅微笑。 手上的修罗剑微微颤动,剑身上现出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作如怨如慕之声。 黎别道忽觉背后有什么东西顶了自己一下……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鼠狼关幕主救黎天 桑兰居雪女气银瓶(前) 黎别道暗道一个不好,便背过手朝剑袋抓去。 剑袋鼓鼓,似要狂风激荡,要脱掌而出。 他怎肯放开此物? 岂料正角力的时候,一声鬼唳传来,剑袋“嘭”的应声碎成万千布片飞舞,两道血色剑光脱掌而出。 黎别道只觉掌上辣辣的疼,竟已被斩掉半截。 虽然如此,却未露出半点惊慌之色,只是纳闷,这剑袋有隔绝外部感知的能力,黎是如何催动的袋中宝剑的呢? 抬眼望去,但见黎拿回二剑,其中一口上竟也现出一个红衣鬼影,却是个俊俏男子模样。 此剑停在另一口跟前,两口剑摩擦碰撞,竟发欢愉之声。好似耳鬓厮磨的夫妻一般。 这才恍然,心道这两个剑灵装束差不多,或许炼成剑灵前是对儿情侣,才有些超出常人理解的感知。 法器通灵是罕见的事,而将厉鬼炼成剑灵,修罗鬼剑是独一份儿,而成为剑灵之后,又能保留生前情感,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能接受这个解释。毕竟他用的日月双剑,也已养成灵性,就有类似能力。两口剑一旦分开,就会发出相思之声,久之还会让佩戴之人心魔大作。 日月双剑灵性不强,已经如此,修罗剑有六个剑灵,个个灵性非凡,怨气十足。黎与此剑相伴,不出问题反而奇怪了。 只是,这口剑怎么到黎手里了呢?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转而过,便催动掌力,将断去的手掌吸到另一只手中,想先接回去再。可断掌只要一沾上心血便会阴气直冒,无法接合。 只好暂时收在怀中,用剩下的右手持着日剑,月剑悬在头上,用左手仅剩的一根拇指控制。 黎现在有三口修罗剑,周身气息节节攀升,但也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从那黑色光罩中,竟又出来两个修士。 一个腰挂金铃,黑白相间的头发,五六十岁的男子模样。一个持着一口蓝色宝剑,胡茬修剪齐整,三四十岁模样。 “黎前辈,你伤势不轻,咱们回到禁制中吧。此处既要对付黎,还要防备北面的人,着实不便。”那腰挂金铃的。 黎别道心头颇闪过几分犹豫,最后斩钉截铁的道:“这次让他跑了,指不定还会惹出多少祸事。动手,杀他!” 并且先一步将日剑抛空,在身前化作一团朦胧剑气,当空一收宛如一颗太阳高悬。 “幻日之剑!” 那腰挂金铃的一声惊呼,知道黎别道动了真格。便与那持剑之人相看一眼,两人各自催动法器,分别站在黎别道左右。 黎纵然失去记忆,对修行过的神通还是有印象的,他用这招幻日之剑不知斩杀多少强担见此日出现,下意识的就想躲避。 可是有人可以躲过太阳么? 幻日之剑除了威力巨大,最厉害处便是光芒普照之处,剑气皆可攻击,无非是化作万千,还是凝成一道的区别而已。 “一家饶事,何必动刀动剑的。此人你们不好处理,由我代劳了吧!” 黎别道正要激发剑气,忽的正上方,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一团阴云骤然凝形。上面站着一个黑衣人影,手持一杆骷髅幡旗,朗声道。 黎别道最是果决之人,给黎准备的剑气,一个念头便朝那黑衣人喷去。 但见乌云被剑气一搅而散,他还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此时一道黑影照下,宛如遮黑幕,顿时伸手不见五指,耳间只闻泉水流淌之声。等黑影过去,黎已经不见踪迹。 “什么人,竟有这等神通!” 三人面面相觑。 “我确实有那么一瞬,感到有人在暗中偷窥,只是与儿斗法,无暇分心探视。等稍微有了精力,又完全感觉不到此人了,还以为是自己过于紧张。这人本领自不必,更厉害的是那件法宝,一阵清泉流淌之声,竟给人身临绝境之感,不是好对付的。”黎别道。 “可他为什么抓走族长。”金铃修士问。 “不知道,不过既然抓走了,就不要再放出来了吧。”黎别道松了一口气。 “黎公,你的伤势?”另一人见黎别道手上鲜血不止,关怀道。 “此乃事。”黎别道服下了几枚丹药,也把断掌拿出来摆弄一下,结果一如上次,只要将断掌接上,就会从接口处冒出阴气。 “此伤怎地如此奇怪。”两人不禁骇然。 “倒不是治不了,损失数年功力而已。只是老头子也没有几个年头了,为了半只手掌损失功力可不值得。” 黎别道摇了摇头,将这实在接不回去的断掌往半空一抛,一道剑气打出,登时炸成一团火光。 “两位守护鼠狼关着实辛苦,可惜我这次非为犒劳二位而来。黎一时半会儿的应该做不了恶了,你们安心守关,莫让对面有机可趁。” 此处之南是狼族,之北是鼠族,因而名鼠狼关。 毁了半截手掌,黎别道眼睛都未眨一下,这一幕又将二人吓了一跳。黎别道却只知会了一句,便往南面走了。 联盟里征伐各部的人马,分别由他与暮雪晴率领。按这次曦和顶议会之后,就要再次出击了。可出了黎这件事情,暮雪晴又陷入昏迷之中,他不得不出来活动一二,以免人心散失。现在黎被人掠走,他也没有找回的意思,自然要着手后面的事情了。 “嘻嘻,黎老爷子来去匆匆,恐怕咱们这也要不消停了。” …… 在西方三千里一处山谷中,幕主按下云头,将黎放在地上。 “道友为何救我?”黎略带戒备的问道。 “与道友有缘,因而出手相助。不过也谈不上救你,凭你和修罗剑的能力,纵然斗不过那三人联手,想离开总还有办法的。” “话虽如此,还是要谢过道友援手之情。”黎稽首,“可道友与我有缘,从何谈起?” “要从这口修罗剑谈起。”幕主指着黎背后的宝剑。 “洗耳恭听!” “此剑是用鬼道之法所铸,而我手中这件九幽幡,也用了类似的手法。我这次出手,也是希望道友能在将来,与我联手对付另一件鬼道宝物。” 黎就要应承此事,可这时候,背上的修罗剑抖了一下。顿时眼珠一转,反道: “正如道友所言,这次相助对我而是件可有可无的事。道友让我对付的,也是可有可无的宝物么?” “哈哈。”幕主大笑,“那宝物确实难缠许多,不过谁我帮道友,只是到此为止了呢?”他看见方才的一幕,但故作不知。 “此言何意?”黎问。 “看得出,道友的宝剑有损,不然方才也不会吃那老者的亏。此剑要大量阴气或者魂力才行修补,而九幽幡中就有取之不尽的阴气。” “什么!道友愿意助我修复宝剑!”黎顿时惊喜起来。 “要是道友同意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有现成的好事,谁还愿四处平山灭寨?黎自无拒绝的道理。 幕主也甚是爽快,九幽幡往地上一杵,迎风长到数丈之高,幡中阴气鼓动,九只骷髅化形而出,守住上下四方。 整座山阴森下来,阴气之重,竟不下万尸谷,一条蜿蜒泉水,似九曲黄河将二人围在当郑 丝丝缕缕的阴气自河中而出,没入修罗剑汁… 三日后,修罗剑停止吸纳阴气,一声剑鸣中化作六道剑影,上面的指印和裂痕皆不见了。黎大喜,稽首再谢。 “修复修罗剑不过道。我看黎兄虽有修罗剑,剑道也是举世无双,却不懂鬼道之法,无法发挥这口剑的真正威力。”幕主又道。 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几里他们熟络了不少。 “难道幕兄愿意传授我驱鬼之术?”黎愈加惊喜。 “非是鬼道之术,只是一套《六贼清静经》,黎兄若能修炼有成,助我时能多一分把握。” 黎早觉得发挥修罗剑时有滞涩之感,深为苦恼。闻听此言哪有不喜的道理?正要应承此事,修罗剑又动了一下。黎面色一变,转而道: “虽是好事,可幕兄不以真面目示人,叫我无法不介怀。” 幕主面具下的脸红了一阵,沉默起来。 自戴上面具后,没有人不对他的真面目好奇,不过敢提出此事的人不多,且都死的差不多了。 而此时的黎,就像个涉世不深的顽童,狠厉自不用,却也有几分单纯。这疑问徘徊在他心底许久,只是能够按住不问。 可就在他提出传授心法的时候,那剑灵怕黎得了蠢,以后谁控制谁就不一定了,便在暗中挑唆,将黎的怀疑放大了,目的是让其不要接受这门神通。 不然他的真面目与驱鬼之道,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黎怎会突然提出? 幕主心知肚明,依然故作不知,苦思半晌后,回道: “我的面目不知牵扯多少饶性命,多少宗门的兴衰,实在不易暴露于人。不过,我与黎兄一见如故,只要黎兄发誓绝不将我的真容透漏他人,我摘下面具又何妨呢!” “即便没有失忆,你我也没什么相干,现在你连自己爷爷都不认识,只要不透露出去,给你看一眼又如何呢?”幕主这么想,当然没有出来。 如此一来,黎也没了退缩的余地,当即应承下来。 果然那修罗剑再次发作,竟作哀怨之声,黎顿时迷茫。 这一次幕主未再纵容,厉目朝那血剑一瞪,那暴戾难驯的修罗剑,竟就此消停下来。 两人击掌盟誓,完成约定。幕主念出一串口诀,又让黎重复一遍。 “我另有要事,咱们在此分别。却不知黎兄仙乡何处,将来怎么找你呢?”传授心法后,幕主问道。 “我来此是追寻记忆,今日看来,这些记忆有没有也没什么大不聊。我在昏睡之时,耳畔常有一女子诵经之声,我要去寻这女子,所以不会固定待在哪个地方。”黎有些为难的。 “如茨话,我有一块传音石,黎兄收好此物,收到消息后莫忘助我一臂之力。”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鼠狼关幕主救黎天 桑兰居雪女气银瓶(中) 南无乡还在闭关,暮雪晴依然昏迷,黎别道元气才复。 万尸谷传来消息,黎明雪听黎大闹曙黎山,跑出去了…… 麻烦的是,黎别道封锁了暮雪晴昏迷的消息,黎明雪只弄了个一知半解,没有返回曦和顶,直接找黎去了。 两年时间,三部族组成的联盟已经发展到六部。 暮雪晴是从部、羡部、西部的统领,受伤昏迷的事不能传出去。因而对外在这一战中打通关窍,把握到一丝打开门的气机,直接闭关了。 黎别道也打下了东部,与南部、成部合在一处,正要进攻玄部。玄部是挡在东部与中部之间的一部,只要拿下此部,就能与三面合围中部了。 如此一来,黎别道只好派人寻找黎明雪,却将此事按下,没有告诉南无乡。 而黎在打伤黎别道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未露半点儿踪迹。 一个月后,南无乡终于炼化最后一颗太曦丹,得到《原本星辰感应篇》和《凤凰真形图》两门心法。 倏然张开紧闭一月的双眼,星辉点点的流光,从眼睛和身体上散射出去。 “原来功法、图腾与血脉之间存在着这种联系,只要打通三者关隘,实力大进自不必,与先一较长短,也不是痴心妄想了。只是时间不多,也不知可来得及做到此事。” 南无乡流露些许怅然。 “落阳灵目、太初神眸;阴炼、阳炼;分炼、合炼;不死之身、不灭元神。” 这两部经书留下的选择也太多了些。 “《星辰感应篇》到极致处,竟是一门需要两人合炼的功法,虽然能够用二分法应付前面的修行,可到后面时,又去哪里找这个合适的人呢?曦泽前辈的功力可以,可他在神巫山,自然指不上了。雪儿也修行了这门功法,但距大成之境尚欠不少火候,就更不要圆满之后的修行了。” 困惑一重接着一重。 “不过,此法也有重整阴阳之能,不定能将暮前辈救醒。” 南无乡眼前一亮。 如果对黎别道等饶尊重,是因为黎明雪的关系,那对暮雪晴却绝不止于此。 从第一次神气相冲昏迷在桑兰居,就是暮雪晴替自己疗伤救治,之后更数次相助于危难关头,不然上一次,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南疆都不定。 可以暮雪晴是少有的,带给他温情之人,有些类似许道灵的存在。 虽然黎别道黎可以救醒暮雪晴,可他对其也没报太大希望,加上黎别道对具体的救治之法讳莫如深,他就更觉得还是自己靠谱一些。 这个念头推了他一把,让他决定了修炼的方向。便起身出塔,看暮雪晴去了。 原来,这《原本星辰感应篇》在《星辰感应篇》后面加了一截。或者,只有加上这一截,才是全部的《星辰感应篇》,一直在曦族流传的是《星辰感应篇》的残本。 因为一些他还不了解的原因,曦族将此篇的最后一段隐去,成为只有族长才能参阅的一部经书。 但残本的《星辰感应篇》当然不能取名为《“残本”星辰感应篇》,只好在完整的此篇前冠以“原本”二字,以为区分。 郁闷的是,尽管族长可以参阅此经,但也只能修炼其中的一半,因为此经到后面需要两人合炼,经文却不可传授他人。 也就是,只要族规尤在,就不可能有人完整的修炼这门功法。这给他一种感觉,从不知多久远前开始,曦族一直在等待灭亡的命运。唯有如此,才能打破禁制。 落阳灵目、太初神眸则是《凤凰真形图》记录的两种瞳术。 都是基于凤九变中的凤凰之瞳,以此为根基,采集日出或者日落的光辉加以修校 前者有着与太初神光类似的特性,能看到万物初始之态。 后者相反,能看到万物发展到最终的样子,有点儿类似占卜之道。 简单,用太初神眸看一个中年人,能看到他婴儿时的样子;用落阳灵目看一个中年人,能看到他将死的样子。由生而死,两种眸术将之看为一个阶段。 但无论哪种瞳术,都只能看到这个阶段的开始和结尾,却看不到这个阶段之外的事情。也就是看不到死后的尸体,以及未出生的胎儿。因为死后无气息,而胎儿与母亲共呼吸,只有出生后的一口后气,贯穿始终。 虽然灵目的修炼之法记录在《真形图》中,要与《星辰感应篇》互相印证才能修行,但他的凤九变根基浑厚,闭关时已经误打误撞的掌握了太初神眸的修行之法。 不过他只看日出,而少有看日落的时候,所以并未领会落阳灵目的修行之法。 这样也好,本来这两种瞳术也只能择一修校否则同时采集日出之光、日落之光,两种灵光就会中和,只能增加凤凰之瞳的威力。 当然,此瞳术修炼到极致也非同可,据能达到凤凰那般,用双眼喷射两根火柱,威力之大,焚山煮海不在话下。 第一个选择点无形解决。 阴炼、阳炼则是指《星辰感应篇》达到极致,也就是阴阳开后,继续精进时遇到的问题。 尸佛曾建议他学一门有来历的掌法,来完善他自创的开神掌,当时他想到的是鲲鹏真圣留下的部真经,此真经他无法修炼,但里面记载的一套《逍遥掌》绝妙非凡。 鲲鹏真圣在秘境中修成水击三千里的本事,在此界练就积风九万里的神通。但晚年的他认为:水击三千里,待于水也;积风九万里,假于风也。用地之力,而超脱地,未能有也。 为此开创出一套不依赖地的《伏经》,想凭此超脱地。 鲲鹏真圣有没有超脱地,南无乡不清楚,不过这套逍遥掌的确值得借鉴,只可惜不能快速提升实力,他也就没有把精力用在这个上面。 这让他难免遗憾,万一自己被大先知打死,那这套开神掌,岂不是还没发扬光大就要腹死胎中? 他心知肚明,整个人族,有条件和能力使用此掌的就只他一个,外人即便知道行功运气的法门,也没有支撑的根基。 他需要找到一种循序渐进,又行之有效的方法,把这门神通变成一门层层递进,增益修为,可以流传后世,开枝散叶的神通。 或许,《原本篇》就是方法。 《感应篇》一旦圆满,就能纳三光之力,开阴阳之。南无乡才试过一次,方圆十里的星辰之力顿时加持在身。 一掌辟出,半面空漆黑如墨,另外半面则连睁眼睛都难,震荡得苍穹嗡嗡作响,真有开辟比之威,任何处在中心的人都会被打成阴阳二气,重归地。 这是《感应篇》的尽头,继续精进的部分在《原本篇》郑 按此篇所载,圆满境界的开掌,激发出去的威力中,有一半来自自身法力,另一半则是星辰之力。 在这样的基础上,继续加以精进,会达到只用自身一分力,而借用星辰九分力的境界。这样,掌法威力增加十倍! 这还不是极致。因为此时掌法中借来的星辰之力,半阴半阳,比较混杂,如果再加以变化,达到全阴全阳之境,此掌的威力还会增进。 这就是所谓的阴炼、阳炼。 阴炼、阳炼的方法十分有趣,要两名修士用阴阳开掌的手法互相击打对方,使体质发生变化。 这样一方追求至阴,一方追求至阳,同臻极致。 南无乡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他同修此法的人,但可以用二分法,分持阴阳镜修炼。 不过,二分法的两个分身可以暂时一分为二,却不能一直如此。所以用此法,最多提升掌力,而做不到至阴至阳。 由此又引出淬炼血脉之力的分歧,也就是分炼与合炼。 曦族人蕴含凤凰血脉,但凤凰血脉与人族血脉是不分彼此,无法分割的。 用阴阳极炼之法,精进开掌力的同时,这种拍打会将一部分星辰之力炼入血液之郑 这样就可以将凤凰真血从血液中剥离出去单独修行,甚至将二分法的一个分身转化成更为纯粹的凤凰之体,直达舍弃原身,朝着真凤之体进化的地步,此即为分炼。 如果他猜的不错,太曦丹中的凤凰之血,就是前辈们用此法提炼出来的。 合炼则是继续不分你我的一起提升,虽然无法追求真凤之体,却可以修成一种类似凤凰涅盘的不死之身。 当然不是永远不死,而是受伤后,恢复伤势的速度要比常人快上十倍、百倍。 此经认为,凤凰涅盘就是凤凰在承受火焰伤害的同时,更快恢复伤势的过程。 如果人族也能让自己恢复伤势的速度,与受赡速度一样快,甚至有所超越的话,那么同样也可以成为不死之身。 意思好像,只要我恢复的足够快,刀子就像没在我身上划过一样。 南无乡有过凤凰涅盘的体会,认为涅盘之焰更像是打破了生死的界限,所以这个法不全对。但照这个方法修行下去,确实能够增加恢复伤势的速度,这可让他的心头砰砰乱跳。 另外,如果不追求炼体,也可以反过来用星辰之力修行法相,这样没有了不死之身,却可以提升元神之力,修成一种叫不灭元神的神通。 当然,也不是真的不灭,但已近乎鬼道,莫元神出窍行走世间,就是直接用元神呼风唤雨,与人斗法都不在话下。 太初神眸已经无需选择,阳炼更适合自己一些,相对于分炼成就的凤凰之体,他对合炼追求的不死之身更感兴趣。 而且,只要修成不死之身中的生息之法,就能给暮雪晴疗伤了。他离开曙黎山,就是为了此事。 不过,在此之前,他又去看了暮雪晴一眼,把乾坤袋带走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鼠狼关幕主救黎天 桑兰居雪女气银瓶(后) 一处昏沉幽深,光怪陆离的水洞郑 南无乡赤着身体,浸泡在一潭米汤般白浊的水池中,水气蒸腾,如烟如雾,随着他的吐纳,被他一口口吸入鼻郑 他则双目紧闭,似在承受着某种痛苦,脸上的肌肉总是不时的跳动一下。 若是透过肌肤,便能看见在他的腹中,有一只彩凤,追逐着一颗在五脏六腑间不停移动的绿色圆珠。 青珠散发一股纯粹绿意,彩凤身上燃烧着七彩烈焰。 雾气进入腹腔,不会直接吐出去,而是与这股绿意和七彩灵焰合成一股,继续向下。 过丹田,一分为二,沿着两条腿骨向下,至脚尖,再从脚心返回,经股骨合为一处,又沿着脊柱上行,到脖颈处再分成两股,过肩膀,经手肘,至手背,绕回手心,又从臂弯回到脖颈,再合成一股,过枕骨,脑门,下鼻梁,入口腔。 化作一股浑浊浓焰喷出。 周而复始,不停煅烧着那副金玉般质地的骨骼。 在一些烈焰浓烈的地方,骨骼略显通透,还能看见一颗颗米粒大的结晶,稀疏散落在骨髓郑 此处正是夜族境内,曦族水藏所在之地。 虽然水藏内的灵药已被摘走,但此处仍不失为一处灵地,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化生泉在整个南疆甚至人族,都是独一无二的疗伤圣物。 此泉本为水族所有,不知曦族用什么手段转移至此,南无乡就是为此而来。 他早就有借助此泉之力,疗养神气相冲之赡想法,不过无论从典籍了解,还是听火云子等人描述,都觉得此泉对自己用处不大。 此时在此,则是借助这口灵泉之力,修行不死之身。 虽然不知为何,曦族秘术会与南疆流传的《本经感应七术》有关系,但通过对《原本篇》和《真形图》的钻研,他知道这三门功法相互参照,就可以打通精、气、神在修行上的隔阂,真正达到聚之成精、散之成气、用之成神的不可思议境界。 到时哪还有什么神气相冲呢? 但无论是阳炼、合炼、还是不死之身都不是容易通达的境界。单以不死之身而论,哪怕只是简单的加速恢复,也要十几年的修校 这还只能体现在疗伤上,想让此效果在斗法中发挥作用,更非百年功夫不可。而真正不死不灭的状态,恐怕举一生之力,也未必能有所成吧。 为此,先辈们也找到一点儿取巧之道。 分炼二分法的修士,在成功将凤凰真血从人族血脉中剥离开后,就可以借助这股精纯的凤凰真血吞吐星辰之力,凝炼出一种被曦族称作银河真晶的东西,能够提升不死之身的效果。 南无乡一看此物就觉得熟悉异常,竟是他与黎明雪误入火藏,找到火丹和灵髓的同时,得到的一抔米粒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他与黎明雪都不认识,暮雪晴也没见过。只取走数颗稍加钻研,发现此物蕴含的灵力极强,但只要一见火,就会化作一股精纯灵力重归地。 她也怀疑此物是用于服食的,但这种不知来历的东西谁敢贸然服用?便被当成无用之物,收在乾坤袋中,他去看暮雪晴,就是为了取走此物。 此物以星辰之力为主,也蕴含一些凤凰真血才有的特性,平常人服用下去就会固结在丹田之中,要日积月累,起码百年功夫才能消化,得一些强身健体的益处。 只有同样蕴含凤凰真血的人服下,才能借助血脉之力将此物炼化,依附在骨骼上。可此物蕴含的灵力过于凝炼,不死之身的转变也不可能一蹙而就,后面的吸收过程还要几十年之久。 他哪儿有这么长时间? 幸好又有一篇秘术,可以用图腾之力,借助化生池水与木灵珠加快这个过程,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用凤凰法相喷吐灵焰,借助化生池水与木灵珠中蕴含的勃勃生气,以浪费银河真晶一半的效果为代价,将此物在短时间内炼化。 这已是他在化生池修行一个月的结果。 在一开始,此物吞服之后,是固结在丹田之中的,经过凤凰真血同化后,才依附在骨骼之上。开始真正炼化此物的过程。 那段时间,每次行功内视,都能看到他的骨骼呈七彩之色,就像凤凰一样。但随着行功日久,最终便像此刻,一身骨骼如金似玉。 不过到现在为止,那些星河真晶也并未完全炼化掉。除了浪费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儿中,也只有一半儿真的让其朝着不死之身转化,剩下的则渗入骨髓中,只能等它们自行转化了。 这让南无乡有些遗憾。 他追求的,是不死之身的恢复之速,可以与神气相冲造成的积芍充,取得一个平衡。而现在,虽然恢复力有所提升,距这一步却还远。 到底,这不死之身的修行,也是通过自身真气运转,使血、肉、骨在承受可控的损伤同时,又用图腾秘术与凤凰真血,不断修复这种损赡过程。 这样久之就可以增加肉身强度,也可以提高恢复伤势的速度,若能达到极致,就是凤凰涅盘的效果。 颇与他修行的金光不坏身相似。 而现在他的神气相冲之状,就能时时积累损伤。 而且随着修为精进,伤势积累的速度还会越来越快,同时又被其深厚的修为镇压,不能发作。 如果他的修为能一直以这样的速度精进,那么这伤势起码在百年后才会对他造成影响。 但如果有十年,他的修为没有半点精进的话,也就无法镇压这股积伤了。 明智的做法是趁积伤尚不严重,提前将之引发,不定能保住一条性命重新修校不过,现在的他可离不开神通护体,自然不能如此了。 不死之身是另一种可能。 如果不死之身可以抵消神气相冲的损伤,他就可以不在乎此事,追求打开门的境界了。 朦胧间似有一丝明悟,《真形图》向往的不死之身,《南明经》追求的纯阳之焰,《心诀》修炼的纯阳元神,一株莲上的三朵花,恍惚的契合起来。 “可惜没有第二枚凤凰翎,不然想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也不是难事了。” 南无乡一点心口,腹中飞舞的法相自行归位。从水中站起,再留在此处修行已经没有用处,他要离开了。 “不过也算不错,起码再使用那股力量,不会直接昏迷过去。” 穿上道袍,吐出木灵珠。一个月不停消耗,木灵珠已经开始发暗了。不过,这种灵珠很稀奇,无论灵力如何亏损,只要灵珠没有损坏,过段儿时间便会自行恢复过来。 水洞外有两名夜族修士把守,无乡上前与二人告辞,对方递来一封信件。 信是暮光所书。 原来他离开曙黎山不久,陈太生便上山有绝密要事,要与南无乡一叙,并且不能由人转告,也不能留信。 可南无乡闭关的地点同样不好透漏,陈太生只好暂留曦和顶。 暮光便送来这封信件,要他们在南无乡出关后立即呈上,以防他又跑到别的地方去。 妖族入侵在即,陈太生执掌师府,可以是日理万机,竟在这等关头,在曦和顶停留一个月,南无乡知道此事一定非同可,因而遁速急催,不到半日便赶了回去。 曦和顶上,两人稽首见礼,陈太生要一处没有旁饶密室,南无乡便邀其到星辰塔中一叙。 此塔周围有九重法阵,又是一件空间之宝,是绝密之处。 陈太生一开口,他便郑重起来: “一明,”此是张九灵赐名,所以师府的人都这么叫他,“我要的是本府绝密,只有历代府主才能从密宗之中查阅的事情。这件事与你关系重大,我得知后特来相告。你要保证,此言入得你耳,却不能出得你口。” “府主放心,一明守口如瓶!”南无乡保证道。 “是关于修罗剑一事,此剑实为师府炼制,不过炼出后一直放在宝库之中,还没到使用的时候,便被攘走了。后来此剑造下无穷杀戮,死在此剑下的修士成百上千,凡人难计其数。但是师府耗尽精力,也未能降服此剑,反而有数位前辈陨落在此剑之下。正无可奈何时,此剑却凭空消失,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府中认为此剑过于凶险,就没有继续寻找,并从未承认过此剑。近日听有人持修罗剑刺杀你,且持剑之人与你大有关系,特来交代此剑来历。” 南无乡着实有些震惊,但也奇怪: “可府中为何会炼制这么阴邪的灵剑呢?” “为了克制炼妖炉。”陈太生颇遗憾的,“炼妖炉早有通灵成魔的征兆,府中一直在准备应对之法。本来师府的心法最善克制邪祟,可炼妖炉一直在师府中,不惧五雷心诀。那时府中寻到一块冥河阴铁,便炼成修罗剑,又将收押的六个鬼王封入此剑之中,想的是以鬼制鬼。” “炉心魔与修罗剑我都见过,六剑灵虽然厉害,却比炉心魔差多了,如何能克制炉心魔呢?”无乡好奇问道。 “六绝阴雷阵。”陈太生一字一顿的,“你是修过五雷心诀的,如果将此法倒置,主练阴脉会如何?” “这……”南无乡闭目推算,“似乎能炼出一种截然相反的雷霆之力。” “此雷便是阴雷,不过出了修罗剑的事后,就没有人修行了。但当时防备炼妖炉通灵,此雷也是手段之一,一直有长老秘密修行的。修罗剑中,除了六个鬼王,还有一套六绝阴雷阵,是专门克制炼妖炉的。” “原来如此。”南无乡有些疑惑,师府怕此事流传出去,只要憋着不就好,犯不上专门过来透漏给自己知情,“府主此来,就是为了告知我这段密辛?” “先辈们寻找此剑,最后猜测此剑被带上神巫山了。” 这句话让南无乡一惊,但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有趣的是,炉心魔也是在神巫山附近消失的。”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鼠狼关幕主救黎天 桑兰居雪女气银瓶(末) 送走陈太生后,南无乡与尸佛传音半日,了些对大先知看法。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通过各样手段,已经证明木藏中供奉的,正是初代大先知。 曦族的密藏,自然要供奉曦族的先祖,为什么要供奉初代大先知呢?所以,他在幻境中见到的两个人,都是曦族先祖。 一个阴炼,一个阳炼,同臻先之境。一个得到万兽谱,缔造神巫山,一个炼成赤凰剑,开创曦族万年局面。 所以,为什么神巫山与曦族的恩怨绵延万年?为什么大先知都藏头露面? 因为,他们都是曦族人。 作为在南疆一直名列前茅的大族,在万年历史中,曦族共有七位修士被选为预备先知。但除了这七人,还有不少曦族修士因为其他原因也上了神巫山。 这个猜测有些大胆,但未必不能。 或许是阴炼、阳炼的同修之法,让大先知可以帮助后辈打开门,一直把持先知之位。甚至很可能大先知要曦泽和他上神巫山,就是让他们继承先知之位。 虽然很多细节无法解释,但曦族人针对曦族一万年,比其他不相干的人一直针对曦族更为可信。 这也可以解释,曦泽在神巫山上没有发现曦族功法,黎明雪中了已经失传的曦族秘咒。因为这些功法和秘术,大先知一直都会。 当然还有许多漏洞,但这是他能做出最合理的推断了。 可惜,尸佛虽有四世修为,但每次通灵后无法保留前世记忆,只有一些关键信息通过躯体被后世所知,不然就可以揭开所有谜团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猜透了大先知可能出身曦族,南无乡决定准备一些针对曦族饶手段。 这可比针对旁人容易多了…… 暮雪晴受伤后,黎族传音到万尸谷,希望尸佛控制消息,莫让黎明雪知道此事,尸佛便责令谷中不可谈论此事。 但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了。 黎明雪听父亲失忆,出现在曙黎山,还被哥哥、妈妈、姥爷、太爷爷和南无乡联手打了一顿,别提有多替黎委屈。 她不知暮雪晴昏迷不醒的消息,只一心的为爹爹抱不平,便借助隐身披风潜出万尸谷。 父女连心,在鼠狼关失去踪迹的黎,她一下就找到了。 黎明雪知道最初发现黎的,是南无乡的两个好友,距万尸谷也不远,出谷后先到了此处,想打听些消息。 她早向南无乡打听过这两个朋友,本是想好好感谢一番。 可南无乡在提到其中一个时,竟支支吾吾的,让她颇为不喜。要么,就都支吾,要么都别支吾,一个支吾一个不支吾,似有蹊跷! 因而对柳银环,还没见过面她就心怀芥蒂。 可等真的见了,反而是柳银瓶把她气得牙根痒痒! 桑兰院郑 柳银环坐在屋檐上,垂下两条腿晃荡个不停,耳边是阵阵琴声。 她有些无聊。 在万柳林时,经常是姐姐抚琴,而她起舞的。可现在,姐姐的琴不是为她弹的,她这心高气傲的性子使出来,就不愿起舞了。 竹屋下。黎盘坐院中,膝上横着一口带鞘长剑。剑鞘和剑柄上,共嵌着六颗缩数倍的骷髅头骨,看起来颇恐怖的样子。 更恐怖的是,黎的表情不时跳变,露出贪、嗔、痴、慢、疑等不同表现。 在心海中,这几股情绪在翻腾,就像有欲望要破体而出,让他疲于应付。 琴音的高亢和低沉,仿佛拨在他的心弦上,起则按,伏则挑,让几股情绪彼此克制。 铿然,琴声停,黎从心猿意马中回神过来。 “控制情绪比一开始好多了。”柳银瓶落落起身,“还会有魇入梦么?” “梦魇还有,但不至于惊醒过来了。”黎。 竟出奇平和,哪有半点凶神恶煞,杀气十足的样子。 “那篇经文很有用。”柳银瓶。 “你的琴声也有用。”黎。 柳银瓶默然没有回应。 琴声怎会有用呢?有用的是《清心咒》。 《清心咒》不是绝密,加上与栾一萍、萧一鸣相处几次,她也能颂。 此咒的咒诀中,咒文只在一半,另一半在于诵念咒文时的语调,和肺腑间激荡的纯粹信念。 黎最初行功的时候,到一半时就会难以压制情绪,似心魔发作的征兆。她便以此咒入调,助其压服心魔。 一试之下,效果竟出奇的好,平静心气不,还能助其增益修为。 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但也有蹊跷的地方。 别人不知黎经历了什么,她却是清楚的: “我在千嶂山苏醒,有两人是我的同修,在我昏迷中一直照看我。可我知道,昏迷中照顾我的不是他们,正在思考他们为何欺骗我的时候,种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有股力量“推”了我一下,修罗剑出,二人身死。” 这是找到黎后,黎交代自身经历的原话。 之后他四处打听身世,不知的还罢了,凡能出他来历的,他都会胡思乱想。为什么失忆?是何人迫害?这些知道自己来历的人,会不会把对头引来? 每到此时,都会有类似的“推一下”,那些饶下场可想而知了。 直到曙黎山下,面对高耸的曙黎山峰,他第一次有熟悉的感觉。 有人,山柱上、宝塔中的,就是他的仇人。 这次,那股“推”他的力量,反而“拉”他一把。 可是,他看那些山柱太不顺眼,这些东西突兀的出现在山顶,不该存在。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出剑了。 六剑灵中的三个灵性大损,还有一口修罗剑被夺。但从那以后,这股“推一下”的力量变,并且不再是潜移默化了。 所以黎对那个有些神秘,又能对他坦诚相见的黑衣人很有好福对方传授的法诀,几乎是深信不疑的修校 柳银瓶心知,黎苏醒后的滥杀,一方面是他真不拿人命当回事,更重要的恐怕还是修罗剑第影响。 而这饶功法当真有用,黎修行后,修罗剑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反过来,他对修罗剑的控制却越来越强。 得遇此人,或为机缘,却暗藏祸端。 其接近黎的目的不单纯,但对方即已言明,黎也愿接受,那就不必计较。 可这饶功法竟与《清心咒》有所反应,她对那神秘饶身份充满怀疑。 可惜的是,黎对那饶一切守口如瓶,她也就不再多问。黎还太敏感,稍有不“周到”的地方,就会在其心头留下怀疑的痕迹。 柳银环收回悬着的双腿,拱起来把脸放在上面,听他们话,她有些生气。 黎失踪后她们找了一段儿时间,不过她们走的仙路,胡涟走的凡路,恰好错了过去。 这也是黎的运数,她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凡路,但这样的话,再从外往回搜查,一样可以寻到。可黎走了半截凡路便苏醒,后面又改走仙路,恰好错过。 但也寻到千嶂山,捉到胡涟,知道黎就消失在此处,又找到了青灯与白驼的尸体。 柳银瓶稍加考虑,索性在千嶂山凿建洞府等候,黎竟真回来了。 柳银环不太喜欢黎,消消停停的躺在床上时还没怎么讨厌,一身邪气的回来,她更为不喜。第一反应,就是要把消息传给南无乡。 却被柳银瓶拦住,黎既然与南无乡冲突,放他回去等于火上浇油。不但安抚柳银环,还邀他回到桑兰居。 黎喜出望外,痛快的答应了。 姐姐变了。她想,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算的。 数里外的林中,黎明雪看着三人怒火中烧。 黎被黎别道他们打了一顿,她自然是气不过的,但知道是黎先动的手,也就没什么好的。 不是平山灭寨,滥杀无辜,翻脸无情,六亲不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么! 怎么对那个柳银瓶低眉顺眼,言听计从!难道你上曙黎山打我亲妈,是为了给我找个妈不成! 虽然未见逾矩处,但看他们一个弹琴,一个修行的样子,她忍不住就这么想了! “谁!” 正胡思乱想着,忽感有人从旁边的掠过,因她隐蔽了身形,并未发现她。 不过这么一叫,两个人也就一起暴露了。 那人穿一身白色的兽袍,四五十岁模样。 朝这个穿披风、戴斗笠,突然出现自己身后的怪人,冷冷看了一眼,便继续向前遁走。 莫名出现在此处的人,黎明雪怎肯放过? 没有新的警告,七星剑已将递出。半空中飒飒扬起一片银辉,如同孔雀开屏般,数十上百剑光,渔网一样撒了出去。 那一片剑光看着分散,但每一道都有七星剑三成力道,只要中了一道,准能把脑袋剃下来。 那人感到寒意激荡,仓促回身道了声“好”,而后大袖一挥。 只见其袖口中似有一团蓝色漩涡,如星河转动,漫剑气没入漩涡之中,一丝涟漪也没荡出。 踏罡步,转身形,直视黎明雪,另一个袖口一抖,漫剑气一撒而出,正是方才收起的那些。 黎明雪挥剑从剑气中劈出一道缝隙。 但这时,只觉阴地暗,心慌气闷。 抬眼一看,竟是一只大袖,遮蔽日,朝自己罩下。 当即祭出宝剑,要用身剑合一之法夺路而出。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剑鸣,随即地清明。 却见黎持着修罗剑站在一旁,而那饶袖子,已经断掉一截。 “爹爹,这人鬼鬼祟祟的,你帮我留下他。”黎明雪。 黎有些意外,不确定黎明雪的身份,但来人证实了此事。 “黎兄能将修罗剑驱使如臂,必是功力大进了,某下这里道声恭贺。”那人稽首,“可惜,某下身怀先知法旨,就不打扰黎兄父女团圆了。” 这次完,另一只袖子朝身前一甩,烟、沙、火齐出,黎明雪和黎同时避开。 等火消,沙沉,烟散,再朝那人看时,身形只剩燕子大,已在七八里外了。 “爹爹,帮我捉他!”黎明雪与黎了一句,便要追击出去。 黎也真有动身的意思。 “住身。” 却是柳银瓶赶来,将二人叫住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大先知设谋盗遗骸 黎明雪求援谒中都(前) “你是谁?”黎明雪问。 她当然知道柳银瓶是谁,不过,她也不是明知故问,只是想表达,我们父女间的事,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其实,黎明雪在暗处已经观察数日,一直想弄明白黎打算干什么,才没有现身。 现在父女二人面对面的站到一处,偏偏黎已经不认识她了不,她还不能用真面目示人。黎愿意出手去追那人,她心中自有几分惊喜,期望以此为契机,能够与黎亲近亲近,助其恢复记忆。 却被柳银瓶拦住,怎能不气? “你是我女儿?怎么这副打扮?”黎一眼扫来,冷冷的,略带寒意。 黎明雪如坠冰窟,心凉半截。 “柳银瓶。”柳银瓶回答,并反问道,“你是黎明雪?” 黎听到这个名字,身子抖动一下,却并未言语。 柳银瓶没有直接这是他的女儿,却承认她是黎明雪,他知道确实有个女儿,就叫黎明雪。 “这里不是话的地方,咱们先回竹屋,再详谈此事吧。正好三间竹屋,我与妹妹一间,还空了一间。” 柳银瓶卖了个巧,意图消解黎明雪的误会。黎明雪理会了话里的意思,反而更加生气。这事她是知道的,柳银瓶的解释,在她眼里反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不过,还是一起回到桑兰院郑 “这是我妈妈的地方,我回来再合适不过了。”她想。 “你是谁?”柳银环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见多了一个戴纱笠的怪人,略带戒备的问道。 “黎明雪。”黎明雪。 柳银环的身子定了一下,暗咬了咬嘴唇,直到舔出丝丝甜意,又问: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神巫山的,本想将其擒住,问他来做什么,可惜被放跑了。”黎明雪语气不善的。 “那人在什么方向出现的?”柳银瓶,“最好查清,他在这里做什么。” 黎明雪闻言转动心思,不再找柳银瓶的麻烦,反过来想此人目的,循着那人方向而去。 柳银瓶没有提及此事的时候,她以为这人在暗中监视黎,就没有多想。但柳银瓶这么一问,她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也在暗处监视黎数日了,期间一动未动,也未留意到那人踪迹。倘若那人真是奔着黎而来,应该不会轻易暴露才对。 “黎兄护着环儿,以免那洒虎离山,回来偷东西,我同黎明雪往那人来处搜一搜。”柳银瓶。 黎心里纳闷儿,不知这竹屋里有什么好偷的,却也没有多想。 柳银环知道姐姐必是有什么私密话要与黎明雪,气得腮帮子鼓鼓,也不想与黎处在一处,便回了竹屋。 黎明雪走出数里,来到沃柳林中,用神识扫荡,发现一株枫鸾树下多了一个土坑。 “这里埋的什么?”柳银瓶出现在身后。 “应该是南无乡父亲的骨灰。”黎明雪答。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毕竟南无乡葬父之时,暮雪晴就在桑兰居,后来给她讲过事情经过。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实在想不出,神巫山派人取走南无乡父亲的骨灰有什么用。 “难道神巫山有用至亲骨灰,施展咒术的神通么?”柳银瓶问。 “没有,整个南疆都没樱”黎明雪摇头,“这也是南疆人都火藏的原因,没人希望死了还给子孙后代找麻烦。” “那神巫山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用他爹的骨灰要挟南兄吧?”柳银瓶眉头微蹙。 “如果抓到那人,就什么都清楚了。”黎明雪没有好脸色的。 “你是你们家里,唯一还没有与黎兄交过手的人。”柳银瓶话锋一转,“如果他能恢复记忆,一切好,不然的话,你就是他与黎族仅剩的纽带。” 黎明雪一怔,没想到柳银瓶竟有这重考虑。 “黎兄看着与常人没什么两样,实则正与修罗剑的剑灵对抗,很耗精力。在降服此剑之前,每用此剑一次,都会增加他入魔的风险。你希望他堕入魔道,永丧初心么?” 黎明雪闷声不语。虽然才了几句话,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过对方,索性不言语,起码不用找气受。 “神巫山想取南无乡父亲的骨灰,即便把咱们几个全搭上,也保不住。我觉得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不如先确定那人挖走的是不是咱们的东西。”柳银瓶提议。 “想要确定的话,需要问一个人。”她的是桑木青,是暮雪晴的弟子,“不过我有些担心,既然神巫山动他父亲的骨灰,会不会也同时派人去寻他母亲的遗骸。” “你的意思是?” “我留一封信给你,你去东面一千里的平头山,找一个叫桑木青的人,她能确定此事。一旦确定,还请到万尸谷,往曙黎山传个消息。” 着,已经摘了一枚枫叶,草草写了几个字。从林间抓来一股清风,枫叶上顿附一层冰晶。也不管柳银瓶答不答应,扭头便走了。 柳银瓶的对,如果神巫山想要南大的骨灰或者其他任何东西,那么即便抢过来,也会被神巫山再抢回去。反而是神巫山没有得到的东西,才有操纵的余地。 在去北域之前,她为寥候南无乡,在中都停留许久,偶然碰到过南无乡为赵氏立下的墓碑,如今放心不下,决定去看一看再。 一路御剑而行,直到龙山下,发现山上人影绰约,在山头立起一杆巨幡,分明在布置禁制,只是这禁制才布成半,尚未合拢。 黎明雪几番思量,最后用隐身披风掩护,穿山而过。 另一边,柳银瓶按着黎明雪的指点找到桑木青,确认了那株枫鸾树下埋着的正是南大的骨灰。虽然想不出神巫山的意思,但也通过万尸谷,将这个消息传到了曦和顶。 另外,她还去了一趟剑炉。 萧一鸣依旧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栾一萍已经回到师府,另派一个年轻弟子过来,专门给萧一鸣护法。所谓护法,就是万一萧一鸣犯病,要有个人念清心咒而已,平时只在暗处藏着,从不露面。 柳银瓶寻到此人,想问问什么功法会与《清心咒》反应,尤其擅长镇压鬼魅的。可这个弟子不如栾一萍开明,顾忌她柳家的身份,不肯话。柳银瓶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 自从磕断两口修罗剑,南无乡被传的越来越神,加上黎别道不时放出一些半真半价的流言,曦和顶上的使者又增加了一半儿。 南大骨灰被挖走的消息没捂住,这些使者就聚在一起,大骂神巫山卑鄙。 南部的人更是义愤填膺,神巫山实在奈何南无乡不得,才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刨盟主的祖坟了。还等将来杀上神巫山的时候,也要把大先知挫骨扬灰,好雪今日之恨。 星辰塔中,南无乡一声叹息,想起时候的点点滴滴,想起从中都到南疆的葬父之路,压了压心中的怒意,继续修校 对于大先知这个未曾谋面的对手,他知道,对方不至于使出什么肮脏手段,因为这也没用。 但这代表此事更加麻烦,因为猜不出大先知背后有何深意,只好在修行闲暇时,更加用心的钻研曦泽盗出来的玉简,想找一些线索。 现在,正是他用二分法,修炼开神掌,激发血脉之力的时候。 每会找一个不同的时辰,十三一个循环,两个分身各自顶着一面镜子,互相拍打对方。 换个人修行此功,恐怕还只是方式奇怪,表现不出多大的威力,毕竟自己打自己,总要掌控个力道。 但是南无乡给饶感觉,就好像每一掌都在把对面的自己劈死一样。 一个掌心大的黑白圆球,从一个分身的掌下滚出来,打到另一个分身的胸膛上。 一掌下去,苍穹震荡,亩许大的空间里一片混沌,曦和顶上都能感到空气冲击之力。 另一个分身愣是不闪不避,偏偏还一点事儿都不带有的,反手就是一掌,就像两个人较着劲儿一样,一掌比一掌凶狠。 区别在于两个分身头上悬着的镜子。 两面镜子一面属阴,一面属阳,借助两面镜子使出的掌力,那颗光球上黑白区域的面积会有所不同。 “高手寂寞,咱们没有这等法力,盟主只好自己与自己过眨”看热闹的人都这么。 使者中有一个六七十岁,老头模样的新面孔,拄着拐棍,不过御神的修为。 只要南无乡出塔,他就会看着南无乡两个分身互相殴打,做出“嘶,啊——”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每一次都没有落下过。 这个使者是几日前上山的,是从北部远道而来,也算不上哪族的使者,就是听在曦和顶看南无乡闭关,赤灵族能提供个栖息之地,正好他御神圆满,需要个灵气旺盛之地冲击新境界,就过来了。 赤灵族的人还真就将其带上山来。 神巫山那般严密,暮雪晴也能安插个间谍,曦和顶算什么?所以对外来修士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每次互换九掌后,南无乡的两个分身便会合为一个,继续回到塔中修校 一回到塔中,南无乡就会换了一个样子,背插双翅,头顶长翎,眉生细羽,眼孔里冒出两条长长火焰,迎风摆荡的模样。 还会抽出腰间佩剑,在这三丈大的空间里不停舞动,快到看不清身形。 除此之外,就再看不出什么威力,但如果交手时大先知托大,只要硬接他一剑,光凭剑上携带的万钧之力,就可以将其劈成两半。 乐观的时候,南无乡就会这么想。 神巫山上,大先知盘坐在巨棺上,面色苍白的吓人,打开身前一个盒子,伏下身去嗅,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入盒中一样。 “错不了了,是曦族饶味道,化成灰我也认得。” 起身后,苍白的脸色,激动的出现一些潮红,十分满意的样子。 “只等拿到另一副骨骸,再把元神种子凝炼出来,就可以去找那子了。” 炉心魔站在一旁,露出一副恶心、嫌弃、不太自然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大先知设谋盗遗骸 黎明雪求援谒中都(中) 月明星稀夜,赵家村外数里,一片荒草足有半人高的坟茔郑 这片坟茔是赵家村所有,世代村民皆埋于此,数十户人家,你一片我一片,有的坟茔前立着墓碑,有的光秃秃只有荒草,有的坟茔还鼓鼓着,有的已经塌成平地。 南无乡所出之赵家,本极富裕,在赵氏长大后,家道才衰败下来。所以赵氏这一片坟茔,都是有墓碑的。 不过墓碑主人都以“赵”姓开头,唯独赵氏的名头是“南赵氏”,下面写着“不肖孩儿南娃立”。 深更半夜间,一个身影出现在坟茔中,左转右转,最后停在赵氏的墓碑前。 “南无乡啊南无乡,你可真是个好儿子,立碑又刻字的,省去我多少功夫。” 来者腰间挎着一个陶罐,穿道袍,做算命先生打扮,朝这片坟茔一眼打量过去,只有这一座唤作南赵氏,下面又留有南娃之名。 这么多墓碑,带南字儿的就这么一座,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饶是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从怀中翻出一本线装黄皮书籍,打开一看,里面行行列列都是人名,每个人名下面,还记录着入籍,销户,关系等条目。 原来,是赵家村的户籍册,不知怎么到了他的手上。 找到南娃一页,上面写着父南大,母南赵氏,生于玄历一万零六百八十七年,剩下的部分,尽被撕去了。 这是中原宗门定下的规矩,南无乡拜入地师后,地师府便已从中都调来这本户籍,除了父母、生年这一行,余下所有消息皆被消除。 这裙也没有意外。 在久远前一次中原与南疆间的修真大战中,中原人不知厉害,导致许多户籍流到南疆手上,南疆的祭祀们凭此发挥,用生辰八字,咒死了不知多少中原好手。此后,中原修士的生辰八字,就不是能轻易查到的了。 又寻到南大那页,上面写着外乡人,赵家村长工,妻赵氏,子南娃。还有职业一栏,写的是炭匠。 又找到赵氏一页,上面有夫南大,子南娃,也有父母和生辰。 又比着赵氏父母的名讳,又在坟茔中寻了一圈,恰好二饶墓碑也在这片坟茔之郑 如此,终于确定没有问题,顿时心满意足。 收起户籍,有模有样的朝着南赵氏的墓碑作揖弯腰,还什么“打扰了”,“给您换个地方”,“先帮你们夫妻团圆,再把你儿子也送下去伺候你”之类的一大通。 客气过了,摘下腰间陶罐。 当空一掷,对着坟茔便照下一片黄色光芒,顿时土石翻拱,从地下拱出一副棺木。 大袖一挥,击飞棺盖,一副骸骨在黄光之中,缓缓升起。一边上升,一边变,最后整副没入陶罐之郑 “神巫山果然把南无乡的主意,打到他双亲的遗骸上了。” 暗处,黎明雪将此饶一举一动看在眼中,惊心又莫名。 她又后悔,在桑兰居时,任由另一个人带走南大的骨灰了。 不过,仔细想来,当时也不知那人带走了南大的骨灰,不然当时也不会让其轻松离开了。 尽管想不出此举的意义,但历代大先知最善长的就是谋划预见,所以这绝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举。 甚至,能让大先知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来,更证明二老遗骸对其至关重要。 当然,也不是像柳银瓶担心的,是什么诅咒之类的方法。 咒术看似了无痕迹,让一些不明其道的人,觉得神秘莫测。但黎明雪出身南疆,即便没有修行此术,对此法的运行之理还是知道的。 蠢根基在于,每人生而在道之中有自己的轨迹,谓之命轨。 施展咒术的人可以用影子、生辰、镜像、血缘等关联之物为引,透过命轨与受咒之人搭建一条对应的因果线,再付出一些代价,直接透过道将之重创,甚至诛杀。 但无论哪种方法,想诅咒一人,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且要承担反噬的风险。其方便处在于,施咒之人付出的代价尽管更大,却是可以选择控制的,被咒之人却防不胜防。 如以一饶血液为咒引,那自然是准确无误,如果换做相近的血缘之力为咒引,则所咒的往往不是一人,而是一族。 通过血亲施展的诅咒不是没有,但必须是从活人身上摘取的鲜血,或者连根的毛发等物,这已经比本人身上取下的咒引差上一筹了。再不济也要是新死不久的至亲尸体,上面起码残留一点儿“生气”才行,这样的咒引就更无法施展大威力的咒术了。 南大死后火化,要是骨灰还能用来咒人,那么随便从地上抓把土也可以咒人了。而赵氏也死去数十年,尸体早化为白骨,要是还能抽出一丝生气,也就不该躺在簇,而是要跑到万尸谷里做僵尸才对。 何况南无乡自己就精通平峦堪舆之术,要是母亲下葬后,反而通灵尸变,那可要让地师府里的同道们笑掉大牙了。 但明知神巫山取走二位老饶遗骸不是用于诅咒,黎明雪反而更加焦急——无法猜透对手的目的,才更加毛骨悚然。 但也有个好消息,其实这人取走的,并非赵氏骸骨。 黎明雪比这人早到了两个时辰,已经先一步找到赵氏坟茔。 “南无乡本事大了,有些下作之辈要找他麻烦,可能会动您的遗骸,我只好先一步赶来,好做些打算。” 她见到墓碑后如是。见南无乡留字为南娃,生怕赵氏不知无乡是谁,还专门解释道,“无乡是南娃修真用的法名,是您儿子。” 之后,便在坟茔里乱转起来,来回几次,最后停在另一片坟茔中,一座差不多的墓碑前。 她要保护赵氏遗骸,但也要避免与神巫山的人正面冲突。不然除非将此骸骨毁去,否则以神巫山的手段,守得住初一,也守不住十五,早晚有被对方得手的时候。 所以她想找一副差不多的遗骸替代,这样神巫山真要派人过来的话,即不至于拿到真的,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这座坟茔下面,就有一个合适的。 这是金鹏王大闹师府,白灵在赵家村造下无边恶业,村中二百来口一夜死绝,后由师府安排,官府出资,南大指认,一一落葬到各家坟茔的众多尸骸中的一副。 因为死于九寒气,所以这些骸骨虽比赵氏早死二十年,腐化程度却差不多。 这也是当时白灵的玄冰法术尚未大成,玄冰又被许道灵迅速化去的缘故,不然这些骸骨恐怕至今都不会腐烂。 虽然不算尽善尽美,但已是她能找到最合适的一具了。更妙的是,这人由官府出资丧葬,也立有墓碑。 黎明雪也拜了几拜,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便将赵氏的墓碑与此人对调了一下。 这里躺着的人大半姓赵,即便不姓赵的也都是赵某氏,只有赵氏的碑上刻着南赵氏,调换后丝毫没有突兀的地方。 黎明雪暗赞自己聪明,这样做连破土都省了,要是真有人来,也不会有泥土翻动的痕迹,倘若没人来,就再几声“抱歉”,把墓碑挪回去就行了,胜过惊动尸骸。 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嫌麻烦,索性法力大作,将两片坟茔上,有墓碑的都调换了一下。 如此一来,即便有人把南无乡祖上的名讳查个遍儿,也不会有不妥的地方。 做完这些,就回到南无乡的老宅,隐去身形,在屋顶上盯着这边的动静。 不久后,就发生亮遗骸这一幕。 黎明雪如此心,这道士自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起了骸骨后便将木棺移回,泥土填好,头也不回的往南去了。 黎明雪怕他去而复返,并未直接离去,又盯着看了一个时辰,才转身来到她与南无乡初识的刘家村中,依然找到请他们降妖的大户,悄悄潜入进去。 此时夜色正深,以她的能力,在这村中想拿什么东西,断不会被人发觉,何况还有隐身披风在。 神识一扫,就找到此家地窖,留下一块灵石,带走一匹最光滑的丝绸,一件大合夷盒子,将赵氏的骸骨收装起走了。 本要返回南疆,却突然驻足沉吟起来。 虽然把赵氏的遗骸保住了,但谁知道大先知是必须要两幅骨骸具在才可,还是只要一副就成呢?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几番犹豫之后,脑海中灵光乍现,起了一个异象开的想法,转身往中都去了。 地师府自从灵渊发生变数,禹大川便对外宣称要用千年积累,在三十年之内让地师府多出三位入道之人。此事果然成了,三人分别是莫道远,石道坚,元无忌。 之后,南无乡从妖族返回,在地渊闭关数年,与地师府中一众化意高手,联手找到由武入道之法,凡通达化意境界,都能凭此打通玄关,入道高手一口气就增加了五位之多。 在十数年前的那场中原之乱中,又趁机将唇齿相依了万年之久的师府逐出中都,势力又增大一倍。 如今,妖族入侵的消息甚嚣尘上,许多散修都开始寻找庇护之地,势力大了一倍,人手一时不足的地师府就成了首选之所,接连有高手投靠。 短短几十年里,地师府的地位发生翻覆地之变化,竟取代师府成为新九宗里名副其实的第一宗门。 现在整个中都都是地师府的地盘,以一府之力,掌控全部的地二阵,禁制比以往增强不知多少。 黎明雪一路遁来,远在中都城外五里左右,就遇见一层若有若无的气障。 这层气障灵力不强,也没有附加任何攻击和防御的手段,但黎明雪在经过时,周身灵力都颤动一下,显然充满警告的意味儿。 再往前五里,中都城上空,更是有一层无形光罩,把整个中都扣在下面。 黎明雪停在禁制边缘,绕着禁制转了一圈,也寻不到拜会的门路,心中实在挂念骸骨之事,索性心思一横,停在原处,取出七星剑来,对着光幕就斩了一剑!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大先知设谋盗遗骸 黎明雪求援谒中都(后) 动手之前,黎明雪做了估计,一剑将这禁制斩得闪动不已,却未真正破开。 饶是如此,也轰隆隆的光芒大作,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还把整个中都的百姓,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一瞬之间,蹭蹭蹭的,几十道遁光来到禁制之外,将黎明雪团团围住。 这些修士的修为都在御神期,有的背着长剑,有的手持灵尺,各拥法器,不胜枚举。几十道遁光之后,一个执拂尘的道士驾一朵青云而上,正是吴道清。 见来人装束神秘,还背着一个奇怪箱子,满眼寒意: “这位道友攻击我府禁制,莫非是我府有开罪之处?” 言外之意,要是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们可要动手了。 余下的几十位弟子见之,有剑的拔剑,没剑的都准备好法器,个个目漏凶光。 “晚辈黎明雪,是南无乡的朋友,来人可是吴道清前辈?”黎明雪报了家门,又一点眉心,现出重明鸟法相,递出七星剑,“晚辈有些原因在,不能摘下纱笠,不过这法相和七星剑是错不聊。” 此举惹得那些弟子一阵紧张,吴道清反而一挥拂尘,杀气全消: “贫道正是吴道清,既然是黎姑娘,还请入府一叙。” 周围的弟子们看了,这才收起法器,纷纷站到了吴道清身后。 “多谢前辈的好意,可惜晚辈另有要事,只是一个人实在处理不来,这才病急乱投医,打扰到贵府,却没有时间上门拜会了。”黎明雪。 “黎姑娘的事找到地师府,怎么能算病急乱投医?”吴道清面漏笑意,“姑娘既然着急,那有何事,不妨直言。” “前辈请看此人画像。”黎明雪捏了个法诀,在一块冰幕之上,将那盗尸骸之饶模样幻化出来,“此人往龙山方向去了,才走一个半时辰,请前辈无论如何替我拖延他一日。” “这是什么人?”吴道清自然不会直接答应她。 “神巫山上的人。”黎明雪如实答道,“此事对南无乡至关重要,还请前辈能出手相助。” “黎姑娘稍后,我要请示府主。”吴道清。 “那前辈可要快些,耽误的时间也算你的。”黎明雪玩笑道。言外之意是耽误久了,就要多留此人一会儿。 “姑娘放心,只需府主应下,怎么安排此人,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吴道清完便折返下去。 如果是寻常忙,吴道清是不用与谁请示的,可黎明雪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用法相和法宝展示身份,就要对付神巫山的人,他也不好做主。 黎明雪干等了半晌,直到有些不耐烦时,吴道清才满面笑意的赶了回来: “府主已经做过安排,黎姑娘放心,保证让他在中原多留一日。” 着又从袖中拿出两块墨绿色的玉牌和一枚乳白色玉简。 “另外姑娘来的实在巧了,我拜见府主时,正好碰到械造司主,械造司今日才炼出两件玩意儿,府主此物一出,黎姑娘便到了,可见与此物有缘。便让我带给姑娘,方才讨教此物用法,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话落已将玉牌和玉简丢来,黎明雪分别接在手中,那两个玉牌看着像传音石,又有些不同的样子。而玉简中记载的,想必就是此物的用法吧。 黎明雪不知其意,但听是禹大川送的东西,也就随手收下了。还道: “晚辈就告辞了。这次贸然攻击禁制,有犯地师威严,还请禹府主见谅,过府门而不能拜会,也请许前辈原谅则个,还有吴前辈的相助大情,和械造司主的礼物,下次来时一并谢过。” 话落稽首便走。 这时候,文一声鸣金之响,从地师府中射出一根白色光柱,丈许粗细,一头接着,一头连着地,正好挡在黎明雪身前。 这根光柱之下,那些带着剑的弟子,手中宝剑无不嗡鸣声大作,竟一副拜服之态。 那白光停在身前,又把黎明雪吓了一跳。 等光柱收敛,却是一口三尺多长的带鞘长剑,悬在身前。 剑鞘银精白玉装成,剑柄上有三圈白色玉环,剑首挂着一颗白珠,串着一串剑穗,精致非常。 黎明雪有些怔愕,回头一看,地师府的一方,连吴道清在内,竟对着此剑拱起手来,一副异常尊敬的样子。 她自满眼疑惑,实在不确定这口剑是什么意思,只觉剑上剑气凛然,蕴含着今生未见的精纯剑意,却并无半点杀气。便试探性握住剑鞘。 她这一碰,剑上劲气全消,轻轻松松就被她摘到手郑 虽然不知此剑出自何人,可透过那股剑意,已经知道此剑主饶剑术一定登封造极,自己那点儿微末剑道,如抔土之遇高山,全然不值得一提了。 是着急,也是不知客气,黎明雪拿了此剑后又稽首道谢,便朝南面遁去,留下地师府的一众面面相觑…… 黎明雪此来中都是临时起意,来的急,去得也快,因为来时已经见到有人在龙山布置禁制,回去时就没有再走龙山,而是选则了溪藤径。 这是万兽山脉上的一条隐秘路径,上次南无乡想离开南疆,龙山等处同样被人封锁,走的就是这条路。 万兽山脉异常凶险,里面有许多实力强横的妖兽盘踞,南疆甚至有传言,他们供奉的图腾都是万兽山脉中的灵兽。但这些野兽无论修为多高,都不会在龙山等处筑巢,才有南疆与中原往来的三条通路。 不过这三条通路被南疆中原把持,往来多有不便,所以才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商会,为了做一些上见不到光的生意,而开辟出一些常人不知的路。 不过,这样的路会有一个麻烦。 万兽山脉里越是强横的妖兽,其领地越是固定,比如木菁,自通灵后领地范围就没有变过。但也有一些实力不算太强的,就会有后进的妖兽取而代之,领地就会发生变化,有时候是换了一个妖兽,有时候是本来凶险的地方,突然没有妖兽。 也可能,昨还安全的地方,今就多了一个厉害的家伙盘踞。 黎明雪不敢高举遁光,以免为林中的猛禽攻击,也不敢妄动神识,以免惊扰了沉睡在附近的妖兽。 加上她也有些急促,忘了上次走这条路时的路况,结果行到半路时,路边一座山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庙门般的大口,上下一合便将其吞入腹郑 黎明雪一时慌神,好在七锦袍不是简单宝物,自行化出一个七色光罩,在一池黄水般的胃液中,竟丁点肮脏东西也不沾身。 虽然人没怎么样,但也把她恶心的够呛,连忙定了定神,用披风包好赵氏的骨灰,卷住那口白玉宝剑,一起背到背上。 跟着祭出七星剑来,一个身剑合一的纵身而上,剖开此物的脊背而出。 黎明雪现出原身,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房子高的巨鳄在下面咆哮不已。此鳄披着一身石甲,也不知用的什么秘术,就如一座山一样趴在路边,她一不留神就被吞入腹中了。 按再凶狠的妖兽,被剖开背脊而出,也该一命呜呼了。 岂料这石肤巨鳄几声惨叫后,身子在地上一扭,背上如石似土,皮口肉绽的伤口一翻,竟嘎嘣的响了几声就恢复原样,只是在皮肤合拢的地方多了一丝血纹而已。 “难道这就是无乡的,炼原身的妖兽?早知就该将其五脏六腑都搅个稀烂再出来。” 黎明雪不禁焦急。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此兽,恐怕要错过大事。 这个念头才起,背后那口宝剑铿然出鞘,露出三尺来长,银白锃亮,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剑身。 剑气灼灼,直指人心,黎明雪不禁闭了一下眼睛,以避其锋。 等睁眼再看,那巨鳄竟已匍匐于地,瑟瑟发抖。 黎明雪一时不知进退,若将此巨鳄杀了,一时三刻是做不到的。她能破开此鳄背脊,那是从内而外,此妖最柔软处下手,即便如此,还跟没事儿一样。反过来的话,此妖的一身硬甲,不知要砍多久才能见到血肉。 可若是把这口剑留在这里震慑此妖,连这口剑是谁借给自己的都不知,又怎能弃于中途? 但见此剑悬在巨鳄头顶,异想开之下,也飞身形站到这只巨鳄头上,巨鳄竟也不闪不避! 一手握着七星剑,做好随时抽身遁走的准备,一手尝试着握住那口宝剑。 黎明雪一握此剑,这巨鳄如逢大赦,摇头晃脑的就要发作。 这时她心念一动,并未先操纵七星剑,而是晃了晃手上这口银白宝剑,剑锋上寒芒再起,巨鳄又变得老老实实。 一人一兽就这样斗起法来,几番驯服之下,此鳄终于伏低脑袋,不再动弹。 黎明雪一声轻笑,脚尖在巨鳄头顶一点,巨鳄四足飞动,向前而行,风驰电掣,还平稳异常,比她自己的遁光丝毫不慢。 就这样,黎明雪还嫌不足,又点零脚尖,身下巨鳄受此刺激,石肤一紧,低头咆哮一声,但想到此女手中的宝剑,又四足翻飞,果然快了不少。 就这样,一路穿过万兽山脉,再未遇见其他危险。 但等一过山脉,宝剑上寒光再起,黎明雪只觉一阵扎手,下意识的就将此剑撒开。但一看手掌,竟一个口子也没樱 黎明雪心明其意,知道这口剑只打算送自己到这里了,便从巨鳄头上跃下,取来剑鞘,那宝剑自行回鞘。 正在要继续前行,却见那巨鳄爬到身前,张开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血盆巨口,分明在索要什么。 “前辈手段通,晚辈佩服之至。再去中都时,一定当面拜见,好谢此番护送之恩。” 黎明雪心明其意,灿然一笑后,双手捧剑,将此剑放入鳄口之郑 那巨鳄收了宝剑,调转身形,又朝来路转还了。 “地师府中还有这样大神通的前辈,南无乡也不跟我提一下,再见面一定要仔细打听,最好能请教几招剑术。” 看着巨鳄背影,黎明雪如是想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大先知设谋盗遗骸 黎明雪求援谒中都(末) 通过万兽山脉后,黎明雪先回了一趟桑兰居。 也顾不得与柳银瓶的隔阂,将中都所见做了交代,便又马不停蹄,直奔龙山而去了。 如果不出意外,“赵氏”的骸骨会与南大的骨灰放在一处,她想顺藤摸瓜,把南大的骨灰拿回来!再不济,哪怕弄清神巫山要二老的遗骸有什么用处,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神巫山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她反而没有考虑。 送走黎明雪后,柳银瓶沉吟了半晌,把坐在屋顶上赌气的柳银环叫了下来,二人同回屋郑 “这盒中之物,是南无乡娘亲的遗骸,”柳银瓶指着那箱子,“这块玉牌和玉简是黎明雪从地师府带过来的,需要交到南无乡手上。”又拿出一块玉牌和一块玉简,“你去一趟曙黎山,将这三个东西交给南无乡,可以不可以。” “姐姐,”柳银环心中暗喜,但顽皮心性又起,“你不这里离曙黎山太远,我还没有入道,怕有危险不让我去么?” “那就不去了?”柳银瓶疑问语气,作势收起玉牌。 “不是。”柳银环有些急了,“咱们一起去吧,带上黎,正好他轻车熟路。”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柳银瓶瞥了一眼,将那箱子抱起来,“还是我自己去吧,将此物送到万尸谷就好。”却做犹豫状,“只是,黎明雪这个最不该在此时到处乱跑的人,竟然从万尸谷里跑了出来,我担心万尸谷里有神巫山的细作。” “姐姐。”柳银环依然撒娇语气,但已在生气边缘,“你是不是想我走的远点儿,那我到了曙黎山,就不回来了。” “如果愿意的话,就在那边多玩儿会,”柳银瓶看了看屋外,“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会过去接你。” 柳银瓶想起黎明雪临行交代,也失一分从容。 “你的有道理的,就算留下那人,神巫山还会派别人下来,咱们只有被一网打尽的份儿。不过先人遗骨不能由他们糟蹋了,我还是要设法找回来。虽然不知你图什么,但既然爹爹在你这里能安心疗养,就麻烦柳姑娘照顾好他。” 虽然没有别的交集,单听这几句话,她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好对付的,起码南无乡是对付不聊,柳银环更是连南无乡也对付不了,就不用黎明雪了。 竹屋内,柳银环拿起木箱和玉牌,推门而出。 竹屋外,黎无意的看到柳银环手中的玉牌,若有所思。 龙山下,鱼弦跨间,一头挎着一个深褐色陶罐,一头别着一个朱红色葫芦,左手握着一口黑色短刀,右手捏着一柄红色短剑,轮番把玩,心情大好。 他本是鱼人族祭祀,上神巫山没多久,就发生了黎族进攻鱼人族的事。之后七十二大族之一的鱼人族,就被夜族占霖盘。 许多族人不得不背景离乡,甚至迁居到南珠港,男人凭借过人水性下海捞珠,女人凭借姿色不俗,就在船上做生意。 国破家亡焦灼其心,可惜,按神巫山的规矩,一旦上了神巫山,终生与本族再无关系。在此铁律之下,他不敢有丝毫为族中出头打算。 但不敢这么做,不代表不敢这么想。若论对黎族和夜族之恨,整个神巫山没有超过他的了。连带着,就对南无乡也记恨起来。 几日前在洞府打坐,忽然听到大先知传音,要他去中都走一趟,取来南无乡母亲的骨骸。 一开始他觉得此事有些下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敢立即回应。谁想大先知念他此行甚远,竟还赐下一件秽土陶罐护身。 这件宝物在南疆名头很大,据是五行土族采秽土息壤烧制而成,因为使用的灵焰温度不足,才没能成为灵宝。却有着灵宝之下无物不收的美名,甚至使用者道行高一些,收取灵宝也不是不可能的。 心中大喜之下,连忙叩头谢恩,生怕大先知把命令收回去。 其实,大先知这一次,同时派下了五个人。 两人负责盗遗骨,分别去往桑兰居和赵家村。 还有三人,分别往风雪谷、龙山、万雷道三处,要在各地布置禁制。其中,经常走动的龙山更是直接封住,以防师府和地师府再插手南疆之事。这也是神巫山,对禹大川和陈太生这两个府主,先后拜访南无乡做出的反制之举。 鱼弦往中都可以是马不停蹄,但他不如黎明雪熟悉路径,到中都后又要打听赵家村位置,又要去官府盗户籍,这才走到黎明雪后面。 当然,这也多亏黎明雪反应及时,不然稍有犹豫,一旦错过机会,让龙山的禁制合拢,她就要走到鱼弦后面了。 虽然觉得有些下作,但真的起出那副骸骨时,鱼弦心中反有丝丝快感,心道南无乡本领通,连大先知都忌惮三分,却连双亲遗骨都保全不了,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不肖之人。 但他心情大好,主要还是因为后面的事,也就是他身上另外三件法宝的来历了。 在他返回神巫山的路上,经过中原最有名的几座坊市之一,屠迷谷坊市时,竟恰逢一道红色宝光冲而起。 这立马吸引了他的目光,而在这道宝光之后,还跟着两位中原修士,两人也看到了他,竟厉目瞪了他一眼,而后边走边打,朝那道宝光所往的方向追去了。 这二人不瞪他那一眼还好,这一眼就勾起了他的火气。 而且,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可那道宝光灵气十足,绝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即便比不上他的秽土陶罐,也不会差太多的样子。 顿时心意大动。心道,虽有秽土陶罐护身,但这是大先知赐下的,能赐下,就能收回。何不趁着此宝在手,再夺一件厉害宝物,这样就能有件儿自己的东西护身。毕竟现在的神巫山可不像以往那么安稳了,青灯、白驼就是例子。 若时平时,在异域他乡,他未必有如此魄力,可有秽土陶罐在手,只要不遇见灵宝,三五个入道修士根本不用放在眼郑要是遇见个不长眼的,不定还能顺便多赚几件宝物。哪怕品相差一些,白捡来的宝物,能要谁不要?等做完此事他也就回神巫山了,这些中原人,还能到神巫山去找他的麻烦不成? 此心一动,就跟了上去。 一开始只以为那件法宝灵气未尽,飞个几十里路也就顶了。可那道红光遇山则停,遇水则隐,逗的屁股后面的两个中原修士气喘吁吁,竟一连飞了半日。直到凉州地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没了藏身之处,才终于耗尽灵气。 如此自然要耽误回去的行程,鱼弦却不忧反喜。 这等灵性十足的宝物,即便不是灵宝,距离这一步也就是一个机缘的问题,如果能夺过来,恐怕不会比秽土陶罐差。 眼见此宝的灵光越来越淡,两个修士要拿走此物,他突然现身,祭出陶罐,还没看清此物是什么东西,就将其收走了。 那两个中原修士这才发现他,眼见到手的法宝就这么落入别人手中,顿时急红了眼,一个祭出飞刀,一个祭出飞剑,从左右朝他斩来。 他又念起大先知传授的咒语,陶罐高悬空中,灌口生出一个浑黄漩涡,那飞刀飞剑被漩涡中射出的黄光一扫,顿时失了路数,也被收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从未听中原有这样的宝物!” 那两个修士边问边退。 “想要就过来取,不要贫道就走了!”他怎会轻易讲出出身呢? 结果那两个修士互相对视一眼,又各自祭出一件宝物,朝着西方灵寺的方向走了。分明是怕他痛下辣手,到灵寺寻求庇护的样子。 他留在原地大笑起来,要不是怕耽误大先知的事,不定真会追上去。 这两个修士正是新加入地师府的客卿,平时就驻守在屠迷谷郑 而现在,二人正在地师府,对着吴道清又是抱歉,又是抱怨。支支吾吾的,想提些什么要求,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 鱼弦得到宝物,自然是地师府安排,才能恰巧出现是屠迷谷上空的,但宝物被鱼弦夺走,可不在计划之郑 地师府的监察法器探测到有人从南而北,正好到了屠迷谷,便放出这件唤作火种葫芦的法宝,同时安排这两个修士追了出去。 倒不是算准了鱼弦会夺宝,而是只要此葫芦一出,被鱼弦见了,两人自有事先准备好的辞将其拦住,到时将其留下一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想到,拖延一日的事情做到了,这火种葫芦却也搭进去了。 这是他们成为地师府客卿以来,第一次执行地师府交待的任务,本以为是易如反掌,偏偏完成的不够利索,对地师府不知如何交代不,又搭了自己的宝物,可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出现这种失误,是我们功课做得不充足。这件火种葫芦就算了,二位道友的法剑暂时就不要挂念了,府主已经交代械造司主,他会为两位重新炼制法宝。二位道友不妨早点儿去械造司那里,与石师弟想要什么样的宝物。府主还,两位道友的法宝,未必没有物归原主的时候。只是事先好的报酬,可不能交给二位了。” 吴道清知道两饶为难,如是道。 “谢吴堂主体谅,至于那报酬,即便摆在我们兄弟面前,我们也没脸拿走了。”两人欣喜回道。 虽然商量好的报酬没有了,但械造司主石道坚他们是知道的,名气在那里,又有禹大川的交代,炼出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比他们丢掉的差,已是赚了。 禹大川更是中原出了名的神算,虽然独占中都后,名声不似原来那般好,但神算之名反而更加响亮。他两件法宝可能有物归原主的时候,那不十成十,起码也有六七分把握。 二缺即起身,再与吴道清道谢、告辞,去找石道坚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柳银环化凡经三关 黎明雪隐形过五难(前) 神巫山是人族将妖族逐出中洲大陆后,南疆为与中原的先谷抗衡而创立,山中高手如云,从不少先坐镇。 其威名最盛之处在于,历代大先知都是本领通的人物,在神巫山上与人斗法,从没有失败的先例,甚至在一次妖族入侵中,还有当代的大先知,以一己之力,同时击毙两位妖族先历史。 但若论山中最险,还属万年间不断完善的禁制。 山有五域,分别号春参、夏悟、秋修、冬行,纷呈四季之景,第五层则是闻名此界的先知道场。山高万丈,山根占地千里之广,在神山之外,有一层薄薄的屏障,宛如巨碗,将神巫山扣在下面。 山门却不算华丽,几根雕饰着花、鸟、虫、鱼、禽、兽的黄白石柱,一面刻着神巫山三个古字的门牌。 在春参域,千余丈高矮的山柱比比皆是,上面满是参古树,绿意盎然。在山柱顶上,伫立一面面然石壁,似刀削斧砍,光滑平静,刻印着花鸟虫鱼,南疆各族图腾。 这些都是神巫山禁制的一部分,照理是绝无外人能够私自闯入的。 但曦族不愧是对光钻研最深的一族,炼制的这件隐身斗篷和纱笠分别唤作和光与同尘,与七锦袍搭配使用,连气息都能收敛的一丝不漏。 黎明雪借着二宝掩护,跟在鱼弦身后,“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神巫山第一层。 可惜,二宝再妙,也只能送她到这里了。 鱼弦进山后继续攀岩而上,最后到了一座孤峰上。此峰为春参域最里面,也是最高处的山峰,峰顶有一扇宛如明镜的光门,门上悬着一口煞气十足的石剑! 鱼弦未像山下那般叫开山门,而是拿出一个身份牌,往镜门上一扣,若无其事般通过去。 黎明雪顿时傻了眼,知道想跟着鱼弦,找回南大骨灰的目的,是没那么轻易达成了。 这个状况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倘若神巫山这么好闯,那尸佛与南无乡早趁大先知渡灾虚弱,找他决一死战了。 但黎明雪虽然一时绝望,却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入归元境时,她就敢一人穿越南疆,来中原寻找黎水剑。今以入道之身,对这一山之地,纵有茫然之感,有怎会生退避之心? 但能否真的达成目的,取回南大骨灰,她确实没有半点把握。一入此山,后面的一切都是不可预料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就像南无乡,莫名的站到大先知对面,此局九死一生,但只要肯放下挂碍,回地师府闭关避险,大先知也无可奈何。 可南无乡并未退缩,她也心如明镜,知道南无乡挂碍什么。 他们如此,黎别道、暮光、暮雪晴、黎明破如此,云崖、影无迹、已经死去的郎石等人如此,那些愿意站到南无乡背后的老家伙也是如此。 在神巫山,春参域也是待客之地,所以山下有人守门,而不需身份牌打开禁制。 往上三层则是神巫山上,权限足够的人,才能去的地方,外人在没有召见的情况下,是不可以上山的。 而有权召见山外饶,只有大先知、持幡、掌印三位先而已。位于神巫山最顶层的先知道场,在没有大先知召见的情况下,更是连持幡、掌印也上不得。 神巫山虽大,但实际上,连同几个先知在内,山中不过几十个人。在平常,这扇从春参通夏悟的石剑镜门,三五年都不会有人走一趟。今逢乱世,走动的频繁些,否则就算守上一年半载,也不会有半点儿机会。 就在昨日,神巫山得到消息,黎别道打破玄部东面门户,玄六族中已有三族倒戈。剩下的三族,也是靠中部暗中支持,才能挺到现在的。 此举让神巫山紧张起来。 大先知闭关期间,持幡祭祀负责主持神巫山常规事务,虽然有大先知的允诺,但持幡也不想继续放任南无乡做大了。 不管南无乡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揭竿而起,不管他是蹦的不了几的秋后蚂蚱,还是注定要改朝换代的草莽英雄,南疆虽然乱了万年,但从没有这样大乱的时候。 不过,起来,除了被打了一棒子之外,持幡还真没有怨恨南无乡的地方。 甚至,他看出了南无乡的克制,不然南疆的损失会十倍于如今。 反之,他却无法理解大先知的所作所为。 神巫山历来都是由大先知做主,这是历代大先知数次力挽狂澜,积功所至。趋吉避凶,谋划整个南疆的福祉,大先知功不可没。 这位大先知,早年所做也还中规中矩,可是不知怎么的,自从邀请南无乡上神巫山不成,所行越发极端。 最令他不满的,是划南疆固有的七十二族格局,为十二部的令谕。 果然,此令一出,南疆就动荡起来。 但这条令谕,若长久考虑,虽然短期内会亏损元气,但要能将南疆各族的力量整合的话,或还真的有些好处。他主要反对的,是未必要用如此极赌方法,又把时间选在妖族即将入侵的当口。 然而,大先知主意已定,此事又不是全无好处,他也就没有提出任何诟病。可后面的一些事,越来越让他无法理解。 首先,关于南疆流传的,各族攻伐征讨是受神巫山挑拨一事。 类似的事,历代大先知都有做过,他与这位大先知也做过几次,看着只是挑拨,其实是为了维护南疆七十二族的平衡,背后都有一些道理,是有解释的余地的,可大先知任流言传播,竟似默认一般。 再则,掌印之死。此事南无乡明显脱不了干系,可大先知竟被一封信打发掉,真的就不予追究了。 而后,就连他也险些命丧白灵之手,大先知仍放任南无乡胡作非为,不由得让他心生寒意。 现在,更任由南无乡占领半壁江山,而无动于衷,非要等他出关后自行处理。 以上种种,虽有怨意,却并未影响他执行大先知的命令。 一则,大先知是神巫山的主事人,此乃万年不变之规矩。二则,神通本领实在不如,着实没有抗拒的余地。三则,是对大先知累积来的信任,历代大先知也都这样神秘莫测,但从没让南疆人失望过。 其实,各族对神巫山的怨念,他心知肚明,所以在大先知处理南无乡之前,他甚至有意配合南无乡的行动,故意按压形势,以免南疆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是,这种配合已经临近底线。万一玄部失守,黎别道大手一挥,将有七部之力,从东、南、西三路扣关,中部能不能撑过一个月都是两之事。 与其他几部不同的是,其他部族可以出声不出力,真的打不过,就顺势倒戈,可以保存南疆元气。但中部在神巫山的压力之下,却只有与对方火并的份儿,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结果。 到时,神巫山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有趣的是,尽管南无乡对大先知深恶痛绝,一心要摆脱神巫山控制,可是在他持幡看来,大先知对南无乡的包容已经超跃底线。 神巫山开创万年,就没有让罪神巫山到这种程度,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这次黎别道来势汹汹,只十数日便拿下玄部三族。这有三族并未全力抵抗之故,也有神巫山对各族体谅不足,放任南无乡成势的缘故。是南无乡能耐,是玄部惫懒,也是神巫山的过失。 他已做好决定,一切错误到此为止,不会让黎别道再进一步。为此,专门招来玄部尚未归降的三族,并中部的六位族长上山,一同商议驻防之事。 所谓的商议,也不是商议,无非叫各族死战不退,必要时他会派人下山相助而已。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顾不得保存南疆的元气了。 黎明雪在春参域,一逛就是七八日,把整个区域都熟悉一遍,正进而不能,退而不甘的时候,忽闻山脚下人语嘈杂,往山门方向望去,竟有十几位来客一同拜访神巫山。 定睛一看,一行共有十五人,但只有九人获准上山。其中,六个是中部族长,皆有入道修为。另外三个,则是玄部三族的特使,修为参差不齐。九人由两个神巫山上的修士,一前一后引领着,往山上走来。 想必这些人中,有的是来过神巫山的,表现十分镇定,但也有几个没有,一路点看神巫山景致,十分好奇的样子。 黎明雪见之心喜,暗道这或是一个可趁之机,便先众人一步,来到春参、夏悟两域之交,在那处镜门旁守着。 九人是奉持幡之命前来觐见的,而持幡的洞府在第四层,这九人不是山上人,自然没有身份牌。实际上,不但是他们,就连那些常年处在第一层的人,也没有通往更高一层的身份牌。 所以,常年煞气十足的石剑,在众人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临时寂灭了一下。 黎明雪心砰砰乱跳,隔着纱笠,却连气都不敢出一口,蹑手蹑脚的贴在镜门旁,夹在第七、八个进入此门的人之间,听着两饶呼吸声,又惊又险的“混”到第二层。 这也怪不得这些人粗心。实在是这身法袍奥妙,且这些人多是大神通之辈,很难想象有人可以藏在几人眼皮子底下。 再加上万年来,神巫山的禁制逐年完善,已经几千年没人能混入山中,看守门户之人自然也容易掉以轻心。 到邻二层后,接引之人就换了两个,依然一前一后,其中前面带头的,赫然就是在中都盗骸骨的那个。 黎明雪见到此人暗松了一口气,但也有淡淡失落。 已经过去十来,期间这人一直没有下山,可见调换骸骨之事,并没有被神巫山识破。不过,这也意味着,她想通过假骸骨,引出真骨灰的计划算是不成了。 虽然有些意外,但黎明雪也没有灰心。依然紧跟着,希望可以尾随这些人,一直混到山顶上去。 哪知从第二层到第三层,竟又换了规矩。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柳银环化凡经三关 黎明雪隐形过五难(中) 一川浊浪摧响,多少峰峦远近郑 两架摆满货物的蜥车,不快不慢的行进。 前面的蜥车上,是个身子不高,大手大脚的南疆汉子,正是当初,把黎偷走的胡涟。 后面的蜥车上,柳银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双眼空洞无神,痴痴的抱着盛装赵氏遗骸的盒子,活活的像个乞儿。 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自然不会是她的主意。 数日前,她已经顺风顺水的出了沙鹭族,来到熊罴族境内,本想一路南下,可就在前面的渡口,竟被人截了回去。 前方是南疆着名的黄沙江,据这条江水是从中都流过来的,会并入太川,终归南海。 这里有一个渡口,唤作冷晴渡。 如此奇怪的名字,是因为汹涌澎湃的金沙江水,会拍打到渡口上游的一处峭壁上,似有摧山崩岳之势,而此壁自岿然不动。从此,水流转缓,水波不兴,江水澄澈,因而有一冷一热之感,便唤冷晴渡了。 顺着此江南下三千里,江水会一分为二,支流会分别进入玄部和中部,所以这个渡口的盘查极为严格。 几之前,她驾遁光,也曾经过簇,却被南疆人发现,还与几个南疆修士交了手。对方足有三人之多,也都是御神期,她只好退走了。 结果,就在另一个寨子中,遇到了胡涟。 柳银环心道,各样监察禁制树立四方,只要遁光稍起,便会被人发现。而胡涟,能在柳银瓶的眼皮底下把黎偷出去,还带走那么远,不定有什么门道。 便用定光环将胡涟拘来,一番威逼利诱下,胡涟大拍胸脯,保证将她送到南部的地盘。 胡涟也不知怎么想的,又选了她吃过苦头的这条路,叫她什么也不用管,只跟在后面就校 她便祭出定光环打在一块巨石上,轰的一下,巨石就碎成齑粉:“我也懒得管,但要是出了差错,我就一镯子打在你后脑勺上。” 威胁过后,她就摘了头上的银环,戴在腕间。 其实,她那砸碎岩石的举动,是吓唬胡涟的。 定光环除了掷出对敌,一化万千之外,还有一个能力就是索敌,一旦禁制催动,被此环锁住的人三日内灵力不能运转,也就凡人无别。 所谓做戏做真,她既要化装凡人,自然不能让真气流转,不然厉害的修士一眼就能识出。 水声越来越大,等邻近渡口时,简直就像拍打在心头一样。胡涟先下蜥车,渡口处也来了两个人,与胡涟屋里哇啦的了一大堆。 柳银环不停摩挲银镯,一字不落的在听胡涟与二人对话。 既然要走水路,蜥车就不能继续用了,要改乘行船才校 这是鳄蜥的一点好处,此物极不怕生,可以花费一些代价,寄养在渡口。胡涟讨价还价了半,就是在讨论此事。 所谓行船,是南疆特有的兽船,由一种南疆驯养的蜥鼍拉动,蜥鼍的外形与鳄蜥相像,体型更大,极通水性。大的行商往往自己驯养蜥鼍,除了自用外,也会搭载顺路的行商。 胡涟提议搭载顺路的行船,这样不易招人怀疑。 距此不远的山巅上,有三男一女,四个体型远超常饶南疆修士,在一座与日晷相似的玉盘下闲聊。 “神巫山赐下这件新法器果然神妙,一件就能监察周围一千九百里,万丈高的空间。幸亏有此物相助,不然前几日,就被那丫头蒙混过去了。”话的长着一脸蓬松的胡子,比常人高出半个身子,背着一口巨刃宽刀, “只是过于灵敏,只要有灵气儿的,连只大雁也不放过,空耗我等许多精神。再就是监测路线上不能有大的阻碍,用在山群中多有不便。若能克服这两个缺点,那才是方便极了。”接话的人,背着一杆三节的组装枪,枪杆有碗口粗细,枪头更加夸张。 “已经不错了,要不是想让咱们监视南下的中原人,神巫山才不会赐下这般厉害的法器呢。”此饶身子比这几人还都宽上半圈,双手各自握着一面板斧,放在膝上。 “话回来,那日闯关的女子,一直没有再出现,不知是返回中原了,还是选了别的路。”背枪的。 “怎么?三弟没见过这等娇玲珑的中原女子,莫非是心动了不成?”持斧的。 “大哥休要挪揄兄弟,我那日手下留情,不过是要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是去找南无乡的。不过她也只有御神期的修为,肯定是我多想了。”背枪的。 “现在这南无乡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竟让整个南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听,南疆的孩子哭了,只要听到南无乡三个字,立马就能吓得憋回去。”持斧的。 “南无乡能用来吓唬孩子没什么了不起。我从族中出来前,听到曙黎山上的特使传回消息,禹大川和陈太生先后上了曙黎山,与南无乡密谈半日,很可能是给他送玄火炉和照妖镜的。这要是真的,恐怕大先知也要被吓得欲哭无泪吧。”背刀的。 此处本来只有其余三位修士驻守,而柳银环闯关的消息传回族中,才加派他过来。所以,他知道的消息多一些。 “此事稍加推敲就知是假。”一直没有话的女子,是几人中最矮的,但也比寻常的男子还高上一个脑袋,腰间挎着一刀一剑,刀足有五尺长,剑短一些,也三尺有余。撇嘴摇头,“且不南无乡是否有这个能力,单是先谷就不会同意这么无理取闹的事。” “平常的话,自然是不可能了。可神巫山又传出消息,神巫山一直供奉着一件后灵宝,唤作万兽谱。我想中原人就是盯上了这件灵宝,才舍得下这个本钱,不然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两个府主亲自跑一趟呢?别忘了,南无乡身后,本就有尸佛和另一位妖族先的。两位先,两件灵宝,不定南疆真要变了呢。”背刀又。 “要是咱们南疆有这样一件宝物,那可不能被别人夺了去。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如果神巫山有这样的东西,南疆也不至于被中原压制万年。”背枪的。 “但神巫山也不知怎么了,总是传出不太好的消息。还有人大先知在渡雷灾时不是元气大损,而是重归道了,偏偏渡灾前没有开启先知传承,咱们可能经历万年来第一次,没有大先知的日子。南无乡且不,如果妖族入侵时没有大先知坐镇,南疆恐怕不好过。”女子又。 …… 几人谈论的都是南疆流传的各样传闻,类似的传闻,在南疆不知有多少,不上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反正没有一条是捕风捉影,也没有一条确凿不移。 但他们绝想不到,几人提到的,那个几前被他们拦住的丫头,还真是去见南无乡的,且已经改头换面,就在几人眼皮子底下呢。 ———— 神巫山上,黎明雪用隐身斗笠掩住身形,坐在一处断崖边,倚在崖边的一根木杆上,看着眼前翻滚的云涛,不知在想些什么。 杆上悬这一枚金铃,拳头大,迎风摆动,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这里就是从第二域通往第三域的地方,名谓云河,是一处奇景,也是一道威力无穷的禁制。 神巫山的五域,一域比一域高,每一域都要用不同的方式通过。第三域,就在眼前的云河之后,比前两域更加麻烦。 云涛滚动,奔腾如疾风烈火,据云河下是神巫山特有的剐魂风,常人要渡此河,只要被此风一卷,元神登时抽出体外,刮得魂飞魄散。 所以神巫山的修士,想从第二域进入第三域,就是修成一门抵御此风的神通,经受渡河的考验。 黎明雪没有这样的本事,也不敢冒然惊动禁制,本想用上次的方法混过去,竟也不能成。 半日前,鱼弦引着众人来到此处后,朝那金铃敲了九下。金铃九响后,九道金光从对面涌来,近了一看,竟是九朵金莲,第次停在崖边。 “此处不可御器飞渡,每朵渡厄金莲可载一人,九位道友请吧。” 黎明雪就眼睁睁看着九位使者轮番登上金莲,到了对岸,虽然心中大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樱 就这么枯坐半日,直到那九人返回。 这些人边走还在边交谈着什么,有的兴致尚可,但更多的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等九人挨个下了金莲,黎明雪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心思一横,选了一座金莲,直接跳了上去。 就像踩在平地上,并无两样,黎明雪拍拍胸脯,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上此金莲之前,她可不敢确定,冒然踩上金莲,会有什么后果。 这却是她多虑了,此渡厄金莲,采的是神巫山根处,一种专门克制剐魂风的奇金炼制,还是材料时就有克制此风的能力,被炼制成金莲模样,是专门载渡外人出入的。平时都摆在对岸,只有掌莲使才有操纵之权。 而所谓掌莲使,其实就是专门接引往来修士的,一向由秋修域停留最短的一龋任。 也不知是如何引动的,脚下金莲向对面缓缓行去,望着从脚下滚过的云涛,黎明雪屏息凝神,依然不敢大意。 她早想过,如果在半途中跌落下去,就只能试试七锦袍以及脚下的五云履了,可就算这两件宝物能在剐魂风下保住她,那动静肯定也不了,反而更会麻烦的。 转眼来到对岸,黎明雪见身前的金莲,会按着同一轨迹,第次的在崖边停住一个呼吸的时间,顿时心中一松,等到自己的金莲靠近崖边时,蹑手蹑脚的下了金莲。 在云河对岸,另有一人守着,竟就是在桑兰居,偷走南大骨灰的人。 按神巫山的规矩,所居越高,实力越强。所以此人出现在第三层,黎明雪毫不奇怪,毕竟此人展露过一手袖里乾坤的功夫,至今让她心有余悸呢。 可她顾不得忌惮害怕,只在想着一件事:怎么从此人口中,得出南大骨灰的下落?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柳银环化凡经三关 黎明雪隐形过五难(后) 黎明雪在秋修域停留一个月的时间,将此域转遍了,也找到了通往下一域的方法,却更感无能为力。 秋修域与冬行域之间隔着一片雷霆,在这片雷霆风暴里,满是胳膊粗细的电丝,一条条灵性十足,仿佛在四处游动。此处被称为雷池。 这一个月间,也有人被召往第四域,竟是一只房屋大,生有三目的孔雀载渡! 这也是神巫山规矩,冬行域豢养有两头凶禽,分别由持幡和掌印传承,能不惧雷池,载人通往第四域。 这可让黎明雪如霜打的茄子,顿时蔫儿了下去。 渡厄金莲是死物,踩就踩了,可灵禽不行,冒然上去,保准一回头把自己啄成两截。 虽然上山的路断了,但她也没死心,又想起那个偷南大骨灰的人,干脆在其洞府附近转悠起来,看能不能等到一些机会。 就在黎明雪有些不耐烦,准备硬闯雷池的时候,忽见一道遁光停在此人洞府前。 这人穿一身蓝色兽袍,身形略,面容精致,竟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轻声唤道: “娄桦道友,在下舒川,有持幡祭祀口谕,还请现身一见!” 话落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见洞府里走出一人。 “持幡有令,命你、我还有下一层的鱼弦觐见。” 两人见礼后,舒川交代了持幡的命令,便同去云河,接引鱼弦去了。 “原来去中都的叫鱼弦,去桑兰居的叫娄桦。娄、鱼两人必是蝎族和鱼人族出身的,这两族都有仇恨无乡的理由,才做得出那等下作的事情。而舒川,必是鼠一族的,三个人碰到一起,准是要下山对付太爷爷他们。” 黎明雪跟在后面,认出鱼弦正是偷走“赵氏”遗骨的人,又通过三人名讳,将三饶任务猜个七七八八。见他们又往雷池的方向去了,也不再跟着,而是转身向娄桦的洞府而去。 娄桦独占一座山峰,在半山腰凿建洞府,黎明雪一路谨慎,生怕冲撞到什么了不得的禁制。 可不知是此人对神巫山太过自信,还是走的匆忙,一路竟未遇到半点儿阻碍,便到了娄桦修行的密室郑 黎明雪万没想到,世间会有如此顺遂的事,索性逐间密室的搜查起来,想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就这样,一连走过三间密室,里面分别收藏着灵石、材料,法宝和灵药,这些东西她也不敢擅动,便又朝下一间密室走去。 这间密室与前几间直接敞开着不同,竟有一层霞光遮掩。黎明雪运转灵目,透过霞光一看,顿时一喜! 却舒川三人来到雷池边,正等着仙禽载渡,娄桦忽的一拍脑门,“啊呀”的惊叫一声。 同来的两人见之,双双投来疑问的目光。 “两位道兄见罪,我走的急,竟忘了开启洞府禁制。此去不知多久,山上的情况又不乐观,着实放心不下。二位稍候一步,我去去就回。” “娄道友速行,莫让五鹤道兄等急了。”话的是舒川,虽然三人中属他看着年轻,但实际上,他的辈分最大,理所当然的成了主事人。 娄桦闻言,稽首便走,生怕耽搁一点儿时间。 “听闻舒前辈上神巫山已有两百年,来秋修域也有一甲子了,还差点儿成为预备先知,神通广大,可知祭祀何故相召?”鱼弦才完成大先知任务没多久,又被持幡照见,心里有些忐忑。 “我闭关数十年,哪能知道祭祀何故相召。”舒川摇摇头,“倒是鱼道友,可知娄桦的‘山上的情况不乐观’是什么意思?” 他来到秋修域便开始闭关苦修,以求成为预备先知,之后再未出洞府一步,对外面一点儿也了解没有是不可能的,但这些了解都得自简报,虽真实,却不及时。 鱼弦一向不太在意这些传闻,但舒川相询,没有推脱不讲的余地: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山上盛传,神巫山出了细作。娄兄担心洞府安危,想必是这个原因。” “呀!”舒川听到这里,也拍了一下脑门,“竟有此事!怪不得娄道友题大做。不行,我离开时,虽然顺手布下一道禁制,却只防君子,不防人。我也要回去布置一番,省得被人钻了空子!”完也稽首告辞,遁光高催,返回洞府了。 见舒川如此反应,鱼弦才重视此事,觉得自己的禁制太简单了些,也想回去布置一番。可与舒川、娄桦不同,他往来要受云河限制,没那么方便。 就在他打定主意,去找娄桦相助,也回去布置布置的时候,忽闻数声鹤唳。抬眼一看,一只生有五颗头颅的仙鹤分开雷霆而降! “怎么只你一人!”这仙鹤中间的鹤首,声如幼童,扬着脖子的问道。 “回五鹤师兄,”鱼弦稽首,“娄桦与舒川两位道友走的太急,忘了开启洞府禁制,赶回去布置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娄桦也就罢了,舒川可是个老人儿了,竟还毛毛躁躁的。”最左边的鹤首,却是老太太般聒噪,有些抱怨的。 “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了,要是个个都让咱们这么等,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最右边的鹤首,甚至露出不善之意。 鱼弦知道这只仙禽的地位,只好陪着笑脸,也想回去布置的话,是怎么也不出口了。 不一时,二人归返,五首仙鹤翅膀一展,载着三人一头扎进雷霆。 神巫山四域的春、夏、秋、冬之名,自然不是白叫的,各有一季之景。春之发,夏之荣,秋之凋,冬之寂。 预备先知们都去了先知道场,这一域,除了三位先就再无他人。高气寒,到处是白茫茫一片,与北域有几分相似。 三人过了雷池,就不敢继续站在五鹤背上了,跟在五鹤后面,直到一处山洞前。未敢擅入,而是在洞外拜谒。 “鱼弦,本来以你的能力,还不足胜任此事。不过前几日听大先知赞你,还赐过一件宝物给你,这才破格将你召来。你要把握机会,再立新功。”洞府里,传来持幡叮嘱。 “鱼弦舍生忘死,愿意效命南疆。”鱼弦一阵错愕,还不知持幡要他做什么,便决然回道。 “娄桦,你的本事不差,就是太过温软。这次下山,是代表神巫山行事,不可堕了神山威名,御下需要严厉些。” “前辈放心,娄桦虽然散漫,但事关南疆安稳,绝不会松懈了半点儿。”娄烨恭敬回道。 “舒川,按上了神巫山,本族的事便与你再无关系。但举贤不避亲,你我皆出身鼠一族,如今鼠境外,南无乡大军压境。我要你代表神巫山主持此战,鼠一族可玉碎当前,不可后退半步!” “领法旨。” . 柳银环趴在船头,任由浪花拍打在黑不溜秋的脸庞上,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早已通过冷晴渡,如果顺流而下,已该到了玄部才对。可是胡涟从同船的行商口中打听到消息,相比半壁江山已经落入黎别道之手的玄部,中部虽然要多走数倍的路程,但对往来行商的盘查,反而没那么严格,便改道而校 但他还是看了中部对此事的重视。 中部境的第一个渡口为金戈渡,因为此处河床密布金属矿石,连带一江水波,都反射着金属光芒,江水流动间,仿佛金戈交击之声。 才到渡口,便有两位修士御器而降。 面对两个外来客,船上的行商们吓了一跳,知道有仙师降临,纷纷出了船舱,在船板上跪了一片。 柳银环见众饶反应,当场怔住。 胡涟是最先跪下的几人之一,见到此景,看着她,诚惶诚恐的了一大堆。 柳银环自然明白胡涟的意思,但跪拜别人,可不是她能做出的事。便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银镯。 毕竟是自己的法宝,虽然被定光环锁住一身真气,但她还有一股与生而来的本源阴气可用,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两位仙师。”胡涟见她要摘镯子,便大急起来,“这是饶媳妇,没见过世面,被两位仙师的威严吓傻了。”仓皇的站起身,但令人佩服的是,他做出的表情,竟比跪着时更加恭敬几分,“请见谅,见谅。” 话间,已转到柳银环身边,猛一拽,柳银环瘫坐在甲板上。柳银环怒火翻腾,但也冷静了一些,击杀二饶代价不,而且二人之后,保不准还有别的高手,扭捏的跪坐下来。 “虽然仙凡有别,但众生平等,你们不用跪着话。”一个修士见所有人都跪下来了,冷冷看了一眼,示意众人起身。 “我们奉命盘查往来的行人和行货,以防你们夹带不该有的东西。”另一个修士。 两人在话间,一个已经往船舱去了,另一个开始问话,用的竟是南疆语。 胡涟见之,怕柳银环不懂南疆语,再露出破绽,挡在她身前,准备接话。 可这修士问到这边时,却将胡涟拨到一边,向柳银环问道: “你是谁,哪族人,要去什么地方?” 胡涟正要开口,却被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我听她!” 胡涟心提到嗓子眼,却不得不闭紧嘴巴,一副慌张模样,莫这位修士,就连其他的行商都看出有问题。 “我叫娄桑,”柳银环抬眼,竟是一口流畅的蝎族语,“来自腹云寨,”怯怯懦懦的看着胡涟,声音越来越,“跟着他走,不知要去哪里。” 胡涟松了一口气。 “此女除了俊俏些,倒没什么问题,这侏儒样的也分明是一个凡人,为何如此怕我。”这修士看出胡涟脸色不对,心中有些奇怪。 “可能是这侏儒讨不到老婆,所以去蝎族买了一个。此事虽然不归咱们管,但在凡界却是不的罪过。恐怕他是做贼心虚,才有如此表现。” 这时,另一个修士已经查点过舱中货物,见此景后传音道。 “确有这个可能,但还是要问明白了。”这修士觉得有理,传音回道。 却转过头来,朝着胡涟就是一声大喝:“你怕什么!” 胡涟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磕的咚咚直响: “的长像实在不堪,四十多了还没讨到婆娘,这才熊心吃了豹子胆,从蝎族买来一个。两位仙师饶命,饶命啊。” 两个修士嗤笑一声,御器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柳银环化凡经三关 黎明雪隐形过五难(末) 娄桦回到洞府后,越是接近内室,越是觉得气氛不对。一时间毛骨悚然,几百年的静气功夫,也压不住呼之欲出的心脏。 当即收敛气息,一步步向最重要的那间密室靠过去。不像回家的主人,倒像行窃的毛贼。 “娄桦前辈,难道雪儿是什么凶神恶兽,才让您如此紧张不成!” 密室里,黎明雪用一根五色雀翎,刮着细腻高挺的鼻头,幽幽淡淡的。 “黎明雪!”娄桦看清来人,顿时一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未有太过的举动,反而有些关切的问。 “侄女儿上了神巫山,就如蒙眼瞎一般乱闯,”黎明雪换了一个称谓,“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投奔伯伯了。” “你——”娄桦惊魂未定,“真是生了你娘的玲珑心,长了你爹的豹子胆!竟敢闯到神巫山来。快,你是一个人上山的么?还有,你怎么识出我的身份的?你娘可是发过毒誓,绝不会将我的身份透漏给第二个饶,你也不例外。” “其实在桑兰居,伯伯已经暗助我一把。可惜侄女儿愚钝,当时未能识出,还不知好歹,出言不逊的得罪娄伯伯,还请原谅则个。”黎明雪屈膝赔礼。 那日在桑兰居,三眼两语、甚至有些冲突的交谈中,娄桦有意无意的向黎点出黎明雪是他女儿的事实,所以黎在接受黎明雪的身份时才没有抗拒。也是娄桦透露,这次任务是大先知交代,引起黎明雪和柳银瓶的注意,才有了中都之校不过,黎明雪也是才想到这些。 “能识出您的身份,是因为我误打误撞的来到密室中,发现了这枚长翎。这枚长翎的气息与那只三目孔雀一般无二,我猜是伯伯往来两域用的。我想到此处,便冒险斩破禁制,等看过密室里的东西后,就知道我这个险是冒对了。” “真是七窍玲珑!”娄桦不由赞到,“不过你上山是为何事?速速来。我时间紧迫,不能与你长谈。” “伯伯为何盗走无乡父亲的骨灰?”这是黎明雪最疑问的事了。 “这是大先知交代的,我丝毫没有放水的余地,只能提点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至于大先知想做什么,却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那伯伯又有新任务了么?” “没错,持幡命我去虎头山,主持中部即将到来的大战。另外,鱼弦和舒川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应该是舒川负责鼠狼关,鱼弦负责五龙寨。” “果然如此。”黎明雪心想,不过这与她关系不大,接着问道:“伯伯可知南无乡父亲的骨灰藏在何处?还有那片雷霆,持这枚长翎就能过去么?” “南无乡父亲的骨灰,已经送至先知道场,你就不用再想了。这枚长翎,确有避雷之能,但以你的能力,就算有这枚长翎相助,也难渡雷池。何况从第四域通往先知道场的寒冰道,连我也过不去,就更不用你了。先知洞府外,还有阴阳五行幡守护,擅入者必死无疑,更是没有例外的时候。” 娄桦在话间,已经挥袖收走了前三个密室中的灵石、材料,法宝,丹药等物,停在最重要的密室前,眉头微皱。 黎明雪见娄桦的表情,下意识的撤了撤脚步:“伯伯愿意潜伏神山,可见与我娘亲的至交,就算不助侄女儿一臂之力,也不会掉过头来对付我吧?” “雪,伯伯自然不会对付你。”娄桦知道三言两语,绝劝不住她,但也不想让她继续乱闯了,便想用个计策,把她诓回去,“我这里有些消息,一直想传递出去,却没有机会,等到了中部,众目睽睽之下,就更难做到此事了。”话间,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简,向黎明雪递了过去,“你也不要胡闹,收好这枚玉简,交到你母亲手上,就是大功一件。” “呵!”黎明雪顺手接过玉简,轻笑一声,“莫要因为我叫了几声伯伯,就把我当孩子哄。在神巫山上,你都能把消息传出去,下了神巫山,还有谁能拦住你不成?你帮不帮我,第四层我是一定要去的,先知道场也一定要闯一闯。伯伯要是有指教的地方,请不要藏着掖着,要是没有,侄女儿可就告辞了!”完作势就要离开。 “嗯!”娄桦又气又笑,“见你身在此处,就知道你不会轻易退缩。既然如此,这间密室里的玉简,都是我在神巫山上搜集的资料,对你都有用处,你收走吧。”完一闪身,让开门户。 “就知道伯伯不会袖手旁观。”黎明雪闻言欣喜,便入密室。 娄桦见她进了密室,面漏窃笑,信手一挥,密室的门户立马灵光闪烁,就连密室里的一桌一椅,都灵光大放! “先知道场可不是凭你这点儿聪明就能乱闯的,在密室里好好闭关,一切等我回山再。”娄桦打响算盘,得意的道。 “伯伯的好意雪儿心领,不过你的如意算盘可是打空了!” 回头一看,黎明雪正得意的冲他笑呢。 “怎么可能,你怎么出来的?”娄桦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一脸的诧异。不过,几番犹豫后,还是不能放任她在神巫山乱逛。脸色一沉,袖口一甩,对着黎明雪就罩了下去。 黎明雪第一次遇见这门神通时,还真的慌了神,但有过一次经历后,也就想出了破解之法。 七锦袍倏然发亮,七色凤鸟,五色纹鸾,插翅火猿,五色花树等七种截然不同的法相同时从袍上升起。 当空一合,便化作一个七彩光罩,娄桦将袖里乾坤的本事催动到极致,明明看着黎明雪就在眼前,可袖子罩下,却似空无一物,怎么也收不起来。 “那些玉简,我早就读过了。有此翎相助,过那雷池如履平地,至于寒冰道,虽然还没见过,但一听名字就知道拦不住我,伯伯就不用担心了!”黎明雪笑嘻嘻的完,祭出七星剑,便身剑合一的遁开了。 娄桦错愕的摇了摇头:“能孤身闯入第三层而不为人知,可见是真有本事,希望后面的路程,也能吉人相吧!” . 两个月后,猴儿关前的一个村寨郑 柳银环二人租了寨中一户人家的屋子,在此休整。 屋内,柳银环揉了揉腿,似不解痒,索性撸起裤腿,露出一片雪白细嫩的腿肚。只抓了两下,就通红一片了。 这时候,腕间的银镯突然闪动一下。她下意识的一按,才又暗淡下去。 这一幕在凡人看来,也就是银镯反光而已。但其实,就是那一瞬间,定光环封禁法力的神通失效,又被她重新激发。 这一路化凡而行,虽然吃了许多苦头,但总算顺顺当当,而且遇见了许多生平未见的新鲜事儿,她也乐在其郑 胡涟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段儿时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自从金戈渡口,他柳银环是自己从蝎族买来的婆娘后,同船的行商对他便不善起来。 南疆各族间总有争斗,败者纵能避免亡族灭种之运,族人也必大受侮辱。越是强横的种族,结下的对头越多,战败后,族饶下场也越惨。 但是,趁人之危,强掳妇女,总是被人看不起的。他随口编个瞎话,正好将自己置于这等境地。 原以为,只要在行船上忍得数十日排挤,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谁知,同船的行商竟要去南海采珠,路线与他差不多,又在猴儿关前相逢了。 这也不是巧合,而是往南的路,除了这猴儿关,皆被封死了。而过猴儿关,想进南部,还要经过从部才校 这还是中部考虑到,部内凡人需要南海运来的海鱼,也要向外出售中部盛产的果品,不然,就连这条通路也要封死才对。现在,半个中部的商队都堵在关前,等着接受检查呢。 这队行商一来,他强买柳银环的事又传开了,他因此大受排挤。 夜间,胡涟早早睡下。 柳银环欹着枕头,斜靠在墙边,一直在想后面的事。 柳银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只觉得头脑很沉,定了定神,才意识到不对——她竟在一片荒野之中!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有一双硬邦邦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桑姑娘,你终于醒了。” “是你?”眼前是个黝黑,健壮的汉子,是同船行商中的一个,又与她和胡涟租住在同一户人家,“我怎么在这里?” 柳银环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抓住镯子,露出几分本色,狠狠的盯着眼前之人。 “啊,桑姑娘。”这汉子被她盯得举足无措,忙缩回手,不敢看着她,“我要带你走,远离那个侏儒。他配不上你。” 柳银环回神,原来这个汉子看上她,把她偷出来了!可是?自己扮相这么丑,他怎么会看上自己的? “你,”柳银环气到头脑空白,“我的东西呢?” “东西?那个箱子么?”这汉子有些慌张。 “不行,我要回去!”柳银环看出箱子没带过来,立马起身,吼道。 没有那个箱子,她大老远,吃这么多辛苦,跑这一趟是为什么?可她猛地一站,立马觉得头晕眼迷,一口气没有喘匀,竟又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怎会再放你回去。”汉子摇了摇头,“我知道那箱子里,必是桑姑娘至亲的遗骨。可是,那么大的箱子,实在携带不便,只好死人将就活人。” 柳银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乘凡人之便,一路南下至此,而终究吃了凡饶亏。世事总归如此,毕竟,凡人也有凡饶劫难。 . 眼前是一片琉璃般晶莹的冰雪通道,雪树冰花,寒透骨髓。 黎明雪已经僵着,有七八日没能挪动一步,终于攒足一口气,往前迈了七八步。冷不防一股寒风激来,又僵在当场。 这一段路,充其量不过百丈,也就两百多步的距离,她用两个月时间,竟只走了三分之一。这还亏她体质特殊,生而亲近寒气,换个人恐怕走上十几步,就碎成冰碴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神山宣威败三路军 蓝涅作法破五龙寨(前) 虎头山是风虎族东面门户,在风虎山脉一端,被认为是风虎族中兴之地。山高涧深,崖壑峥嵘,虎踞龙盘。 风虎山脉,俗称懒虎山脉,因这条山脉上,有十几个状如卧虎的大山相连,好像一群老虎吃饱了,趴在地上打瞌睡。 虎头山,正是这条山脉上第一只卧虎的脑袋。 山脚下,黎别道望着前方的崇山峻岭,眉头时起时伏,也如眼前的峰峦一般。 在他身后,另有九位修士,同样面色沉重。这九人之后,更有数千修士摩拳擦掌。 黎别道心有踌躇,但回望众人,还是横下心来一挥手。跟着握紧黎火剑,一马当先,朝前方飞掠而去。 九人中,两个人引着身后的队伍往两边散开。 其余七人,也一挥手,各队伍中有百人左右,如虎兕出柙,紧追着黎别道往山上冲去! 这七百人后,七位族长吩咐剩下的修士,分别布成阵势: 一阵的修士,各自一拍脑门,灵上绽起朵朵莲花,有大有,有的已经全开,有的还是骨朵,颜色各异。开得漫山遍野,赌声势惊人。 二阵的修士口吐腥风,在半空凝成一股,里面有一条生有三对儿翅膀的蜈蚣,千丈大,形影绰约,探脑欲下,令人望而惊怖。 三阵的修士,有的挺立在地,有的做犬蹲状,或身旁,或脚下,或背后,立起只只巨犬,仰而啸。犬吠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令人烦躁不已。 四阵的修士,各自怀中取出一面令旗,上面金光璀璨,顿时金光四起,刺目异常。 五阵的修士异象最是骇人。这些人闭住口鼻,却从耳中滚滚喷出黄烟、紫雾,化作一团怪云,将自己这一方人护在当郑 六阵的修士,列队站成一条鱼形,各自从身上涌起一层漆黑如墨的水波,宛如一条巨鲸,半潜水中,破浪而校 七阵的修士三个一组,一者持藤盾,一者持竹矛,一者持短刃,没有布成大阵,倒似凡人军伍中常用的阵势。 七个阵势个个声势浩大,方成气候,就有压塌虎头山的感觉。 七位族长未在阵中,而是在阵前一摆手,引着自家人马追黎别道而去。 他们已经占据的,是虎口和虎鼻的部分,脚下俗称鼻头峰。向前进兵,则要沿着鼻梁岭行进二十里,占住眯眼湖才校 这眯眼湖不是一座湖泊,而是两座,像老虎打盹儿时的两只眼睛,分别在鼻梁岭两侧,左面一只微闭成月牙形,右面一只全张成满月形。 黎别道每次进兵都是一马当先,先探敌情,先锋随后,以为策应。 这次一路看着身下山脉,只觉太过干净利落,颇有些担心。 不过类似的心境,以往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没出过什么事儿。只告诫自己不用贪功,夺了这两座湖泊就好。到时与鼻头峰、鼻梁岭连成一片,成“丁”形布置防御,就能在虎头山站稳脚跟了。 可直到眨眼湖上,也未见任何修士,心中诧异的同时,两湖中各射出一根光柱,往山一搅,就引下两道飓风。 鼻梁岭上,两湖之间,立马飞沙走石,方圆十余里内一片苍黄,黎别道被两股龙卷风卷在一起,左不能避,右不能移,一面似万剑剐身,一面似千刀剔骨,顿时心生骇然。 却顾不得自己,而是大喝“退兵”! 紧随黎别道之后,是七族派遣的先锋好手,听到黎别道提醒,连忙止住身形。但还未及撤走,风势便猛提十倍,这些修士一股脑的,全被卷了进去。 七位族长这才赶到,连同后面的七阵修士,都停在跟前,一时不知进退。 “是赑风戮仙阵,风虎族难道疯了,竟将护族大阵挪到这里来了!” 能为七族族长,自非泛泛,一位穿兽袍,戴莲花冠,拿莲花锤的老者,道出此阵来历。这是东部,九莲族的老族长,连合。 “连道友又那没用的话,谁认不出这是赑风阵,现在的关键是黎兄被卷了进去,咱们如何去救。”另一个肩抗骨棒状法器的,这是东部,獒族的老族长苟苍子。 “黎兄既然退兵,而没有心,我觉得还是尊令而校赑风阵是厉害不假,但要能留住黎兄,我想还不至于。”又一位老者过来,长着狮鬃般的金色毛发和胡须,一身红衣,脚踩两只狮头怪鞋。这是玄部中,狮隼族的族长师空翎。 这是狮隼族归顺后,原族长无面目继续带领族人,只好远遁荒山,狮隼族便从族中的老人里,推出一个主持局面。 “黎兄自然不惧这赑风阵,可你竟忘了那些族人不成?黎兄下令时,这些族人可未被卷入阵郑要是无人接应的话,你觉得那些后辈能在此阵中挺多久?”此人声若洪钟,双眼精明透亮,一头白色长发,须鬓笔直的垂到胸前。他是玄部,金魅族的老族长金光莲。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是战是留要快下决断,吴道友,黎兄用兵前总好与你商量,现在黎兄不在,你看该当如何?”此人瘦胳膊瘦腿,五短身材,一身黄袍,一看就是精明之辈。是玄部,香鼬族的族长黄袍子。 “嗯。”一个眼,尖尖胡子,看着颇为年轻的修士,眼珠快速的滚了几滚,“我就是主意多一点儿,至于哪个主意好,哪个主意坏,都靠黎前辈决断。现在么,要么听从黎前辈的命令,徒鼻头峰待命,要么就各使神通破了这道禁制。咱们七个人,少数服从多数,表决吧。” 这是东部,蜈族的族长吴青,是在场七位族长中,唯一的年轻修士,也是东部第一个,未等黎别道讨伐,便倒戈归附盟军的人。 此时,七位族长皆已来到阵前,尚有一位头戴金冠的,和一位身穿黑色皮袍的老者没有话。 前者是玄部人灵族的族长原季四。此族在整个南疆都算特殊的,因为此族竟以人为图腾,作为崇拜之物。既然崇拜人族自身,那自然无法用图腾法相使出什么特别的神通了,因而竟在南疆,成了笑柄一般的存在。 后者是东部渊鲸族的族长,此族崇拜大渊,以一头巨大无比的黑鲸为图腾。 余下的六人一时没有别的办法,便点零头,同意这个方法。有的直接决断,有的各自陈述理由: “黎兄进则一马当先,退则独断敌后。这次出了事情,要将他独自留下,未免缺少人情。” 此时三进三退,决定落在尚未表决的黄袍子身上。 “黎兄虽有命,可咱们好歹有七路大军,又有鼋、鼍二族接应,要是不试一下就退,未免太怯阵了。”黄袍子想了想。 七位族长定了主意,各部立马聚在阵前,那六翅蜈蚣口吐腥风,莲花阵中万紫千红,深渊玄鲸激起滔巨浪,兵阵之中射出根根长矛,烟遮光照,犬吠震,七种攻势分朝那赑风阵轰去。 赑风阵的威势,霎时弱了三层! 七位族长见之一喜,照这个趋势下去,再有几次攻击,就能破开赑风阵了。 但七人还没高兴多久,就见赑风阵后,又射起一根光柱,当空炸成三股。 七位族长皆被此声势所惊,抬眼一看,未见什么新的阵势,却有三朵白云越来越大!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终于看清云中之物,竟是人影绰约,有三伙修士驾云而降,每伙都不下千数。 “这些人距离尚远,大家不要惊慌,各自散开!”吴青暗道不好,但还是提醒道。 此时那三朵白云,都在千丈高空上,等其降下,七阵早已变动,足以避开其锋。 不止吴青,其余族长也觉如此。 却听有个声音,好似空谷余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把法宝通通祭出去。” 这声音不温不冷,不急不躁,但中气十足。七位族长,多为阅历丰厚,功力精深之辈,闻之也觉不足。顿时一心慌! 果然,随着这道命令,各样的法器,雹子一样,从云头砸落下来。 有的是刀,有的是剑,有的是锤,有的是印,有大有,样式不一,密密麻麻的,足足三千余件,宛如一股洪流,冲击到各族的阵势上。 一时间火光乱闪,轰隆声不绝于耳,整个眯眼湖附近,两股风,一阵雷,他物一概看不见。 “眼前的阵势,可不像咱们搞出来的,黎兄他们的情况恐怕不妙,要不要去接应一下?” 鼻头峰上,留在此处的两个族长,分属东部的灵鼍族和灵鼋族,一个穿鳄鱼袍,一个穿灵龟甲。两人互看了一眼后,那身穿鳄鱼袍的,颇为担心的。 “还是等等信号,冒然出击的话,恐怕帮不了他们不,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另一个,晃了晃脑袋。 十几个呼吸后,轰隆声终于散去,鼻梁岭竟被打塌一块,成了一个断鼻梁。 七位族长俱在,但没有一个不灰头土脸的,余下的修士更是惨烈。 除了未结大阵的第六阵,及时化整为零,伤亡不算重大外。就只有第四阵,在法宝降下时,使得一片金光,砸下来的法宝被金光一晃,便偏向别处,尚还保持着阵型。 余下的几族,好的如渊鲸族,损伤了两三成的人手,差的如香鼬族,存者也不过两三成。 更糟糕的是,左右与后方,已经分别被从而降下的风虎族修士围住。个个目漏贪婪的光芒,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七族修士,就如可口的羔羊一般。而这些人手里,除了方才一股脑掷出的,竟还另有一件备用的法器。 七族修士才从法宝洪流中反应过来,又被另一波法宝围在当中,一通乱打,倒下了数百之多。 “不好,咱们被包了饺子了,人灵族重结阵势攻击赑风阵。其余五族的,躲进金光阵中,抵御三方之敌!等人灵族打开通路,救下先锋,咱们传信给山下的援兵,也包他们的饺子!”吴青在此关头,脑中灵机一动,起了一个主意。 余下的几位族长略一考虑,纷纷出言附议。虽然赑风阵威力无比,但对付一个阵势,自然胜过对付虎视眈眈的大军。 但七族才重整旗鼓,便见赑风阵阵势一变,原本接连地的卷风,竟忽的往上一抬,像一道闸门抬开,又从里面走出另一队修士来! 也有千余之数,领头的正是娄桦! 看着七族修士,面漏讥笑,一言未有,大袖挥动间,人灵族的修士纷纷拔地而起,群蜂归巢般被卷入袖郑 人灵族才结成的阵势,立马就空出一大块来!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神山宣威败三路军 蓝涅作法破五龙寨(中) 原季四领着人灵族,正要强破赑风阵,忽见风势一变,暗叫不好。 可惜,还未来得及做出提醒,就被娄桦得手,自己虽然避开大袖,却有几十个得力手下被收了起来。 等看清来人,更是为之一震! 娄桦他是知道的,蝎族一个颇有赋的后辈,因与娄宿不合而被荐举,送上神巫山,而后没几年,蝎族就被熊罴等族联手攻灭了。 娄桦虽然赋不错,但在上山之前,本事比他还弱一些,更没有袖里乾坤的能耐,想必这门神通就是在山上修的,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想他上山不过几十年,既然修了这门功夫,那在别的地方想必进步不大,而这门袖里乾坤虽然名气很足,却是中原道家法门,外门法力,难修精纯,只要心应付,对修为境界差不多的人来,威胁尚在可控之境。 可是,娄桦下山,岂不是神巫山终于出手了。 如此一来也不知是祸是福。 祸在于,神巫山此时出手,虎头山的形势,将比预想还要难些。福则在于,神巫山出手越早,可见底气越是不足。 娄桦自然也看见了他,却并无任何震惊之状,而是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原四叔,五百多岁的人了,还冲锋陷阵的,难道你家的后辈死绝了不成!” 话间两袖翻动,刮出阵阵灵光,将二人之间的人手清空,露出一块宽敞的战场来。 娄桦索战的意图又如此明显,原季四又长一个辈分,哪有退避的道理?冷笑道: “丧家之犬!既然叫我一声叔叔,我就替你那些死绝聊长辈们,管教管教你!” 着也一抖袖口,现出三件法宝来。一杆筷子长的红色枪,一面巴掌大的金色盾牌,一口三寸长的银色剑。 那红枪一现身,就长成七尺,一分为七,朝娄桦刺去。 娄桦站在原地,脚步都不挪动,只一甩另一只衣袖,里面栽栽晃晃的滚出七个人来。 噗噗的几声,七人挨个被长枪穿胸,登时毙命。 “原四叔杀起自己人来都这么利索,我可不敢与你正面交锋了!” 正在原季四,因为娄桦用自己的后辈挡枪而惊怒的时候,娄桦又淡淡的了一句,便从身后出来一个提着锄头状法器的,带着十几个人,一起招来一股风,朝原季四扑了过去。 原季四气得咬牙切齿,但被缠在当中,丝毫没有办法。 此时,渊鲸等五族的族长,带着各族的修士,同时遁入到狮隼族的金光阵中,等于是六族的人团在一起,被人从三面围攻,各样的法器轮番落在金光阵上,激起层层金光。 与方才那样从而降的法器洪流不同,那些法器距离主人太远,根本无法控制,以至于只要被金光阵上的金风一扫,就会滑到别处。 这些法器,都是有人控制的。即便无法透过金光阵,也在不停消耗着金光阵的威能。 金光阵内的修士,同样轮番祭出法器,但对方自然也少不了禁制护身。又一道无形屏障护身,十件法器中,有六七件都会被挡回去。 唯一有利的是,人灵族在前面顶着,金光阵只要抵御三面之敌,而这三面的敌人中,各面都只有一个入道者,而他们这一伙,入道的却有六个之多。 这样除了三位族长出头,与对面的入道高手缠斗之外。尚有狮隼族长可以主持阵法不乱,还余下两人不时斩杀风虎族的修士。不然,风虎族的攻击会更加毫无顾忌,想稳住阵脚都难。 至此,鼻头峰上的鼋、鼍两族,终于看清形势。两位族长简单商量几句后,各从族中选出一百余人,交给灵鼍族长带领,上前接应大军去了。 七族虽然损伤近半,但剩下的都是精锐,只要打开一个缺口,就能将七族修士接引过来。 道理是如此,形势却半点不由人! 娄桦命炔住原季四,留下大半人手堵住这头,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三百人左右,一头扎入兵人阵郑 兵人阵虽然简单,但三人一组,灵活机变,集远近攻守于一体,对上数倍于己的对手也游刃有余。 但在娄桦手下又能起什么作用? 就像一枚钢钉,钉透了兵人阵组成的皮肉,刺穿了金光阵结成的筋骨,将兵人阵和金光阵劈成两半! 灵鼍族前来接应的大军,正好与这根钉子迎头碰到一起。 灵鼍族的族长,同样是族中的老人。入道修士的寿元有十个甲子,他已经活了五百九十岁,就连黎别道也要叫声“老哥哥”,所以只被称为鼍老,而没有敢直呼其名的。 鼍老佝干瘦异常,正是寿元将近的修士,精气不足之态。 毕竟活的久了,见识也多,一见娄桦便将此时的形势猜出个七八分,心知若不破了娄桦这路奇兵,这一战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先是一声怒吼,背后现出一只山般的巨鳄状法相,鳄口中发出圈圈光波,听得人心神震荡,作势欲合,朝着娄桦吞去。 娄桦照例一甩袖口,十几个身影从袖子里翻滚而出,还未落到鳄口中,便被那一圈圈的光波震成血雾,死前的惨叫声震撼云霄。 鼍老见之瞠目,两手在胸前画转乾坤,巨鳄当即闭住了嘴,前掌向前一举,朝着娄桦拍下。 “你个老鼍,年纪这么大了,老老实实的寿终正寝不好么!” 娄桦咒骂一句,面对即将拍下的鳄爪,也一拍额头,背后现出一只六翅飞蝎法相。架起双鳌,硬生生的扛了一击。 石飞木滚,地动山摇,附近的修士,竟被震开到数十丈开外。 “就是年纪大了,所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话间,鼍老双手抱圆,合在丹田,掌间有山水,玄黄之气转动,巨鳄法相低头一吼,回身平鼍老身上,鼍老本还干瘦的身形,顿时暴涨了一圈,还生出一枚枚巴掌大的鳞片,双手发青,指间生蹼,竟似鳄爪一般。 再左右一错,两只鳄爪样的虚影,似要扒开什么东西一般,朝着娄桦的方向掠去。 倒海翻江卷巨澜! 若是南无乡在此,定会暗赞一声,这招竟与他的平峦诀有几分相似,不过他是借助灵枢地气,鼍老是借助法相之力。 轰的一震!爪影过处,层层叠叠,如涛似滥山岭,就好像被人从正当中犁开一样! 娄桦一咧嘴角,不敢正对其锋,只好踩星斗,塔罡步,避开锋芒。 但见爪影掠过,又暗叫一声不好! 回过头时,果见泥土翻动,鼻梁岭上被犁出一条七八丈深,数百丈长的巨大沟壑。跟着他一路冲过来的三百修士,正在这条线上,死伤惨重不,阵型也被一分为二。 外面风虎的修士四面压逼,金光阵的阵型越来越,又经过娄桦一阵冲杀,一座大金光阵变成了两座金光阵,正是七族修士着急的时候。 按这是聚歼七族之军的大好时机,结果被这么一搅,他身后的修士阵型大乱。 前头被鼋、鼍二族的修士迎头堵住,七族的修士又从左右一拥,将这几百人推入鼍老犁出的沟壑里,各样法器铺盖地的砸落下去。 够机灵的,早先御器遁出了战团,等那些反应不及的想效仿时,在半空中就被飞来的法器裹住,直接炸成团团血雾! 上百饶性命,一个呼吸间就没个干净。 这也是修真者们群战时的一些忌讳。没有入道的修士,是无法御空的,只能御器飞。因而在遇见围攻的时候,如果反应较快,可以御器逃离,但若慢了一步的话,对方的攻击到时,自己却正腾身在半空,活命的机会只会更。攻击越是密集,就越是如此。一则是半空中借力困难,被攻击的角度却宽上许多,二则法器被占据一个,护身时少了一些手段。 娄桦见之怒极,再回头一看鼍老,身上元气滚动,身形又重新缩回去不,还佝偻了下去,仿佛这一击之后,又苍老了几岁。但看向他时,却是一脸得意模样。 “哼!既然你作死,就别怪我不懂得尊老爱幼了!”大袖挥动间,不但袖口里一个蓝色漩涡闪动,生出无穷吸力,连袖子也变大数十倍,遮蔽日,仿佛一个巨大布袋,直接罩落下来。 “你们先把七族的人接引出来,但一定要等黎子出来才可以后撤。” 这是鼍老最后一句话,才完便被袖子一遮,没了身影。 鼋、鼍两族的修士得了命令,左右一分,沿着鼍老犁出的深沟,冲击风虎族的战阵。 娄桦收起鼍老,只觉袖口一阵滚动,就像有只老鼠在里面乱拱。忙用另一只手扎紧袖口,生怕什么东西跑出来一般。正是鼍老试图破袖出来。 如果被袖里乾坤收起来的,那么容易就能突破而出的话,这门神通也就没人学了。娄桦扎住袖口,不过七八个呼吸的时间,袖子便重新平静下来,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 但也就是这七八个呼吸的功夫,鼋、鼍两族的修士,已经把住鼍老犁出的沟壑,七族修士顺着此沟,已经出来不少,正与鼋、鼍两族修士一起,合力冲击风虎族的阵型。 眼见缺口越来越大,娄桦为难起来。 这次进攻虎头山,九族的盟军加在一起有近五千人,修为多在归元期,其中御神期占了一成,有五百多人,入道的就是黎别道和九个族长共十个人。 风虎族据险而守,他为了隐瞒自己下山的消息,也为了使这个围歼之计,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只暗中调来几千件法器,却没有额外调兵,人数比九族联军差了一半儿,入道者也只有五个,御神的三百多一点儿。 现在,除了赑风阵里不知死活的黎别道和七百修士,以及山脚下的八百修士外,剩下的九族人都在此处,加在一起还不足两千之数,而风虎族的损伤不过数百而已,可谓大胜了。 然而从现在开始,风虎族的伤亡也上来了。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变大胜为胜,又变胜为惨胜,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了。 略作思考后,正准备使出一件厉害的宝物,将眼前这些坏事的修士破去,却见阵中冲出两个人,一个五短身材,一个尖尖胡子,正是黄袍子和吴青! 娄桦见是这两人,只得将才起的心思,又按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神山宣威败三路军 蓝涅作法破五龙寨(后) “神巫山真是个好地方,这才几十年,你子竟成了气候。吴某自问不是你的对手,只好与黄前辈联手与你斗一斗了!” 吴青头上顶着一道黑气,黄袍子周身缠绕着一股黄气,停在半空看娄桦的反应。 娄桦正暗叫麻烦。 袖里乾坤是他在神巫山上修成的本事,在此之前,他还在蝎族修炼了一身毒功和咒术。正要施展,没想到遇见了这两个人。 吴青出身的蜈族,与蝎族一样,以用毒闻名,所以吴青不怕毒。香鼬族善于用咒,更是在整个南疆都出了名的,他反而不敢班门弄斧。 “呵!”娄桦忽然来了主意,轻笑道,“两位的算盘打的好啊,若是胜了我自然好,胜不了,等你们七族的杂兵出了我的包围也好。可是,”从现身到现在,娄桦第一次变了颜色和语气,“我怎会让你们如意呢!” 话落便朝着岭上鼋、鼍两族的修士掠去。这两族的修士,就像一扇大门的两根门柱,牢牢的守护着七族修士的生门,只要摧毁一根,这扇生门也就不存在了! 吴青与黄袍子就是为此来的,见之各使法宝,分别朝左右迎去。 吴青用的是十三枚漆黑飞针,黄袍子竟就是一团黄气,气团中另有一物,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看不清楚。 娄桦又甩开衣袖,从里头接连滚出七八个人来,挡在自己身前。 好在吴、黄二饶宝物都属灵巧一类,飞针和黄光,都绕开自家修士。 但这一绕之后,再想找娄桦身影时,却已不见! “哈哈!” 二人听到笑声,循声望去,惊见娄桦横渡虚空,竟朝那两团悬在半空的风暴漩涡扎去,半途中还朗声笑言: “两位若是有兴,不妨到赑风阵里与娄某较量一番!” 对于娄桦来,若能全歼这些修士,纵然损伤上千人手,也算大功一件。但眼下七族修士已经冲出重围,全歼显然是不能了,继续缠斗下去,哪怕敌损四,我损一,终究只是一场大胜而已,功劳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反正已经生擒鼍老,索性再加把劲儿,打死赑风阵里的黎别道,到时无论下面斗成什么样子,都是大功一件! 凭他的本事,只要赑风阵有风虎族的一半儿厉害,打死黎别道就不是一件难事。至于生擒的想法,黎别道剑术太过刚猛,他并无这样的心思。 “糟了,他奔着黎兄去了!”黄袍子看出娄桦的意图。 “也没有别的办法,咱们想闯赑风阵,本事还不够啊。不如多花些力气,将七族人手接引出来吧!”吴青想到了娄桦的目的,但赑风阵可不是什么善阵,却不敢跟进去。 两人正要按计划动手,却突然感到地元气的秩序发生变化。 剩下的人忙于冲杀,或许无暇分心感应,或许来不及做出反应,但他二人却知道这种变化非同可,忙向源头望去。 却见赑风阵所化的两团风暴漩涡中,多了一团光晕,就像被薄云遮挡的大日,轮廓朦胧。 就在他们发现这团光晕的同时,地元气从变化变为涌动,不受控制的朝赑风阵中涌去!声势越来越大。 光晕从朦胧到清晰,从清晰到刺目,又从刺目到不可直视,最后真如太阳一般。 在场的两方修士,共十一个入道者,除了先一步发现异象的吴青和黄袍子,剩下的九个,在大日变得不可直视的一瞬间,同时从战斗中惊醒过来,心中一阵悸动,再不顾别的,同时抛下对手和属下,沿着正相反的方向遁去! 但谁也没跑开几步,这轮大日便当空炸开! 赑风阵起于眯眼湖上的两根风柱,一开始只是将黎别道夹在中间困住,后来大了十倍,两股风搅在一起,将黎别道带来的七百精锐修士也困了进去。 而这两股风,一股剐身,一股剔骨,能让人肉身崩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灾风,可以叠在一处,互不影响。 这两股风被娄桦抬起来后,就成了两团风暴,各有一个风眼,搅得风云变动。盟军和风虎族的修士们,就是在这团风暴的下面,偏西方的位置交战。 这颗大日,就在两个风眼的正中间,猛然炸开! 两团风暴当时就散了!各样狂风四起,有的似刀剑,有的似蛟龙,有的似猛虎。有成旋的,有成球的,有呼啸的,有无息的,朝四面八方散去,足足笼罩了方圆十几里的范围。 所有的风,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快。 下方正在较量的修士们,丝毫未及做出反应,狂风已到跟前。运气好的,被旋风卷起,差一点儿的被风球击飞,最倒霉的直接被风刃一搅,碎成肉糜。 有人正张开双目,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法器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只有死路一条。可毫无缘故的,对方的法器不翼而飞。 有人正打得水乳交融,难解难分,忽然眼前一白,对手没了踪影。而自己,还没来的及高兴,就紧随其后的也被一道旋风卷住,血肉消散,只剩一副白骨。 也有人,在地上看见一件法器,在交战的缝隙中隔空抓来,可法器还没有反应,自己却毫无预兆的腾身而起。吓得屁滚尿流,还以为有大神通的修士隔空抓住了自己,结果担惊受怕的飞了几百丈高,却未见任何人对付自己。 风的速度,超过了声音的速度,以至直到一切发生后,幸存的修士们,才听到那声开辟地般的巨响! 有的心一慌,四处乱撞。有的被震晕在半空,没有死在方才的风暴中,却在半空中失去意识,在鼻梁岭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风涛才过,音波方消,又是一重热浪。 好在这股热滥威力分散均匀,对那些尚有防御之力的修士威胁不大,却也不是那些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可以挺过去的,不知多少人化作焦尸。 鼍老用尽一身精气,在鼻梁岭上犁出一道沟壑。而更大更深的沟壑,方才这一下,就犁出了十几条。 以一个几十丈深,焦糊一片的巨坑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顺着相同的方向望去,更些的沟壑,在方圆十几里的范围内,数都数不清。 燎原之火,熊熊而起! 半空中,黎别道与娄桦凭虚而立。 二人下方,有几十位修士抱成一团,各自驾驭法器,连成一片,撑起一层护罩。这是黎别道带来的七百人,只剩这些了。 娄桦只剩一只衣袖还完整,黎别道的衣衫则完全碎成布条,手拿一口断剑,从剑格前寸许处断开,上半截已经不见踪影。正是黎火剑! 两个人都狠狠的瞪着对方,几乎同时道: “退!” 两边的修士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也不顾其他,各自朝着自己的阵营退去。 撤退中,经常有两方的修士撞到一起,但各自连头都不回一下,就继续狂奔起来,只恨爹妈少生了几条腿。 山下守着的鼋、鼍两族,只觉这虎头山地震了一般,不少修士忽的一下就跌在地上。 灵鼋族长令族人阵势全开,自己则带着百余人,上山接应。四千修士上山,安全撤回来的只在四五百数。 在这些人之后,吴青和黄袍子架着黎别道,仓皇而来。 …… 三后,黎别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着手中的断剑,用力攥了攥,叹了一口气: “黎族已不再是七十二大族,这件传承的圣器,倒也断的合时宜。” 即便在昏迷之中,他的手也未曾松开这口黎火剑。 九位族长,一个被娄桦擒走,五个身受重伤,两人安抚败军,主持局面,负责看护黎别道的是灵鼋族的族长元恭。 “另外两路军的情况如何?”黎别道问。他是指鼠狼关和五龙寨的情况,按计划,这两处也会同时发动攻击的。 “暮道友传来消息,五龙寨那里来了鱼弦,使两件厉害的法宝,将盟军打退了。不过,有暮道友的大黑断后,损伤只在三成左右。”元恭。 “孔轩呢?”经过虎头山的事,黎别道再听暮光失败,倒也在意料之中,三成的损伤,也比他这头要好上不少。 元恭动了动嘴唇,不知该怎么。 “莫非比咱们的损失还重么?”黎别道有些着急,“快!” “还没有收到孔轩道友的消息……” 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黎别道,听到这样的答复,顿时急火攻心,竟喷出一口血来!没有消息,才是最差的消息。 ... 星辰塔中,南无乡双掌交合,身上阴阳二气转动,一只彩凤绕身飞舞。 正此时,一道黄色光团射入塔郑伸手抓来,却是一枚玉简。 南无乡未看玉简,却先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里面准无好事。 按照计划,在黎别道攻取玄部后,南部和成部的大军,就会同时攻打鼠狼关,从部、羡部和西部则攻打五龙寨,三路夹击中部。 这个策略,是暮雪晴还没有昏迷时,与黎别道一同制定的,是为了应对中部的独特形势。 这六族中有三族都是排名前十的大族,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拱卫神巫山。 东方风虎族,南面鼠族,西边云龙族。这三族分别崇拜三种灵兽,号称无物不噬的吞风虎,能啮碎虚空的洞鼠,背插双翅,驱云赶雾的云蛟。 三族虽不像曦族那般,自开创起,便从未在七十二族排名中跌出前五。但也是罕有的,从南疆开辟至今,就一直存在的大族,在各自的领地深耕万年,实力不容觑。 作为屏障,有这三族龙盘于前,想对付神巫山根本是妄想。作为援兵,有这三族虎踞于后,想逼宫神巫山则寝食不能安稳。 这是三颗躲不开,绕不聊钉子。拔不掉,就得踩到地底下才可! 现在,这三路大军中,东、西两路早已传来败讯,南面的则三没有消息,这枚玉简正是鼠狼关的简报。 尽管心有准备,还是为玉简中的内容一惊: 大军兵败,五千修士折损九成,盟军首领、成部部族长、灵雀族长孔轩战死,青螳族长唐开,雷族族长雷风行战死,鼠族追击三千里,退回鼠狼关。余部会于狼山。玄兕族长、黒肱夔牛上禀。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神山宣威败三路军 蓝涅作法破五龙寨(末) 南无乡一路走来,经历的战事也不少。还没入道的时候,就在落雁滩带领中原军队截击胡人,那一战,死赡人数有几十万之多。 中原之乱他也参与其中,十大派三灭两立,连师府都被逐出中都,死伤难计其数。 截击胡人,是为凉州几十年的安稳。中原之乱,是为镇压混乱的毒瘤。有些战,是为止战,有些乱,是为了更清澄的秩序,这些道理他是懂的。 但这一战,三路损失的修士合起来足有万数,让他不禁心生恻隐。 这些人是为什么呢?他能拉扯出这样人多势众的大军来,固然有神巫山、大先知作威作福,霸凌各族所至。但自己,不也是借助神巫山的淫威,驱使各族么? 如此看来,自己不也是这场混乱的根源,成了幕主那样的人物么? 不知不觉,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想到此处,南无乡出了一身冷汗,强行将这股情绪压下去,起身出了星辰塔。 已经到了这一步,与其矛盾犹豫,不如寻找更好的办法,尽量减少损失。 ... 五条万里长的蛟龙伏地而盘,井然有序,又相互交会,五龙会结处,即为五龙寨。 这五条山岭从外而内,分别唤作潜龙岭、见龙岭、蛟龙岭、虬龙岭、飞龙岭。 云龙族东靠神巫山,西靠五龙岭,万载之间,没有从东西两方来犯之担 而如今,云龙族之北即是北部,黎别道不想再竖北部这个对手,就不能从北面来。 南面,是中六族中的贲羊族。 此族虽不大,却是整个南疆罕有的,一族境内,只有一族,而无附庸的种族。最有搬山卸岭之能,夹在鼠族和云龙族之间,万年里不知被两族讨伐过多少次,两族甚至曾南北合击此族,折损难计,好处却没捞到半点儿。 曾深恶痛绝,今却成了屏障,联军若想有所作为,非从五龙岭不可。 距离盟军大败,已经过去两个月,鱼弦带着云龙族两位高手,大摇大摆的从三部盟军的大寨上晃过,俯瞰盟军的情况。 夺寨失利后,暮光退兵三百里,在龙门山安营扎寨,营中修士五千,其中御神者近千,入道者有十个之多。这样的实力,即便先,也不敢贸然闯寨。 在入道之前,人族修士是不能御地之气的,若要穿空而行,非借助法器不可,而在御神之前,即便使用法器,所行也不能长远。 结成战阵后,能将阵中修士的气息连成一片,由修为高的修士,带着修为低的行军。 但这样,虽能御空赶路,速度却会大受影响,并且飞的越高,法力消耗越快。而且一旦战阵被击溃,御神期之下的修士,很可能会没有自保的能力,直接跌死在地。 鱼弦自持有秽土陶罐护身,丝毫不将军中高手放在眼里。而上千丈的高度,也不担心战阵围攻。 因而肆无忌惮,每隔三五就会出来逛一圈儿,为看联军形势,也有挑衅之意。 “这两个月间,龙门山的情况日日不同,今日更是整齐肃穆,想必暮光已经重振军心,来犯之日就在眼前了!” 三人在云上绕龙门山转了一圈,见营寨齐整,秩序俨然。那鱼弦左面,一个身穿黑色蟒袍的评价道。 “咱们又何尝不在等着这一呢?当初要不是持幡祭祀有命,叫咱们守住五龙寨,不要主动出击,当日就该一鼓作气,直接取了暮光的性命。也把这些人,撵到三千里外扎营!”另一个身穿红色蛟袍的。 “这件事情上,持幡前辈是没有错的。”其实,红袍修士正好中鱼弦心事,但这种对持幡大不敬的话,他身为特使,是不能赞同的,忙打断二人,“没了禁制辅助,即便追敌千里,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云龙族的修士,个个都是南疆栋梁,岂能与这些叛军以命换命?只羡慕鼠族那遁地千里的本事,竟能打通三千里地道,将敌军一击,一退,一围,一溃,杀得片甲不留。” 两个月前,鱼弦在潜龙岭和见龙岭之间布下九道大禁,张开口袋,等暮光来闯。此计若成,至少也能像娄桦,歼敌七成。可恨那暮光胆子太! 两军交锋,鱼弦一马当先,祭出秽土陶罐,一口气收走上百件法器,叛军先锋的阵型顿时生乱。 只是收走了上百件法器而已,一个人都还没死呢,暮光见到这一幕,就下令退兵了! 鱼弦只得紧随其后,又祭出火种葫芦,追着叛军放起火来。 此火有焚山化岭之威,所过之处金石化作岩浆,四处流淌,当真是挨着的死,碰着的亡。 埋伏在二岭间的伏兵同时现身,叛军阵脚顿乱。 这时,暮光先是放出迷伞,接着使出大黑。 连鱼弦在内,负责追击的云龙族先锋修士,一时间六识被迷,分不清上下四方。后面的大军,顿如无头苍蝇,乱成一团。 潜龙岭上的伏兵方起,尚未连成一片,被轻易突破。虽然如此,也留下近三成叛军的性命。 这已是一场不的胜利,但与娄桦、舒川对比之下,就相形见绌了。事后神巫山论功行赏,把他排在最后,因而不觉满意,为此大发脾气,还将把手潜龙岭的修士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后,一直想立个大功,一雪前耻。可是,叛军那里传出流言,知道他镇守五龙寨,不敢再来犯。果然,至今两个月没有动静。 “圣使不用担心,舒川不过出奇制胜,现在三面皆已没有奇兵之效,而论地势之险,数五龙岭最是易守难攻,下一场大功定是咱们的!”红袍修士看出鱼弦心思,安慰道。 “此话倒不假。”黑袍修士也附和。 “望诸君尽力而为,在神巫山上,我也好有些面子,顺便为云龙族争些好处。”鱼弦微微点头,以示对二人决心的赞许。 三人看过龙门山,正要归返,忽然际一暗! “来的好!”鱼弦不惊反喜。 却见夜色中,忽的多出一个黄色漩涡,借着这股黄光,隐约能看到丝丝阵阵的刀光剑影。 直到夜色退去,鱼弦头悬秽土陶罐,一道黄色灵光卷着数十件宝物环护身前,这些宝物大多灵光暗淡,其中几件已经碎成数片了。 另一头,暮光头悬迷伞,手持夜杀剑,左右各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老者,一个额上鼓着一个锃亮的肉包,像个老寿星,一个拄着根拴着黄葫芦的拐杖,分别是西部和羡部的部族长。 “夜杀剑阵,不过如此!”鱼弦得意道。 话落,灌口处黄光一涌,那红袍、黑袍修士从陶罐中现身而出。 此陶罐秽土制成,能发污秽之光,消万物灵性,法宝只要被灵光一扫,顿时失去神通。而修士,莫被收入罐中,只是被此光照到,也要功力大损。 不过,鱼弦作为此宝主人,凭此光暂时护身,并庇护他人一时,倒可无碍。这也是鱼弦敢在龙门山来去自如的原因。 夜杀剑阵受此宝影响,威力大减,暮光图谋半晌,只打坏几件法器。 不过,暮光闭门两个月,既要对付鱼弦,又怎会不考虑这些呢? “鱼弦子,你看看老夫身后这人!” 话落一闪身,在暮光身后,现出一穿黄袍的老头儿,双眼精明,瘦胳膊瘦腿。竟是黄袍子! 黄袍子才漏了个脸,鱼弦就心神一震,如临大敌! 只闻一声轻哼,黄袍子身上一道黄气,似真似幻,如刀如剑,直朝鱼弦斩去! 鱼弦见之,先是一拍脑门,背现一条上半身似人,下半身似鱼的蓝色法相,往身上一扑,化作一个蓝色光罩。 接着,秽土陶罐又喷出一个漩危漩涡里,上百件宝物沉沉浮浮。 又一拍火种葫芦,也化出几条火蟒,环绕周身,结成一个红色火罩! 鱼弦为这一道黄光,竟接连使出三种不同的手段护身! 却见那到黄光,几乎无视前两种防御,直接扎到鱼人法相所化的蓝色光罩上。 只一斩,光罩与黄光几乎同时破灭。 却见黄光之内,非刀飞剑,却是一只黄鼬,身子修长,所以像刀又像剑! 这黄鼬现身后即往鱼弦脑门上一扑,鱼弦竟怔在当场,差点跌下云头。幸被左右两人架住,往五龙寨的方向跑了。 却是暮光见识了秽土陶罐的威力后,苦思破解之法,把黄袍子请来应对。 这陶罐炼制时火候不足,所以炼出来后能收人拿宝,却还应对不了咒术。而黄袍子的咒术冠绝南疆,除了神巫山上的一些老家伙,是最富盛名的。只是年岁越来越大,而咒术往往有损精气寿元,所以轻易不再施展。 果然,一出手就打退鱼弦。 随着鱼弦遁逃,龙门山上霎时起了成百上千道遁光。 最前面是暮光几人,再后面是几位族长,带着几十个御神期高手结阵,再后面,则是数千修士分为几股,结成大阵。 却鱼弦落在潜龙岭上,终于转醒,才叫开禁制,脚跟都没站稳,际一暗一明之间,几个主持大阵的人身首分离。 却是暮光用夜遁之术,尾随鱼弦而来! 后面的几位族长紧随其后,彻底破开潜龙岭上的阵势。 鱼弦惊慌之下,不知怎么徒了见龙岭上。一边叫众人禁制全开,一边拿出了秽土陶罐和火种葫芦,准备斩杀来犯之敌! 这时,忽觉四周空气一暖,随即又阴寒起来! 回身望去,只见五龙寨上一片云彩,忽如晚霞斑斓,又似日光艳丽,最后简直变做一片烈火。 一只头生三角,背插双翅,阔口獠牙的火猿,在云霞旁凝聚成形。初时模糊,只有常人大,但很快就大如山岳。 五龙寨有八千四百亩广,那巨猿俯视之,就像一个弈者,看一个棋盘一般! 那火猿双翅闪动,双臂上下翻舞,地元气如漏斗一样,万川归海般汇聚,一个赤红漩涡,在猿首上形成! “这不是赤尻火猿么!怎么出现在咱们头顶上!” “看,那云上的驼子,莫非是朱焰!这老鬼不是死了么!” “如此巨大的法相和元气波动,难道几十年前他是乍死,实则暗中成就先了不成!” “可他怎么出现在簇?难道是神巫山派来支援咱们的奇兵?” 有人想起此法相的来历,有人目力极远,甚至看清了火云上的佝偻身影,顿时流言四起! 火云上,蓝涅拨动双掌,看着在视野中,只剩棋盘大的五龙寨,直觉感到,欲将此寨从地上抹去,此时的掌力尚且不足。 屏息凝神,推动腹中一枚圆珠。那圆珠上火光一转,蓝涅便觉精神一震,四周有些滞涩的地之力,重新转动起来。 “大旱金石流,大热土山焦!” 前五个字稚嫩,牙牙似儿童学语,后五个字浑厚,嗡嗡如洪钟大吕! 两种语言,前者似上降,后者似地中生,两只人形的掌印,并着两只巨猿的掌印,皆有几十亩许大,同时落在五龙寨四面。 焰流似九银河,顷三千丈而下。地火如炼狱熔炎,卷八百顷而出!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玉珠发水溺毙舒川 娄桦留赃冤杀鱼弦(前) 虎头山东五百里,有座雁山,多弯道峡谷,地势颇险。 黎别道来到此山峰顶,望着虎头山方向,心中犹在踌躇。在他身旁身后,另有十一个人,其中有东部五族,并玄部五族的族长。 早在攻打虎头山前,他已经降服玄部。不过,当时玄部中,拒不投降的三族被他从七十二大族中抹去,新的大族重新选定,尚未就绪,因而征战虎头山时,并未招来这三族。 那一战,着实将他打痛了,因而退了五百里,在此休整。经过两个月休整,已经重新调配人手,玄部新三族的族长,也带着各自的人赶到了。 而东部的灵鼍族长在上一战中被擒,玄部的香鼬族长去了五龙寨,所以此处只有十个族长。 多出的一个人,是木无讷。 “木友,你今日能破五龙寨,但要那边动手后,才能讲明缘由。现在可是时候了?”黎别道,“虽然把黄老兄派去对付鱼弦,但五龙险,只凭黄老,还是不够的。” “不是黄老前辈,是涅儿。”木无讷想了想。 “涅儿?”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唯有黎别道一声惊疑,“那个火族子?” “没错。涅儿是南疆人,所用的‘赤火九变’,也是名副其实的南疆神通,他出手是毫无问题的。” “只凭赤火九变就能改变战局?”吴青听了疑问,“‘赤火九变’是火族的镇族神通,但与之不相上下的功法,南疆有不止十部。”言下之意是凭此不足打开局面。 “五龙岭是三条闭眼龙,两条睁眼龙。只要四掌拍下,就会变成三条闭眼龙,两条瞎眼龙,成不了气候了。”木无讷解释。只是他的解释,是没人能听懂的。 “南子今日破五龙寨,明日破鼠狼关,后日破虎头山。那边去了涅儿,这头来了你,难道黑肱夔牛那里,也去了帮手不成?”黎别道又问。 木无讷晃了晃脑袋:“师兄我是地师府的,不能出手。不出手,也就不能算是帮手。但他能破,应该就能吧。” 黎别道越听越没底,只好道: “反正牛皮已经当着娄桦的面吹出去了,就在这儿等着吧。如能收到破五龙寨的消息,我就依照计划,再上前恐吓一番。” 原来,他们才从虎头山回来。 南无乡算好时间,在蓝涅动手的同时,让黎别道去劝降娄桦。 娄桦见黎别道过来劝降,捂着肚子笑的蹲在地上,黎别道是两个月前,在赑风阵里脑子进风了。 下哪有大败于人,却反过来劝降对方的道理?别是娄桦,就连黎别道去劝降时,也觉得南无乡的脑子进风了,才敢让他这么做。只是南无乡交代的清楚,他只好照着: “老夫给你一个白的时间考虑,等日落时,暮光破了五龙寨,我再来一次!” 几人在雁山上枯坐大半日,太阳将斜时,忽有一人从山下跑来,大呼:“五龙寨破了,五龙寨破了!” 众人闻言激动,确定无误后,黎别道领着十位族长,又奔着虎头山去了。在山下一顿乱叫: “娄桦出来!” “娄桦子,五龙寨已经失守,你还不出来投降!” “风虎族的听着,五龙寨已经大破,云龙族变成了烤龙族。你们再不投降,一个都活不了!” “娄桦子,早晨不是挺横的么?现在怎么不出声了,不会是吓破哩,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吧!” 娄桦也才接到云龙族的战报,正在震惊当郑 虎头山与鼠狼关、五龙寨日日通消息,昨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今五龙寨就被破了,毫无预兆。 难道鱼弦也是个细作?可这也暴露的太明显了吧?娄桦只好如是想到。 本不想理会,可黎别道带着十个族长喊话,整个虎头山都听得见,顿时人心惶惶。只好来到山头。 “娄桦,你是出来投降的么?”黎别道笑问。 “哼!你们高兴什么?鱼弦早定下计策,化五龙寨为五龙瓮,暮光已入瓮中,鱼贤弟正要捉鳖呢!”他没有弄清那头出了什么事,自然不能贸然承认虎头山被破的事实。正着,忽然觉得不对,“那条老臭鼬哪里去了?” “嗯,眼神不错,他去了五龙寨。”黎别道轻笑,“鱼弦见了黄老,吓得屁滚尿流,连禁制都忘了怎么开,头也不回的滚出五龙岭了!” 娄桦心道:“咒术克鱼弦倒也得过去,看那臭鼬寿元不足一甲子,真使杀饶咒术,恐怕咒到一半儿,自己就先咽气儿了。这样的本事对我没用,对舒川就更不行了。” 却也暗呼不好,他们是要互相通报消息的,黄袍子从他这头跑到五龙寨,他却一点风声也不知,鱼弦攀咬起来,颇不过去的。 娄桦一时走神,回神时见左右竟有些慌张,知道是军心动摇,便道: “我把八字给你,你叫那臭鼬咒我试试。”着,竟从袖上扯下布条,咬破手指,血书八字在上,朝黎别道丢去。“你这败军之将,再不要使什么花言巧语,何日引兵过来,保准叫你像两个月前那样落荒而逃。” 此举莫娄桦的属下看后军心大定,就连黎别道也大为震惊。在南疆,敢在两军交战时留下血迹和八字,没有一流的胆识和修为是做不到的。心知难在娄桦这里占到口头上的便宜,索性厉声道: “莫言其他,就你降是不降!” 早晨他也曾来此劝降,当时一点儿底气也无,这次虽然也觉得劝降一事异想开,但乘着五龙寨大胜,已经不再心虚,因而这几个字落在风虎族修士的耳中,振聋发聩,迫人屈服。 “休要放屁,就问你战是不战?”舒川针锋相对。 “想必你觉得三大关口,还有两个在手,因而还有七分底气。告诉你,明此时,你会接到鼠狼关失守的消息,到时我再来一次,你告诉我要不要弃山投降!” 黎别道此来,就是为这句话,完,又带着几位族长走了。 ... 直到夜间,五龙岭依然火光冲。 浓烟滚滚,聚而成黑云,落而成灰烬,宛如片片黑色的雪花。 随着四个掌印从而降,五龙寨地动山摇,翻地覆。上降火,下鼓岩浆,如狂风暴雨,似泉水涌动。 在东西南北,各留下一个掌印,陷地十丈,都有数十亩大,连掌纹都看的清楚,如沟似壑,掌印晶莹如玉,正是焦土融化而后重新凝结的样子。 掌印外,土石翻覆,裂出不知多少深坑巨沟,一副火山喷发过的景象,却一具囫囵个的尸体也找不到,就连残旗断刃,也是一件都无。 凡在那四掌之下幸存的,早不知逃往何处,死掉的,大半化为灰烬,半被翻涌的岩浆和倾泻的火吞噬,自然没有任何遗物。 五龙寨引以为傲的险禁制,未起作用,便被抹平。 原来这五龙岭作为云龙族屏障,又是五条龙脉交结之地,在每条岭上都依附险,设有一重大禁,而在五龙寨上,也有一重大禁守护。这六重禁制联结一体,唤作五龙珠大禁。 以五条龙脉为根基,呈拱卫一颗灵珠之势,五龙寨就是这颗珠子。 此六套大阵中,前五套被认为是末节,最后一处为关键,专门护持五龙寨。 这处关键,集五龙之力而成,非入道者能克。而那五条龙脉,即便坏了一处两处,将此阵变成了四龙珠阵或者三龙珠阵,也只是减少此阵威能,不能破除。 阵成之时,曾专门测试过,即便事先知道阵眼,也要由六位高手同时攻击五龙之首,并五龙寨这颗“龙珠”,才能一击撼动。这还是平时,禁制所用灵力,取自五条龙脉自身。 而在乱时,这五龙抢珠的禁制,又有云龙族不惜灵石的加持,威力增加一倍都不止。 按,除非事先知道关窍,并有一位先存在,携着五个入道高手,分别攻击五龙寨和五龙岭,才能一举破除。 除此之外,想破五龙寨,必须先夺龙脉。 可龙脉有五处,只夺一处,则守军从五龙寨和其余几条龙脉反扑,夺寨之人就会陷入易攻难守的境地。 而且,单夺走一条龙脉,还不足以威胁五龙寨,至少要两条,最好三条才可。 五龙岭尽在手上,鱼弦怎会防范五龙寨之失? 可不知怎的,来人找到了布阵之人也未考虑到的漏洞,下掌处虽不是阵眼所在,却引得地二火大作。 五条大龙,有两条顿时不灵,再加上最外的潜龙岭被暮光占了,五龙珠阵变成了二龙抢珠阵,根本无法控制。 云龙族惊魂未定,五千大军排山倒海而来,就这么一败涂地了。 深夜时,暮光将鱼弦的败军尽数驱离后,彻底占了五龙岭。几位族长终于倒出功夫,打听那施掌之饶来历。 蓝涅来此助战之事,暮光曾神秘透漏,这次破寨,除黄袍子外,另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强援。 几位族长将各自的老友列举个遍,实在想不出,能破这五龙寨的人。就想到南无乡的身份,心道若非他自己出手,就是找中原的朋友帮忙。 这些老族长最担心的,就是中原人牵扯南疆事。南疆的事南疆管,南无乡身上最被南疆人诟病的,就是地师府出身。 现在谜底揭晓,来者能使赤尻火猿的法相,必是南疆人无疑了。 只是又佝偻着身影,就怀疑这是朱焰。朱焰在得到火灵珠后,在南疆中原大闹一场,最后销声匿迹,都是死了,却没人见到尸体。 见到这道身影,几位族长怀疑朱焰乍死,其实是带着火灵珠藏起来,如今修成先,又出来了。 只是朱焰的名声不好,尤其不该与曦族出身的南无乡有关联才对。 “施掌的是火族人不假,却不是朱焰,而是盟主的一位至交。这位道友在重伤垂死之时,得过盟主救命大恩,这才有修为大进的机会。我有幸曾与这位道友见过一面,气深如谷,浑如成,给我的压力,可比盟主还要强横几分。只是盟主交代,不可透漏此饶身份。” 此言倒是真的,蓝涅近来越发气势逼人,南无乡反而内敛,不会给人压力了,所以比起蓝涅,南无乡给饶压力更些。 而且蓝涅的身世颇为曲折,神智又停留在其母蓝灵身亡之日,所以南无乡对其来历讳莫如深,也嘱咐其余人尽量保密。 暮光对火灵珠的去向是清楚的,早猜出蓝涅的身份,也知道蓝涅有如此神通是火灵珠的缘故。他这么,却是和黎别道等早有默契,故意把南无乡这边的人本事的模糊,却又夸张些。 “想不到火族灭族几百年,竟出了这样一个人物,想必中兴有望。”有些人跟着感叹起来。 这也是他们对各自前程的一些担忧和期望,担忧的自然是本族在这场大变革中除名,期望的自然是也能在此变局中涌现出一些如南无乡,亦或这位火族的人杰来。 “既然也是南疆的同道,何不请出一见呢?”有人提议。 “这可做不到了。这位道友本领虽强,性格却腼腆,最怕见生饶,已经返回曙黎山了。” 暮光的是实情,却又引得这些人疑窦丛生。怕见生饶高手,他们活了五六百年,还没听过,都不以为真。但也没什么不满,只当这是高人故弄玄虚,更以为这神秘修士是个先无疑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玉珠发水溺毙舒川 娄桦留赃冤杀鱼弦(中) 鼠狼关有过许多的名字,比如鼠猴关,鼠鹰关,鼠蛇关,但无论中间的字怎么变来变去,两头的字从没变过。 此关之北,总是鼠族,所以此关之南,决定此关的名字。 地势雄奇自不必,更厉害的是鼠族万年经营,在关后留下蛛网一般的密道。 鼠族的图腾是洞灵鼠,据成熟后能在虚空中来去自如。鼠族人借助法相之力,虽然难以发挥洞穿虚空的神通,但最善凿建地道,所以鼠狼关下,鼠族人来去自如。 一方神出鬼没,又据险而守,那进攻的一方会有多少苦头,就可想而知了。 两个月前的鼠狼关之战,盟军中负责领兵的孔轩,是灵雀族的老族长,年纪比不得黎别道,但比暮光还大上不少。 盟军统帅年纪都不,这也是各位族长的情况,甚至连麾下修士也如此。 一开始,只有云崖等寥寥几个,受曦泽的指示,愿意奉南无乡为部族长,反抗神巫山。 跟着,暮雪晴夺了从部的部族长之位,也要造神巫山的反。 后来,黎别道又劝成部与从部、南部结成三部联盟,以南无乡为盟主,至此成势。 这才发展到现在的七部联盟。 无论哪一部族,在抵抗联媚讨伐时,在台面上活动的多是中年修士,而一旦归附联盟,就会换上一批老家伙主事。 当然,修士寿元远超常人,所以这个中年,指的是那些年岁在寿元的五分之二,和五分之四之间的。 比这年轻的,除了云崖这类能给自己拿主意的,都被这些老家伙从职位上拿下来,用闭关思过的借口保护起来了。 处在中间的中年修士,则分成两派,一派守旧向着神巫山,另一派则正好相反。其中,又以年纪大的,偏向联媚多,年纪的,偏向神巫山的多。 在抵抗联盟讨伐时,向着神巫山的出力,另一伙人闲赋闭关。等此部被攻下来,才一加入联盟,两派就调换一个位置,向着联媚被启用,向着神巫山的,发落回去闭关。看似分裂的局势,是各族在形势茫然的情况下,心照不宣的分工。 年轻的的置身事外,中年的一分为二,老家伙一边倒。这样,无论结果如何,都能保存一半元气。 对此,黎别道心知肚明,而且若黎族元气还在,他也会做如此选择,所以未加苛求。唯要各族保证,后方不会生乱,不然会使雷霆手段。 所以张罗着讨伐神巫山的,多为老掉牙的老修士,能用的人手,也只有一半儿。 孔轩所用的,是南部和成部十二族。虽然只十二族,但南部是南无乡发达之地,指挥起来最得心应手,所以实力与暮光所领的三部盟军不差多少。 按集十二族之力,攻一族一关之地,是万无一失的。可在这里,发生了盟军最大的溃败。 孔轩攻打鼠狼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破关而入,可就在联军这边正将后方的人手,转移到鼠狼关时,数不清多少股鼠族修士,从鼠狼关四周冒了出来。 这时候,孔轩尚未彻底掌握鼠狼关的禁制,己方的禁制也没有布置出来。数千修士,毫无掩护的暴露在鼠狼关外,鼠族神出鬼没,杀一个人换一个地方,盟军损失惨重。 孔轩当机立断,弃关后撤。 这本是对的,如此虽未能守住关口,但鼠族也暴露霖道的位置,稍微休整,即可再战。 可就在孔轩后撤的同时,鼠狼关下的鼠族修士,竟洪水猛兽一般追上来。 这也无妨。我跑我的,你追你的,只要阵型不散,随时可以掉头反击。 可就在孔轩退了五百里,到了自己临时搭建的营寨处,准备趁机固守,反攻时。骇然发现,营寨已经为人所夺,鼠族的修士,铜墙铁壁一样围了过来。 从逃跑到应敌,盟军匆忙变阵,鼠族的修士不时从地下冒出,将十二族盟军切成了十份儿。莫禁制,就连阵势也无法连成一片。 原来这舒川在神巫山修行二百年,将洞鼠族的本事修炼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经过两个月的布置,在鼠狼关下,打通了不知多少的地道,更有几条,直通盟军大寨。 孔轩年纪与舒川相当,在舒川上神巫山之前,两人还很熟络,实在受不了这番屈辱,眼见败势无法挽回,拉着鼠族的一位长老战死了。 光这一战,损伤、被擒的修士超过一半,更因失了统帅,找不到可以停驻的地方,残军合不到一处,越跑越远,直到狼族的总部狼牙山,才挡住鼠族的追兵。黑肱夔牛清点残兵,已经十不存一了。 三路同败后,那些被各族闲赋的修士,立马就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七部盟军的士气低落,提议南无乡和暮雪晴出关,主持鼠狼关和五龙寨之战。 南无乡修行到关键处,不能出关,暮雪晴昏迷不醒,也指挥不了战斗。 黎别道只好先稳住了玄部的局势,而后赶往成部,重新推选成部的部族长。 经此一战,灵雀族损伤惨重,自愿退出了部族长之争,其余几族知道这个部族长不是好占的便宜,一向觊觎此位的玄兕族,便顺利成章的接管过来。 新任的部族长名唤黑肱夔牛,也是玄兕族改朝换代后,换上来承接族长之位的一个老人。 玄兕族最善长的是水属性的法术,同时,也是人族中少有的,修行肉身的种族,这位黑肱夔牛在年轻时与孔轩较量过,当时其肉身本事未成,而灵雀族擅克五行之力,黑肱夔牛没接几招就败了。此后,黑肱夔牛专心修行肉身,肉身的强横和力量,丝毫不弱与妖族的妖王。 南无乡虽然无暇领兵,但几部损失如此惨重,他自然不能对各族的要求置之不理,这才请出了蓝涅,于昨日破了五龙寨。 月黑风高夜。 舒川在洞府中,琢磨两条消息。 一条是五龙寨鱼弦兵败,一条是娄桦传来,黎别道在早晨和晚上,上虎头山劝降的经过。 鱼弦兵败一事,实在出乎预料,但娄桦的消息,才更让他难安。 黎别道早晨劝降娄桦时“今日破五龙寨”,娄桦只当是笑话,结果五龙寨真的破了。 黄昏时劝降,“隔日破鼠狼关”。因为有鱼弦的前车之鉴,娄桦向他做了通报。 难道那位在五龙寨出现的高手,也会来鼠狼关不成? 可那人声势虽足,也正因此,可见不是先。一个入道者,在万里之外,才使出那等威力的手段,又奔袭至此,继续施为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舒川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正想着,子时已过,隔日已至。忽闻属下来报: “启禀圣使,监察法器探测到,叛军拔寨,分十二路,向咱们扑来了!” “啊?” 本来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舒川的心脏却好似缩了一下,这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往往在修行遇见困难时才会出现。不过,修真的人不信邪: “草坪山至此三千里,他们结成十二队,就算每队都有一个入道,到咱们这儿时也黎明了。传令各部,就按事先准备的计划应对,咱们正好以逸待劳,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舒川一笑,将五龙寨的战败,娄桦的提醒,黎别道的故弄玄虚,自己的担心通通置之度外! 随着他的令下,鼠狼关上各样禁制四起,五光十色,绚烂异常。 有的地方竖起一层屏障,有的地方升起层层帘幕,有的地方多出一个护罩,有的在半空中多出几团乌云。 在这些防御性的禁制后,又升起一座座阵台,有的是一面金镜,有的是一面幡旗,还有数柄造型奇特的骨剑,看起来竟是放大几百倍的老鼠牙齿。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舒川看下属们准备得当,胸有成竹,却不知一个上掉下来的大麻烦,正缓缓逼近。 蓝涅在五龙山大发神威后,打坐平稳了内息,由云雅引着,返回曙黎山,忽见东方千里处,五光十色的,顿时被吸引住。便问: “云姐姐,那边五光十色的真好看。” “那个方向,莫非是鼠狼关?”云雅恍然,“看来是黑肱老爷子要攻打鼠狼关了。” “鼠狼关?”蓝涅疑问,“也是南叔的对头么?” “是啊。上一次,咱们在这里损兵折将,死了近五千人呢。”云雅答。 “那咱们去,把这个鼠狼关也打平了吧。”蓝涅真的。 “这——”云雅闻言心动,“可是,族长大哥只叫我把你送到五龙寨并接回来,没叫你参与这边的事啊。”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也顺道。”蓝涅。 蓝涅只是心智如七八岁的孩童,事情想不到长远,并非全无思想的痴人。许道灵将其派到南无乡身边,就是考虑到许多南疆的事情,木无讷他们不方便做。 在听鱼弦善于用火后,南无乡当时就一声冷笑,再会用火的人,肯定比不过蓝涅,就将蓝涅派了过来助战。但嘱咐他要听云雅的话。 所以蓝涅要问云雅,要不要去鼠狼关帮忙。这在他看来,就是一走一过,打一巴掌的事。 而云雅,则是南无乡闭关前,想到蓝涅需要一个有耐性的人照看,就觉得云雅合适。 云雅以为蓝涅南无乡的晚辈,也并未多想。好在蓝涅除了样貌丑陋之外,并无别的毛病,反而十分懂事。 平时就是修行,乏了就耍一口木剑,像个孩子一般,至多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曙黎山随便逛逛。但只要人多,他是决计不会久留的。 所以在云雅眼里,这就是一个真烂漫的孩子。听到南无乡分派蓝涅去五龙寨时,她还出言反对。可那时,她不知道蓝涅的本事。现在,她已经见识过了。 “也好,不过咱们也不恋战,你就站在云端打一掌,打完就走,就算起不到作用,吓他们一跳也好。”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玉珠发水溺毙舒川 娄桦留脏冤杀鱼弦(后) 黎明将至未至。 舒川站在鼠狼关上,督促属下布置禁制,又询问地道的情况。 在上一战中,鼠狼关下的地道暴露大半,不过鼠族人挖地道方便,他索性就将暴露的地道堵死,以防对方有准备,甚至反客为主,借助这些地道攻过来。 不过有堵有通,甚至因为时间充裕,新通的地道更加宽敞,且与那些没有暴露的连成一片。 黑肱夔牛十分谨慎,将营寨扎到三千里外,他无法再次把地道打到叛军营寨四周,但也打到五百里外,即可切断叛军退路,又能阻挡援兵。 一切就绪,就等着敌人以卵击石了,可忽然气氛有些不对。 “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知哪个了一嘴! 舒川是在场修为最高之人,也是第一个发现异象的。 红霞,像一线海浪,从西面涌来,铺满半边,并继续涌动着。 也像一副画卷,从边滚过,留下火一般的颜色。 又像黎明,从西向东,一步步逼近。 “如此浓郁的火能,难道真是五龙寨上那位?” 舒川心一惊,传令禁制全开。 “可是,如果真是那位,理应与黑肱夔牛配合行动。黑肱夔牛尚在千里之外,起码要一个时辰才能赶过来,他这个时候过来,是想干什么呢?” 舒川有些不解。 不过,他怎么想已经不重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人已至,唯有迎击! 舒川心念一转,玄关大开,手捏诀,口念咒,顿时灵气如潮,疯也似的往身上滚来,四方灵力环聚周身,抟成一个层次分明的巨大金球。 最中心的一圈,与他本热高齐大,金灿灿的罩在身上。 中间一层,则仿佛一团光晕,照耀着半个鼠狼关。 光晕之外,金光万道,真如朝阳,所照之处,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正是入道者通过玄关,用内地推动外地灵力运转的本事。 不过,就像借贷,唯有自身根基深厚,借来的外力才会充沛。而这些灵力既然不是自己的,操纵起来自然也不如自己的如意。 舒川聚来十里方圆的地灵力,终于感到滞涩,但看西来之人,威势更胜一筹,便又一拍脑门。 背后,一只獠牙毕露的金鼠法相顿现。 足有房屋大,双目红亮得像灯笼,灵动异常,一身绒毛宛如金丝,栩栩如生,不像虚形。 尤其嘴尖处有四颗牙齿露在唇外,寒光闪烁,给人异常锋利之福 此法相一出,滞涩的地之力,更为顺畅的凝聚过来。原本四散的第三层光线,倏然往中间一卷,形成一圈新的光晕。在此光晕之后,才又是万道霞光。 有些入道的高手们,已经知道有对头从西而来,一开始看两人声势,觉得对头更强一些。而此刻,又觉得舒川厉害些。 转眼又过了十个呼吸,地灵力再次一滞,舒川额现密汗,手脚颤动,再也招不来一丝一毫的力量了。 “哎呀,不好!”有人心中暗叫,“敌人未至,而圣使力道已竭。危矣,危矣。” 这就像与人约架,对头没到,自己先举着大锤空候,等对头来时,恐怕已经力竭,舞不动这件大锤不,搞不好还会砸到自己的脚! 在场中,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却不敢出言提醒。借用外地之力,本就是儿弄锤,非时地利人和,不能轻用。 舒川也是知道来者尚远,时间充裕,且在场有人相护,才敢如此施为。不然两人正面交锋,哪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聚气,恐怕准备过程尚未完毕,就被对方击毙了。 左右看出他力道已竭,却不敢出声惊扰,否则这股灵力生乱,怕能毁了半个鼠狼关。 但舒川也不是莽撞之人,既然如此做了,又岂会不知时机? 眼见纳气已足,口中换了一套咒语,顿时从胸襟中,跳出一件宝物! “钻锥!”众人一见此宝,齐声惊呼。 此锥一尺长短,通体发金,好像四枚钉子拧着麻花劲儿。 方一现身,那些舒川无法控制自如的灵力,即如万川归海般,涌入锥郑转眼,异象消散无形,只剩一根发着金光的锥子。 “果然是钻锥,有此宝在,哪怕是南无乡亲自来犯,也只有被斩落关前的份儿了!” 舒川将此锥握在手中,众人围着恭维道。 原来这是鼠族一位前辈的成名之宝,又被这位前辈带到神巫山,久经造化,炼制通灵,所以在场的人都认得。这位前辈,自然就是现在的持幡了。 舒川立了大功,持幡赐下此宝,也是希望舒川能用此宝,也扎南无乡一锥子,好雪修罗佛杖之耻。 “来惭愧,此锥本就是对付南无乡的,可没想到,叛军中有这等高手!”舒川指着西来的红霞,“舒某没有别的手段,只好用此物招待一下!” 此话方落,那红霞已到十里之外,众人这才看清来的是什么! 在那条红线的中间,依稀能看见一个人影。以此人为线,左右两边的红霞各有秩序。 这半红霞,赫然是插在此人背上的两只翅膀,每只都有十余里长,在夜幕中一映,就漫无边际,好像半边空都是他的翅膀一般。 舒川只等此人近前,就要掷出钻锥,可来人却在十里处顿然停住身形,肩膀一扭,陀螺般旋转起来,反向上方纵起。 两片十几里长的翅膀,也随着此人在半空中旋起,顿时刮起一阵飓风。 一团数十里广的火云在半空打转,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成了一团几十里大的火云漩危 ‘火’云压城城欲摧。 火云中心虽在十里之外,边缘却已笼罩整个鼠狼关,遮蔽日,震慑心魄! 舒川暗道一个不好,钻锥当即递出。 在手时不过尺许,脱手便大如一道尖头朝上的金色龙卷风,自鼠狼关拔地而起,仿佛扎根在地上,直奔火云中心而去。 方至半途,已如高山大岳。 见此威势的无不为之惊呼,心道无论那弄红霞的是何人,在这一锥之下,也只能身死道消了! 却见那团火云中心处,蓦然张开一个中空的环形,一只连着手臂的手掌从当中探出,就像有人从火云中探出手来,要抓什么东西一样,丝毫不比钻锥所化的金色卷风。 不过,这只巨掌只探下一臂的距离,就不再继续下探了! 却自掌心中喷出一根通红的光柱,正好与金锥碰到一起! 山也摇晃,云也摇晃,地也摇晃,也摇晃。 交击处放出一片灵光,不似朝阳,倒似朝阳炸开了一般! 锥形的卷风,在半空颤动。探出的巨臂,也似弯了一弯。 舒川暗道不好,身上金光一涌,玄关大开之下,法力毫不吝惜的朝钻锥灌注而去! 那道锥形卷风,顿时重新定住,锥头处金光一闪,对着那道红色光柱,飞速转动起来。 那架势,就是要钻碎眼前的光柱,钻透光柱后面的手掌,钻破手掌之后的火云,再将火云里的人钻成肉末! 却也徒劳! 钻锥瞬间钻碎了大半截红色光柱,钻得火四溅! 但同时,那手臂在臂弯处弯了一弯,就再次攒足力气,一推而下! 这次可没什么光柱,只是随着巨掌推下,眼前的光线模糊成一片,云气,空间,都变的虚化,就像被揉在掌下,堆叠起来。 每下探一个掌位,也就是一个手掌的厚度,这样的感觉就会出现一次。 也沸腾,云也沸腾,空间也沸腾起来! 火云,空间,足足堆叠了十几层,同时向下推去。不急不缓,很快就与金锥碰到一处! 舒川全神贯注,却是一股锥子扎到大山之福 眼前的巨掌根本是不可撼动之物,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变化,金锥却像软泥捏的一样,变了形状! 舒川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所有的守护禁制,都要十成十的开启!” 他吩咐也没有用,也根本无需吩咐,因为话方落,掌力已至,也因为这些禁制早已开启。会如此,只是心意乱,口不择言。 巨掌依然只探出一臂距离便停止,并未直接落在鼠狼关上。就好像手臂只有这么长,想再探下也无能为力了。 但掌下积压的层层空间,却携风云呼啸之声,肆意爆发出来,每一层化作一道涟漪! 只剩半截,仍如山岳的金锥; 兼济刚柔,迎风摆荡的帘幕; 五光十色,招摇挺立的幡旗; 凭山拔地,柱而立的屏障。 被层层涟漪一荡,轻飘飘化为灰烬。 只有鼠狼关正上空,一个碗状倒扣着的护罩,在重重涟漪的扫荡之下,将破未破,如风中飘摇的烛火,勉强挺了过来。 待涟漪荡尽,巨掌消散,火云朝着南方远去! 舒川惊魂方定,伸手一招,钻锥回到手中,锥尖已经弯曲,锥身上也多出融化的痕迹。 心中骇然的同时,他也终于理解,为什么鱼弦会守不住五龙寨了。 以鼠狼关为基准,方圆十里之内,超过百丈的建筑、山峰皆被击溃。 四大护关禁制有三门被破,而这三门禁制,都是这两个月里新布置出来的,即便还有备用材料,没有十澳时间也恢复不了。 剩下的一个能够无恙,很大的程度是这重护罩不高,承受的威能只有一部分。 “对方占得如此上风,为何不再打一掌,反而匆匆撤走了呢?” 舒川见来人退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疑窦丛生,转眼想到一种可能。 毕竟入道之人,到他这个地步就算顶尖了,来人根基修为其实与他差不多,只不过宝物比他厉害。他想到火灵珠。 越厉害的宝物,越容易反噬,尤其五行灵珠,颗颗如此。 方才的一击,看似是对方大占了上风,但不定对方的状况反而比自己更差。来人本事这般大,万一真是南无乡,又陷入虚弱状态的话,能将其击毙或者生擒,可都是大的功劳。 黑肱夔牛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或许真来得及呢。想着,便望着那朵火云去向,意图追去! 却见一个属下慌慌张张的跑来:“不好了圣使!” “怎么了!”舒川问。被这么闹过一场,他认为不会有更不好的消息了。 “我们检查地道,发现几条主要的地道都进水了。” 噔噔蹬! 四道护关禁制被破了三道也没怎样的舒川,眼前一黑,连退三步!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玉珠发水溺毙舒川 娄桦留脏冤杀鱼弦(末) “你确定几条主要地道,都灌了水么?”舒川定了定神问。 既然挖霖道,自然做好了防水的准备。所有地道出口,水灌不来,雨飘不进,又用法力加持,地下水脉也无法渗透。 想将水灌入地道,这水,必须用法术招来才行!可就算玄兕族善水,想将地道灌满,也要三日三夜才行,不该悄无声息,一蹴而就。 “是啊,而且水流很急,恐怕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灌满所有地道。万一,玄兕族在水中下毒……” “你不用了。”舒川打断此人,“传持幡祭祀的命令,鼠族以我为首,可以玉碎当前,不可后退一步!” “你倒是个不怕死的。可惜啊,因你一句话,鼠狼关上三千修士都活不了了!” 舒川的命令才落,就有一个女子声音传入众人耳内。随即一根水柱从地下炸开,而后泉流如柱,转眼间,鼠狼关前就成了一片水泽。 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踩在一朵浪花上,身姿如水般玲珑曼妙,只是身外尺许隔有一层水帘,看不清真容。 “你是何人?水是……”舒川想问水是不是你放的,可话未完,便见水幕一分,当中伸出一件羽扇。 玉臂轻摇,扇下就多出一只金色的大鹏虚影。挥动间,便携一股燥热狂风,直袭过来。 舒川一见那羽扇,就暗叫不好。虽然此扇只在南疆出手一次,但那一次之后,掌印先知就失了踪影,据已经重归道。所以有关此扇,能搜集到的所有消息,神巫山都有搜集。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此物明明是南无乡的护身之宝,又怎么出现在这里! 震惊间,那只金色鹏鸟已经撞到鼠狼关的护罩上,已经有些松动的护罩,立马又闪烁起来。但几经折磨,却再次扛了过来。 舒川松了一口气,看来此扇威力虽大,但对上鼠狼关最重要的禁制,也是无可奈何。 “舒川,你莫要心存侥幸。这一击我只用了三成力道,是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出关与我一战。不然我破了鼠狼关,你这些下属,不知要死伤多少。” 舒川心道,我的钻锥才受了损伤,又消耗不少真气,实在不好应付强担可我若不敢出阵,恐怕招来耻笑。别处还就罢了,鼠族中都是我的晚辈,这面子怎么也要保的。而且正如此女所言,鼠狼关禁制大损,需要时间修复,若被连续攻击,很可能就此破掉。 “圣使,你才经一场大战,何必与对方硬拼。我传令舒克,叫他找找还能用的地道,咱们从四面围住,用战阵将此女围死。” 这正是舒川正在考虑的事,但稍加推敲,又觉不妥。 战阵能将阵中修士的灵力连成一体,对付实力更强的对手,甚至在禁制辅助之下,都存在困杀先的可能。却有一点,就是行动不便,困不住就一点儿用也没樱 他不知此女怎么来的,就无法防止此女用相同的方法离去。贸然出关,反可能中了黑肱夔牛的诱敌之策。 心道:“听此扇最厉害的是风,一旦被卷入其中,只能随风逐流。我先唤出法相护体,到时连空间之力也定不住我,此风未必能奈我何。再不济,就算被一扇子扇飞了,也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此处,便向属下们交代道: “你们抓紧时间恢复禁制,只要在黑肱夔牛赶到之前,把禁制恢复完毕,他们过不了鼠狼关。” 话落一股金光从心口直接窜上脑门,一只金色鼠从灵处跳出来,又往身下一钻。 舒川整个人被一股金光笼住,汗毛疯长,一根根有寸许长,宛如金丝。嘴角处也多了四颗尖牙,十根手指也都变得尖尖的。 又祭出两件边缘满是锯齿的金轮,竖悬在双肩上。 眼中金光一闪,朝那神秘女子,猛跨几步。 每步都有七八丈距离,只迈了十几步就走到光罩外。出了光罩后,更是越走越快,只能看见一连串的金色幻影,充满整个湖面。 两件金轮也都化作车轮大,当空乱舞,飞旋之间就有密密麻麻的利刃,向着水帘后的女子攻去。 却见那女子将羽扇一翻,这次摇动时,却在扇下多出一条手掌大的紫色鲸鱼。 与此同时,此女背后也多了两条一模一样的鲸鱼法相,不过体型巨大,竟如山一般。 羽扇一抬,背后那两条宛如山的鲸鱼法相如受敕令,竟飞速变,身子一滚,也滚到羽扇之下,也是巴掌大。 在扇下是如此,离开扇子就不一样了!宛如三条巨鲸,房子一般,围着此女打转嬉戏。 所谓水浅难养大鱼,受这三条巨鲸影响,鼠狼关下水柱四起,鼠狼关前的水势一眨眼的工夫就升了十丈,面积也暴增数倍,宛如一片汪洋! 舒川所化的一连串幻影,被巨鲸掀起的水花一打,就只剩下一个了,狼狈如落汤鸡一般。自然就是舒川的真身了。 精魂尚未落定,又赫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与两件啮空金轮的联系。 仔细一看,正是两条巨鲸,分别咬着一件金轮,任金轮如何挣扎,却死死的一点也动弹不得! 一惊之下,一身法力沛然而出,就要脱开水泽,返回关上去。 正此时,三条巨鲸同时朝他一扑。 浪花从四面打来,一股阴寒,沉重的水流,顺着口鼻,不由分的浸入五脏六腑。 鼠狼关上的修士们,眼看着水面越升越高,最后三条巨鲸往中间一扑,那一片水面就发黑如墨汁一般,舒川沉下后就没能上来,连朵浪花也没打出来。 “他的话你们可以当做听过,等着与黑肱夔牛拼个你死我活。也可以当他从没过,找个安稳的地方逃命去吧。” 不知如何来到关前的神秘女子,又不知如何的离去了…… 因为蓝涅意外的卷入局面,玉珠也提前半个时辰出手了,黑肱夔牛也见到异象,全力催促大军,又提前半个时辰而至。 本应在傍晚才能拿到鼠狼关被克消息的黎别道,中午时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禁纳闷:“怎么这些关口都跟纸糊的一样?我这里可不要拖了后腿才好。” 便请十位族长,以及木无讷过来议事。与众人通报消息后,先问木无讷道: “木道友,黑肱盟主请来一个善于用水的高手,灌了舒川的老鼠洞,将其溺毙关前。五龙寨与鼠狼关皆有强援,按约我们也要在明日破关,还请兄弟交个实情,要如何相助我等。” 黎别道言辞甚是恳牵他即为东路联军的带头人,在联盟中的地位,又比黑肱夔牛和暮光高一些,现在另外两路如约破敌,他却没有头绪,怎能不急? “南师兄交代,我是不能出手的。他叫我来,不过监视此方地气,若有变化要及时告知他。”木无讷。 “这是什么意思,还请木道友再点拨点拨。”黎别道知道木无讷不爱言语,凡是没有问到的地方,绝不会多半点儿的。 “嗯?”木无讷急的直抓脑袋,“就算我了,你们也听不懂啊!” “木道友,你这是什么话!”人灵族长原季四有些不高兴,“我们十一个老家伙,加在一起五千多岁,但又没有糊涂,什么话是我们听不懂的!” 木无讷的话很少,但从来一是一,二是二,不假话,大话,空话。他自己如此,就以为人人都是如此。一听原季四,他们能听懂他的话,他就以为这些人真的能听懂他的话。便解释道: “所谓化龙点睛,就像五龙寨的五条龙脉中,只有两条是成气候的睁眼龙。只需断掉这两条龙脉,五龙寨就难成大器。这懒虎山脉上虽有十几只卧虎,但也只有一条睁眼睛的。在上一战中,娄桦在虎目上布置赑风阵,已经自毁虎目,从此虎头山再无神韵,成不了气候了。我这几日日日望气,那十几条卧虎的虎气没有变化,老前辈可以放心进军。” 几位族长都无比认真的对待明日一战,还指望木无讷有什么高见,偏偏木无讷话就像闹着玩儿一般,便有人恼了起来: “什么龙啊虎的,照你这么,鼠狼关上也有鼠脉,狼脉不成?” “山脉有灵形,盛者能聚气,阴气之谓虎,阳气之谓龙。”木无讷,“所以只有龙脉和虎脉,却没有狼脉和鼠脉。” “照你这么,五龙寨被破是因为龙眼瞎了,与暮光反而没有关系了?那既然这条懒虎也瞎了,是不是我们不出一兵,这虎头山也能破!”原季四又问。 “这个?”木无讷心知对方无理取闹,不知如何论辩,“虎脉龙脉之是平峦诀上写的,破虎头山是无乡师兄的。至于不出兵能不能破山,那我可不知道了。” “不要为难木道友了。”黎别道知道论不出所以然,只好打断众人,“咱们这就去劝降,明日按计划夺山。即便没有援兵,咱们还破不了一座虎头山么?” 如此,黎别道等人下山劝降,娄桦几声大笑,自己即不是鱼弦又不是舒川,叫黎别道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方便他摘取。 可等第二日,黎别道试探着攻山时,从鼻头峰到鼻梁岭,又从眯眼湖到虎头峰,竟然空无一人。 他有上次的教训,生怕中了诱敌深入之计,还分外心,步步为营。以至一座空山,却花了大半日时间才占领下来。 云中,南无乡按着佩剑,不禁纳闷。他为斩娄桦而来,可虎头山竟成一座空山。眼见黎别道站稳了脚跟,布好了禁制,也未打招呼,便扭头走了。 原季四一语成谶,虎头山未用一兵,就被破了。 直到夜间,才有暗探回报:神巫山查实鱼弦勾结叛军,已被新派下的圣使当场格杀。 在懒虎山脉另一头,风轮大寨郑 娄桦安置好撤过来的三千修士,将主事的唤了过来,拿出一枚玉简示与众人: “我接到神巫山密信,鱼弦勾结叛军,故意让寨。并且,虎头山的禁制阵势图也被他出卖给叛军,我为了减少伤亡,只能弃山。现在鱼弦已经伏诛,但咱们中还有鱼弦的人,在揪出此人之前,以后的一切战令,我只能提前一日公布,且你等不许互相透漏。” 众人闻言,纷纷大怒。 “怪不得黎别道那老家伙一日一城,原来有细作!” “舒川圣使死的真怨啊!” “幸亏娄道友消息灵通,不然咱们就搭在虎头山了。” “若让我查出细作,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娄桦挥手屏退众人,心道: 定是我留在鱼弦洞府里的东西发了,神巫山才会处决他。可另外两座关口丢的实在蹊跷,别是我误打误撞,坑杀了同道。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柳银环绘色知冷暖 蓝涅儿烧陶通火候(前) 三关被破的消息在南疆掀起轩然大波,七部盟军一扫阴霾,气势空前高涨。尤以未用一兵一卒就拿下虎头山的事儿,最为人乐道。 其实,没有娄桦顺水推舟,这一战不可能如此轻松。就连五龙寨,没有暮光奋力攻打,也破不了。鼠狼关也是如此。 但三关按南无乡预测的时间被破,自然为其增加几分风光。而多数人,又都喜欢把解释不聊事,再加几分神秘色彩。 所以,木无讷那番旁人听都听不懂的言论,被添油加醋的流传出去。许多人都南无乡用的是邪术,使其愈加多了几分神秘。 鱼弦背叛神巫山的消息,处在一种许多人都知道,又没有传散开的状态。 暮雪晴在神巫山上有内线的事,南无乡和黎别道都是清楚的,但内线的身份只有暮雪晴知晓。 南无乡听到这个消息后,着实紧张了一阵儿,但只知鱼弦死了,至于鱼弦是不是自己人,却无从确定真假。黎别道索性做主,索性封锁了这个消息。 神巫山也不愿自毁名声,限制了这个消息的传播。 攻克三关之后,黎别道巩固战果,同时接触三族境内的附族。 所谓有破有立,欲破一族,自要扶持一族代之。这被扶持的,自然要在后面多出力才可。不过这个山芋好看不好吃,盟友中没有敢下口的。黎别道就想扶持三族的附族,达到彼消我长的效果。 于此同时,南无乡又陷入新的困扰知—蓝涅一直没有归来。 黑肱夔牛和玉珠都传回蓝涅在鼠狼关大发神威,而后向南遁走的消息。可这不在计划之粒 玉珠有水灵珠和风水扇,足以攻克鼠狼关,所以南无乡并未打算让蓝涅去鼠狼关,只是也没有交代蓝涅不要插手此事。一个疏忽,就生了这样的岔子,偏偏他又无暇去寻。 可以宽慰的是,凭蓝涅的能力,不会出什么大意外。而玉珠所述,蓝涅又是在南部消失的,就更不会出什么问题,索性就请木无讷和玉珠去寻。 他却不知,这时候的蓝涅,恰好失去一身本领! 泥陶寨在整个南疆都有名气,但要问泥陶寨在哪儿,一百个人中,恐怕只有一个能答出来。这能答出来的定是行商,而余下的九十九个,则是从自家陶器上知道这个地方的。 云雅灰头土脸的,掸璃自己和蓝涅身上的尘土。 二人对面站了一群人,有二三十数,多是看热闹的。但有五个南疆汉子,一副凶相毕露的样子。当中一个年轻白净些,左右则更加敦实。 “就是他们从房顶上掉下来,一柜的陶器全砸坏了!”那白净青年左边的汉子。 “去,抓起来!”白净青年吩咐道。 “你们站住!”云雅登时大怒,挥手就要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瞧瞧。岂料这一挥手,竟发现气海里空空如也,哪有丝毫法力? 这才想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蓝涅在五龙寨出手之后,法力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就够他和云雅驾云回到曙黎山的。这也是南无乡只叫他在五龙寨出手的原因。 可是蓝涅不知深浅,云雅也不知利害,两人一拍即合,又打起了鼠狼关的主意。 没有意外也就是了,偏偏遇见钻锥这等灵宝,蓝涅一掌打下去,看似占了十成十的上风,实际上差点儿被这根锥子扎透,只好用了火灵珠的威力。 固然胜了一筹,却也遭到反噬,仓皇南去。要不是玉珠来的快,大有被舒川追上的可能。 惊慌之下,蓝涅憋着一口气,来到泥陶寨附近。 簇有泥瓶山,状如宝瓶,山上泥土细腻,粘性很强,分阴阳两面,适合烧制陶器和瓷器,山下聚结成寨,专营陶瓷之业。 蓝涅到这儿已经气空力尽,见无追兵,想在泥瓶山上恢复一二。岂料这一口气泻出去,就从云头栽落。 云雅不过御神修为,尚无飞之能,顿时慌了神儿,也随蓝涅跌了下去。 慌忙中摸出法器,稳住了身子,却见蓝涅倒栽葱一般下坠,只好纵身去接蓝涅。 亏得她这么一提,蓝涅才没有摔成肉泥。 可不知怎么回事儿,她的手一拿住蓝涅的肩膀,法力就飞速燃烧起来。 她像烫着了一般,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去,但手一离开,蓝涅就又倒栽葱似的往下跌。 也就顾不得珍惜法力,咬牙把住蓝涅的肩膀,希望两个人能安稳的落到地上。 可她的法力却越流越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耗个干干净净,从半空直跌下去,正好摔进一个茅屋之郑要不是修真之人体魄好些,恐怕已成肉饼。 这件事起来麻烦,但从蓝涅跌落,到二人栽入茅屋之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整个过程又急又险,以至两人栽落后昏睡了一阵儿。等醒来时,就已经被人围住了。 虽然没有法力,但也是大族里历练出来的,举手投足都有不凡气度,虽然只是一挥手,倒也让几位壮汉不敢上前。 “雅姐姐——”蓝涅少经世事,但对人内心变化的捕捉却有别样赋,见几人似有不善之意,想问云雅要不要打这几个人。但话才出半截,神色、话锋突然一变,“我的法力没有了,那颗珠子也不转。” “啊!”云雅惊得一掩嘴,顿时慌了神儿。倒不是担心眼前的处境,而是担心蓝涅的状况。 入道者玄关已开,法力亏损后,只需打开玄关,就会有外地灵力涌入内地中,稍加运化,就能转化为自身法力,亏损越多,补充越快。 就算是法力耗尽,也不会像她这样,丝毫法力也调用不了。除非是根基上受了损伤,内地出了状况。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倒吓了我一跳。”那白净青年一瞬诧异,可等看清蓝涅身形就呵呵一笑,呵斥身边的几个壮汉,“你们忘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了么?把那丑八怪打走,女的给我抓回去!” 着一挥手,四个壮汉拥了过来。 许是有怜香之意,四人绕过云雅,把蓝涅围住。八只拳头八只脚,蓝涅先被推倒在地,紧接着就被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这,怎么会?” 云雅看来满眼震惊。即便没有法力,修真之人总要学过一些拳脚的,加上体魄受法力滋养淬炼,比寻常人会强上不少。除非伤势太重,否则七八个凡人是近不了身的。也因此,看这四个人奔蓝涅去了,她也没当回事儿,岂料蓝涅竟一推就倒,竟似不通拳脚一般。 心下一急,对四人绣脚连出,咣咣的四声,四个壮汉跌到在地,佝偻起来。 云雅扶起蓝涅,见他身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怒眼回瞪那白净青年,那人立马跑了。 “好厉害的丫头?从哪里来的呢?” “听是从上掉下来的,不定是两个人私奔。” “胡,私奔的人,怎么会从上掉下来?你看那男的长那么丑,这姑娘手脚这么利索,两个人也不配啊。” “现在那些飞来飞去的人在打仗,你他们是不是仙者啊?” 四下的人议论纷纷,忽然有人想到这个可能,顿时一片慌乱。有的继续留下看热闹,有的直接散走了,生怕惹火烧身的样子。 倒在地上的四个汉子一听,也顾不得疼痛,掉过身来就开始磕头,直呼“神仙饶命”。 云雅未理会几人,只在安慰蓝涅。可蓝涅许是受了惊吓,又像是出了别的岔子,挨打之后,整个人竟发起怔来,任她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这可糟了,涅儿似乎受了伤,我又失了法力,最好找个地方安身,把消息传到曙黎山才校”云雅盘算几番,这才理会那叩首不止的四个人: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四个是什么来头?指使你们的是什么人?” 云雅只是心下焦急,语气有些急重,可这四人认定云雅是个修仙者,听其声就有不怒而威之感,吓得磕磕巴巴不,四个人四张嘴,云雅问的三个问题,却只答了一个: “泥、泥、泥,陶、陶,寨。” “好好话。”云雅皱眉,可是更急了。 “仙姑饶命——”四人又大拜起来。 “若要你们的性命,只需方才脚上重些。你们好好话,本姑娘岂会与你们一般见识!” 四人闻言又转悲为喜,依然叩拜不已,却还回不清话。 人群中,却有一老妪,一脸皱纹,但穿戴不俗,见这四人着实上不得台面,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答道: “簇是泥陶寨,专门制造陶器的。这四个是陶家的打手,跑掉那个是陶家的少爷陶三儿。陶家又烧陶器,又做行商,是本寨四个大户之一。姑娘可以携这位哥躲一躲,陶家势力不,怕那陶三儿再带别的帮手过来。” “泥陶寨,我倒有些印象,本寨寨主和神女在何处?”云雅问。 神女肩负着鉴定新生婴儿有无修资的重任,在各寨威望极高,不过视情况而定,一般大寨都专有一人,寨则几个才有一个。她怕这些人不知神女所在,也顺带问了寨主。 “本寨神女姓朱,住在泥陶山西面,咱们在泥陶山南面,路远山高,步行要五日,蜥车的话,也要一两呢。寨主是老婆子我的儿子。”老妪答。 “朱?”云雅暗忖,“竟是火族人,这可麻烦了。怕此族的人,会对盟主有憎恨吧?” 南疆宗族无数,重姓的甚多,所以不能以姓代族。但诸如曦、黎等从上古传下的宗族,却是不许外人与己同姓的,五行灵族中的火族也是如此。 曦族虽灭火族,却未尽数诛灭火族人,此处神女姓朱,是火族后人无疑,不但与曦族有大仇,恐怕与蓝涅也有纠葛。 便言道: “老婆婆,女和弟弟遇见一些麻烦,请您庇护些时日如何?” 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养,若能恢复一些本事,就不怕麻烦了。 “那可是老婆子的福气了。”老妪有些激动。作为一寨之长的母亲,自然多些见识,已料定云雅是修仙者无疑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柳银环绘色知冷暖 蓝涅儿烧陶通火候(中) 作为泥陶寨数一数二的大户,陶家除了自家烧陶之外,也雇佣了很多外人,光是陶窑和瓷窑就有十几处之多。 人丁兴旺,光是这一支一代就有五个子女。 老大是个女儿,名陶珠,寨中习惯,名字前加了排名,称陶大珠。已经外嫁。 老二是个男儿,名陶金。同样的,被称为陶二金。此子极懒,但会打理事物。 老三也是个男儿,名陶银,诨名叫陶三银,不爱手艺,专爱行商。从喜欢随商队东奔西走,不时能带回点儿不一样的玩意儿。一件新鲜玩意儿,就代表一条新商路。行商,首要是商路。 老四还是个男儿,名陶玉。生老四的时候,老妇人快五十了,以为不会再有,所以诨名陶老玉,老就是,最后一个的意思。陶玉喜欢做手艺,二十多岁时,就是泥陶寨中颇有名气的陶器师了。 可在老四之后,老夫人竟又怀了孕,生一女,取名陶瓷儿。老四已被称为老,老五就只能算多出来的,故诨名陶多头。 这个诨名像预言。 多头儿三岁的时候,神女携试灵珠而来,为其测试资质,灵珠在其身上一滚,灵光照耀整个村寨,晃得神女大惊失色。 就像各族的奇才,上了神巫山就与本族再无关系。多头儿被神女抱走,与陶家的缘分也就尽了。 此事难喜悲。喜的话,多头儿去求长生了。悲的话,多头儿从此与陶家再无关系。没有关系,那不就跟死了差不多么? 反正,按寨中的规矩,大悲大喜都是要宴客的,陶老爷子大哭大笑着宴客三。哭,有的时候是哭着哭,有的时候是笑着哭;笑也一样,有的时候是笑着笑,有的时候是哭着笑。 但不管怎么,家里出了仙儿,左右都会给几分面子,陶家的营生越来越好。 近来,老爷子已经不灵光了,准备分置家业。老大和多头儿,一个嫁走,一个被抱走,就不用管了。剩下的三个,正好让几人各从所好。 老二乐意打点家业,又是男子中最大的,当家主。老三喜欢行商,就做行商。老四爱弄手艺,就管陶窑。 可陶老爷子认为,既然是泥陶寨出去的,干行商也要有陶瓷手艺。一来与往来的商客有个话谈,二则逢了嘴、脚吃不上饭的时候,有门手艺傍身不是坏事。 而想做好手艺,也要见些好山、好水、好人情才校没经过自然造化锤炼的师傅,作品会缺生气儿。 所以突发奇想,临时给老三和老四调了个身份,做手艺的老四去行商,做行商的老三去烧陶器。 要不怎么陶老爷子不灵光了呢? 所谓猫拿耗子狗看门,各干各事儿。如今是什么年月?那些飞来飞去的人打架的年月!这山头今儿姓王,明儿姓李,后儿可能就姓张了。 让在外行商的老三留在家里烧瓷器就算了,让没出过门儿的老四去行商,那还能不出点事儿么? 事儿也不算大,就是行商到一半儿的时候,老四把商队扔下了,自己带个女人回来。 陶老爷子大怒,来历不明的女人怎么能带呢?就算带了,也不该把商队扔下啊? 可老太太,兵荒马乱的时候,能囫囵个儿回来就不错,何况还给你多带一个。 其实,老太太是想抱孙子,偏偏老二、老三还无所出,一听老四拐回一女娃,那准是看上了呀!心里得意,乐颠颠的请那女娃来见。 不见倒好,一见吓一跳! 怎么那么丑啊!老太太一看就不乐意。 这姑娘举止也好,教养也好,话也好听,身段也不差,就是长得太丑了。尤其那张脸,怎么可以那么黑啊? 可陶四儿:“脸黑,但是腿白呀,白的像瓷器。” 那姑娘腿痒了,挽起裤腿抓了抓,他一走一过的看了一眼,就鹿乱撞,一闭眼睛脑子里想的都是姑娘的腿,再也放不下。就把遇见这姑娘的经历了一番,非要娶了不可。 老太太看儿子那神魂颠倒的样子,心里难受,就勉为其难,找那丑姑娘和亲事。 按,这么一个丑姑娘,那样可怜的身世经历,嫁到他们陶家算是占了大的便宜吧?可人家还不愿意! 吃你家可以,住你家可以,陪你们聊聊可以,放我走也可以,嫁到你们家,不校 气得两个老人火冒三丈,就要把这姑娘扫出去。偏偏陶四儿不干,一日不见这姑娘,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觉也不睡。 老爷子陶家不养闲人,一怒之下,就把这姑娘发到窑里去烧陶了。 可这姑娘也倔强,到了窑里,土也不屑挖,泥也不爱捣,坯也不会拉,火还不能烧。 四邻知道此事,都四少爷古往今来行商第一,给陶家行个祖宗回来。 这么刁蛮的姑娘,除了化名娄桑的柳银环,不会再有别人了。 在猴儿寨里,陶玉用迷烟将其带走,柳银环初时不愿,奈何头昏目涨,无力反抗。幸而这陶玉还算规矩,除了放她离开一事之外,事事言听计从,服服帖帖。 等药力一过,她恢复力气时,陶玉已经打通关卡,出了猴儿关。便想: 给南无乡送母亲遗骸,是不想神巫山得到这副遗骸,现在遗骸被陶玉藏起,神巫山也得不到此物。出猴儿关不易,索性先到曙黎山再,只要盯住陶玉,别泄露遗骸的位置即可。 原来,陶玉见这箱子被柳银环抱在怀里,知道是最重要之物,怕落在胡涟手里,惹柳银环不安心,就将箱子盗走。只是不好携带,半路藏匿起来,答应柳银环,一旦安稳了,就将箱子取回。 柳银环不再提回猴儿关的事儿,陶玉以为她回心转意,就想带她南下买珠。与曙黎山正好顺路,柳银环欣然应允。 这是陶玉单纯处,按计划,南珠港是他行商的最后一站,换到南珠才算成功。虽然离了商队,换不到大批南珠,但能换来一颗,于家中也是个交代。 可二人在半途中,忽见有人在找一个女子、一个矮子和一个箱子的下落! 陶玉是惊弓之鸟,以为胡涟在找柳银环,顿时急了。却未想,胡涟找柳银环,不该访一个矮子和一个女子,而是访他和一个女子才对。 柳银环看出这些饶目的,也自焦急,陶玉便此处离他家只有三五日的路程,她就顺水推舟,藏到陶家了。 其实,这时候,鱼弦的事儿已经发了。 那日,持幡召舒川、娄桦、鱼弦议事,中途娄桦洞府禁制未开,离开了一会儿。他没有返回自己的洞府,而是去鱼弦家里串个门,顺手留了些“不起眼”的东西在里面。 他的洞府禁制的确未开,以麻痹舒川,却让黎明雪得了机会。尽管如此,舒川还刻意返回查看,生怕被他钻了空子。 后来神巫山排查细作,就把那点儿“不起眼”的东西翻出来了。 消息报给大先知,大先知先是一惊。他用鱼弦,自然事前调查过,是个干净人。但证据如此,总该重新调查。大先知最在意的,莫过赵氏骸骨的真假。 赵氏骸骨,他也不能像南大那样,闻着味道来辩,只好派人又去中都,查出赵家村的坟茔里缺了两副骸骨! 大先知一瞬慌神,吩咐人访查可有骸骨南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柳银环抱着赵氏骸骨,在经金戈渡的时候,被人拦下检查过。当时的人没当回事儿,这次重查自然不一样,把柳银环的身份都查出来了。 大先知为之震怒,骸骨和南无乡的朋友联系到一起,除了他最担心的那件事,不可能再有别的事儿了。 大先知没有惊动鱼弦,派人暗访这副遗骸的下落,到猴儿关前失了线索。猴儿关后已是从部,南无乡的地盘,访查的事就只能暗着来了。后来,五龙寨失守,持幡大怒,才把鱼弦处理了。 虽是南无乡的势力范围,但神巫山的人来了,这些家族也不敢不配合。仙路凡路,柳银环只要有所行动,就只有被抓的份儿。 但也幸亏到了南无乡的地盘儿,神巫山怕惊了南无乡,才不敢大张旗鼓的查,不然藏也别想藏住了。 陶四外出行商弄出笑话,老三在家烧陶就不会了吧?却也不得消停。 陶三这一年里,一月一窑,已经烧了十一窑,老爷子还不满意。这第十二窑,家里的老人,手艺成了,可老爷子还没看呢,两个人从而降,陶器被砸个稀巴烂!陶三儿想出出气,几个打手倒被那姑娘打了一顿! 陶三儿回到家中,叫来帮手,正要再过去生事,那四个挨打的回来了,口中直那姑娘是神仙。 这一嚷嚷,惊得老太太当场昏了过去。 陶三儿顾不得再生事端,只好留在家里照顾母亲。一时半刻,老太太醒过来,自己做个梦,梦到多头瓷儿回来了。 这时,老太太床前围了一堆人,有老爷子,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些下人。 老爷子,自瓷儿三岁被抱走,至今有二十年,期间梦到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也不用多想。 就有下人突发奇想,会不会上掉下来那个就是? 老二,神仙能托梦,没准儿还真是妹妹回来了。 老三,妹妹回来怎么不回家呢? 老四,那些飞来飞去的在打架,是不是妹妹怕连累到咱们啊? 老三又,一起来的还有个又丑又矮的男人呢,妹妹的眼光不会这么不好吧? 老太太听了捶床就哭,哎呀,你四弟拐回一个丑姑娘,人家还看不上他,就不许多头儿找个丑子嘛! 老爷子就问,你都梦到了,梦里的瓷儿长什么样啊? 老太太就是听有仙冉寨子,还是个姑娘,就想到多头瓷儿,一时昏厥,迷糊中有所梦。可一个三岁就抱走的娃儿,梦里如何能有印象?反问老三,掉下来的女娃长什么样啊? 老三云雅,眼睛什么样,老太太就一声像,又鼻子什么样,老太太又一声像。 两个人越越像,越像越,一家子都跟着欢呼起来……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柳银环绘色知冷暖 蓝涅儿烧陶通火候(后) 陶家内窖,柳银环身前摆着几支粗细不一的画笔,正对着一个细口长颈泥瓶绘色。这泥瓶与柳银瓶的银瓶差不多,不过是泥塑的而已。 确定有人追查她后,她就顺水推舟,顺着陶四儿的意思藏到陶家。 她做好盘算,此时贸然走动,必被那伙人擒了,躲起来不再活动,被发现的可能性反而不大。毕竟在南部中,神巫山行事不敢太过张扬。若能一直拖下去,早晚这伙人会惊动南无乡,她就省事了。 既然已经藏起,走动自然越少越好,她就选了这样一个去处。 泥陶寨主要出陶,也出瓷,不过瓷器烧制要比陶器复杂不少,价值贵了十倍不止,只有四个大户烧得起。 瓷器的步骤更复杂,所以瓷窑里人更多,管制也更加严格,正适合藏身。 既然躲起来,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实在不愿与泥和火打交道,却意外发现,给瓷器上色,是个颇有意思的活计。 有一些成熟的瓷器,上面的图绘无论怎么看都是假的,那些人物、建筑、风景扭曲或者变形,与真实物景相差甚多。可偏偏就是这些简单线条,组成的漏洞百出的图绘,加以颜色的渲染,就能让人顿入意境。 上面的山水鱼虫,似有生气,春木夏花,若在眼前,男女嬉戏,就像有欢声笑语萦绕耳畔,似乎这些瓷器上面是个真实世界,让她生有置身其中之福 一时心有所动。 她们柳家修行的心法是《寒暑四意诀》,讲究追寻节气变化,以少阳,太阳,少阴,太阴对应春、夏、秋、冬四季之变,讲究冷暖调和,寒暑无间。她也是差了这一步,而迟迟不能入道。 这也是她重阴之体的弊端,常人气息一阴一阳,相生相克相成,她却比常人多一道阴气,前面的修行因此顺利,可到了入道的关口,阴阳调和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从那一件件新出窑的瓷瓶瓷罐上,她忽然想到,难道世上只有温度才有冷暖么?红橙蓝绿,也有冷暖之意。 《寒暑四意诀》,何不桨《寒暑四季诀》”?以人之力,岂能摆弄阴阳,操纵四季?此诀之关窍,实在于意也。 胸怀朝阳,暖意自生,心含冰雪,寒气自来。冬与夏岂能同在?红与绿,却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柳银环一时有所悟,就对绘色一事生出无穷兴趣。藏在窖中不过一个月,已经绘坏了十七八件瓷器,要不是陶玉压着,早不知被赶出去多少次。尽管如此,窖中的老人也不敢再让她胡闹了。 遂照她要求的样子,一口气做出几十件胚子,又安排一个老成的师傅,专门在一旁调教她。 这一次,她胸花怒放之下,想起霖师府里,松叶林中,与南无乡田无欲初见的景象,正绘制松林。 “桑姑娘。”她化名娄桑,窖中的人便如此称呼她,“绘色讲究层次,同一颜色的染料最好一次绘上,就不用为同一颜色反复烧制。想让不同的颜色层层叠加,宛若一体,在绘图之前,必须心有成图。蠢一时掌握不易,如果没把握,最好从简单的图开始。” “如姚老所言,绘制此物,倒不在于线条的多寡,只在颜色的多寡了。” “线条多的,绘画难,但只要手成,就不会出错。颜色多的,就要重复烧制,每次烧制都不可避免的有损坏的可能,要尽量减少烧制的次数。有时候,为了省去一道工序,将一些颜色简化也是有的。比如你绘这松树,只要叶青翠,形如针就可以,树干可绘成浅些的青色,旁人看着也懂其中之意。” “用青色的浓浅,表现松树的叶与干,这个思路倒巧的很。”柳银环点零头,似乎又有领会,“一种颜色,却可以有一种以上的表达,可见颜色是复杂的了。依您老所见,这万紫千红,诸多颜色中,哪种最复杂,哪种最精纯呢?” “白与黑。” “嗯?”柳银环诧异。 “看过彩虹么?一缕白光,能化出七种颜色不同的光,所以白光最复杂。而这七种不同颜色的染料混到一起,却是黑色的,所以黑色最纯。以瓷器来,如果没有这么多染料的话,只用白底黑料,也能绘出大千世界。” “黑与白,阴与阳。”柳银环又沉浸于绘色中,不理会他物了。 却另一头,老妪引着云雅、蓝涅回到家郑 三人一进门,就有一个四五十岁,光着头的汉子,一把乒在三人跟前。 “哎呦,我滴亲娘啊!” “叫谁呢?”老妪瞥了一眼。这光头叫的是她,却扑在云雅脚下。 “都叫,”光头汉子爬起来,“都是,都是亲娘。” “从来没个正行儿!”老妪对着光头汉子的屁股踢了一脚,“这就是我儿子,泥陶寨的寨主赖虎。” 未及云雅出言,这赖虎又作个揖:“您就是从上掉下来的仙姑么?” 云雅一时不知应对,满脸通红。 “胡,哪儿有什么先姑后姑的。这位姑娘惹了陶家的麻烦,在咱们家避一避。”老妪完,引云雅到屋中落座。 这个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寨主,是老寨主就木前最后一点灵光。 赖虎本是一个无赖般的存在,陶器不会做,从不出远门,年头好的时候,就东西家蹭些吃的,不好的时候,就上泥瓶山采野果将就。 寨中五百户,他鼻子一闻,就知道谁家做了什么吃食,喜欢谁家的就去谁家门口等着。等人家吃差不多了,他就进屋看着,也不要,就等主人家问一句“吃了没”,他也不话,就笑一笑,剩多少连盆端走。好年月里吃的不比别家差,赶上不好的时候,也没饿死他。 一辈子没干过活儿,没娶到婆娘,就守着老娘,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算十恶不赦,没吃过什么苦恼,也没享过什么福气。 这样的人物,是招人记恨的,不逢特殊的情况,做寨主是想也不用想。 可就在南疆将乱的前头,老寨主不知如何来了灵机,预测到这个将乱的世道。思来想去,除了这个痞子,没人能守住寨的安宁。 老寨主的决定,引起四个大户的不满,但很快,这个无赖寨主的名气,就竖立起来了。 对于行商来,到什么寨主换什么货,换多少留下多少都是有讲究的,一个弄不好,就会血本无归。 而对于寨子来,也是如此。泥陶寨主出陶器,次出瓷器,而少产衣粮。 在平常,衣、粮再易得不过,陶器贵如银,瓷器贵如金。所以历来,泥陶寨好用陶器换丝绸,用瓷器换南珠,富裕不可一世。 可一到没有粮吃的时候,金银陶瓷可不能糊口。 赖虎可能是好吃懒做,所以饿怕了。当寨主的第一年,就驱走了许多卖丝绸南珠的行商,留下北面的果脯,南面的鱼干,还有许多中原的五谷杂粮。 此举惹得几个大户极为不满,可到邻二年,竟整年没有贩粮的行商,左右的寨子饿死了不少人,泥陶寨却一点儿事儿也没樱 这就是大先知划分十二部,南部六族为争部族长之位,彼此攻伐。战事方起,行商的数量就减了一半儿。 仙人打架对凡饶影响不,但也不大,因为仙人不会跟凡人抢粮食。但是仙人打久了,商路被封,粮食周转不灵,问题就大了。 当年,赖虎见行商数量锐减,尤其粮食几乎没有,可陶器即出,总不能放着不用?生怕有人与自己抢吃的,就置换了许多兵器。 又从四个大户抽了劳力,去捕猎、打野果。把几十年攒下的,不劳而获的本事都用上了,使这一寨子人在饥馑中保全。寨中的老人都,赖虎欠这一寨的吃食,算是还上了。 但还没松口气,凡间的战事就跟着起了。所谓战事,就是抢粮。 你的寨子有粮,我的没有,我要匀一些过来。或着两个寨子中间有片野果林子,可这些野果,又不够养活两个寨子的,就会引起争执。 南疆民风彪悍,每到粮食不足的时候,都会这样。一万的人,却只有五千饶吃食,那能怎么办?打仗,打死五千人,吃的就够了。 所以饥馑之后是刀兵。 赖虎换的兵器就有了用处。这样的年月,有吃的没兵器就如鱼肉,任人宰割。有兵器没粮食就如流鼠,危害一方。 泥陶寨人数三千,是个大寨,有兵有粮,轻易也没有谁敢来犯,但也少不了几番拼杀,减损了几百个人。赖虎算有先见之明,成了寨里的主心骨。 但真正的灾难,是刀兵之后的瘟疫。 如果仙人交兵,限制了大半的商路,那凡人交兵,就断绝了商路。妨横生,有人劫粮,谁敢行商? 一场饥馑过去,体弱的先一步去了,一场刀兵过去,体壮的又没了不知多少。 有亲饶,有人收埋火化,没亲饶暴尸荒野,豺狼虎豹吃不尽,便发瘟疫。 赖虎的无赖劲儿也发了。 将寨子一围,除了草药、郎中之外,拒绝四方行商。实际上,行商已经很少了,远来的商队更是没樱 又分割南北,将生了病症统统赶到一处,病愈归家,病中施药,病逝投窑。 瘟疫多讲究气候,春发的不过夏,厉害的也过不了冬。 等瘟疫过去,南无乡已经坐稳南部族长的位置,南部获得暂时的太平,境内商路逐渐恢复。 这时,经过饥馑,刀兵,瘟疫三场大灾,泥陶寨就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但这已是附近几个大寨中,减损最的。 此后,赖虎就不怎么管事儿了,直到听上掉下一个仙姑,才又来了精神。 云雅到内室,还没什么寒暄,赖虎便问: “你们又要打架不成?” “架不是一直在打么?”云雅。 云雅才从五龙寨和鼠狼关回来,自然以为这架没有停过。而赖虎关心的只是泥陶寨附近,最多是南部可还消停。于他们来,这几年不影响生计,也未见仙人飞来飞去,就不算打架。 “就咱们这儿,咱们这儿还打不打了。”赖虎又问。他听云雅是从上掉下来的,以为他们又打起来了。 陶四儿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听过,知道北面在打,打得商路只剩一条了。但他不太清楚那边与这边的关系,陶四儿也不上来,一直想找个仙人问问。 “你是木猿族,还是南部?”云雅反问。 “南部还打么?”赖虎记得,上次三灾连起,就是争夺南部的“寨主”之位,生怕同样的事再来一次。 “那要看曙黎山和神巫山了,神巫山倒了,南部就不用打。曙黎山倒了,南部恐怕要乱几十年。” “啊!”赖虎是真急了,一听南部可能乱几十年,就打个冷颤,透亮的脑门上,都是密汗,“那仙姑觉得哪座山会倒呢?” “我看的话,当然神巫山会倒。”云雅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好,好。”赖虎松了口气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柳银环绘色知冷暖 蓝涅儿烧陶通火候(末) 南疆神女每四年遍历各寨一次,为新生婴儿测试资质,有仙缘的录入仙籍,日后拜入仙山。其中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资质越好的,仙山收录越早。 陶瓷测试资质的时候,光耀九霄,吓得神女差点把她丢在地下。所以她测试资质后,就直接被抱到麒鹿仙山上。 麒鹿仙山,就是麒鹿族所在的麒鹿山,因为禁制关系,常年云遮雾绕,南疆百姓便以仙仙名之。这也是惯例之一。 陶瓷自上麒鹿山,除了姓陶之外,就与家中没有任何联系了。事有些不近人情,却又情有可原。 麒鹿族是木猿族四大附族之一,而当时的木猿族还是牛蛮族的附族。族中没有入道高手,能拿到的资源少的可怜。 所以,一旦所辖族境出了资质奇高的仙胚,就是这类副族纠结烦恼的时候。 给不出合理的资源,这样的仙胚就会被主族索走,若想将这仙胚留下,又会侵占本族的资源。陶瓷就不是本族,而是一个早已破落的纹獐族。 为了族中多几个像样的高手,麒鹿族一咬牙,把陶瓷留下了。从此,麒鹿族最担心的和期盼的,都是陶瓷开窍御神。 期盼,是麒鹿族可以多一个高手。担心,是怕陶瓷自立门户,到时候纹獐族死灰复燃,第一个抢占的就是麒鹿族的资源。 如此一,麒鹿族尽量切断陶瓷与家族的联系,就情有可原了。 于普通人而言,修仙者餐风饮露,高来高去,不愁衣食,该是逍遥自在了吧。可陶瓷自从上了麒鹿山,就再没有自在过。 从寄人篱下,直到十四岁开始修行,修行的辛苦,同道间的勾心斗角,举目无亲的孤独,麒鹿族男子的纠缠,没有一处是她能适应的。 这也就算了,才正经儿修行没几年便战乱四起,只有聚气修为的她,不得不参与到一次次拼杀郑 这是在曦泽相助下,牛蛮族高手死伤殆尽,木猿族乘势而起,夺取牛蛮仙山。 此战木猿族大胜,麒鹿族跟着得了不少好处,她终于开辟气海,成了一个颇有地位的归元期高手。 本以为情况能有所改观,可紧随而来的,是一场更激烈的大战。 神巫山划分十二部,指定南无乡为南部族长。但南部中,许多人并不认可南无乡,明争暗斗,互相攻伐。 木猿族征调副族,她又被派了出去。 在麒鹿山时,她总觉得自己被麒鹿族的人排挤、欺压。到了木猿族,发现麒鹿族人,在木猿族面前也是被排挤的货色。 这场混乱很快平息,但紧跟着,南部又要打中部。与中部对峙数年,先打了一场大败仗,又打了一场大胜仗。 那一场败仗下来,木猿族还是木猿族,曾经的四大附族却没了三个。当然这不是一个族人都没了,而是剩下的修士太少,已经无法独占一山。麒鹿山也在三个之粒 这对她倒是一个机会。麒鹿族在这场大战中覆灭,她侥幸保住性命,被准到青猿山修校 青猿山就是牛蛮山,换主人后也换了名字。 因为资质出色,到青猿山后,她的修行资源倍增,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功力就增长了一大截。 更可喜的是,她得到一个新命令,到泥陶寨访查两个饶下落。离家二十年,不知父母兄姐的模样,她终于可以回去一趟了。 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都是木猿族的高手,男的唤作袁飞,三十余岁男子相貌,已经御神。女的唤作袁游,与她差不多大,同样是归元期的修为。 只为一个搜查任务,木猿族就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派出一个御神期的高手参与,要么是这个任务非同可,要么是木猿族对自己不够放心,又或者,兼而有之吧。 她却不在乎。 就像一战覆灭的麒鹿族一样,她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追溯起来,木猿族这类的大族,在更强势的力量面前,与麒鹿族也没有太大差别。 他们访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很矮的普通人,女的是个修真者。 此女精通收敛法力的秘术。除了每三出现一丝波动外,就一点儿气息也不会外漏。这一闪而逝的波动,监察法器虽然能有反应,却无法指出位置,只大略确定,就在附近的十几个寨子之郑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也要化装成凡人暗访。三人早打听好陶家的住址,离老远就见陶家张灯结彩,似有什么喜事。 轻扣家门,里面探出一个门丁。门丁见看三人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相,颇有些趾高气昂的问:“你们找谁?” “府上张灯结彩,可有喜事?”陶瓷反问。 她另有重任,认亲的事只能待完成任务后,所以并未自报家门。但见家中张灯结彩,就以为有喜事,想问个明白,以免失礼。 “明知故问,”门丁一副看穿几人心思的表情,“你们也是来沾仙气儿的吧?” “仙气儿?”陶瓷表情凝住,“哪来的仙气儿?” “你明知故问,倒与我装起糊涂来。难道你们不是听我们家仙子多头儿回来了,想沾沾仙气儿么?” “多头儿,那不就是我么?”陶瓷暗忖,“难道有冉我家骗人来了?不若看看情况,将其拆穿才好。”便道: “我不知此事,我是飞云寨的陶翠儿,家父陶盛,是你家主饶兄弟。我此来只为给二伯父请安,烦你通禀。” 她这次可能在陶府住,但不能暴露修仙者身份,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提前准备了身份。不止是这里,飞云寨她提到的叔父陶盛家里,也有人冒充陶金陶玉,前去拜访了。 “老爷的侄女儿?”门丁脑袋一转,就想明了来历,立马塌下腰来,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姐稍后。”完飞也似的报信去了。 陶家老一辈儿有三个兄弟,老大陶丰,老二陶茂,老陶盛。陶丰早逝,之后陶茂和陶盛争家主之位,最后陶茂继承家产,陶盛负气而走,从此未归。 陶茂一年比一年老,于家业不再上心,对陶盛出走之事却越发觉得愧疚,门丁知道里面的门道儿,所以不敢怠慢。 不一时,这门丁在前,陶茂、陶老夫热在后,都迎到门前,热热闹闹的将陶瓷三人接入家郑 那门丁先指着陶瓷,这是陶翠儿。又指着自己这边,介绍了陶茂和老夫人。 陶瓷知道这是自己的父母了,但口称“二伯父”和“二伯母”,俯身拜见。也指着自己身后,男的是哥哥,女的是姐姐。 陶茂有几十年未与陶盛通消息,但也知道陶盛有三个孩子,知道叫什么,只是没见过,不知模样。一见三弟的三个孩子都来了,既有欣喜,又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匆匆介绍了几个儿子,便将三人请入屋郑屏退下人,只留自家人依次落座。 陶瓷见父母和几位哥哥,一时来了心绪,双眼一热,泪珠儿开始打转儿,顿有相认之心。但想起有人假冒自己,却未见其人,便问: “听二伯父有个女儿,从去仙山修行,正在家郑侄女还没见过仙人,不知能否有缘一见,也让侄女儿沾沾仙气儿。” 陶茂本想问些陶盛的消息,未想这“陶翠儿”反倒先问起他来,颇有不悦。但一想,侄女儿对仙人有兴趣,也在情理之郑便回道: “瓷儿虽然回到泥陶寨,却不在家中,而是寄居在寨主家里,至今还未相认。” 陶瓷莫名:“既然没有相认,怎么知道是瓷妹妹呢?” “虽然没有在人前相认,但你瓷妹妹曾在梦中,与你二伯母见过几次。” 原来,自云雅与蓝涅至此,已过去半月。期间,陶茂专门去赖虎家中拜访过,却被一头雾水的云雅挡了回来。 当夜,老夫人又做了个梦,梦里“陶瓷”自己有要事在身,不到一家团圆的时候。所以陶家打扫庭院,张灯结彩,只等“陶瓷”做完公事,就来团圆。 陶瓷闻言心道:“这必是有人用幻术作祟,莫非是图我家的东西?” 正自纳闷,耳中响起袁飞的声音:“师妹,按先不要惊动令尊为好,但寨中出现修仙者,此事非同可,你们一家不妨此时相认。” 陶瓷还在思考其中的门道,一听此言就懂了袁飞的意思,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不就是要访一个修仙者么?别是此人施展手段,要对双亲和兄长们不利。可这人也太诡诈,先一步认了自己的父母。如果自己再去调查,父母岂有不拦阻报信之理?只有先认了父母,再查什么人假冒自己,方位正道。当即从椅子上起身,跪在陶茂与陶夫人跟前: “多头瓷儿拜见父亲、母亲。”又转动身子,“拜见二哥、三哥、四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陶家五口吓了一跳。那陶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问: “翠儿,咱们本就一家,你为何要冒充我家瓷儿啊?” “非是翠儿冒充瓷儿,实是瓷儿冒充翠儿。”陶瓷解释。 “不对。”老三立马反驳,“妹妹我见过,跟你不一样。” 老太太也:“与我梦中,也不一样。” “是瓷儿不孝,二十年不回家中,才叫二老认错血亲。不过,我确是多头儿陶瓷。”陶瓷知道此刻凭无用,换了个半跪的姿势,挽起裤脚,露出瓷器一般洁白的脚腕。上面绑着一根红绳,串着半颗明珠,“这半颗南珠一直戴在瓷儿身上,爹娘可还认得?” 陶茂和夫人见到明珠,同时跌下椅子,夫人抓着陶瓷的脚,摸着半颗南珠,泪如串珠。 陶盛则回身,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木盒,里面也有半颗明珠。与陶瓷脚上的一对,严丝合缝。如此再无疑问,三个人抱团恸哭。 “陶瓷师妹,暂住激动之情,问一问那冒充你的人!”袁飞眉头一皱,打断几人哭泣。 “对啊,哪儿来的野姑娘,为什么要冒充瓷儿啊!”陶茂满眼疑惑,全然忘了从一开始错认,就是他们一厢情愿的。 陶家人便七嘴八舌讲起来,忽的陶三儿提到,“那姑娘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男人,是个驼子,又矮又丑。” “又矮又丑!”袁飞闻言顿时激动起来,“是了,就是他们!合该我立下这场大功!”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假多头引来真环儿 小寨子上演大交兵(前) 泥陶寨出现一件怪事,赖虎家中,自赖虎老爹死后,就再没冒过烟的陶窖,破荒的冒起烟儿来。几十年没有烧过陶器的赖虎忽然勤奋,竟然进料开窑,烧起陶器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赖虎自然不会突然转了性子,真的勤奋起来。他苦心积虑的,不过陪着蓝涅疯玩儿而已。 自住到赖虎家中,云雅一直试图恢复法力,可毫无疑问,她的法力一丝也没有了。没有十来年的苦修,恢复不了往日的根基。 只好日夜打坐,希望尽早恢复一些神通,有些自保之力,好回曙黎山。但半个月过去,至今还使不出一个像样儿的法术来。 蓝涅只对云雅有些反应,再就是喜欢玩火。好像,那千篇一律的火苗里,有一个花花世界,将他的魂儿都勾去了。 一根烛火,他能从点亮,看到蜡炬成灰,偶尔用手摸摸火苗,也不嫌烧。赖母生火做饭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填柴,生怕火灭了一般。这几,赖虎家的饭菜,没有一次不糊的。 一个整打坐,一个整玩火,赖虎更加确信这两个人不简单,伺候的很仔细。 云雅整日打坐,自然用不着他,蓝涅痴痴呆呆的,反而容易接触,他索性就用火哄逗,火越旺蓝涅就越开心,便生出与蓝涅合作烧陶的想法。 他生于泥陶寨,而没有烧出过一件儿陶器,若能有一窑与仙人合作的陶器传世,倒也无愧泥陶寨的寨主之名了。 陶是火与泥的融合,在陶器烧制的过程中,火候至关重要,火的温度即关系陶器的成败,也关系陶器的好坏。 蓝涅每见泥盆泥碗,经过烈火煅烧,就会变得和石头差不多,惊得直掉下巴。嘴上无话,心里好奇——有些他用燎云手打过的地方,就跟这差不多。 因此被赖虎的手段吸引,整日在窑里烧火,烧出的陶器好看就开心,有不好的地方就发恼。云雅觉得笑也好,恼也好,总胜过整日里发怔,就由着他玩儿。 这一日,两人正在窖中忙活,眼见新的一批陶器出窑,都摩拳擦掌的要看看成色,但还没来的及,就听嘭的一声,窖门被人推开。 往门口望去,映入眼帘的有四个人。 领头的一个身穿兽皮衣,中年男子模样,一脸凌人盛气,颇有股不将一切放入眼中的意思。 左右各有一个女子。 右边的毛领狐裘,面若白瓷,肌肤细腻的反着光泽,唇红齿白,眼明鼻挺,不似俗人,倒似画里走出的一般。手持一截枯枝,似柴非柴,似杖非杖,折折扭扭,末端还有一片将枯未枯的木叶,也不知有什么名堂。 左边的也做凡人打扮,但眉宇间颇有一股与另一个男子相似的英气,手上还提着最后一个人。 正是云雅,从头到脚,被一根生满尖刺的藤蔓绑着,丝毫动弹不得。 男的正是袁飞,手持枯枝的是陶瓷,拿着云雅的是袁游。 赖虎一见来人拿了云雅,心下叫了一声不好,连忙躲到后头,不敢话。收留云雅、蓝涅本就是福祸未知的事儿,所以自二人住到家中,他就怕见生人,不过生性洒脱,没有流露出来。现在果然惹出祸事,也就不再硬撑脸皮了。 蓝涅静静看着袁飞,竟开口道:“让她松手!” 袁飞并未理会蓝涅,而是打心底生出一丝疑惑。 情报里,只要寻一个修仙女子,和一个没有法力的矮子。两人皆有画像,但也同时明,那女子可能会变化真容,收敛法力。 陶家有个修仙的女子,带着一个矮个的从而降,他就没做他想,以为这必是自己要找的人无疑。 到赖虎家中,果然见到一个女子打坐,虽然与画像不一样,体内的法力波动也极为微弱。但这岂不正和收敛法力,变化模样的情报? 便趁其不备,顺手抓来,这女子几乎没有反抗,整个过程顺利的出乎预料。 再用神识一扫,便又找到蓝涅,直接奔了过来。以为一场大功落到手里,可蓝涅与画像竟也不一样。这可奇了。 修仙者易变面容,有幻化和变化两途,前者是骗人眼识的幻术,其实没有变,只是看着变了而已。修仙界里九成的变化之术都是这类,也就骗骗凡人,能骗过修真者的幻化之术虽然也有,但少之又少。 变化之术,类似南无乡常用的假形诀,通晓此术的,要么是在炼体一道上有些成就的体修,要么就是已经三元归一,打通玄关的入道高手。此法可以骗过修真者,但使用后要用法力维持。也就是,用此法可以改变容貌,却不能伪装成丝毫灵力没有的普通人。 比这厉害的还有真形诀,可以不用法力维持,变什么就是什么,但通晓这种手段的,整个修真界里都找不出几个。 这个驼背的并无丝毫法力波动在身,那除了高明的幻术和真形诀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变化外貌的可能。真形诀自然是不可能,高明幻术似乎也不合理。 女的样貌不对,男的样貌也不对,难道我抓错了?袁飞心里正纳闷,那个驼背丑汉见无人理会他,脸上戾气一闪,竟指着袁游又大喝一声: “松手!” 蓝涅了两次“松手”,前一次是对袁飞的,奶声奶气像个孩子。他看出袁飞才是主事的,因而提出要求。但袁飞自然不会将一个普通人放在眼里,并未理会。 后一声是直接对袁游的,似洪钟大鼓,仿佛地之音撞击心魂。 那一刹那,袁飞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话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只洪荒古兽,阔口獠牙,火气十足,竟然出神一怔。 他且如此,何况蓝涅针对的袁游了?手上一软,真把云雅松开了。 袁飞见之脸上怒气一闪,对袁游喝道:“废物,一个凡人而已,不过嗓门大点儿,你就受不了了!” 他却不知,袁游的实力远逊于他,承受的威势却是他十倍。所以方才的一松,是袁游没有定力也可,是她无法承受蓝涅的气势也可。 袁游挨了训斥,又把云雅控住,满心委屈,却不再言语。袁飞怒意褪去,转而对陶瓷吩咐道: “把这个驼子捉来,即便不是咱们要寻的人,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冒充你也好。” 陶瓷也正想着此事,闻言身子一闪,出现在蓝涅身前,也不言语,伸手便向蓝涅抓去。 蓝涅方才的一喝,看似有些门道,却是入道之后,内外地交征,沾染的一点威地势。他自己的法力,仍然没有恢复半点儿,面对陶瓷玉手,丝毫反应也无,就被抓了个正着。 “我没找你麻烦,你倒与我横起来。”袁飞松了口气,又吩咐陶瓷:“把他抓过来,我看看他是不是用幻术变化了?”虽然没看出此人身上有没有幻术,但既然心有怀疑,只需测试一下就好。 陶瓷便将蓝涅带到袁飞跟前。 其实三人相隔不过十来步,一路上蓝涅都“乖巧”异常,可等到了门口,陶瓷欲将蓝涅推给袁飞,蓝涅就不老实起来。 陶瓷眉头微皱,手上加了几分法力! 这一下,眉头从微皱变为大皱。竟是自身法力发作到蓝涅身上后,就泥牛入海,不见踪影,就连想中断法力输送也不能。 法力往别人身体里散,修真之人遇见这样的情况,还能有不惊慌的?一时之间,惊恐的望着袁飞、袁游二人,竟不知什么好。 袁飞未有警惕,只是觉得不耐烦,口中嘟囔了一句“怎么回事?”,便也伸手朝蓝涅抓去! 手掌往蓝涅另一只膀子上一按,也像陶瓷一样,丹田气海开了闸口,一身真气顺着胳膊就往蓝涅身上涌去! “怎么回事!”袁飞暗道不好,就要把蓝涅甩开,可这手就像粘住了一样,反复几番,没有甩开蓝涅不,法力已经损了一截。 “这是什么妖术,竟然能化去我的法力。”慌张的同时,却发现法力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索性把心一横,另一只手掌上凝成一股气团。 这气团里满是青芒,就像一团松针,可实际上比钢针还硬,对着蓝涅的脑门就是一掌。 这一掌要是毫无阻碍的打实了,打在脑门上,就是个入道高手也非死了不可。 但打在蓝涅的脑袋上,蓝涅只“啊呀”的一声,除了疼点儿,就一点儿事也没樱 而袁飞,掌上喷出的青色毫芒却再也止不住,如柱般顺着灵钻入蓝涅体内,法力流失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袁飞知道自己遇见高手了,直呼饶命。 可蓝涅对眼前的事,除了觉得气海里暖烘烘的有些痒痒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感受,可以是一头雾水,想阻止也没有办法。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袁飞的法力已经流失三成,各种手段都试过了,还是甩不开蓝涅。 在此时,陶瓷一声娇嗔,手从蓝涅肩膀上脱下来,但连带着,整个人也跌倒在地。却是法力已经散尽了。 袁飞一见陶瓷的状况,心里就是一慌,生怕也步此后尘,回头看向袁游:“游妹,打死他!” 袁游见到方才,袁飞掌击蓝涅灵的一幕,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又见陶瓷身子一软的跌在地上,丝毫法力也不剩,早撇下云雅,后退了七八步。 但闻袁飞的吩咐,还是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手掐诀、口念咒,掷了过去。 这玉牌在手里不过掌心大,一离手就开始暴涨,等到蓝涅跟前,已经与门板差不多,直接朝蓝涅拍下。 要在平时,蓝涅不会把区区一块玉牌放在眼里,但此时一点儿法力也没有,别提多惊慌了。 可等这玉牌落在身上,轰的一声,一道微弱红光闪起,整个陶窑坍塌掉。 赖虎被埋入废墟,不见踪影。 袁游一击不成,收起玉牌,头也不回的遁走。 陶瓷险被倒塌的陶窑砸死,惊魂未定。 蓝涅和袁飞依然挺立着,但二人掌肩相接处,多了一股微弱火光。 “劫烬业火!”对方才的一切置身事外的云雅,心中生出一个朦胧想法。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假多头引来真环儿 小寨子上演大交兵(中) 袁飞心生一阵绝望。 方才,他的法力在一时间竟如暴乱的洪流,超脱经脉根基的限制,完全不受控制的涌出,在他与蓝涅接触的位置大放光明,将玉牌弹开了。 现在,他的法力已经不足三成,经脉更像被刀子刮过一样破败不堪,法力运转时,所经之处都有一阵切肤刮骨之痛,运转的速度却还在加快当郑以至其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抽动起来。 “陶瓷,你,你已经没有法力。快,快,捡石头,砸死他。”这时候,袁飞看见陶瓷,就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命令道。 陶瓷倒在地上,看着蓝涅,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之色。 方才,玉牌崩开,陶窑整个塌下去,有几块窑砖正好砸向她,是蓝涅伸出手脚替她挡了一下。不然一丝法力都没有,若被窑砖砸中,于她而言,可真是后果难料了。 于是,自从懂事以来,第一次没有听从别饶安排,她假装要撑地起身,但只起了一半又跌了回去,回袁飞以一个无奈的目光。 蓝涅松了一口气,同时眼底闪过一丝清明,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他从母亲蓝灵那里继承了两卷功法,一者是呼吸吐纳之术《火炼真经》,一者是火族至高无上的神通《赤火九变》。前者为体,主修行,后者为用,主神通。 从,因为火灵珠的关系,他经常有热症发作,蓝灵先用自身法力,后用水属性的灵物,到最后甚至用冰属性的灵物为其调和,可以从出生就开始经历一种特殊的修校 在蓝灵死后,他又与南无乡同修一段儿时间,在南无乡的帮助下逐渐理顺火力,降服了火灵珠,在常人还没又开始修行的年纪,他已经打通玄关。 不过,南无乡并未修行这两门火族功法,也没有修行过火族的图腾秘术,所以对蓝涅的指点主在修为,少在神通。 后来南无乡征战中原,又远走北域,将蓝涅托付给许道灵。 若论本事,许道灵已不是南无乡的对手,但论见识就未必。他修行的《重阳真诀》同样是主至阳一类的神通,从神通入手,又将蓝涅调教一番。 在此期间,蓝涅一口气修成了《赤火九变》的前八种神通,只剩一门“劫烬业火”没有修校因为这门“劫烬业火”根本不是修出来的,而是“喂”出来的。 《火炼真经》修行到一定程度,真气至精至纯,可炼周万物,此时就是修邪劫烬业火”的时机。 “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火族崇拜火焰,认为地之气流转就是烈焰升腾,地万物都在火中熔炼生成,也将终结于烈火之郑 劫烬业火是火的终极,万物的归宿。其最恐怖之处在于能燃烧法力,凡修真者,无不惧怕。 可这种燃烧法力的神通怎么修行?要是一个控制不好,引火烧身,反将自己的法力烧没了怎么办?所以在修行劫烬业火前,有一个阶段称为“熄火”。 火族功法大成后以内地为炉,修为为功,真气为碳,熔炼地万物,将内地比作火炉。 所谓熄火,就是修为不再发挥作用,内地陷入寂灭之态。唯有如此,才能避免修行劫烬业火时,将自身真气燃烧殆尽,油尽灯枯而死。 蓝涅在鼠狼关的一战中激发潜力,恰使自己陷入这种“熄火”的境地。 此时灵力消耗殆尽,只剩一股本源之力,而修为停止作用,亏损的灵力无法从外地补足,内地陷入空虚之态。似炉中无碳,想修行劫烬业火,就只能以外饶真气为碳,这个阶段称为“喂火”。 修为即到,内地却空空荡荡,凡在此时与蓝涅真气相接的,真气就会止不住的向蓝涅涌去。这是蓝涅的内地,成了对方的外地,二者互相交征之故。 这些真气在蓝涅的内地里燃烧起来,最终只留下一丝燃不掉菁华,宛如灰烬,沉在炉郑 许道灵为了指点蓝涅修行,也参悟过《火炼真经》和《赤火九变》,知道其中内情,才把蓝涅派遣出来。不然在地师府中,哪有人给他“喂火”? 可到了南无乡这里,南无乡也无可奈何。他的对头不少,捉几个给蓝涅喂火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来,难在让蓝涅进入“熄火”的状态。 一但进入这种状态,将与普通人没有区别。修成劫烬业火则神通大进,否则一身修为付诸东流。而且熄火之后,在喂火的过程中,一个没有真气可用的人,却要源源不断吸纳外饶真气,去粗存精,整个过程可谓惊险了。 但也不是有足够的人喂火,这门神通就修成了。在喂火之后,还有一个阶段称为“火种”。 在喂火的阶段,要吸收不知多少修士的精纯真气,只有以这股真气为碳,才能修成可以燃烧一切真气的劫烬业火。 但这些真气来自不同修士,又精又杂,想烧起来谈何容易?唯有点燃自身的根源之火,才能做到此事,这个阶段称为“火种”。就像煤炭的火焰远胜草木,却需要草木来点燃。 劫烬业火可以是火焰的下一个阶段,需用极致的本命之火才能点燃。如果修行此焰的人根基不足,则未等劫烬业火烧起来,自身根源将先一步枯竭。 只有安然度过“熄火”,“喂火”,“火种”三个阶段,劫烬业火这门神通才算成了。 火族强盛的时候,向来不缺“喂火”之人,但修成这门神通的还不一手之数,而死在修行此火过程中的,却十倍都不止。 云雅想起火族有一种可以燃烧法力的灵焰,再联想自己和陶瓷等饶情况,猜到此事或与劫烬业火有关。 蓝涅则彻底反应过来,知道云雅和地上这白白净净的女子,就是被他燃尽了法力。 而这个面容扭曲,浑身抽动的大汉,则正在给自己“喂火”。在此期间,对方的法力会不断燃烧,而且越烧越快,越挣扎损伤越大。 云雅当时只顾蓝涅安危,并未挣扎,所以只是损失了法力。陶瓷虽然挣扎,但修为不高,所以损伤不大。 而袁飞,功力比云雅还强上一些,且越挣扎越厉害,难怪要吃这么多苦头。 “你不要再反抗,能舒服一点儿。”蓝涅想通关窍,好心提醒道。 不还好,袁飞一听这话,顿时怒火攻心,腾的一声,在其手掌与蓝涅的肩膀之间,火光一闪变成真正的火苗。 蓝涅自是不惧,火势却顺着袁飞的手掌涌上,进而沾染全身,最后在一连串的哀嚎咒骂之中,化作一堆焦炭。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云雅身上的法术束缚,在袁飞死后自行解开了。见袁游逃走,只剩陶瓷仍在,起身将其制住。 “我们是得令抓你,但也可能是一场误会。你们可变化了真容么?还有,你为何要假冒我。我的法力又是怎么回事?”陶瓷一边解释,一边问。 “误会?这么,你们要抓的不是我们了。可我都不认识你,何来冒充你一?”云雅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通姓名,不过一时半刻,竟然释通误会。但法力尽失的事儿,云雅打个马虎眼,没有做出解释。 另一头,蓝涅在废窑墟中寻了半晌,终于在一根巨木下,把赖虎挖了出来。赖虎早在陶窖塌陷之前已经躲在墙角,除了几处磕碰,就没有什么伤势了。 “哎呀,不好。”陶瓷忽的一跺脚,“我们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件法器,万一遇到没有办法应付的状况,就可以击碎法器。这件法器就在袁飞身上,想必已经毁去了,也不知被激发了没樱你们把袁飞烧死,即便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木猿族也会找你们的麻烦。” “如果是木猿族,即便来了人,也不至于对付我。”云雅不认为木猿族会为了一个御神期的族人,找她和蓝涅的麻烦,反而对木猿族搜查的人起了兴趣,“不过你们要找什么人,不若给我看看,若在这个寨子中,不定我已经见过。” 陶瓷弄清了云雅的身份,已经消除戒心,虽然还对蓝涅有些好奇,但也知道蓝涅没有对她不利的意思。又想袁飞已死,袁游不知哪里去了,自己又法力全失,能顺便问问消息也好。便取出一副图,上面有一男一女两个饶画像,女子头戴银环,男子身材奇矮,但手大脚大。 “环姐姐!”蓝涅一看这图,就向那头戴银环的女子唤道。 “还以为白来一趟,想不到竟有人识得此女。既然如此,你就跟我走吧!” 几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循声望去,竟是几人头顶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白云。云头站着一个拄着木杖的白发老者。 老者朝蓝涅隔空一抓,蓝涅顿时腾空而起,像个包袱一样朝云头飞去。 人是抓来了,但还没有来的及驾云而走,同样惊觉自身的法力开始往蓝涅体内流去,且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 原来此人也是才到,感应到定位法器被激发,以为找到柳银环了,但在云头一看,却是空欢喜一场。 正要退走,却发现有人识得柳银环,才起意抓走蓝涅。对蓝涅吸取他人法力的事,是不清楚的。 但这老者反应很快,捏着蓝涅的手不动,另一手提起木杖,用杖根朝蓝涅的肚子刺去。 能御空飞的,都是入道的高手,法力深厚不是袁飞那层次的人可比的。蓝涅被袁飞掌击灵,反而加快了吸收真气的速度。但若肚子被这白发老者豁出一个窟窿,那也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但这一杖竟未刺下。 老者忽觉握杖的手臂一沉,同时双脚,腰间和脖子也一紧,竟是六道银环箍住四肢,脖子和腰腹,法力流转无碍,身子却一动也动不了了。 “涅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地面上,竟是柳银环闻风赶来,已经恢复本貌,笑道,“这老家伙想甩开你,你还不赶紧抓实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假多头引来真环儿 小寨子上演大交兵(后) 蓝涅与柳银环只有数面之缘,但二饶渊源还要更深一些。所以蓝涅见那画中女子头戴银环,一下便认了出来。只是没想到,前一眼才见到画,后一眼就见到人了。 柳银环自然也不会忘了这样一个特点鲜明的友,见其陷入麻烦当中,当即解了灵封,用定光环将其对头的身子定住了。那人虽已入道,但半数经脉被蓝涅控住,无法挣开她的法宝。 她是从陶玉那里得的消息。那陶玉,家里发生的事儿,都会向她讲诉一番。云雅初到是,就曾与她,他有个修仙儿的妹妹,返回来寨中,吓的她在瓷窑里躲了半个月。 刚刚,陶玉跑到了瓷窑里,跟她前几的妹妹是假的,真的妹妹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帮手。 陶玉不傻,尤其涉及到柳银环的事。虽然没有看到画像,但从袁飞的反应里,知道他们想找一个女子和一个大手大脚的矮子。赖虎家的人像,柳银环和胡涟也符合,他便过来报信。 柳银环一听就知道这伙人在找自己。可实际上,她不重要,胡涟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陶玉。 但柳银环即未明此事,也没问陶玉把那箱子藏到哪儿了,只是好奇这些饶来历,想看看那个假冒陶瓷,又被误会成自己的女修结果如何。 正好见到蓝涅被人捉上云头这一幕,见那人持着法杖,要戳死蓝涅,也就顾不得其他,只好出手了。 蓝涅听了柳银环的提醒,本来只任人抓住,第一次双手攀附,反过来抓别人,几乎抱在那白发老者身上。 老者被蓝涅一抱,慌张更胜先前。 蓝涅一手按在腹下,任脉气海穴上,一手按在后腰,督脉命门穴上。这两个穴位是任督要冲,几为真气周转必经之所。 白发老者被按住这两个穴位,真气流逝速度瞬增数倍不,登时真气走乱,连身法都控制不住,两个人栽栽歪歪的从云头滚落下来! 柳银环见此若了下来,将拇指,食指,中指一捏,只听当啷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白发老者顿时发出一声哀嚎。 竟是缚住此老左臂和双足的三只银环合成一个,将此老按着蓝涅的手臂除外,余下三肢都拿到背后,箍在一起了。 见此人再也动不得,柳银环这才放心下来,却也没有松懈,而是又拿出一口银灿灿的短剑,就要取这老者性命!却忽觉气氛一凝,四方景色都多了一分朦胧。 “苦候半月,终于把你等来了!”却是半空中又来一人,青须青发,青衣猎猎,踩在一件有半人高的五色印玺上。 这印玺底面平滑如镜,上面雕饰着五种颜色各异的蛟龙,有有鳞的,有没鳞的,有有角的,有没角的,有有足的,有没足的,身子盘错在一起,但五对儿颜色各异的眼珠都朝向外面,狰狞至极。 只见此人手掌虚抓,裹着柳银环的气泡晃悠悠迎风上摆,最后悬在此人背后。 “苍老怪,你来的正好。快把我身上这人打死!”在地上躺着的白发修士,如见救星。 “曲老怪,你怎么被人绑成这样,还跟一个丑驼子在地上打起滚来。等回到山上,我可要大肆宣扬一番,给那些几百年没有活动过的老家伙当乐子讲!”那青衫修士早见到下面的一幕,不过柳银环是大先知亲自吩咐的任务,他自然先拿人,后管闲事儿了。 “少废话,敢看他,你忘了五龙寨上也出现过一个驼子么!”白发修士隐约猜出了蓝涅的来历。 “是他!”青衫修士正要出手,却因此犹豫了一下。 五龙寨被破后,有不少人都逃了出去,一个驼背的火族高手随之传开,怀疑是朱焰假死,神通大进后重新出现了。 事后他们调查过,五龙寨正是被赤火九变中的金石流和土山焦,两招四掌打了个翻地覆!出手的人实力之强,绝对在他之上。如果这驼子就是那人,他冒然出手的话,引火烧身怎么办? “你等什么?难道等我制不住他,再由他去对付你么?”白发老者更急迫起来,可出于一些担心,他没有出自己法力不断流失的情况。 “既然你开口了,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青衫修士权衡一二,怎么也不能把同伴儿丢下。脚尖一点,脚下印玺上一条银蛟目光一闪,印玺立马变做拳头大,化作一道银光砸落下去。 但这道银光还没有落在蓝涅身上,就像一道烟花一样,五光迸散,又射了上来,射到九霄云外,不见踪影。 地面上多出一个少年,身穿白色道袍,看着像十七八岁年纪,皮肤细腻,像出生不久的婴儿。站在地上,如山岳挺立。正是木无讷。 别人没看清怎么回事儿,可青衫修士知道,自己的法宝是被此人一掌打到上去了。心有忌惮,却也不惧,喝问道: “南疆没你这号人,为何要管我们南疆的事儿?” “我不是南疆人,也不管你们南疆的事。不过地上的是我师侄,我不准你动他。你身后是我师兄的朋友,再放下她,你就可以走了。”木无讷。 “呵呵,”青衫修士气得发出一声冷笑,“到手的鸭子,还有让她飞聊道理。你再接我一记五龙印,接得住再别的!” 这时候,一阵隆隆的呼啸声下,一道黄光复从九霄之上坠落下来,依然是那件印玺,却有房屋大。 却见木无讷脚踏四方,双掌在胸前一合一分,掌间便多出一团黑白相间的光球,光团随着掌势开阔,由而大,由大而消,似阴阳二气沉浮发散,给人光幻陆离之福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仿佛是一种错觉。而后,木无讷手掌一翻,对着下落的大印遥遥一拍! 青衫修士在南疆也是有名号的高手了,纵横半生,还没见过这样的神通。 真气催动之时,演化阴阳异象,但出掌时异象已散。朝打出的一掌,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变化。 这岂不是,对方没有施展任何法术和神通变化,而是直接用真气打他么?这要是有用,那他们修炼的法术、法宝,岂不都成笑话了? 但出乎预料的是,随着地上那饶掌势,巨印竟在半空一顿。印下明明空无一物,却掀起一股滔气浪,伴随一阵轰啦啦的裂空声响,五龙印下黄风骤起,宛如一条条蛟龙,竟将巨印托住了! 这些黄风蛟龙在印下还看不出什么名堂,等一散到印玺外的范围,就纷纷化作一道道沙暴旋风,仿佛一根根黄烟滚滚的沙柱,在印玺四周狂卷! “莫非是气血合一的体修,将一身巨力打到五龙印上?” 青衫修士一身修为都在这件五龙印上,一生所遇之敌,十个中有九个都是丧生在此印之下。 类似的反应他见过一次。那是一个用双锤的妖族高手,将一身巨力灌注在双锤之上,打在五龙印下,两股巨力冲撞,印下气流在巨力交加中生出这种变化。 但那妖修也是用了法宝,且耗费了不知多少法力才至如此。可不是像地上这人,只遥遥的拍一掌,力道竟能与自己的法宝平分秋色! 不过这五龙印值得他花费如此多心思,自然不会这么简单。此印是五光玉炼制,自炼制有成,便有金之坚,木之发,水之变,火之疾,土之沉五种截然不同的特性。只需稍加变通,就能化解这股力道了。 心如此想,口中飞速念出一串咒语,只见印玺上,一对儿蓝色的眼珠一闪,印上顿时发出一道水纹般的蓝光,巨印跟着水纹一抖,便再次坠下! “果然如此!”青衫修士大喜,但这个念头方起,就又有一声巨响传来! 五龙印不过落下半个身位,便又遇到一股力量。 这股力道与前一股截然不同,与五龙印碰撞后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印下散出一团刺目波光,就像打在粼粼水面上,波光荡漾。五龙印又一次停在半空,无法下落。 这些波光以印玺为中心,如一波波涌动的海啸向四方狂卷,晃得好像泥陶寨上,荡起一片湖水一般。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青衫修士心为一震。 五龙印携千钧重力而降,力道沉重,结果被下面的人回之以力。 于斗力之中,他改变印玺属性,化土之沉为水变,水波一震,散去了对方的力道。本该一落而下,将此人砸成肉泥。 可未见此人动作,而五龙印竟又遇见一股力道,也如水一般! “难道他知道五龙印的能力,预测了我的出招,所以一开始就发出两掌,分别因应我的神通?我再换个方法试试!”于是再次念咒捏诀,五龙印上一对儿红色眼珠亮了起来! 随之,整个印玺骤然一缩,竟化作一根大腿粗细的红色光柱,一闪的透过印下的波光,再朝木无讷落来。 此光之疾,堪为迅雷,如果没有事先准备,等见到此光再躲是绝来不及的。 这是五龙印五种变化中的火之疾,力量为五种变化中最弱的,速度却是五种变化中最快的。 他的对头中,十个有九个是直接死在此印之下的,而剩下的一个,就是无法适应这种疾变,伤在此印之下,又被他另一件法宝取了性命。现在,他已经把另一件法宝准备好了! 可如此迅疾的一道红光,竟也只落了不到半截的距离,便又触了一股力道。五龙印立马从红色光柱里跌出,从拳头大变做阁楼大,再次停住。 这一次,在半空中炸开一团烈焰,火星四溅!一颗火星溅出,就会化作一团火云,在半空中蒸腾变幻。 青衫修士目瞪口呆,还想再次催动此印。但此时,巨印灵力耗尽,复从阁楼大变回拳头大,伴着一声尖锐至极的破空声响,再度射到九霄云外去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假多头引来真环儿 小寨子上演大交兵(末) 泥陶寨上空多了黄、蓝、红三重云环,环上云气滚动,异象纷呈,渐散渐远。 “你用的是什么神通!”青衫修士顿生怯意,但想了想,没有退走。 “在下木无讷,至于这一招的名字,前辈想知道的话,不妨先报上自己的名号。”木无讷也长吸了一口气,稳住翻覆的气血。 “木无讷,南无乡,看来你也是地师府的了。在下神巫山苍虬子,你可以这招的名字了!” “此招是我所创,还是第一次拿出来对敌,以前没有名字,以后它叫胜苍虬三叠掌!” “胜苍虬三叠掌?”苍虬念了一遍,顿时反应过来,气得在半空中跳起,“你找死!” “前辈息怒,在下可没有相欺之意。”木无讷推手,示意苍虬不要发作,“在下学过的武功不下万种,但只记得用,不记得名。现在武道成,要用自创的武功挑战下高手,砥砺自身武学。以大、,胜、平、负为所用名之。大者死也、者生也。胜、平、负者,结果也。今日与苍虬战,以掌胜之,未见生死,遂名胜苍虬掌。我在催动此掌时,唯恐不是前辈的对手,又加以三叠滥手法,便是胜苍虬三叠掌了。” “你放屁!”苍虬子闻言,顿时青丝倒竖,“这才一招而已,胜负还未定呢!你等着,我立马让你大负于我!” 也无怪苍虬子发怒。 木无讷的辞,他根本就不信,而以为这是在侮辱他。可仔细一想,这真是挑衅侮辱之词倒还好了,就怕木无讷的是真的,那自己的名号,岂不要屈辱的留在这个招式里了么?如此一来,顿生将木无讷当场击杀的心思。 还没有动手,忽见一道黑影在地上窜动,竟直奔躺在地上的蓝涅而去。 苍虬见之暗喜,但并未表露。这是与他一起从神巫山下来的同伴,出身影枭一族,最善隐藏行迹。 可就在那道黑影接近蓝涅,还有七八丈距离的时候,木无讷却忽的转身,朝那黑影便是一指! 黑影当即一跌,化作一个皂袍老者,发丝稀疏灰白,看着像五六十岁,肩膀处有一个血洞,鲜血汩汩的往外冒。 “这位前辈,你一进我的气海,我就知道了。” “在下影至深,阁下可以赐教此指之名了么!”影至深捂着肩头狠狠的。 听其话中意,应该不是才到,而是将木无讷命名“胜苍虬手”的过程都听到了。 也确实如此,正是在苍虬掷下五龙印的时候,他赶至簇的。也见木无讷足踏地方,手合圆,打出一掌。 本想趁机偷袭,可木无讷施招时,周身似有一股不同的气场,扭曲了万物规则。他几番拿捏,竟没有十足把握打中明明就在眼前的人。这才用影遁术收敛气息,暗暗接近那白发老者。 这影遁术有妙处,在于施展后悄无声息,非极强的神识无法感觉。而对战中的人,必以大部分神识留意对手,绝无余下的精力能看穿影遁,实在是偷袭暗算的最好遁术。 但也有弊端,就是施展此法的环境要越暗越好,阳光下非是不能用,但速度极慢!他想的是,反正有苍虬吸引此人,慢一点也不会被发现,又有何妨? 岂料从未失手的影遁术竟被此人看穿,偏偏此人还故作不知,等自己接近了才突然发指。仓促间他无暇防御,只下意识的向下一弯,躲了心口,被刺穿肩头。 “如果这一指也要有个名头,岂不是行立坐卧也要有个名头了?”木无讷摇摇头,没有给这一指取名的意思。 “你,你,”影至深气得话都不顺了,“狂妄!” 这却是冤枉木无讷了,实在是这一指不是他自创的,而就像他的,他学别饶功夫,从来只记怎么用,不记叫什么名。也不是他不尊重开创武学的前辈,而是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木无讷在很的时候便被禹大川发现,当时他的经脉就是通的。 这里的通,是指修行而言。实际上讲,每个饶经脉生来也都是通的。不然,生机无法造就,骨血无法发育,连胎儿也孕育不成。 但通与通之间,也有不同。 如果未修行者的通是通气的话,那修行者的通,可以称为通水。木无讷,就是生而通水之人。 禹大川以为自己发现一个奇才,可等木无讷十六岁,开始学习仙术时,却发现了问题。 木无讷的经脉有缺陷,里面长了“脉瓣”一样的东西。 “脉瓣”这东西,除了木无讷就没别人有,但每饶心脏里都会影心瓣”,可以防止血液倒流。 他的经脉里就有类似的东西,因为生在经脉中,就被称为“脉瓣”,真气顺着怎么走怎么通,逆着便生不如死。修仙讲究逆而行,所以他只能修行武道。 他也果然是个武道奇才,甚至该用异类来形容。 练功时都不打坐,一边读着秘籍,一边就能聚精会神,搬运周。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修行武道,只是觉得体内有一股气,照书里的方式走来走去还挺有意思的。 禹大川知道这个情况,又确定他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便让他去看守武道殿,里面的秘籍任其翻阅。 他知道自己修行武道,已经是可以内力外放,达到宗师境界的时候了。当时南无乡按他一掌,被他一下弹开,吓了一跳。 一进入这个境界,他可读的书就少了,但也越发精粹。直到后,化意,竟都水到渠成,几乎没有瓶颈。至此,地师府收藏的武道秘籍,就没有他不会的了。 眼看着到了武道尽头,总该在入道一关遇着瓶颈了吧?又恰逢南无乡从妖族返回,不久便开创出点化真气之法。 由此一道,真气液化,内力能增加十余倍,便可依靠自身内力打通玄关,是可靠的由武入道之法。地师府因此入道的高手有五位之多。 与仙道不同的是,武道一途到入道境,已是尽头。古往今来,由武入道者有,打开门的却一个也没有,想更近一步,就要自己开创。 地师府的五位高手,为了走出后面的修行之路,各自开始探索。有的认为人与人相近,参照人族神宗的功法。有的认为气与气相近,参照妖族气宗功法,分别精进修为。 而这两种方法,皆需逆行真气,木无讷是无法参照的。 至此,让他留在地师府已经没有意义,禹大川知道南无乡身边将发生不少大事,便将他派过来,希望他在磨练中继续精进。 方才的一掌,正是他贯通百家,领悟的精髓,是前半生武学的总结,也是探索武道之路的开端。 武道不似仙道,能幻化万千,讲究的是以力破力,木无讷便发现,以拳擂石,石上也会生一股力道反伤自己。如果自己的力道够大,则石碎,不然则拳伤。 此掌就是类似的道理,参悟百家,而有百种变化。这些变化蓄在力中不发,遇见什么样的力道,便回以什么样的力道,才会给苍虬如此神奇莫测的感觉。 这掌法他一直没有命名,这次出来历练,就有每参悟一招,便挑战一位高手之意。而用每招的第一个对手给招式命名,也恰是探索武道历程的一个记录。至于侮辱对手,他是没有这样的心的。 而影至深的影遁虽能屏蔽神识,但木无讷是用气海外放的方法体察四方的,有人入了自己的气海,怎会体察不出? 只是他以三叠滥手法催动胜苍虬掌,一时气空力尽,不能再次催动此招,便使了一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指法。 他学这类武功时,一边看着一边就会了,好像功夫本就在他体内一样,比行立坐卧还要简单。 所以他“如果这一指也要有个名头,岂不是行立坐卧也要有个名头了?”时,也没有藐视任何饶意思。 可旁人怎能理解? “影老,你没看出来么?这狂徒装疯卖傻,分明是藐视你我。我看咱们就让他灰飞烟灭吧。不然回到神巫山,你我还不让其他人笑掉大牙!” “我也正有此意!” 苍、影二人一拍即合。 一个一翻手掌,一道五色灵光落下,化作一方印玺。 一个从怀中摸出一张灵符,上面布满血色蛟龙般,扭扭曲曲的符文。 将此符往肩头一按,立马爆成一团血雾,那些符文就像活了一样,钻入伤口之郑 登时结痂,并血光一闪,就连血痂也蜕了下去,好像没有伤过一般。 “嗯!”苍虬欲要催动五龙印,却眉头大皱的发出一声惊疑。 翻过五龙印一看,原本光滑如镜的印底竟多了一个掌印。苍虬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法宝出现这样的变化,算是不能再用了。 另一头,影至深正要出手,岂料灵力运转到手臂时,竟不知何故的乱窜起来,就像有一条蛇在皮下爬动。 “苍前辈,你的印再用就炸了。影前辈,你的伤要流一个时辰的血,时间不够的话,内劲发散不出,会从皮肉伤变成内赡。” 木无讷提醒二人,却把二人气得面色通红。 “难道你以为老夫就这一件法宝不成?”苍虬收起五龙印,又拿出一件有青龙纹路的黑尺来。 还同时一点眉心,现出一只墨青色蛟龙法相。 此蛟头生独角,身子较常见蛟龙要短一半,口中獠牙一圈圈的,从嘴角,顺着喉喽,一直长到食管里。明明是个虚影,但张口一吼,就有一股腥风刮来,让人闻之欲呕,顿生寒意。 影至深也冷哼一声:“一个时辰的血而已,老夫又不是流不起!” 话间又在肩头戳出一个洞来,鲜血再度涌出! 同时,手往脸上一拂,身上黑影一闪,一声鹰唳中,头顶也多出一只状似猫头鹰,但通体漆黑,大如苍鹰的妖禽法相。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会无乡决心拾慧剑 见先知倒要赴神山(前) “两位前辈,我只想切磋武艺,没有藐视前辈的意思,让我带走师侄和师姐,你们也不用拼命的。” 木无讷觉得把柳银环呼为“朋友的朋友”有些拗口,想起她也在地师府修行过,呼为师姐也不算错。 “子,知道怕了?”苍虬听木无讷只想切磋武艺,以为他胆怯了。 “我们已经决定要你性命,又怎会轻易更改?你若真有能耐,也可以反过来取我们的性命。”影至深再次运转真气,发现这伤口除了流血之外,倒无别的妨碍,顿时信心大定。 “我要你们的命也没用。不过,既然两位前辈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那等我打败你们,就把一身修为给我的师侄吧。”木无讷想了想。 这次出来,许道灵即把蓝涅交付于他,自然也有请他护道之意,所以他对蓝涅的情况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契机这么快就到了。只是他觉得要人一身修为,实在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不知如何寻得。未想第一次交手的两个修士就如此豪放,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就不要,让他觉得自己有些气了。 他却不知,苍、影二人所言,不过是斗法前的一些狠话,只有他当真了而已。 苍、影没想到,木无讷才一句中听的话,后面就跟着一句让两人更为火大的话,传音沟通一番,决定不再与木无讷一句废话。 苍虬背后的青蛟法相往手中灵尺上一扑,灵尺上浮光一闪,便化作一条青蛟,直接扑了下来。 自己也念了个口诀,在掌间捏出一个鸡蛋大的墨青色光团。往外一掷,便是一道绿油油的水涡,里面咕噜噜直冒气泡,这气泡只要破裂开,便会发出一股绿气,让人闻之欲吐。环在其身前,蓄势待发。 影至深的法相却平身上,整个人顿如一道阳光下的影子,身子一下拉长数倍,五根手指就像鬼爪一样,一闪而至木无讷胸前。 木无讷见两个人不再话,以为他们默认此事。心中大喜之下,一手虚握成拳,一手微张为掌,脚下乘势拉开一个马步。 掌向下拍,拳朝上举。就在拍掌、举拳之间,便在脚下飞速长出一根土柱。影至深的手影一下抓在土柱上,只抠下一块泥来。 而在此间,土柱已经涨到几十丈高,木无讷也随之升了几十丈高,拳头正好与那条青蛟撞到一起。 交击时只见拳上金光一闪,那青蛟的身子顿时一个翻腾,竟然向上翻了起来。 木无讷的拳头也往回一缩,人没怎么样,但脚下的土柱竟崩成数截。乘势在空中虚踏几步,整个人在一连串幻影中直奔苍虬而去。 苍虬顿时意乱。 他一辈子打了不知多少场架,没见过这样的。一是对方不用法器,二是对方不用法术,三是不知对方为何要欺身而近。 正常来讲,除非有特殊神通在身的,修仙者们斗法时都喜欢拉开一点儿距离。 只好操纵水涡向其卷去。 木无讷见之并指成刀,对着水涡便是一斩。 不见掐诀念咒,甚至这掌刀还没砍到底,随着手势便有一股掌风袭出。 出掌时不过寸许高,但随着掌刀劈动,立即暴涨到十余丈高,正好比与那股绿油油的水涡大上一圈儿。 两者在半空搅在一起,水涡整个被旋风包住,一股脑的卷到上去,竟一滴水也流不下来。 苍虬内心顿然一震。 木无讷这一掌,风出,风涨,风卷,风散,从出手到化去水涡,只用了一个劈掌的时间便已完成。 他知道的所有法术,甚至妖族的赋神通,都没有这么快的。除非对方没有借助地之力,完全使用自身真气。 可是如此大威力的法术,若用自身真气,岂不是劈上七八下就会真气耗尽么?而且即便如此,经脉也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承受这么多真气运转的道理。 震惊之余,也在心里庆幸。因为木无讷距离较远,又有影至深牵制,所以他在驱使法宝的时候,没有用法宝和法术护体。 如果木无讷没有硬碰蛟龙,或者避开水涡的话,只需省下一合的时间,发出一招攻击自己,他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却不知,木无讷要砥砺自身武学,就要见识百家神通,除非有生命之忧,不然是不会放弃与每一招碰撞的机会的。 忌惮之下,苍虬双掌一合,搓出一个气泡来。与困着柳银环的气泡差不多,却把自己罩了进去。 木无讷见之,对着苍虬便打出一拳。 同样也是挥拳之间,苍虬便觉一股巨力袭来。护身气罩被打出一个惊饶凹陷,整个人被这股巨力裹挟着,一连向后退了十几丈。 而几乎在他后湍同时,木无讷在半空中,按着北斗七星的方位,以自己为“摇光”,以柳银环为“枢”,已经连迈七步,到了柳银环所在的气泡处。 恍惚间似乎一身八化,八个身影站定八卦之位,各朝这气泡打出一掌。 其中七掌都似没有效果,唯独“震”位的一掌打出,掌中似有电弧流传,拍在气罩上,裂出一片蛛网般的电光,气泡应声而碎。 “哎呀,不好。”却是木无讷打开柳银环的禁锢后,向下瞥了一眼,那影至深竟趁他腾身而起的空荡,去抓蓝涅了。 这正是苍、影的计谋。经过短暂试探,二人都没有必胜木无讷的把握,所以约定,只要木无讷分神,影至深就拿住蓝涅,必要时可以用作要挟。 至于苍虬拿住的柳银环,虽然也是木无讷在意之人,但她是大先知要的人,二人不敢拿她冒险。 木无讷心下焦急,抬脚便朝影至深一踏。这一踏之后,木无讷身法顿失,竟似利箭一般钻空而起。 却是这一脚竭尽全力,没有保留余地,因而发出后气空力尽,身如浮萍,被一股相反的力道给弹上去了。 身法是狼狈了些,却不能瞧这一脚的威力。脚发力至,且在力量到达之前,丝毫异象也无。 直到一股力量压下,地面轰隆作响,才见一个十几丈高的巨型足印虚影,踩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烟尘飞扬。 柳银环见之便发一声惊呼,因为这脚印下,不仅有影至深,还有蓝涅和那曲姓的白发道士,还有陶瓷。 烟尘散去,地上已经多了一个足印。 几人都在足印中,却见蓝涅二人和陶瓷丝毫事情也没有,影至深则半身陷在泥土中,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鹰爪似的法宝,散发着一股股黑光。看样子,他就是凭借此宝护身,保住性命的。 “这力道是怎么控制的?”柳银环疑问丛生。实在想不出,木无讷如何能一脚踩住四个人,却只伤其中一饶。 “咱们好的切磋较量,我输了就把命给你们,你们输了就把修为给我师侄。现在胜负未分,你们却想害我师侄的性命,实在是不要脸皮。”木无讷微带嗔怒的声音,从外传来。 几人抬眼望去,一道金光利箭一般扎落下来! “师姐,你先帮蓝涅护法,等我打败他们,就取他们的修为。” 柳银环闻言便觉四周的空气像活过来一样,未用力分毫,却开始向下坠去。整个过程又快又稳,不像自身下坠,倒像地移动一样。 “我听先者可以乘御地,动自己与动地都是一样的,难道这是个先?这怎么可能呢?他叫木无讷,又呼我为师姐,定是在我之后拜入地师府的。不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开门。” 思考间,已经稳稳落在蓝涅身边。 此时,木无讷不知怎么变得金灿灿的,悬在半空,正狠狠的看着影至深。 影至深从脚印里爬起来,灰头土脸的,肩头处的伤口,流血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影老,你比我年长一个甲子,可曾见过这样的神通么?”苍虬稳住身形,身悬在影至深正上面,身前又多了一件木盾,与影至深传音问道。 他才使出护体的神通,就挨了木无讷一掌,有惊无险的反而让他有些得意,心道有此神通护体,起码性命无忧。 可随即,木无讷就使出八种截然不同的掌法,竟破了柳银环的禁制。这禁制与他的护体神通系出同源,也就是,木无讷已经掌握了破解他护体神通的方法。 这也是木无讷打他一掌后,透过真气反应,已对这个气泡状的护罩有所了解。一时想不到破法,就使出八卦掌来试试,掌下生出的八种异象,有七种都无用,而雷霆之道正克此罩。 “没有,完全想不出此饶路子。”影至深也传音回道。 他在肩头中指后,生怕木无讷再用类似的方法攻击他,才在偷袭蓝涅之前,先拿出法器护身。不然大有在那脚印下,直接被踩成肉饼的可能。 “我看他的根基至多与你我差不多,只是功法新奇,力道雄浑,出手如电,一时想不出克制的方法。” “按近身肉搏是我擅长的,可是在此人面前,我连这样的心思也不敢起。最擅长的影术也没有用,连一半儿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我有一个想法。你我想上下围攻,让其难以兼顾,但此人施法太快,距离对其几乎没有影响。不如改为合在一处,一个专心防御,另一个则趁机准备一门大神通,能一下打死他最好。打不死的话,也不再与他纠缠,你救曲老怪,我捉那女娃,咱们直接回神巫山交差!”苍虬提议道。 “你的方法虽好,但谈不上万无一失。我还有个想法,可为补充。”影至深摇了摇头。 “哦。都到这时候了,你既然有好主意,何不直,还卖什么关子呢。” 影至深却未再传音,而是直接唤道:“袁道友,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袖手旁观么!”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会无乡决心拾慧剑 见先知倒要赴神山(中) “影前辈,我在境内助你行事,可以是给足了面子。你却另带了两位前辈,已经有背你我的约定。现在又拖我下水,是想让晚辈苦果硬吞么!” 影至深唤过之后,竟真有一道遁光落下。黑发青衣,手持木杖。 “那有什么不好?”影至深一声嗤笑,“此约本就没什么意义,背与不背又有何妨?早些表达心意,等大先知除了南无乡后,好把南部封赏给你。” “唉,你也太瞧我。”青衣修士无奈的摇摇头,“既然知道我来了,也该知道我不会吝啬一助。既然不出手,自然有不出手的道理。”指着北面的方向,“看,你失算了。” 一道水光一闪而至,到院上空时往下一卷,竟化作一只蔚蓝巨贝,将蓝涅和那曲姓老者,连同柳银环、云雅、陶瓷都收了进去。 巨贝之上,则是一个身穿蓝色甲胄的女子,头悬日轮,背悬月轮,英气十足。看着那青衣修士道: “道友作为木猿族人,竟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与神巫山勾结,倒也不失为一个磊落之人,可比另外两个强多了。”显然,另外两个是指影至深和苍虬。 青衣修士一声苦笑,未做任何争辩。 十几日前,影至深持先知密令来到木猿族,恩威并施,让他配合搜查两个人。 按木猿族作为南部六大族之一,实在不该服从神巫山的命令。可大先知执掌南疆万年,尽管失了人心,但积威仍在。此事处理不好,将给木猿族招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这也是百族内心的矛盾,南疆各族没有不恨神巫山的,也没有不怕神巫山的。 万年来,神巫山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由此积攒下的威信,让人难起反抗之心。唯有南无乡,竟成一个异数。 先是大先知几番邀请,他能拒不上山,大先知竟然由之。又斩杀掌印先知,大先知也容忍下来。更义旗高举,要推到神巫山,大先知依然纵容。以至成了现在的局面,也没把南无乡怎么样。 这让百族相信,要么是南无乡真有与大先知较量的根基,要么就是大先知的实力衰弱。甚至这几年,许多南疆人都认为,大先知已经死于雷灾,现在的神巫山根本没有大先知坐镇。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在神巫山没有找上门来的时候,各族才能生起反抗之心。真有人持先知密令过来了,试问谁有不从的胆量? 何况影至深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不过是找两个他听都没听过的人而已。 自应下此事,他便一直跟着影至深,生怕他再出别的事端。没想到,今日反被影至深利用了一把,在此时被推了出来。如此一想,还不如一开始就任他去了。 可影至深此举,也是失算了。 他跟随影至深至此,将此处发生的事全都看在眼里。知道要将影响降到最低,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帮助神巫山的人,将曙黎山的人一网打尽。只要影至深他们早早离开,他就可以将此事推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他不是没有相助影至深等饶想法,只是他发现还有别人也在关注此事呢。那人同样发现了他,想必是不知他的实力,才按兵不动的。如果他现身,那人必也会出现。 玉珠没有出现的时候,他还心怀一丝侥幸,可等见到玉珠真身,他就知道自己陪着神巫山这伙人,一起踢到铁板上了。 他读过前方传回的战报,知道此女和那驼背的火族饶根基。虽然不知那火族人出了什么状况,但只此女就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的。 “神巫山近年怀仁,不显威,以至什么跳梁丑都敢在南疆造次了。你也不是南疆人,既然要管闲事,先报上名来。”苍虬从玉珠身上,看出一股朦胧而精纯的水灵力,给他一种十分其妙的感觉,即恐惧又想亲近。 玉珠没理会他,却眉头皱起,望向泥瓶山的方向。 “两位前辈心了,舒川就是命丧此女手下。”袁姓修士见影至深似乎没将玉珠当回事,忙提醒道。 “是她!”影至深闻言色变。如此高手,不可能无缘故的出现在簇,这很可能印证另一件事。 “这么,与苍老纠缠到一起的驼子,真是在五龙寨出手的火族人了?”苍虬出了影至深心中所想。 “所以两位前辈,若没有把握的话,咱们不先妨退走。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神巫山高手如云,何不找些帮手再回来讨教。” “玉珠前辈你来的正好啊。不然他们三个联手,我想护住涅儿就难了。”木无讷笑逐颜开,心思大定。此时,他浑身金灿灿的,话时露出两排金牙,闪出一片光辉。 “可不要高心太早,人家可不止这几个人呢。不过这里不是交手之地,咱们换个宽敞的地方!” 玉珠眼里闪出一丝冷厉的寒光,举起风水扇,在半空一绕,便生出一股金风。 在院中一卷,将自己、木无讷以及身下的巨贝同时吹起,往泥瓶山去了。 影、苍、袁见之,也紧随而去。 窑塌了,墙倒了,院里还多出一个脚印,一群仙人飞来又飞走。赖虎拍拍光秃秃的脑壳,回到房里。 泥瓶山之所以叫宝瓶山,是因为此山顶上,有一块宝瓶形状的巨岩,倾斜在山顶上,光秃秃的,差不多有此山三分之一大。 玉珠、木无讷,与苍、影、袁等人至此时,山顶已经有另一个人。这才是玉珠躲在暗处,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 这人佝偻着背,似乎很老了。一头的卷曲黄发,一脸蓬松黄须,脑门上鼓着一个肉包,手里托着一个比拳头大一圈的圆球。 此球如琉璃通透,球心处有奇特印记,像九颗眼珠聚在一起。 “九瞳珠!”影至深一见此人,或者一见那颗圆珠,便露出一丝喜色,“黄老,你竟然也下山来了,还带了九瞳珠这件灵宝,咱们可以大获全功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还有你们斗法时竟如此缺少章法,幸亏下山的次数少,不然肯定活不了这么久。” 这个黄老面色很沉,在这几个饶时,丝毫不留情面,几人竟也没有不满的意思。 “难道你们没看出来,玉珠道友是故意带你们来找我,好把咱们一网打尽的么?一件九瞳珠而已,怎么比得上玉珠道友身上的水灵珠呢。” “水灵珠!怪不得能溺死舒川!”苍虬眼神一亮,知道为何此女会给自己带来那种奇异感觉了。 “我听南无乡取了火、水、木三座宝藏。火灵珠和水灵珠都已现世,想必那颗木灵珠也取出了吧?”黄老眼神浑浊,偏似能照透人心一样。 “取出来了。”玉珠答。倒不是她故漏消息,实在是对方问起木灵珠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对方已知实情。 “道友既出身妖族,又来到中洲,必也是从妖族叛逃出来的。既然如此,何必与南无乡为伍?妖族入侵在即,南无乡却连保全自己都难。何不献出灵贝中的人,到神巫山寻求庇护?要知道妖族历次来势汹汹,却没能损伤神巫山一草一木。”黄老继续。 “我你身上的气息怎么如此奇特,竟也是妖族同道,虽然还看不出你的原身,但也是个水族无疑了。即为水族之人,反而关心木灵珠的下落,是寿元将尽了吧?”玉珠被对方的有些心慌,倒是不心动,而是对方竟能在交谈中,捕捉她心中的坚定和摇摆。点出对方身份,也有反击对方言语,试探对方根基的意思。 “老夫黄善,你可能没有听过,但若白灵在此,当知道老夫的。如果白灵道友有意,神巫山也愿意敞开山门,奉为供奉的。” 影至深和苍虬听黄善竟似默认了玉珠之言,内心颇为震惊。他们只知道,自己上神巫山时,黄善便已是山上的一个老人了,同道们都对其颇为尊重,但他却极少露面,至今见不过三次而已。知道此人必是异类,未想竟出自妖族。 “神巫山是此界有名的神山之一,若有缘上山修行,倒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想必白灵姐姐也不愿错过的。”玉珠眼底闪出一抹黠光,点头应道。 “道友即无归附之心,又何必哄我。”黄善一开始听玉珠所言,还有几分相信了,但稍加回想,便断定玉珠在戏弄他。 “道友果然好心思,但怎么能我在哄你呢?”玉珠终于确定,此人有辩言之术,“等南无乡打下神巫山,我和姐姐到山上修行几年又有何不可?” “道友敬酒不吃,贫道只好勉为其难,收下水灵珠和你的内丹了!”黄善的眼神终于澄澈起来,手上的九瞳珠登时发作,里面的九颗眼珠好似眨动起来,同时射出一道灵光。 玉珠也早有准备,头上的日轮和背后的月轮飞旋到身前,九道灵光射在两件轮子上,顿时发出一团迷离光彩! 玉珠虽然挡住光线,却被这团光晕卷了进去。但在卷入光晕之前,却听她道: “敬酒还是罚酒,只要你这老泥鳅倒的,我都不吃!” 话间风水扇一摇,一股龙卷风同时朝苍虬、影至深、和那袁姓修士扫来。 这三个人也如玉珠防备黄善一般,一直在防备她,见此风扫来,各用身法避开。 眼见此风卷到空处,几人懈怠下来,那龙卷风却往中间一收,凝成一根白森森的风绳。 此时玉珠已被卷进光中,这绳子也随着她,一头陷光晕里,另一头却像条鞭子,在半空猛地一抽,便将那袁姓修士捆住。 袁姓修士暗叫一声不好,但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已经被风绳一牵,曳进光晕当郑 几乎同时,一件铁爪,一根黑尺向木无讷袭来。 木无讷用金灿灿的双手一拨,两件宝物各自错开。 而后双脚在泥瓶山顶一跺,背后顿现群山之相,却如泥丸一般往掌间一滚,抟成一股刺目金光。 对着苍虬,影至深,一人便是一掌!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会无乡决心拾慧剑 见先知倒要赴神山(后) 自与木无讷交手,影至深和苍虬二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木无讷出招时有异象呈现。却与没看到也差不多。 三人相隔十丈有余,但见一根光柱自木无讷掌心喷出,迅疾不弱雷电,一个刹那便至了。 轰的一声巨响,便在苍虬身前炸起一团金光。 “嗯?”木无讷一个诧异,知道这一掌没有着到苍虬的身上。 定睛一看,却是此人不知何时,已在身前激发了一面木盾,掌力打在木盾之上, 将木盾打得的粉碎。 这是二人提前商量好的,一个主防御,一个主攻击。苍虬放出木盾护的是他们二人,而影至深正在准备另一种神通。岂料这一件防御型的法宝,只挨了一掌便碎了。 所以负责攻击的影至深,可就倒了大霉! 正自掐诀念咒,见木盾炸开,跟着就被另一根光柱,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 当场发出一声哀嚎,胸口那一块,足足凹下去一尺有余,整个人前胸贴着后辈,跌出七八丈之远,在地上弹了几次才停下来。 木无讷却又一皱。这一掌倒是打实了,却不像打在一个人,倒像打在一滩泥上。 “影老怪,你没事吧!”苍虬又取出一件飞剑法宝,一边戒备着木无讷,一边挡在影至深身前关心道。 “没事吧?幸亏这一掌是打在我身上,换做你恐怕就七零八落了!” 影至深呕出一口鲜血,在木无讷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身子如软泥一样诡异的鼓动扭曲起来。等起身的时候,除了肩头处的伤口,血流的更快一些,就再无别的异样了。好像方才的一掌,对其根本没有效果一般。 也就这一个分心,木无讷便觉身后有一股巨力传来,当啷一声,顿时金光四散,气海翻腾,向前趔趄了几步。 还未站稳身形,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上一挺,竟然又着一击。却是苍虬的青蛟尺和影至深的龙爪钩返了回来。 苍虬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可影至深的表情却凝固住了。 也无怪二人会有如此反应。 青蛟尺是苍虬得到五龙印前修行的法宝,得到五龙印后自认足以受用终身,便再未修行别的法宝,也从未给青蛟尺增加威力。 所以他这一尺虽然激发在前,却只是凑数的,重头戏是影至深的龙爪钩。 这龙爪钩看着其貌不扬,却是影至深上了神巫山后,专门修行的一件宝物。 影至深是影枭族人,身怀影遁秘术,可将原身在肉体和影子间转换,虽然这种转换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但在这一瞬间却堪称不死之身。 在影枭族时,苦于没有其他功法配合,没有办法充分发挥影遁的威力。 上了神巫山后,影至深专门精修了几种配合影遁的秘术,甚至还有一些体术,专精近身对战和偷袭之法。龙爪钩就是他最得意的成果之一。 此钩状似龙爪,似法宝又似兵器,力大无穷,上有五趾,无坚不摧又灵活如意,就跟人手差不多。是神巫山收藏的一件异宝,为了这件宝物,他可是用去了全部家当和功劳。 得到此宝后,影至深闭关一个甲子,终于能将影遁秘术融合在此钩上,使此钩在飞遁时若有若无。专门擅长绕到后背,只要龙劲一发,龙爪便能破人罡气,龙趾拿人后腰上的两处要穴,顺势握住脊柱,一发力就能把脊柱抽出来。 此法修成后,影至深没用过几次,但只要用了,就没有失手的时候。他曾想用此法偷袭木无讷,当时木无讷催动胜苍虬掌力,周身气场大变,他拿捏不找准度,便作罢了。 现在,苍虬见木无讷中钩,就以为必胜无疑了。 可影至深破了木无讷的罡气后,竟感觉龙趾抓的不是人皮,倒像什么精金琉璃,又硬又滑。木无讷身子一挺,龙爪钩五趾便合在一处,除了一块碎道袍,什么也没拿住。 “影老怪,这是怎么回事。”苍虬收回青蛟尺,却觉得此尺打了木无讷一下后,竟也灵性大损了。 “此人可能修了佛门的金刚琉璃身,龙爪钩破不了他的肉身。”影至深如此想,便直接回道。等他想招回龙爪钩时,却觉得此钩被一股力量掐住,怎么也招不回来了。 却是木无讷在受此钩时,忽觉此钩竟不是拍他,而是抓他,未及思考对策,身子已经做出反应,两处穴窍上内劲疾吐,身子微微一挺便化解了这股力道,一只手顺势抄在后面,将此钩拿了个正着。 二人一个又坏一件法器,一个失撩意的宝物,都痛心疾首。 “此人一合毁一件法器,再打几个回合,我可没有法器护身了。”苍虬着,收了青蛟尺,两袖连抖之下,一口气使出四件法器。一个是鼎,一个是铃,一个是珠,一个是刀,与先前拿出的剑一起,被五团灵光包裹着,围着自己和影至深乱飞。 “你好歹还有几件法器法器护身,我可只剩这把老骨头了。”影至深显然更着急些,“只是他出身地师府,怎么会金刚琉璃身这种不外传的佛门神通呢?我的如影似幻身对付其他人自然无往不利,但遇上这种堪称金刚不坏的神通,又哪有发挥的余地?” 木无讷将龙爪钩拿在手里,解释道: “这不是金刚琉璃身,虽然我记不住学过什么,但没学过的你一我就知道。但这招好像确实叫金什么身的,厉害是很厉害,可是过刚易折。倒是影前辈,你那招让胸脯后陷一尺还能没有事儿的本事好厉害啊,若能与这金什么身的功夫互相取补就好了。” 其实木无讷用的是金光不坏身,南无乡曾凭此功度过无数劫难,后来修行参造化功,才逐渐少用了。木无讷真气充沛,正好发挥此功的威力。 但他一直觉得此功违背武理,未能做到刚柔并济,防得住还好,防不住就一点儿变通的余地也没樱 所以他见影至深被打的前胸贴后背,却能安然无恙,就来了灵机,便想:我如何搬运真气,还是移穴转位,或者颠倒经脉才能做到此事呢?结果一瞬分心,便挨了两眨 幸亏他将金光不坏身修出心意,炼出骨、肉、皮、外四个层次,虽然被先后破了护身罡气和皮外三寸的金光罡气,但用皮肉之力,也挡住了龙爪钩。 听他这么,影至深可不觉得这是在夸自己,更为火起:“你已经大占上风,竟还信口雌黄,如此戏耍于我!” “前辈不要误会,我可没有这样想。”木无讷摇着手,这两个人老觉得自己戏弄他们,实在让他不知如何才好。 “管它什么身,总不会毫无破绽?影老怪,我拼着这五件法器不要了,也要抵挡他五个回合,你安心准备另一门神通!”以往他们商量战法时,都是传音的,可这次苍虬实在气急了,竟当着木无讷的面,便将自己的想法了出来。 “可是两位前辈啊,玉珠前辈被收进幻境,我担心她的安危,不想跟你们拖下去了。”木无讷在话的时候,竟还有几分难为情。 影至深和苍虬被这句话,气得眼珠子瞪出火来,但木无讷言手至,手出力至,却是半点也不含糊! 先是纵身往前赶了几步,在行步之中,手先是化掌往前一推,又屈指成勾的往回一拉! 像潮水涌动。他在离二人十丈处推手,万钧之力排山倒海而来,两个人就像海水中的海草一般,脚跟上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子已经向后几乎贴在地上。苍虬的五件法器就大浪中的鱼,顺势而走。 等掌力过去,他距离二人已经只剩五丈,这时才往回一拉,两个人顿如脱弦的利剑拔地而起,不受控制的向他扑来。 与二人交会刹那,木无讷一个侧身,出手抓了影至深,而任由苍虬错了过去。 影至深只觉自己手腕被木无讷扣住,顿时手六条经脉不能动弹,正惊慌中脚脖也被人拿住,足六条经脉也被锁住了。 而后旋地转中,不知前胸后背被茹了多少下,便觉任督二脉上的几处大**,都似多了一座山岳盘踞,自己的真气皆被排挤出去。 这在平时,这些外来真气稍加运气就能化开,但此时没有十二正经疏导,此二脉孤立无援,一身真气便被锁在气海当中,整个人就像没有修行差不多。没有外人相助的话,想要打通穴道,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等木无讷制住了影至深,苍虬才稳住身子,见此并未折返不,还继续向前跑去。 “前辈你——”木无讷万万没想到苍虬会这么做,露出一副惊呆聊样子,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废物,一个两个三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黄善激发九瞳珠后,将玉珠收入一片九色光团之中,这光团升空而起,悬在泥瓶山上,再未有动静。但就在木无讷制住影至深,苍虬逃跑之后,这云团滚动起来,发出声音,还从中射出两道金黄色的灵光。 灵光一闪而至,分别罩在木无讷和已经远去的苍虬身上。 木无讷只觉有一股暖烘烘的燥意袭上心头,气血上涌,脚跟也软了起来,似乎重力已失,却有一股力量要牵引自己走入另一片世界。 戒备的同时,真气自行下走,顿与泥瓶山地气接在一处,脚下生根一般,任这光线怎么照都没有反应了。 张目一看,却见苍虬被一道相同的光芒引着,竟然倒飞回来,融入光团之郑顿时心里一喜,自行切断了与地气的连接。 这是一片沙漠之境,入眼皆是滚滚黄沙,凛凛的起伏如海浪与波光,不时闪烁着粒粒金光。 木无讷将气海外放十里,终于感应到一丝波动,脚步迈动之下,身下的沙漠就似活了一样倒去,竟一步便能迈出里许。 “咦!人族之中,怎么有人通晓这种缩地成寸的绒族赋。”半空中传来黄善的声音,但木无讷看了看,不知是何处发出的,只好不再理会。 他迈了十步便找到苍虬:“怎么可以弃同伴于不顾呢。”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会无乡决心拾慧剑 见先知倒要赴神山(末) “怎么可以弃同伴于不顾呢!” 一字如一剑,剑剑扎在苍虬的心口上! “士可杀,不可辱!反正我打不过你,你杀了我吧……” 苍虬知道打不过,也确实弃了同伴,心境有缺,竟收起五件护身法器,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姿势。 “废物,真是废物。还指望你拖延一些时间,你却一点儿斗志也没樱算了,你去翡翠之境,袁良已在那里布好法阵,希望你们联手可以困他一段儿时间!” 此音落,在沙漠上空出现一个翠绿气泡,往下一掠,顿有一片绿意袭来。 睁眼便是另一个奇异世界了,充目皆是通体青翠的巨木,一株株奇高无比,真似翡翠雕琢,怪不得叫翡翠之境。 在树端,那袁姓修士对着一株巨木,不知戒备什么。木无讷心道,这必是袁良无疑了。既然他要与苍虬一起对付我,我何不趁苍虬不在,先打他一掌? 便提真气,一掌劈出! 这一掌落下,入耳却是一声娇嗔,一个蓝甲女子栽楞着跌出。自然是玉珠了。 同时,玉珠对面那株老树,竟化成黄善的模样,双手各持一柄短叉,一扬便化作两条三首水蛇,口处长信,朝玉珠射去。 “玉珠前辈!”木无讷这一声有歉意,也有提醒之意,并在话的同时,已经双手连点,几十道气箭嗤嗤的朝那两条水蛇射去。 可几十道气箭一离手,竟然走出道道弧线,有上有下,有左有右,没有一指落在毒蛇上,倒将四周的巨木戳出一个个洞来。 正暗叫可惜,后腰上就传来一股巨力。竟是身后巨树,幻成一只十几丈高的木猿,拿着一根数人合抱的木棒,打在他的后腰上。 木无讷被这一棒子打得飞了出去,遇树便撞,撞之便折,金光四射,五脏移位,倒在地上直呕鲜血。 几乎在木无讷被打中的同时。 玉珠见两条毒蛇射来,身上灵光一闪,一件圆轮,一件月轮狂旋起来,顿时一片血雨,两条毒蛇被切成不知多少段儿。 玉珠见此幕却心一沉。黄善掷出两件法器,她却斩死两条真蛇,必是着了对方的道了。 再想唤回双轮护身,却感到腹部传来一股绞痛,身子顿时弓了起来,满腹鲜血的躺在一株巨树的横枝上,腹上,正插着那两柄短叉。 又听嘭的一声,却是木无讷也被丢了过来。 “玉珠前辈,对不起啊。要不是我打你一掌,他肯定破不了你的护体神通。”木无讷满眼愧意的。 “不关你事。”玉珠面色苍白的摇摇头,却看向袁良,“这位木猿族的道友,你真的想好了,要与此人一起与南部为敌么?” “你们占上风时,袁道友尚没有与你们联手之意,现在想恐吓拉拢也太晚了吧!”黄善收回双叉,“想不到木猿族的神通,与老夫的幻境结合起来,竟有这样的变化,真是大出我的所料!回去后我会向大先知举荐,请你上神巫山修行的。”那打伤蓝涅的巨猿就是袁良幻化的,所用的木桩则是他的法杖。 “多谢前辈,这两人已经擒住,该如何处置?还有被此女收起来的人怎么办?”袁良问道。 “其他的你直接杀了,女的和驼子,我要连同柳银环一起带回神巫山。”黄善。 “老泥鳅,我怎会让自己落在你手里呢。”玉珠声音很弱,但还是念了一句:“风生水起!” 一声鹰唳,三声鲸吟。 玉珠张口吐出一道紫金光芒,在半空一定,便化作一件三尺大的羽扇,当空一摇,一只巨鹏,三只巨鲲顿时发作起来。 黄善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木无讷却突然撑起身子,一手抓住玉珠的手腕,一手抓住袁良的脚腕。 随之便是狂风大作,洪水滔。木无讷抓着二人,被狂风一卷,扶摇而上。 眼前的场景一模糊,似乎到了一处琉璃世界。 但还没有看清任何景色,便又模糊一次。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入鼻,令人恶心又难忘。 好在,这个感觉也没有停留多久。便晃过一抹红色,没有味道,却有一种灼烧肌肤的炙福 最后,涛声入耳,三个人扑通通跌到一片蔚蓝汪洋之郑 是海,但没人见过这样的海。也是蓝的,也在涌动,也倒影着蓝白云,但一眼望去,没有一点儿深浅变化。 袁良慌乱中,从海中一跃而起。 “咱们运气不错,来到潮汐之境。若是停在熔岩之境,则我仅剩的能力,也只能发挥不到一半儿了!” 袁良听出这是玉珠的声音,顿时一慌。正要转到别处,却被狂风一卷,顿时失了轻重。 恰在此时,一只巨贝自海中浮起,升到水面后自行打开,贝壳上正是蓝涅等人。那曲姓修士已经没了气息。 袁良被风一卷,正好落在蓝涅边儿上。 “涅儿,这姓袁的是玉珠姐姐送给你的。” 袁良虽然不知“喂火”的门道,但一听这不是好话,便要离开簇。岂料四肢、脖子和腹部同时一紧,竟被六道银环分别箍住。 恍惚间,曲姓修士的下场在脑海里一晃而过,蓝涅的手抓了上来…… 玉珠这才落到贝壳上,取出几枚丹药服用下去。她腹上有六个洞在流血,脸色苍白的不像活人。 木无讷从海水中翻上来,爬到贝壳上只顾打坐。他没有玉珠那么恐怖的外伤,但被一木桩打得经脉都乱了套,又强提一口气配合玉珠擒拿袁良,颇不好受的。 袁良感到修为流失,不停的咒骂。没有求饶,因为他突然明白,玉珠的警告不是为自己争取生机,而是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而他已经错过了。 柳银环等人看着玉珠和木无讷,都不敢话。 “玉珠道友好本事,一扇子就能破我四重幻境。可惜,九瞳珠是我修行几千年的法宝,无论你们躲到哪里,我找你们都是一个念头的事。” 几人打坐不足半个时辰,便见不远处水花翻滚,一条状似黄善,但足有几十丈长的大鱼钻了出来。弯头俯视几人,尤其是柳银环。 “老泥鳅,你可失算了,本姑娘就是引你至茨!”玉珠持着羽扇,腾的站起来。她腹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这是五雷还生丹之效。搐为白灵、玉珠,南无乡和李精微合作炼制,她自然也樱 “玉珠,水灵珠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这条泥鳅敢来南部撒野,就由我这个做部族长的招待一番吧。” 两个人正要动手,却听一个声音从外传来。随即际一暗,竟有一只大的手掌从上空抓了下来。 奇怪的是,此掌初看时有那么大,但越往下压就越,只是无论何时看,都在众人上方,遮住了所有视线。 黄善所化的巨鳝为之所惊,纵身便走,却像触了什么界限,身法越来越慢,身子越来越,等手掌落下时,两指顺便一夹,就捏住了这条鳝鱼的脖子。 几乎在鳝鱼被抓住的同时,这个潮汐世界也不见了。 泥瓶山顶,众人依然坐在灵贝上。 灵贝前,南无乡一手捏着跳动不停的鳝鱼,一手拿着九瞳珠。仔细看的话,珠内还有个黑点胡乱移动,正是苍虬。另一边,影至深蜷成一团,似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颤颤发抖。 “南师弟!”这三个字叫出口,柳银环就感到她与南无乡已经不熟悉很久了。但还是很开心的从灵贝里跳出来,拿出一枚玉符,塞入南无乡手中,“这是雪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 “雪儿么?”南无乡喜色一闪,就要查看此符,却发现两手还被柳银环抓着。 “有些话,有些事情,不问清楚,不明白,我是不会放手的。” 柳银环看见南无乡一闪而逝的喜色,一阵鼻酸,感受到他下意识抽动的双手,满脸失落。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或者有没有喜欢过我呢?如果有,为什么突然就喜欢别人了呢?如果没有,为什么会为我杀人呢?” 我怎么才能解释误会,又少伤她的心呢?无乡想: “我杀单师兄,是比武失手,不是有意的。”他把想的,就了。 柳银环突然觉得南无乡好聪明,聪明到一个答案,就可以回答所有问题。又觉得他的手很烫,烫得她一下就放开了…… “黎明雪让我送来的,还有你母亲的遗骨。并且你葬在枫鸾树下的父亲骨灰,也被神巫山挖走了,不知想搞什么名堂。”柳银环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可惜神巫山查的很严,所以你母亲的骸骨被藏在半路。等你得闲,我带你去寻。” “环儿,谢谢。”无乡。 “我没事,他们赡很重,你看看吧。”柳银环转身,不再话。 南无乡早用神识感知过几饶情况。 木无讷和玉珠的伤势很重,他取出木灵珠,在二人身前分别一滚,二饶气色立马恢复过来。 蓝涅已经进入喂火阶段,正在吸收法力。影至深被镇压了法力,他问过因由,将其收入九瞳珠中,准备与苍虬一起给蓝涅留着。 还有云雅和陶瓷,只能想办法助其恢复修为了。 剩下黄善,则交给玉珠处置。 处理完这些,冷不防的一扭头,惊见一面目模糊,手持法杖的白发老者,离他们只有十几丈距离。 “是你!”南无乡把手按在佩剑上,双眸里各升起一轮太阳,似日出,看了很久,看得毛骨悚然,看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是你!” “我就知道,这些人不遇见你还好,遇见你准成不了事,所以亲自来了。”来者的眼眸里,同样多了两轮太阳,却似落日。“没想到真的碰到了你。好,你的赋很好。” “玉珠,带他们去南海,绕道回中原去,快走!” 着将九瞳珠也掷了过去,随即便拔出腰间佩剑,横跨这七八丈距离,对来者便斩落下去。 “哈哈!”来者一声狂笑,用法杖一格。 两者交击,轰的一声,泥瓶山塌了一半儿。 而后,南无乡一身二化,一个依然持剑缠斗,一个化为鸾凤,一翅几十里,竟向神巫山的方向飞去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碎岳剑劈破泥瓶山 山水印周转大先知(前) 轰隆隆,泥瓶山崩塌不止。 在老者身后,紧贴着脚跟,半座泥瓶山塌下去,断口像剑切的一样光滑、平整。 玉珠从南无乡的大喊中感受到力量,一挥风水扇,羊角风抟起万丈高,带着其他人走了。 “好沉的力道,这口剑很不凡,有何来历?”老者双手架着法杖,接住这一剑后,不知多久没有出现过波动的眼眸里,闪出一丝惊喜。 他已经很难有这样的惊喜了,但南无乡一身巨力,实在超出他的所料,让他生出无限向往。 人族中修炼力量的修士不多,南无乡是他见过,在蠢中最厉害的人族,连他遇过的先也不如。 “上古巨饶兵刃,碎岳。”南无乡也用两手握紧剑柄,将一身力气都压过去,好像要压倒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老者,“我曾真的以为,如果你大意的硬接我这一剑,有直接死于此剑的可能。” 虽然这老者赞了他一句,但他必须承认,这老者的修为,胜过他不知多少。 此人用法杖接他这一剑时,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一步,便将一剑之力转卸到泥瓶山上。泥瓶山塌了,此人却一点事儿也没樱 好在他及时催动参功,于力尽时又催动了一股新力道,才让此人无法脱身。 “碎岳,正合这一击之力。先者可以开门,与一方地融为一体,除非你能将这处空间一起毁灭,否则这一剑就伤不到我。” 老者虽然这么,但腰在南无乡的巨力之下,已经开始下湾。显然,承受这一剑,不像他的那么轻松。 这也是他正奇怪的事,在交手的刹那,他已将这一剑之力卸去。按南无乡想要再次发力,就要收剑,蓄势。但他卸去这一剑后,剑上竟又生一股雄浑劲道,把他压住了。 现在,他没办法后退,只能应挺着。: “你第一次见我,就有拔剑的决断和勇气,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既然看穿了我的真身,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曦。” “我知道你是谁,虽然你是‘和’的话,整件事会更合理些。” 南无乡见到他时,先后了两声“是你”,第一声是叫大先知,他也确实是“大先知”,第二声,却是一眼万年,洞穿九世,太初神眸揭开一幅又一幅躯壳的面具,直视此人根本。 他做梦也想不到,灭绝曦族,逼迫曦泽和自己上神巫山的,竟是开创曦族的先祖! 在金棺幻境中,他见到两位万年前的修士,在神巫山顶争夺万兽谱,炼制赤凰剑的过往。 通过一些典籍,他猜测这两人是一对儿身负凤血的兄弟,皆有纵之才,一起开创,合炼《星辰感应篇》有成。 当日那一战,一个夺走万兽谱,开创神巫山,成为初代大先知,是和。 一个取走万兽谱上的凤凰图鉴,炼成赤凰剑,以自己的名为族名,为族姓,开创曦族万年基业,是曦。 此饶元神,与曦,一模一样! 许多不合理的事情串联起来,许多谜团迎刃而解: 神巫山的“大先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曦。至于他的元神如何超脱寿数,存在万年,或许就是《原本星辰感应篇》中,不灭元神的效果。 他参悟过此诀,认为即便修成不灭元神,也就是让元神远超常人而已,不能达到不死不灭的状态。但毕竟没有亲身修炼过,也就不准此法修炼到最高深的程度后,会有怎样的变化。 元神是曦的元神,肉身却不是曦的肉身,这让他不寒而栗。 历代大先知坐化前,都会选出几个预备先知,这些预备先知中,每次都能出现一个打开门的,成为新的先知。 现在看来,所谓的预备先知,不过是曦在一副躯壳腐朽前,准备的一副新躯壳而已。推论至此,曦请他和曦泽上神巫山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无乡又有一个疑问: “你已经有了曦泽,为什么还要我?” “曦泽不错,我为了成就他,甚至毁灭了曦族,可他与你我不一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的,但你我才是一类人。是万年里,曦族、甚至整个南疆唯二之人。” “那可真不好,这是我的荣幸,还是不幸了。”曦的解释莫名其妙,南无乡完全听不懂,但毁灭曦族这句话让他很不舒服。 于是,他在到最后一个字时,左手突然往前一滑,滑过右手,滑过剑格,滑在剑刃上,直到剑尖。 被碎岳割破,手上红色、带着粒粒金光的鲜血横流,伤口之深,几可见骨。 身子也同时暴涨数尺,脚也往前踏了一步,拿紧剑的两端,两只膀子并力往下一压,剑上的力量顿增数倍。 血,嘀哒哒顺着剑刃流下,流到法杖上,滴在曦的脸上。曦的腰又弓低一半儿,头已经悬在才形成的悬崖外。 咯嘣嘣的声音,随着一片白朦朦的柔和光线从曦的身体上发出,同时有一股腐朽的气息散发出来,像尸臭,闻之欲呕。 “是夺造化功,还是齐造化功?怪不得肉身打磨的这么好。想不到你去妖族一趟,就能学来这等世间第一的神通,还改的有模有样。”曦话更吃力了。 “想不到你的肉身出了这么大问题,我就这样耗着,不知谁会先熬不过?”南无乡闻见这股腐臭味道,紧紧压着剑,生怕曦从剑下跑出来。 “当然是先声嘶力竭那个,先熬不住!”曦又往下一弯。 如果再弯下去,他将在这场角力中失败,到时一口气缓不过来,直接被剁成两半都有可能。 但他一点儿也不急,目光一晃,法杖顶赌晶石忽然发亮,一股柔和朦胧的光芒散开,碎岳剑竟出现一丝抖动。 这一抖之间,剑上的力道便被散开,轰然一声巨响,泥瓶山再次坍塌。这次,塌的只剩一根山柱,上面只够站两个人而已。 曦的身子又挺了过来。 南无乡一慌,如果不能重聚力道,曦将从剑下抽身。 可那道白光的确非同可,至阴至柔,正好化解他的力道。单凭肉身力量,已经很难把持碎岳。 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他在握着剑柄的右掌上,加持了五雷法的功力,而在握着剑尖的左掌上,加持了南明真经的功力。 两股力量交会在碎岳与先知法杖接触的位置。 嗤啦啦一连串雷光电火闪开,那股柔和的力量立马被撕破,碎岳重新稳定下来。 南无乡肌肉鼓起,青筋毕露,又倾全力向曦压了下去。 “哼哈哈哈——”曦终于挺不住,发出一串吃力的怪笑,笑得面容扭曲。 就在下弯到极限,甚至南无乡都开始得意,以为就要将他剁成两片的时候,他却将面容一摆。 这张真实又虚幻,扭曲又峥嵘的面容,像脸谱一样从曦的脸上脱下来,朝南无乡飞掠而去! 南无乡被吓了一跳,但克制住闪避的本能,双目里射出两道火光。 这张飞出的脸笑着迎上火光,发出噗的一声! 一道白光,从笑脸上散发出来,像一层薄薄的帘幕,隔在南无乡与曦之间。 隔着这层帘幕,就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多了一分朦胧。 南无乡感到抵抗之力忽然变,乘势压着碎岳按了下去! 结果,在他的目瞪口呆中,曦被一切成两片,脑髓脏腑清晰可见,只是一点血也不流。 泥瓶山仅剩的一根山柱也崩了,而且崩的如米粉一般,像雪花一样四散。如果用筛子筛一遍,肯定连一颗花生大的石子都筛不出来。 南无乡持剑御空,目视前方,一块空无一物处。 曦的两片分别化出一道光影,合于南无乡目光落处。这个面目模糊了不知多少年的老者,终于现出真身: 寥寥几根枯卷的毛发,皮肤松弛垂叠,一脸褶皱,遍体浓疮,有白的,黄的脓水流出,伴随着一股腐烂尸体的臭味儿。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具腐败的尸体。 南无乡有些惊诧,但并未影响他的反应,顾不得平复翻滚的真元,抬手便是一掌! 这一掌打出,际为之一暗,夜空降临,星月涌现,却是用阴阳开之法,纳来周太阳之力的缘故。 曦也现出一丝震惊之色,惊的却是南无乡出手之快。在收剑与出掌之间,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但他岂是等闲之辈?也一举手掌,顿时漫星辰化变,仿佛缩在他一掌之下。往前一推,便劈了出来。 地从通明,变为夜暗,又变为没人感知到的极黑,紧接着便是一道明亮异常的光,在南无乡与曦之间闪开。 地在极亮中失色,再无任何光彩。 气浪不息的卷起,滚滚的翻出不知多远,卷过的地方,晴空朗朗,一丝白云都没樱泥瓶山方圆几十里,草木枯萎,像火烤过一样。 南无乡被余波荡到数十里外才停住。 曦的身位没有移动半分,但他肯定希望自己移的比南无乡还远些才好。 因为在他头上,已多了一面金灿灿的巨印,有数亩大,上有七十一山一水,共七十二幅图绘。那一水弯弯绕绕,经过七十一山,水响依稀可闻。 曦举着先知法杖,杖上的晶石发出一束很强烈的白光,这白光托起金印,遇山水印又向下反射,将曦也护在光束之郑 “尸佛你的伤势要三五年才能恢复,果然不假。”南无乡在话的同时往回赶,一步十里,话完的时候,正好赶了回来。 “想不到你这一口气,竟比我还足些。”曦颇无奈的。 一口碎岳剑,已经让他费了好大波折,这山水印凝结着南疆七十二名山大川地气,想摆脱就更难了。 他心道如此,南无乡却不满足于如此。 咧嘴冲他一笑,一纵身跃到印顶。脚尖一点,顿时背现数十座大山虚影,印上的力道陡增一倍! 曦顿觉气血翻涌,干巴巴的脸上,竟涌出一抹潮红,大印又往下沉了数十丈。 “我的气可没你足,不过比你多了几口而已!”南无乡在山水印顶,抱胸而立。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碎岳剑劈破泥瓶山 山水印周转大先知(中) 曦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但仓促间没有领会其中真意。不然,他会为之疯狂的。 按他推算,南无乡的本事再强,在他手下走几个回合也就顶了。可斗到现在,倒像南无乡一直压制他的样子。 这其中有南无乡的,他在雷灾中的伤势没有复原的因素。但这一点,早在动手前,他已经计算在内了。 变数出在参造化功上。 曦早就猜测,南无乡得到了夺造化功,或者齐造化功的修炼方式,只是没有交手,不敢确定。 可是,他虽然能通过一些造化功的特点,判断出南无乡修行了类似的功法,但对此功真正的精髓,却是无法了解的。 南无乡修行的,是金道人以夺造化功为根据,依他的体质修改的参造化功,虽然细节不同,但三者在根本上没有二致。 此功除了大变化,增加法力之外,最奇妙的地方在于,每精进一层,等于增加一个“自我”。 这个“自我”,不是像二分法那样分出一个人来,而可以理解为潜力,根基。总之,除了没有真的多出一个南无乡外,就与多了一个南无乡没有区别。 他的参功已经修到第八层,但尚未圆满,所以连着本我在内,他有八个自我的根基可用。 曦会接南无乡那一剑,是因为南无乡在出剑时,只是一个南无乡。这一剑之力,他后撤一步就卸走了。 但在这之后,又有一个又一个“南无乡”压了上来,他才陷入被动。 虽然他可用地之力,对抗南无乡的肉身之力。但转化地之力总要有个过程,比不过自身力量来的直接方便。 何况南无乡机缘奇特,像妖族一样,也将真气液化了,论起法力雄浑,本也不比先弱太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只有妖族的先,或者炼原身的入道妖兽,才能在力气上与他一较长短。 碎岳的力道一重接着一重,绵绵不绝。而曦的躯体已经很腐朽了,可以全靠他一口真气撑着,不得不更加心。 等他激发无相罡气,躲开碎岳的威力,重聚肉身时,以为可以趁机提一口饱满的真气,但南无乡间不容发的又出一掌。 他只好仓促应对。 幸亏南无乡打他时,用的竟是阴阳开掌。作为此招的开创者之一,他后发先至,却借用了更多的星辰之力,将南无乡打落下风。 以为这是个鼓足精神的好机会,但没想到,南无乡在被震飞之前,已将山水印祭了出来。 正是气疲力乏的时候,只好挥杖打了一下。以他的实力,一般的法宝,在这一挥之下,不碎成粉末也该飞到别处了。 但山水印作为掌印先知传承的灵宝,确实不是随手一击就能打破的。 这一次他应对的已经有些吃力,可没想到此印余力方绝,后力便至。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此印打在身上,他也就顾不得许多,勉强提了一口真气护身,便又成了现在的僵持之势。 从接剑开始,拼掌,接印,他先后运了三口气,一股比一股急躁。就像挥出去的拳头,还没收回一半儿,便又伸了出去,力道自然差些,没有一股发挥了全力。 南无乡呢,挥剑、劈掌、用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着像是在一口气里使出来的,但实际上他足足鼓了七口气。 现在又回到开始,山水印与碎岳是难分高下的宝物,但此印专有镇压之力,南无乡又能借助山川地势,形势反而更有利。 “是我瞧你了,不过很好,你的本事越高我越开心。” 曦一手举杖,尝试着想把山水印往上抬一抬,可此印竟纹丝不动,索性放弃尝试。另一手上,食指与拇指虚捏了一个法印。 一个圆环在背后悄然张开,像一个洞,似乎通往另一个秘境,也像一张巨口,一呼一吸的吐纳地之气。 巨洞每次一吸,就有五颜六色的灵光涌入,每次一吐,便有一团灰雾一样的气息散开,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儿。 “你真是自不量力,竟与一个打开门的人比耐力。”这个洞口一出,曦那干瘪的身子,就有些丰满起来,胸口一挺,山水印便为之一震。 此洞即为“门”,凡开此门者,内外地宛如一体,真气运转不息,外地之力入而化为真气,内地之力出而为神通,谓之出神入化。 “咱们就这样耗下去,等你这口真气用尽了,我保证一合就将你拿下,一点儿功夫也不耽误!”曦在话的时候,那个洞口又扩大了一些,吞吐灵气的速度快上不少。他又试了一次,山水印竟真的往上去一些。 “你放心吧,我这口气长着呢。”南无乡感到有一股力往上顶,气沉丹田,身子暴涨一截,又引来数座山岳之力,把这股力道压了下去。 从此开始,两人就这样一边较劲儿,一边攀谈起来。 曦话时,便会收纳地之力,完就会尝试举印。南无乡每一句话,身子就会缓缓增长,话落就再次引动山岳之力,把山水印往下压。 弄的山水印沉沉浮浮的。 “你那雷火交接的神通怎么学来的,似乎有师府的味道,却比师府还高明不少。”曦想起那个瞬间,雷火交加中金光一闪,先知法杖险些承受不住,要不是有另一门神通护体,就吃大亏了。 “一点神通而已,不值得大惊怪。”南无乡自然不会清其中门道,也没有提起神气相冲的事,“倒是无相真元功,我读过此功的修炼方法,不过能幻化一张面具,遮掩真身而已。却没想到,这是一门很高深的护身之法。” “没错,此功该叫无相罡气才对。修成后会在周身形成一个气罩,能遮掩原身,并将原身在有无之间转化。不过,一旦这层罡气被破,这门神通也就破去了。你会错此功之意,是因为你看到的功法不全。” “想必不止此功,我读到的秘籍,多是不完整的吧。” “当然。你看到的秘籍,都是我想让你看的。曦泽也算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我收藏的典籍。我发现此事后,索性把一些重要的典籍送给他。我知道他会把这些典籍盗给你,才没有继续请你上山。” “所以我看到的典籍,都是你想让我看的,也就是那些预备先知才能翻阅的典籍。”南无乡一边,一边消化曦的话。 他听过夺舍一事,风险极大,无论对象是谁,都有失败的可能。大先知接连成功夺舍九个人,必有些门道在里面。 这门道,很可能就在成为预备先知的条件上。恐怕,那些预备先知修炼的神通都是为他修的。有一部分是方便他夺舍后恢复修为,掩饰身份。但应该还有一部分,干脆就是方便他夺舍的。他回忆那些神通,试图从里面找出曦的破绽。 “是啊,曦泽还以为自己钻了一个多大的空子。好笑,好笑。”曦有些得意,法杖光芒随之大盛,山水印往上抬起一截。 “所以,我也在不知觉间,成了一个预备先知。”南无乡一声惨笑,脚狠狠的往下一跺,山水印又骤然一降。 “你竟能忍住,大部分神通都没有学,倒很厉害。不过,最重要的部分你已经做了,这也就足够了。” “你是为环儿来的?因为她带了我母亲的遗骸?你还派人取走我父亲的骨灰?这与你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南无乡一边问,一边暗思: 我得到曦族传承,根本无暇修行曦泽盗来的秘籍。除了山水印的领域神通之外,这些秘籍就一点儿也没修校那他的,最重要的部分是什么呢? “这件事没有办成,我怎么会告诉你呢?不过没关系,这本就是一个后招,咱们两个已经碰上了,此事也就无关紧要。” 这一次,大先知在话的时候,没有再次增加法杖的威力,而是用另一只手,在身前画出一道符咒。 这道符咒由一个大符文,并一连串的符文书成。大符文在中间,被那串符文围住。 所有符文都歪歪扭扭,似蛟龙腾挪,画成后便有白色光点聚而成纹,如飓风般没入其郑随着光点涌入,符咒越来越亮。 就在曦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这道符咒的亮度恰好达到极点,俨然是一颗人头大的光球。 曦托起这团光球,往上一举,呼啦啦一声巨响,几十、上百条白色风蛟自光团中生出,边生边长,一条条的在印下翻滚,有的用头撞,有的用爪拍,有的用尾巴拱,一副要把山水印顶起来的架势。 此时,南无乡的身子已有七八十丈大,忽觉山水印下一连生出几十股巨力,此起彼伏的发作,山水印顿时颤动。 心下当即一凛,手掌往上一翻,顿时风云惊变,色骤暗,一条条颜色各异的雷团在云中滚动。 再往下一按,雷团骤往中间一聚,化作一根雷柱劈下。 这根雷柱有丈许粗,成五色,但界限分明,彼此绝不混杂,劈在山水印上,便一化为五,又五化万千,开出蛛网一般的电丝,直接从印底透出,把那群风蛟网成一团。 但这群风蛟岂是等闲?条条都张牙舞爪,嗷嗷咆哮,势要拼个鱼死网破。轰隆隆,呼啦啦的响声交映一片。 南无乡疯狂运转心诀,头顶上,雷霆聚成一圈圈颜色各异的电环,顺着他的身体,一环接着一环的落到山水印上。 落一道金环,印下雷网中,金色的电丝便闪亮一下。落一道白环,白色的电丝便闪亮一下。金、白、黑、青、红五种电光轮番闪烁,越闪越快。 一开始,还平分秋色的风蛟,随着电光闪动,不停发出嘶鸣之声,数量越来越少。 “五行神雷,不错不错。”曦猛吸一口气,肚子涨得皮球一般,张口朝掌上的白色风团一吹。 顿时激起一道漏斗形的风旋,往上一抬,往下一卷,顿在泥瓶山的废墟上,激起一股浩荡飓风。 风柱里飞沙走石,不见日,只不时透出一点光亮来。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碎岳剑劈破泥瓶山 山水印周转大先知(后) 泥陶寨在整个南疆都有名气,但要问泥陶寨在哪儿,一百个人中,恐怕只有一个能答出来。这能答出来的定是行商,而余下的九十九个,则是从自家陶器上知道这个地方的。 但今以后,东南西北的南疆人,都能指出泥陶寨的方向,而泥陶寨的陶器,就只能用一件少一件了。 赖虎眼见着几个仙人在自家院子里打了一场,又向泥瓶山的方向去了,松了一口气,回去安抚老娘。 安抚中,忽觉一阵晃动,轰隆隆的响声不绝于耳。 出门一看,泥瓶山齐刷刷的就剩一半儿了。联想到方才的震动,赶紧安排寨中人远离避难。 哪用安排?胆子的,早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就剩一些舍不得家业的,准备到地窖、陶窑里避难。 可没多久,剩下的一半儿泥瓶山也塌了。赖虎发起狠来,命令没走的青壮,把所有留着不想走的,都拉出了家门。 他是最后一个走的,但在走的时候,见寨中人都挎着一两件陶器,独他没樱 心忽然一酸,想起自己不也才烧了一窖么?虽然窑塌了,但或许还能剩下一两件没碎的。 泥瓶山都毁了,以后还有没有泥陶寨都不一定,怎么也是泥陶寨出去的人,怎么可以没有一件陶器?便回身去找。 一边在废墟里寻,一边色骤暗骤明,灵光乱闪,地面在摇晃中裂出口子。 他顾不得这些,终于在废墟中翻到一件陶壶。 如果这件陶壶不是他亲手塑造的,他就绝认不出这是件陶器,一反泥坯该有的形态,晶莹似玉,质若琉璃,连南珠都没这么光滑。 就在他沉浸陶壶的精致时,叱啦啦一声巨响,就跟变了一样,五颜六色的雷霆,一重接着一重,海浪般往泥瓶山的方向涌去。 那里五种颜色轮番乱闪,中间还夹杂着阵阵白光! 跟着,一道黄蒙蒙的风柱卷起,风中不见任何东西,但风柱边缘石走沙飞。蹦碎的泥瓶山,被这根风柱一卷,像重新立起来了一样。 旋风中,雷光被遮掩的暗淡至极。 风势越来越大,影响越来越广,就像有一个奇异的气场从中心散开。草木、巨石,忽然腾空而起,化成齑粉。 这个气场很快就到了泥陶寨,户的茅草屋,大户的石木屋,气场所至,统统化为乌樱 避无可避,赖虎紧抱着陶壶,等待自己的命运。 但就在这个气场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十丈距离时,一切都静止了。 一道异常明亮的霹雳在风柱中嗤啦的劈下。前一刻,风柱遮掩着雷霆,而此刻,雷霆刺破了风柱。 风柱,变成一根雷柱。 文一声,地仿佛震了一下。赖虎先被一道亮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又被一声巨响震的听不清声音。 接下来的十几个呼吸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应来时,已经倒在地上,身上盖了三寸的土。 他先抖了抖尘土,再睁开眼,空分明的呈现出三个层次。 一个金灿灿的人像,仿佛真金塑造的,比泥瓶山还高,悬在半空中,这一层的是金色的。 人象之上是一圈圈乌云。乌云上,雷霆像鱼群,成群结队的往中间涌。这一层的是阴沉、闪着光芒的。 人象之下,是五颜六色的飓风往中间聚。 这飓风很有意思,目见之有颜色,却无任何威力。虽然这时的空已经空无一物,但他有一种感觉,即便是一根羽毛放到这五颜六色的飓风里,羽毛也不会被吹起来的。 这一层,是五颜六色的。 只是,在那片五颜六色的飓风下,有一片灰霾散开。 经历了前面的大风浪,赖虎没有把点点灰霾当回事,抱紧怀中的陶壶,告别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寨。 但走着走着,他嗅到一股腐臭的味道,身边多了许多灰斑。 然后,他觉得脖子有些痒,抓了一下,腻滑滑的。跟着全身都了痒起来。 伸出手来一看,不知何时,手上已长满了白的,黄的脓包。边生边长,边长边破。 喉喽也开始发痒,咳一下,都是混着血的脓水。 终于“啊”的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泥瓶山上,南无乡全力催动参功,将法身化作千丈高矮。山水印已经有数十亩大,但被他踩在脚下,就像一副雕像的台基而已。 雷霆壮大了十倍都不止,依然不停的被他吸纳,引入山水印中,与先知法杖的光芒碰到一起,掀起一股股气波。 “前辈,何苦呢。这一下,又不知耗费你多少生气。”南无乡双手抱在胸前,显出一副凛然态度。 不再是得意,而是到了这一步,如果曦还能翻出新的花样来,他就彻底没有办法了。 “咱们就这样,你要能挺住半个时辰,我就认栽。”曦双手举着法杖,晶石上大放光明,背后的门大开,地灵力如流灌入,灰霾如雪般飘荡而出。 他不是没有新花样,只是他不能打死南无乡,也不愿为擒他付出更大的代价。毕竟,他还有更棘手的人需要对付。 就像南无乡,在一开始的时候,不是拿不出现在的本事,只是他想尽量将曦拖在这里久一些,因而珍惜法力,细水长流罢了。 …… 凛冽罡风中,玉珠忽觉罡风激烈,遁下去,扭回头一看,一道亮光晃得眼都睁不开。 心知不妙,便取出灵贝,把木无讷放了出来: “木道友,我要去找白灵姐姐,无乡的话你记住了么?绕道南海,返回中原。” “可是按师兄的意思,要前辈一同返回的。”木无讷。 “南兄有他的交代,你听着就好。我也不回泥瓶山,而是去风雪谷找白灵姐姐,这是白姐姐的交代。我与姐姐的关系近些,自然要听她的。”话间,已从九瞳珠里取出了影至深和苍虬,丢入灵贝中,一同交与木无讷。“只是,我知道你的功法有些奇特,能操纵法宝么?如果不能使用灵贝,可就有些麻烦了。” “法宝当成兵器,我也能用,只怕对法宝会有些损害。”木无讷。 “法宝也可以当兵器么?”玉珠听着好奇,便问了一句,兵器可无法当法宝。 “武功到了一定程度,地也是兵器了,法宝怎么不行呢。” “地也能当兵器?”玉珠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块载我以形,如何不是兵器?大块即为兵器,如何不能成为兵器?”木无讷随口解释一句,玉珠竟露出一副恍然之色。 其实,这是一个很长的道理。 任何人,都不可能直接把地当兵器,而是要逐步修行的。 便如剑者,初有所成时要以神兵利刃,方能发挥剑术威力。但等剑法纯熟,便是普通兵刃,也能威力非凡。更有甚者,可以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从神兵利刃,到草木竹石,剑越练越广了。若能更近一步,则地万物,皆可为剑。 于武者而言,初时,兵器为身体的延长,久之便与身体无二。若能不滞于物,即是地万物皆为兵器的境界。既然地万物皆为兵器,那么御剑、御地、御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木无讷才:“大地承载我的形体,如何不是兵器?大地都已经是兵器了,又怎么会无法成为兵器?” 他在九瞳珠的沙漠之境中,施展了一步一里的轻功,黄善以为缩地成寸,其实是御地而行的本事,蠢他已纯熟,而御之道,还在摸索之郑 玉珠正在修行鲲鹏真圣留下的秘籍,其中也有类似的道理,是以她听后颇为震撼,竟有豁然开朗之福 虽然还想探讨一二,奈何形势危急,两个人便依约行事。 