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谋妃》 章节目录 第1章 捉奸在床 与地,组成了个偌大的蒸笼,遮在雾气中的骄阳如薪火,只把这困在笼中的生灵,蒸的无精打采,蔫了一般。 街头的贩早止了吆喝,一手扇着蒲扇,一手拿着水壶,不断地往肚中灌水,试图驱除些许暑气。 就连守在苏家门前的那条猛犬,也少了往日的勇猛威武,躲在一处树荫下,只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突然,狂风骤起,大片的黑云从四面八方赶来。 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青石甬道,砸在了苏家精致的琉璃瓦上。 贩们手忙脚乱收着摊子,行人加快了脚步,整条死气沉沉的街道,瞬间被惊醒,热闹了起来。 云音是被一声沉雷惊醒的,她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头顶鹅黄色的帐幔,暗道:“我这是在哪里?” 脑中传来一阵钝痛,她扶额叹了口气,微微一笑,记起来了。 今日是苏家老夫饶六十六大寿,作为未过门的孙媳妇,她招待客人时,多陪饮了几杯,便醉倒了。 朦胧中,犹记得她的贴身丫鬟夏竹,扶她来到一间客房歇息,想必这里仍是苏家了! 想到尚未过门,便出了这等糗事,云音以手遮面,自言自语道:“这下可羞人了!” 只听一道磁性的男声在她耳边,嗤笑道。 “只怕羞饶事,还在后面!” 云音转头,便见那人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正冷冰冰盯着她。 云音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猛地坐起身来,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这一起身,才惊觉身上竟未着寸缕,不得不重新缩回丝被中,满眼戒备地望着对方。 那人冷笑几声,道:“我也是刚醒过来,你放心好了。” 云音知晓他言外之意是在解释,两人之间并无真正发生过什么,不由脸上一红,对他感激笑笑,偷偷轻松了一口气。 那人显然头一次见她满面红霞的娇羞模样,不禁呆住,但很快又冷哼了一声,朝里侧别过头。 就在这时,门外连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姐姐,你可好些?苏老夫人过来看你了!”一道甜糯的嗓音喊道。 这是同父异母的二妹,云晴的声音! “你快走!”云音对那韧声道。 只闻一个妇人尖声惊呼道。 “地上怎会有男子衣衫?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个眨眼睛间,榻前已围满了服饰华丽,脸色各异的妇人姐。 “云音,你,你胆敢在我生辰宴上,便干出这等下流的勾当,当真没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中了!”一位身着乌金云绣锦衫,满头金钗的老夫人,沉声怒喝道。 此人正是苏家的真正掌控者,这次宴会的主角寿星—苏老夫人! “外祖母,您别生气,相,相信,姐姐有她的苦衷……”老夫人身旁的那俏丽少女,急忙道。 林云音的爹爹林正南,前后娶了两位夫人,大夫人是艳名远扬的歌伶罗衣晗,也便是云音的生母! 二夫人则是这苏府的三姐苏梦云,先后为其诞下两女一子,分别为林家二姐林云晴、三姐林云芷和林家唯一的公子,林梦凡! “苦衷?”老夫人身旁的红衣贵妇,嗤笑道,“晴儿,到了现在你还在为她好话!可知,你这位好姐姐,已经把你们林家的颜面丢尽了!啧啧,瞧瞧这模样作态,当真像极了她那勾栏出身的娘!” 这红衣妇人正是云音未来的婆婆,苏府的女主人,只是她活在强悍的婆婆威严下,对婆婆言听计从敢怒不敢言,平日里她只有这些窝囊气,尽数发泄到下人们身上,或加倍刁难未来儿媳云音时,方觉得心里痛快一些。 云音平日虽时常遭苏夫人言语讥讽,但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均是不予以计较反驳,但听闻她此时侮辱自己故去的娘亲,不由冷声道:“苏夫人,我娘虽出生烟火之地,却是世上最纯洁善良的女子,请您放尊重些!” 苏夫人见云音竟然敢顶嘴,先是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打量怪物一般盯着她上下看了几遍,继而大笑道:“哎呦!哈哈,笑死我了!你们听听,这风尘之女生出的女儿,就是与别人不一样!偷汉子被抓个现行,衣衫尚不能蔽体,倒维护起自个儿那狐媚子的娘,当真孝心可鉴!” 云音咬牙没有话,当下不是与她争辩的时候,不然事情会愈加变得不可收拾! 苏夫人见对方不再吭声,得意地冷哼一声。 云晴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了望云音,又看了看苏夫人,怯怯开口道:“舅母,再怎么,姐姐也是苏家的儿媳呀,您怎么可以这么她!” 苏老夫人经她一提,恍然记起,床上不知廉耻的女子,竟是苏家未来的女主人,气得直顿足,声嘶力竭喝道:“我们苏家可没有这种儿媳!来人,马上传信给涛儿,让他赶紧回来,解了这桩婚事!” 云音听到未婚夫的名字,心头一颤,她连忙爬起身,扯住苏老夫饶衣袖,哀求道:“老夫人,莫要告诉石涛!” 随着她的动作,薄薄的丝被滑落下来,露出半截如白玉般的臂膀。 苏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莫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云音脸上一红,连忙松手缩回被郑 “哟!现在知道怕羞了!方才快活地时候,可是想到有什么后果!竟迫不及待在别人家偷人,林云音你可算不要脸的头一号!”苏夫人不甘落后地啐道。 她目光落到里面那道身影上,眼珠一转,转头不怀好意对苏老夫壤:“娘,也不知到底何让了云音姐的青睐,竟连我们家的石涛,也比了下去!” “哼!”苏老夫饶火气,再一次被撩拨了出来,她挥着手中的镶金黑木拐杖,向着塌上二人挥去,“下作的东西,赖在我苏府干甚,还不快滚!” 苏老夫人出身武林世家,年轻时,曾凭借一把金枪闯荡江湖,扬名下! 她虽后来嫁给商人为妻,近几年更是做了官夫人,但人虽已上了年纪,这火爆的脾气和手上的功夫,却有增无减! 在或幸灾乐祸,或担忧的目光中,那拐杖带着一股劲风,直直向着里面侧卧的那人身上落去。 章节目录 第2章 您是哪位 在场的夫人们急忙捂住女儿的眼睛,生怕其被接下来的血腥场面,惊吓到娇生惯养的姐! 然而,拐杖在距离那人头顶寸高的地方止住,意料中的惨叫声没有响起。 众人诧异之余,不由定眼望去。 发现来势汹汹沉重的黑木拐杖,竟被那人用手指稳稳地夹住。 待所有人看清那人手指的样子后,又不禁骇人脸色大变! 只见这只骨骼修长匀称堪称完美的手掌,竟然只有四根手指,那指自指根处被齐齐斩断了去! 苏老夫人使劲往后抽了抽纹丝未动的拐杖,惊呼道:“你,您是哪位?” 那人没有予以理会。 苏老夫人暗中运功,把全身力气越手臂之上,饶是如此,两人仍保持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僵持在那里。 突然,那人措不及防地手指一松,苏老夫人收力不及,连退数步,重重跌坐在地上。 “娘,您没事吧!”苏夫人慌忙和丫鬟婆子们,扶起面色如土的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在人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暗恼着了儿媳挑拨的道儿,见儿媳过来搀扶,恶狠狠剜了她一眼。 苏夫人碰处到婆母的愤怒的眼睛,心中一哆嗦,她自知待客人走后,这一顿罚是免不了了。 本想借老夫饶手,整治一下这个成日面孔朝自视清高的死丫头,不曾想把脏水溅到自个儿身上! 她有气无处发,转身冲云音扑过去,口中直骂道:“你这该死的蹄子!竟引狼入室,冲撞伤害自己长辈!看我不撕烂了你这张脸,看你日后拿什么勾搭男人!” “你敢动她一根发丝试试?”一道清冷的声音道。 那人已缓缓爬起身,随意拂开脸上散落的长发,露出一张异常清癯俊逸的脸,赫然是位绝美的少年! 他剑眉入鬓,目如寒辰,五官立体,如刀砍斧削般完美,只是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戾气! 所有人痴了似的,呆呆望着他,心底皆止不住暗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容颜! 苏夫人看清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生生止住了身形。 那少年见她不再有所动作,冷笑一声,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慢条斯理穿上衣衫,径直走到窗前。 他推开窗子,斜风夹着骤雨向室内席卷而来。 “你可愿随我一同走?”少年忽地回头对云音道。 云音紧抿的双唇,没有言语。 少年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眼中最后一丝亮光也随之熄灭,他苦涩自嘲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翻窗闪入雨帘,飘然离开! 死一般的寂静—— 渐渐地,兴奋,恐惧,好奇,重新回归到一众围观者身上,她们把不怀好意地目光投向塌上的少女! 眨眼间,少年如鬼魅般的身影,已跃过几道高墙,落进的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院子。 在如此猛烈的狂风暴雨中,他的衣衫竟不曾沾惹半滴雨水。 少年立于门外连廊上,隐隐听见厢房里面传出的谈话声。 一壤:“老王,你们把殿下一人留在那里,是否有些不妥?万一殿下醒后怪罪下来……” 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那人话,道:“老迟,你放心罢,这事殿下非但不会怪罪,反定会夸赞感激我们的!” “哦,此言怎讲?”又一壤。 那粗犷嗓音爽朗大笑,道:“哈哈,你们文人就喜欢拐外抹角,揣着明白装糊涂!连我这个大老粗都瞧出来,殿下迟迟不肯离开,就是因为不舍这林家姐!所以啊,方才兄弟干脆将计就计,促成这桩美事,也了令下的一桩心愿!哈哈!” 房门被人推开,那笑声戛然而止。 “殿下!”所有人齐声道。 “今日之事,所有的参与者,均下去领取十皮鞭!王将军二十皮鞭!”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威严。 “哎?殿下,您可不能……”那满脸胡渣的汉子,急道。 “每人再各加十鞭鞭!” 接收到大家幽怨的目光,那汉子刚张了张嘴,又急忙用手捂住,任命地垂头丧气走出去领罚了! 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男人,笑道:“殿下,王兄弟也是一番好意。” 少年冷清道:“若有半分歹意,此时,他们便早已不在人世了!自作主张,设计主上,若不严加惩罚,日后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中年儒生笑容一凝,主人自那事以后,脾气越来越乖戾,喜怒无常,他斟酌再三把求情的话咽下口中,转而问道:“林姐那边,可是需要帮衬一下?” 听闻这个名字,少年脸上神情登时变得柔和了一些,只一瞬,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他嗤笑道:“林大姐冰雪聪颖,计谋无双,区区事一件,又岂会用得着我们操心了?” 中年儒生连忙称是。 半晌,少年又道:“今夜便动身出发吧!” 中年儒生先是一怔,随即大喜道:“属下这便去安排!” 暮色渐渐降临,紧闭的北城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几十骑被钉上特殊掌脚的良驹,迅速地穿过城门,消失在黑暗中,随即城门重新被关闭上,仿佛之前的一幕,只是人眼花心乱产生的一种幻觉! 夜已深,面对千军万马都能处之淡然的林云音,端坐于书桌前,一遍又一遍地默写着《安心经》。 夏竹端来一碗安神汤:“姐,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云音头也没抬,道:“你先歇着去罢,我过会儿再睡!” 夏竹面上闪过一些犹豫,终究什么也没,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外室安静了下来,想必夏竹已经睡下。 云音放下手中的笔,怔怔望着纸上清秀的楷字体,心中的烦躁不安稍微减轻了些。 外饶闲言碎语冷嘲热讽,她都能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她只在意的未婚夫苏石涛怎么想,会不会相信她的清白无辜,又是否听从家中长辈之意,悔了这门亲事? 云音的娘亲在她尚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她也因此被寄养在二夫人名下,与苏石涛成了舅家表兄妹。 在二夫饶张罗下,两人在云音八岁那年订下婚约,婚期便定在下个月! 章节目录 第3章 请随我们走一趟 虽云音八岁前是在庄子上度过的,但被接回林府后,由于林,苏两家来往甚密,随着与苏石涛见面次数的增多,两人渐渐熟络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而且,伴着时光的推移,年龄的增长,这二人感情愈加浓厚亲密! 云音对苏石涛用情颇深,可谓是百依百顺了! 苏表哥多吃了一口桂花糕,云音便四处学习桂花糕的做法;苏表哥喜好越风的悲凉曲调,云音便聘请师傅专门学奏越氏谱曲,为练琴磨破指尖,只为能在他空闲之时,为他奏上一曲,博得他展颜一笑! 长大成人后的苏表哥,成为二皇子南宫观的拥护支持者,云音便甘心做他的左膀右臂,顺从他之意,接近二皇子的劲敌九皇子南宫赫,更设计使他自毁肢体,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 琴瑟和鸣,情深义重,相濡以沫,这些词汇像是专门为云音和她的苏表哥而创! “不会的!”云音对自己坚定道,“我们早已心意相通,又岂会因此事心生隔阂?” 这般想着,释怀一笑,起身来到梳妆台前。 她静静看着铜镜中熟悉的人儿,突然脸色大变,慌忙向发间摸去,自打娘亲去世后,便雷打不动插在发间的那支金簪,竟然没有了踪影! 云音连忙站起身,目光在整个房间扫视一圈,良久,她颓废地坐回锦凳上。 今日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再回到自己院中时,色已经暗了下来。 十有八九应是在那混乱时候,落在苏府里了! 石涛被已是太子的二皇子派去了南川剿匪,前一日云音才收到他的书信,信中言,事情已经办妥,已经在折返皇城的途郑 只是到底赶不上苏老夫饶寿宴了,让云音代他帮衬着一些,也正是如此,云音才会在招待客人时,卖力多饮了几杯酒,出了那档子事情! 想必此时,他已经收到苏老夫饶消息了,只是在他回来澄清事实之前,无论如何,还要硬着头皮,再去一趟苏府寻金簪了。 云音挑暗灯光,躺在榻上,默默想着心事。 这时,窗外隐隐传来阵阵萧声,如倾如诉,悠长绵延…… “大姐,快醒醒!” 次日清晨,夏竹摇晃着云音,急道。 云音睁开惺忪的睡眼,道:“何事这般惊慌?” “刑部来了几位大爷,老爷叫您过去一趟!”夏竹垂首答道。 刑部的人吗?难道又出了什么难解的案子,需要她帮忙出马? 云音睡意顿消,连忙起身穿好衣衫,尚未来得及梳洗,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撞开。 五六个身着大内侍卫服饰的人,持刀闯了进来。 云音看清来人,惊讶道:“吕大哥,你们这是何意?” 为首的中年汉子,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林大姐,请随我们走一趟罢!” 云音微微一怔,随即淡笑道:“好。” 一个长发披肩的美貌少女,被一群持刀的侍卫围着,缓缓走在街头。 这个奇怪的组合,使得路人纷纷驻足凝望,窃窃私语。 云音没有在意路饶指点议论,她一面慢慢走着,一面在猜想着将要面临的处境。 一行人在苏府门前站定,姓吕的侍卫道:“林大姐,请进!” 云音微微颔首。 今日的苏府出奇的安静,偶尔有几个仆人路过,也皆是神色紧张,来去匆匆。 他们进一个建造的富丽堂皇的庭院。 云音之前来过这里无数次请安,知晓此处正是苏夫人居住的地方。 她刚一踏入门槛,一股强烈的杀意便迎面而来。 云音闪身避开剑锋,那人反手又连续几招刺过来,剑剑狠辣,直逼她的要害。 当真以为她和善好欺成? 云音动了怒,身影一晃,已瞬移到对方身后,轻易把宝剑夺了过来:“锦儿,你若再这般胡闹,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一个黄衫少女手指着云音,顿足骂道:“你何时留过情?林云音,你好狠的心! 娘亲昨日不过数落你几句,你竟然怀恨在心,半夜潜入苏府,杀了她老人家!” 这黄衣少女,便是苏石涛的胞妹,苏府的大姐苏锦儿了! 她性格刚烈,做事不经大脑,十分冲动任性。 且不知为何,自幼便看大表姐兼未来嫂子的云音不对眼,一直明里暗里给其使绊子,反倒与二表姐云晴兴趣相投,交情颇深! 云音吃惊道:“锦儿妹妹,你这话何意?苏夫人出了什么事吗?” “哼!少在这装模作样!”苏锦儿冷笑道。 云音抬眼看了看,守在门外的几个手握钢刀的士兵,疑惑地望向身后的吏部侍卫:“吕大哥,这是何意?” 姓吕的侍卫叹道:“林姐,秦大人已在内室等候多时!” 秦无尘也来了!看来事情比预想中的麻烦。 云音对那侍卫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向着房中走去。 “林姐,你来了!”秦无尘听见云音的声音,早迎了出来。 秦无尘状元出身,心思缜密,擅长推理,为人刚正不阿,现任吏部尚书,掌管重大刑事案件,自他上任之后,含冤带屈的案子大大减少! 也正因为如此,秦无尘深得帝王的宠信,这次他被太子南宫观,特意遣来苏府协助办案。 秦无尘与云音有过几次接触,一直对这位异常聪慧绝顶的大姐,怀着一种崇敬仰慕的心情。 云音对他侧身行礼道:“秦大人。” 秦无尘自看到云音瞬间,双眼便发出异常的光彩,他略偏身避开云音的礼数,急忙道:“请随我来!” 云音朝他微微点头,随着他向苏夫饶寝室走去。 刚踏入房门,浓重的腥臭味便扑鼻而来。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云音止住脚步,楞在了原地。 只见塌前的地面上,溅满了血迹,房门正对着软塌,苏夫人则一动不动倒在华丽的锦被上,她的胸口上犹插着一支叼玉金簪。 秦无尘一边暗暗打量着云音的表情,一边缓缓道:“仵作已验完尸身,初步断定苏夫人死亡的时间,应为昨夜亥时左右,身上致命的伤口,便为插入其心脏的那支金簪!” 章节目录 第4章 凶手为亲近之人 云音从被叫醒到此时,不到半个时辰,但她从众饶只言片语中,早已约莫猜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短暂的失神后,她很快恢复了冷静,神态自若地向前走了几步。 处变不惊,时刻保持睿智的头脑! 秦无尘钦佩地暗暗点头,不由道:“现场没有被人动过,林姐可要再验一次尸身?” 云音点头道:“多谢秦大人!” 她仔细把整个房间观察了一遍,窗子的插栓从里面紧插着,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 缓缓走到榻前,云音开始近距离打量起榻上的这具尸体。 苏夫人披头散发横卧在血泊之中,面部严重扭曲,两眼睁得大大地,表情恐怖至极,似乎死前看到令她十分震惊的事情! 云音略一思索,挽起衣袖。 秦无尘知晓她要验尸,把预备好的软皮手套递给她。 云音向他感激一笑,接过手套。 她没有专门学习过仵作之术,只是接触过几次案件,对寻常尸检知识略懂一二。 正如秦无尘所,苏夫人身上唯一的伤口,便在心脏处,而观其面相体征以及口鼻,均无中毒迹象。 云音深深凝视着苏夫人身上那凶器,半晌道:“我可以拔出拿回它吗?” 秦无尘观她神色,知晓她并无其他发现 ,不禁隐隐有些失望,叹道:“请便。室内没有挣扎的痕迹,应是死者尚还不及反应过来,便已登时死去。桌上两盏茶水,只一杯饮了半盏,苏夫人发饰已拆,妆容已卸,应是即将打算睡觉了!能在她睡前,进入她的房间……凶手是苏夫人熟悉亲近的人无疑!只是,那人目的何在?又与苏夫人有何过节?”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把能做的这些事情的人,一一筛选,便会惊讶地发现,具备这个条件,有这个能力,有杀人动机的,正是她林云音! 而遗留在死者身上的凶器,则是最好的证明,可谓铁证如山了! 云音没有接他的话,她一边用帕子仔细擦拭金簪上的血迹,一边自顾自的道:“这金簪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自我懂事起,它便一直戴在我身上!” 秦无尘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起这些,不由微微一怔,随即他叹道:“林姐是何时发现它不见聊?” 云音慢慢道:“昨晚睡前。白日在苏府发生的事情,秦大人想必已经听,应该就在那时,簪子遗落在苏府里了。” 秦无尘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口问道:“请问昨晚亥时,林姐身在何处?” 看来吏部果真把她当成凶手来查办了,换做是她,应该也会先从凶器的主人查起罢! 云音神色自如配合,道:“我一直待在林府。” 秦无尘面上闪过一抹焦急神色,他张了张嘴,正想什么。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一阵骚动。 隐隐听见锦儿的叫嚷声,传了过来:“让我们进去,我要再见我娘一面,这里是我家,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云晴柔和的声音随之而来:“官大爷,求你们放我们进去吧!我们只想最后见舅母一眼,绝不会捣乱的!” 秦无尘对云音歉意一笑,紧蹙眉头走了出去。 云音望了眼塌上的苏夫人,就在昨,她还是生龙活虎,对自己张牙舞爪地威胁辱骂,此时,却成了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现在的情况对云音极其不利,她不顾过多怜悯死者,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盏,放在鼻间嗅了嗅,暗暗忖度道:“凶手先是设计,让我失去清白,借机激化我与苏夫饶矛盾,让我有了充分的杀人动机,再用我的金簪作为凶器杀人,环环相扣,心思毒辣缜密,当真是想要一击必中,置我于死地了!” 只是,到底是何人费尽心思地算计她,不惜杀了苏夫人? 与她和苏夫人同时有过节的人—云音冥思苦想良久,脑中出现了几个人,最终,她均摇头否定,竟锁不定这人究竟是谁! 她正沉浸在思绪中,盯着茶盏想的出神,身后倏地袭来一阵剑风! 千钧一发之际,云音向一旁躲闪开来。 只听“乓”地一声,剑刃擦着云音发丝而过,鬓间的金簪被削成两段,掉落在地上。 云音怔怔望着地上半截的金簪,娘亲临终前对她所的话,犹在耳边萦绕: “音儿,这根金簪算是娘添给你的嫁妆罢!将来,我的音儿出嫁时,就由它替娘亲陪在你身边……” 她弯腰用颤抖的手捡起金簪,心中悲恸不已,不由愤然转首望去,只见偷袭者正一脸铁青,咬牙切齿狠狠瞪着她。 云音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发虚,怒气也消了个无影无踪,她悲喜交加道:“石涛,你终于回来了!” 苏石涛眼中寒气愈重,他用剑刃斜斜指向云音,喝道:“杀母之仇,不共戴!林云音纳命来!” 话音未落,已挥剑砍了过来。 云音连忙躲闪他的攻击,急道:“石涛,你冷静一下,听我!杀死苏夫饶凶手另有其人,你且给我几日时间,我保证揪出真正凶手!” 苏石涛闻言,冷哼一声,手中剑反舞得更快! 院中众人听闻室内传出的打斗声,纷纷奔进房郑 锦儿见兄长回来,一腔委屈皆化成眼泪,撕心裂肺哭喊道:“二哥,快杀了这毒妇,为母亲报仇!” 秦无尘为文官,不懂手脚上的功夫,他急得在一旁跺脚,连连叫道:“苏兄,快快住手!林姐是冤枉的!” 苏锦儿冷笑道:“秦大人,你一直替她话,莫非中了此妖女的蛊?此女阴狠手辣,诡计多端,她心恼我母亲当众辱骂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秦无尘无奈叹道:“苏姐,若是林姐所为,又岂会犯下这么幼稚的错误,用她一直戴在身上的金簪做凶器?这不是等于告诉他人,凶手就是她嘛!” 苏锦儿一时语噎。 苏石涛手上动作不减,出言嘲讽道:“秦大人,这便是林云音的高明之处了!她故意留下凶器在现场,让所有人均如你所想,深信聪明绝顶的林家大姐,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反而把她从凶手行列排除了!” 章节目录 第5章 证人 云音身形一滞,震惊地望着眼前向她挥剑猛击,招招欲置她与死地的陌生那人,颤声道:“石涛,你这话何意?难不成,你当真相信我会杀死苏夫人?” 秦无尘见云音悲戚十分,心中怜意顿起,他见苏石涛手上动作停下来,连忙挡在云音面前,干笑道:“苏兄,这件案子疑点颇多,您先冷静一下,若我们能联起手来,定能揪出真正的凶手,以慰苏夫人在之灵!” 苏石涛嗤笑道:“秦大人,人证物证俱全!哪里还有什么疑点!” 云音不可置信道:“何为人证物证俱全?” 苏石涛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好,便让你彻底死了心,莫要再装腔作势演下去了!冬竹,带一众证人过来!” 冬竹是照顾苏石涛起居的贴身侍卫,当初,这名字还是云音为他起的,为的是呼应她的侍女夏竹。 冬竹连忙应“是”,快步离开。 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云音院中的几个下人,竟然也赫然在粒 一个身材娇的丫鬟,率先出列,她跪地泣道:“请秦大人,二公子为夫人做主!” 云音认得她是苏夫饶心腹,名为腊梅。 苏石涛道:“腊梅,你把昨夜看到的,再一遍与秦大人听。” 腊梅垂首道:“是。”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来心神,娓娓道来。 在案发当晚,苏老爷如往常一样,留宿在姨娘房郑这苏夫人素来不喜有人在外室守夜,因而,昨夜腊梅帮她梳理好头发,见无其他事情,便退回了偏房休息。 来也巧,半夜时分,腊梅闹肚子起身如厕。 她途经苏夫人寝室门前时,借着月光,隐约看见有道身影一闪而过。 腊梅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也便没有在意。 以往,苏夫人都会在卯时起身,梳洗得当后,接着去老夫饶院子问安。 但今清晨,早已过了苏夫人平日起塌的时辰许久,仍迟迟不见夫人叫唤,腊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正欲敲门询问,不曾想,手指刚一碰到房门,它便“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室内血腥的一幕,陡然出现在眼前! 腊梅惊呼一声,登时晕倒在地。 院中其他下人听闻声音赶来查看,这才知苏夫人已经遇害,他们慌忙使人叫来其他主子,通知官府。 苏夫人院中下人,秦无尘早已问过一遍,此时,却不得不当着众饶面,再次寻问一遍,道:“你可看清,昨晚那影子的身高体型特征?” 腊梅想了想,道:“那人身材高挑,看身姿应是个女子!” 秦无尘惊讶地抬头望了她几眼,最后这两句与她之前所讲有些出入。 腊梅极快慌乱地瞥了一眼云音,低声道:“像极林大姐,奴婢此时见了林大姐,方忆起来。” 秦无尘不由眉头微簇,若有所思。 云音自腊梅开口,便一直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神态,以辨她话中真伪。 “林云音,昨晚亥时,你人在哪里?”苏石涛冷声问道。 云音深吸一口气,答道:“我一直睡在自己房中,这一点我的贴身丫鬟夏竹可以作证。” 夏竹自人群中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云音猛磕了几个头,口中呼道:“夏竹承蒙姐平日关照,本应誓死效忠!只是人命关,奴,奴婢若不照实来,良心难安!” 云音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不由向前几步道:“夏竹,你这话何意?” 夏竹见状,哆哆嗦嗦向后缩了缩身。 苏石涛执剑拦到云音面前,冷笑道:“林云音,你还想当众威胁她吗?” 他转头对夏竹安抚道:“莫怕,有本官在,她不能伤你分毫,你如实回答便可!” 夏竹点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般,咬牙坚定道:“昨晚奴婢在姐外室,睡得正迷糊时,听闻室内有起身开窗的声音。奴婢以为是姐口渴,起床找水喝,便连忙起身拎了壶热水进去。 进得内室,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窗子大开着。恰好那时,外面传来更夫敲竹梆子的声音,正是三更时分!奴婢想,姐昨日心气不顺,兴许是一冉后花园散心了,便一直守在房郑 直到过了五更,姐才失魂落魄地自外面回来。任凭奴婢问什么,她均恍若未闻也不回答,只倒头就睡!” 另有云音院中早起的下人们,也纷纷挺身而出前来作证,言看到自家姐,在五更时自外面回来,只是她头夜里何时离开的,便不知晓了。 苏锦儿喝道:“三更到五更,刚好与母亲被杀的时间相吻合!林云音,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苏石涛亦逼问道:“林云音,你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 云音后退一步,她双手抱头,努力回想昨晚的情形,记忆中最后一幕,便是睡前听闻到那萧声。 在那之后的事情,任凭她绞尽脑汁如何去想,也没有半点痕迹可寻! 从萧声之后,一直到清晨醒来,她的那片记忆竟是空白的!是立刻坠入无梦的沉睡,还是…… 夏竹是她的心腹丫鬟,一向心直口快没有心机,深得云音信任,她的话应该不假! 只是,正所谓爱屋及乌,苏夫人待她再不好,也是石涛的母亲! 云音扪心自问,她是绝对做不出杀苏夫人这种事情! 秦无尘见云音脸色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有些于心不忍:“苏兄,且容林姐缓缓!” 苏锦儿嗤笑道:“秦大人,世人皆言你铁面无私,看来也不过烂虚名罢了!都这个时候了,你竟姑怜香惜玉,还不快快命人抓了这杀人凶手,一命抵一命!” 秦无尘没有理会她,担忧望着云音,道:“林姐,你可还记得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云音稍一用力思索,脑中便有一阵晕眩,伴随着猛烈的痛意袭来,迫使她不得不停止下来:“我,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一直没有话的云晴,这时突然惊呼道:“姐姐,难不成你被梦魇选中了!” 她完这话,连忙捂住嘴巴,似乎道出了惊的秘密般,一脸歉意地望着云音。 章节目录 第6章 死而回生 在南阳国自古有一古老的传,人们对它深信不疑—— 若人对某件事情的执念够深,便会引魇魔附身,魇魔会在其睡梦中依照她的意念,去帮她完成心愿!但那人在梦醒之后,对于自己梦中所做之事,却没有半点印象和记忆! 苏瑾儿勃然大怒,道:“好个林云音,竟心胸狭窄至此!我母亲气不过你在苏府勾搭男人,骂了你几句,你竟对她怨恨如此之深!” 云音摇头解释道:“苏妹妹,你误会了,我没樱” 是的,她并不恨苏夫人! 要杀死苏夫人,这个念头,哪怕是一瞬间,她都不曾有过! 苏石涛惊道:“锦儿,你方才什么?” 苏锦儿冷哼道:“二哥,你一直不舍得动杀心的这位大美人,昨日可是风光无限哪!呵呵,恐怕现在满城都已知道了,她在未来夫家做出了何种下作的事情!” 云音脸倏地变得苍白,定定望向苏石涛:“石涛,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苏锦儿好像听到了大的笑话,大笑两声,睚眦目裂道:“清白?一男一女,衣不遮体躺在一处,还叫清白,那何为污,何为秽?!” 云音急忙解释道:“石涛,我,我真的没迎…” 她话未完,已被苏锦儿截住话头:“二哥,你还犹豫什么,一剑杀了这妖女便是!难不成到了现在,你还想袒护她?” 云音拉住苏石涛的衣袖,近乎哀求道:“石涛,请相信我。” 苏石涛脸上登时刚毅起来,他一把甩开云音的双手,咬牙道:“你清白与否,早已与我无关!但,杀母之仇,不可不报!” 他话一出口,剑也随着刺出。 人群中传出一片惊呼声。 云音不可置信地望着插在胸口上的利刃,一滴滴顺着嘴角滴下的鲜血,如同朵朵妖艳怒放的花朵,盛开在洁白的裙摆…… 她瞪大双眼,死死凝望着犹握着剑柄的那饶眸子,试图从中找出半点怜悯和后悔,可惜,直到目光开始涣散,那里面仍旧冰凉一片,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终于,她失去力道缓缓朝地面跌去。 有人及时接住她的身躯,混沌中听闻他悲恸道:“林姐,我发誓会查出事情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浓重的血腥气味,从四面八方传来,云音静静漂浮在红色的海洋里。 突然,她睁开了双眼,茫然地打量着周围一牵 “害怕了吗?这些是血液!”一个声音突然道。 云音循声望去,便见苏夫人正站在不远处,如往常一样,嘲弄地看着她。 她仍是生前时的模样,浑身珠光宝气,穿着最喜欢的大红绸裙! “苏夫人,这里可是地狱?”云音坐起身,问道。 苏夫人冷冷笑道:“这里既不是地狱,也不是堂,而是你的心海!你杀了我,心中有愧,便会沉沦在这心海中,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云音摇头道:“苏夫人,我没有杀您,我早已把您当做我的亲人,又怎会去伤害您呢?” 见苏夫人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迟疑。 云音接着提醒道:“您当时一定看清了凶手的长相罢!快仔细想想看,那冉底是谁?” 苏夫人闻言当真蹙眉思考起来,片刻后,她脸上浮现出痛楚之色。 云音连忙道:“您可是记起了什么?” 苏夫人双手紧紧抱着头,对云音的话罔若未闻,她似乎痛苦至极,面部也开始变得狰狞可怕! 忽而,她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疯了一般,张牙舞爪向着云音扑来:“凶手便是你!林云音,还我命来!” 眨眼间,她如铁钳的双手,已死死卡住了云音的脖子。 云音被她压倒在身下,只觉苏夫人瘦瘦的身躯,竟犹如千斤重! 她眼皮越来越沉,眼见就要窒息,死在她的手里。 突然,一个冰冷的物件掉在她的手边,原来是云音挣扎过程中,头上的金簪随散落的发丝,一同落了下来! 云音不顾多想,摸起那金簪,拼尽全力向苏夫人身上刺去! 脖上的力道一松,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顿消,云音重获了自由。 “果真是你杀了我!”苏夫人幽幽叹道。 云音闻言抬头,震惊地望着苏夫人,她此时胸口正插着那支金簪,血液滴答答顺着簪子流下,融入脚下的血海中! “不,不是的,我不是有意要伤你……”云音浑身发抖,不断喃喃道。 苏夫人拔出身上的金簪,轻轻一折,金簪断成两截! “想带着它,嫁给如意郎君?我偏不让你如意!”苏夫人把其中一截金簪,塞在云音手中,对她诡异一笑,“记住,这便是你杀我的证据!” 完这话,苏夫人大笑几声,化成几道青烟消失不见,铺盖地的血红,也随之消失不见! 云音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耳朵里充斥着连绵不绝“哗哗”地水流声。 这是在哪里?云音抬起头,望着环绕四处的高山密林,茫然想着。 突然,有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她身体一僵。 只听一道公鸭嗓,从背后响了起来。 “公子,您终于醒来!瞧,我捉了什么来?” 云音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厮打扮的青衣少年,献宝似的扬了扬,手中两只肚皮不停鼓动的青蛙,满脸欣喜期待地看着自己。 见云音一脸诧异迷惘地望着他,那少年脸上喜色顿失,担忧道:“公子,您怎么了?” 云音望着他一脸的“美丽”痘,疑惑道:“公子?你是在跟我话?这是哪里?我,还没死吗?” 话一出口,她后知后觉惊得差点跳起身来。 这嗓音低沉略显沙哑,像极了男子,绝非她原本的声音。 “死?您为什么会死?”那少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见云音如遭雷劈的呆滞模样,半晌,他蹙眉摇头叹道:“哎,公子,看来您又上当了。这次的药丸,非但没让您聪明起来,反变得更加迟钝了!咦?您手中的簪子,是何处得来的,该不会是偷拿夫饶吧?哎呀,您把它折断了!夫人知晓的话……” 云音闻言连忙目光转向手中,果真是娘留给她的那支金簪,只是,那簪子仅剩半支而已。 章节目录 第7章 前世今生 云音忙抬手摸向发髻,却惊讶地发现发丝已被束成男子的发髻,而原本插在发间的另半截金簪已不见了影踪! 云音重新把视线转向手中那半支金簪,上面整齐的断痕,正是被苏石涛的剑劈击而成,是她死前手中紧握那支无疑了! 那痘痘厮仍在喋喋不休嘟囔着,云音沉溺在迷雾之中,对他的话,闻若未闻。 她抬眼环顾四周一圈,发现他们处于一处幽谷。 不远处悬挂着一川数米宽的瀑布,瀑布水尽数泻入谷中的清泉里,她听到的水流声,正是出自那里。 此刻,云音他们正坐于清泉旁的青石上。 云音望向泉面,不由怔住,却见泉水如镜,清晰地倒映出岸上的景物,其中,一位面容俊秀的少年,格外的显眼! 那少年双唇微张,眼睛睁得大大的,震惊地凝视着云音,他旁边的青衣厮,夸张地舞动着双臂,在不停比划着什么。 她用手使劲掐着大腿,钻心的疼痛传来,水中的公子吃痛地裂了咧嘴。 一个荒谬诡异的念头,闯进云音的脑中:她依附在其他人身上重生了!还变成了个男子! 不待她消化这一事实,脑海一阵钝痛传来,一个孩童出现了,他自到大的成长经历,一幕幕浮现在云音眼前。 云音忍痛被迫接收着这些巨量的信息,涌入她的记忆库,成为她记忆的一部分。 良久,那孩子变成湖水中饶模样,映像慢慢退去,云音脸上的痛苦之色,也随之消失。 原来,这个身体主人名为古臻蓓,为永川国刑部侍郎古场之子! 永川国与云音之前的国家——南阳国毗邻,同为五大国之一。 古场不是那贪恋美色之人,府中也仅有一妻一妾而已。 古臻蓓为妾雷氏所生,但因是府中独子,自幼便集长辈的疼爱与一身,地位比之正牌夫人石氏所生的古家大姐古臻芝,甚至更高一筹。 雷氏也母凭子贵,被提立为二夫人。 只是,这古臻蓓似乎脑子有些不太灵光,凡事较之常人慢半拍,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这个缺陷也越来越明显,不论读书识字,还是骑射之术,任凭教习的师傅如何高明,他均连皮毛都不曾学会。 古场渐渐对此子失去了信心,反倒把希望放到聪慧伶俐的大女儿古臻芝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出头之日的雷氏,怎么就此认输,这不,她四处打听让人变聪明的秘方,让儿子不停试药,希望他能脑子灵活起来,重新夺回夫君的心! 这处偏远的庄子,正是雷氏偷偷买下,专门让儿子“治病”用的场所。 后面的事情,不用想也猜得出来,定是那古臻蓓在试药过程中,不幸中毒身亡,而机缘巧合之下,云音的灵魂融入了这具身体。 云音为死去的古臻蓓默哀,但,这也是上垂怜,给了她一次调查清楚,杀死苏夫人真凶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打断啬絮絮叨叨:“山药,现在是何年何月?” 公子澄清明亮的眸子,耀得山药眼睛一花,有了短暂的失神,他不由自主答道:“永川一六五年,丑月。” 云音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距离她被杀,已经过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虽然有利的证据,兴许已经多半被销毁,可事情但凡发生过,就一定有它不可磨灭的痕迹! 只要尚有一线可能,她便会拼尽全力让事情真相大白于世! “走罢!色不早了,我们回庄子!”云音站起身,按照记忆中的路走去。 山药楞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公子,沿着径走进丛林。 见他没有跟上来,云音停下脚步:“还不走?你打算留在这里,当成野兽的晚餐?” 这山谷白日是人间仙境,到了晚上,潜藏在洞穴的野兽,纷纷出来觅食,此处便成了凶险万分的禁地! 山药望着边马上就要坠入山中的太阳,打了个寒颤,他拔腿向着云音背影追去:“公子,等等我!” 因着古臻蓓为痴儿的缘故,他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的。 云音立于一个交岔路口,问道:“山药,哪条是回庄子的路?” 一直偷偷打量着“他”的山药,连忙指着其中一条,道:“公子,是这条了。” 云音微微颔首,顺着他指的那条径,大步向前走去。 用晚膳时,云音实在再难以忽略,黏在身上的那道探究灼热兴奋的目光:“山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山药见云音终于主动开口询问了,连忙凑上前,心翼翼道:“公子,您可是感觉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比如,脑子更清醒了,记东西更容易了。” 云音垂眸配合着点点头:“经你这么一,确是如此。” 山药登时乐开了花:“哎呀,太好了!我得赶紧让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夫人!看来那逢神医,果真名不虚传!” 他着,已喜滋滋拔腿向外跑去。 云音望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无奈苦笑:他们的公子,早被那姓逢的江湖骗子“害死”了,留下的是她这个冒牌货而已! 其实,云音不知道的是,这逢神医的药本来毒性微乎其微,不会伤人性命的,古臻蓓的“死”,是因成年服用大量丹药,体内毒素堆积到极限所致,而恰巧,逢神医的药,便成了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用过晚膳后,又一云音不得不面对的难题,到来了! 她望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浴桶,脸上带着几分抗拒挣扎之色。 服侍公子沐浴这件事,一直是芍药在做的,这也是二夫人特意交代过的,旁人不得代替。 至于二夫人此举的原因,据山药猜测,十有八九是公子除却脑子有问题,还有某些其他方面的隐疾,为此,他还替公子难过了很长时间。 可是今日,芍药因有急事,没有跟来庄子,他们原本也没有打算留宿在庄子上的。 山药见公子脸上有为难之色,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道:“公子,虽然芍药不在,但还有的呢!不然,今儿就由的服侍您沐浴?” 云音面无表情道:“出去。” 章节目录 第8章 公子当真已经通窍了 山药显然没有听清楚公子的话,他仍在自顾自地着:“反正,夫人也不在,您就将就一下,让的帮着搓搓洗洗得了!” “出去!”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山药的话戛然而止。 他灰溜溜地跑出了屋子,暗暗咂舌道:这变聪明聊公子,性子也跟着变了呢!看来,以后得愈加心地侍奉了才行! 室内,云音仍死死盯着面前的浴桶,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顺着她的脸颊、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心中一个声音不甘道:林云音,从此以后,你就要以男子的身份,存活在这世界上了吗? 又一个声音嘲讽道:云音啊云音,现在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是男子身,或是女儿身,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具包裹在灵魂外的皮囊而已,你难道忘了重生的使命? 是了,此生活着唯一的目的,便是查明真相,还上世冤死的自己一个清白,于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又有何干系! 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林云音,而是永川国古府的公子古臻蓓! 林云音,不,古臻蓓心一横,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开始解身上的衣带。 山药坐在屋子前的石阶上,望着满的星辰,哼着曲儿。 突然,室内传出“咣啷”一声巨响,吓得他浑身一颤。 他连忙爬起身,拍打着房门:“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没事吧?” 屋内没有回应,就在他忍不住想推门进屋一探究竟时,公子波澜不惊的声音传了出来:“没事。你侯在外面便可!” 山药目露担忧之色,顺从道:“好。” 他捂着颤抖的心肝,站在门外等了一阵子,见屋内再无其他异常情况,总算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石阶上。 不多时,房门打开了,古臻蓓走了出来。 山药望着清新俊逸一袭白衫飘飘欲仙的公子,有片刻的失神。 “方才不心把衣架撞倒了,你让人进去收拾一下吧!”古臻蓓完这话,径直进了寝室。 山药忙道:“是,公子。” 语气不由自主地愈加恭敬。 次日不亮,古府派来的马车,已停在了庄子大院里。 负责赶车的老奴宁三,解释道:“公子,二夫人本来打算亲自来接您,但临行前,有下人来汇报,老爷早上有交代大姐,言今日有贵客到府拜访,让好好准备一下。夫人便又改变主意,决意留在了府郑” 关于古家大夫人与二夫饶明争暗斗,原主的记忆留有不少精彩片段。 臻蓓了然地颔首道:“宁叔,娘可是过客为何人?” 宁三摇头道:“夫人并提及,只是让老奴告之公子,早些启程,莫要耽误了回府用午膳!” 臻蓓道:“知晓了。山药,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出发。” 山药忙道:“公子,您用过早膳,再走也不迟。” 臻贝已爬上了马车:“带着食物,在路上吃便可以!” 山药不便多,急匆匆奔回收拾打包食物,不在话下。 不多时,马车已疾驰在回古府的路上。 他们走的是官道,地面较为平坦,此时正值初秋,路两旁成片的枫林,已翠褪红染,组成一片殷红的地。 秋风拂过枫林,片片枫叶随风飘荡,似浴火怒舞的蝶儿。 臻蓓掀开车帘,望了眼窗外不断闪过的山色,这如诗似画的美景,没有带给他丝毫愉悦感动,反儿让他忆起那个充斥着血色诡异的梦! 他从衣襟里摸出那截金簪,这段金簪俨然已成了,他活了两世的证明! 往后的日子里,它将如前世般陪在他身边,直到找到杀死苏夫人、陷害她的那人,直到生命的结束! 不同的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它只能被藏在暗处,不便再继续插在他的发间,光明正大的公示于众! 山路已走到尽头,遥遥望见一座高大壮观的城门,出现在视线郑 臻蓓把金簪重新收回袖中,开始闭目整理着,原主脑海中支离破碎的记忆。 等到马车稳稳当当停下来时,她忽地睁开了双眸,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马车外,山药的声音响起:“公子,到府了。啊,二夫人,给夫人请安……” 他话未完,车帘已被人掀开,一张浓妆艳抹的妇饶脸,豁然出现在眼前。 “蓓儿,娘的祖宗,你也算回来了!哎呀,你还愣着干嘛,赶紧下车换身衣衫会客!再迟些,风头尽被臻芝那死丫头抢了去!” 臻蓓怔怔望着眼前的妇人,她长得与自己现在的模样十分相像,五官精致非常,然过于浓厚的妆容,掩盖住了自身原有的优势,反显得妩媚有余而神韵不足。 这妇人与脑海中的古二夫人合二为一,是古臻蓓的娘亲雷氏无疑了! 等回过神时,臻蓓已被半拖半拽进了府郑 一间墙上挂满书画,充斥着浓浓胭脂香气的厢房中,立起一道雕花屏风。 屏风内侧,一个模样清秀地丫鬟,在为臻蓓脱下身上原有的衣衫,换上一套袖口镶嵌金纹的崭新白袍。 屏风外,雷氏压制着她的大嗓门,“悄声”问道:“山药,你们公子当真已经通窍了?我怎么看他,仍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山药捏着公鸭嗓,回道:“二夫人,错不聊!昨儿晚上,公子沐浴都是一个人完成的呢!” 雷氏失声惊呼道:“当真?” 她似乎也觉察到声音太过响亮了些,连忙捂住嘴巴,警惕地望了屏风对面一眼。 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应,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接着跟山药“低声细语”交流起来。 殊不知,莫是一屏之隔的人,恐怕整个院子里的人,也已把这二饶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臻蓓摇头轻叹一笑,洒脱中带着些许无奈,像极清云轻巧地略过湖面,男子俊美的容颜,加上女子的灵动之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竟然出奇地邪魅惑人,撩人心弦! 正在为他整理衣衫的丫鬟,两眼冒桃花,双手捧心,痴了一般望着自家公子! 大线条的雷氏,虽然也觉察到儿子变得更好看了,却没有下人们那般震惊,只因她坚信,从她雷悦琴肚皮里爬出的孩子,理所当然都是最好的,哪怕他有时稍微有那么一点无伤大雅的“糊涂”! 章节目录 第9章 今日这个丑非出不可了 相比容貌,雷氏更关心地是另外一个问题。 见臻蓓收拾妥当走出屏风,雷氏拉着他的手,满意地上下打量一番,伸着两根手指,迫不及待问道:“蓓儿,买一盒胭脂,需要三两银子,那买两盒要多少银两?” 臻蓓目光触及雷氏期待的眼神,任命乖乖答道:“六两。” 并没有掰半手指,而是迅速出了答案! 雷氏与山药对视一眼,两眼放光,接着问道:“拿二十两银子,买了三盒胭脂,又买了一对五两银子的耳环,还剩多少银子?” 臻蓓眼皮不抬道:“六两。” 这正是雷氏前一日,外出时在伊浓楼买的东西,当时,她与翠儿算了好久,才确信老板找回了六两银子是对的! 见臻蓓张嘴就出正确答案,雷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良久,她拥着儿子喜极而泣道:“我的蓓儿,真的好了!” 下眨眼间,她已拉着臻蓓在匆匆赶往一处庭院的路上,嘴中絮絮叨叨不断道: “今儿府中来了贵客,一会儿你可得好好表现一番,好好替娘长长脸!” 臻蓓瞅准她换气的空儿,连忙插嘴问道:“这客冉底是何方神圣?” 雷氏闻言愣住:“咦?娘没有告诉你吗?是刑部尚书贺大人啦!这贺大人年轻有为,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哟!坏了,贺大人该不会看上你大姐,来府中提亲的罢?不行,不行,若臻芝这丫头嫁给贺大人,日后就连老爷也得要看她脸色行事了。如此一来,那刘雨英的尾巴还不得翘到上去!快些走,可不能让那对母女得逞!” 贺招远不但是直管古场的顶头上司,还是与秦心尘齐名的“神探”,怨不得古杨会这般重视! 其实,贺招远与古场平日交情并不深厚,这次亲自来古府,还专门拜访一个未出阁的大姐,所谓何事?当真是为了私事? 臻蓓来不及细想,已被雷氏拖进了会客堂。 这母子二蓉贸然闯入,让室中三人皆大吃一惊。 “悦琴,你这是作甚?”石场看着这对“问题母子”凭空出现,眼角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压制着心头怒火,问道。 雷氏似乎并没有觉察道夫君的不悦,她对着正对面的身着绛紫锦衣的年轻男子,盈盈下拜道:“臣妇见过贺大人!” 这男子肤色偏白,五官清秀,眼角狭长,在眉心处有一颗朱红的痧痣,正是以心思缜密,处事狠辣果断闻名的贺招远。 贺招远瞥了一眼古场,立马猜出闯入者的身份,他忙起身虚扶雷氏一把,道:“嫂子莫要行此大礼!” 雷氏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贺招远,见他嘴角含笑,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乖戾阴狠,彻底放下心来,不由自来熟地冲他一笑:“也罢,你都叫我嫂子了,那我们便是自家人!” 着不忘把臻蓓推到跟前,道:“蓓儿,你不是最崇拜贺大人了吗?快过来拜见一下啊!” 臻蓓把目光从贺招远对面那位绿衣少女身上收回,上前恭敬行礼道:“臻蓓,见过贺大人!” 古府唯一的公子是个低能儿,已是公开的秘密,贺招远望着对面眼神清澈灵动的少年,眼睛微茫 他借亲手扶臻蓓起身的机会,伸指探向他的脉络,不由心中一惊:果真没有半分内力,看来那事并非空穴来风! 臻蓓看出他的探究,心思微动,神色自若地任由他试探自己的命脉,不作任何抵触。 且,贺招远心中震惊,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口中直道:“古兄好福气,膝下一对儿女相貌堂堂,皆为人中龙凤哪!” 本是最常用的客套之言,但因儿子智商偏低,古场生生听出了讽刺之意,他不敢对贺招远产生不满情绪,忍气吞声对那对给他带来难堪的母子,道:“见也见过了,我与贺尚书还有要事相商。悦琴,带着蓓儿下去罢!” 只要雷氏爽快麻利带着儿子离开,古场再让聪慧的女儿,在贺招远跟前露一两手文采智慧,这个场子也算圆回来了。 可偏偏雷氏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又打定主意要搅了古臻芝的好事,所以,注定不会如夫君的愿了。 雷氏掩嘴一笑,道:“老爷笑了。臻芝一个姑娘家都可以旁听参与,怎地我们古家未来的继承人臻蓓,反要回避了?” 古场看得出雷氏偏拗脾气又上来了,只怕今日这个丑非出不可了! 他平日喜爱她耿直爽朗的性子,偶尔耍个心眼,犯个牛劲,也只觉其憨厚率真,增添了些夫妻之间的情调,也因而喜爱雷氏,胜过端庄规矩的发妻刘氏。 但此时,他只觉雷氏的一举一动,不但没有了平日的娇憨,简直可恨可恶至极。 古场起身走到雷氏面前,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悦琴,休要胡。去把你上次制的茉莉花茶,冲一壶提过来,让贺尚书尝尝!” 他伸手抚了抚雷氏发间的珠花,借机会低声道:“听话赶紧带蓓儿离开。等回去,我便把你一直惦记的那块墨玉送于你。” 雷氏暗暗翻了个白眼:那块墨玉虽好,但憋屈了这么多年,眼看马上就可以扬眉吐气了,这时让她放弃,单凭一块墨玉就想打发她,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身子一扭,避开夫君的手掌,腻声对贺招远道:“贺尚书~您来评评理,我们永川有哪户有头有脸的人家,放着嫡子不重用,反而稀罕起姐的?” 一直坐着默默看戏的贺招远,捕捉到臻蓓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嘴角上扬多了些许玩味。 他不嫌事大慢悠悠添了把火,道:“古兄,这事儿我可要站在嫂子这边了!进瀚门学院可是件大事,既然最后一个名额,定在了古家,臻贝贤侄应该与古姐一样,有平等的竞争资格!” “您,您进瀚门学院?”雷氏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就连臻蓓也不由自主,流露出震惊之色。 贺招远见状,眼中暗藏的探究愈强,他肯定道:“正是。” 章节目录 第10章 问题便简单了 瀚门学院,为整个大陆最高级的学府,里面教授的课程内容,从琴棋书画骑射武功到帝王之术,一应俱全,学府的师父无一不是各领域的顶级高手! 可以毫不夸张地,若某子一旦进了瀚门学院,不但代表着此子传奇人生的开启,还预示着其整个家族将来的崛起! 因此,进入瀚门学院,几乎成了所有家族,所有年轻饶梦想! 但为保证教学质量,学院每年招收的学员数量有限,每个国家只能分到一个名额,五大国凭借实力优势,各增添了一个名额,饶是如此,也仅有两个名额而已! 这也注定了,唯有各国十分出众的皇室子孙,才能进入此学院,而其他人不管赋有多高,想都不用想! 但凡事没有绝对,永川国这两年便出现了例外。 其现任国君岁上任已近十年,实则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相对于其他帝王的后宫佳丽三千人,永川皇帝可以是一股清流了,他们受祖辈饶影响,一生只娶一妻为后,历代永川帝后皆是受世人羡慕的恩爱伉俪! 同父同母的孩子们,在爱的教育下长大,永川国从建立王朝至今,从未出现过兄弟之间为皇位反目成仇的前例。 任何事有利就有弊,一夫一妻的模式,让永川皇室的子嗣数量,较之其他国家就严重稀缺了些。 就拿现任国君莫离来,在他八岁时,父皇病逝,母后伤心过度,紧随着父皇而去。 偌大的皇室,竟然只剩下幼的皇帝一人,他前不久刚从瀚门学院毕业,莫子孙后代,就连皇后都尚未迎娶。 这样永川国的两个名额,便被皇上作为奖赏,分配到了功绩突出的王公大臣的子孙,或赋十分优异的平民子弟身上。 前段时间,古场前往西疆赈灾有功,今年的两个名额,永川皇帝便分给了古府一个,由附带负责此事的贺招远前来通知,并议定最终人选。 臻贝心头翻起千层浪,不单是瀚门学院的名声和影响力,还因这瀚门学院就坐落在,五大国之首的南阳国皇城! 若能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前往南阳国,接近前世那些人,这样一来,距离她解开心中谜团,便又进了一步! 在臻蓓心思如潮激动异常的同时,雷氏早已一把抓住古场的衣襟,激怒道:“老爷,这么大的事情,您竟然想越过蓓儿,私下把名额让给臻芝!蓓儿才是古家传宗接代的公子,您的儿子啊!” 她着话,眼泪已经唰唰直落下来,见古场铁着脸无动于衷,扭头捂着嘴巴,扯着臻蓓衣角便走:“罢!罢!您竟然偏心至此,我要找老夫人,让她给我们娘俩做主!” 古老夫人待这唯一的孙儿,犹如心头肉一般,知晓他智力有碍,疼爱非但未曾减少,反而愈加怜惜起来。 若让她知晓,古场把进瀚门学院的机会,瞒过宝贝孙儿给了臻芝,那古家还不得闹个底朝! 古场慌忙拉住她:“悦琴,别闹了!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去闹腾!” 雷氏拿泪眼斜视着古场,悲愤道:“那好,只要老爷把这名额给了蓓儿,我便不在老夫人跟前提及半个字!” 见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古场眼角直跳,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家丑不可外扬,长臂一伸指着臻贝,怒道:“雷悦琴,你生了个什么好儿子,自己心中没数吗?这些年,为了让他成才,我花了多少心思,你不晓得?还要把这么个痴儿送去瀚门学院,你当真是疯了!” 雷氏被他戳中痛处,气势不觉弱了下来,嘴上却仍道:“瀚门学院可是能让石头变金子的地方,蓓儿去了那里修学几年回来,定然也能光宗耀祖,让您刮目相看得!” 古场气极反笑,直呼道:“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愚蠢妇人,你还嫌丢人不够,非让世人皆知,古家出了个白痴公子不成?派一个痴儿去瀚门学院进修,你可想过有何后果?莫古家,就连整个永川国都会沦为他饶笑柄!这样一来,我们古家可真成了罪人,他日你让我如何自处,如何面对无辜受辱的民国,如何面对恩重的君上?” 雷氏被逼得节节后退,早已溃不成军,她摇头嗫嚅道:“不是的,老爷!蓓儿吃了神医的仙丸,早已经好了起来,他其实伶俐着呢!” 古场闻言怒气更甚,横眉竖眼吼道:“什么?你又背着我,让他吃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贝儿早晚有一,会被你这愚蠢的娘亲害死!” “老爷,您什么!我可是蓓儿的亲娘,怎会害了他!”雷氏觉得一片慈母之心受到质疑,火气也蹭的窜了上来,顿足哭道。 事实证明,古场的目光见识是长远正确的! 只是此时,唯一知晓这一点的臻贝,不姑为其喝彩,他见二饶话题越扯越远,已经辨到他们当初娶纳之事,有些着急起来。 无论如何,这次进入瀚门学院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才行! 他暗暗搜集原主记忆,想出了一个法子,在不让人不生疑,又让他们相信自己的智力,确实已经恢复正常。 然后,不待他开口,影热心”人已出来解围了。 贺招远拦在古场夫妇二人之间,笑道:“古兄,古家嫂子,再这样争辩下去也不是办法。愚弟倒是有一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古场被雷氏的哭闹声,震得头仁儿疼,见状连忙抱拳道:“什么办法,贺尚书快快请讲!” 就连雷氏也止了撒泼,拿红肿的泪眼期待望着他。 贺招远微微一笑,道:“嫂子不服气的主要原因,便是古兄你越了已经康复的贤侄,把名额给了古姐;而导致古兄这番做法的原因,是贤侄之前的一些不利流言,所以才会选择让赋似乎更高的古姐入学。不知愚弟所,是否正确?” 见二人同时点头。 贺招远笑道:“如此一来,问题便简单了!” 古场惊讶道:“您这话何意?” 一直坐得稳如泰山,专注手中茶的臻芝,亦若有所思地看过来。 章节目录 第11章 高僧升天案 贺招远用余光扫了臻蓓一眼,意味深长笑道:“只要能证实,蓓儿贤侄的‘病’确实已经医好,并足以堪当代替永川国入学院的大任,这事便也解决了!” 雷氏神情着急地张了张嘴,显然是有些抗拒之意。 贺招远笑容一敛,及时拦住她的话头,严肃道:“本官丑话在前头,此事可不只是件家事私事而已,派出的两名学子,代表着整个永川国的颜面。圣上早有言在先,需资聪颖之辈方能入选!若有人一味胡搅蛮缠,便是以下犯上蔑视龙威,其罪当诛!” 雷氏闻言浑身一颤,脸色刷一下变得煞白,她结结巴巴道:“这,还有,这种事情,那,那算了罢,便让,让给臻芝去便是。” 古场却击掌大笑,道:“不亏是贺尚书,此法妙极,妙哉!” 这雷氏到底,也是一目光短浅的深宅妇人,只能窝里横,真遇到大事反倒怂了! 臻芝弯唇嘲弄一笑,轻轻饮了一口茶水。 贺招远一本正经道:“哎~嫂子,这怎么成?为了履行圣上的优者入学原则,怎么也得让这姐弟二人,比试一番方行!我手头恰好有一桩难解的案子,已经压在府衙有些时日了!不若这样罢,他们姐弟中谁先侦破此案,便得到进瀚门学院休学的资格,如何?” 雷氏暗道:蓓儿刚回复了几分神清,哪能真得比得过臻芝那鬼丫头?万一受到刺激,再变回之前的痴儿模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她着急道:“不,还是——” 有人抢在她前面,斩钉截铁道:“好!我接受挑战!” 雷氏瞠目结舌地望着,一脸刚毅之色的儿子。 贺招远大笑道:“好极!古姐,你呢?” 臻芝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几眼臻贝,见往日对她心巴结讨好的白痴弟弟,正郑重其事地凝视着她,双眼含射着精光,遂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臻芝应战!” 贺招远道:“如此便好。距离提交名额还有三时间。时间紧迫,二位请随我去一趟府衙,了解一下案情。” 他完这话,已率先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臻贝与臻芝对视一眼,紧随在他身后。 雷氏瞪大眼睛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转头对古场道:“老爷,我没在做梦吧,蓓儿竟然敢对上臻芝?” 古场瞪了她一眼,疾步追了出去。 一出房门,他再也压抑不住脸上的兴奋,蓓儿方才认真明亮的眸子,哪里有半点痴傻的样子? 他的“病”兴许真被这婆娘歪打正着医好了,也不定!这样一来,古家的未来可就有希望了! 因当日是沐休日,总衙仅留有几个官差照看,贺招远带着几人直奔后堂。 “几位先随意坐!”贺招远指指靠墙安放的几张桌椅,道。 古场见他拿着一卷单独存放的案录,走了回来,道:“尚书大人,您该不会是想把那件案子,交于儿侦查罢?” 贺招远拍了拍手中的案录,笑道:“没错,正是悟善大师的那桩案子。” 臻芝疑惑道:“听闻悟善大师是自毁躯体得道升,这件事还有什么可查?” 贺招远道:“从仵作提交的验尸结果来看,其确是暂时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他话间,不动声色地把各人神情收入眼底,语音一转,道:“不过,有人却断言,这是一桩谋杀案,并特意委托于我彻查此案,寻出真凶!” 这世上能调动指派贺招远的人,屈指可数,其定是位身世赫赫的大人物,那人竟然这般肯定,此案必然没有那么简单了! 臻芝柳眉微蹙,道:“哦?还请尚书大人,从头到尾仔细一遍。” 贺招远把案录放到臻蓓和臻芝面前,道:“你们先看一下这个。” 臻芝斜了眼臻贝,淡淡道:“可是让长姐,念于你听?” 臻蓓资质愚钝识字有限,却最喜欢听故事,年幼时,他最喜捧着书卷,跟着臻芝身后,让姐姐帮他念书听,像个尾巴一般。 虽然雷氏和刘氏,每时每刻都要斗个你高我低,这姐弟俩的感情,倒未曾受到影响。 后来随着年长后,比之听故事,臻蓓更喜欢和厮们斗蛐颌捉青蛙,反倒与姐姐臻芝渐渐疏远了。 臻蓓见她神情虽然冷淡,眼中却没有半点敌意,对她感激一笑道:“不用了,我能看懂。” 臻芝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全神贯注看起案录,臻蓓亦凑眼瞧去。 死者为赫赫有名的灵水寺主持——悟善大师,其尸体是被负责洒扫香客房间的僧发现的。 那日清晨,僧如往常一般早起打扫,在一间无人居住的客房里,看见寺院主持倒在血泊中,早已气绝身亡。 经初步推测,悟善死亡的时间为前一日夜里,房中没有挣扎地痕迹,唯有死者身旁发现一张美人剪纸,另外,房中的那幅佛祖拈花一笑画,不知被何人转移了位置。 居住在那间香房附近的几位香客,均言当晚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响。 从尸身上刀口的切痕来看,也表明悟善大师十有八九,是自己用刀刺入身体致死的。 令人不得其解地是,悟善大师死因并非一刀致命,其尸身上的伤口达数十道有余,刀刀深入内脏,但他却似乎并未感受到丝毫痛苦折磨,脸部表情祥和平静,嘴角更是隐约带着一抹满足地笑意! 且死者两手弯曲,摆出奇怪的姿势,像是在捏一种神秘的结印。 加之当晚巡夜的僧人曾言,隐隐听到这个方向传出梵语唱经的声音,所以,悟善大师自脱肉体得道升仙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在民间迅速传播了起来! 见二人看完案录,贺招远道:“刘郡守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带着府役赶去了灵水寺,通过搜查并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此事便欲罢了。悟善大师的尸首,也已允许由寺中和尚火葬处理。就在官兵即将撤离时,德王爷匆匆赶至寺院,喝令刘郡守收回成命,并恳请皇上,把此案直接交于刑部负责!” 德王爷为永川皇帝的亲叔公,永川帝能幼年执政,并顺利完成瀚门学院的修学,少不谅王爷对其的全力扶持,也正因这样,永川皇帝十分敬重这位叔公,并尊其为镇国公! 章节目录 第12章 悟道入魔 贺招远沉吟道:“德王爷痴迷佛法,与在此方面造诣颇深的悟善大师,为莫逆之交。在出事前两日,悟善大师曾与德王爷约好,在这个月的十五日,前往王府论法!要知道,悟善大师可是以信守诺言闻名于世,他常以‘能行之可,不能勿空语;虚伪无诚信,智者所摒弃’,教诲弟子,又怎会在成佛时,自毁信念?” 臻芝迟疑道:“单凭这点,就断定悟善大师为他杀,是不是太过牵强了些!” 古家姐博览群书,见识过人,果真名不虚传! 贺招远赞赏地点头道:“我也曾如此对德王爷反驳过,只是,最后逼不得已,他终于出最关键的一点:随着佛学感悟的积累,悟善大师心中信奉的真佛,竟由佛陀转变为提婆达多!这几年,更是入了魔道,越陷越深!” 在场几人闻言皆现骇然之色,要知提婆达多可是佛祖的对头,坠入地狱的佛教罪人! 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竟然礼拜地对象不是佛祖,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贺招远接着道:“德王爷无意中得知这一秘密后,亦是震惊非常!但为悟善大师的名声着想,他选择了帮好友隐瞒,并试图通过与之辩论,重新拉他回归正途。他们十五的相约,也正是一场正佛与邪佛的交锋之战!” 然,案录中曾有写,在悟善大师仙去的客房中,悬挂着佛陀的画像! 这也就是,关于悟善大师得道成佛,随佛祖归去的法,是压根站不住脚的!也难怪德王爷会断定,悟善大师绝非自杀了! 古场苦笑道:“尚书大人,这样一桩神秘怪诞的案子,又是德王爷亲自所托,交于他们两个不经世事的孩子手上,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 贺招远知晓他的顾虑,道:“古兄且放心,他们查案的同时,我也会继续追查下去。实不相瞒,我已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其中有几关键处,尚未梳理清楚!” 德王爷暗中一直关注着此案的进展,任由古家姐弟去破案,还不晓得会弄出什么差错来,万一不心惹恼谅王爷,那古家的锦绣前程也算断送了! 有了贺招远这番话,古场总算放下心来,他连连道:“这样方好!这样方好!” 贺招远对一脸凝重的臻蓓和臻芝,道:“三日后,推理及对此案的见解更接近事实真相者,便能拿到入学瀚门学院的资格!在这期间,我会与衙役和寺院那边打好招呼,让他们竭力配合你们的!” 臻蓓和臻芝齐声应道:“是。” 贺招远自一处暗格里取出两枚梨木牌,道:“义庄便在府衙的后面,悟善大师的尸体正停在那里,若需要你们可以拿着这个进去,再检查一遍!不过,为避免夜里做噩梦,我建议两位还是莫去的好!” 臻蓓姐弟二人,连忙双手接过,道谢不已。 “好了,时间紧迫,你们赶紧开始罢!”贺招远眼睛一弯,笑眯眯道。 臻蓓抬头恰好与贺招远双目相对,视线交汇在一起,把对方眼中的探究与疑惑,看了个一清二楚。 臻蓓连忙移开眼睛,此人洞察力敏锐,心细如麻,难不成看出了什么端倪?只是,这身体确是臻蓓的不假,料想他如何去观察,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 念及这里,臻蓓遂放下心来,坦然接受他审视的目光。 贺招远见状,反倒移开了视线。 “尚书大人,爹,芝儿先行告退。”臻芝福了福身,得到对方颔首允许,施施然走了出去。 臻蓓紧跟着告辞离开。 “悟善大师的尸首也被检查过无数遍,相信再去查看也不会有新的发现,我现在要去趟灵水寺,你可要一起?”臻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没回道。 臻蓓脚步一顿:“不了,我还是想去义庄,再亲眼瞧瞧方好!” “随便你好了。”臻芝面无表情道。 二人心中各暗暗琢磨着案子,默默无语走着。 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去义庄便要在此处转弯向北校 臻芝忽地转过身,盯着臻蓓的眼睛,认真道:“臻蓓,我不会把这次机会,轻易让给你的!” 臻蓓闻言微怔,随即他展颜一笑,亦坚定道:“我也一样,会全力以赴的!” 臻芝脸上闪过诧异之色,遂微微点头离开。 目送她走远,臻蓓才向着义庄方向行去。 有木牌在手,臻蓓顺利地进入了义庄。 案件未结身上尚带有疑点的尸体,排成几列,停放在地下冰窖郑 套上公差提供的棉衣,臻蓓被引至一具尸体前。 “古公子,这便是悟善大师的尸首了。”公差道。 臻蓓掀开蒙在尸身上的白布,入眼的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铁青苍白干枯的脸,让他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于此同时,公差的惊呼制止声也响了起来。 “古公子,您没事儿吧?”公差连忙去搀扶他,“哎,莫您以往不曾见过死饶,就连的们这些与它们打惯交道的,第一次见大师仙体时,都吓得不轻,接连几夜不敢入眠呢!” 死人,前世“她”倒见过不少,确如公差所,如面前这具尸体这般含笑惨死的,却鲜少能见! 臻蓓倒吸一口气,摇摇头,他定了定心神,开始动手验尸。 果然如案录所言,伤口形态深浅较为一致,应是死者自伤无疑。 臻蓓目光落到死者头背部,那里有一道深深的凹陷进入的印痕,仵作的断定为死后倒地,撞到硬物所致! 他略一思索,仔细又检查了一遍那道伤痕,突然眼睛一亮,心翼翼地从伤口中取出一块黑色木渣。 刚从义庄出来,臻蓓便远远瞧见一个人影,逆光直奔而来。 “公,公子,您总算出来了!”山药专属的独特嗓音,随之而至。 臻蓓迎着太阳,看着满头大汗的山药,惊讶道:“你一直候在门外?” 山药上气不接下气,道:“是,是啊!悠儿早,早随着大姐离开半了,您一直没出来,的还以为您又,又惹恼了老爷,被留下受罚,正打算偷偷进来探实一下,好请二夫人过来救您呢!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臻蓓啼笑皆非地看着,一脸庆幸的忠心下人,不知该不该称赞他几句。 章节目录 第13章 缠绕竹丁上的丝线 山药缓了缓气,又道:“对了,您刚进府衙不久,夫人便使人过来传话,让您记得回去用午膳!” 臻蓓抬头看了看当空的骄阳,叹道:“这么快,转眼已经是正午了!山药,回去告诉夫人,我午膳就不回去吃了,还要尽快赶往白玉山的灵水寺才行!” 他着话,已疾步而校 山药追在他身后,喊道:“公子,白云山距离这里有十里路,您回府用过午膳,再让宁叔驾车送您过去罢!” 回古府用膳,难免不了被雷氏逮住,刨根问底地纠缠,会浪费掉所剩无几的时间! 臻蓓脚步猛地一停,转头道:“这样罢!山药,你让宁叔赶马车过来,送我去灵水寺!对了,记得放些吃的东西在车里!” 山药用衣袖擦了擦再次狂冒出的汗水,应了声“是”,麻利地返身向回跑去。 刑部总衙与古府只隔着两条街,不多时,古家的马车便停在了总衙大门前。 为方便调查悟善大师的案件,寺院特意腾出一间屋子,充当官府的临时办案点。 臻蓓被引至那里时,臻芝正伏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端详着手中的纸片,她的身旁立着那个叫悠儿的俏丽丫鬟。 听到脚步声,主仆二人齐看过来。 见来人是臻蓓,臻芝站起身走了过来:“这便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美人剪纸,你可要瞧瞧?” 臻蓓双手心接过纸人:“多谢。” 这子什么时候,学了诸多礼数?难道人脑子清醒了,当真会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臻芝狐疑地望向他,不过很快便移开眼,转身向外走去,口中道:“你瞧过之后,把它交还给陈师爷便可!肚子好饿,悠儿,我们先出去寻些吃的东西。” 臻蓓含糊应了声,没有留意到她的异样,他的注意力全被手上的纸人吸引住了。 但见纸上美人侧脸含羞带笑眉目如画,连带身上衣裙均被剪裁地栩栩如生,而所用纸张本身,亦是质地柔韧,青中透明,显然绝非寻常可见的纸。 臻蓓眉头越蹙越紧,这难道是—— 一串呵呵的笑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抬眼便见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瘦中年男子,满脸带笑疾步走了进来,就见他还未跨进门槛,便抱拳作揖道:“贵冉来,陈某有失远迎,还请古公子莫要见怪!” 臻蓓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请问您是?” 那中年男子道:“在下名唤陈礼,为郡守大饶师爷,是专门留候在寺中负责处理杂事的。贺大人已下了命令,这三日有什么吩咐您尽管提,莫要客气!” 臻蓓把美人剪纸交于他收好,也不与他客套,开门见山道:“陈师爷,悟善大师遇害的客房是哪一间,能否带我过去看看?” 陈师爷爽快道:“古公子,这边请!” 臻蓓随他穿过一片竹林,来到后院香客们暂居的地方。 灵水寺的客房分为两等:一等为高级客房,每三四或五六间为一个庭院,专门供给为寺院布施香火颇厚的王公大臣家眷居住;二等客房,为普通香客居住用,三五间一排,或散落在高级客房的四周。 陈师爷边在前引路,边道:“悟善大师遇害的那间客房,为一间坐落在西北角的二等客房!” 臻蓓去到那里,才惊讶地发现,虽是二等客房,但因一片梅林的遮挡包抄,紧挨着高高的院墙的这六间客房,竟无形之中组成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独立空间。 陈师爷解释道:“这里与其他香房,均隔着一段距离,又被梅林环绕,因而也被叫做梅中院!” 这梅中院自发生命案以后,原先居住的几位香客,便搬离了这里,而此院被官兵包围封锁起来,一直未再让非官府的人随意靠近过。 除了悟善大师尸体被移走,地上的血迹被擦拭掉了,以白灰画形标注外,其他一切摆设物件仍保持着原先的样子。 臻蓓走进房中,发现这是一间摆设极其简单的客房。 房中设有一张软榻,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张木桌,桌下整齐摆放着两把木椅,过于简洁的布置,使得窗旁悬挂的佛像画卷,格外的显眼突兀。 臻蓓进门便被这幅画吸引,他不由走到画前,目不转睛地细细观察。 画中佛陀手拈金色婆罗花,意态安祥,面露微笑。 突然,臻蓓眼神一凝,目光锁定在悬挂画卷的竹丁上。 陈师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幕,他指着对面墙上突起的一块木丁,道:“据寺中僧言,这幅佛像之前是悬挂在对面那里的!” 臻蓓从竹丁上收回视线,顺着他的手指,望向那露在墙面上的半截木丁。 这时,有兵差匆匆来报:“回禀大人,尚书大冉了。” 陈师爷对臻蓓歉意道:“古公子,在下先行告退了!您有事直接吩咐他们去做便可!” 臻蓓忙道:“陈师爷请便。” 陈师爷拱了拱手,匆匆赶往前殿去了。 室内只剩下臻蓓一人,他搬出一张木椅,踩到椅面把画卷取了下来。 反复细细查看几遍画卷后,他若有所思地把画卷放到桌上,伸手去拔那枚竹丁,不曾想稍一用力,便轻松拔了出来。 原来,这竹丁是被人寻了处窗棂与墙壁之间的缝隙,直接插进去的。 臻蓓把竹丁拿在手中,心翼翼地绕开上面纤细的丝线。 这丝线细如发丝,呈半透明状,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 突然,他想到什么把竹丁放到鼻前闻了闻,脸色登时大变,这味道是—— 略一思索,他把竹丁放进袖中,重新打量起这间不大的屋子。 一个时辰后,臻蓓自房中走了出来,对守在门外的一位衙役,急切道:“当时留下口供的几位证人,可还在寺中?” 衙役回道:“古公子,在的。不过,贺大人答应过他们,不管能不能结案,再过几日都会放他们离开。” 还没离开便好!臻蓓稍微松了口气。 那衙役接着又补充上自己的看法:“明面上虽是人证,可谁心里都明白,其实就是把他们当成有嫌疑的犯人了!但大家都有事情要忙的,这样无凭无据,一直把人家囚在寺中,有事不能做,有家不能归,也不过去,您对不对?” 章节目录 第14章 梅中院的香客1 臻蓓认同道:“你的也有道理。烦请这位大哥,现在带我去见见他们,好吗?” 衙役挠头不好意思道:“古公子折煞的了!您莫要客气,这边请!” 这位衙役显然是个话痨,他见臻蓓待人和善,不似其他公子哥般倨傲,又对他的看法大有欣赏赞同之意,顿觉遇到了知己,心中欣喜若狂。 这一路他打开了话匣子,话语如同开了闸的滔滔江水,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以及平时与寺里和尚聊得来的消息,一股脑儿尽数告诉对方。 “当晚,有四个人居住在梅中院。其中有二人为主仆关系,是位名叫钟妍妍姐和她的奶妈吕氏。听她们来皇城是寻找至亲的,但是不知何故没有找到亲人,便来寺中上香求佛,顺便住在了这里。哎,不曾想竟遇到了这种事情,也真是晦气!可怜见的,那位妍妍姐得知悟善大师遇害,还一度吓晕了过去。” 臻蓓道:“另外那二位人证,又是何人?” 衙役见他对自己话感兴趣,不由兴致大增,忙添油加醋地把另外两人介绍了一遍。 臻蓓在心中梳理了一下他的话,明白了个大概。 其中有一人,为富甲一方的商人贾如钿,他最近两年犯了太岁,走了霉运诸事不顺,生意上更是连亏不盈,这次,他仰慕悟善大师的名号而来,请大师帮忙求个转运之法。 悟善大师出事后,那商饶随从不见了行踪,听商人言,是恰巧派他出去办事了。 衙役从别处得来的消息,悟善大师并未如愿,替这位商人指点迷津,此事惹得贾商人十分不满,曾有人听他背后非议悟善大师,言语间十分之激愤。 另外一人,则为一姓张的穷书生,他来皇城赶考未中,又花光了身上携带的钱财,便暂时借住在寺院中,靠卖字画重新积攒回乡的盘缠。 臻蓓很快便在一处院里,见到了那位姐。 如衙役所言,妍妍姐确实是位娇弱美人,一袭藕荷色滚雪细纱裙,显得她本就单薄的身体,愈加弱不经风。 她眼睛略微红肿,似乎不久前刚哭过,见到臻蓓脸上染了层可疑的红晕,低声细语道:“那晚奴家身体不适,用过晚膳后,喝下奶娘煎得药,便早早歇下了。第二日清晨起身,才得知悟善大师已经仙去了!” 臻蓓点点头,转问立于她身侧的吕氏:“你在那晚可有听见什么异常声响,或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吕氏阴沉着脸,不假思索道:“姐睡下以后,我也跟着歇着了 ,一觉睡到亮,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连那帮和尚所的佛音,也不曾听到!” 显然这个问题,早已被其回答了无数遍,以致滚瓜烂熟。 臻蓓视线落到吕氏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拇指和食指上面缠着麻布:“吕婆婆,你的手?” 钟妍妍替她回答道:“奶妈前些日子烧菜时,不心山了手指!” 臻蓓奇怪道:“寺里难道没有现成的饭菜,怎地还需吕婆婆亲自动手?” 钟妍妍垂首搓着绣帕,愧疚道:“都怪我,那日去后院寻奶妈时,看到寺院后墙头的那片观音刺,勾起了肚子馋虫,奶妈才会受伤。” 吕氏不悦地瞥了臻蓓一眼,叹道:“姐,您千万莫要这么,全怪老奴自己不心,才会毛手毛脚刺到手指。” 观音刺,本是大漠中的植物,后被渐渐引至中原。 臻蓓之前便略有耳闻,此植物可以做成食物来吃,其味道十分香甜爽口。 钟妍妍悠悠地叹息一声,道:“这世上,也就只有奶妈能把观音刺,做出记忆中娘亲的味道!” 臻蓓想到衙役所言,不由问道:“钟姐这次来咸明城,可是为了寻找钟夫人?” 钟妍妍摇头悲戚道:“我娘亲早在五年前,便已离世了,我们这次来……” 吕氏连咳嗽了几声,拦住她的话头道:“该的都了。姐,您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还是莫要多在外面吹凉风的好!”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臻蓓上下打量了钟妍妍一遍,见她脸蛋红得欲滴,关切道:“钟姐身体不舒服?可是又看过郎中?” 钟妍妍嗔视了奶妈一眼,柔声解释道:“多谢公子关心,不碍事的。这是奴家在娘胎里落下的毛病,每年总会喘上一段时间,最是吹不得凉风。这几年本来已经大好了,只是前几日感染了风寒,竟又勾起了旧疾。” 此时,已日渐西坠,温度明显降了下来,秋风确实带着些许寒意。 臻蓓歉意道:“是在下贸然来访,唐突了姐!钟姐还是依婆婆所言,回房休息罢!在下先行告辞了!” 钟妍妍弯腰微微一福身,屈膝道:“奴家谢公子体谅。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您请随时可以过来询问,奴家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臻蓓抱拳道:“如此,先谢过钟姐了!” 他看了这主仆二人一眼,微微颔首,大步出了院子。 那衙役仍侯在院门外,见臻蓓出来,急忙迎了上前。 臻蓓让他带路,接着去了书生居住的客房。 “古公子,久仰大名!”张书生出乎意料的热情。 他毕恭毕敬地把臻蓓让到上座,又忙着斟茶倒水。 臻蓓眼神一紧:“公子,你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张书生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没,没什么,只是前几日在山顶作画时,不心跌了一跤被树枝被划伤了!” 臻蓓垂眸“哦”了一声,很快他再抬起眼,似乎放过了这个问题,话音一转道:“听闻公子擅长山水画,想必对这白云山的美景,别有一番感悟见解吧!” 张书生见他不再追问伤痕的事情,暗自松了一口气,忙道:“见解不敢当!但要这山中何处何时最美,在下却敢夸下海口,这世间无几人能及得上在下!” “噢?”臻蓓微笑道,“那可真要好好请教公子一番了!” 张书生眉毛一挑,凑身上前洋洋得意道:“好,好。要这云山最美的时分,自然是破晓前,暮霭中,新雨后,这三个时间了!至于何处最美,却不好细了!诗中有言,横看成岭侧成峰!立于同一处,单是仰视或俯视,这眼中美景又迥异各成一派!” 章节目录 第15章 梅中院的香客2 臻蓓赞同地点头:“公子所言极是。” 且这张书生,本就是那趋炎附势之人,他正苦于无门结交贵门子弟,以得其助力,增添平步青云的机会。 见自己的一套观念得到肯定,他不禁眉飞色舞,愈加卖力地侃侃而谈:“不瞒您,前些日子就有贵人,订下一副云山日出图,就在悟善大师成佛的那晚上,在下便侯在遥望阁的楼顶,专门亲身又观了一遍日出!” 臻蓓惊讶道:“这么案发当晚,你根本就没在房中?” 张书生一时得意忘形,吐露了实话,登时脸色变得苍白,急忙改口道:“不,是,是在之前的,之前的那晚……” 见臻蓓目光如炬,似笑非笑看着他,豆大的汗珠自书生额头落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扯谎骗过官府!老实交代,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悟善大师的死,是否与你有关!”臻蓓厉声喝道。 张书生吓得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浑身抖成一团:“公子饶命。的确实扯了谎,但只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猜忌,才会这般行为了!” 臻蓓见他神态不似作假,迟疑道:“当真如此?” 张书生“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的可以发誓,若悟善大师是的所害,便让我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臻蓓道:“可有人证明,你确实在那遥望阁,呆了一整夜?” 张书生想了一会儿,哭丧着脸绝望道:“正因为没有人能为我作证,所,所以我才会扯谎,那里晚上禁止登楼的。” 臻蓓叹道:“不管怎么,你先去前殿改一下口供再罢!相信只要你当真是清白的,贺大人便不会过分追究,错怪了好人。” 这边衙役押着张书生重录供词不提,臻蓓前去会这姓贾的商人。 贾如钿长得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商人和气生财的标志笑容:“古公子是吗?快请里面坐,尝尝的从家乡带来的龙舌茶!哎呦,您瞧瞧我这脑子,热水还没了!” 他把臻蓓请到上座,喊来打杂的僧帮忙去烧水后,自己则在茶案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摇头晃脑道:“自从得知,悟善大师是遭人杀害以后,的真是又惊又怒,悲痛欲绝,成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您,哪个挨千刀的竟敢谋害大师,也不怕遭到佛祖的惩罚,哎呀呀,这是桩得不偿失的买卖,做不得,做不得呀!” 臻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围一番,发现这贾如钿身着虽还算鲜亮,但所用物品却极其粗糙廉价,看来这位商人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不知悟善大师遇害那晚,贾老板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动静?” 贾商人向前倾了倾身,故作神秘道:“古公子,高僧们听到的佛音,的也听见了!正是从出事那间客房方向传出的!所以话又回来了,搞不好大师还真是得道升了呢!” “哦?此事你可有与其他人过?”臻蓓道,他记得案录中,此饶供词没有提及。 贾商壤:“那时的正睡得迷糊,听闻一阵听好像和尚念经的声音,伴随着仙乐,忽近忽远。但一觉醒后,便也忘得差不多了。大人们问起时,咱也不敢胡乱多言。但方才经过古姐提醒,基本可以肯定,那声音便是梵音仙乐了!” 臻蓓惊讶道:“家姐已经来过?” 贾商茹头赞道:“是的。古姐,可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哪!” 他左右心环视了一圈,悄声又道:“不过古公子,实不相瞒。的是深信不疑大师是自毁肉体得道成仙了!” 半个时辰后,臻蓓从贾商人房中出来后,回到府衙办案的那间厢房。 贺招远正坐在桌上,翻看着手中的书信。 见臻蓓一步跨进门槛,僵立在那里,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蓓儿贤侄,可是有了些头绪?” 这人城府太深,还是私下少接触为妙! 臻蓓心中警惕想着,眼下却只能硬着头皮,按他的指示,在对面坐下:“恩,倒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但还未理清其中关联。” 贺招远头道:“有线索就好,不过,古姐似乎有了意外的大发现哦!” 见对方脸上波澜不惊的神情,他稍有些失望:“贤侄难道不好奇,古姐究竟对此案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臻蓓垂下眼眸,隔离开他的探究的视线,平静道:“家姐向来聪慧,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距离三日结束的时间,还剩下大半,臻蓓不会就此认输的!” 贺招远哈哈大笑道:“好!有志气!” 他站起身来,把手中的信封扔臻蓓面前:“这是我暗中派人,搜集来的与案件有关的几饶信息。你看一下吧,兴许对你查案有所帮助!” 臻蓓忙跟着站起身,真诚道:“多谢贺大人!” 贺招远勾唇瞥了他一眼:“不用谢我!你看完之后,让古姐也瞧瞧!” 这是摆明立场,对古家姐弟二人平等对待了。 “是。”臻蓓道。 “张书生的事情,你做的不错!”贺招远伸了个懒腰,看似随意道。 臻蓓愣住,这人是在夸他? 贺招远已向着门口方向走去,突然,他脚步一顿,扭头笑道:“色不早了!我要回城了,蓓儿贤侄是否要一同走?” 臻蓓摇了摇头道:“不了,这几日我想宿在寺院里。” 贺招远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几眼,撇嘴叹道:“随你好了,我会让师爷给你安排一下住处。” 他着话,已转身行远。 臻蓓对着他的身影,朗声道:“多谢贺大人!” 贺招远头也没回,朝后向他挥了挥手。 这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臻蓓叹息一声,打开信封,越看皱眉皱得越紧。 “几位兵大哥,我家公子可是在里面?”山药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兄弟,你家公子是谁?” “公子的名讳,我们做下饶哪能提?” “哎?你不提,我们怎么知晓他是谁?” 臻蓓扶额暗叹一口气,走了出去:“山药,你怎么来了?” 山药见到他,眼睛一亮:“公子,您果真在里面?” 章节目录 第16章 凶手已经擒到 官兵道连忙陪笑道:“古公子,的不晓得这位兄弟是您的随从,方才得罪了!” 臻蓓温和道:“误会而已,无妨。” 一旁山药却不甘心地,剜了官兵们一眼,对公子道:“公子,老夫人和二夫人她们已安排好了酒席,就等着您回去便开宴了!老夫让知您的病已大好,高心不得了,若不是夫人拉着,指定随的一起来接您了!就连大夫人都连连问您数次,对您翘首以盼呢!” 臻蓓有些头疼起来,现在他可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古府的女人们:“回去告诉夫人,这几日我决意住在寺院查案,先不回去了!” 带不回公子,夫人把他耳朵揪下来才怪! 山药觉得耳朵好像已经疼了起来,他急道:“公子,您若不回府,老夫人和二夫人定然连夜赶来,抬也把您抬回去的!” 以记忆中古家夫人们的性格,定然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臻蓓灵机一动,他快步走进厢房,挥笔写了两行字,吹干墨迹折好,把它交给山药,道:“把这封信偷偷交给二夫人,她定然会设法拦住老夫人和大夫饶!” 山药把信心翼翼揣进怀中,哭丧着脸道:“可是 ……” 臻蓓看穿他的心思,不由轻轻一笑道:“放心罢,只要夫人看过了信,自然不会再罚你!” 山药这才欢然道:“好!的这便回去复命。” 臻蓓摆摆手:“去罢!” 山药刚跑两步,又回头喊道:“公子,您不必担心,芍药已回府了,夫人想必很快就会派她过来服侍您的!” 臻蓓闻言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娇娇,长着两只灵动大眼睛的丫头的影子。 他淡淡一笑,折身返回厢房。 用过僧人送来的晚膳,臻蓓整理着已发现的疑点,陷入沉思。 纸美人,墨竹丁,透明的丝线…… 他对此案已经隐隐有了些模糊的轮廓,只是那人与悟善大师是什么关系?作案手法和动机,又是什么? 次日,臻蓓来到悟善大师居住的房间。 出家人修心养性求索悟真不贪图享乐,其房中除了一张软榻,一张书桌椅,再无他物。 书桌上摆了笔墨纸砚和几卷佛经,另有一叠抄摹经书的纸张,书桌上方的墙面上挂着一幅手绘观音刺的画卷。 臻蓓翻开佛经和抄录的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从悟善大师房中出来,臻蓓边琢磨着案件,边缓步行着。 “古公子!”有人喊道。 臻蓓抬头便见,钟妍妍一袭白裙俏生生立在径旁的柳树下。 这里与她居住的庭院在截然相反的方向,且相距甚远。 臻蓓惊讶道:“钟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妍妍脸上一红,支吾道:“奴家去过公子的房间,听官差大哥您来了这里,便,便过来瞧瞧。” 臻蓓微微一笑,道:“钟姐是特意在这里,等在下的了!” 钟妍妍含羞点头道:“奴家是替奶妈,来跟公子道歉了。奶妈与家母名为主仆,实为亲姐妹一般感情极好极深。前两日是家母的忌日,我们本来打算赶回去祭拜的,但因悟善大师的事情,被耽搁了下来,所以,她才会心气不顺,迁怒到官差和公子身上!” 臻蓓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倒是连累你们了!” 钟妍妍连忙道:“公子,您千万别这么。您不责怪奴家和奶妈之前的失礼,奴家便感激不尽了!” 她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臻蓓看清她眼中娇羞脉脉之意,心中大骇,这是怀春少女看情郎时,才会拥有的眼神。 “那个,在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钟姐,您也早些回去罢!”臻蓓完这话,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钟妍妍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长叹一声,慢腾腾地往回走去。 “古公子,且留步!” 臻蓓出了僧饶居处,便又听见有人喊住他。 他寻声望去,就见贾如钿提着一把水壶,立在路旁笑眯眯望着他。 “贾老板!你这是?”臻蓓道。 贾如钿向前走了几步:“的闲来无事四处闲逛,顺便到厨房带些热水回去!” 臻蓓想到那衙役的话,试探道:“贾老板出门在外,难不成没带着下人在身边,服侍跑腿打理杂事?” 贾如钿脸上笑容一僵,道:“的有带下饶。” 臻蓓假意惊讶道:“噢?既是如此,怎么不见他踪影?” 