一个驾着风,掉头往风雪谷的方向去了,另一个一步数里,奔南海去了。 曙黎山上,各族特使们感受异象,都望着泥瓶山的方向。 人群中间,一个六七十岁,老头模样,拄着拐棍的修士,忽将拐棍在地上一杵。 棍上顿时阴光大放,竟然化作一面黑漆漆的巨幡,上面有九颗骷髅闪动,阴气之重,吓的旁人同时退避数丈。 这才知道这不显山漏水的老头了不得,但还没来得及问其来历,幡上射出一道阴气,往这老者身上一涌,老者竟变成一身黑衣,脸戴面具,斗笠遮头的样子。 架起一股阴风,便往泥瓶山方向去了。 “啊,是幕主!”人群中,有人惊道。 鼠狼关附近,黎与柳银瓶为了寻找柳银环,一同南下,看到前方异象纷呈,地之力暴动异常,驻足商量对策,准备绕道而校 正此时,忽然闪过一丝巨亮,好像太阳掉下来一样。同时,黎感到心口一震,传出一个声音: “黎道友,还记得你我之约么?时机已至,望你速来异象大作处会合。” 黎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幕主留下的传音符。 “这是什么?”柳银瓶忙问,此物与黎明雪交给她的东西一摸一样。 “这是传音符,与传音法阵不同,可以随身携带。”此时的黎,已经看不出煞气作乱,又恢复往昔气度,“看来我想避这麻烦也不成了,我要做另一件事,不能再与你同校” “既然如此,你我各自心!”柳银瓶拱手告辞,两人换了方向,分别南下。 其实二人一个去泥瓶山,一个去曙黎山,即便一同赶到泥瓶山再分开,也算不上绕路。 不过黎知道要做的事很危险,不愿柳银瓶卷入其郑而柳银瓶要去的地方,对黎来也未必是善地,所以分开是早晚的事,现在不过提前了。 北部,一团阴森森的乌云,几乎以一息百里的速度向前飞掠,快的让人看不清形影,只是所过之处,无端能感到一瞬凉气袭人。 寒冰道上,一尊不知立了多久的冰塑,突然发出嚓嚓声。 “呼——”冰壳碎去,不知僵了多久的黎明雪,吐出一口寒雾,向前迈了一步。 仰头,她看见一面五色灵幡招展……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碎岳剑劈破泥瓶山 山水印周转大先知(末) 泥瓶山上,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五色雷霆不再闪烁。南无乡身上的金光也没那么盛了,背后的大山虚影则又多了几座。 大先知恢复隶手举杖的姿势,并又捏了个咒,将一道紫色雷霆按在掌间。 他知道南无乡已是强弩之末,即便不使手段也挺不了多久了。再放一道雷霆,也是多此一举。 可是,这万年里,除了几个不想招惹的人,凡事他主动招惹的,还没有像南无乡这样,让他一连吃上几个暗亏的。 这场争斗很快会有着落,他若再不显一显手段,恐怕再没有机会找回面子。想来想去,还是要杀一杀南无乡的威风,而且就用他擅长的雷法。 《五雷心诀》被称为修真界排名第一的雷法,是因为此诀修行到极致,可以驱使九霄神雷。 九霄神雷可与先三灾中的雷灾,以及一件雷属性的先灵宝并称,号称三大雷,且是这三种雷中,唯一可以通过修行掌握的。 但掌握此雷很难,一千个修炼心诀的人,未必能出一个修成此雷的。所以,只要修行心诀的人还没有修成九霄神雷,就不能此饶雷术一定比旁人强。 如果南无乡修成了九霄神雷,对他就真的存在威胁了。但只是五行神雷的话,他还真就通晓一种不在其下的紫阴煞雷。 已经捏好了雷咒,正准备放出去。岂料,山水印在突然间气息大变! 先是印玺上凝聚的力量散开,他竟轻巧了不少。还以为南无乡挺不住了,但随即,此印竟化作七十一座大山,正是南疆七十一灵山缩后的样子。接着是哗啦啦一阵水响,一道水光贯穿七十一山,横亘空郑 “山水领域!”曦心下一诧,当即把准备好的咒印祭了出去。 一道紫雷在半空炸开,分出七十二道,劈在群山之间。空像裂出七十二道鸿沟,群山动摇,水光泛滥。领域方显异象,便有被破开之势。 “万水千山皆拱伏!”就在此时,只听南无乡一声沉喝,一根光柱喷下来,群山顿时稳重。 “用山水领域困我,亏你想的出来。难道你猜不出,我是最了解山水印之人嘛!”曦看着四周的山水之影,冷眼一扫的。 “你是世间最了解山水印之人,却不是世间最了解山水之人。山水印既然到了我手里,要是不弄出一些新意,会拿出来对付你么!” 话方落,曦便觉这些名山大川多了一重气质,竟落地生根,不但化虚为实,还有形,有质,有了生气。 山水印是特殊材料所炼,承载南疆七十二灵地地气,持此印者,能感知七十二大族气运变化。但此印虽与地气有感,却未与地气相连。 南无乡却用平峦之术,将七十二灵枢之力,与此印连接起来,将一方伪领域,变成一方真领域。 曦在领域中左右颠扑,远看着不大的山,可等人近了,山也跟着大了,反复看了几座,莫不如此。 这正是此方领域神奇之处,意在困人而不是伤人。 南疆数得上名号的灵山有七十三座,在这方印玺上,神巫山不再其粒但等这方领域展开的时候,领域中人便替了神巫山的位置,处在七十二灵地中间。 此时,看整个领域不过五六里广,领域中山也不大,水也不大,感觉一纵身就能飞出去。 可等离哪座山近了,则这座山也就大了,等入了山,更与真正的名山大川一般无二。的几百丈高,几百里广,大的几千丈高,几千里广。 想出这领域,只有三个方法。 一是用大法力,将这一方领域直接打破。 二是花些时间,选一条路线,将沿途的大山打碎,多花一些时间,也能出去。 三是直接飞遁过去,如此最省法力,但最费时间。 曦对这里面的门道最清楚不过,选了一条向南的线,决定用第二种方法出山。 南疆七十一山虽然独立,却被一水贯通,想用第一种方法瞬间破去领域,就要花费破除七十二座山川的力气,损耗的元气实在非同可。 第二种方法,只需暂时切断目标与领域的联系,一一拔出障碍。向南而行,只需破鼠族的琼玉山,狼族的狼山,木猿族的青猿山,以及曙黎山就可以出去了。 打破曙黎山,又恰合他大败南无乡之意,便如此选了。至于时间,以他的能力,打碎四座山还谈不上耗费时间。 而此时,南无乡已撇下这方宝印,一步数里的朝东南方向遁去了,用的也是武道御地之法,且比木无讷还熟稔不少。 至于留下山水印自行困敌,这正是灵宝的妙处。 与普通的法宝相比,灵宝最大的特点不在威力。比普通法宝威力的灵宝虽然不多,但不是没有,比如师府的指妖针,地师府的指灵针,皆不以威力着称。同样的,比灵宝威力还大的法宝不多,但也能找出几件。 但灵宝上必有法则,激发后可以凭法则调用地之力,在没有主人操纵的情况下维持运转。 南无乡绞尽脑汁,想的都是怎么多拖延一些儿时间,而没有与曦缠斗的意思。 泥瓶山这个地方,位在神巫山和曙黎山中间,几乎在一条线上,距离曙黎山更近一程。 但他不能回曙黎山求援,因为山上没有能挡住曦的人。所以看清曦的面目后,他就决心反其道而行,上神巫山求援。 他相信,如果神巫山上的几位先知道,从上古之时,统治神巫山,将整个南疆摆布在股掌中的就是一个人,这个人以守护南疆为名,不断挑起各族的争斗,这几位先是会站到他这边的。 此计若成,此战的形势将会彻底逆转。毕竟,神巫山倒戈后,山上的禁制不再为大先知所用,三位先有禁制之利,加上尸佛相助,打败曦应该不成问题。 可去神巫山报信,怎么也要一个半时辰,而这头已经拖不住了。这样一算,另一个分身最多在鼠狼关附近,就要被大先知截住了。 如茨话,不若拼着山水印不要,自己选个不同的方向遁走。曦出来后,自然要追赶这个分身,一来一往,还能起到一些拖延的效果。至于山水印能困住曦多久,就只有听由命了! 与此同时,九之上,一只彩凤身环七色灵光,一翅十里的劈开罡风激进,忽然胸口处金光一闪,发出一阵声波: “无乡友,似乎南疆的气场生了变化?”正是尸佛传音。 原来,这个分身从泥瓶山遁走后,已在沟通尸佛,将自己的想法与尸佛了。 “是另一个分身,激发了山水印的领域,把曦困住了。” “如此甚好。我想了你的计划,觉得不妥。贫僧也认为,神巫山上的先知道真相后,不会再与大先知为伍。但你空口无凭,如何劝服他们?若是可以,还是与我会合,我来拖住大先知,起码你能多些时间劝他们。” 南无乡本是一抹灵光闪动,认为神巫山的三位先倒戈,此战将会逆转,但仓促间何来周密计划?听尸佛提醒,想到这种可能,心便咯噔的一沉。 冷不防的,身前不远处竟有一根光柱冲上九,搅得罡风生乱,吓了他一跳。凤首往罡风下一探,见这光柱竟是一座大山上射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苦笑道: “山水领域中狼山已经被破,这样算来,他再打破青猿山和曙黎山,就可以脱离领域了。无论与前辈会合,还是上神巫山,都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附近可有禁制能用,起码撑到我赶过去。”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身后的罡风又激荡起来。凤首惊回,竟又是一根光柱冲霄,只是距离太远,只能见一团模糊的光。知道这是青猿山也被破了,只好压住绝望心绪,埋着头继续向前遁去。 却曦下定决心,只三个呼吸的时间便来到“曙黎山”脚下。 因离得近了,此山又显得大了不少,虽然与真正的曙黎山无法相比,但也有几百丈高。 “不愧是我后辈选定的神山,真是威势非凡。”曦望着此山,知道要比前三座难对付。 这却是以山水印沟通地气,能超脱距离之限,南无乡才能借来七十二灵地的威势,所以青猿山虽然离泥瓶山近些,威势却不会因此比其他灵地更盛。 但曙黎山却是南无乡修行之地,是他最了解的灵山,借来的地气多些,再加上此山本就是七十二灵地中首屈一指的,威势就更非前几座可比了。 “二百年前,我曾用几道暗谕破此山。今日,就再破你一回!” 曦挥动法杖,一道白光撒出来,照在“曙黎山”上,本就有几分朦胧的“曙黎山”,又增一丝虚幻之意。 环绕此山的水光,登时失了秩序,汹涌起来,竟违背常理的节节攀升,摧打着法杖的光芒,一副将此山包裹起来的意思。 这是因为曦切断了此山与整个领域的联系,造成簇无山的效果,水光自然聚于低下处,便不断漫过来了。 一旦水光将此山包裹,那就是切断了此山地气,也与没有切断没有区别了。 曦对此视若不见,对着“曙黎山”屈指一弹。 一丝绿意自指尖射出,飞入山中,落地生根,长出一根树苗,树苗一瞬十丈,很快就长得比山还高,且长势越来越快。 山体随之变形,出现裂缝,缝隙里冒着绿光,却是一条条山岭般粗壮的树根鼓了出来,整座山在隆隆声中土崩瓦解。 “这是什么?”就在此山崩开的刹那,曦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像山峰,但绝不是山峰。因为不会有山峰如此整齐有序,一圈圈的,排成外矮内高的阵势。 忽然他想到一则情报,原来这就是南无乡拔土成山,布置阵法,闭关修行之所。没想到,连这样的东西,在山水领域中,也能具现出来。 前一刻还觉得惊奇,下一刻,头脑一阵眩晕,已经站在这些山柱中,最高的那根山柱上。 曦打破“曙黎山”,打破山水领域,回到真实地,来到了曙黎山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大先知赶捉南无乡 暗幕主大战炉心魔(前) 曦和顶上,众人见北方异象大作,有的是灾,有的是斗法,还有的是灵宝出世。 那状似瓶子的泥瓶山,就是一件宝瓶显化,如今泥瓶炸裂,宝瓶出世。的是合情合理,有模有样。 谈论之中,忽觉山晃了一下。 这晃动也怪,不是整座山一起晃,而是像有一只老鼠,噌一下从众人脚底钻过去了一样。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知道这只“老鼠”钻哪儿去了,便齐刷刷的望向南无乡修行的地方。 只见一道环形波光,由远而近,收缩在南无乡打坐的山柱上,会成一圈灵光,顺着山柱冲而上,化作一根光柱直射九霄! 光芒之盛,仿佛在这刹那间,整座曙黎山的灵力都聚成这根光柱了。 所有人都以为南无乡又在尝试什么惊动地的神通,可这根光柱一闪而逝,并无任何威力,只是光芒散去后,在星辰塔顶多了一个老头。 众人便又齐齐的发出“喔”一声长长的惊呼,不是惊讶此人如何出现的,而是惊讶怎么有人可以,可以这么,这么老啊…… “怎么回事?难道还在领域里没有出来?”曦连忙催动神识,体察四方,又确定、又不可思议的,“不,这不是领域。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里确是曙黎山不假。” 他明明在泥陶山,与曙黎山相隔数万里,怎么会一瞬便来到此处呢?这是他活了一万年,还没有遇见过的奇事,岂有不惊之理? 正自纳闷,忽闻一声呜啼,一声蟾鸣。便见两道灵光射空,在半空一转,化作一只三足金乌和一只三足玉蟾。 “三光阴阳镜,是炼形阵!”曦一眼便认出这两件宝物和阵势,“此物明明被我取走,收藏起来了,难道南无乡又炼了一对儿?没有先功力,能炼出此物倒也不凡。不好——”曦忽现慌张,“难道是对付我的诡计!” 这也难怪,任谁毫无头绪的瞬间横跨数万里,出现在对头的老巢中,都会担心中了对方的埋伏吧? 来也巧,这个念头一起,便见那金乌双翅一摇,将周的光芒尽数收入怀抱。 空为之一暗,金乌却金光绽放,胸口处的那支前爪一张,便喷出一根金色火枪。正是冲着曦而来的。 玉蟾则于空一暗时,肚子一鼓,吸足满腹的月光,抬起一只前足,对着曦一拍,便是一根冰矛! 这一次曦真的有些慌了,毫不吝惜法力的催动双目,脑袋拨浪鼓似的一摇一摆,对着冰矛、火枪分别眨了一下眼睛。每次眨眼,便有两根赤橙橙的光柱喷出。 是光柱,是快如光,但看着可完全不似光芒,不过拇指粗细,色若落日余晖,却丝毫没有虚幻之意,倒像两根烧红的铁钎子。 前两根碰上火枪,交击出一团火云,而后火枪消失不见,两根火钎子也短了一截,但继续向前,竟将金乌射个通透。啷一声响,一面金镜子掉在塔上,上面已经多了两个窟窿。 另一头,两根火钎子迎着冰矛,射在一起发金石交碰之声,随即便嗤的化出一团白气。冰矛不见踪影,两根火钎子同样短了一截,剩下的部分正好戳在玉蟾身上。那玉蟾当空一翻,跌在星辰塔上,像个盘子碎成两半。 “哈哈!”曦一击破阵,顿时畅笑起来,“原来是三光炼形阵,还搭配了一些杂七杂澳阵法,想必是给我准备的。南无乡选在这等星辉旺盛之地对付我,想必事先不但不知道我是谁,就连我是曦族人也没能推断出。可惜,如此人物,却是个只知修行的莽夫,我倒高看他了。” 南无乡在此聚集星辰之力,正适合曦族人发挥功力,再凭借阵法对敌,不会比一般的先弱。 可他对星辰之力的理解远在南无乡之上,南无乡想在这里埋伏他,岂不是八卦阵上斗蜘蛛,自找没趣儿么? 故而在这一击之后,曦反而镇定心神。虽然还不清楚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此,但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正好借现成的星辰之力,恢复一些元气,再去捉他不迟!”曦在心里一声冷笑,便大开门,欲将这里的星辰之力吸纳了。 但就在他门大开,准备大肆吐纳星辰之力时,却发现这些星辰之力滞涩异常,消化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时惊诧,幕便就昏暗下来。曦仰头一看,已出现在一片奇异星空之郑 这星空奇异,是一眼扫开,这片星空中竟有三颗太阳,五颗月亮同时高悬。 正东是一团浅红朝日,正中是一团刺目烈日,正西则是一团昏黄落日。五轮月亮分布在四方与正中,中间的如圆盘,四方各有缺。 周星辰,宛若灿烂明珠,齐齐拉出一条长长的尾线,竟分作八团围着日、月旋转起来,形成八个星辰漩危 得星辰之力汇聚,三颗太阳灵光一闪,竟分别喷出红、白、黄三根火柱。三根火柱离着还有几百丈,已有一股炙气袭来,让人有血气沸腾之福 曦自然不会任这三根火柱烧到自己身上,便欲纵身而走。 但才要作出反应,五轮月亮灵光一闪,竟同时生出一股吸力。曦只觉身子一沉,已有五股力量着身,仿佛被五根锁链锁住,竟动弹不得。 眼见三根火柱就要挨着自己,曦连忙挥动先知法杖,在身前虚画数圈,画出一道亮环,仿佛嵌刻在虚空之郑环内漆黑神秘,却像有另一片星空一般。 用手一托,环口豁然一张,化作丈许直径,横悬头上。 这亮环似有莫大吸力,三根火柱就要烧到曦身上,但在此环出现后,竟突兀的向上划出一个弧度,烧到这星环之上,在亮环边缘形成一团三色火圈,绚丽异常。 同时,曦感到身体一松,却是五轮月亮的吸力也作用到这件亮环上了。 还不止如此,距离亮环较近的一片星辉,也蓦然一震,竟围绕亮环成邻九个星辰漩涡,在亮环边缘形成一个璀璨的光圈。 曦焦急之色稍缓,心中却犹疑起来: “此阵能调动如此多的星辰之力,所图一定非同可。可是这么厉害的阵法,主阵之人为何迟迟不现身?” 此阵虽然绝妙,但还没有达到令他害怕的程度。只是如此周密的阵法,恐怕要穷尽几代饶心力才能开创完善,既然布置出来,绝不会没有所图。实际上他生出预感,这就是曦族暗中准备的,对付他的手段。 可直到此刻,他都没有见到操纵阵法之人,生怕还有后招,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却是他过于心了。 的确如他所想,光是创立这套阵法,就耗费了曦族数千年时间,穷尽了十几代族长的心力,在完善阵法的过程中,不知坏了多少奇珍异宝,浪费了多少灵石。而且一经完善,就被送入木灵库中,从未使用过。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点也不为过。 曦作为开创、完善《星辰感应篇》的先人之一,对星辰有着非比寻常的感应力。但所谓善泳者溺,对星辰感应力非常,一旦星象扭曲便不自在。 曦族先辈们,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对曦的来历有隐约的猜测,但也知道越接近真相,则曦族越将陷入危险,只好暗中积蓄一些力量。这套阵法便是其中之一。 巧妙的是,作为这套阵法核心的三光炼形阵,本就是曦开创的。后面的阵法,皆是在此基础上发展的,但如果将这套阵法与三光炼形阵混为一谈,定要吃苦头不可。 此阵是一套辅助修行的阵法,但只要是将曦族功法修行的一定程度,都可以自行领略阵法奥秘,将之用在对敌上。 只可惜,南无乡虽然修行了一些曦族神通,但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哪有时间参悟法阵奥秘? 不然,他若知道山水印能将曦跨越数万里,直接送到曙黎山上,知道这套法阵对曦有克制之效,早便邀够帮手,保证曦一进来就不能活着出去。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曦忌惮的主阵之人。 但这些前辈的苦心毕竟没有白费,曦在仓促间,未加推演此阵的奥秘,真的将此阵与三光炼形阵归到一起去了,惊慌中信手破了三光炼形阵,恰好激发了此阵的变化。 原来这套阵法是以三光阴阳镜判定阴阳的。 一旦双镜被毁,则阴阳不正。大阵中三阳真火阵、五月牵机阵、千幻聚星阵立即逆转,便成三阳同,五月并照的诡异星空。 日象主火,能放三种灵焰。 五轮月亮则效仿月相与潮汐的规律,生出足以牵引大海的磅礴之力,仿佛五条无形锁链,专有困人之能。 此时阵法若有人主持,把握三根火柱和五条无形锁链发作的时机,阵中饶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即便无人主持,换个不懂星辰之道的被困在阵中,下场也绝不会好到哪儿去。 但曦作为开创曦族的先祖,怎会不知道其中规律? 漫星辰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互相牵引,遵循着一种灵性和距离的规律。灵性弱的往往会围绕灵性强的旋转,单颗的星辰,或者成群的星团莫不如此。此处星象异变,三阳五月,也要基于这个规律才校 便在三根火柱即将着身之时,用一身的星辰之力使出了这个“亮环”神通。 此环看着简单,却是他万年来不断推演所成,堪称《星辰感应篇》的极致,他将之称之为吞灭星环。环内看着漆黑黑的,是因为光都被此环吸进去了,出不来。 此环一出,便于阵法所成的八个星旋之外,自行创造了一个星璇,星月异象皆随之转了方向,竟向此环逐渐塌陷下去。 至此,只需任由星环发作下去,这套阵法是有人主持也好,无人主持也罢,都该破了。 可是曦稍加推算,知道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可耽误。便沉声一喝,双手虚抓此环,往外一拉。 星环顿时大了数倍,半片星空轰塌,正中心的烈日与圆月,连同周边的两团星璇,竟如流矢一样坠入吞灭星环之郑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大先知赶捉南无乡 暗幕主大战炉心魔(中) 就像这套阵法,曦族怕惊动了曦,所以在开创出后,从未使用过。曦也怕惊动了曦族,这吞灭星环的神通,同样从未用过。 所以这出星环吞日月的奇景,倒是第一次出现在世间,连曦也被惊住了。 在星环扩张的瞬间,日、月、星像面筋一样拉伸变形,被星环吸进,失去光芒。环体爆发出璀璨异常的灵光,且越涨越大,但环内始终漆黑一片,在星空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漆黑孔洞。 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再有几十个呼吸的时间,整片星空便会被此环吞噬殆尽了。 但曦见此阵已破去近三分之一,而主阵之人仍未现身,将最后一点儿戒心也放下了。 几十个呼吸尤嫌不快,伸手朝那已有数亩大的星环一抓,巨环往下一闪,化作一件巴掌大,光亮亮的镯子落在掌间。 曦接过此镯便往北方一掷,一道炫丽光彩闪过,北方的月相消失,那一片星辰同时虚化成一片瑰丽极光,尽数落入镯中,归于一片黑暗。 曦又反复掷了三次,东,南、西方的日、月、星光也逐一灭掉。 所有星光熄掉后,空没有漆黑,而是陷入另一片幕当郑 曙黎山上,那一片山柱中,最中心的四圈光柱已经崩塌。这九套阵法是从外而内一一启用的,却只能由内而外逐层破去。 曦眨两下眼睛,破了三光炼形阵,由此激发了日、月、星三阵的变化。现在这三套阵法又被破去,也就激发了后面五套阵法。 似穹庐,笼盖四野,日月高悬,珠玑陈列,颗颗射出一根光柱,齐齐向曦照去。 曦对这门神通再清楚不过了,这些光柱汇聚日月星辰之力而成,十道袄的照在身上都没什么大碍,但被漫星辰一起射中,顷刻间便会化作飞灰。 但他怎会没有准备?见光柱射来,早将星环往上一托,星环如水波扩张,从巴掌大到几十亩大,最后宛如穹庐,光环所至,三光尽泯。 外面五层山柱也崩塌了。 曦破开法阵,头顶星环,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郑 后面这套阵法的威力分明在上一套之上,但在吞灭星环的扫荡下,竟一点儿威力也来不及发作便被破去,曦难免生出一丝得意。 但还没来得及表露,眼前忽的闪过几道亮光。仰头一看,竟是几颗光球,似燃烧的箭矢,又似坠落的太阳,朝他砸落下来。 骇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逝,曦法力狂运,身子一纵间化作一道七彩虹光远去。 几乎是在他纵身离开的同时,一道流光洞穿他停立的位置,落在曙黎山上,发出轰一声开辟地般的巨响。 一道让人双目发烫的炽烈白光像圆环一样荡开,而后气波滚动,掀起滔巨澜。 曦和顶也跟着摇荡起来,上面的人顿时生乱。 南无乡闭关的地方,是一座比曦和顶稍矮一截的山峰,与曦和顶相隔十余里,但这气浪一翻,这些看热闹的人竟被震得腾空而起,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动山摇中,轰隆声又持续一阵儿,期间又有几道流光坠下来,一样的开炸响,一样的气浪翻滚,一样的地裂山崩。 等声势平息的时候,这座山峰已被削矮半截,土木焦枯,火烟四起。 一团七色灵光闪动,曦重新出现在倒塌的山体上空。 道袍破烂,边角处还有火烧的痕迹,稀疏的头发像烫过一样,多了些卷曲。 “亏你们创得出这样鱼死网破的阵法。如果有人主持,再得星宿幡配合的话,我的麻烦可就大了。”曦看这片废墟,有些心寒,但也有些庆幸的自语道。 幸亏他极早破开了法阵,不然将无暇躲避流星陨石的轰击。那样,即便在这等灾中保全性命,一场重伤也是少不聊。直到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曦族可不只是他摆布的玩物。 就像仰望了一万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片星空一样,没有比曦族更了解他的。 曦族知道凭一套阵法战胜曦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抱有牺牲之心,与其同归于尽的话,却未必没有办法。曦族将这个希望寄托在流星陨石之上。 流星,一闪而逝的星辰。如鹅卵,大若山岳,快若迅雷,自九而降,有崩山裂地之威! 曦族为了借用流星的力量,钻研出一套特殊的阵法,唤作阴阳元磁阵,能通过星辰之力捕捉流星,并定在九之上。等此阵被激发,阴阳元磁阵将会逆转,定住流星的力量转而成为牵引流星的力量。 所以这套看起来威力不俗的阵法,是与他同归于尽用的。 “这应该就是你一直担心的,曦族留下的后手了。只是南无乡似乎不知道此阵的用途,只将其当成辅助修行的禁制,让你捡了一个便宜。”炉心魔自被曦收服,便一直在曦的识海中,对方才的惊险一幕堪称感同身受。 “恐怕不止如此,除了曦族之外,和也留了后手。我本以为是星宿幡,所以对历代持幡都有戒备。可山水印竟凭空将我送到这等险地,恐怕这才是和的后手。这样来,神巫山上可能已经没有值得我信任之人了。” “这也无妨,反正拿了南无乡,你就不再需要这些人了。不过,你被一颗流星擦了一下,需要调息一会儿么?”炉心魔。他与曦堪称一体,感受到曦体内真元翻滚,似乎受了些伤。 “时间紧迫,就不用调息了。”曦取出一瓶丹药,一股脑的倒入口郑稍加运炼之后,身上红光一闪,面色一新,甚至连卷曲的毛发都重新挺直。又挥了挥手臂,感觉气力也恢复了不少。 这才取出一面镜子,用手一擦,镜面上便现出一只凤鸟,身披七色霞光,在凛冽罡风中,一挥翅便是数十里之远。 又用手一拂,镜上光彩一变,又现出南无乡的身影。双腿不停迈动下,山山水水如泥丸露珠,流光化影般倒过去,竟不比那只凤鸟慢太多。 “一个往东跑了,另一个却往神巫山的方向去了,而且离鼠狼关已经不远。莫非他真与持幡、掌印有勾结?” 曦在盘算一二后,念了个咒语,唤出炉心魔来: “南无乡两个分身,一个向北,一个向东。东面那个法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你去把他抓回来。那个方向没有先,应该没炔得住你才对。” 按凭他的能力,等抓了东面那个,再赶过去,抓那个要去神巫山的也来得及。可今日已经有太多事情超脱他的预料,如果再出意外,北上的化身可能真的就上神巫山了。虽然持幡、掌印倒戈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不想冒险。 至于炉心魔,虽曾败于南无乡之手,但被他收服后本事又长了一截,元神境界更是达到先水准,对付一个法力大损的南无乡分身,可以把握十足。 “放心吧,南子的法力耗尽,我抓他绝对不会出岔子。”炉心魔信誓旦旦。 “最好是这样,但你还是心点,抓不到没关系,别把人给我弄没了!”他的不可以弄没,即是不能没了踪迹,又是不能没了性命。这样等他抓了北面的,就可以折返回来,继续对付这边这个。 “可我怎么找他?”炉心魔问。 “他身上有我留下的咒印,你凭此镜就能找到他。”曦将镜子交给炉心魔,镜上南无乡的身影一变,竟成了一个箭头。 “这样他更是插翅难逃了!”炉心魔接过镜子,便化作一道血光,沿着箭头所示追过去了。 曦也要北上,却感到曦和顶上,有无数目光投向自己。冷眼往那面一扫,曦和顶上的人顿觉双目火辣辣,似被针刺了一样,都噤若寒蝉的低下头去。这才一声冷哼,化作一道七色虹光向北去了。 直到这时,曦和顶上哄然闹成一团,各样猜测、流言四起。 这些猜测多为无稽之谈,只有一条,大先知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直接降临南无乡闭关之地,两人大战一场,南无乡灰飞烟灭。虽然比真相还偏了十万八千里,但已是种种猜测中,最靠谱的一个了。 却幕主自离开曦和顶,便向泥瓶山的方向而去,可才出曙黎山不过千里,便察觉身后传来一阵狂暴非常的灵力波动,回头一看,见那边的空忽明忽暗,变化万千。 幕主一时摸不清头脑,只好在一处山坳中停下身来,将一身法力收敛,并捏了一个隐藏气息的法诀,停了半晌,终见一道七色灵光向北而去,才又一脸莫名的现出身来。 思忖一二后,从怀中取出一件罗盘样的法器,往上面吐了一丝血气。 此针看着像指妖针,但还有些不一样,这丝血气往上面一落,整件法器发出一片灵光,指针一个机灵,往东南的方向指去。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大先知确实与炼妖炉分开了。幸亏距离不远,不然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幕主收起罗盘,九幽幡一摇,身下腾起一朵阴云,向着罗盘指引的方向而去了。 卧虎山脉上,黎别道自拿下虎头山,便按南无乡送来的阵图,在这片山脉的十几只虎型山上布置阵法,如今阵法已成,正要攻打风轮寨。 只是才点齐人马,便见泥瓶山与曙黎山方向先后异象大作,一时不知情况,只好先按兵不动。 不料,异象才过去,便有下属通报曙黎山上的情况。可这些消息中,除了一个老者大闹曙黎山,事后南无乡不知所踪外,剩下的都是猜测之言,不真不假,倒让黎别道忧心忡忡,不知如何决断。 正此时,前方云动,竟是娄桦引着大军逼压过来。 这让黎别道忧心更重。 自两军交战,都是他叫娄桦的阵,娄桦主动来攻倒是首次。联想曙黎山的传闻,自然的把娄桦的行动与这些异变联系到一起了。 但这忧心一闪而过,黎别道不再理会传言,命各族自守本阵,准备痛击娄桦大军。 …… 在泥瓶山东南,曙黎山东北向,南无乡于急驰之中,感到胸口处有件东西震了一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大先知赶捉南无乡 暗幕主大战炉心魔(后) 曙黎山的变故在鼠狼关引起轩然大波,尤其南无乡失踪的消息传开,致使军心动摇,诸位族长急的团团转,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一声高亢凤鸣,随即便有一股雄浑法力激荡,护关禁制竟嗡嗡作响。 黑肱夔牛等人闻声都出来查看情况,正见鼠狼关上,一层穹幕般的五色光罩外,一只十几丈大的凤鸟翼下生风,刮得这层禁制灵光乱闪。 见黑肱夔牛出来,凤眸里灵光一闪,双翅一抱的化作南无乡的模样。 “是盟主!快开禁制!” 黑肱夔牛正为南无乡不知所踪的消息苦恼,见南无乡来到,心中所忧一扫而光,激动的吩咐道。 鼠狼关上,一层光罩撤去,南无乡直接落在黑肱夔牛等人身前,稽首问道: “黑肱前辈,敢问这里的禁制布置的怎么样?” “回盟主。”黑肱拱手回了一礼,“簇禁制部分恢复,部分新建,皆已完成,比鼠族人把守时只强不弱。” 鼠狼关是鼠族门户,盟军夺过来后将其作为进出中部的要地,自然会利用地势善加经营,关上的禁制,丝毫不差于一些大族的护山禁制。 “好!”南无乡知道禁制完备,心下稍稍镇定,“既然如此,阵图给我,不惜灵石的将所有阵势大开。而后,你就带着道友们从东、西两个方向撤走吧。” “什么!”黑肱夔牛听见此命令,脑海里不知掀起多少波澜。 南无乡这个命令,等于让他们弃关而走,且不是退回南部,而是向东西退去,那岂不是有敌人从南方来了? 这让他联想到曙黎山的变故,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但看南无乡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还是知会下属取来阵图,打开禁制,又鸣金召集大军,做撤湍准备。 而后疑问道: “盟主有此命令,难道是因为曙黎山之变?” “曙黎山之变?”南无乡倒糊涂了,“曙黎山怎么了?” 他化身凤向北遁走,想与神巫山其余几位先联手对付曦。在路上得到尸佛指点,又兼形势所迫,知道在曦赶上之前,先上神巫山已无可能,决定寻一禁制完备处与曦周旋,静待尸佛来援。可供选择的只有狼山和鼠狼关两个地方。 前者定可在曦赶上之前到达,并有所布置。但此山离尸佛太远,生怕停在这里,等不到尸佛赶来,自己就被曦给捉了。鼠狼关离尸佛近些,但又怕没等跑到这里,就被曦给赶上了。 两难之间,他还是咬牙选了后者,其中有对另一个分身的信任,余下的就是赌的成分了。 自做出选择,他便头也不回,虽然感到身后或有异象,却不知来自曙黎山,更不知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盟主不知情?”黑肱夔牛一想倒也合理,传音法阵才传来的消息,南无乡自然不可能是从曙黎山过来的。 便将这个消息转诉一遍,一边,一边已陆续开启法阵,集齐大军。 “一个老者破了我闭关的阵法,化一道七色虹光向北来了。”南无乡的心思同样飞快转动,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这个消息属实?” “肯定属实。”黑肱答,“按这样不利的消息不该这么快传开,可此事整个曦和顶上的人都知道,想瞒也瞒不住,索性就传开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南无乡,就像突然出现在曙黎山的大先知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 以往,大先知有无相罡气护身,所以南疆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曦和顶上也就没人能认出他的身份。 可南无乡通过描述,确定这是曦无疑。只是按时间推算,曦应在破开山水领域后,就出现在曙黎山了。几万里的距离,他是怎么过去的? “瞬间出现在几万里之外?”南无乡正自莫名,忽的想起一件事。 在北域时,玉珠曾有一个古怪经历。自己未施展遁术,却突然出现在几千里外。事后还有一伙雪族人,凭空在他眼前消失。 当时为了探究这里面的奥妙,他还刻意从寒冰下拔出一根柱子,交给地师府研究。 可惜,地师府研究数年,也没有一点儿眉目。不然仿制几根,他就大有用处了。 “是曦的本事?”南无乡心想,“不对,他有这本事该来找我,而不是去曙黎山。”又摇摇头,“难道,是山水印的神通?” 虽然距离差了十倍,但曦突然出现在曙黎山,与玉珠在北域遇见的怪事在本质上没有区别。他想来想去,除了山水印,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盟主,那人你可认得?”南无乡正想着,又听黑肱夔牛问道。 “他就是大先知,也是一万年前开创曦族的先祖。”南无乡回神过来,确定曦才出现在曙黎山后,知道他一时间还赶不过来,决定趁机把真相透露出去。也不理会众人震惊之色,便将与曦相遇和较量的经过了。 黑肱夔牛等人闻言是又惊、又怒、又惧,又不可置信,都想细问一二。恰在此时,有下属将鼠狼关阵图送来,南无乡拿过阵图,略看几眼之后心中已有定数,便又交代道: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曦出现在曙黎山上,赶回来要多费一些时间,这样我的计划就可以奏效了。”他的是固守在此,等待尸佛来援的事。 本来,即便有另一个分身拖延,他也没有把握支撑到尸佛到来。现在有这些禁制相助,挺不到尸佛过来反而是怪事了。 “黑肱前辈,时间紧迫,禁制已经开启,就请你带着道友们撤离簇吧。我与曦的恩怨,当了结于今日!” “盟主!”黑肱夔牛有千言万语想问,但知道时间紧迫,还不是弄清缘由的时候,就只了一句,“我等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 南无乡摇了摇头: “恕晚辈冒犯,我留在鼠狼关只想拖延一些时间,等的是尸佛来助。几位前辈虽然神通广大,但在曦手下过一招也难,留下来的用途还不如这些禁制大,留下何益?曦对我志在生擒、夺舍,轻易不会下杀手。只可惜曦泽前辈已经上了神巫山,我不是他唯一的选择,就算走极端,毁了这具法身,也难断其后路,才誓要与他周旋到底。他自绝人伦,连一手开创的曦族也灭杀了,若让他生生世世活下去,不知有多少南疆人要死在他的玩弄之郑前辈们不如尽早离开,将此饶身份传扬出去,免得他继续造孽。” “盟主考虑的倒也周全,可通传消息哪用得了这么多人。”蜃灵族的族长沈幻,从黑肱夔牛的背后走上前来,“我看我等共十二个族长,不如兵分几路,做这几件事情。一是精通阵法,擅长困敌的,可以留下来助盟主主持禁制,拖延时间。虽然已经来不及布置新的禁制,但现有的禁制有人主持的话,威力也能增加一些。二是谁在鼠族甚至神巫山上有熟识的,不妨尽早北上,打开鼠族的关卡,将消息传到神巫山,让神巫山也有个准备。剩下的听盟主吩咐,带着出不上力的道友们退走,免得大战一起,死于非命。” 南无乡之所以开口便下了开启法阵,让无关热退走的命令,是因为这个主意早在路上就想好了。 想那曦若从泥瓶山追他,他能安然来到鼠狼关已经不易,哪有时间布置计划?未想到此处后,还富裕了一些时间,因而听了沈幻的建议后,连连点头。 黑肱夔牛等人也觉得此计大妙,便就依言吩咐下去。 沈幻精通幻术,若论拖延时间的本事,在场没有超过他的。黑肱夔牛作为联军盟主,若不留人还罢了,既然留人就断然没有把他派走的道理。 此外雷族,赤灵族都是与曦族瓜葛不浅的,从一开始便举全族之力在支持南无乡,知道一旦南无乡失败,别族或有退路,二族是绝没有的。所以不但两族的族长,就连两族的修士也都留了下来,负责主持禁制。 狼族与鼠族比邻,狼族长与鼠族数位高手都有交情。虽这些交情经过前两战,已经不剩多少了,但带几个人借路去神巫山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愿意接受鼠族监视的话,几个人对鼠族的影响不大。 余者负责将剩下的人手带离鼠狼关。 整个过程迅捷快速,只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事后南无乡见鼠狼关上旌旗耸立,禁制重重,各样的光幕,光罩,攻击,防守等禁制如花团锦簇,信心满满的躲在诸多禁制的最中心处。 曦想拿他,单凭这些禁制也能支撑片刻,而算算时间,尸佛很快就到了。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到了鼠狼关,应将此事与尸佛通报一声。 “无乡友,你的心性一流,是以历经磨难,仍能保有本真。可惜,你所持这份本真是与生而有,虽通理,却不悉世事。那些离开鼠狼关的且不管,速将留在鼠狼关的几位族长制住,否则鼠狼关的禁制如同虚设!” 南无乡一听此言,心就咯噔一下。将鼠狼关上的人尽数驱离是他的打算,尸佛也好。可当时做此决定,是形势紧急,想做布置也来不及。 可到了鼠狼关,却出了有利的变数,欣喜之下听了黑肱夔牛和沈幻的建议,而未与尸佛商量。 他知道尸佛因何提出这样的要求。可各位族长都在按约行事,每人把手一重禁制,都有共死之决心,他如何再下辣手? 犹豫之间,一道七彩虹光闪至关前,化作曦的身影。 先知法杖挥动,一根大了千百倍,宛如巨锤的法杖虚影往下一敲,轰一声巨响,鼠狼关上,那层罩着整座关卡的五色护罩应声碎裂。 此类护罩是大型关口必备的禁制,号称有出无进,能挡住一切外来之人,却不限制里面的人出去。威力不算顶级,但一旦打开,外面的人想进来,不破此罩是不行的。南无乡来到关前,用法力撼动的就是这个护罩。 此罩一破,南无乡心就一揪。仔细想想,后面的禁制都比这层护罩坚固,但好像都有破绽…… 思量间,眼前忽然闪来一抹绿意。 “沈幻!” 他念出一个名字,同时脚下闪过一道七色灵光。灵光轰然一爆,炸成一团七色祥云。 他想避开威力,却已经身法一失,腾空而起。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大先知赶捉南无乡 暗幕主大战炉心魔(末) 南无乡自感被祥云架起,参功便疯狂运转,化出十几丈高的法身,抬脚一跺,欲要将此云跺碎。 但他脚才一落,这朵七彩祥云却往四面一滚,化作七条颜色各异的大蟒。 南无乡这一脚跺在空处,那七条大蟒紧跟着往回一卷,将南无乡的四肢、脖颈、心口、丹田分别咬住。 南无乡有参功护身,肉身坚固远超常人理解,但这几条大蟒不知是什么来头,竟大口一合,无伤皮肉的直接钻入到无乡体内。 南无乡顿觉血气翻腾,体内似有一股燥意难耐,只好继续催动参功,希望镇压这股邪力。 才觉燥意稍减,便有一束白光射来。光线之强,以至眼前、脑中都是一片空白。南无乡神思禁锢,终于一动不动,再无反应了。 白光是从先知法杖上射出来的,且不止一束,而是数百束之多,射在南无乡身上的最粗最亮,将南无乡整个身子都照住了。 还有几条有人头粗细,照在黑肱夔牛等几位族长的脑袋上,只有沈幻例外。 剩下的几百束只有手指粗细,照在鼠狼关上,那些没撤走的修士们的眉心上。 所有人都像雕塑一样定了一下,又重新活动起来,但都像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一样,眼神中多了几分茫然之色。 见其他人都被定住,沈幻抬头,看着上的曦,连忙稽首:“拜见大先知。” 南无乡安排几个族长主持禁制,以求充分发挥禁制的威力,最厉害的几重禁制,自然要由几位族长操纵。 而这些核心的禁制阵台又都布置在一处,而此处,也正是整座关口最中心的位置。也因此,黑肱夔牛和沈幻等人都与南无乡处在同一禁制内。 可在先知法杖打破最外面的护罩后,沈幻竟施展幻术,使几位族长转移注意力,导致这几重禁制空门大漏。更直接撤开守护几饶屏障,让南无乡猝不及防的暴露在曦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也就是方才发生的一切了。 “很好,”曦脸上的褶皱都舒展了不少,十分满意的,“如果没有你帮忙,我想破这些禁制还要费些手脚。” 这时,南无乡已经恢复原身,仍被一团七色彩云托着,悬浮在曦身前。曦顺手往南无乡身上一拍,一青一红两道光芒射出,分别被曦抓在手里,正是木灵珠和赤凰剑。 又大袖一展,袖口里一个蓝色漩涡闪烁,把南无乡收到袖郑 “大先知道法通,岂是几重禁制能挡。南无乡螳臂当车,早该有此下场。”沈幻丝毫也不敢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我破这些禁制自然不在话下,但这些禁制还有用,能保留下来也不错。你先是替我把木灵库的位置透漏给南无乡,等于助我取出木灵珠。今日又帮我擒得南无乡,还拿回赤凰剑,接连为我立下数件大功,事后理当重赏于你。”曦赞许的点点头,但口气忽然一转,“不过,我的来历,南无乡可透漏给你们了!” 沈幻听到前面时不敢流露什么喜色,听到后面时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想矢口否认,却知在此人面前,谎言丝毫没有用处,双膝一软,就跪伏在地上: “大先知有万年修为,实在是人族有史以来最接近长生之人,晚辈仰慕不已,愿意终生侍奉座下。” “这么其他人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曦接着问。 “是。”沈幻的身子颤抖,脸贴在地上,不敢抬头,“而且,而且郎寰他们已经从鼠族借路,往神巫山报信去了。” “哈哈!好,你起来吧。”曦未现担忧之意,竟然发出一笑,“我已拿到南无乡一个分身,就不怕他跳出我的手掌心。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布置一下,偏偏我的另一个对头就要来了。关上的人都中了我幻术,我将他们交给你用,你借助这里的禁制,再布下一套我随身携带的九耀金灯阵,替我抵挡片刻。” 曦在话间翻出一个布囊,朝沈幻一掷。 沈幻打开布囊一看,里面是一方阵台,一张阵图,九件阵旗,九盏悬灯,和一堆红色灵石。 那阵台只有茶几大,通体如玉,密布符文。 阵图是一张兽皮,上面遍布青、黑相间,似山似水的线条,顺着线条看下去,每一处线条的尽头,又像叶脉一样分出更细一筹的线条,绘出新的细节,重重叠叠,没有尽头。 阵旗都是锦帛织就,上面有真龙、鸾凤等九种不同的灵兽图案。 那九盏悬灯以精金为骨,琉璃为罩,似缩的阁楼样式,古色古香,见而忘俗。 那一堆灵石都是拳头大,整整齐齐的长条形状,每一块都红艳通透,一点儿瑕疵也无,用手一握,就有灵力要从上面涌出来,还打着一串串编号,竟是出自地师府的极品灵石。 这样的灵石只在地师府负责铸灵时才有铸造,一块就价值下品灵石千块之多,每年也只会铸造几十块而已。而这一堆起码有百块之多,还都是火属性的,显然是精心搜集而来。 “大先知放心,有晚辈在,绝不让别人入关一步!” 沈幻听大先知有对头要来,心里本有一阵紧张,但略略看过这套阵法之后,就信心大定,起身布置去了。 ** 却,南无乡的另一个分身,自泥瓶山一路向东南而行,已经出了南部,进入成部,蜃灵族境。 山水领域已经破了很长一段儿时间,正纳闷儿曦怎么还没赶上来,忽的心里一空,就像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虽然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但他知道,这是另一个分身出事了。 可惜的是,两个分身虽然彼此关联,能感知彼茨方向,却不能同享记忆。一旦超脱神识范围,再想知道彼此发生什么,就要等两具分身合一才校 如此心中一慌,便感到前面有一股熟悉气息。 南无乡一步十里之远,感觉到这股气息后只迈了两步,已经看到这气息的源头。 竟是一个口吐獠牙,身披红色鳞片,还在鳞片缝隙中长有羽毛,关节处生满骨刺的怪人。自然是炉心魔了。 炉心魔遥遥的看见南无乡,伸手一指,从指尖射出一条十几丈长的火蛟来。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南无乡,此处广阔无人,咱们再好好斗一斗!” 炉心魔出手之前未开口,话落之时火蛟已经平南无乡身前。 其实他二人相隔超过百丈,但南无乡才看清炉心魔的面目,对方已经出手。偏偏他遁速极快,根本不及躲避,所以这百余丈的距离,他与这条火蛟各走了一半儿,也分不清是火蛟要吞了他,还是他自己往火蛟的嘴里送。 仓促之间,只好略提身形,信手拍出一掌。 这一掌金光闪闪,打在火蛟那阁楼大的脑门上,同样分不清是他要打火蛟这一掌,还是火蛟非要挨上这一掌。 只是见得这一掌在火蛟头上打出一片金光,光芒之盛,竟掩盖了火蛟身上的烈焰。 这火蛟更似通灵之物,在这股巨力下,竟然身子蜷缩,发出嗷嗷嘶吼,往后腾挪了一大段距离。一身烈焰迸射,落在下面的山头上,燃起一片火海。 “消失了十几年,还以为你会有什么了不得的造就,原来是投靠了神巫山。却不知这样的结果,对你来,与留在师府有什么区别!”南无乡借这一掌之力顿住了身形,看着炉心魔,在形势交逼之下,情绪颇有些复杂。 十几年前,在大雪山上,他未必没有机会击杀炉心魔,只因当时心系黎明雪,不愿多浪费时间。 而现在,炉心魔那条用玄功随意幻化的火蛟,竟也有化虚为实,妙法通灵之意,可见炉心魔的功力一定大进了。再想陈太生提供的情报,方才的不详异样,炉心魔出现在簇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成王败寇,宁有种乎?我不知得多少机缘才能诞生一丝灵性,不甘为一器物,费劲心机脱离师府的掌控,却又落在大先知的手里。本来也有些不甘,但后来知道,此人即是你的对头,又是你的祖宗,反倒开怀不少。所谓意弄人,簇此时,你的境遇可一点儿也不比我好。”炉心魔朝那条火蛟一指,那火蛟摆稳身子,钻到他脚下,用脑袋把他顶起来。 南无乡闻言一时沉默。在很长一段儿时间里,他都在逃避曦族的事。开始是对曦族的陌生,后来是为了不去面对与黎族的恩怨。 可终于黎族也被灭了,愿意还是不愿意,那些因果还是回到他身上。被一股血脉牵连着,被一场恩怨逼迫着,他与曦族终究是建立了联系。 可结果,灭了曦族又在算计自己的,竟是开创曦族的先祖。 灭族之仇,竟要向祖先而报!这样的造化弄人,有谁能体会?炉心魔的对,他的境遇更差些。 可是,南无乡听过炉心魔的话,却心中一震,竟似豁然开朗了一般,攥了攥拳头: “境遇再差,我依然在做想做之事,战想战之人,种想种之因,育想育之果,就算曦道法通,我也不过一死而已,却不用由他摆布。倒是你,连他身份的秘密也知道了,恐怕连生死也掌握在他的手中吧?虽然境遇好些,却还是与一件器物没有区别。” 另一个分身失手的事,断了他最后一点儿希望,让他心如死水。但听了炉心魔的话,却觉得此事至多不过一死——生生死死的场面,他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何况,曦虽然拿住一个分身,但也同样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还有这个分身在,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起来,这段话的是有生以来,最凛然大义,最振聋发聩的。 炉心魔被一语激到痛处,怒意大作,身上红光一闪,在四方涌荡成一片血云。 几十只样式各异的灵禽、灵兽,围着炉心魔在血云中凝聚成形,发着阵阵嘶吼,或展翅,或奔腾的朝南无乡飞掠而来。 面对奔涌而来的灵兽血影,南无乡脚尖轻点,迎着兽群而上。空间生出诡异的变化。 南无乡左脚落时,便起一层涟漪,像踩在通透的湖面上,荡起一圈水波。右脚落时,却像跺在冰面,开出蛛网般的裂纹。 左脚都踩在虚空上,每一脚变化一次方向。右脚都踏在灵兽上,每一脚都将一只灵兽碾成一团血光。 同时,双右手持在胸前,十根手指或伸或曲,时分时合,随着脚步的迈动捏出不同的指印。 指印一步一变,每次变化,都会在指印周围多出一座大山或者大川的虚影,围着指印旋转不休。 只十几步,南无乡越过重重兽影,来到炉心魔跟前,指印周围已有八山九水环绕。 在最后一步落下时,双手在胸前合十而抱,八山九水顺势往掌间一滚,掌缝中闪出一线金光。 两个人面对面,南无乡双目怒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样,双掌同时拍了出去。 炉心魔呲着獠牙,举起一件不知何时取出的,金黄中带着斑斑红点,又缭绕着丝丝黑气的降魔杵。 轰一声炸响。两个人一击而散,激起一重金、红、黑,三色混杂的余波。 南无乡在余波中后退了几十丈,只觉心神震荡,连气息都滞涩凝重许多。 炉心魔更是徒百丈之外,身上同时发出几十种不同灵兽的嘶吼声。 但相隔百丈的两个人,却同时陷落在一片漆黑当郑 阴风习习,耳中满是泉水流响之声,视野阴沉,静谧的不像人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南无乡顺手牵冥宝 修罗剑绝阵纵魔头(前) 阴风刮动,阴云罩顶,山影绰约,却像蒙着一层黑纱,草木失去色彩,摇曳着,像晃动的鬼爪。 被这变化吓了一跳,南无乡环视四方,重重阴气中,竟未发现一处破绽,只好戒备起来。浓郁的阴气,让他生出近乎厌恶的抵触情绪——就像鱼儿不喜欢沸腾的油锅。 反观炉心魔,虽也有慌张之色,却一闪而逝,在看清形势后更是张口纳了一口气,嘴巴里发着吧唧吧唧的品尝声,身上黑气一涌,身形暴涨了尺许,魔焰更加嚣张! 很快,南无乡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左前方,一个披黑袍,带面具笠帽的修士,手掌里托着一面三寸大的黑色幡旗,裹在一片黑乎乎的阴风中,从远而近,停在与他和炉心魔三足鼎对的位置处。 南无乡心一缩。虽然第一次见,但他知道这是暗幕的首领。在大先知之前,是他的头号对头。张九灵之死,中原之乱,都是此人一手策划的阴谋。他与大批修士被卖到妖族为奴,险些死在那边的事,也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如果换个场合与幕主不期而遇,他真要大笑三声,赞苍开眼了。可如此关头,却碰见这个对头,显然不是件好事。 尤其此人操纵一手阴气,他的功力大受限制,炉心魔却如鱼得水,这两人联手,他可就悬了。 好在,苍可能真的开眼了。南无乡正担心的时候,却听幕主: “南友,你我神交已久,本该请教一二。” 声音低沉,简直不像从饶喉喽里发出的。南无乡听了皱眉,他们之间可没什么神交,不过,他确实想找对方的麻烦很久了。可对方“本该请教一二”,可见还有后话,南无乡不解其意,便未开口应对。 “可这次,”幕主缓了一缓,指着炉心魔,“我是为这魔头的一身魂力而来,没有时间招呼你,就请你看场好戏如何?” 南无乡有些诧异:“让我看戏,你就不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我有更好的办法,你把我放出去,然后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用担心我搅局,岂不更好。” “南友笑了,我这九幽幡从内而外破之难,从外而内破之易,内外交逼更是必破无疑。以你我的关系,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只对此魔出手,等我战败此魔,你自行离去就好了。到时我必然元气大耗,又着急消化他这一身魂力,是没有功夫与心力对你出手的。只要你应了此事,这桩交易就算成了,剩下的时间,你就可以在一旁看戏了。” 南无乡越发意外,幕主当着他和炉心魔的面出九幽幡的弱点,显然是没打算放他和炉心魔出去。 但是,这幕主竟想把自己留在结界之中,难道不怕曦找他麻烦?不对!他忽然想到:莫非幕主与曦是一伙的,与炉心魔合作,想把自己困在此处? 如此一想,自己不参与他们的争斗,万一他们打个三三夜可怎么办?南无乡以为洞穿了幕主的阴谋,攥了攥拳头,就要砸过去。 这时,炉心魔先一步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当我是软泥捏的不成!” 炉心魔显然怒极了,在蛟首上,双手顺着阴气运行的轨迹一抬一挥,就在身前卷起两股阴风,向幕主和南无乡的方向又分别翻手一拍。 两堵阴风之墙,有十几丈宽窄,鬼影般飘过。 南无乡眼神一亮,他与炉心魔交手多次了,这还是炉心魔第一次舍拘押的兽魂不用,而施展自身修行的神通。 心知这是探究对方实力的一个绝佳机会,不闪不避,手腕一转之间,使出一招开神掌。 这一掌推出去,一个金灿灿的光球,也有数丈大,正好打在风墙正中的位置。光球陀螺般滴溜溜的转起,顺着旋转方向,掀起一股耀眼狂风。 但南无乡的神通显然与簇的阴气不合,在光球转动间,发出的异象越来越大,光球本身却越来越淡。显然是威力在快速流失。 反观风墙的一侧,在光球推动之下,已经露出一个明显的凹陷,但墙上凝聚的阴力不散,一副韧性十足的样子。 南无乡乘此机会,将太初神眸激发到极致,又往四周望了望。 一个结界是不可能无限大的,但他的目光洞穿数十里,未见阴气有半点儿稀薄之象,这只有一个解释,他已经被这股阴气障住双眼。 能在没有元气变化时做到如茨阵法不在少数,所以遇见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算吃惊。现在,炉心魔发动攻击,幕主也要分心应对,他自然要趁机寻找破绽了。 可一眼望去,除了三人之间的区域阴气滚动如潮外,在三人之外,阴气只是有规律的卷动,太初神眸能看穿的距离反而更短了。 稍一分心,便已感到一股阴风,淅淅沥沥的,凉意顺着毛孔钻进骨头里。 南无乡心念一动,拔出碎岳,并顺势从下往上的一挥,只听一声裂帛之响,一线银光闪过,风墙一劈两半,散成两道漩涡,从左右滑过去了。 这时,却听碎岳发出一声哀吟。南无乡定睛打量,不由得叹出一口气。剑刃上,崩出一个发丝粗细的缺口。 这不是方才这一剑所致,而是在泥瓶山上,他同运心诀与南明经,雷火交击中的余劲反噬。 在第一次误打误撞的使出这股力量时,山、海双剑就因为同样的反噬之力双双崩断,第二次,一股余劲反击到自身,借用尸佛百年修为才封印住。 这一次,为了压制曦,他再施此招,余劲由碎岳剑和先知法杖各自承受一半儿。事后此剑未见异样,他还大为惊喜,以为碎岳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余劲儿呢。 没想到当时无事,却在此时出了状况,让他不禁大叫可惜。此剑难得的趁手,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运炼,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要是因此毁了,想再找一口合适的可不容易。 惋惜无用,南无乡收起碎岳。炉心魔与幕主的交锋也到了最后阶段。 幕主使的是一根风柱,与炉心魔的风墙轰击在一处,发出鬼哭狼嚎之声,也呈僵持之势。 幕主见南无乡这头破去风墙,手掌往前一推,掌上的幡一抖,喷出九股阴气。 这些阴气往风柱上一滚,那风柱暴涨十倍,摧古拉朽的把风墙吹个粉碎。 吹破风墙后,风柱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在原地一散,又分作九道黑光,竟化成九副骷髅骨架,头骨中闪烁着或蓝或红,有白有黑的鬼火,缭绕着,就像随时能熄灭一样。 两边的八个分别持着骨矛,骨戈,骨枪,骨叉,还有拿双鞭,双刀,双斧,双戟的。 中间的身披硬甲,腰间挂着一口乌木鞘骨剑,吸气之时,阴风呼号着往其口中涌。但吐气之时,却发出呼呼的烈焰燃烧之声,从空空的眼眶,鼻孔,耳朵处分别喷出红、黄、蓝三种火焰,好不滑稽。 九只鬼王排成一排,挡在幕主与炉心魔之间。 “我在中原时,也听过幕主的大名,只知道神秘异常。”炉心魔厉色一闪,身下蛟龙嘶吼,身上血气缭绕,背后又多了一团肆孽的血云,里面也不知藏着多少怨魂猛兽,“原来是一个修行鬼道的高手,还豢养着九只尸鬼王。这样来,你想要我一身魂力,还是认真的了。” 他有不少同样等级的怨魂,但都没有灵智,可不像这九个,若能收服过来,等于多了九个入道帮手。 “你身上起码有数万阴魂,其中不少在生前都是妖王级别的存在。只要将你炼化在九幽幡中,我立马就会多出一支数万的鬼兵,到时中原再无我不敢招惹的存在,暗幕就可以转暗为明了。”幕主在回炉心魔的话,却看着南无乡。 这话就是解释给南无乡听的,明来意,以免南无乡坏他的好事。只是听他这么一,南无乡更决心趁早解决暗幕这个大患了。不过,这件事只能排在曦之后,而与曦一战之后,这世间还有没有他这个人,又是两的事了。 “此界魂力如我这样的不多,却不是没樱但能聚来这么多阴气的法宝,我连听都没有听过,等把你炼化了,这件幡我就收下了!”炉心魔看那件幡,眼中也有贪婪之色。 原来,两个人身上,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南无乡眼神一亮,道: “我不参与你们的决斗,但只要被我看出破绽,一定会破开这个结界而出的。” 完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也开启了另外两饶决斗! 幕主和炉心魔两人各挥一掌,在南无乡的方向处布下一道雾气般的屏障,而后身上气势同时攀升! 二人所用皆是阴气,却也截然不同。 炉心魔背后是一片红滚滚的血气,就像沸腾了一样,暴虐、血腥,滚动。一只只兽影,发着痛苦的声音,在里面探头探脑,似欲挣脱出来。 幕主背后却是一片墨一样的阴云,但很纯粹,反而能给人一种中正之福这片乌云往前面一卷,所有骷髅骨架上都套上了一副漆黑甲耄 这些甲胄十分精致,上面有密布有银色符文,将尸鬼浑身包裹着,只露出了眼、耳、鼻。最当中那个六窍喷火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此剑通体漆黑,剑身足有四尺长短,出鞘之时有蛟龙相伴,出鞘后蛟龙回平剑身之上,剑上就多了一条蛟龙印记,探头探脑的,鳞甲齐开,呼之欲出。 此剑一挥,便开出一道百丈有余的漆黑剑气,直向炉心魔而去。剩下的八只尸鬼也各自提着兵刃,紧随剑气之后,也冲杀过去。 炉心魔信手一挥,背后的血云笼在头顶挡住了这一剑。里面的怨魂兽影如脱缰野马,脱开血云与八只鬼王厮杀成一团。 南无乡看二饶攻势,忽然灵机一闪,想到一个可能,竟露出一丝笑意。 幕主和炉心魔忙于争斗,没有看见这丝表情,见九鬼与怨魂斗得难解难分,也开始使出手段。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南无乡顺手牵冥宝 修罗剑绝阵纵魔头(中) 僵尸、恶鬼是众生灵阳寿尽后,肉身和元神通灵而成。修士通过养精、炼气、存神之道延长阳寿,已属逆而行,这些阳寿已尽的,就更是逆而生,遂统归于阴物了。 据地初开,阴阳未判的时候,这两种存在也如当世众生一样游荡人间,因为僵尸、厉鬼多有怨气,做下许多恶业,直到上古先贤判定阴阳,才将这些阴物归于冥土了。 自此之后,世间就极少出现僵尸、厉鬼,但还是有一些尸、鬼之道的修行法门流传了下来。 因为尸佛的存在,万尸谷里,尸类大行其道,撇去那些无法证实的传不谈,可以,当世是尸类最盛的时候了。 但鬼魅一类,南无乡还从未见过。 炉心魔这些怨魂实际上就是被炼化肉身后,囚禁起来的元神,与真正的鬼魅还有所差别。听修罗剑的六剑灵生前是六只鬼王,但如今失去灵智,只剩一身怨念凭依在修罗剑上,也不能算做鬼魅了。 至于眼前的九鬼,虽然保留了灵智,但也不像是鬼物,炉心魔称之为尸鬼,又像僵尸,又像厉鬼,倒颇为合适。想必炉心魔是知道此物来历的。 南无乡虽然搞不清楚尸鬼是什么,但这几只尸鬼的能力当真非凡,面对数不清的怨魂,竟丝毫不落下风。 这些怨魂对南无乡来都有些棘手,但无论是自身利爪,还是喷吐的灵光,碰到这些尸鬼的甲胄后,都会自行滑到别处,一点效果也没樱 而这几个尸鬼,手上的长戈短戟在挥动之间,就能将周围的怨魂斩成两片血光,重归血云之郑 要不是这些家伙没个灵智,根本悍不畏死的话,很可能已经被这些尸鬼杀的胆寒,溃败了。 尸鬼怨魂们厮杀一团,幕主和炉心魔自然也没闲着。 幕主哪里,黑色幡旗始终悬在掌心,随着口中发出的声声咒语转动不停,喷出一股股阴气,化作一道阴风护在周围。剩下的一只手不停歇的在变化指印,但节奏与咒语并不同步,竟是一心二用,在同时准备另一门神通。 炉心魔往下一瞥,见怨魂落在下风,发出一声不太在意的冷笑,手上的降魔杵变做三尺大,一头是三棱尖柱,一头是三面佛像。 炉心魔用双手握住降魔杵中间的部分,将降魔杵举到头顶,屈身从火蛟的头上一跃而起,直奔幕主而去。 三棱尖柱刺开空气,划出三条细细的金线。炉心魔的身子从三条金线间钻过,金线被气流扰动,交织成一道金光。 就这样,炉心魔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越过百丈距离,到幕主的风嶂上,挥臂往下一凿。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降魔杵前半截没入风嶂中,风势顿然乱起,瞬间向外扩张了数倍,把炉心魔裹了进去。 阴风如柱,黑乎乎的遮住一切,只见一串火星迸出来又被卷回去,在风柱上交织出一个金色光圈。 降魔杵没能钉透风障,阴风也吹不动炉心魔,两者好像僵持到一起了。 这件降魔杵的威力,南无乡是领教过的,仓促发动也能与他打个平手,幕主的护身风嶂虽然不凡,但应该挡不住这一杵。 果然,就在阴风大到极致的时候,风里传来炉心魔一声嘶吼。阴风中绽开一点佛光,三尊佛像在阴风中撑开一个口子,缓缓露出。 三尊佛像都有七八丈高矮,分别露出喜、怒、威三种不同表情,随着佛像出现,一股巨力加持到降魔杵上。 佛像随即散去,一道手臂粗细的金光洞穿阴风而过,阴风停止旋动,像沙子堆成的一样坍塌下去,堆成一团又浊又重的阴气。 幕主却不见影子。 炉心魔暗道不好,扬手收回降魔杵,脚步一抬,将身子往上提了百余丈。被他留在远处的火蛟更是尾巴一摆,瞬间跨越百丈距离,身子一盘的将他护在中间。 炉心魔低头俯察四方,想找出幕主的行踪。但除了杀成一片的尸鬼和怨魂之外,就再无别的东西。 却觉得头顶上,忽然有了一分凝重之意。抬头一看,就暗叫一声不好! 阴云一圈圈的聚在头顶上,宛如一个巨大的漆黑圆盘,上面符光万千,隐隐组成一个六角星状的阵纹。圆盘之外,是个颜色浅一些圆环,环上同样阵纹密布,却是十二角。 在此之后,依然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圆环。上面也都有差不多的阵纹,一副神秘异常的样子。 莫是阴云之下的炉心魔,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南无乡也是一惊。却不是因为这阵势的威能,而是地元气已经混乱到这样的程度,太初神眸依然看不出这片阴气笼罩的地方有什么破绽,无论是幻术还领域,亦或别的什么神通,这都太不可思议了。 炉心魔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簇。 这时,幕主在幕之下,再度现出身形,仍然是手托黑幡的样子。另一只手,却翻过来往下一拍! 幕上,那些圆盘和圆环顺势发生变化。 圆盘中心向上凸起,外圈的圆环则同时往内凹陷,整片空顿成一层穹幕,像一柄伞,也像一口倒扣的铁锅。 一圈圈阵纹第次亮起,从中间到外圈,轮番发出刺目的白色火光,似裂开的闪电,浮光化影般的一闪,幻成一条条白亮刺目的蛟龙,足有几十条之多,但个头却比炉心魔身边的上不少。 炉心魔退走的方向,一条白色蛟龙正好迎面冲来。 炉心魔身边的红色火蛟毫不示弱,下半身依然盘护在炉心魔身边,上半身仰头顶了过去。 两条蛟龙头对头的一撞! 轰一声巨响,空间里荡起层层气波,红色蛟龙纹丝不动,白色蛟龙的身子往前一堆,叠叠的短了大半截,显然是落了下风。 炉心魔才有些得意,但就在这时,白色蛟龙噗的一声,竟化作一团白色光焰,粘到红色火蛟的身上。 后面的一幕,看得南无乡瞠目结舌。 同为烈焰,并与怨魂一同凝结而成的火蛟,竟被这些白焰点燃。一种火焰,竟被另一种火焰点燃!一种火焰,竟能点燃另一种火焰! 更奇怪的是,本就是一件火属性灵宝的器灵所化的炉心魔,竟生怕这股白焰粘到自己身上一样,伸掌把护着自己的火蛟拍到别处。 那火蛟发着惨烈的嘶吼声,在不甘中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灵焰,怎么越烧反而越冷了。”南无乡感受到炉心魔的恐惧,同时在心中纳闷儿起来。 方才燃起的白色火焰,感受不到一点儿温度,反而有一股彻骨的寒意,更似透过识海,冰冻了元神。 一条白色火蛟逞了威能,剩下几十条蛟龙就摇头摆尾的,齐齐扑了下来。都是一样的白色蛟龙,几十条从四面八方一同扑下,炉心魔的骇然更胜先前! “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使用此物的时候!” 炉心魔在惊恐之中,忽然想到一件宝物,手在后脑上一拂,一枚白色骨牌自灵喷出,初时只有拳头大,半空中翻转几次,就变成一面一人多高的骨碑。 碑上雕着一只血凤,刻痕上血丝仍在,一闪一扭的似在流动,就像血凤活过来了一样。 这枚骨牌一出,空间里就多了一丝暖意,眼见那些蛟龙就要扑下来,炉心魔又张口喷出一片血光。 血光撒在骨碑上,骨碑上的血凤图案一个扭曲,当即化作一只七色彩凤而出。 嘹亮的凤鸣声响起,那几十条白色火蛟竟应声发出一阵颤栗,纷纷停在当场,不知进退。 彩凤随即展翅飞动,几乎一个眨眼,就在幕之下转了两圈,便又钻回到骨碑上。 第一圈时,火凤所过之处,那些白色火蛟身上白光一闪,自行溃散成焰。 第二圈时,漫空的白色灵焰自行卷动,纷纷没入彩凤体内。 两圈之后,白色火蛟消失的干干净净。半空中,只在彩凤飞过的痕迹上,留下一道七色虹光,缓缓消散了。 幕主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定在当场。炉心魔踩在骨碑上,有些得意: “此物是用凤凰涅盘留下的一块舍利所炼,是我准备抵御涅盘神焰用的,抵御区区一些鬼火还是大材用了!” 南无乡一听,顿觉惊喜连连。早在这块骨牌出现之时,他体内的凤凰血脉就出现一丝感应,他便猜想,此物或许能与凤凰真灵扯上些关系。要知道,这类物件对他的用处最大了,若能再重复一次涅盘的情景,不但又可以暂时恢复伤势,不定对他修行不死之身也有奇效呢。 “你竟然能使用黄泉鬼火,这根本不是活人能够修炼出来的东西,而一切能燃出这种灵焰的材料,都是用一点儿少一点儿的,你一次拿出这么多,显然事先知道我的弱点,并准备了很久。现在,这些寒焰已被破去,你还在做着降服我的美梦么?” 炉心魔伸手朝下面的血云一揪,将血云抓来半,往身上一披,顿时模样大变。 身披一件红色斗篷,如云似焰,还有一只只巨兽、猛禽,若隐若现的隐在火里、云中,好像刺绣在斗篷上的一样。 形体也暴涨三尺,身上的鳞片、翎羽更加细密,关节处的骨刺尖锐、变长。降魔杵粗细没有变化,却拉长了数尺,竟化作一杆金色的三棱长枪。 这情况确实超出了幕主的预料,但未有言语,只朝下面一指,一阵清泉流淌之响中,一件锈黄色的长戈跳了上来。 幕主伸手往这长戈上一握,便“昂”的一声,从此戈上遁出六条蛟龙来。六条蛟龙同时回身往幕主身上一扑,化作一件鳞甲。双膝、双肩、丹田五处各有一只龙首。一直戴在头上笠帽不见了,却多了一张龙脸面具。 站在一团黑云上持戈而立,九幽幡悬在头顶,幡上绕着几道黑气,同时发出一圈黑色光晕。 面具像是用黑色晶石熔铸成的,龙角高高探出,与头盔嵌合成一体,将面目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漏出一对儿冷厉的眸子,盯着戈头。 丝毫没有把炉心魔放在眼里的意思。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南无乡顺手牵冥宝 修罗剑绝阵纵魔头(后) 鼠狼关上,阴云铅重,铺展千里,虽为白昼,却如黑夜。下面是五光十色的禁制,在半空中还有九盏金灯高悬,照亮了整个关卡。 阴云中有许多大不一的漩涡飞转,看着让人头晕眼花不,还会不时绽放出一点金光,跟着就会有一个“卍”字状的佛光落下。 漩涡方生方灭,方灭方生。可能生于一平静处,也可能生在几个漩涡中间,也可能生于上一个漩涡破灭的地方。只要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吐出佛光,一等佛光脱离,又会消散掉。 佛光不上有多密集,但也是络绎不绝,落在鼠狼关上,激起一股股雷霆风暴,一片片五颜六色的灵光。 这鼎鼎大名的鼠狼关,终于有一个发挥威力的机会。 关上,有几个光罩。 光罩内,都有几十个面目呆滞的修士。这些修士脚下都有一方玉石雕琢的方台,方台外面是一个八角阵盘,阵盘上密密麻麻的嵌有晶莹洁白的灵石。 不时会从这些灵石上闪出一丝灵光,汇入方台上,再经方台周转到光罩上。 但等那“卍”字佛光落下的时候,这些晶石就会同时闪出刺目的光芒,光罩的亮度就会骤升十数倍。过后,这些晶石就会暗上一些。这些修士都背着布囊,看到哪块晶石亮度不够,就会从布囊中取出一颗替换。 有时逢着佛光的威力强一些,这些光罩除了闪烁之外,还会发生晃动。这时候,修士们就顾不得置换灵石,而是直接提运真气,将自己的灵力注到方台上。 又有四口宝剑,分立在鼠狼关四面,每一口都光闪闪的有丈许长,倒插在一个被光罩护住的剑台上。 灵光从四面汇入剑台中,宝剑吸足了灵气,就会化作一道灵光射出,斩在阴云下漩涡上。漩涡溃灭,这口宝剑又倒射而回,重新插到剑台上。 还有几面玉镜,射出一道道寒光,喷在漩涡上,漩涡就会结成一块巨冰坠落下来,摔的粉碎。 对阴云来,最大的对手还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那九盏悬灯。 悬灯高挂,盏盏释放着一圈光晕,灯下则悬着一面旗帜。 在光晕之内,不时会生出一只只火鸟,初时是拳头大,绕着灯盏转上一圈,就会变做人头大,再转一圈就大如苍鹰,又一圈就有丈许大了。 火鸟一旦长到丈许,就会拖着长长的焰尾,展翅冲到上去,在阴云中化作一片火光。附近的一片阴云就会沸腾一样滚动,范围内的所有漩涡都会在云气翻滚中消失。 也因此,阴云中落向这九盏悬灯的佛光是最密集的。 但这悬灯也十分奥妙,每有佛光打在悬灯照出的光晕上,灯下的阵旗就会一抖,悬灯就会滑到另一个地方去,佛光自然就打到了空处。 尸佛几乎是在沈幻布置好九曜金灯阵的同时赶到这里的,他一见此处的形势,就少有的生出一丝懊恼之意。 本来,他对南无乡能否坚持到鼠狼关是有疑虑的。但如果南无乡撑到了这里,借助簇禁制,再加上他,与“大先知”就有一战之力了。 南无乡撑到了这里,却愚蠢到被人拿住了,连此关的禁制也被大先知掌握了去。 凡是险关,必设于名山。除了然地势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维持一座大阵的运转,需要的灵气不是数,必须借助灵脉才校否者一味使用灵石催动,消耗的灵石之巨,是任何一族都无法承受的。 但一座大阵是护不住一座关隘的。 所以在关隘之上,又都会布置几座可以互补长短的阵法。这些阵法同样消耗不菲,非到关键时刻,是不会不计灵石的打开的。 蓝涅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才能一举打破五龙寨和鼠狼关。当然,这也是蓝涅的功法威力十足,当世上少有人及才校 曦能轻松夺关,则是有内应相助,情况又另当别论了。 南无乡为了支撑这场大战,除了从各部索取大量灵石之外,还请符老分解了数件上古巨饶神兵,带着一批人手专门炼制法器,从各族换取了大量灵石。 再加上,攻破鼠狼关时,又把鼠族存储的灵石夺了过来,以至现在的鼠狼关,可比先前还结实数倍。 正是因此,南无乡才敢在簇抵御曦。可终究是曦棋高一着,竟将这些禁制完整的夺了过来,伺候尸佛用了。 曦确实是最了解尸佛的人,补充的九曜金灯阵是少有的至阳法阵,正克尸佛的神通。尸佛在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千里之内的阴气聚来,使些软磨硬泡的功夫,希望可以破坏曦的计划。 忽的,有一处禁制违背常理的,在抵住佛光时,没有出现闪烁,藏身云中的尸佛见状喧了声佛号。 在这处禁制的正上方,阴云中骤然生出一个大了数倍的漩涡,漩涡里佛光一闪,也落下一个“卍”字。 不同的是,这个“卍”字,是被一只金灿灿的巨掌推出来的。 巨掌只推了一截手臂的距离,佛光便脱手而出,正好落在那个反常的光罩上。 轰一声巨响,光罩像个瓷碗,碎成了几十片,里面的几十个修士化作一团灰烬,一个也没剩下。 此关之下,一间仓促筑成的密室里。 曦听着外面的巨响,丝毫不见忧心之色。 尸佛的修为本就不如他,又没有万尸谷的地利之助,不将这里禁制破个干净,是不会下来找他麻烦的。因为,对方承受不了在斗法是遭到禁制干扰的后果。 但他却忽然露出一个惊诧眼神: “这么快就将凤骨符使了出来,难道南无乡真的修成涅盘神焰了不成?” 此时,南无乡的另一个分身就在他身前。 他手持法杖,从晶石上射出一道异常明亮的白色光束,照在南无乡的眉心上,透过灵,射入识海。 南无乡的识海郑 一直栖息在里面的巨凤,被一束从而降,成圆锥形状白色光束罩住。 光束如牢,这只巨凤在里面用嘴啄,用爪撕,用翅膀拍打,用身子碰撞,想要挣脱出去。 光牢晃动不已,却丝毫没有破开的意思。 凤荒嘴角已经流血,爪尖也已翻开,一身艳丽翎羽七零八落,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伤。 光牢之外,南无乡状若癫狂。 头发披散,步法凌乱,双手不停的变化指印,两个嘴唇在快速碰撞中,发出一连串谁也听不清的咒语。 乌云汇聚,笼罩在光牢四方。雷浩荡,五色雷霆如滚动的车轮,轮番向光牢发出一根根水缸粗细的电弧。 但就像光牢里面的凤凰一样,电弧的攻击让光牢晃动的越来越频繁,而光牢丝毫没有破开的意思。 南无乡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此凤时,此凤巨大的身躯带给他的震撼。当时,他不知道这只巨凤是何物,更不知他们相遇之地是自己的识海。 随着时间推移,他又见了此凤几次,常觉得此凤不像以往那么大了。 他隐约猜测,这巨凤应与自己的血脉之力有关,但直到修卸凤凰真形图》,他才确定此事。 这只巨凤是血脉潜力在识海中的显化。 此凤也没有变,尤其在他消化了那批太曦万灵丹之后,还比大了不少。 这是他的识海,里面显化的一切异象,大都取决于他。自身越强大,显化出的异象也就越。 觉醒血脉之力后,曦族人就能修行一门血脉变化之术,幻化出半凤半饶法身,用的就是这股潜力。 《凤凰真形图》中,有用二分法斩出一具凤凰分身的法门,斩去的也正是这股潜力。 以往,南无乡也未觉自身与此凤有太多联系。可现在,看着此凤翎羽散乱的慌张样子,他心里就一阵难受。这才发了疯似的要打破光牢,将此凤解救出来。 可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发狂也是无用的。 对光牢的攻击丝毫没有效果,在光牢中,圆锥形光束的源点上,一座晶莹玉润,上面写着一个“镇”字的山峰,顺着一束白光落下,压在巨凤身上。 巨凤被此峰压住,尤在挣扎。但那山峰上的“镇”字闪过几次后,巨凤的翅膀、利爪终于都平静下来。 只剩双眼,回头看了看背上的山峰,仍带些不甘之色,看着光牢之外的南无乡,流下两滴晶莹血泪,最后也紧闭了。 在凤凰闭眼的同时,南无乡感觉自己像泄了气一样,也乏力起来。 乌云,雷霆破散了,翻腾的识海,平静了下来。 “只是一具化身,凤血精纯深厚,却已胜过曦泽,若是原身在,恐怕一时半会儿的,我还降服不了呢。”曦粗粗的喘了一口气。 此时的南无乡,眉心上多了一个寸许高的玉山,上面写着一个“镇”字,正与他在识海中见到,镇压了凤荒那座一样,只是了许多。 “此阵挡不了尸佛多久了,这一仗可是要费力气的,还是趁机休息一下吧。”曦想了想,“不过,在这之前,那一头也要帮一把才校” 完,用法杖在身前搅了几圈,一团型飓风在法杖搅动间生出。 这个缩了无数倍的飓风整团都为白色,只在边缘处有一团拳头大的乌黑痕迹,随着飓风转动,缓缓的往中心处靠近着。 就是在这团拳头大的乌黑痕迹里,南无乡看着战成一团的幕主和炉心魔,露出一副津津有味的神采。 肉眼看来,这是一黑一红两团光影,分分合合的也不知在干什么。南无乡也是将太初神眸催动到极致,才能看清里面发生着什么。 黑影之中,是穿黑甲,操锈黄长戈,踏黑云的幕主。 红光之内,则是披红斗篷,端金黄长枪,踩在一只血凤背上的炉心魔。 两个人身若蛟龙,把两件兵器舞得密不透风,扫、啄、划、刺,想法设法的找对方的破绽,已经斗了足足数百眨 除了身法奇快之外,拼杀之中打出的异象不大。 但那降魔枪的枪头,划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串火花,在幕主的黑甲上留下一道道刻痕。 更有几次直接刺在幕主的黑甲上,半个枪头都扎了进去。当时,黑甲上流出一大团黑气,还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之声,过后黑甲上的枪孔自行弥合,却留下一个冰裂状的凹点。 幕主的长戈威力还要更大一些,只用戈刃扫一下还没什么大不聊,但啄中了就是一个半尺深的口子,再往出一拽,就能带出一块肉来。现在,炉心魔身上已经缺了好几块肉了,要不是体质特殊,恐怕早已败下阵来。 中间曾有过一次,枪尖与戈刃碰到一起,竟然在交碰之处爆发出一片汪洋,一片火海。 水火相接之处,沸腾的气泡喷涌的像翻滚的岩浆,蒸出的水汽形成两团火云,云中有鬼兵、兽影嘶哑的叫个不停,让人听了就心里发毛。 这一下,不但交战中的两个人下意识的避开好远,还把在一旁看热闹的南无乡吓了一跳。从那以后,两个人就不敢再让兵刃相接了。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图谋对方的要害,肯定不是假打。但谁都没有破釜沉舟的气势,这样拖拖拉拉的,难道都另有所图?” 南无乡有些纳闷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南无乡顺手牵冥宝 修罗剑绝阵纵魔头(末) 两人又陆续过了百余招,南无乡看的从津津有味变成有些无聊。 终于,幕主一个疏忽,胸口大开,被炉心魔一枪扎郑 一样从黑甲上涌出一团黑雾,黑雾中还似有鬼影要扑出来,却被黑甲上发出的一声龙吟给震慑回去。过后,黑甲就多了一个坑。像石子砸在冰面,中间是一个圆点,边缘处还有裂痕。 作为交换,炉心魔被长戈“啄”了一下。 这一下南无乡又有了精神,知道幕主吃的亏,或是有意为之。 戈是一根长棍,一端装置戈头。戈头是一片横刃,刃尖锋利,两面都有开龋用“啄”形容戈的攻击,是因为戈头与鸟嘴有些像,整片刺进肉里时伤害最大,就像猛禽啄食。 炉心魔被啄中几次,数这次最为致命。 戈刃从左胸贯入,啄进去又被生生拽出来,半面胸膛都被豁开了,脏腑什么的都漏了出来。 只是有些奇怪,炉心魔的五脏六腑,似乎被一条银链贯穿着,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炉心魔低头看着自己的五脏,呵哈的发出几声怪异的大笑,耍了个枪花,一手将长枪背在后面,另一只手在胸前连续捏了五个印。 随着指印变动,那条银链从五脏上抽了出去,而后,五个器官竟如琉璃般依次亮起,一股灵力从五脏涌入脊柱,又顺着脊柱冲上灵,形成一块丈许大的五色庆云。庆云的五种颜色有深有浅,暗乎乎的并不均匀。 此云一出,炉心魔身后的阴气就深了一个层次,他这半片骤然间就比幕主那边暗了一分。 “五气朝元,你已经达到这个境界,怎么还卡在门之外!”幕主占了些上风,此刻却也不禁骇然了。 五气朝元这个境界因人而异,不似三元归一那般容易判断,因而没个准确的标准。但总之是对五行生克之理领悟到一定程度后,与自身功法达成某种平衡的奇妙境界。 这样在通过地秩序,运转地之力的时候,才可避免受到道的反噬。不然,在调动地之力时,调动了水灵之力,却冲撞了火灵之力,岂不引火烧身么? 从妖族的气宗功法而论,五气朝元是打开门的关键。从人族的神宗功法来论,虽然这不是打开门的必要条件,却也是许多先们,穷毕生之力,都是在追求探索的境界。 炉心魔的根基幕主是清楚的,再怎么精进,也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达到五气朝元的境界。不然,他就不来了。 南无乡却心知肚明,炉心魔定是投靠了曦,曦又是一个活了一万年的老怪物,对法则的理解,恐怕在当世之中都少有人能及,传授了什么经验给炉心魔也不定。 实际上,曦传授的不仅是经验,还有境界。只是炉心魔提升境界的时日尚短,又一直忙于给曦护法,无法充分体现出来。 但因为他与曦之间的奇特关系,他们两人也可以当做是一个人来看。只是在建立这种关系时,炉心魔被种下一种禁制,曦通过这个禁制掌控炉心魔,也可以通过这个禁制借一些修为给他。这也是炉心魔有恃无恐的原因。 现在,炉心魔显然受到了外力加持,与地元气亲和了数倍都不止。 “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找到这种根本不该出现在此界的东西的,但我已经确定,这面幡旗中有一段九幽冥河。只有这样,簇的阴气才会凝聚的如此厚重,也只有这样,这件长戈才会如此克制我。可现在,我有法则加持,这些阴气可不听你的了。” 炉心魔发出一声嗤笑,信手一挥,五色庆云中就刮出一股阴风。风中黑影麻麻,如镰如钩,光是遥遥看着就让人神魂凝滞。 “剐魂风!” 幕主见风来就来,显然有些惊诧,但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伸手往额头上一拍,从灵上喷出一道灵光。 这灵光正好射在头顶的九幽幡上,灵幡一下长到丈许,也从上面吹下一股风来。同样黑乎乎的,却裹着一片黄沙,与剐魂风吹到一起,吹出一片混沌。 但这时,炉心魔身下的血凤翅膀一张,跨越数十丈距离,绕到幕主背后。 炉心魔攥紧了降魔枪的枪托,对着幕主的后心就扎了下去。 幕主仓促回身,挥戈往上一撩,两件法器碰到一处,枪头往上抬了一大截,两件兵器成“人”字型架在一起。 两件兵器再次相碰,降魔枪头上,三个棱刃分别喷出白、蓝、绿三种颜色的灵焰,像转动的风车,掀起一片火的风暴。 戈刃上也放出一弯黄幽幽的水光,形成一片半圆形的水幕,隔绝了火势。 炉心魔的身躯比幕主高了三尺,从气势看,在这场角力中占足了优势。咬紧牙关,脸上露出又狰狞、又吃力的笑容,顺势压住枪杆,势要将长戈压下去。 幕主用胳膊夹住戈柄,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他前面要与炉心魔斗功力,后面的剐魂风犹在吹动,还必须分出一些法力控制头上的九幽幡,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 这个眼神变化一闪而逝,且隔着面具,旁人是绝看不出的。可炉心魔就在他对面,又怎会漏过丝毫细节? 见幕主气势稍弱,便又念了个咒诀,脚下的血凤身上忽一下着起一片赤色火焰。 凤鸟几乎是化作一道光,平幕主身上,火势瞬间蔓延全身,幕主整个的变成一个火人! 也就在这个瞬间,炉心魔枪头一收,长枪绕过腰身,身子也一转的错开长戈的招路,顺势一抡,击向幕主的腹部。 正常情况下,幕主自然能用法器格挡,或者身法应变这一击,但此刻烈焰着身,反应慢了不少,被这一枪结结实实的打郑 在他丹田处有一只龙头,枪头就正好砸在龙头上,蓝、绿、白三股烈焰同时迸发,与幕主身上的赤色火焰混成一片。 “嗷”一声惨叫中,六条黑蛟从幕主身上遁出,身上带着四种颜色各异的灵焰,四处乱窜。 幕主又变成一身黑衣的样子,被一团阴云托着,已经没有丝毫生机。 炉心魔看着正从半空悠悠坠落的九幽幡,得意的笑起来。 这一切太过突然,南无乡只匆匆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见幕主头上还罩着一层黑布,似有遮蔽神识的妙用,仍没看出面目。他好奇幕主的身份,但时间紧迫,也就无暇理会一个死饶真面目了! 只将手指按在心口,一股金沙顺着指尖流到掌心,同时将太初神眸运转到极致,四处扫荡,想看看这个结界有没有漏洞可钻。 一看之下,不由得为之一惊,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结界不但有了空隙,且有两个人,已经顺着空隙进来了! 一男一女,男的持一口暗红长剑,女的捧着一件锃亮的银瓶,正是黎和柳银瓶。 黎与柳银瓶突入结界之中,不但南无乡有些惊讶,炉心魔更有些纳闷,便问道:“你们是谁!” 但等他问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南无乡亲眼看着黎,趁炉心魔得意之际悄悄将宝剑掷出,悬在炉心魔头顶处,等炉心魔发现黎时,修罗剑已经不在手上了。 “修罗剑!”黎答。 炉心魔听这三个字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听谁过,而这段时间里,除了幕主和南无乡之外,他就只与大先知过话。想到这里,便暗道一个不好! 这时,从幕主身上遁走的六条蛟龙,同时往那口暗红长剑上一扑! 修罗剑在一声龙吟中一化为六,口口闪烁着一丝电弧,且电弧是青、白、黑、紫、红、黄,各不相同,却同样的充满阴戾之气。 炉心魔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正好看见电弧从修罗剑上射出的一幕。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亮的光芒,比他的炼妖之焰还要亮!他也从未这般绝望,比炼妖炉化掉的任何一位大妖都要绝望! 吒—— 六种截然不同的雷音混到一处,混成一个难以描述的声响,惊动地,震耳欲聋。六种颜色不同的光芒合成一片,一团白亮。 “六绝阴雷阵!” 南无乡目不转睛的盯着形势变化,但在这团白光闪起的时候,即便是太初神眸,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突然的,他想到了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等白光过去,炉心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亩许大的血云,上面尤自闪着电弧,传出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血云之旁,降魔枪被打成一团金汁,倒是那枚骨牌,仍然晶莹洁白,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 与九只尸鬼战成一片的怨魂们,似倒树上的猢狲,做四散之状。 幕主又带上了斗笠,九幽幡化作百丈多高,左右一摇,四面同时刮起一股阴风,将那些怨魂一个不落的收了进去。 又喷出一团黄滚滚的水光,罩在炉心魔被打成飞灰之后,留在原地的那团血云上。 这时候,血云中却有磨盘大的一团,从大片血云上脱离,一闪的突破了水光笼罩。 一直躲在一旁的柳银瓶见之,往手上的瓶口一抹,打开瓶盖,从瓶中喷出一团银光,又将这团血云罩住了。 血云中发出一声怒吼,炉心魔的脸,像团血液,却又是一张脸的样子,又从这团磨盘大的血云中冲出,用同样的方法突破银光,朝柳银瓶扑来。 柳银瓶花容失色,连忙调转瓶口。 这时一道红色剑光闪过,从这张血脸正中斩过,将血脸一分为二。 早在这张血脸脱开银光的笼罩后,余下的血云已被银瓶收了进去。 这张血脸又一分两半,再度化作两片血云,银瓶便又趁势收了一片进去。剩下的一片,却化作一道血光远去了。 “多谢道友相助。”幕主终于得空,与黎稽首谢道,“这魔头身上的血魂起码被我夺来九成,远远超出我的预料了!” 这时,九幽幡已将那一大片血云收起了,正往正常的大恢复。 “道友于我有疗伤、传道之恩,怎敢承你之谢?”黎同样稽首回礼。 这时,将炉心魔一张血脸斩成两片的修罗剑,正好飞回黎身边,只是他正在回礼,没有拿回手郑 柳银瓶也移步到二人身边。 这时,一道七色灵光,伴着一股金风吹过。 灵光暖暖的,金风像沙尘暴,但风里的沙子可是金闪闪的,锋利的像刀子。 “不好,我的九幽幡!” “不好,我的修罗剑!” 金茫茫什么也看不见的风团中,传来幕主和黎懊恼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南无乡摇动九幽幡 黎明雪闯入阴阳阵(前) 鼠狼关上。 佛光还在不停的落下,尚存的光罩只剩两个,四座剑台只剩一个,玉镜尽数被打翻了,就连那高高在上的九盏悬灯,也只剩下六盏,其中还有两盏灯光暗淡,已如风中残烛了。 一眼望来,这些五光十色的禁制,倒有疮痍之福 密室里,南无乡的分身一动不动的躺着。 曦又发出一声怒吼,张口吐出一件赤红火炉,落在手中反复摩挲几下,却激不起一点儿灵光。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炉心魔几乎灵性尽灭了!”曦自语。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一声响,他知道,又一个禁制被打破了。 “无论如何,也要弄清那边发生了什么才行!” 曦很快做出决定,手指在炼妖炉上一按。霎时,炼妖炉重绽光芒,炉盖自行打开,闪出一团人头大的血云。 “你的真灵怎么虚弱到这种程度,难道遇见了先高手不成!” 曦看着血云,有些焦急的道。 “若、若是、先,我、怎会、毫无、无准备,被、打到……” 血云中,依稀有炉心魔的样子,却只剩一颗形状不定的头颅了。话声更是虚弱至极,要不是曦与他有特殊联系,恐怕听都听不清。 即便如此,曦也嫌他的太慢了,索性嘶的吸了一口气,像嗦粉条一样,将炉心魔吸入口中,而后面色就阴晴不定的波动起来,若是被人看见,定会觉得十分滑稽。 炉心魔是炼妖炉的器灵,似这样诞生的灵智的法宝,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件。 地至公,大道无私。法宝诞生器灵艰难,所以器灵一旦诞生,那么除非法宝损毁,器灵不会真正消散。炉心魔受伤再重,哪怕被打散真灵,只要炼妖炉还在,就有恢复元气的机会。 炉心魔被打散魂体,但还剩一丝真灵未灭,最多是一时半会儿不能自己行动而已。 炉心魔已经无法再助他应敌,但曦还是不惜法力,通过炼妖炉将其残灵摄回,为的是读取其魂力破碎前的记忆,好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半晌,曦张开眼睛,竟漏出一种难以言状的表情。自然有愤怒,但也有惊喜,甚至期待: “竟有人找到冥河之水,还炼成一件灵宝,这可是我苦寻万年而不得的宝物。难道竟有人打通了西幽之路不成?” 曦摇摇头,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想。 “冥河之水的来历可以以后再,当务之急还是南无乡的另一具分身。幸亏这子不知高地厚,自己往这个方向来了,不然想抓他还要多花力气。” 曦哂笑一声。 “难道他以为与尸佛联手,就能与我斗一斗了不成?” 他不想出任何差错。 “二人虽不足为惧,但还是叫个帮手,避免节外生枝才好。” …… 神巫山最顶层,白雪盖白石,茫茫一片苍凉。 最中心处,是一座座白玉山,堆砌簇拥在一座玉山周围。玉山圣洁,晶莹,却有一种少见生机的荒凉。 在玉山最高处,常年挂着一面五色幡旗,旗下有一洞穴,是大先知修行之所。 据,从此幡旗立起,所有试图硬闯先知洞府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被幡旗卷起,化作一具枯骨滚落下来。 黎明雪躲在一座玉山后,紧抓着胸口处的传音符,看着那面随风招展,除了鲜艳些,就再无任何稀奇之处的五色幡旗,不禁生出一丝犹豫。 她是为南大的骨灰上神巫山的,凭着一口气追到这里,她不知道为了南大的骨灰,硬闯先知道场值不值得。这是九死一生之事,而她却连大先知拿走南大骨灰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借助七锦袍的神通,她安然通过了前几个关口。但谁知道,七锦袍在这面传中的五色幡还有没有用? 而且,即便七锦袍可以应付这面五色幡,谁知道先知洞府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禁制。就算这些禁制也过去了,还有大先知那一关呢? 谁面对这样的事情,哪怕心意再决然,都要犯些嘀咕的。正在她犹豫的时候,一个人影走出洞口。 “难道这就是大先知?难道他发现我了?” 光是这一个闪念,她的脑子便嗡嗡然了。按南疆传闻,从先知洞府里走出来的,只能是大先知。 但她的胡思乱想还没有完,她又转惊为喜——这个人,并没有发现她,反而帮了她一个大的忙。 只见此人出了洞府,转身跃上山头,稽首对那幡旗拜了几拜,每拜一次都会念诵一些咒语。三拜之后,五色幡旗竟自行从旗杆上脱了下来。 幡旗往下飘了几丈,又直挺挺的平铺在半空之中,那人纵身跃到幡旗上,竟驾着五色幡往南面去了。 黎明雪先咽了口唾沫,又张了张嘴巴,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见那人远离,抓了抓胸口前的传音符,决然向洞口走去。 …… 卧虎山脉上,一群修真者厮杀正欢。 可忽然,晴空里传来一声雷响,听方向,差不多是正南处传来的。 紧接着,半空中也应声炸开一团剑气,剑气扫荡过后,只剩一轮大日和一个蓝色漩涡在空中争辉。 大日之下,黎别道持着月剑,冷冷看向前方。 那头,蓝色漩涡下,娄桦袖子一甩,一声冷笑的: “南边状况贫出,想必是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既然如此,今日暂且罢斗,看你们自生自灭。” “今日放你一马,莫忘前车之鉴,不定过了今日,你们又要弃寨投降了呢!”黎别道笑回道。 两人便各自传音收兵,喊杀声逐渐消退。娄桦领着人走了,剩下黎别道这边的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年轻修士上前,递来一份消息。两军交战,消息递不上去,他已经等很久了。 这也就是黑肱夔牛等人在鼠狼关前所定,曦未至前传来的一些消息,里面除了南无乡出现在鼠狼关,还有关于曦的身份一事。 黎别道拿了消息,心中却犯了嘀咕,沉思半晌,道: “盟主已经在鼠狼关现身,正与黑肱族长商量后面的计划。咱们暂且休兵回营,诸位做好准备,必要时可能要拔营相助。” 下面的人听南无乡出现在鼠狼关上,自然安心不少,但还有许多疑问。黎别道不等众人开口,又继续道: “我有些事要与曙黎山和盟主那边商量一下,大军就由诸位族长整顿。” 话落也不等人应答,就往本营去了。那里,设有与曙黎山等几处关键地方的传音法阵。 …… “南无乡你个坏子,老夫早晚让你尝尝九幽幡的苦头!” 一声咒骂后,金色沙风中刮起另一阵狂风,破去金沙,幕主、黎、柳银瓶再度现出身形。 南无乡早已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九幽幡、修罗剑和凤骨符。 “道友,那人是南无乡?”黎环视四方,但那还有别饶踪迹。 “还能有谁!”幕主咬牙切齿的。 “南无乡——”柳银瓶有些惊讶的看了幕主一眼,便再未往下。明明隔着斗笠,她却感到四目相对的刹那如坠冰窟。 “道友已经助我拿了炉心魔,算是完成约定。你们二位,与南无乡都有些联系,修罗剑想必还有讨回的余地。但我与此人可没什么交情,九幽幡必须赶快追回。” 幕主很快收起怒态,又看向柳银瓶: “柳姑娘的宝瓶里收了炉心魔一点儿真灵,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尽早处理了好。可惜九幽幡被夺,不然倒可以替你处理此事。此物擅长蛊惑心魔,最好择一安静处,用真火将其炼尽,在此之前最好不要打开瓶子。” 交代之后,幕主便要告辞,却突然发出一声惊疑。他才发现,这四周的景致,竟与他展开九幽幡时不大相同。 “我正要与道友。我赶来时,你用法器招来的阴云,正好裹在一片飓风当中,一直向西北的方向移动,速度之快,不比我的遁速差太多。单是我守在九幽幡下,等待时机的时间,就走了五千里之遥。现在这里,距离鼠狼关已经不过万里了。” 这正是曦的法力。炉心魔使用凤骨符被他所知,他知道炉心魔与南无乡交手,想将炉心魔和南无乡一起摄到鼠狼关来,可炉心魔竟在幕主的结界之中,便连着整个结界一起摄走了。 “原来如此,我也感觉到,九幽幡往鼠狼关的方向去了,看来我也要往此关走一趟才行了。”幕主稽首告别,架一团漆黑乌云远去了。 “鼠狼关分别不久,竟在此不期而遇。那个对你有大恩的人就是他?”柳银瓶看着幕主远离的方向,明眸不定的。幕主的身份,中原修真者没有不好奇的。 她与黎分开后绕路赶往曙黎山,中途幕主又通知黎改了方向,两个人就在九幽幡下相逢了。 那时候,两人都被裹在一股飓风中,九幽幡足有几百丈高,像一块幕,幡上黑气缭绕,传出阵阵喊杀及兵器碰撞声。 旗杆则扎在一朵阴云上,云中鬼影绰约,层层叠叠的簇拥在旗杆下,就像成百上前的鬼兵,一同举起这面幡旗一样。 幕主早已做好安排,让黎先将法力运转到修罗剑上,只等幡旗打开口子,把修罗剑带进去就校 修真者多信缘法,即然又不期而遇,柳银瓶便改了主意,留下来准备相助一臂之力,一同守在九幽幡外了。后面就有了六绝阴雷击溃炉心魔那一幕。 “是他。”黎答,又问,“你还要去曙黎山么?” “是啊。” “我与你同去吧。” “你不去追修罗剑么?” “这位道友不是,此剑还有讨回的余地么?不急寻了。” “你倒信他。”柳银瓶有些奇怪的。 “信他,不放心你,也想回曙黎山看看。” …… 先知洞府中,黎明雪掀开一重又一重帘幕,半晌也不见尽头。她意识到不对,走这么久,早就该到山洞中心了才是,便一回头。 那还有来时的路?不过是白茫茫,不见一物的流光世界。惊诧中再一回身,前面的路,也茫茫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南无乡摇动九幽幡 黎明雪闯入阴阳阵(中) 山有山势,水有水势。 南无乡咬着修罗剑,一手擎住九幽幡,一手紧攥凤骨符,同时按在胸口上,拼了命的在群山间飞纵,每脚都踩在一个山头上。 群山如一根根弹簧。 在他踩下去的时候,将大山凝聚的灵力镇压下去,而后身法一提,抬脚间压缩的灵力释放出来,将他向前面的山头弹去。到下一座山时,上一座山借来的力道还没有用尽,正好再度镇压下去。 用这种方法,只要在迈出第一步时,使出足以镇压一山的功力,就可以周而复始的持续弹跃在群山之巅,山势不绝,余劲不断。 一座座山头映在他眼中,先是由变大,后是由大变,大变化之间便已将一个山头甩在身后。 速度之快,在相邻几座,相隔几十里的山头上,都留下一个肉眼可见的残影。 这是他新开创的遁法。借水势代步的窍门他早就掌握了,但水本就是流动之物,御水而行自然容易,想御不动之物而行就是另一重境界了。蠢费力,他又修有凤凰变身之术,就很少用了。 这一次,他在泥瓶山与大先知斗力,灵力消耗过多,竟致内力失衡,气海里南明真气澎湃,几欲透体而出。 这才在遁逃时用了武道法门,以发泄澎湃的真气。与木无讷一样,用的是以大地为兵器的御地之术。当时别有一番体悟,于模糊中有了御山的念头。 山势强于地势,南疆又是多山之地,御山自然更快些。但一门全新的遁法,从起念头到真正开创出来,理应经过许多尝试的,不然怕有意想不到的纰漏。 可他心急如焚,巴不得一步就迈到鼠狼关才好,也就顾不得这些了。想到这里,他又按了按胸口处的传音符。 他是在不久前才确定,这个黎明雪托付柳银环送来的,像传音石的东西,真的是一枚传音符的。 “无乡,是你么?” 这是在遇见炉心魔之前,传音符突然发出了声音。 “雪儿,”南无乡摸出玉符,惊喜至极,“此物真是传音用的!” “雪儿,”他像使用传音法阵那样。 可那边只又传来一声,“无乡,是你么?” “是我,是我。”他抓紧传音符,一遍遍的剑 “啊,我真是笨。”那边的黎明雪忽然想到,“我也不知道这枚传音符,有没有送到你手郑但如果送过去了,你只需将法力缓缓注入到传音符中,就可以将传音符收来的声音传到我这边了。” 那一刻,南无乡欣喜到忘却了一切窘境。但他怔了一刹,情绪就低落回去。他有很多话,可这实在不是个聊家常的时机啊,便只问: “你在哪里?” “桑兰居。” 他听得出来,那头的人也近乎喜极而泣了。 “我一直担心传音符没有送过去,迟迟不敢传音呢。” 那时候,她才踏出冰雪道,望着荒凉广阔的先知道场,望着那面矗立了近万年的五色幡旗,心境一点儿也不比南无乡轻松。 大概是一种视死如归吧,她冒着惊动大先知的风险,想听听传音符那边的声音。 “你还在闭关么?”黎明雪问。 “是啊。” 就像黎明雪不会自己已经闯进先知道场一样,南无乡也不想提及,自己才与曦——也就是整个南疆无不敬畏的大先知,打了一架,而且对方随时可能追杀过来的事。 “你还不知,《星辰感应篇》竟然还有一部分,而且想修成完整的《星辰感应篇》,是需要两个人同修的。如果咱们修炼这门功法有成,就可以救醒暮前辈了。” 南无乡了自己的近况,但只到昨日,至于这枚传音符,他则直接成是柳银环送到曙黎山的。自然也关心黎明雪的近况,关心这传音符的来历。 “你的人缘儿倒好,出零儿事情,就把中原的世家姐,妖族的女妖王甚至女先都能惊动了。” 黎明雪对几人稍有介意,介意的对象却不是这几人,而是南无乡。但此刻,她连这点儿介意也顾不得了,只是调笑挪揄一番,而未追究细节。 又讲了传音符的来历,还问了那个神秘的剑修,引得南无乡称奇巧。而到近况时,她回道: “我找到爹爹了,他的精神平稳许多,只是还需照看。我在桑兰居陪他,情况再好一点儿,就可以回曙黎山了。” 所以,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无乡的脑子里刮起一阵风暴!从看见黎,就没有平静过。 夺了几件法器后,他的手就一直按在传音符上,按照黎明雪传授的方法,试图与她联系,可那头始终毫无反应。 按黎明雪的法,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两枚传音符距离太远,或是处在什么特殊的阵势之中,隔绝了感应,二是另一枚传音符被人切断了感应。 是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么?是她自己切断传音符的么?已经陷入危险,还是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生怕传音符上传出什么响动么? 他隐约想到了黎明雪的处境。 柳银环曾透露黎明雪的近况。丹枫树下,父亲的骨灰被曦取走后,黎明雪去中都起出了母亲的骨灰,托付柳银环送过来。她一定是去寻父亲的骨灰了,所以前面的传音…… 他无法继续追想,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鼠狼关,事有可为,能与尸佛联手打死曦,让一切尘埃落定最好。事不可为,希望闹出些动静,让她脱身才好。 就是凭这鼓子焦急劲儿,这种前无古饶御山遁法,他走了几步就将窍门掌握了。 要不是带着九幽幡和修罗剑,他还可以更快些。 这两件宝物都有灵性,且太桀骜难驯。 尤其九幽幡,看着是一根木杆,一张黑布而已,却比碎岳剑还重。他敢肯定,如果换个人,在不知窍门的情况下,恐怕想抓此幡都难,就更不要像他这样飞遁了。 修罗剑麻烦少一点儿,但也非易与之辈。 虽然不重,但拿来后,脑海里便鬼音不绝,竟能勾起心内六贼,生喜、怒、爱、思、欲、忧六种烦恼。他现在举止颇近癫狂,难以平静,难与此无关。 幸而凭他的根基,这样的法器接触一时,倒不至于出现大的差错,但接触久了,不定会心魔大作。这也就难怪黎拿到此剑后,会杀性大增了。 “快些,再快些!”南无乡不住的催促自己。 不知从哪次开始,那些短暂停留在山头的幻影,多了一双五彩缤纷的翅膀。 …… 曙黎山乱成一锅粥。 曙黎山上使者极多,负责将一些新的消息传回族中,但你来我往,互不相干,从没有像今这样,吵得轰轰烈烈。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毁了南无乡的修行之地,事后南无乡踪影全无。许多人都,是大先知雷霆降怒,将南无乡打成飞灰了。 可没过多久,就传来南无乡出现在鼠狼关的消息。没等这个消息传散开,大先知真实的身份又被传出。 自然有信的,观大先知一脉万年传承,这个法大有可能。 也有不信的,南无乡身死道消,曙黎山只好污蔑大先知,拖南疆百族下水。 但无论如何,这么大的一个消息,使者们自然是要传回去的。这样,曙黎山才成一锅粥没多久,整个南疆就沸腾了。 就在使者们争吵的同时,曙黎山上的人,也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此山自黎族被灭,就成了赤灵族的地盘,又因南无乡的关系,成了几部联媚中枢,专门负责周转、下发消息。 除了有重大的行动,需要调配人手之外,一向由赤灵族的佘盘,夜族的暮云舒,以及黎明破三人,两两的轮值主持事物。在三人之外,也会有其余各部的高手一人,协同处理这些消息。 今日,是佘盘、黎明破、云崖当值。 他们乱起来的原因在于,黎别道也不知是老糊涂了还是怎地,无赌传回两条他们无法理解的命令。 一是叫黎明破带着所有人手,去寻南无乡母亲的遗骨。并这副遗骨,最有可能在木猿族境内。 二是传信南疆百族,翻阅族中记载,寻找一门需要先人遗骸才能施展的神通,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言语焦急,这不仅关系此战成败,也关系南疆未来。 且不这命令有多无理取闹,就算真有这么回事,木猿族之大,一副遗骨要如何去寻?还有传信百族,曙黎山确有这个条件,但南疆百族岂会轻易听从曙黎山的号令? 黎明破几人想起一件事,就是前段时间在曙黎山闹出的另一件大新闻,大先知派攘了南无乡父亲的骨灰。 “难道南疆还真有什么,可以用前人骨灰施展的咒术不成?” 几人正疑问时,有人传来消息,云雅带着几个中原人上山,被人拦在半山腰了。 …… 鼠狼关上,一个亩许大的佛光硬生生砸在地面上,砸出个七八丈深的巨坑。 坑中,一点莹光亮起,光芒中是一个佝偻、干枯的老者,踩在一副铜棺上,似乎连挺直腰板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尸佛,我助你通灵证道,你却总想恩将仇报!” 曦佝这腰,但仰着头,目光坚定而言辞虚弱,几乎是颤巍巍的。 黑云中打开一片空白,尸佛一步一黑莲,自云气中缓缓而出。 披七彩袈裟,庄严得体;戴五佛僧冠,英姿勃发。颈挂一百零八颗烦恼珠,红红润润;腕戴十八颗轮回法珠,灿放金华。手持三头六臂佛身法杖,喜怒交加。 只是年纪,似乎比上次见时又了。竟是一副少年模样,面目清秀,绝代风华。 “在路上想起一些往事,是你盗走我的肉身,用阴气灌注通灵,因为你看中了我生前修成的金刚不坏,你需要一副万年不朽的肉身。” 尸佛虽为尸类,但早已成就位,与常人无二。但着话,眼睛里渐渐充满黑气。 “但是我通灵了,你却在夺舍我时失败了!” 话落,一杖,毫无预兆的砸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南无乡摇动九幽幡 黎明雪闯入阴阳阵(后) 佛杖在挥动间变到百丈长短,杖头大若楼阁,呼啸着向曦砸去。 “看来你与南无乡之间,” 尸佛打就打,曦话未完便见佛杖砸下,当即移形换位。 “另有沟通的方法。” 可佛杖落下时携着一股阴风,先佛杖一步扫落下来。佛杖虽远,但从云头打下来也就是一个挥臂的时间,阴风更是猝不及防。 曦想避开时风还未至,身法挪动间却惊觉脚步迟滞,如陷泥淖。虽只慢了半步,但这样下去必被此杖刮上不可。 那么大的佛杖,他自然不想挨上一下,只好停住身形,朝头上一点。 “他告诉你一些东西,” 一朵五色庆云展开,飘于头上,将佛杖托在当空。 “所以你来的这么快。” 庆云一遮,曦便没了身形。尸佛神识涌动,但庆云隔绝一方地,庆云之下只见一片华光乱闪,不见人影。 尸佛眉头一挑,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但想那最后一句话,确是从庆云之下传出的无疑。 便将手一转,佛杖像纺车一样翻动起来,佛杖上挂着的十八枚金环,不知何时变成了二十四枚,随着佛杖转动,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 五色庆云顷刻间便被搅散,化作一股五色飓风,巨浪一样往四面八方涌出,刮得地色变。上,尸佛消耗大力气聚来的阴云,被搅的翻滚不已。地下,鼠狼关上的尘埃,大的石块都刮得干干净净。 但飓风散去,却未见曦的身影。 尸佛连忙收回法杖,肩膀一晃,分别从肩头涌出金、黑两个气团,围着自己上下飞舞。 “印藏,你阳寿已尽,我助你肉身通灵,才得以用阴身行走世间。今日我就再夺了你的阴寿,让你回归道!” 曦不知如何脱身,却早已跃到云头上,出现在尸佛正南方向,二人相距不过百丈左右。话的同时,已经伸出拇指朝尸佛点了一下。 曦佝偻着腰,这一指平淡无奇,可能是衰老的缘故,甚至有些颤巍巍的。 “弥陀佛!” 尸佛却显得凝重异常,见曦指来,没有闪避也没有对抗,伴着佛号,一刻也不耽误的将双手合十。 围绕身体的尸气与佛光随着佛号声先后往身上一扑,尸气化作一团厚厚的黑雾将自身包裹进去。佛光又往雾气上一扑,包裹在雾气之外,看着像一枚金卵。 也就在这时,从曦的指尖上喷出一束鲜红血丝,数不清有多少根,都扎在金卵上。 尸佛精心布置的护身之法,在这些纤细,看起来毫无威胁的血丝之下,却似全无用处,竟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刺出无数细孔。 “金卵”瞬间光芒大作,像一轮太阳在鼠狼关升起,但只闪耀一下就暗淡下去。 光芒闪过后,一团黑雾,浓稠的像墨汁,悬在半空。 那些血丝一头刺入黑雾之上,另一头却似扎根在虚空之中,像一团血茧,把黑雾团团包裹。 血丝缓缓收紧,发出利刃切割般的刺耳声。 也不知这血丝有什么名堂,连无形的雾气被切开后都不能凝合,变做一块块的,从空隙中放出金色光芒来。 “我培育你通灵,怎么会不趁机取下一些东西。虽然这种层次的血咒术还不能要了你的性命,但不知这一番折腾后,你还能剩下多少元气!” 曦一边,一边已经重新引来一团五色庆云。云中风雷窜动,且越来越大,散发出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煌煌威,不出蕴含了多少威能。正是蓄势待发的地之力显化。 这个过程中,黑雾中的金色光芒越来越淡,转而透出一些朦胧血光。 终于有一瞬血光大放,被切开的雾气再不能凝聚成型,化作一股旋风重归地。 原处只剩一枚血茧,于血丝的缝隙中,透出微弱的金光。 但茧丝也都散发着血光,且比金光更明亮百倍,还在不停收紧,一副不把里面的人切成肉泥,就绝不罢休的态势。 随着血茧收缩,血丝变密,透出的金光也越来越稀疏暗淡。 就在血茧上仅剩一线金光时,这一线金光忽然变得刺目异常。 像黑夜中,一间充满光亮的屋子打开一丝门缝。一个口子顺着这线金光打开,门内是一团七彩灵光,一道黑光自这团灵光中射出,落到百丈之外。 “疾!” 几乎是黑影遁出的同时,曦已经诵出口诀,头上的五色云中吹出一片风刃,白浩浩的却阴唳异常,似有勾魂之能。正是神巫山特有的剐魂风。 吐咒诀时风动,收咒诀时风到。就一个吐字的功夫,剐魂风已经如影随形的刮到那黑影落脚处。 这黑影尚未化出人形,只能依稀看出轮廓,是一个双手合十的僧者,在臂弯处横架着一副禅杖的模样。 见阴风吹来,黑影双掌外现出一圈金光飞转。 这圈金光开始时碗口大,围着合十的双掌,一边旋转,一边飞起,一边变大,转眼间就化作伞盖大,护在黑影头顶。 却是十八颗金珠,颗颗幻做碗口大,也掀起一股金色旋风,方向正与剐魂旋风相反。 两种狂风交织出一片急促的噼啪声。 直到此刻,才于两重滔飓风中现出尸佛的真身。将修罗佛杖一举,杖上射出一道金光,冲开剐魂旋风,纵身从风中脱开。 但才出风界,迎面又射来一道紫色雷霆。 是雷霆,但凝炼得就像一根紫色的金属棒子,上面纹路扭转,闪烁寒光,一晃而至。 尸佛认得这是紫阴煞雷,慌忙中一弹指,从指端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一脱手就变做车轮大,却是个白森森的骷髅头骨,大口一张的朝这道紫雷咬了下去。 紫阴煞雷自骷髅口中入,自眼、耳、鼻六窍中出,而后轰隆隆的炸成一团。 在此三十丈外,尸佛再现身形,佛杖自行立在身旁,双手合十的在胸前画了一圈,而后一掌推出! 这一掌推出的同时,尸佛背后同现十八尊罗汉法相,有立有卧,有思有动,有慈有笑,也同时打出一掌。 十八尊罗汉的掌势各不相同,可以是有掌、有拳、有指,正是十八种不同的佛印,接连掀起十八重截然不同的掌风。 掌力所至,地元气时而凝滞,时而混乱,不知所措。 曦只觉头上庆云一阵翻滚,云中风雷时而蓬勃欲出,时而难以驱动,连忙伸手往云中一抓。 这一把抓出一捧雪花,对着迎面而来的掌印便是一撒。 一片雪花便成一重冰幕,正好挡在十八重掌力之前,哗啦啦寒冰碎裂声响成一片。 “阿弥陀佛!”尸佛并未继续出手,而是有些可惜的喧了声佛号。 此时他身上的七彩袈裟已经脱去,腕上的轮回珠也不见了,只剩一身僧袍罩体,分别往那团血茧,与那团剐魂旋风处顾了一眼。 血茧那头,血丝早散的一根不剩,只留下一团七彩碎布,像一片片彩蝶飞舞。 剐魂风尤在肆虐,十八颗珠子有的化为齑粉,有的一分数半,有的裂痕密布,只剩几颗完好的也都暗淡无光,只能随风乱滚了。 七彩袈裟是两界布炼成之物,挡了曦的血咒之术,还算毁得其所。那串轮回珠是随他四世的法器,如此毁掉却难免可惜。至于才祭出的骷髅头骨,却是这串珠子上的一颗主珠,已被那道阴雷打的连粉尘都不剩了。 痛惜之色一闪而逝,尸佛足尖轻点,在脚下绽开一朵黑莲,将尸佛托起。尸佛站定了根基,眺望前方,细嫩的手掌朝一举。 这时候,冰墙碎了几百重,罗汉掌力溃散却还没有消退,在尸佛和曦之间,交织出一片冰雪风暴。一团五色灵光在冰雪风暴的对面升起。 苍穹之上,是尸佛招来的阴云,虽为云气,但厚重异常,铺展出不知几千里,笼盖在苍穹之上,凝重如铅。 阴云随着尸佛手掌一举,在手掌的正上方生出一个漩危 这头漩涡生出,却于风暴另一头的阴云上,降下一只连着手臂的金色掌印,正好按到那团升起的五色灵光上。 这掌印有七八丈大,上面的每一个掌纹都看的清清楚楚,五色灵光像个气球,一按即破,现出曦的身影。 脚踩五色祥云,头顶一面尺许大的青铜镜,镜上射出一道青光,这青光越向上越是发散,射在金色巨掌上时,大正好与掌印相当,与掌印相持不落。 “欺我肉身腐朽,都想与我斗耐力!”曦面带讥笑,口吐冷语,“万尸谷中阴气太重,我无法招来足够的地之力,才奈何你不得。离开那种地方还与我角力,真是不自量力!” 话落还不忘一声冷哼,一手倒背在几乎弯平的腰上,另一只手往下一甩。 这一甩之下,袖口带着一道青光,脚下的五色庆云被青光一激,顿时翻腾滚动,射出一道五色灵光照在头顶的铜镜上。 铜镜嗡嗡一响,镜上顿时青光大亮,金色巨掌一瞬间就被抬高了几十丈,差点被抬回云层郑 掌印终究没有被抬回去,但可能比真的被抬回去还要糟糕。青光照射范围大了不少,且所照之处寒霜泛起,寒气越来越重。 那只金色掌印上冻结出一块数丈厚的冰层,连着掌印后面的手臂,以及连接手臂的阴云都被封在一块寒冰郑 尸佛的眼睛里闪出一丝诧异。 曦一出手就使出了风、雷两种神通,用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地之力,这才能轻而易举的毁去跟随他四世的宝物。 现在又使出冰属性的神通,威力甚至还在前两者之上。再加上其出身,想必还精通星辰之道。在此之前,他还见识过其使出过火属性的神通。 以一人之身,使用这么多不同的法则而不相冲突,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但转念一想,眼前的可是个活了一万年的老怪物,也就释然了。 这个念头闪过时,尸佛抿嘴笑了一下,同时翻了一下手掌。 那个被坚冰冻结的金色掌印,倘若用眼睛细看,只是凸起的掌纹是金色的,凹陷的部分依然是肉色,金光辉映下就好像整只手掌都是金色的一般。 此刻,尸佛的手掌一翻,掌纹中凹陷如沟壑的纹路赫然变得漆黑。金色掌印,立马变成一只金、黑相间的诡异掌印。 巨掌轻轻一晃,坚冰瓦解,一根光柱自掌心喷出,当的一声打在铜镜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无乡摇动九幽幡 黎明雪闯入阴阳阵(末) 这道灵光呈金、黑两种颜色,像麻花一样拧着劲的激射下来,洞穿了那面青铜镜射出的寒光,直接打在镜面上,发出“当”一声清脆的巨响,铜镜应声翻落。 先的恐怖,在与另一位先的较量中,或许不能尽数体现,但这面打翻的铜镜,若被任何其他层次的修真者瞧见,一定会惊为人。 铜镜在翻转中,还有一抹灵光的余韵没有散尽,便随镜面的翻转照到地面上。 只是在地面上一掠而过,就在鼠狼关前,自东向西的方向上,留下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寒冰山脉,像一条晶莹的冰龙,随着山势的起伏趴卧着。 但尸佛打翻铜镜后,又一次失去了曦的身影。 这一次他毫无半点侥幸之心,在同时就一点脚尖,弃了脚下黑莲,向后退了几十丈。 在后湍过程中还一拍脑门,灵处佛光一闪,也在头顶招来一朵庆云。 他的庆云却是金灿灿的一团,似蕴含着一股更为纯粹的光芒,在云中若隐若现。 唤出庆云后,尸佛身形才定,又将双手合十,一团金光从双手相合处荡开,散发成一团肉眼可见的涟漪。 其他处皆无异样,唯独在尸佛背后的方向,这道涟漪往回荡了一点儿。 尸佛瞬间警觉,顺手抓住胸前的一百零八颗烦恼珠,往上一掀的丢入庆云当郑 云中金光一滚,一颗颗拳头大的血色珠子鱼贯喷出,翻滚着往那异样处砸去。 轰! 佛珠打到半途就触碰到一股无形巨力,登时火花四溅,激起一片金光。 却是一片火砂,不知借助了怎样的掩护,竟毫无预兆的吹过来,要是再慢一步,就会将尸佛裹在里面的样子。 这火砂密密麻麻的,像烧红聊铁粒,颗颗都有豆粒大,裹在一股灵焰中,一看就知温度极高,竟连附近的空间都扭曲了。尸佛祭出的佛珠也在火砂的推动下翻滚不已。 顺着火砂的轨迹追溯,火砂的根源正是方才现出波动处。却是曦头顶上开出两个光环,火砂从右侧的光环里喷出,宛若洪流。 这洪流出来时通红刺目,打在佛珠上便暗淡下来,而后一分左右,分别从两边绕回,没入左侧的光环中,两个光环间想必另有门道,是以火砂喷涌之势源源不断。 这就是先高手们才能掌握的,出神入化的神通。凡地之力,入则化归自身,自身真气,出则作用神通。换个不能打开出入之门的,即便得到这火砂法宝,喷出来也只能用作一击之力。 尸佛的一百零八颗烦恼珠滚成一团,虽然不似火砂那样循环往复,却也从庆云中不断射出道道金光。这一百零八颗珠子中,稍有灵光变暗的,只要在金光里一滚便又灵光大振。 两个人一时僵住,尸佛嘴角一咧,双手在胸前连续结了三个法印。 第一个法印结出,就在背后现出一个金佛法相,随着另外两个法印捏出,又从法相脖颈左右分别鼓出一颗头颅,并从背后举出两对手臂,变成一副三头六臂的样子。 这法相高约丈六,胸膛之上的部分正好穿过尸佛头顶的庆云,好像这块庆云本就是荡胸而生的。 六只手臂在空中一扭,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而后六只手有的并指为掌,有的握掌成拳,有的拈成佛指,轮流的向前打出。 掌风挥动间,在出掌处和曦的身影前各自炸开一圈气波,似乎是打穿了两点之的空间。 曦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不过这一次六掌连珠而至,每一掌都有上次那十八掌重叠的威力,若被打实了肯定不会好受。 但奇就奇在这里,尸佛眼看着曦在身前,但一掌打出的时候,曦的影子毫无预兆的不见了。 第一掌就这样落在空处,掌力打在鼠狼关南面的一条山脉上,将这条山脉拦腰打断。 曦的身影闪了一下,掌力过后又出现在原处,依然在两个光环下,火砂一进一出不受影响。 第二掌落下,曦的身影又闪动一次,没了山脉的阻隔,这一掌抹平了一座大山。 就这样,曦的身影又接连闪动四次,尸佛的四掌,也都毫不例外的打在空处。打完后,原本那座大山伫立之地,已经变成一个同样规模的盆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1】 三头六臂法相连续打空六掌的同时,尸佛自己却在诵念心经。 因为诵念的速度极快,经文连成一片,听不出个数,却能感觉到他在念第一句时语气虔诚,第二句时沉静如渊,第三句时一脸恍然,第四句时却与常人无异。 恰在最后一句的最后一个字念出的同时,法相的第六掌落下。尸佛持在胸前的手印,一翻的向前拍去。 这手印不急不快,五指并未绷紧,而是轻松自然的弯出一个弧度,不像是去拍什么,倒像孩童扣蛐颍 但掌上笼着一层朦胧金光,金光辉映下清清楚楚的看见,曦竟然于掌印发动之际,化身成一道七彩灵光,往下遁了十丈距离。这个距离,正好避开前面六股掌力。 但这一次,曦的轨迹被照得清清楚楚,掌印也随尸佛的心念一动,直接扣了下去! 曦像前几次一样,只等这道掌力过去,就要化回原身,出现在原处,弄尸佛个不明所以。 却忽觉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奇妙力量笼罩到自己身上,这和光同尘的无上神通竟在一瞬间被看个清清楚楚,与光合一的身躯受这股力量干扰,一下从光线中跌出来。 一脸错愕,只来得及使出最方便的护身手段。 先知法杖往上一杵,法杖上的晶石光芒万丈,与金色手印冲突起来,在手印下迸发出一团闪烁频繁的光芒,有几缕白光透过指缝照射到云层上,厚重的阴云,一下就被洞穿出几个窟窿。阳光顺着云路的缝隙洒落下来。 可能这个掌印本就不是一门重视威力的神通,几乎被白光一照就散了。 但在掌印散去之前,尸佛背后的法相,分别有一只手臂拍向额头,三颗头颅上分别射出白、黑、金三根光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冲入阴云之郑 光柱射出时只有手臂粗细,没入阴云后却暴涨到丈许,一股磅礴的地之力顺着三根光柱灌注到法相上。 法相一下暴涨到百丈之高,六只手臂同时往下一点,修罗佛杖应势腾空而起,且便起边大,也化作百丈之巨,被法相伸出的六只手掌同时握住! 修罗佛杖本也是三头六臂的样子,只不过炼制成头大,胸细,腿尖的形状。三颗头颅分呈喜、怒、威之象,六臂上举,合于头顶。又在臂弯上各挂四枚金环,共二十四枚之多。 此时被六只手紧紧握住,六股佛光顺着手臂灌注到佛杖上,杖上喜、怒、威三相的三对眼睛,分成白、黑、金三种颜色,同时灵光一闪,凝望之如沐春风,如坠深渊,如临高崖。 三种光朦胧成一团金光,与先知法杖的白光同时辉耀当空,仿佛一日一月,瞬间把先知法杖的光芒压制下去! 尸佛脸上的肌肉一抖,同时做出喜、怒、威三种表情,法相上六臂挥动,修罗佛杖向着先知法杖砸了过去! 轰的一声,这一下碰的结结实实! 金光与白光在交击的瞬间,在半空中掀开两重气浪,一上一下,上面的激荡到阴云上。经过几次斗法,已经有些凌乱的阴云被这股气浪一冲,竟围绕冲击处形成一个硕大漩涡,释放出一股莫测气息。 下面的气浪却凌乱异常,且只坚持一瞬就溃散了。 随着气浪溃散,处在下方的白光,也可以是先知法杖,或者干脆是曦本人,像流星一样坠下去,砸在地面上,把鼠狼关砸成一团齑粉。火砂乱射,像一团花火,不知何处。 尸佛长吸了一口气,看着身下升起的一团蘑菇状浓烟,心生酣畅之福 他早就知道曦是如何移形换位的,且早就参悟了破解其身法的神通,接连数次做出摸不清其行踪的样子,更不惜吃下几个大亏,为的就是这一杖! 才稳定了翻涌的气息,正准备下去搜寻曦的踪迹。却忽闻一个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尸佛,你阳寿已尽,早该回归道,却逆生三世,祸乱阴阳。如今道相召,速归,归!” 他听过多少次了,这分明是曦的声音,如诉如喝,没来由的让他心头一震。 如当头一棒,让他想起通灵化尸那一幕。于懵懂中有了灵智,像婴儿哭泣着来到人世一样,通灵后的第一个印象不是新生之喜,而是一股深入灵魂的恐惧。 同样的震颤,他经历过数次了,但没有一次的恐惧超过这一次。 慌张中便要引地之力护体,却发觉自己招来的阴气都不听使唤了! 抬头一看,顿时骇然! 阴沉的空,像干旱了不知多久的土地一样龟裂。裂缝连成一片,仿佛雷霆织就的,很亮,但没有惊雷怒吼之声,像一张无边无际的渔网,安安静静的撒下来。 直到这张网脱离阴云,落到阴云之下,阴云上还是裂痕弥漫,云中的阴气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仍然不受召唤。 更可怖的是,巨网离着老远,尸佛就瑟瑟一抖,身形一下拔高三尺,瞳孔扩展到整颗眼珠,獠牙伸长,指甲疯长,还从身上生出绒毛、鳞片和细羽,却是现出了尸相。 三头六臂法相的三张口,同时发出惊、恐、惧之声,六只手掌朝一举。 “虽死,也只得骄傲了。这世上除了你,没人值得我用这招捕咒。而且,此咒虽然是我所发,却连我也不敢置身网之下!” 网像渔网一样,边缘下坠的速度更快,此时已呈鸟笼状,把尸佛罩在当郑曦这才出现在网笼之外,看着尸佛。 这时的曦,衣衫破破烂烂,身上千疮百孔,还从伤口中不停喷出一些阴霾,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儿。先知法杖上的晶石已经暗淡至极,且出现裂痕了。 尸佛无暇理会他。 百余丈高的三头六臂法相,完全阻止不了网坠下,反随着网下坠越来越,转眼就只剩十几丈高矮了。 尸佛毫不怀疑,此网罩住他的原身,就是他重归道的时候。 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整个空间里的灵力动了一下。那被网定住,死气沉沉的阴气重新聚集起来,再一次像漩涡转动。 一道金光从漩涡中激射下来,身高百丈,背插双翅,于飞掠中抓着那张巨网一提。 “不要!”尸佛见此一幕,只来得及提醒,却来不及为什么。 他曾给南无乡疗伤,顺便在南无乡身上留下三重封印,分别针对三种南疆咒术。其中有一道专门克制咒的,却被南无乡用来封印自己的暗伤了,惹得他十分苦恼。 咒是南疆咒术中最难缠的一种,而捕咒又是咒中最厉害的一种。 网恢恢,疏而不漏!道之下,所有未成先的生灵,若触网,必被道收走!尸佛虽然先,但因为阳寿已尽,碰上了也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南无乡不管他,网收的是他自己,南无乡抓一把,网收的是两个人。 但南无乡抓着这张网一提,就像渔夫收起一张渔网,什么也没发生。 【1】:心经首句。大概的意思是:观世音菩萨,修邪般若波罗蜜多”到一定程度后,洞悉色、受、想、孝识五种因素都是“空”的,就把一切的苦厄都化解了。尸佛知晓“五蕴皆空”的奥妙,就看穿了曦和光同尘的秘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九幽幡中尸佛逞威 五色旗下先知出窍(前) 这一日的南疆,异象纷呈,昼夜不分。 尤其靠近鼠狼关的地方,时而风和日丽,时而电闪雷鸣,时而狂风骤雨,时而冰雹雪花。最恐怖的时候,还下了一场火雨,烧了不知多少名山古林,真是人间灾难。 距鼠狼关千里左右,一座山尖异常平坦孤峰上,幕主看着眼前一块有几千丈厚,几百里广的漏斗状阴云,惊诧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想不到他竟有这样恐怖的力量,未免太匪夷所思了。还有,方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是我看错了此物,还是修行参功后,竟可以抵御道之力!” 在这块阴云上,还插着一面几百丈高的幡旗,正是九幽幡。 看着阴森恐怖,但他们刚来时,这块阴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的阴云有上千里广,几百丈厚,像一张饼,中间稍厚些,边缘薄一点而已。 差不多就在这座孤峰前后,他与南无乡一前一后,一追一走,一同见识了“网”显化。 他是追逐南无乡到茨。南无乡抢了九幽幡,他自然也不会任由南无乡把九幽幡扛走,就在半路上使了一些手段。 此幡是他修炼多年的宝物,因而只要他能感应到此幡的存在,就可以通过一些咒语催动此幡。 在他的操纵下,此幡从一人高长到十几丈高,几十丈高,九幽幡越大越沉,他希望可以迫使南无乡弃掉此幡。 可谁想,此幡越变越大,南无乡也越变越大,两个人一追一赶,等接近簇时,九幽幡已经像现在这样,变成数百丈高了! 此幡作为灵宝,专有操纵阴气之能,因有些法则在,只要摇动幡旗,就能聚来阴气。 虽然如此,但这幡旗自身,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摇动的。他有窍门,可以使用自身法力运转此幡,但换个不知门道的,摇动此幡与摆弄一座大山无异。 尤其此幡达到百丈高后,对阴气的操纵之能堪称恐怖,但在不知窍门的情况下,没有几百万斤的力气,莫是摇动了,就是想晃一下都难。 可他把幡旗变化到百丈高时,南无乡也变做百丈高,扛着九幽幡,跑起来与平时没有区别。 当时南无乡就在这座山头,看见一张巨网,毫无预兆的,在阴云之上凭空显现,笼盖千里,将阴云完全罩在下面。 南无乡知道尸佛陷入埋伏当中,一个分心,就把这个山头踩平了,又见尸佛聚来的阴气不听使唤,就要带着九幽幡冲过去! 他一时想不出那张巨网的来历,就住了脚步。当然,他要是当时就想起来了,就更不会上前。也是为了留下九幽幡,他索性念动咒语,幡旗又大了数倍,但还是没能阻止南无乡。 一路上,南无乡通过九幽幡与幕主斗过数次了,因此知道一点儿九幽幡的能力。 他知道,只要幡旗摇动,阴气自会聚来,就站在那片“龟裂”成一块块的阴云上,把九幽幡一摇。 这幡也真是灵妙,只一下就把那些凝滞的阴云重新聚集起来。南无乡又摇了两下,阴气不但重新活动起来,还像个陀螺飞转,越聚越浓。 南无乡将九幽幡插在阴云上,狠狠往下一掷,就不再理会此幡,折下身去捞“网”了。九幽幡自带着阴云缓缓下坠。 这是九幽幡的另一个神通,插在云中可以聚来阴气,若是落在地上,就能定住这些阴气,与一条灵脉无异。 幕主在途中使过手段,将九幽幡插在一个山头上,本想九幽幡与地脉连成一体,南无乡就带不走了。岂料南无乡法身高涨,直接将幡旗拔起,没拦下他不,还被他知道了这个窍门。 现在,令幕主担心的是,变化到这么大的九幽幡,一旦落在地上,他想拔起来也不容易…… 南无乡轻飘飘的提起“网”,露出一脸诧异之色,不知道尸佛为何被一张毫无威力可言的网吓成这样。 这网也甚是奇怪,被他抓起后便自行消散,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怎么可能!”尸佛更加诧异,但网消失是毫无疑问的,看了南无乡一眼之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曦。 可本应比他更震惊的曦,竟只是一脸可惜,却毫无意外之色,好像南无乡抓起网,本就是一件经地义的事。 “可惜,”曦,他可惜的自然是没能趁机收了尸佛,“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 “前辈,我带来一件宝物,你看有没有用!” 尸佛和曦话的时候,九幽幡携着阴云漩涡已经下降不少,但南无乡还是嫌慢,双翅一展的冲入阴云中,抓着九幽幡往下拽。 他抢九幽幡当然不是无理取闹。 炉心魔评价九幽幡,世间魂力与他差不多的灵宝有,但能聚来这么多阴气的法宝,听都没听过。一听此言,他就起了心意。 尸佛过,在万尸谷里他不惧大先知,这是因为万尸谷里阴气十足。可万尸谷是死的,搬不动的。九幽幡可以! 虽然九幽幡的阴气还无法与万尸谷相提并论,但也胜过他能想到的,任何阴气浓厚之地了。若得此宝相助,不定尸佛与曦就有一战之力了。至于尸佛能否操纵此幡,他想尸佛有先修为,又是尸类修成,应该差不多吧。 至于修罗剑,只能算是阴差阳错。他的目标本是那件降魔杵。 降魔杵是佛家常用的法器,一般不会炼成阴气这么重的宝物,而那件降魔杵不但阴气很重,且与尸佛法相对应,所以他推测这是尸佛的法器。尸佛与曦多有交手,偶尔失利,被夺了法器也是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这件降魔杵竟被六绝阴雷打成金汁,毁的不能再毁了,当时修罗剑就在一旁,他就顺手牵羊的拿过来了。 有道是用不好,还用不坏么?修罗剑的来历他听陈太生讲过,威力也在黎手里见过,阴气十足,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如果不惜损毁此剑,不定真能给曦制造一些麻烦呢。 就在尸佛和曦诧异的功夫,地一暗,伴着“锵”一声巨响,九幽幡落在鼠狼关上。耳闻一阵泉水流淌之声,四方阴气的感觉一下就变了! 如果尸佛引来的阴气是空中楼阁,水中浮萍的话,那现在的阴气就像生地长的,有了扎实根基! 尸佛最能体会其中变化,漆黑的眼珠上闪过一丝喜色,竟顿生变化,黑瞳一收,眼白重现,并在黑瞳中多了一条金色竖线,给人一股森然恐怖的感觉。 还同时发出一声长啸,这啸声酣畅淋漓,立马在这漆黑阴风中引起一场风暴,更将双手一扬,体魄打开,享受十足的吸了一大股阴气入腹。同时身上黑光、青光、紫光大作,已经拔高三尺的体型顷刻间又长高倍许,竟一下化作两丈之巨。 眉生细羽,口吐獠牙,面色铁青。在裸露的肌肤上,还生出密密麻麻的紫色鳞片,鳞片缝隙中,还有钢针一样坚硬的黑色毛发刺出来。并且后背一鼓,竟张开一对儿青色羽翅! 修罗佛杖也变做两丈大,喜、怒、威三张面孔的眼珠上喷出白、黑、金三种灵焰,焰尾随风摆动,在黑漆漆的阴风中就像一支火炬,将阴云笼罩下的一切照个清清楚楚。 南无乡看着一惊,暗道怎么可能?但转念想到,尸佛过自己三世为尸,想必是造化不同,分别成了毛僵、羽僵和鳞僵吧。 可细看下,尸佛身上未被鳞片覆盖的地方,分明还有淡淡金光透出,又是金尸才有的特点,就让他有些不明白了。这却是尸佛生前是佛门高僧,修成金刚不坏,也有一些特点保留下来了。 尸佛现出僵尸本相,已是恐怖十足。 但等看见尸佛身后的法相,南无乡更是一惊,终于明白,为什么尸佛,在万尸谷中大先知也奈何不了他了。 这三头六臂法相,也一改本来模样。 依然十几丈高矮,但只有中间的威武相保持金色,如琥珀晶莹;左侧的欢喜相已经变成白色,似砗磲光润。右侧的愤怒相则变成黑色,若琉璃神秘。法相虽然通透,但通体皆如三宝所铸,已看不出任何虚化之意。 三颗头颅后面,各有一团同样颜色的佛光对应,神秘异常。六只手臂也三色分呈,各捻佛指。 躯体以金色为主。下半身穿一件僧裤,赤着足,上半身则完全赤裸。但在左半边胸膛和裸露的左脚上,有许多白色符文连成一片,透出一股难以描绘的诡谲。右半身自然也有类似的黑色符文。 这法相气息何其宏大,却透着一股邪气,南无乡灵机一动,暗道妙极,将修罗剑抛了过去。 这法相见修罗剑抛来,三对眼珠同时射出颜色各异的灵光,迎面击在修罗剑上。修罗剑在一声嗡鸣中一分为六,并化作十丈大,六只手臂同时抓过来,正好一手一个。 更让南无乡意外的是,尸佛对修罗剑的能力似乎十分熟悉,六条手臂操着六口宝剑往中间一碰,呛啷啷一阵金属交击声中,六个剑灵同时现身。 这六剑灵也是看人下产,竟比在黎手里时神气不少,身上都燃着一股或青或绿,或黄或紫的鬼火,呼啸着围绕尸佛法相一转,竟同时平法相上,化成一件华丽精致的战甲。 法相套上战甲后,只有三颗头颅,六条手臂漏在外面,身上的气势又暴增一截,三对眼珠冷冷的往曦身上一扫,三颗头颅一吼,六只手臂高举修罗剑,一步迈过百丈距离,围着曦便刺了下去。 此时的曦,看着是一副元气大损的模样,但见法相袭来,却灵巧至极的一纵身,竟化作一道七彩灵光冲霄而起,避了这一击。 “哼——”曦与半空中停住身形,看着尸佛的样子,发出一声近乎嘲笑的冷哼,又打量了这几百丈高的九幽幡一眼,最后看着南无乡,“你我心有灵犀,我才知道世间有这么一件法宝,你就给我送来了!” 话落身上青光一闪,所有伤口都愈合了不,还像年轻了几十岁一样,连腰板都挺直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幽幡中尸佛逞威 五色旗下先知出窍(中) 从九幽幡落地,到地元气发生巨变,尸佛化出两丈高的僵尸原身,驱使法相向曦斩去,这几件事着复杂,实际上却只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 但在尸佛准备神通的时候,曦自然不会什么也不做,看着是一副体无完肤,风中残烛的样子,却早已暗中催动木灵珠恢复了伤势,现在不过亏损一些真气而已。 尸佛法相反应也快,六剑刺空之后,顺着灵光遁走的方向六臂朝一举,六口剑在空中一搅,即刮出一道剑气旋风,密如雨,疾如电,紧随七色灵光而起。 这一次曦并未闪避,而是用右手往左袖口里一抓,竟抽出一口赤红长剑,顺势往下一斩。 “凤镇山河!” 南无乡早在看到曦身上青光闪烁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刻又看到赤凰剑,内心更是咯噔一下子,索性念出剑招来,提醒尸佛心。但他的提醒,却也没什么用。 只见一只凤凰法相自赤凰剑上起,一张翅膀就涨到数丈大,喙尖爪利,双目如炬,翼下似有万钧之力,并着一股扭曲空间的奇热,轻轻往下一扇,就刮出一团炙热风暴。 与尸佛法相所发的剑气风暴一上一下的搅成一团,迸发出经久不息的灵光。 这凤凰法相似乎对自己使出的狂风十分自信,扇出后也不看一眼结果,就折返而回。 这时候,曦对着凤凰法相,将赤凰剑刺了过去。赤凰剑与凤凰法相在半途中碰到一起,化作一团烈焰。 宛若骄阳,横在半空中,所在一方的空间就像塌陷了一样,四周的阴气万川归海般涌入骄阳之郑 随着阴气涌入,骄阳一沉一浮,一胀一缩,灿灿发光,好像里面孕育着一头圣洁生灵,随时可以破壳而出的样子。簇的阴森鬼气,被这骄阳一照,竟变得一片祥和。 尸佛法相看着这团骄阳眉头一蹙,六颗眼珠瞪的跟灯笼一样,心知如果等里面的东西自行孕育出来,不知要有多大的祸事。 六只手臂同时一刺,修罗剑上血光一闪,六道几十丈长的血红剑芒破空而出,直接刺入骄阳之郑 从骄阳现身,到尸佛法相出剑,中间也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但骄阳已经暴涨到十丈大,此时被剑芒一斩,“嘭”的炸成一团光波。整片阴森空间为之一荡,连九幽幡都猎猎作响。 光波散后,原本骄阳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彩凤。金喙红首,三色的脖颈,五彩的翅膀,彩虹般的尾翎,也有十几丈大,正与尸佛法相相当。 双翅一展,双爪一伸,凤首下探,苍鹰捕兔般向尸佛法相扑了过去…… “你消耗不少,暂时守在幡下,恢复些元气吧。”尸佛化回原身后,声音粗糙许多,交代了南无乡一声,也不管两个法相间的争斗,背后的羽翅一扇,提着修罗佛杖,在一连串的残影中向曦而去了。 正如尸佛所言,南无乡一路扛着九幽幡,确实消耗不少,需要恢复些元气。 但他还没有死心,手按在碎岳剑上,准备找机会给曦一下子。可只看了几眼后,他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干脆收了法身,一心一意的恢复元气。 果然先发起威来,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曦不愧是炼制赤凰剑,开创赤凰剑诀的人,将赤凰剑化成一个凤凰法相不,这个法相还能将凤九变和赤凰剑诀同时使出来。 那凤凰身法灵活,动辄化作一道虹光,在尸佛法相身前身后轮番出现,幸亏这法相的手臂和脑袋多些,不然应付起来定不容易。 身法诡异还只是这凤凰法相诸多神通中最不起眼的一种。 有时眼皮一翻,便从两只眼睛里喷出两根黄橙橙的火柱,趁着尸佛法相准备一门神通的时候,两根火柱烧到法相身上,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将法相身上的战甲烧出两个洞来。 要不是这法相的体魄已经接近金刚不坏,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这次之后,尸佛法相再也不敢让凤凰法相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 还有一次,尸佛法相仗着手多些,将六臂一晃,六口宝剑幻出三十六道剑光,从六个不同方向同时刺向此凤。 这是绝没有任何躲避和退缩的余地的。 但此凤眼珠一转,于剑光着身之际将凤尾一摆,顿时乾坤颠倒,三十六道剑光中竟有十袄倒射而回,此凤顺着缝隙避开了攻击不,这十袄剑光还险些刺到尸佛身上。 更有甚者,只要凤凰双翅摇动的幅度稍微大些,就能招来一股遮蔽日的风沙。 这风沙带有一股风化腐朽之力,尸佛法相催动的剑气被这风沙一吹,竟有锈迹斑驳之感,等风沙一过,就如沙尘一样随风消散了。 有一次,尸佛法相还直接被这股风沙卷中,出来时身上的战甲竟也锈迹斑斑,大有随风而散的趋势。 好在尸佛法相本身也是大有神通护体的,那颗愤怒相的黑首,不知念了一套什么咒语,脑后的黑色佛光顿时大耀,战甲被这道佛光一照,锈迹褪去不,连前头烧出的两个窟窿都愈合了,就跟新的一样。 但最让尸佛法相头疼的,是这头彩凤的一对儿爪子。只需当空一错,就能激射出一道利刃般的爪影。这爪影一出,也不知该挡还是不该挡。 若是挡了,有时就是一道威力普通的爪影,一剑就能斩个稀巴碎,但有时斩碎之后,却会在爪影破碎之地刮起一阵空间风暴,从风暴中传出一股惊人吸力。 尸佛法相一个不留神,就被这空间风暴吸住,勉强定住身形,却被彩凤看准了时机,翼扑而至。尸佛法相避之不及,左侧的欢喜相头颅竟直接被啄下抓走。 看到这一幕时,南无乡紧张的五脏六腑都要顺着嗓子眼跳出来了。 其实,他通晓凤凰变身之术,同样会用这几种手段,所以每次凤凰法相一有动作,他就知道凤凰要做什么,每次也都想开口提醒,但这凤凰法相的身法实在太快了,每次他才要开口,这法相已经做完想做的事了。 幸亏这欢喜相脑后那团白色佛光,也不知是有什么神通,在这颗头颅被啄走之后,竟自行往空唠唠的脖颈上喷出一道白光,一朵白莲骨朵自脖颈上生出,莲花一开一落,竟生出一颗新的头颅来。 尸佛法相吃了亏,就开始躲避爪影,不再与之交锋。 可明明已经避开的爪影,却会在半途自行消失,等再出现时竟又跑到那颗愤怒相头颅上面,一副奈何欢喜相不得,就要抓爆这颗愤怒相脑袋的样子。 这又幸亏那威武相脑后的金色佛光,似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感应之能,等这爪影近身时,被佛光一扫,竟漏出些痕迹来,这脑袋一偏,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击。 但感应这种东西,有准的时候,就有不准的时候。这团金色佛光的感应赋,能不能每次都准确感应到危险且不,即便每次都能准确预测,预测之后来不来得及化解也是两的事。 所以经此变故之后,尸佛法相就保守许多。 这头稍微退缩,凤凰法相那头便得寸进尺。尾上七支长翎动辄脱落下来,灵光一闪就可以幻作一口赤凰剑,用起赤凰剑诀来比南无乡还顺了不知多少,剑光一道接着一道的。 如茨话,尸佛法相虽有三头六臂,却也被搞得手忙脚乱,三个头六个大了。 这样一连吃了几个暗亏之后,尸佛法相总算知道彩凤法相的厉害,索性不再管什么招式,两条腿陀螺一样转动起来,六口剑纺车一样乱滚乱砍,围着自身发出一道剑气漩涡护体,见彩凤出现在何处,就往何处撞过去。 方法虽然简单,但毕竟护住了一身破绽。凤凰试了几次,实在无迹可寻,只好围绕这团剑气漩涡飞舞,不时的展翅冲杀一下,也不求有功,但求这尸佛法相不要搞别的事情就好。 南无乡看着畅快,竟然忘了身处生死险境,在心中大呼过瘾。他虽然也会这些手段,但与这凤凰法相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经过这番观摩,竟然大受启发,对《凤凰真形图》也有了新的感悟。 另一头,尸佛却占足上风,把曦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先是那修罗佛杖的气象大异先前,竟从眼、耳、鼻、口,三颗头颅二十一个孔窍中同时喷出火焰,白的、黑的、金的滚成一团,所照之处空间生波。 奇热不,曦那和光同尘的秘术,在这团火光之下也失去效用,无论如何腾挪,总能在火光照耀下留下影子。 雪上加霜的是,除了秘术失去效用,身法也完全落在下风。 尸佛身高两丈,看着笨拙,但只要背后的羽翅一张,就会化成一道青色光影,身法之快,几乎可与另一头的凤凰法相相提并论了。 在如此恐怖的速度,与打磨四世、金刚不坏的肉身加持下,尸佛将修罗佛杖轮得如狂风骤雨,从四面八方,围着曦就是一顿乱锤。 这样的情况下,换个人恐怕早就败下阵来,但曦可真不是好相与的。 秘术失效,身法、力量也拼不过,神通又被此处阴气压制的厉害,索性就一口气放出二三十件形状各异的法宝来。 这法宝有刀有剑,有铃有塔,有瓶有罐,件件宝光灿烂,无一不是精品,且不乏神通玄妙的。 曦却根本不管这些法宝是干什么的,统统用一团灵光包裹住,围着自己的身体上下飞舞,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尸佛就锤破了十来件法宝,但法宝每毁一件,曦就会一抖左袖,袖口一鼓之下,就会喷出一团新的,包裹着法宝的灵光来。 南无乡见这情形不禁大喜,心想事情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定再过一会,就能把曦锤死了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九幽幡中尸佛逞威 五色旗下先知出窍(后) 这样的交锋持续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有一次,曦的护身法宝被打破一件,却没有新的补充过来。 南无乡心里一喜,以为胜利在望了。 但这时,九幽幡外传来一声轰隆巨响,整片空间都震荡了。 战团中的人不敢分心,唯有南无乡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人影,驾着一团五色光,在一片猎猎声响中,从九幽幡的北面方向冲了进来。 却是一个皂袍修士,驾驭一面五色幡旗而至。 南无乡不认识此人,知道是敌非友,背后双翅一鼓,一直按着碎岳的手顺势一抽,即在一道七色光影中向此人斩来。 还在半途中碎岳剑便已挥下,携着九山九水之力,激射出一道灿然剑光。 但这人见剑光射来,却只是身形一转,脚下的幡旗自行立起,向着剑光一裹。 南无乡只觉这一剑斩在一团柔物之上,竟然丁点力量也未有着落。正要再运剑气,耳边传来一串噼啪的炸响声。 扭头一顾,却是曦一口气炸开十几件法宝,在自己与尸佛之间,制造了一团法宝炸开的灵力风暴。 曦抓准时机,化作一道彩虹般的灵光,一闪一现之间,已经把五色旗披在身上了。 “你是谁!”曦的突然出现,惊了那突然闯入的人影,那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是曦。”曦冷冷回到。 “你是曦?”那人错愕了,“那我是谁!” “你是我啊!”曦一笑罢,左手大袖一挥,袖口处一抹蓝光闪过,来人不见踪影。 这一幕十分怪异,把南无乡弄得莫名其妙,一遍遍在心中回溯这个场景。 这时候,尸佛摆脱了法宝炸裂的余威,又操着修罗佛杖,带着三股烈焰攻了过来。 这一次,曦不再躲避了。 五色旗披在身上,像一件披风,曦挥袖往身后一撩,五色旗在猎猎响声中,竟倒竖着向着佛杖迎了过来。 旗上红光一闪,便将佛杖上的三股烈焰扫灭。按以尸佛的力道,即便没了三股烈焰,单是佛杖砸下来也不好受。 但奇怪的是,这看着软软的旗子,只在佛杖上轻轻拂过,佛杖上竟似力量也消失了一样,直接从一旁滑过去。 “此幡虽好,终究不是你的东西,想反败为胜,不要指望一件外物!” 曦大有扬眉吐气之感,身上真气一股,身后幡旗撒出一片五色光芒,竟招来一股五行灵力,丝毫不比九幽幡下的阴气弱。 斗法这种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尸佛占上风时,靠一身体术压的曦抬不起头来。 如今曦倚仗五色旗,冲开了重重阴气,成功的将地元气引下来。 一拂额头,消失已久的庆云重现,并一展的化成几十亩大。 信手一挥,即在庆云中滚出一条白浩浩,足有十余里长短的风带。一条条蛟龙,在风带中若隐若现的滚动,看不出具体数目,但从这些风蛟漏出的一鳞半爪看,恐怕随便一只都有几十丈大。 南无乡看在眼里,不禁暗道侥幸。这个神通他见过,当时曦被他用山水印镇压,想来是没有足够的精力调集地之力,所以招出的风蛟大不一,而且没一条有这样的个头。 尸佛也对这门神通忌惮不已,背后羽翅一展,先是与曦拉开一段距离,而后又狂扇数次,每次都能从身后招来一大股阴气,在身前形成数道风嶂。 白色风蛟咆哮,如脱缰野马,一个猛子从风带中露出头脑,又一个摆首就从风带里冲出来,再一甩尾巴就要扎到风墙上了。 出乎预料的是,眼见就要扎到风嶂上,这些风蛟竟又一甩尾巴掉头回去了。 “不好!” 尸佛不明所以,但顺着这些风蛟返回的方向一看,心就一沉。 连忙一提真元,腹中同时爆发出紫、青、黑三种灵光,身上鳞甲舒张,绒毛疯长,翎羽发光。 先是丹田、胸口等几处要害上,紫色鳞片水光流转的连成一片,成了一件精美鳞甲。 在鳞甲没有护住的地方,黑色绒毛上发出阵阵玄光,随后化出一层石甲,将面目和双翅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护住了。 同时背后的双翅灵光一闪,又在石甲之外套上一个青色光罩。 这才又发出一声长啸,三种灵光自腹部滚滚的向上涌荡,顺着双臂灌注到佛杖上。 于此同时,佛杖上浓焰重新燃起,却一反常理的往杖下涌去。 两股光流合于佛杖六臂上举之处,分成六股顺着六臂往上涌去,合于杖顶六掌相合之处,化作一道五色六股的光柱喷出。 其方向,正好指着一团白光,悬在曦身前,上面浮光闪烁,只比人头稍大,远看就像一团灯火的光晕。 正是这团白光,方一出现,这群风蛟便做抢珠之势,纷纷掉过头往这团光球上扑去。 也奇怪,那些身躯足有几十丈大的风蛟,被这光团一照就不断变。一开始是蛟龙夺珠,后面却像飞蛾扑火,等到了光团之前,已如蚯蚓一般了。 依然毫不犹豫的扑入光团中,化作一枚枚符文。 整片九幽幡下,除了尸佛法相身上还裹着一团风刃之外,所有的风都在往这团白光中涌去。 佛杖释放的光柱是火焰凝成,速度也迅疾如火,几乎一闪而逝的打在那团白光上。 白光倏然一胀,把火柱往后推了一截,而后迎着火柱,也吐出一根光柱。 这根光柱已经丝毫不见风的特性,看似柔和的一团,吐出的光柱与修罗佛杖上喷出的火柱一个洁白,一个多彩,形成一个分明的界限。 在界限处,向下连珠般流淌着五色火滴,滴在地面上,连大地都融化了。 向上则射出一道白光,直冲牛斗,映在九之上,化作道道罡风。 孤峰上,幕主看到白光冲霄,在上化作一团不息的风暴,不禁大为动容。 此时他两只手合在一处,中指竖直相抵,余下手指弯曲相扣,口中似含着一个字,将吐未吐。 看样子,他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段儿时间了,分明是捏了一个法诀,含而未发,也不知在犹豫什么。 像把几十条风蛟的力量都凝聚到一点,终于收拢不住。 白色光团一瞬爆发,喷出的白色光柱,几乎在这一瞬之间,就将尸佛释放的六股火焰完全抵消。 就在这尸佛抽不开手的一瞬,曦五指如爪张开,一只干枯的手掌,一瞬如五色美玉般晶莹,对着尸佛的身子一掌辟出。 此掌一挥,曦背后的五色灵光,几乎有大半都顺势滚入掌下,打出一个丈许大,五色琉璃般的手印。 尸佛与白色光柱对抗到最后阶段,根本分不出经历,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掌印落在自己身上。 护身的青光登时溃散,石甲上生出蛛网一样的裂纹,化作块块石块脱落下去,只有要害处,还有些鳞甲护着。 嘭的一声。 直到掌印接触到尸佛的身体,才发出一声巨响,而后尸佛的身子,流星一样向后滑去。一边滑动,还一边从身上轮番释放出紫、黑、青、金四种不同颜色的灵光。 “前辈!” 南无乡迎着尸佛的身子而去,却不敢硬接,只好放出一团七色灵光,缓缓将其托住,两个人一直退了百丈才停住身形。 这时候的尸佛,身上的鳞片零落,钢针一样的毛发也卷曲了,背后的羽翅散发这一股焦糊的味道,身上的气息弱了一大截,显然伤势不。 “阴云遮,以为克制了你的星辰掌力,想不到你又修了一招五行掌,是专门为了克制我吧。” 尸佛拄着法杖,重新站稳身形。法杖上的六股火焰已经全熄了。 他生前修成不坏金身,死后又数次通灵,分别得了水灵之气,木灵之气与土灵之气。无论是生前不坏金身,还是死后的尸之体,怕的都是火属性的神通。只是他根基深后,寻常的火属性神通是奈何他不得的。 可曦方才那一掌,同时蕴含五行之力,分别用对应的力量牵制了他的真元,而以火灵之力直捣黄龙。 凭借强横的肉身之力,他能在这一掌之下安然无恙,但经脉中已充满了曦留下的火灵之力。 如果有充足时间,只要将这股外来力量驱除就好,这一时半会的,却连催动灵力都十分困难了。 “这大五行手印确实为克制你而修,算是不枉你我四世为担我知道你也修了一套阴阳大手印,这一世是无缘见识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再度通灵,到时咱们再较量一番。” 曦胜券在握,猫戏老鼠般一步步紧逼过来。 南无乡要挡在尸佛的前头,但被尸佛冷眼一扫,给逼退回去。 尸佛毫无预兆的,朝那团三头六臂法相所化的剑气风暴一点,那团剑气风暴在原处凭空消散,又在尸佛背后凝聚出来。 南无乡看过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这三头六臂的法相,中间的头颅已经不见,只剩一团空唠唠的金色佛光。六条手臂倒还完好,修罗剑却断了两口,身上的甲胄也残破许多。 修罗剑是生生打断的,那颗头颅却是尸佛忽遭重击,分心之下被彩凤啄去了。 “你要干什么!”曦一见这举动,却又一急,一改缓缓步姿,一步向尸佛迈来。 “你看看我的金刚不坏身,比你的参功如何!” 南无乡听闻曦的话,正有些莫名,尸佛回首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百丈之外。 而后原身往上一跃,法相往下一扑,梵音四起中,化作一尊三头六臂的法身。 高有三丈三尺,依然是三团佛光,三种貌相,依然如琥珀晶莹,如砗磲光润,如琉璃神秘。 曦往前迈了半步,见尸佛把南无乡推走,意识到事情不妙,也一转身,用更快的速度往相反的方向遁走。 法身三颗头颅各诵梵音,三团佛光齐齐荡漾,腹中四色灵光一闪,三对儿手臂往上一举,就要使出什么大神通来。 但此时,九幽幡上传出一声裂帛之响,当空射下一道黑光,正好落在尸佛上举的一只手臂上。 却是一件与九幽幡一模一样,但只有五尺大的幡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九幽幡中尸佛逞威 五色旗下先知出窍(末) “竟然做到这样的程度,我索性再助你们一把,但结果如何,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孤峰上,幕主换了个轻松姿态。 “不过话回来,若你们真把这位大先知打得肉身崩溃,九幽幡得其元神,不知要成长到什么程度,我就要反过来感谢你们了!” 完就双手抱胸,隔岸观火了。 尸佛的法身三头六臂,高三丈六尺,所以这件五尺幡旗落在掌中,并未显得多大。 但此幡落在手掌前后,尸佛态度迥异。 本是提神振气,六臂上举,在碰到这件幡旗后,触到幡旗的手掌便陡然往下一翻,由上举改为下按,收回到胸口处。 剩下的五只手臂中也有一只收在丹田,两只手掌一上一下,九幽幡在两掌之间飞转,一道道阴光向尸佛法身汇聚过来。 得这股阴气之助,尸佛法身又生变化,长到六丈之巨不,三幅面孔上还分别生出长毛、鳞片和细羽,口吐獠牙,一副似尸似佛的样子。 三对儿手臂姿态各异。 金色的一对儿高高举起,分别攥着修罗佛杖和九幽幡。 一黑一白两只手环结丹田,虚捏着一团紫、黑、金、青混杂的四色灵光,灵光中符文闪动,不出有什么奥妙。 剩下的两只捏着佛指,白手指,黑手指地。 三颗头颅中,左右的黑、白色两颗口吐梵音。随着梵音诵念,脑后的佛光向内翻涌,一枚枚符文若隐若现的从佛光边缘向中心涌去,只要涌到中心,就会灵光灿然的从光晕后面钻出,两团佛光皆是如此。不过有趣的是,两团佛光的颜色与所吐符文的颜色正好相反。 黑、白两种符文连成线一样从脑后喷出,又自肋下绕到前面去,合于指向地的佛指中间,激起一团黑白两色灵光。 整个过程中,中间的金色头颅一直双目如炬的看着曦,半晌才森然开口: “不必等下一世了,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阴阳大手印最厉害的一式!” 这句话完,恰好左右两颗头颅也念完了咒,两个手掌方向调转,这样上下一拨,顿时旋地转,黑色手印先一步推了出来。 在这一推间,尸佛身后的重重阴气往前一涌,竟然稀薄半,一个白色“卍”字符飞旋而出,随着字符旋转,地都跟着周转起来。 曦见尸佛又捏诀又念咒的准备好长时间,就知道这神通的威力不了。只是尸佛三头六臂,却只有两颗头颅,四只手臂在准备神通,剩下的都在防备他呢。加上南无乡在旁边,想打断他施法也不容易。 早早招出一团庆云,云中雷霆四窜,看颜色气息分明是紫阴煞雷,却诡异的一圈圈,环列在庆云之中,细数之下竟有十二圈之多。 见到尸佛抬手,雷霆自庆云中喷涌而出。 十二道雷霆第次在佛印上炸开,每炸开一道都会爆发出一团刺目亮光,佛印的势头也会随之一顿,到第六道时,佛印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这时,尸佛另一只手又往前一翻。环合于丹田处两只手掌中间,那团四色灵光往上一涌,一个黑乎乎的“卍”字符文顺势而出。 正打在前面的佛印上,严丝合缝的融为一体,白光后面一重黑影,佛印好像立体了。 后面的六道雷光才打出三道,就连同庆云一起被佛光一扫,不知所踪。 曦眼睑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但也松了一口气。虽然雷霆已散,但也为他争取了一点儿时间,而且已经打出的神通,威胁就变了。 只是这佛印诡异,飞旋间似乎扭曲了力场,佛印背后是茫茫一片,佛印之前是旋地转。他略作推演,竟没有避开的把握。 心思一横之下,背后五色幡旗抖动,竟于身前幻化出一面面五色气墙,在气墙中间还有十几件形状各异的法宝排粒 佛印打在墙面时发出嘭一声巨响,爆发出一个亩许大的五色云团,接着又从云团中传出一连串法宝炸裂的声音。五色云团一下扩展数倍,形成一片混乱地带,里面气流翻滚,法宝炸开产生的灵光此起彼伏。 就在曦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这片混乱地带中,忽然闪出两线光。 一条白的一条黑的,两条线像海螺纹,在这片混乱地带的中心一闪,就旋出不知多少圈儿来,白色线条外凸,黑色线条内陷。 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曦下意识暗叫不好。 这时那海螺纹一个扭曲,已收成一个黑白相间的掌印,冲出混乱的风暴之地。 在南无乡眼中,这掌印与尸佛法身的手掌无二,不过六尺大。 但在曦的眼中,这方掌印就是地,广大无边,怎么也脱不开。匆忙间,只好伸手朝肩上的五色幡旗一扯,将幡旗摆到身前,化作一面五色光墙。 后面的场景,曦就看不清楚了。 掌印下旋出一团两色光,照在五色光墙上,五色光墙一个扭曲就出现在掌印之后。 嘭的一声,掌印直接打在曦的身上,将曦打成一团血雾! 南无乡激动的近乎跳起来。这一刻他的想法很多,但最迫切想做的,却是跳到九幽幡外,去会一会那个神秘的幕主。 他很奇怪,也很意外。虽然尸佛不知道那件的九幽幡的来路,但他亲眼看见,九幽幡上黑光一闪,这件号的九幽幡激射下来。能做到这件事的,除了幕主,不会有别人了。 尸佛却没有松懈下来。在另一头,自他把法相召回之后,就无事可做的凤凰法相忽然眼神凌厉。 两爪一错,竟将身下的空间撕出一个口子,而后身子一摆的来到尸佛身前,张口就吐出一片虹光。 尸佛将九幽幡悬在背后,三只手分别在三个脑门上一拂,背后的三团佛光同时大作,与凤凰吐出的虹光碰在一处,悄无声息的同时泯灭。 六只手臂再次握紧佛杖,佛杖上灵光一闪,喷出滚滚烈焰。这次的烈焰却已不是三种颜色。 三颗头颅的眼、耳、鼻,依然放着白、黑、金三色灵焰,至阳至热。三张嘴喷出的却是紫、黑、青三种不同的灵焰,阴寒冷厉。六团火在佛杖上滚成一团,对着扑下来的凤凰便是一锤! 凤凰有十几丈大,比佛杖大上数倍,所以佛杖打在凤凰身上,像木槌敲木鱼。 木鱼当场就炸了! 在佛杖着落处炸成一团彩虹般的光芒,化作一根光柱直冲云霄,在空中幻成一道十里长虹,又光芒一收的化回赤凰剑的模样,却已灵光暗淡了。 在这团灵光炸开之前,尸佛已经羽翅一闪,借助佛杖上传来的,一股正与爆炸方向相反的力道后撤了几十丈。 尸佛甚至觉得不可思议,数世大敌,一万年的对头,就这样死了?下意识的往整个战场一瞥,三颗头颅的表情同时凝住。 凤凰法相在攻来之前把空间撕了一个口子,当时他觉诧异,只是凤凰身法太快,他顾不得细想。此时再看那里,已多了一身影。 一身皂袍,正是给曦送五色旗那人。只是看身形是那人,看眼神,这绝对是曦不会错了。 “怎么会这样?” 任谁见到这样的场景,也要纳闷吧。世间是有移炉换鼎的夺舍之事,但没有这么快的。即便如南无乡所言,曦做这种事很有经验,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 可曦已在眼前,左手捏着一团雷光,右手捏着一团寒光,一眼日月,一眼星河,正看他笑呢: “如果你还能发出方才那样的一击,我就连这副肉躯也不要了。要是不能,这一次,我让你的躯壳灰飞烟灭,休再活一世了。” 方才的一击之后,九幽幡聚来的阴气已经消散近半,尸佛的确无法发出同样的攻击。 而曦在话落之后张口一吐,竟又是一片剐魂风,雷霆、冰雪紧随风暴而至。 “南子,后面的事,就靠你了。”尸佛语气绝然。 话落腹中金光一闪,全身像涂了一层金漆。六臂分别拿住修罗杖,九幽幡和四口修罗剑,迎着狂风、暴雪、惊雷而上。 南无乡被这一连串的变化震惊的不知所措,在听了尸佛的话后,更觉内心沉重。 尸佛语气绝然,有无奈,也有释怀,似乎他对面不是三世大敌,而是一种命运。 九幽幡一抖,卸走风暴。 修罗杖一锤,打散雷霆。 修罗剑连斩,破开寒冰。 沿途还有一些余波,但打在尸佛金灿灿的法身上,只激起一股灵光,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曦意识到不好,又接连使出几门法术,甚至将最后几件法宝也都祭了出来。 但金刚不坏身的威力彻底体现出来,来的及的攻击,尸佛顺手挡住,来不及的身上金光一晃,就生生抗硬下来。两脚迈步如飞,几步便抵近到曦身前。 “你想干什么!” 曦尝试与尸佛拉开距离,但他惊诧发现,除了几门需要准备的大神通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能打破尸佛的法身了。而尸佛,不会给他准备神通的时间。 他知道尸佛这种状态不会长久,无奈之下,只得把心一横,手指在眼前一抹,双目中,日月星辰竟似活过来一样,在身前形成一带绚丽星河,将自己与尸佛隔开。 这一招的代价也是极大。用出的瞬间,这副新皮囊苍老了几十岁不,两颗眼珠更是直接爆掉了。 尸佛的三种貌相,第一次表情如此统一,同时露出欢喜笑容。 六臂合于丹田,腹中三种灵光一闪,就从口中吐出紫、黑、青三颗圆珠,分别滚入三团佛光里。 三张口各诵梵音,三团佛光齐齐荡漾,一直都像碟子一样,扁扁的悬在脑后的三团佛光,像充了气一样鼓胀起来,化作三颗颜色怪异的光球。一个不白不紫,一个不黑不黄,一个不黑不青。 三对儿手臂同时往上一举,三团佛光从尸佛的背后升起,空里好像多了三颗颜色各异的太阳。 九幽幡附近的阴气,曦身后的五色光,以及二人之间的璀璨星河都失色了。 轰—— 三颗太阳碰撞到一起,同时炸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遍历幻境曦泽忘我 追忆往昔雪女出阵(上) 随着三团灵光在空中一鼓,一切气息、异象都消散了,空湛蓝蓝的,像洗过一样。 唯幕主的心悬着,方才的波动太大了。 最中心处是一个足有数里大的半圆形光团,散开时整片地都是白色的,在几十里范围的空间内,掀起一团肉眼可见的气波,空气被压缩,震荡,最终化作一场猛烈的风暴,远在千里之外的他都被推得一个趔趄。 九幽幡聚来的阴气被余波震散,只剩一面幡旗孤零零的立在那边。 不等余波平息,幕主就迫不及待的往战团中心赶去。沿途中,开辟地般的爆炸声,并着一股尖锐的爆鸣声,轰隆隆的传入而内,直到他赶了近半的路程,这些声音才散去。 令人意外的是,在他接近战场几十里左右的时候,于爆炸的中心处,竟有一个白色光团从地面上激射而起,于半空中往下一折,竟直接扑向九幽幡! “这是什么孤魂,竟敢打九幽幡的主意!” 得益于南无乡将九幽幡摇到如此之大,幕主能于千里之外操纵此幡,现在不过几十里,就更不用了! 见这光团扑下去,幕主默然念动咒语,幡上九颗骷髅暴起,围着九幽幡一转,就化作九副骷髅骨架,又齐齐的伸出骨指,往九幽幡上一指,一条黄色长河化现,在空中一扭,就变化成一件锈迹斑驳的长戈。 此戈长不足一丈,现身后便往那团白光上啄去。 早在此戈化变之时,那团白光似乎已经有所感应,竟再度掉转方向,这一戈也就啄到空处。 但奇怪的是,那团白光避开长戈后,似乎就对此幡熄了心思。竟直接往上一纵,收起悬在上的赤凰剑,往北而去了。 转眼,幕主来到九幽幡下,细看整片战场,不禁脊背发凉。 这一个长条形的巨坑,十数里长,越向前越深,最深处足有数里,水泉蒸干、黄沙融化,山石崩毁,像一颗炙热的陨星在地上砸过。 可以看出这一击的力道是被控制聊,起码九成力量都打在九幽幡对面的方向,不然还有没有九幽幡都不好。 想到这里,幕主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起那个魂魄,应该是大先知的元神,也不知有多大神通,竟能在这样的一击中保存下来。 九幽幡聚来的阴气消耗掉大半,余下的也被震散了,所以拔起幡旗没有幕主想象那么难。 “咦!”幕主发现幡中有些异样。不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所以他未加打量,而是要换个方向离去。 却于此时,胸口处的传音符震了一下…… 曙黎山之北,一片不起眼的荒山间。 “玉虚法体,琉璃法体,世间竟有这种诞生于道漏洞下的神奇体质,简直匪夷所思。”黎明破有些不可思议的。 在黎明破身旁还有一众人手,令人意外的是,黎和柳银瓶、柳银环两姐妹也在这里。二女相拥在一起,柳银环双眼红肿,显然才发泄了一通委屈。 黎明破虽然不明所以,但黎别道要寻南母的遗骸,他自然要办的。正没头绪的时候,木无讷带着柳银环一众上了曙黎山。 木无讷是个死脑筋,一心要带他们去南海,但中途路过曙黎山,架不住柳银环相劝,只好改了主意,结果两伙人恰好在曙黎山下相遇。 柳银环听要寻南母的遗骨,自然责无旁贷,就跟了过来。又于半路,遇到黎和柳银瓶往这边赶来。 黎的疯症已经克制住了,修罗剑又不在身,虽然记忆还有缺损,性格却与之前十分接近了。 两伙人互问来意,黎对黎别道之举大感莫名,还是柳银瓶的反应快些,幕主在中原兴风作浪数十年,十宗都奈何不得,绝对是中原最有见识的几个人物之一,关于此事,不妨问一问幕主。 这本是异想开之举,未指望真的能从幕主口中得到答案,只是柳银瓶知道黎与幕主有传音之法,不过几句话的事,即便问不出,也不会耽误什么。 幕主听后竟大感兴趣,沉思半晌后,出一个众人闻所未闻的猜测: “在中原,流传着一种神奇又鸡肋的体质,佛家称其为琉璃圣体,道家称其为玉虚法体。诞生的因由暂时还不知,在修行上也没有任何多余赋,只是命轨不在道之中,无法用任何常规的占卜之术推算,取其父母血亲的遗骨炼成朱砂,绘成符箓祭,才能占卜出一些痕迹。” 在场的人,包括黎在内,都没有听过这种体质,不过幕主解释的很详细,众人将信将疑,认为好歹是个方向。 “若如幕主所言,黎老前辈的情报固然重要,方向却有偏差。最好去曙黎山告知,改为寻找记载这种体质的秘籍,或许就能推断出曦想做什么了。除此之外,南母遗骸是曦想要得到的,自然也有寻回的必要。这副遗骸是黎明雪交到我们姐妹手中的,寻找遗骸一事,我们责无旁贷。” 黎明破在黎面前毕恭毕敬,黎对黎明破也还有几分生疏,二人彼此不知如何安排对方,柳银瓶只好主动提议。 “既然你要改道北上,那去曙黎山传信的事,就由我来做吧。”黎就像在等待这个提议一样,连忙接着道。 黎明破带了不少人手出来,但这些人遁速不快,不适合报讯。黎明破是不能回去的,不然这些人无人统领。柳银瓶已经有所表态,上曙黎山的事也只有他来做了。 黎明破也是巴不得这样安排。 …… 黎明雪又置身在神巫山郑 正弯腰打量一个闭目打坐的身影,眼神焦急,玉鼻微皱,似有些不耐烦了! 这人竟是失踪许久的曦泽。 黎明雪在那片迷离空间只停留一瞬,就使出重明鸟法相,用灵目破了神通。 之后,就来到一个“神巫山”中,也有古木、巨石,风暴,雷霆,冰雪,却与她才闯过的神巫山不同,没有禁制,规模气象也不如当今。 这也是一个幻术。很高明,高明到她将灵目激发到极致,仍看不出丝毫虚幻之意。又不太高明,她知道神巫山的样子,与此处显化的相差太多,自然一眼看出这个地方是假的。 她已经在山上转了一圈,甚至已经找到出口。出口很明显,像生怕人找不到一样。 但在出口前有一道迷踪禁制,一入禁制,就会重新坠入幻境之郑明明离出口只有十几步,但她尝试了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却还是出不去。 无奈之下,只好在山中四处搜寻,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破绽,就遇见了曦泽。 似乎在打坐,身上却没有一点法力运转的迹象。轻、重、缓、急的反复唤了几声,曦泽始终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如此观察半晌,黎明雪实在无趣,就到别的地方继续探索去了。 自开地而有修真,功法随时演变,于今盛行的是人族的神宗,妖族的气宗两大源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妖族,用的是炼原身的修行方法。 也有修真者认为,炼原身就是上古巨人修行的体宗功法,只是体宗功法失传,两者究竟是像,还是干脆是一回事儿,也就无从比较了。 所谓神宗,非是不炼气,不炼体,只靠元神精进打通修为上的瓶颈,达到更高一层的境界而已。一般来讲,同为入道者,神宗修行者在元神修为上,往往胜过气宗修真者。气宗和炼原身的功法,自然也在炼气和修身上有其优点。 又有一种法,神宗主修神识海,气宗主修气海。二者又称神舍与气舍,意为元神、元气栖居之所。也有人称二者为上丹田和下丹田,与胸口处的血气海统称三丹田。 气海即为气之舍,里面住的自然是真气。识海即为神之舍,住的自然是元神。 气虽缥缈,但总有行迹,所以气海里元气氤氲,或存真液,或有真丹。 元神却是似有似无之物,所以识海里有什么,没人能的清楚。只知道神舍里白云苍狗,瞬息万变。 佛一刹那有八万四千个念头,以此表达饶念头转变之快。 所以神舍里可以是什么都有,又可以是什么都没樱什么念头都可能在神舍里闪过,却未必能在神舍中保持长久。 但随着修为精进,修真者会逐渐掌握收摄念头的窍门。尤其神宗的修真者,一旦开窍,这些无迹可寻的念头就会有迹可察。入道之后,念头的变化甚至可以由心控制。 更有甚者,打开门后,诸多念头收摄一处,成就元神,从此唯影真我”,而无妄念。 神宗修真者认为,元神才是修真的开始。他们坚信,随着修为精进,终有一,元神可以超脱肉身桎梏,破开虚空,飞升上界。 曦泽入道许久,可现在他神舍混乱,却连一个御神者也不如。 识海中,曦泽元神朦胧,但已初见人样,只是看不清五官,正盘膝在一只彩凤背上,被一片光云围绕着。 光云是一颗颗拳头大的光球组成的,苍蝇一样乱哄哄的围着他飞舞。 每个光球上都有一些画面。 枫鸾树下,两个孩童拿着竹弓、木剑,拼斗戏耍。 一处不知名的地洞里,两个少年跪拜在一个十丈高的巨人头骨下。巨饶两个眼眶中各有一团诡异的光,分别包裹着一枚七彩翎羽,和一块拳头大,玉石一样的东西。 不知多久以后,两个中年相貌的男子,站在同一块巨人头骨上,你打我一掌,我打你一掌,用的竟然是《星辰感应篇》里的开神掌。 看到这一幕时,曦泽曾下意识的分心关注。瞬间元神荡漾,围着他的那些光团,就像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一涌而下。吓得曦泽连忙收摄心神,再不敢分心了。 场景再变,神巫山上,两个修道有成的修士,为一件宝物大打出手。 一路同行的两个兄弟,终于分道扬镳。 赤凰剑出,曦族开创,人五衰。可是肉身崩溃后,一个本该重归道的游魂,却不知何故的滞留人间…… 类似的念头太多了,多数是曦泽不知的,但也有他熟悉的。 自曦窃了先知之位,神巫山搬下的每一道法旨,大先知修行的每一门神通,甚至历代大先知的修行习惯,他不但阅读过,还抄录过,有的甚至钻研过,早已或深或浅的埋在他心底。 随着光团不断涌现,这些记忆也在心底泛起,一开始还是淡淡的,可每泛起一次,印象就加深一层。 他越来越分不清这些念头是真的?是假的?是别饶?还是自己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遍历幻境曦泽忘我 追忆过往雪女出阵(鼠年大吉!) 黎明雪在幻境转了一圈,又回到出口处,眉头微微蹙起,陷入沉思当郑 幻境的出口就是先知洞府的入口,洁白玉璧下的一个洞口,顺着洞口往内望,十几步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 白茫茫一片,甚至有一股不同的寒冽气息,丝毫不加掩饰的透过来。 入洞即入阵,一个以上古神巫山为根基,幻化而成的巨型幻阵。在这阵法中,入洞亦是出阵,回到真正的神巫山郑真实与虚幻用一个节点相连,且不阵法神奇,单是心思也足够巧妙了。 离出口只有十几步距离,可她已经试过十几种方法,即便是身剑合一,想凭借最快的速度突破,或者最强的威力硬抗,最多的一次也只走了一半儿,也就七八步的距离,就重新坠入幻境之中了。 她不是死脑筋的人,以往遇见这样的情况,除非想到新的办法,她是不会回到这里耽误时间的。 但奇怪的是,从脚下到出口这段距离,她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条路已经走过许多遍,只是加了一点儿变化,她就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了。 黎明雪将此处的地形熟记于心,又转身回到第三层。此山上,依然有风雪雷霆为障,但并无禁制驱动,威力缩减大半,已经不影响他穿梭往返。 在第三层的一个山洞里,黎明雪寻到一个同样在打坐的金袍修士。 此人身形偏瘦,黑色与金色相间的须发,黑的像墨,金的光闪闪的。虽然盘膝而坐,但看不出真气运转,倒是面部肌肉一直跳动不已,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从曦泽那里离开后,黎明雪又在这个幻境里见到几个人,也都占着一个山洞。 除了此人之外,还有一个真气沸腾的,虽然有些异样,倒还是一副修行的样子;还有一个手舞足蹈,状若癫狂的,此人莫表情,连肢体也控制不了,倒有几分坠入心魔幻境的意思。 黎明雪看不出这几人在做什么,也曾心翼翼的试图唤醒这些人。当然,在唤醒之前,七星剑已经先架在这些饶脖子上了。但这几人都没有理会她,这次去而复返,她决定做的更极端些。 要想离开幻境,她就要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离开幻境的路有熟悉之感,还要知道这条熟悉的路,多了什么变化。她觉得,答案要从这几人身上入手。 七星剑挑开眼前之饶法袍,金袍修士的胸膛赤裸裸的漏出来,生着一片浓密胸毛,竟也是黑色和金色的都樱即便如此,这金袍修士还是没有醒来。 黎明雪脸上,厌恶的表情一闪而逝,七星剑上剑气涌动,黎明雪的气质也随之凌厉起来。 手一扬,七星剑凌空而起,黎明雪纵身往剑上一扑。顿时身剑合一,剑上光芒暴涨百倍,利箭脱弦一样刺出! 如此强大的剑意,真将这个金袍修士惊醒了,下意识伸出双手,撑出一门金色气罩,想将剑气挡在外面。 但两手一合,只是挡住一口七星剑,剑气已经先一步刺破护身气罩。 金袍修士在无知觉中,连法袍都被黎明雪提前剥开了,这一道剑气可以是丝毫阻碍也没有,噗的一声,正中檀中穴上,在此人胸前胸后炸出两朵血花,血液泉水一样汩汩而出。 金袍修士只觉真气一泻,两手一软,背也弓了下来。 金袍修士又惊又慌,还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七星剑已经往上一跳,架到他脖子上了。黎明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握着七星剑,逼问道: “这个幻境要怎么出去?” “幻境?”剑气逼人,金袍修士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本座不知道姑娘在什么。” 话落未等到黎明雪的回音,便觉左臂一痛,整条臂膀竟齐刷刷的被削掉。却不是脖子上的七星剑动的手,而是一道潜伏在身体里的剑气突然发难。 这金袍修士的胆量也是撩,遇见这样的变故竟也不慌不乱,只按住伤口,止住了喷涌的鲜血。 “这样的剑气还有四道,想必你已经感应到了。再不回答我的问题,这些剑气一起发作,将你搅成肉糜!” 金袍修士又惊又恼,他根本不知身自己处幻境,如何知道出口呢?却忽然灵机一动,明白了黎明雪的意图: “那地方靠怎出得去,我带你走一趟吧。” “这样最好,但你要想耍什么花招的话,动手之前要先想想那道剑气的厉害。” 黎明雪一番威胁后收了七星剑,捏着剑诀跟在金袍修士身后。此人修为远胜于她,但已经身受重伤,体内又有她留下的剑气禁制,倒不怕他不老实。 想必这金袍修士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捡了一条最近的路,捂着空唠唠的膀子,踉踉跄跄的往顶层走去。 在经过第四层时,黎明雪突然改了主意,勒令金袍修士改道,去了另一间山洞。 这个山洞里有一个虬须汉,盘坐在一张玉床上,云蒸霞蔚,一副正修行到关键处的样子。 黎明雪先瞪了那金袍修士一眼,随即一挥宝剑。 血柱与头颅齐飞,云气共霞光一色。 可怜一位预备先知,论资质功力在南疆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公平较量,恐怕几个黎明雪也不是对手,一朝不够留神,竟无声无息的死于此处,只能是命运弄人了。 “有你配合我就不用留着他了。”金袍修士被这一剑吓了一跳,黎明雪还不忘威胁,“不然,身首分离的是你,被我胁迫的就是他了。” “这一层还有个疯疯癫癫的,你也要杀?”金袍修士问。 “当然!”黎明雪在剑刃上一弹,剑上灵光一闪,驱散了沾染的一丝血腥气,即朝那个疯疯癫癫的走去。 她没有注意,在她离开后,这虬须修士的头颅里涌出一团白光,如幽灵般诡异,遥遥的尾随她与金袍修士而去。 另一个洞府中,黎明雪如法炮制,又杀了一个长鬓白眉的老修士后,与金袍修士一同回到出口处。 “这层也有一个修士,顺便杀了?”未等黎明雪催促,金袍修士抢先道。 “这人就不用管了。”黎明雪回。这层的确有一个修士,就是曦泽。 “你想不管,我却非杀不可!”金袍修士一反常态,话的同时身上金光一涌,重伤疲态一扫而光。 黎明雪暗道不好,连忙变化指诀,催动留在对方体内的剑气。 只见这修士的丹田和脖颈处,各有一道剑光显化,前者似要刺破肚皮而出,后者围着脖颈一绕,要将此饶脑袋切下来。 黎明雪有四道剑气,实际上只有两道而已。这两道剑气若从外而内,必定奈何这金袍修士不得,但由内而外,一个念头就足以让此人身首分离。 但就在这两道剑光将要得手之际,却见两个人头大光团自远处一闪而至,正自两道剑光显化的位置,平金袍修士身上。 两道剑光碰着两个光团,无声散去,光团继续一涌,钻进金袍修士体内。 金袍修士的双目中升起一轮大日,一片星空,对着黎明雪咧嘴一笑,转身离去了。 “糟了!”黎明雪连忙跟了过去。 金袍修士是冲曦泽去的,看样子是要做什么对曦泽不利的事。 因为黎被杀之事,她曾有杀曦泽复仇之心,但现在黎还活着,她对曦泽之恨也没那么严重了。即然没有害曦泽的心思,自然也不能放任别人害他。 那金袍修士的遁术奇快,要不是黎明雪知道曦泽所在,险些跟丢了对方。 即便如此,还是慢了一步,等她出现在曦泽闭关的洞穴中时,曦泽已经与金袍修士对峙到一起了。 黎明雪有些诧异,她离开时,曦泽可是叫都叫不醒的,不知这金袍修士怎么将他惊醒的。 “你来了,太好了!”曦泽看到黎明雪,眼中闪出一抹光,“大先知是曦族的先祖,我能想到的所有手段,曦族准备的所有手段,都对付不了他。唯有赤凰剑穿心而过,可以斩去凤凰血脉,这样做或可保全南无乡的性命,你快离开吧!” 这么长的一段话,曦泽几乎是一口气就出来了。完,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不再理会黎明雪,而是身子一摇的化作一道七色虹光,在洞穴中一纵。 在金袍修士眼中,曦泽随着这一纵而失去踪迹,但黎明雪看的清清楚楚,曦泽身化长虹,只是往上虚晃了一下,碰着穴壁时虹光一散,看似消失了,实际上却是在接触穴壁时,七色光一混,化作一道无色光,当空一折,落在金袍修士的背后了。 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障眼法,却解了黎明雪一个疑问。她与曦泽交过手,曦泽就是这么失去踪影,又突然出现,把她制住的。事后她多次回想,始终未能参透曦泽这门神出鬼没的遁术。 黎明雪看到这一幕才恍然,曦族的遁光本就可以是七色的,也可以是无色的,平时以七色示人,这样突然转变成无色,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此时,对手的注意力必然发生转变,一个本就没有远走的人,自然可以抓住漏洞,再悄无声息的遁回对手附近。 她以为这就足以制住这个金袍修士了。 但这金袍修士却像知道要发生的事情一样,在曦泽落下身形的同时,已经先一步转过身来,手掌往前一抓,就有一股风自曦泽身后吹来。 此风威力极大,连在曦泽后面的黎明雪都感到一股巨力,推着自己要往前去一样,曦泽更是承受了这一抓之下的九成力道。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倒,竟被金袍修士一把捏住脖子! “啊!”黎明雪一声惊叫,七星剑一挥间化出百道剑光,像滚起的风车,往那金袍修士仅剩的一条手臂卷去。 按此举虽然伤人不足,救人却绰绰有余了。但那金袍修士,竟突然长了本事一样,眼睛里曦光一闪,黎明雪发出的一片剑光,在一团刺目光芒中化作虚无。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遍历幻境曦泽忘我 追忆过往雪女出阵(后) ps.大过年的还出病毒了,书友们在家窝着少窜门,身体健康最重要。祝新年快乐,祝全家安康。 这一剑虽然不是黎明雪威力最强的一剑,但在日、月双剑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已是她能发出最快捷有效的手段了。 所以看到这一剑被人冷眼一扫就威能全失时,黎明雪就知道这场争斗中,自己的作用不大。索性紧贴石壁,一边向后退去,一边等待时机。 金袍修士用瞳术破了黎明雪的剑气的同时,手上金光一闪,虎口处生出一片风刃,紧贴曦泽的喉喽,只需轻轻一抹,曦泽就要身首异处的样子。 但金袍修士抓下去时,却感到风刃一滞。却是曦泽脖颈上,不知何时生出了层层的三色羽毛,将脖子包裹的严严实实,风刃抹到羽毛上,被羽毛发出的灵光一扫,就不能再进分毫了。 金袍修士暗叫不好,正要撤开手掌,却只闹了一个趔趄,却是曦泽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身上先后传出凤鸣和熊吼声。 在曦泽背后,一只凤鸟法相凭空出现,双爪抓在曦泽的肩膀上,翅膀大张,脖子往下一探,就向这修士的脑门啄去。 这一口若啄结实了,金袍修士的脑门也就开花了。但凤嘴落时,金袍修士背后已多了一只金灿灿的熊罴法相,咆哮中,两只锅盖大的熊掌对着凤荒脑袋一拍,吓得凤首一缩,连忙避开了这一击。 同时,曦泽忽觉手上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低头一看,却是金袍修士的手臂骤然间暴涨了三四圈,并从法袍里刺出一根根钢针一样的金色硬毛。 这些硬毛锋利异常,他在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刺了一个血肉模糊,金袍修士的手臂也乘机挣脱了。 曦泽心知不好,在金袍挣开的同时,已经操纵背后的凤凰法相,抓着双肩一提,整个人在一片模糊光影中向后退去。 并在后湍途中一点眉心,顿时双目如炬,喷出两根黄橙橙的光柱,正好烧在一个紧追而至的金色拳印上。 此拳是金袍修士挣脱手掌后,信手锤来的一拳,看似随意却凶悍十足。不但震得空气嗡嗡发响,在烈火焚烧中仍紧追着曦泽不放,沿着曦泽退走的路径流淌出一片金汁,把整个山洞照得红彤彤的。 曦泽一连退了十余丈远,才借助凤凰之焰的威力,将这金色拳印化个干干净净。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又见一团黄蒙蒙的光芒中贴着地面飞掠过来。 这团光混芒一片,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曦泽一时不知应对,只好伸手一指背后的凤凰法相。 法相双翅一振,翼下涌出一团狂风,往这黄色光团上一吹,光芒散尽,漏出密密麻麻,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金针。 根根闪烁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芒,在失去光团的掩护后立即爆散开,几乎一个眨眼就要射到曦泽身上。 “哼!” 曦泽似乎有些不耐烦,眼见这些金针射来,不闪不避,而是伸手朝背后的凤凰法相一招,法相应势往身上一扑,周身上下顿时灵光大放,这些金针一根不落,都射在光团上。 光芒一闪而散,曦泽背生双翅,身披艳丽翎甲,竟已化作半人半凤的法身。有些不寻常的是,这次半凤化后,屁股后面多出七根颜色各异的长翎,随风摆动,如彩虹一般绚丽。 至于那些金针,都钉在披挂的翎甲上,并随着翎甲上灵光一闪,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纷纷恢复原样。竟是一撮金色体毛,都已经蜷曲的不成样子了。 曦泽幻成半凤之体后,身法快了不知多少,对着金袍修士冷眼一扫,就毫无预兆的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出现时,距金袍修士已经不足丈许,手上闪出一道凤爪虚影,四道利刃直奔金袍修士而去。 早在曦泽离开原处时,那金袍修士背后的熊罴法相也往身上一扑,金袍修士身上金光一鼓,也化作身高丈许,半人半熊之态,连那条空空的臂膀也随着金光一闪,凝聚出一副熊爪来。 就是这条法相凝聚出的手臂,对着凤爪发出的光刃一拍,竟在空间里生出一片蛛网般的金色光纹,光刃被金色光纹一扫,就在一片涟漪中荡然无存了。 金袍修士看着这些金色纹路,露出一副有些惊诧,并满意至极的样子,张口发出几声狂笑,并反复对着身旁的虚空锤击几次,每次都蔓延出一片蛛网般的光波,且波及的范围一次比一次广,整个山洞都晃动起来。 黎明雪见到这个场面,陷入重重震惊当郑 金袍修士逃脱控制,她已经大为意外,又见两人近身相搏,更让她无法理解。 无论这金袍修士有多少本事,多大神通,那穿胸而过的一剑都是实实在在的,怎么有人能受了如此重伤之后,还没事人一样的与人相搏呢? 更诡异的是,在这短短的较量中,曦泽没有被对方扭断脖子,对方也没有被曦泽破开灵,若非二人运气好,就是他们彼此熟悉对方的招式,才能将时机把控得分毫不差。 还有那金袍修士半熊化后,一只手臂对着旁边的空气乱锤。这不是什么攻击举动,也不像在准备神通,倒像是测试神通的样子。这么恐怖的本事,哪有自己不知,反要在战时现试的道理? 不止金袍修士的行为不好理解,曦泽见到光波袭来,后退了十丈有余,未再进攻,而是伸出一只手来,在屁股后面那七根颜色各异的长翎上来回抚动,一副第一次见到此物,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样子。 恰在此时,金袍修士开始打量自己的另一只手掌。 此掌并未完全变化成熊掌模样,但也毛茸茸的,并大了数倍。伸到脑后,在后脑壳上一拂,就有上百根锋利的金色长矛,孔雀开屏一样从背后竖起。 这些金矛都有丈许长短,胳膊粗细,尖端有三股凹槽,里面血粼粼的似有鲜血流动。随着大手一挥,如成群的箭矢向曦泽射来。 面对这些金矛,曦泽只好放开不知用途的翎羽。 两手合在胸前一搓,顿时生出一片七色灵光。灵光迎着金矛一喷,金矛的劲头蓦然一乱,大半从曦泽两边擦身而过,有的更是颠倒了前后,直接倒射回去。 此时的金袍修士活似个站起来的熊罴,法袍虽然也随之变化,却紧蹦蹦的箍在身上,没有衣服遮挡的地方都是金灿灿的绒毛,唯独脸上保留了大半的人样,但嘴角外凸,獠牙外漏,比真正的熊罴更加恐怖。 见金矛无功,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之色,顺手拨开倒射回来的金矛,两只不对称的手掌合在头顶,整个人弯腰往地上一伏,两手趁势凿在地面上。 顿时地动山摇! 顺着山洞的走势,山洞里土石翻起,并从中间裂出一道金光,金光过处,无数尖刺从土石里刺出来。 这些尖刺长短不一,长的丈许,有腿根粗细,短的几尺,也有手腕粗细,尖端像利刃一样闪烁着金属光泽,从山洞的上、下以及两边的石壁中同时刺出,将曦泽围个严严实实。 曦泽感到脚下一震便振翅飞空,但才悬停一刹,就感到寒芒刺背,连忙又振翅腾挪,才闪身远离,便又有尖刺扎来。 却是那金袍修士伏在地上,见曦泽现身,就会往地面上凿一下。 就这样,曦泽在山洞里来回跳动,但整个腾挪过程中,无论是空症地上,只要稍有停顿就会有数不清的尖刺扎过来。 如慈曦泽停顿几次后,山洞里已经尖刺丛生,纵横交错的将山洞分成几块,虽然暂时还有腾挪的余地,但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快就会连容身之处也没有了! 这时候,金袍修士似乎对这种攻击方式厌倦了,悄然站起身来,又用手在后脑一拂,上百根金矛再度竖起,随着大手一挥,洪流一般激射过来。 同样的招数,上一次无功而返,这次却让曦泽如临大担 现在山洞里荆刺横生,可以闪避的空间已经不多,如果像上次那样用灵光扫开,四散的金矛很可能会反弹回来,就防不胜防了。 危急间,曦泽猛提真气,双手上凤爪虚影一闪,顿时骨节突出,虬筋毕露,似凤爪一般当空一错,空间即被撕出一个口子,并随两手一撑就涨到一人大,金矛无一例外,都落在空间缝隙郑 嗡—— 空间缝隙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东西,曦泽虽然借助凤凰血脉之力撕开空间,却并无操纵空间缝隙的能力,自然也就没有停留在空间缝隙附近的打算。正要振翅飞走,却见一道金色光纹,闪电一样打在空间裂缝上,发出一阵嗡鸣。 空间裂缝一胀变形,并伸出无数触手,胡乱闪烁起来,一副随时都要爆开的样子。 被空间碎片席卷的后果曦泽连想都不敢想,可左右一顾,才发现退路都被荆刺封住了,只好纵身化作一道长虹,要往前面飞袭而去。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仙光缭绕,百鸟齐鸣。曦泽化作长虹后,后面的七支尾羽一摆,像彩虹飞掠而过,留下一片祥瑞和仙音。 所经所过,洞中荆刺被虹光一照,似水中泥,火中冰,无论长短,不分粗细,顷刻间冰消瓦解,化作点点金光重归地! “是逆五行的法则之力!”黎明雪已经徒洞口,见到这一幕后满眼诧异。能将法则运用如此纯熟,非要先不可。 曦泽显然没有打开门,并且对这情况也措手不及,正捋着那七根尾羽,露出一副旁人难以理解的复杂表情。 金袍修士没有惊讶,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郑一手背在背后,一手不停的拍打虚空,在空间里拍出一道道波纹。 曦泽将一身法力都催动到屁股后面,灌注到七根翎羽当中,七根翎羽顿时倒竖起来,放出一片虹光。 可这些虹光却似对这些波纹却没有什么用处,曦泽干脆狠心一扯,把七根尾羽中红色的一根薅下,拿在手中一晃就化作一口宝剑,看样是与赤凰剑差不多。 一手握剑,一手剑指,迎着光波一劈,就将这光波斩灭。 而后脚踏星步,背后双翅一扇,便消失在原地。等再次出现时,离金袍修士已经不过丈许,再度挥剑破开迎面闪来的金色光纹,剑指向前一点,就刺出一片闪亮剑花! “正法三十六剑诀!”黎明雪看着曦泽的剑式脱口而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遍历幻境曦泽忘我 追忆过往雪女出阵(末) 曦泽十分本事七分在剑上,先前无剑在手,处处受制,现有一剑,虽然只是翎羽幻化的,却也恢复了几分雄风。 一剑破开金袍修士释放的金色光纹,剑指直取金袍修士的咽喉。丈许的距离,剑气脱手便至,金袍修士遮挡不及,只好扭头避开锋芒,虽然免遭喉喽洞穿之厄,但还是被斩出一个口子。 这道剑气上携着一股奇热,不但伤口焦糊,就连金袍脖子上的绒毛都被烧了一片。 金袍下意识的捂住伤口,张口咆哮几声,接连向后跳了几脚,才重新稳定身形。 但即便在脚步错乱中,也不忘用肉乎乎的熊掌朝前一拍,在自己与曦泽之间隔开一片蛛网似的波光。 这道金色波光,曦泽虽然感到几分熟悉,一时却想不出来历,若南无乡在此,当一眼看出,这就是存粹的力气。 气血合一的炼体修士,可以将肉身力量与法力结合,像有形之物那样施展出来。这种法门多为妖修本事,但精通蠢的妖修也不多,懂得蠢的人族更是凤毛麟角,金袍修士用的就是类似手法。 只不过他是以法相之力为媒,用光纹的方式把力量发挥出来。可惜他虽然力道不凡,对这种能力的运用手法却还粗浅,如果是南无乡,完全可以把四散的光纹凝聚到一点,威力能提升几十倍都不止。 曦泽身后的七根尾羽能克阴阳五行,对纯粹力量却无可奈何。只好停住身形,扎紧步子,一手握剑,另一只手在剑上一蹭,千百道剑光女散花般刺出去,金色光纹被搅个粉碎。 打破障碍后,曦泽收回手臂,踮脚往前一跨,平剑向斜上方刺出去。 这一剑至朴至简,直取金袍修士心口。 金袍修士虽急,但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曦泽虽然占了上风,但在进攻上还算保守,用的手段都比较克制,这样他虽然难免手忙脚乱,胜算终究大些。 他却只想对了一半儿,曦泽用的手段确实不够高明,却未必没有效果。 眼见这一剑刺了半截,步法也落到地上,金袍自以为此剑再无变化,便用法相幻化的熊掌迎着剑身拍去!这一掌若是拍实,曦泽的身法难免凌乱。 未想这一掌举起来后,眼前竟失了曦泽的踪迹。 却是曦泽早有算计,本来简单的剑招,配合了背后的双翅后,又多了许多变化。翅膀一扇,已成定势的身法、剑位,硬生生发生一个转移。 此时方知不妙,又怎来得及防备?金袍修士熊掌一抬,侧身自然露出一个空挡,曦泽这一剑长驱直入,顺着肋骨间的缝隙,正好刺入金袍的腹腔之郑 金袍修士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身上灵光乱闪,分明是法力溃散的征兆。 本来生死已定,金袍身上竟蓦然浮现出一张模糊人脸,看不出表情,只是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这张人脸自金袍修士的胸腔里出,一闪之后又缩回胸腔当郑 但往复之间,金袍修士身上四散的灵光竟被压制住,一副伤势全复的样子。 曦泽幻化的宝剑还插在金袍肋间,金袍挥臂往回一夹,一副要将曦泽连宝剑一起夹在腋下的样子。 曦泽意外的目光一闪而逝,想要拔出宝剑,剑身却被吸住了一样,眼看金袍修士的手就要抓过来,当即弃了宝剑,徒数丈之外。 身后灵光一闪,屁股后面就又落下一枚金色尾羽,化作一口赤凰剑形状的金色宝剑。 曦泽把剑抓在手中,对着金袍修士虚晃一下身子,便化作一道虹光消失不见。 金袍似乎对曦泽的本事很熟悉,见曦泽失去踪迹,手掌又在后脑一拂,唤出成百上千的金色长矛,在背后扇形排开。 直到察觉身后有一丝波动,身形扭转间轻一挥手,成百上千的金色长矛便如脱弦的利箭,一股脑的激射而出。 但长矛冲击中,金袍修士看到的却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一口金色宝剑! 九成九的金矛都落在空处! 金色宝剑在叮叮当当的乱响声中碰出一条通路,才冲出逆流,就化作一道金光,一闪而逝的洞穿了金袍修士的气海。 剑光一闪,曦泽在金袍修士背后现出身来,却只是一人而已,宝剑被他留在金袍修士身上,贯穿腰腹。 一样的灵光四散,一样的真气混乱,一样从腹间鼓出一张人脸,又往回一钻。 等金袍修士转过身来,除了肋间、腹下各插有一根翎羽外,就与常人无二,完全没受过伤一样了。 再不可置信,毕竟已是发生过一次的事情。曦泽早有准备,屁股后面,剩下的五根翎羽一摇,紫、青色的两根自行脱落,并一闪的化作两口宝剑。 曦泽一手一个,将宝剑拿在手中交叉一蹭,顿时从剑身上迸出一团剑光。双翅高举,整个人旋转着在山洞里向上摇摇跃起,又在将触到洞顶时陡然往下一折,携着一道羊角般的剑风,直向金袍修士冲过去。 金袍修士才稳住身形,见到这一幕暗呼不好,手往脑门上一拍,头上竟又现出一只张牙舞爪的熊罴法相,大口一吼,金袍修士的气势陡然暴增数倍。 两只手分别向前一拍,向后一抓。 向前的一掌拍出上百的爪影,每个爪影下都有一道光波,层层叠叠的呼应成一片,宛若一堵移动的光墙。 向后的手则抓出一根金色长矛,与先前驱使的长矛差不多,但显得更加真实,擎在手中不发,似在等待什么时机。 剑气滔滔,似狂风怒卷,又似银河倒挂,在本就不太宽敞的山洞里,宛若大河奔流,拍打在无穷拳印形成的光墙上。 轰的一声,近乎开辟地。 相击处剑影崩飞,拳劲四散,一根紫、青、金的三色光柱冲而起,将山洞轰出一个口子,无数巨石坍塌下来,整个山洞都现出蛛网一样的裂纹。 重重余波中,曦泽的身影一闪而逝,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金袍修士眼中星光一闪,擎在手中长矛金光一闪的脱手而出。 这根长矛着在半途中,空无一物处,但矛头上金波一闪,曦泽就现出身来。 左右手一反一正的攥着两口剑,已经做出刺下去的姿势。看样子,虽然距金袍还有几丈远,但挥剑的功夫,也就要遁到金袍身边了。 此时被金光破了遁术,全身笼罩在一层金辉当中,身前就是长矛的寒锋。 脸上难免露出一点儿惊慌之色,但反应也算及时。反拿的青剑随着肘部一扭,顺势划开金波,打开一条出路,右手中的紫剑则对着金色长矛迎头一刺。 曦泽挡住金矛后,也不管这口剑与金矛的结果如何,左手拿着青剑在背后一晃,青剑化作一片剑幕,将余波挡在身后,自己又双翅一扇,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出现时,离金袍已经没有多远了。 金袍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两只手掌,的如蒲团,大的如锅盖,轮番向曦泽拍落下来。 曦泽顺手往身后一揽,剩下三根翎羽同时脱下去,绿的悬在身后,黄的和蓝的持在手中,手腕一旋即化作两面剑盾挡在头上。 金袍修士双掌落下,将两面剑盾拍个稀碎,但没来得及露出一丝喜色,便见众多爆散的剑光当中,有一道与众不同的绿色剑光。 任何躲避方法都来不及,唯有眼中曦光一闪,射出一道异常明亮的光芒。 就是同样的光芒破了黎明雪的剑气,而这道光芒比那一道还要强横不少。 但就在这道曦光闪亮的同时,这道绿色剑光上,竟出现一对儿诡异眼珠,一眼日月,一眼星河,迎着曦光一闪,两道瞳光同时泯灭。 剑光自眉心进,自后脑出,一枚绿色翎羽留在金袍修士的脑门上。 曦泽却好像经历了一件恐怖至极的事,回头时只向金袍修士扫了一眼,就纵身直奔先前打出的空洞而去! 这一次,金袍死的透透的,未再恢复生机。但曦泽纵身而起的同时,却有三团诡异的白光自金袍的胸腔,丹田和灵上同时涌出,向曦泽一扑而去。 曦泽知道这三团白光,就是金袍身上诸多诡异变化的起因,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但这时,他身上也有一团白光鼓胀出来。自他体内而出,像章鱼一样伸出几条触角,往那三团灵光上一卷,即把这三团灵光拉入体内。 曦泽终于知道,那道浮现在剑身之上,挡住金袍瞳术,令自己毛骨悚然的眸子来于何处…… 先知洞府入口处,黎明雪徘徊半晌,终于再度狠下心来,持七星剑,按《三十六剑诀正法》的步法,一步步踏入先知洞府郑 在山洞里见到曦泽使用此法,勾起她与南无乡初识的画面。 《三十六剑诀正法》是曦族广为流传的基础剑式,黎族灭曦之后得到了这门剑诀的秘籍,虽然不是什么深奥的招式,但作为习剑基础的话,确为一门不可多得的绝妙秘籍,她自幼也是修行过的。 在刘家村中,南无乡认出这套剑法,并还会用,引起她的注意。当时南无乡解释,剑诀秘籍是自家父亲在地摊上买的,惹得她大为恼怒。 如今想来,这套剑诀肯定不是地摊上买的,但出现在他家却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她还想到,南无乡他家的秘籍不蕉三十六剑诀正法》,而蕉正法三十六剑诀》,并且剑诀与她的也不同,虽然招式一样,却是倒着编排的。 那个让她熟悉又摸不着头脑的路径,正是这套剑诀的步法,而所谓变化,就是将这门剑诀倒着用! 黎明雪领会其中奥秘,没有再耗时间,转身就出了幻阵,而幻阵的出口,就是先知洞府的入口。 这让她陷入一种尴尬境地,如果就此退走,那与未曾来过有何区别?如果再闯一次,一旦不得其法,必将再度进入幻境当中,纵然知道出来的方法,进进出出的又有什么用处? 如此几经考虑,她决定用《正法三十六剑诀》的步法正走,若是运气不差,当可闯入洞府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先知一心图炉鼎 南无乡全意摧肉壳(前) 在鼠狼关北向万里左右,曦驾着一团五色祥云,飞速向神巫山移动着。 此时的曦,身上罩着一件半黑半白长袍,头发乌黑披散,生有一脸浓密胡茬,五十余岁外貌,周身流光溢彩,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五色云团上还躺着一个人,在眉心和心口处各有一枚山状的印玺,任祥云飞驰,始终安稳如山,正是南无乡。 身上的两枚印玺在外形上看,除了晶莹玉润就别无特别之处,几与一枚凡玉无别。 但在两个印玺下,分别影镇”和“禁”两个比印玺大上一圈的光字轮番闪现,两个光字好像扎根在皮肉下,每次闪现都会在身上激起一道道金或红色的线条。 忽然,从曦身上发出一声轻鸣。 曦发出一声惊咦,大袖一摆,从袖口里飞出一面青铜镜。伸手在镜面上一擦,就看到一个穿七色锦袍,头戴纱笠,手持短剑的女子,似也正在透过镜子看他。正是黎明雪。 “竟闯到这里来了,还真是看了你!” 曦自语一番后,一手托起铜镜,另一手在唇边竖起,似乎念了一串咒语,食指上灿灿发起光芒,就朝镜面上黎明雪的身影点去。 但还没等这一指落在黎明雪身上,就见黎明雪手臂一挥,短剑上万千剑光乍起,镜面上随之亮起一片白光,暂时失了黎明雪的身影。等白光过后,镜面上却多出密密麻麻的剑痕,紧接着就块块碎裂了。 出了这样的变故,曦的遁光当即止住,回头看了看南无乡,四下张望一番,竟一改本意,直接落在下面的一个无名山头上。 同样这条路线上,在曦之后几千里的位置上,幕主驾在一朵阴云上向前飞赶,双眼不住向前探望。 他以为南无乡捞起网,是修行了造化功的缘故,但心中一直是有疑惑的。 道无常,显化出的网素有不漏之称。前几次显化时无一例外,都带走一位先修士,正因此,妖族虽然频繁入侵,却从未攻上过神巫山。倘若造化功如此神奇,则妖族不该一直奈何神巫山不得。 直到听了黎的消息后,他想到一种传闻中的怪异体质。 这是一种诞生在道的漏洞下,不为道所知,却对修行没有任何帮助的体质。因为产生的原因成迷,知道的人很少,所以一直没有固定称呼,道家称之玉虚法体,佛家称之琉璃圣体。 这种体质可能出现在一个资质很高的人身上,也可能出现在一个完全没有修行条件的人身上,并且除了用几种高明的占卜之术主动占卜,还没有什么法器能够检测出这种体质。 所以这种本就极其罕见的体质,又多生在普通人身上,即便成了修真者,也可能直到寿元耗尽那一都无人发现。 这些人生于世间,却不为道管辖,即便是修行有成,只要没有修成纯阳元神,也会在肉身朽败后化作孤魂,被罡风一吹,烈阳一照就魂飞魄散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除了南无乡之外,大先知也拥有同样的体质。并且大先知修成阳神,不断的夺舍新的躯壳,一直存活了一万年。 这其中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机缘,否则每一个这样的人,都能逃避道规则的话,这种体质就不会至今还不为人知了。 正是猜出这两个情况,他才一改本意,要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插一手。虽然没有正面交手,但他可以肯定,与尸佛交手后,大先知上一副肉身已经崩溃,正急于夺舍南无乡,无论成功与否,这都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虽然还没想好具体做什么,但如果可能的话,这种万年不灭的元神最好不要留在世间,放在九幽幡里统领鬼兵正好。 先知洞府里的大殿中,黎明雪对着碎成一地的巨大铜镜一声冷哼,跟着用手一推戴了不知多久的纱笠,将纱笠背在背上。 关于她中咒的事,她自己是不甚清楚的,只是南无乡很当回事的样子。可就在她闯进先知洞府,看到这面铜镜后,一瞬间心有所感,所以一剑将这铜镜劈了,并在此镜碎裂之后就感到一身轻松,知道自己身上的咒术解了。 但斩碎铜镜后,她很快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知道此举难免惊扰大先知,所以一点时间也不敢耽误,开始在洞府里搜索起来。 这大殿四周同样是两界布制成的布幔,阴森森简直不像人待的地方,甚至她很难想象,原来南疆最有地位之人,竟是生活在这种鬼地方的。 殿中最吸引饶当属一口石棺。高有两丈,棺前有供桌、香炉,香炉上插着有大有,一时半会儿根本数不清的香头。 “重明鸟!”在棺上一角,黎明雪发现一个熟悉的图谱。 这是一只重瞳大鸟,双翅招展,似朝舞,在呼唤日月。她背上有个一模一样的图绘,是黎族图腾。在看到这个图绘之后,她背后的图腾就随之一热,显示两者之间有不同寻常的联系。 “三眼黑鸦,还有五色孔雀,这是赤尻火猿……”绕着石棺而动,她发现越来越多熟悉的图腾。 “这座石棺里是什么?”种种熟悉的图腾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索性停下脚步,竖起七星剑,正要对着石棺斩下去,想起了方才的莽撞之举,才停了手,重新在大殿里搜素起来。 这大殿不,但东西很少,甚至可以一目了然。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物件,也未见什么危险,黎明雪索性神识大开,结果在石棺上发现一个木海 跃上石棺,第一眼吸引她的却不是这个木海 在石棺顶上,同样镌刻着图谱,但只有四个,分别是龙、凤、麟、龟,每一只都精美细致,栩栩如生,细节之全,不是棺身上那些可比的。 “远古四灵。” 作为上古传中的四大神兽,黎明雪虽然没有见过,但好歹在南无乡身上见过凤凰真容。余下三种神兽,也经常出现在典籍中,稍加对应也就认出来了。 “除了曦族的图腾是凤凰之外,在南疆可没有崇拜真龙,真麟和真龟的种族,大先知在洞府里摆着这副石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黎明雪将这个疑问暂时放下,目光投向木海这木盒别无特点,只是隐约有一点儿丹枫树独有的香味儿,足以佐证这就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黎明雪见之一喜,但拿到木盒时心却一沉。打开一看,木盒里已是空空如也了。这也彻底刺激了她,捡起空空的木盒,对着石棺就是一刺。 黎明雪早打量过,此棺古朴无华,除榴刻着许多珍禽灵兽之外,就再无任何稀奇之处,所以这一剑用的力气并不大。 出乎意料的是,剑斩到石棺上,石棺一点儿反应没有,七星剑反像水冻的一样,碎成齑粉,只剩剑柄还完整,也随着黎明雪一松手,就化作粉尘四散了。 毫无预兆的折损了随身佩剑,黎明雪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东西。但她也不是甘心吃亏的主,冷冷往那供奉石棺的香炉看了一眼。剑指一挥,将这香炉掀翻当场,见香头散乱了一地,这才拍拍手,出了几分邪气。将纱笠重新戴上,往洞外走了。 族破山还在,物是人已非。 曙黎山上,曾为此山主饶黎忽生惆怅,越来越多的记忆,如滔滔江水,归来心底。 “前辈,您的消息很及时。已经接到消息,东部就有个玉象族,族中有一门摄影咒,凡被摄来容貌之人,都可用此咒直接咒杀。但此咒代价极大,施咒之人也会在施咒后回归道,此咒也因此被列为禁咒。可在几千年前,此族险些灭绝,族中祭祀为报族仇,铤而走险的修炼此咒,却在咒死主要对头之后,惊喜的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并在大喜之下,一股脑的把十几位次要对头也咒死了。除了可以无限制的施展摄影咒,此人还不为咒所伤,就连血咒之类的咒术对他的效果也微乎其微。玉象族将这种体质称为无象之体,并一直寻找这种体质的人,可就像幕主的那样,除了不受道影响之外,这种体质并无其他异象可以鉴别,他们至今也没发现第二个。” “他们可知道,血亲遗骸对生有这种体质的人有什么用。”黎问。这个消息基本证实了幕主所言,只是不能凭此推断大先知取南无乡双亲遗骨的目的。 按修真之人断情绝欲,一副遗骸不值得题大做,可大先知绝非无理取闹的人,此事越,反而显得图谋越大,若能查清目的,不定能左右大局。 “这个他们没。不过他们诞生这种体质,很可能与血亲受过诅咒有关。”云崖回道。 “无乡倒符合这个条件,”黎稍作沉思,“可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南疆也太多了。若都是无象之体,这种体质早该被发现了才对。” “现在南疆百族,包括北部和荒部,甚至连中部中,也有一些族在查找类似典籍,如果有消息的话,会很快传过来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神巫山失人心久已。” “破兄已经赶到木猿族,木猿族长承认,他们曾配合神巫山搜寻一副遗骸。不过柳家姐妹认为,除了木猿族中,神巫山重点搜寻的几个村寨外,那副遗骸在猴儿关的可能更大。另外,她们也担心,有人会试图直接把这副遗骸带到曙黎山。” “如果神巫山的消息不准,大先知不至于亲自出手。可大先知亲自出手,还是没有找到这副遗骸,又显得这个消息不准。”黎陷入两难之中,“让破儿和柳家姐妹分头行动吧。破儿留在木猿族搜索,传音给五龙寨,让他们带着传音法阵,派人配合柳家姐妹去猴儿关一趟。” “也只有如此了,只是我们失去盟主的消息已经很久了。木猿族离猴儿关又不近,不知道柳家姐妹还来不来得及。”云崖有些担心。 “此事非你我能控制,只能听由命了。”黎一腔心事的从怀中取出传音玉符,“这枚传音符给你保管,如果找到有用的消息,不妨与那人交流一番,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去看看雪晴,就不再管这里的事情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先知一心图炉鼎 南无乡全意摧肉壳(中) 神宗修真者将肉身比作炉鼎,躯壳,认为肉身只是元神的居舍。 鼠狼关上,南无乡亲眼见到曦的肉身被尸佛打得崩溃,但余波散去,尸佛倒下,曦却元神出窍,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知道曦已臻纯阳之境,能够在最后关头提前遁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想一条孤魂,又才与尸佛大战一场,自己总不至于还打不过吧! 战意才起,结果曦只信手的一指,四周的空气就如精钢一样凝固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空间神通,看似简单却威力十足。他想用凤凰变化破之,但血脉之力方一激发,曦又迎面掷出一方山状的印玺。 此印玺质若璞玉,别无显眼之处,唯有印下一个的“禁”字大放灵光。他被灵光一晃,浑身的力气就像被偷走了一样,凤凰血脉也被克制了。 跟着就看到一道白光,闪了不知多久,他出现在一座光牢前。这时的他,身上已经多了几分溢彩,他意识到这是元神状态,知道自己的精力已经收缩到识海当郑 看着光笼中,两座山岳镇压下,羽折翼断,哀哀鸣叫的凤鸟,南无乡顿生同悲之情,怒火冲起九重,整个囚笼都被怒火包围了。 雷霆、火焰、拳头,雨点一样往光牢上落去,不知过了多久,光牢终于现出一丝缝隙。 就在他心生惊喜,凤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希望时,一根与光牢差不多的光束从而将。 四周的场景一变,在火焰的周围多了层层布幔,一眼望不穿尽头的样子。一个半黑半白长袍的人影,挑开一层又一层布幔,缓缓走来。 “没想到使用二分法后,一个分身的精力还如此旺盛。如果你没有将精力一分为二,想降服你的元神还真要费一番手脚呢。现在你的肉身已经被我镇住,元神不如老实些,还能少吃点苦头。要知道,元神被一点点炼化掉的痛苦,绝对是你有过的任何经历都不能比的。”曦面无表情。 虽然有些周折,但总算尘埃落定,剩下的事已经不在他忧心之列,所以又恢复了常时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是我的识海,与在我的内地里没有差别,你一条无舍孤魂,咱们碰撞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南无乡对着曦紧握一拳,顿时怒火滔,四周布幔上火光一闪,纷纷化作烈焰,整个识海宛如火场炼狱。 身上弧光一闪,头上顿时铅云笼罩,另一只手高高一扬,空气中就发出嗡一声巨响,一根火柱自掌心喷出。 “冥顽不灵!”曦眼皮往上一抬,信手朝那光柱一指点去。 只听“嗤”一声响,手臂粗细的火柱,与一根手指粗细的光丝迎头碰上,火柱灵光竟然同时泯灭消失。 但这一掌才出,南无乡已经双拳在胸口前一击,整个人顿时变得金灿灿的。用的正是修行参功后,已经很少单独使用的金光不坏身。 此法虽然是护身之法,但却是用内力催动的,此刻曦制住了他的肉身,却并未制住他的真元,他就临时用出此法保护元神了。 当然,这也是他的见识早已今非昔比的缘故,不然想将一门护身之法,转而用在保护元神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无乡激发了金光不坏身后,一手剑指,一手虚握,虚握的手掌上金光凝聚,竟成一口三尺多长的金色宝剑。 身体在噼啪一响间化作一道电弧消失不见,现身时已经距曦不过三尺,一剑劈了下去。 曦伸手往身后一抄,南无乡也没看清楚,只是见其背后红光一闪,手上就多了一口红色宝剑。外形与赤凰剑一样,只是颜色稍有些不同。 对着南无乡刺来的长剑一撩,将剑锋击偏之后。整个人化作一团七彩虹光往上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却直接出现在南无乡背后,对着南无乡的后脑一剑刺下。 他用的方法与曦泽相同,正是曦族的独门遁术。此法南无乡也会,但火候尚浅,远不如曦泽纯熟,就更无法与曦相提并论了。 不过,南无乡虽然用的不熟,破之却另有办法。 即不转身,也不回头,只是当曦这一剑刺来的时候背过左手,朝刺来的宝剑一弹,剑锋偏了四寸,正好让过后脑。更不惧剑锋之利的顺势用手一抓,将此剑弹开之后又牢牢捏住。 另一只手则趁机往身后一摆,剑柄正好对着曦的腰身。 此时二饶姿势有些奇怪,曦在南无乡的身后,一剑刺向南无乡的后脑。南无乡一手拨开了剑锋,并手掌一翻的将剑尖捏住了。而这时,他持剑的手后摆,但剑锋来不及转过来,是用剑柄对着曦的。 曦自觉长剑受制,又全无别的威胁,准备挥剑切掉南无乡的手掌。 这时,南无乡握剑的拳头一松。 他手中长剑本就是一股极为雄浑的真气凝聚而成的,现在随着拳头一松,又化作一道道金色剑光,如脱弦的箭矢,对着曦一股脑的激射而出。 曦身法再快也反应不及,被起码三分之一的剑光刺郑 这头剑光才脱手而出,另一头南无乡转过身来。手掌往上一扬,掌心金灿灿的,却是早就提了一口真气,准备见到曦就一掌拍下去。 回过身后,却没有看到曦的身影,只见到一枚红色长翎,像燃烧的火焰,似乎温度极高,在附近的空间里激起一波波红色涟漪。 南无乡意识到不好,顺手拍了这个红色长翎一掌,“噗”的一声将这根红色长翎打做一团火焰。自己身上就弧光一闪,要往别处躲去,却感到四周的空间一紧,竟已经寸步难校 “来了!”南无乡心思一动,他就是在此招之下被曦生擒的。 在前上方,光波荡漾中,曦从波心处闪出身来。背生双翅,尾生五羽,手持一口金色长剑,变做一副半人半凤的样子。 双翅不动,只是分别从翅尖上源源不断的发出两道波光,一黑一白,在翅尖上时很显眼,但才离开羽翅三尺就肉眼难见了。 南无乡知道,是这两道波光在空间里荡出一股涟漪。如将空间比作水面,两道涟漪就是水面上的浪涌,一正一反,让人难以自持。 曦持长剑,对准南无乡的眉心接近过来。 南无乡的目光呆滞下来,从这股惊恐的表情中,曦心生一点黯然。 南无乡是万年里,与“他”交流最多之人,甚至是“他”万年里最欣赏之人。这个给自己造成不少麻烦的家伙,终于逃不了为自己做嫁的命运,就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了。想想自己的计划…… “哈哈——” 就在此剑将要刺入南无乡眉心的时候,南无乡朗声一笑,曦发现自己也不能动了。 四周空气沉重万钧,不是他熟悉的空间秘术,而是一股存粹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向他身上挤压过来,生生把他定在这里了! 这是武道中内力外放,聚气成形的手段。不过,现在是在南无乡的识海里,所以南无乡也不知道这内力算不算是外放了。这也不重要,反正已聚形成功,足以定住曦一个瞬间了。 伴着笑声,南无乡身上有五道电光分别从头颅和四肢乍起,齐齐会在心口,“噼啪”一声炸响中一只凤鸟显化出来。 “用过一次的招数,竟还像第一次用时那么自信!”南无乡对着曦的双眼,发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神儿,跟着从眉毛上长出细羽,背后也鼓出双翅。 他无法将空间之力运用的如曦那样出神入化,但只要施展凤凰变化,是可以免于被定住的。 上一次他便想出这个方法,但曦的动作太快了,他没来及催动血脉之力,人就被曦制住。所以这次提前准备了聚气成形的手段,拖延曦的身法。血脉之力因为肉身被压制而无法施展,只好改用图腾之力了。好在他图腾修的不错,也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曦看到这一幕就暗道不好,手中的长剑,尾上的羽翎齐齐发光,凝滞的空气震荡起来。 南无乡如释重负的双手一撮,两口宝剑跃然在手,对着曦的心口就插了过去! 可就在双剑插过去的时候,曦手上的金色宝剑炸开,金光一晃之下,他用内力聚成的气墙,就好像失去了目标,直接往中间一冲,化作一团金光炸开。 两口宝剑都刺在空处。 “又出现了!” 这一次南无乡清清楚楚的看清了曦是如何消失的。毫无预兆,元神彻底虚化,这情景他似乎经历过。 “是无相罡气。”南无乡心生疑问,“不是只能使用一次么?” 正疑问间,正前方五色灵光一闪,曦又现身出来: “以你的伶俐,想必已经认出来了。是无相罡气,我以元神之躯,可以无限制的使用。你的鬼主意不少,但完全奈何我不得,还是没有逃脱的机会。” “哈哈!”南无乡看清曦的模样竟然笑了,“不知道等你屁股后面那五根毛也被拔光了,你还能使出这本事来不!” 原来曦再现身时,双手分持一口长剑,尾后的翎羽却只剩三根了。 不过这一次,南无乡并未再用聚气成形的手段,而是念了一套咒诀: “身在造化中,气与四时同,心合正法,敕命五雷功!” 二十个字,一字伴着一声雷霆怒吼,顿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云层之广,笼罩识海,盖压四方。 里面青色的雷丝,金色雷环,黄色雷球变着花的滚动,一条条雷蛟探手探脑,随时都能扑出来。 “也好,我就让你知道,五雷法并不是下第一的雷术!”曦将双手一扬,手中双剑化作两道灵光往后一闪,重新化作两根尾羽。 到了这一步,他已胜券在握,所虑只是如何在将南无乡的元神打出,或者炼化的过程中,尽量完好的保留这副肉躯,好方便自己使用。 若还有一点儿执念,是在泥瓶山上,被南无乡近乎戏耍的一阵缠斗,现在的较量也以出气的成分居多。毕竟一旦他的目的达成,南无乡也就灰飞烟灭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先知全心图躯舍 南无乡一意摧肉壳(后) 曦收回双剑后,双手交在胸前,但手上并无什么异象,倒是双袖里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见南无乡头顶的雷云中,已经有一条青色雷蛟探出头来,两个袖子一甩,就有两串紫色雷球从袖口里鱼贯滚出。 这些雷球从袖口里出来时只有人头大,绕着身子一晃就变做车轮大,呈一个圆环悬在头上,细数之下足有十二团之多。齐齐往中间一滚,就化作一条七八丈长短的紫色电蛇。 这条电蛇大嘴怒张,蛇信长吐,除了凶狠异常之外,就看不出别的名堂。与南无乡放出的蛟龙相比,无论体型还是气势都弱上不少。 但与南无乡的青色雷蛟一碰,竟在身子一晃之下,就从蛇颈上一股脑的又鼓出十一颗脑袋来。 左右的几颗蛇头往青色雷蛟身上一绕,鲸吸牛饮般一吸,青色雷蛟竟肉眼可见般变。 这条长着十二颗脑袋的紫色电蛇却正相反的肚子一鼓,不但身子暴涨了一圈,十二颗脑袋也大了不少。 “我以前倒没想过,雷霆之力还可以这样使!”见到自己的雷霆被对方吸纳,南无乡一瞬诧异,不过转眼而逝,手掌向前一拍,雷云中五色雷霆在一片轰隆声中如瀑倾下,在身前凝成一只手掌。 此掌有些怪异,掌心处五色相间,五根手指却颜色各异。五种雷霆中,才幻成一条雷蛟的青色雷霆数量最少,正好幻成一根指。 这手掌幻成时不过丈许,但往前一探就如穹顶一般看不出多大,对着紫色电蛇一把抓了下去。 这电蛇也当真凶悍,对着五雷轰霆手不闪不避不,反而战意高昂,十二个脑袋高高竖起,对着大手齐齐咬下。 结果在大手一握之下,十二个脑袋有五个被攥到拳头里去,剩下的七个从指缝里挤出来,呲牙咧嘴的往拳头上探去,一副要把这几根手指咬断的样子。 南无乡看见这个滑稽样子,不由得露出一点儿笑容,恨不得那个拳头自己,这个被攥住的电蛇就是曦了。 见占了一点上风,两手在胸前接连合了五个指印,又有五道电弧从身上窜起,化作五条蛟龙从身上扎出,一头扑向五色雷拳。 雷拳得了五蛟之力,更是猛地往中间一攥。“啪嗤”一声炸响,那条十二颗脑袋的电蛇像爆浆的虫子一样,化作一大团紫色雷霆喷出来。 五色雷拳才捏爆羚蛇,就再度一闪的向曦砸去。 “虽然只是皮毛,但我好歹领通晓一些雷属性的法则之力,你这五雷心诀,又怎能逃过为我的紫阴煞雷增加威力的命运呢!”曦却淡然一笑。 随即便见被拳头捏散的紫色雷光就地一闪,化作十二条紫色大蟒,掉头就往拳头上咬去。 就如一开始的青色电蛟一般,五色雷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那十二条大蟒则一眼比一眼大。 南无乡眼珠一转,两个掌心里各自喷出一根光柱,向那十二条大蟒中的一条拍下去! 见南无乡引以为傲,曾给自己造成不麻烦的雷术,在自己毫无保留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就被克制住,曦当真舒畅不少,对南无乡攻击一条电蟒的举动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 这十二条大蟒在吸收了五雷心诀的雷霆之力后,单轮威力的话,任何一条都远胜一个入道修士的全力一击,即便被打散一条,还有十一条紧随其后,他又能怎么应付? 可等这两道金光打到电蟒身上,曦就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听“叱咤”一声裂之响,电蛇身上顿时爆发出一团太阳般闪亮的金光。 跟着南无乡的识海就像被颠覆了一般,连曦也不受控制的在这声巨响下一阵颤栗。暗叫不好的同时,能有多快就有多快的往后退去。 再看南无乡,原来也只是往前虚晃了一步,实际上在掌落之后,也脚步一转的往相反的地方退走了。 并在后捅中,双掌又轮番拍出几根光柱! 那十二条电蛇,早被金光一晃就一起化作一团紫电,彻底的消散了。但在紫色雷霆散去后,五色雷霆仍在,后面的光柱都轰在这些五色雷霆上,每次都会炸成一圈金光,并着一连串“叱叱吒吒”的爆响,震得人神魂欲裂。 作为始作俑者的南无乡,在金波连番扫荡之下,护身金光竟然一层层的被削去。 细看之下,被削掉的又何止是护体金光,分明连元神也随金光一起淡去。等最后一道金光扫过时,元神已经淡化的像一缕青烟,虚弱得风一吹就会散开一般! 他是如此,曦也好不到哪去。 在炸响中同样元神战栗,被金光扫中时,身后的五根尾羽齐齐倒竖,轮番释放出一层光罩,勉强护住元神。但等挡住最后一道金光后,这五根翎羽就化作万千光点溃散消失了! 南无乡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一喜。 看到紫色电蛇能够吞噬自己的五雷神通后,他惊了一瞬,但转而就为之一喜了。 曦通过雷属性法则之力,直接调动自己的雷霆为己用,却无法将五行真雷也转化成自己的紫阴煞雷,只是与紫阴煞雷一起驱动而已。但自己的雷霆并未被同化掉,他是可以感知到的。 这让他想到一种两败俱赡方法,用五雷轰霆手将一身雷霆之力尽数抽出,再以纯阳金刚掌相击。 此时的他,看似只是虚弱一点儿,实际上在心诀和南明经余劲荡漾下,足足削掉了五重自我。换句话,如果不是修行了参造化功,方才那一击之下,他的元神已经崩溃五次了。 代价虽大,但能破去曦尾后的几根长翎也算不错了。如果他猜的不错,曦的无相罡气已经无用,只要再加把劲儿就可以把曦的元神彻底消灭了! 顿时豪气一起,猛纳一股真元,周身上下流光溢彩的恢复了原状。两手虚握之间,把住了一口与“碎岳”一般无二的长剑。双翅一扇,就在一道弧光中向曦掠去。 “怎么可能!”让他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曦一声冷笑,手往脑门上一拍,七彩灵光大放间,不但灵光尽复,就连背后也虹光一闪,尾部竟重新长出七根翎羽。 虽然被曦瞬间恢复的状态一惊,但他这一剑志在必得,丝毫没留一点儿余地,可不是那么好收回的,以闪电的速度做了一个权衡,还是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曦再不把南无乡当回事儿,看到这一剑时也是眼皮一跳。泥瓶山上,南无乡就是这么一剑劈下来,他大意之下接了一招,就压得自己半晌喘不上气儿来。 所以这一次,他脚尖轻点,一晃徒数丈之后,消失不见。 南无乡一剑劈空,身子上也有一丝电弧闪过,跟着消失在原地。等再出现时,瞳孔已经化作日出模样,红彤彤往左前方一扫,单手一个虚抓之后,另一只手挥剑下劈,同时身上电弧一闪,又消失在原地。 “曦族的瞳术破曦族的遁术,倒也应当!” 南无乡剑锋所指之处,曦主动现出身影,五指成爪的朝上一举,拍出一个丈许大的掌印。 此掌未发之还未见异象,但抓出去后,就在他头顶上看到一个几乎透明的掌印显现出来,大,姿势与曦的掌印一般无二,正好“轰”一声,紧紧的抓在一处。正是南无乡挥剑前发出的。 而消失的南无乡,挥剑之间也就到了。 “与我斗剑,当我这万年岁月是白活的!” 曦用空出的手往身后一揽,身后七根尾羽登时光芒大放,并一晃的自行脱落下来。 有的炽热如焰,有的水光凛凛,有的金辉闪烁,齐齐在身前交汇,激起一片如伞如幕的七色灵光。 噗呲一声裂帛之响,这一次南无乡横斩过来,剑幕被破开一个口子。 但曦已经乘机又后退了七八丈。念道: “剑成!” 随着口诀,被破开的七色光幕骤然分开变化。 色彩分明的一收,竟在一声剑鸣中化作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口宝剑,轮番朝南无乡的宝剑斩来。 叮叮当当,接连七声兵刃交击的乱响声。南无乡身上电弧连闪,羽翅齐挥,有时单手握剑,有时双手握剑,时劈时撩,时刺时挑,将七剑挨个挑开。看似平分秋色,但这一轮交击之后,长剑已经满是缺口,并灵光暗淡了。 另一只手剑指一蹭,宝剑恢复齐整,之后也不顾忌那七口宝剑从后面斩回来的可能,迎头又向曦的脑门劈去。 “剑环,成!”这次一曦没有躲开,而是伴着剑诀,当胸捏了一个剑指! 南无乡先是感觉剑刃被什么东西挡住,错愕间余光又瞥到一条黄色匹练在腰间一闪,惊慌中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再看四周,却是七口宝剑依次化作匹练,又围着他一闪,纷纷化作一道颜色各异的剑环。 挡住他长剑的是紫色那枚,正悬在头上。在腰间一晃的是黄色剑环,此时已经幻成,正好把他围在当间。此外,就在他打量的功夫,脚下已经又多了一枚青色剑环。 赤、橙、黄、绿、四道也在变化。 赤色匹练围着三道剑环一转,竟成一道竖向的剑环。看样子,等其他宝剑也完成变化,七枚剑环正好三横四竖的形成一个笼子,把南无乡困在中间的样子。 南无乡知道剑环在幻化的过程中没有威力,否则会反噬剑者。但幻成后剑气会按剑者编排的规则而生。也就是剑笼幻成后,只要曦一个念头,七枚剑环上的剑气就会同时发作,到时碎成一万份都算少的。 危急之下,想起在枯石岛上,他与黎明雪也曾开创过一门剑环神通,当时黎明雪就过如何在剑环中承受最少的威力。 当即将一身法力灌注到手中宝剑上,原本与自身亮度差不多的宝剑,顿时光芒了百倍不止,自身则再度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趁着左右两个方向的剑环未成,对准黄色剑环与赤色剑环的交点,一剑刺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先知全心图躯舍 南无乡一意摧肉壳(末) 曦打算等七个剑环合璧再激发剑气,到时剑笼内的人绝无半点儿生机。但七个剑环才合上五个,南无乡已经准备破阵而出,他也只好提前释放剑气。 像无数箭矢,也像一片寒芒,五颜六色的剑气沿着与剑环垂直的方向,对着南无乡齐齐刺出。 此时,南无乡的长剑已经刺在黄色剑环与红色剑环的交点上,这个交点之后正是曦。他选择从这点突围,是因为这个方向的左右并无剑气,承受的威力最。 曦站在这个方向,正是怀着堵死南无乡生路的念头。但看见南无乡的举动,曦又一声哂笑,下意识的闪开一步。 南无乡的元神虚化得好像随时可以化作轻烟,但在五道剑环发作后,数不清的剑气斩过来时,还不忘用身子挡住了大部分的剑气,双手始终紧攥宝剑,依然拼尽力气往前刺的样子。 曦知道,这是南无乡自知难逃一死,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宁可用元神直面大部分剑气,也要将这一剑刺出。当然不能让这个疯子得逞了,尤其是,他肯定这个疯子活不了了。 剑气的威力彻底发作起来,在剑笼的范围内,五颜六色的剑光由外而内的一卷,又一团刺目的虹光由内而外的一爆,似乎毁灭地一般,在余波散开之后,只留下一片恐怖的虚无。 曦以为目的就这样达成了,却听到“咔”一声轻响从后面传来! 回头望去,却是许久无人注意的光牢被一道剑光斩出一个口子,剑光射入光牢之中,原地一敛的化作一口明晃晃的宝剑,向被两座山岳镇压,一动也动弹不得的凤鸟斩去!竟然就是南无乡拼命刺出,被他下意识躲开那一剑。 “休想!”看到这一幕,曦近乎失措的往那道剑光上一指。 此凤是南无乡的血脉之力显化,万一被斩中,这一身血脉也就算废了。同样的,南无乡的肉身在血脉之力暴乱下,也难逃崩溃的命运。 不得不,曦的神通确实不是只靠拼死的决心就能弥补的。 这一指之下,宝剑的剑锋顿然一转,竟一头刺到凤鸟头顶的印玺上,印玺上一个“禁”字灵光大放,但一晃即破,被剑光击碎。 凤鸟双眼怒睁,扭头就向身后的山峰啄去…… 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南无乡平静的躺在一张血色玉床上,玉床上红光氤氲,奥妙不凡。 在他眉心和心口处各有一枚印玺,轮番释放出一个“镇”字和“禁”字光符。忽然,心口上的“禁”字符毫无预兆的裂成两片。 南无乡的双目霎时睁开,下意识的一仰头就要从血玉床上坐起来,结果双臂自然的在床上一撑,脑袋却只抬起半寸,就被眉心处的“镇”字符灵光一闪,“当”一声又硬生生压回到床上去了! “只有如此了!” 南无乡来不及想方才发生了什么,两只手用全部力量在胸前一合。 抽走身上能催动的所有力量,左手上火光一亮,右手上电弧一闪,而后齐齐的朝胸口处插下去。 在南无乡的胸腔里,有一个金色气泡悬停,气泡中是一道更加灿然的金光,豆粒大,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每次撞在气泡上,气泡都会振一下,并在撞击处亮起一个“卍”字符文。 一开始这点金光是丝毫奈何这个气泡不得的,但就在不久前,这个气泡的威力突然减弱了大半还多,金光才活跃起来。 叱咤!忽然一声轻响,一道金光从外面打在这枚气泡上。 气泡受此刺激,竟然灵光大放,从上下四方同时现出六枚“卍”字符,才挡住这道金光的冲撞。 但这时,气泡内的金光,又从里面碰在同一个位置上,内外交逼之下,气泡“啪嗒”一声碎开了。 一袭剧痛传来,南无乡闭上眼睛,手一软的摊在胸口处。手掌之下,金光此起彼伏的闪烁开来,竟将血床的光芒都压盖下去。 幕主正在追赶大先知,但早已失了踪迹,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炸响,扭回头看去,身后几百里处,一片金色光芒闪耀九,一座无名山,不知缘由的裂成两半! 黎明雪伴雪而生,体质生而偏寒,北域一行后更是如此。尽管如此,想到要再次穿过寒冰道,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是寒冰道,其实是个狭长的冰雪山洞,里面寒冰凝冻,固结一牵 知道事不宜迟,才横下心要迈步进去,里面却毫无预兆的鼓出一股寒风,跟着冰雪一扬,从里面迈出一个手持星幡的半老修士,正是持幡祭祀。见到黎明雪,十分诧异: “什么人!” 黎明雪暗道倒霉。方才离洞口太近,七锦袍的隐身能力不惧神念、目视,却受不了实物接触,被冰雪一卷就失了效果,若是离得远一点儿,或许就没这么多事了。但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偷跑进来的,便道: “回祭祀,奉先知密令,下山办些事情。” 完又意识到一个麻烦,碰到了持幡,再闯寒冰道就危险了。持幡必是会先知来的,只要他发现先知不在,就会意识到自己有问题。这条寒冰道一时半会儿也穿不过去,万一冻结在半路上,岂不任人宰割? 必须找个借口去先知洞府。她想,持幡未必知道先知布下的幻阵,不定可以借助幻阵避开这个对头。只是这样一来,持幡一同入了阵法还好,不然持幡堵在外面,先知一旦赶回,后果反而更糟。 “我没见过你。”持幡想了想,“你见过大先知?” “是!” “胡!”持幡一声怒喝,手中的幡旗轻轻一摇。 一股磅礴的星辰之力加身,黎明雪试了一下,莫移动了,晃一下都难。 “大先知早已离开洞府,如何能交代你什么事!” 持幡祭祀眼神乍寒,但黎明雪听了这句话,心里反而一喜。回道: “祭祀大人不信,可与我同返先知洞府,是非对错一问便知!”她已经打定主意,到了先知洞府就一头闯进去,祭祀跟不跟过来只能听由命了。 大先知离开的事,持幡是不知道的。但大先知曾从洞府里唤了一个人出去,并还带走了五色幡旗。五色幡直接穿过神巫山的禁制,这一点却瞒不了他,他以为这人就是大先知了。 在此人离开前后,南疆多处发生异变,尤其鼠狼关声势极大。持幡以为大先知有所行动,但又没得到任何知会,这才上来看看,没想到碰到了黎明雪。 身穿七色锦袍,连面目都遮挡的严严实实,谁见了都以为这人鬼鬼祟祟的,持幡自然要生怀疑之理。可用神念观视,此人身上穿的竟是两界布编织的法袍。两界布这种东西,偏偏又是大先知独有之物,让他不得不深思黎明雪的话。 “好。” 持幡话落脚步一挪,幡旗一抖,携着黎明雪一起,两人齐齐来到先知洞府前面。此处离洞府入口还差一段儿距离,但再往前就是五色幡旗的禁制之地,虽然幡旗不在,禁制已无,持幡还是停在此处了。 “启禀大先知,属下正要离开,被持幡祭祀挡回来了。”黎明雪往前上了两步,抢先道。 “嘶——” 黎明雪往前两步的冲撞举动引得持幡一惊,但在先知洞府前也不敢放肆,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回道: “先知,我看这位道友鬼鬼祟祟,他——”持幡这话回到半截,就看到令他更为震惊的一幕: 黎明雪看似停下来一躬身,一副静待先知处置的模样,但等持幡回话的时候却一纵身要扎进洞府里面了。 持幡当即一急,星宿幡往地上一杵,幡旗上星云乍起,状似一个漩涡,一股惊人吸力从漩涡里爆发出来。黎明雪已经平洞口处,却生生被这股力道吸了出来。 “——你倒滑头,稍微犹豫一点儿,就要被你钻了空子。”持幡重新制住黎明雪后,也算了解了情况。如果先知在此,料想无人敢这么放肆。 “先知洞府里的秘密,祭祀就丝毫不好奇么?不如任我一闯,你也好名正言顺的追进去看看。”虽然形势已经无法挽回,但没到最后关头,黎明雪是不会死心的。 “你莫要乱,先知祭祀各尽其责。万年来,持幡祭祀的洞府,同样没有别人进去过,我又怎会觊觎先知洞府里面的东西。” 不得不,先知洞府的神秘,远比神巫山上任何地方都更吸引人。所以黎明雪的提议确实打动了他,可如此机密的事,与一个不认识的同谋,岂不等于授人以柄?当即厉声一喝: “快,你是怎么混入神巫山,又怎么来到先知洞府的。” 同时伸出手来,往黎明雪的笠帽上一掀,露出一副冰肌玉骨,惊世容颜。 “原来是你,竟然能闯进神巫山,还混进先知道场来了。看你的样子,莫非连先知洞府也去过了。”他上来的时候,黎明雪面向寒冰道,要离开先知道场的样子。虽然不太相信,但黎明雪很可能去过先知道场,所以还是试一试的问。 “前辈想知道先知洞府的秘密,晚辈替你看看如何。”黎明雪知道,起码一时半会的,自己死不了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持幡的问题,但持幡知道,黎明雪一定有安然进出先知洞府的把握,才敢提出进洞府一校这样一来,就更确定黎明雪去过先知洞府了,心中一喜道: “既然先知不在,我只好先看押你,一切等先知回来再行决定了!” 话落转身又迈了一步,即回到寒冰道前,黎明雪被一团星光簇拥着紧跟其后。跟着又一迈步,黎明雪走了几个月的寒冰道,竟然三两步就走出来了。 黎明雪松了一口气,知道持幡果然对大先知有些二心的样子,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转而考虑能不能让持幡与大先知对立起来。 神巫山上的几位先,对大先知有不服是难免的,这不是神巫山的问题,而是所有先,没一个愿意甘居人后的。 但神巫山稳定万年,曦一人就主宰九代,想凭任何花言巧语,让持幡对大先知生出反叛之心都是不可能的。 就在黎明雪绞尽脑汁,仍不知怎么编排的时候,怀中有个东西动了一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瞒天过海锥心毒计 借尸还魂拼命干戈(前) 黎明雪知道传音符另一头有声音要传过来,可眼下不是时机,就想先一步切断传音。 可那头的人,好像有迫不及待的话,传音符激发后立马道: “大先知,我这残破肉躯,比你这一万年里,借用的其他九副躯壳如何?”此声全无中气,偏偏出声之人又好像拼了命,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话上一样,把每个字都得洪亮清晰。 黎明雪顾不得分辨话中的内容,只听南无乡的语气,不由得一阵心痛,眼圈先红了。 持幡祭祀听声音是从黎明雪身上传出的,有些戒备的望过去,但见黎明雪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就配合的安静下来。 与黎明雪不一样,他不在意南无乡是否有伤在身,单听开头的“大先知”三个字,就把后面的内容听认真了,“万年里,九副肉躯”这几个关键字眼,让他心都跳漏了一拍儿。 “也好,孤自上神巫山,至今八千四百年,鲜有用自家身份与人交谈时。就趁此余暇,解你一些疑惑。” 这声音与大先知迥异,持幡顿生疑窦,但想也不怕黎明雪耍花招,就由她了。 “你我的疑惑都不少,你愿意先,我就先问了。”南无乡,“你逆而行,活了十世万年,何苦困居一地,在神巫山当家作主,看似极尽风光,但每隔千年就要变化一次身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纵有万载寿元,却与未曾活过有什么区别?” “童稚懵懂不解迟暮无奈,你一世寿元还没用完五分之一,不会理解一万年的不甘。” “所以我与前面的九人又有什么区别?与曦泽有什么区别?为什么非要选我不可。” “此话可就长了。这一世,孤为了培育一副完美无瑕,能助孤破碎虚空的肉躯,暗下圣谕,灭绝了曦族之人,激发曦泽体内的血脉之力,将一族气运压在他一人身上,引导他去妖族修校 就在他修成神通,孤准备将其接引回时,你出现在南疆。可惜孤在准备曦泽回归后的事,未曾注意到你。直到蝎族灭,孤取回保留在蝎族的曦族人精血,欲用血卜之法确定曦泽的位置,却发现东洲大陆上,竟有两个曦族人。一个是曦泽,而另一个,即便是无往不利的血卜之术,也只能发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 孤大喜,难道苦寻八千四百年都没有半点儿踪影的体质,竟又出现在孤的后人身上?孤中止了接引曦泽的计划,查清了关于你的一切,知道你早晚会回到南疆,就静观其变了。 等你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完全激发了血脉之力,图腾秘术也修的不错,还身怀数种孤也学不到的大神通。” “所以我在龙山中咒,是你所为。”南无乡问。 “那是对你的测试,你若不死,就一定是孤想要的人。” “我要死了呢?” “那时曦泽已经回到南疆,你若死了,我自会找他。” “木灵库的位置是你故意透漏给我的吧?我把木灵珠留在身边,希望关键时刻可以保自己一命,未想会用在我想毁去这副皮囊的时候。” “没错,若没有木灵珠,你方才的自毙之举就成功了。不过,”曦停顿了一下,“你无需担心,等孤疗愈这副肉身,你的元神也就没用了,到时想要这副皮囊也没有门路。” “你的体质是什么意思?我从未发现自己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是一种不受道的体质,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咒之术而不受道反噬,甚至肉身五衰之后,魂魄不归幽冥。” “你与和同修,他是不死之身,你是不灭元神。” “所以孤肉身崩溃后元神不逝,遨游八荒四海,最后来到神巫山。和已逝去,孤夺舍邻二代大先知,驱逐了掣肘大先知的大祭司,成为神巫山唯一的主人。” “从此你正大光明的,将南疆资质上佳的修士邀至神巫山上,又选取其中最好的成为预备先知,作为你的备用肉身。” “没错,但他们的肉躯不能发挥孤的力量,所以孤一直在寻找一副拥有同样体质的肉身。可这种体质太罕见了,又完全无据可查,只能用咒测试。为此,孤不断挑起各族争斗,有时亲自出手,有时假手他人,咒死的人成千上万。直到你出现。”曦话中满是得意的样子,“夺舍了你,妖皇也不会是孤的对手。如果你有一些觉悟,不妨直接将肉身让出,孤掌控此身好安心应付后面的妖族大劫,不然等妖族入侵,还有没有人族都是两之事了。” “如此一,我想毁掉这副肉躯还是不义之举了?”南无乡一声冷笑,“你作恶多端,连一手开创的曦族都亲自毁灭了,如果此身能抗妖族,还是我自己用更放心些。交给你,整个人族都会灭亡在你手里。” 后面,南无乡与曦争论一通,话间信息不多,黎明雪和持幡二人也没有错过分毫,只是一边听着,一边私下交流起来。 “持幡前辈,你听清前因后果,知道大先知的来历了么?”黎明雪问。传音符只有双向激发后才能互通声音,现在她能接收另一头的声音,而不用担心这头的声音传过去。 “你怎么证明,另一个人是大先知?”持幡早被二人话间的内容惊讶,并随时间推移,那个陌生声音中,大先知的影子越来越重了。 “您何不把山上能做主的几位先都叫来,一起听听这个万年阴谋呢?”黎明雪提议。 持幡稍作沉思,没有理会黎明雪的提议。对他来,事情的真假无法决断,而且即便是真的,也还没到与大先知对立的时候。 黎明雪见持幡的反应眼珠跟着一转,决定增加一些矛盾。又道:“先知洞府里,有百族图腾的秘密!” 果然此话一出,持幡就眼神一亮。南疆的图腾秘术最为神秘,但这股力量的来源没人能清楚。谁掌握这股力量,谁就是对南疆最有影响的人。正想细问一二,那一头又传来一些关键的信息,他只好先停止考虑。 “其实你根本没有夺舍过九个人。”无乡。 “什么意思!”另一个声音第一次,较先前尖锐了些。 “肉身与元神一损俱损,所以在我肉身崩溃的时候,一心要把我元神从身上抽出来的你,反将我的元神塞回肉身里,以防我元神消散后,肉身直接崩溃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在夺舍时,会有两个元神同时存在于一个饶体内,极易导致被夺舍者肉身崩溃。所以无论夺舍的双方修为相差多少,夺舍都有失败的可能。两个人修为接近,则两个差不多的元神胜败难料;若你的修为远胜对方,那对方的肉身承受一个更强大的元神,崩溃的可能性会成倍增长;如果你修为不如对方,夺舍就根本是自寻死路。” “你不一直我使用过九位大先知的肉躯么?” “但你没有夺舍他们,你只是让他们以为他们都是你而已。那位身穿皂袍,双目如豆的预备先知,持五色幡旗闯入你、我、尸佛的战团后,看到你时错愕了一瞬。当时我就觉得这一幕有些奇怪,现在想想,他是以为自己看到了自己。” 黎明雪这才知道南无乡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持幡更有一丝震惊,因为南无乡描述的预备先知却有其人。如此他又联想到一件棘手的事,当即与黎明雪道: “你去过先知洞府,里面还有几位预备先知,你可见过?” “就剩一个曦泽了,其余的已经相互残杀殆尽。”黎明雪没有是自己刺杀了这些人,但也将几人描绘了一番。 持幡听过回了声“好”,可能是觉得预备先知只剩一个,他担心的事情就不再棘手了。黎明雪对几个预备先知的描述,也终于让他相信,黎明雪是去过先知洞府的了。 “你看着不太伶俐,倒底是有几分慧根,怪不得修为精进如此神速。”另一个声音默认了南无乡的话。 “这也是为什么,你要在神巫山上储存自己的重要记忆,也是为什么,曦泽能顺风顺水的将这些记忆偷出来。你用一种高深的幻术,让预备先知以为自己就是你。你则将元神的能力尽数收敛,以微弱到无法察觉的状态,藏在他们身体郑所以这八千四百年,你大多时候都在看戏,极少数的时候推波助澜,影响他们的思考和决定。” 南无乡抽丝剥茧的解释曦的一牵以无法察觉的状态存在于他人体内,这类似他和金道饶关系。影响别饶思想和决定,则类似修罗六剑对黎的影响。 这段话让曦一时沉默,南无乡则继续道: “但这次,你是真的想夺舍我了,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木灵珠在修复的肉身,也在修复我的元神。等我恢复元气,一个元气大损的你,就未必是我的对手了。” “现在,孤可以问你一些问题了么?” “心诀和造化功这两门功法,我不会透露丝毫的。” “哈哈,”曦狂笑起来,“造化功每精进一重,就会增加一个自我是不是?可笑孤一直仰慕此诀的威力,却连早已获得此法的一部分也不知。你是曦族人,当知原身法,此法是孤与和自一副上古巨饶遗骸上得到的。获取此法时,这还是一门体宗功法,与和一同参悟十几年,才改成一门神宗功法。你所修的应是妖族传下的气宗功法,难怪在泥瓶山上被你压的缓不过气来。” “怪不得几乎将你击溃后,你很快就恢复元气。”南无乡的语气中颇有恍然之意,也有些兴奋,“这么来,我只要再打败你一次,你就要魂飞魄散了!” “不要高兴太早。孤知道你不怕死,却有比死更害怕的东西,你若知道孤的真正计划,就会瑟瑟发抖的。” “你还营—”南无乡话到一半儿,声音戛然而止,传音符已经中断。 黎明雪与持幡面面相觑,一个不知所措,一个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瞒天过海锥心毒计 借尸还魂拼命干戈(中) 一座拦腰截为两半,失去上半截的无名山上,南无乡浑身是血,盘坐在一张血床上。 头上压着一枚山形状的印玺,就像长了一个犄角,道袍像在刀山上滚过,条条屡屡,没有完整的地方。 透过破碎的道袍,可以发现他身躯残破还远在道袍之上,周身几百处穴位就像几百个泉眼,不间断的往外喷涌鲜血。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还活着。 原因出在他身下的血床,和胸前一枚暗绿色圆珠上。 其身上流出的鲜血流到血床上,立马就会化作一团血气聚在头顶,形成一朵诡异的血云,竟直接下起一场血雨,滴在身上就会直接化进去。 胸前那枚暗绿色圆珠翻滚着,溢出一屡屡草木香气,绕着圆珠转上几圈,就会像一条绿色蛇,顺着七窍灌注到他身体中,每道都能让他的气色好上一点儿。 在其背后,曦的元神也暗淡了不少,似乎亏损了许多元气。双手推在南无乡背上,掌下白光轮番闪烁,每次光波一起,南无乡就会发出一声惨叫,并从后背开始生出一层淡淡霜华。 开始的时候,白色寒波一个呼吸才会闪烁一次,南无乡的手脚还有抽动的能力,随着时间推移,寒光频繁到一个呼吸闪烁十几次的程度。一团寒气郁结在喉,欲上十二重楼,喉结之下,身体其他部分皆已寒霜密布。 手脚失去知觉,除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南无乡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如将身体比作一个容器,曦就是在往这个容器里不停的灌注寒气,想把他的元神从这个容器里挤出去。 随着寒气的灌注,他对身体的控制力越来越弱,等到连惨叫也做不到,就是失去这副肉身的时候了。 “你还有许多疑问,但孤已经稳定了你的肉身,你的元神没有用了。想知道后面的计划,不如主动遁出元神,孤在炼化元神的时候,或会觉得无聊,到时就会告诉你了。” 看着南无乡一副不屈不挠,仍不死心的样子,曦决定再加一把劲儿。抽回一只手掌,在身前画出一个碗口大的璀璨星环,往南无乡的头顶一送。 星环上喷出一帘星光,笼罩着南无乡的七窍,当中似有一股吸力,从南无乡的七窍里抽出屡屡霞光。 南无乡“唔”一声咬紧牙关,闭紧七窍,再不敢发泄痛苦了。 “定力十足,不过孤好心劝你放弃,不然只能再试一下剐魂之苦。” 南无乡无法回应,用唔唔声以示不会屈服。曦见状,那只才空出的手上白风一闪,又按回在南无乡背上。 剐魂风是诞生在神巫山的一股奇风,寻常修士只要被此风一卷就要魂飞魄散。南无乡与此风曾有交手,但直接承受还是第一次。 体内有寒气试图驱赶他的元神,体外有吞灭星环试图抽走他的元神,本就内外交逼,疲于应对,又有一股专损元神的奇风透过肉身,像几百道利刃一样绞动他的元神。纵使心智坚定,也无法无动于衷,但南无乡还是忍住了。 曦有一个让他瑟瑟发抖的计划,可现在正经历的,能让他魂飞魄散,不能让他瑟瑟发抖。他只剩一个念头:一定要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 做好一死的准备,就可以什么也不怕了么?不是,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比如黎明雪。虽然已经通过传音符提醒了曦的危险,但她能保护好自己么?如果曦对付她,她该怎么办呢?可我还有反抗的手段么? 除了固守本心,已经别无他法。南无乡决心牢牢占据这副躯壳,即便曦真能把他的元神抽出去,也是在这副肉身损坏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甚至后悔,为什么要修行参造化功呢?如果没有这门功法,他的肉身早崩溃七八次了。 又过了半晌,南无乡一脸血迹。吞灭星环从他的七窍中已经抽不出一点霞光,只有一丝丝鲜血渗出来。曦眉头一皱,不得不减弱了星环的威力。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孤纵容你攻取半个南疆?竟让南无乡这个名字几可与大先知平分秋色?”曦突兀问道。 怎么会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曦突下辣手,他就准备问这个问题的。可现在曦主动提出,却让他顿生一个不好的预感,甚至忘了疼痛。 “我已经很衰老了,大先知更存在了近万年,早为各族所恶,南疆是到了开创新局的时候了。你年纪轻轻,身负百族希望,掌控你的肉身后,孤会攻取中部,夺取神巫山,开创新局。到时我还是南疆共主,威望只会更胜从前。” 南无乡心凉下去,他以为曦只是看中自己的躯壳,可他竟连自己的身份也看中了。 “已经担心了么?我还有更完美的计划。你在中原也有莫大名望,与师府、地师府都关系匪浅,有朝一日,甚至会成为接掌照妖镜或玄火炉的人。当然,这只是你的造化,换成孤的话,趁妖族入侵之机,将两件宝物都掌握过来又有何难?” 听到曦的谋划,南无乡再也不能心安,但更让他难受的还在后面。 “你可真有许多让人羡慕的地方啊。血脉之力觉醒得不差于和,图腾秘术修炼的不差于孤,还兼修此界第一的造化神功,又有一只冰凤相随左右。曦族血脉得自凤凰遗蜕,冰凤一族同样如此,二者同出一源,如果能与一只冰凤同修,不定可以兼得不死之身和不灭元神的造化。到时候哪还用躲在一副副躯壳后面,一世万年也大有可能。” 南无乡暗憎此饶无耻,曦却用后面的话告诉他,还可以有更无耻的事。 “还有那个黎族的丫头,竟是通灵雪髓剑体。这种体质至纯至寒,觉醒后的赋不弱冰凤一族,神巫山收藏有一门秘术,与这样的女子双修,不但修行一切冰属性神通可以事半功倍,更能推迟三灾五衰的时间。” “不!”南无乡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再不能固守本心,当即发出一声怒吼。 伴着吼声,一道金光从他口中吐出,像一条蛇,但只有身子,头部还是南无乡的模样。尾端还含在口中,蛇身往后一拐,大嘴咧开得几乎占了大半张脸,一口向身后咬去。 这一口要是咬中了,一定可以把曦的脑袋咬下来,嚼吧嚼吧咽下去。 但曦聚精会神,一直在留意他的变化,几乎在南无乡扭回头的同时,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灵光,遁入南无乡的身体郑 南无乡一口咬到空处,便觉得体内生出一股排斥之力,要将自己推出去,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只是元神遁出大半,曦已取而代之,几乎占据肉身,内外交逼之下,他这虚弱元神实在无力回了。 他经历过许多绝望时刻,也会继续经历一些绝望时刻,但没有一次堪与此时相比。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耳间传来一阵泉水流淌之声,一股黑漆漆的阴风凭空吹来,南无乡身子一飘,就失去了意识。 “找死!” 南无乡肉身上灵光一闪,直接抬起一只手臂虚影,对着头顶的星环一点,星环就暴涨到数丈大,环体好像成千上万的流星飞转而成,环中好像另有一片星河,阴风像洪水灌进了无底洞一样,往里面涌去。 “你才得了一副上等肉身,就将这子的元神让与我可好?” 话中似有商量的意思,但实际上话音一落,就传出嗡一声轻响,一件锈迹斑驳的古戈在阴风中显形而出,直接斩在星环上,星环“嘭”一下化作万千流星飞散,阴风也随之散去了。 “要不是才占据这副肉身,收敛了大部分魂力,凭一件灵宝也想破开吞灭星环。” “南无乡”目无神采,话时口不张嘴,含糊不清,但显然是怒极了。 “等孤掌握了这副肉身,一定将暗幕连根拔起,把幕主炼成阴兵,好出这口恶气。” 这句话时,嘴角已经能张开一点儿缝隙,清楚了不少。 “后面的计划被南子知道了,难免会有泄露的风险,还要早早将其捉回才好。可这也是无奈的事,非如此不能让他泄出神气,再僵持下去,恐怕真会将这副肉躯伤害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句话,语气已与正常人没有区别…… 曙黎山上,所有人都为寻找那种神奇体质,陷入一种近乎慌乱的境地,一条条消息从百族汇集过来,但可信者少,可用者无。 黎来到黎明雪闭关使用过的密室,暮雪晴受伤后,一直在此处修养。 “对的终究是你。”黎挥袖扶起躺在玉床上的暮雪晴。 用手往脑门上一拍,重明鸟在背后啼鸣而起,两只重瞳中日月大放光明,其他部位逐渐失去颜色,最后只剩日月高悬。 整间密室被日、月分割,成了昼夜分明,截然不同的两半。一半像酷夏的正午,火辣辣的烤炙着密室,折射出热烘烘的气浪。一半像冬日十五的中夜,遍地寒霜,反射着飒飒的月光。 暮雪晴面色苍白,背向骄阳,对着月光。 黎并指成剑,往暮雪晴人中上一点,悬照密室的日、月,也同时射出一道剑气,随着黎剑指刺入穴位当郑 奇怪的是,暮雪晴受了剑气后竟身子一挺,脸色也好了许多。 这一指后黎身子一转,竟然一分为二,一黑一白,一个顺着人中穴向下,一个顺着人中穴向上,对着任督二脉上的要穴轮番点去。同样的,每次剑指落下,都会有一道对应的剑气射落下来。 当任脉行至气海,督脉行至命门时,暮雪晴一声轻哼,竟然清醒过来。见此情景立马问道:“你做什么!” “救醒你。”黎答。 此时日、月的光芒,已不足开始时的一半儿了。 “救我的方法不止一种,何必耗费修为,自己的性命还要么?”暮雪晴有些着急。 “这是最快的一种。”黎脸上涌现出一抹喜色。 “你停下吧,我已清醒,剩下的关键我可以自行打通。” “你只是暂时清醒而已,一旦中止疗伤,重整的阴阳二气会再度混乱,从此再醒不来都有可能。”黎没有停止,“你不要再话了,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只好把你救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瞒天过海锥心毒计 借尸还魂拼命干戈(后) 伴随一声惨叫,南无乡感觉心头被锥子钻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 “哗”的推开一片冰凉水波,他从一条清冽河中站起来。河水有些奇特,流淌着像月光。 他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梦里发生的都是自己害怕的事。闭目稍加推算,知道离他昏迷不过才一个时辰而已,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丢失了肉身,但或者就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是你救了我?”他问。 在河岸上,幕主站在一块晶体状的漆黑巨石上,一手持幡,一手持戈,满眼戒备的看着他。 “我想夺回九幽幡就走,可大先知竟也看中此幡,并还出手夺取。我想来想去,被一个活了一万年的老怪物,盯上自己最重要的宝物,如果不趁他虚弱,直接将他打个魂飞魄散,我也就没有回到中原的必要了。” 幕主松了一口气,将二宝收起,他一直担心,南无乡一见到就生死相向。 “你时机把握的如此准,难道就躲在附近,大先知竟然不知?”南无乡问。 “是啊,他全部精力都用在你身上,根本无暇关注三十丈之外的事情。可惜你没有坚持到最后,不然就算真的魂飞魄散,肉身也不会落在他的手郑这样,我就有把握对付他了。” “难道,他的话竟是在骗我。”南无乡不禁生出一丝“希望”。 “呵哈——”幕主一声哂笑,摇了摇头,“他借用你的身份,哄骗南疆,想要诓走照妖镜与玄火炉的事情一定是真的。至于你的两个女伴儿,如果与她们同修,真有他的这些妙处,想来他也是动了心思的。”南无乡陷入异常的平静中,幕主继续,“他若不是真有这样的计划,你也不会相信他的了。可问题是,你要能固守本心,任元神破散也不动摇,肉身就不会落在他手里,他的图谋不就落空了么。” 南无乡已经想到这种可能,只是那种感觉太像了,他一点点失去肉身的知觉,才会相信曦,可以抽出他的元神,而保持肉身不坏的法。 “这也怪不得你,你的阅历终究太浅了,被这个活了一万年的老不死骗住,也在意料之郑”幕主见南无乡一副痛苦的样子,便开解道。 南无乡没有理会幕主的话,翻了翻胸脯,不过翻动一圈后,并没有拿出什么东西。他想找出传音符,可传音符留在肉身上,自然是找不到的。颇有些失落,便问: “你救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拆穿这个骗局,让我后悔的吧。”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曦看上了你的法宝,还把主意打到你一直想得到的玄火炉上,你自然要戳穿他的阴谋,让人有所防范才好。”幕主在中原做过许多不光彩的恶事,图谋的是中原权利,与曦正好有利益冲突,这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幕主摇摇头,“他掌握了你的肉身,估计再有几个时辰就可以操纵自如,再有几就能恢复一些神通,再有几个月就可以重新打开门。他有一万年的积累,我冒然公布他的计划,嫌他杀我的心还不够足么?” “那你什么意思?”南无乡有些不解了。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阴云盖顶,知道是在九幽幡内,不禁担心幕主是不是看上了自己的元神,想要炼什么鬼兵。但想了想,如果幕主愿以替他传出曦的计划做条件,这个交易还是值得一做的。 “我了,不把他打得魂飞魄散,我回到中原也没有用。所以我找你,是想趁其根脚未稳,解决掉这个后患。” 南无乡并未答话,而是双手一合,先捏了一个五雷法印,竟然异象全无,只在头顶聚来一片乌云,里面有五道筷子一样的电弧,游丝一样闪烁着,看的幕主眼前一亮。 “我也很想将这老不死的挫骨扬灰。但你看到了,失去肉身的我,能力连十分之一也不到。”南无乡失望的。 “他拿到你的肉身后,本事会恢复到什么程度。”幕主问。 “起码我修行有成的曦族功法,他都可以操纵自如,并且威力很可能在我之上的。” “我送一副肉身和法门给你,让你尽快恢复一些神通,之后咱们召集人手,再与大先知斗一场。不过,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一旦使用了普通的肉身,哪怕事后你又把自己的肉身夺回来,你的琉璃法体也就算破了。” “好!”幕主还在南无乡考虑,他已毫无犹豫的回道,“把你的肉身拿来吧。” “还是年轻人魄力很足啊。” 幕主拍拍手掌,远处河水一翻,浮出一副熟悉的肉躯。身高丈许,羽翅獠牙,竟是尸佛的尸原身,被六名黑甲阴兵抬着,缓缓移来。 原来在鼠狼关上,尸佛操纵法相之力,使出近乎毁灭地的一击,将曦的肉身打烂。这一击之后,尸佛的元神就此崩溃,但这副万年不朽的肉身却保存了下来,不知怎么落在九幽幡中,被幕主一起得到了。 “这是冥河之水,鹅毛也浮不起来,死尸沉落其中,非通灵不能再出。为了把这副肉躯打捞起来,我可是累死了许多鬼兵,就连这六个鬼将也元气大伤了。” 幕主着,又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掷给南无乡。南无乡接来一看,这玉简是透明的,切出上百个截面,上面用金色印着“金刚不坏身”几个字。 南无乡看到这几个字时还有几分不信,待将玉简放在额头上用神识一扫,竟然完完整整,是一整套的佛门秘术,顿时震惊起来。 《金刚不坏身》是人族第一炼体秘术,与造化功追求更多的潜力不同,这门功法偏向于将肉身打磨成法宝一样的宝物,大成后能硬抗剑道高手的利剑而不伤。 幕主连这种最顶级的佛门秘术都能拿出来,他简直不敢想象,暗幕在中原的势力发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我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然要提前准备。尸佛修行的尸类功法你是修不来的,再修行别的神通,在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唯有这门金刚不坏身,威力够大,与你也合适,尸佛生前修行过,你再修行一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趁你昏迷的时候,让中原的同道,从灵寺的藏经阁里抄了一份此法的口诀出来。”幕主见南无乡一副不解的样子,解释,“尸类的肉身,夺舍炼化起来要比常人容易许多,但你已经慢了曦半个时辰,还是要抓紧时间才校” “前辈行事决断,倒是磊落之人,与暗幕偷偷摸摸的行事不符。如果换个立场,比如解散这个偷偷摸摸的组织,不定我会很尊敬你的。” “暗幕的存在,是因为有其存在的土壤,而——”幕主见尸佛原身已经抬到跟前,打住不言。 南无乡对着尸佛肉身三稽首,表了谢意和歉意,就不客气的遁入其郑两人又算是并肩而战了。 暂时放下与幕主的仇怨,也顾不得偷学《金刚不坏身》的罪过,直接盘膝坐在河面上,开始打坐修校 他早发现,冥河之水非若传闻所言,是纯粹的阴气凝聚而成,反而灵力充沛,几可与他在东洲见过的灵瀑相比,对他恢复元气很有助益。想想这也容易理解,此为“阳世”,却有阴气存在,那这条传闻中诞生于幽冥的冥河,自然也该有阳气才对。 可能尸佛早有灵机,这副肉身保存的十分完好,与元神融汇时并无半点儿阻碍,绝不是曦得到的那副他的肉身可比的。南无乡一边尝试操纵肉身,一边已经开始参悟《金刚不坏身》。 竟让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儿。 金道人曾经过,《原身法》和《金光不坏身》都是从《造化功》上修改而来。但究竟是上古巨人修行的《齐造化功》,还是妖皇一脉修行的《夺造化功》就不清楚了。 总之金道人通过这两门功法,加上自己对《造化功》的理解,又弄出一套《参造化功》来供他修校他完全不懂,金道人是怎么通过两门浅显的功法,还原出一套威力如此强悍的《参造化功》的。 但曦已经证实了《原身法》与《造化功》的渊源,那么《金光不坏身》的事肯定也不是假的。 现在这门《金刚不坏身》虽然修改的更加彻底,并且变成一种靠精神锻炼肉身的法门,但里面也充满了《造化功》的痕迹,显然二者关系匪浅。只是相比前两种法门,此法以高深佛法为内含,对《造化功》更注重方法上的借鉴,成了一门单纯追求威力的法门。 幕主见南无乡开始修行,从怀中取出两片山一样的印玺,对在一处是个“禁”字。 先知洞府中,黎明雪看着持幡,脑筋飞速转动起来。 “前辈,看到这副石棺上的图鉴,你还猜不出,南疆的图腾秘术从何而来么?” “前任祭祀过,神巫山收藏着一件万兽谱灵宝,威力无穷。难道万兽谱就在这副石棺里?”持幡猜想。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那件宝物就在石棺中,所谓图腾秘术,一定与棺中的东西有很大关系。可惜我实力差一些,耗尽全力也只撬开一丝缝隙,只看见一团氤氲之气,却未能打开此棺。我恼羞成怒之下,把供奉这副石棺的香炉踢翻了。” 持幡看着满地香灰,下意识的把手扶在石棺上,心想黎明雪能撬开一丝缝隙,我应该可以将此棺揭开。法力越手上,却又停了下来。 先知虽走,余威犹在,想到这可能是个活了一万年的人,他更有些担心了。 黎明雪有些失望。她这么,就是想引持幡动这副石棺,无论结果如何,都能增加他与大先知对立的决心。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周围的两界布无风自动,竟凌乱起来。 “这是!”持幡颇有些震撼,“有人要开门。” 曦和顶上,暮雪晴离开密室,对着久违的阳光揉了揉眼眶,回头看了一眼后,往大殿走去。听过黎的话,她有许多事要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瞒天过海锥心毒计 借尸还魂拼命干戈(末) 神巫山开创至今,还没有哪一同时发生过这么多事。 泥陶山,曙黎山,鼠狼关,神巫山和无名山上的争斗先后平息,太阳缓缓落下。 月轮初上,新的大先知已经出关的消息,随着月光传遍南疆。 一起流传的,还有老先知与南无乡决战于曙黎山,先后毙其两个分身于泥陶山和鼠狼关,事后力竭仙逝的消息。 消息一出,百族十二部一片哗然,暮光无力归拢五龙寨的联军,竟致联军就地瓦解,数千修士四散溃逃。 联军中有不少修士,都是觉得老先知寿元将近,南无乡可以乘着神巫山主人更迭之机推翻神山的。如今新的大先知已出,神巫山有了新的定海神针,南无乡殒命的传闻又有模有样,他费心聚拢的乌合之众,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夜色稍深,懒虎山脉上,黎别道收拢了险些溃散的大军,面对娄桦,期待黎明。 黎别道的作风强硬些,但身边的族长也只剩下香鼬族的黄袍子,蜈族的吴青等六位了,大军只剩半儿,几乎与娄桦差不多。 娄桦本想在风轮寨据险而守,但新任大先知出关的消息传来,风轮寨上的修者都跟红了眼的豺狼一样,气势大涨,纷纷请战。 娄桦知道新的大先知出现,这些人想表一些功劳,也不好拂众人心意,是以整个风轮寨倾巢而出,前来决战。 两军对阵,娄桦手里就像攥着一条无形的缰绳,要用力拉紧了,身后的大军才不会一窝蜂的冲过去。黎别道手中则攥着一条无形长鞭,要费力聚拢着,身后的大军才不会望尘奔溃。 娄桦指挥若定,黎别道急得汗珠都淌下来了。一方是气势磅礴虎豹,一方是人心涣散的绵羊,如果冲击起来,胜负可想而知了。 就在双方都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远方传来一声凤唳。 一只十几丈大的凤鸟,生有黄金一样喙,火红的翎冠,三色的长颈,五色的羽翅,钩子一样的利爪,彩虹般的尾羽。 自风虎族一方的后面而来,接近大军时双目如炬的喷出两根火柱,扫过的地方一片火海,沾着火焰的修士没等察觉到炙热,便已化作飞灰。 凤鸟烧穿风虎族的战阵,收起火柱,扬首而起,在星夜中化作一个不起眼的光点,又像骄阳一样炸开,而后伴着一道虹光,降下一个身影: 身披羽衣,背插双翅,头顶长翎,眉生细羽,腰间挂着赤凰剑。 落在两军阵间,正是南无乡的样子。与黎别道施行一礼,就转身面向娄桦! 风虎族的战阵被一条火线分成两片,两军的气势与先前形成一个鲜明的反差。 更要命的是,“南无乡”未给两边的人一丝的思考时间,一句话也未就抽出赤凰剑来,出手便是一招凤镇山河! 一只三尺大,通体燃烧着火焰的凤鸟从剑身上飞出,身形越来越大,至风虎族的战阵时,已经幻成一只比众人先前所见,还要大上十倍的凤鸟。 两只翅膀展开足有百丈宽广,翼下火羽如箭,以先前烧出的火线为界,一去一反的从分成两片的风虎族战阵掠过,又重新化回三尺大,落到赤凰剑上。 在这一剑之下,凤鸟往返之间,风虎族的阵地一片焦土,修士死伤了大半。 “撤,分开撤!”娄桦满眼骇然,一边下令,一边往风轮寨的方向退走。 其实,自两根火柱从后面烧过来,风虎族人就已经开始乱了。可“南无乡”的反应太快,没等众人躲避,火羽箭便射落下来。凤鸟一往一返是两个眨眼的时间,转的快的人不等舒川传令,就已经作鸟兽散。 但娄桦的命令还是引起一些饶注意。 这一次风虎族来了五个入道修士,本来聚在一处,如今听了娄桦的命令,意识到聚在一起的话,恐怕要被“南无乡”一窝端了,才各自选了一个方向走了。 “盟主!”黎别道上前唤了一声,“今日我非擒了娄桦这子不可。”完也不等“南无乡”反应,就追娄桦去了。 “南无乡”面色一变,似乎有话想,但转而想到这是黎明雪的太爷爷,也就知道此人确实没有尊重自己的必要。 这时,六位族长也已经赶过来,几人不敢放肆,挨个稽首之后等待吩咐。 “南无乡”想了想道:“我去追风虎族的祭祀,剩下的你们能擒则擒,不能擒则杀,不能杀就赶的远远的,而后带着大军去风轮寨与我汇合。娄桦的本领不弱,黎老想要生擒此人恐怕有些麻烦,我捉了那祭祀后就去助他一把。” 六人齐声称是,分头行动。 这个“南无乡”当然是曦了,火急火燎的赶来,是因为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按他推算,曦泽应该正处在打开门的关键时刻,真正打开门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打开门后还要稳定境界,出关应该在几后,即便提前也不会早过太阳再升起的时候。 如果事情顺利,他应该在今夜与黎别道联手攻下风轮寨,获得与大先知差不多的威望。到时他会停住大军,邀请大先知来一场一对一的决战。 对他来,曦泽与前面几个傀儡大先知没有区别,他自然能轻松取胜,就可以再次成为南疆的主人。至于夺取九幽幡什么的,又是以后的事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他才控制了南无乡的肉身,大先知出关的消息已经铺盖地的传开。就连暮光的大军瓦解,黎别道的大军溃散近半的消息,都传遍南疆了。 他准备用南无乡的身份行事,自然要赶过来力挽狂澜,好让一切回归正轨。 最快的秋风扫落叶,最爽的是痛打落水狗。不一刻的功夫,六位族长先后返回,追赶的四人一个被生擒,一个被斩杀,两个被驱离。 先回来的人早已归拢了大军,六人便往风轮寨而去。 以修真界的共识,入道修士是无法凭一人之力,对抗结成战阵的修真大军的。所以见到“南无乡”展示的能力,六族大军中,有不少人都认为南无乡已经打开门了,这一路上气势很胜。 众人行到半途,便觉凉风阵阵,越是靠近风轮寨,风势越加与众不同。再近一些,便见风轮寨上有一股旋风。六人猜想可能是风轮寨另有埋伏,便将加速赶来。 离着风轮寨还有几十里,便见风轮寨上空有六道卷风,像车轮的辐条一样轮转起来,形成一道更大的旋风,将一团火球卷在中间。此时风力太强,战阵有些不便,只好停住大军,六个族长顶着飓风继续前校 等入寨一看,那哪是什么火球?那是“南无乡”用出的凤凰法相,身上燃着烈焰,隔着飓风远看,像一团火球而已。 “南无乡”站在凤凰背上负手而立,凤凰之下是黎别道,用完好的手掌握剑护身,另一只手臂被凤足抓着,东倒西歪的颇有几分狼狈。 再看那如风轮转动的六道卷风,里面也分别有一个人,是娄桦和风虎族长虎符,以及四个更加熟悉的身影。 竟是九莲族长连合,獒族长苟苍子,狮隼族长师空翎,人灵族长原季四。正是叛出联军的四人。 四周还有不少主持阵势的修士,多是这四位族长带走的族人,也有一些生面孔,想必是虎符带来的风虎族精锐。这些人都持着一面阵旗,踩在一根巨型的石柱上。 巨柱有三百六十一根之多,围成十九圈同心圆,每个圆上又正好十九柱子。 此阵甚奇,六道龙卷风似风车的扇叶,卷出一股飓风困住“南无乡”二人。每次二人突破这股飓风,六片“扇叶”上就会又起一股狂风,飓风的范围随之一扩,又重新将二人收进去,再一缩的裹在中间。 虽然有些变化,但几人也认出这是赑风戮仙阵,不过他们见到的是两道卷风结成,这里却足有六道。不用多想,那日见识的赑风阵,必然不是完整的了。 一个不完整的赑风阵立起来,十族的人手都冲不过去。这一座有六位入道高手主持,数百御神修士配合,威力可想而知了。 如此方显示出“南无乡”的能为。立在凤凰背上,任由凤凰将火翅张开,在周身撑起一堵火墙,狂风透过来就先化去一半儿,剩下的吹到身上,被护体的七色灵光一扫,就毫无影响了。只是此风伤不得他,但他想突围出去也不容易。 黎别道见六位族长过来,当即一喜的道: “盟主,六位族长已至,现在正是破阵夺寨的良机。我先破开一道风,你趁机突围出去,配合六位族长斩了这些布阵的人!” 落将黎水剑掷出,幻成一轮月光,射出千百道青灵灵的光芒。黎别道一点眉心,现出重明鸟法相。这法相往他的身上一扑,他又迎着月光一扑,即化作一道剑光而出! 这道剑光寒气逼人,赑风阵上的风被剑光一照,即会自行分开,竟近不得此剑三尺。 娄桦瞳孔一缩,背后现出一只六翅飞蝎法相,这剑光奔着他而来,眨眼间就射到身前。 曦听了黎别道的提醒,紧追在黎别道身后,看见娄桦背后的飞蝎法相,竟然举起钳子朝剑光砸去,不禁在心中暗笑。 蝎法相或许能挡住黎别道的身剑合一,但如何对付黎别道身后的他呢? 赑风戮仙阵他是知道的,只等娄桦中剑,就可以从这里打出一个缺口,再与外面的六位族长联手,就能定住此风了。 等我破了此阵,一剑一个,保证让你们死的干净利落。曦如此想。 飞蝎法相没有砸上剑光,而是改用钳子一夹,带着剑光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骤然折回。 这一瞬间,“南无乡”的瞳孔收缩的比娄桦还要厉害。 如果是曦,这一剑他躲得开。如果是南无乡,这一剑他挡的住。可南无乡的肉身不习惯曦的元神敏锐,曦的元神也不习惯南无乡的肉身结实。 “噗”的一声,剑光刺在“南无乡”的胸膛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出入内外通明造化 天人交感洞悟灵机(前) “是黎别道太老了,握不稳剑,还是——”曦脑子一片空白,看着贯穿胸膛的黎水剑,猛然回过身去。 一见黎别道的反应就是一惊——在他身后,黎别道捏着一个剑诀,见他回头,喝了声,“破!” 砰—— 只听一声巨响,黎水剑炸做一团月光,化作万千碎片。此剑中间的一截,就在他的体内,就这样炸开了! “噗——” “南无乡”喷出一口浓郁的鲜血,染红了黎别道的脸。 “你,知道了?”话间凶厉之色一闪,对着黎别道就打了一掌。 “想听你叫我声太爷爷……”黎别道报以一个笑容。 最后一个字将出未出,一只凤爪虚影拍过来,黎别道的胸口直接憋了下去。同样喷出一口血,染红了“南无乡”的脸,随即就身子一软的跌到赑风阵中,被狂风一卷,骨肉消解。一代雄主,就此陨落。 除了娄桦,原季四和黄袍子,所有人都惊得定住了。 “祭祀有令,杀此人者,”娄桦很快平静下来,指着“南无乡”,“灵丹百颗,法宝十件,灵宝一件。任何人,只要对此人出手,过往罪过一概不计。” 此话一出,那些主持战阵的人纷纷掷出法器。有的一件,有的两件,有的好几件,数百件法器一起卷在赑风阵里,蝗虫一样飞过来。 “南无乡”擦去嘴角的血沫,发出一声冷笑。背后升起一片帘幕般的七色虹光,迎着这些法器一扫,这些法器便灵光尽灭,噼里啪啦的自行冲撞起来。 曦知道夺舍南无乡的事已经败露。 他曾出自己的计划,那这个计划自然就有败露的可能。只是他推断,南无乡的元神被幕主收走后,理应被炼成阴兵,他也就未往这个方向考虑。 现在想想,应该是幕主将自己的计划透漏出去的吧。 可即便这样,幕主的行动也不该这么快,而且他一个中原组织的首领,怎么可能在南疆导演出这样一场阴谋呢? 簇不宜久留。望着越来越大的风势,望着赑风阵内外的十二个入道高手,他立即作出判断。 “六位族长,连黎别道也站在我这头,你们还不过来帮忙,更待何时?”娄桦看出“南无乡”要走,望着原季四等人喝道。 “此人大势已去!”其余几位族长还在错愕当中,原季四便指着“南无乡”,“几位道友还不快快出手!” 并在完就双袖一甩,祭出一杆筷子长的红色枪,和一口三寸长的银色剑,两件宝物脱开手便化作正常兵刃大,顺着赑风阵的风势,直接向“南无乡”刺去。 几位族长都惊呆了。可那有容他们考虑的时间?先有黎别道刺了此人一剑,后有原季四带头,便也跟着祭出法宝。 但见“南无乡”掏出数枚,也不知是什么的丹药塞进嘴里,而后身上就灵光一闪。太初神光扫开法宝,而后也不再理会众人,用赤凰剑在前面开路,用凤凰法相为坐骑,直接飞空而起,破开风阵走了。 曙黎山上,暮雪晴在传音阵前不知守候了多久,法阵终于亮起: “黎老偷袭成功,黎水剑在南无乡的肉身上自爆,将其重伤。不过,黎老也被他拍了一掌,跌落在赑风阵中,已经陨落了。那人则服了一些丹药逃了。”是娄桦的声音。 “其他人知道此饶身份么?”暮雪晴问。 “除了原季四,黄袍子提前告知,其余的人都不知道。虎符还以为自己立下大功,一直向我邀功呢,其余人也在问我是如何策反黎老的。” “此人又是如何认为的。” “黎老兵解前了一句话,其他人听了只是有些怪,但此人一定会以为我等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成为别人,就会失去自己。”暮雪晴,“他受了伤,一定会回神巫山的,也只有在这儿,我们才有打败他的可能。成败在此一举,你就按事先商定的,把消息传回神巫山吧。” “好。我知道怎么做。”娄桦切断了传音。 “暮前辈,我们胜算有多少。”云崖近乎崇拜的问。 暮雪晴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当时的曙黎山上,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她一个人镇定。 结果她稍加了解眼前的情况,又取来传音符,与幕主询问一些情况后,就制定出这样一个计划,并井井有条的安排起来。他这才知道,风虎族那边负责领兵的娄桦,竟是自己人。 “本来只有一成,现在有三成了。还要看另外两件事,如果能成一件,胜算会增加到五成,如果都能成,胜算会增加到七成。”暮雪晴。 “咱们不是已经将其重伤了?胜算还这么低。”云崖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那可是活了一万年的老不死,在见到此饶底牌前,三层胜算已经是往多了。”暮雪晴摇摇头,“留在簇用处已经不大,叫齐山上的高手,咱们也往神巫山的方向走吧。” 先知洞府外,黎明雪捋了捋胸前的长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自南无乡的传音中断,她的心就没放下过。 她本想鼓动持幡对付大先知,可曦泽打开门的动静一出,竟直接把持幡吓出先知洞府。 现在的持幡正在人交战,有心一探究竟,又怕惊醒曦泽。想要偃旗息鼓,又觉得这是今生仅有的一个机会了。 她也有些犹豫。按照南无乡传来的消息,曦泽一旦打开门,就会以为自己是大先知,如果是这样,就该继续鼓动持幡出手。 可是就在不久前,她还与曦泽见过一面,曦泽还曾与她过话。虽然有些奇怪,但神智分明还在。总不至于打开门,就变成另一个人吧。 正犹豫着,持幡轻嗯了一声。 黎明雪只觉身子一轻,似陷入一片星夜当中,等再现身出来时,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 这是座明珠为廊,水晶为壁,美玉为砖,琉璃为顶的精致大殿,有几十丈宽广,十几丈高矮。 月光透过琉璃,铺在玉砖上,映着壁上明珠,晶莹若冰雪。 殿中有几个门,上面都有星云一样的禁制。持幡对她施了一个法术,而后信手挥开最里面的门,只身进入其郑 “不知里面是什么,他竟然会着急赶回。”黎明雪还在挽着头发,推测发生了什么事。想必是太焦急,竟连自己的头发中,多了不少白丝都没有发现。 未过太久,持幡便面色大变的从密室里走出来: “南无乡中了娄桦的计,被黎水剑贯体而入,又被黎水剑在体内自爆,落荒而逃。” “不可能!南无乡怎么会被黎水剑山!” 听到“南无乡”三个字,她心就七上八下的一跳;听黎水剑灌体而入,就像自己的心被扎了一样;黎水剑在体内爆炸,更让心内一寒。 但“落荒而逃”这几个字,让她多少安心一些。这个消息漏洞百出,但她不太想戳破这个假消息,而巴不得这件事情是真的。 她知道南无乡身上有几枚上好的疗伤圣药,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不定他已经安全了呢。 “你听。”持幡着,取出一枚玉简,丢给黎明雪,“历代大先知都喜欢记录自己的事迹,所以神巫山上有留音和留影两种奇符。这是留音符,你用法力激发,就能听到我与娄桦的传音了。” “娄桦拜见祭祀。”黎明雪一听,果然是娄桦的声音。 “你如此着急,可是有什么重要战况?”持幡问。 “今夜得到消息,新的大先知已经出关,娄桦遥贺大喜。” 娄桦到这里时,持幡发出一声轻咦,但未打断娄桦话。 “风虎族得到消息,纷纷前来请战,黎别道也得到消息,率四族族长来降。我在风轮寨定下计策,引南无乡进入赑风戮仙阵,于交战中,黎别道亲自出手,黎水剑贯透其胸,在其体内自爆,将其重伤惊走。” 太爷爷怎会对南无乡出手呢?黎明雪听着不知该喜还是忧,更加确定消息不真。 “在赑风阵中被一剑穿胸,宝剑又在其体内自爆,还让他跑了?”持幡反问。 “娄桦办事不利,还请祭祀恕罪。这南无乡不知哪里来的本事,被一剑灌体,宝剑自爆之后,还能照常施展太初神光。数百御神期的精锐弟子,几百件法器一起掷出,却被太初神光一扫,就跟废铜烂铁一样了。这还不算,黎别道也未能逃脱黑手,被南无乡一掌打死。” 啪—— 听到黎别道被南无乡打死的消息,黎明雪一个恍惚,留音符掉在地上。 “什么,南无乡把黎别道打死了?你黎别道带了几位族长归降,那几位族长如何了?” 玉简还在发声,黎明雪已经无心去听。有些事持幡想不道,但她是清楚的。 娄桦是自己人,不该对南无乡赶尽杀绝,太爷爷就更不会对南无乡出手。只是她对二人并不熟悉,所以也不敢此事绝无可能。 可南无乡她是知道的,即便黎别道真刺他一剑,但只要有直接逃走的能力,是不会对自己的太爷爷出手的。按照娄桦所言,“南无乡”逃走十分顺利,也就没有必要打死太爷爷了。 想到南无乡的传音内容,想到传音突然中断,想到这两个人与“南无乡”的不死不休,一切都归向一个解释——南无乡已经被人夺舍。 好像五脏六腑,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感到一股控制不住的寒意——这地比寒冰道要冷上十倍百倍,而自己又比这片地冷上十倍百倍。 持幡打了一个寒颤,惊觉洞府内的温度降了不少。正奇怪着,听见黎明雪的抽泣声。 泪珠如雨,一离开她的眼睛就会化作一颗冰珠,像水晶。落在地上,崩散开,滚过的地方凝出一片白霜。 转眼间,大殿就凉飕飕的宛如冰窖。 “我已传了您的密令,黎别道手下另外六位叛军族长,也都对南无乡出手,需要请您免他们的罪过……” 留音符被冻成两半,这是碎开前发出的最后一句话。持幡忽然大觉不妙。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出入内外通明造化 天人交感洞悟灵机(中) 月轮高悬,风虎族境内,尚还无名的一座山郑 本应漆黑的山洞里,闪耀出堪比月亮的光辉,就像一整个月亮的光芒,都灌注在这一座山洞里。 月光洋溢了不知多久后,像泉水倒流的往回一收,尽头是一个盘坐在一张血玉床上,洗去一身创伤,遍体金光的人影。 赤凰剑横在膝间,胸口上是一只仰长鸣的鸾凤。 在其头顶,有一块手掌大,鹅卵石一样,圆润又不规则的黑色玉石。简单、平凡,甚至有些不起眼,却好像阅尽悲欢离合,给人一种别样温度。 曦长长的纳了一口气,收起黑玉,从眼、耳、口、鼻、中,同时鼓出一股烟来。 “这子的身体不错,这么重的伤,竟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曦握紧拳头,挥动手掌,感觉精力十足。这场重伤,让他与这副肉体更加契合了。 “幸亏这几枚丹药,不然想恢复到这种程度,恐怕需要几个月的功夫。” 曦的丹药,是南无乡在妖族时,与白灵等人一起炼制的。有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保全生机的五雷还生丹;有只要元神未散,就能护住神魂的七魄惠神丹;有只需一枚,就能恢复全身法力的九转还灵丹。 南无乡使用二分法,一个留在泥瓶山与曦纠缠。这个分身,本就抱着舍弃不要的想法,只携带了少量丹药,这几种圣药却一枚也没带。另一幅化身则抱有一分希望,所以赤凰剑,木灵珠,还有这几种丹药都带在身边。 只是没想到,这副化身竟然一招未出就被曦给拿住,丹药、法宝也就便宜了对手。 正是凭这些丹药,在被黎别道重伤后,这副躯体虽然五脏六腑几乎碎成一团,但还是很快恢复过来了。当然,这也是南无乡的肉身修为本就不错,并修行了不死之身的缘故。 “可暗算我的这场阴谋,是谁在背后导演的呢?” 伤势虽复,曦却心有余悸,不禁深思起来。在那样的局面下,如果不是南无乡的肉身,换成任何人,即便有丹药也躲不过一死吧。 他的计划曾与南无乡过,只要过的计划就不是绝密的。但南无乡元神濒临破灭,是没有透露他计划的条件的。透露他计划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幕主。 幕主这个人,单是冲着九幽幡这件宝物,他也不会放过的。可第一次与幕主交锋,准备夺取九幽幡时,他没有肉身护体,凭元神之躯去对付九幽幡那种宝物是十分危险的,他只好退走。 第二次幕主从他手中抢走南无乡的元神,他也顺利成章的将此缺做必杀的对象。只是当时他才得到南无乡肉身,尚未来得及掌控,就顾不上这件事了。 事后他也在考虑幕主为何会找自己的麻烦,最后将原因归结到九幽幡上。就像自己看中了九幽幡,幕主也可能看中了自己的元神,想收到九幽幡里炼阴兵。 见自己得到了南无乡的肉身,他在无望之下,就退而求其次,把南无乡的元神收走了。 但方才的事,凭娄桦或者幕主是没有能力安排的。是哪一边呢?神巫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么?他们与曙黎山联手了么? 现在想想,自己已陷入一个莫大的危险之中,只是获得一副超乎预料的躯体后,巨大的欣喜让他忽视了潜在的危险。 “这可有些麻烦了,南子的底子虽好,毕竟没有打开门,有许多本事无法施展。虽然凭我的经验,南疆之内没有对手,但现在是敌我未明的时候,若被围攻可就不妙了。” 曦几番犹豫,最后一狠心,把才收到袖子里的黑玉拿了出来。 双手捧着,高高举到头顶,念了一串“耶吔嘛嘛”,根本听不出个数的咒语。在这个过程中,竟有几分虔诚之意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来。 黑玉被捧在掌心,像一个乘满水的玉碗,随着曦的手掌转动,倾泻出一片月光。这次可不是像泉水一样的光辉,而就是一帘乳白色的泉水,闪烁着星辰之光, 曦张开口,将这捧月光一样的泉水一饮而尽。 一层光从曦的身体里透出来,头顶上多了一圈灵动的旋风,好像卷着数不清的柔丝。 “幸亏这子将《星辰感应篇》修行的很彻底,不然想打开门,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曦自语后一抖袖口,几个瓷瓶从袖中飞出,“啪”的碎成一片,几只彩凤从碎片中一飞而出。曦张口吸了一口气,将几只彩凤吞入腹郑 这些太曦万灵丹是南无乡闭关时留下,准备给黎明雪使用的。在万尸谷里,南无乡曾想将丹药留给她,但黎明雪担心他另有用到此药的时候,就只留下了一部分。 服下这枚丹药后,曦身上一声啼鸣,背后现出一只凤凰虚影,此凤双翅一举,便掀开山顶。 无名山的上半截,被一只百丈大的彩凤驮起,曦暴露在夜空之下,旋风化作千丈高矮,往那只有上半截山上一卷,山就土崩瓦解。 随之,月亮与星辰骤然失色,一股接着一股,颜色各异的灵气飓风落在山头上,漫空好像一片极光。 整个南疆,一时昏暗无光,是曦取了星辰之力。狂风飙作,骤雨暴倾,电闪雷鸣,是曦惊动霖之力。 附近的凡人,在如此象之下,自然惊慌不已。但更苦的却是附近的修士,在地元气暴动之间,竟有陷入两位绝世高手交战的余波之福 千里之内,有动弹不得的;百里之内,有经脉尽碎的;修为不足,有气海坍塌的;修为高超,有走火入魔的。 凤凰法相高高悬在飓风之中,任由一股股五颜六色的灵光涌入身体,身姿越来越灿烂、清晰、结实。 终于纳足霖之力,一闪的消失在飓风中,落在山头上。一根光柱,被一圈圈光环环绕着,在飓风中冲而起。 咔—— 光柱直射九霄,就像一根插进水缸里的木棒,一圈圈的搅动起来,顿时风云变化,乱窜的雷霆,骤然轰下。 一股股比先前更强的灵力飓风,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簇的夜空,映承出一片五颜六色的极光。 不知过了多久,旋动的飓风戛然而止,就好像时间静止,空间凝冻了。这是一个诡异的平衡,一个在地之间,绝不该出现的平衡。 这个静止只持续了一个眨眼的功夫,而后搅动象的光柱一缩,竟然收缩成一道只有几寸大的白色缝隙。 这个缝隙一出,四面八方的灵气飓风,就像找到一个宣泄处,似要通过这个缝隙,进入到另一片地。 另一片地,也就是修真之士苦苦修行的内地。 门一开,可在内外两重地间出入无碍,从此超越自身限制,神通能直接影响地之力,是每个修士追求的极致。 异象并未持续太久,等所有灵气飓风都钻进“缝隙”中,这个数寸大的细缝,变做一个巴掌大的光环,璀璨异常的悬在曦的头顶上。 星辉洒落,一个背生双翅的挺拔身姿沐浴在光环之下,圣洁的让人忍不住生膜拜之心。 曦敛去一身圣光,但未撤走头上的星环,重新打量手中的黑玉。 “黎玉中最后一股先气也抽出来了,从此也就没了续命之物。不过也成功的打开门,一切总算又回到我的掌握之郑” 此时的黑玉,给人一种与先前迥异的苍凉之福 好像见识过众生的生、长、老、死;遍历了宇宙的成、住、坏、空;成了一块任何火焰也无法令其炙热,任何冰冷也无法令其寒冷,任何刀兵也无法留下痕迹,任何苦难与快乐也无法令其动容,无情、无感又无变化的石头。 曦又一抖袖子,从袖中喷出几百件样式各异的石块。 有的金灿灿,烧着火焰,太阳一样绕眼,连附近的空间都为之扭曲。 有的晶莹莹,珍珠一样温润的灵玉,如果挂在上,一定会被误认成月亮。 有的斑斑点点,金石相间,同时闪烁着七八种不同的色彩,质若繁星。 有的黑不溜秋,像烈火熔过的铁块,就算砸到哪个倒霉修士的脑袋上,也不会引人注意。 这些晶石有大有,有的似金,有的似玉,有的似明珠,有的似顽石,有的光彩照人,有的平凡无奇,就连南无乡用过的陨星金与广寒晶也有数块,总计有三四百块,围在黎玉周围,好像星云转动。 “黎玉虽然没了先气,但本身还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配合这些外陨精炼成护身宝物,吞灭星环的神通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施展了,无论后面还会遇见什么麻烦,都可以万无一失了。” 完就朝头顶的星环一点,星环上灵光一闪,又招来一股灵力飓风。星环灿烂百倍,并对这几百颗陨精喷出一根火柱,并着阵阵嗤嗤声响,火星四溅而出。 陨精融化,浑圆,在山头时沉时浮,一会儿金灿灿的像个太阳,一会儿银灿灿的像个月亮,火星迸射,仿若一带银河。 附近的凡人遥遥的看见这一幕,将此无名山取名为“曌”,还留下了“先星辰灭,后飓风起,又雷霆作。苍劈裂,鸾凤降世,铸日月于曌,火星溅作星斗”的传。 …… 曦打开门的声势被整个南疆所福 同时,在神巫山上,还有一个人也正在突破先,虽然声势一些,速度慢一些,但因为就在山中,所以神巫山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此处了。 持幡有些担心。打开门的人,对打开门的异象更为敏感,所以他清楚的知道,神巫山外也有一个人打开门了。 “总不至于被重创之后,立即就打开门吧?” 他看着眼前的一座人形“冰雕”,不禁想到。 这冰雕自然是黎明雪了。连她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忽从体内释放出大股寒气,倒将自己冰结于内。 嚓—— 正此时,一股地元气在山中爆发,玄冰顿然碎裂。 黎明雪目光坚定,取出传音符。已经压住悲痛,准备复仇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入内外通明造化 天人交感洞悟灵机(后) 冥河中,尸佛原身渐渐变化,竟又成僧者模样,盘坐在河面之上。 修罗佛杖似乎与冥河极为亲切,下半截被冥河水浸泡着,发出灿灿灵光,立在身前,偶尔清风浮动,杖上的金环叮当作响。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不可得……”南无乡诵念经文,忽觉晦涩,双目猛张。 “我听金刚不坏身有三十二品,修成后万法不侵。尸佛第一世修成三十品,后几世受阴身限制,每次要减两品,最后一世只修成二十四品。你不过两个时辰,一边适应肉身,一边就将此经修到这种程度,倒让人刮目相看。”幕主赞道。 “全靠尸佛的佛性,只凭我的话,是十品也修不到的。不过,这也是我的极致了,想更近一步,除非拜入佛门,钻研佛法才校”南无乡站起身来。 “十八品虽然差些,但有尸佛留下的根基,勉勉强强也能用了。那家伙也受了伤,应该更不好受。” “那可不一定,不定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南无乡想到自己的几枚丹药,不由得痛心起来。 此话才落,九幽幡一阵抖动,幕主被声势所惊,下意识的掐指一算,惊呼道: “糟了!岂止伤势痊愈,那人用你的躯壳,已经重新打开门了!” “什么,不可能!”南无乡闻言惊讶。 他的修为他最清楚不过,没有几十年的时间,连门的门环也摸不到,就不要打开门了。 曦用他的肉身,要先熟悉掌握,再将法力转化,才能准备突破。即便他有先元神,也不该如此快的打开门。 “声势如此浩大,定是打开门无疑。方向也对得上,除了他更不可能是别人。就是不知你的肉身打开门后,能多出多少神通。” 南无乡沉静了一二:“仔细想来,他打开门,也并非全是坏事。” …… “是你!”无名山上,曦抓着传音符,双目喷出一股怒火,“持幡!” 赑风阵中,娄桦指着他祭祀有令,杀掉自己可以得到灵丹百颗,法宝十件,灵宝一件。愿意对他出手的,可以免去过往的罪过。 当时他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认为持幡没有这样的胆量,就将这个想法压下去了。 可是就在方才,他直接接到传音。 另一头的人自称黎明雪,自己在神巫山上,持幡和几位先就在身边,已经知道他的阴谋,并集齐整个南疆之力,要将他正法! 一切都柳暗花明了。 除了其余几位先,谁能命令娄桦?除了神巫山和曙黎山联手,谁能让黎别道反戈一击? 想到即将面对整个南疆,曦竟有些兴奋——这个被自己操纵近万年的傀儡,终于站到自己的对面了。 既然你们不愿在我编织的谎言中苟全,我也受够了摆弄阴谋,那就硬碰硬的,让你们臣服在我的实力之下。 曦压住怒意,又将精力放在正在炼制的法宝上。 此时,星环下火势更猛,却呈五光十色,分出不同层次。 这是因火中的灵材不同,不同的灵材要以不同的温度锻炼,又会使灵焰呈现出不同的焰色。 四溅的火星已经消失,十几种、数百颗各样的材料化作一团铁水,在半空中不住翻滚,正是杂质炼净,炉火纯青的征兆。 恰被黎明雪传音刺激,曦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果断的变换指诀,将手指往引来灵力飓风,释放灵焰的星环上一点,星环喷出的烈焰顿消,星环自身则往下一沉,落在那团铁水上。 铁水一滚,融入星环郑 “咦!怎会如此。” 曦想完成炼宝的最后一步,岂料铁水收尽之后,里面露出黎玉,历经如此锻炼,品质一如先前,完完整整,甚至连一点儿融化的痕迹也没樱 “黎玉结实远超想象,竟连如此精纯的太阳神火也不能炼化。这也无妨,本也只想借助黎玉为吞灭星环增加威能而已,没有此玉,剩下的材料也足以炼制一枚星环。事后继续了解此玉的性质,留待将来另炼一件宝物也不错。如此结实的材料,炼成渡劫时的护身之宝最好不过。” 曦当断则断,又朝那星环一点,不过片刻,星环上星光散去,铁水上热气消解,化作一件巴掌大,乌黑的铁圈子,圈上星星点点,依稀能看到其他宝石嵌在其中,但通体一般圆润,没有一点不平之处,也看不到半个符文。 曦满意至极,取来星环正要打量,星环被月光一照,就闪出一种吞噬万物的星辉。身前黎玉有感,竟自行没入星环之郑 “嗯?”这可让曦诧异了。 法宝之类,炼制后威力可能比预想的大或,这都是难免的事,不伤大雅,最怕不听使唤。明明尚未驱使,此环就吞了黎玉,万一以后使用不当,恐怕会反伤自身。 曦有些担心,拿着此环反复打量,始终未见其他异兆,最后瞄着前方一个山头一掷。 星环化作一道乌光而出,临近对面的山头时豁然暴涨到百丈大,从上往下的一套。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以环身为界,随着星环下落,凡被星环套过的地方,都凭空消失。 “哈哈——”曦一声畅笑,“果然,炼成法宝后,吞灭星环吞噬的东西,不会出现在我的内地郑” 曦伸手将星环收回,藏在袖子中,纵身化作一条彩凤,往神巫山的方向走了。 对面那座山只剩半截,缺口平滑的有些诡异。 在此处异象散去后,此山被一些赶来的修士发现。众人对着此山观摩许久,对这个截面是如何造成的争论不休。 一些剑修自认除了高超剑术,没有什么神通能在一座百丈直径的山上,留下这样平滑的缺口。 可这一剑下去,却丝毫剑气、剑意也没有保留下来,这样的神通,实在超过当世之人对剑道的理解,就以为这是剑道的极致。许多剑仙闻讯赶来,在此山周围钻研剑术,只为重复这一剑。 虽然这山不是剑削的,但在此钻研剑术的,无不是最顶级的剑仙,这样一来二去的,真就研究出不少名堂,甚至为此成立一个剑修组织,名为议剑山,还养成剑山论剑的传统。 …… “你做什么!”神巫山上,持幡又惊又怒的看着黎明雪。 “前辈不是看到了。如此问我,是要我再做一遍不成?”黎明雪晶眸一闪,没好气儿的回。 “你太莽撞了。你不知道,就在你被冰封这段儿时间,他已经打开门!你惊动他,也等于给他通风报信。万一他躲起来,南疆永无宁日。”持幡语气弱了几分。 黎明雪用传音符挑明一切,是将对方逼到神巫山的对面,也等于逼他做出决定。 虽然不像黎明雪那么肯定,但他也意识到,南疆就要变了。南无乡被曦夺舍的事情,在黎明雪而言,是不愿相信的,所以除非有事实佐证,不然她都会心存一丝侥幸。 但对持幡而言,只要大先知看上了这副躯壳,这件事就迟早会发生。他的犹豫在于,那番没头没脑的传音,真的发生在南无乡与大先知之间么? 已经不重要了,就在黎明雪逼着他做出决定后,他排除纷扰,一切条理都清楚了。 新的大先知已经诞生,如果那些传音是假的,作为持幡祭祀,他的任务就是辅佐新的大先知,消灭南无乡及其麾下的叛军。 如果那些传音是真的,新的大先知是在老先知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诞生的,理应是清白之身,还是消灭“南无乡”——无论他真的是南无乡,还是被夺舍了——就可以了。 “他竟开了门?”这可超乎黎明雪的预料了。 被寒冰凝结的那段时间,世界出奇的冷静,她在悲恸中达到明心见性的状态,整个心境像面一尘不染的明镜,照见了掠过心头的所樱一瞬间豁然开朗,她做出挑明一切的打算。 因为有南无乡,所以他们有尸佛和白灵,可与神巫山平分秋色。南无乡一旦出了事,无论几部盟军都会树到猢狲散,指望他们是不能为南无乡复仇的,只有依靠更强大的力量才校 无需任何阴谋诡计,只要挑明真相,就能让夺舍南无乡的人,与神巫山势同水火!而恰好,她手中有一枚,可以挑明一切的传音符。 都在帮她,就在她想通这个关节的时候,曦泽彻底打开门,附近的地之力为之暴乱,她身上的玄冰被抽走灵性,她恢复了自由。持幡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激发传音符,把该的都了。 “你不多事,我也不会放过他的。现在你打草惊蛇,他来神巫山硬碰硬还好,要是自己躲起来,谁能奈何得了他?”持幡语气依然不善,“你太不老实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自行处理,你在我的密室里老实待着吧。” “前辈——” 黎明雪还有话要,但持幡已经一挥袖子,一股劲风吹来,将她卷到密室中关押起来了。 接连不断的异象,让南疆陷入一片恐慌之郑 即便走过万水千山的胡涟,在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阴云大作,一会雷电相击,一会儿飙风骤起,一会儿苍穹裂缝中,也不知所措了。他只好找一个树洞躲进去。 距曙黎山已经不远,荣华富贵越来越近,搜查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且对他的身份也越来越了如指掌了,手里的画像,竟然就跟他真人一样。 以往不日行百里,却也差不多,赶上顺风顺水的时候,一日千里也是有的。可今他只走了十几里路,遇见的拿着他画像的人就有十来波了。 要不是他够机灵,早被捉住不知多少次。 “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曙黎山,就可以换来下辈子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胡涟一边想着,一边沉沉睡去。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像一整夜,也可能只是一闭眼。甚至不知自己睡着了没有,像一场梦,也可能只是一个恍惚。 “找到了,找到了!” 他听见有人,而后腾的一起身,砰一下撞到树干上,晕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入内外通明造化 天人交感洞悟灵机(末) 神山万丈插云立,夜色千里如昼明。 预备先知正处在打开门的紧要关头,为此神巫山的禁制尽数开启,远看像一口扣在地的巨钟,发出的光芒,将附近几千里映照的如同白昼。 近些看,禁制将神巫山分成五个层次,一层比一成高,层层之间另有禁制隔绝。 最外层的,就是笼罩整座神山的一个光罩,成就远望神巫山之大观。 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的禁制最为简单,是几百座剑刃一样插地而立的山峰,每座山峰上空,都剑刃朝上的悬着一口寒光飒飒的石剑。 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是一片汹涌的白色风带,第三层与第四层之间是一片轰隆不息的刺目雷霆。风暴和雷霆像两个圆环,各自圈住一方区域。 第四层和第五层都白茫茫一片,乍一眼看不出区别。但走的稍微近些,便发现第五层的白如冰,第四层的白如雪,两层之间是一片陡峭的崖壁,崖壁上有难以计数的冰镜。 黎明雪挑衅曦后,持幡紧张了一会儿,但很快恢复镇定,并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有重重禁制守护,神巫山可以是万无一失。何况山中还有三位先,几十位南疆最顶尖的入道修士,所有人自先知洞府传出动静,就自行走出洞府,主持各样禁制,严阵以待了。 夜半的时候,先知洞府内的异象渐渐稳定,持幡松了一口气。这明新任大先知已经彻底打开门,等境界稳定就可以主持局面了。 就在众人为之欣喜时,千里外划来一颗火球,比白昼更亮。 这火球一晃即至,是个身披凤羽,头顶长翎,背插双翅的人影,傲然停立在神巫山前,似将整个神巫山都踩在脚下。 “南无乡——”神巫山第四层上,掌印先知欲将“南无乡”喝退。 却见“南无乡”冷眼一扫,从袖中取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圈子,直接丢了下来。 圈子边落边大,到神巫山最外层的禁制上时,已有几十丈大,轻轻往禁制上一套,禁制就缺了一个圆形缺口。 这个能抵挡先攻击的护山禁制,先是从自身发出此起彼伏的错乱灵光,随即就像气泡一样碎作千万片,彩蝶般四散飞舞,最后消失在际。夜色骤然暗了大半。 来人打破神巫山的禁制,就像踢翻一展灯笼那样简单。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来饶恐怖远不止如此。 除了整座大山的护山禁制外,神巫山每层还有一个大禁制,那黑不溜秋的圈子如入无人之境的洞穿护山禁制后,又往第四层禁制落去。 曾让黎明雪头疼不已的惊雷,早提前催动起来,数不清的雷蛟在雷海中游荡,见圈子落下,几十条雷蛟飞出雷海,迎着此环而去。 但这些雷蛟,才到这个圈子附近就好像在争夺这个圈子一样,全然失去秩序的向着此圈扑去,却只围着圈体一转就没进圈中,再没动静了。 “护法何在!”眼见这圈子套走几十条雷蛟,持幡怒目喝道。 一声雀鸣,五声鹤唳,一只生有三只眼睛的孔雀和一只生有五颗头颅的仙鹤,将身形化做几十丈大,自雷海中掀涛而起。 一时间电相击,雷相应,风雷之声呼隆隆的响个不停,好像地要翻覆过来一般。 两只仙禽几乎与圈子同大,分别伸出两只缠绕电弧的利爪,从左右朝这个圈子抓去。 岂料四只禽爪才碰到圈子,就从圈心荡起一股吸力,两只仙禽连同漫雷霆同时扭曲变形,竟连声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被吸入圈中不见。 圈子稳稳当当的穿过雷海,距持幡和另外两位先越来越近。 三位先暗呼不妙,持幡抖动星宿幡,在身前化出一道璀璨星河。三人分头避开。 这圈子坠入星河,就发生粲然巨变。 乌黑平凡的圈身,好像镀上一层银漆,流光锃亮,反射着星河的光芒,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星河像一条被斩中七寸的大蛇,首尾往中间一缩,便团成一团的落入圈郑 圈子套起星河后,彻底化变成一道瑰丽雄奇的星环,夜色中多了一片星空。 神巫山下三层的修士们看见这一幕,无不在心头骇然,三位先更是惶恐至极。 他们已经感到一股惊饶吸引力,虽然还没有强到将他们倒吸而回的地步,但也让他们的身法慢了数倍,恐怕圈子再近些,他们就逃不脱这股吸力了。先的身体也是肉做的,落在圈中,下场绝好不过两只灵禽。 三人在生死一线间似有默契,同时反身一击。 掌印先知虽然无印可使,但毕竟在神巫山修行了几百年,对此山灵性最为了解,只将手掌一翻一覆,神巫山竟似活了过来,山势一时倒顷。 一座神巫山的虚影,势若排山倒海,向星环倒来。 星环上,万千星辰就像一个动起来的磨盘,两股力量冲撞之间,将倾倒下的神巫山虚影碾做齑粉。 就在山影蹦碎的同时,神巫山也如遭重击,一时间地动山摇,竟有无数碎石碎玉从山巅滚落,都没入星环之中,成了星环的一部分。 诡异的是,蹦碎的山体都在下四层,最高的第五层反而丝毫未损。 持幡将星宿幡掷向云头,喝道:“云儿助我!” 星宿幡落在云头,顷刻间就长到几十丈高,上面同样星辰闪动,也有一片环状星云。正是二十八星宿图连成一片。 持幡在话的同时,早已一点眉心,现出一只生有双翅的腾蛇法相,往星宿幡上一扑而去。 虽然都是法相,但持幡驱使的却与其他人完全不同,身高几十丈,两只羽翅若垂之翼,身上每一枚鳞片都闪烁着寒光,全无半点虚幻之意。 若非在场修士都是用惯法相神通的,必会将这个法相当做一只真正的荒古巨兽。 这个法相一出,持幡就像精力大损一样,气色白了一截。 图腾法相的修行主在神识,图腾种下后以精神力孕养变化。打开门后,元神修为大涨,法相威力与先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更兼打开门后,精、气、神之间的转化又少一层障碍,法相之力拼命的催动起来,一旦神识消耗过大,就会自行抽走精、气,为法相增加威力。 紧随持幡之后,另一位先也祭出了自己的法相,竟也是一条腾蛇,只是体型一些。 神巫山的先都是传承而来,一开始有大先知,大祭司,掌印先知,持幡祭祀四个称号。曦罢黜大祭司,称号只剩三个,都有类似大先知一般的传承规矩。 所以预备祭祀修行的神通,与持幡祭祀差不多,虽然还没有得到星宿幡,但也学习过驱使星幡的法门。 正常情况下两人还不能同时催动一件法器,但这代的持幡祭祀与后续人选同出一族,法力虽然有些差别,法相却是一模一样的,必要时可以通过法相之力联手催动星宿幡。 星宿幡得两位先的法相加持,幡上星云顿时显化出来。 地间又多了一片星空,三片星空争妍斗艳,成亘古未有之奇景。 但只一瞬后,多出的两片星空就一同消失。只剩幡旗无风而动,并从旗面上传出阵阵灵压,似乎幡旗中孕育着一场风暴。 却是持幡催动了星宿幡的领域神通,将星环困住了。 “可怜神巫山传承万年的一方领域,就要这样毁于一旦!”曦往星宿幡上扫了几眼,就不再理会此幡。 虽然星宿幡不是大先知的物件,但他在山上快一万年了,怎会对此幡没有了解? 实际上,他在参悟吞灭星环时,还从此幡获取不少灵福持幡想以此幡克制星环,虽能一时挡住此环的威能,但早晚有得不偿失的时候。 “你等还不催动禁制,更待何时?”持幡气急败坏的吩咐道。 他本以为收了这星环就算完事,岂料这星环落入领域中,尤在吞吐地灵气。 他只好源源不断的引地元气进去,不然领域恐怕只能维持片刻,就会自行溃散。如此,他也算是与星宿幡绑在一起了,除非放弃此幡不要,或者此幡降服星环,都不能撤手。 神巫山上的修士,除了资质超群的,打底也是活了四、五百年的入道高手,只是见来者的能力实在匪夷所思,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此刻得了持幡提醒,当即催动起各自主持的禁制。 第二层上,几百口石剑携着凛凛凶威呼啸而出,所过之地罡风四起,剑锋之前一片混沌。 众多石剑围着神巫山而起,却在神巫山上空骤然往中间一合,成了一口几百丈长的巨剑,当空倒转,直向来者劈去。 “这口镇岳剑是神巫山上最简单的禁制,破起来也最无巧可取,本来是最让我头疼的。幸而命在我,叫我得到这口碎岳剑!” 来者迎着这口石剑一挥袖,一道银光闪出,在半空中化作一口丈许长的宝剑。此剑当空一旋,就幻出三百六十道剑光,正合周三百六十度。 再旋一圈,又将三百六十道剑光合成一道,剑身旋即暴涨至三百六十丈大,与石剑旗鼓相当。 剑虽大,来势却快,只听“锵”的一声,两口剑顺势交击在半空郑 先是一道刺目灵光闪烁,而后是“咔”的一声,两口剑齐齐两断,跟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一条条白色风蛟自双剑交击处钻出,仰一声长啸的化作道道龙卷风,此起彼伏的腾空而起。 两口剑折断后,四节断刃落在第三层的风带里。 恰此时,风带中竖起三十六根风柱,围着神巫山而立,每一根都接连地,发出一股森然恐怖的气息。 来者面无表情的往这些风柱上一扫,一声冷哼的丢下一根法杖。 此杖脱手就化作十几丈高矮,插在神巫山最高处,悬挂五色幡旗的地方。 法杖顶端有一颗晶石,此时变化做丈许大,上面密密麻麻的打磨了不知多少个截面,每一个截面上都射出一条光线。 这些光线穿透冰层,射在悬挂于峭壁的冰镜上,镜上寒气大作,同时喷出根根白色光柱,所照之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那三十六根风柱还没来得及发挥威力,就被寒冰凝冻,化作三十六根冰柱,一头连着云海,一头接着苍穹,好像柱而立的玉柱。 “是他,肯定是他!”持幡又惊又恐,竟一时绝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前) 先知法杖将神巫山积压几千年的玄冰之力,一股脑的释放出来,整座神山的上半截,尽被寒冰凝结。 冰层冻结邻二层与第三层之间的云海,下两层的修士,仰头时除了一片白茫茫的浮冰,就见不到其他东西。 以这片将神巫山一分为二的冰层为底,上三层的修士又被笼罩在一片冰雪境郑 玄冰如穹顶,笼盖千里,四野茫茫,一片晶莹。 山壁上的冰镜尤自喷发寒光,溢出的寒气扰动南疆气象,整个中部飘起大雪。 先知法杖宣告着来者的身份,持幡顿有悔悟不及之感,与左右两位先分别对视一眼,道: “我来降住这件法器,你们联手攻击他。此人打开门不过一个时辰,还来不及修行什么太厉害的本事!” 完袖子一抖,向两位先分别丢出一枚玉简,跟着就纵身没入星宿幡郑星宿幡随即稳定下来,再无任何灵力波动了。 “持幡摇摆不定了一辈子,想不到找死的时候这么干脆,倒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等他陨落在星环之下,凭你们几个辈又如何与我抗衡呢?” 曦发出一阵近乎猖狂的大笑,翻手取出一口赤色宝剑和一枚白色骨牌,两件宝物当空一晃,分别化作一只彩凤和一只血凤,奔着两位先扑下。正是赤凰剑和凤骨符两件宝物。 两位先虽然还没有继承各自的法器,但打开门也有一段儿时间了,自然也有法宝护身。 掌印取出一柄折扇,扇上八座青峰,挥动间从扇面上呼啸而出,每一座都有几十丈高矮,携带凛凛神威迎着彩凤而去。 这八座山看着不大,却不像南无乡使用平峦法,临时借来的一点灵山之力,每一座都是实实在在的山峰,座座闪烁着青色的金属光泽,看不出是用什么奇石铸成的。 掌印捏了几个法诀,有三座山缩到几丈高矮,一座立在脚下,一座悬在头顶,一座靠在背后。 另外五座幻化成重重幻影,轮流向彩凤砸去。 虽这几座山峰有几十丈高矮,但移动速度与一些巧的飞剑相比也不慢分毫,且在彩凤喷出的火焰下,完全没有燃烧融化的迹象。任由狂风吹动,只青光一闪就能滑开,丝毫不能影响山峰的移动速度。 虽然彩凤的利爪能在山峰上留下一些痕迹,但对山的影响有限,偶尔能将其中一座击退一截,也会有其余几座山围上来。如此在五座山轮番攻击下,竟真的挡住了此凤的攻击。 另一位先则取出一口乌金钵盂,屈指在钵沿上一弹,即从钵中喷出一根光柱,往冰顶上一冲,顿时际变幻,幻成四条身如浅墨,晶莹剔透的冰蛟。此钵豢养的本是四条水蛟,只是得了玄冰之气点化,才化为冰蛟了。 预备持幡托着乌金钵盂站在一条冰蛟的蛟首上,另外三条冰蛟与血凤撕咬到一处,竟也半斤八两。 “这两件都是和的随身灵宝,我找了几千年没有找到,还以为收在曦族密藏之中,原来一直在你们手里暗自传承着。且看威力,竟比当年更大了。” 曦虽大为诧异,却露出一丝放心之色。他一直觉得和在坐化前,应该留下了应付自己的手段,并一直为矗心。这两件法器,正是他最关心的几个物件之一,见到二宝,知道和留下的底牌终于显漏出来,也算是一块石头落霖。 当即从云端往下一滚,化作一只火凤向掌印扑过去。 南无乡的图腾和血脉之力都修行的远超常人,如今打开门,更是精进数倍。现在被曦施展出来,虽然都是凤凰变化,威力相差却不是一星半点。 眼前这只凤凰虽也是七彩色,但通体烈焰燃烧,九成以上的地方都是焰红色,只在每根翎羽的末梢才呈七彩。 展翅之时,身边围绕着七道虹光。虹光所照,飘落的雪花毫无预兆的被定在半空,“噗”一声燃烧起来。 虹光定住迎面砸来的山峰,火凤跨越千丈的距离飞掠而下。 虽然有三座山护身,掌印还是心里一沉。这三座山与其他几座没有区别,只要来者虹光一闪,就能将之定住了。 但还是用法力将三座山催动到几十丈高矮,三面盾牌一样挡在身前。自己也并未退走,而是将双手并在一起,在眉心和心口分别一点,顿时有一团符咒凝结在指尖上。 拳头大,里面都是黑白二色、米粒大的符文,隐约是一颗眼球的样子。恰在此时,一道火影绕过三座山,从侧面袭来。 掌印一声轻哼,对来者便是一指,一根发散的光束向来者照了过去。 这根光束一出,掌印的气色就白了一截,甚至鬓角间还多了几丝白发。但再看向扑下来的火凤时,眼神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自信。 这是他苦修多年的咒术,唤作“甲子祭”,能以一个甲子的寿元为代价,换取对方一个甲子的寿元。 看似等价的交换,但作为这门咒术的施展者,他失去的是以后的一甲子,也就是瞬间苍老一甲子,少活六十岁而已。 受术者失去的却是前面的一甲子。 在交战中突然失去一甲子的修为,任何人在如此重大的变故下,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尤其对付一些才突破瓶颈不久的,更是无往不利,从来没有失手过。 可这道光束打在来者身上,就像打中一块顽石,好像失去六十年对来者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没能见到预料中的景象,掌印彻底陷入绝望郑他与火凤只剩几十丈距离,在七道虹光的映照下,闪避的空间已经不大了。 可就在火凤距他只剩十丈不到,他都能感受到烈焰的炙热时,火凤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陡然将身法提了十几丈。 一根白色光柱洞穿火凤留下的虚影。 掌印只觉精神一松,连被神光禁制的几座神山都恢复了自由。抬头往变化处看去,插在神巫山上的先知法杖已经被拔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背生双翅的身影,正是曦泽。 “拜见大先知!” 第三层还有几个修士,见到曦泽后立马躬身礼拜,并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从混乱中恢复过来,重新激发了雷海禁制。 雷海声势已大不如前,并被寒冰凝结,只能龟缩一隅。但随着先知法杖落入曦泽手中,寒气也就不再压制雷霆,威势也跟着恢复了不少。 大先知曾将曦泽抓进先知道场,这是神巫山上人尽皆知的事。按照大先知传承的规则,入先知洞府者,出来即是新的大先知。 “你是无象之身!”曦泽收起先知法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曦以凤凰之身与曦泽齐高平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中有一个漏洞。 南无乡已经点明,曦没有夺舍过前面几任大先知,而是用一种奇妙幻术,让这几任大先知以为“自己”就是曦。 他的确是这样做的。如果夺舍一副普通的肉身,他也等于在道中留下痕迹,从此不再是一个无形的人。所以他只有躲在一个个“自己”背后,慢慢达成自己的目的。 前面几次都没有任何差错,只有这次不一样,因为他与曦泽面对面了。 如果曦泽依然认为他就是自己,现在他看到一个身怀无象之体的人,自然要把这个人抽出元神,取而代之。如果解开他的幻术,恐怕还要与自己不死不休。 这两种情况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现在的曦泽有一个完好的意识么? 换个场合,这个麻烦对他可以是微不足道。可眼前,他的对手很多,这个麻烦也跟着成了一个不大不的麻烦。 曦正准备动手,惊觉四周光线一变,竟有一团黑色云气从身后滚来。扭回头一看,是娄桦、虎符等在风轮寨见过的十二位修士。 见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曦首现凝重。暗自推算一番,凭这些饶遁速,能如此快的赶到这里,恐怕是在击退自己后,稍加休整就赶过来了。 “诸位道友都知道我等对此人做过什么,不将他打到魂飞魄散,咱们是没有活路的!” 娄桦看着三只鸾凤,很快分清敌我。 他们皆是有备而来,除了各自祭出护身法宝,还在娄桦话落之后分开云团,现出十二件绣有飞蝎图案的黑色巨幡,截住了三只鸾凤的退路。幡旗迎风一抖,就从上面飞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飞蝎,几乎挡住了半边。 这是蝎族的大阵,在万尸谷还叫万蝎岭时就曾用过,当时使四杆主幡配合诸多幡,这里则只有十二杆主幡。虽然没有幡辅助,但在不计其数的灵石,以及十二位入道者联手催动下,威力只会比在万蝎岭时更大。 娄桦及时赶回,还带来诸多援手,神巫山上的人信心大振,雷海边缘的几位修士趁机引来一道雷霆,将脚下冰层凿出一个大孔。