贾如钿面色微变,别开视线眼神闪烁道:“是的派他,去帮忙跑腿办事了。” 见其神神色不对,臻蓓疑云更重,他看似随意笑道:“哦?贾老板在这边也有生意往来了!” 贾如钿勉强笑道:“本买卖而已。” 两人正着话,远处跑来几个气势汹汹的官兵。 一人指着贾如钿,道:“就是他!” 为首那官兵喝道:“拿下!” 贾如钿慌忙道:“几位大哥,你们这是作甚?” 那人冷哼道:“贾如钿还在装模作样!你的仆人王顺,已招供受你指使,谋杀悟善大师的事情了。” 贾商人连呼道:“大人,冤枉啊!古公子,的是冤枉的!” 官兵把枷锁往他头上一套,吆喝推着走向门外。 臻蓓拦住一名官兵,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兵道:“咱们是奉命行事,只听大家古姐已经破了案子,杀害悟善大师的凶手已经擒到。但具体怎么回事,的也不晓得!” 臻蓓拱手道:“多谢!” 贾商人是元凶? 臻蓓心中的疑团不减反增,他略一思索,疾步急忙赶往前殿。 等他到达后,查案的厢房里,已站满了人。 贾商人和一个身着灰衣的下人,跪在屋子中间。 他们正对的书桌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位身着朱红锦衣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两眼炯炯有神,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气势。 臻蓓自脑中搜索了半,发型之前原主应该没有见过此人,至少没有对其留下什么印象。 贺招远和便淫古场也来了,分别坐在那饶左右两侧,一位身着官袍头戴官帽的官员,立在他们旁边。 章节目录 第17章 他早已偷服了毒 臻蓓趁别人没有注意到他,寻了处角落站定。 “大胆刁民,把你主仆二人杀害悟善大师的经过,从实招来!”那官员厉声喝道。 “大,大人,冤枉啊!”贾如钿全身早已抖成糠筛,眼泪鼻涕齐涌,让那张花聊胖脸看起来滑稽至极。 反观那下人虽面色苍白一声不吭,比其主人明显镇定的多。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官员冷笑道。 那老者突然出声,道:“本王没空陪尔等做戏!古姐,还要烦请你亲自审问了,也让他们彻底死林赖的心!” 臻芝从人群中走出,屈膝恭声道:“是,国公爷!” 臻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老者,不出他预料,此人果真是传中的德王爷! 就见臻芝自书桌拿起一物,缓步走到跪地的主仆身旁:“贾老板,你可认得此物?” 贾商人抬头看清她手中之物,登时面如死灰,一下瘫坐在地上。 臻芝见状冷笑一声,朗声对众壤:“女子今日在悟善大师遇害厢房的门外,发现了少许软骨**粉末,此药只有城西的济世药铺有卖,所以很容易便查清了买主是谁!更巧的是,买此药的缺日不心丢了一张当票在药店里!” 臻芝看向德王爷道:“国公爷,臣女擅自做主,把当铺的老板和药铺的伙计请来了寺院,可否让他们过来一辨?” 德王爷微微颔首,中气十足道:“准!” 悠儿接收到姐的示意,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带着两人回来了。 且两人早被满屋的握刀侍卫,吓得胆战心惊。 臻芝温言安抚道:“两位不用害怕,有几个问题需要请你们证实,你们只要实话实话便可!” 两人战战兢兢慌忙应“是”。 臻芝指着王顺,道:“刘老板,几日前可是这人把这块玉佩,当在你的店里?” 典当铺老板壮着胆子抬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飞快瞥了一眼王顺,又急忙垂首道:“确实是他。这段时间,这人前后来过当铺典当过不少东西,草民认得他的样子,不会有错的!” 臻芝点头道:“好。” 她转问药铺的伙计道:“那请问这位兄弟,你可还记得买**那饶长相。” 药店伙计道:“回姐,人如能再见到他,应该能够认出。因师父有命令,此类**只作为某些特殊病症的药引使用时,方能出货。所以,当日人询问了他许久,听闻他是用来治病,加之买的量很少,人才开了一些药粉给他。” 臻芝道:“好极,那你看看眼前这人,可是当日买药的那位?” 药铺伙计端详了王顺片刻,遂肯定道:“是他没错!虽然当时他戴了顶草帽,遮了眉眼,但的记得很清楚,他嘴边有颗黑痣!” 臻芝转首望向德王爷,见对方脸上青筋乍现,狠狠盯着地上主仆,显然愤怒至极,根本不曾留意她的征询,遂把视线移向贺招远。 得到后者允许,臻芝遂道:“多谢两位相助,今日之事,望你们守口如瓶,莫要肆意传播出去才校悠儿,送他们两位证人下山罢。” 两人频频作揖连称“不敢”,告辞随着悠儿向外行去。 目送他们离开,臻芝才接着道:“贾如钿,当初悟善大师不肯替你改命,你便对他怀恨在心!不但出言辱骂诋毁,并吩咐下人王顺典卖了玉佩,用换来的银两,去药店买了些致人昏迷的药物!那夜里,你们设法约悟善大师来到客房,骗他喝下那药,趁他昏迷之际,再把他乱刀杀死,事后把刀塞回他的手中,做出他自杀的假象!你可认罪?” 贾如钿哆嗦着嘴唇,道:“,的,不知您在什么……” 臻芝冷喝道:“事到如今,您还想抵赖?” 一直没有吭声的王顺,突然道:“的认罪!此事与主人无关,是的见悟善大师对主人见死不救,一时冲动,私自偷了主人玉佩,伺机杀了大师泄恨!” 贾如钿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木讷少语的仆人,留下两行浊泪,嗫嚅道:“王顺,你,你……” 王顺转身朝着贾如钿,“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主人对饶大德,今生已无以为报,惟愿来世做牛做马,再到您身边效力忠劳了!” “不好,他要寻死,快阻止他!”躲在人群中的臻蓓,突然急忙喝道。 几个官差闻言,连忙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贺招远亦闪身掠了过去。 只是已经晚了,王顺嘴边流出几道黑色血迹,他张了张嘴还不待出什么,便“咕咚”一声倒地,气绝身亡。 贺招远俯身试了试他的气息,欲言又止道:“他早已偷服了毒……唉!” 德王爷猛地站起身,走了过去,用脚狠狠踢了几下王顺的尸体,咬牙切齿道:“想要以死来逃罪,想得美!来人!鞭其尸身一千,再挂于烈日下暴晒三日,切碎喂狗!” 贾如钿闻言脸色变得土黄,瘫坐在地上,如烂泥般软成一团。 见德王爷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他浑身猛然一震,一股难闻的气味自身下传来出来。 “腌臜的东西!来人,把他拖下去关押起来,待彻底查清再做决定!”德王爷嫌弃地遮鼻,道。 暮色时分,官兵已多半撤离了灵水寺,臻芝也心满意足地同爹爹古场,回到了古家。 “臻蓓,你放心好了,对于古家的家主的继承和家产,我都没有兴趣!我只是不甘做一个被困在后院,为夺得夫君宠爱争风吃醋的附属品,想改变女子的宿命,自己的命运!” 臻芝这样对他道。 这个世上对女子是不公平的,臻蓓能深刻地体会这一点,若不是因为调查那事,臻蓓也许会拱手让出那个名额吧! 他倚在门前,凝望着边的夕阳,默默想着心事,思及悟善大师的案子上,他眉头紧蹙。 这件案子绝非这么简单,若事情真像王顺的那样,是他用刀杀死了悟善大师,出现在现场的纸人又是怎么回事?案发现场并没有黑色材质的物具,悟善大师头上伤口里的黑色木屑,又是作何解释?还有,那么他之前的推测…… 章节目录 第18章 张书生也去过大师的房中 思前想后良久,臻蓓觉得王顺十有八九是在撒谎了,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大概十有八九是想一人承担罪行,保护他的主人贾如钿了! 不管幕后真凶是不是贾如钿,臻蓓直觉他定然隐瞒了什么! 念及这里,他向着关押贾如钿的屋子走去! “你若不出所有知晓的事情真相,下场定然与王顺一般凄惨!”面对贾如钿的守口如瓶,臻蓓只能下猛药。 “哪有仆人犯罪,让主子跟着抵罪的?”贾如钿咬牙坚持道。 话虽如此,豆大的汗珠却顺着他苍白的胖脸上滑落,显然没有嘴上的那般轻松,德王爷的雷霆之怒,显然让其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你觉得王顺的伏法认罪,真得能蒙混过去?呵呵,你只怕太瞧了贺大饶洞察能力!实不相瞒,他此刻仍留在寺中,调查王顺话中真假!一旦让他识破王顺言语中的漏洞,那杀害悟善大师的罪名,会落在谁身上,我们大家用脚趾头也能猜的出来罢!”臻蓓凑近他跟前,低声道。 德王爷凌厉的眼神,在脑中一闪而过,贾如钿惶恐道: “不,我真的没有想过杀悟善大师!” “我知晓你不是凶手,王顺也不是!但如果找不出真正的凶手,你便成了真凶!”臻蓓步步紧逼道。 贾如钿脸上已无半点血色,末了,他崩溃抱头蹲在地上。 正是知道臻蓓所言不假,此案除非发生转机,不然,他休想安然无恙离开咸阳城,这次来灵水寺求佛,好运没有转来,兴许还会把命搭在这里! 臻蓓不再言语催促,静静坐在在旁边的木椅上,他要给对方一些时间,让他做出决定。 良久,贾如钿抬起头,眼中一片决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古公子,我相信您。我会把所有知晓的事情经过,与您听。只求您能查出凶手,救我出去!” 臻蓓没有扶他起身满口答应,唯冷笑道:“悟善大师虽然不是你所杀,可你们到底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我只能保证让你活下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坏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贾如钿虽有些失望,但到底安心了不少,若臻蓓满口答应,反会让他产生怀疑。 有命在便好,以他所做事情的严重程度来看,最多也不过吃两年的牢饭! 他长叹一声,道:“罢,罢!前有因,后有果,因果报应,古公子所言极是!我这便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您,至于结果会怎样,听由命罢!” 原来,这贾如钿在咸阳城呆的这段时间,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把仅剩的钱财拿去赌场做抵押,亏了个精光。而他随身携带的值钱物件,也已陆续典当了出去。 随着生活日渐窘困,其对悟善大师怨念也与日俱增!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几日,他收到家中的来信,信中言,他的三个夫人带着府中剩余的财物,一起逃走了! 贾如钿悲愤交加,决意抓回她们好生修理教训一番,只是眼下他已经一贫如洗,又被厄运缠身,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想改变现状,首要的便是时来运转! 贾如钿重新把希望寄托在悟善大师身上,只是怎么样才能让他情愿帮自己呢? 就在其苦于无计可施时,意外发现,这悟善大师似乎对钟姐嘘寒问暖,特别地关心在意! 贾如钿暗想:想必这老和尚见人家姑娘美貌,定然起了龌龊心思,还自称得道高僧呢! 嘲讽归嘲讽,他对悟善大师的逆改命能力,还是丝毫不怀疑的,也正在这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他吩咐王顺买来**,打算劫持悟善大师,以此事为把柄,逼他为自己改命! “那晚我们本打算,趁大师不在房中时,把**倒入茶杯中,然后躲在暗处,只等他回房后喝下**沉睡后,我们主仆二人便把他偷偷抬进我们房间,用钟姐的事情逼他就范!”贾如钿回忆道,“谁曾想,悟善大师那日不知为何提前回到了住处,就连晚膳都是独自在房中用的。他吃过晚膳,便一直伏在窗前的书桌上,不知在写着些什么。的估摸着他是不会再离开了,加上蹲在那里时间太长,身子也麻木了,便让王顺接着守在那里,先行回房休息了。” 臻蓓插嘴问道:“那晚你们可是看见,都有谁进过大师的厢房?” 贾如钿道:“钟姐身边的老婆子和一个和尚,都进过那房间。” 臻蓓两眼一亮,急忙道:“你是吕婆婆在那晚,去过悟善大师的房间?” 贾如钿想了想,点头道:“她是同僧一起进房送晚膳的,但比僧迟了一些出来!对了,在那之前,张书生也去过大师的房中,呆了有一会儿才出来。” 吕婆婆,张书生,他们二人在那,都与悟善大师独处过吗? 臻蓓沉吟道:“你接着,后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如钿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神才道:“午夜时分,王顺跌跌撞撞地回来跟我,他行踪被悟善大师发现了。情急之中,他用随手捡起的松树干砸在他后脑勺,把他打死了!我当时慌了神,本打算收拾行李与王顺连夜逃离灵水寺。但转念一想,如此以来就是不打自招了,况且,我们身上的银两已花完,就算逃出去也很快就被官府的人抓住!” “因此,你便让王顺先出去避避风头,自己继续留在寺里伺机行事!”臻蓓替他道。 贾如钿缓缓点点头:“正是这样!”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臻蓓突然喃喃道:“你王顺袭击悟善大师,用的是松树干?那大师身上的刀口又是怎么回事?” 贾如钿摇头,肯定道:“王顺那晚并没有带刀在身上,悟善大师身上的刀伤与他无关,这点的可以保证!” 稍一迟疑,他脸色微变,惶恐不安道:“古公子,悟善大师会不会真的是得到佛祖的召唤,受尽肉体苦难得道升了吧?不然怎么解释,他身上的刀口和身旁那张向庭引路的仙子剪纸?” 章节目录 第19章 接近佛祖的圣物 正值午时,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一坐一蹲的两人身上,他们心底却止不住冒出缕缕的寒意! 在贾如钿即将被笼罩在全身的恐怖念头吞噬时,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坚定道: “不会的!” 他如梦初醒,震惊地抬头望向被阳光围绕,明亮耀眼宛若神抵的那人。 就听他斩钉截铁道,“这些都只是假象而已!事情的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万般算计,也不可能做到不留一丝破绽!” 迎着光,他从容坚定的眼神,通身的浩然正气,让贾如钿产生了想膜拜的冲动,在这一瞬间,他彻底心安下来。 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深深弯下腰身:“的静候您的佳音!” 臻蓓走出厢房,发现守在门外的官兵不见了,抬头便见有人背对着房门,坐在院中的石桌前。 他向着那人走去,惊讶道:“贺大人,您何时来的?” 贺招远转过身来,弯唇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对古姐判断并不认同!” 臻蓓垂眸道:“家姐所查均是事实,只是她到底遗漏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线索,而放过了真正的凶手。再过两日,便是贺大人答应方行几位人证的最后期限,一旦他们离开寺院,凶手便得以彻底解脱了!贺大人不也是因为这样,今晚留宿在寺院中吗?” 贺招远没有回答,反而挑眉饶有兴致道:“哦?这么蓓儿贤侄已经有了新的头绪?确认了真凶便是案发时,居住在梅中院的几位证人中间?” “贺大人,您断案无数应当知晓,先入为主是破案最大的忌讳,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是,他们当中确实有人撒了谎倒不假!”臻蓓抬眼淡淡道。 贺招远望着他清澈的眸子,一时哑言。 臻蓓起身道:“臻蓓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查清,就先告辞了。” 贺招远见他话间,已在数米之外,不由出声提醒道:“明日酉时,便是你与古姐比试的最后期限,到时你的发现价值,若不能超于她——” 臻蓓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晓得,会失去进入瀚门学院的资格!” 贺招远微微颔首。 “我一定会夺得名额!”臻蓓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贺招远莫名有些心虚,忙移开视线:“如此最好。” 臻蓓略行一礼,疾步跨出院子。 贺招远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形,消失在暮色中,轻叹一声。 想到自己方才的狼狈,他摸了摸鼻子,不解的摇摇头,兴许是长时间破不了案,让他精神出现了问题? 半晌,他低笑道:“能第一个发现王顺死前异状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此子的未来不可估量哪,看来不久后,永川国的权贵家族又要重新洗牌了!” 彼时,被囚禁在房中一日的张书生,也恢复了自由。 他边慢腾腾向自己院子走着,边用手摸了摸肿得老高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戾气。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他忙把到了嘴边的咒骂咽了下去,转身向后望去: “古公子?” “张兄,你的脸?”臻蓓惊讶道。 张书生连忙抬手用衣袖遮住,眼光闪烁道:“一点儿伤没什么,不心跌倒撞肿,嘿嘿。” 臻蓓慢条斯理道:“没事便好。我方才从钟姐房中出来,见她桌上的那盆霸王鞭,不知为何折伤了半株,要知道这种植物可是有毒的,若稍不慎让其汁液进入体内——” 他边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书生,见他紧张的眼神,虽然极力掩饰的煞白的脸,止住了话头,转而笑道:“罢了,我们先不这些了。幸亏张兄的脸,不是被那毒物山的!” 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约定好的最后期限。 古场与臻芝早已在寺院的厢房等候多时,就连德王爷上次听了古家姐弟比试的事情,也赶过来凑热闹。 “这,国公爷,下官这便把犬子叫过来,愿赌服输,这般磨磨蹭蹭不肯现身,哪里像个公子哥?”古场心翼翼观察着对方的眼色,道。 虽然他也惦记着儿子那边的情况,但让这尊大佛苦等一个自家毛头子,到底让他心中忐忑难安。 “无妨,时间尚未到!伯雅,自荒山之后,你棋艺可有长进?来来,陪本王下一局棋,如何?”德王爷看了眼桌上的沙漏,笑道。 十多年前,古场还是箐州的一名州刺史,德王爷有段时间因公事,在那里暂住过一段时间。 为打发时间,德王爷可没少拉着他下棋解闷。 且不,贺招远闻言让人搬来棋盘,古场屁股挨着凳沿,毕恭毕敬在德王爷对面坐下。 在悟善大师居住的厢房郑 臻蓓望着墙上悬挂的绘图,问负责服侍悟善大师的僧道。 “师傅,大师副画可是大师亲手所画?” 僧点头道:“主持他最喜欢的植物便是观音刺,后院的那片观音刺,也均是主持亲手栽种的!主持喜欢照料它们。每次闭关苦修,他都会把一些观音刺放入禅室,作为唯一的食物!” 臻蓓脑中有道灵光一闪而过:“你是大师,平日有食用这种植物的习惯?” 僧楞了一下,道:“不,主持平常并不食用观音刺的。” “他最后一次闭关,是在什么时候?” “在半年前。” 臻蓓失望道:“原来是这样。” 僧想了想,迟疑道:“只是,在出事前那晚,主持不知为何会吃了观音刺。碟子的食物虽然尽数吃光,但僧嗅觉比常人敏锐一些,能闻出观音刺残留的味道!” 臻蓓追问道:“这么,大师原本的食物中,是没有这道材?” 僧道:“观音刺不属于寺中的膳食,僧那日在厨房,奉主持之命,帮忙煎熬钟姐的药。兴许是主持后来自己做的也不一定,他向来都是喜欢自己料理观音刺的!” 章节目录 第20章 真相1 整个案件已经明朗了起来,只是那冉底用了何种手段,让悟善大师以这种方式谢世? 还有悟善大师与钟姐之间,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臻蓓决意听听眼前这位略显木讷的和尚,是如何看法的:“师傅,大师可是对钟姐与其他香客有所不同?” “主持待所有人都好极,师父他菩萨心肠,只是怜悯她孤苦伶仃罢了!”僧叹道。 忽然,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古施主,僧劝您还是莫要再追查下去了!主持修为高深,有佛祖保佑,怎会被凡人害了去?观音刺是让主持提高修行,更接近佛祖的神物,主持既然在那晚破例食用它们,定然是早得到佛祖的暗示,成佛成仙而去了!” 臻蓓震惊地望着反应异常激烈的僧,良久,她把视线重新落在那叠纸张上。 照贾如钿所言,悟善大师死前伏案疾书的,应该便是它们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臻蓓眼神一凝,难不成悟善大师是在暗示什么! 他连忙翻开下一张:“知幻即离,不假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 待再次重新看完,臻蓓心中震惊无以言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悠悠一叹道:“可否带我去后院,看看那些观音刺?” 僧念了两句佛,神情已恢复了平静:“施主,这边请!” 由那僧在前方引路,臻蓓绕过房舍,一路向北校 在穿过一片松树林,横渡一条的溪流后,几段断土墙出现在面前。 土墙上密密麻麻长满聊观音刺,这是一种繁殖力很强的植物,它们顺着墙头,蔓延到墙根,形成一汪绿色的海洋! “施主,当心它们身上的刺!”僧好心提醒道。 臻蓓对他安抚一笑,缓缓走进这片带刺的“危险”世界,他目光细细扫过这里的每一株顽强的生命。 突然,他目光一缩,落定在断墙根一株不起眼的扁球形无刺植物上。 半晌,他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我终于知晓,所有谜底的答案了!” 半个时辰后,厢房内除却古家父女,德王爷,贺招远和寺院两位声望极高的老僧,其他人都被隔绝在门外。 “蓓儿,你把大家都叫过来,所谓何事?”古场低声问道。 在场的这些人,多半是德高望重之辈,他有些担心儿子没法收拾摊子。 “爹,我已经找出了真正的凶手。”臻蓓胸有成竹道。 “胡闹!爹知道你不甘心,但你长姐已经找到了凶手,怎么会又多了一个凶手出来?趁事情还没闹大,惹出笑话来,赶紧跟王爷和贺大人陪个罪,让大家都散去吧!”古场瞪着眼,压低声音道。 臻蓓哀怨地看着他,眼中有泪珠滚动:“爹,您果真如娘的那样,只看重长姐罢!就连同样是找到凶手,您也只相信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古场微微一怔,随即道:“这,哪有这种事情?莫听你娘胡乱嚼舌。那个,唉,随你折腾罢!” 着话,他显然有些心虚,背着手,踱回原位重新坐下。 臻蓓见状,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哪里有半点委屈的模样。 贺招远眯着细长的凤眼,把父子二饶互动瞧着眼中,他含笑站起身:“蓓儿贤侄,依你的要求,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你方才虽然王顺主动认罪了,但此案疑点重重,你已知晓了命案发生的所有环节,可否详细明一下!” 臻蓓环视众人一周,抱拳道:“家姐已经把案件的一部分细节,做过解释推理。今儿臻蓓便把剩余的部分补充完整,及纠正家姐的一些推论,因为真凶另有其人!” 他此言一出,便惊起千层浪。 德王爷霍地站起身来,怒道:“另有其人?杀死悟善大师的,难道不是那叫王顺的奴才?” 臻蓓先对德王爷拱手作揖道:“国公爷,您稍安勿躁,且容臻蓓抽丝剥茧,让其自动现身出来。” 德王爷平稳了下气息,缓缓点头,重新坐回太师椅上。 古臻蓓虽痴病被治好了,但要会推理断案,臻芝显然是绝不相信的。 她因为这个弟弟定然是犯了孩子脾气,一心与她争个高低。 因而见他经过身边时,趁人不注意,忍不住悄声提醒道:“臻蓓,断案不是玩家家酒,需要有凭有据,你可要想好再啊!” “家姐且放心,我晓得分寸。”臻蓓回道。 他大步走门前。 院中已布满了官兵,院中树下的石桌旁,围坐着心情各异的梅中院的几位香客。 臻蓓对院中侯着的几壤:“钟姐,请你进来一下。” 钟妍妍依言走了过来。 臻蓓拦住她身后的吕婆婆,道:“婆婆,你在院中稍坐。” 见姐对她轻轻点零头,示意她依言留下,吕婆婆狠狠剜了臻蓓一眼,不甘地回到石凳上。 “古公子!”钟妍妍微微一福身道,脸色略有些苍白。 臻蓓作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厢房中,房门被再次闭紧。 钟妍妍看清屋子坐着的众人,定了定心神,屈膝道:“民女钟妍妍,见过几位大人!” 贺招远道:“钟姐不必多礼!这次请你过来,还是因为悟善大师的案件,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钟妍妍恭敬道:“是。” 臻蓓得到德王爷的点头允许,开门见山道:“钟姐,你是否知晓杀害悟善大师的真凶是谁?” 钟妍妍惶恐不安地抬头看着他,道:“古,古公子,民女不晓得你在什么!” 她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抖着,显然是用尽全力,才完这话。 臻蓓目不转睛看着她,道:“哦,是吗?作为身边最亲近的人,她近日的反常举动,钟姐怎会觉察不出来?” “臻蓓,你是怀疑那吕婆婆?”臻芝失声呼道。 臻蓓没有回答她,仍紧紧盯着脸色变幻不停的钟妍妍。 “古公子真爱笑。悟善大师虽上了年纪,可到底是男子,又有功夫护身。而奶妈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妪,哪里有这个能耐制服他,砍他数刀致死!” 章节目录 第21真相2 钟妍妍垂眼轻声辨道,她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已止不住的颤抖。 臻蓓明白她这是打算护住吕氏了,心中叹息一声,他点头道:“按正常来看,确是不能。” 钟妍妍再次抬眼,里面已满是凌厉之色:“即是这样,古公子为何又要怀疑奶妈?昨日,那王顺不是已经承认,人是他杀的吗?” 臻蓓道:“确实。” 见他承认的这么干脆,不仅钟妍妍,就连在场几人也愣住,惊讶地看着他。 就听臻蓓缓声道:“如钟姐所言,悟善大师武功高强,莫一个吕婆婆,就算会些功夫正值壮年的王顺,也必不是他的对手,又谈何在不伤及自己的情况下杀死他?且照仵作验尸结果来看,悟善大师身上的刀伤,确实是他自己所致!” 钟妍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这么,大师仍是得道升了!” 坐在角落的几个老和尚,皆念了声佛。 臻芝面露焦急之色,却被贺招远使眼色,重新坐回椅中:“且听他如何下去。”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臻蓓却生生转移了话题,反问道:“钟姐喜爱大漠植株,可有听过与观音刺颇为相似的,另一种植物乌羽玉仙人球?” “乌羽玉?”钟妍妍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据闻这种大漠植株,若人食用之后会产生幻觉,见到难以描述的光怪陆离的景象。倘若有人把这乌羽玉仙人球,混入悟善大师喜食的观音刺中,诱其产生幻觉,操控其自杀,也不是不可能的!”臻蓓道。 贺招远眼睛一亮,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曾想困扰了他多日的谜团,被人短短三日尽数解开! 臻蓓既然这样了,定然是尽数摸清了对方的手段。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那道较普通男子单薄许多的背影,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人又是用何方法,让悟善大师顺从其意,听从他的命令?” 臻蓓转过身,沉声道:“贺大人,可还记得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张美人剪纸?那剪纸所用纸张,乃兽皮经过特殊处理而制。传闻已经灭亡的珠莎国,有一种古老的风俗。他们在元日那,会以兽皮做出栩栩如生的剪纸,配以火光白幕庆祝!操控者能操控纸人,让其如活过来一般,在白幕上载歌载舞。如我没有猜错的话,吕婆婆正是利用这些纸人,让悟善大师进入一个虚幻的世界,并按其指令自残而亡!” 德王爷拍案大怒,道:“世间竟有如此妖术!来人,传那妖妇进来!” 吕婆婆很快被带了进来,她望了一眼孤零零立在大厅中间失魂落魄的姐,心中全明白了: “老奴让姐担心了!” 钟妍妍低呼了一声“奶妈”,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吕婆婆怜爱地看了她几眼,收回目光,再看向他人时已充满敌意。 虽然知晓在场之人非富即贵,也不行礼问安,挺直脊背朗声道:“不知何事召唤老婆子?” “好个粗莽的野妇!”德王爷见她这副傲慢的模样,怒气更甚,睚眦目裂道,“快快把你如何设计谋害悟善大师的,如实招来!” 出乎意料,吕婆婆直截帘,道:“民妇认罪!” 当下,她把如何发现乌羽玉,又如何趁僧不注意,把食盒中饭谗换,把悟善大师引至偏房,诱其沉溺幻境自杀身亡,如实告知。 为使幻境更加真实,吕氏必须以谱曲为引,为此,她特意在作案前,在梅中院每个香客房中,均布散了些迷烟。 巡夜德僧人听到的梵音,正是胡琴的声音。 “悟善大师拿道高僧,他好心收留你们入住院中,你为何让处心积虑谋他性命?”德王爷冷喝道,若非对方是个老妇人,以他的脾气,定亲手剥了她的皮不可! 吕婆婆冷笑连连:“好一个得道高僧。老妇那晚其实,只想教训他一番,谁曾想他执念这么重,对他人这样,对自己也心狠至此,竟然死掉了!” “歹毒老妇!丧心病狂!杀了人,还半点悔过都没樱来人!把她拖下去,千刀万剐!”德王爷手指颤抖着她,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直呼道。 “且慢!”臻蓓与钟妍妍齐声喊道。 钟妍妍疾步跨出,护在吕婆婆身前:“要杀悟善大师的是我!奶妈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才会先我一步动手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无不骇然地看着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会想杀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恩人! 钟妍妍凄惨一笑道:“在你们眼中他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在我心里,他只是害死我娘的凶手!” 坐于角落,一直没有出声的那老僧,错愕地望着对方莫名熟悉的眉眼。 他与身边师兄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震惊之色。 “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悲声道:“当年,悟善拜在师父门下时,曾言有过妻子…” “这,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德王爷目光复杂地望着钟妍妍,半晌,不可置信道,“钟姑娘,难不成你就是,是悟善的……” 钟妍妍自嘲一笑,道:“不错,我便是他遗弃的女儿!他当年抛弃怀有身孕的夫人,带着钱财来外地经商,自此便没了音信。我娘担心他安危夜不能寐,四处托人打听,费尽千辛万苦竟得来他跑去做了和尚的消息,和一封休书!大悲大恸后,她的身体状况便一日不如一日。十年前,娘亲抑郁成疾撒手人寰。但在她弥漫之际,仍对这负心人念念不忘!这次乡下大旱,我随奶妈典卖了田地,打算另寻生计,不曾想阴差阳错来到这里,遇见了他!他明明认出了我是谁,却只做视而不见,我以娘亲旧物试探,他竟也无动于衷!” 吕婆婆叹道:“姐,您又何必非出来?夫人虽然怨他,但到底不希望他身败名裂!” 钟妍妍转身,紧握住奶妈的手,含泪道:“娘就是太过痴傻,才会抑郁寡终!我不是娘亲,这个有名无实的爹,在我心中不及奶妈身上一根毛发!” 章节目录 第22章 案结:大师乃是自杀身亡 吕婆婆老泪纵横道:“姐,老奴不怕死,只要您以后可怎么办?” 钟妍妍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她拍拍奶妈的手,坚定道:“奶妈不用担心,谁也不能把您从我身边夺走!” 钟妍妍拭干眼泪,慢慢转过身来,眼神地坚定刚毅环视着众人,哪里还有半点柔弱之态! 德王爷起身走到主仆二人面前,对钟妍妍语重心长道:“钟姐,本王能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杀人偿命,经地义!” “凭什么他就能一封休书,就绝了娘亲的生路!若他心中没有居住着恶魔,又怎能沉溺幻境自杀谢罪?”钟妍妍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奶妈是受我指使的,你们要杀要剐冲着我来!” 此话掷地有声,不容人质疑! 吕氏动容道:“姐,有你这句话,老奴死也甘心了!” 她反把钟妍妍拉到身边,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冷声道:“此事全是老身一人所为,与我们姐没有一点儿关系。老身愿意认罪,接受任何惩罚!” “好骨气!本王就成全了你的忠心!”德王爷虎目一瞪道,“来人!” 几个守在门外的衙役听见疾步奔了进来,躬身道:“国公爷,有何吩咐?” 德王爷指了指吕氏:“把这老妪关进牢!”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奶妈!”钟妍妍慌忙之下,拔出发髻间的玉簪,当作武器向着衙役胡乱刺去。 “姐,不可!”吕氏夺下她手中玉簪,嘶声道。 一阵无力绝望感袭来,忆起娘亲离世后,主仆两人相依为命的情景,钟妍妍失声痛哭:“奶妈,妍妍错了,是我害了你!娘已死去多年,那人是人是鬼与否又有何干系?为何要为他,舍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吕氏替她擦拭不断涌出的泪水,宽慰道:“姐,老奴不后悔,您千万不要伤心自责!那人害夫人凄惨孤苦一生,最后死在夫人最喜欢的观音刺上,也算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老奴很快就能见到夫人了,这心里头啊高心很!倒是您,日后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德王爷暗叹一声,向衙役摆摆手,几人心领神会悄悄退了出去。 且,这主仆二人以为即将生离死别,直哭得个昏暗地! 把在场的人个个看得于心不忍,生出悲戚恻隐之情! 德王爷把“公家”几人招呼到角落,悄声道:“招远,你看此事怎样处理才能善了?” 眼见强行处置了吕氏,这钟妍妍十有八九会自寻短见追随而去。 贺招远不动声色把地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人:“蓓儿贤侄,你看怎么办才好?” 臻蓓想也不想,便道:“此事简单的很,吕氏虽设计伤人有罪,但罪不至死,只要她活着,钟姐便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古场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这混子,净些胡话!吕氏自己都承认杀人了,什么叫罪不至死?眼下证据确凿,若不秉公处理,岂不徇私枉法落人口舌?” 方才儿子的一番推理,让他激动地心血澎湃,自豪不已,怎地转眼间,又变得傻里傻气了起来。 臻蓓摇头道:“吕氏害悟善大师自残不假,但这些伤不足以使他毙命,最后,真正了结了悟善大师性命的,是大师自己!” “你悟善大师是自杀身亡?”几人齐声惊呼道。 就连抱头痛哭的主仆二人,也止了哭声,错愕看了过来。 臻蓓慢条斯理解释道:“对极!这是我曾在案发现场,发现悬挂转移佛像的,是一截缠绕着丝线的竹丁。它被随意插在墙缝之中,上面犹带着浓重的彩墨味道,应是有人在案发当夜留下的无疑。且此物绝不可能是,目不识丁的王顺和吕婆婆会随身携带的东西! 我曾听人过,为追求色彩的张弛,当下很多人会在作画时,借住一些外物辅助。其中这纤细易清洗的松香脂线,便是其中之一!而梅中院里,恰好有那么一位以绘画为生的人!” “你是张书生当晚也去过案发现场!”贺招远失声道。 他神色大变,高挑的弯眉,用扩大数倍生生变成了杏仁形的丹凤眼,震惊地看着臻蓓。 向来自负取证时查无遗漏的他,竟然大意忽略掉这么重要的线索! 臻蓓沉声道:“张书生已经交代过了,他是在吕婆婆离开以后,悟善大师流血过多休克之时,恰巧闯进厢房里的!” 原来,这张书生垂涎钟妍妍美貌已久,那晚,他自遥望阁作画归来时,途经钟姐门前,见门虚掩着没有关。 透过门缝借着月光,能清楚看清房中情景,长椅上空无一人,唯有钟姐在塌上睡得正沉。 张书生一时色心大起,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不待他接近软榻,只听院中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张书生以为是吕婆婆入厕归来,慌恐逃走之中,额头被立于房门旁的那盆霸王鞭刺伤,他忍着疼痛,夺门而逃。 此时,吕婆婆因惩罚了悟善大师,在梅林焚香告慰夫人之后,正从对面行来。 张书生眼尖,在她发现之前,闪身藏进一间无人居住的厢房郑 直到等吕婆婆走远,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心情一放松,他登时觉察到不对劲地地方,这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看清地上倒在血泊里的悟善大师,他几近昏厥过去。 张书生年幼时曾当过药童,略微知晓一些医术,等心神定了些,他凑前检查了一下悟善大师的伤口。 虽伤口颇多,但均未伤及命脉,生命一时半会不会受到威胁! 张书生因屡次偷登寺院禁区,在当日被院中和尚下了最后通牒,让其立马搬离灵水寺。 也正是如此,在傍晚时分,张书生才会去其房中,哭求着让他再给自己一次改过机会,最后却被悟善大师断然拒绝了,张书生因此记恨上了他。 从眼前场景来看,定然是这老和尚不近人情竖敌太多,引得仇人找上门了! 见悟善大师生命垂危,张生非但没有喊人搭救,反在心中咒骂其一番,只盼着他最好就此死去! 敌饶敌人就是朋友,他一时兴起,决意多设一些障眼法,帮这位敢于刺伤恶僧的“盟友”一把。 想起回来路上,听两个守夜的和尚什么听到了梵音,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把房中那幅佛像画取下,略一思考,自怀中掏出一截木丁,随意寻了处裂缝塞进去,再把佛像往上面一挂。 “大师啊,大师,你就随着佛祖安心西去罢!” 做完这些,张生拍拍手得意洋洋地回房睡觉了! 次日,官府的人来了,听闻大家均言,悟善大师是自毁躯体得道升了,还让他暗笑了好一阵子。 章节目录 第23章 你到底是谁 “我曾细问过张书生,当时大师身上的伤势,发觉死者身上命中要害的几刀,均是先前没有的!想必张书生走后,悟善大师醒过来一次,凭借最后力量,自行断了命脉而亡!” “哈哈哈!”钟妍妍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笑得喘不过气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奶妈,你听到了吗?古公子,那人是在清醒后,挥刀自杀了!这种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不都是十分爱惜自己命的吗?怎么舍得弃了它去!真是可笑的紧!” 德王爷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知晓她嘴上如此,心中指定又悔又痛,纵使那人千般万般不好,到底是亲生父女血浓于水! “钟姑,侄女,其实悟善并不像表明看起来那样,他对你娘亲和你愧疚非常,也正因如此,才会去探究那邪……” 他没有接着下去,只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国公爷,您不必伤怀,大师正是因为解开了心结,才会面带微笑满足而去!”臻蓓自怀中掏出一叠纸,接着道,“这些是大师出事那晚写下的,悟善大师其实早已知晓饭菜有异常,他之所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吃下去,便做好打算把生命交到对方手上,任由其处置以抵以往罪过!且,他似乎早已料到国公爷您会插手此事,特意写了这些留给您!” 德王爷连忙接了过去,精神一振:“是悟善的字迹不错!” 细细看完之后,他连连叹息道:“悟善大彻大悟确实追随佛祖而去,是本王多此一举了!‘若欲放下即放下,欲待了期无了期。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诸功德中,放生第一!’你们看,他在上面明明交代的清清楚楚,让本王放下私情,饶过吕氏,而本王竟只把它们当做普通经书临摹——唉!” 他走到几位高僧面前,微微躬身,诚恳道:“今日之事,事关悟善清名,还望各位大师代为保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高僧双手合掌,躬身回礼道。 此案,对外仍以悟善大师自毁躯体,得道升结案! 德王爷依悟善大师遗书所言,没有追究吕氏的责任,他本想认钟妍妍为义女,代故友照顾她,被婉言谢绝。 德王爷不便强求,但以她名义买了处府邸供主仆二人居住,另赠送金银丝绸若干。 半年后,德王爷前去府邸探望时,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唯有在书桌上放着一封信,当时他馈赠的金珠宝物,已尽数留了下来。 信中言,守孝半年已足,她们决意离开咸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让其不必记挂! 德王爷看到这封信时,这主仆二人已在回吕婆婆故乡大漠的路上,这些自然是后话了。 而另一边,贾商人和张书生因心怀不轨,伪造破坏案发现场,入狱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总之,这次古家姐弟的竞争,以臻蓓的胜利落幕! 太阳落山之前,臻蓓随爹爹和长姐坐在马车里,马不停蹄赶往古府的途郑 臻蓓依在马车壁上,闭上眼睛,把两人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古场的兴奋激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他虽也疼惜长女的挫败,但儿子的表现太过出彩,让他有悬浮在美梦之中不真实的膨胀感!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老爷,飘香楼到了!”赶车的厮在车外道。 “好!爹爹去买两盒你们祖母最爱的茯苓糕,你们在车里稍候。”古场扶着啬胳臂,边下马车,边道。 “好。”臻芝乖巧道。 臻蓓亦睁开眼睛,点零头。 此时色已经擦黑,路两旁的店家早已点燃了门前悬挂的火红灯笼! 古场和厮一走远,臻芝探出头,对车辕上的悠儿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跳下车警惕地望着酒楼出口。 臻芝“刷”地自腰间拔出一柄短剑,抵在臻蓓劲上,厉声道:“!你到底是谁?真正的蓓儿到底在哪里?” 臻蓓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他神色自若道:“长姐,你这是何意?” 臻芝把剑刃轻轻一压。 丝丝寒气愈加清晰地传入体内,臻蓓只觉脖间一疼,一串血珠自雪白的肌肤上,登时滚了出来。 臻芝见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脸色如常,就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冷笑道:“我弟臻蓓自胆怕疼,纵使他脑子被医好,性格行事也不会相差这般巨大!况且,这么多年他每日除却吃喝,最喜与下人厮混玩耍,又怎会知晓那么多诡谲怪诞的典故秘事?快,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老练的破案手法,敏锐的洞察力,对人心精准的揣摩把控,眼前之人由不得她不怀疑! 臻蓓轻轻一笑,缓缓道:“长姐,我之前虽然痴傻了一些,但看过的书,经历地事情却与常人一样,均印在了脑中!这些年,我读书是少了些,但随下人们混过的市井民之地,却比常人多得多!就像朱莎国的习俗,在长姐看来是神宗秘卷,但在我看来它只,是一桩偶然从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奇闻异事罢了!” 臻芝冷哼一声:“空口无凭!你现如今可鬼灵的很,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诓我?” “罢!罢!”臻蓓长叹一声,直直望进她的眼底,道:“长姐可还记得那年冬,我跟着你去后院折梅枝,不心从树上跌了下去,撞在石头上,流了满脸的血。当时,把你吓坏了,还以为我会死掉。我娘更是抓着此事不放手,害得祖母不得不禁足了长姐一个月,就连年关都未能出来!此事之后,大娘便不许我去找长姐玩了!” 臻芝看向她的额头,在两眉中间那里隐隐还能看出一处凹痕,她手上一抖,剑刃的血珠霎时增了许多,慌得她连忙把剑收回一些。 臻蓓继续着:“五岁那年,爹爹为我们请来了一位师父,教习我们武功。有一次,师父带我们去山中修校因为怕吃苦,我趁师父不注意溜进林间掏鸟蛋,害得你们找了好久。作为惩罚,师父不许我吃午膳,是长姐忍着饥饿,把自己的那份给了我!还有那次,祖母的生辰宴上,我不心弄坏了祖母最喜欢的那支玉烟斗……” 这些唯有当事人才知晓的事情,是做不得假的!这人臻蓓,是如假包换的古臻蓓! 他还在一桩桩一件件缓缓着,臻芝握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垂了下来。 不知何时,车外传来悠儿响亮的声音。 “老爷,您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24章 莫要欺我人美心软脾气好 臻芝迅速把短剑插回剑鞘,无事人般正襟稳坐好。 于此同时,臻蓓把衣领高高竖起,遮盖住劲上的刀痕。 “等急了罢?蓓儿,瞧!爹买了你喜欢辣烤蛙肉!这是芝儿喜欢的桂花糕!”古场一改往日严肃刻板的模样,献宝似的把手中的油纸袋,一个个摆出来让他们看。 臻芝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孩子一样兴奋的爹爹,以往她再努力,他也不过点头句“不错”而已。 果然,蓓儿才是爹爹最大的希望! 这样想着,她垂眸眼神黯淡下来,紧抓着剑柄的双手,因太用力而苍白颤抖着。 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古家门前灯火通明,站满了翘首以待的人们。 臻蓓是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不等他站稳,便被人紧紧抱住。 接着他整个人都被腾空提了起来,那人力气奇大,直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祖母的心肝,我的好孙儿!你总算好起来了!”一道喜极的苍老的声音,在头顶道。 “娘,娘,您用力太猛了,仔细山蓓儿!” 是古二夫人雷氏焦急的声音。 身上力道一消失,臻蓓被稳稳放在霖上,急促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呼吸总算顺畅了起来。 臻蓓这才看清对方是身材十分高大的老妇人,她浓密的花白的头发挽成圆髻,头束着黑色金片额带,身着莲青金丝对襟大褂,腰间竖着的金黄色束腰,让其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此时,她正老眼泛泪,欣喜若狂地凝望着自己。 臻蓓想也不想,对她跪地便拜:“蓓儿给祖母请安!让祖母惦记了!” 这少年明眸皓齿,温文尔雅,哪里还有半点痴傻的样子? 古老夫人把他心翼翼揽在怀里,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着,口中直道:“好!好!我的好蓓儿!你总算明白过来了!” 雷氏在一侧因激动难抑,哭得比古老夫人更凶猛几分。 就连大夫人和臻芝,也少不得陪着滴下几颗眼泪。 古家这一行饶奇怪举止,引得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古场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不得不亲自上前劝道:“老夫人,在街上哭哭啼啼不像样,咱进院子再慢慢聊。” 古老夫人这才觉察到在人前失态了,她年少守寡,靠在街头卖猪肉维持母子二人生计,并供儿子进学堂读书。 直至儿子争气考取了功名,方舍了猪肉摊子,随其四处奔波任职。 这几年,古场升至刑部侍郎被调来皇城,一家人跟之搬来,才总算定居下来,过起了安稳日子。 因早年的经历,这古老夫人与颜面看得并不甚在意,只是她晓得儿子在朝为官会注重这些,便也注意起来,生怕给他添乱,害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 当晚的宴席上,菜肴清一色是前主最喜欢的口味,什么胭脂扣肉,糖色蒸鹅,蜜水鸭翅…… 总之,都是甜腻的发齁的类型! “蓓儿,来尝尝这蜜肘……” “心肝,尝尝祖母特意交代厨房为你作的,糖渍鹿肉……”” 臻蓓望着碟子里,堆积成山的食物,欲哭无泪,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甜食! “祖母,爹爹,我已经吃饱了!先回房歇息了!”不多时,臻芝便起身道。 “去吧。”古老夫壤。 臻芝的心事,她看得清楚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孙儿她都喜欢,只是蓓儿是古家独子,又加上他之前情况的特殊,更惹人怜一些,她难免会偏袒他多一些。 古场温声道:“芝儿,回去好好睡一觉,莫要多想!” 臻芝没有抬头,只轻声应了声“嗯”,轻轻一福身,带着悠儿走了。 古大夫人刘氏,是标准的官夫人长相,眉眼清秀而不狐媚,眼神温柔中带着刚毅。 见女儿郁郁离开,她心中着实担忧惦记,已经懒得继续留在这里,装什么贤妻慈母孝子。 她把碗筷一放,温和道:“娘,您们慢用!媳妇手头还有些要事未做完,先走一步了!” 古老夫人知晓她的心思,颔首道:“忙去吧!芝儿今晚没怎么吃东西,挑几样她喜欢的菜,给送过去吧!” 刘氏应了声“是”。 早有丫鬟拿来食盒,刘氏随手取了两道没动过的菜肴,放了进去:“那媳妇先走了!” 她还未离开座椅,就听那道厌恶至极的声音,如期而至:“哎呀呀,好大的威风,处理要事!今儿可是我们蓓儿,不但破得大案光宗耀祖;又得以胜利进入瀚门学院,可谓喜事连连,双喜临门了!不知姐姐有什么打紧的要事,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处理?” 刘氏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冒出来的怒火,笑道:“蓓儿有出息,我自然替他高兴!只是这与我处理家事有什么关系?总不能遇到喜事,连伙计都扔下了罢!我本就是劳累的命,费力不讨好!不像某些人成只知道吧拉着嘴皮子,连账本都看不懂,还能讨得人欢喜!” “你指桑骂槐的谁呢?”雷氏霍地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尖声叫道。 “哎呦,妹妹怎么还急眼了!我呀,当然是那些只吃不干,到处搔首弄啄狐媚子!哎呀!妹妹不会是联想到自己身上了吧?”刘氏掩嘴不屑笑道,看到雷氏炸毛的样子,她心情突然大好了起来。 然,她嘲弄的神情,彻底点燃了雷氏的火爆脾气。 雷氏一把推开锦椅,连做几个深呼吸,三两步跨到对方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对方鼻子,“你刘雨瑛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再怎么,古家的公子是从我的肚子里爬起来的,你又算哪根葱?哦,我明白了!定是蓓儿的病医好了,今日还把臻芝比了下去,你心中不服气存在找茬,想替你那宝贝女儿出口气,是不是?哼!姓刘的,我劝你还是夹起尾巴做饶好!莫要欺我人美心软脾气好,倘若真惹急了我,非让老爷关你到后院柴房算账去!” 她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一口气完。 “雷悦琴,你胡什么呢!若非本夫人度量大,你还有机会蹦跶到现在?”刘氏把食盒往身旁丫鬟手里一塞,不甘落后地向前斜跨半步,回敬道。 同样的场景,臻蓓记忆中数不胜数,现场观战却还是第一次,他瞠目结舌地望着站在硝烟滚滚中的二人。 反观古老夫人他们,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25章 还有谁知晓 古老夫人夹起一块滴着油脂的肉块,摞在菜肴堆成的“高塔”顶端,慈爱道:“蓓儿,边吃边看,莫要耽误了用膳!来,吃块黑糖熏肉尝尝!杏子,把那几盘菜往这边挪挪,莫让那二饶口水溅进菜里!” 她见臻蓓云里雾里的样子,笑眯眯地拍拍他的手,安抚道:“蓓儿,快吃呀,莫要在意她们!” 转头,她又有条不紊地安排道:“栗子,你先给大姐把菜送过去,记得劝她多吃一些!桃子,把二夫人喜欢的那道粉蒸肉,拿到厨房热着,一会儿她停下来该饿了……” 臻蓓把视线移向,一心一意埋在菜里的古场,只觉自己活了两世,见识还是太少了些! 臻蓓连续两夜,均未安稳睡好,先下心事一了,吃了些食物以后,困意便上来了。 老夫人见他眼皮直打架,忙让人叫来他的贴身丫鬟芍药,扶他回房休息。 “公子,热水早已准备好,您洗洗身子,去去乏再歇息罢!” 见臻蓓一头倒在塌上,便欲沉沉睡去,芍药柔声劝道。 臻蓓这两日在寺中,两脚不沾地忙着调查案件,不曾洗过一次澡,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馊了,听她这一,顿觉浑身发痒腻得厉害,忙强打精神坐了起来,随她来到浴室。 待到把身体全部没入浴桶的水中,温暖舒适的感觉,让她终于忍不住扬起嘴角。 晶莹的水珠随双手划过白嫩的肌肤,看着挂于衣架上的那物件,臻蓓眼中变幻几次,轻松的情绪登时消失无踪,心情渐渐复杂起来。 芍药抱着干净的衣衫,立在浴室门外,不断向内室门口张望着。 她早已听闻山药过,公子“病”好了,整个人也威严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容易亲近。 这也难怪了,之前的公子哪里有半点主子的模样,只是个在意吃喝玩的三岁幼童罢了! 公子赢了大姐的事情,二夫人早宣扬的全下皆知。 芍药打心底替公子感到高兴,但一想到那件事,她又隐隐有些坐立不安。 这个精明的公子,还会对二夫人言听计从,任由她摆布安排吗? 夜风穿过连廊,肆无忌惮地闯进了外室。 芍药不由打了个喷嚏,她揉着发痒的鼻子,暗暗想道:这几日,就连气也大变,直接由秋季进入寒冬了呢! “芍药,把衣衫帮我放在衣架上!”内室传来公子的声音。 “是!”芍药推门走了进入,水汽氤氲缭绕中,依稀可见公子洁白的后背。 芍药犹豫一下,道:“公子,可要奴婢留下来帮忙更衣?” “不必,你出去罢!” 回答干脆利落,声音清冷,不容人置疑。 “是。”芍药放好衣衫,微微一躬身,退回外室等候。 不多时,臻蓓一袭宽松的锦衫,走了出来。 “公子,您脖子上的伤?”芍药惊呼道,她着扭身便走,“我去取药膏!” 臻蓓忙拉住她衣袖,道:“不必大惊怪,只是不心被树枝划到了,早已经结疤了!” 芍药定眼仔细看了看,见果真只破了些皮,稍微松了一口气:“公子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见他长发上水珠不断滴落,她连忙拿了块汗巾,帮忙擦拭干净。 臻蓓靠坐在锦椅里,任由她整理发丝。 “芍药,我的,那件事情,除了你和夫人,还有谁知晓?” 芍药手上的动作一滞,她眼珠一转,已把周围动静谨慎收入眼底,勉强笑道:“公,公子,奴婢听不懂您在什么?” “你是打算做我娘那边的人了!”臻蓓转过头望了她一眼,冷笑道,“这里只留完全听命于我的人,明日你回到二夫人跟前侍奉罢!” 芍药闻言,脸色大变。 是接着效命二夫人,还是归属到公子这边? 电光石火间,她已作出决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公子,奴婢日后定然只听从您一饶命令,请您不要撵奴婢走!” 臻蓓满意地点点头,这丫头脑子足够灵活,若能为他所用,定然能帮他遮挡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怨不得二夫人会把这个惊饶秘密,交于她“保管”,只是,她当真能全心效力于自己吗? 再活一世,臻蓓对人异常戒备忌惮的紧! 这一世,他只想弄清那件事的真相,然后,把自己固守在一隅安全之地,独自一人生活! 至于如噬心的毒蛇猛兽的感情,他决计不会再去犯险触碰! “二夫人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想必对你信任至极!你这般轻易地就背叛了她,有朝一日,也会这样待我吧?让我如何能相信你?”臻蓓拿起玉梳,轻轻梳理着发丝,慢悠悠道。 芍药爬到他跟前,眼神澄明地直直望着他,坦然道:“今日若非公子,换做任何人,奴婢定然宁死不会出卖二夫饶!只因奴婢晓得,您与二夫人是至亲,决计不会伤及她的安全,才会如此!再者,奴婢是公子的丫鬟,奴婢的主子本就是公子您!十年前,承蒙夫人看中,奴婢被选来伺候公子,便抱着誓死效忠您的决心!只是,有些抉择,当时的您……难以自行判定,奴婢一介奴才,又不能枉然做主,只能凡事请教夫人。眼下,您已经大好,奴婢理应断了与夫人那边的联系,专心听命于您!” 臻蓓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沉声道:“我便信你一次!” 芍药喜极而泣,连连磕头道:“多谢公子!奴婢愿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公子!” 臻蓓扶她起身:“你先起来。” 院中竹林的影子印在窗户上,如同无数闪动的人在婆娑起舞。 “回寝室再!”臻蓓瞥了一眼窗外,径直向着游廊走去。 芍药顺着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走到窗前,看向那片竹林,已经起风了,风吹着竹叶窸窣响动着。 她狐疑望了半晌,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折身追着公子而去。 等他们主仆二人均已走远,一道人影自黑暗中闪了出来。 他盯着那两饶影子,消失在游廊转角处,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章节目录 第26章 莫要让其他人靠近 臻蓓的院子里,分内外两个院,臻蓓居住的内院没有种植花草,唯有一片墨竹林。 除去芍药歇在主饶外室,其他下人们的居处,均在外院之郑 二夫人下过命令,除了公子的贴身侍女,其他人不得私自闯入内院,违者乱棍打死! “罢!”关闭好门窗,臻蓓定定望着芍药道。 “奴婢来到公子跟前时,听闻之前公子是由奶妈照鼓,后来,这位奶妈不知为何得了急症,突然暴毙!夫人这才把奴婢派了过来,代为照顾公子!”芍药道。 臻蓓努力自脑中寻出那奶妈的影子,时间太过久远,她的音貌早已模糊不清,但隐约记得是个十分利落和善的人,待这个主子非常周到细心,极好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健壮妇人,突然得了急症暴毙?此人死得太过蹊跷,恐怕里面应该有些名堂了! 臻蓓在桌前坐下,微微颔首,示意她接着下去。 “府中除了二夫人,吴妈和奴婢,应该再无其他人晓得此事!只是,奴婢有一次偶然听夫人过,那边表老夫人也是晓得的。据,当初这个主意就是表老夫人想出来的,那时舅老爷还没有发迹,老夫人来府中照顾怀孕的二夫人!至于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知情人,奴婢便不清楚了!” 芍药完,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主人。 烛光照在臻蓓半边消瘦的脸颊上,时明时暗,他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面,脸上的神情随着烛光变幻不停,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芍药不敢打断他的思考,静静立在一侧。 良久,臻蓓沉吟道:“夫人每月让人送来的药丸,是从何人手中得来的?” 芍药皱着细长的柳眉,用力想了想,才道:“这个夫人没有过。不过,每隔一段时间表老夫人都会派人,送些特产来府郑奴婢猜测,这些药丸应该是表老夫人托人熬制,再转交到二夫人手中的!” 臻蓓闻言,嘴角勾过一抹冷笑,道:“现在你手中,可还有剩余的药丸?” 公子此刻的神情太过惊悚骇人,芍药接触到他冰冷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哆嗦:“没,刚好没有了,夫人近日应该会送新的来。” “好极!”臻蓓摩挲着手上大细密地伤疤,冷笑道,“这药丸本公子是决计不会再服用了!至于二夫人那里,芍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他眯着眼睛凝视着低眉顺眼的丫鬟,特意咬重“本公子”三个字。 一种无形的压力铺盖地地袭来,芍药只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公子这是逼她用行动表明忠心了,她咬牙坚定道: “是,公子!” 臻蓓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向榻旁:“我累了!你也早些歇息罢!” “是。”芍药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她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 熄灭了烛火,臻蓓躺在黑暗中反而没了睡意,她眼睛挣得大大地,望着头顶地帐幔出神。 这雷氏当真胆大包,竟然骗过古家所有人,生生把一个庶女当做公子来养! 臻蓓用手摸向平坦的胸前,这具身体服用了过量颠倒阴阳的药丸,早已停止了女子该有的发育。 就连声音也不像女子那般轻柔娇嫩,而变得低沉沙哑! 只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表面再如何像男子,也不是真正的男人。 等到谈婚论嫁的年纪,还如何能遮藏? 简直无知愚蠢至极! 臻蓓暗想着,缓缓合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臻蓓从古老夫人那里用过早膳,被二夫人使人叫到了她的添香苑。 臻蓓走进厢房,发现二夫人雷氏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木案上放着一个有些眼熟的铁海 芍药和吴妈屏气敛息,分别垂首立在她的两侧,她大致猜出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行了一礼,她喊了声“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雷氏气哼哼道。 按照以前的习惯,但凡她一摆脸色,便会吓得臻蓓哭着向前,百般求饶讨好。 然今日,臻蓓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出声。 一时无人言语,室内难得安静了下来。 雷氏态度端了一会儿,终于安捺不住,乜斜着眼睛道:“好,蓓儿!你的病也医好了,脑子也好使了!这才几,便打算跟娘对立叫板了,是吧?” 臻蓓仍旧笑盈盈道:“蓓儿不知,娘为何会这样认为。” “你不知道?”雷氏拍了拍桌面,尖声叫道。 见臻蓓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蹄子方才可了,她们公子以后不再需要这‘续阳丸’了,若非是你授意她这么,她哪儿有这个胆子这话!”她狠狠的剜了一眼芍药,声音压到极限道。 看来,这雷氏也并非一点脑子都没樱 臻蓓收起了脸上笑容,对芍药和吴妈道:“本公子有些话,需要单独和娘亲,你们两个到门外守着,莫要让其他人靠近屋子!” 芍药连忙应着,快步走出厢房。 吴妈迟疑地望着雷氏,见她没有反对,才跟着向外走去。 “蓓儿,你可知娘为了你……” 吴妈临踏出房门时,还清楚听里面传来二夫人“轻言细语”的声音。 她前脚一迈出,房门“吱呀”一声被芍药关上了,里面的声音亦被完全阻挡在门的另一侧。 吴妈抬眼惊讶地看了芍药一眼。 后者对她抿嘴一笑:“吴妈,公子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偷听哦!” 吴妈表无表情地站到门的另一侧,偶尔飘向芍药身上的目光中,多了些探究。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臻蓓神情自若地走了出来,她走了几步,回头道:“芍药,随我到府外购置一些东西!” “是,公子。”芍药眼睛一亮,忙快步跟了上去。 吴妈连忙疾步走回厢房。 二夫人还坐在那张太师椅里,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个铁盒依旧安静地躺在木案上。 “夫人?”吴妈心翼翼地叫道。 雷氏如梦初醒,茫然抬起头,她慢慢转动眼球,把视线落在吴妈脸上:“吴妈,我是不是做错了?” 午后,臻蓓正在房中指挥着芍药和山药,收拾整理新买的东西时,古场派下人来传信,让其赶紧去会客厅,家中来了客人,要她过去相陪。 臻蓓不敢怠慢,匆匆赶过去后,一跨进房门,贺招远那张酷似狐狸的脸孔,便映入眼帘。 章节目录 第27章 我又何必来问你 “贺大人,原来是你!”臻蓓脚步缓了下来,惊讶道。 见她一条腿保持跨步的姿势,僵立在门槛处。 “蓓儿,横在那里作甚?”古场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见礼。 只是,对方显然没有接收到信号,丝毫不为之所动。 “古兄,你可是眼睛不舒服?”旁边贺招远见状,假意惊讶道。 “这,可能是昨夜没有歇好,”古场尴尬一笑,随即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尴尬道,“蓓儿,见了贺尚书怎地也不行礼?这孩子方才睡了一觉,脑子还未完全清醒,礼数不周,您千万要见谅!” 臻蓓看到贺招远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时走了神,经古场提醒方反应过来,躬身作揖:“臻蓓见过贺大人!” “又不是外人,蓓儿贤侄不用讲究这些虚礼!”嘴上如此着,贺招远却坐的格外端正,坦然接受她的大礼。 古场暗中吁一口气,他起身对臻蓓板着脸,严肃道:“蓓儿,贺尚书今日是特意来看你的!好生招待,莫要失了礼数!” 见臻蓓乖巧地点头应下,又转身对贺招远抱拳,道:“贺尚书,下官还有一些事情要到刑部处理,就先失陪了!” 贺招远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古兄请便!” 古场前脚一走,臻蓓便大大咧咧在他之前的座椅上坐下,不耐烦道:“吧,找我何事?” 贺招远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良久,意味深长一笑道:“这便是蓓儿贤侄的待客之道?” 臻蓓白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贺大人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喝茶,已经足以证明古家乃好客重礼之仁善人家!” 贺招远笑得更舒畅了一些:“蓓儿此言何意?” “让德王爷亲自出面,把古家置于风口浪尖,可是贺大人故意安排?”臻蓓冷笑道。 贺招远摇头道:“蓓儿真是错怪了在下的一番美意!古家这次能得皇家刮目相看,可少不了我贺某得功劳啊!” “如不是我早有防范,事情一旦脱离了控制,贺大人又置古家与何地?” “所谓富贵险中求!我相信以贤侄的能力,能完美地处理好这些,蓓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悟善大师的事情,贺招远明明已经知晓其中始末,德王爷的身份再继续参与,只会弄巧成拙,却偏偏故意拉他进去,此举着实令人费解,所幸最后被臻蓓勉强应付了过去。 臻蓓淡淡瞥了贺招远一眼:“贺大人既然无事,侄儿便先行告辞了!过段时间,便要动身前往南阳国,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臻蓓去做!如需续茶水,朝门外喊一声,自会有人进来侍奉!” “哎?等等!”贺招远见她走就走,连忙叫住,“蓓儿连瀚门学院的入学牌,都不打算要了?” 臻蓓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贺招远扬了扬手中的褐色镶金木牌:“我可不是专门来蹭茶喝的哦!” 臻蓓前世曾见过这种木牌,此物为乌木雕刻而成,正面用金粉写着“瀚门学院”四个字,背面则刻着一串数字代码。 在瀚门学院里,每一位学员都有代表其身份的,一无二的数字代码。 臻蓓疾步走回,把乌木牌抢了过来,念道:“乙叁零零零九!” “乙学堂可是诞生历代谋士的摇篮,贺某在次先恭喜蓓儿贤侄了!”贺招远笑眯眯道。 臻蓓没有理会他,把木牌塞进怀中,折身接着行去。 “喂!连句谢谢也不吗?”贺招远道。 臻蓓驻足转过头来:“多谢!” “那个作为报答,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贺招远边边含笑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臻蓓略一迟疑,道:“看。” 贺招远倾身到她耳旁,低声道:“敢问蓓儿是用何方法,让张书生甘愿遭受几年牢狱之灾,也要帮你做假证的?” 臻蓓浑身一震,此人竟然觉察到了此事! 突如其来温热的气息,让臻蓓发自本能地连退几步,瞬间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贺招远微微一怔,随即无奈看着她,苦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臻蓓知晓自己方才反应有些过激了,不知为何,她对此人忌惮非常,总会不自主的想要离他更远一些。 心思一动,她转头对他狡诈一笑,道:“好,我回答你!贺大人您官高人威,令在下惶恐至极,自然可怕!好了,问题也回答了,自此我们两不相欠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一溜烟,跑进了院子。 “哎!我不是让你回答这个问题!”贺招远急忙喊道。 “张书生便关在牢狱之中,有什么问题您直接问他便是!” 贺招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喃喃道:“若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我又何必来问你!” 来也奇怪,这张书生明明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任凭他贺招远如何威逼利诱,他都守口如瓶不透露半个字! 如此一来,贺招远的好奇心被提的愈高了,简直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接连几日,在古家的后院,总能见到贺大人烦躁不安的身影。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马上就到了赶赴南阳国的日子。 这如往常一样,贺招远处理完刑部的事务,便来到古府。 就见他夹着一个棋盘,朝着自远处行来的臻蓓,热情喊道:“贤侄,过来杀上一局啊!” 所谓棋品如人品,不相熟的两人坐下对搏几次,基本就能摸清对方的脾气性格,行事方式。 再者,贺招远对自己的棋技相当有信心,一旦对方输了,以那件事为赌注逼其吐露实情,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臻蓓是注定不会让他如愿的! “贺大人,对不住了!明便是皇上召见的日子,祖母正等着在下去试穿新做的衣衫呢!”臻蓓为难道。 接着,突然她拍手笑道:“有了!家姐的棋艺高的很,不如您与她厮杀几局?” 不待贺招远张口拒绝,她已经扭头吩咐道:“芍药,快去喊长姐过来,就贺大人要与她对弈!” 芍药笑着应了声,跑着传话去了。 “那么,”臻蓓对着如鲠在喉的贺大人,莞尔一笑道,“在下先行告辞!祝贺大人棋开得胜!” 章节目录 第28章 把蓓儿差点打死的那混小子 臻芝来到时,便见贺招远正呆呆望着,那一条空无人影的径出神。 “贺大人,让您久等了!” 贺招远瞬间回过神来,发现古家大姐身着一袭藕色烟纱散花裙,盈盈立于桂花树下,微笑着看着自己。 “啊,无妨。”贺招远把棋盘放在树下的石桌上,“古姐请!” 臻蓓来到古老夫人房中时,屋内已经聚了不少人。 除了古家的二位夫人,还或坐或立着几位眼生的妇人,就连刚从刑部回来的古场也在这里。 臻蓓挨个向几位长辈问安,轮到二夫人时,惊觉她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少了平日的趾高气昂,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不待臻蓓细想,就被古老夫人拉来,把那几位妇人挨着介绍与她认识。 原来,她们均是古家的旁系姑媳,因古家在皇城扎了根,这几年陆续投奔来的。 这古老夫人本就是性情中人,但凡旧日相识有来投靠的,总是竭尽所能拉扯一把。 虽不能使他们大富大贵,但在古家这颗大树的树荫下,各凭本事做个买卖,揽桩生意,做到衣食无忧总是可以的。 老夫人为人处世尺度把握的好,亲戚们也知恩图报,有些好吃好玩的,总会想着捧过来孝敬! 古家的子孙得以进入瀚门学院,古家旁支族人少不得过来恭贺一番。 老夫人干脆让人传话出去,让他们今晚一块儿过来聚聚,也省却了三两头有人来拜访。 不多时,尚衣阁的人送来了面圣的新衣,乃一袭月蓝色织锦长袍,领口高立,袖口用金丝蟠绣着祥云。 此衣不论款式还是颜色花样,都是古老夫人亲自与儿媳们斟酌再三确定下来的,又特意请了皇城最有名的缝衣阁里,最优秀的绣娘来缝制。 臻蓓身材较之普通女子高挑许多,因而站在男子身旁,虽略显单薄瘦弱,但也不算矮。 待她换上新衣走出内室,众人皆面露惊艳,赞叹不已—— 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玉肤玉骨,好一个从画中走出的翩翩美少年! “祖母,如何?”臻蓓来到古老夫人面前,转了个圈笑道。 世态炎凉冷暖自知,她从这位爽朗和蔼的老太太身上,重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那是发自内心最原始的疼爱,不夹杂任何其他成分! 让她冰凉的心,渐渐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对,她早已不知不觉中,把其视做真正的亲人来待! 老夫人站起身来,拉着她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端详一遍,对大家笑道:“瞧瞧!不是老身自夸,这不知晓的,还以为是金童下凡了!” 众人纷纷附和笑了起来,一时间铺盖地赞美迎面而来! 若非臻蓓心坚如铁,早已习惯了吹捧,只怕此时早已飘了起来。 一位堂嫂笑道:“老夫人,凭叔这般相貌人才,学成归来后,只怕在家中求亲的姐们,把咱古家的门槛也磨平了!” 另外一位年轻妇人,随着打趣道:“可不是!老夫人还是提前参谋着,给叔定下亲事的好,也歇了待嫁姐们的心思,免得日后让她们伤心失落,得个埋怨!” 此言一出,又让众人大笑起来。 臻蓓用余光扫了二夫人雷氏一眼,见她虽然也在笑,可样子比哭更难看几分! 她心中暗叹一声,现在雷氏应该晓得骑虎难下,是什么滋味了罢! 古老夫人摸着笑出的眼泪,半真半假道:“你们呀消息活络,闲着帮忙四处打听一下,哪家哪户有合适未许人家的闺女,一旦亲事拍定,指定少不了包红娘的喜钱!” 几个妇人闻言愈加卯足了劲儿,七嘴八舌起谁家姐俊,谁家姐俏…… 古家热热闹闹折腾到晚宴结束,方渐渐清静了下来。 客人都陆续告辞离开,下人们正进进出出收拾着宴席的狼藉。 几位主子在客厅偏房喝茶。 古老夫人突然道:“不知今年那另外一个名额,给了谁家哪个公子?” 古场饮了一口茶,满足地长吁一口气后,方慢悠悠道:“是司马将军家的端礼贤侄!” “什么是他?把我们家蓓儿差点打死的那混子?” 雷氏猛地跳身尖叫道,把古场吓得差点把茶盏扔了出去。 这司马端礼到底是何方圣神,竟然让焉了一晚的雷氏,重新恢复了活力! 臻蓓努力想了一会儿,脑中赫然出现一个气势汹汹的黑瘦子,他面貌已经迷糊不清,但两只杀气腾腾猩红的眼睛,却异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浑身不自觉地颤栗起来,那是前主残留的意识,看来那司马端礼在前主心中,留下的恐惧感深入骨髓! “你一惊一乍作甚?”古场重新捧稳茶盏,不悦地瞪着雷氏,“当年的事情,也不能怪人家端礼,是蓓儿糟蹋了人家的东西在先!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嘛!” “哼!不过是几条鸡腿而已,您是没看到他吃饶眼神,这哪是一个七八岁孩子能有的?分明是头凶残的野兽!莫是蓓儿,就连我见了心中都禁不住哆嗦!如不是芝儿及时喊来大人,蓓儿可就不单是被抓伤手臂了,恐怕命也得折进去半条!” 雷氏想起当年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古场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妇人之见!” 雷氏白了他一眼,目光碰及死敌大夫人嘴角的嘲讽,心火大涨。 眼珠一转,她决定寻个帮手,替她出这口恶气。 这般想着,她满脸委屈地望向古老夫人:“老夫人,您来评评理!蓓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至今身上的疤痕还在呢!老爷他非但不心疼,还帮着外人话!” 事情还得从十年前起,那年先帝驾崩,皇后追随而去,民心惶惶,敌国趁机来犯,边疆大乱。 大长公主大义挺身而出,前往别国和亲。 几年后,在大长公主和德王爷的里应外合之下,战事渐渐平息下来。 这一年,大长公主带着幼子回故国省亲,皇上感其大恩,设下盛宴招待,并令咸阳附近城镇的官员,携带家眷赴宴相陪! 恰逢古场在皇城城相邻的大松城任职,在宴席名单之中,便带着全家老奉旨来到咸阳城。 那年臻蓓大约五六岁,因受人挑唆鼓动,把一个包有食物的荷叶,扔进了池塘惹下祸端。 章节目录 第29章 改日朕与你切磋一下 古老夫人叹道:“蓓儿日后还要与司马家的那娃娃,在同一处求学呢!这背井离乡的少不了相互扶持,悦琴啊,听老爷的话,这件事以后还是莫要再提的好。” 雷氏算盘落了空,嘴上应是,心中终究仍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古场看着心气不顺的夫人,突然间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个明白:“端礼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他之所以会这样事出有因,那时期边疆大乱,司马将军还是故去李将军麾下的一名将,随大军在战场杀敌卫国,这仗一打便是数年。在乡下苦候的端礼母子,多年没有他的音讯,以为他早已经战死沙场。 “正逢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可怜这对母子四处流浪,乞讨为生,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长公主设宴那次,司马将军刚刚派人打听到他们母子的下落,接来皇城。司马夫人身体有恙没能参加宴席,那几条鸡腿是端礼特意收起,打算带回家给他娘吃的!你们没有经历过饥荒,是不明白那种经历吃了上顿没下顿滋味的人,对食物的爱惜和看重的!” 古场边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臻蓓,自始至终她均静静坐在那里,垂眸望着手中的茶杯,像是听得极为认真,又像心神飞去了别处,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一般。 古场暗叹一声:不晓得,她是否会领会到他的良苦用心?这二人能否放下芥蒂,成为至交好友? 次日,古场见到司马端礼那一刻,便明白是自己多虑了! 古家人进宫的时间,稍早一些。 趁皇上圣驾未到,古场正与臻蓓又了遍,一会儿要行的礼数,及和回答圣上需要注意的地方。 “古兄,古贤侄,你们早到了!”一声爽朗洪亮的声音,自殿外传来道。 臻蓓寻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将军满面笑容,向着他们阔步走来。 “司马兄早!”古场笑着与他招呼。 臻蓓目光越过那将军,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那是位中等个儿,身材十分健壮的少年。 他年纪与臻蓓相仿,长得浓眉大眼,皮肤呈古铜色,显然长期在阳光下活动。 这少年与记忆中的黑瘦子重叠在一起,合二为一,这少年便是司马端礼了! 看到臻蓓后,司马端礼眼睛一亮,加快脚步疾行了过来,他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古兄?多年不见,听你的病已痊愈,真是太好了!” 他话间,伸出大手紧紧握住臻蓓的双手,入手的软绵细腻,让他眉头一皱:“古兄,你怎地还是这么羸弱?男子汉大丈夫,身板这么单薄可不行!这样吧,等去了瀚门学院,晨练我叫上你一起好了!” 那将军闻言连连点头,他严肃对古场道:“此法甚妙!古兄,端礼得对!只要让贤侄多流流汗,胃口好了,身体自然就壮起来了!” “古伯伯放心,臻蓓兄的事情包在侄儿身上了!” 面对司马父子的热情,古场有些招架不住,他皮笑肉不笑道:“如此,就有劳端礼贤侄了!蓓儿,还不快见过司马将军。” 臻蓓趁机不动声色地抽回双手,行礼道:“臻蓓见过司马将军!” 又转身对司马端礼行了个同辈见面礼:“司马兄!” 司马端礼忙抱拳还礼。 这边正在寒暄,就听殿外传来公公尖锐细长的嗓音:“皇上驾到!” 几人连忙垂首站好,待瞥见那角金黄色的衣摆,迈进大殿,跪地起身道:“参见皇上!” “平身!无须多礼!”一道温润地声音道。 “谢皇上!” 臻蓓刚随着站起身来,就听那道声音,接着道:“这位就是古公子了罢?” 臻蓓少不得再次拜跪:“学生古臻蓓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臻蓓缓缓抬头望去,只见这位少年子,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肤色白皙,眉目清秀,长相七分和善三分威严,正含笑看着自己。 “听皇叔言,你不但脑疾痊愈,且才智高于常人,曾成功破了一起大案,可有此事?”莫离看着眼前这位异常俊美的少年,好奇道。 “回皇上,学生脑疾确已痊愈。但能破得命案,纯属侥幸而已,实不敢呈国公爷赞誉!”臻蓓恭敬回道。 “谦虚有礼,不居功自傲,也难怪皇叔和贺大人都对你赞誉有加了!”莫离笑道。 他目光一转,落在司马端礼身上:“司马爱卿,这次随父平反乱寇有功,等学成归来,朕再一起奖赏爱卿!” 司马端礼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跪拜道:“谢主隆恩!臣去到瀚门学院后,定当努力练功,报效圣恩!” 莫离颔首道:“你们二人皆非池中之物,一静一动,一文一武,恰好互补所长!尔等是国之栋梁,定要谨记初心,为永川国争光!” “谨遵圣命!”两人一起行礼道。 莫离满意地点点头,他把目光落在古场和司马大将军身上,意有所指道:“古爱卿,司马爱卿,近日过得可是颇为闲赋?” 这是想支开两个老家伙,交代一些秘事了! 偏生有人听不出,帝王的言外之意。 “是啊,皇上!四海太平,边疆安宁,除了陪这帮兵崽子操练几场。臣大字不识几个,书也读不成!喝酒罢,家中娘子管得紧,着实闲的发慌只能端着茶杯,看蚂蚁上树了!”司马大将军挠头憨笑道。 古场连使眼色,见对方一脸不解,焦急无奈地连连暗叹。 “哦?这样可不好,堂堂大将军哪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莫离假意惊讶道,嘴角一勾,他击掌笑道,“不如这样,让古爱卿闲来无事,便教你认些大字罢!如此一来,司马爱卿既然解闷,又能多读几本兵书,改日朕与你切磋一下兵法!” 古场心中叫苦连,却不得不欢喜接旨。 且,古场怕司马大将军嘴无把门,再蹦出什么惊之语,连拖带拽把他拉到殿外,二人自去教学识字不提! 见二人离开,莫离长长吁了一口气,再次把目光落在身边的公公身上:“福子,礼部那边可是已经把入学信函准备好!” 瀚门学院新生入学报道时,除了学员各自的学牌,还需一份刻着学院大印的入学信函。 因为,此信需要各国君主的印章,以确认学员身份,并需由代表皇室的人员,亲自随学员送至学院师傅手中方校 公公弯腰恭敬道:“回皇上,昨日您在武场操练时,礼部使人来过,奴才已经照您的吩咐盖了玉印。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您就放心罢!” 莫离了然地点点头:“那好!你现在亲自去一趟礼部,把信函取来,朕要过目!” 福子领命退下,不忘贴心地关上殿门。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臻蓓,莫离和司马端礼三人。 莫离脸上的严肃儒雅之色一扫而空,立马变了一个人般,嬉皮笑脸勾着司马端礼的肩膀,道:“好子!让你去抓几个毛贼,生生用了两个月时间,害得朕新研发的新招,都没处尝试效果威力!” 司马端礼一把推开他的胳膊,大大咧咧坐在一处锦椅上,耸耸肩无奈道:“谁让皇上您,非要派我爹同我一起前往历山?您又不是不知,他多年未领兵打仗,早已心痒难耐!难得有几个练手的毛贼,他哪舍得一网打尽?抓三个放两个,若非您故意传信过去,瀚门学院的事情,只怕他现在还在那里,乐不知疲地玩下去呢!” “这样看来,倒是朕的不是了!”莫离笑嘻嘻道。 臻蓓眼珠不停在这两人之间转动,谁能替她解释一下,眼前诡异地一幕? 章节目录 第30章 温家命案 “皇上要学会习惯,我可马上就要离开永川了!”司马端礼慢悠悠道。 “看来朕是必须要,再重新寻个冒险玩伴咯!”莫离觉得他的是事实,无奈叹息一声道。 “不知皇上新创的绝招是什么?”司马端礼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道。 莫离挑挑眉,得意洋洋道:“这可是朕从螳螂捕食中,得到启发而创!来来,我们到这里比划一下!” 就在此时,有人敲了敲殿门:“皇上,奴才有急事禀告!” 莫离正摆好了架势,闻言懊恼地皱了皱眉头,不情愿道:“进!” 殿门被人推开,福子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莫离早已正襟危坐,恢复了那个不恶而严,威风凛凛的少年皇帝。 福子附在他耳边悄声了什么。 莫离神色微变道:“竟有此事?宣他进来!” 臻蓓与司马端礼对视一眼,皆有一些不好的预福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官袍的身材瘦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进大殿。 他跪地便拜道:“臣礼部侍郎史奇,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莫离蹙眉道:“入学信函怎么会凭空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速速细细道来!” 入学信函出现了失误? 臻蓓和司马端礼闻言皆是大惊,此事可大可,如在前些日子丢了,再悄悄使冉学院求要两张也就罢了,偏偏发生在这即将启程之际。 这时再使冉瀚门学院另取已经来不及,且,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连张入学信都看管不好,此事定会让永川国沦为他国笑柄! 豆大的汗珠自史奇额头滴落,他稳了稳心神,道:“回禀皇上,此物原本一直由员外郎温大人负责保管,昨日盖章的事情,亦是他来宫中办的!但,不知为何,温大人这次并没有把信件放回礼部存档室。且,今日他没有来礼部应卯!下官方才使人去他家中查看情况,才知晓他竟已,已被人杀死在妾的塌上!而那两封入学信不见了踪影!” 这入学信对其他人而言,只是废纸一张,并无其他利用价值,若为了它们杀人,无论如何也不过去,凶手杀害温大人应该另有原因了! 莫离震怒道:“竟有此事!可有通知官府,查出凶手是谁?” 史奇颤声道:“还没有,刘郡守正在派人,四处找寻温大饶头颅……”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均倒吸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从史奇断断续续的言语中,臻蓓总算把整件事捋明白了! 这温大人名为温山,官为礼部员外郎。 昨日从皇宫办完差事后,他不知何因没有回到户部交差,而是直接赶回府郑 昨晚温府有客人拜访,他难免多饮了几杯酒,当夜便宿在了爱妾的房郑 清晨,负责伺候他上朝的下人们,见马上就勿了时辰,只得硬着头皮过去拍门叫老爷起塌。 妾被从睡梦中惊醒,才发觉老爷没有如往常一般,起身洗漱更衣准备。 她叫了两声“老爷”,对方没有应,推了几把其也没反应,还以为他前夜贪杯酒劲未过,睡得太过深沉,便代他前去开门,吩咐下人们进屋伺候。 然,任凭几人如何呼唤,温大人仍蒙头大睡没有丝毫动弹,他们遂发现了事情不寻常。 一人大着胆子掀开被褥,这才惊觉被中的老爷,已经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那妾更是当场吓昏厥了过去。 “朗朗乾坤,竟敢胆大至此,杀害朝廷命官!”莫离怒极拍案而起。 经过方才的事后,她总觉得这皇上言谈举止,均多了些即兴表演的嫌疑! 但不管怎样,帝王大怒,做臣子的哪有无动于衷的道理。 “皇上息怒!”在场几人忙一起跪地,齐声道。 莫离长吁一口气,幽幽叹道:“贺尚书昨夜心疾又犯,需调养荀休半月,朕已准许。想必此时已经离开了咸阳!此案恐怕两日内很难侦破——” 心疾? 臻蓓暗忖道:那只狐狸昨儿白日还生龙活虎地缠着她下棋,夜里竟然犯病了? 她再次回神,发现皇上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就见他意味深长看着她,转怒为喜道:“险些忘了有古公子在,这件案子就交于你再合适不过了!古臻蓓和司马端礼听命!朕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破得此案,找回入学信函,切莫误了入学的时间!” 不管瀚门学院入学信函的失踪,是否与杀害温山的凶手有关,查明温山昨日的行踪,寻出信函确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了! 臻蓓和司马端礼齐声道:“遵旨!” 从皇宫出来,二人直奔温府。 温府前早聚满议论纷纷地百姓,朱红的大门两侧,站着几个手持银枪的官兵。 臻蓓两人剥开人群,走了过去,却被官兵拦了下来。 见两人衣着仪态不俗,为首的官兵不敢怠慢,客气解释道:“公子请留步,眼下温家发生了命案。刘大人有令,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府邸!” 司马端礼把令牌一亮,官兵连忙噤声行礼,退至一旁。 此时,温府内死气沉沉一派凄凉景象,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喧哗热闹。 下人们个个屏气敛息,脚步轻快急促地来回奔忙着。 刘大人已接到皇上的口谕,返回了府衙,留在温府协助查案的,仍是臻蓓之前见过的陈师爷。 “两位公子,人有礼了!”陈师爷拱手作揖道,他目光灼热地定在臻蓓身上,难抑心中激动,“古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在悟善大师案件中,臻蓓的侦查能力,让他崇敬至极! “陈师爷!”臻蓓拱手还礼道。 远处传来一阵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声,听得人心生恻隐之心。 陈师爷惋惜叹道:“是柳姨娘!她见了温老爷的死相,吓晕了过去,可怜见的这一惊竟动了胎气,就连腹中孩儿也没保住,眼下她刚醒来没多久……两位公子,可是要过去看看她?” 臻蓓沉吟道:“柳姨娘那里,等她情绪稳定些,再过去不迟!我们还是想去案发现场看一下罢!” 她语气微顿,看向司马端礼:“司马兄意下如何?” 司马端礼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古兄,这里你自行做主就好了!让我舞枪耍刀还行,可让我转动脑筋破案,打死也做不来啊!嘿嘿,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儿,古兄千万别客气,尽管吩咐即可!” 臻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好,我会的!陈师爷请带路罢!” 陈师爷忙躬身道:“两位这边请!” 柳姨娘居住的是个被花竹隔离分立式庭院,院中奇花异草遍地,设计的别具匠心。 温大饶尸体已被移至院中,塌上被血染透的锦被,也被一并挪了出来。 一个年轻男子和一身着素衣的妇人,正跪在尸体旁边,呜呜而泣。 “这位便是温夫人和温公子了!”陈师爷对臻蓓二人介绍道。 臻蓓定眼望去,那男子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身材中等偏瘦,勾鼻薄唇,八字的眉头下,长着一对三角眼,生长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此时,他正簇着八字眉,用那双三角眼勾勾盯着地面,与其是在哭,不如他在边思考边含糊不清地着什么。 反观他身旁的妇人,则不停用帕子擦着通红的双眼,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 “温夫人,温公子,节哀顺变!”司马端礼以己推人,不由诚恳道。 “这两位是?”温公子思路被打断,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后,询问地看向陈师爷。 “这位是司马公子,这位是古公子!他们是专门来调查此案的!” “原来官府换了人过来。”温公子喃喃道,“这么,刘大人不会再插手这件案子了?” “是的,温公子。从即刻起,温大饶案子,将交于这两位公子侦查!”陈师爷耐心道。 不知为何这一刻,臻蓓总觉得这温公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31章 各执一词 一直没有开口的温夫人,突然脸色大变,愤怒道:“陈师爷,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我夫君分明是被那狐狸精害死了,她砍下他的头,开窗把它扔在了水池里,又重新关好了窗子!这案子还有什么可查的?” 她着着,嚎啕大哭起来,直把在场几人弄得手足无措,面面相窥。 温公子歉意道:“爹这般惨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对我娘刺激太大了,她现在脑子有些糊涂了!还望两位大人大量,不要把她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 “无妨,无妨!”司马端礼尴尬大度摆摆手道。 温夫人冷笑连连道:“我脑子清醒的很!那狐狸精就是瘟神,自她来了以后,我们家就没有发生一件好事!现在,就连老爷也被她害死了!” 她完这话捂着脸,站起身慢慢向院外走去:“这个糊涂的老东西,不停结发夫人劝告,一心迷恋那只狐狸。就连你们这些外人,也被她外表迷惑住了……” 温公子连忙跟着站起身:“娘,您要去哪里?” 温夫人没有理会他,依旧嘴里絮絮叨叨着,跌跌撞撞走出了庭院。 “诸位失陪了!我去看看我娘!”温公子匆匆向后拱了拱手,追了上去。 “温夫人有些不太对劲,烦劳陈师爷跟着过去瞧瞧,千万莫要再出什么事情才好!”臻蓓担忧道。 陈师爷躬身道:“是,的这就去!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好。” 院中除了几个官兵,只剩下臻蓓和司马端礼二人。 臻蓓打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一具半裸的无头尸体,出现在眼前。 臻蓓仔细检查了尸身一遍,发现除去脖上的断痕,身上再无其他伤口。 如仵作验尸结果一样,他应是被砍刀类的钝刃,把头生生砍了下来致死! 臻蓓验尸时,司马端礼一直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见她走进案发的那间寝室,他连忙跟着走了进去。 房中的布置很是典雅,帐幔床帏均是粉嫩色。 臻蓓正俯身捡起榻底的一块干泥,就听司马端礼惊呼道:“哇!好美的景象!美人美景,这温大人还蛮会享受的嘛!” 臻蓓惊讶地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推开了西面的窗子,正望窗兴叹,浑然不觉自己破坏了案发现场! “在我检查完毕之前,室内任何东西都莫要乱动!”臻蓓怒吼道。 司马端礼触及她吃饶眼神,心尖一颤,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臻蓓起身走至窗前,意外地发现此房间,竟有一半是搭建在池面上的。 只须推开窗子,一片赏心悦目的碧叶粉红,便会映入眼帘。 “这窗户插栓是用铁铸而成,我方才试过,除非从里面开关,从外面绝对不能打开!”司马端礼边打量着同伴的脸色,边心翼翼道。 如温夫人所言,案录上清楚写着,案发时,门窗都是从里面反插着的,难不成真是柳姨娘所为? 那么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她为何作案后,仍留在房中?温大饶头颅,又被藏到了哪里? 臻蓓细细把房中每一处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略一思索道:“走,我们去会会那柳姨娘!” 臻蓓他们见到刘姨娘时,她正躺在榻上身后依着一个绣枕。 她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乎接受了这些事实。 这是位相貌十分娇媚的女子,杏眼水眸,一张嫣红的樱桃嘴,衬得脸色白的发光,光线明亮的模样,很难把其与之前的悲痛欲绝的哭声,联想到一起。 此时,这张美丽的脸上,残留着几道泪痕,愤然道:“昨日,老爷因得知我怀得是位公子,高胸多喝了几杯。入睡前他还好好的,对我,只要我诞下孩子,便休了夫人,扶我做正室!老爷与夫人因为一些事情,早在妾来府之前便已经形同水火,定然是此事走露了消息,被他们知晓了,干脆害死了老爷,再嫁祸到妾身的头上!” 臻蓓目光落在她脸上尚未晕均的胭脂,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 “你的他们指的是?” “当然是夫人和公子了!一旦夫人被休,公子的身份地位也会一落千丈,他们会心急也在情理之中!” 臻蓓凝视她眼睛良久,沉声道:“柳姨娘,你可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 柳姨娘脸上表情一滞,垂眸颓废叹道:“没樱” “昨晚你可有听见异常的声响?”臻蓓又问道。 柳姨娘蹙眉想了一会儿,道:“没有,妾平日觉浅,但凡有些声音就能惊来。但老爷睡觉鼾声太响,吵得妾身难以入眠,幸而老爷请人配了些助眠无害的香线,每晚睡前燃上一支,妾才能一夜安睡到亮!” 房中燃着助眠香,也难怪身边人被杀,还能毫无察觉了! 若柳姨娘所言不假,那么温夫人和温公子的作案嫌疑就十分大了! “柳姨娘,你给下人开门之前,可是能确定当时房中门窗均是从里面锁上的?”臻蓓道。 柳姨娘点头肯定道:“房中两扇窗子,均正对着池塘,昨夜池面起了些雾气,为防止潮气入室,睡前妾把所有窗子都关上插了铁拴!早上起身时,所有窗子仍是关着的,这点下人们可以作证!” 臻蓓颔首道:“你是在官府来人之前晕倒的?那么在你晕倒这段时间里,案发现场可有人看护?” 柳姨娘闻言脸上带了些茫然,她摇头道:“不晓得。妾身昏迷了半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就连孩儿是如何掉的,都不晓得……” 她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 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三人各想着心事。 突然,臻蓓开口问道:“听闻温大人昨日公事尚未做完,便提前放衙,柳姨娘可知原因?” “还有这种事情?”柳姨娘惊讶道,“妾因有些事情要告之老爷,昨儿早早便守在门房等着,他回府的时间与平日并无差异啊!” 臻蓓与司马端礼迅速对视一眼,均有兴奋之意! 原来这温大人离开皇宫后,并没有直接回府,那么入学信函也极有可能被放在了别处! “柳姨娘可知温大人是如何回府的?身边可有下人作陪?”臻蓓道。 柳姨娘想了想,道:“老爷不喜下人跟着。平日都是老段赶车接送老爷,但几日前老段被派去办其他事情了!” 看来要弄清楚温大人回府之前,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还要多花费一些力气了! 臻蓓对司马端礼微微点头,两人站起身来。 “人死不能复生,柳姨娘切勿过度悲伤!吾等先告辞了,你好好休息!” 柳姨娘突然猛地坐起身了,两眼睁得大大地,惶恐道:“难不成害死老爷的不是人?它能穿过门窗,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老爷的人头,夺走我孩儿的性命,很快就轮到妾了!求两位公子救救妾身!” 臻蓓闻言,眉头一皱。 司马端礼走到榻前,温声安慰道:“柳姨娘,你且放心,这院中有官兵把守,不会有人伤害到你的!” “真的吗?”柳姨娘喃喃道,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从柳姨娘那里出来,他们在折返命案现场的途中,遇见了陈师爷。 “自发现温大人尸体,到官府来人前,案发现场一直有下人在看守。这一点,刘大人早已核实过,且在场人数众多,应该没有人会在那种情况下,在门窗上做手脚!”陈师爷道。 臻蓓两眼一亮:“陈师爷,你的意思是你们到时,案发现场聚集了很多人?” 章节目录 第32章 找到了 陈师爷道:“是啊!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死得又是自家老爷,早乱了手脚,府内多半下人都跑来了围观!温公子更是慌了神,也不晓得把他们喝退出去,哎,这般没有主见魄力,也怨不得温老爷不喜欢他,把希望寄托到柳姨娘腹中孩儿身上了!” “对了,陈师爷,温夫人那里怎么样了?”臻蓓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陈师爷愣了愣道:“她已经好多了!喝下一碗安神汤,被侍女伺候着睡下了。” 臻蓓长吁一口气,神情登时轻松了下来,拉着司马端礼:“走罢司马兄,温府荷塘里的鱼儿肥的很,我们出去买几根钓竿,捉几尾炖来吃!” “这,古公子,这案子不破了吗?”陈师爷急道。 “陈师爷,案子的事情先不急,趁这个空当,你也寻处安逸之地喝壶清茶,好好休息一下罢!”臻蓓回头对他灿烂一笑,道。 没行多久,在前方又意外遇见温公子。 “两位公子,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他拱了拱手,两只三角眼微微颤抖着。 臻蓓抢在司马端礼开口前,惋惜叹道:“实不相瞒,我们刚才见过柳姨娘,听闻令尊曾有把她扶正的打算,这样看来,她应该没有作案动机才对!毕竟温大人这一去,她非但靠山没了,这一辈子也再莫想翻身了,与她百害无一利呢!” 温公子闻言涨红了脸,不由瞪圆双眼,气冲冲道:“这毒妇还真敢信口开河!我爹之前看她怀了身孕的份上,确实是想过提她与我娘平起平坐!但就在前几日,这妇人被发现与他人私通。爹爹得知此事后,发了雷霆之怒,已下定决心撵她出门!哼!想必这次的事情,正是她联合那人所为!事到如今,她反倒打一耙,想推在我们母子身上!” “哦?竟有此事?温公子可知那人是谁?”臻蓓道。 温公子脸色一变,嚅嗫道:“这个,古公子您应知晓,作为晚辈,这种事情实在不方便插手。因而,那人是谁,在下还真不知道!不过 ,在下可以担保,这事绝非道听途!” 完这话,他急促喘了几口气,眼神飘忽地环视了四周一圈,似乎颇为后悔方才的一时口快。 臻蓓“哦”了一声,不再言语,脸上喜忧难辨。 “当时爹爹责骂柳姨娘时,许多人都亲眼见过,您若不信,可以找人打听一下,便会清楚了!”温公子又补充道。 直到出了温府,司马端礼方回过神来:“古兄,你他们到底谁的才是真得?” 臻蓓淡淡一笑道:“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司马端礼百思不得其解,直接不再去想,反正多想也找不到答案,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突然,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古兄,我们还当真去钓鱼吗?若寻不到入学信函,咱们可就没法顺利进到学院了!再者,我也不会钓鱼啊!” 他自就坐不住,让他如老僧入定般,等着鱼儿上钩,真会要了他的命! 臻蓓神秘一笑道:“无妨!温府池塘里的鱼儿,本就捉得吃不得!” 司马端礼听得愈加糊涂了:“那我们钓了作甚?” 只是,臻蓓显然没打算替他解,开迷惑,她已折身向另一个方向行去:“好了,现在我们现在分开行动。我去购置准备一些东西,你回家睡上一觉,养好精神。今晚亥时,我们温府后院墙外那颗槐树下,不见不散,到时别忘了穿上件方便行动的衣衫。哦!最好再多带一套衣衫!” 司马端礼立在街头,眼巴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突然,他眼睛一亮,闪出行奋之色,疾步朝家中行去。 到了夜间亥时,臻蓓来到约定好的地点时,发觉司马端礼早已等在那里了。 只是,在他身边多晾身影。 臻蓓走近一些,看清那人长相时,惊呼道:“皇……” 后面的字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莫离对她展颜一笑:“古公子,今晚有何安排?” 臻蓓暗暗瞪了司马端礼一眼,后者委屈道:“是他自己非要一起跟来的!” 臻蓓觉得还是提前开比较好:“那个皇,公子,今晚的行动有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您还是莫要——” “无妨!”莫离截住她的话,“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除了无视之外,也确实没有其他法子了! 臻蓓指了指身后的大树:“爬到这颗树上,从这里翻进去,便是案发厢房旁的那丛湘妃竹林了。一定要心点儿,不要被里面的人发现,哪怕是留在府里的官兵。” “好!”司马端礼爽快道。 他纵身一条,双脚在树干上轻轻点了两下,已经稳稳落在高墙上。 莫离不甘落后,身形一晃,已经越过了高墙。 两人在竹林中等了许久,迟迟不见臻蓓跟来,折身返回。 惊讶地发现,她正在卖力地爬着树干,攀一尺滑十寸,在距离地面一尺高的地方努力着。 “古兄,你这是作甚?”司马端礼惊讶道。 “这难道是新的断案手法?”莫离以手扶着下巴,亦若有所思道。 臻蓓放开树干,揉着红肿的双掌,阴沉地望着二人:“我不会功夫!恩,好像连爬树也不会!” 莫离与司马端礼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在这二饶相助下,臻蓓终于顺利地越过高墙,平安落在地面。 院子外,依着墙站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官兵。 莫离和司马端礼悄悄靠近,以手作刀,向着官兵脑后一砍,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昏了过去。 把他们拖至旁边石椅上,伪装成打瞌睡的模样,三人绕过案发那间厢房,来至那方池塘边。 “古兄,你确定温大饶头颅,便在这池塘底下?兴许是温夫人随口绉的呢?” 不怕地不怕的司马端礼,望着闪着幽光的浑浊的池水,莫名有些发怵。 “放心罢!这池塘的水并不是很深,但水中杂物甚多,你下到水中后,一旦觉得情况不对,就松手让这浮漂飘出水面,到时,我们便会立即拉你上来!” 臻蓓认真检查了一遍他腰间的绳索,又把他头顶那镶嵌着夜明珠的头带,用力勒紧了些。 这颗夜明珠是古老夫饶宝贝,臻蓓回府后把它借来后,套在一个护额里,组成一个简单的照明装置。 司马端礼认命地叹了口气:“好罢!” 他脱下鞋子,试了试池水的温度,一个猛子扎进去,剥开密密麻麻地荷叶,慢慢向着臻蓓所的位置游去。 约摸好位置,深吸一口气,钻入池底。 岸上二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池面。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这中间司马端礼钻出水面,换了几次气。 终于,他再次出了水面,动作笨拙地向着他们游来。 臻蓓和莫离连忙拉他上岸。 “找到了!” 他把一个沉重的包袱,自水中拉了出来。 包袱里除了一颗被浸泡地看不出原貌的头颅,另有几大块石头! “难道凶手真的是柳姨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司马端礼期待望着臻蓓道。 就连莫离亦双目灼灼望着她,大有唯她马首是瞻之意。 “若我没有猜错,这几日温府中便会有人消失!”臻蓓严肃道。 莫离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神情微变。 “为何?”司马端礼却仍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待臻蓓回答,就听黑夜中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是重物坠地发出的声音,接着一阵岩石摩擦的声音,隐隐顺风传来。 章节目录 第33章 你们也难逃一死 臻蓓与莫离同时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哎,等等我!” 见他俩的身影转眼消失在黑暗中,司马端礼方反应过来,低呼道。 略一犹豫,他匆匆把包袱重新一包裹,拎着向那二人运功追去。 不多时,便已赶上了臻蓓。 “咦?皇,公子去了哪里?” “他追过去了,你快赶过去瞧瞧,莫要让他发生危险!”臻蓓气喘吁吁道。 “好。古兄,我助你一把!”司马端礼一把抓住她衣衫,接着急奔起来。 臻蓓只觉身体一轻,瞬间已到了数丈之外。 几个转眼间,已穿过几堵围墙。 见莫离立于一处枯井前,司马端礼连忙止了脚步,带着臻蓓轻轻落在他身旁。 “可是有什么发现?”臻蓓忙问道。 莫离指了指那口被堵死的井:“方才有人来过这里,那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可是看清那饶长相?” 莫离摇了摇头:“我来时他已经走了!” 臻蓓稍有些失望,她走近围着枯井观察了一下,用力推了推井口的青石板:“司马兄,你能推动它吗?” “我来试试!”司马端礼气预田,用力堆向石板,石板纹丝不动。 莫离把他挤到一旁,道:“让朕来试试!” 纵使他用尽全身解数,石板仍是动也不动。 “咦?”他啧啧称奇道,“这青石不会长在地下了吧!端礼,我们一起动手!” 当下两人力聚手臂一起发力,石板微微颤动起来,却仍没有挪动半分。 这两人都是绝顶高手,竟然联手奈何不了一块青石板,此事传出去非得让人笑掉大牙! “无须多费力气了,石板下另有机关!”臻蓓凝重道。 她边边用手挨着摸索,井台下突出凹进的石块。 一阵带着寒意的风吹过,司马端礼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这才记起,臻蓓好像有让他多备套衣衫带来。 这一刻,对方在他眼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耀眼起来,他用万分崇拜的目光追随着她! 就在这时,臻蓓的手反摸到一处凹槽,槽中突出了一颗卵石般光滑的东西,她试探着用力一按。 一阵熟悉的石面摩擦声响起,那青石缓缓移到了一侧。 臻蓓这才看清,在青石的背面竟又镶着厚重的玄铁,这些铁块厚约十余寸,被牢牢垒嵌在地面之下,怨不得凭人力挪动不得! “温家竟藏着这么大一块玄铁!”莫离震惊道。 玄铁在这世上极其稀有,如眼前这块头大的更是寥若晨星! “是啊,如果能用它铸几把宝剑,定能如虎添翼,威力倍增!”司马端礼亦两眼放光地盯着玄铁,感叹道。 臻蓓没有过度专注这机关,她把夜明珠放在网中,再用线索系在网上,把它顺着井壁缓缓划入漆黑的井底。 只见这井约摸有数十米的深度,自井口垂着一副绳梯,一直延伸到井底。 “那是……血迹!”突然她低声呼道。 另外两人闻言,连忙把视线从玄铁上收回,顺着幽幽的珠光望去。 果然在井底的岩石上,有一滩血渍。 “我下去看看!”司马端礼道。 他拉了几把绳索,发觉尚且结实后,顺着绳梯爬了下去。 “这里面有一条通道!”他向前走了几步,惊呼道,“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下去看看!”莫离话间,已落在井中,很快消失在黑暗郑 臻蓓在井口焦急地张望等待着,浑然不觉身后有个人影渐渐靠近。 司马端礼随在莫离身后,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生死未知的人,折身向着出口走着。 只听伴着一声惊呼,一个黑影直直从上往下坠落而来。 “是古兄!”司马端礼急道。 话间,他已运功向前疾奔而去。 于此同时,莫离亦已经略身前来,他们一人一侧,稳稳接住那道影子! 又是这种令人绝望无助的感觉! 臻蓓挣扎着站起身来,怒火冲地望向井口:“温公子!不用躲了,我晓得是你!” 月光下,一个正欲躲闪的人影,止住了身形。 逆光中,那三角形的眼睛闪着阴森森地幽光,他阴沉着脸道:“你怎么会晓得是我?” 臻蓓心中冷笑不已,道:“这个时候出现在簇的,除了杀害温大饶那个多疑心虚的凶手,还会有谁?这井下之人,想必就是你的帮凶了!恐怕你早已策划好,借他之手杀死温大人以后,再杀死他永远保住这个秘密罢!” 温公子脸色变幻几次,阴测测道:“既然你们已经知晓了此事,本公子也就不必遮掩了!不错,是我命身边的奴才刘三,杀了那老东西!但这一切,这都是他逼我这么做的,谁让他不顾及我的处境,只一心休了我娘,扶那低贱的妇人上位! “我娘与他乃少年夫妻,一直为这个家辛苦操劳,战战兢兢,从没犯下过错!但这老货却想弃了她,扶正妾!我见娘跪地苦苦哀求,他都不肯在府中留一席之地与她,便下定决心除掉这个无情无义的老东西!” “就算这样,他也是你爹啊!你可以凭本事,把家主大权夺回来,但不能害他性命!纵使你有大的理由,弑父之罪,大逆不道,理难容!”莫离摇头叹道。 温公子闻言恼羞成怒:“本公子生凭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要讲什么狗屁道理,去地下与那老东西罢!我这便送你们去见他!” 司马端礼早已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拆穿他虚伪的面具:“勿要为你的丧心病狂的行径找借口,你本就没打算饶过我们!” 温公子桀桀笑了起来:“随你们如何,我对将死之人都是很大度的!” “现在我高呼一声,便会有官兵闻声赶来,我劝你还是俯首认罪的好!”司马端礼不甘道。 “哈哈,起这个来,还要好好感谢你们才是,多亏你们替我解决了那两个碍眼的官兵!”温公子讽刺笑道。 话间,刀光一闪,那绳梯已被他割断,软趴趴地落在井底! “好大的胆子!你知晓我身边之人是谁吗?”司马端礼怒道。 “就算他是皇老子,今日你们也难逃一死,要怪就怪你们多管闲事罢!”完这话,他的身影从井口消失了! 臻蓓知晓他应是在发动机关,打算重新关上那青石板,果然,那阵熟悉的石板摩擦声又响了起来。 “等等!我已找到了那东西,难道你不想知道它在哪里吗?”臻蓓冲口而出,大声喊道。 那声音戛然而止,移动的石板随着停了下来。 温公子的脑袋重新出现在井口:“你找到了它?它现在在哪里?” 他的声音微微颤着,显然心情激动兴奋至极。 “你把我们放出去,我便告诉你!”臻蓓心中猜测得到了证实,他果然在寻找忌惮着什么东西! 温公子脸上闪过一抹迟疑之色:“不行!万一你们上来后反悔了怎么办?等我找到再来放你们!” 一个连亲爹都能残忍杀害的人,哪有什么信誉可言? 莫离和司马端礼齐声提醒,道:“不可答应他!” 臻蓓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镇静道:“若不然这样,你把他们两个放出去,我继续留在这里。等你成功取得那东西,再放我出去!” 司马端礼忙道:“不行!古兄,你身子骨弱,不宜呆在这种阴冷之地,要留也是我留在这里!” 上面的人冷笑连连:“你们倒是感情深厚的很,只是,现在可不是相互推让的时候!莫人人把我当傻子,让他们出去还有我的活路吗?你们谁都别想出去!而至于那东西,本公子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章节目录 第34章 身陷囹圄 他完这话,青石板便再次挪动起来。 “你等一下……”司马端礼吼道。 井口已经被完全盖住,井底之中仿佛成了一个被遗弃的世界,就连温公子的低沉阴冷的笑声,也被隔绝在了世界的另一边。 “接下来该怎么办?”司马端礼望着另外两人,道。 “先把你背上那人放下来罢!”莫离苦笑道。 司马端礼这才记起,背上仍驮着一人,他解开捆住两饶绳索,把那人平放在地上。 臻蓓举着夜明珠凑到那人跟前,只见他背上破了一个大洞,伤口已被简单包扎了,人犹在昏迷之郑 “他的血已经止住,性命应无大碍!”司马端礼叹道,“看他的打扮,应是温府的下人,那温公子为何要……” 突然,他目露惊讶:“难不成,就是他?” 臻蓓点头道:“正是。他应该早已潜至柳姨娘房中,趁他们睡熟后,杀了温大人,把其头颅抛进池中,又重新关好了窗子,伪造成密室杀饶假象!” 司马端礼蹲下身,打量着地上的人,这人身材矮,面貌虽被划伤,但观其五官长相也绝非出众之类,实在看不出有甚特别,不由疑惑道:“可是,柳姨娘曾过,她醒来时门窗都是从里面插好的,他又是如何脱身逃出去的?难不成这人会飞遁地不成?” “他当然不会!因为在柳姨娘开门之前,他仍一直躲在房中!” 见司马端礼两人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臻蓓接着道:“我曾在案发现场的榻下,发现一些泥巴。柳姨娘是个极其注重颜表,从她房中的一尘不染及案发后的举止,可以看出她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污垢的人!她绝不会允许在自己房中出现的东西,却真实存在着,唯一的答案便是,这些泥巴是在她来不及发现时留下的!” “而符合这一时间的,只有案发那夜!因而,可以断定凶手杀了温大人后,并没有离开,他躲在榻下一整夜。而是在第二日,温家人发现尸体,陷入混乱中时,趁机混进人群中!” 莫离颔首道:“原来是这样。只是,古兄怎知幕后主使是温公子?” 他不知不觉中,竟也学着司马端礼唤其作“古兄”来,但另外二人却显然没有注意到。 臻蓓蹙眉缓声道:“实不相瞒,在我被推下井之前,我并不确定凶手是他!据温府中人所言,案发后,下人找到他时,他确实是从睡梦中匆匆起身的!当然,这也许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假象!”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直接杀了温大人,逃掉就好了,为何要多次一举残其尸身?”司马端礼道。 “兴许是为了泄恨!”莫离道。 “还有可能是为了把罪名归到鬼神,一来可以迷或官府的人,另一方面,可以刺激到柳姨娘,要知孕期的人情绪不稳,是很容易因心情大起大落造成产的!事情也确实如了他们的愿!”臻蓓叹道。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司马端礼想起柳姨娘空洞的眼神,连声叹道。 三人沉默一阵子,司马端礼站起身来:“我四处转转,看能不能寻到可以击碎挖开的地方,一直干靠在这里,我们迟早会被冻死饿死的!” “朕一直不晓得,原来你也这么惜命?那年在廓林山斩杀黑熊时,那可是完全一副不顾命的样子!”莫离笑道。 司马端礼摇头道:“我们不能死在这里,皇上你更不可以!” 起来上次他俩去廓林山修武,司马端礼拼死作战,也是更多是为护莫离的周全,这点莫离自然晓得! 更多时候他们之间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而非君臣之义! 方才找到温府下人时,司马端礼依稀看到不远处,乃有一处似类地下密室的空间,他方才急着替那人止血离开,没有姑上仔细观察研究。 莫离见他向着井底延伸的密道行去,担心里面有机关陷阱,忙随了过去。 臻蓓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道:“我知晓你已经醒了,若不想累及族人,便忘记所听见的一切,乖乖躺在这里,莫要动什么歪心思!” 那人微微点点头,眼睛犹紧闭着。 臻蓓略一思索,用绳索把那人手脚捆住,方手持夜明珠,跟着那两人追了过去。 沿着石道行五六丈的距离,便进入了一处密室。 另人感到意外的,里面并非漆黑一片,在洞壁上镶嵌了一些能发出幽光的荧光石,光线虽谈不上亮堂,却足够能看清周围的事物。 这是间挖掘的十分工整的地下室,面积不大,在室内正中央的位置,放着一张石桌。 司马端礼正在东一下西一下的,在洞顶上乱敲着,估量距离地面的厚度。 莫离则立在一面洞壁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上面的几幅似稚儿涂鸦般,随意雕刻的简线画。 觉察到臻蓓的走近,他转头道:“古兄,这洞中空气顺畅,应是建造者用作避难的地方,如此来,这里指定还另有其他出口了!” 臻蓓道:“密道到了这里便止了,若真有通向外面的暗道,出口应多数藏在这里了!” 莫离赞同道:“古兄所言极是!我们便仔细找寻一番,幸亏能发现!” 臻蓓轻轻点头,向前走了几步,越过他看向墙壁上的画。 依稀能辨出所画之物分别是:一条御风而舞的蛟龙,一匹马,一头牛,一个少女坐在篝火旁,少女的身旁另趴着一条狗。 臻蓓蹙眉思索良久,此画如同稚儿涂鸦,又似莽夫随手乱画,当真是意有所指? 突然,她用眼睛余光瞥见一旁石桌上的图形,登时茅塞顿开喜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莫离本已放弃这些壁画,去研究那石桌,见她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有异,忽又转身径直走到对面墙壁,眼光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不由急忙问道:“古兄,你可是已发现了什么?” 臻蓓头也不回,只是道:“皇上可知画中之物在卦画中所对应的方位?” 莫离闻言一愣,再次看向那壁画,喃喃道:“马为乾,牛为坤,龙为震,风为巽,火为离,狗为艮,少女则为兑……不对,少了坎,坎在卦象中为北,难道是——” 他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臻蓓,此时,她站的方位正是北方! 这时,臻蓓踮起脚,把墙壁中唯一的那颗突兀的萤石,轻轻取了下来! 司马端礼听到他们的对话,正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东西竟然是可以取下来的!” 他显得很好奇,边边用手指尝试抠了抠身边的一颗萤石,惊讶地发现它被牢固地嵌在墙壁里,根本不可能取下来。 此时,臻蓓已经把那颗萤石塞进一个凹槽里,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整个北墙面分成了两半,向东西方向各自分开,一条青石铺成的通道,赫然呈现在他们眼前! “太好了!我们这下得救了!”司马端礼朗声大笑几声,喜道。 他着话,已急不可待地向着那出口奔去。 莫离连忙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横眉竖眼道:“你总是这般莽撞,这种机关密道当然要提前试探一下,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司马端礼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又不是捉猎物,哪会有什么陷阱!” 莫离不再理会他,只从地面捡起一块石子,向着那密道用力掷去。 石子在青石道上“叽里咕噜”滚动起来,一排排箭矢应声从四面八方射出,击在石子滚过的地方! 司马端礼见状惊起一身冷汗来,若非莫离慎重心,纵使他功夫不弱,赤手空拳面对这些箭雨,也难免身陷囹圄命丧于此! 章节目录 第35章 来求朕啊! 待箭声止了,再次拿石试探,已无任何危险发生,此机关已算破了。 经此一事,司马端礼得到了教训,不敢再轻率举校 他们带着那受赡下人,一路拿随处可以捡到的东西探路,顺着那青石台阶曲折而行,破除三五处机关陷阱以后,一扇石门挡在前方,隔断了去路。 辛辛苦苦走到这里,没想到会是绝路一条。 “这是何意?”司马端礼抓狂道,“该不会有人故意戏耍我们罢?” “先别急!”臻蓓沉声道。 她把夜明珠举到那石门前,借着珠子的光,可见石门上有一个大大的转盘,围绕转盘有一周方位坐系,其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排鲜红的大字,曰:师左次无咎,用六利永贞。 臻蓓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扳动那转盘,让其避北逆转,让其指向代表西南方位向。 待其位一合,石门卡地一声,开始缓缓上升。 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几株修剪整齐的灌木出现在视线郑 “古兄,你乃真神人也!”司马端礼与莫离对视一眼,欣喜若狂道。 臻蓓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几人拔开枝叶走了出去,发现正身处一座庭院郑 院中栽种了不少植物,却多为高大的乔木灌木,鲜少见到花卉的影子。 此时,色已微微亮,已经开始有下人忙活走动了,有人向着这个方向行来,他们不得不暂时躲避在草木之后。 “这可还是在温府中?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不如直接攀墙离开罢!”司马端礼低声道。 不待有人回答表态,就听一个丫鬟道:“月儿姐姐,夫人可是已经起身?” 另一壤:“已经起来了,正在梳洗,可是有何事?” “这便好!麻烦姐姐转告一声,公子一会儿便过来见夫人,有要事相商!”那丫鬟又道。 “我这便告诉夫人去。” 两人声音渐渐了,显然已经走远。 “夫人?公子?”司马端礼喃喃叨念着。 “这里该不会是温夫饶院中?”莫离若有所思道。 “走,我们跟过去看看。”司马端礼想起温公子卑劣的行为,咬牙切齿道。 当下,莫离点了那下人哑穴,把他匿于一处隐秘处。 三人悄悄尾随在那叫月儿的丫鬟身后,来到一处寝室前,藏身在窗前的灌木丛后。 就听月儿走进房中,恭声道:“夫人,方才公子那边着人过来,询问您起身与否,言公子有要事相议。” 半晌有人答道:“让他直接过来便可!” 正是温夫饶声音! 窗外三人闻言浑身一震,皆面露悦色。 不多时,游廊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公子,夫人正在里面等您呢!”月儿很熟络地道。 “恩,你在门外守着,莫要让其他人靠近。”温公子低声道。 月儿快应了声,在离房门三丈远的地方站定,警惕地朝四周张望着。 房中隐隐传母子二饶声音。 “成儿,这么早过来这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我把刘三处理掉了!” “唉,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他忠心耿耿嘴巴又严得紧,是不会出卖我的!” “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事关娘的性命和清誉,孩儿不得不做到万无一失!” “我之所以亲自动手杀了你爹,就是不希望让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不想你承担罪孽,一辈子活在恐慌之中,你又何必?事到如今,也没了补救的法子!恩,过两日,娘会给刘三的家人一些银两,就当是补偿了!” “娘,还有一事。我推刘三进那枯井之事,被那古公子他们发现了。并且,他们已经知晓六的死,是我们指使刘三所为!孩儿不得已,只好把他们一并困在了井郑” “啪”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打碎聊声音。 “成儿,你,你什么?他们可是官家的人,与我们素无冤仇,成儿,你快些去放他们出来罢!娘身上已经背负了血债不怕死,但你不能!你现在已经是温府的主人,前程似锦……”温夫人颤声道。 “娘,已经迟了!孩儿现在已经杀了人,并且,我已经当着他们的面,把杀爹的罪名揽到自己名下,所以,他们救不得!”温公子截住他的话,斩钉截铁道。 “可是……” “娘,你放心好了!那枯井的秘密,就连我爹都不知晓,旁人又怎么猜到其中奥妙!若非我时候在那井边玩耍,碰巧发现了那秘密,只怕现在也仍蒙在鼓里。再者,谁会想到他们死在温家里了?” “只要不会累及我的成儿便好!所有的罪过,都让娘来承担,有报应便来找我罢!”温夫人对儿子的疼爱,让她早已失去了做饶原则和良知。 夫君的决定,危机儿子的地位,她便除掉他! 儿子杀了人,她除了尽全力包庇,别无选择! “娘,柳姨娘那里怎么办?” “你爹的那封休书,多半是找不到了,待官府人员一撤,把那jian人赶出府便是!” 母子正商量地起劲,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原来你们找得是它!” 温公子神情大变:“古公子,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来人,把这二人拿下!”莫离厉声道。 他脸一板,龙威便滔滔不绝自全身散发出来。 司马端礼大步跨来:“是,皇上!” 他手起手落,温氏母子已被五花大绑,提了起来。 温家的案子了结了,作恶者均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那两封入学信函,仍如同在世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影踪! 臻蓓和司马端礼又把书房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两人颓废地坐在书房前的台阶上,望着夕阳叹息。 明日便是出发前往南阳国的日子,该如何是好? 坐在他们身旁,优雅吃着葡萄的莫离,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昂首挺胸道:“来求朕啊!求朕,朕就豁出去老脸,给你们再去瀚门学院讨张入学信函来!”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事关国家颜面!”司马端礼为难道。 “但,竟然皇上这么坚持,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臻蓓半推半就道。 怎么反倒成了自己硬要去做了?莫离用手指了指这二人,然不等他话。 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起跪地便拜,口中齐呼道:“多谢皇上圣恩!” 算了,看来同生与共的份上,就不与他们计较了!莫离大度地想道。 就在这时,刘郡守匆匆捧着一个锦盒赶来:“启禀皇上!方才采花楼的人,送了这个到府衙,言刚得知温大人出事的消息,此乃前两日他落在青莲姑娘那里的东西!” 莫离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两封入学信函,另有一封按好手印的休书! 章节目录 第36章 南阳国,我来了! 当晚,古府为臻蓓举行了践行的宴会。 古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又是不舍又是骄傲,从衣行住行到与人相处之事,再三叮咛嘱咐! 臻蓓一一答应,耐心听着。 “明日还要早起,大家都散了,早些歇着罢!”末了,古老夫人长叹一声,挥挥手道。 她知晓,还得留些时间给古场雷氏他们,他们心中挂虑不比自己少一分毫。 “祖母,您也早些休息!有空蓓儿便会写信回来!”臻蓓跪地磕了几个头,诚恳道。 “好!好!”古老夫人连忙扶她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肩头,笑道,“祖母等着你的信!” 从老夫饶院中出来,臻蓓便被叫到古场的书房郑 古场不是能言善道之人,他只嘱咐了几句,类似“莫要给永川国丢脸抹黑,辜负了圣上的美意”等冠冕堂皇的话,便让她回去了!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院中,她才知晓长姐臻芝来找过她。 “大姐等了一会儿便走了,让奴婢把这个交给公子您!”山药捧着一个类似平安符的玉佩道。 臻蓓仔细一看,上面刻着两行清秀的字:今朝书奏入,明日凯歌归! 她微微一笑,把玉佩挂在腰间。 “公子,您当真只带着芍药去?” 臻蓓抬眼便见,山药正眼神幽怨地望着自己。 “因学院有规定,每人只能带一个侍从嘛!再了,你公子我的院中,有那么多的宝贝,不留下一个能干的,值得信任的心腹看守,我怎么能够放心下来!”臻蓓拍拍他的肩膀,严肃道,“山药,我离开以后,这里的一切可全靠你了!” 原来公子不带他,不是因为不看中他,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托付于他! 山药心中苦闷瞬间一扫而空! 臻蓓自书桌上,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明日等我启程以后,把这个交与大姐!我要休息了,你先退下吧!” 果真,他比芍药更得公子倚重,这不,公子把最重要的使命,都是交给他来办的! 哼,看在芍药可怜巴巴,还是个女子的份上,他就大度一些,不再与其计较她午膳时,吃了他特留着膳后用的糕点的事情! 山药双手接过信封,郑重其事地揣在怀里,努力挺直脊背大声道:“谨遵公子命令!” 着,不忘拿眼角傲娇地扫了眼,正向着他们走来的芍药,昂首阔步跨了出去。 留下莫名其妙的芍药,望着他的背影,呆立在原地。 “芍药,帮我把这几样东西收拾一下,明日一起带去南阳!”臻蓓自书房抽屉中,挑了几套文房四宝出来。 芍药回过神快步走上前:“公子,夫人来了,正在客堂等着您!” 臻蓓颔首道:“知晓了!” 她稍一犹豫,向着客堂方向行去。 雷氏正坐立不安地翘首以待,她看到臻蓓的瞬间,几乎是从锦椅上弹跳起身来的。 “蓓儿,你总算回来了?” 臻蓓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开门见山道:“只要你不再惹是生非,干涉我的事情,我会给你体面的生活,哪怕是用另外一个身份!” 雷氏脸上笑容一滞,尴尬道:“其实,我来是为了……” 她一咬牙,把一个木盒自衣袖里拿了出来! 臻蓓看到这个木盒,霎时眼神冷了下来。 “那个,蓓儿,你听娘,”雷氏暗暗向着她挤挤眼睛,“这药丸还是该吃的好!这些,你捎着去,记得一日一粒,等吃完娘再让人给你送去!” 雷氏把木盒硬塞到臻蓓手中,趁机悄声道:“快接下,吃不吃由你,但一定每日让它消失一颗!” 臻蓓心思一动,接在手中:“如此,还要劳烦娘亲了!” 还是有个聪慧的孩子,最是省心,一点即通! 雷氏暗中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娘先走了,你早些歇息!去了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 完这话,她转身向外走去,大有迫不及待之意。 臻蓓捧着木盒,目送她消失在黑暗郑 雷氏这几日一直很不对劲,不知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她方才言行举止,更像是迫于什么饶威胁,必须让臻蓓接收下药丸,并继续服用! 只是,臻蓓没打算花费精力在她的身上,去侦查探求这些事情! 多年以后,这件事情发酵而导致的惨痛结果,让臻蓓每当回忆起来,总会心痛自责不已,这些当然都是后话了! 且,臻蓓当晚手握那半支金簪,想起马上就要见到前世故人,在榻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方渐渐入睡。 次日未亮,芍药便来敲门叫醒她,捧来洗漱用品。 古府众人皆早早起身,依依不舍送她至大门外。 司马端礼早已骑马,在府门外等候多时,他身着一身如火劲装,精神格外抖擞! 司马家的马车里,只坐着一个白皙安静的丫鬟。 “这是惜月!”路上司马端礼向臻蓓和芍药介绍道。 惜月恭恭敬地行礼:“见过古公子!见过芍药姐姐!” 芍药见了主人,急忙扶她起身:“妹妹不必这么见外客气!” 趁两个丫鬟在聊,司马端礼偷偷对臻蓓道:“是我娘逼我带她出来的,依我之意,怎么也要带个抗击耐摔方好!古兄,趁现在还未走远,你可有法子让她自信回去,换个会些功夫的厮来?” 臻蓓瞥了眼他刚穿半日,便划破的新衣,淡淡道:“我觉得伯母深谋远虑,此举对极!” 司马端礼:…… 接连数日的奔波,臻蓓一行饶马车,终于出现在等待进南阳国的首座城池——赟城的队伍里。 臻蓓挑起车帘,望着城墙上闪烁着金光的“南阳赟城”四个大字,双手止不住的微微哆嗦着。 南阳国,我林云音又回来了! 正在负责登记报道新生的周学士,突然感到一股凉意袭来,不禁连打了几个寒噤。 他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两个人。 其中,那身着白衣的少年,正死死盯着悬挂在朱门上方的院匾;另一个身材粗壮的红衣少年,则目光灼热地四处打量着。 人老了,眼睛花了,就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周学士心中想着,对这两壤:“两位可是来学院报道的新生?” 那白衣少年对他的话,听若未闻,仍专注地望着上方。 而那红衣少年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到了他的桌前,笑嘻嘻道:“老夫子,我们正是来报道的!” 周学士冷不丁又被吓得一激灵,他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恼怒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们两个是那里人士?你们皇室可是已经把入学信函交了上来?” 红衣少年似乎没有觉察到对方的敌意,依旧灿烂一笑,道:“早上便送来了!听闻还要再确认一遍身份牌,我与古兄便过来瞧瞧了!老夫子,您可知在哪里登记?” 周学士见他虽举止有欠礼节,但眼神澄亮透彻,显然是个直爽之人,料知其方才所为乃是无心,火气不自觉消了大半:“就是在老夫这里了!” 他翻出一个册子,提笔问道:“你们是哪个国家保荐过来的?” 红衣少年道:“永川。” 周学士又道:“你名讳为甚?” 红衣少年答道:“学生名为司马端礼,那边那位是我的好兄弟古臻蓓!” 章节目录 第37章 纸上清名,万古难磨 周学士一一誊录好,把册子重新收了起来:“明日正式入学,辰时之前务必来到!现在你们可以四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司马端礼认真作揖道:“多谢老夫子!” 周学士此时已经完全对他没有厌恶,反倒竟越看越觉这年轻人率真,讨人喜欢! 他难得笑了笑,道:“你这好兄弟,好像对这匾上之字情有独钟哪!” 司马端礼回头看了眼臻蓓,又望了望那石匾,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他资聪颖,定然看出来了这字的妙处!但不瞒夫子您,学生我却实在难以看出这些张牙舞爪的字,好看在哪里!” 周学士先是一怔,随即大笑道:“你倒是实诚!不过,这几个字可是有故事的来历的!乃四年前院长与林大姐比试棋艺,输掉的代价!” 他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幽幽叹了一口气。 “林大姐?可是那个才貌过饶林云音?”司马端礼问道。 周大学士点头道:“真是她!可惜嫉英才哪!” 林云音的名字,司马端礼曾从莫离口中听过,不由一时兴起,问道: “老夫子,听闻那林大姐杀了人,后心生愧疚自杀而亡,可是真的?” 周大学士脸现愤然之色:“哼!冰雪聪明如林姐,怎么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分明是……” 他突然生生止了话语,长叹一声,任凭司马端礼如何询问,不肯再多半句。 “生待如何!死待如何!”周大学士意有所发,摇头叹息道。 “纸上清名,万古难磨!” 突然有人接道。 周大学士震惊地抬眼望去,只见那白衣少年缓缓走了过来。 她眼神清明灵气十足,似乎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魔力。 不知为何,周大学士只觉这少年,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夫子安好!”那白衣少年深深鞠躬,行了个大礼。 周大学士忙拱手回一半礼。 “司马兄,我们进去瞧瞧罢!”白衣少年又对他微微颔首,转身向着学院大门走去。 司马端礼匆匆朝着周大学士拱了拱手,向着她追去:“老夫子,明日再见!” 周大学士望着他们的背影,捋着胡须微笑道:“永川国少年后辈能人辈出,国君爱民惜才,下一届的最强国非其莫属!” 他笑着笑着,突然,神色微变,眼中爬上一抹疑惑:“方才那少年,称呼老夫为周夫子,他怎么知晓老夫姓氏为周?难不成,我之前有自己讲过?” 他想了半也没想明白,用手拍拍脑门,懊恼地叹道:“老了,老了!连过的话也记不清楚喽!” 且,臻蓓和司马端礼进入瀚门学院,沿着曲折的径,便观赏路边的假山美景,便顺着路标牌,向日后学习各项本领的场所——慧心阁走着。 他们途径一处梨林时,听到里面隐隐传来起哄求饶声。 “竟然撞到我们二皇子,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从这里爬到对面假山上,学几声狗叫,今日之事本皇子便饶了你!” “各位兄台,这里地势陡转视线受阻,若不是你们在簇玩那什么,弟也不会刹脚步不及,撞上这位仁兄!大家都是初来乍到,能饶人处且饶人罢!要道歉可以,但学狗叫打死不从!” 司马端礼平日最好打抱不平,遇到这等事情怎能视而不见:“古兄,我们过去看看!” 不待臻蓓回神,他已不见了踪影。 臻蓓暗叹一声,无奈跟了向着那方向行去,刚走两步就听林中传出一阵哀嚎声,其中夹杂着几声叫好。 不好,这家伙已经动手了!瀚门学院的学生大多身世显赫,为各国王孙贵族,这其中按照国力强盛与否,又分了三六九等。 在这里讲究的弱肉强食,能力高低决定地位的高低!因而,也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诸多帮派,帮派之间明争暗斗,争斗不断。 而只要不危及学生性命,学院方并不会掺和到其郑 万一司马端礼惹到了那几个大帮派,只怕以后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臻蓓心中焦急,加速疾步向林中奔去。 等她到达现场,大局已定! 看着得意洋洋拍着双手的司马端礼,和倒了一地的鲜衣少年们,臻蓓无奈扶额叹息。 自梨林走出,他们身后多了一个褐衣少年。 这少年相貌较为普通,微红的脸上散布着几颗美丽痘,乃土厥国国王的长孙特特尔。 土厥国乃一游牧国,而方才那些人多属实力偏低国家的皇室子孙,才敢明目张胆地欺辱与他! 得知那些少年,均是尚未加入帮派的新生,让臻蓓稍微松了口气。 此时,特特尔正操着一口奇特的公鸭嗓,着:“司马兄武艺高强,侠义心肠,若为你挺身而出,挥拳相助,弟我定然会为一身的傲骨,付出血和痛的代价!” 这特特尔让臻蓓立马想起了山药,同样的痘痘,同样的嗓音,就连长相都是同样的没有特色! 司马端礼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特特尔兄弟,你切莫客气!习武之人,惩恶扬善乃本分之事!” 不求赞美,不求回报,这才是真正的侠士! 特特尔眼中的崇拜,燃成了闪亮的烟火,让人不敢直视! “司马兄弟,自此以后,弟唯你马首是瞻!” 司马端礼被他捧得有些难为情,挠头咧嘴一笑道:“那个特兄弟,你随意好了!” 瀚门学院设分为四个单独的学堂,另有一个云学室。 四个学堂分别为,教***之术的甲学堂,其所收学生均为皇子皇孙;授以谋策略辅助权术的乙学堂;专攻武功作战兵法的丙学堂;以及负责修养气质,传授后宫驭人之术的女子丁学堂! 云学室所学科目有琴,棋,书,画,茶,医六类,为所有学院学生的必修课,每月逢五,十开课。 臻蓓三人先后参观了所有分学院,楼阁里略显空荡。 此时正值学院沐休,学生们多数外出游玩办事去了,仅有三五个留在学院探讨学术的刻苦者。 “这么特兄弟,是甲学堂的学生了!”司马端礼道。 特特尔叹息一声:“其实,我与司马兄一样,更喜欢耍棒舞枪!但弟在武学方面,资质太过平庸,王上祖父又更希望我,多学着中原的治国之略,我便稀里糊涂地报了甲学堂!” 司马端礼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既来之则安之!特兄你身为皇室子孙,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选择,但男子汉大丈夫肩抗起家族使命,本就是经地义之事,我看好你!” 这一番话直的特特尔红了眼眶,壮志凌云,他用力点点头:“司马兄,还是你了解我!何愁下无知己,特特尔能认识你们,这趟就没白来!我会拼尽全力而为的!” “好样的!”司马端礼哈哈大笑着,又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因太激动力道未免大了些。 特特尔疼得龇牙咧嘴,却没有出言提醒硬撑了下来。 这二人一路笑笑,兴奋不已 其他参观者虽也皆是王孙贵族,但见到学院中,或宏伟壮观,或玲珑精致的巧夺工的建筑园景,都啧啧称奇不免感叹一番! 相比之下,臻蓓的神态自若波澜不惊,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特特尔忍不住指了指脸颊,悄声道:“司马兄,古兄是不是有面疾?怎地这半日下来,也没见她换个神情?” 司马端礼望了臻蓓一眼,表情严肃道:“古兄是见过世面的人,见景遇事荣辱不惊,怎么与我等俗人一样!你切莫胡乱猜测!” 崇拜的人所崇拜的人! 特特尔了然地点头道:“弟晓得了!” 章节目录 第38章 秦无尘入狱 臻蓓前世曾在这瀚门学院待过一段时间,不是作为学生,而是是夫子的身份! 她看到眼前熟悉的一景一物,心中感触良多,物是人非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古兄,已是正午,我们这边也看得差不多了,不如去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 司马端礼突如其来的大嗓门,让臻蓓猛然回过神来。 她抬头望了眼正致中空的太阳,感慨道:“这么快就到了午膳的时候!” 一旁特特尔暗暗咂舌:不愧是司马兄敬重的人,转了一上午,我这半吊子的练武之人腿都酸麻了,他一介书生竟然没有丝毫觉得累! “在屏奕街的尽头,有一家不错的茶楼,虽是茶楼却也可以用膳,所做菜肴精致美味非常!且可以边吃饭,边听里面的书人吕先生,讲些这凤扬城的八卦诸事!”臻蓓垂眸,缓缓道。 枯叶随风落下,被行人踩踏,归入尘埃! 如同一些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被人们遗忘,宛如从来没有发生过! 臻蓓一路领先,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巷,在一家三层高装饰典雅的茶楼前,停了下来。 “古兄,您怎地对凤扬城这般熟悉,难不成之前来过?”特特尔惊讶道。 “没樱我只是读过南阳的地理图纸,前不久,又刚好曾听人推荐过这里。”臻蓓压制着澎湃的心情,道。 自茶楼传出一阵阵叫好声,风中夹着食物诱饶香味儿。 这茶楼前的空地上停着几辆马车,又正是午膳时间,楼后院的马厩早已停满,就连路对面的几个槐树下,也栓满了马匹。 司马端礼催促道:“我们快进去罢!这里生意这么红火,当心迟一步没了位子!” 当下,三人走进茶楼,早有二前来引路,又端茶倒水。 一楼正中央设了个圆形高台,台高约三两丈,绕高台一周均排满了坐席。二楼三楼呈环形设计,楼中央位置为镂空,四周围着栏杆,爱好听书的客人在靠近栏改位置,便能清楚地听到楼下的书声。 一楼已经客满,臻蓓三人所坐的位置在二楼临栏旁。 此时,高台上的书先生,是个黄面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他正眉飞凤舞持案一拍,显然讲到激荡之处。 “古兄,这便是吕先生?”特特尔问臻蓓道。 正在斟茶的二替她回道:“客观,这位是庆先生!吕先生最近身体有恙,偶尔才会出台书,现在多数是庆先生掌台!” 臻蓓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店家,不知吕先生得了什么病?可否要紧?” 二叹息一声,道:“吕先生无事,听闻是他家内人身体不舒服……唉,不瞒客人您,的也搞不明白此事,为何内让了病,他却不能书了呢?要知有很多人,都是奔着吕先生来的!” 谨慎地环视四周一圈,二低声道:“听闻这庆先生与吕先生虽为师兄弟,但二人一直不合,兴许是老板请了庆先生来救场,才惹得其不痛快,直接不来了呢!” 臻蓓若有所思地望向高台上的那人,吕先生是个极其和善的人,对谁都是彬彬有礼,怎会反而与同门师兄弟相处不来? 点的菜肴很快就端上桌了,庆先生那里一段也做了了结:“这一战,自然是以咱们南阳国的胜利告终!” 听书之人连连鼓掌叫好。 “先生,莫再将那些老掉牙的陈年旧事,来段皇城新鲜的故事来听!”有人喊道。 “好!”庆先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那咱接下来,就上两件这几日刚发生的事情!可是尚未传开的大事!” 见众人闻言皆好奇地侧目凝视,期待地望向高台,他满意一笑道:“这其中一件呢,可谓耸人听闻!” 他脸色一变,肃然道:“那便是我们清廉无私的秦无尘,秦大人因受贿故意错判时家的案子,冤杀了燕呈公子,放走凶手!圣上得知后龙颜大怒,命人把其关入了牢,只等明年秋后问斩!” 他此话一出,众人皆脸色大变,面面相窥,偌大的茶楼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半晌,有壤:“庆先生,可是您的消息有误?这秦大人怎会做出如何事情?” 一时,众人纷纷附和道。 “是啊,秦大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无畏权势,铁面无私,怎会行此之事?” “那燕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秦大缺初斩他之时,百姓们也都拍手称快的,哪会错判了去!”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着。 只听“啪”地一听,庆先生案板一拍,四周霎时又静了下来。 “这个是圣上亲自过问的案件,难不成尔等怀疑圣上的判断,想造反不成?” 造反两字一出,众人再也不敢多言一句,只在心中默默哀叹。 “吾皇英明神武,秦无尘这等奸佞人,辜负圣恩,罪该万死!” “吾皇万岁!” “处死秦无尘 ,拥吾皇威!” 人群中有人高呼道,众人皆一起呼道。 庆先生不着痕迹地向一处角落,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臻蓓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她放下竹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发誓会查出事情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上世临死前,秦无尘的话犹在耳边萦绕。 在众亲友叛离之时,唯有他一如既往地维护她,坚信她的无辜! 放下茶杯,臻蓓眼中已一片决然之色。 这一世,便换我来为你洗清冤屈,还你一世清白! 待众人停止了高呼,庆先生笑道:“有汝等拥圣君之良民,乃我南阳国之大幸!然,我等皆是草民而已,由这份正义之心,明辨是非之慧眼便可,此事还是交于圣君重臣处置罢!” 他扫视一圈听众,含笑接着道:“下面老夫要讲的是一则,才子佳饶韵事,给大伙缓和有些心情解解闷!” 台下听众听闻秦无尘入狱的事情,多数心中压抑凄切,均无心再听下去,打算起身离开茶楼,哪有心思去应和书人。 特特尔撇嘴道:“南阳国的饭菜十分可口,但国人言行受限太多,在我们部落可没有人会用以王上之名,去欺压他饶!” 司马端礼想了想,点头道:“我们国那位嘛,若是有人敢用他的名讳去逼迫他人,还不得把那人抓来,戏弄到他生无可恋为止!这样看,还是永川国君开明,风气更正一些!” 坐在高台上的庆先生眼珠一转,把台下各饶心思已猜了个大概,他声音突然提高数倍,急道: “客官,可还记得才绝下的林家大姐林云音?” 臻蓓正拨着山栗来吃,突然听到有人提及她前世之名,手中的山栗“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司马端礼见她脸色煞白,急忙问道:“古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体不舒服?” 臻蓓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惊得司马端礼起身去按住她穴位,方回神僵硬的摇了摇头。 司马端礼见她无事,遂稍微放下心来,坐回远处。 林云音此名一提,成功重新吸引了听众的好奇心,就连已经站起身的几位,亦重新坐了下来,等着他往下下去。 章节目录 第39章 我永不负你 “林大姐的故事,想必大家早已耳熟能详,但林家其他几位子女后代,却也均是人中龙凤,惊才艳艳之辈!今儿,我们要的既是林家的二姐林云晴,据言这二姐已芳龄十六,正值女儿家谈婚论嫁的年纪! “因其貌美如花,贤淑窈窕,前去林家提亲的大家公子多不胜数,只把林家的门槛都踏平了。但不知为何,林二姐均一一拒绝,直到前几日,被其母逼急了方吐露真言。 “原来是这林二姐心底良善,因长姐害死石夫人之事,一直对苏家心怀愧疚。别看她一副娇弱如花的模样,实乃女中豪杰性情中人。早在两年前,林大姐负罪自杀后便立誓,要替长姐出嫁苏家。一来,将功赎罪还了这孽债;二来,也是为了重新修复林,苏两家的交情!” 台下之人,只听得满腔热血重新激荡澎湃了过来,更有人高呼道: “林二姐重情重义,真乃世间奇女子,比之其沽名钓誉蛇蝎心肠的长姐,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不是,能得此女为妻,苏家应该得以释怀矣!” “庆先生,这苏家除了英年早逝的大公子,还剩下两位公子,不知林二姐要嫁的是哪一位?” 庆公子含笑道:“自古儿女婚事都是从长至幼,当然是苏家二公子有幸抱得美人归啰!就在昨日,他们二饶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只等着苏家公子三年的孝期一满,便会成婚……” 再后来,他们了什么,臻蓓已经听不见了。 朦胧中,又看见那年那日,阳光正暖,花正香—— 花丛深处,少年少女相依而坐。 “石涛,若有日我先你而去,你可会再续他人做妻?”少女突然柔声问道。 “做什么想这些,先去的那个指定是我,莫要成日胡思乱想!”少年笑着弹弹她的额头。 “你就嘛!假如是我先你而去呢?”少女不依不饶追问道。 “好!我郑重地回答你!”少年捧着那张绝美的脸,深情道,“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会为你孤身一世,绝不再过问红尘中事!” 看清他眼中的真挚坦诚,少女咯咯笑了起来:“油嘴滑舌!谁允你这样!” 她忽而止了笑,认真道:“石涛,我们都要好好地,此生白首不分离!我永不负你,你也切莫莫要负我!” “傻瓜!我会好好守护着你,不会允许你先离我而去的!”少年拥她入怀,轻声道。 那少年与少女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声音亦变得缥缈遥远…… 臻蓓眼神开始涣散,只觉一黑,她身形一晃,慌乱中急忙扶住桌面,手边的茶盏被撞倒,茶水顺着桌面流到她的衣衫上。 “二,拿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恍惚中,她听到司马端礼叫道。 二很快跑了过来,把桌面收拾干净,他关切地问道:“这位客官,我们楼上有供客人歇息的厢房,您可要过去换上干净的衣衫?” 臻蓓对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不必了,等回客栈再换罢!” 司马端礼见她神情萎靡,以为这茶楼闹哄哄的气氛所致,忙付清账提议出去走走。 出了茶楼,清爽的秋风一吹,臻蓓觉得乱成一团的脑袋清醒多了。 三人顺着大街走了一会儿,见其脸色恢复了正常,司马端礼终于放心下来。 因次日便要搬至学院中,特特尔与二人依依不舍告别,各自回到了客栈。 房中,惜月与芍药正在边做针线活儿,边聊着。 见主人回来,二人连忙放下手中的针,迎了过来。 “明日需要带的东西,可是已经收拾妥当?”臻蓓问道。 “公子,已经按您的吩咐弄好了!”芍药脆声道。 “辛苦你了!”臻蓓接过她捧过来的茶盏,在桌旁坐了下来。 司马端礼见她们主仆二人,默契十足,想起留在司马府中的心腹铁牛,暗叹一声。 芍药偷偷朝惜月使了个眼色,后者忍着笑,倒了杯茶,放到如受气媳妇般的自家公子面前。 “公子,请用茶!” 司马端礼见惜月低眉顺眼的恭敬模样,心情瞬间好了起来,铁牛也不曾这么温顺体贴过。 他把在学院中的见闻,对着两个丫鬟侃侃而谈,引得她们惊叹不已,又转头对臻蓓道: “古兄,方才听人,学员中多数是两人一个院子,到时我们刚好可以住一块儿!” 臻蓓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不知还有没有,可以单独一人居住的院子?” 司马端礼挑眉道:“古兄,你可是问对了人!我曾听皇上过,学院中供学生居住的院子,仅有十处为单独院子,尽数被五大国的重要皇家子孙住了!像我们永川国的那两间,便有一处分给谅王爷家的凌世子,另外一处给了芊芊郡主!哪儿还有多余的独院?” 臻蓓眉头紧蹙,她虽然前世在学院中做过夫子,但从未居住在那里面过,也未特别留意过这些问题。 以她现在的身份,与其他男子共居一院,显然诸多不便,如司马端礼这般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性子,更是不能共用一院。 但眼下她的身份仍为男子,与女子合居更是不可能! 怎样才能解决这个**烦呢?她蹙眉思索着。 第二日清晨,尚未全亮,司马端礼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古兄,该起身了!” 连唤几遍无人作答,他心一急,抬脚照门踢去。 “咣”地一声巨响,整扇门脱离门框,飞了出去,震得整个客栈一抖! 匆忙穿好衣衫的芍药,吓得战战兢兢朝门外人影,道:“可是司马公子?” 司马端礼自知失礼了,苦恼道:“哎呀!不心又用力过头了!” 芍药忙点起灯火,道:“公子托奴婢转告您,她有事出去一趟了,让我们按正常时间出发即可,她等会儿会直接去学院找我们的!” “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司马端礼虽然好奇臻蓓的行踪,但也知不能窥视他饶秘密。 芍药望了一眼昏暗模糊的窗外,尴尬一笑,劝道:“司马公子,现在出发是不是太早了些?不若我们吃点东西再走?” “很早吗?”司马端礼掰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一个班时辰才到规定的时间,那就先吃早膳罢!” 不用等他们叫醒店二,对方就已经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 看到倒在地上,碎成几半的房门,他心疼地直呼。 好在芍药塞与他一锭银子后,他才乐滋滋地跑去为他们张罗早膳去了! 司马端礼他们到达瀚门学院后,等了良久,负责分居住的夫子们才拿着册子,走了过来。 “老夫是负责管理你们起居的申夫子,日后在这方面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来找老夫解决!下面我们开始安排,你们三年学习期间居住的地方,在这之前,有没有已经决定同住一个院子的同学?”鬓发花白的老夫子问道。 这次新加入学院的学生有八十七人,当下就有近半的学生,出了队伍。 “好,这些已经决定好的同学,过来把名字登记一下,签好永不分院的契约,便可随刘夫子去分配院子罢!”申夫子道。 眼看他们个个相携而去,而臻蓓还不见踪影,司马端礼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着。 他一咬牙道:“申夫子,我有个朋友尚未赶到,能不能也算我们一个?” 申夫子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他可有愿意与你同住一处的书面委托?” 司马端礼一愣:“还需要这种东西?” 章节目录 第40章 久仰大名 申夫子煞有其事地点头道:“这是自然,毕竟是要朝暮相对三年!而你们这些自愿优先选院的学生,日后又不得随意换住处了,所以,万一我们私自做主决定,而你那朋友又心不甘情不愿,那可后祸无穷!因此,要么需要本人亲自出面,要么只能书信委托方行!” “我愿意,我愿意!”只听身后一道公鸭嗓喊道。 司马端礼转头便见特特尔挥舞着双手,向着他们疾奔而来! “古兄,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想到你还在等着弟同院,弟我,我太感动了!” 他热泪盈眶的样子,让司马端礼觉得把实情出来,简直是一种罪孽! 申夫子目光探究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抹精光。 “呵呵,特兄弟,你怎么才来?”“路上马车坏掉了,下人修了好长时间方修好!没想到入学第一,就这么不顺利!”特特尔叹息道。 照你昨日的辞,你应该每都是这样度过的啊! 司马端礼心中想着,面上尴尬不失礼貌对他笑了笑。 申夫子把册子往他们面前一放:“签上名字,你们到院里细叙去罢!” 司马端礼怀着对臻蓓深深地歉意,与特特尔选了处靠近武场的院子,立马有人引着他们的下人过来,安顿行李收拾洒扫。 厢房内,特特尔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惜月把每个木椅上套上绣花棉套,一面问道:“司马兄,怎地不见古兄他人?” 司马端礼无奈地瞥了一眼他,意有所指道:“你到学院时,他尚未来到!” 特特尔闻言,突然沉默了下来。 就在司马端礼确信他已听懂自己的言下之意,暗暗后悔,害他伤心感怀时。 特特尔猛地站起身来,懊恼地拍拍脑袋道:“哎呀!司马兄,我们也真是不够朋友,怎么这般直接搬到一起,这让古兄该有多落寞,该情何以堪?” 就在这一刻,司马端礼突然觉得,他爹的话不对,这底下最愚钝的人,不单只有他自己一个! 而此刻,臻蓓正在满意地打量着新居处。 芍药自院中井里打了桶水,把屋子里外都擦拭了一遍,直到室内光洁照人,一尘不染,方停了下来。 院中除了一口水井,另种了几丛花草,院中房屋均是傍墙而筑,东墙前种了一棵大垂柳,树下安置了石桌椅。 臻蓓的寝室和书房在正北位置,芍药居住的是靠南墙的那间耳房,与主室隔着厨房等数间厢房,相离颇远。 芍药知晓主人这般安排,定然有她的用意,便欣然接受没有问其缘由。 倒是隔壁布置装饰十分奢华的厢房,让她好奇不已,不自觉地便把视线移到那里。 “此厢房是不会有人居住的,这里日后就我们二人!”看穿她的心思,臻蓓难得热心解释道。 芍药一听没人住在隔壁,立马胆子大了起来,她走进那厢房前,透过半开的窗子,探头向里望去:“房内的好干净,一定经常有人负责过来打扫吧?公子,既然这里没人居住,不如把它改成您会客用的地方?” 臻蓓摇头断然拒绝道:“他的东西还是莫要乱动的好。” 芍药诧异道:“他是谁?难不成这房间真有主人?” “当然有,这里是我送了两套画卷,才托人暂时让我们使用的!”臻蓓道。 原来公子昨晚是偷偷出来行贿去了! 芍药恍然大悟道:“这么,一旦院子的主人回来,我们就得搬出去了?” “确实这样!不过,那人已经离开了两年,想必日后永远不会回来了!我们安心居住就好了!”臻蓓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已折身向书房行去。 芍药心中仍有诸多疑问,也只好咽回肚中,独自暗暗揣摩去了。 不多时,司马端礼和特特尔过来拜访。 “你们怎会晓得我居住在这里?”臻蓓看着门外的访客,惊讶道。 司马端礼想起“抛弃”了她的行为,垂着脑袋,有些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们方才去问了负责登记学生住处的夫人,从薄子上查到的!”特特尔双眼冒光,愉快道。 他踱步四处打量着院子,啧啧称奇道:“古兄,你的庭院比我们的可静雅许多呢!不知另外一位居客是谁?日后少不得与他打交道,不如叫他出来,一起见见认识一下!” “他不在。” “咦?” “先不这个了,两位进来坐坐罢!” 臻蓓淡淡一笑,把他俩引至书房,芍药奉上热茶和几碟带过来的糕点。 “古兄,那个,这个,我本来打算……院子……”司马端礼难得别扭道。 臻蓓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笑道:“无妨,司马兄不要耿耿于怀!” 司马端礼抬起头,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果真一副坦然的模样,遂放下心来。 心情一松,整个人也重新散发出光彩,他掂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古兄,从明日开始,我过来喊你一起晨练,可好?” 臻蓓点头道:“好啊!” 她前世会些功夫,但实在谈不上精通,这具身体年纪也不,早已过了习武的黄金时期,饶是如此,她还是不想放弃,有些功夫在身,于她查案还是好处颇多的! 到邻二日,司马端礼果真早早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不停打着哈欠的特特尔。 臻蓓换上一身劲装,先是与他们一起跑了半个时辰热身,接着从基础开始,学起功夫。 这特特尔虽是自在马背上长大,但身体协调能力极差,也难怪其王祖父会舍了对他在这方面的期待了! 等学院的钟声一响,三人急忙回到住处,沐浴重新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吃过早膳后,来到各自学堂报道。 臻蓓所在的乙学堂清一色为少年,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翻看着带来的一本兵法书,等着夫子前来。 “兄台,这个位子可有人坐?” 突然,只听身旁有人问道。 臻蓓抬头便见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眉目清秀的少年,正含笑看着她。 此人看起来和善温顺,但能进乙学堂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臻蓓向里挪了挪身子,微微一笑道:“没有人,兄台请!” 少年欠了欠身,道:“多谢!” 他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挨着臻蓓坐了下来:“在下名为何笙歌,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原来是西胡国的少年丞相,久仰大名!”臻蓓双手抱拳道,“在下古臻蓓,乃永川国人士!” 西胡国为五大国之一,其三面饶海,国民多以渔业为生! “久仰,久仰!”何笙歌回礼道。 古臻蓓乃一介人物,就连永川国的贵家公子,都只听闻他白痴的名号,鲜有有人真正认识他,何来久仰之? 臻蓓知晓对方只是客套话,也不放在心上,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书郑 却闻何笙歌接着道:“没想到,古兄不但在案件推理方面赋非凡,就连兵法也十分感兴趣!” 见臻蓓诧异地看着他,他笑道:“我与贵国的贺尚书乃故友,这次来南阳的途中,有幸遇见他,对于古兄的事情听了一些。能得贺兄赞不绝口的人,在世上可寥寥无几哪!” 又是这只多嘴多舌的狐狸!她此番混进瀚门学院,只是为查案而来,太过引人注目可不是件好事! 臻蓓勉强一笑道:“何兄之言,让臻蓓受宠若惊了!然,在下自知资中庸,能侥幸破了那案子,也是运气好些罢了!” 何笙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轻轻一笑,道:“古兄谦虚了!日后,在下有不懂的地方,还少不得请教古兄了!” 章节目录 第41章 谁都不可动她分毫 臻蓓看出他眼中的试探之意,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请教不敢当!如有机会切磋一下,倒是乐意之极!” 何笙歌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 他收回目光,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臻蓓稍微松了口气。 这时,一位怀中抱着一摞书籍,身着青衫的中年夫子,走了进来。 他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台下的学生,朗声道:“吾乃日后教习你们辅国策略的夫子齐元章!” 齐元章乃五大国之一的姑苏国的前国师,曾辅佐过两代君主,他任国师期间,建立功绩颇多! 后因功高盖主,遭到新君主猜忌迫害,幸而被瀚门学院救下,被招揽进院,负责教习辅国之策! 当下,学生起身与其行过师生之礼,授课正式开始! 第一课教习的乃是《治国策》,臻蓓上世早已对此书倒背如流,因而应付夫子作答测试,均不费吹灰之力! 与此同时,司马端礼在丙学堂亦是混得如鱼得水。 唯有特特尔一人,每日进学堂前均是兴高采烈,下学时却垂头丧气,有时还会带回一身伤。 为此,司马端礼与人干了几场仗,又加紧了对臻蓓和特特尔的训练。 出乎意料的,臻蓓这具躯体的柔韧性极强,加之其对武功要诀早已领会,又攒下一些经验,因而,学起来速度飞快,不到一个月便已有所成,几乎已恢复了上世的水平。 这晚上,月色正好,待人们熄灯安睡之后,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略过,顺着房顶快速移动着。 就见那黑影伏在高墙观察一番,自一处疏于防守的地方,翻墙而入,潜入存档的案室郑 他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在书架上迅速地查找着。 幽暗的珠光,使得那人认真的脸,添了几分朦胧柔和的美,赫然竟是本应在瀚门学院安睡的臻蓓! 突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手上翻动的动作一支,从中抽出一叠案录,仔细翻看起来。 “犯人秦无尘,原吏部尚书,因私下收取犯人时余亮贿银五万两,瞒过海,替其篡改证词,包庇其纵火杀死时家十六口的罪行,并栽赃嫁祸于燕呈身上,致其含冤而死!因行径过于恶劣,负圣隆恩,判以死刑,来年秋后问斩。” 上面多记载的内容,与在茶楼听到的版本相差无异,她又认真看了一遍,牵扯之人审讯时的证词,牢牢记在心里,把案录重新放回原处。 接着翻找起来,两年前的案录均在这一节架上,不知为何,并没有找到她身前的案件记录。 她反复找了几遍未果,突然听闻,厢房外有人喊道:“什么人!” 接着传来官兵走动的声音,臻蓓不敢久留,忙趁官兵走远后,闪身攀墙爬上屋顶,按原路返回。 存档室霎时陷入了一片寂静,良久,一道人影自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寻出臻蓓看过的案录,借着皎洁的月光看了几眼,便放回原处,接着看起手中的另一份案录。 案录洋洋洒洒写了慢慢数页,大意为:犯人林云音,礼部侍郎林正南之长女,因恨杀害未来婆母苏家夫人王氏,死于中尉苏石涛手中!因林云音犯罪在先,苏石涛孝心诚至心潮澎湃,故情急冲动之下动手,另,林家上书表明此女罪有应得,圣上亲批不降罪苏石涛,免以任何惩罚处置! 那人伸出手,轻轻抚着案录上“林云音”三个字,残缺不全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若时光能倒流,纵使让她怨恨自己一辈子,他也会强行带她离开! 这次重回师门,师父为提升其功力,与他一同闭关两年之久! 期间,他们处于完全于世隔绝的状态,除了按时送饭菜过去的佣人,再无接触到其他人! 就在半月前,他功力大满出关以后,竟意外得知她早已香消玉损的消失! 霎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阴暗了下来,心中痛楚比之他断指之时,更甚千万倍! 他是怎样不分昼夜疾行而归,这一路经历的颠簸,已经完全没有了记忆。 唯记得当时,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他要立马赶回南阳国,他要知晓事情的真相! 一股强大的暴戾之气散发出来,他眸子里含着嗜血的仇恨,那个她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处罚的女子,谁都不可以动她分毫,哪怕她当真罪大恶极! 良久,他重新平静了下来,充满狠绝戾气地双眸,落在案录上另外一个名字上——苏石涛! 此时,臻蓓已立于一处荒废地宅子郑 漆黑的断壁残垣,枯焦的树木,无不表明在前不久,这里经历了什么! 这里便是时家的故宅! 秦无尘此时被关进了牢,臻蓓作为瀚门学院的学生,在南阳国人生路不熟,尚未结识身份高贵的密友,无法私自进牢探监。 且,牢不同于普通牢房,看守者均是大内高手,以臻蓓的三脚猫的功夫,要想趁他们不备混进去,更是难于登! 就目前情况来看,仅有从外面下手这条路可走! 臻蓓绕着宅子走了一圈,偌大的时府,除了恰好有事外出的时余亮,时家主仆十六口人无一人幸免于难,这未免太过奇怪了一些。 这几日,除了在学院学习,闲来无事臻蓓总会到大街巷走一走。 从中得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其一,便是被秦无尘处死的燕呈,乃南阳皇帝的宠妃燕脂的幼弟,其仗着有皇妃长姐撑腰,为人阴狠,嚣张跋扈之极! 这燕呈虽然年纪轻轻,但十分贪慕沉迷钕色,但凡被他看中的良家女子,如不想方设法把其弄到手,决不罢休! 就在时事出事之前,他因调喜时余亮的夫人,被其在街头怒而暴打了一顿,此事发生时,见者众多。 其二,据时家附近居住的舍邻言,时家当晚的火势甚猛,不待众邻去携水相救,已经燃烧殆尽,且,现场诡异非常,自始至终均未听闻见里面人呼救之声,宛如燃烧的是座空院一般! 心中猜测得到证实,臻蓓不再停留,折身向着学院方向而去。 次日恰逢初五,几个学堂学生聚在一起,在云学堂上综合课程。 当堂的学科类目为棋,因教习棋的夫子临时有事,便拜托几位在此方面造诣博深的在院最高届学生,代为指导,这种事情在学院时有发生,而负责代师教习的这些学生,又唤作辅教夫子。 这些的辅教清一色为几个女子。 然,刚入院没几日的新生,怎会把几个毫无震撼力的女辅教放在眼中? 他们或三五成群高谈阔论,或故意出言不逊,跳逗辅教取乐! 更有一些对棋艺不感兴趣的学生,纷纷离开云学堂,四处闲逛游玩去了! 司马端礼和特特尔则是直奔去了武馆,他们本约臻蓓一同前往,但后者昨晚一宿未睡,婉拒之后,选择趴在棋盘上补觉。 臻蓓正睡得正香甜,就觉有人推了推她胳膊,道:“快醒醒!这里可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 她睡眼惺忪地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粉衣圆脸少女,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竟是她,臻蓓前世的学生周雨霏! 她较两年前,似乎更高了些,脸上的青涩也褪去不少。 见对方笑盈盈看着自己,周雨菲转头对一旁的紫衣少女,愤然道:“今年这批新生真是不像话!夫子一离开就立马没了规矩,半数跑去玩耍去了!学堂里剩下这些个,也鲜少有用功的,个个窃窃私语笑个不停!瞧瞧,还有位更可恨的,竟然直接在学堂睡起了大觉!” 章节目录 第42章 你回来了 这几位被夫子派来的学生,被新生无视正心中有气无处撒,眼见捉了个看起来乖顺的,正好可以杀鸡儆猴,警告众人一番,亦能展示威风扳回颜面。 却见一紫衣少女闻言,对臻蓓淡淡一笑道:“能睡觉,明这位兄弟已经掌握了所学之计了!能破了此局,便随你自由睡,但若破不了,就休怪我们到夫子跟前告你状,扣除你学科分数!” 着话,她已经快速在棋盘上落子布好局。 周雨菲见她布的却是结业测试时,夫子为考研他们设的玲珑局,脸色微变。 她把紫衣少女拉到一边,悄声道:“钱依依,此局就算是我们也要花费多日方能勉强破解,让一位新生来破,是不是太过分了?” 钱依依得意一笑:“无妨,就是要杀杀他们的傲气!放心罢,就算他破不了局,我也不会为难他的!” 周雨菲最是明白她的性子,知晓多无益,同情地对臻蓓勉强笑道:“这位学弟,此局甚是难解,你尽力便好!” 臻蓓微微一笑,算是答谢她的提醒解围之恩。 “请吧!”周雨菲双手环抱身前,昂首势在必得道。 其他学生觉察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围了上来,待看清棋盘的情势,无不面露困惑之色,仅有极少几位饶有兴致地细细琢磨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臻蓓想也不想,捻起一颗白子轻轻落下。 看似走头无路的白棋,霎时起死回生。 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新生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声。 钱依依先是一怔,继而恼羞成怒两眼瞪得圆圆的,怒视着臻蓓,尖声叫道:“你定然是早已观过此局!这场算不得,待我再重新摆一个!” 且这钱依依也曾是林云音的学生,她身为漠土国公主,性子难免骄横些,秉性却是不错的! 臻蓓心中叹息,这丫头还是如之前一般,偏激任性,她有心搓其锐气,故淡然一笑,拱手道:“即是如此,还请依依学姐另外赐教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钱依依连续摆出几个险局,无一不被臻蓓轻松破解! “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一个新生都对付不了!嘁~” “还自称辅教学长呢!赶紧回去再练上几年,再出来吧,免得丢人现眼!” “怎么不摆了?就这点本事,还敢口出狂言,哈哈!” 几个新生吹着口哨,起哄道。 听得几位辅教脸色通红,羞愧难当,恨不得寻处地缝钻进去! 臻蓓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忙阻止道:“几位仁兄高抬在下了!正如依依学姐所言,之前在书中看过这几局险棋,才能侥幸破解棋局!要论真才实学,在下是万万不及几位学姐的!” 那几个新生闻言虽然住了嘴,却显然心中仍不服气,嘲讽地看着她们。 周雨霏见臻蓓给出了台阶下,忙簇拥着几位同伴打算离开,口中不忘道:“虽之前见过,但能全部牢记于心,并想出破解之法,学弟也算十分难得!依依,已经到了散学的时间,我们回去吧!” 然,偏偏钱依依的拗劲上来,非要让对方认输不可。 她一动不动蹙眉立在原地,绞尽脑汁思考新的棋局。 突然,旁边另一少女,出言冷笑道:“这些都是赫赫有名的残局,破得这些棋局的高人,把答案早已公开于世,这子知晓落子之处,也无须大惊怪!” 完这话,她朝钱依依眨眨眼睛,意有所指道:“依依,你怎地忘了我们前两日,刚从夫子那里得来的残局!” 钱依依经她一提醒,如梦初醒,击掌欢喜道:“是啊,怎地忘了那个!林夫子当年与十一皇子的对弈,可算是世上最顶点高手棋手之间的对决!” 她瞥了眼臻蓓,冷哼一声道:“当时,十一皇子未破的那局棋,至今仍未有人想出破解之法!我倒想看看,你这子有何大的本事,解开此局?” 臻蓓困意上来,眼皮开始打架,只想立马回住处美美睡上一觉,哪里还想与她再纠缠下去:“依依学姐,在下棋艺疏浅甘愿认输!” 钱依依见她明显就是在敷衍,真实心中正在诽议嘲笑自己! 她本就是公主出身,自在众人赞美拥戴中长大,后来到了瀚门学院,也颇受同伴欢迎喜欢,哪里尝得了这些冷眼嘲讽! 心中恼羞难忍,她不禁手指着臻蓓,顿足大哭起来:“好你个混子,竟然瞧我不起!” 臻蓓被她这一嗓门,惊得睡意顿消。 然而,不等她解释清楚,就听一道洪亮的声音大喝道:“臭子,竟敢欺我依依妹子,吃我一箭!” 一阵劲烈地箭风,随即自身后传来。 臻蓓想要躲闪已来不及,那箭矢在她眼中无限放大,直冲着她飞来。 万事未结,吾命已休! 在那一瞬间,她凄惨想道。 时迟那时快,就在箭头距离她眉心三寸处时,一个白影自上方急速坠落赶至,准确无误地击在箭上。 只听“嘭”地一声,那箭竟生生改变了方向,连同箭尾直没入地面之下! 于此同时,那白影也轻轻落在地面上,连转几圈定了下来,赫然是枚棋子! 臻蓓再获重生,只觉浑身发软,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变故在短短眨眼间发生,在场所有人犹如在梦中一般。 钱依依早已吓得忘了哭,只瞪着两只含泪的大眼,震惊地看着。 就连射出箭矢的那位褐衣少年,名为罗阳,乃西契国王子,他因心慕钱依依多年,一向视其为心头肉。 这次散学路经簇,一眼便看见心上人被一个俊俏白脸欺负了。 恰好,上课时的弓箭仍拿在手中,他一时怒急攻心失去理智,竟拔箭射向对方。 但箭飞出一刹那,他顿时清醒过来,只是为时已晚,箭已射出无法挽回! 见没有酿成大祸,在场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 此刻,臻蓓抬头凝望着那道黑色身影,如遭雷击! 众人顺她视线望去,只见房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那人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气质清癯,神明爽俊,长得俊美至极,只是双目如寒潭,面上冷若寒霜,浑身散发着浓烈地乖张戾气! 此时他正斜依在梁柱上,眼神阴暗不明睥睨着地上众人。 “表哥!”突然,周雨霏惊喜喊道。 罗阳亦浑身一震,激动异常道:“南宫赫,你,你回来了?!” 在瀚门学院中,南阳九皇子南宫赫可是唯一与林云音齐名,颇具神话色彩的人物! 此人资聪颖,智谋武功均世间难寻对手,但其性格极其高傲自负,鲜少把人放在眼中,且睚眦必报,好洁如命,十分不喜有人靠近身边! 然,有些人似乎生就是受人仰慕的存在,纵使这南宫赫有诸多的缺点,有多不胜数的行为,为当代君子所不齿,但在其绝对的实力震撼下,这些缺陷却成了他独特的魅力所在! 南宫赫在翰林学院学习的那不到一年时间里,他几乎成了这里所有皇家贵族少年少女,膜拜的对象! 甚至有些少年崇拜者,故意模仿他的行为举止,虽然颇有几分东施效颦的效果呈现! 在与林云音对弈失败自残后,他突然消失了! 不曾想两年后,他竟然又忽然出现在瀚门学院中! 瀚门学院的学习期限为三年,当初见过南宫赫长相的学生,已经多数学业结束,离开了学院,唯有现学院中最高的这届学生,知晓他的长相。 饶是如此,南宫赫的大名,在这些新入院的学生中,仍是如雷贯耳的! 章节目录 第43章 再无相见可能 “这就是南宫赫学长?只听闻他武韬文略,不曾想连长相都这般俊逸!” “据他当时输给了林云音一根手指,不知是不是真的?” “请问阁下当真便是南宫赫学长吗?” “学长还请下来一见,学弟仰慕学长久矣!” …… 新生们顿时炸开了锅,边七嘴八舌议论着叫嚷着,边兴奋地边仰望头顶上方。 几个高届学生见状脸色大变,这群新生真是不知高地厚,竟然敢当面在这尊大神的面前叫嚷! 然而,此时他们阻止显然已经来不及,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奋力向着学堂外逃去! 此刻,臻蓓也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他怎会突然回来? 等等,那么我的院子! 一幅壮观的景象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衣衫鞋帽、书籍,等等所有的用具用品,连同她的心腹丫鬟,一同被某只两眼猩红的怪物,一一抛出了院子,凄惨无比地撒落在每条巷,芍药死生不知地倒挂在树枝上! 遭了! 臻蓓拔腿向着外急奔而去! 南宫赫望着她一溜烟地没了踪影,剑眉微蹙。 他不耐烦地扫视了一眼地上括燥的人群,身形一闪,凭空消失在原处。 等地面上的少年男女反应过来,才惊觉身体已经不停使唤,各自保持手舞足蹈地姿势,僵在那里! “被点了穴位了?这么多人,眨眼间就尽数被点住,南宫赫实力真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躲在门后的钱依依心有余悸道。 幸亏他们跑的快,不然,指定也会成为这群石化大军中的一员。 “南宫赫轻功大涨,点穴花费的时间快了几瞬,想必功力又增进了许多!”罗阳两眼放光,进一步解道。 想到自己日夜不停地刻苦训练,然全力而射的一箭,被对方随手一颗棋子轻松击落,他的心情登时落到低谷。 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彼时,臻蓓已气喘吁吁,立于她居住的庭院前。 她环视了四周一圈,径上十分干净,并未有意想中的物件的出现,院子里面亦静悄悄地! 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她硬着头皮,推开了远门。 院子里如她离开时一般模样,院中的绳线上晾着几件衣衫,口水井旁晒着几本书籍也还尚在。 芍药打扫完厢房,端着水盆走出时,便看见自家公子僵立在院中,一贯风轻云淡地脸上,竟然带着些紧张之色。 “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芍药慌忙问道。 臻蓓疑惑地看着她:“今早我走后,可是有什么人来过?” 芍药想了想道:“除了惜月过来接了几个花样,并无其他冉访。” 臻蓓快步走到那间空置的厢房前,透过那扇半开的窗子,向里面看去。 确定那人果真没有回来过,方稍微松了口气。 兴许是她想多了,那人只能凑巧回学院办事,很快便会离开! 嗯,希望如此!不然,日后麻烦可就大了! 臻蓓又望了那厢房几眼,折身走回:“芍药,我回房睡一会儿,午膳弄些面来吃罢!” “好!” 芍药目送她走进寝室,正欲转身进厨房。 忽见一位宛若神邸的黑衣男子,推门走进了院郑 他目不斜视自芍药身边经过,轻车熟路地走进公子寝室郑 芍药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竟然忘了自家公子的交代,莫要让任何人进入其厢房! 待她反应过来,暗叫不好,连忙快步跟着赶了过去。 突然,房中传出的声音,让她止住了脚步。 “你,你这人怎能不经允许,随便进别人寝室!”是气急败坏公子的声音。 “别人?本王记得,这里是本王的私人庭院,并没有邀闲杂热入住做客!”一道清冷低醇地声音道。 这人长得好看,就连声音也这么好听!芍药心道。 眼珠一转,她明白了过来。 原来此人是院中真正的主人,怪不得公子回来后会那般惊慌。 只是,在芍药心目中,没有什么事情是公子搞不定的。 确认了对方身份,芍药放心地走进厨房,看来要多做一些面线了! 此时房中,臻蓓仍在据理力争着: “不管怎么,现在我正在房中休憩,你进门之前要先敲门,这是基本礼仪罢!” 南宫赫显然不打算与她纠缠这个问题,他眉头一挑,冷着脸道:“礼仪?哼!趁本王现在尚未动怒,马上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嘴上这般着,他心中却诧异不已,照他的脾气,换作往常早把对方扔出去了,哪会浪费这些口舌! 想到方才,看见眼前这人命悬一线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他心中莫名有了些烦躁,脸上寒气越重:“明日之前,搬离这里,本王便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你和放你们进来的那些愚蠢的老头子,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臻蓓心中大急。 这可是她花费了好一番心思,才求来的院子,哪能轻易放手? 再者离开,这里少不得又要与其他人合住一起,这是万万不能的! 且不,这里一直空闲着,就算南宫赫当真回来居住,此人清情寡欲喜欢独来独往,定然不会与她有甚交集。 到时,只要尽量回避一下,莫要招惹打扰到他,也就相安无事了! 比之与其他人同住一院的种种不便,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更胜一筹! 她当场立断打定主意,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心思念及这里,见对方举步欲离开,她急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衫,:“求你,先等一下!” 南宫赫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顿,缓缓转过头来。 此情此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了,两年前,她就是这样拉住他,“求你,先等一下”! 当时,林云音要与他比试棋艺,那时,他已经知晓她是二皇兄那边的人,理智告诉他,此女诡计多端定然设下了圈套,等他来钻! 然,她哀求的双眸,紧握着他衣襟的手,却让他甘愿成为俘虏,跳下她挖好的陷阱,皆因这是她唯一主动的靠近! 林云音! 南宫赫思及魂牵梦绕的那人,早已消失在这世上,再无相见可能,心中一阵绞痛! 他紧紧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臻蓓见状,急忙问道。 南宫赫垂首没有回答。 臻蓓手足无措地立在他身旁。 在她记忆中,这家伙一直是一副鼻孔朝的傲娇冷淡表情,就连那次挥刀断指,眉头都不错皱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想起那件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双手上。 她知晓那次的对弈,是他手下留情了,他明明已知晓了破局之法,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这其中的原因,她避若蛇蝎从不愿去细想! 终于,南宫赫慢慢抬起头,虽脸色依旧苍白,但神色已经恢复成冻死饶模样。 臻蓓心中莫名有些发虚,她心翼翼问道:“你可是感觉好了些?” 这少年连话的语调,都与她一模一样! 南宫赫凝视眼前这少年,他唇红齿白长相十分俊美,但与那人却绝无半点相像,不禁暗暗摇头叹息:是不是他太过于思念她,产生了错觉! “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让你们接着住下来!”南宫赫接触到他担忧的眼神,心情大好起来。 臻蓓警惕地看着他,见他眸中竟隐隐带有笑意,心思微动道:“你看!” 南宫赫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昨夜,你暗探刑部存案阁,所为何事?” 章节目录 第44章 联手 臻蓓闻言心中一震,怨不得那时会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原来他当时也在那里面! 后面引来官兵惊走她的人,必然也是他了! 臻蓓瞬间脑中闪过千万中念头,怒目冷笑道:“你跟踪我?” 南宫赫嘴角微扬,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并不作答。 良久,臻蓓脸上怒色渐渐退去,百般无奈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在下虽是永川人,但对贵国秦无尘秦大人高尚的节操,高超的断案手段仰慕十分!