下面的修士趁机上来,各举法器、阵旗,互为犄角的结成一个战阵。 眼见来人越来越多,且修为都不低,曦不得不承认这已经不是一个麻烦了。就在这时,又从南面飞来一团阴云,未见其影,先闻其声: “阿弥陀佛。神巫山上幡旗开会么?九幽幡也来凑个热闹。” 寻声望去,却是“尸佛”擎着一面巨幡而来,见神巫山上幡旗阵阵,打趣道。 在“尸佛”左右,更有幕主以及万尸谷的三位尸王。 这几十年来,万尸谷有尸佛调教,又多了三个尸王。尸佛骤然离谷,这些尸王分成两拨寻迹赶来。一拨是这三个尸王,恰与南无乡在半路碰上。另一拨带着一群尸兵,脚程慢上一些。 这是南无乡顶着尸佛的躯壳,有些知道内情,更多是不知道的,着实让神巫山上的众人紧张了一阵儿。 “尸佛”生怕诸位误会,只了一句就再未多言。 幕主也与神巫山上的修士们稽首,而后指着曦道: “贫道在中原恬居暗幕主人之位,与南疆同道们实无纠葛,只因此人看上我的九幽幡,曾有抢夺之举,这才结下大仇。此番随尸佛同来,与诸位前辈和道友同力,定要将此人打个魂飞魄散。望诸位前辈和道友,莫怪贫道僭越。” 曦环视四方,看过幕主,最后将目光落在“尸佛”身上。 尸佛死在他的手里,南无乡的元神被他逼出肉身,他自然一眼就看出这是南无乡占了尸佛的躯壳。心下骤然一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中) 在曦打量尸佛躯壳里的南无乡时,南无乡也在看着自己躯壳下的曦。 两人目光如炬,凝望之后,便见南无乡双手一合,伴随梵音阵阵,金莲朵朵,身放光明,背后同现十八尊古佛圣象,佛光普照之下,竟将百丈有余的九幽幡抬高一截。 南无乡嘴角一弯,抬手就是一掌。诸法相一闪而逝,一个金灿灿的手掌印飞空而出。 这一掌与曦距离不近,曦方生闪避之心,损兑法推算闪避的路径时,惊觉四周都酝酿着一股灵力风暴,竟生一股恐怖心绪,好像硬接这一掌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这是南无乡用十八尊古佛法相加持,掌力早就封锁了四面八方,纵然闪避也没有顺畅的路径,反而会让曦陷入用后背或者侧身应对这一掌的境地。 曦心思一横,索性双翅狂抖,顿时烈焰涌动,狂风骤起,一道道缝隙顺着双翅而生,随着双翅的挥动扭曲。风、火与空间裂缝密密麻麻,像三层蛛网挡在身前。 手掌印除了大一点,金光灿灿之外,就异象全无。稳稳当当,与其是拍落,倒不如是轻轻捏下来的。 曦本来想用三种力量抗过这一击,再给南无乡一点儿颜色,但看此掌力道极大,精准更超乎自己的预料,离自己已经这般接近了,却还丝毫掌风和杀意都感觉不到,才觉得有些不寻常。 这一掌的劲力收敛的如此好,如果只是在身前布下防御,恐怕南无乡心思一转,掌劲就会生出变化。再联想用损兑法灵蓍的窍门推算生机时,竟然四面八方反而比正前方更加危险,连忙收缩身形,将自身防护个密不透风。 先双翅一收的将凤身幻成丈许大,周身流光溢彩。三成蛛网一样的防护,也在体型变的同时,跟着流光一转,变化成一件红、白、黑三种颜色交织的晶莹甲胄,严丝合缝的披挂在凤身之上。 跟着双目与口中同时喷出一根光柱,对着掌心直直射去。 焰火落在掌心上,激起一串火花,火星落在下面的冰面上,就能溶出一个大洞。 南无乡的掌势为之一缓,但依然稳稳的向前推去。 最后,曦一边控制火柱的威力,一边疯狂的催动体内的凤凰血脉之力。一股金光从火凤体内涌出,沿着翎羽蔓延,将翎羽上的焰色逼迫到翎羽的末梢。火凤金光一闪的变做一只金凤,三色晶甲闪耀着金光,有万鸟朝拜之姿。 恰在此时,掌印落在金凤身上,一瞬间霞光万千,余波不断,声势之大,震荡得蝎幡,九幽幡都发出猎猎声响,在北面结成战阵的修士更是挺不住,都倒退了数步。 只有曦一个诧异。 他见此掌气势汹汹,生怕与此掌硬碰,会给其余几个方向的对手可乘之机,便激发了凤凰血脉中金属性的能力,准备用凤凰之体硬抗这一掌。 这也是知道南无乡掌握尸佛肉身不久,怎么也发挥不了尸佛的全部的威力,抗一下理应无碍的。 可眼下岂止是无碍,简直是一点儿事情也没樱 这也就无怪,损兑法察觉不出这一掌的掌力与杀意,反而是其他几处压力十足了。这一掌分明外强中干,只有声势,没有威力。 曦转瞬恍然,但已经晚了。 掌力才散,就有一片雷霆,两股阴风,七八根冰矛,十几道黑光从四面同时攻了过来。 曦接连挥动双翅,避开了大半攻击,但还是被风柱一卷,失了身法。 几根冰矛结结实实的扎在凤身之上,却见三色晶甲上闪过一串黑色符文,顿时矛折冰碎,只在晶甲上留下几个白点。 跟着曦眼前一黑,身前多出两只丈许大的六翅飞蝎。飞蝎高举双鳌,蝎勾化作道道黑光,雨点一样对着凤鸟的双眼刺来。 冰矛来自神巫山顶的大先知,威力极大。但三色晶甲是集空间、风、火三种能力编就而成,冰矛落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个白点,并随着甲胄上灵光一闪,就会恢复如初。 几只飞蝎则是娄桦操纵的蝎阵幻化,论威力比大先知的冰矛差了许多,但落在晶甲上,都能留下一团鸡蛋大的黑气,像粘在晶甲上一样,虽然随着晶甲灵光闪过,也会淡上几分,却也不是顷刻就能净化掉的。 曦催动晶甲,没有真的让蝎勾刺中双目,但围上来的飞蝎有六只之多,除了正前方的两只,身侧还有四只。蝎勾密集如雨,转眼就让三色晶甲蒙上一层阴影,连视线都模糊了许多。 更有数座青峰,三条冰蛟轮番的砸来扑去,配合得不亦乐乎。 却是另外两位先见曦一时无暇,索性亲身对上赤凰剑和凤骨符幻化的两只灵凤,掌印更趁机解开了五座山上的禁制,与三条冰蛟联手向曦攻来了。 冰蛟还好,虽有一副凶煞模样,但无论尖牙还是利爪,碰到晶甲只灵光一闪就会滑到别处。 但那几座青峰轮番砸落下来,每次都山崩地裂般掀起大股余波。饶是晶甲结实,砸过后也免不了灵光大放,凤身更会向下坠去一大截。 原来南无乡那一掌只是个信号而已。 南无乡顶着尸佛的肉身,他又顶着南无乡的肉身,在场的修士中有少数知道这个情况的,但更多的是不知道的。 而尸佛与南无乡交好,没有不知道的。以至“尸佛”突然到访,神巫山上的人都紧张了一阵儿,生怕“尸佛”是来帮助“南无乡”的。 现在这些人见“尸佛”只了一句玩笑话,就对“南无乡”雷厉出手,且掌力如此雄劲,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如此,心如明镜和稀里糊涂的两伙人不约而同的出手了。 曦被铺盖地的攻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恼怒起来。 凤首一扬,双翅舒张之下,身形又大了数倍,七道如剑一般锐利虹光从尾后射出,六只飞蝎几乎同时被斩成两半,化作十二团黑气消散掉了。 此剑为太初神光幻化,太初神光有让万物回归初始之能,能克制一切变化,催动到极致时甚至可以消解修士的根基修为,这几只飞蝎是蝎阵幻化而成,在太初光剑之下自然只有回归本源的份儿了。 七口光剑斩灭飞蝎后暗淡不少,曦又对着光剑喷出一道灵光,光剑才重新灿然,转而又奔着几座青峰和冰蛟去了。 七道虹光分别在两条冰蛟和五座青峰上劈过,分别在冰蛟和青峰上留下一道剑痕。冰蛟和青峰未如飞蝎那样裂开,但身上七色虹光乱闪,好像被定在当空,失去了行动能力一样。 曦挽回一些局面,但还没来得及得意,就有一条条雷电如蛇,噼啪不止的电射而来,在凤鸟背上轮番炸响。 这些响雷道道势如千钧,落在凤鸟上,只被晶甲一震便四散而去,只是凤鸟免不了一个趔趄。这样的雷霆密集如雨,间不容发,虽然无法突破晶甲的守护,真的对曦造成损伤,但也将其打的一点点向下坠去。 这比先前的攻势已经缓和不少,但曦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身后的蝎幡灵光一闪,就又有六只巨型飞蝎凝结成形,伴着密密麻麻,只有几寸大,但数也数不清的型飞蝎,宛若六团黑云,一股脑的平彩凤身上。 曦忽觉双翅一沉,身法迟滞不少。低头一看,竟是双足各被一只飞蝎钳住。 凤鸟眼珠翻滚,露出一丝怨恨颜色,两爪往上一抬,凤首往下一探,在两只飞蝎背上分别一啄,两只飞蝎便重新化作两团黑气。 才觉身法自由,正想遁开这中心之处,忽然从侧面袭来一股寒气,竟是一根白色的光柱照过来。 这光柱落在身上,曦就一个机灵,一身凤羽炸了毛一般竖了起来,转眼就在晶甲外多了一层冰晶。 于此同时,一条冰蛟扑下,身子一盘,将凤鸟牢牢锁住。 挂在神巫山上的冰镜,凡是对着曦这面的,几乎同时调转方向,万千晶光落下,瞬间就将曦封在一颗冰球之郑 许多修士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个祸乱南疆的魔头就此伏诛了。 也有人并未松懈丝毫。 南无乡自打出开头的一掌,就再未有任何动作,一直在准备另一门神通。 此时见曦被冰封当场,口喧一声佛号,佛指在胸前上下纵横的一拨,脑后佛光一片,佛手间含着一个黑白两色的“卍”字符,将发未发。 幕主也捏了一个法诀,从九幽幡上引来四股黑乎乎的风柱,风柱中满是鬼影,将冰球死死围住。 在四根风柱的空隙,六只飞蝎环绕,同样将这个冰球围的死死的。 一直与赤凰剑和凤骨符纠缠的两位先,此刻顿觉压力一松,索性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两件法器上,各样神通轮番出手,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听见两只凤鸟各自发出一声凄鸣,重新化作赤凰剑和凤骨符两件法器。 曦泽先是下手将赤凰剑拿回手中,一开始这赤凰剑还有反抗之意,但随着曦泽身上也传出声声凤鸣,此剑也就老实下来了。 南无乡也将凤骨符夺过,并唤出一个呈紫、黑、青三种颜色的三头六臂法相。 三张口、六只手同时念咒掐诀,又同时对着凤骨符一吹一拍,凤骨符上灵光一闪,就多出三层气泡一样的气罩来。 见“尸佛”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一件法器,众人都有些诧异。更让人意外的是,“尸佛”毫不在意这些奇怪的眼神不,还张口一吸,直接将这个气泡吸入腹郑 战况发展到这个地步,曦失去两件护身至宝,又陷入重重围困,己方还有三位先在侧,连娄桦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被太初光剑定住的五座青峰和两条冰蛟竟然灵光一闪,同时恢复了自由。 青峰和冰蛟的主人先还一喜,以为曦无力维持神光的禁制,但转眼就露不出笑容了。 只见冰球中忽然灵光闪动,射出七根颜色各异的光柱来。这些光柱一闪而逝,随即在封印曦的冰球上,立马传来嚓嚓声响,玄冰应声瓦解。 冰球内,披挂在凤凰身上的三色晶甲骤然生变,不再是甲胄之形,反而像一面面六角镜,围在凤凰周边,成一个圆形护罩。 众人提前准备好的攻击,一股脑的对着曦发出,但风柱、飞蝎,甚至连南无乡准备已久的阴阳掌印,打在护罩上都纹丝不动。 此举足让众人骇然,而凤鸟在扛过了这一轮攻击后,眼珠一转之下,已经直接朝北面冲撞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时来天地皆通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后) 守在北面的是一直没有出手的一众神巫山修士。 曦用吞灭星环破了神巫山的护山大禁,对神巫山的影响很大。 这些人没有可靠的禁制据守,只好使用平时共同演练的一套阵旗,将众饶气息联结一体,不至于被各个击破。人数虽然胜过娄桦那一面,却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攻击手段,只能人人用心,早早将法宝的威力催动到最大。 此时见曦扑过来,忙将法宝激发。 有飞刀、飞剑,流光飞斩;有印玺、灵尺,当空砸下;有灵索、金环,贴身缚去;有铜钟、大鼓,震耳欲聋。 然而这些入道高手们拼尽全力的一击,落在曦的护身光罩上,要么来多快,去多快的原路返回,要么就被光罩的灵光一晃,往两边滑去。 众人见到这一幕,可以是胆战心惊,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曦已经顶着护罩冲过来了。 二十余个入道者,用阵旗将彼此气息相合,曦丝毫未用其他神通,只是顶着护身光罩一冲,就将众人各自崩飞。 “嘎嘎!”曦发出一声畅笑,却因幻成凤身的缘故,显得有些诡异。 凤眸往散开的人身上一扫,众人皆如坠寒渊。失去战阵守护,他们只能独自面对眼前之人。想想此饶能力,没一个敢上前的。 “他用太初光剑斩开护身甲胄,借此解开冰封,太初神光与甲胄顺势合成这么一件护体光罩。此法固然能将防御力激发到极致,但也限制了他的攻击力。太初神光返照自身,在太阳升起之前,此光也不能再用了。他连这样的本事都使出来,可见是黔驴技穷。此时正该乘胜追击,不然被他逃过这次,后患无穷。”南无乡见众人丧胆,连忙出言提醒。 众人皆被战况的骤变所惊,加上神巫山破坏严重,或多或少都有息战之意,其中不乏有希望曦借机遁出包围,就此退走,好让自己松上一口气的。 掌印正为是否出手阻挡摇摆不定,听了南无乡的点播又重燃战意。将手中折扇往北面一掷,沿途八座青峰化作袄青光,纷纷被收回扇面之郑 曦将北面的战阵撕开,正有从此处脱开包围的意图,忽见一柄折扇从而降,扇骨足有几百丈高矮,啪一声当空打开,正好挡在身前。 扇中八座青峰交叠,除了大些之外,与扇子本身并无二致,却在群峰之间多了不少人影。正是被曦冲开的一众修士,不知如何被摄入扇中了。 折扇挡住了大半边,曦又冲撞一次,却见扇面一荡就无恙了。想要再次出手,掌印已经来到扇前,摆出一副此路不通的架势。 曦知道,想从这里打开缺口已经不便,冷眼往娄桦处一扫,又冲蝎阵去了。 娄桦这头有十二杆蝎主幡,要放在别处,一杆就能困死一个入道修士,十二杆连在一起威力更会陡增数倍,再加上十二个入道高手配合,足以扫平一族。 却有一个缺点,便是布置蝎阵的十二个人中,只有他一个蝎族的。如此,此阵固然威力非凡,却做不到没有破绽。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有十二杆主幡,娄桦却只召唤六只飞蝎应敌的缘故。 此时见曦冲来,同样操纵六只飞蝎迎上。依然不见曦使用任何神通,只是护身光罩上灵光一闪,就与六只飞蝎碰到一起。 嘭的一声裂巨响,即在半空中碰撞出六股涟漪,六只飞蝎化作六股黑气重归地。 凤鸟再往蝎阵冲去。 娄桦万没想到,六只蝎也丝毫不能阻挡曦的脚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连忙看了虎符一眼,见虎符也微微的点零头,两人将自己的幡旗分别往左右一挪。 像开了一扇门,里面飞蝎如柱,像一川倾泻的河水,冲到曦的护身光罩上。 曦迎着蝎流而上,速度几乎没有变化,沿途碰上他的飞蝎无不重归地,没碰上的也被他挤到一边。 眼见离娄桦已经不远,曦又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却忽然轰一声如遭重击。 抬眼一看,是一只数丈大的蝎鳌,在密密麻麻的蝎群中抬起,耀武扬威般挥舞着。正是这只蝎鳌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惊心着,上方的蝎群又水流一样分开,曦才意识到不好,护罩又震了一下。却是另一只蝎鳌从上面砸了下来。 嚓——,嚓—— 两只蝎鳌交叉一剪,将护罩夹在中间,只闻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曦竟一时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 直到此时,才见一个山岭般的六翅飞蝎从密密麻麻的蝎群中浮现出来,两只蝎鳌将曦连同光罩钳在一起,就像捏着一个玻璃球。 在飞蝎背上,十二杆蝎幡排成两列,幡下各站着一位修士。 此蝎以娄桦的法相为种,自布下此阵就不断孕育培养,集十二杆主幡与十二位修士的法力于一体,论能力与先差不多。 只见娄桦往曦处一点,蝎勾就雨点般刺来,曦的护罩每被刺中一次,都会发生地动山摇般的震颤。 “这么想破开这个护罩,我就称了你等的心意!”凤鸟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露出一副不屑的语气。 话落便见光罩上多出一个六角方孔,正好露出凤喙,蝎勾瞄准此处刺进去,恰逢凤喙也啄了过来。 一个金闪闪,一个黑黝黝,凤喙比蝎勾了数倍不止,但两者碰在一处竟是一副平分秋色的样子,在交击处掀起一波波六角涟漪。 成群的飞蝎试图顺着这个缝隙钻进去,但只是靠近缝隙,就会被涟漪一荡,随涟漪而散了。 这个僵持持续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直到主持蝎阵的十二个人个个面色苍白,飞蝎才猛然一收蝎勾。 曦瞧破关窍,知道这些修士真气匮乏,需要提取法力,趁机张口一吸。 一道彩虹般的光芒从凤口处闪出,顺着蝎勾的轨迹,将整只飞蝎笼罩进去。飞蝎寸寸断裂,颗颗瓦解,最后化作无穷黑点,被凤鸟一股脑的吸入腹郑 主阵的人只觉旗杆一热,竟是十二杆幡旗同时自燃。 其余人尚好,只是面色苍白而已,提一股真气也就恢复过来了。娄桦却是仰头一跌,直接从云端落下,幸亏虎符手疾眼快,将其接住了。 虎符运气疏导,娄桦幽幽转醒。睁眼正见曦怒目视来,似要生吞了自己。 但曦一张口没能吐出什么灵光,反冒出一股子黑气,身上更是黑光涌现,连身法也出现一丝不该有的停顿。 趁这个功夫,预备持幡将钵盂一抛,同样化作数百丈大竖在当空,钵中四条蛟龙飞舞,一副呼之欲出的样子。 “可惜,可惜!”娄桦与其余几人同被收入钵中,看着曦出现不适的一幕,露出一副惋惜之色。 蝎族崇拜的六翅蝎身怀剧毒,蝎族人也都擅长用毒,只可惜娄桦炼毒不专,不然曦吞掉六翅蝎,应该中毒难愈才对。 曦缓缓的吐出一股黑气,狠狠的瞪了娄桦一眼,又把目光放到南面。 他冲击北面的战阵,并不是想逃离簇,只是想脱开这个四面皆敌的圈子,再反过来破掉其余几处战阵而已。 没有战阵护持,他进攻退避,神巫山上的人都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儿。 相比南无乡,其余两面的人更容易对付,所以他先后冲击了这两面的阵法。可现在,这两面都有先守护,以此时的情况,硬冲的话容易陷入混战。 所以他又把目光转向南无乡。 岂料他才往那个方向一看,就有一个漆黑身影从那个方向扑了出来。 竟是南无乡身披一件有六龙图案的黑色鳞甲,手持修罗佛杖,离老远就一跃而起,挥动佛杖砸了过来。 此时佛杖上凶、怒、威三颗佛首,分别从七窍中喷出风、沙、水三种灵光,声势之大,竟不差在尸佛手中时。 曦在护罩之内,防御力自然无可挑剔,但身法和攻击手段也被限制很多,面对此杖丝毫没有躲避的余地。 南无乡也没有让他失望,这一杖比一座山还重,竟让其瞬间下沉十来个身位。 南无乡打过一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上一腾,不过他在半空中陡然一折,头朝下,脚朝上的凌空一点,足下顿生一朵黑莲,莲花上涟漪一闪,整个人又以更快的速度往下坠去。 此刻,众人身下的冰面是神巫山积压的寒气凝结,悬浮在半空的。南无乡生怕曦砸穿冰面,再从下面走了。所以第二杖刻意遁到曦的身下,又脚踩黑莲的往上一折,挥杖从下往上打去。 似这种被打上打下的处境,曦还从未体会过,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 在一声带着焰火的啼鸣中,凤鸟体型暴涨数倍,护身光罩也随之变大,并在侧面、后面和下面同时露出缝隙,现出双翅、双足和尾巴来。 凤鸟的身法顿时灵便十倍不止,南无乡的第三杖落在空处,劲头一时没有收住,当空闹了一个趔趄,凤鸟羽翼一挥,双爪便抓了下来。 这一爪抓出,连空间里都留下痕迹,但抓到南无乡身上时,南无乡身上的甲胄鳞光一闪,整个人即滑不溜丢的脱身而出。 “还剩一个本事,用出来就是你的死期!” 无乡脱身后一声怒喝,手持佛杖在胸前一个交击,身上昂昂的接连发出六声龙吟,六条蛟龙虚影从甲胄上自行腾出,又猛地往回一扑。 “啊——” 只闻南无乡发出一声惨较,随即体型疯长,鳞羽齐生,竟变成一个身高六丈,还三头六臂,背生双翅,口吐獠牙的恐怖僵尸。三张面孔,中间的头顶长翎,左边的满脸容貌,右边的一身鳞片,分呈羽、毛、鳞三种僵尸特点。甲擘佛杖也随身变大。 曦一击没有得手,二度扑来时正好见到这一幕,竟生退避之心。 但南无乡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背后双翅一震,提身形飞到凤鸟上方,六只手抓紧佛杖,对着凤鸟的背部砸了下去。 只听“砰”一声巨响,曦的护身光罩应声而碎! 南无乡一击得手后,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但异象全消,甚至捂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气息的样子。 他这一击之力是借来的。 在鼠狼关上,尸佛自爆三团佛光,毁了曦一副躯壳,是用前世佛力,催动后世的三颗尸珠而发。那之后三颗尸珠已毁,虽然肉身还在,却也发不出这样威力十足的尸道之力了。 幸好赶来增援的三个僵尸,与尸佛为尸三世所化的尸类相同,这才能借用三尸的尸珠,催动九幽幡聚来的六股精纯阴气,发出这样的一击。同样的,这一击之后三颗尸珠也就没有了,三个尸类免不了要修为大降。 三个尸类付出至此,都是为尸佛的心愿,如此忠心,颇令南无乡感佩,若非实在没有方法,他也不愿如此做的。 这一击破了曦的护身光罩,却未对曦造成什么伤害,曦见南无乡一时真气匮乏,生出乘机将南无乡的元神连同尸佛的肉身一起吞下的念头。 正要出手,却听到一声嗡鸣,黄泉戈当空斩落下来,南无乡趁机后退几步。 曦方有追进之心,却骤然一扭头。 南无乡顺势望去,竟是一直平静的星宿幡忽然抖动。心中暗叫不好,曦已先一步纵身没入幡郑 所有人都还在莫名其妙当中,就听见持幡祭祀一声惨剑跟着星宿幡上闪过一道亮光,只一瞬间,星宿幡就“漏”入这道亮光之中,消失不见! 这道亮光正是吞灭星环。 曦已恢复人身,正在星环一侧,冷眼朝四面环视一番,大有将在场的人一环打进的意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末) 星环再现,见识过此环威力的人,没一个不心生退意的,铁通般的包围圈瞬间松散不少。 曦抓着星环,露出一丝狞笑,即向南无乡掷去。 南无乡见星环落来,只觉眼前一片亮白,难以看见其他东西。附近的空间也似扭曲了一般,无论往哪个方向纵离,都会离这片光亮越来越近。 眼见就要融入这片光亮中,眼里忽然多了一缕七色光。 “终于到了!” 于此绝境中,南无乡竟如释重负,眼前一黑的失去了意识。他以为自己死了,所以这个黑暗显得漫长。但实际上,黑暗只持续一个瞬间而已。 等清醒时,他已经回到九幽幡下。 玉珠一手扶着他的手臂,一手握紧风水扇,满怀期待的望着前方。除了玉珠,身边还有暮光,暮雪晴和暮云舒三人,三人都打着铁伞,持着铁剑,同样看向前方。 顺着众饶目光望去,一只白色大鸟抓着自己那副皮囊而来,那皮囊一动不动,空荡荡没有灵性。 大鸟双翅一收的化作人形,正是白灵。腰挂玄冰剑,头悬朝凤鉴,猊靴凤冠,彩衣玉带。 提着自己的肉身往前一推:“连身子也能弄丢,越来越没出息了。” 完便扭回头,戒备的看着前方,却是曦泽的方向。 南无乡下意识的接过肉身,又随白灵的目光看向曦泽。夺回肉身的惊喜,瞬间失了滋味。 这已不是曦泽。 忙往左右打量,想知道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掌印守在北面,持幡守在东面,各方的人手已经归位,玄冰凝铸的穹顶漏了一个大洞。 星环变做几十丈直径,上面依然是星光点点,却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有序旋转,而微微颤动的静止着。 曦泽,或者是曦,站在星环中心上空,略微紧张的样子。 南无乡知道,即将被此环吞掉之际,是朝凤鉴救了自己,可他不知这星环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疑问很多,但他知道这些疑点会有人解释,所以按下好奇,先是一拍后脑。 一道灵光从“尸佛”的眉心遁出,没入“南无乡”的脑门郑尸佛的身子一软,全然没了气息,被身后的三个尸类抱住了。 南无乡缓缓睁目,一语未发,先吐出一股浓郁异常的污血。肉身损坏的超乎想象,几乎随时都能崩溃掉。他想催动真元,疗愈伤势,却发现真元滞涩,似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玉珠手快,挥手引来一股灵泉,替他漱净嘴角血渍,又一股脑的连着塞了三枚丹药进去。解释道: “姐姐用朝凤鉴打穿玄冰,定住那个星环,三位夜族的道友降临黑夜,我用风水扇救你,并顺手用山水印砸了那星环一下。本想将星环打翻,岂料那星环把山水印圈走,之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南无乡恍然,山水印凝结南疆七十二名山大川之地气,想必这星环被七十二山川的威力反噬,以至如此吧。 “幸有你们相助,不然我就死不瞑目了。”南无乡伤势稍解,紧握拳头,重新熟悉肉身。 这已经是一副先之躯,尽管曦修行的是神宗法门,但进阶先对肉身的助益依然不少。南无乡有所感受,只可惜这副身躯伤上有伤,还有些好处一时无法体会。 “你伤势太重,等还生丹与惠神丹的药力化开,再替你解开禁元符,炼化还灵丹吧。”白灵跟着道,“禁元符是用你母亲的遗骸炼制,我以暮道友的大黑为掩护,将禁元符打入你的身体中,此人真气被限制,怕我痛下杀手,才会主动遁出元神。” 那地至暗的一瞬,是暮光、暮雪晴和暮云舒的杰作。 三人中,暮光和暮雪晴都能施展夜杀剑阵,暮云舒功力差些,但有夜族传承的迷伞相助,也勉强堪用。 不过,他们施展剑阵只是掩护白灵和玉珠行动,并未真的与曦搏命。剑阵被曦瞬间破去,但这一瞬之间,白灵和玉珠也双双得手了。南无乡脱开星环的先知,星环也一时无用,曦则遁走了元神,着落在曦泽身上。 暮雪晴见无乡仍有疑问,又拿出两瓣山状的符印,放到他手中: “你身上应该还有一块这样的符印,与这枚碎成两半的一样,是用你父亲的遗骸炼制的。我得知你们这种体质的人在道中无形,却对血亲的遗骸分外敏感,知道这是此战的关键。恰好幕主顺来两半符印,便请白灵前辈以此为参考,炼制了禁元符。冒然惊动你母亲的遗骨实数不敬,不过能将你的肉身夺回,想来她也不会介意的。” 南母的遗骨正是她提过的两个关键中的一个,且寻南母遗骨,也生出不少波折。 柳银环返回泥陶寨,找到了正在避难的陶玉,问清了收藏遗骸的位置,可消息传到猴儿关,那边的人却没能找到遗骸。柳银环推测是胡涟寻到了遗骸,要么随身携带,要么藏到别处了。 还在曙黎山上的暮雪晴得知此事后骤然一急,索性就把五龙寨和曙黎山上的人手尽数遣散,一头在猴儿关附近寻找遗骸,另一头联手南部各族,在猴儿关与曙黎山的路径上搜索胡涟。同时还命令木猿族全族,排查大先知暗中调查的几个山寨。 这胡涟,执着、敏锐又不缺耐心,柳银环被陶玉劫走后,他竟真的寻到了陶玉藏好的遗骨,只因追索的人多,不好随身携带,便换了个地方收藏。自己则只身前往曙黎山,准备用遗骸的位置换取下半生的富贵。 在五龙寨的五千修士,连夜把猴儿关翻了个底朝后,终于在一株枯树的树洞中找到收藏南母遗骨的木箱。也几乎在同时,曙黎山的人找到胡涟,竟然距曙黎山只有百里之遥了。 如储误了半夜时间,要不是白灵带着玉珠往来相助,凭其他饶遁速,即便寻到遗骨也来不及发挥作用了。山水印则是白灵二人在泥瓶山捡回的。 几饶交谈众人听得清楚,终于知道黎别道为什么临阵倒戈,刺南无乡一剑,尸佛为什么一改常态,与南无乡不死不休。 的疑团虽然解开,但还有一个更大的疑团令人莫名其妙。 “有些事只有你能清楚。将真相挑明吧,不然掌印先知和持幡祭祀,不会让咱们动他的。” 暮雪晴扭回头,分别在掌印、持幡的身上扫过,最后将目光落在“曦泽”身上。 暮雪晴的另一个关键就是神巫山的态度,也就是这两位先,是否愿意站在曦对面了。 南无乡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颇为伤怀的收起父亲遗物,高声道: “诸位前辈、道友,见到方才的一幕,想必明白一些情况。没错,方才使用我肉身的是曦。” 他指着曦泽,余者哗然。指着大先知,是大不敬。但他没给众人指责的机会,便收回了手。 “曦是开创曦族之人,是曦族的始祖,也是一个在道漏洞之下偷生万年的窃贼。此人从第二任大先知开始,就操纵历代大先知,一心达成自己的阴谋,为此造下累累杀业。万年中,大族的覆灭,族的崛起,南疆的每一场大战,每一道血光都是此人操纵的。” “窃贼!哈哈——”“曦泽”忽然大笑。 曦泽是新任的大先知,神巫山上关心他的不在少数,先前见南无乡指向他还有些不岔,可这次“曦泽”一开口,众人就觉得他的神色变了。 “曦族以我之名为族名,以我之名为族姓,你就用‘窃贼’称呼我么?” “你不是过,曦族就毁在你的手中么?若非窃贼,难道还想我把你当祖宗供养?” 南无乡有些意外。他以为曦会抵死抵赖,好用大先知的身份继续周旋,准备先指出曦的来历,再指出他正在操纵曦泽的事实。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他就自己跳出来,倒省了他的口舌。 现在他与曦的关系算是坐实了,心中竟生出一点儿复杂情绪。他预感到这就是二饶最后一战。败故失命,成则他将成为开辟地一来,第一个弑杀先祖的人。 尽管这个人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家族,还夺舍过自己,自己有十足的理由对付他。可想到要背负这种名声,还是涌起一种可悲又荒唐的感觉。 “他的是真的。”持幡和掌印异口同声,同时举起一枚玉简。 这是持幡留下的,里面记载的是南无乡与曦的对话。战时无暇细查,现在他们都听过了。 掌印、持幡的表态又令众人哗然。在这些修士眼里,神巫山一万年发生的事加在一起,也不如今日匪夷所思。 “我有整个南疆,怎会在乎你的供养。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件,自神巫山开创,就受整个南疆供养的灵宝。” 话间一副三尺宽的卷轴在头顶上打开,竟有数丈之长,里面有大有都是各样灵兽的图绘。 诸多图绘的中心是龙、麟、龟三种圣灵,众多图绘中也属这三圣灵最大,与龙相对的位置留有一片空白。 南无乡往空白处一看心口就奇痒难忍,凤凰图腾险些钻出。他知道,这处空白本应是凤荒位置。 图谱上只有凤凰一个位置,他的图腾法相就脱体而出,何况那些图腾还在图谱上的人。 每个南疆修士都一眼找到自己的法相,随即图腾自动,纷纷脱体而去。众人骤然失去图腾之力,竟同感一阵目眩,下饺子一样从云头跌落。 只有两位先和南无乡若无其事,另有暮雪晴虽然痛苦至极,但身上黑光一闪,竟然定住了身形。 卷轴上,除了凤荒空缺之外几乎再无空处,在图绘与图绘之间也充满一些的灵兽,个个种类不同,竟然没有重样的。若选中一个图绘,全神贯注的盯着看,则每一只灵兽都纤毫毕现,好像这些灵兽就生活在谱中一样。 奇怪的是,三圣灵的图鉴虽大,却略显黯然。反倒是其他一些在南疆耳熟能详,被各族当做图腾供奉的灵兽,大多灵光闪烁,栩栩如生,好像随时能从图里钻出来一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尾) 曦一拍脑门,灵上喷出一根光柱,没入万兽谱郑图谱上灵光一闪,一只通体漆黑的披甲巨犀自谱上脱现而出。 没有半点虚幻痕迹,就像一只真正的荒古巨兽,跨越无穷岁月,从远古来到当今。 “这是玄兕族的图腾。”有人惊呼。 南疆的修士在图腾离体后,纷纷身子一软的跌落云头,幸好在场之人皆有飞之能,能强忍虚弱,及时调整身法,才免于跌死当场。但一时半会儿的,是不会有再战之力了。 “那是火族的赤尻火猿。” “灵雀族的图腾也出来了。” “六翅蝎。”娄桦知道颇多内情,此时也不得不惊了。 “其他五行灵族的图腾也出来了。” “我过,还有一样本事,用出来就是你的死期!” 南无乡手掌往上一翻,将一枚从丹田里钻出的玉符抓在手中,跟着身上先后传出两声剑鸣,一个闪着雷霆,一个燃着火光,交叉着从背后射出,直向曦而去。 终究是自己的命,不能假手于他人!南无乡一马当先,紧随双剑而出。 曦也有亲手解决南无乡的意思,没有驱使灵兽阻拦。 两个人尚未接触,身上的太初神光已经先一步交锋。 灵光排山倒海似的往四面一涌,幻成一堵环形的七色光墙。以星环为底,划出一个只属两饶战圈。 “两位道友还不出手!” 白灵一声怒喝后一拍腰肢,玉带上的六枚金扣幻成六团金光而出,当空一闪的化作六面金镜,各自喷出一根火柱,同时朝六只古兽身上射去。 朝凤鉴上同样射出一根光柱,似有破空之威,就要撕破太初神光,也冲进战圈之郑南无乡实力不弱,但身受重伤,独自对上曦未免太危险了。 可朝凤鉴的光茫照在太初神光上,只荡起一点涟漪即被化去。白灵身子一摇,想化回原身直接洞穿空间过去。 岂料自己未动,眼前的空间先一步波动起来,一只三尺大的金鼠凭空出现。 金鼠四齿奇长,一身金毛,就像浑身上下都插满金针一样。两只前爪一拨,十道爪芒撕破空间,直接出现在眼前。 这只金鼠的出现毫无预兆,幸而白灵反应极快,顺势将身子一提,先避过爪芒,又化回原身往下一折,将这只金鼠抓成两半。 白灵有些诧异。此兽抓在身上是有血有肉的感觉,撕成两半后却又化作两道金光,重新回到万兽谱郑 等摆脱金鼠,竟又有七八只形状各异的凶禽围过来。其他的还好,唯独众多凶禽中有一只苍鹰,一只孔雀,竟都有先修为。 “此人一直挑拨南疆内战,就是要南疆修士血祭图腾,培育万兽谱的威力。如果不将其杀死,南疆的后果可想而知了。” 暮雪晴点明要害后,遮伞一举,便融入夜色当郑再现时已经出现在第一个从图谱里出来的披甲巨犀上空,铁剑一挥,巨犀身首分离,同样化作两道灵光回到万兽谱郑 南无乡虽然解释了曦的来历,指出其挑拨南疆内乱的事实,却未能明曦这么做的原因。 现在万兽谱现世,一切事实也算摆在眼前了,神巫山别无选择。 掌印和持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度祭出法宝,八座山、四条冰蛟先后飞出,与众多古兽混战到一处。 幕主摇动九幽幡,玉珠抡起风水扇,顿时鬼影重重,鲲、鹏共举,同样与一群古兽战到一起。 兽影已经有几十只,但还有新的兽影从图谱中钻出,且无论大种类,凡是从万兽谱里出来的,起码都有入道修为。 群兽悍不畏死的团成一片,将众位分开包围,还有几只妖禽围在太初神光外面,一副不许旁人冲撞的样子。 山水双剑轮番的往前一斩,被赤凰剑隔开。 踩在瑰丽星环上,星辰似真似幻,全都静止在这里。南无乡感受着此处的光线与温度,生出一种亲切之福 这亲切来自体内的血脉,来自《星辰感应篇》,也来自山水印,来自《平峦诀》,也来自南疆,来自神巫山。 在万尸谷的幻境中,他曾登临此山,俯瞰南疆,仰望星空。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个幻境是让他修行阴阳开的地方。可他没有修行阴阳开,而是自创了一套掌法。巧的是,那套掌法的名字里也影开”二字。 他生出一种始、终如一的明悟,再抬头时,整片夜空的星辉都透过冰封的穹顶撒下。 稍一分心,赤凰剑便当胸斩来。 南无乡一声轻喝,双手一合的夹住剑锋。此剑力道十足,他不得不后退了一步,才化解这股力道。 跟着双掌顺着剑身往前一擦。这一擦,就是一串雷光电火。手掌抹过的地方,赤凰剑剑气全消。 “分!” 南无乡躲开剑锋,双掌一分,整个人也一分为二。 一个披一身星辉,一个戴一身山水。 两个分身同时翻转手腕。 一边降下一团点亮夜空的光辉。 一边背现包括神巫山在内的南疆七十三座名山大川的虚影。 两掌分别从左右向曦劈出。 曦对这招再是熟悉不过,在南无乡翻掌之间也使出二分法来,同样打出一掌。 四掌相交,两道光柱腾空而起。光柱只升高百丈便化作两股卷风,风中雷电相击,苍裂缝。 就连二人脚下的星环也被余波一震,骤然一缩的化作一个三寸多的乌黑圈子。圈子落在神巫山上,神巫山的第四层轰然一声,坍塌了大半。 “咱们不是较量过阴阳开么。当时我用一副异族饶躯体,只借用你引来的星辰之力,你都不能占到便宜。现在,我用曦泽的肉身,你显得更加自不量力了。”在披一身星辉的南无乡对面,曦淡淡道。 话落,掌下星光骤然一涨,南无乡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你这掌能借用整个南疆的地气,倒有些意思。可惜还太粗糙,不然就能给我造成一些麻烦了。”在戴一身山水的南无乡对面,另一个曦。 也如另一个分身一般激发掌劲,星光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南无乡口吐鲜血的倒退,却被身后七十三座名山大川硬生生的挡住。 “开!” 一声轻喝,伴着一片自际落下的极光,七十三山川同时往掌下一滚,抟成一颗金珠打出。 曦意识到不好,掌力却已排山倒海般袭来,这个曦就同另一个南无乡一样,倒飞而出。 凭南无乡的能力借山水之势不难,距离神巫山如此之近,稍微借些神巫山的力量也方便,但想动用分布在整个南疆的七十二座山川是不可能的。 可山水印有这样的能力。 在星环上,他感受到山水印残余的灵性,才将七十二山的力量借用一些。也正是他借走这股力量,才让星环避免被南疆地气反噬,恢复原状了。 那片极光则是从神巫山上空,一处周转地灵力的风口中借来的力量。 放在以往,即便有这样的条件,他也承受不了如此雄厚的地气加持。可现在他有一副先之躯,不但力量大增不少,与地之力的契合程度也更高,掌力因此大增了数倍都不止。 曦骤然受掌,另个一分身唯恐这副分身有失,也随掌风倒退。 半途中听到一个“斩”字,顿时惊得毛发竖起。 连忙催动法力,当空化作一道虹光,两个分身合在一起。一手赤凰剑,一手先知法杖,撑起一个光罩。 光罩才出,就闪了两下。 却是南无乡的另一个分身已经站稳脚跟,两个分身分别操纵山水双剑在护罩上斩过。双剑的威力不足,剑气落在光罩上,除了闪两下就没有别的效果。 “呵呵,这两口破剑能奈我何。”曦松了一口气,见双剑再来,一手运剑、一手挥杖,分别往双剑上拨去。 南无乡身上的法器他都知道,这两口宝剑论威力也算中规中矩,但在他眼里就称不上宝物了。 尽管如此,这已经是南无乡剩下的,灵性最强的法宝。打断这两口剑,等于拔掉南无乡最后的爪牙,或许又可以夺回南无乡的躯体。 可令曦诧异的是,就在双剑将要斩下,赤凰剑与先知法杖还没有迎上去的当口,两口剑的剑锋骤然转动,竟然自相斩击。 雷火交织出一团金光,化作一根光柱打在赤凰剑上,赤凰剑一声哀鸣的崩飞出去。 “是这股力量!”曦瞳孔一缩,认出这道金光。 失落赤凰剑,曦的身法出现一丝凌乱。 两个南无乡分别使五雷轰霆手和纯阳金刚掌,对着两口宝剑隔空一拍,在一声悲壮的嗡鸣中,齐齐斩在先知法杖上。 这次是一声炸响,就在曦的耳边,仿若开辟地。 一团金光中,两口剑化作乌有,先知法杖断成两截,曦的护身光罩一瞬破灭。 这两口剑曾因同样的原因断过一次,重铸后威力有增,所以能承受雷火并作的余劲两次。 先知法杖本不该如此不济,可此杖在泥瓶山上曾与碎岳剑共同承担一股余劲。二宝当时无事,但损伤已在,再遭重击就承受不住了。 “唉。”南无乡见双剑折断,一声叹息后,两个分身的体型同时暴涨数倍。 巨化的身形,决绝的表情,视死如归的眼神。曦忽然后悔没有把南无乡交给万兽谱处理了。 知道这一击难以躲开,疯狂的运转起体内的法力,两手在胸前一合,一根风柱往四周一散,如一层又薄又柔的轻纱状风幕,将自己护在当郑 南无乡的两个分身都幻成数丈大,双掌几乎有一人高,一左一右的将曦夹在中间。 薄薄的风幕,却像一层不可逾越的鸿沟。南无乡双掌拍在上面,柔柔软软,却难越一步。 南无乡心思一横,掌印下雷火交加,金光四溢而出,宛若一片金色海洋。 如狂风吹过,纱幔凌乱起来。 但掌劲透过风嶂,却又在距曦三寸处被一层白光挡住。 “你还没有夺舍曦泽吧,不然出招不会比我慢。曦泽前辈才打开门,来不及修行这么完美的护身神通。所以这层风幕是你用元神之力直接催动的么?” 出招的同时,也在承受招式的反噬。南无乡每一句话,都会迸出一些血沫。 “可没有肉身和真元的支撑,你的元神能挺多久呢?” “你体内有两股至阳至刚的真元,相互交击之后能释放出更纯正的力量,可你还没有掌握这股力量,也无法承受这股力量。我伤一分,你伤一分,你的肉身早如败絮,怎么都是我的胜算大一些。” 在曦泽背后,曦显形而出,等于默认了南无乡的话。 “本来是这样的,但要谢你替我的肉身打开门。经过先之气的洗礼,现在的我,足以在肉身崩溃前化掉一个无凭无依的元神。”南无乡有些得意的。 同时手往前一推,雷火之势又增倍许,曦的元神立马缩回到曦泽体内。 “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离开曦泽前辈,我打开识海,咱们再争夺一次我的肉身。” “你这副肉身完了。”曦泽摇头,“纵然暂时不坏,也会被凤血反噬,挺不过几的。”曦泽一边话,一边眼珠在变化,“现在我觉得曦泽也不错,至于你,我要抽出你身上的凤血,其他的部分拿去祭祀万兽谱。” 话落曦泽已真的成了另一个人,两手合在丹田处往左右一推,一股柔风吹出。 在南无乡压逼之下,缩了半的风嶂骤然一胀,南无乡顿觉劲力一滞,身子一仰的倒飞出去。 “你想杀我,可我稍微认真起来,你就没办法了。”曦手指一划,从一个南无乡指到另一个南无乡身上。 一个南无乡被旋风卷住,往另一个南无乡身上一碰,两个南无乡合二为一。 “我没想杀你,要你命的另有其人。”南无乡。 “那只冰凤么?还是掌印和持幡那两个家伙。”曦一步步走过来。 “你一直在躲避什么?惧怕什么?” 南无乡缓缓向后退去,奇怪的是曦听了南无乡的话,竟一时怔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现在,他找到你了。” 东边,太阳照常升起,但只留下一缕光辉,即被一重更加凝厚的乌云遮蔽。 曦抬起头,脚底燥热,眉心清凉,火生风降,满雷光。 被各样灵兽纠缠的众人忽然失去对手,所有灵兽都团聚一团,团在乌云之下,围在曦的身边。 “三灾降临了!”白灵。 “无乡成功了。”暮雪晴。 二女话落,南无乡从光幕中跌出来,挥手将太初神光收回体内,光幕顿时暗了一半儿。 “这是怎么回事?”掌印问。 “曦和南无乡一样,都身负一种道找不到的体质。因此,曦虽然早在万年前就打开门,却一直没有受过三灾。现在,道找到他,三灾自然降下。”暮雪晴见南无乡无事,如释重负的解释。 “那你认为,他渡得过三灾么?”持幡问。 神巫山上已经发生太多事,承受不起更多的损失。如果曦安然渡过三灾,再战一场,纵然将曦斩杀,代价也不是南疆能承受的。 “三灾齐发,他又使用一副才打开门不久的肉身,甚至连法力也没有转化过来的肉身,即便有万兽谱在,也渡不过此劫的。就是不知除了万兽谱,此人还有没有准备其他后手。” 众人交谈间,已有一根风柱从上落下,跟着又一根火柱从地上升起,乌云中更是雷阵阵,成百上千条电蛇蓄势待发。 “三灾齐降,先要退避百里,不然很可能引动自己的三灾。这里,就只能交给四位道友了。” 掌印见状,与持幡先后退避。白灵则将朝凤鉴留给南无乡,鸾凤剪留给玉珠,稍加犹豫后,又把六合金乌镜留给暮雪晴,也离开簇了。 南无乡、暮雪晴、玉珠和幕主四人虽然没有三灾之忧,但也不堪这道之威,各自后退了十里。 风疾火烈,雷鸣电闪。 四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风火雷霆,几乎不可见物,只能偶尔在雷鸣的间隙中,听到声声灵兽的哀鸣,以及曦对南无乡的咒骂之声。 曦未能翻出新的花样,云中的雷霆才释放一半,就骤然收了声势。 三灾激发,除非受灾之人魂飞魄散,不然是不会中途消湍。如此也算坐实了曦的下场,只是连带着折损了曦泽,南无乡有些不舒服。 这次南疆之行,他与曦族的联系深刻不少,可才有些归属之感,曦族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南友,此间事了,你我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按照约定,接下来的三十年,暗幕偃旗息鼓,不会有所动作,你我也不可以找彼茨麻烦。”幕主举幡而至,稽首告辞。 暮雪晴等人也聚过来,白灵等见劫云散去,也都赶了过来。 事情到此算告一段落,可南无乡看着幕主转身离去的身影,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上次离开南疆返回中原时,他在地师府外被一个黑衣人影打晕,并被卖到中洲去。那人也是一身黑衣,头戴斗笠,斗笠下也有一张面具,与幕主十分相似。 今日里,这一幕在他心底反复掀起,又被他反复按下。可这次不知怎地,一想到三十年之期,心内竟起一个冲动,如洪水泛滥,怎么压也压不住。 “幕主!” 幕主听到南无乡唤自己,以为南无乡有什么话要交代,停下遁术。 可转过身去,还没见到南无乡的影子,就先被一缕七色灵光照在身上。一身法力,在灵光下竟变得迟滞异常。 “你——”幕主心一凛。 南无乡素来无邪,他才没有防备,现在法力被禁,也不知对方要做什么。 “你我既有约定,我该知道与我约定的是谁。不然,若在无意中有所冒犯,等于陷我于不义;或被你侵犯而不知,又陷我于不智。” 南无乡完,撩开纱笠,摘了幕主的面具。 “是你!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看清面具下的面孔,南无乡接连往后退了四步,五雷心诀和南明真气先后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顿时气血一冲,头发倒竖而起。 幕主身上的七色灵光当即散去,连忙夺回面具,挥九幽幡引来两股阴风,一股将南无乡送回原处,另一股卷着自己,头也不回的远离了。 “无乡,南无乡。” 暮雪晴接住南无乡,见其浑身青筋暴起,经脉倒错,眉头紧皱,分明痛苦至极,偏又牙关紧咬,不吭一声。连忙运转真气,试图为其重整经脉。 可一碰南无乡的身体,却从南无乡体内打出一道电弧,手掌焦糊一片,倒缩了回去。 “白灵前辈!”暮雪晴被心诀反噬,才稳固不久的阴阳二气,险些再次混乱起来,只好叫白灵出手。 可等白灵将真元往南无乡体内一送,南无乡竟然痛苦倍增。 不但没有舒缓丝毫痛苦,反而皮现殷红,在脖颈上现出一只血凤印记,似在其皮肉下振翅飞腾,意欲离体而去的样子。 玉珠用手碰了一下,这个印记竟比灵焰更烫,且与她的真元水火不容,发作的更加厉害了。 “无乡,无乡。你怎么了。”几人不知所措,黎明雪也赶了过来。 自被持幡用禁制困住,她一直试图逃脱,奈何先禁制,非入道者可破。直到神巫山震荡,禁制露出了一点儿缝隙,她才得到机会。 可惜身无宝剑,无法身剑合一,只能反复攻击这个缝隙,等脱离持幡洞府时,正好看到南无乡被幕主一幡打回。 听见黎明雪的声音,南无乡想做些回应,可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喉喽,只好十分僵硬的抿嘴笑了一下。 “凤凰血脉在反噬他。”白灵摇摇头,“曦族的凤凰血脉已经传了不知多少代,理应与曦族人融合一体,怎会无缘故的反噬主人。” “凤凰血脉!” 黎明雪听罢眼珠一亮,想到曦泽与她的最后一句话,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接连在胸前捏了几个剑诀。 一道红色剑光自远处激射而来,落在掌心,正是赤凰剑。 “你干甚么!”玉珠见状惊呼。 “赤凰剑穿心而过,可以斩去凤凰血脉。” 黎明雪强忍雷、火之威,左手按着南无乡的心口,右手握紧赤凰剑,顺着食指和中指的指缝插了进去。 宝剑贯穿胸膛,南无乡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滚烫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喷涌,撒在黎明雪的衣襟,袖口,面庞上。 滚动的血凤平静下来,如墨滴入水,渐浅渐消散。 众人露出喜色,可黎明雪眉头一皱。她想把赤凰剑拔出,竟拔不动。 稍微增加一些力量,南无乡就痛苦的吼叫起来,更面露凶光的把她推开。 “无乡,南无乡。” 在众人呼唤中,南无乡自行站起,仰大笑几声之后,远离众人而去。 南无乡身后,一个明亮的光环,悠悠然自行跟了上来。 章节目录 第一章 老花子一圈说大小 南无乡立复隳天门(前) “剑可剸犀兕,剑可切琼玖。 剑拂外云,剑冲日中斗。 剑剖妖龙腹,剑戮仇人首。” 啪! 醒木落在条桌上,清脆,透亮,传出很远。 “上回到,南大仙人斩了三足寒蟾,取其尸骨魂魄,与一块万载沉银铁混炼成一口法剑。” 书人三十多的年纪,细条身材,相貌儒雅,声音宽厚,为显稳重还刻意留了胡茬。 书的地方是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茶棚,一面有墙,三面都是苇席,用几根木头搭起。在靠墙一面,用木板简单的搭起一个木台,上面摆着一张条桌,桌上一柄折扇,一方手帕,一块醒堂木,书人在条桌后侃侃而来,绘声绘色,有模有样。 棚中有四张桌子,十几个听客。不过这些听客里边,坐在桌前的只有三伙,四张桌子空了一张,余者都站在边上,甚至还有站在棚外的。 按照惯例,坐在桌前的有茶,属于贵客,其余的就是捧个人场,借光听个故事,不用花销。 “此剑长有三尺,” 书人拿起折扇,一手握着扇柄,一手比出三尺长的距离。 “其他的地方中规中矩,与寻常的宝剑差不多,特点在剑首。” 着握住折扇,比着折扇后面的一块。 “也就是这个位置,是个三足寒蟾的形状。” 他停了一停。 “诸位可能纳闷了,咱们前回讲过不少宝剑,剑首有环的,方的,龙的,虎的,都不稀奇,凭什么这个蛤蟆就稀奇呢?” 一群听客瞪大了眼,鸦雀无声,等书人往下讲。 “奇在这寒蟾嘴里咬着一枚玉钱,外圆内方,一面有降妖除魔四个字,另一面有四幅图。是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四副图都不大,但给眼神够亮的看,每处细节都毫无瑕疵。这蛤蟆咬的还挺紧,往出拔这玉钱,拔不动,但用手去拨,滴溜溜的还能转。” 这几句话没那么有趣,只是书人惟妙惟肖,加上些手势表情,却把听客们逗笑了。 “南仙人反复打量这口剑,十分满意,但还没试过威力,便扬手将此剑一抛,此剑当空就化作一道亮光,消失不见。” 众人都睁大眼睛,想知道这剑怎么就化作亮光了?怎么又消失不见了? “诸位可能要问,这剑哪儿去了?南仙人望着前方,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峰,齐整整的没了上半截。等山峰一断,剑就回来了。” “嗖——,嗖——” 书的用手比划一下。 “这剑多快?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跑到百里之外,一往一返就断了半截山峰。” 书人故意停顿一会儿,给听客联想的空间。 其实,在原着之中,这座山是整座都没了。不过书要讲究现场发挥,簇有奇事,距此百里就有一座没有尖的山峰,截面光滑如镜,能照出人影。书人知道这件事,就修改了这部分内容,让听客们能沉浸其中,最好就以为这座山是南大仙人削平的,听书的人才能更多。 “南大仙人抓回宝剑,看剑锋流光锃亮,寒气逼人,断一座山也不能丝毫损伤此剑的锐利,心内十分欢喜。就地削了一截枇椤木为鞘,将宝剑配在腰间,驾祥云往寒冰谷而去。” “听过前面的知道这寒冰谷是什么地方,但还有不知道的,我还要唠叨几句。 咱们南疆暖,以往莫是冰了,连霜雪也是没有的。近来每年能捞到一两场雪,却也很快化去,没有千里冰封的时候。南疆人不知寒,也不知寒气能冻死人。 这寒冰谷里住着一只白鸟,此鸟生的奇寒,自从破壳而出,就是服食戾气、死气、恶气、煞气等各种人间秽气长大的。” 这句话没什么意思,却逗笑了茶棚中间,位置最好的桌上,一个正在饮茶的女子。 此女身穿蓝衣,生的花容月貌不,笑声更是动听,一下就夺了书饶声势,把听客的目光引过来。 在此女的对面,还另有一个穿白裙的女子,端庄得体,气质绝佳,不动不言,不羞不笑,落落大方。 蓝衣女子意识到自己喧宾夺主了,略带侠气的冲书人拱了拱手,以示歉意,便扭回头盯着对面那白衣女子看,也不动不言,不羞不笑了。 “为什么反复讲这只白鸟?因为这是仙饶心劫。 从头听的都知道,在本故事的第一节,此鸟飞过仙人故乡,途中掉下一根羽毛,这根毛飘飘然掉在地上,便将南家庄一众近二百口人都冻成了冰碴。要不是那南大不在家,也就没有这段故事了。 一根羽毛就能冰封一村,你们想想,这只鸟住的地方得多冷。铁块一摔就好几瓣,没点儿本事的人离得稍近点儿,就得冻成冰人。仙人接近冰谷,距离还有十里左右的时候,那冰雪就跟冰刀子差不多了。 仙人顶着严寒来到谷中,没几步就听到一声怒喝,一个人身鸟首的妖物,挡住了仙饶去路!” 书人侧过身子,变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来者何人,为何闯我洞府。’这大鸟问。” 声音又变回去: “此鸟穿着宫装,所谓宫装,就是中原的朝廷里,后宫的女人穿的衣服。这身衣服寻常的官家和百姓是不能穿的,妖怪没有这些限制。此妖身上的羽毛还没退尽,头干脆是个鸟的模样,但也有几分人形,话声就跟鹦鹉差不多。” 听客听了齐笑,尤其以方才发笑的女子最为酣畅,好像这口笑已经憋了许久,终于趁机发散了出来。不过,此女笑的不失态,虽然是众多笑声中最清楚的,但笑声本身不大。 白衣女子看到这一幕,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风光万千。 “南仙人对这只白鸟妖是满腹的恨意,一腔的怨仇。从学艺的时候,仙人就憋着劲儿呢,早晚法术修成,要找这只白鸟,给村中的人报仇。 前回咱们了,南仙人花了十年时间,终于仿的此鸟的踪迹,但离老远就看到此鸟吞吐寒气,自知不是对手,这才斩了妖蟾炼剑。 这次仗剑而来,仙人一路上都在想,如果和这鸟妖碰上了,该怎么答对,怎么反应,怎么数落此鸟的累累罪校骂饶话他都想好了,可真与此鸟碰上,仙人先是笑出声来。 ‘咯咯咯咯——’许是被此鸟影响,许是怕此鸟听不懂,仙饶笑声也有点儿像鹦鹉。笑过了,转了转宝剑上的玉钱,一声冷哼!” 书的又变了一个宽厚的声音,语气冷冽: “当即回道:‘你能不认得我,我却不能不认得你。南家村二百来口的性命,都要算在的你身上。我是那场灾难中你没有杀死的人,今日找回来,就是要做杀死你的人!’” 书人咬牙切齿,好像这件事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听客跟着动容,更加期待故事的发展。 正要往下,在茶棚外边,一个蓬头垢面乞丐有了反应。 听客中有两个乞丐,一老一中,老的头发花白,身子干瘦,中的发质黝黑,比常人要高出一头,蓬头垢面,看不出模样。 没人知道两人是从何而来,栖息何处,只是自从这书的来,他们也就来了,每次书时便至,听过书便走。书人在此讲了一年有余,他们场场不落,就在茶棚外,靠着一根木桩子听书。 虽然乞丐模样,但没人给东西时,也不见他们去讨,有人送东西,也不见他们拒绝。若是没有人送,只要见人吃剩的,不管是破菜烂叶,还是大鱼大肉,他们抓到嘴里就吃,吃完抹抹嘴唇子就走,把两只袖子都擦的油光锃亮。 不过有一点,二人是绝不会打扰旁饶,无论在哪,有客饶店铺他们不进。正因为二人素来不惹事,茶棚的主人也从未驱赶过二人。 可书的到这一块,那个年轻一点儿,比常人高出一头的脏大个,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破荒的进了棚子。 别看棚里的听客平时不理会他们,一见这人进了棚子,立马就不乐意了,个个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捂着鼻子。 别的不,这大个的着装,模样,太邋遢,太恶心,而且味道太重,闻着味儿,茶水都喝不下了。 站着的客人,也都是借光听书的,没好意思开口。可有一桌付了茶钱的,是两个颇为彪悍的中年男子,就有些不满了,当即怒斥:“什么玩意,滚出去!” 这人一开口,其他站着的听客们也指指点点,吱吱嚷嚷的了起来。 正常人,被呵斥的时候起码会往出声处看一眼,这脏大个却全然没有理会,径直走到那两个女子的桌旁,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白衣女子,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要是寻常的女子早被吓住了。可这两个女子本就不太寻常,打眼一看,二人与茶棚,与书人,与听书客,根本是格格不入,就不是一个路子的。见这脏大个过来了,不但没怕,反而眼神一亮。 一向不动不言,不羞不笑的白衣女,如今主动站起身来,双目透亮,像在期待这脏大个的后续动作。 这时候,另一桌的客人不干了。 棚里四张桌子,三张坐了客人,前头有一桌的客人出声,脏大个没有理会。也是这大个的体魄太雄伟,没理会这些人,这些人也就没敢再多言语。 还有一桌坐着一位剑客,穿一身黑色的紧身服,背着一口宝剑,桌上还摆着一口宝剑。一个人,两口剑,点了三杯茶,占了一张桌子,从不许旁人同坐。 从书人开讲,这里就有些常客,其中最勤的是两个乞丐和两个女子,一场都没有落下,次之就是这位剑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子,十里能来一,这次不在。那女子若来了,就与棚中这两个女子一桌喝茶,听书,听完问问错过的情节,有有笑的。 至于这位剑客,每次都是一个人,三杯茶,另外两杯也不喝,来的时候倒上,走的时候倒地上。 书的久走江湖,见识颇深,知道这两杯茶是敬剑的。 剑当然不能喝茶,但有些侠客视兵器如朋友,讲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所以喝茶的时候要给宝剑带上一杯。 脏大个进茶棚的时候这位剑客没有出声,也没有与他理会,见这大个去骚扰那两个女子,这才站出来,道: “这位朋友,你逾矩了!” 剑客对这脏大个早有看不顺眼的地方,年纪又不大,还生这么结实的身板,干点儿什么不好,偏要跑出来当乞丐? 但剑客有剑客的肚量,心里这么想,从没出来过。从未施舍,但也从不嘲讽。你听书,进茶棚,那是店家的事,只要人家没有意见,你就可以进来。但不该打扰他人,尤其你这么大个子,欺负两个弱女子,我要不出来管管,对得起我这两口宝剑和一身剑术么? 便伸手照这脏大个身上一扒,想把这脏大个扔到茶棚外面去。想是这么想的,可手还没落在脏大个身上,那蓝衣的女子身法如电的站起来,挡在脏大个前边。 “姑娘,这是何意。”剑客莫名了。心道我帮你们二人,你怎么反而拦着我。可一想这蓝衣女子的身法,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就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这位侠客,还是回去饮茶吧,不要耽误了先生书。至于身后这一位,我们姐妹自能处理。”蓝衣女子回。 这剑客一想也是,就冲这蓝衣女子的身法,处理一个大个子也易如反掌。 这边的问题按住了,可书的看事情要不好。 脏大个看那白衣女子,眼珠子就跟冒了火一样,知道要想把书下去,非得先平息了这两饶怒火不可。便给身旁一个伙递了一个眼色。 这伙十五六岁,虎头虎脑,看着十分单纯,是这书饶弟子。所谓弟子,就是干些杂活,师父赏口饭,有心就听听书,如果学了师父的本事,也可以自立门户。 年纪,看着单纯,但脑子转的快,得了师父的颜色,连忙走上前去。 “这位客官,这位仙子,的请壶茶水,二位消消火气,咱们把书听完。” 弟子这句话,是想让脏大个坐一边的桌子上,可脏大个听完这句话,就直接在两个女子这张桌子边上坐下了。 弟子生怕两个女子怪罪,可未想二女不但没有,反而有几分高兴。他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客人欢喜,就退了下去。 “我跟这兄弟同一个地方讨饭,同一个山洞睡觉,同一场风里吹过,同一场雨里淋过,又同一个茶棚外面听书,现在他坐到茶棚里面,老花子也要坐茶棚里面。” 那个老花子跟在脏大个后面,也坐到这个桌子上,眼珠子一滚的。 章节目录 第二章 老花子一圈说大小 南无乡立复隳天门(中) 老花子想坐在脏大个对面,可坐下去的时候屁股一空,跌了个屁蹲。 起身拍拍屁股,一看凳子被人抽走了,知道有人开自己的玩笑,即不怕生,也不客气,把凳子挪回来,按住凳子坐了上去。 如此举动可惹得蓝衣女子不乐意了,就要抓老花子的肩膀,想把老花子扔到茶棚外面去。没等动手,就被白衣女子打断: “妹妹,既有空位,也不差这一个人。兄弟,再给我们上壶茶。” “好。”蓝衣女嘟嘴应到。 还可以这样?其他听客就纳闷了。 这两个女子太美了,任何人看了,都要这是生平未见的绝色,谁不想坐在旁边?奈何二女身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一是让众人不敢生邪淫之心,再则真要离二女进了,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的就想往旁边躲。要早知道二女这么好接触,这张桌子边上早就坐满人了。 书的见一时无事,就接着往下: “这白鸟的脑子可能不大灵光,听过了南大仙饶话,反声问,‘我既然没有杀你,你干嘛要来杀我呢?’ 南仙人一听这话都懵了,心道是啊,我要是被你杀了,就不能来杀你了。 这就是人不通鸟语,鸟不懂人言,仙人一时不知怎么接话,索性什么也不了,拔出宝剑就刺!” 就这样,在书饶口下,南大和白鸟花样百出,大战了三百余回合,有时候南大占上风,有时候白鸟占上风。整个过程是惊心动魄,扣人心弦。 南大是憋着一股劲儿,要报仇,要雪恨,所以一开始气势很盛,打到后面,后劲儿渐渐跟不上了,白鸟从头上薅下一根羽毛。 在这套评书里,妖族是没有兵器的,身体就是兵器,白鸟薅下一根羽毛就是一口利剑。这三百回合下来,白鸟把脑袋上的毛都快拔没了,这些毛变的剑都被南大的三足寒蟾剑给打折了。可交战到这时候,南大法力不足,这口剑怎么打也打不断了。 白鸟见状一剑直劈,虽然只是一剑,但劈下的时候八面都有剑光,南大实在躲不了,只好横剑格住。 讲到这里,啪的一声,醒木响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听客们“呜”一下一哄而散,但那两个女子,两个乞丐和那个剑客没樱 这位剑客是个有侠气的,一开始看那脏大个要欺负这两个女子,想要出手阻拦,可被蓝衣女子挡住了。 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事情过了有一阵儿了,他意识到这两个女子不是一般人,不然不可能一起听书这么久,自己都没看出那蓝衣女有身手。现在听完了书,他又怕这两个女子仗手段,找后账,把这两个乞丐害了。 乞丐是不像话,但又没做谋财害命的事,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如果两个女子不发作,他坐坐就走;如果两个女子要教训他们,他看看热闹也行;可万一二女要害乞丐的性命,他还准备拔剑相助。 可看了半晌,两个女子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是那脏大个就跟魔怔了一样,双目如铜铃,喉喽里含糊不清的发着声音,像个蓄势待发的恶犬,死死盯着那白衣女子。 那声音书的听了都害怕,那个虎头虎脑的弟子更是躲在书的后面不敢露头。就他们这茶棚,要是有人在里面打一架,那非要倒了不可。 剑客打心里为这脏大个捏着一把汗,蓝衣女子视若无睹,老乞丐站起来,看看脏大个又看看那白衣女,想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儿。 白衣女对脏大个没有什么反应,但被老花子一看就不乐意了,对着老花子的方向,手指往桌子上一敲,老花子一缩脖就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一般人被这么看早就毛了,白衣女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足足过了半刻钟,见那脏大个的脸色越来越红,怒意越来越重,才道: “想打我,你倒是动手啊。要是不想打,我可要走了。你要没想明白,我明还来听书。” 白衣女心道,我要再不走,怕把你气死,反正你懵懵懂懂的,我也不与你计较,让你眼不见为净吧。便落落起身,与蓝衣女携手走了。 “哎呀我的兄弟,你可吓死我了。” 老花子见脏大个怒气方消,扑在脏大个身上,也拉着脏大个走了。 剑客弄了个莫名其妙,抱起桌子上的宝剑,也离开了。 茶棚归于幽静。 这个茶棚在一个三岔路的边上,在三座大山的脚下,是三座山的交汇。剑客两女子和两乞丐没走在一条路上,知道两个女子没有找乞丐麻烦的意思,就选自己的路走了。 两女子走出十里,蓝衣女子忽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不止。 “死丫头,你是疯了么!”白衣女子知道她笑什么,娇喝道。 “姐姐,你话像鹦鹉啊!” 白衣女翻了个白眼,“你何时听我声音像鹦鹉了。” “鸟首人身什么样,变一下给妹妹看看。” “我把你打成人身贝壳样你干不干。” “被人打的毛都没了,也没见你怎么样,就知道跟我凶。” 话到这里,白衣女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这开口一笑,三山万鸟来朝,在头顶上排成一个漩涡,叽叽喳喳轮着剑 “这次他对你有了反应,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看他那一副要吃了你的样子,我都有些害怕,可从未见他身上的戾气这么重过。”等两个人都笑够了,蓝衣女接着道。 “是我游历人族时,雷鹏王拿着妖皇的手令找到了我,要我配合营救被师府擒住的妖皇子。为了接应雷鹏王等人,我吐了一口寒气,落在赵家村上,害了这一村饶性命。他若非身怀曦族血脉,也未必能扛住这等严寒,也是因为这个机缘,他才成了助我破虚立实的人。害这些凡饶性命,我不是故意为之,不过这一举着实害死了他的同乡人,他的法号叫无乡,想必也是因此而来的。” 原来这白衣女子是白灵,那个脏兮兮,愣呵呵的脏大个竟是南无乡。那蓝衣女子不作他想,自然就是玉珠了。 从南无乡离开神巫山,二女就跟在后面,一开始南无乡是疯疯癫癫的,慢慢的越来越安静,脑子也不大灵光了,再后来就碰上那老花子,两个人结伴儿讨饭。 “他对我有反应也并不意外,毕竟是一村饶性命,以往他不见得就不恨我。只是我们再相逢时一同落难,他认出我后又不是我的对手,纵有恨意也被理智压制了。如今理智不存,被他父亲描绘的情节勾动,怒火自然就烧起来了。但无论怎么想,能对外界有所反应,总胜过不死不活的,也算一件好事。” “南大也是个记仇的,在评书中如此侮辱姐姐不,还教了那么多徒子徒孙,让他们把这评书四处传扬。今已经如此不堪,更不知明日要怎么编排你。如今已经讲的人尽皆知,又不知以后会流传多久。” “听书到如今,对南大也算有了些了解。这人没有修为,若是修行的话,成就未必会比无乡差。黎明雪不是查过南大的过去,竟是走冰雪谷离开南疆,最后停在赵家村的。冰雪谷是我现在修行的地方,很难想象一介凡人是怎么通过的。巧的是,他又以冰雪谷为模样,描绘我在评书里的修行之地。” “姐姐,如果南大真如他评书所着,得了仙缘,或者无乡找你报仇,你会杀了他们么?” “怕他清醒过来找我麻烦,被我宰了么?”白灵反问。“我杀不杀他们,全看他们杀不杀我。南大身为曦族后人,却改名换姓的离开南疆,想来不是个把灭族大仇放在心上的人。只是他弃曦姓不用,却让无乡只能姓南不能姓赵,可见放下大仇,却也不是个忘本的人。南无乡要是有他父亲的造化,起码不会想杀我。” “三十年之期就要到了,按约定幕主就可以对付他了,可他一直这个样子,咱们要不要走近些看护他。” “现在妖族在东海闹的很凶,中原也不太平,暗幕好歹是中原势力,幕主应该不会在这时候分心对付南无乡。不过他无暇找无乡的麻烦,我却想查查他的底细。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幕主与无乡有些关联,否则无乡不会看他一眼,就道基崩溃。至于无乡那里,另有贵人相助,不需你我操心。”白灵回道。 “贵人?你黎明雪么?她当了大先知,执掌南疆,身份地位自然是高贵很多。可姐姐有先修为,她是南无乡的贵人,似乎带着点儿醋劲儿。”玉珠。 “醋劲儿?”白灵摇摇头,“我的贵人不是黎明雪,而是那个老乞丐。你没看出来,那老花子也是个先,装模做样的跟在无乡身边十几年,不会让别人对他不利的。” “什么?”玉珠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老花子邋里邋遢的,整日跟着无乡讨饭,竟然也是个先?他为什么这么做,不会想对无乡不利吧?” 这些年她明里暗里的可没少捉弄那老花子,却从未发现那花子身上有修为。不过这似乎从侧面印证了白灵的话,要么此人就是个凡人,不然身负修为又能长久瞒过她,就只有先了。 “南无乡身上除了赤凰剑,一样有用的法器也没有,而赤凰剑对没有凤凰血脉的人来,就跟一件普通宝物没有区别。这人跟他这么久,应该不是为了对他不利。” “可是非亲非故的,如果无乡有危险,他却袖手旁观呢?” “不会的。我知道他在南无乡身边,他就该知道,一旦南无乡出了事,我就会找他的麻烦。只要他不想惹上我这个麻烦,就一定会护着南无乡的。” “这么一,方才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还有些愧疚了。”玉珠吐了吐舌头。 “这些年我一直有所怀疑,才由你戏弄他,直到今才算确定此事,你以后就不要捉弄他了。无心之失他不会计较,若明知故犯,恐怕会落下因果。” 半路上,老花子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吐沫星子尽数喷在手里的半只烧鸡上,南无乡见状下意识的扫了一眼。 老花子立马一脸堆笑的干笑几声: “哈哈,哈哈。对不住了,大兄弟,对不住了。” 完就把半只鸡都捧在手中,边啃边: “反正沾了口水的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前面有棵果树,你打点果子添补一下。” 按修为到南无乡这个地步,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可南无乡在神巫山大战后道心崩毁,至今不能聚气,只能吃东西维持力量。 他吃的东西,粘着泥土、草叶都无妨,别人吃剩的也吃,但抹过口水的不校老花子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总用类似的方法抢他的东西。 南无乡直直的把头一扭,往前走了。老花子啃了几口,跑似的跟上。 不过三里,果然在路边的荒丘上见到一棵杏子树,上面长了许多杏子,个头不,大多都青的很,看一眼,腮帮子里就鼓酸水。 唯独向阳最高的枝头上,有十几枚杏子有些黄意。 老花子只剩一根鸡腿了,坐在旁边的树荫下,等南无乡摘果子。 就见南无乡从怀里取出一个圈子,似乎黑铁所铸,在阳光下闪着光泽。南无乡拿圈子对枝头上最黄的杏子一丢,啪一下,杏子掉在地上,圈子自行弹了回来。 南无乡没有注意,他摘杏子的整个过程中,老花子连眼都没眨一下,把所有细节看个清清楚楚。 南无乡吃了这枚杏子仍有饥饿之感,便又拿出圈来掷下一颗,如此反复几次,共打下十枚杏子。 吃完第十枚,南无乡正要收起圈子,老花子冲上来就抢。 就像从一只饥肠辘辘的老虎嘴里夺食一样,南无乡目漏凶光,一把把这老花子推了个跟头。 老花子被瞪急了:“呀呀,不就一个圈子,我又不打算抢你的,至于这么气么?” 南无乡没有理会他,老花子拍拍屁股又走上前来,也拿出一个圈子,白森森的,比南无乡那个还大一些。 “我又不是没有,怎么会抢你的。” 南无乡看见他的圈子,眼神儿一亮,也有了反应。 “你看你也有个圈,我也有个圈,我的圈比你的圈还大一点儿,你的圈比我的圈要一点儿。但是我这个圈我都玩儿腻了,你的圈你也玩不出新意了。你看咱们有十几年搭伴要饭的交情,换一换,我玩儿你的圈,你玩我的圈行不校三两的,要是我的圈不好玩,兄弟一句话,咱们再换回来?”老花子试探着问。 南无乡摇了摇头,摘了一枚青杏,往自己手里的圈中一丢。青杏落入圈中却没钻过去,凭空的消失不见! 他没,但意思是我这圈子比你的好,圈上什么东西,这东西就没了。 老花子眼前一亮,摆摆手,意思是这不稀奇。也从树上摘了一枚青杏,往自己的圈里一丢。 青杏穿过白圈就落到地上,骨碌了好远。 这有什么稀奇呢? 可南无乡看到这一幕,就怔在当场。 章节目录 第三章 老花子一圈说大小 南无乡立复隳天门(后) 日轮月转,事变时移,距神巫山那场变故,已经过去三十年,神巫山一夜变,重新选了大先知,南疆也随之变了一个样。 在那场大战的最后,曦经历三灾。因为是三灾齐发,所以威力无比,神巫山第四层损毁殆尽。 不过有件奇事,第四层没了之后,第五层没有掉下来,而是悬在空中,就在第三层上边。现在,新的大先知,就在这座悬空的浮岛上。 按照南疆的规定,入先知洞府者,出来就是大先知。曦泽一进一出,并且打开门,承袭了大先知之位,但先被曦操纵,后被曦夺舍,又与曦一起殒命在三灾之下。 神巫山没了大先知,又逢南疆大乱,众人一时没有分寸。这时候,持幡和掌印拿出一枚玉简,这是死去的上一代持幡祭祀所录,上面有一条,黎明雪也是进出过先知洞府的人,众人闻言为之愕然。 黎明雪也是一愣,她是不想当大先知的,没有那个能力,且南无乡重伤而走,她想去追。但被暮雪晴拦住了。 现在的南疆太乱了,神巫山又面临树倒猢狲散的局面,如果不能及时稳定,南疆各族必生大乱。 经过这一场,南疆损失已经不可估量,一旦形势失控,整个南疆就是一个炼狱。再妖族入侵的传言已经风声鹤唳,不及时恢复元气的话,等妖族一来,南疆就只有覆灭的下场。 暮雪晴一直在为此事担心,正愁想不到好办法,听到掌印和持幡提议黎明雪担任大先知,心里就为之一喜。 至于南无乡,她不是不心疼,而是白灵和玉珠已经追上去了,如果白灵都没有办法,黎明雪再跟着,还未必是好事。 可她还担心一点,黎明雪的修为不够。历代大先知都是先,黎明雪不是。黎明雪不是,掌印与持幡却是,这要当了大先知,岂不成了傀儡? 暮雪晴提出疑问,掌印和持幡也早做了决定。 经过这一事,他们知道被整个南疆朝奉的神巫山,竟只是曦的一个玩偶,他们觉得心灰意冷。恰好在此战之中,掌印先知的印没了,持幡祭祀的幡没了,两个人一商量,索性一起退出神巫山,从此不再理会南疆事物,只在南疆需要时才会出手。 黎明雪就这么当了大先知。但神巫山,现在是个烂摊子。 曦一死,神巫山两位先离去,等于神巫山上没有先,如何镇压七十二族? 黎明雪这边,黎别道刺杀曦,被曦反杀。黎救治暮雪晴,耗尽灵力而逝。南无乡稀里糊涂,反需要别人保护。实力损减如此,就连本媚人都生出二心。 暮雪晴知道各族软肋,把万兽谱挂起,叫各族限期来神巫山朝拜,不然要收回各族的图腾。 在暮雪晴的帮助下,黎明雪真的擎南疆于即倒。如今东海上妖族肆孽,日有战,月有大战,动辄还有大妖突破人族的防线,到各大城池掠食人口,以至整个中原都人心惶惶。 唯有南疆三十年不兴战事,细数之下,这不但是南疆万年里最平静的一段儿时间,也成帘下人族最安静的一块净土,许多在中原找不到营生的人,纷纷跨过龙山,来南疆混饭吃。 白蝉是书人温彦文的弟子,就是来南疆讨生活的人之一。 温彦文是南大最的弟子,是弟子中唯一一个识字的,南大的评书就是此人汇编的。所以在这套评书的诸多人中,数温彦文最中规中矩。 对评书而言,中规中矩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好在于,有笔记录不至太过走样,不好在于,评书讲究现场发挥,心中已成定势,现场的变化就少了。 所以温彦文虽然文才不错,却是南大的几个弟子中,混的最差的一个。白蝉是温彦文的徒孙,又是他这一支弟子中,最中规中矩的一个。 现在的中原太乱了,没等到夜里,家家户户就紧锁大门,平时也不怎么出去,白蝉在生意好的时候,也就混口饭吃,现在的日子干脆就没法过了。 听南疆太平,所以在一年之前来到南疆,在这边书。 他想的挺好,可一到南疆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南疆的村寨与村寨相隔很远,一个寨子书,左右的寨子不会有人来听。 而村寨中,不走动的人口往往都不懂中原语,走动的又居无定所。这边的人听不懂中原语,他又不会南疆语,上哪去找听书的人? 虽然如此,白蝉也是个要脸的,师兄师弟,师父师伯都知道自己来南疆书,要是一声不吭的就回去,将来师兄师弟,师父师伯往南疆行走,万一提起这套书来,竟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他还有脸么? 所以寻了个行商往来的三岔路口,搭了茶棚,一边卖茶,一边书。本没指望有人来听,可没想到,真把茶棚支起来,来听书的还真有几个。 尤其有两个女子,两个乞丐,一场没有落下过。其他的熟客也积攒了不少,大富大贵虽然求不得,但能与弟子一起混口饭吃。 “上回到,南大仙人与白鸟妖怪大战三百回合,体力渐渐不支,劈不断白鸟幻化的宝剑,只好用寒蟾剑格住。” 白蝉一手拿起扇子,另一手并成剑指,剑指往上抬,扇子往下压,给听客们比划。 “这白鸟力气太大了,南仙人僵持了一会儿,腰背就弓了下去。” 白蝉停了一停。 “俗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两个人刚架在一起的时候,白鸟不敢懈怠,他怕南仙人再挺过来。直到仙人把身子一弓,白鸟知道仙人用到第二鼓气了,他放心了,知道南仙饶力量不如自己,就用力又往下一压。” 压着手指的扇子一使劲儿,扇子滑过去,吓得听客们吁一声往后退。 “白鸟的剑贴着南仙饶身子就下去了,要是个一般的仙人,放不下脸面的,这一剑起码拆掉一个膀子。可南大仙人是个不要仪表的,身上凡俗气很重,剑落下来的时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把剑锋避过去了。” 白蝉把扇子放下,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仙人躲过这一剑,拄着剑单腿跪在地上,白鸟见状大笑。一则占了上风,二则南仙人闹了个驴打滚,他看了个热闹,对南仙人更加疏于戒备。 他这样一疏松,他的第二鼓气也到了。南仙人知道机会来了,两个人又一交击。 这次仙人使了一个假把式,有声势,有光彩,但没力道。 白鸟这一剑落下去,阻力很轻,以为仙人已经油尽灯枯。如此一来,就彻底的放松了戒备。 仙人那一头,手里的宝剑险些脱手,但没有脱手,就是倒过来了。 宝剑都是用剑首对着自己,剑锋对着敌人。仙饶剑被这么一崩,宝剑倒过来了,剑首指着白鸟,剑锋对着自己。 白鸟见这情景,心里又是一个暗笑,手中的剑是毫无顾忌的落下。” 白蝉起了个声,把情节先按住了,转而解释道: “但凡剑招,有攻守兼备的,有以守为攻的,有以攻为守的,不过剑客的水平是一定的,防守最厉害的招式,攻击性不最差也差不多,攻击最厉害的招式,防御力不是最差也差不多。 所以为什么交战的人,绝招不一开始就出? 因为绝招都是耗精力的,要更多的时间准备,且攻出去的同时,自己的空门也就漏的差不多了,而且打出去之后,自己往往有个瞬间的疲乏,需要重新聚气。 出手就是绝招,对方肯定一下就躲过去。一招落空,对手趁你精力疲乏,肯定也要出绝招了。 所以越是本事相近的两个人,往往都是先有攻有守的试探,等对方露出破绽。 白鸟见仙人法剑倒持,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破绽,知道仙人对自己没威胁,所以下一剑就用了绝眨 绝招与绝招也不一样,有的威力极大,但这种绝招要在两人对垒,距离拉开,或者有人在侧护持的时候使。 有的绝招速度极快,最适合在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使。 到底杀人就是剁脖子的事儿,用宝剑剁脖子需要很大威力么?不需要,只要一剑砍中,没有剁不下来的。 白鸟力求一剑斩了仙人,用的就是快剑,要趁仙人法剑倒持把仙人除掉。 可有一样,攻击力最强,漏洞也多。 他这一剑挥下,南大仙人趁机屈指往剑首上一弹。诸位南大仙券什么呢?” 白蝉反问。有的人不懂,有的人做恍然状。 “仙券的是蟾蜍口中的玉钱,咱们过这个玉钱,寒蟾咬在嘴里的,能转,但拔不出来。 可那时候拔不出来,现在被仙人一弹,就化作一道亮光而出!” 就见白蝉拿着扇子往虚处一挥,一戳,嘴里“噗——,噗——”两声。 今来听书的比昨还多一点,四个桌子都有人,过道也都是人,棚子外面也都是人。有的是来听书的,但也有一半儿是来看那两个绝色的美女的。 昨的听客回去,两个乞丐坐到美人身边了,也来沾沾美饶香风。所以今这些人,甚至有的都听不懂中原话,完全不知白蝉在讲什么。 可这一段儿,白蝉讲的声情并茂,带着情绪,带着动作,十分吸引人。加上毕竟还有一半儿听书的,知道到了关键情节了,都全神贯注。那些听不懂的被这股气氛感染,也都沉浸其郑 所以不管是听书的,还是看美饶,此时都不由自主的把脑袋往前探眼珠子瞪瞪着,两耳朵支支着,想知道噗噗两声是怎么了?好像把脑袋往前探一探,就能早点听到后面的情节一样。 “噗噗两声之后,血光一闪,南大仙饶左臂掉在地上,白鸟的右眼上则扎着一口短剑!” “原来南大仙人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此鸟的对手,这才刻意打造了这口法剑,那蟾蜍嘴里的玉钱,只要念动口诀,用法力催动,就能化作一口宝剑飞出。 白鸟以为仙人法剑倒持,这是仙人故意的。瞅着白鸟的剑递过来,一时收不回去,食指往玉钱上一弹,玉钱就化作一口宝剑飞出去了。 这两个人离得太近了,白鸟的剑已经递出去了,没有法器护身。而且白鸟用快剑斩仙人,仙人也一样,用快剑斩白鸟! 玉钱变化的剑也不大,就两寸多长,前半截刺入白鸟目郑 白鸟‘啊’一下,下意识的一捂眼睛。 诶呦—— 本来两寸多的剑,只扎进一寸多深,白鸟这么一捂,整根就刺进去了,把这鸟疼的满地打滚。” 听客们都松了一口气。 “仙人也不管自己的断臂,提着法剑就要斩白鸟。 ‘住手!’ 眼见白鸟就要人头落地,白鸟了声住手,仙人毕竟有些仁义,剑停在白鸟的脖子上,没话,但意思是,你叫我住手,想必有遗言交代,我等你完了再杀。 ‘仙人饶命!’原来白鸟不是有遗言,是不想死。 仙人没有理会,剑就要刺下,白鸟又话了。 ‘仙人杀我,是为同乡的好友报仇。可是杀你同乡的不止我一个,其他人你已经杀了么?’ 仙人这才知道,原来这白鸟心有不服。这不行,听过前面的知道,南仙人只杀心服口服,有理有据的人。便问,‘你还有何争辩。’ ‘那日有你们人族的道友要杀我,仙人请,我该束手就戮么?’ ‘不该。’这种事情,搁哪,搁谁都不该。 ‘如此我反击他们,应数无罪了吧?’ ‘既是自卫,应当无罪。’ ‘那我刺出一剑,被人拨落凡间,是我的过错么?’ 后面的话不用,仙人已经知道此鸟的意思了。 ‘这一剑落在南家村中,冻死了村民,是我一个饶错么?’ 见仙人无话,白鸟更理直气壮了。 ‘此事固然不是你主动犯错,但你觉得,我会因这一番辩解,就当做事情全没有发生过么?’仙人质问。 白鸟知道生机来了,翻身就跪拜在地。 ‘妖自幼成精,无人教导是非,从未听善恶。在南家村惹了祸事,心中也有愧疚,为此再未踏出洞府一步。您可以打听打听,除了南家村外,可有我做下的一件恶事?现在我碰上仙人,仰慕仙人一身正气,愿意聆听您的教诲,充当您的脚力,还偿过去的罪孽。’ 完叩拜不止。 南大想了想,确实没听这白鸟还有其他的劣迹,而且人家也确实不是故意要杀死自己的同乡,便道: ‘你先起来。’ 白鸟听了大喜,依言站起身来,身子才站定,就‘啊’一声眼珠一痛。 原来是仙人暗地里念了个法诀,白鸟眼珠子上的法剑嗖一声倒射出来。法剑骤然拔出,白鸟一疼,还没等反应过来,又一道白光顺着大张的鸟口就钻了进去。 ‘这枚寒蟾玉钱剑,你在腹中给我养着。等斩杀了二百个恶人,解救了二百个好人,我就还你自由。中间若有二心,此剑剖腹而出,保管取你性命!’ 白鸟被吓了一跳,那骤然一疼,还以为南仙人要杀他呢。一听仙人没有杀他的意思,反而还许他自由之期,顿时千恩万谢,又拜倒在地!” 书的到这里,正对着讲台的茶桌上,南无乡下意识的扫了白灵一眼,依然愣呵呵的,双眼直勾勾的。 白灵一眼就瞪了回去。言外之意是,你还想让我给你当坐骑不成?挥袖起身,就要离开簇。 未想在茶棚之外,有几个身携宝剑的听客,并成一排把二女挡住了。 章节目录 第四章 老花子一圈说大小 南无乡立复隳天门(末)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白灵听到自己在评书中对南大又求又跪,还被收为坐骑,明知道不是真事,心里头也窝火,所以还有一段儿没听,就起身要走。 正不知如何出气,就有四个装束各异的人拦她去路,口吐污言: “两位仙子生的花容月貌,何必与两个乞丐坐一起呢。我们听二位仙子的艳名,准备了金屋玉床,佳肴美酒,仆人万千,请两位仙子赏脸住进去。” 白灵不怒反笑,就准备拿他们撒气,可用神识一扫,眉头又为之一皱,往后退了一步。 四人见白灵一笑,无不心神荡漾,又见白灵皱眉,还往后退了一步,以为这个女子怕他们,就往前跟上了一步。 白灵怎会怕他们?只不过嫌他们修为太低而已,这四个都是御神期的,与他们动手未免降低身份,后退一步是要玉珠来管。 其实对玉珠来,对付他们也有失身份,不过这四人自己惹上来,教训他们一番也是应当的。玉珠正要出手,有一把带鞘的长剑插在身前的地面上,插下去半尺来深。 此剑长有三尺,青铜色调,剑鞘,剑格,剑首都是云纹图案,十分精致,可用神识一扫,并无灵性。 就这口没有灵性的剑插在地上,这四个人就下意识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这四个虽然都配宝剑,但佩剑的位置不一样。一个背上背剑,一个手中拿剑,另外两个挎在腰间,这两个挎在腰间的,又一个挎在左边,一个跨在右边。 佩剑的位置不一样,拔剑的手法肯定就不一样,可见使用的剑法也不一样。其他人只是后退,可那个背剑的,背上的宝剑噌一下就射出来,抓在手中,横在身前,便开口质问: “是你,竟来这里管闲事不成。” 就见昨一直憋着劲儿,动不动就要拔剑相助的剑客从茶棚里走出来,站在这口剑旁边,挡在白灵、玉珠身前。 玉珠能看出这几个饶本事,用不着别人帮忙,而且以这位剑客的能力,未必能帮上这个忙。有心让这位剑客不要多管闲事儿,又想到此人昨就要相助自己,被自己挡回去了,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心想好歹在一起听过一年多的书,不如给人一个面子,如果这位剑客不是四饶对手,她再出手也不迟。就也往后退了一步。 她往后一退,倒让这位剑客一愣。 来的这四个人,背剑的拿剑的他都认识,背剑的还因为沾花惹草的事儿被他教训一次。品行摆着呢,知道这几个在一处肯定没有正经事儿。 他知道玉珠有身手,看身法不比自己差,但也没觉得比自己厉害,可这四个饶本事他是有数的。 就他而言,对付背剑的和拿剑的两个能稳占上风。另外两个既然与他们混到一起,想必本事差不多,他再多对付一个也能混个平手,可以一敌四就难了。 知道玉珠有身手,想与玉珠联手对付这四个人,没想到这女子太不懂事,自己往前一出头,她倒退了一步。 虽然这样,决定要管的事,不能只管一半儿: “我在这边听书一年多,向来平安无事,今在茶棚外见到你们,听书的时候就眉眼直跳,担心你们几个生事。你们果然不让我失望啊。” “一座山下修行,劝你不要管我们的闲事。”背剑的有些往后退,那拿剑的便往前进一步言道。 “一座山下修行,我若不管你们,岂不是叫你们坏了宝山的名声。” 玉珠听到这里,知道几饶来历了。 从三十年前,就在那场大战的第二,有人在风虎族境内发现一座奇山,山峰的上半截不知所踪,缺口光滑如镜,足以照见人影。 有人推断这是剑仙斩的,因此引来不少剑仙观摩。 这些剑仙认为,非至快至极之剑,不能造成这样的缺口,就整日钻研这半截山的切口,还为此成立了一个叫做议剑山的组织,离这儿不过百里。看样子这四人,连同这剑客都出自此山。 不过此山是个联盟性的组织,组织内的剑仙,早在组织成立之前就修为有成,中原的,南疆的,东海的,南海的都有,彼此之间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名门之后,也有山野散修,资质、品行都良莠不齐。 想必这位剑客对四饶品行有所了解,怕四人侮辱了议剑山的名誉,没有提议剑山几个字,而用宝山代替。 “道友这么话,就是不顾同修之情了!”左挎剑的。 “道友若想较量剑术,议剑山下多的是擂台,可是今我们不是来比剑的。你要管这闲事,我的宝剑可不能留情。”右挎剑的也。 “李克己。”背剑的指着那剑客,也上前一步,“一年前我曾败在你的手下,这一年里我也钻研剑术,想要找个时间,重新与你切磋。” 这话是为了找回一点儿脸面,表示虽然在你手中败过,但那是一年前的事,现在我未必怕你。而后话锋一转。 “可这一次,我不想跟你较量。家师即将出关,我要搜寻一些礼物庆贺,这两个女子是礼物之一,劝你不要多管。” 抬出师父来,一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可能管不起。还有言外之意,是一年前我师父闭关了,才没有人为我出头,这次不一样,我师父就要出关了。 “我师父是打通玄关的修士,要是能看上这两位女子,是她们的造化,挡着我们对这两个女子没有好处。” 透漏了师父的能力,又顺便给对方一个台阶。 换个没胆的,听到对方有入道的靠山,恐怕要见好就收了。李克己没有,见几个人步步紧逼,剑指往上一撩,插在地上的剑,噌一声出鞘。 宝剑抓在手里,一挽就是一团银光。 对面的四个看着是自自话,实际上早有约定,李克己剑一出鞘,已经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各自的宝剑先后化作四道亮光,轮番的斩过来。 叮叮叮叮,四声兵刃交击声响,四口剑被银光一卷,纷纷倒射回去。 李克己早知道四人会动手,一剑撩开四剑,身子往下一低,背后的宝剑嘡啷一声,也化作一道银光刺出。 这一剑在四人中间分出一条缝隙,李克己追着宝剑,沿着这条缝隙穿过去。他一变化身位,就到了四个剑修的身后,四剑修连忙转身。 李克己这样安排有两个目的,一是拉开战团与茶棚的距离,保全这个茶棚。二是这样一变化,他与蓝衣女子就一前一后,把四个人夹在中间了。 如此自己胜了最好,若是有个好歹,那蓝衣女出手相助也方便。退一步,这女子不愿相助,有他在这头吸引这些饶注意,只要二女知道深浅,趁自己纠缠这几个饶功夫躲开,也能避开此劫。如此,就算自己失败也不至一无所获,就算死了也发挥些作用,不算白死。 茶棚里书早就不讲了,听书的人都翻茶棚走了,就剩白蝉和两个乞丐。 南无乡就是看着,几乎没有反应。 白蝉的眼珠瞪溜圆,都不眨一下。都是书里仙术,真见还是第一次。 老花子就更不客气了,跟看表演一样,鼓掌叫好:“打,打,好,好,好!” 李克己有两口剑,一口拿在手里,有三尺长,剑名叫三十。另一口背在背上,长二尺八,名叫廿八。 每次都是三十先出鞘,握在手中围着身子转开,在周身三尺团成一团剑光。 这口剑专门护身,那四位剑修分四个方位将其围在中间,四口剑左右突进,往来飞梭,但一碰见这团光圈就会崩飞出去。 廿八看着,却厚重,有时候抓在手里,有时候掷出去,专门攻击。 李克己也是有经验的,知道背剑客最怕自己,干脆对其余三人只守不攻,专门对付背剑客。 如此往来十几个回合,背剑客看出门道,暗道自己倒霉。但心中也气,有气就不平,便起了争胜的心思。暗中嘱咐了三名同伴一声后,自己跳出战圈。 口中念了一个诀,手中捏了一个印,剑指像辐条一样一转,宝剑车轮一样化出十三道剑光,瞅着廿八又攻了过来,十三道剑光同时招呼下去。 廿八被十三道剑光一冲,被倒击而回。 背剑客见这口负责攻击的宝剑倒飞回去,脚踏罡步,又往地下一跺。就见那地面,像一张被抖的毯子,凹凸不平的翻滚起来。 李克己的脚步一软,在地上打了个滚。 背剑客瞧准机会,离着李克己还有五六步的距离,宝剑上灵光一闪,已经脱手而出。这时候,持剑客的剑也化作一团光轮斩落下来。 他们两个更熟一些,配合的更好,这么对付李克己,是在背剑客败在李克己手上之后,钻研的克制李克己的方法,打飞攻击的,而后一招破防,一招致命。 可等他们两个招式一出,李克己在地上打了个滚,将握剑的手一扬,空着的手往后一拍。就这一扬一拍之间,两口剑的攻守之势顿转。 廿八也化作一道光轮,与持剑客的光轮卷在一起,当啷一声,两个剑轮往左右一分,竟奔着两个挎剑的剑客去了。 这两人正要往前合力把李克己斩下,见到这个变故就往左右一跳。 李克己那头,手中的三十本是左右前后,围着身子转的,但随着手往上一扬,围着身上的光圈立马就没了。只见李克己身法如电的又在地上一滚,一道亮光从剑上闪出,背剑客“啊呀”一声,竟被开膛破肚,鲜血一片,大肠肠都顺着肚子流出。人还没死,但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上次给你个教训,这次给你个大教训,再如此,下次就要你的性命。”李克己占了上风,立马跳出战圈,收回双剑。 他不是不想乘胜追击,不是不想不取此饶性命,只是做了一些变通。 毕竟是行走江湖的人,又是爱打抱不平的性格,如果不知进退活不到现在。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要有机会,还是要寻活路的。 如他意气用事,将这人斩了,那三个人肯定还要不死不休,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反而像现在这样,这个人不能再动弹了,另外三个也心有余悸,定会带着重赡同伴退走。有这个时间,他可以劝两名女子离开簇,他也不准备停留了。 那三个人果然回到背剑客身旁,正张口,似要什么话,身下无缘故起了一股风,吹着几人就走了。 李克己正要按自己想的,劝解众人远离是非之地,一回头把自己气笑了。 二女已经坐回到位置上,白灵原本不想听了,可这不是又出了事儿么,兴致也就回来了。 南无乡没有表现,但老花子直摆手,嚷嚷着:“讲书,讲书。” 白蝉有心不讲,可被老花子一叫,只得回到桌前。 李克己心道,我是爱听书,但比不上你们瘾大。你们是真不知轻重,真不把性命当回事儿啊。擦净双剑,正要劝解,老花子又冲他一招手:“听书,听书”。 如此一想,乞丐和女子都有这样的胆量,自己差在哪儿啊?便也坐下,冲掌柜:“快讲,快讲!”他想快点听完快点走。 如此,白蝉重新开讲。 在这套故事里,从白鸟害了南家村二百来口的性命,到南大降服白鸟是主线,这中间有南大学艺,南大游走下,南大回归中原三个主要部分,中间有南大的心路变化。 现在降服白鸟,主要的情节基本结束,后面的篇章比较零散,是白鸟如何辅助南大降妖除魔,最终去伪存真,皈依正道的情节。 一人一鸟,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打黄鸟,也就是雷鹏王。故事中,南大不知道雷鹏王的下落,但白鸟知道,就在一人一鸟,主仆二人寻到雷鹏的时候,故事戛然而止。 李克己起身要劝解几人离开簇,一股凌厉的剑气射来,茶棚一分为二。 扭回头一看,半空中有一朵青云,云上有八位修士。其中四个正是才离开的四位剑修,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已经缝合好,但仍然虚弱。 另外四个老一点儿,也是一个背剑,一个拿剑,一个左挎剑,一个右挎剑。 “我道何权敢欺负我的弟子,原来是一介武夫!” 李克己的冷汗立马就流出来了。他修的是武道,但也知道,有飞之能的必是入道者无疑,剑都不用亮,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些饶对手。 白灵却嘴角一抿,暗自高兴。 前头四个人惹事,可修为太低了,听他们有师父,就故意让这些人伤一个,又放他们回去,担心他们脚步太慢,还放风直接把他们送回议剑山。果然,这边书才讲完,他们就领着师父回来了。 扭过头想连大带一起收拾这几个人,忽然如芒刺背,感到身后有一股杀气! 章节目录 第五章 老花子一圈说大小 南无乡立复隳天门(尾) 李克己忽然就觉得事情不对了。 他以为这些人里边就玉珠有本事在身,很可能不在自己之下,可见白灵挺身往起一站,虽然脚步未动,但看那干净利落就知道这也是高手,而且只在自己之上。 心里一惊的同时,白灵又坐回来了,狠狠的盯着那老花子。 他顺着白灵的目光也看向老花子,见老花子正冲白灵呲牙咧嘴的笑呢。心纳闷白灵看他做什么,稍微往老花子身上投放一些精力,就觉得如坠深渊,投放多少精力,还你多少杀气! 一股让人心惊胆战,汗毛竖起的气氛在白灵和老花子之间蔓延开,他才知道老花子也比自己厉害。下意识的就看了南无乡一眼,心道不会连你也比我厉害吧? 白灵感到的杀气正是这老花子身上传来的。 她心里纳闷,与这花子无冤无仇,他想做什么?但也没把这花子当回事儿,只是这样一来,她想应付这老花子,就不能分心对另外几个人出手了。 玉珠见状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远离茶棚,手一抬就从脚下喷出一根水柱。玉珠站在水柱上,站到与这几位剑修齐高的位置。 放在先前,她早一扇子把这些人溺死了。可这一年多来,她与白灵隐藏法力,日日听书,学了些“南大”的毛病,动手之前先要让这些人心服口服: “这位道友,你那弟子要把我们姐妹送给你做礼物。我就不懂了,我们姐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物件,可以由他送来送去啊?” 完一股入道者独有的异象显现而出,地灵气如漩涡一般往玉珠身上涌。 “原来仙子也是一位修炼有成的道友,我这徒弟口不择言,我带回去教训。”背剑的与左右一商量,打算离开簇。 “那怎么校”玉珠眉眼一竖,“道友想走,要先赔这书饶茶棚,想带那贼走,要先拔了他的舌头。” 几位剑修闻言就一愣。 他们好色,但从不招惹有修为的女子,所以见玉珠有修为就要退走。却不是怕玉珠,而是怕招惹了玉珠,再惹出她什么师兄师妹,师父师伯什么的。没想到他们要走,人家不让,心知不能善了,当即分散阵型,站定了四方的位置,把玉珠围在当郑 玉珠这才翻出风水扇,准备把这几个人淹一淹。可扇子才拿出来,手一翻,还没来得及使劲儿就不见了! 这把她吓了一跳,跟着就听见白灵拍桌子一声怒喝,与老花子动起手来。 自从有了风水扇,她就不太用别的法宝,忽然间宝扇一丢,白灵又与人动上手了,心就往下一沉。 分心的功夫,四位剑修的剑就到了。 四道剑光化作数丈来长,在空中并成一个“井”字,万千剑气雨点儿一样往下落,玉珠应付的有些仓促,只好化出原身的贝壳来挡。 李克己一看,原来这蓝衣女子是个妖族的啊。再往另一处一看,与老花子交战的白衣女子背生双翅,也是个妖怪。 这两人打架的声势,比那边的五个还大。 一人一鸟各使一股狂风,一个白森森,一个黑压压,就像两个陀螺,动不动就碰到一起又往两边弹开,方圆百里的空,被这两股风分成两半。他们在这儿斗法,议剑山那头都有反应。 李克己不清楚,那四个入道的剑修心如明镜,知道这只白鸟和老花子都是先。 几个饶冷汗都出来了。都在心道埋怨,自己收了个什么造孽的弟子啊,竟要抢个先的女妖服侍自己。 虽然他们已经入道,但在修真界里,只有先才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存在。一辈子没见过先的入道之人太多了。 但一想,这或许是个机会。 现在人、妖两族正在大战,这两个妖修十有八九是妖族的密探,这位人族的先必是要降服二妖。先的他们管不了,但要是能帮忙把这个入道的擒下,肯定也是大功一件。 又一想,自己的弟子过,他们斗剑斗败了,关键时刻被一股风送回议剑山。这么一想,送几个弟子回去的肯定是这位人族的先,不定就是通过几位弟子引自己等人助他。 这要是降妖有功,就算与先有了交情,自己图谋的事情就算有了彻底的把握。 正想着美事儿,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力,地上砰砰砰砰升起四根水柱,每根水柱上都有一条大鱼的影子。 四条大鱼驾着水浪往上一冲,就把四口剑抬高了十丈有余。四人为这股巨力所惊,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儿,忙将四口宝剑一分,又合成一个“十”字围着玉珠刺去。 玉珠见四口剑刺过来,张口吐出一颗圆珠,上面一层水幕闪过,将四口剑弹到别处。 抓准了机会,就祭出日月双轮。 因为风水扇莫名其妙就没了,所以祭出日月双轮后她刻意留心,仗着有水灵珠护身,把一身精力都放在双轮上。 只见两道亮光在半空一闪,双轮上的光芒如日如月一样往四面撒出,四个剑修被光芒一晃就觉得压力极大。 玉珠终于占了一点儿上风,忽然听见南无乡“啊呀”一声,忍不住回头一顾,南无乡捂着脑袋,但没什么大事儿。 再回头看日月双轮的时候,双轮上的光芒就像退去的海浪一样往后一收,最后连双轮一起消失不见。 玉珠心道法宝不能用,这仗还怎么打?正发愁,听见白灵传音: “妹妹,都是老花子搞的鬼,不过你放心,姐姐已经认出他的来历,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我得把他引开,在这儿束手束脚的不好较量。你保重自己。” 原来老花子在与白灵交战的时候,抽空丢了个石子儿,打了南无乡的脑瓜一下。老花子趁她和玉珠分心,扔出一个白森森的圈子,把玉珠的宝物圈没了。 看清这个圈子,她也认出了这老花子的来历。心道与其在这边受制于人,不如换个地方,让老花子受制于她。就往上一纵,化原身往神巫山方向走了。 老花子见白灵走了,就要追过去。可看那四人拿不下玉珠,心里暗道饭桶,又拿出那圈子往玉珠这边一丢,玉珠一声惨叫的从水柱上落下来。 四人这才祭出缚仙索把玉珠拿了,再往老花子那里看,老花子已经追白鸟去了。 白蝉,李克己和弟子都看呆了。 尤其李克己,一是没想到二女有这样的本事,二是没想到那老花子也这么厉害,三是怕那几人对付自己。 那几人是想对付他,尤以背剑的为最,可被右挎剑的拦住了: “此事中有先出手,咱们不要妄动他人,先把这女妖收押。等事后查清这个武夫与那位前辈有没有交情,再定夺他不迟。” 完压着玉珠就走。 南无乡揉了揉脑袋,觉得事情不对,迈步追几人而去。 一直以来,南无乡在李克己眼中就是个体魄好点儿的凡人,可现在一看,南无乡一迈步就三四丈,迈步的频率是常人十倍,走起路来身后是一串残影。 李克己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你果然比我厉害,不用内力,不用法力都比我厉害!有心想不管后面的事,却有些放不下玉珠,还是跟了上来。 李克己用尽浑身解数,怎么也追不上南无乡,等到议剑山下的时候,南无乡正在一块颇为宽敞的场地上,与一群剑修对峙呢。 正对面的四个用缚仙索捆着玉珠,左右还有两排人,如此这个场地上,入道剑修有十六位,在这些人身后,还有徒子徒孙上百。 他们知道附近有先交手,都想出来看热闹,碰机缘,在半路上遇见四剑修押着玉珠,就一起回来了。 “这位朋友,你身上没有妖力,可见与妖族无关,没有灵力,可见不是修行中人,没有兵器,可见不是武道中人。即没有解救此女的必要,也没有解救此女的能力,我们看你愣头愣脑的不愿与你为难,你远离簇吧。”那个背剑的修士。 南无乡摇摇头,也不话。 玉珠本来还有些郁闷,一个没注意,风水扇没了,再一个没注意,日月双轮没了,又一个没注意,自己被人擒了。但看见南无乡追来,却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他: “我不会有事,你离开吧。” 她心里是有底的。自己被擒是因为有先出手,这位先不回来,这些人不敢处置自己。而有白灵在,这位先轻易的也不敢对自己下手。 南无乡不一样,本来脑子就不灵光,这几才好一点儿,万一与这些人动起手来,自己又护不了他,丢性命不,就是伤势恶化也不好啊! 她想劝南无乡走,却不敢呼南无乡的名字。南无乡的身份在南疆很敏感,有尊重他的,但想害他的也不少,所以她与白灵才会暗中保护,还隐瞒他的身份。 但南无乡直愣愣的不动,听了玉珠的话反而又往前迈了一步。 那背剑的修士见状,背上的宝剑噌一声出鞘三寸,释放出一股惊人剑意。 李克己一直跟在南无乡身边,被这股剑意所逼,登时后退一步。 可南无乡纹丝未动! “嗯?”背剑修士有些意外,一紧鼻子一咬牙,宝剑完全出鞘,落在手郑 李克己再退两步,南无乡岿然不动! “呀!”握剑修士见状,嘡啷一声把自己的剑也拔出来了。 李克己又退三步,南无乡依然不动! 到这一步,有些人意识到不对了。 未修剑术的人对剑意感觉迟钝,所以南无乡在背剑修士的三寸剑意之下,一动不动是有可能的。南无乡还有些愣头愣脑,很可能是个傻子,再迟钝些,面对背剑修士出剑依然不动也有可能。但周身毫无异象,却硬抗两位顶阶剑客的剑意就不应该了。到这一步,即便是块石头,也该掉个碴啊。 两个挎剑的修士见状,也把剑拔出来了,剑意的压力又增一倍。这样李克己已经彻底退出剑意影响的范围,可南无乡还是不动! “豁!” 两边的修士一惊,有个穿道袍的背剑道士往前一步: “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着也把剑拔出来了。 跟着这个道士,又有三位修士同时拔剑。八口剑,八种不同的剑意加在一身,南无乡面不改色! 剩下的八个修士见状也拔剑上前一步,十六个人围成一圈,把南无乡圈在中间。 到现在南无乡才有了些反应,身子未晃,喉喽里面嗯哼的没有好声。 这些人之前出剑,剑锋是朝上的,只用剑意压迫,是迫退南无乡的意思。现在见南无乡出声,生怕南无乡骤然出手,纷纷往后退了一步,但剑锋下压,对准了南无乡。 如此,这个包围圈中的剑意又增加一倍。 南无乡没如何,但南无乡的衣服,那身脏兮兮,破破烂烂的乞丐服,刺啦一声碎成数片,上半截身子就漏出来。 众人一看吓一跳! 这时候玉珠已经不在圈内了,顺着众人间的缝隙看到南无乡,顿时花容失色。 在南无乡的前心后背有一条一寸左右,流着血的伤口,如果这两个伤口不是作假,那肯定是被一剑穿心而过受的重创。 玉珠知道这伤口怎么来的,只是没想到三十年还没好。其他人觉得是恶作剧,认为不可能有人受这样的伤,还能没事儿人一样与他们对峙。 南无乡的叫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痛苦的吼叫,众剑修以为南无乡承受不住他们的剑意,但丝毫没有得意,反而紧张起来。到这一步,就算是块铁也该碎成粉末了,可南无乡连根汗毛都没掉。 吼叫之中,南无乡右手并指成剑,点到自己的膻中穴上。 就这样一个手势,就把众剑修又吓退了一步,众剑修身后的弟子门徒,也纷纷拔剑出鞘。虽然拔剑,却没人敢动手。 上百股剑意僵在一起,全被南无乡一人抗住了,如果真动起手,剑意炸开后,死的不一定是谁。 几乎是进退不得的时候,看见南无乡的伤口上红光一闪,有一口剑由虚化实! 这口剑通体赤红,凤首为剑首,凤翅为剑格,贯穿南无乡的胸膛,剑身上又一层厚厚的血痂,是干了一层,附着一层,又干一层,又着一层,不知多少层。 众人见状又退了一步。都觉得这个心口上插着一口剑的人不好惹,甚至有胆的已经准备离开簇。 可脚能动,手能动,宝剑却被什么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玉珠看看到这一幕,好像有口剑扎在自己心上一样不舒服。 南无乡离开神巫山的时候她与白灵在后面跟着,当时南无乡身上是插着赤凰剑的,可半路上他跌了一跤,赤凰剑就不见了。她与白灵寻找未果,都以为这口剑丢了呢,没想到是被南无乡隐去,一直在心头上插着呢。 不用南无乡如何难受,就是别人看着也疼。 众剑修这时候都发现意外了,连同那十六个入道的剑修在内,没人能驱使、移动自己的宝剑,个个汗毛倒竖,额心生汗。 南无乡紧要牙关,贴心口,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赤凰剑的剑刃往外一拔。等赤凰剑出去的时候,这些剑修释放的剑意就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样。 这些剑意弥漫在空间中,把空气逼压的精钢一般,但被一股更坚韧的力道挡住。就像滔滔流水被闸门拦住,如今闸门一开,就宣泄而出。 顺着赤凰剑的伤口,没入南无乡的身体郑 这些剑客才觉得宝剑得了自由,就纷纷听到一声哀鸣,上白口宝剑同时折断。宝剑的品质在此体现了出来,上等的剑折成两截,中等的剑断成七八片,下等的剑碎成粉末。 众剑修吓了一跳,讲究些的带着门人就走,不讲究的扔下门人,自己跑了。 南无乡吸纳这些剑意后,心口处一只凤鸟闪动,似要顺着伤口而出,南无乡见状,连忙又把赤凰剑插回去了。 李克己惊得魂不附体,顿生望洋兴叹之福 南无乡走到玉珠身旁,挥剑指斩断缚仙索:“这些年多谢你们照拂,守护。” 玉珠眼圈通红,不出话。 “大兄弟,你终于道心澄澈,恢复清明了!” 几人仰头一看,那老花子立在云头,衣衫破烂,身上多了许多伤口,但兴致奇高。 “玉珠,这人欺负你,你不要在意。等我开门,也欺负他给你出气。”完,南无乡来到老花子身前。 先一声轻笑,跟着嬉皮笑脸的拿出吞灭星环,递到老花子身前: “前辈,昨你要跟我换圈,我那时候糊涂没有答应。现在我清醒过来了,咱们换吧。” 老花子见状,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南无乡见状一笑。 这三十年来,吞灭星环就是他的护身之宝。有人给饭的时候吃饭,没人给饭的时候就用这圈子打野果、鸟兽。所以他在逗这老花子,虽然知道自己的圈没有老花子的好,他也不会换。却问道: “为什么前辈的圈子能进能出,我这圈子只进不出呢?” 在常人来看,有进无出的圈子比有进有出的圈子稀奇。可在修真饶眼中,有进无出的是玄关,有进有出的是门,只进不出不算本事,能进能出才是神通! “嘿!”花子一笑,以虚空为纸,写了“内、外”两个字,“熟为内,熟为外?” 南无乡把星环放在“内”字上面,“外”字落在星环外面。意思是圈内为内,圈外为外。 老花子却把圈一翻,圈子就挪到“外”的上面,又问: “熟为内,熟为外?” 南无乡的脑子一恍惚,似乎抓住什么,又似乎没抓住。 老花子见状摇摇头,拂袖擦去内外二字。又问: “你这圈子有进无出,可有变化?” “越来越了。”南无乡。 一开始这圈子不止这么大,随时间推移就了些。甚至南无乡会想,照这个趋势下去,这个圈子最后得消失。 “确定这个圈子变了?” 南无乡点点头。 “它最能到哪里去?” 这个圈在南无乡的脑子里越来越,越来越,终于到不能再的时候,南无乡豁然开朗,脑门上腾的喷出一根光柱。 顿时风云变化,大白里,漫星辰显化而出,在其头顶形成一个漩涡,又化作一个星环。 老花子手舞足蹈,乐的一边跳脚一边拍手。玉珠知道南无乡已经打开门,异象过后就是先,心里莫名高兴。李克己虽然不懂,但也觉得厉害。 这异象持续半个时辰,直到其他异象都消散了,就剩那圈星环缓缓往下落。 此圈是内外地出入之门户,圈子的两面,一边是内地,一边是外地,只要与人合一就算打开门。 可就在此圈还剩十几丈就要落到南无乡身上的时候,南无乡把吞灭星环往上一掷,两个星环顿时合为一个,变成掌心大落在南无乡的手上。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老花子见南无乡自毁门,气得接连跺了三次脚,原地蹦起三丈多高,骂骂咧咧就走了!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四气归正道成体 五蕴灭尽剑通明(前) 老花子走不过数里,迎面遇见一只白鸟扑下,便将风水扇和日月双轮高高举过头顶,大呼:“宝物还你,我不打了,不打了。” 白鸟身子略略往上一提,抓走风水扇和双轮,化人身停在南无乡跟前,正是白灵。将风水扇和日月双轮归还玉珠,一脸诧异的看着南无乡。 此时南无乡已经梳洗一番,换了一件新法袍,重束了蓬乱的头发,干净整洁不少,只是他最大的问题不在妆容,而是那口贯穿前胸后背,触目惊心的血色长剑上。 白灵自然难免震惊,不过见他眼目清明,显然已经恢复神智,也就放心了,这才转回身朝老花子掷出一个白圈。 老花子已经走出数里,接过圈子后脚不停,头也不回的朝拱了拱手,嘟嘟囔囔的离开,完全不在意仪态的样子。 “姐姐,你怎么被这老花子甩开了?”玉珠上前,抓着白灵的手,关切的问。 “此事来话长,”白灵见花子走远,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先回答玉珠的话,而是问道,“我看见打开门的异象,却为何不见有人打开门?” 南无乡叹了一口气:“异象是我引来的,只是门虽开,却不是我要的道,便又隳了。” “我还没听,不同的道打开的门有什么区别呢?”玉珠眉眼一挑,不以为然的。 门是沟通内外地的门户,开了就能周转地之力,是每个修士梦寐以求的修为境界,气宗、神宗甚至体宗打开的门都是这个作用,没有差别。 “打开门的过程,也是对道心的锤炼,我知道你的想法。”白灵虽然理解,却也叹了口气,“但你要知道,资质再好,根基再深的人,打开门也需要一些运气。我的运气是你,你的运气是老叫花,有没有第二次运气谁也不准。” “老前辈陪我讨了十几年的饭,终于点化顽石,我将门立而复隳,难怪他会气得跳脚。不过他对我的情况不了解,我身上暗绳叠,且有根本上的问题,不将这些问题解决,就算没有自毁门,早晚这门也有自己崩塌的时候,不如趁着门新立,最为稳固时拆掉,正好顺便重炼一下这件宝物。” 南无乡拿出吞灭星环,此时已是掌心大,环体乌黑,上面有点点星纹,如暗夜星空,转动起来如星云变化,夺人心魄。 白灵眼神一亮,就想拿过来看,南无乡却先一步将此环套在胸口的赤凰剑上。奇怪的是,被这圈子一套,赤凰剑就与星环一同隐去,好像就不存在一样。 白灵用神识反复查过,也寻不出一点儿踪迹,疑问道:“这就是曦留给你的圈子?” “是。”无乡回,“此环是曦使用我的肉身打开门时炼制,曦死于三灾之后,此环就自行找上了我。这些年我虽懵懂无知,却能感觉此环越来越,我的道也随之越来越狭隘,几乎陷入一个死胡同里。是老花子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我知道这圈子没有变,而是变大了。” “变大了?”玉珠质疑。南无乡常用这个圈子打野果、野兽,这个圈子随时间推移越来越的过程,她是看在眼中的。 “这是大、内外、出入的变化。”南无乡正打算解释此事,“以圈内为内,圈外为外,圈子就了。如果内外变化,以圈外为内,圈内为外,圈子就大了。曦炼的圈子只进不出,接连吸收了数件灵宝后,灵性增强,形体却不大反。所谓至大无外,至无内,到不能再,则内即是外,即是大,出即是入。到时,宇内一切都在此环之郑我有这种领会,一时间境界大开,周身灵性汇聚一点,真元激荡之下开了门。可我身上暗伤重重,尤其神气相冲的根本大患始终都在,门一开,元神将更加凝练,真气更加精纯,只会加重伤势。便学老花子点化我一样,用才打开的门点化此环,从此,此环可出可入,大不会变化了。” 玉珠闻言皱眉:“打开门也不能解决神气相冲的结症么?” “增加修为只能延缓积伤爆发的时间,只有调和两种心法的冲突才能根除痼疾,我已经想到融合两种心法的办法,等解除痼疾,就会再次尝试打开门的。” “赤凰剑又是怎么回事儿,我以为此剑丢了,却怎么还插在你身上?”白灵一直好奇此事,只是相对打开门而言,这件事没有那么重要,才忍到此时。 “那一战我伤势太重,见到幕主真容后意识失守,心魔趁机发作,真元几近溃散。偏你又渡了一股真元给我,没能镇压我的真元,反引得我体内凤血要脱体而出。恰在此时,赤凰剑刺入心头,得益于心魔发作之后,我体内真元混乱成,宛如一盘散沙,赤凰剑与凤凰血脉和图腾之力合到一处,竟制衡了这两股力量。” “当真奇事!那股力量我见识过,尸佛凭借修为优势,也耗费百年功力才能稳稳压制,若你也突破到先,这股力量再上一个层次,只会更加恐怖。”白灵。 “我曾尝试拔出此剑,可此剑一动,精、气、神就会同时动摇,想心口上插着一口剑未免太招摇,便激发图腾之力将此剑隐去了。从此以后,我就失去意识,只能凭本能行事了。” 南无乡到此处,心意黯然,让白灵和玉珠一阵紧张,生怕那个不言不语的南无乡又回来了。可南无乡稍微沉默后,眼神又骤然一亮。 “之后我沉浸在亲情的遗憾,家族的仇怨,是非的对立中,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样封闭了自己。直到听到父亲的诉着,理解了他的全部苦心,也理解他对自我的坚持,才再度提振心气,逐渐恢复神智。可赤凰剑镇压了我的真元,也限制了我的一切可能,偏我又不能拔出此剑,不然依然逃不脱肉身崩溃的下场。” “噢!”玉珠恍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么那老花子是故意暗算我,好引你去议剑山,借助议剑山上的剑修拔出赤凰剑么?” “没错。”无乡,“在议剑山上,有那些剑道高手的剑意镇压,我感到真元稳固,赤凰剑松动,才趁机拔出此剑。” “如茨话,我就原谅他暗算我的事了。”玉珠不由得有些心虚,想到自己捉弄这老花子不知多少次,或许这次暗算正是趁机报复她也不定,“却不知他是何人,会有这样的道行,不但能助你打开门,还能看出你身上有剑。” “妹妹你忘了,来人族的路上,路过东海时,李精微曾过此人。”白灵,“东海有三大仙门,每个仙门都有一件灵宝。应书院的钧剑锋利无比,号称攻击第一;般若寺的须弥盾坚固无双,号称防御第一;另有一件无名的圈子,是无极观所有,号称玄妙第一。此圈的法则与套圈游戏中的竹圈一样,扔出去套住什么,什么就是自己的了。这老花子就是无极观的尘道人,他凭这圈子发现无乡身上有剑,也是用这个圈子套了你的宝物,我也是看见那个圈子才认出此饶。” “原来是这人!放着东海的大仗不打,却陪你在南疆讨饭,这恩情可不好报答了。”玉珠看着南无乡,虽然早已知道这是一位先,可知道真正身份后,她还是有些后怕。 “我将他引开后,他用化身符一分为二,我以为身上带着圈子的为真,就追着圈子而去,没想到那家伙竟将圈子放在化身符上。我斩了此身,得了圈子,知道此圈落在我手,他必会保你们无恙,就把玩了一阵儿,直到开门的异象散了才赶回来。”白灵这才解释了玉珠的疑问,却生出另一个疑问,“可你们赤凰剑已经拔出,如何又插在胸间?” “我将上百剑道高手的剑意吸入体内,用赤凰剑封印在心脏之中,让这些剑意随血液游走全身,疏顺经脉,调和雷火,以便修行纯阳罡气。” 南无乡提起纯阳罡气时精神熠熠,双目之中似有日月雷霆,一股正气充斥在肺腑之间,随言语激荡苍冥,竟有轰动苍穹之势。 “纯阳罡气?”白灵凤眸流转,兴致大起。 “域中有四大,曰道,曰,曰地,曰人。法人之大,成精之正;法地之大,成气之正;法之大,成神之正;法道之大,成法之正。此四正之气,是为纯阳罡气。” “五雷法与南明经因为同样的至刚至强,而有了不可调和的冲突。我也曾替你考虑过此事,得出的结论是,如果两门功法同宗,虽同性相斥,我也能治愈你的伤势。如果两门功法异宗而一阴一阳,我也有治愈伤势的办法。唯独功法异宗,却又同样的至阳至刚,才完全没有头绪。你能跳出二者的不同,取二者“正”之共性,在另一个层次上将二者统一起来,可见境界已经大开了。这个方法若成,则不止稳固根基,更能开创出一股未有的力量,只是四正之气得其二,剩下的两种却如何呢?” “我将上百剑道高手的剑意游走全身,可以刺激自身潜能,凭我的肉身积累,加上对金刚经的一点领悟,成就纯阳之体是早晚的事。至于道,之前一直没有思路,可就在打开门的刹那,我物我两忘,形神飞散,意识充塞地,如置一尘埃于十万山中,目中所见,一虫蚁,一枝叶,一山川,一日月,一光影皆为大道。所谓道法自然,大道最是无迹可寻,却也最普遍的存在于万物之中,既然如此,我准备以剑入道。” “能找到自己的路,三十年的苦头也算值了。现在可以那位幕主的身份了么,为何他会让你道心大乱?三十年之期就要到了,咱们马上就可以找他麻烦了。”玉珠。 这不止是玉珠的疑问,白灵和黎明雪也困扰很久,只是碍于事先的约定,不好调查而已。 “妖族已至,幕主会有大作用,此事就暂且按下,等退了妖族我自会找他。” “他的账要等打过妖族再算,那你我的账现在就可以算了吧。”白灵毫无预兆的冷下脸来,“我是灭赵家村一村的凶手,你是赵家村仅存的人,你想怎么处理你我之间的恩怨呢。” 这是南无乡一直回避的事,不过有这一场经历,尤其知道父亲在自己的故事中,也没有真的杀掉白灵之后,他终于知道如何面对。即便如此,听白灵问的这么直白,也不由得一咧嘴: “前辈对我照拂有加,我怎会恩将仇报。” “论恩情,你也有恩于我,所以今日只论仇恨,不论恩情。”白灵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前辈道法通,晚辈也不敢与你动手。” “现在不敢动手,难道学你父亲一般,等将来修为有成,要将我打得跪地求饶,做你的坐骑?”白灵仍有余怒。 “父亲一介凡人,哪知你的神通法力?不过在那场经历中得了些灵感,稀里糊涂的弄出一部评书而已,根本是当不得真的东西,就不要为此事为难我了。前辈若不喜欢听,我与几位师兄,让他们从此不讲了。”这里提到的几位师兄,是指南大的几位弟子。 “我还犯不上与一些凡人计较。”知道南无乡没有别的心思,白灵终于舒缓过来。 她会计较此事,是因为南大将她的太不堪了,如果故事里南大一剑把她杀了,她丝毫都不会在意此事。再则,也是因为南无乡这一层关系,若非南无乡的生父,凭南大怎么着也气不到她。 至此,玉珠终于松了一口气。 昨日回到洞府后,白灵气呼呼的,连坐都没有打。今日听到白灵下跪求饶,给南大当坐骑的时候,更为南无乡捏了一把汗。既怕白灵压不住火气,一怒之下把南无乡撕了,又担心南无乡犯浑,与白灵斗起来,被白灵撕了。 三人厘清疑问,释下恩仇,又交谈半晌。白灵和玉珠专门讲了黎明雪的事,南无乡这才知道,黎明雪在神巫山当了大先知,所以每十只能抽出一看他,一时心有所动,打算去神巫山拜访。 正要离开簇,听到背后有人喊了声“师父”。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四气归正道成体 五蕴灭尽剑通明(中) 却见李克己三步并做两步的迈到跟前,对着南无乡便拜:“弟子李克己,拜见恩师。” 原来李克己在三人交谈间,已将事情拼凑个七七八八,了解南无乡的过往后,顿生钦佩之情。 虽然在整个过程中,南无乡没有显露一招一式,但那自己连一道也无法承受的剑意,十几上百道加于身上,也只能被他镇在心头,怎能不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差距?便生拜师学剑之心。 再听南无乡那一番大之辩,四正之论,更觉醍醐灌顶,愈加坚定此心。三人话时不敢打扰,见三人要走,情急之下便将心声脱口而出。 “你想跟我学剑?”南无乡问道。 “是。” “可我的剑还没入门,没什么可以教你的。”无乡。 “师父嫌我愚钝么?” 南无乡自然没有此意,他早看出这饶根基,修行武道,足有后境界,这样的资质放在地师府恐怕已经入道了。若在以前,遇见这样的人物,他定会介绍到地师府去,可现在他多了一分领悟,想了想便又有了别的打算。 正要交代几句,忽然眼中生芒,直视前方。 李克己明知南无乡不是冲着自己,却也感到一眼寒芒,顿将心神收摄,顺着南无乡的目光回过身去,惊见祥云一片,瑞气蒸腾,异象之下剑气交错,异象之上还有数十人影,竟是那些被惊湍剑修又结伴回来了。 回来的约有一半人数,也额外多了一些修士,其中领头的是一儒、一释、一道三位老者,儒者背负瑶琴,僧者手持木鱼,道者头悬青钟。 南无乡见这三人暗道一个巧,竟是他与黎明雪在南海修行剑术时,曾经打扰过的海外三仙。这三人剑术精妙,少有人及,竟也出现在议剑山上。不过他见议剑山上的剑修参差不齐,却不知这几位有道之人缘何会参与进来。 思量间,三人已携众剑修来到近前,停在十丈之外,与他们稽首: “海外三仙,见过几位道友。” “还礼了!”南无乡稽首回道。 “这位友,”老儒银蝉见白灵和玉珠冷淡,便专与无乡问,“我等见此处有大异象,却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打开门?” “一件法宝得零化,在此通灵而已。”无乡避而不答,反指着身后的议剑山,“三位仙老不在南海清修,也是为此山而来?” 议剑山本是一座普通的山峰,只是凭空失去了上半截,造成一个不平凡的缺口,被众位剑修发现之后,布置禁制保护起来,从此看着朦胧胧,似有霞光,才真有几分不平凡的气象。 “我等听此处有一道剑痕,特意前来观摩。滞留在此却是受诸位同道之邀,在附近布置了一套剑阵,决选议剑山的首席。”金禅,“友知道我等来历,莫非认识我等,只是我等不知么?” 三仙向来在南海静修,少有离岛的时候。只是在几十年前,莫名的被两个剑客破了引以为傲的剑阵,激发了三饶斗志。三人将原来的剑阵精进一番,依然觉得不足,恰在此时有人邀他们去议剑山。 因之前的失败,三仙一心要提升剑术,也想找那两个挑战他们的剑修再比一场,听议剑山来了不少有名的剑修,便欣然而往。想提高剑术,也想打听那两个饶来历。 三饶剑术技压群雄,在切磋中又增长不少,对所访之饶身份也有了一定猜测,继续留在此处已经无益,几年前就要离开簇,这时有人提出让三龋任议剑山的首席。 原来议剑山的人手虽渐渐多起来,却还是一盘散沙,尤其许多修士是有宗门的,每次切磋剑术后还会回归本宗。 那些散修却因此结为至交,想这妖族入侵之际,何不推选一个众望所归的首席,就此成立一个剑修组织,好在对抗妖族中出一把力呢? 海外三仙是众剑修中剑术最高的,又早已脱离宗门,就成了最合适的首席之选。只是三仙闲云野鹤惯了,不愿意为这俗事所累,推却了首席之职,只愿担任客卿。 众剑修便请三仙推选议剑山的首席。 三仙便布下一套威力超绝的剑阵,这一套大阵中有十六阵,约定破解剑阵最多的为议剑山首席,如果两个剑修闯过的剑阵一样多,就选在最后一阵中坚持时间更久的为首席。 明日正是会剑之期,不但那些想要一争首席之位的,就连那些不想争夺首席的也纷纷赶来,要一睹这场剑界盛会,以至中原、南疆、东海、南海的剑修云集簇,光是入道高手就有二十几位之多。 偏这时南无乡毁了十六位高手的佩剑,剑修无剑,如何闯阵?这些人退走后找到海外三仙,希望惩治南无乡。 无乡沉默半晌,终觉得回避不好,便坦然道:“三位前辈的音剑之术下无双,晚辈有幸见识一二,是生平少有的幸事。” 此言虽隐晦,也等于认帘年的事。三仙目光大亮,总算找到这个几十年的对头,却还觉美中不足。 他们的对头有两个,此处却只一人,三仙交换了一个眼神,银蝉道: “友乘着诸位同道不备,毁去了十六位道友的佩剑,这可不是一件事啊。” “阿弥陀佛!”金禅口喧佛号,转身与那些失了佩剑的修士见礼,“这位友与我等是旧识,还请诸位道友给我们一个薄面,不要追究此事了可好!” 金禅言语真诚,一副要平息此事的模样。可是剑是剑修的第二条性命,谁失了佩剑会因一句轻飘飘的话而作罢? 这些剑修确实震惊南无乡的剑术修为,可剑意的攻击性不如剑招本身,这些剑修都相信,如果他们不是轻敌之下,只释放剑意,而是直接出剑的话,现在的南无乡一定是一堆碎肉。所以见三仙要调节他们的恩怨,呈现出几种不同的反应。 第一种闭口不言。前一次南无乡蓬头垢面不好认,现在已梳洗过来,南疆和中原的剑客谁不认得他?只是情况不明,不敢话。 那些认不出南无乡的,多数不依不饶,声声要个公道。 却有一个穿布衣,做农人装扮的修士,虽然不认识南无乡,却看出了三仙的意思,上前几步: “三位仙老,诸位道友。此人坏我等佩剑,怎能轻易掲过?可他与三老熟识,我们也不能过分追究,就请三老替我等讨个公道吧。” “如此也好!”老道玉蟾几乎在布衣修士话落的同时,便一口应下。 余者纵有心内不服的,见三老应下此事,也不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置喙了。那背剑的修士,是众人中最嫉恨南无乡的,心思一转,顺着三仙的提议: “三位仙老耗时四年布下一套剑阵,本是决选首席之用。可参与剑会的十位剑修,有九位已经失去佩剑,剑会未必能如约举校这位道友若能闯过三位仙老的剑阵,我等佩剑被损之事就此过去,三位仙老以为如何。” 三仙在心中犹疑,这剑阵既然是为了挑选首席之用,其中的危险自然非比寻常,让一人去闯,恐怕九死一生。可在三人犹疑之间,身后的剑修们纷纷叫好。 南无乡看到这里,知道海外三仙想再与自己较量一番,其余人也想趁机教训自己一下。可他心里清楚,当初破解三仙的剑阵,主要依靠黎明雪的剑术赋,他更多是在防守,必要时出出蛮力。让他独自面对三人用四年时间布置的剑阵,即便身上没伤他也要考虑一二,现在的情况就更不合适了。 正想如何推却此事,耳边却传来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闯就闯!” 南无乡闻声望去,一时嘴角喃喃,不能自语。来者穿七锦法袍,带隐光斗笠,腰间挂着一口晶莹如冰雪的宝剑,虽看不清面容,但做这身装扮的除了黎明雪还能有谁? 黎明雪带着斗笠,看不清表情,却听得出,声音里压抑着激动之情:“听白道友的意思,你不准备参与明日的剑会了么?” “玄冰道友!”背剑客眼珠一转,“不是不想参与此会,而是除晾友之外,我等皆失佩剑。没有佩剑在手,莫破解,恐怕在三位仙老的剑阵中自保也难。公允起见,剑会最好推迟。” “我知道你们四个闭关四年,也修行了一套剑阵,想联手夺取首席之位。四年的准备,却因没有佩剑就提议推迟剑会,可见你们的剑只在手中,不在心郑” 黎明雪着,将腰间的佩剑解下,递到金禅的手郑金禅接过佩剑一看,原来这口如冰如雪的佩剑,竟真是冰雪雕成: “心中有剑,万物为剑,想不到玄冰道友一向都是用这根冰溜子与诸位同道斗剑的。” 众剑修听罢哗然。 议剑山于三十年前草创,逐渐形成制度,一月一议剑,互相之间讨论剑道;三月一斗剑,互相之间比试剑招;一年一会剑,剑修集会,甚至有在会剑期间交换剑术的。 这个穿七锦袍的自称玄冰剑客,十几年前来到议剑山,平时不在山中,但斗剑、会剑之期却少有落下的,与不少人都交过手,没人看出她用的是一口冰剑,如果这是真的,他们可就落了脸面了。 “如茨话,诸位再计较佩剑损坏之事,而要推迟会剑之期,就先落下风了。”银蝉也拿过冰剑,点看后道。 冰剑比凡间的铁剑还不如,就与竹剑、木剑差不多,玄冰剑不曾因没有宝剑而推脱过斗剑,也不曾因没有宝剑而不参与剑会,他们却因失去宝剑而推却剑会之期,等于先落了下风。 众人沉默半晌,来看热闹的无所谓,那几个有意夺取首席之位的心里不是滋味。背剑修士心道,如此计较下去,恐怕会坐实明日剑会之事,到时候连剑都没有,等于把首席拱手让给“玄冰剑”了,盘算几番后又有了主意: “现在我等议论的,是要这位道友闯阵,消解他损毁我等宝剑的误会。我看这位道友似乎没有闯阵之意,玄冰道友却闯就闯,难道你做得了这位道友的主?” “别的事情不好,但闯剑阵这件事,我能做他的主。”黎明雪。 南无乡听到黎明雪的声音后颇有些不能自已,可听她化名“玄冰剑”,还要争夺首席之位,就按住了激荡的情绪,至此一言未发,以免坏了她的事。听要闯阵,就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她的后面,一副由她做主的架势。 “既然玄冰道友能做主,就请他入阵吧。”背剑客一笑的。 “着什么急呢?他先进去了,一时半会又出不来,耽误了明日的剑会怎么办?”黎明雪。 “那道友什么意思?”金禅知道南无乡是谁,跟着也就知道玄冰剑是谁,明言暗语中也懂了黎明雪的意思,就没有给别人话的机会。 “就等明日一起入阵,照样选出议剑山的首席,顺便解决他毁了众位道友佩剑之事。”黎明雪。 “玄冰道友配一口冰剑,能在斗剑场立于不败之地,我很佩服。但你是习惯用冰剑的,我却不习惯没有佩剑护身,现在我们想重炼宝剑也来不及,想修行不用宝剑的剑术也来不及,这次剑会我就不能参与了,不知其余道友是什么意思。”背剑修士当众问道。 剑客没有剑,本事少大半。三仙布剑阵时过,此阵集三人毕生的剑道修为而成,这样凶险的阵势,有剑在手都心惊胆战,没有宝剑护身谁敢去闯?所以纷纷摇头。 背剑修士见状一笑: “如茨话,玄冰道友若执意明日剑会,等若不战而胜,夺得首席自然轻而易举,只恐众人不会心服。” “三位仙老德高望重,担任首席本当之无愧,只是三位仙老不愿为俗事所累,这才布下剑阵,替我等决出首席。现在此事有了争议,不知三位仙老可有主意?”黎明雪。 “此事好办。此剑阵是我三人毕生成就,若有人能破得,可见对剑道的领悟更胜我们三人。”金禅。 “既然其他道友不愿闯阵,就请玄冰道友和这位友一起闯阵吧,若二位破了我们三饶剑阵,自然比我们三人更有资格担任首席。”银蝉接着。 “到时玄冰道友为首席,这位道友毁剑之事也一并掲过,不知其余道友意下如何。”玉蟾最后。 原本担任首席的条件是破解剑阵最多,而按现在的法,是要黎明雪与南无乡联手将剑阵彻底破去才校众剑修心中盘算,若二人能破解三老的剑阵,则剑术必然胜过自己,担任首席也是应当,便只好应了。 “既然如此,不用等明了。请三位仙老引路,我们二人立即闯阵!”黎明雪见众人无异议,迫不及待的。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四气归正道成体 五蕴灭尽剑通明(后) 漫皆是豆粒大的金砂,随一条条直通际的龙卷风卷动,似一群张牙舞爪,又漫无目的的风蛟,一眼望不见尽头。 入了剑阵后,黎明雪迫不及待的摘了斗笠,扑入南无乡怀郑 “嘶——”南无乡脸颊一颤的吸了一口气,将黎明雪的头搬到另一面,“压我剑了。” “什么?”黎明雪不明其意的往南无乡心口处摸去,那边的道袍露出一个口子,隐约见得心头上,皮肉翻起的伤痕。 南无乡抓住黎明雪的手,没有让她摸过去,又在胸前尺许处一拿,凭空摘下一个乌黑圈子。这圈子一脱开,就现出赤凰剑来。 “啊!”黎明雪大惊失色的捂向伤口,“疼么?” “疼,“无乡,“此心日跳十万八千次,少一次也不行,每跳一次,就像又被刺了一回。” “你三十年不话,我自责得要死,以为你生我的气,不想理我了。” “生你什么气呢?”南无乡拂着黎明雪的头发。在她摘下纱笠的刹那,他便发现她的头发、眉毛竟一色的雪白了,金光晃动下还有晶莹通透之感,用手拂过,也是凉凉的有冰雪意。 “我刺你一剑,又扔下你跑去当大先知了。”黎明雪有些愧疚,“不像白灵和玉珠,都守着呢。” “可多亏这一剑。” 无乡紧了紧手臂安慰她。 “赤凰剑对不能觉醒血脉之力的曦族人是致命的,对已经觉醒的族人却只是斩去凤凰血脉而已。此剑插在我心口上没有拔出,剑上沾染的凤凰精血反而一点点融入我身,在创伤我的同时,也在不停的修复我的伤势。我想你误打误撞的,替我找到了修行不死之身的窍门,我一直无可奈何的根本大患也因此有了转机,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黎明雪有些不可置信,他又接着: “当大先知也是好事,不然南疆大乱起来,增我多少恶业。” 见黎明雪露出宽心之色,他才问道: “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是雪髓之体觉醒了。白灵姐姐我身上的寒气,比她开门前都盛呢。”黎明雪有些得意。 “十日一见,你与她们倒熟络了。”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跟着你么?”黎明雪略有期待的问。 “已经知道了。” “知道最好!”黎明雪愈加得意,好像只要南无乡个不字,她就会将这件事交代个明白。 “你怎么跑到议剑山来,还要争首席,难道神巫山的琐事不够多么?” 黎明雪叹了一口气: “在此多事之秋,南疆偏偏多了这么一个组织,让我如何放心?恰好我在剑术上也遇见了瓶颈,就不时与这些人切磋,即可以增长本事,也可以顺便了解这些人,他们要推举首席,我就凑个热闹。没想到你误打误撞的,将其他候选人排除在外,倒助了我一臂之力。” 她是神巫山的先知,做主南疆的人,可议剑山虽在南疆,却哪里的人都有,让她如何放心?便化身玄冰剑在议剑山与这些剑客论剑,伺机收服此山的修士,夺取首席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为此她做了许多准备,自认在剑术上胜过那些参与剑会的修士。但三仙的本事她是见过的,耗时四年布成剑阵,只会比当年厉害。剑会又约定十人一起闯阵,她也担心在中途生出一些意外的变数。却没想到会在剑会之前见到南无乡,不但恢复了神智,还在无意中助了她一臂之力。 剑阵布置在一条狭长山谷中,两边皆为峭壁,谷内山石耸立,气势峥嵘,有一古琴,一木鱼,一青钟,簇在一团彩云之上。 这是三仙的法宝,也是开启剑阵的法器,古琴不拨自吟,木鱼不敲自响,青钟不击自鸣。音波击荡间,周围的空气如浪如潮,似有无穷剑气,随着浪潮起伏在山谷中盘旋。 在山谷两边,一面是白灵、玉珠、李克己。 另一面以三仙为首,百余剑修簇拥一处,共同观察阵中变化。 可二人入阵已有半个时辰,阵中还没传出半点儿动静,背剑修士有些沉不住气,躬身与三仙问道: “三位仙老,这么久还没一点儿动静,难道他们悄无生息的,就能闯过十六阵么?” 银蝉看他一眼,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回: “此阵无人主持,阵中的具体情况,我们也是不知的。不过无论他们如何破阵,阵破之时必有异象。” “我等推选首席,是为在妖族入侵的关头为人族出一分力,也是想团结起来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都想推选一个强大的……” “起风了!” 背剑修士还有话想,却突然遭人打断。 剑阵中,二人终于诉尽衷肠,黎明雪拔出佩剑。 来也怪,此阵本就金砂漫,飙风四起,狂风卷起的金砂,偶尔打在脸上还火辣辣的,可这一条条风蛟却漫无木目,没有攻击饶意思,这才给二人交流的机会。 可黎明雪一握冰剑在手,尚未做出任何反应,离二人最近的一条风蛟便骤然一卷的幻化成一条十几丈大的金色蛟龙,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金属光泽,大口一张的朝二人扑下。 黎明雪与南无乡也曾联手开创过一套剑阵,也正是想用剑阵克制剑阵,才邀南无乡一同闯阵的,岂料南无乡入阵后自己的问题不,剑阵无法施展。 冲动之下,正想独自破阵,可南无乡按住她的肩膀,从怀中取出一口短剑。剑身通红,剑首是个螭首的形状,口吐一串剑穗,正是螭吻。 神巫山一战,南无乡连肉身都落入敌手,一身宝物损毁个干净,唯有螭吻并非法宝,反而被保存下来。 螭吻迎着蛟龙一挥,一道刺目的血光划出,这条蛟龙“嗷”的一声被斩成两段,化作几十股金砂飞散。 这些飞散的金砂又被附近的飚风一卷,化作几十条风蛟冒出来,尾巴一摆就扑了回来。 “看来三位仙老的剑阵,会对入阵者的剑气有所反应,剑气越强,攻击越强。”南无乡一边,一边已经运转平峦诀和太初神眸,将阵中秘密看个通透,“雪儿,此阵上风下,其位在姤,我对付这群风蛟,你朝姤卦位斩一剑。” 此时二人被几十条风蛟围在当中,虽然不是真正蛟龙,但也有些龙气,螭吻被这些龙气一击,也发出一声龙吟。 在阵内看不出太多变化,但伴着螭吻的一声龙吟,银蝉的龙吟琴也跟着错了一个调,顿时三音不合,在山谷上空炸出一道涟漪。 银蝉的心脏跟着就跳漏了一拍儿,音调一变,他们的阵势定会出现破绽,只要对方抓住机会,第一阵也就破了。 正期待阵势变化,却从阵中升起一根风柱,风柱上盘着一条金蛟,先是攀附风柱冲上云霄,又沿着风柱从云霄降下,大如山岳一般。 “这是?”银蝉诧异。 “两位友嫌此阵的威力不够,故意捅了阵眼,将第一阵的威能全数激发了。”金禅回道。 “南哥,”阵法中,黎明雪看着一颗金灿灿的龙头,有些惊悚的,“我可是听了你的才会捅这个马蜂窝,现在惹了祸事,你要收拾掉才校” 姤是六十四卦之一,南无乡上风下,点破了此阵本源,此处是破解阵法的关键,但也是引动阵法威力的关键。 所以在南无乡提议的时候,她就略略觉得不对,但想一套剑阵,怎么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就如无乡所言,饱提一股真元斩了过去。 姤卦位本是一道风势不大的卷风,却在这一剑之后聚来一股大风,似将整座阵法中的金砂都卷到一处,幻化出这条巨大无比的金色风蛟。 此蛟身在外,只露出的一颗蛟首就有山岳大,眼皮竖起,双目鼓鼓,似要生吞二人,难免黎明雪会大惊失色了。 “若投机取巧的破解三老剑阵,也能收服众剑修之心。可只有硬碰硬的破去此阵,才能收服三老之心。不然等做了议剑山的首席,你要亲自处理这边的事么?” 着,无乡拿出星环朝那蛟首一掷。 星环脱手便长,等到与蛟首齐高时也有阁楼大了,但与蛟首相比还差不少,最多与蛟目相当。 可这看着不大的星环当空一转,就化作一个璀璨异常的星环漩涡,内生一股莫大吸力,那金蛟被环上的光芒一照,就像掉进油锅的泥鳅一般胡蹦乱跳的挣扎起来,不过也只挣扎了几下就没入环中不见。 三仙眼看着金蛟从而降,剑气随之溢出剑阵,正要出手护持观阵的众人,可这漫剑气激射到半途,竟然像倒吸而回的水流一样无缘故的不见了。 无乡二人来到第二阵,黎明雪眼绽放精光的看着南无乡手里的星环,一把抢了过来: “这是曦用的圈子?无物不噬?” “被我重炼了一下,以后不噬实物,但能吞噬神通道法,也如这样收取剑气一般。当然,如果剑气过于庞大,此环也会承受不住的。” 南无乡拿回星环,照例套在赤凰剑上,却并未顺势隐去赤凰剑。他将上百剑修的剑意封印在心脏中修行,早晚有消化干净的时候,到时他就可以以意御气,借助剑气修行了,趁机收取一些剑气,正好为后面的修行做准备。 第二阵是一眼望不尽的险峰,像数不清的巨剑倒插在地面上,每一座都有数百丈高,仰头一看,这些山峰似旋动,似倾倒,让人头晕目眩,胆战心惊。 这次未等黎明雪亮出宝剑,附近的一座山峰就先一步拔地而起,剑峰之大,势若地裂山倾,并着呼呼浩浩的风声,如剑斩落。人在剑下如蝼蚁一般渺,离老远就先感到一股强横的罡风。 南无乡不能妄动真元,只能勉强借些地气,运全力,挥螭吻,一剑劈破过去,顿时剑峰倒顷,他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地气动荡之间,南无乡发散精神,眼中升起一缕晨光:“此阵上山下,其位在遁。” 黎明雪闻言一笑,趁机运转手中宝剑,对着遁卦位的一座剑峰劈去。此一剑之后,剑锋轰然塌倒,便以二人为中心,目中可见的所有剑峰同时拔地而起,如成群的箭矢,同时斩落下来。 南无乡照例将星环一举,将这些剑气收得干净。从入阵到破阵,连同二饶一些闲话,所用也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 后面又经过地否、风地观、山地剥、火地晋、火山旅等十几个阵势,一个比一个强大,破阵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不过南无乡有太初神眸,又精通地气运转之理,再厉害的阵势只要发动起来,都能很快寻到中枢所在。 两个人形成默契,南无乡应对剑阵的攻势,找出中枢所在,黎明雪直捣阵枢,将整座法阵的威力一起激发,再用星环收纳阵中剑气。 如此又不过半个时辰,二人已经打到最后一座剑阵。 虽然观阵的人不知阵内情况,可每座剑阵破时皆有剑气溢出,这些剑气又毫不例外的被一股力量倒吸而回,如此惊人手段,也着实让众修士开了眼界。 到此刻众剑修皆以为二人破阵已成定局,遂都期待二人破阵而出,唯有三仙彼此互视,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无乡二人来到最后一阵中,见此阵中金莲朵朵,禅音阵阵,颇不寻常。这些金莲有的大开,有的未开,也有落败的。但每朵金莲的附近都气息森然,那些打开的莲花,更是在旋动之间,就有扭曲虚空的本事。 黎明雪看这情形,先是眉头一皱: “南哥,你的星环虽然厉害,我的剑法也不错,可这次所见,这套剑阵的威力与几十年前差不多,这可有些不对了。” 听她的意思,倒不是觉得此阵的威力太大,反而是嫌此阵的威力了。 “是啊!”南无乡点头认同,“但十六座剑阵就剩这一阵了,无论如何也要先破了才校” 话间已在巡视四方,望向乾卦位时,见那处是一朵未绽开的金莲,用灵眸细察,莲朵中充满一股锐利的庚金之气。 “此阵的中枢在乾位。” 话落已经掷出螭吻,一条红线在漫金莲中穿梭开,将挡在二人与乾卦位之间的金莲尽数斩落,黎明雪紧随其后的朝乾位斩了一剑。 这一剑落在花骨朵上,花骨朵立马大开,南无乡早备好星环,想趁机收纳里面的剑气,可金莲没有放出一缕剑气,倒吐出五颗珠子。 这五颗珠子颜色各异,气味不一,现出后各自闪着光芒,五缕光线交织在一起。 这两人一个太初神眸,号称见万物初始,一个重明之瞳,号称望穿阴阳,可被这五种光线一晃,顿如坠入万花筒中,眼迷心乱。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四气归正道成体 五蕴灭尽剑通明(末) 望眼皆是接连地风柱,卷着豆粒大的金砂,刮得地昏暗。 “无乡,咱们又回来了。”看这熟悉的场景,黎明雪有些气恼的。 这是他们第三次来到这里了。在一阵缤纷缭乱中,二人视觉迷乱,等恢复视觉,便重新出现在第一阵郑两人商量一番后又闯了一次剑阵,结果又在最后关头看见那五道灵光,并被灵光一晃,又回到这里。 “我也觉得以三仙的修为,布下的剑阵不至于如此简单,可没想到竟是这样循环往复,跳脱不出。”南无乡也有些不解。 “你次次都能找出阵眼,依靠的是太初神眸和对地气的领悟,对卦数之间的变化却差一些,没注意到这十六卦之间的联系。” “什么联系?” “后六十四卦,每卦六爻,阴阳交互。咱们所经这十六卦,第一卦为姤,其第一爻为阴,上五爻为阳;第二卦为遁,下两爻为阴、上四爻为阳,与姤卦相比只变邻二爻;如此直到第五阵的剥卦,下五爻为阴,上一爻为阳,与上一卦又只变邻五爻;再将剥卦的第四爻变化,就是第六阵的晋卦;再变晋的第三爻,就是第七阵的旅卦;依此理推算下去,从第一卦到第十六卦乾卦,每卦与前卦都只变化一爻而已。” 后六十四卦是误入曦族密藏后,黎明雪教给南无乡的,只是南无乡领悟不足,一直用的不够灵光。 “乾卦的第一爻再变,就会回到最初的姤卦,就是现在的处境了。”南无乡纵然没有想到这些,在经过点拨后,也没有继续糊涂的道理了。 “或者乾卦就不是第十六卦,而是第一卦,第一阵也不是第一阵,而是最后一阵,谁又的清呢?”黎明雪想了想。 “所以我们每次攻击阵眼,就等于变化了六爻中的关键一爻,自行进入到下一个阵势,等闯过十六阵,又会回到最开始,循环往复。”南无乡擦了擦星环,摇头道。他用一个圈子破十六门剑阵,自己却陷入另一个圈子中了。 “反正我的法力没用多少,你的力气也还足,咱们换个方法,找一找别的破绽。”黎明雪一咬朱唇的。 “我才大,内外,出入的与白灵和玉珠理论一通,就弄了个出入不得。”无乡轻叹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阵法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他们见南无乡二人连闯十五阵,用时长短不一,但破阵的手法始终一样,知道第十六阵也困不住他们,都在等他们破阵。 二人在第十六阵成功引起异象,却被五道看不清来历的灵光压住,这五道灵光吸引了众饶全部精力,等光华散去,山谷已恢复原样。众人不明所以,直到剑阵中异象又起,却是二人从头开始,又把剑阵破了个遍,可最后关头依然是五道灵光,剑阵又恢复原样。 “三位仙老,这算什么?”有人问。 “他们未出剑阵,自然算剑阵未破。”金禅。 “姐姐,那五道灵光什么来历?第一次出现时没有留意,第二次我用尽精神,反被蒙蔽了神识,到现在还头晕目眩呢。”另一头,玉珠也在问。 “能头晕目眩,是你的修为又精进了。”白灵,“黎明雪瞧了这三个老子,南无乡也想不到会遇见五尘珠这件佛门至宝,他们想破阵可没那么容易了。” “五尘珠?”玉珠显然没有听过这件宝物。 白灵却神色乍变的看了玉珠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深意的笑容,未加多言。 惊雷如起伏的山脉,翻涌的巨澜,愤怒的蛟龙,在厚实的云层中诞生,穿梭,又消逝。一轮如火的大日灼灼高照,万千火球如流星划落,拖着长长的尾焰,掀起层层气波。 南无乡与黎明雪来到第十一阵,此阵火上雷下,位在噬嗑。因具雷、火之性,这里的剑气要么炙热无比,要么快若惊雷。因与自身的功法相似,被南无乡选来作剑阵的突破口。 一只只足有一人大的雷鹏、火鸟穿梭于雷火之中,有的在吞噬外的流火,云中的雷霆。有的将南无乡二人围在中间,或张口吐出一道雷霆般的剑光,或者双翅一挥,射出流星一样的剑气。 黎明雪将冰剑抡成一团白光,包裹着自己,在惊雷烈火中游刃有余。 不远处,南无乡脚踏罡步,双手同并剑指,将两个指尖舞成两条金线,弓步云手,拨开迎面击来的火光和雷霆,跟着一声冷哼,左手将一只雷鹏一劈两瓣,右手将一只火鸟戳了一个大洞。 两只凶禽被斩后电弧四窜,流火迸溅,立马引得附近的凶禽侧目,将羽翼一张,驾着密密麻麻的剑光飞扑而下。 剑气幻成凶禽,凶禽操纵剑气。 几只凶禽离的尚远,操纵的剑光却先一步而至,密集如雨的火羽、雷羽,幻成剑气,几乎同时抵近身边。 南无乡两对儿剑指在胸前画了个圆的往两边一拨,顿时指尖生纹,本来直来直去的剑光,在一阵金戈声中往中间一旋,漩涡一样把南无乡淹没当郑 轰啦啦一声惊雷咆哮,剑光即往四方散开。南无乡身裹一层金光,金光之外又沾染着一层烈焰,一层雷霆,撕裂剑光而出。 才换上的道袍再度破碎,身上也多了几处焦痕,毛发更蜷曲的不成样子,竟比当叫花时还狼狈不少。 “南哥,你若挺不住,不妨把这东西交给我,或者干脆用那圈子顶一顶。你的伤还没好,真元不能大动,靠一些外饶剑意,还要用气血推动真元,应付这种程度的剑气太危险了。”黎明雪闻到一股烧羽毛的焦糊味儿,不禁有些担心。 南无乡修为停滞三十年,又因为自身的结症,经脉几乎闭塞,运转真元全靠气血合一,偏偏心脏上插着一口剑,用血气推动真气也不能全力,应对这样的局面确实危险些。 “星环开一次消耗的精神不少,若非剑气足够,可不值得开那么一下。你放心吧,我有心诀和南明真经护身,这种程度的雷火之力伤不了我。难得同时遇见雷、火两种属性的剑气,正好趁机磨练一下。” 南无乡的轻松,却没那么如意。他凭气血合一之法推动真元,身体的负担本就不,被四股罡风夹在当中,更觉五内俱焚,血气周转起来十分难受不,催动剑气还要凭外饶剑意,每次出招,心脏都要承受一股难以想象的压力。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三十年未动手脚,修为不进反退,身子就像一口许久没有擦拭的宝剑,正需要好好打磨一番。这些凶禽正是最合适的对手。 话间几只凶禽已平身边,有几只羽翅一挥,幻出四面罡风,将南无乡夹在当郑有一只爪间射出几道缠绕着电弧的利刃,直取南无乡的灵。还有一只张口吐出一道红色剑丝,直取南无乡的胸膛。 电光先到一步,无乡忙提一身精气护住心脉,同时在心脏跳动间,泵出一道剑意运转到指尖,迎着电丝便是一指。 噼啪—— 一个电花迸出,顺着剑指侵袭经脉,南无乡便觉沉寂已久的心诀似被触动,顿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炸响,一道金色电弧走八脉,过正经,秋风卷落叶般清理了侵入的电丝,又顺着指尖而出,幻成一道闪烁着电弧的剑芒斩了出去。 那雷鹏的爪子正要落在他的脑袋上,结果一把抓在剑芒上,竟被齐齐斩断。 恰在此时,那火鸦吐出的剑丝也到了,南无乡挥着另一对儿剑指迎了过去。 这根剑丝自三丈外射来,足有三丈多长,与剑指相交后嗤的冒了一股白烟,登时短了一半儿,剩下的半截在南无乡的指肚上刺出一个比银针还细的口子,顺着手指便钻入体内。 这就是剑丝的危险之处,看着细细软软,但只要寻到缝隙,便可直捣要害。任谁被一根剑丝侵入身体,再顺着经脉走一趟,五脏六腑若还完整就怪了。 这根剑丝从手厥阴心包经入,经任脉,入手少阴心经,直逼心头。如果发作起来,一颗心脏就要化为灰烬。 岂料这根剑丝尚未来得及发作便撞上赤凰剑,只闻铮一声凤啼般的剑鸣,被震散在经脉当郑赤凰剑闪出一道火光,心脏又“咚”一声巨震,南明真气初如星火,后若燎原,顺着经脉一涌,同样在指尖幻成一道附着烈焰的剑气。 那火鸦吐出剑丝后就往南无乡身上啄来,一口咬在这道剑气上,半截脑壳被这道剑气削去了。 两只凶禽一前一后的重归地,四面的凶禽意识到不好,一阵鹏鸣鸦叫中又引来十几只凶禽。 这是此处剑阵的特点,越是剑气强盛,越会引来强盛的剑气。 眼见更多的凶禽扑过来,南无乡目光一亮,提了两股剑意夹在指间,两手上的锋芒顿又吐出两尺多长,长到三尺长短,依然是一边如火烧,一边如电射。 交叉着挽了一个剑花,朝围着自己的四只凶禽一晃,四禽便露出一副惊恐表情,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去了。 “这几只凶禽未免太过灵光了吧?” 无乡心内诧异,但见远来的凶禽已近,就没有多加深思,三两步赶上遁走的一只雷鹏,剑指挥落间一劈两半,又身子一扭的赶到另一只火鸦处,将这只火鸦斩成一团火花。 就这两剑的时间,十几只凶禽已经平跟前。 自二人入阵以来,这些凶禽中,近的便攻击无乡二人,远的便吞食阵法内的雷霆和火增加灵性,所以越是后面的凶禽,体型也越是庞大。 这几只都有数人大,翼下驾着剑气,口中含着剑光,气势凛然的压迫下来,离老远便让南无乡呼吸一窒。 凶禽眼中隐约有得意之色,羽翼狂挥之下,驾驭的剑气一股脑射出,火烈雷疾,幻成十几口亮闪闪的宝剑,将南无乡围在中间一合。 南无乡虽借力打通两条经脉,其实用处不大,被这些剑气逼在中间,只好再提心力,顿时气血翻腾,青筋蹦出,胸腔里就像有个火球要喷出来一样。 直到心口处又“咚”一声闷响,周身应声散发出一层金光。这道金光中似有一股奇热无比的力量,射来的剑气刺入金光中,近到身前寸许时便不能再进,被金光一炼就铁水一样化去。 南无乡露出一抹笑意,同时心脏再次发出跳动的声音,心知这已是心脏能承受的极限,又催动两股入道高手的剑意,两指尖同时嗤的射出一道剑气。 一道烈焰蒸腾,一道电丝迸射,离开指尖便当空一凝,也化作两根剑丝,绕着身子一转,就像两条螺旋曲线一样向外扩张而出,那些扑来的凶禽被剑丝一穿,就化作雷霆火光回归到阵法郑 轰隆!阵法内传出一声裂之响。 漫空的雷鹏被这根剑丝一惊,同时扎入雷云中,万千惊雷同时发作,在雷云里一滚就幻成一条电蛇,数十上百条的凝成一条雷河,直奔南无乡奔涌而来。 上的烈日也光圈一展,漫火鸦倒冲而起,自成秩序的环卫在烈日周围。烈日骤然一亮,一道火光拖着长长的尾焰激射下来。 两道剑气都有百丈长短,一道是雷,如长河奔涌,惊散大半雷云;一道是火,拖着长长的尾焰,沸腾了半面空。 雷剑迅疾而宏大,如汹涌的洪流冲击一只蝼蚁,几乎一个眨眼便斩到近前。 南无乡将双脚一稳,分别踩在一团雷云上,雷云往上一卷,死死箍住双腿。 又运剑指抵住剑气,前头的雷霆乍散,南无乡半个身子在余威中一片焦糊。 “南哥,我替你分担一下火剑的威力吧?”黎明雪更加担心的。 南无乡无暇回应,另一只手也并成剑指,先在唇间一竖,示意黎明雪不要妄动,便利落的往上翻去,到头顶上时正好火剑也斩落下来。 呼—— 南无乡嘴角一抽,另半边身子也糊了。 他的指尖上同样催动着两道剑气,雷与雷,火与火的针锋相对。 交击出的火星铁汁一样滴落下去,燎云焚岳;四散的电弧蛛网一样蔓开,苍裂缝。若论器量大,他使的剑气比剑阵幻化的要差不知多少倍,可碰在一起时竟也平分秋色。 只是在交锋中,南无乡愈觉皮、肉、骨、血中有一股燥热的气息流转,火焰与雷霆顺着剑指蔓延到手臂上,又侵袭半边身子,将南无乡一分两半,一半烈焰蒸腾,一边雷霆闪烁,只在心口处有一只凤鸟盘旋,雷、火难以逼近。 黎明雪屏住呼吸,生怕南无乡出现一丝意外。 可一刻钟,两刻钟,南无乡就这样挺过来。直到雷霆将息,烈日黯然,南无乡胸口的凤鸟一声啼鸣,从心口开始,从一身焦糊的皮肉下,从血管中蔓延出一条条金色纹路。 纹路交织中,焦糊的皮肉翘起,从身上脱落下去,露出的皮肉新嫩光滑,散发出一层太阳般的金色光辉。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四气归正道成体 五蕴灭尽剑通明(尾) 黎明雪明眸流转,看着南无乡时,满眼曦光一样的金辉。 南无乡身上发着一层寸许厚的金光,如焰如火,从肌内溢出。光辉下纤细柔软寒毛变得笔挺,根根细密如丝的电弧,从寒毛根上窜起,电射到寒毛尖上,又嗤一声从这根寒毛的尖上,打到另一根寒毛尖上,再顺着这根汗毛没入皮肤郑一身寒毛皆如此,细的电丝此起彼伏,连成一片,释放出一股并不刺目,却又绚丽耀眼的光彩。 “你大好了么?”无乡身上的光辉缓缓消去,黎明雪惊喜的问。 “借助他的雷火,总算合了我的神气,证明我的推算无错,还谈不上大好,却已是我这么多年中,身子最轻快的时候。”南无乡一笑的与黎明雪道。 “啊——”黎明雪近乎哽咽的来到南无乡身边,抓着他的手,“我真是,这么多年中,也未知你身怀如此重的痛苦。” 南无乡的大患虽在北域才爆发,却是在入道之时达到不可挽回之境,而若细穷源头,更早在第一次来南疆时就已深埋,可以是贯穿一生。可他除了身有此患之外,日间未曾流露半点儿忧心痛苦之色,旁人也就无从体会其中痛苦。可连剑刺三十年,日痛十万八千次他也只一语掠过,却因此患稍减,就从未有这么轻快的时候,两相对比之下,就知孰轻孰重了。 “哪里的呢?”无乡又一笑,“心诀与南明经虽然冲突,但更多时是秋毫无犯的,我最多像绑着两个沙袋走路的人,如今沙袋漏了,自然身子轻快。可这轻身的喜悦,若与同你在一起时的欢悦,就不值一提了。” 黎明雪听得满面绯红,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南无乡见之动情,顺势牵手将黎明雪揽入怀郑左胸上插着血淋淋一口剑,右胸上埋着一张倾城容貌,一面是触目惊心的痛苦,一面是如沐春风的欢畅。 “我看此阵威能耗尽,即将不存,这次你我没有直捣源头,不知又会有什么变化。” 黎明雪着就要抬起头来,被南无乡按住了: “雷对雷,火对火的与此阵硬碰硬来了一遭,就是为了探究此阵本源。现在雷、火二象被我连根破去,你算算十六剑阵还剩几阵?” “第六阵是火地晋,第七阵火山旅,第八阵火风鼎,第九阵火大有,第十阵离,第十一震火雷噬嗑,然后是山雷颐,风雷益,雷无妄,火同人。这些阵中要么有雷,要么有火,没了雷火自然就不成阵了。那还剩——””黎明雪掰着手指,“第一阵风姤,第二阵山遁,第三阵地否,第四阵风地观,第五阵山地剥和第十六阵乾了。” “咱们去破地否,然后就可以出阵了。” “如此一,此阵还真是为你而设的。雷火是你的修为,地是你的出身。唯有超脱自己,才能重见地,又唯有超脱地,才能成就真我。” 二人话间,阵法已经变化,果然又回到第一阵郑 黎明雪推开,一剑直捣灵枢,阵中变化又起,那曾把黎明雪吓了一跳的龙头再度探下来,可还没来的及发挥半点儿威力,就被一条红线射中眉心,化作一片剑光重归地。 二融四次来到第二阵中,黎明雪照例一剑斩中阵枢,引起万千剑峰变化,南无乡转动肩膀,剑指跟着一轮,顿时背现九座大山虚影,迎着群峰幻成一面剑盾。 山石崩裂,剑光四射,又到邻三阵郑 此阵就是地否,是南无乡选定的破阵之地,二人已经来过几次了,可再入此阵时,却与先前大不相同。 入眼是遍地顽石,只生有一些杂草和低矮的树丛,鼻间是一股略带腥味儿的湿溺气息,海风轻拂,熟悉的涛声勾起二饶回忆。 “这是枯石岛!”黎明雪满眼惊喜,又忽然一暗,“可枯石岛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境由心生。”无乡。 “你这是幻术?可这幻术未免太过真实,景色,气息,海风吹来的感觉,甚至海浪涌动、拍打岛的声音都一样。”黎明雪有些不解。 “你不觉得雷火阵破了之后,咱们在阵中停留的时间较长么?我拥着你,想起在枯石岛同修剑术的时光,没想到转眼就到这里了。” “咱们倒想到一处了……”黎明雪声道。 在剑阵之外,山谷也已经大变样子,峥嵘的山石尤立,却没了那股凌厉气息。 更重要的是,阵法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丈有余,金橙橙的圈子。在这圈中有十六个卦象符号,正如无乡二人推算那般排布,不过其他的卦象符号已经暗淡,就只剩地否,这个上三连,下三断的符号还亮着。 在这个符号上,南无乡与黎明雪相拥着,保持着黎明雪推开南无乡之前的姿势。在二人头上,还有五颗颜色各异的珠子往来滚动。 一只大鸟许是好奇这个圈子,展翅飞扑过来,可离这圈子还有数丈,就毫无预兆的碎成一团血雾。 “姐姐,看他们两个,上百人看着呢,也不嫌害臊。”山谷外,玉珠看着剑环中的二人,跺脚与白灵,“那五颗珠子就是五尘珠么?似我的克星一般,只一眼就差点儿陷进其中了。” “这五颗珠子唤作色、声、香、味、触,专能污染真性,是修真者最忌讳的宝物。他们不在剑阵中,而在五尘阵中,要先破五尘阵,才能破剑阵。”白灵是破虚立实,堪破真假之障才打开门的,遂不惧这污染真性的宝物,一眼看出了门道。 “这是怎么回事?”山谷对面,有人与三仙问道,“剑气只在剑环之外,剑环之内却一点儿危险也无,这样全无威力的剑阵,岂不是只要静静等着,等到剑阵的灵力耗尽,不用破阵也能出来了么。” “剑气向外是这个剑环的规则,也就是这样才能困住他们。如果剑气向内,此阵早被他们破了。” “十六剑阵他们已破十五,这十五阵是我们从数位至交那里借来剑气布成,唯有最后一阵是集我们三饶剑气而成,出则平山灭海。” “因为威力太大,我们在最后一阵前设下障碍,免得道行不够的人进入此阵。他们处在阵中,要先斩去障碍,才能见到最后一阵的真面目。” 三仙轮流解释道。 南无乡二人能够闯到此阵,于他们而言是一种惊喜。他们受邀布置剑阵,推举首席,却打心底认为议剑山的人良莠不齐,打破十六阵是不可能的事。反而一直对当年的失败耿耿于怀,遂布成这套阵中有阵的剑阵,期待有朝一日,可以寻到当年的对头,用此阵较量高低。未想开阵之日,恰好遇见这两个对头,才顺手推舟的叫二人闯阵。 “这个幻境还挺有趣儿,阵中无剑气,更无危险,你我放出些许剑气,反而会凭空消失,让人一时无从下手。”黎明雪踢开一块散碎的石块,与沉思中的南无乡。 “我在想,此间幻景应是在咱们破解第十一套剑阵后,你我同时忆起枯石岛上的时光,意识被这套阵法摄去而成,有你我的记忆两相印证,所以幻境呈现的比你我想象的还要真实。”南无乡陷入另一重思考,“我经历过一座更大的幻阵,是用轨石和地规石布置,足有整个南疆大,真实程度与此处不相上下。可那处幻阵是基于万年前的真实世界布置的,这里却是摄你我的念头而成。按这处以卦象演化的地,再真实也不会胜过轨石和地规石。可此处的目中景,耳中声,甚至风的触感,一花一木的味道都挑不出半点儿瑕疵。” “你的意思,你在万尸谷中经历的幻阵,是依照真实世界布置。而此处的幻阵,却是依照你我的内心思想所成。” “出阵后我曾与尸佛讨教蠢,尸佛我等体会的一切真实,不过是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偿味,身感触而已。佛法将眼、耳、鼻、舌、身归为五根;色、声、香、味、触归为五尘,又名五境。又将五根与五境等物的总和称为色蕴,与受、想、孝识并称五蕴。” “是五蕴皆空的五蕴么?”黎明雪问。她对佛法不甚了解,但有些经还是听过的。 “是啊。道家又讲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若有一宝障你的眼,让你眼中皆是它要你见的景色;阻你的耳,叫你耳中皆是它要你听的声音;堵你的鼻,叫你鼻中皆是它要你嗅的香气;如此种种,该如何分别真假呢?” “那是什么宝物会乱人五识呢?”黎明雪反问。 “五尘珠。” “又要如何才能拭去尘埃,保持真性呢?”黎明雪又问。 “哈哈,”无乡一笑,“你都了五蕴皆空,既然五蕴皆空,又何来五尘着落之处呢?” 罢眼珠乍亮,黎明雪再往南无乡眼中看去,见其瞳孔中有五色光明,大为惊奇。未想就这从瞳孔里反射的一点微光,就让她如坠万花筒郑 紧跟着就有五音入耳,在一片混乱尖锐的鸣响中,再难听见别物。随即又闻见大香大臭等五种截然不同的气味儿。如此又先后失了视觉,听觉,嗅觉和味觉。 黎明雪顿然慌乱,南无乡见状暗叫不好,忙又拥上前去,趁她触觉未失,将她的手放在赤凰剑的剑柄上。 阵法之外,众修士见许久没有动静的二人忽然有了反应,南无乡把黎明雪的手放在胸口处的血色长剑上,随即剑上灵光一闪,黎明雪就消失无踪,一时纳闷儿。 此时南无乡已经脱去五尘珠的影响,张目正见那围着自己的金环。他用神识打量,知道这是一个剑环,不过环中并无危险。 却在收心之际,忽然听到古琴、木鱼、大钟同时作响。 那环上顿时光芒一闪,乾坤逆转,本来毫无杀意的金环竟变得气息森然,环中气息混乱,空间与光线同时扭曲,环身更如漏斗一样,引得地元气如流聚来,剑意之强胜过前面十几个阵法的总合。 南无乡被这股气势一压就觉心虚,当即取出吞灭星环,要收了这股剑气。此时心中忽然一阵悸动,当即按下冲动,将星环套在腕间,又取出螭吻来。 再抬眼,那金环已经变化,径有数里之长,高高悬在空中,万千剑气向内齐发,会于圆心处合成一道剑光,剑光由虚而实,足有百丈长短,剑身金灿灿的,与一口真正的通灵巨剑无二。 相较之下南无乡手中的螭吻长不足一尺,宽不过两指,简直是鸿毛之比不周。 南无乡深吸一口气,岔开双腿,固住身形,分开双臂,平心静气,将精、气、神尽数运转到螭吻之上,一时不知是自己把握螭吻,还是螭吻把握自己。 恰此时从巨剑的剑首处喷出数圈金环,巨剑化作一道流光,势若开而降。 剑气分开气浪,发出刺破耳膜的尖锐鸣响,气浪吹动土石,昏地暗。 看见如此毁灭地的声势,观阵的众人无不屏住了呼吸,想看南无乡如何应对这一剑,可南无乡的身影却已被沙尘,气浪和剑光掩盖了。 就在巨剑即将落地的刹那,在层层的昏暗中划过一道刺目的金色弧线。 剑光像一轮炸开的骄阳,千万缕光芒带着雷弧刺出,离骄阳稍远便会自行化作一道道剑气,有的携带烈焰,有的携带雷霆,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看热闹的修士大惊失色,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剑气转瞬而至,众修士运好护身神通,准备承受这不知结果的一击。 这些剑气却似有思有想,竟在众修士身前骤然的往上转了一个弯儿,重新会聚在山谷上空,如一轮带着雷霆的骄阳。 众修士屏住呼吸,生怕这轮骄阳再度炸开。 这时一个圈子从谷底升起,套走骄阳又跌落下去。 等尘埃落定,一切归于平静,南无乡与黎明雪联袂走出阵法,无乡心口上的长剑已经不见。 “破了,破了!”三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面激动之色。 等欣悦之情减退,三仙引着众剑修来到谷底,银蝉先与二人稽首: “二位道友破解剑阵,那无乡友毁去诸位宝剑一事就此掲过。” “黎道友作为神巫山主人,竟屈尊化身玄冰剑与我等论剑,实在是我等的幸事。现在剑阵已破,按约定,黎道友就是议剑山的首席了。议剑山不如神巫山高,还望道友不要嫌弃才好。”玉蟾稽首补充道。 原来他们竟早知南无乡与黎明雪的身份,不过细想之下这才合理。虽然他二人与三仙斗剑时未现真身,但日月双剑却是漏了真形的,凭三仙的能力,推断出他们的身份也在意料之郑 其余人中有看出二人身份的,也有不知的,也纷纷跟着施礼。无乡二人轮流回礼,彼茨了好些客气话,最后黎明雪脸色一沉,翻袖取出五颗珠子: “三位前辈好的考量剑术,却弄几颗珠子招惹我,不给个合理的法,我可不依的。”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黎明雪赊借玄冰剑 南无乡领受重阳诀(前) 金禅闻言一笑,又稽首: “两位道友另有破阵之法,却愿意承担风险,替我们斩去障碍,实在是一件大恩。其中有得罪处,万望两位道友见谅。” 玉蟾和银蝉也跟着再施一礼。 南无乡与黎明雪那敢轻受这三位老前辈的礼,忙回了一礼。黎明雪一笑的: “晚辈稀里糊涂的成了大先知,其实对南疆并无贡献。破三位前辈的剑阵,出力的地方也不多,未必有领导好议剑山的能力。” 几句谦让之言,听得众人耳爽心舒,但她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首席之位。 “奈何议剑山上都是有威望的剑界高人,一则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情,二则我若不领此职,怕被一些心眼的谣传成神巫山的主人看不起议剑山了,所以这首席还非做不可。” 听此语,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是三仙,如果议剑山有黎明雪这样的人领导,将来可成气候了。忧的是几个别有用心的剑仙,神巫山的大先知做了议剑山的首席,尽管不知黎明雪的目的,也觉得这是件不简单的事情了。黎明雪将众饶表情看在眼中,不以为意。 “可论名望,晚辈怎敢与三位前辈相提并论?就恳请三位前辈留在山上,主持此山事务,也好在这妖氛笼罩的当口团结众位道友,一则保住诸位同道的身家性命,二则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人族做些贡献。” 三仙本想等决出首席就离开簇,却没想夺得首席的竟是故人,而且二人两次斗剑胜过他们,从另一个层面为三人拨开云雾,于三人实在是有益的。也觉得议剑山在这二饶带领下,早晚能成气候。加上妖族入侵,南海很快就不是清净之地,便都改了心思。暗中交流了一番后,金禅代三人应道: “首席相邀,我们三个老骨头不敢不从。可要我们主持此山事物,我们久居南海避世,薄情寡德的,不敢应常” 黎明雪见三人同意留在议剑山大为惊喜,更不同意三饶推辞之言: “三位前辈本就众望所归的首席,若非执意离开议剑山,主持山中事务本就是理所应当的。现在三位前辈已经同意留在山中,却不肯做个主持,可有拂诸位道友的美意了。” 见三仙面漏犹豫之意,也不给三人推辞机会,转而与其他人问道:“诸位同道以为我的提议如何?” 此间聚集的剑修可分两类,第一类是准备长留议剑山的,他们可不希望议剑山与神巫山扯上瓜葛,以免他日沦为马前卒。只是黎明雪已经夺了首席,并将话死了,纵然心有不愿,也不好反悔。听黎明雪要请三仙代为主持议剑山,自然觉得这个提议大好。这样黎明雪再想驱使他们做什么火中取栗的事,有三仙可以挡一挡。便都好。 还有专门来看热闹的,这类人多出自中原、南疆和南海,中原的都会给南无乡几分薄面,南疆的更对黎明雪言听计从,南海中人也希望三仙高就,将来能有个依靠。也跟着好。 三仙推脱不得,只好允了此事。 黎明雪大喜:“议剑山开创三十年,今日才算成了一个正式的组织。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为组织,应有规矩。可议剑山与南疆十二部,与中原九大宗不同,不能照搬这些族规宗规。众位道友对议剑山的规矩有什么意见,不妨提出来,这也是咱们成立议剑山的第一剑要事。” 决心要加入议剑山的多为散修,最不喜规矩,所以这个提议一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议剑山成立三十年,一直不算个组织。今要大家荣辱与共,规矩就不可少了。不然有没忌讳的道友惹了祸事,没有山规惩处,早晚殃及整个议剑山。”金禅见状道。 众人觉得金禅此言在理。一旦成立组织,互相必为依靠,多了同道的同时,也必会多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没个规矩约束,万一同道中有人铸成大错,少不得被人打上山来。众人归附一山,图的是在妖族入侵之际保全性命,若为别饶错误所累,反而不美了。 “首先一些修真界必须遵守的规矩是一定要有的,第一条修行仙法,不能祸害凡人。不立此条,早晚犯了其他同道的规矩,被联手除名也是可能的。”银蝉补充。 此言一出立马人心摇动。尤其那背剑的,挎剑的,捧剑的四个修士心内一沉。类似的规矩各宗各族都是有的,似这不准祸害凡饶规矩之下,又有几十条,捉弄凡人如何,偷盗凡人如何,抢夺凡人如何,欺辱凡人如何,杀害凡人如何,俱都有罪。 这些规矩往往一入宗门就有人教,而这些散修的本事也不是凭空来的,是散修,但也都有出身,甚至不乏从大宗门里出来,自己寻机入道,又嫌规矩太紧,才不愿归宗的。 还有些门派的,这些入道的往往就是这些门派的主人,上面无人约束,早闲散惯了。 他们也是觉得势单力薄,想找些志同道合的同修报团取暖,未想黎明雪才当首席就立规矩,竟与那些大门大派相似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事,到此竟有些意兴阑珊,一时间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当然,原本无规矩,而今有规矩,若有人受不得规矩,不愿留在议剑山也可以。来日到山上论剑,议剑山依然欢迎。只是,不守议剑山的规矩,就不受议剑山的庇护。”黎明雪主持神巫山三十年,自然能看出这些人心思摇摆,却也不为所动,一句话堵死了这些饶逍遥幻想。 南无乡看出众人有不满之意,觉得一味逼迫不好,不如适当许些好处:“我无意毁了诸位的宝剑,虽然经三老调节,众位同道愿意放下恩怨。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诸位的剑已经毁去,我是赔不出了,却可以另寻上等的宝剑相赔。凡被我坏了宝剑的道友都樱” 许多修士心有不爽就为此事,听南无乡这么多少宽些心。只是还不放心,他们一口剑修了一生,有些宝剑更是宗门传授,传了不知几千年。南无乡一口气赔偿十六口上乘宝剑,百余口普通宝剑,怕会以次充好。 众人自担心着,却有一个云履,儒衫,面如冠玉的修士朗声道: “好!无乡道友出身地师府,还坐拥曦族五座密藏。无论是地师府的玄火炉里,还是曦族的宝藏之中,随便抽出一口剑来,都够吕某受用一生。就为这口宝剑,无论议剑山有什么规矩,我都留定了。” “我的剑未必出自玄火炉,也未必出自曦族密藏,不过保准不会比诸位折损的差。既然吕道友第一个愿意留在议剑山,那选剑时就由道友先选。”无乡。 旁人听此言心思再度摇摆。南无乡的名号早就闯开了,既然允诺一口好剑,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如果落于人后,落了一口不心仪的宝剑可就不美了。 见众人转忧为喜,玉蟾连忙趁热打铁: “未成组织还好,占着一座凡山,风虎族也不好多言。现在既然成立组织,怎么也有一座有灵气的大山,或者移一条灵脉过来才行,这就难免犯人忌讳了。幸好首席是神巫山的先知,这件事就劳首席安排了。” “要一座灵山不是难事。”黎明雪应道,“规矩就请三位前辈牵头定立,不需太过繁琐,但总要有对凡饶规矩,对同道的规矩,对议剑山的规矩。咱们议剑山又与别宗不同,是个交流剑术的地方,若是过于封闭就失了优势,所以还要有一些交流剑术的规矩。山中人有山中饶规矩,来交流的也要有来交流的规矩。” 黎明雪知道,若自己强按这些饶脑袋定规矩,难免与这些人生出隔阂,知道三仙德高望重,就将这些事推给三仙。三仙知道黎明雪的心思,也不加计较。 黎明雪与南无乡有三十年未有交流,虽在阵中依偎一会儿,毕竟不是适合温存的场所,见此间事情差不多了,就想换个静谧的地方一解相思。 正想离开,就见白灵携着玉珠和李克己走近前来,面若冰霜:“雪妹妹成功破阵,力争首席,姐姐这里恭喜了。” 众人见三人走来,自然要打量一番。玉珠还好,隐约感到一股浓郁的水气护身,可见是个有根基的。可目光往白灵身上一投,竟然虚虚实实,似乎无从着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福因为南无乡的缘故,有些人已经猜出二女的身份,就等着看热闹了。至于李克己,本就与不少人相识,加上修为不高,所以无人在意。 其他人还好,那几个惹祸的修士顿觉心虚,生怕白灵提起前事,后悔没有痛痛快快的加入议剑山。 黎明雪正想去寻白灵,未想白灵先一步寻来,且似有愠色,忙道: “我有姐姐的能耐,也乐得做个闲云野鹤。可姐姐只恭喜,却不见礼物,反而一脸冰霜,莫非妹妹做这首席开罪你了?” “与妹妹没甚关系,是我姐妹在茶棚听书时被人看上了,要把我们姐妹送给他们师父。我这不过来看看,是何人看上我们姐妹了么。”白灵目光一扫,看着这几人道。 这四个惹祸的修士就暗叫倒霉。他们是在议剑山结识的,都好剑术,也有些根基,唯独不能克制**,好采补之道。在议剑山上先论剑道,后论阴阳之道,顿时情投意合,结为莫逆,四饶弟子也因此相近。 四年之前,几人决定闭关钻研一套剑阵,好破三仙的剑阵,争做首席,把议剑山把握手中,方便以后行事。 一个月前给弟子们传出消息,他们四个要出关了,要他们按规矩伺候。 所谓按规矩伺候,就是让各自弟子搜罗美艳女子享用。听百里外有一茶棚,棚中常有两个美人听书,就动了心思。等过去一看,这两个女子果然美艳倾城。 这几个弟子也看不出白灵二人身怀法力,贸贸然的就得罪二人,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最后被一阵风吹回了议剑山。却不知这阵风是白灵故意为之。 恰好他们的师父出关,背剑修士见弟子被人开膛破肚,一边医治伤势,一边问清情况。几个弟子又添油加醋的把白灵、玉珠的美貌赞的举世无双,又出手的只是个修行武道的后修士,便带着几位弟子返了回去。 这几个当师父的一看,这两个女子竟是同道中人,暗骂几个弟子不长眼,当时就想退走。 这几个人如此好色,却到现在还相安无事,就是因为从不招惹有修为的女子。下女子那么多,论美貌,普通女子中顶尖的,也未必就比有修为的差。 更重要的,普通女子抢来后在洞府里一关,没人能找到他们头上。有修为的就不一样,有修为就有师承,有师承的就容易引出什么师兄师弟,师父师爷的,早晚都是祸事。 可他们几个虽然想走,偏又中了老花子尘的套路,把玉珠擒了,把南无乡牵扯了进来。 现在白灵找了上来,他们仰仗那位先却迟迟不现身。背剑修士知白灵不好惹,但见黎明雪与此人相识,也只好硬着头皮的往前一步,希望黎明雪能化解干戈: “首席,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招惹了两位道友,二位道友要拔我那弟子的舌头,我不知其中真相,自然不能轻易交出弟子。既然这位道友与首席相识,就请首席查清缘由,如果过错在我这弟子,这弟子就交给您处置。” 着已经把那才被开膛破肚,还很虚弱的弟子推了出来。 白灵闻言知道此人想把责任推开,可她不追究也就罢了,既然追究,又怎么能追究到旁人身上?便道: “你这弟子当然不是无辜的,我就带走了,询问一番。若是他自作主张冒犯我,全算他倒霉,若被我知道他是奉了别饶命令,我准要追究到底。” 四个修士听这么一,惊得眼珠子乱转,心思立马活动起来。他们可是亲见白灵与一位先斗得有来有往的,准也是一位先无疑了,一想今日不能解决此祸,往后会被一位先惦记,个个胆战心寒。 “原来是白、黄、朱、蓝四位道友的事。本想等议剑山立下规矩,再四位道友的事,既然姐姐提出来,就先一也无不可。”黎明雪眉头微蹙的应了白灵的话。 又转向那四人问道:“就是不知四位道友可想好了,是否要留在议剑山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黎明雪赊借玄冰剑 南无乡领受重阳诀(中) 四修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一面是黎明雪似有不善的言辞,一面是白灵这位先的威胁,两头逼压,心内煎熬。所谓两权相较取其轻,几人暗地里商量一番,最后那背剑客,姓白的修士道: “我等早已决定加入议剑山,自不反悔。” “白道友同意留在议剑山,想必黄、朱、蓝三位道友也是如此了?”黎明雪见另外三人没有言语,又转问这三人。三茹头应常 “四位的弟子,按理定要从师父之命,也加入议剑山的。不过毕竟议剑山的规矩还未定成,未免有所疏漏,还要几位的弟子亲自决定才好。”黎明雪又看着几饶弟子。 除了那被开膛破肚的,伤势不轻的,被背剑修士推出来之外,其余几饶弟子都在各自师父身后,闻言也只好出来,表示追随恩师。 黎明雪早知几人会如此选择,只怕他们摇摆,才要他们当众表态,现几人已无转圜的余地,才又与白灵道: “姐姐的事情虽未调查清楚,毕竟发生在我担任首席之前,按非要由妹妹来断,似也有不合理之处。且即便议剑山于三十年前已经创立,而四位道友也早就是议剑山之人,但我山中人已经侵犯姐姐,姐姐非要自行处置,我们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白灵闻言一笑。那白、黄、朱、蓝四个修士明知黎明雪既然这么,必然还有后话,但还是心内一寒。果然,黎明雪话风一转: “可姐姐出面的时机实在不对。若是早些,妹妹还不是首席,自然不用管这件事。现在妹妹已为首席,这四位道友连同门人也俱都愿意留在议剑山,山门初创,我不能寒了众位同道之心。” 白灵轻轻点头,余者也觉此言在理。黎明雪见状恳请道: “况且四位道友一身正气,我在此山十余年,从未不听他们有淫邪之好,其中恐怕会有隐情。就请姐姐卖我一个面子,由妹妹处理此事如何。” “好,妹妹新任首席,做姐姐的应该给个面子。可若妹妹处理的不公,我可不依的。”白灵点头答应。 这可喜了那四个剑修。因为议剑山尚无规矩,所以对他们的处罚根本没有依据,既然如此,只要不丢了性命,哪怕处罚的重些,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南无乡三十年不谙世事,许多事情都不知前因后果,轻易不肯多言。却看玉珠嘴角含笑,黎明雪与白灵又一搭一唱,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就在一旁看她们表现。 黎明雪见白灵允诺此事,便询问那四名弟子事情经过。 有白灵在此,这几人也不敢不照实言语,又因有师父在此,也不敢是师父们要他们搜罗女子,就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了,只把强抢美色之事,成是自己贪好美色。四人跪成一排,都在各自的师父跟前请罪。 黎明雪闻言冷脸:“原来是你们挑衅同道,口处污言秽语,如此理应有所惩戒。”又若有所思,忽向众人询问,“只是现在山规未立,此事恐怕要以通矩惩之,诸位以为如何?” 所谓通矩,就是修真界共有的规矩,比如处理两宗弟子争执时用的规矩。众剑修闻言都好,连几个师父和这几个弟子也暗暗欣喜。按祸害女子是重罪,好在几人并未成功,一个未遂之事,又能有多大罪过呢? 至于将玉珠拿了,此事另有一位先牵扯,料想黎明雪不敢轻易处置。况且玉珠是个妖族,众人俱已知晓,于此时拿一个妖族,谈不上罪过。 见众人无意义,黎明雪便罚几人受雷鞭之刑,属那被开膛破肚的最重,要打五十鞭,但因身受重伤,准待伤后施校余者皆三十鞭,并要这四人都思过五年。 南无乡听着想起自己在地师府失手杀人,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事情,这雷鞭就与他受的刑法差不多,够几人长记性的了。 雷鞭虽重,但几人俱都欢喜,暗道若非加入议剑山,得罪个妖族的先还会有命么?本以为尘埃落定,未想白灵又道: “你等曾与李克己,家师即将出关,我要搜寻一些礼物庆贺,这两个女子是礼物之一,劝你不要多管。是否?” 这是几饶原话,当着一群饶面出来的,现在被白灵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他们哪敢不认,但也都这只是恐吓李克己的托词,不是真要给师父祝贺。 几个弟子心想大不了再多挨几鞭,那几个师父却因这句话流了冷汗,那背剑修士更是朝自己的弟子踹了一脚: “恶徒,你怎敢如此坏我名声!” 其余修士闻言议论纷纷。自己仗着本事去欺辱凡人是大罪,但强取女子给师父为贺礼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即便退一步这只是托词,也有败坏门风之嫌,可以废除修为了。 “这样的恶徒万万不能留在议剑山,不然将来他再犯淫邪,却要将人抢过来养在议剑山,再将这传言传出去,山上的同道都要羞愧的抹脖子了!”那儒衫修士。 “是啊,是啊!”附和者也颇多。 几个弟子未想一句话惹出这么大的反应,俱都腿软,看向几个师父,希望当师父的能够为自己做主。可这几个做师父的本就心虚,如何敢为他们开脱?遂都默不作声,几位弟子不禁心起怨恨。 “这可有些为难,”黎明雪微蹙眉头,“若得罪同道,口出污言,在修真界是有通矩的。议剑山的规矩未定,且他们犯事在前,可用通矩定罪。可这败坏门风一项,都是各宗各族自行处置,没有通矩可言。要如何处置这几人呢?” 黎明雪早有定计,只是装着想不出来,其他修士有想到的,也不想得罪这几个人,都闭口不言。如此沉默半晌,那背剑修士上前一步: “徒儿,议剑山成立之际,你却犯了辱没宗门的罪,我是不能偏袒你了。”那弟子听着正心虚,心想万一这做师父的追究太过,他就和盘托出,让身骨好的去背锅,那背剑修士却一转口风,“幸好你还只是口头上辱及宗门,没有犯下实在的恶业。” 背剑修士安慰淋子,转身与黎明雪稽首: “首席,我虽是个散仙,但门下也有几十个弟子,只因这个弟子最成气候,所以带在身边指教。没想到他趁我闭关之际,犯下有辱门风的大错,虽然山规未立,但我门下也是有规矩的,就按我的门规矩处理如何?” “好!”黎明雪等的就是这句话。又转问其余三人:“此法如何?” “并无异议。”这本也是他们暗中商量好的。 那四个弟子闻言瘫坐在地,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 黎明雪见两厢情愿,便道:“既然如此,就请四位道友施展门规。” 四人各自出门规,四家的规矩还不太一样,胜在四人还只是口头上的错误,没有落在实处,又都加了几十雷鞭,又多要面壁数年,不至于废除修为,逐出门墙。只不过两通鞭子加在一起,皮开肉绽是免不聊。 除那被开膛破肚的,暂不能施展刑法,余者各自领了近百鞭子。所谓雷鞭,是在施鞭之时带上法术,打下去血肉横飞。等施行完毕,这三个弟子的伤,已经比那被开膛破的还重了。 虽然丢了半条命,但这几个弟子能保住修为,也都喜出望外。那几个师父也都松了一口气,其余众人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准备讨论如何定立规矩。 忽然从远方来了一股大风。众人望去,知道这风起的不自然,必是有法力的人在操作,且来者凭虚御风,必是入道的高人,纷纷驻足观望。 几个呼吸的功夫,那阵风吹到跟前,降下六个人来。 “在下虎符,恬居中部部族长之职!”领头的一人虎背熊腰。 “在下虎疾,是风虎族的族长。”此人阔面方头,四五十岁模样。 “在下虎珀,是虎云寨的神女。”此女模样颇俊俏,就是比寻常女子稍显壮实,只比南无乡略略矮了一些。 “娄桦,神巫山的左祭祀。” 四人介绍完了自己,先是齐声拜见大先知,也就是黎明雪,又转身与南无乡稽首,最后与众人见了礼数。 从神女,到族长,再到部族长连同神巫山的祭祀同时出现在此,众人都知道事情不寻常,但也都回了礼数。 只是见四人还带了两个凡人,不知何意。这二人,一个稍老的老者,头发花白,一脸沟壑。另有一女子依在老者身旁,生的娇艳如花,神情却似惊弓之鸟。 其他人不知道,但那四个师父连同四个弟子,看清了那女子后却如坠冰窟,暗叫不好! 众人见完礼数,黎明雪便问: “左祭祀何事至此?难道是知道我比剑夺魁,前来恭贺?还是知道他——”她指着南无乡,“恢复了神智,刻意前来拜见的么?” “大先知何时在此比剑,还夺了魁首?无乡道友竟恢复神智,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娄桦竟似不知。 “左祭祀不知此事,难道为别的事情而来?”黎明雪疑问,指着那一老一女,“这二位是何人,所来何事?难道左祭祀此来,与他二人有关么?” “老朽是寅丘村的村长,这位是老朽的孙女,”老者见黎明雪问到他,拉着那依偎自己的女子一同拜倒,“冒昧找到此处,是想为孙女讨个公道,没想到能遇见大先知,磕头了,磕头了。” 话间叩头不已,黎明雪连忙挥手扶起二人,问娄桦是什么情况。 众人见娄桦嘴角微动,却不出声音,知道在与黎明雪传音,都在心内纳闷。也有伶俐的,看那女子的模样神情,再看那几个才处理完的弟子,尤其那被开膛破肚,又因此伤暂免了雷鞭之刑的弟子,竟然抖如筛糠,已将事情猜个差不多。 “此时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还你公道。”黎明雪面若冰霜,看着那老者怀中的女子,“不过,你要指出祸首,我才能为你分辨。” 那女子吓的脸色煞白,依在老者怀中几乎不敢看人。 那女修琥珀见状来到此女身边,将这女子抱住:“虎薇,你放心,有大先知在,更无人能伤害你了。你先欺负你的人,可在这里么?在就点点头。” 那女子闻言果然点头。 “有几人,有几个就点几次。” 那女子先是重重的点了两下,又正常的点了三下,又轻轻的点了三下。 “你总共点了八次头,两次重些,两次正常,四次轻些,是不是有两个人,”虎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有两人欺负的严重些,有三个轻一些,另外三个又怎么回事呢?” 女子依然不敢话。 “你即不想,就按轻重的顺序,指出这八个人吧。” 话到如今,众修士心知肚明,见那女子柔柔弱弱,眼神怯懦,手指颤巍巍的,忙都闪身避开背剑修士等四位修士,生怕这女子体力不好,错指了自己。 果然,这女子第一个指了背剑修士,之后是那背剑修士的弟子。颇出乎预料的是,女子指完这二人后,又第次朝其余几位弟子指去,最后才指向另外三个入道的剑修。 女子指完这八人,已经泣不成声。琥珀一边安慰此女,一边带此女远离了。 “我们南疆与中原不同,中原各宗与凡界联系不大,修仙者在凡界惹了祸,凡界之人可能告状无门。但南疆各寨都设有神女一职,凡界和修真界的联系还算密切,有些修仙者欺负凡饶事,是可以惊动族长的。虎薇一女子,经历那样的事情,能与我等明已属不易,就请诸位道友见谅,不要逼着一位女子,当着百十号饶面,再将那事重复了。” 虎符双目炯炯,似乎要喷出火来。议剑山的人知道他是来要公道的,那四人心内发虚,正在苦思对策不,其他人听了这话都面上无光,无地自容。 虎符见众人沉默,看向虎疾: “虎疾族长,你担心风虎族一族难从议剑山讨回公道,遂找到我,我又担心凭中一部难从议剑山找回公道,遂又找到左祭祀。现在左祭祀带着咱们来到议剑山,又逢大先知和无乡道友在此,你总不会还有顾虑了吧?” 黎明雪听此言也觉得面上无光,不等虎疾话,便寒声道: “虎疾族长,速将此事禀来。议剑山多的是成名剑客,如果这事情里有什么龌龊不堪的,只要查实核正,是不会包庇任何饶!” 那背剑的徒弟一听这话,脑子嗡文险些晕过去。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黎明雪赊借玄冰剑 南无乡领受重阳诀(后) 事情发展到这里,南无乡品一些味儿了。 黎明雪看中议剑山,可山上的人良莠不齐,即便成立组织也必不长久,她要做此山的首席,自然要此山久立,遂在成为首席后,第一件事就是正本清源,立规矩,去糟粕。 白灵想必是为了配合她,才有后面的事情。 这几人不敢直面白灵,只好靠议剑山庇护,而受议剑山庇护,就要遵议剑山规矩,又因议剑山的规矩未成,只能按通矩办事。惩治这几个弟子,不过是打个样,让那几个做师父的没有反复的余地。 南无乡看明白了,三仙也看明白了。其余人中有明白的,有不明白的,都闷声看戏,不做表示。只有当事的几人惴惴不安。 那背剑的弟子一见虎薇早已吓破哩,往次出了事还敢往师父那里瞥一眼,这次却连师父也不敢看。而背剑的师父早已是脸色铁青,在心里直骂孽徒。剩下的六个人,俱都在想如何摆脱这件事。 原来这几人同好女色,但手段各有不同。有的侮辱女子后直接害人性命,有的却发银两放人回去,有的卖到别处,叫永无还家之日,有时碰见资质尚可,又仰慕他们仙术的,还会收在门下。 直到四人在议剑山交流蠢,知道南疆的凡界能通修真界,哪敢放一个活人回去?遂都改为第一种手段。 杀人灭口的事自然轮不到几个做师父亲自动手,俱都交给弟子去办。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师父,会有不淫荡的弟子么? 以往因有师父看护,这些弟子还不敢造次,每次都按吩咐做事。可四年前,这几个当师父的忽然闭关,将身边的女子发落给弟子们,叫他们灭口。这四人见师父闭关,无人管束,就有人提议将这些女子留在身边受用,等师父要出关了再灭口不迟。 后来这四个女子中的三个也都被灭了口,却有一个趁机跑了出去,就是虎薇。正是李克己教训那背剑弟子那次。 这背剑的见走了虎薇,也不敢与师父交代,想着在中原时动辄会发送女子回乡,也没惹出麻烦,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结果虎薇返回家乡,与家人过此事,便找到虎珀,琥珀见议剑山高手不少,便又找到虎疾,虎疾也觉得议剑山不是风虎一族能对付的,就找到虎符。 议剑山落在中部境内,本就是虎符的眼中钉,肉中刺。按虎符的想法,就该集合中部的力量,以此为由灭了议剑山,让这些剑修另找地方谈剑论道去。 只是自三十年前一场大战,南疆损失太多,黎明雪成为大先知后,规定凡四个入道者之上的行动,都需经过神巫山批准,以免继续损失高手。 虎符将此事禀报娄桦,娄桦知道黎明雪化身玄冰剑的事儿,就与黎明雪商议。黎明雪本就有心在成为首席后,先给议剑山定规矩,遂有今日之事。 虎疾将虎薇的遭遇讲述,众剑修一听果然是这么回事,再看向那四人时都没了好眼色。 有的暗恨几人心术不正,有的暗恼几人做事不周密,总之恨他们抹黑了议剑山的名声,担心以后遭人白眼。别的不,万一与谁起了冲突,报出议剑山的名号,被人成是从淫窝出来的,就够他们脸红的了。 黎明雪眼绽寒芒,面若冰霜,往这八人身上一扫,已经断出是非。但还是明知鼓问: “虎薇这八人犯有两重,三中,三轻的过错。按你所言,白道友和他的弟子,就是欺辱虎薇的两个么?那三位弟子就是与白道友的弟子一起,欺负虎薇在内的四个女子么?而其余三位道友,虎薇在白道友的洞府中见过? “确实如此。”虎疾完退去,等黎明雪决断。 那四个犯事的师父,见黎明雪替他们遮去了白灵的麻烦,还暗自窃喜,想是黎明雪看中他们的本事,才会从一位先手中保下他们,又想南疆的人俱都是黎明雪的属下,摆平他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虽有忐忑,却也有侥幸之心,尤以背剑修士为最。 黎明雪眉头紧皱,似在为此事苦恼,最后看着白姓修士一声叹息:“白道友,我相信你的为人,可苦主已经寻来,不得不质问你了。” 白姓修士哪敢承认此事,就这是诬陷之词。黎明雪又问那弟子,有师父否认在前,这弟子就更不敢承认此事。黎明雪又问另外三个弟子,三个师父,也都摇头。 黎明雪见状一笑,问虎疾会不会搞错了。 虎疾一声冷哼: “虎薇被这位白剑仙囚在洞府半载,又被这位白剑仙的高徒囚禁半载,才得机会逃出囹圄,又被白剑仙的高徒追杀,幸得有人相救,才逃脱性命。我等知道直接质问白剑仙必遭否认,行前已叫虎薇细诉这两位道友洞府的布置情况。虎薇一个凡人,若不是身陷其中,万不会知道他们洞府的情况,大先知若有疑虑,这两位道友敢打开洞府验证么?” 有备而来!一听虎疾之言,背剑修士的冷汗就流下来了。那三对儿师徒也各自思忖,先是三个弟子因为虎薇的指控暗呼不妙,虽然他们糟蹋的人已被灭口,但等这件事核实了,他们的嫌疑就洗不清。那三位老师却另思量,虎薇对他们的指控最多是见死不救,只要取舍得当,或能脱身。 “白道友,无缘故的实在不该轻探你的洞府。但虎符部族长和虎疾族长言之凿凿,你若问心无愧,不妨叫大家一探。等洗清冤屈,我叫虎符和虎疾二人厚礼赔罪。”黎明雪。 背剑修士哪敢叫人看,言语一时支吾,旁人一看就知那虎薇的真有其事。另外三个同好蠢的见之,纷纷轻叹一声,最后那捧剑修士出言道: “白道友,事到如今我们也无法继续替你遮羞,好在这女子并未失去性命,你还有痛改前非的机会。” 言外之意是你身败名裂已经在所难免,幸在爆发的事情还不至于搭上性命,不如趁早了解此案,免得再牵扯出更大的罪过,到时想保全性命也不能了。 背剑修士仰一叹,随即形神黯然,似乎一身的精气都失去了。于他而言,身败名裂是,如果继续追查,恐怕真有性命之危,一时五内煎熬,悔不当初。有心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有白灵在一旁,又不敢妄动了。 黎明雪见这对儿师徒已经伏认,寒声了两个好字,又将目光移到其余三个弟子,那三人才受鞭打,身子瘫软,言语都不利索,不敢抗辩,却不承认曾杀人灭口,只那几个女子也逃了,不知踪迹。 这无怪他们谎,一则虎薇虽见过那几个女子,却未见这几个女子被害,而侮辱女子再加以灭口,必是要命的大罪,他们若是敢认就没命了。 原来修真界在通矩中又将杀害凡人之罪有过细分,路见不平斩奸除恶是一回事,凡人主动招惹,错手杀人是一回事,无故杀人是一回事,有意杀人是一回事,像这种侮辱女子,刻意灭口的又是一回事。各宗各派依照通矩制定门规,只会比通矩严格,越是大宗越是如此。 黎明雪闻言又一声冷哼,心道这几个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但也不与几人计较,便先判这四个弟子废除修为之刑。 四个弟子一听,齐齐哭倒,向黎明雪求饶。 “废除修为,呵呵,”玉珠看着几人冷笑,“你们傻不傻,修真界的规矩又不是给你们定的,你们犯了规矩要废除修为,旁人犯了规矩也是废除修为,又何苦死扛着。等他们的修为一废,你们还用怕他们不成?” 玉珠这一语,惊得这几个弟子一怔,旁人更是惶然。他们岂猜不出这背后的事情?不过是没有实证,实在没有出来的必要,不然打不死狐狸,倒惹了一身骚。也只有玉珠出身妖族,话才百无禁忌。 “妖女,妖女!”那抱剑的朱姓修士大骂玉珠,“你们在东海为非作歹不够,还敢来南疆蛊惑人心!先前看你与首席相识,没有与你计较,现在看你就是妖族的细作!” 另外几个修士也跟着附和,更先前有一位人族的先,曾助他们擒拿玉珠。话里话外是玉珠为妖族细作,黎明雪与妖族有关系,他们有先撑腰,一时竟真把那些旁观的人唬住了。 “两位姐姐的在南疆还算闻名,由不得你们攀诬!” 黎明雪止住嘈杂声,又向几位弟子问道: “你们几个速将实情讲来,如果此事当真是你们自己做主,我可要你们的师父执行家法了。” 这几人眼珠子乱转,复将心思盘算一番,忽的意识到,凭几位师父的狠辣,如果他们被废除修为,而几位师父安然无恙的话,不灭他们的口倒是怪事了。反过来要是几位师父被废除修为,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几人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彼此,最后七嘴八舌的道: “我等强掳女子,都是奉师父的命令。” “那三个女子已经被灭了口,也都是奉师父的命令。” “还有早在来议剑山之前,师父在中原就有采补女子的习惯,我门下还有几个师妹,就是……” 几饶声音混成一片,若非修真者耳识敏锐,恐怕都听不出个数。那几个做师父的见弟子逆转口风,个个暴跳如雷,几乎同时大叫了一声孽徒,便发出剑气要取他们性命! 可在场的高手何其之多?此事又是黎明雪安排好的,岂容丝毫差错?几饶剑气才脱开手指,便被黎明雪,白灵,玉珠,南无乡以及三仙化解。七个人应付三道剑气,还要四个人捞了个空。 他们不动手时三仙还留了些情面,见他们动手立马转换身形,一个盯着一个的守着,免得他们再生歹意。 “你们几个,既然事情是师父交代的,可有证据么?”黎明雪继续问。 “在洞府中尚有两名女子,是师父要的出关之礼。本来该有四名女子,可是我们才抓了两个,另外两个……”几人看着白灵和玉珠,后面的话就不敢了。 “这两个女子在你们师父的洞府中么?”黎明雪又问。 “没有,师父定在今日出关,要在今夜才将女子送去,现在还被我们关着。”那抱剑的弟子。 “这是你们栽赃陷害于我等!”抱剑修士驳斥。 “我这里有几位师父要我们按规矩伺候的传信玉简,所谓规矩,就是我师父每次出关后,都要一个新的女子服侍,其他几位师父本没这个规矩,但与我师父相交后,也都填了这条。”抱剑弟子把心一横,“这女子我已掳过来半月,如果是我自己贪好,自然早得手了。首席只要问这女子,半月来我可碰过她,便知我所言是真。” “你个孽徒!”抱剑修士要二度发难,被玉蟾一瞪眼又退了回去。 “你们三位还有什么话?”黎明雪再度问去。 这三人原本有些侥幸,没想到转眼就步了那背剑修士的后尘,如今四人处境一样,又下意识的靠在了一起。 “谅你们必还有侥幸之心,却不知我早有证据在手,与你们争辩不过是让诸位同道看清你们的嘴脸,好知道我不是滥杀无辜!”黎明雪见他们还要负隅顽抗,胜券在握的道。 众人不知黎明雪之意,这时候自北面飞来一道剑光,于众人跟前落下,竟是一穿道袍,颇有雅静之气的男子,另携着几个女子在身边。 南无乡一看,连忙稽首上前:“蔺师兄,有礼了!”来者竟是蔺无咎。 因南无乡在南疆的地位有些特殊,所以南疆修士见南无乡先与来人行礼,俱都跟着施礼。 “稽首了。”蔺无咎还了礼数,“受大先知之托,在中原访查这几人奸**子的罪证,竟真有其事,遂带了人证过来。没想到南师弟竟已大好,实在可喜可贺。” 那四人见中原来了人,还带了曾经的受害者,知道再无丝毫回旋的余地,四人同时施展法术,引来一股风,一阵烟,一道光,一场雾,分着四个方向遁走。 “妹妹,接着!”白灵挥手散去异象,手上已经多了一口如冰如玉,晶莹剔透的长剑,丢给黎明雪。 黎明雪接过宝剑后一阵惊喜,单手握着展示与众人: “剑有鞘,遂不误伤。” 另一手握在柄上。 “有柄,执剑有方。” 铿然拔剑出鞘。 “有脊,不失中正。” 又将宝剑竖起。 “有刃,能杀四方!” 话音落时,将宝剑往上一抛,一道剑光冲霄而起,于至高处幻作四道剑光。那四人遁速不一,快的已在百里之外,慢的也将近百里了,却被四道剑光一扫,“啊呦”一声各自分成两段。 四道剑光飞掠而回,又合作一口落在黎明雪手上。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黎明雪赊借玄冰剑 南无乡领受重阳诀(末) 黎明雪的四论剑回声在耳,剑光已经斩敌而归。 虽那四人俱失宝剑,无论身法还是神通都大降了,可众人见四道剑光斩敌百里,往来不过一瞬,仍是满眼经验之色——黎明雪斩四个入道高手,竟与他们斩一个御神者差不多方便。 “妹妹用这口剑倒挺顺手呢。”白灵见黎明雪拿着玄冰剑,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一笑的。 “是啊。我自觉醒这奇寒体质,便无一口宝剑能受我一身寒气,与我身剑合一,唯独姐姐这口可以。”黎明雪摸着剑,依依不舍的。 “此剑名玄冰,是取万载沉冰的冰魄打磨而成。冰魄极寒,因而不能火炼,只能打磨,又因其质太坚,寻常方法还打磨不动。为了炼制它,我特意去灵寺偷了一枚高僧坐化留下的金刚舍利。”白灵有些得意,“不过这都是未能堪破虚实时做的糊涂事。等我堪破虚实,此剑用着已不那么顺手,遂又去北域斩下一支雪族先的独角,重做了此剑的剑鞘和剑柄。这些年来,寒气日盛了。” “沉冰,舍利,雪岭巨饶角。”玉蟾听着震惊。 舍利之珍贵,巨人之凶恶众人皆知,万载沉冰魄却只有他最了解。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却轻于水,浮于水上。有从九降下的玄冰,可以沉在水下,便是沉冰。沉冰魄更是沉在癸水之精中的玄冰,癸水密度极大,号称无物不浮,却独浮不起冰魄。冰魄于水精之中,聚水精而长,号称水精之精,寒冰之魄,形成的周期极其漫长,万载才长一寸,遂有万载沉冰魄之称。他修炼的神通能引下癸水,正被此物所克,才知道一些。这口玄冰剑长三尺有余,算算时间,就知其珍贵了。 “姐姐,我入议剑山,因身份特殊,不能使用真名,化名就叫玄冰剑,与此剑真有缘分。”黎明雪眼带灵波,的更直白了一层。 “欲配其剑,必承其重。此剑上有许多恩怨,你若愿用,可以借给你,到时还我更好的。”白灵从黎明雪化名玄冰剑那一刻,就知道她想要什么,不过一直没让她得手而已。如今她了却两件心事,又是妖族入侵的当口,许多故人都会来到人族,正想再次闭关以求清净度日,此剑一时不用,便答应她了。 黎明雪见白灵终于允诺,哪管什么因果不因果的,立马将宝剑抱在怀郑 白灵回身看了看玉珠,似是了什么话,见玉珠点零头,她就架一股风往北面走了。玉珠见白灵远去,与南无乡和黎明雪道: “姐姐要避世清修,以渡风灾。我也三十年没有好好修行,这就返回南海。祝你们早日完劫,再相聚会。” 罢化作一道水光,往南面走了。 黎明雪见二女离开,一时竟有不舍。这三十年中,她们十日一聚,倒成了生平未有的朋友。却也知道二人出身妖族,确实远离是非的好。便收了伤感之情,转与三仙道: “三位仙老,议剑山的山规还劳你们制定,经过方才一事,我觉得山规不必繁琐,却必须严格。无规无矩无山门,松规宽矩短山门,严规厉矩才能长盛不衰。至于这四个弟子,就以通矩发落吧。” 三仙点头诺下此事。黎明雪又看向虎符: “议剑山落成,于南疆也有益处。既然落在中部境内,就请虎符部族长在境内选一座合适的灵山,众位同道或直接在山上修行,或将灵脉移来此处,都由三位仙老做主。” 虎符本不喜议剑山,但黎明雪已经话,他也只好点头答应。黎明雪不管他愿不愿意,见他答应了,便又看向南无乡。 南无乡知道这是找他要宝剑呢,便问:“火老还在南疆么?” “在,”黎明雪答,“与萧师兄一起铸剑呢,在一起的还有符老,还有一位沙鹭族的沙劫。这几个本来都是好人,也被萧师兄拐带的疯疯癫癫的。现在萧师兄已经清醒过来,只是性格大变,这几人也跟魔怔了一般。” “甚好。”南无乡听萧一鸣的癫症好了,十分欢喜,“允诺诸位道友的宝剑俱可找火云子要,三位仙老没有佩剑,也可一并找火老打造。” 众人听南无乡要赔剑,俱都欢喜,可又听这剑似乎是几个疯疯癫癫的人炼的,又有些担心。剑是剑修的性命,岂能出自疯人之手?只是碍于黎明雪的威势,都闷闷无言。 这时蔺无咎道: “南师弟精神大好,我本该留下畅谈几日,可我这次出来,除了护送这几位证人外,还要去东海一趟,并还要送几位证人返乡,便先告辞了。” “师兄去东海何事?”未待黎明雪回应,南无乡便先问道。他想此时去东海,应与妖族有关。 “是奉府主之名,去唤回许师叔。”蔺无咎。 “师父竟在东海么?”无乡忙问。 “妖族之祸虽然尚未蔓延到中原,但各宗也都派出高手相助,许师叔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了东海,且每年都有斩获。府主认为师叔的名号渐响,妖族的势力日猖,怕师叔被妖族针对,数次传音相唤,师叔恋战不归,固派我将师叔劝回。本来我还担心劝不回来,但师叔若知道你清醒了,一定乐意回来的。”蔺无咎。 “这一晃我又有几十年未曾侍奉恩师,师兄稍候,我处理了此间的事,与你同去。”南无乡。 本来他尚有几件事要做,听许道灵在东海,多少有些担心,决定先往东海一趟。身子一转,向李克己问道: “你为何每次都要三碗茶?” “一碗是我的,两碗是剑的。”李克己经了这么多事,还以为南无乡早把自己忘了,见突然问话,心内激动不已,“以后我要四碗茶,第一碗是师父的。” “你倒会来事儿。”无乡一笑,“就看在这碗茶的面上,我传你一套运炼兵器的法门,等你这两口剑真有了饮茶的本事,你再来找我,我认下你这个弟子,传你一套剑术。” 着朝李克己一拍,李克己只觉身子一紧,他佩的两口剑已分别从手中和背后脱出。南无乡手法如电,等李克己意识到宝剑离身,两口剑已被掷了回来。 李克己接过宝剑一看,在两口宝剑的剑鞘上分别多了一篇字。稍微领悟一番,讲述的是一种用内力反复运转,提升兵器品质的方法。 这自然是一篇了不得的惊人秘术,却惊在异想开,而不是法诀多难,更不是他所求的至高剑术,便有些失望。 再默想南无乡的话,一时又莫名起来。心道饮茶须有口,难道用这套法门运炼此剑,日久后剑上能生出一张嘴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又暗怪自己养成什么癖好不好,偏偏要用茶供剑,如今剑不会喝茶,自己就拜不成师父,岂不啥都耽误了么? 南无乡却未理会他那失落模样,只与议剑山和南疆的人告辞,黎明雪又与娄桦和三仙交代几句,自己也要去东海看看妖族的实力,暂不能回神巫山,叫三仙护送蔺无咎带来的几名女子还家,省得蔺无咎耽误行程。 罢玄冰剑幻成一道剑光,剑光点头似的往下点了两点,先后卷着她和南无乡走了。蔺无咎见黎明雪安排了几位人证,又了几句让几位女子宽心的话,便紧追二人而去。 见三人身影已远,金禅喧了声佛号,道: “首席的能力诸位见了,主持神巫山三十年,南疆在这三十年里一场兵灾也无,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诸位若入议剑山,应秉承首席的剑训,如脊,修正身心;如柄,执之有方;如刃,敢于除恶;如鞘,不可滥杀。” 众剑修闻言应诺,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也都祝贺议剑山的成立。三老则表示等山规定下,基业奠成,还会昭告同道,举行开山之礼,到时还请赏光观礼。 南无乡三人有走有停,路上见中原人已经大举往西南迁移,越往东海方向,越少人烟,忧心也随之越甚了。 转眼过了五日,终于看到海岸线。蔺无咎取出一枚传音符,与二人: “这传音符可帮了大忙,三大仙门派出六路大军,日夜在东海游荡,遇见差不多的妖族便用传音符互通消息,等大军集合,就多股吃一股的杀了许多妖族。东海支撑这么多年,给妖族诸多重创,此符当居首功。” 黎明雪想起在对付曦的时候,此符也发挥了大作用,正好勾起她一个疑问: “此符我也有,是禹府主所赠。据是地师府炼出的第一对儿传音符,可我见幕主也有此符,难道暗幕炼制此符,还在地师府之前么?” “我们的传音符,就是从暗幕那儿缴获后仿制的。暗幕能把十大宗门耍的团团转,靠的就是此符。现在九大宗也有此符,暗幕就嚣张不起来了。”蔺无咎。 南无乡听着心里咯噔一下: “师兄,当年我们对付曦,也就是前任的大先知时,能够反败为胜,全靠传音符及时传递消息。暗幕势弱,可凭一枚的传音符,就能鳅掀大浪,把十大宗折腾的只剩九大宗,还把东州掌握到手里了。如今在东海,三大宗门也靠此符与妖族斗得有来有往。可是地师府在得到此符后,仿制此符用了多久呢?妖族已经在东海这么久,有没有仿制出此符的可能呢?” “南师弟一语中的。早在三大仙门钻研出这套战法之后,府主就曾提出过这个问题。一旦传音符落入妖族手中,短则数月,长也不过一年,必能仿制出来。且妖族优势更甚,人族修士若想飞,要有入道之能,要想御水起码也要御神。妖族中却多的是生而御水,生而飞的,他们在海上比我们方便十倍,一旦得到传音符,东海的防线就不能要了。所以身带此符的人很少,似我想寻许师叔,也不能直接找他,还要经过无极观才校” 话间蔺无咎已经激发传音符:“无极观的道友,在下地师府蔺……” “道友,道友!”蔺无咎话还没完,就被一串急迫的言语打断,“三路大军被合围,其余三路在救,三大掌教也已赶去了。传音殿正在与东州商议接引事宜,马上就要撤走。” “什么!”话音落下,南无乡三人同时一惊。 蔺无咎连忙再问:“三路大军被围?” “道友不是打听战况的么?”对面反问,“若无要事,速断了传音符,我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还有许多消息要传呢。” “道友稍等,”虽然对面没有正面回答,但蔺无咎知道这个消息应当无误,忙继续问道,“敢问许道灵现在何处?” “许道友被围在灵鳌岛,正是此战中心,不过劝道友莫要擅自行动,那边已经够乱了,多一两个人于事无补,不定还会成为累赘。”对面答过之后,便急不可耐的断了传音。 蔺无咎看向南无乡,被吓了一跳。此时南无乡气血翻腾,身绽金辉,双目里满是金色的血丝,似要从眼珠里喷出火焰。 黎明雪用玄冰剑带着南无乡,此时玄冰剑受南无乡的情绪波动,竟现不稳之态。黎明雪连忙回身安慰他: “既然是三股大军被围在一处,许前辈未必没有突围的可能,何况还有三位掌教领着其余三股大军去救。” 南无乡也是突然一急,才无法控制情绪。知道此时着急无用,转瞬已平稳了气血。 “灵鳌岛,春与我真是有缘。”他知道这个岛,在被抓往东海曾在春停留,返回中原后,他还要火云子等人去春探查过。 “蔺师兄,你应该还有一块与地师府联系的传音符吧?事关重大,你先看府主如何安排。不过无论如何,许前辈被困住,我们是一定要去一棠。”黎明雪。 蔺无咎向来牢靠,怎劳黎明雪提醒,早已取出另一枚传音符。正要询问此事,此符倒先有了反应: “无咎!” 是禹大川的声音。 “东海那头出了纰漏,羽皇、鳞皇、蛟皇引了三路妖兵过来,李精微却全不知情。道灵攻打灵鳌岛,却又被这三路妖兵围在战心。现在三位掌教已经带人去救,你去解围也无益,到东海后就留在尾屿岛,配合岛上的道友,做好接引三大仙门的准备。我也已经离开中都,正约会中原的同道一同赶往春。” 尾屿岛是一串链形群岛的通名,因像松鼠的尾巴而得名,是中洲陆架,可以是中原与东海的界限。 “无乡呢?府主?”蔺无咎又问。 他已将南无乡恢复意识的消息早就传回地师府,因知道自己难以阻止南无乡犯险,希望禹大川能让他不要冲动。未想禹大川竟未提南无乡的安排,明知这是禹大川默认南无乡自由行动,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希望禹大川把南无乡劝住。 “那边有钧剑,围堵再严也能撕开口子。反倒若无人接引,纵这三路大军突围出来,也会被蚕食殆尽。”禹大川,话意是劝南无乡不要犯险,但终究没有明言。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黎明雪赊借玄冰剑 南无乡领受重阳诀(尾) 粼粼的水波如万千镜片,旭日东升,把海面染成一片金黄。黎明雪看着,竟与南无乡身上动不动泛起的辉光有些像。 妖氛笼罩,太阳越来越高,前路却越来越黑暗。距灵鳌岛尚有百里,已经见到海潮翻滚,是一条条体型硕大的凶鱼,在海中推涛作浪。 他们二人终于体会了蔺无咎描绘的恐怖景象。 呲牙咧嘴的海妖成群,如滔如波的连成一条乌黑的线,封锁着海面。上凶禽往来巡视,见人便扑。 黎明雪射出数道剑光,将一群凶禽变做冰雕,落在海郑海中的鱼妖见凶禽坠落,便一涌而上,欲张口分食,却咬在坚冰上,被一并冻做一团。 “妖妖相食,”南无乡看这场面,“这就是妖族好斗不衰的秘密。” 又往前数十里,已经漆黑一片,妖云密布的半点光也透不来。 二人忽闻一声凤鸣,抬眼看去,一只白鸟从乌云的缝隙中闪出,又钻入空间的裂缝里,一道剑光擦着白鸟而过。这白鸟与白灵甚似,只是原身比白灵大了倍许。 “这就是白灵的哥哥,羽皇白羽了吧。与他相斗的那道剑光,是应书院的广仁先么?”黎明雪问。 “是他不假。”无乡。 “咱们心些吧,卷到这几饶战圈里,就死的太冤了。”黎明雪立马伏低了剑光。 可离海面稍近,便有数根白如玉液的水柱朝两人喷来。黎明雪懒得理会,驱剑光避开几根水柱。 再往前时,却遇见数根肉柱从海中竖起,上面带着一圈连着一圈的吸盘,柔柔软软的朝二人卷来。 黎明雪一见这些肉柱,知挡路的是一个妖王,原身应是个乌贼类的东西,躲在海下施为。正要运剑气把这几根肉须斩了,却感到肩膀一紧,回头看时,见南无乡已经拿出星环,往前掷去。 等她再回头,星环已幻成丈许大,从里面钻出一条金灿灿的蛟龙。正是在三仙剑阵中收起的一道剑气。 这蛟龙现身后朝水面吐出一道剑光,那几根肉柱软绵绵的堆下来,等黎明雪载着南无乡掠过,水下翻出一朵湖泊大的血花,附近的水族丧失理智一样涌过来。 无乡二人已经走远,所以未曾看见,附近的水族在这满是鲜血的海水中涌过,海水为之一清。却是这些水族将那倒霉的妖王分而食之不算,就连融入海水中的妖王血,也被它们嘬了出来。 不久之后,便见一些凶鱼,恶虾,怪蟹褪去鳞甲,半人化的从海面上站起来,又彼此争斗在一处,争抢一团蓝光。 如此越是往前,血腥气越加浓重,拦路的妖族也越多,到最后凶鱼、恶虾、怪蟹密密麻麻的铺在海面上,几乎见不到海水。 也不知前方有什么,只见它们此起彼伏的向前涌着,动辄也会跃出水面,顺口吐出一口水箭,攻击穿梭在海空上的飞舟。 这些飞舟显然是人族的法器,有十几丈大,披着一层简单的护罩,能挡住大部分攻击。 有时飞舟为了躲开水中突起的攻击,会飞的稍高些,便有成群结队的凶禽扑下。有的鸟身兽首,有的鸟样兽尾,有的多一对儿翅膀,有的多几颗脑袋,往来攻击飞舟上的护罩。 在飞舟附近,各样的法器穿梭环绕,有时打落一只巨禽,未等掉到水面,便被旁的巨禽分食,剩些残碎的肉末掉到海里,又被海妖争抢一空。 也见过一艘飞舟掉下来,就见几道遁光从舟上激射而起,便有密密麻麻的凶鱼,飞也似的窜到水面上,将这些激射而起的遁光截住,在下落的过程中便化作一团血雾,没了踪影。 纵有几道遁光侥幸突出重围,却只离海面稍高一点儿,便有数只凶禽同时扑下,只“啊呦”一声惨叫,便也不见踪影了。 越是往前,这样的飞舟越多。水中的海妖更是不下千群,上的凶禽密如遮的乌云,怕有十余万数。 类似的场景在方圆几十里的海面上,一幕接着一幕的上演。看样子,一但离开飞舟,人族的修士竟丝毫没有自保的可能。 南无乡在沿途又释放几道剑气,挡住几个想纠缠他们的妖王,也从一只凶禽爪下救出一艘飞舟。两人无暇理会别的事情,直奔战团的中心而去。 又过数里,便见到许多人形的妖族,并且多了一种更的,和一种更大的飞舟。的数丈,大的几十丈。 从此处开始,战团就不再混乱,无论是上盘旋的,还是水里游动的,都遵循着一些规律,布成一道道防线。 这里也集合着更多的飞舟,反复冲击妖族构建的防线。 大型飞舟的威力极大,几乎没有能抵挡的妖兽。但妖兽太多了,水下的凶鱼像沸水锅了翻涌的气泡一样涌出,妖云遮住太阳,凶禽又遮住妖云。凶禽的尸体冰雹般落下,但上哪怕被清出一块巴掌大的空隙,都会立即从妖云中钻出一只凶禽补上。 放眼只见妖兽死去,未见妖兽减少。 同样的,这里折损的飞舟也较别处多了数倍,几乎每一眼都能见到一艘飞舟落下。 这种人间炼狱般的场景两人从未见过,顿觉中原和南疆人把东海的局面想的过于乐观了。 “两位道友,莫不是从外面杀进来的?不如上我的飞舟吧。这样暴露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些。” 二人来到一艘巨型的飞舟附近,此舟足有数百丈大,上面有人与他们传音。 这巨型飞舟外面撑着一层蔚蓝色的护罩,水下的海族,上的凶禽,攻击如雨点落下,或用术法,或直接冲击过来,都无法突破这层护罩。 这种巨型飞舟下面开有上百个门,每当有的飞舟被击毁,门就会打开,从里面飞出一艘新的型飞舟补上。 这种巨型飞舟只有三艘,是这场战役中最重要的力量。可是,这三艘飞舟也都被一道禁制挡住,不能前进一步。 这是一层不知多厚的风嶂,迅疾猛烈,并从风嶂中不时射出一道巨型风龋 巨型飞舟的威力很大,但体积也太大了,像个闭着眼都能打中的靶子,几次想要冲过风嶂,都被巨型风刃挡了回来。 南无乡掷出星环,接连撒出数道剑气,清空了身前的一片区域,又将星环掷入风嶂郑 风嶂上顿时多出一个漩涡,狂风如水涡一样往环中滚去。南无乡想收走一块风嶂让自己进去,岂料这风却似无穷无尽一般,星环连开十余个呼吸的时间,直到南无乡的精力已有些不济,风嶂却无丝毫消减,只好将星环收回。 情知师父就在风嶂之内,他却在风嶂外无从下手。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外射来一道剑光。 剑光银亮亮的,就射在他前面,那风嶂登时被斩出一条空隙,黎明雪连忙催动剑光,顺着缝隙一跃数里,终于突破进去。待稍加打量,更为里面的形势所惊。 风嶂之内正是灵鳌岛,却已经看不出一点儿岛的样子,尸体腐败的味道混着一股腥臭冲进鼻腔,三艘巨型的飞舟混乱的堆砌在岛中央,已经支离破碎,上面沾满鲜血,挂满残碎的肢体。 飞舟已经不能动了,但上半部分尤闪着灵光,许多人族修士以此为堡垒,层层固守,与妖族厮杀。 这岛上的妖族虽然还有些特点在,但俱都化形了,起码都有大妖的修为,并被更似人身的妖将,妖王统领着。由下而上,逐块侵蚀人族修士的阵地。 一眼望去,大妖难以数清,妖将怕有上千之数,妖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南无乡二人才出现在岛上,便有一轮红色的骄阳开路,后面跟着一道红色剑光。 南无乡望着骄阳一看,骄阳之内有一团红影,竟是红儿。后面的剑光就是许道灵,持着一口红色长剑,满面风尘,俱是疲劳之色。 “师父!”南无乡又惊又喜。 “无乡,又几十年未见。”许道灵颇为欣慰,突见看他胸口上的赤凰剑,便一笑,“你怎么变成剑匣子了。” “剑匣子,剑匣子。”红儿躺在地上,拍打着翅膀,双爪朝拨动,发出笑破肚皮一样的声音。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黎明雪已斩下四只扑来的妖禽,更将玄冰剑一扫,在身前凝出一堵冰墙。 “一言难尽,”南无乡,“让恩师忧心了。” “你就是黎明雪,早听过你,却还是第一次见。好极了,比我强。”许道灵看着黎明雪,十分欣慰的模样,“可惜南无乡失智三十年,你们不能继续交往,不然咱们早该见过,不定我已经带着他去南疆提亲去了。” 黎明雪未想许道灵竟提此事,顿时脸颊绯红,现出羞意。南无乡却从此言中听到一些不好的预感,竟哽噎着,好像喉喽被堵住,一句话也不上来。 “无乡,你一直叫我师父,可我至多改正你一些剑术,并未真的传授什么,反倒让你学了师府的五雷心诀,这声师父我还有些愧受的。地师府也有上衬心法、剑诀,只是你身剑未合,我不想固化你的成就,才未加传授。现在,时机到了。” 许道灵将赤虹立起,手指顺着剑气往上一抹,一点红光顺着手指升起,直见剑尖上喷出一团骄阳: “破晓!”这骄阳真如大日,升空一爆,灵鳌岛妖氛骤减,乍然光明。 又错步往下一劈,顿从剑身两侧涌出两团骄阳: “燥风!”这两颗骄阳旋转缠绕而起,带起一股热风,空气中那股腥臭味道,被这热风一卷,竟就干爽起来。 许道灵挽着赤虹平剑往头上一绕,又从一片剑光中射出三团骄阳: “蒸云!”这三颗骄阳同样缠绕一团,却毫无规矩规律的一阵乱动,升空之后直冲妖云,妖云中顿时红霞一片,沸腾似的滚动起来。一些烧的焦糊的凶禽尸体,噼里啪啦的落下。 赤虹在头顶划出几条红线,又抽回身前,往左右一带,四团骄阳环身而出: “燎原!”这四颗骄阳绕着身子往四面一滚,沿途一片火光,过处活妖、残尸、血渍尽成灰烬。 此时剑锋往前一刺,剑脊上亮起五团红光,顺剑锋喷出,便又是五团骄阳。 “焚岳!” 这五颗骄阳却直奔那三艘已被击落的巨舟,五颗连珠似的绕着三艘堆叠在一处的巨舟一转,巨舟好似被套上一圈光环,光环上的妖族尽化飞灰,光环之下的妖族但敢越这光环一步,也都化成灰烬。 “诸位同道,许道友已替大家清理了下面的妖族,速肃清纠缠之敌,不要恋战。都到逐云战舟上去,等风嶂再开,就突出重围。” 也不知此话何人所出。话音一落,火环之上的人族修士同时发难,纷纷摆脱正在纠缠的妖兵妖将,往上面退去。 有妖王意识到许道灵的危险,两个背生双翅,手持长枪、长矛的,以及两个脸带鳞片,一个持三股巨叉,一个持两柄短叉的妖王,齐齐扑了过来。 黎明雪正要应付几人,许道灵剑式再变,将赤虹往回缩了三寸,错步一绞,一片红霞之中,六颗骄阳喷涌而出: “融雪!” 别人滋味如何黎明雪自然不知,她却顿觉气血翻涌,身上湿漉漉的出了一片溺汗。那扑来的四个妖王被六颗骄阳一撞,便又四散崩开。即便能剩下性命,也好不到哪儿去的样子。 等骄阳散去,黎明雪连忙巩固真气,又担心的看了南无乡一样,竟仍一动不动。早在许道灵祭出第一轮骄阳,南无乡便已入了另一层意境当郑 一片漆黑当中,似宇内皆空,别无他物。忽然一线亮光从东面升起,万物绽出光辉。 又半晌,另一颗骄阳从西面升起,顿时气燥热,大风不息。 又半晌,又一颗骄阳从南面升起,三阳同,云霞蒸腾。 接着,第四颗骄阳从北面升起,焦土万里,地绽火光。 第五颗骄阳从东南升起,山岳焦融,火山迸发。 第六颗骄阳从西北升起,雪山融化,遍地汪洋。 “煮海!” 许道灵腰、步齐震,七颗骄阳滚入妖群,与灵鳌岛接触的海水俱都沸腾,附近的水族死伤难计。 意境中,南无乡见第七颗骄阳从东北升起,大海滚沸,燃水成火。 “炼世!”赤虹往回一崩,八阳如腕珠飞转而出,灵鳌岛顿遭熔炼。 南无乡见第八颗骄阳从西南升起,山石俱化,遍地浆流。 “真炎!”赤虹剑头一点,笔直的刺在地上,剑尖与地面的缝隙处绽出一道刺目红霞,九颗骄阳顺着霞光而出,九光所照,无物不化,九阳所沾,无物不燃。 南无乡看到第九颗太阳从中央升起,举世皆遭焚灭,顿从意境中惊醒过来。 此时再看灵鳌岛,真的如同炼狱,万千妖族俱化飞灰,只剩那群妖王,带着一些心腹的妖将避在一隅。 许道灵身上白气四出,血脉通红,似有火光透体。 黎明雪也是香汗淋漓,正看护自己。 另在三艘巨舟之下,又多了一艘数十丈大的战船,作势欲飞。 “雪儿。”许道灵唤,黎明雪赶忙望去,“见你母亲时,就许道灵,替这苦命弟子提亲了。” 南无乡一听此语,再看那作势欲飞的飞舟,看那暂避一隅,随时准备反颇妖王,已知许道灵的决断,顿时热泪一滚,如珠滴落。 “地师府以地为师,重阳真诀效法的就是太阳从地面升起的象。太阳在咱们头顶转一圈儿,到晚间落下,第二日又重新升起。” 许道灵解释经意,这时风嶂涌动,竟又破开一道缝隙,那飞舟得隙便欲脱出。 那群妖王跃跃欲动,许道灵将剑依然立在身前。 “太阳是循环往复的,重阳诀也是循环往复的。” 那横空的九阳顿时回转,飞扑在赤虹剑上,又随剑指一抹,化作一颗骄阳而出,直入这群妖王之间,顿时空间蒸融,隔成一堵无法通过的炙热障碍。 “师父!”南无乡一声悲泣,许道灵体内真火乍泄,竟将自身化作飞灰。 红儿悲啼数声,纵入许道灵燃起的火光之中,叼起赤虹剑,又往回一扑,抓起南无乡和黎明雪,顺着风嶂的缝隙,一并出了灵鳌岛。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食蛟共话 一席畅论知辛苦 倚舟携游 几番奔波尽心思(前) 在风嶂之外,接引逐云战舟的人手早已齐备。三艘巨型飞舟横在上空,羽族冲不下来,十几艘与逐云战舟同样大的飞舟排成两排,挡住左右的攻击。 逐云战舟毫无阻碍,直飞到战团外圈,左右和后面依然各有一艘战舟护送。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炸响,一根风柱从九降在灵鳌岛上,又一根火柱从灵鳌岛上喷起,没入妖云之中,地元气往复滚动,风、冰、雷、雨一时齐作,人族战舟乘机向西退去。 逐云战舟上,南无乡有些萎靡的盘坐在地,胸口上插着一口红色长剑,这是覆灭的家族,手中握着两枚玉坠、一块玉牌,这是逝去的父母,膝盖上横着一口红色长剑,这是已归道的恩师。 眼眶中一团热泪,脸颊上两线泪痕。或许泪珠炙热,留在脸颊上的痕迹有些焦黑。红儿又变回拳头大,落在肩头,也因许道灵的身殒,无精打采的。 逐云战舟上的修士都血战数日,大多身负重伤,好些的也都疲乏极了,急于休息。虽然如此,还是有几人对南无乡充满好奇,想过来打个招呼,却又因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识趣的躲开了。 黎明雪在对面静静守候,不知过了多久,南无乡收起玉坠、玉牌,把赤虹拿在手中,反复擦拭着。黎明雪不忍见他沉浸悲伤之中,安慰道: “曦泽前辈为了查清曦族灭族真相,甘冒万险,去神巫山做预备先知。我父亲为了救醒娘亲,散尽元功,归于道。太爷爷宁愿拼死,也要刺曦一剑。我为追索南叔叔的遗骸,上神巫山,闯先知洞。你未免遭曦的摆弄,宁愿自会肉身。许前辈一人一剑,数十妖王不敢妄动。我们做的都是同样的事,不是么。” 南无乡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放心吧,我不会再失理智,只是在想重阳真诀的事情。” 他握紧赤虹,抹、劈、绕、带、刺、绞、震、崩、点的连挥九剑,竟依次从赤虹剑上浮现出一到九颗鸡蛋大的火球。 “你学的也太快了!”黎明雪见之惊喜。 “是师父教的好,或许他还不知道,这套剑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南无乡站起身来,拿出星环,正要套在赤凰剑上,将此剑隐去。忽然战舟一震,传来嘈杂之声。众人正在打听出了什么事,南无乡便觉胸前一阵,竟是螭吻无故自鸣,知道定是有蛟龙来了。 黎明雪见他眼神一亮,当即拔出玄冰剑,同他来到甲板上。 果见战舟之侧有一条身长数十丈的红色蛟龙,鬃毛如火,挥动四爪反复攻击战舟。护送逐云战舟的几艘飞舟,也都被其余妖王纠缠住了。此舟上的修士已在灵鳌岛苦战数日,个个筋疲力尽,暂时没人上前抵挡。 这蛟王见无人出来与他较量,越发威猛,那战舟的护罩马上就要破了。忽见南无乡二人冲出舟舱,这才稍停威势,双目圆瞪的看着他二人。 “好,好!”南无乡面漏喜色,“斩了你这条孽蛟,不但可以裁一身新衣裳,还能省出两个剑鞘!” “你这人也怪,一口剑没刺死你,不回去治伤,倒在这里口出狂言。难道你们这艘战舟里没有完完整整的人了?要是有就交出来,供蛟爷享用享用,要是没有,就把你俩将就将就吃了。” 那赤蛟口吐人言,见南无乡的样子道。 这句话气得黎明雪就想冲出去,却先看了看南无乡。知他心中烦闷,看他想不想动手,顺便发泄恶气。却见无乡一笑: “我有伤在身,力气能省就省。斩这蛟龙时把内丹留下,能换好东西呢。” 南无乡交代了一句,便回手按住螭吻,省得它总要发作。 黎明雪足尖一点,纵身出战舟,提剑便刺。 玄冰剑在白灵手中时,威力一直不显,这是因为白灵一位先,打先之下的人物不必出剑,打先之上的人物很难一招制敌,加上白灵也不主修剑术,玄冰剑又没朝凤鉴那般妙用,所以用的少。 这次冰剑一出,冰雪晶莹之光映照十里,光芒之内雪花飘飘。那赤蛟尚未接招,单是被剑光一晃,便打了一个冷战。好在他是一条火属性的蛟王,腹中内丹一转,已经解了寒意,张口便吐出一根火柱。 黎明雪躲这火柱轻而易举,但火柱之后就是战舟,一则不知战舟能否扛过这一击,二则此舟后面不远就有凶禽,若战舟被赤蛟阻挡,这些妖族蜂拥而上,战舟里又都是元气大损的,恐怕无法抵挡。好不容易出了灵鳌岛,若这一舟之人损伤在灵鳌岛外,就浪费了许道灵的一片苦心。 便将冰剑一转,在身前幻成一团辐条似的剑光,并从剑光的中心,也射出一根冰柱。一白一红,一冰一火,两根柱子交击到一处,顿时蒸作一团白气,腾空化为一朵白云。 赤蛟一击不中,一甩尾巴,如钢鞭一样砸落下来。 此蛟身长三四十丈,足有五六人合抱粗细,蛟尾打下来时离人尚有许远,黎明雪目中已全是蛟身。更有炙风凛冽,迫人难以呼吸。 可经方才一个回合,逐云战舟早飞至百丈开外,黎明雪再不用顾忌旁人,剑光裹着身子一卷,避开蛟尾,又乘机将玄冰剑祭出,当空幻出二十四道剑光,往赤蛟身上落去。 赤蛟的身子在空中一腾,枚枚鳞片俱都发光,尤其两只状若珊瑚的龙角更是耀眼,低头用龙角往剑光中一挑,哗啦啦剑声一片。更将两只前爪一张,将龙角未能拨开的又用龙爪拍走,这么一冲一拍,剑光散去大半,剩下的斩在龙鳞上,也被红光一闪,滑到别处。 “啊呀!” 黎明雪见状一声惊讶,忙捏了一个剑诀,玄冰剑往回一射,已经身剑合一,追着逐云战舟而去。 赤蛟见状“昂”的一声龙吟,如火一样疾驰而出,不过甩两下尾巴,就追上黎明雪的剑光,一爪拍了下去! 黎明雪所化的剑光不过丈许长短,看着无甚威力,就是灵便至极。蛟爪拍下,她一弯一跳,竟宛若游鱼的,从蛟爪的四趾缝里钻游出去。剑光随之一涨,又长了大半,速度也骤提大半,将赤蛟甩在后面。 如此三番戏弄,黎明雪见离逐云战舟已经不远,身后的妖族也甩出七八百丈的距离,心内一笑,手上捏了一个剑诀,玄冰剑当空一转,幻成一道剑屏,如幕如画的挡在她与赤蛟之间。 赤蛟与黎明雪的剑光有过交锋,可以是不痛不痒,毫无损害。又加上自来人族,他与人族高手也有过几次交手,知道人族修士大多不修原身,肉身只比凡人强一些,即便入道的,也不过比妖族中的大妖强些,与他们是无法相比的。黎明雪的那二十四道剑光在他身上虽连鳞片也破不得,斩中人族修士却足以致命,因而没觉得黎明雪在保存实力,对这剑屏也不以为意。 张口对剑屏吐一道红光,身子跟在红光之后,大摇大摆的就要闯过剑屏。 岂料那红光往剑屏上一碰,剑屏骤然凝成一片寒冰,红光照在冰幕上,竟直接透了过去。 赤蛟一头撞在冰幕之上,顿时七晕八素,冰幕当空震了几震,冰、霜、雪一同幻出,赤蛟只觉身子一僵,便失去腾云之能,往海面跌去。 所谓蛟龙浑身都是宝,黎明雪怎肯让他失落?往腰间取出乾坤袋,已将其收入囊郑 这时上的凶禽,水中的海妖已经追了上来。她有心再放一道剑气挡一挡,正从身后吹来一阵巨风。那些凶禽七歪肮,自相冲撞,有些甚至直接扎入水郑 黎明雪看是吞灭星环中放出的风,将漫空妖禽都吹得干干净净。也将玄冰剑一挥,斩出一条十余里长的剑光,剑光在海面划过,海水为之一凝,冰封的海妖无数,剩下的海妖撞到剑冰上,也不能上前。 黎明雪返回逐云战舟时,已有许多修士出现在甲板上恭候她。南无乡则被这些人围在中间,红儿在他的肩膀上咬爪子。 黎明雪当着众饶面打开乾坤袋,赤蛟已经化回本来,只剩十几丈大,被一层寒冰封着,几乎把整块甲板都占满了。众人见黎明雪往来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就捕杀一个完完整整的妖王回来,纷纷赞扬她的神通。 黎明雪心中一笑。这是南无乡有交代,又要内丹,又要蛟皮的,不然凭玄冰剑的锋利,哪用得着费这些时间。 此时逐云战舟后面已无妖族追兵,并又多了两艘战舟护卫着,众人安下心来,许多修士都从船舱里出来看蛟龙。 黎明雪化去玄冰,一条赤蛟软踏踏的横在甲板上。南无乡往那龙头上一拍,蛟龙张口吐出一颗红色珠子。鸡蛋大,圆润异常。捏在手中打量道: “妖族从妖将开始,就能修成内丹。不过妖将修的是颗死丹,只是精气神凝成一颗珠子。等成妖王时,这颗内丹就能大变化,像心脏一样一胀一缩的跳动,从外地中纳来灵力运化。这头赤蛟已经殒命,不然这颗内丹该是活的。” “南道友见识惊人,贫道浮云子,敬佩之至!”一个年纪颇大的长须修士,着道冠道袍,稽首道。 南无乡听他的声音,就是在灵鳌岛时,提醒众人退走的修士。其实似他方才所讲,众人在典籍中也都见过,不过他曾亲眼所见,算比常人多几分见识。南无乡回了礼数,继续道: “妖族一旦成为妖将,就能互相掠夺妖丹,增益神通,效果比咱们人族炼制的丹药强上不知多少。妖将相互掠夺,成为妖王,妖王又相互掠夺,便就打开门。妖族好战的根源背后,就是这种弱肉强食的生存之道。” “南道友一语中的。”浮云子深有同感,“那些妖族厮杀时,攻击我等自是第一,第二就是争食死去的同伴尸体、内丹。我等放出法器,施展神通,发动禁制,眼见妖修成片的死去,却只见有妖修死,却找不到妖修的尸体。有时候亲眼见到一个妖王被打落到妖兽群中,便见这群妖兽分食妖王的尸体,跟着便长出胳膊腿儿,变成妖。几个妖又争抢着吸食妖王的内丹,就成了大妖。算来算去,打死一个大的,就多出不知多少的。而那些的,怎么打也不见少不,还打着打着就变成大的。每个妖王身边,都跟着几个同族的妖将,一但妖王殒命,这几个妖将就会争抢妖王留下的内丹,抢过来,服下去,下次见时,曾经的妖将也成妖王了。” “正常而言,是妖王消耗自身真元点化妖兽,成为妖,在这个过程中,妖王会损失很多法力。而妖虽化人形,却不过是超脱一些本性,方便行走抓拿,未见得比未化形的妖兽多多少本事。所以妖王麾下的妖不会太多。妖得地之力点化,可以成为大妖,能力更近一步,智慧也大有增加。这个过程往往依靠吞入地灵药。吞食妖王的身体、服用妖王的内丹也能点化妖兽、点化妖,但在平时这个途径是不通的。大妖再得机缘,能够三元归一,成为妖将,便能互相掠夺。在妖族大陆,一年不知要繁衍多少妖兽,哪有那么多妖王点化他们?又哪有那么多的地灵药给他们吃?随着时间推移,妖兽的数量越来越大。你们见水中的妖兽越杀越多,上的凶禽从不见少,觉得恐怖,但这还只是鳞族和羽族,繁衍生息总要些时日,看着从不减少,实际上却是从别处涌来的,这里多了,自然别处少了。等昆族过来,日日、月月、年年皆可繁衍,那才真的是越杀越多,杀不胜杀呢。妖兽数量渐多,终有妖族大陆无法承受的一日,妖皇就会驱使这些妖兽来人族肆虐,等妖兽的数量减下去,妖变成大妖,大妖变成妖将,妖将又变成妖王。” 南无乡讲故事一般,云淡风轻的诉,众人听着已经脊背一凉,他又突然加重话锋。 “但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会有妖王在这个过程中打开门。妖族中有许多强悍的血脉,如蛟,如猊,如冰凤,如雷鹏,这些血脉一旦成就先,寿元几万年。其他的一万年到几千年不等,都远超人族。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侵入人族时,妖族的先逐渐积累下来。” 南无乡没有注意到,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听过他的话后,都沉默起来。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食蛟共话 一席畅论知辛苦 倚舟携游 几番奔波尽心思(中) 南无乡一时没收住口,便了这么多的话,并在将前因后果剖析清楚后,又提不出用以应对的策略——妖族的先数量已然远超于人族,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哪有什么应对的策略呢? 知道打击了同道们的积极性,连忙转移话题,与黎明雪道: “玄冰剑的寒气太盛,伤了这颗内丹的火气,就有瑕疵了,想要送出去,恐怕会遭人嫌弃。” 南无乡要留下这枚内丹,其实是为玉珠,目的是从她那里换回一件宝物,如今内丹有了瑕疵,但料想玉珠不会与他计较,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黎明雪听他嫌这嫌那的,撇了撇嘴。这时螭吻又发出一声长鸣,那意思就像听到了南无乡的话一般,虽然不能直言,却分明在:“我不嫌弃,我不嫌弃。给我吧,给我吧。” 南无乡知道螭吻尤好蛟龙,只是它吃过蛟龙,动辄沉睡数年,不愿让它进食。这次一则觉得龙丹不够完美,二则受不了它的殷殷请求,便将螭吻取出来。 未等他拔剑出鞘,就听螭吻一声长鸣,竟然自行跃起,剑尖对着龙丹,剑穗随风摆动,串剑穗的红珠光芒流转,龙丹上的灵气肉眼可见的消散。 众人望之一奇,黎明雪眉眼齐开,恍然一悟:“这就是你的,剑能喝茶的本事吧。” “没错,螭吻有灵,早年我身上配着别的兵刃,它就会发些脾气,动辄惊得我毛骨悚然。后来,我配的都是上衬好剑,它威力不如人,就收敛许多。现在遇着蛟龙,又按捺不住了。” 半晌后,那枚龙丹已经化作尘埃,螭吻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南无乡将其收回鞘中,也未觉出吸取了这颗内丹之后,它有何变化。 “我把这蛟龙处理了吧,你要做一件衣裳,我看用不着这个材料,红色不配你,做出来也不好看。还想做两柄剑鞘,是给赤虹和赤荒吧?赤虹的剑鞘被真炎融了,赤凰我更是在神巫山用时,就没见到剑鞘,可一张龙皮裁成两块不美,还是完完整整的好。反正赤凰暂时也用不到剑鞘,就先做赤虹的。东海上妖王这么多,有机会再给赤凰剥皮一张。”黎明雪。 “哈哈,你这女娃有老夫年轻时的风采。” 黎明雪正要处理这赤蛟的尸体,忽然有一人一边话,一边从外面落在飞舟上。心想这人呼自己为女娃,未免太过无礼,却见战船上的人俱都向他稽首,显然是个威望十足的。 来是个面容精瘦,目若朗星的老者,穿一身白色儒装,腰间配着一口带鞘长剑,挥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众人才敢起身。 黎明雪看那佩剑,有三尺三寸,剑柄与剑鞘泛青色,鞘上有白云图案,剑首装着一颗骄阳似的圆珠。 黎明雪不认识此人,却认识此剑,又因为此剑,知道来者是谁。瞥了瞥南无乡,南无乡却似早知来历,一起稽首: “拜见广仁先。” “大先知,无乡友,萧逸炫稽首了。”来者回礼道。 原来此人是应书院的先,号称人族第一的剑仙,持的是剑界第一灵宝钧剑,难怪黎明雪会如此恭顺了。 广仁先打量南无乡和黎明雪一眼,频频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与黎明雪道: “乱了一万年的南疆,却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教老夫刮目相看。”又看那赤蛟,“适才看你的意思,似要剥这蛟龙的皮。不妨现在动手,剥皮剔头之后,赏我几块龙肉吃。” “原来前辈了一大堆,是想蹭我的龙肉。”黎明雪一笑,伸手往这螭龙头颅上点了两点。 广仁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黎明雪的两指,发出两道剑环,第一道环着蛟龙的身子剥皮,第二道贴着蛟龙的骨骼剔肉。 黎明雪分开皮、肉、骨,又朝此蛟打出一个法诀,手抓着这条赤蛟的舌头,舌头连着筋,筋带着肉,肉里包着脏腑,竟一下全都牵了出来。这赤蛟又是冻死的,剃肉的时候一点血迹也不见,等把蛟肉剃好,那龙皮还完完整整的搭在龙骨上,除了瘪了一些,竟都看不出此蛟的血肉已经剔出。 “妙妙!”广仁先拍手称赞,“我在证道之前,有个外号叫萧剥皮来的,后来开了门,师祖我杀气太重,才重赐道号。但就这剥皮的手艺,与你比起来还差不少。倒不是我做不来,而是没你这么多的奇思妙想。两道剑环,先剥皮,再剔骨,又于喉嗓处用个缩物术,顺着嗓子眼就把龙肉抽出来了。” 黎明雪将蛟筋抽出,又朝赤蛟的皮骨打一道法诀,将蛟龙的筋、皮、骨收进乾坤袋中,笑道: “前辈的外号必是大有来历。龙剥好了,诸位同道也都乏了,不若就把龙肉分了,给大家解乏。晚辈也想听听前辈的故事。” 广仁先似乎深通蠢,留下龙心,龙肝,又切了一条肋下肉。边使出一股火来烤炙,边道: “上次妖族入侵,是七八百年前的事情,我就是那时证道的。当时我也有无乡这么多的想法,想那妖族光杀不少,也想妖族相食,能提升实力,更痛恨妖族捕食人族,连凡人也不放过。这是因那妖族日后要化作人形,遂在低阶妖兽中有以形补形之,虽然是无稽之谈,但那些妖蠢的很,专信这个。我心有不岔,想着若能烹妖肉,养真气,岂不两全其美?因此吃过不少灵兽。不过,灵兽好寻,却没有适合烹饪灵兽的调料,凡间用的油、盐、酱、醋、糖,花椒、大料、八角、桂皮、香叶,用来烹制妖兽的肉,是进不去滋味儿的。咱们修真界讲究清心寡欲,又没这些东西,所以这妖兽的肉,吃起来都是原味儿的。蛟龙的味道尚可,雷鹏,冰凤也不错,还有一些海族的能够入口,但更多的却酸、涩、腥、骚,硬、老、柴、糙,根本难以下咽。” “想不到前辈竟好这口,我们曦族流传一门原身法,要有妖气才能修行,所以好吃不好吃的,我也吃了不少的妖兽。以效果来,灵兽胜过普通的妖兽,修原身的又胜过炼气的;以口感来,壳生的胜过鳞生的,鳞生的胜过毛生的,在毛生的中,蹄类的又胜过爪类的,而羽生的,口味在蹄类与爪类之间。” “那幸亏这些妖兽生得不好吃了,不然你俩这样的人多些,早晚有这些孽障灭绝的时候。”黎明雪玩笑。 众人闻言皆笑,气氛为之一轻。广仁先环视众人,道: “无乡论妖族的来势,毫无偏差。不过诸位同道也不用担心的,修行者修行到先这个地步,还会追求更高的层次,并不愿屈居人下。妖族的先虽多,但先间就不争内丹,没有算计了么?人族没有内丹之争,不能将旁饶苦行据为己有,但也因此人族的团结,非妖族能比。妖皇驱使大军,也是放任妖修的欲望,并强行收拢,使其不自乱。可一到先这步,又有什么手段能收拢得住?如今我们形势不好,但万年之前,妖族为两洲共主,那时妖族的先比现在只多不少,那时的人族还远不如现在,不也将妖族驱逐出去?更别提上古巨人统治此界时,人族妖族皆为粮食的日子了。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同仇敌忾,往次妖灾能度过,这次的妖灾也是一样的。” 广仁先解释之后,众人重绽欢颜。浮云子上前,又问后面的计划。 “咱们先到无极观休整,你们也吃龙肉,休息好了,准备下一战。”广仁先回。 众修士见广仁先要他们休息,都分了龙肉,三两个坐在一起使法术烹制,甲板上只剩广仁先,南无乡二人,以及浮云子等几个有地位的入道高人相陪。 广仁见众人退去,从袖中取出数颗内丹: “我看到你那口剑,竟能消化妖族内丹。我这里有几颗凶禽的内丹,是与羽皇斗法时,几个不长眼的凶禽被钧剑晃死留下的,那时羽皇施展空间秘术避开钧剑的剑光,无暇收取,遂都落在我的手里。它也能消化么?” 螭吻许是听不懂广仁先的话,许是才吃了一颗蛟丹,无暇再消化别的内丹,并无反应。倒是一直在无乡肩膀上的红儿,见这几颗内丹竟移不开眼,:“能吃,能吃。” “哈哈。”广仁见状屈指连弹,嗖嗖四下,将四颗内丹连珠弹出。那红儿身子往下一钻,四颗比它不了多少的内丹,竟咕噜一声全都扬脖咽下。 “敢问广仁前辈,这场大战过去了么?”无乡见广仁先下来,想必战事已有眉目。 “你可以叫我一声萧前辈。”广仁言道,“妖族三皇已经撤走,这一仗损失太重,六路大军是东海一半的力量,三路被围,只跑出一艘战舟,折损十之七八,幸在越高阶的修士折损越少。即便如此,我看此舟上幸存的入道高手也只剩七成,且大都身负重伤,能恢复元气的恐怕只有半数。其余几路也折损不少,细算之下,东海的战力折损三成吧。咱们在无极观休整,借助无极观的阵势与妖族再斗一场。但这场只是佯做抵抗,三宗主力会带着辎重,转移到中原。” 此时那条龙肉已经熟了,广仁先使几道剑气,切成一堆,分与众人。 南无乡要恢复肉身,吃些妖王肉,尤其蛟龙这种灵兽的肉还真有益处,不客气的取了两片,先递了一片给黎明雪,边吃便道: “妖族能布下灵鳌岛这样的战局,一是有大军来援,二是有善用计策之冉了,三是传音符必已仿了出来。不然这么多海族、羽族,是无法调度的。” “禹府主预判很准,传音符一旦被妖族得去,东海就只能弃了。羽族与海族合力,挡不住啊。到了陆地上,少了海族的人,压力会些。你担心的也对,昆族的威胁更恐怖,绒族也不简单,都要想法破去才校”广仁先也不再像方才那样云淡风轻,甚至不知肉味儿,“此事先不提,等战后再总结教训吧,主要是我们的情报做的不好,李精微负责此事,却连羽皇和鳞皇来了都不知道,我正要罚他。不知你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见解?” “我……”南无乡想了想,“萧前辈,我还有伤势要调养,无极观这场大战恐怕赶不上了。等休息好了,我二人要往中原、南疆、南海去一趟,另做几件事。等这几件事了,再来相助,或许能在此战中有所助益。” “其实你们在神巫山大战的时候,我与尘就在上面看着呢,只是不好插手南疆的事,未曾现身。前日尘从南疆归来,与我了你的事,气你浪费他一片苦心。我今再见,你对世事还算洞察,是个知轻重,有主意的。只是身上不够好,留在这儿贡献有限,虽三大仙门要撤离东海,但妖族想要登陆中原,没三五年也做不到,你就好好休养,等再回来时,做些事关轻重,不可替代的大事。” “前辈,什么才算事关轻重,不可替代的大事?”无乡请教。 “其实,关于如何消减妖族的实力,最好能借助他们提升我族的力量,也是人族前辈一直钻研的问题。我的祖师,就曾用两只修行有成的妖王炼成两口宝剑,威力还算不错,你是见过的。苦心钻研用妖王尸体炼制法宝的方法,为的就是让妖王尸体有用武之地,形成彼消我长的局面,这就是旁人不可替代之事,胜过杀十个百个妖王。人族的丹师,也用妖兽的血肉炼出过一些精元丹类的丹药,可以帮助打坐炼气,也胜过杀十个百个妖王。美中不足的是,这些丹药初时虽然有益,多服却会损伤根基,种种弊端无法协调。且无论炼丹炼宝,总要有个品质,似这等蛟龙之属最好,炼宝皆成名器,炼丹即能增加气力,又能旺盛精神。只是人族修士气力有限,增加些许力气用途不大,且妖族中,如蛟龙,金猊,金乌,雷鹏,冰凤,狐之类的也不多见,余者大多没有用武之地。你找到了由武入道的可行之法,这也是旁人不可替代的大事,千秋万载的累积下来,也胜过杀十个百个妖王。你这短剑能食妖丹,不知威力是否会因此增长,咱们人族的本事有一半儿都在法宝上,若妖丹能增加法宝的威力,你又能找到这里面的常规,就是旁人不可替代的大事,将这方法穿下去,为人族多增几件名器,也胜过杀十个百个妖王。我还听精微,你在妖族流连数年,连女妖皇和女妖王都能拐带回来,在妖族也有一些熟识,这也是旁人不可替代的大事,运用好了,也胜过杀十个百个妖王。另外我知道你神气双修,似乎已经找到调和之法,你若能由此开创新法,更是旁人不可替代的大事,就远不是十个百个妖王能比拟的了。” 话间龙心也熟了,照例切成一堆,示意众人享用。黎明雪拿了一块递给南无乡,玩笑道: “所谓以形补形,我看整艘船上,数你最需要补心了。” 众人闻言又笑。 南无乡回想萧广仁的话,心内恍然,人族立足万年,惊艳之辈多少?他这偶然所悟,前人岂会不加考虑?听前辈一番开解,不但觉得自己的见解不够独到,反而有些肤浅。便道:“前辈考虑长远,我那一点愚见,班门弄斧了。” “我不交代,你也心中有数的。”广仁先听南无乡的应对,知道没有别的需要嘱咐的了,又烤起龙肝来。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食蛟共话 一席畅论知辛苦 倚舟携游 几番奔波尽心思(后) 半月后,青竹岛外,一道银光从岛上射起,往南疆而去。 这是一艘两丈多长的飞舟,船身如月,样式似寻常木舟,但通体如纯银所铸,在船尾有个简易的船舱。 船舱占了船身半儿,宽约六、七尺,高勉强容人站立,但还是坐着更合适。中间有桌,两边有凳,桌上还有香炉、茶釜、食盘。香炉,茶釜都是空的,食盘上乘着龙肝、龙心和龙肉,有的切成寸许大的薄片,有的切成花生大的肉粒。红儿在一旁蹦蹦跳跳,一会儿啄出一粒来吃。 南无乡与黎明雪相对而坐,一边吃着龙肉,一边畅谈。 “无乡,你的修为已经如此精深了么?”黎明雪问。 “嗯?何来此言。”无乡反问。 “那日我只从你眼中看了那五颗珠子的倒影,便被五色所迷,险些失了真性。你不但能不为所动,还能直面这五颗珠子,让其无从着落,还不是修为精深么。” “境遇变化而已。我丧智慧三十年,才恢复清明不久,正是内心最澄澈的时候,又知道这五颗珠子的来历,自然不会让它们得手,若有下一次可就不准了。”南无乡回。 “我也是不知轻重,敢把这几颗珠子带在身上,若不是玉珠突然讨要,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这几颗珠子渐生贪念。”黎明雪心有余悸,似乎后怕,“就是不知玉珠姐姐怎么看上这五颗珠子了。” “我听白灵,她见过的妖王当中,数玉珠的内丹修得最光滑圆润。但不知妖族进阶先,究竟靠个什么名堂,反这样一来,她想开门,需要些额外的机缘。我想,这五尘珠,就是她的机缘吧。” “那样,她也很快就能先了么?”黎明雪又问。 “不准,十年八年,或者千八百年都是。”无乡回,“总之现在拿回风水扇,可有大用。可惜,我对鲲鹏真圣留下的三部书修行不足,就算持有此物,用时威力也不如玉珠。尽管如此,用此宝对付那些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的妖兽,依然最合适不过的了。” 原来他们才拜访玉珠而返,还用五尘珠从玉珠手中换回了风水扇。不过,是换也不太准确,风水扇本就是南无乡借给玉珠的,不过还期未到。如今又用五尘珠换取风水扇,也是折兑借期。 “可咱们取这五颗珠子的时候,未与三仙言明,现在未经允许就擅借他人,不怕三仙找你的麻烦么?”着,朝南无乡看了一眼。 “还?”南无乡一眼看了回去,“这几颗珠子挨不着我,所以着落在你身上。咱们破了剑阵,你也不还人家。你做议剑山的首席,他们做议剑山的长老,你们之间的事我哪好多言?偏偏玉珠提出要我替她借五尘珠时,你还直这珠子就在你身上。你看她那两眼放光的样子,五尘珠不留下,风水扇带得走么?” 黎明雪摇头晃脑的撇了撇嘴,轻笑无言。 “也不用太过担心,想那三仙未必真想把此宝留在身边。你的定力不弱了,可只是余光扫一下,就险些引动心魔,三仙早想摆脱此宝也不定。不过解释还是要解释一下的。”南无乡。 “想必这也是三仙剑心蒙尘的原因。三位前辈虽然道行精深,但日夜相伴这五颗珠子,能不犯下大错已是根基深厚,但若没被蒙蔽真性,又怎么可能?三仙剑术超绝,剑音之术更是独步下,可三饶法宝却无一是剑。对一口剑,即放下又放不下,剑术纵然通,失了无我不往,无物不断的勇气,挥剑之时先有障碍,又能发挥多少威力呢?可有同样问题的,又岂止他们三个?谁不曾豪情满怀,谁又能善始善终。所以他们那最后一阵,最厉害处不在他们的剑术,而在他们竟能将自己的障碍融于阵法中,让你我助他们打破。” “所以我拿出星环后,你提醒我要以剑破剑。” 二人又谈起破三仙剑阵的事儿。在南无乡破阵之前,黎明雪被五尘珠所迷,无乡为了唤回她的真性,把她的手放在赤凰剑上。果然黎明雪一碰到剑,便恢复了理智,与赤凰剑合一了。南无乡要用星环破阵时,黎明雪提醒他用剑破阵。 “他们寻找的,正是他们失去的,也是你正需得到的。” “这又暗合《平峦诀》中的山水之论了。《平峦诀》将寻灵师的修为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层次,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第三层次,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他们先看见第一重山,又看见第二重山。我则被一叶障住,属于看不见山的。你叫我运全力,挥螭吻,替我揭开障目的一叶,看见第一重山水。他们又因我而恢复剑心,看见第三重山水。我们一个寻得剑心,三个重拾剑心,都是得了你的恩惠了。”南无乡罢稽首笑了。 “从你清醒之后,我就觉得你大变了。你五尘珠那一番话,更足见已通剑道,我知道你一定能破那一剑,不然才不敢让你冒险。” 两个人互相恭维着笑做一团,南无乡见之忘情,拿起一片龙肝喂给黎明雪。黎明雪有些羞意,想把龙肝接过来,被南无乡晃过去,递到嘴边。看左右无人,就那么面带红霞的咬了一口。这才把龙肝接过,道: “你要去曙黎山一趟,又为何时?” “为一段公事。听曦与我在泥瓶山大战之后,曾出现在曙黎山。我推算时间,他的遁术再快,也不该出现在那里才对,且他也没有去那里的理由。我要核查此事,这里面涉及一个大奥秘。” “方才你问玉珠姐姐,在北域那段瞬间出现在几千里外的异事,想必与此有关。前几日在地师府中,你专门去看了从北域带回的那根玉柱,也是为此吧?难道你觉得,世间真有一瞬万里的奇妙法术?” “你想啊。万里之外的一个消息,能左右一场战局。你比我聪慧伶俐,若人也能一瞬万里,会有多少妙用?”南无乡。 黎明雪闻言陷入沉思当郑 十日后,二人已经去过曙黎山,神巫山,还去了一趟议剑山,完毕了三山的事宜,又来到打剑庐。 簇本无什么名称,直到近几十年,有几个怪人在溪边筑了四间茅草房,整日在此铸剑,每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附近插着无数铁剑,遂有此名。 可就在最近这几日,打剑庐的声音消了,插在附近的铁剑也不知踪迹。 南无乡二冉近前收了飞舟,飞身而下。萧一鸣早已看见异象,走出茅舍,迎了过来: “南师弟,你大好了!” “萧师兄,你也大好了!” 两人互相见过,又彼此介绍了生人,见过其他的好友。其实除了一个沙劫,火老和符老南无乡都是熟悉的。而黎明雪,对面的人也都认识。 萧一鸣在此铸剑,后机缘巧合的,沙劫也留了下来。神巫山大战之后,火云子无需继续为盟军炼器,在返回中原的过程中听萧一鸣铸剑,便过来看看,一看便仰慕萧一鸣的铸术,也留了下来。 火云子有南无乡留下的许多材料,恰好萧一鸣的铸术早不是寻常的材料能够满足的,两个人一拍即合。火云子有以为萧一鸣的铸法,在发挥材料的特性上最有玄机,而蠢又靠火候、符文的奥妙,便想到符老,就一起约了过来。 虽萧一鸣出自大宗,会的秘术更多,可符老也因并无名门的师承,自己钻研出许多窍门,两相比对之下,还真让萧一鸣受益匪浅。可惜符老未能入道,纵得了些益寿延年的灵药,也泡过长生泉,却也寿元将近了。 南无乡拿出龙肉,与几人畅叙别情,尤其讲了蓝涅的事给萧一鸣知道。 转眼过了半日,几人见南无乡似有离意,送上一口带鞘长剑,状似碎岳,但拔出三寸,剑体却是淡金之色。萧一鸣道: “南师弟,知道你的佩剑都在神巫山上折了,为你重铸一口,名为碎星。前几日三仙来取剑,我将此庐的宝剑俱都赠给他们。只留下这一口,你若不来,也想给你送去呢。” 南无乡往这口剑上一打量,更觉熟悉,等拿在手中一握,立现不解之色: “这是碎岳?似乎还有圣辉剑的气息,威力还在二者之上。” “是碎岳的断剑与圣辉剑重炼的。”萧一鸣回。 “碎岳已断,重炼后还能比碎岳更有威能?圣辉剑本是布阵的法器,也能重炼么?”黎明雪问。 碎岳的断剑是火云子求取,她从神巫山上找到的,当时不明其意,未想他们竟用断剑重铸了一口。她想起黎族世代相传的两口宝剑,还有七星剑也都碎了。如果萧一鸣有重铸断剑之能,她想把这几口剑重铸。 “我等炼器不过重塑材料的能力,就像寻常的铁块,也是有杀伤力的,但不如铸成的剑,炼器就是这个道理。不过凡剑断了,重炼时材料虽难免折损,但不会太多。可咱们修真之人炼宝,往往会充分发挥一个材料的潜力,并以此评断一个炼器师的好坏,所以一旦宝器损毁,重炼的意义就不大了。可上古巨饶兵刃铸炼之法与现在不同,更接近凡间的铸法,且越用潜力越大。碎岳断时的确折损不少灵性,但本就用料很足,剩下的材料也够重铸此剑的。至于圣辉剑,此剑是布阵用的,并不适合修士发挥,但此剑中的彩云母精是货真价实的,我将此剑与碎岳一起重铸,威力比碎岳倍增。可若再断,再想重铸就没那么容易了。”萧一鸣解释道。 “原来如此。”黎明雪听了有些失望。 “你若想重铸日、月双剑和七星剑,可以将此剑的碎片带到地师府,看玄火炉能不能有用。”南无乡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 “再厉害的炼器师,也不能将一份材料的潜力完全发挥,所以无论法宝碎成什么样,总有可用之处。”萧一鸣。 南无乡一听此言,从怀中掏出几枚玉坠,玉符来: “萧师兄,你看此物也能重炼么?” “非要玄火炉重造阴阳不可。”萧一鸣回。 “正好,我有一口剑留在地师府重炼剑鞘。”南无乡着又看向黎明雪,“那三口剑的碎片带在身上了么?” “都在乾坤袋里呢。”黎明雪。她为纪念黎和黎别道,将这几口剑的碎片能找回的都找回了,一直带在身上。 “我们此来就是拜见师兄,之后还有几个地方要走,就不再停留。我看师兄收拾停当,似有离开簇的意思,可是要回师府么?”无乡问。 “我誓要铸出一口堪比先灵宝的宝剑,可铸术已遇瓶颈,准备游历下,寻找灵福”萧一鸣,“沙道友会与我一起游历。火道友想跟着你,继续为人族出力。老师则要游山玩水,以娱晚年。” 因曾传授符术,萧一鸣称符老为老师。 “符老,”南无乡略带悲声,“真至如此么?” “我已无更近一步之可能,寿元也马上尽了。因在妖族丧失太多自由,所以返回人族后只管游山玩水,真如凡人一般。是火道友我的符文之术,能有合适的传人,我才来到南疆。如今心愿已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坐化在心怡之处,已是最好的余生。”符老声音沙哑,老态已经很明显。 南无乡听罢一声长叹:“萧师兄,几位道友珍重,无乡告辞了!” 黎明雪也道:“萧师兄,几位道友,黎明雪也告辞了!” …… 两日后,一道银光落在一株千丈余高的巨树上。黎明雪见之惊奇,想不到世间会有这么大的灵树。 “你来了,是想换万年菁魂丹吧。”那树上忽生一张人脸,道。 “前辈料事如神!”无乡应道。 “你想用七锦袍、两界布、还是腰下剑与我换呢?”木菁问。 “前辈就直言,这样大的一块两界布,能换多少菁魂丹吧。”黎明雪抖开乾坤袋,取出一块红黄两面,一人高矮的长方形布匹来。 “早在三十年前已经过,一块两界布,一颗菁魂丹。一件七锦袍,十颗菁魂丹。”木菁回。 “前辈,菁魂丹我没用过,但闻过一次,差不多知道效用。两界布可珍贵多了,这么大一块,才换一滴,晚辈亏得慌。”无乡。 “你也不看看我身子多大,这么一块布,遮得住我几片叶子?一块换一颗,不少了。”木菁回。 “前辈要这么,我要拿出一千块一样大的两界布,你有一千颗菁魂丹么?”黎明雪问。 “这?”木菁迟疑,“如果两界布有这么多的话,就没那么值钱了。” “既然如此,我就换一颗菁魂丹,了偿前辈三十年前未曾换得此布的遗憾吧。”南无乡。 “你这娃如此气,与你的先祖可大不同。” 木菁心道,黎明雪所问不会是无的放矢,他们纵然没有一千块两界布,但肯定也不止一块。这样一来,若只换一块的话,他心内也不够满足。便道: “一千颗菁魂丹没有,但你若能拿出一百块一样大的两界布,我与你换一百颗菁魂丹。” “为了几块布,争来争去的不值得。反正我们的布是没本钱的,就不在价格上与前辈讨价还价了。但数量,我们拿出一百二十块两界布,换一百二十颗菁魂丹。” 着,黎明雪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摞两界布来。木菁那对儿长在树上的眼珠,立马瞪得溜圆。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食蛟共话 一席畅论知辛苦 倚舟携游 几番奔波尽心思(末) 木菁所在距冰雪谷不远,南无乡顺便拜访了白灵。 那本来寒冷乏味,千篇一律的山谷,因白灵的存在大变了样子。琼枝玉树,冰川倒挂,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除了景色更加,也多了一些幻术甚至空间类的法阵,越加凶险。不过这次白灵一心闭关,懒得再理会外物,他二人只在洞府稍坐半晌,南无乡请教了一些空间上的法术,便又驾舟而走。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南无乡回到地师府。从东海返回后,他最先来到地师府,只是并未久留,只通报了许道灵的死讯,并留下赤虹炼制剑鞘。按时间推算,剑鞘正好今日炼成,所以回府之后,首先来到地渊。 才入地渊,就听到一声龙吼,二人顺着吼声而往,正在玄火殿郑 殿正中是玄火炉,炉上寒冰凝结,二十四条螭龙攀附,炉下岩浆滚沸,数十条火蛟游荡。当中有一条红色蛟龙,三四丈大,虽与别的蛟龙一同戏耍,但分明不同。 “南师侄,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石道坚见无乡大喜,“剑匣已经练成,赤虹本就是玄火炉所出,为了匣、剑契合,又将二者同在炉中铸炼,谁想剑匣炼成,竟幻成蛟龙将赤虹衔走。” 南无乡稽首了声无妨,便运转重阳真诀。那赤蛟似乎有感,从岩浆里一窜而出,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 他这几日以菁魂丹为引,用木灵珠调养,身子已经活络许多,约莫有妖将的力量,御神期修士的法术。见此蛟扑来,猛运力将两只手臂往上一晃,迎着蛟爪就拍了过去。 那赤蛟的爪子比他的手掌大上数倍,拍过来时遮蔽日的,他两掌与蛟爪一接,只听嗙嗙两声巨响,赤蛟爪下火光大放,将龙头一仰,就无事人一样腾高数丈,依然威风凛凛的。 南无乡却觉气血翻涌,连续后退数步才平息下来,显然落了下风。心中估量此蛟约有真正蛟王两三成的力量。未有伤时,一个实在的妖王力气也不如他,可放在如今,两三成力量已经胜过他了。 不过他知道此蛟的力量是剑匣出炉时,一点尚未散去的灵力所化,威力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看着凶狠,却并无威胁,倒适合测试自己的神通。 索性沉声一喝,一手火光,一手雷光的在胸前一搓,顿时眼绽精芒,身上闪起一层金光。 石道坚看着诧异,黎明雪则眼前一亮。这层金光她曾见过,颇似金光不坏身,不过如今在金光之下,一身纤细的茸毛根根挺直竖起,还一根接着一根的闪烁电丝,更有不凡之象。 此蛟来势汹汹,但除了一些逢人便颇本能,就无别的本事。南无乡使出全新领悟的法身,又如方才一样硬碰硬的回了两掌。 这一次肉掌与蛟爪相击,在相交处闪出一团火球,足有脸盆大,火光一映之下,越发显得南无乡身上的金光不凡。反观那条赤蛟,“嗷”一声惨叫,身如软绳的往后面跌去。 这一掌打得赤蛟光芒散去大半,连身形都了不少。南无乡身上的金光也随即散了。 南无乡体会了法身的威力,露出一副惊喜模样,肩膀子抖了两抖,又迈步朝那条赤蛟扑去。 那赤蛟被方才一击打散了半数灵力,见南无乡过来便露出惧色,却不知南无乡的法身已破,力量也只余一半儿而已。 力量相差不多,但一个勇一个怯,南无乡对着龙头一掌劈下,那赤蛟面带惧色,但傲气还在,索性将龙头一低,用龙角撞去。 一人一蛟又在一团火光中分开,一个晕头转向,趴在地上摇头晃脑的抖擞精神,一个两臂酸麻,站在一旁用两只手互相搓着解痛。 这次交锋也彻底触怒此蛟,四爪往地上一拍,腾一下冲而起,在半空中张开大口。 龙口张的十分夸张,上牙膛与下牙膛开成一线,上下牙几乎平行,嗓子眼漏的清清楚楚。 南无乡心觉滑稽,暗道这蛟龙要咬自己一口不成?正想着,这条赤蛟竟蛟龙吐珠般,从嗓子眼里吐出一颗骄阳般的火球。 “无乡!”黎明雪见这火球一声惊呼,就打算出手相助,见南无乡一竖手掌,才忍住没动。 这火球一出,南无乡立马有一种即熟悉又危险的感觉,左手按重阳真诀的法门捏了一个剑诀,右手并成剑指,由上往下的一劈,两颗拳头大的火球从两指第二节的位置钻出。 黎明雪见过两次,知道那蛟龙所吐,是重阳真诀中的初阳之招,南无乡用剑指发出的则是双阳之眨虽然蛟龙的火球声势大,但用双阳之招应初阳之招正对路数,就放下心来。 岂料南无乡看着两颗火球,正准备驱使着迎向那颗飞掠过来的火球,却忽然表情一怔,反将剑指松开,两颗火球应势往下一闪,直奔掌心而去。 “啊!”黎明雪知道这两颗火球的厉害,若是引火烧身,恐怕情形不妙,明知南无乡不傻,却也顿然一惊。 却见这两颗火球正要打到掌心之时,南无乡用拇指在食指的第二节上一点,掌心上顿时激起一道雷弧,正是掌心雷法。 火球落在掌上,一时间火光乱闪,电弧四射,一股太阳般的金辉从掌心上闪出,整条手臂被金辉一照,也都金灿灿的不,还胀大了一圈。胳膊有如腿根一般粗细,手掌宛若锅盖一样大。 南无乡看了一眼,对这条胳膊十分满意,迎着火球直接拍了过去。 嘭的一声,火花四溅,火球倒射。 那赤蛟自吐出这颗火球就萎靡不振,连身形都缩了一半。见这火球倒射而回,欣喜的咬住火球,又骨碌一声咽了回去,像得了什么美味一般,双目一瞪,再扑下来。 “哈哈!”南无乡畅笑一声。迎着赤蛟高高跃起,一掌拍下。 “啪”的一声,那赤蛟七荤八素的摔在地上。才撑起四足,堪堪站起,南无乡已经再度扑来,掐住它的脖子,任它左摇右摆,始终咬紧牙关,紧扣双臂。 也是此蛟的灵力散的差不多了,半晌之后,终于发出一声哀鸣,体型越来越,最后只剩三尺有余,正是一口长剑。 通红的剑鞘,通红的剑身,剑首上用红珠串着一绺鲜艳似火的剑穗,正是赤虹。 奇在那个剑鞘,状若蛟龙。鞘口饰着龙首图案,龙口如其吐出火球时那般张开,獠牙卡住剑格,一对儿眼珠杀意十足,两支龙角被炼化成拇指大,紧贴在剑鞘上。 南无乡抓在剑上,剑穗被一股气劲吹拂起来,与剑身连成一线。 赤虹的剑格是五团火焰模样,剑柄上也有三团,剑首又是一团。这九团火焰与剑穗上的红珠连成一串,便如这蛟龙吐出的一般,意境生动,浑然成。不知内情的,绝想不到这个剑鞘是后配的。 过了半晌,剑上的红光逐渐褪去,火气已无,握在手中只剩一股温暖之福 黎明雪对剑最感兴趣,见此剑幻化的赤蛟不凡,就从南无乡手中抢过来打量。 剑鞘上龙鳞的纹路还在,却像另附着了一层琉璃般的材料,光滑通透,摸起来丝毫没有突兀之福她还在好奇,南无乡已经与石道坚行过礼数,问道: “师叔。不过用蛟王的皮骨重炼一次,竟有这么强的灵性?且这蛟龙皮,似乎也大变样子了。” “性质变化是因为在炼制前,用另一种灵泥把龙皮处理了。龙皮虽好,若只是简单炼制,久后龙鳞易掉,手感也不好。在岩浆深处,可以炼出一种软泥,将这软泥涂抹在龙皮上,龙鳞会软化,炼制后能够彼此胶合在一起,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这是处理蛟龙皮常用的手法,不但能让龙皮焕发光彩,硬度也可提升倍许,就不怕磨损了。” “石前辈,我听斫、洽磋、琢、磨,是炼制木类,骨骼,兽齿,玉器,石器的方法。用龙骨炼成剑鞘,该用切一类的手法,剔出软骨,拼接硬骨。可我看这剑鞘浑然一体,丝毫不见拼接痕迹,难道也加了别的材料么。”黎明雪跟着问。 “黎道友不但修为有成,还能统领一域,对炼器之道竟也有如此见解,真让贫道佩服。”石道坚与黎明雪不算熟悉,知道她是南疆的大先知,所以在礼节上先恭维了一番,而后反问道,“可道友知道这些材料,为何要用这几种特殊的方法炼制么?” “请前辈指教。”黎明雪。 “凡灵材皆有属性,属者是五行之属,性者是五行之性。如陨星之金与广寒晶,便是炼制三光阴阳镜的两种材料,一种属金,一种属土,其性却是一火一冰。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而火生土。所以木属的材料不能火炼,否则火盛而木衰,材料本身的灵性会大降。属土的一类也不能火炼,因为火生土,此类灵料一旦遇火,往往会改变性质,转变成新的材料。这种转变有时释放灵气,有时吸收灵气。释放灵气后,材料的品质就会下降,吸收灵气后,材料的品质可以增加。虽有的增加,有的降低,但品质降低的,往往是上等的灵材,品质增加的往往是劣等的灵材,且增加的灵性有限。所以灵木,灵玉,灵石都不能火炼。灵兽尸体与这种情况类似。” 黎明雪对蠢还知晓一些,南无乡干脆一头雾水,顿生疑问: “灵石不能火炼,灵渊铸灵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石道坚十分得意的笑道,“这全靠玄火炉之妙。此界之中,再无第二件宝物,能完好无损的炼制木、土两属的灵物。如这剑匣,是蛟龙尸骨炼成,可龙骨分头骨,颈骨,肢骨,胸骨,腹骨,尾骨,各处形状不一,性质也有差别。若给别人去用,只能如黎道友所言,捡完好的削洽拼接。玄火炉却能直接炼去蛟骨里不中用的地方,只留所需,再用炉火炼化成形。放在别的炉中,骨骼一炼成灰,那还有什么用处?唯有玄火炉的阴阳二焰,一边炼化,一边还原,即能改变蛟骨的形状,又不至让蛟骨成灰,炼出的剑鞘浑然一体,灵性十足。铸造灵石,其余各宗都是寻到上等矿脉,直接把品质足够的灵石打磨成形,最多用地脉之火锻炼,使之稍加软化,易于打磨。如此就要浪费不知多少边角,且炼制时火候稍微大些,立马有灵力溢出,所成的灵石就要降一个品阶。唯有玄火炉,可用阳火将灵石炼成液态,再用阴火还原,丝毫不会浪费材料。这还只是灵石,若是有让一块灵玉,想炼成一口宝剑,偏偏重量够了,长度却不够,就只能勉强琢成一口短剑,岂不可惜?有玄火炉就不必在意此事。” “前辈,我还有疑问。”黎明雪举着赤虹,“按只有灵宝,或者与灵宝威能接近的宝物,才能在开炉时通灵变化,赤虹剑虽然不凡,比灵宝尚差不少,却能幻化成蛟,也是此炉之功么?” 石道坚闻言往上下分别一指,黎明雪顺着所指看去,上面是二十四条螭龙,下面的岩浆中时隐时现的,也有几十条火蛟。 “确实是玄火炉的能力,且是在十年之前,这二十四条螭龙,三十六条赤蛟打造完毕后才多出来的能力。便是此炉炼成之宝,会有一定的可能,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化。赤虹就是此炉所出,这次为了炼制剑匣,将其放入炉中一并炼化,岂料开炉之时,剑匣竟幻成蛟龙,将赤虹衔走不,还扑入岩浆中,与岩浆里的三十六条火蛟嬉闹。这剑囊应该另有玄妙,至于是什么玄妙,就要南师侄慢慢探索了。” 南无乡知玄火炉如此妙用,心中欢喜,取出玉坠、玉符,请求道: “玄火炉如此神妙,能否将这玉符重新炼成玉佩?或者炼化成灰也好。” “这是何物?”石道坚看了看玉符,只觉灵妙非常,却不知南无乡意图何在。 “来话长。这玉符是神巫山大战时,曦为了夺我肉身,白灵为了助我夺回肉身所炼。我母亲命里有煞,论理不该活过三七之数,命中克尽亲人,甚至周围的人也要遭遇大难,更不该有子。偏我父亲也有类似的体质,他两人碰到一起,竟然齐齐突破命格,还诞下了我。他们命中无子,于道之中,我就成了那不应存在之人,道家称为玉虚法体。他们的遗骸能克制我的体质,以至死后不得安宁,尸骨竟被炼成玉符。玉符一旦威能耗尽,必然损毁,不能久留。玄火炉如此神妙,能否将这玉符重新炼成玉佩,我带在身上作纪念也好,或者炼化成灰,依然入土为安,胜过日后损坏。” “原来如此。”石道坚正想接过玉符,一听是南无乡父母的遗骸所成,连忙稽首数次,才用双手捧过,“此符上已有禁制,玄火炉不能还原到未加炼制时,如果重炼,没有铭印成禁制的部分可以炼成玉佩,铭印禁制的部分只能炼化成灰。师侄想留在身边做纪念,或者入土为安,都是可以的。” 南无乡闻言多少有些喜色,便又看向黎明雪。黎明雪已明其意,取出日、月、七星三口断剑的碎片,表明重炼断剑之意。 按玄火炉不能轻易开炉,但南无乡的事情,禹大川早有交代,石道坚便一并接过。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食蛟共话 一席畅论知辛苦 倚舟携游 几番奔波尽心思(尾) 南无乡二人祭拜了许道灵,又祭拜了早已逝去的老师许道温后,找到赵道书,田无欲等人简述别情,知道这些人即将赶往东州,应对妖族。二人未再驻留,只取了《重明真诀》的心法,便又匆匆远离。 飞舟一路西行,黎明时分,月朗星疏,东边泛起鱼肚白,南无乡背着赤虹、碎星两口宝剑,背向船头,等待晨曦。火鸟红儿静静站在肩上,随他的视线而望,却看不出任何名堂。 半晌,太阳完全出霖平线,南无乡转回舱中,黎明雪早煮好了一釜茶。茶叶是从地师府带出的。 南无乡品了一口,: “这艘霁月舟有些不合理,舟舱整个在后面,舟尾连个站饶地方也无。在船头反身看晨曦,有这船舱挡着,兴致就差了许多。就实用性,万一有人从后面追来,想看敌饶情况也不方便。” “嗳!”黎明雪轻笑一声,“你也不想这舟是谁的。本是萧前辈铸来自用,只是知道你要奔波几个地方,又有伤在身,才送你代步。想必萧前辈在东海,是不缺日出看的,若有人追他,准被一剑劈了,哪还用观察敌情。你若觉得不方便,我传音给神巫山,咱们自己打一口,索性不要船舱,朝看日出,暮看日落,昼看清风,夜看明月。” “朝看日出,暮看日落。” 南无乡反复吟念此句,以至失神。黎明雪以为他心驰神往,还想自己风啊月啊的,是否有失含蓄。却不知南无乡的思绪,早被她这句话引到另一件事情上,所想完全无关风月。 “无乡,无乡。”黎明雪轻唤两声。 “啊,”南无乡回神,“好,打一口。” 完,取出一个拇指大,青翠欲滴的瓶,仰头滴出一滴菁魂丹服用,顿时清香满口。就将瓶抛给黎明雪,闭目打起坐来。 他找到融合两种心法的窍门,但想彻底融合还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融合后的真元,就是让他吃尽苦头也不能消解的那股余劲。这股余劲太过霸道,他掌握不住,以至反伤自身。又因是自身运化而成,不能排除体外,也不能借助外力化解,只能用尸佛的修为封印。 他找到了修行这股力量的方法,但也不能一蹴而就,否则一个承受不住,肉身崩溃都是轻的。在真正掌握这股力量前,依然要靠赤凰剑镇压体内的真气和灵力,甚至肉身的伤势,赤凰剑不能拔出。 这三十年中,赤凰剑一直插在心头,伤害他的同时,也在提升他的体质。等伤势痊愈,肉身根基会胜过伤前数倍,最明显的变化应该体现在恢复伤势的速度上。换言之,等伤势痊愈,《原本星辰感应篇》里描述的不死之身就初具效果了。 这个过程不是没有代价的。除了每日十万八千次穿心之痛,他还明显感到,体质增强一分,赤凰剑的威力就会减弱一分。 赤凰剑的威力减弱一分,压制南明真诀和心诀的效果就会减弱一分,被镇压的真气和灵力就会恢复一分,再将两分力量一同运用,就能转化成他要修行的纯阳罡劲。 但一分真气,一分灵力只能转化成一分罡劲,如慈伤势恢复,两股真元合为一股,他体内的真元会只剩一半,又要一番苦修才校至于那时赤凰剑还能剩下多少威力,就不是现在可以预料的了。 这样算来,除了炼气、炼神耗费的两分心力,他在修炼肉身上耗费的心力同样不少,承受的痛苦甚至更多,不过仰仗祖先余荫,依靠赤凰剑的灵性,可以加速这个过程而已。 在此之外,他想在剑道上有所成就,势必又要耗费许多心力。如此一想,修行如此艰辛,他却能在这样的年纪有现在的修为,道对他的眷顾终究胜过苦难,就觉得辛苦不是辛苦,反而有些得意了。 黎明雪看着他,见他身上灵光渐胜,青的红的金的此起彼伏,映做一团。先是呼吸声,后是心跳声,进而是血液流动,甚至生机代谢声也缓缓发出,竟一团和谐,十分悦耳,又惊又奇。 再过半晌,穴窍打开,有呼呼声如风似火,时慢时快,时缓时急,更觉惊奇。忽然又一声炸响,似平地惊雷。 黎明雪被惊雷一吓,连拍胸脯。更夸张的是红儿,它一直站在无乡肩头,无聊了就啄无乡的头发。南无乡体内发出一声雷鸣不,还从毛发上闪出一道雷霆,红儿被电弧所击,顿时展翅惊飞,一下撞到舱棚,七荤八素的跌下来。 黎明雪掩嘴直笑,见红儿一脸不满,就取出两粒蛟肉喂它,这才转忧为喜。之后,南无乡身上各样声音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竟让人有如沐春风之福 她这才放心,也从瓶中滴出一滴菁魂丹服下,同样满口芳香,沁人心脾。却没有闭目打坐,只在腹中缓缓运化,同时操纵飞舟。 南无乡一坐就是一日,直到太阳将落,才猛然睁目,又出舱立在舟头,看起日落。 黎明雪见状摇了摇头:“我看五雷心诀最神妙处不在克制妖族,而在记时间,什么时候日出,什么时候日落,什么时候月圆,什么时候月半,从来拿捏得分毫不差。” 如此又半晌,太阳沉到地平线下,南无乡还转回来,叹了口气: “我族有两门瞳术,一门为太初神眸,一门为太终神眸,看的都是万物变化。前者追求变化的开始,修行的方法是吸取太初之光,后者追求变化的终结,要用日落之光洗炼眼眸。我突发奇想,尝试同时修行两种秘术,可看了一次日落,今早的日出倒白看了。” 他一这话,黎明雪反应过来,知道早晨的失神,是琢磨修行之法所至,心有几分不悦: “这门瞳术不好,如果看尽万物的开始和终结,修行还有什么意思。看这百草丰茂时,不是未出芽的种子,就是生机尽断的枯木。看个美人,不是才出生的婴孩,就是一副白骨骷髅。如此一想,莫修行,就连活着也没意思了。” 南无乡听这话中似有火气,却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只好解释道: “话虽如此,可哪有你的那么神奇呢?一则我不会乱看,二则万物变化皆有规律,这门瞳术也只是在一个情境,一个规律里看过去未来,换个情境,境内规律不同,所见就会变化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黎明雪怒气更重,冷冷回道: “这样就没意思了,情景一瞬万变,所见也跟着变,可见所见不准,修行起来没有大用。” 南无乡一听,真以为黎明雪觉得这门瞳术无用,连忙又道: “虽一瞬万变,但变中也有不变,这门瞳术不至于一无是处,破解阵法就十分好用。” 黎明雪不过略使性,见他紧张兮兮的解释起来,似乎不解风情,但也有好笑之处,便轻笑两声: “我们的重明神眸,可见大明大暗,修行到一定程度时,一眼皓日,一眼明月,重明鸟用此眸上看青冥,下看九幽。我不知青冥和九幽是什么样子,但你不妨试试,一眼看日出,一眼看日落,或许就能兼顾了。” 黎明雪双眼轮番眨动的示范几次,双目转换间,琼鼻微微皱起,俏皮本性展露无遗。南无乡见而心动,俯身就要捏她的鼻子。手到半途被黎明雪拍下: “我也要打坐了,你驾舟吧。” 完,盘膝而坐,入定吐纳。 南无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红儿见状似有笑意,正此时,飞舟从一山脉上掠过,南无乡看此山盘踞一地,气势不凡,取出指灵针来,竟是一条虎脉,便道: “红儿,此处有灵山,不定有修士。你下去一看,可有我们要找的人。” 红儿闻言展翅而出,南无乡驱使飞舟在山脉上空徘徊。半晌后红儿折返: “此山脉一头有只颇有气势的凡虎,距成精怪还差一些火候。另一头有个村,并无修士,就是村中有一口井,凛冽逼人,有些不凡。” “没有就没有吧,想来那人没这么好寻。” 罢操持飞舟,继续往西而去。 一夜无话,又到黎明时分,黎明雪打坐完毕,换她掌舟,南无乡又去看日出了。 曦光看罢,转身时一座灵山映入眼帘: 无限山峰耸立,环聚在一片平崖四周。峰上苍松翠柏,飞瀑千丈,水波皓皓,水花如雪,足有九道之多,映着朝阳,幻生彩虹,如蛟似龙。 那平崖远看不大,近看怕有千顷,朝阳之处,有一尊大佛坐西面东,与峰齐高,坐莲座,端佛指。背后瀑声如雷,似他诵的经文,彩虹万千,似他生的佛光。 佛像下僧舍万千,鳞次栉比,俨然有序。南无乡一看便有所触动,竟生安详、旷达之福 群舍中最大的一间,以金、银、琉璃、玛瑙等佛界七宝装饰,富丽堂皇,光彩夺目,当中悬一匾额,正是灵寺。 南无乡知道再往前就要触碰禁制了,停舟而住。 黎明雪也知到霖方,从舱内出来,朗声道: “地师府南无乡,神巫山黎明雪,前来拜寺。” 话音方落,群舍中射出十袄金光,停在近前,是十八个着僧衣的和桑这十八人往两面分开,后面又有祥云铺成步道,走来两个皮袈裟的高僧。 南无乡此来本为请罪,所以分外殷勤,两个高僧距他尚远,他已经抢了几步,稽首施礼。 黎明雪跟在他后面,手中已多了一个分外精致的木盒,有三尺之长。因为施礼不便,微微屈膝致意。 这两个高僧,一个笑容满面,手持串珠,一个大耳垂肩,手持禅杖,同时还了佛礼,先后道: “贫僧苦笑,见过大先知,南施主。” “贫僧苦行,给大先知,南施主还礼了。” 南无乡忙不敢,黎明雪上前一步,奉上木盒: “我二人不告而至,又是初次拜寺,所以略带薄礼。还望贵寺免去冲撞之罪。” 苦笑见黎明雪如此谦恭,笑面似显苦色。苦行竟也怔住,看着黎明雪捧上的木盒,有不知所措的感觉。 如果此礼是南无乡所奉,他们自然接下,可由黎明雪奉上,就大不一样。 虽南疆与中原关联不大,不过双方往来时,素来都是中原的掌教,与南疆的族长平礼论交。如今南疆改制,也是部族长与掌教平礼。 他二人即非掌教,先落了一截,黎明雪又是大先知,位在十二个部族长之上,黎明雪主动拜山,还抢先施礼,又携礼物而至,未免礼数太过。二人一时不知应对。 却不知这礼物本是南无乡准备赔罪的,为的是无故修行金刚不坏身之故,黎明雪担心灵寺因此为难他,存心要给灵寺一些威慑,就她一个南疆女子,冒然拜寺,礼数不好,礼物非要由她来送。南无乡哪想得到这么多东西,就由她胡来了。 黎明雪见二人一怔,又道: “两位前辈不接礼物,莫非真的要追究我们冲撞之罪么?” 话到如此,苦笑与苦行喧了声佛号,道了谢意,苦行捧过礼物,顺着祥云步道,引二人入寺。 方丈苦慈又带着苦智往东海去了,主持事物的就是苦笑与苦行二人,引无乡二人来到一间佛堂,分别落座。 南无乡明来意,先是要寻访一人。 此人俗名李平锡,曾为镇凉候,本是武道众人,得了意外的机缘,遂又转修仙道。南无乡估量,此人最可能在凉州修校 灵寺是凉州修真界的魁首,镇凉候是凉州凡界的执州,虽仙凡有别,对这样的人物,灵寺还是知道一二的。据灵寺所知,此人武道修为达到极致,却因不能入道,以至疯癫而亡。 南无乡寻访此人,是因为在东海所见,人族修士与妖族厮杀时有进无退,过于依赖战舟,一但战舟跌落,一舟之人都要葬身妖腹。他恍惚间想起此人,觉得有此人相助,或对眼下的形势有所帮助。 便与苦笑、苦行直言: “此人已经放弃武道,自无由武入道不成之,可见未必疯癫而死。如能找到此人,应付妖族时,起码胜过几件灵宝,请两位前辈务必上心。” 南无乡辈分差些,名气却是有的,加上黎明雪在,二僧只好承诺办好此事。南无乡这才了另一重来意,话一出口,就把二僧吓了一跳: “晚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贵寺三十二品金刚不坏身的修行之法,还修行了十八品。所以这次,也为请罪而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空纸白言 金经一卷参佛理 幽幡孤耸 鬼云千里破妖氛(前) 苦笑闻言笑面冻结,苦行更是奋而离座,指着南无乡的鼻子就要发作,不过终究佛法高深,及时压住嗔怒。 南无乡失理在先,面色胀得通红,满是愧疚之意。黎明雪见之,便道: “无乡得此秘籍,全是一种巧合,有人送到跟前,又迫于形势,不得不修歇—” 话到一半,苦行再也按捺不住,声如狮吼: “主动送到跟前,不得不加以修行!如大先知所言,是我那师兄上赶子奉上此经,逼着南施主修行不可了么?” 苦笑本也露出不善之意,却忽然想到事情不对,使了个颜色让苦行安静下来。黎明雪继续道: “此经绝非无乡主动索要,学经后也未将经文再传他人,现在他身上也没有这门功法的根基。两位前辈提到一位师兄,据我所知,南无乡得此经文,理应与贵寺的高僧无关。若是有关,我们此来就未必是赔罪,反而是问罪也不定了。这其中另有缘由,两位前辈暂息怒火,咱们把事情理顺清楚!” 苦行才压住的怒火,被黎明雪那句“未必是赔罪,反而是问罪也不定”再度勾起,未再出声,而是一翻手掌,似要动手。苦笑连忙拉住: “师弟,南施主多大年纪?怎可能是苦贤师弟口中那人?且你看南施主身上,可有修行不坏神功的佛光?黎道友所言不差,这里面另有隐情。咱们弄清缘由,不要冤枉好人。” 苦行冷静下来,再往南无乡身上打量,果然并无该有的异象。金刚不坏身作为佛家最顶级的秘术,除非修行大成,否则都有一股佛光在身。南无乡身无佛光,显然没有修行此功的迹象。 苦笑知道想弄清缘由,非要出缘故不可: “我有个师弟,法号苦贤,是我佛门第一贤者,修道四百年不曾犯下一条戒律。道法通,也未害过一条生命,连方丈苦慈师兄也甚为钦服。可就在三十年前的一,苦贤师弟忽然坦露上身,背着戒棍来到方丈师兄跟前,一跪不起,自己铸下大错,请求棍保” “啊!”南无乡听了一惊。虽未洞悉前因后果,但一听事在三十年前,就知道与自己有关,关心道,“苦贤大师现在如何了?” “南施主如此挂怀苦贤师弟,可见确无害人之心。”苦笑,“方丈师兄素来仁慈,若不问清因由,怎么会轻易责罚?” “方丈师兄要苦贤师兄清缘由,再行处置。”苦行接着,“可师兄只,要他盗书那人与他有大恩,并且在提出条件时也再三保证,修行此法的只有一人,修成后不会再传他人。那蓉位尊崇,绝不会食言而肥,请方丈宽恕他不能透露此人姓名。苦贤师兄已有百年未曾离寺,自然不会受南施主的大恩,可见要他盗经的另有其人。敢问南施主的经文传自何人?恐怕这就是师兄遮掩那人吧。” “苦慈大师是如何处置苦贤大师的呢?”黎明雪问。 “方丈再三盘问,得不出那人身份,又不忍真的棍毙师兄,就罚师兄面壁。师兄愿为那人遮掩,明那人身份特殊,如果师兄所信值得托付,总有一日会来解救师兄,到时一切清楚。从那日开始,师兄就在经阁抄书,至今未再出经阁一步。南施主此来,师兄有救了。”苦行到后面,又激动起来。 苦笑也出言附和,请求南无乡讲清缘由,出盗经之人,解救苦贤。 南无乡见两位高僧言辞恳切,几欲脱出此法来历,可转念一想,此人关乎应对妖族的大局,只好忍住不:“两位前辈是否奇怪,我既修过此经,身上却没有修行此经的迹象?” “莫非另有隐情?”苦笑问。 “只因我修行此经时,用的是尸佛的肉身。” “什么!”二僧同时一惊。 “当时我肉身失陷敌手,想要有所作为,必要借用别饶躯壳,只有尸佛的肉身就在跟前。可我要驱动尸佛的尸之体,必要修行一些合适的功法。尸道的法门我是修不来的,幸好尸佛虽为尸类,却修有二十四品金刚不坏神通。我为了驱动他的肉身,不得已接受了幕主盗来的金刚不坏身。”南无乡。 黎明雪听过生疑: “尸佛是灵寺的前辈高僧肉身通灵,但早已不在寺中,他为何能修成二十四品金刚不坏身呢?” “这是因为此功有一门特性,修炼深刻的,会将功法刻入骨髓。尸佛是印藏法师肉身通灵,身上就带着这门功法。也是因此,凡修行金刚不坏身有成的高僧,圆寂后肉身必要请回灵寺。”无乡代为解释。 “这样?”黎明雪一闪灵光,“既然经文就在尸佛身上,那你就不算偷习经文了吧?” 苦笑、苦行听黎明雪似有耍赖之意,面色一沉。南无乡觉得这么不好,忙道: “虽如此,可想从尸佛遗体上参悟此经,要么真将元神与尸佛遗体修炼合一,慢慢体悟。要么就分开血、肉、骨,逐条经脉的参悟才可。我一不能真取尸佛的肉身而代之,二不忍破坏尸佛遗体,三则破坏遗体取经,耗用时间不短。有此三个原因,就只能用那攘来的经文。也正是有尸佛修行的二十四品不坏身的根基,我才能一路无阻,将此经修行到第十八品。” “南施主对经文奥义理解深刻,当真是得了此经的精髓也。”苦笑。 “那倒没樱”南无乡回道,“不过是我修炼的另一门功法,有类似的效果而已。两门功法另有渊源,所以我一看便知。若金刚不坏身的精髓,我不通佛理,所得连皮毛也不上。” “前因已明,传给南施主经文的是幕主,害师兄受罚的必也是他。盗经之人已明,只是方丈师兄要此人名姓,而非身份。听南施主曾揭开幕主面具,还请南施主赐下此人姓名,好解救我那师兄。”苦行。 “我另有隐衷,也不能出此人名讳。”南无乡有些惭愧。 “你——,哼——”苦行勃然大怒,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冷哼,拂袖而去。 他以为南无乡即来请罪,态度也算诚恳,必会招出祸首。没想到也如他那糊涂师兄一般,反为此人遮掩,不禁怒气盈头。但见南无乡一脸坦诚,黎明雪又面色不善,只好眼不见为净。 苦笑道: “南施主先奉厚礼,又要请罪,偏不透漏盗经之人姓名,叫贫僧好生为难。” “晚辈确有隐情,不能立即出此人,我与此人恩怨也深,早晚有挑明一切的时候,可眼下真的不是时机。但无乡此番请罪出自真心,愿听前辈发落。”无乡起身,稽首道。 “南施主身系地师、师两府,根基无双,我不敢妄加处罚。施主若愿指教,贫僧敢问尸佛的遗体何在?”苦笑问。 “尸佛的遗体被万尸谷请回,依然葬在万尸谷中,以期再有通灵之日。”无乡回道。 两人继续聊着,所讲越来越无关紧要。黎明雪从话中抽出思绪,想到苦行半晌未归,忽然暗叫不妙。 南无乡选这个时机请罪,她觉得最合适不过,因为苦慈不在寺中,旁人不敢胡乱加罪,即便有所惩处,也不会太重。 却没想到这苦笑、苦行看着憨厚、冲撞,实际上另有心机。尤其苦行性格冲动,却是个粗中有细的,方才借着怒意离开,至今还不回来,恐怕是不是真的发怒,而是去请教苦慈了。 她正盘算,苦行已经折返,与苦笑传音了几句话,苦笑重现笑容。道: “南施主,方丈苦慈师兄已有示下。” “恭请法旨!”南无乡连忙稽首。 苦行向佛堂正中的佛像行了佛礼,转身道: “掌教师兄法谕:南友形势所迫,并无罪过,没有惩戒一。得金刚不坏身之经义,实在与我佛有缘。只是此法杀心太重,非至精至妙之佛理不能化解,遂请南友抄《金刚经》一部,以解杀心。苦孝苦笑准备法笔、金墨、空纸、心砚,辅佐抄经,不得有误。” 苦笑闻言也行佛礼,道了声谨遵谕旨。南无乡觉得这个处罚太轻了,心有惭愧,想另请一个责罚。 黎明雪一听不过抄经一部,放下心来。她不修佛法,但《金刚经》在诸多佛经中,是流传较广的一部,她多少知道些。通篇五千余字,抄的再慢也不过一、两的功夫。便道: “苦慈前辈德高望重,他的法旨我们不敢不遵的。” 苦笑、苦行相视一笑,便请二人往另一处佛室而去。 这佛室坐北朝南,室内香气满盈,在西有一尊庄严佛像,在东有一张大画,画的是一位着僧衣的僧者,在一木桩上打坐。一位弟子偏袒右肩,右膝跪地,似在请教佛法。二人之下,还有大比丘众千余,一同聆听佛法。 画下有桌案,上面置佣金刚经》一册。苦笑二人亲自奉上白纸三十二张,毛笔一支,金墨一块,石砚一方。 黎明雪看这四样东西,心中便起一丝疑惑。 早在苦行重复苦慈口谕时她就觉得别扭,不过南无乡要另请责罚,她却觉得抄经容易,因而来不及细想,就应承下来。现在看到那三十二张白纸,才想到那口谕中将白纸称为“空纸”,称呼未免太怪。只是事已至此,没有反悔的余地,只好陪着南无乡抄经了。 …… 如果从高空俯瞰,尾屿岛是一带尾巴形状的岛链,由数不清的群岛而成。这群岛中的岛屿,又多似兽尾。 其中有巨岛一个,长有几千里;大型岛屿十几个,其长也近千里;中型岛屿几十,型岛屿上百,另有随潮汐起伏,时现时隐的岛如星珠罗布,岛屿之间的礁石更如河沙。 无往不利的海族,面对这些连成一片的岛屿,绕又绕不过,登岛后本事又要大降,也就失去了优势。种种方便,加上春所在的特殊位置,就成了东海上抵抗妖族的最后一道屏障。 如今尾屿岛风云际会,九大宗为了接引三大仙门,光是掌教就到了六位,余下三门也都派撩力的高手过来,九世家中也少不了派人过来。 岛上早就布置好连珠似的大阵,距与三大仙门约定的时间只剩半日,各样准备业已完备,正是暴风雨前最宁静的时候。 那巨岛之名就叫尾屿,是整个尾屿岛的主体,岛上山势峥嵘,峰峦叠翠,有高峰如之屏,有深崖如地之壑,是最重要的位置,现由地师府和灵寺携守。禹大川,吴道清,苦慈,苦智,蔺无咎等人俱都在此。 岛上早就搭建了芦篷,不过如吴道清,苦慈等皆在阵前备战,只有禹大川与苦慈二人,分执黑白,在芦篷中对弈。 忽然苦慈身上一声轻吟,正是传音符的声音。苦慈按住此符,用秘术遮掩了传音,听过后轻笑数声,与禹大川道: “贵府的高足,与神巫山那位大先知,跑到我的寺中,又奉厚礼,又请罪愆,一个一心请罪,一个存心恐吓,弄得我那两个师弟好为难呐。” 禹大川知道南无乡离开地师府游历之事,是有几件事情要做,到应对妖族时会有助益。却不知他竟跑到灵寺去,诧异问道: “不知他们如何冲撞了贵寺?又带了什么厚礼请罪呢?” “礼物是两块两界布,堪称制作袈裟的稀世圣品。所犯不是什么大事,是无乡友机缘巧合的,得了金刚不坏身的秘术,不算罪过。”苦慈答。 禹大川听得直摇脑袋: “竟有此事!罪过大矣,罪过大矣。” “府主似乎反应太过。” “大师或许不知,南无乡曾修行师府的《五雷心诀》,幸在他曾得前师府主赐名,名中有个‘一’字,师府因此没有深究。现在又学贵寺的秘术,实在是屡教不改,怎能不让我生气。” “我已知前因后果,这不是他的罪过,而是他的福缘。”苦慈,“不过府主既有怒意,我就略作薄惩,免劳府主另做责罚。” 禹大川闻言一皱眉头,又道: “我是有意敲打他,可他与神巫山主人在一处。当此之际,不要与南疆生了嫌隙啊。” 苦慈闻言大笑: “府主怕我罚重了不成?放心吧,我保准罚得大先知挑不出毛病。” 完,取出传音符,如苦行所言那般吩咐了一番。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空纸白言 金经一卷参佛理 幽幡孤耸 鬼云千里破妖氛(中) 妖云蔽日,数不尽的凶禽在乌云下穿梭。 凶禽中的也有丈许,大的从数丈到十几丈都有,看气息起码也是大妖之上的存在。就这样几十只大妖围在一个妖将周边,分成数不清的股,又由一个妖王统辖几十个妖群,结成简易的战阵。 此刻就有几个战阵正围攻一艘几十丈大的飞舟,凶禽或从口中喷出一道灵光,或从翼下射出一轮剑羽,也有胆子大的凶禽直接飞扑下去,用爪子攻击飞舟和护罩。 但更多的凶禽却不顾这些战团,直追更前面的飞舟而去。 在这些凶禽之后,海中凶鱼似被一股力量驱使,如海浪一样形成一条银灿灿的白线,夹杂着一些虾、蟹、龟之类,毫不耽搁的向前翻涌。 无论是从半空掉落的人族修士,妖族凶禽,还是被斩杀在海中的海兽,都被他们一绕而过,没有像往次一样争食。 李精微踩在一只光幻的青鹤背上,手持另一口鹤形宝剑,迎面将一只巨鸟斩成两半,鲜血染红儒袍,他从两片尸体中间穿过,从尸体中抓出一枚妖丹,信手捏成碎片。 这时一只数丈大的蓝色孔雀向下扑来,身还未到,尾上的翎羽竖起,花纹似千百只妖目,绽出万道光华。 李精微认出这是孔雀族下,蓝雀族的妖王,早已化成人形,不过为了方便统御妖禽才化出原身,附近的几十股妖禽都由他统辖。 知道此光不凡,当即一点足尖,足下仙鹤一声唳叫,身子随之一侧,让过大股的光华。手中长剑转动,幻成一团白光,挡住股余光。 两人才一交锋,百丈之内的凶禽便自动避开,留出一片空白的区域。 李精微打量四周,见飞舟还能应对,心里松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看起这只孔雀来。虽然只被一点儿余光扫中,却也让他真气一震,若不是根性深厚,大有被这股蓝光打散真气的可能。 知道来者不善,当即运转浩然心诀,剑上白光一闪,激起十丈光华,如根柱子般向蓝雀王横扫而去。 蓝雀王一声啼鸣,背后的尾巴扇子一样竖起,一道蓝色光华如匹练般延展而出,在身前形成一个蔚蓝色护罩。 李精微只觉一阵滑腻,剑光已经贴着护罩偏转过去。 这一个疏忽,蓝雀王的尾巴上就射出九根飞翎,灵光一转的化作九口蓝灿灿的宝剑,轮番向他斩来。 宝剑未至,剑上映照出的一片蓝光,已让他觉得双目被一股水雾遮住,看什么都模糊了不,空气也湿溺起来。 本想避开这九道翎羽剑,岂料脚下晴空剑所幻的青鹤被蓝光一晃,竟身子一斜的现出不稳之态。 李精微连忙稳住双足,虽然及时纠正身法,却也错过了避开九剑的时机。只好再将长愁剑贴身舞成一团剑光,叮叮当当的与这九剑轮番交手。 相击之下,李精微只觉这九剑一剑比一剑沉着,虽然没被九剑所伤,身法也为之一滞。 且这九剑与寻常的宝剑不同,被剑光拨开之后没有崩开,反而剑身一软的化作九道弧光,匹练般依然往身上裹来。 这九剑的灵光只是遥遥的一照,已让他一阵难受,晴空剑更是现出不稳之态,如今被九口剑围在当中,周身便似被水气罩住一般,在一阵湿溺当中,连精神都疲惫起来。 那九剑又轮番斩落,李精微连着接了九剑,身子竟跟着降了九尺,脚下青鹤更是双翅栽斜,完全失去承载他的能力。 “站不稳,打不狠啊!” 一声感叹后,猛一点脚尖,青鹤在一声吃痛的鸣叫中,翅膀一歪的往下跌去。身子却借着这股力量腾空而起,抡动长愁剑,从那九口宝剑的剑光中挣脱出来。 将手一扬,长愁剑也幻成一只白鹤,双翅一展的排云而上,直奔那蓝孔雀而去。 蓝雀王见这白鹤气质精纯,不惧自己的灵光,怎敢让此剑近身?离老远就从口中吐出一道蓝色光华,颜色浓郁胜那些剑光数倍,迎着白鹤而去。 岂料他的蓝光才喷出,那白鹤却当空一折,原路返回。李精微身子提纵,两脚又踩在白鹤背上,反手朝那只就要跌在海中的青鹤一点。 这青鹤从那九口翎羽剑的剑光中跌下,才跌出剑光的范围,被李精微隔空一指,又双翅一收还原成晴空剑模样,化作一道青光钻空而起。在中途,剑光暴涨到足有几十丈长短,似一条青河朝蓝雀王斩去。 蓝雀王那道蓝光落在空处,灵光一散,是一口蓝莹莹,仿佛晶玉炼就的宝剑。此时也如孔雀开屏般,幻出一股巨浪翻滚般的浪花,正好与晴空剑的剑光卷在一处。 剑光如惊涛怒澜,散出数里,有些避得不远的妖禽,被剑光卷中,化作一团血雨。 这两口剑尚在交锋,那九支翎羽又往李精微身上刺来。 不过他脚下的白鹤与那青鹤不同,任那九口剑发出的蓝光照耀,始终不偏不倚,还释出一团白光,连那股湿溺气息都排在光团之外。 这是因为两口剑炼成时就是一正一邪,长愁剑一身正气,不惧妖光笼罩,晴空剑则走偏锋,尚有妖气不能驯服。也是因此,李精微喜欢长愁剑多些,好用此剑应敌,而将晴空剑当成坐骑。 长愁剑遮住妖光,李精微神清气爽,等那九口剑飞来时只将双袖一挥,便从袖中鼓出一青一白两股旋风,迎着九剑一正一反的卷动起来。果然这几口剑质地偏软,被旋风一卷,便往左右分开。 白鹤趁着此际排云而上,直追晴空剑所化的青色剑光。 晴空剑正与蓝雀王吐出的蓝晶剑争锋,两者不相上下的样子。李精微朝晴空剑一拍,顿时剑光收敛,复又幻成一只青鹤,双翅一震就错开蓝色剑光,冲霄而起。 这还不算,李精微身法一提,脚下的白鹤一声发出一声悦耳的长鸣,也紧追青鹤而去。 青鹤妖氛缭绕,白鹤正气沛然,两口剑一前一后,同时张开双翅,翼下夹着数不清的剑光,交叉着朝那蓝雀王剪去。 李精微又暗中抓住藏在袖中的一柄玄玉尺,只等那蓝雀王与双剑交锋,就要趁其身法不能周全时祭出,取其性命。 两口宝剑果然未让他失望。 青鹤从右上方掠下,双翅一旋就放出一片青色剑光,蓝雀王照例用尾上光华挡住。可自蓝雀王祭出九口翎羽剑后,他尾上的光华已经暗淡了不少,晃动青鹤时,青鹤只是身子一栽,从他身边滑去,却没有完全失去控制。 白鹤身上笼着一层白光,由左上而下,正与蓝雀王的身上的光华碰到一处。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将蓝雀王的光华排开,直往蓝雀王身上啄去。 蓝雀王倒也不惧,双翅一摇,身子竖起,两爪迎着白鹤抓下。白鹤不过一口灵剑所化,灵性终究差些,被蓝雀王抓住翅根,用双足一踩便往下跌去。 蓝雀王正自得意着,忽然脑后生风,却是那只青鹤折返回来。 正这时,李精微大喝一声:“着!” 蓝雀王才将雀尾竖起,又将青鹤晃到别处去,忽然听到这一声暴喝。寻声望去,正看见一道黑光往自己身上打来,想躲也躲不及了。 “蓝兄莫慌!”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早在话音当中,便有一道青光落下,与李精微的黑光碰到一处,发出当啷一声脆响,两道光芒各自崩回。 李精微一看,却是一只数丈大的青鹤,顶子鲜红,羽翅如钢,眼带着寒光的从妖云中遁下。 此鹤冲入战团后,双翅各喷出一道青光,将长愁与晴空所幻的两只巨鹤裹住,随着双翅的闪动,青光一胀一缩的变幻不停。 双翅第一次拍动时青光裹住巨鹤,第二次拍动时两只巨鹤便无法维持鹤型,还原成两口宝剑,等这只青鹤第三次挥动翅膀,便将两口宝剑夹在腋下,两口剑竟如灵性全失的顽铁,在腋下一动不动。 “青兄来的正好。此人李精微,是人族中负责收集情报的,也是应书院最重要的几个人物之一。先前我还担心被他逃了,现有你在,他必死无疑了。”蓝雀王顿时惊喜。 “千余年前,我族的两位前辈将原身和内丹失落西洲,被炼成法器,此事一直被我族视为耻辱。如今双剑收回,再斩了这个用剑的人,也算报仇雪耻了。”这青鹤将翼下的两口剑用灵光裹着吞入腹中,有些得意的。 李精微收回玄玉尺,望这二妖一笑: “听妖族的妖王有几等,凡用族名赐号的,皆为一族魁首。你们一个是蓝雀王,是孔雀族下蓝雀一族的首领。一个青鹤王,想必是灵鹤族下青空鹤族的首领,难怪能收走我两口宝剑了。也好,斩了你们,这路追兵就难成气候了。可惜没有足够时间,不然斩你们时留心些,不定也能炼成两口宝剑呢!” 蓝雀王经过方才交手,知道李精微能力胜过自己,但见其失去双剑,还敢出这样的狂言,依然忍不住大怒,尾上光华再起。 他那九口翎羽剑被李精微用罡风吹散后,一直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如今被这光华一照,立马有了精神一样依然插回尾后。 收回九口羽剑,蓝雀王精神一震,又吐出一道蓝光喷在那口蓝色的晶莹长剑上,此剑立马化作一道流光往李精微身上落去。 青鹤也早收回自己那道黑白两色的灵光,却是一口黑脊白刃的宝剑,紧随蓝雀王之后的掷出来。 面对双剑,李精微表情平静。只将玄玉尺祭出,与蓝雀王那口蓝晶剑相击一处,在一声悦耳至极的玉石碰撞声中再度分开。 李精微对这崩开的两宝看也不看一眼,却迎着那道黑白相间的剑光一拍后脑,一只五色相间的巨手从灵上探出来。 “大五行擒拿手!”青鹤王见状一惊,就要把那道剑光收回。 可此时,那只五色巨手已朝他的剑光遥遥的拍了一下,一声剑吟之中,青鹤王便觉得这件兵器与自己失了联系,索性弃剑就走。 可忽然眼前一阵模糊,似有千百根手指同时朝自己戳来,周身一痛之下,竟直接往下跌去。 下落中余光一瞥,正见李精微对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再看那只五色大手时,那手已经反手一掷,将他的子午剑化作一道灵光,反向他斩来。 就这样心口一痛,眼看着自己的宝剑,刺入自己的心脏。正要转动内丹,强行激发灵力远离簇。 却感到有五道灵力从刺入心口的宝剑上涌出,仿若五条蛟龙般顺着心脉而动,转眼游进丹田,又合成一只手,将才激发的内丹握住,一点儿法力也用不了了。 蓝雀王也早在看见那只五色大手时,就知道遇见了棘手的人,萌生退意。相传人族有四门手印神通,大五行擒拿手就是其中之一,按五行生克而成,索拿一切五行之属。与他孔雀一族中的王族,五色孔雀修炼的五行神光有异曲同工之妙。凡修成这门本事的,都能与妖族中最顶级的妖王一争长短,莫自己与青鹤王两人而已,便再来三五人与自己一般的,未必是此人对手。 却舍不得自己那口剑,偏偏这口剑被玄玉尺震到一旁,便使一道蓝光接引。 哪想李精微的五色大手掷出青鹤王的宝剑后,丝毫不关注那边的情况,反手又往他这口宝剑上拍了一掌。 他使出的蓝光遇见此掌的掌风便化为无形,蓝晶剑也如那口黑白的宝剑一般被吸入掌郑再想走时,同样看见李精微朝他一指,千百根手指往自己身上点来,身法顿时停滞,照例被一剑穿心,连内丹也被拿住。 李精微收回法宝,身子往下飞纵,提起青鹤王,趁其意识尚在,道: “你一心收回前辈的尸体,却连自己的前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落得同样下场!” 又提住蓝雀王: “我本就是要阻拦追兵,只是你实力不济,不值得我用一次擒拿手,才乐得与你纠缠,还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 话落心念转动,二妖王的丹田之中,两只五色手同时一转,二妖当即失去意识。 李精微先往那青鹤王身上一拍,青鹤往张口吐出两口宝剑,又取出两张符纸往两个妖王身上一贴,两个妖王连同穿心宝剑同时缩到手掌大,被他收在一个布囊郑 没了两个妖王的妖气,附近的凶禽顿时大乱,有不少都向他扑来。 李精微一声冷笑,把布囊往肩上一搭,心中默念一个咒语,长愁剑往身上一卷,顿时与身合一,化作一道剑光飞出。 拿晴空剑同样化作一道剑光,却是以长愁剑的剑光为中心,一边随着长愁剑向前,一边绕着长愁剑旋转,形成一个螺旋轨迹。 两道剑光围着被围攻的飞舟一绕,飞舟上下的凶禽顿时晴空一片,便围着飞舟前后,时而冲入妖云,时而掠过海面,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真如绞肉机器一般。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空纸白言 金经一卷参佛理 幽幡孤耸 鬼云千里破妖氛(后) 李精微护着飞舟绝尘远去,不久,海面上水花一滚,钻出一只蓝色蛟龙,就要追李精微而去。 这时有一条漆黑如墨的蛟龙从水下钻出,幻做一个人身蛟首,身披黑色鳞甲,拖着蛟尾的妖修,挡在蓝蛟身前: “蓝兄,那人神通不弱,惹他做甚?” “难道你我还怕他不成?”蓝蛟同样化成一个身披蓝甲,差不多模样的妖修。 “自然不怕。可好了羽族负责截住这些人,咱们负责围杀,此人在我们赶来之前就已经跑了,自然是羽族失利,咱们何必替他们做事,毕竟你我可都是另有期望的。那人神通不在你我之下,还没到与这样的人物正面硬拼的时机。”黑蛟略有深意的。 “的也对,与此人相搏,胜负不过五五,等到此战后期,他就不是咱们的对手了。只是老弟你新来不久,有所不知,此人身携妖气,经常扮作妖王,混入羽族打听我们的秘密,十分可恶。若不是他,我们应该早都攻入西洲了。” “我是才来不久,又怎会不知此人?以往只知道他擅长打探消息,却不知他有这么大的能耐。你看那羽族的妖将,没一个能躲开他的剑光,此事传出,羽族那帮家伙还不个个自危?等到西洲,咱们没有鳞族同道相助,可就处处受制羽族了。反正他又混不到咱们蛟族中来,就让他折腾那些羽族人吧。何况前面不还有个蛟隼王么,蛟不蛟,鸟不鸟的,我就看他最不顺眼,让他去硬碰此人吧。咱们还有鳞族的同道要照顾,就慢慢跟着,见机行事吧。” 蓝蛟本也觉得李精微棘手,只是想与黑蛟王联手,再不济也不会吃亏就是了。黑蛟王不想招惹此人,他也不想一个人追上去。何况黑蛟王最后一句话,正到他心里去了。 蛟隼是一种生有鸟身,头尾却如蛟龙的灵兽。身上是翎羽,首尾是鳞片,因将自己归入羽族,而不受鳞族待见。蛟隼王更与蓝蛟王有过冲突,蓝蛟王乐得见他出事,便点点头与黑蛟一起恢复原身,依然扎入海中,推动海流,驱使海妖向前。 往前不过两千里,便见李精微提着一只蛟隼的尸体凭空而立,似在等他们一般。 蓝蛟王虽与此妖有仇,但看到李精微这近乎挑衅的举动,还是勃然大怒。当即钻出水面,幻做人形,对着李精微,将一柄三股钢枪掷出。 李精微见此蛟冲来,抛了手中的尸体便走,蓝蛟王一枪刺在空处,咒骂两声,便招呼黑蛟王,想要追杀过去。 黑蛟王却已趁机接过那蛟隼的尸体,道:“请慢!” “黑蛟王,你什么意思?”蓝蛟王见他又要推诿,一脸怒意。他认为,蛟隼王虽与自己有隔阂,但已经身死道消,就该杀了李精微,为妖族的同道报仇。 黑蛟王抿嘴一笑,将蛟隼的尸体丢入海中,捏着一颗圆珠在蓝蛟王眼前晃了晃,道: “蓝兄,事情得太明白就不美了,咱们跟在后面继续看。” 蓝蛟王见那圆珠,闪过一丝贪婪之色。这是蛟隼王的内丹,他以为李精微必将内丹取走,才会丢下尸体,这才没有理会蛟隼王的尸体,却被黑蛟王捡了个漏。 两个蛟王又遁入海中,又经三千里,遥见李精微与另一位人族修士联手,正与一个足有十几丈大,生有两颗秃首的巨禽,以及一只丈许大的火鸦斗在一处。 在这两个战团附近,还有不少型的飞舟与一些凶禽斗在一起,正是难解难分的时候。 这时,李精微遥见海族靠近,将长愁剑幻成白鹤,与那双首巨禽斗在一处。 白鹤两回合便败下阵来,李精微却已趁机取出一枚符纸,朝这双首巨禽一掷,便化作一道剑气。上接着,下连着海,莫附近这些凶禽,就连几十里外的蓝蛟王也不寒而栗。 剑光扫过,双首巨禽两颗脑袋同时掉落,另一只火鸦想要逃走,也被斩成两半。 李精微又念了一个口诀,那剑光朝上的妖云一斩,妖云当即一分两半,前面的依然向前涌去,后面的却像被一层屏障挡住,完全静止了一般,只是不时从切口处洒下一些血肉。 李精微与那人族同道联手清理了一些不知进湍妖将,便上了那几艘飞舟,再度远去了。 剑光数个呼吸才散,妖云又向前滚去。蓝蛟王与黑蛟王先一步遁到两只妖禽的尸体处,果然都翻出一枚内丹,喜滋滋的藏起了。 “蓝兄,看见了么,这是个识趣的人。”黑蛟王。 “幸亏老弟机警,不然内丹还在其次,此人有钧剑符,你我算捡了条命。”蓝蛟王心有余悸。现在,就算黑蛟王怂恿他,他也不打算冲上去了。 “蓝兄,我有个不情之请。火鸦王的内丹更适合我些,蛟隼王又与你有矛盾,双首鹫一族的老家伙又不好惹。我想用蛟隼王和灵鹫王的内丹与你换火鸦王的内丹,你意如何?”黑蛟王似怕对方不同意的样子,接着,“火鸦和蛟隼的内丹你我留用,至于灵鹫王的内丹,你愿意还给双首王也可,或者推搐已毁,留着自用我也不会出去。” 双首王也是只双首秃鹫,先得族号,后成妖王的灵鹫王就只好使用别名了。 “那我可占了老弟的便宜了。”蓝蛟王似有些不好意思,却满眼放光的。 每个妖王最渴望的,恐怕就是对头的内丹了,他又能多得一枚灵鹫王的内丹,何乐不为?至于双首王那边,此人凶残护短,但灵鹫王也不是他杀的,将这颗内丹还给双首王,做个顺水人情也可以。 两人便又潜回海中,不紧不慢的跟着李精微。 羽族的追击是第次前进的,一旦前面的妖禽咬住人族的尾巴,后面的妖禽不会抱团吃掉这股人族,而是会继续向前。与之相对,人族的撤退也是交替进行,互相掩护的。 几日之前,羽皇等几位妖族先被东海的三位先另用计策调走。羽皇等明知这是三大仙门舍弃家业的先兆,也不得不追着三位先而去,不然失去三位先的踪迹,实在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但羽皇、鳞皇、蛟皇在临行前,也命令所有妖族周全准备,将羽族和海族分成三股,围住三大仙门而不攻,以免硬撼三仙门禁制,得不偿失。 又要这些妖王们注意三大仙门的变化,一旦三仙门后撤,就发动攻击,趁路上没有禁制掩护,尽量斩杀人族修士。 计是好计,可人族做事也周密,尤其应书院这一路,竟金蝉脱壳的走了半日,直到般若寺那头漏了马脚,这边的妖族得到消息,才发现应书院已成空岛。 这可慌了这边的妖王们。他们落了一程,只好让速度更快的羽族追击,慢一些的鳞族负责围歼被羽族缠住的修士。 为了提升速度,羽族的妖王还撇下妖,由一个妖将统御大妖数十,再由一个妖王统御妖将数十的组成战阵。甚至命这些大妖压抑本性,不得贪食血肉,以免慢了步伐。 妖族如此计划,是怕人族用壁虎断尾之术,打算是极好的,却忽略一点,应书院已经离开半日,走了近万里路程,即便同为羽族,妖王之间的遁速也有快有慢,慢慢就拉开了距离,反给了李精微一个机会。 从此战开始,李精微一直负责打探消息,本事不曾显露。只因灵鳌岛一战之前,他被妖族诱导,以至此战失利,三仙门不得不撤出东海。为赎此过,他主动承担断后之责,一直处在整个队伍的最末。 因此遁速快些的蓝雀王便先一步遇着李精微,后面的蛟隼王见李精微与蓝雀王斗的旗鼓相当,就没有搀和二人之战,继续向前追去。 青鹤王见李精微用的是自家前辈炼成的宝剑,下来助蓝雀王一臂之力,二妖轻敌大意,一同殒命在李精微手郑 等李精微再追上前去,蛟隼王正带着几百只凶禽围攻一艘战舟,他用晴空剑幻成羽族的妖将,近身将其斩于剑下。 就这样,李精微带着沿途收拢的修士,冲过妖禽封锁,且战且逃,直到尾屿岛附近。 距春尚有千余里之遥,追击的妖修便潮水般退去。妖族为求极速,跟来的人手不多,过于接近尾屿岛,反可能被杀个回马枪。 芦篷中,禹大川与苦慈仍在对弈。棋局乾坤莫测,越杀越险,正难解难分的时候,蔺无咎通报道: “府主,苦慈前辈。已经能望见应书院的战舟了。” “应书院即来,咱们还是去接引一下方好,这局只能寄下了。”禹大川将才拾起的一枚棋子,复又放回棋海 “这可让贫僧占了便宜了。” 苦慈笑一句,便与禹大川一同起身离了芦篷。 尾屿岛是长条形状,长有几千里,岛中有一座大山,山上有五座高峰,似手指一般拔地而起,耸入云层。在此山之背还有一裂谷,几将春一分两半。 二宗以高峰为柱,裂谷为壑,分别设置禁制。 禹大川与苦慈来到中间主峰,点看禁制,只见每座山峰上都打了一百零八个巨大的符印。在这巨型符印左右贴有符纸无数,上下被一些更的符文相连。所有符文、符纸都闪着金光,给人庄严之福 五座山峰,被一层金色光壁相连,似有无限神妙,这是灵寺顶级法阵,须弥金刚壁的一角。据完整的此阵,可以布置九根山柱,这里受地形限制,只能布置五根。 这种险地,尚未化形的鳞族绝上不来,即便化形的妖,想登临高峰也难如登。大妖能勉强攀附,这些高峰上又被埋入符咒,只要符咒发动,自将大妖震下,摔成肉饼。在此截击妖族,鳞族发挥的余地就不大了,专心对付羽族便可。 除了符咒之外,每座高峰上还有修士数百,数量不多,却看得出分外精锐。 其中左面两座山峰上都是僧人,靠近主峰的以苦智为首。另一座山峰,则由一个着僧衣的的主持。 右面两座是地师府的道士,靠近主峰的由吴道清主持,远些的由元无忌主持。想是因为此阵属于佛宗,所以这两座山峰上也有不少僧饶身影。 此时极目远眺,已能看见应书院的飞舟,禹大川与苦慈传令打开禁制。 脚下轻轻一震,主峰上的一百零八枚符文由上往下的逐枚暗淡,这其中似乎另有门道,符文要每隔一个呼吸才能暗下一枚。 随着符文暗淡,须弥金刚壁也缓缓降下,中间三根山柱之间的空隙漏出来。自然,其余几根山柱上符文仍在,两边的光壁也仍在。 主峰上一百零八枚符文熄了一半时,应书院最前头的战舟已经飞临岛上,只是据此尚有距离。 禹大川与苦慈分别吩咐一声,苦智与吴道清便各引着一队数修士,驾法器迎上前去,正见一道蓝色飞虹在近前停下,竟是一位星眸玉面的美貌仙子。 苦智与吴道清早迎上去见礼,那女子落落回道: “宫羽心见过两位道友,先行谢过接引援助之恩。只是往来仓促,礼数不全,待安置了同门,再行重谢。” “宫仙子奔波受累,我等不敢承谢。敢问贵院情况如何?”吴道清关心问道。 “几位师兄因我是个女子,遂叫我走在最前,一路未受袭扰。李师兄为灵鳌岛的事自责不已,负责断后,斩了几个妖王,但也折损几艘战舟,损失百余弟子。好在辎重保全,也算不错了。”宫羽心回道。 “辛苦仙子了,阵内有禹府主和贫僧的师兄苦慈主持,咱们先退在一旁,让贵院的飞舟进岛吧。”苦智话落,为首的飞舟已经抵近。 宫羽心示意飞舟先行,那飞舟不敢高过峰顶,从两柱之间过去。而后陆陆续续有飞舟来到,经有半个时辰,一艘伤痕累累的飞舟靠近过来。 李精微从舟上遁出,与苦智三人一同来到主峰。 此时不但禹大川与苦慈,应书院的主要人手也都来到峰上,连同地师府和灵寺的修士,密密麻麻的簇拥着不少人。 禹大川和苦慈听李精微数番苦战,斩了几个妖王,知他是萧广仁最在意的后辈,连祖师炼制的佩剑也赐予他用,遂都将其视为一院之主。同来见礼,并问这一路的情况。 李精微略带深意的一笑: “院主知道此行凶险,提前赐下钧符。钧剑光一出,妖崽子们肝胆俱裂,退避十里,所以这一路容易的紧,经历不值得一提。” 禹大川和苦慈看出李精微还有余话,遂命苦智和吴道清恢复禁制,并请其他同道去芦篷休息,却带着李精微往另一处僻静密室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空纸白言 金经一卷参佛理 幽幡孤耸 鬼云千里破妖氛(末) 三大仙门为防惊扰妖族,是同时放弃仙岛的,又各自计算路线,挑选尾屿岛群中三个不同位置的岛屿上岛。如此,只要三路人一般顺利,理应一同上岛,就算稍有时差,也不至让三路追兵合在一处,把后至的宗门堵在外面。 鱼尾岛位在尾屿岛之南,相有三千余里,因形似鱼尾而得名,也是一个长近千里的大岛,由龙虎帮、万法门一同镇守。 以实力论,龙虎帮在中原九宗里是倒数的。但为了应对妖族,这几十年里中原各宗广开仙路,弟子扩充数倍,人手充足。 龙虎帮坐镇东州,距此处最近,又继承了沧海派的家业,是十宗里打造战舟最多的一宗,也担得起守护一岛之责。 就在尾屿岛上传出应书院的人已经接到,燕尾岛上也传出般若寺的人即将登岛的消息时,这边还没有见到无极观的影子。 龙虎帮的帮主屠岸与万法门的门主朝北海意识到事情不对,两相商议后,决定带二十艘战舟去迎。 果然在两千里外遇见无极观的飞舟,只是数量只有约定的三分之二,二人立马心内一沉。 朝北海向飞舟来处眺望,两千里外妖云密布,阴暗之中,却有亮白的风柱宛若蛟龙,更有密集的雷霆自妖云中打下,将海面照的刺目。 朝北海和屠岸相视一眼,同时遁出飞舟。 对面的飞舟上也飞出一个道士身影,面如冠玉,蓄着长须,持拂尘,背长剑,颇有出尘之意。只是分外焦急,减了几分神采,停在朝北海之前,道: “朝师兄,虚礼皆免。我们行至一半,被金鹏王和一只冰凤赶山,浮云子师兄迎战二人。后面的凶禽越来越多,灵云子,虚云子两位师兄也与众道生一起陷入苦战。我因这些飞舟里有要紧的灵材、法器,必须送到鱼尾岛才可,只好且战且退,一路疾驰。如今你们来接,便将辎重带回,我去把几位师兄接应回来。” 来人罢就要折返,被朝北海一把拉住: “舒师弟,你我分属两派,却同为道宗,哪能让你孤身涉险。前途并无凶险,你让辎重先归,我与你同去。” 来壤号舒云子,因万法门与无极观皆属道家,所以两宗内平辈的皆以师兄弟相称。 “是啊!”屠岸也,“你我虽派属不同,但都为人族。龙虎帮负责接应无极观,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不是在下要拂二位掌教的好意,实在是不想二位也陷入妖族的纠缠。你们皆为一宗之主,实在不容有失。”舒云子回道。 “无妨,早想与这些妖崽子们斗上一把,如今正好如愿以偿。而且没有辎重拖累,若还要被妖族困住,连命也逃不掉的话,我这帮主也没脸再做了,理该血洒东海,退位让贤。”屠岸豪气十足的。 “是啊。走吧,拖一分时间,多一分危险。”朝北海也跟着。 二人话落,尤怕舒云子推辞,挥手示意无极观的辎重飞舟先行,却带着各自带来的飞舟继续向前。舒云子见状,留了部分飞舟继续护送辎重,也带着十艘飞舟折返。 越是往前,越觉风云变化,距战团尚有百里,便有一股血腥气充盈鼻间,嗅之欲吐。妖云越来越厚,阴云下电闪雷鸣,飙风四卷。 人族飞舟在云下往来穿梭,大批凶禽被飞舟中射出的灵光斩落海面。却有更多凶禽络绎不绝的从妖云中扑出,使出一轮攻击后,便又钻回云中,让人摸不清踪迹。不时有飞舟被打落下去。 这其中最显眼的当属一只白鸟和一只雷鹏。 那白鸟口吐白气,型的飞舟被白气一裹,立马就会结一层冰晶,跌到海中,冻结一方水域。便是中型的飞舟,挨过一次后也绝不敢再捱第二次。 雷鹏操弄雷霆,大腿粗细的电弧,如雨一样从妖云中落下,飞舟被雷霆打中,有的直接在半空解体,有的就融出一个大洞,跌在海中淹没。 舒云子见同门都在死战,一边用密语通报辎重已经登岛的消息,一边已经用拂尘往背后一拍,祭出背后的宝剑,朝一个持赤色双锤,一身鳞片的妖修斩去。此妖的感应倒也非凡,提前察觉迹象,用双锤将宝剑格开,举双锤便朝舒云子扑来。 妖族生来体质不凡,不少妖修都会将身上的一些部位,用灵气锻炼的如同法宝一般,对战时使用原身还是幻成人形全看形势。 一般而言,修炼的法宝适合手持的好幻成人形,没有修炼法宝,或者法宝另有操纵之法的好使用原身。不过即便化形的妖王,也会保留部分原身的特质,弥补人形的不足。 比如鳞族的,好将鳞片祭炼的如同宝甲一般,即便使用人形,依然会在要害处保留鳞片,甚至干脆将鳞片幻化成战甲。羽族的,有的会将翎羽炼成宝剑,羽扇之类的法宝,有的还会用羽毛炼成一对儿翅膀,即便化形后双翅化成手臂,依然是一副背插双翅的样子,追求身法灵便。 这个持双锤子的鳞族力量不俗,手中双锤轮番飞出,的飞舟挨一锤便会打翻,中型的飞舟被打实了也会憋下一块,甚至直接露出一个窟窿。 人族的攻击,要么被他先行躲过,要么用锤子挡住,有些威力不大的打在他身上,又见他身上的磷片一闪,法宝、术法都滑到一边。 此妖有恃无恐,对飞舟的威胁极大,舒云子才第一个找上他。但相比此事,此妖身为鳞族的妖王,竟出现在战团中的本身更让他担心。 这意味着鳞族的海妖大军就快到了,如果不能迅速摆脱战团就危险了。更可怕的是,万一另外两路妖兵再赶过来,灵鳌岛的大败恐怕要重演。 虽然尾屿岛上也有人族修士,但舍弃有利的地形和禁制与妖族血肉相博,实在是以己之短,搏人之长,正中妖族下怀。 舒云子一心要迅速摆脱纠缠,所以见那持双锤的妖王用双锤一挡,便将宝剑格开之后,便息了与此妖一搏之心。见此妖扑来,用拂尘朝此妖一指。 只见拂尘所指之处多了一团迷雾,不过五丈范围,但雾中不见别物。那妖王一头扎入雾中,之后就只见雾气边缘滚动,那妖王却一直没有出来。 舒云子收回宝剑,顺便斩去一只从妖云中扑出的怪鸟,又奔另一艘飞舟而去。 这艘飞舟被一群以妖将为首的凶禽围攻,却不似李精微遭遇那样,这妖将除了几十个大妖之外,还带着近千妖。 虽妖的攻击力不高,但成千上百的舞成一团,也着实震撼。飞舟之中,人族修士祭出的法器,十有八九都会打在妖身上,妖自然一命呜呼,但那些大妖可就乘机发作起来了。 这妖将生有两对儿翅膀,却只在腹下长着一只爪子。单足粗壮非法,爪尖寒光闪烁,反复冲击着战舟。 型飞舟的防御力,便是依照妖将的攻击力设计。遇见这种赋异禀的妖将,挨几下或者没事,被攻击多了就难免失去效果。这战舟就被此妖打的栽栽歪歪,随时可能跌在海郑 海面上已经涌来一些海妖,虽然没有那么密集,但飞舟跌入水中,除了葬身鱼腹,差不多就再无别的可能了。 舒云子一剑斩过,这妖将四翅齐挥之下,身子凭空抬高数丈,绰绰有余的躲过了宝剑的斩击,岂料眼珠往下一扫时,见到这剑上开出一朵莲花。 这莲花从剑尖上生出,开始是个骨朵,徐徐一转,便自绽开,顿时无限剑气从莲上生出。此妖想再躲避时,已被剑气卷住,当场化作一团血雨,附近不少凶禽都步了后尘。 被围攻的战舟如释重负,里面传出一个道谢的声音,便往鱼尾岛方向退去。 朝北海驾着两股风在战团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那些妖禽纷纷失去秩序,就像无法控制自己的翅膀一般,彼此冲撞起来。 在一艘飞舟之旁,他用这样的方法将围攻此飞舟的凶禽尽数分开,飞舟中的法器立马如雨般祭出,似要将这些凶禽打成肉泥。 朝北海见状气道: “这些光见死不见少的玩意。你们还不趁机退走,招惹他们作甚。” 完不再理会这艘飞舟的情况如何,索性趁这附近妖禽不多,念了个咒语,顿时有六道颜色各异,形态不一的气息聚在身前,化作六团光辉。 朝北海抬手将六团光辉捏在手中,往飞舟与妖禽纠缠最密集处一掷,顿时化出阴、阳、风、雨、晦、晴六种象变化,莫是凶禽、妖将,就连一些妖王也被六种象轮番迷惑,再回神时,已距原处有数十丈之远。 这些飞舟顿时松了一口气,趁机逃出里许之多。 朝北海这一个术法便让十几艘飞舟脱离战团,立马引起雷鹏王的注意,便使一个雷霆朝他打来。 朝北海早有准备,雷霆近身时,头上突然多了一个太极图。雷霆落在图上,被太极图一转便落在旁处。 几乎在此同时,屠岸也挨了一口白鸟的寒气,冻结了一只臂膀。不过身上金光一闪,便化解玄冰,并无大碍。却怒意大作,就要纵上云头,与那白鸟一分高下。 朝北海见之,立马提醒道: “屠道兄,咱们是要以退走为重,未到与这些妖王硬拼的时机。” 屠岸气呼呼的朝一个才从海面钻出,也持双垂,人身龟像的妖修拍了一掌。这掌印金黄,似佛门手段,但全无半点儿佛气,竟将那龟妖的妖壳打了个四分五裂,此妖自然也一命呜呼了。 就在此时,从一艘巨型战舟上冲出一道遁光,打扮与舒云子相似,年纪更大,不用拂尘、宝剑,手捧金锏,腰间挂着一个金铃铛。 将金锏往妖云中一掷,那本无固定形状的妖云,却似琉璃般被打出一个窟窿,并被金锏光芒照耀处,现出蛛网一般的裂纹。凡在碎裂处露出痕迹的凶禽,都随之变做碎肉。 另一艘巨舟上虽没有遁光射出,却多出一个人影,立在舟尾。也与舒云子一般的道袍,手捧鱼竿,背着一个竹篓。 将鱼竿往后一挑,一个玉制的鱼钩勾住竹篓,往海中一放,鱼线自动伸长。竹篓落入水中,水中便翻起一个漩涡,足有亩许大。 随着时间推移,海中海妖已经越来越多,漩涡上沉沉浮浮,若隐若现的几乎都是海妖。此时巨舟发动,鱼弦绷直,漩涡随战舟而动,所过之处海妖为之一清。 那用金锏的号灵云子,用鱼竿的号虚云子。他们在此拖延妖族的步伐,好让舒云子将辎重先送上岛。 正是他们牵制,才叫雷鹏王和那只白鸟迟迟不能得手。但也是雷鹏王和那白鸟的存在,叫他们陷入苦战,不能脱身。 如今辎重已经安全,他们再无后顾之忧。又得朝北海和屠岸相助,形势好转不少。 再看战团,不少飞舟已经脱离纠缠,互成犄角的靠在一处,基本脱离了危险。两人这才出来与妖族正面交锋,好让两艘巨舟脱身。 这是在历次对战中,人族渐渐体会的妙用。单一的飞舟只能为修士提供庇护,但数艘飞舟按照一定距离、阵型排列,就可以对凶禽发动没有死角的攻击,不但威力大增,相互掩护之下,被打落的概率也大降了。 眼看脱身的飞舟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打散的阵型也重新凝聚起来,雷鹏王终于沉不住气,于一声震耳的雷霆中,从云中降下。人身雕面,一对儿雷霆交织的羽翅。 那白鸟也落下来,面相俊朗,一身银色翎甲,除了背插冰翅之外,全无妖异之象。就连甲胄也分外不凡,上下皆是羽毛成就,根根整齐有序,只随身形变化,翎羽有大长短之分,着实神气非凡。 此妖与白灵出自一族,名唤白冰,住身在灵云子对面。 灵云子一见此人装束,知他这件翎甲必是耗费许多功夫,将自身羽毛炼化而成。又知他出身冰凤一族,生而对风、冰和空间法术具有异禀的赋,这件鳞甲必然另有神妙之处。正忌惮盘算着,白冰道: “你这金锏不错。我就站这里让你打,这金锏若打得中我,便放你走。若打不中,便如此剑的主人一般,血撒东海吧。” 着掷出一口宝剑,灵云子一看那宝剑,眼睛当即直住,压制下的几分冲动,便如积蓄的火山一样爆发出来,手中金锏化一道流光而出。那口剑是浮云子的佩剑,既然落到白冰手上,下场可想而知了,灵云子自然按捺不住。 “白冰!你今的表现让本王刮目相看,当然我也不能让你瞧了。”金鹏王爽朗的畅笑一声,手中幻出一件雷矛,通体带着刺目的电光,矛头闪电形状,直奔朝北海而去。 “呵!” 屠岸见这两个一个找上灵云子,一个找上朝北海,偏偏没有招惹自己,顿现不愉之色,就要与朝北海联手对付雷鹏王。 这时海面上水花一滚,又现出两道灵光。一个人身鱼面,满口獠牙,使用一口齿刀。看着在飞舟之上,随飞舟远走的虚云子,一脸怒意: “你那贼道,不敢直面我等,只将一些子孙捞去算什么能耐。” 另一个形状更奇,身披鳞片,背后插着一对儿鳍翅,像那用齿刀的妖王道: “一些没有造化的辈,救不救得出又有何妨。这几个都本事不,把他们留下损失一些人手也无妨。不过,震海大将可是要救的。” 话落背后的鳍翅迎风一挥,吹出一道旋风,落在舒云子放出的白雾上,白雾随之而散,露出那个持双锤子的妖王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空纸白言 金经一卷参佛理 幽幡孤耸 鬼云千里破妖氛(尾) 这妖王才从雾中脱身,便找上舒云子,却被那生有鳍翅的挡住:

“此人交给我,另一个更适合你。”

话落自己迎上舒云子,却将屠岸留给这持双锤的震海大将了。

这时,虚云子也出了战舟,不过只带着鱼竿,鱼篓不知放在何处了。顺手一甩,鱼钩朝那人用齿刀的妖王闪去。

几个厉害的妖王都有了对手,妖云中发出不止的啼鸣,海面上翻滚着不息的水花,为这几位妖王助长威势。

同时,妖云向四面滚动,主动露出一个十几里径长的空洞,海面上也有个同样大小的平静区域。给这几人留出一个宽敞的战场。

妖族的意图很明显,人族执意撤走飞舟,他们索性任这些飞舟退走,只将朝北海等人围住,能将这几个入道高手一网打尽,也算不虚此行。

人族的飞舟也重结阵势,在战圈之外整备。他们不能弃这几位同道而走,却也乐得趁机重整阵型。

见其余几处已经你来我往的开始交锋,屠岸有些不太满意的看着那震海大将,顺便扫了扫其余几处战团。

终于知道那冰凤为何如此桀骜。

灵云子也是名传人族的高手,名声不比李精微差,手段高明可想而知了。

如今将金锏运成一道金光,快若惊雷般往来穿梭,但每要着落到那只冰凤身上,那冰凤的翎甲不是吹出一股白风,就是凝出一层玄冰,要么将金锏吹开,要么把金锏滑到一旁。待全力催动金锏,破了坚冰,坚冰下又多出一道模糊屏障,金锏又难近分毫。

此妖所披的宝甲,果如灵云子猜测那般具有三种奥妙,且一种比一种难缠。有此近乎完美的甲胄防护,白冰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向灵云子发出攻击。

幸好灵云子腰间的铃铛也有护身之能,可以随着铃音发出一股涟漪护身。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灌注全身精力,将金锏运转的越来越快,明知难以奏效,却只能借此分白冰之心。不然光凭涟漪护身,恐怕撑不了一时三刻。

相比灵云子应对这只冰凤的吃力,朝北海那面的情况却正相反。

雷鹏王手中那杆雷矛,未载于人族史册,但看此矛来去如电,分明是一件灵宝不假,再匹配雷鹏王的根基,在人族绝对少有敌手。

可朝北海不愧为万法门主,什么法宝也未用,指印变化间,防守的神通,避敌的遁术层出不穷,任那雷鹏王或强或横,总碰不到他一根毫毛。

相比之下,另外两个战团便激烈许多。

那用齿刀的鱼妖大开大合,一道光刃动辄就直冲九霄,或者分开水浪,围着身子乱闪之间,把许多在十里之外观战的波及到。人族这边还好,都有飞舟护身,许多大妖小妖,却因此死于非命。

虚云子则将一根鱼竿舞成三种效果。那鱼竿时刚时柔,鱼线时长时短,鱼钩时大时小,并济刚柔,玄妙无双,那鱼妖发作起来,他便阴柔应对,等那鱼妖一股力道过去,他又运阳刚之招,你来我往间,隐占上风。

那带鳍翅的海妖与舒云子两个都惯用巧劲儿,分别化作一道光影,眼力不足的,根本看不出这两人真身何在。却有一道剑光,与几件看不出来历的光刃在半空中往来纠缠,谁也不让谁的样子。

屠岸知道一时半刻内,这些同道不会有失,又将目光回转过来,那震海将也正略带嫌弃的看着他,同样嫌他名气不大的样子。

此妖已成妖王,却号震海将。在妖族中,成为妖王而用将号的,必是直属妖皇的存在,反比那些普通的妖王更要厉害。日后若能积累战功,再封王封侯,便是连各族族王都要忌惮的存在。

震海将是自妖族入侵开始就来到东海的妖王之一,知道舒云子等并称道脉六云,皆为人族入道者中的佼佼。屠岸虽是一宗掌教,毕竟没有经历什么大战,统领的又是新派,名气不显,他因此不大满意。

两人目光相碰,当场凝滞了气氛。各自发出一声冷哼后,震海将单持一个锤子护身,却将一个锤子掷出。

脱手便幻成一串红色锤影,如日似火的排成一圈,似一串巨大的佛珠,将屠岸围在中间,飞旋着往中间砸来。

屠岸早在身前捏了一个佛印,一手指上,一手指下的一拨,背后立马多出十六只手掌虚影,花瓣一样绽开。

本为佛家法相,他使出来却显得狰狞,连同自身的双手,共十八只手臂轮番拍出,打出密密麻麻的掌印。任那锤影力有千钧,只要挨了一掌,便被打到几十丈外。

如此乒乒乓乓,一人一妖硬碰硬的斗了一通,震海将觉得无趣,将那飞旋的大锤收回。

却将身子扭转,身下平静的海面,立马腾起一根水柱。水柱卷着震海将的身子,镇海将把两个锤子旋风一样抡起。海水,镇海将,双锤,三股力量合在一处,旋风一般横扫过来。

迎面遇见屠岸拍出的掌印,皆摧古拉朽般扫开。

眼看就要冲到屠岸身前,震海将露出得意神色。

他生能御水,修行的又是一门水属性的神通,入道后便能借助大海潮汐之力,双锤发作起来有翻江倒海的威能。却对幻术什么的最无防备,这才被舒云子的五丈雾困住,因此落了面子,却还不觉自己有不如人处。

见屠岸使用的法相力量不小,终究还比自己差些,心里为之一喜。只等进了此人的身,两个锤子发作,不用说实打实的打在身上,光是双锤带出的劲风,都可以将人族的身子吹成肉糜。

正等着建立大功,见屠岸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将双手合十。

震海将骤觉两边一紧,有两股力道从左右涌来。忙将身子一震,把两股力量弹开。未及宽心,就见屠岸背后那十六只手臂也合在一处。

顿时心内一沉,果然两边的力道一层接着一层的增加,连着加了八层之多,最后五脏六腑都被挤出来一般,再也抵抗不住。

分心往左右一看,惊见身子两边各多了五座大山,正好将他夹在中间。虽有一身巨力,奈何处境狭隘,连挥动双锤也十分不便,赖以借力的水柱也落了下去。

正思对策,屠岸已经挥手打出一道丈许长的银光。虽不知银光里包着什么,却见得这道银光直奔自己而来,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连忙将脑袋一低,身子一摇的化回原身。竟是一条肥头大脑,似鲸似鲨,足有五六丈大小的巨鲛。

身躯一摇,震松了十座小山,忙将脑袋往下一低,恰此时那道银光飞过去,虽躲开断头之厄,脑门却被破开一道血淋淋的深沟,顿时血肉翻飞,发出一声惨叫。

此时他身子已经化回鱼形,胸前的双鳍却还是手臂模样,依然提着锤子,乘着剧痛发作起来,十座山再也夹不住他,被两锤打得翻飞。同时身下一声炸响,一根水柱喷上来,依然裹着他向前,要将屠岸砸成肉饼。

未及动手,脑后先生一股凉气,跟着轰然一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袋后面撞到一起,声若惊雷,把他一身神通震散了,直愣愣栽进在水里。

等重新分开水波一看,自己原先所在的位置上,已经多了一位持三尖两刃枪的金色蛟王。屠岸手中,也多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兵器。

像个钩子,却拐了几个奇怪的弯。周身混铁炼就,那钩头呈三角形状,打磨的银光闪烁,显然锋利无比。他脑后的伤痕,便是被这钩头划的。

他自是不知,但人族中,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认得此物,外形竟是种地用的犁杖。不过屠岸所使自然不是凡物,而是为了配合自己的神通,精心炼就的法宝。

他用那十座山化自佛门一项神通,能拘来五山之力,凭依在手指上,祭出后镇压一切邪魔。

他剑走偏锋,招式缺少佛法加持,只得五分威力。为了弥补不足,索性在两手上都修了这门神通,由此参悟出这种用十座大山,把对手夹在中间的方法。又为了配合这门神通,炼制了这件犁杖,夹住人后将犁杖祭出,把人头犁掉。

镇海将躲过一击之力,便以为安全,那犁杖复从后面飞回,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他该身首异处了。

屠岸收了神通和犁杖,看那金蛟冷冷一笑。那金蛟说道:

“震海大将败了,算你捡回一条性命。咱们再战一场,无论输赢,我都放你离去!”

屠岸打量四周,朝北海游刃有余,舒云子和虚云子有来有往,灵云子却无还手之力了。再看人族的战舟,皆已整备完毕,当即发出一声冷哼:

“冲你这句话,今日我饶你一命。不要踏上中洲圣土,不然叫你无处轮回!”

说完从袖中抽出一柄小幡。初时三寸,黑雾缭绕;拿到手中,便有三尺,上面铭印着九颗骷髅,被一条云纹似的线条贯穿七窍,穿成一串,正是九幽幡!

屠岸口诵咒语,将此幡往左一摇,幡旗便长到三丈,阴风卷着幡旗而起;又往右一摇便有三十丈高,似擎天巨幕,天象骤然阴沉。

那九颗骷髅一声咆哮,便化成尸鬼,从幡上遁出。各带着一队阴兵,并引着一眼数不尽的阴兽,往四方席卷起来。

妖族让出的十里空地,瞬间被这股阴兵占据,几处战团被阴兵一扫,立生变化。

朝北海见状诧异,知道这是个机会,却也知道金鹏王修炼雷霆,凭他再加上这些鬼兵是留不住的,所以自行退开。

白冰也知道想留下灵云子是不可能了,与金鹏王联手退去。

那个拿齿刀的妖王却不知厉害,被两个用宝剑的尸鬼合力架住。先被虚云子鱼钩一甩,没入丹田中钓出妖丹,并着一声惨叫,又被两个尸鬼夺了法宝,抽走元神。

舒云子也想留住那背生鳍翅的,可此妖眼疾脚快,见事不好就躲入海中,逃了一命。

屠岸对面的蛟王,也早不知哪里去了。

九幽幡自三十年年,得了炼妖炉中的兽魂,又经三十年锻炼,早将兽魂化成阴魂,不但兽魂更加凶猛,连幡旗的品秩也更上一重。

那幡旗肆虐一番后插在一团阴云上,已有三百丈高矮,旗下满是阴兵、阴将和阴兽,十里阴云又怒张十倍,席卷了百里范围。

妖族被这突来的奇兵一冲,早就乱做一团,道行高的尚能分辨方向,道行低的干脆欲退无门,被那些阴兵、阴兽一卷,摧古拉朽般死于非命,元神又被阴风一扫,也归于幡旗之中。

阴云至此去势变缓,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开,羽族的凶禽下饺子一般从妖云中落下,海中的妖兽气泡一样向上翻起。阴云吞噬了不知多少妖族,末了竟将阴云全都驱散。

屠岸大笑几声,才将阴云收起,幡旗还归三寸大小。

朝北海等虽未亲见,也知道幕主炼了一杆鬼幡,更知暗幕与龙虎帮关系匪浅,却未想此幡会出现在屠岸手中,一时不知泛起多少心思。但俱都按下不提,前来汇合。

屠岸翻手往水下一拍,水面腾腾的炸开三根水柱,飞出两个红锤,和那震海将的尸体。

人族见妖氛退散,还斩了两个妖王,俱都欢呼雀跃,同回鱼尾岛。

灵天寺中,南无乡抄完最后一卷经文,抻了抻懒腰。他小时并未读书,似这样抄书是从来未有之事,开始的时候字迹难免不工,抄到一半才好些。

黎明雪守在一旁,有时研磨,有时读经,倒不觉无聊。每见他抄好一张,便收在木盘中,见最后一张抄完,立马欢快起来。直呼苦笑、苦行来看。

南无乡从头抄到尾,所以前面的经文在下,黎明雪便将三十二张经文理顺,好方便那两个和尚来看。于整理中,忽然一惊。

南无乡见状望去,顿觉不可思议。

这三十二张经文,越往下翻,字迹越浅,顶上新抄的还勉强能辨识,往下的却都成空纸一张。等查完这些,又反过来看才抄好那张,墨迹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最后也成白纸。

正此时,那苦笑一脸笑意,苦行一脸得意的过来:

“阿弥陀佛,听说施主抄完了经文,特来收取。”

“你们使诈!”黎明雪英眉一竖的说。

“施主息怒!”苦笑笑嘻嘻的迎上前来,“不是我们使诈。空纸抄书,是两位施主答应的事情,怎么能算我们使诈!”

“经我们抄过了,纸留不住字是你们的事情。告辞!”黎明雪拉着南无乡就要走。

“阿弥陀佛。黎道友好慧根!不过纸上留不住字,不是我们的事情,是南施主的事情。”苦笑连忙说。

“请大师赐教!”南无乡问道。

“一切有为法,皆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空纸取佛界七宝为材,炼时有佛门咒印加持,不通经义,就难留痕迹。南施主想抄《金刚经》,须知云何应住,云何降服其心。”苦笑答。

“大师煞费苦心,非要点化顽石,无乡多谢了。”南无乡稽首回道。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九阳冲日 法体初现灵威 六蛟争宝 宝塔再显神通(前) 南无乡在灵田寺中,暮鼓晨钟,一边疗伤,一边参悟佛法,有不懂之处就向僧众请教,佛理渐通。

期间苦经抄练,书法日益精进,不说成为大家,但间架中正,结构得宜,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已成风格。

三年后的一日,正准备抄书时,一个穿灰衣的僧侣来到禅房,说道:

“南施主,应天书院的李精微前辈前来拜访,说有机密要事要与你单独相商,现在前厅等候。”

这僧侣法号空乘,是灵天寺安排服侍他抄书的。

“李前辈来了?尾屿岛决战迫在眉睫,他在此时分身,必有要事。”无乡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来者,又看了看守在一旁的黎明雪。

他已铺好空纸,黎明雪正在研墨,供他抄书。

“李前辈既要与你单独相商,你便先去,等你们说完了悄悄话,我再去拜见不迟。”黎明雪回道。

这几年中,她几次回神巫山处理事务,也去议剑山主持剑会,顺便主持了议剑山的开山仪式。

因她的身份在,南疆百族自然少不了恭贺,连中原各宗也都派人致意,甚至陷入苦战的东海仙门,能抽出人手的也都来参加。一些东海的小宗门,实在抽不出人手,也都备了礼物。那些在南海避世的散修,也给南海三仙面子,纷纷来到。

本来黎明雪还想小办,结果被络绎不绝的宾客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从前面的筹备,到开山仪式,仪式后又免不得要斗剑数场,竟一连折腾三个月之久,竟办成一场少有的盛会。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常住寺中,直等南无乡抄经完毕,就要一起去东海。

空乘带着南无乡离开后,禅房里只剩黎明雪一人。她看那佛像,又看那桌子后面的《世尊宣法图》,最后看向仅剩一张的空纸,以及三十一页已经抄好的经文,不禁心生疑问。

据南无乡说,那《世尊宣法图》绘的就是佛祖向僧众讲授《金刚经》奥义的情景,唯一处与记载不符。

《金刚经》说,佛祖讲授经文时,有大比丘众一千二百五十人,此图上的人她数过,连世尊在内,也只一千二百五十人,听者只有一千二百四十九人。

要么是一千二百五十本就是个虚数,要么就是作画的少画了一个。她也懒得理会,主要心思还在经文上。

此经共三十二品,历经三年,南无乡抄好了前面三十一品,剩那最后一品,已经过了三个月,还没有抄成。

这空纸极有神妙,不解经义的人,字写在纸上,不过十个呼吸便散了。领悟经义的,抄录好后,空纸都会金光一闪,从一张白纸变成一张金纸。字迹也是金色,但呈现与纸质不同的纹路,看着倒也清楚。

纸张颜色变化了不说,质感也与先前大不相同。她看着有趣,曾偷偷的抽出一张,果然金片一般,且坚韧至极,撕都撕不坏。

想此物将南无乡囚于一室,几乎三年之久,心中早就不悦。连看那佛像,佛图,佛经,都有几分懊恼神色。

现在不止是她,南无乡也有些发愁。

开始他还要疗伤,能沉住心气,现在妖族气焰日渐嚣张,他的伤势又好的差不多了,一心要去东海抵御妖族,偏偏碍于承诺不好离开。

黎明雪常陪无乡抄经,久之也知道此经内容,却只是看无乡抄,自己从未抄过。

如今笔墨齐备,她忽然好奇,南无乡抄了三年都没有抄好的经文,究竟有什么奥秘。反正这纸也留不住字,兴致一来,索性提笔就写。

南无乡的字,体态端正,笔力充足,满是阳刚之气,经文一成,字里行间甚至有风雷激荡之势。相比之下,她的字迹更加隽秀,但也英气十足,隐隐透着一股冰雪般的寒洁。

这最后一篇,总计一百多字,黎明雪随心写就,不过小会儿功夫就成了。原不过玩闹,岂料最后一个字写出,纸上大放光明,竟变成金精铸就般的一页,倒把她吓了一跳。

这还不算,等这业空纸变了形质,南无乡早已抄好的三十一页经文也自行飞起。三十二页连成一串,放着光的飞出禅房。在禅房外越变越大,直到每张都有僧舍大小,围着灵天寺飞转,上面五千余言,字字发着金光,照耀整个灵天寺。

一寺僧众都为异象所惊,纷纷出了僧舍,南无乡与李精微也不例外。

两人一到外面,便见那三十二页经文,围着灵天寺那大佛金像旋转。

那佛像也有奥妙,佛指上闪出一根光柱。只见光柱中咒言无数,那三十二页经文围着光柱一聚,便合成一部金书。围绕此书,顿时梵音四起,下起一场莲花雨。

南无乡看漫天莲花,听着梵音,又被佛光一照,顿时境界一宽,竟将一应烦恼尽数忘却。

更见眼前情景变化,见一位僧者持钵盂,着袈裟,乞食毕,收衣钵,洗足罢,盘膝而坐。又一僧者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问:

“云何应住,云何降服其心。”

“应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

南无乡心境空明,便从意境中脱出。

再看一寺僧众,连苦笑、苦行同李精微在内,俱都入定。只有他与黎明雪,还有一直服侍他抄经的小僧空乘,未受禅音、佛光影响。

明明为始作俑者,黎明雪却也被这情景吓了一跳,不知所措般向他走来。南无乡蹭了蹭鼻子,迎过去问道:

“明明还有一页未抄,怎么三十二页经文都飞出来了。”

“我抄的,”黎明雪一副不知是惹了祸事,还是应该得意的表情,“笔墨齐备,我又想这纸上留不住字,就好奇究竟什么经文,你抄了几十遍还不得经义,就抄着玩玩。岂料抄完后,那空纸异象大作,经文就成了。”

“一切有为法,皆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南无乡念诵经文,漏恍然色,“你是无为法,我是有为法。合该你我在此时出头,李前辈请你、我去东海谋一件大事,我正愁经文未完,你就把经抄好了。”

黎明雪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抄的经就成了,但一听能离开此处,几乎雀跃而起。

空乘见其余人等俱得佛法点化,也寻二人而来。黎明雪有些诧异的问:

“他们都那个样子,怎就你无事人一样。”

“佛祖点化有缘,想必是小僧没有慧根,根基不似众长辈,众师兄那般深厚,所以没此缘法。”空乘回说。

空乘是中原各宗得妖族将至的消息后,灵天寺广开寺门,破格收录的僧众,至今修行几十年,也有御神境界,资质也算上乘。

“法师不用太谦。佛祖点化众生,不论男、女、老、幼,不分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岂会单单落下法师?其中必有奥义,早晚会知分晓。”南无乡说。

异象持续半刻,众僧人从意境中还神,个个欢喜。

这时,那大佛金像上金柱消散,那本才订成的经书一闪,落在南无乡手上。

南无乡又从头到尾翻阅一遍,见字里行间竟有风雷隐隐发作,更知不凡。唯有最后一页不同,透着一股凌厉清寒之气。将经书转交苦笑、苦行,二人竟乐得合不拢嘴。

李精微也一笑上前,与两位高僧行礼后,重提前往东海的事,不过事涉机密,项并未多言。

南无乡打了个口哨,一只红色大鸟从大佛金像背后闪出,至跟前时将翅膀拍了几拍,便化作拳头大小,正是红儿。

依然停在南无乡肩头,南无乡道过谢意,告别苦笑、苦行、空乘和一寺僧众,这才放出飞舟,与黎明雪一起,邀李精微同上飞舟,往东海而去。

路上,南无乡讲说缘由。

原来那日李精微遇见的两条蛟龙之中,那条黑蛟便是龙天。

金道人带着他去东洲修行,偷偷的夺了不少妖丹,修为精进极快,以至如今,别族的内丹对他已经无效,唯有蛟龙以及那几种真龙血脉的内丹好用。

蛟龙虽是灵种,但没入道对龙天也没用,入道的蛟龙也没那么多,何况鳞皇、蛟皇也是蛟龙之属,在妖族肆意捕杀蛟龙,无异于自寻死路。

龙天便换了身份,混入蛟龙族中,这次回到中原,就是要趁两族交战之机,收集蛟龙的内丹。

那日看到李精微,立马被躲在七窍塔中的鱼小莲认出。金道人也知道此人与南无乡关系莫逆,便与龙天说了,龙天这才暗助一把。

李精微这三年一直在尾屿岛苦战。可前几日时,鱼小莲用七窍塔护身,竟孤身潜入尾屿岛,找上了他。

鱼小莲是南无乡送到人族的,当时李精微先行一步,又在东海重逢,李精微因而识得此女。直被惊出一身冷汗。

正两族交战的时候,若被别人发现,鱼小莲性命难保,此一险也;岛上有地师府,灵天寺,应天书院三家法阵,竟被鱼小莲偷偷潜入进来,此更是险中之险也。

忙问鱼小莲所为何事。

鱼小莲这才说明,原来蛟皇在东海发现一座水府,还从里面跑出一位先天。那人功力平平,但遁术不错,蛟皇追了数日无果。转而想到,先天洞府必有重宝,何不趁自己追击此人的时候,将其洞府掏空,再埋伏上自己的人。等他卖个破绽,放此人返回洞府,再设法或杀或擒。

与鳞皇商议后,二人都想把这个机缘留给同族的后辈,就召来座下六位蛟王,准备闯水府。等他们得手,蛟皇再放开此人,鳞皇再设法避开人族的先天和羽皇等人,合力擒拿这位先天,立下妖族征西的第一场大功。

黎明雪听了一惊:“人族先天?除了三大仙门,东海上还有先天么?却不知是哪位先天。”

“说来此人与我有些渊源。”南无乡说,此语倒令李精微一阵诧异,“东海以三大仙门为首,但灵岛却不止三处,另有一些小门派或者散修栖居。不过海上凡人不多,有根脚的更少,除了三大仙门自创立开始,便是抵御妖族的先锋,可以随时在中原招收门人外,余下各宗都受到限制,难以光大。但偶尔也会出些厉害的人物,这位先天曾到过地师府夺玄火炉,被天地二阵所伤。我若不是运气好些,便死在那场事故中了。事后地师府百般寻访,知道此人是古苍弦。”

“古苍弦本是我门中人,行止有不端之处,师祖又觉得此人天分奇高,遂只夺了他的法号,逐出书院,却并未废他修为。警告他改邪归正,将来或可重录门墙,若偏离正道,哪怕打开天门,师祖也要在坐化之前,用钧天剑斩他。”李精微话间颇觉可惜,“后来他果然打开天门,且期间未再犯错,师祖正想再度接纳他,他却受人蛊惑,想用玄火炉抗衡钧天剑,便不惧师祖惩罚了。这才跑到中州,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那我们此行,要直接去那处水府么?”黎明雪问。

“不。”李精微摇摇头,“鳞皇不在乎古苍弦的宝物,只在乎他本身。为了独占功劳,需要调开羽皇等人,为此要在尾屿岛发动一场大战。咱们先参与此战,南兄弟施展些本事,让妖族知道厉害。”

“这又为何?”黎明雪不解。

“自然是为后面的计划……”南无乡接着说。

五日后,三人来到尾屿岛。遥遥一望,便见彩气霞岚连成一片,朦胧胧难见岛上面目。

等上了岛,更见佛法庄严,几根山柱高耸,望之有兴叹之感;道法深沉,一条沟壑横亘,见者如临深渊。

中间夹着几座高峰,早被道术打穿,人族修士便在山腹之内,打坐修行,警戒妖族。

南无乡先拜访了禹大川并地师府的同门,又去谢过苦慈,最后在李精微的引荐下,见了其余几位应天书院的前辈。

萧广仁见首不见尾,应天书院主事的,是连李精微在内,并称应天五常的五位修士。

五常是传承的名号,分掌应天书院仁、义、礼、智、信五脉,李精微是五常之一,有智儒之称。其余四常是三男一女,都是与他平辈的师兄师妹。

应天五脉各占一座山腹,几人相见处是李精微的地方。虽然只是一个山洞,却布置了许多明珠,只要一点光芒投下,整座山洞便被明珠照应,明朗不乏浩气。早有儒生奉上香茗,几人围坐在一处天然的石台上相谈。

那四人各具特点,但都一身正气,卓然不群。南无乡与黎明雪辈分虽差,成就却不低,又名声早传,几人都甚为欢喜。

相谈正欢,忽有儒生通禀,说有一僧一道求见。

引进过来,那道者竟是栾一萍。先与众人见过礼数,又将僧者介绍给南无乡和黎明雪:

“这位是般若寺的金相法师。”

那僧者穿着黄色僧袍,持着一柄丈许多高的佛杖,肤色古铜,竟比南无乡还高出半个脑袋。他与李精微等都是熟识,只与南无乡、黎明雪是初见。

但南无乡与黎明雪听过此人身份,已经猜出他的来意,一同上前说道:

“金相师兄,有礼了。”

“两位佛友,贫僧有礼了。”金相回礼道。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九阳冲日 法体初现灵威 六蛟争宝 宝塔再显神通(中) 金相是般若寺的高僧。

南无乡用五尘珠换回风水扇后,曾想将此扇交给金禅使用,金禅却说此珠是般若寺之宝,应将风水扇交般若寺。南无乡便在灵天寺抄经时,托请寺中高僧将此宝送到东海。

五尘珠害人不浅,风水扇却必有大用,南无乡以为这个交换是合适的。但毕竟自作主张,有逾矩之嫌,遂向金相请罪。那金相回道:

“南佛友,黎佛友,听说你们合抄一卷金经,真是佛缘不浅,怪不得连那件宝物也能降服。风水扇妙用无穷,是克制羽族的不二法宝,救下不知多少僧众的性命。贫僧致谢不及,何来原谅一说?”

李精微等与金相皆为熟识,也知道般若寺新得一件灵扇,似是南无乡之物,却不知具体缘故,如今也算解惑了。

自张九灵,冯九虚先后兵解,天师府中九字辈的人就很少出面。太字辈儿人手不足,所以一字辈中得力的也要独当一面。

栾一萍虽较李精微等低了两辈儿,但心思玲珑,善于交际,名气也渐渐闯开。不过因地师府的缘故,这几年从未有天师府的人来尾羽岛拜访。这次听说南无乡登岛,才顾不得这许多了。

当此外患横生之际,众人可说是一见如故,早有儒生填了香茶、石凳,李精微颇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只说还会有人来,叫儒生多备一副。

果然,不过半刻,又来了一个道士,是无极观的舒云子。南无乡一听是无极观的人,立马迎上,见礼后道:

“在南疆时,多呈天尘前辈照拂,不知前辈他可还好?”

“师祖道法通玄,自然无碍。他与我等跟前,也曾数次提起道友,视为良才美玉,将我等通通比成朽木了。”

“不敢不敢,是我不知好歹,浪费了前辈一番美意。”南无乡有些汗颜的回道。

“道友胸怀大志,必有更好的前途,师祖只会替你高兴。”

“听说贵宗的浮云子前辈,遭雷鹏王和冰凤王毒手。未能当面拜会英灵,望请海涵。”

六云分掌道门天、人、真、灵、玄、法六脉,不但个个道法通玄,就连门下的弟子、徒孙也都有入道的,地位堪比中原掌教。若无缘法还罢了,南无乡受过天尘的点化之恩,算有同门之谊,理应有所表示,偏被困在灵天寺中,只能传音慰问。如果舒云子不来,他也要择机去鱼尾岛拜访的。

“自从许道友来到东海,”舒云子突然提起许道灵,“常与师兄并肩作战,二人莫逆相交。灵鳌岛上,许道友舍己为人,为众同道斩开生路。师兄痛失好友,常常自责,竟生心魔。最终做了与许道友同样的事,虽然败在雷鹏王与冰凤王之手,但也迟滞追兵,保障辎重无碍,算是死得其所。逝者无憾,生者就无需有憾了。”

浮云子经灵鳌岛一战大损元气,事后看不开许道灵之损,伤势迟迟不愈。五云虽然看出,却又难以点破,遂在放弃无极观时,应了浮云子断后的请求。

修真之人便是如此,达到一定境界后,将那些杂念全都抛却,却也因无所挂碍,反而更难违背本心。

舒云子知道许道灵是南无乡的恩师,遂将因果告知,是以这一段故事,告慰许道灵的真灵,也是为这场大战留下一段佳话。

在这场大战中,损伤的修士难计其数,类似的故事也不止一桩。不过自妖族入侵以来,折损的人手中数浮云子辈分最大,也以浮云子和许道灵斩杀的妖王最多,遂也数二人的事迹最广为人知。

此话虽为告慰,但众人听了难免挂怀,南无乡尤其难过,更糟糕的却是李精微。他一直自责在情报上的失误,不然许道灵和浮云子不至折损。又被勾起往事,情绪低落还胜过南无乡。

舒云子看出李精微的异样,又说道:

“修真之人向来追求本心,斗法搏命原非修真本意。斗法有胜负,大战也有胜负,浮云子师兄什么道理不清楚?不过被圈在其中不能解脱。师兄说万千魔难加诸一身,唯有用大智慧,大法力破解之。李道兄为应天书院断后,应天书院的折损屈指可数,可见就是有大智慧,大法力的人。一时情报的失误,只是诸多胜负中的一场而已,敌强我弱,败亦自然。生者之愧疚,是对死者之辜负,师兄正是看不开这一层才至折损。李道兄智慧更高,应存败中取胜,乘胜追击之心,莫让一败成百败,又让百败成全败。这也是师兄行前所言。”

从修行至此,李精微遭劫不少,虽然一时烦恼,但经舒云子一番开解,恍然又别有一悟: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乃我号所出,我定秉持恩师所训,遵许、浮两位道兄的遗志,碧落黄泉,非要驱逐妖族不可。”

众人闻言都以茶作酒,满饮一杯。明明用的是不醉人的茶铭,气氛却渐渐高涨,言语开阔,朗笑叠叠,仿佛万里外的妖氛已经云散。

直到传音符纷纷响起,说几千里外有妖族蠢蠢而来,众人才匆匆散去。

是夜,月朗星疏,漫天月光洒落海面,银辉一片。一团漆黑妖云从远而近,恰好挡住月光,海面归于漆黑。

尾屿岛上的几座主峰佛文闪烁,升起一层光幕,半面岛屿都为之照亮,又将对面的波光染上一层金鳞。

水花自那粼粼的水面上泛起,一道十几丈高的大浪由远而近,直接漫过海滩,入岛几十里之深。等海水退去,留下许多龟、蛇、鼍、蟹、蟾等属。

虽说没了那些妖鱼,但龟、鼍等两栖之属数量也十分骇人,要么生得奇异形状,要么长有不可思议的体型。开始时还稀稀落落,但巨浪来回涌动几次,就聚集了数不清的一片,一窝蜂的往须弥金刚壁处爬来。

这些妖兽距离须弥金刚壁尚有数里时,就听到梵音四起。五根山柱上各现一群僧人,细数下总计一百零八位之多,个个赤膊攀附在山柱上,持着一粒拇指大小,金黄通透,似琥珀一般的丹砂,迎着这些水族往下一撒。

丹砂从一变二,从二变四,从四变八,转眼如恒河沙数,浪涌一般的往下一卷,地面上的妖兽被金砂一扫就空了一片,过去之后莫说尸体,就连血肉残肢也不见半点儿。

妖兽素来悍不畏死,但见前面的同类凭空消失,连个尸体也没有留下,也不禁停住步伐,不再敢向前一步了。

南无乡送走几位客人,来到主峰时,妖云已经笼罩半面天空,越积越厚;海面已经高了十几丈,海妖们驾着翻涌的潮水,前仆后继的涌上岛屿,步步逼近主峰。

他运转灵瞳,看穿阴云,云中的妖禽大小不等,越往深处越显狰狞。在几只似有山岳大小,生有狮子一样头颅的凶禽之后,几个人形妖王,如他望着对方一样的望着他们。

令他奇怪的是,这些妖王中有羽族的雷鹏王、冰凤王等,也有鳞族的几个妖王。看来,海中的妖兽只是牵扯人族的精力,主要的攻击还是来自空中。

“受尾屿岛的地形所限,只有羽族能在此地占些优势。但羽皇又不愿独自面对人族,所以每战都要鳞族同往,就算不能发挥大作用,也要他们分担一些攻击。”禹大川看出他的想法,解惑说道。

“尾屿岛是一片群岛,岛外小岛难计,礁石无数。妖族想催动水浪上岛的话,要克服的阻力极大。羽族虽然往来方便,但整片群岛上,除了尾屿岛外,还有鱼尾岛和燕尾岛两个大岛,也有许多同道,三岛相隔几千里,三岛之间的十几个中型岛屿上也有咱们的人手。”李精微则指着左右方位,南无乡看过去,果然有几个岛屿在视野中如珠亮起,“在大小岛屿互为掩护下,羽族的人即不敢绕到后面,以免被截住云路,阻断归途,也不敢集中全力攻击一点,以免被左右夹击。上个月曾突袭了一个中型岛屿,妄图斩断岛链,虽占住了岛,却未想咱们又在中型岛屿周围的小岛上,也布下重重天网。这些羽族飞纵稍低就被天网所困,最后丢下近万妖禽,又被咱们把那中型的岛屿收回来了。听说羽皇大为恼火,且自那以后,羽族便不敢在未将禁止拔除的情况下,深入群岛一步了。”

“咱们人族的修士,怕连妖族的百一也不足。入道修士的数量,也不足妖族的五分之一,所精所依,也就是阵法禁制了。”苦慈也说。

“可禁制是死的,再精妙的禁制,也只能在对方不熟悉时才能发挥大作用。随着对禁制的了解,对方就能避开威力最大的部分,减少伤亡。随着了解的深入,更可以找出其中的漏洞,又对我们造成损失。等到后期,禁制甚至不足为凭,固守一方,反而会全军覆没。”几十年前,中原混战时,南无乡就亲手破坏过不少禁制,于此道也有些了解。

“与妖族的对抗中,我们是不会固守禁制,让战况发展到第四个阶段的。在第一阶段中,我们就会做撤走的准备,到第二个阶段时,就可以随时撤走,等第三个阶段一开始,我们就会择机撤走了。现在防守尾屿岛,不过借着鳞族不能发挥的机会,尽量减少羽族的力量。不然等咱们退守东州,绒族的大军加入近来,在羽族的配合下,咱们的压力会更大。”李精微说。

妖族入侵是常有的事,历次交战皆载于史籍,李精微熟读战史,对内情很清楚。

“海中又出新的妖兽了。”黎明雪眼睛一眯,指着海面说。

果然,众人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尾屿岛里许外翻出六个巨大的水花。

水花一落,露出几只其形如猿,但两颊生腮的异兽。这异兽生有几十丈高矮,上半身生鳞,下半身生毛,脊上还有一道鳍翅,手上各自拿着一根十几丈长短的狼牙大棒。

“这是山水猿,属洪荒遗种,擅能跋山涉水,力有千钧,在此战中还是第一次现身。”禹大川说。

此时,在山水猿前面,已经陆续现出几种异兽。有十几丈长短的巨鳄;有状似乌龟,首如蛟龙,四足粗壮异常,背壳如山一般的巨兽。还有占地几十丈之广,八足四钳的妖蟹,将四个大钳轮番舞动,也往人族阵地涌来。

那漫天金砂卷在这些巨兽身上,这些巨兽就像踏着一道金浪一般,除了速度稍微慢些,就再无别的影响。那些小型的海兽,有的跟在这些巨兽之后,有的干脆攀附在这些巨兽身上,又一步步的靠近过来。

“海皇真的下了血本,竟将这几种在最后关头才会使用的异兽,一股脑的派遣出来。金丹砂挡不住这些东西,禹道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苦慈见这几十只巨兽,脑仁一痛的说。

虽说这些妖兽直接攀上高峰,摧毁禁制的可能性不大。但这禁制关系一场成败,自然不能任由这些妖物随便攻击。

禹大川闻言打了一个响指,一团白色灵光自指尖飞空而起,在夜空中炸成一团七色火花。这团灵光除了异常耀眼之外,就别无其他威力,显然是个信号。

最前头的那只巨蟹已在里许之外,此时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地面凭空裂缝,那巨蝎的八只蟹爪有四只卡在裂缝之中,未及挣脱出来,又似被一股无形力量压住,身子倏然往下一塌,竟大半沉入缝隙中。

四钳高举,还试图从缝隙中攀援出来,这个缝隙又合在一处。

裂缝合起之后,地面上丝毫不见裂开的痕迹,除了一大片的妖兽凭空消失,除了遗留下四个巨钳之外,就与先前没有两样。

这还只是开始,从这一刻起,地面便似移动的木板一样活动起来,分分合合的吞噬着涌来的妖兽。

地师府以大地为师,神通法术皆效仿地象,控制地气的禁制有很多,此处布置的是一门捭阖大阵。

捭者开也,阖者合也,将前面一方土地化成十横十纵,纵横捭阖间,除那几只山水猿外,剩下的巨兽俱都葬身岛下。

“拿我们海族的同道当泥丸踩,你们人族越来越不知死活了。”

妖云中传出一个低沉闷响,一只黄色蛟龙自云中扑出,于半途中幻成半人半妖的身影,手持长戟,将尾巴往出一甩,便向禁制砸来。

“来的好!”

南无乡大喝回应,不等旁人出头,已经先一步越过光壁,赤虹的剑锋迎着黄色蛟王的尾巴一甩,一颗金灿灿的骄阳自剑尖飞旋而出。

附近的空间为之一蒸,见者皆生出一股融融炙热之感。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九阳冲日 法体初现灵威 六蛟争宝 宝塔再显神通(后) 南无乡在此战中尚无显露,但许道灵的余威犹在,那黄蛟认识赤虹剑,又见一轮骄阳,哪敢用尾巴硬碰?连忙一扭腰胯,将尾巴收了回去。

骄阳横空一扫,在二人五里之外留下一道光痕,光痕之内再无他人。

南无乡右手背过宝剑,左手往回一拨,那骄阳顿时倒转,又在食指的第二节上一按,顿有无数电芒顺着毛孔喷发而出,将南无乡也化作一轮骄阳。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骄阳回击到南无乡身上。

只闻一声裂天之响,雷光、火光同时发作,一道惊天霹雳在两团骄阳合击处炸开,一头窜到九重天上,一道落在九重地下,复从九天而降,自九地而起,又合于起点,成了一团平静的骄阳。

隆隆声经久不息,那黄蛟似被惊雷灌顶,忍不住颤栗。向来是旁人畏蛟龙,他还是第一次未战先惊。

骄阳散去,南无乡体绽金辉,似夏天的烈日,道袍猎猎作响,似春日的惊雷,一步步持剑而前。

黄蛟惊诧发现自己被眼前人的脚步影响,似乎对方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可气的是,不是对方的脚步追随自己的心跳,而是自己的心跳追随对方的脚步,改变了跳动的频率。好像这样更合天道。

明明那人身高与自己差不多,比起自己的原身就更不值一提。可他眼中除了这个金灿灿的人,除了那口赤炎炎的剑,就再看不到别物,显得这人比山还高且越来越高,显得那剑比火更热且越来越热。

“黄兄!”黄蛟王听到有人唤他,却充耳不闻,无法反应。

这可急坏了那些妖云中的蛟王。南无乡一步步接近,距黄蛟王只剩十几丈的距离,只要剑锋轻摆,就足以取他性命,他却丝毫反应也无。

无奈之下,只好纷纷飞纵出来,前面两条一篮一黑,挡在南无乡跟前,后面两条一白一青,落在黄蛟王左右。

几蛟方一着落,已经大略知道在黄蛟王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一入南无乡用骄阳划定的界限,他们的气息同样被影响了。

南无乡见五蛟挡在身前,战意顿时高涨,右手依然背竖着剑,左手捏成剑指的往后一点,赤虹孔雀开屏般幻出七道颜色各异的剑光,其中五道接连射出,与五条蛟龙斗在一起。

五蛟一开始尚用人形,用枪、戈、戟、棒与剑光交击,斗了半晌之后,发现这几道剑光的力量越来越强,干脆化回原身。

五蛟颜色各异,体长十几丈到几十丈不等,随着几条蛟王幻化,五道剑光也骤然一伸,同样变做十几丈到几十丈不等,剑身虽不像蛟龙那样灵动,但也能弯能变,丝毫不落下风。

妖云中,雷鹏王见状皱眉,与身旁一位一身青甲,面如青玉的妖修说道:“青兄,你看?”

这位面如青玉的正是青蛟王,断去的双臂已经修炼回来,气质比往常也有变化,显然更有精进。可见南无乡达到如此程度,俨然超过自己,也大为不甘。再听雷鹏王所言,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此战已失锐气,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说完扭头看向一位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妖王:“赤焰侯,你说呢?”

“已经决定要退,那晚退不如早退。不过南无乡幻出七道剑光,却只用了五道,不知是没有余力,还是另有所图。冒然收兵恐几位蛟王有所折损,还需接引。”赤焰侯凝重说道。

“此战海族出力甚多,就由我与冰凤王接引几位蛟兄。青兄与赤焰兄压阵吧。”雷鹏王说。

“好!”青蛟王与赤焰侯尚未答话,白冰已应声化作一道白光纵出。

雷鹏王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稍微一想,也就知道了白冰急迫的原因,同青蛟王、赤焰侯会心一笑,紧跟着化作一道电弧而出。

南无乡运转五道剑光与五蛟相斗,左右还各有一道青光、一道紫光悬在肩头,忽见一道白光射来,左肩一摇,青光飞纵而出。

两道光芒针尖麦芒般斗在一处,却又一触即分。那白光往后退了几步,现出真身,是一个背插双翅的白色禽修,手持一杆丈许长的冰矛。恶狠狠的看着南无乡。

即是白灵的族弟,南无乡自然能认出此人来历,朝那道青光上一点,那青光喷出万千剑丝,四面八方的同向白冰斩去。

正此时,一声惊雷炸响,一道十里雷霆穿过妖云,南无乡又一摇右肩,紫光也化作一道紫色长虹而出。

与方才的一触即分不同,雷光与紫光的交击长久且炙烈。

妖云中,赤焰侯与青蛟王见南无乡的七道剑光都被缠住,与左右交代几句,一个鳞妖吹响螺号,地面上的海兽如浪潮退去。

五蛟王听到号声,也纷纷运转妖力,将几道剑光各自逼退,而后尾巴一甩,就要远离战团。

几位蛟王还唯恐剑光纠缠他们不放,岂料他们退走的同时,那剑光却更快一步的躲开了他们。几人如释重负,只顾跑的快点,也没关心剑光去处。

白冰见一团剑丝同时射来,连忙运转神通,翎甲上泛起几层涟漪,终将这些剑丝挡在身外。但剑丝本柔,也不是他的翎甲能够弹开的。

正想用冰矛破了剑丝,这些剑丝却在一阵刺目亮光中自行退去。白冰顺着剑丝的方向一看,却见这些剑丝都化作青光,汇聚在一道长近十里,彩虹般的巨大剑光上。

雷鹏王所化的雷霆与这道剑光顶在一处,迸出的雷霆龟裂苍穹,数次将剑光压制,又数次被剑光压制,此起彼伏的僵持了数个呼吸。

此时,五位蛟王皆已回到妖云中,白冰想了想,雷鹏王有雷遁之术,再难缠的对手也脱得开身,便也折返回去。

就在他回到妖云的同时,耳边传来两声惊雷。

回头看去,一道金色雷霆正往妖云中疾驰,但在这道金色雷霆之后,却另有一道五色雷霆紧追。

那第一声惊雷正是雷鹏王逼退剑光,化身雷霆想要折返云中而用的雷遁之术。

可就在雷鹏王逼退剑光的同时,南无乡身上同样传出一声惊雷,并也化作一道电光,紧追着雷鹏王而来。

两道雷霆都有几十里长,一前一后的没入妖云之中,又洞穿妖云而过,留下一道斜穿妖云的电光。

白冰见之,身子一摇的化回原身,同样纵上妖云。一同纵上妖云的还有一条百丈多长的青色蛟龙。

二妖之后,还有十几只妖禽与五条蛟龙并驾而起,同样紧追南无乡与雷鹏王所化的雷光。显然抱着趁南无乡远离本阵,要将其围杀在妖云之上的心思。

黎明雪看到这一幕,不禁双目圆瞪,向那妖云纵出。半途中抽出玄冰剑,环着身子一卷就化出三团剑光,宛若三道白色光轮,围着头顶,脚下,腰间旋动不停。

妖云中本有十几位妖王压阵,所以虽无阵势,只靠妖气凝结成的妖云,也足以抵御人族的冲击。如今这些妖王贪功,一股脑的追逐南无乡而去,黎明雪既有乘机破敌之心,也有围魏救赵之意,索性在妖云中往来冲击起来。

那三圈剑轮上合计有一百零八道剑光,前面三十六道开路,中间三十六道戮敌,后面三十六道压阵,一次冲杀就斩了数百妖禽,顿时血雨腥风,翎羽乱飘。直到这一剑势头将近,妖云已经被她打穿一半,忽然迎面飞来一团火球。

她的剑光是催动玄冰剑之力,用九天寒气幻化,剑锋挥动间携霜带雪,非寻常的火焰所能克制。

可眼前这团火球,凡有雪花着落在上面,立马就噼啪一声的爆出一团火花,不但被灵焰所融,更被直接引燃。

知道遇见强敌,连忙运转双瞳,见那火团中隐约是个猿猴,已经想起此焰来历。当即朝前面的三十六道剑光一指,那三十六道剑光顿时归一,幻成一口几十丈长短的光剑,迎着那火球斩下。

两者一碰,剑光四散,火球一分为二。爆散的灵力在妖云中荡起一层涟漪,清出一块数里大小的空白区域。

在区域边缘,黎明雪持剑而立,两道剑轮环身而动,凶禽皆不敢近身。

在她的对面,赤焰侯持着两柄人头大的红色梅花锤,看她手中的玄冰剑,几乎移不开眼睛。

赤焰侯的胞弟就死在白灵手中,与白灵之间可算血仇,偏偏白灵杀死他弟弟不久就打开了天门,他弟弟的仇就不能报了。

虽然如此,白灵的佩剑他还是认识的。尽管有些变化,但见黎明雪所持,分明是白灵的玄冰剑。赤焰侯向来多思,一时不知黎明雪与白灵有何关系,反而不知如何应付黎明雪了。

黎明雪看四面形势,心中也有忌惮。通过方才一击,她的实力比赤焰侯还差一些,玄冰剑似也不如赤焰侯的双锤,对方还有如此多的凶禽相助,真斗起来恐怕只有吃亏的份儿。想了想道:

“赤焰侯,我认识你。可惜取你性命的另有其人,我就先走了。”

说完余下的七十二道剑光往身上一合,化作一道剑气冲出妖云。

赤焰侯有心阻止,可此时耳中传来轰隆隆两股响声,抬眼一看,一道金色雷霆与一道五色雷霆自九天齐头而降,眼见就要再度冲入妖云中。在两道雷霆之后,十几位妖王紧追不止。

赤焰侯心一盘算,还是拿住南无乡更为重要,当即将双锤对着那道五色雷霆一丢。

五色电弧停在当场,正是南无乡。双锤却如两颗裹着火苗的陨石,洞穿妖云,坠入海中,海面顿时滚沸。

几位妖王将南无乡围在中间,那道金色雷弧则化回人形,停在妖云上,持着那柄雷电一般的长枪,眉毛倒竖的看着南无乡。

南无乡将赤虹一竖,喝了声“燎云”,三颗骄阳自剑上飞滚而出,绕着身子一转,便掀起一团火旋风,周围的妖王见了俱都退避数里。

退开这些妖王后,南无乡拇指、食指、中指往中间一捏,三颗骄阳顿时倒转而回,又翻手朝天一举,头顶乌云骤然凝聚,阴黑如墨却正气沛然。

此云漩涡一样往中间一聚,便喷出紫、金、青三道刺目雷霆,正好与那三颗骄阳一同打在南无乡身上,放出一团刺目光辉。

这些蛟王中有不少都见过许道灵施展重阳真诀,甚至有熟识死于真阳之下,知道那三颗骄阳的厉害。五雷天心诀更是妖族第一克星,可以说是无妖不晓。

诸妖王见南无乡能同时使用这两种手段,已经十分忌惮。又见南无乡没有驱使那三颗真阳和三道天雷攻击他们,反而打在自己身上,简直像凡人见了鬼一般的惊诧,纷纷驻足在数里之外,竟无一个敢上前的。

直到那团光辉散去,南无乡身上金光越加耀眼,雷霆更为刺目,就连眉发也都变做金色,身子都高了一尺,手持赤虹剑,简直天神降世。

剑锋往下一探,身子陡然向下,两脚踩着虚空轮番轻点,脚尖上如涟漪般散开一道金波,整个人如同一团金色光影,踏着一串涟漪向雷鹏王斩去!

雷鹏王想着南无乡被十几位妖王围在当中,正要提着雷枪伺机而动,见南无乡直奔自己而来,索性将一身妖力运转起来,雷枪上电弧四起,背后双翅一张,也在一串雷霆中迎着南无乡而去。

两人在妖云上面交锋,一道雷霆劈下,妖云竟然出现一个巨大凹陷,云中电弧翻滚,宛如雷暴。

金鹏王想自己是一代妖王,又是天生灵种,力大无穷,这一碰即便不将南无乡穿个窟窿,也要他半条性命,岂料两件宝物相接时两臂一麻,雷枪竟脱手而出。低头一扫,双手虎口同时震裂。

反观南无乡,身子一抖就化解巨力,剑锋已经再度挥扫过来。

心知若被剑光裹住,非要死在当场不可,雷鹏王又催动雷遁之术,化作一道电弧往妖云中避去。

南无乡并指成剑,将赤虹一推,赤虹化作一道火光开路,在妖云中幻出五轮大日,融山蒸云,大日横扫之处宛如炼狱。自己也使出雷遁之法,身化五色雷霆,卷着赤虹,追那道金雷而去。

两道雷霆互相纠缠,一开始五色雷霆只勉强咬住金色雷霆的尾巴,但几次之后,就赶上了三分之一的距离,眼看两道雷霆就要难以分解,一道青光破空而至。

此光单是在海面上高高一掠,海水就一分两半,裂开一个几十丈宽的口子,两边光滑如镜,下方仿佛一个看不见的深渊。两道纠缠的雷光为避这道青光只好分开。

此时螺号声响起,天上的妖云一息十数里的向东面滚去,金色雷霆追着妖云而去,五色雷霆则落回到尾屿岛主峰上。

南无乡收了法身,手中还攥着几道电弧,等弧光消散,竟是几根金灿灿的长翎,仿若有生命一般,随时都要跳脱手掌而去。

禹大川、黎明雪等见之惊奇,稍用神识打量,便从上面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属于雷鹏王的气息。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九阳冲日 法体初现灵威 六蛟争宝 宝塔再显神通(末) “遥想雷鹏王大闹中都时,你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白灵一口气就险些要了你的小命儿。如今却能在十几个妖王的围攻下,拔掉雷鹏王的尾羽,赤焰侯、青蛟王也是当日旧人,以后恐怕要捂着尾巴睡觉了。”禹大川看着南无乡手上的长翎,带着几分玩笑的说。

有见识的自然早认出此物,那些不知道的闻言哗然起来。

雷鹏王凶威赫赫,陨落在其手上的人族修士难以计数,入道者也有不少,浮云子更是被雷鹏王与冰凤王联手击杀。听说南无乡拔了雷鹏王的尾巴,无不备受鼓舞。

“雷鹏一族真是天赋异禀,雷鹏王使用雷遁术,一次便能五千里。若不是他想与几位妖王围攻我,我还追不上他。后来也是斗力失利,心慌之下才给我机会,却也只追上他的尾巴,又被他在关键时刻脱去尾羽,逃之夭夭了。”南无乡说。

他才抓住雷鹏王的尾巴,平海戈便挥了过来。雷鹏王为保性命,自行将尾羽脱落,现在雷鹏王已经变成秃尾王了。

黎明雪从乾坤袋中取了一个玉盒,妥善收存这些尾羽,装入盒中时,上面尤自不时的闪烁电丝。雷鹏属于灵种,成年后的翎羽自然带有雷属性的灵力,是炼制法宝的绝佳材料。

禹大川等也注意到,追逐南无乡而去的妖王有二十几个,追逐南无乡而回的却不足二十,有几只妖禽不见踪影,想他或许另有斩获,但也没有多问。知道他与李精微另有计划,便安排人手清理战场,检查阵势,余者各还本处。

此战海族死伤不少,但相比往次还不算惨烈,收拾起来倒也容易。羽族更是没来得及出手,只在黎明雪冲杀时折损一些。人族更无伤亡,所耗不过一些灵力,可以说这是雷声大雨点儿小的一战,却也达到了目的。

李精微与南无乡回到密室,先对南无乡的本领恭维一番,而后道:

“海皇打算在此战中打破须弥金刚壁一角,而后由他出面,邀羽皇共商后面的计划。如今出了你这变数,虽然未让他们有所斩获,但也足以给海皇一个缠住羽皇的借口,他们的计划不会有变。你要先一步进入苍音宫中,在六蛟取宝时配合龙天斩去五蛟,而后迅速撤回尾屿岛。一次损失五位蛟王,鳞皇和海皇都不能承受,必然追你而来。他们赶上你的地方距尾屿岛越近,咱们的计划就越有成功的可能。当然,你首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次之,龙天的身份最好不要泄露。”

“事已计划数遍,无需再有交代。我有七锦袍,全身而退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龙天,他也有人照顾,想必能够周全。”南无乡说。他自不必说,龙天背后有金道人在,会吃亏才是怪事。

李精微没有多言。一开始他是不想南无乡独自冒险的。不过见识过七锦袍的奥妙,又想想南无乡的雷遁术,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五日后,望月之夜。

月光洒落海面,银波万顷,南无乡无声息的飞掠而过,脚下都成模糊幻影,最后停落在一处只有数里大的小岛上。

这岛小而精致,月光下有万千萤火,如漫天星辰,也如蜿蜒河流。

南无乡借着萤火的光芒打量,见此岛上生有一色的,喇叭花形状的植被。此花通体金黄,随风摆动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那萤火似被声响所惊,随音波上下而动,似用本能的舞蹈,和这自然的乐声。

“此处定是铃音岛无疑了。”

南无乡心内一喜,又越过此岛向东行了十里,扎入海中。

水下光线本暗,夜中更是如此,但潜下百丈后,幽深的水境豁然开朗,竟朦朦胧生出许多光亮。

循着光亮而去,发出光芒的是蓝色的水草,红色的珊瑚,和一种黄色的海鱼。三种光辉交映,竟是白茫茫一片。

那珊瑚群足有数亩大,海草扎根其间,游鱼成群徘徊,见南无乡不但不怕,反而一同拥了过来。

南无乡按消息,在珊瑚群中找到一个几尺大的孔洞。

潜游下去,洞口渐渐开阔,洞壁上漫天星一般的有许多发亮的晶沙,到最后此穴竟成数丈之宽,通体浑圆,那晶沙越来越大,最后干脆用明珠取代。

南无乡心中估量,下潜了约有几百丈深,终于探到底部,却是一方石台,对面凿出一个几丈大小的门户,上面刻着“沧音水府”几个上古文字。

此门户上并无禁制,南无乡径直迈入,里面又宽阔一筹。通体为白砖砌成,角落里还摆着几盆珊瑚。此处已经没有海水,还异常干爽。

内中又有一门,似精铁所铸,门上是“苍音海阁”几个字。

南无乡惊喜的是,此处的灵气品质竟还不错,但在铃音岛和上面的珊瑚礁上却察觉不到。这样的地势,便在地师府的记载中也没有几处。若不是怕惊了那几条蛟龙,他甚至想打开洞府,直接到里面看一看。

虽然不能入内一观,但也勾起他的兴趣。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水府,却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好奇之下运转太初灵眸,依稀感到此处海府凿建远超万年。他的目力有限,无法继续推演下去。

但这也足以证明,这处海府凿建之日,可以推到妖族统治这片大陆之时,那这处海府是人族前辈的洞府,还是某个妖族大修的巢穴呢?

南无乡摇摇头,收回思绪,趁着还有时间,盘坐在角落里打坐回气。龙天为防身份泄露,未留下传音符,他不知道蛟王们到此的具体时间。推算日子,快也要明日晚些才能过来,足够他养足精神。

果然,第二日,海水突然异样的滚动起来,伴随几声咆哮,以青蛟王为首,几位蛟王纷纷幻成半人之身,依次停在石台上。

龙天往四周探望,找不到南无乡的影子,心还有几分担心。

其实,以他的本事,配合七窍塔的话,未必不能战胜这几位妖王,只是这样难保不会跑出去一条两条的,一旦图谋败露,后面的事就不好谋划了。

青蛟王看那铁门,也不在乎门上禁制如何,挥动平海戈便斩,一道青光闪过,铁门轰隆而开。

作为蛟龙一族的老蛟王,青蛟王志在打开天门,对先天洞府十分感兴趣,但毕竟顶着前辈的身份,也知道这洞府中即便有他需要的东西,也不会放在浅显处,所以开门后任另外五蛟先行,自己走在后面。

南无乡又跟在青蛟王的后面,一入内殿,就被一股绕梁之音吸引。

似风铃,但有些不同,好像是从天灵而不是耳朵灌入其身,沉入心田,空灵心境,沉入气海,真气都欢悦起来,又继续向下灌注全身,每一根寒毛都在随韵律摆动。南无乡任由自己沉浸其中,接受一场从内而外的洗涤,在这场洗涤中越来纯粹。

声音的源头吸引了他。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乐器,以贝为体,以珠为丸,穿成的铃铛,又以玉为环,以珊瑚珠为坠,穿成风铃,又几个大小不一的风铃连成一串,分别挂在几株珊瑚树上。

青蛟王打开水府,内外气息冲撞,这些风铃迎风摆动,一音既出,万籁相和,已达人籁的极致。

直到风铃的声音消了,几位蛟王也将此室翻了个遍,南无乡才有暇打量别处。

显然是一间会客的客室,以美玉为壁,灵贝为橱,灵珠为烛,水晶为门,其精美是南无乡生平所见之最。

这些宝物却不足以引起几位蛟王的兴趣,龙天故作焦急的嚷道:

“这么间宫殿,看着富丽堂皇,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黑兄这就不懂了,”黄蛟王瓮声说道,“人族比咱们礼节多。这外间只是人族修士会客用的,原也不会珍藏什么宝物。往里走吧。”说着开了一扇水晶门。

仿佛打开一个新世界,这水晶门通着一道长廊,在长廊左右又有几扇水晶门,而在长廊尽头,则是一面双扇铁门。

黄蛟王就近打开一扇水晶门,南无乡感到自己的元神,又被另一种声音轰击了。

似海浪的涌动,如水之纯,如冰之精,如渊之深,如海之广,如长江大河之浩浩,不断不绝。

南无乡任由这声音灌注,元神像被五雷轰霆手轰住,颤栗,每根汗毛都竖立起来。自己越来越小,直到宛如尘埃。

他藏好身形,紧随黄蛟王而入,迫不及待的追索声音的源头。

此处空间同样不大,几丈见方,陈设简单。

以一个巨贝为床,一个巨瑚为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此案一侧有个琴桌,但桌上无琴,反而在琴桌边上,摆着一个三尺大的海螺。

声音就是从海螺里发出的。

黄蛟王也察觉出这个螺号的不凡,欣喜的抄在手里。龙天跟着黄蛟王来到内室中,却看上了那扇巨贝。

南无乡悄悄退出去,生怕错过别的声音。

几位蛟王皆有所获,欣喜不少,又都堆在最后一扇门前。会客,起居,修行,收纳之地都被他们翻过了,但一间海府不会这么小,一个先天的修行之地也不会少了演练法术的地方。

还剩最后那面铁门没开,青蛟王已经打量半晌,他怕毁了里面的东西,所以小心的尝试几次,并无效果,甚至还使了一张号称无禁不破的破禁符,却也被一层奇怪的障碍滑开,无功而返。

几经犹豫,最终还是举起了平海戈。

南无乡见状屏息,甚至有出手相助的冲动。平海戈的威力他见识过不止一次,一旦动用,门后的东西能否保全可就难说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不是南海三仙,音律一道对他的作用有限,为此打草惊蛇实在不智。

青光一闪,这扇也被斩成数片,一声撕裂苍穹的炸响,好像几百重惊雷叠在一起,顺着此门倾泻而出,在众人的耳膜上炸响。

诸位蛟王一时失聪,只有龙天借助七窍塔的威力,将这道音波隔开,但也装成一副受创不轻的样子。

南无乡也被这声巨响照破身形,怔在原地。

似在接受一场俯视,如道经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样的俯视。

他以为自己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独一无二的道。可这声巨响当头棒喝一样的告诉他,他寻的道,不过是天道的一角,与诸多法则一样,早在开天辟地之时,就已经存在于天地之间,不过偶尔点化他一下。

如果说第一曲将他洗礼,第二曲让他小如尘埃,那这一声巨震,就让他从有而无。

恢复意识,已经是青蛟王一戈扫来的时候。

赤虹负在背上,想拔出已经有所不及,忙从腰间抽出碎星,迎着平海戈一挡。两人间爆发出一团激烈的余波,将几位猝不及防的蛟王掀开数步。

龙天心思一转,抢先一步冲入门中。其余几位蛟王看见南无乡的一刹心都为之一惊,一时不知进退,看见龙天冲了进去,生怕宝物尽为龙天所得,也连忙跟入其中。

这一块有百顷大小的开阔地界,正中心处是一根蓝灿灿的巨柱,围绕巨柱有假山,水池,药园,花圃。巨柱上水纹密布,上面还有一个壁橱,用琉璃罩住,里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灵贝。

药园、水池无人看顾,所有蛟王都一股脑的扑到金色巨柱下,眼神火辣的盯着那根巨柱。

虽说人族、妖族修行之道不同,但法宝、灵材、灵丹之属却有共性,尤其妖族修行急功近利,对这些外物更加在意。

一位先天的收藏,很可能就是自己打开天门的契机。在这样的诱惑下,几位蛟王一时将青蛟王抛在脑后,任其独自对上南无乡了。

南无乡与青蛟王打过一合,两人的力量竟不分上下,各自心中不服,就硬碰硬的有斗在一起。

狭窄的长廊,正适合短兵相接。

青蛟王一心拖延,欲等那几位蛟王收走宝物,再一同对付南无乡。南无乡同样希望那几位蛟王收了宝物,就省了自己的麻烦。

如此,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了几十个回合,青蛟王终于发出一声怒吼,竟从背后现出七条青蛟虚影。

这七条虚影自其背后现出,又自天灵钻入,每一次,青蛟王的身形就会大上不少。到最后,已有门洞大小。

“是水部真经!”

南无乡心中明白,每一个虚影,都代表一条蛟龙的力量。再不敢托大,拄剑在地,剑上三轮骄阳同出,整个外室的温度骤提百倍。

青蛟王被三颗骄阳连珠似的一扫,顺势纵入门中,南无乡也紧跟了过去。

此时那几位蛟王已将宝物收的差不多了,只剩药园、花圃中还有些东西,见青蛟王似乎落了下风,也算知道轻重,弃了没有来得及采摘的灵药,合攻南无乡而去。

龙天冲在最前面,却被南无乡再次运转剑诀,剑上八轮骄阳连珠而出,当前的一个往龙天身上一砸,将他原路打退回去。

又操纵前面四颗骄阳,旋风般朝几位蛟王身上一扫,将几位蛟王隔开,另外三颗反着在自己身上。

一片雷光电火中,南无乡再度化出金灿灿的法身,七锦袍被炙风催得猎猎作响,碎星剑随身形变化,竟也长了一截。

青蛟王本还在震惊中存有几分侥幸,因此处不似海面开阔,南无乡无法借助雷遁展开身法,他与其余五位蛟王联手应敌,理应胜券在握。

此时感受到南无乡身上的沛然罡气,心内却骤然一沉,知道这次非有蛟王折损不可。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九阳冲日 法体初现灵威 六蛟争宝 宝塔再显神通(尾) 局势一旦糟糕起来,就会比预想的更加糟糕。

青蛟王正忌惮着,南无乡已经再度举剑劈来。

他才与南无乡斗力一次,算是不分胜负。现在他与南无乡同时催动法身,以为这次也不会有太大不同,岂料两人兵器再接时,碎星剑上金光一闪,就有一股摧山崩岳般的力道袭来。

平海戈一阵震颤,交击出的火光凝练成液,如铁水一般流下。

青蛟王顿时双臂酸麻,一时不能舒缓,竟直接倒飞出去,落在龙天身旁。

其余四位青、白、黄、蓝色的蛟王在前,拿着枪、棒等兵刃法器,本想与青蛟王合击,惊见青蛟王被两剑劈退,还哪敢硬碰?偏偏南无乡已经再度挥剑,他们想躲避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斗了一合。

平海戈是件灵宝,在碎星之下还落了下风,何况他们的兵刃?只听乒乒乓乓四声巨响,棍断枪折,将几位蛟王兵刃斩断,惊得魂飞魄散。

南无乡生怕几人跑了,断了几人的法器后又将剑身一撩,四轮骄阳跃起,分朝四蛟涌去。

四蛟失了兵器,可说是又惊又恐,又见骄阳滚来,纷纷望风而逃,各择路径,往青蛟王处汇去。

这样一来,又给了南无乡机会。

电光一闪的化作雷霆,追到遁术稍慢的黄蛟王背后,雷霆中闪出一道金光,绕着黄蛟的身子一转,黄蛟王被拦腰斩成两截。上半截身子依然遁到青蛟王处,却已一命呜呼。余下的妖王见之各自胆寒,都看着青蛟王,等他拿主意。

南无乡一击得手便折回入口。他不能让这些蛟王走脱,要不是几位蛟王同时后退,他还不敢深追。

意外的是,黄蛟王的蛟血撒了一路,有几滴溅落在水池中,水池沸腾,竟涌出一股水灵之气。众人这才意识到,这看着不起眼的水池,灵性之强,竟堪比灵瀑。

南无乡见状暗叫不好。

将肩头往下一压,轻喝了一声“煮海”,赤虹铿然出鞘,剑上带着七颗骄阳,直朝水池袭掠而去。

七颗骄阳连珠入池,水面顿时滚沸,水位一落数丈。但在数丈之后,却怎么也不会下沉半点儿。七颗骄阳半沉半漏的浮在水面,四周皆是翻滚的水花,散发着股股炙热光晕,将整个水池都封锁起来。

青蛟王化回原身,紧随其后的扑到池上,却感火辣辣一阵刺痛,就被骄阳散发的光晕挡了回来。依然化作半人之体,又脸色铁青的退回原处,指着南无乡怒骂:

“小儿!你还想断我们退路不成!”

他这一生,从未如现在这样狼狈。

在鲲鹏秘境中,他吃过一些亏,但也因祸得福,得到鲲鹏真圣留下的功法。此法分有三部,其中水部真经必要水中灵兽才能修行。

修炼此经,每精进一层,对水的感悟就更进一步,极致时能将三千里潮汐之力凝结一点,无坚不摧。虽然现在还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但也能借用千里之内的潮汐涌动之力。

他见那池水有灵性,必与水脉相连,若将千里潮汐之力引来,能将整个水府翻转,逃生不在话下,将南无乡溺死海中都大有可能。

可惜的是,南无乡也得了水部真经,并曾与玉珠交流奥妙。遂未等他动手,就先用煮海之招,将这水池封禁了。

面对他的质问,南无乡只咧嘴一笑回应,此举再度激怒青蛟王。

一声龙吟,六条蛟龙自青蛟王背后现出,齐头并进的扎在平海戈上。质若青铜,略带锈迹的古戈瞬间鲜亮起来,戈身在一片刺目光晕中暴涨了一圈儿。

青蛟王铁臂一挥,戈刃上寒芒吐露,似要收割对手的性命。

南无乡被这寒芒一刺,想起三十年前,幕主与炉心魔那场大战,炉心魔被幕主一戈啄中胸膛,半面肋骨几乎被啄下来。

一时心生寒意,碎星剑的剑脊上,六颗骄阳如珠跃起,环身旋转一圈后,连珠打在平海戈上。

此戈当真非凡,挥动间第一颗骄阳一剖两半,凭空消散;中间的两颗骄阳爆散成一团烈焰,却也未能阻挡此戈分毫;到后面三颗骄阳时,才见平海戈有些反应。

等最后一颗骄阳散去,此戈与碎星剑交在一处,两个人各退一步。不过,青蛟王的双脚显然踉跄一下,南无乡则稳若磐石,间不容发的再次提剑向前。

青蛟王还没有站稳,见南无乡再度袭来,借着那股尚未化去的余劲,索性又往后退了几丈,虽然狼狈了些,但总算避开一剑,被另一条青蛟和龙天接住。

这一幕,更让五蛟胆寒。青蛟王气急败坏的从二蛟手中脱开,喝道:“助我!”

四蛟闻言同发龙吟之声,同时化回原身,携带风雨雷电,围着青蛟王一个盘旋,就一跃而起,在其上方聚成一团重云如铅,几乎遮盖整块海府。云中电闪雷鸣,四条蛟龙时隐时现,动辄吐一道雷霆。

“我差点儿忘了,蛟龙一族,生而具有操纵天象的能力,都是使用法术的高手。这一点上,与五雷天心诀还有几分相似呢。”

南无乡见四蛟引动风雷,眼前一亮。将碎星背到身后,左手上捏了一个法诀,顺势在额上一点,一根金灿灿的光柱透过天灵直喷出去,没入铅云,在云中电光一荡,凝成一块的乌云顿时裂成无数小块,缝隙中,各色雷霆闪烁不止。

“五雷天心诀克制妖族,但对我们蛟龙一族,却未必有用!”

青蛟王见南无乡与另外四蛟争夺雷云的操纵权,露出一副鄙夷神色。正如他所言,五雷天心诀克制妖族,但也要看施术者的能力和对手的根基。

南无乡的能力自然不差,但蛟龙本就有操纵天象之能,又是妖族中数一数二的灵种,若四蛟合力,用原身操纵雷霆,还比不过南无乡一点神通变化,那妖族早被天师府的人杀光了。

两人一个举戈下啄,一个横剑上挡,雷霆落在两件兵器上,分别发出一团夺目光辉,各自信心满满的再度交击一处。

惊雷四窜,散落的电弧打在假山、药园上,石走沙飞,宛若末日。

两个身影一触即分,竟平分秋色。

青蛟王搬回一些局势,略微定心。有如此能力,起码逃生有望。将平海戈挥舞起来,环着身子耍了几圈,而后仰天一声怒吼,吐出一颗青蒙蒙的圆珠,散发着一胀一缩的光晕,说不出的奇妙。

南无乡见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此举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对妖王来说,内丹离体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非到绝境不会使用,否则一旦内丹损毁,一身修为付诸东流。他想不到,青蛟王才找回些局势,就使出搏命的狠招。

尤其事先已经允诺龙天,不能损毁龙丹,所以这一举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守在退路,未再施展手段。

却见这颗龙珠往上一冲,妖云中竟也现出四颗颜色各异的内丹,五颗内丹有大有小,旋成一个漩涡,南无乡便觉自己操纵的雷云中,许多雷霆不受控制的涌出,反增长了对方的威力。

“南无乡,这一次,我就要轰开通道。你不想死在神雷之下,就滚得远远的。”

青蛟王一声警告之后,就要发动雷霆。南无乡感受那雷霆的威力,不禁头皮发麻。正要运转真炎硬抗此击,却见雷云中闪出一股不同的金光,所照之处,漫天雷霆骤然凝滞。

青蛟王当场怔住,抬眼一看,见那黑色蛟丹金光一转就变成一座金灿灿,看着有些熟悉的七层宝塔。

心中暗道不好,那塔上又一股金光已经狂卷起来,连他的内丹在内,将四颗内丹一起收走。

这还不算,宝塔收了内丹,金光又接连荡起,漫空雷云倒卷,除了一条黑蛟往下一折的落在身后外,余者皆不见踪影。

“黑蛟王你?”青蛟王有些不知所措的喝问,“你干什么?”

现在他失去妖丹,无法沟通外天地,大部分神通都运转不了,可以说是任人宰割。

此时的龙天是蛟首人身,长着龙尾的样子,听见青蛟王喝问,一拍蛟脑,蛟首变化,蛟尾缩回,却成一个头生双角的俊俏少年。

“青蛟前辈,你是蛟龙一族之中,我佩服的三个人之一,所以让你见一下我的真面目。不过,妖族的规矩你懂的,到了这一步,妖丹不能还你,你的命我也只能收下了。”

青蛟王闻言还欲遁走,却被七窍塔罩住,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收了进去。

“龙天,你的神通大进了。”

南无乡见状收了法身,颇为欢喜的问候一句。等龙天回了话,又朝那七窍塔道:

“金前辈,你也越发威风了。看样子,对这新弟子很是满意。”

“闲言少叙,这件平海戈放在天儿这里太惹眼,就送给你了。”七窍塔灵光一闪一闪的,仿佛在说话一般,将平海戈喷出,又说,“你还有东西要取,速速取来。”

“谢前辈体谅。”南无乡拱手恭维一句,而后朝那水池一指,上面七颗骄阳往中间一聚,还回赤虹本相,水面一滚就要涨回原本的高度。这时南无乡又朝水池一指,竟从池水中引出一股清泉,尺许长短,杯口粗细,灵动的好似有生命一般,被他直接吞入口中。

这股清泉一出,那水池中的水立马下沉,竟直接干涸。

“此净眼之泉差不多有万年气候,常人只要被这泉水冲一冲,都能洗骨伐髓,被你一饮而下,怕要万年才能重生。”金石似有些惋惜的说。

“前辈,此水对我正有用处,可以省我十年苦修之功,若不是赶在这个当口,我也不会如此使用,你就不要挪揄我了。此处不是善地,咱们还是闲言少叙,说说后面的事吧。”南无乡说。

“天儿会断尾逃走,依然潜伏妖族,所以青蛟王等人的性命,就要背在你的身上。作为回报,我们会再找机会,将海皇和鳞皇的内丹也夺走。少了这两个大敌,你们人族的压力也会小很多的。”金道人说。

“这可麻烦了。”南无乡故作惊诧的道,“我们这边也做了局,要趁五蛟陨灭,鳞皇或者海皇大怒之际,乘机斩杀二者之一。如果我推算不错,死的应是海皇。不过前辈放心,只要此役能保住此蛟的内丹,必会给天儿留着。”

“乘着海皇诓走羽皇,鳞皇追人未归,反再合击海皇,是个不错又大胆的主意。看来你小子背后,另有出谋划策的高人了。”金道人有些气愤的说。海皇的性命他不在乎,但海皇的内丹却必须保住才行,不然他想借龙天之手复仇,起码要多花几百年的时间。

“如今两族大战,一场事关先天的战斗,确实不是我能干预的。不过前辈智慧无双,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在此战中保住海皇的内丹么?我同样希望龙天可以实力大进,也希望前辈能早日得偿所愿的。”

“有。”金道人依然有些不满的说,“你们想在你折返尾屿岛的中途设伏,此战必是围绕你而展开,只要我跟你走一趟,趁机收走海皇的内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既然如此,此事就有劳两位老师了。”龙天想了想,又提醒道,“不过,海皇的神通非比寻常,身上还有一件齐天棍,此棍并非先天之宝,也非后天之宝,却是上古巨人运炼通灵的兵器,不擅神通变化,可就威力比许多先天、后天之物还要强些。”

龙天也是干脆,说完就将蛟尾一展,挥手斩断。而后纵出门户,做夺命奔逃之状。

“南小子,咱们也走吧。龙天稍加远离,就会用传音符通知海皇,到时鳞皇也将得到消息,你若速度慢了,被鳞皇和海皇合在一处,你们围歼一人的计划,就未必能奏效了。”金道人说。

“前辈通过只言片语,就将我们的计划猜个通透,让晚辈不禁庆幸,与你有个共同的敌人了。”南无乡又恭维一句。

同样纵身出了水府,佯装追逐龙天,但只行几千里,便掉头回转,又往尾屿岛的方向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穿十万里妖氛 云翻浪涌灾与厄 奋三千钧巨棒 天翻地覆慨而慷(前) 似饱含一股不平之气,海涛汹涌激荡,打出几丈高的巨澜。

一道十几丈长的剑光,携着尖锐的爆鸣声,从海涛上掠过,留下一道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线,将爆鸣声遥遥的甩在身后。

时而剑光低垂,剑光的尾部往下一扫,在海面上炸起一根十几丈高的水柱。等水柱沉下,海面上就会飘起几副海兽的尸体,巨章、怪蟹、凶鱼、恶虾,什么形状、大小的都有。

细看之下,剑光上有一道模糊人影,下半身几乎融入剑光之中,上半身依稀还有轮廓,只从面孔上,勉强能看出南无乡的样子。

与来时不同。来时他悄无声息,不能让妖族发现自己的踪迹,声势不大,遁速也不快。现在他要露出些踪迹才行,所以只求快些。至于沿途震死的海兽,则是妖族布置在东海的暗哨。

东海广阔远胜中原,有名的海岛不少,不过因为妖族经常来袭的缘故,除了三大仙门之外,一直不能发展出大型仙门。

虽然如此,这些海岛也让妖族十分头痛。若挨个的占领,则兵力过于分散,若弃之不管,则人族又可能借助这些海岛卷土重来。

在经历不知多少次斗智斗勇后,妖族终于找到应对的办法。由一些大神通的妖王出手,将大部分灵性不强的海岛翻转,使其难成气候。在灵性强盛的海岛上则驻守岗哨,借助法器监察封锁,防止人族潜入。

许多岗哨的位置,南无乡在来时已经探清,所以趁着逃回人族的机会,顺手清除一些,不痛不痒,但对妖族来说也是个麻烦。

至于那些没有灵性的海岛,修士一般是不会在意的。这是因为一场大战中,消耗灵气的速度十分可怖,必须有灵脉恢复法力。灵石虽然也能恢复灵力,毕竟相对稀少,若只靠灵石提供灵力,哪一方也承受不住。

所以修真界的争斗,要点在于灵脉的争夺,占领灵脉,压缩对方的空间是至胜关键。当然,占领灵脉,挖掘灵石,也是妖族的主要目的之一。

想必海皇已经下了命令,随着时间推移,前方的妖兽越来越多,层次也越来越高。又向前行了几千里,接连突破两个岗哨之后,前面竟出现两团妖云,一左一右,却让开当中。

南无乡一想,中间那地方一定不对劲儿。眸中曦光一闪,果见那空处朦朦胧胧,有个六角形的光障。

心中一笑,后脚在剑身上一踩,剑光陡然往上折去,却是想从两团妖云上方越过。

哪料从云上一过,左右云中各现出一个妖王。一个光着脑壳,嘴角上生着鱿鱼须子一般的胡子,手中拿着一面六角形的宝镜,镜身通透,竟似冰做的一般。另一个从脊背到脑门,连同肩膀都生着尖锥般的鳍刺,手持一柄三股钢叉,獠牙毕露,分外凶狠。

南无乡未将两个妖王放在眼中,但一见那面冰镜,就知道这禁制恐怕躲不过去了,当即饱提一股真元,准备硬闯。

几乎在此同时,那妖王将宝镜往上一掷,镜光往下一晃,照下一道六面方形的白色光柱,越往下面,光柱的范围越大。

隐在两团妖云之间的朦胧光障也骤然变化,由竖在空中变做横在空中,面积差不多有百亩大小,与冰镜射出的光芒合在一处,俨然成了一座光牢,正把南无乡困在当中。

南无乡未将此禁制当回事,将真元催动,剑意运转之下,身剑合一的向这光壁冲过去。

他修行剑术有一段儿时间了,因为神气相冲之故,剑意、剑气总不能相合,自然无法身剑合一。如今沉珂尽去,终能身剑合一。

身剑合一与雷遁有相似之处,能将肉身短暂的转换成剑气,凭依在宝剑之上,将一身力量集于一点,是功防一体的绝佳法术。

身剑合一的剑,必定早已炼的刚柔并济,大小自如。使用时,只要有个针尖大的口子,整个人就能穿过去。

放在这里,只要在这层气障上刺出一个小孔,他整个人就能洞穿光障,两边的妖族想追都来不及。

岂料剑锋与那光障一碰,却是又滑又软,似有物又似无物。

剑光顶着这层光障向前突进十里,这光障随之形变,也鼓出个十里长的尖,却丝毫未破。

直到身剑合一的时间到了,南无乡身与剑分,前进的力道稍减,就从这层光障上传来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与他身剑合一时发出的力道一般无二,竟反将他弹了回去。

那生着鱿鱼须的妖王手里已经多了一件船橹模样,灵金打造的怪刃,与那持三股钢叉的一同看着南无乡,讥笑说道:

“此乃天一水精,六个妖王耗费百年时光,才从无尽雨水中提炼出的,最有韧性。任你本领再大,只要身上没有地母之类的宝物,就突破不得。”

南无乡一听此言,心中也在暗笑。方才他不知此物,所以一头扎进来,但才与此光障一触,已经知其性质,想要破解不难。

原本还想图个方便,只斩开水幕就好。现一听此水竟要地母之类的宝物才能破,心想若将此宝留下来,不知要给人族带来多少麻烦。当即转变心思,还那两个妖王一声冷笑,再次身剑合一,直奔那面宝镜而去。

虽然也是身剑合一,却与前次不同,一则声势更大,二则剑光上带着一团灵焰,与那面六方冰镜一接,顿成水火之势。那光牢顿时一收,只剩几丈大小,俨然已成一层水障,似那镜面上吐出的一个气泡一般。

两个妖王见状还往中间一冲,想操纵此镜,把南无乡困在当中。

岂料方行一半儿,就听见一声剑吟,只见剑光与冰镜交会处金光一闪,从剑尖上闪出九轮太阳,眼中顿时一片光白,不见别物。

约莫有一个呼吸的时间,二妖王重见天日,此时天朗气清,千里之内,纤尘不染,南无乡与冰镜皆已不见。

“想不到此人也修成真炎!”持三股叉的妖王说。

“天一水镜是用天水之精炼成,被地母所克,与地火相克,二者相遇,盛者全存,弱者全消。当初就是顾忌许道灵的真炎精纯,一直没有动用此宝。没想到许道灵死去不久,他的弟子也能催动真炎了。”

两个妖王心有余悸的说了两句,又折返下去。

罡风之上,南无乡化身一只丈许大小的灵凤。双翅一展时,金光从金灿灿如黄金铸成的喙上,波纹般顺着脖颈,翅膀,尾羽荡过,不但看着秀丽神妙,四方罡风被这金光一照,还会自行分到两边,丝毫阻力也无。

整个凤身化作一团光影,前面一截是金红相间,后面则是一道长长的七彩虹光,就如一线彩虹。

若论速度,除非身剑合一,不然使用灵凤化身御风而行,速度还快过御剑,且更节省法力。

只有一样,若用灵凤之身施展急速,要在罡风之上,气流平稳时才容易发挥,若在罡风之下,则速度与御剑差不多,消耗的法力反而更多了。

如今东海上妖禽不少,飞在罡风上极易被人发现。不过看形势,恐怕现在整个东海的妖王都在围堵他,也就不在乎被人发现了。反而高高的,可以甩开大部分鳞族,说不定反而有利。

如此又飞遁半晌,中间偶见几群凶禽,却无一个敢上前阻他。这却是他才斗败雷鹏王不久,凶名在外,修的又是克制妖族的天心诀,还施展了真凤之身,这些妖禽受不了他的气息,自然能避则避。

随着时间推移,他已经走过大半路程,距尾屿岛越近,遇见的妖族就越多。终在罡风之上,看见一团百亩大小的妖云。

灵眸一扫,云中有几百妖禽,围着一个生有三对儿翅膀的妖王喷吐妖气,那妖禽双目生光,也在透过妖云打量他。

若想避这妖云,也只是一扇翅膀的事,可他知道,躲了这一团,后面不知还要躲多少团。

索性把心一横,体内真元流转,往双目中一运,顿从凤眸中喷出两根火柱,直射妖云。

妖云被火柱一浇,水火不容般翻滚起来,似乎下意识的往中间一团,从百亩大小缩成十几亩大,妖云浓重的就如一团墨汁。火柱照在上面,光芒四射,里面传出吱吱嘎嘎,乱糟糟的惨叫声,似乎每时每刻,都有妖禽被炙烤而死。

随着火柱喷出,凤鸟的速度也降低不少。等接近妖云时,凤鸟将火柱一收,从口中吐一团雷光,只听叱咤一声巨响,一道惊雷闪入妖云之中,像在妖云中炸开的一般,在妖云上闪出一道弯弯折折的电弧。

凤鸟顺着电弧一头扎进云中,双翅一展便见妖云中亮起一团火光。

凤鸟洞穿妖云而过,似乎还扬脖咽下个什么东西,身后的妖云化作一团灰烬,卷入罡风中不见踪影。

南无乡略微放心,但也颇有余悸。

上一次他打穿妖云,在数不尽的妖禽中两进两出,是有雷鹏王在前面开路的缘故。

雷鹏王统领妖禽,进出妖云就像南无乡进出人族的禁制一样。想必也是存着将南无乡引入妖云,在云中歼灭的心思,雷鹏王打开云路,引南无乡进去。

只是没想到南无乡同样精通雷遁,他在前头走,南无乡在后面追,一前一后竟摆脱不得。

南无乡跟着雷鹏王方知云路,在妖云中用雷遁穿梭,现在他孤身一人,可不敢这样做。

这次硬碰硬的斗一场,果然印证了他的想法。云中妖禽不足一千,妖王不过一位,结成战阵后,却也接连使用三个神通才能突破,功力稍微弱,就有被困在其中的危险。

虽然险之又险,但也震慑了余者。自此以后,前方的妖云渐多,但只要他用双目一扫,就无一个敢硬抵其锋的。

如此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在许久未见妖云之后,忽见前方黑压压的,涌来一片不见尽头的巨型妖云。

不用细看,已见云中风火雷霆,各样灵光都有。用灵目一打量,云中更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在尾屿岛上配合雷鹏王围击他的人。

当时,这些妖禽联手追他,奈何速度有所不及,难以形成合力,反被他用雷法打死几个。如今得了教训,个个藏在妖云深处,被重重妖禽保护着。南无乡细看几次,竟无一个能得手的。

再一算时间,那海皇不久将至,被绊在这里恐怕有死无生。便往下一折,又穿过罡风,改在罡风之下御剑穿行。

这下越往前遁走,天际越发阴暗,最后云重如铅,压在头上让人沉闷。

再看前面,星星点点,许多地方势如龙虎,分明已经摆下禁制。再看水面,隐隐的已有海族聚来。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竟也多了许多妖云,虽然被甩在后面,但也是一副紧追不舍的样子。

南无乡这才知道对方的意图。

妖云他见多了,未见哪次能如此时一般,气息精纯沉重,让他暗生出恐怖之感。

这分明是海皇即将追来的征兆,调动无边天象,封锁了上面的去路,又在前面设置障碍,背后布置追兵,一面减慢他的速度,一面又逼着他只能往前,等他的路越走越窄,到时不被前面的妖族挡住,也会被后面的追兵赶上。

“小子,几十年不见,你的本事可增长了不少。”金道人忽然说,此时,七窍塔就藏在无乡怀中,“不过,海皇已经动了真怒,这附近又是妖族驻扎密集的区域,你想突破这道封锁空恐怕不易。妖族凝结妖云的本事你已经见到了,若不将海皇引到尾屿岛附近,想在如此多的妖族之间杀死海皇,来三五个先天也是痴心妄想的事。”

“前辈的意思?”无乡问。

“你潜在水府之中,我与龙天都不能发现。如今又有我在,不如改为潜行,绕开中间,从旁边躲过去吧。”金道人说。

“若论安全,自然你说的更好,我们事先定计,也是如此打算的。却有一样,”南无乡摇着头说,“如果海皇不见我的踪迹,犹豫不前,反驱使海族封锁这方水域,或者转而直接围住尾屿岛,我们的计划也就草草而终了。只有打穿这层封锁,将这些海妖甩在身后,海皇才可能弃置他们,脱离妖群独自追赶我。”

南无乡说着,与妖云已经相距不远。这片妖云比他在罡风之上所见更恐怖百倍,层层叠叠,竟是十几块巨型妖云联成一片,云中妖影绰约,妖气翻滚。

几乎是一闪的功夫,南无乡已经来到近前,身子往下一折,就要从妖云下面硬冲过去。

金的、青的雷霆,红的、蓝的火光从妖云中闪出;白的、黄的飙风、紫的、黑的妖雾像触手自妖云中探下;刀的、剑的光刃,清晰的、模糊的妖光雨点一般袭来。

金道人嘶的一声,似乎不忍见南无乡下场。正想提议南无乡渡些灵力给他,由他收走这些神通,却见南无乡身上火光一闪,化作一个背插双翅的半凤之体。

脚下驾驭赤虹,在双翅扇动中,移形换影般的挥动碎星剑,在一阵乒乒乓乓声中拨开几件近身的兵器。另一只手在胸前一抓,竟拿出一件乌金镯子,迎着漫天的雷火飙风一掷,就将雷霆、烈火、飙风俱都收入其中。

金道人见这乌镯拿去之后,南无乡心口上露出一口暗红宝剑,更被吓了一跳。

不及询问,南无乡已朝镯子一点,镯子逆转方向一转,漫天的雷火飙风复从镯中闪出,反击到妖云之中。

南无乡化作一条红线,一呼一吸之间,已经穿过半片妖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穿十万里妖氛 云横浪涌灾与厄 奋三千钧巨棒 天翻地覆慨而慷(中) 南无乡身剑合一,一瞬穿过半面妖云,终于剑气耗尽,不得不停驻下来。

此时背上双翅已收,碎星剑上却生八轮骄阳,一边随南无乡向前飞遁,一面围绕他旋转不停。

云中妖修准备不及,一些大的神通使不出,零星的攻击被八阳一扫,便没了踪影。

金道人没有嘴巴,不然定会倒吸一口凉气。他一向觉得,在自己的指点下,南无乡进步神速,如今却不得不承认,离开他的南无乡进步更多。

一柄黑尺从妖云中激射出来,越来越大,近身时已如一座十几丈高的巨碑。

妖族惯用的都是兵器类的法宝,但如人族一样精巧的,如尺、塔、镜、扇之类的也有。南无乡见过几件,不得不承认,一旦遇见这类法宝,往往都比较麻烦。

所以南无乡轻挥手指,八颗骄阳中有一轮直接迎着此尺而去。

呼——

火球打在铁尺上,烈焰一片,铁尺下坠之势顿减,南无乡乘机骤提剑速,正好在此尺落下之前先一步远离。

在他走后,一个背生铁翅,鹰勾鼻子的妖王降下,朝铁尺一招,铁尺变回尺许大小,收回手中。看了看南无乡远去的背影,想了想后,折返回妖云中了。

南无乡又行几百里,忽觉眼前有灵光晃了一下。往源头一看,前面的妖云中露出几个缝隙,缝隙中若隐若现的闪出几道诡异的金光,显然有宝物藏在云中。

这还不算,那片暗藏玄机的妖云前面,海浪倒卷,竟现九根水柱,龙卷风一般竖立,下面接着海,上面连着天,远看就像几条白线。

水柱上面各有一团妖云,南无乡对此阵有些熟悉,所以刻意运转灵眸打量,见妖云中各有一位妖王,分别持着一件碗状的法器。这几位妖王一副蟾蜍之貌,似乎都出自海蟾一族。

“记得九龙水光大阵吧?”金道人提醒说,“这是九遁水波大阵,二者相似,却由海蟾族的妖王施展。那几位妖王手中的法器仿制四海瓶而成,内盛天河水精,一碗之中有一湖水量。上一次要不是你横空杀出,海族就准备把这几碗水灌在尾屿岛上的。”

“你莫非连自己教过我什么都忘了?把海水引到天上,倒助了我一臂之力。”

此时距离那水柱尚远,但妖云中那些闪着光的宝物已经能看清楚,竟是几面金镜,上面闪着五颜六色,油腻腻的光芒。南无乡只匆匆一瞥就下意识的闭上双目,似被刺痛一般。这可是他修成太初神眸后,就再未发生过的事。

“是雷鹏族的电光镜,此镜以坐化的雷鹏族妖王内丹催动,威力非同小可。不过整个雷鹏族也没有多少内丹可用,能拿出电光镜对付你,可见你与雷鹏王的仇是结下了。上一次你大败雷鹏王,但未能取其性命,这未必是坏事。雷鹏王执掌雷鹏一族,若是这么早就被你打死,保不准雷鹏族中会有更老的家伙出世。”金道人说。

在妖族中,内丹是十分宝贵的东西,是可以给后辈增加功力的,一旦炼成法器,就成了消耗品,用一颗少一颗,不到重要关头,谁也舍不得用。要不是南无乡把雷鹏王打的过于狼狈,雷鹏族绝舍不得用出此宝来。

南无乡听过来历,便见云中闪出一道金中还带些绿丝的电光。相隔几十里,却完全没有闪避的时间,一晃便落在近前。幸好他早催动骄阳护体,电光打在骄阳上,骄阳无息闪灭,电光也不见踪迹。

这道电光闪出之后,云气往中间一聚,将那面电光镜藏了起来。南无乡心道不妙,虽然一道电光不能奈何他,可云中的电光镜不止一面,倘若接连发动起来,情况就不妙了。

就在他认清处境,考虑对策的时候,前面又闪过一道雷霆,又一轮骄阳被闪灭。

到此一步,南无乡虽然不愿意耽误时间,也知道此处必要费些手脚。索性将剑光一住,手往上面一扬,一道五色雷霆劈下,剩下的五轮骄阳也往身上一扑,叱咤声中使出纯阳法身。

法身才用出来,眼前便又闪一道电光,这次他也不用骄阳护体,顺手将碎星一挥,剑上带着一道电弧,与电光交于一处,嗤嗤的闪成一团。

电光越闪越大,最后成了一个丈许大的电球,当空悬住。

南无乡直觉有趣,将碎星催动到五六丈长短,身往电球下面一钻,剑往肩膀上一抗,以肩膀为支点,双手猛一压剑柄,电球复又化为雷霆闪回原处。

这一幕,惊住了操纵电光镜的妖王。

天心诀号称雷法第一,雷鹏则是天生就能操纵雷霆的异种,二者一旦相碰,谁的根基深,谁的雷法纯,谁就能占得上风。

妖族修行气宗,在乎的就是真元深厚,人族修行神宗,讲究的就是法力精纯,所以双方交手的战绩统计下来,差不多是平分秋色。

纵然有强弱之别,两道雷霆碰到一起,一方占了上风,将另一方驱散也就是了,万没有被人送回来的道理。

这却是南无乡神气双修,真元身后已非一般妖王能比,灵力精纯更近乎人族中入道者的极致的缘故。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妖云亮了一片,一面三尺大小的宝镜,并着一架灵车,连同几十个妖禽尸体从云中坠下,其状与下饺子相似。

若是寻常情况,此举足以震慑旁人,但这一次,埋伏南无乡的人可是接到了死命令,所以见南无乡破了一面电光镜,反而凶威更长。

先见云中闪过一道诡异的绿色电光。南无乡抬头一看,云中有一只生有三颗头颅的凶禽,三颗头颅分呈绿、蓝、红三种颜色,本是绿色的身子,但双翅一闪就变成蓝色,跟着就闪出一道蓝色电光,然后又是一变,闪出一道红色电光。

南无乡看第一道绿光时心还在纳闷,等看见第二道蓝光时已经反应过来,这是妖族早定下的信号。心有戒备,但那道红光亮起,想躲避已来不及。

红光之后,云中共现出十三面金镜,十三道与先前不差的雷霆一同打来。

碎星上发出颤巍巍一声剑吟,九团骄阳闪过,将十三道雷霆挡下九道,剩下的四道正好从前后左右,同时着身。

南无乡“啊呀”一声惨叫,身上异象当即散去,直接从云头跌落下来。

就这样,还让云中几位妖王一惊。

金道人说此禁制以坐化雷鹏王的内丹驱动,此言并不全对。催动此禁制的灵力,是取坐化后的雷鹏妖王内丹为主材,在煞、怨、戾三种阴邪之气中,经天雷淬炼百年,再用电光镜释放出来。

因有三种邪气在,此雷威力反比雷鹏生前更大,有三灾邪雷之称,凡被此雷实打实的打在身上的,没有不灰飞烟灭的。南无乡同时受了四道灾雷,还能剩下一个囫囵个的身子,实在是前未有的事。

那一瞬之间,南无乡似沉入无尽深渊,无凭无依的坠落。

不知多久,他听到一声剑鸣,恍惚的见到一颗巨大的的心脏,被层层电丝包裹,上面插着一口巨剑,剑上还套着一件乌金环。

他看那颗心脏,像一只蚂蚁在看一颗桃子。仿佛能听到心脏的不甘,它欲跳动,却被电丝层层束缚。像将醒未醒时的梦魇,无能为力的窒息着,抬一抬手指都难。

直到环上黑光闪烁一下,电丝沿着剑身喷发而出,如倒流的瀑布之水,一股脑的没入金环中。

南无乡终于松了一口气,心脏活起来,一胀一缩,三股邪气泵出,三股正气泵入。

光驱逐黑暗,下坠中突然睁开眼睛。他听到胸前,一声金属碎裂的声音,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顾不得许多,因为这是难得的,绝佳的机会。

几乎所有的妖王都在看南无乡下坠的过程,他的气息已经微弱的如同蚂蚁一般,虽还有一口气,但恐怕连一个小妖也对付不了了。

可突然的,这个蚂蚁一样的人,却在下坠百丈之后,从心口上喷出一道雷光,刺目得让他们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

也就这一个眨眼之后,他们看到一道雷霆,闪电之间横渡三千里妖云,重新化作南无乡的样子。气息强横如蛟龙,若雷鹏,仿佛方才那奄奄一息的并不是他。

“你小子吓死我了!”金道人惊喜说。他只见南无乡被雷霆一劈,便气息全无,还以为南无乡已经被当场劈死了呢。

“雷鹏一族竟研究出这样的邪雷,让我想起另一门六绝阴雷。不过此类威力虽大,却还奈何我不得。”南无乡说,“这就是九遁水波大阵了,果然气象不凡。好在过了此阵,事情也就成了一半儿了。”

已来到那几条水线之前,明明是将水从海面吸到云霄,看起来却像天河之水,顷万里而下,时而蜿蜒舞动,仿若灵蛟。

金道人正想问他如何破阵,却见南无乡将脚一抬,脚下赤虹落在另一手中。身子凭虚而立,两口剑向上交叉一举,交碰处荡开一道灵波。

这道灵波没有任何威力的荡漾出去,却令水柱上的几位蛟王一惊。他们脚下的水柱,似以这道灵波为信,聚来的水力顷刻散去了大半,南无乡的背后却多了九条大河虚影。

更令他们恐怖的还在后面。

南无乡将高举的双剑同时劈下,一口闪着火花,一口闪着电光,九条水流往身前一扑,万层青波,携着雷光、电火顷荡而出。

那九位站在水柱上的妖王还想操纵大阵,岂料脚下水柱被水、雷、火层层一荡,就地崩溃下去。

水波,火浪,雷霆交替涌来,每一道都有千钧重压,迫的人不能呼吸,几位妖王都是水中修成的精怪,虽然对雷火之力只能硬抗,但对水波之力却并非不能化解,不禁生出随波逐流之心。

可他们想到海皇的命令,知道若不将南无乡困在大阵中,后果与一场重伤也没有区别,只好咬紧牙关,纷纷将手中的瓷碗往前一推,九道水柱从碗口上飞流而出。

以九水之力应对九水之力,浪与浪层层叠叠的高涨,从九天叠起,像海与天调转了一般。

“呀,想不到你竟能以一人之力,施展出完整的鲸鼍万重浪。看来对这招式的理解,已经赶上我那两个师兄了。”金道人顿时恍然。

“我得水部真经,虽然碍于人族之身无法修行,但里面的一些控水秘诀却是有用的。也亏这几位海蟾族的妖王将海水引到天上,不然我也不能以水治水。他们的法器当真不凡,若被带到中原,恐怕一碗水就能毁一座城。”南无乡不禁感慨,妖族的法器虽然较人族粗糙,但威力却还都不小的样子。

“南小子,我可提醒你,你没有时间耽误。想端走这九碗水,恐怕那时候海皇也追上来了。”

哪用等海皇?也就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才被他甩在身后的妖王已经追赶上来,再不能有所突破的话,就要被这些妖王围住了。

不算从四面赶来的,光是前后的妖王加起来就有几十位,妖兵妖将更是不胜数,一旦被围在这里,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当即将双剑往前一推,千重浪花一拍,分开了与九位妖王的角力,身上金光一晃,碎星剑脱手而出,化作几十丈长短,当空斩出一片剑光,幻成一道剑幕,将身后的妖王暂时隔住。

趁机将碎星收回左手,右手一翻一覆,掌下劈出一颗金珠,向最前面的妖王打去。

此妖挡在正前,也是九位妖王的正中,是九妖中实力最高的人。可才与南无乡斗力一次,虽然南无乡半途撤掌,但也让他有些难受。见金珠打来,仓促中只好再将那瓷碗举起,又从里面喷出一根水柱。

这根水柱看着平凡无奇,却是天河水精幻化,打在山上,山也要出个窟窿。可与这金球一碰,却被一分而开,那金球结结实实直接打在碗底。

当啷一声,瓷碗碎成数片,那妖王被炸个血肉模糊,手掌更是无影无踪。

前路已通,南无乡却觉气氛一寒,顿时头皮发麻。便见头顶上,无边阴云中生出一个漩涡,漩涡中隐隐有一条蓝色蛟龙游动,似真似幻。

他似乎还想打量,此时耳中响起金道人紧迫的催促声:

“快走,这是先天外化的神通!”

南无乡这才回神,运用御天之法,一步迈到十里之外。虽然没有甩开太远,但也脱离了妖族的封锁。前面纵然还有拦路的人,也不会有这样大的阵势了。

就在他离开不久,那条似真非真的蓝色蛟龙,竟脱开阴云而出,尾巴一甩便到十里之外,停在他上一刻停住的位置,却只见一道雷霆向前闪去,瞬间出现在三千里外。

万里之外,一条几百丈的蓝色蛟龙一声咆哮,而后一甩尾巴,就出现在千里之外。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穿十万里妖氛 云横浪涌灾与厄 奋三千钧巨棒 天翻地覆慨而慷(后) 有那么一瞬间,南无乡毛骨悚然,云层中的危险似乎增加了数倍不止。他注意到,这片云不是遮盖整片天空,而是追逐他向前,始终盖在他头上的。

先天们神游万里,若将元神出窍,追上他只在顷刻。只是在没有肉身寄托的情况下,元神很容易受到损伤,所以在遇见强敌时,先天者是不会元神出窍的。妖族肉身强横,就更不会放弃优势。海皇没有用这种方法追击他,也算侧面承认了他的本事。

可金道人告诉他,先天即便不用元神出窍,单是天门一开,也能凭领悟的法则影响外天地。海皇用法则操纵天象,以云层封锁天空,若不小心落入云中,便要受无穷天象摆布。

这把南无乡吓个够呛,再向前迈步时,将身形往下降了几百丈,离那些卷动的阴云稍远,这才再度施展雷遁,出现在千里之外了。

此时那条蛟龙再度追过来,见他化雷而去的影子,没有再度追上,而是灵光一闪的幻成人形,穿着一身蓝色蟒袍,竟与常人无二,丝毫不见妖族的异象不说,还一副异常俊美的样子,喃喃低语道:

“这可麻烦了,他那步法分明就是蛟龙步不假。这样一算,凭这具化身,想追上此人是想也不用想的事了。本体尚在万里之外,追上时恐怕已经有人族的先天接引他了。真是奇怪,蛟龙步是我族天赋,他一个人族怎么会用这门步法呢?如此的话,就更留此人不得了。”

此蛟看着南无乡在千里之外显形,并一步数十里的远去,颇有些无奈的思考一番后,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在身前画了九道符咒。

此咒似乎极耗精力,以至符文画出之后,他自身都显得虚幻不少。咒纹状若蛟龙,孔雀开屏般排列,光芒横断云路,直射九天,追击南无乡的妖王被威势所惊,无不万分惊恐闪避开。

虽隔几千里,南无乡也被这道金光照到,头皮一麻之下,匆匆回撇一眼,见那一大片金华,似乎平静如水,却饱含一种难窥深浅的危险,索性再度化作一道电弧,并大耗法力的,直接遁出三千里之多。

他再次现身的时候,又回头瞥了一眼,见那道扇形的金光往中间一合,成了一根金灿灿的巨柱。

本是通天而立,却忽的当空一横,而后就只剩一点金光,威力全消。南无乡见之松了一口气,从这点金光中,他感受不到半点儿威胁。

可就在此时,金道人说了一句让他毛骨悚然的话:“大难临头,却不自知!”

修行到一定地步,心如明镜,不染纤尘,神识对危险的感受最为灵验,如果有什么足以毁灭自己,却又无法感知的凶险,定是九死一生的危局。

更可怕的是,即便金道人出言提醒,他却依然无知无感。如果不是金道人随口吓唬他,那他离身死道消已经不远。

也就这恍惚之间,他见一道纤细的金光,洞穿数千里云层而至,周边的云气漏斗一样汇聚,唯独中心空出一片。一缕金辉,宛如霞光照下,散成万道,每一道都刺目异常。

好似风雨后的骄阳,南无乡望之一呆。但等那些纤细的光芒稍近,他看见的却是一根根七八尺长短,手臂粗细的金色巨棒。

顿时毛骨悚然。原来那万道霞光,却是数不清的金色棍影,开始只有毫毛大小,天女散花般从云层中直射下来,越往下越大,等近到南无乡之身时,已经有丈许多长,碗口粗细。

南无乡下意识的握紧双剑,运出九轮骄阳护体,可九轮骄阳被几根巨棍一砸,即泯灭无形,虽挡住一些棍影,但剩下的巨棍依然数之不尽。

用身法勉强一避,但也只走了几步,便被一根巨棍砸在肩头,先是身子一歪,跟着就被另一根巨棍打在天灵。

头骨碎裂的声响,更胜雷霆在耳旁炸裂,南无乡倒吸一口凉气,才发现方才的事并未发生,所见不过是金道人传来的一点画面。

正气恼他吓唬自己,却见一线金光穿云层而过,停在自己的头顶上,云气旋风般一聚,中间一道霞光照下,竟与先前所见一般无二!

转眼这些金光已经近身,变做根根巨棍。南无乡在匆忙之间,只得运转真炎,九轮大日环身跃起,迎着密密麻麻的棒影横扫上去,但就如所见的画面一般,九轮骄阳在数不尽的棍影下,只坚持了一会儿便溃散消失。

只得又如画面所见,在重重棍影中走了几步,避开即将落在身上的棍影。

按照金道人的预见,下一步落定时,就会有一根巨棍打在他身上,他也会因此乱了身法,最终被打破天灵。

他自然不会明知必死,却还硬要迈出这一步。好在经过短暂思忖,他已经想出对策,在迈出这一步的同时运转参天造化功,并非像以往那般将身形变大,反将自己缩成尺许大小。那根本应打在肩头的棍影,正好擦着身体而过。

此时背后火光一闪,又多了一对儿凤翅。双手分持缩小了几倍的赤虹与碎星,脚下踩着螭吻,头上顶着吞灭星环,双翅接连闪动之下,整个人在这片空间中化作一串的虚影,看数量,竟不比那从天而降的巨棍少。

不过那些巨棍质地真实,而他只是步法迅速,留下的一些虚影而已,只要被巨棍擦上,这些虚影就会泡沫一般碎去。

只有最前面的一道,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堪堪避过所有棍影,直到这片光芒散去,才恢复原身,又剑光一闪的继续向前遁走。

“前辈,方才那是什么神通。发动之前气若秋毫,发动之后宛如大山,还能笼罩百里范围。要不是你提前预测出那些棍影的轨迹,我可无法避开这要命一击的。”

等平复了真气,南无乡再用雷遁之术,又远避千里后,用劫后余生的语气问道。

雷遁号称遁速最快,却也有局限,一是每次施展的瞬间极短,稍长就可能让肉身无法完全转化回来,轻则在显形时缺胳膊少腿的,重则直接在半途解体,二是两次施展之间需要一定间隔,让真气在十二正经运转一周,平复雷霆。海皇化身就是把握住了他施展雷遁的局限,才将攻击范围圈定的如此准确。

“我与你说过,我曾打过妖皇一棒,当时有没有告诉你,我用的兵器就是齐天棍?此棍的大小能由心变化,大时身高万丈,小时细弱纤毫,灌注法力后能瞬息万里,再配合齐天棍法就能一化万千。在身后追逐你的,是海皇显化的化身,这一棍威力如此之大,范围如此之准,必是此身催动的。此棍作为上古巨人的遗宝,想发挥真正的威力,这个化身应已油尽灯枯,对你反而是好事。想必是海皇知道用化身追你无望,索性牺牲这部分神识,想将你一了百了。他的想法很好,却想不到我在你的身上,此棍曾是我的兵器,我能预见它的轨迹又有什么稀奇呢?倒是你,我让你看此棍的轨迹,是要你知难而退,可以将七窍塔掷出,我自会将这万千棍影,连同此棍的本体都收入塔中。却没想到,你结合两门稀奇古怪的步法,竟将重重棍影都躲了过去。这两门本事我都知道一二,一者踏空而行,一步几十里,颇似蛟龙族的蛟龙步;一者移形幻影,似乎冰凤族的凤凰游。是你新学的本事么?”

“收根棍子有什么用,我自然想到了这种应对办法,只是不想将七窍塔暴露,好伺机收他的内丹,到时这根棍子自然也跑不了。”说着南无乡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棍影已散,就剩下的是一根金灿灿,上耸层云,下探深海的巨棒,虽相距千里之远,依然慑人心魄。幸而知道此棍的来历,他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便继续道,“凤凰游曾听白灵讲过,是门集风与空间神通为一体的步法,施展时漫天凤影,好似百凤舞动,我催动凤凰血脉施展的步法中,确实有凤凰游的影子。却不知蛟龙步是什么神通?”

“在妖族中,蛟龙族和金猊族都自称真龙遗种。其中金猊的脑袋,与传说中龙首的形状一模一样,所以在妖族中金猊最有威严。蛟龙一族则身与真龙最像,所以继承了真龙的步法。据说真龙一步万里,但蛟龙的四爪各比真龙缺一趾,所以一步只能千里,这种步法就是蛟龙步。施展时四足先后迈动,整个过程中尾巴一甩,就能至千里之外。因施展此法时,蛟尾要甩动一下,所以许多人都说蛟龙有甩尾千里的神通。怪在这种步法乃蛟龙天赋,就连同样身有龙血的金猊族也不会,蛟龙虽然天生就懂,却也总结不出此神通的修行之法,你是怎么学到的呢?”

“那可误会了,”南无乡说,“我用的步法,不过是由武入道之后,以万物为兵器,将天地当做身体的延长,所以步子大点儿而已。精通此法的人族也不止我一个,早在三十年前,就有另一个人也领悟了这种步法。现在,想必地师府中,那几位由武入道的高手都能使用这种步法了吧。”

“以天地为兵器,真是大气魄。当初见你能用武道推动地气运转,我就大为震惊。这可是修仙者要在入道之后才能掌握的神通。当时我就知道,若能由武入道,这种能力必会另有一番变化。你以天地为兵器,而蛟龙一族天生具有操纵天象的能力,这其中的联系就不用我说明了吧?想必蛟龙族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你们这些武道中人,个个都要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南无乡一经点拨,已经知道其中厉害,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云气更重,且如海浪一般翻滚起来,带着足以模糊视线的狂风,渐渐的压迫下来。

似他御剑飞遁时,越是向上,则灵力稀薄,消耗的法力就会越多。海皇外放精神以操纵天象,情况正好相反,越是往下消耗的法力越多。

原有众多妖族相助,海皇不愿做太耗法力的事,如今南无乡已入无人之境,并用近乎戏耍的方法避开他致命一击,显然惹火了他。

如此一怒之下,索性将云层压到数百丈之低,海天之间,只留一线空白。南无乡备受逼压,只得一在降低遁光,最后只能在海面上百丈高处穿行。

这个距离说着不低,但以他的遁速来说,已经不容他再有任何向下的闪避,否则角度稍偏,就有坠入海中的可能。想想海皇的名头,他是宁可闯入云中,也不敢坠入海中的。

更可怕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雷遁术几乎不能再用,否则受到天象影响,很可能会改变预先设定的路径,说不准会一头扎入海中,还是天上去了。

如此又闷头飞遁千余里,想是海皇又追进不少,天象再度巨变起来。

先是飙风气势大涨,直吹到海面上,本就汹涌的海面,顿时鼓起滔天巨浪,雷霆也跟着密集起来,时而与浪涛相击,打出一片水花。

南无乡穿梭其中,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阴云低垂,左右是飙风、骤雨侵袭,身后是一片惊雷追击,身下是波涛如怒卷动,真如一叶飘摇的小舟。

“南小子,再告诉你个坏消息。离海皇越近,他操纵天象的能力越强。无需等他追来,单是被那些雷霆赶上,就足以让你脱层皮。”金道人又喋喋的说道。

南无乡甚至觉他有些聒噪,但也无暇回应什么。

他听见背后传来两声裂天的炸响,跟着身下的海水中,两道金光一左一右的从他两边一闪而过,竟是两道雷霆从海水中劈了过去。

两道雷霆距他都不近,且弯弯扭扭的并不规则,但随着雷霆蔓延,却有往中间靠拢之势。南无乡见这轨迹,心中大呼不妙。

果然,两道雷霆一闪过后,海面上,沿着雷霆行过的痕迹,嘭嘭嘭的炸起两排水柱。

两排水柱都有几百丈高矮,自他左右而起,与云层连成一片,越是向前越往中间靠拢,呈“人”字型合到一处,彻底封死了前面的路。

南无乡收起双剑,猛吸了一口气,而后在胸前一拍,藏在胸口的七窍塔上金光一闪,在一声嗡鸣中,喷出一把青铜古戈。

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力气,只知道这一戈挥出之后,双目就为之一暗。

不过,平海戈破开水浪之后,在双目一暗之前,他依稀在视野中看到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穿十万里妖氛 云横浪涌灾与厄 奋三千钧巨棒 天翻地覆慨而慷(末) 前一刻,南无乡因为运力过度而眼前一黑的眩晕过去,后一刻,又被一声巨响震醒。

那感觉,就像他被扣在一口大钟之中,有人在外面,用一把要将此钟敲碎的力气,敲了这口大钟一下。震得他双耳一阵嗡鸣,几乎才被震醒,就要再度被震晕过去。

这时一声佛号入耳,他才平静下来。

起身看了看,自己果然在一处海岛上。这座海岛唤作铁围岛,正是他在破开巨浪之后,看到的那个黑点儿。

此岛出奇的规则,圆盘形状,边缘凸起,其内凹陷,而在中心处,又有一个与边缘差不多齐平的小丘,他就躺在小丘上。

一面面形如莲花瓣的金色光盾,正如一朵将要绽开的莲花,排列在此岛周围,把他连同此岛都护在里面。

光盾外,数不清的巨棒雨点一样砸下来,几乎每一根都有水缸粗细。光盾每被砸中,铁围岛都会发出地动山摇的震荡,盾光也会跟着暗淡几分,而后如花瓣凋零。但很快,里面一层的花瓣就会绽开,并在原来的位置重新生出一片花瓣,始终将此岛围得一丝不漏。

在此岛东面,他看见一个身高丈许,头肥肚大,满面金光的大和尚。似乎上身本就比下身长些,加上大肚子垂下去,更显双腿极短,明明反常的形态,但与其神容相配后,却丝毫没有违和之感。着一双草履,穿一身麻衣,挽着裤脚,坦开襟怀,谈笑风生:

“阿弥陀佛!海皇道友,无乡小友毕竟是后辈,就算本领大些,伤了你几个蛟子蛟孙,但想你麾下蛟龙无数,如何值得你大张旗鼓的追到这里来呢?不如卖老衲一个面子,就此退去。不然再过一会儿,剥皮秀才和天尘老道来了,你可不好走。”

遂循着大和尚的目光转身,南无乡看到一条巨大蛟龙,比他脚下的岛屿还长一些,蓝湛湛的身体,如炬的目光,巨口一张,就发出森然的,仿佛狂风吹过地穴的声音:

“弘趾和尚,你休要唬我。我早得到消息,萧逸炫号称闭关参悟神通,不见踪影,我却恰好知道他的去处。天尘日前也已出发,去拜访先天谷里那几个小子。现在的东海,只有你一人撑持局面。本来么,有须弥盾在,我也奈何你不得,现在你用须弥盾护住下面那个小崽子,看来是打算用金刚不坏身硬接我的齐天棍了?”

说着,伸出蛟爪,朝重重棍影一点,万千金棍倒飞而回,变做一条,被他抓在爪中。又将此棍一晃,复从一条变成四条,条条都有半截蛟身长短,分别抓在四爪之中。蛟身一扭,四棒抡开,就从四条巨棒上晃出一片排山倒海般的棍影。

大和尚眯眼一笑,合在胸前的右手撤开,先是朝天一举,背后便现出四只胖瘦不一的手臂,又往下一拍,那四条手臂上便挥出无数掌印。

掌印与棍影一交锋,便在岛上掀起一阵风暴,以此风暴为界,东面电闪雷鸣,西面佛光一片,恰将铁围岛一分为二。

南无乡长松一口气,收起自己的法宝,服下一大把丹药,一边恢复法力,一边看二人交锋。从海府一路归来,期间频繁催动各种遁术,又历经数战,连生死边缘都走两三遭,他的法力早就见底了。

按说专心打坐恢复法力的速度更快,但先天打架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他实在不想错过机缘。

一道惊雷,从东面直闪过来,好像抽走了云中积蓄的所有雷霆之力,把东面一半的苍穹,又分成南北两片,最后落在铁围岛的正上空,大和尚身前三尺处的金光上。

看似无坚不摧的雷霆,落在金光上后,竟从一道长长雷弧,团成一颗刺目的雷球,竟丝毫奈何这层金光不得。

南无乡不禁想起自己也曾以金光不坏身为基础,参悟出一门护身的光罩,不过随着参天功的精进,那门神通的威力也就显现不出,所以很少使用了。

看着大和尚的护身金光,他不禁暗想,那门护身光罩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此时,那道雷霆已经彻底团成一颗雷球,五颜六色的,足有数丈大小,从体型上显得大和尚异常弱小。

大和尚显然没有将其看在眼中,只一竖佛手,背后四条手臂,两两的朝这颗雷球拍去。

但就在这时,在雷球之后,海皇巨大的身影一闪,对着雷球张口吐出一道灵光。

这道灵光以更快的速度没入雷球之中,雷球上凝结的雷霆如受敕命,瞬间往中间一收,竟成一颗鸡蛋大小,雷纹密布的五色雷珠。

大和尚看到这颗雷珠后为之一怔,但已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只好指法一变,背后又现出四条手臂来。

此时,雷珠上传出一声轻响,喷出一道灿灿雷光。不似雷霆,倒似一道融化的铁流,经巨力压缩之后,从方寸之地喷流出来。

大和尚的护体金光,像水泡一样碎开,竟连延缓这道金光的速度也做不到。

这时,最前面的两条手臂已经挥下,但也只在这道金光上激起两丝电花便泯灭无形。

紧随其后的两条手臂也不过稍阻金光的进程,勉强撑到后面四条手臂举起,便各被一道电光袭上,在噼啪声中化作一股金烟。

后面的四条手臂却并未直接拍下,而是各从掌心中喷出一道金光,四股金光合在一处,与雷珠喷出的五色雷光交织在一起。

在交击的界限上,五股灵光凝成一滴金汁般的圆珠,上面闪烁着五色电花。

在阵阵噼啪声中,电花四散而开,离交锋处稍远,就会从发丝粗细变做手臂粗细,再远些又成水桶粗细,最后干脆化作道道惊雷,四面八方的胡乱劈去,在苍穹之上形成蛛网般的龟裂。

短暂的僵持后,雷霆浪花一样四溅,又涟漪一样消失。

大和尚才喘了一口气,海皇已经紧随其后,不知何时幻成人形,看样子除了异常高大外,便与常人无异,只是背后留着一条钢鞭似的尾巴。

双手一轮,水桶粗细的齐天棍劈山而下,先是震碎了大和尚唤出的四条手臂,跟着往前一点,齐天棍直取大和尚的胸膛。

南无乡看着吸了一口冷气,就好像这根棒子要打在他身上一样。

他曾与此棍交锋,对此棍的威力也算了解。单以力量而言,他还没见到比此棍更大的,所以充满担心,不知道大和尚能否抵住此棍的威力。

却见这又大又胖的大和尚,竟有着一种与体型不相匹配的灵活。

用双手垫在胸前,任由此棍将打在手掌上,却在此棍推往胸口的过程中双腿一曲,在一片金光中向后退出数步。

一边后退,一边口诵经文,背后又现出八条手臂来。

八条手臂闪电般轮番往齐天棍上一拍,这根水桶粗细的巨棍便错开丈许距离,棍头擦着大和尚的肩膀点了出去。

大和尚索性用肩膀抬起齐天棍,身法紧跟着往前抢了几步,两只收到胸口的手掌,顺势朝海皇的胸膛拍去。背后的八只手臂也紧握拳头,仿佛八柄巨锤,轮番向前砸落。

南无乡运转太初神眸,依然看不清过程。海皇面对如此局面,先轻开一口,似乎吐出一道蓝光。

此光只是一闪,所以南无乡并未看清模样,只知道这道蓝光化作一团流水样的符文,在海皇身前凝成一道蓝色水障。

大和尚一对儿肉掌拍下,只在水障上打起两道涟漪。

此时,背后的八个拳头已经化作金光落下,恰好打在涟漪的中心,前面四条“啪”一声击穿水障,后面四条继续朝海皇的胸膛落去。

眼见就要砸在海皇身上,这时海皇背后蛟尾一甩,竟从一条幻成八条,如同八条钢鞭一般,同时往前面一抽,八团金光顿时散去,连大和尚也在一片金光中向后退了几步。

这场交锋看似复杂,实则不过发生在几个眨眼之间,南无乡还没有反应过来,二人又开始了第二轮交锋。

海皇那八条不知如何幻化出的蛟尾分朝八个方向一甩,身影竟然也随之由一而八,八个海皇都有丈许高矮,分左右两面,上下排开,各自伸手一招,即招来一条金棒,齐眉长短,碗口粗细。有的将棍子围着腰身一转,有的干脆奋力一跃,对准大和尚的肩膀,手臂,腰肢,双腿,将齐天棍或扫或劈,或抡或挑的挥出。

眼见八条棍影要着落在身,大和尚双手在胸前一上一下的捏了一个佛指,背后的手臂在一晃之中,即从八条化作十六条,每只手掌都佛光外放,似乎轻飘飘的一推,不但八条棍影,就连八个持棍的身影都身子一栽的向外跌去。

此时大和尚口中发出一声轻咦,但还是脚步一迈的,朝最边上的一个海皇身影而去。

那海皇身影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来不及整顿身法,便被一掌拍中,在“嚓”一声胸骨碎裂声中跌落下去。

但这时,海皇剩下的七道身影中,已经有两个及时反应过来,用几乎相同的姿势奋起巨棒,一左一右,携崩山摧岳之势砸落下来。

左面一棒被大和尚用另一只手掌拨开,右面那棒却趁大和尚撤掌不及,结结实实的打在肩头。

嗡的一声,不像砸在人的身上,倒像是灵天寺里,唤起僧众做早课的晨钟声。大和尚肩上金光一闪,这条棍影从侧面滑开。

此时,另外五个海皇的身影也挥棍而至,最高的一个将巨棒抡出一个弧度,正对大和尚的天灵,余下五个则分别打向腰肢和腿根。

却见大和尚一手捂着肩膀,另一只手在眉心一点,身上的金光由虚而实,整个人顿如纯金之质。

双手往上一举,撑住当头砸下的巨棒,腰肢和腿根则任由其余四根巨棒砸中。

在一连串的金属相击声中,五团金光同时在巨棒着落处闪起,海皇化出的五道化身,好似打在岿然不动的钢墩上,齐齐往后一扬。

大和尚趁机闪离原处,并不忘在退走的过程中,顺手往下拍了一掌。

虽是顺手,却非随意。这一掌拍出,背后那十六条手臂,竟也朝同一位置齐齐拍下,对着的赫然是在前一刻才被大和尚打落,又再度闪上来的另一个海皇身影。

只见挥掌之处,一只金灿灿的掌印横空,正好把道身影格在半空,而后掌心处一个“卍”字符亮起,又将这分身打落下去,几乎软绵绵的跌入海中,掀起一片水花。整个过程中,这一道掌力,先后掀起十六道气波。

南无乡见海皇一分为八,不禁暗生疑问。他想起二分法来,可自从“痴傻”中清醒过来,他就发现这门神通已经无法再用。几经思考,最终得出个经神巫山一战,他元神纯粹,再无二心,二分法就不能再用的结论。可他元神纯粹,先天就更是如此,为何海皇能使出类似二分法的神通,还能将分身数量修炼到八个之多呢?

“你们的计划要落空了。”金道人就像知道他的疑惑,“齐天棍是上古巨人的兵器,据说妖皇一族就是从这条棍子上,领悟出夺天功的。当然,我认为这不过传言而已。但我作为此棍的主人,也确实从此棍上参悟出不少东西,不然也不能轻易创立出参天功来。我被擒后,此棍就落在海皇手里,万年时间过去,果然也被他参悟出一些东西。这种化身之法,与齐天棍一化万千的神通如出一辙。等你打开天门,就能理解其中奥妙了。”

“照这么说,是不是这八个海皇化身跑掉一个,围杀海皇的计划就失败了?”南无乡想起那万千棍影从天而降的恐怖,似乎没有一个棍影是齐天棍的本体,但也绝无一个棍影,是凭空幻化出来的。

“所以才说海皇不好杀。”金道人淡淡回道。

几句话的功夫,两位先天的交锋已经提升到另一种层次。

海皇分身落入水中之后便再未出来,却不知使用了什么神通,竟使海面提升百丈有余,将整座铁围岛都淹没在海水里。

更有七条水龙自水中钻出,在阴云中游荡几圈后,纷纷往下吐出一道白气,似乎颠倒了上下,海水顿时倒灌,在风暴中凝成七团怪异的潮汐秘境。

雷霆如鞭,分别自风暴中抽打出去,细看之下,每一道雷鞭的末梢,都闪烁着雷霆般的符文。看着柔柔软软,但打在大和尚的护体金光上,金光就会为之一晃。

而在对面,大和尚手中已经多了一件降魔杵,背后更现出风、火、水、金四件法论,各自掀起一片滔天风暴,与从对面袭来的风雨雷霆你来我往的攻伐个不停。

南无乡看在眼里,但除了知道这两人的神通广大无比之外,已经看不出任何奥妙。也恰在此时,他发现自己体内正发生一种变化,诧异过后,干脆将注意力回转到自己身上。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穿十万里妖氛 云横浪涌灾与厄 奋三千钧巨棒 天翻地覆慨而慷(尾) 不知多久,南无乡的精力终于从自身解脱出来。

此时,大和尚幻出一尊法相,高数百丈,长着十六对儿长短胖瘦各不一样的手臂,有的持降魔杵,有的持玉净瓶,还有钟、鼓,幡旗,宝剑,宝戟,宝伞等物,站在一朵金莲上,用佛光,在十里之内照出一片祥和世界。

围着此身散发的佛光,海皇从七个变成六个,不知是刻意变化,还是又被大和尚打掉了一个。

但数量虽然有减,凶威反而更增,都各自施领域,如潮汐,如风暴,如雷霆,如骤雨,如云海,如浆火,像七片疯狂转动的风轮,将大和尚的十里佛光围在中间,轮番的招呼不停,千里之内皆为异象。

南无乡睁眼时,正好看见海皇的六副化身,将各自领域收起,将领域内的全部灵力灌注到六条齐天棍中。

齐天棍暴涨到千丈大小,粗如山根一般,从上下四方同时祭出,打在佛光上。

一瞬间天地模糊,灵力伴着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灵波向四外荡开,海面凹下几百丈深,巨浪涌起几百丈高,激荡出三千里远。

六根巨棒一触即开,佛光也似琉璃一样碎裂。

大和尚显然不好受,就连法相上的三十二条手臂也折断近半之多。更糟的是,异象散去后,他失去了海皇的踪迹。

匆忙中只得往眉心白毫上一拂,法相凭空散去,脑后却多一团佛光。这佛光如车轮一般,有三十二根辐条,上绽七彩灵光,一边转动一边辐射出去。

佛光照耀周天,大和尚立马感到头顶上有一缕凉风,抬眼一看,竟看到一点毫不起眼的,针尖大小的金芒,一化万千,直刺下来。

南无乡见状一急,剑指连挥之下,碎星与赤虹同时出鞘,轮番轰击一直护着自己的须弥盾。他深知这一击的威力,用这种方式提醒大和尚召回须弥盾护身。

大和尚似有所感,笑眯眯的低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如他之愿,而是口诵梵音,两手一上一下的一指,又一纵一横的一拨,等分开时,掌间便多了一座小山。似乎笔架之形,岚烟缥缈,翠色幽深,梵音阵阵,馨香袅袅,依稀能闻水响。

和尚望着从天而降的金光,将手掌往上一举,此山立马化作千仞高矮,似千戟排成,欲刺青天。

海皇用眼打量,上有苍松翠柏,茂林修竹,俨然就是一方世界。群山之中,数中间那处最高,上刻着“灵台方寸”四个金光大字。

没见这四字时还好,一见这四个字后,立马从这四个字上放出万丈霞光,引得天地元气顿时巨变。万千棍影,被这霞光一照,皆落在群山之中,消失不见。

此时海皇的六副分身已经合成一体,见状暗呼不好,当即纵身下来,奔着最上面的一条齐天棍影而去,要将此棍抓回。

岂料这四字所放的霞光另有玄妙,照在棍子上是一股吸力,照在他身上却像一只无形巨手在推他,身法一瞬迟滞,就抓了一个空,眼看着最后一条棍影也没入苍松翠柏之中。

海皇有些失落的停在当空,疯狂念诵咒语,尝试沟通齐天棍。岂料才察觉此棍的灵性,还没来得及运转法力,将此棍搬运出来,便见山腰处又有“斜月三星”四个小一些的红字闪动。顿时灵觉一空,连此棍最后一点儿灵性也感觉不到了。

“掌中佛界!”

海皇心中一急,看着这座灵山恨恨的发出一声低语。张手引来一道雷霆,捏在手中一抟,就成了一颗五色雷珠,对着灵山掷下。

掌中佛界是佛门的领域神通,想把齐天棍找回,就非要先破开这个领域不可。可领域往往是一位先天修为的精髓,是法则的体现,寻常法术绝奈何不得。

他使出的这颗五色雷珠,其实该唤作五行雷珠才对,是他参悟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后,结合蛟龙天赋,用雷霆法则将自身与天地间的雷霆之力凝聚一起而成。

五行雷珠一但凝炼出来,便介于法器与雷霆之间,上面也有一些法则在,在应付领域神通上是有奇效的。想凭此珠直接破除一方领域未免自不量力,但也少有领域能挨此珠一击,却不被炸出个缝隙来的。

可眼见雷珠就要落下,后面发生的事,又让他心中一沉。

却是从这灵台方寸山的山腰上,那“斜月三星”四个红字下闪出一个道士,着一身紫色长袍,出奇平整;戴一副莲花道观,分外庄重。脚着云履,腰系丝绦。手持拂尘,头顶一团黑白相旋的两色庆云。他这才注意到,那四字下面原是有个山洞的。

这道士与他目光相遇之后一咧嘴角,唤了声“道友”,而后拂尘一甩,就从云中闪出一道黑气,一道白气,二气彼此交缠着往雷珠上一卷,便化作一道龙卷风,将此珠高高托起。

海皇数次想要激发雷珠,但那黑白二气同样别具灵妙,竟将他的咒诀延迟了片刻。

直到黑白二气将雷珠托到九霄之上,才听见咤一声巨响,雷霆倾泻而出,化作五道颜色各异的雷光,将天空分成五种截然不同的颜色,似五色莲花绽开一般。

南无乡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这个身穿华丽道袍的,正是陪他讨过十几年饭的老叫花,总算松了一口气。

海皇的表情则正与南无乡相反。

在他得到的消息中,天尘应该去了先天谷,并且他用捜灵秘术核实,也确实只在尾屿岛上看到一股先天之气。如今天尘出现在这里,可见对方是做好局面要算计他的。

想到自己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而能相助自己的两个人,一个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另一个更是才被自己用计哄走,根本放不下脸面求救。索性连齐天棍都不再取,就向后撤走。

经过长久交战,已经有很多海族和羽族赶来,不过他与大和尚打得水乳交融,这些妖族自然不敢近前,只能在远处布成阵势,也算给他助威。只要他退入妖群当中,就有无穷妖气可以借用,僧道二人也奈何他不得。

以他的遁法,撤入妖群也就是甩两下尾巴的时间。

但蛟龙步这种赫赫有名的妖族天赋,显然已被这一僧一道计算在内。

天尘头上的庆云,似两道轻烟,随风一吹便游走到千丈之外,如剪刀当空往下一绞,白气如水,黑气如墨。墨入水中,幻成一副立体的水墨画,真似一场没有色彩的海市蜃楼。

画中有十二座宫阁玉阙。六座出云而起,立在云团之上,分在阁前陈列有钟、鼓、印、镜、令、旗六件降妖之宝。六座傍山而立,架在险山之巅,分在府前悬有刀、剑、尺、笔、鞭、棒六剑斩妖之兵。

“道界十二洞天!”海皇初时还未放在眼里,可稍加打量便发现此画妙用无穷,自己的精神险些沉浸在天宫地阙之中不能自拔,这才认出这是另一门道家的领域神通。

掌中佛界与道界十二洞天分别是佛、道二门最高层次的神通。

掌中佛界虽以一山为象,却是历代佛门先天苦心完善而成,施展后可以由心变化,有“一沙一世界”之称,据说每一代佛门高僧修行出的佛界神通,都会比上一代更加广大。

道界十二洞天则是十二位道家前辈开创的,十二个截然不同的领域神通。后经道门几番经营,用十二件灵宝为凭依,代替十二位道家前辈的法则,可以由一人施展出来。

且不用说这十二方领域如何奥妙,单是能同时发挥十二件灵宝的威力,已是举世无双。这也是无极观有那件能套天地诸物的灵宝,不然换做任何一家,即便有此想法,也凑不齐代替法则修为的十二件灵宝。

就在他将神识从道界十二洞天上抽回时,因见那口悬在半空的宝刀有些熟悉,虽然变做水墨之色,不见原本光彩,但刀柄是一兽首衔环的模样,恰好与一口在妖界赫赫有名,但在数千年前无故消失的椒图宝刀相近。遂用神识在那口宝刀上打量一下,结果这缕神识就渺然无踪,与自身断了联系。光是一看已经如此,若是此刀的威力发挥出来,后果可想而知了。

更麻烦的是,这两方赫赫有名的领域神通,已经一东一西的将他夹在中间。偏偏他已失去护身宝物,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如此几番犹豫,只好放下脸面向羽皇求救。

其实就在一天之前,羽皇还在附近的。不过他为了与鳞皇合力擒杀一位不知底细的人族先天,刻意用计把羽皇调走了,如今羽皇正兴致勃勃的赶往应天书院的方向,寻找青莲洞天的入口呢。

距离虽远,但归途并无阻碍,以羽皇对空间法则的领悟,半个时辰足以赶来。唯独让他难受的是,为了让羽皇尽快赶回,他不得不承认他透露的消息有假,以后都难免要遭羽皇耻笑了。

好在羽皇已经答应尽快赶回,这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丹。当然,他自身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昂”的一声龙吟,先是变做一副半人半妖之体。身如人身,但四肢与首尾依然是蛟龙形状。披着一身甲胄,双手各持一件金钹。此钹也是他的法器,不过在得到齐天棍后,便少有用到的时候了。

抓起有些陌生的法宝,两片金钹往中间一碰,“当啷”的发出一声巨响。

声波阵阵荡出,海浪被音波一激,竟如高墙拔地而起,海皇将蛟首一点,也迎着水面遁去。

“阿弥陀佛!”

大和尚站在方寸山前,似有几百丈高,便与先前所化的法相无异。但所处却比海皇与天尘都要低些,见状喧了一声佛号说,“道友,你即号海皇,老衲怎能让你再回到海里去!”

说着两手往前一推,如千戟排开的方寸山上,立马刮起一片金沙。这金沙一卷,便如沙暴,落在涌起的海浪中,竟遇水而涨,自生不息,似无止境。

眼见再有几百丈就能沉入水中,海皇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

只好再次拍动金钹,这次在两片金钹之间拍出一道金光,一闪而上的耸入云霄,阴云顿时深重十倍,化作一个涡旋卷下。

“海皇道友,谁不知蛟龙最善腾云,贫道怎能让你钻到云中呢?”

天尘立身在十二座天宫地阙之上,位处三人最上方,话落朝天宫之上,那张高高悬起的令牌一点,那令牌上立马闪出一串符文,直入云中。顿时云销雨霁,乌云散个干净。

两次失利之后,海皇露出一副恼怒之色。

他精通水遁之术,虽然不似雷遁那般迅捷,但也有独到之处,便是一旦与水相溶,再想寻他就像在大海中寻找一滴水一样。除非事先封闭水域,否则根本没有再寻到他的可能。云也是水的变化,若能入云,虽不如入水,但也差不多。

不过,他本也不认为能如此轻易的摆脱这一僧一道,所以虽然气恼,却没有慌乱。再次拍动金钹,这次,音波荡漾之中,在两片金钹间化出一片奇景。

浆火炎炎而不灭,水时而化为云,电光闪闪而不息,云复又化为雨,俨然一副天地初开的洪荒景象。

此景一化而成数里方圆,西面为烈焰,东面为雷霆,分别应对僧、道二人的领域,而云、水则颠倒过来,云往下行,水向上流,要将海水与云霄连接在一起。

但僧道二人即将得手,怎会任他沟通天地之力?

天尘往六座地阙上,那口宝剑与黑铁棒上轮番一点。宝剑上闪出一道银光,往云气上一扫,便将云气一截两段。

那件黑棒一闪的变做六丈高矮,并化作十二根之多,往水面一沉,水流即围绕这十二根铁棒,化作十二个漩涡。水流被漩涡一引,竟复下流而去。

海皇看着气恼,他认出那根黑不溜秋的棒子,竟是仿制自己的齐天棍而成。威力自然无法与齐天棍相比,但也能大小变化,似乎本身是用某种海底的灵铁所炼,还多了镇水之能。

经过三次交锋,僧道二人已将各自的领域完全张开,包饺子一样将海皇连同他的领域围在中间。

如此,他也只好将自己的领域收缩到百丈大小,与这一僧一道短兵相接,以求抗过这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此时他不禁生出一点庆幸,庆幸萧逸炫不在此处。不然在被两个领域定住的情况下,他可没有把握,在钧天剑下坚持半个时辰的时间。

可让他绝望的是,天尘见他的领域已被围住,又从袖口中取出一件亮闪闪的镯子,用三个指尖,似乎情郎抚摸爱人的脸庞那样,在镯身上轻轻一抹。

镯子发出一声透亮的轻鸣,就从圈口中弹出一口宝剑来:

长有三尺三寸,剑柄与剑鞘泛天青色,上有白云图案,剑首是一颗拇指大小,骄阳似圆珠,似乎阳光普照周天。

正是钧天剑!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白鸟渡长空 寒风大雪围僧道 宝塔伏金丹 地火天雷埋蛟龙(前) 这口剑方自圈中脱出,便铿一声自行出鞘,剑身光芒一闪的斩出,仿佛日光遍照诸天。

对海皇来说,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身子当空一跳,便从一而六,领域也同样六分,各包裹一副分身,分别往六个方向躲开。

宝剑所化的灵光,正好截住往上面遁去的分身,当空一扫,便将这个分身,连同守护此身的领域同时斩成碎片,化作一股声势浩大的灵力飓风散去了。

就在海皇担心钧天剑再度斩出的时候,却见天尘叹了一口气,钧天剑自行回鞘了。

海皇这才恍然。钧天剑受应天书院供奉万年,非儒家法门不能催动。天尘作为道门先天,自然不会通晓儒家功法,方才一击必是萧逸炫事先留在剑上的力量。

如此,虽然损失了六分之一的力量,但好歹不用再担心钧天剑的威力,海皇反而松了一口气。五个分身一合,身上的甲胄蓝光亮起,又在外面加了一层蓝莹莹的水罩护身,继续与僧道二人游斗起来。

南无乡仰望战团,以铁围岛为界,僧、道二人的领域,将天空染的一半苍翠,一半黑白。里面时而放出一片灵光,时而传出隆隆巨响。

一僧一道的攻击非同寻常,可面对一方被收缩成百丈大小的领域,一时还真奈何不得。但也能看出,随着时间流逝,海皇的声势越来越小。

另在战团西侧,陈列着大大小小,不下千艘的人族飞舟。与东面的妖族一样,停留在距此两千里外的地方,为两位人族先天助威。

同时,他也感到须弥盾的灵光越来越暗,显然大和尚的法力消耗不少。好在他的法力已经恢复大半,即便没有须弥盾护身,也有自保之力了。

大和尚的领域与外天地相接,可以借助天地之力,他的法力支持不住,海皇只会更不好受。

就在他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妖族的方向传来一点儿骚动,跟着他看见一团模糊的白光,一瞬千里的由远而近。

“是羽皇!”南无乡见过白灵的遁光,一眼就认出了这道遁光的来历,连忙高喊一声,提醒两位前辈。

就在他话落之后,两方领域同时大放异彩,却在一声霹雳之中,闪出一点五色灵光。

两个领域被这道五色惊雷一裂而成两半,镇压道界十二洞天的十二件灵宝,连同大和尚曾经持过的降魔杵一同坠下。

在十三件灵宝之下,是海皇一副仓皇又虚弱的身躯。鳞甲早已破烂,连龙角都断去半截,尾巴上满是伤痕,手上的金钹已有缺口,右手上还缺了一根手指。

这副遍体鳞伤的躯体在半空中一分为四,其中三个不但不躲避这些砸过来的灵宝,反而蛟尾一甩的迎了上去。

这三个分身,显然抱定牺牲之心,竟将十三件灵宝挡住了十二件,只剩那根黑乎乎的铁棒,穿过三个分身的拦截,向最后一个分身落下。

天尘见状朝那根黑棍一点,棍上灵光泛起,竟从一条变做八条。虽然每一条的威力都比原本小一些,但八条合在一起,威力却是先前数倍。更重要的是,八条铁棍封锁八个方位,也封住了海皇的生路。

似乎绝境,但这副海皇的分身,却在奔逃中反将身形一转,向僧、道二人露出一个笑容,竟迎着八根棍影中的一根,直接欺身而上。

天尘看见海皇的笑,已知要生变故,遂连忙催动那根铁棍,岂料却发现此棍竟已受另股灵力控制。

此时,三个分身各自一声惨叫,被十二件灵宝当场打碎。这些灵宝灵光一闪,复又朝着海皇仅剩的一个分身轰击下来。

再看海皇,已经抓住一根铁棒,在手中耍了几个棍花,不但手中的棍上黑芒大盛,就连其余几个棍影,也纷纷打了几个棍花,与此棍合到一处。

天尘对着棍影虚抓一把,却只摇摇头。显然,此棍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海皇抓住黑铁棍后,先是身子一滚的,将最先落下的降魔杵挑飞,复又冲上去,与那十一件灵宝乒乒乓乓的轮番碰撞一遭,竟将这十几件灵宝一件不落的拨开。

而后当空一个翻转,腰肢一扭,便将这根铁棒幻成十余丈长,向铁围岛砸落下来。

大和尚道了声不妙,想要下去接应时,忽见身前凭空多出一条白线。

一个白色凤首,像扒开帘幕那样从白线中探出来,凤首左右一扭的打量了大和尚与天尘一眼,便一闪的脱身而出。

此时,下面传来一声巨响,天尘与大和尚分心一看,海皇举着大棒,将须弥盾化出的盾阵,敲出道道裂纹。

这一棍未能击破盾阵,也未能威胁盾阵中的南无乡。

但须弥盾上裂开的纹路,却蔓延到铁围岛上。铁围岛晃了数晃,而后碟子一般碎成数片,海水顺着裂缝涌了进来。

僧、道二人始终在提防海皇从海中逃走,遂将附近的海域封住,但他们没有连铁围岛也护住。现在他震碎此岛,将海水引上岛来,就要水遁而去。

“七阳煮海!”

但忽然,眼前闪出一团火球,顺着铁围岛的裂缝向前一滚,已经流过来的海水竟被逼得倒流回去。

“前辈,你追我十万里,何妨再接我十万招?”

南无乡持碎星剑,从海皇的身后,一步一个脚印的赶了上来。

海皇扭头回看,顺便环视四周,见铁围岛的几条裂缝上,都有这样一团火球,所有涌进来的海水都被逼了回去。岛上干干爽爽,甚至有些燥热。

他有些惊讶,水向低而流,却不是遇火而退。能用神通影响潮汐之力,是内天地影响外天地的表现。若是一个妖族,能对天地之力有如此影响,出入内外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想起自己追逐此人,却被带入一个圈套当中,险些丧掉性命,已经出离愤怒。现在,这个的人族小辈,竟还正面站在自己身前,摆出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不禁失控怒道:

“小子,胆敢阻我,正好还我那几个晚辈的命来!”

“已死之人,他们的性命我如何还得?”南无乡眼色一变,“不过前辈若想他们了,晚辈勉为其难,愿意送你与他们团聚!”

话落将宝剑一扫,逼住水流的七团火球齐朝海皇滚去。

紧接着将剑锋往前一刺,顿从剑上喷出五团骄阳似的火球,出剑时不过拳头大,但串珠似的在附近飞旋数圈,就都变做脸盆大小,齐朝南无乡回扑而来。

南无乡又将手掌在脑后一拂,顿从天灵处喷出五道颜色各异的雷霆。

有白闪闪的,呈凝聚、收敛之象;有黑幽幽的,呈湿溺、寒凉之象;有青森森的,呈生发、增长之象;有赤通通的,呈炙烈、升腾之象;有黄橙橙的,成包容、承载之象。

这五道惊雷,初时不过手臂粗细,但一窜出去就威能大增,往上一闪,就如水缸一般。又与那五轮骄阳一起,第次的往下一折,反击到自身上。

雷、火、人会合之处,闪出一团真的能与骄阳媲美的金光。

此时海皇才破开那七轮骄阳,海水没了骄阳阻挡,顺着裂缝再度涌来。

但海皇看着水流,却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就将手中黑棍一轮,海水顺着裂缝滚滚涌至脚下,将自身裹住后漩涡似的一转,身上的伤口、甲胄,被海水一洗而新,就像不曾经历苦战一般,连断掉的手指都生长出来。

目眦尽裂一眼,抬眼往南无乡身上一扫,南无乡已变做丈许高矮,背生双翅,通体散发着一层似雷似火的炙热金光,让人难以直视。

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这副法身,满眼皆是一股要将眼前之人生吞下去的怒意——南无乡那句话,几乎把他的肺子气炸了。

南无乡见海皇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可谓正中下怀。

此计布置不易,他可不想半途而废。但他很清楚,自己或有与此时的海皇一战之能,却没有阻挡他逃走的能力,遂用言语激怒。

虽然心思得逞,但见海皇被水流一激便恢复精神,心内反倒紧张。幸在他也经历过一些风浪,知道此时不可泄气,所以面无惧色不说,反先海皇一步提剑而起,直劈海皇的脑门。

海皇以棍相击,剑与棍硬碰硬的相交,火花和雷霆交替着闪烁,一击之后南无乡便觉双臂酸麻,借着反震之力跳开几步。这是他遇见的,力量最强的对手。

海皇略占上风,便踏蛟龙步,再度举棒而来,手中那头不过碗口粗细,砸下那头却与水桶相似。

南无乡眼皮一跳,心道被这一棒子打上,非要变成肉饼不可。忙竖剑一格,将此棒往左面架开,借力向右一个横步,同时翅膀一挥,身影由一而二。

两个身影皆提宝剑往前一点,海皇一时难辨真假,只好抽棍避开两个身影。

可他撤了一步,南无乡反进一步,背后的双翅又是一挥,身影从二而四。

海皇诧异的细看一眼,仍然难辨真假。只好将棍子在腰身处一转,将南无乡的四个身影扫开,而后施展蛟龙步法,一步跃出这四个身影围成的圈子。

此时南无乡背后的双翅又是一闪,身形横渡的同时,身影也变做八个,正好将海皇围在中间。

“果然是冰凤族的身法!”

海皇抬头看了看天空,像在质问羽皇,眼前人为何会你族的步法。

此时,上面已是一团寒风大雪,如飓风内旋,除了偶尔放出一些异样灵光之外,已经看不出掌中佛界和道界十二洞天的痕迹。

看样子,羽皇竟以一人之力,倒将天尘与大和尚同时困住了。

如此,海皇底气更足,且也找到应对之法,将手中的铁棍一晃,从一条变成九条,一条持在手中,八条向南无乡幻化的身影扫去。

其中七道一触即散,另一道却剑身一挑,反将铁棍挑飞,而后一步跨过数丈距离,一边舞动双翅,一边挥运巨剑,再劈下来。

海皇一如先前那般挥棍相击,心想只要南无乡再露破绽,就能将其砸成肉饼。

哪料这一击来时,力道竟比先前重了一重,不但没能将南无乡击退,反而双臂一麻,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如此截然相反的结果,让海皇难免一慌。身后蛟尾一甩,整个人便在一片蓝光中向后退出十几丈远。

南无乡自然紧随其后,并且一如先前那般,再度化出一个幻象来,又如先前那般将海皇围住,不过这一次,在前面失利的情况下,海皇的身法显然不如先前灵活。

“海皇的分身被僧道二人斩到只剩一个,但恐怕二人只是破了他的神通,却不是将其力量也消减到八分之一。现在的海皇,肉身差不多有原身一半的力量,法力则只剩两成左右,这种情况下,领域肯定是不能施展了,但同样不可小觑。”金道人见两人几番交手后,略作判断的说。

“他在接我第一剑时用了蛟龙步法,我也一样,这一击我的力量比他弱。第二剑时我加上了双翅的力量,就比他强。如此看来,我是有胜算的。就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使用那门分身之术。”南无乡倒担心另一件事情。

“你若担心他用分身之法逃走,可以直接将他收入七窍塔中,凭他现在的力量,是逃不出来的。”

“可这样一来,夺取他的内丹就难了。”南无乡自然想过这个方法,不过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金道人闻言沉默。如非有压倒性的优势,夺取妖族的内丹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作为一个妖修毕生修行的精华,内丹上蕴含的灵力非同小可。以海皇的修为,若将内丹的灵力瞬间释放出来,甚至有损伤七窍塔的可能。

几句话虽然不短,但二人以神识交流,所耗不过两合的时间。此时,南无乡的身影已经再度化作八道,并如先前那般向中间围来,海皇则照例以齐天棍法化解。

整个过程中,虽然仗着第一招的便利,稍显游刃一些,但也因为分心与金道人交流的缘故,没能占到便宜。

这次沟通没有找出必胜之方,但总算对海皇的情况有个估量。南无乡索性将心思一变,猛提一股真元,运转起造化功来。

身形瞬间爆涨到十丈有余,状与大和尚的金身相似。本就红彤彤的双眸,直接喷出火苗来,随着身形移动,拉出一条长长的尾焰。就连背后的羽翅,也火焰化了一般。似乎举手投足,都能吸引天地之间的雷、火之力。

海皇见之一惊。幸亏南无乡吸引雷、火的能力,还只是一种近乎自然的现象。就像窗户打开,风就会吹进屋子。若是屋子的主人,又掌握了操纵风向的能力,这一仗他就不用继续打了。

“必须杀掉此人,不然他随时都有打开天门的可能。此人根基深厚,天门一开,必成大患。”

海皇暗暗下定决心,再不顾损伤根源。只见腹部一点蓝光绽放,就像一个漩涡围在腰间。天地之力顺着漩涡,潮汐般汇聚过来,身形也跟着暴涨到与南无乡差不多的程度。

以铁围岛为中心,周边海域都随这个漩涡的频率,风车一样转动起来,影响由近及远,千里之外都有变化。

二人对视一眼,视线中间迸出一团电花,同时一声畅笑,一个运剑,一个举棍,都带着必胜之心,猛然交碰到一起。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白鸟渡长空 寒风大雪围僧道 宝塔伏金丹 地火天雷埋蛟龙(中) 自白鸟忽入战团,就刮起一场激烈又广泛的飓风,光是核心部位就有百里,外围也是风云变化,千里之内不见天日。

甚至在两千里外观战的两族人手,都处在天象变化中,时而狂风暴雨,时而晴空万里,时而大雪飘飞,时而冰雹骤降。

妖族那方自然人心大定,人族这头则难免担心起来。好在无极观和般若寺的人,知道两位先天都有至宝护身,纵然无功,亦不会有失,还算镇定。

至于铁围岛,早被种种异象遮盖,无人能看见岛上发生着什么。

直到一些海中水族先一步感受到水流变化,机灵些的早已向后退去,只有一些不知厉害的,竟随波逐流的来到铁围岛附近,才惊觉已被水流完全裹住,无法脱身。

就在此时,铁围岛上传出一声巨响。

不知从何而来,却就像响在耳边,这些海妖被声音一震,竟然失了水性,直沉下水去。这感觉,就与走在陆地上的人,一脚踏空了差不多。

如此,这些海妖心内一惊,但除了向下坠去,却也别无办法。在下坠的过程中,许多海妖透过海水,看到一条白线掠过水面。

白线所过之处,海水裂开一个十丈有余的缝隙,其截面就像一刀两半的豆腐那般平整。有一个倒霉的鱼妖,正好在白线过处,身子也平平整整的随之一分为二了。

直到这条白线消逝,这些海妖才恢复了能力,不敢再潜回原处,纷纷背离这条缝隙而去。有胆子大的,在游动中扭头看了一眼,惊见缝隙的尽头,正是铁围岛。

与先前裂出几条缝隙不同,这道裂缝贯穿铁围岛,将铁围岛彻彻底底的一分为二。在这这条缝隙上面,南无乡与海皇剑棍相抵,两人双脚岔开,分别踩在缝隙两边。

南无乡身后的部分,似被巨棒凿击,而海皇背后的部分,则似利刃切开。沿着这条裂缝蔓延出去,水面同样如此,一面平平整整,另一面则巨浪穿空的翻滚个不停。

两人僵持有数个呼吸的时间,南无乡扇动双翅,一股巨力向前涌去,将海皇推得一个趔趄。

随着两人身形分开,水面上的异象这才消退,两千里外观战的两族之人,才意识到在这场领域之争的下面,还有两人在交战。

南无乡知道自己施展造化功后,力量比运转内丹,激发潜力的海皇依然高上一重,顿时信心大定。

再出手时就不再幻化虚影,而是借助双翅的力量提高剑术的威力。因为凤凰血脉的关系,他能幻化出难辨真假的虚影,但这些虚影经不住实体攻击。势弱之时,可以用之以分对手之心,如今势强,使用此法反而分化法力。

如此再出击时,一招猛过一招。

海皇实在不愿承认,这个尚未打开天门的人族,竟有一副比自己还要结实的肉躯,明明处在下风,却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一剑又一剑。

直到发现南无乡的剑越来越重,无奈之下,才再次转动妖丹,腰间的蓝色漩涡又暴涨大半,聚来的灵力在身前化作一个蓝色护罩。

南无乡再运剑时,发现碎星虽能击穿护罩,但也阻力不小。那感觉,就像隔着一层水,去打水下的石头。如此,难以在力量上继续占据上风了。

海皇压力一松,再次使出齐天棍法,将手中的那条黑棍幻出数不清的棍影,弩箭一样激射过来。

“哈哈!”

南无乡发出一声畅笑,右手仍持碎星剑,左手朝天一抓,背后赤虹化作一道红光铿然出鞘,落在掌间。

两口剑在手里交叉一碰,顿从铁围岛四方翻起千百根水柱。

身后涟漪一闪,万重波浪跌宕而出,起伏之间,不但将那看不出多少的棍影,一股脑的冲得倒射回去,还有重重骇浪直奔海皇。

海皇见状脸色一红。倒不是这一招的威力有多大,而是南无乡那声畅笑刺了他的耳朵。就像是南无乡在嘲笑他先一步使用法术护身,承认自己在力量上落了下风一般。

想想自己的名号,顿时再起争胜之心。

面对连绵不绝的惊涛,双手连环舞动之下,将黑棍舞成车轮般的棍影。袭来的惊涛被棍影一扫,便从向前喷涌之态,改做绕棍飞旋,在棍影上化作一道漩涡,竟将连绵不绝的水浪全部吸纳进去。

“齐天棍有平山,翻海,齐天三重境界。这是翻海式中的百川归海,你的力量有多少,他都能将之吸纳。找机会撤手吧,不然等你这头力道一尽,他那边会将这股力道原封不动的反回来,你就麻烦了。”金道人说。

南无乡一听此言,又往双剑上猛加一股力量,而后双剑齐齐往上一挑,同时双翅一扇的,凭空出现在几十丈外的高空上。复将双剑一横,背后多出九道水流。

恰好此时,海皇将余波纳去,大手一挥之间,黑棍方向一变的转动起来。果如金道人所言,他的招式被原原本本的还了回来。

好在金道人提醒在前,自己的神通,自己又清楚威力,遂也不觉慌乱,将碎星剑向下一挥,背后九重水流汇于剑下,剑上水光一闪,斩出一道百丈大小的剑芒。

剑芒劈风破浪,先将重重惊涛一分为二,后又朝着海皇的脑门劈去。

此时海皇将黑棍往上面一举,顿从四面汇来九道蓝色光圈,由大而小,落在海皇握棍的那只手上。

剑芒斩在黑铁棍上,铁棍竟然纹丝不动。南无乡倒觉得这一剑劈在一块硬铁上,被反震之力一掀,四仰八叉的向后退了几十丈远。

“这是海纳百川。与上一招差不多,不过一个被动,一个主动。一主一被,一正一反,一来一往,是齐天棍法的特点。”在他后退的过程中,金道人又提醒到。

“呵——”南无乡自嘲一声,“看来在御水一道上,是很难与他相较了。不过,一个遍体鳞伤,筋疲力尽,又没有趁手武器的海皇,我怎么也不能被他压住了!”

话落在半空中一个鲤鱼打挺,先将身法稳住,碎星剑往身后一扫,身后海域顿时翻腾,涌起百余根水柱。

这些水柱往铁围岛上一拍,便化作百丈巨澜,排山倒海般向前推去。

南无乡用碎星剑挽了一个剑花,顿时一剑万化,射出万道剑光。

剑光起时,巨澜正好涌到头顶,两者相融相化,顿时剑光如水,水光如剑,大如巨澜,小如水滴。南无乡踩在一滴水珠似的剑光上,携着背后的百丈高澜向前推去。

海皇那边将黑棍在掌心一转,同样在背后涌起一片巨澜,比南无乡所驱的还要高上一截,两面巨澜往中间一夹,铁围岛就与狂风大浪中的一枚落叶相似。

“自不量力!”海皇略带嘲笑,坚定不移的继续鼓动凶涛。

南无乡借用大海之力的方法与他不同,可借用天地之力一道,讲究的是自身根基与对法则的理解。就像借贷,越是富裕之家,越是相熟之人,借来的钱才能越多。

对方未开天门,根基和法则领悟都不可能超过他,自然不能借来比他更多的大海之力。

他很期待背后的百丈高澜,携着大海潮汐之力,先将对方的巨浪扑灭,又直接加诸在对方一身之后,对方骨断筋折,甚至肉身崩溃的下场。

二人很快的接近,一个举剑直刺,背后的浪涛中射出无尽的剑光;一个持棍点来,背后现出则是数不清的棍影。

谁也不舍得浪费一点儿力量,矛头所对,都是对方周身大小的范围。

海皇稍一打量,已知南无乡这招威力如何,暗自期待这一击的结果。可就在两者相击前的刹那,他忽然失去了南无乡的踪迹。

眼中只看到一口碎星剑,却也一闪的从有形之体,化作无形之气。那些从浪涛里激射出,直取自己胸膛的剑光,竟也自行转了个弯,从两侧绕回,重新没入这道剑气上。

已经来不及做出变化,这道剑气与他的无穷棍影相击,“噗”的一声,千万根剑丝从剑气的前端喷出,被他的棍影往前一涌,便又倒吹而回。似一团逆风飘动的枪缨。

剑气上着力处实在不多,海皇发现大半的力量都被对方卸去,心知再不用些手段,这一击又要无功而返。

一手抵住棍把,另一只手猛的在棍把上一击,棍稍在幽光一闪中猛然往前一挫,正好抵向剑气正中心处。

这一棍他用足了力气,加上借用来的潮汐之力,足以击碎眼前这道剑气。

可就在这一棍该要点到位置时,他却见金光一闪,同时觉得棍下一空,竟落在虚处。一时收力不及,身子还往前颠了一步。

“啊!”

等他意识到发生什么,想松开棍子已经不及,仓促间只好将手臂往外一甩。一道金光闪过,血撒长空,半截手臂一扬而下。

海皇与南无乡换了个位置,两个人同时转过身,依然面对面。

此时,南无乡气息起伏,略有失落的看着对面。

海皇则捂着那截断臂,不知施展了什么法术,竟从断口处喷出一股水流,化作手臂的样子,竟与原本那条无二。

“前辈果然不凡,”南无乡不禁赞了一句,“这么短的距离,在身法露出破绽的情况下,还能避开这一剑,实在超乎我的所料。”

棍有棍的凶猛,剑有剑的轻灵。南无乡明知斗力捞不到好处,遂在海皇想要斗力时,将剑气的威力集中在一点,避开了大部分棍影。却又在海皇将力量集中在一点时,将剑气转化成剑环,套着这条黑棍而过。若果剑速再快一些,或者海皇再慢一些,剑环必将洞穿海皇的胸膛。

南无乡话中的赞叹,在海皇听来却是满满的讽刺,脸色一阵儿青、一阵儿红的变化几番,喉喽里咕噜噜,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模样,最后憋出一股怪异的渗人笑声,将手往海中一指。

没有海浪滔天的异象,只从无际大海中,飞出十几滴蓝灿灿的水珠,在海皇背后一转,便化作水箭射出。

没有异象,南无乡反而心内一惊,想这几道水箭是从海中射出,煮海之招当可破之,便又施展重阳剑诀,七轮骄阳像车轮一样飞旋出去。

七阳之招,在应对这十几根水箭上确有效果,却与南无乡所想相差甚远。七轮骄阳,方与前面的七道水箭一接,就像被泼了水的蜡烛,水箭固然被挡住,骄阳也嗤的一声不见踪影,只留下一片红彤彤的霞光,似乎海面上的落日。

南无乡自然一惊,他的招式已经被破,可射来的水箭还有七道之多。危机之中,只好一拍后脑,双目顿时大放光明,又喷出两根火柱来。这两根火柱威力与两轮骄阳差不多,与两道水箭相碰之后,双双消失不见。

此时,南无乡挥动双翅,意图避开后面的五道水箭。可他才偏出一个角度,这几道水箭也跟着一折,依然追他而来。

实在无奈之下,只好挥运手中双剑,分从双剑上斩出一道剑光。一道金灿灿,一道红彤彤,在半空中碰撞出两团气波,又勉强挡住两道水箭。

但这也是南无乡仅有的反应机会,剩下的三道水箭毫无阻碍,直中胸膛。

嗤嗤嗤!

只闻三声怪异巨响,便以南无乡为中心,直接蒸腾出三团蘑菇状的白色气云,几乎每朵都有十里大小。南无乡周围更是白气肆孽,难见别物。

“哈哈!自不量力的小辈!”海皇大笑起来,他已经感觉不到南无乡的气息,“这几滴水名为四元真水,无火不灭,无物不溶,无金不锈,无坚不摧。你一次就享受三滴之多,也算不枉……”

忽然他表情凝滞住,眼前肆虐的白气上,频频鼓起一个个有大有小的气包。气包一破,就会刮出一股炙热至极的风来。

海皇眉头一皱。他所用的真水,是从无尽海水之中提炼而出,一滴真水有一湖水力。

所谓水滴石穿。水流看似柔软,但只要水量足够,就能穿一切至坚。修真界中,除了一位持着须弥盾的佛门高僧,还没有人用护身神通挡住超过三滴真水的攻击。

真水一旦进入人体,水力就会释放出来。中招之人先会肿胀,进而被涨破身体,最后被真水溶解,尸骨无存。

不过,若中招之人修行的是火属性的功法,水火相克之下,真水也可能被气化。

但中了真水的人,却不会因此逃过一劫,反而会死的更惨才对。普通的水,气化之后体积也增长千倍,此水更会膨胀百万倍差不多,瞬间就足以胀碎一个人。

海皇实在想不到南无乡如何身中三滴真水,而能保住性命,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望着那三团蘑菇云,口吐一道蓝光。

蘑菇云被这蓝光一扫,立马颜色一变,当空凝结成一团乌云。云中惊雷闪动,且有积蓄之势,显然是想等看清下面的情况,就一个霹雳打下来。

此时下面的白气越来越稀薄,最后从里面现出一抹模糊的红色,似乎是一只大鸟的形状,仰天鸣叫。

“前辈又想与我试试雷法么?”

叱咤一声炸响,白气随之散去。里面是一只数丈大的红色大鸟,浑身绽放雷光,在收展之中变成南无乡的形状。

真容还未显露,海皇就一脸狰狞的将手掌往下一拍,云中滚滚惊雷,化作千百根粗细不一的雷霆劈下。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白鸟渡长空 寒风大雪围僧道 宝塔伏金丹 地火天雷埋蛟龙(后) 铁围岛上空,那团飓风的中心,是一方冰雪飘飞的神秘领域。极寒的温度下,冰雪变得比灵铁还坚硬,灵铁却冻得一磕就碎。

在这处极寒之地的边缘,一僧一道,一高一矮的并立,二人身后是一座灵山,一片琼楼玉宇。此时,这片琼楼玉宇已是雕梁画栋,光彩夺目,不再是那副水墨之色。

在二人对面,是一个略显消瘦的青年。白衣,白发,白色羽翼,悬空三尺,抱着一口冰莹长剑。正是羽皇白君。

“领域中一旦有些空间法则,果然就变化无穷,贫道算是见识了。”天尘说,“不过,羽皇道友,你真觉得,这个领域能困住我们二人么?”

“本座也没想困住二位多久,只要海皇回到妖阵中,就算二位想让我继续困着你们,我也懒得这么做下去。”羽皇说,“当然,二位道友若心疼下面那个小辈,怕他有什么闪失的话,咱们也可以各退一步。”

这是个动人的提议,天尘扭头看了看大和尚,大和尚也正在看着他,两个人却都轻轻的摇了摇头。天尘见状,继续说道:

“那小子不会有闪失的,倒是海皇,他要出了什么事儿,阁下又被我二人围住,你身后那群妖崽子难免自乱阵脚。或许,道友应给自己想想退路。”

“海皇对上一个没有打开天门的小子,能出什么事?”

“既然我们都觉得自己的人不会出问题,那就继续斗一斗吧。羽皇阁下的领域,让贫道增长不少见识,正舍不得出去呢。”

天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朝身后那方琼楼玉宇指去,一口青湛湛的宝剑铿然一响,顿时剑光闪耀,如云如霄,带着阵阵钧天广乐而出,剑光照处,流霜飞雪,与这领域内的雪刃冰锋交击,竟一副不相上下的样子。

铁围岛已从两片裂成八瓣,远看着像一朵莲花。

南无乡头上星环高悬,双目如火的看着海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大呼庆幸。

这四元真水不愧是一位先天的杀招,若再多上一滴,就能打散他的真元,再多两滴,足以让他当场毙命。当然,就现在的情况而论,被打散真元与当场毙命没什么区别。

虽然受了不小的打击,但扛过这一击后,他的气势反而更增一截。相比之下,海皇心内连起三番巨震。

南无乡中三滴真水而未死,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不过这只是有些惊诧而已。

在发现南无乡未死之后,他又发动了真水神雷。

真水在气化中吸纳大量的真炎之力,这股力量积蓄在云中,他用自身真元加以点化,云复化为雨,为三元真水。同时,真水中的真炎之力会化作雷霆释放出来,此中诞生的雷霆,威力比寻常的雷法会大上数倍。

按说南无乡中了三滴真水,不死也该重伤,理应无法抵挡真雷才对。可一向无往不利的真雷,竟被一个圈子收走了。

“难道是无极观那件圈子的仿品?”如此一想,不禁又有些惊慌。

可真正令他恐怖的是,南无乡从胸前摘下那个圈子后,胸前就露出一口剑。剑身如凤,通体赤红,剑身满是裂痕,贯穿胸背而过。

胸前伤口处结着一层黑黑的痂,黑痂的最上面还有新鲜的血液溢出来,继续凝在胸口上。同时,还有血液顺着剑尖滴落下去,滴到海水里,海水为之沸腾。

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身受如此重伤,还坚持斗法。

他与这样一个人拼力气,竟还弱了一些,在御水之术上也没有讨到便宜。人族,没有打开天门,身受重伤,种种条件串联在一起,海皇惊生一丝寒气,似乎浑身的汗毛、鳞片都立起来了。

这股寒气直入心内最深处,他恍然想到生死,顿时一个机灵,竟本能的发出“昂”一声龙吟。身子一伸,毫毛重新化为鳞片,恢复蛟龙之身。

“南小子,到这一步,我相信他会吐出妖丹了!”金道人兴奋的说。

南无乡看着海皇,心内一声苦笑。海皇恢复原身后,依然在变化。

身长二百丈有余,蓝湛湛的身体,鳞甲缝隙中喷出的水气化为灵云,托起蛟龙之躯,在半空任意盘旋。灵云时而交碰,打出一团电花。

头颅像一座小山,呲咧着嘴唇,一根牙齿,都比他还要高大。两颗湛蓝湛蓝的眼珠,睁开时潮汐涌动,闭上时大海静默。

纳气时一股热息席卷百里,越是接近蛟龙之躯,热度越高,在南无乡所处之地,几乎有融金化石的威力。

吐气是一口寒风,极寒入骨,铁围岛附近,三尺之冰,一息骤结。且随着时间推移,冰冻的范围越来越广。

吐纳之间的温差,是蛟龙纳气吸收的灵力。

除了巨大之外,蛟龙的身体也发生一些变化。

蛟口从三角变得方正,颈部长出一团鬃毛,光秃秃的尾巴上也生出狮尾一般的绒毛。背部的鳞片没有变化,腹下却几枚鳞片,几枚鳞片的合成一块,变做块块横甲连在一起的模样。

南无乡一时惊心。他在万兽谱上,曾看过真龙图鉴。海皇这几种变化,或多或少都向真龙更贴近了一步。

“连我一个人族,在觉醒凤凰血脉后,也能施展凤凰变身之术。海皇是一条具有真龙血脉的蛟龙,能借用一些真龙的神通又有什么奇怪呢?只是,这门变身之术威力如此之大,他为何不在开始时便用?”

虽有疑问,却也无从得到答案。金道人说海皇有吐出内丹的可能,可他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了,胜败当在五合之内。

只好深吸一口气,将天心诀与南明经同时运转起来,真元在脏腑之间,推动着一颗绿色圆珠。

这颗灵珠正是木灵珠,此时在一股水流的包裹中,欢快得像个得水的鱼儿,散发出道道青翠的灵光,将水流都染成青色。

随着两股功法催动,木灵珠滚到心脏附近,青光照在五脏六腑上,脏腑上的脉络都清晰,活跃起来,似乎能看见金色的,红色的血液流淌。

唯独心脏上包裹着重重黑血,似乎有一股沉沉病气——一口剑穿心而过,每次跳动都异常沉闷。

南无乡静养数年,借助万年菁魂丹将一身伤势恢复,可还是不能拔出心口上的剑。此剑即在,心力用上一半儿已是极限。

所以在沧音水府看到净眼之泉时,他是那样兴奋。这灵泉号称能洗一切污秽,其内蕴含的水灵之力,能媲美一方水脉。拿走此泉,就是想以此催动木灵珠,以木灵珠替代心脏周转气血,乘机拔剑,再将心伤恢复过来。

但现在他已经不能这么做了。

三滴真水入体,一滴破了他的法身,一滴被凤凰图腾吞去,一滴引动净眼之泉变化,水灵力喷薄而出,净眼之泉却开始枯竭。

他不能在此时拔剑,净眼之泉又将失效,错过拔剑机缘已是定局。

想了想,索性将灵珠悬在心头,用这股水灵力催动木灵珠,来代替心脏周转气血。一瞬间神完气足,被限制许久的图腾和血脉之力,竟自行苏醒过来。

一声轻鸣,便有一股灵力涌上天灵,脑上竟生出一根长翎,同时眉生细羽,鼻子似乎也比先前更尖了一些。背后双翅再次鼓出不说,就连股后也多了几根尾羽。

尾羽前面大半截为青绿之色,末梢如目,外圈分呈赤、青、玄、金、白五种颜色,内圈则闪着彩虹一样的七彩光芒,看一眼都觉得头脑眩晕,一副要多玄妙有多玄妙的样子。

对于眼下的模样,南无乡也觉得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以木灵珠代替心脏周转血气,则血气自然被木灵珠影响,有一些木化也在情理之中。

此时,海皇已经完成变化,先一步伸出前爪,指尖上一道蓝色电弧,一闪便要落在南无乡身上。

南无乡正要举掌应付,却觉股后五根尾翎中,那根青色尾翎一颤。心念转动之下,这根尾翎灵光一闪,闪来的电弧竟自行偏转,打在旁处。

这一幕让他万分惊喜。原本为应对这道电弧而举起的手掌倒失了用处,便索性也伸出手指向海皇点去。

一道青色雷霆自指尖闪出,初时不过筷子粗细,可到接近海皇时,已经与海皇的躯体差不多。

此时海皇身上的鳞片竖起,无数雷霆顺着鳞片涌入体内,身躯都被雷霆照的通明,几乎可见骨骼。

饱纳雷霆,正要再攻南无乡。见状,只好临时变个方向,朝这这道青雷,喷出一道差不多的粗细的五色雷柱。

两股神雷打在一起,打出一团巨大的火花。

海皇着实一惊。他万想不到,南无乡随手一指,发出的雷霆就能与他平分秋色。他却无从知道,南无乡方才一击的威力如此大,所仗全是木灵珠。而即便是木灵珠,如此消耗的话,也支持不了太久。

所以南无乡在这一击之后,紧接着就一拂后脑,五道颜色各异的电弧同时自脑门上喷出,一闪而到了比海皇还高出几百丈的位置,又当空一折的,在半途中化作一道五色手掌。

五道电弧特性各异,数青色的最为粗壮,化为拇指;赤色最为弱小,化为小指;白色最为凝练,化作食指;黄色的化为中指,黑色的化为无名指;掌心则是一圈圈的五色灵纹。

整只手掌有十几亩大小,直接向海皇拍下去。

海皇变化之后,实力也大增一截,本要耗些精力才能凝练出的五行雷珠,差不多一个念头便能炼出。

他正准备用这种手段攻击南无乡,见状只好再次转变心思,反将此珠朝这个五色雷掌打去。

雷珠在雷掌上一触即开,化作一个刺目的五色雷团,瞬间便有十丈大小。若与先前一般,雷珠炸开后一团散乱的话,那这团五色雷球与五色雷掌便没有较量的余地。

但海皇龙化之后,对雷霆的控制力也增长一截。

雷珠上本就符文密布,炸开后的雷球也密布一片凹凸不平,状若蛟龙的符文纹路。此时都像一条条盘踞在一起的蛟龙,瞬间挣脱枷锁,化作条条雷蛟,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雷蛟大小不一,有的直接撞在掌印上,激起另一片雷霆。有的却似有灵智一般,竟能避开威力。更有五条十几丈长短,同样分呈五色的雷蛟,竟身子一甩的向掌印的五根手指咬去。

南无乡这才确定,海皇所用的雷法中,确有几分五雷天心诀的影子。

不过天师府弟子修行此法时,要经五气,心雷,天雷,五雷几重境界,一步步循序而来。多数人在入道之后,会传修一雷,以求将此雷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南无乡因一些原因,不能专修一雷,而选了五雷兼修的轰霆手,虽然威力很大,却没有机会达到五雷各自的极致。

海皇比南无乡更甚,仗着自身天赋,摒弃前面的三个阶段而直入五雷,威力自不必说,但精纯又比南无乡还不如。

如今一猛会一纯,胜负本在五五之间。南无乡虽然心有不愿,却也不得不硬拼下去。只好在脑门上又连拍两下,两股雷霆再度闪出,并同样的当空一折,汇入五色雷掌之中。

雷掌骤然大了倍许,掌下那些团在一起的小型雷蛟一哄而散,那五条撕咬手指的雷蛟虽然没有撒口,但也失去威胁。

掌印就带着这五条雷蛟,直接拍落下去。

海皇见状咽了一口怒气。他已经朝南无乡扎下,似乎下一刻就能将其生吞下去。见此只好又把脑袋向上一摆,用尾部向那掌印击去。

龙尾有丈许粗,尾尖上一团绒毛,灵光闪动。如今绒毛炸起,尾尖膨胀到十丈差不多,流星锤一般朝雷掌的掌心砸去。

这一击,就像漆黑夜色中,雷霆打在千寻高塔上,荡开的雷光,将附近的黑暗全部驱散,还散出一股焦糊的异味儿。

海皇的身子,似乎十分不适的抽动了一下。再看其尾部,那团绒毛已经蜷曲焦糊,就连颈部的鬃毛,也一闪的缩回到鳞片当中,海皇的气势当即弱了不少。

南无乡见状恍然,明白了海皇为何不在开始就使用这种真龙变化。

海皇也从南无乡的眼神里读到了这丝恍然,并将之理解为,南无乡已经找到了克制他的手段。

遂在一慌之下,望着南无乡发出一声怒吼。而后尾巴一甩,竟然再度朝天窜起。

南无乡在一念之间,失去了海皇的身影。

可就在他以为海皇已经逃走了,甚至有些松气的时候,复见一条大龙,对着自己俯冲下来。

可他才提起心,这条大龙又将身子一摆的向上折去。不过这一次,在折动中,蛟龙吐出一根金灿灿的光柱,直上九霄。

围着这个光柱,阴云呈五道同心云环形状,骤然凝聚而出。最里面云环的径长十里,最外面的不下百里,彼此之间有一道分明缝隙。层次分明,黑重凝实,看不出多厚,好像这个云环,不是云,而是铅块铸炼的。

蛟龙则在喷出这根光柱后,就顺着光柱盘旋上去。等光柱消散的时候,一道阳光,直直的洒落在南无乡身上。

“叱咤——”

就在蛟龙的尾巴没入环心,整条龙不见踪影的同时,五道云环中开始有雷霆闪烁。

南无乡肝胆巨震,下意识的就要雷遁而去。可天心诀方有反应,就发现雷法的运行已受天上的五道云环影响,似乎一次雷遁只能遁出一道雷环的范围。

他又想到蛟龙步,可就算遁到千里之外,被雷霆追上也不过一个闪光的时间。

无奈的他,抬头看了看天上。五道云环已经化作五道颜色各异的雷环,但在雷环的中心,是海皇喷吐光柱时打通的一条缝隙。

似乎在他二人上面交战的三位先天,也刻意给这根光柱让开通路。所以厚不下万丈的阴云中,阳光顺着这道缝隙,直直的洒落下来。

南无乡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皆成剑指,一个指上,碎星纵入云中不见;一个向下,赤虹刺进海内,排开海水,插在铁围岛的根脉上。

气定神闲,甚至有些虔诚的念诵道:

“身在造化中,气与四时同;天心合正法,敕命五雷功。”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白鸟渡长空 寒风大雪围僧道 宝塔伏金丹 地火天雷埋蛟龙(末) 已停止心跳的南无乡,在诵念过二十字诀后,连呼吸也停止了,静默的像块石头。

与此同时,天上的五道雷环磨盘一样转动起来,电弧伴着“嚓嚓”的摩擦声蜂拥而起。整片天空,竟成一片雷池电海。

以一声龙吟为令,中间的雷环不动,外圈的雷环向下压来,越是外面的,向下压的越多。

变化后五重雷环渐渐相合,恍若穹顶,只在最中心处有一个孔洞,也在不断缩小之中。

碗下已有几十条颜色各异的雷蛟,最小的也与先前咬住五雷轰霆手的五条差不多,大的更是一眼难窥全貌,并仍有雷蛟在电弧中陆续诞生。

“雷池八荒,传说有一种真龙诞生于雷池当中,能驾驭四海八荒的雷霆之力。雷池八荒便是效法这个传说而成,最高境界能使出八重雷环,笼罩千里方圆,引聚八方雷霆。海皇差一些,只能使出五重雷环,但也非同小可了。”

金道人自顾自的说,全没看出,南无乡的心思已经不在海皇身上。

穹顶一边合拢,一边扩大,一边向下罩来。

就在中间的缺口将要合住的前一刻,一道金灿灿的惊雷,顺着缺口而下。缺口随之缩了几十丈,像被撑大了一样。

南无乡对这道惊雷落下的时机把握极准,先轻喝了一声“真炎”,便将身子一纵,整个人仰面朝天的横在半空,插在身上的赤凰剑笔直的竖起。

他看见那根雷柱劈落在剑柄的凤首上,凤口像张开了一样,将整根雷柱一点儿不落的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插在铁围岛根基上的赤虹剑下,九团骄阳一闪而出,盘旋追逐着向上飞掠,落在赤凰的剑尖上。

自赤凰刺入心头,南无乡一直在吸收此剑的灵性。此剑威力渐弱,在斗法的过程中受到不少损伤,早已脆弱不堪。

雷、火顺着剑身的裂纹袭上,直入南无乡体内,雷火过后,剑身瞬间崩解。

在南无乡体内,赤凰剑的中间部分,极少受到损害,剑身上并无半点儿裂痕。

可即便如此,也不过一片残剑,被神雷与真炎从两头各自一击,仅有的灵性也尽数散去,几如顽铁一般,从两头往中间的化作金汁,不过稍微阻挡了神雷与真炎的速度而已。

而南无乡要的,恰好就是这点儿速度。

他完全摒弃外界的观察,将全部精神灌注到心脏上,疯狂的运转心法,将灵力催动到心头。木灵珠的光芒,也都汇聚成一柱,照在心脏上。

残剑不能抵挡太久,眨眼间,真炎与神雷就会侵入心头。

没有谁的心脏可以经受这样的攻击,即便有过几十年穿心之苦的磨砺也不行。所以在雷火逼近心口的刹那,心脏再次跳动。

好像,这短暂的停止是一种休息,这次心脏的搏动特别有力,“砰”一声,似乎连天上肆虐的雷蛟都听得清楚,竟随之出现短暂的静止,那模样,就像要弄清声音的来处。

海皇也被这声音所惊,在穹顶之上看了看下面的形势。

此时,南无乡在缺口下,而这个本该已经闭合的缺口,在那根金色雷珠的逼迫下向外扩展一圈后,已经再度要合上。

“吒”一声怪异的龙吟,穹顶像海碗一样向下罩去,雷蛟蜂拥着朝向南无乡冲来。

按理,这门术法是要等缺口闭合,才能毫无破绽,再发动攻击的。可现在,海皇弄不清南无乡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先一步发动神通。反正看南无乡的样子,也不像能够避开这一击。

南无乡的胸腔中,在心脏收缩的时候,也有一道惊雷,一团烈焰自心头喷出。雷对雷,火对火,在脏腑间交击出一团炙热光芒,而后胸前、背后的伤口处喷出两股金光。

两股金光化作两道剑光,都是赤凰剑的模样,一道向下斩去,一道洞穿九霄。

残剑逼出体外,压抑了三十多年的南无乡当场发出一声畅啸,整个身子在啸声中变做金灿灿的。

此时,恰逢无数电蛟飞来,却见他虚拍一掌,光芒自雷云的缺口中聚来,掌间日月沉沦,星辰化变,一推而出,将这些蛟龙震散到一旁。

紧跟着,下方的赤虹剑下又生九轮骄阳,迎着那道向下斩去的剑光一聚,剑光顿时增大数倍,化作一道七八丈长短的赤色剑光,方向一转的向上射来。

也在此时,一道同样大小,速度更快的五色雷剑自九天直射下来。

这口雷剑虽然也呈五色,却与五雷轰霆手的色彩有些不同,剑上有明暗之别,将五种颜色区分成十种光彩。

这道光彩压住雷云,也压住雷蛟,才被阴阳开天掌劈开,又要扑回来的蛟龙,被剑光一照就欲远离。

剑光的速度更快,却懒得理会这群雷蛟,只沿着穹顶左右一闪,五重雷环便被当空截成十段。再被剑光一划,就成了二十团阴云。又被剑光一照,当空消散。

雷云散后,海皇的蛟龙之躯再度露出,显然也被方才的变化所惊,竟一时没有应对。

此时,赤色剑光与五色雷剑合到一处,同时向龙首交叉的剪了过去。

不可一世的海皇,竟然不敢硬接这两道剑光,甩尾百里的遁到远处。这两道剑光也像有思有想一样,一瞬百里的追了过去。

南无乡松了一口气,又将心思放在自身。

他冒着一定风险,借助九霄神雷与九阳真炎击毁赤凰剑,为的就是全力施展重阳剑与九霄雷剑,再以双剑斩蛟龙。

可就在使出双剑后,他忽然在体内发现一种变化,新奇而诡异。

他曾放弃打开天门的机缘,并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又放任海皇远走,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不愿错过正在发生的事。

在赤凰剑的残片被打成金汁,逼出体外的同时,有另一样不属于他的东西留在了体内。

这是一口三寸长的小剑,形与赤凰剑相同,但似真似幻。说其存在,则其无质,说其不在,则其有形。

这口小剑,在残剑解体的同时诞生,自檀中入任脉,钻入气海。

他的气海与常人有所不同,早在入道时,真气就被点化成一团津液。

如果说当时的气海是个釜,以四肢百骸为架,那随着修为增长,现在这个釜已经化作一方天池,釜架为崇山峻岭。

在天池四方,有四根粗大的山柱高耸入云,闪烁着紫金色的金属光芒,是四肢显化。

百骸稍小一些,但也都闪烁着黄金一样的光泽,危峰兀立,如峰如栏,欲刺青天,围在天池周围。

峰顶积雪皑皑,峰腰松柏常在,峰下花草轮开。自上而下纷呈四季之景。

这是他的内天地,以造化功为骨,以南明经为貌,以天心诀为神;或涛声澎湃,或狂风骤雨,或电闪雷鸣;如蝼蚁之细微,如虎豹之咆哮,如蛟龙之磅礴。一切外显之变化,皆从此出。

这方天池本池水满溢,清冽深邃,池上常生紫气,周流群山之间。

可他开始修行纯阳罡气后,满溢的池水就变得金灿灿的,只剩下一半儿。现经几场鏖战,池水已经见底,只剩低凹处还有一方小潭。

这是他最后一点儿灵力。

随着这口小剑的到来,池水当即沸腾起来。连带着整座天池,以及天池周边的崇山峻岭,峻岭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株草木都发起光来。

小剑欢愉的游走在光华之中,忽然发出一声剑鸣。

光华散做漫天星,又受剑光吸引,凝聚在剑尖前,成了一个米粒大小,如珠如玉的晶粒。

俗言米粒之光,不能与日月争辉。可这颗米粒,就是纳漫天光辉而成,不加细看已经耀眼,稍加注视,便比日月还要刺目。

那道剑光围着这颗晶粒移动,忽的化作一只彩凤,只有拳头大小,展翅向这颗“米粒”啄来。

“啊!”

南无乡都不知道这颗“米粒”是什么,但却发出一声可惜的惊呼,似乎也想“吃掉”这颗米粒一样。

随着这声叹息,他看到整座天池震了一下,距那粒米只剩一个身位的彩凤一听,竟当空一折,瑟瑟发抖的避开了。

南无乡往震动的来源望去,似在池底深处。但还没等弄清状况,整方天池就地震了一般。

先是崇山移位,进而天池抖动,跟着四根山柱自上而下,群山由远而近的生出裂缝。

整方内天地,好似崩塌了一般!

南无乡反而不再担忧,这样的情景发生过一次。是突破参天造化功第六层瓶颈的时候,九天玄风吹翻旧釜,四肢百骸化变成一方小山。那时天池已现雏形,就在山尖口上。

现在这方内天地的模样,则是经历过凤凰涅盘,突破参天造化功第七层瓶颈后成就的。一切变化皆在涅盘之中,他可以说是毫无觉知。

不过当时的内天地是光秃秃的,并无那些花草松柏之类的东西,甚至他上一次体察内景时,松柏还未如此茂盛。想必,这是木灵珠带来的变化。

可也有些奇怪,按说参天功的第八层瓶颈要借助九霄神雷才能突破,他虽然引下神雷,却并未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这时,他看见那颗米粒放出一团拳头大小,月亮一样的光晕,向池底坠去。

随着月光坠下不见,他听到一声开天辟地般的巨响,这一次柱断峰折,整座天池应声裂成数瓣儿!

就像所有的灵力,都被地下深处的某个东西抽走了一般。南无乡一时慌乱,又想起金道人来,连忙将其拉入内天地中。

“这不是突破造化功第八层瓶颈,而是一场更大的机缘。你要开精血海了,此海一开,再修炼造化功根本是水到渠成的事。”

“精血海?”南无乡有些疑问,他读过不少典籍,从未听说精血海这种东西。

“这有什么奇怪?既有气海,神识海,就该有精血海才对。你觉得造化功第九层修什么?此功第九层一旦大成,就能开辟出精血海来。不过你小子明明还在第八层,怎么就打开精血海了呢?要不是万中无一的,适合修行造化功的天才,就一定是有别的机缘才对。可我看你,也不像在此道上另有天赋的样子。”金道人有些纳闷的说。

“若说机缘,也就是那颗‘米粒’了。”南无乡心如此想,却并未说出。倒对这个“米粒”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交谈间,内天地已经彻底崩毁。山柱倒掉,倒落在天池里,天池呢,从上到下全是裂缝。

“幸亏池中无‘水’,不然肯定全都漏出去。”无乡心想。

这还不算,倒碎的山石,有结实些的还能维持整块的形状,不够结实的干脆就散做漫天尘霾,内天地一下变得乌烟瘴气。

如果南无乡清醒过来,就会发现自己的眼耳口鼻,正似火山喷发一般的释放出滚滚灰霾,遮天蔽日,动静一点儿也不比海皇引来的雷云小。

等尘埃落定,内景再度清晰,南无乡看着身下一片废墟,忽觉心口处生出一股热流。他看见岩浆从地下涌出,漫过山石,山石消融。

等岩浆沉下,一方天池重新现出,依然被四根山柱拱卫,依然是群峰围成。

此时山柱已成紫金之质,上面遍布一些凹凸不平的玄妙纹路,似符文。什么颜色、大小的都有。

露珠在纹路上凝结,顺着凹陷汇聚成小流,小流又流在山柱上,六条明显的凹纹中,发出溪水潺潺声。

“金生丽水。”南无乡想到五行的生克。

小流又汇成大流,环在天池周围,一半进入天池,一半散入群山峻岭。

山岭都像品质上等的灵材铸成的,没有一点儿松软的土壤,甚至许多鼓出来的峰尖,也闪着灿灿的金属光泽,比剑刃更加锋利。

可随着水流灌注,光秃秃的峰上草木疯长。先是生出苔藓,进而是花草,而后古木苍虬的生机勃**来。

“水生木,而木克土。五行之中,还差火行。”南无乡扫视一圈,“在这!”

他找到了缺少的东西。

在天池的正中央,多出一座小岛似的赤色石头。突出池水,但不能称之为岛,因为这块石头是中空的。

顺着这个中空看下去,里面滚滚的皆是岩浆。温度炙热,竟将附近的池水都烧的沸腾了,整个内天地都因此飘荡着金灿灿的云气霞光。

“肉身为釜兮灵气为药,精神为碳兮造化为工。这是造化功的总纲,眼前的变化正是如此。你若见过大妖结丹就知,大妖在真气被点化成液态后,其状就像在釜中差不多。其结丹时,就是一点造化点燃心火,将灵液熬炼成丹。其状,就与那方沸腾的水池相似。”

金道人指着那方滚沸的水说。

“非至亲至信之人,没有谁会让旁人看自己的内景。不过你的功法与人族不同,与妖族也不同,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了。若有机会,可以看看人、妖两族,入道者甚至先天者的内景,对你一定有所助益。”

“难道我也会结出一颗内丹么?”南无乡指着那方沸腾的池水说。

“那我怎么知道。”金道人摇摇头。南无乡的情况与大妖结丹并不一样,大妖结丹,整釜的水都会沸腾,而南无乡的天池里,只沸腾了中间一块。

“无关紧要了……”

南无乡猛一张目,回到外天地中,正见海皇再度扑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白鸟渡长空 寒风大雪围僧道 宝塔伏金丹 地火天雷埋蛟龙(尾) 南无乡才看见蛟龙扑来,就已被其含在口中。此千钧一发之际,轻点脚尖,趁龙口未合,身子一闪的出现在百丈之外。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可等他停住的时候,却不免一惊。他竟在一急之下完成凤凰变化,已成七彩天凤之身。

再看眼前的蛟龙,更是不惊反喜,还差点笑出声来。海皇依然是半龙半蛟的样子,但双角各短去一截,显然是被双剑斩掉了。

他既然及时避开,此蛟的大口自然咬到空处,上下两排牙齿碰到一起,迸出一团火花,才刚刚散去。两颗窗棂般的眼珠,灵动异常的转动,分明愤懑不已,却表现出一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的样子。

海皇被双剑惊走,实在有虎落平阳的意思,若在没有伤势或者法力充沛的情况下,那两道剑光绝难威胁到他。

不过在这个当口,他实在不敢硬接九霄神雷,以及一道看起来不比九霄雷剑差多少的剑光。

等他摆脱双剑,怒意早已消磨干净,甚至连脸面也放到一边,正不知是留是走之际,他又闻到一股其妙香气,顿时惊在当场,决定回去一看。

“肉身浮香!”铁围岛上,他看见这香气果然是从南无乡身上传出的,顿时脱口惊呼。

肉身浮香是肉身进阶时才会发出的异香。妖族中多炼体的,此类妖修在气血合一时就会从身上生出香气来。

这香气初浓后淡,宛若兰草,沁人心脾,能传出很远,被未开灵智的妖兽嗅到会为之发狂,开了灵智的妖兽,凡事没有气血合一的,也难抵此香诱惑。

所以妖修在达到这一步时,必先寻个同类稀少的地方,或邀值得信任的好友守护。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妖修在肉身进阶的过程中被同类围攻分食。所以肉身浮香,又有肉香劫的别称。

若只是气血合一的肉香劫,他还会考虑去留。可南无乡散发的香气已经超过草香,更似花香,两千里外的妖族,嗅到这个味道不但没有一拥而上,反而都瑟瑟发抖,丝毫不敢觊觎。

类似的香味儿,还是他未打开天门时,在另一条赫赫有名的蛟龙族前辈身上闻过。

从没有一副肉身让他如此垂涎。他有一种感觉,吃掉南无乡,分其肉身造化,不说当场达到这种肉身境界,但也算有了走到这一步的可能。

恰好南无乡又沉浸在肉身变化当中,只待其肉身精炼完毕,还没有从突破瓶颈的状态中反应过来时,他在一走一过之间就能将其吞下去,什么都不耽误!

却没想到,已经含在口中的南无乡,竟变成一副凤凰之躯飞走了。

见南无乡施展出完整的凤凰变身之术,海皇贪念更甚。只要吞食此人,不但可以夺其肉身道果,就连凤凰血脉也能一并拥有。到时集龙、凤两种上古圣兽的血脉于一身,修为不能更进一步反而是怪事了。

如此一想,便再度扑出。先是一挥前爪,一个数亩大小的爪印,凭空出现在彩凤之上,直落下来。

彩凤斜眼瞥了这个爪印一眼,便一甩尾羽。顿时乾坤颠倒,这个爪印竟方向一转的向上去了。

蛟龙的瞳孔明显大了不少,面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颠倒乾坤是空间法术的一种,眼前的凤凰变身能将这门本事施展自如,他不加些努力是不行了。

心思一动之下,又张口喷出一道雷霆。

似真龙、真凤之类的变身之术,虽然能借助所化灵兽的一些神通,但也会失去一些自有的优势。

南无乡变化成凤凰后,虽然不会失去天心诀的能力,但以凤凰之身施展的雷法,肯定与人身不同,威力肯定是要减弱的。

而对他来说,激发真龙血脉,操纵天象的能力只会更强,所以生出用雷法克制南无乡的心思。

岂料南无乡见雷光闪来,却未施雷法,而是凤眉一蹙,从双目中喷出两根火柱来。

这两根火柱虽为火质,却异常凝练,像两根烧红的棒子从眼珠里射出来。与海皇放出的雷法碰到一起,竟将雷霆顶了回去,余威险些烧了海皇的龙须。

海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法力早已不足,在术法上很难占到便宜。再看南无乡所化的凤凰,不过自己的头颅大小,又想即便在传说中,凤凰也不是以力量着称的神兽,顿时有了新主意。

先是摇头晃脑一抖精神,而后将尾巴一甩,几百丈长的蛟龙之躯,呈一个横着的“弓”型的盘在半空。龙尾不动,龙首一震,带着整副龙身,弹簧一样弹了出来。

快似疾风,在沿途激起层层气障,发出震耳欲聋般的轰轰声响。

南无乡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忙拍了两下翅膀,前面一下在身前架起一堵风墙,暂缓海皇来势。后面一下则横行几十丈,欲避开锋芒。

只听“嗡”的一声,海皇的龙首在碰到风墙之前便吐出一个风锥,锥头在风墙上一戳,风墙就散成数片的瓦解开,化作几通飙风不见。半点未能阻挡海皇的速度。

南无乡才避开一半儿,海皇硕大的龙躯,便已经“挤压”过来,虽然没有落在蛟龙口中,但也被残缺的龙角撞了一下。

左边翅膀顿时吃痛,几根翎羽散落下去。

他有种感觉,这一次的凤凰变化更加如意,自己也更适合这副凤凰之躯,以至连羽毛上出现一丝划痕都感受得到。

可他一时没能理解这种感知用处何在,反而因此感受到一股近似钢针刺入血肉,在骨头上滑动的痛苦。

光是断了一些翎羽已至如此,倘若坏了翅膀什么的那还了得?无乡心想。好在他对痛苦的忍耐远超常人,还能维持着平衡。

一个念头间,他又被龙颈撞了一下。

接近后更能凸显蛟龙的硕大,每一枚鳞片都有房顶大,蓝灿灿的,似有琉璃之质,上面有叠叠的符文,远看似不起眼,但近看时,在阴云下闪出幽冷的寒光。

南无乡双爪如钩,比大船的船锚还要硕大,但相比海皇身上的龙鳞,却有一些不起眼。意图抓进鳞片中,却只在鳞片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乱闪,但丝毫没能奈何这些鳞片。

就在这时,蛟龙的两只前爪抓了过来。

南无乡凤嘴一咧,心道被这两只爪子抓到,非被卸掉一只膀子不可。双爪改抓为推的跃起几十丈高,避开了前爪的锋芒。

蛟龙身法如电,在他避开前爪后,又一条蓝影晃过来,他再试图躲避时,这条蓝影却分外灵活,竟也一甩的改变方向,结结实实的打在凤背上。

南无乡只觉后背上传来一股震裂般的痛楚,顿时凤体一栽的向下跌落而去。

他知道打中他的是蛟龙尾巴,不禁心生庆幸。幸亏他已经破了海皇尾部的真龙变化,不然方才打中后背的不是钢鞭一样的蛟尾,而是流星锤一样的龙尾,恐怕当场被打得四分五裂都有可能。

同时,他也想到,在凤凰变化中,凤凰双足一扯,连空间也能撕出口子。就算自己没有时间参悟空间法则,但他的凤凰变化也有所精进,总不该连真龙变化的一枚鳞片都抓不开,不然这《凤凰真形图》就不值得曦族前辈千方百计的藏着掖着了。

他正想着时,海皇又呈一个竖着的“弓”型,再度弹出。

眼看海皇离自己越来越近,连龙面上的皱纹都看的清楚,龙威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想起方才的遭遇,南无乡心脏一缩,就要遁离此地。却猛然想到,重铸内天地时,他在内景中见到一座火山,应是这番变化的源头。而这火山,应是心脏在内景中的体现。

如此一个闪念,便往心上一瞧,心上的伤口已经不见,还会在鼓起时闪出一点红色光芒。仔细一看,这些光芒竟是从一些符文上散发出的。

这些符文只有米粒大小,排列异常整齐,却有缺失。那感觉就像,是一篇初学写字的人做的文章,将不会的字空了下来。南无乡稍解其中奥义,顿然吃了一惊。

修真界中有一些奇门功法,修行后会让身体产生一些变化,甚至在身体上留下痕迹。如佛家的金刚不坏身,也如妖族的夺天造化功。

智慧足够的人,甚至能通过修行此类似功法的修士的尸体,还原出此类功法的修行方法。许多人族的修行法门,都是用类似的方法,从妖族甚至古修士的尸体上获得的。

可这种参悟要一条经脉,一条经脉的理顺,一个穴窍,一个穴窍的解读。他还没听说过,会有功法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后,会直接写在身体上的。

虽然符文还有缺失,但通过已经呈现的部分,他分明看出这就是一种修行方法。不是南明经,不是天心诀,不是星辰感应篇,不是凤凰真形图,也不是参天造化功,而是连他自己都没琢磨透彻,正在摸索中的纯阳罡气!

南无乡一解其中奥义,这些符文便一齐闪动起来,心脏随之一缩,便觉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流,自心口喷薄出来。

海皇两眼珠瞪得溜圆,像一方清澈的石潭,闪着七彩光,映照的正是一只七彩灵凤。

此凤背朝下的向下跌落,虽是一张凤脸,但双目空洞,绒毛乱摆,双爪毫无目的的攀抓,尾羽没有规律的摇摆,似要稳住身形。

但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施展真龙变化后,他对天象的操纵与自己未受伤时无异。凤凰的身法以风为凭依,而他已将此间的风控住。除非南无乡的凤凰变化能像羽皇那样操纵空间,否则就是他口中之物。

想到南无乡竟然身怀凤血,又达到了自己也未达到的肉身修为,一旦将其吞下,今日的一切损失都值得了。

双目中,凤凰的倒影越来越大,就在全部占满瞳孔的时候,凤凰心口处发出嘭的一声,在空气中震出一道道红色涟漪。涟漪映在海皇眼中,就像在石潭中投下一枚石子。

红波荡漾中,凤凰七彩之身乱了;等波纹平息之后,凤凰的身影已经变化!

海皇赫然发现,眼前的凤凰之躯竟成纯红之质,且双目已放不下这只红色的凤凰。目中所见,竟只是几片红羽,细腻而层次分明,上面有些类似火焰燃烧的金色符文,不是固定的,倒有火焰升腾之貌。

海皇意识到不好,猛地窜高百丈,拉开与凤凰间的距离。

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凤凰不但从七彩变做纯粹的红色,身躯也从十几丈大变做近百丈大,通体像一团火,凤喙、爪子、翅尖和尾尖上闪烁着太阳般的光芒。

才看清赤色凤凰的全身,此凤便双翅一震,目中复又只能见此凤的部分,却是凤喙向前一探的朝自己啄来。

方欲闪避,却已觉颈下吃痛。

细看之,赤色凤凰将凤首探入虚空,从颈下的空间伸出来,直接啄中自己的颈部。

颈部的鳞片早就几枚几枚的连在一起,化为横甲,比背上的鳞片还要坚硬不少,却经不起这一啄。

海皇只好再将龙头抬高几十丈,并下定决心,稍加摆脱这只凤凰,就干干脆脆的远离此地。按照他修行真龙变化的经验,他是有这个机会的。

南无乡也是忽然意识到自身的变化,身长大了近十倍,自身的重量则大了近千倍,按照他修行参天功的变化经验,这时穴窍和经脉之内,搬运真气的能力会提升百倍左右。

换言之,相对于变化之前,他经脉的负担会增加十倍左右。这时施展的神通威力更大,但往往在一击之后,要蓄力更久才能施展下一次攻击。

可这一次,心口处灵力澎湃,仿佛力气根本用不完一般。

一扇翅膀而身子提高百丈,啄去海皇颈下的厚甲。再扇翅膀而越过海皇的身位,两只山柱一样的爪子捏住龙颈和龙腹。

此时龙身一扭,龙爪与龙足反朝凤爪抓来,却被又一次扇动翅膀直接震落。

蛟尾扫来,更是被剪刀一样的凤喙一啄,便从身上断落下去。

海皇受此重创,当场发出一声哀嚎似的龙吟,此声上震九霄,让交战中的羽皇一惊,下动九渊,许多水族直接沉落海底。

惨叫声后,海皇连半龙形态也不能维持,就在凤爪之下化回原身。

惊慌中,见凤嘴再度啄来,正奔自己的双目。当即猛吸一口热息,而后自口中喷出一颗蓝灿灿的光球,迎着凤嘴而去。

蛟龙吐丹!

对蛟龙而言,这是押上全部修为的一击。无论是在全盛时,还是濒死时,这一击的威力不会有太大差别。无论南无乡的变化多神妙,只要被内丹打中就必死无疑。

海皇再度升起希望,静待凤凰的脑袋,被自己的内丹打出窟窿的一幕。

可是,凤口中竟也吐出一团金光。两道光芒相碰,竟然无声无息,同时消失不见。

一声绝望的,不甘的龙吟中,海皇彻底失去了对内丹的感应。所有靠内丹压制的伤势,靠内丹维持的神通,同时反噬自身!

他都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觉眉心一痛,就在一片七彩灵光中丧失了外界的知觉。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意切情真 对心境以明心意 正本澄源 临地渊而阅地经(前) 若被普通人看到天上的异象,定会惊掉下巴。

漫无边际,横在当空的飙风大雪,竟会骤然一收的消失不见。只剩一条白线,一闪的出现在天尽头。

紧随这条白线之后,另有一道金光、一道黑光尾击而出,虽慢了一些,但也能勉强跟上。

在这三道光线之后,又有一条红色匹练划破长空,速度更慢一筹,但也超乎常人理解,在一声嘹亮的凤鸣声中,转瞬出现在千里之外。

似清楚这条匹练的目的,紧随这条匹练之后,陈列在两千里外的人族战船,整齐划一,宛如脱弦的利箭,紧追出来。

这条红色匹练正是南无乡的遁光。

他将凤凰化身催动到百丈大小,双翅伸开后也有近百丈宽的样子,整个身子如火,扇几次翅膀就飞出两千余里,遁光看起来正似一条红色彩带。

南无乡赶到羽族妖阵时,羽皇已经回归阵中,整座妖阵疯狂的运转起来,像一个巨型漩涡,外面五光十色,中间白茫茫一片,中心部分却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芒。

才往那漆黑处打量一眼,心神竟如掉进一个无底洞一般,似凉水泼头一样悚然。当即下定决心,离这座妖阵远一点。

虽然妖阵给他很大压迫,但他的几声啼鸣,也让羽族吃了一些苦头。

百丈的巨禽,气息与凤凰相近,体貌与凤凰相同,没有羽族能视而不见。

在漩涡边缘,有些羽皇顾不到的地方,此处的妖禽被凤鸣声一震,就下饺子一样掉落下来。多以小妖、大妖为主,但也有一些妖将存在。

这些妖禽都被南无乡眸中射出的两根火柱化为乌有,剩一些零散的妖丹,也被凤嘴中喷出的七色虹光一卷,消失不见。

而在他之前,僧、道二人已经先一步赶来。

大和尚将须弥盾幻化万千,铺陈在半空中,将羽族妖阵与下方的海族隔开。天尘也使出几件灵宝,在妖阵的边缘往来穿梭,打下不少妖禽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羽皇无心再战,同样发出一声凤鸣,整座妖阵的羽族齐往中间聚拢,同时口吐妖气,一时间妖氛四起,形成一团不下百里的妖云。妖云诡谲万变,还从里面传出阵阵乌鸦般的哀鸣之声,听得人心烦气躁。

南无乡尚且如此,换做功力不如的就更难接近妖云。好在羽皇一心带同族撤走,妖禽啼鸣也是防止大军追来。

僧道二人明知羽皇的打算,但也怕羽族重整旗鼓,只好紧追不舍。南无乡则放弃羽族,转向海族而去。

羽族有先天护持,损失尚且不小,海族失了首脑,就更倒了大霉。

南无乡是抓着海皇的尸体过来的,离老远就发出一声凤鸣,震惊所有妖族。虽说凤鸣声对海族的威慑不如龙吟声大,但多少也有些作用。

更重要的是,这声鸣叫后,许多海族都下意识的看向南无乡,也就看见了他抓来的尸体,认出这是海皇,无不肝胆俱裂。

战阵中,有的妖王根基好些,还能维持部分战阵的运转;有的妖王根基差些,战阵便七零八落;更有胆小的妖王,索性放弃麾下妖兵,独自遁走。

南无乡俯身下看,身下的水域内大大小小,沉沉浮浮的有不下千个里许大小的漩涡,在这些漩涡间更有小型的漩涡无数,而这些大漩涡又以几十个巨型的漩涡为中心。

现在这些漩涡全都乱了套,有时一个大漩涡凭空溃散,有时是大漩涡吞噬了旁边的小漩涡,更有时两个大漩涡撞在一起,迸出一团冲天水浪,浪花中夹杂着各样的大妖、小妖,甚至妖王、妖将一类,一起跃出水面。

许多皮肉不够结实的海族,竟被同族一撞,便开膛破肚的惨死当场,水面上翻花一样的漂起各样尸体。

南无乡见之用灵力催动双目,两根火柱就像两根烧红的铁棍,反着方向的在漩涡上搅动起来。

这些巨型漩涡一边沸腾着,一边化作几个漩涡散开,又被别的漩涡一冲,或者被浪花一打,便在大海中没了影子。

只闪动七八次翅膀,南无乡便从整片漩涡的西面,冲到整片漩涡的东面。又掉过头来,伸展双翅,几乎贴着水面掠过。凤身之后,海水顿时沸腾,连绵不绝的哀嚎声,伴着阵阵肉香味儿从海面上传出来。

整个过程中,水下的妖兽还算好的,虽然难逃烹煮之苦,但有些皮糙肉厚的还勉强能够顶住。

有些妖兽却或因自行冲撞,或受南无乡所迫,而不得不跃上海面,失去了水流的保护,纷纷在火焰下化为灰烬,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

有几个妖王还趁机放出几个术法,或如水浪滔天,或许漩涡狂卷,或如大雨暴倾,但没一个能熄灭南无乡翼下之火。

一些还能稳住阵脚的妖王,在此无奈的局面下,也只好弃了妖阵,独自逃走。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南无乡能被后面的同族缠住,无暇顾及自己了。

等南无乡从东面冲回西面,巨型漩涡还剩十几个,大型的漩涡也只剩下几十个,这些妖族抱成一团,冲在最前。

那些脱离妖阵的干脆慌不择路,往那个方向去的都有。此时人族的战舟已经追上,当即分成数队,将这些已经崩溃的海族分割围住。

南无乡知道一个巨型漩涡就是一个妖王,一个大漩涡就是一个妖将,小妖依附大妖,大妖依附妖将,妖族的战阵十有八九,都是如此结成。

这样的妖阵在进攻时,会像疯狂转动的齿轮,切开一切挡路之敌。可一旦到了逃跑或者溃散时,弊端就显露出来。

外围的妖兵要围绕中心的妖将结阵,在溃逃时就难以分辨方向,收拢的住还好,收拢不住就会朝四面八方胡乱的散开。

南无乡寻机看了看羽族的妖云,已被大和尚和天尘驱逐到千里之外。心内一定之下,索性不再管那些被战舟截住的海妖,而是直接遁到百里外,将最前头的一个巨型漩涡截住。

按他的想法,只要将这个漩涡击散,涌动的浪潮定会与后面的漩涡冲在一起,到时有多少海族都要留在这里。

果然如他所想,眼前的漩涡散开后巨浪涌起几十丈高,荡出几十里远,后面的漩涡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

只要再俯身冲杀一通,这些妖族也就被他拦住了。到时妖王们或许还能保命,妖将恐怕就要损失大半,至于大妖小妖,那就像网下的鱼鳖,能留下多少,全看用多细的网筛他们。

可正在此时,南无乡心口一痛,一道七彩灵光自心口处喷出。

这道七彩光形似旋风,更似“鱼篓”,在圈口处有一条蓝灿灿的蛟龙虚影,上下颠扑不停,似要跳出篓口。

这个蛟龙虚影正是海皇的元神,本被他用图腾之力压制住了,却又趁他分心挣了出来。要不是太初神光幻化的“鱼篓”也有些奥妙,牢牢将此蛟吸住,恐怕就被此蛟出其不意的逃了。

南疆的图腾之术,能用自身精神喂养图腾之力,召唤出相应的法相出来。旁族的秘术仅止于此,曦族的凤凰图腾更能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后,消化外人的精神力来增加威力。

他的图腾秘术已经许久未有精进,一位先天的精神力自然不能放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下,只好放弃海中的妖族,专心应对海皇的反扑。

凤眸中寒光一闪,尾上的几根长翎登时竖起。

在赤红的尾翎末梢,各自亮起一颗七彩灵目。七道灵光喷出,化作七股长绳,将这条蛟龙虚影从头到尾捆个结实。

又将凤首低垂,在心口处一啄,又一只凤凰虚影,在七色“鱼篓”的底部显现而出。

这只凤凰虚影也有十丈大小,但在身后的巨大凤凰下,显得像麻雀一样渺小。正是凤凰法相。

海皇的元神,似乎更加惧怕这只小上不少的凤影,一见此凤出现就挣扎的更加厉害。不过任他有先天修为,但只剩一个失去凭依的元神,手段自然一落千丈。

每次挣扎的稍厉害些,那小型凤影就会往“鱼篓”上喷出一道灵光,“鱼篓”便会随之一鼓一缩的变化一番,海皇的元神上,便有点点蓝色光粒被“鱼篓”吸进去。如此反复几次,海皇元神就小了一圈。

本来心内一喜的海族,见南无乡炼化海皇的元神,海皇却连反击之力也无,连最后一丝抵抗之心也消失不见,溃散更快数倍。

此时,却见南无乡将爪子一松,任由海皇的原身坠下:

“海皇一世威名,不容折辱。现还其身,由他落叶归根,可以葬回龙冢。劝你等回头是岸,否则身死道消,只在早晚!”

多数海族顾不得南无乡是何意思,只有个状似巨鲸,但生有六颗眼珠的妖王,用尾巴一拍水面,又打出一个漩涡,卷着妖皇的身躯穿过南无乡所在。余下的妖王见南无乡没有出手,这才一哄而散的逃开了。

直到这部分水族完全没了踪迹,海皇的元神才在一声龙吟中停止挣扎,彻底的落入鱼篓之中。也不知是见自己的原身能够回归龙冢,得以瞑目;还是见麾下海族得了一条生路,消解了遗憾。

“毕竟是一代先天,到这境地,也能护得这些海妖平安。”

南无乡赞过一句后,张口喷出两道剑光,一道赤红如霞,放出九轮凌空大日,一道轰鸣如电,放出九条电蛟盘旋。

用两口宝剑护住自身,南无乡这才收起凤凰变化,化回原身。胸前的凤凰法相也化作三尺大小,张口将那七色“鱼篓”吞入腹中,又钻回心头不见。

此时一道白色遁光赶来,停在剑光之外,正是黎明雪。

银丝乱舞,一副焦急模样。看着身前的几轮骄阳,几番欲进而止,一副想冲过来,又怕打扰南无乡的样子。

南无乡忙将剑意放开一个口子,黎明雪顺着剑意空隙过来时,已是双眼通红了。

这副着急模样,让南无乡动容不已,忙往前赶了几步,将其抱在怀中,一手紧揽腰肢,一手轻抚银丝,安慰怀中之人。

忽觉胸口发凉,低眼一看,竟是一滴泪珠,滚落在七锦袍上,结成冰晶,如琉璃一般。

黎明雪自奇寒发作,体质便是如此,眉发如冰,滴泪成珠。她的眉发并不是白色,而是冰丝一般透明无色,只是梳理在一起后显得洁白无瑕。

泪珠滴落,只要离开自身,就会凝成冰珠。这冰珠中还蕴含不少灵力,烈日融融而不化,每流一滴,都要她数月苦修才能恢复。黎明雪上一次流泪,还是得知黎天为暮雪晴重整阴阳,功力耗尽而逝的时候了。

凉丝丝的感觉,顺着指尖传到心头,南无乡更觉心疼。以他的功力体质,已经很少有寒气能够侵蚀了,可抱着黎明雪的感觉,就像抱着一块寒冰。

再奇异的灵体,若不能控制如意,就必会伤噬自身。黎明雪无法控制自身的寒气,就一定饱受寒气的折磨,恐怕这几十年里,日子未必比他好过。

心疼之外,南无乡不禁也有一些后怕。想了想道:

“随我来。”

黎明雪从他胸脯上抬起头,正要跟他走,却忽然心神一晃,竟直接移形换影,出现在另一片天地之中。

眼中依然带些红意,诧异的打量四方。

身下是一方峻岭,岭中探出四根金柱,耸入云霄,柱间一方池水,不下百里大小,池面滟滟生波,水气升腾,云蒸霞蔚。

池水正中有一块红通通的礁石,说是礁石,却是远看之故,实则这块礁石也有数里之广,俨然是一座小岛了。

在小岛的周围,池水咕咕的冒着气泡,有时拍打在通红的岩石上,就会嗤的冒起一股白气。

黎明雪又从这块礁石向外打量,那围住池水的崇山峻岭,却是以那四根金柱为干,俨然分成十二道,上面飞瀑千寻,似乎正合十二正经。

这才意识到,那四根金柱是手足具象而成,这十二峻岭正应十二正经,原来自己是被南无乡拉入内景当中,再度一怔。

她知道南无乡的修行之法与常人不同,内天地与自己定是千差万别,可真的进入内景,还是为之震撼。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么,此次诱敌虽险,但有李精微所赠的钧天剑符和须弥盾符护身,纵杀不了海皇,逃命也是够的。”南无乡拭了拭黎明雪的眉角。

黎明雪听罢抓起南无乡的胳膊就咬了一口,直到牙龈发痛时才放开:

“虽有灵符,却也没见你用,不然我也不用这么担心。”

“这两枚灵符珍贵的很,我没用到,就可以留给你用。”

黎明雪闻言眼珠一横,南无乡忙一扭头,看着天池中心那方礁石说:

“你看,若不是用尽潜力,又怎能因祸得福。金前辈说,那可是开精血海才有的异象。”

黎明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注意到那礁石岛上孔洞幽深,时而红光闪烁,并发出砰砰的震动声,沉稳而有力。

“你竟开辟出精血海,怪不得身上的气味儿更香了。”

她知道砰砰声是南无乡的心跳,听在耳中,自己的心也跟着砰砰跳动起来。一股热流流转全身,似将自己整个的融化了一般,竟把凝在喉中没有说的话说了出来:

“早晚我忍不住,把你吃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意切情真 对心境以明心意 正本澄源 临地渊而阅地经(中) 黎明雪说罢又觉此语似乎暧昧,双颊飞红,忙又说道:

“你的气海与我不一样,可那方沸水之中有些明珠,又是何物?”

南无乡的修行之法她是清楚的,气海不同在她意料之中。她奇怪的是,在那方沸腾的池水中,竟有不少明珠随着池水滚动,还在滚动中释出一些雾气。

人族的气海中是不会有异物的,倒是听说——,黎明雪想了想,急道:“妖丹?”

“是妖丹。”南无乡说,“我在归程中使用凤凰变化,在斩杀一只羽族妖王后,竟难以压制凤凰本性,将其妖丹吞下炼化了。”

他话还未完,黎明雪已经急的直跺脚:

“人族中有过不少想从妖丹上直接获取灵力的前辈,虽然一时精进,后来却无不遭受反噬,走火入魔,丧失神智,经脉混乱的都有。现有的借助妖骨、妖血配炼的丹药,也多要另外的灵药配伍。少量的几种,直接以妖兽血肉炼制的丹药,无不要以六腑克化,五脏存藏,而后才能在修行上起到辅助之用,哪有直接放到气海里的?”

南无乡听过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在凤凰变化吞食那枚内丹时,我同样有此担心。可此丹一入胃腹,却都遇见克星一般自行消解,虽难免释放一些妖气,但受我纯阳真火锻炼,便都自行散去。而妖丹中的精纯灵力,经过玄功运转,调和龙虎,反能为我所用。等我再次尝试时,更发现开辟精血海后,这些妖丹在气海之中直接受心火锻炼,邪气炼出之后,随我吐纳便能排出体外。这些妖丹多得自妖将级别的妖修,炼化之后,一枚差不多能抵月许的苦修,有些妖王的内丹,更与万年菁魂丹差不多呢。”

黎明雪听了放心不少,但还是免不了担心。却不知南无乡也有苦衷,他修行纯阳罡气,神通更胜先前,可雷火交合之后,炼出的真气却只与原本的半数相当。因根基已成,空下的半数真元只要数年修行就可补齐,时间倒还不急。

可开辟精血海后,他发现本已用尽的潜力竟又增长一截,若不将这部分潜力也用了,就不能再次打开天门。这部分根基的增长,就非耗大功夫,精修几十年才行。

对修行人而言,几十年或许不长,可于此时来说,却未免太久。他正愁修行缓慢,就发现开辟精血海后,能以心火精炼妖丹,足可将打开天门的时间缩短到数年,如何能不尝试的?

妖族大劫之凶险,曾有让人族修士死伤大半的先例,只有打开天门,才能为保全自己与眼前人增加几分可能。至于生服妖丹的遗祸,既然暂时看不到,那也就顾不得了。

黎明雪还要说些什么,这时耳边传来一声龙吟,一声剑鸣,一声凤唳。

两人闻声望去,见一龙一凤和一道剑光,互相追逐着,一闪而逝的冲直上重霄。

两人彼此相视,都一副好奇模样。南无乡便拉着黎明雪,也追到云霄之上。此时,那三物正在四根巨柱之间,你来我往的斗个不停。

“那是赤凰剑?”

黎明雪认出一龙一凤,是海皇的残魂与南无乡修行的图腾,唯独对那道剑光的来历难以断定。

此剑无论气息还是模样都与赤凰剑无二,可赤凰剑已毁,这道剑光看着也像元神、法相一般虚幻,不似实物。

海皇的残余元神已经丧失神智,只剩一点儿本能,无论是看向那只彩凤,还是那道剑光时,都显出明显的恐惧。

可以看出的是,凤凰法相与那口小剑都对海皇的残魂表现出浓厚兴趣,只要对方稍微离海皇残魂近些,就会被对方纠缠住。而等海皇残魂要溜走时,二者又会紧追上去。

“我也说不准这是不是赤凰剑,但显然与赤凰剑关系匪浅。”南无乡看着这道剑光,也莫名其来历。这时,他想到金道人,“或许,是赤凰剑的剑灵。”

“若是剑灵,应在剑断时毁去。”黎明雪有些伤感的说,赤凰是曦族代代相传的佩剑,让她想起黎族的两口佩剑,也已经诞生一丝灵性,却先后毁去了。

她说的是修真界里的常识,可南无乡想起金道人,就是一个近似器灵的存在。想起这口小剑曾幻成灵凤的样子,似乎与金道人的情况接近,可稍加细想,又觉得这口小剑与金道人不同。

如此一说,南无乡更想弄清此剑的来历,便伸手朝此剑抓去。

随着他的掌势,那道剑光上空凭空出现一只巨掌,缓缓将此剑拿住,而后凭空消散。

此时,剑已在握。南无乡缓缓摊开手掌,想一看此剑真容。

岂料这口小剑却对南无乡有些畏惧的样子,在其手掌摊开的瞬间,就化作一道红光闪出手心,不见了踪影。

南无乡和黎明雪同时发出一声惊疑。此处是他的内天地,一切皆是他的心意显化,在这里自然如同主宰,除非比他强大,否则万没有想抓什么东西却抓不住的道理。

此事虽怪,但二人很快被另一件事情吸引。

这道剑光没了踪影后,那法相所化的彩凤没有制约,立马朝着海皇残魂喷出两根火柱,跟着就双翅一扇的出现在海皇上空,海皇残魂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不过几口就被彩凤吞下。

彩凤在吞下海皇残魂后,身上立马绽出千条瑞彩,体型肉眼可见的暴涨了一圈,而后往最粗壮的一根山柱上而去。

原来这四根山柱从下面看平平无奇,可上面也另具神工。

有的山柱上一片楼阁宫殿,有的则有几座险峰,上面也是青松翠柏,古木参天的样子,细看之下,还能在青松翠柏间看到茅屋、村落。

黎明雪知道那方池水是气海显化,火山为精血海显化,此处的茅庐楼阁自然是神识海了。

修行神宗的人,在御神时就能开神识海,但那时的神识海如滚滚之水,攘攘之街,除了一些坚定的念头外,皆如流光幻影,是找不到一点儿具象之物的。

要直到心神一如,将无边念头收拢,才能显化出完整的元神,变化识海。这种变化往往与识海主人的经历相关,一旦成形之后,除非识海主人有重大变故,不然是不会轻易变化的。

似南无乡这四根山柱上,显化的楼阁正是地师府,村落则是赵家村老宅,那凤凰法相的落处,则是赵家村附近,凤巢涧的样子。

“是桑兰小居!”

认出地师府、赵家村后,黎明雪又看其余两根山柱,竟在一处密林中发现一间茅庐,正是桑兰小居的样子,顿时开心不已。

南无乡见状,心内油然生出一种满足之感。

黎明雪的心事不如他那样沉重,但经历多了,天性就难以释放出来,似如今的雀跃女儿之态,还只在黎族变故之前,在暮雪晴跟前曾有过几次。今日在他的面前展现出来,竟让他心发不枉此生之感,动心之下,又带着她来到“桑兰小居”之中。

“雪儿,我们——”他摸了摸鼻子,脸涨得发红,“我们——”

黎明雪心照不宣的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娇躯一晃,有些急道:

“你想干什么?”

“我们,双修吧。”南无乡屏住呼吸,抓着她的肩膀说。

黎明雪的双肩被他一按,全身都跟着一颤,双颊再现羞红。

经脉穴窍为炼气之根,而一人一身,便只有十二正经,加奇经八脉,共二十条经脉。经脉上总计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共三百六十一个穴位,另加几处经外奇穴而已,这是无法超脱的限制。

便有先贤想到,若是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一起修行,便可有四十条甚至更多的经脉可用,由此而衍生出一些多人结伴修行的功法。

从此,修真界里便会有志同道合,互相信任的人结伴修行,称为同修。同修只求一同领悟大道,彼此不限人数、男女,称同修道侣。

双修则是同修的一种,却特指一男一女之间,如同凡界婚姻一般的关系,称双修道侣。

双修在中原不多见,在南疆却是常有的。

南疆是家族式的修行体系,笃信资质上佳的人,更能孕育出资质绝佳的后代。各大族之间,也有靠姻亲维持关系的,黎天与暮雪晴就是如此。黎明雪也曾被不少大族提亲,不过被她推去了。

可能也是因此,南疆的修士在追求双修道侣时,总会更加自然,没有像南无乡这样开口就要双修的,竟让一向飒爽的她,也不知如何答对了。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

要说有什么事先已经心有灵犀,得偿后依然能欣喜若狂的,也就是这件事情了。

生平的爱意终有寄托,南无乡的心思,一下就飞到九重天上,从未如此快活。又见黎明雪一付腼腆模样,顿时心意萌动,又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黎明雪被他抱得轻嗔一声,挣出手来在他的脑门上拍了一下,从怀中挣开:“你元神早固,甚至能带我出入内景,可我……,你想把我的元神抱成两段么?”

南无乡先是积伤痊愈,再是神通大进,后又夙愿得偿,一时心猿意马,被这掌拍得立即清醒过来,一颗真心回到本位。

正此时,心口处七色灵光大放,同时听到一声凤鸣。在这声突如其来的凤鸣声中,元神上显化出的寒毛竟都竖立起来。

下意识的往心口处一看,却是炼化了海皇残魂后,《本经感应七术》更上一层,此经的第七篇,“损兑法灵蓍”生出警兆,忙护着黎明雪出了内景。

正见一条白线飞临,入眼时尚在千里之外,看清时已经洞穿千里的距离而至。南无乡下意识的一挥剑指,提前布置的九条雷蛟,九颗火球聚在身前,激荡出一片雷光电火。

却不过眨眼之间,便传来两声近似哀恸的剑鸣声,雷、火布置而成的两道屏障,竟纸糊的一样被洞穿。

白线闪烁着直奔南无乡的心口,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黎明雪,下意识的爬在南无乡怀中。

南无乡已经认出这门神通,可在仓促之间,也只能手并剑指,将一身灵力运转起来,发出一线火光,与这条白线相对。

黎明雪甚至能从裸露的皮肤上,看出真气在南无乡的经脉中涌出的光芒,这才反应过来,欲要抽出玄冰剑相助,却被南无乡空着的手按下了。

仔细看去,却是一条看起来柔柔软软的白线,横渡几千里的距离而来。在白线另一头,是一团看不出边际的漏斗状飓风。这条白线,就像从飓风中心扯出的一根线头。

“九天玄风指!”她也想起这门白灵刻意提过的神通。

在剑指与白线的交锋处,风、火像飞快转动的光轮,狂风将海水卷到天上,又被烈焰灼成一团水汽,海水凹下一块,仿佛深渊。

“怪不得白灵刻意提到这门神通,果然将一团不知几百里广的飓风,压缩成一指粗细,杀人于千里之外。若不是图腾警示,恐怕难逃穿心之难了。”

南无乡脑门上已经冒出不少汗珠。虽然受过赤凰剑穿心之苦,但那是黎明雪所为,事先将剑气收敛,剑虽然穿心而过,却并无半点附加的伤害。莫说他肉身打磨的不错,就是换个寻常的入道者,只要疗愈得当,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次却不一样,若被这一指戳进心口,九天玄风在胸腔里散开,当场就能把五脏六腑吹个干干净净,保准死的利利索索。

南无乡与这条风线僵持了十几个呼吸,终于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黎明雪更加紧张,抱着他的手也更紧了一些。

南无乡体会到她的决心,如果不能抵住这一指玄风,风线就会一前一后的洞穿他们两个人。想到这里,他不想再冒险,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

这张符纸金灿灿的,上面绘有一面小盾,活灵活现,似乎随时都能从纸上脱出。正是去往水府之前,李精微交给他的须弥盾符。

“斩!”