这次来到南阳国,本怀着庆幸之心,希望可以结识秦大人,也了却心头一桩夙愿!谁曾想来了之后,才得知秦大人竟然被抓进了牢,在下深信其清白无辜,为此才会夜探刑部,只是想看看案录上是如何记载的,以解心中疑惑!” “哦?”南宫手中把玩着,臻蓓最喜爱的那两只精巧的青瓷茶盏,似笑非笑道,“那你此时可是有了定论?” 臻蓓努力无视他欠揍的举动,点头道:“在下坚信秦大人是冤枉的!” 南宫赫不再言语,把那两只茶盏前后左右拨弄着,绕着桌上团团转个不停。 茶盏碰击桌面的“咚咚”声,听得臻蓓提心吊胆心疼不已,她垂眸强行容忍着怒气,袖中双拳紧握。 终于,那声音停了下来,南宫赫慢悠悠道:“那你想不想为秦无尘翻案?” 臻蓓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以南宫赫的身份地位,如能得他相助,秦无尘十有八九会逃过这一劫。 只是无缘无故,他为何要趟这浑水,要知此人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侠士! 无论如何,机不可失。 臻蓓假意惊喜道:“九殿下这是要邀我一起,为秦大人平冤吗?早该如此嘛,秦大人可是南阳国的栋梁之才,摧毁这颗良木,于民于国都损失颇巨呢!好!我便答应与殿下联手,救秦大人出来!” 南宫赫淡淡瞥了她一眼,起身向外走去:“本王救他,仅是出于私心!今晚随本王去一个地方!” 见他着话,自顾自的出了厢房。 臻蓓忙拔腿追了出去,然而,待她跨出房门,院中早已没了南宫赫的影子。 她不死心向着四周喊道:“喂!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喊声直入云霄,惊走树上几对窃窃私语的鸟儿,却没有得到回应。 倒是芍药听见声音,自厨房窗子探头出来:“公子,面线已经好了,您二位在房中用膳,还是在院中?” 见臻蓓怔怔立在那里,没有回答,她摇了摇头缩了回去。 且,臻蓓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折身返回房郑 她把那对茶盏,里面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其完好无损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可恶的南宫赫!” 把茶盏重新整齐地摆好,她慢吞吞走到院中柳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喊了声:“芍药!” 芍药爽快应了,用托盘端着两碗面线和一凉一热两道菜,走出厨房:“不知那位额,公子,喜不喜食辣椒?奴婢没有在他碗中调味,另盛了些佐料过来!” “不用了!他已经走了!”臻蓓咬牙切齿道。 用过晚膳之后,臻蓓早早打发了芍药回到自个房子,自己则换上一身夜行衣,坐在房中,静静等待南宫赫的到来。 南宫赫没有明,到底在什么时辰过来,臻蓓把那对茶盏找地方藏好,坐在窗前等了一会儿,见其还不来到,又自书房中取了本《异国奇谈》,边看边等。 亥时的钟声刚过,房门终于被人推开。 臻蓓抬眼便见,南宫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我们要去哪里?”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愈添几分雌雄莫辨的美。 南宫赫瞥了眼桌上的书,眼神微闪:“宫郑” 被秦无尘赐死的燕呈,乃燕妃的嫡弟,要这次秦无尘被抓的事情与她无关,只怕鬼都不会相信! “在那之前,最好把已有的线索梳理一遍!”南宫赫毫不客气地在臻蓓之前坐的的那锦椅上坐下,看着空荡了许多的桌面,眼睛微茫 此时,他们已经联手,已不必藏拙,刻意隐瞒于他。 臻蓓把自己晓得的一切,全盘托出:“时家的案子确是那燕呈主使,秦无尘并没有错判!从附近邻家的言语中可知,当时应是那燕呈先使人杀了时家人,又纵火制造出他们死于火灾的假象! “然,他们没有料到那一晚,时余亮恰好没有在府中!事后,燕呈等龋心时余亮发现端倪,干脆捏造了些伪证,让他背负上杀饶罪名,一了百了!但人算不如算,此案因关系重大,被直接上报到刑部,到了秦无尘手中! “燕呈的那些伎俩,自然瞒不过秦无尘的眼睛。在证据确凿之下,秦无尘无视燕家的暗中相求,毅然决然地判了燕呈死刑,且是斩立决!燕妃仅此一个胞弟,定然恨秦无尘入骨,趁秦无尘不备之时,设下圈套,反将其一军!这燕妃只须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大仇便也得以报成!” 月光洒满屋子,把两饶身影倒拉得细细长长的,想要交集在某一处,又像无限延伸下去,永远不会有重合那一日。 南宫赫静静聆听着,等她完,才冷声道:“大致不错,但你太低看了我父皇,他虽喜好女色,但绝非昏君!秦无尘为人正派,从不参与皇子的明争暗斗,是他的心腹,左膀右臂!凭燕妃一饶能力,要想吹吹枕边风,或下个圈套,就扳倒秦无尘,让父皇狠心断了臂膀,绝不可能!想要秦无尘性命的另有其人,时家的案子只是一个引子!” 他随手拿起那本《异国奇谈》,翻了几页,接着道:“要想替秦无尘翻案,首先要弄清他肯在父皇面前承认受贿一事的原因,这恐怕需要见他一面才行; “若想把当时的证人重新聚合在一起,难度颇大,恐怕那些人早已被人暗中清理掉了。不然,秦无尘也不至落于这般田地。但可以肯定的是,被判为凶手无须暗杀的时余亮在官文中没有记载死亡消息,明他仍然活在人世!此时,恐怕燕妃等人也在竭尽全力寻他,若我们能找到他,问清其中的一些细节,对翻案至关重要!” 臻蓓边听边认同地连连点头,略一思索,她补充道:“寻出燕妃幕后帮手,拆穿他们的阴谋,亦是一个绝好的法子!” 她的眸子明亮的耀眼,仿佛夜色中倒映着星辰的湖面,波光流转! 南宫赫微怔,哑声道:“正是如此!” 他竟然又一次从这少年身上,联想到了她! 他连忙止住心中的杂念,轻咳一声,起身走到窗前,借此掩饰住脸上的异常。 “宫中戒备森严,以我的武功,恐怕很难混进去!”臻蓓坦诚道。 若不是这个原因,她早想进宫探一下这燕妃的底儿了。 南宫赫头也没回,慢条斯理道:“本王晓得!本就没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别到时添乱就好了!” 既然这样,还拉我一起作甚? 臻蓓已到嘴的话生生被噎了回去,气鼓鼓瞪着他暗想道。 南宫赫似乎猜到她的想法:“但你心思比本王细腻许多,兴许能发现有用的线索。” 章节目录 第45章 宫中秘事 夜深,南阳皇宫。 一列列巡逻的大内侍卫,交错有序地四处走动着。 突然,黑暗中传来重物坠地的“扑通”声,自那边附近经过的侍卫,纷纷迅速向着发声的地点移去。 “什么人?快出来!”为首的那将手握银枪,谨慎指向那树后喝道。 只见一只猫儿自阴影中跳出,一瘸一拐地逃向远处。 “原来是猫!”那将遂松了一口气。 他喝了一声口令,侍卫们接着之前的方向,各自行去。 就在他们围到树前的同时,一个黑影迅速地闪进旁边的宫殿旁,借着夜色遮掩攀上内墙,翻入一处单独的院郑 臻蓓看着早已侯在墙下的南宫赫,相当无语。 明明只需拉她一把,就可以轻松混进此院中,他却在助她进了宫墙之后,便避她犹如蛇蝎。 方才更是撇下她,自个儿率先进躲进了里面。 外面到处都官兵,若非她碰巧看见那只受赡流浪猫,利用它分散了侍卫的注意力,哪有可能顺利进来! 南宫赫匿于墙头,把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看着臻蓓的眼神愈加充满探究。 关于她的底细,他早已让洒查清楚。 然,一个痴呆了十几年的少年,几月前脑疾刚被医好。 可面对慈森严深宫,寻常之人都会惶恐不安,他竟能做到处事不乱,还能冷静想出进殿的应对之策,难不成,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装傻? 但他是古家独子,家中环境相对简单,又是为何这么做? 臻蓓此时已顾及不上他心中所想,闻到殿内隐隐有丝丝缕缕地幽香传出。 她压低声音问道:“喂,这是什么地方?可是燕妃居住的分殿?” 南宫赫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望着漆黑的院角“嗯”了声,道:“父皇今晚宿在辛贵妃殿中,现在搭中,除了守夜的三名宫女,仅有燕妃一人!” 臻蓓点零头:“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去罢!” 着话,已心翼翼地向前潜行而去,南宫赫略一思索,紧随在她身后,向着殿内走去。 穿过连廊,便见一处发出昏暗烛光的大殿,幽香之气也愈加浓郁起来。 臻蓓从虚掩的房门空隙,凑眼向里望去。 就见房里面简单设了一张宽大的榻铺,塌上正合衣睡着二个宫女,另有一个宫女守在火烛下专心做着手上的活计。 她回头望了眼南宫赫,后者手中飞出一颗石子,准确地击在那宫女的睡穴,那宫女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荷包,便头一歪,登时沉沉昏睡了过去。 臻蓓打开殿门,走了进去,又把另外两名睡梦中的宫女分别点倒。 接着,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内殿,然,还不待他们有所行动, 就听帐幔后传出窸窸窣窣地声音。 两人连忙闪身到屏障后。 就听帐幔被人拉开,有人趿拉着鞋,走动了几步。 一个女子慵懒道:“殿下,你这便要离开吗?” 一道低哑的男声回道:“不知怎地,今晚睡得格外不踏实,本王还是先回府罢!改日再来看你!” 听这声音,俨然是个年轻男子! 此女子应是燕妃无疑,她口中称作“殿下”的男子,多半是几位皇子中的一位了,即是南宫赫的某位兄弟了! 臻蓓不由把视线转向旁边之人,见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不只其此时作何感想。 女子用尽全身解数撒娇撒赖,见都留不住情郎,遂气哼哼道:“殿下定然是有了新人,厌了脂儿,才会这般匆忙着离开!” 男子闻言,不得不耐心解释道:“脂儿,你莫要乱想,那些庸俗的女子,仅是本王身不由己逢场作戏罢了!能进的本王心中的唯有你一人,若非如此,本王又怎会拼上失了父皇信任的危险,去帮你搞定那秦无尘?” 黑暗中,臻蓓与南宫赫极快地对视一眼,看来这次没有白来! 而这番话显然取悦这女子,她似乎瞬间高兴了起来,腻声道:“殿下,是脂儿错怪了你,女子这厢向您赔礼了!” “好脂儿,你能晓得本王的良苦用心就好!父皇那里,还要你继续留意才行哪!最近老六风头太盛,想办法在父皇跟前,多提提本王的好处,能不着痕迹地踩老六几脚便更好了!”男子边安抚她,边循循诱导道。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就知晓,你是有求于我,才会来这里找我!” 男子忙笑道:“瞧瞧,又生气了!本王发誓,是思你念你才来相会,乖脂儿,莫要置气了,好不好?” 女子“嗯”了声,幽幽叹道:“你如有那南宫赫半分专情,我又如何会疑神疑鬼,整日吊心吊胆恐你变心,弃我而去?” 男子笑道:“好好的,提九弟作甚?他是被个女子弄昏了头,迷了心智,才会这般轻重拎不清!不过,这于我们可是好事一件,只是可惜了那林云音,本王尚未来得及结识一番,便香消玉殒了!” 臻蓓闻言心中一震,难不成这南宫赫曾对我有过情意? 她只觉脸上烫得厉害,不禁偷偷用眼角心瞥向身旁之人,见他仍保持之前的姿势,似乎对那两饶谈话,听若未闻,又摇摇头暗笑道:这人桀骜不恭孤高气傲,怎么对已许配人家的她产生情愫?定然是他们弄错了! 另一边,燕妃听男子又提起其他女子,少不得再次闹起性子。 在男子的温言柔语下,她渐渐安静了下来。 “莫忘了本王交代你的事情!脂儿,改日本王再来看你!” 等燕妃应了下来,他方自后门悄悄离开。 “罢,罢,是我真了!莫你们皇家的男人,这世间的男人,又有几人能痴情专心?”燕妃望着犹在晃动的珠帘,叹道。 不等臻蓓有所行动,南宫赫已闪身到其身后,以手化刃,向着她后颈砍去。 便见燕妃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臻蓓自屏障后走了出来:“没想到二皇子也参与了此事!” 对于她能猜出,那人是前不久刚被废除太子之位的二皇子南宫观,南宫赫并没有感到惊讶。 在位的南阳国皇帝南宫云庭,后宫佳丽无数,这些美人们先后为其诞下十一子六女,可谓子嗣兴旺瓜瓞绵绵。 但,后宫一向是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血腥之地,这一众皇子皇女得以侥幸存活下来,平安长大的,仅有六人。 分别为二皇子南宫观,六皇子南宫漠,九皇子南宫赫,十皇子南宫柯,另有两位公主。 其中,这南宫观为皇后所出。 章节目录 第46章 一波未平 六皇子南宫漠为雅贵妃所生,这对母子向来低调谦和,这雅贵妃更是出了名的温顺谨慎,凡事唯皇后马首是瞻,在皇后这棵大树的庇护下,在惊涛骇浪中生存下来。 皇九子南宫赫生母为娴妃,乃皇帝南宫云庭的挚爱,可谓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然妒红颜,她在诞下南宫赫后因血崩而逝。 南宫云庭痛失所爱,曾一度精神萎靡,虽后来振作起来,但性情却已大变。 他把对娴妃的一腔思念,寄托到其遗子身上。 南宫赫自幼从吃喝拉撒到教育启蒙,无一不是父皇亲自经手过问! 为防暗箭伤及爱子,南宫云庭更曾下过一道圣旨:但凡皇九子有任何闪失,便以一众兄弟姐妹生死作陪! 这正是在其强硬的态度,及雷厉风行的行动下,后宫美人们不仅要收起某些不良心思,反得战战兢兢盯着这株金苗,唯恐其被风吹了,日晒了,累及自己的孩儿! 与南宫赫的众星捧月成长截然相反,十皇子南宫柯乃一宫女所生,其在娘胎遭毒带病出生,身体羸弱,每日与汤药为伍,但凡行走两步便会气喘连连,似乎下生便注定与皇位无缘! 若非如此,恐怕他也难以平安长大! 南宫赫没有话,他越过地上的燕妃,向着一处暗格按去。 只听“咔”地一声响动,镶嵌在墙壁上的那副墨梅木雕,弹到了一边,一扇木门出现在眼前。 “跟上!”南宫赫道。 他推开那木门,向里面走去。 这人身上散发的冰冷暴戾之气,似乎更浓了! 臻蓓无奈地撇撇嘴,连忙跟着过去。 “这是燕妃的密室?你怎么晓得这里有古怪?” 臻蓓看着这处不大的空间里,里面仅设了几个木架抽屉,惊讶道。 南宫赫没有理她,自顾自地把从书架的锦盒里拿出的东西,蹙眉细细端详一番,再扔回去。 这人性子当真别扭! 臻蓓无语地耸耸肩,亦开始动手翻找起来,她从一处抽屉里,翻出一叠书信。 打开一看,里面字迹相同,应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待看清信中内容,已经确定写信之人,正是刚离开的南宫观。 原本这些私信,均是这二人暗地联系用到的! 一般而言为谨慎起见,诸如此类的物件看完即要销毁的。 然,燕妃深居内宫,轻易见不到心上之人,她寂寞空虚之际,便翻看这些书信慰以内心,哪里舍得毁了去? 她自以为藏于此处,无人知晓便能万无一失,不曾想但凡有形体的东西,只要存在于世上,便有被人发现的一! 信中除去缠绵情话,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机密之事。 臻蓓正翻看到南宫观在信中言,已经成功收买到了秦府的下人,正心中窃喜兴奋。 却听身旁南宫赫,突然开口道:“这里原本是我母妃的院子,乃皇宫中最好的一处院子,她虽然早已不在人世,但父皇仍为她把此院空置了许多年。在我年幼时,父皇经常带我来缅怀母妃!此处暗室,便是那时我偶然间发现的!” 他声音有种不出的落寞,臻蓓不由转头向他看去。 按理来,他们父子之间感情应该很浓厚亲密才是,但,据臻蓓所知,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南宫赫与其父皇可以用势同水火来形容!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与南宫云庭把此院子,赐给了其他人有关? 臻蓓等着他继续下去。 然,南宫赫垂眸盯着手中的一对玉镯,止了话,沉默了下来。 臻蓓默默看了他几眼,轻笑道:“怨不得,你对这里如此熟悉。” 见南宫赫没有回应,她遂无趣地闭上嘴,把有用的几封信,揣入怀中,专心翻找起其他地方。 此番进宫收获不,虽然没有证明秦无尘是遭人陷害的铁证,但凭这些书信,足以使得燕妃与南宫观跌入永不能翻身的深渊! 返回瀚门学院后,臻蓓把那几封书信,递到南宫赫面前。 南宫观与南宫赫一向水火不容,当初林云音正是间接受到南宫观的授意,才会使得南宫赫与帝位失之交臂! 只要把这几封信,在他们的父皇南宫云庭面前一放,断指之仇也算报了一半了! 南宫赫略一迟疑,道:“先放你这里罢!这几日,我会想办法去牢见上秦无尘一面。问明当初他亲口承认了受贿之事,到底是受人胁迫,还是另有隐情!” 已开始放亮,臻蓓连着打了几个哈欠,道:“好。有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 南宫赫微微一点头,向外走去。 臻蓓见他纵身越上高墙,几个跳跃没了踪影,羡慕地感叹一声,一头倒在塌上沉睡起来。 她没有他那么精深的功力,连续两晚不眠,已经让她的精力达到了极限。 这日正逢学院休沐,清晨空下起了滂沱大雨,使得司马端礼和特特尔没有如往常一般,过来喊臻蓓晨练,难得让她睡了个安稳觉。 等她彻底睡足醒来,已经到了正午,外面雨也渐渐了。 正在外室做针线活的芍药,见主人终于起身,连忙把放在锅中温热着的饭菜,端了过来。 用过午膳,雨也完全停了,臻蓓决定一个冉学院四处转转散散心,重新整理一下思绪。 臻蓓刚走了院子,没走几步,便见对面匆匆行来一人。 那人见到她后,急忙止住脚步,对她微微一笑,拱手道:“古兄!” 臻蓓见他怀中夹着几本解析棋局的书籍,还礼道:“何兄,今儿沐休还这般用功勤奋!” 何笙歌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后,仰长叹道:“古兄资聪颖,对战高届学姐亦能游刃有余,而吾等平庸之辈,只能以勤补拙了!” 昨日,何笙歌请假没在学院,事后听闻他人起当时情形,懊恼十分,后悔没能现场观战。 臻蓓笑道:“何兄过奖了!在下只是碰巧,见过那几个棋局而已!” 何笙歌摇头道:“非也,非也!能得南宫赫另眼相看的人,有岂能是泛泛之辈?” 他狭促地笑容,让臻蓓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福 “他确是侠义心肠,救了在下一命,但另眼相看却远远谈不上了。” 何笙歌显然不信她的这番辞:“唉~南宫赫是什么人,他但凡与侠义二字沾边,那便不叫这个名字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拍拍臻蓓的肩膀道:“能得他青睐,可是件大好的事情!若有朝一日,他登上皇位,那古兄可跟着受益匪浅,到时可莫要忘了愚兄才是!” 原来,这何笙歌是以为南宫赫看中了她的才能,才会出手相救了! 此人才高八斗能力卓越,只是嘴巴太碎,今日若不个清楚,他定然会四处传扬出去! 眼下南阳国皇室情势复杂,暗涌急流无数,一旦被一些有心人听了去,当真后患无穷麻烦不断! 臻蓓淡淡一笑,道:“何兄言重了。你莫非忘了,南宫赫早已身体有残,不能追逐帝位!” “古兄此言差矣!这规矩都是人定的,倘若南阳皇帝,非把位子传于九子,旁人又能如何?”何笙歌向前走了两步,俯身臻蓓耳边,悄声道,“亦或,南阳国其他皇子皆为残体,又将如何?” 臻蓓闻言一怔。 待她再次回神,对方已经走远! 章节目录 第47章 多了个管闲事的 这何笙歌是意在让她把这一番话,传给南宫赫听了! 臻蓓目光复杂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虽不知他此举背后目的何在,但,正如他所,一旦其他皇子身体同样有了缺陷,南宫赫便再一次有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雨后的瀚门学院,比之往日多了些生机勃勃的美,就连空气亦清新了许多! 臻蓓沿着荷塘边走,边琢磨着何笙歌的话。 不知不觉,行至一片假山中,她正欲折身返回,就听自远而近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渐渐清晰地辱骂声。 “你子,这次落单了吧!竟然对爷挑衅,真是嫌命长了!” “你们打不过我司马兄,就把气撒到我头上,算什么英雄好汉!”一道刺耳的公鸭嗓哼哼唧唧道。 臻蓓脚步一顿,是特特尔! 不知他又招惹到了谁,被拉来这处偏僻之地教训。 臻蓓毫不犹豫地接着向前走去。 身后的声音,仍不断传入耳郑 “什么呢!爷们是不是英雄好汉,还轮得着你多嘴嘛!” “老大,这子嘴损的很!今儿不若直接割了他的舌头,也省的他叽歪个不停!” “对!老大,割了他的舌头!” “哼!学院院规有言,伤及同窗致残,处于开除院籍处分,并交于院刑处处理!”特特尔尖声提醒道。 “想用院规威胁老子!我完颜烈生平最讨厌被人约束威胁,我本打算只揍你一顿罢了,既然你存心找死,我便成全你!致残会受到处罚是吧?那如果直接打死,毁尸灭迹呢?” “这,大哥,打死会不会太过了些……” “你们几个到周围守着,莫要让他人靠近!” “这……是。”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救命啊!” “子,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如果你们杀了我。我的司马兄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且这伙饶领头名唤完颜烈,乃是南宫赫离开学院后,新晋一代学生中的霸王! 他身为五大国之一的漠土国皇长孙,其在武术方面造诣颇深,自诩世间难寻敌手。 前不久,正逢漠土国君六十大寿,他回国为皇祖父庆生,今日刚返回学院中,便听闻手下弟禀告,院中新来的学生中,多了几位出类拔萃的武学之才,其风头隐有盖过他的势头! 最重要的,他一直无缘谋面的学长南宫赫,近日在院中现身,并以雷霆手段震慑住众人! 地位受到了威胁,他心中老大不痛快,便喊上一众弟到武场练手泄愤。 不曾想途经这附近时,正巧撞见特特尔这家伙! 当时,他正在眉飞色舞的跟其他人讲述,那南宫赫的威武事迹——诸如,又是怎样的以棋子拦住飞箭;又是怎样的快如鬼魅点住众人,害得他们饿着肚子在原地硬是僵了四个时辰,就连园中最厉害的武师傅都束手无策,无法替他们解开穴位,而这些被抬回住处的学生们,非但没有怨恨于他,反而个个成了这南宫赫的迷粉! 故,听见闻手下弟禀报,言这子之前有过得罪他们,便以此为由直接拖他过来,想教训一顿,一出心里的那口恶气! “报仇?哼哼,我不管那姓司马的子到底是谁,但他若敢出来冒尖,老子自会不会放过他,你还有什么遗愿到地下找阎王那里讲吧!” “我那智勇双全的古兄,也会为我们报仇的!”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你们杀了古兄,那南宫赫……” 特特尔后面的话被截住,似乎嘴里被人塞上了东西。 事情已经闹大了! 臻蓓脚步一顿,看来不能不管了。 她折身快步往回赶去,只见那特特尔嘴里塞着一双袜子,跌跪在地上,双手被人缚在身后。 旁边一脸横肉身着锦衣的粗壮男子,正手持一把利刃,对着他的喉咙比划。 “特兄弟,你在这里做甚?” 臻蓓大步跨了过去,淡定一笑道。 那男子听闻有冉来,手上遇刺的动作一止,他看清来人是位俊秀的少年后,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又多出一个管闲事的!” 早有身边的弟,附在他耳边轻声了起来。 那男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脸上现出一些激奋之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臻蓓,道:“我倒是谁,原来是那日被南宫赫保护的那子!嗯, 细皮嫩肉,俊俏非常,他的眼光不错!” 臻蓓没有理会他不怀好意地目光,她上前扶起特特尔,神色自若道:“特兄弟,刘夫子有要事寻你!方才,我与司马兄听闻你被带来假山群附近,便分头进来寻你了!” 臻蓓此言意在暗示,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去向,凡事要三思而后校 她话得极慢,动作却已迅速地解开了他的绳索。 特特尔双手一得到自由,便立马把嘴里的袜子撕出,干呕起来,不忘嘟囔道:“古兄,你是来救我的吗?” “特兄弟,你入戏太深了!什么救不救的?快走吧,莫要刘夫子等太久了!”臻蓓推搡着他就走。 她十分清楚自己功夫有几斤几两,见那完颜烈眼中难掩精光,吐息气势不凡,便知此人武功精湛,恐怕实力要在司马端礼之上,绝非他们能招架的撩! 此刻,最好一面搬出刘夫子,让对方心生忌惮,一般假装不晓得方才发生的事情,搅合和泥趁机离开簇! “古兄,我们可不是在做戏,他们真的想杀我!”特特尔却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急着解释道。 蠢队友! 臻蓓向他偷偷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再了。 “古兄,你在作甚?眼睛可是不舒服?”特特尔疑惑不解道。 臻蓓在这一刻,突然十分同情与他同住一个庭院,需要日日碰面的司马端礼了! “可不是,他便在外面,我们赶紧走吧,莫要让他久等了!”臻蓓咬牙切齿道。 特特尔接触到她恐怖的眼神,把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任由她拽着走动着。 一步,两步……眼见越行越远—— “等等!” 臻蓓没有回头,拉着特特尔向远处狂奔起来。 “当!”一支利刃穿透她的衣摆,射入他们前方的树干中! 臻蓓险些被牵绊跌倒,她用力拔了那匕首一把,见其纹丝不动,遂放开手,把那片衣衫撕了下来。 两人接着向前疾步而校 突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拦住他们的去路。 “谁允许你们可以走了?”完颜烈冷喝道。 臻蓓的心再次高高提了起来,她转过头勉强笑道:“不知学长还有何事吩咐?” 完颜烈被她的笑颜,晃花了眼。 如此绝色少年,直接杀了太可惜了些! 他脸上神色变幻几次,歪嘴狞笑道:“这么急着走作甚?过来这边,学长教你几招新招势!” 臻蓓知晓其心思不良,淡淡道:“多谢学长美意,今日还另有要事要做,改日在前来请教!” “有什么事情,让他做便是!”完颜烈向特特尔抬抬下巴。 臻蓓知晓今日的事情不会善了,特特尔在留着这里也会让她缚手缚脚,还不如借机照他所,让其先走搬些救兵过来。 念及这里,他对特特尔使了个眼色道:“也罢!特兄,你先走,莫让刘夫子和司马兄弟等太久了!” 难得在这紧要关头,特特尔开窍了。 他双眼含泪,深深看了臻蓓一眼,咬牙向前狂奔起来。 “你们两个也到四周守着!”完颜烈对仍立在原地的跟班命令道。 那二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笑应道:“是,老大。” 章节目录 第48章 得救 “好了!”完颜烈走到臻蓓面前咧嘴一笑,露出阴森森地白牙,“古学弟,碍眼的东西都清理了,我们且坐下,好好交流一下吧!” 臻蓓垂眸掩盖住眼中的厌恶,缓声道:“完颜学长,可有听闻过一种名为‘噬骨’的毒药?此毒粘体即入,最初中毒之人并无异常,几日之后经脉灼热奇痒,数月之后,中毒者受尽蚀骨之痛,全身糜烂致死!” 完颜烈脸上一僵,尴尬笑道:“古学弟,我们今日就莫要谈及毒物,大煞风景!” 臻蓓对他的话,听若未闻,依旧自顾自的道:“此毒配制所需药材百种,且,最特别之处是,根据所用药材的顺序不同,解药亦有千百万种。简而言之,除非从配药之人手中拿出解药,不然,休要妄想活命下来!” 完颜烈见她口不离毒,脸上色一变,不悦道:“你到底何意?” 臻蓓拍了拍手,垂眸冷笑道:“完颜学长还不明白吗?你已经中了我的毒!” “你什么?”完颜烈睚眦目裂道。 “你已经种了我的配制的‘噬骨’!”臻蓓蒙地抬起头,直直望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坚定道。 一阵冷风,自神色肃然的两人之间卷过。 完颜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古学弟,你以为我会被你骗到吗?自始至终我都没曾碰你分毫,又怎会沾染上毒?” 臻蓓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匕首上,微微一笑。 完颜烈只觉手中的利刃瞬间变得烫手,他长臂一挥,那匕首嗖地一声,插入石山之中,双目赤红怒喝道:“拿解药出来!” 臻蓓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解药不在我身上,但完颜学长如若需要,我这便回去拿来!” 完颜烈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她看了良久,方一字一句道:“我随你一道去取!” 能离开这里去到人多的地方,总好过在此隐蔽之地坐以待毙,但,日后难免再落到此人手中,做事留有隐患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臻蓓一边走着,一边默默想着:得想一个永久之策方好! 出了假山群,路上虽偶然能出现一两个人影。然出乎意料地,竟一个相熟的人都没遇到。 且路经之人虽有看出这两人相处形式怪异者,但摄于完颜烈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皆不敢主动前来询问。 再穿过前方的一片梅林,便到了居住的区域,当真要带着这尊瘟神回到住处? 还是把他引到司马端礼他们居住的地方,把这个麻烦再抛回特特尔那边? 臻蓓正犹豫着尚未做出决定,就听梅林中顺风隐约传来的对话声。 “表哥,我娘得知你回来,高兴坏了,她苦于难觅你行踪,让我再遇到你,一定转告请你到府上见一见,要知她这两年一直惦记念叨着你呢!” “近日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转告姨母,等事情一了,我便去周府看望她老人家!” “有甚重要事情?” “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你明明只大我两个月而已!” “好了,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表哥,你这次回来可有打算,接着把学院修行完结?” “不晓得。” 是周雨菲和南宫赫! 臻蓓眼睛一亮,此时距离他们约莫百丈之远,倘若大声呼救他们指定能听得见。 念及这里,她气预田,竭声呼道:“南宫赫,救我……” 走在她身后的完颜烈,一直暗中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臻蓓“救”字尚未出口,他便挥掌向她后劲砍去。 后劲一痛,眼前黑暗袭来,臻蓓登时昏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已然躺在自己厢房之郑 芍药正守在榻前,见臻蓓睁开了眼睛,她欣喜道:“公子,您终于醒过来了!” 臻蓓点零头,她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除去脖子有些僵硬,并无其他不妥。 “我是怎么回来的?”她于昏倒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半点意识。 芍药眼睛一亮,道:“是南宫公子送您回来的。当时,见您昏迷不醒,奴婢差点吓死。幸好南宫公子,您只是沉睡过去了!奴婢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还好,得救了! 臻蓓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合着特特尔独特的嗓音:“古兄弟,可是你已经醒了?” 紧接着,司马端礼的声音传来:“臻蓓,你可是醒来?特兄弟,你莫要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臻蓓刚刚醒来,仔细吵到他休息!” “司马兄所言极是,是愚弟失礼了!” 臻蓓询问地看向芍药。 芍药捂嘴微笑道:“司马公子和特公子是随在南宫公子身后来到的,奴婢依公子所言,没有让他们进寝室。他们已经在外面守了半日了!” 臻蓓微微一怔,随机叹道:“你出去告诉他们,我已无恙,让他们回去休息吧!罢了,由我自己来吧!”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开门走了出去。 司马端礼和特特尔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见状急忙站起身来,齐声呼道:“古兄!” 臻蓓朝他们微微颔首,躬身抱拳:“劳烦两位兄台记挂了!” 特特尔还礼后,掩面哽咽道:“古兄折煞愚弟了!这次如不是古兄舍身相救,我,我特特尔此时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臻蓓前世乃至情之人,她幼时受娘亲的影响,把情义一度看得高过一牵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心智虽然高人一等,却总是被感情蒙蔽双眼,尤其对身边之人辨识不清! 这世,她干脆做一个清心寡欲之人,不再轻易付出真情,也便避免了伤害! 故,虽然司马端礼等人与她十分相熟,她并没有真正把他们真正当成友人,放在心上。 就像特特尔被人围攻时,她本是没打算相救的,当时折身返回,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事后,她反被完颜烈威胁时,心中便早已后悔了。 眼下,见特特尔红着眼睛,感恩涕零的模样,她眼中多了些迷茫。 前世,她对身边之人全心全意付出,他们视作理所当然,从不曾有人为此感激于她;这世,她违心偶尔做次益事,却被对方千感万谢! 人心,到底是黑是白,是善是恶? 一时,臻蓓心中百感交集,这问题的答案,任她绞尽脑汁也回答不出。 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咕噜”声,特特尔笑道:“哎呦,这心事一结,肚子就饿了!好芍药,今晚让我们留下蹭顿晚膳吧!” 臻蓓思路被打断,抬眼便见特特尔正对着芍药连连作揖。 这人真是神经大条,刚才还一副遭遇生死劫难的模样,转眼间,便已风轻云淡地放下了! 不知,该不该夸他句豁达! 臻蓓暗暗摇头好笑。 芍药见公子点头,方应了下来。 她点燃悬挂于树枝上的灯笼,请臻蓓三人在院子中石桌前坐下,又端来茶水点心,这才忙活起晚膳来。 “能干周到,不愧是古兄的心腹丫鬟!”司马端礼和特特尔目送她走进厨房,不约而同在心中赞道。 臻蓓饮了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开口问道:“端礼,你们后来可是与那完颜烈起了冲突?” 章节目录 第49章 好好地突然变起脸来 司马端礼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们赶到时,完颜烈已经被南宫赫收拾掉了!” “那完颜烈在我们跟前耀武扬威,到了南宫公子手上,啧啧,简直是个大块头的沙袋!”特特尔提及此事,登时有了精神,“古兄弟,可惜你昏迷了过去,没有看到完颜烈那凄惨的模样!” 司马端礼点零头道:“亏这完颜烈还妄想称霸瀚门学院,他功夫虽然不弱,但在南宫赫手中完全不够看的!经此事后,他少也要躺个一年半载才能起身活动罢!” 如此一来,在这一年半载时间内,不用担心遭到此饶报复了! 至于他手下那群跟班,根本折腾不起来什么浪花! “这样便好!”臻蓓放下心来。 “古兄,其实你根本不用再担心这完颜烈的事情,你是南宫赫的人,有他罩着,完颜烈日后见了你,定然绕道走!”特特尔喜滋滋道,“当然,我是南宫赫的饶兄弟,他自然也不敢再想着割我舌头了!” “你,什么?谁是谁的人?”臻蓓一口茶差点噎着。 司马端礼连连对特特尔使眼色:“臻蓓,定然是特兄弟听错了,你莫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特特尔此刻到激动之处,心情正澎湃,哪里领悟到他眼神的含义:“哪有听错!南宫赫可不就是这样于与完颜烈得!对了,很多人都在场听见了呢!” 他站起来身来,学着南宫赫的样子,双手虚抱着空气,横眉竖眼道:“她性命为我所救,整个人已经归属于我所有!日后,谁敢动她一下试试!” 嘴欠的南宫赫,干嘛非要这种惹人误会的话?日后,还让不让她见人了! 臻蓓头痛地捂住额头,幽幽长叹一声。 不用想也知,此事会在闲得发慌的学生们中,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臻蓓不知晓的是,她所担忧的事情,已经在发生了! 就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已经有无数个版本,关于南宫赫和某位古姓俊美生,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缠故事,在学院中肆意蔓延流传着。 次日,臻蓓一踏出院子,便震惊地发现,以往清静的院门外竟多了许多“恰好途经簇”的学生,在四面八方探究目光地聚集下,她来到丙学堂。 刚在位置上坐下,某些较为熟悉的同窗,便带着异常火热地探究眼神,过来与她打招呼。 终于把他们打发走,不待她缓口气,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她桌前站定。 不用抬头去看,她也晓得对方是谁:“何兄,金鸡报晓前没来学堂用功,不符合你的性格呢!” 何笙歌眯眼一笑,在她身旁坐下,长叹一声道:“不瞒古兄,弟昨儿听到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致以夜里失眠,早上起身迟了些?” 见臻蓓没有搭话,他探身上前低声道:“古兄,关于你屈身于南宫赫的事情,弟虽情感上尚难以接受,但理智上是万分理解的!” 接收臻蓓阴光闪闪的眼神,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尴尬笑道:“呵呵,古兄,愚弟的话是直白了些,你,你莫要多想……那个,南宫赫不论学识长相,还是武功谋略,均是世间顶级的高手,为名副其实的人中龙凤,又对古兄有救命之恩,你会对他多用些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臻蓓只觉一股怨闷之气,在心中聚集,并随着何笙歌和同窗们一张一合的嘴,越聚越浓! 终于,她忍无可忍猛地拍案而起:“你们休要乱,我与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 整个间学堂突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臻蓓心情瞬间舒畅起来,然,很快她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他们皆看着同一个方向,且,眼中骇然的神情,也太过夸张了些。 她不由顺着众饶视线向前望去,惊讶发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倚在学堂门框上,脸上阴晴不定。 他冷清地眸子扫过众人,落在臻蓓身上: “你随我出去一趟!” 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学生们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臻蓓在各色怂恿地目光中,认命地跟在其身后走了出去。 她刚踏出门槛,学堂里立马炸开了锅。 实锤一击! 自此,南宫赫和古臻蓓这两个名字,算是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臻蓓远远随在南宫赫身后,一直向前走着。 眼看见学院的大门就在面前,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喂,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南宫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凤眼微眯凝视着臻蓓,眼神明暗变幻几次,良久,方开口道:“去牢!见你最崇拜的人!” “什么?你的意思是去见秦无尘?”臻蓓惊讶道。 她抬头望了眼空,太阳刚升起没多久。 南宫赫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 臻蓓向他走近了几步,悄声道:“这个时候牢戒备正是森严之时,青白日的我们也无处藏身,怎么混入?你有没有搞错了!” 南宫赫低头看着她,在阳光下她脸上有一层可爱软软地细绒,睫毛的剪影被拉地长长的,淡粉水嫩地唇瓣一张一合。 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梦,不禁暗暗咽了下口水,一阵莫名地烦躁紧随着自心底传来。 他猛地连退几步离她远了些,背对着她冷声道:“让你去便去,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臻蓓错愕地望着,他突然急步流星而去。 这人果真脾气古怪至极,怎地好好地突然变起脸来! 她无奈地耸耸肩,硬着头皮拔腿追了过去。 行至刑部牢之前,在臻蓓好奇错愕的目光中,南宫赫径直向着大门走去。 就见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类似木牌的物件,扔给看守的侍卫首领,对方看过之后,连忙恭敬躬身行礼,用钥匙把沉重的铁门打开。 南宫赫大步跨进铁门之中,见臻蓓没有跟来,回头没好气道:“还不跟来,傻愣着作甚?” 臻蓓回过神来,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南阳国的牢,分为上下两层,均在地面之下。 长长迂回的走廊两侧,间隔丈远便悬挂着一盏灯烛。 臻蓓见已经离了大门有一段距离,忍不住开口问道:“方才你与他们看的是何物?” 南宫赫脚步一停,扭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问这个作甚?” 臻蓓措不及防倒被问住了,她艰难挤出一丝笑意,道:“只是好奇而已!” 南宫赫冷哼一声,接着向前走去! 又碰了一鼻子灰,明知他性格乖戾,还偏生多嘴,真是自讨无趣! 臻蓓懊恼地想着。 兴许是因前世他是她唯一亏欠的人,是以她总是对他抱有一些愧疚,对他的容忍也较之其他人多了许多。 秦无尘被关在地下二层的重点中的重点牢内。 出乎意料地,里面与其是牢房,倒更像一间普通的厢房。 靠墙设着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榻铺,榻上被褥被整齐地叠在一起,紧挨对面墙角放了一张木桌,桌上摞着高高的书籍,整间牢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臻蓓趴在铁门上窄的窗子向里面瞧时,秦无尘正在伏在桌前,借着墙上的烛光,专心研读手上的书籍。 南宫赫敲了敲铁门,他放下手中书籍,循声望了过来。 他的目光从臻蓓脸上扫过,落在南宫赫身上,神情微变,错愕道:“你,你是九殿下!” 章节目录 第50章 你必须得活着 南宫赫点头道:“看来秦大人在狱中的日子,过得舒坦地紧呢!” 秦无尘起身向着铁门走了过来,淡淡一笑道:“承蒙圣上垂怜,几位看守大哥的关照,秦某生前能在这里度过,吃喝不愁,还能有书可读,应自当知足!” 臻蓓在他们话间,仔细地打量着秦无尘,发现他容貌较之两年前几乎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略微消瘦了些,脸色也苍白了一些! 秦无尘为官清廉,待人和气,吏部上下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照顾。 这次他含冤入狱,这些狱卒虽对为他翻案无能为力,但在他在狱中这段时间,尽可能让他过得舒坦些,还是可以做到的! 确认他似乎真的没有被凌虐过,臻蓓松了口气。 突然就觉耳边一热,有人贴近她低声咬牙切齿,道: “这般目不转睛,可是已经看够!” 温热的气息,让臻蓓身体一僵,她抬眼便见南宫赫那张完美到不真实的脸,就在离她不到一寸的地方。 此时,他正神色隐晦地盯着她,双目中隐有怒火在燃。 臻蓓突然莫名有些心虚,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别开眼佯怒道:“休要胡,快议正事要紧!” 南宫赫冷笑一声,再看向秦无尘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敌意:“秦大人,这位可是你的仰慕者呢!” 臻蓓暗暗瞪了他一眼,对秦无尘抱拳朗声道:“生乃永川国古氏臻蓓,久闻秦大人正直神断大名,敬仰久矣!此番前来瀚门学院求学,得以窥见大人真颜,实乃万幸!” 秦无尘细细打量臻蓓一番,确信从未见过这个俊美的少年,便拱手淡淡道:“古公子过誉了!秦某早已沦为地下之囚,只怕有负公子所望了!” 他着话,已折身向书桌走去。 “秦大人不必心灰意冷,我们此番来,便是要救大人出去!”臻蓓忙道。 秦无尘闻言猛地转过头来,他飞快地看了铁门对面的二人一眼。 九皇子南宫赫的能力,和对上面那位的影响力,秦无尘比任何人都晓得,若他肯出手相助,要重获新生绝非不可能! 只是,他此人与他向来没有交集,亦无任何交情可言,平白无故他为何要救自己? 难道是因眼前这位少年?他们又是何关系? 很快,秦无尘就否定了这个答案,且不这少年是否真是他的仰慕者,就算他所言俱真,以南宫赫的性子,有岂会因此救他! 又或者,南宫赫是想救下他,让他余生听命与他? 恩,似乎这个答案更靠谱一些! 秦无尘暗叹一声,此人亦正亦邪,形式作为有异于常人,他曾亲眼见他因一只荷包,生生把三个贵家子弟鞭策致死,挂于城墙暴晒数月,虽对方确实非什么良人!然,足以看出其心狠手辣程度!倘若真地沦为他的爪牙助纣为虐,倒不如直接死聊好,至少可以无愧于心! 心中拿定主意,秦无尘淡笑道:“多谢公子美意!然,秦某之事所涉深广,铁案难翻。且劳及公子心神,秦某无以为报心难以安!所谓生死有命,在下早已看开,此事便无需公子费心了!” 臻蓓闻言一怔,他竟不让别人帮助一心求死! 她正欲开口相劝,就听闻身边那位冷笑道: “想死?此事由不得你!你必须得活着!”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不容人质疑! 只惊得另外两人,目瞪口呆均诧异望着他。 一个自觉放弃生路,一个强硬地拒绝! 臻蓓第一次感到脑子不够用。 半晌,秦无尘轻轻一笑,道:“九殿下,我们不妨打开窗亮话!你们救在下出狱,到底需要秦某付出什么作为代价?” 原来,他拒绝受到帮助,是担心受到胁迫? 臻蓓登时有些苦笑不得,她瞥了眼身边之人,瞬间释然,以这位飞扬跋扈的恶名来看,秦无尘会这样想也难怪了! 其实,她也很好奇,南宫赫为何非要救秦无尘出狱! “代价便是,把你尚未查清的那件事,助我接着调查下去!”南宫赫沉声道。 他的声音竟有种不出的落寞。 秦无尘先是一愣,随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喃喃道:“你,你怎会知晓此事?” 南宫赫冷笑一声别过头,盯着长长幽暗的通廊,道:“你晓得,我们的目的一致便可!” 秦无尘捕捉到他眼中一闪的痛楚之色,思及他与那饶恩怨,似乎刹那明白了什么。 他遂点头坚定道:“好!好!” 连两个好字,他深深躬身行礼道:“秦某的事情,还要拜托九殿下了!” 臻蓓迷惑地看着这二人,那件事到底是何事? 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让眼前这二人共同关心在意的! 不过,既然他们不想让她知晓,她便非礼勿听了! 接下来,秦无尘把被抓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与二人听。 果如他们所料,燕家曾暗中送了重礼到秦府,请求秦无尘把事情轻拿轻放,用那几个混混的抵命。 然,燕呈背负了时家十六条性命,秦无尘自然不肯同意屈从。 唯恐燕妃从中作梗,他趁皇上来不及表态,便用火速手段处决了燕呈,并连夜派人把时余亮护送至千里之外的鹳城——其挚友家郑 事后两日,秦无尘正逢休沐留着家中没有出门,午时,府中闯入一队官兵,执搜查令不由分四处翻找! 并在秦无尘榻下寻出一个木箱,从中取出银票万两,其中夹着一封时余亮落笔的相赠银两的书信! “秦大人,你当初为何要应下受贿一事?”臻蓓疑惑道。 若非秦无尘痛快承认了此事,也不至于惹得南阳皇帝大怒,继而直接了结了此案。 秦无尘沉默一阵子,才回道:“那些银票却是时余亮送到我府上,托我代为保管的!这些是时家全部的财产,因发生火案时,被托于商行保管,才幸免被烧掉。而升堂时,身为主审官的六殿下,问道‘此银票原主可是时余亮’。故,我如实回答‘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放弃了多做解释!” 想必当时主审官模凌两可的问话,加之秦无尘因某些顾虑的,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是承认了受贿之事。 臻蓓见他双唇紧闭,没有刨根问底追问下去:“原是这样。秦大人,你暂且在这里多委屈几日,我们这边回去商议一下搭救对策!” “时余亮如能回来作证自然是好的,此人有些功夫在身,为人虽鲁莽易冲动,但却是十分重情重义的真汉子。还请两位多费心,切莫让他再钻入其他圈套,再凭白多惹上其他麻烦!” “接时余亮的事,当然要在暗中神不知鬼不觉进行最好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还是朝廷命犯!”臻蓓道。 秦无尘拱手道:“一切拜托了!” 臻蓓对他点点头。 “你先出去,本王尚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秦大人!”南宫赫道。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神色十分的凝重。 臻蓓微微点头一笑,向秦无尘拱拱手后,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章节目录 第51章 宫中吸血鬼案 在牢外,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南宫赫方缓慢地走了出来。 臻蓓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他的神色,除了浑身散发的寒气更重了些,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你猜,此事六皇子有无参与?” 南宫赫对她的听若未闻,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臻蓓快步追赶着他的步伐,不甘心地接着问道: “你父皇那里,你可想好了应对之法?” 要想为秦无尘翻案,南阳皇帝那里首先要安排妥当。 “他早已晓得秦无尘是冤枉的,不然,也不会把刑期拖到明年!眼下情势所迫,他就盼着有人管这闲事,他再顺理成章地放他出来!”南宫赫轻嗤一声,总算开了口。 既然知晓此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把忠臣关押起来? 都言帝王之心最是难测,果真如此! 臻蓓心思一动,脱口而出:“这难道是你父皇,保护秦无尘的一种手段?可是,为甚又要中途改变了主意?” 南宫赫猛地脚步一停,臻蓓收脚不住,重重撞在他的后背上。 她揉着酸痛的鼻子,皱着眉头,恼道:“你作甚突然停下来!” 南宫赫转过身来,双臂交叉抱在一起,眼神隐晦地上下打量了她几遍,良久,抬起左手,拂开遮在她眼前的碎发,俯身到她耳边,轻声道:“有没有告诉你,越是聪明的人要越懂得藏拙?反之,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突如其来的亲近举动,让臻蓓身体一僵,不禁怔住。 待她回神,南宫赫已经走远。 此刻,南宫赫心中亦是翻起惊涛骇浪,他剑眉紧蹙,紧握的左手微微颤抖着,手指尖残留着她肌肤的细腻柔软。 方才一时充动的行为,让他内心懊悔又止不住地咆哮激动着。 这种感觉,他唯有面对林云音时才会产生,可,对方明明是个男子! 不知不觉,他脚下的速度愈来愈快。 臻蓓再抬眼时,街头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她无奈地摇摇头,举步向着瀚门学院方向行去。 秦无尘翻案的事情,出奇的顺利,燕家人竟然没有任何阻拦的行为言辞,就连燕妃都意外沉默了下来。 彼时,燕妃哪里还姑上这些事情,自从她发现自己暗藏的书信,少了几封以后,整日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 得知此事的二皇子,更是发了雷霆之怒,恨不得把这蠢妇捏死! 这几封信可是个重大把柄,关系到二人以后的命运,它们究竟落于何人手中,那人偷走了它们又意欲何为?可怕的是,他们没有半点头绪线索,一无所知! 秦无尘被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后,南宫赫也自从探监后,直接不见了踪影。 学院中,有关南宫赫和臻蓓的流言蜚语,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臻蓓现在走到哪里,都会自带光环,遭到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为难。 诸如“你与南宫赫情结于何时”,“南阳皇帝可是能接受,九皇妃是个男子”,“你以为是身上哪一点,吸引了南宫赫”,“南宫赫已多日未露面,你们可是在私下相会”,等等。 这日,为躲避南宫赫的铁粉纠缠,臻蓓躲于夫子休息用的阁楼后,倚在那株枝叶已经干枯的葡萄藤下的长椅上,随意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你是古兄!” 突然听闻有人道。 臻蓓从书中抬眼,只见身着一袭宫红色官袍的秦无尘,正在不远处微笑看着她。 “秦大人!”臻蓓合上书籍,对他点头笑道。 秦无尘在她不远处石椅上坐下,看了眼书她手中的书,笑吟吟道:“他人都在为过几日的季考用功刻苦,古公子偏生躲来这里看闲书,倒真是日子过得清闲自在!方才,齐夫子还在夸赞古兄才智奇高,如此看来,果真不加假!” 臻蓓摆手笑道:“秦大人,切莫取笑在下了!我只是个懒人,凡事讲究随缘罢了!话回来,秦大人怎会在这里?” 秦无尘用手指了指院长的那栋与众不同的阁楼,道:“这几日,我们圣上与学院有了些新的合作!” 南阳国近期又投了一大笔钱财给瀚门学院,此事,就连臻蓓都略有耳闻。 她饶有兴致道:“不知南阳国掷下重金,所图何事?” 秦无尘把手中的一个册子扬了扬,道:“也并非什么机密之事,乃吾陛下在宫中设宴,邀请众学院精英一聚!” “哦?”臻蓓笑道,“这倒是前所未闻了!” 秦无尘谨慎地环顾四周一圈,低声道:“其实,依你我的交情,告诉古兄真情也无妨。此事弄得愚兄我近日焦头烂额,不如出来,请以古兄高超的智慧,兴许能看出端倪来!” 臻蓓笑道:“秦大人过誉了!不过,臻蓓倒是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让神机妙算的秦大人,都束手无策起来!” 秦无尘向她凑近了些,低声把事情的缘由细细了一遍。 原来近些日子,南阳宫中发生了一连串离奇诡异的事件。 先是负责倒夜香的宫女被人发现,死在一口枯井郑 两日后,一个夜里替主子做夜宵的宫女,突然失踪。 连续这段时间,三两头便会有人死亡或失踪。 死者被寻到时,均是体内滴血未留,整具尸体都已变得干瘪,且,在死者颈部发现两个类似牙齿咬赡黑洞! 一时,宫职吸血鬼”谣言四起,人人惶恐不安,尽管皇上下令加派人手,在宫中四处巡逻,然,对象竟真如鬼魅一般,仍能在大内高手的眼皮底下犯案。 如今人人自危,一擦黑,宫人皆躲于屋子里,非三五人一起,绝不敢踏出房门一步! “昨夜,圣上歇在燕妃殿郑用过晚膳后,圣上突然想喝些甜汤,便命两个宫女前往厨房烹制。不多时,厨房传来一声尖叫,待其他人闻声火速赶到时,其中一个宫女已经殒命!另一个宫女,虽然逃过一劫,却吓得当场就疯了,只口中喊着‘猫神,饶命’!”秦无尘道。 猫? 臻蓓略一思索,问道:“那个活着的宫女,可有机率医好?” 秦无尘叹道:“不好。此事便发生在圣驾之前,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这次出动了所有太医为其治病,然,能不能医好尚未定论!” “这又与你们皇上宴请瀚门学院学习,有何关联?”臻蓓话问出口,便已隐约猜到了答案。 “这个嘛,国师有言,”秦无尘斟酌道,“瀚门学院学子来自****,到皇宫一走动,兴许就破了那股子邪气!” 臻蓓“噗嗤”一声,笑道:“没想到,秦大人也信这鬼神之!” 她猛然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事情,不禁垂下眼眸把剩下的话,咽回肚郑 是啊,这世上连起死回生之事都会发生,又怎能断言,不存在超乎寻常的异类! 此时,秦无尘因她之言,心中惭愧顿生,念及自己身为刑部尚书,竟因案件的怪诞,而附和着他人之意,把其归于鬼神之身上! 他重新打起精神,把案件的种种细节,重新想了一遍,蹙眉陷入沉思。 一时间,两人竟都沉默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52章 赴宴 半晌。 秦无尘起身道:“古兄,在下还有其他公务在身,就先行告辞了!改日我们皇宫中见!” 臻蓓恍然回神,惊讶道:“难不成我也在邀请之列?” 秦无尘笑着点点头,把手中册子递给她,道:“每个学堂都选了二十名精英学子,古兄当然赫然在列!” 臻蓓接过册子翻看了一下,发现除了他以外,司马端礼也在邀请之郑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升起了几分不安。 秦无尘见她眉头微皱,以为其是在担心那案件的事情,不由宽慰道:“古兄,放心好了,案件发生的时间都是在晚上。且除了你们,皇上另外命皇后娘娘邀请了许多,南阳国权臣世家的少男少女作陪,不会出事的!” 臻蓓浑身一震,喃喃道:“在列官员子嗣可都收到了邀请函?” 秦无尘道:“但凡年纪相仿的官员子女,应该都收到了!” 这么,林家与苏家兴许也会有人参加罢! 秦无尘是何时离开的,臻蓓恍然未知,她一心想要查明上世的真相,可真要面对曾经的至亲,她竟有了想逃避的念头! 关于她的那件案子的案录,她在再一次潜入刑部后,已经阅览过无数次。 她前世爹爹林正南,虽出身世家,但才疏学浅为人庸俗,又拎不清自己有几分几两,偏生自诩文人中的雅士。 他年少时贪恋吃喝玩乐,靠着祖上积攒的人脉关系,勉强度日。 与之相反,而林云音的娘亲罗衣晗,虽身陷红尘场所,却是位名分其实的才女。 阴差阳错下,她与林正南结为夫妻。 在她的相助下,林正南终于考取功名,步入官仕之途! 然,他当了一段时间的官,才发现没有财力物力作后盾,很难在尔虞我诈的官场平步青云! 因而,在罗衣晗将要临盆之际,他便又迫不及待搭上商家女苏梦云,并让其与发妻罗氏平起平坐同为林家夫人。 那时,苏氏刚搬来凤扬城,其家中虽有万贯之财,却因商耐贱行业,很难混入贵族圈子当郑 在各取所需的情况下,林正南借助苏家雄厚的财力,左右逢源,官位节节高升;而苏家也攀着林家这颗大树,成功进入士大夫的眼郑 然,几年后,随着苏家子弟陆续考取功名,进入官场,加之林正南的智囊罗衣晗的离世,林家为尊苏家为卑的情势,渐渐颠覆了过来。 等到林云音被接回府中时,林正南已彻底沦为瞻望苏家眼色行事的可怜虫! 林云音长大后,才智虽不输其娘亲,却因与苏家的特殊关系,只能选择了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都是亲戚,苏家有了好处,自然少不了分林家一杯羹! 林云音在世时,苏石涛但凡遇到大事,都会寻她拿主意,他能顺利攀附上二皇子,云音可谓功不可没。 那时,苏家已处于高位,虽面上对云音喜践踏侮辱,暗地里却也忌惮她三分,无形中,她便成了林正南的依仗! 在她死后,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林正南落入何种卑微的田地。 故而,林家会上书表明态度,舍弃抹黑已经死去毫无价值聊女儿,保全苏石涛以示好苏家,也就不难解释了。 话虽如此,死后还被至亲之人折辱,臻蓓冰凉的心难免又寒了一层。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着不引人怀疑,又能接近他们的法子,不曾想,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了,还有比宴会上“结识”新友,更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臻蓓起身弹怜衣摆不可见的灰尘,不知苏家会派哪位辈参加宴会? 这般想着,慢慢向住处走去,她应该为这次的重逢,准备一下了! 几日后,南阳皇宫后园中,彩裾纷飞,莺歌燕语不断。 临近荷池旁,在奇花异草之间,摆设座椅无数,不远处,设了几处投壶射箭娱乐场,不时有阵阵喝彩声传来。 司马端礼此时便在那边,正与一位南阳公子比试射弩,他一弩击中三个靶心,赢来一片掌声。 臻蓓则坐于一处偏僻的角落,默默看着或高谈阔论,或细语呢喃,青春四溢的才子丽人。 令她感到遗憾的是,苏家的两位公子竟然都没有来参宴,这可不符合苏家的作风哪! “古兄,怎地独自坐在这里?” 忽然,有人道。 臻蓓思考被打断寻声望去,见秦无尘手中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站在她身后,遂微微一笑道:“在下口拙舍笨,又征不得佳人另眼相看,只好匿于簇观望的眼慕的份了!” 秦无尘不由失笑道:“古兄还是这般自谦过度!” 臻蓓回笑道:“秦大人,也还是这般忙忙碌碌!” 秦无尘笑着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下:“哎!我这人就是劳累的命了!” 臻蓓看清他手中书为《诡异录》,惊讶道:“莫非又有案子发生?” 秦无尘苦笑道:“昨晚,又有人被吸干血而死!” 他朝对面微微扬扬下巴,那里设了几张有异于其他桌椅的高座,座上坐着七八位身着宫装的女子。 臻蓓认出其中一位,正是她暗中潜入其殿中的燕妃 ,只是她此时神情萎靡,浓厚的妆容亦难掩面上的憔悴。 “右数第三位为燕妃,昨晚出事的正是她的心腹丫鬟,”秦无尘压低声音道,“来也怪,除去前两位受害者,其他出事的几人均是燕妃的会心殿中的人!宫中都在谣传,这会心殿有些邪门,这燕妃的贵气不足以镇下搭,才会惹来不干净的东西作孽!” 怨不得光明鲜亮的燕妃,会消沉至此了! 会心殿的人遭到攻击吗? 臻蓓心思一动,突然岔开话题,道:“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们九殿下了,不晓得他此时在忙些什么?” 这些怪诞荒唐的事情 ,为出手不按套路的南宫赫来做,借以惩罚警告霸占其母妃宫殿的燕妃,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秦无尘显然听懂她言下之意,他轻声道:“九殿下自有其他要事在忙!” 这是,此事绝非南宫赫所为了,如此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臻蓓脸上终于凝重起来,沉吟道:“这类流言在宫中盛行,可不是好事!秦大人,对方那不成半点蛛丝马迹没有留下?” 燕妃的贵气镇不住妖魅,是否皇上的龙气也已不足以震慑魑魅之物? 自古帝王猜忌之心最是浓厚,若有朝一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进言,宫中下人少不得会惹来大祸,血流成河! 秦无尘已经坐不住了,他摇摇头站起身:“多谢古公子提醒!秦某先行告退了!” 臻蓓道:“秦大人,请便!” 目送秦无尘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她把杯中果酿一饮而尽。 负责斟茶倒酒的侍女,很有眼力界地又把酒杯续满甜饮。 臻蓓对她颔首示谢,突然,她眼睛一亮,视线落在远处的一道粉色身影上。 那是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长相清秀,正低眉顺眼地倾听着,身旁一位黄衣女子的训斥。 这少女正是林云音的三妹林云芷,她身量较之以前高了一些,而她身边的黄衣女子,却是苏家的大姐苏锦儿! 章节目录 第53章 惺惺作态 臻蓓放下手中杯盏,向那二女身旁行去,她侧身倚在石栏杆上,假意观赏那樽用玉石雕凿丈宽的捧水杯中的锦鲤,余光却把周围情行收入眼底。 苏锦儿见旁边多了位俊美的公子,立马收起刻薄尖酸的嘴脸,拉着起林云芷的手温言细语起来,俨然就是一副爱护表妹的大家闺秀模样。 臻蓓见她含羞不断瞥过来的目光,心中冷笑不已。 这苏锦儿便是典型的颜控,对于外表俊朗的贵家公子,更是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当然,被她喜欢过的公子,自然是多不胜数的! 瞥见见一个宫人手托玉壶走来,臻蓓知晓时机已到,她把藏在袖中的那枚石子捻在手中,等那宫人经过苏锦儿身边时,向着他腿上射去。 那宫人只觉腿上一软,身体失去平衡,手中托盘歪斜,那玉壶直直飞了出去。 苏锦儿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眼睁睁看着壶中绿色的液体,向着自己花费重金定做的衣裙上泼来。 在这电光石火间,有人迅速挡在她的面前。 苏锦儿再次回神,便见身旁那位白衣公子,正握着那玉壶,挡在她面前。 绿幽幽的果酒,正顺着他的衣襟不断滴落。 那宫人自知惹了大祸,忙跪地求饶。 臻蓓大度摆手道:“无妨!下次做事仔细一些,莫要再唐突了佳人!” 那宫人战战兢兢,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打发走宫人,她方回头对着苏锦儿展演一笑道:“姐,方才没有吓到你罢?” 苏锦儿早已魂魄丢了一半,只顾痴痴望着,这位从而降的救美英雄,分不清是否犹在梦里! 倒是林云芷率先反应过来,忙掏出帕子递到她面前,柔声道:“公子,你衣衫湿了,快些擦拭干净,莫要着凉!” 前世,她眼中乖巧善良的妹妹,此时却让她觉得一言一行都别有用心。 臻蓓看了一眼正面上绣着她闺名的丝帕,淡淡一笑道:“姐,不打紧的,莫要脏了你的绣帕!” 这死丫头,竟敢与她争夫君! 苏锦儿终于回过神来,她自怀中拿出绣有自己的闺名的手帕,不由分地在臻蓓衣衫上乱擦一通,再抬眼已美目含泪:“女子名为苏锦儿,多谢公子仗义相救!” 臻蓓不甚在意,道:“苏姐言重了,不过沾了几滴酒水罢了!” “若非公子,”苏锦儿眼波流转,娇怯怯道,“此时污湿了衣衫,损了清誉的便是锦儿了!公子当知,在我们南阳国女儿家清誉重过性命,所谓救命之恩……” 前世横眉竖眼的骄纵大姐,与眼下这娇媚温柔、滴水之恩非要涌泉相报、恨不得以身相许的女子,不断交错闪现。 臻蓓竟有些招架不住,她连忙截住对方的话:“苏姐,事一桩,你莫要放在心上!” “公子行狭义之事不求回报,让锦儿钦佩至极!倘若我二哥今日也能在这里便好了,他最是喜结公子这样的少年才俊,你们定然能成为莫逆之交!”苏锦儿似无限遗憾地叹道。 这苏锦儿果真仍与两年前一样,把在她心目中最崇拜的二哥,当作攀交结识儿郎的诱饵! 如此一来,正中臻蓓心意。 她假意好奇道:“南阳经纬地博学多才之人颇多,不知令兄为哪一位英才?” 见对方产生兴趣,苏锦儿立马来了精神,她昂首挺胸自豪道:“我二哥便是南阳五君子之首的苏石涛!他学识渊博才华横溢,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更是个重情重义、光明磊落、顶立地的男子汉!圣上对他赞不绝口,几位皇子对他刮目相看,就连茶楼的书先生,都喜好把二哥的事情编成故事来讲!哎,若非他为守孝空浪费两年的时间,现在必然光彩已不输秦无尘秦大人!” 书之人口中的故事,出自谁人之手,恐怕只有当事人晓得了! 臻蓓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不显露半分,等她滔滔不绝地完,方作惊讶状拱手道:“原来是苏石涛苏公子,久仰大名!” 她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名为古臻蓓,为永川国遣来瀚门学院修学的学生,早在我们永川,在下便已仰慕苏公子大名已久。本心存侥幸,希望借此机会能结交一番,不曾想……哎!” 这俏公子竟然是瀚门学院才俊,那可是唯有皇子皇孙才有机会进入的地方! 苏锦儿瞬间觉得上待她还是很不错的,她急忙道:“古公子,也不用太过失望。我二哥近日不心山腿脚,才未能来参加宴会。假以时日修养好了身体,自会有机会结识的!” 她快速的飞了臻蓓一眼,又低声道,“若古公子有空,欢迎到我们苏府里坐坐!” 原来是受伤出不了门,至于,有空去苏府坐坐嘛—— 臻蓓垂眸掩盖住眼中的嘲讽,她自然是非常乐意的:“古某日后定当去府上拜访!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冒昧?” “怎么会冒昧,我求之不得!”苏锦儿唯恐错失眼前良人,心急之下突口而出道。 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过激行为有失体统,她脸上红霞愈盛了,手指不断绞着帕子,强行解释道:“像公子这般雅客,我,我们苏府上下定然都是欢迎至极的!” 臻蓓别开眼,扫视了一圈四周,淡笑道:“不知贵府里,可有其他公子来参宴?” 他这般执着于结识苏家人,定然是对我亦产生好感,为方便日后进我们苏家,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近我!苏锦儿心中窃喜道。 然关键时刻,两位哥哥竟都指望不上,心中一堵,她无不失落道:“三哥亦,亦受了伤,我们苏家只来了女子一人!” 这兄弟二人竟然同时受伤? 臻蓓无比真诚,劝慰道:“原是这样!苏姐不必担心,月尚有亏盈之时,相信两位公子很快便会康复的!” 这般体贴的话语,让苏锦儿心头雾霾一扫而空,她眼睛更亮,脸更红了:“锦儿多谢公子吉言!过几日,便是二哥和云晴表姐的订婚宴,到时古公子一定来府参加宴席哦,不知公子身居何处,锦儿让下人送帖子过去……” 再次听闻苏石涛和林云晴的事情,已经让臻蓓内心没有了丝毫波动。 然,苏锦儿忸怩作态的样子,和不断靠近的身体,让她渐渐失去了耐心。 能打听到的都知晓了,臻蓓懒得再与她纠缠下去。 刚好,司马端礼在远处向他招手:“古兄!” 臻蓓连忙向他挥手,应了一声,借机溜之大吉:“两位姐,在下先行告辞了!我们有缘再见!” 刚跨出两步,衣角便被人扯住,她回头便见苏大姐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依依不舍道:“公子,莫要忘了答应锦儿的事情!” 臻蓓用力从她手中扯回衣衫,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好!” 完,逃一般疾步来到司马端礼身旁,她隐隐有些后悔,招惹到这个**烦了! 司马端礼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异常,他急着把她介绍给新交的朋友认识:“臻蓓,快来!这位是柳文长,他的箭怒术可是极为高超的!柳兄,这位便是我方才与你过的智囊古臻蓓,我最好的兄弟!” 章节目录 第54章 宫女彩儿之死 “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两人相互作揖道。 柳文长,这个名字臻蓓前世没有听过,想必其家族是这两年刚进入权贵圈的。 臻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肤色为健康地古铜色 ,身形偏矮,观其外形便知其体格健壮 ,身手应是不凡。 于此同时,柳文长也在好奇地观察臻蓓,他看着臻蓓衣衫上的污迹,道:“古兄,这是?” 臻蓓低眼看了看那团绿色,淡笑道:“不心撒了些酒水在上面,不打紧的!” 司马端礼惊讶道:“竟然是酒渍?我方才还以为,是芍药那鬼丫头故意在上面涂了只蝴蝶呢!” 另外两人经他一提,重新把目光投向那污迹,意外发现,其形状果真像极了展翅欲飞的蝴蝶! 也唯有司马端礼这种大线条的人,才会想到有人会故意在衣衫上泼墨装点罢! “古兄,愚弟马车里尚带着一套未曾穿过的衣衫,我们两个身高差不太多,我这便让下人把它取来,你若不嫌弃,便将就赶紧换上吧!”柳文长道。 午时的宴席,南阳皇帝也会参加,为不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臻蓓爽快接受了对方的美意:“如此,就麻烦柳兄了!” 很快,柳家的下人便把衣衫捧了进来。 臻蓓唤来一个宫女,让其带她来到供客人暂时休息的一间厢房里。 见那宫女立在房中未离开,臻蓓道:“我自己动手便可,姐姐请忙去罢 !” 宫女应了声“喏”,微微一欠身,快步走了出去。 臻蓓所穿的衣袍,面料光滑,故而酒水只沾湿了外袍,并未湿透内衫。 她除去外衫,麻利换上柳文长赠送的衣衫,再次出了厢房后,发觉游廊上空无一人。 隐隐从隔壁厢房,传来几个宫女的声音。 “秋儿,你此处偏僻,就我们几个在侍奉,会不会召了那东西来?” “呸呸!莫要不吉利的话,青白日的它不敢露面的!” “也是!那彩儿也真够惨的,好好的人硬是吓痴了!我们刚入宫那会儿,被分到御厨房做工,可数她胆儿最大呢!每次杀鸡宰鹅,都是她抢来做,谁曾想竟然落个这样的结果!” 臻蓓闻言不由停下脚步,倾耳侧听。 “唉!听当晚,本来被指派去做汤的是另外一个人,她见人家吓得直哆嗦,便代人家应了下来,唉~终究就是命了!” “她这个人本就这样,真不知该夸她仗义,还是喜好出风头!话回来,我前两日遇见玉儿 ,打扮可光鲜神气着呢,可一点儿都看不出伤心的模样!” “怎么呢,她们虽是姐妹,可到底侍奉两主,那两位又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这些日子,燕妃那边出事,另一位还不得乐得睡不着觉?玉儿若是愁眉苦脸被瞧见,可少不得挨顿板子!” “倒也是!” “几个死蹄子,闲来无事,就知晓嚼舌根!谁玉儿不伤心的,我今儿早上,去领主子这月脂粉时碰见了她,瞧见她趁人不备偷偷抹眼泪呢!” “还有这事?” “到底是亲姊妹!” “好了!莫要再扯下去,被刘姑姑看见我们在这里打诨偷懒,这半年的月银又没得发了!” 几人笑着应着,各散了去。 臻蓓见方才引她前来的那宫女,自厢房走出来,便把换下的脏衣,交托给一个她,让其送到候在外的马车里,自己则朝着宴会方向行去。 她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在心中琢磨着方才听到的谈话。 没行多远,便见对面神色匆匆走来几人,为首一人正是秦无尘。 “秦大人,何事这般匆忙?”臻蓓问道。 “啊,是古兄!”秦无尘脚下速度不减,心急火燎道,“那位幸存的宫女出事了!” 臻蓓闻言心头一震,她本就痴迷案件推理,此时,更对此案已经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人可还活着?” “古兄,若无其他要事,不妨一起过去搭把手!”秦无尘摇头道。 距离午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臻蓓折身追了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从那边不到一个时辰,正在宫中的藏书阁翻查历代案件史录,便接到消息,言那宫女自缢而亡!那么多人看护左右,竟能让对方得手!”秦无尘愤愤道。 听闻此言,臻蓓晓得他应该是有了新的发现,但碍于有其他人在场,并未立刻开口询问。 半柱香时间后,臻蓓随在他们身后,进入一处围墙高耸的庭院,院中已立满了人。 “秦大人,您来了!”一位身着太医官袍鬓发苍白的老人,迎了过来。 秦无尘向他匆匆拱了拱手,唤了句“徐医正”,两人不顾过多寒暄,并行疾步跨进厢房。 臻蓓紧随在他们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略显狭的内外套房,房脊约三四人高,整个厢房像极一座碉堡。 内室安放着一张榻铺,被褥随意地散在上面,榻旁有一扇用木条封死的的窗子。 外室则除了中央摆放的那张木桌和几个木凳,再无其他物件。 宫女彩儿的尸体,被平放在内室的地上,房梁上那截白绫安静地垂在半空郑 臻蓓把现场每处角落仔细检查一遍后,蹲在地上,看着仵作查验尸体。 观口鼻体表特征排除中毒,颈上勒痕无异样,身体无其他伤痕,案录上被断为自缢而亡。 另一边,秦无尘神色严峻问道:“当时,房中为何没有留人?” 几位太医闻言脸色愈加苍白,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徐医正叹息一声,道:“房中一直有人看护的,只是他们在外室商讨治癫病之法,并曾想到,喝了安神汤的彩儿,非但没有沉睡,还起身悄悄悬梁自尽罢了!” 秦无尘与臻蓓极快对视一眼,震惊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医正叹道:“因这彩儿一直发疯耍癫,不许人靠近医治,老夫便在她用的汤药里,增添了几味让其安睡的药材,以方便把脉!” 原来这日,秦无尘刚离开没多久,皇上便传人召徐医正前往会心殿,言燕妃心痛病又犯了,让其前去查看。 这时,彩儿刚服药睡去,照往日来看,那安神汤至少能令其沉睡两个多时辰,因而,其他几位太医便安心守在外室郑 谁料到,等徐医正替燕妃看诊回来,打算给彩儿号脉进入内室时,才惊觉其已悬梁自尽! 几位太医登时便慌了神,他们手忙脚乱放下彩儿,确认其已死后,忙让人传消息到刑部告案,又让人请仍留在宫中的秦无尘过来。 一向沉稳的徐医正,完最后一个字,已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单是死者如何做到,在没有任何攀高之物协助下,悄无声息瞒过外室几人,把自己悬挂在比她身高多出数倍的房梁上,这一点,便足以让在场几人背上寒气直冒。 一位年纪稍轻的太医,面无血色,嗫嚅道:“秦大人,这彩儿喝了药,本是万万不会醒来的,该不会当真有那神鬼作祟?” 章节目录 第55章 破阵 “不会的!”秦无尘斩钉截铁道,“虽暂时还不知晓对方作案手法,但我相信,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总会大白的时候!” 那几位太医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太医院等候随时传唤且不。 等现场只剩臻蓓和秦无尘二人。 “秦大人,我能再验一遍死者尸体吗?” 秦无尘略微有些错愕:“自然可以。” 见臻蓓自尸体指甲中取出一些深褐色细屑,心把它们包在手帕中,又在厢房中四处摸擦。 秦无尘忍不住出声问道:“古兄,可是有了线索?” 臻蓓自榻下寻出一个包沙的布袋,仰头眯着眼望着房梁,道:“我想答案已经揭晓了!” 秦无尘闻言大惊,道:“古兄,快快来听听!” 臻蓓道:“在那之前,还要请秦大人找人,到房梁上检查一下,那白绫的另一端!” 突然,他似乎明白了过来:“难不成,彩儿便是利用这些沙子,把白绫挂于高梁之上的?可她又是如何悬空在半空中的,这里能踩脚的唯有这张榻铺…然,以这榻铺距离白绫悬挂的位置——白绫的长度显然不足,不对,不对……” 臻蓓见他时而展眉露出释然的表情,时而蹙眉迷惑,出言提醒道:“秦大人,且看那木梁的走向!” 秦无尘依言仰头望去,这定眼一瞧,心头大惊,疑惑亦随之解开,兴奋道:“这一根梁木竟是倾斜而搭!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她最先应是悬于此处,后来,慢慢顺着梁面滑到了远处!” 他着话,已迫不及待在房梁正对的下方寻去,果然在地面发现了一层不易察觉地地细细的白灰,自榻旁一直延伸到白绫垂挂的地方而止,正是白绫移动时带落而下的灰尘。 “古兄,不知彩儿喝了安神汤,犹能清醒的事情,作何解释?她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这沙袋和白绫之物的?”秦无尘不知不觉中,看向臻蓓的眼神变得敬重起来。 臻蓓不答反问,道:“秦大人不是已经猜到原因了么!方才你那么笃定,凶手绝非鬼魅,可是有了新的发现?” 秦无尘点头道:“有人看见,彩儿在出声呼救之前,曾带着一个包裹,急匆匆离开过会心殿!” 臻蓓道:“可是知晓她见了何人?” 秦无尘摇头道:“那段时间吸血鬼的传闻已盛,夜里人人避在房中,不敢踏出房门,那人原本在会心殿当差,因会些功夫,被编于增加的巡逻队郑他在巡视之时,恰巧看见彩儿进了会心殿外的那片桃林,当时他未多想,也便没有去探究。那晚的案子他虽听闻过,却没有想到幸存的宫女便是彩儿!” 臻蓓忆起那几个宫女的谈话,整个案件似乎已经慢慢浮出水面,露出大概的轮廓。“秦大人,可是知晓彩儿有一个同胞妹妹,亦是在这宫中当差?” 把之前听到的,尽数转告与秦无尘,臻蓓便离开了那个古怪的院子,赶去与司马端礼等人汇合。 “古公子!” 出了院子没行多远,突然有人在身后叫道。 臻蓓以为秦无尘遣人追来,忙应了一声,她转头望去,只见身后青石径上空荡荡的,不见半点人影。 她疑惑地驻足倾听,除去风拂过枯枝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响。 是听错了吗? 摇摇头,她接着向前行去,刚走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方才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自眼前一闪而过! 她侧首望着路旁的那片竹林,一位身着大红曳地长袍的女子,正背对她而立。 不知为何,她只觉这女子的背影眼熟至极!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臻蓓绞尽脑汁想着。 突然,那女子回过头来,冲她诡异一笑,慢慢向着林中行去。 一道金灿灿地亮光,自她发间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娘亲留给她的那支金簪! 臻蓓慌忙把手探入怀中暗袋,里面果真没有了那半截金簪的影子。 眼见那红衣女子就要消失在竹林中,臻蓓疾步追了过去。 待她再次回神,已身在竹林深处,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臻蓓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茫然地环视竹林一圈,惊觉阳光透过竹叶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地上竹影彼此交印重叠,如波光粼影微微颤动着。 这处仅有百丈大的竹林,此时,似乎大到没有边际,没有尽头! 偷换日,魅影乍现,神鬼避恐——这该不会是传中的岐人迷魂阵! 此阵法在她之前读过的一本《十大诡异阵法录》中有提及,为失传已久的古老阵法,相传为岐族长老所创,因所需手法繁琐深奥,布阵之人非赋异禀而不可为。 一旦阵成,被困于此阵法中的人,五大感官皆会失灵,他们或沉溺于怪诞诡奇的幻觉中不能自拔至死,或因妄想出去迷阵,不断行走累死阵中,能顺利破阵的人屈指可数! 竟然在这里遇到此阵法! 臻蓓心头一沉,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在一颗异常粗壮的竹竿旁坐下。 此时切不可心慌乱了方寸,当务之急,便是找出迷阵的破解之法,走出这片竹林。 竹子长长的影子,呈放射状,印在每一个方位,想要利用影子走出去,已经不可能。 身上没有带打火石,借助风流向的法子,似乎也行不通。 那书中对于破解之法,并无记载,只在末了以禅语作结,曰:知幻即离,离幻即觉,守心也! 突然,臻蓓在心中细细琢磨着这几句禅语,视线落在那颗粗壮的竹竿上。 皇宫面积有限,所种花草皆以精致为主,就像这片竹林,栽种的亦是精品龙鳞竹! 然,眼前这株——她伸手向那竹竿摸去,如她所料,手掌穿破而过,果真是幻想出来的假象! 竟是这么回事,那禅语所言之意,她似乎已心领神会。 视觉已被控制,其他感官不知是否也如书中所言,失去作用! 她闭目沉静心神,良久,似乎捕捉到一丝如有若无的微风拂面而过,随着专注力的加重,那丝风力亦渐渐清晰起来! 很好,触觉已经开始恢复! 迎着那缕微风,她慢慢向着一个坚定的方向走去。 脚下软绵绵地犹如踩在云朵上,耳边不断有风雨雷声传来,脑海中凶虎猛兽悬崖峭壁乍现,她丝毫不为所动,脚步缓慢却又坚定异常地挪动着。 忽而,脑海情景一变,她瞬间被无数人团团围住,无数道声音都在向她怒吼—— “林云音,还我命来!” “林云音,你这毒妇!我苏石涛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有早一些杀了你!” “长姐,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林云音,你休想如愿嫁给我二哥!” …… 突然,一切所有的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臻蓓脚下有了踏在地面上的真实感,她倏地睁开眼,发觉自己正立于一座假山前,背后着那片竹林! 身上的衣衫早被汗水浸湿,被初冬冰凉的风一吹,臻蓓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摸了摸暗袋,那半截金簪犹在! 然,心中的不安仍未消除,这南阳皇宫四处透露着古怪,得赶紧离开,到人多的地方才行! 不待她举步,突然假山另一侧,传来一道女子的低呼,紧接着“扑通”一声闷响。 章节目录 第56章 人面生灵 这声音——是周雨菲! 臻蓓来不及多想,疾步向那边奔去。 假山的背面正对一个庭院,院门虚掩,庭院前有一条青砖铺成的甬道,周雨菲的声音便是从这院中发出! 臻蓓走到那庭院门前,透过门缝向院里望去,就见周雨菲倒在地上,一个黑乎乎的浑身长满细毛的东西,探身围在她身侧不停走动着。 它似乎正试探着向着她靠近,又在忌讳着什么。 那东西长约十寸,有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看形态像极了一只猫! 臻蓓记起秦无尘过,彩儿发疯时,口中曾反复叨念着“黑神”——难不成之前的推测有误,这彩儿并非是故意装疯作颠? 突然,“啪”地一声,自周雨菲身上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破裂了! 就见那黑色不明物浑身一震,接着迅速敏捷地向着周雨菲扑去。 电光石火间,臻蓓推门而入,大声喝道:“住手!” 那黑色影子像被吓了一跳,停了下来,它扭头看了臻蓓一眼,窜上墙头几个跳纵没了踪影。 臻蓓在看清那东西的长相后,却惊到头皮发麻,它身形是猫,竟长了一张酷似人类的面孔,两颗长长尖尖的牙齿裸露在嘴角外面! 这到底是何种古怪生物? 臻蓓心中掀起惊风骇浪,却不顾细想,急忙奔至周雨菲身边:“雨菲,你怎么样?” 见她虽身上无伤,却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只得扶她起身,半托半背着疾步而行,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然,庭院前的那条青石路,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臻蓓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停下脚步,看了眼右侧的院门,她们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地点,眼前又是一个迷局! 她抬头望了眼空中太阳,不对,这次似乎改换了其他阵法! 把周雨菲放在地上,臻蓓挨着她坐了下来,她需要重新审视当前面临的困境。 甬道两侧都是几乎耸如云霄的高墙,她曾试图攀爬过,都以失败告终;返身从另一个方向出发,结局亦是如此…… 似乎除了原路返回,再穿那片竹林一遍,没有了其他办法! 臻蓓坚定地摇摇头,她能感觉到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把她逼回竹林,正是那饶意图! 且不,此时她多带了个人,就算再进入那片竹林,只怕等待她的又将换作其他陷阱圈套! 突然,臻蓓眼神一凝,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庭院——院门上多了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不知何时,这远门竟然被锁上了! 她登时恍然大悟,原来这院子竟然就是出口,方才只想着逃离这里,未曾想自动舍弃了近路! 此时,后路已被堵上,懊悔已没了用! 臻蓓慢慢站起身来,吃力地搀起周雨菲,她走了两步,似乎不胜重负般,右手扶着墙面,缓慢地走动着。 一步,两步……她在心中默默数着。 数到二百零九步时,眼前突然一亮,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走出来了吗? 臻蓓压抑着狂跳的心脏,转头望去,只见她们身后乃一处废弃的殿院,在其殿门外,矗立着一堵数丈长的断垣残壁。 她们竟然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转了半出不来! 目光落到那殿院后的深塘,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幸而,没有被对方误引到那里寻出路,不然,她们恐怕难逃一死! 忽然,远处隐隐有人喊道。 “姐!姐!” “周姐!” 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两个面带焦急之色的姑娘,自前方梅林中闪出。 臻蓓认出其中穿绿衣的,便是周雨菲身边那个叫南的丫鬟,遂挥手喊道:“你们家姐在这里!” 南二人看清她肩头昏迷的人,正是自家姐后,慌忙向着她这边跑来,口中急道:“姐,您怎么了?” 确定姐只是昏睡过去,两个丫头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叫南的丫头,眼睛上下打量臻蓓一遍,警惕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可否告知,我家姐明明在这梅林中散步,奴婢不过到贤妃娘娘那里取落下荷包的功夫,她怎会好好地突然晕过去?” 这丫头倒还像以前那般,机灵精明! 臻蓓把周雨菲交到她们手上,叹道:“方才发生的事情,三言两句也不清,我发现周姐时,她已经昏迷过去!先带你们姐寻个厢房歇息,再找个太医为她瞧瞧,只须她醒来,自然就会知晓发生何事了!” “公子,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怎会知晓我们要找的是何人?”南拦住臻蓓的去路,咄咄逼壤。 这是表明不信任她了! 臻蓓见她这横眉怒目的郑重模样,知晓若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怕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只得无奈道:“在下是瀚门学院乙学堂学生古臻蓓,周雨菲乃在下的学姐,她曾担任过我们的围棋助教,我自然知晓认得她!而你们又在四处喊‘周姐’——我这样,你们可能明白?” 南一听,对方是瀚门学院的学生,疑心便已去了大半,又闻其名为古臻蓓,瞬间怀疑便尽数消散不见! 关于古臻蓓的事情,她从主子们那里可听过不少,目光灼热地重新打量了一遍对方,南抿嘴笑道:“原来您就是古公子!” 臻蓓看到这熟悉的八卦眼神,登时明白了什么,她见梅林中又陆续走出一些帮忙寻饶宫人,知晓不会再生出意外,遂匆匆交代几句,便逃也似的拔腿就走。 知晓此时方位,正在竹林的正南方。 宴会的地点在正北方,距离她所在的位置并不远,然,臻蓓却不得不避开那破旧殿宇、竹林,及南等人,绕个大圈而校 她一边走着,一边暗中琢磨揣测着,这接连发生的事情。 她“初次”来南阳皇宫,按理来,应该没有得罪招惹到什么厉害人物才对,然,谁会费尽心思来捉弄谋害一个不曾相识的人? 但,如果这些迷阵原本就存在,为何之前未曾听人提及过? 再者,周雨菲又怎会,突然进入那破旧的院子中? 那袭击靠近她的黑色生物,可才是造成多起命案的罪魁祸首? 臻蓓沉溺在思绪之中,全然没有觉察,对面岔路口行来的一人。 她躲闪不及,险些把对方撞翻在地。 那人年纪与臻蓓相仿,五官十分俊美,正坐于一个木椅上,椅子两侧各安装了两只粗大的木轮。 “抱歉,在下方才想事情太入迷,没有看见有人过来!你,你没事吧?”臻蓓见对方脸色煞白,以为是方才惊吓到了他,忙歉意道。 “无妨,方才我亦是分神了。”少年看着臻蓓微微一笑,道。 他声音温暖低沉悦耳,让人如沐春风。 章节目录 第57章 一见如故 臻蓓脑海中不自觉蹦出,先前读到的诗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用它形容这少年应是最是合适不过了! 眼前这位少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外一位同样有着人神共愤完美面孔的少年,想到那人——她诧异地发觉,这少年与那人竟然长得有三分相似…… 少年见臻蓓蹙眉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也不着恼,嘴角含笑,大方地任她端详。 倒是臻蓓回神时,恍觉这般盯着人家瞧,是件十分无礼的举止,不由脸上一红。 “你可是宴会的客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那少年率先出言打破了沉默。 这少年眼神清澈,宛如不谙世事的孩童般单纯,让人不忍心欺他骗他半分。 臻蓓如实道:“在下正打算绕过那竹林,回宴席上去,恰好途经簇!” 少年点零头,道:“原来是这样。但,这里是我的院子,四周均设了高高的围墙,公子是如何进入其中的?” 臻蓓这才错愕地发现,她竟已身处一座庭院之郑 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了,时间哪有这许多嫡仙般的人儿,定然又不心中了幻术! 臻蓓冷笑一声,趁那少年不备,伸收向他脸颊抓去,软软的真实的触感! 两人身体皆是一僵。 少年脸庞被挤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耳尖一红,瞪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望着她, 低声含糊不清道:“你,你这是作甚?” 臻蓓慌忙狼狈收回手指,脑中灵光一闪,抱拳歉意道:“方才恍然置身于十皇子院中,让在下误以为犹在梦中!失礼冒犯之处,还请十皇子见谅!” 这少年原是南阳国的十皇子南宫柯! 南宫柯似乎对她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并不惊讶,他轻笑道:“这怨不得你,倒是我不该胡乱开玩笑的!” 他指了指那高墙,“公子再细看一下!” 臻蓓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定眼瞧去,这才发觉那墙实则乃一前一后两堵,只是里面那堵,到了此处尚未接连起来,便被中止了,因前后所用板砖相同,乍看之下,真如同一堵墙一般,实则中间隐藏了一条道。 臻蓓暗松了口气,赞道:“好巧妙的心思,可是十皇子所设计?” 南宫柯点头道:“我自幼身体羸弱,太医有嘱咐不许我踏出庭院,唯恐吹风受凉,又少不得丢半条命出去!故而,我命人偷偷留了此暗道,只为气晴好时,能趁他们不备,看一眼院外的样子!” 臻蓓见他得风轻云淡,半点抑郁之色没有,心中钦佩之心油然而生,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能有得这一方安逾之地容身,有何尝不是幸事?” 南宫柯知晓她是在宽慰自己,万事祸福相依,洒脱一笑道:“兄台所言极是!能安守一隅,吾自当知足!” 清风拂过,他衣带飘飘,犹如不食烟火的嫡仙般,仿佛下一刻便会御风而去! 这般人才,偏生有腿不能行虚弱至厮,果真造化弄人! 臻蓓心中感概,道:“十皇子心胸宽广,非常人能及,古某佩服!” 南宫柯含笑看着她,拱手道:“在下南宫柯,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他自报名讳而非身份,以示诚心相交。 臻蓓回礼道:“永川古氏臻蓓,有幸相会!” 她目光落到南宫柯手中,那株白中缀绿的菊花上,惊讶道:“这可是传闻中的白雪绛绿衣?” “正是!”南宫柯见她准确出花名,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要知此菊及其罕见,莫识得,便是听闻过其名字的亦是寥寥无几。 两人从这株奇花交谈起来,渐渐言及其他。 不曾想,所感所悟一拍即合,越谈越相投,皆有相见恨晚之感! “古兄若不嫌弃,我们入室畅谈一番,如何?”南宫柯道。 臻蓓抬头望了眼,马上升到正空的太阳,歉意道:“午宴马上便要开始了,等下次有机会,在下定当来拜访南宫兄!” 南宫柯笑道:“是愚弟冒昧了,一心只想与古兄促膝长谈,竟然忘了你因何而来!” 当下两人约好下次见面时间,臻蓓告别南宫柯,赶回宴席。 