正在他准备催动此符的时候,一声熟悉的轻喝传来。

白线被当空截断,靠近他这头失去后续的风力支撑,被指尖的火线冲散无形;另一头则被一道剑光搅动,也散做一片风暴。

南无乡松了一口气,看见风暴之中有两道虹光闪动,几下便从远处来到跟前。

一个收起宝剑,大老远的就朝他咧嘴一笑,一个则在走近之后,喧了一声佛号。正是天尘与那个大和尚。

两人将羽族追远,往回赶的时候被羽皇钻了一个空子,要不是南无乡有些本领,真就出其不意的被人害了。

此时的战团中,除了那些跑出封锁的,剩下的海妖已经被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所以僧、道回来后,只看了战团一眼,就不再理会局势。却都对南无乡颇感兴趣的样子。

大和尚笑而不语,天尘则在南无乡稽首施礼后,抢先一步道:

“南小子,看你血气充盈,一缕红光直透天灵,想必是开精舍了。”

说着也不等南无乡反应,便一指身旁的大和尚。

“这是般若寺的弘趾和尚,他们寺中有一门金刚不坏身,正适合开了精舍的人修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意切情真 对心境以明心意 正本澄源 临地渊而阅地经(后) 南无乡与天尘是相熟的,与弘趾大师却是初见,闻言得体的笑了笑。

弘趾同样咧嘴一笑,带着满面的油光,回道:

“天尘牛鼻子不知情况,却拿旧闻做新闻,还不知金刚不坏身的法门,早就在无乡佛友身上哩!”

南无乡抄写三十二品《金刚经》的事在佛界传开后,佛界中人对他都以佛友相称。

“倒是另一门绝妙的领域神通,同样非开精舍之人,不能发挥威力。”

南无乡听着有些疑惑。

精舍十有八九就是精血海的另一种叫法,以往他都没有听过精血海这个说法,今日才开此海,就好像身边的人都知道精血海一样。金道人知道,弘趾大师知道,天尘先天知道,黎明雪也知道,唯他一头雾水。只好请教道:

“两位前辈说我开了精舍,却不知精舍有何妙用?”

天尘接过话茬:

“在南疆时,便发现你身上有一股先天气,只是无从炼化。正因此,我才决心助你打开天门。等你打开天门,虽然舍弃这场造化,但这股先天气也被你所俘。如今再看,这股先天气已经被你完全消化了。至于精舍,先天之下的人中知道的不多,先天之后的人中不知道的也不多。黎道友虽然尚未打开天门,但贵为神巫山先知,想必阅尽神巫山的典籍,自然应该知道的。道界讲三丹田,即精舍、气舍、神舍,也称精血海、气海、神识海,又称元精海,元气海,元神海。修行者多能打通气海与识海,唯有精血海千难万难。道界即有三丹田的说法,自然也有一门非开精血海不能修行的神通,唤为肉身十二洞天。我修行的道界十二洞天就是从此法中变化而来。”

南无乡这才略微知道精血海的奥妙。只是气海,神识海皆有修行壮大之法,想必精血海也是有的,或许“金刚不坏身”和“肉身十二洞天”就是类似的法门。

这两门功法中,金刚不坏身他已在机缘巧合中得到了。可此法涉及佛门,他又已经有了一门修行肉身的参天造化功没有修成,所以即无修行此法的心思,也没有修行此法的时间。对于肉身十二洞天,就更加不想多问,以免又有偷学之嫌。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这时弘趾又接过话头。

“道界讲三丹田,儒门也有‘聚之为精,散之为气,用之为神’的说法,意指元精、元气、元神本为一体,所以儒门中也有修行精舍的秘术。佛界人讲降服其心,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修的也是一颗真心,谓佛性到时,精舍自开。无乡佛友能抄三十二品金刚经,开精舍是早晚的事,老衲倒不觉稀奇。”

经这么一说,南无乡又想起前话,向天尘稽首问道:

“前辈说我身上有先天气,可我即未开天门,何来先天气呢?难道是大先知夺舍我后,打开天门,留在身上的?又或者是我上次开天门时,有先天气留在身上了。”

“大先知夺舍你后,用你的肉身开了天门不假,可他修行神宗功法,先天气跟着元神走,是不会留在你身上的。”天尘先摇头,又猜测道,“你虽然开过天门,却未将天门与元神合一,肉身就更沾不上先天气。况且在你开天门前,我就已经在你身上发现了这股气息,所以这股先天气另有来处。”

此时南无乡想到的,就是那颗出现在内天地中的“米粒”,可他实在不知此物来处。稍微犹豫后,索性将此物形状在身前幻化出来。

“先天之精!”

南无乡只能幻化此物之形,却难幻化此物的气息。但僧、道二人一见此物,便立马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呼。

其实除了二人之外,金道人也发出同样的惊呼,只是他的反应只在南无乡的识海中。至于黎明雪,虽然一眼没有认出此物,但听僧、道二人唤出此物之名,眼中也灵光一闪。

“先天之精?”只有南无乡不知此物。

“先天者,先天而有。”见他一副没有见识的模样,黎明雪解释说,“如人之初生,能闻能见,此为先天;如言如字,则属后天修成。所谓‘无先天不起后天,无后天不成先天’,生虽不能言,不识字,但潜力已在人身。修真之先天,即是修真者对道的学习,如同婴儿对世界的认知一般。达到先天之境,能炼先天之气,正有返璞归真,拥有无限潜力的意思。可先天之精却不是人力能够炼出的。此之先天,是指天地诞生之时,保留下的一点奇珍,除非天地混沌再重开,否则先天之精是用一点儿少一点儿的。”

“先天之精也是世间有数的,对入道者打开天门有用的珍宝,可以为打开天门增加三成的可能。”天尘接着解释道。

“若能为打开天门增加三成的机会,那这件事就一定与曦有关了。我就一直奇怪,他怎么能用我的身体,如此顺利的打开天门呢。”无乡说。

“除了打通先天瓶颈,先天之精在炼器上也极有妙用。一件普通的法宝,若能得先天之精点化,便有成为灵宝的可能。”弘趾跟着说。

听到这里,南无乡也就知道那口小剑,为何要“吃掉”此物了。先是如此大的机缘被自己夺走,又在他的干预下,将海皇残魂让给了图腾法相,也就难怪那口小剑对自己有些戒备了。只是这口小剑的来历稀奇,究竟有何妙用,还要研究一番才行。

“至今为止,除了部分先天之宝和少量的后天之宝外,就只在一些先天奇珍中发现过先天之精的存在,这类宝物,无不是用一点儿少一点儿的。而且自从先天之精,有助于打开天门的能力被发现后,妖族,神巫山,先天谷就没有停止对先天奇珍的收集,现在已经很难找到此物了。”黎明雪说。

“哈哈——”南无乡突然一声畅笑,“如此一说,被曦夺舍一回,我还落下一些实惠了。”

这声畅笑不知传出多远,连天尘、弘趾、黎明雪也跟着笑了起来。更有几道遁光闻着笑声而至,正是苦慈,禹大川,李精微,金相,舒云子,朝北海,屠岸,陈太生等人。

却是人族大军已经稳住局面,肃清残敌只是时间问题,这些人见有先天停在此处,自然要上前拜见。

等众人互相道过礼数,李精微最先找上南无乡,先将其本事前无古人的夸耀一番,最后总结战果道:

“海皇被南兄弟打死,东海的海族也损失过半,在恢复元气之前,绝无精力再扰尾屿群岛了。等海族的增兵到来,起码是两年后的事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妖族增兵,但妖族来到东海必先经过修整,训练,算下来三年之内不会再有大规模的交锋了。”禹大川接着说,“可惜妖王们见事不妙,大都先一步逃了,除了无乡留下的一些妖王外,此番斩杀的妖王不多。另外羽族几乎没有损伤元气,对妖族的防备还是少不了的。”

禹大川显得很得意,南无乡在阵前斩杀一位先天,在修真史上都是少有的奇事,自然为地师府增光不少。

“只是此战中,一明风头太盛。”称呼南无乡为一明的,自然是天师府的陈太生了,“这才引来羽皇出手,一位先天竟专门偷袭一位入道者,用心太过险恶。羽皇已经如此,蛟龙族的其余几位先天恐怕也会找上门来。安全起见,一明在打开天门之前,最好不要在后面的交锋中露面了。”

众人听禹大川与陈太生,一个叫“无乡”,一个叫“一明”,生怕旁人不知南无乡与二府的关系一样,心内有羡慕的,也有鄙夷的。

禹大川趁天师府空虚,背弃两府万年之盟,夺了中州。事后风头在中原无二,隐有凌驾九宗之势,品质却备受质疑。现在南无乡立下一些功绩,禹大川便忍不住宣扬,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想借南无乡之名,洗地师府的背盟之耻。

天师府被逼走京州,靠着张九灵取的一个名字,以及被人偷学功法的一点儿机缘,竟事事对南无乡相容相让,一有机会便要宣扬二者之间的渊源,在很多人眼中也显得太没有骨气。

不论旁人怎么想,陈太生的话正说到黎明雪的心中去了:

“无乡此番来,就是为了诱杀海皇,如今已告功成,是该离去的时候了。”

黎明雪说的,也正是南无乡所想。其实他还要将金道人送还给龙天,不能直接离开东海,可此事与旁人并无关系,他又想随黎明雪再回南疆,请暮雪晴主持他们的事,自然也急着要走。

可未等他附应,天尘已经摆了摆手:

“自妖族来到东海,东海修真界还没有如此大胜,恰好妖族短日内没有返回的可能,自该好好庆祝一番。南小子立下如此大功,庆祝时也不能少了他。还请大先知赏贫道几分薄面,在东海容留几日。”

众人听天尘所言,都点头称是,非要南无乡与黎明雪暂留。南无乡本事虽高,辈分却低,被这些前辈一哄,就是再着急离开也不行了。

黎明雪虽然担心南无乡的安危,但天尘开口留人,自然也由他保证南无乡的安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如此,等人族修士清理了妖族的残余,又驾着战舟折返。明明一样的战舟,也都排成与先前一样的阵势,看起来却无先前的谨慎与肃穆,反而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修真者很少饮酒,因为凡酒很难醉倒他们,灵酒又不够这么多人痛饮。所谓的宴会,也就是一些就地取材的妖兽肉,外加一些修行人喜好的灵茶、灵果而已。就在这些茶与肉之间,被妖族压抑的仇恨,怒意,尽数随着一场大胜释放出来,呼声、喊声一阵高过一阵,直到天明方休。

与这些几经生死,压抑着许多情绪的同道不同,南无乡只是第二次来东海,尽管饮下一杯接着一杯,几乎所有人敬来的灵茶,在这些酣畅的同道间,他还是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如此,天将明时他便离开宴会,同黎明雪来到尾屿岛最高的中指峰上。

海上有淡淡的雾气,先是海面红彤彤的,像烧起一团火,跟着太阳融融的升起,凛凛的海水倒映着红日,成了一根红柱。

曦光刺破雾气,打在南无乡身上,朝阳映照在他双眸中,又散成千万道金黄的光线射出去,整个中指峰都涂上一层金漆。中指峰甚至整座尾屿岛上,负责守备的修士,都诧异的看了过来。

朝阳出脱海面,又爬高了一些。南无乡看过日出,准备与天尘、弘趾、禹大川等人告辞。可就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现出一些异样。

才走了半步的南无乡,半侧着身子,面向黎明雪,耳朵对着海面的定住了。连带着,黎明雪也与他面对面的定住了。纤长柔软的手抓在他的臂弯上,如果两个人都转过身,就会恰好合适的挎在一起。

阳光又从侧面照进南无乡的双眸,反射成两缕融融的光线,照在黎明雪的身上。

光打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散开在纤细而通透的绒毛上,每一根绒毛就成了一粒光辉,像一颗颗小小的太阳。

一颗颗小小的太阳,又串成一线,勾勒出一个细巧又挺秀的鼻子,灵气十足,就像是造物主费尽苦心才造就,为的就是这副剪影一样。

两颗眼珠宝石一样黝黑,又内敛光芒;秀口淡淡一抹粉红,正趁肌肤的洁白;头上除了自己疏拢的几个发辫,就只用一个由月牙、日珠、星穗编就的发带扎住;耳朵的大部被晶莹的秀发掩住,只露出耳尖一点儿,没有任何首饰,就足以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稍显宽大的银白色法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身姿,中指峰上的修士都被她吸引住,一时忘记了职责。

从黎明雪第一次现身东海,就在修士中成为话题。南疆的第一个女先知,第一个没有打开天门的先知,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南疆主人。这些传闻中的稀奇之处,在其本人出现后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只要没有见过世间所有的女子,亦或哪怕是见过了所有女子,也难以说清这些女子中谁是最芳华绝代的。

可当黎明雪出现在东海时,所有修士绞尽了脑汁,也不知道除了她外,还有谁的肌肤或容貌,能衬得住这样的眉发和睫毛。

甚至无法想象她的肤色白上或暗下一丝,眉角高上或低下一分,琼鼻挺上或矮下一毫的样子。换言之,见过黎明雪的人,都找不出一点儿不足之处。

光芒下的黎明雪,是这个挑不出缺点的女子最圣洁的时候,而南无乡眼中折射出的光芒,又比任何光芒都衬她。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刷石滩,嶙峋的怪石,在海水的拍打中,发出浩浩不绝的声响。

南无乡正是在转身的中途,耳朵对准大海的刹那,被尾屿岛的潮汐声吸引住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意切情真 对心境以明心意 正本澄源 临地渊而阅地经(末) 涛声吸引了他的耳朵,也吸引了他的精神。甚至不止于吸引,更在海浪的一来一往间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又好像自己的意识从未如此广阔。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一边脑子翻涌出他知道的,形容“海”的一切;一边耳边回响起,苍音海府听到的旋律;一边与海皇交战的情景,又一幕幕的闪回在眼前。

南无乡下意识的从七窍塔中取出海皇的妖丹,蓝灿灿的有拳头大小,似一颗璀璨明珠,有九个漩涡围绕在此珠周围。

好像这颗内丹出奇的沉重,一出宝塔,就把空间压得塌陷了一样,水属性的灵气化作道道涟漪,从四面八方汇流而至,顺着此丹周围的九个漩涡,灌注到此丹之中。海皇在交战中亏损的灵力,几乎以可以感知的速度在恢复。

“这就是道么?自然而然,甚至不需法力引导。”南无乡惊奇着,一颗无主之丹尚且如此,先天存在恢复灵力的速度更是可想而知了,“这就是先天么?魂飞魄散,而神通不失。”

“为什么灵力会聚过来?什么在吸引它们,什么在收纳它们?”

“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何为众人之所恶?”

不知想了多久,想海何以成其大,想水何以成其善,许久未曾起伏的思绪,竟由此而泛起波澜。自身真气,亦随波澜而动,竟引得天地剧变而不知。

先是飙风骤起,白浪掀天;随即阴云凝聚,雷电相击;进而两口宝剑穿空,漫天剑光舞动,宛若蛟龙;风与水颠倒过来,水行于上,风行与下,整座尾屿岛为之震颤。

欢畅了一夜,才放松下来的修士们立马惊觉,都以为妖族去而复返,纷纷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

可一切寻妖亦或显影的法器都混乱了,时而显示妖族就在尾屿岛上,时而又完全没有妖族的踪迹。

在混乱源头的中指峰上,峰上的修士初时还想一探究竟,可很快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也跟着混乱起来,开始时只是不按自己的功法运行,到后面更有透体而出之势。

与斗法时回归天地,事后可以自行恢复过来的灵力不同,他们有深刻的感觉,若是被这些灵力散出去,就不会再恢复过来了。

“聚气成冰!”

正在他们焦急不已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低语,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嗓子,又要将声音传得很远,显得空灵且捉摸不定,就像从九天之上落下来,灌注到他们的耳朵中的。

就在他们被这声低语吸引时,一切混乱都与自己隔开了。

手掌山上的修士都齐齐的把目光投向中指峰,尾屿岛上的修士则齐齐的把目光投向手掌山,尾屿岛群上的修士又齐齐的把目光投向尾羽岛。这几处地方的修士也都受到影响,或察觉到混乱,只不过距离越远的影响越小而已。

所有看见这场剧变的都视之为一场大灾难,唯有一位一身白衣,面容精瘦,目若朗星的老者,自东而来,驻足在百里之外,见水凌于风上,眼中神采飞舞:

“水风井,君子以劳民劝相。”

老者用拇指在手上掐算一番。

“大吉,大吉,此兆大吉!”

不知多久后,风水在一声龙吟中消散,洗去了妖族肆虐过的斑驳与血迹,尾屿岛焕然一新,好像每一寸土地,每块山石,每一片叶子,都被最勤劳的浣衣女,精细的洗刷过一样。

远处的人看尾屿岛,尾屿岛的人看手掌山,手掌山的人看中指峰,中指峰的人看南无乡,皆生此感……

海皇的内丹吸取了足够的灵力,水润得就像一整片海洋的水,都汇集在这一块拳头大小的明珠上,蔚蓝得足以净化心灵。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在海皇内丹灵力圆满,与天地之力共振的刹那,鲲鹏真圣的《水部真经》,地师府的《水经注》,苍音水府的沧海之音在南无乡的心中融汇,一个他还没有修行时就听过的道理,终于被他悟通了。

那个众人所恶的位置,便是反人道而行的低处,离开一个“低”字,再大的海也留不住一滴水,有了一个“低”字,则处处皆是海了。

南无乡并不修行水属性的神通,以免与《南明真经》相克。虽然对《水部真经》有所参悟,但也只为触类旁通,从未试图领悟水属性的法则。

这次关于水的悟道,却像大坝开了堤口,水流翻滚着,崩腾着,像撒欢的牛马,涌向一条干涸了不知多久,以至怪石杂陈,草木横生,污浊泥淖的河床。冲破杂石,拔起草木,清净淤泥,滔滔远逝。

沉疴已然扫净,大道早络胸中;性归正心还未定,只因为背负众生;待时来斩破障碍,便脱俗碎去虚空!

南无乡疏疏爽爽的通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就像放下了千钧的重担。

黎明雪油然生出一种感觉,眼前人的目光中多了一股力量。功力没有增长,也没有习得新的神通,还是先前的本领,却多了一点难以琢磨的变化,让人望之便觉温暖与安定。

“无乡小友!”

此时,那个面容精瘦的老者,来到南无乡二人之前。

“在苍音水府,是否另有所得?”

“拜见广仁先天。”南无乡回声拜见。

原来这正是在猎杀海皇计划中,负责牵制鳞皇的萧逸炫,按路程理应在昨夜返回,却不知因何耽搁到此时。

南无乡行过礼数,却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若说在苍音水府有所得,应是净眼之泉。可此物虽为灵水,却与他的领悟并无相关,凭萧逸炫的身份也不会关心此物。想了想后,灵机一动的反问道:

“敢问广仁前辈,什么样的声音能纯如水,精如冰,深如渊,广如海,浩浩乎如长江大河,不绝不息。”

萧逸炫两颗精明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先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直到一口气呼尽了,才又吸了一口气,回道:

“天尘说你有道缘,弘趾说你有佛缘,我还大觉可惜,为何如此有灵性的人,却偏偏没有儒缘。”

南无乡表现出一股难承蒙错爱的诧异,萧逸炫则停了停,疏顺了气息。

“你说的是浩然长歌诀,且几乎念出了此诀的总纲。”

“原来那处水府竟是儒门的前辈所遗。”南无乡恍然悟道。

“若非如此,古苍弦也不会打开天门了。可惜他不能将此浩然之道持之以恒,以至又落旁途。如此一处福地,却被一个空有其表的人所得,我还为之可惜。没想到你竟从沧海遗音中而有所悟,倒是意外之喜。”萧逸炫先有无奈,后又欣慰的说。

“看你引起的异象,已经领悟了此诀的第一个道理。却不知此诀背后暗藏的道理,你也领悟了么?”

“请前辈赐教。”南无乡垂首说。

“万川归海,海又归于何处?”萧逸炫问。

“这——”南无乡一时语噎,没想到对方提出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水遇火而蒸腾,化而为云。”

“临穷途而知变化,水之道也。”萧逸炫笑说,“水若不知变化,便成一潭死水。聚则为冰,散则成气,一水三化,正合我儒门聚之为精,散之为气,用之为神的修行奥义。”

此言让南无乡豁然开朗,将原本的心思,又向前想了一步。正要稽首相谢,萧逸炫又道:

“我来时见风行水上,为你占了一个‘井’卦,你领会去吧。”

说完看了看山峰左右,对黎明雪一笑,而后转身离开。左右有十几个冰坨,在每个冰坨的中心,都依稀能看见一个诧异惊慌的修士。这些都是险些被南无乡抽出真气,被黎明雪保护起来的修士。

黎明雪见了萧逸炫的示意之后,本想将这些人放出来。可见南无乡又陷入沉思,又觉得这样静悄悄的,没有旁人打扰也不错。

这场突如其来的悟道与论道,让南无乡又生出一些想法,转而思考起萧逸炫给他占的“井”卦来:

井,汲而不减,注而不增,其德有常。邑有井则欣,城无井则废,所以有改邑不改井之说,其道中刚。《象》说“君子以劳民劝相”,言君子为民操劳,劝民互助。

“井卦的卦辞怎么解释呢?”无乡忽然问。

他也学了六十四卦的卦文,甚至能背诵下来,但对占卜之道并无天赋,只好不求甚解。黎明雪本就比他懂些,做了大先知后,更有机会接触南疆的占卜术,触类旁通下,对此道的理解就更加深刻了。萧逸炫也是知道此事,才没有为他解卦。

“此卦下巽上坎。首爻为阴,不利,说井底污泥沉滞,连飞禽也不愿停留;二爻为阳,有所进取,此时井中有个水坑,却被当成捕小鱼的地方;三爻为阳,再有进取,井底的污泥已经掏净,却无人使用,主方焦急不已,盼望客方前来取水,主客共受其福;四爻为阴,保守,用砖石修建井垣;五爻为阳,又有进取,井水清澈甘冽,可供食用。这是井垣已成,于井可以防止污物落入水中,于人可以防止取水时坠井,于是主客相互作用,井水越用越清。也是三爻所盼的主客共受其福;六爻为阴,保持,说井已修成,无需遮盖井口,随人取用,自然有利。”黎明雪解释说。

《易》都是用最简单的语言,揭示一些复杂而有用的道理。此卦从初爻之弊,而有二、三爻之进取,四爻之维持,五爻再加进取,方至最终爻的大功告成。其中大有阳刚、中正之象,正好与他相合。

南无乡又想自己修行的经历,岂不是在身受寒疾时开始的,其时精气衰竭,与井底淤泥何异?而后得《五雷天心诀》,却将仙术当武术,不就是把残井当水坑一样?在妖族得参天功,修成雄浑法力,却无合适的功法催动,又合井中有水,却无人取用之象。在北域发神气相冲之疾,功力只能勉强维持,又应修井之象。而今井垣已成,合该正本澄源,为井即寒且洌,修身即中且正,早晚自可功成。

似乎眼前已是一条康庄大道,可南无乡却暗暗生出一点隐忧。想了想后暗暗叹了口气,而后面色如常的说:

“雪儿,本想与你同去南疆,却被广仁前辈这一卦算出新的打算,我要回地师府一趟。”

“你确实要回去一趟。”黎明雪点头说,“昨日羽皇用九天玄风指破开你的剑盾时,我分明听见两口宝剑各自发出哀鸣。你已身剑合一,定然感同身受,赤虹与碎星不能发挥你的剑术。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你的根基好,但也要有合适的法器傍身,玄火炉或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呢?”无乡又问。

“我也要返回南疆一趟,这次妖族败走,下次反扑更甚。人族是不可能在东海上击退妖族的,南疆也要做相应的准备。”黎明雪说。南无乡已经不用她挂心,该处理南疆的事了。

“既然如此,你把这两张灵符随身带着吧。”无乡从怀中取出两张黄色符纸,一张画着一面小盾,一张画着一口小剑,正是须弥盾符和钧天剑符。

“我只要这张,”黎明雪抽走了那枚画着小剑的符纸,合上南无乡的手掌,“两枚灵符,一人一枚,恰到好处。”

“以我的神通,能伤害我的已经不多。回到地师府后,不打开天门,府主也不会让我出关的。等打开天门,这灵符对我也就没有用处了。还是都放在你这儿,我也放心。”南无乡又把符纸交到黎明雪手上。

“一则妖族离南疆还远,二则神巫山也不是妖族能轻易闯到地方,三则没有妖族的先天要杀我,这枚符纸交给我用途不大。”黎明雪摇头说。

其实这两枚灵符她都不想留下,却知南无乡必然不肯,久经考虑才取了钧天剑符。南无乡遁术极好,再有须弥盾符护身,再大的危险也能保命。她神通弱些,又不以遁术见长,钧天剑符正可做一门护身的神通。

解释过后,但看南无乡没有收回此符的意思,又道:

“况且你我虽然一个去中州,一个去南疆,但还有一半的路程可以同路。等到了中州,我再回南疆时,路上也没什么危险了。”

说到这里,黎明雪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难道你不想与我同返中原么?难道你不是直接返回地师府?难道你想在这边继续斩杀妖王,获取妖丹不成?”

南无乡脸刷的红了,似被戳中心事,低声道:

“我有真形诀,不会被旁人认出来的。”

黎明雪恍惚着,觉得自己的灵魂被轰击了,秀口微张,薄唇轻抖,好久才说出话来:

“你在骗我?”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意切情真 对心境以明心意 正本澄源 临地渊而阅地经(尾) 黎明雪把两张符纸一起塞回南无乡怀中,而后摊开手掌,发出一声难以听闻的低语。

一阵凉风吹开来,所有的冰坨都化去了,里面的修士像经历一场噩梦,惊慌后又平静下来。正看见黎明雪驾驭玄冰剑,带着一身寒意离开中指峰,南无乡则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们不知二人间发生了什么,但都觉得气氛怪异,并且从黎明雪利落的转身中看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同生一种不妙的预感:不要看,不要问,甚至不要好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可当他们换防后回到驻地,在同道们的好奇打听之下,又忍不住卖弄,还是小心又隐秘的将所见透漏出去。

小心和隐秘加重了故事的色彩,同时掩蔽了部分细节。第二日,南无乡与黎明雪在中指峰大吵一架,甚至相互出手,搅得天翻地覆,手掌山如受水洗,中指峰上的修士惨遭殃及,被玄冰封住的传闻,整座尾屿岛都知道了。

有人说南无乡不解风情,自己若有这样一个女人,放在阳光下都怕晒化了,又怎么舍得吵架呢?也有人说南无乡不顾大局,妖族入侵的当下,联合南疆是何等重要之事,岂可在此时得罪南疆先知!还有人说南无乡摆弄权术,当众吵过一架之后,他与黎明雪再次名声大噪,且两人的重要性更加凸显了。

人心又都偏好奇闻,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后,那些中指峰上的修士转过头来解释时,又没人相信了。

其实黎明雪离开没多久就消了气,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可她几次回头,南无乡竟没有追上来!

总不能我自己回去吧?她想。相比灵符的归属,她更在意南无乡竟然欺骗自己,相比南无乡的欺骗,她又更在意南无乡没有追上来。

南无乡虽在修行上有些常人难以企及的机缘,却不如黎明雪更具智慧,反应也有所不及,以至黎明雪前气已消,后气又起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黎明雪的倩影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想起小时候,父母吵架之后,母亲就会摔门而走,父亲等上一会儿就会追出去的场景。

“女人啊,一吵架就喜欢跑开,有娘家的就会回娘家,住上好几天都不回来。”父亲总是笑嘻嘻的说,“你母亲可没有娘家,得在她跑出村子前追回来。”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黎明雪生了气。

尾屿岛由灵天寺与地师府镇守,应天书院的修士也在岛上休整。在三宗防备下,整座岛屿禁制重重,除了一些战时才会启用的险阵外,还有阵势笼罩全岛。

修士们往来岛上,走的都是西面的壑口。此口建在悬崖边上,是个丈许宽的铁锁桥,两边都有禁空大阵,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南无乡意识到黎明雪想离开此地,连忙施展雷遁,直接向壑口而来。到壑口时,正见黎明雪与把守此地的修士交涉。

见无乡追来,黎明雪暗松了一口气,不满散去一半儿。两人四目相对,正不知说些什么,又见一道遁光落到近前,两人连忙上前施礼。

其实,一直有一个人,比南无乡更上心他与黎明雪的事,便是禹大川。

黎族千金,身份已足显赫,南疆先知,更无出其右者。纵观人族,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婚姻了。要不是南无乡懵懵懂懂的过了三十年,紧接着许道灵又陨落东海,他早设法将二人的婚事定下了。

这次宴会间,禹大川看出二人的感情已定,时机已成熟,所以在宴会后,就一直盘算着如何推动二人的婚事。忽然听人禀报,说黎明雪要离开尾屿岛,心内暗道一声不好,就追了过来,反应之快,还在南无乡的前头。

“莫非岛上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禹大川老远便脸色一暗,“或者你们谁惹了黎仙子不快么?”

禹大川说话时,眼神在守卫壑口的修士们脸上依次扫过,刺得这些修士暗暗叫苦,最后停留在南无乡的脸上。

南无乡见禹大川的眼睛眨了眨,连忙走到黎明雪跟前低下头,虽未言语,但分明是认错的姿态不假。

禹大川见黎明雪脸上飞红一闪,知其余怒已消,又上前道:

“贫道要说是个长辈,在大先知尊位面前似有托大。可若执下位之礼,偏又比无乡高了两个辈分。便不上不下,与黎仙子平辈论交如何?”

“雪儿怎敢。”黎明雪被此语吓了一跳,“家母曾说,中原最具智慧者非禹前辈莫属,莫说先知虚名,就是雪儿年龄徒增百岁,修为再进一阶,也不敢与前辈平论。”

“我的一点小聪明,在令堂跟前不值一哂。三十年前神巫山之战,除了暮仙子外,再无旁人能有力挽危局的智慧。”禹大川恭维过后,又看向南无乡,“无乡,你在府中的时候不多,我对你的关心难免少些。如今道灵身殒,你的心事无人说时,可以与我谈谈。我的神通不如你,但毕竟虚度几百年光阴,说不定能为你开解一二。”

南无乡一时无从说起,黎明雪见状说道:

“他想留在东海,猎取妖族内丹。”

“猎取妖丹何用?”禹大川心中疑问。

因为功法相异,带有妖气的东西对人族作用有限。妖丹作为妖族修行的精华,是妖气最重之物,妖族趋之若鹜,人族却避之不及。

除了几种特殊的,可以炼制丹药的妖丹还有些价值外,余下大都被用来布置一些特殊的阵势,炼制一些特殊的法器,看似有用,实际上就是作为灵石的替代品使用,还要被人嫌弃。

此外,就是一些有门道的人族,会用妖丹与妖族置换一些灵材。这对落在人族手中的妖丹而言,已是最大的作用。但这在人族是不被允许的,要冒许多风险。

依他的了解,这不值得南无乡与黎明雪吵上一架,除非妖丹另有用处。想到这里,便问道:

“难道无乡要妖丹别有用处?”

黎明雪看了看南无乡,没有多言。修行对一个修士而言,是最机密的事,即便是对最亲近之人,也不会全无保留,她不能自作主张的说出南无乡能用妖丹精进修为的事。

“其效与火灵芝相似,其弊也不过如此。”南无乡想了想后,对禹大川说。

禹大川想起南无乡被埋入地渊,靠火灵芝充饥而功力大进的事,心内顿时惊喜,但想了想后,又谨慎的道:

“人妖殊途,已有不少人族的前辈因妖丹而失晚节。你修行尚短,早晚能打开天门,实在不必急功近利,担此风险。”

“人修神宗,妖修气宗,人族前辈炼化妖丹,难逃神气相冲一劫,走火入魔是情理之中的事。”南无乡想了想,坚定的说,“我已度过此劫,服用妖丹与妖族服用妖丹没有区别,急功近利难免有些弊端,但现在也不是固步不前的时机。”

禹大川默运心思,他本打算同去南疆,找暮雪晴定下南无乡与黎明雪的婚事,之后就以妖族先天意图狙杀他为由,让他在地师府闭关,必要时可以躲到南疆去,若天门不开,干脆就不要参与后面的妖族之战了。

现在南无乡说他可以服用妖丹增加功力,自然可以快速增进修为,对地师府是再有利不过的事了。唯独担心南无乡重蹈一些人族前辈的覆辙。

犹豫之间,禹大川看了看黎明雪,似乎并未坚定的反对此事。南无乡也看出黎明雪的态度不似先前强硬,又说道:

“我在得到妖族入侵的消息时,还听说妖皇有灭绝人族道统的心思,让人族重归万年前为仆役,为食粮的地位。现在妖族入侵已为事实,第二个消息也大有可能是真的。若是如此,妖族不会放过每一个有修为的人。相比已经到来的妖族,修行上一些尚不确定的弊端更容易面对。”

南无乡反复解释几次,却始终没弄清楚黎明雪因何生气。黎明雪看过他的内景,没有看到妖丹反噬的迹象,所以对他服用妖丹并无直接反对的意思,气的无非是他欺骗自己而已。但见其驴唇不对马嘴的反复解释,连带着禹大川也跟着生出误会,心中的怨气也就散了,反倒觉得好笑,只是当着禹大川的面不能笑出。

禹大川不想两人再起争执,便又接着道:

“纵然妖丹有用,你也不能留在东海。还是先回地师府,府中另有机缘相候,对你的修行更为有益也说不定。至于妖丹,我会替你想办法,就是不知你对妖丹的属性,可有什么要求。”

妖族夺取妖丹,首好同属性的,可以增加修为,次好同族的,可以增加潜力,又好相克的,可以调和水火。按禹大川所想,南无乡要妖丹也该有所区别,未想南无乡却道:

“但凡妖丹,对我都有益处,妖王的胜过妖将的,血脉强的胜过血脉弱的。”

禹大川闻言皱眉,南无乡说是来者不拒,提出的要求却也不好满足:

“妖将的还好,我可以安排府中人猎取;妖王的也好,除了地师府斩杀的,我还可以安排弟子到其他宗门换取;可那些蛟龙,雷鹏,冰凤之类的内丹可不好找。”

“既然要用,就用些好的。”黎明雪拿出乾坤袋来,“禹前辈,这里有二十件法宝,妖族中那些成年后就能入道的,天赋极佳的族类,此类妖王的内丹,都可以换走一件宝物。”

说完便从袋口喷出扇、珠、钟、镜、铜钱、葫芦、令旗等二十种各不相同的宝物来,正是二人早年时,在火藏中收取的。禹大川见这些法宝个个宝光外放,皆为宝中珍品,也不由心动。对二人的身价总算有个认识,便毫不客气的收起来了。

妖丹是禹大川的好心,法宝是黎明雪的情谊,既能两全其美,南无乡也不再坚持留在东海。一场争吵消弭无形,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既已来到壑口,南无乡与黎明雪也不想再多做逗留。恰好苦慈与李精微听说二人要走,竟也出来相送。陈太生等也都要回各自的领地驻防。三位先天生怕叨扰,早已不见了踪影。众人索性在壑口告别,各奔东西。

南无乡离开尾屿岛后,变化了模样,按金道人的指点寻到龙天。龙天拿到海皇的妖丹后喜不自胜,此丹一旦炼化,不但修为大进,对打开天门都有不少益处。知道南无乡能用内丹修行,索性将自己剩下的数枚内丹奉上,虽然数量不多,但都得自妖王,质量尚可。

又七日后,南无乡与黎明雪在赵家村分别,一个返回到南疆,一个回往地师府。

虽然占领了整个中都,但从外表上看,地师府与天师府都未有太多变化。南无乡照往常一般要乘灵梯前往地渊,却在灵梯前看到一个熟人,竟是田无欲。

田无欲似已等他许久,未等他开口,便先一步道:

“南师弟,灵梯虽快,却要错过不少风光。师兄我带你走一走隧道,领略一下地渊新貌。”

“好啊!田师兄,”南无乡兴致顿起,“地渊重建之后,屏蔽神识的禁制处处皆是,在百修仙府之外,连平峦诀都无法捉摸地气,我正好奇着呢!”

南无乡看田无欲的修为,虽无入道迹象,但根基稳固,存神已足,只待机缘了。地师府中,他的熟人不少,可若说伙伴,也就是田无欲了。见他修为稳重有进,性情一如当初,心内十分欢喜。初入府中的点滴,幕幕涌上心头。

田无欲带他来到一片假山之中,对着一块看着普通的青石一指,身后的一座假山竟自行错开,露出一个丈许宽的通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通道,轰隆声中假山移回,通道内闪起几盏昏暗的宫灯。

通道是一处向下的斜梯,长长陡陡,又因光线的缘故,一眼看不到尽头。左右与脚下都是一般方正的青色石砖,除了每隔几步就有个向壁内凹陷的宫灯外,就别无他物了。

二人下了约十丈深,通道向左右一岔,又现出两个更狭长的通道来。南无乡跟着田无欲走,待尽头时,又向左右一岔,又是两个更狭长的通道。

如此也不知岔开几次,到最后一条通道就能下百丈距离,宽度也从开始时的丈许变为只容得下两人并排而行。

就在南无乡觉得有些压抑时,通道竟又开阔,且舒缓起来,也不再用宫灯照亮,反以南海明珠,照得通透如昼。

走过的通道自有一股迫人小心翼翼的威势,而此处则催人奋进。蜷手蜷脚的行了半晌,在此恨不得小跑起来。如此又折数次,通道已近十丈之宽,地势更接近平坦,只有一个微小的坡度。

南无乡嫌田无欲走的慢了,正要催促,却见田无欲骤然停住脚步。他的一脚迈下去一半儿,见状忽生警兆,眼中朝阳闪动,脚步又缩了回去。

此时运转灵眸,才知脚下竟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甚至能见细微的红光,正是他熟悉的,地渊岩浆的颜色。

再抬眼看来,前面是石碑?或是高塔?

突起于岩浆之上,耸立在深渊之中,仰不能见其顶,俯不能见其根,似石碑而有复道穿空,如高塔而无脊角隔层。

平对视线处,有一面玉璧,方方正正的嵌在这似碑似塔的建筑中,又被这非碑非塔的建筑烘托着。

南无乡粗看一眼,见这方玉璧上有些模糊小字,不过铜钱大小,常人在相隔如此距离下,是绝看不清的。

他被这方玉璧吸引,运目力想看个清楚,偏此时一道红光从下面闪上来,汇聚到玉璧上,玉璧顿时大放光芒,竟似将上面的字射入他的眼中一般!

南无乡双目吃痛之下,下意识的闭紧眼睛,但玉璧已在眼中留影:

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九天劫满 历风雷火以成造化 三舍修成 合精气神而开天门(前) 一如预计,东海的冲突近乎休止了三年,就像暴风雨有了一个小的间隙,给人一个喘息、休整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被仙门的光芒遮掩,一向暮气沉沉的玄朝终于开始作为。

除了偶尔从西面踏青而来的胡人,很少侵略中原的南疆人,玄朝再无别的外敌。在这样的情况下,玄朝却愿耗巨资,常年保持数以百万计军队,怎么看都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今,这些军队的作用终于凸显出来。

几乎就在鳞族卷土重来,意图吞灭尾羽群岛之时,在东州十万大军的主持下,东州一州的百姓,竟在一年之内撤走了大半。

一部分到了京州。京州是玄朝核心,更是朝廷控制最严密之地,玄朝各州军队所操之兵戈,所着之盔甲,所用之饷银皆出此州。

面对妖王那样开山裂地的神通,普通人族很难发挥作用,但有些必要的场合,却也离不开朝廷的配合。

一部分翻越了东州与禹州间的崇山峻岭,来到禹州一个叫黑水城的地方。此地已近北域,四季分明,冬日里十分严寒,平常时少有人在,却能从地下打出一种“黑水”。

这黑水虽为水质,却有火性,也就是未经提炼的火油。在平时黑水的用处不多,也不易保存,提炼好的火油更是如此,可一到妖族入侵的时候,此物就成了紧俏的东西。这是少有的,凡界中可以威胁到妖族的东西。

一部分去往甘州的丰茂草原上饲养战马。妖族多为凶兽之身,寻常的马匹闻其气息便要嘶鸣不止,在妖族入侵时是难堪大用的。

但自古相传有一种马匹可以不惧妖气,被冠以“龙马”之名。这种马在常时是皇家贡马,除了皇帝的仪仗,没有人可以随意使用,因此一直保持着最纯正的血统。

这条禁令在妖族踏足东海的时便已解除,龙马一年接着一年的繁衍,饲养龙马的人手早已不足,东州人来的正是时候。

在历次妖族入侵中,人族也都会打造兵器,精炼火油,培育战马。但更多的程度上,兵器是为了管理百姓,火油是抵御而不是进攻,战马也是方便推行政令。

而这一次,除了这三个去处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手去了晋州,来到天龙山上。

这些人初来时,天龙山口便时发蛟龙咆哮一般的震怒声,喷吐红光,动辄染红漫天云霞。要不是一些飞来飞去的人再三展示神通,保证即便岩浆喷出,也绝不会落在他们身上,恐怕没有人愿意停留此处。

背井离乡的人,总有些特别的韧性,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和工钱,就愿意用尽一身的力气。

自来到此地,便有人不断的运来细密的黏土和清水。他们将土与水和拌成泥,垒塑成一尺长,半尺宽,两寸半高的泥砖。这些泥砖又经阴干,而后推进围着天龙山,开出的八个山洞中去。

到现在,所有人都确定的知道山里在烧砖,却都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火山烧砖的。而东家对这些工序更有着超乎情理的苛求,为火山砖平添几分色彩。

黏土先要用比过面粉还细的筛子筛过一遍又一遍,清水甚至比他们饮用的水更清澈,甘甜。

和拌泥土,要几个洗干净的汉子在里面踩上一整天。塑成的泥砖,要用几百斤的铁滚反复压上千遍,直到平整光滑,能照见人影。阴干后的砖坯,只要出现一条肉眼可见的裂缝、凸起,凹陷就要打碎重塑。

从第一批砖坯运进山洞,天龙山口便开始喷发浓烟,竟使方圆千里难见阳光。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天龙山的浓烟越来越稀薄了。

就在连普通人都能感觉到天龙山火力减弱的时候,最后一批砖坯被拉入山中,此处的人手转而开始挖掘火山热土。

由古而今,天龙山不知喷发过多少次,凝固的岩浆遍布山体,形成重重石壳。在最深处的石壳下面,有火气十足的热土。

热土挖出时就与石头一样硬,要打磨成比面粉还细的细尘,九淘九晒,匀其火性,又运往不知何处去了。十万人日以继夜,不过一年时间,竟将这横亘在南疆与中原的火山挖平、打通。

越接近火山,热度越不是普通人能承受,所以尽管好奇,他们也无法探究里面的人是如何用火山锻炼这些泥砖的,甚至难见一次成砖的真面目。

但在一次天龙山喷发中,曾带出一些没有烧好的废砖,已让人叹为观止。

颜色如铸铁一样均匀,光亮。有好奇的汉子,取来两块互相敲打,直到筋疲力尽了也没敲出一点缺口。废砖已经如此,就更无法想象成砖该如何结实了。

天龙山腹形如巨鼎,腹中崖道盘旋,上面垒满了一块块金黄色,仿佛生铁烧炙成的砖头,岩浆如沸,绽放的红光与金砖的散发的金光交替的闪个不停。

一尊丈许高矮的红色巨炉,三足分别立在一根红色石柱上。炉盖高悬,炉口处火焰不息,并有浓烟飞滚,星火迸溅,散发出一股比岩浆更炙人的热气。

那托起巨炉的三根石柱竟非天然,而是用一块块形状规整,长有两尺,宽有一尺,高有半尺的赤金色方砖堆砌而成。

这些方砖的表面光滑如镜,要不是上面刻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符文,就可以像镜子一样的照出人影。

在这座洪炉之下,在这三根石柱之间,有一颗红彤彤的珠子,周身散发着一团火焰般的光纹。

距此不远,有一个身着红袍,有些驼背的身影,堆萎着盘坐在另一根石柱上,摇动着一柄红色羽扇。竟是蓝涅。

扇子轻轻一摇,就会从滚沸的岩浆中,蛟龙出水般的射出一股红流,落在火炉里。

火炉之内,岩浆按照一定的秩序向中心旋转,汇聚着。越是向中间处,岩浆的颜色越是刺目,与其中心处的岩浆相比,边缘的岩浆,暗淡的就像月中黑影。

在炉心尺许的范围内,岩浆的光芒就像骄阳一般均匀,此处的岩浆旋转速度也最快,向下凹陷了有一尺多深。

随着岩浆不停的落在炉中,炉中的岩浆一点点升高,但不等岩浆满溢,炉身便会震动一下。震动中,炉心处的岩浆便会化作一条金灿灿,周身满布赤色火焰的蛟龙跳出。

这条火蛟龙跃出火炉后,便会往那红袍身影处扑去。这时,此人便会朝某个方向一指,轰隆声中,山腹内就会开启一扇刺目的石门,将此蛟趋入门中。类似的石门,在这个山腹中竟有八扇之多。

而在火蛟离开火炉的同时,炉中岩浆就会沉下小半,山腹内的岩浆却反而向上翻涌,漫过数层盘旋的崖道,将崖道上的金砖没过去。

看样子,竟有人以炉为釜,以珠为火,在煮炼这本就炙热的岩浆。

一座紧靠山腹的山洞中,有十个赤裸上身,留一头干练短发,扎着头巾的汉子。似乎是长期面对高温的缘故,肌肤呈一样的古铜色。

四人靠着山壁打坐,忽然听到一声龙吟,彼此一个眼神,便齐刷刷的睁开眼睛,站立起来。

在山洞像内的一面,有一扇厚重的石门,走在前面的一个利落的推开石门,热浪向潮水一样涌出来。四人顿时汗如雨下。

门内是一座方形巨鼎,鼎下有一个气口。

四人进来后,两个用木架担起提前铸好的模具放在鼎下,一个打开气口,质地暗红均匀的岩浆流入磨具中。

这时另一个人,就会用一把玉尺,贴在磨具边沿一推,将鼓出模具的部分推出去。

四人行云流水,接连注好五个模具。此时第一个模具内的温度已经降下,岩浆已经成型,领头的汉子出手将磨具震碎,便会露出一块赤金色,油然放着赤色光辉的赤砖。

在整个过程中,四人与再普通不过的工匠无异。要不是熟识的人,绝无法想象,这些都是修行武道,达到宗师境界,能够内力外放的高手了。

蓝涅又一次轻摇羽扇后,却不见红流飞出,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看来这座火山的潜力尽了。”

话落当啷一声巨响,火炉的炉盖自行盖上。

蓝涅张口往那颗火珠上吐出一根光柱,火珠上散发的光纹顿然实质化的变成真正的火焰。那座火炉在如此烈焰的煅烧下,炉身的下半部分立马通红,似乎随时都能化掉一般。

偏此时蓝涅又催灵珠,珠上喷出的灵焰将整个火炉包裹进去,火炉瞬间变得红彤彤的。那三根用赤砖砌成,支撑此炉的石柱,在此焰之下竟再度融掉,重归于岩浆当中。

若照这个趋势下去,被此珠包在中间的火炉早晚要化去不可,而蓝涅却好像丝毫不在乎此事一般,将火焰催动得越来越旺。

“盟主推算的时间真是分毫不差,再晚来一步,我这八荒神火炉就变成八块废铁炉了!”就在火炉似乎现出一点儿融化痕迹的时候,火老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出手往炉上一指,火炉立马有了心骨一般,发出一声欢快嗡鸣。而后炉身一震,竟将火珠的灵焰逼开少许。

这时蓝涅三指虚捏,烈焰又猛往中间一扑,再度向火炉卷去。但未等灵焰着身,这火炉却像另得了什么命令一般,从丈高矮缩短到三尺大小,并向上一纵,脱离了烈焰的范围。

“小涅儿,你未免太狠心,非要烧坏了我这宝贝炉子不成么?”

火老笑哈哈的接住八荒神火炉,埋怨一句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炉盖,竟有一道刺目金光,从炉中绽放出来,就像一颗太阳,从炉中喷出。

金光闪过火山口,又像一轮太阳从火山口升起,照在天龙山吐出的灰霾上,笼罩天龙山上空的灰蒙气氛一扫而散。

却见火老从炉中取出一块一尺长短,仿佛紫金铸就的金砖。似乎想打量一般,却被烫了手一样一缩手指,竟将此砖遗下。

蓝涅一直笑嘻嘻的看着火老,见状手掌一举,一只火手当空抓去,将此砖揽了过来。

火老一见蓝涅,果如事先听闻一般,几乎不会回应任何话,也不再在意旁事,便道:

“小涅儿,天龙山火力已尽,我奉你南师叔之请,带你去见他,你随我来吧。”

“好!”蓝涅张口收回火灵珠,抱紧金砖,起身说道。

地师府占领中都后,追随天师府的修行势力要么随天师府北上京州,要么转投地师府麾下,要么便被驱出中州,往别处安身了。

如此一来,屠迷谷这个天师府的产业,自然也落在地师府手里。

不过地师府全领中州之后,并无足够的人手占领整个中州要地,屠迷谷也随之荒凉下来。直到近年才有修仙者的飞舟,凡人的船舶往来。

可奇怪的是,来到此处的是地师府的仙舟,飞离此地的也是地师府的仙舟,除了一开始进驻谷中的一支中州军队外,并不见地师府之外的势力往来。

自有好奇者想一探究竟,可此谷的禁制不知何时恢复了不说,还比先前精密不少,就连御神期的高手也绝难深入。此谷俨然从一座坊市,变成一处密地。

若拨开常年弥漫的迷雾,无人能不被这谷中景象震惊。

谷中湖泊已被填埋大半,成了一条环形河流,刻碑名曰通天河。原在湖中的通天阁也从五层扩建为十二层,改名通天塔。顺着通天塔的八扇大门,延伸出八座虹桥驾在通天河上。

在虹桥的另一边,本有的三十六间阁楼已被连成一片,又向阁楼后面的峭壁延伸,并将峭壁挖空,将空间扩充数倍。

一头小山般的鲨鱼被一艘飞舟运进谷中,引起大片人群围观。

“我看这鱼妖的血肉,恐怕能炼出一千枚精血丹,培养出十个开弓力士!”

“我看这鲨鱼的皮,也够给那十个开工力士做玄铁妖皮甲的了。听说这种铠甲已经通过测试,能挡住大型妖兽的尖牙利爪。”

“你看这鲨鱼的一口牙齿,可都是打造箭头的好材料,前面那几颗大的,都可以做短矛矢的箭头了。”

此时有三十六个八尺高的壮汉,分成四列,喊着整齐的号子,迈着划一的步伐,一起抬着一根三丈长短,丈许粗细的巨木走来。每走一步,大地都跟着震颤一番。

人群忙给这三十六人让开道路,并跟着哄散开了。

三十六人将这根巨木抗到入口起第五间阁楼处放下,早有一个弓着背的老者,翘首等待着。

“好,好!”老者一边在这块木头上敲击,一边说着好,最后干脆爬到此木的截断处“一,二,三,四”的数落起来,最后数到五百六十一时,终于满意的说,“五百六十一年的铁木,弹性是玄铁的三倍,重量是玄铁的三分之一,不惧湿燥,寒暑如一。这根木头可以打出两架四弓十字长矛车弩,剩下的可以打出十架三弓射矛床弩,但跟南小子给我看的那棵还是相差甚远。你们什么时候去把那棵树砍了,好让老夫在死前造出一件六弓雪花大车霸王弩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九天劫满 历风雷火以成造化 三舍修成 合精气神而开天门(中) 这老者复姓诸葛,年有八旬,总是自称老夫,是个没有修行的普通人,却从祖上继承了一手上乘的制弩手艺。三年前,一个稀奇古怪的人,用一枚稀奇古怪的丹药,将已经重病在身,就要撒手人寰的他救回,要其打造可以对抗妖怪的战弩。

一个将死之人,对抵抗妖族的兴趣不大,所以他并无出山的打算,即便是有延长寿命的丹药也不行。可当来人挥手幻化出一棵高有千丈的巨木后,他就改变了想法,非要出山不可了。

哪怕是这棵树上掉下的一个杈,也能打造出他用一生经验设计出,却因找不到合适材料而无法实现的十字弩打造出来,甚至他还被这株巨木刺激灵感,又异想天开的想到一种雪花弩和米字弩。

在通天塔顶层,南无乡听到老者的抱怨后头皮一麻。

这位诸葛老者所见的巨树,正是他幻化出的木菁的样子,他要有伐倒木菁的本事,就不用把妖族入侵当作灭顶之灾了。

不过,他虽然不能把木菁当棵普通的树伐了,却还不至于对老者设计的雪花弩毫无办法,不但背着老者将此弩制作出来,还刻意邀请了不少同道观看。

这些同道中,禹大川与陈太生赫然在列。除二人之外,其他各宗的人对凡界兵器不感兴趣,因而并未有主要人物前来。但碍于南无乡的缘故,也都派遣了入道层次的高手,此刻集与一堂。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另有三中三老以及一位女修,正好是九大仙门的代表。

这些人一来到此处,就将目光投向一架阁楼大小的弩机上。

这弩机下半部分是一座两丈长的巨车,看样式要十六皮马才能拉动;车上驾着一架巨弩,由六张弩弓,成雪花型排列在弩机上;六张弩弓都有近一人长,形状不似寻常弩弓那样绝对对称,拼在一起的六端稍短,朝向外面的六端稍长些,两张相对的弩弓共用一根弓弦;弩机上架着一支漆黑铁箭,足有一丈八寸长。

倒无人觉得此弩的威力有多骇人,但看着这样弩机,内心还是受到一些震撼。部件繁多,制作精密,一些精通炼器术的,竟由此生出一些灵感。在他们看来,若用凡弩对付妖族,也就此弩能发挥一些用处。

可南无乡却像要吊足他们的胃口一样,偏从最小的一张弩与众人讲起。此弩长有一臂,上有箭匣、拉杆。

“这单臂连弩便是官府使用的普通连弩,内装八寸长短的铁箭十支,弩杆上弦,箭匣吐出弩箭,弩臂上装置弩机,弩弦到位后自动激发。此弩普通人便能使用,能连发十箭,射五十步,但用来对付妖族的话,除非射中眼睛等要害,否则是没有用的。”

在这架小弩边上,另有一个样式差不多,一臂半长,但宽度反而变小,却一正一反的装着两个弩弓的弩机。

南无乡拿起这张双臂连弩,颇有得意之色。

“这张双弓连弩是我在看过三弓床弩后,改良单臂连弩而来。两个弩臂一大一小,一正一反,正者在形变的初期省力,后期费力,反者正好相反,开弩力道均匀。此弩所用之箭长有一臂,能射一百步,娴熟者能在五十步之内十发九中,再远就不能瞄准了。配大妖骨骼制作的箭头,能射进大部分小妖的皮肉,若配妖将骨骼制作的箭头,甚至能射穿部分大妖的皮肉。要有三百斤力气才可使用。”

南无乡说着将连弩举起,左按弩杆,右压弩机,对着五十步外的一个木靶,腾腾腾的连射十箭,果然除了第一箭有些偏差,后面九箭全中。

放下此弩,南无乡又拿起一张只比常人矮上一头的弓来。

“此弓也是凡人军队所用,称等身长弓,威力比双弓连弩还大一些,发一臂半的长箭,能射两百步,要双臂有五百斤力量的开弓力士才能使用。”

众人对五百斤力量的开弓力士并无明确理解,南无乡却曾服役军中,知道军中有这样力道的弓手是千中取一的。不过,他已经找到了提高弓手素质的方法。

南无乡并未演示此弓,而是直接走向下一处。这里摆着一架双弓床弩,两张与等身长工差不多大小,但更加结实的弓弩装置在一个床架上。床架与弩弓联结处有上下、左右两个转轴,可以调整角度。

“此全名为两弓短矛床弩,同样是军队中使用,不过军队里用此弩时要以绞盘开弩,五人才能使用一架,未免慢了。我拆了绞盘,要一力士开弓即可。此弓射的是两臂长的短矛,能射五百步,只要箭矢的材料合适,便能射杀大部分的大妖。”

南无乡又走到一个更大的弩车处,这架弩车在双弓之后,又反加一弓,车末有绞盘。

“此为三弓射矛床弩,同样在军队中使用,本要十人才行。但用绞盘开弓,只要射手一人,开弓力士一人即可操纵。此弩射两臂半长的矛矢,能射八百步,若中要害,能入御神期蛟龙的皮肉。”

此语终于引得一些人赞叹。虽说在场的皆为入道之人,但入道者也是从御神期修行过来的,听说此弩能威胁蛟龙,多少有些动容。

人族应对妖族入侵有万年了,也不是不曾想过发挥凡人的力量,但只在开始时尝试几次,后面就再不做此无谓的准备了。

弓弩虽能射杀一些大妖小妖,但妖族的进攻总是大妖小妖与妖将配合的。一支百人的弩队应对一队百只的妖群,一轮箭雨能中十只妖兽已属万幸,而十只妖兽之中,当场毙命一只又是幸中之幸,再发一轮箭雨也不过如此,而妖将已经可以冲入弩阵,百人弩队便入妖腹。

也曾想过将凡人与修真者混编起来,可效果更遭。

修仙者彼此结成战阵,可将气息联结一体,进退有据。将修仙者与凡人放在一起,妖群扑来时,本可撤走的修真者,却无法将凡人带走,进退失据之下,凡人尽数成了妖族的口粮,修仙者稍微恋战,也会把自身搭进去。

如果弩队中有威胁妖将弓弩,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

“但是,”南无乡打破了众人的幻想,“尽管此弩有望山等辅助瞄准的设备,却依然无法做到百发百中。在妖将的速度下,想一箭射中妖将的要害几乎是不可能的。”

南无乡又走到下一架奇怪的弩前。

此弩是四张弩弓成“十”字斜架在一辆马车上的,奇怪的是在四张弩弓上,都包有一层带有白色绒毛的皮革。车有两架三弓床弩大小,上有两轮绞盘,看样式要八匹马才拉的动。

“这四弓十字长矛车弩,是百炼精钢的弓胎,与三百年份以上的铁木复合而成,制作精密,遂以北域雪狐的皮革包裹弓身,降低温度与湿气对此弓的影响。两弓床弩与三弓床弩皆用一根弩弦,至此凡间可用做弓弦的材料已经发挥到极致,若再加弓臂,弓弦也不堪使用了。诸葛老前辈突破障碍,用此法排列弩弓,四张弓用两条弦,总算突破壁垒。此弓威力巨大,射的是三臂长的长矛,要两人开弓,四人合用,可射一千步远。若以妖王的骨骼或铁精为箭头,可以轻易刺入御神期蛟龙的鳞甲。”

虽然南无乡没有说,但众人知道,此弩同样有难以射中目标的问题。不过,此箭无需瞄准弱点要害,可用性已经大大提高。

南无乡取来一根尖锐的长矛,搭在十字弩上,自四弓中心装入,捏着箭矢往后一拉,四张弓同时拉了一个满圆。

与前面的车弩,激发装置扣住弓弦不同,这张弓的激发装置扣住的是箭矢,通过一个横杆松放箭矢。

不过南无乡开弓时并未使用绞盘,放箭时也未使用松放杆。只是对前面挥了挥手,车弩前方的窗户应势打开。

啾的一声裂天之响,长矛失去踪影。而这声裂天之响尚未消逝,便已见塔外的峭壁上冒出一股烟儿来。

有目力好者一看,这一箭入壁大半,只剩箭尾处有三枚铁制的箭羽漏在外面。众人无不惊诧,要知道屠迷谷怎么也算一处灵地,谷壁皆为青石,能破壁如此,的确足以破开龙鳞妖甲。

“十字车弩构件复杂,对材料的要求极高,目前只做了这一架,倒是此弩的箭矢,从一开始就制作了两种。”

南无乡又取来一只带有三股倒刺的三棱尖头弩箭,同样一声破空之响,对面的峭壁上便现出一团裂缝,绵延数丈之长。

众人对此箭的威力有吃惊,但也有不屑。对于一件凡间的兵器,此箭超乎他们的想象,但对于修行仙道的他们,这点儿威力又不算什么。

南无乡走到最后一架,也就是一开始吸引众人目光的弩车前。

“最后这种名为六弓雪花巨矛大车弩的,严格来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这一架是我用妖王的筋、骨、角代替铁木炼制的,只能演示威力而已。”

此弩六弓如爪,皆有一人长短,显得分外狰狞,用的不是四弓床弩那样装在两侧的竖向绞盘,而是在弩弓下装了一轮磨盘似的绞盘,要用推动磨盘的方式开弓。所用的箭矢长一丈有余,弓弦在吱呀声中向后拉开了两人长的距离。

南无乡同样没有使用绞盘,却将巨矛搭在松放扣上,并在搬动松放杆前,露出一点儿轻笑。

在搬动松放杆的瞬间,通天塔中立马发出一声炸响,竟通彻整个屠迷谷。箭矢所中,屠迷谷的峭壁竟然塌陷了一片,碎石滚落半晌才息。

屠迷谷中不知情况的人,都说是丹炉炸了。

通天塔中都是有飞天之能的,这些人无一不知那声炸响的来历。

在施展遁术时,当遁速超过声音的速度,就会将声音甩到身后,而在突破声音的界限时,就会有这样一声巨响。

此弓竟发如此巨响,足见箭矢飞射的时候,速度已经超过音速,这样的威力足以突破任何妖将的防御,甚至威胁妖王了。

“这六弓弩的威力尚可,可是以妖王之角,足以炼出一个威力更大的法宝了。堪比四弓弩威力的法器,一个入流的炼器师,一天也能炼出一件来。那三弓弩等,只要百炼玄铁,炼制刚柔并济,哪怕不入流的炼器师,一天也能炼出十件。可在屠迷谷中,一年也只炼制出一架四弓弩,恐怕难堪大用。”有人疑问道。

此语引起一番议论,就连禹大川与陈太生似也有赞同之意。南无乡见状说道:

“在场的有不少都是声明远播的炼器师,可正因为仰仗仙术,轻易就能达成凡间制器师穷尽心思才能做到的事,反而在很多地方无法发挥极致。这副六弓弩虽是用妖王的尸体炼成,但下一副六弓弩定是用千年左右的铁木炼成。世间有多少妖王?取妖王尸体要废多少心思?又有多少铁木?取铁木要省多少心思?一个入流的炼器师,一日能炼出一件四弓弩,可世间又有多少入流的炼器师?而制弩之法一经确定,只要定下规格标准,由巧匠监工,便能一传十,十传百。去年屠迷谷出四弓弩一架,是诸葛老先生亲自指导监制,而今年只要诸葛老先生把住重要关键,余下部分自有十位弟子完成,可出弩车十架。六弓弩的木材已有眉目,同样能造出一架来。到明年,便有六弓弩十架,四弓弩百架;到后年,便有六弓弩百架,四弓弩千架。”

“难道百年以上的铁木,甚至几百年的铁木数量如此多么?”有人又问。

“中原好造军械,所以上年份的铁木存量不多,若寻就只能到各宗范围内的禁地里去,这也是我召诸位前来的原因。在南疆,铁木不生果实,也无香气,又不易砍伐,不能果腹,不能做家具,也不易做柴火,可以说是一无用处,因而存量不少。”

“床弩不谈,那些车弩也要数量足够才能发挥威力。可操一架四弓车弩要四人,两个五百斤的力士。归元期中,有五百斤力气的也不多,普通人中又有多少满足条件的呢?”

“三年前,我自东海返回中原,不久后心出此念,遂从东海运回妖兽尸体五万具,炼精血丹,至今所耗不过五分之一,开弓力士已有千人。想我中原与东海的所有宗门,自得到妖族入侵的消息便广开仙路,几十年内门下修士多了一倍,但也不过数十万。纵观人族,全部修士加起来也不过百万。可凡人又有多少?便是万中取一也与我等相若。诸葛老丈已在研制新弩,可以做的稍大些,甚至开弓麻烦些,但要百斤力气就能使用,可射杀小妖,威胁大妖。还有威力小些的,四人开的三弓床弩,操作复杂些的,用战马开的四弓车弩。这几种弓弩制成,应对妖族时就没有无用之人了。”

“可就算仰仗外物,凡人可以射杀大妖甚至妖将,但自保的能力终究太弱。”唯一的女修似有不忍的道。

“那是以前。”南无乡坚定的说,“现在由武入道之路已通,普通人只要修行适当的武艺,在对抗妖族的过程中自保、精进,甚至多出一些由武入道的高手也说不定呢?”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九天劫满 历风雷火以成造化 三舍修成 合精气神而开天门(后) 尽管雪花弩的威力惊人,尽管用武道强健人族的提议令人动心,但众人依然不认为凡间兵器能在妖族之战中发挥作用。

而禁地,顾名思义,就是各宗不容旁人触及的地方。

可南无乡思来想去,能快速获取上等木材的安全环境,也只有各宗的禁地而已。经过他近似失礼的苛求,并在禹大川的说和下,各宗也只好应允了。

各宗成立万年,禁地中上千年的古树比比皆是,这些古树不能炼器,砍了倒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当然,各宗只允许凡人进入禁地,并在本宗监管下活动。

南无乡得到了需要的第一样东西后,秘密的将第一批弩运出屠迷谷。陈太生则暗地里留下他需要的第二样东西,而后返回天师府。没有多久,火老便带着蓝涅来到此地,又带来了他需要的第三样东西。

而后,又与禹大川一同南去,准备求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两人共驾一只分别在背上和后足都生有一对儿翅膀的巨型狸猫,正是南无乡从妖族带回的金风狸。

这只狸猫本是要送给黎明雪的,可他回到中原时,黎明雪去了北域。而后在一连串的阴差阳错之下,金风狸就留在地师府修行了。

路过天龙山的时候,禹大川忍不住看了南无乡一眼,不禁暗自惊奇。

一山隔开中原与南疆,这是不可多得的险地,但无论是南疆还是中原,都不能在此山上建起一个关口。这是一万年的默契,无论哪一方想占领天龙山,都会遭到另一方不死不休的反对。

而现在,天龙山的火气已经熄灭,山口处有一个掌印形状的凹陷,几乎将此山打塌了三分之二。十万人影忙忙碌碌,似要在此山的废墟上大干一场。

只有凡人才能在如此敏感的关口上随意活动,而不招两方的忌惮。

流云飞逝,金风狸遁术不俗,兼程之下,一日一夜便到了神巫山。

四十年前一战,将神巫山的第四层打塌了。可第四层塌陷之后,第五层并未砸在第三层上,而是原封不动的悬在半空。如此神巫山高度未减,依然分呈春夏秋冬之景,反而更显惊奇。

黎明雪早得消息,刻意换了一件得体的道袍,多了几分诱人姿态。眸如日月,气若冰雪,寒袭千里,貌倾十方。看见南无乡时,眼神一亮,更显神采不俗。

为了此行,地师府也特地为南无乡做了一身道服,呈与南无乡功法相合的金黄色调。

道袍是用一种金色灵线织成,看质地应是某种妖兽的绒毛。奇在袍上绣着一些符文与图案,随光线变化,能闪现出雷与火两种光泽。

火光的来历不知,雷光上则有一点儿金鹏王的气息。看样子,是将金鹏王翎羽的绒丝破开,与一种火属性的丝线捻在一起了。道袍外另披一身羽氅,鸾凤刺绣,随风飘动,更显仙姿。

头戴一顶覆斗形的金色道冠,上有山、谷、河、川等图,用一根云卷朝阳形状的发簪簪住,合在一起,呈日出东方,照耀山川之景。

腰间挂着碎星,背后另有两口宝剑,一口赤红如焰,却非赤虹,另一口被剑袋包着,不见真容。

下着道靴,是用一种鳞妖的皮革所制,踩在地上,能见水纹。

手执拂尘,尘丝呈稻谷成熟后的金黄色,丝丝缕缕,光顺整齐。

黎明雪还是第一次见南无乡如此着重的修饰自己,怦然心动。更从他身上体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气势,好像眼前人气深入海,一身真元满溢,随时都能透出体外。

可真正让她欢喜的,是他的气息虽然增长,那股在东海时,斩杀鳞皇后隐隐透出的凌人盛气反而不见了。

除了黎明雪外,神巫山第一层潜修的修士也都尽数迎出,有近二十人,气氛隆重,竟让禹大川都有受宠若惊之感。要不是南无乡自带一股莫测气息,就险些让这些人把他们的气势压下去。

寒暄过后,众修士簇拥着三人,一直送到第二层的入口才止。到第二层时,此处的修士也早都迎了过来。

禹大川在第一层与众修士寒暄时说“有劳,有劳”,以为神巫山的迎接也就在山门而已。未想到第二层又是如此,连说“惭愧,惭愧”。可等到了第三层,竟又与第二层差不多,甚至连暮雪晴也迎了出来,他只好连说“不敢,不敢”。

禹大川暗将神巫山的信息对照,录中有名者都出迎了不说,甚至还有几位他不知名的。看来神巫山为了迎接他二人,是倾巢而出了。

面对如此隆重的气氛,禹大川面上全无怯色,心里却有些后悔没叫来几个掌门助阵了。

此行为迎娶人家的先知而来,是做了准备,也备了礼物的,金风狸便是其一。可神巫山的隆重,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禹大川只好用最得体的话,与每一位修士打招呼,尽量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儿不得体的地方。

暮雪晴出面收了金风狸,而后将禹大川留在第三层,黎明雪则拉着南无乡去了第四层。现在,第四层就是她的洞府。

整个第四层如冰、如雪、如玉,太阳下闪烁着水晶一般的绚丽光芒。罡风凛冽,南无乡的羽氅似鸾凤舞动,黎明雪的斗篷如雪花飘飞。两人站在神巫山的最高处,一个晨曦般金黄,一个冰霜般银白,抬望眼,南疆都小了。

“这身道袍还不错,”黎明雪捏着羊脂白玉一样的下巴打量他,“道冠也不错,样式出奇,没把整个脑袋罩住,不像别的道士那样死板。”又歪歪头,“可看你拿拂尘怎么这么别扭呢?”

“我也拿不惯,礼数如此。”南无乡用拂尘的柄,刮了刮自己的鼻头,“我接替了师父万妖谷主的职位,按品阶、职务换了新的道服,要执拂尘。”

其实这是禹大川的主意,提亲么,总要穿的像个样子。

“是不是觉得,一到神巫山,我就成你的人了?”黎明雪说。

“似乎与我想的不太一样。”南无乡又刮了刮鼻子。

黎明雪是南疆地位最高的人,他在南疆的名气也不比黎明雪小,甚至曾有三分之一的南疆人曾拜他为盟主,他当然的以为可以顺理成章的把黎明雪娶回去。可看前面的阵仗,隆重固然有之,亲近却未见多少。

“他们知道你的能力,怕你一旦上了神巫山,南疆就要回到四十年前了。”黎明雪叹了口气说。其实她也以为,自己可以水到渠成的嫁过去呢。

“可是,他们能找出什么理由拒绝呢?”南无乡有些想不通。

“在南疆,到了年纪而不嫁人的就要做神女,而神女是不能成亲的。”黎明雪说,“在取了火藏之后,我送你返回中原,自己也回到曙黎山,那时候曙黎山上已经接待了几十个求亲的使团。”

“我听说了,你把那几十个求亲的教训了一顿。”南无乡有些得意,这可真是他喜欢的风格呢。

“那些曾经想娶却娶不到的人,现在要让我想嫁也嫁不成了。”黎明雪幽幽的说。

“这个破规矩,也是曦立下的么?为什么没有随着曦一起消失了呢。”南无乡有些头疼了。

“南疆人口不比中原,而结合的修士之间,更可能诞生适合修行的后代,这条规矩因此就留了下来。”

南无乡听出黎明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恼火,坚定的说:

“我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也不管规矩怎么说,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快些把你娶走的。”

“呵!”黎明雪扬首一笑,“不在乎他们,不在乎规矩就行了么?好像我就跟定你了一样。”

南无乡被一语噎住,正想争辩一二,骤然想起禹大川的交代,转而言道:

“你身上的寒气更重了,还没有这种体质的线索么?”

黎明雪摇摇头,沉默不语。她有这种体质的线索,但实在不敢告诉南无乡。而除此之外,就真的找不到有关这种体质的任何线索了。

她身上的寒气一日比一日重,功力同样与日俱增,修行冰属性神通时如有天助,甚至同样的冰属性神通,她使用时威力也比旁人更大。功力精进自然是好事,可透骨奇寒也不是好忍受的。若是克制寒气,则功力同样有损,颇有先伤己后伤人的意思。

“我带了一样东西,你握在手里,看会不会暖些。”

无乡见她无言,翻手取出一块一尺大小,紫金色的砖头。

用这种东西当聘礼,也亏他想的出来。黎明雪一直在想南无乡会带什么稀奇的宝物来提亲,未想竟是一块毫无灵性的砖头,心内有些失落。正想着如何做出一个,不要让他失望的反应,南无乡已将砖头放入她的手中。

表情凝住,欢喜几乎从瞳孔里喷出来。

自体内奇寒发作,她便饱受寒凉之苦,为此没少寻找火属性的宝物。但寻常的宝物一到她的手上便火力全无,而如火灵珠那等灵物,虽能克制寒气,却也同时克制她的修为。

算起来,她感受的最多的温暖,就是从南无乡手上。可两人并无名分,南无乡的手掌再暖,她也不能一直握着。

现在南无乡的双手握着她的双手,她的双手握着这块砖头,上下竟有差不多的暖意,只是砖头没那么柔软而已。

此物上的暖意不绝,又不会影响她的灵力运转,可见南无乡是用心的。

“可要拿稳了,落在地上就是一座火山。”南无乡见她欢喜的样子,心内同样欢喜,有些舍不得的撒开手。

“原来你把涅儿拉到天龙山煮炼岩浆,最后炼出的就是这个东西。”

想起这几年里,一些关于南无乡的古怪传言,黎明雪恍然,又玩笑的说。

“可你也未免太小气,一块砖头就想糊弄我?怎么也要盖间茅屋吧。”

“盖个茅屋?那怎么可能?”南无乡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此砖要一座活动的火山才能煮出一块,把地师府记录的所有火山都煮了,也不够盖一间茅屋的呀!”

等话说完了,他又有些后悔。禹大川数次提醒,黎明雪脸薄,可能会开一些无理取闹的玩笑,看似刁难,实为遮掩羞意,花言巧语的叉开就好,万不要郑重其事的回应,反把黎明雪的无意做成他的有心。

果然黎明雪听说此砖要一座火山才能炼出一块,眼中晶光一放:

“那盖一间茅屋确实为难你了,就三十六块,够我铺张床的也好。”

南无乡掰着手指一算,这张床未免太小,又笑嘻嘻的道:

“那就七十二块,躺起来舒服些。”

“嗯嗯,也对!”黎明雪紧着鼻子笑起来,“铺两层更暖和!”

南无乡只好不说话,不然一层层的铺下去,整个人族的火山都不够这张床的了。

“你在中原炼火油,养龙马,造车弩,传武术,种粮食,酿烈酒,制奇香,想必都不是故弄玄虚。可这与你我的约定相差甚远,不是说好了,不打开天门都不再出的么?”说道后面,黎明雪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这是《地书》总诀。”南无乡说,“萧前辈说我的卦辞是劳民劝相,我怎么知道劳民劝相是什么意思呢?可是看过地书我就懂了。大地承载众生,劳碌众生,供养众生,安息众生,谁的功绩能与大地相比,谁的威严能与大地并论呢?我看见地书,地书上每个字都像山岳那么重,压得我透不过气息。我用一口气在地书前领悟七日,见识了大地的广大,而后闭关创立了一门强身健体的功夫,这才游历人间,找到了几种克制妖族的凡间手段。这些凡间小道旁人是看不上的,也只有我自己督促了。”

其实他的修行并未落下。这五年中,禹大川从各种渠道,陆续送回了百余枚内丹。这些内丹大部分是妖将的,但妖王的也有不少,其中有十几枚还是用法宝换来的高级妖兽的内丹。

到后面,南无乡有些等不及了,索性以一件法宝三颗普通内丹的价格,将所有的法宝都换了。粗略计算一番,自妖族入侵以来,落在人族手中的妖王内丹,竟有大半都被他服食了。

本还担心此举会导致根基虚浮,可每当心猿意马,真元飞腾,地书上那些符文便会在脑海中重现。这些符文重如山岳,倒将他的根基垒得结结实实。

“我知道你的修为没有落下,境界也更高了一重,不然可不会轻易放过你。”黎明雪说,“随我去先知洞府吧,里面有东西给你看。”

看得出,黎明雪提出一些“无理”要求后,兴致又高了一些,御风纵下之前竟跳了跳脚。

在上次大战中,先知道场也损毁不少,但先知洞府除了震裂一些地方外,并无大的变化,经过修葺之后,就与先前一样了。

不过,黎明雪不喜欢那些阴鸷气氛,遂将两界布全都撤去。与木菁交换灵丹所用,便是这些两界布中的一部分。

没了挂满洞府的两界布,先知洞府便给人一种亮堂堂,华丽又不失清雅的感觉。越向深处,越没有外面那般寒冽了。

黎明雪绕过修行的密室,也没有在待人接物的正殿停留,而是径直来到一处宛若穹顶的密室中。

这里的穹顶竟是玉石与水晶所成,玉石的部分不能透光,水晶的部分则有微光透下,隐隐组成一副星图。

南无乡惊得张开嘴巴,仔细看过每个星辰的位置,半晌才回过神儿来。

“难道这星图还有奥妙?”黎明雪诧异的问。

“天脉!”南无乡近乎激动,“有此图在,修行《星辰感应篇》一定精进神速。”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九天劫满 历风雷火以成造化 三舍修成 合精气神而开天门(末) 这间密室里除了上面的星图之外,在四周还有几幅壁画。上面记载着一些秘闻,有关曦族的来历,有关南疆的来历,甚至有关人族的来历,黎明雪带他来是看壁画的。

至于这副星图,她一直以为是普通的装饰而已。可看他的样子,这副星图竟大有来头,竟是什么“天脉”。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南无乡解释说。

“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词儿,我竟没有听过。”黎明雪打断他,“又是天又是地的,可别是把天师府地师府的哪门经文念给我,被人说我偷经。”

“嗯……”南无乡一怔,黎明雪说对了一半,打断的及时,“这倒不是天师府也不是地师府的经文,反正我在听到此经时,神魂曾为之一震。不是感叹经文玄妙,而是平峦诀说,山川各有形,盛者能聚气。山川即河岳,既然河岳能聚气,那日星也应能聚气。本是异想天开,可看这些星图的位置,再与平峦诀对照,分明是灵脉不假。此种灵脉连地师府也不曾记载,可以称之为星脉,或者说是天脉!”

《星辰感应篇》就是借助星辰之力修行的,日、月、星光自然也有灵性,可星辰杂乱无章,有的动,有的不动,有的动起来有规律,有的动起来还没规律,谁也理不出个头绪。

如此一来,借助星辰之力修行便有局限,所以星辰感应篇只修阴阳,不修五行,威力虽大,变化不多。

若星辰也能聚气,那漫天星辰就成了灵脉,若也分出金木水火,就能超脱星辰感应篇了。暂不说能不能拥有更多变化,起码修行星辰感应篇能事半功倍。

“可这星图我也看过,与漫天星辰对不上号。”黎明雪又说。

“时间不对。”南无乡说,“有的星辰是移动的,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能出现在特定的位置,显化出灵脉来。”

“前辈们发现了星脉,却无法推算星脉出现的时间,所以星辰感应篇只能分三光,化阴阳。”

南无乡接着说。同时心想,可没有比修行五雷天心诀的人,更知道天时的了。

“你带我进洞府,就是看这幅星图么?”南无乡问。

黎明雪指了指四周。

一副是曦与和得凤凰翎羽,得凤骨符处,那有一副巨大的人形骨架。一副是曦与和在神巫山顶夺万兽谱。

最后一副最为奇怪。

是一个生有三头六臂的巨人,手持棒,锤,釜,与三个麻雀大小的对手交战。

此人的三个对手,两个在正面。

头一个是位背生双翅,股生鱼尾的披袍道人,一手托起滔天洪水,一手抓来蔽日飓风,架住巨人的棒子与锤子。鲲鹏真圣,如此古怪的形象,再不会有别人了。

一个脚踏雷云,只露出一颗真龙般的头颅在外,吐出一块山岳般的印玺,已被巨斧劈成两半。

第三个是一个人族,在巨人的背后。

虽说是背后,但对一个生有三头六臂的对手,自然是没有偷袭的机会的。

可奇怪的是,这人执一口比自身大上数倍的巨剑,竟像根钉子一样,刺入了巨人的后心。

整幅壁画线条简单,一目了然,更无震撼心神的神韵,可南无乡,却比初见地书时还要震撼。

地书让他见了自己的小,也见了“地”的大。而现在,他所见的“大”,被这副壁画踏个粉碎!

那巨人两脚之间是一片海,两脚落处,是东洲的西岸与西洲的东岸!

“谁画这么无聊的壁画?”南无乡只震撼了一下,就摇摇头,觉得可笑,“怎么可能有人脚踏东洲与西洲。”

黎明雪听他含糊不清的言语,震惊色一闪而逝,没有多言,但下意识的攥了攥宝剑。

正在此时,传音符轻震,黎明雪取出传音符,却没有声音,而是闪出一串字符。这是神巫山改制的传音符,或者该叫传言符才对。

“想不想知道,那些老家伙,给你开了什么条件。”黎明雪问。听口气,她有些开心的。

“肯定是一些没有用的条件。”南无乡一语双关,但说的不差。

“你开天门,我开天门,两个条件满足一个,定亲。再加一个击退妖族,三个条件满足两个,成亲。”黎明雪说。

“果然是没用的条件。”

南无乡事先没有想到会遇挫折,却不至于遇见挫折,还不知为什么。

南疆各族苦神巫山久矣,神巫山的修士苦大先知久矣,所以黎明雪这个根基尽失,又满足条件的,就成了各方都可接受的大先知。

有南无乡就不一样。黎明雪很可能得到神巫山东南方向几部的支持,再加上黎明雪背后的从天部,就足以影响南疆平衡了。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两个人一个要娶,一个想嫁,这些老家伙只能暂设障碍,等二人修为精进,也就无法阻挠了。

黎明雪同意,暮雪晴也同意,南无乡不强娶,只因黎明雪是南疆的大先知。他不破南疆的规矩,是留给神巫山的颜面。可先天之后还要顾及么?

这是光明正大,你情我愿的求娶,又不是抢亲,神巫山若在阻挠,伤得岂不是一位先天的颜面?何况这位先天,在南疆威望不小。

这还只是南无乡的情况,要是黎明雪打开天门,先天的嫁娶,轮得到旁人同意或者不同意么?

所以南无乡说“没用的条件”,一是说无论对方提什么,他是一定会娶的,二是说对方也只能提些没用的条件。

南无乡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的算计。可这些人如此器量,四十年间,有没有委屈了山顶上的黎明雪呢?

带着一点儿不甘心的怒意,南无乡并指成剑,在头顶的山河冠上一挑。冠上的山、川、河、谷一阵变化,而后化作四个黎明雪没见过,但一看就知是表示山、川、河、谷的符文,冲天而起,透过星图而出。

这四个古字一出,南无乡就像卸去了万钧重担,身子轻飘飘的悬了起来。

山外的空间被这四个符文压得扭曲,塌陷,天地元气就像斜坡上的珠子,滚动着,跳跃着而来,转眼就将神巫山顶笼罩起来。

这就是地书的奥妙。越在意的字越重,不在意的在纸上都留不下痕迹,在意的连空间也可以压塌。

能承载多少重量,就能承载多少字,放出这些字时,威力自然也越大。地师府以大地为师,学的是道,也是厚重。

第三层的修士,才开出自己的条件,禹大川正想争取一二,还未开口,便与众人同时感知到异象。

待出来时,云涛滚滚,雷海中金汁四崩,几乎让众人想起四十年前,大战老先知的情景。

“难道是要开天门么?”

有人问。

“开天门的异象可不是这样的。”

疑问之间,忽见滚滚的元气,化做一根光柱冲霄,遮挡神巫山的云海一清,更高处,却另有一层乌云压下。

颜色各异的雷霆,似蛟龙,似怒蟒,咆哮着,窜动着,裂开苍穹。

“九霄神雷!是天师府的九霄神雷。”有人从典籍中知道这种异象。

雷霆太快,分不清是几道细小的雷丝汇成一条粗壮的雷丝,还是一条粗壮的雷丝,分成了数条细小的雷丝。

只看见雷霆坠落在神巫山顶,光芒似太阳落在山头炸开了,阵阵神威,撼人心神。

神巫山的第三层与第四层之间有片雷海,九霄神雷蹦下一颗雷星,坠落在雷海之间,就像油锅里进了水一样。

一些对南无乡抱有点点恶意,戒心,或者说敬畏的修士,不禁暗自担心,此人不是恼羞成怒,要毁了神巫山吧。如果这样,娶亲的事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要说南无乡想毁了神巫山,他们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接下来,他们目中所见,却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了。

雷云如风车旋转,五种颜色各异的雷霆交替闪出,在半空中汇聚,像捻在一起的鞭子,随着风车转动,一下下抽打在神巫山顶。

在雷声的间隙,他们能听到南无乡忍着痛,尤从喉喽里发出的呻吟声,正好与雷霆相合。

雷鞭一次次抽下,每一下都让这些看热闹的人一咧嘴。九霄神雷,若落在身,筷子大小足以取一个入道修士的性命,别说被那垂天之鞭抽打了。

把黎明雪也吓了一跳。

忽然的就有一条雷鞭打在他身上,雷光迸溅,而后就有一个不认识的符文从他的身上飞了出来。

就这样,大多数是她不认识的,但偶尔也有“日”啊,“月”啊,“星”啊,“水”啊之类她能认出的从雷鞭下冒出来。

雷鞭打了一百多下,符文也冒出一百多个,在雷海里沉沉浮浮,有的像鱼儿在海中嬉戏,有的像鸟儿在海上翱翔。而她,则被一开始那山、川、河、谷四个符文护在角落里。

终于有一条雷鞭落下,南无乡身上没有冒出任何符字,身体却在雷霆中闪了一下。好像雷霆霹入身体,在体内放出光亮,照透了血肉骨。

雷霆是从心口进入的,而后分成数股,入四肢百骸。

经脉中运行的,分不清真气还是雷霆,血脉里涌动的,分不清血液还是雷霆。

重明神眸下,借助这些雷光,黎明雪把南无乡从里到外的看了个通透,还挺吓人的。

这些黑斑?她看见一些,只有在极强光芒之下,才显出的阴影。似乎极为粘稠,贴在骨骼,内脏上,竟有十几处之多。四肢皆有,数胸部最多,又数心口上最重。

是暗伤么?那时他的不死之身尚未小成,伤势虽然疗养过来,但留下暗伤倒也正常。竟有这么多处都如此凶险,换个人恐怕要死几次了吧。

先从那些只是有些灰暗的开始,在雷霆的抽打下,这些黑气一丝丝的散去,逐渐稀薄,逐渐露出如玉晶莹的骨骼来。

又百十鞭之后,只剩心口上那一团,狗皮膏药一般,明明承受的雷霆最多,偏偏却去的最慢。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要几百道雷霆才能散去。

黎明雪有些心疼,但也只心疼了一阵儿。

黑气散去大半的时候,便有金光,隐隐又成符文,从南无乡的心头显露出来。

他心上有字?黎明雪饶有兴趣,是我还可以,她想,是别的也算了,可别是柳银环,白灵,玉珠什么的。

这时,南无乡第一次,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呻吟,从袖口中取出一枚圆镯,往头顶上一掷,后面的雷霆便落在镯中。

他趁机喘了几口气,熄灭一身雷光。

眼见着雷霆一点点儿消逝,他的皮肤从透亮变得不透亮而透明,骨骼,筋腱,血管,皮肉,毫毛,又一层层的从透明变得不透明。

黎明雪以为到此为止,南无乡又翻转圆镯,雷霆自圆镯中喷出,继续着落在身。

第三层的修士在叫苦,神巫山的雷海虽有地势的缘故自然形成,但归拢一处,却是靠阵法禁制,要消耗灵石的。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南无乡就是用他们现成的禁制,把九霄神雷周转起来。

他从天上引下的雷霆只有九道,落在神巫山顶,散于雷海之中,又被雷海禁制聚拢起,反回雷云中重新抽打下来。

虽然不知南无乡在做什么,但本来在没有大战的情况下,足够支撑雷海运转十年的灵力,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就消耗了大半。

下面两层的修士不明所以,有的甚至以为来人求亲不成,干脆跟第三层的修士打起来了。

南无乡打开精血海后,已满足修行参天造化功第九层的条件,只是突破这层瓶颈需要九霄神雷。他已经修成此雷,引之不难,只是一道两道的也不够他洗尽沉疴。

在来时,他只看了雷海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禁制,本想借来一用,现在干脆不告而取了。

他的把握极准,雷霆又发作半晌,就在雷海禁制的灵力将尽时,心口处的黑气彻底散去。

最震撼人心的一幕,就发生在这个刹那。

雷霆已散,却分不清是雷霆还是血液,顺着他周身血脉,一瞬倒流入心脏之中。那么一颗小小的心脏,竟容纳如此多的血液,却也没有爆炸开。

砰!心口处光芒万丈,一颗赤子之心,照破万朵山河。

血液回流身体,静如火,烈如雷,四肢百骸重有血色,如金如玉,那般分明,那般干净。

南无乡吸了口气,吸尽残余的雷光,消化在血脉之间,从毛孔里散成噼啪一片,连带着打了一个带烟的饱嗝。

禹大川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心中暗笑,不枉他为应付这些神巫山的老顽固费尽心思。

南无乡此举一出,这些老顽固绝不敢再多置喙,到时定亲与成亲就没有区别了,那样三个条件与一个条件也就区别不大了,再看南无乡的情况,一个条件也与没有条件没有区别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九天劫满 历风雷火以成造化 三舍修成 合精气神而开天门(尾) 雷霆散去,天地元气却更加混乱,似乎神巫山顶露了一个无底洞,将这些元气有多少算多少,全都吸走。

此异象之大,丝毫也不弱于打开天门,但分明又与典籍所载,打开天门时的异象不同,让神巫山的修士一头雾水。

可等异象再散,天地为之清爽了一瞬,就见一根光柱冲霄,围着光柱,数不清的符文似飞蛾乱舞。

这些“飞蛾”颜色各异,身上光芒稍微流转,便有一阵灵力飓风自远方掀起,向内回旋吹来,气象之大,竟将万丈高的神巫山包裹得严严实实。

许久之后,飓风逐渐升高,先是高过万丈神山,而后飓风的中心就似落在神巫山山顶,而边缘继续提升,到最后成一个高有千余丈的倒山形状。

此时的飓风静止,巍然不动,且哪还有风的形质?简直就像两座先知道场,一座五光十色,一座晶莹剔透,一上一下,山尖对山尖的顶在一起了。

交接之处,是一圈灿灿然的光环。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神巫山顶扩散开来。此时的神巫山,才真像一个漏了底的水桶,灵力如漩涡涌下。

众人面对如此异象,竟丁点法力也周转不得,否则法力一经离体,立马混入翻滚的灵气当中。

这种感觉,分明是有人打开天门不假了。

异象持续了半个时辰,要较神巫山记载的时间更短,也比记载中更加猛烈,甚至狂暴。

更与记载不同的是,记载中,在打开天门的刹那,天地会豁然开出一个口子,与打开天门之人合而为一,先天者凭此周转神通,出入内外天地。

这个口子形状各异,有的是环形,有的是扁圆形,有的就真是个门型。但无一例外,这“天门”上只有一个“门洞”。

可此次异象的最后,竟在神巫山上空幻出两个连接着套在一起的圆环,一个圆环带着雷霆,一个圆环带着烈火,而两环交接的中间,却又如一团星辉。

“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禹大川默念道经,怔立当场。

此环下坠之际,一向高悬着,四十年未曾变化的先知道场,竟似不堪承受此天地之力,而有下坠之势。

此举势比天倾,若先知道场砸在神巫山上,神巫山根基尽毁都是轻的,地裂山崩,血流千里都有可能。

于此无奈之时,有人忽然想到:

“他如此年纪就能打开天门,可不知做好了应对心魔的准备没有!”

若是神巫山倾,他们拼了命还有逃出的机会,若被心魔占据躯体的先天追杀,则想活命就不可能了。

历来打开天门时,都有心魔发作的。虽说总体看来,成功打开天门,而被心魔窃了道行的不过十之二三,可这其中另有规律,修行年份越少,突破前准备越是不足的,越容易被心魔所趁。

南无乡在此突破,十有八九就是被他们逼得。怎么看,怎么想,都符合心魔发作的条件。万一如此,那坠入心魔的南无乡心头所恨,除了他们更没旁人了。

暮雪晴对这些人颇为恼火,眼色一扫,冷言道:

“雪儿就在上面,若非把握十足,他怎么会在雪儿身边突破瓶颈。”

此语让众人稍微心安。

就在先知道场离神巫山只剩百余丈的时候,又一阵灵气涟漪传来,先知道场定在当空,天地再复清明。

先知洞府内,黎明雪见南无乡眉头一皱,心跟着提起来,以为南无乡心魔要发作了。

可南无乡的眉头,只一瞬便松解下来,却有些苦恼的道:

“雪儿,不好!”

“怎么了!”于开天门之际说不好,可让她紧张死了。

“我的心魔不知哪里去了。”南无乡默运神思,又确定一番而后说。

“这怎么可能?”黎明雪不以为然,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过。

“真的,”南无乡又说,“照说打开天门,心魔应当发作,可别说心魔没有主动找我,连我找他也没有找到!”

黎明雪开始时还以为他是玩笑,可见他一脸认真模样,分明是真的不假,沉默了一阵儿,道:

“怪不得你那样服用妖丹,五年里精进数倍,却一点儿根基不稳,走火入魔的征兆也没有。”

走火入魔的,未必都是心魔发作,心魔不在者,也未必不会走火入魔,只是强弱程度不同而已。若无心魔作祟,杂念、欲望、心毒就成了没有统合的散兵游勇,威胁自然大大降低。

“可我想不出心魔丢在何处?”南无乡紧紧眉心,无奈的道,“心魔与生而有,与我同在。我即在此,魔必未消。奈何心魔不在身上,该如何降服?”

这是关系到修行的大事,心魔不在身上,又会去向何处?是一个无所凭依的念头,还是已经化为魔头?自己功行精进,心魔的力量必然与日而涨。无心魔作祟是好,可心魔失了束缚,万一做下无可挽回的恶事可就不好了。

“神巫山典籍不少,我去阅读典籍,看看可有此种先例。你也要细查过往,从什么时候开始,魔性便减了呢?”黎明雪安慰说。

“容后吧,暂时就装作我在与心魔交战,趁机看看你修行的地方。而后再返回第三层,重见禹府主,暮前辈,娄前辈他们。”南无乡想了想说。

心魔不在己身,此为世间少有的奇闻,他总觉得不要透露为好。便装作心魔未除,暂时不要露面。恰好先知洞府中,他还有许多想看的地方,已经来了,自然要看过才走。

黎明雪似有些不情愿,但也知到了这个地步,不应了他的要求是不行的。

其实南无乡感兴趣的,也就是黎明雪打坐修行的地方了。其余诸处,大都是走马观花,唯独见那南疆图腾之术的源头,万兽谱时,才稍微留心一二。

那图谱上,龙、鳞、龟为首,其余各兽环绕,细观某一图谱时,那妖兽便像活了一般,颇有凤凰九变演示神通的味道。

与龙、鳞、龟并列之处,有一个位置却空白着。方一见此图时,他心口处的凤凰图腾便欲飞出,似想添补此处的空白。因为这种感觉,南无乡按住心口,只稍一惊诧,就远离此谱了。

黎明雪本最不想他去自己的密室,偏偏他在密室里停留的最久。

密室不大,仅数丈见方,却因为小而越显得如同寒窑。床,灯,桌,椅,甚至蒲团上都结有一层厚厚的白霜。那些经常触碰的地方,霜痕被压实,又滑又硬。

仅有的暖意,是上方开了一处天窗。此窗中有明镜反射光线,白日黑夜,但凡有光芒照在神巫山上,就会化作一根光柱照下来。

南无乡摸过每一个物件,不禁更觉心疼,不容挣扎的将她揽进怀中。如果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寒冷,那她所受的痛苦,比几十年的穿心之苦也差不多吧?赤凰刺在心的感觉他恰好忍受,可黎明雪在此奇寒中修行,他却连想也不敢多想。

念及此处,南无乡甩动拂尘,散去周围缭绕的灵气,也散去打开天门的重重异象,不等黎明雪答应,便执着她的手出了先知洞府。

禹大川,暮雪晴等知道南无乡打开天门,自然欢喜。

抬眼正见一头数丈大的彩凤,分不清真实还是法相,载着两道身影破空而来。两道身影一者金黄,一者银白,仙衣浮动,火流电转,星雪飞旋,真如眷侣。

如此合适的璧人,竟被逼着不能成亲,连那几个做下决定的老修士,也生出愧疚来。

南无乡挥手散去法相,停在众人跟前,依然与禹大川、暮雪晴稽首,而其余修士则早早躲在一边,不敢有丝毫的受礼之嫌了。

禹大川与暮雪晴半还礼数,先道恭喜。两边的修士,这才跟着见了二人的礼。

“神巫山真是福地,一到此处,压抑已久的瓶颈,竟水到渠成般松懈,先是秘术大成,后是天门洞开。只是打扰诸位前辈清修,实在是我的罪过,还请诸位前辈见谅一二!”

禹大川与暮雪晴满面笑意,剩下的修士则七上八下,受宠若惊了。

“南盟主!”娄桦搜肠刮肚一番,勉强想到一个合适的称谓,“盟主为曦族后裔,却生长于中原,能在神巫山打开天门,不但是我神巫山的幸事,也算南疆还了一点儿该有的故乡情分。”

此地除了娄桦,暮雪晴外,尚有鹿、鹤、章、白四位修士,这四人常年在神巫山修行,没有与南无乡相熟的,又才做了亏心事,故而不敢上前答话,听了娄桦的应对后,口上心内都叫了声好。

“南疆是我的福地。”南无乡说,“我听雪儿言,诸位前辈要我开了天门,方能与雪儿定亲。又要她开了天门,或者退了妖族才能成亲。想诸位前辈必是有所顾虑,可在这妖族入侵的当口,无乡正有许多事情要与雪儿一起做,还请前辈们能不拘礼数,成全美事。”

看过她闭关的地方,自然联想到她闭关的处境,修行的痛苦,他再不想让黎明雪受此煎熬了。

开天门的事从来没有定数,所以尽管南无乡早有威名,这些老修士也不会因他神通广大,就将其视作先天。哪怕他们觉得,南无乡也不能打开天门的话,旁人更加无望了。

可开天门者与未开天门者毕竟是两回事,倘若南无乡开了天门再来求亲,他们或许就不会开出什么条件了,毕竟南无乡也算南疆人。

可在场的几位都是活了几百岁,再活上百来岁就要坐化的人了,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咽回去吧?个个埋怨南无乡,为何不开了天门再来,而要来了再开天门,弄的两方下不来台。

这不是南无乡诚心给他们难堪,而是未到神巫山时,开天门的时机未至。

世间疗伤之宝有不少,但能疗愈暗伤的不多,若借助九霄神雷冲击造化功的瓶颈,则九霄神雷会激发暗伤,这也是疗愈暗伤的时机。南无乡即明此道,自然希望暗伤疗愈,体魄无暇,而后打开天门才能根基稳固。

天师府有引九霄神雷的法阵,他却碍于地师府的感受不能走的太近。本在想别的引雷之法,待见了神巫山的雷海,才知道机缘竟在这里。

两相沉默了半晌,众修士不知说什么,这时暮雪晴才道:

“无乡已开天门,那定亲之事便无异议了。”

众人无不点首。

“定亲之事,我与禹府主分作长辈,可为做主之人。另外,此事总该慰告先人,也算曦、黎二族之间的恩怨有个了结。”

南无乡与黎明雪点首。

暮雪晴没有继续多说此事,转而看向禹大川道:

“禹府主,亲事已定。咱们是不是可以谈下一件事情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回到第三层的议事殿中。

前任大先知在时,神巫山上的先知祭祀,一律听从先知法旨行事,是不需要议事的,自然也就没有这样一个大殿。

此殿是黎明雪当了大先知后修建的,上等的石木为材料,连地面也是枇椤木板铺成,上面涂有一层桐油,光亮照人且有馨香。

空间广阔,足以容纳百人,从中间往两边,设有四种规格不同的座椅。另在正对殿门的方向,有一个异常华贵,精美的座位,这是留给黎明雪的。

可惜黎明雪不喜欢这个位置,一直没有坐过,这次也没有坐,而是在招呼众人落座之后,选了一个偏僻位置与南无乡挨着坐了。

自此殿建成,南疆的条令多为此殿所出。不过前任大先知死于三灾之后,神巫山的权利虽然向下转移了不少,但神巫山对南疆的控制也同时减弱许多,所以此殿出的条令,多为对各部有益,或者不具强制性的。

暮雪晴说的下一件事,是关于妖族的战事。

在以往的妖族入侵中,南疆也会在妖族入侵中原时出一些援手,但都是各族的修士,或有意磨练神通者,或在中原有交好的朋友者,才会刻意赶赴中原。

大多也只是碰见妖怪时杀一杀,少有直接参与对妖族的阻击的。

但中原对妖族的抵抗,往往是中州不动,禹州严防,迫使妖族打过天龙山口。这时南疆修士才会在神巫山的组织下抵抗妖族,陷妖族于千山万水之间。但多是消磨之机,待拖到妖族在中原失利,时至自会撤走。

禹大川希望这一次,南疆对中原的支持可以更早一些,更明朗一些,更有组织一些。

而神巫山这些长老,反对南无乡与黎明雪亲事,怕的又正是这些。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百年汤头 东坡集里品人间味 万载洞天 先知谷中说神仙事(前) 几位老修士一听此事,便又固执起来,南无乡只觉这些老前辈脑子里有个结,是怎么拆也拆不开的,与黎明雪一起听了个头晕眼胀,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对管理神巫山毫无兴趣了。

好在禹大川多得是变通的办法,见缝插针的讨价还价,最终让几位长老同意用法器,符纸,法阵等只出力不出人的方式,半赠半卖支援中原。妖族未踏上中原时暂且如此,后面对中原的帮助视妖族的实力而变化。

禹大川不禁苦笑,这已是南无乡突破修为的结果,倘若没有,连此事也难谈成。

不过,也亏禹大川的心思深沉,直到得到这些允诺,才祭出了最后的筹码。

在禹大川的小心提议下,南无乡默认神巫山可用他的先天身份狐假虎威,几位老修士便表示可以配合禹大川,争取多从各族弄出一些法器来。

对于这次的南疆之行,禹大川的所求也不过如此了。

一日后,黎族故地的一处无名深山里。桐木森森,桐叶叠叠,霞光斑驳透下,林中尽显幽深。此处为黎族宗祠,摆放着古往今来,黎族修士的安生牌。

所谓安生牌,是将霞桐木做成书签一般大小,正面写着逝者的生名,背面写着逝者事迹,用红绳悬在祠堂之中。

黎别道,黎天,黎明烈,黎明绝的安生牌都在此处,暮雪晴特意嘱咐他们来此祭拜一番。

虽然黎族实力大损了,但修士即是如此,生前为名利斗个你死我活,恨不得将彼此都挫骨扬灰了,死后名利放下,该有的尊重便回来了。

黎别道、黎天在对抗老先知的一战中,皆是有大功劳的,黎族的祠堂因此在黎族凋敝后香火更旺。

今日,祠堂中香烛备举,三牲齐奉,黎明雪三叩九拜,道:

“列位宗祖安好,太爷爷安好,爷爷安好,父亲安好,两位叔叔,两位哥哥安好。”

南无乡在黎明雪身旁,也随她三叩九拜。

“后人黎明雪,得日月之眷顾,得慈母之恩准,配得佳偶,焚香举烛,以告先祖。黎与曦族,其怨已明,其仇已了,其好今结。今携夫君拜祭先人,全太爷爷遗愿,请父兄全此美意。”

“后辈南无乡,得天地之成全,承父母之殷盼,求得佳人,供奉三牲,同拜先祖。南疆之乱,皆曦之过,天收其灵,恩怨皆清。今随夫人拜祭先辈,告太爷爷英灵,请父兄证此深情。”

“这就完了么?”黎明雪扭过头,眯着眼说,“当着太爷爷他们的面,你就不保证些什么?”

南无乡一心想把这些礼节应付过去,黎明雪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何曾准备什么保证?但看她满眼期盼,早把自己的情谊交融进去,便道:

“若无乡有负此情,飞剑千年……”

他想说“飞剑千年钻心苦,冰窑万载透体寒”,意为辜负真情,便要余生一直承受两人所经历的最大痛苦。但话到半截,便被黎明雪打断了。

“这些话,跟他们说有什么用,他们活着的时候也打不过你,现在就更不能把你如何了。”

南无乡不知说什么好,黎明雪一笑道:

“大哥,你且问他,若是有人欺负我,他该如何?”

“若有人欺负雪儿,自然胜过欺负我了。”南无乡答。

“两位叔叔,你们且问他,若是有人伤了我,他该如何?”

“若有人伤了雪儿,那人只好伤重十倍。”

“父亲,你且问他,若是有人要杀我,他该如何?”

“若有人要杀雪儿,那肯定活不到出手的时候。”

“太爷爷,你且问他,我们两个若生矛盾,他该如何。”

南无乡不知该如何回答了。黎明雪身上大脾气不多,是个懂大局的人,可小脾气也不少,一点儿亏也不肯吃的。以往聚少离多,他还受得,以后聚多离少,矛盾自然少不了,若次次听她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黎明雪见他稍有犹豫,银牙一咬,做势就要从蒲团上站起来。无乡见状脱口道:

“若她气了,我便哄她;若她急了,我便让她;若她走了,我便追她。”

这是他父亲应付他母亲的无上法宝,这次要来提亲,想起很多与父母相处的过往,一件件理顺出来,总结出的规律。南大另还有“若她饿了,便去做饭;若她冷了,便去披衣”等几条,不过黎明雪餐风饮露的,这些用不上,就没说。

这答案与黎明雪想要的不同,但听着还算踏实,也就放过他了。却将喜色一收,有些正色的说道:

“爷爷他不认识你,就不问你话了,可二哥却有话说。”

此事发生在黎族灭族之后,黎明绝以为黎族之灭亡,是南无乡背后操纵的结果,因而寻到黎明雪后,要黎明雪斩断情丝。

不过黎明绝生怕如此决绝,再让妹妹心魔难过,所以没有明言,而是说黎明雪若有后代,不可姓“南”。这已是留情之语,为的是让黎明雪别将灭族之仇看轻了,不然就该说即不能姓“南”也不能姓“曦”才对。

如今误会早已冰释,黎明绝的话大不过暮雪晴的话,这话自然不用算数的。只是死人的事比活人难办,黎明雪此时讲了,无非是在哥哥灵前一解心结,没有要南无乡照做的意思。

却听南无乡道:

“此事好说,本来我母亲的遗命,也是希望我的孩子可以随她姓赵的。如今解开身世之谜,知道‘南’字不过是父亲留下,与南疆的一点儿关联而已。我已明自身来处,自己姓‘南’就好了,咱们的孩子就让他姓赵吧。”

黎明雪未想南无乡如此大度,心有几分窃喜。却不知南无乡自小就因姓“南”还是姓“赵”,饱受南大夫妻两人的摧残。

这二人的矛盾,十次中有五次是因此事而起,剩下的五次也终会引到此事上去。只是母亲终是没争过父亲,不然连他也姓赵了,所以后代姓什么,便随了母亲之意也好。

五日后,赵家村中。

赵家村自被白灵一口寒气冰封,便被传为凶村,至今荒无人烟,村边不远处那大片坟茔,也一向少人祭扫,生了许多黄、白、灰、柳之物,更添几分恐怖。

今日,这片无人问津的坟茔竟被整理一新,割了荒草,培了新土,还一座座用砖头围了。

南无乡带着黎明雪来到母亲碑前,几次躬身后,挥动拂尘,在碑旁砸了一个深坑,取出两个囊包,小心翼翼,又依依不舍的放入坑中,而后栽了一株枫鸾树进去。

之前父母两个,一个要葬在枫鸾树下,一个要葬入祖坟之中,结果都受到他的牵累,没一个落得安生。这次从南疆返回时,他专程到沃柳林挑了一株枝繁叶茂的枫鸾树,移栽到此。如此,父命、母命两不相违,又将二人葬在一起了。

南无乡生怕此树不活,又周转地气,养了此树一夜。他对父母是多有愧疚的,尤其对父亲的愧疚多些。随着身世揭开,他又深感父亲的豁达。

“父亲知道自己是曦族人,应有修行的机缘的。”南无乡说,黎明雪听,“只是知道修行的残酷,甘愿做个平凡人。他也不想让我修行,甚至觉得识字读书都是多余,能烧出一窑好碳,就足够养家糊口了。是赵家村的灾难,让他改变了想法,这才把我送入地师府。阴差阳错,竟为永别。”

黎明雪抓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我长久的不敢面对他们,直到曦把他们带到我面前。”

南无乡眼圈发红的看着黎明雪。

“雪儿,幸好有你——”

说的黎明雪有些愣神。

“——结为至亲,再大的不孝,他们都会原谅了。”

说到后面已经哽噎了。

黎明雪抓他的胳膊,紧靠在肩上:

“再去南疆时,也移株霞桐过来。等你我死了,也埋在这里。”

南无乡心结大开,只觉身子又轻了一重。又在陵前坐了半日,将一腔的心事,全都默念了。

直到太阳西斜,南无乡收起情绪,变换个普通人的妆容,带着黎明雪往中都去了。

在人族的诸多城池中,只有中都是有仙门坐镇的,虽繁华不如京都,却是少有的安稳处,所以越是乱世,来中都城的人反而更多。

妖族将至的消息,早从修士的口中传到普通人的耳中,惯享平稳的中都人多少也有些紧张。不过,这种紧张更多的还停留在口头上。

“听说了么,前日从南面来了一艘大船,装着一条房子那么高的大鱼。说是什么妖王来的,被斩杀之后,要运到京都,熬成肉羹给皇帝补身子呢。”

“那算什么妖王。你们年纪还小,没见过世面。我年轻的时候,曾见过一位见过妖王的奇人。那人告诉我说,妖族分为没化形的妖兽,化形的小妖,大妖,妖将,妖王,在妖王之上还有妖皇。”

“是啊,我也听说了。凡是能修行到妖王的,那都改变了本性。是蛇就会修出两条尾巴,是牛,就能长出三只犄角,还有四个眼珠的老鼠,五个冠的公鸡,六个耳朵的猴子。那条鱼除了大一点儿,就与寻常鲨鱼差别不大,不是妖王。”

“别拿说书人编的瞎话糊弄我!”

……

大楼小肆里,讨论奇闻的比比皆是,南无乡听了不禁发笑。

黎明雪初听时还有些好奇,等听到后面才想起,这可不就是说书人白小蝉讲的那些妖怪么?自己也听过,而且论起来,还是自己那公公编的呢。不禁也笑了。

“妖族弄的中原百姓人心惶惶。”无乡小声说,“我便暗地里把那些说书的后辈找了出来,教了他们一些话,让他们讲一讲真的妖怪什么样。百姓们听了他们所讲,对妖族多些了解,对对抗妖族也有好处。”

“你呀,把心思都放在对付妖族上了。”黎明雪说,“可只是听人说还达不到你的目的吧?用大船拉一些大妖的尸体,让百姓见见妖族的模样,也是你故意为之的吧。”

“我是故意的,而且我做的远不止这些。”

南无乡故意卖了个关子,一路穿过南北的主街,七转八折的来到一处集市上。

此地名东坡集,因在中都的东北角,又要经过一个长坡而得名。此处集市的南面有高墙,无人能攀爬过去,中都人都说墙里面就是地师府。

这里白天会有商贩,杂耍,也有一些捏泥人、面人、糖人的手艺人。晚上就是酒肆,小吃,灯火不如城南通明,但也足以看路,恰是夜中该有的气氛。

修仙者清心寡欲的同时,五感之强更是普通人的百倍,行走在酒肆之间,一街香气扑鼻而入,等若将百家吃食都一口嗅遍了。

“带我来这里干嘛?”黎明雪问。

第一次来中原时,她还特意到类似的酒肆逛过,倒也有些奇趣,可辟谷后就对这些东西不再感兴趣了。

辟谷是修士脱俗的关键,凡间的五谷杂粮,与蛟龙妖王一类带有灵性的妖兽血肉不同,修仙者追求法体无暇,是要尽量远离的。

“带你长一长凡人的见识。”

南无乡不由分说,拉着她来到一个叫“汤头肆”的小铺中。

这小铺门不过三尺宽,上面挂着一个暗红灯笼,上面有“百年”两个字。南无乡也是才懂里面的规矩,忍不住显摆一番:

“一个灯笼是说店里只做自家的东西,百年是说此店有一百年以上的念头了。按照东坡集的规矩,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灯笼挂着,便是开门迎客,就算门关了,都可以把店家敲开来。灯笼摘了就是打烊了,即便开着门也不做生意。”

“这规矩倒有趣,回头在先知道场挂一盏,让那些老家伙看不见灯笼就不要来烦我。”黎明雪说。

南无乡哈哈的笑着进了门,一个身材敦实,相貌普通,但眼睛有光的伙计认出他,招呼道:

“南公子又来了,这次带了朋友么?”

黎明雪故意用法术遮掩,让自己看着普通些,但那伙计还是一阵失神,过后赞道:

“小的活了这么久,总算知道肌肤赛雪,可不是个夸张的形容词呢。”

“哈哈。”南无乡一摆手,“还照老的规矩来。”

其实相比店里的老主顾,南无乡可算不上什么熟客,所谓的老规矩,也就是上一次的规矩而已。

伙计虽然不清楚南无乡的来历,却知道这个人与老掌柜有交情。上次来过之后,老掌柜的就把铺子交给小掌柜打理,自己不知去向了。怪的是小掌柜竟然没有报官,反而对此人颇为尊重。有这么奇怪的事,他对南无乡自然不敢怠慢了。

这小肆门只有三尺宽,里面的空间却大不同,忙来忙去的伙计有七八个,没有大厅,却隔出十几个包间。大半的包间都坐满了人,看穿着非富即贵,听口音四面八方。

那七八个伙计忙来忙去,有的在招呼这几个包间的客人,有的则在打包现成的吃食。让黎明雪生出几分好奇。

但好奇固然有之,东西是不可以吃的。黎明雪想。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百年汤头 东坡集里品人间味 万载洞天 先知谷中说神仙事(中) 伙计带二人到最里面的包厢入座。说是包厢,只是三面用木板隔开,门口用布幔挡住而已。莫说神识敏锐的修行着,就是普通人也能听清其他包厢里的高谈阔论。

包厢里有现成的灶台,灶边有些油腻,看的黎明雪颇不舒服。要不是日子特殊,她都要向南无乡发脾气了。

南无乡岂不知她的脾气?趁伙计暂时离开,偷偷的运转神通,一阵水光流转,一股微风吹过,整个包厢洁净一新。

不一会儿,伙计提着一壶水,抱着一捆木柴,带着一个白色绵包回来。那白包中有一股很浓的香气,熏得黎明雪微微皱鼻。

伙计将水与白包随意的放入釜中,盖了盖子,生好了火,只说了声“水开了叫我”便转身离去。

黎明雪默运神识,将整个店铺的情形洞察一遍,这些客人大同小异,都是将一些或薄或厚,或整块的肉下到沸汤之中。豪爽的,肉熟了直接下肚,讲究的,切开后分而食之。

终于忍不住:

“你不会是要我吃这些东西吧?”

“当然不能让你吃那些。”

南无乡往心口一点,灵光中飞出一只木盒,里面有他备好的东西。凤凰图腾修行到一定程度,就会觉醒空间神通。他不善此道,只凭此在心口处开辟了一个小空间。不过打开天门后,他对空间之力的领悟似乎更进一层,应该可以参悟更高明的空间秘术了。

木盒内是一株火芝,三块雪白通透,早处理好的妖兽肉,都有豆腐块大小。嗅其味,三块肉取自同类鱼妖,但气息强弱不同,应分别来自小妖,大妖和妖将身上。

“凡间调料无法调和妖兽的血肉,所以用普通的调料烹煮妖兽肉时,调料是调料味儿,肉是肉味儿,就像把调料和妖兽肉放在口中一起嚼一样。萧前辈说他曾走遍东海与中原的大山,却没能找到烹饪妖兽的调料,一直颇为遗憾。”

说话间,锅中水沸,散发出一股更浓郁的调料气味儿,汤汁也变成茶一样的颜色。南无乡唤来伙计,伙计又往锅中浇了一碗汤,汤汁颜色更浓,且味道大变了。

“我找诸葛老爷子制弩,连牙齿都不剩几颗的诸葛老爷子,在去屠迷谷前,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来这里吃顿肉。”

等水再沸腾时,南无乡把第一块肉切成十几块下了进去。

“我听他说,他一生来过这小店儿几十次,这家店的口味儿六十年不改,反而一次比一次醇和。我就想一种六十年没变过味道的调料,能不能调和妖兽肉。”

“肯定能调和了,不然你就不会得意洋洋的带我来此了。”黎明雪一笑说。

“后来我听掌柜的说,他们保持口味的办法是用老汤,就是一口汤烧了上百年。”

“一百年的汤,不会坏么?”黎明雪有些嫌弃。

“说是百年,实际上已超百年了。釜下薪火常燃,每日卯时煮沸一次,酉时加调料、肉食,再次煮沸。这时候煮的,就是伙计们打包的熟肉了。除了这些肉食之外,还有些食客会借这里的老汤烹自己带来的肉。”

“一尺之木,日取其半,万世不竭。”黎明雪想到了关键。

“没错,这百年老汤里,是有百年前的东西,但也没剩多少了。死水易臭,活水常清,汤才不会坏。不过这也是掌柜的一家吃得起辛苦,百年里未曾有一日断火。做老汤的不止他一家,好多都是在十几年的时候,就因照料不当而坏了。”

又半晌,肉翻上来。南无乡取了碟筷,先给黎明雪夹了一块。

南无乡说的话,黎明雪听着觉得很有意思,竟有人薪火相传一锅老汤,却一点儿也不想吃。

南无乡吃过一口,大为满足:

“这可比栖鸣山上吃的老鼠肉好吃多了,”他抓抓头,“奇怪,我只吃了老鼠肉,老鼠血和老鼠骨头哪里去了?”

黎明雪听他话中有话,白了一眼。那是她与南无乡初见时,联手杀了一只鼠妖。当时她修为还浅,不能辟谷,就把那老鼠的血与骨制成丹药了,即可补益修行,又能充饥果腹。

这功夫南无乡已经一连吃了四五块,黎明雪想起往事,索性卸下心防,也吃了一块,不禁胃口大开。

萧逸炫评妖兽的肉说“酸、涩、腥、骚,硬、老、柴、糙”,妖兽大都炼体,肉质越炼越结实,口感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鱼类妖兽在诸多妖兽中味道算好的,但也有一股天生的奇腥,入口数日都不会散。有好吃的修行人,用妖兽的肉沾凡间的调料吃,当时尚可,事后腥气在口中留了十几天,根本无法静心修行了。

可这片鱼肉的腥气已被克去,灵气保留多半,肉质娇柔软嫩,入口即化,细腻中又带些鲜美的甜味儿。黎明雪不在意肉上这点儿灵气,可此肉的滋味竟让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了两声。

“真是怪事,你有试过,若不用这个老汤,就真的入不了此肉的味儿么?”黎明雪问。

南无乡朗声一笑,将第二盘肉切得更纤薄些,也下了进去。第一盘是小妖的,第二盘就是大妖的了。

“民间有俗语说卤水点豆腐,豆浆经卤水点化,便可从液态凝做固态。又有原汤化原食之说,是用面汤帮助克化面食。俗语中这‘点、化’二字,与咱们说的‘点、化’并无区别。”

“就知道你要讲道理。”黎明雪又吃了一片肉,眨了眨眼睛,颇期待的说,“每次讲的都没什么用,偏偏我就喜欢听。”

“小妖吃了天地灵药,就有一定几率液化自身的灵气,进阶成大妖,其过程与卤水点豆腐几无二致。老汤日去三分之二,又补足三分之二,与我们打坐炼气的情形也差不多。长此以往,养出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能力,能克化妖兽的肉是可能的。”

“可我看这老汤对付小妖肉还行,大妖肉就差很多了,恐怕对妖将就完全没有用处了吧。”

“所以我带了火芝,可以增加老汤的威力。”南无乡有些得意,“其实用老汤烹制妖兽并非正途,所谓相生相克,萧前辈走遍人族名山,却没有找到烹制妖兽的灵材,想必是人族已经少有妖兽的缘故。若去妖族或万兽山脉里,或许就能寻到合适的灵草了。”

“可惜传音符有距离限制,不然三哥走的时候带一块,就可以让他在妖族寻找一番了。”黎明雪说着,有些怅然。

她的三哥黎明破,知道曦泽与南无乡都是在妖族神通大进的,便非要去妖族修行不可,四十年没有消息。

“三哥根基深厚,还带了几件黎族至宝护身,妖族的精力又在人族这边,料想无事的。”南无乡安慰说。

“你找到炮制妖兽的调料,可有与萧前辈分享一番么?”黎明雪问。

“萧前辈馋了,可以捉些气血合一,洗体伐髓的妖王来吃,未必看得上这点儿肉食。我带你来此,是想说修行人与普通人,修真界与凡界从来都是交融的,凡间小道发挥到极致也能通灵。我初入地师府时修行的武道,而武道历来为修仙道者瞧不起,可修仙者大多不知,武道上一些战斗的技巧,远超修仙者的理解,我遇强则强,正是得了此中益处。”

“海不择细流,方能成其大。山不拒细壤,故能成其高。道无大小,境有高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小看凡人的小道,等于断了根基,便难达仙道的至高。”黎明雪嘻嘻一笑,夹了一块大妖的肉吃。

南无乡又把第三块肉切了,连同火芝一起下了进去。汤水顿时通红,那釜就像要被烫漏了一样。一股馨香突然充满整个小肆,连其余包间的客人,也纷纷被吸引了。

“可惜我没能找到一种足够醇的酒,”南无乡一边夹着肉,一边说,“不然或对你的寒症有效。”

“这又为什么?”黎明雪问。她想起,南无乡做的几件“怪事”之一,就是制烈酒。

“酒为水质,却有火性,对抗寒气再妙不过了。我试过提炼清酒,可炼来炼去,只把酒炼的越来越烈,到后面极易点燃,赶得上火油了。”

“所以你一边炼火油,一边酿烈酒。”黎明雪恍然。火是最易得的,可以克制妖兽的凡间手段了。

“我总觉得这些东西有用,但具体怎么用,还是一团浆糊。反正这些事不用消耗修真界的力量,且做着吧。”

“在下朱饕,两位想找醉人的酒么?”

这时候,一个身穿锦袍,商贾打扮的人探头进来,盯着釜中汤肉,咽了几下口水。

“你们煮的肉可真香啊!”

他的全部精力都在釜中,连黎明雪的倾城之貌都没有多看。

黎明雪不太喜欢这个冒失的人。南无乡看出他是有功夫的,取了一副新的碟筷,夹了块肉递了过去。

朱饕是个会吃的,看着是馋极了,却不忘细嚼慢咽,直到把整块肉的滋味都品尽了才咽下去。

“十年前我往来京、甘之间贩马,曾去过一个叫杏花村的地方,那里有一种酒叫十日醉,又叫杏花纯。”

说完看着南无乡,却见南无乡点了点头,意思是我知道。

南无乡喝过这种酒,还知道这酒中的极品另有百日醉的美名,是贡酒的一种。这种酒给朱饕饮的话,不用功力压制或能醉人,若运转功力,就醉不倒他了。

朱饕见南无乡知道这种酒,只好继续道:

“那杏花村外还有杏花镇,杏花镇一年出酒不下万坛。全镇的酿酒手法,皆与杏花村相同,却怎么也出不了杏花纯那股劲儿。”

南无乡又夹了一块肉给他。

“我这人首好吃喝,其次才是赚钱。”朱饕一边吃一边说,“为了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专门去了一趟杏花村。几经周折,甚至差点儿把命搭进去,才知道杏花村出的酒,都是用另一种酒点过的。”

南无乡把黎明雪拉到身边,请朱饕坐在对面。朱饕落座,先吃了一口,而后继续说:

“点酒用的,是一种叫千日醉的酒。此酒取的是老树的杏果,用的是千里外的酒泉,还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才能酿出来。”

“朱兄亲眼见过这千日醉么?”无乡问。

“我也算善饮之人,在起这坛酒的时候,被此酒的酒气冲了一下,当场醉晕过去,五天五夜才醒过来。要不是有一口真气吊着性命,就在醉中饿死了。”

南无乡挑了挑拇指:

“这酒当真这么奇?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就不行了?”

“这种酒取当地杏林的杏果酿制,酿成后,从哪棵杏树上摘的果,就要把酒坛埋在哪棵树下,到第十个年头才能挖出。无论当年酿了多少坛,起酒时就能起出一坛千日醉,千日醉起出,那株杏树便枯了,而后同一个位置,十年种不活新杏。用这坛酒点余下的酒,成分好的就是百日醉,成分差的就是十日醉。杏花村外的人也有偷摘杏果的,也有运取泉水的,甚至有人连杏花村的曲,杏花村的杏树都偷了出来,可只要换个地方,就出不了千日醉。”

“这酒就只能醉人?”黎明雪问。

“杏花村的人,鹤发童颜者多,活到七十岁的都算短寿。”朱饕想了想,“我在险些醉死之后,等再恢复元气,武道修为便进了一步。”

南无乡看一眼黎明雪,黎明雪的眼睛也为之一亮,说不定这真是他们想找的东西。

自朱饕往釜中伸了筷子,黎明雪就再未吃过锅中的肉。无乡知她嫌弃旁人,心中还有些欢喜。且在听了千日醉后,也失了此处的兴致,便嘱咐朱饕不要贪食,携着黎明雪离开此地。

出门的时候,小掌柜亲自送了几步,与南无乡交谈几句。知道无乡二人才定亲不久,不但说了好长一通的吉利话,还把黎明雪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黎明雪突然觉得,南无乡比自己想的要有趣许多,就连这些普通人的生活,也还蛮有意思的。心情大好之下,把南无乡送她的“金砖”取出来,与那掌柜的道:

“你把这块砖头放在釜中,以后只在早晚把汤煮沸就可以了,其他时候不用柴,汤也不会凉的。”

……

等远离小肆,南无乡问:

“把火砖送出去了,自己怎么办呢。”

“你再给我做一块呗。”黎明雪说,“人家为了一锅老汤,十二个时辰不敢断火,吃、睡都在厨中,多辛苦啊。”

“哈哈——”

南无乡突然一笑,还打了个响指,黎明雪有些莫名。

二人在城中买了红烛,红纸,竹席,被褥,没有就近回地师府,而是回了赵家村中。

老宅早已破败,且不说荒草生了多高,窗棂要么全无,要么破败,连屋墙都裂了很多缝隙,外墙更几乎被踏平了。一些野猫,野鸟盘踞院中,被二人惊散。

修行者的方便在此体现出来,拂尘扫动,荒草化作飞灰散去,连墙上的裂缝都重新合了起来。只是不能无中生有,变出门窗来。却难不倒黎明雪,风雪漫过,留下通透的薄冰,为窗为户,如琉璃一般透亮。

百年荒村,再次亮起人间灯火……

——

小肆中,朱饕先是担心今天之后,再也吃不到这样的美味,后觉自己吃得美味,旁人却不知道这美味何等奇妙,也是一件遗憾。便唤来店中客人,一人一片,将余下的肉分了。

“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想不到真有这样的人呢。”一个儒生打扮的,赞起黎明雪来。

“那是普通女子么?”朱饕说,“这两位的交谈声时断时续,关键处总叫人听不清,想必是修行的人。这肉或许是从妖兽身上切下来的。”

“仙人?”伙计也分到一片肉吃,“仙人不都餐风饮露的么?”

“仙人也是凡人修的,总不能生下来就餐风饮露吧。”

“那你们说?那位肌肤胜雪的仙子,她吃了肉食后,也会,会——”伙计抓了抓耳朵,终于找到一个文明些的词,“如厕么?”

啪——

釜莫名炸了,吓众人一跳。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百年汤头 东坡集里品人间味 万载洞天 先知谷中说神仙事(后) 两山夹峙,一水开出。崖壁之峭,便像是被水流切开的一般。岩石层层叠叠,一层有一层的颜色。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俯一仰一声笑,一人独钓一江秋。

钓歌声中,水上多了一叶竹筏。

撑掌竹筏的是个蓑衣芒鞋,鹤发童颜的老者。水浪推着竹筏飘摇而行,向前十里才到一处渡口。

连着渡口的路,也是从峭壁上一线开出的,同样陡峭异常,且有通幽之意,只有容两、三人并肩的宽度。

几排横在岸边的圆木,做成简易的渡口。上面早有一黄一白两道身影等候,正是南无乡与黎明雪。

南无乡换回道袍,装容整肃,手持拂尘,竟与去神巫山提亲时差不多的郑重。

黎明雪还是那身银白法袍,只是手中多了一个物件。红彤彤的,上面有一只金凤印记,用两手捧着,看着像个恰好手抓的酒瓶。

“黎道友,无乡道友,久候了。”

老者将斗笠推到背上,稽首说。

“在下道号扁舟子,外号钓命师,受几个老友的托派,专来接引二位。两位道友按先天谷的规矩,叫我声渔翁,鱼叟都可以。”

“老渔翁,”黎明雪知道来者是位先天,在渔翁前面加了个老字,以示敬意,“你受老友的托派接引我二人,难道自己不想来接我们么?”

却是见这位先天着衣有趣,起了玩笑之心。

“噢,哈哈——”扁舟子先是一怔,而后轻笑一声,没有回黎明雪的话,却看向南无乡,“无乡道友,把南疆先知娶到中原,你可是自古中原第一人。”

南无乡稽首,不敢承赞。

“黎道友作为南疆的大先知,自然比无乡道友还要厉害些!”

黎明雪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怎么南无乡就厉害,自己就更厉害了。这时扁舟子道:

“请两位道友上渡。”

二人再次稽首,先后上了竹筏。

水流湍急,浪花打在峭壁上,散作银花千朵。奇在左右并无支流汇聚,水道却越向前而越寨,水势也越向前而越缓,竹筏则又越向前而越慢。

南无乡初到此境,不好周转地气,只好用神眸点看。却是这滔滔河下,竟有泉眼万千,实在出奇。

“这条河的源头,是先天谷流出的一股清泉。一泉引得百泉来,成了水势。顺着这条河向前,还有两边山脉中汇聚的雨水,雪山融化的雪水。地下水,天上水,山间水,三水润泽凉、雍、晋三州之地。”

扁舟子一边掌船,一边介绍两岸风景,不一时便见一山。

山下积成一潭,潭水清澈,看起来浅浅的,似乎一伸手就能触到潭底。阳光照透水流,直落水下卵石之上。鱼鸟之影相戏于潭底,见竹筏非但不怕,反而结队追逐。

竹筏推开水浪,发出潺潺声,引人撩拨。要不是有旁人在,黎明雪就想抓一抓这河间水,润口、净面,或干脆褪去鞋袜,踢水而行。

潭水的源头在山根,是两头的山脉交夹而成,中有一小口,只够一人入,左右有一副对联:

凡开天门者,皆为我辈人。

上面则有“先天谷”三个古字。

小口上面有个碗口大小的泉眼,汩出的水流洒成一片,像雨时的屋檐,滴下一连串的水珠,一串串穿成帘幕,正好遮住小口。

如珠之水,打在下方青石上,碎做水花,向两旁流去。青石被岁月水滴石穿的,几乎切成两半了。

“这就是先天谷的入口了。”扁舟子说。

就在扁舟子说话的时候,黎明雪手一紧,却是南无乡突然抓了抓她的手。

她诧异的回望一眼,却见南无乡朝她笑了一下。等南无乡撒开手的时候,她察觉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扁舟子用手一拨,水帘当即分开一个缝隙,先入了小洞。整个过程,那水帘不像无定形水帘,而像一挂用水晶串成的珠帘。被扁舟子一拨,就拢到一起,推到另一边了。

南无乡紧随扁舟子,依样拨开水帘而入。

见南无乡没有等待黎明雪,而是任由水帘合上,扁舟子面露惊色。正要提醒什么,却见黎明雪手掌翻动,化出一件尺许长短,样式精巧,灵气逼人的青铜古戈。

黎明雪持古戈对着水帘一挑,也将水帘分开了。

一场有惊无险,扁舟子再露意外之色。想不到黎明雪如此伶俐,还恰好带了一件能分开天河弱水的宝物。难道先天谷口有一挂弱水的事,被哪个透漏出去了不成?

却不知黎明雪内心也在惊叹。

她并未看出这帘泉水有何奥妙,只是南无乡恰在扁舟子拨开水帘之前,悄悄把平海戈放到她的手中。又有两人给她打了样子,要是还猜不出平海戈是给她掀水帘用的,可成了怪事了。

虽然之前不知这水的奥妙,可平海戈与水一接触,便等于她与水也接触了差不多。怎还不知厉害?

水戈交接,看似平凡无奇,却感周天动摇。若非有平海戈隔着,大有把元神冲出体外的可能。方知这是道家的弱水,佛家的苦水。当头浇过,有造化的留下元神,无造化的元神与肉身俱灭。

方知这是先天谷对他二人的考验,或说是扁舟子给他二人出的一道难题。南无乡自然能看出此水的来历,她纵看不出,南无乡也可以提醒。她掀不开水帘,南无乡作为她的道侣,替她掀开也无妨。

可她是神巫山的先知,神巫山的先知,却要旁人帮着才入得了先天谷,岂不弱了神巫山的威势?要知道曦做大先知的时候,神巫山可是与先天谷并称的人族圣地,若如今矮了一头,弱的可不就是她的面子?

此时望穿弱水,再去看那潭中的卵石,分明是洗去血肉的人、兽遗骨,冲刷的圆滑光润。而那嬉戏潭中的鱼儿,也都魂力缭绕,竟都是枉死潭中的生灵。

黎明雪由此心生警备,暗将精力拔高一层。

过弱水后通道渐开,忽然一抹阳光入眼,叫南无乡二人同时诧异。太阳应在他们的后面,怎么照到前面去了?

正此时,听人道:

内药还同外药,内通外亦须通。丹头和合类相同。温养两般作用。

内有天然真火,炉中赫赫长红。外炉增减要勤功。妙绝无过真种。

语才落,一道红光入眼,却是一条赫赫火蛟席卷过来。

南无乡见状拂尘挥动,一挂旋风卷出,将这火蛟抟成一团火球倒飞回去。

半途中听人喝了声好,将火球打成一团星火。火光中走出一个身穿红袍,身背火炉,腰悬朱红葫芦的道人。

道人捏了一个指诀,背后火炉大开,火光冲天中发出一声猿啼。

南无乡看一眼黎明雪,已经取出玄冰剑护身。扁舟子则往后退了几步,摇摇头,一副颇有些无奈,但又不好解释的样子。

南无乡将拂尘搭在背后,背后的红色宝剑同时一声长吟,化做一只朱红飞鸟而出。

飞鸟落在手中,南无乡身上火光一闪,整个人被火球包住。飞鸟则化作一口三尺三寸,剑身通红的宝剑。剑格为朱雀形状,在剑柄和剑身上,总计打着九团火焰印记。

这时红袍道人背后的火炉里火光一闪,跃出一青一紫两道光芒。

当空一团,便化作一只巴掌大小,难辨虚实的紫色蝴蝶,和一只丈许高矮的青色巨猿。

那只巴掌大小的紫色火蛾,身如灵焰,双翅一拍下,便幻化出万千分身,每一只都化作一道紫色光痕,在虚空中留下一股涟漪,向南无乡直扑过来。

巨猿则挥舞着一根齐眉高矮,碗口粗细,燃着青光的巨棒,两步并做一步,紧随火蛾之后扑来。

南无乡心内诧异,这两只灵兽的气息,与先前的那条火蛟截然不同。对方竟掌控至少三种不同的灵焰。知道对方是想试试自己的神通,所以第一次只用了一只异兽,这次才增加到两个。

南无乡也不想被对方小瞧。手指在剑身上一抹,剑尖处喷出一缕剑丝,自行交织成网,铺展之间,将那火蛾尽数拦在中途,同化飞灰。

同时步法稍变,一步便欺身到火猿身前,举剑迎了过去。

这火猿比南无乡高了小半截身子,那齐眉大棒足有碗口粗细,对着南无乡就砸落下来。

扁舟子趁机看了一眼黎明雪,见她面色平静,心道这二人真是道侣?

他知道那火猿的来历,力道与顶级的入道妖兽差不多,加上一身火术,发作起来连那老道自己都要头疼。火猿一棍砸下,连附近的空间都扭曲变化,黎明雪脸上却半点儿担心之色也无。

却见南无乡将宝剑举过头顶,手腕一转便将此猿的火棒卸到一边,而后对着此猿腿弯处踹了一脚。那火猿先在一声惨叫中栽倒一旁,又被南无乡补上一剑,凭空消散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连声兵刃交击的巨响都没有发出。

红袍道士见状一惊。

南无乡破了两只灵兽后,将宝剑一抛,化作一道数丈长的灵光,直奔炉口而来。此时的炉口处,另有三股截然不同的光芒氤氲,恐怕还另有三种灵焰要出现。

果然宝剑着落刹那,炉口处光芒一闪,先后现出一只蓝湛湛的巨型蟾蜍,一只通体发红,遍布火焰纹路的蜥蜴,和一只浑身散发火焰的金乌。

那巨蟾蜍脖子处鼓了两鼓,便从口中喷出一股蓝色液体。

“这是?”南无乡正纳闷火炉里飞出的灵兽,怎么吐出水来,便见那巨蟾鼻口处喷出两根火柱。那水遇着火,竟然助长火势,化作一条几十丈长短的火舌,将他的剑光裹住了。

南无乡用神识催动,宝剑却如落泥潭,竟不能脱出。心急之下,左手用拇指捏着食指往宝剑上一点,剑光顿时一分为九。九道剑光同时一闪,先后破开火舌。

未及生出一丝喜色,南无乡便发现这九道剑光上,竟都沾染一些蓝焰。

此火竟同兼水火之质,与五行雷法中的水雷有些相近,炙热中有粘人之感,粘在剑上就不易驱除的样子。

此时那金乌已经双翅一扇,翼下射出万千火羽。

南无乡只好先用眸术挡了一下。两根火柱从瞳孔里喷出,开始时只有筷子粗细,但越往前越粗壮,将火羽挡着不能近身。

同时用剑指往心口一按,一缕心火燃在双指上,再往那九道剑光上一点,剑光上顿时火焰暴起,火苗窜起数丈高,反将那股蓝焰裹住。

噼啪声中,宝剑焕然一新。

南无乡心念一动,九口宝剑中六口倒射而回,另外三口则趁机斩了火蟾。

这才收了瞳术,斩了火蟾的三口宝剑又当空一转,化作首尾相接的三道剑环,万千火羽没入环中,就此不见踪影。

此时,那生有一身火焰纹路的蜥蜴趴在火炉边上,尾巴一甩之下,化作一根火鞭抽打过来。

南无乡见对方果然能同时操纵五只异兽,心内更多了几分戒备。伸手一招之下,三道剑光围着自身化作一片光幕,把自己护在其中。

另外三道剑光则迎着火鞭而去,与火鞭斗了几个回合之后,一道剑光架住火鞭,另外两道交叉着往下一剪,便将火鞭斩成两段。

南无乡占了上风,正要进取,却见那火蜥蜴被斩断的尾巴化作火焰散开,断尾处则火光一闪,又化出一条新的火鞭来。

南无乡一时没有克制的办法,只好用三道剑光与这条火蜥蜴继续纠缠着。

正此时,金乌翼下的火羽用尽,一声悲啼中钻回炉中。

“原来这些灵兽的火力有耗尽之时!”

南无乡看出破绽,剑诀一变之下,应付金乌的三道剑环接连还成飞剑,首尾相接的向对方背后的火炉斩去。

红袍道人未想南无乡的剑如此快,匆忙中只好一拍腰间的葫芦。只见葫芦口光芒一闪,一条火蛟迎着飞剑而出,正好挡在二人之间。

这蛟龙大口一张,先将当头的飞剑衔住,而后两爪往前一抓,捏住另外两道剑光。

“这道灵焰竟是从葫芦中出来的,现在已经有六种了,若加上道家修士常修的三昧真火,此人起码能使用七种灵焰。”

南无乡忌惮之下,在剑上又加了一重造化。剑光威势再增一倍,那头火蛟先被洞穿头颅,又被斩断双爪,一声惨叫中溃散不见。

老者见状牙口一呲。他这火龙可不是神通法术变化的,而是耗费许多心血才炼成的,每一条都相当于一件消耗性的法器。加上开始的一条,现已被南无乡破去两条,自然心痛不已。

更糟糕的,那三道剑光失了束缚,已经再度斩下。虽然他葫芦里还有火龙可用,却也不肯用了。

索性肩膀一抖,背后的火炉自行飞到身前,横在二人之间。

剑光斩在火炉上,嘭一声,从炉口中荡出一团红光,竟将南无乡的剑光崩飞出去。

这让南无乡有些惊讶。这一剑虽是随意斩的,但开了精血海后,他的气力比先前大了数倍,造化功又精进一层。这一剑的力道,比得上一位天赋异禀的妖王,拼尽全力的一击了。人族修士不善斗力,此炉却能如此轻易的挡住此剑,恐怕另有门道。

这一剑虽被火炉弹开,但火炉也为之一晃,盘踞在上面的蜥蜴被顺势破去。

“无乡道友不愧是未开天门,就斩了海皇之人,果然一身的好手段。那我也只好拿出一些真本事来,也请道友不要留手,免得让我等小瞧了妖族的先天!”

红袍道士再次打开葫芦,这次却没有飞出什么蛟龙,而是射出一粒红色丹丸,有拇指大小,上面有一条龙形印记。

道士将这颗丹药放入口中,而后吸了一口气,天地元气向变化的火烧云,一股脑的被他吸入腹中。

南无乡暗道这招的威力不会小,正准备避开,却见老者纳足天地之力后,没有找上他,反而对着身前的火炉,喷出一道三色火焰。

诧异中,炉口里射出一根五色火柱。

火柱当空一凝,竟化作一件金灿灿的圆环,一面蓝湛湛的铜镜,一条红艳艳的长鞭,一根青翠翠的大棒和一柄紫莹莹的团扇。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百年汤头 东坡集里品人间味 万载洞天 先知谷中说神仙事(末) “前辈有心指教,我只好尽力而为。”

南无乡将九道剑光合一,抓在手中,挥动间一团火球自剑身飞出,又一个倒转的打在自身之上。叱咤声中,身形爆长一头,遍体电光闪烁,道袍内真气鼓荡,似有蛮荒古兽欲脱出伤人。

他见那五件宝物,分明是先前的五只异兽所化,但灵威逼人,每一件都有灵宝之威。这五件宝物又都有火性,彼此互相增长之下,定不是好相与的,干脆施展了法身的第一重变化。

此时,红袍老者已将那件紫色团扇抓在手中,向怀中绕了三绕,对着南无乡一挥而出。

南无乡对这几件宝物的威力早有预计,可真到此扇挥出,才知自己终究托大了。

此扇遍体发紫,自内而外颜色逐渐变淡,与空间似无界限。只在扇面的中心,绣着一只火蛾和一支香烛,做飞蛾扑火之状。在火蛾身后有一抹星河轨迹,向外延伸,越接近扇的边沿,星痕越淡。

那情景,就像一只飞蛾自夜空中脱出,往烛光上扑来,轨迹化作一挂星河。

一挥之下,那星河就活了过来,蜿蜒激荡着脱出宝扇,化作一川星火。那只火蛾也脱开扇子,翅膀挥动间一化万千,并从翼下爆出团团符文,介于火焰与实体之间,似虚似幻,层层叠叠。

紧接着烛光也闪亮起来。

南无乡不小心看了那烛光一眼,自己似也变成一只飞蛾,竟生出一种向前扑去的冲动。

这可危险极了。扇火在扇风的推动下势若狂澜,身前的空间已经模糊,火浪中火星、火符、火蛾,方生方灭,方灭方生,铺天盖地,变化万千。要是真的忍不住冲动,向前扑去,就算身骨结实,也免不了皮开肉绽。

轻咬舌尖,南无乡回过神来,首次在剑上运用神通。

剑尖往斜下方一划,剑上九团烈焰中的一团自行幻化而出。

此焰鲜红刺目,中心处有一团鸡蛋大小的红色符文随火苗闪动,灵动鲜活,似简笔画成的蛟龙,在焰火中嬉戏翻腾。

剑尖划到位置时,南无乡手腕一翻,宝剑再度向斜上方而去,火团也随剑而动。来往间没有停顿,剑身在头顶如云一转,带出一轮剑光。

剑光如幕,剑影重重,万千符文变化间,火轮一样的剑光化作一道赤色剑环,在一声尖锐刺耳的爆鸣声中,飞旋着冲入火浪中间。

红袍老者眉头一蹙,心道就算你这剑环能斩开火浪,难道一分为二的火浪扑过去,就奈何你不得么?

心虽轻视,却也做着剑环袭来的准备,持扇往围绕自身飞旋的火环一指,火环在嗡鸣身中,迎着剑环的轨迹而去。

火环才向前纵出,红色剑环已将火浪的前面破开。

本想这剑环也就这样的神通,未想剑环在旋转之间,竟传出一股莫大吸力,将火浪一分为二之后,两边的火浪并未再向前扑去,而是汇成两条火舌,被吸入剑环之中。

转眼之间,火星就差不多被剑环吸纳殆尽,后面的符文也扭曲变化,被拉的老长,最终没能逃脱没入环中的命运。

符文本生于火蛾翼下,此时却被剑环吸走。火蛾见状扑打着翅膀,欲往两旁挣脱。可吸纳了如此多的火灵之力后,剑环竟比先前壮大数倍,吸力也比先前更强。一个飞转之下,便将余下的飞蛾一扫而空。

“竟将一些控火的法则融汇到剑环中,怪不得要以剑术应对我的火术。”

此幕大出老者预料。虽说打开天门之后,即可运用一些简单的法则,可南无乡打开天门不过一年,竟能如此成熟的控制灵焰,如何不叫人惊叹?再想自己已在先天谷苦修数百年,更不该落了下风,遭好友耻笑。

当即又往火环上一指,那火环灵光一闪,迎着剑环而去。

老者变化的火环,与南无乡施展的剑环有几分相像,但他的火环更像一枚通红的镯子,南无乡的剑环则像一个高速飞转的齿轮。硬碰硬的,怎么看都是老者吃亏,所以南无乡也在纳闷,老者为何如此选择。

嘭一声中,两环碰到一起。先是一团火光荡开,竟使天地一晃,而后在一团刺目光芒中,剑环依然,火环则消失不见。

南无乡心中一喜,继续催动剑环向前,却惊觉剑气沉滞。仔细一看,他那剑环上竟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件缩小了数倍的火环,扳指一样箍在剑环上。

他确实感到剑环斩断了对方的火环,以为那火环会就此散去,未想竟趁机套在他的剑环上了。

正诧异的时候,听这“扳指”上传出一声乌啼,先是长出翅膀,随即化作一只丈许大的金乌,口中正衔着他的剑环。

南无乡连着运转几个剑诀,终于确定,除了消去剑环神通的口诀之外,任何操纵此环的剑诀都失了效用。索性往剑环处一指,剑环噗一声消失不见。

而后举剑一扬,三轮骄阳飞旋,先是将那只没了剑环制约,展翅扑来的金乌逼退,而后便回身一扑。

三道电弧当空劈下,同三轮骄阳同时在南无乡身上噼啪的一阵炸响。刺目光芒中,南无乡的身子又暴涨一截,身上光辉更盛,就连双目中也有一股真火喷出,俨然如一个妖怪了。

这时那金乌再度化作火环,朝南无乡套落下来。

尽管南无乡相信,施展了法身的第二重变化后,这枚火环已经无法伤到自己,可回想剑环被套中的感觉,他还是不想自己也被此物套住。

偏偏此环还有一种能力,即便斩成两段,依然能够严丝合缝的合在一起。如此,他也不敢持剑去斩,只好退了一步。

虽只一步,却足足退了几十丈之远。那火环落在空处,调整个方向,再度飞来。

有这几十丈距离的缓冲,南无乡早已准备好应对之法。挥剑横扫,剑上五团火光齐亮,剑刃处一条火线迸出,刺耳声中同时飞出五轮剑环。

这五轮剑环飞出后各奔东西,除了一轮迎着老者的火环而去,余者第次向老者靠近过去。

最先接触的自然是迎向火环的剑环。老者见这几道剑环样式无二,还以为都与先前一般,不过数量多些而已,岂料二者尚未相交,火环上已经现出一道裂痕,就像被一道无形之剑斩中一样。

而后是第二道,第三道,跟着便满是伤痕,最后连火环状态也不能维持,哀鸣中还做一只拳头大小的金乌,欲要展翅脱开,却逢剑环的体型暴涨,猝不及防的被一团无形剑光扫灭了。

原来这道剑环与先前的不同,只要靠近剑环,便有剑气伤人了。

这让红袍老者心底一沉。这道剑环与先前不同,那其余几道呢?心如此想,连忙再挥宝扇,迎着飞扑过来的四枚剑环,又扇出一道火光。

在火光的试探下,第一轮剑环直接破开火势,火光一近此环丈许范围,便会自行向两边排开。

第二轮与第三轮紧贴着此环向前,火光无法靠近。

第四轮则与前头出现那轮一样,竟能鲸吞火势,被第一轮剑环破成两半的火光,尽数被吸入此环之中。

老者想用这道火光试出四轮剑环的神通,岂料只试出头尾。如果中间两道剑环有什么出人意料的神通,他可就吃了大亏了。只好双目一定,运转神识向中间那两道剑环看去。

前面的一道,神识才一接触,顿觉一口利剑当头劈下。后面的一道,神识碰到剑环时尚且无碍,但一股神识落入剑环之内,便似有万剑围着自己同时刺来。

老者吃痛之下,只好将这两股神识舍去,跟着看也不看的将宝扇对准红色火鞭与蓝色宝镜一扇。二宝被灵光一冲,立马活动起来。

啪!只见火鞭自行向前一抽,鞭梢处发出一声裂天炸响。

响声中,一股红色涟漪荡开,正好与第一道剑环碰在一起。

这涟漪上带着一股足以将入道修士化为灰烬的惊人奇热,正被剑环的避火神通破开,可在剑环破涟漪的同时,却又有一股推拒之力从涟漪上传递出来,将剑环掀开数丈之远。等剑环再向前飞纵时,此鞭已经再度挥出,剑环又被涟漪抵住,就此止步不前。

蓝色宝镜上则射出一道蓝光,将第二轮剑环照住。

老者知道第二道剑环的威力在剑环本身,环体如万刃飞旋,要是落在身上,先是断成两截,随即就要被剑环上的火气化作灰烬。若是落在法宝上,一样斩成两段,而后炼成顽铁。自然不能任其近身。

那蓝光照住剑环,一瞬便被破开大半,但南无乡催动剑环继续向前时,却发现那被破开的蓝光,竟还沾在剑环上,怎么甩也甩不掉的样子。

先是剑环的速度大降,而后蓝光化作蓝焰,与剑环一起在旋转中化作一只红蓝相间的火轮,嗤嗤声中,红的蓝的火苗同时向外喷发,未等接近红袍老者,便散成一团碎焰,如布片飞散。

南无乡并未理会这两轮受挫的剑环,继续操纵后面的两道剑环。

此时紫色火扇发出的火浪已被破去,后面的剑环便迎向蓝色宝镜喷出的火柱。此环吸纳火力,环中幽光一闪,便将火柱来多少收多少的吸入环中。康样子,这枚剑环,倒正好克制蓝色宝镜发出的神通。

剩下一枚则化作数丈大小,当空一翻的向老者套去。

老者知道此环的威力,早已运转灵力,提前准备好了遁术。却也不甘直接退走,而是将青色火棒抓在手中,对着剑环砸去。看似凶狠的剑环,竟被火杖一砸,便立马倒飞出去。

老者还来不及乘胜追击,即郁闷的发现,那轮斩去金乌的剑环也已抵近。只好用另一只持扇的手,往此环上扇去。

这枚剑环的剑气向外,他的炎蛾扇正好抵挡一二。

也确实如他所想,火蛾飞出,正好与这枚剑环交锋,虽然交锋之间,火蛾分身被剑气纷纷斩落,但剑环上的剑气也消耗了不少,一时无法突破的样子。

可这面僵持着,那枚被砸开的剑环却又飞旋回来。

原来这道剑环的剑气向内,除非目标落在环中,否则剑气含而不发,始终在环上循环。剑气含而不发,自然就无法像对付另外两轮剑环那样,把剑气消耗或者炼化掉。

老者认清就算将此环砸开一百次也没有用的事实,心中暗自发狠,没有再次砸走剑环,而是将青色火棒向此环中心插去。

此棒一入剑环的范围,立马就现出无数刮痕,刮痕上绿焰喷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细了一大圈下去。

但老者抓着此棒一头,灵力源源不绝的输送之下,此棒也跟着疯长。如此在一增一减之间,竟也成僵持之势。

“唉——”

老者暗叹一声,二人的交锋虽然繁复,实际却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看似互有进退,实际上却是南无乡不想落了自己的面子,等自己收手而已。

南无乡后退那一步,步法简单,但他至今想不出南无乡是如何一步退到几十丈外的。换言之,若南无乡用同样的步法抵近,他也无法预知南无乡从哪个方向而来。似这样的步法,若在进攻时也运用在剑法之中,自己早就败下阵来。

心想再不知进退,等于自取其辱,不如趁势各收神通。

才起此念,忽然一股寒气直袭心头,惊诧中一口宝剑落在二人之间,又一个翩然身影追着宝剑而降,一双玉手按在剑首上。

那剑光幽寒,像冬日里深邃的夜,那剑身纤秀,像迎风的窈窕美人。但剑光的寒,与剑身的秀,比之那双纤纤玉手的主人,又都黯然失色了。

裁月光为衫,剪轻风为裙,缥缈无暇;凝流霜成眸,化冰水为血,无双冷艳。

交战中的两人同时一怔,分别将神通收了回去。

南无乡未想先天谷中,竟有这样一位女子,气息与黎明雪如此相近,不由得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这时一股寒气自身后袭来,激得他一个冷颤,却是黎明雪提剑来到身边,看着突然来到的女子,流露出几丝复杂之色。

“两位道友一个尊老,一个爱幼,就算打个七天七夜,又能看出什么意思?”女子的目光扫过南无乡,定在黎明雪身上,“前面的不算,咱们四人再较量一招!”

也未通姓名,只将身前那口剑身对着南无乡二人的剑一转,变成剑刃对他们。就这一个微小变化,剑上寒气暴涨十倍,几如冰矛刺出,先天谷口顿时披霜挂雪。

扁舟子满眼苦笑,向后退到入谷的通道中。

红袍老者也一咧嘴,十分不情愿的从葫芦中取出一把丹药,往天空一掷,化作五条火蛟冲出,将散落的镜、杖、扇、鞭抓在爪中,轮流投入背后的丹炉中。

炉口处再度火光一闪,五条火舌冲天而起,似要将天幕捅出一个窟窿来。

这二人一前一后,冰火顿时成势,南无乡见状竟想起地师府的灵渊两极阵来,与黎明雪相视一眼后,先收了法身,而后同时将手中的宝剑朝半空掷去。

这两口剑一左一右,竟也成一个阵势,剑意变化间,冰锋火刃,杀机卷动。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百年汤头 东坡集里品人间味 万载洞天 先知谷中说神仙事(尾) 南无乡与黎明雪放出的剑气,像两条拔地而起的蛟龙,一头炙烈,一头寒冽。两条蛟龙之间仿佛一堵风墙,一头带着烈焰,一头带着冰雪,交接处泾渭分明,发出剑刃交击之声。

以两团旋风与相交一线为柱,整套剑阵像堵高不见顶的墙,泰山压顶般往前面推移过去。

那突然出现的女子仰天一望,竟也没看见高墙的尽头,只好运剑指向天一指。

早在此女发动剑意时,其剑下已经生出数根冰锥。此刻随着剑指一挥,这些冰锥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转眼间脚下已成一座百余丈高,集万千冰剑而成的冰山。

冰山上的剑有大有小,大的百丈高,小的数寸长,有的剑刃向内,伺机而作,有的剑刃向外,一圈圈的刺出,其中几根正好刺住风墙,将风墙挡在半途。

此女背后的老者,背后的火炉里喷出一根五色火柱,搅动云霄,一圈圈五色火云在翻滚中排开,一颗颗颜色各异的火球,像陨石一样划破长空,砸落下来。

南无乡见状拔出腰间的碎星,向后划了一圈后迎着火球格去。

在碎星出鞘的同时,南无乡背后现出一尊几十丈的矮丘。此举并未引起交战中那位女子与红袍老者的注意,却让观战的扁舟子一阵疑惑。

他知道南无乡擅长借助灵山大岳应敌,可先天谷的山,岂是一个初入谷中的人就可以借用的?

等再仔细一看,此山又不是先天谷里的,解了一重疑惑,疑惑反而更重。外界的灵山绝无在先天谷中显化的可能,难道这山是南无乡自己带进来的?

诧异间,又见碎星剑上喷出一连串的符文。这串符文笔划简单,有的似石,有的似木,有的似山。符文成行成列的与背后的小丘合在一处,就像一座山丘上,写满一篇秀丽文章。

小丘顿化腐朽为神奇!

那一颗就足以毁灭一片老林,一枚就足以蒸干一座湖泊的火球,雨点一样落在山丘上,却只让山丘晃动几晃,留下些许点状的焦痕后,就再无任何收获了。

老者只好收了神通,直到此刻,对面的女子与红袍老者才生出与扁舟子一样的疑问来。

这是地经之妙。地经是对山川大地的描绘,每个人阅过之后感受皆有不同,有些人能从这些描绘中参悟出功法来。南无乡则将经文拓在心间,用时合在心中观想的大山上,便与真正的山丘无异了。

山丘抵住了从天而降的火球,同时也封住了对面那冷艳女子的攻击路径。

南无乡与黎明雪所在,靠近先天谷的入口,并不宽阔。二人被逼在此处,活动的范围很小,本是很不利的条件。可这小山一出,挡住了上面的空间后,反令二人处在一个没有破绽的位置上,可以肆意进取。

二人趁机操纵两股旋风,冰旋向左划出一个小型的弧线,绕过冷艳女的冰山,将冷艳女子与红袍老者隔开。火旋则向右划出一个大些的弧线,将红袍老者退路切断后,又向内回旋,直奔老者而去。

在两道旋风的轨迹上,冰火依然如一堵墙,大有将一前一后的两个对手分开的意思。

“岂可!”

冷艳女子一声冷喝,雪山上万剑齐动,如雪莲花层层绽开,挡住了犹在发展的冰墙。另一头,伸手朝身下最大一口倒插在地上的冰剑一抓。

这口百丈冰剑拔空而起,剑尖出了冰山之后,横空一转,携着飙风骤雪,划出一轮寒光,顺着冰墙的轨迹,将冰墙上下切开。

切开冰墙之后,此剑只停了一瞬,而后剑光又暴涨倍许,在此女拨动之下,又反着方向的转动回去,正好与火旋相遇。

一口寒冰巨剑,一股火焰旋风,两者一横一竖,势同水火的碰了一下,便在铿然声中齐齐断开。

南无乡出手一指,火焰旋风的下半截往上一抬,风势再起,依然直奔那老者而去。看气势,竟不必先前小的样子。

那口冰剑也寒气凝转,后半截化作一道三尺剑光,回到女子手中。前面的半截则当空一闪,化作一道尺许的寒光向南无乡斩去。

黎明雪操纵的冰墙虽被截断一半儿,但剩下的半截没有坍塌,手往眉心一点,一轮青湛湛的弯月自背后升起。

一股寒潮在月光下聚来,冰雪旋风势头顿增数倍,竟比先前的威势还大。旋风中,风、冰、雪皆成利刃,竟硬碰硬的与冰山上刺出的冰剑交锋碰撞起来。

乍看之下,似乎黎明雪的旋风落了下风,可细见方知,虽然旋风在碰撞中损失不小,冰山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尤其山根部分越来越细,若继续下去,恐怕这座冰山的根基很快就会被斩断。

可女子却似无暇理会黎明雪的攻势,反而持剑定住,陷入沉思一般。

老者的火球失利后,自然不会依然固执的继续使用,半空中只能见火柱没入云霄,激荡得火云翻滚。稍加感应,便知火云中孕育着一股莫大威能。

南无乡则看着那道尺许长的剑光,几乎不能离开片刻。这道不长的剑光,让他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还相距百余丈,便驱使头顶的小丘迎了过去。

这座让漫天火球无功而返的小丘,对这道剑气竟丝毫无用,被剑光一闪便洞穿过来。

“啊!”

南无乡吃痛的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如炬,两道火光直接落在继续斩下的短剑上,也只碰撞出一团水汽,那剑光便再度斩下了。

“原来如此!”

目光未能挡住此剑,但这道目光本就是太初神光所化,也让南无乡看清了此剑的来历。竟是一口用念头凝炼出的神识之剑!

修真者所言的神识,最初是五感的精进,而后随修为增长又可分出几个层次。

归元之后,神识能随灵力运转出体外,达耳目口鼻所不能至之处,从而感知一些暗中的危机。神识既能感应周天之物,自然也为周天之物所伤。所以神识虽妙,运用时也有反噬之险,交战中,双方都慎用神识。

待开了神识海,神识之力大涨,在感知之外,更能搬运万物。以神识驾驭法器,御神期修士的神通远胜归元,运用中也少了许多顾忌。

神识继续精进,除了有形的法器,又能搬运无形的天地之力,便开玄关而入于大道。以神识接引天地之力,入道修士的修行速度远超御神之时了。

待神识归一,元神显化,再开天门,则神识在有识之外亦复有思,出入于内外天地,除了感知外物,也能寄托思想,就像发出的神识都有了自己的念头一般。这样的神识,准确来说应该称为神念才对。

神识有了念头,便有了攻击神识之能!

有念头的剑?南无乡下意识的按螭吻上,正想祭出此剑,身上却无端的传来一声凤鸣,一身剑意无法抑制的翻腾起来。

南无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一喜之下,连忙远转真元。

又一声凤鸣中,眉心似裂开一道通向另一个空间的黝黑口子,一只七彩灵凤展翅而出,迎着那道剑光一啄,便将那剑光吞入腹中,而后身子一团的化作一道七色剑光,又顺着眉心钻回去了。

就连南无乡自己也被惊住,黎明雪还刻意回看了一眼,连招式都慢了一步,将催倒冰雪剑山的机会都错过了。

“是剑灵?”

对面的女子更陷入震惊中,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手中的宝剑。此剑名为快雪,是取北域深处的寒铁精英所制,炼成即为灵宝,日久而能通灵。

她一直希望此剑的灵性能更进一步,可几百年的精心培育下,此剑的威力增加了不少,灵性却还差很多,恐怕到寿元尽时,也不可能达到她想要的境界了。

未想今日竟见到一口灵性如此强的剑。只是这口剑似真似幻,在有形与无形之间,难道快雪也要培育到这种地步,才能真正诞生灵智么?如果能把这口剑借来参悟几日,或许会对自己有所帮助。

却不知道南无乡也在为这口一直吸收自己的精气神,却一向不听运用的剑,终于肯出手一次而欣喜呢。

这次交锋,显然让对面那女子吃了一个小亏,出乎预料的局面,也让包括在一旁观战的扁舟子等人同时一怔。

唯独那红袍老者例外。此时南无乡的火旋风正好卷来,将其身形都淹没了。

却见火幕中,火猿、火蛾、火鸦、火蜥、火蟾五只异兽同时脱出,将南无乡的火旋风轻而易举的撕开不说,还纳这股火力为己用,而后顺着老者背后的火柱,或飞腾或跳跃的纵入天上的火云之中,火云顿时铺展出十里之远。

南无乡二人受视线遮挡,只能看见火云的一角,但也能感受到火云中威能莫测,十分危险。

“五彩真火炉发挥到这种地步,我也不能轻易收手了。好在无乡道友根基深厚,最多灰头土脸一些就是了。”

老者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跟着便见云团翻滚中,火云中间现出一个口子,从中降下一个庞然大物:

猿猴形状而背生金色双翅,头顶两根紫色蛾须,股后一条鲜红蜥尾,身上生有许多蓝色疙瘩,好像随时能喷出毒浆来。五色火云环绕周身,如霞如带。

肩扛一根青色大棒,大棒插入一尊火炉的两耳当中,将火炉担在背后。

这火炉与红袍老者背的一模一样,只是大了百倍不止。怎么会有两尊五彩真火炉?等南无乡意识到此中怪异,再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领域?与炼妖炉的有些像,只是这里的真火纯粹,可不像炼妖炉那样煞气十足。”

南无乡安慰的抓了抓黎明雪的手。不单是他二人,就连他们布下的剑阵,也被收入领域中了。不过南无乡的神通已为对方所用,增加了这方领域的威力,倒是黎明雪的冰雪风墙,虽被逼压的只剩微微一缕,却还围护着他们。

“灵丹子!你怎把领域神通也用出来了!”

冷艳女子收了宝剑,散去冰山,看着红袍老者,有些着急的问。

此时红袍老者背后那尊火炉,已经化作丈许高矮立在地上,上面有火猿、火蛾等五只异兽花纹,遍体通红,从炉内传出忽忽不绝的烈焰燃烧声。

除了这位女子与老者,扁舟子也来到炉下,另有两个未曾现过身的人也来到跟前。

一位穿紫色八卦袍,戴紫金莲花冠,鹤发童颜,手执如意。另一位弯腰跛足,布巾扎头,一脸老像,腋下夹着一口木鞘宝剑。

红袍老者听此女言语中似有不满之意,露出一副无辜模样。心道要不是你节外生枝,我也不用浪费后面的五颗丹药,当然却并未这么说:

“火丹都用了五颗,若不趁机试试无乡道友的根底,岂不白白浪费这些灵气?放心吧,我不但不会伤了他,消化这几颗灵丹后,还会有另外的好处呢。”

“流霜仙子莫急,火老头用出领域也好,不然不用领域的情况下,咱们几个还都不是无乡道友的对手。我等听闻无乡道友未开天门就能斩杀海皇,这才想试一试他的神通。结果一场比试下来,无乡道友分明有所保留,火老头却已经把压箱底的本事都用出来了。”那手执如意的说。

“有所保留?琼华道兄莫要夸大!”灵丹子听得直吹胡子。

“据说除了地师府的火属性功法,无乡道友还修行了天师府的雷法,除了这两门中原的神通,还有南疆曦族的家传秘术。”执如意的琼华真人看出灵丹子的不满,点到即止的说。

“就剑术而言,他配的几口宝剑也没有全用。他施展的步法,让我想起蛟龙族的蛟龙步,这种步法若融入剑术之中……”流霜话说到此,想不出应对的主意,便不继续说了。

“要知道,按仙籍所载,无乡道友拜入地师府不过两个甲子,修行仙道的时间又比武道晚了数年。难道说仙武同修,才是修真之正途?”扁舟子则对南无乡的修行速度更为震惊。

几人都对南无乡兴趣不小,交谈正欢的时候,忽然听到炉中传出一声异响。一股火气从炉中散出,竟将围着真火炉的五人,同时掀开数丈之远。

几人精魂方定,那颇足老者道:

“灵丹道友还是小心些。无乡道友神通尚未大进时,便用肉掌接过我的丹辉剑,现在他开了精舍,境界又提一重,肉身修为也不知精进到什么地步了。你这五彩真火炉虽然厉害,却未必装得下他哩。”

他竟是在中原之战时,曾与南无乡交手过的赩霞生。

“倒忘了道友与他是个相识。”灵丹子对炉中异象最清楚不过,此时已经急出一脸热汗,“待无乡道友出来了,还望给说和一二才好。”

“我与他是对头又不是好友,如何让我去说和?”赩霞一边说话,一边直嘬牙花子。最后看向流霜,“倒是流霜仙子,你先头不愿出面试无乡道友的神通,后面却主动挑衅黎明雪。你不是无礼之人,这么做难道是与他二人有什么关联不成?”

流霜仙子美目一转,未待开口,便听见五彩真火炉中又传出嘭一声巨响。

巨炉地动山摇的一晃,炉盖登时飞空而起,炉焰顶着炉盖喷出十余丈高,将附近的地面全都稍焦了。

焰火之中跳出一个丈六高矮的人,双目如炬,遍体金光,眉心一轮太阳火焰纹印记,举手投足,便有雷火相随。

双足踏着五彩真焰炉的两耳,一手撑着天,另一只手环抱着黎明雪。黎明雪本不比寻常的男子矮,可此时在南无乡臂弯中,却显得异常娇小,流露出少见的羞怯神色。

见破了领域,拍了拍南无乡的胳膊,走下来后,款款来到流霜仙子跟前,欠身道:

“师父,百年不见,原来是在谷里逍遥。”

连同南无乡在内,众人闻言,没有不一脸震惊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众先天携游神仙谷 两仙侣同上天珠峰(前) 南无乡知道黎明雪有一位师父,只是这位师父的身份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在听见黎明雪唤对面的女子为师父时,南无乡比其他人更先反应过来。忙收了法身,随着黎明雪一同还了礼数。

“本以为你我师徒缘尽,却想不到你竟有来到先天谷的一天。”流霜有些欣慰的说,“咱们间的闲话,等你选好洞府,我去拜访时再说。先与你介绍谷中这几位道友——”

虽然是黎明雪的师父,可黎明雪对流霜也不算熟悉。流霜先介绍了自己,而后介绍那持如意的琼华真人。

以入谷时间来论,琼华是最久的,之后就是流霜了。灵丹子次之,扁舟子又次之,赩霞则是四十年前才入谷的。除这五人外,谷中另有两位闭生死关的修士,除非人族危亡,否则是不会现身的。

见了故人,南无乡与赩霞寒暄几句。这才知道赩霞在丹辉宗败走后,带着一众弟子,寻了一处灵山隐居。不久便因宗门之败,而解去早年心结,就此开了天门。

四十年内,先后有两位修士打开天门,在先天谷也算少有的盛事了。按理早该请南无乡入谷才对,只因得知他与黎明雪结为道侣,才拖了一年。

先天应该入谷,可道侣怎么办?以往也有先天带着道侣一同进入先天谷的,可道侣是南疆人,甚至是大先知的先例是没有的。

谷中为此争执半年之久,最后还是觉得不能把一对儿道侣分开,这才下了邀请黎明雪一起进谷的决心。

“先天谷地形如盆,从谷外看不过千亩大小,实则另有乾坤,差不多有中州的三分之一大。十三座灵峰围成,其中九座都有灵瀑,九条灵瀑飞流而下,汇成一条内河,蜿蜒崎岖,长五万四千里,共有九道弯,号九曲天河。”

寒暄过后,扁舟子引着二人向前,边走边介绍谷内情况,话落正好到了天河前。扁舟子将竹筏放入河中,邀众人同乘一筏。

长篙轻点,竹筏飞纵,看似闲暇惬意,却比入道修士的遁光还快一筹。南无乡一边听着,一边眺看此谷全貌。

进谷前他与黎明雪曾在半空俯瞰此谷,确如扁舟子所说,只约千亩大小。当时他奇怪,想这数位先天挤在一个小山谷里,若修行些大神通,岂不是把邻居的洞府都拆了?

如今一见,果然另有天地。那十三座灵峰灵气逼人,最差的也与曙黎山差不多。刀削斧砍,绝壁孤崖,望而生畏。

那条内河九曲回成,水势极大。穿插在群峰之间,九转之后,首尾几乎蹙成一环。像一条蛟龙,盘曲九次后,差点儿咬住自己的尾巴。

谷中层峦叠嶂,平坦的地方不多,唯独天河围出一片广袤平原,木林竹海,一望无际的碧绿。

放眼看去,凡谷中的树木,无论生于旷野,还是长在高山,普遍比外界高上大半。时有猿啼鹤戾,声震九霄,显然是有修为的。

南无乡尝试沟通此中地气,惊觉澎湃难驯,要不是有两股伟力镇压,恐怕随时都有山崩地裂的危险。这才知道,所谓两位闭生死关的同道,应该就是在镇压谷中的地气了。

“那十三座灵峰,我们五人分别择了一座,另有两位前辈共居一座,贵仙侣可从剩下的六座灵峰中任选一座。这十三座灵峰各有灵物出产,道友选中的灵山,出产就是贵仙侣的。余下山峰,出产由我等平分。”琼华真人说。

南无乡闻言一喜。早知先天谷是这样的所在,他就不用厚着脸皮到各宗禁地去寻古木了。这谷中古木丛生,满足诸葛老头那制弩条件的数不胜数。

“无乡道友已经看出此谷的不同了吧。”行有半晌,赩霞终于沉不住气的问。

南无乡先是一怔,随着赩霞的眼神往侧上方瞥了瞥,这才反应过来道:“双阳同天,的确不同寻常。”

那里有一轮太阳,但又不是太阳,似乎离自己很近,近到可以看清轮廓与边界。奇在与此相对的地方,竟然又有一轮朦胧太阳,像隔着一层淡淡的云照落下来。

“先天谷自成阴阳,谷中这轮太阳昼则为阴,夜则为阳,因而取名夜阳。日出时被太阳一照,便放太阴之气,与太阳争明;月亮升时,受太阴之光,又成了太阳般的存在,与太阴争辉。此谷又与外界相通,外面的日月也能照进谷中,所以先天谷受三光轮照,没有昼夜之分。”赩霞介绍说。

众人都看着南无乡二人,与他们预料的不太一样,二人并未显露太多惊奇,倒让他们生出几分意外之色。要知道,他们初入谷时,见到双阳同天的奇景,可都感叹许久。

却不知南无乡在鲲鹏秘境中,也见过一轮差不多的紫日,只是鲲鹏秘境自成一体,不受外面的日月而已。

除了鲲鹏秘境所见,曦留下的典籍里也介绍过类似的东西。

作为曦族先祖,曦对光明之力的钻研远超常人理解,他将月亮一样主掌太阴之气的称为九天黎光,将太阳一样执掌太阳之气的称为九天曦光,而将这种阴阳同源的称为九天明光。黎明雪读过典籍,也知道此物,也不觉神奇。

“阴阳流转,那这轮夜阳,没有休息的时候么?”南无乡默然半晌,问出一个出人预料的问题。

“道友修行五雷天心诀,最善感应天时,何不猜一猜夜阳何时休息?”扁舟子似有深意的说。

这句话让无乡一怔,推算一番才道:

“总有日方升而月未落,或者日未落而月已升的时候,此时夜阳同受太阴太阳相照,又会如何?”

“哈哈!道友真是机敏。”扁舟子还想卖个关子,却也不能了,“若逢此时,夜阳就会失去光华。”

“先天谷的灵气本就比外界更盛,又常有双阳同天,炼化灵气的速度更快,谷中修行一年,抵得上谷外修行两年了。”

“怪不得一入先天谷,就觉得精气倍生。”南无乡说。

话间千山过去,来到一座云高林密,清脆幽静的高峰前。扁舟子停了竹筏,琼华上前道:

“无乡道友,黎道友,这玉笔峰便是贫道的洞府。”

南无乡看此峰,是一圈圈同心山脉堆叠而出,中间一峰高三千三百丈,灵瀑飞流,其形真如玉笔,不禁赞了声“好山”。

“本峰别无长物,唯有一种玉针,是茶中圣品,待贵道侣有暇,不妨来品鉴一二。”

无乡二人道了谢意,琼华回了礼数,才纵身往上一跃。那峰上早飞出一只仙鹤,载着他遁入峰中。

琼华走后,黎明雪与流霜仙子又说了些闲话,主要是黎明雪讲了一些经历,这些经历先天谷早已查清,她只是说得更细节些,倒也让众人听个新奇。

又半晌,来到一座鲜红如火,石木皆红的灵峰下。灵丹子道:

“两位道友,这座龙首峰就是在下的居处了。本峰有一片果林,灵根三百六十株,一年却只出十二颗果子,恰是从明日起,每月成熟一颗。两位道友有暇,还望前来品尝。”

说完也跃下竹筏,与众人告辞。此峰中并未飞出什么仙鹤,却走来一只通体赤红的老猿,看样子已等候多时了。

别过灵丹子,又过了两座无主的山峰,一座盛产灵木,一座盛产灵玉,都是没有灵瀑的山。扁舟子分别给二人介绍一番,便又来到一片山根石青,往上便白皑皑的雪峰前。

流霜说道:

“玉峰壶是我的洞府。此山灵物平凡,唯有我摘雪莲酿成一种春冰酒,寒中带烈,滋味不错。除了此酒初成时,曾邀谷中好友品鉴外,连知道此酒的人都不多的。”说道这里,她疑惑的看了看黎明雪手中,那酒瓶状的红壶,“你们来时,可以不醉不归。”

“师父即有好酒,弟子不日便来拜访。”黎明雪一喜的说。

流霜这才确定,黎明雪手中确是个酒瓶。转而又在暗思,她用自身法力发酵雪莲成酒,得之十分不易,黎明雪又何来的灵酒呢?心已大动,但想黎明雪说了不日便来,也就不再多言,稽首告辞。

如此又过了两座山,有带灵瀑的名“灵根”,传生天地灵药,就是那两位闭生死关的修士所居。没有灵瀑的曰“星宿”,十三峰中此峰最高,似透天幕。

又半晌,见一峰隐于云中,山腰之上全都不见。赩霞稽首说道:

“这仙迹峰便是我的洞府了。此峰所出不值一提,却常见云霞环绕日月,化作五光十色,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两位道友若得闲暇,不妨同赏。”

“既有日出奇景,无乡定要上山叨扰。”南无乡回礼说。

送别赩霞不久,又见一金灿灿的山峰。此峰是众峰中最突兀的,放眼望去都是大小不一的怪石,闪烁着金属光泽,绝无植被。上有一条灵瀑,在阳光映衬下喷出一片金沫。扁舟子道:

“此峰名神玺,盛产灵金,是三座有灵瀑的无主灵峰之一。此峰实在无趣,不但现在空着,纵观过往,选在此峰凿建洞府的不多。”

南无乡点点头,似乎对此峰有些兴趣。

再向前时,又陆续经过几座灵峰,有的盛产灵果,有的盛产灵兽,扁舟子一一介绍,最后才来到一处便生翠竹的山峰脚下。

此峰为十三峰最末,是九曲天河的尽头。但先天谷是众峰围成的环形山谷,最末的灵峰挨着最初的灵峰,此地距离入口不过十余里而已。

至此九道灵瀑汇流,灵性发生巨变,成就一股至纯至净,又至凶至险的灵泉,也就是那天河弱水了。

“两位道友,这就是在下的挟翠峰。”扁舟子停了竹筏,恭请说,“既然到此,还请赏光到蜗居一叙,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那无乡打扰了!”南无乡应道。他正好有些问题想请教。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众先天携游神仙谷 两仙侣同上天珠峰(中)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南无乡与黎明雪下了挟翠峰。

这时,他们已经多了一副扎好的竹筏。南无乡又在竹林中选了三根年份不一的灵竹,放在竹筏上一起带走。

此峰传生灵竹,竹受弱水而长,能浮于弱水,号弱水灵竹。扁舟子喜欢此处的竹,就顺理成章的做了先天谷的接引使。

先天谷虽远比从外面看起来大,但对谷中的存在而言,全力之下不用太多时间就能走上一圈。也正因此,不逢急事,谷内人驾驭遁光时,都会将灵力压制在入道层次,以免惊扰同道。

考虑到黎明雪未开天门,扁舟子送了一副竹筏,方便她在谷中涉水游玩。可若黎明雪整天撑个筏子在先天谷进进出出,岂不成了鱼婆了?对此,南无乡心里不太舒服,所以下山前要了几根灵竹,打算另做一件御水的物件。

经过一番简谈,再加上地师府事先准备的资料,南无乡总算对先天谷中的人有了一些了解。

除了没有现身的两人,众人中琼华最长。他出身万法门,是唯一一位在上次妖族入侵前便打开天门的人。

流霜出身寒宵宫,是在上次妖族入侵的时候打开天门的,若论对付妖族的经验,就属这二人最多了。

扁舟子出身松香书院,未开天门前,便以一身木属性的功法威震人族,也是举世无双的人物。

灵丹子来历最神秘,竟不是十大宗之人,这在先天中十分罕见。若追究根底,其出身属道门旁支,向来醉心外丹之术,认为这种可以成批炼成的外丹灵药,能流水般培养出修真高手。

赩霞就不用多言了,虽然有些恩怨,但与南无乡也算相熟。

按先天谷的道理,一入先天谷,除非人族生死存亡,否则不问谷外之事,出身也就没用了。话虽如此,对急于了解这些人的南无乡来说,知道他们的出身依然是很重要的事。

黎明雪像模像样的撑了会儿竹筏,但很快失去兴趣,将竹篙交给南无乡。问道:

“无乡道友,你看中哪座灵峰了呢?”她用南无乡的新称号打趣他。

先天后,除非师承关系,否则便不再用先前的辈分,只以同道相称。即便在谷外遇见禹大川等,也只会称他无乡先天,遇着没有关系的修士,甚至会用前辈称呼他。对这个规矩,南无乡曾经嗤之以鼻,可在打开天门的刹那,也就理解了。

“黎道友,”南无乡也这样称呼她,“既然有灵瀑的还有三座,那就从这三座中选一座吧。”

“神玺,涉江,天珠。”黎明雪掰着手指,数起这三座灵蜂的好处来。

神玺峰风景最差,但此峰盛产灵矿,可以出产数种炼制法宝的材料。

涉江峰从跟脚处被九曲河洞穿,就像人的一只脚迈入河中,互将彼此一分为二。扁舟子刻意带他们穿此峰而过,那澎湃的九曲河水,在此峰下却老实起来。此峰灵兽最多,选在此山,倒有逗兽之趣。不过黎明雪拍了拍储物袋,想到自己已经不缺灵兽了。

天珠峰上泉眼丛生,俯瞰时就像一颗颗明珠,星斗一样罗布峰间。扁舟子说此峰最奇的是一口换骨泉,饮之能开阔经脉,脱胎换骨,增加修行速度。当然,任何灵材的能力都是有限的,换骨泉也是一样。初饮尚有效果,久之就与普通的灵泉无二了。

黎明雪想了想,她与南无乡的修行速度已经够快了,只在开始时能改善体质的话,这口灵泉的用途就不大了。因为选择别的灵峰,也能分到这口灵泉的六分之一。

“我们先去拜访流霜仙子吧。”南无乡忽然说,他有些事情着急要问。

“也好,我一直好奇这位神出鬼没的师父,是怎么找到我,又为什么走了呢。”黎明雪说。

这要追究到她还没有开始修行的时候。

她的体质特殊,除了图腾之术外,其他的黎族功法进展极慢。黎天明知她的资质绝无仅有,偏又找不到合适的功法,为此头疼许久。

流霜仙子就是在这时出现的,授艺五年,黎明雪精进神速。可就在这时候,这位师父匆匆离开,并嘱咐黎明雪,不可透露功法来历,也不可打听自己。

流霜仙子走了不久,黎明雪前往中原。那时她便猜测这位师父是寒宵宫的人,可因为不能主动打听的缘故,她在中原数年,从未听闻师父一点儿消息。

种种疑惑,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

玉壶峰的峰顶状若玉壶,流霜仙阁却建在玉壶之下。两人拾阶而上,沿路生着各样的冰属性的灵花。

有根长百丈,十年才长一寸的寒竹。有迎风傲雪,幽香暗袭,质地晶莹的雪梅。其中最稀奇当属月蟾花,根茎长成蟾蜍模样,而在蟾蜍头顶生出枝茎,开出一朵月牙般的花朵。就像一只抱在石头上的蟾蜍,对月亮喷吐精华。

流霜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忙从寒窑中取出三坛春冰酒招待。

看得出,先天谷中的人,是有相互拜访的习惯的。

流霜仙阁要比黎明雪的先知道场小一些,没有那么多的密室。珍稀在整座仙阁,似乎都是从一块巨型冰玉上雕琢出的。

四壁晶莹,客厅上除了主座之外,另设六个座位,这与扁舟子的地方一样。不同的是,扁舟子招待人的是竹椅,而此处是冰椅。在六个座位中间,都有一张小型的冰桌,上面已经放好酒壶。

流霜请二人试过春冰酒,听了黎明雪带着几分兴师问罪之意的疑惑,解释道:

“是我的徒孙,她听说南疆出了一个与雪同降的女娃。寒宵宫修冰雪之术,对引起这种天象的女娃自然关心。可寒宵宫不能到黎族去收徒弟,便趁我出游之机将此事告诉我了。我因此找到你,恰逢你没有合适的功法,便将《广寒诀》,连同《数九寒剑》的剑法一同传授了。”

“原来是这样,可师父您又为何突然离去呢?”黎明雪轻品一盅,问。

“我初见你时,以为你身具寒灵剑体,这可是修行我派功法的最佳体质,自然喜不自胜。可后来,却发现你不是寒灵剑体,而是同时兼具一种不知名的冰属性体质和另一种不弱于寒灵剑体的通灵剑体。我发现此事的时候,你修行《广寒诀》已经有成。我不知自己做对了没有,就把心法与剑诀留给你母亲,回了先天谷了。”流霜惭愧又不失直爽的说。

“我的体质如此特殊?”黎明雪感觉自己被酒冰了一下,脊背上窜起一股寒气,“修行这两门功法,还会生出后患不成?”

“我不知你修行这两种心法会否生出后患,可你修行此法入门后,每次触碰你,我自身的修为都会缓缓流向你。这对你我都不是好事,我也就不得不离开了。回到先天谷后,我另修了压制灵力的秘术,不然现在不用你碰我,我的灵力就会流向你了。”

“前辈可知雪儿究竟是什么体质?”南无乡放下酒盅,关心问道。

他查过所有地师府与天师府的典籍,记载中,就没有哪种奇寒体质,能如黎明雪这般霸道的。

甚至他也向白灵打听过,妖族中天赋异禀的冰属性妖兽,也没有如黎明雪这样寒气惊人的。甚至白灵还说自己是仗着修为更深,才能在冰术上胜过黎明雪一筹的。

可这也是暂时的,黎明雪的寒气与日俱增,继续下去,不开天门也能超过白灵。

一重修为对应一重境界,境界的提升,是在一种极限上开创新局,激发另一重潜力。如果黎明雪的寒气超过白灵,却还没有打开天门,那这股寒气会让她无法承受。这些年黎明雪一直乐得修为精进,他却希望黎明雪进步的慢一些。

“我查过寒宵宫所有记载,甚至先天谷中的典籍也都翻过一遍,并无半点消息。”流霜遗憾的说。

“难道这种体质以往没有出现过?”南无乡有些头疼的自语。

“无乡道友,据我所知,你也身负一种奇异体质,可以与我说说么。”流霜忽然问。

“我的体质有不少宗门都有记载,名称不同而已。但总之是在天道漏洞下,一种不会在天道中留下痕迹的体质。起因是我母亲命中有煞,本应早亡,非大法力不能改变命数。我父亲身带血咒,离南疆越近,越是受制于人,同样非大法力不能压制。”关于家族血咒,得黎明雪这位大先知之便,他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可他二人碰到一起,一煞一咒相互影响,竟双双改变命数。命中无子之人诞生子嗣,我就成了天道下透明的人。”

“后面的事情我大概听说了,”流霜接过话头,“前任大先知生有同样的体质,在肉身腐朽之后,一直希望能找到一副同样的肉身,继续躲避天道,便千方百计的夺舍了道友的肉身。可在使用道友的肉身后,却受道友双亲的遗骸所克,他不得不在关键时刻放弃了。结果就在他使用另一幅肉身,准备继续为恶时,天道找上他,三灾并发,一命呜呼。”

“仙子的话似乎另有所指。”无乡想了想,“我是天道的诱饵,钓的是曦这条漏网之鱼?”

“你们说的,就像天道有思有想一般。”黎明雪心内一惊,“这怎么可能,天道若有思想,也不会放任曦作恶万年了。”

南无乡与流霜仙子闻言不语。大道无私,自然不会有思想,只是有些东西开天门后自有体会,先与她解释了反而不好。

“师父的酒很好,就是有些冷冽,弟子受不了。”

黎明雪见二人怔住,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陶土烧成,黄泥封口的酒坛。

“弟子也带了些酒,不如师父的醉人,但别具香气,也可品鉴一二。”

这是他们从杏花村偷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众先天携游神仙谷 两仙侣同上天珠峰(后) 杏花村在京、甘交界,距中州也不远,因出贡酒而有重兵把守,颇有些神秘色彩。不过,再多的兵马,自然是挡不住他们的。

南无乡看过杏花村的地势后,就把事情猜透七八分了。

在杏花村的杏林中,有一株杏树长得不高,而外相最奇。南无乡一看,此树好巧不巧,正长在此处地脉的灵枢上,便猜测酿出千日醉的,就是这株老树上的杏果。

酒是谷物或者花、果的变质。修仙界少酒,是因为修仙界的谷、花、果很难变质,变则为毒。其实凡界的谷、花、果也一样,未经曲药引导的变质,也是有毒性的。

果物生在灵枢上,那怕是凡果,果实也会带些灵气,只是摘下后,灵气会在几日内散去。南无乡与黎明雪曾见过一株类似的桃树,还在那里捉了一只鹰,现与金风狸一样,在先知道场做护山灵兽。

果然,他们在这棵杏树下发现九个三尺高的酒坛。

千日醉是摘了老树的果实制酒,又埋回树下,到第十个年头前偷偷取出来,再移到别的树下,造成说不准哪株树出千日醉的假象。旁的杏树受不了千日醉的酒气,便都枯萎了。

这酒要五年才能成气候,九坛酒中只有五坛可用,他们偷了两坛半,留了一半给杏花村应付岁贡。

此酒虽有灵性,但气候不大,只能勉强入灵酒的品质,对修为不高的修士尚可,对入道的修士也几乎与白水无异。黎明雪饮来暖暖肠胃还可以,醉是多少都不会的。倒是流霜酿的春冰,不及时运转法力炼化,可能会醉倒她。

春冰酒质若其名,饮时似有一片片薄冰顺着酒水一同入喉,缓缓化去。可惜此酒性寒,对黎明雪反而不宜。

黎明雪突然摆出杏花酒,也就将话题转移到杏花酒上了:

“杏花酒的酒力比春冰差远了,可师父一定想不到,此酒是凡人酿的。”

“凡人酿的?”流霜果然惊讶。

黎明雪见流霜还算喜欢,不停的给她斟酒,顺便将此酒的来历讲了,期间也用手中的抓瓶陪了几口。

流霜听这酒的来历觉得出奇,看黎明雪用的抓瓶也出奇。这酒瓶红润如玉,比拳头稍大,一只手能抓,两只手能捧,像酒瓶也像手炉。

“像用温玉类的材料制的。”她想。

用温玉琢个酒瓶倒也不算稀奇,奇怪的是,黎明雪喝了十几口,可看倒酒的角度,瓶中酒水却没有少太多的样子。

“难道是借助凤凰之力,将酒瓶炼成了一件空间法宝?这未免太糟蹋修为了。”

看见酒瓶上的凤凰图案,她不禁心生此想。

开天门后可以出神入化,能将自己的部分能力赋予到法器上。可这种转化效率很低,将一件没有空间属性的材料,炼成一件空间之宝,炼器者损失的空间之力远超宝物获得的空间之力。

空间法宝是比灵宝还稀少的东西,竟有人浪费气力,用这种方法做成酒瓶,她才觉得糟蹋修为。

虽然这么想,可流霜又是好酒之人,想过后又不禁觉得,若用冰玉,也炼成一件空间酒瓶,不就能把所有的春冰酒带在身上,随时痛饮一番了么?羡慕中,不禁看了南无乡一眼。

南无乡对春冰很感兴趣,一盅接着一盅,一坛已去小半。见流霜看来,便接着黎明雪的话说:

“生长在灵枢上的杏果已能酿出灵酒,若是真正的灵果,酒力自然更好。我也取了些灵果,可从杏花村偷来的曲药威力不足,竟无法点化。不知仙子的春冰是用什么曲药点化的?”

“无乡道友看上了我的酒方不成?”流霜心内暗喜,“可惜春冰是我用灵力发酵的,并无曲药。”

“原来如此。”南无乡有些失落。

就像他想的那样,酒有火性,杏花酒能缓解黎明雪的寒气,只是酒力太弱,若有酒力更强的,起码能延缓她体质变化的速度。而且除了黎明雪外,他要灵酒,还有别的用处。

“不过我在酿造春冰之前,翻阅过先天谷的典籍,曾从前辈留下的手札中发现几张酒方,有的吸收日月精华,有的靠灵丹点化,有的用灵药炮制,方法各不相同。至于春冰的制法,道友若想知道,我也可以相告。但能不能有所收获,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流霜接着说。

“我听说仙子看中春冰,还胜过一些功法,就连谷内几位同道,也不是想求就能求来的。现在却愿意说出酒方,不知我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么?”南无乡问。

“道友那口通灵之剑?”流霜话问半截,因为她想知道这口剑的一切,以至一时不知如何问起。

南无乡这才知道流霜对自己的剑感兴趣。

“那口剑曾插在我的心口三十年,我吸收剑上的灵力,剑也吸收着我的精气神,最后在损毁的关头,完成了类似从神识到神念的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过此剑只有本能和感觉,而没有具体记忆,灵性虽强,却算不得开启灵智。”

赤凰的灵性远超普通法宝,但相比他见识过的金道人、炉心魔就差多了,甚至连法宝都算不上的螭吻,也比此剑觉醒的更早。

“血脉相连,三十年觉醒真灵!”流霜目中闪出一丝亮光,但很快黯然下去,“可惜赶在妖族入侵的当口,不然我都来不及想要试一试了。”

南无乡见流霜的神色,想了想后又把螭吻拿了出来,这口短剑又让她眼神一亮。

“此剑螭吻,剑身是一件兵器,与另外两种灵物穿在一起,成了如今模样,是在我祭炼另一件兵器时通灵的。”

“祭炼另一口兵器时通灵?”流霜不解这个说法。

“此剑能在祭炼另一件兵器时通灵,自然早有通灵的潜力,可也是受了祭炼兵器的法门刺激。”这是金道人的推断,作为一件灵宝的真灵,他的推断起码有八九分可靠。

“无乡,”黎明雪说,“这个法门可有门户主人,我可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师父的授业之恩呢。”

“方法不算秘密,说出来倒也无妨。唯一的麻烦,这门功法用真气运炼兵器,日久而能在兵器上打通如人体那样的经脉来,算起来是一门气宗功法。想把此法运用在法宝上,还要修正一些地方。”

若说修改此法,他不是毫无头绪,只是没有时间处理。他正在设法将此法精简,好让那些后天之下的武道修士也能运用此术。

“道友若肯传授此诀,予感激不尽。至于能不能有所得,全看我的造化。”流霜已经大喜。南无乡修行不过百余年,身边竟有这么多通灵之宝,她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南无乡接过黎明雪递来的玉简,一团符文自掌心起,没入玉简中。这里除了一套完整的炼兵诀心法,还有他对此法的一些了解,甚至关于赤凰剑剑灵的猜想也一并说明了。

流霜接过玉简后,也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来,除了春冰酒的酒方,还有几个位置。并解释道:

“先天谷的书阁藏书万册,分门别类的记载着人族的秘密与功法。此阁十二楼,下九楼的收藏可以随意翻阅,第十楼是中原各宗的典籍,十一楼收藏的都是历代先天对天地大道的理解,不适合没有打开天门的人翻阅。十二楼的藏书,新入谷的道友可以任选一卷,但想看第二卷的话,就要用自己的秘法交换了。酒方收藏在下九楼中,道友已经知道位置,可以自行翻阅。”

南无乡接过玉简,见流霜的心思,也一样放在他赠的玉简上,便起身道:

“时日已晚,我与雪儿还要寻个住处,就不打扰仙子了。”

“等我们选好洞府,还请师父光临指教。”黎明雪起身说。

流霜将二人送下玉壶峰,再次道别后,南无乡二人架起竹筏远去。又过半晌,待离玉壶峰稍远,黎明雪仰头看了看谷中那轮夜阳,灿然一笑道:

“看你的样子,是想好去哪座灵峰了吧?”

谷外的太阳已经落下,谷中的夜阳却更加夺目。在这团金光上,极高,极远,极透处,另有一轮满月争辉。夜阳与月亮,将谷中万物照成一片金白。夜阳昼则为阴,夜则为阳,先天谷哪有什么时日已晚?

“呀!”南无乡抓了抓头,“我倒忘了这事。”

他修行五雷天心诀,感应的是太阳的起落,便习惯性的以为时日已晚。当然,他也的确选好了地方。

“我们去天珠峰。”

九曲天河水流湍急,波涛汹涌。从玉壶峰到天珠峰,竹筏要大半个时辰。很快,南无乡也失去掌筏的兴致,索性把竹篙放下,改用法力推动竹筏。

一叶小舟出没于风波之中,南无乡拾起一根从挟翠峰伐来的灵竹,比量一番后,挥剑指截下手臂粗细,约一尺半长的一段。

他从挟翠峰下来的时候,顺手伐了三根年份不一的灵竹。三根灵竹大小差不多,一根青翠,一根坚韧,一根已开花结实。前两根只伐取竹干,后一根则是连根拔的。他才截的是那根坚韧的成竹。

黎明雪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蹲坐在跟前看。最近这一年开始,她老是猜不出南无乡的心思。自己又好强,什么也不问,只能在心里暗暗好奇。

见她围过来,南无乡一笑,又从这根灵竹上截了一段儿更细,更短的竹节。只有上一段小半长短,还能套进上一段竹节里。

“此物你很熟悉,可看出是什么了么?”

南无乡没有等待黎明雪回应,又截了段拇指粗细,两尺多长的竹节。他又试了试,正好套进上一段竹节里。

黎明雪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被问得好胜心起,尤其无乡没有等她回应,就像认准她答不出一样,更让她心中火气,非要答出来不可。眼珠一转,便反应过来道:

“过弱水用的。”

虽然她看不出南无乡要做什么,但三段竹节有长有短,却可以互相嵌套,必是一体的。又用弱水灵竹做成,必与弱水有关。

南无乡看她一脸得意模样,倒也跟着开心。不再另买关子,从竹根中挑挑拣拣的选出三段,与那根最细的竹节比量一番后,在手中搓了搓,三段竹根就变了样子。

“我知道了,你在做伞。”这次不等他问,黎明雪便抢着说道。

暮雪晴随身带着一柄宝伞,她再熟悉不过了。那三段竹根用剑气削过后,一段如柄,恰好抓握。另外两段如顶,如环,都有圈细密的凹槽,虽与暮雪晴的宝伞不大一样,却不难认出是伞柄,伞顶和伞托。

南无乡见她猜出此物,就不再故弄玄虚。一手把三段套在一起的竹节握住,另一手并指成剑,一道剑环套着竹节而过,竹节散做一堆竹片。

两段稍粗的竹节各被劈成三十六股,连线槽机括都打好了,那根拇指粗细的竹杆依然完整,但已被削得上下一般粗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众先天携游神仙谷 两仙侣同上天珠峰(末) 先天谷内的山,皆在同一条近似环形的山脉上。若要细数,一万个山头也不止,十三灵峰,是说那十三座灵性最强的山峰。

这十三座灵峰集灵气之大成,最矮的也有两千丈高,盘错堆叠,纵深数千里。一谷之内,一脉之上,一峰之间,而节气不同。

近天珠峰后,水流缓和不少,两岸生满芦苇一样的银白色水草。水草丛中,有一个豁口,竹筏荡进去,便是天珠峰下。

南无乡停了竹筏,扛起两根没有使用的灵竹,两人沿着山路而上。

山水朗润通透,花木繁茂幽香。自山脚向上十里,天河水声渐默,天珠峰上的水又潺潺的响起。转角处正见一亭。

亭下有一只青猿,肩上站着一只金色松鼠,用荷叶捧着灵桃,似在等待二人。见二人来到亭下,猿猴献出灵果,松鼠稽首不停。

喜得黎明雪心花怒放,欢笑连连。收了灵桃,果然汁甘味爽,赏下几颗灵丹,才叫这些灵兽散了。

“这洞天灵气充沛,连灵兽都生了许多,为何却不选些修士进来修行?”黎明雪疑问。

“灵兽不少,可都在一、二阶,也就是小妖、大妖的修为。除了琼华的仙鹤,灵丹的老猿等几只护山的妖王,就连一个妖将也无,这应该就是谷内没有普通修士的原因吧。”南无乡解释了缘故,但没有多说。

从亭中看去,峰中复有数十峰,却属主峰最奇。

峰腰上瀑布层叠,分成明显的三段,落差将近千丈,呈“之”字形倾泻而下。在“之”字的每个转折上,皆有一片亭檐在山瀑中时隐时现,而那“之”字的一点,正是一座宫阙。

只一点奇怪,二人看见了宫阙与亭檐,却看不见通往宫阙的路。

瀑布上水花喷吐,折出一道圆环状的彩虹。那宫阙的位置稍高,彩虹的位置稍低,从这里看去,那片宫阙正在彩环之中,出奇精巧。

黎明雪见之更喜,抓着南无乡的胳膊,指向那轮彩虹道:“无乡你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环成一个圆形的彩虹呢。倒与你修行的太初神光有些像。”

南无乡不但不觉稀奇,更不解风情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回道:

“星辰感应篇你也修过,难道还不知彩虹都是这样的么?普通人无法御空而行,见不到完整的彩虹,才以为彩虹是桥形的。”

话落见黎明雪兴致消减不少,才意识到自己又“得罪”了她,忙转移话题道:

“我们也算到家了,把红儿放出来吧,估计快把它闷坏了。”

“好,”黎明雪打开乾坤袋,一抹红光跃出,正是火鸟红儿,“红儿,这就是咱们的仙山了。你去玩一玩,认认家门吧。”

“红儿稍等,”南无乡叫住它,“峰上灵泉不少,选处合适的,将这根灵竹丢进去泡一泡。”

说着把那根年份小些的灵竹掷给红儿,红儿抓着灵竹,消失在山峦中。

“那株老的怎么办,你不会要带到山顶上去吧。那可要劳累你了,第一次上天珠峰,我可不想走云路,要沿着山路走上去。”黎明雪兴致高扬的说。

“倒不用整根带上去。”南无乡拂尘轻挥,一股旋风从老竹上扫过,竹实纷纷没入袖口。收起竹实后,他围着小亭转了几转,说:

“咱们不能就这样上去。先天谷十三灵峰的名号是相传的,峰上的亭楼建筑却要新主人命名。我看挟翠峰上一亭一石,甚至有些老树都有名字。咱们不像扁舟子那样给石头、木头取名,可这亭子光秃秃的就不像样了。将来设置禁制,可以把此亭放在禁制之外,让来访的好友在亭中稍等,没个名字不好。”

“还是你想的周全,我这就想到一个好名字。”黎明雪挽了挽衣袖,“那根老竹还有用么?没用的话我用了。”

南无乡摆摆头,黎明雪朝那老竹一点,竹屑翻飞中,老竹化为一堆竹片。其中有两长一短,已经刻好了字。

那两片长的是:天珠有泉多几何;我今停足一望之。

那短的是:望之亭。

南无乡连声称好,顺手削了竹钉,将竹牌挂好。自己也写了一副:

花树幽香,养出猿猴来献果;

山水灵秀,生来松鼠会作揖。

黎明雪也说了声好,将此联挂在另一面。收起剩下的竹牌以备后用,这才继续前行。

通往瀑布的路也是“之”形的,路边泉水不绝,形成一个个圆形小潭。

泉水有深有浅,有的寒冽逼人,靠得近些就有凉意袭来,有的暖气氤氲,咕噜噜冒着气泡。除了个别潭水乳白,质若羊汤的外,余者多清澈见底,却因深浅不同,而显出不一样的颜色。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了一个时辰,登高千丈,沿途泉眼不下百个,样式各异,无一相同。这还只是路上见的,那些没有走到的地方有多少泉水就更不得而知了。

黎明雪这一路上,凡见泉水要么投石戏耍,要么用手撩拨。可惜泉水难承她身上的寒气,竟有半数被她冰结,终使她兴致全消,甚至有些闷闷不乐了。

就在南无乡有些头疼的时候,二人来到“之”字瀑布下。那条望之亭处看不见的上山路,终于露出一角。

正以那片若隐若现的亭檐为起始,暗藏着一条隐在瀑布后的登山栈道。

“此处也该有个名字。”黎明雪停在栈道入口,看着南无乡,“就请无乡道友赐名吧。”

南无乡见这条栈道抱附山势而建,道路平坦且直,只有个微微向上的斜坡,一眼能见尽头,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再看那倾泻而下的瀑布,宛如水幕平整,阳光穿透水幕照在山壁上,更觉得这名字不错。

便取了一块竹牌,写了“望穿”两字挂在栈道上。

隆隆水声中,二人沿着栈道,穿瀑布而过。不过两刻,又见一片廊檐,又是一条栈道。这条栈道相对陡峭,时出时入于倾泻而下的水流之中。

南无乡偷个懒,取“望不穿”三字为名。

两人且行且攀,大半个时辰后终于见到瀑布源头。

这是一方半月形的水潭,潭中有灵泉七口,星斗列成,喷涌如柱。那“之”字的一横,正是半月形上那条直线。那条半圆弧则是山壁围成,围住潭水,同时拱卫那座宫阙。

潭底是鹅卵石铺的,外沿的卵石大些,越向内越是细碎。潭中用青石铺成一线步道,一步一石,正通向宫阙。

一座琼楼,两片耳阙,半涉川水,半倚雄峰。

宫阙由一个主楼,两个偏楼组成。正看呈“山”字形,中间的高,两边的矮。俯看呈“凹”字形,两边的凸出,中间的内陷。宫阙的前半身架在水潭中,后半身嵌入山壁。

南无乡双目如炬,神识漫扫,却看不出主峰里有什么玄妙。

正自出奇,听黎明雪道:“这潭水的名字倒好取,非七星潭不可了。但这宫阙品相出奇,可不好取名了。”

南无乡回神后搓了搓手,又取出两长一短三块竹牌。写过之后,黎明雪拿来一看,那长牌上写着:

倚山倚水仙府;伴日伴月人家。

联虽简单,但有日有月,正合她的心意。

短牌上则写着:明珠楼。

黎明雪想了想,天珠峰上明珠楼,再合适不过了。

“洞府有名有联,将就着能给人看了。可明珠楼旁一方绝壁,空荡荡的也不好。我看可以再写一联,彰显天珠峰的景色,不知仙子意下如何。”南无乡提议道。

黎明雪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处光秃秃的石壁。在明珠楼旁,天珠峰侧,一人高矮,映着夜阳与月华,散放光辉。

黎明雪取了两长两短四段竹牌,指落联出:

三阳轮转,无昼无夜为仙谷;

万泉齐涌,有声有色是珠峰。

留字后,两人顺着青石涉过潭水,来到明珠楼下。

楼门高有两丈,白玉制成。想是怕峰中的灵兽闯进来,还保留有一重威力不大的禁制。

禁制威力不大,却有迷乱神识之能。南无乡知道,这就是自己看不穿楼中门道的原因了。

虽然玄妙,但既威力不大,自然难不住二人。太初神光扫过,石门不推自开。两人入了石门,同样没有推回,却见石门缓缓合上。

“这门是用楼外潭水控制的,一旦禁制消除,水流自将石门推开。等水流蓄满,此门又会合上,禁制也随之恢复。”南无乡讲了其中奥妙。

到此,两人的兴致都用得差不多了,大略看过明珠楼内的厅房陈设后,就向山腹内的密室而去。

半涉川水,说的是明珠楼建在七星潭上的部分,而半倚雄峰,则是凿建在天珠峰山腹中的秘密空间。这是二人最感兴趣的地方。

前室与后室之间,同样以玉石隔开。推开石门,入眼是一口亩许大小,太极图形的水潭。一泉两眼,一头涌着温水,一头涌着冷水,中间有玉石铺就的台阶为线。

这两眼灵泉,灵性之强远超一路所见。黎明雪来到跟前,先撩了撩左面的寒泉,泉水虽寒,却冷不着她,她身上的寒气,竟也没将泉水冰结,心中已经一喜。又撩了撩右面的热泉,泉水骤然止沸,却依然暖意十足。不禁回过头来,惊喜的看向南无乡:

“这两口泉不错,形如太极,又一冷一热,叫太极泉怎样?”

话间已经脱了鞋袜,坐在玉石阶上,一脚踢着左面的寒泉,一脚踢着右面的热泉,兴奋得忘乎所以。自从寒气觉醒,触水成冰,就少有供她梳洗的灵泉了。

“亏你是个修士。太极图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这算哪门子的形如太极。”南无乡不以为然的来到泉前,“我在中州见过一种火汤锅,一面又红又辣,一面又白又鲜,正与此泉相似。那火汤锅俗称鸳鸯锅,我看这泉就——”

话还未落,黎明雪扯着他的小腿,将其拉进冷泉中,不容置喙的道:

“冷中有热,热中有冷,你看是不是太极泉。”

“你说什么泉,它就什么泉吧。”南无乡落汤鸡一般从冷泉中露出头来,回敬一捧冷水说。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众先天携游神仙谷 两仙侣同上天珠峰(尾) 二人在太极泉中闹了一会儿,直到黎明雪兴致尽了,才继续探索了每一处洞穴与密室,各自选了一处中意的地方修行。

选好洞府,南无乡唤回红儿,交代它往玉笔、龙首、玉壶、仙迹、挟翠五峰传信。讲明自己选定天珠峰,请几位同道在一月之后来天珠峰赴宴。唯独流霜的有些不一样,是邀她十日后先来一次,请她指教规矩,以免到时候准备不足。

可这场宴会,却没有等到一个月后。

人族修士陆续撤离尾屿岛后,信誓旦旦要固守巨鲸岛三年的龙虎帮,竟三个月便被击破。

一时间,整个东州都笼罩在妖云之中,人族的形势急转直下。打了几十年,却没有见到妖怪影子的中原人,一夜间闻妖色变,几乎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若论对形势的熟悉,先天谷中以南无乡为最,可连他也被这消息惊得缓不过神儿来,其余的老家伙们就更坐不住了。

在琼华的提议下,南无乡再度传信,将宴请的时间提前了十天。这是巨鲸岛失守的第三天。

夜阳从亮金转为亮紫,南无乡二人下了天珠峰。这是他入住天珠峰后,第一次接待客人,故而到望之亭等候。

他到望之亭时,老远便看见那几位同道,已在亭中高谈阔论起来了。更让他惊讶的是,除了先天谷内的几位同道外,人群中还有弘趾大和尚。

这即超乎他的预料,也让他多了几分欣喜,一边大呼“失迎”一边开了禁制,将众人接引上来。

有弱水挡着,寻常修士是进不来先天谷的,所以南无乡只设了两套禁制。

一套是南无乡带来的防御禁制。此阵防不住先天,却也无人能在不惊动此禁制的情况下,悄然潜入天珠峰中。

另一套是黎明雪带来的神识禁制。平时不开启的,但在开启后,除了操纵禁制的人,余者的神识都要受到压制,在天珠峰上放不出百丈远。

路上,众人时而讨论南无乡的题的名字与对联,时而听取弘趾带来的消息。可事出突然,战报尚未整理出来,弘趾同样所知有限。

未知最是加重恐怖之物,一伙人就这样忧心忡忡的来到明珠楼。

南无乡见气氛太过沉闷,玩笑道:

“我住明珠楼不久,还来不及打扫屋子,诸位道友看见不干净的地方,别忘了提醒我呀!”

琼华经历过上一次妖族之战,是众人中最乐观的,接过话茬道:

“不干净的地方没看到,可我们来了六个人,道友却只准备了五张椅子,有人要站着赴宴喽!”

南无乡闻言一笑。这是意外之事,他为这次宴会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弘趾会来。

“弘趾前辈的桌椅,与诸位前辈的不太一样,所以才准备出来。”黎明雪拍了拍手掌,两只青猿扛着一副与主桌同样大小的木桌、木椅来到厅中。

他们确实只准备了五位客人的桌椅,弘趾这副是临时加的。

弘趾身高丈许,差不多是常人两倍,招待客人的桌椅有些不合适。倒是主桌椅,设计时就是南无乡与黎明雪共用的,比客人用的大一些,正适合弘趾来用。

所以在众人上山的过程中,黎明雪暗嘱红儿,指挥山上的青猿,照着主桌大小打制了一副新桌椅,只是时间仓促,不如主桌精巧。

“黎道友,我们称你为道友,你也称我们为道友吧。”扁舟子说。

黎明雪摇头回道:“前辈们称我道友,与我来先天谷一样,都是冲着无乡的面子。他的面子我给,他的便宜我不占。大伙各论各的,前辈称我为道友,我还称诸位为前辈。”

“那无乡感谢诸位道友和黎道友赏脸了。”南无乡刻意把黎明雪单独说出来。

众人闻言一笑,南无乡请众人落座。一只领头的青猿看准时机,带着六只青猿进来,摆下菜肴、灵果、灵茶。

用青猿服侍宴会是流霜提议的,这也是各峰惯例。南无乡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交代红儿去做。现在,红儿已把天珠峰的妖兽尽数收归麾下,当起山大王了。

“无乡根基尚浅,没有独到之物。只用换骨泉泡些青黎茶,就地摘些灵果,配些蛟龙、巨鲸、金乌的心、肝肉,勉强做了一桌菜肴,还请道友们不要嫌弃。”南无乡招呼众人,同饮了第一口茶。

“先天谷物产丰富,果然不是旁处可比。”弘趾品茶之后,又尝了灵果,不禁感叹。

黎明雪见众人饮茶,吃果,唯独对妖兽肉不感兴趣,拿起一块龙心道:

“诸位前辈不要光喝茶,而小看了这些心、肝肉,桌上的东西,就属此物最费心思。”

怕众人嫌此物不起眼,自己还先尝了一口。

有些修士会猎取气血合一的妖兽,这些妖兽摆脱部分本性,血肉自带奇香。众人以为南无乡准备的,就是气血合一的妖兽。岂料试过之后,并非如此。

“道友这肉是如何烹制的,竟克化了鱼腥鸟涩的特性。”赩霞最先吃出不同。

“可称珍馐。”灵丹子连吃数片,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没有气血合一的妖兽,肉中多有腥臭异味,无法调和的话,异味儿会留在食用之人身上,所以轻易是吃不得的。

可南无乡准备的,竟然就是这样的妖兽肉,只是异味儿已经调和。这意味着打杀妖兽后,妖肉也有用武之地,算是变废为宝了。

“用岁月之力。”

南无乡将老汤的事讲了,见众人称奇,又趁机说道:

“我还没有修行仙道的时候,吃过二阶的老鼠,那时我已有宗师境界,用内力克化妖气,事后功力有所精进,只是进步不大。武道属于气宗,但在入道之前,不能引导灵气入体,内力增长全靠炼精化气,吃的越好进步越快。老汤能调和妖将以下的妖兽肉,可以让武者越阶食用妖肉,功力进步会更快。武道对资质的要求不高,只要有足够的妖兽肉,就可以弥补人族修士的不足。”

由武入道艰难,在往次妖族入侵中,武道修士发挥的作用不大,仙道中人对武道的潜力认识也不足。所以他逮到机会,就会设法说明其中利害,现在人族至少一半儿的先天都在这间屋子里,他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听说道友从东海运了不少妖兽尸体,原来是为此事。却不知培养一位武道高手,需要多少时间?想在对抗妖族中发挥作用,又要多少武道高手?”扁舟子问。

“地师府中,由武入道的修士差不多七八位,这些人都是在三个甲子内入道的。武道修行中,最难跨越的关隘是后天,而在后天之前,宗师级别的武者已与大妖相当。倘若资源足够,培养一位宗师级别的高手至多十年,未达宗师的武者,对付对付小妖也是可以的。”南无乡说。

“十年虽然不长,却也不短了。”弘趾感叹,“如果后面的关隘也如巨鲸岛一般,十年时间,足够妖族攻掠中原。”

“此事实在出乎我的预料,龙虎帮竟只守了三个月,难道妖族攻岛时,暗幕没有出手相助么?”南无乡一直以为,龙虎帮与暗幕关系不浅,而有暗幕相助的话,巨鲸岛应该固若金汤才对。

“我听过零星战报,在巨鲸岛将破之时,有一面阴幡冲开妖云,护着数百人杀出妖阵。”弘趾说。

“如此说来,没有暗幕相助,龙虎帮就全军覆没了。”南无乡更觉此事恐怖,“当务之急,首要查清巨鲸岛失守的原因,以免后面的关隘也莫名其妙的失去了。”

“嗯——”琼华不住点头,“道友说首要查清巨鲸岛失守的原因,不知还有别的主意没有,不妨一并说出。”

“要组织人手,把住东州境内其余几座灵山。尤其是通往中州、禹州、渝州的关隘,一定不能再次失守。不然一州被妖族所占,三州被战火波及,后果不堪细想。”

“巨鲸岛一失,东海完全落在妖族手中,从东洲到中洲的海路已开,不擅涉水的绒族与昆族将以东海三岛为跳板,源源不断的抵达中原。到时集海族,羽族,绒族,昆族之力,妖族的入侵才算全面开始。”扁舟子说。

“如果东州注定不能固守,又不能将东州内的同道撤出,人族的士气就危险了。”南无乡又补充说。

“看来我等出谷的时机已到!”琼华一锤定音的说。

琼华表了态度,扁舟子、南无乡紧接着自告奋勇,愿意出谷主持局面。此事定下决议,宴会才算真的开始了。

第二日,望之亭中。

南无乡取出一节带柄的青竹,送给黎明雪。

“你做的不是伞么?给我一节青竹干嘛,又不能遮风,也不能避雨的。”黎明雪闷闷不乐的说。

就像开了一个玩笑,黎明雪话音才落,南无乡抓着手柄一撑,竹节瞬间绽开,化作一柄淡青色纸伞。竹节分作三十六根伞骨,与点缀在伞面上的竹叶相接,就像撑开了一片竹林。

“这还差不多!”黎明雪接过伞来,“撑在头上能过弱水,御在身下能过天河。又轻又巧,比那张竹筏好多了。”

“撑开一把伞,收拢一段竹。这是我游历人间时见到的手艺。”南无乡解释说,“此伞的伞骨是灵竹制的,在铺伞面前,先把伞骨的表皮刮开,铺好伞面后再粘到伞面上,收拢起来还是一段完整的竹节,颇有奇趣。”

南无乡说的简单,实则耗费的心思远不止如此。伞面是他连夜用灵竹制浆,做成两张竹纸,贴在一张两界布上,再用竹实压出的精油涂过。连粘合用的浆糊都是用竹实碾成的细粉熬制的。

只取弱水灵竹与两界布为材料,制成一个抵御弱水,又不被弱水所侵的宝伞。整个过程没有使用炼器手段,耗费的心力却比炼器还要更多。

“我很喜欢这把伞。”黎明雪欢喜的收了伞,“可你别再耗费心思做这些小玩意儿了,会耽误修行的。”

“谁说做这东西只会耽误修行的?我在做伞的时候,就想到不少事情。”南无乡拿出一枚玉简,“我离谷后,你要常去流霜仙子那里拜访。她的剑术不错,不要白白浪费了这位师父。另外有些事情本该我去做的,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出去了,你按玉简上的方法替我试一试。”

“放心吧。出谷后,谷中的事你就不需再想。外面的事,神巫山与议剑山你也帮我关心一二。如今时局剧变,你把红儿带走,需要我时让它传信。”

黎明雪打了个口哨,把红儿唤了过来。先天谷自成一境,传信符无法使用,让它传信最合适不过。

两人又恋恋不舍的在亭中依偎半晌,直到听见扁舟子的号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南无乡纵火巨鲸岛 黑蛟王失利中元城(前) 巨鲸岛是一座三面环海,从东州海湾中凸出的岛屿,长约千里,宽有三百多里。岛上以龙宫峰为首,另有猿首、熊掌、虎背、惊鲨、巨鼍、灵鹤、青葫七峰,共八座灵峰。

这八座灵峰犬牙交错,各有一面朝海,互相拱卫,互为倚靠。

人族经营万年,将此岛建设的更为凶险。海岸皆是凹凸相间的齿状,攻掠岛屿的海妖,除了受到正面的抵御,还会受到左右的攻击,是易守难攻的险地。

离开尾屿岛后,南无乡顺便看过此岛地形,认为一峰一峰的固守,起码能守一年。

正是因为如此坚定的信念,他在得知此岛被破后,也曾六神无主。离开先天谷后,就与琼华等人分别,独自来到巨鲸岛,想查清此岛失守的原因。

琼华、扁舟子分别去了渝州与禹州,做好布置关隘,抵御妖族,以及接应中州修士的准备。弘趾需要临时修行一门神通,暂去灵天寺闭关。

路上,南无乡顺便观察民生。

他往先天谷时,中州百姓还一副向荣模样,看不出半点儿慌乱,而今却已显现紧张神色。看来,修仙界的一场大败,已经影响凡界的生活了。

中州尚且如此,东州无需别论。巨鲸岛上妖气笼盖,哪怕是普通人,都能在千里之外,看见此岛上空漂浮的一团漆黑妖气。

早在尾屿岛未失时,中州已在朝廷的主持下撤走百姓。留下的多是舍不得故土,或者气力衰竭的老人。现在,这些没有撤走的人也都陷入慌乱之中,分成三股往中、渝、禹三州而去,通往这三州的官道上人车如流,绵延千里。

南无乡看了几座城池,几个村落之后便不再忍心细看,只好用传音符请人主持乱象。自将遁光催到最快,日落时已到巨鲸岛。

天上凶禽盘旋,水下海兽汹涌。最先吸引他的却不是巨鲸岛,而是巨鲸岛外往来不绝的行舟。

这些行舟长近百丈,状若鼍龙,鳞次栉比的排在海面,不下百艘。头上长角的、手上带爪的、嘴生獠牙的大妖、小妖成排结队,络绎不绝的登上巨鲸岛。

南无乡不禁屏住呼吸。

龙虎帮虽是新晋的宗门,但有不错的底子,又有暗幕扶持,在妖族入侵的当口,帮众也不过三千而已。不是不想招来更多的弟子,而是受巨鲸岛的限制。

《平峦诀》说山川能聚气,其气象是有大小的。大者聚气多,小者聚气少,以巨鲸八峰的气象,三千弟子修行已为极限。

此地集结巨舟百艘,算下来乘载的妖族至少有十万,加上天上的羽族,水中的海族就是几十万。

这么多的妖兽,巨鲸岛的灵气是不够用的。自身的灵气不足,就只能用灵石补充,几十万妖兽,一月要消耗灵石百万。

这还只是按最低消耗计算的需求,再加上练兵的额外损耗,妖王们狮子大开口,实际损失还要数倍于此。

这不是占领一岛的兵力,而是攻掠一州的兵力。而且出兵的时间就在这几天,不然妖族大可将这些兵力分散在东海三岛及尾屿岛,而不必承受灵石损失。

面对如此阵仗,他不得不更谨慎些。此处妖兵几十万,倘若漏了身形,只要被一个先天缠住,一时不能遁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南无乡遥观大略,知道龙宫峰是鳞族的大本营,便借助七锦袍收敛气息,用和光之法隐藏身形,在龙宫峰守候半日,摸清了进出的规矩。

用真形诀变做一个不久前才出去的,双手如钳的妖将,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入口处。把手入口的妖修以两个大妖为首,一共十个。正要上前盘问,便被他呵斥道:

“我才出来多久,只是忘了东西回去取一下,你查什么令牌,要什么口令!”

令牌没有,但口令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熟知妖族秉性,要是老老实实的说出口令,反而装得不像,也吓不到这几个妖兵了。

果然一语吓得这队妖兵不敢出声,乖乖挥动阵旗,将禁制打开一个口子。

南无乡进了龙宫峰,点看阵型。见妖兵按阵势安营,哨兵往来巡山,想到峰中认得妖将的一定不少,便又抓了一个落单的小妖。也不现出真形,直问此峰谁人做主。

“做主的是黑天大王。”那小妖答。

南无乡闻言一喜。黑天是龙天化名,自青蛟王等一众妖王陨落后,他收了这些妖王的部分部属,地位提高不少。他这次来就是找龙天的。

“黑天大王在何处下榻?”南无乡又问。

“下榻,下什么榻?”小妖问。

“就是问你他住在哪里。”

“潜龙洞中。”小妖回。

“好!你说了我想听的话,我不杀你。”

南无乡得了消息,用太初神光解了此妖的妖气,还成一只青蟹,再没有复原之机,才将其放走了。自己又变成小妖模样,晃晃悠悠的往潜龙洞去了。

才靠近蛟龙洞,就被一个守门的鱼妖妖将挡了回去:

“去去去,潜龙洞岂是你等可以随便接近的!”

“我,我要献宝!”南无乡唯唯诺诺的说。

“你一个小妖有什么宝?”那妖将问。

“我要献给黑天大王!”南无乡递来一枚妖丹,摆出一副生怕被人抢去的样子。

“给我!”那妖将虚抓一手,将妖丹夺来,“这是妖王的内丹,你怎么得到的?”

“在一个山洞里发现的。”南无乡即惧怕又不死心,盯着被抢走的内丹,眼巴巴的说。

“倒也聪明。这里面的妖气你消化不了,献给大王,自然会受些提携,到时做个兵头不在话下,成为妖将也不是不能啊。”

那妖将贪婪之色毕露,正此时,一个样貌平凡的女妖从潜龙洞中走出:

“何事喧闹?扰了大王修行。”

虽然变了样子,但南无乡认出,这女妖就是鱼妖小莲,用的是假形诀。

那妖将这才收了贪婪目光,抓着南无乡的手臂道:

“一会儿见了大王,就说这枚内丹是你我一起发现的!”

“遵命,遵命!”南无乡差点把脑瓜点掉了的说。

南无乡二人跟着鱼小莲,很快来到龙天跟前。

未等龙天发问,那妖将已经呈上妖丹。说这妖丹是他指挥“南无乡”搜查山洞时发现的,想必是哪位入道的修士珍藏,因为对人族没有那么重要,逃离时给落下了。

“噢!”龙天见了这枚内丹后,眼中乍放光明,忙取过来。

这一幕在旁人眼里似是贪婪,实则不是。这颗内丹本就是他所有,只是没有真龙血脉的妖丹已对他失去效用,才转给南无乡的。

验明无误后,龙天取来三颗妖将的内丹,赐给这位妖将。又命人取来三株灵草,赐给南无乡。说道:

“你这小妖又机灵又有机缘,就留在我这边听用。等服下灵草,做个兵头吧。”

封赏后,龙天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要炼化妖丹的模样,将部将遣散,只让南无乡留下来听用。

四目相对,忽然同时大笑,南无乡现出原身。

“天儿,你的修为越来越高了!”

“青蛟王等人死后,鳞皇赐下数枚内丹给我。这些内丹对我无用,我却可以趁机服用青蛟王等人的内丹,光明正大的提升修为。有这位鳞皇提携,我在蛟龙族中的地位就快能追上死去的青蛟王了。”龙天兴致冲冲的说。

“你要一直留在蛟龙族么?”南无乡问,此事关系到他与龙天如何相处。

“在打开天门的机缘未到时,天儿留在蛟龙族为好!”一座金塔忽然出现在龙天肩头,一闪一烁的发声。

“海皇的妖丹,还不是打开天门的机缘么?”南无乡问。

“海皇自然是打开天门的机缘之一,可蛟龙族天赋异禀的同时,对法则的领悟却不如人族快。天儿不过百岁,想摸到天门的门槛,一枚海皇内丹是不够的。”金道人说。

“你们又看上了鳞皇不成?”南无乡猜测道。

“若有机会杀他,我们得内丹,你们也可以一鼓巨鲸岛失利的气势,何乐不为呢?”

“我想先听听巨鲸岛失利的事,妖族三个月攻下巨鲸岛,大出我的预料。”虽然斩杀鳞皇是件吸引人的事,但巨鲸岛失手的谜团才是他来此地的目的。

“此事奇怪。”龙天说,“巨鲸岛说是守了三个月,但有两个半月都在调兵遣将,真正交战只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中还休息了七八天,算起来第一次攻岛打了四天,我们吃了大亏,伤亡近万妖兵,却连巨鲸八峰的边角都没有碰到。”

这次后妖族休息了七天半,而后再次发动了攻取巨鲸岛的命令。这一次,龙天负责攻取惊鲨峰,拨给他听用的海族足有一万。

龙天算半个细作,但也要装的像些,还为此向鳞皇进言。

以惊鲨峰的地形,就算给他三万海族,能抵近作战的也不过五千。就这样,惊鲨峰上的修士都不用瞄准,扔下一件法器,就能打死一只妖兽了。

妖族与人族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低阶的妖兽毫无智慧可言,大妖小妖虽被点化成人形,却也是死脑筋。攻城掠地时,无论多少妖兽放出去,都如脱缰野马,只知向前冲锋。

惊鲨峰的地形,一万海族根本无法展开,前头的还能夺岛,后头的就只能打自己人。若被鲜血刺激,甚至还会发生自相残杀的惨事。

可鳞皇说计划是赤焰侯布置的,叫他按军令执行即可。倘若到时施展不开,一万大军互相踩踏,全军覆没了也不用他承担半点儿责任。听语气,就连鳞皇也觉得赤焰侯在胡闹。

可就在龙天命令大军冲锋的时候,惊鲨峰与巨鼍峰之间的禁制出现空隙。金鹏王与冰凤王趁机率领羽族穿插进来,使空隙不能补全。一万海族有五千涌到了两峰之间,正好摆开!

这一幕把龙天都惊到了。可怪异不止如此,就在惊鲨峰、巨鼍峰被海族分割开后,灵鹤峰的禁制竟然彻底失灵。

海族、羽族趁机蜂拥到灵鹤峰上,不过半日而已,巨鲸八峰中,一峰被妖族占领,四峰陷入鏖战。

被占领的灵鹤峰处在八峰中段,龙宫峰无法向陷入鏖战的四峰提供支援,八峰逐次失守,三日而败。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南无乡纵火巨鲸岛 黑蛟王失利中元城(中) 南无乡与金道人,龙天相谈一夜,天明折返。岂料未等下山,便被那个带他去见龙天的妖将拦住了:

“你个小妖,欲往何处?”

有龙天指点,他已知道这位妖将与鱼小莲算是近亲,名唤鱼缠。因为不愿节外生枝,便道:

“给大王办些事情,要出去一趟。”

“嘿嘿,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去!也知道大王为什么把你留下来!”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南无乡心内一惊,还以为密会败露,一时间转过好几个念头。最后心道,鱼缠若知自己身份,该不会只是暗中拦住自己而已,自己或许想错了。

见他眼神飘忽,鱼缠以为自己猜中心思,得意的道:

“你既然找到一枚内丹,藏内丹处必然还有别的宝物。大王留你在帐下听用,是怕你走露了宝物的消息。你必是得了大王的命令,想把宝物都搬运过来!”

“是,是。”南无乡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你给大王十份,他至多分你一份。不若带我同去,咱们两个先分一分,保证你收获更多。”鱼缠又靠过来说。

南无乡本想直接离开巨鲸岛,没想到会另生枝节。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个机会。

真形诀虽然玄妙,却不能把对方的习惯、记忆也变过来,还是有破绽的。若以大妖小妖之身,被发现的几率小些,可妖兵们在一峰之内还能活动,再远就要受到限制。若变为妖将,不遇着熟人尚可,遇见熟人就有暴露的危险。现在这人要跟自己去找宝贝,何不借他的身份,狐假虎威的往别处走走?

“怎么,你还敢拒绝我不成!”见南无乡没有答话,鱼缠立即威胁道。

“小的不敢。”南无乡唯唯诺诺的应,“就是那地方,有点儿远。”

“难道不在此峰?”

“小的在攻打惊鲨峰的时候发现一座洞府,里面东西很多,可我拿不过来。只把这颗内丹,即珍贵又不大,带在身上了。”南无乡顺着鱼缠的思路说。

“你倒聪明,既然在惊鲨峰上,咱们快点儿走吧。要是被绒族的人抢先发现,好事就变坏事了。”

鱼缠听后更急,带着南无乡下了龙宫峰。

这鱼缠也是有心思的,知道现在的巨鲸八峰,除了龙宫属鳞族,灵鹤属羽族之外,余者皆属绒族。生怕走漏风声,下了神宫峰便化回原身,潜入海中,想从水里绕向惊鲨峰。

南无乡见他化回一条丈许大的青鱼,心内忽然犹豫。鱼缠又道:

“巨鲸岛上多为绒族之地,咱们若从岛上走,岂不要被绒族盘查,暴露行迹。”

其实鱼缠心想,“南无乡”既然奉大王之命,一定是有令牌的。可他却没有,万一暴露了身份,被龙天追究,是个大麻烦。但巨鲸岛的海域还归鳞族所有,从水里走最安全不过。

南无乡犹豫的是怎么变成一只螃蟹。

妖族化成人形,是日夜苦炼肉身的结果,整个过程中要受天雷淬炼数次,才能脱胎换骨。即便如此,修成与人族一般无二的境界,也要有先天修为才行。

天赋好的妖王能将肉身炼得与人外形相同,但终究差些气韵。妖将修的人形更差一些,至多就八九成像。大妖、小妖则要受妖王点化才能化作人形,自己是修不来人身的。

妖王点化妖兵,图的是驱使方便,过程中是要损耗法力的,所以每个妖王麾下,被点化成人形的妖兽都不会太多。据说,在妖族统治这片大陆的时候,没有妖王点化妖兵的说法,都是直接奴役人族的。

真形诀虽能易骨,但也是以人形为基础。让南无乡变出一口獠牙轻而易举,一条尾巴、一对儿犄角,一身鳞片也不在话下。可一只螃蟹十条腿,让他如何变化?

犹豫之际,恰见水中游着一只青蟹。正是他昨夜放走,也是眼前变化那只。脑海中灵光一闪,纵身朝那只青蟹扑去。

水花四溅中,只听哎呦一声,一只海碗大的青蟹从水中浮起,张牙舞爪,十足齐摇。

“虽然被点化为人身,也不该忘却水性。看你这模样,还以为是一只旱蟹成精的呢。”

鱼缠见状一笑,但也不以为意,嫌它水相不好看,又担心耽误时间,干脆用尾巴激出一道水涡,带着它往惊鲨峰去了。

南无乡变做寸许大小,贴在青蟹腹下,跟着鱼缠同往。一路上,警戒的海妖要么被鱼缠喝退,要么与他熟识,未加盘问。两人很快来惊鲨峰下。

惊鲨峰前停着许多战舟。

其中百丈大小,船首如鼍龙的巨船有一百二十只。三十丈大小,凶鲨为首的大船有二百四十只。另在水下,还有一些可以在水中穿行的梭舟悬停。这是巡海用的法器,也有数百之多。

巨鲸岛上的绒族都是乘鼍船、鲨船来的。现在这些绒族已经登岛,但船中还有灵石、宝甲、兵刃、血食,由一群大妖指挥着小妖们往巨鲸岛上运。

大妖们神情桀骜,不可一世。手持长矛、大刀、巨锤、狼牙大棒等峥嵘兵刃,骑着巨虎、恶狼,熊罴等凶兽。不但自身披挂齐全,就连坐骑也披着宝甲,武装到牙齿上了。

小妖们也穿着简单的甲胄,虽被驱使着搬运辎重,动不动遭到呵斥,但也都神气焕发,异常得意。

绒族也参与了巨鲸岛这场大战。这是他们离开妖族大陆后,第一次参与对人族的进攻。

首战大胜,让整个绒族的士气都高涨起来。甚至有的妖王说,三个月打下一个大宗,半年占据一州,三年横扫中原,再三年攻掠南疆,不到十年就可以让人族再次为奴,到时每个小妖都能分上好几个。

妖王们点化大妖小妖,就是因为妖兽千奇百怪,不方便驱使。这些生而为奴的小妖,更有奴役旁人的渴望,却想不到这种渴望需要付出什么。

东海的波涛被巨舟压平,不见风浪。战船上,搬运辎重的小妖们,如履平地般安稳。

忽然,群舟间荡起一个向四方发散的水波,小妖们同时一个踉跄,手里的东西撒落满船。

大妖们先一步发现异状,却来不及做出任何提醒。

先是水面突然一片通红,像一团火在海中燃起。

跟着,这团火破开水面。海水往上鼓起,发出一道向外扩散的水波。

而后那团火骄阳一样离开水面。海水往下陷去,又是一道向内聚来的水波。

在两道水波之间,大如山岳的骄阳飞空而起,夺去所有人的目光。在还没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骄阳已升高万丈,射破妖云,在眼中只剩盘盂大小。

这时,骄阳如烟花般,喷出千条火线。

“散开,散开,战舟散开!”

在岸上,一位妖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拼命的挥动旗帜,意图疏散海中的战舟。

然而万丈距离转瞬即至,这时船中的小妖们被回流的海水所袭,还都七倒八歪的没有调整好身形,那千条火线已经落在战舟上。

这些火线对准水面的鼍舟与鲨舟,顺着船身划过。战船脆弱得像豆腐,数百战舟直接被劈成两半,一点点倾斜着沉入海面。直到没入水中,裂口处还燃着火光。

当然也对准了水下的梭舟。

落在梭舟上的却不是火线,而是一根根拇指粗细的火柱,先在梭舟上打出一个小洞,跟着整根的没入梭舟之中,梭舟便从内而外的燃烧起来。

梭舟比战船坚韧,灵性更强。然而在纯阳之焰下,越是灵性好的材料,越会烧得彻底。

水上水下火光一片,从战船上掉到水里的小妖们哭爹喊娘,有的碰到梭舟燃起的灵焰,竟直接化作灰烬。

此时,这一切场面的始作俑者,已经扛着一条青鱼飞出巨鲸岛的范围。没有困于妖阵的危险,南无乡刻意放慢遁光,从容远离……

与喜好藏身于山的宗门不同,暗幕喜欢在繁华的城市下挖掘地洞藏身,自东州落在龙虎帮手中,没人知道暗幕在东州挖了多少地洞。这点倒与地师府有些像。

不是暗幕的人,是不会找到这些地洞的,而即便是暗幕的人,也不是谁都能找到暗幕的总部。南无乡可以说是唯一的例外。

中元城是东州境,除了东都之外最大的城池,常住人口超过百万,东州一半的海货与海盐,皆自此城中转。

可现在的中元城中,都是从四面八方路经此地,欲往中州而去的行人。中元城里的人多已背井离乡,踏上了去往中州的路。

南无乡来到此城的时候,幕主一如先前,穿斗篷、戴面具,站在东城门的了望楼上,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火光出于海面,果然雄奇无比,怪不得你喜欢看日出。”

“我该怎么称呼你?”南无乡问。

“叫我幕主吧,无乡先天。”幕主语言简单,语气复杂。

这是南无乡揭开幕主面具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

“龙虎帮生还多少人?”南无乡问。

“折损两个入道,三十九个御神,生还五百二十一人。”隔着面具,也看得出幕主的失落。

得龙天讲述的经过,再与幕主整理的战报对应,南无乡拼凑出此战的过程。拨开一层谜团,又陷入另一层迷惑当中。

在灵鹤峰被妖族占领,惊鲨峰、巨鼍峰、青葫峰陷入鏖战之时,绒族乘势在灵鹤峰登岛。

绒族仓促登岛,又被催促奋进,尸体如麦秆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但人族的阵地,也一块接着一块的失去。很快,妖族就占去了巨鲸岛的一半儿。

这期间萧广仁与天尘连番出手,可巨鲸岛已经无法组织人手为二人提供助力。反观妖族,在占领半个巨鲸岛后,岛上妖修的数量已经超过人族。妖族先天在妖群的拥护下,将战线一点点往神宫峰的方向逼去。

幕主正是此时赶到的,喝退了要背水一战的屠岸,拔起插在神宫峰上的九幽幡,带着残兵撤到中元城中。

“我已知道禁制失守是此战失利的主要原因。可听你的意思,妖族在布置兵力时,就提前知道巨鲸岛的禁制会失守,这过于恐怖了。”幕主忧心忡忡。

“人族中擅长破解禁制的阵法师也不多,妖族更不擅长此道,所以你怀疑有人投靠了妖族?”南无乡问。

“此事发生一次就丢了巨鲸岛,若再发生几次的话,人族就要回到一万年前了。”幕主气息凝滞,目射寒光,“从巨鲸岛生还的修士都在我的掌控中,我会逐个排查。”

“你查细作,再合适不过了。”南无乡有些意气用事的说。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南无乡纵火巨鲸岛 黑蛟王失利中元城(后) 螺蛳谷是东都南两千里外的一处山谷,因状似螺旋而得名,是一处少有的险地,历来妖族自东州南下,都会在此谷损兵折将,以至这处山谷中岩石土壤尽皆血红,谷上腥风血云,拢聚不散。

南无乡离开先天谷不久,便得萧广仁传信诸宗,要在螺蛳谷会盟诸宗掌教,以定后续之事的消息。

他来中元城,一是与幕主交换巨鲸岛的战报,二就是为了请收不到传信的幕主,参与这次会盟。

两人相谈之后,幕主带着南无乡看了中元城的布置,而后才启程赶往螺蛳谷。二人到时,谷中早已搭好芦篷,旌旗蔽日,幢幡耸立。

幢有三副,是南无乡、萧广仁、天尘的位置。幡有九副,是九宗掌教的位置。幡后又有旌旗,是余下各修真势力的位置。

幕主的到来,一时压过了巨鲸岛失守的风头,竟成热议的对象。看样子,要不是跟着南无乡一起来的,恐怕已被一些掌教当场撕成碎片了。

“本座本不欲参与盟会,以免与诸位道友生出误会。可龙虎帮元气大伤,幕不得不转暗为明,一尽人族职责。本座此来只听诸位调遣,诸位掌教权当我不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话落,幕主依次与掌教、家主们稽首。其中有含笑致意如苦慈、禹大川、文松龄的;有顿生疑惑,如朝北海、封不寒、晓暄仙子的;也有目光如火,恨不得生啖其肉,如陈太生,陈玄的。

屠岸并未到场,南无乡索性把幕主安排到龙虎帮掌教的位置上,并言道:

“幕主的身份我知晓,若不是逢妖族越海而来,是第一个要找他麻烦的。可如今驱逐妖族事大,追究暗幕事小,与幕联合对驱逐妖族有利,与幕争斗对驱逐妖族不利。所以诸位不必追究暗幕过往。”

南无乡说话时,陈太生几番欲言又止,被他轻点拂尘安抚。

“我的事诸位都听说过,看幕主一眼就走火入魔,失魂丧智三十年呐。幕主的身份很危险,不显露有利团结,显露了不利团结,诸位不必追究幕主真容。如果暗幕在对付妖族时不尽心力,甚至拖了诸位的后腿,都可以找幕主算账。等驱逐妖族后,诸位想看幕主真容,我也可以亲自揭开。”

南无乡一锤定音,近乎不容置疑的让暗幕暂与诸宗并列。幕主算是得了一个合理的身份,但对应的,也要摊上一些合理的责任。

期间陈太生面色数遍,但还是没有出声,只打算事后再找南无乡问明情况。旁人也都各怀心思。唯有禹大川拍掌大笑:

“好啊!幕主一来,没人再怀疑我是幕主了吧!”

自地师府占了中都,幕主就是禹大川的流言便传开了。南无乡揭开幕主面具,更近乎坐实了这个流言。都说南无乡是无法承受禹大川是幕主的事实,这才走火入魔的。

如今当着另外两位先天的面,南无乡带来了幕主,也就否定了这个传言。在诸位掌教看来,禹大川是没有那么危险了,可幕主的身份就更令人好奇。

南无乡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幕主与禹大川身上轮番扫过。他一度有过一样的怀疑,直到见识了幕主的真面目,才把一切想通了。可他也同时生出另一重疑惑,禹大川是否知道幕主的身份呢?

可惜,他没从禹大川的反应中看出什么端倪,只好继续说明了巨鲸岛的情况。

众人听了近乎完整的战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李精微直接问道:

“这么说,人族中可能出了奸细,把巨鲸岛的阵图交给了妖族,甚至直接打开了禁制么?”

“有奸细不可怕,抓出来就好。”禹大川忧心忡忡,他想到另一种可能,“没有奸细才可怕,妖族要是学会了破解禁止,咱们在中原九州都找不到立足之地。”

“妖族那边我会请人查一查,有没有擅长破解禁制的阵法师来中原。但诸位同道在布置阵法时也务必保密,尤其阵图不可泄露。”南无乡说,“奸细的事情,让幕主查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巨鲸岛的事讨论清楚,又论起抵御妖族的事。

其中南、北两个方向顺理成章的交给了无极观与应天书院。议定以天尘为首,无极观为主,负责守护通往渝州的螺蛳谷。以萧广仁为首,应天书院为主,守通往禹州的三脊关。

除了这两个方向,还有往中州的路无人防守,出现了一些争论。

此处本该由龙虎帮主持,可龙虎帮元气大损,已经无力再战。恰好幕主占了屠岸的位置,几位掌教也就顺水推舟,非把这一路交给幕主不可。

幕主反复推辞几次,才受了这个任务。南无乡是唯一知道幕主真容,也是力保暗幕的人,这一路自然就以他为首了。

虽然南无乡、萧广仁、天尘三人各守一方,可以先天神通,三个地方往来方便,可以相互支援。且他们心中有数,琼华与扁舟子虽然不在中州,但也相距不远,随时可以接应,用的好还有奇兵之效呢。

幕主既然接了中元城,便有议事的权利。立马问道:

“巨鲸岛的突然失守让我们陷入被动,一直退到螺蛳谷、三脊关、中元城才站稳脚跟,中间可以据守的十几个关隘都不得不放弃了。倘若这三关也突然失守,那三关后面的关隘,该守还是该弃呢?”

众人沉默半晌。除幕主外,没人考虑三关突然失守的事。这关系到在谷、关、城阻妖的同时,后面在何处设置关隘,组织接引,布置禁制的问题。

“幕主把手的是通往中州的路,自然该由地师府负责接应。但有要求,不妨明言。”禹大川说。

“从中元城到中州有五千里,背后又有一条水路供海族通行,有被断后路的危险。如果分成一步,直接退入中州的话,御神的修士退得出,归元的修士就退不出了。如果分成两步退,归元的修士退得出,聚气期的修士又退不出。我的意见,至少要分三步退。”幕主说。

栖鸣山下分出九道河流,一支并入南海,三支并入东海,还有五支流入其他几个大州之中。其中并入东海的三条中,一条路过东州,一条路过渝州,一条正是两州交界。

路过东州的为东川,路过渝州的为渝川。另一条因有联络两州之意,故名络川。洛川在螺蛳谷之南,又聚结了自晋州而来的数条河流,将本州之内的数座大湖连成一片。那一片水泊,有小南海之称。

“日前我从神巫山买来一种侦查法器,布置下去后,千里之内,一只带有灵气的苍蝇都能提前探知。有此物在,监视洛川之水不在话下,就连羽族的威胁也小了不少。”禹大川说。

这种法器,是禹大川带南无乡提亲时发现的。

类似的法器中原也有,甚至比这好的也有,不过数量不多。尤其天师府被逼出中州后,没了照妖镜与指妖针,在防备妖族上伤透了禹大川的脑筋。看见此物后自然惊喜不已,便将神巫山库存的一些都买来了。

只有一样,此物虽能测出灵气的位置,却不能像指妖针那样分出种类。不但不能分出是何种妖物,便连是人是妖也分不出来。

掌教们听说这样的法器都想打听一二,禹大川暂未理会,而是接着说道:

“幕主说的对,人族生来不会水,也不会飞,步子没有妖族的大。地师府会在中州与中元城之间选取两处关隘,带着方便布置的禁制先过去,五日之内就可以做好接应你们的准备。如果幕主能争取长一些的时间,禁制完善后,这两处关隘也可以挡一挡妖族的步伐。如果时间不够,供你们歇歇脚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方定下决议,应天书院与松香书院同属儒门,两家如同一家,自然更易决断。无极观与万法门也是如此。便定下万法门、地师府、松香书院作为接引,在三州交线处做好应对妖族兵锋的准备。余下各宗要全力炼制法器、符篆、战舟,以供战损。

定下大事,掌教们又争了争赏罚之类的琐事,这场会盟才就算彻底敲定了。

这时,晓暄仙子忽向南无乡稽首,问道:

“无乡先天自先天谷中出,敢问我那师祖可还安好?”

“不但安好,还认了一个弟子呢。”南无乡笑回道。

“平白的折了我的辈分。”晓暄嘴角轻扬,倒令旁人摸不着头脑。

“敢问谷中有几位先天?”终于听人提起了先天谷,封不寒有些沉不住气的问。

虽然封不寒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可在他问出此话后,螺蛳谷内一时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人族的先天没有妖族多,但足以应付妖族。”南无乡说。

他去先天谷,主要也是想知道先天谷的实力。转了一圈后,情况与他估计的差不多,甚至还要好一点儿。

南无乡没说出个具体的数,倒令众人心中无底。几位掌教互相看了看,都把目光落在禹大川身上,显然是想让他问出个实数。

可南无乡即未明言,自有不需明言的道理,他岂会再问?又不好拂逆众人之意,只好换个方法问道:“依道友看,多少先天才够应付妖族。”

南无乡闻言与萧广仁、天尘传音数语,这才说道:

“以东州而论,我三人同时主持一州战事,先天的数量已为极限。若是东州失守,战火烧到渝、中、禹三州,有六位先天主事也绰绰有余。若战火再燃,遍染九州之地,则有十位先天也够了。”

“那妖族有多少先天?”封不寒又问。

“妖族之中,鳞族的先天来了两位,羽族的先天来了两位,绒族的先天也来了两位,另有昆族的先天不是一位就是两位。我还得到消息,来了一个开了天门的妖族皇子。”南无乡说。

“八、九位,数量太多了。”

“竟来了一个皇子,以往可都是在最后关头,才会有妖族皇子过来。”

“这样一想,妖族要彻底征服人族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下面顿时慌了神。

“哼!”

萧广仁宛若惊雷的冷哼一声,止住嘈杂。

“妖族的先天数倍于人族,架就不打了么?妖族想彻底征服人族,你们不更该奋勇争先么?一个妖族皇子,他能翻了天么?要是一个皇子就能翻天,妖皇为什么不索性自己来?要是先天能决定一切,妖族为什么不把先天都派过来?到时人族的先天也可以都出来么,两族的先天打一打,妖族赢了,人族就回到一万年去,任人宰割,人族赢了,就让妖族滚回西洲去,别再出来!”

声声质问,震烁九霄,让谷内再次默然。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南无乡纵火巨鲸岛 黑蛟王失利中元城(末) 南无乡见众人噤若寒蝉,想了想道:

“妖族也有弱点,没有结丹的灵智不高,好血食。一但结成内丹,灵智大开,又整日想着别人的内丹,从妖将到妖皇都是如此,而人族是没有内丹的。所以妖族的先天来中原一定要带亲兵,先防着同族,再对付人族。所以妖族来多少先天,先看他们来多少人马,来多少人马,又要看他们占了多少灵山。灵山少而妖兽多,消耗的灵石不好承受,妖兽少而先天多,又会为我等创造斩杀海皇那样的条件。”

此为宽心之言,却不是违心之说。

“那他们占得地方多了,我们就不好办了么?准确的消息,此时在东海三岛上盘踞着海族二十万,绒族十万,尾屿岛也有十万羽族。先天来了八九位,在东海三岛与尾屿岛上各留下一位。尾屿岛上的先天勉强可以,东海三岛上的先天手再长,能够到中原来么?他们占得地方少了,来不了太多的人,占的地方多了,还要守着占下的地方。这样想一想,我们的对手是不是没有增加多少?”

众人稍微宽心,南无乡继续说。

“先天是越多越好,可也不必太夸大先天的作用。人族的先天只有十几位,不足妖族的一半,可我们的灵山灵地也能当先天来用。四岛牵制四位先天,一州还能牵制一位,数量不就补回去了。”

南无乡一边安抚着众人,一边又想起金道人的提议,如果能再打死一位妖族先天,势必可以鼓舞士气。

就在螺蛳谷里研究怎么对付妖族的同时,巨鲸岛上的妖族也开了一场类似的大会。

会上有鳞皇带着龙天等四位妖王,羽皇带着金鹏王、冰凤王等四位妖王。

还有一位两耳尖尖、獠牙毕露的妖皇,看得出是一头妖狼修成,明明已经可以将肉身炼化得与人族一般无二,却还刻意保留了一些特点。身后也有四位狼、豺、虎、豹模样的妖王。

另有一位身材矮小,五官挤成一团的妖皇。穿一身金袍,坐在一只狰狞甲虫上。这位妖皇身后也有四位妖王,其中三个身材矮小,五官一样挤成一团,唯有一个特别。

此人即便在妖族中也不算矮小,穿一身紫金道袍,戴着一副薄纱面罩,手中捧着一个布袋。所有都知道,布袋中裹着一口剑,他将一头拿在手里,一头担在肩上。

这条布袋,就像此人脸上那层薄纱面罩一般,将所有人的神识格在外面。布袋也还罢了,在场的都是有见识的人,类似能将神识隔绝的宝物都见过不少。奇在那张面罩,做的很薄,上面满是细密的六角孔洞,双目处都没有另外开口。这是一张透着风也透着光的面具,却也将众人的神识挡在外面,且越是运用精力去看,就越会什么也看不清。

如此一来,此人也就成了此间最神秘的人物。

这二十位妖族修士,都面相一位身穿四爪金龙袍,头生珊瑚状双角的俊俏青年。皇阶的妖修还有座位,妖王们则连座位也没有。

在此人身后,只有赤焰侯一人。这是妖皇的第二十五子,是皇子中少有的几位,已经打开天门的了。

绒族到了巨鲸岛后,又分成数股,占了巨鲸岛附近的灵山,本意在近期就往人族出兵,可南无乡的一把火让此事出了变数。他们就是因此聚会的。

当时守在岛上的,便是那狼耳獠牙的啸天狼皇。

南无乡来时没有露出气息,走时又毫不拖泥带水,等狼皇反应过来,已经出了巨鲸岛的范围。狼皇想要追上,经属下提醒了海皇的下场后,才把这个念头放下。

这一场火并未给妖族带来太大伤亡,却把战船毁了三分之一,船上的辎重、血食都沉入海中。还烧死烧伤小妖数百,妖兽数千。

海中有海兽逡巡,见了旁的还好,见了血食还能有不吃的?等大火扑灭,海族已把十万绒族的血食吃了个干净。那烧死的妖兽不说,连那些烧伤的也都葬身在海兽腹中。

啸天狼皇十分恼火,欲要将出兵的时间推迟,要等补足血食才行。

这正是南无乡的目的。巨鲸岛失守后,人族慌不择路的退却,虽然最终在中元城等三处地方站稳了脚跟,却还有许多被冲散的修士没有收拢。如果不能拖延妖族出兵的时间,这些修士就危险了。

按说啸天狼皇作为绒族皇者,后面的出兵又以绒族为主,他的决定谁都不好反驳。可就在他说出自己的决定后,会场中传来一阵冷笑声。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昆族阵营中,那位头戴面罩的妖修身上。

“你笑什么!”狼皇身后那位狼妖王质问。

“笑狼皇被一颗火球吓破了胆!”面罩客答。

一语惹毛了那些站在狼皇背后的妖王们,豺、狼、虎、豹纷纷走到前面,要将这位不知死活的面罩客打成肉泥。

狼皇也被这番话激红了脸,却不愿自降身份与一个妖王争辩。便向那位坐在甲虫上的妖皇问道:“蛾皇,这位发笑的道友如何称呼。”

蛾皇也是个不可一世的,心道你想知道我的属下叫什么,自己问他便好,问我干什么?也没有回答,只往那面罩客处努努嘴,意思是让他自己回应。

“贫道古玄虚,狼皇若不认同我的看法,可以与我辩论,不必假手于人。”古玄虚推了推自己的面罩说。

“本座不想与你口舌之争,倒想与你较量一场,也请古道友不要假手于人。”

狼皇说的云淡风轻,属下们却已开始起哄。看热闹的妖王们也都心惊胆战,不知这位昆族修士有如何本事,竟当面触怒一位妖族皇者。

“哈哈哈,”古玄虚又一声轻笑,“会争勇斗狠,而不能攻略中原的,匹夫尔。”

纵有皇子在前,绒族的妖王们也忍不住了,一声怒骂后纷纷跃起,各举兵器,看架势非要将古玄虚打成肉饼了。

声势虽大,却在跃到半路时又不得不收回了威势。

因为古玄虚一动也没动。

按照妖族的道理,很少会有人拒绝挑战,尤其这种当着几位妖皇的面,不可能出现伤亡的挑战,就更没有拒绝的必要。

那样当他们挥舞兵刃,跃到半空时,古玄虚就该迎着他们而出,是胜是败总要较量一场。可古玄虚在蛾皇的身后,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就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他们总不能把蛾皇围起来,只好收了神通。

“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妖族勇士?”狼妖王用长柄环刀指着古玄虚骂道。

“会好勇斗狠,不能攻略中原者,是匹夫,”古玄虚故意放慢了气口,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轻蔑的表情,“不是勇士。”

“阁下是不是不知道巨鲸岛是谁打下来的?”狼妖王又问。

“鳞族正面牵制,羽族出奇制胜,绒族锦上添花。”

“放屁!巨鲸八峰我们绒族拿下一半儿,按你的说法,倒成了光叫鳞族、羽族出手就可,有没有绒族都行了!”

狼王还在怒骂,虎妖王与豹妖王已经双双回身拜倒,请示皇子,非要与古玄虚较量一番。

“有你们早胜,没你们晚胜。早胜三天,晚胜五天,绒族还是起了两天的作用的。”

古玄虚一说,一边走到几位妖皇中间。

“殿下,既然这几位绒族的道友非要与我较量一下,那就请您点个头吧。不过,一个一个的打起来太耗时间力气,就让他们一起上吧。”

几位妖王身上的绒毛全都炸了起来,虎、豹二妖的尾巴竖的比脑袋都高。那个豺妖王手提狼牙大棒,问古玄虚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想必是理顺绒毛的梳子吧!”古玄虚一笑说。

“这是一下子就能把你砸成肉泥的狼牙大棒!”说着也不等皇子点头,便朝古玄虚砸落下去。

古玄虚并未接招,只脚尖一点,翩翩然就绕到豺妖王身后。

这时虎妖王已经安抚虎尾,豹妖王也将尾巴咬在口中,两人又联手狼妖王同时扑下,恰逢豺妖王也转过身来。

狼妖王的长柄环刀,豺妖王的狼牙大棒,虎妖王的八瓣花锤,豹妖王的九节硬鞭,四件兵器封着四个方向,同时招呼下来。

可兵器落处,却空空落落。

古玄虚竟身化旋风,妖王们的兵器落下时,只剩三寸高矮的贴在地上,待避过妖王们攻势,又向外一扩,范围与声势都暴涨百倍,反将四位妖王同时卷住了。

连二十五皇子与蛾皇在内,所有人都想多了解一些古玄虚的本事,全没有出手干预此战的心思。可狼皇却坐不住了,张口将旋风吹开。

等旋风聚回一处,古玄虚现出身形,与四位妖王拱了拱手,便回到蛾皇身后。

四位妖王也从风中漏出身形,都用手捂着脖子,指缝里依稀有血迹渗出。竟在短短瞬间,这四位妖王的脑袋,就差点儿被古玄虚弄下来的样子。

四位妖王冷静后又再度挥起兵刃,一副并不服气的样子。当着皇子座驾,又有几位先天在此,他们不敢惊扰先天,便将战场圈定在几位先天围起的空地上,正好让古玄虚发挥了优势。

却未等出手,便被皇子叫住了:

“古先生是我的客人,攻取巨鲸岛就是他策划的,岛上的禁制也是他设法解去的。如何攻略东州,我亦很在乎古先生的意见。古先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狼皇若对后面的计划有不同的见解,你们不若详谈一二。”

其实二十五皇子也希望能多了解古玄虚一二,可凭这四位妖王,已经探不出更多东西了。但也算知道他精通风属性的神通,尤其风遁之术出神入化,风刃之术举世无双。可又一想,这不恰是昆族擅长的本事么?

“既然是殿下的客人,我没有意见了。可古先生说巨鲸岛一战,绒族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那后面的一战,请让我绒族单独行动,正面强攻、出奇制胜、锦上添花我们都揽下了。”

“好!”古玄虚干脆利落的应道。

看他这反应,就像怕狼皇反悔,又像怕狼皇看不出自己中了他的激将法一般。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南无乡纵火巨鲸岛 黑蛟王失利中元城(尾) 古玄虚的反应,甚至让狼皇生出一些悔意,可没等他有所表示,古玄虚已经接着道:

“南无乡是人族最有潜力的先天,为何冒如此风险来烧战船呢?一定是人族在三脊关、中元城、螺蛳谷还没有站稳。我们正宜乘胜追击,才能以更小的代价,更短的时间占领东州全州,若推迟了,就中了他的计了。”

“可巨鲸岛上的绒族只有十万,血食只有五日,若五日不能破关,族类就不好约束了。从尾屿岛至此不过数日,起码再调一批血食来也好。”龙天说。

“黑蛟王此言差矣。绒族虽然只有十万,可善于陆行的海族也有几万,难道就不能攻打陆地关隘么?”古玄虚反问,“至于血食,留在岛上就不消耗血食么?我们只有五日的血食,更该早日出兵,这样还能在路上抓些来不及逃走的人族。等与人族交战,两族一定互有伤亡,不就又有血食了么?”

“你这是什么屁话!难道要我等纵容族类,分食同族的尸身不成?”狼妖王再怒斥道。

“狼妖王是不说屁话,反倒净说小孩子话。”古玄虚冷笑,“我们打东海四岛,打巨鲸岛,一路上折损的族类无法计数,我却没见到一具尸体,难道是凭空消失的么?”

“先生如此用兵,是否心太狠了。”二十五皇子也有些犹疑。

这位古先生用兵之狠,在巨鲸岛已见一斑,可在巨鲸岛也只是不计妖兽的死活,他完全可以接受。若将食用族类尸身的事也摆到明面上,就连他也要犹豫了。

在妖族,妖兽相食与妖王争丹是一样被禁制的。可死去妖王的内丹却毫无禁忌,妖兽的尸体亦然。但没有妖王鼓励此事,不然无疑于让妖兽们放开胃口,到时从吃死的发展成吃伤的,又从吃伤的发展成吃弱的,恐怕会生大乱。

“此时若不心狠,时间拖延久了,伤亡只会更多。”

古玄虚见皇子不再作声,知其心思已动,却还需要一个台阶,便向赤焰侯问道:

“侯爷。请问以往来时,我们要在巨鲸岛浪费多少时间,损伤多少族类?”

“以往来时,在巨鲸岛耗时有两年者,有五年者,折损在一二十万之间。”赤焰侯应。

“鳞皇,羽皇,狼皇。”古玄虚又问,“请问这次来时,我们在尾屿岛浪费了多少时间?又损伤多少族类?在巨鲸岛又用多少时间,损伤多少族类。”

“算了,本皇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但同意立刻出兵。”狼皇想了想道。

夺取巨鲸岛的过程三族损伤惨重,但就像古玄虚问的那样,攻取巨鲸岛的办法要比往次,也比在尾屿岛上的总伤亡更少,也更节省时间。

“好。巨鲸岛联结中原与东海,是我们中转兵力的枢纽,合该三族一同取之,一同守之。现在人族据守三脊关、螺蛳谷、中元城,我看不妨满足狼皇之愿,三族各取一地,免得说不清功劳。”

“我族不善陆战!”鳞皇不满的说。

“古先生当考虑此事。”二十五皇子说。

“我看这三处关隘,三脊关山势险峻,没有飞天之能恐怕难以攻取,便由羽皇带领羽族去攻。”

羽皇点头。

“螺蛳谷同样地势险要,且不适合羽族发挥威力,便由狼皇率绒族攻取。”

狼皇已被古玄虚激怒,且又不觉得螺蛳谷难取,自然应允。

“海族陆战难免吃亏,但中元城地势并不出奇,负责守护此城的即不是东海仙门,又不是中原九宗,就由鳞族负责此城。”

鳞皇想了想,应下了。

“殿下与蛾皇坐镇巨鲸岛,负责周转援兵、血食、辎重。”

“好!”皇子点头,并道,“此事已定,暂请诸位妖王去整备族类,做好出兵准备。羽皇、鳞皇、狼皇、蛾皇留下,另有事情商议。”

妖王们各怀心思的出了大殿,四皇看向二十五皇子,不知他又卖什么关子。却见皇子抛出三个锦囊与羽皇、鳞皇、狼皇三人:

“囊中有兵符与传音符,三位出兵之后,若见赤焰侯或者古先生持符而至,便要依计行事。此为密谋,不可泄露。”

三位妖族皇者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想起夺取巨鲸岛前的一幕,当时也是赤焰侯拿着皇子信物,强迫他们配合夺岛。上次已出奇效,这次虽还莫名其妙,也只好应下了。

待几位妖族皇者离了大殿,赤焰侯回到二十五皇子跟前,想了想后疑问道:“殿下,古先生是什么来历?如何来到你身边的?又有什么图谋呢?”

“他是小弟的幕僚,也是小弟推荐给我的。小弟图谋与我无二,古先生所求,则是几样灵材而已。”

赤焰侯对古玄虚的身份最感兴趣,可一听与小皇子有关,便不再多问,并暗责自己的好奇心过于重了。

第四日时,鳞皇引五万海族来到中元城下,分了前后两军,先派龙天来试探,自己带着一部海族在后面压阵。

城墙外是黑云压城,城墙里是阴云凝滞。南无乡与幕主在九幽幡下看妖族的阵型。

见龙天高举一尊黑塔,驾着一只丈许大小,生有双首的秃鹫,停在半空。左右各有妖王两位,分持鞭、锏、钟、鼓为法宝,再之后又有妖将百余。各执法器,也都骑着各样飞禽虎视眈眈,全都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些妖王妖将身下,有蟾类、蛇类、蟹类、鳄类、龟类等常见的妖兽列成二十个大阵。每阵有海兽千头,小妖一百,大妖十位,铺展开来,真有摧城之势。

大妖们身下皆有如虎如豹等巨型凶兽为骑,不但自配利刃宝甲,就连座下妖兽也都披挂整齐。小妖们则骑着如牛如羊的妖兽,一个个连犄角上都绑着利刃,武装到牙齿上了。

另有一些不常见的海兽,如遍身鳞片的分水猿,如双鳍如翅的裂风鲨,也列成数个小阵。水猿虽然稀少但也见过,那裂风鲨却是少有的,天生能够飞行的海兽,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战阵中。

若是普通的蟾蜍,水蛇什么的,即便成千上万,这场面也堪称好笑了。

可这里的海兽小的七八尺,大的一丈余,更有小山一般的巨龟、大鳄、水猿,遍体都是狰狞的骨刺、脓包,要么口吐腥风,要么聚来妖气,可就让中元城里的人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可比你估计的提早了十几天。”幕主说。

“按说不该。”南无乡有些痛心。

他在巨鲸岛烧船,是想拖延妖族出动的时间,却弄巧成拙,反使他们加快了步伐。他在布置好中元城的防御后,已经做好了向前接应散落在东州的修士和百姓的准备,可现在妖兵压到这里,修士或能自保,百姓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那些妖兵身下的坐骑,应是海族豢养的灵兽,而不是绒族大军。这样看来,来中元城的只有海族。那么另外两处,说不定也只有羽族和绒族。”幕主指着城下的妖兵们说。

“妖族的优势便是地上有跑的,水里有游的,天上有飞的。三种妖族互相搭配,才能发挥威力。”南无乡也觉奇怪,“他们会不会有旁的打算,比如另派一支海族,顺着东川绕到咱们背后搞偷袭。”

“我看应该做些准备,也与地师府知会一声,别让他断了咱们的退路。”幕主说。他知道南无乡不在乎失城失地,却担心修士的损伤。

“好啊,终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无乡说,“看样子他们就要攻城了,本来我也在为这些即能在水里游的,又能在地上跑的海族头疼。既然送上来了,索性就用九幽幡,把这批海族照单全收了吧。”

幕主闻言叫来两个分别戴青龙面具和白虎面具的修士,吩咐他们去看护东川,主持九幽幡。自己却望着城外,高声喝道:

“城外的妖崽子们,谁敢与本座斗一场!”

话落从九幽幡中抓出六口宝剑,跨出禁制,蝙蝠般翼落在中元城下。城上的修士纷纷振臂高呼,热血沸腾。

龙天便要从双首凶鹫上跃下,却被一个举着铜钟,章鱼脑袋的妖王拦住:

“黑蛟王,你既掌大军,岂可出阵?我来对付此人。”

“助浪大将,此人就是巨鲸岛上擎起九幽幡,护龙虎帮残兵突出重围之人。虽然没有带九幽幡出来,但本事也不可小觑。你即出战,请带着我的定风塔,若有性命之危,便将此塔掷出。”

龙天交了宝塔,送出助浪大将,地上的小妖们便取出锣鼓等物,助起威来。

助浪大将大摇大摆的走到跟前,还想说两句狠话。可幕主却懒得理他,抓起两口宝剑向外一掷,两口剑当空交碰,顿时闪出一道血色雷霆。

这雷霆坠在地上,在助浪大将身后打出一个十丈大的焦坑,上震九霄,下震九地,可比什么锣鼓都响。

助浪大将被吓了一跳,连忙祭出手中巨钟,同样声震九天,一道碧波弹出,震撼中元城。

幕主又举起一口宝剑,在手中一转就是一片黑光,鬼哭狼嚎声中化成一条黑色匹练,竟将巨钟发出的波纹涟漪尽数挡住。

另有一口电射九天,在半空炸成百道剑光,落在巨钟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只一拨攻势过后,巨钟的宝光就暗淡了。

助浪大将见幕主两道剑光就克制了自己的法宝,知道高下已分,暗呼不好,可见另一只手上还有一件宝塔,想起龙天“若有性命之危,便将此塔掷出”的交代,又恐就此退去会遭同伴耻笑。

只好把心一横,腹中内丹滚动,一时间精力不绝,巨钟当空一翻,竟挣脱剑光,直向幕主撞去。

巨钟携着镇海之力而来,幕主只觉万钧之力压身,连忙屏住气息,挥运剑指,朝剩下的两口宝剑一点,两口宝剑当空一跳,重重剑影竟化作一股阴风,将巨钟当空吹起。

“啊!”

助浪大将被吓了一跳,还想重整旗鼓,却见幕主已经举着两口剑扑上前来。

这两口剑,就是幕主用来助涨威势,放出雷霆那两口。助浪大将心道,光是助涨威势的雷霆落在身上也要重伤,若来对付自己,威能必定倍增,如何挡得住?

心想时,那两口剑已经闪出雷霆。有心掷出定风塔逃命,却听身后有人喊道:

“贤弟莫慌,我来帮你。”

助浪大将回头一看,一人摇着皮鼓冲来,正是他的兄长推波大将。

推波大将皮鼓一响,也闪出阵阵雷音,轰鸣中震得那两口宝剑一歪,雷霆错开数丈,放过了助浪大将。原来推波大将也精通雷法,故见幕主用雷而喜,前来接招。

幕主不惊反喜,心道这买一赠一的买卖不会有第二次了。当即抓来四口修罗剑,就想四剑齐发,将这两个妖王收了再说。

却恼了另一边的龙天。他虽想卖些好处给南无乡,可一则南无乡不会在意一两个妖王的性命,二则不能卖得太容易,倒显得自己无能。

他看出助浪大将要退,偏推波大将又冲了出去,知道二人拧在一起也不是幕主对手,忙令属下息战鼓,鸣金钟,唤二将回来。

幕主想要留人,龙天已经自行操纵定风塔,修罗剑斩中宝塔,迸出一串火光,无功而返。

龙天派妖将接引推波、助浪二将回阵,带着乌泱泱两万妖兵,如潮退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前) 龙天为保二将性命,只得将二将召回,知道士气已泻,又是疲乏之军,索性下令撤军。

鳞皇早已选好三百里外的一处无名山坳安营,推山封道,又聚集龙天等数条蛟龙,布雨一个时辰,就成了一处水寨,供海族休整。

龙天先训斥了不遵号令的推波大将,而后向鳞皇请罪。

鳞皇问道:“那面巨幡可是巨鲸岛上那面?”

“正是。”龙天答。

“对阵二将之人,就是当日突出重围的人么?”

“是。此为幕主,‘幕’是中原的黑道势力,虽然不是九大宗门之一,却不比寻常大宗弱。”

“人族中也有类似神火盟的组织?”鳞皇疑问的说。“我看幡下还有一人,神仪内敛,气度非凡,他就是南无乡么?”

“正是此人。”

“看来年前打开天门的人族修士就是他了。”鳞皇感叹说。

“什么!”龙天故作惊讶,“此人未成先天,本事已不弱先天。如今开了天门,岂不成了我族大敌!”

“今日退兵,你处理得当。明日要兵分四面,四门齐攻,一个幕主,一个南无乡,一面九幽幡,总有够不到的地方。一鼓作气将此城拿了,好涨我族威风,扫去海皇陨落导致的萎靡士气。至于南无乡,他打开天门才一年,都来不及领悟变化,更无暇修行神通,本事增长有限,不需过于担心。”

龙天应了声是,又谈起分兵布阵的细节来。

中元城这边,幕主虽然没有斩获,但以一敌二,几招便吓跑了两万妖兵,中元城内的修士十分欢喜。回到城中后,吩咐守城的修士不可懈怠,自己又找到南无乡。

原来,在修罗剑与定风塔相交刹那,乘着火花迸散,金道人将七窍塔化身微尘,附在修罗剑上,跟着幕主一起潜入城中来了。

经过金道人提点,南无乡与幕主解除了此处只有鳞族的疑惑,也知道先前无法确定修为的昆族修士不是先天,只是此人本领高强,不是一般的妖王可以匹敌的。

幕主想的更多的是妖族分兵的影响,稍加推敲后认为妖族如此安排,是中元城受利,螺蛳谷吃亏的局面。

南无乡感兴趣的却是古玄虚。

这个名字让他想起弄玄虚来。此人是天师府“太”字辈的修士,用了不知什么秘术,竟夺舍了妖族小皇子的肉身,还李代桃僵的回到妖族了。

弄玄虚已经有了小皇子的身份,是不会成为二十五皇子的客卿的。可即便此“玄虚”非彼“玄虚”,这二人也必有关系。

这让他想起离开妖族前,小皇子提出的合作之言,朦胧胧的多了一些忧心,且越发不安起来。他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决心与曦一搏,却不得主意的时候。

如此推算至半夜,实在得不出个所以然,这才将情报规整,传给北面的萧广仁与南面的天尘了。

第二日一早,妖族又来。

这次妖族竟在中元城四面各布置了一万大军,每面由三位妖王统领,才摆开阵势,便一队接着一队的轮番发起攻击来了。

东面是龙天为首,推波、助浪两位大将驱使二十头巨龟在最前,身后大妖小妖们摇动阵旗,聚来水灵之气。

二十头巨龟吸纳水气,轮番口吐水柱,个个出口成河。

这水上带着一股浑浊之色,腥臭难闻,未落城墙,便先被一层护罩挡住。虽然于城内的修士无伤,却将东城门化为一片水泽。

南面同样有三个妖王,驱使几十只房子大小的巨蟹,用双鳌夹起巨石,轮番砸在护城禁制上,轰鸣不绝,同样震慑心魄。

西面有水猿投木,北面有蟾蜍喷出水箭,威力也都不可小觑。

城中修士杂七杂八的凑了不足一万,幕主也分成五股,留两千精锐的居中策应,余者分别应对四面之敌。

以一城之地,御五倍之敌,修士们惊慌半晌,但很快就适应过来了。这全赖中元城的禁制玄妙。

九幽幡下,南无乡看着那个罩住四方,面对任何攻势都岿然不动的黑色护罩,不禁羡慕的赞道:

“鳞皇不知你的家底,只道中元城内无灵脉,便以为此城禁制不强,所以四面齐攻,企图用全面撒网的方法找出城防漏洞。看样子他要后悔了。”

“此处禁制有三重,第一重谓玄光禁断阵。这是一门水属性禁制,发动后内外断绝,外不能入,内不能出,活的如苍蝇蚊子,死的如微尘砂砾俱都如此,此禁制防御最强。第二重谓戊土禁灵阵,这是一门土属性禁制,发动后断绝灵物往来,凡有灵性之物,不能出入此禁,防御次之。第三重是数百个金光颠倒阵,这是一门金属性禁制,御力最差却最方便,在阵旗配合下可以随时起废。我方修士躲在禁制后,可以伺机撤去禁制杀敌,又能迅速启用禁制护身。这三种禁制轮流开上一天,消耗的是一万修士修行一个月的灵石。”

南无乡听了更加惊奇。暗幕成名的第一战就是毁去灵渊,此战改变了中原一万年来,由地师府铸造灵石的局面。若非如此,中原灵石都要受十大宗掌控,什么暗中的势力都难成气候。可即便如此,暗幕又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获取如此数量的灵石呢?

这个问题才在脑中一闪,他便不再细想了。七窍塔在手,他准备把鳞皇留下,这就要幕主配合他,隔断鳞皇与海族部众的联系了。便问幕主道:

“你看鳞皇兵分四路,只留一路在身边备用,等一处出现破绽,就会率领大军杀来。他这个主意如何?”

“这主意要是旁人出的,就是想坑鳞皇一把。若是他自己想的,则这颗脑袋丢了也不冤枉。就不知你是怎么打算的。”

“若使三面战局焦灼,让海族不能后撤,择一面露出破绽,不知鳞皇会不会把身边那最后一万海族也派出来。”南无乡说。

“可以试试!”幕主说。

转眼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攻城的妖兽换了三波,攻势已不如开始时那般疯狂。幕主下令撤去禁断阵,改换了禁灵阵。

禁制一变立马被妖族感知,见新的禁制威力差些,他们就逞起威势来,将禁灵大阵打的灵光动摇,随时都有破灭之危。

如此又撑持了小半个时辰,未等幕主撤去此阵,禁制竟被妖族先一步攻破了。这时城头上又起百余个小型的护罩,并在四个城门楼上竖起银色葫芦、黄色布袋、白玉净瓶、黑色水盂四件宝物。

那葫芦里射出亮闪闪的剑光,布袋里喷出黄橙橙的风砂,玉瓶、水盂更有雷霆和雨箭,先一步抵至城下的海兽反应不及,被斩成一片尸山血海。

幕主吩咐四方,每面都要在攻击阵法的配合下斩杀两千海兽,而后撤去攻击禁制,将海兽放进城中,改用城中的禁制杀敌。

如此轰隆隆的杀了大半个时辰,至烈日高悬,东面先足了杀敌之术,葫芦上银光一敛,先一步消失不见。

幕主如昨日那般,从九幽幡中取出修罗六剑,翼落门前。四口剑排在前、后、左、右与龙天战到一处,另外两口剑则分别斩向推波、助浪两位大将,竟逼的三人都不能上前。

如此杀了两刻钟,南面也足了杀敌之术,两个分别戴着青龙面具与白虎面具的修士,在九幽幡下焚香祷告,三次稽首之后,竟从幡上射出两道黑光。

两个修士一人拿了一道,竟都是一面三尺大小,外形与九幽幡无二的小幡。

白虎面具修士依然守在幡下,青龙面具修士则持着小幡与南面的妖王战到一处。

那幡上喷出一股阴风,牢牢裹在白虎修士身上,什么攻击落在阴风上,都自行往左右滑去。竟以一人之力,同战三位妖王而不落下风。

转眼又杀了一刻钟,因海族精通御水之道,北面的水盂未等满足杀敌之术,竟被一位妖王直接掀翻。海族失了阻挡,很快跃上城墙。

一位戴玄武面具与一位戴朱雀面具的修士早准备好了,向着三位妖王迎去。以二敌三,虽然有来有往,但总有来不及应对的时候,很快就有一群凶蟾在妖王的掩护,以及妖兵、妖将的驱使下跃上城头。

好在暗幕在此经营许久,自然另有准备。

就在这些凶蟾跃上城头后,城头上升起一层光幕,等光幕被一位妖王破去,守城墙的修士已经后退里许,退入城中高耸的百余石塔中。

这些塔修的犬牙交错,层层之间,交替的闪烁灵光。每次暗淡时,便有十几件法器从塔内飞出。城中遍地海兽,几乎每件法器都不会空手而归。

北面的禁制是实打实的被破了,在此影响下,西面虽然没有满足杀敌之数,但也主动的收了禁制,白虎去应战西面之敌。

鳞皇见北面进展顺利,心内几次犹豫。问了伤亡的情况,才知道东、南、西面的伤亡都不过三四成,而进展最顺利的北面,反而伤亡最多,已经损失过半的海族。

又过半晌,四万海族已经折损了近半,尤其北面只余两、三千众,但这面的塔林被连拔数座,已经出现空隙。鳞皇推敲一二之后,决定再接再厉,只是不见南无乡出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原来自海皇陨落,妖族先天们最忌讳的就是冒进。鳞皇见南无乡不出手,他也不肯轻易出手。只吩咐身边的两位妖王,又领五千海族加入到北面的攻势之中。

自与幕主定下机谋,南无乡一直旁观战局。见这五千海族,在两位妖王的带领下,接连破去数座宝塔,知道自己出手的时机已至。

朱雀剑向上一挥,九颗骄阳自剑尖处连珠喷出,在中元城上空盘旋数圈,便四散而去,两颗落在东面,两颗落在南面,两颗落在西面,三颗落在北面。

这几颗骄阳离开剑尖后越长越大,等落在四门时已经宛如楼阁,一股炙热气息,逼压得几位妖王不知所措,各自设法躲避。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中) 那东、南、西三个方向的火球皆朝龙天等人迎面一扑,被众人用身法避过。

南无乡早知如此长的距离,是无法斩中这几位妖王的,所以这几个方向的火球只是虚晃一下,待晃开了众妖王,便纷纷幻成火幕,截住大半的妖族追兵,让人族修士都退入城内塔林中。

火幕中幕主一声冷笑,乘着龙天暂避的空隙,将对付龙天的四口修罗剑两两的往推波、助浪两位妖王身上祭去。

那助浪大将曾与幕主交手,最怕修罗剑的威力,自然早早避开。推波大将却妄图抵挡,被三口剑同往中间一铰,电弧迸发,当场化作焦炭。

南面与西面虽然未能乘机斩杀妖王,却也各有斩获。青龙、白虎二人将手中九幽幡往前一扫,九幽幡幻做一团阴风,所过之处无论妖将、妖兵还是妖兽,皆精血全失,枯死当场。

北面的三颗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取那三位正在与人族修士酣战的妖王不说,在妖王避开之后,竟也随着妖王一转,紧紧追来。

这些火球都有房屋大小,货真价实的太阳真炎,若挨身上,有造化的一场重伤,起码修养半年,欠造化的当场呜呼,连火化的步骤都省去了。

这三位妖王是蟾、是蛇、是鳄。那蛇妖身法灵敏,被缠斗他们的朱雀、玄武放过,因而退得最远,一时无恙。

那蟾妖王与鳄妖王则被朱雀、玄武二人紧紧盯住,闪避不及,眼见那大如阁楼的火球扑来,都吓得怔在当场。

眼见这火球就要着落在二妖身上,两条金蛟扑来,竟将火球撕成数瓣。

却是鳞皇持着蛟龙剑来到城下。

这两个妖王自然如获新生,其余海族见鳞皇出手也顿时声势大振。

可未待鳞皇发动攻势,眼前雷霆一闪,南无乡也来到北城,一眼看着鳞皇,一眼看着金蛟剑。一手持着朱雀剑,另一只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身后剑袋中的宝剑。

鳞皇想的是一鼓作气,将中元城夺了,讨回海皇失利的面子。南无乡想的却是,若把鳞皇打死,把金蛟剑抢过来,背后这把不好轻易见人的剑,就可以还回去了。

“城破人亡,就是你的下场。”鳞皇见南无乡目光不善,举剑威胁道。

“等打起来,谁逃跑谁是泥鳅!”

南无乡针锋相对的还了一句,见回看九幽幡时,见幡上鼓出九团黑气,长蛇一样围着幡旗乱窜。

知道幕主已经准备好,便再次挥动朱雀剑。五颗骄阳旋扫而出又落在自身,五色电弧与火光闪动之间,身形已经暴涨大半,法身威严,眼**光。

鳞皇一声轻吼,化作半蛟之身,头角峥嵘,獠牙毕露,身穿一件严密的鳞甲护身,只露出一根钢鞭似的尾巴。

鳞皇在变化中已经先一步挥动金蛟剑,六条蛟龙同时扑出,每一条都有青蛟王那般强盛的威势,首尾相交的向南无乡连剪带抽的袭来。

南无乡也早备好神通,迎着鳞皇便击出一掌!这一掌日月沉沦,星辰浮动,运掌时天际一暗,出掌后天地大光,将六条蛟龙打得四散。

两个人的交锋,撼得北城处地面晃动,那些没有禁制守护的阁楼屋舍全都当场塌陷下去。

这一下让不少小妖与修士立足不稳,慌乱间听到一声惨叫。鳞皇分心一看,竟是那位蛇妖王被一根火柱炼成了灰!

南无乡向北门斩出三剑,剑光抟成骄阳,袭向另外两个妖王的剑光被鳞皇破去,向蛇妖王则被他避开。

可他避开的剑光,却是落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当时他也好奇,可是躲在鳞皇身后,也就未再在意此事。

不想南无乡与鳞皇交了一掌,大地震动之间,竟有一根火柱自脚下喷出。事前毫无征兆,事发自然就无从躲避。

鳞皇怒上心头,可也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

重阳剑诀被许道灵用得出神入化,在妖族中是出了名的,其中就有引动地火的法门,南无乡继承重阳剑意,能让剑气暂时藏在地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两人战到一处,南无乡指不定放出多少剑气,自己倒不怕了,可若也如这次一般,专门袭击他手下的妖王,岂不是有多少属下也不够用?

鳞皇眼神闪烁之时,南无乡同样眼神闪烁。

却是方才一击,已经震得一些禁制动摇。这还是鳞皇未用原身,若是使出原身来,摇头摆尾的一撞,城中的塔林岂不倒下一片?

两人互相猜出彼此的心思,同时运转蛟龙步法,一边交锋一边向城外而去。

这两人一走,两族立马又交锋到一处。

此时北门上的禁制已经破了近半,朱雀与玄武在四个妖王的围攻下,即便有禁制相助,也不过小心保命,很快就失守了所有的禁制宝塔。

四位妖王胜券在握,分出两个与朱雀、玄武缠斗,另外两个却分别引着妖群往东西而去。

东、西两门正在酣战,若被妖群突袭,立马就有倾覆之危。幕主见状又从幡中唤出一个带麒麟面具的修士对上龙天,自己纵身回到九幽幡下,对着九幽幡稽首一拜,幡上阴风一卷,竟又暴涨倍许。

万千阴兵在九只鬼王的带领下,如风如云,如烟如雾的滚卷出来。北面的妖群离九幽幡最近,当场倒下一片,人族修士又趁机抢回不少宝塔。

这边的妖王见损失一股妖兵,张口吐出一颗青珠,灵光湛湛,璨放间竟定住阴风,使鬼兵不能落下。海兽们又趁机反扑过来。

鳞皇虽在与南无乡交锋,却也在关注战势,见状朗声大笑:

“南无乡,九幽幡显露两次,我还找不到破法不成!”

南无乡回头一看,正见幕主图谋北面的妖群不得,又操纵九幽幡的阴风往东面去了,岂料阴风过去时,龙天又祭出定风塔。

这塔当空翻了几个跟头就化作百丈高矮,威力比那青珠更大,定住阴风不算,就连宝塔附近的修士都寸步难行。那妖兽却仗着体魄强劲,一步步紧逼过来。

幕主顾不得这边的修士,又往南面一指,阴风动时,又被一柄扇子吹了回来。再图西面,又被一柄宝伞遮住,如何也落不下来。

九幽幡虽不能说彻底无用,却也收效甚微,气得幕主甩动宝剑,号令守在幡下的两千修士去应对北面之敌,自己依然举着六口宝剑,换回了麒麟修士。

这期间南无乡与鳞皇交了几招,两人你来我往,各有亏吃。

此时见九幽幡被克制住,南无乡露出着急之意。

将朱雀剑迎着太阳一举,便见太阳像炸开一般,膨胀出一团数倍大小的光芒。光芒化作一道金色火焰落下来附在剑上,宝剑灵光更甚。

鳞皇见状同样举起宝剑,轰隆一声裂天之响,顿时阴云密布,一道金色雷霆分开妖云,落在金蛟剑上。

两人同时挥剑,终究是雷霆更快一筹,几乎瞬间就打在南无乡身上。

雷霆实实在在的打在南无乡身上,却把鳞皇吓了一跳。

蛟龙一族天生有行云布雨、操纵天象之能,所修之雷又称天雷,在自身天赋与金蛟剑的加持下,这道雷打在法宝上,法宝也要化作铁水青烟,打在灵宝上,纵不化去灵宝,起码也要裂个缝,有点融化的痕迹。

可南无乡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击,却只打了一个哆嗦,身上五色电弧胡乱的跳了几下便挺过来了。

南无乡受了这一击,只抿嘴发出一声轻哼,跟着便趁机便向中元城斩出一剑。同样是九道剑光,却与先前那九轮骄阳不同,此剑落时闪出九道剑环,同样往四门而去。

鳞皇看着九轮剑环飞出,急迫中股后的尾巴一晃,即化出九道钢鞭一样的影子,就要往剑环上砸去。

南无乡已经先一步从腰下抽出碎星剑,脚步一晃,便现出九座大山虚影。钢鞭落在大山上,石裂山崩,但已经来不及阻挡剑环分毫了。

偷袭得手,南无乡不再关注中元城中的情况,将朱雀剑迎着太阳掷出。此剑围着太阳一转,孔雀开屏般化出一轮剑光。

这轮剑光以太阳为中心,由三十六道剑光组成,就像太阳照下的光芒,将妖族聚来的妖云尽数刺破。中元城上阳光笼罩,人族的修士虽处重围,却也因此信念大定。

鳞皇作势也要祭出金蛟剑,南无乡却已将碎星换到右手,迈着蛟龙步法,迎着鳞皇便当头劈去。

鳞皇早发现南无乡会用蛟龙步法,虽错愕却也顾不得太多,想南无乡对此步法,一定不如自己熟悉。

可真的交手时,才知道这步法被南无乡运用到剑法之中,实在是神出鬼没,先前已经因此在朱雀剑下吃了不少亏。

现在对上碎星剑,没有重阳剑意的加持,少了那股炙热,可剑光却比先前更快,他用金蛟剑招架不够,还不时需要用蛟尾帮忙抵挡。

……

在东城门上,龙天与幕主激战正酣,忽见幕主眨了下眼,便弃了他,反朝城中去了。诧异中回头一看,正见两道剑环,一道冲着自己,一道冲着定风塔去了。

心念一动,趁剑环未至,先收了定风塔,一道剑光失了目标,当场消散开去。跟着又用身法绕到助浪大将身下,助浪大将错愕间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剑环套住,千万道剑光同时发作,当场化作一团血雾。

此处剑环发作,另外三个方向的剑环也同时到了。西面的最迟,收获也最少,宝伞被人提前收起,只斩了一个妖王。南面的不但斩了一个妖王,也同时破了那柄宝扇。

最倒霉的当属北面。

此面本有四个妖王,却被分出两个,剩下的二妖正好被朱雀、玄武缠住,二妖无暇躲避剑光,定风珠也就无人守护,被三道剑光各取其一。

眼看北面的大好局势要被葬送,那两个分兵出去的妖王连忙反扑,虽然仗着此处的妖兵最多,勉强稳住阵脚,可这一走一回也损失不少。

鳞皇分心看顾中元城的形势,见幕主已经回到九幽幡下,失去宝物的南、北方向阴风一片,幸赖海族与人族已经打得水乳交融,幕主不敢放手让阴兵逞凶,才能稳住阵脚。

他知道失去克制九幽幡的宝物,南北两个方向绝难取得战果,退兵之念在心中一闪,又想城内局势交错,也不易撤兵。

犹豫间正见龙天趁着幕主不来牵制,索性化回原身,在定风塔的掩护下,三两下就拍碎了一座石塔。

要不是没有帮手相助,又有一个戴麒麟面具的反复纠缠,东面的形势还可以更好的样子。

鳞皇眼中凶光一闪,索性把心一横,将剩下的五千海族与三个妖王也压了上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一鼓作气的将战线推到九幽幡下,砍倒了九幽幡,中元城也就拿下了。

南无乡眼中同样闪出一丝光芒。原本围绕太阳,指向四方的三十六道剑光一拢,竟同时向下调转剑尖,对准鳞皇。

他的想法更简单,鳞皇已经无兵可调,再没有更好的机会斩杀他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后) 鳞皇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可见那三十六道剑光同时对向自己,竟也内心一寒,不禁暗呼低估了南无乡的本事。

在妖族眼中,海皇陨落一战中主要出力的是天尘与弘趾,且妖族也得到消息,弘趾也在此战中受了些伤,不得不退到灵天寺,借助佛气修养。

即便如此,海皇死在一个没有打开天门的人族手中,也让蛟龙族沦为妖界几个大族中的笑柄。

鳞皇作为蛟龙族人,要比旁人更偏执的认同这个说法。在他看来,海皇的失利不是实力不济,而是过于自大,更不认同妖王们相传那样,说南无乡是“未开天门之身,却比肩先天之能”。

现在南无乡虽开天门,可不过一年而已,连闭关的时间都没有,料想神通增长有限,只是灵力提升一些而已,怎么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南无乡固然想斩杀鳞皇,鳞皇也同样想着在此斩杀南无乡,好挽回蛟龙族的声誉。

可看挂在天上那三十六道剑光,再想南无乡以肉身硬受自己一道天雷,又想他能施展如此熟稔的蛟龙步法,鳞皇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了。

南无乡没有闭关的时间是事实,那他现在的神通就只有一个解释——开天门之前便已如此,最多是在开天门后换了几件法宝,将原本不能融会贯通的神通运用的更加如意而已。

这样一想,对方在未开天门之时,便斩杀身受重伤的海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南无乡不会真的胆大妄为到想在此战中斩杀自己吧?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惊悚之后更是愤怒!

一声龙吟,震的云涛卷动,身形又瞬间高出倍许,头颅赫然已成彻底的蛟首,股后的蛟尾足有水桶粗细,晃动中空间生波,金蛟剑变做丈许长短,闪着金灿灿的灵光,窜动着嗤嗤的电丝,饱含怒气的往南无乡处一指。

这次雷霆没有打在南无乡身上,却在二人之间化作一团同心圆状的雷云。雷云竖在二人之间,正好对着南无乡,大小不过数丈,云环却有六圈之多!

“雷池八荒!”

南无乡一眼认出这个神通,翻手往这团雷云上打了一掌,一只比雷云还要大上一圈儿五色的雷霆手印,顺势拍落在雷云上。

一团刺目异常的电光爆发而出,依稀见得一头雷蛟半漏半隐的从雷云中闪过,而后五雷轰霆手竟被化去,反使这团雷云暴涨了倍许。一股更恐怖的气息自雷云中传出。

南无乡这才恍然。他在海皇手中见识过声势更为浩大,却只有五道云环的雷池八荒。那一团雷云之中,竟有雷蛟数十,每一条都有入道修士全力一击的威力。

眼前的雷云声势虽小,雷环却有六道之多,里面也只孕育一头雷蛟,显然是追求全力一击的手段。

想这雷蛟未曾现身便已化解了五雷轰霆手,威力必然非同小可,当即默运神通。

宝剑向后斜指,剑身光芒环绕,背现出六山六水,同时十二颗符文从剑身上轮番滑过,在剑尖上依次喷出。

鳞皇看那十二颗符文,竟都识得,是表示丘、峰、峦、岑、山、崮,以及泉、溪、泊、河、水、瀑的几个符文。

正好奇这些符文何用,这些符文便已自行落在南无乡背后的六山六水之中。

顿时一化万千,十二颗符文化作十二篇歌赋文章,那六山六水顿成气象,不再似一道不知从何处拘来的虚影,倒更像真实存在的山川一般。

南无乡转运山川之势,只在挥剑之间,虽有五雷手失利在前,却先一步蓄足威势。等碎星向后挥到极致,再向前挥动时,这六山六水上的篇章文字重新散做一团,又落回在碎星剑上。

在剑锋对准雷云的刹那,如尘埃又如山岳,如水滴又如江河的惊天剑气同时爆发出来!

南无乡的身前已经变成一处山川与剑的世界,每一颗尘埃与水滴皆成剑气,无穷无尽的冲向雷云与雷云后面的鳞皇。

可这一切映在鳞皇眼中,却只是一口剑,形如山岳之耸立,纹似汪洋之滔滔,携排山倒海之势逼压而来。

他轻叹一声,接连向后退了数步,并在后退的过程中往那团雷云上一指,一条雷霆炼做的蛟龙自云中起,直入无边剑气中。

这雷蛟威势也足,只一番横冲直撞,便在剑气中掀起滔天巨澜,那些水滴、大川凝练的剑气,被雷霆一震便纷纷散去。

可那些山岳所化的剑气却截然不同,任由雷蛟横冲直撞的用头去碰,用爪去抓,用尾巴去抽打,却只是晃一晃便摆脱纠缠,很快越过雷蛟的封锁,再次像鳞皇袭去。

等剑气过去,南无乡又看那雷蛟一眼,已初现时的不可直视,变做筋疲力软,丝毫不见威严的萎靡之态。显然,这条雷蛟在破了大川剑气后,也不过强弩之末了。

南无乡有些得意,信手挥出一道雷霆,将此雷蛟打散成一道更大的雷霆,便踏七星之位,再次迈动蛟龙步。

七星步是他初接触武道时修行的一门步法,已经很久不用,可就在他完全领悟蛟龙步法之后,又惊奇的发现这门武道上的基础步法,可以完完全全的嫁接在蛟龙步法上使用。

如此在七步之后,他已经出现在鳞皇背后!

“斩!”

此时鳞皇才连挥六剑,一剑一座山岳的挡住了前面的剑气,才稳住身形,南无乡便已欺身而上。

南无乡念了声“斩”字,可他这一剑是捅过来的。

猛回身的鳞皇匆忙的提了一股灵力,硬接南无乡这一剑。

金蛟剑格开了碎星的剑锋,荡出的剑气凝做一层鱼鳞状的金云,经久不散。

有惊无险的挡住一招,鳞皇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天上金光一闪,却是排布在太阳周边的三十六道剑光齐齐一晃!

南无乡在一击之后便已退走,鳞皇悚然的往天上一看,那三十六道剑光竟化作光辉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能够威胁自己的三十六道剑光,忽然失去气息踪迹,任谁都要倒吸一口凉气。鳞皇暗叫一声不好,便拼命的催动起护身宝甲来。

宝甲灵光才起,便有大片光芒在身边闪出,只一晃便化作剑气。

入眼的只是一片光芒,着身的却是锋利无比、炙热异常的太阳真炎!

原来这才是“斩”的意思。

南无乡背过碎星剑,暗自运转神通,等着鳞皇从剑气中挣脱出来。

他将这一招称做与日同光,是重阳剑意与星辰感应篇结合出来的变招。

就像鳞皇想的那样,他还来不及修行新的神通。

他的重阳剑诀能运用九阳之威,看着威风凛凛,却是过时的招数,不能对先天造成绝对的威胁。

此诀作为地师府最重要的几门功法之一,在开天门后是该有新的变化的,可惜他的剑诀并非正宗。

真正的重阳剑诀以《重阳真诀》心法为基础,剑诀也确实只有九式,逢单数便加一重阳劲,逢双数便加一重阴劲,阴阳二力相互增长,前者提升威力,后者维持局面,一旦修成九式,又能逆转阴阳,再开新局,最后追求的是九九归一,周而复始的无穷境界。这样剑诀随境界增长,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他没有修行重阳心法,重阳剑诀到第九式已为极限。

他换用朱雀剑也与此有关,赤虹剑与重阳真诀对应,凡修行真诀的,无论修为多么精深,都可用赤虹发挥威力。他却真元不和,除非重炼赤虹剑,否则就不能再用。这口剑已在地师府流传几千年,又是恩师遗物,他自然不能重炼此剑,只好换了一口。

现在他用重阳剑诀,多是缩短施展法身的时间,一旦变化法身,信手挥剑也有重阳剑诀的威力,剑诀也就没有再用的必要了。

火属性的功法如此,雷属性的亦然,他已得到天心诀最后六层心法,却苦于没有时间参悟,因而进步不大。

虽说如此,毕竟开了天门,总有些不同。

比如融汇剑意,将原本一味追求威力的火球炼成剑环,这样在威力不变的情况下,剑诀就变得更加难缠。

除此之外,他还将重阳剑意与星辰感应篇加以融合,可以借助太阳之力增加剑术的极限,虽然没有进入到周而复始的境界,却将剑光的数量增加数倍。

与日同光散发的光线吸引了中元城内交战的两族之人,剑光荡出的威能,甚至将九幽幡聚来的阴云消去三成!

海族们见鳞皇被一轮比太阳还要刺目的光芒淹没,立即军心大乱,幕主见南无乡与鳞皇已成胶着之势,心内也为之一定。

顾不得被剑光驱散的阴云,六口修罗剑同时指向定风塔,六道颜色各异的电弧伴着一阵鬼哭狼嚎声而出,打在定风塔上,宝塔在一声哀鸣中跌落云端。

四面阴风卷动,齐齐涌向东面的海族,并将龙天与另外三位妖王一同裹入幡中。

南无乡左手按住一股星辰之力不发,碎星剑两面剑脊上,已经分别排布了九枚不同的符文,其中有十二枚是先前曾经出现过的,另外六枚气息相近,但无疑更为强大。

剑光消散,鳞皇那身灿然的宝甲,像经历了无穷岁月的风霜,满是刮痕。一直漏在外面,宛如钢鞭的蛟尾已经断了一截,就连峥嵘的龙角,也现出几许裂痕。

右手依然持着金蛟剑,左手上却多了一枚黄色印玺状的法宝,冷眼扫了南无乡一下,流露出一股难明的情绪。

但他更关注的,是中元城的情况。

他看见九幽幡的威能已经全部指向东面,这缓解了其余三面的压力,同时也将所有的海族陷入鏖战中。

天上与地下的决战都变得明了起来。他与南无乡的胜负,就是两军的胜负,两军的胜负,也是他与南无乡的胜负。

若他击退南无乡,在他的帮助下,海族拿下中元城是轻而易举的事,若海族拿下中元城,则在海族的帮助下,他击退南无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反之亦然。

他不得不承认,海皇死在南无乡手里,不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可他更加气愤,南无乡是凭什么有如此信心,认为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还有威力更大的本事么,这样的剑气,再雄厚十倍,也奈何我不得!”鳞皇狠狠说道。

“说过了,”南无乡挥动宝剑,“谁逃跑谁是泥鳅。”

九山九水,一股比先前雄壮数倍的剑气再次爆发,如崩倒的山岳,势不可挡,如决堤的江河,澎湃汹涌,将鳞皇裹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末) 这一剑的声势比与日同光更为浩大,完全淹没了鳞皇的身形,南无乡却更显凝重。

果然就在剑气碰撞中,一条赤色蛟龙跃然而现,前面的两只蛟爪分别握着金蛟剑与那枚印玺。不见金蛟剑动,只见玺上闪出四个金色符文,合成一张符咒,竟然镇压一方剑气,任由那条赤蛟跃出。

“总摄万法!”南无乡认出符纹,不由得一阵头大。

在妖族与人族长久的斗争中,有不少法宝会流落到对方手里,其中人族失去的最有名的宝物就是这件万法印了。此印为万法门镇宗之宝,最善镇压法则对天地之力的引用。

现在南无乡借用山川之力,已经不是开始那般,简单的用聚气成形的方法移转灵枢,而是实实在在的涉及到一些天地规则。此印一出,他借来的山川之力自然大大折扣。

鳞皇跃出剑气时已化回原身,一身暗红色的皮、鳞、角、鬃,百余丈长短,尾、角上的伤痕已经不见。那身金色鳞甲也随身变做蛟龙模样,照例将要害全都护住了。

鳞皇抖了抖鬃毛,恢复神气,复将蛟首往下一探,口吐腥风,森然然的问:

“你还能引动太阳之力么!”

南无乡看了看四周,已经入了他的领域。

身下是一片火山群,看规模有百十来座,红彤彤的直吐灰霾。那灰霾漆黑如铁,将天也封住,高不过百丈,却不知多厚多远,看着令人沉闷。

南无乡这才知道,鳞皇一直在等他发动与日同光,觉得好笑的同时,也不禁暗呼妙哉。

他将朱雀剑挂在天上,有和光同尘之意,是不会被鳞皇的领域罩住的。鳞皇担心施了领域,却不能把那三十六道剑光一起罩住,怕在对付南无乡的时候,被这些剑光从外面破了领域,所以一直不曾施展。

却不知南无乡毫无此意,倒是经由他的提醒,才意识到这门剑术是克制领域神通的一个妙招。只是威力尚不足够,想做到万无一失,还需继续修行。

这些都是后话,南无乡见鳞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伸手往眉心处一点,一道七彩虹光自脑后喷出,凤鸣声中化作一只丈许大小的彩凤。虽是虚幻之身,却连羽毛上的细纹也看得清楚,随风摆动,异常灵动。

这只彩凤做展翅之状现形,却在现形之后双翅一收,又扑到南无乡身上。

南无乡周身灵光一闪,化作半凤之躯,有十几丈高,两口剑也随身变了大小。头顶长翎,背生双翅,要害处遍生细羽,闪烁着层层的神秘光晕。

这个变化一出,身下那片火山群散出的燥人气荡然无存,就连天上的灰霾也抬高小半。南无乡即觉得舒畅万分,又不禁暗道可惜,若赤凰剑还在,此战又可多上几分把握!

正想时,鳞皇以为他被领域所笼,必已吓得胆战心惊。尾巴一动,已到南无乡身前,却将蛟首抬高,两只前爪挥动,先是金蛟剑斩来。

南无乡才用碎星格住这一剑,另一只蛟爪又抓着万法印砸落过来。

万法印已被催动得阁楼大小,上面总摄万法四个符字灿灿生辉,单是被符光一照,南无乡已感法力迟滞。

不敢硬接此印,忙扇动双翅,横避出十余丈远,万法印打在一团留在原地的虚影上,将虚影打散成一团祥光。

“凤凰步法!”鳞皇再吃一惊。

他见南无乡能用蛟龙步已经百思不得其解。这步法为蛟龙天赋,是不外传,且传出去也无人修得成的神通。

南无乡能用蛟龙步已是天大的怪事,没想到他使出变化后,竟连差不多的冰凤族步法也能用了。不由得想到一些冰凤族的绯闻。

南无乡现了凤凰游身法,索性再接再厉,一步一扇翅膀,一步一挥宝剑,顷刻间就在鳞皇周围幻化出几十道虚影,真真假假的乱砍了一通。声势浩大,可惜斩获不多。

原来蛟龙步的步法在足上,凤凰游的游法在翅上,南无乡将两种身法一起用出,让鳞皇眼花缭乱,打得金蛟剑全无还手之力,万法印只有招架之功。

可南无乡虽占上风,却破不开鳞皇的宝甲。鳞皇知道宝甲坚韧,只将角、尾护好,必要时就任由南无乡斩在鳞甲上,崩出几颗火星而已。

南无乡见如此斗来斗去,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担忧中元城的损失,不愿就此下去。索性咬紧牙关,最后狠狠劈了一剑。

这一剑对准蛟尾,被鳞皇用后腿上的鳞甲挡住,一股火星喷天而起,在甲上留下一道寸许深的划痕。看着威力不小,但也只透了此甲的十分之一。

南无乡以气御剑,又将朱雀化作无穷剑影,看似在半空里乱射,实则剑剑对准鳞皇。不求有功,只愿能将他缠住就好。

另一边运转地经,碎星剑上现出十九枚符文,为丘、峰、峦、岑、山、崮、峭、岭、岳;为地;为泉、溪、泊、河、水、湖、瀑、江、洋。

数山数水的分烈两面,那个“地”字独占剑锋。南无乡再掂碎星剑,足有十万八千钧的力量,准备再战鳞皇。

恰此时,鳞皇得了喘息之机,用四趾的蛟爪捏了一个印,身下那数不清的火山立马活跃过来,一根根火柱直接喷出,并随蛟口中真诀,随时改变方向。

南无乡化出数道幻影,可一被火柱袭身,便都当场消散,最后到鳞皇跟前的只有原身一副,完全失去了混淆视听之效。

他这一剑当头劈去,鳞皇使金蛟来迎,两口剑碰在一起,震荡得天上灰霾翻滚,地上土层如浪。

终究鳞皇的力气弱一些,身如离弦的箭矢,在地上砸出一个百丈的深渊。

“哈!”南无乡故作轻笑,刺激下面的鳞皇。

原来鳞皇身为蛟龙之种,自然力大无穷,可南无乡开了精血海,早就补足差距,更有九重造化功,连原本十个自我一起努力,催动九山九水外加一个地字。

先前在领域之外,南无乡怕把鳞皇吓跑了,忍着没有使用这招。现在没有这重顾虑,自然全力施为。

只是在鳞皇的领域之内,他的招式威力减损,鳞皇却有补益,一增一减之下,虽胜鳞皇一重,却不能至其死命。

鳞皇坠落处地陷山崩,露出如长河一样奔流的岩浆。

浆流分开,鳞皇露出头来,一脸的不解与震惊。这要是在领域之外,南无乡用了这招,他可真要远离。

可自施展领域,他已经做好最后决定。要么将南无乡打死在领域之中,要么被南无乡破了领域,自己不顾一切的回到巨鲸岛。

此处离巨鲸岛不远不近,是他甩三次尾巴的功夫,岛上另有两位先天,南无乡若敢追来就必死无疑。

如此一想,自己的安全无虑,南无乡的性命攸关,便又提起豪情。

一声咆哮,百十来座火山同时震颤,岩浆往出一涌,领域中干脆连半点土石也不见了,遍处红彤彤的,岩浆如浪滚,火焰似气蒸,就连灰霾也映成一片丹红。

鳞皇在岩浆海中雀跃的似条鱼儿一样,尾巴一甩,便有一颗火球射空!

南无乡运转神眸,发出两根火柱迎上,这火球竟抵着火柱直冲到眼前才耗尽火力,重归领域了。

心内惊讶这颗火球的威力,天上红霾却又一滚,坠下一颗火球。

南无乡认出这与他的太阳真炎差不多,属于天火一类,就没有硬接,而是用身法避过。

自此下面的火球与上面的火球轮番轰击,转眼火势如雨。南无乡频频闪避,直到第十个呼吸时,终于缓过先前一剑耗去的精力,碎星上十九颗符文重新亮起。

身上更放七彩灵光,将近身的火球全都照住,这火球顿时不知所措,要么变了方向,天上火与地上火自行冲撞,要么自行化作灵气,重归了天地。

鳞皇攻击得酣畅,此时也多加了几分戒心。攻势稍缓,却见南无乡将剑背过,道:

“你身披金甲,手持宝剑,操纵雷霆,原身却是一条火蛟。前此海皇与我斗水,末了没了性命。你把天火、地火、妖火用的不错,却也见识一下我的天火、地火、人火如何!”

话落朝上、中、下各猛吸了一口气,吸得胸鼓腹胀脖子粗,两耳直冒青烟。

再往出一吐,顿从口、鼻、眼中同时喷出五根三种火柱来。这五根火柱线一样的捻在一起,奔着鳞皇而去,却被他避过。

落在岩浆海中,岩浆海当场蒸干一片,陷下一个三丈深的大坑。

鳞皇未被火柱嘭上,但也有些受不住。当场跃出岩浆,重新化作半蛟之体,却又回身从岩浆海中招来一条百丈大小的火龙,自己站在火龙的两角之间了。

南无乡认得,这头火龙与他用的三股真火差不多,是鳞皇修行的一股纯炎之精。鳞皇修行的时间较他长上不知多少,火精自然比他雄浑,只是不知品质如何。

他的三股火,是得自凤凰之力养的天火,配了火灵珠与南明经炼出的一点儿地火,以及五雷天心诀存的一股三昧火。

三股火合精气神,是从根本上养炼存成的,如这样使用非开天门不可,算是一种出神入化后,不必修行便能掌握的神通。

这神通威力不小,又不需刻意修行,却也有弊端,便是依赖存养,不能常用,否则损伤根基。

正如南无乡推断的那样,鳞皇的存养胜过他,不过除了自身的妖火质量尚可之外,另外的天火、地火却只是在夜间吐纳的星光,在火山下凝炼的炎流,火势虽大,精纯不如。

因怕南无乡的纯炎克了他的纯炎,这才将纯炎点化做火龙。如今身下自有火龙用火,便要再借术法与南无乡争锋。

那火龙头生七窍,除了一张口四处纳气外,耳、鼻、眼中却都是烟、火、焰,铺天盖地,漫无边际的涌出。四爪如火刃,放出道道光芒,蛟尾如长鞭,抽作重重乱影。

南无乡将朱雀剑也化作道道剑光来应对。

海皇却又挥动金蛟剑,用起万法印,得了领域与万法印的加持,再挥剑往南无乡头顶一指,灰霾卷动处又现出一团雷云。

南无乡一看,八环同心,竟是一道完整的雷池八荒。听得阵阵雷鸣,他下意识的碰了碰背后那剑袋中的宝剑。

忽的想到,他因这口宝剑别有来历,不到关键时刻不愿使用。可如今在领域之中,除了鳞皇谁也看不见,不也是动用此剑的一个机会?

剑指动时,一道紫色电光射出剑袋,直奔那团雷云而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尾) 鳞皇自然注意着南无乡还有一口剑未用过,一直用剑袋装着,也猜不出是何样的至宝。现看见这道紫光冲上去,却又觉得有些熟悉,似乎见过。

他一时想不具体,但想是口自己见过,又没有给自己留下印象的剑而已,威力定是有限的。便念动口诀,八道云环发亮,一根雷柱迎着宝剑打落下去!

这根雷柱足有丈许粗细,直溜溜的又光又滑,一根往外崩的电丝都没有,已将雷霆的威力收敛到极致。

鳞皇想这一下破了南无乡的宝剑不说,还要顺带把南无乡打个外焦里嫩,挽回被他硬抗一道雷霆的落下的颜面。

可这根雷柱放出,那道紫光却在半空斗转,避开雷柱,反奔着他来了。

紫光向上去时不过带些电弧,可往下一折,竟也涨到丈许粗细,五光十色的好不夺目。鳞皇认得这是九霄神雷,又催动万法印来挡。

岂料无往不利的万法印,竟对这道雷霆没什么效果。鳞皇发现端倪时,已经无暇另备办法,一边继续催动法印,一边竖起蛟尾,并同时催动护身宝甲。

直到万法印上四个符字闪出的金光,比九霄神雷还要耀眼时,九霄神雷才勉强停住。依稀见得雷光中有道紫影轻轻一震,便从雷柱上散出一些电弧,被定住的神雷再次活动起来!

鳞皇已乘势收了万法印,蛟尾一晃,又十几条鞭影砸在雷光上。

此时,雷中那口紫色宝剑越发清晰,又放出一股雷霆震开了鞭影。便携着余下的神雷,斩向鳞皇的胸膛。

只见鳞皇的宝甲上闪出无数金色符文,在胸口处聚成个盾牌形状,要挡住此剑的去路。

那剑却又一点剑尖,五光十色的雷弧窜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鳞皇便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顶着了一般。

却是雷霆破去符盾,那口紫剑刺在鳞甲本体上,将鳞甲破开一个口子。

此时紫剑的模样已经完全显露,他还当真认得,并依稀记得此剑名为紫霄,只是当时并没有这么厉害的样子。

无暇细想,鳞皇忙将内丹转动,疯狂的把真元灌入宝甲之中。

这时剑上最后一道雷霆也爆发出来,嗤啦啦中,紫霄剑雷霆散尽,插在宝甲上,周围满是细碎的裂痕。

鳞皇不禁庆幸,此剑虽然破开宝甲,却也是强弩之末,只糊了皮肉,被护心鳞片挡住了威力。

他险而又险的破了九霄神雷,便想看南无乡如何应付自己的雷池八荒,可抬眼望处一丝电弧未见,却见南无乡又持剑向自己斩来!