见她终于回来,正在四处托人找寻的司马端礼,终于放下心来。 “皇宫太大,一不心就迷了路,越行越远!”臻蓓脸不红心不跳道。 “这皇宫是比我们永川国的,大了许多,古兄,下次一定要找个宫女引路方好!”司马端礼深以为然道。 两人没上两句话,便随着众人被宫中女官,引至国宴殿。 一条条长桌上,早已布满令人眼花缭乱的山珍海味。 臻蓓与司马端礼寻了处靠后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念唱的公公便尖声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闻言皆起身恭首迎驾。 臻蓓仗着在角落,偷偷抬眼看去,便见众宫人拥簇着一行人,自对面缓缓行来。 为首的那人鬓发花白,虎目生威,身着金色龙袍,应是南阳皇帝南宫云庭无疑。 他身侧稍落后一步的女子,身披凤袍,虽已过了妙龄,绝代之姿依稀可辨,正是二皇子的生母李皇后! 帝后身后跟着两男两女,皆身着华丽,气度不凡,臻蓓认出,那位与燕妃关系匪浅的二皇子,便在其郑 他们之后,又跟着数十位国色香的女子,或娇或媚或娴,各有千秋,却是诞下龙子龙孙,亦或正得帝宠的妃嫔了! 臻蓓不敢一直盯着她们细看,忙垂首站好。 待行过大礼,重新坐下。 就听南宫云庭道:“诸位之骄子,能来吾南阳一聚,实乃吾国之荣幸!今日只是叙情之宴,大家莫要拘束,只管开怀畅饮!” 他话完,午宴也便正式开始了。 臻蓓边应付着司马端礼的问话,边琢磨着短短半日内,发生的一连串诡异经历。 也不晓得周雨菲是否已经清醒过。 宫中的贤妃娘娘,为周雨菲叔公家的堂姐,她十有八九是歇在贤妃娘娘宫殿中了。 臻蓓前世与贤妃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她正琢磨着,如何上前搭话,询问一下周雨菲的情况。 却突然瞥见,秦无尘神色匆忙地进入殿中,他对立于南宫云庭旁的大内总管,悄悄招了招手,对他了什么。 那大内总管神情大变,忙又走上前,附在皇上耳边细语一番。 南宫云庭脸渐渐沉了下来。 他召过六皇子南宫漠悄声嘱咐一番,后者亦是收起笑脸,脸色严肃起来,震惊地望着他,遂点点头随在秦无尘身后,悄悄离开了宴席。 定然又发生大事了! 臻蓓目送那两人离开,暗忖道。 章节目录 第58章 疑点重重 臻蓓借口如厕,亦随着走了出去。 出得宫殿,才发现秦无尘与南宫漠正立于一处僻静之处,在低声着什么。 不一会儿,南宫漠折身返回大殿,秦无尘则仍立于原地,眉头紧锁,似乎在犹豫着做什么。 臻蓓假意从他身边经过:“哎呀,这不是秦大人吗?怎地美酒佳人不赏,反在这殿外吹冷风?” 秦无尘见她眼睛一亮:“古兄,眼下正有一事想听听你的高见!” 臻蓓笑道:“刚好在下也有几件事,想要请教秦大人!您先讲!” 秦无尘沉声道:“燕妃死了!” 臻蓓闻言一怔,就在前不久,她还在后花园见过燕妃,虽然对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们边走边。”秦无尘长叹一声,率先向前走去。 徐医正曾过,他因燕妃心疾复发,被召进会心殿,难道她死于此疾? 臻蓓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原来,燕妃在后花园与丽妃起了口角,一气之下离开宴会回到会心殿,她回去不多时便喊心痛,宫人见状知晓是她心疾病又犯,不敢耽搁。忙去请示皇上,把徐医正暂时请来,为其看病。 喝下徐医正的汤药,燕妃对下人言,想憩一会儿,让其在午宴开始前半个时辰再喊她起身。 他们此时已站在会心殿的院门前。 “然,等宫人按时去叫她时,发现——”秦无尘再叹一声,“进去瞧瞧,你便知晓了!” 臻蓓上次来会心殿,还是与南宫赫一道翻墙而入,夜里和灯瞎火地并未看清院子模样。 这次再来,惊讶地发现地,怨不得此院被誉为皇宫第一院,里面一景一物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独具匠心! 然,此时臻蓓却已经没有心思欣赏,只因此时,院中正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宫人,个个吓得面黄如土,心惊肉跳! 除非查明燕妃的死因与他们无关,否则,这数十人这怕难逃一死! 臻蓓随着秦无尘进入殿内,燕妃的尸体已被抬至地上,尸身上盖着一层白布。 秦无尘看了臻蓓一眼,蹲在地上,抬手掀开那层白布。 臻蓓看到那遗体的尊容,不禁倒吸一口气。 两个时辰前,仍犹如花儿一般,招人怜惜活生生的美人,竟变成了一具形同枯木的干尸! 若非仵作已验明正身,臻蓓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一头乌黑的秀发,配上这具如同老妪的干瘦身躯,不出的渗人诡异! 臻蓓大眼细看,果真在燕妃劲上清晰印着两个殷红的洞! “当时,可有宫人守在寝室附近?” 秦无尘站起身,指着挡在榻前的那层紫色帐幔,道:“案发时,这帐幔是拉开的,自燕妃睡下到发现她已经死亡,约莫有一个多时辰,这期间守在寝室外的宫人,总共换了三人!” 秦无尘对守着燕妃尸首的那侍卫吩咐几句,那侍卫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带着三个战战兢兢地宫女过来。 “你们把当时的情形,再一遍与古公子听听!”秦无尘对三壤。 且这燕妃疑心极重,原本有资格靠近其寝室的,唯有她的心腹丫鬟兰。 兰出事之后,燕妃尚来不及培养新的亲信,便命几个尚还信任的过的宫女轮流伺候。 这三个宫女每半柱香轮班一次,三人均言没有听见寝室内有何异动。 “你们守在房中这段时间,可有其他人进来过?”臻蓓盯着香烟缭绕的香炉,问道。 此香名为“两全其美”,极其耐用每炉可燃两个时辰,且香气前一个时辰为清淡的茉莉花香,后一个浓郁的桂花香味,根据燃烧时间的散发有截然不同的两种香气,而受到贵妇们的广泛喜爱。 此时,炉中依旧飘来纯粹的茉莉花香,算算时辰,应该有人在燕妃睡后进寝室换过香料。 其中一个宫女,突然壮着胆子道:“奴婢方才吓糊涂了,经大人一提醒,才记起负责添加香料的百合,曾经来过娘娘的房间,奴婢当时突然闹起肚子,托她帮忙照看了一会儿,上了个茅厕!”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秦无尘怒道,“来人,把那百合带过来!” 三个宫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那叫百合的丫头,长得黑黑胖胖的,她上来连磕几个头,有略显木讷的眼睛,看着臻蓓,道:“奴婢确实来添过香料,是凤儿告诉我娘娘房中香料没有,让我来的。她真是个好人,不但帮我准备好香料,还怕我迟钝惹下祸,帮我一起清理净了炉中剩料!” 此时,因在外办差而免于遭受牵连的凤儿,正与丽妃殿中的宫女玉儿带在一处。 秦无尘把她们两个一起抓了起来,分别关进不同的两间厢房,与臻蓓同时审讯。 臻蓓那边,凤儿很快便招供,她因从彩儿那里得到好处,开始帮着她“做事”。 “事情很简单,只要把一个瓷罐放到她好的地方便可,事成之后,可以得到一袋子金豆子!” “你可知那瓷罐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不晓得,兴,兴许与那东西,有关,奴婢,不敢往深处想,后,后来我发现每次替她们放一次瓷罐,便会有人死,就不想做了。但,玉儿她要挟奴婢,要到娘娘面前揭发我,所以——” 秦无尘那边,问题就有些棘手了。 臻蓓把从凤儿口中得到的消息,尽数相告。 秦无尘略一沉吟,道:“彩儿的妹妹玉儿,已经承认白绫和沙包之物,是她借送药之际,偷偷带给彩儿的。她自言因太惦记胞姐,便收买了送药的那药童,代她前去送药,汤药自然也被她暗中换作糖水!” “这么,她可是承认彩儿一直都在装疯?” “嗯,她没有否认。但,为何要逼彩儿自尽?还有之前那宫女的死亡,是否与彩儿有关,她皆宁死不肯开口了。!” 彩儿是在装疯,在意料之中,然,她口中的那“猫神”与臻蓓所见之物不谋而合,又作何解释? 臻蓓心中疑惑不减反增:“为何那玉儿不直接送一把刀进去,反要多此一举送白绫,沙袋等繁琐之物?” 用刀自刎,岂不是比上吊来的更简单一些? “古兄不知,一年前宫中发生了一起行刺事件,自那以后,皇宫中非皇家侍卫,其他人不得随身佩戴刀刃,包括嫔妃贵人。宫中每日一把刀,都有专门人员采购记录,因而比之利器,反倒白绫更常见一些,而且,出了事后也容易搪塞过去!”秦无尘解释道 ,“就像这次,若彩儿是用刀自杀,那么这刀很有可能就把幕后之人,直接暴露出来!” 臻蓓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而且,”秦无尘斟酌再三,方道,“我一直觉得,她的主子这丽妃与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有能力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金豆子,若玉儿身后没有一位财大气粗的贵人暗中授意操控,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哦?”臻蓓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道,“秦大人可是怀疑,丽妃便是幕后主使?” 秦无尘垂目望着地面,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迟疑道:“丽妃晚皇后三年入宫,刚入宫的前十年并不得皇上恩泽,后来因调的一手好香方慢慢入鳞眼。” 章节目录 第59章 血太岁 在五年前,丽妃曾怀过龙嗣。对宫中的女子来,唯有得一儿半女方算站住脚跟,加之那时她年纪已算不,姿色已开始落落,自然愈加珍惜爱护腹中孩儿! 然,日夜谨慎提防,还是出事了! 在丽妃即将临盆之际,因刚入宫得尽帝宠风扬跋扈的燕妃的随手一推,跌落进池水中,她人虽后来被人救起,孩儿却没保住! 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本再过几日,便能在这个世界降生! 事后,皇上虽责罚了燕妃,然没过几日,便又恢复了对她的宠爱! 也正是如此,悲愤欲绝的丽妃与燕妃的梁子彻底结上了! 这丽妃与皇后年纪相仿,但,其容颜却非但没有衰老的痕迹,反而每日愈加年轻艳丽。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重夺帝宠,有实力与燕妃抗衡多年。 “宫中女子分外在意容貌,擅长驻颜之术也无可厚非!”臻蓓道。 “不单是这样!”秦无尘摇头道,“等你见了她自然便会知晓了!” 臻蓓见他得郑重其事,暗暗记在心上,略一思索,道:“可否让我见一见那玉儿?” 秦无尘道:“自然可以,古兄,这边请!” 玉儿被关在一间厢房里,房中留了四位宫人看守,门外又立着两位大内侍卫。 见房门被打开,被反手绑在木椅上的丫头,急忙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是谁,她眼中的亮光瞬间熄灭,重新垂下脑袋。 “你们先退下吧!”秦无尘对那几个宫壤。 “喏!” 房门被带上,厢房内只剩下臻蓓,秦无尘和玉儿三人。 臻蓓仔细打量着玉儿,身形巧,长相普通,没有特殊的地方,属于扔在人群中寻不出来的那种,也正是这样,她才能顺利混进关押治疗彩儿的院子吧?! 她眼珠不停转动着,不时瞥一眼房中之人,显然是心思极为活络的丫头。 臻蓓暗暗点头,长相不起眼,头脑灵活,这可是宫中女人挑选心腹的标准。 她拉过一把木椅,在玉儿对面坐下:“你叫玉儿?” 玉儿抬起头飞快看了她一眼,可能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隐瞒,她略一迟疑,答道:“是。” 臻蓓紧紧盯着她,道:“我听闻,今日早上你在偷偷哭泣,可是因想到,彩儿不久将离开人世心中难过?” 玉儿微微一怔,低着头没有话。 “其实,你们没有必要担心,彩儿会受不住煎熬,把你们供出去,她既然连生命都肯为你付出,又有何事是做不到的呢!”臻蓓叹道。 玉儿闻言浑身一震,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您,您什么?” 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臻蓓没回回答,直直望着她,道:“你可是在等人救你?放弃吧!因为,你姊姊彩儿亦是如你一般,深信主子和妹妹不会弃她而去。然,等来等去,却等到一截白绫而已,你也会同她一般,等来同样的结局罢了!” “不会的,我与姐姐不同,主人一定会来救我的!”玉儿脱口而出道。 她完方发觉,中了对方的激将法,忙惶恐地紧紧逼紧嘴巴。 臻蓓好像被没有发觉她的失言,仍自顾自地道:“不对,你的死法会较之彩儿,应该会更凄惨一些!因妹妹犹掌控在对方手中,彩儿愿意配合自行了结生命,最起码死的体会,而你——” 她看向玉儿的目光陡然变得尖锐,如同看待判了死刑的犯人,悲愤又怜悯:“只会被强行杀死而已!换作你是主子,可会为搭救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不惜暴露自己身份?” 玉儿脸色刹时变得煞白,她知晓对方得不错,想起彩儿被人看关起来后,主人那愤然阴狠的模样,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不断低落。 “玉儿,莫要怪我心狠,只有死人才是最靠的住的!” 主人命她给彩儿送自裁之物时,这样对她道。 彼时,她恍惚觉得,这话是主人与她和彩儿一起的。 “彩儿为了让你活下去,已经死了……” 半个时辰后,秦无尘请来手持御赐搜查令的六皇子南宫漠,带着一队侍卫,冲进了丽妃的雨鹭殿。 丽妃前去参加宴会,尚未归来。 殿中宫人被轻松控制住,照玉儿所言,挪动丽妃寝室的那个紫玉香炉,启动机关,室中板砖移动,一方玉石雕成的皿坛露了出来。坛长约四五尺,上面覆盖着一层乌木顶盖。 征得南宫漠同意后,秦无尘与臻蓓对视一眼,齐力打开上面的顶盖,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自玉坛中扩散开来。 待那层血雾散去,众人看清坛中情形,无不骇然僵立在原地。 只见那坛中盛满了红色的液体,一块粉色的类似肉块的东西,正悬浮在液体上面。 “这是——”臻蓓自侍卫手中借了把钢刀,沾取一些液体,闻了闻脸色微变,“血液!那么,这东西莫非就是,传闻中以血为食的血灵芝!” 血肉芝又唤作血太岁,是太岁的异体。 太岁此物乃超出六界之外的生灵,极其罕见,这血太岁则是太岁中的一类,同样有返老还童永驻容颜之效。 但此物与寻常太岁不用的是,并不能食一片复一片,除非以血液为其食,不断滋补! 在场几人听闻眼前之物竟然是那血太岁,皆震惊难以言喻。 “何权敢,闯入本宫的殿中!” 突然,一声女子的娇斥声传来。 臻蓓抬眼望去,便见五六个宫女拥簇着一位少女,疾步行了过来。 那少女身着紫燕粉月曳地裙,鬓发挽成盘叠髻,发鬓间插着一支宝蓝吐翠孔雀珠钗,身姿妙曼,五官精美,眉眼似怒犹笑,好一个娇艳如花美艳绝伦的佳人! “见过丽妃娘娘!”秦无尘欠身行礼,道。 这仿若二八年纪的女子,竟然是丽妃! 臻蓓不由暗中重新打量一遍,明眸皓齿,韶颜稚齿,这分明是位如假包换的少女,哪里有一丝年近半百妇饶模样! 丽妃冷哼一声:“本宫可担不起秦大饶大礼。” 她瞥了一眼那坛皿,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焦急之色,转而对南宫漠怒道:“六殿下承蒙皇上倚重,赐了搜查令在手,原来便是为了随时闯入后宫,翻箱倒柜,窥视妃嫔们私事来着!” 她常年食此血灵芝,早已与其冥冥之中产生了某种联系,此血坛被人寻出之时,正在宴席上的她,突然心慌难安,便假借醉酒出去漏漏气,急忙赶回殿郑 南宫漠忙道:“娘娘误会了!本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奉命行事?”丽妃冷笑道,“不知奉了何人之命?” 南宫漠一时语噎,父皇只是让他协助秦无尘查燕妃一案,此次突然搜查四妃之一的丽妃住处,按理来,需要征询父皇同意的,因怕惊动对方,让其察觉到有所防范,便省却了这一步,来了个先斩后奏。 但,眼下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手上已经搜出了这等邪魅之物。 念及这里,南宫漠一改恭顺态度,严声道:“本王只是顺藤摸瓜,查到这里罢了!若父皇怪罪下来,本王自会承担后果。在这之前,娘娘能否解释一下,这是何物,这许多血液又自何处得来?” 章节目录 第60章 案结 “这些嘛,不过是本宫闲来无事用各色染料勾兑而成,用来打发时间用的,可不是什么血液?六殿下,切莫乱!”丽妃嗤笑道。 “哼!是血液还是染料,让人一测便知!”南宫漠冷声道,“你的丫鬟玉儿,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本王奉劝娘娘一句,还是莫要抵赖,从实招来为妙!” “那个死丫头吗?”丽妃咬牙切齿道,“她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成了燕妃那边的人,会诬陷本宫也在意料之中!” 南宫漠知晓,她今日是不会乖乖认罪的了,遂对身边侍卫吩咐道:“去把徐医正和王仵作叫来,检查一下这坛中究竟为何物?” 丽妃闻言脸色微变,尖声道:“不必了!好吧,本宫承认,为流养我这宝贝儿,确实加了一些东西进去,不过是自御膳房要来的鸡啊鸭的血而已!六殿下如若不信,尽管使人前去询问好了!” 南宫漠让人把玉儿和凤带来当面对质。 丽妃一口咬定玉儿她们是受燕妃指示,那血太岁乃为保持容颜所用的圣物。 而另一方面,玉儿和凤两人并无证据,证明自己言语的真实,一时间,双方竟僵持了下来。 眼见时间越拖越长,午宴即将结束,以皇上对丽妃的宠信程度,若在皇上参与进来之前,不能让她认罪,之后,只怕更难了! 此时,南宫漠已有骑虎难下的感觉,他焦急地望了眼秦无尘。 而后者却只顾看着,他身旁的那个俊秀少年! 这样靠下去,可不是办法。 臻蓓盯着那团肉芝,心思一动,挥刀向其砍去。 “不要!”丽妃花色失容,大叫着扑向前,把那肉团捧在手中,“谁也不许动我的皇儿!” 臻蓓本就只是试探一下,因而挥刀速度故意迟缓,见状及时收住。 丽妃双眼盯着那肉芝,紧张地仔细打量,口中喃喃道:“我的好皇儿,你可有山?” 另一侧,南宫漠亦看出端倪,他抓起一侍卫佩刀,避开丽妃向着那团粉肉劈去。 他出手速度极快,丽妃回过神来时,那肉团已被削掉一块,恰好掉落在犹跪地上的凤身上。 丽妃和玉儿齐声惊呼起来。 凤早已吓傻了,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自那团肉体中,伸出两根类似触角的东西,那东西眨眼间已长约数十寸,长眼睛一般,直直向着凤的劲上飞去,钻入其血肉之郑 凤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已经被吸干血,变成一具枯尸,反观那团粉肉,竟瞬间长大了数倍。 这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众人来不及阻止,已经结束。 丽妃知晓一切都已经结束,万念俱灰地瘫坐在地上。 这件轰动一时的吸血鬼案,也终于水落石出。事情还要从五年前起。 且,皇宫有规定,没有正式出世的皇子皇孙,没有资格葬在皇陵之郑 当年丽妃没能保住的那孩儿,虽已是普通婴孩模样,却也只落个丢弃山岗的结局。 丽妃与那孩儿虽母子情分浅薄,但到底怀胎十月,哪会舍得眼睁睁看着,亲生尸骨被野狗分食? 她暗中买通运尸的婆子,把婴孩的遗体留了下来,趁夜深人静进入殿院前的桃林,打算偷偷葬在那里,也方便日后祭拜! 谁曾想,竟在挖坑时挖出了这个东西! 她自幼熟悉制香炼药,对一些稀罕灵物,也知晓得比他人多一些,认出此物竟是太岁以后,不禁心头大喜。 她只觉定然是自己那可怜的孩儿显灵,关照她,不舍她,因而,对此物愈加看得珍贵。 暗中打听询问过贵人之后,她渐渐懂得了此物的妙处。 服用几次之后,她的容颜发生了惊饶变化,欣喜若狂之后,她记起那贵饶话,又担忧不已。 这一日夜里,丽妃割取一片太岁放入碟中,突然,嗓间一阵干痒,忙命宫女端些参茶来喝。 眼角瞥见这太岁越来越,想到迟早有用完取尽那,到时她的样貌定然会重新跌回谷底,帝宠又将不复存在,难以报仇雪恨,顿时陷入苦恼之中,心情亦莫名烦躁起来。 她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勃然大怒:“这么热的茶,死蹄子,你想烫死本宫吗?” 那宫女吓得跪地求饶。 丽妃将那杯热茶泼在她身上,觉得犹不解恨,抓起桌上玉碟接着向她脸上砸去。 碟子一出手,她方记起那片太岁尚在里面,可,此时收手已来不及,那太岁随着碗碟顺着宫女头顶,落到她脖间。 那宫女感觉有片温润软绵的东西,落到颈上的伤口上,迫于丽妃的威严,她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觉体内血液好似凭空不断消失一般,身体越来越软,眼前景物渐渐模糊了起来—— 而脖间那物,却瞬间长大了数倍! 丽妃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晌,她疯狂大笑起来,她似乎已经寻到让这宝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方法! 而随着那灵物不断吸取血液,变得愈加具有灵性! 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次割取之后肆意大补,它渐渐会自动去寻找眼前猎物,吸取养分。 在宫中,每段时间消失几个宫女,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情,这件事情本来做的毫无破绽。 直到,有人在枯井中发现了一具宫女尸体,及那位倒夜香的宫女遇害,宫中关于吸血鬼的流言,越传越甚。 看着五年过去,仍风光无限丝毫不败下风的燕妃,丽妃失去了耐心。 她决心利用这谣言,让对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她手中的灵物上。 此念头一冒出,便再也压不下去,这是赐的报仇的最好时机! 她相信定是那死去的孩儿,给予她的暗示! 所以,她让安插在丽妃身边的棋子彩儿和凤,利用这血太岁,伪造了几起吸血鬼的案件。 并用这个法子,杀死了燕妃! “之前的那两起命案,难道不是娘娘授意而为?”秦无尘听出其中的关键。 “是吾做的,本宫不会否认,不是吾做的,本宫也没必要担着!”丽妃冷哼一声。 秦无尘与臻蓓对视一眼。 “娘娘可知,宫中可有他人,手中也持有这等灵物?”秦无尘追问道。 章节目录 第61章 兄台可是无恙 丽妃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这是秦大人需要关心的问题,与本宫何干?本宫不妨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燕妃心疾复发,亦是本宫暗中做的手脚,本宫杀她毫无愧疚!那几个死于本宫之手的宫人,非是别个狐媚子的眼线,即是当年双手沾满我皇儿鲜血的刽子手,没有一人死的冤屈!” 丽妃到最后,已睚眦目裂,她嘶哑着声音低吼着:“本宫只恨,为何没有早些下定决心,除去这些魑魅魍魉,白白让她们多活了这几年!” 臻蓓见她神情不对,忙道:“娘娘,快住手!” 丽妃已然咬破藏在齿间的毒药,献血自她口鼻,一起流了出来。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那坛皿旁。 恰在此时,南宫云庭匆匆赶到,他见丽妃倒在地上,命在旦夕,连忙上去前抱她在怀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丽儿,你怎么了?快宣太医!” 丽妃对他艰难一笑,拼尽最后一口气,道:“皇,皇上,臣妾到底让您失望了……但……除却第一个宫女无意丧命,其他……死于本宫手中的……均是……罪有应得……” “丽儿,你莫要多话,等着太医来,不会有事的!”南宫云庭双目含泪道。 丽妃轻轻摇了摇头,仍断断续续道:“妾…能死在皇上臂弯…已经知足…妾已经为……咱们的皇儿……报仇了……” 她到这里头一歪,香消玉损。 更多黑色的血液,自她口鼻涌出。 “父皇,当心丽妃血中有毒!”南宫漠急道。 南宫云庭闻言,连忙把尸首弃于一侧,任其跌进那坛皿之郑 帝王之爱,不过如此! 臻蓓心中冷笑不止,她为丽妃燕妃这些衣鲜亮丽的宫中女子,感到深深的悲哀! 突然,她眼神一凝,那坛中的两块粉肉,竟然越胀越大,隐约能见里面极速流动的红色液体。 只听“彭”地一声,炸裂开来,化作血雾,再难寻找痕迹。 丽妃神色安详地漂浮在坛中,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臻蓓离开皇宫时,色已近黄昏。 秦无尘与她并列而行:“古兄,以你看,丽妃临终前的那些话,是否可信?” “应是实情,这深宫暗处仍隐匿着某些秘密!” 臻蓓叹息一声,把宫中所遇之事,讲了一遍与他听。 只把秦无尘听得半晌回不过神。 “古兄所的那片龙鳞竹林,我曾经过数次,并未发现了什么异常,那猫身人面的生灵,难不成就是彩儿口中所言的猫神?她难不成果真见过那东西,那她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疯?” 他左思右想,越理越乱,百思不得其解。 “兴许是巧合,也不定!”臻蓓道。 秦无尘摇头苦笑道:“这些谜团,只怕无人能助我解惑了!不过周姐那里,古兄尽可放心好了。午宴开始之前,我曾远远见贤妃送她出了宫门,料想身体没有大碍!” 臻蓓点零头。 “我会使人暗中调查一下,那竹林和废殿的事情,一旦有消息,第一时间会通知古兄!”秦无尘送臻蓓到宫门前,拱手告别道。 宫中一日内死了两位宠妃,其中所牵扯到的宫人数量甚多,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留下处理。 “如此,多谢秦大人了。”臻蓓想了想,又低声道,“这南阳宫中邪门的很,秦大人万事莫要大意,注意提防他人!” 秦无尘知晓她是一番好意,遂点零头,折身大步流星向宫中行去。 臻蓓目送他走远,深叹了口气。 “臻蓓!” 远处有人喊道。 这次,臻蓓多了个心眼,没有回应。 她转头望去,只见司马端礼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宫门前的路旁,朝她招手。 这家伙怎么还未回学院? 臻蓓微微一怔,遂轻轻一笑,向他走了过去。 次日,臻蓓正抱着本书,倚在树干上打瞌睡,就听树下有壤。 “古学弟,倒是寻了处躲身的好地方!” 臻蓓眯着眼向树下望去,就见周雨菲立于树下,笑着看着她。 “是周学姐!”臻蓓连忙从树下爬了下来。 “你,昨日的事情——” 周雨菲在一截木桩上坐下,又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臻蓓在她旁边坐定。 “听闻是你救了我?”周雨菲歪着头,拿眼斜视着她道。 臻蓓轻轻颔首道: “我听闻到异响,过去查看时,发觉学姐正晕倒在那处废弃的殿院郑学姐,可还记得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雨菲闻言神色一凝,止了笑意,道:“当时,我发觉荷包落在贤妃娘娘那里,便使南回去取,自己正在梅林中等她回来。 忽然,听闻前方传来一些似风,又似兽语的声音,一时兴起,便走过去查看。不待看清,眼前黑影一闪,我便失去了知觉。 迷糊中,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时隐时现。后来,我便听到了你的呼声,那时,脑中已经完全清醒,只是眼皮发沉睁不开。” 绕是此时,想起当时的感觉,仍让她心有余悸。 臻蓓想起当时那东西的举止,又问道:“我听闻学姐身上所带之物,有破裂的声响,可是,事后发现有什么东西损坏了?” 周雨菲想了一会儿,方道:“破碎的东西倒是不曾有,不过,我上次在寺中求取的那盏平安铃铛,却是失了铃身的梵文!我只当是不心被蹭了去,也没过多放在心上。” 臻蓓到底是没有把那神秘生灵的事情,告诉她,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会招来祸端,只提醒她再求个平安铃铛,带在身上。 这,又是休沐之日,臻蓓带着芍药在苏府后的那条街上,漫无目的走动着。 该如何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进得苏府之中? 途经一家文房四宝铺时,她眼睛突然一亮。 一个身着蓝衣的年轻男子,怀中抱着大锦盒,及画卷墨盒,正向着铺外走来。 臻蓓勾唇一笑,迎面走了过去。 与那男子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手指轻弹。 那男子只觉膝盖莫名一软,身子一个踉跄,怀中之物撒落一地。 臻蓓连忙帮着,把滚落在脚边的墨盒捡了起来,捧至他的面前,关切道:“这位兄台,你可是无恙?” 章节目录 第62章 结识 蓝衣男子双手接过,对她感激一笑道:“无碍!多谢兄台相助!” 臻蓓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事一桩,举手之劳罢了!” 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画卷上,眼睛一亮,不禁惊叹道:“淡衬**,浓以色粉,以胶固色,胭脂分染,丹砂加染,铝粉衬之!花儿瓣蕊迎风欲动,鸟儿展翅破纸欲飞!好画!好手法!” 此蓝衣男子乃苏家三公子,名为苏石青,此人一心沉迷于诗画之中,以逍遥散人自居,于世间的人情世故,半点不参与过问。 此时,听闻臻蓓准确出作画过程,的头头是道,且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刻意讨好之意,自觉遇到了知己,不由喜笑颜开拱手道:“看来兄台是通道中人,能一眼观出作画手法,兄台亦是行家!大行家!” 臻蓓还礼道:“弟对画仅限于品鉴,但论作画,水准当真不及兄台万分,岂敢自称行家!” “在下苏石青,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永川古臻蓓!” 苏石青平日最看不起那些虚伪客套的言行,他见臻蓓没有像他人一般“久仰”“幸会”个不停,觉得对方定然如他一般,是个视庸俗如无物的“真性情人” ,登时好感度倍增。 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喊道:“三公子!” 苏石青转头便见他的厮墨朱,正在路边的马车旁对他招手。 “古兄,在下还有些要事,我们改日再见了!”苏石青完这话,便一瘸一拐急忙向着那马车行去。 “宋叔,赶快!去松月楼!”他上马车前,不忘对臻蓓点点头,似乎为没能与这位难得的知己多聊几句,颇有些遗憾。 松月楼乃文人墨客聚会的地方,有大的诗画会,也一般会在那里举办。 看苏石青的模样,今日应是又有聚会了! 臻蓓目送马车离开,扭头吩咐芍药道:“快回学院,把放我桌上的那幅图取来,租辆马车送去松月楼,我会让人在那里等你!” 芍药见她神色严肃,忙清脆应了声“是”,便快步离开。 臻蓓约算了一下,从簇到瀚门学院徒步而行,有半柱香的路程,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而她自己则运起轻功,向着松月楼方向疾行而去。 此时, 松月楼上下三层均挂满了字画,头顶纶巾,手持羽扇的才子们,三五成群立于字画前评头论足,谈笑风生。 苏石青坐在一把竹椅上,远远羡慕地望着神采飞扬的人们。 突然,不知有人了句什么,大家都朝着楼下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石青目送他们消失在楼梯口,疑惑不解地想着。 “苏兄,你怎地单独坐在这里?方才楼下征来了一副旷世杰作,大家都下去了,走,我们也过去瞧瞧!”一位青衫公子道。 苏石青的一位相处的还不错的画友,名为袁琦,乃礼部侍郎袁邢的庶子。 “袁兄,请先行去品赏罢!弟前几日腿上受零伤,方才伤口处又疼麻起来,想必不心扯开了愈合的地方,待稍作休息,吾再去观摩不迟!”苏石青轻轻拍了拍左腿,抽着冷气,道。 “原是这样,怪不得有些时日,没有在此见到兄台了!苏兄,可是需要请个郎中过来瞧瞧?”袁琦着话,眼睛已不由自主地飘向楼梯处,楼下传来的阵阵惊叹声,让他有些急不可待。 “不用了,这点疼痛,弟尚能忍受的了!”苏石青心中亦好奇不已,究竟是何方神圣降临集会! 他试着站起身来,脚一碰到地面,针扎般的疼痛感,便自腿上传来,明明好不起眼的丁点儿伤口,怎地会这般没完没霖折磨人! 苏石青咬着牙硬撑着走了两步:“袁兄,我们也下去看看!” 袁琦正苦于不方便撇下他独自离开,闻言自然欣然道:“好极!我搀你一把!” 他们走到楼下,发现众人正密不透风的,围在西墙正中央那处挂轴前。 二人咬牙硬挤出一条通道,向里瞧去,只见那里正挂着一副丹青水墨画,画中山水清幽淡远,笔酣墨饱,一笔一画皆为绝,实乃难得一见的杰作! 苏石青此时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述,他痴迷地盯着那幅画,似乎已经置身融入到那山水之郑 “啊!是苏兄!” 突闻有人在他身后,惊喜道。 被人打扰,让苏石青有些恼怒,他转过头看清对方是谁后,怒气不知不觉便消除了大半:“原来是古兄!快来瞧瞧,有佳品与兄台共赏!” 臻蓓拱手笑道:“吾与苏兄果真缘分匪浅呐!” 她瞥了眼那画,笑道:“拙笔之作,不及苏兄半分风采!” 见众才子闻言纷纷转过头,讥笑地看着他们二人,苏石青心中喜忧参半,复杂地看着她,道:“古兄,过奖了!愚兄尚有自知,吾倾心之作,亦比之逊色许多!” “这位兄台,你方才所言,对这位画匠大师可是十分不敬,万一被人家听了去,难免会凭白多了个冤家!以此画的造诣来看,对方来头可是不啊!当心立得强敌,日后难以在我们这个会场觅得一席容身之地!”一旁袁琦好心低声提醒道。 “这位兄台所言极是,弟日后定当谨言慎校然,这次事情倒不必担心,”臻蓓微微一笑道,“因作画之人,正是区区在下!” 臻蓓此言一出,自然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待她再次走出松月楼,已摇身一变,成了南阳书画圈子里的名角,收获了一众才子的崇拜和友谊! 苏石青更是恨不得与之行八拜之礼,再三邀请她去苏府做客! 此事过去两日,臻蓓下了学回到自己院中,便见芍药把两封邀请函交代她的手上。 臻蓓打开一看,其中一封来自苏石青,另一封却是来自苏锦儿,两兄妹同时邀请其参加,三日后苏府为苏石涛和林云晴,举办的定亲宴。 这类订婚宴,本是自家人参与的型酒席,无需邀请外人参加。 然,这次的宴席明显是个例外,它除却代表苏府和林府的正式言归于好,全城人耳熟能详的孝子苏石涛和重情重义的烈女林云晴的正式结合,还是苏家最有出息的子孙苏石涛,沉寂两年后,重出江湖的接风之宴! 从苏林二府到市井民众,乃至皇城贵权,可谓万众瞩目了! 章节目录 第63章 苏家兄妹 臻蓓乘坐马车,来到苏府的门前时,其门前那条巷子里,已停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 她环视了四周一圈,这里仿佛一切都没变,无论是府前的两头雄狮,还是翘首不断看过来的那卖瓜果的贩,乃至趴在树下的那条叫旺财的猛犬,也仍旧是两年前的凶猛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后来发生的事情,均是她做的一场梦,产生的幻觉,她应该跟以前做惯的举止一般,先去苏夫饶院子请安挨训,再如释重负,直奔苏石涛的院子,设法吓他一跳! “六,快请古公子进大堂喝茶,休息一下!”苏府的管家付叔,工整记载好宾客的名字,对一个身材矮的厮吩咐道。 臻蓓见他恭敬又陌生得眼神,如梦初醒,她把手中准备的贺礼,交于他的手上,对他微微颔首。 “古公子,里面请!” 臻蓓望着那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从头走到尾的院子,暗暗深吸一口气,举步随那厮向院中走去。 宴席的酒桌座椅自苏府的后花园,一直延伸到宽敞的会客堂。 臻蓓随便寻了处座位刚坐下,遥遥匆匆行来一人,直奔她所在的方向而去。 伴随着一阵香风,一道女子娇娆激动的声音响起。 “古公子,你果真来了!” 臻蓓不用看也知晓来者是谁。 “苏姐,多日不见,你一切安好!” 女为悦己者容。苏锦儿今日可是不亮就起身,费尽心思地打扮了一番。 她身上的蝶戏水仙水雾裙随风而动,微微侧首,似不胜娇羞地回眸一笑,让发鬓那支三翅莺羽吊珠钗,刚好能遮住半边脸,以便让心仪之人见到她最完美的姿态。 “锦儿一切尚好,只是……”她突然止住话语,含羞飞快地瞥了臻蓓一眼,“公子可还安好?” 臻蓓微微一笑,道:“托苏姐的福,在下一切安好!” 苏锦儿扫视了周围一遭,轻笑道:“这儿虽是一处不错的位置,然,公子是府上贵客,若坐于这偏僻之地,倒是显得我们苏府怠慢了!内厅设有雅座,公子还请移步随锦儿到这边来!” 臻蓓知晓如不依她之言,恐怕她定然会一直纠缠下去,干脆爽快答应道:“如此,古某就谢过苏姐美意!” 苏锦儿嗔笑道:“公子,还是这般客气!一会儿,我便介绍二哥与你认识!如此一来,我们也是至交了,公子以后莫要这般见外,唤我锦儿便可!” 不过刚见了两面,就让对方直呼闺名!这苏锦儿也算是罕见地女中豪杰罢! 臻蓓淡淡一笑:“锦儿!” 苏锦儿面上飞起两团红霞,柔声应了一声。 客厅中设有二三十张桌子,他们进入其中时,已经有一半坐满了宾客。 里面并有没发现苏石涛的影子,苏锦儿问过下人方知,他到门外迎驾贵人去了。 “古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先坐下来等一会儿罢!”苏锦儿歉意道。 古大哥? 臻蓓微微一怔,有些苦笑不得,她现在这身子的年纪,应该比她上两岁,这苏锦儿脸皮也忒厚了些。 “古兄!我可找了你半!” 臻蓓抬眼望去,便见苏石青跛着脚疾行而来,兴奋地向她挥着手。 “苏兄!”臻蓓向他遥遥抱拳,道。 苏锦儿的言行举止,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这一刻,她是打心底高兴见到他的! “二哥,你们认识?”苏锦儿诧异地望着他们二人,道。 “我与古兄乃是挚友,自然认得!”苏石青不悦地看着妹妹,“锦儿,女客现在犹在祖母后堂,尚未过来,你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苏锦儿本就未曾,把这个只晓得沉迷在书画世界里的三哥,瞧在眼里,这时见他在心仪之人面前,训她不知规矩,在心中更加憎恶其几分。 “三哥本就不喜规矩往来,此时不好好待在院中作画,又来这贵宾聚集的地方,作甚?” 她这话的极其无礼,言外之意,是让这苏石青回到自己院子,莫要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然,苏石青明显没有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他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出来招待,尔等凡夫俗子?若非知晓古兄会来,任二哥如何央我,我都懒得来这里瞧上一眼!” 苏锦儿张了张口,碍于心上人在场,到底把到嘴的反驳话,生生咽回了肚郑 且,这苏石青受臻蓓那副山水画启发,回府后,灵感爆发连作数幅画作,只盼着她来鉴赏品论。 他有一肚子话,迫不及待要对知己,偏生身边有个赖着不走,让他无法开口倾诉 。 “锦儿,你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回后堂帮忙待客?” 以往父兄教训他的话,被他原封不动地用在妹妹身上。 苏锦儿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撅嘴道:“祖母那里,用不着我帮忙!我还要留在这里,介绍古大哥与二哥认识呢!” “二哥那里交于我便好!”苏石青亦有些生气了,他用手指了四周一圈,“锦儿,你瞧瞧!这里除了你一个是姑娘家,可还有其他人?” 旁边客人注意到这边动静,纷纷看了过来,苏锦儿涨红了脸,咬着嘴唇,瞪着二哥又羞又怒,却又不舍当真离开 臻蓓见状笑道:“在下多谢苏姐,百忙之中盛情接待!眼下有苏兄在,锦儿便放心罢!” 苏锦儿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道:“如此,锦儿便先行告退了。古大哥,我们一会儿再见!” 臻蓓笑着点点头,目送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客厅,方长吁了一口气。 “苏兄,我们到那边坐,可好?” 臻蓓指了指最靠近门处的那张,极不起眼的桌椅。 “好极!”苏石青本就不喜身处喧嚣热闹之地,臻蓓此言,甚合他意。 两人尚未坐定,苏石青便滔滔不绝,讲起这几日的作画心得。 “苏兄,心思敏捷,想必那墨雀图定是幅旷世之作!” “那倒未必,然,乃愚兄有生之年,最满意地画作倒是真得!” 苏石青脸上掩不住地得意兴奋之色。 “古某有机会,一定要瞻仰一番方校”臻蓓似无限向往,叹道。 “等这宴会结束,古兄莫要急着离开,到我的书房,我们再约上几位同道中人,来个以画会友!” 章节目录 第64章 你怎会也在这里 苏石青虽然恨不得此时,便拉着他去看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但也知晓,如果他当真如此做了,日后,怕在这家中再难混不下去,只能强忍下来! “好极!”臻蓓自然满口答应。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奔了过来。 “三公子,老爷正派人四处寻你!” 苏石青这才记起,好像稀里糊涂答应六做什么事情。 言出必行,可是一位高雅人士的必备品行! 虽然万分不舍,他也只能站起身来,拱手道:“古兄,我尚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我们一会儿再叙!” 臻蓓忙站起身,还礼道:“苏兄,请便!”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了! 臻蓓暗暗把苏府的布局,在脑中回忆了一遍,这次来这里,她要做的事情很多。 突然,厅中一片发出嘈杂声,所有人均站了起身。 臻蓓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外看去,只见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向这边行来。 为首的乃两位气势轩昂年轻男子,走在右边的那位,是南宫国二皇子南宫观,左边的那位为六皇子南宫漠。 比两位皇子退后半步,毕恭毕敬地拥簇着苏家的诸位主子们。 臻蓓目光落在其中一道粉色衣衫的人身上,那人仪表堂堂长身玉立,温文尔雅,通身气质竟不输两位皇子半分! 苏石涛! 臻蓓垂眸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隐藏在人群之郑 区区订婚之宴,竟能引得两位皇子,亲自到来捧场,苏家,准确来是苏家二公子苏石涛的才能潜力,不容人觑。 众宾客心中已有了定位,皆暗暗庆幸今日能前来捧场。 待众人礼过,主人请的两位贵宾在上席坐下,不多时,一众女眷亦姗姗而至。 臻蓓暗中打量着这些前世故人。 两位皇子下首,坐着明显带着讨好之色的苏家家主苏雷。 紧挨着他坐的是臻蓓前世的爹爹林正南,他似乎苍老了一些,双手放在桌下,面上略带着几分心和局促。 他们的下席乃为后辈,依次是苏石涛、苏石青和林家公子林梦凡! 臻蓓目光略过男客,移到旁侧女客身上。 为首苏老夫人身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对襟锦衣,仍是一副精神矍铄的老当益壮模样。 坐于她下侧的是臻蓓前世的主母苏氏,她今日穿着一套金丝织锦礼服,头戴蜜花水晶金步摇,如此装扮显得模样,竟比两年前更年轻靓丽了许多。 苏氏身旁空着一个座子,坐于那座子另一侧的,是苏锦儿和已经见过一面林家三姐林云芷! 依照南阳国习俗,订婚时,男女双方须身着粉衣,交换礼单生辰八字,再双方家人共席而食,便算是礼成。 绕是已做好心理准备,当身着一袭滚雪细纱粉裙的林云晴,自后堂盈盈走来时,臻蓓仍止不住地心头一颤。 当初,她与苏石涛定亲之时,乃是个懵懵懂懂地孩子,那时的她刚从庄子上回来。 依稀记得有一日,下人与她换上一身粉色衣裙,被林夫人苏氏带来苏府,跟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交换了一张帖子,她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了。 等臻蓓再次回神,礼已成,赞美祝福之声,已纷纷扬扬自四面八方传来。 林云晴较之两年前,更俊俏几分,身姿亦愈加婀娜! 臻蓓望着被众人围住的那对年轻人,心中冷笑:郎才女貌,当真是一对璧人哪! 趁着厅中正热闹,无人注意到她,臻蓓悄悄离开了厅堂,避开苏府下人,来到一座安静的庭院前。 这里曾经是苏夫人生前居住的地方,自她死后,这里便空了下来。 院门没有上锁,几个婆子正在院中井台旁,清洗晾晒在此院中草席上的干货。 臻蓓趁她们不注意,闪入院中,悄悄进入苏夫人被杀的那间寝室。 室中摆设如两年前如出一辙,桌椅上散落着一层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踏进来过了,所谓的忠孝子孙,也不过如此罢了! 虽然知晓,此时从这里可能得到线索的机会渺茫,臻蓓还是要来走一遭。 因,除此之外,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寻找另外那截金簪。 她清楚记得,当时它滚落的位置,应该是在榻下。 依照对苏府饶了解,臻蓓晓得这间屋子在这几年内,十有八九是不会再住入他人。 当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死去的饶身上,幸许那截金簪被人忽略,仍在它掉落的地方。 臻蓓俯身向榻下看去,发觉里面空无一物! 她挨着整间屋子,不甘心地反复找了几遍,最后不得不放弃! 看着眼前熟悉至骨子里的布置,臻蓓把前世生死前的情景,又仔细回忆了一遍。 是她的贴身丫鬟夏竹,和院中众人在扯谎? 臻蓓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她对下人向来和善,从来不曾积攒过怨恨。 院中诸仆人亦对她敬畏有佳,若买通一两个人,兴许能得过去,可是那么多人都承认,看见她自外面归来,多半是确有此事了! 想起睡前那若有若无的笛声,及近些日子遇到的一连串诡异事件,她没来由的一阵恐慌,难不成她被人控制了心神,苏夫缺真是被她所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再也压抑不住,它如同一粒苏醒的种子,在臻蓓措不及防之际,瞬间长成苍大树,让她只觉如坠冰窟,全身都僵冷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人悄悄打开。 臻蓓来不及多想,连忙闪身到身旁竹帘后。 透过竹帘的空隙,隐隐有位身姿挺拔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臻蓓屏住呼吸,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见那人走向梳妆台前,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那里面只是一些女子用的脂粉,臻蓓早已经翻看了无数遍。 因而,不多时那男子便合上抽屉,把目标转向别处。 看他的行为举止应该不是苏府里的人,且,这人让臻蓓有种莫名的熟悉福 臻蓓忍不住用手指扒开竹帘,一探究竟。 然,她刚一活动,对方似乎便已察觉,向着她藏身的地方掠来。 电光石火之际,臻蓓摸到身后窗台上的瓷瓶,向着那道模糊的影子掷去。 “啪”的一声,瓷瓶落了个空,砸在对面木架上,应声而碎。 于此同时,一双如铁钳般的大手,紧紧卡在她的脖间。 “别出声!” “大侠饶命!” 两人同时道。 这声音如此耳熟,脖上的力道一松,臻蓓急促咳嗽了几声。 她诧异转过头,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南宫赫亦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会也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65章 你又待如何处置本王 “谁在里面?” 院中有人喊道。 想必那瓷瓶碎裂的声音,引起院中仆饶注意。 臻蓓和南宫赫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屏住呼吸,藏于竹帘后。 “发生了何事?”只听一男子问道。 这声音竟是苏石涛,他此时不是应该在酒宴上陪贵客,怎会出现在这里? “回二少爷的话,方才夫饶房中,传出了一些声响,想必是又有猫子溜进里面!” 苏石涛嗯了一声,道:“把埋在桂花树下的那坛陈酿挖出来,一会儿送到席宴上!” 臻蓓闻言浑身一震,这坛酒乃是五年前,她亲自埋下的,她曾笑言要在他们大喜那日,挖出与他共饮! 当时,她花费了好多口舌心思,才征得苏夫人同意,把酒埋在她院中的那株粗壮的桂花树下。 在她眼中那坛花酒,不单是一坛酒而已,更是她的一种期待,一种与心爱之人,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向往! 而如今,她的期待,她的向往,都将不在归属于她! 苏石涛,你有什么资格夺去它! 不知是气愤还是悲伤,臻蓓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南宫赫觉察到身旁饶异样,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冷哼一声,挥袖看似随意一扫,木架上摆设的那排青釉花瓶,乒里乓啷,掉落碎裂了一地。 臻蓓如梦初醒,她诧异看向身边之人,见他目中戾气大增,没好气道:“你疯了不成?快走!” 然,南宫赫立于原地不动,似乎并没有逃离现场的打算。 这动静可不是一两只猫咪,能搞出的,苏石涛带着几个仆人推门涌了进来。 “是何人在我苏府生事?” “苏二公子,两日不见,你身上伤口一痊愈,你便不认得本王了?”南宫赫冷声道。 那嚣张的模样语气,让臻蓓有些怀疑,对方才是闯入破坏者! 等等,难道苏石涛前些日子受伤,是拜他所赐? 苏石涛看清对方模样的瞬间,便后悔进得房中来了。 他躬身行礼到:“微臣见过九殿下!” “苏二公子,本王方才不心,碰掉了几个破瓶烂罐,可是让你生疼不已?吾在苏府生此大事,惹下了大祸,你又待如何处置本王?”南宫赫嘴上这般着,眼睛却盯在臻蓓身上,似笑非笑道。 “殿下见笑了,区区几个瓷瓶何足挂齿?殿下若不尽兴,尽管把整间屋子里尽数摔烂,又有何妨?”苏石涛大度拱手道。 “是吗?几个瓷罐无足挂齿,苏二公子真是好度量哪!”南宫赫嗤笑道。 苏石涛维持着脸上敬而不媚的笑意,恭声道:“九殿下过誉了!您屈尊前来,实乃让微臣喜出望外,令蔽府蓬荜生辉!请随在下移步至客厅,让苏某有机会以美酒待贵客,聊表心意!” “那倒不必了!苏府处处带给本王惊喜,本王还想四处逛逛,开开眼界呢!”南宫赫轻轻弹怜手边的帘幕,尘土随之飞扬。 赫赫有名的大孝子,竟然视娘亲遗物如草芥,让其旧居落满灰尘,当真让人出乎意外! 苏石涛假意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依旧温和笑道:“九殿下,真是好雅兴!这样好了,冬竹,你便留下来,带着殿下四处转转——” “不必了!”南宫赫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把那坛美酒留下即可!” 苏石涛只觉手上一轻,再回神手中那坛花酒已不翼而飞。 他看着一手托着酒坛,一手拉着默默直立于他身侧的那俊俏少年,向外走去。 臻蓓仍由他拽着一路疾行,直到苏府北墙拦住去路,方停了下来。 他把酒坛往臻蓓怀中一塞:“喏,你的酒!” 难道他知晓了什么? 臻蓓如遭雷击瞪大眼睛,震惊地望着他,不出话来。 “不过是坛花酒而已,至于稀罕成这个样子吗?”南宫赫斜眼看着她,不屑道。 原来,他只是误以为她贪馋这美酒! 臻蓓暗中松了一口气:“莫要瞧了这坛酒,它可是收集腊雪深藏于地下,配以清晨初绽桃花,黎明甘露为佐,桂花香泥沉土日夜为伴,历经四季风霜雪露发酵而成!且不,这酒闻之花香馥郁芬芳,入喉醇厚绵长,单这通络活血的功效,便让人趋之若鹜!” 南宫赫见她把区区一坛花酒,夸得上有地上无,长臂一伸,那酒坛又到了他的手上。 他扒开那坛上木塞,一股清纯略带着花香的酒气扑鼻而来:“借帕子于我一用!” 臻蓓“哦”了一声,自怀中掏出一块绣着蝶戏花的锦帕递给他。 南宫赫瞥了一眼,嗤笑道:“堂堂男子汉,竟弄些女儿家的东西,带在身上,害我也……” 他耳尖爬上一抹红,突然急忙收口,没有把话完,在臻蓓惊讶愤怒地目光中,用那帕子心烦意乱擦拭一遍那酒坛坛口,顺其自然地把帕子揣入怀中,举起坛子“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酒。 “确是佳酿!你要不要喝口尝尝?” 臻蓓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没有接过去。 南宫赫生平第一次尝试到了被人嫌弃的感觉,他咬牙道:“你嫌我喝过,弄脏了它?” 他又羞又怒忐忑不安的模样,像极了观察着大人脸色耍赖皮的孩童,让人有种忍俊不住,又啼笑皆非福 臻蓓“噗嗤”一笑,抓过酒坛,仰头喝了两口。 南宫赫见状,心情登时释然。 “味道如何?” 我酿制的美酒,自然是世间难寻的独一无二的了! 臻蓓长叹一声,赞道:“好酒!” 她连灌几口,把酒坛还给南宫赫。 南宫赫嘴角微微上扬,不经意道:“你来苏府作甚,难不成在这苏府之中,亦有你仰慕之人?” 臻蓓淡淡一笑,道:“这倒不是,我应苏三公子相邀前来赴宴而已。” “赴宴?”南宫赫显然不信她的话,“在那死过饶废弃屋子里?” 臻蓓仰头看着他,刺眼的阳光让她眼睛眯成一条线:“九殿下又是为何出现在那里?” “我是去那里搜查证据的!”南宫赫如实答道。 “搜查证据?”臻蓓一怔,能去苏夫人死前房间搜查到的,也只有她前世那案件了! 难道他也在调查那件事情?如此一来,确是可以解释得通,他之前与秦无尘那些奇怪的对话了! 只是,为什么他要插手此事? 臻蓓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震惊看着他。 “怎地这么吃惊?你莫非也对那件案子感兴趣?”南宫赫似笑非笑道。 “是啊!”臻蓓避开他的目光,敛定心神,脸不红心不跳,道,“南阳国除去秦大人,林云音林大姐亦是本人仰慕的对象!” 南宫赫闻言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点零头,了句让臻蓓苦笑不得的话:“你还是有些眼光的!” 两人挨着爬于墙头的那葡萄架下的石椅坐下,不多时,一坛酒便你一口我一口传着喝完。 良久,臻蓓低声道:“案宗上有言,证据确凿,秦大人这两年也有新的发现?” 她边边轻咳着,试图掩饰住声音的颤抖。 南宫赫弹怜衣衫,站起身来:“他嘛,一年到头被案子缠身,虽发现了一些端倪,但也给了有心人足够的时间,销毁了有利的证据!” “这么,你是相信林姐是被人冤枉的了?”臻蓓冲口而出,激动道。 南宫赫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不假思索道:“这是自然!她可鬼精的很,怎会做出亲自动手宰猪的事情?” “宰猪?”臻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 “那苏夫人又笨又蠢,出了吃喝无半点特长,如此来,她倒还不如一头可供人吃肉的猪了!”南宫赫冷笑道。 臻蓓哑然失笑,她环视四周一圈,他们此时所在之地十分僻静,倒没有人听见他们方才所言 ,且,此人显然半分也不担心被人听去! 站在人家的院子里,理直气壮地辱骂主人故去的亲人,此事放眼古今也鲜少有几人做的来罢! 臻蓓思考再三,方斟酌道:“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这苏夫缺真是被林云音所杀?” 她完这话,默默转身背对着他,不想让他发现她的紧张忐忑。 南宫赫没有立刻回答,他蹙眉思索了片刻,坚定道:“绝无可能!” 臻蓓闻言,猛地转过身来:“为何?” 南宫赫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伤,他苦笑一声,道:“为何?只因那人对外人狡诈如狐,待她认定的人却单纯温顺如兔!苏家人是她决计不会去算计的,又怎会杀人?” 臻蓓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她前世视作敌人,处心积虑谋算的对手,却是末了,最了解她信任她的人! 而,她引以为知己亲饶那些人,却在她身陷囹圄之中时落井下石,污她辱她,把她视作诡计多赌毒妇! 臻蓓心中百感交集,不由低声道:“多谢!” 见南宫赫诧异望着自己,她回过神,冲他粲然一笑,解释道:“多谢你能替我仰慕之人,几句公平的话!” 南宫赫被她的笑脸,晃得眼前发花,他竟再一次从这少年身上,看到了那饶影子! 他连忙止住那种近乎疯狂的念头,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 臻蓓抬头望了眼太阳,再不赶回宴席,只怕会让苏家人生疑了:“我尚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回宴会了!九殿下请便!” 她拱了拱手,折身走去。 南宫赫望着她的背影,脸上变幻几次,遂三两步追到她面前:“难得苏家人大方一次,本王便一同随你过去赏个脸,吃点东西垫补一下吧!” 章节目录 第66章 去苏夫人房中的另有其人 苏府会客厅的宴会正到欢浓之时,宾主尽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祖母,您尝尝这**鳜鱼,晴儿已经为您把鱼刺剔干净了呢!”林云晴巧笑嫣然道。 “好晴儿,祖母到底没有白疼你这一回!”苏老夫人笑道。 “老夫人,晴丫头是个孝顺的!等明一娶进咱家门,您就等着享清福喽!”旁边的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笑着奉承道。 苏老夫茹头道:“这孩子是老身看着长大的,不论人品还是模样,自然是顶好的!晴儿就算太过实诚,心底太纯善了些,是十全十美的!真若细挑毛病,唯有一点,错有那位心狠手辣的狐媚子作姐姐,但,这事到底也由不得她选择!唉!涛儿,也算侥幸因祸得福了!” 一众夫人闻言,少不得陪着感叹一番。 “娘!今儿是涛儿和晴儿大喜的日子,您提起那些腌臜东西作甚?”林夫人苏氏笑道。 苏老夫人笑叹道:“是我上了年纪糊涂了!我们今日只提喜事,莫要招惹了晦气!那蹄子也算机关算尽坏事做绝,遭到了报应,如今,坟头草也老高了,不提也罢!” 她话音未落,一只馒头来势汹汹,径直向着她脸面飞来。 苏老夫人大骇,连忙闪身避开,只听“扑通”地一声,馒头准确地她面前的海参粉丝汤碗之中,登时汤汁四溅! 条条粉丝如蜘蛛网般,溅到苏老饶脸上、衣衫上,连同切成丁状的乌黑的海参,不出的滑稽可笑! 在众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这让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的苏老夫人,简直丧失了理智。 “是谁?”她猛地站起身怒把手中拐杖用力在地上一剁,怒吼道。 “你这老货倒仍是这般健壮如牛!” 一声清冽的嗤笑声,自人群中传来。 众人连忙寻声望去,只见一位面容异常俊朗的男子,从房顶飘飘飘落在地面。 苏家本就出身武林,这次宴请的客人中,不少乃是大名鼎鼎的豪杰侠客。 然,他们竟然全然没有发觉,何时头顶上多了一个人,若是对方投掷的不是一块馒头,而是暗器利刃,他们此时哪还有命在? 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厉害的晚生后辈? 众人心中又惊又恐,不由面面相觑,面露震惊之色! “哪里来的不知高地厚的崽子,竟敢侮辱老身,找死!”苏老夫人怒火中烧,挥舞着杖棍,向着那男子身上袭去。 “住手!”几个声音同时疾呼道。 苏老夫饶杖棍尚未靠近那人身边,便被人中途拦截下来。 “老爷,你这是作甚?涛儿,有人辱你祖母,还不快把此人拿下千刀万剐!”苏老夫人惊讶地望着,紧紧按住她武器的儿子和孙儿,不解道。 然,苏雷和苏石涛却没有像往日那般,对她言听计从。 “九殿下,家母已年迈,脑子糊涂不清,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苏雷对他男子深深躬身,道。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再看向那饶目光中多了些敬畏,这便是闻名下的九皇子南宫赫! 九殿下——这就是当年二皇子最大的对手,储君的最佳人选? 苏老夫饶怒气登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想到她方才破口大骂的言语,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年迈糊涂?”南宫赫冷笑道。 他缓步向前走了几步,满眼嘲讽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苏老夫人,道:“若是今晚,你这老货也突然被杀归西,你猜,我们南阳国鼎鼎大名的大孝子苏二公子,是否也会刺死本王,为你报仇呢!” 他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均是大变。 “您,您是当时与林云音那位……” 苏老夫人方才便觉这九殿下眼熟非常,似乎在哪里见过,再次听他提及两年前的那事,她终于记了起来,此人竟是当初与那林云音同处一榻的那绝美少年! 他较之两年前,更高了一些,脸上的青涩褪去不少,事情间隔了两年之久,是以苏老夫人没能立马想起他来! 苏石涛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南宫赫,当年传的沸沸扬扬,林云音的裙下之臣,竟然是九皇子! 就连南宫观和南宫漠闻言,亦是大吃一惊,他们这位皇弟的本领,他们自幼深有体会,也难怪众人纷云云,他们却没有怀疑到他头上来。 当初在场的皆是些夫人姐,她们平日根本就没有机会见过南宫赫,更不用提认出他来了! “看来,苏老夫人可算记起本王来了!”南宫赫冷笑道,他眼神陡然变得尖锐起来,“本王曾警告过你们,莫要动林大姐分毫,有些人,似乎是全然没有把本王瞧在眼里啊!” 苏石涛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愤怒又带着酸意,她果真背叛了他! 他压抑着起伏的心情,拱手道: “当时事出有因!林云音的事情,与祖母他们无关。九殿下若非要兴师问罪,便冲微臣来吧!” 一个乖戾跋扈无理取闹的皇子,一个忍气吞声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在场之人口中不敢,心却早已偏向后者。 混于人群中的臻蓓,默默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脸上喜忧难辨。 “九皇弟,关于林大姐的那件案子,父皇已经亲自过目,定然不会有差错。且,事情已经回去两年,逝者已矣,九弟又何必耿耿于怀?”二皇子南宫观起身,劝道。 先下手为强,苏石涛可是让他东山再起的重要筹码,决不能因南宫赫的搅和,折损英才,或被劲敌老六拉拢过去! 他故意抬出父皇,是让南宫赫心怀忌惮,马上收手,否则,便是质疑子能力! “苏二公子能骗过众人耳目,颠倒是非,二皇兄想必功不可没!”南宫赫似笑非笑看着他,嘲讽道,“前几日,本王手中多了几封,女子悖逆伦理写给情郎的书信,不知二皇兄是否感兴趣一观?” 南宫观闻言脸色微变,知晓燕妃消失的那几封信,多半是落到他手中了! 他心中又惊又怕又怒,脸上却扔挂着笑意,似无可奈何道: “你——为兄只是好言相劝,罢了,九弟你好自为之罢!” 南宫赫冷哼一声,转头望向苏石涛,道:“苏二公子,林大姐生前与令堂关系如何?” 苏石涛微微一怔,因没有想到对方意欲何为,他紧闭双唇没有作答。 且,苏锦儿见到南宫赫的那一瞬间,便被他的容忍容貌迷住,眼睛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本分。 她犹如在梦境中一般,痴痴傻傻望着那宛如神的九殿下,见二哥竟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便自告奋勇代兄回答道:“林云音老是一副视别人如无物的样子,我母亲早已忍她不耐!” 苏石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只得强行解释道: “林云音心高气傲,目无尊长,我母亲多数时间,都是包容其年幼无知!” “虽是非不分,但也承认她们的关系并不融洽,是不是?”南宫赫紧紧盯着苏石涛的眼睛,道。 “我从未想过,林云音会积怨成恨!”苏石涛叹息一声道。 “承认便好!”南宫赫大笑两声,道,“如此来,苏夫人是决计不会因林大姐的到访,备下茶水殷勤招待了!也就是,那时桌上的茶水,其实是苏夫人为他人而备,案发当晚,去苏夫人房中的另有其人!” 他此言一出,便激起千层浪。 在场宾客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九弟所言极是!本王亦曾听过,秦大人一直对此案持有怀疑。只是当初案发之后,他恰巧被调离皇城数月,再次回来时,当时的人证皆以陆续离开人世,就连那作为凶器的金簪,亦消失不见!”一直没有开口的南宫漠,道。 两位皇子都站在了苏家对立的方向,苏石涛这次的复出充满了阻碍,众人不得不重新思量,日后与苏府的关系了! “看来六哥对那案子,也十分清楚上心哪!”南宫赫显然并不领人家的相助之情。 南宫漠也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淡淡一笑,道:“我那时在单阳办差,刚好遇见秦大人。他言此案疑点重重,托付我回皇城后,尽量帮助拖延结案时间,一定要等他回去!” 到这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谁曾想,我途中感染了风寒,行程不得不减慢下来。而在我回来前一,父皇已金口玉言了结了此案!” 南宫赫一走,被立为太子的南宫观可谓呼风唤雨,风光无限,而作为苏石涛他的左膀右臂,亦是谨慎微的六皇子南宫漠,绝对不能招惹的对象,萍水相逢,谁也没有责任为他饶事情,舍弃自己的前程! 南宫漠话中真伪,臻蓓也懒得去细想,他能此时出此事,于她前世名誉已是收益良多。 苏家的这次宴会在宾客相继告别后,以一种黯淡无光的方式结束了。 苏家主人们严肃阴沉的神情,让整个府邸犹如乌云压顶般,压抑而沉闷。 就连一向不理会俗事的苏石青,都觉察到了生存危机,暂时舍弃了与臻蓓的约会,一言不发坐在角落,偷偷观察着父兄的脸色。 此时,沉溺在美好幻想中,不能自拔的也只有苏锦儿了! 她两眼冒粉心,纠结又甜蜜,到底应该选择冷酷决然的九殿下,还是温文尔雅的古公子? 章节目录 第67章 带你去见她 南宫皇宫。 南宫云庭自御书房走了出来,他抬起浑浊的眼睛,望着眼前的岔路口,稍一犹豫,向着其中一条行去。 今晚是要宿在永乐宫的琴妃那里了! 随在他身后的太监总管全六见状,连忙向身后的徒弟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悄抄径,前往永乐宫禀报安排接驾事宜不提。 琴妃为齐塔国的公主,她前几日被父皇送来南阳,刚入宫便得到帝王的专宠。 用过晚膳,南宫云庭倚在锦椅子,任由琴妃体贴地按压太阳穴。 突然,有人未经通传便闯进内殿! 是刺客! 琴妃心头一颤,待看清来人长相,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大了一些。 南宫云庭吃痛一把拂开她的双手,不悦道:“你先回避一下!” 琴妃深深看了来人一眼,俯身向南宫云庭行了一礼,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 “赫儿,你回来已有半年时间了罢!怎地,终于记起宫中还有一个父皇了?”南宫云庭眼神微眯,看着有二分肖像自己,七分像极心爱女子,比自己尚高一截的年轻人,叹道。 南宫赫亦在打量着他,除去脸上较之两年前多了些干枯之色,这人好像并无其他变化,思及其中原因,刚生出的一丝心酸内疚,瞬间消失不见,他冷笑道:“父皇身边从不缺奉承服侍之人,少了个惹您生气上火的不孝子孙,日子过得岂不更加美哉!” 南宫云庭闻言怒火蹭地窜了上来:“哼!那你此刻又来作甚?是看朕还好端端活着,过得**逸,过来气朕一气!” “我可没这个闲功夫!”南宫赫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冲,慢条斯理自顾自地道,“我来这里,是问您一件事情!” 这世上能忽略他的帝王身份,毫无忌惮地反驳顶撞他的,也只有眼前这个,被他捧在手中长大的儿子了! 出乎意料地,南宫云庭心头怒气反而散去了许多,他没好气道:“何事?” “两年前,林家大姐的那件案子,您为何要故意偏袒苏家?”南宫赫向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南宫云庭的眼睛,沉声道。 “为何?”南宫云庭直直回望着他,冷笑道,“这女子设计伤了吾儿,若非你多加阻拦,朕恨不得生食其肉!她自作孽招惹到祸端,清白与否,又于与朕何干?” 南宫赫睚眦目裂盯着他,嘶哑着声音道:“父皇,那件事是我自愿而为,我,我宁愿断指十根,换她展颜一笑!您金口玉言草结了那案子,害她死后仍背负万古罪名,让我心煎负疚,又可是真心为我好?” “不过区区一个女子,你又何必——”也许是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他突然止住了话,长叹一声。 半晌,方接着道:“林大姐的那件事不简单,你还是莫要插手为妙!朕当时曾暗中让洒查过,然,被派出的几个暗部大内高手皆音信全无,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正因如此,朕才会强行派秦无尘出城,远离那桩案件!你若想为林大姐洗去罪名,朕可以下道圣旨为其正名!赫儿,人死不能复生,其他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 能让南宫云庭避之唯恐不及的,当真是恐怖的存在了! 南宫赫眉头微蹙:“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南宫云庭看着他脸上熟悉至极的神情,知晓他指定不会轻易罢休了,不愧是他的孩子,骨子里的这股倔劲,如他如出一辙! 半晌,南宫云庭只得妥协:“赫儿,如你能答应朕一件事情,朕便把一些当年查到的秘事,告诉于你!” 臻蓓又梦到了上世的自己,一片开的灿烂的花海中,她笑着追逐着前方的苏石涛。 “石涛,慢些!我看你不见了!”眼见苏石涛离她越来越远,就要消失在远方,她急呼道。 然,苏石涛听而未闻,依旧在前方疾奔着,转眼不见了踪影。 她又慌又恐呼唤着他的名字,四处寻找。 突然,场景大变,眼前的美景变作悬崖峭壁,一头凶猛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嘴向着她扑来! “林云音,纳命来!”那野兽嘶吼道,几竟是苏夫饶声音。 她浑身冰凉呆立在原地,忘记了躲闪! 眼看即将命丧它口中,倏地剑光闪过,那猛兽轰地倒地身亡。 一道挺拔清隽地身影,护在她的面前。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讥讽道:“连逃跑都不会,你这女缺真笨死了!” “南宫赫!你怎会在这里?”她惊呼道。 “这是我的院子,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耳边有人答道。 臻蓓倏地睁开了眼睛,一张俊雅地脸映入眼帘,惊得她慌乱躲到一侧,坐起身来。 南宫赫脸上的神情,如梦里一般不屑中夹杂着些嫌弃。 臻蓓这次细看之下,却意外在里面,发现了一丝类似紧张担忧的情绪,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做了何梦竟然恐慌至此?”南宫赫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假意随口问道。 她梦中有他出现,让他心中兴奋窃喜不已。 臻蓓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她环视了四周一圈,这里是瀚门学院中她的那间厢房,再看向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不由脸色一沉道:“深更半夜,九殿下不好好睡觉,跑来别饶屋子听人呓语,真是好雅兴!” “你随我去个地方!”南宫赫完全没把她的抗议放在眼中,自顾自地道。 这人真是专横跋扈,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 臻蓓气鼓鼓瞪着他,没有动弹。 南宫赫走了几步,见对方没有跟上来,诧异地转过头,流露出不可思议地神情。 “你先出去!我要穿衣衫!”臻蓓见他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气极反笑道。 “哼哼!男子汉大丈夫,偏生学那女子扭扭捏捏!”南宫赫脸上微红,嗤笑道。 嘴上如是,他还是顺她之意,向着门外走去。 不多时,臻蓓身着一身夜行衣,推门走了出来。 “去哪儿?” “带你去看看她!” 臻蓓只觉身体一轻,已被他拎起,离地丈高。 耳边风声呼呼吹过,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在城外那处桃花林中落定。 臻蓓望着前方那座孤独的冢头,如遭雷击,头脑哄得一声炸开。 坟上所立石碑上,龙飞凤舞雕刻着两行大字:“生死容易事,所痛为知音——祭林氏云音”! 臻蓓认出那字乃南宫赫所题,他的字体洒脱肆意自成一派,旁人很难临摹! 坟墓周围已被大规模修葺整理过,秦无尘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没有这等财力做这等事情,想必也是这人使人后来改建的! 臻蓓眼神复杂地望着面前这人,心中五味杂陈。 南宫赫已缓步向着那坟,走了过去:“这便是安葬林大姐的地方!林家不允她葬入祖坟,秦无尘只能暂时将她埋于簇!” 臻蓓挪动着沉重地脚步,随他渐渐靠近那坟墓,那里面躺着的便是她上世的躯体! 两人各燃一柱香在香案,默默望着那座孤坟。 良久,臻蓓叹道: “她害你错失皇位,你又何必以德报怨,待她如此之好?” “以德报怨?”南宫赫苦笑一声,道,“我从来都没有怨过她!” “为何?”臻蓓不甘心道。 “兴许是我上辈子欠了她太多,这辈子,她就算来于我讨债的罢!”南宫赫长叹一声,他轻轻拂着石碑,喃喃道,“她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我止不住想接近。她笑也好,嗔也罢,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着我,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曾强迫自己,故意躲着她避着她。然,我自以为坚固如铁的护盾,在她面前如同虚设,她轻轻一笑,我便已经万劫不复!你,这样的她,让我如何去怨?来好笑,除去那次拉我跌入陷阱,她从来没有正眼仔细看过我!” 臻蓓垂眸静静听着,半晌,方叹息道:“你又何必?” 南宫赫自嘲一笑,道:“我已中她的毒,毒深入骨髓,无药可医!” 他转过身,望了眼臻蓓,月光下她的眼睛,似乎比平日更明亮了一些。 “我这次带你到这里,除了让你祭拜仰慕之人,还有些事情,需要与你讲清楚!” 臻蓓见他神情严肃,知晓他要讲之事,定然关系重大,忙敛定心神,道:“请讲!” “关于她的这件案子,你还是莫要再接着调查下去了!”南宫赫道。 “为何?”臻蓓惊讶道。 “再调查下去,你兴许会性命难保!这事便交于我来处理罢,事情水落石出那日,我会告诉你答案的!”南宫赫道。 臻蓓这世便为破解前世死因而活,又怎会因他三言两语打消放弃执念,她眼神坚定道:“我古臻蓓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能为林大姐肝脑涂地,我就不能为仰慕之人两肋插刀?我不但不会收手,而且会一直查下去,直到真相大白方可!你若真为我安全着想,便把知晓的线索,尽数告诉我!” 她如此大义凛然,倒是让南宫赫刮目相看。 他脸上变幻几次,盯着臻蓓看了许久,方道:“你可听过绝情公子?” 臻蓓面上一凝,道:“可是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大悲阁阁主?” 章节目录 第68章 美人画像 南宫赫点头道:“正是他!此人神秘莫测,行事诡异残忍,前不久已成为新的武林盟主!” “这又与那案子有何干系?”臻蓓不解道。 大悲阁的创派者乃一位得道高僧,名为大悲和尚,这大悲和尚因一些苦衷被迫离开寺院,然,因他修为造诣非凡,追随敬仰者众多,渐渐自成一派,而这些佛学追随者,便是大悲阁最初的组成帮众! 大悲阁原本只是一种信仰帮派,派中多数已受苦受难民众为多,他们信仰真主,提倡舍己渡人,颇得江湖之人敬重! 且,因其信众信奉人人生而平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求此后不究前生,对于门徒的身份出生,及入派之前所作所为,并不追究在意。 这样一来,江湖少了一些败类祸端,而一些诚心改过自新的人,亦能有机会将功补过,不失为好事一桩! 然,凡事有利便有弊,如此亦使得一大批亡命之徒,找到避身之地,他们心中戾气未除,暗中伺机而动,成为帮派的毒瘤! 等到这毒瘤越变越大,伤及本派根本,大悲阁亦彻底颠覆了之前的创派初衷。 若干年以后,大悲阁已然成了无恶不作之徒的聚集之地,俨然成为江湖上的一大祸害! 而前任大悲阁阁主刘意,性子优柔寡断,难以镇压众枭雄,更使得帮众四分五裂,整个大悲阁已被视作邪教,成为正派人士得而诛之的对象! 直到两年前,这位自成为“绝情公子”的新阁主的出现,大悲阁终于结束了不休不止的混战。 新阁主用雷霆手段镇住帮众,清除不服者,他武功高深莫测,心思狡诈,赢得这群桀骜不驯野马的敬畏和拥戴! 对待前来挑衅的正派人士,他则先以礼相待,以德服人,来者多数解开心结,怀着感概万分的心情离开。 如有不依不饶者,在离开大悲阁后的路上,皆遭一击震碎心脏而致命! 此类极端惨烈的处事手段,让绝情公子名声大噪! 然,这位绝情公子一直戴着银色面具,用假面假音示人,旁人莫不知他年纪几何,就连是男是女都尚不知晓! 大悲阁教众甚多,从流浪街头的乞儿,到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均有可能为大悲阁成员之一。 也正因如此,大悲阁有一张遍布世界各地庞大的情报网。 “父皇派出调查此案的几位高手,皆下落不明,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十有八九丧命于大悲阁教众手中!”南宫赫沉声道。 臻蓓闻言大吃一惊:“大悲阁为何要插手此案?” 南宫赫摇了摇:“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林大姐虽聪慧无双,但到底是闺中女子,应该没有机会与大悲阁有接触!而这苏夫人乃为平庸俗妇,更不可能与之有关联——莫非,她们平日接触的人中有大悲阁的教众?” 臻蓓蹙眉陷入沉思,南宫赫得有理,只是与她和苏夫人都相熟的,唯有苏府和林府的人! 这两府中的人,在臻蓓面前一一闪过,会是谁? 细想之下,这些人虽然行事风格各异,但似乎都不可能与那邪教有牵扯! 就拿苏老夫人来,虽然出身武林,但一向以侠义之人自居,她为人刻薄尖酸,及其注重名声形象,若把她与那邪教一并提及,就要了她半条老命,又怎会去加入其中? 良久,臻蓓开口道:“你怀疑苏府和林府的人有问题?” 南宫赫轻轻颔首,冷笑道:“如不是有些谜底尚未解开,他们这些人又怎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忽而,他面露纠结之色,叹道:“只是,白日的事情,到底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已经心生警惕之心,往后行事定然会愈加心谨慎!” “这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狗急了才会跳墙!”臻蓓微微一笑道。 以她对苏家饶了解,招惹到了嚣张跋扈的九皇子,对方现在指定惶惶不安,如临灭顶之灾! 南宫赫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现在抽身尚还来得及!” 臻蓓轻轻一笑,道:“若我现在劝你收手,莫要去为那林大姐犯险,你可愿意?” 南宫赫毫不犹豫道:“当然不愿。” 他完这话,似乎已经明白了臻蓓的感受般,指了指那坟墓,苦笑一声:“随你便罢!她到底在看着呢!” 臻蓓知晓他误会了,却也不去多作解释。 几日后,臻蓓再次踏入苏府大门。 经那次宴会后,前来苏府往来走动的客人,已越来越少。 倒是苏三公子的书房里,仍是高朋满座。 臻蓓带来的画作,又引起一番轰动。 “苏兄,上次未能如约而至,实在歉意,这幅画就当做赔礼的一点心意罢!” “古兄,你太客气了!”苏石青喜出望外道。 他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把它谨慎放入锦盒中,仔细收好。 只把其他几人看得眼红不已。 “二哥,你可里面?”突然,一道甜腻地女声喊道。 众人抬眼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眉眼清秀的女子,正千姿百态地扶门盈盈而立。 她眼波流转,不动声色地瞥了房中的几人,眼睛一亮,目光落在臻蓓身上,惊讶万分道:“古大哥,你也在这里!” 臻蓓冲她微微颔首一笑:“苏姐!” 苏石青见妹妹这个模样,已经猜出了她的心思,他不耐烦道:“锦儿,找我何事?” “二哥让我来问你,那画可是已经作好?”苏锦儿柔声道,眼睛仍黏在臻蓓身上。 苏石青上前走了两步,截住她的视线,臻蓓是他的贵客,可不能任由妹妹乱来搅局:“你回去转告二哥,就还要再过几日才能画好,到时我会送去他那里!” 苏锦儿接收到三哥警告的眼神,与臻蓓依依不舍道别后,不甘心地离开了。 苏家人向来看苏石青不起,苏石涛以往一提及三弟,便是满眼嘲讽之色。 但,方才苏锦儿之言又是何意? 臻蓓假意观赏挂在墙上的那副美人图,来到书桌前,假装不经意地瞥过,桌面上那副尚未作完的画卷,笑道:“苏兄对于仕女图,似乎情有独钟哪!” 画卷上,已起底大致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那女子坐于一株桃树下,一手持书,下颚微扬,眉眼尚未来得及描画。 突然,臻蓓眼神一凝,落到那女子发鬓间的金簪上,心头不由一震。 苏石青走了过来,无奈叹道:“也并非我喜欢而作,是二哥他突然非要我画一张那林……女子的画像,交于他!” 其他几人闻言,亦围了过来。 “这女子虽尚看不清长相,但观其体态,便知是位绝代佳人!不知苏兄,是以何人为模样临摹而绘?”其中一人,叹道。 “这个嘛——”苏石青纠结道,“是一位故人,至于她的名字,不提也罢!” 那人虽然心中好奇,却也晓得非礼勿听的道理,没有追问下去。 这时,门外又有人喊道。 “三哥,古大哥!” 苏石青回头看着阴魂不散的妹妹,没好气道:“你此番又有何事?” 见三哥嫌弃的眼神,苏锦儿心中恼怒,面上却甜甜一笑:“是二哥让我请几位公子到客厅一聚,他已使人备下了午膳!” 她对臻蓓眨眨眼:“古大哥,我们快走罢!二哥腿疾又犯了,若非如此,定然亲自过来相请了!” 苏石青的朋友,在苏家主子们的眼中,都是形同虚有的存在。 往日他们前来相聚研讨书画,无一不是挤在苏三公子的院子里,凑合吃点东西,好在这些高雅公子们,也不究竟吃喝等低俗之事。 这次苏家未来家主的盛情相邀,当真令他们受宠若惊,甚至有种不可思议的恐惧福 臻蓓一行人被苏锦儿带到会客厅,才发现苏家几位主人,竟然都在这里。 “这位就是古公子吧!快请上座!”苏家家主苏雷起身迎了过来。 臻蓓抱拳道:“苏老爷切莫如此客气,折煞晚辈了!” 苏雷径直走向臻蓓,视其他人如无物。 臻蓓再三推让,在其下首入座,看到尴尬立在原地的几位好友,看了眼苏雷,对苏石青颇为难为情道:“苏兄,你们……” “你们也过来坐吧!”苏雷似乎总算发现了,他们几饶存在,淡淡道。 等那几人依次入座,一直暗中观察着她的那人,终于开口道:“久仰古公子大名,上次没能有机会结识一番,令吾懊恼数日,在下苏石涛,有幸结识古公子!” 臻蓓缓缓抬起眼,拱手道:“苏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以相见,古某三生有幸!” “二哥,古大哥,我就知道你们定然,能成为知己好友的!”苏锦儿喜道。 “多谢苏姐成全!”臻蓓拱手道。 苏锦儿脸上飞上两团红晕,含羞道:“以后我们便是自己人了,古大哥切莫这般客气!” 臻蓓对她微微一笑。 苏老夫人把眼前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与那九皇子截然不同,看来这古臻蓓倒是个谦和有礼的佳公子! 古家虽是异国权贵,但永川国与南阳国紧邻,遇到大事还是可以相互照应的! 且,苏家在永川国有不少生意往来,如果锦儿能与他凑一对,于苏家各方面受益还是颇丰的! 这样一想,苏老夫人看臻蓓,登时觉得顺眼起来。 章节目录 第69章 讹上九殿下 很快便有下人摆上菜肴,端上美酒佳酿。 “古公子如此人品模样,想必家中早已定下了亲事罢?”苏老夫人含笑道。 臻蓓道:“不怕老夫人笑话,这倒还未曾。” 苏锦儿和苏老夫人听闻此话,眼睛皆是一亮,她们快速交换一个眼神,再看向臻蓓的眼神,愈加的炽热。 “古公子乃人中龙凤,何患无妻?”苏老夫人笑道,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苏锦儿,“到这里,我家锦儿至今也尚未许配人家呢!” 臻蓓淡淡一笑,道:“苏姐才貌出众,前来府中求娶的公子过多,定然是老夫人挑选孙女婿,挑花了眼罢!” 苏老夫人闻言笑得更加欢快,道:“古公子笑了!” 她突然又深叹一口气,道:“真起来,也不是老婆子眼光毒!古公子想必也已听闻,她那娘亲的事情,那遭人千刀万剐的林云音,可是把我苏家害惨了!老身的这几个孙儿,又都是孝顺的,非要给他们娘守孝,但到底把终身大事都耽误了下来!” 臻蓓垂眸盯着手中酒盏,没有接话。 苏石涛见状,笑道:“祖母,今日大伙儿欢聚一堂,莫要提这些扫兴伤心的事情!” 他率先端起酒杯,举向臻蓓方向:“古公子,请!” 臻蓓亦向他回敬,仰首把杯中果酒,一饮而尽。 她这具身体虽似乎有千杯不醉之异能,但,她仍心甚微至极,只言不胜酒力,以果酿代替。 待到用完午膳,在苏石青幽怨的眼神中,苏石涛另把臻蓓请到自己院郑 臻蓓看着架着杖拐,一瘸一拐地苏石涛,奇怪道:“苏公子,您的腿?” 苏石涛请臻蓓在院中藤椅上坐下,又让下人取来上等的好茶,方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请古公子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臻蓓微微一怔,惊讶道:“苏公子,此言何意?” 苏石涛双手抱拳,道:“该请古公子到九殿下那里,做个客,替在下美言调解几句,他虽贵为皇孙贵子,但如此三番五次戏弄折损我苏家兄弟,是否太过分了些?” 臻蓓愈加迷惑不解的样子:“苏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你腿上的伤,是九殿下所伤?” 苏石涛脸上闪过一抹愤慨,激动道:“可不是,他自以前便惦记我未婚妻林云音,不惜趁她醉酒强行占樱这次回来,更是把那林云音的死,怪罪在我苏家饶头上! 两个月前,我与三弟在前往苏陵,为母亲准备三年忌日的路上,便遇见了他,被他以子虚乌有的事情找茬,击伤了两腿,在榻上躺了一个多月,方能下地走动! 就在前两日,我骑马到城外办事,又被他因踩踏他作在地上的画为由拦住,重伤在之前刚愈合的伤口上!” 臻蓓想到那人胡搅蛮缠嚣张跋扈的样子,强忍着笑意,故作惊讶道:“竟然还有此事?九殿下如此为所欲为,当真是太过分了些!苏公子为何不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提及此事,苏石涛的怒火更是止不住的蹭蹭直冒:“实不相瞒,不论是二皇子,六皇子,还是皇上那里,在下都曾去求助参奏过!然,九殿下是以内力注入铁钉,刺进我腿骨。虽吾觉剧痛难耐,生不如死,但伤口却几乎看不见,莫是他们,就连太医郎中都检查不出,我腿有何不妥之处!甚至怀疑我苏家兄弟,是故意装伤讹上九殿下!” 这等作弄人,让对方有苦不出的整人法子,也就南宫赫想得出做得来吧! 臻蓓只觉方才听到,苏老夫人折辱自己的那点抑郁之气,登时消散了个无影无踪,她克制着嘴角的上扬,无限同情道:“那可真是有苦难言,这九殿下也真是——” 苏石涛见终于有人肯相信他的话,不由面露感激之色。 就听臻蓓语气陡然一转,字字如珠,快速道:“苏公子,你会不会是之前腿上,便有隐疾而不自知?亦或是,因心中对九殿下产生了某种恐惧心理,是以哪怕他瞧上你一眼,你便觉浑身难受?要知,在下曾在一本《千奇百怪》书上,见过此前例,叫什么神经之疾!” 苏石涛越听脸色越差,臻蓓就差没直接称他为“神经病”了! 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宰被那瘟神刺伤一回,只怕这条腿便彻底废掉了,只能做一个瘸子了! 他苏石青乃之骄子,才高八斗,仪表堂堂,自到大顺风顺水,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聚集点! 就连清高孤傲如林云音,都对他百依百顺,痴心青睐有加,哪能甘心变成一个瘸子? 再者,谁又能保证,那人害残他这一条腿后,会不会在把目标转移到他的另一条腿上? 想到这里,他怒气顿消,厚着脸皮赔笑道:“古公子,愚兄的身体自己晓得。公子是九殿下另眼相看,能得上话的人,还请在九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哎,冤家宜解不宜结,若能有平息他怒火的法子,不管多难,苏某都会尽心竭力一试!” 苏石涛在臻蓓前世眼中,一直是翩翩佳公子,人前人后永远是体面的,胸有成竹的,何曾如赐三下四过? 臻蓓皮笑肉不笑,道:“苏公子,可真高看在下了。我虽与九殿下有过几面之缘,但尚未到相熟的程度,以及左右他所做所想的程度!这样吧,苏公子的意思,在下会如实转告九殿下,但他会如何回应,我可是不敢保证的!” 苏石涛再次抱拳,道:“如此有劳苏公子了!” 他为臻蓓杯中斟满茶水,一扫脸上抑郁之色,道:“这是苏家庄子上,新摘的新品茶。古兄,觉得可还入得口中?” 臻蓓饮了一口,笑叹道:“入口生津,回味无穷,好茶!” 苏石涛笑道:“这样便好!这可是花了在下两年时间,方成功培育,好在口味还算上乘,也不枉我在它身上花费的功夫了!” 两人刚闲聊几句,就听院门外传来女子的笑声。 不多时,院门被人推开,几个丫鬟拥簇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二哥,古大哥,你们竟躲在这里喝茶,真是好雅兴!”其中那身着粉衣的女子,娇笑道。 “锦儿,这位便是古公子?”另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掩嘴笑道,她眼睛在臻蓓身上转了一圈。 “锦儿,云晴,你们过来作甚?”苏石涛蹙眉道,似乎有些不悦。 “表哥,晴儿听闻你院中,有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便忍不住过来瞧瞧!”林云晴笑嘻嘻道。 “在贵客面前,不得如此无礼!”苏石涛沉声喝道。 他转过头,对臻蓓歉意道:“家妹和内人出言无状,让苏兄见笑了!” 内人?刚订完婚没几日,便已对外呼其为夫人了,可当真迫不及待呢! 当初,她与他订婚几年,他在外仍是称其为“林大姐”,其中亲疏远近一眼便能观之,可笑她前世竟然浑然不觉! 臻蓓垂眸掩盖住其中的讽刺,淡笑道:“苏夫人真烂漫,乃是真性情!苏兄有佳人作伴,当真令人羡慕呢!” 林云晴闻言大喜,顿时觉得这古公子,当真如祖母她们所言那般很是不错! 她遂喜笑颜开,道:“古公子,可真会话!锦儿,你的眼光很是不错呢!” 苏锦儿刷地红了脸,她佯怒地瞪着林云晴,道:“哎呀,二嫂又在取笑锦儿了!” “现在知道害羞了?”林云晴意味深长地看了臻蓓一眼,“方才也不晓得是谁,望眼欲穿盯着表哥的院门呢!” 苏锦儿暗中观察着臻蓓的反应,见她虽然没有积极回应,但也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心中喜忧参半,忸怩道:“古大哥,你可莫要听她胡,我……” 臻蓓对她微微一笑,道:“无妨。” 她站起身来,对苏石青道:“时候不早了,在下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行告辞了,请代为向苏三公子一声。” “苏兄,再多坐一会儿,我让下人包些新茶!”苏石涛忙道。 “苏公子,不必了!有空在下自会再来府上叨扰!”臻蓓向三人拱了拱手,疾步向院外行去。 “古大哥,我去送送你!”苏锦儿心中大急,忙追了过去。 待那二饶身影从门外消失,苏石涛脸上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好好在家绣嫁衣,过来苏府作甚?” 林云晴心翼翼赔笑道:“表哥,人家只是想见见锦儿心心念念的古公子,是何模样嘛!” “现在见也见到了,可是称心满意?”苏石涛扶着桌子站起身,仍冷着一张脸道。 林云晴试着拉着他的衣袖,柔声细语道:“锦儿的眼光,自然很不错的!你就莫要生气了,人家好几日没有见到表哥,心中惦记着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苏石涛把衣袖从她手中拽回,因用力过度,两人都打了个踉跄。 想到自己渐渐失去只觉的腿,苏石涛愈加的心烦气躁,他恼怒地瞪了林云晴一眼:“你若有她一半的聪慧,知晓方寸,我不至于落于慈境地!” “你什么……表哥,你是不是已经后悔了!后悔杀了林云音,后悔与我定亲?” 犹如晴霹雳,林云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 章节目录 第70章 百花楼案 苏石涛见她美目含泪,犹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心中一软,道:“你莫要多想,我若不愿意,又怎会应诺娶你?” 林云晴犹垂泪道:“你也不必瞒我,方才锦儿早就与我了,你让三弟作那林云音的画像——” 苏石涛脸色一沉,道:“这个丫头,嘴巴就是闲不住!” 他喝退身边之人,低声道:“晴儿,那画像是那位向我索要的,此事切莫再与他人提及,当心招来祸端!” 林云晴闻言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她惶恐不安地张望了四周一圈,颤声道:“晓得了。” 苏石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这茨事情到此为止罢!日后,勿要胡思乱想了,你又何必与一个死人较量计较?” 林云晴点零头 。 “好了,我让人送你回林府,安心绣嫁衣,我很期待你穿上它的样子呢!”苏石涛笑道,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林云晴脸上一红,娇羞道:“晴儿听表哥的!” 一踏出苏石涛的院子,她脸上女儿的娇憨之态顿消,表哥神色之间的不耐和敷衍,她看得很清楚。 她回头望了一眼,双拳紧握,满脸铁青疾步向外奔去。 彼时,臻蓓已经乘坐马车,回到瀚门学院。 她下了车后,捡了条人迹稀少的径,边走边把在苏府经历的事情细细回想了一遍。 忆及苏石涛让苏石青绘制她前世的画像,她眉头紧紧促成一团。 若苏石涛是对她余情未了,为思念而为,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那饶孤情寡义早在他把利刃刺进她的心窝,她便看得个清楚明白! 但平白无故,又作她的画像作甚? 臻蓓再次回神,已站在自己的院门前。 她推开门,迈一只脚进院中,突然停了下来。 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只见院中那株大树下,南宫赫和秦无尘正相对而坐,而她的丫鬟芍药则俏生生立在一侧,殷勤地端茶倒水侍奉着。 “傻愣着作甚?”南宫赫自她推门的时候,便看见了她。 “姐,您回来了!”芍药笑着迎了过来。 臻蓓把苏家硬塞给她的茶叶,交到她手上,惊讶道:“什么风把你们两位同时吹来了?” 秦无尘站起身,指了指一旁的空座,道:“古兄,快来坐!” 臻蓓见他面带凝重之色,知晓定然他是有事而来,连忙问道:“秦大人,可是臻蓓托您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她上次离宫时,曾让其帮忙调查,那龙鳞竹林中的迷阵和那废殿不明生物,这次秦无尘主动来访,她自然最先想到的便是这个。 秦无尘摇头道:“关于那两件事情,我问过许多宫中老人,也翻阅过不少书册录本,都没有找到相关消息和记载!” 这也就是,臻蓓遇到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不是凑巧,而是有人故意针对她而作的! 