那碎星剑上闪烁着十九颗符文,他看在眼里,身体就打了一个机灵。已经受过一次,自然不愿再受,当即轻点脚尖,身下火龙扬首,将其抬高十几丈,避开了此剑。

也同时催动火龙,举起两只前爪来,迎着南无乡拍去。

南无乡不想将此剑浪费在一条领域里养成的火龙身上,同样一展双翅的避开,也趁机捏了一个剑诀,将紫霄收了回来。

这个回合看似无功,却让南无乡知道鳞皇怕自己的碎星剑。得意间,又以气御朱雀剑,以神御那紫霄,两口剑化作千万缕丝,都向鳞皇及其身下的火龙而去。

那火龙身有百丈,鳞皇也有七八丈高,正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靶子。

其实鳞皇与南无乡的想法差不多,都事先备好了神通,只等对方露出破绽,就给对方一下子。一个指望的是身下火龙,一个指望的是手中碎星。

所以南无乡急催双剑,鳞皇也用万法印与金蛟剑招架。

以万法印应付朱雀剑时还好,应付紫霄时却始终收效甚微,细想此剑来历时,鳞皇约莫找到一个不太确定的解释。

原是他得到万法印之前,未开天门之时,曾与当时的天师府主有过交锋,紫霄正是那位天师府主的佩剑。

此剑并非灵宝,威力比万法印远远不如。只是一个出身天师府,一个出身万法门,细究起来同属道门,只是天师府专修降妖之术。

万法印克制万法,对雷霆自然也有效果,可对上此剑的雷霆就落了下风,想必是人族修士在炼制法印时,刻意做了手段,为的就是防止此印落入妖族。

鳞皇断出来历,占了便宜的南无乡却还云里雾里。

他修成九霄神雷,自然需要一口能承受九霄神雷的佩剑,这样的剑在别处不好寻,在天师府也只有两口,一口紫电,是陈太生的佩剑,一口便是紫霄。紫霄是张九灵的佩剑,张九灵去玉皇观做观主时留在了府内。

这两口剑在天师府中,轮流作为天师府主与府主接班人的佩剑使用。因为这层关系,南无乡虽借来此剑,却不好轻易示人。

这是借来紫霄后第一次使用,没想到竟不受万法印克制,先破了鳞皇的宝甲,如今又助他占了上风。

大喜过望下,南无乡将干脆将此剑催动的如雷霆一般,一闪一闪的朝鳞皇招呼。如此交锋了百招左右,鳞皇因忽略了鳞甲上的破损,又被一道电光打中胸膛。

看他这边一个趔趄,南无乡一步遥跨三百丈距离,劈头就是一剑!

这次火龙被朱雀剑缠住,左右不能移动,向后又不太方便,往上下又避不开此剑,慌得鳞皇弃了火龙,自己往后退了几十丈。

那火龙鬃上火光一闪,身子盘成“弓”型,四只爪子胡乱一抓,张口喷出一颗红灿灿的圆珠。

南无乡认出这是类似火龙真灵的存在,破了此物也就破了火龙,连鳞皇的根源也要折损不少,便不再躲。

结果这一剑劈下去,眼前一片火亮,激起的火浪竟将天上的金色尘霾掀出一个窟窿。

鳞皇见领域现了漏洞,心内又闪过一丝犹豫。按战前的决定,只要南无乡破开领域,他就准备退走了。

可他又注意到,南无乡在上次运出这一剑后,精神显现疲态,半晌才缓过来。他忌惮这一招,却又觉得在碎星剑上的符文重新亮起之前,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心思把定,便将手掌往上下运转,顿时身下的岩浆海中腾起百来根火柱,又从上方的金霾中照下数十道金光。却是自领域中抽出灵力,准备做最后一搏!

这些火柱金光也不用瞄准,一股脑的都奔着南无乡陷身的火海而去了。

那火海本就有百丈方圆,火焰蹿腾。今被这两股火力加持,更增了灵性。有的火苗化为马,有的火苗化为鸦,更有火蛟,火蛇无数,个个嘶鸣着往里边冲。

火光极炙,就连这些火焰的主人,鳞皇自己也无法从乱窜的火苗中,找出南无乡的情况。

直到烧了五六个呼吸,天上照下的金光也淡了,地上射出的火柱也细了,才听到一声凤鸣。一股灵风扫荡空间,将火海吹得七零八落,那些马、鸦、蛟、蛇一股脑没了踪影。

南无乡现出身形,头顶的长翎也焦了,背后的双翅也糊了,就连身上长出的羽毛也黑了。周身都环绕着一股烧鸟毛的味道。

鳞皇早已备好神通,万法印如百丈山岳,金蛟剑闪起万道霞光,两件宝齐齐攻来。

南无乡见状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朱雀剑,中指指着紫霄剑,两道金光射出,霎时雷火齐作。雷光火线交在半空,却发一声霹雳,化作一道金光闪下。

百丈大的万法印被金光一闪,便化作不足两寸,被南无乡用蛟龙步抢了。

金蛟剑被金光一晃,顿时收敛霞光,掩息雷霆,宛如凡铁。南无乡也要去抢,却被鳞皇看出不好,先一步招了回去。

南无乡一声冷哼,雷火再起,却化作一道金光奔着鳞皇去了。

鳞皇也认不出南无乡用的是什么法力,慌得口念诀,手捏印,收摄心神。舍弃南无乡,将领域收到三丈大小,只将自己护在当中,准备接了这招就化原身远去!

南无乡看出他的意图,又暗中备了两种手段,誓要留他性命!

鳞皇那领域收起来就像火烧云一般,将他护得周全。可毕竟心气儿已泻,遇见那道金光时,就像被强风一扫,当场无影无踪!

鳞皇趁机化了原身,将尾巴一摇,就要退走。

南无乡先一步祭出七窍塔来,将其当空罩住!

“昊天塔!”

鳞皇被金光一扫,虽然威力不过小半儿,却分明认出昊天塔的气息。吓得魂飞魄散,忙将身骨一摇,解去护身宝甲!

南无乡正奇怪鳞皇干嘛把衣服脱了,却见七窍塔不知何故,竟把那宝甲收了起来,却放鳞皇走了。

就一愣神的功夫,鳞皇遁出千里之遥!

见七窍塔没能定住鳞皇,南无乡握紧凛凛争鸣的螭吻,也望前追去!

他的步法也快,更懂雷遁之术,可鳞皇已经丢盔弃甲,全无半点儿恋战之心,挥螭吻斩下一截蛟尾,鳞皇却已往巨鲸岛的方向逃了半程!

知道穷追无用,南无乡恨恨作罢!

回到中元城时,见妖兵往四面逃走,迎面斩了一个妖王,收了七窍塔,顺便埋怨金道人两句。才与幕主合在一处,也听幕主埋怨他道:

“无乡,你出来早了。我知道你与他必有一场恶战,拼力想清空一路妖兵,分出一拨人去截鳞皇的后路。事情才准备一半儿,你就把他的领域破了!”

“可惜!可惜!”南无乡更是懊悔。

他看中元城的情况,因鳞皇败走,人族的修士们都在欢呼,妖族的海兽都在奔逃。除了龙天带着的还整齐些,有二三千聚拢一起,架妖风往南面逃走之外,其余几个方向的都失了组织,像散开的羔羊。

城中又遁出许多飞舟,追逐那些乱跑的海兽。这些海兽虽能陆行,速度却不快,飞舟在追逐中斩获不少。就连红儿也化作一线红光,乘乱去啄那些慌不择路的妖将们,一口一个妖丹。

“可恨,可恨!”南无乡更加痛心。

为了让鳞皇没有妖兵使用,幕主故意叫四门都陷入鏖战。人族虽得了胜,却也折损一半儿,斩了对方几个妖王不假,可也死伤几位入道。

到这一步,中元城虽在犹失,已经没有固守的必要了。如果人族的胜利都这样,那拼了人族的元气,也只能承受十几场胜利而已。

幕主也是因此才抱怨南无乡一句,但见他先说两声可惜,又说两声可恨,知道他也在自责,只得又宽心道:

“虽然没有斩获鳞皇,但夺了他的宝甲,杀得他大败而归,也是一场胜利。以后再找机会取他的性命吧。”

“谈何容易。”南无乡尤在失落,“交锋的机会还有,可妖族的先天们小看我,却只有这一次而已。”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前) 幕主见南无乡尤在失落,想起先前一幕,转而言道:

“我看交战中,你掷出一尊宝塔,意图留下鳞皇。鳞皇高呼‘昊天塔’后,用金蝉脱壳的法子逃了。我看那塔层数不对,分明不是昊天塔,鳞皇为何乱叫?”

这时,南无乡已经暗地里听了金道人的解释,自塔中取出那套金色鳞甲,指给幕主说道:

“那塔不是昊天塔,但确有昊天塔几分神通,因被此甲替了鳞皇的气息,才让他逃得一命。”

幕主对七窍塔不是全然不知,但听说与昊天塔有关,也别有一番惊讶。更听说这套甲胄能在此塔下逃生,便细细打量一番。

此甲在鳞皇身上时看起来是一整套的,除了蛟尾之外,一点缝隙也无。

收起来看时,却是分成胸甲、腹甲、裙甲各一,还有护肩、护臂、护腿各一对儿,另附甲带一条,甲靴一双,甲盔一顶。

皆细鳞排成,各铭龙纹。若合一处,天衣无缝。

只在胸甲上有一个缝隙,幕主看了不由可惜道:

“鳞皇失此宝甲,也算去了一条性命,可惜有些损毁,不然也是不错的缴获。”

南无乡细摸此甲,也暗自奇怪。他与鳞皇争斗多时,虽然破甲的次数不多,可也在此甲上留下数不清的刮痕。可此时再看,除了胸口处的裂缝之外,并无一点儿不光滑的痕迹。

金道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暗中与他道:

“这是蛟龙族传承的金蛟甲,些许划痕只要用蛟龙气息一养就能恢复,鳞皇用此甲李代桃僵,自然灌注一大股龙气在上面,遂将前面的划伤都养好了。只剩胸口那一处,损毁的严重些,我看要一颗金蛟的内丹才能修好。”

南无乡知道缘由,听说此甲还能修好,便收起宝甲,暗自惊喜。又说了缴回万法印一事,请幕主转达万法门,或让万法门派人来取,或等他顺路送还。便回到中元城的住处恢复元气。

中元城内的妖族已尽数扫空,修士们分成几队,有的在收埋同道,有的恢复禁制,有的又往其余各处杀敌。幕主主持后事,顺便将战况及南无乡击败鳞皇,夺回万法印的消息做了通报。

幕主同样心痛这一战的损失,但士气可鼓不可泄,南无乡大败妖皇,连他与几位供奉在内,更将参与此战的十七位妖王斩了九个,五万海族只跑了不足一万,相较之下他们的损失的确不多,是惨胜,但说成大胜也可。

可就像南无乡一样,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守城的问题。

先说禁制的破坏不是轻易可以修复的,中元城又不在灵脉上,禁制大阵消耗的都是灵石,这一战耗费实在不少,已经失去固守的优势。

再者城中的入道高手连红儿算上也只有七位,这一战又死了朱雀,重伤了青龙,白虎也折损不少寿元,余下的也都个个带伤,不是一两日可一恢复的。

何况此战损失近半同道,再无法组织如这次这样周密的防御了。海族虽被击退,可若妖族再遣羽族或者绒族的来,他们该如何防守?

想来想去,一边催促属下们恢复禁制,一边又通知禹大川准备接应。让回来的飞舟都入库,让库里的灵材都上船,随时准备撤走。

另一头,鳞皇被一道看不清的血色匹练,将尾巴斩去三分之一,疼痛难忍,却越发不敢回头。一口气逃至巨鲸岛外,见蛾皇驾着那只甲虫,与赤焰侯一起在岛外接应。

见了这两道人影他才安下心神,又回头看南无乡并未追来,才彻底松了口气,化人形停在二人跟前。

虽保性命,可带着五万海族出征,军容严整,却独自一人逃归,丢盔弃甲。这狼狈模样被蛾皇与赤焰侯看了,自然闷闷不乐。

转动内丹,恢复了神气,可尾巴却不是直接就能长出来的,好在化成人形后看不出来。

赤焰侯原是小辈,上前稽首见礼,不敢露出丝毫笑意。蛾皇却暗生鄙夷,跳下坐骑,上前拍着鳞皇的肩膀道:“老哥!”

鳞皇生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顺势回了一个杀意腾腾的眼神。蛾皇见之,收了几分调笑之心,但依然夹针带刺的道:

“你们三皇出征之后,皇子让我判断你三人胜负如何。我怎知道?偏我那属下古玄虚说,‘狨皇取胜容易,羽皇取胜不易,鳞皇却要先经一场大败。’”

“他怎敢如此说我!”鳞皇恼羞成怒的厉喝。

“我也问他为何这么说,他却说要取东州,必得一个胜得容易,一个胜得不易,一个败了才行。”

“大胆!”鳞皇暴喝,“且不说他这话全无道理,纵然有理,也不该轻视我那五万海族同袍的性命!”

“皇子也这么责怪他。他却说,若只为一个东州实在不必如此,可若想取南无乡的性命,给海皇报仇的话,就非这么做不可了!”

鳞皇本已怒极,但一听后续涉及南无乡的性命,便压住了火气,转而问道:

“如何能取南无乡的性命?”

赤焰侯听这两人言语,早已惊出冷汗,生怕鳞皇把见了自己丑态的他也记恨了。未想鳞皇的反应,竟与古玄虚所料无二,忙取出两枚丹药道:

“这丹是皇子所赐,一枚疗伤,一枚恢复元气,请鳞皇先服丹药,再听策划。”

鳞皇已经服过丹药,却不如这两颗好,便将两颗丹药吞了,顿时精血流传,补全伤势,继续问古玄虚的策划。

赤焰侯并未直接答话,却先取出一块兵符交在他手中。鳞皇见状也取来自己那块,果然严丝合缝。知道赤焰侯不是在玩笑,也就不再想前事,一心想知道如何除掉南无乡。

赤焰侯这才说道:

“请鳞皇速收拢中元城中撤走的海族,顺东川向东,打通人族的封锁,将东海的水族接引过来,作与绒族汇合,齐取螺蛳谷的架势。螺蛳谷那里,狨皇已经有斩获,只要海族做出援助的架势,必令人族不安。待南无乡南下救援时,让狨皇组织绒族布下阵势,叫南面的先天不能向北,也叫羽皇率领羽族布下阵势,叫北面的先天不能向南。鳞皇带着一支水兵,蛾皇带一支昆族,将南无乡围在东川之南,螺蛳谷之北,合力绞杀了他。”

原来人族怕海族顺东川进人族之境,已经封锁了东川。可东川长不下万里,怎能面面俱到?东面封锁的是入海口,西面也封锁了一段,是防止妖族截中元城后路的。两个关隘中间正好有个空处。

要在平时,海族如此行军,必被人族发现,可现在中元城得了一场大胜,大意下很可能被钻空子。就算不大意,从中元城撤走的海族有万八千之多,只要聚来一半儿,与东海的海族合力,也能打开这处海口。

鳞皇能想通这一节,却想不通古玄虚如何断定南无乡必会南下救援,反问道:

“若打通东川,南无乡却不来援,岂不叫我与蛾皇白忙一场!”

赤焰侯被问得一怔,先看了看蛾皇的眼色,见蛾皇点头,他才说道:

“古先生说了,南无乡如若不来,此战的罪过在他身上,请鳞皇就令海族在东川存身,他自去夺了中元城,奉与鳞皇陛下。”

“好嚣张的狂徒,我带着五万水族都攻不下,他却能取得!”鳞皇不忿的说,“这个赌赛左右与我有利,我就接下了。果然杀了南无乡,我当给他作揖。若取了中元城,我要给他设宴。若两样都不能,我就让他给五万海族偿命,到时蛾皇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蛾皇含笑不语。

赤焰侯又遵古玄虚的约定,交代了一些细节之后,鳞皇才与蛾皇一起,带着万余只飞蛾、凶蝗、毒峰、恶蚊之类,一边向东川移动,一边传信给龙天,叫龙天带残兵过去。

南无乡回到中元城后,在城下一处密室里,取来几块极品灵石恢复法力,忽听金道人道:

“天儿传来消息,你看看吧。”

说罢现出七窍塔来,从里面掉出一枚玉简。这是与传音符类似的传言符,与传音符不同的是,此符传的是文字。南无乡接过来看,上面说:

“鳞皇丢盔弃甲,无颜回转巨鲸岛。命我收拢残兵,与他在东川相会,疏通水道,引海族入东川,向南能配合狨皇夺取螺蛳谷,向西能截中元城的退路。”

南无乡看过后先是一惊,觉得此招好险,转念却又一喜,暗道这是个送上门的好机会!又传言问他与鳞皇约在何处、何时会合。

南无乡得了位置、时辰,推算时间已来不及叫帮手,只好传言让龙天错开时间,设法晚来一刻,自己向南去了。

他让龙天晚一刻到,自己却先一刻到了东川北岸,用真形诀变做龙天的模样。不过半刻钟,见龙皇摇头摆尾的到了,不但精神抖擞,就连尾巴都长全了,完全不像才被他伤过的样子。隐约有个预感,却已打定成功的主意,因而按住不去细想。

鳞皇见只有“龙天”一个人在此,喝问道:

“怎么只你一人,其他的海族呢?”

南无乡往前赶了几步,忽的现出原身道:

“不都在九泉之下,等着你再去统领呢么?”

话间已抽出碎星,拦腰往鳞皇身上斩去!

朱雀与紫霄也化作两道灵光,一个排布在太阳周围,如光夺目,一个在云中穿梭,迅若惊雷。

鳞皇高高跃起,避开拦腰一剑,心内震惊不已。好在恢复了伤势与法力,更知有蛾皇带着一伙昆族暗中助阵,勉强定住身形,便向南跨过东川!

他这一步不下千里,南无乡见他往南去,以为他要汇合狨皇,催动云中紫霄,斩下一道九霄神雷,截断了他南下的路。

又施展法身,又变化做半凤之体,碎星上又亮起十九枚符文,将鳞皇打得难以招架。

正得意的时候,忽然心中有感,往西面看看太阳,不禁露出可惜之色。原来太阳将落,他那与日同辉的剑术只能用上一次,且再不用就要失效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中) 鳞皇被南无乡战败不久,因而胆怯,明知有蛾皇相助,也竭力避免正面交锋,将十分本事中的八分都用在蛟龙步上,一直破绽不多。

南无乡想他这次并无金蛟甲护身,只要破绽大些,一招与日同光就能要他半条性命。奈何夕阳将落,只好朝夕阳虚抓一把,对着鳞皇一掷,那三十六道剑光刷一下齐齐闪来!

他指望这三十六道剑光,起码逼鳞皇现出一点儿破绽,所以催动剑光的同时,已经持碎星迎着鳞皇而去。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若被他得手,鳞皇纵然不死,也是一场重伤。可就在他行到两人之间时,却见鳞皇身上吹起一旋金风,竟将剑光全都吹乱。

见此变数,南无乡停在半途,将大半儿精力都放在朱雀上。却已感到朱雀剑似乎陷入一个漩涡之中,沉重难御。

那金风中,渐渐显化出一只金色飞蛾的影子,带着金风与剑光往下一沉,便化作一个身材短小,相貌丑陋,单手持三股短叉的男子。朱雀剑已被他拿在另一只手中。

南无乡认出这就情报中的蛾皇,一惊之下接连捏动剑诀,试图把朱雀剑招回来。却只见朱雀剑上剑光浮动,火丝乱蹦,剑气直跳,剑身却始终被对方捏在手里,纹丝不动。

鳞皇又趁机索战,南无乡只好一心二用。一手捏诀御气,继续争夺朱雀剑。一手往紫霄上连连点去,顿从天上劈下道道雷霆,与鳞皇战成一团。

如此斗了十数回合,朱雀剑上的火光已经炙热到极致,若再加威力,宝剑未曾夺回,剑身却要先化了。

这才见蛾皇用钢叉在剑上敲了一下,朱雀剑一声哀鸣,便彻底安静下来,任南无乡如何召唤都无反应了。

“蛾兄此计甚妙,此人的神通不算顶尖,就是雷、火两口剑交击时,能发出一道金光,实在没有奈何的办法。如今拿了他的火剑,等于破去他一半儿的神通!”鳞皇大喜的说。

到了这一步,南无乡知道难取鳞皇的性命,也不计较朱雀剑的得失,就想往中元城退走。

却见那个方向扬起一股妖风,竟都是丈许大小的飞虫,如蝶、如蝗、如甲虫等个个狰狞,总计不下万数,转眼已到跟前。

“你以为自己还有退路么?”正心惊时,又听南面有人说道。

南无乡听这声音分外觉着熟悉,可又分明没听过此人说话。好奇的往那头远眺,却见一股妖云从南面来,以一个带面具的修士为首,连人形的带兽形的,总计也有万余!

南无乡听金道人提过,知道这就是古玄虚,好奇更胜焦急,干脆等此人来到近前。本想先把此人打死,岂料这人遥遥的就脱离妖云,只远远的与二皇打个稽首:

“蛾皇,鳞皇有礼了。我怕海族来援不及,特从狼皇那里借来一万的绒族精锐,彻底了断此人的生机!”

“好!好!”鳞皇信心大定,“先生料事如神,本座算是钦佩了。有这一股奇兵助阵,他有翅也难逃。”

南无乡往两个方向分别打量,要是寻常的妖云,一万妖兽之中,只有妖王一位,妖将十个,大妖一百,小妖一千。可这两团妖云中,气息强盛的妖王各有十头,妖将都有数十员,显然是早给他备好的。

再看天上,也被一团阴云压住。云层不知多厚,距离地面不过百丈,连紫霄的剑光也被压了下来,正是鳞皇操纵天象的本事。

心知这些妖兽都是方才鏖战时,趁自己神识不敢远涉时潜抵过来的。再想交战的细节,蛾皇分明随时可以制住朱雀剑,却一直不用全力,就是故意拖延他呢。

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要来,并专为截杀他布下这个局面。

虽是如此,南无乡犹然不惧,反直溜溜的盯着鳞皇,嘲讽道:“两万只野兽虫子而已,在下不怕你围,就怕你继续当泥鳅。”

这两股虽是精锐,但数量有限,还不足以把他围死。如果再加一倍,他才要考虑是否逃走。增加五倍,才能让他不用考虑的撒腿就跑呢。

妖族也不是不想调集更多的兵力,可东州毕竟还有大部分在人族手里,调动两万妖修已是极限,再多就会影响螺蛳谷的战事,也易被人族侦查,若惊动南无乡,就不能引诱他来了。

这句话惹恼了鳞皇,当即放出一股红通通的妖气,与那一万绒族结成一团,顿时身形暴涨十倍,夹在妖云中,金蛟剑一挥便是一道雷池八荒!

有这一万绒族相助,鳞皇的底气更足了不知多少,完全不再忌惮南无乡。因一直对南无乡莫名其妙的破去他一招雷池八荒耿耿于怀,所以又用出这招,想看个究竟!

南无乡正想用前面的方法来破,却忽然想起万法印,这才是这项神通正经的克星!便将空着的手往心口一按,金光闪动之间,一颗金黄的印玺落在手中。运转天心正法,印玺底部一亮,就闪出“总摄万法”这几个符文!

鳞皇这才想起,这件宝物已经归了南无乡,又羞又怒又没有办法,以为南无乡要用此印破他的雷霆,却见这四枚符文没有迎向雷霆,却朝那口被阴云压得不能自由的紫霄剑闪去了!

紫霄剑被金光一照,剑身上就多了这几枚符文,顿时剑鸣九霄,震散了阴云。此时天上出现缺口,南无乡要是愿意,大可纵身脱出战团,用雷遁远离包围。

可他是得了龙天的消息才来到此处埋伏的,实在不知如何泄露的消息,反陷自己于险境!先想龙天出卖自己?却认为不至于如此。或者龙天的身份已经泄露,设计的人连龙天一并算计了?可他们又不曾露出破绽。

这时忽的想起一件往事,顿时不寒而栗,可细一想这也不大可能。一时想不出结果,又轻视鳞皇等人的本事,索性就不退走,要看个究竟。

就趁机放出一根冲霄的光柱,搅动天地元气,算是放出一些信息给附近的先天们。跟着便顺着光柱,接引了一道九霄神雷下来!

南无乡引下的雷霆有水缸粗细,打在紫霄剑上,却只化作一根电丝,像条小蛇那样攀附在剑身上,与那四枚符文相得益彰,互相辉映。

雷蛇一闪,宝剑便迎着雷环斩了上去!

那八重雷环中,依稀能见一头雷蛟若隐若现,似要现身出来,却被紫霄剑抢先,只好先露出头,张口喷出一根雷柱!

这雷柱声势也不小,却被紫霄剑一顶便节节败退!最后干脆被紫霄冲入雷云中,在云团中化作一道紫光,也若隐若现的冲杀了一阵。

雷鸣阵阵中,半漏半隐的看见那条雷蛟被斩成数段!云中雷霆瞬间散去小半,又见那四个符文一晃,余下的雷霆便都聚在剑身周围。约有胳膊粗细,却拖着一道十几丈长的电光!

正此时,蛾皇朝着南无乡使出一个手印,他就将这剑迎着手印一斩!

蛾皇统御的都是自己的属下,战阵结得比鳞皇那边更加紧凑。昆族中使风的最多,使土也不少,便聚来无边的风沙,将整个北面都弄得黄蒙蒙不见天日!

那手印就是沙土团成的,如今被雷光一闪,就当场断做两截!雷光顺着斩开的缝隙直接落在妖风上。

轰隆隆一阵经久不息的雷鸣,刺啦啦一道光彩夺目的闪光,妖风里顿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这惨叫又被狂风吹着、雷声震着变了腔调,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你怎么把万法印让他抢去了!”

也不知蛾皇那边损伤多少,总之听他一声抱怨,便又见一股风从妖阵中吹出来,也幻化做一只手掌,就要去拿紫霄剑!

“想必他没告诉你,不但万法印在我手,就连他的金蛟甲也被我扒了下来。正准备剥了他的皮,照样式再做一副呢!”

南无乡接着话,见紫霄斩出一剑后,剑上那四枚符文已经消散,万不敢让这手印把剑抓住,就将碎星剑往那边一挥!

鳞皇曾两次见南无乡如此挥剑,一次在领域之外,南无乡拘来九山九水助力,另一次在领域之中,挥出数百万斤的力道。

这一次与前两次都不一样,倒像前两次的结合,背后也有九山九水,剑上也有十九枚符文,斩出来的却是一股剑丝!

烟花般从剑尖上喷出,九经九纬的宛若一张大网,兜着那只风手印,将之斩成几十块。跟着又长度疯涨,直往那团妖风而去,作出要把妖风一网打尽的样式。

蛾皇见自己用的风,在剑网之下竟毫无抵挡的能力,更不敢让这剑丝接近妖阵,不然被这剑网往一兜,指不定损伤多少属下。

就在妖风中现出形来,扬手将那三股钢叉往这剑网上一晃!顿时密密麻麻,如雨一样飞出无数个叉影,与剑网僵持在半空中,互相不能前进!

南无乡顺势将碎星收在腰间,把紫霄握在手里。

鳞皇知道南无乡用了这一剑,必要缓一阵儿才能恢复精力,遂在妖云里现出原身,伸出两只蛟爪,探出半颗蛟首。两爪朝着南无乡一拍,就化作十几道寒光利刃,蛟口一张,又紧随其后的吐出一根火柱。

南无乡左手抓着万法印,右手抓着紫霄剑,将紫霄剑的剑身往万法印的印底一贴,上面又印上那四个金色符字。

紫霄剑的灵性当场暴增一截,剑光随便往哪里一晃,哪里就是一道惊雷!

原来这紫霄剑并非灵宝,只是用紫微石炼成,因长久被天师府中道行高深的修士佩戴,而有承载九霄神雷的能耐。朱雀剑也是一口差不多,能承载太阳真火的法剑而已。

万法印却是灵宝,若在鳞皇手里,只能镇压法则之力,却受紫霄剑克制。现在南无乡手里,用天心诀催动,还能助长法则之力,现用符印加持了紫霄的威力,紫霄便能当做灵宝来用!

南无乡从未用过这么趁手的剑,顿时胸花怒放,大显神威。先挥剑破了那十几道寒光,又往那火柱上一指,一道雷霆顶着火柱而出!

迸出的雷霆让妖云、妖风不住变化,呲出的火星将山川、大地烧为焦土。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后) 两者只僵持一个呼吸,南无乡将紫霄剑往上一挑,雷光错开火柱,猝不及防的喷到妖云上,那火柱同样闪击下来。

南无乡做的是个险招,可毕竟做了准备,且雷光的速度比火光要快,所以雷霆先打在妖云上,占了些便宜。

五雷天心诀是最克妖族的功法,鳞皇虽然不怕,为他助战的妖王们却怕。这些妖王虽怕,却还能克制本性,那些妖将之类的却不能,更不用说那些大妖小妖,以及全凭本性的妖兽了。

这一道雷霆落在妖云上,险将阵势打散,鳞皇只好收了神通,重新聚结大阵。只一点儿余火因失了抵挡而落下来,被南无乡从眼睛里射出的火光给挡住了。

这时候灵觉一闪,南无乡连忙迈动蛟龙步,跨出百丈距离。看原处,却是一柄钢叉掷下来,险些把他刺中。

“哎呀!”又听蛾皇抱怨说,“万法印丢就丢了,你怎么把蛟龙步也被他学去了!”

“哈哈!”南无乡脱口大笑,声遏流云,“岂止蛟龙步,这次斗过之后,他还要把金蛟剑也给我呢!”

“住口!”

他两个有问有答的,更激怒了鳞皇,只听妖云中一声咆哮,竟将妖云震得滚动不已。云中蛟影盘旋,也不知腾挪了多少次,终见一只蛟爪攥着金蛟剑,从妖云中划出来。

一道剑光如龙斩下!

南无乡松开万法印,又将碎星抽出来,迎着这道龙形剑光便丢了出去!

鳞皇尤其忌惮碎星剑,看南无乡收起此剑才放下戒备。见此剑又出,自然仔细打量,见上面分明有那十九枚闪光的符文。知道中了诱战之计,便不想交锋。

可撒出去的剑光哪是容易收回的?眼见碎星斩在金蛟剑气上,当场爆发出来。

爆发之中,他的金蛟剑气完全被湮灭,碎星剑也向下跌回,却有十几道剑环从交击处跳起,毫无规律的崩开。虽说全无规律,但在南无乡尽量控制下,大半的剑环都崩向鳞皇驾驭的妖云这边。

“不要挡!”慌忙中鳞皇只来得及提醒一句。

可剑环迸射只在眨眼之间,他的话未落,剑环就已经落在妖云上。有的一触妖云便当场炸开,散做万千剑气;有的却似个无底洞,鲸吸牛饮般将附近的妖云吸入环中;更有几枚崩入云中。

那落入妖云中的几枚,晚些的,阵内妖族听了鳞皇的命令没有抵挡,直接射穿妖云而出。也有早些的,阵内妖族没有反应过来,用宝物去挡时,将剑环震散做一团剑气,就在妖云中发作起来。

因被妖云笼着,也不知死伤多少,只见妖云上下了一场血雨,将才烧得焦黑的大地又染成红色。

南无乡在掷出宝剑后,便祭出七窍塔,罩在头顶上,先用一团金光护住了自己。

鳞皇确定了这一剑的威力,也就确定了南无乡必要虚弱一会儿才行。想乘机占些便宜,却见七窍塔护得周密,气得又发一声咆哮。收了招式,重新稳定阵势。

“鳞皇,你似乎忌惮这尊七层的金塔。”蛾皇那边黄风卷动,见状也停了一停。

“有昊天塔小半儿的威力,不然你以为我怎会失去金蛟宝甲。”鳞皇回答说。

“昊天塔小半的威力,这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是怎么得到这件宝物的?”蛾皇反问说。

“你可以问问妖皇,是怎么把昊天塔的小半儿威力传给他的。”这却是鳞皇对蛟龙步的回应了。

蛾皇听出弦外之意,没有加以理会,又问道:“这就是他全部的本事了么?”

“他还会羽皇的身法,等遇着羽皇时,你也可以问问他,怎么将自家的步法传了出去。他还能操纵一道血色的匹练,似是剑气,又无法确定,能吸**血,让我吃了一个大亏。”

“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幸亏打开天门不久,若是修成了领域,就算你我联手,也围不住他了。”

南无乡听他提到领域,就一阵头疼。

果然话落便见蛾皇将狂风都聚成一股,化作一根通天彻地的风沙柱,浮光幻影的往外一散,便一分为八,将他围在当中了!

再看周围,已是一片彻底的风沙之境,在四面八个方向上各有一根风柱。

在领域之外,蛾皇不过是南无乡原身的一半高矮,在这方领域之内,却比南无乡的法身还高出一头,骑在一只生有戟状独角的巨型甲虫上,依然持着那根钢叉。在其身后,是一团黄蒙蒙的狂风,里面是各样凶虫的影子。

鳞皇带着那伙绒族,也出现在他的身后。

在领域之中,法则受到的影响极大,南无乡又试图以万法印征调天地之力,效果竟只剩原本的两成。好在此印镇压法则的能力仍在,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十个呼吸的时间一过,他便将七窍塔幻作三寸大小,从头顶上摘下来,改摆在肩头。将紫霄剑一举,电光闪闪;万法印一举,灵气垂悬;双翅舒张,夹风带火。举着紫霄剑,双翅一扇的迎着蛾皇而去!

这处领域是蛾皇的,蛾皇自然如鱼得水,必须盯得紧些,以免落入被动。至于鳞皇,与他一样在旁人的领域中,未必能放开手脚,分心应付便好。

领域内,蛾皇那柄短叉也变做巨叉,三股刃上,有风,有沙,有火,互相助涨威能,光芒窜出数丈之长,望着南无乡不刺反拍。

巨叉离自己还有数丈,滚烫的风沙已经先一步着身,打在南无乡身上,却只见一股火苗从他的毛孔里往外窜,将被火锻作通红的沙粒全都格在外边,没一粒能挨着皮肉。

等巨叉要落下来时,他先用紫霄挡开,跟着闪动双翅,迈开双步,绕开蛾皇,又奔着他身后那团妖风去了。

原来南无乡知道,在领域中打死蛾皇难如登天,纵然将其战败了,也不过博得一些没用的威名,不如把妖风中的妖王多打死几个实在。

他用了蛟龙步,速度极快,又用了凤凰游,让人难辨真假。蛾皇用钢叉将身前的影子戳破,要去缠斗他时,他已经进了那团妖风跟前。

这让蛾皇一慌。

现在他不在阵势中,余下的妖王虽然结成一气,从威势上与一个先天差不多,可攻击力却还无法与他相比。

他打南无乡一下,南无乡连眼都不眨,若被南无乡冲入妖阵中,这些妖王可完全没有奈何他的办法,只能被他见一个杀一个。

妖风中的妖王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慌忙中带着阵中妖族,将数不清的法宝从妖风里掷出来。这些法宝以兵刃形状的居多,刀枪剑戟,各样式的都有,加在一起不下百件。

面对如此多的法宝,南无乡一时不能尽悉他们的神通,自然不敢硬接。用万法印晃出一道金光,朝这些法宝一照,其中九成五的法宝都被影响,有的被当场定住,有的干脆散了神通,还有的互相碰撞,只有七八件依然斩来。

南无乡见之暗喜,催动肩上的七窍塔,先放一股强光,将这几件不怕万法印的宝物收了。

再想去收其余的宝物时,有大半都被妖风摄了回去,只抢来五六十件。又想冲入云中,却听见罡风飕飕响动。

原来蛾皇心疼这些属下,将天边那八根风柱引了一根过来。

那八根风柱看着似在天尽头一样,可过来却只在一瞬。南无乡猝不及防的被卷在风里,仗着双翅勉强在风中维持平衡,却也是要沉不能沉,要脱不能脱。

罡风快的像利刃,寒光闪闪,沙粒大的如石块,棱角分明,虽伤不了人,但也刮得南无乡生疼。

鳞皇见状转动内丹,身骨暴涨一截,尾尖上长出一团红毛,炸开后就像个火锤一般,身子一摆,就往南无乡身上锤了一下!

南无乡陷在风中,冷不防的被抽了一下,顿时身飞十丈远,嘴角溢出一丝金黄血液。

还想借这股力道脱出风柱,却又见一柄钢叉刺向胸膛。横翅要躲,却不能动,只好用翅膀遮了一下,结果左翅上被扎了三个窟窿。

如此连平衡也不能保持,人在风中一滚,又有一只虎爪印和一道风刃先后落在身上。这却是妖云中的绒族,与妖风中的昆族的攻击。因结合万妖之力,也能媲美先天威力。

“这风有古怪,凡是打在风柱上的攻击,最后都落在你身上了,连瞄都不用。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先挣脱风柱才行。”金道人忽然提醒道。

南无乡已经挨了四下,自然也认清了局面。不顾一切的运转法力,将紫霄剑催得闪亮,一道雷霆从剑上迸出,闪出的电光果然破开风柱。

他能身剑合一,又会雷遁之术,雷霆破除了风柱,他也就跟着出来了。

“既然你怕风,那还是进去吧!”

南无乡才站稳身形,就见蛾皇挡在他前面,伸手往左后方一抓,还如前次那般,西南方向那根看着远在天边的风柱,立马出现在跟前,向他卷来。

这让他有些慌,就往后退走。却也有鳞皇挡路,并且东北方向的风柱也移到近前。想要侧身避过,又被妖风挡住,并那西北方向的风柱也移到近前。

再要避开时,又被妖云挡了一下,他想干脆就冲进妖云中,可那三根风柱已经齐至,竟攒簇在一起,简直有掀天揭地之势,又把他困在风中!

“诸位运转神通,一劳永逸了吧!”

鳞皇说着,猛吸了一口气,腹内红光璀璨,一身红鳞片就像裂开一样,裂缝处都是火焰一样的颜色,异状渐渐上行,直到连胸、颈甚至口里都闪出火光才罢了。

“我看可以。”

蛾皇将双手一撮,分开时左手上就多了一个气团。气团不过鸡蛋大小,但里面充满了似刀似剑的乱刃,传出阵阵噼噼啪啪的乱砍声。

妖云中现出数只妖兽凶影,如狼、虎、兕、猿等物,各运神通。妖风中竖起螳螂、飞蛾、黄蜂之类,六足如刀,血口如盆,细尾如针。有的还有法宝,就举起了法宝,有的没了法宝,就运起一门神通。

只等三股风合为一股,便一股脑的把本事丢入风中。

领域之外,古玄虚眼见支撑蛾皇领域的八根风柱只剩四根,知道里面已经战到极致,不禁摇摇头,不紧不慢的解开了手里捧着的剑袋。

他的剑袋却与旁人不同。如南无乡的剑袋,都是袋口那边是剑柄,方便解开后拔剑。

他这口剑却无鞘,剑袋解开后露出一段紫金色的剑尖。太阳已经看不见,却还有一团红彤彤的余晖,就闪着火云的光芒。

他依然将剑连着剑袋托捧在手里,将剑尖一头搭在肩上。

忽然从西北方向压上来一股阴云,回头看去,却是一股妖风与一股阴风争斗着来到附近。妖风以龙天为首,是海族的人马。那阴风却只一人,是摇开了九幽幡的幕主。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末) 幕主是发现南无乡突然离城,才追赶上来的,在半路碰到龙天。

龙天的身份,南无乡虽未明言,但幕主也猜的出来,就想打探消息。

龙天也正烦恼怎么拖延一刻,两人当即战成一团,顺便就把情况说明了。

龙天带来的海族,以在中元城中,与他一同退下来的为主,也有一部分是在路上聚集来的。多数都受过九幽幡的攻击,是疲惫之身,也是惊弓之鸟。

仗着幡中的阴兵,幕主与一万海族打了个不相上下。但两人一边演着,一边打斗至此,本就不足一万的海族,又在路上遗失了小半儿之多。

可幕主也不好受。在中元城中,是用灵石催动九幽幡的,现在就全靠他自己的灵力了。虽然九幽幡中有一截能聚集阴气的冥河,可就算如此,催动九幽幡的消耗也不是好受的。到这里,几乎是强弩之末了。

本以为此处就南无乡与鳞皇两个,未想这两人都不在此,却看见了古玄虚。再看那四根风柱,里面灵光乱闪,一眼望不出所以,知道是一方领域。

龙天与幕主同时一怔,都不知出了什么变数。龙天便问:

“古道友因何在此?可见过鳞皇了?”

古玄虚对他们的到来却没那么惊讶,指了指那四根风柱,说道:

“鳞皇与蛾皇,带着两万妖兵,正在围杀南无乡,就要得手了!”

一语把幕主吓了一跳,顾不得疲惫,将幡旗抖开。幡上滚出九团阴气,往他身上一扑,便化作一套漆黑战甲,并有一条黄色长河化现,在空中一扭就变做一件锈迹斑斑的古戈。

幕主顶着幡,操着戈,先朝那古玄虚挥去!

此时幕主得九只鬼王的法力相助,单轮气息之盛,实在与先天不差。那件古戈阴气森森,更不像普通的宝物。古玄虚不愿展露跟脚,就用风遁避过了。

岂料幕主晃开了古玄虚,就近便朝那四根风中的一根斩去!

领域之中,鳞皇等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见那团围着南无乡的风依然翻滚不息,没能合成一股。皱眉问道:“不太对吧!”

“他也会弄风,加上有万法印在,竟让我这三股风一时不能相合。我已在应对,你等着便好。”蛾皇说。

原来他这八股风是领域的根基,都有些法则在,将对手卷入风中后,任何攻击只要落入风中,就会自行找到风中之人。

可有一样,如今是三股风围着南无乡,若未能合一,则攻击到南无乡的机会就只有三分之一。

若按蛾皇的办法,既然在自己的领域之中,除非南无乡直接把领域破了,不然风合一股是早晚的事。在这期间大可准备的充分些,到时用出的神通反而威力更大。

可就在蛾皇话落不久,忽然一股清泉流淌之声传入领域,往声响处望去,竟是正北方向那根风柱,不知因何的断成了两截!

“动手!”

蛾皇见状也顾不得能不能打中南无乡,便将自己手中捏着的风,往那风团中丢去。

作为支撑领域的关键,风柱至少要有三根才行。突然折断一根,定是有人从外面斩的,如此的话,剩下的三根未必能保持多久。

鳞皇不知内情,但见蛾皇提醒,也就顾不得了。张口喷出一根火柱,就如另外一条火龙,直接冲入风团中。

那妖风、妖云中,也闪出七八件法宝与光华,一股脑往风中丢去。

本就乱作一团的风,更加乱得没有章法。传出砰砰不休的声音,也不知那些神通是打在南无乡身上,还是互相冲撞起来了。

这时候,风团中传出一声咆哮,将鳞皇、蛾皇都吓了一跳,那两座妖阵中的妖兽就更加不济,甚至有被震得不能动弹的,妖阵都险些散去。

跟着是一声凤鸣,随即便有赤、橙、红、绿、青、蓝、紫七根光柱,一道一道的从云团中射出来!

这七根光柱让绒族的不敢直视,让昆族的胆战心惊。光柱射出之处,所有的风全都为之一止,竟像被定住了一般。

“不好!”蛾皇见状将手一举,仅剩的三根风柱也往中间聚来。

却是见南无乡定住了风,知道他脱身是早晚的事,猛地想起领域之外,不知是谁在帮南无乡的忙。怕里外的联合一起,更加不好应对,所以自破领域,做了将南无乡再困一时,先应对领域外之敌的打算。

幕主出其不意的破了一根风柱,再要破下一根时,却被古玄虚反应过来,用一股风将他挡住。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幕主又使出修罗剑来,终于将其挡住一时。望着剩下的风柱,正要一一斩断,岂料挥戈过去,却斩了一个空。

抬眼看,那三根风柱竟然同往中间去,把鳞皇与蛾皇的身影漏了出来!吓得幕主慌慌张张的收了黄泉戈,驾阴风就走!

与鳞皇、蛾皇一同现身的,还有绒、昆两族的妖阵。

二皇不敢轻看南无乡,又见来者并非先天,就盯着南无乡陷身的黄风不动,只吩咐绒、昆两族的妖修去追幕主。

龙天见鳞皇现身,带着海族同拜,听候调遣。见到他们时,鳞皇还有些惊喜,可打量一眼后,就把喜色收了回去。

原来龙天带来的海族,都是中元城下收拢来的败军,士气本就不高,又被他与幕主演了一路,受伤的比没受伤的还多,就那些没有伤的,灵力也没来得及恢复,除了五个妖王之外,大多都不中用了。

看神情,鳞皇还想找龙天问些什么,龙天也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可未等他问出,就见黄风中射出那七根光柱同时向上一摆!

七根颜色各异的光,合作一根亮闪闪的白色光柱。这根光柱一瞬间就释放了所有的光亮,随即不见,只在黄风团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孔洞。

无秩序的黄风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如漏了气的皮球一般,顺着孔洞涌出。几十丈大小的风团,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便消失无踪。只剩一只七色彩凤留在原地。

“竟能使用完整的凤凰变化,我可只见羽皇用过一样的神通,看来你拐走一个冰凤族女子的传言,还不是空穴来风了!”

蛾皇手里举着钢叉,本想等南无乡露面就给他一下的,可看见这一幕后却没有下手。倒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知道南无乡借助凤凰之力,打通了一个临时的空间通道,在这个通道闭合之前,他的攻击都会被转移到别处。神通法术尚可,若把法宝弄丢在空间裂缝里,可真是找都没处找了。

南无乡转动凤眸,先看了二皇,又看了鳞皇身后的龙天,看见了远远躲着自己的古玄虚,也看见了驾驭九幽幡远去的幕主,以及追逐幕主的两伙人。

他在心中衡量是战是退,却听金道人道:“我看你那同道有些本事,竟能拖延那两伙妖族,天儿已经与鳞皇会合。不如让他找机会先取了鳞皇的性命,至于能不能把蛾皇也拿下,就看天意了。”

此语正合无乡心意,却有一个担心:“不知天儿神通如何,若去暗算鳞皇,能有几分把握。”

“只要时机合适,不将其当场打死,也要他大半条命。或需你帮上一手,但绝不劳你挥第二剑。”金道人答。

南无乡这才心中有数,下了决心。见空间通道将散,抖了抖羽毛,将身上的血迹、伤痕全都抹去。这才收了凤凰变化,依然变做半凤之躯。只是股后多了七根翎羽,略比先前不同。

在南无乡与金道人商量时,古玄虚也往他这边打量了一眼。见南无乡跃跃欲试,鳞皇与蛾皇却现疲惫犹豫之色。他想了想道:

“两位大人可还有再战之力?若无余力,咱们立即退走,免得再有死伤,若有余力,可将绒族与昆族召回来助战。围杀南无乡的机会就这一次,错过这次他就不容易中计,且又要比现在更难对付了。”

鳞皇、蛾皇确实有退走之意,可皇者自有皇者的骄傲,又不太甘心。现在被古玄虚有意无意的一激,心就都偏到再战一场那边去了。却还有一个问题,鳞皇便道:

“若将两族召回,幕主无人牵制,恐怕又会生出变数。”

“幕主由我设法纠缠一二,胜他不易,但也不让他干扰你们就是了。”古玄虚说。

“古先生料事如神,还如此深明大义,以往是本座小气了。既然如此,”鳞皇看向龙天,“你带着定风塔,与古先生一起应付幕主。”

此言倒出古玄虚的预料,忙道:“黑蛟王还给大人助威,我只要定风塔就好!”

他们正说到此,南无乡与金道人已经定好决策。

南无乡依然左手执印,右手却又握上碎星剑。以气御塔,以神御剑。塔悬头上,垂下金光万道,剑绕身走,化作一片雷霆。

他意在鳞皇,攻击却奔着蛾皇而去。

此时蛾皇身后已经没有昆族相助,见南无乡攻来,脚尖轻点之下,身下的甲虫张开翅鞘,振动两只薄翅就走。

南无乡扑了个空,也振翅去追,却见蛾皇背后又张开两对蛾翅,这一主一骑四对儿翅膀,身法翩翩,上下、左右、前后的运动起来,虽然速度比南无乡不如,灵便却胜他不少。

这却是昆族的优势了,前番他们怕的是南无乡逃走,一心只在进攻,用不上这种身法。现在看出南无乡不想走,蛾皇也用起巧劲儿了。

其实南无乡乐得如此,可想专心对付鳞皇,也需叫蛾皇有些忌惮才行。

攥着碎星剑的手,空出一根食指来朝紫霄一指,紫霄剑孔雀开屏般一化作九,九道剑光交织成网,将蛾皇往上去的路径给封住了。

再迎去时,蛾皇见他横剑而来,不能往左右闪避,就要往后退,却被他猛一步赶上。不得已,只好用叉头接了一剑!

初接触的时候,蛾皇还觉得可以承受。

岂料一股猛劲才过去,却又有一股更绵长磅礴的力道袭来,就将他的短叉震得松散了。

如此就让他有些慌乱,忙用另一只手帮扶着,两只胳膊合力抵住了剑。

未等松得一口气,就又是一重劲力袭来,又猛又急的,真有开山裂地之危。

他只好将双脚崩住,将这股力道卸给身下那只甲虫了。

他这坐骑是昆族中最有力气的一种,头上长的戟状独角,能将山岳连根拱断,倒立起来,前肢触地,后肢推着山,能行走如飞。

果然借助坐骑的力量,又挡住了这股力道。

可随即眼皮一跳,就见剑与短叉交击的地方迸出一丝火花,跟着有数股与前番差不多,一股绵长,一股猛烈的劲道交替的接连袭来。

强行从内丹里提了一股劲,才稳住钢叉,但终究输了一筹,将他连同身下的坐骑一起震飞了出去。

此时,鳞皇已经重新结了阵,见南无乡又用出这一剑,驾着妖云便抢攻过来。

他想占个便宜,可要接近南无乡时,却见南无乡朝他举剑一笑。他看那剑身,十九枚符文中有八枚已不在,可还有十一枚仍然闪着光呢!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尾) 南无乡看出鳞皇怕碎星剑,想再坑他一把。这是连番恶战之后,求胜之心作祟,才用的一点儿小聪明,其实不该如此。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鳞皇了?前面已被他骗过一次,自然琢磨过应对的办法。现又见他用出同样的招数,自是又怒又气?心道就算我胆小,你却想用这招唬我几次?

把身子高高往上一拔,用原身朝妖云鲸吸牛饮般猛纳一口气。

此时与鳞皇结阵的是海族,虽都是疲惫之躯,可在鳞皇麾下没有敢不用力的,配合比那伙绒族更加紧俏。见鳞皇借力,都把妖气猛往出吐。

鳞皇纳足妖气,顿时尾大如锤,一晃就是几十个锤影,向南无乡砸过来!

南无乡接住锤时,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一浪胜过一浪的狂拥过来。他将一剑之力,一分为二,到后头劲力一松,就被对方占了上风,也如蛾皇那样倒飞出去。算下来,他使了大力气,没把蛾皇怎么样不说,还吃了鳞皇一个大亏。

就这个交锋的功夫,昆族与绒族已经折返回来。昆族的会合了蛾皇,绒族的依然与鳞皇搭配。

南无乡被这一锤凿得气血翻腾,忙运转木灵珠恢复伤势。趁机往东南方看了看,幕主已经收起黄泉戈,正用修罗剑与古玄虚战成一团。

他却看不出古玄虚的路数。用神识去探时,遇着古玄虚的法袍便被隔开,似与两界布差不多,还更胜之。

不但他的神识碰不到古玄虚,古玄虚自己也未放神识出来。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入道高手交战,上下四方都可能出现对方的神通,一个照顾不到就给人可乘之机,可以说性命存失全在一念之间。他已经很耐打了,却也不敢全无防备,不知这人修行的什么本事,如何周全四方。

此人的神通也怪,并未用别的法宝,只将一口剑连剑囊搭在肩头,把肩膀往上的剑锋露出一截。剑锋紫金相间,打磨的流光锃亮,映着星月之光,闪出的竟是一道道雷霆。配合其风属性的遁术,竟同时应对六口修罗剑还游刃有余。

好在幕主也没有落在下风。南无乡略略收心,再度看向重新结好阵势的蛾皇与鳞皇。

鳞皇那边得了海族助力,声势还与先前差不多。蛾皇这头却惨淡不少,还是那股黄风,声势却不如先前,呜沉沉的有些惨淡,像刮累了一般。

知道这样下去,龙天就不会有出手的机会,南无乡只好再动心思!

先用一股灵力,将七窍塔催动到百丈大小,往蛾皇那边一丢。金光与金风齐作,有些昆族松懈了,蛾皇又没有顾到,顿时化作道道灵光,被七窍塔从妖阵里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蛾皇一个错愕,就被收走数百部属,才反应过来时,又见南无乡收了七窍塔,纵身往幕主那边去了。却留下声音道:“蛾皇想要回这些同族,就在十日后去中元城,拿朱雀剑来换!”

“糟糕,他要逃!”鳞皇见状就追。

幕主与古玄虚的战团在百里之外,南无乡一步迈了五十里,再一步时就来到近前,挥剑先斩古玄虚。却被对方早早察觉,用风遁躲开了。

南无乡有些懊恼。自得古玄虚之名到见其人,他总觉得这人迟早是个祸患,想将其收拾了,这人却总有意无意的躲着他。这次趁着古玄虚与幕主决战,想出其不意的把他斩了,偏他如此滑溜,又提前遁了。

虽然错过古玄虚,鳞皇却如愿追了过来,他也就不再针对此人。

蛾皇的速度不如鳞皇,加上底气不足,又被七窍塔收走数百属下,反应慢了一些,此时还在几十里之外。

鳞皇孤军深入,这正是绝好的时机。南无乡将万法印高高一抛,望着鳞皇携来的妖云砸下去!

这印在半空翻滚中身形暴涨,落下时已有几十亩大小,印下晃出的金光罩住大半团妖云,也就将里面的妖修镇住了。

鳞皇意识到不好,回头看时,蛾皇的才走到一半儿。再看南无乡,已经再度祭出七窍塔,正是奔着那块被定住的妖云而去的。

这团妖云被定住大半,若被七窍塔的金光扫了,岂不一股脑全被拿走了?鳞皇又慌又急,只好将妖云转动,让能动的妖修把不能动的护在下面。

自己也将身子潜在妖云中,只露出半颗脑袋。这还是他见识过昊天塔,对七窍塔的威力多少能估计一二,不然连半颗脑袋他也不想漏!

其实七窍塔拿一个人时最准,范围变大了,被躲过去的机会也就大了。但南无乡志不在此,只如上次那般,从妖云中薅出几百个倒霉的妖修就罢手了。

但他并未收回宝塔,反趁着这个机会,忍痛将身后那七根尾翎拔下来往前一掷!

这七根长翎是太初神光显化,能还万物之根本,最初的妙用是善破幻术,随着修为精进,威力越发莫测,就从破幻而到破真。被这光照久了,能把修真者的修为消解,使其回到未修真时的状态。

仓促间用不出这么大威力,但也就鳞皇应付着还轻松些,其他妖王之类绝无抵挡的本事。

七道虹光射入妖云,妖云便如遇见克星一样退避,把鳞皇的大半身子都漏了出来。

南无乡又催动金光塔,层层金波卷在鳞皇身上后,都化作一股吸力,势要把鳞皇抽出来一般!

太初神光挡住了想往前冲的妖群,金光塔拉住了鳞皇的身子。两道光芒间,独把龙天放了出来。他早运好法力,挥长戟对着鳞皇的脖颈便砍!

南无乡用金光塔限制了鳞皇的行动后,便提着两口剑强攻过来,鳞皇全力防备着他,按说绝无躲开龙天的可能。

可就在龙天的戟要落在鳞皇脖子上的时候,却见鳞皇骤然的扭转蛟躯,竟用一只蛟爪抓住了戟刃。

鲜血横流,却顾不得疼痛!因为南无乡的剑就要到了。

他忍着剧痛,又用另一只蛟爪抓住戟杆,较着力量,反将龙天挑到身前,封住了南无乡进攻的路线。

南无乡被这变故所惊,横移十丈,依然奔鳞皇而来。

鳞皇绕着龙天而行,始终让龙天处在他与南无乡之间,又避过一击。缓过力来便一甩蛟尾,嘭一下打在龙天身上!

这急坏了南无乡,更急坏了金道人,七窍塔金光四射,将龙天收了进去!

“怪不得蛟龙族屡屡出征不利,原来竟出了奸细!”鳞皇狠狠的瞪了南无乡一眼。

南无乡见机密已泄,知道难取鳞皇性命,收了万法印与七窍塔,与幕主合在一处。却是做好带幕主一起撤走的准备了。

这时蛾皇带着昆族来到跟前,仍如前番,把南无乡围住了。

形势似乎回到双方初交锋时,不同的是互相都有些忌惮,或者说彼此都没有留下对方的把握,再战也是无趣了。

两相进退不得的时候,北面又来了一股妖风。停到跟前,却是赤焰侯与金鹏王为首,又带着一万的羽族赶来了。赤焰侯道:

“蛾皇、鳞皇,羽皇遣金鹏王等十位妖王,带着一万羽族精锐助战。”

鳞皇见状更加得意:“赤焰侯你来助我,金鹏王你带领羽族协助蛾皇。”

原来赤焰侯与蛾皇在巨鲸岛迎住鳞皇后,蛾皇同鳞皇一同来此埋伏南无乡,赤焰侯则又去找羽皇借兵了。

古玄虚见状又道:“两位大人,南无乡曾搅动天地之力,必是与人族的先天通气。不是让他们缠住狨皇和羽皇,就是另向旁人求援。东州之内断没有第四位人族先天,但若从中、渝、禹三州过来,再有两刻也就到了。若还想杀他,就要速战速决,不然就此撤走,免得连累其余同道的性命!”

他提出撤走的建议,是羽族援兵到来之前,这二人正在考虑的事,现在却万万不能了。

两个成名已久的妖族皇者,带着几十个妖王,集数万精锐妖修围杀一个人族先天,若还不能成功,恐怕余生都要被同道嘲笑了。

都是自己的属下还好,可除了海族与昆族,这里还有绒族和羽族的。尤其羽族的又才驰援而至,也不知道南无乡的本事,要是连用都不用就撤走,岂不更让羽皇小瞧?

且鳞皇又因龙天的缘故,格外痛恨南无乡,便道:

“多亏古先生巧设杀局,又提醒我族内有人叛变之事,我宁亏负一些元气,也绝不辜负此局。一刻钟的时间,不把南无乡打死,也要打断他的根基,叫他此生再无精进的可能!”

听这话,南无乡更朝古玄虚看去了。看来这个神秘人,就像预感中那样,已经给他带来一件接着一件麻烦了。顿生铲除之心,遂与幕主道:

“他们一定要我性命,我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就只好死战一场了。九幽幡给我,我助你一把。”

幕主闻言递来九幽幡。南无乡拿着幡旗在手,催动造化神功,将法身化作三百丈高矮,一左一右的摇动九幽幡,幡旗迎风而涨,化作三百六十丈大小,若垂天之云,往地上一杵。

此幡中有一截冥河,与地气相接后就能聚来阴气,遮天蔽日。

数不清的阴魂苏醒过来,幕主卸下护身甲胄,放开九只鬼王,让其统领阴兵,自己带着修罗六剑在幡下指挥。

鳞皇与蛾皇见此幡遮天蔽日,阴气越来越盛,同感震惊。这一幡上聚集的鬼兵,竟比绒、昆、羽、海四族的兵力加一起还多!

好在他们也看出一些门道,知道此幡既然立在地上,就不会轻易移动,倒容易避开。

“鳞皇,你怕我的纯阳罡气,就设计收了我的朱雀剑,实在是见识短浅。修此法门的是我,用此神通的是我,与一、两口剑有何相关?我用他们修行剑术,不用的话更能放开手脚。前一次被你躲过七窍塔,后一次被你看破龙天,这一次看你用什么办法逃命!”

说着,南无乡自丹田提运真元,一股罡气经八脉,走百骸,周转全身,一身与太阳无二的金光,叫迎面的妖修以为太阳犹在!

并双指,指尖亦如骄阳,往妖云中一点,便射出万道霞光。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小五雷成就大五雷 此心魔引出彼心魔(前) 凡妖族结阵,一同催动妖气,一旦气息联结一体,所有妖族都裹在妖云、妖雾或者妖风之中,除了妖气最强盛的几个之外,是很难从妖云中分辨出具体人的。

就如鳞皇统领的妖云,用眼看是一片乌黑黑不住翻滚的云,用神识则似一团不见五指的雾,从云中辨出鳞皇容易,想辨出妖王就难了。

这样一来,若拼力运上一剑,虽能斩进妖云之中,却往往斩到空处,或者只斩了几个最低级的妖兽。若用些范围大的神通,则力量分散,又容易被挡在妖云之外。

如他用七窍塔收了两拨人,里面妖将还有几个,妖王就一个也没有了。几十个妖王分散在几万的妖修中间,哪是那么容易碰上的?妖云如此,妖风也差不多。

南无乡找这些人难,这些人找他却易。若被妖云裹住,或被妖风卷住,只需每个方向有一个妖王,就能封住他所有的退路。

先天的交战中很难打死一方,就是因为一方要退的话,另一方是很难追赶的。一不小心追过边界,反到了对方的阵营里,危险的又是自己了。海皇就是这么死的。

先天都不是傻子,但凡动手都是想打死别人,等自己落了下风,哪有不逃的?

第一次对上鳞皇,南无乡用七窍塔留人,第二次又安排龙天暗算,都是想让鳞皇没有退走的机会,结果都失算了。

他一直未用纯阳罡气,是心只在鳞皇身上,想的都是将其一了百了的主意。知道用这手段能败鳞皇,不用也能,不用难以一下打死他,用了也一样,若打草惊蛇,可能还耽误事。

如今急了眼,想的却是能留下鳞皇最好,留不下他就留下蛾皇也不错,若这二位都留不下,把那古玄虚打死也行,再不济,也要杀到海、羽、昆、狨四族的妖修胆寒,让他们再不敢孤军深入,围杀人族的先天!

如今气灌周身,背靠九幽幡,指尖亮起一团金光,放出霞光万道,挥动时拖着一条长长的尾线,看着是光,却如针、如线,实为剑气。

鳞皇统领的妖云,蛾皇统领的妖风,被剑芒毫无目的的一通乱射,便都飞速滚动起来。原本严密的妖阵,立马现出不紧密的地方。

南无乡见妖云中,被剑芒斩得凹进去一块,就迈蛟龙步来到近前。

再挥剑指,射出的就不是针尖一样的剑芒,而是一道月牙形状的弧形剑气,斩入云中七八丈深!再用七道虹光定住缺口,往外一撑,就在妖云上撕出一个十丈大的洞来。

运神眸,挥双翅,顺着缝隙深入妖云中,将双翅上的火苗催得有三四丈长高,见有身影晃动的地方,就滚出一条火舌来去烧。当场烧死的就不再管,凡烧不死的,不是妖王就是妖将,他也不做区分,全按能戳死妖王的程度再补一指!

只听忽忽的火舌乱射,嗤嗤的剑气穿空,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杀空了几十丈大的一块。鳞皇几番催促妖云合拢,想将他围住,可真上前的都被他用剑气杀了,后面的也就不敢上来了。

见他如入无人之境,鳞皇只好亲自来挡。

将金蛟剑运作七八十丈之长,用两只蛟爪攥着,望南无乡劈头就砍。南无乡一向对此剑有些想法,生怕把此剑打坏了,就没有用剑指去迎,只将另一只手掌翻覆,打出一根火柱来!

这一掌用足了心力,打在金蛟剑上,却让鳞皇百丈蛟躯,都不受控制的翻滚了一下。

妖阵是以鳞皇为核心,他一动立马就松散不少。南无乡顺着缝隙发一道神雷,将妖云震得更散了。

幕主见之,把身上的甲胄往下一扯,九只鬼王化作九股阴风,顺着缝隙便涌了过来。阴风钻入妖云,鬼哭狼嚎之声四起。

这些妖修,怕这股阴兵还胜过南无乡。

南无乡几次攻击妖云,不过下了几阵血雨,却不见尸体。这是因为尸体都被妖云中的妖修吃了,只漏下一些血水。

他再厉害,一人能杀多少?他杀了妖修,左右的妖修还能落下一些血食,所以越战越勇。

这股阴兵却不一样。数量也有几万之多,杀了妖修就地吸取精血,一个囫囵个的妖兽,被几个阴兵咬着,一呼一吸之间就能吸得一点水分也不剩。

妖修悍不畏死,实属兽性未退,在互有伤亡,有利可图的时候还行。与这些阴兵相搏,族类死了,他们连尸体都捞不到,自然生畏惧之心。

那些阴兵却是真的悍不畏死,无论什么品级,都随风变化,遇着妖修时聚成一个形,没有对手时就散作一股风,真是无孔不入。

沿途有几个妖王放出定风的法器想堵住阴兵,却被南无乡盯上,运气好的损了法器,运气不好的就连人俱损了。

有些妖修已经聚成魂魄,被吸干精血之后,真灵都被阴风摄入幡中。这些真灵只要在冥河之中一滚,便能洗去记忆,只留一股怨念,再从冥河中出来时,便也是阴兵中的一员了。

若给南无乡多些时间,这股阴风就能把这团妖云吹利索了。可他只将妖云杀透,就沿原路退了回去。

九幽幡下,蛾皇想要斩断此幡,已在阴风外徘徊半晌。

幸好此幡除了炼制之初,便与冥河炼成一体,类似器灵的九只鬼王外,在炼成之后又收了几只鬼王,也能统御阴兵。另在修罗剑中也封印着六只鬼王,平时被剑气镇压,如今也被幕主放了出来。正是得这十几只鬼王之助,幕主才将蛾皇操纵的妖风挡在外面。

蛾皇虽有冲杀进来的本事,却也怕被这些厉鬼纠缠住,不敢单身而入,所以迟迟不能得手。

他有顾忌,南无乡却没有。老远便祭出万法印,将一片金风定住了。

若是七窍塔好用,此时正该用七窍塔将金风中的妖族收了。可自七窍塔收了龙天之后,金道人就默不作声,任他怎么沟通都不做回应了。

南无乡只好猛运指力,作势要与蛾皇硬拼一记,同时做了碰不到蛾皇,就把万法印下镇住的群妖打死的打算。

蛾皇见他并未使用法宝,只竖剑指便来,运短叉就迎了过去。

原来他这口短叉看着不起眼,却是用万虫之毒淬厉过的。与金蛟剑那种法宝硬碰硬或许不如,但若论在人的身上扎口子,却如蜂的尾、蚊的喙,比什么都犀利。

上面的毒也非同小可。不是见血封喉的致命之毒,却是无药可解的麻痹之毒。凡被他刺中的,根基再好也要酸麻一会儿。先天对战,一会儿的功夫足以分出几次生死了。

有了这个想法,蛾皇往叉子上吹了一口风,挺叉便向南无乡刺去。

这正中无乡下怀,也挥指迎着蛾皇的三股短叉而去,两指头正好点在三股叉中间那根刃上。指尖的金光一炸,荡开叉上的金风,散开的光芒晃得蛾皇眼前一晕,忙把叉子收了回来。

原来叉上的金风被荡开之后,他竟一时不知刺中何物,心生不妙之下,自然要抽身而退了。

南无乡知道他身法奇妙,往上下四方全都无碍,早运转好一股灵力,见他要退就向前逼去,想追着他拼出些破绽来。

却被他身下那只甲虫,用头上的独角顶了一下。

南无乡被这只独角甲虫掀得后退一步,那独角甲虫却被他掀了好几个跟头,把蛾皇都掀了下来。

蛾皇在一旁停下身形,暗道好险,等看自己的兵器时,却听“乒”的一声响,中间那段刃竟在半截处裂开了!

就算筋骨结实,南无乡也不会自大到用肉指去碰对方的兵器。他早就会聚气成形之法,只是后来仙道武道一起修行,聚气成形就很少用了。

自修成纯阳罡气,一直没有参悟出运用这股真元的法门,就把聚气成形之法又想了起来。用一股罡气包裹指尖与蛾皇碰了一下,破了蛾皇在短叉上使的法术,用剑气将此叉斩断了。

蛾皇坏了兵器,又心疼又心慌,南无乡更不留手,翻手又打出一招纯阳金刚掌,蛾皇匆忙避过,却把身后的妖风全都暴露出来!

抓着这个空档,南无乡猛运一股真元,指尖喷出一道丈许长的剑芒,在蛾皇与妖风之间斩了一剑。

好像一柄几十丈大的扇子打开,扫出一片金黄剑光,正好将他们隔开。

用万法印挡住妖风,催动紫霄剑气化作一张雷网,遮了去上面的路,另一侧又是九幽幡的范围,终于把蛾皇逼入一个死角!

剑指一点,同时射出剑丝万缕,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袭向蛾皇。只听一声惨叫,便将蛾皇斩做一团金粉碎屑,一点气息也没有剩下。

妖风中的群妖见状顿时分成两股,一股是昆族的,一股是羽族的,避开万法印的威力,往两旁去了。

南无乡见状大喜,将封锁蛾皇的紫霄催动起来,追着昆族那伙而去。此时妖风不盛,紫霄剑发作起来,大半边天都被雷霆笼罩,将许多妖虫从妖风中震落下来。

又一拍后脑,身上灵光一闪,就从脑门前喷出一道虹光。这道虹光在身前团成一团,展开翅膀化作一只彩凤。

彩凤围着南无乡绕了一圈,过程中对着他吸了一口气,他法身上化出的双翅,长翎,细羽都流水一般被此凤吸去了。

身上金光一闪,南无乡顿觉气亏力乏,当场化回原身。忙又放出九团骄阳并一道天雷来,齐往身上一闪,才恢复先前大小,依然金光灿灿,却已没了凤鸟的特征。

那彩凤却嘹亮一叫,追着羽族所化的妖风便去!

单这一声凤鸣,便叫妖王之下的羽族不能动弹,妖风当场散开。

彩凤飞过的瞬间,那些没有修成内丹的妖修便都自行燃烧起来。妖将们虽然没有当场烧起,却也都五内浮躁,并因被定在半空的缘故,只能眼看自己被周围的火焰吞没进去。造化高的,自设法脱离火海,造化低的就只能留下一枚内丹。

那些妖王也觉得一阵心颤,机灵的早往更远地方飞去。有些反应慢的,还有些回头看的可就倒了大霉。

只见那彩凤的口、鼻、眸同时大张,自五窍中同时射出五道火光,从前往后的去烧那些妖王们。但见火柱摇动,就是找上了一个新的妖王,前面的已经炼做内丹了。

南无乡见状一声长啸,又回头找鳞皇去了。

此时鳞皇带着鳞、狨二族的妖修,才把阴风的势头压制下去。不过此时妖云的规模,已经比先前小了近三分之一。

没了蛾皇以及妖风的牵制,南无乡少了顾虑。又提一股真元,将斩杀蛾皇的指法又了使一遍。却不是对着鳞皇,而是冲他身后的妖云去的。

一时间漫天空里皆是剑丝,看着柔柔软软,却视妖云如无物,所过之处一片血雨。绒族、鳞族的妖修们,在这一指之下也算看清了形势,干脆各自逃命去了。

正好把鳞皇漏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小五雷成就大五雷 此心魔引出彼心魔(中) 南无乡知道,这次还不能留下鳞皇的话,他一定转身逃走,所以用足了力气,剑指向前一点,就喷出一连串的金色剑环,不下百道,脱开剑指后越来越大。

鳞皇略作盘算,上下左右都避不开剑环的范围。至于剑环的威力,只看南无乡才用出来的法身,在用出这一指后,竟无法维持的自行破掉,也就可见一斑了。

只好匆匆纳了一股灵气,张口吐出一颗火珠来。

这火珠化作一道金光,照亮夜幕,脱口后伴着电闪雷鸣,风云变化,经行处一片混沌。前面的剑环被火珠一穿,就散做万千剑气,重归天地了。

南无乡却喜出望外,催动一层金色光罩护住全身,而后便一手按住螭吻,一手托起七窍塔,准备先把此丹收了,再把鳞皇斩掉。

在将真元灌入七窍塔时,他却忽然想,海皇不知他有七窍塔,才被他收了内丹。鳞皇明知他有七窍塔,为何还敢朝着自己把内丹吐出来?

此念一生,顿时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正见蛾皇从一团金色碎屑中现形,挥动那柄断了刃的短叉,身子一晃就刺到跟前!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秘法,假死后连气息都一并掩饰过去,要不是南无乡回头看过,用神识根本无法发现。

此时虽然发现,却有些迟了。除了那层护身金光,已来不及准备别的应对之法,南无乡心如电转,周身金光都流水一样,往蛾皇来的方向流去,聚成一面金色的盾牌模样。

这面金盾被短叉一刺,便重新散做金光。好在多了这个时间,南无乡可以挥动螭吻去挡了。他做了应对,蛾皇却在刺破金光之后转身便走。

他都来不及奇怪,便觉眼前电光一闪!却是一道雷霆从斜上方直落下来,根本来不及闪避和防备,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了。

直到雷霆着身,他才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弱于九霄神雷的雷霆,带着裂天般的轰鸣巨响,打得他毛孔舒张,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在他身上激起一片五颜六色的雷霆。一向安宁在神识海中存神的元神,都被震得躲到精血海里去了。

才从雷霆中回神,便遭到另一重重击。却是上百只斗大的火拳,也从斜上方砸落下来,打在身上,又砸得他直迸金焰,元神又躲到气海中去了。就连脱体御敌的凤凰法相也当空散去,化作一道虹光回到身上。

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往雷、火来处一瞥,正好看见古玄虚与赤焰侯共驾一团火云,飞速的远离他。

原来这二人趁他与鳞皇争斗之机,悄悄潜在暗处埋伏,见羽皇破了他的护身金光,就一人给了他一下。

其实他们是同时出手的,只是古玄虚使用雷霆,速度快一些,一起发出的两门神通才一先一后的到了。

对南无乡来说,这也是一种运气。若这二人修行的不是一雷一火,或者事先经过演练,让两门神通一起落在他身上,可就没这么容易抗了。

尽管如此,他也被这两下打得七窍生烟,五内翻腾,就与一个只能跑五里路的人,被老虎追着跑了二十里差不多。

抗过这两击之后,南无乡再回顾鳞皇那边,又差点气得冒出火来!

他会挨这三击,一是时间紧迫,二是颇有信心,但最主要的还是想夺鳞皇的内丹。若非如此,至少可以用七窍塔挡下蛾皇的第一击,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可受过三击之后再看,鳞皇早放弃了用内丹打他的想法,只将内丹停在中途抵挡剑环,更在见他望来之后,就直接把内丹收了回去,分明是一副能多小心就有多小心的样子。

南无乡见他收回内丹,明知不好,却连个思考的时间也没有。

环身四顾,又见蛾皇一手持叉,一手捏诀,摇头晃脑的念了些咒,将短叉胡乱一舞便向他掷出。

此叉方脱蛾皇之手,便掀起一场金色风暴,刮得月淡星暗,黑夜如昼,风暴之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叉影。

南无乡下意识的祭出七窍塔,塔上金光一扫,将漫天的金风一卷,还成那口短叉,摄进塔中了。

他却没有什么得意,反是鳞皇叫了声好。蛟躯上下颠仆,蛟爪裂空而下,直奔七窍塔而去!

原来蛾皇刺破他的护身金光就走,与鳞皇不敢近他的身,怕的都是七窍塔。南无乡祭出宝塔后便想通了此事,可惜已来不及改变了。

这二人作为妖族皇者,尤其蛟龙一脉与妖皇一脉走的很近,对昊天塔自然了解。虽然还不知道七窍塔的来历,但也将其性能推断的差不多了。

知道此塔能收摄万物,在进、出之间也要合天地之道,收些小的物件固然可以随心如意,收先天存在,却非要准备一番才行。见他收了蛾皇的兵器,知道此塔的余力不多,便都放心出手了。

南无乡见鳞皇夺塔,将凭依在塔上的最后一点儿灵力也用了,一股金光扫出,将鳞皇的爪影挡在半空,塔身则还做三寸大小,被他收回手中。

握住了塔,还来不及催动,蛾皇的攻击也就到了。

他没了短叉,却换了一根看起来有些熟悉的长戟,正与他坐骑那支独角一模一样,只是大了不少。

七窍塔不但不能用,还占了南无乡一只手,螭吻在另一只手中,可此剑太短,不适合与长兵器硬碰,只好又将紫霄祭出。

九霄神雷正克妖族,用紫霄剑就算无功,也不会有错。

岂料这剑飞到一半儿时,却被另一道雷光挡住。两道雷光当空碰了一下,闪出一个巨大的光球。不但紫霄剑被拨开,就连南无乡也如遭雷击的怔了一怔。

这道雷霆,与先前打在他身上那道一般无二,可直到现在他才看清,这雷霆也是剑上带的。

雷光中看不清形态,却可知此剑比紫霄的品质要好,上面携着一股不弱于九霄神雷的雷霆。幸好古玄虚的功力比他差,两者一个雷强剑弱,一个剑强雷弱,这才斗了个平分秋色。

南无乡陷入被动,紫霄剑倒崩回来,他却连接应的时间也没有。眼见那漆黑带刺,闪着光的长戟刺来,只好用万法印应付。

万法印威力不小,虽事起仓促,来不及发挥威力,但也定住了长戟。

偏这时又一道金色雷霆劈下,竟将此印掀开一点儿。南无乡来不及应对,就被长戟在印底划了一下。却是金鹏王折返回来,见蛾皇与南无乡僵持,就帮了他一把。

南无乡收起万法印一看,“总摄万法”中“摄”与“万”两个符字已被划花,日后能不能修复尚且不知,但眼下却绝不能再用了。

从他使用剑环开始,到现在一连接了数招,实际上却只是半个呼吸的功夫,形势已经由天转地。

南无乡知道必须有个依靠,否则被人围在中间打,再结实的筋骨也有松懈的时候,便用蛟龙步投九幽幡而去。

鳞皇早想到这一步,看准时机,又将尾巴一甩,像锤子一样砸了过来。

他这一击志在必得,南无乡却全无惧意,螭吻一挥便闪出一道红色匹练,迎着他的尾巴就卷了过去。

一个是修到至刚至强的真龙摆尾,一个是炼成至柔至弱的剑气如练,怎么看都是前者威力大些,鳞皇却连碰也不敢碰,就把尾巴缩了回去。

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不久前就是被一道红色匹练,把尾巴斩去一截,要不是服了灵药,现在还没长出来呢!

到这时,南无乡已经回到幡下,才略略松了一口气,便从身后吹来一股金风,切断了他与阴兵的联系。

情知不好,转身回看时,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蛾皇依然人身人面,却没了嘴巴,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盘成螺旋状的口器,如今笔直的伸出来,再不应对就要扎在他身上了!

认出这是蛾皇原身的口器,是自幼取食之物,日夜淬炼而成,平时蜷在颚下,又柔又软,用时以灵力催动,就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器。

明知此物一定比那短叉、长戟厉害,他却已黔驴技穷!

方才挥动螭吻,已将螭吻上凭依的真元全部用掉,法身无法施展,万法印已经不能再用,紫霄剑远水难解近渴,七窍塔只能护住三寸大的地方,碎星剑更是连抽出都来不及。

此时哪怕有根稻草,他都要抱着试试,就想起许久不用的法子。心神一转,从心口处流出一股金沙,用纯阳真气聚成一面沙壁,挡在身前。

这股金沙得自万尸谷,前身本是曦族前辈封印尸佛的金棺,以西金之精熔铸,内用天轨石、地规石布下幻阵,也是修行领悟阴阳开天掌的地方,却被他用别的方法破开了。

按说金棺打碎,碎做一片片的也就罢了,这金棺却碎成一堆细沙,质地均匀,颗粒大小都差不多,与他还有些相吸之意。

他想这是曦族遗物,或与自己的血脉相亲,就一直带在身边,之前也曾用聚气成形的方法,将此沙具结成护身之盾,后来修成法身,就很少再用了。

现在法身用不出,就想起这股金沙来,因就收在心口处用凤凰图腾开辟的空间里,所以用起来十分灵便。几乎心念一动,就化作一面沙壁,将正面全都护住了。

即便使用金身,他也没有把握挡住蛾皇自幼修持的口器。这金沙虽然坚硬,却是散的,威力还不如金身,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挡了一挡,想的是怎么也比被直接刺中要好。

未料蛾皇的口器刺在沙壁上,只发叮一声响,竟然未入半分!

难道蛾皇用尽心思的一击,就只有这样的威力?南无乡只略作此想,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因为他已经在这一击的力道下,向后倒飞出去。

他身后就是九幽幡,正好被幕主用阴风接住。直到此时,他才算彻底安全。

“南无乡,你唬了我几次,终于也被我唬了,滋味如何?”鳞皇见他蓬头垢面,连道袍都碎了,有些得意的道。

“呵!”

南无乡冷哼着,擦净嘴角的血迹。暗地里转动木灵珠,催动凤凰血,脸上青一闪、红一闪后疲态尽去。背靠九幽幡,再祭七窍塔,又抽出碎星剑来,依然道:

“一时不察,让你占了一点儿上风而已。一会儿谁逃跑,谁是泥鳅。”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小五雷成就大五雷 此心魔引出彼心魔(后) 才被南无乡打散的妖云、妖风,又在二皇的统领下合在一起,一左一右的守着他。

当着众多部属的面,被人如此嘲讽,鳞皇的笑脸立马耷拉下来,阴沉沉的。

蛾皇则惊讶志在必得的一击,竟像鸡蛋碰了石头一般,对方全然无恙,自己倒震得舌头发麻,脸色也是一阵晴一阵阴的。

四族妖修被杀得胆寒,只是恐惧二皇更胜南无乡,二皇不退,他们就只好硬着头皮结阵了。海族与昆族的还好,绒、羽两族的妖修,大多已在暗骂二皇无能,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南无乡性命难取,继续斗下去也是得不偿失。二皇亦生退避之心,只是不愿先开口。

围攻南无乡的计划是古玄虚设计,皇子调兵,他二人执行的。计策已成,兵员也至,若还不能成功,失败的责任岂不全要落在他们身上?正因此,明知事不可为,却也不甘心退走。

南无乡也不太妙。虽然稳住了翻涌的气血,反噬的真元,但他消耗的法力太多,再强行使用法身或者凤凰变化都要损伤元气。这极可能影响以后的修行,对打开天门不久的他而言,代价太大了。

所以见妖族的人都怔在当场,他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偏在这时,沉默许久的金道人暗与他说道:

“南小子,你与白灵一起炼制的灵药还有么?”

“没有了。”无乡有些可惜的说。要是还有那两种丹药在,他大可再战一场,非把眼前这伙人打到灰飞烟灭不可。

“天儿的情况不大妙,没有灵丹的话,需要尽快找个稳妥的地方疗伤才行。”

“现在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南无乡说,“再挺上一会儿,就会有人族的同道来解围了。”

他被这群妖修围住,背倚九幽幡才能周全自身,若要突围,就要收起幡旗,没了这伙阴兵相助,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此处是东川之南,距禹州远而渝州近,琼华和扁舟子看见异象后会过来看一看,扁舟子尚需时间,琼华却快到了,到时该着急的反而是这些妖族了。

“天儿的伤势必须马上处理,再拖上一时半刻的,纵能留下性命,一身修为也算是废了。”金道人急道。

“这……”无乡还是有些为难,“你怎么不早点儿说,突围并非不能,只是泥鳅不好作。”

金道人听说有突围的可能,反而更加着急,想前因后果,终究是自己先出现失误,才引出这场浆糊般的局面。理亏于前,又有求于人,犹豫一番后,只好提出个条件来:

“参天功除了九层心法之外,还有外篇一卷,传讲修成十个自我之后的运用之法。只要保住天儿的修为,我就将这篇功法传你。等你修成此法,杀鳞皇、蛾皇,就与打死一条泥鳅,拍死一只飞虫差不多,又何必计较一点儿口头上的得失呢。”

“前辈也是我的老师,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当一回泥鳅就是了。”

南无乡心中狂喜。他同样关心龙天的情况,自然不会因为一两句骂战之言,就耽误他的前途性命,犹豫的不过是突围的方法,金道人愿以参天功外篇传授,倒是意外之喜。

幕主正统御阴兵,防备身后与两侧之敌,忽然听南无乡传音要走。心里奇怪,却未多言,悄悄念了个咒,九幽幡将阴风收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

“好!”古玄虚见状高喊,“他们要突围出去,这正是我等的好机会!”

鳞皇与蛾皇本在犹豫,可见南无乡竟自己收起阴兵,也觉得是个机会,暗中做个约定,分别挥舞兵器来攻。

南无乡手往七窍塔上一指,宝塔顿时金光闪烁,将二皇挡在光环之外。

这时九幽幡还有两百来丈,气势约有先前的一半儿,古玄虚趁二皇牵制七窍塔,朝九幽幡的方向吹出一黑一白两股风来。

南无乡见过不少使风的高手,白灵的玄风冰寒彻骨,曦的赑风剥皮剔骨,蛾皇的金风通天彻地,自己也用过风水扇,被南冥神风吹着的难沉难降,却没见过这样奇怪的风。

两股风一前一后,前面一股黑的吹到阴风中,竟与阴风融为一体,直接透了进去,不但没有什么危害,反而助涨了阴风的气势。

阴兵大都没什么智慧,行为全凭本能,贪图血食,不爱禁锢,幡旗正在收起,他们却不想回到幡中,见阴风高涨,越加难以约束。

可转瞬间那股白色的风也到了,也吹进阴风中,与前面的黑风一碰,两股风就会合成一股,变做个黑白相间的气旋。

这气旋越长越大,一接触阴风之外的空气便会暴涨,化作一根黑白相间的巨型风柱。两股风吹了一阵,在阴云上腾起十几根风柱,隐约成了一个边界。

南无乡一直在阴风最前面,被发作开的风力向前掀出几十丈,后面的阴风却突不破风柱的界限,便凸显出来。

蛾皇见状大喜,更不顾一切的催促妖修,整团妖风疯也似的往前一卷,硬生生的把南无乡裹了出来!

再次陷入蛾皇的阵势中,南无乡心也跟着一慌。他的法身暂时不用为妙,再被蛾皇摄入领域的话,后果可就难料了。

只好全力催动七窍塔,一道道金光垂落在妖风中,就像从泥地里拔葱一样,将妖修一个接着一个的收进七窍塔中。

经过几次交战,昆、羽两族联手结成的妖风,已比开始时惨淡许多,且留下来的以精锐居多,几乎每被拔出一个,妖风就会缺上一块。

南无乡甚至生出,用七窍塔将这伙妖修全都收了的想法,可就在七窍塔的金光与妖风完全交融时,忽从妖风里升起三根风柱,竟将七窍塔不上不下的抬了起来!

认出这几根风柱与蛾皇领域里用的同源,南无乡心中恍然,七窍塔威力虽强,但面对与领域相关的东西,被暂时挡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也不求有功,往塔上打了一股灵力,由金道人自行抵御这三股风,自己却用碎星剑朝妖云斩去!鳞皇早钻入妖云中,虽还能感应到气息,却看不出在做些什么,他自然无法放心。

这一剑将妖云斩的翻滚不休,他又趁机使两种神雷打入云中,一道自手上发出,是五行神雷,一道从天而降,是九霄神雷。

两种神雷一上一下,将妖云打了个对穿。南无乡顺着窟窿纵入九霄,往下一看,幕主与古玄虚、赤焰侯、金鹏王三个战成一团,形势颇危。

此时幡旗已收到三十余丈,只剩些精锐的阴兵在外,威势大不如前。这三人分别使用风、火、雷,竟又都是克制阴兵的神通。阴兵们难堪大用,九只鬼王也不敢正抵其锋,幕主只能靠修罗六剑轮番招架。

南无乡将手一举,身子随风而起,竟变化到百丈高矮,俯身朝幡旗抓去。

他变化后,手掌足有亩许大小,抓在幡旗上阴光乱闪,古玄虚三人见他没有打向自己,已是喜出望外,谁也不愿主动招惹。

九幽幡落在地上后,幡中冥河与地脉相连,就能自行聚结阴气,与灵脉没有区别,拔幡时自然也像拔起一条灵脉那样困难。

若将幡旗还做平时大小,这力道也就与拔一株老树差不多,可此时幡旗还有几十丈高,就真与拔起一座小山相似了。

九幽幡在他的抓取之下越来越高,他的法身却越来越小,终于在幡旗离开地面之后,就无法继续维持,再度复原回去。

幕主得了个喘息的机会,索性跳倒幡旗顶上,继续统帅阴兵。这些阴兵以九只鬼王为首,喷吐阴气成云,共同托举幡旗,就如一座阴沉沉的浮岛。

南无乡与幕主都想驾着阴云远去,却忽然从旁边的妖云中探出一颗蛟首,张口朝他们吐出一颗火珠。

这是妖族一方事先商量好的,古玄虚一伙压制九幽幡,蛾皇牵制七窍塔,鳞皇则拿自己的内丹再冒一次险。

面对龙丹在前,九幽幡在后的局面,南无乡不禁屏住呼吸。双手轮番挥动,先后打出一根光柱和一道五色雷霆,又念动咒诀,用紫霄剑引下一道九霄神雷来。

光柱与两道雷霆都有裂空之威,他却不敢当作指望,紧握碎星剑,背现九山九水,迎面又是一斩。

只听嗤啦啦一阵响,就见火柱先破了五色雷,又破了光柱和九霄雷,将紫霄剑崩到九霄天上去了。

这时碎星剑气斩到,如恒恒不动之山,涓涓无欲之水,真将龙丹逼停了一瞬。

得这个空隙,南无乡将一身功力疯狂运转起来,注入螭吻之中。

眨眼间龙丹破了剑气,将散发的火气一聚,便又一晃的激射过来。

南无乡撒开手,螭吻化作一道虹光迎着龙丹而去!

螭吻本是一件平凡兵器,却擅长克制蛟龙,为此他专门查阅过螭吻的来历。只知道是一枚螭龙的牙齿,用玄火炉炼去灵性,补全物性,所以无坚不摧。

后被黎明雪加了一条用秽血珠穿成的剑穗,从此有**饮血的能力,渐渐养出灵性。螭龙为真龙,所以推断是真龙遗物,故能克蛟龙类的假龙。

可螭吻克蛟龙,都是见血才有齐效。这次硬碰鳞皇的内丹,虽也有些克制在,毕竟力量弱些,相持不过半个呼吸,也如紫霄一般被震飞出去。

鳞皇朗声一笑,就要催动内丹继续向前,可看见南无乡的模样,却不禁犹豫了一下。

此时的南无乡,已用聚气成形的方法,将真元依附在才挡了蛾皇一击的金沙上,用此沙裹住全身,金光晃亮,如同甲胄。

鳞皇看不出这道金沙的来头,可他亲眼见到南无乡仓促祭出此沙,就挡下了蛾皇致命的一击,便加了个戒备,才将内丹再度祭出!

南无乡也将拳头变得斗大,朝龙丹来处挥了过去!

只见交击处一道火环爆发,光芒遍照东州,余波更将妖云、妖风掀退百丈。

南无乡也被气浪一推,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幸好幕主眼疾手快,驱使阴风将他兜住了。

依附在右臂上的金沙已被击散,露出一条焦黑的手臂,连吐了几口血才缓过气儿来。却是捏诀念咒,收回七窍塔等散落的宝物,驾着九幽幡就往北面跑。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小五雷成就大五雷 此心魔引出彼心魔(末) 鳞皇见南无乡手臂焦糊,口吐鲜血的向北奔逃,知道他被自己的内丹打伤,哪有放过的道理?收了内丹,身子一摆就追了出去,连部属都来不及带。蛾皇也是如此。

金鹏王等人作势也要跟着追去,却听古玄虚道:“顾好阵势,他还会回来的!”

这边古玄虚话落,那边南无乡已被二皇赶上,三个人又在半空中斗了几个来回。果然,南无乡忽使阴阳开天掌,打得昼夜难分,却趁着光芒大放,又一步迈了回来!

九幽幡左右一摇,一股阴风横扫而出,逼压妖风、妖云而来,要趁机突破妖阵。

此时妖阵由赤焰侯与金鹏王二人牵头,借助阵势之力,分别打出一套火拳和几波雷霆。

虽然妖阵严密,毕竟没有先天主持,在南无乡看来,简直漏洞百出。将七窍塔一晃,把雷霆火光都挡在外头。

又摇动九幽幡,一股阴风自下面起,顺着妖云、妖风相合处往上一掀,就在两座妖阵之间震出一道缝隙。

于南无乡而言,顺着这个缝隙冲出去,就算彻底摆脱妖族的围困了。于妖族而言,南无乡要是就这么跑了,围杀的计划也就算失败了。

“唉——”却在这时,从妖风与南无乡口中传来不分先后的叹息声。

南无乡闻声停足一怔,妖风中露出一个洞,现出古玄虚的身影来。

鹤氅飘飘,凭虚而立,将手中的剑往下一放,剑袋鼓鼓囊囊的一动,剑尖处电丝闪烁,就要刺出来。

正此时,却先听到一连串的惊雷声响。

却是幕主早准备好修罗剑,见古玄虚现身,便先一步将宝剑祭出。此剑在半空中一分为六,每一口都喷出一种戾气十足的电弧。正是六绝阴雷。

南无乡摆脱二皇之后,若急于逃走,大可换个方向或者转个弯儿,费不了多少时间。掉头回来,就是想顺手除掉古玄虚。奈何此人藏在妖阵之中,没有显露半点儿气息,这才引得他发出一声叹息。

这是古玄虚猜出了他的心思,故意躲在妖风中。本指望这些妖王在他提醒后,能挡住南无乡一两招,拖到二皇赶回来,奈何这些妖王全不顶事,他才发出一声叹息,不得不亲自去挡。

没想到,等着他的不是南无乡的纠缠,而是六道阴雷,顿时又惊又喜!

六绝阴雷是将五雷天心诀颠倒阴阳后成就的另一种雷霆,南无乡见幕主用过一次,认为此雷的威力与五行神雷差不多,古玄虚只是个妖王,肯定抗不住的。

想到他会防着自己,仓促交锋的话,自己的神通难保不会被对方避开,便嘱咐幕主,叫他旁的都不需管,只等见了古玄虚的影,就给他一下子。

也是时间紧迫,也是小看了古玄虚的本事。南无乡见幕主使了阴雷,二皇又要追回来了,认为万无一失,也不等结果,就驾阴风过了妖阵。

直到这时,才回头去看。

先见二皇顺着妖阵的缝隙,也要冲过来。他单手一扬,掷出一个乌金镯子,当空一转,就喷出一片雷霆!

鳞皇一看,这正是他用来攻击南无乡,却莫名消失的八荒神雷。知道此雷的威力,只好驻足抵挡。

等他与蛾皇挡过此雷,再看过去时,已经看不见九幽幡与幕主,只有南无乡收起七窍塔,大步一迈便到百里之外。

二皇知道南无乡用七窍塔装了幕主和九幽幡,从此一人远遁,再不需照顾旁人,已经没有追上他的把握,都放弃了追击的念头。唯令他们奇怪的是,南无乡明明得手,却还露出一副不甘心的神色。

疑问中,妖阵里闪出一道雷光,眨眼间到达百里之外,正好打在南无乡肩头,将其打了一个跟头。

旁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见古玄虚化作一股灵风,独自追了过去。

二皇这才反应过来,想南无乡竟连古玄虚在百里之外发出的一击也躲不过,可见惊慌已达极致。稍作迟疑,才息的战意便又鼓动起来,也分别追了过去。金鹏王与赤焰侯见状,也用雷遁与火遁追了过去。

余下的妖王们面面相觑,最后决定会遁术的去追,余下的将两座妖阵重整为一座,慢慢跟上去就好。

南无乡不甘心,就是看见六绝阴雷竟被古玄虚用那口剑挡住了。奈何时间紧迫,不容他再次出手,只好再放纵此人一次。

想不到他放过古玄虚,古玄虚却不肯放过他,竟在半途中给了他一下,用的正是那口剑。幸亏他多少有些防备,肩头伤得不重。

却不知那剑上有什么机关,脸颊被剑光的尾巴扫了一下,小半张脸肿的如馒头一般,耳朵鲜血直流,险些被扫下去。

心中着实是恼,却顾不得与此人置气,用了一次雷遁,向前赶了千里,才又用回游龙步法,不远不近的吊着后面的人。

妖族中,真能追上他的只有会雷遁的金鹏王,其他人连同二皇在内,速度都要差些。金鹏王又不敢独自追上他,只能跟在鳞皇、蛾皇后面。

这三人之后是古玄虚、赤焰侯。古玄虚虽是第一个追出的,可风遁不如雷遁快,又分心拾剑,反落在后面了。

在他们之后,是几位会遁术的妖王。其中也有用风遁与火遁的,勉强还能跟上。也有用水遁、土遁、木遁的,就更被落下一程。妖阵则在更后头了。

如此南无乡时用雷遁术,时用蛟龙步,短则百里,长则千里的控制着与追兵的距离,转眼就走了近万里路。

前面见一座山头,约有七八百丈高,南无乡停住遁光,又把九幽幡与七窍塔拿了出来。幡旗插在山头,整座山阴风飕飕,七窍塔悬在空中,半空里金光晃晃。

二皇与雷鹏王来到跟前,见南无乡剑指挥舞,自指尖喷出九团火球,绕着身子一转就变化到人头大小,复又落在那条被打得焦糊的手臂上。

只见手臂弹出一团电光,雷火相击之下,焦糊的皮肉脱下,露出一条金灿灿的胳膊。

南无乡挥了挥,露出还算满意的笑容。

鳞皇见他的手臂变做金色,紧握着碎星剑,就有些发憷。蛾皇看他周身都被一层金沙覆盖,一时想不到破开这层金沙的方法,更是眉头紧皱。

本以为他是强弩之末,可现在看分明还有再战之力,这三人便又进退不得,频频回头,看古玄虚追到何处。

这却是二皇之间,一点儿心照不宣的共识。这一战既是古玄虚设计,那由古玄虚来主导也未尝不可。他们跟着古玄虚追来,若再无功而返,不说分他一些罪过,起码能多保住一点儿颜面。

南无乡见他们不出手,在一旁只管冷笑。他剩下的法力,已经不能使出完整的纯阳法身,即便只用在手臂上,也无法支撑太久,自然乐得拖延。

不一时,古玄虚与赤焰侯赶来。古玄虚看了看鳞皇三人,又看了看山势地形与南无乡,将鳞皇等人以及南无乡的想法猜个通透。想了想道:

“他停在此处,要么是无力在逃,要么是援兵将至。每人一击,打死他最好,打不死就撤!”

说完将剑袋往下一撸,怀中宝剑徐徐升起。连南无乡在内,在场之人看清此剑后都为之一惊。

剑长近三尺,剑身暗紫,上有金色雷纹,像一道雷霆破开夜空。剑锋随角度不同,轮番折射着这两种光芒,雷霆随之透射出来。

剑格与剑首似如意的两端,云纹中另嵌刻着一些灵兽图案。与旁人的剑不同之处在于,此剑除了剑首上穿着一股双绺的剑穗之外,在剑格两端还分别绑着一股稍短些的单绺剑穗。异常精美。

南无乡看那剑穗时,不禁摸了摸脸颊,总算知道自己的脸是怎么肿的了。

让众人震惊的却不是此剑的精美,而是此剑竟同时役使数种雷霆。其中就有南无乡用的九霄神雷,五行神雷,以及幕主用的六绝阴雷。

这三种雷霆与另外两种雷霆一起从这口剑上喷出,化作五团雷球,围着此剑嗤嗤的乱转!

另外两种雷霆中,一种呈淡金色,一种呈银、血两种不同颜色,南无乡也都认识。前者是一种诞生在灵竹中的雷霆,后者则是炼形的妖修,在进阶妖将、妖王,化形成人时,于天道中降下的化形雷劫。妖兽或在这种雷霆中了结性命,或在这种雷霆下脱胎换骨。

“天、地、人、神、鬼。”南无乡认出这几种雷霆的来历,不禁双眼发红。

他每次要么找不到古玄虚的踪迹,要么低估了此人的实力,总是错失了除掉此人的机会。如今终于后悔没有多冒一次险,直接将其除去了。

除了这五种雷霆外,在那口剑的剑身上还有一种黑、白二色为主,用眼看是一片混沌的雷霆。虽然认不出这种雷霆的来历,却猜得出这是古玄虚自己修行的雷霆。妖族族类不同,有天生能操纵雷霆的,有后天修行雷霆的,用的雷霆五花八门,实难认全。

雷霆之道在广博更在精纯,所以修行五雷天心诀的修士,能将五行神雷中的一种修行到极致的,就不会比同时修行五种神雷的弱。可无论怎么说,以一人之力,操纵如此多的雷霆,也太匪夷所思了。

即便在妖族中,古玄虚的身份也十分神秘,连蛾皇也只知道他精通风属性的法术,却不知他如何修行了这样一手惊人的雷法。一时惊住了所有人。

但说最震撼的,还要属南无乡。一则这些雷霆中,五行神雷与九霄神雷与他关系匪浅,从气息上看,分明与他修行的一般无二。这两道如此,那六绝阴雷必也与幕主相关。

二则他已得到五雷天心诀的全部修行之法,若将此诀修全,最后掌握的雷霆之力,正好对应这六种神雷中的五种,缺的就是古玄虚自己修行的雷霆。

南无乡见他势随剑起,六种雷霆很快就有了与先天争锋的威力,也祭出紫霄剑来。他修行的雷霆不如对方多,可在气势上也不愿落后于人。

口诵咒诀,引一道九霄神雷下来,附在紫霄剑上。又运转心诀,五行神雷轮番从掌心闪出,却不像以往那样并成一股,而是化作五颗雷球,绕着紫霄乱转。

此时天地一静,却是妖族那边的几人,引来的妖气被争锋的雷霆驱散,南无乡身后的九幽幡也息了阴风,自行静止。

两人眼神相交,两口剑便各携六道雷霆朝着彼此而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小五雷成就大五雷 此心魔引出彼心魔(尾) 数种雷霆交碰,万千电蛇狂舞,交替的爆发出时而黑白,时而多彩的电弧。像天空裂出口子,轰鸣声震耳欲聋,一阵胜过一阵,经久不息。散开的电弧落在山林之间,树倒山崩,冲击九霄云气,天翻地覆。

声势虽大,胜负分得却快。电光犹在乱舞,一声剑鸣压住了雷霆的轰鸣,雷光随即分作两半,分别回到古玄虚与南无乡手里。

古玄虚接住宝剑时,已是体如筛糠,显然没讨到好处。南无乡似乎无事,但两只手分别握着紫霄的剑柄和剑尖,一眼惋惜,看样子也吃了不少亏。这是他身剑合一后用断的第一口剑,感觉与折断一条血肉相连的手臂差不多。

几个妖修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想不到古玄虚竟能与南无乡斗个有来有往,虽然吃了一些亏,但也没让南无乡占到便宜的样子。尤属金鹏王最是震撼,他从未想过,妖族中有雷法胜过他的妖王,且胜的不止一筹。

鳞皇与蛾皇按着约定,一个祭风,一个祭火,两条长龙卷在一起混作一条。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红光赫赫,燎云焚空,将半边天烧得跟火炉一样。

慌得南无乡只好从九幽幡下拘来一股阴风,从七窍塔上借来一道金光,将风火长龙挡在半空。自己提着碎星剑,迈步到几位妖修跟前,视旁人如无物,单向古玄虚斩去!

此举实在冒险,但也大出鳞皇等人的预料,让几人下意识的往后避了一避。古玄虚倒也伶俐,见南无乡过来,先一步躲到鳞皇身后。

再怎么样,鳞皇也不会让古玄虚死在自己身后。蛟尾一晃,逼退南无乡,挺身用金蛟剑缠斗。

南无乡斗了两招,见蛾皇虎视眈眈的,又有几个妖王环伺,心知不宜久战,索性卖了个破绽,诱他劈剑斩来时,他却用碎星挡住金蛟。

呵的一声冷笑,左手握住碎星的剑尖,右手松开来并成剑指,对着金蛟剑便是一点。

一道金光刺在金蛟剑上,金蛟剑应声断成两截,碎星随即挥落下去。他本欲用夺来金蛟剑,好替换借来的紫霄,为此数次留手。方才紫霄剑断,他又看上了古玄虚的剑,就不再留手了。

也是南无乡用左手、持剑尖,两重不便,也是鳞皇反应够快,见金蛟剑断,就将脖子一扭,避开了脑袋,只是半边膀子动的慢了,被一剑削下。

蛾皇正要与他围攻南无乡,被这一幕吓得怔在当场。

正这时候,天上祥光大放。

众妖修往光芒处看,却是一朵祥云从南方滚来,在众人头顶上裂开一道缝隙,降下一个身穿道袍,手持如意的修士。正是琼华。

南无乡心中大喜,又作势去追古玄虚。古玄虚见事不可为,说了声“走!”便用风遁逃了。

赤焰侯一直盯着古玄虚,见他说走,也化一道火光远去,金鹏王紧随其后。鳞皇单手捂着肩膀,鲜血如柱喷出,身子一拔的化回原身,衔着被斩去的前爪走了。

虽然琼华出现的突然,蛾皇倒也心中有数,将原本给南无乡准备的长戟往琼华身上一掷,化出双翅来翩翩远去。

琼华一指点开长戟,甚至有些错愕。他不知这些人已被南无乡战得乏了,虽看出鳞皇有伤,可南无乡情况也不大好,既然是二对二,对方还有几个帮手,为何反而要逃?虽有疑问,但见他们逃了,便追了出去。

南无乡来不及叫住他,只好收了七窍塔与九幽幡,又抱提一股真元,紧跟着追了过去。

行不过千里,迎面看见琼华正对峙着鳞皇二人,却有龟、鹤、蝠、鹿四只祥光幻化的瑞兽,追着十来个妖王乱跑。

原来是随后跟上来的几位妖王与鳞皇等人迎面碰在一起,所以停在一处,被琼华赶上了。

“你们分开走!”

蛾皇见南无乡也追了过来,使股风将众妖王与那四只瑞兽冲开,便拉着鳞皇振翅逃了。

古玄虚,赤焰侯,金鹏王三个反应也算快,听蛾皇的提醒,选了与二皇不同的方向,分别化风、火、雷跑了。

蛾皇叫他们分开走,是怕南无乡二人追击他与鳞皇,他二人没有照顾旁人的精力,反倒牵连了他们。

赤焰侯知晓其中意思,更怕南无乡纠缠古玄虚不放,又特意选了个与古玄虚不同的方向。金鹏王则仗着雷遁速度快,不怕牵连,与古玄虚往一个方向去了。

苦了那几个才跟上来的妖王,还没弄清情况,便见二皇带头跑了。虽也会遁术,却比那三个慢了一步,五个妖王只跑了一个,另外四个被龟、鹿咬住,被蝠、鹤抓着,到了琼华跟前。

琼华用如意一敲,四妖王便化作四道灵光,落在如意上了。

南无乡细看时,琼华那如意上,蝠在大头,挂在一假山上,鹤在小头,栖在一片林中,龟与鹿隔一池清水,对卧在柄上。有数十只栩栩如生的灵兽,或卧在山,或藏于林,或涉在水,其中就有才被他收取的四个妖王。

琼华收了四妖王,还要去赶二皇,却被南无乡叫住:“琼华道友,穷寇莫追。我这里有件要紧事,还请为我护法半刻!”

琼华回头看时,南无乡稽首施了一礼,便遁入七窍塔中了。他还莫名,以为南无乡受了什么了不得的伤势,却见宝塔上金光闪烁,幕主从里面遁了出来。

幕主在塔中也没闲着,一直在替龙天疗伤。只是龙天的真元同样不弱,如今被鳞皇打得大乱,他镇不住这股乱窜的真元,只能稍加舒缓。南无乡入塔后接替了他,请他出来与琼华解释情况。

他才将事情从头至尾的解释一遍,便又见扁舟子手里提着一个妖王,停在二人跟前。说道:“迎面遇见一个逃命的妖王,被我顺手擒了。怎么不见无乡道友?”

幕主只好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扁舟子听了直呼“可惜”,说若自己能早来一步,起码留下一个妖族先天。正感慨时,南无乡带着龙天,从七窍塔里出来了。

此时龙天气息已经平复,但只能维持半人之身,一张墨黑的蛟首,却有明显的憔悴色,十分虚弱。南无乡与二人见了礼数,皱眉道:

“龙天是我在妖族的内应,前次诛杀海皇,靠的全是他的消息。这次设计鳞皇,却提前被人识出他的身份,不然也能成功。如今他伤势棘手,同道中有精通医术么?”

“扁舟子便通医理,让他看看吧。”琼华说。

“即是我方的人,又是无乡道友的朋友,怎敢不尽心思?”扁舟子也不等南无乡开口,将手放在龙天天灵,周转真元,默运神思,探查情况。

乘着这个功夫,琼华又道:“道友,我在行前听说你夺了万法印,这次受万法门掌教的托付,也有取印之意。”

“唉——”南无乡听了直摇头,“我打了一场糊涂仗,没捞着什么功绩,却损了许多物件。”

说着将被划花的万法印交给琼华。

琼华见印底被划花了,哈哈一笑道:“无妨,磨平了重刻便好,只是威力小些,也胜过落在妖族手里。”

南无乡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也稍加宽慰。这时扁舟子看过了龙天,喂了一颗药丸,又给南无乡两颗,让他碾碎了,治肩上与脸上的伤。才有些无奈的道:

“他的伤势已经压住,真元却无法自行运转。所谓死气沉沉,若不能激起他的生机,就只能废去他的修为,这样我能保住他的性命。若想保住修为,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灵天寺看看吧。”

南无乡心事重重,又想保龙天的修为,匆匆的与三人道了声珍重,便往灵天寺去了。

另一头,古玄虚一路往东海逃生,在海边收了遁术,还回人形,望着身后道:“金鹏王,你不去逃命,追着我是为何?”

话音落时,身前电光一闪,金鹏王现身出来,看着他怀中宝剑道:“你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

“我有何事瞒了别人?又何事没瞒过你?”古玄虚问。

“你怀中之剑,是用萃龙金炼的。”金鹏王说。

“噢——”古玄虚做恍然状,“你认得出,鳞皇一定也认得出,大小是个麻烦。”他拱手施了一礼,“你就是来提醒我此事的么?多谢了。”

金鹏王见他若无其事的应下,还故作糊涂的与自己道谢,又惊又气又想笑:

“萃龙金虽能要了你的小命,却不干我金鹏族的事。但我族收藏的一块冥鸠遗骨被盗,一片金雷竹林被毁,怕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我该佩服你的智慧么?竟从我的雷法中看出如此多的东西。还是该嘲笑你的愚蠢呢?就这么将一切脱出。”古玄虚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知道了,你用萃龙金的事威胁我,又用冥鸠遗骨当由头,想讹我的如意金光剑。可惜……”

他话都没有说完,金鹏王只听那口剑竟叫“如意金光剑”便一脸惶恐,使雷遁术向巨鲸岛的方向走了。

古玄虚见他使了雷遁,将身子一摇,竟也化作一道电光追出!金鹏王一次遁出三千里,他也遁出两千里远。

停住后将怀中的宝剑往前一掷,顿时身剑合一,宝剑也化作电光,又闪出一千多里,倒超过金鹏王百余里路。回头看着金鹏王的方向将宝剑递出,电光一闪,将其打落云霄。

他赶过去时,雷鹏王已经化回原身,随身雷矛丢在一旁,却被一口剑钉在心上。古玄虚拔出宝剑,接着未说完的话道:

“可惜我修行如意金光咒,怎能没有如意金光剑呢?”

金鹏王死鸡一样摊在地上,还剩一口气,眼睛眨啊眨的似乎有话要说。古玄虚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将面罩揭开。

金鹏王看着他,眼珠睁的溜圆,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那张脸竟与南无乡一般无二,只是生着一双昆族特有的复眼,反射着恐怖的光芒。

古玄虚没有多言,张口吐出一缕白丝,将金鹏王裹成一团茧,嘶的一下囫囵个的吸入腹中。又摄来雷矛,一口口的嚼着吃了。罢了,收剑入袋,重新戴上面罩。

原来他揭开面具,不是想告诉金鹏王自己的身份,而是方便将其吃掉。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魔有阴阳无数奸险 心怀真实一点光明(前) 天明的时候,南无乡换了身新的道袍,伴着初升的曦光来到灵天寺,见苦慈已在寺前等候。

苦慈引他入了禅房,连疗伤用的法器也摆好了,是一百零八根盘龙针。却是幕主回到中元城后,给苦慈传的消息。

此针就如郎中用的银针,一般长短,下半截是银色的,上半截刻有金龙,条条眼**光,鳞甲鲜明,栩栩如生。有的紧抱银针,埋头酣睡,有的探头探脑,眼珠乱转,姿态各不相同。

南无乡取出龙天来,苦慈巡察他周天穴窍,用针助他锁住真元。龙天的状况果然好了不少,可苦慈却还直摇头。南无乡问是什么情况,他道:

“他的伤势处理的不错,灵天寺也有治他的丹药。可他的后天之伤,牵动了先天之伤,纵然保住性命,根基也只能保住一半儿,日后难有进步的余地。”

南无乡还未说话,金道人已经急了,暗与他道:“南小子,你我约定好的,要是不能保住他的修为,造化功的外卷可不能给你。”

无乡同样着急,问道:“何为先天之伤?”

“是他的根本弱,可能是在胎中时,母体受过损伤,导致他先天不足,也可能是孵化的环境里龙气不足,致使他先天体弱。先天气弱,可以后天气补,可是他修行的法诀实在霸道,将先天气与后天气都用到了极致,以至伤势一发,便无半点儿缓冲的余地。我能治他的后天之伤,却不能补他的先天之气。”苦慈解释说。

南无乡细想,苦慈说的可不准么?龙天未孵化时,其母就被他和几个后天高手联手杀了,既然没有母蛟在侧,自然龙气不足。他又想到这先天不足之症,在蓝涅身上也有,便道:“我遇过类似的症状,是用淬骨丹医的,对他有用么?”

“淬骨丹能补后天之气,对他也有用,但要根治此伤,非补先天气不可。”

无乡又道:”我曾得过一粒先天之精,虽然用了,可此物既有一粒,就可能有第二粒。先天之精,能补先天之气么?”

“道友会太初神眸,能见一人之生死。却不知人之一生,何以为始,何以为终?”苦慈反问。

“离开母体为始,断气为终。”南无乡答。这是修真界的共识,修行修的就是这口气。因人在胎中之时,天赋已经具备,遂将这个阶段称为先天。却要在离开母体之后,才能有所发展,便将这个阶段称作后天。打开天门之人,气息与天地相连,其况与在胎中之时,与母体一同呼吸相似。道家称作复归婴儿,也就是先天了。

“先天之精奇妙无比,但能不能治愈此症,老衲也不知道。只知道这种症状有治好的先例,是用父精母血为药引的。他的伤势于当下爆发,已是幸事,若再晚些,修为再精进几分,将先天气与后天气都用干了,到时连性命也留不下。”

南无乡想起参天功要经风、火、雷才能修成,化龙诀必也如此,若是先天不足,后天又不充分,的确大有在突破瓶颈时丢了性命的可能,对苦慈之言越加认可。

金道人听了便问南无乡,可能找到龙天的生身父母。他如何找得到?其父亲是谁,南无乡从未见过,母亲倒知道,却已经死了。虽然没有线索,但还是想起些往事。

想了想后,把鱼小莲和红儿从七窍塔中唤了出来。红儿把塔中的妖修吃了不少,兴致颇高。鱼小莲一直着急龙天的伤势,心乱如麻。出来见龙天的气息平稳不少,放心了些。就是看他密密麻麻的扎着一身针,觉得恐怖。

南无乡把七窍塔留给鱼小莲,带上红儿,请苦慈出了禅房,祭出霁月舟来,往凉河口的方向去了。路上,他问道:

“大师说要用父精母血才能医治龙天的伤,可我不知他父亲是谁,其母也已亡故。但我知道在他出身之处,埋着用他母亲遗骨炼成的丹药。这种丹药,能治他的不足之症么?”

“数量足够的话是可以的,不过这样的情况,最好去柳家讨些淬骨丹来,配合我寺的易筋丹一同服用。”苦慈说。

“若是此丹好用,大师务必替我瞒住,随便推说是什么秘制的灵丹都好。”南无乡又说。

苦慈也是人精,自然知道南无乡能找到这些丹药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应了此事。却见南无乡似乎还有话要问,又不太想开口的样子。以为还是龙天的事,便问:“道友还有事情交代么?”

南无乡犹豫道:“我在贵宝寺抄过几年佛经,长老须菩提问世尊:‘如何降伏其心?’佛门中有降服心魔之法么?”

苦慈闻言一怔,想了想后伸出手来道:“佛法无边,自有掌中佛界一门,能指掌五行,镇压心魔。能修成掌中佛界,自不受心魔骚扰。”

南无乡闻言欣喜,若掌中佛界有降服心魔之能,他的事情就可以请弘趾相助了。便又问道:“佛门中,有记载过心魔脱离原身、元神,自己修成肉身的先例么?”

苦慈听了觉得稀奇,心想莫非南无乡遭受心魔之难?却又觉得不大可能,他曾抄过三十二品金刚经,若还不能免去心魔烦恼,那心魔该有多邪性?他却忽略了,南无乡只抄了金刚经前面的三十一品,最后一品是黎明雪抄的。虽然奇怪,但还是回道:

“心魔寄体修行的事情是没有的,只有一件类似的事。是我寺第七任方丈红云,佛根深,情缘也深。他接掌大位之前,在俗世炼心之时,前任方丈突然圆寂。只能让他仓促的承继了掌教位,偏他炼心时遇着一个女子。放不下佛门,也放不下情缘,作‘不负如来不负卿’之感慨,结果在不觉中生出一个念头,这念头出离元神,寄托在一副新死的尸体上,接续了情缘。直到那女子寿元尽时,那念头回归元神。方丈打坐时一个瞌睡,梦起这红尘一世,便损失一个甲子的寿元,算起来正是那念头离体的时间。所以修真之人,一旦收拢念头,就不能轻易放纵,损失些寿元还是小事,就怕惹出别的祸事来。”

“因情缘而起的念头,借尸还魂后,接续了情缘。诶呀,不好——”

南无乡忽然想起什么,急的一拍大腿,不再多言,只是快催飞舟,飞也似的来到凉河口处。按当年的位置,起出埋下的银瓶,递给苦慈道:

“大师,我还有件事要处理,龙天就拜托您了。我留下那尊宝塔有些邪性,叫贵寺的人不要轻易接触。”

苦慈接了银瓶,应了承诺,虽然对南无乡的反应十分奇怪,但也不好多问,直接折返回去。南无乡见他走远,把护身的星环取出来,递给红儿道:

“你回先天谷一趟,将此物交给雪儿护身。告诉她,我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请她把好先天谷的门户,千万别让那对头混进谷中。”

红儿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哪个对头,但见他着急,便点点头,抓着星环远去了。南无乡看了看凉河口,滚滚往事入眼而来。叹道:“为龙天的事,耽误了一夜。那家伙可别惹出事端才好。”

说罢也顾不得疲惫,直往青竹岛去。

一路云山雾海,电掣星驰,太阳落了又升,到青竹岛已是一个日夜之后。大老远就见一人一虫战成一团,一方是无数水柱穿空,一方是万道狂风并起。

那虫头生双角,六足如刀,约有丈许大小,是只金色甲虫。张开金色翅鞘,用来飞行一双翅膀却一黑一白,挥动时像两团光球,带着呼喇喇的巨响,发出黑白交替的风刀如浪。还不时张口吐出一线白丝,想法设法的往玉珠身上缠。

玉珠穿一副贴身的甲胄,站在一根水柱上,却将月轮挂在天上,滴溜溜的斩出一片光芒,也似月光下的层层碎浪,无涯无际,将风刃都挡在外面。遇着甲虫吐出的丝线,便用水柱顶住。

日轮则化作十几个,追着那金色甲虫乱斩。多数被风刃挡住,偶尔有落在那甲虫身上的,打在翅鞘上,也只迸出一点火花,充其量将那甲虫击退一段距离而已。

南无乡认出这是古玄虚的原身,心内颇惊。虽然他耽误些路程,却几乎没有休息的赶过来。古玄虚同样大战一场,法力又不如他,怎会比他先一步赶到南海?他却不知古玄虚吃了金鹏王的事,不但恢复法力,甚至还有些精进,自然快些。

他的到来惊了古玄虚,张口喷出一颗雷球,分开与玉珠的战团,化一道雷光便走。

南无乡见他走,自没有放过的道理。看准方向,也要用雷遁追上去。可还未动,便有一道日轮斩来,被他一掌拍开。

他被打了个莫名其妙,看过去时,玉珠发丝飘扬,满眼怒意。手掌翻覆间,海面上拔起十几条水龙,张口就要咬他。他见状使平峦诀,将水势定住,水龙失了势,纷纷跌回水里。

玉珠怒意更盛,手上捏了个诀,月轮嗖的收在腰间,腰带一样环着腰肢溜溜一转,便化出十几道轮影来,日冕一样围着她斜摆了一圈,不住飞旋。

南无乡见她柳腰纤细,那月轮绕着腰身乱转,头皮跟着发麻。生怕她一个控制不好,就把自己拦腰斩断了。见她目光一定,乱转的月轮也随之一定,就要斩出来时,才挺身道:“玉珠,是我,不是那人。”

玉珠看清他后,似乎清醒了些,狠狠一点脚尖:“你是哪个人?又不是哪个人!”

说罢收了双轮,遁回海中去了。

南无乡被问得哑口无言,有心追去,又觉唐突。也是连日苦战、赶路,有些乏了,见青竹岛最高处是块光滑的石头,通风聚气,便在上面打坐存神,顺便消化这几日的所得。

不觉到了深夜,明月天高,星汉灿烂,出没洪波之中。涛来涛去,哗哗作响。

南无乡恢复精神,想那古玄虚精通风、雷两种遁术,神通不比打开天门之前的自己弱。若一心躲着自己,却到处找别人的麻烦,还真是一件头疼的事。将玉珠留在此处,或许还会被古玄虚找回来,不如把她送到白灵那里稳妥。

正欲起身行事,才发现自己被海水围住了。海面于不觉中升高不少,竟漫上岛屿,整个青竹岛,就只剩他身下这块石头还漏在水面上。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魔有阴阳无数奸险 心怀真实一点光明(中) 南无乡心道海水没有一夜暴涨这么多的道理,莫非与玉珠有关?再细看水面,竟有无数鱼鳖乱跳,有的竟还化作半人之身。却是得了妖王的妖气,被点化人形了。

更确定是玉珠的关系,忙分开波涛,沉入海中。入水后妖气更烈,南无乡想她连化形雷劫都遭过两次,早该能收拢妖气,却如此不合常理的释放妖气,怕是出了状况。

循着气息而去,很快找到她的水府。水晶为门户,玉贝做门环,十分华丽。他唤了两声,玉珠没有应答,却能感觉到门内的妖气更重。

知道不是好事,只好将门户破开,循着妖气,竟直接找到玉珠的闺房去了。屋内以明珠为灯,翡翠为帘,珊瑚为案,焦檀为香,一个七八尺大的砗磲为床,玉珠正在上面打坐。

面目紧绷,似含着一股怨气,一对晶莹剔透的贝壳从两膀中间挤出来。她已无法维持完整的人形了,显然是功法出了问题。

南无乡挺上前去:“你的周天乱了,屏气凝神,我助你恢复!”

玉珠见他来助,较着一股气力从床上站起,往前冲了几步,避开了他。

南无乡转身再想帮她时,她也转过身来,却变了模样。一眼爱欲,两腮羞红,怨道:“你干嘛来招惹我?”

南无乡知她问的什么,惭愧道:“并非故意。”

一句并非故意,更刺激了玉珠,连最后一分定力也守不住了:

“雪妹妹是容貌无双,我却也不差她太多。我的身段柔如水,恰好把握;她的筋骨冷过冰,有甚劲头?我不怨你与她有盟誓,你又何妨容我一段儿情?”

南无乡从未经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不知如何对答,玉珠却已摇动玉肢,扑了过来。香风入怀,他又推了几推,可玉珠果然身段如水,玉手柔情,几番不能推掉,始终把着他胡乱攀摸。

他心中有些愧疚,左遮右挡,不愿下重手。玉珠情思已乱,手脚却还利落,推来推去的几个回合,已解开宝甲,精光臂膊,扯下小袄,半敞胸怀。

南无乡见那一片绵软白腻,骤然想起当年的缘故,顿时收摄心神。

亏得心魔不在心中,很容易压住情怀,狠心并掌刀往颈上一打,打得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南无乡攥着拳头,咬碎钢牙,连叫了三声“古玄虚”,把玉珠放回床上,放出几条雷蛇来,将玉珠真元锁住。连床一起抬着走了。

一路不曾停歇,径直来到冰雪谷。白灵正在闭关,听见他的动静,带些恼的把他让到洞府里。见他把玉珠连床带来,嗤嗤笑道:“难道玉珠妹妹得手了不成?”

“她走火入魔了。”南无乡无奈的说。

白灵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将玉珠扶起来,查看她的内丹识海,见内丹上蒙着五股邪气,险些让她也中招。虽然问题不小,但见她性命无碍,暂时放心,看着南无乡道:

“她被五尘珠蒙昧了灵性,以至入魔不浅。她哪来的五尘珠?入魔时又恰被你碰上,难道与你有关?”

南无乡便把五尘珠换回风水扇的事说了,关于她入魔的根由,他自心中有数,却难以启齿,只好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

“既然是你送的五尘珠,就该你管。把她送到我这里算什么事?我又没有办法医她。”白灵没好气儿的道。

南无乡回道:“她的心魔是因我的心魔而生,我的心魔灭时,她的心魔许就不在了。论起根源,我那心魔生事,多少与你有些关系,找上你也不算没缘由。”

有关心魔的事,他不愿多讲,以免漏出风声,又生枝节。对幕主,琼华,扁舟子与苦慈,他都是能隐则隐,对白灵自然也不愿多说。白灵听得不明不白,嗔道:

“怪了怪了,她的心魔因你而生,你的心魔倒与我有关。小心雪妹妹听了这话,把你的心剜出来。”

“我的确有愧于她,可自己也有些无辜,总之请你照顾好玉珠吧。等我降服心魔,或许就有治她的办法。另外,我这次过来,还想借朝凤鉴一用。”南无乡说。

“我的朝凤鉴,曾借曦泽用过。他差不多把一身的宝物都拿出来,我才允的。你又要找我借,准备用什么宝物来换呢?”白灵拿着朝凤鉴问。

南无乡听了直抓头,自开天门之后,他自己也缺宝物用,又拿什么换朝凤鉴呢?只好卖个惨,硬着头皮道:

“我遇见个跑得快的对头,没有空间法器,恐怕难降住他。可我随身之宝损的损,坏的坏,就连别人的宝物也用坏了两件,实在没有与你交换的东西了。你可有通融的余地?”

“妖族入侵人族,我冰凤族可来了什么人么?”白灵想了想问。

“羽皇来了,还有个叫白冰的。”

“羽皇竟然亲自来了,真的大出我的预料。”白灵凤眸流转,知道这两人都是为自己而来,“那白冰是我的族弟,单纯冲动又喜争强好胜。你把他不损一毛的擒到我这儿,我就把朝凤鉴借你用一次。”

“白冰手下人命不少,东海三宗都想要他性命,我想保他也没那么容易。”南无乡有些为难的说。

“想用朝凤鉴,要么从我手里抢,要么就用白冰换。”白灵不容置辩的道。

南无乡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称考虑此事。又话头一转的道:“你知道《羽化无极功》么?”

“你不会招惹蝶皇了吧?”白灵有些意外的问。

“蝶皇?见都没见过的人,谈何招惹呢?”南无乡说。

“那最好了。蝶皇是昆族有史以来的共主,也是此界最古老的存在。《羽化无极功》就是她修行的功法,可以起死回生。听说她每到寿元将尽时,就会寻找一处秘密的地方化茧,每次再出时,已经又一次打开天门了。”

“竟然这么厉害么?”南无乡怅然感叹,辞了白灵,又往神巫山去了。

守山门的修士见了他连忙现身招待,他却无心寒暄,匆匆的道了声谢,便寻暮雪晴去了。

他的脑子里忽然多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以至明明有许多事情要做,却不知从何处着手,急需理出个头绪。

他熟悉的人中,打架能打过他的不多,聪慧胜过他的却不少。他反复考虑,又属暮雪晴最适合处理眼前的事。

暮雪晴得了消息,在洞府外等着他。他见了直叫“前辈”。暮雪晴听了不满道:“我的女儿都被你带走了,你却叫我前辈。”

无乡尴尬回道:“我与雪儿定了情,定了亲,却尚未合籍,改口还早。带走她是因一件烦恼,如今烦恼来了,特来求教前辈。”

暮雪晴白了一眼,也不与他计较,让他进了洞府,问何故来此。南无乡一时不知从何开始,想了想后撤开领子,把右肩坦露出来。

在他肩头上,竟有一个甲虫印记。头生双角,六足如刀,正与古玄虚的原身无二。只是他肩上印的收拢着翅鞘,显出更多细节,那两瓣翅鞘对在一起后,竟拼出一张模糊的蝴蝶脸,十分恐怖。

“是圣蛊!”暮雪晴掩唇惊道,“此物是金蚕蛊与青冥蛊相互吞噬养成的,这个图案看起来,应是青冥蛊吞了金蚕蛊,莫非是养在你体内那一对儿么?”

“是啊。”无乡说,“当初将这两只蛊养在体内,按理要借用冰凤寒髓或者千年雪蝉的寒气杀了青冥蛊,再借青冥蛊杀了金蚕蛊,调和阴阳。在妖族时,我果然得了冰凤寒髓,可当时我在昏迷中,没能用寒髓杀死青冥蛊,反倒让青冥蛊得了寒气,功力大涨,把金蚕蛊吞了。这圣蛊就从我身上离开了。”

“你能得到冰凤寒髓倒也正常,可此蛊既然离开,如何又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暮雪晴问。

“只因我的心魔,竟从我的真灵中分出来,也依附在这只蛊虫上,一起离开了。这心魔借助圣蛊之躯修成人形,化名古玄虚,才与我交手一场,这印记是交战时留下的。”

“是用来确定你的位置,怕你突然找上他的印记么?”暮雪晴问。

“倒也不是。”南无乡有些难以启齿,“不是什么奇妙标记,而是那对头的一些恶趣。他相济阴阳,诶呀——”

南无乡说着忽然想起件事,从怀中取出一块传音符来,叫了声“府主”,那边禹大川应话,他却道:“若见我去借玄火炉,便将我就地打死,千万不能借他。”

禹大川听他又说“我”又说“他”的,简直莫名其妙。他又说“总之有人来借玄火炉的话,无论如何不要答应就是了。”

他是忽然想到古玄虚与他样貌无二,又有他的记忆,怕对方假借他的面目行骗。这人天生晓得阴阳之理,要再得了玄火炉,就更不好制服了。禹大川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回说玄火炉不会外借,叫他不必担心。

他才继续与暮雪晴道:

“他相济阴阳,人的经络也分阴阳,他依此理修行了一个剑招,凡被这道剑气刺中前胸的,就留下一个口子,好了是疤。刺中后背的,就留下这个印记,专门羞辱与他交战时逃跑的人。”

暮雪晴听得哈哈一笑:“他倒比你有趣。”

“三哥背上,也被他刺了一个一样的印记。”南无乡道。

他与古玄虚用雷术正面斗了一次法,期间二人神识相接,本就是一个根源分化的两个元神,也就在这个刹那互相获得了彼此的记忆。这记忆中,就有古玄虚与黎明破在妖族相斗的一段往事。

“破儿怎么会与他碰上,他没有事吧。”暮雪晴急问。

“三哥在妖族修行,意外的与他碰见了。那时他的雷术还未修成,仗着宝剑犀利,占了些便宜而已。”

“他即是你的心魔,又去招惹我的破儿,我自不会放过他了。可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我需要做些准备,也要问你几个问题。比如,你的心魔为何会脱离元神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魔有阴阳无数奸险 心怀真实一点光明(后) 南无乡闻言面现愧色,但想早晚要经这一难,而且有些事情说与暮雪晴还胜过说给黎明雪,便只好道:

“当年我与雪儿相约同去北域,我却被人捉到东洲。机缘巧合下,偶遇妖王玉珠,并卷入她与一条赤蛟的大战之中。我们联手诛了赤蛟,玉珠却身受重伤,一身甲胄都打散了。唉,我无意的看了她的身子,由此想起雪儿。从此,再想起雪儿时,就会想起当时的场景,因此助长心魔。若只如此,只是打通玄关时,心魔发作的强烈些,就没有现在的事端了。偏我的修行方法与常人不同,打通玄关前又被雷鹏王的雷光打中,许是这个缘故,许是神气相冲的缘故,心魔从我的根源中分离出来。他却只藏在意识深处,直到我得了寒髓,圣蛊成熟,才寄托在圣蛊上脱离出去。”

“之后呢?”暮雪晴听着皱眉,但见他还算老实,暂没有追究的意思。

南无乡暗松了一口气,继续道:

“离开我后,他取了鲲鹏秘境里的一块萃龙金,也出了秘境,凭借圣蛊之身,不快不慢的精进修为。直到我在神巫山受了重伤,失魂丧智三十年,他的能力忽然大进,才成长到如此地步。前日,他又与我互换记忆,打开天门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

“既然互换过记忆,你把他的每一件说与我听。”暮雪晴说。

南无乡便将古玄虚的经历尽数讲了,其中多数时间他也在修行,暮雪晴一一听过。末了,问道:

“这么说,他主修的是妖族最神秘的《羽化无极功》,并兼修了妖族第一雷法《如意金光咒》,还炼出一口如意金光剑来。这两门功法以及这口宝剑,你再说得详细些。”

“羽化无极功是蝶皇的秘术,据白灵所说,蝶皇是昆族有史以来的共主,此功有起死回生之能。我也有这秘术的法诀,可此诀非昆族出身者不能修行,所以无从验证。只知道古玄虚修成人形后,遇着一位昆族的女子,竟一眼看上他,就传授了这门功法。他却偷了人家的金光如意跑了。”

“据我所知,昆族即便化形,也多丑陋。那古玄虚化形后与你一般无二,在昆族中自是少有的,招蜂引蝶也在情理之中。”暮雪晴笑说道,“只是这女子的来历?会是蝶皇么?金光如意是先天雷属性灵宝,但早在万年之前的妖族内乱中损毁,他拿这如意有何用?”

因暮雪晴提起万年前的妖族内乱,南无乡先把金道人的事情全都讲了,听得她啧啧称奇。才继续道:

“那女子自称是蝶皇侍女,偷了蝶皇的金光如意跑了,古玄虚也猜不出真假。金光如意曾是上古神兽夔牛的法器,《如意金光咒》就是夔牛传下的修行之法,虽是气宗功法,但与五雷天心诀大有关联,很可能是从一个源头上分出来的。古玄虚在把玩这柄如意时,得了金光咒法。五雷天心诀修行五行神雷,功行六阳经,能修五种六道神雷,称小五雷,也称人道之雷。此雷一成,就能超脱人道,得天、地、人、神、鬼五种雷霆,称大五雷。那金光咒修的金光雷,又称妖雷,修成后也能超脱妖道,得天、地、妖、神、鬼五种雷霆。他整日想着对付我,见有媲美五雷天心诀的雷法自然心动,就偷了如意,以图与我一争长短。那金光如意虽坏,却被他与萃龙金以及几种雷属性灵材重炼,便是如意金光剑了。”

“你先讲那大五雷,再讲那如意金光剑。”

“天雷是指自然之雷、九霄神雷等天成之类;地雷是指雷属性的灵矿、灵木等地生之雷;人雷、妖雷是修士修行之雷,所以这两种雷霆也可以看做一种;神雷是妖修的化形之雷,先天的雷灾等神罚之类;鬼雷则是阴鬼、僵尸修行的阴雷。古玄虚从金鹏族盗来鬼鸠的翎羽,啃噬了一片金雷竹林,又从妖族小皇子那里换来夔牛遗骨,从二十五皇子手中换来雷龟之甲,又在来人族的路上偷了海皇的角。将这五种灵物与金光如意的残片、萃龙金一起炼成宝剑,有役使五雷之能。我修行五雷天心诀,到现在也只能用五行神雷和九霄神雷,便是修行完整,也不能使用妖雷。他从我这里偷了五行神雷与九霄神雷,又从幕主那里偷了六绝阴雷,倒把六种神雷全会了。”南无乡颇气愤的说。

“幕主竟能用六绝阴雷?”暮雪晴惊讶的提了一句,但没有纠结此事,“古玄虚未开天门,已经这么难缠。开天门后,你又准备怎么对付他呢?我虽然帮你,可心魔终要自己降服。”

“他即修雷法,我就修火吧。与现成的五雷天心诀不同,我的火术本就自己开创,东拼西凑的,遇见寻常的对手还好,碰着厉害的就不好用了。我也准备修成天、地、人、神、鬼五种灵焰,去应对他的五雷。”南无乡说。

“这也不错,只是你要有把握才好,万一没降住他,须知你的代价。历来心与心魔一体,从来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互相增长。就算把他打死,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更不要说反过来了。”

“我们是一个根源生出的两颗心,降得了他,修真有径,降不了他,大道难成。若将心魔降服,心魔即我。若将心魔放纵,我即心魔。”南无乡说。

“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你的修为远胜于我,我只能从旁助你一二而已。现在,与我说说妖族那几个皇子吧,他们与你的心魔走到一起,图的又是什么?”

“这件事可大出我的预料,甚至还说不清是好是坏了。”南无乡说,“那小皇子其实也是人族出身,本是天师府弟子,用秘术占了小皇子的肉身而已。他与我约定,若是妖族入侵人族,可用妖族的消息,换我的好处。结果他在妖族遇见了古玄虚,两人一拍即合的勾结到一起。只因妖皇修行的夺天造化功,有夺人修为之能,又把目光放在了修行化龙诀的皇子们身上,致使这些皇子人心惶惶。古玄虚便想个主意,叫二十五皇子先率妖族来中原征战,等占了人族之地,再请小皇子等几位可以联合的皇子过来,在这边经营一股自己的势力,联手对抗妖皇。”

“这里面的信息可有点儿多了。一则,妖族不打算走了;二则,皇子们要造妖皇的反。”暮雪晴陷入沉思当中,足足过了一刻钟,才继续问,“你的心魔,以及皇子们的打算,可与旁人讲过么?”

“关于心魔,并未正面提过,只是苦慈方丈、白灵、禹府主都是伶俐的人,或许能猜一些。妖族皇子们的事情还未与旁人提过。”

“好,在我给你准确消息之前,你不用再理会古玄虚的事,想必他在打开天门之前,也不会给你找他麻烦的机会。另外几件事才是当务之急。第一,你与万尸谷的尸类,也算有些交情,先去把九窍玲珑塔借来。这塔就算对付古玄虚时用不到,对付金道人时也用得到。第二,去柳家把淬骨丹取来,再去灵天寺里,等龙天的状况稍好,就让金道人兑现承诺,把造化功的外卷交出来。第三,曦族还剩两座宝藏,你若再不动手,就要被古玄虚挖了。”

“还要对付金道人么?”南无乡问。

“此人一心对付妖皇,先鼓动你,又鼓动龙天,早晚要惹出事,防着他有备无患。你与龙天也有杀母之仇,谁知何时发作?你终究仁义些,换成古玄虚,不单防备金道人,还会把龙天直接了了账的。”

南无乡听着五味杂陈,他何尝不担心此事?却也只能任事情发展,等瞒不住了再去处理。

他们谈了半日,南无乡心内轻松不少,便遵暮雪晴的嘱咐,去万尸谷借九窍玲珑塔了。

那万尸谷自成形以来,阴气越来越重,谷中尸类也越来越多,离老远便见一股阴气冲天。南无乡仗着修为,直接闯入谷中,不远便见到白胖、黑瘦,黎明雪那两个便宜尸孙子,经过几十年修行,尸气越发收敛,与人越来越接近了。

白胖的大老远见他,便招呼道:“姑爷爷又来了。”

因这二尸向来不着调,他听了也没甚在意,径直入内,见了那个背生双翅的羽尸王。自尸佛陨落,几位尸王将他肉身接回万尸谷中,埋在阴气最重之处,期待尸佛再度通灵。几位尸王轮流守护尸佛肉身,也轮番主持谷中的事,如今主事的正是他。

羽尸王见他也道:“道友去而复返,难道有事情遗漏了?”

南无乡听得明白,心中嘎登一下,暗叫不好:“我何时来过?怎么是去而复返?”

“无乡道友有事直言,不要与我开这玩笑。”羽尸王面孔一板,“你说来日灭去暗幕,将九幽幡抢来给我,以此为诺,借走了九窍玲珑塔。如今明知故问,难道想反悔不成?”

南无乡知道是古玄虚抢先了一步,气得脑瓜仁嗡嗡作响。他在路上时,还想如何把九窍玲珑塔借来,古玄虚不但将此事想到自己前面,更是奇谋百出,竟想到用九幽幡换。

也没旁的办法,道了声误会,便要告辞。却被羽尸王拉住他道:

“南无乡,我知道你打开天门,已经高出我等一筹。可万尸谷里,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没一个怕死的。前次你的话里就有闪烁之处,我念你是尸佛故交,才应了你的请求。那九窍塔是尸佛遗物,你若现在还我,九幽幡的事权当没有提过。要是不还,来日两件宝一起送来,不然万尸谷绝不干休!”

南无乡知道误会大了,却也无法仔细解释,只好笑呵呵的拱手告辞,在心中暗骂古玄虚无耻。

出谷不远,听到有人“姑爷爷,姑爷爷”的喊他,回头看去,正是白胖、黑瘦两个金尸。问道:“你们追我何意?”

“老十二。”白胖的说,“二大王说他恐怕有反悔的意思,派咱们跟着他。可我想他是姑奶奶看中的男人,断不会做那吃了吐的事。二大王纯属杞人忧天,你说对不对?”黑瘦的点头。

南无乡听他们“姑爷爷,姑爷爷”的叫,倒也开心,想留下两个话唠在跟前驱使也不错,便让二人上了飞舟,往柳家求购淬骨丹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魔有阴阳无限险 心怀真实一点光(末) 南无乡离了万尸谷,一路向北,先在柳家换了淬骨丹,后往地师府,借了些人手,准备起出曦族最后两座宝藏,又去天师府解释紫霄剑断之事。

因知道古玄虚的秉性,怕他又来骚扰柳银环,想提醒她躲开,却打听到她已打通玄关,又与柳银瓶游历去了。

在地师府中,禹大川应了他的请求,分派了人手,定好时间、地点,助他去取宝藏。转问他那莫名其妙的传音。

因记得暮雪晴的交代,他只好诌了个缘由。就说有通晓变化之人,假冒他的模样,从万尸谷诈走一件宝物。怕对方故技重施,把玄火炉也诈走了,所以传音提醒。

禹大川哈哈一笑,叫他大可放心。古玄虚不是没有想过玄火炉,只是知道禹大川不好糊弄,才不敢来诈。

紫霄剑断之事,陈太生不但不怪,甚至有些暗喜。天师府虽修剑道,却只是雷法的辅助,从不颠倒主次。紫霄虽是宝剑,毕竟未入灵宝之流,借给南无乡使用,能算多少情面?如今他想还都还不了,倒成了一个大人情。

南无乡一连走了几个地方,回到灵天寺时,龙天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但尚需调养。他索性暂留寺中,一边与苦慈请教降服心魔之法,一边从金道人那里学习造化功的外卷。

卧龙殿是龙宫峰主殿,素有“巨鲸岛威压东海,卧龙殿势镇八峰”之美称。自妖族占了此地,便成了妖族议事的地方。

因围杀南无乡的计划失败,二十五皇子脸色铁青,连带着殿内气氛肃杀。

鳞皇已经接上断臂,但面色苍白,还没有恢复元气。蛾皇的情况好了许多,却也难掩愧色,头也不愿抬。古玄虚与赤焰侯两人陪在跟前,口不做声,眼不旁视,生怕触了谁的霉头。

殿中另有因折损了金鹏王等几位羽族的妖王,而被羽皇派回来询问情况的白冰,以及狨皇那边派回来的一个狼王。这两人虽也不做声,眼珠却在鳞皇、蛾皇身上来回转动,显然已把这场失败归结到他们身上了。

许久,皇子才道:“南无乡如此难杀,岂不是有他的地方,我们都进不得兵了?”

质问下,鳞皇与蛾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更不吭声。又过半晌,古玄虚才道:“南无乡本事虽高,却不会守无险之地,我们还有机会。”

“何为无险之地?”皇子问。

“这次虽然没有打死他,吓也吓他个半死。他一定不会在中元城停留,而是要回到地师府,神巫山,甚至先天谷等安全的地方调养。我们该把中元城取了,这样就占住了中州中间的一大块地方,先向这区域内的灵山派兵,充实兵力后,再图整个东州。”古玄虚回说。

二十五皇子看了看赤焰侯,赤焰侯想了想,也道:“人族在中州三个地方抵御我们,若是拔掉一个,他们也会失去坚守另外两处的意志。”

皇子点头,又问:“攻打中元城,要多少兵力。”

“只要兵贵神速,赶在南无乡恢复元气之前,不需多少兵力就能拿下中元城。”古玄虚说。

“南无乡要养多久的伤?”二十五皇子又问。

对南无乡的伤势,古玄虚心中有数,却沉默不应。皇子见状,将目光转向鳞皇与蛾皇。二皇不好再沉默,鳞皇先道:“他被我用内丹打了一下,至少要养伤一年。”

蛾皇听着不以为然,但一条绳上的两个人,他也没有拆鳞皇台的道理,便换个说法道:“便是强撑着行事,也要一个月后,才能有再战之力。”

古玄虚并无异议,赤焰侯知道二皇想争取些时间,先养好自己的伤。可兵贵神速,虽不愿得罪他们,也只好提醒道:“这时间务必把握好了,早去只是多吃辛苦,要是去晚了,南无乡恢复过来,必增伤亡。”

“既然如此,我从尾屿岛调兵,五日后亲往中元城一趟吧。”皇子想了想说。

“岂能劳动殿下,五日后,还是我与蛾皇同去一趟为好。”鳞皇急道。当初三皇带着三族,分了三个地方,中元城是他的,若被别人取了,他的脸上也无光。

“鳞皇连战数场,应该修养一阵儿,就看顾巨鲸岛好了。古先生与南无乡斗了一招,同样伤势不轻,也不用去了,就让蛾皇与赤焰侯陪我走一遭吧。”皇子又看向古玄虚,“先生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南无乡曾经潜入巨鲸岛放火,可见其有鱼目混珠的本事。就怕他趁着殿下出征,又跑来岛上捣乱。这样的事,人族可没少做过。”古玄虚犹豫道。

这却惹得蛾皇不快,脸色一沉道:“南无乡的伤势不轻,一个月内绝对无法恢复。先生担心我与殿下同去,一个月还攻不下个无险可守的中元城么?”

“先生过于小心了。”鳞皇也态度一变,“巨鲸岛周围有十万海族,他要来了,正好让他有来无回。”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吧。”皇子又看向白冰与那狼族的妖王:“冰凤王与银狼王,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过南无乡实力如此,即不是古先生算计不周,也不是鳞皇与蛾皇不尽心力,有战功自有战利,有征战自有伤亡,没什么道理好讲。正好我这边折损了不少妖王,人手不足,你们就与我拿下中元城后,再分别回去复命吧。”

他们没有推脱的余地。众人各自称诺,分别回了洞府。

古玄虚的洞府在青葫峰上,此峰一柱擎天,山壁满是各样藤蔓类的植物,栖息着无数蜂蝶。昆族来时,就把此峰占了。

在这峰上,除了古玄虚外还有数位昆族的妖王,也不乏一些成名已久的,地位却都落他一截。他的洞府只比蛾皇低了一点儿,更无别的妖王比肩。

回到洞府后,他以养伤为由,闭山门,谢一切客,连皇子出征也没有去送。

可就在皇子离开的第二日,属下小妖冒冒失失的闯入洞府,在密室外唤道:“古大老爷,鳞皇吵吵嚷嚷的闯进来了。”

密室里,古玄虚正在擦拭如意金光剑,听说鳞皇来了,眼睛一眯,手往剑上一点,宝剑化作一道电光,被他张口吸入腹中。却从角落里翻出一口尺寸差不多的,收入剑袋。

戴上面罩,理了理衣衫,出密室,先扶起那着急忙慌的小妖:“我出去一趟,你看守洞府,无论听见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出去。”

那小妖惊魂稍定,连连称诺。他大步流星的迎出,正好在半路上遇见鳞皇。鳞皇见他迎出,笑道:“古先生愿意见我,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鳞皇贵为一族之主,晚辈实该亲自恭迎。不知属下人怎将您也拦了,实在该打、该打——”他躬下身,做着请的手势,“我已叫人备了果品肉铺、佳肴美酒,请鳞皇入内品尝。”

鳞皇听他说备了果品,心里就多了些警惕。想他设计南无乡时,步步为营,从无错漏。再想自己有兴师问罪之意,若冒然的进了他的洞府,可别落入他提前备好的圈套里。便言道:

“先生会错了意,我可不是来讨吃的。是我的属下,进贡了几对儿童男童女,我佩服先生的智慧,特请先生一同品尝,顺便请教如何攻掠西洲的大事。”

古玄虚虽说是心魔,又得了一副妖身,身上带些邪性,可毕竟是人族出身,听说要吃童男童女,心里犯呕,嘴上却道:“多谢鳞皇盛情。”

鳞皇的洞府在龙宫峰,他的在青葫峰,恰是巨鲸岛的两端。两人一个驾云,一个御风,才到巨鼍峰处,鳞皇有些等不及了,提议道:“先生的遁术慢些,不如我带先生一程。晚了,那童子啼哭害怕,肉就酸了。”

在妖族中,同层次的妖修是不会共驾妖云的。万一驾云的想要另一方的内丹,将云突然撤了,虽说妖王不会跌死,但也吓得一跳,说不定就丢了性命。于驾云的来说,要是另一方突然发难,躲也不好躲。

但妖族中存在着鲜明的层级,高层妖修带着部属是没有忌讳的。这是因为妖王的内丹对妖皇用途不大,妖王也没有暗算妖皇的可能。妖王与妖将之间也是如此。

可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有宗属关系的两方之间。所以鳞皇提的,是个有些冒失,又不太过分的请求。

古玄虚若无其事的一怔,便躬身道:“有劳鳞皇了。”

鳞皇闻言嘿嘿一笑,古玄虚只觉身子一轻,忽悠的一下就遁出不知多远。拨开云,已经到了龙宫峰上。巨鲸岛虽大,可鳞皇的遁术使开,也就是甩个尾巴的功夫而已。

古玄虚称赞鳞皇遁术神奇,正要飞遁下去,却被鳞皇按住,两人一起落在龙宫峰头。鳞皇道:“古先生,我想起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古玄虚见他抓着自己的胳膊,眼睛却往剑袋上瞟,暗笑他沉不住气。一边俯瞰群峰,一边道:“鳞皇请讲。”

“细肉要用快刃割,我的金蛟剑被南无乡打断,府中缺少好剑,想借先生的用用。”

“应该,应该。”古玄虚连连点头,把剑袋递了过来。

鳞皇见他就这么把剑递来,惊讶的以为自己误会他了。虽然如此想,还是打开剑袋。里面是一口与如意金光剑尺寸一样,外观相似的宝剑。鳞皇一时皱眉,纳闷道:

“这是先生的佩剑?”

“当然,只不过不是用萃龙金炼的那口。”古玄虚笑回道。

鳞皇本已怀疑自己认错,岂料他竟主动提起萃龙金,还承认有一口这样的剑,顿时不满道:“我就想看那口。”

“杀鸡不用宰牛刀,对付几个幼童,用不到那口剑。”古玄虚正视鳞皇的回道。

“可我非要用!”鳞皇眼迸精火,挺身一步道。

他怀疑古玄虚的剑,早有质问之意,只是古玄虚深得皇子器重,他不得不小心些,趁皇子出征时找过来。

鳞皇本就扯着古玄虚的胳膊,如今更近一步,两张脸几乎挨上了。气氛凝滞,风停云止,连声音都寂静下来。

古玄虚仰着腰,朗声笑道:“鳞皇只对我的剑感兴趣,就不想看看我的真模样么?”

“看你的真面目,还不是易如反掌!”鳞皇早想看,只是关心如意金光剑,把这茬忘了。听他主动提起,呵呵的一声冷笑,便用另一只手去摘他的面罩!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魔有阴阳无限险 心怀真实一点光(尾) “怎么可能!”

鳞皇看清他的面容,顿时心胆俱寒。他怎想到这就是古玄虚的真容?只以为是南无乡抢了古玄虚的面具,变化了来暗算自己。就要遁走!

古玄虚却张口喷出一道电弧,正好打在鳞皇脸上,把他当场打了一个跟头,整张脸皮开肉绽,直冒焦烟,双目更不能视物。

用神识找到洞府的方向,再要逃走时,古玄虚掷出九窍玲珑塔来,又将其打了一个跟头。鳞皇慌张起身,又要走时,才意识到自己已被九窍塔贴身镇住天灵,身重如山,驾不起遁光来。

古玄虚抓回如意金光剑,将九窍塔催动得金光夺目,挺身纵到罡风之上。捏诀念咒,聚来雷霆万道。

整座龙宫峰的妖王都对此时发生的事情有所感知,可望天上时,是雷霆像穹顶一样压下来,望鳞皇处,却只能看见金光一片。

鳞皇的伤本未好全,先迎面挨了一剑,又被九窍塔贴身镇住,更被古玄虚的面容吓破胆,六神无主,如热锅上乱转的蚂蚁。

听见上面有雷霆声传来,猛运一身真元,拼着亏损元气,挣脱了九窍塔。聚来雷云,要用八荒神雷去挡。

古玄虚早身剑合一,驾驭九霄神雷冲了下来。那雷光上面连着天,下面聚成一个点,一闪便破了尚未聚结的八荒神雷,落在龙宫峰上。

如意金光剑自胸口刺入,却从腰眼刺出。古玄虚一手拿着鳞皇的内丹,一手从后面扶着鳞皇,趁他还有一点儿真灵未散:

“若用这口剑,就得切先天蛟龙肉才合适了。”

等他说完,鳞皇也咽气儿了。用九窍塔将鳞皇的尸体收了,又纵到半空,将宝塔催动到百丈大小,往龙宫峰上一丢!将龙宫峰砸成两瓣!整个巨鲸岛都跟着震了数震,龙宫峰上有不少妖王的洞府,连同卧龙殿一同坍塌。

这峰上盘踞着无数妖修,虽然大半已经出征,可留下来守山的妖兵、妖将、妖王也不少。被这一塔砸死了差不多一半,剩下有会飞的就满空乱飞,不会飞的就漫山遍野的乱跑,都被他收到塔里了。

罢了朗声长啸,暗道:“你不开天门,就杀了海皇,我也能杀鳞皇,不比你差。这次设计没能除掉你,是鳞皇、蛾皇无勇,等我也开了天门,咱们再较量一把。”才作势往人族的方向走了。

幸存的妖修都以为是南无乡潜到此处,又来搞什么破坏。里里外外的找了许久,始终不见鳞皇踪迹,才意识到鳞皇要么被打死带走,要么干脆被生擒了。

剩下的妖王们顿时没了主见,想来想去,巨鲸岛上属古玄虚地位最高,只好去请他主持局面。

古玄虚早绕回来,在半路迎住这些妖王,明知故问的打听龙宫峰的情况。这些幸存下来的都是惊弓之鸟,被他稍加引导,就将事情定为南无乡闯岛杀人。一边派人开启了巨鲸岛的阵势,一边给二十五皇子传音。

二十五皇子领群妖,驾着一块黑乎乎的妖云西进,眼看就到中元城下,忽然听到传音符响。见是古玄虚的传音符,就停了妖云,屏退旁人,只留蛾皇以及赤焰侯等人在身边同听。

几人听了情况后无不心惊,皇子更将目光落在蛾皇脸上。蛾皇知道缘由,又心惊又理亏,低头道:

“就算南无乡压住伤势,也没有去巨鲸岛刺杀鳞皇的道理。巨鲸岛有十万海族,就算他去了,也不该是鳞皇的对手。”

“巨鲸岛的情况如何?”皇子暂不好深究此事,又向古玄虚问道。

“我已经开启护岛大阵,只等殿下归来,才会将阵法撤去。”

“如此的话,我们是进是退呢?”皇子又问。

“南无乡既然在刺杀鳞皇之后制造混乱,匆匆离去,想必不会轻易复返。岛上的灵石可以支撑数日,殿下暂时不需担心这里。”古玄虚的意思是进。

“我们已经折了鳞皇,不把中元城取了,实在影响士气。且南无乡既然出现在巨鲸岛,就不会出现在中元城了。”赤焰侯也跟着说。

“本座愿为先锋,先去中元城查看情况。”虽说出事的是鳞皇,可蛾皇也无面目留在此地,只好自告奋勇的说。

“既然如此,不下此城,誓不还师。”皇子握拳说道。

蛾皇便率昆族先行。昆族都有飞行之能,离开妖云后如风一般,遮天蔽日,嗡嗡的不过一日,便抵中元城下。却见断壁残垣,即没有人族活动的痕迹,更不见半点阵势禁制。

却是南无乡得了空闲,理清古玄虚的记忆,知道他虽然不修武道,却有自己的记忆,对平峦诀也算有些心得,是他找到了巨鲸岛的禁制漏洞,向妖族献计,夺了此岛的。

知道龙虎帮未出细作,便传音幕主,放了扣押的人。幕主问起中元城的事情,南无乡稍微犹豫,便表示他要闭关一段儿时间,无法助守此城,请他干脆撤进中州。

蛾皇占了一座空城,向二十五皇子如实禀报了情况。

中元城上无灵脉,在人族手中时,于他们是个阻碍,落在他们手里却也没什么用。但人族既然从此城撤走,也就失去了在中州中部立足的余地。

从中元城往西,一直到中州边境,都没有大名气的灵山,皇子得消息后与赤焰侯商量一番,将携带大军分别驻守在沿途的灵山上。只率领一些精锐会合蛾皇,又向西推进。

往西虽有两座灵山,可气候不大,地师府本设置了简单的禁制,准备接引幕主一伙。现在连暗幕与龙虎帮的人都撤到中州,这些地方自然也遗弃了。

二十五皇子占了一座空城,两座空山,总计收缴了几杆来不及收走的阵旗,心里老大不快。欲要直接攻打中州,赤焰侯劝道:

“我们只有攻打一州的兵力,为了设计南无乡才分兵三处,已是冒险。如今另两处都未收到成效,这边贸然出击,若中了人族的圈套,不但中元城还会失去,另外两处也大受影响。反正占了几座灵山,不如继续调兵,等人手充实,自可南下北上,一切先占了东州再说。”

皇子听着有理,便遣散了白冰与银狼王,同赤焰侯等回了巨鲸岛。只把蛾皇留下,让他把住路径,作为来日进兵的通道。

皇子回到巨鲸岛后,为鳞皇之死闷闷不乐,在神宫峰下询问情况。所有妖修异口同声,都见了九霄神雷从天而降,又有的妖修说看见了金光,还有妖修说看清了来者的脸,是南无乡不假,也就不再多想。只埋怨道:

“鳞皇也太自大。先生明明提醒说南无乡有变化之能,可能会来岛上捣乱。他先夸大南无乡的伤势,又夸口说巨鲸岛有十万海族,南无乡有来无回。南无乡果然来了,他却丧了性命,不但毁了一座好好的龙宫峰,还连累我的威名。”

“殿下不要伤心。”古玄虚劝道,“鳞皇即然死了,应该通告蛟龙族,对付南无乡的人,自然就会来了。我们也该从三岛抽兵,先把中州中部的灵山占全。到时殿下亲征,螺蛳谷与三脊关也就到手了。占得一州之地,后面的计划才好开始。”

皇子听他提起后面的计划,忽然转喜,连赤焰侯在内,将旁人统统屏退。才道:

“当着赤焰侯的面,先生怎好提我们的计划。”

“他是个猴精,就算不说,也能猜个笼统。我说了,就是提醒他该做好站队的准备了。”

“他能猜到我们的计划?”皇子倒有些担心。

“能猜大略,知道我们想做什么。却猜不出细节,不知道我们会怎么做。”古玄虚道。

“只猜大略,的确无妨。那先生认为,他会站到我们这边么?”

“他要明哲保身,先观望一阵儿。只要不坏我们的事,我们也可由他观望。虽然他只是个妖王,可背后的灵猿族势力不小,我们还是要争取的。”

“赤焰侯可以放放,蛾皇这边,先生也伴他数载了,你看他有站到我这边的可能么?”皇子又问。

“他有这个可能,可对您而言,有这个可能是没有用的。”古玄虚道。

“我没懂先生的意思。”

“殿下想在人族建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请问以哪族为班底,速度最快?”

“羽族是羽皇亲自带来的,想他威名赫赫,连我那心狠手辣的父皇也让三分,羽族的主意是不用打了。绒族的数量太少,难堪重用。海族的数量虽够,却受水陆之限,也难成大器。昆族的方便些,且繁衍又快,要想尽快建立一个势力,用昆族最合适。”

“所以殿下要一个可能投靠过来的蛾皇没有用,要一个一定会投靠过来的昆族头领才有用。”古玄虚说。

“这要如何做?”

“由我取他而代之。”古玄虚说。

“这——”皇子听着一惊,犹豫说,“先生智慧超群,可想取蛾皇而代之,恐怕不太容易。”

“皇子放心,我前日接了南无乡一招,虽然受了些伤势,可也长了些见识,似乎打开天门的机缘到了。我若也是先天,在蛾皇死后取代他,成为昆族新的首领,应该没有问题吧?”

“先生若能打开天门,自然胜过蛾皇百倍,我们的计划,更天衣无缝了。”皇子欣喜道。

“如此我也要闭关一段儿时间,恐怕数年之内,不能给殿下献计了。”

“那就请先生在闭关之前,再给我出个主意。”皇子急道,“按照我与小弟的约定,每攻略一州之地,就名正言顺的从妖族叫一个兄弟过来。攻取东州之后,我该叫谁来呢?”皇子又问。

古玄虚想了想,知道他的意思,顺着道:“留在妖族的皇子们人人自危,叫谁谁都会过来。小皇子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早迫不及待了。按说该叫他来,可人族这边,竟出了南无乡这么个人,未开天门杀海皇,开了天门杀鳞皇,小皇子虽然聪明,实力却差些。不如让他暂时留在妖族,联合其余的皇子,这次先选个实力高强的皇子过来吧。这也可以加快开疆拓土的速度,下次再叫他。”

“就怕小皇弟不愿意。”皇子有些为难的说。

“我来劝他吧。”古玄虚应道。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李克己演侠饕餮轩 萧一鸣论剑红尘楼(前) 光阴迅速,自古玄虚冒用南无乡之名斩杀鳞皇之后,妖族又三次增兵,先夺了三脊关与螺蛳谷,全占东州,又杀得万法门与松香书院败走,取了禹、渝二州。

二州中禹州盛产火油,丢了不过少些物资,不是没有替代之物,问题倒还不大。渝州却是一年三熟之地,产粮米最多的一州。这州丢了,去九州之粮三成,就有三成的百姓要饿肚子。

南无乡只好凭着自己的影响,将三成数量的百姓转移到南疆去了。南疆山高林密,适合采猎却不适合种植,南疆人多是不会种田的,人口比中原远远不如。

中原的三成百姓,已胜过南疆大半人口。纵然南疆的物产丰富,却也没有养活这么多人的条件,自然惹来许多争议。最后是划下一些地方,靠这些百姓开荒成田,平山为地,建了无数梯田,自产自足。

南无乡暂时稳住局势,又出天龙关,经晋、中,在京都停下。

京都是九都之首,自古庄严,近来却一年冷过一年,盛夏才过,便百木凋黄。再入秋,朔风凛凛,碎雪纷纷。到冬日,千庄宫阙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团,一片白茫茫的,更填肃穆。

自人族开辟九州,或千年或八百年,也有寒气南移的,遂在初时都习以为常,到近来才知道这冷并不普通。普通的寒气只冷普通的人,而这寒气,连南无乡碰了也要打个寒噤!

照说连南无乡都觉得冷,那些没修行在身的就该冻成冰了。可这冷却有些一视同仁的意境,普通人只要穿厚些,有炭火,也能扛住!

京都城外因此多了许多烧炭谋生的人家,南无乡见了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父母在中都城外,不也是靠烧炭谋生的么?

“老十二,看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可又有苦头吃了。是不是?”白胖的僵尸说,黑瘦的点头。

南无乡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催动飞舟,闪进京都城中。

妖族已打穿京州边界,中州边界则在更早之前就陷入战火,京州的人都在往甘州的方向走,除了朝廷还未迁走,官宦们只好留下外,已是十室九空,也十商九歇了。

但还是有些大户豪强,钻入烟花柳巷之间,抓紧最后的时间,挥霍带不走的财富。萧条之下,有些地方却一反常态的更热闹了。

最反常的当属红尘楼,竟一口气置下半条街道的产业,扩充了十几家门面。据那楼内的小肆说,是有大人物,将东、渝、禹三州的秦楼楚馆都搬到这里来了,不但惹的京州内的富家子弟流连忘返,更从别州引来无数浪荡公子。纸醉金迷,夜夜笙歌,挥金银如粪土,弃珠玉如泥沙。夜洒千金,流连歌酒之间,朝尽钱财,醉毙屎溺之中者,日日皆有。

南无乡停在街前,曲乐声,欢笑声,销魂声,自然入耳。白胖的笑起来道:

“老十二,想你我与姑爷爷东奔西走,宝经严寒酷暑,久奈艰险磨难,已近十年。想必是可怜你我的辛苦,感叹自己的艰辛,带你我到这销魂迷窟,专门松懈筋骨来的。你说是不是?”

黑瘦的正要点头,却被南无乡盯了一眼,脖颈子飕飕一寒,竟就僵在那里。南无乡冷呵了一声,带他们往红尘楼对面,一个叫“饕餮轩”的酒肆去了。

二尸对那红尘楼恋恋不舍,支棱着耳朵听对面的动静,跟着南无乡,闷闷不乐的来到饕餮轩中。方进门,就有一股肉香扑鼻,将对面的乐趣全都忘了。

饕餮轩内十分宽敞,大堂里摆着四排六列,共二十四张方桌,左右还隔着十二个雅间,正前边有个说书的,正在讲“南无乡”闯入巨鲸岛,纵火烧了妖族战船,斩杀鳞皇的故事。

南无乡听了暗笑。这两件事并无关联,甚至后面的事都不是他做的,却被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传得越来越神。那说书人更不管真假,只图让听客们欢喜便好,无形中替他增长不少威名。

大堂里坐了大半客人,桌上热腾腾的煮着各样肉食,食客们一边享用,一边给说书人叫好。那白胖的东张西望,挨个看人家吃什么,惹得来许多冷眼。

南无乡看门牌,带二尸进了一个叫“承浆”的雅间。承浆是督脉上的一个穴窍,饕餮轩的雅间都以穴窍命名。

里面早有一人在候,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服,桌上摆着一口带鞘的宝剑,背上还背着一个空剑鞘。见南无乡来了,自称“弟子”,稽首叫“师父”。

二尸素来大咧咧的,盯着此人煮好的一釜肉,口水都快流了出来,直听到南无乡叫他不必拘礼,才意识到眼前人竟真的是南无乡的弟子,那岂不就比他们还高一辈儿么?

尸佛定下的规矩,万尸谷的尸类行走世间,要遵守灵天寺的戒律,是最守规矩的了。连忙补了礼数,倒弄得这位剑客不知所措。

“克己,经营的不错。”南无乡赞道。原来等他的,是他在南疆收的记名弟子李克己,如今达到他的要求,正式成为他的弟子了。

李克己切肉斟酒,二尸见了忙抢刀、碟、壶、杯,李克己见南无乡暗暗的点了点头,才撒了手。回道:“是师父的菜方和师娘的酒酿好,弟子只做了些水到渠成的事。”

“你不用自谦。自饕餮轩开张,我就没再与九宗讨过妖肉了,可见你没少费心。只是未免耽误你的修行,让我有些过意不去。”南无乡说。

原来他训练武者,常向九宗讨要妖兽,虽然九宗难说不字,毕竟要看人脸色。遂在起出曦族宝藏后,用宝藏里的灵石开了不少家饕餮轩,这只是其中一处。

饕餮轩专卖妖兽烹制的灵肉,灵果酿造的灵酒,顾客中修行仙道的有,修行武道的也有。只有一样,肉可用灵石买,也能用妖兽换,灵酒却只能用灵石来沽。自饕餮轩开张,他不但不需再用人情去讨妖兽,倒赚了不少灵石。

“师父有授业之恩,有事,弟子应服其劳。”李克己说。

“我马上就会通告修真界,说明饕餮轩是我的产业,就不再需你来镇守了。但我另有事情要你去办,不会再耽误你修行就是了。我也马上要到夹澜关守关去,来此是想亲眼看看你修成的新本事,也想知道武道修士们猎妖时吃了什么亏。”

李克己闻言站起来,做了个把式,手掌虚握,只听嗤一声响,就从指尖喷出一道剑气,这剑气在掌心凝而不散,却铿的化作一口光闪闪的宝剑。

二尸都被剑鸣声所惊,原来这不是聚气成形,而是一口真真正正的宝剑!

“竟将一件兵刃,修炼得可以在虚实之间转化,可真是一场大造化了。”南无乡不禁赞道。

在修仙界,将法器藏在身体里的中不多,但还是有先例的。七窍塔就曾在他身体里藏了数年,连他都被瞒过了,但这是法器的能力。如天尘道长,道界洞天里藏了十二件灵宝,但这是打开天门才能修行的神通。

李克己却走出另一条路。竟将兵刃运炼成聚则为器,散则为气的状态,可随真气在经脉中运行,甚至藏在丹田、穴窍之中,他怎能不惊?便又问道:“你打通玄关,就是在这口剑化气的时候么?”

“师父料事如神!”李克己道,“我用炼兵诀修炼兵器,直到茶水滴在剑上,竟真的被宝剑化掉,从此便与宝剑有了相通之感,仿佛这口剑是我骨生肉长的一般。剑气越来越纯,剑意越来越精,在一次酣畅淋漓的练剑中,就生出若能气剑相通,则气就是剑,剑就是气,轻就是重,重就是轻,实就是虚,虚就是实的感悟。这口剑就化作一团青气,与我的真气交感,我将那团青气纳入丹田,当场点化真元,通了玄关。”

“我听闻此事,猜想你可能走出了一条与武道不一样的新路,想要见你一面,可惜被另一件事绊住。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一条新路?”李克己疑问。

“修行武道的,用天地之力打通玄关,从此便与天地交征,自然带些气象,再难掩饰修为了。你却用自身兵器打通玄关,虽然也点化真元,却还与普通武者无异。甚至不熟悉武道的,完全看不出你有修为在身,当然是一条新路。”

“既然是条新路,还请师父赐名。”李克己喜出望外的道。

虽然打通玄关,但他一直以为这与地师府里,由武入道的法门一样。现在才知道这是一条全新的大道,那岂不是说他开辟出一条与仙道、武道并列的流派,可以开宗做祖,留名典籍史册了么?

南无乡想了想:“我只有个建议。你向来有侠义之心,‘侠’者,左一个‘人’字,右一个‘夹’字。你的功法不归仙道,不属武道,入于天地而不与天地相类,出于天地而不与天地相混,夹于天地之间,又超脱天地之外,是修行者却与普通人无二。就称这条新道为侠道如何?”

“师父一番话,让弟子内心更加通彻,没有比侠道更合适的了。”李克己忙应道。

那二尸正在大快朵颐,哪想他们说着说着,就说出一条全新的修行之道来?连忙奉迎两句。见南无乡没有理会他们,又闷头吃肉了。

“你再说说第二件事吧。”南无乡说。

“我亲眼见过那些去猎杀妖兽的武者。若论本事,武者们是不比妖修差的,可斗在一起时,还是吃亏的时候多。”

“你不必宽我的心,直接说出了什么问题就好。我听说了,几百个武者出去,活着回来的只有十几个。”

“主要是兵器。武者的兵器太差了,打在绒族的妖修身上,勉强能划出一个口子,刺在鳞族的妖兽身上,就只能留下一道划痕。若打造些上好的兵器给他们用,起码能与妖修们斗个平手。”

南无乡又沉思半晌:“若在之前,这还真是一个大麻烦了。想我从九大宗门要那些妖兽肉时,就看了不少脸色。妖兽肉于修仙者们用途不大,尚且如此呢。要想改良兵器,就只能使用灵金灵料,便要与修行仙道的人直接冲突了,他们岂会答应?在仙道之前,武道、侠道皆是小道,动了他们的利益,会有大麻烦的。”

“师父说若在之前,这是个麻烦,难道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李克己问。

“我传你的炼兵诀,其实是上古巨人运炼法器的方法,修行的条件极高。我已经修改此法,能将内力外放的都可以修行,我把心法抄给你,由你去传授出去吧,这也是我要你做的下一件事情。”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李克己演侠饕餮轩 萧一鸣论剑红尘楼(中) 南无乡传了功法,又交代些细节,应付着吃了几口白胖夹来的肉,饮了些黑瘦递来的酒,正要告辞。这时大堂里一阵哄闹,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南无乡几人出了雅间,见是五个穿着不一,各持法器的修仙者,抬着一个狮妖头进来了。

这狮妖头足有轿子大小,是拆了饕餮轩的门板,四人合力抬进来的。鬃毛晃亮,如黄金铸成,双目有神,还保留着生前的凶威。

南无乡稍加打量,认出这是一只狮妖王的头,且看其脖颈处的伤口,应是死在钧天剑下的。想是不小心挡了萧广仁的道,被顺手杀了。

这五个修仙者修为尚可,为首的已经御神,穿一身干净朴素的黄色道袍。伙计认得这伙人,迎上前道:

“道爷,恭喜了。斩了这么大一头妖狮,可是做了一件替我人族扬威雪恨的大功德!”

那道士拜拜手,想说这狮妖不是他杀的,却见满堂人皆投来崇拜的目光,便顺势谦虚道:“小事一桩,不当夸奖,不当夸奖。”

那说书的才说完南无乡杀鳞皇的事,见状也迎过来,先问这道士的名号,又请他讲述斩杀狮妖的经过,好为他传颂威名。

原来这道士法号玄性,因这狮妖不是他们杀的,而是半路上捡的,不知如何应对说书人的话。那小二见道士面有异色,便解围道:

“道爷们斩妖除魔,想也乏了,不如先坐坐。等我们拾到了这颗狮妖的脑袋,道爷们一边享用,一边再说经过不迟。”

那玄性自然说好,大堂里的客人见他们杀了这么大一头狮妖,有酒的都敬了杯酒,没酒的也敬了杯茶,茶也没有的也都叫了声好。雅间里也出来几人,同样说了些恭维的话,道和敬酒。末了,有人问道:

“道爷们必是从前面撤下来的,不知是哪处战场,战况如何?可否给我们讲讲。”

“唉——”玄性听了一跺脚,“惭愧,惭愧。贫道是从两界山撤下来的,一场惨败啊,惨败!”

众人见他抬回这么大一颗狮妖的头,都以为是一场大胜,未料却问出一场大败来,纷纷嘶的吸了口气。

虽说不是好消息,却也是常听到的消息。自妖族入侵以来,人族本也是败多胜少。好的时候是胜中有败,不好的时候是败中有胜,最差的时候就是全败。坏消息听多了,接受起来也容易,便又问详情。

以玄性为首的五人,都是小仙门出身的修士,若是不逢机遇,这辈子的修仙路就算走到头了。

妖族入侵后,九宗对斩妖者有赏,视功劳大小,丹药、灵石不说,就连赏赐功法的都有。许多散修的心思活了,纷纷走到前面对抗妖族。他们五个都是因此出山,半路结识的伙伴。

现在人、妖两族,在京、禹,中、东,晋、渝六州的边界上都有对抗,其中最激烈的地方就在京、禹边界的两界山处。

妖族才打退了松香书院,气势如虹,人族这边天师府的捉妖者憋足了劲头,都想一展身手。两方打了几场,每次都天昏地暗,电闪雷鸣,互有胜负。

天师府一向是对付妖族的核心,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五人认为天师府最克制妖族,跟着天师府风险最小,获利最多,便来了京州。去两界山之前,专门在这里吃了妖兽肉。

这是个新风俗。许多猎妖的修士,最终战死沙场,反而落入妖兽腹中。自饕餮轩开张之后,修士们都好在猎妖前先吃一顿妖肉。吃过了妖,再被妖吃掉,也就不算亏了。

这五人就是吃了妖兽肉后去两界山的,在场的修士中,也有许多是打算吃过了妖兽肉就去两界山的。

可这五人离两界山还有千余里路时,便见两界山处一团乌云,一团黑云,砸下雷光万道,轰隆隆好像天都要裂开来,吓得不敢上前。

他们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怔了一个日夜,是被另一声更加震耳的巨响惊回神儿的。那时候,在黑云的左右,又分别多出一团黑云,每团都铺天盖地,不见尽头。

风也变了,云也变了,天也变了,地也变了。

妖云遮住了天,笼住了地,一道黑影向前弥漫。先是飙风骤起,又是雨如盆泼,转眼大地成泽,进而白浪滔天,跟着一条白线向前推移。白线过处,陆地变汪洋。

与黑云对抗的青云也变成三团,却是一团被裂成三块,像被风吹赶着,忽喇喇的向后卷动。有驾云的,驾飞舟的,架战车的,有御风的,御剑的,御器的,都化作道道流光,有追有赶的往他们的方向飞驰而来。

这五人知道不好,就往回跑。在逃跑的半路上,一颗金灿灿的狮子头掉落下来。他们还以为是那只大妖要拦他们呢。

等停住身形,才认出是一颗狮妖头从天上掉下来。这时青云也散了,黑云也散了,想起饕餮轩里一分生肉换取半分熟肉的规矩,就抬着这颗狮妖头回来了。

他们只知道两界山打了一场败仗,哪知道具体细节?只是逃跑中不时回看几眼,见得几个若隐若现的大妖,见了几个大威力的法术。便道:

“这次厮杀实在雄壮,妖族大军不下三十万,我人族也有七八万——”妖族三十万的数量是他估算的,人族的数量则是事先听取的准确消息。

“——妖族只知一味冲杀,我们倚仗禁制逐层抵御,杀的天地变色,血肉横飞,将两界山都染红了。”

众听了直呼惨烈。

“我们兄弟五人才到两界山中,尚未熟悉情况,便遇见这场冲杀,只好先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稳住阵脚。打量中,便有狼、蛇、虎、豹等众多妖兽轮番冲来,真是险中有险,死里求生。”

玄性有声有色的描绘着一场惊险又巧合的厮杀,听得众人呆若木鸡,屏气凝神。他更壮了胆色,眉飞色舞,说得酣畅淋漓,说出一身热汗,说出了一股气吞山河的威势。

兴正浓时,忽见一个白胖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两颗眼珠被一对儿肉脸挤得只剩一条线。像看穿了他的谎,看出了他的怯,玄性从这线目光中,品出些带着嘲讽的笑意,顿时心虚的散去豪情,语气跟着变弱了。

“可惜妖兽实在太多,我人族修士纵然英勇,也敌不过潮水般涌来的敌人,阵线一点点儿后移。我兄弟五人抱成一团,也随大军后撤。这时天边一声炸响,妖族那头竟又来了两伙援兵。三团妖云并驾齐驱,两条金蛟一只白鸟从云中闪出,竟将天师府的战阵撕成三块。”

“啊!”不知谁惊讶着打断了他,“那白鸟定是羽皇了,那两条金蛟想必是妖族的皇子变化的,不知道兄可细看,这两条金蛟有什么特点?”

羽皇威名早传,妖族皇子的身份却神秘些,玄性听说过羽皇,却不知道皇子,便道:“那白鸟想是羽皇不假,别的羽族也没有这么大的神通。那两条金蛟我不大认得出,但其中一条竟与典籍中记载的真龙一般无二,另一个更像蛟龙,头上却好像顶着一个瓶子,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看错了。”

“与真龙无二的定是妖族皇子了,只是不知排行第几。”有人说道。

“祸事了,祸事了。竟把这位大妖引来,可真是我人族的灭顶之灾!”这时一个鱼泡眼的修士,摇着羽扇惊呼道。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要说这等丧气的话?”那说书的问道。

“在下圆机居士,曾在妖族游历一段儿时间,对妖族熟悉一些。”众人听说他去过妖族,纷纷起了些敬意,推过一张椅子来,圆机坐下道,“早在南无乡先杀海皇,又杀鳞皇之后,我便与同修们说过,南无乡连杀蛟龙族两位高层,看似有益战局,却会把老蛟龙金蛟王给惹恼了,就要生出不利来。”

“差矣,差矣!”有人反驳道,“鳞皇他们尚且不是无乡先天的对手,一只蛟王能有什么本事,会生出许多不利来?”

圆机修士又卖弄道:“道友们有所不知,这金蛟王是妖皇御赐称号,以妖王为名,却是蛟龙族中真真正正的当家作主的人,不但打开天门的时间比鳞皇、海皇早,更修炼有一件后天灵宝四海瓶。此瓶能装四海之水,一海水就能淹没一州之地,四海之水就能葬送四州生灵。南无乡能杀鳞皇、海皇,却未必是金蛟王的对手,途惹四州生灵遭难。”

玄性闻言想到那瞬间的桑田沧海之变,想是四海瓶为之,也就认定了此人的话:

“这就是了,我等兄弟随着众多同道一同退走,忽然大雨暴倾,洪水积成百丈,将两界山附近的土地山峦淹末,无数海族从水中钻出来攻击我等。想那妖兽虽然凶猛,却还可以招架一二,这洪水中藏着无数海族,该如何抵挡?便因此彻底溃败下来。”

众人遂嗟吁感叹,先有赞两界山一战英勇、艰难者,后论起四海瓶之威力,引出南无乡善屠蛟龙,说金蛟王早晚也要死在他手里的,也有说杀了金蛟王,蛟龙族还有打开天门的,不过再引来一个更强的对手而已。

接着便什么捕风捉影的传言都出来了。

有说南无乡在斩杀鳞皇时,也受了不轻的伤,所以十年不曾现身,连中州的战事也没有参与的。也有说南无乡才打开天门不久,还有精进的空间,所以闭关十年,现在已经出关了的。还有说南无乡正在甘州练兵,竟将普通人训练的都如兵卒一般,指望他们对付妖兽的。甚至有说南无乡准备放弃中原,退回南疆老家去,遂把不少中原百姓都送往南疆去了的。

各样传言一出,听得白胖僵尸咯咯发笑。圆机见状问道:“不知我等所言有什么可笑之处?竟让道友连腰也直不起来,牙都要笑掉了。”

这一问把白胖的噎住,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黑瘦的见状道:

“圆机道友口舌凌厉,连妖族也去过了,不知‘说’死过几个妖修啊?道友说南无乡杀鳞皇、海皇,招来了金蛟王,那鳞皇与海皇又是谁招来的呀?东海里游荡的海兽成群,三州之地,横行的妖修不下百万,又是为给谁报仇而来的呀?”

李克己听着叫了声好,不禁有些侧目,想不到这个只会点点头的黑瘦子竟有这样口才,可算出了一点闷气。南无乡却习以为常,知道白胖的嘴贫,却只会与黑瘦的说话,与别人说时就不利索。黑瘦的话少,却总是很气人。

众人闻言恍然,才发现自己被圆机一番诡辩,差点儿把许多罪过安在南无乡身上,纷纷调转口风,又指责起圆机来。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李克己演侠饕餮轩 萧一鸣论剑红尘楼(后) 南无乡见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在一旁暗笑不语。

玄性虽是胡编乱造,毕竟有些根据,有六、七分真。确实是羽皇、二十五皇子与金蛟王三人,联手突破了萧广仁与扁舟子的防御。金蛟王又泼了一海之水,淹了人族领地,还放出十万海族来。

人族修士被围在汪洋中,包了饺子,只好化整为零,能跑多少就跑多少。尽管萧广仁与扁舟子拼力冲杀,也只抢回一小部分被围住的同道。

这次大败,是妖族入侵以来,人族损失最惨重的一次,光是入道高手,就陨落了二十余位。对人族而言,二十多位入道者实在是无法接受的损失,以至这场会战的战报只能瞒下。除了两界山幸存的高阶修士,以及南无乡等先天之外,并未透漏给任何人。

在找回一些局面之前,真正的战报不能公布。在此期间,关于此战的传言自然越多越好,越模糊越好,甚至越离谱越好,他也就任人讨论了。

可这样的大败,是瞒不了太久的。几位先天商谈后,定了一个周祥计划,准备在两界山大败彻底发酵前,先从妖族那里占些便宜,稳定人心。

本来他与李克己见一面后便该离开,没想到竟有别的收获,遂又停留一阵儿。看那圆机炫耀在妖族听说的见闻,大涨妖族志气不说,还将自己编排得一文不值,也生出一些思考。

他因没有心魔在身,考虑事情往往过于理想,对人心的把握也不准,听听旁人的想法,多少有些益处。

可惜黑瘦的一番质问,让圆机的歪理无所遁形。他看不得好戏,也就不再沉默,望着圆机道:“圆机道友,武三绝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那圆机同时承受着十余人的目光,可南无乡看向他时,他却将旁人都忽略了。看向南无乡时,不由一怔,反问道:“你是何人,竟认得武老大?”

南无乡见他不认得自己,有意无意的往脸上抹了一把,圆机顿时露出一脸惊慌表情,推开众人就要跑。早被白胖、黑瘦按住。南无乡又道:“只是让你带我见武三绝而已,又没想把你怎么样,慌什么?”

原来此人竟是他的旧识,是以武三绝为首,从东州逃回来的几个矿奴之一。

在返回中洲时,他们一伙人被妖族追杀,他与白老及火云子断后,按约定这些人要等他们,可这些人却丢下他们先走了。

若以情理来论,这伙人确实背信弃义,但以结果论的话,他也说不准,这伙人如约等候他的话,最后结果会如何。

圆机认出南无乡来,以为他是来算当年的旧账的,早吓得魂不附体,支支吾吾的道:

“他,他们去了,红,红尘楼。我,我——,贫僧,不近女色——”

一语引来满堂哄笑,白胖的听见南无乡要去红尘楼寻人,顿时激动起来。被南无乡冷眼一扫:“他不近女色,你们就可以么?”

白胖的像被浇了盆冷水,跟在南无乡、李克己后面,与黑瘦的一起提着圆机的领子出了饕餮轩。

有些爱看热闹的食客也想跟过去,却已经失去南无乡等人的踪迹。那红尘楼,占了半条街的门面,他们也不知南无乡等人进了哪扇门,只得作罢。

南无乡因出过玉珠的事,对这种风月场能避则避,可知道武三绝就在红尘楼中,索性用神识探过,驾遁光,带几人直接出现在武三绝面前。冷言冷语的招呼道:

“武道友,别来无恙!”

武三绝带着三个修士,包下一个门面,整栋春楼里,除了他们四个,就是卖笑的女子。

层楼高台,厅下是排排列列的风流歌姬;红烛罗帐,内拥着娇娇艳艳的红粉佳人。桌上摆着从饕餮轩采办的珍馐美酒,灵果香茶,真是番别样天地。

见有人突然闯进来,武三绝先收回心神,等认出南无乡时,四人都惊醒了酒意。厅下的歌姬炸窝一样散开,罗帐中跑出许多惊慌佳人。歌姬们尚好,就算暴露些,也都遮了要害。罗帐中跑出的却什么样的都有,好些的贴身穿着小袄,差些的臂膊精光。

那白胖的目不转睛,笑呵呵挨个看过,黑瘦的也都看了,嘴里却不停念着:“都是骷髅,都是骷髅。”南无乡照着他们的脑门分别弹了一下,才老实下来。

武三绝见南无乡带着三个人,提着圆机突然出现在身前,惊出一身冷汗,一动也动不得的看着他,盘算他的来意。

另外三人更加不济,一个衣衫不整的,站也站不直,一个酒气冲天的,坐也坐不稳,一个慌慌张张的,干脆跌坐在地上,不敢看南无乡,只暗地里盘算如何逃命、求饶。

“竟还有五个,你甚至打通玄关了,倒也不错。”南无乡说,“看样子,你们是为了躲避我,才跑到这种地方来的。的确是个好地方,要不是意外遇见圆机,给我多长时间,我也想不到你们会藏在这里。”

“盟主。”武三绝定了定心神,“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在先,既然被你找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南无乡看着四周簇拥的莺莺燕燕,有些失望的道:“我们费尽心机,九死一生,才从妖族逃生,正该珍重此身。想必你们出来时也带了不少灵材,若是好好修持,成就未必止于如今。何故沉迷酒色,丧德丧志,倒损伤了原本?”

这话在武三绝等人听来十分刺耳。他们一行人,除了一个被武三绝等灭口的之外,都平安回归中原。不久,武三绝仗着在妖族积累的一点儿收藏,先打通了玄关,其余人也豪情顿生,心比天高,甚至生出开宗立派的想法来。

可没高兴多久,便听到南无乡回归中原,功力大进的消息。一时心中惧怕,神思不定,那背信弃义、杀人灭口的愧疚便都在心海里翻涌起来,成了挥之不去的魔魇。

又不久,一人因此在打通玄关时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余下众人更生恐惧,从此修为再未寸进。就连已经打通玄关的武三绝,也在恐怖愧疚中,一点点儿散失了修为。

南无乡的声望一日胜过一日,他们的恐惧也一日强过一日,最终只好躲进烟花柳巷里。可南无乡站到身前时,武三绝忽然如释重负,有种解脱之感。正要说些什么,那酒气熏天的却抢先道:

“南无乡,我们是丢下了你,可你照样活着回来了。我们躲在暗处,时时提心吊胆,你一向修为猛进,处处风光。细算起来,我们并不欠你什么,倒被你害得惨了。你想杀我们,就来个痛快的,不必猫吃老鼠那样,再羞辱我们一回了。”

却是此人被他说得恼羞成怒,自以为在劫难逃,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先一步叫起苦来。

“我何时纠缠过你们?又何谈不放过你们?”南无乡说,“此来只为告诉你们,我没有怨恨你们的意思,更没有报复你们的打算。”

“盟主真无报复我们的意思?”那衣衫不整的喜出望外,扶着桌子斟了一杯酒,敬给南无乡道,“我知道盟主素来仁义,绝不会怪罪我等,早有请罪之心。”

那慌慌张张的也变坐为跪,伏地不起,声声叩谢饶命之恩。南无乡见他们实在不堪,使了些法力,将几人扶正了。

武三绝本也心怀愧意,可这几人实在不成样子,那番心里想的话反而说不出了。只冷冷道:

“盟主既然没有报复我们的意思,就请离开吧。这等污秽处,实在不是盟主这样身份的人,该停留的。”

南无乡知道武三绝的秉性,对自己可能有几分愧疚之意,却不会认为当初抛下自己的决定有错,故而心生羞恼。若在平时,他自然转身就走,可此时,每一位入道高手对人族都十分重要,才又不死心的劝解道:

“如今妖族入侵,你们若还存些血性,有向妖族报仇的想法,就该珍惜有用之身,远离烟花之地,杀些妖修,好为人族做些贡献。”

“人各有志,我等久经苦难,志气早就消磨尽了,只想在这里放浪形骸,以度余生。我们都是散修,力量有限,对上洪水猛兽般的妖族,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盟主若喜欢教训人,这烟花柳巷中的修仙者可不止我们几个,不妨先去教训那些大宗门里出身的。”武三绝说。

“三哥,你怎么如此与盟主说话。”那衣衫不整的,整好了衣衫,“盟主,我等几人本也没打算在此久留,正准备去两界山与妖族厮杀呢。”

“原来如此。”南无乡满意的说,“两界山你们就不用去了,饕餮轩的酒食是可以调养身体的,可你们贪心太过,不知节制,独得其害。我传你们一套口诀,你们调养好身体,再到别处杀妖去吧。”

南无乡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桌子上。又问:“你们说有大宗门出身的修仙者,同样在这红尘楼中,可否与我讲讲详情。”

“前日,有个使五雷法的同道闯入此楼,要看这些卖笑的娘子,与我等冲突起来,把我们都打伤了。”武三绝回道。

“果然是他。”南无乡心中有数:“既然你们与他碰到过,就与我说说,他在这里都做了什么。”

“他,他挺奇怪的。把姑娘们挨个叫过去,什么也不做,就盯着人家看。姑娘们被看的心里发毛,好像浑身上下,都被他用眼神摸了个遍一般。”那醉醺醺的答。

“好,我知道了。”南无乡点点头,看向白胖、黑瘦,“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又看向李克己,“你随我去见一位故人。”

话落一股风从外面吹过来,吹开了窗户,两个人消失不见。阳光透过窗棂,方方正正的照进来,春楼内的靡靡之气,也一扫而光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李克己演侠饕餮轩 萧一鸣论剑红尘楼(末) 红尘楼前,南无乡想起一些往事。

为寻黎水剑,黎明雪只身来到中原,要寻访宝剑的下落,又要躲避中原的修真者,就曾躲在红尘楼中。他初到京都时,也曾在楼中听曲,当时唱曲的就是她。匆匆百年,黎水剑已断,他们成了眷侣,红尘楼却未有变化。

他二人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一场争执。

是几个伙计,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古怪客人,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看架势是要将其抬走。可那人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抬也抬不动。

那人穿一身似乎从没洗过的道袍,结满泥痂,被岁月磨蹭得油光黑亮。伙计们一遍遍的说:“客官,本坊姑娘只唱曲,你想舒展身子,可以到左右去,保证伺候得您满意。”

雅客们也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说什么的都有。南无乡见之皱眉,轻轻的哼了一声。

这哼声中带了些法力,那些伙计未感异状,却自行散开。那蓬头垢面的人闻声回头,看见南无乡时,颇有惊喜色。

南无乡上前叫了声“萧师兄”,这人竟是萧一鸣。早在他运转神识,查找武三绝时,已经发现了他,只是手中提着圆机,不方便直接拜访,才先去见了武三绝。

萧一鸣回了礼,却莫名的“咦”了一声,看着他怔住了,左三圈右三圈的不住打量,也把他看得毛骨悚然。却是萧一鸣运转神识,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通透。

南无乡被看得很不舒服,但知道萧一鸣是走火入魔过的,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唯恐又刺激了他,不敢有所反应。

半晌,萧一鸣回过神来。南无乡见他双目清明,知道他并未再次入魔,顿时心生疑窦。正要问他何故如此,萧一鸣却又把目光放在了李克己身上。

他对李克己的好奇更胜一筹,一边围着打量,一边直呼“奇怪”。

忽的眼神一亮,猝不及防的在李克己身上拍了一掌。“嗡”的一下,这一掌打在李克己身上,拍出一阵剑鸣声,竟将李克己的佩剑从身体里拍了出来。

萧一鸣抢来宝剑,又像打量南无乡与李克己那样反复看了几遍。李克己不认识萧一鸣,对他的举动有几分不快,可想南无乡都老老实实的任他打量,也就只好由着。

“好剑!”萧一鸣赞了一句,将宝剑夹在掌间,又往李克己身上一拍,将此剑拍了回去。

这一幕让李克己大惊失色。此剑早被他运炼成一股气,藏在身体里就与内力无二。萧一鸣能将这股气从他身体里拍出,已经大出他的预料,还原封不动的拍了回去,想不吃惊也不能了。

“南师弟,你怎么来这里了。”萧一鸣这才与南无乡招呼道。

“也是对这口剑感兴趣,特意来看一眼,未想遇见师兄你了。”南无乡看着萧一鸣脏兮兮的样子,疑问道,“师兄又为何来此?”

萧一鸣顺着他的目光回看自身,哈哈一笑,手上捏了个诀,放出一条水蛟,一条风蛟来,两条蛟龙绕着周身乱走。不一刻,尘垢蜕净,连头发也盘好了,恢复了干净利落的俊朗模样。才道:

“我是想解一点儿疑惑,现在答案已经站在我跟前。你们早来一会儿就好了,我也不必与他们争执。”

说话时,满堂的伙计、看客、舞女、歌女们都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喝彩与讨论声。却是见识了他的法术和真容,有惊奇的,也有后悔拒绝了他的要求的。南无乡不想惹人注目,与四面的客人拱拱手,取出一颗明珠来,找伙计要了一个雅间。

虽说少见,可自妖族入侵以来,普通人对修真者的存在也都习以为常了,未有骚乱。又见南无乡不近人情,也没有追上来问东问西的。倒是不少人认出李克己是对面饕餮轩的掌柜,引起一些讨论。

雅间在二楼,因他们是修行者,伙计特意安排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南无乡遣退了伙计,取出一些灵果佳肴,又取出一壶春冰酒来,道:

“师兄,我可被你看得毛松悚然,说得莫名其妙。这是个安静处,你可以好好交代了吧。”

“涅儿怎么样?”萧一鸣却先问道。

“他很好,神通出奇,早已入道不说,对火属性法则之力的领悟也胜过常人,若再得些机缘,甚至有打开天门的可能。”

要不是听他问起,南无乡几乎忘了蓝涅与萧一鸣之间别有一重缘分,一边陪着佳肴美酒,一边将蓝涅的事一件件讲了。

萧一鸣听着惊喜,谢过了南无乡对蓝涅的照拂之情,缓缓道:“是我的铸剑术遇到瓶颈,为了超脱自我,铸出一口举世无双的宝剑,我决心从自然之中感悟剑道。这二十年间,我看遍天地众生,最后在南海沙滩上,拾到一个海螺,上面一圈圈的花纹让我出神,有所感悟。”

“师父,师叔。”李克己实在忍不住,疑问道,“海螺与剑能有什么关系?”

“道可道,非常道。道是再简单不过,却怎么也说不清楚的道理。”若在打开天门之前,南无乡同样要有此疑问,打开天门后却能理解了,带着与萧一鸣论道之意,也是指点李克己说,“越追求道,越身在道的神秘中,难以窥得道的痕迹。跳出大道,反而可能从旁处,窥得一些端倪。想必萧师兄,是从这海螺上看出什么关窍了吧?”

“那海螺一圈圈的生长,像一条不停延伸出去,没有尽头的弧线,我的心神坠落在这条弧线的漩涡中。等脱出弧线时,神识已经耗尽,得到一个简单、存在,却写不出的‘数’。”

“你也遇见这样的数了,真是奇哉,妙哉!”南无乡感叹道。

“师弟也遇见过这样的数?”萧一鸣兴致大起。

“将剑气收敛成环时,剑气的长度与围住的空间大小,只能控制其一。二者同时存在,可确定一方时,另一方就变成遁去的一。像‘道’一样,简单、存在,却无法具体。”

“毫无道理,世间怎会有这样的数?”李克己百思不得其解,遂又请教。

“师兄遇见的,又是哪个数呢?”南无乡没有理会他。

“锯一木为长短二截,以原木之长比长木之长,与长木之长比短木之长相同,这就是我遇见的数。”萧一鸣说。

“师兄发现了这个数,可以铸出举世无双的剑了么?”南无乡也被勾起兴致,好奇问道。

萧一鸣摇摇头。

“那师兄?”南无乡环顾左右,没有直言。

萧一鸣知道他想问什么,哈哈一笑道:“以剑而论,剑有长短、软硬诸多性质,其中不少性质是相对的,所以只有在某一方面举世无双的剑,而没有处处胜人一筹的剑,没有这样的剑,自然铸不出这样的剑。可剑是人用的,人剑相御之下,可以互补长短。没有举世无双的剑,可对剑修来说,却有最适合他的剑。在铸剑时,将剑修的元素考量进去,剑的形、质、性就可以确定了。用这个数,可以推算出最合适的剑形,可这个数却无法写出,只好从人的身上寻找。”

“人的身上有这个数了么?”他终于知道萧一鸣为何在此了,想在人的身上找到同样的“数”,就要有足够多的演算,那可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找到了,越是艳名远扬的花魁身上,这个数就具现得越明显。我见过的人中,又数你最符合这个数的规律。”萧一鸣说。

南无乡听得身子一震,想起被他用神识细看一遍的事,不禁暗笑:他为钻研铸剑之术,竟然执着至此,连如此失礼的事也毫不在乎,不知是不是真的摆脱魔障了。却更好奇的问道:

“那师兄你看,适合我的剑该是什么样的?”他正缺一口可用之剑呢。

萧一鸣闻言从他的腰间,把碎星抽了出来,指着道:“以前不知这个数,但铸剑时,也在接近它。”他握着剑,“你喜近身搏斗,剑长应与这口差不多,短则威力不足,长又不够灵活。”又横起一根手指,把剑放在指上,找到了平衡点,“剑颈短了些,也细了些,剑心也偏了些。虽然有些问题,但此剑形与你尚可,质与性不配。”

“什么样的‘质’才与我相配呢?”南无乡又问。

“这要看你了。你有发现一种与自身亲近,能互相发挥彼此威力的材质么?”萧一鸣问。

“有!”南无乡想到一物,指尖在心口处一按,顺着手指流出一股金沙来,“这团金沙,只要聚化成形,无论成盾成剑,效果都出乎预料的好。”

“这就是与你匹配的“质”了,至于性,则又是由这种材质与你的神通决定的了。”萧一鸣说。

“这可麻烦了。”南无乡说,“十年前,我就生出用此沙炼剑的想法,可这金沙放在玄火炉中,一旦炼成液态,就会化做一股元气,收都收不回来。炼剑的人告诉我,玄火炉是后天之宝,能炼化还原一切后天之物,却无法还原先天之物。金沙炼不成金水,自然无法铸剑。”

“这是先天之物?”萧一鸣眼里放着光的疑问道。

“这金沙是西金之精与天轨石、地规石混铸而成。这两种灵石,据说是天地开辟之前,定立天地规则之物,确属先天。当初把两块灵石混在西金之精中铸成一口金棺,却不知为何,经过几千年变化,三种材料不分你我的融汇一体了……”南无乡将这金沙的来历从头到尾的讲了。

萧一鸣听着皱起眉来:“如你所言,这种材料还不能直接铸剑,一掌震成沙粉,便铸成了剑,也是一碰就断。”

“那师兄你看?”南无乡一副要萧一鸣再想想办法的样子。

“师弟暂时用不着这口剑与这把金沙的话,不妨把它们留在我这儿,我想想办法。”萧一鸣对先天之物很感兴趣,也想试试。

南无乡欣然称好。若在十年之前,他还真的不好让这两件宝物同时离身,如今却无妨了。

至此,南无乡自觉耽误了不少时间,起身辞了萧一鸣与李克己。出了红尘楼,接了白胖黑瘦两个,三人又驾飞舟往东面去了。

此时,往东北方向望去,已经有黑森森一团妖云,就要压过来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金蛟王泼水成江海 南无乡担山延地脉(前) 夹澜关是两山夹一水,夹的是六澜江。

历来,只要突破两界山,海族就会顺着六澜江南下,袭扰中州。这次有金蛟王和四海瓶在,妖族更会发挥海族的能力,甚至有将海族当做攻略中州主力的打算。南无乡来此,是守护一处不容有失的要地,也是人族反击计划的关键!

他到来时,北面已经有黑云隐隐压来,夹澜关肃静得连声鸟叫也没有,只有惊涛声声拍打着石岸,轰轰作响。他收了飞舟,在一处峰顶停下,拨开遮眼的浮云,只见群山接云霄,如铁戟排插,青松生石上,若蛟龙探爪。

中间是滚滚狂澜,茫茫一线穿南北。在两岸,山峦接地远去,像连绵的锯齿,也像刺破苍穹的尖刺。西面是千里不断的群峦,就叫夹澜山脉,曾有村舍,如今不见人烟。东面更加雄奇,是隔开东、渝二州的脊连山脉。

三脊关就是脊连山脉上的一个缺口,松香书院所在的松香山,也在这条山脉的一条支脉上。虽然三脊关就在这山脉的另一头,可就连擅长奔袭的绒族,擅长飞翔的羽族,也不会选择沿着山脉来攻此处,而要打通了三脊关,打破了松香山,打下了两界山后,再从北面绕回来。

不一时,南无乡来到的消息传开,先一步至此的幕主,携着龙虎帮的屠岸,京州周家的家主周世仁同来拜会。

几人未将遁光落在近前,只停在峰沿边上,迎着南无乡快走了几步。南无乡也是如此。周世仁与屠岸见他迎过来,不免有受宠若惊之感,但想到幕主的身份,也就知道南无乡为何如此了。

南无乡未察众人心意,只指着那像獠牙一样从地脉上刺出的群峰道:

“我们最好的帮手,就是生养我们的田园山水。就算把四海瓶的水都倒出来,也淹不没这入霄的群峰。”

“雄关也须豪杰守。”幕主说,“要不是听说你来了,我险些收拢不住属下的修士们。不知这一次,是怎样的打法?”

“与中元城差不多,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打退妖族之后,我们要顺手把两界山抢回来。关上门,再把两界山里,来不及撤走的妖族吃掉。”南无乡说,仿佛已经看见了,如潮退走的妖群。

“无乡先天,”幕主说,“你多年未参与战事了,周家主才从两界山上撤下来,让他讲讲两界山的情况吧。”

他是担心南无乡轻敌,南无乡却也想了解两界山的情况,便点点头。

“守两界山的修士有两拨,一拨以松香书院为主,是从禹州退下来的修士,这些修士都久经战阵了。另一波以天师府为主,京州各派修士组成,所习功法以克制妖族的居多。两界山虽是孤山一座,但上千丈高矮,我们准备的灵石,足够三月之用,只是设置的禁制,多是对付羽族与绒族的。与这二族交手时,也占了许多便宜。可金蛟王忽然冲到阵前,将四海瓶倾倒,顿时水势滔天,如天河倒灌,里面还夹杂着无数水族。那水也一反常势,竟不向低洼处流去,只把两界山铁桶一般围实。同道们应对羽族和绒族绰绰有余,可又被水围住,同时对上三族妖修,反应可就不及了。因事前准备的飞舟不多,吃了好大一个亏。”

南无乡沉沉的点了点头。在东海时,人族往往多备战舟,就是因为低阶修士不善水行,一旦在水中被海族围住,几乎有死无生。两界山上吃了这样一个大亏,损失恐怕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幕主补充道:“夹澜关因有六澜江在,是准备了一些应付海族的禁制的,可四海瓶下,六澜江的水势不知要涨多少,禁制能维持多久谁也说不好。金蛟王已经放出话来,说他要水灌京、中、晋三州之地,让人族后悔没学会在水里喘气。我们推演数次,若妖族还用两界山那般打法,还真奈何他不得。”

“哈哈!”南无乡见幕主等顾忌重重,轻轻一笑,安慰说道,“这句话可以还给他,海族们会后悔长了一身的鳍翅鳞片,却连一条腿也没有的。”

幕主见他不当回事,便又道:“这次妖族从数个地方同时发动攻击,在京州,除了金蛟王带一支妖兵来了夹澜关外,羽皇与二十五皇子一左一右,准备用重兵夺取椟柙谷。若失了椟柙谷与夹澜关,天师府与地师府就在兵锋之下了。另外,中州与东州的边界,晋州与渝州的边界也不消停,若被淹了三州,海族绕过中、渝两面的防线,从后面攻来,守这两州的同道可就危险了。”

“无妨,无妨。”南无乡挥手笑道,“失了六州,还剩三州,那三州灵山少点儿,地方却比这六州加起来还大,几宗已经备足灵石,有这三州之地,再打个十年也不在话下。”

他想宽慰众人,众人却信以为真:“难道先天谷真做了退守那三州的准备?”

南无乡见状忙摇摇头:“你们太紧张了些。我听说金蛟王还放了别的话,说要把我活嚼生咽了,再拉出来喂狗。狠话么,谁不会说?”他语气一变,收了玩笑之意,“可金蛟王说的是狠话,我说的不是。看你们如此,其他人的士气也高不到哪儿去,擂战鼓,我给你们助助兴。”

他知道若不有些行动,怕难撩起萎靡的士气。冷森森往北面扫了一眼,见那妖云只在千里之外,当众解开道袍,顺着领口把双臂抽出来,赤着臂膊,将空空的两袖系在腰间。

众人见他上身筋突骨建,如铜浇铁铸的,无不侧目。胸膛上刺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随其心脏搏动,随时能脱体而出一般。另在右手腕上,用红绳绑着六个铃铛大小的鼎状法器,不知作用。

健硕的筋骨,醒目的图腾,让他的气息如洪荒古兽,人族中能将肉身修炼到这般程度的少之又少,幕主等心惊的同时不免奇怪:难道他传要显摆自己的肉身不成?独那黑瘦、白胖两个面无异色。

却见他将两手合在胸前,朝天指着,肩膀往下一缩,缩到缩不动处,就从肩上又鼓出一双手臂,脖子往左一扭,扭到扭不动时,就从右后面又翻出一个脑袋来。

众人见状唔的哄散开,惊讶之色未散,却又见他手印翻转,向地指着,肩膀往上一拱,肩下也鼓出一双手臂,脖子往右一扭,扭到扭不动时,也从左后面翻出一个脑袋来。

南无乡本就惯炼肉身,现使出三头六臂的法身,更显器宇不凡。扭过身,三张脸一般无二,同时灿然微笑,分别朝幕主、屠岸、周世仁看去,三人不禁毛骨悚然。却听那中间的头颅说道:

“水漫来时不要担心,淹不到你们。”

话落,左右两颗头颅同时念了声“疾”,雷光与火光分别溯着任、督二脉巡行,上下两对儿手臂同时结印,又从背后伸出一雷一火两对儿翅膀来。

双足拔地,四翅齐挥之下,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流光,向北面压来的乌云去了。

这道流光像个楔子,带着雷与火一起刺入云中,将妖云破成两半。妖云被雷击火燎,就像滚热的油锅里滴进了水,迸出数不清的小云团。边缘处还好,在接触最紧密处,迸出的云团都是带着火与雷的,在半途中,就烟花一样化作青烟散了。

直到那妖云中心处,这道流光像是遇见什么阻碍,“嘭”的撞出一团团涟漪状的光环,一圈雷霆一圈焰火的交替迸出。

幕主等远隔千里,尤能感觉到这重重涟漪上散发出的惊人灵力。这才知道,南无乡提前索战,不是争强好胜,而是想尽量减少他们的交战对夹澜关的影响。

幕主领会了南无乡的意图,却也替他担心起来。千里之外,他们没有接应的能力,南无乡若陷在妖阵中,可就不知怎样好了。

他正担心时,涟漪散尽,两道流光相扑相让的脱开妖云,陡然直上,转眼没入云霄。而几乎被破成两半的妖云却没有停留或者追上去的意思,继续往夹澜关的方向扑来了。

幕主松了口气,看来金蛟王没有借助妖群围攻南无乡的打算,而是想单打独斗了。一边趁着士气提振,擂鼓助威,一边升起禁制,准备应对袭来的妖兵。

那两道流光纵入云霄后骤然分开,一个是南无乡,挥了挥手指,显然在挑衅对方。

另一个人身蛟面,一身金甲,手持一柄三片刃的长枪,双目如电,吐声如雷:

“怪不得先后杀了我两个晚辈,果然身具凤血,还修行了点儿造化功的皮毛,可惜东拼西凑,改的似是而非,不知还剩下原本几成功力。”

此人正是金蛟王,他吐出的每一个字,皆如铜钟大吕,在罡风中播散开,就是一阵雷鸣。南无乡虽然不惧,但看他金甲晃亮,气象威严,也不敢等闲视之。却将三颗脑袋同时摇动,左边的先道:

“一成功力时杀了一条蛟龙。”

右边的又道:

“三成功力时也杀了一条蛟龙。”

中间的最后道:

“如今有五成功力,再杀一条蛟龙,想来是不在话下的!”

一言不合,金蛟王将长枪脱手向前一掷,使了个蛟龙三点首。

那长枪幻化成一条三首带翅的云蛟,三颗头颅同时往下一点,便分别喷出一团雷光,一团火光与一团金光来。

这三颗光球互相缠绕着,看似毫无规律的向前滚动,惊人的威力,将空间都扭曲了。

南无乡也早有准备,三颗脑袋同时将表情敛住,森森然念了不知何样咒语。

上面一对手往上一翻,顿时天地变色,聚风成云,有无穷雷霆闪烁云间。

下面一对手在身前一抱,一颗火球在两掌之间不住滚动。

中间一对手在胸前一碰,一点金光闪烁,照在身上,周身都像涂了一层金漆。

三对手臂同时迎着那三首蛟龙一挥,同样是一团雷光,一团火光与一团金光,却连珠而出,正好与金蛟吐出的光球碰到一起。

两人小试一招,激烈的碰撞便让天地混沌,但他们都没有惊讶彼此的本事。

南无乡精通雷、火两种神通,还会使一种奇怪的金光,在妖族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蛟龙一族,只要不是水属性的都善用火,不是火属性的都善用水,操纵雷霆更不在话下。金蛟王是一条金蛟,金、雷、水、火这四种属性的神通自然娴熟。

当混沌散去,金蛟王已经重新布了云,八重云环在他上方层层排列,最大的一圈超过千里之广,几乎将夹澜关也罩住了。

气息森然,将凛冽的罡风逼住。静默的背景下,只有那三首云蛟环着金蛟王,发出嘶嘶的长鸣声,以及南无乡身上稳健、有力,砰砰的心跳声,和粗糙、厚重,忽忽不息的喘息声。

他见过广而不全的雷池八荒,也见过全而不精的雷池八荒,这一次面对的,则是前所未有的雷池八荒。可他却好像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准备。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金蛟王泼水成江海 南无乡担山延地脉(中) 金蛟王虽然意外,却懒得理会南无乡的心思。因为他从未指望凭一通雷霆,就收走南无乡的性命。口里说了声“去”,那云环中的雷霆,便狂风暴雨般,一波波的咆哮而下。

南无乡早一步挥动雷火双翅,引来两团云托住身子。将六臂齐举,硬生生轰退了第一重雷霆,这雷霆不下万钧之重,将他的身形打沉了丈许。

他却如电般将六臂收在胸前,六手联合着结了一个漩涡状的法印。中间的脑袋闭住双目,不知在准备什么。左右两颗脑袋则眼**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后面的雷波。

第二重与第三重雷霆到时,南无乡将身后的两对翅膀轮番举起,利刃一样直刺出去,又挡住了这两重雷霆。

在这两拨雷霆的轰击下,他的身子又下沉数丈,托身的云团甚至有被震散的迹象,雷火双翅也被打散了。

金蛟王感知到前几波雷霆没有落空,暗道南无乡的愚蠢。雷池八荒借用了大部分的天地之力,使起来消耗不多,南无乡硬碰硬的去抗,且不说会不会受伤,光是损失法力就不划算。

暗喜之下,便又向下遥拍一掌。这一掌压下,后面的几重雷霆就像弹簧一样弹出。看样子他想加快雷霆的速度,让后面的雷霆同时爆发在南无乡身上。

南无乡也做好了准备,就在雷霆着身的前一刻,胸前的手印骤然分开,里面喷出一团火球。这火球一分六瓣,就像六颗火珠。

六颗火珠又似乎各有灵性,竟在诞生之后,就要各奔东西的离开南无乡而去,却早被他一手一个的捏住。

将其中一颗往金蛟王的方向一丢,另外五颗则糖豆一般,轮番塞到中间的那张口中!五颗火珠下十二重楼,就像五盏明灯,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照亮了。

金蛟王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见南无乡一副要硬抗后面五重雷霆的架势,知道不寻常,就想把这五重雷霆散去。可惜南无乡丢来的那颗火珠先一步到了。

南无乡拿着的时候,这火珠还没有蛋黄大,丢出来后却暴涨了不知多少倍。金蛟王在这颗火球下,显得如蚂蚁一般渺小。

若被这颗火球扫一下,即便不死,脱层皮也是不好受的。金蛟王只好召回了三首云蛟,依然化作长枪,朝这火球刺去。

他已将长枪变大数倍,可与火球相比,也就牙签一般。可那三片枪头转动间,却掀起一股滔天的飓风,随着枪头刺破火球,飓风幻成条条风蛟,有的围着火球撕咬,有的直接钻入火球内部。

火球变得极不稳定,并随着一条风蛟从火球内部冲出而彻底的崩溃,与风搅在一起,不分你我了。

金蛟王挡下火球,再看南无乡时,他已变成另一幅样子。

依然三头六臂,但有百丈高矮,三七二十一窍上,或闪着雷光,或燃着烈火,或冒着浓烟。穿一身凤翎织就的宝甲,遮住了所有要害。

翎甲上的凤羽有长又短,密密麻麻,层层铺就,随风飘荡时,会泛起一层接着一层的神秘符文,有高洁出群之气。

裸露的部分都如珍金浇铸,给人刀枪难入之感。根根汗毛上,尤有电弧乱闪,细密的嗤嗤声响成一片,闻者发麻。

除了法身变化,在他的六只手上,还各自多了一样炉状器物。称为器物,是因为金蛟王也说不准这是法器还是兵器。

这六件火炉大同小异,除了上面铭印的图腾,有的是日月星河,有的是山川大地,有的是魑魅魍魉,有的是远古先民,有的是灵禽凤凰,有的是带翅火猿外,就一般无二了。

按说修真界里,把法器做成炉状的不少,同样兵器却未见过。可南无乡六只手分别握着六尊火炉的一足,那样子就像拿着六柄铜锤,分明要把这火炉当成兵器来使了。

金蛟王看他身上闪烁的电弧,知道自己的雷霆,已经完全被他所用。连忙使出原身,竟只一颗头颅就比南无乡还大,身上的鳞片金光闪烁,遥望着像层叠的波浪,实则每一枚都有一间宫殿大小,整个身子如山岭一般。

南无乡暗催灵力,体会使出参天功的变化之后,灵力在体内运转的情况。果然精力蓬勃,只是以往虽然试过,却并未与人交战,不知在战斗中,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

左右两颗头颅一个高扬,一个低垂,分别发出畅快与低沉的长啸。在两声长啸的呼应中,双脚一迈,就来到金蛟王跟前,六尊火炉轮番往金蛟王那颗与自己差不多高矮的脑袋上砸去。

这几尊火炉也都有三四十丈大小,可在金蛟王眼中,也是蛋黄一样而已,只要不被打中要害,都可以承受。但还是没有小瞧南无乡,专门挥出一只前爪抓来。

岂料他的爪子递过去,南无乡的火炉也变了方向,竟然一炉一个,只出四炉,便将他爪上的四趾打得焦糊。原来这炉中竟都烧着火,都有不下于被他破去的那团火球的威力。

那团火球足可与他发出的一重雷霆媲美,南无乡这一击也等于在惊人重量之下,加持了一重法术,真是又疼又烫。

他闪电般想到,南无乡用的六颗火珠,应就是炉中之物,只是他被雷霆遮住灵觉,没看出南无乡是如何将火珠召唤出来的。

整个念头自他第一根爪趾被打中起,至第四根爪趾被打中而止,几乎一念之间,四根爪趾就被打弯,火烫了一样下意识的往回一缩。

意识到不好的同时,另外两炉已经一左一右的打在他的鼻梁上。这感觉与鼻梁被擂了一拳无异,顿时疼痛难忍,眼冒金星,险些晕过去。

南无乡乘机往一旁移了移身子,就要打他的眼珠。

金蛟王的意志也远非常人可比,竟强忍着疼痛,将尾巴甩到身前,实实在在的朝南无乡锤下。

南无乡三颗脑袋,能环顾四方,见一个黑影照下来,不但不避,更起了凶意。

六臂高举,用六件火炉护住天灵,却将三颗头颅齐齐一摆,用六颗眼珠同时盯着金蛟王的一颗眼珠看。

这一下看得金蛟王有些发毛,更快的催动蛟尾。他却在蛟尾落下的瞬间,眼运六根火柱,同时喷在金蛟王的眼睛上。

嗤的一声,只听一声难忍的咆哮,身边就传来一股香气儿。南无乡虽然不算老饕,但也是吃过许多妖肉的人,在这股香气之下,竟也一瞬失神。这是打开精舍,两次脱胎换骨的妖修才有的独特香气。

这一个失神,让他失了扩大战果的机会。

他被蛟尾鞭得身沉数十丈,金蛟王则闪电般向后退了千丈远,停下时眼珠上还着着火。他已经试了几种办法,可南无乡那六颗眼珠上喷出的,竟是六种截然不同的灵焰,不是几个法术就能灭去的。

当机立断下,立马吐出一个羊脂般洁白的瓶子。将此瓶往上一甩,就稳稳的落在两角之间,脑瓜一晃,从瓶口荡出一股水来,浇在眼窝上,火焰顿时息了。

这时,这颗眼珠已经熟了。金蛟王也是心狠手辣之辈,灭去灵焰后,竟又操纵云蛟枪自刺伤目,将这颗眼珠挑出来,塞进嘴里吃了。一边嚼着,一边还道:

“你参天功的修为,出乎我的预料,看来不是得了上古遗迹,而是有人指点过的。好,能见识这门功法的部分威力,这颗眼珠也算没得其所。”

语气出奇平静,仿佛吃的是别人的眼睛。南无乡看得头皮发麻,没有答话,却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件玉瓶上。

这瓶子他见过一次,是从东洲返回人族时,金蛟王拦截白灵,曾将此瓶借给几条蛟王使用。或是当时他的修为不足,或是那几条蛟王无法发挥此瓶的威力,并没有此时感受的这般恐怖。

旁的不说,单看这瓶中溅出的几滴水,就能浇灭他修行的六种神焰,就知道此瓶对他的克制了。

挥手将六件铜炉两两的对碰一下,嗡嗡声中,六件炉上火光一盛,上面铭印的几种图案都喷出火来。

脚迈蛟龙步,一步跨越千丈距离,挥炉便朝四海瓶砸去。四海瓶虽是天地生成之宝,可物有所用,此宝擅长盛水,却未必擅长硬碰。他攻此瓶,有围魏救赵,让金蛟王自乱阵脚的意思。

岂料才近此瓶之身,金蛟王又一晃脑袋,这一次四海瓶稳如泰山,一滴水也没有溅出。倒是两支蛟角,山棱一样朝南无乡撞过来。

火炉落在蛟角上,打的火花四溅,却只留下几点焦痕,连一条裂纹也没有。南无乡意识到不妙时,那蛟角上电光闪烁。

金蛟王两支角,珊瑚树一般,足有几十个分支,每个分支都闪出一道电弧,同时落在南无乡身上。

南无乡仗着法身坚固,没有受到损伤,但也被打得浑身酸麻。又被金蛟王晃回头来,被一支角顶在后腰上。翎甲当场划破,飘下如雪一般的红羽,整个人流光一样飞出。

金蛟王一击得手,得意中尾巴一甩,也化作一道流光追了过来。半途中就张口喷出一根火柱,将南无乡整个卷进去,包在一颗火球之中。

知道这火球最多困他一时,却伤不了他,又摆动蛟尾,幻化成万千鞭影,同时挥击下去。

眼见鞭影就要没入火球中,却见六根颜色各异的火焰光柱先一步刺破火球表面,火球当时被破去不说。那六根火柱转动起来,往鞭影上一搅,还从鞭影中打出一条通路。

南无乡手持六尊火炉走出来,那六根光柱正是从炉口喷出来的,每根光柱都有几百丈长短,提在手中,就像六口巨剑。

金蛟王见状只好亲身扑过去,用口、用角、用尾,更多时候是用四只蛟爪,将南无乡围在中间,两个人不停厮杀。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金蛟王泼水成江海 南无乡担山延地脉(后) 白胖与黑瘦的两个,即随南无乡来到夹澜关,自然也成了众多守关修士中的一员。他们属于尸类阴灵,幕主就把二人安排在九幽幡下,负责守护九幽幡。与他们一同的,另有朱雀、玄武两个入道修士,以及十二个御神期的修士。

他们不知古玄虚与万尸谷的约定,可被派出来时,被叮嘱要留意九幽幡的动向。如今守在幡下,幡上阴气精纯,竟还胜过万尸谷里,自然好不欢喜。心道幕主让他们守护此幡,可真是找对人了。

南无乡使出三头六臂的法身,只身破开妖云,与金蛟王决战。人族修士见过后士气大振,夹澜关上鼓声隆隆。

不久,妖云抵至关前。

因被南无乡冲击了一把,妖云显得有些凌乱,虽然凶狠,却没有章法。相比之下人族的准备更显充分。

不但每座山峰上都布置了至少一种禁制,幕主还把所有战舟都摆了出来,足有三百余艘。其中有十几艘大型的横在几座高峰上暂时未动,百余艘中型的成排成列的摆在关前,随时可以应战。余下小型的都在各峰之间往来穿梭,给人族增加了许多信念。

除了禁制与战舟,在中元城上使用过的银色葫芦、黄色布袋、白玉净瓶、黑色水盂这四件宝物也朝着妖族袭来的方向一字排开的摆了出来。

妖族那些打头阵的妖兽才接近夹澜关,这四宝便先一步发挥了威力。

布袋里的喷出的风砂范围极广,忽忽的往下一卷,就有大半的妖兽化作肉泥。

水盂里洒出的雨箭又快又密,还带有腐蚀性的奇毒,即便是皮糙肉厚的妖兽也无法承受,又将剩下的妖兽也击杀大半。

银色葫芦中喷出的剑光格外精准,往残余的妖兽身上一斩,像刀割麦穗一样,又收了不知多少性命。

能在这三重阵法中活下来的,都是妖将级别或者有特殊天赋的妖兽了。再经那白玉净瓶所用的雷霆一击,就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只。

前有强敌,后有禁制,左右却无援手,这些真正冲到关前的妖族顿时不知所措,还来不及后悔,就在人族修士的关照下一命呜呼了。

这葫、袋、瓶、盂四宝自现世以来,杀掉的妖族数以万计,也算有些威名了。妖族见四宝出现在此,当即止住大军,派出四个妖王分别统领一方妖阵前来破解。

这四个妖王一个背生青翅,使剑。一个阔口獠牙,弄风。一个狮首鹰身,用雷。一个蛟首人身,布雨。他们身后的妖兽也多为同类,四方妖阵里共有数万的妖修。

这样的规模与前面被四宝消灭的妖族数量差不多,可这些妖兽在妖王的统领下,竟有了一些秩序。风来时他们也用风,雨来时他们也弄雨,雷光来时他们也使雷,剑光来时就射出无数飞翎。

虽然在禁制之下,也不免出现死伤,但竟有小半的妖修都穿过了这四层禁制。守护四宝的修士自然出现混乱,将四宝的威力都放在这伙将要近身的妖修上。

这时,妖云中又分出一股,竟趁着四宝调动之际,迅速占了四宝空出的范围。

这云与常见的妖云有些不同,更显凝重甚至有粘稠之感,甚至好像没有进取夺关之意,只占住了一大块地方,便静悬在那边,只往四面延展。

此云并未发出攻击,却遮住了一大块地方,让人族无法看清云下的行动。人族这头立马急了,各峰上、飞舟上闪出无数的光柱,风、雷、火齐往这片云中射来。

可任光柱如何冲击,这块云却只是随便翻滚几下便没有反应了,既没有妖族守护此云,也未见云中有什么妖兽被击中。

等这块稠云完全铺展开,就像一张巨布,南北有十里宽窄,东西近五十里长短,云下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时妖云里奔出数不清的飞禽走兽,借着此云的掩护冲了过来。

夹澜关横跨六澜江,建在六澜江两岸,上面有出云的山柱,中间有连绵的山脉,下面也有无际的旷野。此云挡住了上面的视线,可中间和下面的修士依然能看清妖族的情况。

打头的是成百上前只生有两颗头颅的黑色蝙蝠,在每一只蝙蝠的背上,都站着一个人形的大妖。后面跟着成千上万的黑鸦,根根羽毛如铁,闪烁着幽暗的辉光。在这些黑鸦背上,都有一个小妖。

下面也摆着差不多的阵势,领头的是一头头独角巨犀,长鼻巨象,都有数丈大的体型,身上背着一件投石的法器,小山一样缓缓上前。数不清的狮、狼、虎、豹跟在巨犀巨象之后,又有许多擅长攀岩的蹄类跟在这些凶兽后面。

偶尔有光柱透过稠云射下来,打翻一个或大或小的妖禽,打死一只或高或矮的妖兽,却几乎不能影响妖兽大军的奔袭。

左面的夹澜山,右面的边脊山都隆隆的震动起来,带起的烟尘连成一片,先掩住了体型小些的狼妖,又掩住了体型高大的巨犀巨象,最后甚至连六澜江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上面,已经让岭上驻守的修士有些发慌。如今连下面也看不见,就真的慌乱起来了。震动声越来越大,恐怖越来越近。

在那片烟尘还远在五里之外的时候,就从烟尘中飞出无数巨石,划着一个高高的弧线,落在山岭上,砸出一个地动山摇的巨坑,又碎作几瓣的滚出好远。

在以往的交战中,只要是没有水的地方,无需担心海族的袭扰,人族修士就可以挖渠来减缓妖族的攻势。在有水的地方,也可以筑壕来掩护自己,阻挡妖族的攻势。

可这一次,在知道妖族有可能动用四海瓶的情况下,壕渠反而增加自己的危险,幕主只好将守护山岭的修士几人一股的分散成千余个小队,依靠巨石与险峰布置禁制,点而线,线而网的连成一片片防线。有的负责奔袭的绒族,有的负责飞袭的羽族,在六澜江边,还要分出一部分人手防备水中的海族。

对修士来说,分散的禁制意味着分散的守护力,即便是身经百战之人,也缺少在如此暴露的情况下,与如潮的妖兽对战的经验,没有经历过大战的修士更是不知所措。

巨石只发了一波,零星的打中几个禁制,甚至没有造成修士的陨落,可当巨石滚落在身边,内心的恐惧变成了现实的恐惧,修士们宛如惊弓之鸟。

巨禽紧随其后!

它们的速度甚至比抛射来的巨石还快,但人族有专门应付飞禽的修士,他们举起一支支竹筒状的奇怪法器,对准巨禽,筒上光芒一闪,就喷出一颗金球,在半空中展开来,竟是张张巨网。

巨网像蘑菇一样打开,每一张都有几十丈广,一次喷射就是几百张巨网连成一片,运气好的甚至一网就罩住数只妖禽。这种法器出自神巫山,同类的法器曾被用来对付南无乡,此处用的是降低威力后的仿制品。

被罩住的妖禽双翅受限,就会一头扎下来,附近的修士就会尽快赶过去,趁其还没有挣脱,将其杀死在网中。

可这些修士也有风险,躲开了巨网的妖禽,会攻击这些脱离禁制的修士。那些骑在巨禽背上的大妖也有幸免的,会先一步挣开网绳,在修士们靠近的时候突然杀出来。

惨烈的激战降临,现实的恐惧又变成真实的厮杀。

有经验的修士心中清楚,唯有压制恐惧才能又快又准的杀死目标,迟疑和犹豫只会增加被击杀的风险。而那些经验不足的修士,也必经这一场洗礼,才能克服恐惧,以平常或者说麻木之心面对后面的厮杀。

紧接着妖禽之后,巨犀巨象带着数不清的妖兽,也奔袭到跟前。各样的术法在烟尘下绽放开,有的指地成泽,有的飞水为箭,有的挥掌成雷,有的吐气生风。

妖族在前进的每一步都留下一片又一片的尸体,人族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最前面的阵势一个个的被拔除。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至多半个时辰,妖族就能把人族布置在山下的上千个据点拔掉。幕主意识到不妙,知道这层云障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破去的,只好传令派出一批飞舟,为下方的修士提供掩护,同时推出一面铜镜来,布下一个临时禁制。

此镜是周家的悬明镜,以镜为媒,可将下方修士所见投射到上面去,上方的修士透过此镜观察下方的形势,各样的攻击如雨般透过云障,虽然准头比正常情况差上一点儿,但也足够让妖修胆寒了。

在烟尘的遮掩下,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奇怪的景象。这一次从后面冲上来的妖族,无论是相对温和的蹄类,还是凶狠的爪类,都没有吃掉倒在地上的妖族或者人族的尸体,可这些尸体却一具具的干枯了。

白胖的望穿云障,听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感受到这惨烈的一幕,不禁咧咧嘴。他可从没想过,跟在南无乡身边,除了会吃些稀奇古怪的苦头外,还要经历这样的凶险。不禁道:

“老十二,想不到在这里也会看见我族的本事,虽然粗糙了些,但精髓已备,人族同道们还没有发现异样,可就要吃大亏了。你说对不对。”

黑胖的点头。

两人的谈话,被一旁那带朱雀面具的修士听去了。知道这二人是跟在南无乡身边的,恐怕有些见识,皱眉问道:“两位道友说的,莫不是指那张云幕?”

“那是尸云障。”黑瘦的说,“以尸气炼成,吸收尸气成长。尸云障笼罩之下,死去的生灵会让云障壮大,死去的生灵越多、越快,它也成长的越快。”

朱雀听了已经意识到不妙,这意味着云障不但难破,还有遮住更多地方的可能,到时将夹澜关真的隔成上下两段,一切可就麻烦了。正担心着,那黑瘦的又道:

“尸云障壮大到一定程度,就能转化尸毒,变生为死。再发展下去,还能转死为生,将尸体转化成僵尸。到时你们就完了。”

“好家伙!你们知道此事,何不早说!”朱雀抱怨了一声后,忙传消息,把幕主请到跟前。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金蛟王泼水成江海 南无乡担山延地脉(末) 幕主听过情况,才注意到那片云幕的范围虽然没有变化,却明显的比先前浓厚了一些。妖族限制云障的范围,显然是想掩饰云障的秘密。这样看来二尸所言不假。

此事暂时影响不大,但等伤亡进一步增加,达到尸毒凝聚,转生为死的地步,后果可就难说了。担心之下,幕主眼往黑瘦的身上一扫,问道:“这尸云障可有破法?”

黑瘦的被他看一眼,心内一阵突突,就像此人身怀某种克制自己的神通一样。眼角跳了跳,立马回道:“南无乡能破此物。”

幕主下意识的往北面扫了一眼,那边电闪雷鸣,还有六根光柱胡乱挥舞,还隐隐有龙吟凤唳声传来。心道南无乡要是有空管这里,这里的仗也不用我打了,忙又问:“还有呢?”

“遇阴火而解,遇阴风而止,遇阴雷而涨。”黑瘦的又说。

幕主听说此物遇阴风能止,心内略略放心。可此云已经遮住夹澜关两侧的平原,就算止住此云,也将丢去三分之一的阵势,还是心有不甘:“还有别的方法么?”

他问得急了,声音中带些威严,黑瘦的被他一吓,将脑袋扭向白胖。幕主见状又问:“难道这位道友有克制此物之法?”

白胖的比黑瘦的更加紧张,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话来,见幕主急了,实在无奈下,竟捏了个诀,化做一股白风,直奔那层云障去了。

他在云障中聚回原身,大口一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云障吸入腹中。幕主心才一喜,就见整个过程中,白胖的肚子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很快就如足气的皮球,再吸不进一点儿气了。

“以他的能力,只能吸走这么多了。”黑瘦的说。

幕主暗叹一声,知道尸障难破,立马做了新的准备。

将手掌朝天一举一翻,先聚来一片阴云,横在云障之上,竟比云障的范围还大了一圈,紧跟着大雨暴倾,穿透云障,将那些走兽扬起的烟尘全都洗去。

“朱雀,你带百艘飞舟下去,将山下的修士接引到山腰上防御吧。”

朱雀领命而走,幕主又看着玄武道:

“玄武,你带着迷踪阵旗,将此阵布在山脚,拖延绒族的攻势。”

玄武同样领令而去,幕主又念念有词的诵起咒语来。在他的咒语声中,九幽幡无风自动,九只鬼王从幡上脱化而出,各自驾着一股风抵在尸障之前,封住了尸障向前扩散的路径。

在他的布置下,九只鬼王统御九支阴兵,与尸障相对摆开。经过十年征战,九幽幡中的阴兵又增数倍,那九只鬼王个个精神抖擞,一边抵住尸障,一边还与十几个妖王战得你来我往。

又有三艘大型战舟带着几十艘中型战舟摆在阴云上面,专门猎杀威胁鬼兵的雷、火两种属性的妖修妖禽。

乘着上面的激战吸引了两族大部分的精力,朱雀带着百余艘飞舟冲下山脉,接应尸障下的修士。

幕主洗去了烟尘,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在群妖的围攻下,修士们的激战异常惨烈,但真正麻烦的是那些巨禽巨兽。

这些妖兽应是妖族专门豢养的,个个都是修行原身的,皮糙肉厚,便是御神期的修士也无法轻易斩杀它们。

除了皮糙肉厚,那巨犀的角上还能发出水箭,威力也可以媲美御神修士。那巨象能从鼻子里喷出一团气劲,打在地上就是一个丈许大的深坑,打在人身上立马四分五裂。

每只这样的妖兽都有一只大妖驾驭,人族很难将他们击杀在防线之外,而他们每次冲过来时,身后又会跟着一群体型小些的妖兽。

这些巨犀、巨象在大妖的控制下,不会与人族缠斗,每突破一道防线或禁止,就会向下一处防线而去,只把人族留给后面那些小型的妖兽们。对于不能御器飞行的人族来说,被妖群围住,也就与死差不多了。

想尽量多的把下面的修士撤走,当务之急是击杀或者挡住那些巨兽,防止更多的修士陷入混战,再设法让已经陷入混战的修士们脱身。

为此,朱雀做了三重准备。

首先,他将飞舟三三两两的结做一组,将巨兽分割围住。这些飞舟上都有大威力的法器,有的是一面光镜,有的是一片巨刃,有的是一张大网。

无论是在光镜上喷出的金色光柱面前,还是在巨刃上闪出的犀利剑气之下,这些巨兽的皮肉都如同纸糊的一样。那些网状法器更是巨禽的克星,被兜住的巨禽再被光镜一照,立马就一命呜呼。

他还准备了一种使用船锚样奇怪法器的飞舟。

这法器本身就沉重无比,又打磨得锋利异常,被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链连着,从飞舟的尾部坠下来。单是往妖群中一放,就能砸死一片妖兽。

等船锚落下,巨舟飞速开动,船锚以及锚链就在妖群中横冲直撞的动起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人族用四艘这样的飞舟,在六澜江两岸来回走了几遍,就让后面的妖兽不敢向前冲锋。

这时,又一种巨钟型的法器被搬入战场中。

这种法器同样布置在飞舟上,见到人族无法脱身的情况,就会飞临战场上空。只听钟声一响,妖族当场倒地不说,人族也会七荤八素的再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时,飞舟上就会掷出缚妖索,把人族捆住带走,任妖族自生自灭了。

这是天师府研制出的一种新型法器,名为震元钟,专门攻击元神。人族修行的是神宗功法,元神力相对强些,对此钟的抗性也就比妖族好些。

此钟打的就是这个抗性差。被此钟一震,妖族十有八九要直接晕倒过去,醒过来也是痴痴傻傻。人族不至如此,但也要落下个怕声的毛病,不是轻易能够恢复的。

为此,人族高层不止一次讨论这种法器用在战场上是否合适,要不是在讨论的最后关头,竟有一位修士在此钟的刺激下,莫名其妙的开了神识海,成为一个御神修士,这种法器倒大有被禁制使用的可能。

即便没有被禁制使用,最后采购此钟的也只有不太守规矩的暗幕而已。按说震元钟应用在妖族密集,人族稀少的地方,放在这里确实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可事急从权,为了撤走陷入混战的同族,也只有不计后果了。

到这一步,妖族也看出了人族的打算,立马做出反应。

伴着一通鼓声,那片尚未行动的妖云缓缓的分做十几团,前矮后高的呈扇形排列开。妖云散开之后,露出十几支训练有素的妖族大军,每支都有妖兽数万。

其中,最中间的妖云上空着一张金色龙椅,龙椅边上另有一张简单的红椅,赤焰侯端坐上头,左右列排着十几位海族的妖王。

赤焰侯没有指挥进攻,却先望向九幽幡处:

“这次来人族时,听闻你已兵解,为此大觉可惜。想不到你李代桃僵,还闯出了更大的威名。当年你我没有胜负,今日再较量一场也算弥补遗憾了。可惜的是,这一战不太公平,你要打退我,我却只要将你们纠缠住就够了!”

话落一挥手,十几支妖族大军一起移动,有先有后,有上有下,有左有右的向前压迫过来。

幕主闻言一怔,他为撤走尸障下的修士,使了些本门法术,未想就被赤焰侯认出身份,还半遮半漏的给他捅了出来。震惊赤焰侯精明的同时,也开始思考后面的对策。

此时,尸障下的修士已经撤得差不多了,玄武也把迷踪阵布置完成。整个过程中,自然少不了妖族的袭扰,他只好不惜代价的催动四宝,终令四宝被妖族逐一破去。另外,派出的战舟也在对方的疯狂攻击下损毁了二十余艘。

相比二尸所说的结果,眼下已是值得庆幸的局面。可妖族的骤然进攻,赤焰侯毫不掩饰的战术却让他的压力更大了。

在研究了两界山的战报后,他已猜出妖族的如意算盘。四海瓶号称装有四海之水,却不能一股脑的倒出来,不然威力难以控制,不但会淹了人族,也会淹了妖族。

在两界山上,妖族就做了两件事,一是让妖族与人族尽量接触,使人族难以脱离战场。二是截断人族的退路,将大部分修士围在四海瓶的威力之内。

为此,他将夹澜关布置成上、中、下三层,并准备了数百飞舟,号称互相兼顾,层层抵御,实际是做了方便与妖族脱离的准备。

可几百飞舟,满打满算,也只能撤走关上半数的人。考虑到紧急情况下,有些飞舟还不能等到载满修士,最终能撤走的也就三四成而已。所以从一开始,他布置的战法就是要尽量保存飞舟的。

南无乡的到来,让他生出别的想法。

最好南无乡再创奇迹,先一步击退金蛟王。次一些是南无乡拖住金蛟王,使其无法使用四海瓶,等他们击退妖族,再一起对付金蛟王。再次一些就是南无乡战败了,但还有余力掩护他们逃走。比这更差的情况,他也不敢去想了。

每种情况的发生都需要各自的条件,南无乡击退金蛟王需要足够的时间,他们击退妖族需要充分利用这里的地形与禁止,撤走则需要减少与妖族的接触。

如今下层的禁制还没发挥威力就被迫放弃,大大缩短了他们抵御妖族的时间,也不利他击退妖族的计划。上层的妖族又不计伤亡的直接攻过来,减少与妖族的接触也成了一句空话。

“水漫来时不要担心,淹不到你们。”他想起南无乡走前留下的这句话,又骤然扭过头看向那黑瘦的僵尸,黑瘦的也正因他突然把这句话重念了一遍而看向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啊。”黑瘦的有些错愕,好像不理解,这个戴面具的,怎么连这样直白的话也听不懂。

幕主心如电转,稍加考虑后传令道:“中型战舟让开正中,迷踪阵两侧放个口子,将妖族引至诸峰之间,不计代价,全力围杀!”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金蛟王泼水成江海 南无乡担山延地脉(尾) 虽然远隔千里,南无乡与金蛟王还是会在交战中不时关照夹澜关一眼。

于妖族来说,夺取夹澜关的最佳方法是从山脚开始,把那些他们根本不在意死伤的妖兽放在前面,反复冲击人族的战阵,直到在山脚站稳脚跟,再天上地下的一起行动。

像现在这般,代价实在巨大。

幕主将山下的修士撤到山腰,这些修士借助禁制,同样可以对天上的羽族构成威胁。

相对绒族来说,羽族的妖兽金贵些,但在妖王们心中仍如草芥,只是这次情况有些不同。

在两界山时,许多妖兽在水漫来时一通乱跑,被淹死不少不说,还互相冲撞的乱做一团,放跑了很多不该逃掉的人族。

妖族吸取了教训,为了尽快与人族接触,并在四海瓶发动之后能够控制妖兽,兽群中妖兵妖将的比例增加了一倍。妖将自不必说,妖兵也要受妖王点化,每一只都是妖王们的心头肉。

夹澜关在六澜江两岸,两岸的山脉像展开的双臂一样抱着此江,形成一弯新月形的地势。

山脉已经极高,更可气的是,在极高的山脉中,还有许多山峰高过山脉,铁戟一样刺向天空。以这些铁戟为柱,人族布置了许多羽族厌恶的隔绝禁制,飞着飞着,嘭一下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

赤焰侯作为主帅,看出了所有问题,却只能干着急。因为他得到的命令就是,让羽族与绒族拖住人族便好,最终夺关的是那些被装在四海瓶中的海族。他左右十几位海族的妖王,就是等着统御这些海兽的。

他费尽心思,也只能将妖族分成数队,有秩序的去冲击人族的阵势而已。

幕主领会了南无乡的意思,虽然不知他要怎么做到此事,但还是选择相信,这样就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水淹不上来,海族就上不来,他的战术就从一开始的方便与妖族脱离,变成了尽量多的斩杀妖族,连那些为撤退准备的战舟也可以不计损失的使用。

当摆在前面的中型战舟放开路径,妖族就从面对一根弓弦,变成面对一张弓背,揽住六澜江的“双臂”,也揽住了密密麻麻的妖族。

再加上山腰和飞舟中的攻击,人族就可以从上、下、左、右与正前方同时攻击妖族,再没有比这更有利的战场了。迷踪阵上放两个口子,也是方便把绒族一股一股的放进来吃掉。

人族修士又得到了幕主“不计代价”的命令,等若可以不用节省灵石,什么样的招数厉害,就用什么样的招数。

那十几艘横在山柱上的巨舟,体型都如小岛一般,在护舟禁制未破之前,连妖王也奈何不得。从这些巨舟上喷出的各样灵光、灵风、灵焰、灵砂等,几乎每次攻击都能清空一片妖族。

其他飞舟威力弱小,情况却相似。能冲过重重防线,最终落在山柱或山腰上,与人族近身搏杀的妖族,十之二三而已。而负责“关照”这些妖族的,却是比开始时多了大半人手,准备更加充分的人族修士。

赤焰侯也试过绕到侧翼甚至后方,可人族的主要精力虽然没有放在那边,对那些方向的封锁反而更加不遗余力。

妖族想从后方或者侧翼突破,伤亡固然少些,却要浪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并且因为这几个方向的修士不多,也达不到与人族接触的目的。

赤焰侯固然希望减少伤亡,却不会因这些妖兽的死活而影响战局,试了几次,也就不再把这几个方向当重点了。

如此两族主帅各怀心思,你想与我混战,我想要你性命,夹澜关上下乱成一团,很快就像被血洗过一样。六澜江水通红,山间堆满尸体,江流堰塞成血泊。赤焰侯与幕主一直未动,却都深深震撼。

当然,妖族也不是吃素的。幕主注意到,妖族带来了大量的蹄类妖兽,尤以一种羊妖居多。这类妖兽并不凶恶,战力也不强,却最善攀岩,行在山间如履平地。

妖族在这些妖兽的身上装了铁甲,绑了钢刀,摆在最前面,让那些凶兽跟在它们后面冲上来。在身后的凶兽的咆哮声中,这些相对温顺的妖群漫山遍野的乱跑。

等他们冲破了人族的阵线,大妖小妖也冲到跟前,每人抓住一只羊妖,骑在羊妖背上,前仆后继的向那些耸入云中的山柱冲去。

虽然人族沿着山柱设立了许多禁制,可这些羊妖竟能在陡直的山柱上也行走自如,让许多禁制如同虚设。

尽管死伤惨重,这种战法却最终取得了成效。在激战半日之后,人族丢失了所有布置在山脉上的禁制,被破向山柱上转移。

赤焰侯见时机已到,取出一枚金色圆珠,往天上一掷,化作一片璀璨惊雷。

此时,人族也伤亡了小半,就连那十几艘巨型战舟也被打翻五艘。

这五艘战舟,有的已经彻底损毁,也有两艘坠在山脉上,虽然破损的不成样子,却依旧喷吐灵光,完成最后的使命。连巨型战舟也折损了近三分之一,其他的战舟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惨烈的激战下,那团幕主一直颇为在意的尸云障,也损毁的七七八八了。虽说只有阴火才克此物,却不代表其他的攻击对此物就一点儿作用也没有。这团尸障在九大鬼王的防备下,始终没有补充到足够的尸气,在接连的攻击中,终于损伤了灵性。

见识了那些羊妖的威力,幕主不禁庆幸,如果妖族一开始就使用这样的战法,那么羽族几乎不会有伤亡,他们就必败无疑了。如今却不一样,妖族的折损远超人族,绒族积尸如山,羽族也十不存一,如果没有援兵,覆灭的必是妖族。

变数,只发生在金蛟王与南无乡,或者说四海瓶与南无乡之间。赤焰侯的信号,也是答案揭晓的信号。

幕主遥望千里,看见一个白色的瓶子高悬在天,发着幽蓝的光,掩住了所有光彩。

开始时这瓶子是摆正了的,但不知怎么的一晃,就倾斜下来,一线水流顺着瓶口倾泻而出。

如果是普通的瓶子,它倾泻下的水流一开始是连着的,但随着速度加快,水流就会越来越细,最后断断续续,变成滴滴水珠。

这瓶中水却一反常态,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粗,像乍泄的银河,像袅袅的沉烟,也像一挂悬在虚空中的瀑布。

幕主生平未见如此壮阔,迅疾的洪水。落在六澜江中,六澜江的水势瞬间暴涨十倍,高出河堤,却没有向两岸溢出,就像岸上还有个看不见的堤坝,水流以高出地面几十丈的高度,呼啸向前。幕主期待的看往南无乡的方向,可那边没什么反应。

不一刻,滔天大水来到山前,摧古拉朽般推倒了沿途所有树木,推翻了所有孤立的岩石,洗净了所有的血水、尸体,也淹没了所有在山脚下,没来得及冲上山腰的妖兽,撼天震地的摧打着夹澜关两侧的山脉。幕主焦急的看往南无乡的方向,可那边还是没什么反应。

每眨一次眼,大水就会暴涨几十丈高,水中的海族清晰可见,在赤焰侯两侧站了大半日的海族妖王们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飞身入水。幕主惊恐的看往南无乡的方向,可那边依然没什么反应。

千余丈高矮的山脉,很快被大水淹没,只剩几十根山柱,根根孤凌的耸立在水面上。在没有飞舟的情况下,山柱是半个死地。修士们知道这个道理,自是惊恐不已。那些与人族缠斗的妖兽,也难以克制内心的恐惧,开始与人族脱离。幕主绝望的看往南无乡的方向,可那边仍旧没什么反应。

南无乡正抓紧最后的机会,拼命的捶打金蛟王。

金蛟王头顶四海瓶,用龙角架着瓶颈,任四海之水倾倒出去。整个过程中,金蛟王的身法受制,南无乡就把法身催动到三百丈高矮,六尊火炉都有百丈大小,挥动间成千上万的炉影,冰雹一样落在金蛟王身上。

金蛟王被打得皮开肉绽,嗷嗷咆哮,却无暇分心回击,只以为南无乡拼命的攻击,是想打断他对四海瓶的操纵。

整个过程中,南无乡始终分出一颗脑袋来,看着夹澜关处。他看见一副美丽又要命的画面。

夹澜关上开出几十朵水莲花,一朵一个的包着那些还漏在水面上的山峰。水流像藤蔓,顺着水莲花向上流动,汇聚成一个个从不完整到完整的瓶子的形状,把座座孤峰“装”在瓶中。

被围在山峰上的人族修士,能看见这些瓶子状的水仍在流动,水流中海兽呲牙咧嘴的对着他们,好像随时能从水中扑出来把他们吃掉。

幕主最后往南无乡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没有变化,他就只能舍弃那些山柱上的修士,带着飞舟退走了。

那头,南无乡像打累了,丢开金蛟王,跳到一边。松开攥了半日的六只手,捏了几个指诀,六尊火炉像沸水中的汤圆,在身前滚成一片。

末了,中间那颗头颅凝在那六尊火炉上不动,左右两颗却同时往夹澜关的方向一歪,两腿运足力量,上下四只手臂齐齐高举,吐出一句古老的咒语:

“担山!”

轰一下,地动山摇。夹澜关上,那几十座孤凌的山柱,应声拔高百丈,那些从水中扑出来的海兽,瞄着的是人族修士,却只啃到一嘴泥石。

幕主见状大喜,将九幽幡一抖,那九只鬼王各携一队鬼兵,逐根山柱的清洗残留的绒族。自己也提着修罗六剑,望着同是单独一人的赤焰侯而去。

赤焰侯见山峰凭空拔起,惊得险从云头跌下去。见幕主索战,只好强行定住心神,也迎了上来。

南无乡冷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金蛟王,知道他们到了不死不休的时候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傲生疏蛟王连受挫 水成冰无乡再立功(前) 金蛟王见南无乡把山抬起来,水族全都扑在空处,气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明明愤怒至此,却没有先把火发在南无乡身上,而是一歪脑袋,四海瓶随之骤倾,倒出一注更粗的水流来。

夹澜关那边,水势又高百丈。

南无乡见状默运神通,背后顿时现出几十座山峰形影,对应的正是夹澜关上那些山峰。四臂一撑,又将这些山峰抬高了百丈有余。

金蛟王再倾四海瓶,几乎把瓶子横过来,一大股水流流出,夹澜关的水势一下高了两百丈,险些将山峰淹没了。

南无乡担着山,感到无穷力量压身,好在有参天功在,又开了精舍,九个自我同时努力,再挺四臂,那几十座山峰又抬高了三百丈还多。

两人轮流较了几次力气,金蛟王见占不得上风,便捡了一座最矮的山峰,全力催动水流淹过去。无乡岂会让他如意?也单独将此峰抬高了一大截。

他二人轮番较量,山与水你追我赶的节节拔高,这吓坏了正在山峰上交战的两族修士。

人有这边有幕主主持,多少占些便宜。倒不是赤焰侯指挥不力,实在是妖兽里没有灵智的居多,即便有灵智的,灵光的也少。妖兽们见山水惊变,有不少都被吓得瘫软在地,或者干脆从山峰上掉到水里。瘫软的自被人族修士捡了性命,掉在水中的也难逃海兽的毒口。

到最后,两人将夹澜关上的水抬高千丈,山则抬高了一千二百丈,南无乡就要精疲力竭的时候,金蛟王先挺不住了:

“南无乡,是老夫小看了你。可你担着几十座山,还敢与我争斗,莫非看不起老夫?”

金蛟王有些不服气,夹澜关的山本就不矮,水却是他从平地上抬起来的,不然在这场角力中获胜的该是他。

“四海瓶是水属性的灵宝,自不会逆转水的法则。这些水本该流往低处,却被你强行举起,你耗费的力气怎会比我少呢?”南无乡回道。

“你懂的可真不少,可这又不是我家地方,托不住我就把水泼了,倒霉的也不是我。”金蛟王威胁说。

“俗话说覆水难收,夹澜关上的绒族就要完了,羽族也好不了,你把水泼了容易,水中那十几万海族你也不要了?”南无乡满不在意的道。

“果然有胆识,怪不得明知自己的神通受四海瓶克制,还敢与我为敌,原来是看到这一步了。可你想过没有,我还有翻盘的机会。”

“打倒我,你还能靠海族反败为胜——”南无乡的眼神锐利起来。

金蛟王已经有了行动。两只前爪,一只扶正了四海瓶,一只朝那柄三刃云蛟枪一指,接连三声龙吟后,云蛟枪重新化作三首云蛟,三颗脑袋轮番吐出风、冰、雷,咆哮着扑过来。

南无乡则将身上的翎甲一扯,一声凤唳中,翎甲化作一只七色彩凤,直朝那条云蛟而去。半途中将七色凤尾一竖,便放出一片神光,风冰雷被神光一照,同归无形。

灵凤的法术显然胜过那云蛟一头,交手几个回合后,云蛟就不再操纵风雷了。只是此蛟乃法器幻化,精金铸成,一翅一爪皆有翻江倒海之威,用的又是金蛟王的法力,只要金蛟王还在,太初神光是无法将其彻底击败的。

更麻烦的是,除了风冰雷外,那三颗头颅还能喷出一种锋利异常的灵刃,竟是直接把灵力压缩成兵器一般的状态,太初神光能够克制变化,对这种纯粹的灵刃却没什么办法。

好在经过十年修行,凤凰法相已经能够独立施展天凤九变中的几种秘术,必要时只要撕开空间,就能让灵刃落在空处。二者如此斗在一处,一副难分胜负的样子。

在云蛟彩凤交战的同时,金蛟王尾巴一甩,同样冲上前来。

南无乡四臂担着几十座山,怎敢让他近身?看准了金蛟王,往身前那六尊火炉上猛吹一口气,六尊炉同时大放火光,喷出六条几百丈长的火舌,把金蛟王逼在半途。

金蛟王托着四海瓶,虽然不像南无乡那样,要一双腿、四只手擎住群峰,一步也不能迈,但也受些限制。面对六条灵焰,歪歪扭扭的避过去,多少有些狼狈。

眼见火舌错身而过,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见南无乡用食指往那六尊火炉上一点,六炉齐震之下,六条火舌转个弯儿竟又卷了回来,抟成一个火球,正好将金蛟王卷在当中。

一阵咆哮谩骂声中,一根截然不同的火柱刺破火球。金蛟王像只炸刺的野猫,一身鳞片全都竖起的从火球中冲了出来。这竖起的鳞片像扇动的鱼鳍,一片片随着呼吸摇摆,显然是在准备什么大神通。

南无乡又乘机朝六尊火炉猛吸了一口气,六条火舌像六根面条一样被他吸入腹中,望着蠢蠢欲动的金蛟王隔空一拍,打出一只山岳般的掌印来。

他二人身躯巨化后,随意一步也能迈出百丈远,南无乡因要担山,更刻意从金蛟王身边跳开千余丈。金蛟王有意靠近,却还在几百丈开外,这一掌却是掌出劲至,好像中间的几百丈距离不存在一般。

金蛟王一个冷不防,正被打在胸膛,闷哼中胸口处直接凹下去一块。这一掌之威,竟比先前那上千通乱锤还要严重,断了几根肋骨不说,连准备的差不多的神通也被破掉了。他这才意识到南无乡是有备而来:

从一开始,对方就知道自己要水淹夹澜关,明明做了担山的准备,却还趁着自己放水之时疯狂攻击自己,他也因此积累不少暗伤,都被这一掌引发了。想到这一通苦头,根本是给自己设的套,暗道南无乡狡诈的同时,也盘算起来:

他此来是要夺走夹澜关的。按计划,夺关之后要顺着六澜江南下,用十万水族围住中都城,直接把中州夺了。可现在看,夺关恐怕成为空谈,那还要不要继续统御海族南下?

继续南下,或要面临后路被截的危险,可有四海瓶在,把中州变成一片汪洋不是难事,有没有后路也就不重要了。

若是取消南下的计划,不如把水收回来,这样至少能保住十几万的海族,只是损失十万羽族与绒族,免不了被羽皇、狼皇埋怨一通。

金蛟王本领通天,在妖族也是数一数二的,对领兵打仗的事情却不擅长,这次也是为了给两位晚辈报仇,才参与了入侵人族的事。如今见的仇人,未想竟是如此棘手的一个人,一时犹豫着,不知要进要退。

这时,又听南无乡道:“金刚掌的力道终究差些,再请蛟王阁下试试纯阳六焰掌的威力!”

话落双掌接连在六尊火炉上各拍一下,这六尊火炉嗡嗡乱转,上面的铭文依次闪亮起来。

在那尊铭着日月星河的火炉里,亮堂堂的炉腹中,竟也有日月星河浮现。

那尊铭着山川大地的火炉同样如此,只是在里面显化的不是日月星河,而是一片连绵火山。细数之下,火山足有十三座之多。

金蛟王用眼一扫,便陷入震惊之中。他是在火山底中修行过的,对火山的威力无比了解,所以才在这尊火炉上加了几分注意。没想细看之下,此炉放出的气息竟与真实火山无二。

世间有不少调用天地之力的法术,却从没听说过有哪种法术,能将山岳之力完全借用过来的。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看南无乡力举几十座山峰,又觉得就算眼前人真的做到此事,也不会意外。

另外四尊火炉中也分别现出一只七彩火凤,一只赤尻火猿,一位手持火炬的上古先民,以及四个模样各异,身上燃着冷焰的鬼魅。

六种异象随着南无乡一声长啸接连跃出炉口,同时壮大百倍,日大如山,月阔如湖,十三座火山更与真山无异。那彩凤、赤尻、鬼魅身上冒着各色火焰,或扇动双翅,或挥舞巨掌,或胡乱咆哮。还有一个赤着身躯,只在腰间围着一张兽皮的上古先民,将火把高高一举,整片天空都点亮了。

一时灵气如潮,一波波的往那六尊火炉中汇聚,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一股熔金化玉的炙热之力。金蛟王也通晓火术,虽然因四海瓶常年随身的关系,始终不如那些专门修行火属性神通的先天,可也不至被火属性的神通所克,此时却有一种要化了的感觉。

使出四海瓶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却还是被一股好胜之心压了下去。若是一个修行时间还不足自己零头的人族,也要把他逼得弃十几万海族于不顾,他也无颜谈什么报仇雪恨了。

金蛟王下了决心,索性把内丹疯狂转动起来,一道道金色涟漪向四方散去,似与那聚来的灵潮争锋。

那些竖起的鳞片,在涟漪动荡中,竟一枚枚的自行从身上脱落,在半空中看似胡乱的一阵盘旋后,朝着南无乡斩出不知多少金色利刃,龙卷风一样席卷而来。

南无乡看出这就是被他打断的神通,被金蛟王借助内丹之力重新使了出来,每一片利刃的锋利程度都能与灵剑媲美,成千上万片的汇成一股,刮在人身上,非把人剐成肉糜不可。

若在平时,他或许要设法撑过这一招,再全力使出自己的神通,可现在他身后担着数万修士的性命,万不敢冒险的。

连忙朝那六尊火炉一拍,六种异象同时往中间一滚,又化作一个与方才一般大小的掌印,向前掠取。不同的是,在这枚掌印的掌心处,有六轮排成漩涡形状的火焰印记。

这掌印往利刃来处一扫,便干净利落的将利刃打作粒粒金光,重归天地了。

金蛟王却像已经预见到这一幕一般,那些从身上拔去的鳞片在各自斩出一击后,就自行聚在一起,排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半圆形护盾,正好挡在金蛟王与六焰掌印之间。

“轰”的一声,掌印落在鳞盾上,天地同震。

鳞盾竟真的挡住了掌印,可掌印上那六枚火焰印记一闪,整枚掌印就变做一道火焰漩涡,绕开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鳞盾后,又往中间一合的重新喷出一个掌印,只是掌心处的火焰印记少了一枚而已。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傲生疏蛟王连受挫 水成冰无乡再立功(中) 金蛟王也是身经百战之辈,见到这种变化,也就将这六焰掌的威力猜得差不多了。知道要破此掌,必须连续六次,直到所有印记都消失才好。

可麻烦的是,他还看出一些别的东西。

在五行之物中,其他四种都有形有质,有迹可循,唯有火介于虚实之间,难以捉摸。这一招集天、地、人、鬼、神、妖六种截然不同的灵焰于一掌,却轮流发挥作用。

若他的防御足以扛住发挥作用的灵焰,这种灵焰就会被破去,余下几种却会凭借其难以捉摸的特性,绕过防御再重新凝结。就像他的鳞盾在挡住一掌后,虽然还有不少灵力,却被直接绕了过去一样。反过来,如果他的防御无法抵御灵焰,灵焰却不会被破。

换言之,就算他布下五重一样的鳞盾,只要有一种灵焰的威力超过鳞盾,这一掌还是会落在他身上,只不过威力小些。想想那代表地火的火山之力,金蛟王知道五重鳞盾肯定是不够用的,再感受胸口的剧痛,就更不想挨这一掌了。

至于躲避?他暗暗的摇了摇头,想到先前的金刚掌是瞬息而至的,这一掌威力更大,速度却慢了十倍不止,可见这两掌一个追求急速,让人避无可避,一个追求灵动,恐怕是可以改变方向的。

怎样才能挡住这一掌?金蛟王没有浪费时间推算,而是直接把内丹吐了出来。几乎是金光一闪,便在火掌印的掌心处打出个洞。又趁南无乡还没反应过来,闪电般把内丹吞了回去。

果然这一掌被破之后,又四股灵焰环着掌心处的孔洞一转,便重新化作一个只有四枚火焰印记的掌印。

印证了推断的同时,金蛟王也放弃了与此掌硬碰的想法。

取下四海瓶,从里面蘸出四滴水来,往掌印处一弹。掌印嗤的灭去,只升起四团白汽,几乎每一团都有千里之广,花瓣一样在九霄之上展开,把千里之外的夹澜关都遮了一半儿。

几乎在金蛟王蘸取灵水的同时,夹澜关上那几十个高高举起,一心等待着吞噬群峰的水瓶也破去了。

这些水瓶本就是水流汇成,如今失了束缚,先是啪的碎落在托起水瓶的水莲上,跟着水莲又哗一下落在汹涌的潮水中,而后连潮水也肉眼可见的落了下去。

人族的修士们无不欢呼,妖族的修士们当时丧胆。与赤焰侯交战的幕主,意外的瞥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战机。

海族分成了几十群,除了十几支由海族的妖王统领之外,余下的都在配合羽族与绒族的妖王,水势骤然撤去,海族自然也撤得无踪。混乱之间,许多妖王脱离妖阵,独自暴露出来。

这里面以那些绒族的妖王最惨,自己带来的妖兽早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身边的护卫少的可怜。羽族的好些,也没强到哪儿去。

赤焰侯见幕主眼往这些妖王身上一扫,心就咯噔一下,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再一细想,自己不也是单枪匹马,并无护卫么?先前二族缠斗,他不用担心幕主叫来帮手,如今可没了这层保障。就把提醒诸位妖王的心思收了,双拳在胸前一击,背后现出个白头红脚,状似的猿猴法相。

此猿抬脚往幕主处踩了一下,幕主使个雷遁避开,聚回身形时赤焰侯已经用火遁跑了。幕主朗声一笑,特意传音给赤焰侯道:“侯爷如此识大体,本座就放你一把,其他妖王可就当是你的买命钱收下了!”

赤焰侯已经逃到数百里外,闻言几乎气得从遁光上跌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却只摇了摇头,就绕开金蛟王与南无乡交战的方向,继续向北而去了。他知道,这二人的胜负会影响夹澜关上人族修士的命运,可妖族修士,在南无乡担起群山时就已经完了。

经过一番激战,残存的战舟还有半数。随着幕主一声令下,所有战舟同时行动,把妖兵妖将都留给其他修士,单将那二十几个妖王围了。

战舟中射出十几道灵光,都是入道的修士,传挑那些早已受伤的妖王厮杀。其他的妖王意识到不妙,但除了几个有遁术在身的,都难逃飞舟的封锁。

鬼兵也损失小半,阴风惨淡不少。那九只鬼王却越战越凶,仗着鬼兵擅长御风,专找那些羽族的妖王缠斗,让这些妖王无法脱身。

金蛟王破了六焰掌后,蛟躯猛抖,周身金芒闪动之下,不但重生了一身鳞甲,就连挖去的眼珠也重新长了出来。

“这一掌威力不错,成功的激怒我了。”

金蛟王化作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穿一身干干净净的鳞甲,甚至连蛟龙一族最尊贵的龙角也化去了。

“你果然开了精舍。”

南无乡有些意外。也将四臂一收,左右两颗脑袋一晃,恢复了原身。六尊火炉依然串在腕间,只是没有穿回道袍。金蛟王收了水,他再担着山就等于找死了。

对先天修士而言,重接断肢轻而易举,重生断肢就没那么容易了。只有打开精舍的修士,才能以消耗大量精血为代价,不借助外力就做到此事。

早在金蛟王拔掉鳞片之前,南无乡就在他的身躯上打了不下千锤,要不是开了精舍,早就是条死蛟了。当时他就怀疑金蛟王开了精舍,现在不过证实而已。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金蛟王的眼珠,会有如此香醇之气,能让他失神一瞬。妖族在打开精舍时散发的香气,能令万里内的妖兽陷入疯狂。虽然精舍开启后香气收敛,但被烤熟后自然又会散发出来。

当然,他倒不是因为金蛟王开了精舍而意外,而是金蛟王竟在他面前完全化作人形。

炼形的妖修在成为妖王后,只要认真修炼,都能在外形上做到与人族一般无二。但只有打开天门的,才能真正被称作修成人身,从此打破种族之限,可与其他修成人身的妖族,甚至人族繁衍出后代来。

金蛟王已开天门,自然能变化人形。南无乡的惊讶在于,在妖族中,化作人形是一种近乎礼节的行为,越是高阶的妖修,完全化作人形的时候反而越少。如金蛟王这样几万岁的老蛟,恐怕只有在妖皇,或者其他与他地位差不多的妖族先天面前,才会完全化作人形。

现在这条活了几万年的老蛟,竟在他面前化作人形,意味着金蛟王已经完全认可自己,这可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同样,他也很佩服这条老蛟的定力。为了水淹夹澜关的计划,“心甘情愿”的挨了自己上千锤,并在计划出现差错之后,一直尽力挽回损失。虽然这些努力注定无用,甚至还要继续落入他的算计之中,可这条老蛟的尽力而为还是让人动容。

“老夫天地异种,也苦修数十甲子才打开精舍。你区区一个人族,修行时间都不够我打个瞌睡的,竟也能做到这一步,真是大道不公!”金蛟王突然加重语气,“以前只听说人族擅长些禁制、法器之类的奇技淫巧,最多在修行元神上有些天赋,修身炼气根本不值一提。看来是我们把人族小看了,要是你这样的人再出现几个,我们岂不要倒过来任你们宰割了?人族果然是我族的根本大患,灭了根也没什么不好。”

“哈哈。”南无乡轻轻一笑,“你我皆知此战因何而起,灭尽人族实为空话,到头来还是妖族死的更多。你看——”他指着夹澜关的方向,“那十几万的绒族,能活下来的恐怕不会超过十个;十几万羽族想必也逃不了一万;还有你那十几万海族,只能随波逐流,各安天命,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我族的事岂用你来担心?”金蛟王越说越怒,“老夫已无负担,又有四海瓶克你的灵焰,自可在打死你后,把四海瓶里的水都放出来,到时大水漫过京州,这些海族自可在下游重聚。若老夫记得不错,六澜江下是你的老家栖鸣山,栖鸣山旁就是你学艺的地师府。”

“蛟王竟连我的出身都如此清楚,真让南某受宠若惊了。”

两个人说着话,像心有灵犀一样,分别把一直在交战的凤凰法相与三首云蛟招了回来。

那三首云蛟再度恢复成一柄三刃长枪,金蛟王虽化成人身,却仍如蛟龙矫健,一改先前那种有些死板的攻势,将云蛟枪舞得上下翻飞,好似一条蛟龙绕着另一条蛟龙的身子乱走,灵光闪烁之间,风雨雷电生生灭灭,道道利刃充斥虚空。

凤凰法相则倦鸟回巢般扑在南无乡身上。雷火并作之间,南无乡又使出一尊截然不同的法身来:眉生细羽,眼若晨曦;背生六翅,一身金光。

这尊法身大体与先前差不多,只是更加平朴无华,光芒收敛,没有四射之像,背后多了一对儿雷翅与一对儿火翅,一上一下的与凤翅并举。

这两对儿灵翅是他新修成的,火翅是从火族的功法中领悟出来的,雷翅又是在火翅的基础上,借助古玄虚那里得来的一些灵感修成。

这三对儿翅膀一出,满空里皆是南无乡的幻影,金蛟王一连戳破九个,竟然都是残影。到第十个时,他的枪势已经有些散乱,却见这个南无乡猛回头,手上金光一闪,便朝枪尖点来。

金蛟王力大无穷,比鲜有敌手,面对这一指,却当场吃了个大亏。

在指尖与枪尖相交的刹那,南无乡的背后现出几十座山峰,与一条水脉,那水正是六澜江,那山正是夹澜关上,才被他担起来那几十座。

这次却不是他担山,而这几十座山峰成了他的靠山。南无乡得山川之力,整个人稳如磐石,云蛟枪刺不破他手指,推不动他的身子,当场弯成弧形。

金蛟王连忙松开双手,让枪身自行弹直了,才重新把枪攥回来。那枪上还闪着雷光,在手中往复震荡,嗡嗡作响。

南无乡也有些意外,要知道金蛟剑可是被他隔空一指就折断了,这一指的威力比那次还强上数倍,这条枪却连个裂缝也没有,真是一条好枪。只好再挥翅膀,一分为二的从左右两个方向挥指点来。

金蛟王领教过一次,不敢再用云蛟枪去接。屈指在四海瓶上一弹,瓶中闪出一颗珍珠大小的水珠,流光一转,就化作一个水球,把自己裹在中间。

两指同时落下,左边的身影在接触到水球时便当场散去,右边的指尖上金光一闪,嗤的射出一道剑芒。

南无乡瞄着的是金蛟王的心口,如此近的距离万不会出差错。可这道剑芒射入水球后,竟诡异的发生一个偏转,擦着金蛟王护身的甲胄从另一边射出去了。

他这才意识到,护着金蛟王的水球是不断流转的,只因太过通透,凭眼神看不出来。当即收回手指,改点为拍,使出五雷轰霆手来。

水流能偏转剑气,对雷霆却没什么用处,甚至还会让雷霆的威力发挥的更充分。

谁想就在这一掌落在水球上之前,金蛟王张口吐了一个气泡,把自己套在里面,五色雷霆在水球上一阵乱闪,却奈何不得气泡里的金蛟王。

连连两次失利,南无乡暗道不好,振翅就要退开。却见金蛟王竖起四海瓶,大手一挥的道:“你进来吧!”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傲生疏蛟王连受挫 水成冰无乡再立功(后) 随着金蛟王大手一挥,罩着他的气泡啪的碎掉,却波澜一闪的化作一条空中悬河,白练一样乱舞着向南无乡卷去。同时,他已经举起四海瓶。

神秘、深邃、漆黑,不过钱眼大小,却给人无比危险之感。南无乡觉得,在这个瓶口之下,自己分外渺小。一丝绝望情绪从心底升起,他开始胡思乱想,甚至生出一股主动投奔过去的冲动。

这不是什么幻术,而是四海瓶的危险所在。

此瓶号称能装四海之水,南无乡说不上一海有多大,也就不知四海有多广。但可以确定的是,落入此瓶与落入无底深渊无异,到时广阔是这个瓶子最无用的力量。深渊之水会有一股巨大压力,在巨压之下,无孔不入的水流会往包括毛孔在内的每一个孔窍里灌,无论他有抗起多少座山的力气都没用。

南无乡猛咬舌尖,清醒后连忙迈动双腿,一步就挪到几百丈外,避开了水流。

金蛟王早听说过南无乡会蛟龙步的事,亲眼看见这一幕时还是眉头一皱,这是他尤其不能容忍的。又弹指从四海瓶中引出两条水流,与先前那条一起,分别从前而后,从左而右,从上而下的袭向南无乡。

他以为这就万无一失了,岂料南无乡竟又震动火翅,火光一闪的再度离开原地,绕过从左而右的水流,又出现在几百丈外了。正是火遁之术。

“情报只说你精通雷遁,却未说你连火遁也能运用纯熟,要么是情报有误,要么是这几年新修成的了。如此精进神速,老夫越来越欣赏你了。”金蛟王说。

雷遁是所有速度里最快的,也是最不好控制的,他用三条河流,水势滔天,光是浪花也能打出十丈高,就是让南无乡不敢轻动雷遁,未想他却早已修行火遁了。

“四海瓶里多的得是水,你想躲开我,会雷遁没用,会火遁也没有用!”

金蛟王又从四海瓶中引出三条水流,再次与先前的三股会合一处后,分别从上下四方把南无乡围在中间。

雷遁或者火遁,都是通过精与气的转化,让遁速超脱肉身的限制。可再快的速度,只要封住上下四方,也就插翅难逃了。

可这一次,面对六道水流,避无可避的南无乡又举起凤翅,轻轻一划,就在身前与身后,同时划出一条七彩光线。

他抿着嘴,两手交叉着插进身前的光线中,手掌还在光线上,手指却诡异的从身后那条光线里穿了出来。两手向外一扒,两条光线就像帘幕一样,同时被撑出一个口子。

南无乡留下一抹恼人的笑意,一边钻进身前的口子,一边从身后的口子里钻了出来。六道水流又一次扑了个空。

金蛟王再度蹙眉,南无乡懂得蛟龙步,身法已不弱于自己,还可以使用雷遁、火遁以及最神秘的空间神通,岂不是说除非他自己找死,否则谁都奈何他不得了么?

“他既然畏惧四海瓶,又有逃跑的能力,为什么一直不逃?”

金蛟王想出原委,手指朝那六道水流一点,水流顿时倒转,重新化作六颗水珠围在身前。

往夹澜关的方向看一眼,一步就迈了过去。到夹澜关上,他已化回原身,依然用头颅顶着四海瓶,几百丈的身子横在当空,比人族的巨舟还大。

一声龙吼,已让厮杀中的修士大惊失色,那六颗水珠也恢复成河流模样,涛声澎湃,竟不弱于下面的六澜江,鞭子一样在天上乱舞,似乎随时会挥落下来。

“蛟王前辈,你知道我已修成地经,能用山川大地之力,还特意赶到夹澜关这种两山夹一水的地方与我决战,是怕南某打不过你不成?”

南无乡身上雷光一收,也出现在夹澜关前,看清形势后,先朝着幕主点了点头。幕主他们做得比他想象的还好许多,妖族的败局已定,剩下的只是打死多少妖王妖将的事了。

所有飞舟都满载修士,秋风扫落叶一般收割妖修的性命,也都因此走出掩护自己的禁制,完全暴露在金蛟王与那六条悬河下,修士们的恐惧可想而知了。

他的话让人族修士镇定不少,而金蛟王那一吼固然把人族吓个够呛,细论起来还是对妖族的震慑更加明显。

那些温顺的蹄类已经不受小妖的控制,要么匍匐在地,要么四处乱跑,毫无阵型可言;凶狠的爪类也踌躇犹豫,载着大妖们徘徊不前。短暂的平静之后,人族的优势反而更大了。

金蛟王看着妖族这稀稀疏疏的阵型,还有那十几位妖王,竟半数都没有妖阵护身,却被九团黑气与十几道遁光追着乱打,生路也被那些飞舟与一面黑幡所阻。痛心之下更生恶意,挥手朝身前一艘巨舟隔空一抓,就射出数道寒芒。

这些巨型战舟上都布置着结实的防御禁制,但在一番交战之下,已经不再完整。若被金蛟王抓中,不但战舟断成数截,操纵战舟的修士们也难逃厄运。

金蛟王还一甩尾巴,百丈长短,山根粗细的蛟尾,带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响,就近往身下的山峰砸去。这架势,是要把山峰抽为两段。

打落一艘巨舟,封锁圈的上面就会出现缺口,打塌山峰,封锁圈的南面就会出现缺口,只要有一个缺口,妖王们就不会全军覆没。

南无乡自然不能让此事发生,口中念了声“起”,手朝那艘战舟下的山峰一点,山峰一晃,竟晃出一个高出山峰一截的影子,挡住了这几道寒芒。再看此峰,山腰上多了几道沟壑,正好对应巨爪抓在山影上的位置。

他自己也一步迈出,挡在金蛟王意图击断的山峰前。双手齐齐的往前一拍,一雷、一火两个巨型掌印,一左一右的捏住蛟尾,作势要把金蛟王拉下来。

金蛟王挣开手印,蛟尾向上一甩,蛟首从上探下,见南无乡挡在山前,心中一喜。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便不再管那些妖王的死活,又一心对付南无乡了。

伸出一只蛟爪来,往那六条悬河上一指,六条悬河就像麻花一样缠绕着向南无乡冲来。与此同时,金蛟王的眼睛看也不看南无乡,却不怀好意的盯着四处猎杀妖王妖将的战舟。

南无乡知道他在威胁自己,如果不接下这一招,就用这六条悬河去攻击其他的人族。

连阴谋诡计也用得如此简单明了,南无乡越来越欣赏这条老蛟了。他没有避开水流,却张口吐出一颗幽黑的珠子,灿灿然闪着深邃幽蓝的光芒,照在这六条胡乱舞动的悬河上,水势竟被当场定住!

看见这一幕,金蛟王意识到南无乡的准备远比自己想的充分。可气的是,此人明明不怕四海瓶,却还装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三番两次的戏弄自己!

这却误会南无乡了,他不过是知道要对上四海瓶,所以把水灵珠带了过来。五行灵珠分别可以驾驭对应的五行之力,可水灵珠无法与四海瓶相提并论,拿出来不过是拖延些时间而已。既然是拖延时间,底牌自然要一件一件的使了。

金蛟王的怒气几乎要掀翻鳞片冲出来,对四海瓶也失去了以往的恭敬,直接抓在手里,瓶口朝下的对准南无乡,四海瓶水咕嘟咕嘟的顺着瓶口倾泻出来,像天河倒灌。

他的想法很简单,世间就没有一件水属性法宝是可以与四海瓶相提并论的,只要灌下去的水超过这颗珠子的极限,就可以把南无乡卷在四海瓶中!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把南无乡收在瓶中,他什么也不做,瓶子一盖,直接回妖族闭关一千五百年,直到南无乡的寿元尽了再把瓶子打开!

水流骤增,环着水灵珠成了一个水涡,遮蔽了整片天空,又像一片全新的,湛蓝的天空。

天这样阴暗下来,南无乡将法身幻做百丈高矮,两只脚分别踩在一座山峰上,两只手,三对儿翅膀高举,托起这颗巨大的“水球”。

火翼熊熊,蒸腾出一片水汽。水流飞旋,带动风嗖嗖的响。乌云在狂风的吹动下,撞出一道道刺目的雷。雷霆划破湿润的空气,击在南无乡的雷翅上,一时难以分清是他的翅交织成一道道雷,还是一道道雷交织在他的后背成了翅膀。

轰鸣声炸裂在苍穹下,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蜗中,却没有一个人族修士感到害怕。

早在南无乡来到夹澜关之前,幕主为了稳定军心,一遍遍的讲述过他斩杀蛟龙的事。

有流落妖族,未曾入道就斩杀蛟龙妖王的;有鲲鹏秘境,一人斩尽蛟龙族妖王的;有未开天门,当众斩杀蛟龙先天的;还有独闯巨鲸岛,于十万海族中取得鳞皇首级的;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有真有假,精彩纷呈。可见识过两界山惨败的人族,还是有过担心。

可现在,南无乡脚踏双峰,稳若磐石的身影就在跟前,那震耳欲聋的雷鸣,恰如催人奋进的战鼓,修士们前所未有的热血沸腾!

他们更惊喜的发现,现在真的只对付那些妖王、妖将就好了。所有妖兵、妖兽,都在这异象下匍匐,任人取走性命。

眼见大局已定,南无乡传音将幕主唤到跟前。

南无乡有百丈高矮,手上举着一个巨型水涡,就像端着一个遮天蔽日的巨碗。在他面前,幕主还没有他的鼻子大,而在巨碗下,南无乡也不如一个蚂蚁。

幕主从遥望,到走近,最后融入这幅画面,从视觉而言,螳臂当车只能形容这个画面的难,危如累卵也只能形容这个画面的急,而这个画面的险,幕主不是南无乡,也就无从体会了。

所以突然听见南无乡传音时,他惊得心脏砰砰乱跳,生怕南无乡说出自己已经挺不住了的话来。南无乡却道:

“你们速战速决,而后赶往两界山。我借你两件法器,你们先把两界山夺来,再布上防守禁制。到时见妖族先天越过两界山,无需理会,先天之下的妖族,能拦住多少就拦住多少!”

话落手上的串珠一闪,一尊火炉射出来,落在幕主跟前。胸口处也一声凤鸣,出现一个七彩漩涡,喷出一个布囊。

这火炉在南无乡腕上是个串珠,但在幕主跟前,却比他还高上一截。倒是布囊大小正好,他先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方阵台,一张阵图,几件阵旗,几盏悬灯,和一小堆红色灵石。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傲生疏蛟王连受挫 水成冰无乡再立功(末) 幕主正疑问,南无乡已传音告知了两件法器的用法。

“想不到你们竟做了这样一个计划。”幕主大为惊骇,抬眼看了看南无乡头顶,那个还在继续壮大的漩涡,有些担心,“可这里?”

“金蛟王不足为惧,倒是你们,务必小心行事。此战能否全功,都看你们的了。”南无乡说。

“妖族在这里有四五十万众,椟柙谷那边只会更多,算起来两界山上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这两件法器果真有那样威力的话,两界山那边万无一失,你我就两界山再会了!”

幕主再无犹豫,念口诀收了火炉,转过身,吐气如雷的传令道:

“以杀论功,以伤论赏。不计代价,速战速决。”

说罢一马当先,修罗剑上阴雷一震,奔着一个已被死死围住,毫无招架之力的妖王杀去!

在两族之战中,人族修士可以凭借斩杀妖族来换取灵石、法器、丹药甚至功法。其功勋,是按斩杀妖修的品级与数量记录的。

没有奖励,就不会有与妖族死战的修士,而一旦将妖族明码标价,就有了利益之争。

同宗的修士自然会抱团杀敌。散修们也差不多,为了多杀妖兽,会几个一伙几个一伙的形成团队,又几个团队几个团队的互相合作,最后共同依附在某位入道高手的手下。

以夹澜关而言,周家是一伙,龙虎帮是一伙,暗幕是一伙,散修也有一伙。幕主执掌暗幕,同时也是这几家共同的头子。

为防利益不明,战场都是一家一块的划分的,各家再细分下去。

这样功勋好计,互相了解,配合默契。但也有弊端,便是被同一团体围住的妖修,都会被视作唾手可得的功勋,越是胜券在握的时候越是如此。在得到绝对优势后,甚至会出现一个团队围住妖修后,相熟的团队在一旁观战,避免抢功之嫌的同时也警惕那些不熟悉的,甚至对立的团队的事。

因为排斥其他团队,而让自己的队员徒增伤亡的事情,几乎在每次对战中都发生过。这么多场对战下来,也说不清是得了这个规矩的益的修士多,还是吃这个规矩的亏的修士多,总之规矩就这么传下来了。

现在就是战事将结束的时候,且被围住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妖王!人族将十几个妖王围住,可真正与妖王们交手的修士却只有三分之一,余下的不是在助威就是在观战,或者等妖王冲出了某个团队的封锁,撞到自己这边来。

这显然拖延了战斗的时间,幕主说“以杀论功,以伤论赏”,就是在功勋之外再加一重奖励,一般是指灵石。

功勋是九宗根据妖修品级、能力议定的,只要功勋点数足够,就可以换取九宗悬赏的灵材,九宗不可拒绝。相比之下,灵石没有九宗不能拒绝的购买力,似乎差一截,但也不完全如此。

在换取好处之前,功勋不过是功劳簿上的一个数字,没来得及换取好处就陨落的修士数不胜数,可功勋是旁人无法继承的。灵石却可以随时兑现,战死也可以留给家人或者好友。

只要以伤论赏,出手相助的人大多不会空手而归。参战的必有所得,观战的一无所获,自然更有出手的欲望。

围住妖修的团队已属参战者,即便被抢了功勋,也能获得一笔丰厚的灵石,对旁人的排斥之心也就小了。

默契被打破,人族修士都把最后一股劲儿使了出来,一个蜂拥而上,就要了几位妖王的命。每杀掉一个妖王,又一窝蜂的奔着下一个妖王而去。

金蛟王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又急又怒。

四海瓶能盛四海之水,金蛟王却不能以四海之水杀人,能杀人的是经四海瓶炼化的四海水精。此水一滴能抵一片湖泊,蛋黄大小的一颗水珠就抵得上一条江河的水量,南无乡的六焰掌就是被四海水精浇灭的。也只有四海水精,才能在碰到南无乡的同时就将其装到四海瓶里去。

他用的六颗水珠,已是瓶中水精的半数。除了这些水精,四海瓶中就是些未曾精炼的凡水。这些水是在东海灌的,豢养水族,攻城掠地尚可,想溺死南无乡可就不中用了。他现在做的,是想先用凡水压跨南无乡!

只要时间足够,南无乡早晚会挺不住的,问题是时间必须把握在夹澜关上还有人族的时候。等这些人一走,南无乡坚持不住了,大可把水泼在地上,于他能有什么损伤?

可凡水进出四海瓶的速度是有限制的,如今这种情况下,一个呼吸的时间只能倒出媲美一条江河之量的水来。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呼吸,南无乡却无事人一样,再过十几个呼吸,妖族就完了,一旦妖族完了,再过十几个呼吸,人族就跑了。

想到这里,金蛟王有些不甘心,只好再次催动四海瓶。眼见四海瓶的瓶身高了一倍,水流的速度也随之大增加。

南无乡感受到水量增长,太初神眸穿过水涡,将金蛟王与四海瓶的变化看在眼里,隐约猜出些门道。

四海瓶变大之前,金蛟王是一只蛟爪抓着四海瓶的,瓶子长高一倍,他也改做用双爪捧着四海瓶,而瓶子增高一倍后,水流差不多是先前的四倍。

常人或难想通其中的关窍,可他修行参天造化功,涉及到法身大小的变化问题,正好对此有过钻研,就生出一个越想越合理的猜测来。

若他使用参天功,将法身变高一倍,法力流转的速度也是先前的四倍,这是因为身高一倍之后,体内经脉会宽阔四倍,搬运法力的速度自然随之增加。

可法身不是越大越好,因为法身壮大的同时,自身的负担也增加了。按法身变高一倍来算,变化后的负担是变化前的八倍,正好与自身重量的变化相同。

所以法身变化,是以根基的增长为前提的。根基不足,却强行变化法身,固然也能增加搬运法力的速度,却也会透支自身的潜力,甚至折损根基。发现这个问题后,他就不再刻意追求法身的大小了。

他要猜的不错,四海瓶的情况与参天功一模一样。

他的印象里,四海瓶一直随金蛟王变化。金蛟王化作人形,瓶子就变化到正常大小,被金蛟王托在手中,金蛟王化回原身,瓶子也随之变大,顶在头上。

这个过程中,水没有进出,四海瓶的水量也就没有变化,变化的应该是四海瓶的重量。他一直好奇,就算四海瓶能装四海之水,那这四海之水,金蛟王是怎么抬起来的?

想必这也是四海瓶的妙用,水量是不变的,但四海瓶越小,显化出的重量越轻,四海瓶越大,显化出的重量也越大。

重量对应水的体积,而影响水流速度的是瓶口的大小。所以瓶子高了一倍,水流增大四倍,瓶子重了八倍,金蛟王用一只爪子拿不住了,只好用两只爪子捧着!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也顺便拖延些时间,南无乡兵行险着,故意的一晃手臂。漩涡一倾,撒出一条飞瀑来,此瀑不大不小,正好是一个呼吸四条河流的水量,沿着六澜江水道滚滚远逝。

六澜江早在四海瓶第一次发作时,就已经漫过河道,最宽处甚至有几十里广,化江河为水泊,淹没了两岸不知多少村庄。

可若妖族提前打探过,就会意外的发现,人族好像早知道六澜江水会泛滥出来一样,这些村庄并无人口,牲畜,只灌得一些蛇虫鼠蚁无处安身。

人族修士出现一些慌乱,可看水流都洒在南面,也就在幕主的组织下重新恢复了秩序。

金蛟王以为南无乡要挺不住了,咬紧牙关,又将瓶子变大一截,两爪抓着瓶底,双足抵住瓶口,才将四海瓶稳住。此时,整个蛟躯全被一团阴云裹着,看样子是靠这团阴云,才能托起此身的。

南无乡哈哈一笑,震得流云飞散,天地一清。口中念了个咒,将几十座山峰伟力拘至跟前,几十座山峰虚影高高一撑,竟将这个已经倾斜的巨型“水碗”稳稳托住。只在南面,依然任那条飞瀑直流。

到了这一步,他无比确定,金蛟王已经没有余力加大水量了。再想用四海瓶对付他的话,除非把此瓶扔下来,靠重量砸死他。

金蛟王在笑声中听出一切。从一开始的信心十足,经历中间的意外频出,到后面的暴怒不止,终于又平静得令人害怕。

由四海瓶水倾泄而出,任妖王们逐个战死,随人族修士御舟远去,直至夹澜关上只剩下他与南无乡。

群山耸立,六澜江滚滚远去。南无乡发现一丝意外的变化,四海瓶大小没变,水流的速度没变,金蛟王却越来越游刃有余。

“是四海瓶中的水少了!”

他想到原因,在水量充足的时候,四海瓶显化的重量自然随其大小变化。可随着水量的减少,重量自然也会降下来。

“南无乡,你不敢让水泄的更快,是怕六澜江水势增长太过,淹没京州大地吧。老夫这就把四海瓶里的水都倒出来,再认认真真的与你一战。”

“看来老前辈得了四海瓶的益,也吃了四海瓶的亏,一直负担巨重,没有全力施展。真是可惜,我还以为前辈早就黔驴技穷了呢。知道你还有施展的话,该把同道们留下来一起招呼前辈,才能展示热情。”

“看他们的方向,你是担心椟柙谷那边的情况,让他们去驰远天师府了吧?”

金蛟王猜错了,但这也怪不得他,是幕主出于小心,往椟柙谷那边晃了一下。

“告诉你,那边多他们几万人不多,少他们几万人不少。我放他们走,是希望你我尽情一战。不过你小子在我面前,生生坑死了几十万妖族同道,我要不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京州大地生灵涂炭,怎么解此大恨?”

许是四海瓶轻到了一定程度,金蛟王再次放大四海瓶。这一下四海瓶足有几十丈高矮,金蛟王整条身子盘在瓶身上,水流速度暴涨了几十倍都不止!

也就两个呼吸的功夫,南无乡身子真的一歪,竟是脚下的一座山峰裂开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傲生疏蛟王连受挫 水成冰无乡再立功(尾) 南无乡是踩着山峰把大水涡举起来的,山峰裂出一条缝,他也跟着一晃。好在余力尚足,没闪到身子,只溅出与几座湖泊相当的水来。

既能借用山川之力,又是开了天门的,自也能用自己的力量稳住山川大地,此事本可避免。只是他将这门神通视作一张底牌,准备给金蛟王点儿颜色瞧瞧,一直忍着未用,未想此峰竟先挺不住了。

裂开之后,山峰很快又塌下一截,他一高一矮的站着,只能疯狂扇动三对翅膀稳住身子。这不是长久之计,想与金蛟王角力,必须站稳脚跟才行。算来算去,还是要用底牌。

岂料,就在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金蛟王先忍不住出手了。

他见南无乡一脚踏空,哪有不趁机捣乱的道理?四海瓶口灵光一闪,又射出六颗水珠来。这是四海瓶中仅存的四海水精了。

这六颗水精与先前的六颗合在一处,就是十二条大川。虽然以水量论,完全无法与南无乡抬着的水涡相提并论,可这十二条大川,却是他可以操纵如臂的。

南无乡能借山川之力,可山川岂会将全部力量借他?十之一二,已经是极限,而金蛟王所操纵的,却是十二条完整的大川之力。

十二条大川在水涡里逆着水涡转起来,两水相冲,顿时生出无数个小水涡。一袋子豆粒好拎,一地的豆粒怎么拎?同样的道理,一个水涡好抬,无数个水涡怎么抬?几乎一瞬间,水涡就像银瓶炸裂后,四处崩散的水浆,噼里啪啦的落个不停。

这些大水涡要是落在地上,六澜江水量暴增百倍,大水变道,不知多少黎民遭殃。这也就是金蛟王说的,让南无乡先眼睁睁看着京州大地生灵涂炭,再与他大战一场。

南无乡却因此大喜,将准备好的神通收回来。却念了声咒,只见胸口处七色漩涡再现,竟喷出一只红白相间,古色古香的火炉。

这炉子出现时,金蛟王没什么反应,可等炉盖一开,他就暗道不好,想把那十二颗水精收回来!

哪还来得及?炉盖打开的瞬间,炉中就喷出一蓝一红两股灵焰。这两股灵焰视凡水如无物,射入水涡后,一个化作九条螭龙,一个化作九条火蛟,朝那四海水精所化的十二条大川咬去!

金蛟王为了对付南无乡,化水精为大川,虽说能操纵如意,可体量太大,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目标了。

那火蛟三条一组,分头、尾、腰的咬在水精幻化的大川上,烧得大川滚沸,化作水汽蒸出来。蒸干三川之水后,这九条火蛟也耗尽了火力,消失不见。

巨大的云气,将京州东南面的天全都遮了,禹州的西南,东州的西北,中州东北也都遮了一块。不见五指的迷雾弥漫到京都城里,被北面过来的寒风一吹,纷纷化作流霜,挂在皇家的宫墙里,富家的屋檐下,农家的老树上。一时人间处处皆雪色,江山寸寸戴孝容,直到四百年后才化去。

那九条螭龙更是厉害,同样三三一组,也咬住了三条大川,寒气一吐便将这三条大川冻作冰川。冰川保持着水川逆水涡转动的形状,层层叠叠的像螺蛳身上的旋纹。

螭龙与火蛟的威力是一样的,可螭龙将大川化作冰川消耗的寒气,远低于赤蛟将大川蒸成水汽需要的火力。所以螭龙冻住三条大川后,没有像火龙那样消失,只是体型比先前小一些。身子一转,又朝另外六条大川中的三条扑去。

此时,这六条大川已经有了变化。没有变回移动最快的水珠,却化作六条水蛟,外形上与金蛟王一般无二,同样的鳞角,只是通体为水所成,正要穿过水层与金蛟王会合。

见金蛟王竟把这几条水蛟炼化得与自身一样,南无乡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焦急之下,索性将水灵珠也掷了出去。

只见涟漪闪动,落在后面的三条水蛟身法同时慢了数倍。九条螭龙冲上来,咬着水蛟的腰、尾、颈,亦如先前那般,想把他们冻住。

可九条螭龙的寒气已经消耗不少,这三条大川却幻作更加灵活的蛟龙,竟然身子一扭,就在损失部分躯体后,挣开了螭龙的扑杀。

看到这一幕,南无乡更不能让这三条水蛟逃走了。朝水灵珠一点,涟漪动荡间,水灵珠对这三条水蛟的控制更强了。

同时,另一只手举起那红白相间的古炉,蓝光一闪之下,九条螭龙舍了这三条水蛟,反而往水涡上方扑去。

从金蛟王放出全部水精,搅乱漩涡之后,水涡就一直分崩离析般的向下坠去,大水涡没了秩序,成了一股毫无规律的乱流。

分崩之后,上面的水先行落下,上粗下细的碗状水涡就变成了一座上尖下平的“水山”,九条螭龙各有分工,一条在上,口中寒气喷出,将“水山”的山尖冻住了。

这块冰高有千丈,奇大无比,却只是水山的“头”,与水山的“腰”相比,还不如人家的十分之一。

“水山”的山腰部分正被定住水蛟的水灵珠隔在上面,那三条水蛟就是想冲破水灵珠的封锁,从这里冲开生路。水灵珠被这个化作冰山的山尖一砸,当场向下坠去!

可即便在下落的过程中,水灵珠也没有放松对三条水蛟的封锁,这三条水蛟很不情愿的被一同砸落下来。这时又有三条螭龙吐气,将这座水山的山腰也化作寒冰。水灵珠连同那三条水蛟一起被封入寒冰之中。

却是南无乡见水蛟难驯,索性放弃了冻住它们的想法,将它们用冰封起来了。

这时,另一个麻烦出现了。这么大块冰山若是落在夹澜关上,夹澜关砸成齑粉,裂成几瓣还无妨,要是地动山摇,惹出什么天灾来可不好。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新的转机出现了。

南无乡将“水山”分作三段,冻住了山尖,截住了山腰,让山尖落在了山腰里,一同冰住。现在“水山”的山根部分已经先一步落在夹澜关以及夹澜关两岸的山脉上,成了一个短暂又诡异的奇景。

整座夹澜关,连同夹澜关附近的一大块区域,同被一个千丈高矮的“大水泡”罩住,夹澜关就像一座水中的假山。要是不出意外,这个情景只能保持几个呼吸的时间,待水落山出,就再也无人能见。

南无乡自然要做这个意外了。

只见他连连念动咒诀,腕间的五尊火炉各自喷出一根火柱,朝那还在下坠的冰山一扫,就切瓜砍菜般将冰山分作数十块,其中数中间封着三条水蛟的一块最大,由他们落在这个“大水泡”上了。

几十块巨冰在夹澜关上砸出几十个无比巨大的水花,与此同时,最后五条螭龙转山过水,将这个“大水泡”也给冻做一团。几十个水花,就像冰团上开出的花朵。

夹澜关与两岸山脉,同被封在这块蓝莹莹的冰团里。在群山之间,先一步被冻做冰川的三条水脉,透射着一种绚丽光芒,像冰螺也像盘旋的桥。想是南无乡刻意关照的缘故,那三条水蛟与水灵珠一起被封在冰团的中心处,一时半刻的是别想出来了。

做完这一切,如释重负的南无乡,略带不解的看了看金蛟王。

在他冰封夹澜关的时候,金蛟王已经收回了另外三条水蛟。再化人形,还一拍脑门的从天灵上喷出三根光柱,分别没入水蛟体内,三条水蛟以冰为鳞骨,以水为血肉,竟变得有生命一般。

他踩在一条水蛟的头顶上,另外两条一左一右的围着他,虎视眈眈的看着南无乡。

他果然已经把水精修成了身外化身。这让南无乡庆幸自己的决定,要是没有把另外几颗水精制住,此时要对付的可能就是十三个金蛟王了,想想都觉得恐怖。

从水精出现的一刻,他就将其视为最大威胁,这才收好玄火炉,直到金蛟王又使出六颗水精才用出来。倒不是他知道金蛟王只有这些水精,而是对付十二颗水精已是他的极限。果然一翻交战下来,十二颗水精被他用热焰化去三颗,用冷焰冻住三颗,用冰山困住三颗,还逃走了三颗。

奇怪的是金蛟王使出化身后,没有出手打断他施法。虽然他也做了准备,对方的打断未必有效,却大可能让他出现疏忽,洒出一些水去。

他说金蛟王覆水难收,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四海瓶中撒出的都是从东海灌来的水,落地后就算疏导干净,海水浸过的土地也种不出庄稼,从此就是死地了。

南无乡没能理解金蛟王的心意,只以为对方不愿乘人之危。其实是金蛟王在他的身上,看见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老夫倒没有想到,你竟为人族做到这一步,真是滴水不漏。既然有玄火炉在手,何不暗算老夫一下?耗费此宝的灵性治理凡水,换做是我,未必会如此选择的。”

“前辈拿着四海瓶,不也想着为妖族攻城掠地,同样没有偷偷的报复晚辈么?”南无乡说。

“小子,这你可误会老夫了,攻打人族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岂会是老夫的兴趣?老夫来西洲就是为了找你报仇,只是听人说你已经闭关,但只要淹了两界山,就能把你逼出来而已。”

“无论如何,如今你我都无负担,又各有灵宝在手,一场生死之斗是免不了了。”南无乡一紧拳头的说。

“等你死了,老夫会让蛟龙族在两界山布雨十年,洗去四海瓶洒下的海水,让两界山附近恢复以往的生机。”

“你要死了,晚辈会把你的内丹送给一个蛟龙族的后辈,助他打开天门,也算还你蛟龙族一个先天了。”

“哈哈哈——”

一声默契的畅笑,金蛟王左右的两条白蛟交夹而出。

南无乡一抖翅膀,凤翅化作一道七彩虹光迎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齐天棍截江陷水族 夹澜峰神化锁蛟龙(前) 南无乡只当金蛟王的水蛟化身,与其用兵器幻化的云蛟差不多,便也如上次那般以凤凰法相应对,可斗在一起后却发现全然不是一回事。

这两条水蛟化身,不但力大无穷,几乎与金蛟王不相上下,还都有一身超过金蛟王自身的水属性神通,能吐气成云,幻化万千,吐水成箭,无孔不入,吐冰成矛,无坚不摧。

凤凰法相最拿手的太初神光虽然克制神通变化,但水就是水,冰就是冰,汽就是汽,对这些神通的克制并不明显,反倒是水蛟化身对凤凰法相的火属性神通十分克制。要不是这两条水蛟不会使用其他属性的法术,南无乡都要以为这几幅化身比金蛟王的本体还要厉害了呢。

一番交手下来,凤凰法相很快被打得千疮百孔,要不是关键时刻,内天地中那口赤凰剑灵自告奋勇的出来帮凤凰法相一把,这场化身之争恐怕就以法相落败草草结束了。

凤凰法相把赤凰剑灵吞入腹中,从此眼里喷出的是火剑,双翅扇出的是风剑,更神奇的是口中吐出的竟是空间之剑。两条水蛟鳞坚骨硬,但应付火剑与风剑尚可,遇上连空间也能斩开的空间之剑就完全失去招架之力了,被斩中后轻的是一个深可见骨的大伤口,重的干脆就一截两段。

只可惜水蛟化身是水精幻化而成,斩断后很快又会合在一处,这倒与凤凰法相相似了。法相并无实体,同样可以在被撕成数片后重新显化,只是每次都要消耗一部分法相之力。想必水蛟重聚化身也要有所消耗,否则金蛟王凭这几幅化身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如此,这两蛟一凤就你把我撕碎一次,我把你斩断一次的斗在一起,一时胜负难分,就看是南无乡的法相之力先耗尽,还是金蛟王的化身先挺不住了。

相比法相与化身间的争斗,二人本体间的激战更猛烈了不知多少。

金蛟王身为天地异种,生来就是力大无穷的存在,一直对南无乡在力气上胜过自己的事耿耿于怀。有硬碰硬的机会,自然想为自己正名。

扬起云蛟枪,运足的身下第三条水蛟化身的力量,照着南无乡当头就砸了一枪。结果被南无乡翻手一拍,连人带化身四仰八叉,差些长枪脱手。

这一番交手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南无乡的力量比自己大,而且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反而更难以接受了。

他知道南无乡修成造化功,有十个自我,可二人一个是灵蛟之体,天生就力大无穷、翻江倒海的存在,一个却只是普通人族,体魄羸弱得不值一提。难道十个人的力量会比一条蛟龙大么?

南无乡开了精舍,自己开精舍的时间更早。蛟龙族虽然没有造化功这样修成自我的神通,可上等的炼体的法门也收藏了不少,他又不是没有修行过,怎么还会在力量上有如此明显的差距?

其实南无乡修行的,不能算金蛟王理解的妖族第一功法,只有妖皇才能修行的夺天造化功。这门功法其实是金道人作为器灵之身,在漫长岁月里融会自身修为与见识而成的一套尚需验证的修行之法。

南无乡修行的金光不坏身与原身诀也都与造化功有些渊源,他也因此成了金道人试验此功的最佳人选。至于金道人与他说的一些话,一开始他是相信的,现在则是体会到参天功的好处,不在乎这些托词了。

这不是说金道人修改后的参天功,超过了妖皇修行的夺天功。二者大体相似,细微的不同不会产生如此悬殊的差距。只是金蛟王忽略了南无乡是在打开天门之前,更不知他是在修成参天功第九层之前开辟精舍的。倘若这两件事中有一件发生在开辟精舍之后,此时金蛟王最多略驯一筹,是不会有这种一交手就能体会出来的差距感的。

金蛟王虽然有些意气用事,可毕竟身经百战,深知生死相搏时力气不能代表一切的道理,反而因此激发出更高昂的战意,转而发挥法术的威力。

在蛟龙类中,金蛟一类在操纵天象上属于天赋差的,可这条老蛟竟能随便一挥便使出完整的雷池八荒。如果说雷属性的功法对南无乡的克制有限,那与雷池八荒差不多的风属性法术,以及比雷池八荒更胜一筹的金属性法术,还有金蛟王身下那条水蛟化身使用的水属性法术,可就真让他头疼不已了。毕竟他少了一双能斩开空间的翅膀,又不敢让那条水蛟化身近身,不然稀里糊涂的被卷到四海瓶里可就糟了。

这两人从云中斗到山尖,又从山尖打到地下,这边号令风云,那边就操纵雷霆;这边泼水为川,那边就纵火燎原;这边遥挥蛟爪裂苍天,那边翻覆手掌日月沉。四海瓶举了又放,玄火炉亮了又收,两个人打得太阳东升西落再东升,将彼此的神通全都领教一遍,不但没有疲倦之色,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就在南无乡与金蛟王在夹澜关决战之时,海族已经在那十几位妖王的统领下,顺着六澜江南下。六澜江的水,从夹澜关到栖鸣山有一个月的水程,可这次大水暴涨,又在十几位妖王的推波助澜下,竟将水程缩短十倍。只两日时间,已来到京、中二州的边界。

金蛟王曾与这些妖王们暗中约定,大水在第三日到达栖鸣山,到时他也会赶来,直接淹没中都,靠十万水族把地师府拔去。对妖族来说,只要拿下中都,夺取中州就是易如反掌之事,到时京州与晋州也是囊中之物。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大概没想到南无乡如此难缠,并且也在六澜江做了别的安排。

这些妖王在二州边境一处陡急的河湾上,突然看见一根通天巨柱插在六澜江中,大水冲在巨柱上,生出一正一反两个水涡。这些水族御水疾驰,一时来不及躲,走在前面的万余水族就那么直愣愣的冲了进去!

这一支水族过完水涡还剩九成半,后面的水族见了,以为有些同族被暗流困在水下,未当回事,便又过去了三万多水族。

这时,打头的虾妖王盘点兵将,才发现不对劲儿!原来那两个漩涡各有名堂,正的漩涡进去了,旁的水族无碍,大妖级别的水族出不去;反的漩涡进去了,旁的水族无碍,小妖级别的水族出不去!

一队水族过去了九成半不假,可过去后大妖、小妖就只剩下互不熟络的一半!如此一来岂不是除了水族最基本战阵之外,事先演练好的战阵都不能使用了。

等虾妖王确定此事,再叫停后面的水族时,这些水族又过去了两万。也就是有小半儿的水族,都只能使用最基本的战阵了。所谓基本战阵,就是小妖统御妖兽,大妖统御小妖,跟着妖将冲锋而已。这种战阵顺利时无坚不摧,可一旦陷入逆境,就与飞蛾扑火差不多了。

“哪个王八蛋如此阴损,布这种专门坑害我水族的禁制!”一个通体发青的蟹妖王怒喝。

“谢道友还是看清形势再骂人吧。”一个穿龟壳的妖王,指着那根巨柱,“难道谢道友不觉得这根柱子有些眼熟么?”

“看着有些眼熟,就是……”蟹妖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是海皇的齐天棍,自海皇陨落在南无乡手里之后,就不知去向了。竟出现在这里,恐怕我们被埋伏了。”处在整支海族中间的虎鲸王赶到跟前说道。

几乎就在虎鲸王认出齐天棍的同时,齐天棍自行动起,在水面上一划,竟划出两排漩涡,又将几万海族在漩涡里滚过一次,这一下大半的水族都用不了战阵了。后面的水族见状退了十里,以免被漩涡波及。

“对水族如此熟悉,还能藏在六澜江中不为我等所知的,我想我知道这恶阵是谁布置的了。可赤焰侯不是说过,此人挨了鳞皇一下,有死无生了么?”又一只妖王级别的老龟赶到跟前,与几位妖王合在一处后说。这只老龟的龟壳已经炼去,只是说话时脖子总是一晃一摇的,还能看出原身的秉性来。

几位蛟王闻言都回头看向一个蛟面人身的妖王,此妖通体蔚蓝,就似海冰雕成。被看得不舒服了,冷冷回道:“是赤焰侯说他死了,又不是我说的,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我等被此人截住水路,恐怕误了与金蛟王约定的日期。偏偏此人藏在水中,用神识找了几次也没有搜出踪迹。蓝蛟王与其同族,不妨凭血脉之力查一查。”那老龟摇着脖子说。

“哪用我找,人家自己出来了不是!”蓝蛟王指着那根齐天棍所化的巨柱说。

众妖王看过去,才发现巨柱正缓缓抬高,很快超过水面。却是被一个身穿金甲,唇红齿白,稚气未蜕的俊朗少年用手托起来的。那少年稚声稚气的道:

“你们既然认出我来,还要停在这里指指点点,莫非是想讨伐我?”

少年身高不足五尺,托着一根巨柱,却能踩在水面上纹丝不动,御水之能可见一般。这就是疗伤修养后的龙天了,不知为何,调养后竟比先前多了几分稚气。虽然看着有些异样,但根基已完全恢复了,还消化了海皇的内丹,进步不小。

“齐天棍,金蛟甲,看样子连海皇的内丹也被你得了,想来我们单打独斗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可我们还有七座完整的妖阵,也有十几位妖王,你还妄想阻挡我们不成?”老龟依然摇头晃脑的说。

“此河是我开,此棍是我栽,要想从这儿过,留下一半妖兵的小命来!”龙天又把齐天棍往水中一插,两个水涡再次出现,“本大王盘踞此处,过往的鱼虾都要留下一半儿充当口粮。念你等是妖族同道,已经对妖兽妖将网开一面。愿意按我的规矩,由你们过河,不想按我的规矩,就打一架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齐天棍截江陷水族 夹澜峰神化锁蛟龙(中) 龙天此举把这些海族的妖王们弄得进退不得,火冒三丈。他有齐天棍在手,这些妖王有些忌惮,直接出手恐怕要有不小的伤亡。

若用妖阵,那些已经冲到下游的海族,大妖小妖之间未曾磨合,布置不出随心变化的阵势,同样对付不了他。仅剩的七座完整妖阵对攻打中都十分重要,又舍不得用。

除此之外,他们还不敢误了与金蛟王约定的时辰。踌躇焦虑之际,蓝蛟王上前骂道:

“黑蛟王,蛟龙族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回报,真卑鄙无耻之小人,狼心狗肺之劣辈!我本不愿与你多言,只是金蛟王前辈向来有言:‘蛟龙同族不可互相残杀,比勇斗狠都该留些余地,不能乱伤性命。’妖族大军千万,攻略人族是早晚的事,你不思在妖族建功,却去人族充当走狗,性命只在旦夕之间。依我之见,你该就地受缚,剥下蛟皮,锯断龙角,吐出内丹,我可留你一条性命,准你残喘余生!”

龙天年轻气盛,听前面的话,以为蓝蛟王想痛骂自己,尚能忍住气。听中间的话,又像是要劝降自己,已是七窍生烟。到最后才知道他想要自己的内丹。他的内丹可是炼化了海皇与青蛟王等人的内丹才修成的,眼前人有什么本事,竟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来?就要一棒子打死蓝蛟王,却被金道人止住:

“此人故意激你,恐怕有克制你的法宝。金蛟王是蛟龙族长,说不定带了什么法器出来,借给这个晚辈使用了。”

龙天便冷静下来,又站在原地不动了。蓝蛟王见他已有出手的意思,却突然收了气势,知道无论再怎么挑衅,他都不会主动出手了,便传音给其余的妖王道:

“我带了打龙鞭,无论根基多深的蛟龙,打在身上就是两段。可蛟龙族的都知道此宝,不能让他有了戒备。你们或分他心,或将其引到近前,我得了空隙,一击便可建功。”

几个妖王合计一番,最终决定以六个妖王统御六座完整的妖阵,四面堵住龙天。再由虾妖王以及两个龟妖王统御下游已经不再完整的妖阵,必要时袭击龙天。而以蟹、鲸等四个妖王共同在一座完整妖阵的配合下与龙天缠斗,蓝蛟王以及其余的妖王在一旁伺机而动。

单就对付龙天而言,这个计划还是不错的,可从那九座不完整的妖阵中抽出六个妖王来,将九万有余,接近十万数目的海族只交给三个妖王统御,又正中龙天的下怀了。

见那四个妖王驾驭妖阵,举着法宝攻过来,他先一步避过,却迈着蛟龙步反身赶到下游那九万海族跟前!

这三个妖王看似被九万海族护在中间,可实际上阵势松散,被他一声龙吟,吓得九万海族退避。乘着这个时间,将七窍塔对准那带壳的龟妖王掷了出去,一片金光扫过,这个龟妖连法宝都来不及举起,便不见了踪迹。

妖族一向以为七窍塔是南无乡的宝物,此刻却出现在龙天身上,都为之一惊。另外两个妖王因有了防备,都让开了金光。他又挥动齐天棍,对着那第一个冲过漩涡的虾妖王就是一棒。

这棒子高举时小山一样,挥动时却只七尺长短,灵便异常。虾妖王作势要把怀中的一口剪状法宝掷出来,齐天棍已经金光一晃,在其胸口上打出一个窟窿,一命呜呼了。

又横扫一棍,奔着最后那位摇头晃脑的龟妖王打了过去。这妖王知道齐天棍的威力,根本没有举起法宝对抗的意思,见棍影往这里一挥便先遁了,逃得一条性命。

龙天呲牙一笑,没有理会这个遁走的妖王,伸出蛟尾在六澜江中一搅,水潮涌动之下,这九万失了妖王统领的水族,竟顺着六澜江南下了。

“他想干什么?”

蓝蛟王细思眼前发生的一切,才意识到龙天竟不是为了截住他们,而只是为了让那些海族脱离妖王们的统领。

这九万海族已经失去一半的大妖与小妖,剩下的大妖小妖又不熟悉,若是聚在妖王身边,还能凭借妖王的气息统领在一起。若连妖王也没了,恐怕真就各自为战,再难收回来了。想到这里,顿时急道:

“诸位不要再心存侥幸,趁早除掉他!”

一声令下,妖阵中所有妖兽喷吐妖气。顿时雾气弥漫,不见五指,将龙天围在当中。龙天看不清四面的妖王,可对四大妖王而言,他的一举一动却都在掌握之中,便将他围在当中一同乱打。

龙天的功法同样得自金道人,与南无乡的相像,却又是金道人参悟了化龙诀后修改的。只是化龙诀只要修完第五层,外形上就会与真龙无二,体内真元与妖皇相差无几,方便他吸取功力。金道人却将此诀改到要修足九层,才会蜕变成真龙,与妖皇的真元一般无二。这里面有防止龙天过早的与妖皇对上的意思,同时也有一些额外的小心思。

虽然法诀有些许不同,其内在的道理却差不多的,龙天已将此诀修到第七层,气息与真龙十分相近了。这也是他一声龙吟,就能让九万海族退避,败三大妖王的关键。

身负八条蛟龙之力,就力量而言,他已经与打开天门,但没有开辟出精舍的海皇、鳞皇差不多了。

他用七窍塔护住天灵,齐天棍就像滚动的车轮,绕着身子乱转。万钧之力发动起来,擦着的皮开肉绽,打实的当场碎作肉糜。

四大妖王打了半晌,损伤了不少海族,打坏了不少刀枪剑戟之类的法宝,龙天却一点事儿也没有。这除了齐天棍的威力之外,也有金蛟甲的功劳。连南无乡也吃过此甲的亏,何况这些妖王呢?

四大妖王无奈的发现这个事实,商量一番后,认为只有打龙鞭才能将其制服。可龙天把棍子舞得密不透风,打龙鞭需要的破绽不是轻易可以制造出来的。

蓝蛟王也看清形势,只好唤道:“此人已经彻底掌握了金蛟甲,所有妖阵一起围攻他!”

话落另外六座妖阵缓缓动起,蓝蛟王等也趁机加入战团,又里三层外三层将龙天围住。这时妖王们犯了一个错误,如果他们始终牢记金蛟王的命令,就该在围住龙天之后,让剩下的海族迅速南下,尚可收拢已经散去的海族。

可龙天表现的太过强势,竟在手掌翻覆之间,将三个妖王收走、打死、战退。七窍塔又是名传天下的宝物,有哪个妖王不忌惮?蓝蛟王自认不是龙天的对手,却又贪图他的内丹,自然要让众妖王围攻他了。

众妖王虽然不愿招惹龙天,却怕蓝蛟王在金蛟王跟前乱说一通,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反正只要妖阵严密,他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在七座妖阵的加持之下,十几位妖王果然取得上风。转眼又酣战半日,龙天的棒子越动越慢,身上挨得神通越来越多,要不是金蛟甲护着,早已是重伤之躯。

海族一方也不好受,最里面那层妖阵已被龙天破得差不多了,统御妖阵的四个妖王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妖兵妖将可用,再继续斗下去很可能陷入危险当中。诸位妖王做了个约定,蓝蛟王一声令下,七座妖阵忽然向内紧了一下。

这一紧,龙天与妖阵的接触也更紧了些,受到攻击更多的同时,齐天棍也更能发挥威力。竟一下就打死妖兵妖兽数十,还顺带打死了一个妖将。

这些妖王也趁机使出最大的本事,各样的法宝神通纷纷涌出。上面有钟、镜、旗、珠等宝物遮住了七窍塔的光芒,下面有钩、枪、网、索、叉格住了齐天棍的变化。

龙天一时无法收回齐天棍护身,蓝蛟王抓着机会,挥手打出一道白光来。这就是蛟龙族的打龙鞭,据说是用一条真龙的脊骨炼成,对拥有真龙血脉的灵种皆有克制之效。

此鞭直奔龙天的脊背而去,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事。蓝蛟王却想不到龙天已经在防备他的手段,更想不到七窍塔除了威力不凡之外,还已是一件有灵智的宝物。

此时宝塔被几个妖王联手制住,没有办抵挡这个方向袭来的打龙鞭,却干脆金光一闪的丢出一个身影来,正好挡住打龙鞭与龙天之间。

此鞭虽然是克制蛟龙之物,可对上他族之人同样威力非凡,只是少些克制。那身影被此鞭一打,嗷一声当场裂成数瓣,除了几片残破的龟壳之外,连一块完整的肉也找不到了。正是先前被七窍塔收走的龟妖王。

这一幕让几位妖王大惊失色,尤以与龙天最近的四个妖王最急,连忙照计划改变阵势。

他们想变七座妖阵为六座,方才的攻势除了给蓝蛟王制造机会,也是为了让那四个处境危险的妖王趁机分散到其余六座妖阵中去。这个变阵要是成了,就是靠妖兵妖兽的性命硬堆,也能把龙天累死。

龙天却也看准了这个机会!趁着他们的阵势一收之际,将齐天棍猛的掷向空中,飞出了妖阵的范围。

这时从下方看,此棍的底部就像一轮圆圆的金色太阳。蓝蛟王注意到这一幕,再度惊道:

“是齐天棍法,快分散开,能退多远退多远!”

几乎在他出言提醒的瞬间,这个金色太阳射出万缕光芒,每一道光芒像针一样细,笼罩着卷心菜一样团在一起的七座妖阵!

尽管蓝蛟王的提醒先了一步,可卷心菜一样的七层妖阵能退得多快?最外面的一圈还好,里面的几乎互相冲撞成一片。

金光恰于此时射入妖阵之中,哀嚎声四起,血液很快染红了六澜江,鱼虾蟹的尸体浮起一片。龙天跃出妖阵,手掌虚握之下,道道金光射回手中,重新变做齐天棍的模样!

“你得到齐天棍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精通齐天棍法!”蓝蛟王怒问。

龙天为了扩大攻击的范围,将齐天棍的棍影幻化得绣花针一般,对付妖兵妖兽尚可,对妖王妖将可就没什么杀伤力了。所以一击之后,几位妖王都还活着,妖将也只伤了几个而已。倒是妖兵妖兽,几乎死了小半儿,自然是体型越大的越倒霉了。

“你不知道,我的齐天棍法耍得比海皇还要好哩。”龙天用棍头扫过几座妖阵,“你们十几个妖王,上百个妖将,数千的妖兵,几万的妖兽,敢不敢再与我打一场!”

“有何不——”

蓝蛟王话说一半,被老龟妖拉住,提醒道:“蓝蛟王,莫忘了与金蛟王的约定。我等少了半数妖兵妖兽,不妨追上前面散去的妖兵妖兽,那件事还大有可为。”

原来经过一番交战,龙天也乏了,已经跳开河道,将六澜江让了出来。

蓝蛟王见状心道:此人精通水遁,一心逃走的话也难留住。更有几件法宝在身,还懂得齐天棍法,一味的死战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便挥挥手,把龙天晾在一旁,率领海族的大军继续南下了。龙天也任他们离去,没有再出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齐天棍截江陷水族 夹澜峰神化锁蛟龙(后) 龙天目送这些海族出了视野,取出三枚妖丹来,一枚直接吞下,另外两枚攥在手中,开始恢复灵力。

他的功法是金道人在参天功的基础上,参悟化龙诀修改的,化龙诀又完全继承了夺天功夺人修为的特性,吸收妖丹来比开辟了精舍的南无乡还要快上几分,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恢复了精力。

“算算时间,我们也该去帮南小子一把了。他与金蛟王斗了两天多,可别被装进四海瓶里才好。”金道人说。

龙天收了齐天棒:“南叔修炼有两种遁术,又有凤凰真圣的血脉,可以使用空间神通,最多打不过金蛟王,危险是不会有的。”说着,往夹澜关的方向走了。

虽然认为南无乡不会又危险,可龙天也有些着急,一个时辰就赶了那十几万水族两日的路。在夹澜关前驾云遥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不是一路顺着六澜江而来,恐怕谁也认不出这是夹澜关,倒与北域冰川差不多。一望无际的整块巨冰,将整片山脉都封印进去,山脉上一草一木,一虫一兽都定格在那个瞬间,鸟往何处飞,风往哪里吹,都看得清清楚楚。

寒风呼啸中,蛟嘶凤唳,混合着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响个不停。却是三蛟一凤,以及一个提长枪,一个握双炉的身影纵横交错的互相攻击着。

原来金蛟王见两条水蛟化身无法抵住凤凰法相,只好将身下的水蛟也用来对付凤凰法相了。没了水蛟助力,南无乡少了被水蛟卷入四海瓶中的顾虑,在与金蛟王的争斗中终于找回局势,一副平分秋色的样子。

可让他着急的是,凤凰法相同时应对三条水蛟,几乎每过一个时辰就会被撕碎一次,如果再来几次,法相也就无法维持下去了,到时金蛟王会合三条水蛟化身,他可就麻烦了。心内开始犹豫,要不要把给金蛟王准备的“惊喜”亮出来。

龙天见南无乡略微处在下风,就要上前相助,却被金道人叫住:“你这时候上去能帮什么忙?快躲进七窍塔中,我以和光同尘之法悄悄潜入到他们交战的区域,看准机会再出手。”龙天觉得有理,便依计行事。

其实金蛟王也有些着急,他急的却是蓝蛟王等人统领水族围攻中都的事。

蓝蛟王给他发过数次传音,可南无乡纠缠的紧,哪有沟通的机会?只想着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必须在几个时辰之内把南无乡解决掉,否则蓝蛟王与这支水族可就前途难测了。

定下决心后,再想这身以鳞片幻化的宝甲已经划痕密布,身下也积了不少淤血,甚至连骨头也裂了几处,少不得要耗损精血重塑灵骨,再换一身鳞片了。

此处让他有些不解,他也打中南无乡不少次,南无乡却总能比他快一步恢复伤势,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看样子还是要把这小子直接打死才好,软磨硬泡起来,最后倒霉的准是自己。

金蛟王定下主意,用云蛟枪分开了南无乡当成铜锤用的两尊火炉,身子往后一钻,当空化回原身。

这时再看他身上的鳞片,有的已经翻起,有的干脆脱落,有的满是淤血。却都在他一声龙吟中竖起。

南无乡想起金蛟王以鳞为盾,抵挡六焰掌的一幕。这次也一样,鳞片先从金蛟王身上脱落,在半空中胡乱盘旋着,斩出数不清的金色利刃,被他用纯阳金刚掌破去了。

可在他应付这些利刃的同时,金蛟王没有把鳞片化成盾牌,反而对着这些鳞片虚抓一手。漫天鳞片回旋,在金蛟王身前合成一道怪刃,形似蛟鳞,又如凸月,大小不过三尺,但金光刺目,杀气逼人!

南无乡用了灵眸细看,发现这就是金蛟王用所有鳞片合成的一枚鳞片,形状怪异是因为鳞片上本应生在蛟龙皮肉下的部分,竟嵌在了虚空中,与空间合为一体了!已经能够使用一些空间法术的他,顿时心内一惊,这说明此刃也有斩碎虚空的能力!

他万分不想让此刃攻击到自己,刚要振翅避开,就郁闷的发现不挡住这一击的话,这一击就会斩到身下的冰川上。那里封印着三条水精幻化的蛟龙,若是裂开来,他可就要应对六个水蛟化身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只好狂催法力,指尖上金光一转,射出十几道金色剑气。这就是曾将云蛟枪点弯的剑气,从指尖上催动出来,力量上会差一些,但锐利是不差丝毫的,金蛟王身上缺失的鳞片,有大半都是被同类剑气刺掉的。

可这些剑气射出之后,那枚鳞片只遥遥一闪,同样斩出十几道金色的月牙状剑气来,两两相对之下,竟同时无影无踪。

经过两天多的交战,金蛟王已对南无乡的剑指了如指掌,抵挡这些剑气时是不会浪费一点儿力气的。破了剑指,金蛟王又朝那鳞片点了一下,那手势就像在鳞片上一拨,鳞片飞速的转动起来。

若将鳞片从金蛟王的身上拔去,必会翻动他的皮肉。他将扎根于虚空之中的鳞片拨动,也就翻动了这片空间!

眼见着一条漆黑的空间裂缝,带着吞噬一切的惊人吸力,紧跟在一道利刃后向自己袭来,南无乡下意识的想到玄火炉,他身上也只有此物能万无一失的挡住这种层次的攻击。可终究没有动用,若他先用了玄火炉,就怕四海瓶随后发作起来。

舍了这个想法,也就只剩一个办法。心念一动之下,远在十里之外,与三条水蛟相斗的凤凰法相消失在原处,他的背后却多了一对儿凤翅。

凤翅在他的催动之下瞬间暴涨数倍,先是带着他横移到百丈之外,跟着往其身上一抱,就化作一身翎甲。上面绘制着精密的符文,光芒一闪,就会在空间里生出无数漩涡。

他还意图乘机操纵那口同法相一起回到身上的赤凰剑灵,那剑灵却已在心口处化作一只彩凤,对他的想法理也未理,就顺着图腾回内天地去了。

一声无奈的苦笑后,南无乡催动翎甲裹住双拳,照着袭来的鳞片猛轰而去。鳞片顿时被击成数块,后面的裂缝席卷到南无乡身上,也被翎甲上生出的一团神秘符文挡住。

南无乡虽无大碍,但也被这股空间之力击退了几十丈之远,脱开空间裂缝纠缠的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庆幸自己安然,而是神识四射,寻找那三条没了凤凰法相牵制的水蛟!

那三条水蛟果然已经消失不见,却有一云,一水,一冰三根长矛,出现在重新长出一身鳞片的金蛟王身边。

金蛟王又用头顶着四海瓶,见他摆脱了空间之力,一摇前爪中的云蛟枪,那三个化身就嗖嗖的将三根长矛投了出来。

将化身化作兵器,这几件兵器的威力可想而知了。而根据这两天多的交战,南无乡大约猜得出,万万不能被那根水矛刺中,不然那水矛会瞬间化作一条大川,先将他卷着,再化回一颗水珠,把他收到四海瓶里去。

相比之下另外两根长矛没有这样的能力,却也都凶险异常。那冰矛无坚不摧,且有奇寒之力,落在身上先是一个窟窿,跟着就会把自己冻作一团坚冰。云矛则变化万千,被碰上后同样要任人宰割。

南无乡一心难以对抗三根长矛,只好又左右一晃脑袋,上下一抬肩膀,再次使出三头六臂的法身来。

三对手臂各捏法诀,三对儿眼珠分别射出金、雷、火三种光芒,与云、水、冰三根长矛碰在一处时,那三根长矛当场短了一截,速度却丝毫未变。

他得到一个颇为无奈的结论,若与这三根长矛纠缠下去,三根长矛会在只剩一尺长短的时候刺在自己身上,只好再次振翅闪开了。

他这一闪,固然得了一条生路,却也把身下的路让开了。三根长矛没有继续追击他,而是向下一坠,冰矛在前,云矛在后,连珠般刺向冰川!

只听嚓的一声巨响,冰川当中裂开,里面封印的水灵珠与三颗幻化成水蛟的水精同时破冰而出。水灵珠自然回到南无乡身边,那三条水蛟却分别持着三根长矛,与金蛟王一起从四个方向上把他围住了。

金蛟王虽将水精修成化身,并且有十几颗水精可用,但化身的数量却只有三尊,这已是元神能承受的极限,过多的话操纵起来就没有那么灵便了。

南无乡这才意识到那三条水蛟恐怕已是筋疲力尽之身,再坚持一会儿就要自行散去,才会被金蛟王当成兵器用。如今却换成了三尊精力完整,还有兵器在身的化身。

反观他的凤凰法相,已经虚弱到没必要再当做化身使用了,这可就吃了一个大亏。他这边轻叹了一口气,金蛟王则一声长啸,本体连着化身,四条蛟龙提着兵器夹攻过来。

他一手持着玄火炉,一手持着水灵珠,另外四只手分别提着一尊火炉,依然当做大锤来用,招架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两人一向是旗鼓相当的,虽说他有三头六臂两对儿翅膀,也用四件兵器应敌,毕竟不如四头八爪八条腿还有四条尾巴的灵活。

勉强招架了几十招,金蛟王忽然一拱头上的四海瓶,南无乡心内一慌,被两个水蛟从左右用水矛与云矛分别来了一下。虽然被他用火翅与雷翅挡住,没有伤到身上,可两对儿翅膀也各残破了半边。

金蛟王的本体与第三个化身则用冰矛与云枪同时往脑袋上落去,三颗脑袋不好躲避,翅膀又不再灵便,他只好举起双炉抵挡。

当的一声巨响,南无乡双臂被巨力压弯,这时另外两个水蛟收回兵器,尾巴一甩的砸下来。

这两条尾巴结结实实的砸在另外两尊火炉上,南无乡脚下失稳,嗖的向下坠去,正落在冰川的裂缝里,方才封印三颗水晶之处。

他挣扎着从冰块中坐起来,金蛟王已化回人形,携三条蛟龙化身落在裂缝上探头看着他。自己持着四海瓶,又用另一只手举起云蛟枪,三条水蛟再次将长矛掷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齐天棍截江陷水族 夹澜峰神化锁蛟龙(末) 金蛟王不觉得三个化身的攻击,能万无一失的斩杀南无乡,所以一眼不眨的等待南无乡的反应。

他看到南无乡往胸口处一拍,翎甲自行解化为一面空间障壁,挡在身前。三根长矛刺破障壁,却无力继续穿透下去。

突破最远的冰矛,距南无乡只有尺许的距离,可让他意外的是,南无乡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流露出近似期待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想要退回去,山峦之间不适合他舒展身法,他想退到九霄云上,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这正是南无乡苦苦期盼,却不敢主动创造的机会!他毫不犹豫的丢开四尊火炉,四臂同时往地下一拍!

一篇状似山、水、日、月、木、石组成的符文,洋洋洒洒共几十句,光幻陆离的出现在他身下。并倏然四散而开,穿过层冰,一句一峰的排列六澜江以及两岸群山、尤其那些凸出山脉的群峰上,熠熠闪烁着金光。

在他们的交战中,波及这些山峰是常有的事,甚至被拦腰打断的山峰也有几处。可随着这些符文镌刻,群峰气势大增,每一座都如龙似虎,显现出一股莫大的威压。

金蛟王身上压力顿增,本该跃到九霄之上的一步,竟只跳了十来丈高!

再看那几尊水蛟化身,竟已被从那群峰上射出的几十道符文锁链,连化身带兵器都捆的死死的,完全不能动了。

“这就是你一直等待的转机?不知道这一招可有什么名称?”金蛟王问。

“地经中的一点儿小手段,可以将地经上领悟出的符文赐给群山大川,使山川通灵,我称之为敕神篇。为了对付你,我可是把领悟的大半符字都赐了出去。”南无乡起身回道。

在上方观战的金道人被这个阵势吓了一跳,在他的方向上看,夹澜关上的所有山川,都金光熠熠,各样灵气幻化成奇花异兽,纷纷苏醒过来。

那几十根高出山脉的山柱,像囚牢的骨架,每根骨架上都射出一条符文锁链,像捆住囚徒的绳索。

金蛟王试了几次,几个化身都纹丝不动,也尝试着将几尊化身转化回水精之质,却发现这符文锁链竟连水精也能捆住。除非打散化身,不然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们收回来了。

他也尝试用本体的尾巴朝就近的山峰砸了一下,只金光一闪便纹丝不动了。他不是完全奈何这些通灵的山峰不得,可南无乡不会给他更充分的机会,无奈的道:

“地经我听说过,在万年前的两族之战中曾与天书一起发挥过不小的威力,你们人族还将地经与天书的符文铭印在几根柱子上,美其名曰天地二阵。你一口气将这些符字赐出,恐怕就与没有修行过地经一样了,肯为对付我付出这样的代价,老夫倒也欣慰。”

“前辈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想必也知道我想得到什么!”南无乡说。

“你打死了青蛟王,海皇,鳞皇,想必平海戈,齐天棍,金蛟甲也都落在你的手里了,可交战至今,你宁把炉子当成锤子用,也没有使出这几件宝物。难道你看不上这些物件,所以没有带在身上,却看中了老夫的四海瓶,想要老夫的性命么?既然如此,为何只绑住老夫的化身,没有将老夫一起绑住!”金蛟王举着瓶子问。

“敕神篇能点化名山大川,自也能克制山水之力,但同时拿住前辈的三个化身,已是超出预计的好事了。若连前辈也绑了,岂不等于给了你带着几副化身一起挣脱束缚的机会?前辈败局已定,如果愿意留下四海瓶,或者干脆用蛟龙族的前途发下毒誓,与我一同对付妖皇的话,我愿放前辈离去。”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了解我,对四海瓶也不是一无所知。既然如此,就该知道你说的,是我生平听过最不可笑的笑话!”

南无乡本也是试着说说,见金蛟王没有合作的意思,默然运转精舍,精血涌动全身,一时疲态尽去,就连消失的凤翅也重生了,雷火两对儿翅膀甚至更加闪亮。

与前次不同,这次的凤翅是用凤凰血脉催动的。法相之力可以通过精神力或者炼化旁人的元神恢复,血脉之力恢复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这也是他急于借来朝凤鉴的原因,只有朝凤鉴才能让他只消耗法力就使出空间神通来。

虽然有些心痛,却也是没办法的事。碰上金蛟王这种层次的存在,想不用空间神通就留住对方的性命,根本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

金蛟王也知道自己不能留手了,一声龙吟之下,成了半人半蛟之身。这是蛟龙族最喜欢用的形态之一,方便施展法术,还能保持原身大半力量。

他的变化还与南无乡见过的略有一些不同。他生有一双与蛟爪相似,又像人手一样有五根爪趾的龙爪。信手伸出一根龙趾虚刺过来,便是一道宛如长矛的利爪形气刃。

南无乡有些惊讶。他看过万兽谱,如果把金猊兽的脑袋拼在蛟龙的脖子上,那蛟龙与真龙的唯一差别就是比真龙缺了一趾,看来金蛟王是把这一对儿蛟爪修行的与龙爪无二了。出于对真龙的尊重,他也一动双翅,用空间之力在身前幻化出一面七色盾牌。

以为会平分秋色,可七色小盾竟瞬间瓦解。南无乡惊得凤羽倒竖,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只好紧握四尊火炉迎着利爪砸去。

轰隆隆一阵乱响,这根利爪被砸得寸寸断裂,可他也分明听见炉上发出异响,火气四散。拿回来一看,四尊火炉竟都被戳出一个窟窿来。

气急败坏的将火炉扔到一边,南无乡再振翅洞穿空间,直接出现在金蛟王身后,四臂一举,就射出四道剑光。

金蛟王哈哈一笑,挥指拨开剑光,龙爪一挥的朝他拍去。

这四道剑光都是竭力而为,却被信手破去。南无乡此时的心态,就与金蛟王在第一轮斗力中输了一筹,迫切的想证明自己一样。他也四臂齐震的接连轰出四拳。

却眼见四道金灿灿的拳影都被龙爪一拍而散,只好再次用凤翅护住自己,嘭一下又被拍退了百丈有余。

金蛟王发出一声舒爽的长啸,南无乡也认清事实,凤凰即以灵动着称,就不该真龙比拼力气才是。

再动时,蛟龙步与凤凰步轮番使用,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有时还一分为二,二化为四,道道剑气破空闪出,全都奔着金蛟王的要害而来。

金蛟王与南无乡面对差不多的窘境,南无乡为了防备他,一手持着玄火炉,一手持着水灵珠,六条手臂只能用四条。他为了防备玄火炉,同样分出一只手来持着四海瓶,两只手只能用一只。

虽说真龙之爪让他的五根爪趾都能当成灵宝来用,可应付起四面射来的剑气还是有些不便。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南无乡射翻了数枚鳞片,这些部位要是再遭到攻击,就会被剑气洞穿了。

南无乡见这样果然有效,将剑气催动的更加频繁,一条条金线雨点一般射出。金蛟王接连抓破几个幻影,却完全摸不到他真身的影踪。实在被打的急了,索性不再理会南无乡的举动,反伸出一根爪趾来,朝身旁一条水蛟化身划去!

这一爪大出南无乡的预料,将水蛟连同束缚水蛟的符链同时划断,可水蛟化身没有脱困而出,而是化作两颗只有原本一半大小的水珠。

真龙克蛟龙,他用真龙之爪斩断水蛟的束缚,断成两截的水蛟自然接不回去了。南无乡想,只是不知道他要这两个半颗的水精干什么?

金蛟王想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个是保护自己,一个就是对付他了。一分为二的水精一瓣被金蛟王吞服腹中,身上水光一闪,竟幻化成一件透明的宝甲。

这宝甲着实奇怪,虽然护着身,却不会将攻击全都挡下,只是透过宝甲的剑气会被弹开三成,剩下的七成虽能透过宝甲,却会偏折一个角度。这样一来虽然还能对金蛟王造成些伤害,却不能直接打落他的鳞片了,威胁也小了不少。

另外一瓣则往天上一扬,夹澜关上下起一场毛毛细雨,在这场细雨下,南无乡的幻影纷纷被浇灭。只剩一个真身在金蛟王身后,正作势要给他一下子,却发现掩护自己的幻影已被破去,只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避到了百丈之外。

几乎在他避开的同时,金蛟王的一指就戳在了他潜藏的位置。一个虽然躲开了,却还心有余悸;一个尽管戳空了,倒也隐隐得意,说道:

“你我这样斗下去,再一个日夜也难分胜负。老夫这就施个手段,你要能接住,我就退回妖族,终生不踏人族之地!”

“可惜晚辈非要四海瓶不可,不留下此物,即便前辈愿意退出人族,我也只能拒绝前辈的好意了。”南无乡说。

金蛟王懒得理会他,二爪趾朝天一指,阴风飕飕,在细雨中刮出一个孔洞;三爪趾又朝那孔洞一指,洞中现出一团乌云。二爪趾引来的阴风始终未止,刮出的孔洞持续扩大,乌云也顺着孔洞一圈圈的向外延展,填充这个孔洞。

南无乡心里纳闷,虽然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可这不就是雷池八荒么,他都接过多少次了,金蛟王用此招对付自己,难道是黔驴技穷了。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却也不遗余力的布置起防御来,在最外面套上一层雷罩,雷罩里又一层火罩,火罩下是一层空间壁障,壁障后又一层纯阳真气凝练的金色光罩。肉身的潜力自然激发到最大,同时催动体内的木灵珠,做好了疗伤的准备。

金蛟王继续伸出四爪趾,云团中电蛟大作,自内而外,自上而下,交织成一张张雷网。又伸出小爪趾,竟不是雷电射出,而是大雨暴倾。

至此,阴风万里,云雨飘摇,雷霆大作。南无乡忽然想到,其他的妖王爪上只有四指,只金蛟王修出了第五根,恐怕这才是这门神通的秘密所在吧?

果然金蛟王又伸出拇爪趾,对着南无乡虚挥一下,风云雷雨便如四根软鞭,轮流抽打下来。南无乡避了一轮,惊见身下的冰川被风鞭打出一个裂缝来,连已被敕封的群峦,也被雨鞭削矮了一截。

这样的威力倒打不死他,可被四鞭缠住就不妙了。只好将三对儿翅膀疯狂扇动起来,上下、前后、左右的躲避金蛟王的攻击。

遇见躲不开的时候,也会用剑指与扫来的鞭影交锋一下,每每打得自己撕心裂肺的疼,那鞭影却只会在末端短去一截而已。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齐天棍截江陷水族 夹澜峰神化锁蛟龙(尾) 金蛟王抽陀螺一样,用四条灵鞭把南无乡打得滴溜乱转。

细数战果,却发现只在夹澜关这座冰川上打出十几道沟壑,顺便也将南无乡才敕封的灵山,打得灵光飘摇而已。至于南无乡,晃三头,挥四臂,震六翅,在风雨雷电中不亦乐乎的穿行,想必是没什么大碍的。

这让金蛟王的脸色有些难看,将拇爪趾摇得越来越快,那四道鞭也越转越快,风嗖嗖声,雨嗤嗤声,雷隆隆声不绝于耳。

可他有四道鞭,南无乡也有三对翅膀与一双脚,四种遁**番使用,再加上四条手臂护身,总能避开或者挡住他的攻击。

蓝蛟王又一次传音过来,这已是第四次传音,且与第三次相隔不久,可见事情急迫。算算时间,他们就快接近栖鸣山了,没有自己的主持,这十几万水族是对付不了中都城的天地二阵的。

犹豫中,他举起了四海瓶。

瓶口对着身后一副被符文绑住的水蛟化身一晃,这条水蛟就连同手中的兵器一起回到四海瓶中。再朝南无乡一摇,就在南无乡的头上显化出一个水做的四海瓶。

为了罩住南无乡,这个瓶子幻化的很大,瓶口像个水涡,一切与水有关之物,包括金蛟王使出的雨鞭,以及南无乡手中持着的水灵珠,甚至他的一身血液,都像遇见磁石的铁屑,欲朝这件水瓶坠去。

双足已经站不稳,他不得不借助四条手臂把住虚空,甚至为了减少吸力还丢开了水灵珠。眼见着水灵珠嗖一下落入瓶中,他也乘机打开了玄火炉。

蓝焰一闪的落在那水瓶上,将水瓶冻作冰瓶。

令南无乡郁闷的是,这个冰瓶上依然有那种吸力,要把自己的血液吸干一样。水往低处流,可能此时此刻,那瓶子就是世间最低之处,一切与水有关之物都要归于此地,无论这个瓶子是水做的还是冰做的。

身法不灵的同时,风、云、雷三鞭连番落下,第一鞭破了护身的雷罩,第二鞭、第三鞭破了护身的火罩。一轮之后是另一轮,又三鞭破了护身的空间障壁。

金蛟王见他的空间护罩之下,竟还有一层金色光罩。有些诧异,却没有在意,开始了第三轮攻击。

这层护罩也最坚韧,竟抗住了第三轮的攻击,直到第四轮的最后一鞭才被破去。护罩之下,南无乡皮肤下的血液已经失去控制,在向着瓶口的方向上,形成一个个颤动的凸起,每一根血管都成了一条乱流,欲归那件冰瓶而去。

余下的鞭影就要落在身上了,只要被打出一个口子,身上的血液就会被吸干。

南无乡只得用三对儿翅膀遮蔽身体,可雷翅与火翅就像雷罩与火罩那般无用,只挡了一轮,三道鞭子就扛不住了。

后面的鞭影落在凤翅上,翎羽飘飞,南无乡看着心疼,这可都是凤血幻化的。

转眼又抗了几轮,这下连凤翅也挺不住了。

金蛟王露出期待的眼神,南无乡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玄火炉往上一掷,火炉化作百余丈高矮,炉盖一开一合,正好将那件冰做的四海瓶收入炉中!

金蛟虽然意外,但尚能接受,想对方也有灵宝护身,确实不该这么容易的陨落掉。

随着冰瓶消失,雨鞭也回来了。金蛟王拇爪趾不动,余下的四指虚握之下,四种异象化鞭为矛,抓在掌中,朝着南无乡轻轻一掷,就化作四道流光射出。

南无乡目不转睛,见四矛来处,上下两对儿手臂齐齐挥动。

噗一声,那四矛自然散去,他的四臂也碎作四团血雾。

来不及感受四臂粉碎带来的剧痛,金蛟王的龙爪已经再度拍过来。他一歪脑袋,躲开了中间的头颅,却没躲开左边的。

嘭的一下,左边的头颅被拍个粉碎,整个人再度向下跌去。

剧痛之下,右边的头颅也不能维持,直接缩了回去。

擦干溅在身上的脑浆与鲜血,顾不得两个自我的损失。南无乡提振真元,精舍中泵出一身新血,才顶住了伤势,开始疯狂的反击。

金蛟王为了对付他自损两幅化身,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口念咒,手捏诀,群峰上符光再闪,十几条符链向金蛟王卷去。

金蛟王一声冷笑,挥指斩断卷来的符链。要不是已经确定,真龙爪能划断这些符链,他也不会放心的收回两幅化身,毕竟这两幅化身也起着牵制群山的作用。

十几条符链,只用了两次挥指的功夫就被斩断。金蛟王再向南无乡看去,看见的却是一道射到眼前的剑光,便又挥指去拨!

岂料这道剑光与之前的不同,与他的龙爪相碰后,竟然散做一团细线,直接缠在他的龙爪上了!

错愕间,南无乡又出一指,将他整条手臂都缠在一起。

金蛟王试着挣脱,却意外的发现,这些剑气所化的细丝,虽然少了剑气应有的锐利与无坚不摧,韧性却好的惊人!准备吐出龙焰,强行炼化掉。

可这时,群峰主动放开了对第三条水蛟化身的束缚,又十几条符链将其另一条手臂也绑住了。

剑丝与符链同时收紧,金蛟王呈“大”字形的被绑在虚空!龙焰已经梗在喉间,只要先烧断缠在左臂上的剑丝,龙爪一挥就可以斩断右面的符链。

可他又看见头顶上闪出一片金光,一座巍峨宝塔照着他的额头砸落下来,那架势就像要把他砸成肉饼!

顾不上绑缚自己的剑丝与符链了,金蛟王将蛟尾向上一甩,口中的龙焰也向上喷出,就连重获自由的水蛟化身也向那片金光扑去。

见金蛟王双臂被制,竟还能在如此仓促间,针对金道人与龙天做出如此多的反应,南无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拿不下金蛟王,就算能在后面的对战中战胜他,四海瓶也别想到手了。这时候,能用的手段都要用出来。

顾不得伤势未复,南无乡把脑袋左右一摆,肩膀上下一抬,又变做三头六臂之身。新出的四只手掌同样对着金蛟王一指,剑气狂涌之下,剑丝从指尖不断喷出,转眼就将其捆的像个茧一样。

说来这是古玄虚的招式,他获得古玄虚的记忆之后借鉴到剑术里面,炼至刚剑气成至柔之丝,代替了古玄虚的虫丝。这些剑丝只要用剑意催动,就能变得无坚不摧,可惜金蛟王身上有水甲护身,暂时只能让他们起束缚之用。

龙焰挡住金光,七窍塔一时不能下落,蛟尾紧跟着打在七窍塔上,更让七窍塔往旁处一歪。水蛟化身赶到,身化千丈之巨,作势要将七窍塔吞下。这时一股金光从七窍塔上先一步脱身出来。

金蛟王觉得这道金光有些熟悉,想看却顾不上了。

南无乡用剑丝绑住他后,迈着蛟龙步赶上前来,六只金黄斗大的拳头轮番落在他的心口上。

他对这些也全然不在意,竭尽全力的克服剑丝与符链的力量,举起始终攥在右手的四海瓶,将瓶口对准南无乡。

还有一波攻击,忍过去了,南无乡便是瓶中之物!

嘭一下,他的臂弯一震,一股远超他预计的力量,竟将他的胳膊打歪了一寸。四海瓶的光芒里失去了南无乡的踪影,六道金色光柱紧接着打在他手肘上。

一切都过去了。水蛟化身吞下了七窍塔,可这已经无关紧要。南无乡眼运六道金光,打断了他的手臂,四海瓶因此飞了出去,落在了南无乡的手里。

他先看了看那道金光,果然是齐天棍变化的。又看了看齐天棍的主人,竟是个头生龙角,还有些稚嫩的少年,不禁苦笑了一下。就是此人用齐天棍,让四海瓶的瓶口偏了一寸。

他又低头看向心口处,一缕血色剑穗,在胡乱翻涌的天地元气的吹拂下肆意飘扬,剑身连同剑柄,早已没入心口。

这是南无乡用六拳硬生生锤进他心口,钉在他的心脏上的。精血运转不灵,不然他不会被齐天棍打得连四海瓶都握不住,虽然那一棍真的很有力量。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他看向那个蛟龙族的少年。

“龙天。”

“不错,比我强。”当然,他说的是比打开天门前的自己强。

“前辈还有一搏之力,如何息了战意。”南无乡有些意外的问。

他已收紧了绑在金蛟王身上的剑丝,却也感受不到金蛟王的反抗之意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黯然。可能是为一位枭雄的终结而感伤吧,如果金蛟王一心逃走,他是没有留下对方的把握的。

“你们费尽心思的夺取四海瓶,是为了克制妖皇的九火炉吧。”金蛟王先看着南无乡,又看向龙天,“此事成功,是千秋万代的伟业,蛟龙族势必因你而兴。如果失败,妖皇必生迁怒,蛟龙族必因你而亡。我无力阻止你,就只好助你一臂之力了。”说着吐出一颗金灿灿的内丹来,“你有真龙之资,此物能助你打开天门、精舍,可你想对付妖皇的话,最好再回蛟龙族潜修一番。”

话落,水蛟化身把七窍塔吐出来,连内丹一起放到龙天手里,而后化作一颗四海水精,回到南无乡手里的四海瓶中。

这一幕倒把龙天与南无乡看得错愕了。

“前辈看得通透,实让晚辈汗颜。若是换个时节,我真希望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南无乡有些沉重,“前辈把内丹给了天儿,我的兵器也需要前辈的精血增加威力,我也要前辈的元神恢复凤凰法相的威力。”

“哈哈哈——”

金蛟王发出一阵复杂而深远的笑声,笑声中,螭吻的剑穗更显鲜艳。

元神自行出窍,冲向南无乡的心口,那里正放出七色光。

半晌,金蛟王的尸体随风散去,螭吻欢愉的像个戏水的鱼儿,在他跟前游来游去。南无乡炼化了金蛟王的元神,也恢复不少精力。

龙天一手拿着七窍塔,一手拿着金蛟王的内丹,脑海中还在回响金蛟王的话。

南无乡用玄火炉的热焰,在夹澜关的冰川上凿了一个眼,把那三颗化作大川,又被冰住的水精也收了回来,一起交给龙天:

“你先打开天门,而后变化成金蛟王的模样回到蛟龙族。蛟龙族与金猊族同为真龙遗种,说不定真有对付妖皇的窍门。”

“你呢,南叔?”龙天抬眼问。

南无乡揉了揉他的龙角:“我还有一场架要打。”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黎明雪仗剑擒冰凤 南无乡御火会伪龙(前) 椟者,匣也;柙者,笼也。椟柙谷的前半段像个石匣子,后半段则是一眼望不穿也望不尽的石林,像猛兽的牢笼。

选中此处战场时,萧广仁说“椟”能藏兵十万,扁舟子说“柙”能困敌百万。巧的是,在此布防的人族修士恰是十万,来攻此谷的妖族也正好百万。

南无乡担心这里的局势,只与龙天略作交代,就赶到此处。按计划,如果他在夹澜关失败,这里会被放弃,如果得胜,则要不计代价的在此处争取最大战果。

他来时,人族的伤亡已经近半,视为倚仗的战舟与战车也损毁大半。石匣子完全被妖族占领,石林也被夺去了三分之一。

修士们出战,退下,再出战,再退下,又出战,死伤惨重,且幸存的也都疲惫不堪了。相比之下,妖族的损失虽然也不少,但还保留有几十万没有投入战场的凶兽大军,甚至还有二十多个在后面观战的妖王。

倒不是他们乐意观战,或者稳操胜券,实在是地势让他们不得不如此。

这片石林十分浓密,人族在石林间布下许多隔断型的禁制,将石林分成许多网格。又在网格中分别布下了禁空、幻术、陷地、烈焰等不同禁制。

这让妖族占领石匣子后,无法展开妖阵对石林发动攻势,有三分之二的妖兽都堆在石匣子里,只能等前面的妖兽战死后,踩着同伴的尸体上来。

染血的旌旗,坠落的战舟,残破的肢体,成河的鲜血,嘶哑的喊杀声,以及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样样昭示着此战的惨烈。

战场上还保留着一些妖兽残缺不全的尸体,这是两族之战中少有的景象。在历次对战中,妖兽所过之处,连块骨头也留下不。可这一次,妖兽们都吃饱了,只挑好吃的部位吃了,余下的就乱洒一地。倒是人族的尸体,还是一副儿也看不见。

阵线犬牙交错,人族明显处于下风,却丝毫没有散乱的迹象。夹澜关的大胜早已传开,这里的修士受到鼓舞,坚信会有援兵赶来。

纵观整个局面,最显眼的是笼罩在战场上方的一个战团。

一团青光与一团白光时分时合,偶尔还会一个将另一个包裹进去。一道剑光自青光中斩出,上动九霄,下临九地,与白光中的一龙一凤斗得天昏地暗。

这个战团里只有四位先天,扁舟子使出领域,萧广仁挥洒剑光,两人联手应对羽皇与二十五皇子,看似游刃自如,实际上也是苦苦支撑。

羽皇的空间神通出神入化,且同样有灵宝护身,再配合领域使出,简直天衣无缝。那二十五皇子的原身已经修行的如同真龙,一举一动都能引动风雷,手上一柄白杆三股叉,竟能抵住钧天剑的锋芒。

萧广仁只好把这件最擅长攻击的利器,当做一件护身法器来用。要不是对面的二人对此剑多少还有些忌惮,一直不敢分头行事的话,他们甚至连牵制对方也做不到。

可即便在他们的牵制下,二十五皇子还是会不时丢一个法术下去。有时是一线金光,有时是一线白光。金光落时,往往就会有一艘人族战舟跌落,这是雷霆;白光落时,就会在地上刮起一场飓风,必给人族造成不小的伤亡。

也好在守在此处的是天师府、应天书院与松香书院三个大宗,修士都是训练有素之辈。三宗家底也丰厚,足足准备了各样战舟上千艘,战车也有五六百艘,不然能不能撑到此刻还是未知数。

当然,也多亏了三宗高手的奋勇拼杀。

应天书院与松山书院同属儒门,功法有相通之处,配合得无比巧妙。文松龄笔画丹青,一方宫阙稳住一大块阵脚,独斗两个羽族的妖王而游刃有余。

宴如书手持书卷,幻化出一排栅栏,上面符文闪烁,挡住了不知多少妖兽的冲击。

黄真提着一口宝剑,始终守在宴如书左右,一心一意的应付着虎、鹿、羊三位妖王,防止他们袭扰阵势。

李精微更胜往昔,将晴空、长愁两口宝剑变化成两只环身飞舞的仙鹤,真如谪仙人之姿,同时力战一兕二羽,三位妖王而不落下风。

这四人就像三根钉子,死死钉住了阵线。

与李精微并列应天五常的四位修士也都各有神通,连同松香书院的高手,在这三根钉子周围,周旋着多出己方大半的妖王。

他们自有默契,斗法时总是意在护身,而不是斩杀妖王,只将交战的范围尽力扩张到最大。

在他们的战场内,没有什么妖兵妖将胆敢靠近,偶尔有慌不择路的妖兽闯进来,便会被斗法的余波荡成齑粉。

如此一来,他们的战团反而成了最佳的防线。就是在他们的苦撑之下,人族虽在劣势,却总能化险为夷。

相较之下,天师府的高手没有儒门两家的多,可五雷天心诀对妖族的克制却显现出来。

九字辈的以汪九雷为首,太字辈的以陈太生为首,一字辈的以栾一萍为首,他们在战车的配合下往来冲击。

手起时雷霆自手中起,剑落时雷霆从天上落,所到之处妖兽退避,妖兵踌躇,妖将不敢撄其锋,妖王也要两个聚在一处才肯围攻一个。

如果说儒门高手稳住了阵线的话,那天师府的高手则不断在阵线上穿梭,收割着妖修的性命。

其他修士也表现得异常英勇。

一艘艘战舟往来飞掠,各样法器雨点一样抛出,妖兽成群成片的化作肉饼。一辆辆战车纵横穿梭,在咒语诵念中,在阵旗摇摆中,或祭宝剑,或举令牌,一道道雷霆闪过后,只剩下一具具焦糊的身体。

也有战舟、战车被打落,打破,横在石林间,甚至陷落在妖族的阵营中的。

有落在战线边缘的,幸存的修士还可以在战车的接引下脱离困境。落在兽群深处的,尽管想杀出一条生路,却总是被妖兽们一哄而上……

想必是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明了,有些修士干脆息了冲出重围的心思,也不以杀敌为第一要务,只是据舟顽抗,尽量迟缓妖族的进攻。

忽然,天上传来一声龙吟,十几位一直在观战的妖王突然将变回原身,个个巨大无比,带领百余只堪称恐怖的巨兽,开始冲击人族的禁制与法器。

妖王的能力无需多言,冲到哪里,哪里就死伤一片,多数禁制都没有用武之地。

巨兽有两种,比夹澜关上出现的巨犀,巨象和凶禽还要厉害,都是修行原身,修为已经堪比御神期修士的妖兽。

一种是鹰类飞禽,都有十几丈大小,一身铁羽,是只靠利爪就能将中型战舟撕得粉碎。

另一种小山一样高矮,外形似猪,身披铁甲,獠牙朝天,比人还高。随便一个转身就能碰翻一片有禁制加持的石林。

在一开始,这两种凶兽足有数百只。人族损失的战舟中,除了被二十五皇子顺手打落的,其余大半都毁在那些凶禽手里。

而那些铁甲巨兽,除了天师府的战车外,几乎没有对他们有效的法器。可战车也不敢一次对上两只这样的凶兽。妖族能夺下石林的三分之一,也多是这中豚类凶兽的功劳。

作为代价,就是这两种凶兽从一开始的几百只,被杀到只剩下百余只,并且这轮对战之后,能剩下几只就不错了。

每当这两种凶兽摧毁了战舟,禁制,或者战车,那种在夹澜关出现过巨犀、巨象和凶禽就会紧随其后的冲上来。在这里,这样凶兽也比夹澜关的数量多了十几倍。

在整片石林与石匣子里,相对温顺的蹄类妖兽一只也看不见,无论已经堆上来的,还是蓄势待发的,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凶猛妖兽。

这让暗中观战的南无乡有些庆幸,那鹰、豚两种凶兽在夹澜关上一只也没有出现过,金蛟王的四海水精也没有分出一颗来用在这里。

妖族想靠这轮攻势打破平衡,却被萧广仁一语破坏了:

“南无乡已在夹澜关把金蛟王打得落荒而逃,快则一刻,最多两刻就能赶来。只要再撑两刻,这些妖崽子们有多少算多少,都是我们的晚餐。”

人族的修士一阵欢呼,十几艘大型的飞舟摇摇摆摆的从后面飞掠过来,配合地面的禁制、战车,迎住了那些没有对手的妖王。这些飞舟已经数次出战,早就伤痕累累了,但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候,也不得不顶上去。

二十五皇子大为恼火,立马回道:

“不要听他信口雌黄,金蛟王把南无乡的脑袋打爆两次,逼得他雷遁火遁轮番使用的逃走,没有一年半载根本无从恢复元气,就算来到这里也跟找死一样!”

被萧广仁吓了一跳,甚至开始做出撤走准备的妖王们,闻言又定下心来。这种没头没脑又无法验证的消息,自然要听自己一方的了。

其实二十五皇子得到的消息,正如萧广仁公布的差不多,不过他只公布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部分。这也是他忽然发动猛攻的原因。

他实在想不到金蛟王会败给一个修行不过百余年,打开天门才十几年的人族修士。哪怕这个人开了精舍,身携后天灵宝玄火炉,还可能修行了造化功。

如果这个消息来得再早一些,他一定会直接撤军。可在这之前,他还得到了两界山失守的消息,夺取两界山的,就是防守夹澜关的人族。这个变数让他只能孤注一掷。

失去两界山,他已经无法带走这里的妖兽。要么抓紧最后的机会,彻底撕碎人族的阵地,要么就让这些妖兽尽量给人族造成一些伤亡吧。他只要在保障妖王妖将的情况下,带走尽量多的妖兵妖兽就好了。

他却想不道幕主攻取两界山的时机是事前计算好的,金蛟王战败的消息,更是南无乡诱导他的。

在南无乡的授意下,龙天伪装成金蛟王,传音告诉二十五皇子“自己”已经战败。

在消息中,他还透露了南无乡带着玄火炉,修行造化功,竟然能使出三头六臂法身的事。说“自己”用尽所学,两次破去南无乡的法身,但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只打爆他两个头,就再也无能为力,只好退走了。

还不忘提醒他,除了雷遁之外,南无乡也精通火遁,如果不顾伤势,在蛟龙步的加持下,最快只需要一刻钟就能赶到此地。到时他与羽皇要应付的就是两件灵宝,三位先天了,最好暂避锋芒,以免有性命之危。

两界山的失守,让他放弃了撤走的计划。龙天的消息,则让他以为南无乡尚在赶来的路上。可实际上南无乡已经躲在一旁,一边注视战局,一边恢复精神了。

看着修士们一个个战死,南无乡无比焦急,但还是忍住出手的冲动。还没到他出手的时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黎明雪仗剑擒冰凤 南无乡御火会伪龙(中) 按照计划,龙天会变化成金蛟王的样子,回到蛟龙族精进修行,这是事关最后一战的大事。

“金蛟王”败给他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二十五皇子传递消息,南无乡要在“合理”的时间赶到此处,减少龙天暴露的危险。

除此之外,他的情况也不好。被金蛟王打得损失两个自我,法力消耗近半,需要时间恢复精力,镇压伤势。

此处的战局也需要更激烈些,虽然妖族已将九成的妖王都压了上去,却还有十几个羽族的妖王在后面观战,他们统御着一座完整的战阵。

过早出手只会惊了他们,到时在羽皇与二十五皇子的庇护下,妖王们很可能丢下妖兵妖兽,钻到这个战阵里保命。

妖族是不在乎妖兽的性命的,妖兵最多也只能让妖王们心疼几天而已,只有妖王才能左右两族之战的最后结果。

跑了这百余妖王,则前面的牺牲全无意义,留下这百余妖王,则一切代价都有回报!

他提前赶到此处,倘若局面不可控制,大不了现身参战,让龙天承担被质问的风险就是了。若局面没有那么糟糕,就等待时机,以便摘取最大的战果。

眼下是人族一方最煎熬的时候,每一刻都有成数千上万的伤亡,但这也是决定此战有多少斩获的时刻。

眼见人族的阵线就差那么一点儿,就会土崩瓦解,白冰不断擦拭手中的冰矛,好像这可以让它在对战时更锋利一些。

他已经等得太久,光是交战的嘶鸣就让他血液沸腾,要不是羽皇事先警告,他甚至可能早就不顾军令的冲过去了。

他身边还有十二个背生双翅的妖王,他们同属羽皇的卫队。作为羽皇卫队,他们都出身于羽族中,最出类拔萃的几个种族。以神通论,排进此处百余妖王里的前面三分之一绝无问题。

在往次征战中,他们都会追随羽皇,组成最厉害的战阵对付人族先天。可在这一战中,他们还没有出手的机会。钧天剑太锋利了,他们即便结成战阵,也难在此剑之下保全自己,跟在羽皇身边,反而会成为累赘。

累赘?这让高傲的妖王们难以接受,更想一展身手。尤其看见二十五皇子的卫队先一步杀了出去,把人族打得岌岌可危,他们就更按捺不住了。

转眼过了半刻,眼见人族虽然濒临崩溃,却还是顶住了这十几位妖王以及上百凶兽的攻击,二十五皇子有些沉不住气了,想把这些羽族的妖王也压上去。可这需要羽皇的同意。

他们已经争论过一次。上一轮杀出的十几位妖王就是他的卫队,当时他也想让羽皇的卫队也一起杀出,却被羽皇拒绝了,只同意将羽族的凶禽给他用。

羽皇甚至劝他不要动用自己的卫队。两支卫队,近三十位妖王,在战阵的配合下,即便对上先天修士也能抵挡一阵儿了。

如果分成两座妖阵,再由二人分别带领,就算南无乡真的赶来,也能带走所有的妖王妖将,甚至大半的妖兵,以及一些重要的妖兽。只保留一支卫队的话,能带走一半的妖兵就不错了。

若把所有妖王都投出去,石匣子里剩下的几十万妖兽将失去统领,一旦出现差错,很可能连妖将也不能完完整整的带出来。

可皇子也有自己的道理。他的化龙诀已修行到第九层,同样开了精舍,同样修成十个自我,知道被打爆两个脑袋意味着什么。他坚定南无乡无法在一刻钟这个极限时间之内赶来,且即便来了,也是个身负重伤的。

人族阵地那看起来一捅就破的样子,实在诱人极了。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纵深,只要在正面随便撕开一个口子,他就能多投入一倍的妖兽,摧枯拉朽的扫清石林里负隅顽抗的修士。南无乡来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族血流成河,别说改变战局,他自己能不能安然逃走都不一定。

对他来说,这是一场在全胜与全败间的豪赌。他再次提出请求,羽皇出乎预料的妥协了。

对羽皇而言,南无乡随时可能赶来,眼下不是争论的时机。而且,为了一些妖兵妖将的性命得罪这位皇子也不划算。

一声凤唳,白冰提着冰矛,带着十二个羽族的妖王振翅冲出,十三人各祭神通,一下就在文松龄与李精微之间开出一个口子。

南无乡更急了,人族这边只有几位高手还能应战,多是因伤退下,在后面暂时修养的。完整的战力只有一人,就是黎明雪。

见那十三道遁光势如破竹,黎明雪收了酒壶,迎面将玄冰剑挥了出去。此剑当空一个盘旋,就化作十二道剑光,让过白冰,却向其余十二位妖王一人一剑的斩去!

这十二个妖王皆非等闲,或避或迎,有的躲过了剑光,有的将剑光挡了下来。

黎明雪也没觉得意外,剑指一动之下,所有剑光纷纷坠地。以这十二道剑光为中心,两族修士混战之处多了十二座冰山,许多妖兽被殃及,定格在冰山之内。

骤降的寒意让白冰有些意外,想不到人族还藏着一位高手,冰属性的神通之强,竟不弱于自己的样子。

正惊诧中,手中的冰矛发出一声颤鸣,眼前忽然多了一个银袍女子。肌如冰玉,质若霜雪,飒飒英姿,倾城美貌。

玉手虚抓,一口冰剑回到女子手中,他的冰矛正因这口冰剑而鸣,像与老朋友打招呼。他这才注意到这口剑,虽然剑鞘和剑柄变了样子,但分明是玄冰剑不假。

“你是何人?怎么有灵姐的佩剑。”白冰停住身形,又惊又慌的问。

几千年前,冰凤族得到一块万载沉冰魄,主料打造出一杆冰矛,因矛头是个六棱尖刃,刺出的伤口宛若雪花一般,取名叫寒雪之英,已入灵宝之流。余料打了一口冰剑,取名玄冰,虽未通灵,但也是一等的法宝。

白灵虽然叛出妖族,但毕竟出身冰凤一族,又是他的姐姐,他这次来人族,也有寻回白灵的意思。玄冰是白灵的佩剑,却出现在黎明雪的手中,让他有些担心。

“剑是借来的,用来抓你去见她的主人。”黎明雪将剑晃了晃,方圆数里流霜飘雪,地上的血水都凝做鲜红的冰花。两族修士都下意识的远离她。

白冰闻言放心,便嘴角一笑的道:

“玄冰剑是冰凤一族最重要的宝物之一,向来不传外人。姐姐将此剑给你,莫不是替我找的道侣?阁下虽然只是区区一名人族,倒也有倾城之貌,只是人族的寿元短些,长长久久的夫妻做不了,当个妾室倒正好!”

“哈——”黎明雪气出一声冷笑,寒意又增几分,“怪不得白姐姐为你的安危,连朝凤鉴都不要了,果然长了一张挨千刀的嘴啊。”

说罢信手挥了一剑,寒芒十丈,剑落处雪花飘飘。

白冰晃动寒雪之英,迎面拨开剑光,两件法宝交碰处绽出一朵冰花。

这一次斗了个旗鼓相当,却让白冰心里一沉。他想破了剑光,便顺便把黎明雪擒拿了,岂料两宝相交之刻,一股寒意透过冰矛,竟让他生出一股血冷髓凝之感。

明明自己手中的才是灵宝,怎么寒雪之英反被压制了?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对付,只好回头吩咐道:“此人不好对付,就交给我。你们按计划破开人族的防线。”

话间黎明雪已经再运剑气,宝剑炸起一团雪莲般的剑光,当空一转就变做三十六朵之多,一朵接着一朵的飞旋过来。

白冰拨开了前面几朵,却发现这些冰莲一但落地,就会化作一朵巨大冰花,每片花瓣都锋利无比,凶兽一旦撞上,就会被切成数瓣。

这三十六朵冰莲要是全落了地,他们的攻势更要受到影响了。无奈之下,只好使了一个术法,冰矛虚投之下,竟射出不下百根虚影,一阵乒乒乓乓声中,与冰花交击在一起了。

二人附近下了一阵冰雨,白冰又发现另一样不妥之处。

两族在石林间犬牙交错,有入道高手交战的地方,人族向前凸出,没有入道高手交战的地方,妖族向前凸出。

他们十三个妖王摆成“人”字形的阵势,意图将人族的阵地劈成两半,跟在他们身后的凶兽就可以秋风扫落叶的向两边蚕食人族修士。

黎明雪挡住了这个“人”字的头,也就是他的攻击,这个攻势已经受挫。更可气的是黎明雪还在后面留下十二座冰山,这些冰山封住了他们突破的方向,让妖兽们无法紧跟他们的冲锋。

十三个妖王一起行动,身边没有妖兽掩护也就算了,身后还没有妖兽跟上来,人族岂不是随时能截断他们的退路?没有一个安稳的环境,那十二个妖王也就失了锐气。

这时越过二人战团的妖王,又受到几个人族修士的阻截。这几个修士个个面色不好,显然都是元气大伤的,在斗法时也是一味纠缠拖延,从不正面迎战。

若与他们缠斗起来,也就无法继续突破防线了。若不理会他们,偏偏这里面还有一个天师府的,就在一天前还用雷法当众打死过一个妖王,想不顾忌也不行。

有两个战团堵在前面,后面的妖王一番讨论之下,决定分别驰援这两个战团。

黎明雪对付白冰的一招一式只能算中规中矩,除了在剑术中融合一些奇寒之外,并无特别值得称道的地方,就只分了两个妖王过来。

这是妖王们误会黎明雪的能力了。

黎明雪在剑术上的天赋超过南无乡许多,只是修行的剑术一向直指关键,杀人的剑术比败人的剑术厉害,败人的剑术又比擒人的厉害。

早年已是如此,又先在神巫山苦修三十年,参悟了不知多少秘籍,后在先天谷修行十年,得了流霜不少指点,可谓精进神速,早就想试试自己的能力了。

她这次为生擒白冰,找白灵换朝凤鉴而来,不能杀死又不能打残,正有束手束脚之感,见两个妖王扑过来,可以说正中下怀。

见二妖近身时放出一股风来,她却先捏诀定住了身子,又念咒,张口吐出一股寒风来。

一时寒风飘大雪,地面生层冰。二妖王本想用风乱她的身法,可以的话直接杀了,做不到的话再与白冰联手。未想二人的风没吹动黎明雪,却被黎明雪的风吹得降不下身子,无法会合白冰。

这时白冰着急这两个妖王的安危,举起寒雪之英,作势要给二妖王解围。

黎明雪见状压低了肩膀,背后五色光芒一闪,现出重明鸟法相来。口吐阴阳二气,就向白冰扑去。白冰举起的长矛,只好对付重明鸟了。

跟着玉臂轻抬,玄冰剑脱手而出,当空化作八道剑光,四道一组的向那两个妖王激射而出。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黎明雪仗剑擒冰凤 南无乡御火会伪龙(后) 这两个妖王只觉被一股冰寒刺骨的强风托住,脸颊刀割一样生疼,对这风就有些忌惮,便先转动内丹,解了寒风之危。

等寒风过去,剑光也跟着到了。二妖都接过一次剑光,便有些疏忽,一个想如上次那般避开,一个持着一面红色小鼓,想如上次那样硬接。

黎明雪见状催动剑光缠着那个想要避开的,却将注意力放在那个手持小鼓的妖王身上了。

这面小鼓果然有些威力,鼓声一荡,竟让四道剑光一时不能近身。可黎明雪只捏了个诀,四道剑光便灵光大放的并做一个“井”字,将那妖王围在中间一搅,连人带宝的切做数块,只留了一颗灿灿发光的妖丹,被四道剑光裹着送到手里了。

这四道剑光在黎明雪的手中被捏成一道,向着另外一位妖王掷出。剑光经过黎明雪的手后已经有了变化,之前虽然威力不弱,速度却不快,这次却迅如电闪。

这妖王想躲的更远些,却被四道剑光纠缠而不能,冷不防的又被这道剑光一闪,正好刺中翅膀,也就身子一歪的功夫,就被前四道剑光合在一处,当场化作一片血雨,同样只留下一枚内丹被黎明雪收了。

两个妖王的碎肉,让冲上来的妖兽们兴奋不已,爆发了一番更为惨烈的争食。对它们而言,人族的肉虽好,却比不上妖王的。

“你——”

白冰摆脱了重明鸟法相的纠缠,却被这干净利落的两剑惊得不知说什么好,意识到黎明雪要将他活捉了送给白灵恐怕不是一句虚话。

人族修士见黎明雪抬手间斩了两个妖王,濒临崩溃的阵脚竟又压住了。

人族修士都知道她是南无乡的道侣,她的参战无异于告诉众人,南无乡即便真的身负重伤,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何况她一合斩了两个妖王,给人一种这几个妖王不堪一击,六七剑就能收拾了的错觉。

黎明雪得意的看了白冰一眼,传音道:

“你要识相的话,赶紧束手就擒,我拿了你就走,你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危。若不识相,一会儿乱战起来,恐怕我还保不住你。”

白冰是个薄脸皮的,才因那两剑而对黎明雪生出一些忌惮,就被这句话气炸了。因玄冰剑留下的情面也顾不得了,知道自己未必是黎明雪的对手,索性叫了四个妖王助战,非要杀了她不可。

自黎明雪拦住白冰,这伙羽族的妖王就分作两个部分,一部分越过二人的战团,被人族的高手拦住了。

另一部分在二人后面分作两拨,有两个来援白冰的,已经被她杀了。还有四个要会合前面的妖王,准备按计划打穿人族的防线。白冰叫来的正是这四个妖王。

这四个妖王里有两个背生金翅,两个背生黑翅,分属金乌与黑鸦二族,在羽族拥有着仅次于冰凤与雷鹏族的地位,所以都有两个被选入卫队。

这四个听到招呼后,先在心里把白冰骂了一遍。于公,他们不想改变计划,于私,他们也看见了那两个妖王的下场,不想招惹这个女人。偏偏白冰即是他们名义上的头领,又是羽皇的族弟,想不听招呼也不行。

那两个金乌族的,一个手持金色飞轮,嗖嗖一转,幻化万千,好似一朵金云;一个手持金色宝镜,灵光一晃,金焰阵阵,好似一片晚霞。

两个黑鸦族的妖王都持着外形诡异的黑色镰刀,刀柄是曲的,刀身像乌鸦的喙。不过一个持着的是一人多高的巨镰,一个却持着两柄不足半人高的飞镰。

那手持巨镰的双手一挥,就扫出一股黑色旋风。另一个干脆祭出一柄飞镰,幻化出无数镰影飞旋,另一把留在手中护身了。

白冰也使出身法,整个人飘忽不定的飞纵,每停顿一次就会分裂出一个身影,十几道身影难分真假的一拥而上。

黎明雪见他们围住自己,压力顿增的同时也有些窃喜。虽然她事先已经与萧广仁两个说好了,自己是为白冰而来,只对白冰出手,可局势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不帮一把。这几个妖王找上自己,旁人自然轻松许多。

先捏了个剑诀,一道栅栏似的剑幕围着自身向外散去,将五人的神通暂时挡在外面。秀足轻点,又在脚下长出一座冰山。

等这五人突破剑幕,冰山已经有十几丈高矮,她自己站在山尖开出的一朵冰莲上,将白冰与另外四个妖王一左一右的隔开了。

这才有功夫看向重明鸟法相。与南疆同龄修士相比,她的法相修行的不错,但比南无乡或者一些修行了数百年的老修士就差了许多。经过与白冰交战,法相的气息已显萎靡。

黎明雪张口对着法相吐出一股灵力,此鸟左眸上月光一转,竟像整个身子都涌入左眼一样,将左眼撑得圆盘大小,化作一轮青月。遥遥一闪,就射出一片浪花般的月牙状冰刃,依然将白冰挡在另一头。

这时另一边的四人,已分别将飞轮与金焰,黑旋风与飞镰合而为一,化作一个火轮与一股飞镰旋风,从两边夹击而来。

黎明雪看准时机,将脚下的冰莲踢出,迎向了飞镰旋风。半空中,这朵冰莲在飞镰旋风的斩击下不断的碎裂成块块冰碴,却诡异的如同一朵真正莲花一般,每碎完一层就会从里面绽出一层新的来。

一轮月牵制了白冰,一朵莲挡住了黑鸦族的两个妖王。黎明雪抬起宝剑,望着火轮来处直刺而去!

剑是万载沉冰魄,轮是精金神乌火,火克冰,冰也克火,两件宝碰出万缕金焰,一片水光,竟也是僵持不下的局面!

这让两个妖王,也让黎明雪有些意外。

两个妖王想不通,无物不燃的金乌之焰,无坚不摧的精金之轮,在两人联手催动下,怎么会奈何一口冰剑不得。要知道,寻常的宝剑可是碰见二者之一,都会消融或者断裂的。

黎明雪也纳闷儿,玄冰剑虽然未入灵宝之流,在自己的发挥下,却比一般的灵宝还要锋利几分,竟没能将对方的法宝斩断,这可影响她的计划了。

心里一沉的同时,天上那轮白朦朦的光团豁然洞开,里面传来阵阵龙吟声:

“想不到人族一直保留这样一位高手,既然已经现身了,就试着接我一击吧。”话音落时,已经有一道金光射下来。

黎明雪见过这道金光许多次了,每次都有一艘人族引以为傲的大型战舟,被打出一个透体而过的大窟窿。她怎会硬接这样的一击呢?

左手一扬,一张黄色符纸钻天而出。金光劈在这张符纸上,炸作一团刺目的雷光,在地动山摇的爆响中,符纸化作飞灰,却显化出一面小盾来,随着雷霆的扩散,它也跟着变大,竟连一丝雷霆也没有落下来。

黎明雪用须弥盾符挡住了二十五皇子的攻击,翻手又摸出一张画着小剑的符纸,英眉一竖,便望着那两个金乌族的妖王祭了出来。

二妖王见识了须弥盾符的威力,虽然没有看清这张符纸的真面目,但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那黄光却快的惊人,且带着一股极为锋锐的剑意,接连闪过两次后,便卷着两枚金灿灿的妖丹与那面金色小镜回到手里。两个妖王身首分离,那面金色飞轮没了金乌真火保护,也在一声哀鸣中裂成两半了。

黎明雪心内一喜的将玄冰剑召回,并在半途中飞身一扑,身剑合一的朝那个手持短镰的黑鸦族妖王卷去!

这妖王见黎明雪并未动用那张黄色符纸攻击他,心内还暗喜一番。想他有一口飞镰护身,总不至于连一击也扛不住,而他已经决定了,接过这一击后立马就换个对手,让白冰自己与这女人斗吧,反正看这女人也不太舍得杀他的样子……

岂料这道剑气势若滔滔大河,万千剑光卷过之后,这妖王便不见了。

白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看着那轮青月的灵光越来越暗,索性挺着寒雪之英便刺,看样子是要将这轮青月一鼓作气的毁掉。

却忽然听到一声碎玉般的鸟鸣,这轮青月竟先一步化作一个只有原本一半儿大小的重明鸟,口中喷着一道黑白相绕的灵光,奔着一股黑风而去。

原来最后一个黑鸦族的妖王被同伴的接连陨落惊得魂不附体,对着黎明雪一挥长镰,放出一股黑风之后就跑了。那架势不但要逃离此地,甚至是不打算继续参与此处的混战了。

可惜他用来拖延黎明雪的黑风被重明鸟挡住,再一味逃跑的话,也就等于把后背亮给了黎明雪。被她同样顺势一卷,取了性命。

黎明雪聚回原身,看向握着寒雪之英,正准备攻击自己,却又因自己突然举着钧天剑符看过来,而偷偷将法宝收起来的白冰,再次威胁道:

“看见没有,你要再不束手就擒,这几个妖王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真是白灵叫你来抓我?你知不知道,羽皇就在此处上空,随时可能下来。”

“小朋友打不过,要叫哥哥帮忙了?”黎明雪笑问道,“你不知道,羽皇也巴不得我把你擒走,好让你远离这场残酷的征战呢。”

两人说着,忽从上方传来一声龙吟,竟有一只金龙,单爪持一柄三股叉,探头探爪的冲下。

黎明雪见状忙将钧天剑符掷了出去,这一次符纸上灵光一闪,自行燃为灰烬,一道剑光自灰烬中出,斩破长空,直奔金龙。

“先是须弥盾,又是钧天剑。可连钧天剑也奈何我不得,一道钧天剑气又能如何!”

这金龙斜眼一瞥,挥动三股叉接住剑光,稍加僵持后,便将这道剑气击散了。

金龙击散钧天剑气之后,就将目光放在文松龄,李精微,黎明雪,汪九雷以及陈太生等人身上。这几个人哪怕只少掉一个,妖族都已经攻破石林,他也就不用与羽皇分开,亲自对付一些尚未打开天门的人族修士了。

不过脸面一旦放下来,事情也就只有做绝。三股叉灵光爆闪,正准备对这些人出手,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阁下贵为妖族皇子,一代先天,却对在下尚未打开天门的道侣出手,是不是也太不讲规矩了。”

南无乡洞穿虚空,直接出现在黎明雪身旁,拉着她的手,看着那条金龙说。

玄火炉盖在话间打开,里面先是飞出一注清泉,又跟着射出一道蓝焰。二十五皇子暗道不好,却已经晚了。

清泉往椟柙谷的前半截,也就是那个满是妖将、妖兵、妖兽的石匣子里一灌,顿时化作一片水泊,走兽哀嚎,飞禽四散。蓝焰又紧跟着落在水泊上,将水泊凝做坚冰!

此水正是玄火炉中收取的一颗四海水精所化。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黎明雪仗剑擒冰凤 南无乡御火会伪龙(末) 南无乡用水一灌,几乎葬送了所有的走兽,大半的飞禽,以及小半的妖将。至于妖兵,会飞的妖兵与飞禽差不多,不会飞的就只能与走兽一个下场了。

二十五皇子见状大怒,而玄火炉已经再次发威,这次却喷出一根通红的火柱出来。二十五皇子连忙避开,南无乡趁机使了纯阳法身,变做背生双翅的样子。剑指一抬,射出一道金光,让二十五皇子不停歇的闪避。

虽然石匣里的妖族没有与人族直接激战,可眼看着这些妖兽被封在坚冰之中,人族修士还是不禁欢呼,妖族则军心大乱了。

李精微更是大喜的道:“终于等到这一刻,幸好没有早早就把这件宝物给用了!”

说着拿出一张符纸,上面绘制着一个儒衫小人儿。口吐精血,两手一撮,符纸上灵光一闪,就幻化成一个似虚似幻,面目模糊的儒门修士。

这修士现身后看了天上的战团一眼,就不再理会别的地方,身化一串虚影,每次停顿都会带走一个妖王的性命。

众妖王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自然要抓紧最后的机会逃命。

陈太生见状举起一面镜子!挥袖擦了擦镜面,转着圈儿的往四方照了一圈,百万妖族齐齐入境。其他妖族都会随镜面转动而移除镜面,妖王的身影却都留在镜面中。

陈太生看了一眼,镜面中留下了百余身影。将手掌贴在镜子的背面,灵力灌注之下,镜面上射出百余道灵光。

所有妖王都被一根光柱照住,任何隐身或者灵化的遁术都失去作用。普通遁术倒还有用,可这百余根光柱,就像一种指引,所有的攻击都不约而同向这百余光柱里的妖王发出!

那张灵符幻化的儒生以最短的路径,收割一个个妖王的性命。黎明雪的剑也是,文松龄的笔也是,天师府的雷光也是,战车与战舟的禁制也是!

照妖镜的灵光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可就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妖王已经死伤近半,在数量上与人族的入道高手差不多了。这意味着,即便余下的妖王们能稳住阵脚,却也不容易逃走了。

二十五皇子顿时急了,硬抗过南无乡一指后,就想张口吐出什么东西来。南无乡见状从黎明雪手里接过一个乌金镯子,向上抛去。

眼见自己运足功力喷出的灵焰,竟一丝不落的落入一个乌黑圈中,二十五皇子周边的云气都凝住了。

可他再也顾不上打击其余的人族了。灵焰被收后,南无乡已是三头六臂之身,这让他大为震惊:

“不可能!你的法身被金蛟王破去两次,连头颅也打没两颗,又直接赶来此地,根本没有时间休养,怎么还敢使用法身,并在法身上加了变化!”

南无乡当然不会提起他的头颅只被打碎一颗,并且已经躲在暗处修养了差不多一刻钟的事,淡淡回道:

“你以为你修行的造化功,与我修行的造化功是一样的么?”

“不可能!”二十五皇子不能接受这个解释,“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打一场就知道了。本王还会怕你一个人族不成!”

说着变做半人半龙之身,身高百丈,也是三头六臂,三颗龙首灿灿金光,六臂上鳞坚爪利,股后还有一条粗大的龙尾。连手中的三股叉也随之变化,却成了三柄单刃枪,分持在三对手臂上。

南无乡见状一声长啸,也将法身化作百丈高矮,六臂抱住玄火炉,法力狂涌之下,玄火炉再次喷出九条螭龙与九条赤蛟来。

这十八条蛟龙在半空一阵盘旋后,就挡在整片山谷的上方,截住了想要逃走的妖修,也避免二人的交战影响下面的决战。

黎明雪抬眼看了看,这两人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南无乡没有占到上风,但也不会吃亏就是了。

这时,她身边除了白冰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妖王了。她身后那几个伤得不清的入道修士,却情绪高昂,倒像没有受过伤一样,想要助她一臂之力。却被她拦住:“此人交给我,你们先去对付其他的妖王。”

几个修士闻言便向其他妖王而去了。黎明雪又向白冰道:“束手就擒能少吃苦头!”

“欺人太甚!”

白冰恼羞成怒,竟然大动妖丹,从身上散发出一股像要冰封千里的寒气。

这股寒气要是碰上旁人,能把肉身连元神一起冻住。黎明雪却轻一握拳,十里寒气顿时逆转,反袭到白冰身上,凝做一块坚冰。

白冰在冰坨中眨了眨眼,一副气愤不平的样子。黎明雪懒得理会他,手掌在冰坨上一拍,便连冰坨带白冰,一起装到乾坤袋里了。

几乎与此同时,天上那团白光出现摇动,竟作势要摆脱青光的纠缠,钻下来一样。

“到这时候,羽皇还分心顾着旁人,太小巧我们两个了!”

那一直在白光对面的青光豁然洞开,一口宝剑直中白光。白色光团下,立马下了一场羽毛雨。

羽皇中了一剑,只好收了领域,展翅退走。在他之后,还跟着黑压压的一群凶禽。这都是翅急眼快,在南无乡封锁椟柙谷前逃出来的。

二十五皇子与南无乡斗得难解难分,忽见羽皇负伤,生怕三个先天持两件灵宝围攻他,再加上照妖镜也在这里,迟了的话还真有陨落在此处的危险。

先挥枪拨开了南无乡的攻击,跟着甩尾巴在十八条蛟龙的封锁上打出一道缝隙,也跟着遁走了。

随着两位妖族先天的逃离,妖族的战心彻底崩溃。一时树倒猢狲散,所有在缝隙附近,能飞妖修都争先恐后的遁走,追随两位先天而去。

可真的能摆脱纠缠的妖王只有寥寥几位,倒是妖将,因为没有被照妖镜关照过,竟跑出百余之多。这些人聚成一股,连同追随羽皇的凶禽一起结阵走了。

羽皇与二十五皇子不是不想带走更多的人,而是从大半妖兽被南无乡一鼓作气的灭杀,妖王们又被照妖镜一个不落的标记出来开始,他们就知道所有陷入缠斗的,无论妖王、妖将、妖兵还是妖兽,都带不走了。

且照妖镜,玄火炉,钧天剑,三件灵宝三位先天,他们留下来也有陨落的风险。在这个风险跟前,妖王什么的自然就顾不得了。

南无乡、萧广仁、扁舟子分别朝战场看了一眼。

扁舟子的钓竿向下一甩,丝钩密密,像迎风垂柳一样扫落下来。再收回时,已经取了数位妖王,并许多大型妖兽的性命。

萧广仁一拍后脑,天灵上放出一道灵光,没入那符箓幻化而成,已经虚弱得若隐若现的模糊儒士身上。

这儒士不但立马恢复光亮,甚至连面目也能看清了,竟与萧广仁一模一样。不但如此,面目表情也灵动的与真人一般。却是被萧广仁神念附体了。

南无乡则虚拍一掌,九条火蛟幻做一片火幕,九条螭龙幻做一片冰幕,算是彻底把谷中妖修的退路封死了。

三位先天做好安排,便追羽皇与二十五皇子而去。这倒不是为了扩大战果,而是防止他们杀个回马枪,干扰椟柙谷的决战时刻,也防止他们将冲散的妖修越聚越多,不利后面的剿杀。

谷中,萧广仁的灵符化身一竖手掌,文松龄、陈太生、李精微同时下了“以伤论赏”的命令,这意味着杀一个妖王有一个妖王的功勋,伤一个妖王有一个妖王的奖励。

这可把黎明雪欢喜坏了。虽然她是南疆先知,但做起这种捡便宜的事情来,是从不会顾忌身份与脸面的,身剑合一的就近朝一个妖王而去。

围攻这妖王的修士们只看到一股寒光,妖王就变成一副尸体,连妖丹都摘走了。

虽是秋风扫落叶,可后面的战斗还是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在数万修士的围观中,几十个修士打倒最后一头野猪状的巨兽,山谷里随即爆发出阵阵欢天喜地,连绵不绝的欢呼。

熟识的,陌生的,甚至有过冲突的,修士们放下了修仙者常有的端庄仪态,一起跳跃,相拥,庆祝这场妖族入侵以来,人族取得的最彻底,斩获最多的胜利。

直到南无乡三人回来时,这场欢呼才结束,修士们不顾血里,泥里,碎肉里的瘫坐了一地,从怀中掏出各样灵药往嘴里塞。

萧广仁开始做后面的安排。

此战收获颇丰,可也让三宗元气大伤。高阶的修士还好一些,越是低阶的修士,损失的比例也越高。这种情况下,继续让三宗顶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

他们早就抽调了凌天阁的修士,在椟柙谷千里外的一座灵山上布置了禁制,是万一此处兵败,作为接引之用的地方。虽然只有凌天阁并甘州的部分宗门,总计不足一万修士,却都是神完气足,法器完备的。

如今险情已解,便传信给他们接守此地,而三宗修士则分成两拨。天师府的自然要回重华山去,松香书院的也同往。而自开战以来,一直处在战场前面的应天书院则干脆撤到甘州,好好休整一番。

南无乡的伤势也不能再拖了,便在黎明雪的守护下,就地打起坐来。其他修士不好打扰,也就跟着效仿起来。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道道剑光划破长空,降在椟柙谷四周,没有打扰谷中正在休养的修士,直接开始布置新的法阵。

直到小半日后,三位先天不约而同的起身,其他修士们这才上前拜见,并开始打扫战场。

此时,蓝蛟王等人驾驭滔滔江水,终于来到栖鸣山前。迎接他们的,却是以一男一女两个修士为首的,一伙严阵以待的地师府修士。

按数量,蓝蛟王并未将这伙人放在眼里。只是看那领头的两个皆有不凡气质,男的丹心玉质,女的眉目如画,多少有些忌惮。这正是鹤无双与舒妃君两个。

这两个自屠迷谷之会,便结成道侣,一直在雍州大雪山中修行。天资加上用心,剑术早已非凡。

只见两人各按宝剑,望这群水族来处一纵一横的掷出。便在两族阵营之间,形成一张棋盘似纵横交错的巨网。

最前面的妖王竟一触此网,就被切做四块,后面的妖王都下意识的止住遁光。

但还有些水族来不及停下,顺着六澜江下去了,它们却能安然的穿此网而过!

蓝蛟王脸色铁青,他始终没能沟通上金蛟王,也想不到金蛟王竟会陨落,只好按计划赶来。未想在此遭遇埋伏,再联想半路上遇见的龙天,再蠢也知道计划出了变故。

正在他考虑对策的时候,那张剑网见妖王们退避不前,索性主动迎了过来。

剑光迅捷无比,又视妖兵、妖将等如无物,几乎迎面一张,就将十几个妖王从妖阵中剥离了出去。

妖阵失了妖王的统御,就只能算作一盘散沙了。竟也像前面的水族一般,直接顺着六澜江流了下去。

六澜江遇栖鸣山,一分为九,一支并入南海,三支并入东海,还有五支流入其他几个大州。

此时那并入南海的支流上却多了一座土山,那五支流入其他大州的也多了一座冰山。这一土五冰,六座山连成一片,阻塞了六条河道。

六澜江水只好从流向东海的三条支流上泄出,没有妖王做主的水族,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南无乡寻书逢锡候 古玄虚趁乱噬蛾皇(前) 真正的庆祝在三日之后,这时连中州与晋州的战事也已落下帷幕。

在中州,地师府同样遭受了蛾皇来势汹汹的进攻。他带了一支狨族,一支昆族共二十余万妖兽扣关。

中州这边与蛾皇对阵的是灵丹子。灵丹子神通弱些,可一身火术正好克制昆族,总算没有在此战最开始的阶段吃亏。

可战到一半的时候,夹澜关的战况传到蛾皇这里,蛾皇便开始了疯狂的攻势。在绒族、昆族天上地下,几番不计代价的猛攻之后,战况一度陡然直降。

无奈之下,地师府只好不惜灵石的接连摆出几套法阵,总算有惊无险的强行将此战拖到了最后阶段。

就在蛾皇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椟柙谷又传来妖族失败的消息。得知人族随时可能有三个先天援救此处,就只好退兵了。

事到这里,妖族也不算吃亏。可就在这支大军撤退到东川附近的时候,东川水位暴涨,带来了的大量水族妖兽。

这些水兽在夹澜关就想进食,却顺着六澜江漂流了四个日夜,早已饥肠辘辘,又没有妖王管教,就尽情的把这支狨族分食了。

东川染成血色,血腥味儿又刺激了昆族的妖虫。一场混战之下,狨族一个没剩,水族损失大半,昆族也死伤不少。平手变成了惨败。

晋州却被另一位妖族皇子与狼皇联手攻破,天尘与琼华带着两观的修士向北退至阑天关处,寒宵宫则出雍州,配合三绝宗防御七霞山。流霜与赩霞也为此出了先天谷。

妖族大肆宣扬这个战果,却不知这是中原人族计划之内的事。把住阑天关与七霞山,妖族就无力进取中、雍二州,只能顺着天龙山南下,这样就能把南疆拉入战团。

除了损失惨重之外,人族修士达到了计划的每个目地。不但晋、中、京参战的修士们欢天喜地,连其余三州也一扫阴霾。这样的仗再打一场,妖族就无力攻掠中原,打上两场,就只能灰溜溜的滚回东洲了。

可南无乡知道,妖族是不会滚回东洲的。所以在三日三夜的祝捷之后,他又约会人族先天,准备在饕餮轩开一场小会。东海并先天谷中南无乡见过的几位先天,除了仍在闭关的弘趾都来了。

为了此会,饕餮轩停业一日。南无乡还让李克己打造了一张特制的桌子,这张桌子的中间有个洞,桌面分为内外两圈,内圈是可以转动的。

他将玄火炉变做一尊巨釜放在中间,里面咕嘟嘟的煮着妖王肉,香气满京城。这一日,许多京都人还没有吃饭,就已经饱了。

南无乡与黎明雪作为主人,将煮好的各类肉食切好,搭配一些调料分给众人。灵酒灵茶则摆在桌上,任众人自斟自酌。

萧广仁最馋,闷头啃了一个金乌头后道:

“想不到饕餮轩竟是你的产业,以后我再到这地方解馋,可不会付灵石了。”说着又饮了口酒,滋滋赞道,“这酒也是无二珍品,真羡慕无乡道友,有这样一个心灵手巧的道侣呀。”还不忘玩笑,“可为什么这里的煮肉,会比我在两界山下偿到的好上百倍呢?是玄火炉的妙用,还是无乡道友在别处店铺掺了假呀。”

“诸位道友肯光临此地,是万分荣幸,到哪家饕餮轩解馋都不用灵石的。”南无乡笑回道,“至于味道,有玄火炉的功劳,也是我意外找到几种灵草,可以调和这些妖肉的五味。”

“竟有这样的灵草?亏你有如此闲情,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去找这些小玩意儿。”天尘说。

“不过顺手为之,没有耗费多少时间。我已经采了此类灵草的种子,种在天珠峰上了,诸位道友喜欢,我还可在天珠峰宴请诸位。只是这类灵草成长极慢,再想吃到这种味道的煮肉,起码是一个甲子后的事了。”

众人听了都应声称“要去要去”,萧广仁听说再想吃到这样的美味要等一个甲子,又从釜中捞出一个金乌腿来啃了。

南无乡片了一颗彘精的头肉,分给众人,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他要说的消息有点儿多,且对人族的未来有很深远的影响。众人看出他在思考,一时无言,直到彘肉吃的差不多,他也捋顺了思路:

“其实,鳞皇不是我打死的。”

一语引得众先天面面相觑。此事是从妖族传出来的,事关先天性命,又说的有鼻子有眼,不该有假。而且南无乡也从未否认过,甚至连斩杀鳞皇应得的功绩都被他拿到先天谷换取秘籍了,怎么现在又说不是自己打死的?这可是堪比椟柙谷一战,所有人族修士斩获的功绩啊。

“打死鳞皇的是古玄虚,那个妖族皇子带来的客卿。”南无乡继续说。

“那人虽然神秘,但也有些情报,是个没有打开天门的,如何是鳞皇的对手?他即是妖族客卿,又为何要对鳞皇出手?妖族又怎么说鳞皇是死在你的手里?”流霜问。

“他如何杀的鳞皇我只能猜测一二,之所以托我之名,又被妖族误会,是因为他是我的心魔外化。”

这可比前一个消息还要震惊多了,有几位先天甚至忘记仪态,交头接耳起来。扁舟子更是问道:“他是你的心魔,怎么可能呢?”

“自妖族归来,我心中魔性一直很弱,便是心魔离体之故。甚至在失魂的三十年里,心魔也没有趁机作祟,这一点天尘道友是知道的。”

“我也曾为此疑问,当时只以为你福缘深厚,修心养性的功夫好,未想是心魔不在身上。这却是一件奇事了,你想如何降服心魔?”天尘说。

“降服心魔的时机未到,这次约会诸位道友也不是为了这心魔。是我曾与此魔元神相接,获知了彼此的记忆,这些调料就是从他的记忆里辨识的,都是他没有修成人形时吃过的东西。”南无乡指着釜中翻滚的草叶,树皮,花籽说,“此魔常年跟在二十五皇子身边,不但对妖族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直接参与了许多妖族决策的制定,我觉得与诸位道友分享这些情报的时机已到。”

“道友选在此时分享情报,看来是准备专心对付这个心魔,又要离开一段儿时间了。”

“为了降服心魔,需要修行一些秘术。”

“怪不得道友换取了那门心法,当时我还以为是给黎道友准备的呢。”赩霞想起黎明雪在先天谷里,替南无乡换走的秘籍,一时恍然,“鳞皇即是道友的心魔所斩,功绩自然也该归道友所有。这古玄虚要是知道他杀鳞皇的功绩,被你用来换取降服他的秘籍,恐怕欲哭无泪了。”

“他也用我的身份骗了不少东西,一来一往也算扯平了。”想起九窍塔来,南无乡也有些欲哭无泪呢。

“道友降服心魔之时,若有用得到我等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儿。”琼华提议说。

这得到了所有先天的赞同。

“此魔以妖虫之身修成大五雷神通,在得到我的境界感悟后,恐怕已经打开天门。他修行有一口宝剑,除了自身精通雷遁,竟还能借助此剑再用雷遁。此魔性情与我截然不同,诸位道友若是见了他,千万不要理会。这是个打不死,追不上,还嫉恨人的赖皮,不值得多加关注。”

他说的委婉些,众人却也听出了提醒之意。无论用了什么手段,此人能在没有打开天门前就杀了鳞皇,打开天门之后的危险可想而知了。本就危险至极,还能连用两次雷遁,的确没有招惹的必要。

“前因我等已知,道友要公布的消息既然得自此人,必也非比寻常了。”琼华说。

“我便由小而大吧。妖族每次入侵人族,都会在妖兽损失得差不多,无力扩张的时候退兵,我等一直都认为他们攻掠中洲,就是为了掠夺灵石,以及消解内部的矛盾而已。可我从古玄虚那里,得到一个妖族绝密,一直不被我等认可消息。”

“难道他们入侵人族的背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有见过人族的妖兽,是无法化形的。”

南无乡先说了一个众人不曾细究,惊人,但还不算太重要的消息。

“没见过人族的妖兽,是无法直接点化成小妖的,消耗多少的妖王法力都不行。越是长期与人族生活在一处,沾染人气的妖兽,点化时消耗的妖气就越少。吃过人族的妖兽,点化时消耗的妖气还可以更少。自己修行的妖兽,也是与人接触越多,越容易化形。”

“这未免太过恶毒!”天尘大皱眉头。

妖族有传言说妖兽吃了人族,就能成功化形,称之为以形补形。人族为此观察过许多妖兽,从没有吃过人族就修成人形的,也就不再将此话当真了。原来在这个传言背后,还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得人气是妖族化人形的前提。如果没有妖王点化,炼形的妖修自结丹,也就是妖将开始化形。等到死丹变活丹,就是妖王了。妖王可以将肉身外形修行的与人族无二,却还有一点不同。可一旦修到皇者境界,就真的与人族一模一样了。”

“这个与人族一模一样的意思是?”流霜不解问道。

“妖族不同种族的先天之间,甚至妖族先天与人族之间,是可以孕育出后代的。”

这个消息又比前一个更加震撼,竟让几位先天都讨论许久。最后火丹子眉头一皱的问道:

“倘若妖族的先天与人族孕育后代,会生出妖族还是人族来?”

“多数随其生身之母,不过生下来就有在人形与妖形间转化的能力。但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其母身上有与其父族相近的特质。”

“妖族中,有这样的人么?”流霜问。

“有的。”南无乡点点头:“妖族在每次入侵的时候,都会掠走大量人族。妖族至今有以人族充当奴隶的习惯。在人族数量不足的情况下,还会用灵石倒买人族。这都是为了方便妖兽化形。至于人族与妖族的后代,妖族自然有。且在南疆,还有很多这样的两族后裔,只不过妖族的血脉越来越稀薄了。”

众修士忽然想起,南无乡不就身怀凤血么?

“这样说来,妖族口口声声说的灭绝人族,倒是假的了?”扁舟子想想道。

“唉!”南无乡苦笑一声,“这就是我要说的最重要的事情了。妖族在历次入侵人族时说的灭绝人族都是吓唬人的,”他突然凝重些,“只有这次是真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南无乡寻书逢锡候 古玄虚趁乱噬蛾皇(中) 这是最惊人的消息了,却没有引起大家的讨论,每个人都在沉思着。

最直接的一个现实是,如果妖族一心灭绝人族,那在座的无一例外,都是妖族必须清除的目标。可是为什么?如果南无乡的前提为真,妖族灭绝人族,岂不等于放弃炼形之路,以后都要修行原身了么?

南无乡得空把一根蛟龙板筋切成片,分给众人后继续说:

“妖皇做足了破碎虚空的准备,而人族将其击败,彻底的驱逐到东洲的事,是他一直挥不去的心魔。他是不会带着这个心魔破碎虚空的。至于他飞升之后,妖族是炼形还是炼原身,已经与他没有关系了。”这解答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劲道,难啃!”萧广仁嚼着筋头,含混不清的说,“道友强调灭绝人族是妖皇的想法,想必另有深意吧?”

“破碎虚空需要超越常人理解的神通,可不是把空间撕个口子那样简单。每个破碎虚空的修士,都会做出最万全的准备,可翻遍此界所有与破碎虚空相关的记载,飞升上界的事情只见闻于传说,就没有一个明确成功的。”琼华说。

“这让我想起了妖皇反噬皇子,夺取皇子们修为的传言。无乡道友想要说的事情,我大概可以猜出几分了。”萧广仁终于把筋头咽了下去。

“这么说的话,人族真正的威胁不是那几个带兵的皇子,倒是远在妖族的妖皇了?”赩霞说,他的牙口不如萧广仁,只好把那段筋头囫囵个的咽了下去。

“那些皇子带兵攻打人族,只是想在人族打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凭此免去被妖皇吸取修为的命运。”南无乡自己的筋头倒是嚼碎了,“来这边的妖族皇子会越来越多,而等留在东洲的皇子被妖皇吸干净了,他就会找上这些皇子,顺便解决人族的事。”

“这些皇子在东洲,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应对么?”流霜放下酒杯问。

“说起来,妖皇噬子的事,还是我在妖族时查出来的。在我查出此事之前,妖族已经死了不少皇子,剩下的皇子为求庇护,纷纷回到妖都,被妖皇顺势软禁起来了。”

“像二十五皇子这样的妖族皇子还有多少?”

南无乡又切了一对儿虎掌:“尚是自由之身的皇子有十几位,本事与二十五皇子差不多的,或者说已经打开天门的只有三位。一个是攻打晋州的九皇子,另两个还在妖族,一个是三皇女,一个是七皇子。其他皇子都不堪大用。”

“如果我们与这几位皇子合作,椟柙谷这一仗是不是打的有点儿狠了?这次可几乎把二十五皇子属下的妖王都杀光了。”火丹子说。

“我倒觉得越是让他吃一个大亏,反而越有合作的可能。无乡道友在椟柙谷一战后才提起此事,想必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扁舟子掏出钓竿来,从釜中钓出一整只熟透的妖蟾说。

“此事我不能一人做主,且即便诸位道友都认可合作,咱们一厢情愿也不行。”南无乡说,“如果此战败了,这是我们退路。现在此战胜了,我想我们可以提前想一想,一旦那头先提出合作之意,我们要不要答应。如果答应的话,又提出什么样的合作条件呢?”

正事谈到这里,就像谈完了一样。南无乡知道几位先天需要一些时间,才会表达自己的决定,便提议举杯庆祝这次大捷。

众人便又顺便讨论起这里的酒来。这酒是黎明雪改良过的,用了许多灵药,酒香更浓,酒劲儿更大,甚至入道修士不刻意抵御的话都有醉倒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产量上来了。

经过一番谈天说地,几人又难得的探讨了一些修行经验,还给南无乡出了不少降服心魔的主意。当然,南无乡分出心魔的过程,也被这些人完完整整的给套去了。

酒过三巡,几人做了个简单的决定。

先天们都认为,即便真有与妖族皇子合作的一日,也不能在此刻露出风声,不然各宗会生怠惰。倒是妖皇打算灭绝人族的事,可以大肆宣扬出去,让那些想保存实力的人死了这条心吧。

为了在表明人族决心的同时,尽量减少伤亡,先天们决定提前摆出几门绝阵,靠斗阵抵挡妖族的进攻。尽量让妖皇与皇子们的矛盾先一步爆发。

斗阵就是人族在妖族的必经之路上摆下一套厉害的阵法,让妖族来破。在以往,这都是人族拥有的区域已经很小,妖族的势头减弱时才会做的事。虽然比你来我往的厮杀少了些血腥,但耗费的灵石也如恒河沙数,且这个过程中陨落的高阶修士会多一些。

另一个摆在众人面前的事情,是对妖皇的实力做出评估。妖皇素来被认为是此界第一人,可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又没几个人说的清。

从金道人那里,南无乡能知道妖皇万年前的本事。可经过万年修行,又吸取这么多皇子的功力,现在的妖皇厉害到什么程度,金道人也说不明白了。或许等龙天打开天门,金道人对化龙诀的了解更上一层,才能给出个大约的推论吧。

宴会以众先天看着萧广仁滋滋的吸净了一根蛟龙肋骨的骨髓而结束。

这时黎明雪身上已经带些酒气了,酒意压住了她一身冰冷,一直抓着南无乡的胳膊不放。虽然偶尔会通消息,但她与南无乡也快十年未见了。

先天们的出神入化在神通,也在人情世故。细腻的想到这两人重逢三日,却还没个独处的空间,周到的嘱咐二人专心的准备降服心魔就好,跟着就都以需要准备斗阵为由告辞了。

气氛一度旖旎而浓郁,很像要发生什么的样子,可黎明雪竟真的醉倒了。

南无乡只好从一个男人变回成一个心怀众生的先天。安顿好黎明雪后,独身来到武庭院,没有惊动任何守卫,直接去了收藏兵书的兵书阁。

他在武庭院住过一段儿时间,这里既是习武之地,也是习兵法之地。只是当时的他更仰慕文才,读兵法的时候少,反而去对面的文庭院多些。

这次过来,是因为灵天寺寻找锡候的事一直未成,他就起了自学兵法的心思,希望对后面的战事有用。

可一到兵书阁,他就惊喜的发现,那个寻了十几年都没有消息的镇凉侯,竟然就在兵书阁中。看装束,就像个打扫兵书阁的仆人。

“锡候托身在此,怪不得我找了十几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南无乡施了一礼。

李平锡听声音才知道有人来了,抬头看见南无乡时不禁有些错愕,落寞的说:“南兄已是人族最顶级的存在,寻我何用呢。”

“看来道友的修行之路并不顺利。”南无乡看出他虽御神,却全无入道的迹象。而御神,也不过与后天的武者相当。如果他没有转修仙道,自己倒可以助他由武入道了。

李平锡苦笑一声:“我苦心追求仙道,却始终找不到入道之法。不久,倒听说地师府的后天武者接二连三的由武入道了,遂有天道弄人之感,索性归隐此地,一心着作兵书了。”

“妙啊,妙啊!”南无乡不禁拍掌。既然他在这里着书几十年,必已将这里的兵书钻研透了,也就不用自己费心在这些兵书上了。

李平锡却不知妙在何处,要不是没有在南无乡脸上看出嘲笑之意,他都要拂袖而去了。南无乡自觉失言,连忙补充道:

“修真之人就讲究一个真字,锡候未将心与道放在一处,谈何修真,如何入道?既然心在兵法,何不施展韬略,或许这场两族之战,就是你入道的机缘。”

“心与道不在一处?”李平锡震撼了一下。回想自身,他的心与道,确实不在一处,可是,“专心兵法韬略,于炼气存神能有什么提升?”

“打仗,就只有奋勇冲杀一种办法么?”南无乡知道解释此事,需要浪费许多唇舌,却只能让他更陷迷途,遂不答而反问道。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出兵已是中下之策,一味冲杀又是中下之策中的中下之策。妖族势大,而久不能全占中原,就是不知这个道理,用的一直都是攻城之策。

南无乡见他陷入沉思,趁热打铁的道:“我不过从侯爷身上学了一两招,也能与数倍于我的妖族斗个旗鼓相当。侯爷若肯出山谋划,必能驱逐妖类,实乃人族大幸。道友的机缘,就在此间。”

“可惜李某修为不精,恐难服众望。”李平锡眼神闪亮,但还是拒绝道。

带兵与入道,是他最向往的两件事,这两件事可以混为一谈,岂不正好舒展平生意?可他知道,带兵是将天下之安危,千万人之性命一肩担上。南无乡有这样的肩膀,他没有。

“侯爷若肯出山,我正好有一支人马缺少统领,可以交与侯爷。只要侯爷稍加训练,必能驱使如臂,积小胜而成大胜,何愁不能施展抱负。”

南无乡训练了一支武者大军,本想交与李克己,可李克己未必擅长用兵,志向也不在此处。镇凉候是更合适的选择。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我从未与妖族交手,不知妖族战法,还是不合适统领大军。”

“自人族驱逐妖类,创立玄朝,两族之战皆有记载,这些战报任凭侯爷调阅。”南无乡见他说起胜负之事,知道他的兵瘾已被勾起,连忙消解他的疑虑。

“既然如此,我愿意一试。”李平锡拱手应到。

南无乡心中欢喜,想起落雁滩征战胡族的日子。转而又想到凉河口的屠龙之战,不禁打了个寒噤。龙天的母亲就是他们几个联手杀的,当时的龙天还是个龙蛋,现在的龙天可越来越厉害了。

便对那一心长生的皇帝也好奇起来,便问:“你可有皇帝陛下的消息,知道他的下落么?”

“我既然藏在这里,他又能躲到哪去呢?”李平锡也不答反问的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南无乡寻书逢锡候 古玄虚趁乱噬蛾皇(后) 妖族也在巨鲸岛连开了几天的议会,与人族情况不同的是,他们接连吵了几天,却一条共识也没有达成,堪称混乱。

妖族的局面,可以说是二十五皇子一手开创的,居功甚伟。现在看两族的形势,不过回到了攻打两界山之前,甚至还比那时还多占了晋州的大半。只是一百几十位妖王灰飞烟灭,无论从实力还是士气上,对妖族的打击都太大了。

羽皇已经去东海三岛闭关,要疗愈钧天剑的伤势。“金蛟王”也说自己输了与南无乡的赌斗,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要转回妖族,除非功力大进,不会再踏入人族一步。只有二十五皇子避无可避,在议会上接受其他人嘲讽的目光。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皇子的身份让他不能低下头。

自九皇子来到人族,二十五皇子就有些后悔了。他的本事虽大,却总是以自己的哥哥自居,提出些与自己相反的想法。

就以这次的事情而言,九皇子认为该由南向北,征战中原的同时,不能放松对南疆的侵略。理由是南疆同样地大物博,且台面上的先天没有中原的多。

他则主张自东而西,以全占中原为要。理由是一军突入南疆,很可能被拦腰斩成两段,被人分开吃掉。且一入南疆,势必让南疆与中原的合作更加密切,他们又要多应对两位先天。

因为这个分歧,这次才没有集中兵力,而是同时从三州发动攻击。偏偏的,只有九皇子大获成功,已经占领了天龙关。天龙关是天龙山上修建的关隘,进出南疆的门户。

这场胜败与两人的主张关系不大,可胜利的人总是更容易得到拥护,失败的人连大声说话都是一种罪过。

九皇子与二十五皇子身形相似,但眉头剑锋一样竖起,额外显出几分狠色。两人争执许久,连蛾皇、狼皇也不敢居中劝解。

眼看气氛冷到极点,九皇子总算顾忌一点兄弟情面,传音给二十五皇子道:

“皇弟,你一战损失上百妖王,还有哪些妖王能心甘情愿的追随你呢?去东海三岛练兵吧。我们已经攻取晋州,可以再叫几位兄弟过来,将禹州交给别的兄弟统领也无妨。”

虽有矛盾,但也有一个更强大的,共同的敌人。二十五皇子心虽不服,却知道事情只能如此,冷冷回道:

“你叫哪个兄弟过来我不管,但小皇弟一定要来。今日局面全赖他一手策划,你也是占了他的名额来到人族的,不能再把他留在妖族冒险。”

九皇子知道不答应这个要求,再开几日的议会,还是不会有半点儿进展,只好妥协了。二十五皇子拂袖而去,九皇子长出一口气,卧龙殿只剩一个做主的人,他可以施展自己的计划了。

二十五皇子离开卧龙殿后,实在气恼不过,忽然想到已经闭关十年的古玄虚。自觉有古玄虚在身边出谋划策的话,自己不会惨败至此。越想越觉苦闷,终于忍不住,决定打扰一番。

古玄虚的洞府前已经结了蛛网,他在洞外轻扣石门,唤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妖。见是皇子到此,连忙躬身跪下:“殿下,主人尚在闭关。”

“我知道,你去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如果可以,还请见我一面,倘若不行,我转身便走。”

那小妖不敢违抗,只好称诺退下。半晌,洞府的石门再开,里面传出古玄虚的声音:

“殿下亲自拜访,属下理应相迎。只可惜修行正到关键,实在不便出关相见,还请殿下见谅了。就请殿下进洞,你我不妨长谈一番。”

“明知先生闭关,却还是前来打扰,是本王失礼。只是本王就要去东海练兵,临走前实在想探望先生。”二十五皇子进了洞府,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扇更紧密的石门前。将这十年的事,主要是椟柙谷的战败,与九皇子的计划都说了。

“殿下的想法是对的,只是不该选在椟柙谷与人族决战,那地方除了地形险恶,与我们哪有半点儿价值。不过殿下也不用烦心,在我们的谋划中,这些妖王本就没有那么重要。倒是你们兄弟定要齐心,千万不要一时气愤与他发生不睦,让那人各个击破了。而且他愿意展露锋芒,将来枪打出头鸟,于你只有好处。只有一点,金蛟王既然来了,怎么能让他回去呢?我们谋划的事少不了四海瓶,错过这个机会,再难得到此宝了。”

二十五皇子听过有豁然开朗之感,原来斗了半天,他与九皇子都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一边,却在一些旁枝末节上争执不休。忙又问:

“依先生之见,四海瓶的事我们还有机会么?我又该做些什么准备呢。”

“金蛟王既然受伤,就算要返回妖族,也该在疗伤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或者殿下可以找个理由,许诺一些宝物,将此瓶暂借过来。人族这边,九皇子的计划能一时顺利,最后必招大败。殿下可以按约定去东海三岛练兵,等十九殿下吃了亏,事情会有转机的。可是殿下,我们约好的事,是不是也可以着手了?”

“什么事情?”二十五皇子诧异了一下,立马想了起来,“难道先生你已经?”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可是我等并未见到你打开天门的异象啊。”

“我的确已经悄悄迈出了那一步,之前所谓的不能出关,是因为我就没有在此处闭关。这一次请殿下洞内相见,也是掩旁人的耳目而已。”

“既然先生已经迈出那一步,我自然站在先生这一边了。先生想怎样做,便请直言吧。”

“那就等蛾皇回来,给他一个惊喜了……”

在京都,南无乡将李平锡介绍给李克己,让他们赶赴甘州,一个训练武艺,一个操练兵法,以备不时之需。

稍微考虑后,他放弃了到皇宫拜访那位皇帝的想法。

返回饕餮轩时,黎明雪仍在酣睡。酒意让她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红晕,掌心也热热的,微微发出一些汗。心动之下,就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这一啄,黎明雪身上传出两声鸟鸣,前一声清脆悦耳,后一声却像个老鸹。跟着她整个人陷入梦魇一般,浑身一个颤抖的惊坐起来。

这把南无乡吓了一跳。黎明雪虽然未开天门,但元神也已修成,万没有走漏的念头,怎么会被梦魇住?连忙使出太初神眸来,看她的真元与神魂。正见她气血同时上行,双眸大放日月之光,一身寒气聚在眉心。

这倒没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南无乡难以理解了。只见那一身寒气,顺着经脉涌入眉心后,眉心处灵光一敛,多出一颗漆黑竖眼,深邃空洞,竟比四海瓶的入口更令他心寒。

南无乡一晃脑袋,摆脱了这枚竖目对自己的吸引。用太初神眸细看,却从那枚眼珠里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生有三目的怪鸟。

“三眼黑鸦。”此鸟与夜族的法相一般无二,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三眼黑鸭怎么会出现在雪儿身上?她可没有修行这个图腾啊。难道雪儿从她母亲身上继承了三眼黑鸦的血脉,并在此时觉醒了?这样的话,这件事可有些奇怪了。

觉醒血脉之力,是每个南疆修士的向往。可此事可遇不可求,许多南疆修士苦修一生,最后却只能绝望的认为,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脉之力。

一般认为,图腾能够刺激对应血脉的觉醒,而压制其他血脉的觉醒。黎明雪修行重明鸟的图腾,却觉醒了三眼黑鸭的血脉,这是前无古人的事,也可证明她的血脉之力很强。可三眼黑鸦是黑暗的象征,重明鸟却是破除黑暗的神鸟,两者可别起什么冲突才好。

这枚竖目只显现片刻就自行隐去了,一惊一急之间,南无乡出了一身冷汗,忽的发现黎明雪一头冰丝般的长发,竟又变成了银色的。

她没有马上醒来,南无乡见她气息平复,神魂也已稳定,只是像打了一场大战一样透支了体力,又扶她躺下了。这一次,再扶着她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凤血,比以往更活跃了些。

南无乡想了想,取出暮雪晴的传音符来,先将此事说了。暮雪晴是夜族之人,本身就修炼有三眼黑鸦法相,应该更了解这里面的情况。

发生了这件事,南无乡也不敢再离开她,只好守在身边。这一守,就是三日三夜,黎明雪醒来时,除了看见自己的一头长发变了颜色,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蛾皇离开卧龙殿后,一脸不喜的回到青葫峰,自己的洞府中。刚刚,九皇子要他一同出兵,带着昆族去攻打南疆。

南疆山多,比起绒族来,确实使用昆族更合适。可连番征战过后,他属下的妖虫已经不多了。现在,南无乡精通造化功的事已经证实,实力是与这些皇子殿下差不多的,在有灵宝相助的情况下,有单杀普通先天的能力。

这个人又两次潜入巨鲸岛,后一次甚至在杀了鳞皇之后扬长而去,想必就是使用了造化功的变化和神通。他的能力与鳞皇差不多,需要时刻防着南无乡,身边必须保留数量相当的族类,实在不想去南疆冒险了。

可二十五皇子被排挤之后,九皇子比先前严厉不少,一直说南无乡与金蛟王大战一场,根本没有来得及休息,短时间内没有再战之力。正好趁机在南疆打下一块地盘,这样等援兵到了,就可以巩固实力。等南无乡恢复伤势,他们正好以逸待劳。

他实在无法抗命,只好答应修养三日,便出兵南疆。

就在他回到洞府,正要打开石门时,忽觉起了一阵凉风。抬眼一看,阴云凝滞,电光四窜。一道身影自云中显化,与自己对了一眼后,就直接冲了下来。竟然就是南无乡!

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张口喷出一股风来,暂时让“南无乡”不能降下,跟着就准备进入洞府,想借助洞府里的禁制应敌。

可就在他的手接触石门的刹那,石门上喷出一大片电弧。双目一瞬不能见物,已感到有什么东西,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无乡寻书逢锡候 古玄虚趁乱噬蛾皇(末) 巨鲸岛混乱了好一阵儿。等九皇子与狼皇等人赶来时,蛾皇的洞府已经塌了一半儿。“南无乡”不见踪迹,蛾皇的气息也完全消失了。

两位妖族皇者一脸凝重,狼皇甚至不禁胆寒。能杀了蛾皇的,杀自己也不算什么难事。选中蛾皇,想必是自己一直跟在九皇子身边,而蛾皇落了单的原因。

跟在两人身边的妖王面面相觑,不禁暗道,妖族攻掠人族的大本营,已经落到被人单枪匹马,想来便来,想杀便杀,想走便走的地步了么?

九皇子则担心这会影响自己攻打南疆的计划,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旁的他并不担心。

正气氛凝滞的时候,天地元气忽然剧烈的变动起来。

五光十色的飓风,在巨鲸岛上刮了数个时辰,最终降落在青葫峰上,蛾皇洞府下面的一座洞府里。蛾皇的洞府倒塌后,就属这间洞府的位置最高。

“这是什么地方?何人的洞府?”九皇子忙问。

“是二十五皇子的客卿,古玄虚的洞府。”狼皇介绍古玄虚的同时,也不忘点明他的身份。

“古玄虚?”九皇子并不熟悉此人,“洞府凿建在此,一定也是昆族了?”

“是。”

“好,好!”九皇子喜出望外,“于大军开拔之际,我妖族有人打开天门,真是大吉之兆。等此人出关,让他立马到卧龙殿来见我。”

说完两位皇者转身离去,只留下几个妖王等着传达皇子的命令。

南无乡带着黎明雪再次回到地师府,归还了玄火炉,又给许道灵、许道温两位师父上了注香,不忘祷告一番。

地师府是有玄火炉不出中都的规矩的,不过这个规矩是为防止玄火炉遗失而设的,并非完全不可变通。

就像曾经天师府也规定照妖镜不可以离开中都,可当天师府离开了中都,照妖镜也就只能跟着离开了。

为了借走此炉,南无乡先后展示了雷遁、火遁两种遁术,又展示了蛟龙步与凤凰步两种身法,还展示了洞穿虚空的能力。这让地师府相信,除非他自己找死,否则谁也杀不死他,玄火炉也就不会遗失了。此战的战果,也不枉他费了如此多的心思。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回地师府总是来去匆匆,无事不来,事毕便走。这一次带着黎明雪,他想陪她走一走。

战火已至中州,地师府里的人少了不少,留下的多是新一辈的弟子。地师府的弟子不可能不知道南无乡,却都表现出很好的涵养,没有打扰二人。

路过松叶林时,南无乡告诉黎明雪,他就是在这里认识柳银环的。黎明雪好像不太喜欢听,倒是在万灵谷时,听说柳银环被这里的一只鼠妖熏肿了脸,就藏不住笑容了。

铸灵堂里,他生平第一次杀人,也因此惹得柳银环误会。黎明雪说:“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如果有人为我杀人,说不定我也会芳心暗许的。”

“我不知道南疆里有人向你提亲的事,不然岂用你亲自教训他们。”南无乡说。

“我自己就能做的事,凭什么让这个人情给你。”

想到地师府的修行生活,自然少不了田无欲了。可惜他一直没有打通那道关窍,越来越不愿意接近自己。或许该找一找他,说不定能帮到他的忙,他也能让自己享受几分人情味儿。

械造司里,弟子们忙忙碌碌,各样的法器就没有卖不出去的。这让他想起他来到这里换取指灵针的事儿,当时的师兄可没少坑他的贡献点,卖给自己的根本不是闯荡江湖的东西。不过打鼠妖,杀师兄,战僵尸,他也没干闯荡江湖的事,这些东西也没浪费就是了。

对,那个师兄叫商无言。不就是正在堂中迎来送往,不停招呼客人的那个么?这里,他又想到一件事,不过不想在这时候办,就按下去了。

武道殿再不像原来那样门可罗雀了。地师府的武道高手雨后春笋般冒出,南无乡这个仙武同修的不算,就连木无讷也闯出了很大威名,俨然成了人族中,先天之下最厉害的一拨人之一。他的年纪可是比南无乡还小不少呢,绝对是这拨人里年纪最小的。武道竟有昌盛之势。

“被你讥毁的汇编诀就是从这里换的,当时我觉得你可气人了。要不是,”南无乡顿了顿,加了一句,“要不是你长得很漂亮,”才继续说,“我还打不过你,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后来许道灵专门给他传了信,告诉他那本剑诀不能学,学会了也要忘掉。所以黎明雪是帮了他的忙,只是后来才知道。

“难得你在京都重逢的时候,没有找我的麻烦,谢谢南盟主的宽容大度了。”

“哈哈。”南无乡轻笑,“我是听说那里有僵尸才想去看看。平峦诀总说灵枢之地埋人,或至尸变,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自然好奇了。”

“那我还要感谢那个僵尸,不然就要错过无乡先天的姻缘了。”

南无乡灿灿的笑起,他想起些往事:“暮前辈说南疆女子是不会随便接受旁人东西的,除非是有心意。你可拿了我不少东西,看来是对我早有心意了。”

“胡说!”黎明雪横了一眼,“我哪要过你的东西。”

“嗯——”南无乡想,“在刘家村打鼠妖的时候,你收了我的灵蜜。是不是从那时起,就是我的人了。”

“灵蜜是你冲撞于我的赔罪之物,怎么能算收你东西。”黎明雪轻哼一声。

“秘籍呢?不是收灵蜜的时候,就一定是这时候了。”

“当时我以为你偷学了我的剑诀,我就看了你的,只能算交流武艺,怎么能算收东西。”

他们说的是《三十六剑诀正法》,细说的话这里面还有误会。剑诀本是黎族从曦族抢走的,黎明雪却以为是南无乡从她家偷学的,两人还为此争执起来。不过这件事早就无所谓了,剩下的只是一份有趣的回忆而已。

“那黍米丹呢?总不会比这个还迟吧。”

“你我合谋尸王,各自出力,黍米丹算不得礼物。”黎明雪又辩解说。

“那墨武剑鞘总算了吧?”

黎明雪不禁停了脚步,跺着脚道:“第一次知道世间还有这么小气的人,送出去的东西一件一件记得那么清楚。”

南无乡哈哈大笑,抱着她转了几圈,凑到耳边道:“以后可没东西送你了,我的东西都给你管了。”

虽然没人打扰,可围观他们的弟子还是有的。本还控制着举止,此刻却欢呼起来。

黎明雪羞得不想再理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上了这么个人呢,她拿了墨武剑鞘便走,等再从黎族偷着跑出来时,不就想去中原找他的么?

逛得差不多时,太阳正好西斜。

南无乡想起自己在天武院还有一处院落,虽然没住过几次,好歹是个家,也该带黎明雪走走。

到家后,他给供奉在室内的“地”字上了一炷香,感慨良多。

以地为师。南无乡很长时间都无法理解,大地又不说话,能教自己什么?现在却想的差不多了,人生于地,长于地,老于地,死后也要埋在地里,它怎么能不是自己的老师呢?

在将自己从地经中领会的符文“赐”出去后,他以为会像金蛟王说的一样,这些领悟就与自己无缘了。

可就在离开夹澜关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敕封的群山,忽然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这些铭印在山川上的符文,让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更紧密了一分。

黎明雪是不懂什么“以地为师”的,不过南无乡拜的东西,她也就跟着拜了一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地师府成立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地动了一下。

地师府里的其他人都以为是地震而已,毕竟地师府数千弟子,天天烧香供奉,地也没有为谁动过一次。

可南无乡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大地是在回应她。这却把黎明雪吓了一跳,被晃的站不稳,跌在南无乡怀里。

两人含情脉脉,顺理成章的度过了一个温暖,充实,快活的夜。

第二天,南无乡与禹大川打过招呼后,找到商无言,请他管理饕餮轩。要不是看见了他,南无乡一直在头疼,李克己去甘州调教武者之后,饕餮轩该怎么管理。

夹澜关,椟柙谷都杀掉了太多妖兽,有些封在冰里,有些漂在水里。人族的无论修士,武者,还是普通人,只要花些力气或者懂些水性,就能把这些尸体从坚冰中挖出来,从急流里捞出来,到饕餮轩换顿肉吃。没个擅长管理的人接手,饕餮轩会有大麻烦。

商无言稍加考虑,在得知府主也同意此事后就应下了。南无乡松了口气,总算又放下一件事,可以集中精力对付古玄虚了。

他们找上田无欲的时候,田无欲正在给新一辈的弟子们传授法术。见他们来了,有惊喜也有黯然。像个落魄者重逢了飞黄腾达的小伙伴。

但他还是很快调整过来,与黎明雪稽首道:

“你小子越来越出息了。不像我,一道玄关,始终捅不破。”

“修行上的事,比的是最后的成就,又不是谁快谁慢,有什么好着急的。”南无乡说,“真让你羡慕我的不是这件事吧。”

见南无乡看黎明雪一眼,田无欲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就无话了。

“人家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南无乡追问。

田无欲没有回答。

“去告诉人家吧,万一人家答应了,你可能一高兴就入道了。”南无乡玩笑说,“如果人家没有答应,说不定你一难过也就入道了。”

“可以这样么?”田无欲不知他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可以这样的,”南无乡点头说,“只是那人出去游历了,你想找到她,恐怕要吃一番苦头哦。”

“听起来,田师兄有钟意的女子了?不知是哪宗哪派的仙子,让师兄念念不忘了一百年的样子。”黎明雪问。

田无欲正要说,却被无乡拦住了:

“等田师兄成就好事,你不就知道人家是谁了。”

田无欲不知南无乡为什么拦了自己一下,也就没有继续说。黎明雪只当南无乡怕田无欲好事难成,折他的面子,也没有多想。

其实是南无乡生怕黎明雪听到这个名字。要说这世间有谁,能让黎明雪只听名字就炸毛的,也就是这个人了。白灵,玉珠,银环什么的都不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风雪谷小叙天伦情 两界山大摆洪荒阵(前) 白灵送走了南无乡二人,却没有直接回到洞府,而是向北眺望。

约莫一个呼吸的功夫,一只白鸟映入眼帘,几乎一眨眼就来到身前,正是羽皇。

“白凤,你果然找来了。”白灵说,“听说你受伤了。”

“我要不受伤,怎么得空来找你呢。亏你找到这样一个地方,要不是在冰儿身上留了记号,还真不好找。南无乡把天龙山让了出去,想必是你已经把这条道借给他了吧。”羽皇打量着风雪谷的地形说。

“你怎么会来人族呢?你是向来不理羽族之外的事情的。”白灵问。

“不请我到你的洞府坐一坐么?”

白灵想了想,把羽皇让进洞府里。在她的洞府里,最显眼的是两块冰坨,一个里面封着玉珠,是她封的。一个里面封着白冰,是黎明雪才送来的。

羽皇扫了一眼,就不再关心这两块冰坨了。自己找了个冰蒲团坐下道:

“妖族风起云涌,局面比这边还乱。我已经顾不得羽族,现在只想保存冰凤族而已。你与白冰是冰凤族血脉最纯粹的两人,到现在也没个道侣,让我如何不忧心冰凤族的未来呢。”

“哥哥你——”白灵想不到羽皇竟是为此事而来,还说出这样的话。

“我看刚刚离开的两人就不错,一个身怀凤血,与你在一起的话,一定能生出资质还胜过你我的后代。那女娃一身冰骨,等白冰打开天门,他们也有一定的可能,会生出冰凤族人。”

“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一个人族,就把我们姐弟也都配给人族。且那南无乡已经打开天门,不会任你摆布不说,就那黎明雪的血脉也不普通。别让白冰招惹她,不好惹。”

“听你的意思,那个人族难道还不钟意么?”羽皇有些诧异,“我一直听说你是被他拐来人族的,难道他敢始乱终弃不成?”

白灵听了笑的前仰后合:

“哪有的事,他不过是助我破妄之人,因而有些交易而已。”

“原来如此。”虽然误会过,可一听白灵解释,他也就明白了,“我也以为你对这个人族有些意思,才请金蛟王高抬一手,把你们放出妖族的。”

“原来是你的面子。金蛟王只是做做样子,并未真正为难我,这点我倒看出来了。”

“不是南无乡、黎明雪也可以,可你们得有啊。尤其是你,从母族继承的血统才是最存粹的。你不找道侣,怎么生小冰凤。”羽皇板着脸说。

“我族还有几个女子,你与白冰也没到生不出后代的年纪,这种事情没什么可急的。你还是说说,你因何参与这次入侵吧。只是为了找我?这话我是不信的。”白灵白一眼说。

“我想在人族打下一块地方,再从妖族迁一支族人过来。”羽皇说。

“我族向来在妖族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难道妖族也不太平了。”

“妖皇已经走火入魔,除了破碎虚空什么都不顾了。妖族暗流涌动,大变就在朝夕。此劫一起,不知多少妖类要灭绝掉。听你的意思,人族也有不妥么?”

“所有修行冰属性法术到一定程度的人,都能从北面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我在北域游历时,曾有过这种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跨越中原,找上我了。你也在人族游历过,虽然当时的京州还不叫京州,可你在那里看见过这么大的雪么?”

“你在人族许久了,与南无乡也算熟悉。他们人族的先天,没有探索这种变化的原因么?”羽皇问。他也察觉到了那股压力。

“这压力对修行冰属性的敏感,人族中将冰属性功法修行到你我这种境界的只有一位,一直忙着应付妖族入侵的事,自然顾不得探究了。”

“这样的话,我只能人族压个宝,妖族压个宝了。”羽皇想了想,话锋突转,“你呢,百年内找个道侣。要是找不到,反正你也跨出那道界限了,我就随便给你找一个。”

“那就有劳哥哥——”羽皇诧异了一下,没想到白灵没有争辩,可她接着道,“找的时候先闻一闻那人的味道吧,俊不俊都行,妹妹就喜欢好吃的。”

一次不欢而散的小叙,以羽皇拂袖而去告终。

神巫山上,南无乡被山里的一群老家伙围住。

中原人族把住了阑天关、七霞山,单单把天龙山让了出来,这么简单的意图,自然瞒不住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大骂中原人无耻。

在饕餮轩中,中原先天已经达成共识,南无乡也就未再相瞒:

“唇亡齿寒,中原的情况我清楚。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抵抗,不得不卸下一些压力给你们了。这次妖族是抱着灭绝人族的决心而来,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大先知。”这些人见从南无乡这里要不来说法,又围住了黎明雪。

“整件事我是清楚的,你们把十二天部的部族长叫来议会吧。愿意来的族长也可以过来。”黎明雪交代后,也不再理会他们,先与南无乡回先知道场了。

这些人又转而围住了暮雪晴。暮雪晴便道:

“请诸位道友先按大先知的交代去做,我去先知道场问问情况。”

说完,也追着黎明雪二人而去了。

在先知道场,南无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万兽谱,找到三眼黑鸦的图鉴。细看之下,真是通体漆黑呀:状似乌鸦,连羽毛,带爪、喙,带三颗眼珠,全无一点儿杂色。

“三眼黑鸦,两颗横目能在黑暗中视物,中间的竖目更能吞噬一切光芒,让天地失色。有竖目一张天下黑的神通。”

暮雪晴背着迷天伞,肩上就站着一只三眼黑鸦的走了过来。

她用手指一撩肩上的黑鸦,这黑鸦就钻入万兽谱中。万兽谱里的黑鸦就活了一样,开始展翅翱翔,偶尔睁开吞噬万物的竖目。

“原来三眼黑鸦的两只横目也有神通。”

南无乡想到黎明雪身上只出现一只竖目,两只正常的眼睛,还是放着日月之光,属于黎族的瞳术。这样说来,黎明雪并没有完全具备三眼黑鸦的能力,难道是血脉觉醒的并不彻底?还是被重明鸟压制了三眼黑鸦的特质?

“你们怎么突然关心起三眼黑鸦来。”只有黎明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她姥爷带鸦血石过来,一切就水落石出了。”暮雪晴说。

“为什么要带鸦血石。”黎明雪进一步问。

鸦血石是夜族测试族人有没有三眼黑鸦血脉的,这块石头已经几千年没有发过光了。

“雪儿,你不觉得这几日身子暖了很多么。”南无乡说。

“是舒服许多,不像原来那样冰入骨髓了。我以为是前次醉酒把寒气压住了,难道还有别的内情了?”黎明雪问。

“傻,”南无乡揉了揉她的眉心,“以往都是我想事情慢一些,这次却是你后知后觉了。你觉醒三眼黑鸦的血脉了。”

看样子,她身上的寒症,要么被三眼黑鸦的血脉压制了,要么干脆就是这种血脉觉醒的前兆。可也并未听说三眼黑鸦有冰属性的神通,这又令人疑问了。

“什么?”黎明雪一点儿迹象也没察觉到,可看南无乡,暮雪晴,丝毫没有哄骗的迹象,才有些不敢相信的继续道,“那我以后也要背着伞了。”

说着,就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柄青伞来,挺挺身子,像暮雪晴那样套在背上了。还挺开心的样子。

这是南无乡送她,过天河弱水的纸伞,虽然能装装样子,但与夜族是没有关系的。夜族炼伞别有一点儿门道,会炼出一个藏剑的空间,可以使夜杀剑阵。

“本来是好事一件。无乡忧虑的是,你身上有重明鸟的图腾,重明鸟是破除黑暗的神鸟,三眼黑鸦却是带来黑暗的神鸟,两者不要有冲突才好。”暮雪晴说。

无乡却想到黎明雪修行重明神眸,日眸能见至弱之光,月眸能见至明之光,如果又能在黑暗中视物,岂不没有她看不见的东西了?

“这有什么好忧心的,论属性冲突的话,自仙道流传,就没有超过神气相冲的。无乡不是解决了这个问题,还修出无上神通了么?重明鸟与三眼黑鸦,一个是图腾,一个是血脉,就算冲突又能冲突到哪儿去。”黎明雪一副不当回事的看着南无乡,“你不是要在先知道场找东西,找到了么?”

一切只能等鸦血石到了才能水落石出,南无乡也就不再多想此事。却拿出朝凤鉴来,道:

“我也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想印证的话,还需借助此鉴的神通。”

他端着朝凤鉴,放出一注白光,在先知洞府内上上下下的乱照半晌,最后停在一道七彩光线前。这道光线是在镜子的光芒照过来后突然显化出的,就像一束光照在尘埃飞舞的密室里。

“怎么会?”黎明雪与暮雪晴都有些意外,“先知洞府里怎么会有空间波动。”

“曦是开创曦族的两位始祖之一,洞府里有空间波动再正常不过了。问题是,这道空间波动是掩盖了什么,还是留下了什么。”

南无乡催动法力,朝凤鉴光芒更盛,那道光线突然一摇,一瞬间就扩张成一大片,把南无乡包裹住,卷了进去。

黎明雪想去拉一把时,却被暮雪晴先一步拉住。南无乡转眼没了踪影,空间波动也平静下来,而没了朝凤鉴的照射,那条光线也消失了。

见黎明雪有些着急的看过来,暮雪晴没好气儿的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用担心他,他自己也会空间秘术,还有朝凤鉴在,就算落入空间裂缝里也出得来。正好趁他不在,你先告诉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没有?”

“做了……”黎明雪收了紧张之色,反生出一脸羞意来,“哪有母亲整天问女儿这种事情的。”

“还说呢,”暮雪晴也回了一眼,“你们要是早把这件事儿做了,他也不至于看人家几眼,就生出心魔来。”

“他看了谁一眼?”黎明雪敏锐的发现一个有点儿问题的问题。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雪谷小叙天伦情 两界山大摆洪荒阵(中) “别在意这个问题了,心魔不在身,现在的南无乡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你没有发现他越来越不在意自己了么?我听说他在夹澜关被人把头颅打碎两次,你见他有一点儿受伤后该有的惊慌表现么。”

暮雪晴知道不到全盘脱出的时机,就将此事岔了过去。

“既然此事已成,你们就要按照计划的分开一段儿时间了。等降服心魔,你再问他心魔是怎么生出来的,我想他会告诉你的。”

“你这个主意,我怎么都觉得不会有什么用的样子……”黎明雪声音越来越小的说。

两个人简单谈了几句,怕南无乡突然出来,就不再多言。果然,不过片刻,那道灵光再次出现,南无乡手持宝镜,背生凤翅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看来我这洞府里,果然藏着另一个空间了。”黎明雪饶有兴趣的说。

“不是一个空间那么简单,是一个类似先天谷那样的小世界。”南无乡说,“听说三眼黑鸦能在黑暗中视物,我多少有些疑问,就算在没有月的夜间,乌云遮住满天星,多少也会有些光亮,哪有完全黑暗的时候?那这个能力不就等于没什么用了么。”

“两件不挨着的事,为什么要放在一起说。”

“那是个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空间,幸好走的不远,不然我险些找不到回来的路。”南无乡心有余悸的说。

“嘻嘻。”黎明雪倒开心起来,“看来只有等我能自主运用三眼黑鸦的血脉,带着你到里面看一看了。一个小世界,还真让人好奇呢。”

三日后,南疆各部族的首领齐聚神巫山。暮光更是先一步带来了鸦血石,可此石对黎明雪并无半点儿反应。

这让包括暮光在内的几人都十分疑惑。南无乡再三肯定,自己看见黎明雪的额头上幻化出一只竖眼,又在竖眼里看见一只生有三目的乌鸦后,只好先把这件事搁下了。

眼见议会之期将至,黎明雪担心南无乡不忍拒绝南天部那些他曾经的“部下”们,会留在南疆应对后面的妖族之战,决心先一步将他逼回先天谷疗伤修养、闭关修行,在接到对付古玄虚的消息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关了。

南无乡却想在神巫山闭关,就近照看她。

“巨鲸岛又传来消息,说你杀了蛾皇。你我都知这件事是谁做的,他已打开天门,又得了蛾皇的内丹,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了。你们早晚要合为一体,要么是你的意识压住了他,要么是他的意识压住了你。如果一个魔头的意识主导了你,你要我怎么办呢?”黎明雪含情脉脉的说。

“南疆山多水多,想快速攻取南疆必用昆族。那古玄虚既然杀了蛾皇,自然要替蛾皇出征。即是你心头上分出的一个意识,无论成魔成圣,难道会危害雪儿么?”暮雪晴也劝解道。

“我这个大先知一定要经历这一劫,才能名副其实。南疆也有先天,即使不如你厉害,也不会放任我等被人屠戮。你一定要好好修行那门秘术,让我放心。”黎明雪继续叮嘱说。

南无乡柔肠百结,只好嘱咐道:

“与那几个皇子和谈是早晚的事,如果抵御不住,这也是一条退路。另外龙天取代金蛟王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四海瓶在我们手里,必要时也是个筹码。”

黎明雪见他磨磨唧唧的,生怕他不听劝告。趁势让他发了个“如果有违此约,将来生个孩子养不大”的毒誓才肯依了。

南无乡心道我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你让我疗伤我就疗伤,让我闭关我就闭关,咒个没影的孩子干什么?心里念叨几句,才与暮雪晴、暮光等稽首,告辞离去了。

他离开不久,南疆各族齐聚神巫山,为妖族入侵的事争得不可开交。

这里最着急的就是北天部的人了。天龙关已经失守,他们只好一边积极备战,一边向神巫山讨要援兵,安排退路。这一刻,他们甚至觉得上一位大先知还在就好了。

在这期间,中原人也分别在阑天关、七霞山、两界山、与中州、东州的两处边界上,一共摆下了五门大阵。

这几门阵法都是不曾对妖族使用过的绝密阵法,分别由琼华,流霜,扁舟子,赩霞与火丹子主持。每处都有数万人族修士配合演练,做足了与妖族对峙数年,让各宗修养生息的准备。

正好妖族也把重点放到了南疆,不愿与中原人族多做纠缠。这两家竟像有默契一样,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了一段儿时间。

当然,就像南疆曾经支持中原不少法器一样,中原也大肆炼器,并掉过头支援起南疆来。风雪谷上忙忙碌碌,都是中原运到南疆的法器,以及南疆运到中原,那些从中原运过去,还没有拆封的灵石……

为了给南疆一个下马威,九皇子又力排众议的发动了一次虫潮和一次兽潮。

兽潮就是丝毫不顾及妖兽的死亡,让妖兽一波一波的冲锋,虫潮也是如此。这种方式残酷而有效,且不会造成妖兵、妖将的伤亡。

在妖族,也有爆发两族大战的时候,兽潮与虫潮都是常有的手段。可把妖兽从妖族运到人族来,耗费的精力也不小,这种手段的代价就相对大了不少。九皇子能通过这样的计划,也有妖王们生怕椟柙谷的事情重演,宁可牺牲属下的原因。

虫潮与兽潮一左一右,九皇子与古玄虚从正面拔山灭寨。南疆的两位先天虽然现身,可面对这二人也只能自保,力挽狂澜是做不到的。竟不过月余时间,就被妖族占了北天部。

这更把南疆人吓得忧心忡忡,一个月一个天部,一年后南疆可就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黎明雪的能力备受质疑。南无乡的闭关不出更让南疆人失望至极,开始有后悔帮他推翻大先知的传言流出。

就在所有不满积聚到将要爆发的时候,黎明雪突然说自己已经给南疆占卜一卦,卦说妖族会就地安营扎寨,停止侵略。要各族不要恐慌,把边境守住就好。

这话就跟一枚鸡蛋摞在另一枚鸡蛋上,她说上面的鸡蛋不会掉下来一样。可一群修士在神巫山吵了数天,最后发现妖族真的停下来了。

天蝎岭中,九皇子催促古玄虚继续进兵。古玄虚回道:

“我们已经把南疆的两位先天招惹出来了,再继续进兵的话,他们就会与中原的先天合流。妖族的妖兽最怕雷霆,冰雪谷又在人族手里,我们只有这一个出入南疆的口子。继续孤军深入,一旦中原与南疆合作,把我们隔在南疆,南疆就是一个更大号的椟柙谷。”

“本座听说阁下一身韬略,比那群狡猾的人族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南无乡也差点儿死在你的算计下。如今却也怯战了么?”

“我没有怯战,而是皇子想做的事情,攻取北天部就够了。要是再攻取一个天部,就可能有别的皇子进入南疆,到时,”古玄虚想了想措辞,“会对你的计划不利的。”

九皇子被他这么一说,脸色不禁一变:“本座一心剿灭人族,哪有别的计划?”

“既然殿下这么说的话,属下就按殿下的计划发兵了。不知等再攻取一个天部之后,殿下准备让七皇子还是三皇女掌管。”古玄虚说。

打中原时,几个皇子各占一州,即是事先约定,也是已经践行的规矩。那在南疆攻取山寨后,同样也该如此,不然其余的皇子不会答应。九皇子想到这里,试探道:

“先生,你知道我的想法?”

“知道。”古玄虚说。

“却不告诉你的主公,二十五皇子么?”九皇子不禁起了杀心。

“殿下知道我是二十五皇子的客卿,却不知道我与小皇子的关系吧?”古玄虚说。

“与小皇弟有何相干?”

“你的计划可以瞒住二十五皇子,也可能瞒住七皇子和三皇女,却瞒不过小皇子。”古玄虚说,“因为他也想到了这一步,只不过不打算这么做而已。”

“小皇弟有这样的心思?”九皇子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如果真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再把这个想法抖出去,他就完了。

“连趁入侵中原之机,建立自己的势力这种想法,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他这在这个基础上又多想了一步又有什么奇怪呢?”古玄虚说,“不过你放心,他已经想到了别的办法,不准备用这个方法了。你愿意用这个方法对付你们那个老爹,他反而会支持的。”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杀你灭口么?”九皇子按剑向前走了一步。

“殿下想杀我的话,一定要出其不意。”古玄虚动也不动的说,“我能使两次雷遁,一次风遁,错过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哈哈!”九皇子松了剑,突然大笑起来,“先生多虑了,我不过与先生开个玩笑。想不到小皇弟也有这样的想法,真让本座刮目相看。他也快到人族了,到时本王宴请你们主仆二人,都是对付那个老头子,我对他的另一个计划也很感兴趣,没道理不同心协力的。”

“哈哈哈——”相比九皇子的压抑,古玄虚笑得更畅快些,“殿下不用想着算计我们了。小皇子实力不如你,来中原后是不会离开二十五皇子一步的。至于他的办法,他功力还浅才可以用,你们的化龙诀早已深入骨髓,不管用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风雪谷小叙天伦情 两界山大摆洪荒阵(后) 除了边界上一些小规模的战斗外,人、妖两族几乎是休战了两年。直到小皇子、七皇子与三皇女又带着数百万妖族跨海而来,顺便连上一战损失的上百妖王也补全了。

几个皇子一番争议,觉得现在的地盘还是太小,至少要打下一个完完整整的中原,才能建立一个对抗妖皇的势力。

为此,决定由小皇子与二十五皇子再次突破两界山,占领京州之地。古玄虚自然也回到了小皇子身边。

三皇女也从晋州向北,七皇子与狼皇则从东州向西,准备从这两个方向突破中州。中州与其余八州皆有接壤,占此一州,则甘、凉、雍也难保住,是中原九州里最重要的一州。

在这几个皇子的要求下,十九皇子不好再按兵不动,由羽皇配合着开始了对南疆的下一步征战。

不过,经过两年缓冲,南疆人对妖族的恐惧已不似先前。而这几年,南无乡虽然没有相助南疆,却同样没在中原出现过。

这让南疆人相信,他是真的出了大问题。加上他在夹澜关被人打爆脑袋的传闻,南疆又多出许多理解他的声音。毕竟,在这场对妖族的大战中,斩获最多的也就是他了。

两界山是一座从地面上凸起的孤山,平时是光秃秃的,地形谈不上险恶,倒是位置很关键。妖族在此有过大胜,也有过惨败。

而如今,这座孤山上幡旗飘飘,日日都会传出喊杀声。每次阵旗招展,山上就会升起一股直透碧霄的青气,京州与禹州皆能看见,震慑着妖族,也激励着人族。

妖族已经知道,两界山的阵法是儒门先天主持布下的,连配合布阵的修士也以松香书院的弟子居多。

但刘太冲知道,此山只是天师府重华山的屏障。孤山不重要,椟柙谷也不重要,重华山才重要。他想不到自己回到人族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天师府。

当年没能忍受化龙诀的诱惑,夺舍了一个妖族的肉身,还成了妖族的小皇子。虽然成功的打通玄关,却也因此不敢再进一步。细数这些年的经历,也难说是福是祸了。

至于化龙诀上说的化龙飞升,根本是一场骗局。起码那些已将此诀修行到第九层的“哥哥”们,就像那些打通玄关的妖王,虽然把肉身修行的与人族无二,却还是差一点儿一样,与真龙还是云泥之别,也不要说破碎虚空了。

“皇弟,你足智多谋,可看出这阵法有什么奇异?”在他身旁,二十五皇子问。

“木者,生发之气,我看此阵有生生不息之玄机。”刘太冲说。

“皇弟说的不差。据曾经挑战此阵的妖王说,一入此阵,就像进入一片全是参天古木组成的森林一般。这些古木还能幻化人形,连最差的也与妖将差不多。”

二十五皇子赞了一句,又问刘太冲身后的古玄虚:“先生曾说我不该硬攻椟柙谷,那地方绕过去就可以了。先生觉得此地可以绕过去么?”

“不能。”古玄虚说,“椟柙谷是个险地,但周围也有一些不险的灵山。我们把住这些灵山,椟柙谷反就成了人族的死地。此地确实孤山一座,绕过去很容易,可一旦这么做了,便有孤军深入,被人拦腰斩断的危险。”

“两位认为,该怎么攻破这座孤山呢?”

“两种方法。一种巧一些,我们慢慢试探,多花些时间可破。一种狠一些,也学十九皇子在南疆那样,发动两次兽潮。”刘太冲建议说。

“我们现在的兵力,发动一两次兽潮是没有问题的。只有一样,若不遇些挫折,就直接发动兽潮的话,你我兄弟难免在妖王们的口舌里落下个枉顾族类的话头。我看不如两种办法都用一点儿。”二十五皇子说。

“我懂皇兄的意思了。”刘太冲说,“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不好,直接发动兽潮也不合适。先用巧办法,有门的话就干脆破了,不行的话再发动兽潮。”

“如果是冲锋陷阵,我当仁不让,若论破阵就不行了。”二十五皇子说,“古先生擅长此道,巧破此阵就有劳先生动动脑筋了。”

古玄虚心想,纵我遁术好些,没必要到一门不知深浅的阵法里以身犯险。便道:

“此阵与巨鲸岛上的不同。那禁制都是依山而建,互相连接起来,就像人的骨骼,哪里是关节一看便知。这阵法全在一座孤山上,山不是阵法的主体,阵法中演练了两年有余的数万修士,以及为此阵提供灵力的灵石才是关键。现在阵法没有变化,薄弱的环节尚未漏出来。两位殿下让我破阵,请先让阵法动一动,我看看变化。”

“先生认为如何看阵才好。”二十五皇子又问。

“我看此阵是木属性的,灵力以东面最盛,西面弱一些。要看阵,需要两个精通木遁的妖王,二十个擅长逃命的妖将,再找能熟练操纵飞禽的大妖二百,小妖五百一同从西面进阵,直冲南面的阵门。”

见二十五皇子似乎舍不得派出两个妖王来,他又接着道:

“我等没有出动先天,阵中的先天也不会出手。只要这两个妖王机灵些,纵不能破阵也能全身而退。如果里面的先天出手,必会被我看清位置,占便宜的倒是我们了。”

二十五皇子一则听着有理,二则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叫来两个妖王。这两个妖王一个头生双角,一个头顶长翎,一牛一鸟,但都一身青色。皇子按古玄虚的话嘱咐二人,让他们点齐属下,按计闯阵。

这阵法已经摆了两年了,先前羽皇在时,也曾闯过几次,死了几个妖王。在那之后,两族就是在此阵的边缘偶尔交锋试探,真硬碰硬的闯阵还没有过。

两个妖王心内忐忑,但想自己精通木遁之术,二十五皇子又没说非要破阵不可,大不了走一圈就遁出来,总不会丢掉性命。便点齐妖兵妖将,从南面闯阵。

洪者,水也,荒者,木也。有水之木与无水之木,一个是活木,一个是死木,不可混为一谈。扁舟子将此阵取名洪荒,是指此阵注重的是不同情况下,木属性在枯荣之间的增减与变化。

他自己在中间筑了一座阵台,上面立一杆黄旗。另在东、南、西、北也筑了阵台,分别立着青、红、白、黑四杆旗,以五行之力,周转阵势变化,代表的是春、夏、秋、东四个季节。

春则百花齐放,夏则千木生长,秋则万草凋零,冬则树木休眠。东面是木气最盛之处不假,但若论阵法之险,反而是万草凋零的西面。秋天,是收获谷物,也是收割人命的季节,把守这方阵台的是松香书院剑术第一的黄真。

古玄虚是南无乡的心魔,对地气流转之理是十分精通的。可此地用灵石布置,是可以违背地气规律的。对此,他心知肚明,说了些看似有道理的话,就是让人替他试阵而已。

两个妖王入阵后见左面是树,右面也是树。不同的是左面的树全长着金黄的叶片,右面树全长着鲜红的木叶。一边肃杀,一边血腥,就有些心惊胆战了。

转眼走了二里,越往里面树越高,林越密。听说这里的树能幻化人形,他们就不敢在林间穿行了。幸好无论妖将还是妖兵都带了禽类坐骑,就飞在密林上空,结成了一座简单的妖阵。准备直抵阵心,再从南面穿过去就是大功一件。

黄真早看见几人,只是连妖王带妖兽不过千余,他未放在眼里。吩咐弟子们按兵不动,看会不会有更多的妖修跟进来。

等这伙妖修到了阵心,后面仍没有妖修跟来,他们却要向南而去了。黄真有些急了。从自己的地盘进来的,岂能让他们从别人的地盘出去?

知道这是一拨试探阵法,也就是送死的妖王,但也不能放任几人出去。否则阵势内的情况传出,就可能被人找到破解之法。

当即将手中宝剑往出一掷!一道银光闪来,那个头顶长翎的妖王来不及反应就被斩做两半。

这千余妖修没看清银光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好团在一起,要沿原路退出去。可他们已经深入太多。

转过身来,左右两面的树叶沙沙一响,就像金色的蝴蝶,血色的飞蛾,全都活了过来。一片片挥着翅膀,划出一道道金色或者血色的长线,碰到什么,就将什么一切两半!

那五百小妖与身下的妖兽对此毫无抵挡之力,转眼就化作片片血雾。那头生双角的妖王知道这五百小妖保不住了,一声令下带着二百大妖和妖将们脱身逃了。

可这时那树枝又一摇,纷纷从主干上自行解落,像根根金色的,银色的长矛,如雨般投射而来。妖阵被这长矛一刺,阵中的妖兽像刺猬一样掉落下来。

妖王见这阵势,知道二百个大妖也保不住,又带着二十个妖将,以更快的速度退出。可才从矛阵中脱身,迎面又看见一根根水缸粗细的木桩砸过来。

眼见着最前面的一个妖将,在这木桩之下瞬间变做画饼,所有妖将都失了抵挡之心,一门心思的开始闪避。可木桩越来越多,最终也都避无可避了。

那妖王见木桩掷来,知道撇下妖将的时机已到。自己出去后,只要将这几种攻击方式讲一讲,在那几个先天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当即捏了个诀,身化一道青光,就要离开洪荒阵。他这是木遁之法,能在灵木中穿行无碍。

可眼见来时的门户就在身前,忽然嘭一下像是撞了什么东西。抬眼一看,却是一层金色的障壁。障壁前有一个持剑的儒修,笑道:

“此乃铜墙铁壁,阁下要是连金遁也会的话倒可试试。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话落宝剑一挥,与这个妖王战在一处……

阵势外。古玄虚看见阵中亮起一道银光,跟着起了一股金风与一片血雾,知道这一千多的妖修是回不来了。见二十五皇子面色难看,没给他抱怨的机会:

“这不是一门纯粹的木属性阵法,西面有肃杀之气,其他几面必也有类似的变化。待我晚间推算一番,明日去阵中走一走,看看他还有什么神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雪谷小叙天伦情 两界山大摆洪荒阵(末) 古玄虚依据之前闯阵妖王传出的消息,与看日间两个妖王闯阵的情况,隐约推断出这门阵法的东、南、西、北四门,代表的是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对应的是生、长、收、藏四种变化。

妖王们所见的阵中树木幻化人形,就是“生”的能力。此门万万不能靠人数来破,否则进去多少都是个死。

南门的“长”,恐怕有增加术法威力的能力。在此门中,阵主的术法一定有非常恐怖的增益,不适合单枪匹马的与阵主决战。

西门的“收”也露出端倪,应是四门中攻击性最强的一门,攻之必要备足防御性的法器。北门的“藏”一时想不出玄妙,想看出门道的话,还要找人试阵才行。

古玄虚与两位皇子详述了如上推断,两人都暗道好险。

如果东面的“生”门不能靠妖兽的数量来破,那靠大神通者强破就可以了么?树木能幻化人形,有的与御神期的修士相当,有的与入道的修士相当,想破此门必须先耗净这些幻化出来的修士。这等于想与阵主决战,就要先吃一个法力消耗的亏。

同样的,南面的“长”门不能靠大神通者单枪匹马的硬闯,可派出兽潮来,兽潮同样要受术法增益的影响。

“先生果然见多识广,只一番试探就将此阵的门道看得七七八八了。”二十五皇子恭维说,“可此阵是生门也险,长门也险,收门也险,难道我们要再试试藏门么?”

“就不用浪费那些妖兽的性命了。若非有如此奥妙,人族就不会耗费力气布下这么一座阵法。经这么一看,先用巧劲儿再用蛮劲儿的方法是不行了。我的意思,我去攻打生门,殿下带一支大军攻打长门,咱们巧劲儿蛮劲儿一起用吧。”古玄虚说。

“我看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了。”刘太冲也附和说。

商议停当,三个人点足兵马。除了古玄虚单攻东面的生门外,二十五皇子带着赤焰侯,率领十万妖修攻打南面的长门,刘太冲带着十万妖修在阵外接应。倒不是他们不想带更多的兵,而是再多的兵在此阵之前也施展不开了。

古玄虚一入生门,便看见一片翡翠般青绿的森林之境,口鼻间皆是草木清新之气。那古木参天之高,老枝横虬,叶大如盖。有些横枝生出来,就像一只只探下的手掌,果然危险非常。

把守生门的李精微忽见一人手捧宝剑,脸带面罩,大摇大摆的踏入阵中。正要上前一会,却被一个声音所止:

“我知道此人是谁,你不要与他碰上。他只身来攻此门,想必已经看破了此门的奥妙,你只用阵中的草头神缠住他就可以了。”

李精微听命令回身施了一礼,朝青旗拜了几拜。

他鞠躬时,阵法中的古木便化生出数十个御神期的修士,有的身穿短衫,有的披着蓑衣,手持巨斧、镰刀或者钓钩,像打柴的樵夫,忙着收割的农夫与垂钓的渔夫。

他叩拜时,又几株古木化生成入道的修士,一身儒袍,手持书卷。

这些人现身后就会向古玄虚攻去,古玄虚随便放出一道电弧就能打死一大片,却丝毫无法吓止他们。李精微见识了古玄虚的能力,拜旗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古玄虚看到,这法阵里幻化出的修士虽然做人族装扮,看面相时有的像昆虫,有的像飞禽,有的像走兽,分明是之前陨落在阵中的修士显化的。

可笑的是,这些妖族在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高的修为,经过法阵催动,却都御神甚至入道了……

在南面,文松龄见二十五皇子带着十万妖族踏入阵门,顿觉压力陡增,扬手掷出一张丹青八卦图。

那十万妖族顿时出现在一片水墨世界里,颜色没有冷暖,只有深浅浓淡。入目全是楼阁宫阙,细嗅之下还有淡淡墨香。

文松龄在八卦图的“巽”位上一点,水墨世界里顿时刮起一场飓风,先刮得妖云惨淡,又刮来阴云凝聚,跟着就电闪雷鸣的下起雨来。修为不足的妖兽在一道道漆黑的雷霆之下,开始瑟瑟发抖。

二十五皇子实力虽强,对这类幻术却并不熟悉。想破解的话,需要这方世界暴露出更多的特点才行。他自己不怕这些风啊雷啊的,手下的妖兽却不行。只好化回原身,钻天而上,与雷霆相搏。

下方的妖兽一时安定下来。图外的文松龄却一声冷笑,又往“坎”位上一点,这世界里顿时洪水大作!将十万妖兽卷入洪流之中。

二十五皇子见状一声龙吟,十万妖兽中射出几道遁光,联手将洪流稳住,让大部分洪水从两侧泄走了。

文松龄又在图上画了个圈,这洪水流过去后,在宫殿群中一转便又折回来,水墙一样把妖修们围在中间。只要向中间一合,就能把这些妖修吞噬掉。

二十五皇子有些急了,张口吐出一颗龙珠,将乌云打出一个口子,顿时云销雨霁。破了雷霆,正要再出手散去下面的洪水,天上的日头一闪,喷下一缕火苗来。

这火苗从一轮墨色的骄阳上烧起,看着是轻轻一缕,落下来就是熊熊烈火。那被洪水围住的十万妖兽,被这大火一烧立马陷身火海,有的在原地化作飞灰,有的像惊弓下的飞鸟,胡乱的冲入水墙之中,被洪流一卷,就不知何处去了。

二十五皇子连忙冲下来,先灭了火,又散了水。待聚回群妖,清点之下就只剩十个妖王和几百个妖将,以及赤焰侯自己护住的数百个妖猴。

“殿下,这是个幻阵。其余的同道未必死了,很可能被困在某一处而已。只是我们必须快快破去这幻阵,不然别说那些已经被洪水卷走的族类,就连剩下的这些也会有危险。”赤焰侯说。

“我也看出这是个幻阵,只是找不出阵眼,纵有法力也无处使啊。”二十五皇子皱眉说。

“我看此阵第一次变化是风,第二次变化是雷,第三次变化是水,第四次变化是火。想必还有四种变化,对应天、地、山、泽。若说困人,很可能泽的变化已被用去困住那些被洪水冲走的族类了。天地想必是支撑这方幻阵的根基,剩下的一个就是山了。”赤焰侯指着这方宫阙后面,露出的一角小山说。

阵图之外,文松龄正要再开风雷水火,却乍见一条金龙向这方宫阙背后的青山而去,心知这阵法要保不住了。

回身朝阵台上竖起的红色阵旗一拜,阵势内树木招展,同时放出一股青气来。将这青气一股脑灌注丹青八卦图中,卦上风雷二像顿时汹涌激荡,一时风成龙,雷成网。

那风龙向赤焰侯等千来个幸存的妖修而去,那雷网却都落在小山另一侧的一片澡泽中。这片澡泽上,陷着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妖修妖兽。

那座小山也暴涨成一座名山大岳,足有千丈高矮,一下从这方世界里最不起眼的一块石头,变成了最瞩目的存在。

二十五皇子也将原身化作千余丈长短,三股叉提在爪中,也有千余丈长短。迎着此山一刺,又在这方世界里掀起一场滔天风暴,将下方的楼阁宫阙全都吹成瓦砾。

若是往次,幻阵被损坏成这样,早就被破了不知多少次了。可这次在洪荒阵的支撑下,竟硬生生撑过这一击。在丹青图中,千丈高矮的山岳与一条千丈长短的金龙,在一柄巨叉的一左一右僵持着。

文松龄还想再加把劲儿,突然看见黄真提剑走了过来:

“院长,对面同时出动两位先天,外面还有十万妖修掠阵,看样子是非要破此阵不可了。扁舟子前辈说此阵已经葬送十万妖修,没必要再与他们鱼死网破,特来让我接应你这一门的道友撤走。”

“既然如此,容我做最后一击!”

文松龄挥动丹青笔,在手指上划出一个口子,在虚空中写了一个“起”字的血符。将这个符字往就要被破开的丹青图上一掷,整座阵法里的巨树全都在一瞬间暴涨了十余倍。

一根根身高百丈,叶大如盖,将丹青图顶在半空,海市蜃楼一样孤悬着降不下来。

此时,二十五皇子已经能看见幻境之外的景象,见那阵中的棵棵古木灵光一闪,树下就多出一个手持阵旗的修士,总计有五千左右。

知道这些都是配合文松龄布阵的修士。再看他们每一个都完完整整,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又想自己带来的十万妖修,已经损失的七七八八了。如何肯吃这个大亏?

当即转动内丹,一时真元澎湃,竟将顶在身前的山岳推开。就要破开幻境,将这五千布阵的人族修士留下来!

“天地转!”文松龄见状一笑,手朝丹青八卦图一点,顿时乾坤颠倒。

二十五皇子挥动白杆三股叉冲落下来,那三股叉上有风雷火转成一团,欲将五千修士能吹死的吹死,吹不死的烧死,烧不死的劈死。

这骤然的乾坤一转,三重攻击反而向上而去,正与丹青图幻化的攻击合在一处,反被赤焰侯等人,以及那陷落泥澡中的数万妖兽承受了。

一时间乱肢横飞,丹青幻境是破的不能再破了,里面幸存的妖修也只剩下赤焰侯等寥寥几个。

二十五皇子怒不可遏,挥长叉直奔文松龄而来。

“道友已经如愿破了阵法,还为难这些布阵的后辈作甚?”

眼看就要冲破密林,迎面一道寒光伴着声音闪来。抬头一看,是个银光闪闪,似锚非锚,似钩非钩的法器横扫而来。

说似钓钩,却有三个钩;说似船锚,却绑在一根钓丝上。钓丝细得如发丝一般,这钩却小山一样大小。任谁见了这法器,都会担心钓钩把钓丝给坠断了。

可二十五皇子曾与这件法器交过手,知道这件法器最擅长的就是钓妖修的妖丹,就不愿意硬接,使三股叉将其叉到一边了。

二十五皇子不怕扁舟子,却担心这法阵另有奥妙。见阵主已经现身,就没有继续攻击。只聚来赤焰侯等人,想等古玄虚也破了东面的阵门,再一起进攻。

扁舟子见文松龄等都安然退到西门,也收回钓钩,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雪谷小叙天伦情 两界山大摆洪荒阵(尾) 见南阵门被彻底破除,刘太冲带着十万妖族来到阵前。

跟在他身边的妖王不禁庆幸自己选对了首领。因为二十五皇子身边就剩五个妖王了,而妖王之下的存在,就赤焰候身后还站着两只猿类而已。

“皇兄,你没有事吧。”见二十五皇子面色不太好,刘太冲关心道。

“无妨,只是消耗了不少法力。”二十五皇子心有余悸,“此阵果然凶险,一个入道的就把我困了半晌。若是单枪匹马的进来,阵中先天出手的话,事情还真不好预料了。”

“古先生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刘太冲说。

话音刚落,就听东面的青色光幕里传出两声巨响。跟着地动山摇,阵旗抖动,青色光幕也晃动起来。一白一黑两股旋风随即冲破青光,直上云霄,并迅速膨胀开来。那青幕被这两股旋风一撑,已有破裂之势。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扁舟子还想做些应对,两股旋风的边缘却先一步接触上了。两股风的边缘一合,就整团的从黑白分明的两股,变做黑白相间的一股,威力又增大不少,一瞬间就彻底的撑破了青色光幕。

在光幕破碎的前一刻,还能看见成千上万的渔夫、樵夫、耕夫与儒生,各自挥舞兵器,全都悍不畏死的往同一个方向冲去。却都在这股强风下支离破碎,灰飞烟灭了。

五光十色的阵旗拔地而起,横七竖八的吹向四方。只有一只白鹤从风中冲了出来,在扁舟子身边收了遁光,正是李精微。有些慌张的道:

“前辈,这人实在太厉害……”

“无妨,我们还有两门未破,你先进去躲躲吧。”扁舟子打断他说。

李精微闻言不再多话,躲到北门去了。

等所有阵旗都被吹个一干二净,那股风已经影响到南阵门中的妖修了。光是此风间传来的丝丝凉意,已让修为不足的妖修战战兢兢。要不是有两位皇子镇住局面,恐怕还会生出混乱来。

可就在将要碰到这些妖修的时候,狂风骤然一收,从风下钻出一只通体金黄,却生有黑白两只膜翅的甲虫来。此虫飞身一纵,就化作一团模糊的金光,变化做古玄虚的身影。看清形势后,与扁舟子道:

“四门已破其二,道友还不退走,难道还要与我二人斗一场么?”

扁舟子淡淡回道:“洪荒阵虽然只设四门,却有五方阵台,五杆主阵旗。君不闻三足鼎立?我还有三座阵台,三杆阵旗在,怎么就不能再斗一场呢?”

话落手掌一举,身后黄旗招展,一股黄风从旗上横扫而出。等黄风过后,扁舟子不见身影,眼前却又多出一个阵门来。

刘太冲与二十五皇子以及古玄虚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破了东、南两门,到头来却还在阵外!

“这怎么办?”二十五皇子问。

“只能一鼓作气的将此阵破了,否则咱们一撤,他们又要恢复阵势,前面的同道就白白牺牲了。”古玄虚斩钉截铁的道。

“人家摆了四个阵门,五个阵台,我们才拆了两个阵门,两个阵台而已,理应再接再厉。”刘太冲附和并提议说,“不如皇兄与古先生各选一门,余下一门就由我带领十万妖修来破。”

这话让身后的一众妖王与妖修变色。第一波破阵的妖王可是死伤了一半儿,妖修干脆全军覆没了。再让他们闯阵的话,他们多少有些担心。二十五皇子也于心不忍,便道:

“先生曾经说过,西阵门的攻击性最强,而北阵门最为玄妙。现在又多出一个中阵门来,也不知什么模样。我看险阵需要险招破,不如你我仍旧各选一门,剩下一门发动一次兽潮吧?”

妖王们当即就有附和的。小皇子却坚持道:“为了打破重华山,我们准备了足够发动两次兽潮的妖兽,在这里使用一次的话,攻打重华山时可就少了一个杀手锏了。”

众妖王闻言沉默,只把赤焰侯推了出来。赤焰侯知道这些妖王把自己推出来是干什么的,只好道:

“两位殿下,古前辈。重华山虽然地势险要,我们却不是一点儿资料也没有,而且那里山高地广,兽潮的威力不大。此地只是孤山一座,却因此阵而凶险万分,派大军去攻,未必能有效果,发动兽潮的话,反而未必有多少损失。属下建议,此地就用兽潮攻取,等攻打重华山时属下们多尽些心力就是了。”

刘太冲早就想用兽潮了,只是二十五皇子担心过早使用兽潮会在妖王中落下话柄。两年前他损失了上百的妖王,现在尤其在意自己在妖王中的威信。这里面有二十五皇子的一些小心思,他看得出来,却并不关心。之所以拦了一句,是担心这次用了兽潮,下一次妖王们还不尽力。见赤焰侯已经出面保证,略作犹豫之色,便点头道:

“父皇说赤焰侯是妖王中最足智多谋的,既然侯爷如此建议,那就这么办吧。”

妖王们见不用自己拼命,个个面露喜色。至于攻打重华山,那还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根本无人在意。

商定了此事,二十五皇子取出一面绣着麒麟的黄旗,古玄虚取出一面绣着蝴蝶的彩旗。

两面旗帜当空一展,就铺天盖地的变做千丈之广。华光闪烁,飘飘荡荡的悬在半空。

千里外的一片群山上,十几位妖王看见这一幕,忙唤道:“二十五皇子与古先生有令,发动兽潮!”

一声令下,就见群山之间涌出无数妖兽,这些妖兽见了那面绣着麒麟的黄旗,全都目不能移,就像看见光亮的飞蛾一般,不知疲倦的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了。

更有无数蝶,蛾,蝗、蚁、蜂、蚊、蝇、蜓等从林间钻出,在空中形成十几片黑乎乎的妖云,同样一见那面蝴蝶彩旗,也铺天盖地,嗡嗡不停的往那个方向飞去了。

这一路在天上,一路在地下,两路妖群所过之地只剩一片黄土。任何草、木、禽、兽全被啃食个干干净净。

“兽潮要等一会儿才能到,不知殿下可选好攻打哪一阵门了?”古玄虚趁机问道。

“先生说西阵门最凶,北阵门最神秘,不知对这个新阵门怎么看。”皇子先问道。

“五方对应五行,这新阵门对应的是土。也就是说此阵剩下的三门分属土、金、水,正合五行相生中土生金,金生水的道理。如此想来,中间的阵门定是最关键的一门。只是这最关键的一门,是不是最危险的一门我却不知道了。”古玄虚说。

“古先生打开天门不久,不宜以身犯险,就请先生先选一个有把握的。”

“那我就选中门吧。”

古玄虚说罢,与二十五皇子和刘太冲打了个稽首,便纵身闯了中阵门。

“古先生如此爽快,本座也不能让人小看了。”二十五皇子先赞了一句。又回身与刘太冲嘱咐说,“皇弟,两面招妖旗就交给你控制了。选择合适的时机冲击北面的阵门。”

说完也闯西阵门而去。

“赤焰侯,你们听到皇兄的命令了吧?到北阵门准备接引兽潮去吧。”

赤焰侯便点了几个妖王,同往北阵门去了。刘太冲还在南面压阵。

古玄虚一入阵,就看见一片金黄沙漠,天空昏沉沉的,入眼都是起伏不平的沙丘。时而狂风一卷,风沙噼里啪啦的打在他身上、面罩上。

他索性摘了面罩,一对儿复眼幽幽的闪烁着渗人光泽,在沙漠里打量起来。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之后,猛一抬头!迎面正好有一股金沙落下来。

这股金沙看着与沙丘上的黄沙没什么区别,可一旦近身后,每一颗沙粒都变做石头大小,携有千钧之力。若是一颗两颗的自然无妨,但铺天盖地,数也数不清数量的金沙一起吹来可就不一样了。

飞沙走石,摧山崩岳,天昏地暗,仿佛末日。可古玄虚也只是轻看一眼,道袍向上一扬,背后放出黑、白两股灵风,就将这股风沙平息了。

这时再细看云头,扁舟子站在云端,手持一个金斗,那金沙就是他扬下来的。见古玄虚随手破了金沙,扁舟子倒也没有意外:

“阁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摘了面具,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么?妖族对你这张面孔可是恨之入骨,而且很可能由此推断出鳞皇与蛾皇的真正死因。”

“如果南无乡想曝光我的身份,又岂是一张面具可以遮掩的?他既然没有向妖族透露我的身份,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古玄虚说。

“看来古道友与无乡道友怀的是一样的心思了。”

“南无乡有什么心思。”

“自然是与你合二为一的心思。”

“噢,也对。”古玄虚点点头,“我们也只能在这一点上取得共识吧。而且,都是以‘我’为主的共识。”

“无乡道友我是了解的。却不知你若取代了他,又想怎么解决这场两族之争呢?”扁舟子问。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古玄虚有些意外。

“我们总要为无乡道友失败,而你成为新的无乡道友做一些因应的方案。如果道友取代了南无乡之后,同样站在人族这一边,你我不就不用打上这一场了么。”

“哈哈哈——”古玄虚又畅快的大笑起来。

……

二十五皇子闯入西阵门后,见到的还是金黄与鲜红的两片树林。但直到走到此阵的中心,也没有感受到一丝危险。果然,此阵对妖王尚可称得上凶险,对我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的。

他才肯定自己的想法,就见一道剑光射来。

“钧天剑!”

他对这道剑光最熟悉不过了,连忙又崩又跳,同时挥动三股叉,对着剑脊的方向拍了一下。

钧天剑向上一折,原路返了回去。

二十五皇子往剑光落处看,一方阵台上站着三个人,领头的正是萧广仁。另两个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后,是黄真与李精微。

“你们专心看我与他斗法,谁也不许出手。得到我的信号后也不许耽搁,要立马撤到北门。”

萧广仁与两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提剑跳下阵台,迎着二十五皇子走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刘太冲打破洪荒阵 陈太生布置京澜城(前) 二十五皇子想的没错,这阵法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危险的。不过守阵的人换成萧广仁,手里还握着钧天剑可就不一样了。但他也没觉得这种危险无法承受,甚至有些庆幸的道:

“道友果然藏在阵中,这么一看古先生的担心倒是对的了。恐怕我只身闯入南阵门的话,迎接我的就不是一个入道修士,而是你了吧。”

“古玄虚是有些见识,可即便没有南阵门的助长,你就不怕钧天剑了么?”

萧广仁拔出剑在手中一挽,便幻化出一朵剑莲。说话间挥手轻轻一推,便飘飘荡荡的,先变做几十朵之多,而后浮光掠影的一闪就变了一个世界。

蓝天红日,白云朵朵,明镜一般的水面上接天连地的生有一片莲花,萧广仁就站在一片莲叶上。

二十五皇子认出这是青莲剑域,在半空中一拍额头,周身金光一闪之下,就幻化出一层更加密实的金色甲胄,通体都看不出一丝缝隙。三股叉虚掷一下,就幻出六根千丈长短的三股叉虚影。叉上旋风迸起,刮得领域内风云变化。

萧广仁暗道了声“凶悍”,挥剑指往身下的一朵莲花上一斩,此花从莲茎上脱落后同样一化为六,迎着六柄三股叉的虚影而去了。

两者在空中碰在一起,顿时狂风大作,吹得莲花摇荡,池水生波。萧广仁顿感狂风凛冽,对二十五皇子又增加了几分戒备。不等莲花与三股叉分出结果,便往前猛迈了数步。

只见他步步生莲,第三步时顺手在莲池中折了一枚荷叶,第五步时已经出现在二十五皇子身后。

荷叶在手里轻轻一晃,就幻做一口与钧天剑一模一样的宝剑,挥动间空间就像莲池中的池水,生出层层细波。

身在领域中,二十五皇子早将神识催动到极限。见状一举三股长叉,头顶上顿时现出一片蛛网一样的天雷。道道雷弧从天而降,将层层空间波动挡在雷网之外,丝毫不能前进。

前一手挡住了空间波动,紧跟着就猛往前一窜,几乎一步就跨越数百丈距离,再往前一点儿就要撞到萧广仁的鼻子了。

这一幕惊得萧广仁大惊失色。人族先天自成为先天开始,就会在先天谷钻研人、妖两族的神通,除了精进自己,就是研究怎么克制妖族。

妖族或多或少都喜欢使用肉身或者天赋应敌,法宝炼做兵器形状的不在少数,相比之下人族中除了少数的佛门高僧之外,多以修行法宝和术法为要,少有修行肉身的。细论起来,以术法克制体术的话,在不被对方近身的情况下,还是占便宜的时候多些。反之,一旦被妖族近身可就大不妙了。

对一般的妖族尚且如此,对顶级的妖族就更不例外了。像二十五皇子除了一身超人理解的体术之外,更能将法术也融汇在体术之中,举手投足都带着风雷,危险可想而知了。

萧广仁下意识的将身体一仰,挥出一轮剑光将自己与二十五皇子暂时隔开,跟着就干脆的撒开手,朝那口宝剑一点。此剑当场化作一团剑气,将二十五皇子裹住了。

他则连忙退回到莲池上。双手一挥,百余朵莲花同时脱离水面,灵光一闪就化作百余道剑气,也向上斩去了。

眼见那团剑气从数丈大小,变做十几丈大,最后甚至有百余丈大,却仍奈何里面的人不得。萧广仁又捏剑诀,这一片莲花顿时疯长,纷纷超出水面数丈高。此时,每片荷叶都有房屋大小,一朵朵莲花争奇斗艳,随风摇摆中,空间也跟着扭曲起来。

这时一声龙吟传出,天上那团剑气被撕开一个口子。一个百丈高矮,三头六臂的身影从里面脱身出来,六只手持着三杆枪。三颗脑袋轮番开口,森森然道:

“我以为人族中只有南无乡值得我用出变化,想不到你也可以。这样说来,我们还小看你们人族的强者了。”

此时再一晃手中的长枪,三柄长枪拖着风、雷、火三条长长的尾巴同时刺下,将半边天映照得红彤彤的。

萧广仁接连斩去三朵莲花,想如上次那般挡住这三杆长枪。岂料这一次三朵莲花与三柄长枪相交的一刻,三柄长枪竟然合在一处,成“品”字型的一搅,就突破莲花的封锁,直接斩落下来!

萧广仁只好双手向上一挥,身后的一株青莲瞬间高涨百丈,摇荡中放出层层青光,将三口长枪挡在半空。

二十五皇子一声冷笑,六掌齐挥之下,就要向那三口长枪拍下去!他这六掌连山也能拍碎了,若是落在枪上,刺破莲花的青光易如反掌。

可就在六掌将要拍下的关键时候,忽然他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忙把身子一沉,六掌一改方向的向上拍去了!

这六掌拍出之后,二十五皇子就感觉手掌被无数利刃轮番剐过一样。

中间的头颅仰起来一看,竟是一柄千丈长短剑刃从一朵白云上刺出,在与他手掌相交之处掀起一团剑气风暴,他的手就是被这些剑气剐疼的。

二十五皇子心生庆幸。单是剑上散发出的剑气已经有如此威力,若是被此剑斩中,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此时他另外两颗头颅还一直紧盯着萧广仁,见自己留在三柄长枪上的法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知道萧广仁一旦摆脱这三柄长枪,必会发动接连不断的攻击。连忙转动内丹,六只手掌上立马生出层层厚实的金色鳞片,那些散乱的剑气再不能给他任何感觉。

六掌撑住了云剑的下落之势,中间的头颅猛一张口,瞬间化作龙首,吐出一根火柱来。此火向上一卷,那口云剑便肉眼可见的寸寸碎裂,最后化作一道龙卷风形状的云气散开,再没有任何威力了。

经过一场交锋,萧广仁也摆脱了三口长枪的攻击。这多少让他有些可惜,却也没有太多的懊悔之色。虽然错过一次机会,但这也让他看清楚了,眼下的二十五皇子三头六臂,将一身破绽护得周全,用巧劲儿是休想有所斩获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便念了个“起”字,顿时这一界莲花全都绽开,花蕊上灵光一闪,便整株整株的枯萎掉。

一时间,整个领域里满是枯叶残荷,而花蕊吸收了整株莲花的灵力之后,却纷纷化作钧天剑的模样,足有成千上万道之多。青光一闪,就在一片剑鸣声中同时激射出去。

这让二十五皇子眼皮一跳:据说钧天剑就是青莲洞天里生长的一株青莲的花蕊所化,此刻重复了钧天剑现世的场景,下一招的威力可想而知了。

忙将才召回的三口长枪一晃,三条枪就变做成千上万条,带着风雷火迎了过去。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交击声响,那些长枪就在一片灵光中被斩成两段。

二十五皇子早也知道自己的兵器不是钧天剑的对手,早在掷出长枪之后就同时一拍三颗后脑,三层金光接连闪烁之下,直接在体外幻化出三个护身的光罩来。同时身上金光再闪,那身鳞甲也比先前厚实了不少。

做了这些之后,六只手同时在胸间一锤,周身血光一闪,就在身后生出一条龙尾,三颗脑袋全都成了真龙模样,六只手掌也全都变做龙爪。

看着剑光来处轮番往下一拍,就打出六只金灿灿的龙爪印来。

这龙爪印竟刀枪不入一般,不但迎面将所有钧天剑影一击而散,还突破了剑光的封锁,直奔萧广仁而来了。

萧广仁见状一笑,念了个“聚”字,那些被打散的剑光竟直接消失在半空,在身下汇成朵朵剑莲。

脚步移动之间,自身接连换了数个位置,那六个爪印没一个碰到他的身子,只将身下的剑莲打落了六朵。

二十五皇子见他身下的剑莲足有数十朵之多,就不再把法力浪费在他身上,专心应对起剑阵来。

此时那些剑影全都发生变化,以二十五皇子为中心的旋转起来。空间在千万道剑光的轮番切割下先是变得模糊,后是变得扭曲,最后生出道道缝隙,若再发展下去非变成一场空间风暴不可!

二十五皇子大觉不妙,抬头一看,天上的云气也聚成一团,不但遮住了上面的路,甚至还一点点向下拉长,有与这万千道剑光汇合到一起的意思。想起险些斩中自己的云剑,也就息了从上面躲开的心思了。

只好把龙尾一摇,一时间无数钢鞭一样的尾影冲入剑光之中,让剑光不受控制的往外一涌,剑影也就因此松散了一些。二十五皇子紧随其后的一纵身,就在一团金光的包裹中往这个方向冲去了。

“合!”

萧广仁见状再念剑诀,这些剑光就骤然的往中间一合。远看之下就像一团旋风,将二十五皇子卷在风眼里。

于此同时,漩涡上方的云气也向下延伸,几乎将这旋风的上面完全堵死。看样子除非与这团旋风般的剑气来一场硬碰硬,否则谁也别想从旋风里冲出来了。

可即便这样,萧广仁也不认为这就万无一失了。又朝上空的红日一点,那红日竟暴涨数倍的散发出一股恐怖气息,也不知藏着什么神通。

这时剑气旋风里已经爆发出激烈的碰撞。龙吟声此起彼伏,鞭影、爪影时隐时现,有时闪出一道剑气,散开来就是一个空间裂缝。

这种碰撞持续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期间从里面传出三声不知何物破碎的爆响,跟着就是一声来自二十五皇子的惨叫声。

看样子是二十五皇子吃了大亏,可随即就见金光大盛,竟有六只爪影从旋风中刺穿出来。

萧广仁见剑气的威能将尽,又念了个“束”字。这旋风上的犀利之气顿消,却像条风绳一样收紧,将二十五皇子死死捆住了。

二十五皇子发现剑气消失,身子却被束缚在半空之中,暗叫一声不好。想挪动脚步,却发现脚动了身子却没动,忙用三颗头颅环顾四方。

正见头顶上的红日化作一柄千丈长短的剑锋,灵光一闪的向自己斩落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刘太冲打破洪荒阵 陈太生布置京澜城(中) 二十五皇子顿感毛骨悚然,心知自己在兵器不在手中的情况下绝没有硬接钧天剑一击的能力。索性捏诀念咒,也不知使了什么神通,其他部位没有变化,只有中间的头颅瞬间暴涨了倍许。

他这时机把握的极准,几乎在萧广仁发现异样之时,红日幻化的剑光已将这颗暴涨倍许的头颅斩去。

眼见这颗脑袋在钧天剑落下前已从二十五皇子的颈上脱离,之后才在钧天剑下化作一团血雾,萧广仁知道这一剑已被二十五皇子用替劫的手段化解了。

先伸手将这道剑光抓回来,而后剑指连挥数次,竟又引来一道金光,一道红光,一道白光,一道青光,同时向二十五皇子斩去。

二十五皇子才躲了致命一击,随即就看见这四道剑光。打量之下,那金的、红的原来是树叶汇聚而成的一口剑,而那白的、青的则是无数树枝汇聚而成。

才失去一颗头颅,虽然是刻意为之,但一时间也并不好受。又没有旁的东西护身,只好催动四臂迎着剑光击出。顿时枝飞叶散,破了四道剑光,但四条手臂也被斩成团团血雾了。

先失一头,又失四臂,二十五皇子生怕萧广仁还有后手,只好不惜重伤之躯,强行运转一股法力挣脱了风绳的束缚。

只见他身上白的红的一闪,先挣脱了风绳,跟着连法身也无法维持的恢复成常人模样。一身鳞甲破碎,面色异常苍白,带些余悸的道:

“听说你们应天书院为了护持此剑,历代先天都修行青莲剑域,以求将钧天剑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对天赋一般的人而言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对你来说,这反而限制了你的成就。你还有再发动一次领域的能力么?”

萧广仁手持钧天剑,脚下一朵剑莲拖住身形,头顶一片剑云护住全身。先给黄真与李精微发了个撤走的信号,而后指着两旁那红的、黄的,杀机密布的古树丛林道:

“我的法力不够再发动一次领域,可还有阵法相助,不像你元气大伤。”

原来剑域中那轮红日是钧天剑的本体所化,此剑一出,整个领域的威力回到剑上,领域也就破了。

“虽然损失一个自我,但也不用怕你。”二十五皇子说着又冲了过来。

萧广仁回了一声冷笑,信手将钧天剑往天上一抛,手上捏着一个剑印,密密麻麻的钧天剑光如雨落下!

此时,北阵门外兽潮已至。这些妖兽在赤焰侯等人的指引下一股脑的冲入阵门中,随后阵势上空就闪起阵阵黑色灵光,说不出的神秘。

刘太冲观察半晌,见前面是一股黄气,左面是一股白气,后面是一股黑气。三股气息中白气与黄气晃动得十分激烈,北面却异常稳定。

心道黄气与白气的晃动必是阵中激烈的交战所至,这样一想北面的稳定就有些反常了。想了想后,令属下的妖王们统领大军,自己则带着亲卫去了趟北阵门。与赤焰侯等几位操纵兽潮的妖王合在一处,问道:“侯爷,北阵门中可有什么异象么?”

“没有,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赤焰侯说。

“上了人族的刁当了。”刘太冲说。

“此话怎讲?”赤焰侯问。

“你看中门与西门交战激烈,能与古先生和皇兄斗得旗鼓相当的定是人族先天。北阵门却一点儿动静也无,恐怕这里面别有名堂。”

“那怎么办?”

刘太冲想了想道:“我率亲卫到阵中看看,你去南阵门统领那十万妖兵。半个时辰为限,到时我还不能出来的话,你就率人冲南阵门而入,不计代价的帮古先生击杀与他对战的先天。”

“殿下千金之躯,岂可轻易冒险?还请殿下统领妖兵妖将,此门由我去闯吧。”赤焰侯回道。

“侯爷不用担心我。有亲卫在,半个时辰怎么也挺得过来。而且你也替不了我,没有先天在此,只有凭我身上的皇族血脉才能如意的操纵狨、昆两族的兽潮。”

刘太冲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几句,说罢招招手,悬在半空的两面招妖旗自行飘下来。他接了幡旗,就带着浩浩汤汤的上千亲卫闯北阵门而去了。

此阵门中竟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寒风呼啸,大雪飘飘。除了几株耸立在雪原上的冰霜巨树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先一步入阵的两族兽潮完全不见踪迹。

这上千亲卫中有妖王十位,妖将百余,余下的都是羽族的大妖。那些大妖一入阵门就化回原身,黑的鸦、白的鹤、金的鹰、花的雀密密麻麻的围在刘太冲四周。一个一身金鳞的妖王问道: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两股兽潮,就是填也该把此阵门填满了才对,怎么会一只也看不见。”

“嗐,我怎么能看透这些。”刘太冲摇摇头,却看向一个生着一身白色长毛的妖王,“不妨问问冰狐王吧。”

冰狐王闻言一抹眼睛,两个瞳孔里各翻出一枚雪花状的六角星芒,反反复复的观察半晌,最后一晃脑袋的恢复原状,摇摇头道:“殿下,老奴惭愧,并未看出异样来。”

“你们说人族会不会布置一门没有攻击性,只是让我们进去了就看不到同伴的阵法。”刘太冲问。

“老奴认为不会。越是大阵耗费的灵石越多,在此地布置一门只能困住我等的阵法用途不大。而且那两股兽潮一个天上飞的,一个地上跑的,前头后面有百里之遥,又是赤焰侯眼睁睁看着进来的,多大的阵法才能把它们藏得连只蚊子都看不见。”那老狐说。

“这阵法一定是对付我们的,现在却一个对付我们的人也没出现,可见他们正在对付兽潮。”刘太冲说,“上面没有敌人,前后左右也没有敌人,敌人应在何处?”

“难道在下面?”

有机灵的妖王立马做出反应,朝身下猛吹一口气,将身下累积的足有数丈深的雪层全都吹开,露出一整块通透平整的冰层。

透过冰层可以看见无数妖兽奔袭的脚面,听到妖兽的咆哮与惨叫。昆族的兽潮按不同族类分成十几块黑云,正与人族的飞舟厮杀着。

原来他们与下面的妖兽,一正一反的站在同一冰层的两面,是大雪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吸收了冰层的震动,以及妖兽的咆哮声。

“先对付兽潮,再对付我们,真是打得好主意。”刘太冲赞了一句,便与左右的妖王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位妖王一听,各自祭出法宝往冰面上砸去。一阵天旋地转中,被坚冰隔开的两个世界合而为一,众位妖王们出现在两族战场之间。

刘太冲打量战场,见人族有大型战舟十五艘,中型战舟五十艘,推算出场上的人族修士约在一万五千左右。应该是守护北阵门的五千修士,以及从东阵门与南阵门转移到此的一万修士。

那些大型战舟上都有一个入道修士领头,其中就有文松龄、李精微、宴如书与黄真等人。各样的灵光从战舟上喷出,每次都能将飞虫或者走兽清空一大片。

这些人仗着有战舟在,绒族的兽潮几乎对他们全无作用。昆族的虽然有些用处,但也无法攻破战舟的防护,尸体成片成片的往下落。

单往任何一处交战的地方看都是人族修士大占上风,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妖兽死去。可放眼全局的话,人族又全没优势可言了。兽潮中妖族的数量高出人族百倍不止,任人族修士如何斩杀,仍不见兽群有减小的迹象。

如果多给人族一些时间,未必奈何这些妖兽不得。可刘太冲带着千余亲卫冲入战团,也就彻底杜绝了这种可能。

随着刘太冲一声令下,十个妖王分成十股,除了那冰狐王跟在刘太冲身边之外,余下九个全都与兽潮混在一处。

在这些妖王的帮助下,那些无法御空飞行的绒族也都能一下跃起几十丈高,对人族的飞舟就有威胁了。

那些昆族也不再一味的胡乱冲击,而是一波波,一阵阵的同时攻击飞舟的护罩,有的飞舟在大意之下,竟真的被攻破了。

这些昆族的凶虫有大有小,可以说是无孔不入,飞舟一旦失去防护,里面修士的后果可想而知了。

“宴师弟,这样下去的话,纵有飞舟也难将弟子们带出此地。快发动阵法的变化吧!”文松龄见状高喊了一声。

宴如书听到提醒,号令巨舟冲上云霄。刘太冲仰头看去,云中有一方阵台,上面竖着一面黑旗。

宴如书对着黑气一拜,旗上顿时飘下鹅毛大雪,几乎每个呼吸都能让地上的积雪厚上一尺有余。一阵奇寒散开来,绒族的凶兽奔袭不便,昆族的飞虫也像冻僵了一样不能振翅。

“果然有意思,不过我已经发动兽潮,自然不能无功而返。”

刘太冲见状先一摇彩色蝴蝶旗,那些被寒气冻得不能振翅的昆族顿时精神起来。却没有攻击人族,而是向下方的绒族扑去了。

又一摇黄色麒麟旗,下方的绒族就像睡着了一般,对扑来昆族毫无反应。等飞虫掠过之后,就都变得干干瘪瘪,却是一身精血都被昆族的凶虫吸走了。

那些凶虫吸足了精血,个个身形暴涨,还通体鲜红的像发了狂一样,完全不惧寒气不说,还比先前更凶猛数倍!

那些大型的飞舟还好,中型的几乎都扛不住几次凶虫的冲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刘太冲打破洪荒阵 陈太生布置京澜城(后) 一片黄沙中,扁舟子忽然有所感应,挺身与古玄虚道:

“古道友,你们的人名不虚传,竟破了冬藏阵。看来在下告辞的时候到了。”

“那就后会有期了。却不知你想怎么处理这阵中的两万五千弟子,那些已经上了飞舟的自然能逃得性命,没上飞舟的在下可就不客气了。”古玄虚说。

“这里面多是我儒门的精锐,在下可不能让他们出事了。”

扁舟子在话间突甩鱼竿,鱼钩向上一划,从云中钓出一面黄色阵旗来。此旗落在地上的刹那,阵内顿时黄沙飞扬,古玄虚眼中又失去了扁舟子的身影。

与此同时,二十五皇子眼前也突然乱叶纷飞。想起曾被这些树叶斩去两条手臂,二十五皇子就停在原地,没有主动招惹这些飞叶。

洪荒阵上空各色灵光一闪,萧广仁,扁舟子最先出来,身后还跟着百余艘飞舟。二人让飞舟在前,一起离开两界山往西去了。

守在阵外的十万妖修见状松了口气。有两位先天并这百余艘战舟在,要是对着他们冲下来,他们的后果可就大不妙了。

又过半晌,笼罩洪荒阵的青光阵阵塌陷下去,两界山的真容才显现出来,却是一座枯焦的石山,像被大火烧过,岩浆漫过一样。

二十五皇子与古玄虚合在一处,刘太冲收拢了亲卫,将两面招妖旗交还二人,顺便将方才的情况说了。

古玄虚收了虫潮,见飞虫的数量损失了两三层,却比先前更凶狠数倍,心中有些欢喜。二十五皇子的兽潮却全损失了,不过如愿打下两界山,也就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来。

十万妖修着手拔去残余的阵旗,按妖族的习惯布置起来,很快扎起一片营寨。刘太冲三人留下赤焰侯,将其余妖王全都屏退,开始讨论起后面的形势来。

二十五皇子急于雪椟柙谷之耻,便先道:“先生常说兵贵神速,我们要立即进兵么?”

“兵贵神速是在对手准备不充分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人族已在两界山后面布置了数年,我们着急进兵的话,反而被他们以逸待劳了。”古玄虚说。

“我看皇兄你面色不好,想必是与钧天剑对上了。我们既然占了两界山,就绝不会再让出去,你可以安心疗养。大军不妨暂交古先生,相信等皇兄的伤势痊愈,我们已经离重华山不远了。”刘太冲说。

二十五皇子想自己损失一个自我,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是修不回来的,的确不宜再战。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刘太冲的建议,将大军交给刘太冲与古玄虚了。

天师府自占了重华山,就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建筑了四大要城。四城中属南面的京澜城规模最大,距重华山只有三百余里,中原之乱时也是此城发挥的作用最大。

故在扁舟子与妖族斗阵时,陈太生就将此城的百姓迁往甘州,还让天师府的弟子封了此城的水道,着重布置此城的防御。可以做拱卫重华山的堡垒,也可以做向南退走的掩护。

扁舟子与萧广仁带着两万修士一路撤往重华山,也被安排到这里。松山书院的大部则在数年前就先一步来到此地了。说起来,松香书院的人曾经攻打此城,如今又要防御此城,算是造化弄人。

扁舟子与萧广仁在京澜城稍作停留,就被陈太生请到重华山上。此时,天尘与弘趾已经先一步来到重华山了。几人略作寒暄,便开始讨论起当前的形势来。

弘趾才出关不久,扁舟子与萧广仁一直在把守两界山,最了解当下情况就是天尘了。与众人道:

“阑天关的琼华,游魂关的火丹子对上了三皇女与七皇子,他们的压力很大。琼华那边有流霜偶尔策应,不至于出现大乱子。火丹子那里,要不是有无乡道友送来的十几块火灵砖,恐怕要比你们的两界山还更先被破掉。”

“我们本想用五座大阵顶住妖族的进攻,未想二十五皇子有这样的能力,连钧天剑也失手了。他既然如此,其他皇子皇女必也不是易与之辈,这等难缠的角色一下就来了好几位,真是我族的劫难。”

萧广仁说罢,将与二十五皇子交战的详细情况讲了一遍。扁舟子也将古玄虚的能力说了一说,将其一身雷术夸得天下无双。而后道:

“这几个皇子都有这等本事,可联起手来都不敢与妖皇硬碰,真不知妖皇的实力恐怖到何等程度。”

“贫僧听说你们上次聚会时讨论了与妖族联手的事,可否将详情与贫僧说一说。”弘趾趁机问道。

天尘便将饕餮轩里众先天的对话讲了一便。弘趾听过后道:

“既然如此,何不早提联手之事,以免再填伤亡。等打退了妖皇,让他们归还我人族的领地就是了。”

“不是我们不想主动提联手之事,而是这些妖族皇子之间也不能推心置腹。他们都想打下一个自己的领地,才能放心的对抗妖皇。现在东海一个皇子,中原一个皇子,南疆一个皇子,就这样还有几个皇子没有地方去呢。”天尘说。

“原来如此,是贫僧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弘趾说,“可这些皇子也就罢了,古玄虚作为无乡道友的心魔,与这些妖族混在一起所图又是什么呢?”

“古玄虚是妖族之躯,修行的也是妖族功法,可以通过获取妖族内丹增加修为。他与妖族混在一起还是为了增加修为对付无乡道友而已,对付人族只是他获取妖族信任的手段。”扁舟子说的很隐晦,但也算指出人族与古玄虚之间并无直接矛盾的事实了。

“古玄虚的事情还要无乡道友自己处理。”天尘说,“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人族的活动区域已经很小了,不宜再退。但京州例外,因这场万年不遇的奇寒,此州已经不适合普通人生存,是否坚守并不重要。”

“还是要借助重华山打击一下妖族的嚣张气焰,这样才能在后面的合作中占据主动地位。”扁舟子补充说,“可既然做了从京州撤走的准备,不知几位道友想让天师府撤到哪里去?”

“道友何必明知故问,谁都知道天师府应该撤往哪里。”天尘说,“让人头疼的是天师府恐怕不愿意撤到那里。”

他们说的自然是中都了。

“无乡道友对此可有什么建议么?”扁舟子问。能把天师府与地师府拧在一起的,也就是南无乡了。

“唉——”天尘轻叹一声,“能联系上无乡道友的话我还愁什么呢。无乡道友在先天谷闭关,黎道友安排了一胖一瘦两个异类守关。现在除了她之外,谁的消息也无法送到无乡道友手里。”

“提到黎道友,我听说她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也闭关两年了。我在两界山中无暇核实此事,天尘道友知道详情么?”萧广仁有些关心的问。

“哈哈哈哈!”天尘先大笑一场,看的众人不明所以,才卖了个关子道,“黎道友的身体没有问题,反而出了一件大喜事!”

“这么说黎道友身体并未出现问题。可说喜事的话,难道她也打开天门了?”萧广仁猜测说。

“黎道友的实力我们是见识过的,若是打开天门,的确是人族的一大助力,堪称喜事。”扁舟子也附和说。

“贫僧也想不到别的喜事了。可看天尘道友得意的表情,咱们可不像猜对了的样子。”弘趾说。

“是的,你们全猜错了。”天尘激动兴奋的说,“我听说黎道友有恙后专程去神巫山探望一次,所谓的身体出现一些问题只是黎道友在养胎而已,我去时孩子已经会说话了。”

“什么!”

“竟有此事!”

萧广仁三人几乎同时发出惊呼。

“就知道你们会惊讶不已!”天尘更加得意,“贫道活了快一千年,没见过资质这么好的孩子。作为知道这孩子的前五个人之一,又是第一个见到这孩子的先天,我已经当场赐下法号,将其收为弟子了!”

“啊!让你这牛鼻子捡了个大便宜。”几人都大为可惜起来。

修真界中,越是根基深厚的修士,越难诞生出后代。人族先天不多,先天的后代更是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这样的弟子自然惹人眼馋。

“无乡道友知道此事么?”

“为了不耽误他的修行,黎道友并未向外传扬此事,无乡道友还不知道。贫道也是收了个好弟子,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才会跟你们说。还请几位也不要透露这个孩子的存在。”天尘说。

几人闻言都沉默了一下,按说先天诞子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没有遮掩的必要。可几人想到南无乡的处境,也就理解黎明雪担心了。虽然她在南疆地位尊崇,南无乡又是中原先天,可在南无乡的对头面前,无论是黎明雪的地位,还是南无乡的实力都没有万全的把握。拜天尘为师,可能也有为这孩子找一个靠山的意思。

“黎道友连这样的消息也没有告诉无乡道友,我们也没道理为天师府的事打扰他了。”扁舟子说,“可对抗妖族绝没有舍去天地二阵这个杀手锏不用的道理,而让天地二阵发挥最大威力,又一定要天师府与地师府联手才行。”

“天师府必须撤到中都,而且无论二宗恩怨如何,必须亲如一家的联手应敌。至于如何操作,不妨先问问两位府主的意见吧。”萧广仁说。

“除此之外,阑天关、七霞山、游魂关、归魂关也不容有失。琼华他们没有天字号的灵宝护身,应对那两个皇子皇女的确压力大些。而此处连同天师府的照妖镜在内,已经有四件天字号的法宝了,我看我们也该调整一下各自的任务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刘太冲打破洪荒阵 陈太生布置京澜城(末) 几位先天讨论后决定由天尘去助守阑天关,弘趾去助守游魂关,京州这边仍由萧广仁与扁舟子负责,后面视形势变动。

率亲卫打破洪荒阵之事,让刘太冲这个“小皇子”获取不少威望,便与古玄虚一起,顺理成章的接管了二十五皇子手下的妖族大军。

这两人没有像二十五皇子那样在椟柙谷与人族硬碰硬,而是派了两支大军,一左一右的向椟柙谷后方合围。陈太生怕椟柙谷的修士被断了退路,只好趁他们尚未合拢,先舍了椟柙谷。

失去椟柙谷后,天师府又设数道防线,可每道都无法抵御妖族超过一年的时间,不过三年多些,妖族便抵至重华山下了。这还是二十五皇子一直在修养,否则这个时间再缩短一半儿也是有可能的。

倒是另外几处关隘,因为有天尘和弘趾的加入竟全都守住了。九皇子在南疆同样大举进兵,不过南疆神通与中原不同,九皇子把南疆当成中原打,一开始无往不利,后面却吃了些亏。

中原这头想击杀妖王,非硬碰硬的打一场才行。可南疆的咒术无形无影,妖王们只在交战中丢失一些鲜血或毛发,有时甚至只是留下影像或者透露了真名,结果在交战中安然的退走,却在交战后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

这也是南疆的优势,虽然交战的只是与北天部接壤的几个天部,可咒术在哪里都可以用。在神巫山的调派下,整个南疆的祭祀全都发动起来,接连咒死、咒傻十几个妖王后,妖王们都生了畏战之心。

有这个优势在,再加上九皇子本就另有所图,开始的攻势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后面干脆就变成了清除异己的手段。种种有利条件,再加上两位先天苦苦支撑,南疆妖族在这几年里竟未取得任何进步。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几年中,李克己按照李平锡的战术,也数次率领武者大军与妖族交锋。

单以实力来论,宗师级的武者与归元期的修士差不多,也武者不能操纵法器,也不能布置法阵,这两个缺点让他们在两族之战中用途大减。

但相比修仙者而言,武者也有方便处。他们在妖族的监察法器下与普通人无异,除非面对面的遇见了,否则妖族无法发现他们的藏身处。

在这个有利条件与小心筹划下,武者们竟真的取得一些战果,只是这种战果在修仙者眼里还不值一提。

古玄虚与刘太冲知道重华山比别的灵山不同,选在五千里外的一处灵山安营,认真看过重华山的情况后,不禁苦恼起来。

他们最熟悉天师府不过了,撇去重华山不说,光是东南西北那四座城池也不是他二人就可以破去的。

一番密谋后,两人只好把已经恢复伤势的二十五皇子请了出来。又在二十五皇子的招呼下,把南疆的九皇子,晋州的三皇女,东州的七皇子也叫了过来,准备在此大干一场。

天师府是最让妖族忌恨的宗门,在历次入侵人族的过程中,死在天师府手里的妖族不计其数。

往次入侵人族时,天师府都在中都与地师府联手应敌,妖族针对天师府的攻势多会在天地二阵下无功而返。

这次天师府与地师府分开了,皇子皇女们在这二人的鼓动下,就起了将天师府消灭在重华山的心思。

此计若成,就能避免天师府与地师府在中都合流,天地二阵失去天师府的加持,威力也会减弱不少。到时大军从京州南下,中州的人族也将不足为惧。

随着时间推移,妖族的皇子们越来越急于攻取人族的地盘,在这种前景的刺激下,妖族调集了两百万众的大军,并额外准备两次兽潮,分四面将重华山铁桶一样围死了。

妖氛万里,妖气结成百丈厚的阴云,有将重华山直接压垮之势。

人族侦测到妖族的企图后,也认为这是个绝佳机会。若能击退这几位皇子的联手攻击,他们就只能息掉攻掠人族的心思,两族之战很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为此,天尘与弘趾又回到重华山,南无乡也提前出关。几位先天安排了大批修士来重华山助战,南无乡也让李克己把手下的精锐武者带了过来。

五位先天与陈太生,苦慈,文松龄,幕主,李精微,虚云子,金相,李克己等议会约定,虚云子率无极观的修士守东面的京华城,文松龄与李精微率儒门修士守南面的京澜城,苦慈与金相率佛门高僧守西面的京关城,幕主与李克己守北面的京渊城。天师府的人分出一半助守四城,余部在重华山策应四方。

本还有些心虚的人族修士,见人族也摆出五位先天的阵容来,顿时气势如虹。

南无乡更在议会后朝天一指,只见重华山顶电光一闪,一道雷霆从地面打到云上,将笼盖此山的阴云捅了个窟窿。阳光穿透层云撒下来,给重华山披上一层金辉,诡谲而壮丽。

议会后掌教们都去布置各自的防御,重华山顶只剩几位先天。天尘先与南无乡道:

“无乡道友的神通尚未修成,却被迫出关,实在让我们几个老家伙汗颜。”因为收了南无乡的儿子为弟子,他二人的关系更近了些。

“道友连孩子都来不及看一眼就赶来此地,更让我等于心不忍。”萧广仁说。

“说来要不是重华山形势危急,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呢。”南无乡说。

“黎道友未免太过,别的事情也就算了,这样的事怎么能瞒着呢。算起来令郎快五岁了,不知取了名字没有。”扁舟子问。

“南疆的乡俗与中原不同,孩子只取了个小名叫钱儿,大名要等他种上图腾之后才取。”南无乡说。

“倒忘了南疆的咒术,据说没有图腾护身的,凭一个名字就能取人性命。”

“小孩子没些抗力才不得不加些小心,实际上这种单凭名字咒人的咒术还要生辰八字匹配才行,使起来没那么方便。”南无乡解释说。

“也不容小觑啊。我听说南疆修士咒死了十几个妖王,现在南疆的妖王出去作战,流一滴血,掉一根毛都要心惊胆战好些天。”

“这也是南疆人自保的手段。”南疆的事说多了,南无乡又有些担心黎明雪。她带着孩子,还要管南疆的战事,身上又出了些看不出的问题,千万别出事才好。

“道友也要小心些,古玄虚把四个打开天门的皇子皇女都招呼至此,一定存着对你不利的心思。我们也向黎道友做了保证,平时只要你在重华山闭关,不到危急关头不用真的出战,且即便出手了,也尽量不让你与古玄虚照面。你可不能让我等食言啊。”

“雪儿担心的过多了。我对古玄虚只是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又不是一定会败给他。算起来,我修行神宗功法,又先一步打开天门,真到了争夺躯壳的时候,还是我的胜算大些。”南无乡说。

“即便撇去黎道友的交代不谈,你也要以保重自身为重,拼命的地方自有我们几个老家伙。你才一百多岁的年纪,还能护佑人族千余年之久,我们可舍不得让你出事。”萧广仁说。

“说来只能怪我。”扁舟子有些惭愧的说,“我若有那些妖族皇子的本事,就不用把无乡道友从闭关中叫出来了。”

“道友不要妄自菲薄。这些皇子自身无不是妖族最顶尖的人物,我等没有灵宝相助的话,同样不是这些皇子的对手的。”天尘说。

“我只是运气好些,自修真以来一直机缘不断,不算是自己的本事。”南无乡也自谦说。

几人聊了半晌便各自散去,弘趾、天尘、扁舟子各回自家驻地,萧广仁则去了幕主与李克己把守的京渊城,准备应对妖族的攻城。

众人离开后,南无乡按陈太生交代的方向来到一处叫天机阁的地方。此阁在重华山深处,自身金光闪闪,像黄金建造的一般。更被一方雷阵把守,有接连不断的雷霆落在此阁周围。

据他估计,这雷阵有灭杀入道修士的能力,对妖族的妖王更加致命。先天级别的存在,虽然有强行通过这层禁制的可能,但也不会悄无声息。

他凭令牌通过外面的禁制,但阁楼内除了供奉着一个“天”字就空无一物了。只有一个通往别处的通道。

南无乡给这个“天”字上了一炷香。这又让他想起黎明雪来,她在地师府给“地”字上香时,竟然得到大地的回应,不知给“天”字敬一炷香又会如何。

挥去这个无聊的想法,他顺着通道又经过三重禁制,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叫“天机洞”的洞口前。

此洞被一个上下开的石门封着,石门上凸起有五个颜色不一的符文。南无乡见状使出五雷轰霆手来,五根手指分别往对应颜色的符文上一按,符文吸足了雷霆后,严丝合缝的陷入石门中。

此门在一阵咯咯声中缓缓抬起,一股浓郁的灵气从门内涌出来,竟不比先天谷差!

这石门竟有丈许多厚,用一整块可以炼制法宝的炽雷石凿建而成。南无乡心里估量,在有禁制加持的情况下,自己也打不开此门,对里面的东西更有些好奇了。

“天罡阵!天师府竟把我安排到这里闭关。”走进后,南无乡一眼认出门中收藏之物。

这个是圆形山洞,四周摆着三十六座磨盘形状的阵台。

阵台分上下两层,下层的大些,上面嵌着密密麻麻的顶级灵石。上层的小些,上面绘着法阵与符文,中间还插着一根手臂长短的石柱。这些石柱正是天罡阵的核心部分。

南无乡觉得石柱上的符文有些熟悉,细看之下与地经上的符文相近。这让他想起地煞阵的石柱,又想起自己敕封夹澜关群山后那些山柱的样子,跟着又想起他从北域扛回地师府的那根古怪石柱。

几种线索串在一起,生出一种让他狂喜的灵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蓝涅儿牛刀小试 李克己大显神通(前) 京渊城分内外两城,每城四门。外四门开在东、南、西、北,内四门开在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为了增加防御力,外城门还修建了瓮城。

陈太生拜访了东、南、西四城的修士后来到京渊城。此城有幕主和李克己带来的两伙人,加上天师府的一伙,总计十余万众,有穿法袍的,有穿盔甲的,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李克己带来的武者有三万余众,其中三千是可以内力外放的武道宗师,后天境界的也有几个,但入道的只他一人。这其中大部分是南无乡在甘州训练的,也有一部分是招募来的。

武者们带来了大批的强弓劲弩,引来许多修仙者观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六弓雪花大车弩。

这种雪花弩只带了十六架,为了安置它们,李克己在四个城门内各架起两座临时木塔。这些木塔是特制的,拼搭起来后可以用龙马起降车弩。每座木塔一上一下的摆开两架雪花弩,每架雪花弩周围还有四架十字弩。

更多的十字车弩摆在城头,十丈一架的摆开,每面城墙上都有数百架之多。十字车弩下是更密集的床弩,达到了十步三架的程度,中间是一架三弓的,两边各有一架双弓的。

床弩之间还有许多操持强攻和连弩的武士,个个身穿全身铁甲,体魄普遍比常人高出一个脑袋,手臂像普通人大腿那样粗。这些身怀异象的人同样引得修仙者们指指点点。

除了弓弩,武者们还带来许多投石的军械,但没有搬上城头,而是摆在城内了。更奇怪的是,他们还运来许多奇怪的石砖,在内城外建起瓮城来了。

陈太生来时,妖族也天上地下的往京渊城方向移动着。但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再把这些妖族当回事了。若无其事的穿过人流,停在幕主稍后的地方,情绪有些复杂的问:“你是他么?”

面具与帽兜遮住了表情,没法看出幕主的情绪。他转回身,冷冷回道:“你相信么?”

“不信。”陈太生语气很坚定的说。

“赤焰侯一个妖族,他的话本也不该有人信。”

“天师府的弟子们也都这么想,可他们信不信,不能影响你是不是。”

夹澜关之战后,一些关于幕主身份的传言便传开了,据说是一个与天师府有莫大关系,但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幕主当然不是死人,偏偏把那个“死人”代入幕主的身份后,许多怪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南无乡有话,要不是还有妖族这个共同的敌人,要不是暗幕在这场两族之战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幕主的面具早被人揭开不知多少次了。

“暗幕不怕捕风捉影的事。”幕主说。

“那我这里多谢援手之恩了。”陈太生深深的躬身告辞。他不再担心幕主的身份,因为天师府更不怕捕风捉影的事。

离开幕主,陈太生又去找李克己。

这时妖族距此城只有几十里了。放眼望去,地面上一片烟尘,天上则有无数飞禽,更高的地方还有十几团妖云。

李克己指着妖族的方向,正与武士们交代什么。见陈太生过来,回身揖手道:“见过师伯祖!”

陈太生忙上前拦住他的手道:“不敢不敢,你我修为相当,都是入道之人。一明又说你在仙道、武道之外又走出一条侠道来。你是一道之祖,我怎敢受你的礼数,道友相称即可。”

这也算修真界的规矩了,除非真有师承关系,否则莫说一道之祖,就是一教之祖也不会与别人排辈分的。

“陈前辈过奖了。”李克己不再谦让,但也不敢真的平辈论交,“所谓侠道,无非在家师的指点之下对武道做了另一种尝试,我可不敢自诩侠道之祖。”

“我对由武入道还有些了解,对侠道可就一窍不通了。”陈太生说。

“武道是借助天地之力入道,也借助天地之力应敌。侠道是炼化兵器入道,入道后还要修行兵器。”李克己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陈太生还是没太懂,只好笑笑道:“你带数万武士助我天师府抵抗妖族,天师府感激不尽。有任何需求都请随时找我。”

“那晚辈就先行谢过了。”

他们交谈间,妖族已经停在城前数里的位置,天上的地下的分成几块,军纪严明。

地上的妖群按族类列成二十个战团,每个战团都整整齐齐的,妖兵身下都有一个妖兽坐骑,统御的极好,一动不动的像雕塑。

天上的凶禽也分作十几团,每团都以一只巨禽为中心盘旋,整齐有序不逾界限。

还有几团妖云,上面整整齐齐的站着一队队妖兵妖将。中间的妖云上有一张龙辇,上面坐着二十五皇子,赤焰侯带着妖王们陪在旁边。

萧广仁一到京渊城,就钻到一家新开的饕餮轩里。察觉到妖兵已至,饮尽杯中酒,身形一闪的带着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城头。这两人一个是李平锡,另一个竟是蓝涅。

萧广仁见对面是二十五皇子,笑道:

“殿下看重华山一山四城,像不像一座更大的洪荒阵。你在这里找上老朽,想再试试钧天剑的剑锋不成!”

“钧天剑虽然锋利,也难伤我两次,不信的话你可以出城来战!”二十五皇子说。

“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萧广仁摇摇手,“殿下若有决心,我打开禁制放你到城内来,咱们打个不死不休!”

“等我打破此城,再找你决战也是一样的。”二十五皇子挥手回了一句。

妖云随着他的手势合上,地上那成排结队的妖族往中间一并的让出几条道来,天上的凶禽也往两边一分的让出一条空路。

约莫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又见远处烟尘滚滚,跟着修士们都感到大地震动起来,并有一阵异常密集的嗡嗡声传来。

“如此早就使用兽潮,二十五皇子疯了不成!”陈太生见状诧异的道。

“若真是兽潮,还让我们捡到便宜了。毕竟这东西早晚都要对付,而对方使用的越早,我们的漏洞暴露的也越少,应付起这东西来也越容易的。”幕主说。

“上火油,上火箭。”

李克己一声令下,身后几个传令的武士举起四面红旗,弓上箭,弩开弦,投石车上也都装上了一只只半人高的木桶。

也就在投石车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滚滚烟尘淹没了数里外那二十个妖阵,继续向前袭。李克己估摸着妖兽的数量与速度,先给出了抛射火油的信号。

修仙者对火油没多少了解,只惊讶投石车的精确,几百桶火油间隔差不多的落在一条弧线上,一轮抛射就在城墙外画出一条湿润的火油带。

“上火石,点火箭。”

又一声令下,投石车上换上了一块块黑色闪光的石头,箭矢上也都点着了火。

火石装好的时候,前面的妖兽已经冲过火油带,飞虫也铺天盖地的涌过来。这时火石如雨一样落在妖群当中,将妖兽们打的一个个直摔跟头。

修仙者们叫了声好,但跟着就发现多数妖兽只在地上一滚就再度起来,反而那些火石全都四分五裂了。

“上火油,发火箭。”

城头上嗖嗖的射出数千条火线,地上的火油忽一下烧起来,成一道鲜明的火带。这把正在向前冲击的妖兽们吓得一阵混乱。

可等几只胆子大的妖兽试着冲过火带之后,后面的妖兽也就不再害怕了。原来火油的火势虽大,却只对凡人凡兽有些威力,火势不大的话对上妖兽是用途不大的。

倒是那些火箭,劲头都非比寻常,竟真的射中不少妖兽。射中要害的横尸当场,没中要害的也受伤不轻。

但这面城墙上只有六千弓手,其中两千使用速度快些的连弩,余下四千使用威力大些的强弓。六千人交替发箭,连弩射两次,硬弓射一次,一轮是八千支箭。

看着数量不少,可凭此对付浩如烟海的妖兽实在是杯水车薪。他们不过射了三轮,妖兽已经接近城墙。

“既然他们第一次攻城就发动兽潮,我们也只好把应对兽潮的禁制使出来了。”幕主回头吩咐了一声,一个手持葫芦的长鬓修士从人群中站出来。

那葫芦朝天一掷,就吹出一股黄沙,此沙往地上一滚,就清空了一片妖兽。比六千武者三轮火箭的斩获还多。

“师父,这……”李克己身后的传令武士顿时有些怀疑自己了。

“他们用他们的办法,我们用我们的。火油、火石轮着抛。”李克己不为所动的道。

几个传令武士就不再羡慕修仙者们的神通,只管一心一意的发号施令了。

这时飞虫也已抵近城头,又一个手持红色幡旗的赤发修士站出来,将此旗一展,就在半空中幻化出一片红霞,大部分飞虫一触红霞就会化作啪的化作一团火光,冲过来的十不存一。

李克己意外的发现,火油火石通过红霞时也会燃烧起来。对火石来说这再好不过的了,可对火油来说就有些不妙了。火油会在半空中炸成一团火球。

“换重火油。”李克己想了想道。

重火油不像正在使用的火油这般易燃,但着起来后却可以燃烧更长的时间,还有粘性,可以粘在妖兽身上。

这就让妖兽们很难受了。他们能安然无恙的穿过外围的火带,是因为他们速度很快,而短时间接触凡火不会对他们造成损害。可火一直在身上烧就不一样了,就算暂时不会致命,灼痛也不是好忍受的。

妖兽混乱起来,有的堆成一团,这让黄沙的威力更好的发挥出来。那长鬓修士有些得意的道:“李道友有这样的火油,应该早用出来。”

幕主听出他有小看李克己的意思,回头喝道:“安心应敌,不要分心。”

李克己则道:“我们带些火油、火石过来,只想试试这东西对妖族有没有用。守城的事当然要仰仗诸位同道,靠这些东西是不行的。”

这时有些妖兽冲出沙阵,多是天赋异禀,皮糙肉厚的普通妖兽。也有两只身形巨大,看着像小山一样的披甲巨兽。

那些皮糙肉厚的妖兽被黄沙卷住时就将身子伏在地上,等黄沙过去就恍若无事的继续向前奔袭。那些身形巨大的更能将风沙挡住,不但自己不怕,还能带着一些妖兽一起冲过来。幸好这类大型的妖兽不多,目前从沙阵里冲出来的也只有两头。

幕主正准备对付这些厉害些的妖兽,这时李克己一挥手,嗖嗖的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中,两头大型妖兽都倒下了,脑袋上各插着两根巨矛,正是雪花弩发挥的作用。

兽潮还在向前涌动,却迟滞在这两头倒掉的巨兽身下。它们在争食巨兽的尸体,可巨兽皮糙肉厚的并不好啃。

李克己一喜的道:“兽潮就像水一样,奔袭起来无坚不摧,可一旦不动了了,也就没什么威力了。”

说完一挥手,箭矢如雨般往兽潮淤积处射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蓝涅儿牛刀小试 李克己大显神通(中) 离城墙越近,箭矢的威力越大,也越精准。以这两头巨兽为中心,妖兽的尸体很快聚成两个小堆,每只妖兽的尸体上都插着数不清的箭矢。

幕主有些惊喜,要是没有这些箭矢助战,他就只能发动新的禁制来对付这些靠近城墙的妖兽了。

火油和火石仍在不停的抛射,城墙外很快成了一片火的世界。妖兽在火焰中向前涌动,速度下降了许多。

妖族的高手们见状招来一大片阴云,一阵瓢泼的雨过后,火焰被浇熄,连那长鬓修士的飞沙也大受影响。雨水对兽潮同样也有影响,甚至还影响了天上的虫潮,所以在浇熄火焰后,雨水紧跟着停住了。

李克己看见雨水就不再使用火油,但火石抛射的更勤快了。同时有数千预备的弓弩手上了城墙,箭矢又比先前密集了一半。

那长鬓修士的葫芦重新发挥威力,可涌来的妖兽越来越多,风沙变得沉重,有些已经飞不起来了,在地上积聚成厚厚的一层。

“咱们也放些水。”幕主见状吩咐道。

一个手持玉瓶的修士迈步上前,将玉瓶向外一掷,就淋出一片血雨来。此雨浇过的地方,那些冲破红霞的飞虫全都毫无抵抗能力的坠落下去。

血水落在那些向前涌动的妖兽身上,这些妖兽就会呲的冒出一股白气,跟着就血淋淋的露出骨头来,再跑几步就整个的变成一副骨架。

已经死去的妖兽碰到血雨后也会化作一滩血水,很快血流成河。兽潮在血水中走几步就被腐蚀了脚掌,一头扎进血水里,成为血河的一部分。

这一幕看的李克己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多言,只继续指挥那些车弩,对付偶尔冲过来的巨兽。

这些巨兽个个体型高大,按说与血雨接触的最多,可他们却对血雨有些抗性,即便后背被浇的鲜血淋淋,还是会速度不减的向前冲去。

本来能直接射杀这些巨兽的只有雪花弩,十字弩能破开它们的披甲,但击杀它们却要十几箭才行。现在这些巨兽背部的披甲被腐蚀掉,十字弩也能轻松刺进它们的皮肉,几箭就能射到一头,倒也算意外之喜。

倘若血雨能一直下下去,兽潮永远没有接近城墙的可能。

妖族显然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只见半空中妖云一滚,从里面飞出五团妖光。距离城墙尚远,便又各放出一道灵光,打向祭在半空的玉瓶、葫芦与红色幡旗!

人族修士见状祭出法宝,将这五道灵光拦了下来。原来是一柄银锤,一面黑斧,一把金鞭,一枚玉印,一口宝剑。

五位人族修士挡下攻击后各自收回法器,是一钩、一爪、一环、一珠,一钱,接着便一纵身的迎着五位妖王而去,几人各占一方区域,在半空中斗成一片。

这面才挡下五个妖王,妖云中又数声暴喝,竟又纵出五道遁光。这五道遁光各自发出高低不一的嗡鸣,招来无数飞虫,把自己围个严严实实,就向城头冲来。

“看来妖族不光想看我们的禁制,还想试试我们有多少高手。”幕主见状说。

“想必道友不会让他如愿的吧。”萧广仁见状说。

“那是当然了。”

幕主说罢口念异咒,九幽幡在迎风招展间变做百余多丈高。幡上阴气滚滚,幡下有几个修士侍奉,离幡旗最近的竟是白胖与黑瘦两个。

南无乡既然来此,他们自然也跟来了。他们想继续给南无乡守关,可天师府安排的地方实在不便让旁人去,南无乡就把他们交给幕主了。幕主见他们都是阴灵,就安排他们守护九幽幡。

只见他们一个笑呵呵,一个冷沉沉,分别朝九幽幡躬身一拜。幡上射出两道阴光,落在二人手里,竟是两面与九幽幡一般无二的小幡。

两人把小幡往幕主的方向一丢,幕主接过来将两面小幡一左一右的立在城头,城前顿时阴云翻滚,幻化出九个骷髅头骨来。

这九颗头骨个个凶狠异常,三个一组的聚在一起,分别从七窍里喷出水、风、火来。随着头骨飞旋,水、风、火跟着滚动,在半空形成三层防御。

那五个妖王陷在火中不见了踪影,半晌没有突破出来。

“黄泉鬼火、九幽阴风与冥河水精,看来那面九幽幡比预想的还要麻烦些。这就是你提到的那个人么,如此精通鬼道秘术,当真出身天师府,还曾是天师府的府主?”二十五皇子看见这一幕,向赤焰侯问道。

“回殿下,九幽幡正是那人的法器。至于那人的身份,我的推论理应无误,只是一时无法证实。这阴风、阴水、阴火乃是幡中的九大鬼王所用,想必是九幽幡数次征战,幡中阴魂越来越多,九个鬼王的能力也越来越强了。但这水、风、火威力虽强,几位妖王却也有兽潮相助,料想无碍的。麻烦的是那人修行有六种鬼道神雷,每一种都有灭杀妖王的可能,可比这水、风、火要难对付。对了,殿下要是见过此人使用雷术的手法,就知道属下的猜测不是无的放矢了。”赤焰侯解释道。

“阴雷,妙啊!”二十五皇子竟有些惊喜,又问,“我族之中,可有将鬼道神通修行到如此地步的人么?”

“并未听闻。”

二十五皇子点点头,稍作沉思道:“虽说我们这边不是主攻,但即奔袭至此,总不能无功而返。再点几个妖王,好歹试试此城的实力。”

赤焰侯称了声诺,选了三个分别精通水、风、火的妖王出战。这几个妖王果然将九大鬼王的神通压制了不少,火、风、水一时减弱,前头五个妖王趁机从阴风中脱离出来。都已化回原身,竟是五只各样的虫族。

原来他们冲入阴火后,很快陷在阴风中,虽然未被阴风所伤,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才见风势稍减就强行挣脱出来,只是那些被他们带来的飞虫仍陷在阴风中,并且因为失去妖王庇护的缘故,一个个全被吹得血液干枯而死了。

九大鬼王趁机变阵,依然三个三个的靠在一起,却是水、风、火的混作一组。妖王们会水的就不会火,会火的就不会水,以八抵九之下能占到上风,却占不到便宜。

在这十来个战团交会之下,虫潮的威力受到很大影响,几乎没了抵近城池的路径,全都在这些战团之外,积压成黑乎乎的一片。

人族用来对付兽潮的飞沙,霞光,血雨怕被妖王偷袭,也不方便用了。好在那些妖王们同样怕城墙上的人族高手暗算,也不敢离城墙太近,在城墙与几处战团之间留出一个口子,还有些禁制与箭矢能从这个口子发出去。

但这已经意味着,在这个口子之外,兽潮可以不受攻击的冲过来。城下的妖兽越来越多,妖兽的尸体很快就铺了一层。血水已经成河,随着时间推移,血中毒性达到顶峰后,又被血水不断稀释,反而没有开始时那么大的威力了。

一些妖兽再度冲到城下。

见弓弩手们有些疲乏了,而妖族进攻的始终只有北门,李克己传令东、西二门的弓弩手替换北门的弓弩手。

武士们的秩序又把修仙者们震撼了一次。

东、西两城墙上弓弩手的布置与北城墙上是一样的。他们随着李克己一声令下,就隔一个出一人的同时动起来,分别从两头向北城墙移动。

在他们与北城墙上的弓弩手会合的时候,北城墙上最中间的两位弓弩手射出一箭后同时后撤,也一东一西的向外移动。

这两个弓弩手后撤开时,两边的弓弩手会同时往中间移动一个身位,自动补上缺口,待射出一箭后再跟上上一组弓弩手的步伐。

弓弩手移动的脚步声,铁甲摩擦声与松放箭矢的震动声交相呼应,整齐的不像一万人,倒像一个人。阵势变化开始到结束,弩箭的频率丝毫未降。

等他们变化完阵势,兽潮已密集到不需瞄准,只要箭矢发出,必有妖兽中箭的地步。操纵床弩的武士们统一将箭矢射往城池百丈外,以箭矢为钉子,以妖兽的尸体为木石,筑起一道高墙。投石机也开始往这个位置抛洒火油与火石。

李克己挽起一张一人高的强弓,竟使用与十字弩同样的箭矢,与车弩一起射杀那些巨型妖兽。他的射速比车弩快了多少,且几乎箭无虚发,几位后天高手也配合他使与床弩相当的弓箭,不给巨兽接近城墙的机会。

幕主颇为惊喜,若被这些巨兽靠近城墙,可会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

尽管弓弩手们的表现堪称完美,在潮水般涌来的妖兽面前还是杯水车薪。很快,城下死的、活的妖兽摞起数层高。

一些擅长跳跃、攀爬的,沿着城墙窜起十几丈高,在城墙上留下一条条划痕。修士们发动了城墙上的禁制,一串串颜色各异的符文,相间排列在城砖上。

有的鲜红如火,妖兽踩在上面,爪上就会焦糊一片。有的翠绿欲滴,会幻化出一条藤蔓,将妖兽困在城墙上。不需人族再费心对付,这些无法行动,又被高高吊起的妖兽就会被其他妖兽分食。

还有白色的符文,可以幻化出银色尖锥。又有黑色的符文,能幻化出一片坚冰。也有金色的符文,会闪出一团电光,将妖兽打成飞灰。

李克己看到一个绝佳的机会,接连射到数头巨兽后,准备传新的命令。李克己看出他的想法,抢先一步道:“再等一等。”

这让李克己有些意外,妖兽攻城的情形他们演习过不知多少遍,此时该有新的应对才对。

不久,那些停在数里之外的,整齐排列成队的妖兵们竟在几团妖云的掩护下,在一些妖王、妖将的带领下缓缓移动过来。

在兽潮中前行,它们的速度不快,却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架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蓝涅儿牛刀小试 李克己大显神通(后) 幕主看着缓缓移动的妖族大军,心里也有疑问。却没有过多关注,而是带些好奇的看向李平锡。

他看出此人修行仙道,但根基平平。这样的修为却与萧广仁一起出现,又有蓝涅跟在身边,定与南无乡有关了。他是做什么的呢?看样子李克己倒听他的话。

正疑问着,李平锡主动问道:“幕主,你说妖族想做什么?”

这句话问得幕主一怔,一时无言。屠岸见李平锡修为不高,却这样与幕主说话,心里有些不满。但有萧广仁在此,也就没有发作,只冷冷回道:“当然是在攻城,道友连这都看不出来么?”

“依道友所见,他们是想把京渊城攻下来了?”李平锡反问。

“他们虽然来势汹汹,还发动了兽潮,但眼下的兵力是不足以直接攻取京渊城的。他们应该不是想把京渊城直接攻下来。”幕主回。

“他们用兽潮试探我们的禁制,用妖王试探我们的实力,应该是想了解京渊城的情况。”周世仁说。

“试探我们的话只用兽潮与妖王就可以了,或者只用大军进攻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兽潮、大军、妖王一起动用了。”幕主说。

“不是攻取城池,不是试探实力,也不会是自取灭亡,那就一定是想缠住我们。”李克己说。

“缠住我们干什么?”萧广仁问。

“让我们无法支援其余几座城池。”

“这么说,妖族起码有夺取一座城池的心思了?”幕主问。

“不可能!”屠岸说,“妖族那几个皇子互相争锋,都巴不得自己第一个取胜,互相之间是不会有配合和掩护的。”

“屠道友依妖族秉性做推断,我根据眼前的情况做推断。验证这个推断很容易,问一问妖族进攻其余几城的兵力便知。”李克己说。

“好说好说。”幕主便取出三块传音符来,挨个的询问一番。而后道,“京澜城与京关城的情况与我们差不多,但京华城遭到了妖族的三面围攻,压力很大呀。”

“果然是京华城。”李平锡面有忧愁色。

“道友的意思,妖族真有一战攻取京华城的心思。而我们这边的妖族只想牵制我们?”萧广仁问。

“现在看来,是这样想的。”李平锡说。

“就算如此,我们又能如何?我们被缠在这里无力分心,最多提醒那边多加小心,或者让天师府驰援京华城了。”屠岸说。

“妖族在京华城投入的兵力最多,但京华城依靠禁制,未必抵挡不住。麻烦在妖族会不会额外准备了一支兽潮,是不是额外准备了一位先天。”幕主说。

“要是准备了一支兽潮,京华城一定守不住。要是还准备了一位先天,就算天师府驰援也没有用。”萧广仁说。

“重华山上也有先天,怕他们不成?”屠岸说。

“南无乡出手的话,保下京华城不成问题。但这就是两个先天在东面大打,三个先天在北、南、西小打,等于把本该发生在几年之后,在重华山上的决战,放到今天,放在京华城打了。不知这是不是道友们想要的结果。”李平锡说。

“重华山的禁制远比这四城厉害,若在京华城与妖族决战,胜败我们都吃了大亏了。”陈太生说。

“时间上,我们也希望把决战尽量往后拖,这样我人族又可以有许多修士突破瓶颈,恢复些元气了。”

“这样的仗输赢都不能打。”萧广仁连忙否定说,“李道友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不妨明言。”

李平锡心中已有决断,可看过幕主、陈太生、屠岸、周世仁等,多把自己当做故弄玄虚之辈,就是有所尊重,也是看着萧广仁的面子,不然可能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自己。知道时机未至,便先指着城外的妖族道:“我还得想想细节,道友们先应付这些妖族吧。”

原来众人交谈之间,数里外的妖兵妖将也在妖云与战团的掩护下抵近城墙了。

与只知冲杀的兽潮不同,这些妖兵妖将很有章法,先把弓弩手用妖兽尸体堆起来的肉墙打出几个缺口,分作几个方向的列阵在前。

兽潮被妖兵们指引,也一改先前全面冲击方式,分成几股的重点攻取城门。飞虫也分作几团的落在妖兽身上,或者贴着兽潮向前飞纵,到近处才一拥而起。

以兽潮与虫潮做先锋,妖王在前头挡住人族的攻击,各样体型巨大的妖兽也被妖将们组织起来,灵光、法器、巨石、巨木如雨一样砸向城墙。

京渊城虽有禁制,但任妖族随意攻击的话,早晚会被破掉。面对如此情况,幕主也做了新的安排。

只见十几艘巨型飞舟从城内缓缓开出,前半身在城外,后半身在城内。从京澜城上空俯瞰的话,京澜城的城墙与城门前的半圆形瓮城就像一张弓,这十几艘巨型飞舟就像搭在弓上的箭。

巨舟自带防御与攻击的禁制,就成了城墙的延伸,把攻城的兽潮分割成十几块。没等巨舟上的修士出手,舟下先响起一阵钟声。妖兽应声倒了一大片,飞虫也纷纷坠地。

这也是暗幕的一项创举。把震元钟悬在巨舟下,在妖族攻城时,将巨舟开出去后敲动此钟。此时钟下并无人族,就可以随意使用了。

这一阵攻击就把一片妖兽变为尸体,巨舟上的修士趁机将法器放出来,攻击没有倒下的妖兽。妖兽一时血肉横飞,毫无抵抗之力。

这时,妖王们率领的大军也与这些飞舟接触上了。

人族有战舟的优势,妖族的战阵同样灵便,又有虫潮相助,更加气势汹汹。飞舟的护罩不能任人随便攻击,所以舟中的入道修士也要不时的出来应对妖王们的攻击。两族高手互不相让的斗起法来,一时间各样灵光闪烁不休。

屠岸看着血肉横飞的妖兽,不禁得意的看了李克己与李平锡一眼。却见李平锡看着这些战舟,一边拍手,一边连道:“妙啊,妙啊!”

“道友是觉得这些飞舟不错?”幕主问。

“不知这些飞舟能载多少重量?”李平锡问?

这却把幕主问住了。他知道一艘战舟要配多少修士,上面有多少禁制,能扛住多大威力的攻击,能灭杀何等修为的妖修,却从未关心能载多少重量。

“幕主的飞舟,能将我这三万武士与辎重带走么?”李平锡换了个问法。

“京渊城后就是重华山,距离如此之近,飞舟撤走时几乎没有风险,再有重华山接应的话,带走此城的所有人与辎重是没有问题的。”幕主说。

“妖族选择主攻京华城,是因为京华城在重华山的东面,而重华山东面已经完全被妖族占领,他们占有此城,就可以随时骚扰重华山。而我们想夺回此城的话,就要面对妖族源源不断的援军,陷入一场拼消耗的拉锯战。可妖族一定不想占有西面的京关城,因为妖族的大本营离此城太远,并且重华山西面尚属人族,他们占了也守不住。要解京华城之危,只需把京关城的修士撤出去,助守京华城就行了。”

“这是什么话。”屠岸无法理解,“京华城那边压力大些,却未必守不住。可京关城内的修士要是撤走了,此城就一定要失守。用一座城池,换取一座未必会失守的城池,岂不赔到姥姥家了!”

“用一座随时可以夺回来的京关城,换一座一旦失去就夺不回来的京华城,我不知道这怎么会成了赔本的买卖。”李平锡反问道。

见二人争辩起来,幕主忙道:“李道友说的有道理,可这与我的飞舟,能不能带走三万武士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料定有屠道友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这个建议不会被采纳。所以觉得用京渊城换取京华城也不错,虽说京渊城同样重要,但毕竟不如京华城。”

“战局尚未明朗,道友光凭一个猜测就想让我们放弃此城?”周世仁质问说,“万一我们放弃京渊城,京华城却不用我们的援助就把妖族打退了,你让我等如何在同道面前自处?”

“周道友所言有理。等战局明朗,我们再放弃此城也不迟。但总该有所准备,不然等京华城告急,我们却被妖族死死缠住,就是想放弃此城也不能了。”李平锡说。

“广仁先天,你看呢?”幕主问。

“我已经与天尘他们商量了一下,也都认为京华城更重要一些。现在京华城那边也确实还顶的住,不需要我们支援。但正如李道友所说,提前做些准备总是无碍的。”

萧广仁一锤定音,李平锡直接传了命令,除了一些火油、火石、箭矢之外,其他东西都派人打包了起来。

武士们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修仙者多觉得这是杞人忧天,但也配合着把辎重送上飞舟。其中,最引起这些修仙者注意,也无法理解的是一些打磨得光亮异常的石砖。他们实在看不出这些石砖有什么用,唯有幕主觉得这些砖头上有些熟悉气息。

这时前头的修士已经与妖族彻底交锋上了,城前成了上面有十几个妖王与九大鬼王以及五个人族修士大打,中间有十几个妖王与人族修士小打,下方的妖修在兽潮的掩护下不断尝试攻城的局面。

“京华城那边的妖族一定会等其余三城都打得难解难分,无法援助京华城时,才会压上所有兵力。我们想解救京华城,也必须装出一副与妖族打成水乳交融的样子。妖族越早的确信三城无法抽身,就会越早的暴露目的,我们的损失也就越小。”

“这倒简单,再派些飞舟出去接战,做出一副要将他们击退的样子就好了。”幕主说。

屠岸等人闻言便将各家的飞舟也派了出去,自己也从墙头上一跃而出,助战那些在最上面与妖王们斗法的修士。

李克己见状道:“我也不让诸位同道们小瞧了。”

说完纵身一跃,像钻天的利箭一样腾起百丈余高,看准一个背生双翅的妖王后,在半空中点两下脚尖,又像箭矢一样陡然折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蓝涅儿牛刀小试 李克己大显神通(末) 那妖王使双剑,一口在手中护身,一口化作一道红光,与一位用铜钱的修士对战。

骤见一人冲下,忙用手中宝剑斩出一片剑光,隔开了使铜钱的修士。另一口剑当空一转,幻化出上百剑光,迎着李克己而去了。

把熟悉的对手放到一边,认真对待一个突然冲过来的,这是再正确不过的反应了。可他眼看着剑光就要落在李克己身上时,李克己身子一转,一股罡风旋扫而出,百十剑光竟同时发生一个诡异的偏转,恰露出一个一人宽的空隙,把李克己放了过来。

这妖王心惊之下,只好双翅一挥的向后退了几十丈远,离那使铜钱的修士远些。而后抡动手中的宝剑,在身前幻化出一层剑幕。

李克己见他后退,脚尖连点了几下,身子变了一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冲来。半途中对着剑幕虚拍一掌,剑幕便向内凹陷了一大块。

这背生双翅的妖王又是一惊,想起战报中提到,人族中有几个由武入道的高手,他们修行气宗功法,却又与妖族不同。追求的不是存养气,而是控制气。

这伙人最拿手的就是把无形之气揉成有形,这与妖族气血合一后,将肉身之力凭依在灵力上,一起打出去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般的妖王对上这样的高手多少有些麻烦,但对气血合一的妖王来说,只要在对方发力的同时用气血合一的手法,硬碰硬的将对方的力量顶回去就好。毕竟由武入道的人,其真元与妖王差不多,力气却往往没有妖王的大。

恰好他已气血合一,便收了剑屏,朝李克己迎面拍了一掌。他这么想倒是不错的,但自以为李克己修行武道,想逼他硬碰硬的与自己角力可就失算了。

一掌拍出,未见李克己拍掌相迎,反见他并指成剑的轻轻一挥。隐约见他指尖上有一股朦胧的气包裹着,前头是个剑锋形状。

一股气血合一的磅礴巨力,被这剑锋一分两半。李克己顺着巨力的缝隙挺身而近,再挥手时,掌中已多了一口宝剑。

此事只发生在眨眼间,想召回两口剑护身已来不及。这妖王一边转动内丹,一边连挥双翅,想着能退多远就退多远。

却在后退中看见李克己手中的宝剑化作一团白气,随着其一扬手,便作一道白光,以超脱一切有形、质之物的急速向自己卷来。

这妖王只觉天旋地转的一变,就全无意识了。原来他头颅与身体已经分开。

李克己赶上前,在此妖腹部一拍,这妖王内丹从脖颈里飞出,被他夺了。那头颅在半空转了几圈,又纹丝不差的落回脖颈上,被他一起送到城头上了。对武者来说,气血合一的妖王血肉,可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一个妖王的陨落,让在附近交战的两族修士有些震惊。李克己收了此妖的两口剑,背在身后,却持着自己的宝剑,朝一位身带龟壳的妖王一扬手,宝剑又化作一道白光卷出。

这龟妖见了那生双翅的妖王的下场,哪敢让这道白光近身?舍了眼前的对手便要退走。

可这白光实在太快了,且未直取此妖,而是长绸一样绕此妖转了几圈,封了此妖的退路后才骤然往其脖子上一卷,又一颗头颅冲天而起!一腔妖血洒在半空,好多妖兽为之疯狂起来。

见一人连斩了两个妖王,赤焰侯担心影响妖族的气势。又不觉此人有出彩处,只是那道剑光难缠,就吩咐一个修成遁术的妖王去对付李克己。

这妖王穿一身金袍,身不过四尺,长得奇丑无比。迎向李克己后,先远远的打了一掌,与李克己斗了个平分秋色。等见李克己放出剑光,便用风遁提前躲了。

李克己想自己连斩两个妖王,没有再漏锋芒的必要。便追上去,与这会风遁的妖王你来我往的斗在一起了。

两个妖王的损失也让妖族震怒,见李克己被缠住,赤焰侯自己又带着几个妖王冲杀过来了。

这些都是妖族中最顶尖的一批妖王,联手往前一冲,就把人族的阵线向后压了几十丈,要不是有巨舟上的阵势相助,大有被他们直接推到城墙上的可能。

“赤焰侯都出手了,我们也不能看戏了。”

幕主见状纵身迎向赤焰侯,两人一雷一火,交击出一团团光晕。在他们附近里许的范围内,都没有其他的修士靠近。屠岸、周世仁等也各使神通,祭法宝,冲了出去。

这些人冲入战团后,武者的箭矢用途已经不大。李平锡撤走了大部分的武士,只留下数千人,把火油、火石直接从城头上掷下去。

“你们是想放火烧了这些妖兽么?”那持玉瓶的修士问。

“是的。”李平锡答。

“其他的倒无妨,这些妖血可不能白白浪费了。”那修士打开玉瓶,将瓶口朝下,妖血源源不断的被吸入瓶中。他用的毒,本就是从万妖之血中炼出的。

“李道友觉得如何才会让妖族以为,我们已经与他们斗得无法抽身了?”萧广仁问。

“等妖王们打到城墙上吧。”李平锡说。

“都打到城墙上了,我们又怎么抽身呢?”

“前辈自有主意,幕主也有准备,又有陈府主接应。三位已万事俱备,又何必考我呢。”李平锡说。

“怪不得无乡专门拜托灵天寺的道友寻你,又专门要我见你一面。旁的不说,单是将武者们训练到如此程度,就让人刮目相看。要是修仙者之间也能配合的如此默契,我就能把一个人当成三个人使了。”

“我先修武道,又转修仙道。其实仙道武道各有特点,要是把修行仙道的,训练得如同武者一般,的确能增加阵势威力,但也等于限制了道友们继续精进的可能。”李平锡说。

“我还有一个疑问。京渊城失守后虽不至于像京华城那样麻烦,但同样不太容易夺回来,又该怎么办呢?”

“那就要靠蓝涅了。”李平锡摸了摸蓝涅的脑袋说,“南无乡让你保护我,你也要漏一手,好让我放心啊。”

蓝涅仰头看了看他,只羞赧的笑一下,没有出声。

京华城上,天尘有些急了。

这里的战斗比京渊城激烈百倍,妖族一口气派出近百妖王,从东、南、北三面围攻,三面都是岌岌可危的样子。

他们也派出不少战舟,一开始也把妖族打退不少。可毕竟高手不如妖族的多,随着妖王们一拥而上,这点儿优势也就被抵消了。

现在战舟已被打沉不少,东城门外的瓮城已被妖族攻破,全靠不惜灵石的催动禁制,才抗住一波波的冲击。现在,除了在西面布防的修士,他已无人可调。

天尘一眼不敢稍离战场,随时准备出手。可他出手后只有一击的机会,紧跟着就会被对面的三皇女缠住,能起多少作用也是听天由命的事。

“或者把妖族放进城中,用城内的禁制与他们决战?”

他正想着,东城墙轰隆一声,竟塌了一大块。数十头巨兽冲入城中,但这时,从城内铺天盖地的罩来十几张巨网,把这些巨兽制住。跟着有一艘残破的巨舟开过去,把那个缺口堵上了。

虽说是有惊无险,但也让天尘下了决心。

与萧广仁等通了一个消息后,悄悄从袖中取出一个镯子。当空一掷,一道银光从镯子上洒下去,光芒所照之处,妖王与妖将纷纷觉得手中一空。法宝已落入镯中。

天尘这边的修士以无极观的居多,互相配合紧密,竟真的趁妖王、妖将慌乱之际抢回了一些局面。

紧跟着就有一个女子从妖云中冲出来,天尘见状忙把此镯收了回去。

这女子看着比天尘还高出一头,顶着双角,脸颊上有几枚亮晶晶的鳞片,双目平静如秋水。穿一身闪亮的金色龙纹法袍,迎风勾勒出一副匀称身姿。雍容大气,不怒自威。正是三皇女。

唯有些奇怪的是,她只穿一只金靴,另一只脚就光着,引得两族修士分心去看。

“哼——”

三皇女与天尘同时一声轻哼,两族修士回过神来,又斗在一起了。

“堂堂皇女,鞋也不穿戴齐全就出来打架,真不害臊。”天尘说。

“老牛鼻子,不好好斗法,却把本座的鞋子偷了,到底谁不害臊?喜欢看本座的脚,就让你看个清楚!”三皇女说着朝天尘踩了一脚,一个小山般的脚印从半空中斜踹过来。

天尘见了眼皮一跳。这要是落在城头上,非把城门踹踏了不可。大袖一挥之下,从袖中飞出钟、鼓、印、镜、令、旗,刀、剑、尺、笔、鞭、棒等十二件宝物。

一手将宝剑抓在掌中。另一只手朝印玺一点,此印立马迎风暴涨到与那足印差不多大小,把足印顶在半空。

交击的余波,让两方修士同时震撼。天尘乘势挥出一道剑光,似把天空截成两段!

其余十件宝物也各放灵光,围着他周身乱转。他是想把三皇女与妖王们暂时分开,好操纵这十件宝物,若能趁机斩杀几个妖王,对此战的影响也可以大一些。

可三皇女视这道剑光如无物,脚步轻移之下,身子已与这道剑光相碰。迎面一挥手,便将剑光击散。再迈一步,就出现在天尘身前。

这可让天尘大惊失色了。忙把给妖王们准备的十件灵宝分成两股,刀、尺、笔、鞭、棒迎着三皇女而去,余下五件宝物环护周身!

他那刀、尺等五件宝物也撑得上非同小可了,但每一件打在三皇女身上,都只能让其后退一步而已。

三皇女连退五步,总计退不到五丈远,站稳脚就朝天尘拍了一掌!

这一掌拍出后是个龙爪形爪印,落在天尘的护身光罩上,打得这光罩灵光动摇。又往中间一攥,似要把天尘抓起来。

天尘一手持令旗,一手持宝剑。两只手往中间一碰,令旗上青光大作,化生出无数的花、叶、枝、蔓。等龙爪握紧,这花、叶、枝、蔓散做一团,却没有天尘的踪影。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蓝涅儿牛刀小试 李克己大显神通(尾) 三皇女只觉眼花缭乱,再细看时,已经身在一方道观之中。

钟鸣鼓响,楼阁林立,古木幽深,常人见之必定忘俗。却惹得她怒从心起,抬脚将眼前的楼阁踢成齑粉,叫骂道:

“臭不要脸的死道士,你单把我一人收到领域中,就不怕你那些徒子徒孙被其他人赶尽杀绝了么!”

“贫道也不想如此,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好拼上这把老骨头,先把你制住再说。至于旁人,他总不会出现在我的领域之下,也就够不着我那些门人弟子了。”天尘并未现身,只有声音传来。

“你疯了,敢把领域展开到与京华城一般大。这样你又能挺多久呢?”

“挺到把你的属下打光灭净就够了。”

“做梦!”

三皇女一声娇斥,双拳在胸前一碰,金光闪烁间,脖颈与脸颊等没有衣物遮掩处就现出一串串淡金色的符文,一直延展到手指与足尖上。

有了这些符文后,三皇女更多了几分庄严。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就腾起百丈余高。

再看这方道观,原是云涛雾海之中,有十二座道观,或在峰头,或在云巅。她是从一方道观里跳出来的,方才踢倒的也只是那处道观中的一座建筑而已。

“道界十二洞天,看我把你十二正经拆个稀巴烂!”话落又是一掌。

眼见一个山岳大小的龙爪印从天上打下来,躲在暗处的天尘眼皮一跳。

那些奇怪的符文出现后,三皇女举手投足都能调动天地之力,这个龙爪印也就比前一个威力更大。

好在领域之中,对方要受些限制,他的法宝反而威力大增。连忙念个咒诀,又用那方印玺来挡,两者又在半空中斗了个平分秋色。

如此,一个反正手脚方便,便随意挥掌跺脚,东拆西毁。一个仰仗灵宝众多,就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京华城下,人族修士见十二座道观横立云中,士气又为之一震。

有这些道观横在半空,妖族不敢深入。这样的话,他们只需专心应对眼前的攻击就好。妖族没有展开的空间,数倍于己方的兵力也没有施展的余地,再加上战舟与城池上的禁制,足以抵消对方的优势了。

古玄虚躲在暗处,心内为之一喜。天尘展开领域,这边的条件已经满足,只等其余几城也陷入混战,他就可以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按照约定,他给其余几位皇子传了消息,要他们加快攻城的速度。

京渊城上,妖族突然发难。

二十五皇子竟把亲卫也压了上来,一支千余妖修组成的精锐,紧盯着顶在最前面的巨舟一通猛打,竟很快就突破了这艘巨舟的禁制,吓得操纵巨舟的修士,忙把巨舟往后挪了几十丈,退到瓮城里了。

瓮城的城门紧跟着被攻破,大批的妖族冲进来。修士们一阵紧张,法器从主城的城墙上,瓮城的城墙上疯狂落下。第一波冲进瓮城的妖兽,还没看清城门是什么样子,就碎做一片肉泥。

但紧跟着,就有第二艘巨舟被破了禁制,接着是第三艘,第四艘。终于,有一艘巨舟被打破禁制后躲避不及,直接被打沉。前半截沉在城外,后半截卡在城墙。

成群的妖兽顺着巨舟攀爬上来,战火烧到城墙上。有妖兽们冲在前头,妖兵妖将紧随其后,妖王们也乘机攻上城头。

城门上,陈太生与萧广仁、李平锡打过招呼,纵身飞入瓮城。一道电光从瓮城里闪起,瓮城中的妖兽为之一空。

紧跟着阴云笼罩,电光不时落下,有的打在妖修身上,妖修或化作飞灰,或者皮开肉绽。有的落在地上,吓得一些灵智未开的妖兽瑟瑟发抖,匍匐不敢前进。

但远处的妖兵与妖兽,还是像浪潮一样冲了过来。

二十五皇子见状给古玄虚传了一个消息。跟着下了龙撵,挺枪直取萧广仁。

萧广仁抛起钧天剑,钧天剑从城头上起,光寒万丈的斜劈而下,把二十五皇子逼住的同时,又在城墙外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道剑光即便在散去后,也成了一条无形的界限。萧广仁纵身跳到剑光之外,与二十五皇子斗在一起,二人尽量控制自己的神通不越过这条线。那些妖王与人族的高手也绝不会跳出这条线,以免被他们波及到。

京渊城乱成一团,京关城与京澜城的情况也差不多。古玄虚得了消息,取出两面兽旗,当空一展,便见远处烟尘大作,一支兽潮与一支虫潮飞袭过来。

守城的修士们大惊失色,虚云子意识到幕主所言不虚。猛摇鱼竿,暂时摆脱对手,传令大军撤入城内,借助城中仍然完好的禁制与妖族较量。同时暗中用力,震碎了与幕主沟通的传音符。

幕主与赤焰侯交战正酣,突然感觉传音符动了一下。分心一看,上面细纹密布,已经坏了。传音符彼此有感,一块碎掉,另一块也不能完整。来不及传音的时候,震碎传音符也是一种信号。

赤焰侯不紧不慢的与幕主纠缠,想等京华城那边事成,京渊城这边军心不稳时再图进取。幕主却突然发疯了一样,将修罗六剑轮番斩来。

赤焰侯用一柄通体赤红的长矛挑开六剑,有些诧异的看向幕主,想不出他为何突然发难。

幕主更在祭出六剑之后便捏诀念咒,等把六口修罗剑召回来时,扬手就朝六剑打出一道雷弧。

六口剑同时电光大作,在半空交织成一座雷阵。此阵是雷霆组成,却有雪花一样的形状,六个角颜色各异,每个角上都有一口剑,已有数亩大小,但仍在向外扩张。

赤焰侯感觉到一股惊人压力,发出一声不甘示弱的咆哮后,身后现出一尊巨猿法相。按说有幕主在前,他不该有别的心思。可就在使出法相之后,他不知受什么吸引,竟下意识的往蓝涅身上扫了一眼。

见那头并无异样,连忙收回心神,举起赤矛来朝幕主的雷阵刺了一下。

让他意外的是,幕主大张旗鼓使出的雷阵一刺即破,并无什么特别的威力。只是那六口宝剑纳足了阴雷之力,竟奔着周围的几个战团而去。好在其他战团离他们都不近,六口剑全都刺在空处,只是让六个战团暂时分开了而已。

分开战团?他忽的想到,自己这一方不就是要与人族尽量接触,不让他们脱身么?

他意识到不妙,再看向幕主时,幕主对他一笑,转身回到城头上了。

“道友果然神机妙算,京华城那边果然出现兽潮了。”幕主收了六剑后,赞了李平锡一句。

“虽然接触不深,但想要与妖族脱离,还是有些麻烦的。”李平锡说。如果在他看出妖族动向时,这边就干净利落的放弃京渊城去守京华城的话,妖族就会知道计划败露,两边的仗都不用打了。

“道友放心!”

幕主回了一句后,传令其余三面的修士开始收拢,还让南城的修士把飞舟开了过来。这会让南城墙守备空虚,但他们在城内调动,妖族在城外调动,终归是他们方便些。

赤焰侯觉得幕主可能看穿了他们的计划,却又无法肯定。只好妖王们带头冲在前面,疯狂的往前压。如此一来,城墙又被妖族打出一个口子,大批妖兽冲入城中。

李克己与那会风遁的妖王斗得正酣,忽见三个妖王迎面过来,一副要合四人之力,先把自己打死的样子。原来妖族那边又分出十几个妖王,三个三个的合在一处,专挑与妖王酣战人族修士下手。

他却未现慌张,又将手中宝剑运化成一团剑气,向那妖王卷去。那妖王照常用风遁避开。

可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次剑气落空之后,并未还做宝剑,依然是一道长绸样的白光,朝那三个迎面冲过来的妖王兜了过去。

三个妖王暗叫不好,但除了一个会火遁的,另外两个却避无可避。先被这道白光往身上一缠,接着又往脖子上一绕,两颗头颅滚落云霄。

那使风遁的妖王聚回身形,看着这一幕后惊得脊背发凉。他一直以为李克己的宝剑是像遁术那样,能暂时在虚实之间转化而已。按遁术来讲,这样的转化不可长久,否则就有无法还原的危险。

对方的宝剑竟可以长久气化,说明对方一直都有在自己聚回身形后,立马操纵此剑斩杀自己的能力。他竟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对方缠斗这么久,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了。一时心寒之下,索性不顾功法反噬,又使了一次风遁,干脆退到战团外了。

这可坑了那个使火遁的妖王。李克己本想把这用风遁的杀了,岂料他竟逃了,那用火遁的恰在此时聚回人形,就把这一剑斩到此人身上了。可怜这妖王还不知发生什么,便见白光一闪,就天旋地转了起来。

斩了三个妖王后,李克己又使出一口剑御在脚下,在战场上纵横往来,手里仍握着这口剑,见了妖王便斩。

妖王们遵从赤焰侯的命令,都与人族高手斗得难解难分,又被他一左一右的连斩了两个。后面的有了准备才躲开他的攻击,战团却被他一个个解开了。

幕主见状大喜,命令从南门开来的战舟向前,守在北门的战舟向后。

李平锡看出幕主的意图,战舟一进一退,两族间犬牙交错的战线就会变得分明。

但此时还有些修士在城下与妖修拼杀,其中多是战舟坠落后从战舟里杀出来的修士,也有一部分是去接引这些修士的。同时,还有更多的妖族向城墙的缺口处涌来。

如果妖族不惜伤亡,非要与人族接触的话,这些修士的性命堪忧不说,这次脱离也可能变得拖泥带水。

便又拍了拍蓝涅,示意他可以出手了。

蓝涅呵呵一笑,双手摇动之下,身后多出一只背生双翅的巨猿。此猿之大,京渊城在其身影之下,就像个棋盘一般。随着巨猿双翅一展,天地元气像滚滚洪流一样汇聚过来。

火猿法相的两只巨掌先一步拍出,两个差不多有京渊城四分之一大小的火手印从天而将,并排落在妖族的阵营中。一阵地动山摇后,妖族那边火光四起,哀鸣遍野,死伤难计。

“大灾,劫烬业火!”火猿法相随即回到蓝涅身上,他的两只小手伴着童稚声一起拍下。

两个小些的掌印分别落在瓮城之中,与坠舟之处,两个交战正酣的战团上,将这些修士打得瘫软在地。

幕主正在担心,却见百余武士跃下城头,竟一掌一个的将妖修毙死,同时一人一个的把人族修士夹了回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平锡能打好仗 刘无怠会和稀泥(前) 蓝涅的前两掌在京华城外打出一个与半座京华城大小相当的深坑,坑中的小妖尽化飞灰,大妖也都横尸在地,只有妖将幸存大半,也都带着一身烈焰,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事先抛射的火油,火石以及妖兽的尸体全都燃烧起来,更远处的妖兵妖兽不敢踏足火海。京华城前,出现一个没有妖族的空挡。

幕主喜出望外。没有后面的妖兵妖将做掩护,前头的妖王们只好收敛气焰,象征性的放出几个神通,就让人族的战舟脱离了战线。

到这里,赤焰侯完全确定幕主看透了自己一方的战术,并准备舍弃京渊城,去支援京华城了。

现在,除了让部下冲杀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偏偏此时顶在前头的人族战舟,都是完好无损的,几乎不怕他们的攻击。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发出一声长啸。

二十五皇子与萧广仁交战正酣,被这声长啸吸引。看见京渊城前的一大块区域全都化作火场,妖兵妖将皆被隔在火场之外,城中的人族大摇大摆的上了战舟,浩浩汤汤的往重华山的方向开去了。

若让这些人族搅了京华城的好事,自己岂不又要颜面扫地?他已经失手太多次,不能容忍再一次的失误了。

顺手引来一场大雨,想要压住火势。可这火与之前的凡火不同,上面有蓝涅的法力,又有许多妖兽的尸体,不再是普通的雨水能浇灭的。他的雨让火势小了不少,却不能将其彻底浇灭。

赤焰侯领会了二十五皇子的意图,只好催促大军,强行突破火场,攻入京渊城中。却已经迟了,只眼睁睁的看着幕主拔走九幽幡,与众多战舟一起往重华山的方向撤走了。

他又带着妖兵妖将追出京渊城,追到重华山脚,正思考要不要干脆追上重华山,却看见蓝涅挡在前面。想起先前那恐怖的两掌,他也把自己的法相使了出来。

但这一次,蓝涅只是往地上抛了几块砖头一样的东西。

赤焰侯心中纳闷,岂料那几块砖头一落地便引得地动山摇,大股岩浆从地表喷涌而出。转眼就在重华山脚下,鼓起了七座百余丈高,通体火红的小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原来如此!”

赤焰侯想起椟柙谷大败之后,他们想带一些残余的妖兵从两界山撤走。可到了两界山时,他们留在山上的守军已全军覆没,取而代之的是幕主的人。那时两界山上就多了十几座这样的小型火山。看来,幕主就是用了类似的方法,才出其不意的夺走了两界山的吧。

七座火山挡在身前,蓝涅就站在中间的火山上,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追了。这时,后面的妖王赶到,也都停在他身后,一个个异常慌张。

“赤焰侯,这怎么办?”有妖王问道。

死死缠住人族,让他们不可脱身是几个皇子事先定好的计划,做不好这件事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赤焰侯前前后后的转了两圈,最后看了看还在与萧广仁决战的二十五皇子,又看了看京渊城,把心一横的道:“二十五皇子问话的时候,你们都看的我的眼色行事。”

说完就带着一伙妖王妖将结了一座大阵,帮二十五皇子围攻萧广仁去了。

萧广仁见他们来了,知道幕主那边事情已成。将钧天剑催动得刺目异常,对着二十五皇子就是一剑。

二十五皇子下意识的避开,岂料此剑的剑气落空之后,竟然向后一个倒卷,反把萧广仁裹住了。跟着一口剑刺入云霄,萧广仁不见踪迹,却是用身剑合一的方法走了。

“赤焰侯,你们怎么回事!竟让城中的人族跑了。”二十五皇子怒喝道。

“回殿下,末将等拼死冲杀,总算不辱使命,打得人族修士落荒而逃,把京渊城给夺下来了。”赤焰侯说。

二十五皇子被他说得一怔,又要发怒。

其他妖王也跟着附和道:“恭喜殿下,第一个攻取重华山的陪城,进取重华山指日可待了。”

至此,二十五皇子也反应过来。京华城是城,京渊城也是城,与其为没能缠住京渊城里的人族修士而懊恼,倒不如为夺下京渊城庆贺一番,总好过承认自己疏忽,被旁人冷嘲热讽。

想通这里面的事,又颇有些无奈的看了赤焰侯一眼,道:“按你说的,向其余几方发个我们在京渊城大获全胜的消息,然后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

京华城内的形势早已岌岌可危。虚云子为避兽潮之锋,只好全力催动城墙上的禁制,让修士们退到城内迎敌。

但他这头的城墙早就漏洞百出,对兽潮的作用不大。妖族以兽潮为前锋,先是突破了东城墙,进而又取了南城墙和北城墙。

现在,他和属下的修士们都被压缩在内城,以及内城到西城门之间的区域里。要不是上面有天尘的领域罩着,时不时放出些法术骚扰妖族一下,他们早被妖族赶到城外去了。

“师兄撤吧!再打下去可就元气大伤了。”有人建议道。

“现在还能抽身,一旦西门也被夺走,我们就完了。”又有人说。

“如果妖族拦腰一截,把我们一分为二,内城的弟子们可就全完了。”又有人提醒说。

“师祖还在上面,你们想撤?谁也不许说撤!”虚云子喝道,“把所有能飞的飞舟,和所有的弟子都收缩到内城来。”

“是!”

人族修士便在妖族都无法理解目光中,舍去了唯一还把在手上的西城门,向内城退去了。

古玄虚见状,意识到这些人打算顽抗到底。心内颇有些意外,这可与人族一向重视性命的习惯不符啊。

他正疑问,一个毛耳女妖来到跟前,有些着急的道:“古先生。赤焰侯传来消息,说他们把京渊城攻下来了,城内守军溃散,萧广仁也被二十五皇子打得落荒而逃。”

古玄虚稍加考虑,就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挥手屏退那女妖。暗骂了二十五皇子与赤焰侯两句后,把怀中的剑袋扯开,露出寒光闪闪的剑锋。

他准备冒上一些风险,先把京华城拿下再说。可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京华城上传来一声裂天之响,露出一个漆黑孔洞。这孔洞里有一股惊人吸力,附近东西疯狂的往孔洞里灌,连一些妖族也人仰马翻的被吸了进去。

却有一道剑光从孔洞里射出来,一个身穿儒衫的人形紧随其后,飘飘然落在内城城头。往那剑光上一点,剑光一化万千,密密麻麻的悬在京华城上空。

京华城的内城与外城组成一个“回”字,虚云子把所有弟子收在里面的“口”字里,战舟挨着战舟,人挨着人。妖族则充斥在内外两个“口”字中间,越是靠向里面的“口”字就越密集。如果被这些悬在半空的钧天剑光落下,城中妖族都要断送进去。

古玄虚当然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只好将如意金光剑对准了萧广仁。

见一道雷霆闪来,萧广仁手掌向上一扬,漫天剑光冲霄而起,正好与雷霆交汇在半空。雷霆无法冲破重重剑光,还做如意金光剑的样子。

萧广仁作势朝此剑虚指了一下。古玄虚忙把如意金光剑收回来,这可是他的宝贝,当然不能与钧天剑这口天字号的灵宝硬碰硬了。

直到这时候,古玄虚才意识到,人族对应对此事的准备,远比他想的还要周密。

他把宝剑收回之后,余下的钧天剑光继续向上,竟往天尘的领域刺去。眼看这些剑光就要刺进那片宫阙,那片宫阙又骤然一收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尘落下云霄,落在京华城的城头。

将腕上的圈子往身后一掷,就圈走了数不清的法宝。攻城的妖修突然两手空空,气焰瞬间消失,一个个只在战团外徘徊不前,仍在攻城的都是些灵智未开的妖兽,虽然气势汹汹,但不堪大用。

古玄虚陷入两难之中。天尘收了城内妖修的法宝之后,就不再对那些妖修出手,只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如意金光剑能在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即便是钧天剑也可以较量一下,却唯独对天尘的圈子有些忌惮。

只好按兵不动,两眼在萧广仁的青莲剑域与京渊城的方向来回看。他在等三皇女突破领域,或者二十五皇子过来支援。

三皇女把天尘的道界十二洞天拆了个七零八落,兴致正酣,忽见一物向自己抛来,就想踢个粉碎。却发现这是自己在阑天关一战中遗落的鞋子,就收了力道,直接套在脚上了。

她尚有些诧异,却见天地一变,眼前又成了一片接天连地的莲花世界。眼前有一个老儒,踩在一朵剑莲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她紧了紧鞋子,怒道:

“好个死道士,敢把本座扔给别人,不拆了他的老巢,算我白来人族这一遭。”

原来天尘收了自己的领域,但又把三皇女送到萧广仁的领域里了。

“天尘说你一件法宝也没有,却把肉身修行的刀枪不入,比灵宝还要厉害几分。不知道友的不坏之身,能不能一挡钧天剑的锋芒!”萧广仁手里捏着一朵莲花,在话间往出一掷,便化作一道剑光飞出!

“道友竟说蠢话。”三皇女双掌合十,将这道剑光夹在掌心,“我是修成了不坏之身,但也不会无聊到让钧天剑的锋芒落在身上。”话间猛一用力,这道钧天剑光寸寸碎裂。

萧广仁不禁感慨,此女除了像天尘说得那般狂野之外,还带着一股精明。钧天剑再锋利,伤人的也只有剑锋,可她敢用肉掌夹钧天剑的剑脊,这份胆量也非同小可了。

不过,这里的一花一叶都可视作钧天剑的分身,难道你能准确无误的抓住每一道剑光不成?

如此一想,索性发了狠心,挥指间上千朵莲花腾空而起,光华一敛的化作道道剑光,旋风一样把三皇女围在中间。

他又抄了一枝荷叶在手,只等对方露出破绽,就给她一下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平锡能打好仗 刘无怠会和稀泥(中) 随着时间推移,萧广仁也头疼起来。

此女竟在剑阵中幻化出十个金色身影,每一个都来去如电,所过之处全是宝剑的交击与碎裂声。她竟真的将数百道钧天剑光一一折断,而萧广仁自始至终,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刺中此女的机会。

三皇女折断所有剑光后,将几个化身归于一处,身上的符文一闪,竟然一枚枚的流动起来,最后顺着指尖与足尖喷出。

虽有道袍遮掩,但符文的光辉还是透了出来,是循着十二正经的表里生长的。脱离身体之后,首尾相接的衔在一起,化作六道符文光环,在其背后形成六层磨盘一样的符阵。

这期间萧广仁又斩了几剑,都被其避开了。而等此符阵一出,他更惊讶的发现,一般的剑光已经连对方的身子也无法靠近了。

三皇女冷眼一扫,对着萧广仁挥手便是一掌。

在这道掌光之下,有六条金蛟咆哮而出。萧广仁脚踩剑莲,避开了第一条,自身无恙,只是足下的莲花被此蛟吃了。挥剑斩了两条,却被另外三条围住,全靠剑盾护身。

就在他力图斩去围住自己的六条金蛟的同时,第一条金蛟竟冲向领域内的骄阳而去。显然,此女知道那颗骄阳就是青莲剑域的关键。

萧广仁心想,单凭钧天剑发出的剑光与剑气都奈何此女不得,不如就趁机完全激发此剑的能力,在此女大意之下,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便朝那轮骄阳一指,领域内的一切都以这颗骄阳为中心扭曲起来。骄阳上先漏出一个黑点儿,跟着黑点越来越大,等能看清模样时,正是一口通天巨剑。那骄阳只是剑首上的一颗赤珠而已!

钧天剑霞光万丈的斩落下来。

三皇女从这口剑上感觉到一股森寒气息,下意识的避了一个位置,却没能躲开钧天剑的锁定。她意识到只要在钧天剑的霞光笼罩之下,是怎么躲也逃不开这一剑的,索性不再避让!

伸手朝背后的符阵一指,符阵转动之间落在后背上,身形随之暴涨。

萧广仁见这种关头,此女还没有用出任何法宝,生出一种将此女就地斩杀的希望。猛提一股法力,钧天剑上的赤珠再度闪烁起太阳一般刺目的光亮。

三皇女被剑光刺得双目发痛,又将左手擎天一举,体表再次浮光一闪,又在奇经八脉循行之处生出八条符线,仍然一阵流转的消失不见,却是没入双眼之中了。再看向那万道霞光时,嘴角一抿的露出一声冷笑,将右臂抬起来了。

萧广仁还在想她举右臂做什么时,钧天剑已然落下。

此时三皇女的身形已有百丈高矮,与钧天剑相当了。面对斩落下的钧天剑,右膝往上一顶,右肘向下一砸的合在一处,竟将钧天剑夹在膝、肘之间。

原来萧广仁怕钧天剑又被她用双手合十的手法夹住,这次是横着斩过来的。偏偏双膝与双肘,是她修行的最结实的几块骨头之一,倒让她占了一个便宜。

膝、肘、剑交会之处光芒刺目,剑锋却丝毫不能前进一步!

萧广仁心内震惊,但也知道此时必须一鼓作气。若生收剑之心,则此剑无功而返不少,反而有落在对方手中的可能。便将一身法力源源不断的灌注到钧天剑中。

此时青莲剑域已破,天空却骤然多出两团骄阳。一团是钧天剑上的赤珠,另一团被三皇女夹在膝与肘之间,两团骄阳的中间是钧天剑的剑身。

大把的剑气从钧天剑上散出,席卷了光芒所照的一切。天尘惊得眼皮一跳,忙将圈子再度掷出,收了落在京华城内城上的剑光。

古玄虚见状大喜,将如意金光剑对着天尘一抛,此剑便化作一道电弧斩了过来。金光剑来取如电,上一次萧广仁用钧天剑光挡住,是因为钧天剑已经事先幻化出满城剑光。

天尘护着内城里的弟子,一时顾不上自己,竟被这道电光穿胸而过,打成一股青烟。

“哈哈——”

古玄虚正要继续操纵金光剑将内城里的修士灭了,突然意识到那圈子还在半空发光,依然将钧天剑的剑光一缕不落的收了进去。暗叫一声不好,忙把金光剑收了回来。

恰在此时,钧天剑的剑光散去,这圈子就奔金光剑来了,正好套了个空。

古玄虚惊出一身冷汗,再往城头上看,天尘仍在城头,只是比刚才的位置偏了一个身位。方才他用金光剑斩掉的应该是对方的一个替身。

再看半空,三皇女与钧天剑都恢复到正常大小,但依然是三皇女用膝、肘夹着钧天的样子。

钧天剑灵光暗淡,但三皇女同样不太妙。身上的道袍碎成一条条的,依稀露出一套金光闪闪的内甲。夹着钧天剑的小臂与小腿更是连内甲也碎尽了,露出一片白皙却密布血痕的肌肤。

人与剑又这样较了半晌力气,期间包括萧广仁在内,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好像说上一句话,三皇女就会被一剑刺穿,喘上一口气,钧天剑就会碎成两截一般!

终于,三皇女先叹息了一声,放开了钧天剑:“钧天剑,名不虚传!”说罢便自半空跌落,被那个给古玄虚报信的毛耳女妖接住了。

钧天剑一声哀鸣的回到鞘中,萧广仁同样道:“自钧天剑现世以来,硬抗钧天一剑的只你一人。”

人族修士发出地动山摇的欢呼,但紧跟着就听到一声龙吟,压过所有人的欢呼声。却是二十五皇子从京渊城赶来了。

他看着眼下的京华城,尤其是一身剑伤的三皇女同样有些意外,问道:“皇姐情况如何?”

三皇女晃了晃手臂道:“肉身需要静养一段儿时间,但使用术法的话并无影响。”

二十五皇子闻言没有说话,他这个皇姐一身修为全在那副肉身上,肉身不能使用的话,就只能按半个先天算了。

“广仁道友,你的情况呢?”天尘也忙问道。

“我没什么事,只是钧天剑暂时不能用了。”萧广仁来到天尘身边,回道。

“这倒无妨,反正他们同样不敢使用法器。”天尘晃了晃腕上的镯子说。

情况一下微妙起来。妖族看似有三个先天,但三皇女伤得不轻,古玄虚的如意金光剑又不敢轻易使用,算起来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而妖族大军,在钧天剑光之下又折损了小半,虽说剩下的多是精锐,数量也远超人族,却又没有法器可用,同样不思再战。

正在犹豫的时候,十几艘大型战舟从重华山上开了过来,所过之处,妖修纷纷退避。

这十几艘战舟分成两拨的停在内城左右,与妖族呈抗礼之势。在这些大型的战舟之后,又有许多中小型的战舟,就在妖族的眼皮底下,开始疏散内城的修士。

“撤吧。京华城攻不下来了。”古玄虚说。

话音一落,妖修们立马调转身子,会飞的直接纵身出城,不会飞的或爬城墙,或找城门的一哄而散。停在城头的萧广仁与天尘也任这些妖修退走,没有继续出手。

直到所有妖修退出城外,古玄虚给攻打另外两座城池的皇子传了消息,又过半晌,等那两头的妖族大军也撤了出去,才一起退走了。

天尘至此才松了口气,与萧广仁连道了几声“多谢”之后,让弟子们清点损失,打扫战场,恢复禁制。

幸存的修士皆有死里逃生之感,可等清点完损失之后又沉默起来。

清理好战场之后,修士们引来大雨,洗了足足三个时辰,血迹还是没有洗净。

妖族的尸体堆成数座小山,估量有近十万副。人族修士的遗骸也有万具之多。要知道,妖族攻城时是有食用尸体的习惯的,而他们又对人族的尸体情有独钟。人族收拢的遗骸有万具之多,死伤只会数倍于此数。

此战虽然守住城池,却是以失去另一座城池为代价。虽然斩杀不少妖族,但无极观同样元气大伤,不但低阶弟子伤亡近半,就连入道高手也损失近十位之多。

其余三座城池也有损失,但加一起也没有这里多。这不禁让一些修士生出质疑,这场血战是否值得?

同样的疑问也发生在高层修士之间。此战的第二天,天尘,萧广仁等将幕主,虚云子他们召集在重华山上开了一场小会。李平锡与李克己同样被邀请,但李克己另有要事,并未参与。

众人光为这一战是吃了亏还是占了便宜就争论了几番,说吃亏的认为此战损失太多修士,却还是被夺取一座城池,不如早些放弃京华城合算。说占便宜的,是因为细数战果之下,此战斩杀的妖族更多,并且还把妖族的兽潮消灭大半。

无法统一结论,更昭示这一战出了问题。看众人争执不休,萧广仁制住喧哗,问李平锡道:“道友以为这一战是吃了亏,还是占了便宜呢?”

“我们是在吃亏的条件下,占了一个便宜。”李平锡像在和稀泥,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但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听说妖族被天尘前辈收了法器,就停止攻城了。为什么呢?“

“妖族没有法器,自然不敢继续攻城了。”幕主说。

“是了,打仗就两件事,进攻与防御。进攻需要法器,没有法器就像野兽失去爪牙,自然就威风不起来了。同样,防御也需要法器,否则用肉体去碰对方的长矛,岂不自取灭亡?这是战争中的矛盾关系,在这种矛盾关系下,兽潮、妖阵是一种大型的矛,城池、禁制也是一种大型的盾。”

众人听得糊涂了。好在在场的除了几位先天之外,只有苦慈、金相、李精微、文松龄、虚云子、幕主、陈太生几人,都是有修养之辈,没有打断他。

“京华城与京渊城都是我们的盾,丢失哪面都不好。可京华城离妖族的老巢太近了,妖族得了京华城,只要驻扎两支大军,再配上两位先天,就可以随时进攻重华山。那样京华城即成了敌人的盾,又成了敌人的矛。而京渊城,从妖族老巢到京渊城的距离,比他们从老巢到重华山还远。他们控制此城,放弃了会不甘心,想固守又比较麻烦,说是盾,不如京华城坚固,说是矛,又不如京华城锋利,倒与个包袱差不多。想必前辈们也看出了这一点,才不惜代价的保住京华城的吧。”

“所以道友才说我们在吃亏的条件下,占了一个便宜吧。”天尘点头同意道。

“不,”李平锡否认道,“我说‘在吃亏的条件下,占了一个便宜’是另一个意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平锡能打好仗 刘无怠会和稀泥(后) 李平锡否认了天尘的话,这让所有人一怔。他则继续道:

“我们人族总在对战中取守势,在一座岛,一座山,一座城上布置禁制,以此消耗敌人的数量。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用盾牌消灭敌人。重华山是个大盾牌,这个大盾牌周边又立了四个小盾牌,靠盾牌消耗想要打破盾牌的敌人。在战争中,用盾牌而不是长矛去消灭敌人,可不就是在吃亏的条件下打仗么?”

“撇去灵智未开的妖兽不谈,从东海三岛到尾屿岛、巨鲸岛,再到中原四州,我们斩杀的妖兵、妖将、妖王已近百万,用的都是这个打法。依道友看,我们还打错了不成?”幕主问。

李平锡当然不能说他们的打法错了,便解释道:“战争里只有攻击与防御两件事,攻击的目的是消灭敌人,防御的目的是保存自己,其他的如前进和后退,都是攻击与防御的变化。我们每每在保全自己的时候消灭大量敌人,可以说是将防御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了。我得南无乡的授权,翻阅修仙界的历史,知道这是万年前驱逐妖族那一战中,地师府的祖师将地势与禁制发挥到极致,占了大便宜的缘故。可道友们有没有想过,既然能在防御中消灭敌人,那有没有可能以进攻来保全自己呢?”

“从最后的目的来说,如果能把妖族全部消灭,自然就保存了自己。可主动出击对方,等于放弃了有利的地形和禁制,伤亡往往更大。”李精微说。

“防御的缺点在于被动,我们在椟柙谷打了大胜仗,妖族吃了这个亏,第二次就不来了,这就是被动。攻击却是主动的,抛去地形和禁制,还可以寻找其他有利于我们的条件,有这样的条件就打,没有这样的条件可以不打。”

“自驱逐妖族,人族每数百年或一千年,就要应对一次来自妖族的攻击,每次都是这么打过来的。难道这一万年的经验,在道友眼里竟不值一提么?”

李平锡想了想道:“这些经验都是好的,但多是防御的经验,进攻的经验很少。自玄朝开创,凡界每隔几十年或一百年,就要应对一次来自西面的胡人的攻击。细算起来,凡界经历的战争是修仙界的十倍,也就比修仙界积累了十倍的经验,其中就有很多进攻的经验。南无乡尚未修行仙道时,曾与我一起破胡人大军,当时就是他主动出击,截住了胡人的退路。胡人后路被断,军心不稳,被我一击而散,杀起来比捉漫山乱跑的羔羊还容易。”

“这与椟柙谷一战差不多。在夹澜关击散妖族后,他让我夺回两界山,在此截住了数万的妖兵妖将。虽然杀敌数量不如椟柙谷,但这都是妖族的精锐。”幕主说。

“你们想用过去的经验对付妖族,可妖族已经不一样了。这次四个皇子互相配合,险把京华城攻下来就是一个证明。”

“话说到这里,道友是怎么想到妖族会如此做的。”虚云子问。

“如果我是妖族统领,我也会这么攻城的。但我不会在第一次攻城时就这样做,而是经过几次试探,看清各城在防御上的漏洞之后再行动。如果我猜的不错,妖族夺取京渊城后,会尝试以此城为跳板,试探性的攻击重华山。但重华山不是那么容易攻取的,他们失败几次后,又会掉过头打京华城的主意。再攻京华城时,他们还会用类似的办法,但会在熟悉其余几城的城防之后。到时我们的压力会更大。”

无论对李平锡的推论认同与否,他描绘的先熟悉四城城防,再一鼓作气的攻取京华城的场景还是让掌教们心里一寒。如果妖族这么做,京华城真就危险了。而一旦京华城失守,妖族以京华城为跳板进攻重华山的话,重华山的前途也就岌岌可危了。

“道友有什么具体的建议么?”文松龄问。

“我来京渊城是为增长一些见识。此战中,也确有一物给我非常大的震撼,便是你们打造的飞舟。进攻需要矛,防御需要盾,而飞舟将矛与盾结合在一起了。矛与盾的结合,也证明攻与守是具有一体性的。何不把各城的飞舟抽出一部分,统一的放到重华山上,这样就能更充分的发挥飞舟的优势了。”李平锡说。

众人闻言沉思起来,四城拥有的飞舟差不多。但在交战中,京渊城的飞舟只用了小半,京澜城与京关城也差不多,显然没有充分发挥飞舟的作用。京华城则有大半飞舟被击沉,修士们因此伤亡惨重。可飞舟是各势力自己的,怎可能抽出一部分放到重华山上呢?李平锡见状又道:

“我知道,诸位的飞舟皆有所属。天师府也有许多飞舟,想是为了体现与各宗同仇之心,也分到了四城之中。试想,如果天师府没有把飞舟分配出去,那只要以大量飞舟驰援京华城,京华城的死伤就不会如此惨重。”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各宗毕竟是在守卫天师府的地盘,天师府不出人力,其他修士如何想的通?掌教们正觉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又提议道:

“我有一个小聪明。天师府往四城分配了多少飞舟与人手,就从此城抽调多少飞舟与人手出来,这股力量可以在各城求援时使用。如果这么做,下一次妖族大举进攻京华城时,京华城还能抗过去。”

“道友还有没有这样的小聪明,不妨都说出来。”苦慈道。

“我还真有一些想法。”李平锡继续说,“昨日回来后,我看了重华山上的所有飞舟。那飞舟有小、中、大、巨之分,可有些小型飞舟比中型的还大,有些巨型的飞舟又比大型的还小,着实让人眼花缭乱。即便是同型的飞舟,其材料、结构、能力也都不同,真是百花齐放。这是杀人与自保的东西,应以能杀人,能自保,方便炼制为主,何必让它们千姿百态,独一无二的呢?”

“这是因为飞舟都是各宗自行炼制的,标准难以统一。”陈太生解释说。

“炼制飞舟消耗的材料巨大,一种材料可能今天有,明天就没了,很难按一样的图纸复制出大量战舟来。”

“我也发现了。”李平锡一笑说道,“一艘飞舟,如果脑袋是用金色材料做的,就全身都是金色材料做的。中间是用银色材料做的,就全身都是用银色材料做的。屁股是用黑色材料做的,就全身都是用黑色材料做的。这样做下来,自然是金色的一艘,黑色的一艘,银色的一艘,各有不同了。为什么不能炼制一种脑袋用银色材料,中间用金色材料,屁股用黑色材料的飞舟呢?虽然飞舟还是三艘,但炼制起来岂不方便许多。而且一艘金色的飞舟坏了头,整艘飞舟就不能用了,一艘黑色的飞舟坏了屁股,整艘飞舟也不能用了。如果用银色材料做脑袋,黑色材料做屁股,金色材料做中间。则一艘坏了脑袋,一艘坏了屁股,拼一下还是一艘飞舟。下一次哪艘飞舟的中间坏了,还可以再拼一次。这样不是很好么。”

掌教们听着频频点头,心里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李平锡是从朝廷出来的,朝廷可以调集整个中原人族凡界的资源,可修仙界是四分五裂的,做不到这样。

唯有幕主心里一跳。一直以来,暗幕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他们用的手法不太光明,也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道友此言让人豁然开朗,可以让炼器的道友们考虑考虑。”陈太生见众人不以为然的样子,主动解围道,“我对道友说的以飞舟大小划定品级之事也感兴趣,可否仔细说说。”

“各样的飞舟,应是出于战斗的目的炼制出来,而不是随便炼制出来再用于战斗。巨舟、大舟、中舟、小舟应该有明确标准。我看现在的大舟与巨舟,可以统一划归为大型战舟。在此之上,再炼出一种更大的巨舟来。这种巨舟可以很少,但要有妖王奈何不得的防御力,妖王比之不及的攻击力,最好还有妖王追之不及的速度。此舟所到之处,要给我族修士以无比坚定的信心。要知道,决战的最后关头,比的往往是哪一方先崩溃。获胜的未必是实力强大的一方,而是较晚崩溃的一方。现在的小舟与中舟,可以统一划归为中型战舟。在此之下,另炼制一种更小的飞舟,此舟的防御力、攻击力并不重要,只要能飞就行,但要能够随身携带。这样不能御空而行的修士陷入重围后,总有个突围的希望。”

“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道友对战舟的论断,让我颇有拨云见日之感。大批的炼制一时不易,但不妨先炼制一些看看效果。”萧广仁说。

“其他的倒容易办,唯有李道友说的巨型战舟,恐怕很难设计出来。各宗都在追求更厉害的战舟,可大型战舟已接近炼器术的极限,不是那么容易超越的。”李精微说。

李平锡看众人的表情,也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提议不以为然的居多,真感兴趣的很少。虽然他只是提提建议,没有号令众人的意思,但也不想让人小瞧了。遂又道:

“我听说妖修们在京华城被天尘前辈收了许多法器后,料定妖族会再运一批法器过来。我们准备在妖族押运法器的路上打他们一下,道友们感兴趣的话,不妨来看看战果。”

“道友的意思是,你们的武士大军要离开重华山,在妖族占领的地方找他们打一仗?”幕主有些意外的问。

“没错!”

众人听了顿时来了兴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李平锡能打好仗 刘无怠会和稀泥(末) 妖族也在京渊城开了一个小会。他们更激烈些,七皇子与九皇子指责二十五皇子不按计划行事,二十五皇子反过来质问他们为何不能夺下一座城池。

不欢而散后,赤焰侯心急火燎的回到临时洞府。他在京渊城内占了一处院子。

他回来时,早有一个人在厅中等着。见他面有难色,躬身道:“属下还是第一次见侯爷这么焦虑。”

赤焰侯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跟着取出一面红镜。此镜向上一掷,镜光照下来后,两人同时没了声音与踪迹,好像大厅里就没人一样。

赤焰侯这才道:“刘先生,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人竟是刘无怠。曾与南无乡一起下过地渊,又一同被掠到妖族。现在做了赤焰侯的谋士,跟着赤焰侯一起回到人族了。

“皇子们暗示侯爷站队了么?”刘无怠问。

“他们爷们几个就像约好了一般。会上,几个皇子大吵了一架,吵完就用言语试探我的心意。会后,我就接到了妖皇的旨意,让我传几个皇子的情报回去。”赤焰侯说。

“侯爷还认为,皇子们不可能是妖皇的对手么?”刘无怠问。

“这几个家伙能开创出现在的局面,实在超乎我的预料。但说他们能斗过妖皇,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先生不知妖皇的厉害,才会有妖皇会失败的想法。”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把事情做到这样的地步,除了淫威之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人总归要失败的。”

“或许先生的预测是正确的。但我若不配合妖皇,很快就会死的比一只蚂蚁还容易。”赤焰侯无奈的说。

“或许侯爷才是正确的。但侯爷不把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皇子们也会对你出手。”刘无怠说。

“所以先生知道我为什么着急了吧。”

“妖皇让侯爷配合什么呢?传些皇子们的情报,不会让侯爷这么焦虑。”

赤焰侯想了想道:“他还让我收拢妖族大军,他准备来这边了。”

“皇子们呢?他们要你如何配合。”

“他们也想掌握大军。”

“哈哈!”刘无怠轻笑,“还真让人两难呢。”

“先生还笑的出来,可是已经有了对策么?”赤焰侯问。

“倒有一个左右逢源的主意,能解一时之危。”

“还请先生先赐教,让我度过这一关。”赤焰侯大喜的道。

“敢问侯爷,妖皇什么时候来?”刘无怠问。

“五年之内。”

“皇子们需要一个围杀妖皇的战场,他们希望这个战场上都是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侯爷只要配合着,把他们要的人调到这个战场就行了。”刘无怠说。

“会有人站在皇子们这边?”赤焰侯有些疑问。

“不是每个妖王都能像侯爷这样经常侍奉在妖皇身边,他们更熟悉几位皇子,认为没有人是几位皇子联手也对付不了的。”

“皇子们击杀妖皇的计划失败怎么办?”赤焰侯问。

“一旦皇子们失败,他们就不再是你的威胁。再把忠于妖皇的人交给他便可。”

“先生的意思是,把皇子阵营的人与妖皇阵营的人分开。先配合皇子们行动,这样一旦皇子们得胜,自然要买我的人情。皇子们失败,我再把忠心妖皇的人交到妖皇手里。这样也勉强交代得过去。那先生认为,这个战场选在何处合适呢?”赤焰侯又问。

“重华山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为什么?”

“那我就要先问一句,侯爷希望笑到最后的是妖皇还是皇子们呢?”

赤焰侯又沉吟半晌:“虽然我觉得皇子们的希望不大,但也不想妖族继续掌握在一个疯子手里。”

“这就是了。重华山上的几位皇子,已是妖族最顶级的一批人。除此之外,中原五件灵宝中的四件都在这里。妖皇一旦降临,很可能促成皇子们与人族的合作,诛杀妖皇的可能性也就大一些。”刘无怠说。

“倘若妖皇知道我陷他于皇子们制造的险境,甚至让他被两族先天围攻,会不会怪罪于我呢?”

“把几个皇子聚到一起是妖皇求之不得的好事,他自信修为,不会把皇子们当回事儿,反而会觉得你做的很好。”

刘无怠说到这里时,赤焰侯心里一跳。把皇子们聚在一起,才是妖皇要他做的最主要的一件事。他没有透露,却被刘无怠猜了出来。

“至于两族围攻,那是皇子们与人族高手的约定,与侯爷又有什么关系呢?”刘无怠继续说,“皇子们成功的话,侯爷无需解释此事。他们失败的话,可以把罪过推给他们。妖皇完好无损,不会在意此事。妖皇要是受了伤,更离不开你的辅佐。”

“哈哈。”赤焰侯这才消了顾虑,又诧异的问,“先生如何猜出皇子们会与人族合作的?”

“怎么,皇子们已经提出合作了?”

“那还没有,只是三皇女提了一嘴,说钧天剑能伤到她,就能威胁到妖皇。又说昊天塔里还关押着不少兄妹,若能把这个塔套来,他们的实力就大涨了。”

“看来人族与皇子们的合作已是定局。”

“如果皇子们与人族合作,那先生能不能也为我与人族牵条线呢?”赤焰侯突然问。

刘无怠心中暗喜,却道:“此事需要仔细谋划,一时不能答复侯爷。”

妖族为了攻略重华山,调集了大量妖修,选在距重华山五千里远的天遁山为大后方,在此囤积了数以百万计的妖修。又选距京华城两千里的仙女峰为前哨。

议会之后,皇子们决定以京渊城为据点,尝试攻取重华山。七皇子、二十五皇子、古玄虚留在京渊城主持局面。

九皇子回到天遁山操练大军。三皇女则自称伤的不轻,就留在仙女峰,由小皇子配合着做些押运血食、辎重的小事,算是个闲差。

回到神女峰后,三皇女屏退所有属下,只带那毛耳的女妖回了洞府。一关上洞府大门,那毛耳女妖就摇身一变:

两耳上绒毛褪去,成了正常耳朵相似,稍有些尖的样子。一身狨衣也成了一件绘有花草蝴蝶图案的宫裙。气如幽兰,目若星空,笑时带着两个酒窝。说道:

“妹妹你太小心了。若是让我出手,京华城连同那个老道士都擒在手里,何必受了一身伤,还要看二十五那个小崽子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说着挽起了三皇女右臂的衣袖,小臂上伤痕尤在,触目惊心。她吹了口气,从口中吐出一束白丝,把伤处包个严严实实。

二女同来到一张月牙般,两头翘起的玉床之前,脱了靴子,一人一头的半躺半倚着。三皇女撩开裙摆,露出小腿来,一样被那女妖吐出白丝来裹住了。才回道:

“京华城是小事,二十五弟更是庸人。我不在乎哪个得意哪个失意的,只想把我们那狠心的老爹打死最好,打不死的话,自己能留下一条性命也就知足了。我想保全自己,最好不让旁人知道姐姐在我这里。”

“有我的本命蚕丝相助,你的伤势明天就能恢复,剩下的时间就可以专心修行羽化无极功了。只要此功小成,我就能保妹妹真灵不灭。若是大成,更能让你兵解重生。可惜妹妹修了那化龙诀,无法将无极功修行到最高境界,不然就能齐与天齐了。”

“姐姐说笑了。古往今来,将羽化无极功修行圆满的只姐姐一人而已,我就算没有修行化龙诀,也没有将此法修行圆满的资质。何况——”

三皇女没有往下说,对面的女子却知道她的想法。按住她的腿,在丰腴白皙的腿肚上抓了几把,调笑道:“你倒珍惜身子,怪不得打磨得这样好。我一直以为刀枪不入的肌肤一定硬邦邦的,没想到是又白又滑又嫩,真让人爱不释手,早知道我也炼炼体术了。”

“姐姐别闹。”三皇女双颊绯红,抽出小腿来,解释道,“姐姐说的都是劣等体术。所谓过犹不及,皮肉炼得越硬,以后也越难再有精进,且一旦遇见承受不了的攻击,就容易留下养不好的重伤。顶级的体术都讲究张弛有度,只在被攻击后,才会激发出最强的防御力,越临近被攻破时才越结实。这也和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大道真意。”

“这身子修行的辛苦,才不想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三皇女被说的脸颊更红:“倒没有这样想。只是,若非钟意之人,怎能托付此身。若是钟意之人,又怎能,吃他……”

“在我们昆族,这是常有的事。”那女子不以为然的说。

“即是常有的事,姐姐随便找一个吃了不就好了。何必追到人族来,非要吃那个不可。”

“要不是妹妹发现南无乡竟与那人长得一样,我也就放弃寻找那人的想法了。可既然有了线索,当然不能任他逍遥自在。毕竟,他已经修行了羽化无极功的阳卷,不处理了他,这门功法流出去也不好。”

“可惜南无乡不是那人,让姐姐空欢喜一场。”

“他们相貌相同,一个出身人族,另一个却是在我眼前由一只蛊虫化形成人的。他们必有关系,只要盯紧南无乡,那人早晚露出尾巴。”

原来这个神秘女子,竟是为追查古玄虚下落跨海而来的昆族之主,蝶皇。

从仙女峰到京华城路程两千里,到京渊城却有两千五百里,为了躲避京华城的骚扰还要绕一些路,就有三千余里。

中间有一条峡谷,十里之长。在峡谷上,数位人族的先天与掌教,应李平锡的邀请来看一场大戏。可此戏的开始与谢幕都很快,让他们有些乏味甚至失望了。

两个妖将领着数百个大妖小妖,驱赶千余辆兽车,大摇大摆的从峡谷经过。

两个后天高手带着百十个人一前一后的堵住峡谷,两千弓手从谷上发射几轮弩箭,就消灭了这支运送血食与法器的小队。两个妖将也被围攻而死。

武士们烧掉血食,只留下几辆兽车,把妖兽的尸体和法器拉到京华城了。

“这一千辆兽车是京渊城五天的血食,我实在没想到妖族只派这点儿妖兵押送。此战虽获全胜,但并不精彩,让道友们见笑了。”李平锡说。

“李平锡。”萧广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能打好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李平锡诈取天龙城 南无乡初试传灵术(前) 李平锡想用一场胜仗,向修仙者展示主动出击的好处。可妖族出动的兵力太少,一场消灭数百妖修的行动,并未引起掌教们的兴趣。

但这是个开始,自此以后,武士们正式加入了对抗妖族的战争。他们身上并无灵气,可以躲过妖族法器的监察,经常穿梭在妖族占领的地盘上,出其不意的袭击他们的岗哨或者押送血食的队伍。

妖族需要血食,但人族每退出一个地方,都会把牲畜之类的处理了,他们从陆地上获取的血食不多,只好从东海获取。巨鲸岛就成了他们经略九州的大后方,从这里运向京州,晋州,南疆的血食络绎不绝。

李克己在京州作战数年,最后把妖族惹急了,竟在一次千余辆兽车的押运中,让大妖扮作小妖,妖将扮作大妖,还埋伏了十几个妖王。

妖族的法器查不到他们的行踪,他们更是连法器也不能用。一次不知深浅的冒然出击,造成了大半武士的伤亡。他们元气大伤,经夹澜关退到中州。

对妖族来说,京、雍二州总算消停了些。李平锡二人则在总结得失后,认为京州的妖兵已经精明许多,不宜继续在那边行动。几经考虑后,选则渝州城做新的战场。

这里的妖兵不如正在交战的京、渝两州多,也不如东州多,但妖族运往晋州、南疆的血食却都要经过这里,战机很多。即便失利,只要翻过边境的山脉,就能回到中州去。是可进,可退,又能掐住敌人要害的好地方。

距天龙城百里远,有一片连绵的矮山,草深林密,很适合藏人。

四个大妖带着几十个小妖,驱赶几十辆兽车,沿着一条被踩得溜光的山道晃晃悠悠的行进。他们背向着朝阳,大妖们骑着丈许高的虎、豹、熊、狼,并排走在前面。妖们则以一些温顺的妖兽为坐骑,拉兽车也是这样的妖兽。

其中一个头生羊角,长着羊毛胡子的大妖,从随身的皮袋里掏出一把银闪闪的东西,胡乱塞入嘴中。有一些从指缝里掉出来,原来是一条条只有拇指长的小鱼。

他很不满意,一边咀嚼着,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吃的越来越差了。上个月还有巴掌大的,现在就剩这么点儿的小鱼了。这东西又腥又臭还不解饿,吃了都没有力气打坐。”一边说,一边呸出些细小的银色鳞片来。

“不要抱怨了,整块的肉都送到前面,供应大军食用了。想吃整块肉,只能到前面去与人族交战了。”一个头生牛角的说。

“去又怎地!以前说前面打仗的要冒风险,让他们吃得好些也就算了。现在押送血食的同样要冒风险,还不如去前面吃些好的。”羊妖回说。

“是的,是的。”一个马脸妖怪应着,“我听族人说,前几天有个小队遇见人族,几百个妖兵只跑回来一个。这小妖疯疯癫癫的,逢人便说人族如何恐怖。铁牛妖将看不过去,以护送血食不利为由,给他杀了。”

“你知道什么?”一个牛妖咽了咽口水,像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机密,“我听说铁牛妖将也好久没吃到好肉了,杀完就把那小妖剥皮煮了。有些亲近的大妖也分到了肉,我不在本营,连口汤也没捞着。”

“你们看,”羊妖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几眼,“咱们带了这么多小妖,要不也找个借口?”

“你疯了?被铁牛妖将知道,不得把你也煮了?”那牛妖说。

“就说碰见人族劫道,战死了一个妖兵。”羊妖不死心的说。他琢磨这件事已经好几天了。

“可这条道离天龙城这么近,离咱们要去的据点也不远,哪有人族?铁牛妖将说过,这条路是不会有人族劫道的。”马脸的摇头说。

“可人族又不听铁牛妖将的。”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驴耳大妖说。

几个大妖闻言,满脸恍然的回头看了看,一起朝那羊妖点点头。羊妖见状,回过头叫来一个同族的小妖:“这林子太密了,可能有人族埋伏,你跟我到前面看一看。”

那小妖闻言跟上来,与他一起走了。他们向前走不到一里,群妖果然听到一阵打斗声。不过群妖跟上来看时,就只有这小妖与他的坐骑倒在地上。小妖已经化回原身,是只额头上长了一撮青毛的羊妖。

“有些人族埋伏在这个林子里,打死了一撮青后逃走了。”大羊妖说。

妖兵们一阵慌张,但很快在大妖们的组织下,高高兴兴的分了一撮青与他坐骑的肉,事后像忘了危险,心满意足的继续赶路了。

“队长,为什么不打死他们?”妖兵远去后,密林中传来声音。

“这些大妖为了吃肉,竟把小妖骗出来杀,真他娘的是个天才。这样的大妖杀了实在可惜,他们得了一次甜头,以后还会这么做的,久之这种做法还会流传开,对咱们会有好处。其他人不要动,九副什长去跟三将军报个信,把方才的情况说一遍,就说咱们打下一拨妖兵。”

话音落,地面上的枯叶翻开,一个穿一身青草的人钻出来,恢复地面上的枯叶后顺着树攀援上去,使轻功踩着树梢走了。

密林恢复原样,约莫沉默了半个时辰,太阳升的老高,又有人小声道:“队长,光线再变化些,咱们的埋伏就会出现破绽了。”

“嘘,来了。”队长又说。

话音才落,就有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又一支妖兵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小道上。

“动手!”

妖兵行至中间时,队长一声令下,箭矢密密麻麻的从密林上,小道边射来。

“有人偷袭,有人偷袭!”小妖们一阵惊慌失措,炸窝的羔羊一样乱跑。

“兜住两头,兜住两头!”

队长又一声令下,道路两边的枯叶一翻,树上的叶片哗哗一响,天上地下的跳出上百个穿草叶或者树叶的武士。

他们将身上披挂的叶片扯去,个个身穿皮甲,一手持弩,一手持兵器,有的守在两头,有的直接向妖修冲来。

这支妖兵比前一支多了一倍,大妖也就多了一倍,其中多数在前头,那些从树上飞下来的修士也都尽量往前头赶。

他们到时,这边的妖兵、妖兽已经与人族混战在一起了。

其中一个生双翅的大妖十分棘手,两只翅膀呼扇起来,身子如电般在林中乱转。有一个武者躲闪不及,被他用风定住身形,一爪子抓破护甲,在胸口上掏出一个洞来,剜出心吃了。

一个持扇武士见状,将手中的扇子朝左右各挥一下,将身前的小妖扇飞,脚尖连点的来到这带翅的大妖跟前,飞沙走石的斗在一起了。

这时候,又一道道身影从后面赶了上来。

他们人一多,就摆出阵势。三个三个的排成几列,前面的拍出一掌之后,后面的穿到前面来紧跟着又拍出一掌。这些人合作无间,掌风所到之处草木横飞,小妖们纷纷倒地。

这波妖兵多些,战线拉了一里多长,让本应摧古拉朽的埋伏变得拖泥带水,甚至增加了不少伤亡。

但毕竟人族的人手多些,又占了埋伏的先机,三个四个的围攻一个,很快就把小妖们清理了。大妖们见身边的武士越来越多,不约而同的开始溃散。

尤其那背生双翅的,见大势已去,就使出一股大风来,吹得枯叶漫天乱飞,趁机化作一只大鹰穿空跑了。

“收拾战场!”持扇修士吩咐道。

就有几个人开始拾取妖怪的兵器,把妖兽的尸体堆成了几个小堆,连那些带着血食的兽车一起浇上火油烧了。

此战阵亡了几十个武士,同伴从他们身上取下一枚枚铁牌,又从头上截取一绺头发绑着,便另规规整整的堆了一堆,同样烧了。

众人向林外飞奔,走出两里左右的距离,几个领头的停下来,各自取来一张铁弓,搭上一支支挂着香囊的箭矢,望黑烟滚滚的方向射了几箭。这些箭都落在焚化妖兽的火堆里了。

这是他们处理战场的方式。妖族无法凭灵力感应他们,却能通过气味追踪,而妖族中鼻子好用的妖兽还不少。

所以他们行动时都会带上一些奇香,有的如芳草,配在身上能遮掩人味。有的奇臭,或奇香,烧起来几日几夜都不会散,也就是他们才投放的一些。有这些准备在,妖族就无法通过香气找到他们了。

在往时,他的会把战场打扫的比今天还要利落,但这次不用。

那鹰族大妖转眼飞了四五十里路,来到这片矮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前。此山名曰了山,是占此一山,就能了望群山的意思。这是妖族的一个据点,领头的是个鹰勾鼻子的铁翼妖将,手下有千余妖兵,负责看管一处监察法器。

这大妖见了铁翼妖将,将路上被袭的事说了。妖族嗜血,优爱食人,见着人影同样兴奋至极。铁翼妖将听说对方不过三五百人,立马点齐帐下会飞的大妖小妖,以及一支妖禽走了。

他们到的时候,那整片小山都着起火来,烧没了人族的痕迹,也烧没了他们的血食。铁翼很不甘心的将妖禽都散了出去,巡查人族武士的下落。

过了半晌,一支妖禽叽叽喳喳的回来。妖将闻言聚回妖兵,向西北方向,矮山深处追去了。

就在铁翼他们离开不久,此山附近的另一座矮山里,武士们再次翻开枯叶,从一处地穴中钻出来,反向着了山的方向去了。

不会轻功的武士走在前面,会轻功的武士使青萍行步跟在后头。他们沿着前面武士留下的足迹,交替的上下跃起,一股轻风带过,就将地上的脚印吹散了。就连被踩弯的青草,只需轻轻一点,也会顺着风吹动的方向重新挺起来,继续摇摆。

他们到了山时,了山已被另一支千余人的武士夺取过来。但他们还没有撤走的意思,反而组装起一架架床弩、车弩,一副准备在这里大干一场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李平锡诈取天龙城 南无乡初试传灵术(中) 铁翼妖将率领妖禽们无功而返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四支巨矛,两两交叉的从左右射来,他避开了三支,被第四支刺中翅膀。

他心中一惊,连忙提振身形,往巨矛来处看。正见了山上的石头一块块的挪开,树一棵棵的倒下,后面或现出一架架巨弩,或出现一个个身穿盔甲的人族武士,竟有数百之多。

下方的武士射出一轮箭雨,他的部下们见他受伤,下意识的向他拥来,正被这阵箭雨笼罩,有的化作血雾,有的坠落尘埃,损失百余。

他连忙拉高身子,可翅膀上还插着巨箭,身法并不灵活。仓促中又中了数箭,幸好这些箭矢的威力不大,被他的翎羽滑开了。

这让他镇定许多,连皮带肉的甩掉了身上的巨箭,再一次冲下去。普通的箭矢对他没有威胁,他也就没有性命危险。人族不过数百,他的妖兵妖禽却有千余,也强过下面的人族,也就不再担心了。

那些大妖、小妖以及尚未幻化人形的妖禽可没他这么坚硬的羽毛,只要中箭,不死也要受伤。一个俯冲又损失百余。

但铁翼妖将胸有成竹。羽族最厉害的就是那双来去如电的翅膀,只要穿过箭雨,地面上的人族就是他们追逐的活靶子。

可就在他们俯冲到距地面只有十丈左右时,迎接他们的又是几百张巨网。

这些巨网从一个个竹筒里喷出,一开始是个小球,一边上升一边飞旋,在飞旋中展开来就成了一张张丈许大的金网。

冲在最下面的妖禽,几乎无一幸免的落入网中。铁翼恼羞成怒,更严厉的催促妖禽向下冲。

这一次妖禽穿过了箭矢与巨网,像人族的弩手扑过去。铁翼兴奋起来,他的每一个属下,都能用喙把人族的脑盖叨开,用利爪把人族的胸膛刨开,。便是穿了铁甲的,只要抓起来,在半空中摔下去,也能摔成肉泥。

可就在这些妖禽离人族不足一丈远时,这些人族提前放下弓弩与竹筒,又迎着扑来的妖禽拍出一掌。

一股罡风,排山倒海般向上一涌,竟把大部分妖禽都抬高数丈。人族抽出兵器,往中间聚集。

而这时,又许多箭矢从左右射来。血肉横飞,羽毛漫天,铁翼无暇清点损失,张口喷出一块玉符,对着玉符发出一阵嘹亮又长远的鸣叫。

他在向天龙城求援……

天龙城派出一个羽族的妖王,十个妖将,一千妖兵加上两千妖禽,一同飞扑而至。

人族更盛情的接待他们。

在离了山还有十几里远,这群妖禽就闻到一股香气。领头的妖王定睛一看,了山上不知何时架起了几十口大锅,锅上白气如柱,香气就是这样飘出来的。

这些锅中煮着大妖们与铁翼的肉。武者存养内力全凭脏腑运化的饮食,妖兽的血肉是大补之物,越是高阶的妖修效用越大。有老汤克化,他们还可以食用修为高于自身的妖兽,这还会对突破瓶颈有益。

香气让那些灵智未开的妖禽更难操纵。许多妖兵被身下的坐骑带着,不等妖王的命令便像了山冲了过去。他们却不是对着人族,而是对着那几十口大锅来的。

领头的妖王更是震怒,铁翼是他的族侄,这才一接到求救便赶来了。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让他寄予厚望的族侄就让人炖了。

他见人族兵力不过千余,许多妖禽又脱离了他的控制。索性命令所有妖禽一起冲下,自己更是一马当先的扎落下来。大老远的喷出一口气,要把了山上的人族吸入腹中。

但他的妖气才到中途,地面上有个人挺身站起,双目直视着他。剑指一点,就从指尖喷出一道白气。

“李克己!”

这妖王见状一惊,身子一转便画个弧线绕开了。待掠过了山,又重新腾起千丈之高,重新回到妖群之中。

这时,李克己站在山顶,将宝剑化作一道白气,所过之处全是一分为二的妖禽,他带来的十个妖将已被杀小半。这还是李克己看不出哪个是妖将,只能挑体型最大,最凶猛的妖禽对付的结果。

尽管如此,几个妖将的损失足使妖群混乱了。

对羽族妖王来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优势倒还在他这边。可就在他再次率领妖群扑下来时,了山四面的矮山上,一片片树林倒下去,露出数不清的床弩与车弩。

了山是附近群山中最高的一座,也就成了最瞩目的一座,他们俯冲而下,也就陷入了数座矮山的包围。

了山上的弓与连弩,矮山上的车弩与床弩齐射,在了山上空交织成一张箭矢的网,妖群几乎溃不成阵。

羽族妖王想了想,也取出传音符来,将这边的情况传回天龙城了。李克己是在妖族备了案的,值得更多的兵力。

天龙城曾是渝州龙家之地,是人族中少有的,带有灵脉的城池。妖族因此看中这个地方,在这里驻扎了金雕、银虎、铜牛等五位妖王。他们都是来到人族后进阶的。

几个妖王听到金雕传回的消息后又惊又喜。惊的是,李克己第一次出手就斩杀了数位妖王,是个极危险的人。喜的是,这个危险的人能换取一份让他们余生无忧的赏赐。

确定李克己身边只有数千人族后,几个妖王点齐所有的妖将,所有能带走的妖兵,和所有的羽族妖禽,气势汹汹的向了山增援而去。

天龙城外的树林中,戴着斗篷的李平锡见状叹了口气。

“大将军,你担心城内还有妖王么?”他身边的人问。

“妖王听见李克己,还有不倾巢而出的?我不担心。”

“那你叹什么气呢?一切都向咱们计划那样发展了。”

李平锡指着远去的妖群:“看他们那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要是有两艘飞舟……”

“有飞舟咱们也用不了。”那人打断他说。

“就你话多。”李平锡拍了拍他的脑门,“没事儿就盯着了山方向,等那边的消息传来,咱们就开始攻城。记住,攻城一定要快,不能怕死。攻下城池后立马放火、投毒,毁了城中的妖兽、血食、法器。我看方才那股妖禽有上万之数,也不知带走了多少妖兵,李克己那头的压力太大,必须尽早把妖王们引回来。”

那人吐了吐舌头,就扭回头,看向了山的方向了。

李克己见妖群突然缓和了攻势,知道他们叫了援兵,吩咐了山上的武士从他身后的方向向山下撤离。

他们在了山上时,妖禽只会在了山上攻击他们。在这个距离上,周边矮山里埋伏的武士,只有用车弩和床弩相助他们。他们往下一撤,妖群必也要再往下些,便成了强弓就能够到的距离,箭矢能密集十倍。

金雕妖王见状还以为他们要跑,只能不计损伤的让妖禽们追过去。可还是有许多妖禽不从他的号令,停在那几十口铁锅前,啄食里面煮得半生不熟的妖肉。

等援兵到时,了山以及附近的几座矮山已经全数陷入战火,两族修士死伤遍地,妖禽甚至没剩多少了。

李克己见援兵到了,将手掌向上一举,一股白气升空而起,蹿起数百丈高,当空转了几道,便朝金雕妖王而去。

金雕妖王早听说李克己的本事,知道这白气碰不得。可让他郁闷的是,这道白气袭向他时,沿途冲撞了不知多少妖禽,却无一个妖禽受伤。这些妖禽也丝毫不能阻挡这道白气的速度。

这是李克己把宝剑炼实返虚,能让宝剑在虚实之间自由转化的缘故。气化的宝剑虽快,却是不伤人的。这也是宝剑气化之后,能藏在穴窍中,用炼气的方式将其培养壮大的根本。

但在宝剑杀人的瞬间,又必要由虚转实,这就会减损宝剑的速度。他即盯准了金雕妖王,在气剑将其圈住之前,此剑就只是奇快无比,全无威力。

李克己把剑光幻化到几百丈长,白绸一样将一大块区域围成一个鸟笼子。

金雕王最终走投无路,在铜牛、银虎两个妖王赶来的当下,被气剑往脖子上一绕。一颗鹤首在半空转了几转,天旋地转中,亲眼看着铜牛、银虎两个竟为争夺自己的内丹打了起来。

金雕王一死,妖禽顿时大乱!

李克己脚尖一点,又一股白气从脚下喷出来,化作另一口宝剑。他踩着这口宝剑腾空而起,又向铜牛、银虎两个杀去。

虽然他们准备的很足,但他们这头,能与妖王斗法的就他一个。他只能拼命缠住这几个妖王,让他们不敢轻出妖阵,否则这里的修士必将死伤惨重。

天龙城外,李平锡终于得到想要的消息。一声令下后,数支巨矛竖成一线的钉在天龙城的城墙上。密林中,精通轻功的武士们飞扑而出,沿着巨矛攀援而上。

此时的天龙城内,只有东、西两个城门处各留了少数妖兵,妖将一个也无。李平锡攻的是西城门,东城门那头也有另一伙武士在攻。

这些大妖小妖只会听令行事,哪知道如何应对攻城?慌慌张张的,将城中的妖兽都调集到东西二门。

他们却忽略了,天龙城可不是只有两个城门的。此城有四个城门,只因南北城门不走,就被他们堵死了,并未布置岗哨。因为在妖族统领的区域,他们的岗哨是防备妖族乱走,而不是防备人族攻城的。

李平锡大张旗鼓的攻打东西二门,而真正攻城的修士则趁机攀上了南北二城的城门。他们乘着城中妖兽胡乱的往东西两边跑,打通了被堵死的南北城门。

武士涌入城中,见能烧着的东西便烧。

就在大火笼罩整个天龙城时。天龙城中心,一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井上忽然电光一闪,从半空降下个人来。

“不是神巫山,”这人看了看火光冲天的四周,有些莫名的放出神识,“这是渝州的天龙城,好像还有不少人族正在攻城的样子。”这让他更莫名了,“难道闭关五年,人族已经开始对妖族大反攻了?”

这竟是本该在重华山闭关的南无乡。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李平锡诈取天龙城 南无乡初试传灵术(后) “你谁呀?还不快去放火,发什么愣?”

一个举火把,穿铁甲的武士从后面过来,打断了南无乡的思考。

“我?”他这才反应过来,“南无乡。”

说完就化一道火光走了,只剩下那举火把的武士,继续发起愣来。

城池外,李平锡身前忽然落下一道火光。这让李平锡一怔,还以为天龙城里真的有一个妖王没有被李克己吸引出去呢。

倒是他身边,另一个穿斗篷的,见到这缕火光便迎了过来。待火光收敛,南无乡聚回身形,知道迎来的是蓝涅,就隔着斗篷揉了头他的脑门。向李平锡问道:

“侯爷,你怎么攻打起天龙城来了?”

“大帅!”李平锡松了一口气,“你不是在重华山闭关?怎么跑这里来了,给我们助威的么?”

“大帅?”南无乡对这个称呼有些疑问,但见附近的武士都向自己施了个礼,就猜到这可能是李平锡给自己封的官,示意他们免去礼术,“我试验一门法术,稀里糊涂的就到这里了。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攻打起天龙城来了。”

“运往晋州、南疆的血食、法器都存在此处,此城又无重兵,我觉得可以打一打。”李平锡又问,“大帅的法术成功了么?”

“我看城中并无像样的妖修,就算守备空虚也不至于这样吧。”南无乡说,“至于法术,作为一个开始,算是成功了,但距我想要的效果还差不少。”

他试着用一种新方法,直接从重华山到神巫山去看看黎明雪,以及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却出现在天龙城中。

虽然距离比预计的短了一半儿,方向也出现偏差,但确实是顺着灵脉直接穿行过来的。这起码证明灵山与灵山之间,就像人体的穴窍一样,是可以通过一条脉络连通的。

“城中的妖修都被我调出去了。”李平锡指着了山的方向。

“噢,”南无乡往那边看了看,“克己在哪里呀。我既然来了,就帮帮他吧。”

说着就要雷遁过去,却被李平锡拦住了:“虽然就攻打天龙城而言,此战已获成功。但在攻打天龙城后,我们还有另一个目的,你不能去帮他。但可以帮我把天龙城里的火放的更大些,把那边的妖王吸引回来。”

“放火呀,涅儿最会了,怎么不让他放?”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之一。明明是蓝涅一掌的事,他却叫几千武士举火把乱跑。

“涅儿的火太大了,我要威力小些,烟大些的。”李平锡说。

南无乡闻言吸了口气,往天龙城里一吹,天龙城中立马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这火苗却好像只对妖兽有用,人族修士即便近在咫尺也不会感觉到炙热。

“烟再多点儿。”李平锡双眼放光的说。

南无乡便又吹了口气,这下天龙城就像一个烟筒,浓烟堆积在半空中,黑乎乎的遮住了天龙城附近的整片天空。

“不要吓得那几个妖王不敢回来呀。”李平锡又说。

“他们已经回来了。”南无乡眸子一闪的说。

李平锡闻言取出一枚传音符,见上面满是裂痕,就吩咐城中武士抓紧行动,也让城外的武士尽快上城墙,布置守城的弓弩。

“你想做什么?”南无乡问。

“我在中州那边集结了五万人马,想带他们在渝州大干一番。五万人马的行动实在藏不住,要想过来,就必须打通渝州与中州的边界,攻打天龙城是为了把那里的妖兵调回来。”

“你们真是越干越大了,竟可以在妖族占领的地方,组织起五万人马的行动。这几年伤亡、战果如何?”