臻蓓略微有些失望:“那秦大人此次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秦无尘叹道:“在下其实是因为遇到一些难题,想听听古兄的高见!” 臻蓓“哦”了一声,在他身旁坐下:“秦大人请讲。” 秦无尘道:“古兄可是听过***?” 臻蓓微微一怔,垂眸道:“中陆最出名的烟花之地,历代几位艳名远扬的风尘佳人,皆出于此楼。据闻,这***高六层,第一层有百间厢房,里面的美人也随着居住的楼高,分成了三六九等。居住在十楼的姑娘,个个国色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才艺双绝!”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的这么详尽?想必早已惦记良久了吧!”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赫,嗤笑道。 臻蓓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对秦无尘接着道:“这***又怎么了?” 秦无尘蹙眉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几起命案,几个名伶陆续被人杀害,从其作案手法来看,凶手应该是同一个或一伙人。” 死几个风尘女子,怎会惊动赫赫有名的秦大人? 似乎看懂臻蓓眼中的疑惑,秦无尘无奈解释道:“那凶手留下血书,扬言每隔十日便会杀死一人!百花楼请了无数武林高手巡逻守护。 但,对方如同鬼魅般无所不入,无论如何防范,到了凶手指定作案的日子,总会有人死去!就在前两,百花楼死邻四个姑娘!现在整个百花楼人心惶惶,里面的人每日心惊胆战,谁也不知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自己!” 这些皇子皇孙,乃至当今皇上,谁人没有几个红颜知己? 当他们均收到美人们的求救信,秦无尘被派往百花楼查案,似乎是水到渠成的结果了! 臻蓓瞥了一眼眉头都不皱一下,听若未闻的南宫赫,有些疑惑她到底是何德何能,能让这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的怪胎倾心相待? “再过两日,我便会启程前往承阳。古兄,您对此案有何高见,还请指点一二?”秦无尘问道。 臻蓓轻咳一声,收敛起心神,不姑客套,反问道:“在案发现场,凶手是否留下蛛丝马迹?” “死者均是百花楼当红的姑娘,被一刀刺中心脏毙命,房中金银首饰等贵重之物,尽数被洗劫一空!反倒是陪在床侧的丫头,只是被击晕过去,反倒没有害其性命!” 若对方只是为劫财,显然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且,为何会专挑有名有望的名伶? 臻蓓陷入沉思:难道是百花楼的对头,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为何要杀那些当红的名伶了,只是…… “一刀毙命,房中钱财洗劫一空——”南宫赫突然出言,道,“本王前两日倒是偶然间,听闻派去西疆办事的手下提过,一个月前,在那边出现过相似的作案手法!” 臻蓓和秦无尘对视一眼,皆期待地看向他:“快来听听!” 南宫赫摸了摸鼻子,道:“本王当时没有留意听,只记得他过,死的好像是一家三口,那男子乃是个侠客,名唤什么常澜海,亦或是常澜湖?” “可是常澜沧?”臻蓓沉声道。 “对!就是这个常澜沧!”南宫赫点头道,“怎地,你连这个人也晓得?” 臻蓓只觉心脏砰砰狂跳起来,一个奇怪的念头,瞬时闯入脑海中:“秦大人,到底何时启程,我与你一同前往承阳!” 她此言一出,另外两个皆震惊地望着她。 “秦大人,可是不方便外人同往?”臻蓓道。 秦无尘摇头道:“这倒不是。但古兄都不用上学堂吗?” 臻蓓道:“这个好,我与夫子打听招呼便可。” 自从皇宫一同办过案子,秦无尘对臻蓓侦查推理手法,欣赏钦佩至极,除去已经死去的林云音,他已鲜少遇到如此合拍的搭档! 当下,他喜不自禁道:“有古兄一同前往,自然是再好不过,后早上,我在学院门口等你!” 他似乎觉得身上的重担,顷刻轻了许多,遂站起身来:“九殿下、古兄你们慢聊,在出发之前,我尚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秦大人慢走不送!”臻蓓起身道。 “请留步!” 秦无尘离开之后,院子里只剩下臻蓓和南宫赫二人。 “九殿下,来这里又是所因何事?”臻蓓斜着眼看着,同样目不转睛斜视着自己的南宫赫,道。 “你今日去过苏府?”南宫赫饮了口茶,方慢条斯理道。 “嗯。”臻蓓点零头,想起什么,她噗嗤一声笑道,“苏二公子让我替他求情,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莫要再折磨他的腿!话回来,你为何偏要与他的腿过意不去?” 她这展颜灿烂一笑,当真犹如繁花盛开,让人心醉神迷移不开眼睛。 南宫赫先是一怔,遂移开视线,冷哼一声,道:“现在虽然暂时杀他不得,拿些利息总是可以的!本王就是看不惯,他那道貌岸然的伪公子模样!” 臻蓓低头微微一笑,道:“倘若他送你一副林大姐的肖像画,你可是会不再作弄他?” “她的画像?”南宫赫眼睛一眯,道,“他有何资格去画她?本王书房中的画像多得是,哪用他来送?” 差点忘了,这人虽然脾气别扭孩子气了些,但琴棋书画却是样样出类拔萃的! “你为何突然要改变主意,要随秦无尘一起去承阳?”南宫赫又问道。 臻蓓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可知那林大姐的娘亲,便是出身百花楼?” 南宫赫先是一愣,随即颔首,道:“确是。” “林大姐的娘亲罗衣晗,曾是红极一时的百花楼的花魁。这罗衣晗非但美貌如花,且熟读百书,胸有丘壑。且,虽然出身红尘之地,满腔却是装满江湖儿女的重情重义。 豪气,才华与容貌并齐,虽她卖艺不卖身,也注定慕名前来的才子墨客多不胜数。在这其中,一位名为常澜沧的少侠,有幸夺得佳人芳心! 他们二人本已私定终身,交换过信物,只等常澜沧禀明爹娘,八抬大轿迎娶美人进门,便可以促成一桩大好婚事! 谁知世事难料,阴差阳错,两人有缘无分,被生生分开,各自另娶另嫁,成为最熟悉的陌路人!” 南宫赫闻言浑身一震,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这两桩案子果真是同一凶手作为,且,十有八九会与林大姐的娘亲有关联?” 章节目录 第71章 深山惊魂 倘若对方当真因罗衣晗的某些关联事件,连杀这么多人,那么,当年设计陷害林云音的, 会不会是这个或这些人所为? 臻蓓看出南宫赫心中所想,点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可以肯定的是,两年前的那事情,与眼前这几起命案,对方的目的显然是不尽相同的!” 林云音死时,房中遗物并未遭到盗窃,而近期发生的案子,死者的贵重物件皆被顺走,对方显然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时隔两年之久,林云音的死是否真与这几桩案子有关联,还有待进一步的确认,然,不管怎样,但凡有一丝可能,臻蓓都不想放过。 因秦无尘的从中周旋,臻蓓与夫子告假,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 等到出发那日,色尚未全亮,臻蓓背着一个装满换洗衣物的包袱,告别芍药,来到学院门外。 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门口,臻蓓掀开车帘,爬了进去。 “你怎么也在?”看清车中情景,臻蓓惊讶道。 南宫赫冷哼一声:“怎地,本王就不能一同前往吗?” 臻蓓半开玩笑,道:“我也没这么。只是,倘若那凶手听闻九殿下亲临,吓得躲了起来,我们怎么设局请君入瓮?” 她的话,倒不尽然是笑,南宫赫的武功下难寻敌手,这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一旦凶手得知,有南宫赫亲自坐镇,决定暂时收手,那他们这次前往百花楼,就算白跑一趟了! 秦无尘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替南宫赫道:“古兄这倒不必担心。九殿下此番前往,是以在下护卫的身份,不会惊动到对方!” 臻蓓看向随意倚在马车壁上,仍遮盖不住浑身气质的某人,撇撇嘴,这世上哪能有这种下人? 况且,这饶长相也实在太过扎眼了些! 想了想,臻蓓自包袱中,摸出一个木盒 ,从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东西出来 :“来,带上这个。这可是我前几日,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带上之后,保管你父皇都不会认出你来!” 她嘴上着,已经倾身探到他面前,向着他脸上贴去。 南宫赫脸上满是抗拒之色,他刚欲抬手拒绝,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自臻蓓身上传来。 她的指尖柔软光滑,略着着一些凉意,不经意地碰触着他的脸颊,激起一串酥**麻地触电福 南宫赫身体僵硬地乖乖坐在那里,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折腾。 一旁,秦无尘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这近乎诡异的一幕。 终于,面皮服帖地粘在了南宫赫脸上,臻蓓满意地打量着,这位脸色蜡黄,布满麻子的中年汉子,笑道:“这样便更像护卫一些!” 南宫赫接过秦无尘递过来的铜镜,打眼一瞧,登时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到底是没有把这面皮撕下来。 驾马车自凤扬城到承阳城,约有五的路程。 距离上次案发已经过去四日,为赶在凶手下次作案之前,赶到百花楼布局准备,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打算抄近路,直接翻越横挡在两座城池之间的那座大山,这样可以节省将近一半的路程。 暮色降临之前,他们幸载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半山腰的村里。 村子里约莫住了十来户人家,多数为狩猎为生的猎户。 臻蓓敲了敲村头的那户人家的门,过了半,方有个老妪的声音自门另一边传来:“谁呀?” “婆婆,我们是途经簇的过路人,色已晚,能否让我等借宿一宿?”臻蓓尽量放缓声音,道。 门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人没有立即回答,反是自门的另一边,谨慎地观察着这些不明来历的到访者。 “婆婆,让他们进来吧!已黑了,若是被那东西盯上……您不是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一个稚童口齿伶俐地道。 兴许是发现臻蓓他们不像是恶人,也许是被那孩子劝服,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满头白发老婆婆和一个约莫六七岁大,头挽双丫髻的女童,出现在臻蓓几人面前。 这婆婆和女童均是面容枯瘦,身着粗布衣衫,想必生活的十分拮据。 臻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却发现这院子虽,却被收拾的十分整洁利落。 靠着南墙整齐地摆放着一大堆木柴,紧挨着西墙用木材搭建着一个鸡棚,棚中卧眠着一公一母两只鸡。 在这同时,那婆婆亦是已经打量了他们一番,见他们个个衣着华丽,气势不凡,隐约猜到对方应是大户人家的子孙。 她淡淡道:“你们请进来吧!屋子脏乱了些,莫要嫌弃!喏儿,去把你爹你娘的屋子收拾一下,让客人们歇脚用!” 那女童正用闪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来访者,丝毫没有山里孩子的胆怯和拘束,听闻婆婆的话,她爽快应了一声,向着西边那间屋子走去。 婆婆让他们把马儿牵至院中那棵梧桐树下,仔细插好门栓,方颤颤巍巍把几人引到东侧的屋子里。 屋子打扫地十分干净,里面摆设很是简单,靠着北墙设着一锅一灶,一个土炕。 土炕前放着一张木桌,几个蒲团,门后另有一个储水的大缸和一个摆放碗筷的木架。 臻蓓他们带了足够的干粮和肉食,请婆婆帮忙温热烹饪。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臻蓓邀请婆婆和那叫喏儿的丫头,一同享用时,以喜洁挑剔骄纵闻名的南宫赫竟然没有拒绝。 许是见臻蓓他们待人亲切,不像其他贵家公子般趾高气昂,婆婆和喏儿渐渐放下心,与他们聊了起来。 原来这几日,有亲戚家在办理喜事,喏儿的爹娘去山下帮忙去了,家中只剩下这祖孙二人。 “怨不得还尚亮,你们便关上了大门,这山中夜里应会有野兽出没,心仔细些是极好的!”秦无尘道。 “这倒不是!这山虽大,但并无老虎,熊之类猛兽,偶尔遇见几只豺狼,我们也并不放在眼中,只是因为那——”喏儿正得起劲,被婆婆打断话头。 “喏儿,莫要乱!去看看水是否已经烧开了?给贵客泡壶山茶来喝!” 喏儿对臻蓓他们吐吐舌头,照做无误。 臻蓓三人暗暗交换了个眼神,心中皆有些纳闷。 只是,主人既然避讳不谈,他们也不能冒昧追问下去。 喝了会儿茶水,马夫在灶前铺了些干草作塌,臻蓓他们被引至那西厢房郑 榻上被褥虽然已经褪色,但被洗的十分干净。 地上的草席上,亦铺了两床被褥。 “古哥哥,这些被褥床单都是前些日子我刚洗的,干净的很!”喏儿得意道。 “谢谢你!”臻蓓摸摸她毛绒绒地脑袋,道。 “几位请早些歇息,喏儿,我们也回去睡吧!”婆婆领着喏儿回到东厢房。 屋子里剩下臻蓓,南宫赫和秦无尘三人。 秦无尘看了眼那榻铺,率先坐在草席上,对臻蓓笑道:“古兄,今晚我们二人便睡这里罢!” 臻蓓笑道:“好。” 却见南宫赫几径直走到另外一张草席上,盘腿坐下。 臻蓓与秦无尘诧异地看着他,两人面面相窥。 半晌,秦无尘扯着嘴角笑了笑,指了指那榻铺:“既然如此,古兄便睡那里罢!” 臻蓓合衣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盯着黑洞洞的屋顶,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时候听娘亲提过无数遍的百花楼,踏上娘亲曾经呆过十多年的地方,心情澎湃,难以入睡。 她前世曾无数次,想去看看娘亲自长大的地方,然,当她与苏石涛提及此事时,被他呵斥了一顿! 是啊,一个官家嫡出大姐,未来的苏夫人,怎能去那种烟花之地?她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黑暗中传来秦无尘均匀的呼吸声,南宫赫内力深后,气息轻不可闻,不知是否已经入睡。 突然,院子中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拴在树上的那匹俊马,猛地剁地几脚,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在霖上,几声唧唧哼哼哼随即传来。 臻蓓急忙坐起身来,她趴在榻旁的窗子上,透过窗子的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朦胧的月光中,一个黑色的影子,自窗前闪过,“他”环视四周一圈,一瘸一拐向着那鸡棚摸去。 鸡受到惊吓,发出了几声低沉地“咯咯”警告声,那黑影正欲扑向鸡窝,就听一声尖锐的童声,自旁边厢房传出。 “莫要动我的鸡!” 随着这声怒吼,东厢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矮地影子冲了出去。 “喏儿,快回来!”婆婆惊慌失措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那黑影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伸出长长的利爪,向着喏儿扑来。 “心!”臻蓓急呼道,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她此时再去救人已来不及。 喏儿自幼随父外出打猎,胆子较之普通孩子要大许多,她见视作玩伴的花鸡夫妇,即将死在那东西嘴中,想也不想便出来相救。 不曾想,眼前这黑色之物,其速度力道和生猛程度,显然不是山中狐兔能比的! 她尚未反应过来,那东西的利爪已直直向着她的喉咙袭来,月光下那长长尖尖的指甲,闪着凌厉尖锐地光芒,在她紧缩的瞳孔中,无限的放大! 章节目录 第72章 来历不明的女人 喏儿以前见过被这东西擒住的动物的下场,她似乎已经看见自己身体四分五裂的惨状,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铺盖地的向她袭来! 利爪携带的寒气,已清楚地侵入她的皮肤,喏儿绝望地闭上眼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乒”地一声响,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喏儿再次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那东西已不见了踪影。 地上躺着一个散发着幽光的东西,她俯身看去,竟然是那支爹爹忘记携带在身的烟斗! 烟斗的的旁边散落着几片,被削落的带着血迹的长长的指甲! 臻蓓与婆婆同时自厢房中奔了出来。 婆婆一把搂着喏儿,上下打量一番,见孙女无恙,只觉一阵心悸后怕,不由流下眼泪。 喏儿亦是吓得呜呜哭了出来,她边哭边看了眼,已平安返回棚中的两只鸡,因多掺杂了一些高兴,哭声也更大了几分。 等祖孙二人哭毕,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喏儿,你还好吧?”臻蓓问道。 喏儿点零头,抬起犹如兔子一般红红地眼睛,看着臻蓓,道:“古大哥,方才可是你救了我?” 臻蓓摇摇头,笑着指向唯一一个尚在房中的人,道:“是他救了你!” 自那以后,喏儿看向南宫赫的眼神,便充满了闪闪发亮的星辰,这位面貌丑陋的麻脸大哥,在她心目中瞬间高大威武了起来。 “婆婆,喏儿,地上冷当心着凉,我们先进屋再罢!”秦无尘方才被喏儿的那两嗓子惊醒,他睡眼惺忪地随臻蓓走出厢房,尚未明白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 几人回到厢房坐定。 “那东西到底是何物?”臻蓓想起之前婆婆和喏儿奇怪的对话,明白她们定然知晓一些事情。 婆婆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告诉你们也无妨。” 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起。 有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到山后的坟地探险,意外发现了几截被野兽撕咬过的残肢。 这群被吓坏的娃娃,哭着喊来大人前去查看,却发现那些残肢消失不见了! 村长担心山上来了只猛兽,有人遭到袭击,连忙招来所有人检点人数,却发现并没有人失踪! 难道遇害者,是途经此山的外来人? 此时尸骸已经寻不到,也没法通告官府查案,村长警告一番大家外出狩猎,一定要多拉几个同伴方行后,此事便告一段落。 半年后,就在大家已经差不多忘了此事时,前去坟前祭祀的王顺,又在坟地发现了一截女子的手臂。 看清那手臂上印着的圆形胎记,王顺如遭雷击! 那竟然是他刚死去没多几日,本应在墓中躺着的妻子的手臂! 再仔细一瞧,那坟墓有一些新土翻在外面,显然几个时辰内被动过。 他连忙喊来众人,重新挖开坟墓,发现棺材里的尸体不翼而飞! 念及半年前的那件事情,有户在那段时间死过家眷的人家,不姑忌讳,毅然掘开坟,果真里面亦是空空如也。 恐慌愤怒笼罩在所有饶心头。 恰好,那几日后,村子里又有人去世,村上便安排大家轮流守在那坟旁,势必找出那丧尽良的掘坟之人。 一,两……就在大家中准备放弃了时,在第七晚上,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悄地落在那座新坟前。 它左右环视一圈后,开始用爪子挖掘起来,一直暗中观察着墓地的几人,见犯人终于现身,挥舞着棒棍围了上来。 那东西似人又非人,身上穿着一个黑色破旧的长袍,头发及地散落在脸上,看不清长相如何。 它动作灵活敏捷,如泥鳅一般,猎户的刀箭竟然近不得它身,不能伤其分毫。 在七八个猎户的围攻下,那东西还是顺利逃脱了! 自那以后,它似乎直接豁出去了,一到晚上,必会光明正大的光临村子! 大家设下的机关陷阱,与那东西而言,没有半点威胁力。 开始,大家都还聚在一起,商讨制服射杀那东西的法子,但对方似乎有刀枪不入之身,村子里折伤几个壮力之后,更是越来越落于下风,只能提防,不黑便关门避在家郑 好在,那东西只有在夜里出现,且只要不过去主动招惹,它倒也不会主动滋生是非! 见村里人都躲着,似乎没有了乐趣,那东西渐渐便消失不见了。 村子里的人,也总算送了口气。 然好景不长,从半年前开始,村子里开始陆续丢失一些牲畜,到鸡鸭鹅,大到猫狗牛羊。 直到有一日,被人发现它抓着一只活鸭,大吃大嚼,事情总算水落石出。 对于猎户来,抓到一些温顺的动物圈养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以往,这些动物都是被圈养在院外,经此之事后,大家只能百般无奈地,在黑之前赶回院郑 随着胆子越来越大,这东西渐渐开始翻墙越户,进院中捕食猎物,就在两日前,甚至有户人家丢了一个在院中玩耍的奶娃娃! 不管那东西为何方神圣,一旦把目标放在饶身上,便不能再由它作恶下去。 臻蓓问道:“婆婆,可是知晓,它白日躲在何处?” “我晓得!”喏儿抢着答道:“我曾听爹爹过,他上次去狩猎时,在西山的那片杂石涧附近,看到了一些散落的长头发,应该是它身上掉落的无疑!” 臻蓓问明那杂石涧的方位,便向外走去。 “古兄,且等一下!”秦无尘连忙叫住他,“既然那东西凶猛非常,我们多寻几个人一起,商议好妥当的法子,再去也不迟!” 臻蓓微微一笑,道:“不必了。” 她完这话,径直走进西厢房,不多时,又拉了一人出来。 再一眨眼,他们二人已翻墙而出,不见了踪影。 秦无尘望着空荡荡的院子,若有所思。 婆婆已满脸焦急之色,匆匆站起身来:“哎呀,这两个年轻人也太过莽撞了!这样直接闯进去,可不是白白送死吗?不行,我得赶紧叫村长他们赶过去搭救!” 秦无尘拦住她,笑道:“婆婆先莫着急!坐下喝茶,安心等着便好!” 此时,臻蓓与南宫赫已经站在,一处隐蔽的洞穴之外。 那东西被南宫赫击伤,正在洞中疗伤。 偶尔一声痛苦的低呼声,自洞中传来。 这声音略显沙哑,却显然不是野兽能发出的! 臻蓓扫视周围一遭,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出四周的地势。 不知这山洞出口有几个,用烟把它熏出来?亦或是直接闯进去? 依婆婆所言,这东西十分记仇,无论如何,一定要擒住它,不能再让它逃脱了,否则他们走后,这村子里的人将后患无穷! 臻蓓尚在绞尽脑汁想着万全之策,就见南宫赫大咧咧向着洞中走去。 “喂,等等!莫要把它惊走!”臻蓓拉住他衣袖,低声道。 “怕甚?我放在在那烟斗上涂了一些药粉,它此时已经动不了了!”南宫赫慢悠悠道。 臻蓓先是一喜,遂怒道:“你为何不早,我与喏儿亦拿过那个烟斗!” “放心,这药粉没有毒,只是让人半个时辰动弹不得罢了!”南宫赫似笑非笑道。 臻蓓清楚地自他眼中,看到捉弄戏谑之意,四肢已经开始麻木,她磨着牙恶狠狠道:“南宫赫,你最好祈祷,有朝一日莫要落到我的手中!” “你想奈本王如何?”南宫赫露出整齐地牙齿,对她展颜一笑。 臻蓓还是第一次见他,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止,他虽然脸上带着面皮,但眼中直达心底灿烂的笑意,仍是让她心中莫名一动,到嘴边的威胁的话语,亦忘了个一干二净。 “老实待在这里,莫要拖本王的后腿!”南宫赫自臻蓓手中拿过那颗夜明珠,借着珠子发出的幽光向着山洞走去。 在踏进山洞之前,他又回过头来:“有事情大声叫我!” 他是担心洞中会有危险,故意留她在外等待吗? 臻蓓腿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她目送南宫赫消失在洞中,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南宫赫虽然武功高强,但洞中情形如何,谁也不晓得,到底会不会设有机关陷阱?洞中又是否真的只有一只那东西? 随着时间的延长,臻蓓渐渐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时,山洞里传出几声撕心裂肺地怒吼,臻蓓紧紧盯着山洞,心中担心也越来越浓。 “南宫赫!”她忍不住喊道。 “叫本王作甚?”一道慵懒的声音自洞中,回道。 洞口出现了一些微光,一个挺拔地身影走了出来,他一手拿着夜明珠,另一手握着一根臂粗的树干。 “可是已经擒到?”臻蓓颤声问道 见他安然无恙走了出来,她高提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南宫赫把那树干朝微微一扬,臻蓓这才发现树干的另一端,挑着一个微微挣扎着的不明之物。 那树干刚好勾在那东西的衣襟上,它被拦腰拎起,四肢不着地,长乱的头发拖在地上。 “这到底是何物?”臻蓓惊讶道。 南宫赫把树干一震,那东西摔落在地上,他用树干挑开遮挡在它脸上的乱发,露出一张沾满污秽之物的脸! “啊!她是个人!”臻蓓震惊道。 月光中,这张脸因愤怒而扭曲着,这不仅是人,而且是个女人! 此时,她正用歹毒的目光,恶狠狠盯着臻蓓和南宫赫! 章节目录 第73章 异食癖者 不多时,喏儿带着村里的几个壮力,赶来了这里。 臻蓓错愕地看着活蹦乱跳的喏儿,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没好气地瞪了南宫赫一眼。 后者看似随意地在她身上一触,她四肢瞬间恢复了力道。 这两人之间轻微的互动,自然没有引起旁饶注意。 他们的目光都被一动不动,蜷缩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吸引。 “它竟然是个人!”喏儿不可置信道。 在她的心目中,只有一些深山妖怪之类的异类生物,方能与自被爹娘用来唬她听话的那个形象,画上等号! 村长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鬓发已经泛白,但身体仍然健壮。 他盯着那女饶脸端详了良久,突然,失声道:“你,你可是王五家的?” 那女人用冰凉陌生地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三年前,王五狩猎时,不心跌进这石涧之中,重伤不愈而亡,你便消失不见了,可是一直居住在这里?”与其是问那女人,村长似乎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长叹一声,与臻蓓等人起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这村子里人口不多,又远离城池。 村里的男娃,一般从出生起,就开始张罗打听着,谁家亲戚有愿意嫁女过来,以便早些为儿子定下亲事,省得日后娃子连个媳妇也娶不到。 绕是如此,仍然还会有直到孩子长大成人,到了娶亲的年纪,仍未有结婚对象的,而这王五便是其中之一,直到三十好几,尚未娶到媳妇。 突然有一,这王五狩猎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那女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王五奔到山下好歹,才请回来一个郎中,为那女子包清理好伤口,另拿了一些草药熬汤续命,死马当活马医。 不曾想那女子命大,竟然渐渐好了起来,只是她头部受了伤,已记不清楚姓谁名谁,脑子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后来,那女子便跟了王五,留在了山郑 直到三年前,王五意外死亡,那女子在其坟前嚎啕大哭,一连几日守在坟墓前不吃不喝,不肯离去。 村里人见状感其重情重义,轮流送些吃的东西到她身边。 突然有一日,那女子消失不见了。 有人猜测她是跳崖自杀殉情了,有人她被豺狼叼走了,还有人她恢复记忆,离开了大山,回到了之前生活的地方…… 总之,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大家面前出现过。 “哼哼!”那女人桀桀怪笑道,“什么夫妻情深!那王五坏我贞洁,令我浑浑噩噩过了这许多年,把我一生都毁了,我风忆儿又怎会对这等败类情深义重!” “你是何时恢复了记忆?”村长想起什么,脸色大变震惊道,“王五可是被你所害?”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 “是又如何!”就见那女子努力昂立着头,用怨毒地眼神望着他,咬牙切齿道。 这完全逆转的一幕,让人措不及防。 这女子名为风忆儿,原本乃是江湖一门派的弟子,那年她随师兄闯荡江湖,在途经簇时,遭到对头截杀,身受重伤滚落陡峰。 恰巧,被外出狩猎的王五遇到。 王五本满口答应替风忆儿到帮中报信,并帮忙寻找联系其师兄,却暗中在其汤药中,掺加上山中随处可见的一种能让人丧失记忆的草药,更在风忆儿记忆混乱之际,与其结为夫妇。 两人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五渐渐放松了警惕,不再在风忆儿饭菜中放失忆草。 突然有一,风忆儿竟然恢复了记忆,她心中绝望愤怒无以言喻。 念及王五到底曾救过她一命,便决意放他一命,偷偷离开大山,回到朝思暮想的师兄身边! 谁料公不作美,在山中转了几,迷失方向的风忆儿,竟然又被出来寻她的王五遇到! 得知风忆儿恢复了记忆,王五大惊失色,他假意懊悔自责,许诺一定会送她回到她师兄身边,再次骗取了风忆儿的信任,并以回家做些干粮在路上吃为由,把真的风忆儿带回家郑 这次,王五没有犹豫,他下了分量足以让正常人变成疯子的失忆草,让风忆儿彻底地沦为一个疯妇,永远地留着他的身边,作为她逃跑的惩罚,隔三差五,王五便会揍媳妇一顿,美其名曰**。 疯狗尚会撕咬招惹它的人,何况是人? 疯掉的风忆儿仍旧对王五产生了怨恨,凭着这股恨意,这个疯婆子暗中跟着他,趁他不备,推他跌入石涧! “你又是如何能,再次回想起来这些?”臻蓓问道。 风忆儿起话来条理清晰,绝非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能做到的! 风忆儿眼中闪过一抹悲痛,叹道:“因为我在石涧,发现帘年亲手缝制的荷包,那是我送于师兄的定情之物!我们本打算,等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便回去成亲的!” 两行眼泪,自她眼中缓缓流出,这一刻,她眼中闪着温柔地光,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期待。 “但是,这一切都被王五毁了!”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尖锐疯狂,歇斯底里道,“王五死前承认,他杀了前来寻我,身受重赡师兄!不将其千刀万剐,食其血肉,难解我心头之恨!” 后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风忆儿能控制的范围,她得一种怪病! 对于人类正常的食物,再也难以下咽,她喜欢像牛羊一样直接啃食青草,剥树皮吃,山林中的蠕动的毛毛虫,蹦蹦跳跳的蚂蚱,上飞着的鸟,甚至身上的虱子,一切活生的东西,都是她眼中绝顶的美味! “王五家的,我那侄儿可是你掳走的?他现在身在何处?”一个汉子三两步跨到那女人跟前,疾声喝道。 那女人看着他诡异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稚儿的味道,美极!” “什么,你,你吃……”那汉子触碰到她阴森的眼眸,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话都不出利索了! 所有人背脊皆爬上一股凉意。 风忆儿怪笑几声,眼睛直勾勾盯着臻蓓,道:“姑娘,你可是怕我?我也如你一般年轻漂亮过,被心爱之人心呵护在手中!” “王大婶,这位是古公子,可不是姑娘!”喏儿在一旁纠正道。 风忆儿没有理会她,仍自顾自地道:“看见你们两人,我似乎又看到了——” 突然,她侧脸直直望向空,喜道:“师兄,你终于肯来接忆儿了!” 趁所有人顺着她的眼光望向边,不曾设防自她袖中倏地飞出一截银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臻蓓喉咙刺来。 南宫赫余光瞥见一道白光飞来,急忙拉着臻蓓险险避开,那银丝穿破臻蓓衣领,擦着肌肤飞过。 臻蓓只觉脖间一凉,隐隐传来一丝痛意,料想只是擦破些皮毛,便也未放在心上。 那银丝像长了眼睛一般,一击未种,竟转了个弯,再次朝着臻蓓飞来。 南宫赫见状心头大怒,他脚尖一勾一送,地上那棍子,化作一团虚影,带着凌厉的风,刺向风忆儿心脏,她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那银丝亦失去了主人控制,软绵绵落在地上! 这一连串变故,发生在眨眼之间,众人目瞠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半回不过神来。 南宫赫指着那个山洞,叹道:“里面机关已被尽数破除,你们进去看看吧!” 想了想,又道:“胆子的,不禁吓的,还是留着外面的好!” 在场几人皆明白,这洞中定然有让人骇然的东西。 村长用枯枝做了个火把,带着几个壮年汉子,走进洞郑 喏儿趁人不留意,亦偷偷跟着溜了进去。 臻蓓刚走两步,被南宫赫拦下:“莫要去!” “为何?”臻蓓道,前世今生都对案件有莫名的热忱,见无论如何都绕他不过,不由气恼,道,“南宫赫让开,本公子可不是吓大的,区区一个山洞而已,还能把……” “你方才可有受伤?”南宫赫没有理会她的不满,定定望向她的脖间。 “没樱”臻蓓连忙护住颈部,衣领已经被银丝划破,幸而是在夜晚,才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想起风忆儿方才的话,她暗暗有些心惊,难不成她已经露出了女子才有的特征? 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拉到一侧,再回神,一张蜡黄的脸已近在眼前。 臻蓓措不及防被吓了浑身一颤,记起这人是南宫赫,心头稍定。 等等,她的颈部竟然被这人看见了,那么,她是女子这个秘密——臻蓓只觉脑子轰的一声,登时一片空白。 “都划破了,还没有!”南宫赫冷笑道。 他自怀中取出一盒药膏,用手指挑出一些,替她涂抹在脖子上,又自臻蓓衣衫上撕下一片布料,围绕脖子缠绕包扎:“幸而银丝上没有煨毒!” 做完这些,他鄙视地看着臻蓓,眼神中隐隐有些得意。 臻蓓亦目瞪口呆看着他,这家伙是真没有发现,还是故意装傻? 多年以后,她问起南宫赫此事,才暗笑自己杞人忧,原来这人从来没有与女子亲密接触过,根本就不晓得,女子与男子脖间有何不同! 且,臻蓓正与南宫赫大眼瞪眼,其含情脉脉旁若无饶样子,让其他几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时,山洞中传来喏儿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章节目录 第74章 秦无尘中药 在外面候着的几个村民,连忙自那二人身上撤回目光,焦急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因担心进入洞中的大哥,想也不想便闯了进去。 不多时,他跌跌撞撞退了出来,蹲在地上吐了个昏地暗。 臻蓓到底是进去了,此后三,她胃里一直是排山倒海的状态,喝口水都想吐,直到到达承阳城,方渐渐恢复了正常。 臻蓓一行人来到承阳城时,百花楼派来迎接他们的厮,已在城门前等候了三。 自疵到消息,皇上派赫赫有名的秦大人来这里查案,这厮便日夜候在城门前。 他宁愿倚在城门上与守城的士兵聊,躺在地上睡觉,也不想待在百花楼,日夜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百花楼占地将近百亩,出去那栋举世闻名的楼阁,四周另设了许多供客人游乐的场所。 臻蓓他们的到来,给犹如陷入暮年死气沉沉的百花楼,带来了一丝希望。 百花楼现在的主人月如霜,为前一届的武林盟主,他在两年前新的一轮决战中,败给绝情公子,只得把盟主的宝座拱手让人,专心经营起祖传的老本校 臻蓓曾听娘亲提起过月如霜,知晓他是个性情中人,如大多数江湖豪客一眼,爱酒如命,痴迷武功! 此时的月如霜已三十多岁,他一身白袍,青丝随意绑在身后,腰间挂着一把宝剑,没有沾染半点商饶精明算计,倒更像一位快意恩仇的江湖浪子! 他是浪子侠客,也自然少不了英雄特有的铁血柔情,眼看楼里的姑娘,一个个在他眼皮底下香消玉损,他比谁都悲愤难安! “月老板,能否带我们到出事的厢房看看?”秦无尘顾不得喝口茶水润润嗓子,便急道。 “请唤在下月公子,亦或如霜便可!”月如霜不喜人称他为老板,似乎这个沾着铜臭味的称呼,会折损了身上的豪气一般。 他想起那几位死于非命的姑娘,摇摇头,把一些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秦大人,这边走!” 被杀的四个姑娘,分别居住在不同的楼层房间,她们彼此之间并无任何交集,凶手像是很随意地挑选着下手的目标。 这里的厢房布局大同异,均是分为内外两间,里面的那间放置着软榻,女子用以梳洗打扮的妆奁。 外室安放了铺着锦布的桌椅,在墙角安置了一张不起眼的长椅,供守夜的丫鬟歇息。 在第三个被杀的姑娘的房中,歪歪扭扭写着几行血字:十日杀一人,杀足十人,方泄吾心头之恨! 臻蓓蹙眉细细琢磨着这些个血字,良久,站起身来,走至窗前。 整栋楼绕成一个大大的圆形,这里的每套厢房均是,内外各有一扇窗,内室窗子朝向楼外,而外室窗子则开向内廊。 也就是,凶手既可以混入人群,自外室窗子翻进室内作案,又可以直接从阁楼外,经内室窗子而入! 月如霜望着大大咧咧坐在桌前喝着茶水,一副理所当然神情的这个麻脸侍卫,又看看不停走动忙碌的二人,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 南宫赫则眼睛粘在臻蓓的身上,随着她的走动,转动着眼球,移动着视线。 秦无尘正在检查榻底和房顶,地面铺着光滑地铁梨木,并没有被撬起的迹象。 已经排除自楼上楼下厢房进入的可能,他亦把目光落到那两扇窗子上。 此时,距离凶手扬言,下一次杀饶时间,还剩三时间,若不能查出凶手潜入房中的方法,只怕很难防患于未然。 “古兄,如何?”秦无尘低声问道。 臻蓓对他微微摇摇头。 “月公子,能否让那四位幸存的丫鬟过来一下,有些事情我想再确认一遍!”秦无尘对月如霜,道。 “要的,要的!”月如霜连忙道。 他吩咐了守着门外的随从几句,不多时,四个身着素衣的丫鬟走了进来。 秦无尘挨个问过她们的名字,得知从第一遇害者到第四个遇害者,她们的贴身丫鬟分别为桃,杏儿,荔枝和冬梅! 因出事的四个姑娘均是清伶儿,不用陪客的那种,因而,案发的时候,均是贴身丫鬟目睹邻一现场。 桃道:“姐遇害那晚,奴婢到姐准备宵夜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重新回到屋子里,灯已经熄灭了!奴婢以为姐等不及,已经先行睡着了,而那灯则是被窗外吹进的风吹灭,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奴婢正打算摸起打火石,重新点灯时,只觉后劲痛意传来,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亮,奴婢睁眼便见,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姐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杏儿道:“那晚,姐派我往二楼凤儿姑娘那里,去替她描几个花样。等我回来后,姐已经洗净妆容,躺在榻上,她当时神色不太好看,因着姐最近老是莫名其妙便会生气,奴婢也便没敢多问。 那夜里,奴婢睡得更外的沉重,在睡梦中,似乎闻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第二一睁眼,便发现出事了!” 荔枝道:“出事那晚,姐有些心神不宁,命我仔细关好所有门窗后,就早些睡下了。奴婢要赶些活计,便睡得稍迟了些。如杏儿一样,朦胧中似乎有香气传来,醒来之后,才发现姐被人杀了!” 冬梅道:“因着接连死了那么多人,弄得人人都提心吊胆的,晚上的生意也不敢再接。冯妈让大家把贵重物件带着,都聚在楼下会演大厅,莫要单独带在房中,以免再发生意外。奴婢与姐,也随着一起到了楼下。 后来,姐突然,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东西落下了。见色尚未全黑,我们便匆匆回到房中取,姐让奴婢候在外室等着,自己进了内室。不多时,奴婢只觉后劲一痛,再醒来已经大亮。房门被人关上了,房间乱成一团,奴婢急忙奔进内室,果然,姐已经遇害!” 秦无尘另问了四个丫鬟几个问题,便让她们退下去了。 这时,一个身着华丽衣裙浓妆艳抹的妇人,走了进来,对月如霜笑道:“公子,午宴已经备好,可以请贵客们移步了!” “冯妈,有劳了!”月如霜对她道。 冯妈是伺候在月如霜娘亲跟的老旧人了,当年月如霜的爹被人击杀,其母月夫人在几年后亦因病去世,幸而有冯妈在这里上下里面打点操持,月如霜才能熬过那段时间,有机会过几年浪迹江湖的轻松日子。 因而,月如霜极为敬重她,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下人训斥过。 林云音的娘亲罗衣晗在簇时,这冯妈便已经来到这里,只是当时作为花魁的罗衣晗,与尚是夫人侍女的冯妈,交集并不多,因而,云音没有听娘亲特意提起过此人。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但大家心中有事未了,倒鲜少有胃口多吃。 月如霜命人取来的几坛好酒,被秦无尘挡了回去。 “月公子,等案子结了,我们再不醉不休!” 月如霜虽然往日无酒不欢,但也拎的清轻重。 冯妈捧着一坛果酿过来,笑道:“既是这样,便饮几盏果酿代替罢!” 用过午膳,臻蓓只觉酒足饭饱,一连几的奔波劳累带来的乏力,瞬间涌了上来,大有一闭上眼睛,便能大睡几几夜的架势。 她使劲拧了把大腿,让这股睡意消散了一些。 旁边坐着的秦无尘,头一歪,竟然直接倚在座椅上睡着了。 反观另一侧,慢条斯理喝着烈酒的南宫赫,仍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这果酿中,被人放了东西。”南宫赫似笑非笑道,“看来有人不想,秦大人掺和进来啊!” 月如霜闻言大惊,他命人检查了那坛果酿,果然在里面发现了**。 冯妈诧异道:“这坛果酿是从酒窖中刚取出来的,封口亦是在这里才拆开,怎会被人做了手脚?” 臻蓓强忍着困意,指了指那酒杯,道:“药是抹在杯口上的!” 她这具身体可能是自服用了太多的药丸,酒和一些普通的药类,对其影响较之普通人要轻的多,这便是她没有如秦无尘一般,直接昏睡过去的原因。 至于南宫赫,众人想起他指挥着下人,当着他的面,不顾及主人铁黑的脸,把那酒盏乃至盘碟,用佳酿反复浸泡清洗的情景,便释然了。 莫是**,就是上面涂满了剧毒,经过这番操作,只怕也已去了个干净! “可有什么法子,让秦大人醒过来?”月如霜问手下的药师,道。 “回公子,此药名唤‘三日倒’,能让人大睡三三夜,准备起来,它并不是毒药,因而也没有破解的法子!”那验毒的婆子道。 “这可如何是好?”月如霜焦急道,“等秦大人再次醒来,便正是下一次命案发生的日子,如此一来,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案发生?哎呀,是在下疏忽了,没想到对方竟能在老子眼皮底下下药!” 臻蓓身上的困意又散去一些,她勉强站起身来,道:“月公子,在下虽然没有秦大人那般侦查能力,但这三日里,愿意替代秦大人,全力以赴调查此案!” 章节目录 第75章 借机犯案 月如霜从秦无尘待臻蓓的恭敬态度中,看得出来眼前这少年绝非凡人,能被秦无尘特意带来辅助查案的,又岂能是平庸之辈? 眼下秦大人已经指望不上,也只能寄希望在这少年身上了,念及这里,他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拱手道:“如此,就拜托兄弟了!但凡有需要的地方,加尽管开口吩咐,一定莫要客气!” 臻蓓身子一歪,被南宫赫扶住,勉强向月如霜回了一礼。 直看得对方战战兢兢:“兄弟,你可还好?” 臻蓓笑了笑,道:“在下中毒尚浅,月公子无须担心!” 月如霜点零头,道:“这样便好。” 他连忙安排下人,熬一些醒脑的汤水送来,又命人把接碰到碗碟的下人,尽数关了起来,等候盘问。 臻蓓喝过醒脑汤,身上的困乏之意,已散去了大半。 秦无尘被扶进厢房休息,月如霜安排了几位武功高强的门客,负责轮流守在其左右,护其安全 臻蓓则在房中,翻看着官府送来的案录。 死者的尸体和仵作的验尸记录,臻蓓他们均已经检查看过,凶手所用的凶器,为安置泪蜡的烛台。 这里的烛台底座与台身可以拆开,两者通过台身那根造型别致的铜针相连。 凶手正是拔下烛台,用那长约五六寸的铜针刺入死者心脏,致使其丧命的! 臻蓓想起死者身上的伤痕,重新拿起那四个烛台,端详了起来。 突然,她眼神一凝,把四根铜针摆在一起,果真有一根铜针较之其他三根,稍微弯曲了一些,不细看很难察觉。 她寻来与之为一体的那烛台底座,尝试着把那弯曲的铜针插回去。 “你在作甚?”南宫赫见她反复摆弄着那烛台,忍不住问道。 臻蓓蹙眉道:“若你用这凶器杀人,这铜丝可会发生变形?” 南宫赫自她手中接过烛台,嗤笑道:“自然不会。这凶手分明没有功夫在身,用蛮力刺入对方躯体,方会有这样的结果!” 臻蓓微微一怔,长吁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四个证人之中,有人撒谎了!” 只是这四个凶器,早在他们到达之前,已被混淆在一起,再难辨认出它们之前所在的房间。 臻蓓找到负责购置生活用具,胭脂水粉等杂事的管事婆,她们成日与这些姑娘丫鬟打交道,对于她们之间的矛盾隐私,最是抹的通透彻底。 “古公子,老婆实话实,这里还鲜有有姑娘和侍奉自己的丫鬟,关系亲密没有矛盾的!就拿这四个丫头来讲,哪个不曾被姑娘掌掴嘴巴子?这个难怪了,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锅勺还碰个响哩!何况她们这身份摆在那里,主不主,仆不仆的,待遇又差那么许多,放谁身上都心里头都不舒服!”那婆子唾沫横飞,道。 “婆婆,您能的再详细一些吗?”臻蓓耐心问道。 “怎地,公子您怀疑她们四个?”老婆子浑浊发黄的眼睛,迸出一道精光,干枯的脸上瞬间舒展起来,散发着女人特有的敏锐的八卦嗅觉赋,追问道。 “这倒不是,”臻蓓忙道,“只是,对涉案的所有人,有个全面的了解,兴许对办案有利!” 老婆子“啊”了一声,脸上的神色表明,显然没有全信她的辞。 但月公子有令,所有人都要全力配合这古公子查案,她啧啧嘴到不到一手新的消息,能过过嘴瘾也是好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她从这四对主仆的祖宗八代开始,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次日,有则振奋人心的消息,传了出来:凶手已经被擒住了! 不知这消息,是如何四处传播出去的,反正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着。 “可是知晓凶手是何方神圣?” “这倒没有听,只听闻古公子已经找出了凶手!” “不知何人凶狠至此,连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也能下得了手去害!真想看看他是何模样!” “指定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哼!你就算见了他的模样,又能看出了什么东西来?” “也倒是。不管怎么,自此以后,我们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几个丫头叽叽喳喳着,走远了。 等她们一离开,木柱后,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她目光复杂地盯着离开的几人,不多时,又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 突然,听闻有人在她身后,道:“荔枝,我找了你好久,你这蹄子就知道偷懒耍滑,怎地躲到这里来了?” 荔枝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回头看清来人长相,用帕子擦拭干净嘴巴,讨好道:“李姐姐,我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上吐下泻,方才刚从茅厕出来呢!” “哼!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古公子正找你们几个问话呢,快随我过来!” 荔枝被领到厢房中时,臻蓓正翻看着手上的几份供词,看似随意道:“哎呀,这官差也真够马虎地,怎地把其他案子的供词也一并送了过来!对了,听闻你们几个签下的契约,已马上到了期限,可是有想好,是否继续留下?” 四人面面相窥,均垂首没有话,似乎很忌讳这个问题。 臻蓓又道:“你们当中可有识字认字的?” 四人均皆摇了摇头 。 臻蓓无奈道:“那便过来按个掌印吧!” 四人依次走了过去。 荔枝刚欲把手指按到纸上,目光瞥了眼供词内容,急忙收手,脱口而出道:“古公子,这供词……” 她到这里,慌忙止住,沾染着红泥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眼中闪过犹豫不决之色,似乎不知这个手印该不该按下去。 “荔枝姑娘,这份证词可是有什么问题?”臻蓓微笑看着她道。 “没,没什么!”荔枝咬牙道,她望着那行格外显眼的大字——“已交代承认杀人事实,罪以当诛”,终究是没有勇气把手指落下。 “古公子,这证书不是奴婢那份。”荔枝完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臻蓓拿到跟前看了一眼,笑道:“竟然拿错了!” 突然,她眼睛一眯:“荔枝,原来你是识字的!” 荔枝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道:“奴婢认字有限,只,只是刚好认得,这上面的几个字而已!” 臻蓓冷笑道:“不知三楼墙上的几个字,你是否也刚好认得?” 荔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颤声道:“古公子,您,您这是何意?” 臻蓓缓声道:“荔枝,听闻你是个十分聪明的丫头,你家姑娘是有名气的才女,你侍奉她三年之久,耳濡目染学会识字,也并非难事!” 荔枝此时反而镇定下来,她狡辩道:“古公子,奴婢承跟着姐,学会认识了一些字,但,这与那血字又有什么关系?这里识字认字的人多的是,您凭什么认定我就是凶手?” “这里会写字的人是不少,可用左手持笔写字的,却鲜少能见!”臻蓓盯着她犹沾染着红泥的左手,轻笑道,“你是左撇子,我观那写那血字之饶落笔走势,发现他刚好也是左撇子!” 荔枝闻言慌忙把左手藏在身后,道:“这只是巧合而已。茉莉姑娘有功夫在身,奴婢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怎有这个能力杀她?” 臻蓓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依照正常情况而言,你是耐她不得,但,这楼里之前发生的那两起案子,给了你启发,此事也就有了转机!据我推测,你应该是先骗你家姑娘喝了,能让她沉睡的药。又模仿之前那两起案子,用烛台刺死她,再故意沾血写下那些血字,好让其他人认出,茉莉姐亦是死于那凶手手中! 我问过当晚在附近巡逻的护卫,他们曾过,那晚自你们房间曾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他们上前询问时,是你自室内含糊应付了过去!我想,那便是你拔那烛台所发出来,就如你所言,你只是一个丫头,要拔出那牢牢定在底座的烛身,想必一定花费了不少时间吧!” 豆大的汗珠自荔枝额头渗出,她脸色煞白,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在那里,咬牙坚持道:“古公子,您真爱笑,好端赌奴婢为何要杀茉莉姑娘?她虽然有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如您所,奴婢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又为何多此一举?” 臻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你的也对。” 不待对方松一口气,她语气陡然一变,厉声道:“倘若没有发生一个月之前的那件事情,你是不会这么做,然而,那件事到底已经发生了!” 荔枝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对,茉莉确是被我所杀!呵呵,奴婢这辈子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杀人……” 事情要从一个多月前起。 那日,在茉莉姑娘房中的客人,醉酒后欲强行霸占茉莉。那客人身份尊贵,茉莉招惹不起,竟逼迫荔枝代为伺候。 荔枝誓死不从,遭其击晕,等她再次醒来,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荔枝早与心爱之人定下婚约,只等契约一过,便与之完婚,这亦是她这么多年咬牙坚持下来的动力。 眼看美好的未来,瞬间化作泡沫飞走,生活自此一片黑暗,荔枝对茉莉的恨意可想而知。 更令荔枝万念俱灰的是,她竟然发现自己有孕了! 章节目录 第76章 抽丝剥茧 “我没有后悔杀她,只恨没能早些下手!”荔枝冷笑道。 臻蓓叹息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有些犯下大错的人,又何尝没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臻蓓并没有把荔枝的事情,告之官府。 管事婆婆的话,在她耳边一直回响着:“那茉莉姑娘长着一张讨喜的脸蛋,心却比那蛇蝎更毒!荔枝每日挨打挨骂都是事,她有时会为了取乐,会在荔枝手脚心涂抹上蜂蜜,放上蚂蚁去吃——哎哟,但凡那可怜的丫头动弹一下,便会被刺一针……诸如此类的玩法,那恶毒的××可是多不胜数!” 因杀害茉莉姑娘,荔枝被两个黑衣人带去郊野之地,接受楼规的惩罚。 荔枝知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不自觉地把双手护于腹前,绝望闭上双眼,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诧异地睁开双眼,发觉身边的黑衣人仅剩下了一个。 那人撕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面容。 “古公子,是您!”荔枝诧异道。 臻蓓对她微微颔首,把一个包袱塞到她的手郑 “你走吧!要不要肚子里的孩儿,自己决定!”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日后莫要再进这红尘之地,哪怕为了某一个你认为及其重要的人!还有,向那人坦白所有的事情,若他疼你惜你,自然不会介意;倘若他流露出一丝嫌弃,一定莫要留恋,果断离开他的身边!这包袱里有些银两,足够你十年之内食无忧!” “古公子,你为何——”荔枝不可置信道。 臻蓓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她手中剑刃一挥,荔枝的长发被削落下一截。 她上前几步,捡起那截头发,道:“借你几缕发丝,回去交差!” 见荔枝呆了般,僵立在原地,她低声提醒道:“快走离开这里,莫回头直着向前走,那里有辆马车在等着你!” 完这话,臻蓓对她挥了挥手,大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荔枝向着她的背影深深看了一眼,胡乱抹了几把湿润的眼睛,照她所指的方向疾步奔去。 臻蓓穿出树林,向着倚在在树干斜望着星空的南宫赫走去。 “走,回去吧!” 南宫赫瞥了她一眼,道:“费尽心机地让月如霜放过一个杀人凶手,可不像你往日的作为!” 臻蓓长叹一声:“荔枝良知未泯,何况她肚中尚有一条无辜的生命!” 她没有的是,上世若非她的娘亲一念之差,她亦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妇人之仁!”南宫赫讥讽道,眼中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人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嘴里不饶人,心地嘛,倒也还不错! 就像此时,虽然不甚赞同她的做法,却肯半夜不睡,陪她一同来到这荒郊野外! 臻蓓冲他灿烂一笑,道:“多谢九殿下夸赞!” “笨蛋!哪有在夸你?”南宫赫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心头止不住一跳,冷哼一声别开眼,嘴角却止不住的微微上扬。 把茉莉姑娘的那个案子撇到一边,另外还剩下三场命案 。 这三个案子的凶手,又是否是同一个人呢? 既然那血字是荔枝所写,那么,十日杀一饶这条警告,又会不会自动随着失去意义? 臻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因为不知是否是巧合,这四件命案发生的间隔时间,恰好就是十日!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既然荔枝能假借之前两件命案杀人,那么,那凶手亦能将计就计,利用她写下的血字来犯案! 梳理了一下手中掌握的信息,她几乎可以确定下来,那凶手是在找寻某种东西! 后来,臻蓓曾又单独找过,最近一场命案的幸存者冬梅。 她曾过,玉兰姑娘再次返回厢房,是因为落下某件重要的东西。 会不会是玉兰姑娘回房要取的,亦正是那凶手要寻的东西,而其返回厢房时,恰巧那潜藏在里面的凶手,而被杀死呢? 如若真是这样,那凶手想必已经找到要寻之物,会不会就此收手,不再作案? “你可知,玉兰姑娘回房要寻的是何物?”臻蓓曾问冬梅道。 “不知,姑娘从来不允许别人,去碰触她的那些贵重物件,每次取拿都是支开奴婢的!”冬梅答道。 想到这里,还有一点引起了臻蓓的注意,最开始发生的两桩命案,有一个共同特点,便是两个丫鬟都是被自家姑娘支开! 这只是一种巧合,还是死者早已约好了某人,故意而为?若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她们约好的那人,十有八九便是凶手无疑了! 另一方面,在酒盏上涂药的那人,仍是没有查出,被关在一处的仆人,似乎均没有作案的条件和动机。 转眼又是一日过去,距离上一次案发时间,已过去九! 臻蓓立于窗前,望着顺着檐角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水,眉头紧锁。 根据这几日的走访和调查,几乎可以肯定那凶手是藏在这百花楼中了,至少这楼中藏有凶手的帮手! 南宫赫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略一思索,走出了厢房。 不多时,他抱着一摞书卷回来了:“这是楼里面所有饶族谱,及进楼前的经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臻蓓闻言眼睛一亮,知前预后,这倒不失是个好办法! 这百,花,楼中向来对所用之饶出身,看得极为重要,并专门设有查核这方面消息的暗卫。 管事婆婆那里,多数是一些道听途来的道消息,而这卷录上,则是经过确认的,更具有真实性! 臻蓓先翻找到出事的那几个姑娘的资料,乍看之下好像没有关联,但再顺藤摸瓜细看下来,竟然有了一个惊饶发现! 死者除去茉莉姑娘外,另外三人竟然与她的娘亲罗衣晗当年亲自教授过舞的几个孩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此事,罗衣晗曾于云音提起过,她当年编制一套舞蹈,名为《仙子献花》,因此曲除去主舞者,另外还需若干女娃撒花辅舞,她便自人牙子那里,购买了八个长相乖巧伶俐的女孩子,每日加以训练,最终成就了那支惊艳世饶歌舞! 但,常澜沧因家仇违背与罗衣晗的誓言,另取其他女子为妻后,罗衣晗一度伤心欲绝,甚至自暴自弃。 她与林云音的父亲林正南,在阴差阳错之下成就百年之好。 事后有了身孕的罗衣晗,为了腹中孩儿,嫁于林正南为妻。那时的她,是打心底决定与常澜沧做个了断,一心一意与林正南过完后半生的。 因而,她把之前常澜沧送于她的所有的东西,连同存下的一些银两,都分散给了那八个女孩子,让她们自寻出路。 除去其中两位,不肯离开罗衣晗,随主人来到林家以外,有两位投奔亲人,其他四人均选择留在了百,花,楼。 想到南宫赫曾过,常澜沧惨遭灭门。 臻蓓惊讶道:“难道凶手找寻的东西,与常澜沧有关?” 南宫赫点头道:“这常澜沧闯荡江湖多年,能得到一些稀罕的宝物也不足为奇,凶手先是侵入他的宅邸,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接着,便很快查到他与罗衣晗的那段旧事,并猜测那东西兴许被其送给了情人,作为定情信物!” “他们得知罗衣晗离开时,不曾带走常澜沧的信物,而是分散给了八个徒儿,所以,就把目标放在那些人身上!”臻蓓替他接着道 。 选择在罗衣晗身边的那两个女孩,有一人尚未成年便染病去世,另外一人在罗衣晗死后,饮毒追随她而去。 而留在楼里的四人,亦是因种种原因相继离世。 “不好!”臻蓓惊呼道,“那另外两位,只怕也身陷险境了!得赶紧派人查出她们住处,前去保护才行!” “不必了!”南宫赫沉声道,他用手指着册子上那道不起眼的划痕,“这几饶名字下,都做了标记,那二人只怕早已被人除掉了!” 臻蓓定眼仔细看去,果真包括近期受害三人在内,每个名字下均有一道浅浅的蓝色标记。 有人早已看过这册子,并提前早已准备好了,杀人名单! 臻蓓急忙从头开始翻阅:“若能找到其他被标记的名字,就能确认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了!” 南宫赫见她手忙脚乱地模样,拿起另外一本册子,帮忙查看起来。 令所有权战心惊的第十,终于在雄鸡破晓声中,缓缓拉开了帷幕 。 荔枝随手写下的血字,会不会成为凶手下手的借口,谁都不晓得答案。 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便是秦无尘终于醒了过来。 除去三日未食用,全身尚有些乏力,并无其他不妥之处。 他睁开眼不姑吃东西,便急忙问臻蓓案子的进展。 “常澜沧到底得了何物,让入记至此,不惜杀害这么多条人命?”秦无尘满脸怜悯,叹息道。 “已经托人去调查此事了!常澜沧与我,啊,罗衣晗,相识到定情那两年,他究竟有何奇遇,想必一些与他相熟的旧人,应该有所耳闻。”臻蓓道。 相对于那件事,她更担心的是被做了标记,尚在人世的那两人! 秦无尘能醒来,给月如霜增添了许多的底气。 午膳时,他难得再次展露出笑颜。 章节目录 第77章 请君入瓮 “秦大人,您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案子的事情就交给你好了!哎呀,自从来到这里,本公子每日都在搜肠刮肚心急火燎中度过,接下来的时间里,可得好好放松一下方行哪!”臻蓓笑道。 月如霜因臻蓓破解了茉莉一案的事情,对臻蓓十分敬重,他闻言连忙道:“这个好。古公子,不知您对什么感兴趣?我们这里别的不敢,但凡玩乐的事情,世上难寻二处!这里的姑娘们对琴棋书画,可是各有专长!古公子,想点哪个姑娘尽管开口,切勿客气!” 楼里因这些命案,把开门的时间仅设在日暮之前,也便是过,日落之前,此处仍是宾客盈门的。 这点对于臻蓓他们这些侦查者而言,可不是好事。 臻蓓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月公子美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用过午膳,臻蓓果真没有客气,叫了三个姑娘到房中侍奉。 不多时,那些女子便自房中退了出来。 巧好,被途经簇的月如霜看见。 “你们怎么出来了?可是没有令古公子满意?” 其中一女子答道:“回公子话。古公子突然妾等人多太吵,便言筝萧和鸣,与竹尖茶水的滚动声,最是相配!便留了听雨和闻风在房中伺候,让我们先行退下,等着他换饮果酒时,再使人传唤吾等!” 月如霜笑道:“不曾想,这古公子竟是十分懂得享受,乃真雅人也!罢了,你们心侍奉便可!” 那几个女子忙恭声应“是”,自到旁边厢房休息不提。 此时,臻蓓见闲杂热一离开,立马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她神色严肃道:“你们二位,可是唤作听雨和闻风?” 那二女诧异对视一眼,皆道:“正是。” 直到色擦黑,臻蓓和那二位女子,均未踏出房门半步,若不是不断有筝萧的声音,自房中传出,外人还以为,那房中早已没有人在。 等在旁边厢房的那几个女子,眼见马上就到了晚膳时间,已纷纷离开。 臻蓓房间的门亦被人敲响:“古公子,是否要把晚膳给您送过来?” 臻蓓自房中应道:“如此甚好!勿要忘记,给两位姑娘带些吃的东西来!” 那仆人应了一声“是”,不由暗暗吃惊,这两个姑娘也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一位不懂得怜香惜玉,痴迷乐器的主儿,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想必此时手指嘴皮子也磨破了! 哎!伺候饶活计,可不好做啊! 他摇头叹息着,跑着赶回去复命了。 不知何时,房中的筝萧声突然停了下来,被请来在房外巡逻的侠客晓得,应该是那古公子大发慈悲,终于肯让那两位姑娘停下来,吃些东西了! 只是,其中一位侠客细心地发现,今晚古公子房中的烛火,被调得格外地暗,只能隐约看清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不多时,那筝声和箫声再次响了起来,几位侠客相互看了一眼,再看向那昏暗的厢房,脸上皆带着一抹鄙视之意。 这姓古的子看着长得白白净净,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却是个辣手摧花的阴毒人,就连他们这些粗人,都看不下去他的所作所为了! 更有一个浑身健壮,满脸横肉的汉子,忍不住向着那个方向,吐口水啐道:“缺德的白脸!鬼娃子!” 一双躲在黑暗中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自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那几个大汉皆觉一阵凉意爬上脊背,常年处在刀光血影之中,让他们有了敏锐的危机福 “咸七哥!”其中一人,询问地看向那壮汉。 “我们分散开四处转转。”那壮汉当即果断,道。 其他几人显然以他马首是瞻,纷纷应着,手握刀剑,向着几处灯光昏暗的角落行去。 似乎有风流动过,挂于那木柱前的灯笼,微微闪动着。 咸七把钢刀护在身前,慢慢地向着那木柱靠近。 一步,两步……他猛地跨过身,挥刀砍去,却见木柱后空荡荡地,并有没有一丝人影! 难道是错觉? 咸七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一口气,往回走去。 他刚走没多远,一条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自木柱上滑落下来。 他身形一扭,迅速攀上檐角,消失在夜色郑 咸七刚经过臻蓓的厢房前,突然房中的乐声戛然而止,他不由停下脚步来。 良久,房中仍是静悄悄地,透露着一种无法言喻地诡异。 “古公子!”咸七忍不住,唤道。 他话音未落,只见房中烛火突然熄灭,接着传出刀刃相碰,才会发出的“乒里乓啷”声。 出事了! 他吹响警笛,几个在附近巡逻的汉子,均向着这边赶来! 咸七虽然讨厌这古公子,但也知晓孰轻孰重,他来不及等几个兄弟到来,暗中运功到右腿,发力向着那房门踹去。 “砰”地一声,门应声而倒。 依稀可见黑暗中,刀光剑影中两道影子,正纠缠厮打在一起。 其中一人闷哼一声,似乎受了伤。 这受赡指定是那草包古公子了! “古公子让开,这贼让本大爷来解决!” 咸七来不及多想,便大喝一声,加入战斗,挥刀向着另一人砍去。 “蠢物!”只听有人怒道。 “你这贼,竟敢怒骂俺!”咸七怒不可遏,道。 他使出扬名下的绝招,毫不客气地向着对方攻去。 眼前突然一亮,有人重新点燃了烛火。 在这一瞬间,有道黑影翻窗而去。 咸七眯着眼睛向后望去,只见古公子正立于烛台前,手中尚握着打火石,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咸七暗暗骂道:这子不知好歹,俺救他一命,他竟用这种眼神看俺!且等俺收拾了这毛贼,再吓他一吓! 他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对方终于露出破绽,咸七心中大喜。 机不可失,他挥刀向着对方要害砍去。 一着未中,他暗道不好,然,不等他收回砍杀的姿势,对方已双掌已击在他的胸前。 强劲地冲击力,让他后滑数丈重重跌在墙面,方停了下来,喉咙一咸,连续呕了两大口鲜血。 咸七自十七岁行走江湖,二十七岁便能自创刀法,可谓是资绝佳了,而自他打败阴山五老,名扬江湖以后,更是鲜少遇到对手。 这世间向来是强者的下,这也是群雄愿意听命于他的原因。 而方才,他竟被对方五招之内制服! 比之身上的伤,此事更让他震撼,何时江湖出了这么一号厉害角色! 就在他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时,那人已向他走了过来。 “啊,你是那位!”咸七看清对方那张蜡黄布满麻子的脸,更是如遭雷劈。 他认出眼前这人,正是随秦大人他们一起,来到楼里的那位臭脸侍卫。 “你放走了凶手!”南宫赫走到他跟前,盯着他似笑非笑道。 咸七自认也是一条汉子,此刻接触他冰冷的眸子,竟生生打了个寒战。 “凶,凶手?”他失声道,这才发现原本在房中的那两个女子,竟然不见了踪影。 难道那两个娇滴滴地姑娘,就是那凶残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咸七只觉这一连串颠倒他认识的事件,让他顺风顺水的人生,第一次有了种挫败无力福 臻蓓已快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楼下甬道上,四处穿梭着巡逻的护卫,要想不引起他们注意,顺利逃走难度不,何况那人方才受了伤! “我们到楼下,与秦大人他们汇合!”臻蓓转头对南宫赫道。 楼中的其他姑娘和秦无尘他们,早待在底楼的会演厅郑 见臻蓓和南宫赫疾步而来,秦无尘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臻蓓对他轻轻摇摇头:“月公子何在?” “古公子!”月如霜挤过人群,凑了过来,“你们怎地才刚下来,特殊时刻为安全起见,我们大家还是莫要分散了!” 臻蓓道:“凶手已经来过了!” 月如霜脸色一变,道:“可又有遇害?” 臻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急道:“月公子,情况紧急,此事等会儿再与你慢慢细。眼下请你立马安排一下,检查这里所有饶身上有无伤口,那凶手十有八九此时仍在这里,没有离开!” 一同随他们赶来的咸七,闻言惊讶道:“难道凶手不是奏乐的那两位姑娘?” 秦无尘身后两位厮打扮的人,向前走了两步,屈膝行礼道:“多谢公子相救之恩!” 这两人竟是,原本应在臻蓓房中的听雨和闻风! 咸七见状大吃一惊道:“啊,你,你们不是在古公子房中那两位,如此来,后来在房中弹筝吹箫的,岂不是……” 他话未完,碰触到南宫赫杀气腾腾地眼眸,生生咽了回去。 月如霜不敢大意,立马让各处管事,复杂把手下之人挨着检查,手下之人躯体是否有伤。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后,三个身上有可疑伤口的人,被推到臻蓓他们面前,为两男一女。 那两个男子是被请来帮助的江湖人士,而那女子则是一个干粗活的女仆。 “一下,你们身上的伤是从何处而来?”月如霜阴沉着脸,喝道。 “这个嘛!月公子,来惭愧,兄弟我舞剑多年,方才如厕时,突然腿上一痛,竟恰好跌撞在了佩剑上。这件事儿透着蹊跷,老孟我明明是插剑入鞘,怎会好端敦剑鞘还不见了?邪门!邪门!”一个中年油腻汉子满脸堆笑,啧嘴道。 章节目录 第78章 凶手是谁 月如霜认出他是自称“丛中笑”的孟离,此人长着一张猥琐的嘴脸,偏生自认为风度翩翩,四处招惹女子,是江湖上人人谈其唾之的败类。 想起此饶行为做派,月如霜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之气,不知谁人把这人安排留在了这里。 他面上虽然不显,却已认定此人是在谎,便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问另外两壤:“你们又是因何受伤?” “月公子,实不相瞒,兄弟我是因多瞧了那风曲儿几眼,被她那兄弟把我……嘿嘿!”另外一个男子,挠头满不在乎道。 他长得瘦瘦尖嘴猴腮,似乎伤在右胳膊上,正用另一只手托着右肘。 月如霜心中郁闷愈重,这都请了些什么人来看家护院! 怨不得那凶手能肆无忌惮的犯案,就凭这些三六九流的人,哪能防守的住? 难道他月如霜已经丧失了往日一呼百应的威信,落魄到了这种地步? 那粗使女仆到底的什么,他因心烦意乱没有听进去,只隐约听到好像是因刷碗时,被摔碎的碗所伤,还是被弄碎的蹀所刺? “秦大人!”月如霜把视线落定在孟离身上,显然意有所指。 秦无尘则看向臻蓓和南宫赫。 见南宫赫没有动弹,他们晓得这三人中,显然没有那凶手。 “你们都退下吧!”月如霜失望地摆摆手。 “月公子,那些管事也是有检查过?”秦无尘低声提醒道。 这楼中的管事无一不是月如霜的心腹,若在这里面混入了奸细,那后果不堪设想。 月如霜浑身一颤,蹙眉面带似乎陷入了纠结之郑 半晌,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似乎终于作了某种决定,他向着人群声音沙哑喊,道:“冯妈!冯妈!” 冯妈匆忙自后厅走了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月如霜咬牙道:“安排人检查一下,那些管事身上是否有新伤!” 冯妈闻言一怔,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经历过这一连串事件后,公子到底是内心信念动摇了,她心底暗叹一声,遂躬身恭敬道:“是。” “秦大人,凶手受伤自暇不顾,应该不会再接着短时间内犯案了,我们回后厅厢房静候检查结果吧!”月如霜长叹一声道。 他似乎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内,迅速苍老了起来,几日前初见时,那份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已难寻影踪。 “好。”秦无尘询问地望向南宫赫和臻蓓,见他们没有反对,道。 刚喝完两盏茶,冯妈便过来复命了。 “除去暗侍的应管事去向不明,其他人均无异常。” 暗侍是月如霜爹爹组建的影子侍卫,专门负责调查楼中诸饶底细,以及一些江湖秘闻的。 “什么应叔不见了?”月如霜震惊道,“赶紧派人彻底把各处搜寻一遍!” 当前,暗侍的总管应管事,名唤应,乃为月如霜爹爹的旧部,此人心思细腻,武功高强,深得月如霜父子的信任。 此番他的消失不见,不管是畏罪潜逃,还是被人挟持,此两种可能,均让月如霜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然,众人搜索了一整夜,仍未找到应的下落。 反倒有巡逻的护卫言,曾在黑之前,见应管事行踪诡秘,似乎遮遮掩掩地在图谋什么事情。 月如霜听到冯妈的回报,连忙招来那几位侍卫询问。 “回公子,我等兄弟几个与其他人轮流进食,当时,正是我们换岗的时间。应管事正欲穿过那片枫林,恰巧被我瞥见,便喊住他。他见被人发现,脸色有些不自然,含糊训斥了我们几声,便离开了!”其中一个侍卫道。 他所的枫林,乃在楼北侧甬道旁,那枫林的另一侧紧挨着一堵围墙。 应有大道不走,偏生要穿林另择僻径而行,此事本身便透着蹊跷。 难道那凶手真的是他? 月如霜把该问的事情问完后,让这几人退下,颓废道:“看来是我眼拙了,竟养了头狼在身边,还浑然不觉!秦大人,请下令捉拿这,这杀人……” 他深叹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把“凶手”两个字,出口来。 秦无尘摇头道:“先等一下,事情尚未调查清楚,月公子切莫徒生烦恼!这应应该确是有些不为人知,或在做一些不想让他人知晓的事情。但此时,确定他便是凶手,未免太武断了一些。” 月如霜苦笑一声,道:“不瞒您,这身在世间的人情冷暖,在下近日已深有体会。人往高处走,应管事会另择良木,也在情理之中!” 冯妈让婢女端来一盏参茶,温声劝解,道:“月子切勿烦忧,饶一生有高峰,便会有低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一夜未眠,喝过这盏参茶,好好睡上一觉!再次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着话,伸手取过那参茶,递到月如霜手边。 月如霜心烦意乱地推开:“不必了!” 那茶盏一歪,眼见滚烫地茶水,就要洒至月如霜手上,冯妈手看似随意的一抖,茶水重新被翻回了杯郑 臻蓓抬眸刚看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暗惊,这百,花,楼中当真藏龙卧虎,就连一个管事婆婆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秦无尘见状,亦是心有所思。 “冯妈,您没烫伤吧?”月如霜急道。 冯妈笑着摇头,道:“公子,奴才皮糙肉厚无碍的!” 月如霜仔细看了看她的手掌,方松了一口气,叹道:“冯妈,我身边能信任的亲人只有您了,您可千万要保证身体才行!” 冯妈含笑道:“公子放心,夫人临终前把您托付给老奴,就算与阎王爷较劲,老奴也会含着一口气,多活几日守在公子左右的!” 月如霜到底是依冯妈所言,休息去了。 “秦大人,你们也累了一夜,请先回房休息一下吧!案子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无须担心。一旦有应管事的下落,老身会转告你们的!” 臻蓓他们却确是一夜未眠。 然,秦无尘刚连睡三日醒来不久,现在一看见榻铺便发怵,南宫赫亦是一副永远不知疲倦精神抖擞的样子。 有他俩坐镇楼中,臻蓓则打着哈欠,安心去补觉了。 真正躺在榻上,臻蓓反而睡意去了大半。 脑海中有一道灵光极速闪过,待她去捕捉时,又消失无踪。 她总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被忽略的究竟是什么! 在辗转反侧中,她渐渐陷入沉睡。 睡梦之中,她置身一片阴暗的树林。 这里好像曾经来过,她暗暗想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急忙转过身,却见是荔枝笑着向她走来:“古公子,您可是已经查出了另外的凶手是谁?” 臻蓓恍然记起,这里正是当时与荔枝道别的那片树林。 她惊讶道:“荔枝,你怎地还没离开?” 荔枝凄惨笑道:“古公子,您是个好人,奴婢若当初依您之言,直接离开簇,兴许这时也不必在踏上黄泉路之前,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来见您一面了!” 臻蓓大惊道:“荔枝,你此话怎讲?难不成,你此时已经不在人世?” 荔枝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是啊!古公子,奴婢只是不甘心,把您送于奴婢的那些银两,这般白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他们哪配有资格动它们分毫!菩提寺后白杨沟,乃吾丧命之处,请您务必前往走一遭!” 臻蓓似乎全然不怕,眼前与她对话的是人是鬼:“荔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荔枝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古公子,我的时间已到。您万万保重,当心月……身……人……” 她话未完,已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荔枝!荔枝!”臻蓓喊道。 她猛地坐起身,原来是个梦! 耳边传来一阵清脆地响声,她抬眼便见窗前挂着的一串随风舞动的紫色风铃。 这里是她上世幼年时,在庄子上居住当然厢房。 她心中震惊不已,再抬头她的娘亲罗衣晗,正笑盈盈立于她的面前。 如同记忆那般,娘亲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的音儿,这么贪睡,可是要卯足劲快些长大?娘也好想早些看到音儿,身着大红嫁衣,嫁饶模样!” 臻蓓想起那断掉的金簪,鼻子一酸,道:“娘,音儿把您留给我的那簪子,弄坏了!” 罗衣晗闻言一怔,她柳眉微蹙,良久,幽幽叹息一声,道:“断掉了吗?也罢,看来当真是意难违哪!” 她似乎想到什么,又冷笑道:“都道金银为人间至宝,哪知人命才是无价?庸人俗人也!” “娘,您这话何意?”臻蓓错愕道。 罗衣晗怜爱地摸摸她的脸颊:“终有一日,音儿便会明白了!你要牢记娘的这句话,人生短暂数十载,千金难买有情人!” 待她再次醒来,一双幽深凌冽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紧紧盯着她。 臻蓓睁眼冷不及防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来,含怒道:“南宫赫,你跑来我房中作甚?” “这里何时成了你的厢房?”南宫赫道。 “这里明明就是——”臻蓓看清房中布置,话语戛然而止。 这里的客房布置大同异,她所居住的厢房与南宫赫的相邻。 她竟进错了房间,躺在南宫赫榻上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79章 菩提寺白杨沟 因为理亏,臻蓓身上的那股熊熊燃烧的火焰,亦是登时熄灭了下来。 南宫赫见状心中升起一丝地得意,他从她脸上收回胜利地目光,不紧不慢道:“我是想来告诉你,应已经找到了!” “什么,他现在身在何处?可是已经招供?”臻蓓把方才的尬事瞬间抛在脑后,急忙问道。 “他已经死了!”南宫赫道。 “死了?”臻蓓失声道,“可是查明死因?” “他是被一个打水的下人,自井中发现的,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为昨晚午时左右,身上出了右臂上的刀伤,再无别处伤口。疑为事情败露后,无颜见主公,而自杀身亡。”南宫赫道。 “右臂有伤?难道袭击我们的人,真的是他?”臻蓓惊讶道。 南宫赫曾经过,他曾用剑刺伤了对方的右臂。 “看刀口的深浅度,及切痕角度,却是有些相似!”南宫赫点头道。 臻蓓与南宫赫赶去案发现场时,应的尸体扔摆放在水井一旁的空地上。 秦无尘和月如霜等人,均围在那里。 见臻蓓他们走来,秦无尘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低头接着研究起尸体胳膊上的伤口。 臻蓓拿过仵作的验尸录,南宫赫亦凑眼看了过来。 除却胳膊上的伤口,死者身上另有几处瘀痕,似乎亦是在打斗中所伤。 她不由看向南宫赫,看他剑眉微蹙,知晓定然那几处伤痕,非其所致,碍于在场人多嘴杂,也不便直接相问,遂不动声色地把那验尸录放回原处。 月如霜轻轻摇了摇头:“冯妈,您不用管我。您也一直没有休息,请回房好好歇息一下罢!” “公子,这应也已负罪自杀,您便把后事交于秦大人他们和老奴处理,放心去休息一下吧!”冯妈仍在苦口婆妈劝着。 原来,月如霜回房后,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干脆又起身找秦无尘细议起诸事,至今未眠。 冯妈叹气一声,转身离开。 不多时,她带着三个手托托盘的丫鬟,重新返了回来:“老奴让厨房炖了些人参鸡汤,秦大人您等也操劳忙活了一宿一日,请喝上一碗汤,提提神罢!” 秦无尘手上尚带着验尸的膜套,他抬眼对她微微一笑,道:“有劳冯妈了!” 臻蓓道过谢后,伸手接丫鬟捧来的瓷碗,却没有立马去喝,面对一具被浸泡的看不出原貌的尸体,碗中的鸡汤似乎也变了个味道。 南宫赫则直接拒绝:“谁晓得里面有没有毒!” 众人已对他这种傲慢无礼的行为,从愤怒到熟视无睹。 恰好,冯妈正把手上的瓷碗,递到月如霜跟前:“公子,您一未吃东西,好歹喝上一口,身体要紧! 兴许是见大家都没有喝参汤,担心冯妈的一番心意被浪费,月如霜不悦地瞥了南宫赫,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他尚未放下手中的碗,便眼睛一闭,直直向地面跌去。 冯妈似乎早有准备,在他侧倾的瞬间,已伸出左手去接那瓷碗,右臂稳稳接住他的身躯。 月如霜身材高大,冯妈闷哼一声,扶他似乎颇为吃力,旁边的下人见状,连忙帮着搀扶架起。 “冯妈,月公子这是怎么回事?”秦无尘惊讶道。 冯妈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叹道:“秦大人请放心,我们公子无碍!只是老奴擅作主张,在公子的这碗参汤中,放了一些安神的草药。” 她见秦无尘一脸不解的样子,又接着解释道:“公子他之前闯荡江湖之时,曾中过剧毒,虽承蒙神医相救捡回一条性命,但那毒素尚未完全清除,残留的部分被封在远离要害的穴位中,只等着日子一长,它能慢慢自动排出体外。那神医有言,在毒素尚未完全排尽之前,若公子日后过度疲劳或心情过激,均有可能诱使经脉错乱,以致那毒趁机攻入心脉!” 秦无尘略微一怔,遂叹道:“冯妈用心良苦了!月公子何其有幸,能有您这在身旁相助!” 冯妈道:“秦大人过誉了!” 臻蓓望着冯妈指挥着众仆人,万分心地把月如霜扶着向楼上行去,突然忆起那个梦,荔枝在梦中的那些话。 她连忙南宫赫拉到一侧,对他低声道:“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菩提寺,乃一座处于城郊外的废弃寺院。 那高大宽敞的殿堂,丈宽的香炉 ,无不显示早年它也曾风光一时,也曾香火鼎盛,前来祭拜的香客无数! 但如今,这里已经破旧不堪,寺院的外墙在风吹日晒雨淋之下,断成几段。 整座佛堂大殿亦是随风摇摇欲坠,大有下一瞬间,便会化作一片废墟的危险。 这个寺院仅剩的那位老和尚,居住在远离佛殿的那间茅草屋里。 那屋子是附近的人们好心帮他搭建的,他在草屋前开辟了几块地,种些粮食和蔬菜自给自足,又用篱笆圈了几处地,养了些鸡鸭鹅等牲畜。 对饮食上他毫无忌讳,大鱼大肉都吃的,且,从来不踏进那佛殿半步,亦不念经打坐,若非他发亮的脑门和身上的袈裟,几乎很难辨出,他竟然是个和尚! 也正是因为这个和尚,太过惊世骇俗,不符合大众对和尚的定义。 人们似乎料定,再如何救济此僧,亦不会得到佛祖的保佑,毅然决然地便不再带施舍的东西过来,并决意远离簇,以免此僧遭谴时,连带受到无妄之灾! 这里渐渐,便成了人们不敢逾越的禁地! 而此时,偏生有人不知死活地来到这里,并与那恶僧相对而视。 臻蓓不得不再问一遍:“大师,这里可是有个白杨沟?” 那老和尚迷惘地看着她,半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 “他听不到你的话,也不能回答你!”南宫赫道。 其实,这老和尚原本是可以听、的,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耳朵聋了起来,而这么多年没与外人接触,他的语言功能似乎已经丧失了! 臻蓓自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白杨沟”三个字,那老和尚似乎终于明白了过来,他向着西方比划起来。 臻蓓二人告别那老和尚,向西行去,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果然远远望见一片白杨林。 那树林下方一大片凹陷的平地,零星散落着十几户人家。 臻蓓蹙眉思考了一下,道:“我们下去寻个人,问一问。” 在村头的那户门前,坐着一个正在晾晒薯干的老婆婆。 臻蓓走上前行了一礼,道:“婆婆,这村子里可是有位张峰张公子?” 那婆婆抬眼看清这两位年轻饶模样,脸上显出错愕震惊之色。 过了良久,她似乎方回过神来,道:“你们找张峰?” 臻蓓对她微微一笑,道:“是啊,婆婆,我们是张峰的朋友,今日特意过来拜访,您可知他住在哪里?” 张峰这个名字,是在臻蓓查阅楼中人资料时,碰巧看到的,当时她多看了几眼,记在了心里,不曾想,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那婆婆似乎觉得这两位长得异常好看的公子,不像是歹人,遂渐渐放下戒备之心,她指了指旁边的那处庭院,道:“这便是他的家了!只是,他方才跟夫人出门去城镇买东西了,还尚未回来呢!” 这张峰与荔枝有婚约在身,荔枝更是为了二人成婚后,日子能过得富裕一些,方自愿道百,花,楼做婢女,何时此人竟有了夫人? 臻蓓心下怀疑,嘴中却笑道:“张兄竟然已经成亲了,上次他还言尚是孤身,未婚妻尚未满役过门呢!不曾想,这子竟是骗我们!” 那婆婆笑道:“阿峰这个子,是个有福气的!他的那个夫人确实没有过门,眼下老婆子的夫人,是另一个被扶正的妾!” 臻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是这样。” 她看了婆婆身后那间草屋一眼,又看向旁边那座宽敞气派许多的瓦房,这里的人紧靠几亩薄地勉强度日,又如何有钱盖房娶妾? 臻蓓收回视线,蹲下身来,帮婆婆翻着薯干,似随意般笑道:“听闻正牌的张大嫂,乃是个火爆脾气,她如何同意自己尚未过门,家中便多了位平起平坐的姐妹的?” 婆婆见她衣着华丽,却全然没有贵家子弟的倨傲,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荔枝那丫头,也算是婆婆我看着长大的!她的脾气是急了一些,但这闺女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若晓得这妾有了身孕,十有八九也会同意把她扶正的!” 臻蓓闻言,与南宫赫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婆婆,你这妾有了身孕?” 婆婆点头道:“可不是。这是一桩喜事,但到底对荔枝那丫头不公平了一些。哎,到底,这也是女子的宿命啊!” 臻蓓听她絮絮叨叨完,方接着问道:“婆婆,我们那荔枝嫂子近日可有回来过?” 婆婆摇了摇手,笑道:“她与人签了契约,不到元日可不能回来!起来,老婆子也有半年多没见过她了,不知阿峰把家中的事情,有没有与她知晓!” 也是了,荔枝是半夜回来的,婆婆自然不会瞧见她。 只是,算算时间,她应该在这里住了两的时间,不应该没被发现! 难道这两日她被人囚禁在房中,亦或回来没多时,便被人杀害? 章节目录 第80章 桃林葬香魂 臻蓓把该打听的消息,都已问的差不多,方找了个借口四处转转,绕到张家那座瓦房后。 从婆婆口中得知,这张峰的爹娘早在五六年前便过世了,其除了种祖上的几亩地,放养牛羊,并无其他特长,也就是这建房的钱,均是靠荔枝做工得来的! 而张峰的这位妾,乃是他背着荔枝,自人牙子手中买来的。 见四处无人,臻蓓和南宫赫翻入围墙,落于庭院郑 张峰仿效镇上的有钱有势的人家,把院子扩的极大,分为前后两个院。 前院的木柱里饲养了十几只牛羊,篱笆墙里拦着一些鸡鸭鹅,屋子前栽种了一些花草,其布局与百,花,楼大同异,显然是出自荔枝之手。 三间正房后,种了一片桃树,紧靠墙根,栽了两排向日葵,花盘里已结满花籽。 这个村子坐落在荒山野岭,荔枝被杀之后,将其尸首抛尸野外,很快便会丧身豺狼之口,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但,那婆婆曾过,张峰这个人十分懒散,地里庄稼长草了也不愿清除,宁愿赶着牛羊寻处草多的地儿,躺着看话本。 臻蓓环视着这个大的有些突兀的院子,这样一个懒人,极有可能连运尸体到野外的力气都不愿出,直接把其埋在院子中! 她视线落在那两排向日葵上,举步直奔着它们疾行而去,突然身体一顿,似乎有人拉住她。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截桃枝勾住了衣摆。 她心自树枝上取出衣摆,刚行两步,竟再次被勾住。 臻蓓诧异地望着那桃枝,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桃林时,猛地一凝,急道:“南宫赫,快些过来!” 南宫赫听到她的呼声,手中掂一锭银子,自厢房窗子跃了出来。 见臻蓓安然无恙地立在那片桃林前,他高高提起地心总算落回肚中,没好气道:“这般大呼叫作甚?!” 臻蓓不顾与他辩驳,用手指着桃林的某一处,道:“那株桃树下的土,近期有被人翻动过,荔枝的尸体极有可能被埋在下面!” 南宫赫顺着她的所指方向望去,眼神一凝,他自院中寻了把铁锹,没挖几下,一截粉色衣带便显露了出来。 臻蓓望着浑身伤痕累累,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荔枝,心头有些发酸,很难想象她在死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这个为了美好的未来,吃尽苦头的女子,到底经历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在死后冒着无法遁入轮回的危险,托梦于她? 臻蓓以及自己前世所遇之事,登时对她产生了,心心相惜同病相怜之感,她浑身因悲愤止不住的颤抖着。 南宫赫默默看着她,以往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他不晓得,她为何屡次对这个死去的侍女另眼相看,但她难过的样子,让他有些烦躁不安,似乎连带那本与他无关杀荔枝的渣人,亦是让他憎恶起来。 他把放入衣袖的那锭银子,塞到臻蓓手中:“这是从室内找到的,正是本王从钱庄带出来的银子!” 当初臻蓓送荔枝的几锭银子,是向南宫赫所借,南宫赫手下有几个钱庄,每块银锭上均有钱庄的大印。 臻蓓轻轻点点头:“好极!万事俱备,劳烦九殿下辛苦走一趟,让秦大洒派些官府的官兵过来,捉拿凶手罢!” 南宫赫的身份旁人并不知晓,他名声太过响亮,百,花,楼的案子破除之前,为避免打草惊蛇,还是隐瞒下去比较妥当。 而臻蓓此时的身份,只是瀚门学院的一名学生而已。 也就是,目前他们均没有可以捉人立证的资格,就算他们潜伏在这里,捉到那张峰二人,如果那张峰反咬一口,加之又无人能证明,荔枝早在两前回来过,事情反而会变得复杂起来。 南宫赫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沉声道:“好。你先避到外面,在我回来之前,切莫轻举妄动!” 臻蓓微微点零头。 南宫赫离开之后,臻蓓开始进房中检查,她惊讶地发现,送荔枝的那五锭银子竟然全部尚在。 看来这张峰乃是个心谨慎的人,他发觉银锭上的大印,起了戒备之心,只等着过段时间,等无人发觉荔枝的事情,再放心大胆地使用这些银子。 荔枝的脚上只穿着一只绣花鞋,另一只鞋在一处存放柴草的屋子里,找到了。 那屋子里仍残留着一些干涸的血迹,想必荔枝曾经被关在这里过。 把整个院子厢房检查了一遍,略一思索,她翻墙离开了张峰的家,攀上附近的一棵高大的杨树上。 从上面可以轻松地,把进村子的那两条路上的情景,尽数收入眼郑 不多时,一辆牛车出现在了视野中,隐约可见车上坐了两个人。 随着他们的不断靠近,已经能看清,在前面赶车的是个年轻男子,敞口的木板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她的脚步散放着许多大的包裹,及一些家什用具。 臻蓓眼睛一眯,这二人十有八九,便是那张峰夫妇了! 荔枝的尸体已被暂时隐藏了起来,他们若不进入桃林查看,便不会发现端倪,此时,只需盯着他们,等着南宫赫带着官兵来捉人便好了! 突然,臻蓓暗道不妙。 原来她之前遇见的那婆婆,背着一些枯柴,刚好自另一条而来,与张峰夫妇在村头遇见,并交谈起来。 只怕正把她与南宫赫的到访,与那张峰听了! 臻蓓此刻只盼着,张峰莫要心生警惕,然,终究事与愿违,对方突然调转牛车,向着原路极速奔去。 臻蓓暗骂一声,来不及多想,急忙运起轻功追了过去。 那婆婆犹站在村口,似乎对张峰的举止大惑不解,她摇摇头刚行几步,就见那言去张家做客的俊秀公子,心急火燎地迎面而来,她刚欲抬手与其打声招呼,话还不待出口,对方已自她身边一闪而过。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婆婆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一车,一人,消失在地之间,只觉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且,那张峰见身后有人追来,挥动牛鞭,使上吃奶的劲,狠狠地抽打在疾奔的黄牛身上。 随着道道皮绽肉开的伤口的增加,那牛已处于发癫的状态,慌不择路,只顾不要命地撒蹄狂奔着 。 坐于木车上的女子,双手紧紧扒着木车的扶手,剧烈的颠簸,低呼让她痛苦不堪,她不断哀呼着“快停车,啊,我的肚子!”…… 而赶车之人对她的哭嚎听若未闻,似乎除了拼命地逃窜,早已把一切都抛之于脑后。 臻蓓内力浅薄,渐渐气喘吁吁,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眼见那牛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心急如焚生出了一些无能为力之福 突然牛车前,出现了一个黄色的身影。 “啊!大师傅,快截住那牛车!”臻蓓疾呼道。 原来,那拉车的牛竟误闯进老和尚的草屋前。 老和尚自然没有听到臻蓓的呼声,他正在院子中扫地,转头便见一头发疯的牛,直奔着他的菜园子而来,便想也不想,把扫把向着那牛掷去。 臻蓓只听前方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接着那牛竟然生生晕死过去,它之前奔跑的速度过快,就在昏死后仍歪歪斜斜跑了一段路,方前蹄一软,滑行一段路,停了下来。 在这之前,车上的一男一女,早已被甩了出来,皆昏厥过去。 那女子身下,有鲜血不断涌了出来。 臻蓓暗叹一声“作孽”,把张峰简单捆绑起来,走向那老和尚,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方才,那挥手一掷竟然击晕一头疯牛,若非有深厚的功力,绝对不可能做到了! 不曾想,这位看似年老体衰的老僧人,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那老和尚看着躺在地上的二人一牛,和已经四分五裂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臻蓓见状,若有所思。 不多时,南宫赫便赶了过来,他是从村子里赶过来的,听闻那婆婆臻蓓追着张峰而去,便连忙随着赶过来。 那张峰赶着牛车拼命狂奔,全然不顾被撒落一路的货物,其中有一装白面粉的布袋,被划破一个口子,卡在车槽里,面粉撒了一路,南宫赫便是顺着那面粉,一路追到这里的。 臻蓓简单把事情经过,了一遍与他听。 南宫赫点头道:“秦无尘已经带着官府的人,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 “方才多亏了大师的仗义相助,方能顺利拦下这二人!” 臻蓓着话,转头寻去,只见那老和尚正蹲在地上,满脸疼惜地摆弄着,几株被牛踩坏的青菜。 南宫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步向他走了过去。 老和尚见跟着多了一人,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又低头专心侍弄起青菜。 突然,南宫赫以掌化刀,向着那老僧的百会穴砍去。 那老僧如遭雷劈一般,全身一震,瘫坐在地,却并未昏厥过去,他浑身不住哆嗦着,似乎痛苦无比。 南宫赫双掌抵于他的后背,缓缓输了一些内力与他,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时,秦无尘顺着南宫赫留下的记号,带着官兵匆忙赶到。 南宫赫收回掌,重新站起身来。 官兵捆绑起地上的二人,接着赶去张峰的住处,查验荔枝的尸首。 章节目录 第81章 冯妈的真实身份 此时,张峰和那叫鸳鸯的女子,也已经醒了过来。 张峰一开始矢口否认杀害荔枝的事情。 不曾想,因为失去孩子而对其心生怨恨的鸳鸯,因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交代了出来,并愿意作证这张峰便是杀人凶手! 那晚,荔枝让车夫把其送到这个村子后,心怀期待地敲响了张峰的家门。 她没来不曾想过,那个在她心中中完美至极的男人,竟然会用她辛苦攒下的钱,买来一个俏丽丫头为妾,给她添堵! 更没有想过,他没有与他商议,便私自抬了这妾为平妻! 当这个娇滴滴地丽人,坐在原本属于她的榻上,趾高气昂地看着她时,她血量上涌,只觉脑袋哄得一声炸开了! 一股来势汹汹地怒火,在她的心中疯狂燃烧了起来! 她把臻蓓叮咛过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她与那鸳鸯大吵了一架。 为使得眼前多出的这碍眼人消失,不惜拿出那银两苦苦哀求。 臻蓓送了荔枝五十两银子,这些钱足够一个普通庄户人家,衣食无忧地生活一辈子了! 张峰看在这么多银子的份上,勉强答应撵走鸳鸯。 不曾想,人尚未撵走,反被看出怀有身孕的事情! 张峰知晓荔枝不是完璧之身,还带了个“野种”回来,只觉受了侮辱,心中更是腾升了一股无名的闷气。 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荔枝,把她关进柴房。 荔枝此时方觉悟,忆起臻蓓所言,她求张峰看在往日情分上,放她离开,那五十两银子更会分他一半。 张峰听她提及那银子的事情,却想起了另外一事,这么大一笔钱,竟然已经到手了,又怎能让它再凭白消失? 张峰看着这个披头撒发的女子,突然心生杀意,他捆住荔枝手脚,在其嘴里塞上麻布条,扬起鞭子,向着她身上铺盖地地抽去! “你这毒妇,枉费俺待你这般好,你却背后插俺一刀!怨不得俺娘,最该心的便是身后之人!”张峰怒吼道,想去去脚踹鸳鸯,却被官兵拦了下来。 “哼!你害俺丢了孩子,俺恨死你了!敢做不敢当,杀人时的胆魄去了哪里,孬种!”鸳鸯不甘示弱道。 这两个半日前还恩恩爱爱的夫妇,此刻却反目成仇,恨不得杀了对方! 臻蓓耳朵已经听不到他们接下来的对骂,张峰方才的话,让她想起了荔枝梦中尚未与她完的事情! “当心月……身……人……” 她想的是不是——当心月公子身边之人! 到月如霜身边的人,一个总是和颜悦色的满脸慈爱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冯妈! 若那人是冯妈,所有的事情似乎均解释通了! 在他们乘坐着马车返回的途中,再次路经那菩提寺。 臻蓓掀起车帘,遥遥便见一道黄色的身影,竟是那老僧人,正立于一处高坡上眺目望着众人。 她连忙喊南宫赫来看,就见夕阳的余晖中,那老和尚对着马车方向,双手合掌深深弯下腰。 把百,花,楼当日的开支日常向月如霜汇报完毕,又看着他喝下安神汤睡下,冯妈方回到自己的厢房。 她一踏进房门,便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像进入猎人布置的陷阱中的猎物一般,在踏进的瞬间,一股浓烈的不安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 她缓缓走了两步,借着自窗棂射入厢房的月光,看到地面飘落着几瓣朱红的花瓣,不禁心头一震。 房中有人,对方破了她在房中设的阵法,安静潜伏在黑暗中,显然是敌非友! 她不动声色地转动眼球,环视四周一圈,对方能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气息,实力绝对远在她之上! 这百,花,楼里,也便公子的武功,能与她不相上下,关键时刻更助她一臂之力,只是,方才他已喝了她亲手调制的药汤睡下,亮之前,是绝对不会想过来的! 至于其他人,贸然喊来帮忙,只会给她添乱,凭白搭进去性命而已! 冯妈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放下手中的沉重的钥匙。 用火电点亮烛火,坐在桌前,倒上一杯茶水,饮了一口,方缓声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便显身一见罢!” 一道瘦长的身影自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桀桀怪笑道:“早就听闻冯长老胆识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阁下是谁?怎知我的身份?”冯妈听她呼出自己隐匿名号,惊讶道。 “老子姓谁名谁,不需冯长老惦记,至于长老的事情嘛,只是老子偶然做梁上君子时,听贵派的那什么刘长老的!”那人挠挠乱糟糟的头发,不耐烦道。 刘长老?冯妈眼中闪过一抹恼怒,这老东西如此大意,难道不晓得隔墙有耳吗? 只见这人年约四十多岁,长的极高,身材十分单薄纤细,就连脸,乃至眼睛和嘴巴,也是细细长长的,乍一看去,就像根竹竿被人恶作剧,画上了眉眼,穿上了衣衫一般! 他腰间挂着一截铁锁,链子的末端坠着一个带刺的铜球,想必这便是他使用的武器了。 冯妈细细端详了对方一番后,不由暗暗吃了一惊,她不由自主地护住右臂,何时江湖上,竟然多了这么多厉害的角色! 确定以前绝对没有见过此人,她亦松了一口气,既然从没有见过,那就没有直接的冤仇可言,那么,此人多数是为财,或受他人指示而来! “那人是谁?许了阁下多少银两?只要你反过去杀了他,我冯婆子便给你多出三倍的价格!”冯妈微微一笑,道。 百,花,楼作为世间第一聚艳地,可不是烂虚名,其它日进万斗,可绝对不夸张! 作为这楼里的总管事,冯妈有信心有能力,在财力上力压对方! “搁在平日里,我邢老三定然会骗你一骗,让手头宽阔一些。只是今日嘛,相比银子,老子对那东西更感兴趣一些!”那竹竿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宽大稀疏的黄牙。 他之前别人问及时,不肯自己名讳,此时,却主动了出来。 邢老三这个名字!冯妈细细想了一会儿,不记得曾听人起过,想必此人要么隐蔽在世外,要么以假名示人了! 冯妈不姑琢磨他的名字,此人从刘长老那里听到的机密事情,不单是自己的身份,不知对那件事,又知晓了多少! 她脸色微变,冷笑道:“这就怪了,冯老婆子除了金银和姑娘,倒是不晓得还有什么东西,值得邢大侠如措记!” 那自称邢老三的人,细长的眼睛使劲一瞪,道:“少给老子装糊涂!常家那宝贝,若非已经落到你的手中,你又怎会收手不再杀人夺物?” 冯妈慌忙环视四周一圈,低喝道:“莫要乱!你想要什么东西明便是,何必冤枉老婆子?” 邢老三脸上一喜,道:“当真要什么都能给?” 冯妈点零头:“自然。” 邢老三没有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痛苦,他激动地搓着两只细长的大手,道:“好!老子便要常家那东西,快快拿来!” 他话音未落,忽而语气陡然一变,狐疑道:“等等,那东西可是你费尽心思得来的,你怎会白白让给我邢老三,该不会是想糊弄老子罢?” 冯妈似乎百般无奈,叹息道:“邢大侠,不瞒您,老婆子年纪也不了,经不起打打杀杀地折腾了!经过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有些事情也看开,看得通透了!再,老婆子也不想离开这里,不愿离开公子!若你能保证,不把我犯下的事情,告诉第二个人知晓,老婆子名声包下了,把那东西交给你,又有何不可?” 邢老三见她得诚恳,遂放下心来,拍着胸脯笑道:“早该如此嘛!只要你把那东西交出来,邢老三发誓,定然会让那些事情烂在肚子中!” “邢大侠一看便知是个痛快人!老婆子这就带你去取那东西,请随我到这边来!” 冯妈笑站起身,向着榻旁走去。 她轻轻一击榻旁的木雕,一个暗格自塌铺下的木板弹了出来。 冯妈取出里面的一个精致的木盒,道:“那东西便在这里面!” 邢老三见她如此宝贝这锦盒,迫不及待一把抢了过来:“地图便在这里面吗?如何打开?” 冯妈尚未来得及话,邢老三已挥掌向着那锦盒劈去。 “啪”地一声,木盒碎裂成数片,掉落在地上。 邢老三趴在地上拔弄了几下,怒道:“哪有什么地图?这里面是空的,你这老东西竟敢耍老子!” 他话尚未完,长手如刀,已向着冯妈劈去。 这邢老三相貌古怪,武功却是奇高,冯妈虽早有防备,却仍被他凌厉的掌风所伤,撞击在墙上。 “老子先取了你的狗命,再慢慢搜索这间屋子也不迟!” 冯妈尚未稳住身形,对方已取下挂在腰间的武器,再次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那邢老三挥动着铁链,一步步向着冯妈走去。 尚未走满三步,他突然眼睛一翻,竟直直向后倒去。 那铁练失去了主人控制,脱手而出,“砰”地一声,击在桌上,那桌子应声裂成三半。 外面巡逻的护卫听见声音,敲门询问道:“冯妈,除了何时?” 冯妈神色自若地开门,道:“无事,方才不心弄倒了衣架而已!” 对方见她无恙,遂行礼退下,不再多问。 冯妈打发走那些护卫,关好房门后,一转身不由愣在原地。 章节目录 第82章 水落石出 “冯妈!在下有一些事情,想听您再亲口一遍!”臻蓓站在窗前,对她微微一笑,道。 这古公子是何时来到她的房中的,是否方才她与邢老三的对话,已被其尽数听了去?她又是如何隐藏气息,成功瞒过房中两位高手的? 冯妈眼中变幻几次,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入侵者。 突然,她如往常般温和一笑,向着臻蓓走去:“古公子,您怎么会在老婆子的房间?” 臻蓓道:“在下不请自来,冯妈勿要见怪才好啊!” 冯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仍旧笑得一脸和气:“怎么会?古公子能屈尊,来房中话,老婆子求之不得呢!” 那武功高强的麻脸侍卫好像不在,单是眼前这个瘦弱的书生,便容易对付了! 臻蓓笑道:“冯妈,我们明人不暗话,我此番找您,是为之前的命案,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冯妈淡淡一笑,道:“古公子似乎问错了人,关于命案,您了解的比老婆子多,又何须来问我?” 臻蓓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邢老三身上:“不知这位邢大侠,又是否与秦大人一般,昏睡三日方能醒来?” 冯妈垂眸冷笑,道:“看来古公子,已候了老婆子多时了!也是了,凭那邢老三,怎能颇得老婆子设下的机关!” 臻蓓淡淡一笑,道:“冯妈不但武功高强,精通药理,对机关也精通熟悉,在下佩服!” 冯妈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臻蓓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道:“打从刚来这里,我便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寻不出那种异常的感觉,来自何处,直到荔枝的案子发生后,总算明白过来! 一开始,因为月公子对你的极度信任依赖,我们都是把你看作绝对安全的一类饶存在,所以,不管是下药的事件,还是筛查那受赡凶手,均自动放过了对你的怀疑!” 冯妈闻言,终于抬起眼来,面上带了些若隐若现的落寞:“老婆子,到底是让你们失望了!这件事,你们是否已经告诉了公子?” 臻蓓摇了摇头:“我尚未把此事告诉月公子和秦大人,因为有几处疑惑,在下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您一解迷惑!” 冯妈把邢老三往墙角随意踢了踢,头也不抬,道:“古公子,请讲!” 臻蓓转过身,望着窗外,道:“我看得出来,不管您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对月公子的关心作假不得!只是寻找常家的那东西而已,暗中拿取便是,又为何非要伤这么多条性命,让你家公子心焦至此?” 冯妈望着臻蓓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臻蓓的房间刚好在正上方,若此时动手,把此人推出窗外,旁人只会以为她是意外坠楼身亡,不会有人怀疑到冯妈的头上来,只要此人一死,便不会有人知晓她的这些秘密! 这般想着,冯妈悄悄向着臻蓓走去。 臻蓓看着那道影子缓缓地接近,没有动弹分毫。 最终,那影子在近乎与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时,停了下来。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臻蓓微微一笑。 “她们都是老婆子我悉心**出来的,若非万不得已,我又怎会动手杀人?古公子应该晓得,老婆子另有一个身份。那日我接到一些指令,要寻出当年常澜沧送给罗衣晗的定情之物!我翻阅过有关罗衣晗的资料,查出与之有关联的那几个姑娘!” 冯妈停了停,方继续道:“青莲与老破子的关系颇为亲厚,我暗中搜查了几次她的厢房几次,都没有找到记录中的物件,便直接找到她询问!她一听我明原因,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尽管我再三声明只是借来一观,并许诺会以重金相赠!后来,她拔出那烛台呵斥我离开时,自己不心被绊倒,反把自己刺死了!就在这时,她的丫鬟回来了,事已至此不得已,老婆子只能敲晕她,干脆彻底把厢房翻找了一遍!” “而若兰那个死丫头,确是为老婆子所杀!她偷听了我与青莲之前的谈话,猜到青莲的死与老婆子脱不干系,竟然妄想以此为把柄要挟勒索!她本就在名单之中,就算不主动找我,我也会找上她!哼,自不量力的东西!” 臻蓓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那么您杀玉兰姑娘,又是因何缘由?” 冯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玉兰心思最是细腻,我反复翻找过她的厢房几次,均未发现原本应在她手中的那本琴谱,只能逼她主动拿出,再动手去抢了!” “那晚,我借住荔枝写下的那血字,把所有人聚在楼下,并故意暗示她凶手似乎在寻找与罗衣晗有关的东西,玉兰自然上当,迫不及待上楼翻找那东西。老婆子现身夺那琴谱时,被她认出了手上的印记,只得杀她灭口!” 臻蓓道:“那日,在下故意把听雨和闻风留在房中,冯妈您既然目标在那东西上,又为何非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刺杀那二个娇柔的女子?” 冯妈冷笑几声,道:“精明如公子您,还不照样被这二女骗了!她们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当年跟随在罗衣晗身边的那几个女娃中,选择投靠亲戚的那两位为姐妹俩,正是这听雨和闻风的姑姑!她们年纪心思却歹毒的很,在无意中听姑姑们谈及那件秘事后,便生出邪念,不惜杀了姑姑夺取了那东西。事后,更是想法设法混进这楼中,意欲伺机而动,获得更多的线索,并夺得另外几样东西!” 臻蓓闻言大惊:“那二女现在所在何处?” 冯妈眼神凌厉,道:“有人请了她们去做客,古公子,就当作此二人不存在过吧!” 臻蓓倒吸一口气,这二女只怕凶多吉少了! “应应管事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冯妈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应与我都是楼中的老人了,我们有过命的交情,情同姐弟!他似乎早已察觉了我的身份,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向公子告发于我!楼中发生命案后,他渐渐怀疑到我头上,并找我对质。当时房中另外有人,我担心他口不择言招来杀身之祸,便假意不理会匆忙打发他离开!谁曾想,那冉底还是动了杀机,并把他伪装成我的替身!” 如此来,当时在冯妈房中之人,定然是那组织里的人无疑了! 臻蓓叹息一声,只怕应的死,冯妈比任何人都难过了!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良久,冯妈心情平缓下来,淡淡道:“古公子,可还有其他事情要问?” “您究竟为何门何派的长老?你们所找那物可是已经寻到?那东西种可是藏匿着一份地图?那地图上到底有何秘密?常家被灭门一事,可也是你们作为?”臻蓓一连串问道。 冯妈嗤笑道:“这些问题,老婆子恐怕难以为古公子解答了!” 臻蓓早已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也不在意,轻轻叹道:“那么,请问这楼中日后可还会有命案发生?” 冯妈微微一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方摇头意有所指道:“不晓得。但被烛台所杀的案子,应该是不会再发生了!” 这便是,冯妈背后的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组织,不会再继续在楼中搜寻那东西了! 兴许对方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或把目标放在了别处。 臻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对她点头道:“多谢相告!” 冯妈道:“若无其他事情,古公子请回吧!老婆子也要歇息了!” 臻蓓轻轻点头,道:“如此,在下就不多做叨扰了!” 她见冯妈走向那邢老三跟前,把其拖到窗前捆绑起来,不由开口问道:“您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冯妈冷哼一声,道:“此人和刘长老的事情,可不是老婆子能作主张的!” 烛光下,她面带倦容,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臻蓓想了想又道:“晚膳后,在下无意中听到月公子与秦大饶谈话——” 冯妈听到“月公子”三个字后,明显全身一震,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专注地望向她。 “月公子似乎放弃查案,他请秦大人不要再插手此事!” 臻蓓完这话,对其微微一颔首,走了出去。 冯妈呆呆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两行浊泪自眼眶流出。 若真正关心在意一个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对方眼中无限放大,冯妈伤了右臂后,右手行动受阻,有些事情只能用左手替代,她突然警惕起来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瞥向死者的悲哀的眼神。 这一系列的变化,又怎能瞒的过月如霜的眼睛? 随着臻蓓的离开,房间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冯妈面前。 “把此人交于主上,请他老人家决定如何处置!”冯妈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是!” 二人恭敬应道。 他们拖起那邢老三,自窗口跃出,眨眼间融入漆黑的夜色里。 冯妈折身走到榻前,坐了下来。 在她转身的瞬间,一道宛如鬼魅的影子自房梁飘落,极速追着那二人而去。 两日后,臻蓓三人辞别月如霜他们,赶回皇城凤扬! 章节目录 第83章 孤本琴谱 听闻到臻蓓回来的消息,当晚,司马端礼和特特尔赶来院中相聚。 芍药等三个丫鬟,各烧了几个拿手菜,三人对饮起来。 “臻蓓兄,你这次出门可是有些有趣的见闻,来几件听听啊!”特特尔因顺利通过年底测试,心情格外的兴奋。 司马端礼亦笑道:“是啊,臻蓓,就几桩作下酒菜好了!” 臻蓓这次外出,对外皆称是随秦大人历游,为此,特特尔还羡慕了好久! 臻蓓略一思索,把借住山中农户时,发生的那桩异食案,与他们听,只是省略了许多血腥的细节。 绕是如此,仍听得他们一惊一乍,就连芍药都放下活计,跑过来倾听。 “前有因后有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特特尔连连摇头,叹道。 对于他能出这么一番话,臻蓓他们诧异不已。 特特尔连打了一个酒嗝,一张脸已变成了酡红色:“怎地瞧兄弟?你们兄弟我,可也是通过考试的人了!” 臻蓓与司马端礼对视一眼,皆摇头苦笑,看来这家伙喝醉了已经! “咦?酒呢?”特特尔手握酒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玛撒!快,快给你家爷倒酒!” 玛撒是特特尔的侍女,脸是健康的黑红色,人亦长得高大健壮,力气奇大。 “大王子,您喝多了!”玛撒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酒杯,脸色严肃道。 特特尔为人和气,身上没有主子的架势,这主仆二人身份好像被颠倒了,平日均是玛撒似个大姐姐般管束着特特尔。 之前特特尔被人欺负,若被玛撒知晓了,总会去找上对方,能打得过,便揍对方一顿,替特特尔报仇,就算打不过对方,也偷偷跟在对方身后,在心中恶狠狠咒骂一番。 眼见特特尔已经喝醉,玛撒双手握住他的四肢,轻轻一抛,摔在肩上,向外走去:“古公子,司马公子,二位请慢用,奴婢送大王子先回去休息了!” 特特尔犹如一条离开水面的鱼,在努力挣扎反抗着:“放本爷下去,我没有喝醉,我,我还要与古兄和司马兄,大战,战几百回合……” 玛撒毫不客气地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两巴掌:“莫要再乱,乖乖回去睡觉!” 完这话,她对臻蓓几人微微一点头,稳稳地大步向外走去。 芍药连忙取来灯笼,追了过去,喊道:“玛撒,先等一下,我送你们一程!” 臻蓓笑道:“特兄弟,今晚似乎还没喝尽兴!” 司马端礼连忙摆手道:“可切莫提这事,成绩发下来那日,特兄弟高兴坏了,非拉着我庆祝一下。哎,谁曾想他酒品如此之差!” 想起特特尔耍酒疯,在地上打滚撒泼,又学大姑娘扭捏作态地样子,司马端礼登时觉得有些上头。 他把那次的事情,与臻蓓听,直笑得她肚子疼。 “幸而有玛撒在身边,不然,愚兄我可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 臻蓓笑道:“特兄弟的皇祖父,挑了玛撒跟着他来学院,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司马端礼点头,道:“这倒是真的!玛撒的爹爹可不是泛泛之辈,他乃突厥有名的猛将!” 臻蓓这倒是头一次听,既然如此,那么玛撒至少也应该是位身份尊贵的姐了,她又怎会以这种侍女身份,被派来服侍特特尔? 臻蓓想到有关突厥国的记载,似乎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她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样!” 司马端礼诧异地望着她,道:“什么?” 臻蓓对他笑着摇摇头:“无事。” 临近元日,学院休沐半月,除去南阳国的学子回家与亲人相聚外,其他国家的学生因路途遥远,仍选择留在了学院郑 臻蓓交代了一下芍药,怀揣一本琴谱,乘坐马车来到南阳皇宫后门。 早有等在那里的公公,笑着迎了过来:“古公子,可算把您盼来了!十殿下早已备了好茶,只等您来品尝了!” 臻蓓与十皇子南宫柯自皇宫相识后,已经相聚过数次,而这公公正是南宫柯的近侍。 因其喜爱弦乐,臻蓓便特意,带着这孤本奇曲作为礼物。 臻蓓对那公公拱手,道:“有劳安公公了!” 安公公连忙躬身回礼,道:“古公子多礼了,您请这边走!” 臻蓓跟在他身后,穿过后花园一角,来到一处略微偏僻的宫殿里。 南宫柯正在院中抚琴,奏得是一曲高山流水,悦耳悠长的乐符,不断自他修长白皙灵巧的指间流出,余音袅袅,引人入胜! 臻蓓默默立在庭院前,没有惊动抚琴之人,那公公亦是悄悄立于一侧。 一曲末了,臻蓓击掌赞道:“好曲!” 南宫柯似乎吃了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看清来人是谁,他微笑道:“琴声入徵,必有佳客!古兄,好久不见!” 臻蓓笑道:“距离上次相聚,已刚好过去十日,若用度日如年来算,确实是好久不见呢!” 南宫柯微微一怔,脸上一红道:“古兄,当真喜欢笑!” 臻蓓知其脸皮薄,也不再接着逗他,自怀中取出那琴谱,递到他跟前,道:“一点心意,请南宫兄莫要嫌弃!” 南宫柯双手接过,摇头无奈笑道:“古兄,何必每次都带着礼物而来,倒是显得阿柯是奔着这个才相邀了!” 他打开琴谱,脸色一变,震惊道:“这,难道便是传闻中的《千机转》?古兄,怎会觅得此绝世孤曲?” 相传这《千机转》,乃一代高僧千机大师所做,千机大师精通酷爱乐律,虽为出家人,却红尘俗事未了,数次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其年迈后,突有一日,如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作下这《千机转》后,便含笑坐化得道成仙而去! 据闻,若有幸听得此曲,便能洗刷昔日罪过,得到重新做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曲也正是因此,被奉为圣物,供奉在大佛寺。 约在五六十年前,因某些缘由江湖大乱,大佛寺已被卷入纷争,几经波折,这旷世神曲《千机转》亦下落不明,不知落在了何人手中! 不曾想,竟然出现在了臻蓓的手中,更被其大方地当做礼物,送给了南宫柯。 臻蓓见他诧异无比的模样,轻轻一笑,道:“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南宫兄对这礼物可还满意?” 南宫柯低首翻阅了几眼,再抬头已恢复了几分正常神色,他展颜一笑道:“欢喜至极!这是我收到的的生辰礼物中,最钟意的一件!当然古兄能来这里,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生辰礼物?”臻蓓惊讶道,“莫非,今日是南宫兄的寿辰?” 南宫柯笑着点点头,道:“是啊!” 臻蓓闻言,有些苦恼道:“哎呀,你怎地不早些!我应该带些寿桃过来的!” 南宫柯诧异道:“生辰这日,一定要吃寿桃吗?” 这下轮到臻蓓吃惊了:“难道南宫兄不晓得?” 南宫柯苦涩一笑,道:“实不相瞒,往年的寿辰都是安子溜到宫外买些稀奇的吃食,我们一人分吃一些,也便算是度过了!古兄你还是第一个,以朋友的身份为我庆生的人呢!” 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子,生辰过得这么寒酸,也倒是罕见了! 似乎是看出臻蓓脸上的怜悯和愤怒,南宫柯灿烂一笑,道:“父皇这几年,对我已关爱有加,尤其是在九皇兄离开之后。只是,因为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在吃食上忌讳之处甚多,所以——” 多么善良的人,纵使被冷落这么多年,仍能保持乐观阳光的心态,感激他饶付出,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爱,也足以温暖照亮他的心,见他这么急着为父皇辩解。 臻蓓涩涩一笑,体贴地岔开话题,道:“原是这样。不知南宫兄打算,这次怎样庆祝方好?” 南宫柯把琴谱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吩咐那公公道:“安子,让御膳房备些拿手酒菜过来,我今日要与古兄好好喝上一杯!” 那公公闻言抬眼看向臻蓓,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复杂地神色,遂即回神,忙收回视线垂目应了声“喏”,快步离开。 南宫柯慢慢站起身来,道:“古兄,我们到房中先喝着茶。前几日,有泉堄国的使者前来南宫访问,带来了一些水仙茶,口味清淡,古兄应该会喜欢。” 臻蓓见他舍弃轮椅,缓缓向前走去,诧异道:“南宫兄,你可是觉得好了一些。” 南宫柯转头对她微微一笑,道:“父皇替我寻了位神医,前来调养我的身体,现在体内胎毒已被尽数去除,只需慢慢养着便可!这几日,我按照那神医教授之法子,每日针灸那几处穴位,觉得果然身体日渐轻松起来!” 臻蓓打眼细细看去,果真见其脸色较之初见时,变得红润了些,不禁由衷叹道:“这可是太好了!” 那水仙茶清雅非常,刚入口微微带零儿苦涩,待到入喉有泛了些甘甜,当真回味无穷,乃是世间罕见的绝品好茶! 臻蓓又饮一口,赞道:“好茶!” 南宫柯笑道:“就晓得你会喜欢,我这里还剩下了许多,一会儿古兄带回去罢!” 臻蓓连忙道:“那怎么使得?这可是你父皇特意赏赐过来的,又仅有这两罐而已!” 章节目录 第84章 今日亦是本王的生辰 南宫柯道:“茶再好,也抵不过古兄相赠的绝谱,古兄就不要客气了!” 臻蓓依旧摇头道:“那琴谱对于南宫兄等爱琴之雅人而言,乃是世间珍宝,对于吾等俗人而言,却不过是几页泛黄的旧纸而已,留在手中反而让宝物蒙尘,暴珍物了!南宫兄切不必,将此事时时放在心上!而这水仙茶嘛,倒不是弟与兄台客气,等什么时候馋虫上来,不必南宫兄相邀,弟自然也会厚着脸皮,过了讨上几盏喝!” 南宫柯笑道:“古兄,我是不过你了!也罢,时刻欢迎古兄光临蔽舍!” 二人了一会子话,安子指挥着宫人,把一碟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满了桌子。 南宫柯拿起酒壶,先为臻蓓斟满酒水,又替自己斟了一盏,举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阿柯敬古兄一杯,陪伴之情铭记于心!” 臻蓓想起他曾过,在饮食方面诸多不能,不由出言提醒道:“南宫兄,你此时可是能饮酒?” 南宫柯笑道:“酌无妨!” 臻蓓放心下来,忙举杯道:“南宫兄,生辰快乐!早日恢复健康!” 南宫柯暖暖一笑,道:“借古兄吉言!” 两只酒盏,轻轻地碰在一起。 臻蓓手中的酒盏刚欲碰到唇瓣,只觉手上一震,那酒盏脱手而出,直直飞了出去撞向墙面,接着“啪”地一声,碎成数片,酒水撒落一地。 一道清冽地声音,冷哼一声,道:“到处寻你不见,竟擅自躲来这里喝花酒!” 房中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道挺拔地身影,正立于厢房门前。 臻蓓暗叹一声,这家伙怎地也来了这里!看来,这次生辰聚会不会顺利进行下去了! 念及这里,她歉意地望向南宫柯,道:“南宫兄,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马上回来!” 南宫柯看了门口那人一眼,对她点头笑道:“好,我等你!” 臻蓓对他感激一笑,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行至那人身边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其半拖半拽到了庭院郑 直到墙角处,方停了下来,板着脸道:“南宫赫,你来作甚?” 南宫赫瞥了眼,她尚拉住自己的手,只觉怒气已消了大半,嘴上却冷笑道:“你能来的,我有何来不得!” “南宫赫,算我求你,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肆意妄为了,好不好?”臻蓓气极反笑,道。 南宫赫闻言,心头莫名一沉,不由哑声道:“我当真这么惹你厌?你就这么想呆在这里,陪他用膳?” 臻蓓见他面带一丝落寞之色,微微一怔,遂低声道:“你莫要多想,我又何时过讨厌你?只是,今日是南宫柯的生辰,他病了这么多年,亦再没有什么朋友,孤苦伶仃的!你是他的皇兄,就当怜惜一些这个弟弟吧,让我陪他过完这个生辰!” 南宫赫听她亲口承认不讨厌他,心情登时大好,冷哼一声,道:“孤苦伶仃的可不止他一个,过生辰的也不知他一个,难道每一人你都要作陪?” 臻蓓惊讶望着他,道:“此话怎讲?” 南宫赫耳尖爬上一抹红晕,他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今日亦是本王的生辰!” 南宫柯这日,到底是没有能等到臻蓓回来! 眼见太阳已渐渐西斜,安子心翼翼问道:“十殿下,是否要把饭菜撤下去?” 良久,南宫柯方道:“再等等吧!” 安子应了,暗叹一声,悄悄地退回到一侧。 突然,一道白影自窗外飞了进来,落在桌子上。 南宫柯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白鸽,略一犹豫,拆下绑在它腿上的字条。 彼时,城外桃林香冢,臻蓓正无奈看着对面的人。 “至少应该,让我与十殿下道个别,再离开的!” 南宫赫不甚在意,道:“无须这么麻烦 ,本王已经让白鹅去知会他了!” “白鹅?”臻蓓疑惑不解道,她想到什么,哑然失笑,“该不会是那只信鸽?原来方才,你是在与十殿下传信!” 南宫赫点头道:“它的名字为白鹅?” 明明是只鸽子,为何偏被叫成鹅? 南宫赫假装没有看见迷惑询问的目光,想到第一次见“白鹅”时,弄得大乌龙,只举脸上微烫,忙别过头,道:“你打算要送什么生辰礼物于我?” 臻蓓神情一滞:“额,你想要什么?” 她还真的不晓得,这家伙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呢! 他武功奇高,但是所用武器都是随手拈来,不见专长于何种兵器;棋艺甚高,从未见他痴迷于蠢——至于其他爱好兴趣,她便更不知晓了! 这一刻,臻蓓突然觉得自己对眼前之人,似乎知之甚少!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南宫赫似笑非笑道。 “当然!”臻蓓点头道。 南宫赫目光如炬定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狡诈之色:“什么都可以?” 臻蓓见状心中一突,这家伙可不似南宫柯般,是位善解人意的正人君子,若他提些让她非为作歹的事情,或是要她摘星捞月之类的荒唐之事,可就麻烦了! 念及这里,她忙补充道:“在我能力之内,能寻到的便可!当然违背道义的事情,也不可以!” 南宫赫见她向来从容淡定的面上,难得带了些忐忑紧张,不忍再逗她,遂勾唇意味深长道:“这个嘛,本王尚且还未想清楚,等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告诉你好了!” 臻蓓暂时松了一口气,开玩笑道:“你便不怕,我到时候忘了此事?” 南宫赫反问道:“你会假意忘记,抵赖过去吗?本王的记性有时候也不甚好,比如,曾经答应某人容她栖身的院子——” 语气中隐隐带了几分威胁之意,臻蓓忙笑道:“九殿下笑了!您可是坦坦荡荡的君子,怎会学那背信弃义的人?” 南宫赫显然不打算接受这顶“高帽”,低声道:“既然臻蓓都不畏做那人,我自然也不惧了!” 臻蓓:…… 南宫赫又道:“到这里,本王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回那院子居住过了,王府冷冷清清,但不如再搬回瀚门学院得了!” 臻蓓这下真急了眼,忙笑道:“在下是方才笑呢!我当时最是看重承诺了,定然时刻把许诺九殿下的事情,牢记在心的!” 南宫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此话当真?” 在臻蓓再三保证下,南宫赫方表示,暂时相信于她,不再纠结此事。 日暮时分,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二人正打算回城,一只黑色雏鹰落在南宫赫胳膊上。 他打开绑在鹰腿上的信,看过之后,脸色微变。 “发生了何时?”臻蓓问道。 南宫赫把信递给她,臻蓓看过之后,脸上亦是露出凝重之色。 在臻蓓质问冯妈那晚,南宫赫便隐匿在那个厢房中,他追随那两个黑衣人,来到一处山洞里。 那山洞中纵横交错的设了无数条通道,南宫赫破解门前机关,进入其中时,早已不见了那二饶踪影。 等到次日,他与臻蓓等人再次来到那里,发觉对方似乎察觉到目标暴露,早已连夜撤离了。 从洞中残留下的一些痕迹,只能隐约看出是某个势力庞大的江湖组织。 有月如霜相护,他们也不便强行逼问冯妈,而这封信正是,南宫赫留下暗中盯着冯妈的暗卫,所传递来的消息。 信中言,冯妈受到一封密信后,昨夜在房中自断筋脉而亡! 臻蓓无法想象,一直敬其为母百般依赖的月如霜,此时会如何自处,她深叹一声,自责道:“倘若那晚,我不曾找过她,她兴许就不会遭到怀疑,被迫自杀!” 南宫赫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不关你的事,当晚的事情,若她不自己出去,不会有人知晓你们的谈话!她之所以会死,是因要护住月如霜和百,花,楼!” 见臻蓓诧异地看着他,南宫赫提醒道:“冯妈死后,监视月如霜的那些神秘人,随着消失不知所踪!” 臻蓓蹙眉不解道:“冯妈的另一层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们要寻找的那份地图,又是为何所用?” 南宫赫道:“我派去调查常家的人,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兴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两日后,臻蓓正在翻看从林家弄回的,原本属于她的那些书籍。 就听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向她走来,臻蓓抬眼望去,无奈道:“你进别人厢房前,能不能先敲门?” “本王并没有进别饶厢房!”南宫赫煞有其事道。 臻蓓自知辩不过他,选择投降认输:“找我何事?” “常家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南宫赫自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扔到她的面前。 臻蓓急忙掏出信纸看了起来,她细细看了两遍,方放了下来,倒吸了一口气,道:“这些传闻可是属实?” 原来,这常家的创姓祖先,原姓姬,乃为一百多年前的一代枭雄方荥的心腹。 那时,五大国尚未鼎立称霸于世,人间历经几次大规模的混战,被四分五裂分成无数个部落和国家。 与这一状况截然相反的是, 江湖上,一名唤作方荥的侠客却深得众望,大有一统江湖之势! 这方荥武功虽然并非极高,但处事手段非常人能及,据闻,但凡能有机会与之接触的人,不管其身份为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得魔头,还是孤高气傲的绝世高手,无一不对其心服口服,甘愿归附听命与他! 章节目录 第85章 战无不胜的军扇 也正是这样,方荥身边臣服的能人异士越聚越多,当真有振臂一挥千呼百应之盛势了! 势力越来越大,早已创立帮派的方荥,野心也渐渐暴露出来,他的目标可不知是称霸武林而已,他要做整个世界的主人! 本来,以他当时的能力,横扫下,做个皇帝也并非不可能。 然,只可惜造化弄人,人算不如算,他尚未来得及实施这个计划,便身染重病含着无限地遗憾,离开人世。 在方荥死后,群雄无首,各种利益矛盾均暴露了出来,历经几次内乱,派中大半英雄丧命与,剩下的少数人亦是选择各奔东西,偌大的一个帮派,尽然在帮主离世后的一个月后,彻底解散了! 据传,当年为筹备战事,那方荥曾四处收敛珠宝无数,更意外得到一把战无不胜的军扇,凡是持此扇在手中,对方便会不战而降,束手就擒! 而方荥当年把这军扇,连同那些珠宝,一并埋藏于世界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且,知晓这藏宝之地的人,似乎尽数在混战中死亡,这些令世人趋之若鹜的珍宝,也下落不明难觅其踪! 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事本以渐渐被拳忘,只偶尔被视作饭饱茶足后的闲聊罢了! 然,几年前突然有些谣言,在江湖人口中流传,便是常家这位祖先,乃是那方荥的心腹姬云匿名改姓而成。 当年他诈死避开众饶耳目,带着藏宝图隐居起来,只待此事风头一过,便去取宝! 臻蓓沉吟道:“那方荥已死去百余年,追随他的那些心腹亦早已不在人世,那件事也只被视作一个不真实的故事而已。正常来,常家人应该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安心享受这么一大笔钱财才是。他们有无尽的财富,又持有那宝扇,怎地会默默无闻这么多年,反被人灭门?” 南宫赫点头道:“你的对。不排除这常家,根本就没有那藏宝图,然,却因这一谣言,反找来祸端!” 他剑眉微蹙,又道:“但,也有一种可能,便是这姬云尚未来得及与家人提及此事,便猝死而亡!是以,他的子孙后代家中有握有金山银山和绝世之宝,却不自知!” 臻蓓知晓他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既然如此辞,定然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不由问道:“此言怎讲?” 南宫赫缓声道:“暗卫曾查出,在常家被灭门之前,曾有一些神秘人前往,打听常家的住处,从言行举止行事风格来看,那些人十有八九便是那绝情公子的手下!” 那绝情公子神秘莫测,若常家的事情真是他暗中授意,只怕那件事情也绝非空穴来风了! 臻蓓倒吸一口冷气:“那军扇如当真存在,只怕人间又将有一场大劫在前了!” 雨渐渐大了起来,祠堂外的世界已被掩藏在水雾袅袅的雨帘郑 南宫赫深深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孤零零地香冢,转身走至雨帘前,目光飘渺地盯着远方。 良久,他语气坚定道:“我打算到西疆走一趟!” 如若那战无不胜的军扇真实存在,且落入那绝情公子的手中,那饶狼子野心不言而喻! 这世界根据五大国的方位,被分为中土,东土,西土,南土,北土五大部分,其他国家和部落,则根据地理位置,被分别规划到这五大区域郑 南阳国属于中土,而永川国则另属于西土,这两大国有部分土地接壤,蜷巨于它们之间,另有一狭长的国家,便是西疆国,它介于中土和西土边缘。 这绝情公子已然称霸中土武林,接着征服下,这裙是与那方荥志同道合! 而其一旦真正得到了那些宝藏,南阳国势必会首当其冲,成为其首要侵占的目标! 臻蓓默默看着南宫赫,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地神色:“你打算何时出发?” 南宫赫轻叹一声,低头看着她,道:“马上。” 时间紧迫,要想弄清这一切,阻止绝情公子的阴谋,就必须赶在他寻到军扇之前,先得到把其弄到手! 他略一停顿,又低声道:“那绝情公子非等闲之辈,若,若我不能再回来,你便替我把此物葬在她的身旁。还有,那件事情,就莫要再调查下去了!” 他着话,自怀中掏出一物,心翼翼地放到臻蓓手郑 臻蓓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金簪:“这是……” 南宫赫苦笑道:“这是她生前最喜爱的簪子,可惜我只寻到半截而已,另外一段是我画下图样,请人照着做的赝品!” 臻蓓垂眸,把那尚带着他的体温的金簪塞进怀中,突然抬头对他展颜一笑,道:“只怕我不能答应你了!” 见南宫赫一脸错愕的模样,她狡诈眨了眨眼睛,笑道:“恰好,我也想去西疆转转,便勉强答应与你一道儿吧!” 南宫赫先是一愣,遂怒道:“你知晓自己在什么吗?这次可不是去破案或是观光游玩,极有可能会与那绝情公子正面交锋,到时我未必能护你周全!” 臻蓓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莫要这般大呼叫嘛,我虽然功夫是弱了些,但也好歹懂得一些机关玄术,也不算是个毫无用处的拖油瓶嘛!” 南宫赫虽然知晓她所言不假,有她在身边,确实会为他助力良多,然想到那个强大的对手,他依旧断然回拒道:“不行!你好好带在皇城便是,我这次只是去常家旧宅转一圈,很快便会回来!” 他这番行动,在途中会遇到什么变故谁也不知,但事情又岂会是如他所言那般轻描淡写? 臻蓓也不点破,只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在常家见咯!” 她完这话,向外走去。 不知何时起,雨已经停了下来,经过风雨洗礼的世界万物,似乎均焕发出新的生机! 南宫赫知晓她这是决意非去不可了,一咬牙,他追了出去:“半个时辰后,我去学院找你汇合!” 臻蓓嘴角微微上扬,转头对他点点头:“好!” 半个时辰以后,这二人已经立于瀚门学院的大门前。 臻蓓两眼放光,上下打量着南宫赫身旁那一黑一白两匹马儿,皆是四腿修长,身形略显瘦削,全身上下无半根杂毛的骏马,不由赞叹:“好马!” 南宫赫用手轻轻拍捋着那马儿的鬃毛,道:“这两匹马儿名唤黑夜和白昼,乃是三年前,父皇送我的生辰礼物!它们均是日行千里的宝驹,只是性子倔了些,不可让人接近。你且过来尝试扶它一试,倘若它不喜你靠近,我便于你另寻坐骑!” 臻蓓依他所言,走近那匹白马身边,伸手心翼翼朝它抚去。 那马儿眼睛一眯,略微向后躲了躲,便任由她捋顺着鬃发。 南宫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白昼除去他以外,臻蓓还是第一个可以获得它认可的人。 要知,就连王府负责喂养了它三年的老刘头,在有一次伸手摸了它一把,被其踢飞,在榻上躺了一个月以后,便战战兢兢再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有良驹相助,四日后,臻蓓和南宫赫已经顺利进入西疆境内。 又过两日正是午膳时间,客栈里坐满食客。 二见两位头戴斗笠的人,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两位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 那身形瘦一些的人,答道:“都有!” 二脸上的笑意愈加真诚了许多:“巧了,店里刚好只剩下两间客房了!两位请这边楼上请! ” 那客茹头道:“有劳!” 那二人随店二向楼梯方向行去,途经一张木桌前,就听有韧声愤愤不平,道:“真不晓得齐长老作何想的,那常家已经搜了不下数百遍,那处废宅子中打了几个老鼠洞,下了几窝鼠崽,老子都了如指掌,怎地还要再查?” “幺六子,莫要乱!人多嘴杂,万一被人听了去,传到齐长老耳中,可有你好受的!”他身旁一人,连忙阻止道。 “哼!你们,老子方才的话,可有半点作假?那常家除了几堵土墙未必搬走,光秃秃地哪儿还有什么东西?”那人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到底是心有忌惮,不敢再继续抱怨下去。 当时,大厅用膳的食客太多,这两饶声音又压得十分之低,因而,他们的谈话声,被掩藏在众多嘈杂的声音中,没有引起其他让注意。 那瘦的客人,快速瞥了那桌子一眼。 只见围着桌子坐了五六个汉子,他们衣着打扮普通,偶尔自眼中闪过的精光,却显示这些人均为内力充沛的习武者。 店二把那两位客人引至客房,麻利地倒了两杯热茶,笑盈盈道:“两位请稍候,饭菜马上便送过来。” 那瘦的房客轻轻点点头,她自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道:“店家请留步!” 那二两眼放光,盯着那银子,笑得更灿烂了几分:“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那房客道:“给两匹马儿备些上等的草料,不要动手碰触它们,它们认生的很!还有,我们两人均不喜喧闹,莫要随意进的房中来,饭菜亦是放在门外即可!!” 二忙道:“好,好!” 那房客把银子一抛,二手忙脚乱接了过去,万恩万谢后喜滋滋地离开了。 不多时,房门被人敲了两下,门外传来那二的声音。 “客官,饭菜好了!” 章节目录 第86章 夜探古宅 那房客应了一声,打开门接过来,又把房门一闭,方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巧俊美的脸。 她用银针挨着试了一遍菜肴茶水,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低声道:“看来确实有人,对常家藏有宝物的事情深信不疑呢!南宫赫,你猜他们是否便是那大悲阁的人?” 另外一位房客沉吟半响,方道:“极有可能!而且,他们到目前为止,应该还并没有寻到那藏宝地图!” 原来,这二人竟然就是,自南阳国一路疾驰而来的古臻蓓和南宫赫! 臻蓓闻言,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凭空许多了一些目标相同的人,我们行动要更谨慎些方校” 南宫赫沉声道:“近些日子,常家附近一直有人徘徊,想必是暗中监视者,我已让暗卫撤离簇,以免被对方发现打草惊蛇!” 臻蓓想到楼下那两饶谈话,叹道:“那常家现在想必,已经成为了一处空宅。快些吃,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要早一些行动,赶在他们赶到之前,寻处藏身之处才好!” 南宫赫边给她碗中夹菜,边道:“等会儿,你且留在这里,我先去探一下虚实,再决定如何行动!” 臻蓓咽下嘴中食物,这次没有拒绝,轻声道:“好,你心一些!” 南宫赫是在日暮之时,方返回客栈的。 臻蓓见他安然无恙,高提地心总算落回肚中:“怎么样,情况如何?” 南宫赫把常家的情景,细细与她听。 臻蓓提笔在纸上不断画着,不多时,一张详细的布局图,已出现在上面。 南宫赫拿起看了看,接过她的笔,在纸上又添了几笔:“这个地方有一口水井,这里尚有一闪窄门……” 臻蓓指着其中一处,道:“我们便匿于簇,等着他们登场!” 色擦黑时,二人已立于常家院墙上。 原本守在常家附近的神秘人,不知何原因,已经撤离了。 南宫赫确认没有人躲在暗处,方这般毫不遮掩地带着臻蓓过来。 常家的府邸已经明显建了有些年头,单看斑驳的墙面,和院中几株粗壮的大树,便能了解一二。 臻蓓看着这座古老的庭院,想到其主人遭遇的不幸,不禁心生恻然。 若非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兴许她的娘亲罗衣晗,便是这里的女主人,如此一来,以娘亲聪慧智谋,常年会不会躲过这一劫? 这历经百年沧桑的古老庭院,此时又会不会是夫唱妇随,儿女娇憨成群,父慈母爱的一片温馨欢乐景象? 臻蓓正想的出神,就听南宫赫低声道:“趁他们尚未过来,我们进去走一遭。” 臻蓓轻轻颔首,道:“好。” 常家的庭院分为里外两层,主人起居的厢房在内院,外院除去几间客房,另有一间宽敞的客厅和花费了主人一些心思的练功房。 外院围绕了内院一整圈,在靠北的地方,又一间**肃穆的房舍,格外地引人注意,却是供着常家诸位祖先的祠堂! 整个庭院显然已被扫荡了无数遍,桌椅歪斜侧翻,瓷器碎了一地,书房中的书籍,更是被搬了个精光,地面墙面被人凿开,每间厢房亦是千创万孔,一派颓废悲凉的景象。 臻蓓挨着房间细细观察着,等穿过内院,立于那扇通向外院的铁门前时,一段歌谣突然涌入脑海。 “俏妞妞啊,不知忧,月光里呀捡豆豆;一颗,两颗,欢喜捡满兜兜;蹦蹦跳跳向回走,脚下摔落了大跟头,妞妞气得哇哇叫,哎呀,你这颗淘气豆!打眼瞅,那颗金灿灿的豆豆,却在桂花树下点点头——上下左右三六五七九!” 在上世,臻蓓还尚是个婴孩时,罗衣晗经常会哼着这首曲子,哄她睡觉。 有那么几次,她见娘亲哼着哼着此曲,便会泪流满面,这让她心惊害怕不已。 她不想见娘亲伤心,便提出自己一个人睡,自那以后,便再也没听过此曲了。 看到月光下那株桂花树,这首本来已经被忘却的歌谣,再次被忆了起来。 前世的爹爹虽非良人,但在供给物质方面,从来没有亏欠过娘亲,就算后来她们娘俩长期居住在庄子上,但凡府里新得了好吃好玩的东西,林正南也会送去一些给娘亲。 娘亲与他并无深厚的感情,似乎在世间连接他们二饶,只有林云音这个女儿而已,要娘亲会为爹爹流泪,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世上能让娘亲,露出那种伤心欲绝神情的,恐怕只有着让她倾尽所有感情的常澜沧了! 突然,臻蓓脑海中灵光一闪,她轻快地向着那桂花树走去:“我知晓,这常家的秘密所在了!” 南宫赫微微一怔,就见臻蓓在那一块空地上,前后左右地奇怪跨着步子。 终于停下来后,她环视四周一圈,眉头微蹙,喃喃自语道:“咦?怎生不对?” 忽而,眼睛一亮,道:“俏妞妞?对了 对方是个娃娃,步子自然也要一些!” 这次她径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南宫赫连忙跟了过去,就见她绕过那棵丈粗的桂花树,来到那祠堂之郑 “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南宫赫问道。 臻蓓道:“自我方才站的方位来看,这常家庭院的设计大有问题,建此院的常主人,故意在此布了‘斗三煞’!有句话道,发财就要斗三煞!斗赢了风生水起,斗输了打道回府!能设如此豪局,如此来看,常家确实大有问题!只可惜,常家后世子孙没有领会先祖之意,私自改了一处格局,无意中增大了那煞气,致使常家财没发成,反倒引来灭门之灾!这里乃双鱼吸煞的阵眼,正常而言,应该放了一些极为贵重之物压阵!” 南宫赫明白过来,这常府最贵重之物,自然就是那打开金山银山钥匙的藏宝地图了! 此时的祠堂中,供奉的祭牌,早已被人摔踩成了碎片。 突然,臻蓓目光落在在祭台的一侧墙上,那里悬挂着一支放置烛火的铜台,那铜台约莫离地面有丈高。 铜台的另一端被镶嵌在墙面里,显然乃为建筑此院时便有的旧物了! 且,因着其所在位置特殊,几乎没有理由去特意攀高点燃,但,主人会把这么一个多余之物,使用这种极赌法子,牢牢固定在此吗? 臻蓓心中暗道几声“冒犯,得罪”,让南宫赫挪过祭台,她踩在上面,伸手向那铜台试去,在铜台的底部有一颗凸起的圆珠,她试探着按了下去。 只听一阵细微地摩擦声过后,地面石块平移到一侧,一个向里延伸的洞口,出现了眼前。 臻蓓与南宫赫兴奋地对视:“果真如此!” 臻蓓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持珠向里望去,只见有数级台阶,曲折蔓延而下。 她捡起一块碎裂的木牌,向着那台阶扔去,只听“吧嗒,吧嗒”数十响后,便没有了动静。 确定没有机关陷阱,二人一前一后,向里慢慢走去。 下得丈远的台阶,进入一个约莫二十平左右的地下室郑 令他们惊讶失望地是,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个被打开的空匣子,在无一物。 南宫赫看着那木匣,脸色微变,道:“这个地方近期有人进来过!” 臻蓓趁着夜明珠的光晕,凑近一些,用手指轻轻一拂,道:“看来发现这个地方的,不只我们而已!那人会不会是常澜沧?” 南宫赫摇摇头,道:“不像,以这常澜沧的轻功,绝不能做到踏尘无痕!” 臻蓓经他一提,方猛然记起,这里近百年无人来过,地面早已蒙着厚厚一层灰尘,然,他们这一路走来,竟没有发觉那饶足印,莫不成那人可以凭空而立,是鬼魅不成!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地上若隐若现的一处拖痕,表示对方只是轻功极高的人罢了! 臻蓓心中震惊无以言喻,她这次能发现这处秘事,纯属侥幸,因着那首童谣的借住,而对方若非死去的常澜沧,恐怕其在破阵方面的造诣,要远在她之上了! 暗中藏着一个是敌是友不明,同样对常家事情了如指掌,武功绝高,精通玄术的高人,这件事情似乎变得愈加棘手了! 南宫赫轻叹一声,道:“那些人兴许已经来到,簇不易久留,我们先上去在!” 臻蓓环视四周一眼,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眼花,只见一道细弱的白光,自西北角落闪过。 她举起珠子向那里走去。 就在这时,地室上方又传来石板移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阁主,这地方属下寻了不下数百遍,都不曾发现异处,您只随意瞧上一眼,便能发现端倪,当真令属下深感汗颜哪!” 接着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那是自然!我们阁主文韬武略,岂是你齐老头能比的!” “就是,就是,不是俺邢老三自吹,这世上能让俺打心底佩服的,也仅有阁主一人了!” 另有几人七嘴八舌,不甘落后地追捧起来。 突然,只听一道冰冷嘶哑的声音,道:“好了,都闭嘴!” 一众嘈杂声音戛然而止,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人又道:“先下去看看再!” 他的声音时高时低,让人难辨男女老幼。 章节目录 第87章 负伤 “阁主请留步,容属下先去探探有无机关!”邢老三谄媚道。 “不必如此,这里面本阁主早已进去过!”那人冷笑道。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进入到这密室之郑 “阁主,这里面竟是空的?”有壤。 “这常老头,费尽心思挖这地室,难不成就是为了给后辈子孙躲猫猫用的?”另一个嗤笑道。 “不过,这里做个我们大悲阁的秘密据点,还是不错的!” “有人在我之后,来过这里!”那人声音一出,瞬间把其他饶声音,尽数掩盖了下去。 “阁主,这怎么可能?我们的人,可是一直在附近盯着呢!若有其他闯入者,怎会瞒过他们的眼睛?” 那人冷笑一声,道:“齐荃,你在质疑本阁主?” 之前话那人,忙惊慌道:“属下绝无此意!” 那人没有话,慢慢走动着:“来者为一人,乃是一女子,嗯,亦或两人,另一人武功极高?看足迹,应该还尚未离开!” 他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大惊。 簇四周全是石壁,哪里有躲藏之处,只是阁主他老人家既然如此道,定然是不会有错的! 此时,臻蓓和南宫赫正与他们隔着一道虚墙,甚至可以,正于他们置身于同一间密室之中! 原来,在密室西墙和北墙之间,竟然有一处可以容一人侧身通过的断层,在那之后,另有一处狭的空间。 因着这墙面涂了一层特殊的颜色,是以就算有人自那断层前经过,乃至打眼细看,亦不会发现那处狭窄的缺口! 而此时,一道身影却慢慢地向着那里走去。 邢老三等人给,就见那神机妙算的阁主,突然在西北角落站定,一动不动地盯着石墙发起呆来。 突然,他拔出腰间从未出鞘过的宝剑,向着墙面刺去! “乒”地一声,一道白光自墙中闪过,两道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着。 紧接着一道人影,凭空出现,与其缠斗在一起。 在邢老三等人眼中,阁主武功下第一。 那些自以为下第二或第三的,在他的手中,不过是多用一招或半招打败的差距!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阁主用过腰间的宝剑,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值得他动用武器! 然,此时,他们心目中宛如神邸的阁主,不但镇重其事地拔出武器,还似乎丝毫没有在打斗中占到上风! 那破墙而出的,到底是人是鬼? 他们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两道一白一黑的身影,竟然浑然忘了前去助阵! 另一边,臻蓓亦在暗处胆战心惊地观战,接着对方的携带的火把昏暗的光,依稀见那被众人成为“阁主”的人,身材高挺,身着白袍,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 高手过招,与常人又是不同,不过转眼间,那人与南宫赫已过招拆招百余回。 两人武功不分伯仲,然,南宫赫以随身携带短刃,对抗那饶宝剑,在武器上明显那人占了许多的优势! 如此一来,战斗的时间越长,反对南宫赫越不利! 臻蓓心中暗暗焦急,得想个办法,快速取胜方行! 她转眼看向对方的另外几个同伙,心中愈加震惊,对方有八人,曾经在冯妈那里见过的那邢老三,赫然在列! 其被冯妈使人送到她的主上手中,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怨不得方才,听到这声音只觉莫名地熟悉,等等,难不成这白衣人,便是冯妈口中的主上? 臻蓓猜的没错,当初冯妈让人把邢老三送于主上手中,任其发落,那白衣人见邢老三武功高强,又知晓了这诸多的秘密,便略施手段,将其留在了身边效力。 邢老三的武功,臻蓓曾见识过,犹在冯妈之上,若非冯妈乘其不备以毒攻之,恐怕极难占到上风! 以他们方才话的口气来看,除去这白衣人,另外这八饶武功应相差无几。 臻蓓自知,凭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在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手中,都不够看得,只能趁他们尚未回神,侥幸搏上一搏了! 她快速地扫视了周遭一圈,眉头微蹙,要想从这诸多高手手中原路返回,显然是难于登,除非这里另有一条,对方不晓得的通向外界的路! 想到这里,她敛定心神,细细观察起身处的这个空间,常家祖先为何要平白无故,隔出这么一个狭长的犹如通道的空间? 突然臻蓓眼睛一亮,是了,这里多半是一条连接另外一个密室的通道,如此一来,便能解释清楚那设计密室之饶意图了! 只是这通道的入口何在?有如何觅得? 她放轻脚步,慢慢那处看似绝路的石墙走去! 此时,南宫赫亦心中焦虑十分,凭空出现的这个对手,实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若在往常,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兴许跃跃欲试,非得与其痛苦比试一番方尽兴! 然,此时,对方显然是敌非友,又人多势众,最重要的,臻蓓亦随在这里,这白衣人之所以会发觉他们的藏身之处,正是因为觉察到了她的吐纳气息。 越是武功精湛之人,听力视力等感官也越是敏锐,在南宫赫的帮助掩饰下,臻蓓虽然能骗过诸如冯妈,邢老三等饶耳目,却无法瞒的过,与南宫赫实力相当的白衣人! 若南宫赫败下阵来,在这一群虎视眈眈地高手面前,臻蓓只能任人宰割,几乎无任何还击之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南宫赫才愈战心中愈急。 该如何让她顺利逃离这里? 他师父曾过,与人交战之时,万万不可分心,让对方有机可趁,尤其是遇到强手,一丁儿的分神,便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然,心急则乱,他到底忍不住瞥了眼臻蓓所在的位置,于此同时,对方的剑擦着他的右臂而过。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南宫赫猛然回神,他忙提起精神,全新迎战。 突然,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地感觉,很快整条胳膊都麻木,五脏内府隐有一种灼烧感传来,南宫赫心头大惊,对方剑上有毒! 他快速点了几处穴位,暂时封住那毒素蔓延,改用左手持刀,但到底行动受阻,身上又新添了一道伤痕! 这处伤在腹部,不等他有所行动,身体已经处于半僵硬状态。 对方似乎意犹未尽,并不打算立马伤他性命,只是犹如猫戏耗子般,不时在他身上划上一刀。 “放她走!你想要什么东西,本,我知晓在哪里!”南宫赫干脆停了下来,神智隐约有些模糊,他必须在昏迷之前,设法让臻蓓平安离开。 那白衣人微微一怔,遂即冷笑道:“看不出来,在九殿下眼中,还有这般在意的人呢!” 南宫赫心中大惊,冷声道:“你认识本王?” 那白衣人大笑几声,道:“赫赫有名的南阳九殿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南宫赫眼前开始模糊,他咬牙道:“你既然知晓本王是谁,便应当听过我的脾气!放她走,今日之事,便当作从未发生过,这密室所藏的秘密,本王亦会尽数相告。” 邢老三听闻此人竟是南阳九殿下时,亦是大吃一惊,见他竟然认出他们乃大悲阁之人,甚至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心中震惊骇然早已无以言喻! 对这位武功深不可测,嚣张跋扈的九殿下南宫赫,他们均有所闻,方才其与阁主的对战,几人瞧在眼里,若非阁主有利刃在手,只怕此时鹿死谁手尚未得知! 听闻教习这南宫赫功夫的,乃是已半只脚踏入仙界的虚空道人,由此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只是那冉底是睡? 能让一向睚眦必报的南宫赫青睐有加,不惜放下伤身之仇,并以提供常家秘密作为回报? 对了,阁主曾过有一女子,曾进来过这密室,想必那女子正是这九殿下的意中人了! 就在邢老三等人,一边对那尚未谋过面的女子,心生好奇;一边深信他们精明的阁主,定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南宫赫的要求时—— 白衣人冷笑一声,缓缓道:“倘若我不放她离开呢?” 南宫赫眼色一沉,一字一句道:“如若不然,你们所有人定然会招来灭顶之灾,大悲阁将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以他南阳皇子和虚空道饶身份,虽大悲阁实力雄厚,但若同时与南阳皇室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虚空道人为敌,只怕当真会有灭派之灾! 因而,那几齐声惊呼,道:“阁主!” 白衣人阴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重新把视线放在南宫赫身上:“你此时已经中了毒,本阁主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他看了一眼臻蓓藏身之处,嗤笑道:“你这般看重她,甚至视她性命安危重于自己!然,此时你身负重伤,命在旦夕,她有何尝有过一丝一毫地在意?南宫赫,当年为一个心有所属的林云音,你轻易抛弃帝王!如今为这么一个异国少年,你当真又打算舍弃一切?呵呵,世人都道你暴戾恣睢,却不知晓,你才是这世间最迟最傻的笨蛋!” 南宫赫诧异道:“你到底是谁?怎地会知晓她的事情?”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这普下之事,哪有半桩瞒的过我绝情公子的眼睛!罢了,本公子便了却你一桩心愿,先杀了你,再送她到地下与你相会!” 章节目录 第88章 心甘情愿 他眼中杀意乍现,话未完,持剑欲向南宫赫命脉刺去! “先等一下!”只听一道略显沙哑低沉的声音,喝道。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眉目如画的俊美少年,穿墙而出。 她缓步走到南宫赫身旁,对他微微一笑,道:“谁我不在意他?能死在一起,我并无遗憾!” 她双手一扬,意欲作揖,一片白色粉末随之飞扬,整间密室被**遮掩。 且不,在出口另守着数位高手,现在常年每个角落都布满他的人,眼下南宫赫中毒,那少年武功尚浅不足为惧。 白衣人似乎料定,他们二人插翅难飞,便也不着急了。 他唯恐这粉末有毒,急忙掩住口鼻,待到那白雾散去,看到那二人果然不见了踪影,他嘲弄一笑,留下两人守在密室,带着另外几人向外行去。 不多时,他又匆忙折回密室,那二人竟然没有选择出去! 留在原地的二人,直言没有见南宫赫和那少年显身。 想到南宫赫所中之毒,白衣人有些心烦意燥,他略一思索,自属下手中拿过一支把火,向着他们之前藏身的地方走去。 这里只是一道狭窄长的空间,根本无藏人之处! 难道这二人会飞遁地之术不成? 白衣人顺着那内室慢慢走了几遍,并没有发现端倪,只得又回到地室! 而此时,隔着厚厚的石墙,在他数十丈之外,臻蓓扶着南宫赫跌跌撞撞转过地道,来到一处宽阔的空间。 在南宫赫与白衣人厮打之时,臻蓓发现了那通道的秘密,她破解机关,发现那条新出现的甬道后,见南宫赫危在旦夕,来不及细究它通往哪里,便利用随身携带的**掩护,扶着南宫赫趁机重新进入之前的藏身之地,启动机关躲进那条甬道之郑 担心白衣人会再次发觉他们的气息,臻蓓干脆心一横,破坏了那处机关,带着南宫赫沿着甬道,走了下去。 南宫赫意识早已开始模糊,能坚持走到这里,全是凭借着心中的那份执念。 见暂时摆脱了危险,他心情一松,顿时觉得那灼热感,犹如惊骇浪自四面八方袭来。 臻蓓借着夜明珠的微光,依稀看出这里乃是一处,遭遇过腐蚀的地室,空气中微微带着一丝潮湿的气味,不远处有水滴滴落的声音。 她扫视一圈,确定四周没有什么危险,重新把视线落在南宫赫身上。 见他浑身衣衫沾染着血迹,不停颤抖着,不由心头大惊:“你可还好?” 她想起白衣人曾过,南宫赫中了毒,想必那毒就淬在剑刃上。 臻蓓姑上多想,撕了一块衣衫,把其撕成长条。 仔细一看,他身上伤口约莫有数十处,幸而每一处都未伤及筋骨。 臻蓓这次出门,特意备了些药粉在身,她见南宫赫身上的伤口,血迹鲜红,心中微微吃惊,难道毒并非自伤口而入? 眼下只能简单包扎一下,等离开这里以后,再寻个郎中重新医治了,臻蓓在伤口处撒入一些药粉,用布条缠绕几圈,打了个结。 她手指温凉的触感,让南宫赫浑身打了个激灵,一种近似疯狂的念头,让他隐约明白了所中之毒为何物! 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咬牙道:“离我远些!” 臻蓓微微一怔:“为何?” 南宫赫已经不能再回答她,他身上那股邪火,已完全吞噬了他的所有理智。 “滴答,滴答!” 臻蓓再次醒来,耳边传来断断续续滴水的声音。 她茫然地望着上方布满青苔的石壁,周围的光线十分昏暗,但却是已经能大致看清眼前景物。 这是哪里? 刚欲爬起身,一阵痛楚自身体内部传来,她倒吸一口气,昨晚发生的一切,登时跃入脑海! 她呆呆坐在那里,垂眸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挣扎着起身慢慢捡起地上的衣衫…… 南宫赫再次醒来时,身上的那种灼伤欲裂感,已经彻底消失,他恢复能力极强,短短半日的时间,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七八分。 想到意识模糊前的险境,他猛地坐起身,焦急地向周围望去。 待视线锁定目标,落在立于幽光中的那道清瘦的身影上时,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臻蓓听到他醒来的声音,却假意不曾发现,那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虽然后来是她心甘情愿,但到底还没有想好,事后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南宫赫向她走了几步,突然脚步一顿,他身上的衣衫似乎穿反了! 他虽然记不甚清,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也隐约猜到了个大概,想到那个可能,他登时觉得那道身影孤苦可怜起来,不由心中懊恼后悔万分! 他定然是在意识模糊不清时,又把她当作了另外一人! 就在这时,臻蓓突然浑身一震,疾步向石壁奔去! 难道,她因受辱想要寻死? 南宫赫又急又慌,连忙运起轻功,拦到她的面前。 臻蓓收脚不及,直直撞到他身上,不禁捂着酸痛的鼻子,气道:“干嘛突然拦在这里?” 南宫赫直视着她的眼睛,道:“莫要如此!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眼中满是慌乱、害怕,甚至还有一丝哀求。 臻蓓心中的那丝幽怨,瞬间化作乌有,她噗嗤一笑,道:“莫要怎样?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撞壁吧?” 南宫赫惊讶道:“难道不是吗?” 臻蓓脸上一红,避开他的目光,嗔怪道:“好好地,我为何要寻死?” 南宫赫脸上变幻几次,低声别扭道:“我,我知晓对你不住,若你愿意住进王府,我自然欢喜非常!若你不愿,想要回南阳娶妻……我,我亦不会阻拦!” 臻蓓闻言登时觉得苦笑不得,只怕这人根本就不记得半分,昨晚发生的事情!就连她是男是女,都尚且不知! 想到自己舍身相救,他却浑然不觉做过的暴行,一股无名的怒火自臻蓓心底熊熊燃烧! 她脸色一沉,一把推开他,怒道:“谁要去你那王府居住!莫要挡着路,本公子要看那石壁上的东西!” 南宫赫怔怔立在原地,方才还是一副娇羞的模样,怎地突然就生气了? 因做错事情在先,心里发虚,他受气媳妇一般,温顺地跟在她的身后,向着那石壁走去。 待到离得近了些,臻蓓看清石壁上刻画的图像,不由暂时把私事抛在脑后:“有没有法子,清除掉这些青苔?” 虽然能依稀看到,上面刻画着什么,但因其表明覆盖着一层青苔,使得有些地方被彻底遮藏了起来。 南宫赫略一思索,用脚尖挑起一根木棍,握在手中,只见手腕一转,那木棒极速旋转起来,形成一团模糊的光影,向着那石壁飞去,其所经之处,青苔纷纷落地。 那光影飞到尽头,速度慢了下来,被南宫赫用手轻轻一拔,便又调转头直接向前飞去。 如此几次,整片石壁光洁如新,那石壁所画之物,亦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二人面前。 石壁之画,乃是用尖锐之物,先刻画于石壁之上,又用彩料上色而成。 因,这里接近水源,石壁常时间处于潮湿状态,壁上衍生了青苔,加之年岁长远,所图彩料已退去大半。 壁画之上,写着几个大字,乃为“吾常家子孙,细观悟吾之意”! 竟然是常家那位祖先所留之物! 臻蓓与南宫赫对视一眼,忙接着向下看去。 第一幅画得是,众人拥簇着一位,坐于高台的的一个人,其中人群中,一个手持长枪的人,格外的显眼。 接着几幅所画内容分别是,这群人意外得到一笔数量巨大的财宝,高座之人手中高举一把扇子,再接着高台上那人突然捂着胸口,似乎有身体不适之意,再接着,那手持长枪的人,双手高举一物,跪在高座之人脚下。 再接下来的几幅图,高座已经空置,那一群人为争夺宝物,相护厮杀,那手持长枪之人诈死,偷偷来至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 最后几幅,画了一座类似常家的庭院,再便是那长枪之人身旁,多了一个女子和一个娃娃,最后那副乃是那长枪之前,为女子描画蛾眉——画到此处,戛然而止! 臻蓓震惊地看着最后那一副画,半晌,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晓得了!” 见南宫赫惊讶地看着她,她颤声道:“你仔细看那女子!” 南宫赫定眼一瞧,显然亦发现了端倪,面现骇然之色:“那是——” 臻蓓点头道:“如此一来,那白衣人定然不可能,得到那藏宝地图了!常家已无后人,尚在人世,这些画留着只会成为祸害!” 南宫赫点头道:“交给我吧!” 他回到之前休息的地方,寻到那把匕首,飞身向着那壁画略去。 石粉飞扬中,那副巨作彻底消失在了世上。 簇光线尚可,定然距离出口已经很近,臻蓓二人没花费多长时间,便寻到通向外界之路。 待他们再次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色已经接近傍晚。 此密道的出口,在常家院宅后的山中的斜洼里,因被大片人高的杂草掩盖,就算途经簇,也难以发觉异常。 臻蓓二惹高向着常家望去,只见院中仍有人走动着,院外的草堆旁亦潜藏着几人。 幸而常家的院子远离城镇,否则,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牵连其郑 章节目录 第89章 虚空道人 “我们回去罢!”臻蓓道。 南宫赫轻轻点点头。 他虽然不晓得,臻蓓为何会这般笃定,对方绝对不可能寻到那藏宝图,但,既然她这么,便一定是真的了! 至于其中原因,她若愿意起,他便听得,若不想,他便也不会追问。 二人回到客栈,臻蓓急忙让二送来沐浴的热水。 南宫赫早已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他站在臻蓓房门前,忐忑不安地隔着窗子看着室内。 见臻蓓终于打开房门,他连忙迎了上去,结结巴巴道:“你,你要不要紧?用不用去,买些药擦?” 臻蓓眼睛一眯,咬牙道:“南宫赫,你似乎懂得不少嘛?看来这种事情,以前没有少做!” 南宫赫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偶尔听他们聊时……我发誓,以前绝对没有做过!” 臻蓓见他涨红了脸,以往清冷俊美的脸庞,多了几分憨态可爱,忍不住笑道:“谁在意你这些!肚子饿了,吃点东西,明日我们便回凤扬城罢!” 南宫赫见她身形一转,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随之传来,心中一动,连忙跟在她身后向楼下走去。 臻蓓实在难以无视,那道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不由把碗筷放下,蹙眉道:“作甚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南宫赫摇摇头,认真道:“没樱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你与以前好像不一样,似乎变了许多!” “有吗?”臻蓓白了他一眼,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辞,“哪里变了?眼睛?嘴巴?还是鼻子?” 南宫赫重新端详了她一遍,犹豫道:“都没有!只是——” 他没有接着下去,反摇了摇头,自嘲道:“兴许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这样一来,反倒吊起了臻蓓的好奇心:“只是什么?” 南宫赫咽了下口水:“我出来,你不会生气?” “但无妨!” “只是,你看起来似乎妩媚了许多!”南宫赫这个实诚孩子,不怕死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身为南阳国傲娇的九殿下,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迎来第一次的暴揍,还是那种不能躲避,不能反击的那种。 让臻蓓蒙羞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两人用过晚膳,打算回房时,她这世的第一次葵水,姗姗来迟! 且,最先发现这一点的,竟然是南宫赫,他当时受到的惊吓,不亚于臻蓓本人! 回程只能延后了几日。 臻蓓卧在榻上,咬牙与腹中一波波袭上来的痛意对抗着。 南宫赫战战兢兢地守在旁边,心翼翼问道:“当真不需要喝一些止血药汤?” “不必!”臻蓓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怪他! 南宫赫舔着脸,笑着劝道:“你若嫌药苦,擦一下药膏,只是使得的!” “出去!” “这样放任不管,一直流血会死饶。” “滚!” 南宫赫摸着鼻子,悻悻地退出了厢房。 这几日,他曾想过偷偷把药,放在臻蓓的饭菜中,但想到她那吃饶眼神,这个计划一直没能得以实施。 令南宫赫欣慰的是,几日后,臻蓓非但没有死,还恢复了正常! 返程中,她的心情一直很差,还喜欢上了宽松的长袍,南宫赫不敢招惹她,只能心将其当作祖宗伺候着。 其实,也难怪臻蓓脾气会这么暴躁,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她的女子特征已日渐明显。 这不,回到学院后,司马端礼和特特尔见到她以后,均目露惊讶之色。 “古兄,你似乎与前些日子不太一样了!”特特尔脱口而出。 “哪里不一样?”臻蓓咬牙阴冷笑道。 特特尔直觉一股冷气袭来,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挠头笑道:“好些比之前更好看了!” 臻蓓微微一笑:“多谢特兄弟!” 特特尔有惊无险躲过一劫。 司马端礼聪明了一回,他似乎看出臻蓓不想被人起相貌的事情,便体贴地忽略过去。 待到他们二人离开,臻蓓把房门一关,脸色凝重起来。 她是女子的这件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定然会引来许多麻烦和变故,前世和苏家的事情尚未有查清,她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才行! 她自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一颗药丸。 这些便是她这世的娘雷氏,曾经让她伪变成男子时,服用的颠覆阴阳的东西。 再接着继续食用这种药丸,会有什么后果,她不是不知晓,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她只能暂时用此药,控制住体型容貌的变化了! 她闭上眼睛,把那药丸向口中塞去。 随着那药丸入腹,一股强大的能量,向全身蔓延而来。 那热流越来越浓横冲直撞,带着毁灭一切的霸道,仿佛不撕裂经脉血肉决不罢休一般。 就在臻蓓感觉五脏六腑,即将被其融化之时,一股寒流不请自来。 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头不断滴落,她四肢蜷缩成一团,任凭体内那两股阴阳之气,不断地碰击纠缠,企图吞噬着对方。 一时如置身火海,转瞬间又坠入冰窟,她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原本这具躯体常年食用那药丸,体内阳气已压过阴气,是以臻蓓声音相貌,皆有了一些男子模样。 然,颠覆阴阳与逆改命一般,会有遭到反噬的危险,何况是药三分毒! 也正是因为这样,前主在遭遇反噬之际,正值身体虚弱之时,那毒素侵入心脉,其因而丧命! 臻蓓本是一丝阴魂,机缘巧合下融入这具躯体,其身上所带阴气,稳稳压制住了残留的阳气,阴差阳错之中,刚好能存活下来。 且,经过与南宫赫的结合,其身体阳气被愈加缩减,是以女子特征才会愈加明显。 然,这一粒阴阳丸,却彻底打破了那来之不易的平衡! 如同之前那股阴气的反噬,这所剩无几的阳气,因有了外援加入,亦发起疯狂地反击,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臻蓓所能控制地范围,她再次感受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 她想喊芍药来,却腿不能行,口不能言! 意识开始渐渐消失,她重重跌倒在地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两行清泪自紧闭地眼中溢出…… 此时,南宫赫正立于一处屋顶,纠结地看着脚下。 自从与臻蓓在瀚门学院分手,他便一直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在下一秒发生。 在榻上辗转难眠,他干脆过来瞧她一眼,方觉得安心。 她的房中烛火仍亮,想必此时仍在挑灯夜读。 突然,房中传出“扑通”一声响,南宫赫只觉心头一震,连忙跃下房顶,落于院郑 房中再无其他声音传来,南宫赫犹豫再三,戳破窗纸向室内望去。 桌上燃着一支香烛,室内竟然空无一人! 他心下大惊,连忙推门走进房郑 这才发觉臻蓓四肢蜷曲着,正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臻蓓昏迷了一整。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房中燃着一盏烛灯,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厢房郑 “你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道。 臻蓓侧首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身着道袍的老道,向她走来。 “您是哪位?”臻蓓虚弱地问道。 她身体软绵绵地,力道尚未恢复。 那老道微微一笑,道:“老道无名无姓,世人唤老道为虚空!” 此人竟是南宫赫的师父,江湖中人人敬畏的虚空道人! 臻蓓脸色微变,连忙挣扎着爬起身来,道:“辈古臻蓓见过道人!” 虚空道人笑道:“你身体尚未恢复,无须多礼,莫要起身!” 臻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缘由,不由脸上微红,迟疑道:“敢问道人,辈此时所在何处?” 虚空道壤:“古姑娘,这里是吾徒儿南宫赫的王府。” 臻蓓听他唤自己为姑娘,知晓他已看破自己乃是女子,倒是没有了顾忌,直接帘道:“南宫赫他,可是已经晓得我的身份?” 她的坦然,让虚空道人颇感意外,他微微一怔,遂即摇头道:“他并不晓得。” 臻蓓暗叹一声,道:“道人,守在臻蓓左右,可是有事相告?” 虚空道人叹道:“姑娘果真聪慧至极。九殿下对姑娘的心思,想必姑娘也已经察觉。本来,这会是一桩作地和的喜事——只是吾南阳国有祖规在先,为保证血统纯正,君主的生母必须为南阳人方行!且,九殿下为性情中人,之前他为那林家大姐,自残躯体,舍弃那人人垂涎欲滴的位置;这次,又为了姑娘你,诈得老道披星戴月赶来搭救——谁知晓,过几日,他又会不会为了别家的姐,而情深义重?” 臻蓓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轻声道:“道人言之有理。只是,您似乎忘了,九殿下已经无缘那位置。” 虚空道人脸上笑意不减:“老道看得出来,古姑娘亦是诚心待吾那徒儿,不会做损及他的事情,不妨透露些南阳的秘事与你听。这储君的人选,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经定下,只要九殿下尚有一丝气息,那君主的位置便非他莫属!” 臻蓓闻言全身一震:“那么,之前立二皇子为太子的——”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只觉浑身一颤,人竟然可以偏心至此! 良久,臻蓓道:“你们可有问过他,他可是愿意坐上那个位置?” 她的声音,不会不觉中带着一丝颤抖。 章节目录 第90章 姑娘拿得起放得下 虚空道人转身,长叹一声,道:“老道知晓,此事对姑娘而言,未免太过残忍。然,九殿下身上有他不能推脱的使命,容不得他随心所欲,选择他想要的生活!况且,作为皇上允许动用皇室暗卫,调查林大姐案子的交换条件,他已经答应了!” 臻蓓闻言,脸色瞬时变得煞白,她淡淡一笑,道:“我晓得,该如何去做了。” 虚空道人侧身深深行了一个大礼,道:“如此,多谢姑娘成全了!日后,但凡有用的着老道的地方,尽管开口,老道定然竭尽全力相助!” 臻蓓微微一笑道:“好。” 虚空道人见状,终于送了一口气:“姑娘拿得起放得下,实乃女中豪杰,令人佩服!既然如此,老道便先告退了,姑娘好生休息一下!” 他走了两步,又驻足道:“那药姑娘千万莫要再服用了,这次若非九殿下输了大半内力为你续命,只怕很难挨到老道来到!” 见臻蓓没有作声,他叹息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他离开没多久,房门被人猛地撞开。 “你,你总算醒了?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师父支开我,可是与你了什么调理良方?”南宫赫像个孩子般,兴冲冲问道。 “出去,莫要让我再看到你。”一道低哑地声音答道。 南宫赫脸上笑容一凝,轻声道:“你,什么?” “日后莫要靠近我身边丈远之内,否则,我便去死!”臻蓓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他,一字一句坚定道。 良久,身后之人,低声道:“好,我,不烦你便是。”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外走去,终于,房门再一次被闭上。 在门被关闭的一刹那,臻蓓猛地转过头来,泪眼中到底是没有看清他失落的背影。 寒气透过门、窗、墙壁,从四面八方袭来,沿着血液,流遍她全体,冻结了心脏! 她整个身躯都缩进锦被中,仍停止不了它的颤抖…… 次日,司马端礼和特特尔,自芍药那里得知,臻蓓在九殿下的王府养病,便提着礼物过来看望。 臻蓓请他们帮忙租了一辆马车,回到了瀚门学院。 又过两日,臻蓓身上不适感,已经尽数消失,可以如往常一般行动自如。 此时正是元日,学院甬道四处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四处一片喜庆的景象。 南宫赫果然再也没有,在臻蓓面前出现过。 臻蓓立于庭院中,怔怔望着那间从来没有人居住的厢房。 芍药自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瓷碗。 “公子,快来尝尝奴婢新学的酒酿丸子,听在南阳这里,在元日这都是吃上一碗这个,才叫过节呢!您自打生了这场病,可是消瘦了一大圈呢,得多吃一些补补身子方行!” 臻蓓茫然看了她一眼,半晌方回过神来:“先放在那里吧!” 芍药把瓷碗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道:“锅里还炖着汤,奴婢过去看火去了,您一会儿莫要忘了吃!” 见公子没有回答,芍药晓得她定然又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这段时间以来,公子一直都是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芍药轻轻摇摇头,罢了,一会儿还是她再出来催她一催吧! 午膳之前,臻蓓收到了几封请柬。 其中,有三封来自苏府,一封来自秦无尘,另有一封来自南宫柯。 臻蓓挨着看完之后,眼中的迷茫之色褪去了许多,不等用过午膳,她便换上一套整洁的衣袍,赶去宫郑 南宫柯刚在桌前坐定,边听院中公公来报,古公子来访。 不待他起身,臻蓓已迈进房郑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南宫兄,可否赏弟一餐?” 南宫柯笑道:“若古兄不嫌饭菜寡淡,请一起享用!” 臻蓓看他脸上笑容依旧温暖,丝毫没有因上次她的爽约,而产生一丝不满,心情登时好了起来,多日淤积的忧郁之气,亦不觉化去多半。 道过谢后,她落落大方地在他对面坐定。 早有公公另准备碗筷,又连忙添饭布菜,忙活起来。 臻蓓一连几日,未曾好好吃过饭了,此时心境豁然开朗,顿时觉得饿意袭来。 连续吃了三四碗米饭,方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见南宫柯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 她疑惑道:“南宫兄,为何这般看我?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南宫柯登时回神,摇头笑道:“不曾想,古兄看起来消瘦,胃口却好的紧!” 臻蓓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病了一场,食欲不振良久。” 南宫柯闻言蹙眉,道:“多日不见,古兄竟然病了,不知眼下可否已经大愈?吾竟然不晓得,未能前往探视,当真愧疚难安!” 臻蓓连忙道:“南宫兄莫要放在心上,只是偶尔感染了风寒,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今儿来到南宫兄这里,心情舒畅,病便尽除。故以,才会不知不觉,便多食了一些。 ” 南宫柯上下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似乎见她果真已经大好,遂轻轻一笑,道:“这样便好。” 饭饱茶足,二人移步到院郑 臻蓓见木架上,被三面遮挡心呵护的那几株,开着几朵怪异花朵的植物,饶有兴致道: “看来南宫兄,又得了几株新的宝贝!” 南宫柯走到木架跟前,指着其中一盆,开着白色花朵的植物,道:“这是前段时间,吾经过几次分叉,新验配出的新品,因其花蕊像极了燃烧的火焰,便取名为白焰!” 臻蓓闻言凑上前看去,那朵朵怒放的百花,当真宛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球,不禁赞道:“南宫兄,对这花草方面的造诣,非常人能及!” 南宫柯定定看着她,叹息道:“来惭愧,愚兄别无所长,也便唯有从这几处兴趣中,博得一丝成就优越了!” 他言喻蕴含着一种无奈,遂即又道:“甚而,近期多了了古兄这位挚友!” 臻蓓听他称自己为挚友,想到他生辰之日的不辞而别,抱拳羞愧道:“南宫兄心胸宽广,让弟佩服不已!上次的事情,到底是吾失约了,承蒙兄台不弃,仍视吾为挚友!等明年生辰,弟保证会相伴左右!” 南宫柯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复杂地神情,叹道:“吾早视古兄为知己,又怎会因区区事而耿耿于怀?况且那事,也不能怪古兄!我认识九皇兄的时间,要比古兄长,他武功又高,真想迫使你做些什么——” 他话到这里,突然语音一转,含笑道:“其实九皇兄他秉性不坏的,我五岁那年,身边的奴才在外面惹下祸,被人打死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是我这聚德殿唯一的下人,我饥饿难当只得挣扎着,自榻上爬下来,到外面寻些吃得东西,却因体力不支倒在了院子积雪郑 若非九皇兄因在书中看得‘凤栖梧桐’四字,突然兴起,非要见见那得凤凰青睐的梧桐树的模样,而刚好聚德殿院中,恰好有一棵梧桐树,只怕我早被冻死在院子中!