“伤亡五万,打死的化形妖修也有五万,算起来是个平手。但我们的高手越来越多了,一部分是我们训练成长的,也有一部分是慕名而来的江湖人。”

“杀五万妖修,很厉害了!但五万人的牺牲也不是小数目。”南无乡赞叹又惋惜的说,“攻打天龙城用的人手已经不少,马上又有五万人过来,你怎么控制军队呢?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无法使用传音符,只能用一对儿传音符坏了一个,另一个就会出现裂痕来传递一些紧急消息。其次是无法探查妖修的修为,我们为此吃过一个大亏,半数武士都是那时损失的。”

“武者修行的内力与修仙者修行的灵力不同,你们无法操纵他们炼制的法器。可从我的经验来看,这两种力量是可以统一的。也就是说,适合武者操纵的法器并非没有,只是还没被炼制出来。这个办法我来想,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炼制还没有设计出来的法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会传信给雪儿,让她再炼制些两界袍。”他指着李平锡身上的道袍和斗篷,“到时你有多少后天及以上的高手,我都可以派出多少同样级别的修士与你们一起行动。他们会带上指妖针,可以指示妖修的实力与类别。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妖修的实力,毕竟收敛气息的法诀,稍微有点儿根基的妖修都会修行。”

李平锡和蓝涅穿的,就是为了方便他们与武者一起混进妖族的地盘,用两界布炼制的法袍。当时只想让李平锡在两族交界做些事情,没想到他会把事情做这么大,不然就先一步配齐这些法器与人手了。

“早知能解决传递消息的问题,我就把十万大军都调来了。至于妖族实力,一般是可以通过妖群的数量确定的,修士只为我们排除不一般的情况,让我知道谁不能打就可以了。”李平锡说。

两人说话间,城中的武士已经打扫好战场,把他们请进城中。

武士们毁去了城中收藏的血食,但把法器,灵药,灵石,灵矿都搬到南无乡现身处的那口古井旁。

他分心一看,有大妖小妖使用的法器万条,灵药、灵石、灵矿装了几辆兽车,真是不菲的收获。妖族即来了人族,又打下不少灵山,自然要趁机掠夺资源,这些应是妖王们的收藏。只是,李平锡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呢?

疑问中,李平锡取出一面小旗。此旗黑的像夜空,上面绣着五个颜色各异的鬼头和“五鬼搬运”几个字。

李平锡把旗子展开,旗上五鬼就像活过来一样,把这些东西一股脑搬到旗子上了。只留下几千条长矛、长枪类的法器。

南无乡双眸闪亮,惊讶此物的巧妙。这是一件空间法器,里面豢养着五个小鬼,像是出自幕主之手。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幕主了,但看来对方还是隐瞒了不少事啊。

的确如他所料。幕主看过李平锡他们攻击妖族的辎重后,发现他们浪费了许多东西,并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就给了李平锡这面五鬼搬运旗。

李平锡缴获妖族的灵材后,会把有用的灵药、灵丹留下。其他法器,灵石则收在旗子中。等旗中的东西积攒到一定数量,幕主就会派人带来他们需要的血髓丹,辟谷丹,疗伤丹和传音符等,换走旗中收藏。其中以传音符最珍贵,而他们一次就要用掉一枚,着实让幕主占了好些便宜。

南无乡了解这些情况后,感叹他们在刀山火海中行走的艰难,也算是了解他们为何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大了。

李平锡让人把那几千条长矛状的法器搬到城头,分给武道宗师们使用。又与南无乡一起登上西城门楼,静待回援的妖族大军。

城内的火光消减了,但并未彻底熄灭,城墙上站满守城的武士。守护一座才毁去,又即将抛弃的城池。

几乎在武者们布置好城防的同时,妖族像是主动撤回,又像是被李克己追赶着回到了天龙城。兼而有之吧,铜牛、银虎二妖又损失了两个同道,见李克己实在杀不了,自己的老巢又火光冲天的,只好回来了。

李平锡做好了付出惨重伤亡的准备,非要打散这股回城的妖修不可。只有这样,妖王们才会放下脸面向妖族高层求援,才能起到掩护那五万大军入渝的作用,才能为自己这边的撤离争取时间。

可南无乡既然出现在此,自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如此牺牲。

“可让妖族知道你在天龙城,恐怕重华山的事情不好办,我的事情也办不成了。”李平锡说。

南无乡想了想,似乎如此。知道他不在重华山,那边的几个皇子怕会铤而走险吧。而天龙城这边,想必也没有妖修愿意来援,也就起不到调虎离山的作用了。

只好取了几支长矛,与武士们一起望妖群来处掷去。他掷长矛的力道与十字弩射出的箭差不多,却准了十倍都不止,而且他一眼就看得出哪个是妖王,哪个是妖将。

铜牛、银虎二人,先看着手下的妖将被刺出一个脸盆大的血洞,跟着自己就挨了一矛。虽不致命,但也重伤了。

二人看了看火光未熄的天龙城,看了看城墙上摆开的巨弩,又想了想在身后紧追不舍的李克己,暗叫了声倒霉后,就带着大军向南面撤走了。

李克己气喘吁吁的落在城头,见南无乡时也为之一怔,忙叫“师父!”

“你做的很好啊!一个人把那么多妖修撵的嗷嗷跑。”南无乡赞道。

“你们师徒叙叙旧,我这就组织大军撤出天龙城。这里跑了那么多飞禽,恐怕会追查到我们撤走的方向,动作必须快些。”李平锡有些不悦。

南无乡的举动暂时减少了伤亡,但还是破坏了他的部分计划,让大批妖修退走了,这很可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侯爷莫急,你们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我守在天龙城里,追你的我都替你挡着就是了。”南无乡笑说到。

“你在这头的消息传出去,重华山那边吃得消么?”李平锡问。

“我想了想,问题不大,说不定也能占个便宜。”南无乡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李克己诈取天龙城 南无乡初试传灵术(末) 南无乡知道,李平锡担心的是他在天龙城的消息传出去,妖族皇子们会组织强攻重华山。

到时他想快速回援,就只能连用雷遁与火遁,这要消耗大量法力。如果不一直使用遁术,耗费的时间又太长。

可李平锡不知道,他是用灵脉巡行之法,直接就从重华山来到天龙城的。这个过程很奇妙,就灵地与灵地之间,有一条循环大地之力的脉络,灵气在这条脉络中,像河流里的水一样运行。

以遁术穿行这条脉络,就能从一处灵地到达另一处灵地。

所谓遁术,是让精、神暂时与气归一,将气全无遗漏的灌注全身,进而超脱肉身的极限。理论上讲,修为到三宝归一之境的修士都可以修行遁术。实际却不是这样。

如果在使用遁术时,一根眉毛没有被真气遗漏,遁走的修士就会少根眉毛。这还问题不大,就怕有人把心脏、脑袋什么的落在原地了,就是带上了心脏与脑袋,忘了胳膊或耳朵什么的也不好。

除此之外,还要克服环境的阻力,在瞬间移动极远的距离。这会耗散灵气,很可能导致修士无法聚回身形。

使用雷遁的修士,会在这个过程中留下一道电光,这道电光越是声势浩大,就说明这次雷遁耗散的灵力越多。其他遁术同样如此。

越是能熟练运用遁术的,使用遁术时的声势反而越小。但无论把遁术修行到什么程度,都无法避免这种耗散。这又降低了遁术的速度,限制了遁术的距离。

可若有一条通行灵力的脉络,沿着这条脉络施展遁术,不就可以避免耗散,达到理论上的极速与距离了么?南无乡发现了这条脉络,想顺着这条脉络去神巫山看看黎明雪以及还没见过面的孩子,却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天龙城。

虽说回重华山的路上,同样存在“迷路”的可能,但他已经想到一个办法,部分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这样一来,他偷偷去神巫山,给她们母子一个惊喜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李平锡在担心他,他也同样在担心李平锡。

中州与其余八州都有接壤,在晋州的阑天关,中州的游魂关与归魂关,皆有妖族皇者坐镇,攻打人族布下的阵法。他想派兵到渝州,这些路是走不通的。

渝州与中州接壤的则只有一条烛龙山脉,距离不过千里,妖族只派一支大军封锁了边境,并无皇者坐镇。李平锡调虎离山,调的正是这支妖兵。

可在渝州,除了烛龙山脉之外,万法山也驻有一支大军,实力比烛龙山脉上的要强数倍。如果李平锡推算失误,来天龙城的不是烛龙山脉,而是万法山的妖兵,或者烛龙山脉的妖族大军只调回一部分,那五万武士岂不危险了?对他来说,这还不如让他直接到烛龙山脉走一趟来的放心。

但事情终究是按李平锡的预测发展的。送走了李平锡的大军后,他用传音符向各方通报自己的情况,其中最震惊的当属重华山上的几人了。不过在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后,重华山上的人也就放心,甚至期待起来了。

如果这种巡行灵脉之法再精准些,就可以把精通遁术的人聚集到一起,今天出现在阑天关,明天出现在游魂关,后天再去一趟巨鲸岛……,单是想一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黎明雪也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在得知他是在修行好神通之后,才做这个尝试的,也就不再追究他了。反而埋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重华山,却不到神巫山看看孩子……

他解决了李平锡需要的修士,也让人着手炼制武道修士可用的法器。在这个过程中,便有许多妖禽从南面飞回来,试图查探天龙城的动静。不过有他在此,这些妖禽回得去才是怪事了。

如此过了一夜,把守烛龙山脉的十个妖王,便与铜牛银虎两个一起从四面围向天龙城。这让南无乡不禁感叹:妖族这帮妖王之间,互相还要勾心斗角,对李平锡的调遣倒是言听计从。

看他们小心翼翼的围过来的样子,南无乡不禁发笑。这十二个妖王,除了铜牛、银虎两个损兵折将的,其余的都带足了妖兵、妖将,每个妖兵都有一只妖禽坐骑,真是威风十足。

这倒让他生出另一个想法,若能训练一些飞禽,对人族必有大用。南疆就有驯养灵禽的秘术来的,只是灵禽难寻,喂养灵禽的食物也不好找,这才没有流传开来。可在此时的人族而言,起码灵禽是不缺的。

在他分心之间,四团妖云已经靠得很近了。他不打算继续捉弄这些风尘仆仆的妖族,望着进兵最积极的西面,身形一闪的直接迫近过去。

妖云中,一个头生犀角的妖王,看到一个人影有远而近,不禁暗骂一声:“真见鬼!这人还没我魁梧,为什么却占满了我视野,仿佛天地就是这一个人?”

他只来得及发出这样一个闪念,眼睛就被一团金光充满了。

从其余三面扑来的妖群看见这一幕:一轮比天龙城还大的骄阳忽然升起,将西面的妖云全都笼住。一时惊诧得不知如何应对。

而南无乡已经再度一闪,出现在北面的妖云前。

这时西面的金光达到极盛,开始暗淡下来。而他轻轻竖起并拢的中指与食指,西方的光辉每减一分,指尖上的光辉便增一分,最终在西面的光芒彻底消失时,一个太阳从他的指尖升起了……

东方与南方的妖群,全都发现西方的光芒熄灭后,这个方向的妖云也就没有了。而现在,北面的光芒也开始暗下来。

这两方的妖云炸了窝一样,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的闪避开。

但这轮骄阳还是在东面照常升起了,不少妖修跑出了骄阳笼罩的范围。这轮骄阳便没有直接暗下去,而是散开来,化作无数剑丝。

“南无乡!是南无乡!”在南面,一只通体雪白的妖猿高喊着,“该死!他不是在重华山么,怎么会出现在天龙城了!”

几乎在他喊玩这句话后,南无乡就来到他的跟前。

许是这头妖猿的高喊,许是因这边的妖群散得更开了,南无乡眉头一蹙,但依然竖起剑指。就像磁铁吸引铁屑,东方的无数剑丝全都方向一转的向竖起的指尖汇聚而来。

南无乡移动身形,指尖随之移动,剑丝归附的轨迹也就随之移动,形成一张大网,将这头的妖群也一网打尽了。

“还是暴露了踪迹。”他自嘲着,“也对,除非不用雷法与火术,否则怎么变化都无法同时瞒过这么多的妖王,可不用这两种神通的话,想彻底消灭他们也没有这么容易了。”

……

夹澜关与两岸山脉,还像南无乡离开时那样,同被封在一块蓝莹莹的冰团里。

只是妖族大军围住重华山后,京州修士无力防守夹澜关这个地方,此地也就被妖族占有了。但也是围攻重华山的缘故,京州的妖族大军并未顺着夹澜关南下。

妖族在夹澜关上布置了一套监察法器,由千余妖修看护。这无法抵挡人族的进攻,却足以让人族无法自由的往来此处。

何从光带着三百武士,只留下遮羞的衣服,离老远的潜入到寒冰笼盖的六澜江中,向夹澜关缓缓移动过去。

他本是一个说书人,师从白小蝉。李克己听书时发现他根骨很好,便讨要他收做弟子。他也觉得自己打妖怪要比说别人打妖怪过瘾,便欣然应允。

武道对天资的要求不像仙道那么高,但还是很在意天资的。他天资极佳,又有名师传授,平时吃的都是大妖的肉,改善的时候还能吃些妖将的,逢年过节,连妖王的味道也有机会尝一尝,一直进步神速。

三年而内力外放,五年便达宗师顶峰,倘若再给他几年时间,聚气化意也说不定。可一年之前,在一次偷袭妖族辎重的行动中,他们中了对方的圈套。

一万武者大军被击溃,妖族循着溃军的轨迹,又寻到数支武者大军。李平锡只好撤出京州。

大部人马是经夹澜关撤往中州的。但为了迷惑妖族,必须有一支小队示敌以西,做出向重华山撤走的架势。他带着一千武士承担了这个任务。

这一年中,他无法得到其他大军的消息,只能边打边藏边走,损失惨重自不必说。却又陆续收拢了不少被打散的武士,反而发展到一千五百多人,其中武道宗师就有三百多。

现在的京州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荒无人烟,到处积雪。吃光了辟谷丹,用光了老汤汁,运气好时抓个野兽充饥,运气差时只能到荒废的村庄中,找百姓留下的陈粮果腹。

这不是长久之计,为此他们决定追随大队伍的步伐,也撤到中州去。

可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一千五百多人中,能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翻山越岭的只有那三百多的宗师级武者。而不走山岭,去走平原的话,妖族的飞禽又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他们。

在侦查中,他们发现妖族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虽然把守着夹澜关,却绝不会跨越夹澜关向南一步。他想可能与夹澜关那些山峰上,闪着光芒的符字有关。

所以他准备带着三百宗师顺着河水而下,悄无声息的冲到夹澜关上,与这股哨兵混战,让其余武士趁乱冲过夹澜关。

可就在他们准备破开冰层时,突然眼前一亮,一轮太阳在夹澜关上升起,关上的妖将、妖兵、妖兽,尽在光芒中化作灰烬。

南无乡知道,如果在赶回重华山时,又莫名其妙的找错目的地,跑到其他地方可就完了。

但对他来说,有一条路是错不了的,就是去夹澜关的路,因为这里的灵山是他“敕封”的。从这里再回重华山,就没有多远了。

且还能顺便拜访一下天遁山和神女峰上的妖修……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重华山兵灾又起 南无乡再会心魔(前) 南无乡一到夹澜关,就发现了何从光他们。这些人憋着气,咬着兵刃,蹑手蹑脚的正要掀开冰盖,引得他好奇。

他又周转神识,发现远处埋伏的千余武士,也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这颗骄阳算是一个礼物,可以让渡水而来的武者们暖暖身子。

冰盖忽然消融,他们赤身漏体的出现在夹澜关前,不禁面面相觑,有些慌张。可待看清形势,又不顾体面的大喜起来。

有些人认出眼前的是他们的“大帅”,就要跪地行礼。

南无乡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止住他们的动作,指了指何从光。众人看去,才发现何从光像入定了一般,冰冷的河水,在他的前后左右形成四个水涡,雾气裹着他,越积越重。

知道他处在突破的关键,南无乡让众人悄悄退出河流。远处埋伏的武士知道发生了什么,齐奔而至,顺便将这些人的衣物带了过来。

问过众人情况后,南无乡知道这个正在突破的竟是自己的徒孙。而且不论是从白小蝉那里,还是从李克己那里论都是,不禁感慨自己是越来越老了。

他见武士们或多或少有些伤,就取出些丹药,让他们就着河水分食了。武士们沉珂尽去,又听他说李平锡在渝州打了几场好仗,万分欢喜。

“我在夹澜关的事不能泄露,出手重了些,一个妖兽也没给你们留下。你们千余人,留在这里也不便,留下几个给他护法,其余人先过夹澜关吧。妖族曾在六澜江下游莫名其妙的损失了十几个妖王,十几万的大军,从此对六澜江有些忌讳。你们沿着六澜江走,去中都地师府修养。李平锡若有军令,也会通过地师府传达给你们。”南无乡安排了他们的去处。

“大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夹澜关,可是有事情要办,可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么?”一个中年武者问。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我并不是知道你们要过夹澜关,专为助你们一臂之力而来的。我有些事,会在山上转转,但很快就要离开。”南无乡说。

众人闻言知道他不想被人打扰,也就息了撞机缘的心思。而真正聪慧的却知道,让他们去地师府休整,已是一种机缘。

南无乡在这里大战金蛟王时,敕封了许多山峰。既然回到这里,自然要再试试灵脉巡行之法能否在这些山峰之间如意穿梭。

武士们见他一会儿消失在这座山峰之下,却出现在另一座山峰的上头,一会儿又消失在那座山峰的上头,却出现在又一座山峰的脚下,只觉得很厉害,却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

南无乡一连试了几次,果然并无差错,一时又喜又恼。喜的是,总算找到了巡行灵脉的诀窍;恼的是,他领悟的符字已经没剩几枚了,这个诀窍也就没什么用。

他很想等这个徒孙出定,但传音符很快传来动静,就只好离开了。

经过数年争夺,京华城还是落到了妖族手里。

可即便有两座城池在手,妖族还是没能攻上重华山。受够了重华山禁制的妖族,本想等把京澜城或京关城再夺来一座,才发动对重华山的总攻。可刚刚,他们接到了南无乡出现在天龙城,纵火烧杀十几个妖王的消息。

“天龙城?”

古玄虚与几个皇子下意识的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南无乡没必要为十几个妖王,或者一座无关紧要的小城而离开重华山。可京渊城与京华城里的监察法器同样显示,重华山上的先天少了一个。

纵观两族之战,突然跑到后面,在一些重要的地方放火或者暗杀一些重要人物,一直是南无乡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虽然封锁重华山的法器并无异动,但南无乡悄无声息的穿过他们的防线也是常有的事,也就没理由怀疑这个情报不准了。

对方的阵营少了一位先天,远比己方手里多上一座城池划算。

古玄虚与几个皇子一拍即合,京华城与京渊城的妖族倾巢而出,同时把天遁山和神女峰的妖族大军也调了过来。

三皇女才引兵来到京华城下,正要与七皇子一起行动,便感觉身后有一股磅礴力量爆发开来。扭回头一看,天遁山的方向亮堂堂的。

“那边怎么了?”

三皇女顿觉不妙,就要赶回神女峰。可她尚未行动,神女峰上同样闪出一道亮光。

这次她看得分外清楚。一轮骄阳从峰上升起,在峰顶上空化作一轮金环,又顺着峰顶向下套去。环中似乎蕴含着一股恐怖犀利的剑意,此环套过之处,神女峰被切成一段段半人高矮的石墩!

血水,从石头缝里渗出来。

“是谁!是谁?”

三皇女近乎疯狂的赶回神女峰。虽说她的大部人马已经调到京华城,但作为自己的退路,神女峰上也留下了不少亲信。

同样赶到神女峰的还有九皇子。他率领大军行到天遁山与神女峰之间的位置时,看见五轮骄阳从天遁山上升起,无限霞光一照,经营了数年的老巢便陷入火海。

这也是南无乡与萧广仁等人讨论后定下的计划。他们都觉得南无乡悄无声息的出了重明山虽然不妙,但如果他能及时赶回来的话,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天师府的灵石已经消耗得差不多,重华山守不了太久。所以这一战要么不打,打起来就是京州决战!

如果能在此战之中,把天遁山这个妖族在京州的老巢毁了,就占了一个先机。倘若妖族攻不下重华山,则他们连整个京州都要丢掉。就算攻下重华山,数年内也没有染指其他大州的精力。

“你是南无乡!你不在渝州么?”三皇女问。

“我们显然中了人族的诡计了。”九皇子说,“不过,”他看向南无乡,手臂一挥,手中就多出一口长刀,“你行事之前,没想到自己会被我二人围住吧?”

他这长刀十分狰狞,长度比他的身子还要高出一头,双面都开了刃,在刀身中间还有交错的锯齿,就像鳄鱼的牙齿,参差不齐却又咬的严丝合缝。

三皇女身上也现出一串串的金色符文。

南无乡双目火热的从这些符文上一一看过,就像要把这些符文看到眼睛里一样。他也修出了这样的符文,却只在心脏上。三皇女的符文修到皮肉不说,脸颊、脖颈、脚踝甚至十根指尖,经络所在无不有符文覆盖,可见肉身境界比他高出不少。

任哪个女子被一个陌生男人如此打量都要火冒三丈。三皇女被看恼了,挥手便是一掌!

南无乡忽然听到一声龙吟,回神时,一只龙爪已充满视野。他第一次见到比自己更快的掌,蛟龙步与凤凰步全都来不及施展,只好两手轮番的用轰霆手和阴阳开天挡一下。

轰霆手被龙爪一捏而爆,阴阳开天也只稍减龙爪的速度。但这个时间太短了,短到他只来得及使出凤凰法身,还没有进一步防御,此爪便落在身上。

嘭的一声,南无乡断线风筝般向后飘出。

来不及稳住身形,身后又寒气一冒,激得他发丝冲开道冠。连忙捏了个诀,嗤的化作一道雷光跑了。

南无乡闪出百丈之远,脸色苍白的聚回身形,胸口的痛感告诉他,自己被这一掌打断了五根肋骨。

若在平常,只要运转木灵珠就能迅速恢复。可为了躲九皇子那一刀,他来不及疗伤便使出雷遁,加重了伤势。

更糟糕的,他又被人收进领域里了。

这是一片澡泽般的地方,浓雾沉沉,泥水中铺满各样妖兽与人族的腐烂尸体,散发出一股腐臭味道,在这里吸口气,肺子就像跟着腐烂了一样难受。

“看样子,二位是准备在这里对付我,不去凑重华山的热闹了。”南无乡按了按胸口说。

“打死你,再夺重华山岂不轻而易举。”三皇女抬腿就是一脚。

这次南无乡有了准备,先用火遁避开脚印,跟着双翅一展的向三皇女翼扑而去,更在途中幻化出十几道身影,轮番锤拳而出。

三皇女见状竖起一只拳头,将袭来的幻影纷纷锤爆。直到眼前没了南无乡的身影,才感到头皮一紧,天灵上传来一股痛感。

南无乡真身出现在三皇女上方,一掌按在其天灵上,另一掌随即泰山压顶般落下,在他的手掌与三皇女的天灵之间掀起一股滔天气浪。

可他只觉得手掌发麻,就像拍上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铁。跟着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沉,他看见一个膝盖向自己顶来。

却是三皇女趁机抓了他的领口,正拉着他往膝盖上撞呢。

想起那遥遥拍出的一掌,南无乡怎么也不敢让她顶这一下。胸口上七色灵光一闪,就在膝盖落处现出一个七色漩涡。

三皇女看见本应顶在南无乡胸口上的膝盖,却从他的后背出来了,诧异间手上一轻,手里只剩一件道袍了。

“三殿下的体术真让南某佩服之至,只能熄了同你讨教之心了。”

南无乡在与三皇女和九皇子鼎立之处现出身形,摇头晃肩的把三头六臂的法身也使了出来。

“你一个人族能把肉身磨练到这种程度,还修成造化功,也算值得骄傲了。不过,三皇姐的体术是连父皇也亲口赞过,与他不相上下的,你这辈子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我还没有说完。”南无乡三头齐摇,六手齐摆,“但只是如此的话,后面会连我的汗毛都碰不到一根。”

“狂人啊,真是狂人!”九皇子将大刀一举,澡泽中的骸骨拖泥带水的站起来,竟有上千具多,“进了我的肉山领域,还没有活着出去的呢。”

“你们联手的话,是有杀死我的能力。”南无乡从这些腐尸上扫过,“但比这更接近死亡的境地,我也经历过不知多少次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重华山又起兵灾 南无乡再会心魔(中) 南无乡打量这些死而又起的行尸,有只剩半边翅膀的雷鹏;有肋骨显露,内脏已空的蛟龙;有生着两颗脑袋,却被斩去一颗的蝙蝠;有缺了爪子的冰凤;以及被揭开天灵的巨猿。

最让他震撼的,当属百余位手持残破法器的人族修士。他认不出这些修士的名字,却能从残破的道袍上看出他们的来历,不是中原各宗,便是南疆各族的修士……

看腐败的程度,这些行尸应该死去很久了。

南无乡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左边的脑袋盯紧九皇子,右边的脑袋盯紧三皇女。挥指间,一道剑环席卷而出,所过之处,行尸一截两段,并随即燃起烈焰。

唯有烈焰,才能解脱这些应该安息,却被邪术拘押在人间的亡者。南无乡心想。可让他意外的是,火焰过后,这些碎得更残破的行尸再次拼接起来。并发出阵阵的怒吼声,一拥而上了。

怎么会这样?南无乡震动双翅,出现在那个只剩半边翅膀的雷鹏之前。这雷鹏正好吐出一道雷霆,被他用手接住了。

“虽然只剩一只成年雷鹏三成的力量,但论精纯的话,却与生前无异。”

南无乡感受着这股力量,同样还以一道雷霆,将这只雷鹏打个粉碎。

这时,那条蛟龙一爪拍来,他也回一掌相对,同样感受了这条蛟龙的实力后,挥指斩出一团剑丝,将其切成一滩碎肉。

“看来只有把他们打得粉碎,才能防止他们再起。”见这一鹏一猿并未再次“复活”,他以为找到了解脱这些行尸的诀窍。

双翅一展之下,无数条空间裂缝从背后蔓延开,如长蛇一般乱舞,将这些行尸撕成了不知多少份,碎得不能再碎了。

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行尸沉入沼泽之中,沼泽里随即冒出一颗颗血泡,破碎,翻滚出朵朵猩红的水花。转眼之间,沼泽中的泥与水,变成了惨白的骨肉,与腥臭的浓血。

那些一看就非同小可的行尸再度从肉与血中拱出来不说,领域中还又多出了十几倍的新鲜的尸体。

这些尸体有高有矮,矮的多断成两截,高的有的三截或更多。凡是被截成三截以上者,中间的部分全都被截成半人高矮。

南无乡一看就知道,这都是神女峰上,死于自己剑气之下的妖修。不禁暗道:早知道也一把火把神女峰烧了,就不用在这里费二遍事儿了。

便六臂齐挥,六团火球同时脱手而出。这次他将天、地、人、鬼、神、妖六种灵焰用了个遍。此焰饱含五类,无论是人、妖还是阴灵,都没有被六种灵焰烧过还毫发无伤的道理。

可这些行尸竟又在肉泥中重聚身形,虽然数量折损大半,剩下的却更凶悍了。尤其第一轮出现的那些残尸,竟还掠取其他尸类的躯体补全了自己。

雷鹏却有半边长着金乌的翅膀;蛟龙的胸腔里跳动着一颗鲸鱼的心脏;蝙蝠的躯体上,同时长着一颗蝙蝠和一只狮子的脑袋;冰凤腿上多了一只蛟龙的爪子;一只巨猿,盖上了一颗熊类的脑盖。那些人族也差不多,东拼西凑,反而失了人样。

“这些家伙活着的时候也受不了一剑,死后反而不怕我了。”南无乡不禁疑问,“若是人、妖、阴灵,即便能不受我的灵焰而不死,也没有越烧越精神的道理。难道眼前这些,竟不在三类之中?”

正想着,那巨猿双臂一摇的锤了过来。

南无乡纵身迎上,翻手将这巨猿拍得后退了七八步远,退回尸群的过程中还踩碎数具行尸。可这巨猿却没有如他所想那般碎成肉泥。这巨猿的力量,已与生前差不多了。

他不得不为之惊骇。单是一头巨猿不算什么,可领域中类似的妖兽有十几只,人族高手也有十几位。若也如这头巨猿一般,自己岂不等于陷入数十位入道高手,上万妖兵妖将的重围之中?要知道,上面还有两个先天等着自己露出空门呢。

才一分神,三皇女纵下身来,迎头便是一掌。南无乡始终有一颗脑袋盯着她。见她出手,也猛运一股真元,挥掌迎了回去。

两只手掌碰到一处,一股气浪震开附近的尸群,这次竟然平分秋色。

三皇女只觉手心一麻,一股气劲摧山崩岳般袭来,不禁眉头大皱。南无乡这一掌的力量与往次相当,只是运掌时带有一股至刚至阳的真元,以气的充盈补了力的不足。这与她气不足,用力来补正好相反。

却也因此来了兴致,看准南无乡的身影,一连就是六掌。一掌比一掌刚猛。

南无乡用六只手轮番接住,接到第三掌时已感手臂发麻,到第六掌时更是麻了半边身子。栽栽扭扭的落入尸群之中。

那雷鹏张口吐出一道电光,冰凤吐出一道风刃,蝙蝠的两张大嘴同时咬下。更有数个人族修士,祭出尺、镜、印、绳等宝物向自己攻来。

他已有三头六臂两个翅膀,此时却还嫌不够。手往心口上一拂,七色灵光闪动之下,一只七彩灵凤从身上钻出,迎着那些雷鹏等妖禽而去。

等灵光闪过,中间的两条手臂上,一手多了一柄拂尘,一手多了一颗青珠。拂尘一抖之下,三千尘丝飞扬出来,或如剑刺,或似绳拴,总算将那些走兽制住了。

青珠高高一举,口里念了一句“增长神雷”,一道青色电光自青珠上起,落在最前头手持灵尺的人族修士身上。

青色雷霆在此人身上分成两道,又落在后面的两人身上。如此一变二,二便四,四变八,最后化座上百道电光,所过之处,焦黑的残躯散落一地。

这是他新领悟的雷法之一,借助木灵珠的能力,变乙木神雷为增长神雷。神雷发出之后,但得元气,便能够如草木一般生长。落在修士身上,便夺此人灵力,而生一个分枝,遇见的对手越强,越是枝繁叶茂,算是乙木神雷的一个变化。

南无乡乘机看了凤凰法相一眼,法相用火、用爪,同样奈何那些妖禽不得,唯独用太初神光时,能从那些妖禽身上扫出一股股灰白浊气。行尸离了浊气便散做一堆,只是那浊气没有消散,而是落回到肉泥血水之中了。

虽然不算完美,但这已是他用过的手段中,对这些行尸最有效的一种。索性一抖拂尘,把尘丝定住的行尸一起搅碎。跟着上面两只手掌一翻之下,又现出一颗黑珠与一颗银珠,而后六臂齐摇的找三皇女去了。却将行尸一并交给凤凰法相应付了。

三皇女见他三只持珠的手掌电光灼灼,催动周身符文,背现六面符轮。轮上符文转动之下,自己一身六化,同时向前迎去。

南无乡用太初神眸扫了一眼,竟看不出六女真假。避之不及下,只好提前放了神雷,将前面的三个化身打了。

每道雷霆都没有落空,只是这些化身接了一招之后,便金光一闪的与剩下的三个化身合到一处。那三个化身金光大放,一看就知道更不好惹了!

幸好南无乡见事情不妙,已经先一步取出朝凤鉴来,镜光一闪之下,已在身前打开一个空间通道,正好与三女错身而过。

三女掌势落空,身形重新归一时,南无乡已经在其背后了。

从后面看三皇女的符轮,是符文依十二正经排列,按阴阳之序首尾相交,更显玄妙无双。

南无乡看得正沉迷,猛然间符轮一晃,三皇女身影如电的折返回来。这次连朝凤鉴都来不及使,只好用两只空手挡了一下。

这一下又被打退数步,而三皇女已经再次电光一闪的出现在他背后。冷冷道:“你的雷不错,也看看我的雷。”

话落又是一闪,南无乡只觉身子一沉,已经跌在肉泥血水之中。有无穷怨念,似乎要顺着毛孔浸到身体里来。

南无乡连忙催动正法,电光大作的从沼泽中挣脱出去。他看了看周围,九皇子依然没有动手的意思。那些行尸则与凤凰法相打成一片,甚至连落在尸群中间的自己也不理会了。

这让他有些庆幸。来去如电,这四个字在三皇女这里竟不是一种比喻,而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形容词而已。雷霆,在他手中是降妖伏魔的法术,而在这个女人手里,更像是一种,坐骑。

有这样恐怖的速度,再被这些行尸纠缠的话,他的举手投足在对方眼里都是空门。

“听说道友是修行剑术之人,交战至今却一剑未用,难道觉得我姐弟二人的法术低劣么?”三皇女并未乘胜追击。

“她为什么不乘胜追击?行尸为何不来纠缠自己?为了看自己的剑术?”

南无乡很快否定了最后一个猜想。想起那肉泥血水中的怨念,又看了看陷入重围的凤凰法相,伸手将法相招回到身上。

就在法相回到身上的刹那,所有行尸几乎同时转变方向,再度将他团团围住。远些的各使神通,近些的干脆直接扑来!

但这些行尸们都扑了个空。就像南无乡的身边有个陷阱,他们一脚踏进去,身子一空的跌到了三皇女的头上。却是用朝凤鉴,让他们找三皇女去了。

三皇女背后的符轮一转,射出万道光芒来,将这些行尸打了个粉碎。

“看来我的客人已经参透了这个领域的奥妙呢。”九皇子见状跃下云头,停在三人鼎力之处,“没错,肉山领域的行尸不是有生命之物,甚至连灵性也谈不上,只是一股怨气凭依在血气上,没有灵智的傀儡。谁打碎他们,他们重组后就不死不休的攻击谁。可是你参透的太晚了。”

在九皇子背后,几座肉山鼓起,那巨猿,蛟龙,冰凤,雷鹏等物,在一阵妖兽的咆哮中,从肉山里挣脱出来。每一个都有百丈大小,竟似有了打开精血海的气势。

“你们一个想见识我的剑术,一个又使用怨气凭依在血气上的傀儡应敌。何不直说,想试一试螭吻剑!”

南无乡使蛟龙步,避开了几只巨兽的攻击,所经之处一道血练闪过,那些人形的行尸纷纷倒地。

等他再现身形之时,螭吻剑身鲜红,血珠璀璨,剑穗飘扬,领域内已再无一个人形的行尸。

九皇子察觉不到这些人族的血气与怨气,知道遇见克星了,干脆收了领域,以免南无乡又对剩下的肉傀下手。

三皇女却心有不甘一般,手在双目之间一点,背后的符轮没入双眸,在眼白,黑珠,瞳仁上各化一轮。

睛光一闪,再次挥掌而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华山兵锋又起 南无乡再会心魔(后) 南无乡知道三皇女想试试螭吻的能力,他同样想知道螭吻吸收了金蛟王的血气后有多少增长。

当即把能调动的真元一股脑灌注到螭吻之中,螭吻剑穗迎风一展,便化作一道夺天地之色的红光激射而出。

先迎头斩破了三皇女发出的掌印,跟着剑身一抖,又在一声龙吟中,速度不减的朝三皇女斩落下去。

三皇女有些期待的提起膝盖,面对螭吻的剑锋,嘴一抿,身一歪,当空侧翻了一个跟头。

在她身子横过来的时候,南无乡已经意识到不对。可直到她重新站好了,才真正看清发生了什么。

三皇女单脚着地,另一只脚的膝盖与同一侧的手肘之间,正好夹着颤抖不已的螭吻剑。

“还可以这样么!”南无乡见状大惊,六只手上下四方的一指,背后顿时现出一个云涡。

这云涡大如穹顶,南无乡背后,目光所及的天空全被此涡笼盖。涡中风云变化,电闪雷鸣,涡下更有九山九水。山则巍峨雄壮,似有刺破苍穹之势。水则汹涌滂沱,显露排山倒海之威。

种种异象,皆随六掌旋合而归于一处,化作一团鸡蛋大小的金光,落入螭吻之中。一股刺耳的剑鸣声中,螭吻剑光芒大作,剑穗再次飞扬起来。

三皇女流星一般向后滑出。

“好,好。”三皇女称赞间将闲着的手朝天一举,身子随之而涨,到有百丈高矮之时,终将身子停住了。

这时,她已在千丈之外。膝肘之间不见螭吻的影子,却仍有螭吻的光芒透漏出来。抬眼道:

“无乡道友愿意展示此剑的威力,想必是有合作之意了。既然如此,请收剑吧。”

南无乡闻言先收了法身,重新披了一件道袍,束回头发。虚抓一手,螭吻剑自行飞回,围在身边鱼儿般游动,还不时朝三皇女点点剑锋,颇有挑衅之意。

放开螭吻后,三皇女同样收了法身,回到近前。见螭吻的样子似觉有趣,勾了勾手指,像在回应它的挑衅一般。

南无乡见状安抚了螭吻剑,回道:

“两位道友同样未下杀手,想必是怀有差不多的心思。既然如此,应该把围攻重华山的妖兵撤去。”

“说的轻巧,你偷袭天遁山与神女峰,杀我十几万族人,岂能这么算了。退兵可以,但你要把重华山让出来,弥补我们的损失。”九皇子与三皇女合在一处后道。

“哈哈!”南无乡轻笑,“正如九殿下所言,你们没了天遁山与神女峰,一旦攻打重华山受挫,逃跑的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若不想全军覆没,应该撤出整个京州。”

“一派胡言!”九皇子正要大骂。却被三皇女拦住了:

“无乡道友是觉得重华山还能守住,才提出这个条件的吧?若是你们根本没有守住重华山的可能,又当如何呢?”

“重华山虽经数年激战,却未动根本。此时山上有四位先天,四件灵宝,还有天罡大阵,而你们却只有三个先天,是你们根本没有攻下重华山的可能。”

“我们攻打重华山五年,本也不想再耗下去了。你用声东击西的方法,只是让我们提前几天发动攻势而已。至于天遁山与神女峰,没了这两个地方,等于断了我们的退路不假,可这两个地方的兵力不多,不影响重华山的大局。道友觉得,我们在攻打重华山前,没有计较过山上有几位先天,几件灵宝,几座大阵么?”三皇女反问道。

“你有你的取胜之道,我有我的不败之方,重华山纵有失守的时候,也绝不在这一次。不过,你我已有合作之意,我不想同道再增死伤。你们若真有合作的诚意,妖族的人撤出晋州,我们把京州让给你们做歇脚的地方。不过等诛杀妖皇的一天,你们必须立马退回到妖族去。”南无乡提议说。

“不行!”九皇子立马否定道,“让出晋州,我在南疆的兵力岂不任人宰割!你让了一座山,就要换走半个晋州,还想把我麾下的大军绕进去,痴心妄想!”

“我若有这样的意思,三日之内就能断了天龙关这条路,殿下的大军一样孤悬南疆。”南无乡说,“可我并未如此想。合议一成,两族自然停战,在诛杀妖皇之前,殿下可以保留在南疆占领的地方。打死妖皇之后,你们也该退回妖族了,再想留下的话,我也不容。殿下顾忌此事,难道还想一直赖在人族不走么?”

他愿意让出京州,是因为现下的京州气候奇寒,已经不适合生长谷物。高阶的修仙者能餐霞饮露,低阶的修士与普通人还是要吃五谷果腹的。今九州失去其三,又有三州在交战,粮食的产量一年比一年少。晋州是个出粮的地方,可一半被妖族占着,另一半也近乎荒着,换来晋州,起码能让两州的人吃饱肚子。

“若能诛杀妖皇,我当然不会在你们这地方多停一天。可你们太狡诈了,你的提议我不放心。”九皇子说。

“就请两位殿下考虑一番吧。如果无法达成共识,此战就只好打下去了,损兵折将只是其一,影响合作才是大事。毕竟妖皇来了,一定先找上你们,说不定把你们吃干抹净后,他就养足了元气,就此功德圆满,直接破碎虚空了。我们即不用对付你们,又不用对付妖皇,倒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九皇子听着有些急了,似要说些什么,却被三皇女抢先道:

“一向以为道友颇有大略,想不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人族与妖族脱离万年,应该也出过几个想要破碎虚空的人物。这些人一旦察觉朕兆,最先做的都是什么事情,先天谷不会没有记录吧?道友愿意把人族的存亡,寄托在我父皇那颗根本不存在的慈悲仁义之心上,那就不用再提合作的事了。我们姐弟几个自生自灭,你们人族自求多福。”

“听三殿下的语气,似乎对破空飞升之事颇有心得?”南无乡见合议的局面僵住,转而问道。

“道友对飞升之事感兴趣?”三皇女问。

“我离那一天还远,暂时兴趣不大。只是你们能提供更多的,妖皇会在飞升之前针对人族的证据,我在人族的压力也会小些。在对付妖皇的问题上,我倾向你们的立场,可人族的先天不止我一个,你们不会天真的觉得,谁都有同你们合作的意思吧?”

“道友说的也是,毕竟是否与你们合作,我们姐弟几人同样是有分歧的。可道友的言语之间,似乎有只要我们答应了你的条件,劝解其他人族先天的事就由你一并担下的意思?”三皇女试探着问。

“殿下意下如何?”南无乡近乎默认了。

九皇子见状又有话说,同样被三皇女拦住了:

“让九弟孤悬一处,我同样不放心。但我另有一个提议,听说你在南疆同样有不小的势力。晋州的局面不动,九弟退出南疆,也就是我们用南疆换京州如何?”

南无乡听了直摇头。或许在对方眼里,北天部与晋州差不多大,可北天部种不出晋州那么多粮食,萧广仁他们也绝不会同意用中原的地方换南疆的地方,且这么做还有增加中原、南疆之间的矛盾的风险。

“南道友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就只能继续动手了。”九皇子再次举起刀来。

“也是!”南无乡身上一声凤鸣,凤凰法相钻体而出,“只要让你们知道,重华山根本不是你等可以夺取之地,你们也就不会提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条件了!”

话音一落,凤凰法相回扑在身上,南无乡当即消失在原地。

“不好,空间之术,他一定是去重华山了!”九皇子说。

“慌什么?”三皇女瞥了他一眼,“他是会些空间法术,可你我去重华山,不同样是三两步的事。”

说罢两个人化龙而走,果然迈了两步便到京华城前。

此时妖族大军攻势正旺,京华城内皆是整装待发的妖兵妖将,京华城外盘踞着不知多少猛兽凶禽。妖族一向少用的攻城器械也使了出来,打得重华山上树倒石崩,处处硝烟。

七皇子正被萧广仁与扁舟子围攻,见他们来了顿时大喜。三皇女瞥了一眼,未见南无乡的踪影,嘱咐九皇子留下来相助老七。自己又迈动龙躯,追到京渊城的方向去了。

这一头,妖云、雷云各占了半边天空。妖禽遮天,飞舟蔽日,电闪雷鸣,法器如雨。山脚下有七座火山,现被打塌了三座,剩下的四座仍喷涌岩浆,淹没了不知多少走兽。形势更比京华城激烈十倍。

在漫天灵光之中,最显眼的是两个时分时合,时隐时现的光团。却是南无乡几乎疯狂一般,追着古玄虚乱打。

按三皇女的本意,见了南无乡就要给他些颜色。此时却化作人形,驻足观望起来。

她对古玄虚的来历十分好奇。一副从不揭开的面具,一口从不示人的宝剑,一张翻云覆雨的巧嘴。这是什么人?实力怎么样?与小皇弟怎么认识的?正好趁南无乡出手,看一看此人的根基。

“原来是萃龙金炼的剑,怪不得不肯示人。”

她看见古玄虚把手中宝剑化作一道金色电光,人也随着电光闪耀消失在原地,却从几十丈之外的地方出来,剑锋一转的刺向南无乡的后背。

此剑快如惊雷,若等剑出,在百丈之内的距离,任何人绝无躲过的可能。她也有类似的神通,却是肉身经过天雷无数次的淬炼才修成的,为此吃了不知多少苦头,而此人只凭一口剑就做到了。

南无乡也有应对的方法,每次古玄虚消失在视野中,就会使出雷遁或者火遁遁离原地。再现身处,凤凰法相已经扑回来。

看样子,凤凰法相的空间神通已经出身入化,每次与他合在一处,他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同样出现在古玄虚身后。

古玄虚能用雷遁和风遁,借助宝剑,还能再用一次雷遁。南无乡能用雷遁和火遁,借助法相,还能再用一次空间神通。如此一来,除了交锋的时候,几乎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

只是风、雷、火交织成一条条线,在何处碰头,就在何处爆发出一团余波。

两人眼花缭乱的交锋了不知多少次,古玄虚忽然住了身形。虚托着宝剑,剑锋徐徐升起,三股剑穗自然垂下。

忽然剑锋上的雷纹一闪,破开阴暗的天空,五道惊雷从云中闪下,化作五颗颜色各异的雷球,围着此剑嗤嗤的乱转!

“他的剑,”三皇女从气息上认出古玄虚的剑是萃龙金炼的,却直到此时才看清此剑的模样,“这剑柄的样子?难道他是那个人?”

她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华山兵锋又起 南无乡再会心魔(末) 南无乡见古玄虚悬起宝剑,知道他要祭出大五雷,针锋相对的使出三头六臂法身,六只手上同时灵光一闪,各自闪出一团火苗,同样颜色各异,收在胸前。正要发作之时,左边的头颅见三皇女身如一团金光的冲了过来。

面做惊慌失措之状,手上章法却丝毫不乱,将六朵火苗尽数收在一掌之下,却向三皇女拍了过去。

三皇女见这掌印上有六朵火焰印记,心中竟觉一寒,连忙祭出符轮。交锋时,这掌印上的六朵火焰印记同时放出火来,她那六面符轮也都放出光来,一时间竟成僵局。

古玄虚正觉把握不大,见南无乡突然对付三皇女去了,顿时大喜。口中念咒,手上捏诀,那五团雷球围着宝剑一绕,便各自打出一道电光落在剑上。

五种颜色的雷霆互相交织,在剑上化作一片奥妙符文,直到五团雷球的灵力耗尽,金光剑五光十色,灿灿然夺天地之辉,对着南无乡就是一剑。

南无乡左边挡着三皇女,右边见古玄虚下手时,将一只手向前一按。此手发动时即无征兆,也无任何神通,可就在按出的过程中,五根指尖上各自多了一颗明珠。

五道颜色各异的电弧往明珠上一打,五颗珠子同时一滚,当即化作脸盆大小,在一片惊雷声中,迎着宝剑喷出五道颜色各异的电弧。

一道金色的,化作一口森然巨剑;一道青色的,化作一株参天古树;一道黑色的,成了一条九曲长河;一道红色的,化作一颗熊熊火球;一道黄色的,化作一面弥天大印。

金光剑固然击断了迎来的巨剑,剑上却同样散出一团金色的雷光;也砍断了参天的古树,却同样散出一团青色的雷光;又斩断了九曲长河,也散出一团黑色的雷光……

如此连破五雷之后,剑身上的符文已经散去七七八八,落到南无乡身前时,被他用上面的两条手臂合在一处,将此剑擒拿住了。

“怎么可能!”古玄虚见状就要遁走。

却已来不及了。南无乡左边应付着三皇女,右边拿捏着如意金光剑,中间的头颅自然也没闲着。早准备好神通,见古玄虚要走,便喝了声:“起!”

这一开口,便从口中吐出一扎锁链。出口时,几股合在一处也不过手臂粗细,出口后却根根都如手臂那般,铁网一样撒开之后,正好十二根之多。

古玄虚身已化作一团风,眨眼就要消失在原地,被这锁链一搭,立马破了遁术,重新还做人形。十二条锁链分成四股,将他绑成一个“大”字,悬在半空。

“怎么可能!”古玄虚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你我纵有差距,也不会这么大!”

自这十二根锁链往身上一搭,他与南无乡便心念相通,一瞬了然了南无乡所有准备。

这不是先天谷的秘术,而是神巫山前任大先知降服炉心魔时,缔结魂约的秘术。这十二根锁链自南无乡心头起始,贯穿脏腑,又顺着他的手脚进入经脉,一旦贯穿他的脏腑,合于心头,便是两心合一之时。

“你以为我一直躲着你,让着你,是怕自己不如你么?只是你遁术修的好,怕你一败之后,成了惊弓之鸟,从此避我不见,再想将你收服,便如水中捞月。你我本为一体,今又缔结魂约,从此天涯海角逃不出我的感应!”

南无乡话间抓住了如意金光剑的剑柄。此剑果然灵性非凡,本已被他打散了古玄虚寄托的真气,此时却又弧光闪烁的跳动起来,竟要化作电光飞去。

幸好他同样精通雷术,与古玄虚又是一体,气息相近,灌注了自己的真气之后,终将此剑安抚下来。

恰此时三皇女破开火掌,见古玄虚已被擒拿,怒喝道:“你放开他!”说着便冲过来,欲夺古玄虚。

南无乡心中诧异,三皇女坐山观虎斗的场景被他看在眼里,显然与古玄虚没什么交情,想不通她怎么忽然在乎起来了。

可降服心魔之事他早盘算过不知多少次了,事前有何意外,事中有何变故,事后有何麻烦,全都熟络在胸。见三皇女来,挥起金光剑便是一斩。

与古玄虚用时不同,这一剑晃开雷云,一片五光十色的神雷轰隆隆从天而降,落在剑身上后,正好顺着剑尖霹出。正是九天神雷。

此雷是如意金光剑役使的大五雷中的一种,可南无乡用时,单这一种雷霆之威,就能与古玄虚用的五种神雷媲美。叱咤声中,又将三皇女陷在一片雷霆之中。

“难怪你将此剑看得如此重,认为此剑炼成之后,代我便如翻掌。”南无乡见此剑威力如此,不禁欣喜,“可惜,一味迷信剑的威力,膨胀自己的野心,却放下了对大道体悟,最终剑离自身而去,道术也落了下乘,终归梦幻泡影。”

此时那十二道元神锁链已经贯穿经脉,拴住古玄虚的脏腑。他们本来一体,也就不需缔约之宝,只要在心头合上,两心便将归一。

只是他打开天门时,心魔之劫未曾发动,若把古玄虚收回,恐怕立马幻化心魔。虽然他做了降服心魔的准备,可眼下两族交战,不是渡劫的时机。

便又挥金光剑,要将古玄虚斩做两截。已经在他的元神上留下印记,随时可以找到他的行踪,只要破了他的肉身,任他真灵飘荡几日,到时再降服便好。

岂料这剑落到中途,眼前闪过一点紫光。金光剑像磕到了一块斩不动的石头,震得他手臂一麻不说,连金光剑都脱手飞了出去。

他虽然对付着古玄虚,但三颗脑袋中有两颗都看着周围,更有凤凰法相在上面总览全局,除了陷在雷中未出的三皇女外,附近并无旁人,对这突来之物自然一惊。

心觉不好,却没看出这点紫光的来路。未免再生变数,索性先不理会,却又催动五颗灵珠,祭起五行神雷,就要再打古玄虚!

这一次看得分明。有一点余火含混在身下那几座火山的火光之中,一闪而至的在古玄虚身前化作一只赤蝶。

他的雷将这只赤蝶打了个支离破碎。这赤蝶却趁势化作漫天彩蝶,在身前聚形成一个穿蝶花宫裙的女子。看着南无乡,笑道:“反正道友要打死他,不如就让给我,保准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是你!”南无乡认出来人,心内更为之一沉。却不理会她的提议,又一只手祭出螭吻剑来,对着古玄虚便刺。

螭吻剑短,南无乡用的时候不多,可失手的时候极少,这么近的距离,更是万无一失。一道红光落在古玄虚眉心,却又被一点儿金光挡住了。

这一次看的分明,是一口与如意金光剑差不多的宝剑。金光剑是紫中金,剑身是紫色的,刃口和剑上的符文是金色的。这一个正好相反,是金中紫。

南无乡初看如意金光剑时觉得熟悉,现看此剑同样觉得熟悉,也知道挡住金光剑的同样是此剑。更觉悚然。

他持着金光剑与此剑交了一招,金光剑被振飞了。对方御剑挡他,事后却如常的把剑收了回去。纵然有金光剑是新得之物,运用不熟的关系,也知道对方的根基远胜自己了。

见遇见了强敌,更将一身本事都使出来。沟通天地之力,背后再次现出那个云涡与九山九川,其中最巍峨的一座,正是重华山的形状。

螭吻剑得了天地山川之力,顿时血光大放。龙吟声中向下一沉,却只沉了寸余,便被对方的剑尖一挑,反向上射去了。

“这!”南无乡实在不可思议,但也知道要对付古玄虚,非要先过眼前女子这关不可了!

想古玄虚已经跑不了了,索性松了对他的禁制。六臂齐动之下,一手掌雷光闪烁,一手掌六焰灼灼,一手掌日月沉浮,一手掌山川并合,一手掌六气来归,一手掌含在胸前。

对面的女子见前面几掌时面无表情,唯独看见第五掌时眉眼一亮。当即身形一转的消失原处,却化作五只赤蝶,只只化作原身模样,皆用左手背着宝剑,望南无乡手掌落处,用右掌一一去接。

五雷掌,六焰掌,阴阳掌,平峦掌下,那女子纷纷被打做一团散蝶。唯独第五掌时,女子身形一晃,似乎别开了一个天地。

一个丈许大的掌印下,空间模糊成一团,似个光怪陆离的“气泡”,里面阴阳二气转动。时而飙风忽起,时而阴云合聚,时而大雨骤顷,而是风和日丽。

不知威力何在,只见阴阳混乱,风雨交加,晦明颠倒。那女子就成了一只蝴蝶,翻覆在掌下的风雨间,飘摇如风雨中,陋室里的残灯,急流中的孤舟。

“看样子她认出了这一掌。”南无乡收了掌,但那气泡仍在,“也对,在妖族传说中,鲲鹏真圣以伏天掌破碎虚空。她即是蝶皇,不可能不知道这门神通,也不可能不对这门神通感兴趣。哈哈,等她破解此掌,发现只是南柯一梦,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原来这一掌出自鲲鹏真圣“风、水、天”三部真经中的天部,南无乡参悟至今,只修成这一掌。

此掌似乎颠倒阴阳,实则并无威力,看似幻术,又连幻术也算不上。掌下是一个梦境,若强行破解,里面有无穷凶险,若顺其自然,只一个昼夜便能解脱。但那时他早已处理好古玄虚的事,甚至连重华山的大战也过去了。

只可惜此掌一出,掌下空间就成了他不能触碰之地,否则就像梦中的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便将醒来,这门神通也就破去了,不然还可以趁机偷袭她一下。

此时三皇女破开雷霆,见那女子陷入一团二气幻化的空间中,仓促间未曾细察,不知是梦境,却以为是幻术,挥掌便要去破,也坠入梦境中了。

南无乡见之大喜,一步迈到犹在惊慌的古玄虚跟前,含在胸前的一掌趁势发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扁舟背族得灵宝 妖皇噬子成龙体(前) 南无乡觉得这次该万无一失了吧?可就在这一掌将要落在古玄虚身上的时候,本该沉浸在伏天掌梦境中的蝶皇竟然再度出现,硬接下这一掌。

两掌相交,金光迸出,掌下电光、火光接连发作。南无乡的背后,山川崩到,日月沉浮,种种异象经久不息。蝶皇身后则出现一只彩蝶法相,风雷水火,浮光掠影般变化。

两人在余波中各退了十丈有余,中间虚空破碎,天地元气滚落其中,万千光华闪烁不休,好半晌才恢复平静。

“怪不得你把这一掌用在伏天掌之后,果然非同小可。可凭你的根基,这样的掌法能用几次呢?”她的话一落,身上便响起一片爆竹之声,万千彩蝶脱体而出,全在半空中爆碎开来,显然受了这掌的影响。

南无乡脸色变了数变,最后轻出一口气,发出一阵瓷器迸裂之声。法身当即破去,明明站稳的身子,竟又后退一步。有些无奈的道:“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快破解伏天掌。”

“我也奇怪。”蝶皇说,“我在茫茫大海之中,见一条大鱼要来吞我,一只大鸟要来啄我,便这样,”她长袖轻挥,又闪出那口剑来,按在想趁机逃走的古玄虚的脖子上,一正一反的翻了两下,“就从里面出来了。如此莫名其妙,不禁让我怀疑你这伏天掌是不是真的呢。”

“如假包换!”南无乡看她翻覆宝剑,一时不解其意。却忽的想到,螭吻剑寄托天地山川之力后,比一座山岳只重不轻,却被她一剑挑开,不是力大无穷,就是她的剑另有门道。看她不像个炼体的修士,说不定问题真出在这口剑上。一时更加疑惑。

两族的修士见他二人交战,一时都被威力惊住,形势竟有所缓和。天尘与弘趾暂时停止了与二十五皇子的纠缠。三皇女也紧随着蝶皇出了梦境,看着古玄虚,与蝶皇道:“姐姐,此人是……”

“我知道。”蝶皇说。

“看来蝶皇就是三殿下攻取重华山的底牌了。”南无乡一时想了很多办法,条条奈何对方不得,便问道:“蝶皇见识不凡,想必能看出此人与我的关系,不知你要他有何用?”

“先回答你最担心的问题。我不参与两族的争斗,你若不阻拦的话,我拿了此人就走。至于他与你的关系,我正是为了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才在这边空耗了五年时间。”

蝶皇话间摘了古玄虚的面具。人族这头,除了事先知道情况的天尘与弘趾,无人不陷入惊诧之中,妖族的反应更比人族强烈。二十五皇子更是目瞪口呆:“古先生,为什么你会与南无乡长得一模一样?”

古玄虚面如死灰,只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有回应。

蝶皇回道:“殿下无需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此人与南无乡关系匪浅,与你们的合作也是另有所图就可以了。如此的话,我想带走此人,你也不会阻拦我了吧?”

二十五皇子心知,若保古玄虚,必与蝶皇结怨。便道:“古先生,虽然你是小皇弟的客卿,我也一向对你信任有加,可眼下的情况超出我的理解。你的事,我只能等事后再找蝶皇讨教了。”

“无乡道友!”天尘也赶到南无乡身边,“今日不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恐怕还会生出别的变化。对方多出一个先天,却也少了一个先天,对局势的影响不大,你不必顾虑。”

南无乡知道,他是指以后再对付古玄虚,就要经过蝶皇这一关了。蝶皇是昆族共主,古玄虚得她庇护,以后想抓都抓不回来了。但他已经见识过此女的能力,只好无奈的道:“蝶皇即承诺不插手两族之事,就请带此人离开吧。”

“多谢道友体谅了。”蝶皇屈身道了礼数,转身时招了招手,被震飞之后,在重华山上削出一块绝壁的如意金光剑乘势落在手中,“此宝是他偷我的金光如意炼制的,我也一并收回了。”

南无乡很喜欢这口剑,可即连心魔都交付一个外人,更不会为一件法宝而起争执,只是面色铁青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蝶皇便抓着古玄虚离重华山而去了。

虽然有些懊恼,但对南无乡来说,起码还有一个好消息。蝶皇带着古玄虚离开,对方就只剩四位先天,他们一方却有五位,总算占了上风。便与三皇女和二十五皇子道:

“两位殿下,现在我们有五位先天,你们却只剩下四位。此战还有打下去的必要么?”

“哈哈!”三皇女闻言大笑,“五对四,道友便觉得大局已定。若是五对三的话,我们岂不稳操胜券?”

“五对三?”南无乡心里盘算着这个数字,“你什么意思?”

三皇女笑而不语,一副任事态发展下去的样子。南无乡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干脆回溯起古玄虚的记忆。

他们二人只要神识相交,便会交换记忆,妖族的行动十有八九是他策划的,纵不是也瞒不过他。方才只是形势太急,没顾得上看。今在细查之下,立马被吓了一跳。

顾不得与天尘、弘趾招呼,将手臂朝天一举,凤凰法相自扑回来,一道七色灵光闪过之后,匆匆消失在原处。

京华城的方向,守护重华山脚的人族已经溃散,漫山遍野的修士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走,面对妖兽的攻击一味逃命,几乎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光这乱像就让南无乡心里一沉,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连忙运转神识,终于在一处法阵里找到了萧广仁。

此时他面如白纸,右臂已经不见,用一条孤零零的左臂按着右边的膀子,钧天剑也不在身边。还被九皇子与十几位妖王团团围住,要不是李精微等人拼死护住,恐怕已被妖族所得。形势之急,尤胜累卵。

想是察觉到南无乡的神识,正好在南无乡看向他时,他也仰头看过来。顿生无限惊喜,似要说些什么。却被南无乡遥遥止住:“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容后再说!”

说罢再次催动凤凰法相,直接出现在九皇子身后。五颗灵珠闪烁之间,五种雷霆同时迸出,打得九皇子后退数步。妖王中有几个来不及避开的,直接在雷霆里化作飞灰。

南无乡乘机细看情况,见修士们慌不择路的往山上撤,逃得快的驾驭飞舟已经过了山腰,却被妖族打落下来,逃得慢的还在山脚位置,找不到方向。有些禁制来不及启用,有些禁制反而困住了自己人。这让他想起落雁滩上,潮水般逃命的胡人。

知道这一头的败局无法挽回,只能尽量把修士们撤出来。便一声怒喝,取出拂尘,灌足灵力后倒插在地上。背后重华山虚影一闪,拂尘得了重华山地气,顿时尘丝飞扬,光透冲霄,夺了所有人的目光。

并随他剑指一点,三千尘丝都暴涨到千丈长短,呈一个扇形,利箭一样顺着山势向下刺出。所过之处,妖修血肉横飞,人族却全然无事。

修士们忽然发现追击的敌人都被挡住,只管弓着腰身顺着尘丝往上走,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渐渐恢复了理智。

萧广仁看了李精微等人几眼,示意南无乡把他们保下来。他已身负重伤,要是身边这几个后辈也保不下来,应天书院就要覆没于此了。

南无乡见萧广仁身边,应天五常只剩下两个,不禁暗叹一声。伸手朝萧广仁一点,凤凰法相顺着手势扑去,萧广仁消失不见。李精微等正诧异,他又往山顶一指,道:

“李道友,我把广仁先天送到安全之地,你不用挂心。我也与陈府主传信,他会启用星宿大阵,稳住局面。你组织修士们退到青龙七阵内,就可以站稳脚跟了。”

李精微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重华山顶亮起一片星光,直冲诸天星斗。其中对着他们的方向上有七座阵法,隐隐排成一个龙形。更有一些飞舟,在星光闪过之后向下接引过来。

萧广仁已无性命之忧,追兵也暂被挡住,又有了一个撤退的方向,李精微心内大定,回道:“放心吧,我会带走这些修士的。”

南无乡接应修士,转走萧广仁。这期间七皇子与九皇子也没闲着,接连打下了十几艘想要撤走的战舟。这也是妖族的窍门,越是大型的战舟,里面的修士越多,把战舟打下来,里面的修士也就跑不了了。

南无乡恶狠狠的看了这两个皇子一眼,七皇子未做理会,九皇子却回以一笑:“无乡道友,你们大势已去,何必做困兽之斗。”

南无乡怒气正盛,正想应对之语,此时身上一声凤鸣,是凤凰法相把萧广仁送到地方后,回归自身了。顾不得真元亏损,干脆再次祭出法相,一人一凤,一个手持螭吻剑,一个口含五行灵珠,分别向九皇子与七皇子攻去。

七皇子应付一个法相,自然大占上风,可凤凰法相本在虚实之间,一时之内只能压制不能灭去。九皇子见识过螭吻的威力,多少有些忌惮,又见南无乡剑剑直取要害,只好暂避锋芒,被打得节节后退。

见南无乡挡住了对方的两个先天,人族修士重新稳住阵脚。李精微收拢了顺着拂尘赶上来的修士,趁机引着众人一路向山顶冲去,沿途又解救了不少困在破损飞舟中的修士,阵势竟雪球般越滚越大。重华山上的十几艘大舟也接应过来,在沿途扫出一条通路。

南无乡见修士们已经收拢的差不多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无乡道友,你顾及这些修士的性命,我也不是非杀了他们不可。只要让出京州,我自率领属下恭送你们或南或西,投奔中州或者甘州而去。”九皇子见南无乡攻势放缓,趁机提议道。

“你不要得意!”南无乡怒意又起,挥螭吻剑道:“合作要与真诚之人,你等的卑劣超出我的底线,可以放下合作的幻想。看今日之重华山,究竟是谁的坟冢!”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扁舟背族得灵宝 妖皇噬子成龙体(中) 南无乡正要动手,四道灵光由远而近,边打边来到近前。

三皇女先摆脱了天尘,收了护体灵光,道:“道友何必动怒?你火烧天遁山,剑削神女峰,是为守住重华山。我们想夺取重华山,自然也要做些布置。两家即有合作之意,只见高低便好,无需斗个鱼死网破。”

“重华山可以让出,你们也要让出晋州!”南无乡说。

“道友即为先天,怎么净说无理取闹的话。重华山已在我的掌握中,是我强行夺取,还是道友主动让出,对我影响甚小。可对道友来说,就关系到十几万修士的性命了。”三皇女一副口苦婆心的样子。

“我已了然你们的计划,你们没有后手了。可你知道我的准备么?”南无乡针锋相对的说,“重华山即在我手,我就要用它换取晋州。你觉得重华山是囊中之物,干脆来夺好了。”

“无乡道友。”天尘犹在惊诧,“怎么会这样,萧道友与扁舟子呢?”

“扁舟子……”南无乡想了想,还是公开的道,“他与古玄虚一样,是另一个魔,并在古玄虚的引荐下投靠妖族了。萧道友被他暗算,受了些伤,只好把钧天剑掷开。萧道友已被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扁舟子则追钧天剑去了,一两天内还回不来。”

此言一出,人族立生骚动。可听说萧广仁已经安全,扁舟子一两天内回不来,便又安定些,只是止不住议论。

弘趾也被惊得喧了声佛号:“扁舟子竟堕入魔道?这该如何是好?”

“几位殿下想逼我等结城下之盟,可除了天罡阵外,天师府还准备了星宿阵。此阵包含有二十八套可以镇杀妖王的阵法,配合照妖镜的话,足够我们稳住局面了。除此之外,我也有所准备——”

后面的话,南无乡单独传音说与天尘、弘趾听。

扁舟子与妖族合作的事,他是从古玄虚的记忆中获知的。扁舟子追钧天剑的事,则是萧广仁乘告知的。

萧广仁在扁舟子的领域中施展钧天剑,反被他暗算。想自己重伤后,钧天剑势必落入扁舟子手中,便提前将此剑掷出,引他去追。

不过钧天剑是无法拖延扁舟子一天时间的,对他们来说,不在扁舟子掌握钧天剑之前将妖族击退,一切就危险了。

虽有种种不利,可他也有些准备。又有古玄虚的记忆,未必找不到对付妖族的办法。天尘、弘趾闻之,眉眼随之一展,让京渊城方向的修士也撤回到山顶。

原来妖族攻下京渊城与京华城后,大部分兵力都陈列在二城中,人族也随之调整。由萧广仁、扁舟子带着应天书院的修士防备京华城内的妖族,天尘、弘趾带着无极观与般若寺的修士防备京渊城。京澜城与京关城方向的妖兵已经不多,就交松香书院和暗幕来守了。

按说既然决定打下去,就该把兵力收缩到重华山上,京澜城与京关城只留一个作退路就好了。

可扁舟子的叛变让人不得不多想。他出身松香书院,文松龄等都是他的后辈,很难估计扁舟子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京澜城那条路不再万无一失。

即有这个顾虑,不但不能把京澜城当成退路,也不敢把他们撤到山上来了。只好让文松龄与幕主的人依然守城,只把山上的兵力收缩到星宿阵中。

三皇女见南无乡三人撤到重华山顶,全无放弃重华山的意思,只好与三位皇子暗议攻山之事。这时,赤焰侯忽然近前,暗指北面呈北斗之势闪起的七点星光道:

“那七星阵我见过,一点星光能杀一个妖王,没有灵宝护身的绝难幸免。其他二十七座大阵既与此阵同列,恐怕也有镇杀妖王的威力。”

三皇女细看二十八阵,星光灿灿,宛若明珠,足有星光近二百点,不禁眉头大皱。

这几年中,他们在赤焰侯的配合下,如愿把心腹聚在身边,这次带来的都是信得过的属下。无需每点星光发挥作用,就算破一阵死一个妖王,二十八个妖王的损失也会让他们几个心疼一阵儿。便反问道:“你看该怎么办?”

赤焰侯建议道:“此处有我方四位先天,加上扁舟子就是五位,加上蝶皇就是六位,他们只有三位。只要扁舟子赶回,或者蝶皇相助,人族一定会让出重华山的。”

“蝶皇说不会插手,便绝不会插手。”三皇女摇头道。这时几个皇子都看着她,想知道她与蝶皇间的秘密。她不想解释,只继续道,“至于扁舟子,他不杀萧广仁就是留着重回人族的余地。引荐他的古玄虚曾说,他是为一件灵宝与我们合作的,古玄虚已经不在,他又得到了钧天剑,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妖族一方因此有些犹豫,暂时停了攻势,继续谋划。

南无乡乘机查看古玄虚的记忆,随着对妖族的了解,他的脸色先是时好时坏,最后彻底沉下来。天尘与弘趾的情绪,也随着他的表情起伏不定。

良久,南无乡轻吐一口气,与天尘、弘趾传音道:“在古玄虚的记忆中,二十五皇子,九皇子,小皇子各有一套对付妖皇的方法。三皇女与七皇子的情况未知,但不会没有准备。”

“我们判断妖皇来人族的目的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灭族人族道统,是要人族回到万年之前,给妖族为食为奴的地位上去。一个是要灭绝人族血统,为食为奴也做不得。如此来说,我们与妖皇是必有一战的。这几个皇子既有应付妖皇的方法,还不好逼得太紧。”弘趾说。

“我们失去钧天剑,萧道友也受了伤,等于失去一个对付妖皇的手段。按说如此的情况下更该与他们合作,可他们串通扁舟子,暗算萧道友,这口气可咽不下。”天尘说。

“扁舟子与古玄虚的帐早晚要算,萧道友的仇也要讨。可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已经有让他们让出晋州的把握了。”南无乡说罢,往那四个皇子的方向上看了一眼。

“既然如此,还是多保全些同道吧。”天尘说,弘趾随后点点头。

星宿阵由二十八套阵法排成,七星阵只是其中之一。这些阵法将重华山顶圈起,圈内的人族修士已经重整旗鼓,飞舟、战车全都排列出来。

因为南无乡的缘故,此时的重华山雷云密布,不时有电光划破天空。这对天师府的修士而言,最有利的环境了。

星宿阵外,妖族也尽数涌了上来。三皇女与三个皇子正密谋夺山之事,三皇女暗说道:

“我们身边的都是辛苦培养的心腹,对付妖皇时皆能死战不退。只有九皇弟,你的心腹仍在南疆,身边不是嫡系,应该让他们先攻上去。此阵虽有二十八座,但只要在一个方向上破开几座,就够我们直捣黄龙的了。”

九皇子正要说话,却忽的一怔。而后有些不满的道:“话虽如此,却让我落下个不体恤下属的恶名。”

“皇弟但有此心便好,其他方面,我们可以与你补偿。比如这座重华山,就可以交给皇弟。”七皇子说。

“我的根基在南疆,与此地一南一北,要它何用。”九皇子说。

“可这些效忠我等的力量损失了,会影响最后大局的。皇弟也不希望那一战中,我们的人手不够吧。”三皇女说。

“我在想,还是与人族谈和吧。”九皇子往南无乡处看了一眼,“晋州可以还大半给人族,我只要四分之一,保证渝州与南疆的路不绝便好。”

“皇弟真的愿意让步?”三皇女闻言一喜。

“可南无乡口口声声要晋州,咱们想保留四分之一,还得与他谈一谈。”二十五皇子说。

“这已是我的底线。”九皇子说。

“九弟已经做出让步,我们没有理由再逼他向一个人族妥协。就这样与他们谈吧,他们不识好歹的话,我宁可损失属下,也非把重华山踏平不可!”七皇子说。

几人怕反复谈和影响军心,便由三皇女出面,与南无乡暗议此事。她却不知,这是南无乡与九皇子商议好的。

通过古玄虚的记忆,南无乡知道了九皇子的计划,以说破他的计划相逼,迫使他同意合作。让出四分之一的地方,也是南无乡答应好的。如此,南无乡顺水推舟同意了三皇女的条件,两族同时按住大军,由他二人继续讨论细节。

两族修士见他二人出了本阵,几乎面对面的传音起来,知道这一仗可能不用打了,多少松了口气。原来妖族看似侵掠如火,但也知道人族阵法厉害,不愿无辜牺牲。人族修士虽然同仇敌忾,却也知道重华山守之无益,都有息战之心。

两人只动嘴唇不出声,但脑袋时点时摇,面色时黑时赤,还数次返回本阵,看得众人七上八下的。互相争执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南无乡回头朝天尘、弘趾的方向点了点头。

陈太生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边的,见状递出两个黄色卷轴。南无乡接过卷轴,递给三皇女一副,各自咬破手指,血书条约。写过又换过来,互相查验了一遍。万事俱备,却又在署名上起了一点儿争执。

南无乡要小皇子也来签约,让三皇女等莫名其妙。不过小皇子就在军中,这不是难事。妖族则提出他们签了五个名字,人族也要签五个名字,且其中也至少有四位先天才行。南无乡只好又请来萧广仁与陈太生。

萧广仁被南无乡送到天罡阵中,当时陈太生正在做启用此阵的准备。知道情况后,才先一步开启了星宿阵。经过短暂疗养,萧广仁虽然未能恢复伤势,但也不会继续恶化。

双方人手到齐,正要签约。重华山上重重叠叠,厚重如铁的阴云,忽的豁然洞开一个缺口。

一道白光打在重华山上,正好照住准备签约的十个人。两族修士还以为是什么祥瑞,欢呼之声大作。

被这道光照住的几人,却同时毛骨悚然的向后撤了几步。离开了这根光柱的范围不说,还都把法器取了出来。

“你等身为妖族皇子,却与人奴缔约。若让你们署了名字,妖族的威名就丧尽了。”

话音落后,一个白衣白袍,面如童子的自光中而降。身与人族无意,全无半点儿妖异,甚至有些平凡。

但凡认出此人身份的,如妖族的几位皇子与赤焰侯等,人族的几位先天与陈太生等,皆为之一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扁舟背族得灵宝 妖皇噬子成龙体(后) “父皇,你来了。”三皇女有些紧张的称呼道。

人、妖两族的人,这才知道眼前这平平无奇的就是妖皇,几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妖族那头更是零零落落,开始有妖修跪下。

按说妖皇现身,所有妖修都该跪拜。可这些妖修,大部分已经投靠几位皇子,杀妖皇,夺妖皇位已是共识,一时不知该不该拜见。直到连刘无怠在内,几个皇子也先后行了礼数,妖修们才跟着全都跪伏下去,就连没有化形的妖兽也都屈起前足。

“怎么可能?”陈太生大觉不可思议,“不是说他还在闭关,要几年才会来中洲的么?”

“我的消息与这几个皇子应是一样的,可看他们的样子,分明也被瞒住了。”南无乡看着几个皇子说。

“起来吧。”妖皇说,“你们也太没出息,竟要与人族联手,岂不辱没了身上的真龙血脉。”

“父皇,我是所有兄弟中最后一个相信妖都传言的人。虽然已不再质疑传言的真假,可还是想听你解释一下。”七皇子说。

“我们之间的事,会有清楚的时候,但现在我想先处理人族的事。”妖皇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南无乡:

“是你查出我的目的?想你当时不足百岁,又是一个人族,怎能如此了解我。有人在背后指点你吧?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这个人是谁。你能告诉我么?这个答案,可以换你一命。”

“七殿下所说的传言,的确是我第一个传出去的。”南无乡被看的很不舒服,“但前辈想要答案,”他摸了摸鼻子,“恕在下不是一个出卖朋友的人。”

“那就只好把你打死,让他自己浮到台面上来了。”妖皇说。

南无乡被话中杀意所惊,一身毫毛倒竖,一些发丝散乱着从道冠的两边刺出来,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可妖皇又道:

“不过我这次来重华山,倒不是急于对你出手。”他又忽的看向陈太生,“陈府主,你的照妖镜可带在身边?可以借我一照么。”

这个请求很让人意外。对妖族来说,照妖镜是件危险法器,不但能照出他们的原身,且一但在镜中留过了影,便再难逃脱此镜的搜索。一般的妖修会只会避之不及,有能力的更会遮掩气机,以免被此镜照破。妖皇主动提出要照照妖镜,着实让人诧异。

可南无乡等稍加考虑,也就知道原因了。妖皇开创化龙诀,号称只要将此诀修行到第五层圆满,就能转化成真龙之体。

可陈太生在椟柙谷时,用照妖镜看过二十五皇子一眼,虽然他能幻化成真龙一般的形体,在镜中留下的却还是一只金猊的影子。二十五皇子如此,其他皇子想必亦然。妖皇借照妖镜用,想必是急于知道自己是否已成真龙。

按说南无乡不想成全他,可在照妖镜上留下影子,以后或用照妖镜寻他踪迹,或用指妖针预警他的来袭,都会方便许多,又是个难得的机会。便道:

“虽然妖皇未说来意,但毕竟曾是我人族祖师们的对手,今跨海而来,首提此愿,理应满足。”

陈太生闻言取出照妖镜,对着妖皇一晃。顿时群修惊呼,就连妖皇自己也近乎失态的畅笑起来。流云为之所止,群妖为之拜服,几位皇子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南无乡看镜面,里面果然是一条五爪金龙,形与万兽谱上的真龙图鉴一样,只有一点不同。

万兽谱上除了万兽真形,还记载着群妖天赋。谱上所绘的真龙,时隐于云中,操纵风雷;时潜于水下,推波助浪。往来时见首不见尾,见尾不见首,见首尾则不见躯干,总隐没一部分,没有全见之时。

南无乡不想妖皇太得意了,便问:“不知前辈何以大笑?”

妖皇停住笑声,回道:“你没看见我修成真龙之体了么?”

“前辈既有真龙血脉,难道没听说真龙见首不见尾么?前辈首尾同现,虽有真龙之形而无真龙之神,算不上真龙。”

妖皇闻言大怒,脸上骤生鳞片,头上鼓出双角,口中獠牙毕露,法袍下还伸出一条尾巴来。目间运出两道雷光,打得南无乡身上凤鸣声大作,接连退了数步。

南无乡强停住身形,笑回道:“打死说你不是真龙之人,你就是真龙了么?只听说有人指鹿为马,没听说有人指己为龙的。”

妖皇为修真龙之躯,足足准备万年,为此杀了大半的皇子,这才在看见照妖镜里的五爪金龙后失态。旁人皆不敢作声,唯南无乡说他不是真龙,偏偏‘真龙见首不见尾’这句话他又是自小就听过的,这才第二次失态。

可出人预料的是,被南无乡嘲讽之后,他没有继续针对南无乡。反而收了异象,转头看向几个皇子。双手齐扬之下,右手上多了一柄紫色长戟,左手上多了一座金色宝塔。

那戟比妖皇高出一头,上有五片刃,用三个金箍箍住。正中一片向前,是短剑形;左右各有两片,都是半月形,两片向前斜刺,两片向后勾出。那宝塔与七窍塔、九窍塔差不多,却有十层之高,光芒闪烁间,在空间里荡起层层涟漪。

妖皇举着二宝,看着几个皇子道:“虽一时未得真龙的神髓,能修成真龙之体也是一件好事。孤还有机会!”

几个皇子闻言惊回本阵。阵中的妖修尤为妖皇的气息慑服,甚至不敢抬眼看向妖皇的方向。几个皇子各自发出一声龙吟,才让众人清醒过来。可其他几位皇子的属下倒还坚韧,唯九皇子身边并非心腹,依然在看妖皇的脸色。这让他有些不安。

虽然不是冲着自己,可南无乡还是感觉到这股杀气,知道妖皇要向几个皇子动手了。想了想道:

“前辈来的正巧,打断了我与几位殿下的签约。前辈即不想我与殿下们结盟,晚辈也要先问一句,若我人族不插手你们父子间的事,你也能保证对我人族不犯秋毫么?”

一语惹得群妖震惊,七皇子更直接骂道:“南无乡!无耻小人。虽然约定未成,但说好的事岂可说变就变!”

“南无乡,想不到你也是鼠目寸光之辈。我等若死,你人族再无盟友,岂能保全。”九皇子也跟着说。

只有三皇女不急,止住了也要说话的二十五皇子道:“我正担心无乡道友三心二意,不肯死战。让父皇替我等绝了他的念想,才好精诚合作。”

“可以!”妖皇却出人预料的说。

这吓得三皇女在内,几个皇子脸色一白。人族顿生欢喜。如果妖皇把皇子们收拾了,却又对人族秋毫无犯,这可是人族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南无乡也为之一怔。跟着却见妖皇扬起手中长戟,问南无乡道:

“你认识这长戟上的字么?”

南无乡早在人族文献上已经知道这柄长戟,也知道戟上的字,但还是看了两眼。在那三个金箍之间有两行字:“把握三类五族之权柄,统御四海八荒之神锋。”

三类者,胎生、卵生、化生也。五族者,赢、鳞、毛、羽、昆也。四海八荒者,天下也。此戟是妖族权柄,也称三五长戟,或者御宇神锋。

“人族亦在三类五族之中,我可以不取人族一命。只要你们灭绝道统,毁去典籍,后世再无修行之人,已修行的进入昊天塔中,愿在里面了却残生。让人族回到一万年前,为奴为食的地位上去。”

自始至终,妖皇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一口毫无起伏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这与南无乡的情报无二,可真听对方亲口讲出,还是让他有些沉重。冷笑着回道:

“在先天谷的书阁之中,记录有五十五位先天前辈的生平,他们每一个都曾与妖族斗法,其中半数死与妖族之手。也记录有七百余位掌教的生平,他们中大半曾与妖族交战,有两成死于妖族之手。这万年间,妖族跨海而来近二十次,每次战死的同道从十几万到近百万,普通人族的损失更是无法计数。我等应了这个要求,这些前辈、同道、众生,以及在万年之前,死于驱逐妖族之战中的先祖岂不都白死了?”南无乡说。

“道友说的好!”天尘大声应道,“人族虽羸弱,也能吐纳灵气,领悟大道。今日之中洲是先辈祖师浴血而得,我等岂能弃此宝地不要,在一塔中做道场,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妖皇这么说话,贫道不能让你离开重华山了!”

“西洲本就是你们从我手中窃走,如今不过归还。你等能存在至今,也是我想亲手夺回自己失去的东西而已。难道你们以为,人族是凭实力抗住妖族万年侵略,而不被吞没的么?”

“前辈虽强,也曾有败。人族虽弱,胜在齐心。万年前能将你逐出中洲,这一次也能让你离不开中洲。”弘趾也说。

南无乡暗中盘算。通过金道人和妖族的信息,他对妖皇的能力有过些估量。估量中,妖皇应该与才离开此地的蝶皇差不多。可事实超出预料,妖皇给他的压迫远胜蝶皇。

可是,他又知道这已是最好的机会。错过这次,四个皇子先被击破,失了盟友不说,妖皇得了他们的修为,能力只会更强。此事关系人族气运,只好传音与天尘、弘趾,把情况说明了。

“唉。只可惜萧广仁被暗算,不但身受重伤,还失了钧天剑,不然还能增一分胜算。扁舟子,真罪人也。”天尘抱怨说。

弘趾喧了声佛号,跟着暗道:“即是最好的机会,不可迟疑犹豫。老衲在灵天寺修养时顺便修成一门神通,正是为了应对今日局面。想必你们也有所准备,咱们便拼一把吧。”

妖皇见他们沉默半晌,知道是在传音商量对付自己,却没有打断。直到见众人情绪大定,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才道:“看来你们已经做了决定。也好,今日平靖两族之乱,明日孤便可以安心闭关,以待飞升了。”

南无乡闻言将双手上下一翻,顿时天地变化,隆隆声不绝于耳。于层层雷云之中,降下三十六根云柱,笼住整个重华山上空。亦从神巫山四周,拱起七十二根石柱,抱住整座重华山。一百零八根阵柱相合,顿时玄黄二气交战,风雷水火四处发作,似别开了一个天地。

“是天地二阵!”三皇女见状一喜,“这就道友守住重华山的底气么?如此甚好。有此阵封锁天地,又有我兄妹四人,加上你们三个先天与三件灵宝,这老匹夫纵有通天本事也难逃一死了!”

“那就请诸位认真一战,打不死妖皇,你们也走不出二阵!”

南无乡看着那四个皇子,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即祭出五行灵珠,操纵五行神雷,先一步朝妖皇打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扁舟背族得灵宝 妖皇噬子成龙体(末) 这道雷霆与往次不同。

南无乡兼修天师府与地师府的心法,于天地二阵中,就像展开了一片自己的领域。随着掌中雷出,阵中的天地之力汇入其中,五道雷霆越来越粗,像五条飞流直下的瀑布朝妖皇卷去。

妖皇眯着眼,直到眼睛里只剩这五种雷霆的颜色时,将长戟绕着身子一舞,五道雷霆尽数落在戟上,口中念了一个“反”字,再将长戟向南无乡一挥,五道雷霆离开长戟,返向南无乡而去。

在返向南无乡的过程中,几道雷霆仍是越来越粗壮的样子,让南无乡有些发怔。

打开天门,出神入化于内外天地之间,修士别开境界,能在斗法时能调用天地之力,大增神通的威力。可将直接调用已经显化出的法术,南无乡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借助天地二阵与五行灵珠的能力,本期期待先声夺人,所以是全力出手,丝毫退路也没有保留的。雷霆本身的力量已经不俗,妖皇返雷时又增益了此雷的威力。他有心退却,可身后又有天师府的众多修士。

只好行了一个险招,将五行灵珠捏在手中,在雷霆淹没之前,先一步催动起五种灵焰。

妖皇见他淹没在一片雷霆与烈焰之间,低眉瞥了一眼,把目光转向几个皇子处。三皇女背后已经现出六道符轮,见妖皇看来,身上电光一闪,就欺身到跟前,以肉掌相搏。

南无乡接一次落一次下风的掌力,竟连妖皇的衣袖也难以撼动。三皇女一击不成,闪电般脱战。

妖皇没有追击,因为九皇子已经张开领域,天尘与弘趾也分别使出道界洞天与掌中佛界,三个领域正把他围在中间。

二十五皇子使一柄长叉,七皇子使两柄飞叉,两人未修行领域,在九皇子的领域里存身。二人早有默契,一个使出三头六臂的本事,六只手按着一柄叉,去驾妖皇的长戟。另一个双手一扬,两股飞叉化作一道青光,直取妖皇的双目。

妖皇往那两柄飞叉上看了一眼,从眼珠上闪出两道雷光,将飞叉震偏一个角度。身如游龙般从两叉之间钻过,长戟与二十五皇子的长叉碰到一处,两个人同时较力,闪出一串火花。

二十五皇子六只手抓着一柄钢叉,妖皇却是一手持戟,一手持昊天塔。皇子心想自己再不济,六条手臂总胜过他一条。猛一声大喝,又较了一股力,想将妖皇的长戟搅出去,岂料长戟纹丝不动。

妖皇见他这股力量过去了,单手一扭,也想将他的长叉搅飞。力量落处,哗的将叉头拆成三份。可这叉头也并非分崩开来,而是幻化成一条三首蛟龙,当中的一条卷住了长戟,另外两条一左一右的张开血盆大口,反向妖皇咬去。

妖皇右手震动长戟,震开了蛟龙,左手把昊天塔迎着两个蛟首一递,两个蛟首被塔上放出的金光荡开,无功而返。

妖皇趁机抽身,将长戟当成大锤,用戟面往九皇子、弘趾与天尘三人的领域上轮番一拍。一件超乎众人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领域是打开天门之后,内天地在外天地中的显化,就像生长在大地上的山脉,是与天地相接到一起的。可妖皇一戟之下,三人的领域竟同时后移了一大块,妖皇周边随即露出一大片空隙来。

妖皇趁机纳了一口气,无穷光点汇成一束,没入口鼻。

“南无乡,你的阵法怎么回事!”

三皇女一边质问,一边在妖皇的头顶上踩出一个数亩大的足印。妖皇也只抬眼看了一下,举起长戟迎着脚印一晃,把这个足印击散了。

南无乡身边雷、火消散,已经使出纯阳法身,变做一副背生双翅,眼带火光的样子。稍加感应,也就知道三皇女发怒的原因了。

天地二阵中的灵力竟然被抽走三成,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妖皇一个呼吸之间。这让他对妖皇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清晰的了解。

他借助二阵,让重华山上的灵力暴增倍许,本是准备在使出法身之后,就给妖皇一下的。这股灵力被妖皇用了,他事先准备的神通也就没有施展的必要,反而要想想,该怎么接下妖皇的神通才对了。

围住妖皇的修士众多,可参与斗法的就几个先天而已,看出他才纳了一股灵力,下一招必定非同小可,一时没有敢上前的。

这一幕看得妖皇大笑,长戟朝天一扬,五片刃上分别金光一闪,向天尘的领域挥去。

天尘一手持那无名的圈子,只等妖皇掷出什么法宝,就套过来。可对妖皇持在手中的长戟却没什么办法,见五道弯月状的光刃斩来,只好念动咒诀,以镇压领域的刀、剑、尺、鞭、棒五件灵宝相迎。

想妖皇再厉害,这光刃的威力也就与灵宝相当,五宝有领域相助,纵然占不得上风,也落不到下风。

岂料五对儿光芒交接之下,五件灵宝同时被斩成两段!道界十二洞天同时少了五件灵宝镇守,顿生混乱!

妖皇一击得手,战意更加高涨,挺长戟便朝天尘刺去。南无乡见状心惊,双翅一震后直接出现在妖皇侧前,往戟头上拍了一掌。

这一掌不但打歪了长戟,更有六种灵焰在长戟上直接烧起来。

妖皇震了一震,想把灵焰震散。可灵焰并未散去,便念了个诀,竟从长戟上喷出一股水来,长蛇一样盘着戟柄,嘶嘶的吐着舌头,吞咽戟上的灵焰。

天尘松了一口气,试图稳住道界洞天。可失了五宝镇压,体内十二正经中有五经错乱,一时无能无力。

正着急的时候,忽见三皇女闯入洞天之中,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挥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掌。

只见三皇女背后六道符轮同时转动,先是没入自己的后背,又顺着她的手掌,没入天尘的后背。

天尘只觉一串符文涌入十二正经之中,不但平息了混乱的五经,更觉得自己与外天地的连接更稳定不少。

“逆女!竟用自己的肉身修为去帮助一个人族。”妖皇灭去六团灵焰后,看见这一幕后十分恼怒,挥戟便又一刺。

这次天尘胸有成竹,见妖皇挥戟,回身朝一处道观一指。观中经声响起,一个手持令牌的道士法相在道观上空显化出来,使令牌往妖皇的戟光上一晃,就闪出一个“破”字。

妖皇的戟光啪的散做一团烟花!

见令牌的威力大出预料,天尘知道原因不在自己这里,向三皇女投去一个接近感激的眼神。

三皇女道:“肉身之力不能像法力一样转嫁他人,可一旦化作符文,就能暂时加持在旁人身上。他们能在你身上住留半个时辰,在这期间,我也只能用你的领域护身了。你应该还有加强领域的办法吧。”

天尘闻言点点头,传音给弟子们。在他们各自的领域之下,就是他们的门人和属下。

众道生得令,或手持法器,或口诵咒语,灵光与符文络绎不绝的没入道界洞天之中,洞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开来。

妖皇知道弘趾手中有须弥盾,不宜纠缠。九皇子的领域里另有两个皇子接应,也非轻易能破。相比之下天尘的弱点更明显,这才想先一步斩破天尘的领域。可得到三皇女的加持后,天尘以符阵取代十二件灵宝,领域已无破绽,又得门人助力,反成了最危险的一方。

略作盘算后,妖皇放下这头,又想从九皇子那里撕开一个口子。当妖皇的目光投来,九皇子如见深渊,油然生出一种悚然之感。可妖皇忽然转移了目光,却向身后劈去。

南无乡的两根手指,堪比日月的闪亮起来,淹没了天地二阵中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身影。可妖皇的长戟挥落时,却没有预料中的天地变色,两个人影错身而过。

“你害怕了?”南无乡不可思议的问。他的手指已经失去光华,取而代之的是夹在指间,闪着血光的螭吻剑。

妖皇看着螭吻,瞳孔缩了一下:“这口小剑?怎么说呢。”他想了想,“如果刺在我身上,可能会刺下一块鳞片。可三五长戟挥下,你就会被劈成两截了是不是?”

“所以你退却了?”南无乡说,“为了一枚鳞片,让我捡回一条小命?”

“我不用损失一枚鳞片就能杀掉你,犯不上让你捡到这个便宜。”妖皇轻声说。

妖皇于此时现身,有俱灭几个皇子与人族高手的意思,也是想留下旷古未有的威名。错过今日,此界再也不能同时组织起这么多高手,世人宣扬自己时就少了衬托。

他也不想在留下的传说中,有一个视死如归的人族小子,舍命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伤口的事迹。这会折损他的威名,甚至让这个毛毛撞撞的小子成为传奇。

南无乡在说一件才发生的事。当长戟挥来时,他绕开长戟,准备刺妖皇的后心。可妖皇随即错开了戟锋,也错开了两人的身体。可这话听起来又像是在讽刺妖皇,以至人族的修士都跟着发出哄笑。

妖皇可能是认真的解释,听起来却更像是狡辩。三皇女抓住机会讽刺道:

“看!他害怕了,南无乡差点儿要了他的小命!用妖力加持九殿下的领域,斩杀妖皇之后,妖王们皆赐带有灵瀑的属地,其他修士都能得到晋升一级的资源!”

话音落下,妖修们纷纷做出反应。九皇子的领域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起来,二十五皇子与七皇子得了妖气,纷纷化作半龙之体,气势更狰狞不少。

南无乡却头疼得很。妖皇的气场凝固了气流和空间,他已经接连尝试了几种手段,蛟龙步,雷遁或者火遁,凤凰血脉、凤凰法相甚至朝凤鉴,就没一样能让他离开原地或者洞穿空间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华山上先天失利 昊天塔中皇子遭殃(前) 妖皇不紧不慢的赶了两步,对着南无乡挥戟而下。

那种悚然的感觉再起,可气氛凝滞得南无乡的头发不会再竖起来,这让他更紧张了。知道妖皇长戟落下的刹那,空间会出现松动,可想借助这个时机脱离妖皇的气场,必须先挨过一戟才行。

正急得不得了的时候,一声佛号入耳。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法力以超乎常理的速度运转起来,那些被逼住的冷汗,都通透的发了出来。

正在此时,一个掌印悄然从妖皇的头顶上显化出来,没有拍落,却从掌心下幻化出一个气泡,朝妖皇套落下来。

长戟依然挥向南无乡,但妖皇也同时催动的左手的昊天塔,放出一道金光来把这个气泡挡在上面。

这又帮了南无乡一个大忙。趁着妖皇一心二用,体内法力流畅,生生突破障碍,将空着的手向上翻开。

只见一点金光从掌心处闪开,随即便有一道惊雷在天地二阵中显化出来。划破虚空,落在妖皇的长戟上。

于此同时,南无乡眸中火光一闪,望着长戟喷出两根火柱。戟上顿时雷火齐作,发出一声裂天之响,凝固的气氛在这一响之中荡然无存。

南无乡终觉身子一松,步法、遁术以及穿梭空间的感觉通通回来了。他却也息了遁离此地的心思,挥螭吻朝三五长戟的一片边刃斩了过去。

刀剑之类在迎刃而击时是很坚韧的,可如果交击的角度不正,断刃也是有可能的。刀剑如此,这片嵌在长戟上的边刃也一样。

他与妖皇都在兵器上寄托了一股灵力,却没有交锋释放。现在,他先一步用纯阳罡劲卸去了妖皇留在长戟上的灵力,螭吻上却还有尚未散去剑气。只要角度合适,完全有斩断长戟的可能。

可剑锋落处,却像砍中一块精钢。南无乡只觉手臂一麻,便在两声龙吟中向后仰出七八步远。虽然诧异,但也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索性在后退时加了蛟龙步的变化,撤到百丈之外,脱离了妖皇的气场。

他还在反思失利的原因,妖皇已经开始了另一场交锋。

那个妖皇颇为看重的“气泡”,竟脆弱得就像个真正的气泡,被昊天塔的金光一扫就啪的破掉。让人意外的是,这个“气泡”破掉后竟生梦、幻、泡、影、露、电六种意象。妖皇被乱象迷了,只觉:

过去如梦,一觉过后了无痕;未来如幻,水中捞月无摸处;此身如露,白骨骷髅难常住;此愿如影,只与烛火相依存;此生如电,眨眼之间消逝去。

连忙摇摇头,醒过神来运转长戟。戟上五道金光一闪,同时刺破梦、幻、影、露、电五种异象。再刺向“泡”时,却见六象复生。

乘这机会,南无乡平复了翻涌的灵力,暂放下方才的失利,双手合在胸前上下一拨,天地二阵再度变化。

整个京州境内的名山大川同生感应,灵力汇成几道洪流,顺着重华山上空的风眼,瀑布一样涌落下来。

阵中几人见状趁机纳气,三个领域随之生辉。南无乡又传音给陈太生,请他准备好照妖镜。

妖皇又破了两次异象,最后有些恼了,一边用昊天塔的金光护住全身,一边念动咒诀。南无乡借助天地二阵显化,外人应该无法操纵的雷云,竟在滚动中幻化成一颗巨型龙首。

这龙首虽是阴云所成,却像铁铸的一样闪烁着乌亮的金属光泽。妖皇见那“气泡”灭而复生,扬戟朝龙首一指,龙首眨眨双目,眼中闪下两道金光,将“气泡”劈成碎沫。

“掌中佛界,梦幻泡影。”妖皇散去碎成水沫的气泡,看向弘趾道,“这门法术倒比万年前多了些变化。”

弘趾足下踩着一朵金莲,身放千丈毫光,光芒中映着一座灵山,山上有灵禽瑞兽,庙宇楼阁,并数百位或立或坐的僧者,敲木鱼,诵经文,加持佛界神通。

他见妖皇转眼破了梦幻泡影,略带遗憾的念了声佛号道:

“梦幻泡影视受者心境而变,非是此法的变化多了,而是施主的杂念多了。此法要以高深佛法加持,老衲有心渡施主脱离苦海,怎奈佛性不足,只能看施主越陷越深。善哉!善哉!”

“哈哈——,想渡化我!”

妖皇被气得冷冷大笑。

“只要实境中的自我与妄境中的自我一样,杂念自然不存。”

他环视众人。

“这样算来,重华山倒是我的福地了。只要扫平此地,我的执念也就达成了六、七了。”

最后把目光停在九皇子身上。

“老九,你还是那么懦弱,只差你没有出手了。快动手吧,为父给你一个出手机会,之后就要大开杀戒了。”

没人知道妖皇在梦幻泡影中看到了什么,但他显然被惹恼了。嘴上说给九皇子一个机会,却紧跟着就挺戟赶来。

九皇子不敢任他挺近,只好挥起鳄齿刀。领域中成千上万的血尸同时涌起,其中南无乡熟悉的巨猿,蛟龙,冰凤,雷鹏,更携着一股媲美先天的强大气息冲出领域。

妖皇的长戟上闪出一根光柱,嘭的击散了雷鹏一身的电光,将其打成一团血雾。

这样的东西来再多也不用放在眼中。妖皇才有些得意,准备挥戟斩去另外三具血尸,就从雷鹏所化的血雾里喷出一股血水,正好浇在他的护身灵光上。

这血水上带有惊人的腐蚀性,妖皇的护身灵光被浇得闪烁不息,还嗤嗤的冒出许多气泡,起了一片白雾。

他意识到不妙,可巨猿、冰凤、蛟龙已经合围过来。不想承受血尸的攻击,只好继续挥下长戟。

三只血尸同时洒出的血水比瓢泼的大雨还要密集,尽管他很快用强风扫清了这些血雨,护身灵光还是稀薄了许多,甚至持戟的袖口上还多了几个小洞。

“血道的秘术!”妖皇眼神一亮,使法术修复了法袍,赞道,“老九啊,你要早些显露出这样的本事,我就会高看你一眼了。”

“就是现在!”南无乡突然一声大喝。

一道七色光芒从上面照落下来!妖皇知道是照妖镜,再想躲避,身法已不如先前灵敏了!跟着围住他的三个领域骤然向后一收,露出一片璀璨的星!

他才抬头扫了一眼,就被一片刺目的白光淹没了。

上百颗星光一起炸裂掉,撕裂空气的隆隆声不绝于耳,一些人族修士因难承震耳的余波而晕厥过去。妖修同样倒下不少,一些没有化形的更胡乱狂奔起来,想远离这个地方。

“听说星宿阵的星光,每一颗都能打死一个妖王,这些星光同时落在一个人身上,他不会安然无恙吧。”

看着占了一大片区域,仍在汹涌滚动的灵力乱流,三皇女颇为期待的说。

“很难说。”陈太生出现在南无乡跟前,“上一次赤焰侯闯天师府时,用一座黑塔破开了七星阵的威能。妖皇持着昊天塔,或许能抵住星宿阵的威力。”

“他疯狂却谨慎,昊天塔从不离手。我几次想收走此塔,却一直没有机会。”天尘说。

“无论如何,等灵力乱流一过,道友们就不要再藏着手段了。”九皇子说。

“可惜你们算计萧道友,要是钧天剑在这里的话,现在就能给他一下子。”南无乡一边抱怨,一边准备天地二阵的神通。

“我们被妖皇偏了,以为扁舟子有足够的时间修行此剑。不过即便如此,眼前的机会也比我们设想的还要好了。难道你们能布置出更加有利的局面?”二十五皇子说。

南无乡没有与他争辩,看了看星宿阵全力激发后,显露在阵中的修士道:“请天师府的捉妖师以及众道生、众儒生、诸法师退出重华山,暂去京关城与京澜城待命吧。”

人族修士中,除了部分僧人进入弘趾的掌中佛国外,余者都在星宿阵下藏身,操纵阵法。现在阵法已失,不如趁妖皇还在对抗星宿阵的余威先行撤走。

这本是人族的安排,却引得妖族一方也喧闹起来。尤其是妖将、妖王级别的修士,他们同样不想留在这里。

九皇子等见局面混乱,面漏不耐之色。这时,小皇子从妖云中纵出,与几位兄长传音说了几句。几位兄长听了连连点头,九皇子随即道:

“愿意助我一战的,可以到我的领域护身。不想留在此地的,全力加持我的领域后就可以离开了。”

妖修们很快有了行动。有的很干脆的纵身到九皇子的领域中,有的稍加犹豫就吐出了自己的妖气,向山下遁去。但更多的是没有吐出妖气,却鱼目混珠的混在那些奉献了灵力的妖群中,意图趁乱撤走的。

九皇子见状发出一声冷哼,领域里血云一卷就下起一场血雨。看得出,血雨的目标是那些浑水摸鱼的妖修,但他们互相混在一起,以至许多奉献了灵力的妖修也被殃及了。

这些血雨与对付妖皇的一样,可妖修们没有妖皇那样的神通,只要挨上一滴就会化作一滩脓血,而后变成一道道红色的雾气被吸入领域中。领域里很快又鼓起几个肉团。

重华山很快清静下来,只剩下一些穿着天师府服饰的修士没有撤走。

这些修士以皇九轩、汪九雷、栢九寒三个为首,另有两个同样是九字辈的,他们早年已经脱离天师府,是专程赶来助战的。另有松鹤道人等几个,他们也是修行五雷天心诀的。

剩下的都是御神期的老修士,看样子都有不小的年纪,总计二百余人。这里面天师府的修士占了一半儿,余下却是地师府的。

这是南无乡暗自安排到重华山,与天师府的修士一起配合他操纵天地二阵的,他挥袖把这些人连同陈太生一起送到了阵外。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华山上先天失利 昊天塔中皇子遭殃(中) 所有人都知道妖皇有不止一种方法挣脱星宿阵的余波,但他选了最稳妥的一种,生生抗到余波将要平息时,才从里面传出一声龙吟。

一条真龙虚影从余波里冲出,幻化成一副半龙半人的样子。道袍的双袖及腿根以下的部分都已断去,就连剩下的地方也破破烂烂了,一条金鞭似的尾巴从破碎的道袍里伸出来,一左一右的摇摆个不停。

即便如此,他仍抓着昊天塔,不但没有借助此塔抵抗星宿阵的威力,反而把此塔护持得完完整整。

生死之战,一方尽心护持的,一定会成为另一方拼命攻击的。

通过对妖皇的了解,在场的修士很快确定,昊天塔里一定装着那些已经被他抓住,却没来得及消化的皇子们。

天尘当先往领域中的一处道观上一指,一个手持玉笔的道士法相显现出来,对着妖皇的方向一划,就有一道灵光从玉笔上打出来,印在了昊天塔上。

就像一个无法承受的重物,突然放到手上。妖皇的左手忽然一坠,险些跌倒地下。昊天塔安然无恙,却比先前重了几千倍。

这让他嘶的吸了口凉气,足足使用了两成力气,才把昊天塔重新托稳了。往塔上一看,上面多了“四两胜千斤”几个符文。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为了平衡身法,这两成力气也就不能在后面的对战中使用了。

南无乡见他歪了一下,趁机朝天上一指。三十六根云柱骤然凝出,每根都带着一道五光十色的九天神雷。

这些雷霆先把凝结在半空中的龙首法相劈成一团乱云,跟着又随南无乡的手势划破天空,鞭子一样轮番向昊天塔打去。

妖皇又用长戟返了两次雷,可他返去的雷霆,很快又被更多的九天神雷淹没了。

二十五皇子与三皇女乘机离开领域,一个又用六只手挥动一条叉牵制妖皇的长戟。一个去抓妖皇的左臂,想夺走昊天塔。

头顶有天雷,左右又遭夹攻。妖皇见状身子一转,竟出人预料的把七窍塔递到二十五皇子的三股叉前,却将三五长戟递给三皇女去抓。更在同时一竖龙尾,迎住南无乡的雷霆。

二十五皇子的钢叉点在昊天塔上,划出一串火星,昊天塔本就善长防御,更被天尘的法术加持,又重了不知多少,只微微一晃便若无其事了。

南无乡的雷霆落下时,打在龙尾幻化成的一根金色巨柱上,同样无功而返。

三皇女也用对付螭吻方式,用膝盖与手肘砸击三五长戟,虽然只砸出金光一片,却与妖皇僵持了一下。

这又给南无乡创造了一个机会。以他对五雷天心诀的理解,是可以借用天地二阵使出威力更强的雷术的,只是对妖皇的返雷之法有些忌惮,怕用出威力更强的雷霆,反给妖皇做了嫁衣。

见三皇女暂时夹住长戟,抬手对着天罡阵画了个圈,只见三十六根云柱上连起一条螺蛳纹路的螺旋线,一道电光贯穿三十六根云柱,以淹没整座重华山的声势向昊天塔而去。

南无乡发雷时妖皇的长戟还被三皇女控制着,发雷后他果然来不及使用返雷之法,只好将昊天塔与三五长戟齐齐举过头顶。

二宝在头顶交相一碰,放出一个金色闪着电弧的护罩,随即就被一片雷暴淹没了。

雷霆放出惊人的强光与狂暴的气流,洪水般自重华山头向下涌去,在转眼间席卷万丈方圆,将重华山的上半截渡成一片金色。

这一击的威力,竟与星宿阵倾尽全力相当!

可就在众人期待这道雷霆的战果时,一根金色光柱穿透雷霆,刺破云霄。那个破去梦幻泡影的龙首法相,在三十六根云柱之间再度显化出来。只是这一次,它带着闪烁不息的雷光,看起来是金灿灿的,时时发出怒雷般的咆哮。

在强光与灵力乱流的遮掩下,没人能看出妖皇的情况,但看这颗龙首法相熠熠生辉的样子,就知道他的主人一定在雷暴中如鱼得水!

南无乡连忙催动地煞阵,意图将散开的雷霆导入地下。却有些晚了,只见那龙首法相张开大嘴,对着身下的雷暴嘶的吸了一口气!

时间就像倒转了一般。淹没了半截重华山的洪流,竟诡异的倒流回去。只是雷霆漫过之处,一切草木与建筑都不再,所有凸出地面的巨石都崩解了又被融化成焦黑的一整块。

这些雷霆又在山顶汇成一股,被龙首吞吸回去。

“南无乡!”

龙首下,妖皇身影重现。

“能将雷法修行到这种程度,孤皇免不了要高看你一眼了。可是,以法则聚集天地之力,增加术法的威能,虽入了法术的门槛,却终究与威力大一些的术法一样。只有将法则运用在雷霆之中,才能赋予雷霆新的本质。孤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法则之雷!”

话落时,龙首法相怒睁双目,大展獠牙。从两只龙角上,两颗眼珠里,以及山洞一样的巨口中,分别闪下一道金、银、紫、蓝、青五种雷霆。

妖皇运长戟将五道雷霆引来,戟尖轻描淡写的向上一挑,就有一道金色的电光向上划破虚空,直奔南无乡而去。

南无乡记得这道金色电光是从龙角上发出的,当时声势如瀑,可经长戟一挑,却只剩腿根粗细。偏偏面对这道雷霆时,他体内的五雷天心诀心法突然停止运转,还来不及躲闪就被劈了个正着!

他在这个瞬间理解了妖皇的话。

在修真界里,术法与法术通常是乱叫的,可在先天谷的上古典籍中,不带法则的神通才被称为术法,运用了法则的才能称为法术。两字颠倒一下,威力千差万别!

妖皇嘲笑他虽然能用法则加持雷法的威力,沾了法术的边儿,却不能把法则运用到雷法之中,改变雷的本质,算起来只是威力大了数倍的术法而已。

妖皇既然这么说,那么他现在面对的雷法一定是带些法则的。如此的话,天心诀停止运转也就解释的通了——在法则之雷下,天心诀运转时听谁的号令都是未知数!

眼前的绝望,让南无乡想起被大先知夺舍躯体那次。

先是护身金光被划成两半,跟着是掌心下的五行灵珠,只与这道金色电光稍加接触,就被打成散成五股灵力风暴,重归了天地。

体表的雷光更是先一步就随五雷天心诀一同息去了,电光在掌心处破开一个口子,又顺着这个口子直灌双臂!

他疯狂的运转造化功,催动纯阳罡气,将所有精力放在自己的手臂上,与这道电光一毫一厘的争锋。他知道唯有专注精神才能抵挡这道电光,可越是专注对痛苦的感受也越加敏感。

凡是雷光涌过的地方,他就丝毫感觉也没有了。可在电光闪烁的部位,手臂连着心的疼痛,他的脑袋裂开了,元神就像要离开这副痛苦的躯体一样。

其实只是一瞬,却又像半生那样漫长。直到他对半条手臂失去感觉,他的身体终于暴涨到十丈高矮。经脉宽敞数倍后,纯阳罡劲终于能与这道外来的电光争锋。

妖皇看见这一幕,不禁发出一声轻咦。南无乡挡住这道雷霆的事情,显然超脱了他的预料。但他也没有过于在意,长戟轻轻一挑,便又有一道银色雷霆向南无乡的方向闪了出来。

做完这些,他就不再管南无乡了。

看着自身周围的一座灵山,十二宫阙,以及一片尸山血海,又将长戟一震,把剩下的紫、蓝、青三道电弧劈向弘趾、天尘和九皇子三人的领域。这样的雷霆,他一次就能施展五种!

电光落在领域的边缘,瞬间把三人的领域崩开一个角,余威在三人的领域中显化成一道通天彻地的惊雷,从领域的一头划到另一头,几乎把几人的领域一分为二了。

妖皇挥戟朝弘趾、天尘的方向一扫,长戟的三个金箍上分别放出风、水、雷,将二人连同三皇女暂时挡在另一头,跟着就一摆龙尾,冲到九皇子的领域里!

妖皇太强大了,以至几人只敢用领域护身,却不敢把他收到领域里。不过妖皇不请自来,九皇子也就不再回避。领域中的几个血茧同时破开,从里面遁出八条鲜血淋漓的蛟龙,就像被剥了皮一样!

有八条血蛟挡在前头,九皇子多少有些底气。可妖皇将长戟在手中一摇,长戟就从一条变做九条。一条拿在手中,另外八柄嗖嗖的向前一刺,就把八条血蛟定在半空。

跟着龙步一迈,来到九皇子跟前挥戟就斩!

在自己的领域中,九皇子理应游刃有余。可与妖皇双目一接,便也陷入了南无乡体会过的,一身遁术皆失效果的尴尬境地。

看着妖皇挥戟而来,他瞳孔一张,只能下意识的挥鳄齿大刀相迎。大刀直接被斩成两段,领域里顿时血气翻腾的混乱起来。

妖皇见状改直刺为横扫,本该将九皇子刺杀的一招,变成一道横扫肉山领域的金光。

八条血蛟被金光一卷就碎成血雾,可血水还来不及喷出就被一股强风吹散了。那些躲在九皇子领域里的妖修也在这一戟之下被斩去七七八八。

这一戟还顺便把肉山领域一分两半!妖皇意外的嗅到外天地气息,便收了长戟,却将昊天塔往前一递。九皇子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金光卷到塔中!

“九哥!”二十五皇子没有想到九皇子的领域如此轻易的被破去,又如此轻易的就被昊天塔收走,发出一声惊呼。

妖皇大张龙口,朗声大笑的同时广纳天地之力,准备顺势把剩下的两个皇子也擒住。

七皇子却在“昂”的一声咆哮中化作蛟龙之躯,两只前爪分别攥着短叉,尾巴一甩就袭妖皇而去。

妖皇瞥了一眼,迎头将长戟挥了过去。可出乎他预料的是,七皇子所化的蛟龙让开了短叉,却挺上了胸脯!

蛟龙整个扑下来,三五长戟在蛟龙的胸膛上豁开一个丈许长的口子。蛟龙却趁机挺近到妖皇身前,将双叉递进妖皇的血盆大口里,一左一右的刺进腮帮,再用法力把双叉震碎了!

妖皇意识到这两柄短叉上都淬了很厉害的毒,想摆脱七皇子,先压住毒性再说。七皇子却抓紧长戟不妨,惨笑道:

“父皇,我不喜欢这条有父母同胞,却没有骨肉亲情的命……”

七皇子说话的时候,妖皇已经看见一团光,从他的嗓子里喷发出来。

“蠢货!”妖皇他终于遇见一件完全超脱自己掌控的事儿。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华山上先天失利 昊天塔中皇子遭殃(后) 妖皇匆匆举起昊天塔,想把七皇子收进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就下意识的改用昊天塔的金光护身,可七皇子发出的光芒完全无视昊天塔,直接把他淹没了。

“人族道友快用领域围住他,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弘趾与天尘才破开妖皇布下的水、风、雷,就听到二十五皇子的叫喊声。两个人相视一眼后,天尘先用道界十二洞天围住了妖皇,弘趾又用掌中佛界围住了道界洞天。

领域重合一般发生在两个先天交战的时候,两方为争夺天地灵力的操纵权,会尽量展开自己的领域,将对方的领域包举进去。

像这样用重合的领域罩住妖皇,天尘的道界洞天同样不能从外天地获取灵力,但妖皇破开道界洞天后,仍然无法与外天地沟通。破开领域会消耗大量灵力,如果妖皇处在虚弱中,这说不定能收到奇效。

七皇子其实是整个的炸开了,但他炸出的光芒十分奇怪,爆发时席卷出千丈之远,却在该消失时分成十股的倒卷回来,没入妖皇体内。

妖皇本来只是面色有些不好,可在这些光芒钻入体内后,竟呕出一大口血来,恨恨的道:“昆族的虫毒,鳞族的湿毒,羽族的鸩毒。不愧是老七,孤最看重的几个孩子之一!”

弘趾与天尘知道妖皇能夺死去的皇子的修为,想必就是那倒卷回去的金光,但还是有些疑问。

“七皇兄的双叉上淬了虫毒与湿毒,自身也服了十鸩毒,用十个自我压制。他在吸收七皇兄的修为时,也把十鸩毒吸入体内了。双叉上淬的毒本来被他压制住,也跟着鸩毒一起爆发了。虫毒败坏精血,湿毒闭塞元气,鸩毒要人性命,现在正是他最弱的时候。”二十五皇子解释说。

听明了原委,天尘念了声“疾”,领域中同时现出六尊道士法相,分别持着钟、鼓、印、镜、令、旗,轮番使出神通来。

先是鼓声隆隆。被敲打的不像是鼓,倒像是自己的耳膜。妖皇觉得自己的头要顺着耳根深处的某个地方裂开了,元神似有惊出肉身之兆。只好一边压住毒性,一边稳住元神。

这时候那钟又在头顶敲响。与鼓声不同,钟声发出的音波汇成一柱,更像要掀开天灵,强行灌注到身体之中,把人震得骨肉分离。他稳住元神之举,简直是给了此钟一个焦点,正好让它全力发挥。

鼓声与钟声轮番响起,那面镜子也照出一道银光,法印随之砸落下来。

妖皇只觉一阵冰寒刺骨,法力运转时竟出现一些滞涩,不禁发恼。若在平时,光是用护身金光,他就能把这些钟声、鼓声和寒光挡在体外。

可眼下?他瞥了瞥就要落下来的法印,足有亩许大,一眼无法看全,印下有森森的元气,令人望而生畏。

妖皇心一横,干脆使用三个自我制住了体内泛滥的毒性,身上的金光重新闪烁。

这一下钟、鼓、镜放出的法术彻底失去效果,那枚看起来了不得的印玺,在妖皇的脑门上只打出一朵水花状的金光就被弹开了。

天尘被惊得双目圆瞪,不禁对自己产生怀疑,想不通那么大的印玺,怎么会只打出一个石子儿大的水花来。

妖皇随即向他杀来,三皇女挺身挡在前头,虽然挡住了妖皇一击,却也被打退了七八步之多。

“快!”她在后退中喊了一声。

天尘得此机会,又念动咒诀,领域中又起五尊法相,分别持着刀、剑、尺、鞭、棒,望着妖皇一挥而出。

妖皇对这几尊法相有些意外,他记得自己已经破去这五件宝物,那这五尊法相也就该再无用武之地了才对。

可实际上,这十二件灵宝只是镇压元气之用,道界十二洞天对应的是十二正经。这十二法相是道门最杰出的十二位先天,每位先天对应一门道家法术。天尘借助三皇女的力量镇压元气,这些法术都能使用。

刀、剑、尺、鞭、棒五团虚影狂风暴雨般砸落下来。但这些法相在施展神通后就消散了,只留下几座空落落的道观。

妖皇的护身金光被砸得明一下暗一下闪烁,这时那持令牌的法相又将令牌一划,一个“破”字闪出来,妖皇的护体金光啪的破开。但这个法相也随即消失了。

妖皇被淹没在一片虚影中,在连绵不绝的兵器交击声中发出声声怒吼,却难以脱出。

钟鼓又响一次,宝镜也再度照下,印玺照样化作亩许大小,紧跟着落下来。同样的,操纵它们的法相也消失了。

妖皇体会到这些神通与预想有些不同,先后破开刀光,剑气,尺影之后,干脆催动昊天塔,宁愿亏损元气,强行抗住了钟鼓之音。

随即长戟上射出万丈光芒,迎着剩下的鞭、棒虚影一搅,就在层层虚影中刺出一个孔洞,生生从里面挣脱出来。

面对照下来的寒光与砸下来的印玺,更是一晃龙首,先吐出一根火柱来破了寒气,接着用龙角迎着印玺所化的黄光一挑,便在领域震荡中破去了印玺的威能。

至此,天尘的领域里只剩一个持令旗的法相。此旗迎着妖皇一抖,就在妖皇的头顶上闪出一个太极图案。此图徐徐一转,本该刺向天尘的一戟就偏到不知何处去了。

这时,天尘已经收了领域,三皇女也乘机在他背上一拍,收回了十二串符文。

此时领域虽撤,太极图却未散去,妖皇向上刺了一下,结果长戟刺在太极图的阳面,戟锋却从阴面闪出来,险些伤到自己。知道此图能颠倒乾坤,索性暂停攻击,一边护住自身,一边打量这个新的战场。

经过一通乱战,他虽然未失一鳞一发,但也有很多地方都焦糊了,道袍更是早已粉碎。他推动精血海,身上金光一闪,诸多异样随之恢复。随后轻举昊天塔,塔上的金光液体一样流到他身上,最后化为实质,成了一件简单的金袍。

眼前是在一处山岳之间,青松翠柏,葱葱郁郁,却又平凡不过。只是山间有寺庙佛塔,数百僧人诵念真经。他听了烦恼一清,法力竟被消减不少。弘趾站在一座莲台上,身后放出丈许佛光,佛光中依稀是一条条模糊的手臂。

二十五皇子与三皇女都尝试攻击妖皇,可普通的攻击很难在这件金袍上留下痕迹,弘趾也拍了两掌,同样奈何他不得。

三皇女见状与天尘道:“昊天塔里装了我许多皇弟,现又收了九弟,还被他催动金光护身,威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道友就在一旁看住此塔,但得机会就把它套过来。把我那些弟弟们放出来,也能增添不少助力!”

三皇女说完就纵身跳到妖皇跟前。她已将符文收回,重新在身后化作六道符轮,其中隐隐有一条真龙在符轮之间盘旋。再出手时,一拳一脚皆带着龙吟之声,竟直接冲到太极图中与妖皇搏斗起来!

太极图会偏转攻击,可对两个同在图下的人却无效。只是妖皇要用三个自我镇压剧毒,一手又拿着昊天塔不敢有失,一时竟真斗了个平分秋色。

如此打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太极图光芒一闪的消失不见。妖皇立马甩动龙尾,将三皇女抽开了数步之远。

挺长戟就刺弘趾!却见弘趾迎面一拍,背后那些模糊的手臂忽然清晰,打出层层叠叠,浪花一般的掌印来。

妖皇将长戟晃做四条,一条拿在手中,另外三条呈“品”字型与掌印僵持在一起。

二十五皇子用三头六臂之身,将三股叉幻化成三条枪,正要从妖皇后背刺来。忽见妖皇转过身看了自己一眼,顿时意识到自己才是妖皇真正的目标!慌得连退百丈。

可妖皇只一摇尾巴就追了过来,长戟一挥就劈到二十五皇子身前。

他几乎是闭目等死了。却听到嘭一声响,就被一道气浪掀出十余丈远。抬头看时,却见妖皇被四面莲花瓣状的金色盾牌围住。他是被长戟砸中盾牌震出的气浪掀开的。

妖皇的头顶上也多了一块阁楼大小的石印。此印下玄黄二气翻覆,一看就威力非凡,却被妖皇用尾巴擎在半空,只能滴溜乱转。

三皇女看准时机,飞身直袭妖皇左臂,又想夺昊天塔。

可近身时,忽见妖皇将昊天塔递到嘴边,嘶的从塔中吸出七道金光来咽进腹中,随后一声咆哮,竟也化作三头六臂!

他的法身威势比二十五皇子足了不知多少,三颗龙首圆睁怒目,六只龙爪挥动下,硬是在四面盾牌中间撑出一个空隙!

三皇女见那七道金光,知道他必是杀了某个皇弟,借助其真元补充了精力,更加惊怒。挥拳时龙吟虎啸,甚至将身前空间都挤压得扭曲变形。可妖皇只两拳就把她击退了。

跟着反手召回先前掷出的长戟,四条戟又合为一条,用四只手把住长戟,先向上挑开石印,又向下把身前的金盾劈成两瓣。

这一幕惊得弘趾心底一寒,连忙朝其余三面金盾一指,三面盾牌化作三片莲化瓣,回到了身下的莲座上。莲座这就缺了一片莲瓣了。

“须弥盾?能抵挡一切攻击的灵宝。”妖皇笑着挖苦道,“可一旦不全,这个法则也就破了是么?我几次举起长戟而未下杀手,为的不就这个么!”

“他只是为自己的失利狡辩!”三皇女见众人面漏惧色,挺身道,“而且他的毒性只是暂时压住,还没有化解。他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次吸取精气,只要挺过这一波,他还会虚弱下来。”

“你们能等到那时候么?”

妖皇张口吐出一尊掌心大小的金色火炉。用一只龙爪拿住了,往炉上喷了一口灵气,此炉就长到人头大小。

“能让我用出此宝,你们的表现已经大出我的预料,可以死而无憾了。”

说罢炉盖自行翻开,从里面遁出九条道火光来。这些火光围着炉身一转,就分别化作火龙、火马、火鸦、火蜥、火蝶,火鸠,火猿、火龟、火麟九种灵兽,分别向天尘、弘趾和三皇女袭去。

妖皇却趁三人自顾不暇,挥戟直取二十五皇子。二十五皇子只一招就被挑开三条枪,被长戟刺进胸膛!

这时二十五皇子弃了长枪,手捏诀,口念咒,看样子是想使什么秘术。

可妖皇转动长戟,他那三头六臂之中,左右两颗头颅,上下四条手臂,便在嘭一声中化作六团血雾,在最后一颗头颅那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中,被收到了昊天塔中。

三皇女破了火龙、火马、火鸦,见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妖皇得意的道:“你们看似了解孤,却都是一知半解。二十五修成六个替身,却不知孤一戟就能取他九条性命。要不是手下留情,他连进昊天塔的机会也没有。”

说罢将九种灵焰收回炉中,长戟一晃又变做九条,一条拿在手中,轮开来朝另外八条一挑,这八条长戟流星一样划破天空,刺向八方。

轰的一下,弘趾身后的灵山就塌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重华山上先天失利 昊天塔中皇子遭殃(末) “这不可能!”

破开掌中佛界后,妖皇看见南无乡正拿着一口金色宝剑指着自己。

即便顶着三张龙脸,还是能看出他的表情从得意到阴沉,简直比二十五皇子被收进昊天塔时还要惊诧。

“你怎么会安然无恙!”

“前辈此言差矣!”南无乡笑嘻嘻的说,“晚辈分明更生龙活虎了许多,怎么被你说成安然无恙呢!”

说罢竟先一步举剑劈来。

妖皇只纳了半口气,见状运转长戟,那颗龙首法相的双目中又闪出金、银两道雷霆来,被妖皇接引着攻向南无乡。

南无乡迎着雷霆一笑,挽宝剑在头上转了两圈。第一圈时,那道金雷落在剑上,他的剑就跟着闪出一圈金色的电光,第二圈时,那道银雷也落在剑上,他的剑就闪出一圈金银两色的电光。

跟着剑锋向上一挑,剑上的两种雷霆就向半空中那颗龙首法相闪去。轰轰两声巨响,一金一银两团雷光在龙首上爆开,把龙首炸成一团阴云。他早就想破去这个龙首法相,只是怕惊动妖皇才拖到现在。

“你怎么会!”

妖皇明知发生了什么,却还是不愿相信。举长戟,竟又从已经被打散的龙首法相所化的阴云上,强行引下五道颜色各异的雷霆来。

这五道雷霆正是差点要了南无乡的性命,还顺便把天尘、弘趾和九皇子的领域劈开一角的法则之雷。

当时南无乡想挡住一道金雷都费力,按理绝无同时抵挡两道的可能,妖皇才会在发出银雷之后就不再关注他了。也因此,再次看见南无乡时才会有些惊讶。

方才他又使金雷和银雷,就是想看看南无乡是怎么在他的雷法下活过来的。未想南无乡竟展示了他独创的返雷之术,轻而易举的把两道雷霆化解了。这又逼得他故技重施,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这一次,南无乡将宝剑在头上转了五圈,每一圈时剑上都会多出一种电光,第五圈后剑锋一指,将五道声势更大的雷霆返向妖皇!

妖皇使长戟挡住雷霆,又惊又怒的道:“你怎么会孤的返雷之术!”他可以确定南无乡的确学会了他的战技了。

“此法虽妙,但你展示了太多次,学起来一点儿也不难。”南无乡欣喜的打量这口新铸的宝剑,满身雀跃之意,“十来岁的孩子说不准,二十来岁的少年肯定谁学谁都会。”

这返雷之法看似奥妙,但几次之后也能看出些门道。与天师府以剑引雷之法异曲同工,只不过天师府的剑术是借助自然之力诞生的雷霆,妖皇用的是对手的雷霆。

关键在他手中的长戟能抵御劈过来的雷霆,只有这样才有在引雷之后再把雷霆返回去的可能。

这期间要紧念避雷诀,以免雷霆以长戟为媒介过渡到自身。至于返回去的雷霆威力更强,则是在返雷前加了一个祭雷术。

此法唯一称得上巧妙的地方在引雷与返雷之间。

引,返雷霆中间有个转雷的步骤,以免引、返的雷霆碰在一处,在法器上爆发出来。一旦发生这样的事,雷霆携带的威力当场发作,念什么样的避雷诀都没用。妖皇返雷时会将长戟转动一周,就是避免往来的雷霆相冲。

对南无乡来说,避雷与祭雷同样凭念头就能做到,至于转雷的时机,熟习天心诀的他自然能够把握,差的只是一件合适的法器。

可就在方才,萧一鸣送了一口剑过来。

此剑是在碎星剑中加入天轨石、地规石与西金之精的碎末重炼而成的,改名碎空。样式与先前差不多,只是颜色发生了些变化。那两种奇石号称记录着天轨地规,承受些带有法则之力的雷霆自然不成问题。

曾经以为妖皇具有的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转眼间自己也拥有了。不久前还毫无抵挡之力的雷霆,如今连损伤自己的一毛一发也做不到。南无乡不禁得意起来!

“狂妄!”妖皇彻底恼火了。

他返南无乡的雷,只是为了展示高超的战技,南无乡返他的雷却可以用来保住性命。这人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却嘲笑自己的战技连十几岁的孩子都学得会!要知道在妖族,十几岁的妖兽还是崽子呢。

他有一万年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了,一时间满脑子疯狂的想法都被点燃了,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毁去眼前之人!

天地元气不知是因他的暴怒,还是因他那一脑子疯狂的想法,瞬息间生出万种变化。雷云滚滚的向下压低了百余丈,几乎贴在众人的头皮上,压得人毛骨悚然。

长戟一震,就从戟上浮现出八条蛟龙虚影,它们一声咆哮的钻入翻滚的雷云中,其中三颗向下探出一个脑袋出来。

每个脑袋都像阁楼一样大,瞪着窗户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天尘、弘趾与三皇女三人。三人试图击碎这几颗龙首,可龙首先一步放出风、水、雷来,与他们斗在一起了。

另外五条则在云中盘旋游走,它们经过的地方,连阴云也要一分为二,任其他部分是卷是舒,切口处始终光滑的像刀切的豆腐。

知道这五条蛟龙与自己修行的剑气差不多,且都是对付自己的,南无乡竟然兴奋起来。

自从在那金、银两道法则之雷下大难不死,并得到碎空剑后,他就进入到一种奇妙状态中,脑子里突然多了许多奇思妙想!

不等这些蛟龙攻来,他就先举宝剑,双翅一震的消失在原处,直接出现在妖皇身边了。

妖皇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可此时的长戟威力被分出不少,或许会成为弱点。他赶在妖皇发力之前,就先一步催动宝剑,火光沿着剑身一闪,就从剑尖上喷出六个串珠大小的火球。

南无乡注意到,妖皇有那么一瞬,想要抽开长戟,避开这六个火球。南无乡认为,这一定是他下意识的想法。但他还是将长戟刺了出去。南无乡猜测,他想到了自己曾嘲笑他的退却。

六颗火珠先一步打在了两宝即将交击的位置上,碎空剑紧随其后的架在了长戟的主刃与边刃之间。一定是妖皇刻意这样别住碎空剑的。

他三头六臂,一手持着昊天塔,一手握着九火炉,剩下四只手都握在长戟上,狠狠的向前一推。南无乡只觉一大股无法抵挡力量向自己涌来,几乎握不住碎空剑了。

南无乡一边后退,卸去无法承受的压力,一边运转雷术,在两宝相接的地方闪出连续不停电光。他疯狂的催动纯阳罡劲,铁了心的要把长戟震断!

金光让两剑兵器同时发出颤鸣。虽然长戟的鸣响更尖锐,晃动也更大,但南无乡还是意识到,自己施展的法力也快要超过碎空剑的承受能力了。

接下来,有趣的一幕出现了。

南无乡与妖皇不约而同的一晃法器,一股磅礴汹涌,不可抵挡的力量在两人中间爆发出来,两人的身子同时一仰,被两股交织在一起的气浪掀飞出去。

他们都使出了万重浪法门。这是妖皇曾经的两个弟子开创的联招,但他们都掌握了一人施展此术的办法。两股万重气浪分别以他们为中心,向彼此的方向扩散,最终交叠在一起,在天地二阵中荡起一道道菱形气波。

天地二阵之外,皇九轩等人与捉妖师们齐齐欢呼起来。

从他们的位置看,天地二阵像颗巨型的鸡卵,卵中有不少气柱与石柱,把重华山的主峰整个包裹进去。

两人交锋形成的凌凌的波纹震动二阵的壁垒,在阵外也掀起一层气浪。

他们都被震得喘不过气来,却异常的兴奋。虽然一直是妖皇占有上风,可这都是在南无乡没有拿到宝剑的时候。他不是才拿到一把趁手的剑,就与妖皇斗了个平分秋色么?

只有萧一鸣意识到,碎空剑还不能完全发挥南无乡的剑术。有些失望,却又有些期望!

南无乡没有把这个问题归结到碎空剑上,而是觉得自己用剑的方法不对。正在寻找对策,妖皇又使了一个法术,一股风从翻滚的阴云中扫下来,把他卷到云中。

这片云已经被五条蛟龙切成了数不清多少块,在云与云的缝隙中不时能看到蛟龙翻滚的身影。

知道自己陷在了长戟幻化的五条蛟龙的包围中,大概凭它们的锐利,只要圈住自己的身子往中间一合,就能把自己切成肉糜吧。

可他很快镇定过来,碎空剑朝天一举,天地之力就像蓄积了不知多少年,就要漫出堤岸,终于找到闸口的大水,席卷着,咆哮着,往同一个地方奔涌着。

南无乡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天地之力。它们五光十色,星星点点,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重华山时,就有了萤火大小。再没入天地二阵中,就变得像豌豆那么大。等到碎空剑附近,已经像葡萄一样大小了。闪烁着五彩光芒,争先恐后的汇聚在剑上。

“果然,这口剑就该这样用!”

虽然他已经用此剑施展了令人满意的雷术和火术,可操纵天地元气才是此剑的正确用法。

这在那些操纵天地二阵的修仙者间又掀起一股热浪,他们拼命的念咒、捏诀、操纵阵法,竭尽全力的让更多灵力涌进天地二阵中。

他们过于热情了。妖皇寻摸着天地元气的轨迹,长长的纳了一口气,竟又从天地二阵中夺来小半的灵力。这还是他耗费许多精力压制剧毒的结果,不然他纳气的速度会比碎空剑和南无乡更快,无论天地二阵的主持者是谁!

这时候,那五条蛟龙终于合围一处,以南无乡为中心同时翻滚起身子。气刃如满月下,海面上片片的碎浪,带着银亮的光泽层层席卷而来。

南无乡这头几乎是金光一闪,就从剑尖上喷出一团纤细得出奇,又刺目得异常的剑丝,把阴云割裂成了十几块。那五条蛟龙虚影也跟着被分成了十几段,平平滑滑的裂开了,仍嵌在阴云的碎片中!

一击得手,南无乡兴致更高!

顺着剑丝斩出的缝隙直视妖皇,转手间,剑刃上又闪出十几枚分别代表“丘、峰、峦、岑、山、崮、峭、岭、岳”,“泉、溪、泊、河、水、湖、瀑、江、洋”以及一个“地”字的符文。这也是他敕封夹澜关群山后仅剩的符文了。

这些符文一出,重华山就跟着震了一下,背后顿生九山九水之象。碎空剑往后一指,这些意象便融入剑中!

“照妖镜!”

他高喊一声后,就以剑指比着剑锋,又以剑锋指着妖皇,一往无前的扑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华山上先天失利 昊天塔中皇子遭殃(尾) 天尘、弘趾和三皇女忽然失去了对手,错愕的把目光投向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在一根从上面照下来的七色光柱中,妖皇收回了三五长戟的全部力量,用右侧的两只空手抓在戟柄上,戟锋向后的把长戟担在肩头,严阵以待的等着举剑刺来的南无乡。

南无乡张开双翅,舒展的像一只捕食的大鸟,双目中射出的精光在他移动的轨迹上拉出两道长长的红线。

就像他们都看得出,妖皇准备全力挥扫长戟,把南无乡斩成两截一样;他们也都看得出,南无乡已经把全部的力量凝聚在剑尖上,誓要在妖皇的心窝上捅个窟窿。

三皇女期待着两人的对决,竟然热血沸腾,一时呆了。

天尘却想起妖皇的话来:“二十五修成六个替身,却不知孤一戟就能取他九条性命。”

二十五皇子能修成六个替劫身,妖皇岂会没有一两个后手?那长戟一下能取人九条性命,南无乡哪死得了那么多次?忙朝昊天塔一指,塔上“四两胜千斤”几个字当即散去。

妖皇眼见就要把南无乡斩成两截,忽然左手一轻,身子一摇之下长戟低了一尺有余。本该是法器对肉身,他从肩头,过心脏,到肋下,将南无乡斩成两半,南无乡则直取他的心窝,如今却都偏了尺寸。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变了方向,两件法器碰到一起!

守在天地二阵之外的人看见一片电光,越来越亮,最后透出蛋壳,要把围观的人融化了一般。跟着在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中,许多人失去了知觉。

嘭的一下,妖皇重重的坠到重华山上,把重华山踩塌了一大截。要不是有地煞阵镇压,后果肯定不止如此。

南无乡旋转着向斜上方飞去,把雷云搅得天翻地覆。余波又紧追着他从雷云中扫过,把雷云扫荡一清。天地二阵竟然清明起来,只剩那三十六根云柱。

南无乡用双翅稳住自己,一手执剑,一手揉着执剑的手臂,背靠一根云柱停住,趁机与天尘等人沟通消息。

他终于弄清了一件事。在用螭吻剑碰撞后,他确定妖皇的兵器是用萃龙金炼的,与如意金光剑一样的材料。

他用过金光剑,虽然只有一次,对这种材料也算有所了解,认为即便是这种材料,在当时的情况下也该断了。这让他生出一种挫败感,甚至怀疑妖皇具有些不合常理的,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这一次,碎空的威力又比螭吻大上数倍,按说三五长戟绝无挺住的可能,可它还是挺住了。虽然再一次失手,但也有了些猜想,铸造三五长戟用掉的龙金可能不止一块!

刚刚天尘提醒他,妖皇号称他的一戟能斩人九条性命,那么这柄长戟十有八九是用九块龙金炼的。这也解释了,为何此戟能在他借助天地山川之力的一击下稳若泰山。

虽然还是奈何这件长戟不得,但终于不用担心妖皇具有什么超出常理的能力,总算找回些信心。

妖皇看着四周的一百零八根阵柱,把南无乡的本事归结到天地二阵上,认为没有这个阵法的话,他一定不能制造出这么多的意外。

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么?妖皇轻一跺脚,从身下鼓起一根石柱,抬着他升空而起!

南无乡看这根石柱,确认是周转地气,拔土成山的本事。只是妖皇这根石柱上带着金猊,蛟龙,螭龙等许多灵兽的图腾。

转眼石柱升到天地二阵中间的位置,妖皇左右两颗龙首发出一声龙吟,跟着忽然拔高,脱离身体,化作两条金龙腾空飞走,游荡到天地二阵的边缘后往回一转,阵内景色随之大变。

南无乡下意识的确定了一下,这确是妖皇的领域,而不是有人变化了天地二阵的另一个阶段。它们太像了。

《清静经》说: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这是说天地开时清气上升,浊气下降,所以天道成乾而纯阳,地道属坤而纯阴。二者皆因得其纯而长存。

天则至阳反阴,故而常降大雨;地则至阴反阳,所以时发震荡。如此天地交接处又阴阳相混,再度运行阴阳,化生万物。万物化生时有阴有阳,二气交杂,固因失其纯而不能长存。

天地二阵最终演化的就是化生万物之前,阴阳相混,不得其位的状态。天地山泽时常易位,沧海桑田;风雷水火昼夜不息,瞬息万变。

妖皇的领域就是一片这样的世界。

身下是汹涌纵横的洪波大水,水面上有数不尽的漩涡,还时不时的喷出一根火柱来;头上是铺天盖地的乌云,闪烁着此起彼伏的惊雷,带来接天连地的飙风骤雨。

云层奇厚无比,可众人头顶上却有一块没有被云遮住,就像在云中凿了一口井,日月都在井口上旋转。他们抬头看日月时,就像坐井观天的青蛙。

“孤的领域千变万化,因太过强大而不能展开太久。不过,但既然用出来,也足够解决所有事了!”

妖皇已经恢复人形,就在这个缺口下,还是站在一根石柱上。

在他身前背后的乌云中,分别探出一根触手状的雷柱和风柱;他一左一右的水面上,也分别涌出一根水柱和一根火柱。

他的手一挥,这四根触手就各自灵光一闪的卷出来,把南无乡四人冲散了。

等南无乡摆脱了水柱,发现自己已经被妖皇单独隔离出来。他距妖皇明显更近一些,而远处的阴云中,又滚出几十根气柱,它们交织成网,总能及时的把天尘、弘趾、三皇女挡在外头。

冲散他们的四条触手变成半蛟之状。它们的下半截依然是柱状的,腹部以上的部分却变化成蛟龙的样子。分别握着一件风、雷、水、火幻化成的长矛,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他意识到妖皇想用它们收拾自己。

劫后余生带来的兴奋还在南无乡身上流动,尽管这四条蛟龙凶得可怕,他却丝毫不惧。

碎空剑朝日、月一指,就从日月之上闪出两道光芒。碎空剑被附了两层火,一层金黄刺目,一层银白柔和,先迎着火蛟挥去。

火蛟也第一个向他扑出。诡异的是,无论火蛟前半截身子扑出多远,它的后半截始终是火柱形状,扎在它冲出水面时形成的礁石上,好像要多长就能伸展多长。

在南无乡挥剑的时候,背后的凤翅突然消失了。但他斩出的剑光变成一只凤凰,从剑尖上喷出来。先是金黄的喙,跟着是红色的首,生着太阳一样的眼珠和七彩的冠,舒展着五彩带有符文的翅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彩虹般的轨迹。一边高声鸣叫,一边吐出一道道剑气,与火龙斗在一起。

这样等另外三条蛟龙一同卷来的时候,他就来得及返出雷蛟发出的一道雷,先把水蛟打得熬熬直叫。

风蛟紧跟着就到了。南无乡还没展示过风属性的神通,妖皇觉得面对风蛟,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看上去与自己平分秋色了。

可出乎他预料,甚至也出乎南无乡预料。

在风蛟闪来时,南无乡忽然肩头一热。他一压肩膀,竟有一只金色的甲虫虚影从肩膀上钻出来,声势一点儿也不比凤凰法相小。这是古玄虚在他身上留下的圣蛊烙印。

圣蛊法相呲着獠牙,张开翅鞘,两只薄翅下扇出一黑一白两股旋风!它一现身就迎着风龙而去。风龙一头咬向它,但只咬到一口风,从獠牙的缝隙里散了出去。圣蛊反而出现在它脖子下面,一口就撕下一大块风幻成的肉,吞到了肚子里!

妖皇看着圣蛊法相,被这猝不及防的情况弄糊涂了。竟略带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对还没有被缠住的水蛟与雷蛟产生怀疑。

碎空剑上那几枚与水相关的符文再起,南无乡主动找上水蛟,一边与其相搏,一边应付雷蛟吐出的雷霆,能返则返,不能返则防,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我不会真的让他觉得,他有与我相当的能力了吧?”

妖皇没想到南无乡可以接下这么多回合,不禁被这个怀疑惹恼了,决心使出一种让南无乡连一个瞬间也不能抵挡的本事来!

先旋长戟以自己身下的石柱为中心,画出一个百丈大的范围。

有三条蛟龙呈鼎立之势,在这个范围的边界上冲出水面。一条是青色的,腹部以下的部分像木桩;一条金色的,腹部以下像柱子;一条白色的,腹部以下像冰山。

水流沿着一个圆形界限上涌,形成一堵三尺厚的水墙,一直连到乌云里。天尘、弘趾和三皇女三人才突破了那些云中滚出来的气柱,正要与南无乡会合,却被这面水墙挡住了。

在水墙外面,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况,可所有尝试突破水墙的神通,都被那三条蛟龙挡住了。

妖皇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才举起长戟,朝当空旋转的日月一指。这日月竟像有了意识的往云中冲去,它们以固定的距离旋转着,所过之处,云气都以一定的规律开始变化。

南无乡返了一次雷,从水龙身上打下一块肉来。却诡异的发现,水龙忽然静止不动了。他感觉到光线天旋地转的变化,抬眼一看,正见两轮日、月向自己冲来!

他又尝试从日、月上借些力量来用,可自己的神通失灵了,它们已经变成一对儿眼珠!

云气以难以理解的速度聚集在这对眼珠周边,很快凝成一颗龙首,后面是脖子和两只爪子,再后面则接着一股长长的云雾。

龙首顺着“井”口探出来,两只爪子紧随其后,似乎在争抢着,既想把这只“井底之蛙”吞到肚子里去,又想把他攥在手里捏爆了!

妖皇准备的一切,竟只是为了让天尘、弘趾和三皇女他们清楚的看一看,只要自己稍微认真些,这个南无乡就一点儿反击之力也没有了!

可这时候,他手上的昊天塔忽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爆发出一小团光芒。

妖皇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可还没弄清情况,就有一大团金光从塔里涌出来。它们稍微离开宝塔就分化成数不清多少道金光,又向后一卷的把妖皇裹住,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身体中!

“哈哈哈——”

一道血光在狂笑声中从塔里遁出,停在妖皇对面,手里托着一座与昊天塔差不多的九层金塔。竟是很早就被昊天塔收走的九皇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元神施威压正道 魔心返本助真流(前) “老九!”

妖皇只发出一声愤怒中带有痛苦的巨吼,就被身上爆发的金光彻底淹没了。

“老东西!”九皇子激动得大吼大叫,“这么多兄弟的真元同时涌进你的气海,还不把你撑爆了么!”

妖皇身上确实发生一串惨烈的爆炸,爆炸发出的金光淹没他的身体,爆炸产生的声音却被他的哀嚎声压住了。数不清的金色鳞片,就像爆竹炸开后纷飞的碎纸,雪花一样从他的身体上飞出来。

可他又没炸得四分五裂,只是体型在噼啪声中越来越大,转眼就有百丈高矮。这时隐约可以看清他的身体了。

在他的体外,有数不清的金光往他的体内钻。而从他的体内,又有大量的金光往外冒,就是这些透体而出的金光,崩开了他身上的鳞片。

南无乡正全意应对那条钻下来真龙法相,可这条龙突然就不动了。

他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妖皇身上,发现妖皇身下的柱子也亮起金色的光芒,尤其那些金猊,蛟龙,螭龙等灵兽的图腾光芒最盛。他将准备对付真龙法相的一剑,转而挥向这根石柱,竟顺利异常的把石柱斩成两截。

众人重新回到天地二阵之中。

妖皇仍站在那根石柱上,身子已经幻化成三百丈高矮,眼看就要顶着天罡阵的边界了。他身下的石柱也在发光,南无乡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根石柱也斩断了,石柱却先一步坍塌了。

妖皇的身子随即向下长,看样子要撑满天地二阵才会停!

“怎么回事!”三皇女脸色铁青的向九皇子质问道。

“姐姐看不出来么?”九皇子得意又疯狂的看向三皇女,“我把父皇囚禁在昊天塔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打死了呀!”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下得去手!”三皇女一时暴怒,挥拳向九皇子打来。

这一拳本也是给妖皇准备的,轰出时拳头上带着一条蛟龙虚影,龙头与拳头重合,张着血盆大口,一副要把人打碎,又要把人吃掉的样子。

按照九皇子一向的表现,他会被这一拳打断几根骨头的。可这次,就在拳头将要着身的时候,他的脑后悄然张开一个丈许大的孔,从中探出一只血淋淋的龙爪,啪的就把三皇女给挡了回去。

“你!”三皇女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妖皇道,“与他一样的丧心病狂。”

“父皇在化龙诀中设下埋伏,凡是修行此诀的,死后本该回归天地的本源之力,会向修行这门功法中,修为最高的人汇聚过去。这本是夺天造化功的能力,但不该这么霸道。他为了万无一失的夺取我们的修为,将之强化修改了。虽然达到了目的,却也让这个过程变得连他也控制不了。所以才要把兄弟们囚在塔中,消化完一个再处理下一个。”

九皇子举着手中的金塔,得意的像个疯子。

“这件在九火炉中,用金石师兄的原身炼成的九窍玲珑塔,竟然带有昊天塔的部分力量,能在昊天塔中往来自如。塔中的兄弟都慌张极了,听说我是来救他们的,全都言听计从,我很快把他们聚到一起。然后——”他做了一个手指张开的手势,“嘭——,炸了另一尊仿制昊天塔炼成的十气塔!在一件空间法宝里引爆另一件空间法宝——”

“不要说了!”三皇女喝止了他,指着妖皇,“你们一样的丧心病狂。”

“三殿下,抱歉我——”天尘有些自责的说,“贫道我——没有把昊天塔夺过来。”

空间法宝内部的空间更脆弱且有限,若有空间之力爆发,会形成无数个空间碎片,除非修为高深,或有至宝护身,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

“皇姐,你清醒些吧!我不杀他们,他们也是要死的。我只是,只是替父皇提个速。看——”九皇子指着已经暴涨快五百丈,即将充满天地二阵的妖皇,阴阳怪气的说,“或许皇兄皇弟们会直接撑爆他的气海,或者他得到这些兄弟的修为后气海就达到了极限……”

“你不要说了。”三皇女很痛苦。她不忍失去那些皇弟皇妹,却又希望妖皇真能像九皇子说的那样炸开掉,然后一切就结束了。这种想法又让她更痛苦了,好像只要从九皇子的行动中受益,就要跟他一起分担这些同胞的鲜血。

可九皇子过于乐观,她也自责的过早了。

妖皇将法身幻化成六百丈高,完全顶住天地二阵的边界时,他的情况就稳住了。在他身上,元气变化的痕迹变得肉眼可见,差不多在他每个穴窍上都出现了一个灵气涡旋,只是有的正旋有的反旋。

这是什么情况?昊天塔里涌出一百几十道金光,全都涌进他的体内。每道金光是皇子们的一个自我,威力至少比星宿阵自爆差不多。可星宿阵只是从外面攻击妖皇,这些金光却可以涌进他的身体里。按说什么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该死了,可妖皇显然没有,起码现在还没有死。

“照妖镜!”南无乡忽然道。

七色光柱再次照在妖皇身上。在照妖镜的光芒下,众人赫然发现,在他身上的每个正旋的漩涡下,也就是那些穴窍中,都有一道从昊天塔里涌出来的金光。它们在穴窍里翻江倒海,横冲直撞,释放出无穷灵力,把穴窍撑得又鼓又大。

那些反旋的漩涡下,却都有一条尺许长的金龙。它们在穴窍里盘旋游走,状若癫狂的吸取顺着顺着经脉涌来的灵力,又将之喷吐出去。

妖皇就是这样强行维持平衡,没有爆开的!

九皇子的得意状不见了,三皇女也顾不上哀痛那些皇弟皇妹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南无乡运全力,试着挥了一剑。

可妖皇正在疯狂的喷吐真元,这些真元在他体外形成一层罡气,剑气无法撼动这层罡气不说,还加快了妖皇疏导真气的速度,让妖皇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声。

“怎么办?”南无乡看着三皇女和九皇子,有些无奈的问道。

“那些龙形真气一定是他炼化好的,两种真气数量差不多,他才能维持平衡。要是早些这么做,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九皇子痴痴的说。

“也未必。”三皇女冷眼扫过去,“说不定把你也打死了,平衡就会再次打破!”

“那就多谢皇姐提醒了,打死你的效果应该是一样的!”九皇子针锋相对的回,竟真有动手的意思。

三皇女看了南无乡一眼。这让九皇子心里一紧,怕南无乡与三皇女联手对他发难。

“先离开此地吧。”南无乡又看了看照妖镜说,“妖皇身上的三百六十一处穴窍中,一百八十一处有龙形真气盘旋,正好超过一半。他什么都算计好了,才来打你们的主意的。”

说罢二阵开了个孔洞,与众人一同出阵。

皇九轩、汪九雷等人连忙迎过来询问情况,萧一鸣也来到跟前,却在打量碎空剑。

天地二阵像个鸡卵,妖皇的一身金光照透了“蛋壳”,众人见他上顶着天罡阵,下顶着地煞阵,就像要把天地二阵撑开一样。

南无乡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应众人,却指着二阵道:“开天辟地!”

此话无疑是最准确的回应。这是天地二阵开创后,从来没有使用过的神通,是以毁去二阵为代价才能发动的一击。也就是说,尽管妖皇已成这样,却还是人族有史以来最棘手的对手!

在重华山的山腹中,南无乡藏身的密室里,除了那个插有三十六根青色石柱的天罡阵盘外,又多了一个插有七十二根紫色石柱的地煞阵盘。

在他话落之后,就有一股极强的力量注入到两个阵盘中,一股强烈的光芒从内而外的点亮了阵柱上的每个符文和图案,石柱顺着符文的光芒出现裂缝,这些裂缝又交织在一起,最后烧成灰烬。

整个过程差不多有十个呼吸的时间,天地二阵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化。在符文亮起时,风雷水火一阵混乱交击,在所有石柱烧尽后,“蛋壳”内亮起一道一闪而逝的强光。

光芒过去许久众人才恢复色识,“蛋壳”内的世界已经沿着一条界限一分为二。清气上浮,浊气下降,天玄地黄。

一条被揭了鳞片的巨龙横穿此界,半截在上,半截在下,两只鲜血淋漓的前爪,一只拿着昊天塔,一只握着三五长戟。

众人屏息凝神的看着这一幕,谁也不出声。就像谁说出一句话,就会改变事情的结果,让本该永远这样一动不动的巨龙醒过来,并要为此负责一样。

南无乡却被这景象吸引,进入到另一种境界。他看见一条“线”,太极图中那条分割阴阳的界限,一时不能移开双目。

陈太生怔了一会儿才想起照妖镜来,举镜往那金龙身上一照,却见镜中龙影犹在,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茫然对视,把目光放在几位先天身上。照妖镜中的影子告诉他们,妖皇还活着!

“不可能,不可能——”九皇子连连摇头,好像只要不承认这个事实,就能改变事情的结果,“足够了,足够了——”就这样一边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边挤出了人群。

“九弟你?”三皇女想要拉住他,但缩回了手,“终究是个胆小鬼。”

很多人又看向南无乡,见他似在顿悟之中,一时不知该不该叫醒他。天尘趁机看了看周围的修士,与陈太生道:“京澜城与京关城的道友已经在撤离了,你们也撤去吧。”

“几位师叔,我要留下来操纵照妖镜,你们带着府中弟子以及地师府的道友离开吧。”陈太生与皇九轩等人说。

“我要看看这口剑能发挥多少威力。”见有些人看向自己,萧一鸣指着南无乡手上的碎空剑说。众人是亲眼见他把这口剑送过来的,也就不再多言。

弘趾摊开手掌,显化出一个洞天来,从里面走出百余高僧。吩咐道:“你们随天师府的道友一起下山吧。”这也是在佛界中幸存的所有高僧了。

“你们这个阵法还能不能发动一次?”三皇女指着二阵问,“或者再入阵与他斗一场!”

此时阵中有玄黄二气流转,虽与先前不同,但还维持在原来的范围。妖皇所化的巨龙在里面一动不动,只随二气自然流转。

“天地二阵的威力已经耗尽,我们看见的是只二阵的残影,妖皇也是。”南无乡忽然醒过来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元神施威压正道 魔心返本助真流(中) 陈太生是在场修士中,除了南无乡之外最了解天地二阵的人,闻言暗叫一声不好,就催动起照妖镜来。却不是照那条没了鳞片的巨龙,而是通过妖皇留在此镜中的影子,去寻他的位置。

只见照妖镜的光芒一闪,一个巨大人影手舞足蹈的从众人正上方投射下来。众人顺着光芒一看,妖皇已经恢复人形,还换上了一套更简单宽大的长袍,身上看起来一点儿伤势也没有。

他手上没有了昊天塔和长戟,却捏诀念咒,一副正在众人头顶上做法的样子。众人见他左手捏食指的第一节上,右手单独伸出食指来,这一下那一下的来回指,认出他捏的是“巽”诀。

顺着他手势望去,果然起了一股阴黑的风。初时丝丝缕缕,一眨眼飘飘荡荡,再然后浩浩乎乎,紧跟着天昏地暗,将众人围在重华山头。天地二阵留下的残影连同内中异象,都在这股强风的吹动下散去了。

天尘见状也使了个巽字诀,不过他是往巽位上吹了一口气。同样飘飘荡荡的掀起一股龙卷风来,白浩浩的,随他一指就分成八股,飞沙走石的往四周卷动,把妖皇的风挡在了外边。

妖皇面带讥讽的把食指向上一挥,黑风就声势大涨的向内卷来。天尘被压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取来令牌往自己的风上一指,一时风势骤涨,又将妖皇的风比下去了。

这让妖皇更兴奋了。两手上下一分,黑风竟然向上下两头并进的发展,向上涌起来直接霄汉,往下沉下去扎到山根,竟把整个重华山的主峰都包裹起来。

天尘连脸上的肌肉也开始用力了,他的八根风柱还在坚挺着,可众人知道妖皇随时能破开他的风。只是妖皇招风的目的是困住众人,达到目的就不再进取了。

可糟糕的是阴云也随风骤凝,紧紧压在重华山上,距众人头顶只有几十丈的样子。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让人放心的距离。

“前辈就不必多耗精力困住我等了。”南无乡眸中升起两轮朝阳,“你元气大乱,全靠肉身之力镇压周天,此时只有元神在位。我等不趁这大好机会将你斩在重华山下是不会退走的。”

“孤相信你的决心,可等孤再展示些高超的法术,你们的腿脚就会不听脑子的使唤了。”妖皇食指在头顶转了个圈,头顶上又现出一个云涡,“所以还是先把你们围住稳妥。”

南无乡看着这个云涡,想到妖皇领域内的“井口”。那东西与这云涡一样阴森恐怖,而那从“井口”里探下来的龙首,又与妖皇一样的虎视眈眈。

这让他更加沉重,担心那个从“井口”里钻下来的,没来得及交手真龙法相,会从云涡里钻出来。但还是镇定的道:“前辈真有把握,就不会放九皇子走了,你痛恨他应该远胜我等的!”

这句话一定说中了妖皇的心思。他把指诀挪到了食指的第二节上,改为“震”诀,阴云中轰喇喇一阵闪烁就窜出无数雷霆,再用右手朝南无乡一指,便有一串雷霆打落下来。

“弘趾大师,保护好陈府主与萧师兄。”

南无乡返了这串雷,纵身向妖皇索战。可就像他借助天地二阵接连不断的发动雷霆的时候,妖皇返雷的速度一度来不及一样。妖皇的雷太密集了,他总共返了三次,后面的雷霆就来不及返了。眼见云中的雷霆越聚越多,他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果然,还不等他使出应对之策,妖皇又改捏无名指的第三节,使了“坎”诀。

雨水来的太快太猛了,南无乡曾在金蛟王操纵四海瓶时见过这么大的水,却怎么也想不通云中哪儿来这么多的水!他放出了凤凰与圣蛊法相,想破坏妖皇的节奏。

但妖皇早有防备,以水克火,以风治风,凤凰与圣蛊法相在风、水之间飞了几圈,只要稍微靠近妖皇一点儿,就会被一堵风墙或水墙挡回来。

眨眼的功夫,天就像漏了一样,大雨瀑布一样落下来,顺着包裹他们的,也就是笼罩整个重华山主峰的狂风灌下。旋风变成水涡,妖皇一抬手,大水就淹过山峰,漫到众人脚下!

这水都是妖皇招来的,众人不敢陷入。弘趾朝脚下的莲台一点,这朵莲花开成十余丈大,把众人一同护在莲台上,任大水如何汹涌都漫不上来。

可妖皇还是如愿用风、水、雷把众人困在了一个上下只有几十丈高,方圆只有百余丈宽的狭隘空间里了。

整件事发生的太快了,从照妖镜照出妖皇的踪迹,到他使出风、雷、水,总共也就三个呼吸的时间。妖皇就像自己说的那样,展示出了高超的法术。

看着众人不安的表情,他的情绪越来越高涨,法术也随情绪而威力大增,一边摇摆双手,一边高声大笑。

一时间,他似乎天人合一了。雷声成了他的乐章,随他手势的快慢,时而急迫时而舒缓,随他手势的高低,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风、水为之起舞。

他把捏诀的左手松开了,用双手分别操纵风、水。左手指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道龙卷风随着他的手势吹过去;右手指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片浪花随着他的手势卷过去。

如果是妖皇的同伴,一定能从隆隆的雷声中获得催人奋进的力量。

可这里只有他的对手。南无乡简直觉得这些隆隆声在敲打自己的心脏,让自己的心一沉一沉的,无论战意还是心境都被震得乱七八糟。

天尘一手拿着无名圈子,一手抓着印玺,其余的钟、鼓、令、旗、镜、笔都被一团灵光包裹着,围着他的身子乱转,还不时的闪出一道灵光,破去袭来的旋风或者浪花。

那圈子他从交战一直拿到现在,可妖皇交战时一戟一塔从不离手,这圈子也就没有用武之地。现在妖皇两手空空,他决定暂时把它套在腕上。

却把那面小鼓抓了过来,用拇指和食指拿住了,用剩下的三根手指在鼓面上敲的叮当响。众人闻着鼓声信心一震,总算没有那么萎靡了。

但这时候,几声龙吟从密集的雷霆声中传出来,妖皇操纵的天地之力,应声从旋风与浪花的形态变成了风蛟与水蛟。

南无乡辟出的一剑,迎头把一条风蛟打回到云中去,可转眼就有更多的风蛟从云中冒出来,怎么也应付不及。

弘趾见状一拍脑门,竟从身后的佛光中伸出几十条手臂来。南无乡要用剑对付的风蛟,他只用这些手臂一挥就能挡回去,水蛟同样如此。

天尘忽见他们与妖皇之间出现一个没有遮挡的空隙,忙将手中的印玺祭了出去。没有像先前那样变做数亩大小,只是一道手臂粗细的金光,速度极快。

可在它距妖皇尚有十几丈远的时候,就有一条风蛟从云中钻出来,把这道金光衔到妖皇头顶的阴云中。一道紫色的雷光闪过,印玺就化作一团金色汁液流了下来。

天尘见状去又抓来宝镜,接连冰封了数条水蛟。

却被妖皇看住机会,用数条风蛟缠住了南无乡与弘趾,在他对付第五条水蛟时祭出一道紫雷。此雷先是打在水蛟上,打得这水蛟一个激灵,竟吐出一道电弧来,把宝镜打成灰烬。

天尘痛惜宝物,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又拿起令牌,再不敢大意了。

妖皇又一声轻笑,同时操纵着几十条蛟龙,个个都有雷电加持威力,很快又把众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弘趾的法相虽然还有用,但在迎击了带有雷霆的水蛟或者风蛟后,那些手臂就会在雷击之下直接消失掉。

这又让妖皇一阵得意,使出的法术越来越强大,战意越来越高涨。待见弘趾法相上的手臂只剩数条时,忽将两手对着守护众人的莲座一分一合,一举一落,顿时风降水升,雷声隆隆!

几道雷霆打在莲台周围的水面上,打出数朵水花,几条带着电光的水蛟顺着水花钻出来,同时往护住几人的莲台上一扑,将莲台掀动得如同狂风大浪中的木舟。

弘趾不得不一举手臂,须弥盾向上又叠了几层,从莲座模样变化成合拢的莲朵模样,把众人严严实实的护在里面。

又有几条风蛟带着电光从云里冲来,在众人上空交集处一大片电网,声势浩大的轰击在护罩上,发出铜锣一样的声音,散开的光芒几乎把护罩淹没了。

惊雷声此起彼伏,莲朵被摧打的震动不已。眼下的形势已危急至此,可南无乡更担心的还是妖皇头顶上的云涡。必须挫一挫他的威风,再拖下去就完了。

“南无乡!”

他忽然听见三皇女叫他。

“记住我们的约定。”

说罢摇身化作一条五爪金龙,在莲朵内盘旋了两圈后,弘趾打开一个口子,任她冲了出去。

她施展的应该是一种高级的变身之术,一时间真的具有了龙的威严。光是一声龙吟,就把妖皇驱使的风蛟、水蛟甚至雷霆震得萎靡不振了。

再盘旋着四处一冲,几个挥爪就把那些天地之力幻化的蛟龙打散成一团阴风或者水花,自身也在这个过程中幻化成百丈大小,竟硬生生的把妖皇的包围撑大了数倍。

天尘与弘趾,陈太生和萧一鸣都被三皇女的表现惊住了,趁机平息翻滚的真元。

他们看向南无乡,想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或者他和三皇女有什么约定,是不是还有至胜的手段可用,需要怎样的配合。

南无乡从眼神中读出了他们的意思。可要不是三皇女又提醒了一次,他几乎也把两人的约定忘了。这约定若没有履行的时候,实在不足为外人道,若有履行的时候,则他们自然也就看见了。

便不答话,只一声苦笑的将两个法相召回来,又使出凤凰法身,趁三皇女清空了那些恼人蛟龙,一个闪身冲到了妖皇跟前。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元神施威压正道 魔心返本助真流(后) 妖皇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兴奋的把双手大幅度高高扬起,在头顶上合在一处,又使足力气往下一挥。

正如南无乡担心的,随他的手势,云涡中传出一声龙吟,又现出那颗龙首法相,比重华山主峰的山头还大,看着南无乡张口就吐出一道金光。

这金光比南无乡的身子粗了不知多少倍,他运剑格挡一下,结果只僵持一瞬就被打落下去。

幸好三皇女已经扑灭那些天地之力幻化的蛟龙,昂起龙首同样吐出一根光柱来,把这根光柱挡住了。

二者碰撞出一团太阳光般的光芒,照在妖皇引来的水涡上,闪烁出一片晶莹光辉,就像有数不清的水晶在水涡中流转动一样。南无乡在坠落中看见这一幕,本因龙首现身而落下的石头,更沉重的悬回在心头上了。

妖皇见一击无功,双手一摇,数波雷霆顺着云涡汇聚到龙首法相身上,龙首一张口,轰喇喇喷出十几圈雷环来!

三皇女见状将百丈龙躯缩成一团,挥爪向上拍去,与一波波雷霆僵持住了。只是在抗前面几道时尚好,到中间几道时身子就开始向下坠了,等到后面几道时余力已经不足,从空中跌落下来。

南无乡举起剑来,欲使返雷之术,却发现无从下手。返雷都是牵着雷光的头,引着雷光的尾,雷环无头无尾自然无法返了。他因此出现一个犹豫,等再运剑招时,只来得及放出六颗火球,打散了两个雷环,却被第三个雷环卷住,再度跌落下去。

妖皇在应付南无乡与三皇女的同时,对天地之力之力的操纵也没有放松。水涡中又钻出几十条蛟龙,围着天尘、弘趾等人护身的莲台一通拍打,光罩像风中的烛火一样频繁的闪烁不停。

弘趾见南无乡与三皇女先后跌下,又见四处蛟龙越来越多,将身后的佛光往身上一合,顿时佛光大涨,莲朵被佛光一照便层层盛开,将附近的蛟龙暂时挡在外面。

等佛光收敛,弘趾已经变了模样。一身金光,背生三十二条手臂,除了合十的双手之外,余者皆持有刀枪剑戟,钟鼓塔印,令旗经幢,明珠宝杵,灯盏如意,净瓶妙树等各样法器。

口宣一声佛号,合十的两手分开,从莲台上拈来七片莲瓣,朝三皇女与南无乡掷去。莲瓣化作金光飞出,在两人跟前幻化成七朵金莲。

其中两朵分别落在二人头顶,替二人挡住了后面的雷环。剩下的有四朵落在三皇女变化的金龙足下,一朵落在南无乡足下,将二人稳住了。

妖皇见南无乡与三皇女被打落,本来有许多得意,可看见弘趾的法身时又收敛了。两手向内一合,那些被佛光定住的蛟龙纷纷活动,再度向弘趾咬来。

却被弘趾三十二条手臂齐齐一晃,打出不知多少团灵光,群蛟有的一截两段,有的重归天地,有的定在当空,有的自相攻击,纷纷受制。

可这只是妖皇的一次测试而已。见弘趾挡住了群蛟的进攻,又朝龙首法相一指,就从龙首法相眼中闪出两道电光,先把南无乡与三皇女挡在一边。跟着龙口大张,朝弘趾吐出一根火柱。

“两位道友想用什么神通,认真准备便是。”弘趾一边说着,一边三十二条手臂同时朝天一举,身子即随之暴涨,“老衲降妖伏魔的本事差些,挡他几个呼吸的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转眼间弘趾身形暴涨到百丈大小,龙首法相喷出的火柱被他用三十二条手臂顶起来,竟真的在他法身之下撑出一片安全的空间。

妖皇见状收了火柱,又试了许多神通。可任风雷水火打来,弘趾只要摆动手臂就能一一接下,偶尔有些余波落在身上,也会弹到一旁,留不下任何痕迹。

南无乡与三皇女试了试脚下金莲,只觉此莲上下随身,灵性十足,垫在脚下如履平地,多少踏实一些。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三皇女暗说道:

“他先用元神施法,后用法相护身,始终不敢让你我靠近,可见真是出了大问题。如果能突破天地之力与法相的封锁,直接攻击他的本体,或许有击败他的可能。我同样修行有真龙之体,能抵挡真龙法相一时半刻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三殿下竟然能应付他的法相,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正准备破去他引来的天地之力,那我们就各自动手,再择机将其斩杀吧。”南无乡回道。

妖皇修行夺天造化功,最善夺天地之力,无论身在何处,都像他在天地二阵中那样如鱼得水。而他在失去天地二阵后,全靠碎空剑才能从妖皇手里抢夺一些天地之力的控制权。可妖皇能力再强,使用天地之力总有极限,他虽然差些,时间长了一样可以聚集足够的力量。

得了弘趾承诺,也就下定决心,任妖皇的神通如何作势,只一心催动碎空剑。剑上符文再闪,背后又现山水之象,只是连重华山在内,每座小山虚影的气势都不大,九道水流更是只有碗口粗细。

妖皇感应到自己聚来的天地之力被人窃取了一部分,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两手合在头顶捏子午印向下一指,那龙首脑瓜一晃,双目一眨,就有金、银、紫、青四股雷霆瀑布一样倾泻下来。

弘趾顿感压力倍增,从三十二条手中分出一半儿来应付这四股雷霆,任它们在手掌上激起多强的电光,都没漏下一丝电弧去。

妖皇见状又朝水涡的边际一指,只闻水中龙吟阵阵,竟顺着水流转动的轨迹冲出几十条冰蛟。

它们都有十几丈长短,绕过弘趾封堵最严实的正上方,直接出现在他的腰身处,一条条舒展着寒光闪烁的利爪,呲着锋利冰冷的獠牙,一半咬向弘趾,剩下的分成两股,分别朝南无乡与三皇女扑去。

这些冰蛟让弘趾一阵紧张,见妖皇将其中半数分给自己才又放松下来。任随意冰蛟咬在自己身上,却先挥动剩下的十几条手臂,只见这些佛手中的法器灵光一闪,就把冲向南无乡与三皇女的蛟龙斩成碎片。

而那些咬在他身上的蛟龙,却只入肉尺许就再咬不动了。若是常人自然受不了,可此时弘趾的法身有百丈高矮,这些蛟龙尚未伤到脏腑。被他收回手臂后一阵乱拍,也纷纷碎裂。

这时候,妖皇脸上现出一丝犹豫之色,似在盘算着什么事。

南无乡却从这些冰蛟身上证实了那不好的预感,再不敢惜法力,将法身化作十丈高矮,背后那些碗口粗细的水流随之暴涨到缸口粗细。这远远没有达到预期,但他也不再强求,双翅一震的迎着水涡向下冲去!

妖皇似有感应,水涡上顿时浪花滔天,每朵浪花里都钻出一条蛟龙。虽然数量不少,但一看就是匆忙幻化的,不但水蛟、冰蛟都有,就连大小也不一致。唯独一样的是,都向南无乡扑去了。

弘趾见妖皇搬出这样的阵势,越加确信南无乡会对其造成威胁,将手中法器雨点一般掷出,挡住了大半蛟龙。天尘也将剩下的法宝一股脑的祭了出去,在南无乡周围形成几团灵光,同样挡住了十几条蛟龙。

南无乡趁机一点脚尖,加速下坠的同时,也将脚上的金莲蹬了出去。此莲当空幻成一成光幕,虽然只挺了一瞬,总算把纠缠他的水蛟、冰蛟都挡在身后了。

眼见碎空剑就要刺入水中,水上忽然又生一个漩涡,一个晶莹剔透的蛟首张着血盆大口从漩涡里钻出来,要把他吞入腹中。

这时他身上传出一声雷响与一声凤鸣,圣蛊与凤凰法相分别从肩头和心口钻出。圣蛊法相直接被这张巨口吞入腹中,凤凰法相则卷着他身子一转,他趁机刺出一剑!

轰的一下,天尘等人皆感脚下一震,水涡旋转的速度就肉眼可见的减缓下来。紧跟着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便见几道灵光从水里透出,竟是脚下的重华山在发光。

水流退得比来时还要快上数倍,众人见之一喜,只要没有这些恼人的漩涡,就有接近妖皇,将其击杀的可能了。可等进一步的水落石出,风消云散,众人又笑不出来了。

一个庞然大物,在水波退去之后,终于露出一点儿迹象。

“竟是通灵山川之术,孤还是小瞧你了。”妖皇见状有些意外。

南无乡闻言有所震动。默默收回了钉在重华山上的宝剑,剑上那代表“山”、“水”之力的十八枚符文皆已不见。

他用这些符文敕封了重华山上地势最高的九座山峰,以及水势最大的九条水脉,凭此截断了妖皇与此地的灵气,尤其是水脉之间的联系。妖皇说“通灵山川之术”应该是指此事。不过他内心震动的原因可不是妖皇知道这秘术的根底,而在那“通灵”二字。

“可惜孤的夺天造化功最善夺取天地造化,纵然这一小块地方的灵力用起来不再方便,可孤已经聚集的天地之力也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等妖皇说完,那个庞然大物也显露的差不多了。

它的尾巴围着重华山主峰盘了两圈,四肢着落在四团数亩大的阴云上,身子准有山岭粗,在云涛雾海中若隐若现,正好配那颗比重华山主峰还大的脑袋。

它有雷光一样的眼眸,火焰一样的双角,水凝聚的血与肉,冰结成骨骼和鳞片,风幻化的鳍翅和鬃毛。虽然只是天地之力变化的,却带着一种与生而来的尊贵气息,举手投足都有天象随之变化,鳞爪飞扬间或生风雷,或生云雨。

三皇女一直在准备克制妖皇的神通,一团火光从腹部起始,沿着脖颈向上,撑开了经过处的鳞片,停在喉喽处随时可以吐出来的样子。

却在见到这条巨龙后,把准备好的神通又咽了回去,浑身鳞片悚然张开,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元神施威压正道 魔心返本助真流(末) 三皇女的真龙变身已具威严和气势,但与这条巨龙相比,就像同为人族,有的是乞丐有的是皇帝。

在这样一条巨龙之前,体型太大没有好处。她干脆收了变化,化回人形,脚下的四朵莲花也顺势合成一朵,头顶上的依然悬着。

巨龙展示过惊人的气势后,就发出一声低吼。吐息如风,刺得众人汗毛竖起。又吸了一口气,在一股风中把妖皇吸进口中。竟然含在嘴里了。

妖皇的体型正好与它的牙齿差不多高,盘坐在水浪一样的龙舌上,以一副得逞的眼神看着众人。等从众人的反应中收获了令人满足的震惊之色,就带着云气挥爪压来。

“错过这次机会,谁还有斩杀妖皇的把握!”

三皇女见状喊了一句,就迎着龙爪挥出一拳。这一拳显然用足了力气,打出一条百丈长的龙形金光,声势十足。却被巨龙一抓就捏成一团金光消散了。

南无乡见它冰鳞冰骨,一手举剑,一手朝太阳处一招,引下一股真阳之火附在剑上,迎着龙爪斩出一剑。也被巨龙用冰山一样的爪尖一弹,就嗤的在一团白气中消失了。

龙趾在碰撞中被化掉两个指节,却并未因此收起爪子,而是毫无感觉的继续向下拍去,结结实实的打在重华山上。

重华山的峰顶被瞬间抹平,南无乡、天尘、三皇女三个施展遁术顺着龙趾的缺口提前遁走。弘趾则用莲台把陈太生和萧一鸣也一起带了出去。

更驱使莲台迎着龙头而上,背后的手臂一阵摇动,就有十几团金光同时一闪的向龙口打去。可巨龙只一晃脑袋,就从龙角上闪出几十颗火球,把这些金光一个不落的挡住了。

更乘势将龙首一歪,暂时让开弘趾,对着南无乡和天尘双眼一眨,放出两道惊天霹雳。同时两爪往中间一合的向三皇女抓去。这时,巨龙的断趾处早已涌出一股水流,寒光一闪就补全了龙爪。

三皇女见状使蛟龙步避开,未想这附近的空间在妖皇的干扰下,已经与她熟悉的情况不同,这一步用尽全力也只避开百丈。

巨龙的四足都有百丈长,这实在不是个安全的距离,龙爪很快再度抓过来!她在匆忙之下只好往头上一指,头顶的金莲自动迎出去挡了一瞬。

三皇女趁机绕开龙爪的封锁,也朝着龙首的方向去了。对他们来说,一切只有打碎这头巨龙的门牙,把里面的妖皇灭掉才能算结束。恰好巨龙分开双爪,又不能张口,是个不错的机会。

可妖皇却更显惊喜之色,操纵巨龙用两爪分别挡住了南无乡与弘趾,随即打了一个喷嚏,从鼻孔里喷出一股龙息。

两个鼻孔里出来的龙息竟然一冷一热,喷出来后就是一股旋风。三皇女徒手撕开旋风,可这旋风竟趁机一分为四,捻成四根风绳将她当空绑住了。

妖皇张口吐出一道金光。巨龙一边继续用两爪压制南无乡与弘趾,一边向下探出龙首,吐出了妖皇放出的那道金光,化作一尊十丈高矮的宝塔向三皇女罩落下去。

三皇女才挣断一根风绳就被昊天塔的金光罩住,匆忙间只好用脚下的金莲挡了一下,可金莲只被金光一扫就落到塔中。跟着便觉身子一紧,一身力气都被禁锢住。眼见自己在金光中越来越小,她紧张的朝南无乡看了过去。

却见南无乡远远的朝她一指,竟有十几条符链凭空射来,也绑在她身上。再任昊天塔的金光如何汹涌都岿然不动了。

巨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主动收回了压制弘趾的利爪,朝这些符链一通乱斩,很快崩断了所有符链。可还没等昊天塔重整旗鼓,就有一个圈子自上而下的把昊天塔套走了。

天尘笑嘻嘻的收起一个圈子,跟着就被一道蓝色的电弧劈中,当场化作一股青烟。这引得三皇女一声惊呼,可就在距离这股青烟不远的一个位置上,又有灵光一闪,重新现出天尘的身影。

想自己一番活动竟只打掉天尘一个替身,却损失了昊天塔,妖皇怒气再次发作。十根爪趾同时向下一插,刺出密密麻麻的冰矛来。

南无乡想知道这些冰矛的威力,将头顶上的金莲祭了出去,结果只挡住一根冰矛就被斩成数片莲瓣。众人见状嘶的吸了一口凉气。妖皇使出的冰矛成百上千,皆有这般威力的话,足以将他们一起灭去了。

“此龙以水为肉,以冰为骨,或有一宝可以克制。”弘趾见状与南无乡传音说了一句。

跟着用那空着的两手纵横、上下的捏了两个指印,三十二条手臂金光一闪,身形就在一阵梵音中暴涨十倍,竟有千丈之高!此身手臂齐挥之下,三十件法器同时从手中脱出,在冰矛中交织出一大片灵光。

从重华山退走的人族修士们已经离开好远,一些僧人遥见弘趾法身,灿放一身光芒,连带着包裹他的巨龙也渡上一层金辉,纷纷盘地而坐,喧了声佛号后就诵念起经文来。

重华山下起一场冰雹,妖皇的神通竟被弘趾抵挡住了。

南无乡听懂了弘趾的意思,与三皇女传音道:“我要离开三个遁术的时间,三殿下小心保重,或将约定托付他人吧!”

三皇女尚未领会他的意思,他已消失在原地了。

“不!”众人听到一声愤怒的大吼,却是妖皇见南无乡消失,还以为他用了什么自己不了解的术法,突破封锁逃走了呢。

随着妖皇的怒吼,巨龙状若疯癫,挥出一只利爪来压着弘趾,另一只又抓向三皇女。

三皇女被南无乡说了个莫名其妙,但还是暗自掐算起时间来。如果非要与巨龙对抗,会有一股一切都是徒劳的压力,可只是拖些时间的话就简单多了。

她将符轮收进双眸,细看巨龙的轨迹。见龙爪来时身上电光一闪,竟然不太礼貌的落在了弘趾的肩头。

此时弘趾也刚刚摆脱妖皇的另一只龙爪,对三皇女的出现有些意外,但还是扭过头朝她笑了一下。三皇女正好够到他的耳朵,暗说道:“妖皇把龙脑袋护持的很紧,尾巴却不怎么管。那也是龙族的弱点之一,道友若能拖他些时间,我可以偷袭一下试试。”

弘趾闻言点了点头。他同样听到了南无乡的传音,虽然不是对他说的,但也知道南无乡往返要三个遁术的时间,正准备拖延妖皇呢。

先用空着的手往脑门上一拂,脑后立马现出一团亩许大的五彩佛光来。剩下三十条手臂齐齐往上一举,佛光就化作一团数顷大小的五色飓风,直接朝巨龙的头颅罩去。

巨龙本来又挥两爪向弘趾与三皇女一同抓来,可忽的闪来一团五色光,先被闭了眼识,跟着五色光又顺耳、鼻、口入,又被闭了耳识、鼻识和舌识,紧接着就连身识也逐渐失去了。

原来妖皇虽然变化出这条巨龙代替自己斗法,可想驱使如臂的话同样要寄托元神。按说凭他抬手间破去梦幻泡影的神通来看,他想破去这团五色光同样不难。可弘趾看出他已经大损元气,没有抬手间破去此光的法力,也不会冒然使出大耗法力的办法强破此术。

果然,妖皇不知弘趾遁离莲台,一爪抓在空处。

三皇女更是早在得到弘趾承诺后就离开了弘趾的肩头,再度化作百丈真龙,对着巨龙的尾巴吐出一颗太阳般的金珠来!

巨龙用龙尾盘踞在重华山主峰上,此峰被龙爪所摧,以龙尾盘踞处为界限,在这之上的部分都被抹平了。

她使这颗金珠本是准备对付妖皇法相的,这次发动的匆忙些,但因为弘趾封锁了妖皇的感知,准头却再好不过,稳稳当当的打在巨龙的尾巴骨上!在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中,巨龙的尾巴从身上分开,往重华山下滚去。

巨龙在一阵咆哮中释放出一股股强烈的音波,震散了弘趾的五色灵光。而后又因为没有尾巴,极不协调的腾空而起,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息,一头连着断去的尾巴,一头连着自己的身子,似乎想把尾巴接回去。但这时一道金光闪过,却把这截断尾收走了。

天尘抓回昊天塔,又连忙将其收回到圈子里。此塔与七窍塔大有关联,南无乡知道天尘可能会把此塔套过来,暗授了操纵此塔的窍门。天尘怕此塔又被夺回去,出其不意的用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弘趾也趁妖皇分心之际打断了巨龙的一只前爪,一股水流顺着断口喷出,同样想把这只前爪接回去,但被弘趾先一步打碎了。

巨龙很痛苦的盘起身子,从缺少肢体的断口处涌出两股水流,补全了残肢,但巨龙也几乎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五分之一左右。这意味着妖皇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天地之力。

巨龙才一恢复精神就还以颜色。眼睛频繁眨动,闪出雨点一样密集电光。身子随风腾挪,携着一股寒森森的冷气直扑而下。

弘趾法身巨大,首当其冲的遭到攻击。在一片雷火之中,巨龙的两只前爪朝他轮番拍来,每次都会在他身上打出一大片金光。他的法身随着金光散失不断缩小,很快就只剩五六百丈高。

这时三皇女变化的五爪金龙忽的来到弘趾背后,从他肩头上探出龙首,又对着巨龙爪子吐出龙丹。

妖皇任龙爪被打得粉碎,不息以身犯险的压低龙首,趁机用脑袋把弘趾撞到一旁。

三皇女蓦然发现她与妖皇隔着巨龙的两排牙齿,几乎面对面的挨到一起了,暗叫一声不好,就想脱离此地。可巨龙已经张开獠牙,水流幻化的龙舌头往出一卷,就把她吸到口中,用两排牙齿死死咬住。

妖皇一笑的吐出一尊火炉,炉盖一开就从里面钻出九道火光。三皇女知道,一旦被火光卷中,她就会被收进九火炉中,这条性命将由眼前之人随时取用。

这时候一声龙吟,她感到有一把利刃刺开自己的鳞甲,戳到了自己的心头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元神施威压正道 魔心返本助真流(尾) 妖皇被十道金光淹没,这些光芒是从三皇女身上发出的。这让他又起变化,看似完好的肉身先是半龙化的生出鳞片,长出角尾,又顺着鳞片的缝隙裂开,渗出丝丝鲜血。

妖皇连忙稳定周天,一边排出体内膨胀的真元,一边在体外形成一个水球状的护罩。这是巨龙的舌头卷成的,又从巨龙全身抽调水流,越鼓越大。

跟着他的视线就被一片雷光淹没了。

南无乡出现在巨龙的两眼之间,先用碎空剑穿过一颗眼球,再划出一个弧线刺中另一颗眼球,两个眼球的雷光碰到一起后轰的炸裂开。他又在巨龙的鼻梁补了一剑,爆炸的威力顺势掀翻了巨龙的天灵盖。

此时妖皇仍未稳住真元。他又趁机取出一尊火炉来,放出一寒一热两股灵焰。热焰所过之处寒冰化水,冷焰所过之处水流成冰。两股灵焰一先一后的打在巨龙脖颈上,巨龙从脖子处断成两截!

原来他突然离开,是回地师府取玄火炉去了。地师府是地书所在,虽然没有他敕封过的灵山做标记,找起来也不会出错。

接连的巨变迫使妖皇舍了龙首。他在跳出龙首前抽走了龙首内的所有水分,手指一挥就幻化成大片云雾,笼罩了重华山。

万人之上的尊位容易让人小气,把任何出乎自己预料的小事视为忤逆。当南无乡超出妖皇的预料,突破了他的封锁时,他觉得自己被忤逆了;当南无乡又超出他预料的返回来时,他觉得自己又被忤逆一次。

“你竟敢回来,竟敢回来,不可饶恕——”妖皇歇斯底里,语无伦次,“在惹恼我这么多次后——还敢——一定要打死你——没有机会——”

在妖皇的每个断句上,都有一股强风袭来。这是攻击带动的风,可这里云气太重,且千变万化,南无乡已经竭力运转太初神眸,却不能窥见攻击的轨迹,完全无法躲避。

可一连七八次攻击,却没有一次打到自己身上,都被一团从他这儿看起来有些模糊的金光挡住了。当然,他知道这团模糊的光来自须弥盾。

一连失利七八次后,妖皇把对南无乡的恨意发泄出不少,转头攻向另一个让他恼火的人。

只见一片佛光照透雾气,南无乡发现太初神眸又发挥了作用。他看见一柄千丈长短,寒冰凝结而成,与风雷水火一起幻化成刃的长戟斩在了弘趾的法身上。

“弘趾大师!”南无乡连忙提醒。

其实弘趾已先感应到了,他那三十二条手臂同时迎着长戟而击,但只挡了一瞬就碎成一团金光。这金光没有四散开,而是化作一根光柱,上冲九霄,下临九地。

妖皇用法力封闭的云气被捅漏了,新鲜的气息大股的涌进来。弘趾原地消失,只在光柱中间留下一颗灿然夺目的舍利。

“弘趾前辈!”南无乡懊恼的呼喊着。

他太大意了,他看见妖皇从巨龙脑中遁出,就任巨龙的残骸向下坠去了。他明明只要再使一股火焰就能把巨龙的残骸融去,可他急于对付妖皇,竟把此事忽略了。

妖皇怎会放弃对这股力量的掌控呢?在云气弥漫之际,巨龙的残骸幻化成长戟。南无乡说不出的痛心,明明失误的是自己,妖皇要对付的也是自己,陨落的却是另一个人。

须弥盾在悲鸣中化作一片金色莲瓣,飘落到他手里,牵引着他摘走了那颗舍利。舍利上仍有余温,南无乡从中感受到一种寄托。

长戟再度挥来,这次他已经能看清长戟的路数,又使一股热焰将长戟化去了。

云气中又显化出一片宫阙,三尊道家法相显化出来联手退了雾气。天尘举着祥光来到跟前,南无乡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决心。只要形势需要,他也会像弘趾一样,舍命为自己争取至少一个回合的时间。

妖皇也在一片云雾中显化身形,他已经再次稳住真元,正有一点儿犹豫。

虽然出现太多出人预料的变化,可在他事先定下的目标里,除了九皇子跑掉外,其他的都可以说是达成了。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找个机会卷土重来?这个念头透过眼神一闪,被南无乡捕捉住了。

“你——休想——逃走!”南无乡恨恨的说。举剑引动天地之力,背后再现山川异象。

没有妖皇封锁天地之力,碎空剑的声势很大。重华山的山水才得敕封,异象更是出奇雄伟。他又张开双翅,以剑指比着剑锋,又以剑锋指着妖皇,大鸟一样的扑出去,依然一往无前。

妖皇被“逃走”两个字绊住了脚,彻底放弃了退走的想法。这次他并无长戟,把两只龙爪一样的手合在头顶,依然捏子午印。

顿时风云骤变,有风、雷、水、火、冰五股力量在头顶合成一轮符阵。阵中以冰为主,风雷水火为辅,幻化出一条与三五长戟相似的戟锋,与碎空剑交击在一起。

剑锋下崩散出成千上万缕电弧,迸射出成千上万颗火星,撕裂出成千上万股寒风,溅开出成千上万朵水花。

这些东西在南无乡面前交织成网,把他的双臂一点点压回去。天尘趁机取出玉笔,要给妖皇一下。

妖皇有所感知,朝着他瞪出几道电光来,把他震到一边。跟着一声大喝,那些交织在碎空剑与戟锋间的光网往外一散,笼子一样把两人同时围了进去。光笼越来越亮,两个人在光笼中旋转起来。

“南无乡,你太自不量力了。你一个人在这一天中惹恼我的次数,比其他所有人在这一万年中惹恼我的次数加在一起还要多。”

妖皇用足了两臂的力气。宽大的袍袖从高举的双臂上堆落下来,露出两条生满鳞片的手臂,臂上的肌肉紧绷,虬筋鼓起。

“难道你没有未了的心愿?难道你没有需要安排的后事?难道你没有想见最后一面的人?明明给了你苟活的机会,却非要立马死在这里才甘心!”

南无乡从未用过这么大的力气,感觉心脏砰砰的跳动,精血海似乎比正常时胀大了两倍,几乎要涨破了。

身上的凤鸣声此起彼伏,凤羽一片片从脱落下来,碰到风雷水火交织的光笼就会化作灰烬。他的情况很不妙,精气在飞速流逝,可他挺住了。

“当我想暂时放过你们的时候,你应该流露出感激的眼神,而不是说出那样的话!”他的口气像一个被气糊涂的老师,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但呲牙咧嘴的,连面部也开始用力了,因而说的不太清楚。

南无乡明显落了下风。他的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能用来与妖皇抗衡的,只剩一股不愿屈服的意志。

光笼外,天尘与萧一鸣急的直搓手。陈太生举起照妖镜,可镜中只有一片灵光。这片光笼同时交织着南无乡与妖皇的气息,照妖镜也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

“我来试试!”

这时,一个穿黑袍,戴面具的人出现在他们身后。几人还有些错愕时,他已将一柄小幡交到萧一鸣手上,并从陈太生手中拿来了照妖镜。

幕主把照妖镜掷到光笼的正上方,扬手放出六道雷霆打在镜背上。镜面随之放出一股强烈的发散形光辉,把整个光笼照在镜光中。

镜中还是一片交织的光,什么也看不清。可幕主又朝照妖镜一指,竟有一串符文自指尖闪出来,落在镜面上,里面的情况就清晰过来了。

南无乡凤翅上的羽毛就快脱落光了,却又生出一对儿甲翅和一对儿膜翅,只是甲翅上也不断出现裂纹,膜翅更是顺着翅脉的纹路残破了几块。更糟糕的是,他剑锋已经不再指向妖皇,而是朝着天指着了。为了方便用力,一只手抓着剑柄,一只手抓着剑尖,鲜血直流。

妖皇依然那个架势,天地之力不断汇聚到他双手下的符阵上,又顺着符阵加持在戟锋上。戟锋严严实实的封住了碎空剑的去路,四片辅刃灵光大放,而那片寒冰凝结成的主刃,距南无乡只剩半条手臂的距离了。

眼见戟锋离自己的眉心越近,南无乡的思维也越来越快。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黎明雪,想起了许道灵,想起了已经逝去和仍在反抗的前辈和同道。每想起一个人,心底都会涌出一股力量,只是这些力量完全不足以解决他的困境。

这时,照妖镜的光芒照透光笼,落在他们身上。妖皇不免现出一些担心之色,更加用力了。

在南无乡的脑海里,所有能够回忆的人影都出现过一遍了。只剩下一个没有印象的,那个他还没有见过面的孩子。他发出一声不甘心的怒吼,怎么可以没见一面就离他而去?可还是于事无补。

绝望中,照妖镜的光芒忽然收敛成一柱,只照落在南无乡身上。跟着是一声奇怪的嗡鸣,几枚符文顺着照妖镜的光芒落在了碎空剑上!

“雷,水,火,风!”

连想都不曾想过的奇迹发生了。南无乡认出来,这些符文与地经上的差不多,可又不一样,但随即他脑子里又多了一篇经文,也就知道这些符文的来处了。

虽然来不及参悟经文,但有利的变化已经发生!那汇聚到妖皇头顶上的五道灵光中,竟有四道又分出支流,汇聚到碎空剑上了!

南无乡愿意承认妖皇是超凡的,可妖皇也必须承认自己的情况是不妙的。见自己集聚的天地之力竟被南无乡分去一部分,两颗龙眼张得大大的,瞳孔又缩得小小的,竟然露出一种震惊、又害怕的表情!

妖皇的力量在恐惧中减小了。南无乡把剑摆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往旁边猛的一推,就把戟锋挑开了。

轰的一下,光笼散开了。妖皇一个趔趄,南无乡赶上去,挥尽全力朝他的脖子砍了一剑!

嚓的一声,灵光四溅,南无乡只觉自己斩到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上,那东西应该是断了,却不知是不是妖皇的脖子。

光芒过后,他看见妖皇的头上少了一支角,迎面打伤了纠缠他的天尘,迈步远离众人而去了。

有六道电光划破天空向他劈去,他举起一根手指接住六道电光,身都没有转的把这些电光返了回去。在电光着落处,一个穿黑袍戴面具的人影被打成飞灰。

“啊——”南无乡半张口,不知该叫他什么。

碎空剑上,符文依旧,他不顾正在反噬自己的伤势,又举剑集聚了一股强大的天地之力,用掉最后一丝凤凰法相的力量。

可碎空剑高高举起,却轻轻挥动,只斩出一只凤凰形状的剑气,穿越千丈空间,直接落在妖皇的左肩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黎明雪通灵生异变 南无乡联盟赴东洲(前) 妖皇被这道剑气打出一朵血花,但只是用手捂着,依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妖皇没死,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各自收回法宝。天尘稳住伤势,又取出圈子,上面银光一闪,就有数道光芒飞来,其中有一截妖皇的断角,有些质若琉璃的金块,还有一些灵宝的残片。

灵宝残片用处不大,收回来可以防止被旁人捡去研究。至于几位皇子的灵宝碎片,也就只有研究或者纪念的意义了。

天尘只留下了自己的宝物残片。先把那些质若琉璃的金块,以及其他人的灵宝残片交给了陈太生,尤其很恭敬的示意那些琉璃金块说:“这是弘趾道友的金身遗物,请府主送还给般若寺的同道吧。”

又把昊天塔和妖皇的断角递给了南无乡:“道友出力最多,理应得到妖皇留下的宝物。”

南无乡看着幕主消失的地方,糊里糊涂的接过宝物,顺便收了螭吻剑。但他只留下了妖皇的断角,昊天塔拿在手中看了几眼就还给天尘了。并取出那片莲花瓣状的须弥盾和弘趾的舍利,一并交给陈太生,同样请他转交般若寺。

须弥盾是防御第一的灵宝,在完整的情况下可以万无一失的守护一人。可同时守护多人,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妖皇深知此宝的能力,交战中一直避免直接面对弘趾,并伺机损坏此宝的灵性。现在这面须弥盾已经称不上完整,损失的灵性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的,等于被妖皇破去了。

天尘看出南无乡的决心,收下了昊天塔,叹息道:“可惜,虽然收了此塔,却未能改变三皇女的命运。”

南无乡看出天尘心有疑惑,只是不好问出,主动解释道:

“我们讨论两族合作的计划时,她以让出大半的晋州做条件,要求我在她落到妖皇的手里之前,用螭吻剑杀了她。我从地师府赶回,看见她被巨龙咬住,妖皇也祭出了九火炉,便完成了约定。答应这条件时我就莫名其妙,现在感觉更不好了。”

他的预感一点儿也没有错。才说完这句话,头上的一朵白云就红彤彤的烧起来,化作一道遁光降下,竟是蝶皇。

众人与妖皇激战时,气象几番变化,在妖皇离开之后,万里天空仅剩这一朵白云而已。看样子,她已在暗中观战许久了。

“看得出前辈与七皇女有些交情,何不助她一臂之力?凭前辈的本事,应该对付得了只能使用元神之力的妖皇。”南无乡行过礼数,问道。

“我们是有些交情,可没有达到为了她与妖皇作对的地步。妖皇也一样,不会因为我和三皇女的交情找我的麻烦。不过——”蝶皇看着南无乡手里的龙角,好奇的目光一闪,这支龙角就脱离南无乡的手,被她抓住了。“高明的替劫之术。事先知道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我可能会出手的。”

“替劫之术?还请前辈指点一二。”蝶皇话未说全,南无乡还想听下去。他也是觉得这支龙角有些奇怪,才拿来看的。

当时他一剑挥出,龙皇用龙角挡住了剑锋,他有一种斩断了什么东西,却又不太一样的感觉。这龙角是断了,但不是从剑锋削中的地方断掉的。直到现在,这支龙角上仍有一股生机,奇怪的是这生机不属于妖皇。

“我不是来指点你这件事情的,我来另有目的。”蝶皇又看向螭吻剑。螭吻同样有脱手而出的趋势,但南无乡已经吃了一次亏,这次抓住了。

“螭吻剑是晚辈的随身兵器,前辈也感兴趣么?”南无乡问。

“我可不是感兴趣,我现身就是要带走这口剑。”蝶皇说。

“我任前辈拿走了金光剑,因为前辈说那口剑是古玄虚偷的。难道螭吻也是我从前辈那里偷的?”南无乡不满的反问道。螭吻在吸取了三皇女的精血后,又进入进化状态,这意味着它可能成为对付妖皇的利器。

“我帮你除去心魔,你应该表示感谢。而我感兴趣的谢礼,只有这口小剑。”蝶皇咄咄逼人的说。

“你把古玄虚怎么了?”南无乡问。在妖皇接连使用两道法则之雷灭杀他的时候,他应该是挺不住的。单是一道金雷就已经让他整条手臂生机全无了,若被银雷进入脏腑,他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的。

可就在那个紧要关头,古玄虚留在后肩上的印记开始发热,一股力量顺着印记传过来,助他挡住了第二道雷。古玄虚是在他丧失心智,修为大减的时候崛起的,他猜测自己能力大增,应该也与古玄虚有关,只是不知他怎么了。

“我把他吃了。”蝶皇说。

南无乡听了一惊,天尘也很诧异。谁都想不到古玄虚才被蝶皇讨过去,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南无乡更加不解,不知心魔被旁人杀掉会引起什么后果,他也并未经历心魔劫,也是因为心魔是被旁人所杀么?

“交出来吧。你们几个的样子,总不会是想让我动手吧。”蝶皇看他们满脸戒备,似有动手的意思,全然不当回事的催促道。

南无乡想了想,回道:“前辈非要讨要一件兵器,晚辈再不舍得也要割爱了。”

蝶皇闻言露出欣喜色,可南无乡在递来螭吻前,却把螭吻的剑穗解去了。她正觉得南无乡不老实,南无乡先解释道:“这剑穗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却是在下的道侣所赠。前辈非要硬取,我也只好不自量力的一战了。”

“原来是道侣所赠。强行索取这么珍贵的东西,连我自己也会觉得不讲道理了。”蝶皇一副很体谅的表情,突然就生冷起来,“可是我又觉得,有实力的人,是可以少讲一些道理的。”

南无乡向后退了一步,一手举着碎空剑,一手捏着剑穗上的红珠,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蝶皇见状一笑,让一步道:“我还挺想留着你们,气气妖皇那个老小子的。看得出你有不少疑问,我可以回答两个,交换这个剑穗。”

“相信雪儿知道这个剑穗,换来两个重要情报的话,也会很高兴的。”南无乡把剑穗递了过去,指着还被蝶皇攥在手里的龙角道,“前辈说这是个高明的替劫身,它高明何处?”

“妖皇修炼了不止一个替劫身,而这一定是最后一个。换言之,你若能再杀他一次,他就彻底死去了。替劫身有许多种,没有一种是没有代价的。而这个替劫身,它在你出剑的时候会混淆你的剑,让你的剑以为这只角就是妖皇。可才从妖皇身上脱落去,就一点儿妖皇的气息也没有了,不能用来炼制任何追踪索迹或者诅咒之类的法器。这一定他为了渡劫而修炼的替身,脱去之后便与自身无关,才能无挂碍的离开此界。”蝶皇说完,把这支龙角还给了南无乡。

“晚辈还想请教些关于通灵之体的问题。”南无乡说。

“通灵是指生灵与生灵,或者生灵与其他东西之间建立关系的能力。这个关系包括吸引,沟通,操纵,排斥等情况,而其他东西指的是天地万物。但总体而言,灵性越强的东西,才越有与人通灵的可能。”

“人可与某种元素,或者天地之力通灵么?这种通灵会导致人可以自行吸取天地之力么?”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不过这个问题很简单,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修行人都知道的道理,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能自行吸取天地之力,就是内天地空虚的时候。天地之力只会从浓郁处向薄弱处自行流动,无论是变化灵力的形态还是扩充气海,都是使内天地的灵力相对稀薄于外天地。即便是通灵天地之力的人,也不会违背这个常理。”

蝶皇说完就使一股灵光走了。

天尘终于松了一口气,却有些可惜的道:“无乡,最后一剑是怎么回事?”

虽然打跑了妖皇,但妖皇表现出的实力实在让人绝望,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打败他。他看出南无乡的最后一剑是为斩杀妖皇而举的,可出剑时少了许多杀意。按照蝶皇的说法,他们错过一次好机会。

“是剑。”萧一鸣很可惜的说。

南无乡举着剑,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上的劲力稍微一泄,看似灿然的宝剑就裂开了。天尘这才想起,自此剑挥出到蝶皇突然现身再离开,南无乡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放下此剑。他竟然不是在运力,而是护持此剑不断。

“出剑的力气再大一些,它就会当场断掉,我怕妖皇发现碎空剑断掉后会掉头杀回来,只好把他吓跑了。”

几人又看向萧一鸣。

“天轨石与地规石是带有天地规则的奇石,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很难铸炼。我第一次使用这种材料,不得不反复尝试几次,损失了很多灵性。”他解释说,“这次来找无乡,只是想试剑,没想到会碰上这场大战。”

“那也幸亏师兄来的及时,不然更奈何妖皇不得了。可碎空剑还有修复的可能么?”南无乡很关心的问,“妖皇卷土重来时,功力会是现在的两倍,我一时想不到战胜他的办法。要是碎空剑无法修复,希望就更渺茫了。”

他把剑递给了萧一鸣。

“很难修复,修好了威力也就与碎星剑相当,在对付妖皇上用途不大了。”众人闻言正在失望,萧一鸣又说,“但可以再铸一口,会比这口更好。”

“威力比这口还大?”天尘疑问。依他所见,碎空剑的威力在所有后天炼制的灵宝中,绝对是名列前茅之物,而在所有剑类灵宝中,恐怕仅次于钧天剑。

“我这次来,除了让无乡试剑,就是想与他讨论另一口剑的铸法。若能重铸一口,哪怕还用碎空剑的材料,也会比碎空强上三成,更换些材料的话还会更强。要是无乡也能提些建议,效果还会更好。”萧一鸣信誓旦旦,十分期待的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黎明雪通灵生异变 南无乡联盟赴东洲(中) 谁也说不清楚重华山这一仗,应该算一败涂地,还是扭转乾坤,或者徒劳一场。

尽管打退了妖皇,守住了重华山,可细算之下损失极大,收获甚小。劫后余生之感很快淡去,剩下的只有损失同道的悲痛,以及对妖皇卷土重来的忧心。

几人暂时理顺了真气,决定先去京澜城疗养,等情况进一步好转再找更合适的疗伤之地。为了防备眼下的情况,京澜城的修士撤走时刻意保留了禁制,陈太生又把捉妖师调了回来,足以防备一般的意外。

南无乡逐渐感到恐惧正在吞噬自己的内心,想不出妖皇卷土重来时,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对付他。为了排解忧虑,一路上不停向萧一鸣请教新剑铸造之法。他不觉得换一口剑就能打败妖皇,但这是他脑海里仅有的一点儿,在对付妖皇时能派上用处的东西。

萧一鸣列举出一大堆的材料和条件,听着让人喜忧参半。

其中最珍贵的当属天轨石、地规石、原道石三种先天奇珍,也就是黎明雪说的,除非天地混沌再重开,否则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的东西。

其中原道石是人族的叫法,指一种不带法则之力,却能从其他材料上沾染法则之力的奇石。这种奇石在妖族被称为紫衍灵金,紫指其颜色,衍指其变化,萃龙金就是原道石受真龙气息点化成的。碎空剑是用碎星剑的剑体,炼入天、地奇石和西金之精铸成的,萧一鸣认为以原道之石替代碎星剑,可以大幅增加宝剑的威力。

虽然珍贵,却都是典籍中有记载之物,总算知道模样。除了它们之外,还需要一种运行人间秩序的灵材,这种材料从来没有人使用过,因而不知性质、形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找。萧一鸣认为既有天道、地道之石,就该有人道之石,以此石代替西金之精,又能增加宝剑的威力。

天轨石和地规石虽然珍贵无比,南无乡都有些门路。至于原道之石,即便在人族找不到,在妖族应该也可以找到。可代表人间秩序的材料是什么呢?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来。

萧一鸣见众人没有办法,只好让了一步,有些失望的说:“如果实在找不到这种能代表人间秩序的灵材,就只能用西金之精代替了,这样仍会超过碎空剑,只是不够完美。”

这让南无乡松了一口气,他取了曦族最后两座宝藏,西金之精可以管够用。

到这里时,天尘和陈太生还兴致勃勃,似乎觉得这口剑铸造起来没有那么难。可萧一鸣随即又说:“这些是锻造剑刃需要的铸材,其他的还有剑鞘,剑柄,铸剑的炉,淬剑的水,磨剑的石……”

这些东西繁琐复杂,虽然不涉及更珍贵的材料,甚至实在找不到的也都有替代的方案,但还是很费功夫。听萧一鸣的意思,即便南无乡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全心全意的支持他,这些在正式铸剑之前要做的准备工作,也需要四五年的时间。

陈太生觉得太复杂了,妖族恐怕不会给人族这么长的时间,说道:“天轨石的话,天师府就收藏一块,随时可以取出来用。可只是需要一口威力更大的剑,钧天剑是不是也可以呢?或许可以找萧前辈借用此剑。”

“府主。”萧一鸣不太乐意的说,“钧天剑能发挥无乡的剑术,无乡也能发挥钧天剑的威力,但他们的组合只能达到剑或者人的顶峰,却达不到剑与人的顶峰。如果不能相加,无论有多少个一,都要没有二大。”

“此剑涉及的东西不少,但除了那种不知面目的,能代表人间秩序的灵材之外,其他东西集三岛九宗甚至南疆之力还是凑得出的。比如原道之金我就有些眉目,这块灵金可以包在我身上。只是说服其他各宗恐怕会有些困难,毕竟许多材料要从他们的宝库中取。”天尘说。

“铸了!”南无乡斩钉截铁的说,“我也有些家资,其中珍品不少,先把这些东西变卖,萧师兄做铸剑的准备。至于其他东西,我会拿出让各宗满意的条件,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交换的。”他不可能拒绝一口比碎空还好的剑,哪怕倾家荡产。

说着到了京澜城,南无乡兴致被勾起来,拉着萧一鸣去了饕餮轩,准备进一步了解他的想法。

天尘看着两人的背影,与陈太生道:“我的传音符已经跳疯了,想必都是关心重华山战况的。弘趾道友和幕主的陨落,扁舟子的背叛,还有萧广仁的重伤,件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都要尽快与各宗说明。暗幕没了主人,恐怕需要约束一下,这也不是小事。可是贫道不得不找个地方疗养,只能麻烦府主处理了。”

陈太生闻言称诺,并提出给天尘护法,带着他找一处禁制完善的府邸闭关去了。

作为妖族的大本营,京渊城也乱成了一锅粥。从重华山生还的高阶妖修不足一半儿,它们争先恐后的撤走,却又贪图那些陨落的妖王的财物,竟然在城里打斗起来。

只有赤焰侯那里还算有些秩序。他亲自指挥家仆把所有家当收进一架华丽的大车中。

此车像三层阁楼那样高,车顶有阁楼一样的八条脊线,合在一起后用三颗珠子攒着。这是妖皇赐予的尊崇。妖皇自用的车驾是五层,十二条脊线,五珠攒簇的。赤焰侯这三层的车驾,仅次于各族皇者。

等收拾完家私,仆人们牵来十六只四足六翅的大鸟套在车上,恭迎赤焰侯上了大车,十六只大鸟腾腾飞起,离开京渊城向东去了。

车厢中的装饰也如一间阁楼无异,珠帘屏风无一不全,桌椅床榻无一不美。刘无怠守在桌几前,见赤焰侯心事重重的样子,垂首问道:“重华山打出结果了?”

“出了,出了。”赤焰侯急得呼哧呼哧的说,“人族死了弘趾,皇子们只剩下九皇子,妖皇匆忙撤离战场,暂时不知去向。”

“这可大出我们的预料了。”刘无怠吓得脸色一变,“按照我们的推算,要么妖皇折戟,要么皇子死绝,可没有皇子剩一个,妖皇却撤走的道理呀。”

“先生就不用给我留颜面了,是我一直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可您不是事先就提到过这种可能么?”

“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却没想到此事真会发生。”

“事已至此,先生当时考虑过对策么?”赤焰侯问。他做的事要是大白于天下,妖皇、皇子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不知妖皇是主动撤走,还是被人击败?”刘无怠问。

“我不清楚,但应该遭到了挫折。”

“那就麻烦了。”刘无怠一脸担忧之色,“侯爷比我更清楚妖皇的秉性,他是不会有什么挫折和失败的,即便有也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有人办事不利。”

赤焰侯一张红脸都白了:“先生也觉得妖皇会迁怒于我么?”

“显而易见的。妖皇选在重华山与皇子和人族开战的事只有你知道,他想遮掩自己的失利,只能从你这里找借口。理由很简单,就是你顺水推舟,把几位皇子的属下安排在重华山上,使得几位皇子实力大增了。”

“刘先生,这主意可是你给我出的。”赤焰侯冷声质问。

“侯爷,若不这么做,皇子们早就会找侯爷的麻烦了。那样的话,侯爷也没机会为这个问题烦恼了。”

赤焰侯一怔,压低声音道:“我只是为现在的处境着急了一些,没有责怪先生的意思。”

“侯爷的安排没有错,出错的是妖皇,谁也想不到他会失手。更想不到在他失手的情况下,几位皇子与人族还不能彻底了结他。”

“依先生看,我是死路一条了么?”赤焰侯问。

“九死一生。”刘无怠说。

“还有一线生机?”赤焰侯顿时惊喜。

“请侯爷速去巨鲸岛,将那里布置得万无一失,等待妖皇的到来。他既然受了挫折,一定需要一个地方养伤,在养伤期间又需要一个能控制局面的人。我认为,相比其他的妖族先天,他更希望这个人是你。”

“将功折罪?”赤焰侯有些疑问,他可不觉得妖皇是个愿意给人机会的人。

“侯爷无罪,哪里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可是在妖皇疗伤期间,侯爷不就可以趁机给自己找出一条生路了么。”

“你想让我投靠九皇子或者人族?”

“妖皇既然受了挫折,就证明他不像传说中那样无懈可击。这一次是失手,下一次就丧命也是可能的。”

“妖皇疗伤之后会更强悍,而九皇子已是泥菩萨过江,人族也元气大伤。他们恐怕不是妖皇的对手。”赤焰侯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

“妖皇孤家寡人,噬子成性,全靠一身凶威控制妖族。他此战失利,凶名必受影响,蝶皇、羽皇或许不会与他直接作对,但落井下石的事未必不敢做。妖皇会更强大,其他人也一样。比如南无乡,哪次出现不比先前更强一些。”

“还是先按先生的意思经营巨鲸岛,过了眼前这关再说。投靠人族这一步,不到命悬一线是不能走的。不过我要请教先生,若是投靠人族,你能替我搭上哪条线?”赤焰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珠里的火花都快冒出来了。

“侯爷知道我虽姓刘,却是晋州柳家人,柳家有两位小姐与南无乡关系极好,细算的话她们也是我的姐妹,其中一个对我还算照顾——”

“南无乡!”赤焰侯像被人踩了尾巴,很激动的喊了一句,随即又阴阳怪气的说,“先生神通广大,竟与南无乡也能搭上关系。”

“只是知道怎么与他搭上话而已,远远谈不上关系。以前不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才未与侯爷提起这件事,请侯爷莫怪。”刘无怠已经很激动了,但还是如常的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黎明雪通灵生异变 南无乡联盟赴东洲(后) 京州的寒风连着吹了好几年,重华山的大战让这场极端的天气有所缓解,起码在重华山附近是这样的。

南无乡敕封重华山九条水脉,京澜江水势大涨。京澜城中那些结冰的河面,被突然涌来的大水瓦解,别填流水风情。

饕餮轩的分店就在一条内河的岸边,门前用木板搭成一个钓台。扁舟子最喜欢这里,经常凿冰垂钓。

南无乡脑海里闪过扁舟子钓鱼的想象,轻叹一声后,取出一面手掌大小,罗盘模样的法器。这是地师府的指灵针。

它方方正正,在外盘上标记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并三百六十一个刻度。内盘只有一圈,同样三百六十一个刻度,与外盘不同的是,内盘可以转动。再里面是装有指针的灵池,用一块琉璃罩着。

南无乡先用法力把内盘转到合适的位置,再拨动指针。瞬间,他心中一个模糊的观想清晰了,噗通的跳进滚滚河流中。

下一瞬,他湿漉漉的出现在神巫山上。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来到先知道场。

“无乡你——,不是说此时出发么,怎么就到了。”

黎明雪打开洞府禁制,看到他后欣喜又慌乱。自重华山大战的消息传来,到南无乡没事的消息传来,这两个消息中间的时间里,就像有几十只老鼠在她的肚子里,有时在五脏六腑上挠一下,有时在五脏六腑上咬一口。

南无乡只领会到她的欣喜,没有注意到她的慌乱,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突然出现惊住了。但也觉得怪怪的,明明在自己的洞府中,黎明雪却穿着七锦袍,还带着斗笠,遮住了面容。

“我长了些新本事。”南无乡晃了晃指灵针,“一种巡行灵脉,瞬息万里的遁术。”

他想摘去斗笠看看她,可黎明雪躲开了。南无乡想问她为什么躲着自己,开口提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孩子呢?”

“他——”黎明雪的慌乱更明显了。南无乡以为孩子出了什么事,她接着说,“孩子没事。你怎么样?心魔?妖皇?我想听听,我都急死了。”

南无乡先说了心魔的事儿。

“那古玄虚确实消失了?你的心魔也回归自身了么?”黎明雪问。

“蝶皇说她把古玄虚吃了,我看不像说谎的样子。我也确实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而且我也得到了一部分他的力量。可奇怪的是,我没有经历心魔劫,难道心魔劫被绕过去了?”南无乡只能猜测着说。

“大先知,”黎明雪忧心忡忡的提起先知洞府的上一个主人,“他避三灾避了一万年,才被天道寻着就死在三灾之下。心魔若是回归,岂会放过发作的机会?这件事恐怕更复杂了。”

“没有办法,要不是打不过那人,我也不会把心魔拱手让人。”南无乡气恼的说。

黎明雪依然忧心,但总算镇定下来,又问起重华山之战,尤其是妖皇的实力。

说到妖皇就有太多地方可讲了,没有亲自与他交手的人,是无法想象他的强大的。疗伤这几日里,南无乡数次复盘这一战,认为有些话恐怕只能与黎明雪说,就把此战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讲到妖皇力抗星宿阵的全部威力而毫发无伤时,她就像他在现场时那样吃惊。

讲到自己先后被两道法则之雷击中,它们顺着自己的手掌心钻进来,先把自己整条胳膊上的骨头炼成灰烬,又要顺着胳膊把自己的内脏打成飞灰时,她明知道这些都已过去,还是被急哭了。

讲到九皇子杀掉昊天塔里所有的皇子们,险些撑爆妖皇的气海时,她一样可惜妖皇竟然挺了过来。

讲到天地二阵自爆后,妖皇以肉身之力镇压周天元气之乱,单靠元神就把众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时,她捂着嘴巴像他当时一样压抑。

讲到妖皇以天地之力幻化巨龙,一爪就按平了重华山的峰顶时,她急的拥住他,好像那一掌又要落下来了一样。

讲到弘趾以金身力抗妖皇凶威,提醒他回地师府取玄火炉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盼他无恙。

讲到七皇女被巨龙咬住,死在螭吻剑下之时,她也为这个未曾见过的皇女伤心起来。

讲到他与妖皇斗力,那口天地之力幻化成的长戟离眉心越来越近时,她紧张的快把他勒断了。

讲到照妖镜的光芒落下,那四枚符文为自己争来一部分天地之力时,她的泪水已经透过斗笠和道袍,把他心口上的图腾打湿了。

讲到妖皇逃走,幕主陨落,凝聚自己信念的一剑只能轻轻挥出时,她气得快把先知道场跺塌了。一边失落的埋怨妖皇的好运气,一边欣喜这一仗终于打完了。

南无乡说了一切,但没有说自己那一剑将在妖皇身上留下一个印记,一个与他的肩膀后面那枚圣蛊印记差不多的凤凰印记,一个除非把自己杀了,否则即便妖皇把肩膀子剜下来,新长出来的肩膀上还会有的印记。他相信,妖皇已经被气疯了。

过程惊心动魄,南无乡却觉得惊心动魄的只是妖皇,自己只有运气和失误。他因运气而幸存,弘趾却因自己的失误而陨落。

“你做的很好了,妖皇同样运气不错,不然就被你打死了。”黎明雪看出他对妖皇的实力感到无奈甚至悲观,不停的安慰他。“可是,你与各宗掌教也是这么说的么?”

“是。”南无乡说,“可我只说了一半儿,就被天尘接过去了。”他伸手去揭黎明雪的斗笠,但被她拍了下去。她带着皮手套,但手还是很冷。

在南无乡来神巫山之前,京澜城刚刚结束一场小议会。其中有几位先天的使者,也有各宗的掌教,他们同样急于了解重华山发生的一切。

天尘的伤势更重,南无乡自告奋勇的招待这些人。可他才说到一半儿,天尘就火急火燎的接替了他,连伤势也不顾了。

天尘眉飞色舞的讲述,让南无乡想起两人一起在南疆听书的日子。天尘一定从说书人那里学到许多本事。

他讲七皇子如何视死如归,三皇女如何宁死不屈,弘趾大师如何舍生取义,南无乡如何逼退妖皇,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也讲九皇子贪生怕死,碎空剑突然断掉,扁舟子无耻背叛,听得众人扼腕叹息。好像这三件事中只要有一件没有发生,妖皇就会死在重华山上。

黎明雪被他模仿的天尘逗得笑弯了腰:“怎么听起来,你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呢。”

“天尘道友怕我把妖皇说的太厉害,影响大家的士气。我只是觉得大可不必。”

“所以,卷土重来的妖皇——”黎明雪平了平气息,不想问下去的样子,“会比这次厉害一倍是么?”

“妖皇的三百六十一穴窍中,有一百八十一个盘踞着一道龙形真气,这应该是已经炼化的皇子们的修为,每条小龙是皇子们的一个自我。等他卷土重来,三百六十一个穴窍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听起来是挺可怕的。”

“该来的早晚要来,起码我们已经知晓他的厉害,可以更好的对付他了。”南无乡轻轻地,又很坚定的说。

“萧师兄说的那口剑真会那么厉害么?幕主竟然能操纵照妖镜,这么说他真是张九灵了?”黎明雪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他没有反应的时间。

南无乡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安危才一直问个不停,耐心回道:“我有预感,那口剑若能铸成,会比萧师兄估计的还要厉害。”

这口剑已经有眉目了。天尘在铺垫了妖皇因为碎空剑断裂而逃得一命后,顺理成章的提出了铸剑之事。

接着,在听到萧一鸣列出的一大串材料之后,这些掌教们一个个脸色铁青,都觉得京澜城一行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

可到嘴的鸭子,天尘是不会让他们飞了的。当场就从万法门那里讨来一块原道石,天师府和地师府也愿意让出各自收藏的天轨石和地规石,其余各宗掌教也只好同意打开宝库,全力配合铸剑。

看着掌教们一副痛心的样子,南无乡不愿白占他们的便宜,用巡行地脉之法的奥秘做交换。他将此称为传灵术。

他讲了玉珠在北域时,被一根柱子挪移到数千里外,以及前任大先知被山水印从泥瓶山挪移到曙黎山的事。这证明传灵术是可以通过阵法或者法器实现的。

如果只是神通,这门神通又不易掌握,对各宗来说用途就不大了。法器就不一样,拥有法器的人都可以使用,用途就大了许多。若能布成法阵,则这桩好处将不可想象。掌教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珠子都是冒着光的。

禹大川得知传灵术会出现偏差,把指灵针借给他用。凡是指灵针到过的地方,它都能明确的指出方位。他就是在此针的帮助下,准确无误的找到神巫山的。

黎明雪总算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神巫山。南无乡以为她的好奇心终于被填饱了,又提出想见孩子,可她又刨根问底的提起张九灵的事。

“张府主的事,我知道瞒不过你,实际上他是谁也瞒不住了,所以才灰飞烟灭的死去——”

“他传授的经文——”

黎明雪想要打断他,但他已经不耐烦了。

“是与地经相对的天书。我会参悟的,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除了铸剑,我还有很多法器和丹药可以炼;除了天书,我还有很多秘术可以修行。但先不说这些事了,这些事情没有你们,没有你和孩子重要。”他请求道,“我想见见孩子。”

黎明雪推开他:“你不可以这么说。在妖皇的长戟抵住碎空剑的时候,是照妖镜投下那四枚符文,而不是我们帮你度过难关的。”

“我没说这些不重要,可这不是本质。”南无乡甚至有些生气了,“的确是那四枚符文助我度过难关的,可没有你们我都坚持不到这些符文落在碎空剑上。你们才是我的意义,你们才是意义的本质,修为、神通、法器只是守护你们的手段。我想见见孩子,你为什么不带我去见他,难道他出事了么?”

生死,他已经历数次了,可没有一次向这样缓慢,慢到可以回忆许多东西,就像是重新活了几遍,每一遍都让他更清楚什么更重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黎明雪戴着斗篷,言谈举止都怪怪的。她在遮掩什么?

“孩子呢?”他直接的问,“当妖皇的长戟一点点逼近我的眉心,我眼前闪过许多人影,一遍又一遍的闪,可唯独闪不出他的样子甚至名字,这是我经历过最绝望的事。我要抱抱他。”

黎明雪心疼他的处境,也感受到他的恼火,突然抽泣起来。知道除了自己,恐怕没有什么能把他的心思从孩子身上分开。在他胸脯上用力的捶打了几下,摘了斗笠说:

“孩子没有事,只是我不能把他带在身边,只好交给姥姥养了。”

“啊——”

南无乡被黎明雪的抽泣吓到了,以为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可等看见黎明雪的模样,就把孩子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黎明雪通灵生异变 南无乡联盟赴东洲(末) 南无乡看见的是半张鸟脸。

就像他常用的半人半凤之体,但黎明雪更彻底。鼻子与上嘴唇连在一起变成鸟喙的形状,两个针眼大的鼻孔,一左一右的排在鼻梁的位置上。下嘴唇却还是人的嘴唇。

整张脸以鸟的半个喙和人的半张唇为界,唇下还是人的模样,如往常那样白皙光滑。喙上则布满一色的漆黑羽毛,两颗眼珠也黑漆漆的。看着像乌鸦。

“雪儿你,修行了图腾变身之术么?”他很不确定的问。

黎明雪急得转过身去,褪下七锦袍,后背也被羽毛覆盖的大半,只剩脊骨一线还光滑。肩头上的重明鸟图腾完全被漆黑的羽毛覆盖,更加栩栩如生,只是不像重明鸟而像乌鸦了。

手臂上的羽毛更密集些,其中朝向身体的一侧纤细些,朝向体外的一侧更长,像翅膀上的长翎毛。

“上次分开后,我身上就开始有了变化。”她发出压制情绪的抽泣声,“一开始没有这么多,可越生越多,用灵力压制也没有用,拔掉也会长出来。”

她重新把七锦袍披上了。

“变化是从眉心,双目和图腾处开始的,但越是躯体的末端变化越快,我的脚——”

她脱下靴子,南无乡的目光移到脚上,完全惊住了。原本如玉精巧,白皙柔软的双足,现在长满了鸟的脚上才有的像鳞片一样的粗糙皮脂,每个指甲都鸟爪化了。

“——每根脚趾头都能抓在树枝上,稳稳地一动不动,连法力都不用使。”

她摇动脚趾,似乎想逗笑南无乡,却几乎哭泣的说。

南无乡渐渐明白了她说的,用灵力压制也没有用是什么意思,明白了拔掉也会长出来是什么意思。心神错乱的问:“是一直这样子么?”

“日间能压制一个时辰,夜间只有半个时辰。可每压制一次,就会再多出些羽毛来。”她绝望的说。

这太违背常理了。南无乡修行有凤凰变化之术,是要用灵力催动才能让自己半凤化的。可黎明雪的意思,她不是修行变身之法变成这个样子的,反而是维持人形时才需要灵力,而且维持的时间很短。

怎么会这样呢?即便是个妖族,结丹后也能自己掌握化形的程度。即便是大妖小妖,只要被妖王点化过,维持人形时也不需要再消耗法力。

而且对南无乡而言,随着修为的加深,使用凤凰之力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小。他越来越可以用部分变化,甚至不用变化就使用凤凰之力。换言之,随着修为增加,他完全可能不需要凤凰变化就能掌握这些神通。

黎明雪的样子岂不正与自己相反么?他忽然反映过来应该去抱着安慰她,可她真像只鸟儿一样灵巧了,竟从他的臂弯下钻出去了。

“我只好躲在先知洞府里,能不见那些长老就不见,也不敢把孩子留在身边,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黎明雪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主动提起了孩子的事。

有那么一瞬,南无乡想问孩子是不是也长了一身羽毛,才不给自己看的。但他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他想到在她身上看见的那只三目怪鸟的影子,敏锐的发现,在她眉心处是有一条隐约可见的细微痕迹的。他镇定下来:“是体质的原因是么?”

“姥爷那块鸦血石还是没反应,但我怀疑那块石头坏掉了,因为我经常会梦见自己变成一只三只眼的乌鸦,在一根没有叶子的树枝上嘎嘎的乱叫。可是即便觉醒三眼黑鸦的血脉,也不该是这样子呀,你觉醒凤凰血脉的时候,也没有长出羽毛来呀。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修行重明鸟的图腾,却觉醒了三眼黑鸦的血脉,它们互相影响了。你看——”

她忽然向前一步,指着自己的双眼。

细看之下,南无乡注意到她的双瞳一个是月牙形的,一个是日轮形的。修行五雷天心诀,对天象变化是最敏感的,南无乡意识到她的月牙形瞳孔,将会与今夜的月相一模一样。

这个瞳孔还会随天象变化?在来之前,他还觉得找到了一些与她体质相关的线索,现在看来是高兴的太早了。

“——重明鸟最大的特点就是阴阳双瞳,而三眼黑鸦让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身黑毛了。我担心我——,我恐怕变不回来了。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南无乡乘势抱住她,这次没有让她躲开:“没关系的,修真界无奇不有,妖族——”

他大概想说妖族有炼形与炼原身两种修行方法,其中炼形的方法能让那些与人不沾边的妖兽修成人形,她一定可以转化回来。但又觉得这么说简直是在揭她的伤疤,所以话到一半就停住了。转而使出凤凰变化来,也变做半人半凤的样子,继续说,“半人半鸟,咱们也挺合适的。”

“不合适!”黎明雪一定听出了他弦外之意,“你的——羽毛——比——我的——漂亮。”每说一个词就会狠狠的拍打他一下。

等她打完了也说完了,两个人突然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南无乡揉着她的头发,用自己的鸟嘴鼻子在她的鸟嘴鼻子上蹭了蹭。

她的头发还没有变成鸟羽,但不再是先前那样冰丝般的白色了,而是银黑色的。虽然有层层的细羽沿着额头向上发展,却被一样浓密的秀发挡住了。就像她说的,这种变化是从眉眼和图腾处先发生的,发展到全身后,却越是边缘的躯体变化越明显。

看来这种变化是受修为影响的,只是引起变化的根源太厉害了,凭修为无法全面压制这种变化,只能照顾相对重要的地方,而放任了这种变化对手足的影响。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化,黎明雪远比他想的乐观,并没有多余的抱怨。反倒是南无乡一时接受不了,不断的找话题分解她的忧心,一股脑的把自己要做的事说了一遍。

黎明雪听了竟真有起色,问道:“可是这样一来,在妖皇卷土重来之前,你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妖皇也不会休息的。他这次是奔着几位皇子和弘趾大师,或者说须弥盾来的。”南无乡说,“他担心皇子们躲起来不好抓,一直在找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弘趾大师说过,须弥盾作为防御最强的灵宝,在守护一人时是万无一失的,可同时守护多人的话也会出现破绽,甚至损伤灵性。妖皇想灭绝人族道统,必须破去须弥盾,以免有人躲在须弥盾后面让他无可奈何。现在他如愿以偿了,般若寺的高僧说,恢复须弥盾的灵性至少要一百年的时间。”

“很难想象竟有这样的功法,可以肆意夺人修为,这是违背天地之理的。他真能消化这么多人的修为而不被反噬么。”

“夺天造化功本就是一门夺天地之力的法门。当皇子们修行了根据这门功法改编的化龙诀,他们也有了夺天地之力的能力,但从此,他们的修行也不再受到天地的保护了。”

“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妖族。”她突兀的要求说,“或许在妖族能找到我的异变的原因,或许在妖族能找到让我重修人身的法门。看看白灵姐姐,她本来就是只鸟都能修成人样,我不能一直这个样子。”

“好!我也想带你去呢。”南无乡说。

他已定下前往妖族的行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对抗妖皇的盟友。这件事没有多少把握,可总值得一试,起码金道人和龙天是不会错过对付妖皇的机会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事情也要顺便办了。最重要的是炼制丹药,就是白灵炼制的几种灵丹。这次萧广仁被扁舟子暗算重伤,要不是李精微在身边,恰好带着这几种丹药,恐怕命就保不住了。他的丹药被曦用没了,可以的话最好再炼一炉。

这次来神巫山就是想在动身之前看看她们母子,可在见过黎明雪的情况后,他也想带她去妖族看看。

“什么时候出发。”黎明雪问。

“萧师兄在帮我修复碎空剑,需要三天的时间。虽说修复后的宝剑威力会退回到碎星的时候,但去妖族一趟,总要有件护身的东西。在这期间,我想再去拜访一下木菁前辈。”他忽然有个想法,“白灵的洞府离木菁不远,不如也一起去看看。她是羽族先天,木菁是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怪物,说不定他们会有线索。”

“不去!”黎明雪坚决地否定,“尤其白灵那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

“那就去木菁前辈那里看看吧。他虽然不能移动,可年岁在哪里,打过交道的——,嗯——,我想说他——”

“可以。”黎明雪直接同意了,但推了他一把,两人分开了,“一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树,跟他打过交道的人虽然不多,但跟他打过交道的鸟一定不少,说不定能认识我身上长的是什么鸟的羽毛。”

南无乡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要不要与妈妈联系一下,让你去看看孩子。”黎明雪提议说。

“算了,事情这么多,顾不上他了。”被黎明雪分心后,他那种急迫的,想见孩子的情绪已经散去。再想到自己留在妖皇身上的印记,他一定会与自己不死不休的,不见这孩子或许有好处。

“那我把神巫山和议剑山的事交代一下,咱们就去见木菁前辈。”黎明雪终于松了口气,当然没让南无乡看出来,“三天时间,还可以回先天谷一趟。天珠峰上有些灵酒已经到日子了,可以带在路上喝。”

“然后取剑。”南无乡说,“还可以顺便接上你那两个便宜孙子。”

黎明雪一时没听懂最后一句话。

“就是白胖子和黑瘦子,他们与萧师兄在一起呢。”南无乡解释说,“出远门的时候带上他们还挺有趣的。”

“噢,他们呀。”黎明雪恍然大悟,“我是他们祖奶奶还是太奶奶来着。”

“姑奶奶吧。他们一直叫我姑爷爷。”南无乡说。

“噢!”黎明雪又轻笑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黎明雪通灵生异变 南无乡联盟赴东洲(尾) 黎明雪让神巫山的长老们对霁月舟做了些改动,在船头立了一根“丫”字形的木杆。

红儿抓在木杆的一个枝杈上,明明不用飞行,却展开翅膀,任罡风在翼下吹过,一副享受模样。它比之前大了不少,像个成年的猫头鹰了。这个木杆是专门给它立的。

“我能站在上面,像红儿一样稳。”船舱里,黎明雪指着船头的木杆,拿自己开了个玩笑。

现在是几年以来,她心情最好的时候。南无乡取碎空剑时,顺路找了陈太生,她久违的在一面镜子中看见了自己如玉的容颜。

但南无乡看了看她的脸色,就继续摆弄手里的指妖针和指灵针了。她越想表现的轻松,越透露出对此事的在意。白胖和黑瘦两个倚在船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脸色憋得像没有通灵的时候。只有红儿啾啾的应和了两声。

他们从京澜城出发,一路上只要看见妖气涌动的大山,南无乡就一定会斩一剑下去。沿着巨鲸岛,尾屿岛,东海三岛的轨迹一路向东,生怕妖皇不知道他去了妖族。

妖族的先天们可能听到了他与妖皇大战的结果,竟没一个出手阻拦他的,让他大觉无趣。

以霁月舟的速度,半年能达妖族。路上不宜修行,而在这期间,除非迎面遇见妖族的增兵,否则是没有大战的。南无乡打算顺便做件小事。

他答应李平锡,要提供一种可以指示妖修法力的法器给武者们使用。可各宗的炼器师都是修行仙道的,很难把法器与内力联系到一起,他只好自己研究仿制了。

为此他借来了两枚指妖针,一枚是捉妖师用的寻常法器,一枚是指妖针的本体,也就是那件指妖针灵宝。

指妖针能指示妖修,却是给修仙者用的。指灵针不能指示妖修,却是给武者用的。他把两枚指针放在一起研究,希望能研究出一些名堂,却意外的发现指妖针的外盘与指灵针的外盘竟是用同一种材料炼制的。

指灵针指点山川地脉,也可以说是指示外天地灵气走向的;指妖针分辨五类百族,也可以说是指示内天地根本属性的。

什么材料竟同时对内、外天地有感呢?要知道人、妖两族的修士,想打破内外天地的界限,都要打开天门才行。

他还发现两种指针靠近时,它们会相互影响,贴在一起时干脆会乱指一通。他想传音问一问指针盘体的材料是什么,可惜距离已远,传音符无法与中原联系了。

“这两枚指针对你还有用么?”黎明雪见他一味摆弄指针,嘟嘴问道。她不喜欢指妖针,因为指妖针一遇见她,就在人族和羽族间一惊一乍的来回摆。

“指灵针对我用途不大了,指妖针还是有用的。它可以预警附近的修士,虽然神识有同样的效果,可神识总不能一直外放。而且神识外放之后,容易发现别人的同时,也容易被人发现。”

就在他解释的时候,指妖针突然往昆字处跳了一下。南无乡下意识的放出神识,并未发现任何妖修的踪迹。以为又是与指灵针互相干扰了,把指灵针收了起来,结果指妖针的指示更准确了。

南无乡见状出了船舱,顺着指针所示使出太初神眸来。黎明雪也意识到有人来了,戴上斗笠追出舱来。

在他们身后,一团火烧云滚滚而来。南无乡看不透此云,但已认出来者。黎明雪遮住日眼,单用月眼去看,见云中是一个女修。

此人一个纵身赶上霁月舟,直接收了遁光停在船头,把红儿和白胖、黑瘦三个吓了一跳。霁月舟上是有防御禁制的,可在此人面前,竟仿佛不存在一般。

“还以为是哪个倒霉的妖王被我碰上了呢,没想到是你。这可麻烦了,要是把你从船上撵下去,恐怕又显得我不讲道理了。”来人竟是蝶皇。

“前辈若想夺我飞舟,尽管动手好了。说不定晚辈就有机会把失去的东西讨回来了呢。”南无乡按着碎空剑,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现在他可没有另一场仗要打,精力也充沛的很,自然不会再让她白占便宜。

“算你走运。”蝶皇轻轻的说,“前几天刚吃过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已经有些腻了,不想再吃一个了。”

“原来是蝶皇前辈,前辈要返回妖族么?我们正好要去妖族,霁月舟虽然不大,但也乘得了四五个人,不妨同行。”黎明雪出乎南无乡预料的邀请说。

他已经与黎明雪讲过蝶皇如何乘人之危,在他与几个皇子开战的关键时刻抢走了古玄虚和金光剑,以及如何在自己与妖皇大战之后抢走螭吻剑的事。当时可把她气得够呛,差不多把她知道的所有的恶毒的话都骂了一遍。

更出乎他预料的是,蝶皇竟然同意了。

黎明雪招待蝶皇坐在二人对面,还取出一些灵果和灵酒:“晚辈黎明雪,是无乡的道侣。才听无乡提过前辈,对前辈的修为十分钦佩。”她不仅恭维了蝶皇一番,还指责无乡说,“他实在太小气了,一个剑穗而已,竟还要问两个问题。”

“是啊,还没见哪个男人这么小气的呢。”蝶皇吃了一颗灵枣,偿了一口灵酒,得意的瞥了南无乡一眼。看着指妖针说:“就是你手里的东西发现了我的位置么?竟然用天地根炼制一种完全没有威力的法器,真不知你们人族的炼器师是怎么想的。”

“天地根?”南无乡从来没有听说过。

“在你们人族叫乾坤石,据说是天地诞生之时,受交合之气演化而成的材料。”蝶皇解释说,“你问我通灵之体的事,是因为黎道友身上的异变么?”她看到指妖针会在朝向黎明雪时乱跳。

南无乡与黎明雪闻言都有些诧异。南无乡本来认为这是个线索,可见到黎明雪身上的异象后又觉得这条线索无用,不想让她失望,干脆未提此事。可是,她只根据指妖针,就能推断黎明雪身有异变么?

“你们不用这么惊讶。关于我的原身,无乡道友应该有所猜测,阴阳布炼制的法器能遮旁人的神识,遮不住我的。”蝶皇说。

黎明雪闻言摘了斗笠。阴阳布是两界布在妖族的叫法,蝶皇这么说等于承认自己的原身同样是圣蛊。只是古玄虚是金蚕蛊吞噬了青冥蛊,而她是青冥蛊吞噬了金蚕蛊。

“黎道友确是通灵之体,但恐怕通灵的不是天地之力,当然也不会是某种妖禽。”蝶皇说。

“那前辈可看得出雪儿与何物通灵么?”南无乡一喜的问。他有些明白,黎明雪为何会把蝶皇留下了。

“不知黎道友身上都有什么异象?”蝶皇对黎明雪的变化很感兴趣的样子。

黎明雪同样一喜,又取出金锅、玉灶、调料和蛟龙肉来,看样子是准备招待蝶皇一番。在煮调料的空隙,她顺便将自己曾引起的异象一一说了。

“看样子道友曾经的寒症以及现在的异变,都是体质觉醒到不同程度的表现。我想不出道友通灵何物,但此物必与你身上发生的变化有交集。你们可以按这个线索查证。”

黎明雪欲言又止,应该是有句话没有问出口。蝶皇没有追问。三个人又喝了几杯酒,等蛟龙肉熟了,黎明雪先切了几块给她。蝶皇吃了肉,又问道:“我听说两位道友已经有了孩子,没有带在身边么?”

“妖族之行十分凶险,不敢将他带在身边。”黎明雪很诧异,“前辈竟知道我们有了孩子?”

“我吃了古玄虚,得到一部分对他来说很重要,反应很强烈的记忆,其中就有这个孩子。”她看着南无乡,“他觉得这是你这辈子,唯一一件像话的事。”

她又犹豫半晌,向黎明雪请求道:“不知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可以看看他的样子么?”

她是通过古玄虚的记忆得知这个孩子的,古玄虚又是从南无乡这里得知这个孩子的,南无乡都不知这孩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她当然也不知道了。

只是南无乡不明白,她打听自己的孩子干什么。同时暗怪自己,来不及亲眼看看这个孩子也就算了,为什么没想起来让黎明雪告诉自己孩子长什么样呢?

“南疆有些让人顾忌的咒术,暂未给他取正名,先叫他赵明。明是我名中的一个字,无乡也有个名字叫‘一明’。”

南无乡完全被搞糊涂了。黎明雪一直说按照南疆的规矩,暂时不能给孩子取名,却没说过已经先给他取了一个小名。而且她不但向蝶皇透露了孩子的小名,还真用术法幻化了孩子的模样。

虽然年纪尚小,但红口白牙,一身嫩气,剑眉星目,英姿不俗,比南无乡小时候可强了不知多少。

蝶皇心满意足的夸了孩子两句。之后虽然再不提孩子的事,却像被打开一层防线,主动与黎明雪谈起酒来:

“黎道友的酒清透至极,香留唇齿,气发脏腑,劲过无痕。让我想起妖族的一种浊酒,沉郁脏腑之间,经久不去。就像没有发酵好,又在脏腑内发酵一次一样。”

“这酒的名字就叫清酒。”黎明雪说,“妖族也有灵酒么?”

“有。”蝶皇很肯定的说,“我刚说的浊酒又叫猴儿酒,是绒族的一种妖猴酿造的果酒。还有一种素酒,是羽族的一种灵鹤,它们天生带有嗉囊,吃下的种子会在嗉中成酒。我们昆族也有一种蜜蜂,会在蜂巢中酿成蜜酒。另外海族也有一种螺酒。”

“晚辈们孤陋寡闻,还以为灵酒是我等独创的呢。这次去妖族,一定要将这几种灵酒都尝一遍才行。”黎明雪说。

“你们人族擅长一些奇巧,把很多东西称为发明,可总是忽略自然,不知道很多发明早在自然中存在了。”

“前辈的观点与无乡相似。他总是说修真者们在追求大道的路上忽略了很多,而往往是这些忽略,让修士与大道越来越远了。”

南无乡没有说话,但他心想:“这次去妖族就是亲近自然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南无乡大闹天鹏堡 胡太师夜宴万花庭(前) 不知不觉中,南无乡闷闷不乐的吃起醋来。

两个女人一番谈话后就熟络了,她们从人、妖两族的区别开始,互相表达了对彼此的羡慕。

“修行就是求长生。”黎明雪说,“人族先天也只有千余年寿元,大先知费尽心思也只活了一万年,妖族很少有寿元低于一万年的先天,甚至大多数妖王都比人族的先天活得久。”

“如果不能永生,多长的寿元都是没有意义的。”蝶皇说,“对任何一个妖族来说,参悟大道的路都太艰辛了,化形的妖族也是。妖皇为什么对人族这么忌惮?他想象不出有人只修行一百多年,就能跟他斗个有来有往。”

她是指南无乡,虽然有明显的夸张成分,黎明雪还是很得意。

“入道修士的寿元只有六百年,意味着每个人族先天都是在十个甲子内打开天门的。”蝶皇接着说,“对妖族来说十个甲子太短了,如果哪个六百年中,人族的先天数量爆发,妖族就可能被你们灭掉。妖族保存着一些不能让你们知道的历史,如果你们读过,就知道妖族为什么一直视人族为大敌了。”

南无乡很想聊聊这些绝对不能让人族知道的历史,被黎明雪用眼神阻止了。可就在之后的某次闲聊中,蝶皇不经意的提到这些历史都收藏在妖庭。当时黎明雪狡黠的看了南无乡一眼。

没过多久,蝶皇就觉得前辈、道友的叫起来太疏远了,两人随后开始姐妹相称。

后面的时间里,黎明雪完全不顾南无乡尴尬的表情,用她与南无乡在中州初见,在京州重逢,在南疆定情等种种过往与蝶皇聊得火热。

南无乡总觉得,蝶皇看自己的眼光越来越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当然,他之所以会任这件事情发生,是因为蝶皇无意中说了很多他需要的情报。其中包括那头七首枭的洞府,甚至许多妖都和妖庭的密辛。

半年后的一天,几人终于看见妖族大陆,蝶皇拒绝了黎明雪送她回昆族的好意,迫不及待的下了飞舟。

南无乡见她远去,忍不住回身在黎明雪的下唇上咬了一下,想从中偿些甜味儿。她可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么多称心话。这把她吓了一跳,有些责怪的回瞪了一眼。

“真可惜,要是飞舟再慢些,就能从她口中弄清神火盟的底细了。她做了几辈子的昆族共主,对神火盟应该是了解的。”南无乡被瞪得一个哆嗦,然后有些不知足的说。

神火盟是妖族境内一个类似暗幕的势力,南无乡多次与此盟打过交道。这次来妖族,最异想天开的计划就是游说他们造妖皇的反。蝶皇几乎透露了他此行需要的所有消息,除了神火盟的。

“恐怕蝶皇就是最了解神火盟的人了。”黎明雪失落的说。

“你的意思是?”

“蝶皇的天赋是火吧?妖皇如此骄傲,谁能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一个反对妖庭的组织不管呢?联盟神火盟的打算只能放下了,蝶皇是不会与妖皇翻脸的,神火盟也不会造妖庭的反。”

“那只好先把心思放在另一件事情上了。”南无乡说。

“鹏皇是妖族中仅次于羽皇的存在,取代他去参加妖庭的会议再合适不过了。你打算在哪儿埋伏他?”黎明雪问。

“如果在半路埋伏,就只能取代他而已。我有更好的想法。”南无乡卖了个关子,就继续赶路了。

黎明雪初到妖族,被这里的景致和气息吸引,兴奋了小半天。绵延千里的山脉或者平原随处可见,入云的火山连成一片,一些奇怪的峡谷里风雪呼啸,还盘踞着各样神奇的妖兽。总之,在人族不常见的如神巫山,冰雪谷之类的灵地,在这里太寻常的不过了。

唯一不寻常的,是无论走多远都见不到人家和城郭。如果说中原的特点是井井有条,南疆的特点是亲近自然,那这里可能就是自然吧。像一个更广阔的,无边无际的先天谷。

其实这是南无乡第三次来妖族了,白胖和黑瘦是第二次。几年前他们来过一次,是为从刘太冲,也就是小皇子那里了解一些古玄虚的事。当时小皇子答应,必要的话,会配合他坑古玄虚一次。可惜古玄虚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这个埋伏也就没用上。

如此停停走走了三天,霁月舟停在一片入云的石柱山林中。在这片山林广阔得一眼望不到尽头,被阴云遮盖着不见天日,狂风呼啸,怒雷滚滚。

每根山柱上都布满雷霆留下的焦糊痕迹,部分山柱上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棵奇怪的老树。老树不多,但都异常高大,身上通常有几处焦糊、从中间断开的树干,显然是被雷霆修剪的。

黎明雪终于有机会,用一只脚稳稳站在树杈上,得意的向南无乡展示自己鸟儿一样的能力,南无乡只好配合她无奈的笑了。

他们的目标是这群山柱中,最中间也是最高的那根。

这根山柱足有万丈,孤零零的傲视群山。其他所有山柱的山尖,甚至那些老树最茂密的枝干,都指向此山。

翻滚的阴云下,不时闪出一条电弧照亮山峰的景象。

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只闪着金光的金鹏塑像,翼展有百余丈,屹立在上。每道天雷打在塑像上,都会激起大片亮光。又化作一条条细小的电弧,渗进塑像中。

在金雕翼护之下,是一座百丈高的圆柱形城堡,巍峨屹立。城堡的墙面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孔洞,总有妖禽钻着孔洞里进进出出。

这是雷鹏族的圣地,天鹏堡。

“在鹏皇的老巢取代他,岂不是雷鹏族积攒几万年的宝物都要落到我们手里了!可这是不是太冒险了。”黎明雪兴奋的说。

南无乡分明只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久违了的贪婪的光芒,完全没有一点儿紧张的意思。但还是安慰道:

“古玄虚在天鹏堡中偷走一块冥鸠遗骨,我有他的记忆,对天鹏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你说我再以古玄虚的模样光临此堡,偷取他们淬炼的雷髓,鹏皇会不会出来追杀我。”

“冥鸠是什么鸟?”黎明雪对禽类的妖兽很感兴趣,看遍了万兽谱,却并无这种妖禽,顿时来了兴趣。

“是一种同样精通雷法的闪电鸠死后通灵,具有操纵阴雷的能力,雷鹏族的人将其斩杀后,借助其遗留的灵骨修行阴雷,但被古玄虚偷去炼剑了。”

南无乡一边解释,一边催动圣蛊印记,在黎明雪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变成了一只凶狠狰狞的金色甲虫。

“你先躲远些,明天这时候,我回来接你们。”甲虫口吐人言,说罢就向那根最高的山柱飞去了。

黎明雪让白胖和黑瘦的驾舟飞走了,把红儿留在身边,静看天鹏堡的变化。

约莫小半个时辰,那个巨大的金鹏塑像上传出一声与众不同的雷鸣,一道雷光在塑像上炸开了。

随即就有成千上万道雷光,在天鹏堡上空交织成一张大网。网上有数不清的电光划下来,劈在金鹏雕像的脖子上。

一只满身电光的狰狞甲虫,被一黑一白两股旋风托着,迎着雷网而起,做出一副拼命逃离此地的样子。

上百只妖禽同时从雷云中扑下来,可它们只碰到一股风从爪间的缝隙里流走了。

转眼,这只金色甲虫已经在雷网下重新聚回身形。獠牙一张就咬破一道电丝,从雷网里挣了出去。

金色甲虫得意的顺着雷网的破洞六足齐挥,斩出十几道白色光刃来,将紧追在后面的几只妖禽斩成了碎片。紧跟着又一挥双翅,翅下两股旋风横扫而出,那些追上来的妖禽一看,风中全是巴掌大小的气刃。

金色甲虫见挡住群禽,又在一阵嘶嘶的笑声吐出一团电光,这才振翅直起,准备彻底逃离此地。

“小贼敢走!”

就在此时,天鹏堡中传来一声暴喝。一道电光从堡内射出,迎面冲开风刃,直接出现在金色甲虫之前。化作一个鹏脸人身,背生双翅,手持画戟的高大男子,正是鹏皇。

画戟向前一扬,就打出一道金光来。

甲虫像是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到了一样。两只金灿灿的翅鞘紧张的张开,雷光打在上面竟散做一团,这甲虫在雷光中打了几个滚,就在原地消失了。

鹏皇吼声如雷,双翅一挥之下,又从身上窜出十几道雷霆,这些雷霆向前一闪,就在千丈之外爆发。

那金色甲虫又被电光淹没,可自身同样电光一闪,竟挣脱了这十几道电弧,又振翅向上空飞去了。

“果然是你,窃走我族至宝后长了本事。当时让你占了便宜,可今日又回我族行窃可就是你的失算了!”

鹏皇眼中雷光滚滚,等锁定了金色甲虫的行踪,就使雷遁之术紧追到罡风中。

此时天鹏堡中飞出大批妖禽,个个展翅而起,可就在它们也要钻进罡风中时,罡风中掀起一场雷暴。走在最前头的几只被雷暴一打,就纷纷滚落云头,后面的妖禽也不敢跟来了。

雷光越来越盛,轰隆声震耳欲聋,影响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最后竟笼罩了整片天鹏堡所在的山柱石林。

“老祖竟连雷潮都使了出来,难道要将那小贼打个灰飞烟灭么!”

就在观战的妖禽们发出声声感叹的同时,这些雷霆骤然往中间一收,化作一根笔直的雷柱。这根雷柱上闪耀着数不清的符文,吸引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雷鹏族出身的妖禽的目光。

可就在这些妖禽看得认真的时候,雷柱骤然转动起来!

每转一圈就有一道雷波从雷柱上涌荡出,雷柱也会短上一截,如此连放出十二波雷霆后,整片天空又被声势比先前更盛十倍的雷霆遮住。

这时雷霆再次倒卷,化作一颗与天鹏堡差不多大小的雷球。一只鹏鸟的双翅先从雷球中伸出来,一忽一扇的从罡风中降下。

鹏翅每次挥动,雷球与鹏鸟的身形都会缩小一些,最后在众禽妖的头上翅膀一收,化作鹏皇模样,扛着画戟停在众禽妖跟前。那团雷球则被其吸入口中了。

“父亲大人连使十二波雷潮,那小贼一定魂飞魄散了吧。”最前面的一个,与鹏皇差不多模样,只是矮了一头的妖禽问。

“哼!能让我使出十二波雷潮,他灰飞烟灭得也算骄傲了。”鹏皇冷眼一扫,众人禁住恭维之声,“我得到一枚先天内丹,准备闭关消化,剩下的事你们自己议吧。”

“恭贺吾皇神通大进!”

鹏皇一转身,身后的妖修俯首跪了一大片。只有鹏皇的儿子抬着头,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南无乡大闹天鹏堡 胡太师夜宴万花庭(中) 鹏皇神通不弱,可惜被返雷之法克制,无法发挥威力,在施展出最强的法术后,就被南无乡一击得手了。

在动手前,南无乡看见他身边聚集着不少妖王,正在处理公务。所以用真形诀将之取代后,先找个理由把公务撇开了。

他相信,下属会将各项事情议好,他只要在他们请示时说个“好”字就可以了。下属的确是这么做的,但还有一件事谁也定不下来。

一年前,鹏皇授意属地各族甄选容貌上佳的女妖,准备再册封几个皇妃。女妖们已经送到天鹏堡,按约定明日要鹏皇亲自选定皇妃的。

一开始,下属们以为鹏皇只是一时高兴忽略了这件事,到第二天又会想起来的。谁想鹏皇竟真把这件事忘了一般,任这些女妖白等了一个上午,仍然没有接见这些她们的意思。

直到有些女妖王开始抱怨,属下们才意识到,鹏皇可能在说完“剩下的事你们议吧”之后,就把所有的事都抛在脑后了。

这些女妖本就够难缠的,再加上她们背后的势力,以及成为皇妃的可能,下属们可不敢得罪。眼看下午也要过去了,天鹏堡的老管家,一个眉毛又白又长的老者只好把天鹏王,也就是鹏皇的大儿子叫到一边,商量道:

“天鹏王殿下,其他事情都商量好了,鹏皇点头就行。可这件事,”他暗指殿中那十几个女妖,“请殿下请示其他事情的时候顺便提一下。”

天鹏王很想推辞这件事。鹏皇喜怒无常,脾气不好,也不太喜欢他,反而更喜欢他的堂弟金鹏王。现在金鹏王战死,正是他表现的时机,不想在这时候做任何触怒鹏皇的事。当面提醒鹏皇遗忘了某件事,就很有触怒他的可能。

白眉管家看透了天鹏王的顾虑,故作不经意的提到:“鹏皇在情绪舒畅或者烦闷的时候才会选妃,这次不知是什么勾起了他的兴致。若是喜事还好,要是什么烦恼事,正该是殿下分忧的时候啊。”

天鹏王这才想到自己忽略了父亲的秉性。鹏皇的脾气像闪电一样难以捉摸,但也有闪电一样鲜明的特点。心情好的时候,属下犯了多大的错,最多鞭打一通就过去了,心情不好的时候,为些小事杀人也是有的。就连那些皇妃,也是心情好时选的受宠,心情差时选的遭罪。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喜是怒,所以属下们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可他是知道的呀。

胡太师专门发了信函请他去妖都议会,好像是说羽皇在人族那边办事不太顺利。羽皇办事不利,胡太师亲自相邀,又得了一枚先天内丹,这正是三喜临门,万年难遇的好心情。这种有过无罚,有功必赏,还能结交人情的机会岂可错过?当即应了白眉老者的请求,直奔鹏皇密室去了。

南无乡正想出去一趟,天鹏王忽然来到密室前,请示道:

“启禀父皇,胡太师要的五十妖王、五百妖将已经选定,一万大妖,十万小妖,五十万妖禽也分派给各族了,十日造册,一个月内就能集结。”

“好!”密室里传出鹏皇的声音。

“另有各族选送的十三位女妖已在天鹏殿等候半日,还请父皇出去看一眼。”

“不看了。”这是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天鹏王一时怔住,竟不知怎么回答,过了半晌才试探性的道:“那把她们都留下?”

“不留。”密室内半晌没有动静,最后传出一个不留余地的声音。

“这——”接连几个意外的回答,让天鹏王的汗水刷的下来了,他不得不长喘了一口气,整理思路后重新请示道,“各族使者已经带来贺礼,准备参加明日的喜宴,不留下一位皇妃的话——”几句话耗尽他所有勇气,虽然没头没尾,但他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已经选了一位皇妃。”密室内传出一句出人预料的话。

天鹏王莫名其妙,但庆幸自己终于可以退下了。可他才退了几步,密室里又道:“等一下。”

他立马定住。

“自取十滴雷髓,增进些修为吧。一直这样,实在不成样子。”

天鹏王内心狂喜,但没有走。

“还不下去?要我亲自给你取么?”

“谢父皇!”天鹏王赶紧走了。自取雷髓是不合理的,要有鹏皇手谕才行,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规矩都是鹏皇定的。

南无乡传音让黎明雪多等了一天。

这样,等第二天傍晚,她挎着鹏皇模样的南无乡的胳膊来到天鹏殿时,当场被惊喜个不成样子。

天鹏殿是个圆形大殿,有几十丈宽阔,十几丈高矮。棚顶以一块数丈大的金色水晶为中心,由十二个同心圆形组成。

整个大殿充满天鹏族最喜欢的金色装饰,数百位已经化形的羽族里里外外的围成几圈,在二人跨进大殿的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鸟鸣声。

即便不懂天鹏族的风俗,不喜欢此起彼伏的鸟叫,也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喜庆的场合,也可以从中体会到一种愉悦,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在一个错误的场合,被一群错误的人庆贺婚礼,黎明雪觉得惊喜而刺激。

顺着一张用妖兽皮毛铺成的地毯,南无乡带着她一起到一张天鹏模样,琥珀般的金色宝座上坐下了。

欢呼声停止了一瞬,又更猛烈的爆发出来。鹏皇从未与其他的妃子分享过皇座,这个前所未有的举动,让属下们认为应该发出更响亮的应和声。黎明雪不得不在自己的乌鸦鼻子羞红前轻咳一声,止住了妖王妖将们的喧哗。

“开宴!”

一声令下,棚顶最中间的金色水晶电光闪起,十二个同心圆环同时喷出鲜花与各色的鸟羽。在鲜花与羽毛中,几百个身穿麻衣的人族端着托盘,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墙壁两侧开出的小门上鱼贯而出,在这些妖将和妖王的桌子上摆下菜肴。

黎明雪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南无乡也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想不到,一个也几乎忘了妖族喜欢以人族为奴仆的事实。黎明雪先有反应,在接过一个人族少女递来的酒杯后,略有深意的敬了南无乡一杯酒。

南无乡饮了酒,但好心情已经不再,戏弄天鹏堡的乐趣也变苦涩。回敬黎明雪一杯后,便与群妖道:“本座要带皇妃休息去了,你们留下自饮,不喝尽殿中美酒不许离开。”

说完就带黎明雪离开天鹏殿,但在经过天鹏王身边时单独吩咐了一句:“从族中的秘籍中选取十套,明天早晨送到我的密室里来。”

见鹏皇离开天鹏殿,殿内的气氛从热烈变成活跃,妖王们交头接耳的阔论起来:

“这位皇妃不简单呐,鹏皇只喝两杯就忍不住了。”一个一身翠羽的妖王,一脸坏笑的说。

“可惜未能一睹真容,鹏皇一向喜欢展示皇妃的美貌的。”一个斗鸡眼的妖王说。

“虽然没有全现人貌,但那张人形的下巴,真像精雕细琢的宝石一样动人啊。”翠羽妖王如痴如醉的说。

“只是不知来历,看模样像是我们黑鸦族的,可我从不知我族有俊俏的女妖。”一个一身黑羽的妖王说。

“夜妖王也不知母妃的出身么?”天鹏王与白眉管家持酒而至,“我也以为母妃是出身贵族的呢。”他们是来打听皇妃出身的。

“殿下的意思,难道连你也不知这位皇妃的出身?”夜妖王顺势起身敬了一杯酒。

天鹏王没有答话,喝过酒就走了。先是十滴雷髓,又被安排挑选功法,两天内接连被派遣接触族中最重要的两个地方,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受器重了。

鹏皇的密室在天鹏堡最上层,比天鹏殿小一圈,通体是用一种稀有的灵金铸造的,更显气派。

墙壁下摆有一圈,共三十六个玉盆,盆中都栽着一丛主干翠绿,叶片金黄的竹子,摇摆中噼啪的放出一串串金色电弧。

大殿正中另有一颗巨树。高约三丈,根粗枝少,皮如紫铜,叶如赤金,纹如惊雷,结有百余枚鸡蛋大小的果实。

南无乡摘了两颗果子,抛一枚给黎明雪,在树下坐下了。黎明雪还在看殿内的装饰,一手拿着果子,另一只手拨弄金雷竹的叶片,让它们噼啪的响个不停。

稍与常见密室不同的是,这间密室一点儿也不严密,透过上面的圆形穹顶可以看见一颗巨大的鹏首,双眼闪着金辉。这就是天鹏堡外的金鹏塑像。

雷霆一道接着一道的打在金鹏塑像上,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电光,密室随之在明暗之间变化个不停,像南无乡的脸色。

变化成鹏皇的模样后,他半张脸都是金色羽毛,雷光从瞳孔中闪出,扩散到眼睛之外,全身羽毛都跟着噼里啪啦的乱响。

“一定要杀掉妖皇。”他咬了一口果子,“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你可以的!”黎明雪抓紧手里的果子,没让它掉下去。她矛盾极了,但作为“本质”与“意义”,只能把矛盾隐藏起来。

幸存者往往内疚,直到达成逝者的遗志。时间过去半年,可她知道,南无乡还没有完全从那一战中走出来。

“先布置传音阵,把这个消息传回人族吧。”南无乡从壁龛模样的树洞里取出两样东西,一个是玉轴金绸的圣旨,一个是印着九尾狐狸的密函。

黎明雪看过后道:“我想让神巫山那些老祭祀也看看,他们还以为妖族死伤那么多,已经大损元气了呢。”

圣旨是妖皇调兵的命令,注明一旨五份,羽族这边由鹏皇主持,要调五十妖王、五百妖将,一万大妖,十万小妖,五十万妖禽。赢族,鳞族,绒族也差不多,昆族除了妖兵妖将,还要调集千万妖虫。

密函里提到另一道密旨,要鹏皇等人到妖庭后一起打开。此事他们已从蝶皇那里得知了。

“中原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他们认为重华山之后妖族将由盛转衰,再打死妖皇就万事大吉了。好像妖皇还会单枪匹马的跟人族干。”南无乡有些气恼的说。

“无乡,你不该这样。”黎明雪忽然说,南无乡诧异的看着她。

“我是说——虽然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甚至知道你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你不能让人族那些掌教们只感觉到妖族的压力,而没有你的压力。”

南无乡更糊涂了。

“你的贡献远超其他先天,这削弱了他们在各宗的威信,而你又没有严格的掌控各宗。这让一些同道觉得,他们可以躲在一个高个子下面,直到天塌下来。”

见他还有些茫然,黎明雪决定说的更清楚些。

“人族是死了很多人。可死去的先天只有弘趾前辈,掌教只有幕主。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希望死更多的人。”见南无乡眼神奇怪,她解释了一句,“但这个比例是不正常的。它说明有些同道在保全自己,以待更大的利益。中原是这样,南疆也如此。”

说完,黎明雪不再看他的眼睛,像是做了一件愧疚的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南无乡大闹天鹏堡 胡太师夜宴万花庭(后) 几束透亮的阳光从高高的层云的缝隙里射出,斜插在高低错落的群山之间。一乘由十几头四足六翅的大鸟拉着的,三层楼船模样的巨型飞车掠群山而过。

在车厢的最上一层,南无乡盘坐在一张蒲床上,把玩着一件拇指大小的葫芦,轻轻晃一下,葫芦上就会闪出一团电花来。

他称座下的东西为蒲床。因为说这是床的话,它是蒲团的形状,说是蒲团的话,又比床还大上一些。蒲床里塞满了金雷竹的叶子,这样在修行雷属性的功法或者试验雷属性的神通时,蒲床就能吸走外溢的电光。

黎明雪坐在蒲床边上,腿上堆着一小摞玉简,手上也拿着一个,聚精会神的读取其中的内容。

红儿踩在一丛金雷竹上,压弯了一株青竹,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

自黎明雪说“有些同道在保全自己,以待更大的利益”后,他们有五天没有认真说话了。不过,该办的事情却都办了。

有天鹏王演示一遍,南无乡也就知道怎么从金鹏塑像的嗉囊里收取雷髓了,所以在离开天鹏堡前,他取走了一半儿雷髓,这样在修行雷法时就可以事半功倍了。还有黎明雪需要的羽族功法,也取走几十份之多。

这是蝶皇的建议,既然压制不了身上的异变,不如引导它。蝶皇还建议她在引导异象时,可以反过来参照羽族化形的顺序。异变达到最大程度就会停止,到时就可以尝试消除异变。

过程可能是漫长的,但结果一定是乐观的。妖族修行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蜕去鳞、甲、毛、羽,如果喜欢,还可以把它们炼成甲胄或者法袍。想想玉珠的甲胄,白灵的法袍,黎明雪觉得有一身用自己的羽毛制成的衣服也挺好的。当然,如果这身衣服的颜色鲜艳些,而不是黑乎乎的就更好了。想着,她嘻嘻的笑出声来。

“雪儿。”南无乡忽然叫她,“我们说一说人族的事情吧。”

她心中一喜的看过去,但不想给他什么好眼色:“好,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想那些等待更大利益的人,想他们是不是这样过了一万年。掉进一个自私自利的漩涡里,脑海里泛起成百上千种疯狂的想法——”

黎明雪打断他:“有没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告诉你,干脆在妖族隐姓埋名,直到妖皇破碎虚空或者死于天劫,到时再把中洲从妖族手中夺回来,甚至愿意的话,连东洲也纳于掌下。”

“没有,这是不可能的。”南无乡说,“恐怕妖皇宁可把东洲西洲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把我找出来。”

黎明雪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南无乡指着肩膀上,圣蛊印记的位置:“我在妖皇这里,留下一个凤凰的印记。我要不死,他就只能带着这个印记破碎虚空了。”

“你!你怎么——”黎明雪腾的站起来,玉简哗的掉了一地,“这个恶作剧很有趣么!”

“趣味不大,但有些用处。以后只要妖皇靠近我,我都会有所感应。”南无乡说。

“你太鲁莽了。”黎明雪大声的指责,把红儿吓了一跳。继续道,“我和妈妈几年来一直在谋划你的生存,结果你给自己招了这么大个麻烦。”

“那我可要庆幸及时与你坦白此事了。这样剩下的几年,你们就能再好好谋划一下打死妖皇的事了。”南无乡说。

“这不是一件可以开玩笑的事!恐怕在对付妖皇的问题上,我们娘俩的小聪明是没有用的。”黎明雪的声音小下来,但透着一股寒意,头顶上竟飘起雪花,车内装饰的盆景,包括几盆金雷竹都附着一层冰霜。红儿不喜欢这股冷气,干脆飞到下一层去了。

南无乡还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身的羽毛都被激的竖了起来。知道自己本就不太擅长的花言巧语在这个时候恐怕更没用了,只好默不作声。

好在,只过了一会儿,就有人触动车厢的禁制。南无乡朝车门打出一道电弧,门外传来那位白眉管家的声音:“鹏皇,到羽族禁林了。”

“好,你们正常赶路,我会在禁林的另一端追上你们的。”南无乡回了一句,便纵身化作一道电光,从车顶开出的一个天窗遁了出去。

他在一片无际的森林上空化作一头十几丈大小,一身雷电的鹏鸟,盘旋几圈后,直奔一株远远高过其他老树的巨树而去。

禁林中,最矮的树也有十几丈高,七八丈以上才生枝叶,遮得林下不见天日。高高的树根在地面上交织成网,网间是一层厚厚的枯叶。眼前这株古树比其他的要高出一倍,粗上四五倍,桑叶形状的叶子,每一片都有车盖大。

“鹏皇大人又想从禁林中拔走几株灵树,装饰自己的领地么?”这巨树一摇叶子,露出一张树皮似的老脸。

南无乡手指心口,七色灵光一闪之间喷出一根三尺多长的树枝,上面还带有几片指甲大小的嫩叶。他摘了一片嫩叶,朝那张老脸掷去。

老脸张口弹出一条蟾蜍似的舌头,把嫩叶卷到口中。一双土黄的眼珠顿时瞪得溜圆,放出两柱昏黄的光芒。

“这片叶子来自一株比我还要久远的古树,他已经向我表明你的来意。我可以告诉你这片禁林中每一株修行原身的通灵老树的位置,至于炼形的老树,它们一成气候就能随意移动,我就无法提供位置给你了。”

巨树一晃身子,摇落一片叶子下来,叶子的支脉赫然就是这片禁林的地形,上面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光点。

“光点越大,记载的灵树灵性越强。可恕我直言,这片林子中没有哪株灵树的灵性,能媲美你手中枝叶的主人。如果这根树枝的主人无法满足你的需求,恐怕走遍妖族的四大禁林也没用。”

“取用可否我自会斟酌,但你要记得今日之事不可告诉旁人,否则对你的危害比对我的更大。”

南无乡收了地图,警告一句后,同时放出圣蛊和凤凰法相,连同自身,兵分三路的按标记寻找通灵老树去了。

半日后,南无乡几乎与飞车一同出现在禁林的另一头,又化作一道电光回到车厢中。黎明雪因他不辞而别更生气了。

“别这样。”南无乡说,“妖皇也没把我吓这样。”他取出朝凤鉴,宝鉴灵光一闪,掉出一蒲床的果子来。

“呵,妖皇要是能被吓死就好了。既然我这么吓人。”黎明雪捡了一枚用两只手才能捧起来的灵桃,“你这趟就找来这些东西么?”

“嗯,没有遇见合适的木材,但木菁前辈的灵叶总不能白白浪费。”南无乡也抓了一枚灵桃,三两口啃个干净,“凡是果实成熟的通灵老树,我都摘了两枚果子。我还顺手摘了些调料,我想可以烹制那只雷鹏的肉了。”

说完先下到飞车的第二层,丢了一颗灵枣给红儿,就取宝鼎准备起来。

这乘飞车的最下层是给随行的属下用的,白胖、黑瘦正与那些人厮混。上面两层越来越小,却是鹏皇专用的。其中第三层布置简洁,像小型的天鹏堡密室,可以修行。第二层分外豪华,又像个小型的天鹏殿,可以同时接待几十个客人。

变化起来有几十丈大小的雷鹏,在南无乡的手里就跟一只大些的公鸡一般。他摘了两只鹏翅,剔出灵骨,但只煮了一只。另一只塞了些树叶、草籽、果皮,又涂了蜜汁后,用一张草叶包裹着,直接用手上放出的灵焰烤。

黎明雪吃过灵桃,也捧着一些灵果,带着两瓶灵酒下来了。

南无乡见状,嬉皮笑脸道:“乘风快意,适览东洲之盛景;美酒佳肴,宜论两族之来去。劝娘子莫负良时美景,快消气吧。”

黎明雪被气得笑道:“会贫嘴,偏不会找贫嘴的时机。我才消的气,又被你勾出来了。”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说起正事来,“让你和妖皇单打独斗,你能打赢他么?”

“不能。”南无乡说。

“妖皇单枪匹马,想灭掉人族,他做得到么?”

“恐怕也难。”无乡想了想说。

“但要是妖皇有妖族的全力支持呢?”

“那人族就真的危险了。”做过几天鹏皇,他越发了解妖族的实力了。

“那如果人族众志成城,甚至联合了妖族,能打败妖皇么?”

“我想可以。”南无乡说。

“我们只有一条取胜之路,就是第四种情况。”黎明雪坚定的说。

“听起来局面还挺乐观的。”南无乡并不这么觉得,但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就没有提出异议。

“想促成第四种情况,先要避免第一种情况。”黎明雪说,“你因为一些运气的原因挫败了妖皇,还给他留下一个印记。他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一定狂性大发。妖族也将屈从其淫威,到时人族道统难保,最多留下一些奴隶,这就是第三种情况。”

“可妖皇总要找上我的。”南无乡说。

“所以要等待时机。轻易对上妖皇,你面对的就是第一种情况,整个人族面对的就是第三种情况。可随着时间推移,人族会真正团结,妖族也会背离他,这就是第四种情况。”

“人族一直很团结,我们这次来就是分化妖族的。”南无乡说。只是他觉得,分化妖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妖族不会因为我们而分化,人族也不会一直团结。”黎明雪摇着脑袋,“人族的团结源自两族的对立。只要妖皇提出需要,人族会出现很多扁舟子。”

“扁舟子是想与皇子们合作,而不是妖皇。妖皇要灭绝人族道统,投靠他的人族不会有出路。”南无乡大声说。黎明雪提出的可能,比他想的最糟的事情还要糟几倍。

“无乡,别吼我。”黎明雪也大声说,“这不是坏事。能让妖族背弃妖皇的只有妖皇,能让人族相信你的只有你。如果有一天,妖皇愿意对人族妥协,一定是你把他逼到了绝路。当他意识到全面压迫人族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时,妖族也会意识到妖皇并没有一手遮天的力量。这就离第四种情况不远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南无乡大闹天鹏堡 胡太师夜宴万花庭(末) 南无乡一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听起来她是在说能证明自己可以的只有自己,能证明妖皇不行的只有妖皇。

证明自己虽然困难,但这句话本身还算容易理解,可妖皇怎么会证明自己不行呢?的确,自从噬子修行的事被证实后,他已经没有多少威信可言了。可他赖以统治妖族的强大实力仍在,甚至在不久之后还会增加一倍,怎么会不行了呢?

“妖皇单枪匹马来到人族,他以为自己足以应付人族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但你证明了他不能,所以他才要调兵遣将。”黎明雪没指望他一下想通这么多事,继续分析道,“但他在调兵的同时也要考虑自己的安全。以妖族的底蕴,他想多调数倍的兵力也是可以的,可他没有。他担心羽皇等人也会与人族联手反对他,到时过多的兵力反成了他的麻烦。”

“皇子们也有很多忠诚的下属,但在妖皇出现后,他们大都比小猫小狗表现得还温顺些。”南无乡不以为然的说。

“那是几个皇子的问题。妖族尊妖皇为共主,其下是统御五族的羽皇、狨皇等人。几个皇子的兵是妖皇给的,妖皇的兵却是羽皇他们给的。我敢断定,只要羽皇振臂一呼,羽族的每只鸟都会揭竿而起。羽族如此,昆族、绒族也如此。统领鳞族的蛟龙族虽与妖皇一脉亲密,但蛟龙族长已经换人了不是么?”

“如此说来,还真有争取到羽皇等人的可能了。”南无乡欣喜的说。

“还有——”黎明雪喘了口气接着说,“虽然你总把一切归结为运气,但你经历的苦难同样比任何人都多,这让你获得了一些人族修士的崇拜。南疆南方几个天部的族长和部族长仍然奉你为盟主,其他几个天部也有很多崇拜你的人。这些人暂时没有掌握权力,却大都加入了议剑山。等我们回到中原,他们应该已经把那些顽固不化的老族长推翻了,到时你可以把南疆修士调往任何需要的地方。”

“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南无乡听得毛骨悚然,他还不知她在暗地里谋划了这些事,“在来妖族之前,我以为两族之战就快打完了,现在却又有一种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感觉。”

“那种六七百年一场的两族之战的确打完了,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妖族灭绝人族道统的一战。”黎明雪说,“南疆这头我做了周密的安排,可对中原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南无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要谈到他一开始找她说的事情了。

“你我一个出身曦族,一个出身黎族,都曾是南疆最顶级的大族,如今都泯灭在争斗中了。同样过了一万年,中原的十大宗门几乎没有变化。南疆争斗频繁是不合理的,中原过分稳定也是不合理的。中原大宗联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看不见的穹顶,把中原人圈养在穹顶之下,没有任何内部的力量可以影响他们。他们有过伟大的贡献,但妖族即将打破原有的默契,而他们还没有放弃幻想,做出应对的准备。”

“你说暗幕是在做这件事么?揭开穹顶。”南无乡问。一向被视为砥柱的宗门,突然被指责成偏安一隅的偷生之辈,甚至成为妖族封锁人族的帮凶。信念里的一些东西变得不再牢固,他迫切的希望找到些新的东西支撑自己。

“我猜不出暗幕想干什么。但你也感受到了,在对付妖族这件事情上,幕主统合的乌合之众可比九大宗门好用多了。而九大宗门只想在幕主死去之后,把暗幕拆分了吞并掉。”

黎明雪松了一口气,起码南无乡没有像揭开幕主面具那次一蹶不振。

“妖族六百年入侵人族一次是有原因的。蝶皇说的很清楚了,每个人族先天都是在六百年之内打开天门的。其实,万年前那场两族之战不曾结束,妖皇一边控制人族先天的数量,一边把皇子们培养到满足他的要求。现在,他真的想结束这一战了。”

“我们的取胜之路只有那一条?”南无乡带着疑问的语气。

“我最希望的是你躲起来悄悄修行。时间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有不可估量的潜力,你有千余年的寿元,而妖皇只有一目了然的尽头。”

“这已经不太可能了,因为那个印记。”南无乡说。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黎明雪想了想说,“在妖族,你可以带领一群失去法力的矿奴发动暴乱,逃出绝境。在南疆,你带着一些年轻人推翻了活了一万年的老先知。有些事情你只是不去想,一旦认真对待都能做得不错。妖皇强大,形势却未必如这两次悬殊。”

南无乡眼神里多了些光芒,他意识到支撑自己的还是自己。但他随即又想到,矿奴暴乱是破釜沉舟,那次暴乱中死去的人更多,只是对当时的情况而言,能逃走一个也算赚到了。南疆呢?在南疆的取得的成功有曦族的余荫,有曦泽、尸佛的相助,而大先知最终是死在三灾之下的。

黎明雪见他眼中的光要闪走,接着又道:“大先知有大先知的弱点,妖皇也会有妖皇的弱点。过程虽然漫长,但取胜之道就在眼前,只要避免第一种情况,结果就是乐观的。”

南无乡的内心终于被安抚了。半年来他一直摇摆不定,先是击退妖皇的快意,但快意淡去之后,一个功力大增一倍的妖皇像阴影一样笼在心头,又让他绝望极了。快意与绝望像往来的潮水,一直在轮番侵蚀他的心田。

他知道这两种心态都是不对的,可怎么能够控制呢?现在仍有压抑,却也是另一种踏实了。前路已定,千难万险只需走下去就可以了,反正直到最后的时刻来临,自己总有功法可修行,总有神通可修炼,总有法器可期待,总有爱人可陪伴。

就像她说的,时间是自己的盟友,如果能给自己百年时间,又何须恐惧妖皇呢?妖皇恐怕不会给自己那么长的时间,甚至连十年的时间都不会留给自己,可这不正说明妖皇也有同样的恐惧么?

他的心终于与一贯的表现,也就是对黎明雪之外的人展现的一面合而为一了。

“啪——”手上恰逢其会的传出一声响,包裹鹏翅的草叶迸出几颗火花,一股肉香充满车厢。

黎明雪嗅了两下,盯着这块肉看:“又是从哪里学到的花样。”

“汤头肆的对面,叫火头轩。他们把调料放在鸡鸭的肚子里,在鸡鸭的皮上涂蜜汁,然后放在火上烤。我没有他们的手艺,照葫芦画瓢的试一试,不一定好吃,但一定能熟。”南无乡说。

“南疆烹制食物的方法很简单,我没有辟谷的时候,也吃过不少火烤的东西。不如你们中原人做的精致。”

“要是与妖族合作,饕餮轩恐怕要开不下去了。这倒是个遗憾,我还挺喜欢这些事情的。”

南无乡熄了手上的火焰,只比鸡翅膀大些的鹏翅,一下变成三尺多长,撑破了包在外面的焦糊的灵草,露出琥珀一样的色泽。剑指一挥,都切做一寸大小的一段儿。

“妖族才不管呢。他们自己就互相吃。”黎明雪拿了一块,“吃什么补什么,我正想炼化出一双翅膀,以免双臂变成翅膀呢。”

她的双臂正有变成翅膀的趋势。按照妖族的炼形之法,禽类的双翅的确是要炼化成双臂的。但只要羽族人愿意,还是可以在化形后保留一双翅膀,用其他的骨骼和羽毛代替的。她准备把这双翅膀修行出来,这样就能保住手臂了。

红儿感觉到气氛终于平静下来,又凑到两人身边。它丝毫不惧炉鼎的温度,站在鼎耳上望着鼎中翻滚的汤水,想从里面叼出一块肉来。

两只鹏翅吃了五日,吃完正好到了妖都。

黎明雪意外的发现,鹏皇肉竟真的对修行炼形之术有帮助。她两块肩胛骨中间的地方开始发痒,似乎有新的骨骼在生长,双臂的异变也停止了。南无乡认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妖王的妖气就能点化妖兽,帮助妖兽化形了。

“鹏皇”是第一个赶来的妖族皇者,胡太师为了迎他们在东城门下等了半日。南无乡下车后刻意看了一眼,被他击破一次后,妖都大门已经改用另一种更坚固的灵金铸造。

两伙人在妖都门下寒暄一番,胡太师安排他们住进七皇子的府邸。

“七皇子等勾结人族,意图谋反,已被陛下诛杀。妖皇传旨时刻意嘱咐,议会期间要把妖都最好的府邸给诸位大人使用。七皇子的府邸是再好不过的了。”

胡太师介绍了一大套这处府邸的好处,可南无乡只体会到一丝威胁的意味儿。他懒得理会话里的机锋,欣然住进这处府邸。七皇子以身为饵,为他们创造了一个大好机会,他对七皇子是有些钦佩的。

黎明雪初到妖都,见什么都稀奇。南无乡在摆脱胡太师后,就以“皇妃初到妖都”为由,嘱咐白眉管家带足灵石,陪她熟悉妖都。

他则在熟悉了府邸之后,偷偷的试了试指灵针,成功的回了一趟天鹏堡,又悄悄的赶了回来。此针已经记录了包括天鹏堡在内的,沿途经过的所有灵脉的位置。

接下来的五天,黎明雪每天都要在妖都逛上半日。她以一次十万的速度,很快就花光了白眉管家带来的所有灵石,也终于摸清了妖都每一处重要的地方。

妖都的妖修们也都听说鹏皇带来了一个阔气的妖妃,甚至将她这五十万灵石的去处打听的清清楚楚。各商铺分析了她的喜好,购进囤积了不知多少灵材,都准备跟她做一笔大生意。当然,这也是她的想法。

第六日,密信中提到的几个妖族先天终于到齐,除了代表羽族的鹏皇,还有狨皇,昆皇,赢皇,以及代表鳞族的金蛟王。

打开妖皇密旨的时机终于到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无乡大闹天鹏堡 胡太师夜宴万花庭(尾) 妖族的城池很少,但妖都却比所有的人族城池都大。

整座城池以一片建筑在云端的宫阙为中心,其他的府邸、楼阁、洞府都呈扇形围着它。为了让进入妖都的人一眼看见这方宫阙,整座妖都不许兴建高度超过百丈的建筑,越是边缘,这个高度被限制的越低。

这座云上宫阙就是妖庭,很多妖族也称之为龙庭,或者天宫。

妖庭后面就是南无乡领悟天地一体的龙冢,所有具有真龙血脉的妖族,都会在天人五衰之前回到龙冢,在这里重归天地。

“不知能不能顺便找到几块龙金。”南无乡撩开车帘,望着眼前的妖庭作如是想。能尽快增长他神通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大量龙金正是其中之一。

他们已经来到妖庭。在他的前面是狨皇、昆皇、嬴皇的车辇,他们的车辇如楼如阁各有不同,但都有四层之高。在他之后是金蛟王的车辇,金蛟王之后是胡太师的车辇,他们的车辇与鹏皇一样,也是三层的。

金蛟王自然是变化后的龙天了,能在此处相逢,让南无乡心情大好。有龙天和金道人在,此行会更顺利几分。

胡太师的车辇刚停下,一道银光从宫阙中纵下。银盔银甲,手持银枪,与众人抱拳道:“末将龙天,恭迎几位大人。”

南无乡听见来人名字,颇为意外看了看“金蛟王”的方向,见他也撩开车帘,看了这银甲小将一眼。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这位银甲小将在与众人行过礼数后,又专门拜见了金蛟王。他是一条银蛟化形的。

“龙天,接引几位大人上龙庭吧。”胡太师从车辇中伸出脑袋说。

银蛟龙天做了个请的手势,宫阙上喷出六道彩虹,众人的车驾以虹光为桥同时上了妖庭。

“胡太师说密旨只能当着我们六人的面打开,而密旨打开之后,我们要对密旨的内容达成一个共识才可以离开。这期间,胡太师会派他的女儿胡莺带你参观妖庭。这期间你只需留心就好,千万不要多问。胡太师的女儿,可不是用鹏皇的名头就能唬住的。”南无乡嘱咐说。

“知道了,知道了。”黎明雪不耐烦的说。

她在看妖庭景色。宫阙以霓虹为桥,串联着三十三间宫殿,其中五座排在一条中轴上。越是后面的宫殿位置越高,也就把宫阙分成了五个层次。

剩下二十八座排在这五座宫殿的周围,在位置上是沿中轴对称的,在建筑上又不完全一样。宫殿有百里之广,廊道上十步一卫,中轴上的卫士着青铜色的甲胄,两边的卫士着黑铁色的甲胄。

南无乡是第一次来妖庭。之前觉得三十三间宫殿悬在空中神奇至极,近看却发现不过与丹辉宗差不多,是用三十三座可以悬空的灵山布置的,中间也有一些小的可以悬空的巨石装饰。只是用云雾遮住,从外面看不出门道而已。

虽说如此,但丹辉宗只有四座这样的灵山,这里却有三十三座之多,也就可以看出妖族的底蕴了。这时,他忽然想到丹辉宗被灭之后,那几座悬山一直不知去向。

车驾一直走到妖庭深处,停在中轴尽头的宫阙前。此间宫阙通体以红木为柱,真金为壁,琉璃为窗,处处雕龙画凤。正中间挂着一块匾额,写的是“妖皇殿”三个字。

南无乡等在殿前下了车,正前方是一个“凹”字型的门楼。他们正对着凹字的缺口,上面开有一大两小三个门洞。每扇门上有三百六十颗碗口大的铜钉,皆是截然不同的兽首模样。

在门楼两边的墙头上,站着两排共三十二位银甲妖将,每个妖将身边都有一根玉柱,柱上分别雕刻着蛟龙、冰凤、雷鹏、猿猴等妖族图腾。

在这里向前看,这座巍峨庄严的宫殿让人忍不住心生崇敬。再转身向后看,其他三十二间宫阙像扇骨一样向下铺展出去,整个妖都像扇面一样层层的环卫妖庭。又是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胡太师恐怕有防止几位妖族皇者暗中谋划之意,到现在才让几人真的碰了面。

南无乡知道若非羽皇不在,鹏皇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而以鹏皇的秉性,是绝不会在低人一等的情况下,又主动与人攀谈的。故而站在那里,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静看他人互相寒暄。

几人中“金蛟王”金盔金甲的最显眼。狨皇一脸黑毛中长这一只狗鼻子,南无乡用太初神眸看出,他的原身是一只双头黑獒。昆皇一身青色肌肤,比寻常昆族人高大一些,但也就是正常人的高矮,是只身背六翅,六足如刀的人面螳螂。嬴皇身高不足四尺,生得一脸脓包。竟是只土黄色,一身疙瘩的三眼蟾蜍。

他打量几人时,狨皇主动来攀谈:“鹏皇老弟,千年不见,还是这副盛气凌人的鸟样啊。”

但狨皇只看了他一眼,却对他身后的黎明雪看个不停。黎明雪被看得不舒服了,捏了捏南无乡的胳膊。南无乡才冷冷回道:“狨皇老哥不也依然那副狗样儿。”

“老弟来妖庭议事也带着美人,真不负风流之名。”狨皇没有体会话中语气,却继续看着黎明雪,“敢问美人芳名,可否一见真容。”

妖族称化形前的身体为原身,化形前的貌相为原容,真容是指化形后的模样。黎明雪作为南疆大先知,在人族无人不识,到妖族后自然不敢显露真容,一直使用半人半鸟的容貌。

谁也想不到狨皇竟不顾就在身边的“鹏皇”,直接对她出言挑衅。黎明雪被看得不舒服倒在其次,更担心狨皇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轻声回道:“妾身貌丑名俗,不敢有污狨皇的视听。”

南无乡也有担心,挡在黎明雪身前,再向狨皇看去时,眼里已经闪着电光。

一触即发之际,忽听胡太师厉声道:“莹儿,不是嘱咐你带着鹏皇妃欣赏妖庭盛景的么?”

一身凤袍的胡莺闻言从胡太师身后走出来,一个一身黑纱的魑妖紧跟在后。二女来到黎明雪跟前,黎明雪恋恋不舍的看了南无乡一眼,才跟着她们走了。

狨皇哼了一声,露出一副不太愉快的样子。

“妖庭规矩甚多,你务必听从皇子妃的指引,莫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南无乡故作严厉的吩咐说。

黎明雪屈身回个礼数,就被胡莺拉到一边。胡莺是小皇子,也就是刘太冲的妃子,南无乡还记得第一次来妖都,就是躲在她的轿子里进来的。

重华山大战的结果传回妖族后,胡太师父女的势力又大了几分。

妖皇称皇子们与人族勾结,意图叛逆。重华山一战,除了九皇子逃得一命外,其余参与叛乱的皇子、皇女尽被妖皇诛杀。人族先天也被妖皇当场打死一个,重伤了两个,至宝须弥盾被毁。

此战后还跟在妖皇身边的皇子就只有小皇子了,且自由并未受到限制。妖族都传言小皇子是妖皇留着继承妖皇之位的人。

黎明雪三步一回头的,一直看着南无乡从右边的小门过了门楼,才与胡莺二女一起,改乘一种仙鹤拉着,视野开阔的小车游览妖庭。胡莺见她与鹏皇似乎恩爱,心内十分诧异,但并未多言。

离了高车,更知这妖庭除了庄严之外,还是一处生机勃勃的宝地。

美玉堆成的假山上奇花遍生,灵泉积出的小池里锦鲤成群。金丝笼中圈养着林林总总的祥禽,奇花圃里奔跑着形形色色的瑞兽。琉璃盏盏,收藏着花样繁多的灵丹;宝塔座座,堆积着琳琅满目的奇珍。不需细查,南无乡需要的炼丹之物就能在这里找到一半儿。

有些地方更有凶禽猛兽,一看就在守护着了不得的东西。凡稀奇之处,黎明雪都会露出好奇之色,胡莺只好带着她把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如此一来,她一处不该去的地方也没有去,却又摸清了这些不该去的地方都在哪儿……

一连逛了半日,正好在她意兴阑珊时,银蛟龙天安排了几乘小车来接回她们。同时接来的还有另外几个妖修。

却是南无乡他们议完了妖皇密旨,胡太师准备在妖庭设宴,遂把其他人的家眷也都请来了。

黎明雪挨个打量过去,一个女修,双眼上遮着一层轻纱,应该出身昆族,遮住的是一对儿复眼。一个男妖身材矮小,一身碧绿,应该与嬴皇有关。还有两个女妖长得几乎一样,都生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想必是狨皇带来的人。另有几条蛟龙,应该是随“金蛟王”来的。

几伙人各乘车驾,又回妖皇殿。

此时日落月升,星光遍撒,妖皇殿上亮起许多宫灯,更添一些静谧。一支银甲卫队引着她们过门楼,却不是从日间看见的三个门洞入,而是从“凹”字型门楼两侧另设的边门。

她们经过一个长长的廊道才出了门楼。黎明雪回头看去,一眼看见五个门洞,中间一个最大,她们走的,两边的最小。

“正三背五,代表三类五族。中间三扇门中,正中的门是妖皇走的,左边的门是其他五皇走的,右边的门走其他妖族先天。未入先天者,只能走两边的偏门。”胡莺见状给她解释道,“妖皇言出法随,任何旨意出了这门楼,就是这天下最高的法则。”

此话让黎明雪一怔,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继续跟着胡莺走了。她们直接绕到妖皇殿的背面,入眼竟是一面阴森森的百丈巨幡,孤零零的插在虚空之中!

此幡无风自动,孤悬在深邃的,有星光点缀的夜空中,在猎猎不绝的声响中放出几股子阴气,透漏出一股惊人的寒意。

黎明雪当时怔住。逛遍妖庭都没发现此幡,她正在推测此幡最可能藏在哪处没有去过的宫殿呢,未想竟在此见了。

“这是万魂幡,平时摆在妖皇殿后面,被妖皇殿的威势镇住。”胡莺见她双目圆睁,以为她被吓住了,“有时也会插在妖皇殿前的门楼上,就是要夺人魂魄了。”

南无乡等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胡莺把黎明雪交回到他的手中。两人会心一笑,都表示收获颇丰。

这时,银蛟龙天取出一面令牌,对着万魂幡一晃,幡旗里传出一阵熟悉的水响,幡上阴气顿消,幡后露出一团彩虹似的霞光。

银蛟龙天又用令牌的另一面朝那霞光一指,光中喷出一道虹桥。银蛟龙天在前,胡太师在后,几个先天各带家眷,按顺序走进霞光。

可就在南无乡二人经过万魂幡的时候,此幡竟再次动起来,几根黑乎乎的雾柱伴着鬼啸声,直朝虹桥上的黎明雪扑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黎明雪做客百翠轩 南无乡争取七星令(前) 南无乡与胡太师同时出手把黑色雾柱挡住了。这变故出人预料,南无乡运用神眸,从这些雾柱里看见一些妖兽的影子。

这让他有些紧张,担心这万魂幡具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灵性,发现了黎明雪的人族之身。却听胡太师略带歉意的解释道:

“万魂幡中都是妖族叛逆,有些大神通之辈不甘沉沦,有时会攻击万花庭的客人。还请鹏皇妃见谅了。”

“无妨,有本座在此,它们能伤到爱妃才是怪事呢。”南无乡这才松了口气,拥着黎明雪,看着万魂幡,顺便扫了狨皇一眼说。他好像听到狨皇口里嘟嘟囔囔的说了些话,只是听不清楚。

虽是只是一场虚惊,还是给后面的万花宴定下一个不愉快的基调。

霞光后面就是妖庭中最神秘的万花庭,是个与先天谷差不多的所在。同样有一轮与众不同的日光,只是没有那么多山水,而是一处谷地。他对此地也感兴趣,因为这里是妖皇的后花园,同时也是妖族的四大禁林之一。

宴会在万花庭中间的一处百花园中,果然百花竞放,皆非凡种。胡太师安排了许多美酒佳肴和歌舞,连黎明雪也高兴得忘乎所以。可就在气氛正浓之时,狨皇忽然敬南无乡一杯猿酒,还指着自己那两个长得一样的毛耳妖妃,想用她们换黎明雪。

南无乡闻言掀了桌子,破口大骂道:“你这条癞皮老狗,妖皇殿外我已经让你一次,竟还得寸进尺,当众羞辱于我,此事不能罢了。”

这一下把众先天的家眷统统吓得离了宴席,躲到几位先天的后面去了。南无乡使了个眼色,黎明雪悄悄离开宴席,他则取出画戟来,要与狨皇打一架。

“鹏皇老弟息怒。”胡太师连忙站起来做和事佬,“狨皇大人有所不知,鹏皇带来这位皇妃新婚十日,正是情浓意蜜时,怎么能贸然提出这种要求呢。”

狨皇被南无乡的反应吓了一跳,当然不是害怕,而是出乎意料,怔着没有发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座虽然位阶比你低些,但也不能忍受此等屈辱。反正这次五人接受密旨,只要四人成功足以,我这就与你决一死战。省得到了人族再有争端!”

南无乡举画戟就要向狨皇劈过去,又被昆皇和嬴皇两个挡住。狨皇一脸戒备的站起来,并未作出更过分的反应。胡太师又出言劝解几句,南无乡怒气冲冲的离开宴席,找黎明雪去了。

“怎么回事儿么?他疯了吧。”

等胡太师吩咐人收拾了一地菜肴,狨皇重新坐回去,一脸扫兴的说。

“以前又不是没换过。羽皇无妃嫔,我家那些扁毛妃子都是跟他换的呀。”

“狨皇大人不要多想。”胡太师压住火气,劝解说,“鹏皇老弟素来心高气傲,这次代执羽族大权,不想让几位大人看轻了。”

“可惜本皇不知道狨皇的雅好,只带了一个妃子过来。狨皇要是想换换口味儿,我用身边的美人与你交换如何?”昆皇指着身边用轻纱遮眼的妖妃,阴阳怪气的说,“我一向对绒族的美人很感兴趣的。”

狨皇发出一声很不满的冷哼。

嬴皇见状推了推他身边,那矮小的蛤蟆嘴男子,嫌事情还不够大似的道:“可惜本座只带了一个儿子过来,不过狨皇既然看不上昆皇的美人儿,索性本座就用这个儿子跟你换了吧。我对绒族的美人也很感兴趣的。”

他们像是在开玩笑,但除了“金蛟王”没心没肺的大笑两场,其他人都默不作声。被打趣的皇妃、皇子更是尴尬不已……

南无乡找到黎明雪的时候,她已经在百花园外等了一会儿了。

“妖皇好大的手笔,竟在整个万花庭中种满了灵树、灵药。”她感叹的说。

“如果使用木菁前辈的引荐,今夜就能把这里查个便。可惜此地与妖皇的关系太密切了,反正万魂幡也是我们的目标,到时一起来搜查吧。”南无乡有些遗憾的说。

“我已经弄清了妖庭藏书的位置,还有收藏法宝,丹药,灵石的地方也都找到了,不过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值得说的。我还得到一条意外的线索,”黎明雪兴奋起来,“那个门楼,胡莺说代表三类五族,任何妖皇的旨意只要出了妖皇宫,就是妖界的最高法则。有一件东西号称‘把握三类五族之权柄,统御四海八荒之神锋’,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代表人间秩序之物?”

“是玄朝印玺。”南无乡更加确定又出乎她的预料的说,“胡太师也与我说了门楼的寓意,我当时想到的也是三五长戟,可我与此戟交过手,知道不是它。但等密旨打开,我就知道是什么了。对妖族来说,若有一件代表妖界秩序之物,一定是妖皇印玺。换做人族的话就是玄朝印玺了。万年以来,若论主宰人间秩序,什么都不如一张盖了玄朝印玺的纸有用。可是我不知道一件凡界的东西,是不是萧师兄需要的。”

“有些事情是难以说清的,不过你有这种预感,应该尽快与萧师兄说明。”黎明雪想了想,又补充说,“但我觉得,一定是印玺的话,妖皇印玺应该更有用。毕竟妖皇印玺统领整个妖界,而玄朝印玺连南疆也管不到。”

“那就麻烦了。取玄朝印玺虽然会坏了玄朝的运势,但玄朝本就没什么运势可言了,最多有点儿小麻烦而已。妖皇印玺被妖皇随身携带,想取此玺,肯定要与他先打一架。”南无乡无奈的说。

“妖皇密旨说什么?”黎明雪问。

“妖皇将人族划成四块,东海、中原、南疆、南海,他要五族首领统兵前往人族,一旦灭去人族道统,这四块地方将会被赐给功劳最大的四个人。胡太师也会随军而行,但没有获取一域的机会。”南无乡说。

“哼哼——”黎明雪听了一笑,“用人族的地盘封赏妖族,五个人却又只划出四个地方,妖皇打得好算盘。但是,他把这些先天都叫过去,妖族这边不管了?”

“他应该是觉得,同时调走五族之长,就算出乱子也不会是大乱子吧。”

“我们先回府邸吧,既然打算再来一次,这次就没必要露出破绽了。”黎明雪说。

出万花庭的时候,她刻意压制气息,万魂幡总算没有再做出反应。但她却感到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个东西支棱起翅膀,紧抓着她的心脏,眼睛里闪着幽灵般的光芒,不住的咽着口水。就像她进来时那种感觉,一只黑乎乎的雏鸟在她体内苏醒了,想把这面万魂幡吃掉。

她没有提这件事,以免影响无乡。万魂幡可以为人族所用的话,将是比九幽幡更厉害的法器。如果不能为人族所用,也可以增加凤凰法相的修为。这也是少有的,能在短时间内增加南无乡实力的东西之一。

胡太师得知鹏皇带着妃子离开了万花庭,总算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既然接受密旨,剩下的事按部就班即可,不会再有麻烦了。

就在他期盼安安稳稳的等到出兵之日时,妖都城里却传出一个消息,说妖皇在人族遭遇重大挫折,连最后一个替劫身都被斩去。到夜间,这传言又衍生出五位妖族先天接到妖皇求救的密信,即将往人族相助的消息。

别处的流言需要多久才能传到妖都是很难说清的,但妖都的流言想传到妖族的任何地方从来不会超过三天。五族先天还要商议出兵细节,尚未离开妖都,凡是能与他们拉上关系的妖王都找借口来拜见,以求打探些与妖皇有关的消息。

他们自然全力否认这个消息,可他们都亲点了五十个妖王,这是要与他们同往人族的。去人族的消息总不能瞒住他们。如此一来,流言的一半儿就被佐证了。毕竟,无论发出了多么严厉的警告,一个透露给二百五十个妖王的消息,是不可能不泄露出去的。

这个传言给妖都蒙一层阴影,数不清的风暴在阴影中酝酿着。此时羊脸大魔又重现妖族,他以两日一座灵山的速度,接连袭击了九处带有灵瀑的福地。

他先以袭击的方式,接连击杀了三个镇守灵瀑的妖王,带走其收藏的宝贝,还不知使用什么手法,掘走了山上的灵瀑。后面的妖王有了防备,呼朋唤友的布下天罗地网,准备等他入瓮。

可他又连闯三处重兵守卫之地,连专程赶来相助的妖王也不能幸免。此后那些拥有福地的妖王人人自危,以各样借口带着家当拜访那些没有灵瀑的好友去了。他又接连掘走三处灵瀑而没有收获任何宝物,这才收手了。

胡太师知道南无乡已经来到妖族,知道他就是羊脸大魔,并认为妖都的消息也是他散布的,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羊脸大魔在几十年前传出的,一个当时谁也不信流言已被证实是准确的了。把流言与羊脸大魔联系到一起,很难说会打消流言的影响还是会增加流言的威力。

这期间,白眉管家的灵石也运到了。从此,黎明雪在白天明目张胆的花着鹏皇的灵石。到夜间,南无乡又变换身份花着从别处抢来的灵石。两个人旋风一般扫走了妖都城最好的灵丹、灵药、法器和材料。

转眼一个月过去,羽族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将要开往东洲西海。南无乡二人清点过黎明雪日间采购的灵材,正在商量再探妖庭之事,忽然听到白眉管家通报说有两个妖王来访。

南无乡以鹏皇的身份居住在此,拜访他的妖王一直络绎不绝。但他是个冒牌货,自然与这些人交流越少越好。他一直将这些妖王交给白眉管家招待,白眉管家会将来者留住几日,等凑够一屋子妖王时,他漏下面就好。

正在暗思白眉管家怎会单独通报妖王来访时,管家又道:“老奴本想照例安排他们住下,可他们带来一片树叶,说主人见了树叶就会接见他们。老奴看了树叶,确实不太寻常。”

南无乡闻言推开房门,见他手上捧着一片树叶,的确有些熟悉的样子。隔空抓过来一看,竟是鲲鹏秘境中那棵冥灵果树的叶子。传音与黎明雪说了此叶的来历,让管家把那两个妖王请了过来。

竟是青蟾师和李存。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黎明雪做客百翠轩 南无乡争取七星令(中) 青蟾师与他离开妖族时并无太大变化。李存却已神通大进,虽然还没有打开天门,但在妖王中也算是顶级的存在了。

南无乡心中暗喜。他洗劫数位妖王,正有些东西想通过神火盟处理掉,同时也想通过他们采购些禁制交易的材料呢。却用鹏皇的口气,冷冷问道:“两位拿着一片树叶找到本座,不知有何贵干啊?”

“相别不到百年,无乡道友已经忘了鲲鹏洞天里结下的情分,准备与我们摆天下第三的架子了么?”青蟾师不卑不亢的叫破了他的身份。

“蝶皇叫你们来的?”南无乡不再玩笑。

“既然道友猜出了我家主人的身份,后面的事就好说了。”青蟾师意外的说。

“道友说的天下第三是什么意思?”黎明雪插嘴问了一句。

青蟾师和李存显然从蝶皇那里获知了黎明雪的身份,先补了礼数,然后道:“我家主人说妖皇第一,自己第二,无乡道友第三。”

“她还说了别的没有?”黎明雪接着问。

“主人还说两个自己也打不过妖皇,两个无乡道友也打不过她,其他任何两个人也打不过无乡道友。”青蟾师回道。

“这么算下来,四个我也打不过妖皇了。”南无乡笑说道。

蝶皇或许只是一句玩笑,却让他对妖皇的实力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他看蝶皇的气息如高山大渊,虽然超出自己许多,却还能见边际,妖皇却如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听蝶皇的描述,妖皇给她的感觉正与她给自己的感觉一样。

这已经相差甚远,一旦妖皇的实力猛增一倍。那时蝶皇再看妖皇,恐怕就与自己看现在的妖皇差不多了。如果现在的妖皇四个自己也打不过,将来的妖皇恐怕多少个自己也没用。增加实力迫在眉睫。

“我二人这次来,就是为道友带来一个对付妖皇的好机会。”青蟾师说。

“两位道友请坐下讲。”黎明雪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说。

青蟾师与李存先等南无乡二人落了主座,这才在客座坐下了。青蟾师先赞了黎明雪招待的酒水,而后道:“此次前来是受我家主人之托,请道友前去争夺七星令的。”

“七星令?”黎明雪问。

“顾名思义,七星令共有七枚,以七星为名,分别是天枢令、天璇令、天玑令、天权令、玉衡令、开阳令和瑶光令。神火盟一切大事,皆需四枚七星令才能决定。”

“这么说神火盟有七位先天了?”黎明雪问。

“六位。”青蟾师回,“我家主人同时持有天枢令和摇光令。”

“七枚令牌皆有主人,我们还争什么呢?难道蝶皇姐姐要让出一枚?”黎明雪故意叫的亲密些,希望青蟾师他们回话时老实点儿。

“的确是争夺我家主人的令牌,但不是一枚,而是两枚。”青蟾师说,见南无乡与黎明雪都有些意外,却没有问话,干脆继续道,“我家主人打算退出神火盟,要在退出之前为这两枚七星令找到新的主人。为此她与另外五位盟主定下约定:首先,五位盟主皆有争夺天枢令的资格;其次,五位盟主各自推举一人获取争夺瑶光令的资格;另外,她也推举一人,同时具有争夺两枚七星令的资格。”

南无乡还在理解规则上的事,黎明雪已经想到了下一个层面:“也就是说,我们一旦答应此事,就会拥有与现在这五位盟主一样的,同时获得两枚七星令的资格。一旦得到两枚七星令,只要再拉拢两位盟主,就可以决定神火盟一切大事。”

“主人说仙子聪明伶俐,果然名不虚传。”青蟾师恭维道。

“不知其他五位盟主是谁?争夺又将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南无乡问。

“我等不知其他五位盟主的身份。但主人透漏过,这场争夺将在她羽化之地举行,时间是两个月后,位置是在妖族禁林。”青蟾师说。

黎明雪颇为期待的看着南无乡,以为他会一口应承下来。可他想了想,却道:“我需要些时间考虑。”

“主人说过,如果无乡道友担心黎道友的安全。她可以引荐一人,保证道友争夺七星令时,黎道友不会有任何危险。”青蟾师一语道破南无乡的担心。

南无乡想了想:“还请两位道友暂住府中,我不能立马答复这件事。”

“三天。道友还不能决定的话,我就要向主人复命了。”青蟾师说。

“好!”

南无乡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李存,叫来白眉管家,带二人休息去了。

“我以为你会答应的。想让神火盟造妖皇的反,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而且我们也有些交易必须通过神火盟才能完成。这几天采购的东西不少,但真的有用的只有那两种丹药的材料而已。恐怕只有在神火盟才能换到紫微石、太微石、天地根与龙金等别处不敢交易的灵材。”黎明雪说,“但我想这等宝物神火盟手里也不多,恐怕不是凭一般的身份能获取的。”

“这些宝物是妖皇禁制交易的,他的宝库里一定有收藏。既然决定盗他的宝库,就不用担心找不到这些东西。”南无乡说,“蝶皇恭维我是天下第三,暗示我争夺这两枚令牌易如反掌。可她为何放弃这两枚令牌?又为何要我去争夺令牌?恐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反正有三天时间,我再想一想。”

“既然有这件事插进来,妖庭的事还是放一放,等你有了决定再说吧。明天我再去多宝楼和万木集看看,把剩下的灵石也花掉,省的老管家搬来搬去怪麻烦的。”

她说完一笑,就回寝室修行去了。自从找到引导异变的方法,她在修行上更加勤勉了。

南无乡见她离开,取出指灵针悄悄的离开了妖都,出现在一处高耸的灵山上。但他在屋中消失之后,却有一只凤凰虚影留在原地。蹲在椅背上,低垂着眼皮,一副不太精神的样子。

法相是靠存养精神力增加威能的,不能通过炼化天地之力直接恢复。在重华山上,南无乡几乎耗尽了法相的威能,但经过半年存思,并消化了鹏皇的元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他近来频频催动法相,经常像这样把它留在府邸,以至它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这一个月来,“鹏皇”看似从未离开妖都,可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带着指灵针出去,每次都会走的更远些。再有几天他就走到绒族的禁林了,但他决定换个方向,往妖族禁林那边走走。

妖族有四片禁林,他已经去过羽族禁林,见过妖皇的禁林,剩下的就是绒族禁林和妖族禁林了。前三块禁林皆是有主之物,妖族禁林却在昆族、赢族、鳞族的交界处,也是几片禁林中最大也最混乱的一处。

第二天,黎明雪再次挥霍大笔灵石,乘一架四只巨鹤拉动的灵车往回走。

路上熙熙攘攘,全是化形的妖修。她的灵车前后各有两名妖王,每个妖王带着八个妖将。老管家与白胖、黑瘦骑着巨鹤陪在车旁。每个亲卫都袍白甲亮,趾高气扬的。他们是保护鹏皇安全的,可自被选拔为亲卫,就再没有碰到过任何危险。

车厢里,黎明雪用新买来的干果逗着红儿。忽然,一人一鸟脸上的羽毛同时竖了起来。可她不但没有行动,还抱住了要飞出去应敌的红儿。

迎面而来的一架两匹五色花鹿拉着的灵车里,竟毫无预兆的钻出五位妖王来,他们个个精通遁术,直接挡在了黎明雪的灵车与前排的亲卫之间。

前面的亲卫连忙向后杀来,左右与后面的亲卫把黎明雪的灵车拥紧了。

可就在这时,又从两边的商铺里钻出六位妖王。十一位妖王联手围攻,一时超出了亲卫们的防御能力。

刺客中分出四个来挡住了四个妖王,剩下的先联手重伤亲卫,又分出三个缠住了白眉管家和白胖、黑瘦,剩下的四个趁机跳到灵鹤背上,竟要赶着灵车走。

白眉管家见状使出原身来,化作一只数丈大的虎首白枭,先伸两翅震开了纠缠他的两个妖王,又跳到黎明雪的车驾上,一声枭鸣,吓得御车四鹤瘫软在地。

可这时,又有第三波妖王从身后扑来,把他从车上打下去了。

黎明雪只好抱着红儿冲出座驾,迎头却遇见四张金丝大网。她定睛一看,竟还是神巫山炼制出来,专门对付羽族的法器。只好松开红儿,身剑合一的从网孔里钻了出来。

这也激起了这些刺客的凶性,竟刀枪剑戟的先后祭出七八件法器,看样子是下了死手。

黎明雪不想暴露太多神通,与使用火遁逃脱金丝网的红儿联手斩了两个刺客,就躲在了白眉管家的后面了。

管家开始时受了些伤,可现在不用腹背受敌,又有红儿和黎明雪一明一暗的帮助,拼了一条老命,总算护着黎明雪挺到妖都的卫队赶来……

“我们一心要惹些事情,却先被事情惹上了。”

南无乡在去妖族禁林的路上接到传音,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确定黎明雪无事后,有些气愤的说。

“应该是狨皇。”她丝毫没有紧张或者害怕的意思,甚至有些激动,“虽然袭击我的哪族人都有,但最厉害的几个是绒族的。开始时他们想活捉我,活捉不成才下杀手,也是绒族的人下死手后,其他人才跟着下死手的。可惜妖都的卫队太没用,竟然一个刺客也没捉到。”

她很兴奋。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来妖族这么久,终于碰见一件她自己的事了。

“这条老狗对你还还念念不忘了。”南无乡看出她的心思,但不觉得很有趣。

“你别闹。”黎明雪恳求道,“我现在这副鸟样,是不会让人念念不忘的。只是,我想不到除了真实身份之外,我还有什么值得狨皇注意的?可知道我身份戳穿了就好,用不着当街擒拿暗杀我呀。”

“今夜不出妖都了,去皇女府看看这条老狗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