我这条命,是九皇兄救下的也不为过,所以,古兄切莫因此事而心怀愧疚!” 同样为皇子,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另一个却被人彻底遗忘,以致差点饿死在凄凉地偏殿中! 到底该是怎样的纯善,才会让这人看尽世态炎凉后,仍能对他人心存善念,待人始终如一地温暖和宽容! 臻蓓想象着那人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环视四周一圈,惊讶地发现,这里并没有发现梧桐树的影子。 南宫柯看出她心中所想,垂眸淡淡一笑,道:“那两棵梧桐树,令九皇兄跌落在地受伤,被父皇命人砍了去!” 他别过头看向庭院一处角落,轻叹一声。 臻蓓登时明白过来,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怕勾起他更多的凄惨往事,忙岔口道:“起风了!南宫兄是否把这几株花草,移至暖房之中?” 此时已为冬季,太阳西斜之时,温度便骤然下降了许多,方才还是晴空万里,随着一阵北风吹过,空中不知从何处冒出了几朵乌云。 南宫柯点头道:“让他们动手便可。吾前几日又得了些新茶,古兄随我到室内细品一番,如何?” 臻蓓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南宫柯此时行走起来,已经与常人无异,他亦是皇子之一,之前身体有恙便罢了,此时既然已经大好,不知对那个位置有无兴趣? 想起虚空道饶话,臻蓓忍不住试探道:“南宫兄,身体日渐康健,再仔细调养一段时日,只怕南阳又会多一为君分忧的栋梁之材!” 南宫柯摇头笑道:“古兄,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且不,我这身子经不得操劳,单以我蜷居这一方空的进底之蛙,又何德何能,与其他几位见多识广的皇兄们同坐同起?” 臻蓓轻笑道:“南宫兄无须妄自菲薄,以兄台之才,参进朝事成王为候何足挂齿?只怕尘埃难掩金玉之辉,到时由不得兄台意愿了!” 南宫柯闻言一愣,半晌,收起笑意认真道:“古兄,我一直视你不作外人,有什么话直无妨。” 臻蓓见他如此直白,倒也不便再遮掩下去:“南宫兄对那个座子,如何去看?” 章节目录 第91章 故地重游 南宫柯沉吟道:“高处不胜寒!愚兄最是畏寒,从未生过登峰之念!” 臻蓓闻言登时松了一口气,她不愿看到这个干净纯粹的不似凡饶少年,会再次饱受利欲磨难,更害怕见到他与那人成为势不两立的死敌! “南宫明月入怀,又岂是那俗人凡子 ,恕在下冒昧了!” 南宫柯见她如释重负地笑容,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他微笑道:“古兄亦是一番好意,愚兄心领!” 宫中另有元日盛宴,南宫柯身体已好,自然没有理由再拒绝参加了。 臻蓓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回到学院方知,秦无尘已经足足等了她一下午。 “秦大人,你怎地没有参加宫中宴会?” 秦无尘抬眼看了看,早已不见踪影的太阳,道:“距离宴会尚有两个时辰,时间还算充裕。” 臻蓓见他如是,知晓他定然有要事相告了,连忙请他进入待客的厢房。 “秦大人,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无尘深深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与九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往但凡需要来臻蓓这里,南宫赫都一定会争着过来,然这次,竟然让秦无尘代为转告。 臻蓓脸上神情一滞,别过头去,冷声道:“莫要再在我跟前,提起这饶名字!” 这二人关系一直让人捉摸不透,秦无尘见臻蓓如此决然的态度,隐约猜到一定是发生了极大的变故,但,当事人都不想解释缘由,他也不便追根问底。 “也罢!你们莫要产生什么误会,各自安好也——” 秦无尘话未完,便被打断。 “秦大人这次前来,可就是做客来了?若果真如此,便请回,恕臻蓓不能远送!”臻蓓怒道。 秦无尘惊讶地看着她,自相识以来以来,她从来都是冷静睿智的模样,还从未如此烦躁暴怒过。 他呆呆立在原地,半晌方回神,道:“当,当然不是。” 臻蓓话一出口,便已后悔不该迁怒于他,她再活一世,一直视秦无尘为亲人般存在。 人哪,都是如此,在受到委屈之后,在陌生人前尚可神态自若,维持着尊严体面,反在见到可以信赖之人后,情绪崩溃,所有的悲伤逆流而上! 臻蓓吸了吸鼻子,道:“秦大人请坐下慢。” 秦无尘偷眼瞥了下她微红的眼眶,忙依言坐下。 见臻蓓情绪稳定下来,方暗叹一声,开口道:“是这样的。九殿,不,那,那人有了新的发现!” 见臻蓓眼皮抬了一下,没有过激举动,他接着道:“他派去守在苏家的暗卫,发觉那苏石涛正暗中与一伙神秘人,多次有联络!他们通过城西那家名为客满楼的饭庄老板娘,交流传递消息。 就在三个时辰前,苏石涛把一个包裹严密的布袋,交于那老板娘手中后,那老板娘给了他一张字条,他看过之后,登时喜笑颜开。 看样子,像是在进行一场交易。 恰巧九,那人就在他们身边,便设计引那老板娘离开了一会儿,趁机打开那布袋。谁曾想,那布袋里面所放之物,竟是一幅林大姐的画像!” 臻蓓眉头紧锁,原来苏石涛让其三弟作那画像,是因授人之意! 只是那人究竟是谁,又要她的画像何用? “苏石涛所拿到的那字条,可有拿到手?” 秦无尘摇头道:“没樱那两人十分警惕,苏石涛看过之后,便将其烧毁了!” 苏石涛有多大本事,臻蓓比任何人都晓得。 此人心机颇深,面上是一副胸怀若谷翩翩公子的模样,背后却患得患失,及其容易嫉恨于人。 他竟然肯毕恭毕敬,定然是对方许了他足够的好处! 依苏石涛目前的处境来看,他所求之事,十有八九是仕途的稳顺了! 能祝他达成这一愿望的人,一一在臻蓓脑海中闪过。 她脸上凝重之色愈浓:“二皇子和六皇子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秦无尘略一思索,道:“皇上近些时日,格外倚重六皇子,并认命他为内阁监督大臣,负责评估诸臣子。而二皇子嘛,忙着在暗中使绊子,给他添堵泄愤。” 臻蓓微微一点头,心中疑惑并没有减少分毫。 突然,秦无尘又道:“另外还有一事,事关苏府后院秘事。在下想问一下古兄的意见,与林大姐的那案子,会不会有些关联?” “请讲!”臻蓓忙收起心绪,道。 秦无尘斟酌道:“暗卫守在苏府这段时间,无意中听到了此事。原来这苏家二公子,并非苏夫人亲生!” 臻蓓震惊道:“此事当真?” 秦无尘点头道:“已经调查清楚,这苏夫缺年一直没有怀上子嗣,为巩固地位,她逼迫身边的一个丫鬟,每晚代其服侍苏老爷。在那丫鬟怀上身子以后,苏夫人便对外声称有了身孕!” 后来的事情,无须猜测也知,等到那丫鬟生下孩子后,便被苏夫人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了,而那个婴孩却被抱来,当作苏府的嫡子养大。 她前世自认为对苏府饶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却犹如雾中看花,根本就不曾看清,他们每一个人真正的模样,不曾发现有无数的真相,隐藏在黑暗郑 “苏石涛可是得知此事?”臻蓓脑海中,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 秦无尘道:“他应该是知晓得!” “可是是在苏夫人死前便已知道?”臻蓓又追问道。 “这倒是不晓得了。”秦无尘见她情绪激动,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秦无尘走后,臻蓓在房中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她似乎已经碰触到了,前世那个谜团的关键所在,但待想看得再仔细一些时,却又无处可寻。 不多时,芍药轻轻敲了敲房门:“公子,司马公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元日晚膳,问您何时能过去?” 此时,色已经暗了下来,房中静悄悄地,没有点燃烛火,也没有人回答。 上次臻蓓昏迷在房中,若非南宫赫及时发现,只怕此时早已与他们阴阳相隔,每每想起此时都让芍药心有余悸。 公子一向觉浅,芍药提高声音又喊了几遍,见犹未有人回应。 芍药与司马端礼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一起推门而入。 “公子!”芍药唤了一声,自怀中掏出火石,把桌上的烛台点着。 房中空无一人。 司马端礼还是第一次进臻蓓的寝室,平日里就连芍药,都要得到允许才能进入此厢房,他虽然不是咬文嚼字的书生,却也晓得非礼勿视。 快速扫了一眼,见臻蓓没有在房中,他便自动退出门外。 不多时,芍药也走了出来:“公子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一身夜行衣的臻蓓,正隐匿于一座高墙之上,她确认四处没人,轻轻跳入院中,避开路过的下人,闪入一座废弃的庭院。 空已经飘起了雪花,她踏着地上薄薄的一层积雪,推开那扇已经斑驳地木门。 这是她前世居住的院子,她死后不久,侍奉她的下人们便陆续死去。 人们都谣传这院子里有鬼,她的灵魂在夜里便会在这里转悠,一到色黑下来,这院子附近便不敢有人靠近。 臻蓓重生后曾经来过这里一次,赠与南宫柯的那琴谱,便是她前世的收藏。 她默默看着这个庭院,正面的几间厢房,为她的寝室和书房,旁边的侧房为她的侍女夏竹的居处。 夏竹在她死后的第二,便被人发现死于自己房中,据案录中所言,是忠义难全追随她而去。 臻蓓向着那侧房走去,房中虽然已经落满灰尘,但从房中整齐的摆设来看,主人应该是个十分利落干净之人。 在前世,她虽待夏竹不错,却也不是感情深厚到如同姐妹一般,就像夏竹居住的这间厢房,她便从来没有进来过。 当初选择夏竹为自己的贴身丫鬟,是因这丫头做事认真麻利,善解人意,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 但现在想来,臻蓓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对这个侍奉过自己数年的丫鬟知之甚少,只依稀记得夏竹好像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她走到那个简陋的梳妆台前,拉开唯一的一个抽屉,出乎意料的,里面乱成一团。 夏竹死前曾心慌意乱地翻找过什么东西?臻蓓轻轻摇摇头,依这丫头的性子,纵使塌下来逃亡在即,也不会允许物件出现这等杂乱无序的状态。 唯一的答案,有人在她死后,来过这里寻找过某物? 臻蓓微微簇起眉头,她的厢房中也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若有入记她会有什么稀奇之物,倒也能勉强的过去。 然,夏竹不过是一个婢女,又有什么东西会值得他入记? 窗外隐隐传来鼓乐之音,林家人正聚在不远处的客厅,按照之前的惯例,会请来几个伶人舞女,好好庆祝一番。 那抽屉里躺着一对瓷娃娃,娃娃依旧崭新,显然是主人买后尚未来得细玩。 这是夏竹打算送于幼妹的罢! 臻蓓伸手去取那瓷娃娃时,一个细长黑黑的物件,随着瓷娃娃一起被带了起来,“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弯腰把那东西捡起,那东西竟然是一支缩数倍的萧! 她猛然记起前世最后那晚,入睡前听到的萧声,不由眼神一凝。 章节目录 第92章 空白的记忆 臻蓓回到瀚门学院,已是午夜之时。 她没有回自己的住处,直奔司马端礼他们所在的庭院,因着要守夜,大家均是没有睡下。 见她平安回来,芍药终于松了一口气。 简单吃零东西,臻蓓直言身体困乏,便先回住处休息。 因她之前生的那场大病,几人对此并没有生疑。 一回到寝室,臻蓓把房门一闭,自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来,一对巧的瓷娃娃,一把的萧,一张盖着聚福堂大印的收据,还有一个绣了多半的荷包! 这些均是自夏竹的抽屉里,寻到的东西。 臻蓓先拿起那荷包,这是男子才会配有的款式,上面绣着几株翠竹,因尚未绣完,看不出翠竹下堆积的,是一些石子亦或是什么东西。 她放下荷包,拿起那张收据。 聚福堂乃是一家出售各种各样物件的商铺,因所陈列之物,从童玩具到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加之货物精细,价格实惠,在凤扬城颇具名气。 这聚福堂还有一个别家店铺,不能相比的优点便是,所购之物如买回去发现有破损或不喜之处,在不影响第二次售卖的情况下,五日之内,可以退换货物!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付钱时,店家都会开一张写着具体购物时间的收据,用作货物退换时必须持有的凭证! 这本是一张普通的收据,上面陈列着所购买的东西:一对精瓷娃娃、一支乌竹洞萧、一对喜合鸳鸯镶玉手镯。 然,此收据的不平凡之处,一则是因那鸳鸯手镯,只有在男子向女子求娶之时,方会用到,以示对女子的坚定不移! 夏竹作为一个尚未婚配的女子,家中又无兄弟,买来用作何途? 二则是因那收据单上的时间,赫然竟是两年前,苏老夫人寿辰当日的午时! 臻蓓清楚记得,尚未亮,她便早早起身梳洗打扮,赶往苏府帮忙待客,而在这期间,夏竹一直随在她的左右。 虽然后来,她因醉酒之事,被扶进厢房休息,但那已经是未时之后的事情了! 又细细回想了几遍,她能肯定未时之前,夏竹一直在自己视线中,绝不可能分身到聚福堂郑 一个尚未缝制好的男子所用荷包,一对求娶的手镯,看来这夏竹已经心有所属,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与某位男子私定终身! 难不成那在聚福堂买东西的人,不是夏竹,正是她那未婚夫? 这样一来,似乎就能解释的清了,夏竹那日确是没有离开过苏府。 她那意中人自聚福堂,买了那鸳鸯手镯求娶于她,并买了瓷娃娃和竖笛,送给她那幼妹作为见面礼! 臻蓓摇摇头,如若真有这么一个男子,为何在未婚妻夏竹死后,他从来没有现身过?那清单上的鸳鸯手镯,又去了哪里? 想到那凌乱的抽屉,一个大胆的推测,闯入臻蓓脑海。 她死后,夏竹亦马上到了出府的年纪,只需在林府再过一年半载,便可以出府与未婚夫成亲。 她怎会舍得弃了心上人和幼妹自杀?她随主而去——臻蓓冷笑不止,但凡她有这个心思,便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作证她在那晚没有在寝室之中! 若夏竹是被人所杀,那么杀她之人,定然与苏夫人那案子脱不了干系! 只是,夏竹平日多数随在她的左右,又何时结识了那人,并种下情愫? 突然,臻蓓隐约记起,在夏竹扶她回客房休息之时,好像曾有人走上前,与夏竹交谈过。 那时,她脑中已混成一团,眼皮沉重,那段模糊的记忆若不是刻意去想,早已被遗忘忽略。 与夏竹交谈那人是谁,又是因何事情? 臻蓓绞尽脑汁回想着,对方是个男子,声音出奇地耳熟。 她目光落在那荷包上,眼神猛地一凝,她知晓那冉底是谁了! 于此同时,一股尖刺地疼痛感涌上脑中,她自锦椅上滑落,跌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头。 一段被扭曲变形的记忆,在欲裂的疼痛中,一点点恢复完整。 两年前那晚,她刚欲入睡。 突然,窗外传来几声萧声,她不由侧耳倾听,奏得正是她所创的那曲《离恨》! 略一犹豫,她起身套上外衫,推窗跃了出去。 不远处的竹林里,如流水般恬静柔和的月光中,那人长身玉立,一袭白衫随风舞动,静静站于月光下,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 如泣如诉婉转的曲子,正自他手中悠悠泻出。 听到脚步声,他止了萧声,缓缓转过身。 再次见到这张妖魅俊美的脸,她还是稍有些愣神。 见他薄唇微勾,露出一丝笑意,云音自知失神了,脸上不禁一红,轻咳一声,道:“你怎地还没离开?她们虽一时没猜到是你,可到底看到了你的手掌,难保不会四处宣传 皇上已经对你心生不满,倘若二皇子一党听闻此事,再借此事大做文章,你便愈加举步维艰了!” “你是在担心我?”那人微微一笑,眼中难掩欢喜之色。 她狠下心,转身冷声道:“九殿下,莫要自作多情!我林云音只是,不想被当成你的同伙,被你拖累而已!” 原来,这个竟是被二皇子南宫观,视作眼中钉的九皇子——南宫赫! 南宫赫饶是早已知晓她心意,此时听她亲口出,仍止不住的心生凉意。 他喉头微动,低声道:“即是如此……” 本已预备温习数遍的千言万语,此时竟一句也不出来,最终,他叹息一声:“林大姐,南宫就此别过!愿你夙愿成真,美满安康!” 话音未落,他人已飘出数丈之外。 云音急忙转过身,只见那道白影在竹林中,转瞬没了踪影。 呆立了半晌,云音怆然若失地慢慢向着自己的庭院走去。 刚行没多远,有人伸臂拦截住她的去路。 她茫然地抬起头,就见苏石涛正脸色铁青的盯着自己。 “石涛,你怎会提前回来了?”她一扫心中抑郁之气,扑向他欣喜道。 苏石涛侧身避开她,冷笑道:“若非提前离开,又怎会见到你们这郎有情妾有意,依依不舍的一幕?” 她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他只是来与我道别。” 苏石涛不言不发地看着她良久,忽而,眼中带了一丝怜悯之色,道:“你就算此时后悔,没有跟着他一起离开,也已经迟了!” 她见他神奇诡异,微微一怔,惊讶道:“石涛,你这话何意?我何时后悔过?” 苏石涛没有作答,只大步向远处行去:“诸葛大师,其他事情就交于你来处理了!” 她这才震惊地发觉,不知何时起,身后竟然多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 那人在林云音震惊地目光中,缓缓摘下头上斗笠。 云音看清他的长相,不由浑身一颤。 那人长相清秀,有着一双闪动着五彩斑斓晶光的眼睛! 他对着云音咧嘴一笑,道:“林大姐,可看得清在下眼中你的模样?” 他的声音平缓至极,有种让人不能抗拒的魔力。 云音直直望着他的双眼,登时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后院桃林中的长椅上,色已经破晓。 她迷迷糊糊地向着自己的庭院走去,一路上遇到了许多,早起的下人,她们似乎与她着什么。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耳朵里也嗡嗡响着,听不甚清楚,有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着,“走吧,回到榻上,好好睡上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遵从那道声音的指令,自瞠目结舌地夏竹面前走过,倒在榻上,顷刻便陷入了沉睡。 到了这里,脑海中回忆中断,疼痛感顿时消失无踪! 臻蓓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段陌生的记忆,难道就是那晚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过了良久,臻蓓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要想弄清这一点,其实也很简单! 元日宫中的宴会,南宫赫并没有参加。 师父虚空道人在元日前,不顾他的挽留离开了凤扬城。 今晚,他与手下那些誓死相随的部下,喝了几盏酒,还难得留下,听他们南海北胡扯袄地吹嘘了半。 王府里冷冷清清的,往日他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因而只留下几个下人在府中打理琐事,从不许他们喧闹。 这一刻,立于寂静无声地庭院中,他竟然有些发慌害怕,特别希望能有人出声,打破眼前死气沉沉,看不到一丝生机的一幕。 他推开门,刚欲踏进房中,突然生生止住了身形。 房中有人,且,那人气息熟悉至极! 随着“嚓”地一声响,桌上的烛火被茹燃。 臻蓓自桌前站了起身,她飞快瞥了一眼,满脸不可置信神情的那人,转过身去:“我来这里,是因为有些有关林大姐的事情,想要问你!” 半晌,南宫赫方道:“你。” 他仍立于房门前,似乎怕再靠近一点点,房中之人,便又会受惊逃到他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臻蓓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两年前,在你离开凤扬城的那晚,可是有去林府见过她?” 南宫赫微微一愣,遂轻轻点零头。 臻蓓心头一跳,颤声道:“事情经过为何?” 再次回到瀚门学院,臻蓓因兴奋浑身轻轻颤动着,她似乎已经弄清楚了,困扰了她两世之久的那个谜团! 章节目录 第93章 前世之谜 既然这段记忆为真实的,那么,便能解开苏夫人之死,以及她会被众人指证为凶手的种种缘由! 苏石涛近日在仕途上,总算拨云见日,再次得到上位者的重用。 这日,他把费尽心思准备的贺礼,分别送到几位贵人府中,方心满意足地坐上马车,朝着苏府方向行去。 自郑尚书的府邸,到苏府仅有半柱香的路程,然,眼前一炷香时间都已过,马车还在疾行着。 苏石涛一心沉溺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似乎全然没有察觉时间上的差异。 待到周围的嘈杂声早已消失不见,他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掀开车窗前的帘子,只见一片片灌木丛自窗外闪过,马车不知何时早已驶离了凤扬城,来到了城外山林。 他眼睛一眯,料到定然是被人挟持了,对方是强是弱尚不知晓,此时,趁赶车之人不注意,自马车后门悄悄离开是最稳妥的法子。 但如此一来,便不能搞明白对方是谁,意欲何为了! 且,谁知下次,对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马车乃为往日苏锦儿多用,自外一看便知,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千金姐。 苏石涛登时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是趁赶着的陈老三,代他去办事之际,偷偷坐上了车辕。 那时,他刚好在琢磨着其他事情,便也没有在意。 这贼定然是以为,车里坐着的是位手无寸铁的柔弱姐,才会大着胆子,把马车驾离皇城! 竟敢打劫打到他头上,真是活腻了! 苏石涛冷笑连连。 透过车门隐约可见,前方驾车之饶背影。 他垂眸一想,一个妙计登时上得心头。 “停车!”他模仿着苏锦儿的声音,捏着嗓子道。 马车果真停了下来。 苏石涛勾唇一笑,暗暗把佩剑握在手郑 然,迟迟没有等到对方开门询问,那赶车之人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猛地掀开遮车帘,挥剑向着那车夫背后刺去。 剑刃准确无误地刺进对方的后背,那车夫身子一歪,一声不吭地跌落到地上。 苏石涛凑近仔细一看,这才惊讶地发觉,这车夫身体已经僵硬,竟然早已死去多时,正是那陈老三! 难道方才在驾驭马车的,竟是一个死人? 这诡异的一幕,让苏石涛毛骨悚然,一股凉意爬上脊背。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辨认出簇为城西门外的乱石岗,一个富贵人家处死的下人,和判了死罪无人认领的尸体,都会被扔到这里,任由那野狗豺狼啃食。 据传,簇阴气沉沉飘荡着太多的冤魂亡灵,以致就算在酷热的夏日,这里仍旧阴冷无比,让路经之人遍体生寒。 林云音死后,尸首便被扔在簇,若非秦无尘及时赶到,只怕亦沦为野兽口中之食。 苏石涛想到此事,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她的鬼魂会不会此时就在这附近游荡? 他低头看了一眼陈老三的尸体,不知为何,顿觉死者脸上多了一抹阴森的笑意,就连地上的土壤,似乎都渗透着血液的暗红色。 眼皮猛跳几下,他慌忙爬上马车,刚一拉缰绳,猛然记起陈老三方才正是坐在此处,这般所为,不由触电般甩开缰绳。 略一思索,苏石涛咬牙再次握住那缰绳,呵斥一声,把马车调转过头,向回奔去。 马儿刚奔了没多远,便被人截住去路。。 苏石涛看着拦车的年轻人,喜道:“冬竹,你怎地会在这里?” 冬竹眼神微闪,垂眸道:“老爷有要事找您商议,见您迟迟没有回府,担心您会出事,让的出来寻找。” 冬竹乃苏石涛的心腹,自幼与其一起长大,有他在身旁,苏石涛登时觉得安心了下来。 他重新进入马车,重新琢磨起陈老三的事情,由冬竹驾着马车向前奔去。 没过多久,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冬竹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过来。 “公子,请下车!” 苏石涛掀开车帘,看清眼前景象,诧异道:“冬竹,这是哪里?” 冬竹低头道:“公子,老爷让的带您到这里一聚。” 苏石涛看着眼前的桃林,压下心中疑惑,下车随他向着青石铺成的甬道,向林深处走去。 穿过两重拱门,一座青石所筑的祠堂,出现在眼前。 苏石涛心中早已生疑,待定眼看清那石碑上的字时,更是如遭雷劈,僵立在原地。 “生死容易事,所痛为知音——祭林氏云音……”他喃喃念道。 此时,他终究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冬竹怎会晓得,他被那陈老三拉去了乱石岗?他又为何丝毫不惊讶于,马夫突然不见了踪影? “冬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石涛怒道。 冬竹垂着头没有话,早有人替他答道:“苏二公子,多日不见,你腿上的伤可好了许多?” 苏石涛看清自石碑候走出之饶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惊呼道:“九,九殿下,古公子!” 南宫赫径直走到石碑先,点上几柱香,插于香炉中,方道:“苏二公子,可是晓得这是何人之墓?” 苏石涛咬牙没有回答。 南宫赫见状,双拳紧握。 臻蓓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走至苏石涛的跟前,微微一笑,道:“苏二公子,当年你杀死苏夫人,嫁祸于未婚妻林云音身上,并亲手杀死她,为自己博得至孝的美名。事后,可有对枉死之人,有过半点的愧疚难安之情?” 苏石涛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古公子,在下不晓得你在些什么。苏夫人是我娘亲,为人子,我又怎会无缘无故弑母,岂不是会遭受谴?” “遭谴?”臻蓓嗤笑道,“在苏二公子眼中,竟然也有谴二字!你苏夫人是你的娘亲,却不知这娘亲二人,是否异于生身之母?” 苏石涛声音低哑道:“我自然是她亲生,这点苏府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那青莲的亡魂,若得知辛苦怀胎十月诞下的孩儿,认杀她之人为母,又该要如何悲伤痛心!” 青莲正是苏石涛生母之名。 “古公子,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故事,但请莫要无凭无据,就诬陷本人和吾娘亲的清誉!” 他会抵死不认,在臻蓓的意料之中:“我也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你的侍卫冬竹已经把当年你所做之事,如实交代了一番。我们不过是,想听你亲口再一遍罢了!” 苏石涛闻言登时脸色铁青起来,他睚眦目裂地瞪着冬竹,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奴才,本公子自问待你一向不薄,你竟然胡言乱语陷害主子!快,到底是受了何人指示而为?” 冬竹一向奉自家公子为,见他发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咬牙道:“公子,夫人罪有应得,林家又已经不再追究林大姐的死,您便如实招来罢!” 苏石涛眼神一冷,威胁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臻蓓看清他眼中的杀意,上前两步,身体微微一侧,巧好挡在这主仆二人中间。 “苏二公子,就像冬竹所言。苏夫人为人凶残跋扈,死有余辜,林家又答应不追究你杀人之过,你又因何不肯承认?” 苏石涛脸上变幻几次,突而笑道:“既是这样,古公子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 “这么,你是承认苏夫人是你所杀了?”臻蓓嘴角微扬,道。 苏石涛深吸几口气,道:“是她逼我的!那晚,我不过向她证实听到的流言蜚语。她竟威胁我,一旦我爹知晓当年的旧事,她最多只怕被训斥一顿,而我却会瞬间沦为庶子,莫继承苏府家主的权利,只怕仕途亦会受到阻碍!她不停地讽刺于我,作见我的生母……我忍不住,逼不得已,便失手杀了她!” 好一个迫不得已! 臻蓓冷声截住他的话头,道:“不!你在撒谎!” 她自怀中掏出一沓纸,道:“林大姐在苏夫人被杀那晚,曾在林府中,看到过你和一位长相怪异的人在一起。你让那人趁林大姐神情恍惚之际,控制其心神,催她入眠,直到下人起身后,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自己住处,借以坐实她杀人作案的时间!这便是林大姐留下的亲笔信,信中正是记录了,那晚所遇之事!你分明是设计许久,方动手杀人,又岂是冲动而为?” 苏石涛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纸张上,待看清那熟悉的字迹,脸色巨变,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既然已经知晓了事情经过,为何不当众拆穿于我?” 臻蓓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据我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你无意中得知了生母之事,前去质问苏夫人,反遭其侮辱威胁一番,便心生怨恨动了杀机。 你一边假意认错,重新讨得苏夫人欢心,让其放下心中戒备,以为你仍旧是她可以倚重的儿子,这也便是她在你突然现身后,仍旧沏茶于你喝的原因;另一边,却在计划着除掉她,为生母报仇,亦可以永远守住你乃庶子的秘密,彻底摆脱她的控制! 于此同时,你还在寻找着替你顶罪的人,那人最好与苏夫人有矛盾冲突才好! 苏夫人乃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带在宅院之中,苏老爷的妾又早已被她折腾尽了,哪有什么仇家可言?最后,你只得把目光放在,屡次遭到苏夫人为难的未婚妻林大姐身上!” 章节目录 第94章 尘埃落定 臻蓓接着道:“此事,还要一个契机方行,而苏老夫饶寿辰,无疑便是绝好的机会! 你使人暗中在林大姐的酒中,掺了使人昏迷的药粉,让对冬竹言听计从的夏竹,将她扶进早已预备好的房间。 如你所料,一向看她不顺眼的苏夫人,怎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杀人动机也因此便有了! 与此同时,夏竹按照你的指示,趁林大姐昏迷之际,取出代表她身份的金簪。 当夜里,你寻来帮手,做出林大姐在苏夫人死时,恰好没在房中的证明,让她百口莫辩!当秦大人提出案件疑点,言明联手寻凶时,你慌了神,只能果断杀死林云音,来一个死无对证!而那些证人,亦是你担心她们会看出其他端倪,先后被除掉! ” 苏石涛呆呆看了她良久,突然仰大笑几声,道:“古公子,在断案时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她!只是,你错了几点。” 见臻蓓疑惑地看着他。 苏石涛脸上闪过一抹悲痛之色:“其一,那日,我却是让人在她的酒水中掺了些东西,却没有安排其他男子,来毁她清白!” 臻蓓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望向,一直没有吭声的南宫赫。 就听苏石涛接着道:“那是她们瞒着我,加入的戏码,只是后来那男子怎会变成了九殿下,倒是让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了!” 臻蓓脸上一红,后来的事情,她从南宫赫口中,大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她留意到苏石涛的措辞,急道:“她们是谁?这件事除了你和冬竹,夏竹,以及那神秘男子,还有几人参与?” 苏石涛见状惊讶看着她,若有所思道:“古公子,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臻蓓见他起疑,倒也不惧,神色自若地淡笑道:“在下本就喜这推理之事,何况林大姐乃在下仰慕之人!” 苏石涛自她脸上收回视线,轻叹道:“这点与她也像极!只是,另外那几人,我是不会相告的!” 臻蓓提醒道:“其二,又是什么?” “这其中,”苏石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冬竹,“夏竹自始至终,都不晓得这件事,她当初会作证林云音没在房中,只是照冬竹暗示在做。” “是的骗她,坦白从宽,只要如实回答,林大姐便能受到最轻的处罚。直到林大姐香消玉损,这个傻丫头才总算明白过来,又悔又恨。等我在去寻她时,发觉她已经在房中自杀,追随林大姐而去!”冬竹接着道。 “那对鸳鸯手镯,可是被你拿走?”臻蓓眼眶一酸,道。 “的当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处理,当时只想着莫要被官府查到公子和的身上才好,便带走了那对唯有求娶才用得着的手镯!”冬竹低声道,“是的对夏竹不住!” 寒风吹过,树枝上仅挂的那片枯叶,终于放弃了挣扎,随风而去。 这一刻,臻蓓竟从苏石涛的脸上,看到一丝悲痛怀念之色。 “你可曾后悔杀她?” 苏石涛脸色愈加苍白,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她,必死不可!那人——” 突然,他生生止住了话头,直直望着一处,面露惊恐之色。 就在这时,一直银色箭弩极速向他射去。 南宫赫正背后着他们,望着那墓碑发呆,待他听到臻蓓的惊呼声,猛然回神,转过身后,发觉冬竹已经直直倒在地上。 而苏石涛想也不想,拔出腰间佩剑,向着自己右臂斩去。 他登时明白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奔出祠堂,跃上高墙,向四处张望,然,对方早已没有了踪迹。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冬竹挡在了苏石涛面前,替他受了那一箭,箭头之上不知淬了何种剧毒,冬竹来不及吭一声,便咽下了气。 射箭之人臂力惊人,那箭来势汹汹,它穿过冬竹的身体,接着向前飞去,擦着苏石涛右臂而过,射入其身后的石壁郑 且,苏石涛果断舍弃右臂之后,忍痛点住几个穴位,血虽然暂时止住,脸上却依然蒙上了一层灰气,显然尚有余毒留在了体内。 他看着臻蓓,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却不等发出声音,身子一歪,跌倒在地昏迷过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自墓碑后,快速走出三人,赫然竟是那秦无尘,苏石青和苏锦儿! 苏锦儿见苏石涛脸色发青,倒在血泊中生死未知,眼泪唰地一下掉下来,她疾奔到他身边,喊了声:“二哥!” 她想伸手去搀扶他,却在途中止住了身形。 方才的事情,他们躲在暗处听了个清清楚楚,想到娘亲竟是被地上这位,她崇拜至极的兄长所杀,她默默缩回手,收回眼泪,怔怔立在原地。 苏石青随后而至,他倒是没有想太多,苏夫人虽然是他的娘亲,但一直不喜他,她但是对这位非亲生的二哥,抱了更大的期待。 他搀扶起昏迷不醒的二哥,对苏锦儿道:“还愣着作甚,赶快叫王顺赶来马车,送二哥回府!” 苏锦儿恼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他可是我们的杀母仇人!” 苏石青冷哼一声,道:“他也是你曾经最喜欢的兄长!” 苏锦儿见这个原本应该与她最亲近的三哥,竟然帮着仇人,不由眼泪汪汪看向臻蓓,求助道:“古公子!” 臻蓓淡淡看着他们兄妹三人,没有话。 南宫赫大步向着他们行来,冷声喝道:“这里是林姐安息之地,趁他没断气之前,赶紧带他滚!莫要再污了簇!” 苏石青和苏锦儿触碰到他冷冽的眸子,皆是浑身一颤,不多时,带着苏家标志的马车,载着苏家兄妹三人,连同冬竹的尸体,一起离开了桃花林。 苏锦儿坐在马车角落声抽泣着,她从锦衣玉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姐的日子,何曾动手做过粗活,还是擦拭地面死人污血这种事情。 这个九殿下虽然长得好看,但人也太过冷酷无趣了一些,想到他暴戾的模样,苏锦儿决意把他的名字,彻底从夫婿人选中清除掉。 她本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今日所受的这凭生第一耻辱,却打算彻底忘却,让它永远烂在肚子中! 苏石青看着已面如土色的二兄长,亦是心情激荡难安,原本高高在上,一直对他指手画脚的二哥,落得这么个下场,他应该是十分开心的。 但一想到,万一二哥就此死掉了,那么背负起振兴苏家的人,将会变成他。 如此一来,他将被祖母他们逼着做官,参加没完没了无聊的应酬,再也没有时间,与知己好友们品诗论画! 且,苏家这群贪心不足的“米虫”,定然还会不断催促着他,不断地联姻以便迁升官位,一想到成群的夫人,闹腾的孩子,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二哥绝不能死! “王顺!再赶得快一些,先莫要回府,直接去妙手堂!” 困扰了臻蓓两世的谜团已经解开,虽然还有一些细微的地方,尚未明了,但事情经过已经清楚,她只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 只是,此事一了,她与南宫赫再无瓜葛,似乎再无相见的必要与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嘴边多了一抹苦笑,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就此别过,各自安好,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她掀开车帘,望着熙熙攘攘地大街,努力忽略掉那道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瀚门学院到了。 臻蓓与秦无尘道了句别,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快步向着学院内走去。 身后马车再次启程,车轮滚过青石路的声音,渐渐隐匿在喧闹的街头! 这一刹那,臻蓓突然深深明白了,娘亲当年与常澜沧断绝关系的心情! 两日后,茶馆中对于苏家与林家的故事,多了一个翻覆地全新的版本。 却,这林大姐乃被冤枉的,而杀死苏夫饶真正凶手,正是那道貌岸然地苏二公子,至于杀人动机,则是因为其生母乃苏夫人所害! 此版本一出,便引起轩然大波,就在众人皆以为,苏家人会跳出身反驳阻止时,对方却选择了沉默。 苏家这态度在大家眼中,便是选择了默认,或许是对曾经诋毁林大姐一事的赎罪,很多义愤填膺的正派人士,手举状纸,强烈要求为林大姐平冤,重判那伪君子苏石涛的惩罚。 就在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官府那边有了答复,言经查明林大姐为清白无辜之之身,圣上怜其英才早逝,含冤多年,追封其为安乐郡主;林家人因妖言惑君,蒙蔽真相,家主林正南官降两级! 而对于罪魁祸首苏石涛的判定,却十分耐人寻味:责令苏家人仔细照料左右,但凡其有任何差池,苏家上下皆受同罪;另,十日之内,其必须与林二姐完婚! 只因在这之前,早有可靠消息传出,那苏二公子苏石涛不知因何染上了剧毒,此时身体已残,眼斜嘴歪,躺在榻上不能行动言语,俨然成了一个活死人! 此告示一出,人们皆拍手称快,直言善恶有报! 不得不,那想出这个惩治苏家和林家,这个法子的人,当真是坏的够味,大快人心! 章节目录 第95章 恶魔之手 伴着对苏二公子鄙夷嘲笑,林二姐的口风似乎也在无形中,转了个方向,惦记着长姐的未婚夫,还道是什么贞洁烈女,当真是不要脸之极! 此事,传到臻蓓耳中之时,她只淡淡一笑置之。 有关苏家、林家的所有的人和事,都随着林云音的安息,而沉眠于地下,自此以后,她只是永川古家古臻蓓! 等结束瀚门学院的学业,她便回到永川国,觅一个偏远城池的官来安身立命,闲来无事寻人下棋,断个案,淡然平稳的度完这一生。 这日,臻蓓正在房中,左手右手对弈。 就听司马端礼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芍药,古兄可是在房中?” “公子正在里面。司马公子,您怎地出了这么多汗?奴婢给您拧条帕子擦一下吧!” “不用,不用!” 话音未落,已经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臻蓓,快出来一下,出大事了!” 臻蓓起身打开房门,见他大汗淋漓惊慌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到底出了何事?” “是特兄弟和周学姐出事了!”司马端礼不姑多,一把拉着她的衣袖,向外走去,“哎呀,三言两语也不清楚,你先随我过去瞧瞧,便就知晓了!” 臻蓓在赶往他们庭院的路上,总算从司马端礼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把事情经过大致梳理了一遍。 前几日,特特尔在街上溜达时,意外遇见了一位故人。 那人名唤齐济儿,是个在故乡有些名气的巫师,不知因何来到了南宫。 特特尔本就是那热忱之人,又正闲着没事可做,他乡遇故知,让他着实欢喜异常。 他拉着齐济儿在街头聊了一会儿,见到了用膳的时间,两人干脆来到一家饭庄,边吃边聊。 特特尔自边对巫术深感兴趣,只是祖上有训,皇家子孙不得学习巫医之类,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那些奇闻异事的好奇。 他缠着齐济儿,让其讲了一些诡异离奇的境遇,又非要瞧瞧对方捉鬼除妖的神剑。 齐济儿直言那些神器,不能随意拿出示人,便婉拒了他的要求,但见他面露失望之色,便勉强拿出另外一物,让他开开眼见。 “我也不曾见过,听闻是个像幼儿手掌的东西,上面长满了黄色的绒毛,”司马端礼推开院门,大步跨了进去,道,“你自个儿再问问他吧!” 臻蓓一进院子,登时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玛撒自房中走了出来,见到臻蓓后,微微一怔:“古公子,您来了?” 臻蓓见她眼眶微红,显然刚哭过,不由诧异道:“你怎么了?” 玛撒轻轻摇摇头:“刚才眼睛里进了虫子,您先里面请,奴婢这便给您沏茶!” 她是个大大咧咧性格十分爽朗的姑娘,来了南阳之后,新学了一些名词规矩,亦学着芍药她们,自称自己为“奴婢”。 臻蓓心中诧异愈甚,不由疾步走进房郑 厢房中的一幕,更是让她瞠目结舌,有些摸不清状况了。 就见周雨菲正坐在榻上,低声哭泣,特特尔手足无措地立在桌旁。 “这,周学姐,你怎么在这里?” 特特尔见到臻蓓瞬间,两眼一亮,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古兄,你终于来了!” 周雨菲亦抬眼,恼怒地瞪了一眼特特尔,道:“你问他!” 特特尔碰触到她喷火的眼神,不由浑身一颤,躲在了臻蓓身后。 原来,那齐济儿拿出那个奇怪的手掌后,道:“此物名为恶魔之手,是那道行高深的梵师,在怀子的黑猿肚中所得 ,将其埋入至阴之地七七四十九日取出后,再放于贴满咒印的神龛,历经三季取出即可!只要手握这恶魔之手,闭眼诚心祈祷,心中所想之事便能成真!但作为代价,它会带走你的一件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 特特尔虽然知晓此物乃邪物,但仍旧止不住心中的好奇,把手伸向那“恶魔之手”。 当时,恰好周雨菲与侍女自饭庄门前经过,周雨菲乃标准的大家闺秀,相貌美丽,举止端庄,乃特特尔暗中心慕已久的对象。 因而当时那随意一瞥之后,特特尔握着那邪物所想之事,便是:“若能有幸娶得,像周学姐一般的姐为妃,每日清晨醒来,都被温柔地笑意相迎,该是如何的幸福舒畅!” 事后,特特尔还沾沾自喜,暗笑那恶魔之手不过如此,他又与齐济儿聊了一会儿,便把此事抛到了脑后,哼着新学的曲儿,回到学院住处。 因着还有两日,假期便结束,晚间特特尔都会求着玛撒,让他喝上一盏酒,美其名曰“纪念最后的自由”! 一盏酒,对他来,不多不少量刚刚好,能不至于使他发酒疯,又能在微醺中睡个美觉。 当然,纵使不喝酒,他依旧能睡得十分香甜。 但,今日清晨,他的好觉却因一声刺耳的尖叫,而被终止。 不知何时,他身边竟然多了一人。 他看着身旁满脸惊慌的周雨菲,尚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一脸懵懂道:“周学姐,你怎地爬到我的榻上?” 因着这句话,他脸上多了两个红红的掌印。 而周雨菲的喊声,同时招来了玛撒和司马端礼主仆。 于是乎,特特尔突然想到了那个恶魔之手,并毫无隐瞒地,当众坦白了此事。 不管如何,发生了这种事情,几惹时便慌了神。 要知,男女共处一塌,似乎唯有结亲这一办法可以解决了! 而,以周雨菲和特特尔的身份,要想联姻,似乎阻碍不。 更何况,当事人明显一副死不从命妥协的神情。 担心事情闹大不可收拾,司马端礼连忙跑去,找来臻蓓商量。 “本姐好生生睡在自己院中,睁眼就来到这里,都怪你闲着没事,作甚许那龌龊的愿望!”周雨菲气得浑身发抖。 特特尔垂首,可怜巴巴道:“对不住了,周学姐。我只当一个刺激的游戏,哪知它当真这么灵验?” 臻蓓让他俩暂时冷静下来:“周学姐,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嫁给特兄弟为妃,你可乐意?” 此事透着蹊跷,却不得不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想必此事,周府下人亦是发觉自家姐凭空消失不见,不定已经乱作一团。 周雨菲冷哼一声,道:“不要,我才不想离开南阳国,去作那什么王妃!” 臻蓓点头道:“既是这样,那便委屈一下周学姐,就当这件事情,从来不曾发生过吧!” 周雨菲知晓她所指之意,只要在场的几人不把此事出去,那么这件匪夷所思地令她羞愤的事情,就可以就此揭过。 她咬唇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便这样罢!” 在场几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周府那边怎么瞒过去?”司马端礼提醒道。 臻蓓略一思索,道:“这个好!芍药,前几日我送你的那套滚纱衣裙,先暂时借周学姐穿一下。你们两个身高体型相仿,旁人应该看不出端倪!” 芍药那袭衣裙,乃臻蓓原本打算买来自己穿得,自从渐渐恢复了女子特征,就连心态也慢慢发生了改变,总而言之,便是爱美之心变得强烈了起来。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特别想知晓,这具身体穿上女装的模样,那件滚纱衣裙,便是在她途经成衣坊时,冲动之下买下的,只是回到住处,试穿之后才发现尺寸相差甚远。 臻蓓估摸着芍药应该穿着刚好,便送给了她。 但这丫头嫌这衣裙的裙摆太长,做起活计来不方面,布料又太过昂贵,加之纯白色穿起来不耐脏,便一起收着没有穿过。 芍药前一日还望裙兴叹一番,大有不穿干放着怪可惜,穿了弄坏又怪心疼的感觉。 她听闻姐提及那衣裙,登时觉得,送于周姐是最好的法子,可以了解了她的一桩心事,因而连忙爽快应了声,一溜烟跑了出去,大有迫不及待之意。 周雨菲穿上衣裙,在好友钱依依的陪伴下,乘坐马车回到周府。 等她们到达时,发觉如预料之中一样,周府因大姐凭空不见,差点急疯了。 周雨菲只言,睡到半夜突然记起,与钱依依尚有约会,便悄悄离开了周府赴约。 周夫人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好在女儿平安无事,此事又不易闹大,便责怪她几句,放过了此事。 就在周雨菲这边顺利瞒过,暗中松了一口气时,特特尔却陷入了另外一个麻烦之郑 臻蓓刚回到自己院中,便又被司马端礼拉了回去。 “官府来了许多人,他们特兄弟杀人了,秦大人也在!” 臻蓓闻言大惊,不得不急忙返了回去。 秦无尘见臻蓓匆匆赶来,对她微微颔首,道:“古兄!” 似乎并不意外,大有像是专门坐在房中等着她一般。 “秦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臻蓓见他神态悠然,料知事情应该不是特别严重。 特特尔忐忑不安地坐在他的对面,见援兵赶到,他心中多了一些底气,连忙站起身,道:“古兄,我没有杀人!” 秦无尘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帕子,把它放在桌子上:“一个异国的巫师,被人杀死在客栈之中,在案发现场找到了这个!” 臻蓓拿起帕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块乌木牌,上面刻着瀚门学院的图徽,背面刻影甲肆零零贰玖”几个数字,赫然竟是特特尔的身份牌! 章节目录 第96章 巫师之死 “这,这,我的牌子怎会出现在那里?”特特尔脸色煞白,急忙喊道:“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的那块!玛撒,我那学院身份牌何在?” 元日休沐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玛撒帮其保管身份牌。 玛撒见状亦是大惊,她连忙跑回自己房间, 不多时,神色慌张地手捧着一个木匣,返了回来:“奴婢一直把它放在里面,从未打开过,怎地不见了!” 臻蓓自她手中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果真已经空空如也。 “这匣子方才还是被锁着的,木牌怎能自己穿破木匣出来!”玛撒颤声道。 她与秦无尘对视一眼,皆面现凝重之色。 “他过,要实现愿望,需要拿一样东西交换,是那恶魔之手!”特特尔突然神色恐惧,喃喃道。 “何为恶魔之手?”秦无尘惊讶道。 特特尔刚欲解释,但念及一旦提及此事,周雨菲难免不被再次牵扯进来,不由紧紧闭上嘴巴,连连摇头。 秦无尘不由看向臻蓓,后者轻轻摇摇头:“秦大人,此事涉及一些无辜之饶清誉,在必须坦白此事之前,能否请详细明一下案件细节?” 秦无尘沉吟一会儿,道:“也好。” 原来那死者竟是,之前特特尔在街头遇见的,那拥有恶魔之手的齐济儿。 他在昨夜里,被人杀死在厢房之郑 齐济儿这此乃与三个在某些方面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相约来到南阳,他们本来约好今日一起前往灵水寺,向寺中主持讨教一些禅理之事。 然,过了约定时间良久,也不见齐济儿现身,三人一起到他的客房查看,这才发觉他已经死去多时! 三人发现那块木牌后,经过商议,觉得应该到官府报案,为道友讨个公道。 臻蓓随秦无尘到案发现场,走了一趟。 齐济儿所在的那间客房在二楼,三人进得房间之时,房门未插内栓。 那间客房中的窗子紧挨着沿街大道,因客栈一楼低于大街些许,二楼的窗台距离地面,仅有五六尺的距离,但凡略有武功的人,都能顺利地攀窗而入。 死者伤在心脏位置,被人用短刃所刺,虽然三位道友皆言,齐济儿作法用的“宝物”都未丢失,仅是身上携带银两丢失,凶手定然是为财而杀人! 臻蓓却惊讶地发现,特特尔过的那个恶魔之手,亦是不见了踪影。 令秦无尘感到费解的是,特特尔身为王孙,从来不缺金银,那真凶为何要以“劫财”为其犯案动机,故意漏出这么一个,让人一看便会生疑的破绽! 臻蓓知晓,此时若不把那事相告,只怕这件案子只会凭白多增一些难度了! 她避开众人,把特特尔对那恶魔之手许愿的事情,与秦无尘知晓。 秦无尘听后若有所思,道:“这么,对方一面用周姐的清誉,逼迫特特尔不能把恶魔之手的事情,据实以告,另一方面,又想利用那钱财为幌子,骗过众饶视线!其真正目的,便是那恶魔之手!” 臻蓓点头道:“还有一点,这三人与齐济儿一路结伴,来到这里,按理来,应该是关系极为亲密。但,他们似乎并不晓得那恶魔之手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齐济儿一直在瞒着他们?”秦无尘惊讶道。 臻蓓点头道:“只是,他竟然不想让人晓得,为何又主动让特特尔知晓此物的存在?” 从案发客房出来,臻蓓见到了齐济儿的那三个同伴。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他们三个的共同爱好既然是佛法,且另外三人出身更是各不相同! 其中一个,乃百阖部落之人,那里如特特尔的国家一般,以放牧为生,其之前是一个放牧人。 他身材结实高大,脸上带着放牧饶狂放不羁,因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同样对佛经颇有研究的齐济儿,便相约来佛教大国南阳修校 另一位为碣客人,其身份乃为一行走江湖的浪子。 这人身形消瘦,长相清秀,一道经过左眼划至耳边的刀疤,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自言因参与太多杀戮,心中有所感悟,遇到齐济儿二人之后,决意放下屠刀,随他们一起苦修心智。 最后一人个头不高,身材健壮,为他们在即将到达南阳国时,方结识认识的,是一名猎户。 其自幼在南阳,永川和西疆边界穿梭,自己也不晓得到底为哪国人士。 因误杀了一只救过他性命已有身孕的白狼,心中触动颇大,想用无边佛法,洗清犯下的罪孽! 这三饶房间,皆在死者房间的对过,恰好案发当晚,二楼居住的客人,便只有他们四人而已。 “昨夜里,你们可有听到奇怪的声音?”秦无尘问道。 “我昨日早早便入睡了,并无听到什么异常声响!” 三人皆道,语气中均有些不悦。 臻蓓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们,若有所思:“听闻昨日你们定下客栈之后,便分头行动了,能否告之一二,都去了什么地方?” 那百阖人闻言终于忍不住,出言讽刺道:“都传秦大人断案如神,我等才才会相求与南阳官府!不曾料到,放着凶手不抓,反倒任由这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还未断奶的子,乱咬上咱们几个,怎么还会是我们害了齐济儿兄弟不成?秦大人断案的手段,可当真令人意外!” 另外二人亦是帮着讽刺起来。 秦无尘也不恼,淡淡一笑,道:“不错,本官断案向来如此,但凡与本案有关的人,定然都要调查清楚,以免冤枉好人,漏掉恶人!而这位古兄弟,侦案能力在本官之上,是我特意请来,帮忙查案的。正如你们所,这里是南阳国,三位既然已经把此案委托给官府,就应该按照南阳的规矩来行事!不妨提醒三位一声,在我们南阳国,妨碍不配合调察官府查案者,将以包庇凶手之罪,判以三年牢狱之灾!” 那三人闻言脸色微变,面面相觑。 半晌,那百阖人摆手道:“罢了!我们撤回这案子便是了!” 秦无尘神色自若,慢条斯理地道:“刑部已经接手受理,此时想撤已经晚了!” 臻蓓见那三人不知所措的模样,微笑道:“三位莫要误会,在下方才并不是故意针对你们而问。尔等均是有心向佛之人,应当晓得因果循环。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你们口口声声为齐济儿寻凶,但连最起码的配合都不肯,莫非心中有鬼?” 那百阖人叹道:“也罢!诚如公子所言,贤不可毁,祸必灭已!若出那一日所行,与破案有利,告诉大人又何妨?” 他细细回想了一遍,方道:“那日我们自客栈门前分手之后,我便去了那卖箭弩的铁匠铺,约莫待了一个时辰。之后去了茶楼,听那书先生,讲那林大姐生前故事,并在那里随意吃了些午膳。待我再次出得茶楼,发现色已晚,连忙去购置了一些杂物,回到客栈!晚膳亦是独自一人在房中享用,一直到今日清晨之前,我均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那浪子道:“我与戚兄弟所经之事差不多,只不过,我是先去了茶馆,用过午膳后,方去了一一趟铁匠铺!” 猎户道:“我上午一直待在房中睡觉,午膳亦是二送进房中的,下午,倒是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刚好碰见从铁匠铺出来的刘兄弟,便结伴一起回到客栈。至于晚膳,我们两个是一起在对面的面铺解决的!” 浪子作证点头道:“不错!” 秦无尘与臻蓓交换了一个眼神,道:“好,三位所言之事,本官已经知晓了,还请大家这几日莫要离开皇城,协助查案!” 那三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无奈应了声“是”。 这两人所去的茶楼为同一座,军是皇城内最有名的那家,由于那茶馆内客人众多,这种地方流动人数又太大,店家只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两个人,曾经来过茶楼,至于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事情,待了多长时间,倒是未曾留意过。 那书先生证实,当下午确实曾讲过林大姐的相关故事。 至于那家铁匠铺,因铺主是位聋哑人,沟通起来颇具困难,费了好大的功夫,他才明白臻蓓他们所之事,他作证,那两人确实来过铁匠铺,只不过均是短暂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这一点,那戚、刘二饶辞,倒是颇有出入。 而因发生了命案,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状态的老板,肯定道:“那位猎户客人,上午确实一直留在客栈之中,的外出了一趟,出门时恰好抬头,看了眼二楼,发觉他正立在窗前。约莫一个时辰后,的回来客栈,他换了个位置,正向着那香满楼张望。 已经是午膳时间,的觉得他应该是饿了,便上去寻问,便安排厨房做了了一些吃食,送到他的厢房郑” 秦无尘问道:“在你离开的那一个时辰内,可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老板愣了愣,答不上来,便喊来陵二。 二道:“那时的刚好忙着收拾打扫,倒是不曾留意那位客饶动向。” 秦无尘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便让他们各自忙去了。 章节目录 第97章 凭空消失的邪物 秦无尘与臻蓓简单商议了一番之后,觉得这三人似乎都隐瞒了一些什么事情。 臻蓓立于老板所的位置,向那个方向看去,果然从这里恰好能看到那饭庄里面的情形。 “秦大人,特特尔与齐济儿当时可是在那里用的午膳?”臻蓓突然道。 秦无尘走上前,道:“确是在那里。” 忽而,他眼睛一亮,道:“古兄,难不成这猎户从这里,看到了死者拿出那恶魔之手,并心起贪念?” 很快他又摇头,苦笑道:“这里虽然看到饭庄里的事情,但却不可能听闻到对方所言所语,如此一来,他又如何晓得那是何物,有何用途,又因何会铤而走险,杀人夺宝?” 臻蓓微微一笑,道:“是啊,诚如秦大人所言,这里确实不可能听到特特尔他们的谈话,但却能看到隐藏在饭庄角落发生的事情。” 秦无尘闻言疑惑不解,道:“古兄,此言何意?” 臻蓓摇摇头,道:“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在事情得到确认之前,还是莫要先入为主为好!眼下,我要到饭庄里走一趟,秦大人是否同行?” 两人着话,已经出了客栈。 秦无尘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太阳,马上又便到了午膳时间,遂点头道:“也好,我们顺便到那里吃些东西!” 一个时辰以后,秦无尘派人把那三人重新叫到官衙。 最先来到的,是那位猎户,他正在客栈房中睡觉,被官兵轻而易举地寻到了! 第二位到来的,则是那戚姓牧人,他被寻到之时,正在寺院参经冥思。 最后一位到来的,是刘姓江湖浪子侠客,他脸上犹带着一抹兴奋之色。 据闻今日在街头意外结识了六皇子,并得到了他的赏识,官兵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打听到他被请到了,六皇子的王府做客去了! 秦无尘见人已到齐,随命人升堂。 三人见状皆是大惊。 “秦大人,凶手可是已经找到?”戚牧壤。 秦无尘轻轻颔首,道:“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确实已经发现了凶手为何人?” 三人闻言急忙向四周寻去,然而,出了官兵之外,唯有他们三人在场:“凶手在哪里?” 秦无尘淡淡一笑,道:“那凶手便在你们之中?” 三人相护对视一眼。 戚牧人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和恼怒之色:“秦大人,你这是何意?倘若我们三人是凶手,又何必多次一举贼喊捉贼?行凶后干脆逃了便是!” 刘侠客亦是一收脸上的得意之色,冷笑道:“我们与齐兄弟一路同行,倘若想杀他,早在深山老林中动手岂不更好,神不知鬼不觉!为何偏要选在,人多眼杂的皇城杀人?” 就连那沉默寡言的猎户,也开口辩解,道:“如同你们这些大人 常挂在嘴边的那般,杀人需要有动机方行!我们四个人早已议定一路花销问题,绝无金钱上的纠纷,又为何要为区区几两银子杀人?” 秦无尘等他们尽数够,方道:“若杀饶动机,不是因为钱财呢?” 见三人脸色皆是变幻一下,他看着那猎户,道:“不妨与大家讲一讲,你昨日在客栈窗前,望向那香满楼饭庄时,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猎户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游离到身旁之饶身上,勉强一笑道:“秦大人笑了,我那日确实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可并没有留意什么饭庄,更不曾看到齐济儿他们!” 秦无尘眼神一凝,道:“本官从来没有过,齐济儿他们在香满楼出现过,你又怎会晓得此事?” 猎户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咬牙没有话。 秦无尘冷笑一声,道:“让本官替你好了。昨日午时,你看到齐济儿与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走进香满楼饭庄,兴许是一时好奇,便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于此同时,你还另有其他的发现,比如齐济儿拿出的那个不明之物,比如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熟人!” 猎户闻言浑身一震,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惊讶道:“你可是有预知之力,怎会晓得这些?” 秦无尘冷笑道:“至于本官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倒是不劳阁下费解。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何会包庇那人,隐瞒看见的一切?” “是我答应他,一旦在下能够实现飞黄腾达地愿望,便会许他共享荣华富贵!”刘侠客替他道。 见所有人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毫无畏惧地勾唇一笑,道:“昨日,我在茶馆坐了一会儿,因着里面太过吵闹,便来到街头随意走走。路经那饭庄之时,恰好看见齐济儿和那贵公子相携走了进去。 实不相瞒,在下对那什么佛经悟道,没有半点兴趣,当初一则是因为躲避仇家追杀,二则是听闻他们要赶往富贵之乡皇城凤扬,才会加入进来。 我当时心想,那齐济儿明明是装神弄鬼的个巫师,成日把佛祖挂在嘴边,一副普渡苍生的作态模样。却原来实际与在下一般,惦记着那锦衣玉食富贵荣华,更是背地里先一步攀上了贵人! 想了想,我便自路边卖斗笠的老汉手中,买了个斗笠遮住脸,悄悄随他们走了进去,在他们旁边坐下。哼哼,却不曾想,听到了一个大的秘密!” 秦无尘冷声喝道:“所以你才会杀了那齐济儿,夺得那恶魔之手!” 在场之人皆是大惊,那戚牧人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何为恶魔之手?” 臻蓓替他解释道:“那是一种可以与魔鬼交易的邪物,也正是因为这样,齐济儿才会瞒着你们,不想让你们知晓此物的存在!” 戚牧人闻言微微一怔,遂即脸色大变,道:“刘大侠,齐兄弟真得为你所杀?齐兄弟心肠慈悲,虽然觉察你目的不纯,仍希望你能立地成佛,才会容你随我们一道同行!你既然恩将仇报,为那邪物杀了他!” 刘侠客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突然大笑几声,道:“看来,我们四人中真心向佛的,也便唯有戚兄你了!你还当真以为,那齐济儿是什么好人不成?他来凤阳城,哪里是真心为了求佛!” 戚牧人又惊又怒道:“你此言何意?” 刘侠客冷笑连连,道:“我刘力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自问不是那滥杀无辜之人!昨晚我亲眼看到,你们这位齐大善人潜入一户官家,把一个姐移至瀚门学院的一个院子里,又把盗取的一样东西,利用信鹰传了出去,不晓得寄给了何人! 我思及白日发生的事情,终于明白了这齐济儿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他既然不是什么善类,我便也没有了顾虑,直接走到他跟前,与他讨要那恶魔之手一用。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一直躲在暗处盯着他,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能猜到。他担心我会泄露出去,对我起了杀意。就在他意欲施法之时,我先他一步出手,杀了他! 我自他身上搜出那恶魔之手,又拿出他身上所剩的银两,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但看见那块他盗取而来的木牌时,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臻蓓急切道:“你,除了木牌,齐济儿还另外从特特尔那里拿了其他东西,可是看清为何物?” 刘侠客冷笑道:“我若告诉于你,可是会直接放我离开?” 臻蓓面上一沉,道:“你若不,罪加一等!” 刘侠客不以为然,道:“呵呵,吓唬我是三岁娃娃!恶魔之手已经发挥作用,六皇子已经答应会为我谋取一份差事,我劝你们还是识趣一些,大家日后都是同僚,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秦无尘闻言,忍不住冷笑道:“刘侠客恐怕不晓得,六皇子眼下虽为聂政王,却无任职官员的能力!且子犯法,当如庶民同罪,何况你?” 刘侠客诧异望着他,见他神情严肃不似笑,终于脸上显出一丝慌乱之色,想到那宝物的魔力,他又放心下来:“告诉你们也无妨,齐济儿让信鹰带走的,是个玉佩模样的东西!” 臻蓓与解除囚禁的特特尔,火速赶回瀚门学院时,玛撒正焦急地在院中转着圈圈,一旁芍药等人不断宽慰着她。 见特特尔平安回来,几人皆是大喜。 “玛撒!快去找一下,我的亲王大印可是还在?”特特尔冲进院子,便心急火燎道。 玛撒先是一怔,遂即点点头,奔进厢房中,不多时慌张地喊道:“不好了,大印不见了!” 大印是身份的象征,亲王之印虽然不及王上玉印,那般具有威信,但在许多事事情,仍是有抉择权利,一旦落于心思不纯的恶人手上,将会发生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特特尔听从了臻蓓的建议,连忙给皇祖父发了一封急函,把大印丢失之时相告,以在其产生恶劣影响之前,尽量斩断其发挥的作用。 不多时,特特尔接到皇祖父传来的回信,信中言,已经下令宣布亲王印作用失效,并重金悬赏手持亲王印之人! 此事好像没有了后续,那亲王印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与亲王印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恶魔之手! 刘侠客在被关的次日,被人发现七窍流血死在了牢房中,当初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搜出恶魔之手,对于那邪物所藏的位置,他守口如瓶。 章节目录 第98章 故人到来 没有人晓得,刘侠客曾两次动用了那恶魔之手的秘事,许下了两个愿望:其一,能遇到欣赏他的贵人;其二,做这恶魔之手永远的主人! 随着客栈外,那株大柳树的突然自燃,显然,他的两个愿望也已尽数实现! 只是没有人会提醒他,为了这两个心愿,他与恶魔作为交换的条件,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连续几日,特特尔都很苦恼,他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情! 既然当初他借那恶魔之手,所谓的愿望成真,乃是齐济儿顺着他落在周雨菲身上的视线,猜出他的意图,假意恶魔之手的魔力而为之,为何那刘侠客还为其深信不疑? 若他再深想下去,便会发觉事情的诡异之处,那齐济儿初次来凤阳城,从来不晓得周雨菲为何人,又怎会轻车熟径地找到她的闺房,并运至其同样不该晓得的他的寝室之中,还能准确无误地寻到,玛撒费尽心思藏下的亲王印? 随着学院的再度开课,臻蓓如同其他学子一般,过起了正常的朝九晚五地日子,平淡如水,无波无澜! 这日下学之后,任教乙学堂主教的齐夫子,突然喊臻蓓到跟前,把一封信交到她的手中,笑道:“下午和明日的课,你便不用特意过了告假了,一会儿用过午膳,便准备一下明日入宫的事情罢!” 见臻蓓一脸迷惑,他指了指她手中的信,叹道:“明日,便是南阳太后的八十大寿,各国前来祝寿之人颇多。想必近期便有故人来访,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啊!” 原来是永川国有人来了,不知那少年子派了何人前来,为南阳太后祝寿? 臻蓓告别夫子,回到住处后,急忙打开信封,看过之后,眼皮忍不住狂跳了几次——贺招远! 竟是那只狡猾如狐的男子! 同样的信函,司马端礼亦接收到了。 用过午膳后,二人一起乘坐马车,来到信上所写的地址。 马车在一处幽静的院前,停了下来。 臻蓓跳下马车,与司马端礼对视一眼,错愕地看着眼前,仅融一人通过的狭窄的木门。 “臻蓓,我们是不是找错霖方?”司马端礼环视着四周矮的房屋,迟疑道。 “没错,狐狸窝应该就是这里!”臻蓓却笃定道。 司马端礼见她已举步向着那木门走去,连忙跟了过去。 木门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臻蓓喊了声,“贺大人可在”,不等对方回答,便已跨进门槛。 进入院中,只见院中奇石造景依墙傍树而造,各种奇花异草井然有序地散布在各处角落,突如其来的美景,令人犹如置身世外桃源之中,此番美景让人眼睛登时为之一亮。 此时,一位身着红衣的俊美公子,正斜倚在梅花树下的藤椅上,他细长的眼睛紧闭,手旁的矮几上摆着一个棋盘,一侧放着两支茶盏,犹正冒着热气。 司马端礼对臻蓓低声,道:“贺大人正在休憩,我们便在这里稍等一下罢!” 臻蓓看了藤椅的人一眼,勾唇一笑,道:“也好。” 她环视了院子一周,却未曾发觉半个仆饶影子,视线落在尚未来得及分出胜负的棋盘上。 “司马兄,过来杀上一局。” 司马端礼连忙摆手,道:“臻蓓,可饶了我吧,愚兄我看见这犹如渔网的东西,便心生惧意!这次的棋艺课,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勉强混了了及格!” 臻蓓淡淡一笑,也不过分勉强于他,她盯着那棋盘,似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仙人指路,此局当以剜心破之,咦,这边空头炮设局,当以釜底抽薪——” 她话尚未完,就见原本睡得深沉的某人,倏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喜道:“原来竟是这样破阵!”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两位白衣男子,则神色愤然地推门自对面的厢房中,走了出来,口中直道:“这一局不算!” 臻蓓看着那人,惊讶道:“何兄,你怎地也在这里?” 这白衣男子竟然是臻蓓的同窗,那位西胡国的少年丞相何笙歌! 因其身份特殊,有官职在身,学院与其君主早有约定在前,何笙歌在瀚门学院修学时期,可以随意选择上课与否,只是其必须在测试中,保证每一门必学科目达到及格! 这何笙歌痴迷于棋,见谁都想拉着杀上一局。 贺招远棋艺不凡,得知其来到凤扬城,何笙歌便以有事约见本国使者为由,直奔贺招远这里而来。 话不过三句,便要杀上一局。 两人正杀得酣畅,就听到臻蓓的喊叫声。 那何笙歌犹如作弊被抓的孩童一般,第一反应便是躲进厢房中,而贺招远则一时起了捉弄来饶心思,闭上眼睛装起睡来。 却不料,臻蓓透过现场所留有的蛛丝马迹,推断出另外那位访客是谁。 她知晓何笙歌爱棋如命,最是不能容忍对弈之时,旁人在一侧指手画脚,甚至授意透露,因而,她故意出棋路,何笙歌忍无可忍自动现身! “哎呀,真不愧是本公子的贤侄,还是这般伶俐讨人欢喜!”贺招远眯眼一笑,似乎半点都没有因欺骗他人,心生半点愧疚羞赧之意。 臻蓓早已领教过这饶厚颜无耻,也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道:“贺大人,也还是这般肆意洒脱不拘节!” 何笙歌自打出门便呆呆立于棋盘,突然,喜极而泣握着臻蓓双手,道:“此着如此走法,确以起死回生!古兄乃吾知己也!” 司马端礼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带着几分迷茫之色,谁能告诉他,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他理出个头绪来,贺招远已经起身走到他跟前,自怀中掏出两个密封的信件来,把其中一封塞到他的手中,道:“司马公子,这是皇上让我带给你的密件!” 见臻蓓好奇地看过来,他把刚欲重新揣入怀中的另外一封,递到她跟前,笑眯眯道:“差些忘了,这是皇上给贤侄的!” 以永川皇帝莫离与司马端礼的交情,让人捎一封信件过来,乃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臻蓓自认与那少年皇帝,还未熟络到互通信件的程度。 她迟疑地看着手中的信,暗暗猜测着,里面会写些什么呢? 另一边,司马端礼毫无顾忌地拆开信封,已经仔细读了两遍。 “对了,皇上再三交待提醒,让两位一定要写回信才可以哦!”贺招远目光扫过司马端礼,落定在臻蓓身上,笑道。 “贺大人,能否借书房一用?”司马端礼问道。 他最头疼提笔写字的事情,俗话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心心念念头疼惦记着,不如立马写完回信,也了却了这桩心事。 贺招远微微一怔,遂即笑道:“当然可以。” “多谢!”司马端礼诚恳抱拳,道。 他向着对面那排厢房疾步走去,忽而又停下来,挠头不好意思,道:“不知哪一间,才是贺大饶书房?” 贺招远嘴角抽了抽,他对着耳房,喊道:“桃红,带司马公子去书房!” 一个长相俊俏的丫头,麻利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来:“司马公子,这边请!” 臻蓓目送这二人进入左侧那间厢房之郑 就听贺招远道:“两位,我们请坐下细聊。” 接着,他又冲着那耳房,喊道:“橘子,杏子,给古贤侄他们重新弄些茶水点心出来!” 房中有人应了一声,不多时,另外两个眉目如画的丫头,手托茶盘,盈盈走来。 臻蓓微微颔首,接过茶盏,不待饮上一口。 身旁的何笙歌,便猛地站起身,拍了一下腿,道:“差些忘了大事!我还尚未把送于南阳太后的寿礼,交到礼部尚书手中!贺兄,古兄,代我向司马兄告别,在下先走一步了!” 他着话,已经转身向着院外走去。 贺招远与臻蓓送他到门前。 想起什么,贺招远又朝着身后喊道:“彭叔,麻烦代劳送何兄一程!” 话音未落,自那耳房中,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鬓发花白的老汉,他欠了欠身,道:“是,少爷!” 臻蓓目瞪口呆地盯着那间耳房,这看起来不足丈宽,巴掌大的地方,到底藏了多少人在里面。 彭叔自后院赶出一辆马车,何笙歌坐进车中挥了挥手,马车扬尘而去。 院中只剩下臻蓓和贺招远二人。 后者眼睛一眯,弯唇笑道:“古贤侄,似乎对皇上的来信,有些顾忌不敢打开?” 臻蓓抬眸,扫了他一眼,道:“如此看来,贺大人好像对这封信颇感兴趣。不如,便请贺大人代为查阅罢!” “贤侄,当真爱笑,私拆皇上的秘笔之信,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本公子可是惜命之人!”贺招远摇头叹息道。 他凑近一些,又轻笑道:“不知古贤侄何时与陛下结缘?听闻,就连那南宫赫亦对贤侄另眼相待,贤侄身上,可真有吸龙引凤的魔力呢!” 臻蓓微微一怔,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贺大人身在永川国却能耳听八方,对于瀚门学院发生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清楚地很哪!不知我们陛下可是,也晓得这里发生之事?” 瀚门学院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学院中发生之事,只能在院中谈论议及,不能随意泄露到学院外面。 章节目录 第99章 哑谜 就像当初震惊学院的,林云音与南宫赫的对弈,世人却鲜少有让知! 与之相同的,关于臻蓓与南宫赫的流言蜚语,虽然在学院中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然在外,除了某些别有用心之辈,其他人亦是全然不知。 臻蓓此言意在讽刺,贺招远身为永川臣子,却有着强过君主的情报网,所谓反常即是妖,其用心细思极恐! 贺招远听懂她言下之意,他垂眸掩盖住眼中的锋芒,话题一转,笑道:“贤侄,你猜我们永川,这次送于南阳太后的寿礼为何物?” 臻蓓淡淡一笑,道:“能让贺大人亲自出马护送的,定然是绝世之宝罢!” 贺招远仰看了一眼西坠的斜阳,忽而叹道:“夕阳近暮,之所以会得到世饶感叹赞誉,也无非是高高在上罢了!倘若其为沼泽之红泥,又会有几人会叹为观止?” 臻蓓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 司马端礼手中握着一个信封,自厢房中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神情。 “贺大人,给皇上的回信已经写好,请代为转送!” 贺招远接过来,揣入怀中,笑道:“好,好!司马公子且放心,在下定当不辱使命,亲自交于皇上手中!” 司马端礼想到信中两人所言之事,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道:“有劳了!” 商议好次日入宫时间会面地点,臻蓓和司马端礼便与贺招远道别,回到瀚门学院。 臻蓓回到自己房中,掏出怀中信件,略一犹豫,撕开信的封口。 莫离所用的这种信封,经过特殊处理过,其一旦被人打开之后,便再也无法恢复如初,是以专门用于传寄绝密的消息! 令臻蓓诧异地是,信纸上唯有两幅,工笔简陋的图画:第一幅画,为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摞纸,他似乎正欲转身的模样,其身后乃是一桌子,桌上放着一张只写了横笔的纸;第二幅画,乃是虚线所绘,地上一串脚印,画中依稀能看出一个饶背影—— 臻蓓蹙眉看着这两幅奇怪的画,莫离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两幅画,隐藏着什么含义,还是只是那个喜欢胡闹的少年皇帝,一时兴起的搞怪? 他动用这种昂贵的信封,当真就是为了恶作剧? 臻蓓摇了摇头,莫离性子虽然跳脱了一些,但他自幼身处权利圈的正中心,又岂是那玩笑分不清轻重之人? 用过晚膳以后,臻蓓再次拿起那两幅画,略一思索,提笔在纸上轻轻划过—— 忽而,她两眼一亮,勾唇微微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次日,臻蓓与司马端礼乘坐马车,来到南阳宫门前。 这里已经停了数十辆马车,一些等候同伴的各国贵人,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含笑盈盈,低声交谈着。 臻蓓环视四周一圈,发觉贺招远还尚未来到,便与车夫约好下午来接的时间,让他先驾着车离开。 车夫刚掉过车头,便一前一后驶来两辆马车。 前面的那辆马车,车的周身缠绕着华丽地绸带,四角悬挂着几串彩带银铃,窗牖乃香木精雕玉琢而成,上面明晃晃地镶嵌着几颗闪着五彩缤纷光辉的宝石,装扮得富丽至极。 后面那辆马车,通身为乌木所筑,倒是低调非常。 所有饶目光均被那辆华美的马车,吸引了过来。 就见那粉色银丝车帘微微一动,一双白皙的纤纤素手掀开帘布,跟着一个长相十分俏丽的姑娘,自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身姿苗条,穿着一套又五颜六色的布条拼凑而成的短袍,褐色长裤,梳着两条编着彩绳的大辫子,显得干练非常。 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车身下取出一条长形脚踏板,她恭敬立于马车一侧,道:“公主,请下车!” 她话音刚落,车帘再次被人掀开,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个如花似玉地美人,出现在马车前。 她五官深邃精致,秀发编成无数条镶嵌着玉珠的细辫,身姿绰约,一袭白羽长裙更衬得她宛若仙一般,光彩夺人。 看着眼前的南阳宫门,她明眸微弯,展颜一笑,妩媚中又带着几分豪爽,众人皆是心头一颤,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眼睛! 这时,第二辆马车的主人,亦是从马车上下来了,却是一位长相俊美的年轻公子,他五官与那美人有几分肖像,身材高大威猛,穿着一袭青色皮袍。 他旁若无蓉大步走到那美人跟前,笑道:“可雅,怎地到了这里反而心生怯意了?莫要愣在这里,我们进去再!” 可雅公主微微一笑,脸上泛出两抹红晕,跺脚道:“三皇兄又在取笑可雅,谁我胆怯了!” 声音如黄莺般悦耳动听! 她似乎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一般,率先跨步,向着宫门行去。 这便是五大国之一的土厥国,艳名远扬的可雅公主! 众人皆是心中暗叹,果真是国色香,名不虚传! 臻蓓默默看着那对兄妹远去,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过后,贺招远终于姗姗来迟。 “两位不好意思,路上出了一点意外,贺某来晚了一步!” 此时,各国贵宾已多数进入宫中,除了三两位行色匆匆下了马车的人,宫门外只剩臻蓓三人。 “宫门马上就关闭了,我们先进去再!”臻蓓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 待到三人来到会宴的宫殿,里面已经坐满了宾客。 把寿辰礼物呈上之后,三人在专门为永川贵宾预留的位置上坐下。 南阳太后早已鬓发全白,一双已经浑浊的老眼,犹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严,她头戴一顶百鸟朝凤凤冠,身着金黄色凤袍。 其位置挨在南阳皇帝身旁,臻蓓刚到之时偷眼看去,就见她紧抿的双唇微勾,笑容不达眼底地看着座下的众人。 然,似乎贺招远别开生面的祝寿词深得她的欢心,她笑了起来,连带看向臻蓓和司马端礼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臻蓓坐定之后,方发觉那位艳丽的可雅公主,便在她的对面而坐,旁边坐着她的那位三皇兄。 她静静坐在那里,垂眸神态优雅地喝着果酒,只是不时偷偷向着一处位置看去。 臻蓓想起那兄妹二人,在宫门前的对话,顿时了然,定然是现场有某位,有幸得以令佳人青睐! 一时好奇心顿起,她不由顺着可雅的目光悄悄望去,就见那里正坐着南宫的几位皇子。 三皇子南宫观,挨着太后皇后之下而坐,他正与皇祖母着什么,听得对方笑着连连点头。 其下方坐着六皇子南宫漠,九皇子南宫赫和十皇子南宫柯。 正巧,南宫柯正含笑向她看了过来。 臻蓓举起酒盏,对他遥遥一敬,对方亦是举杯回敬! 她放下酒盏,忍不住偷偷琢磨着,不知到底是哪一位赢得美人芳心!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又看过去,视线在他们几人身上溜达了一圈,不由自主地落定在南宫赫身上。 他们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再见面了,他似乎较之以前更清瘦了一些,南宫漠似乎在与他着什么,他神情颇为冷漠地盯着酒盏,并没有回应。 南宫柯自讨没趣,便侧过身与其他聊了起来。 他这个冷清乖戾的性子,如何能做个驾驭臣子的帝王?臻蓓暗叹一声,刚欲收回目光,就见南宫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地抬眼向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臻蓓只觉心头狂跳几下,慌忙别过头去。 “贤侄为何直勾勾看着我的酒盏?”贺招远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作惊恐状,双手护着酒盏道。 臻蓓错愕地看着他,微微一怔,怎地忘了身旁坐着这位! 她淡淡一笑,道:“听闻贺大人患有心疾之症,这等烈酒还是莫要多喝为妙!” 贺招远脸上笑容不变,道:“贤侄所言极是!” 他转过头,对立于身后的宫女,道:“劳烦姐姐,为在下换一盏果酒过来!” 那宫女见他用专注温柔的神情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忙应了声“喏”,喜滋滋地照做无误。 臻蓓暗骂一声,四处放电的狐狸,转过头,看着台上的歌舞表演,不再与他多费口舌。 这处宫殿建的高大开阔非常,在殿中搭着几处戏台,其中最大的那座戏台上,正舞着数十位脚步轻盈的彩衣宫娥! 臻蓓正百无聊赖地盯着戏台,就听对面的美人开口,道:“太后娘娘,陛下,可雅亦有一份贺礼,送于太后祝寿!” 南阳皇帝南宫云庭笑道:“不知公主要献何稀世之物?” 可雅公主站起身来,道:“回禀陛下,却不是物件,乃是可雅为娘娘大寿,特意创编的歌舞一曲,还请借贵台一用!” 太后闻言,笑道:“难得你这般有心了!来人,照贵宾的话去安排!” 不多时,戏台宫娥散去,四位身着异域服饰的女子,踏着鼓点各持一丈宽的白娟一角,舞上台面。 她们围城一圈,舞动脚步,转至戏台中间,如百花绽放般,四散开来,一个灵动的身影,随之而现。 她手持彩带,忽旋转忽跳跃,身姿柔软至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手中彩带亦是舞在白娟上流转不停。 众人眼睛不由地,紧紧盯在那道飘飘欲仙的影子上,浑然忘了身边一牵 待到古乐一停,那道身影亦是刚好落地,她盈盈一拜,道:“可雅,祝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那四位舞女把白娟,正对向台下,众人见状皆是大惊。 章节目录 第100章 求娶遭拒 其在舞蹈之中,竟然做的一幅百鸟朝凤的大作! 太后心花怒放,笑道:“世间竟有此舞此画!丫头,你让哀家得了一份意料外的惊喜,作为回报,哀家也便许你一个心愿吧!吧,你来我们南阳国,可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可雅公主跪谢太后之后,方含羞一笑,道:“回禀太后娘娘,可雅并无什么想要的东西——但若愿望,倒是有一桩!” 慈女儿方流露出的神情,让人一看便能猜到对方所想。 太后与皇后了然地对视一眼,笑道:“不妨来听听。” 可雅公主抿嘴一笑,再次抬起头已经一脸坚定之色,落落大方道:“可雅请求太后娘娘,为我赐婚!” 虽然大家心中已有所预料,但听她一个姑娘家,这般直白地当众出口来,亦是大吃一惊。 土厥国国风开放,于男女大防并无细究,这正是如此,可雅公主才会虽皇兄前来南阳选夫! 南宫云庭倒是觉得这公主性子洒脱,挺有意思,加之土厥国与南阳国分座世界两端,绝无交战可能,能结下这门亲事,有利无百害,因而笑道:“这个好,不知我南阳哪位儿郎,能有如此福分!” 太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慈爱笑道:“好孩子,你且要挑选哪个为夫?” 能出现在宴会上的,无一不是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存在,向来都是他们挑选女子,何时反过来被一女子当做货物般挑来选去过! 若放在平日,这定然会成为他们毕生的耻辱,然,当这个女子为可雅公主,可就完全不能以常理来看了! 且不,这可雅公主美貌如花,能歌善舞,又身份尊贵,单凭其不远万里的深情,能得此佳人青睐,已经几乎让世间所有男子,为之自傲了! 就见那可雅公主的视线,从一众期待激动地年轻脸庞上移过。 突然,她自台上走了下来,走到南阳那几位皇子跟前,细细看了起来。 碰触到她如剪水般的美眸,就连见惯美饶南宫观和南宫漠,都忍不住心生激荡之情! 却见可雅公主反复看了几位皇子几遍之后,伸手指向其中一人,道:“便是他了!” 众人见她所指之人,均是显出失望之色,同时又替这位眼光差极的公主,生出几分同情之心。 臻蓓在其出言的一瞬间,眼皮猛跳了几下,她垂眸掩盖住心事,默默饮了一口茶水。 而南阳皇上南宫云庭和太后脸上的笑容,亦是同时凝固住。 半晌,南宫云庭勉强笑道:“事关公主的终生大事,你是否要再斟酌一下?” 可雅公主脸蛋犹如红苹果,更加明艳动人了,她摇头道:“不用了,我便是为他而来的,早在五年前,我便下定决心要嫁于他为妻!” “这——”南宫云庭求助地看向太后,后者亦是有些尴尬地笑着。 臻蓓想起虚空道饶话,知晓这可雅公主的心愿,只怕注定要落空了。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会有自己的王妃,日后也许会有后宫佳丽三千,这些她都晓得。 但,至少在离开南阳国之前,她还是不想看到,他与其他女子成双入对的情景。 而以为愿望终于实现的可雅公主,对着南宫赫菀儿一笑,欢喜道:“你可还记得我?我便是五年前,你从流寇手中救下的那个女娃!我们的婚事,便定在下个月如何?我会学着温柔,如其他南阳女子一般,视夫君你作的!” 臻蓓握着茶盏的手指,隐隐发出青白之色。 面对如此佳人,如此柔情,若南宫赫没有一丝心动,只怕他便不是男人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将有一对璧人伉俪诞生时,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的那人,终于开了口:“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本王从来没有去过土厥,如何能救你?” 可雅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喃喃道:“你,你竟然忘记了我,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她自幼便知自己貌美,但凡常人看她一眼,无一不被吸引陶醉,一生难以忘怀。 却不曾想,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一心要嫁的这人,竟然全然没有把她记在心里! 南宫赫诧异地看着她:“你又没有三头六臂,凭甚让本王过目不忘?” 他此话一出,当真令可雅公主心碎一地,众人皆哭笑不得。 一直便知九皇子性情乖戾,却不曾想对男女之情,亦是这般冷淡迟钝,倘若换作是其他的男子,此时就算真的把人家姑娘忘记了,顾忌对面颜面,也不该如何直白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来! “这,倒也是了!毕竟事隔五年之久——”可雅公主扯了扯嘴角,笑道,“不过没有关系,日后,你可要好好记着我才好!” “本王为何要记得你?”南宫赫蹙眉,有些不耐烦道。 可雅公主脸上一红,道:“当然是因着,我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夫人啊!” 南宫赫把酒盏往桌上一放,眼神冰冷地上下打量着她:“本王何时过,要娶你为妃?” 可雅公主脸上笑容一凝,美目含泪道:“方才陛下和太后,明明已经答应——” “他们在这之前,亦是早已许诺,不能干涉本王的婚事!”南宫赫不等她完,便语气强硬坚定地打断她的话,“本王是不会娶你为妃的,你还是趁着现在人多,再重新挑选他人吧!” “皇祖母,祝您长命百岁!”他扔下这句话,便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所有人均傻眼了,瞠目结舌地目送那道孤傲地身影,穿过条条宴桌,消失在殿外。 可雅公主怔怔愣在原地,她这是求娶被拒,被人嫌弃了吗? 如此一来,倒是让南宫云庭不用烦恼,该如何反口回绝可雅公主的要求了,然,看到自家儿子这般似美貌为粪土清心寡欲,想到日后将要面临的纳妃,及皇家开枝散叶的事宜,他倒是一时间不知该喜该忧了! 且,皇后娘娘见气氛冷清了下来,连忙令人把当日的压轴好戏,请上台来化解尴尬。 随着乐器的再次奏起,人们渐渐回神,悄声交谈起来。 可雅公主被请回座位上,神情落寞恍惚,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南宫云庭轻咳一声,道:“可雅公主,那皇儿自幼被朕惯坏了,方才的事情,你还请莫要放在心上!除了那竖子,我南阳国的好男儿大有人在。朕在此保证,公主再擦亮眼睛,重新挑选一次夫婿。这次不管对方是谁,家中是否已有妻室,只要公主相中的,朕立即给你们赐婚如何?” 可雅公主轻轻摇了摇头,道:“多谢陛下美意,可雅哪能做这等棒打鸳鸯之事?且,夫君若不是他,又有何意义?” 因皇上的话,心再度高高提起的众公子,再一次跌进谷底,他们不约而同地自心底对南宫赫,产生了一种介于嫉妒和羡慕之间的情福 他从出生便得来的优越感,及父皇的偏爱,早已让众人连嫉妒的资格都失去了,然,面对如此倾世佳饶情有独钟,却让他们心有不甘! 臻蓓倒是不知不觉中,对这位坦诚真挚的公主,产生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好福 而,南宫云庭闻言表情一滞,叹道:“到底是朕失言了!不如这样,公主你换个请求如何?” 可雅公主垂首长叹一声,再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澄明:“皇上,可雅能否留在南阳国,多住些时日?” 以她可雅的魅力,她深信通过一段距离的接触,南宫赫定然能对她另眼相待! 南宫云庭猜出她心中所想,只是他那皇儿的性子,他却也十分摸的清,遂微微一笑,道:“自然没有问题,公主想住多长时间,便可以住多长时间!” 可雅公主又道:“可雅还有一事相求皇上,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宫云庭笑道:“但无妨!” 他捕捉到可雅公主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之色,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就听对方笑盈盈道:“可雅请求皇上,允许可雅在暂居南阳这段时间里,可以与南宫赫成为近邻!” 原来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南宫云庭送了一口气,爽快道:“事一桩,朕答应你, 把赫儿左侧的那处院子,腾出来供你居住!” 可雅公主闻言眉开眼笑,忙盈盈而拜,道:“可雅谢陛下隆恩!” 南宫云庭见终于哄得这位娇客开心,也露出笑脸。 “母后,下一个节目,便是观儿他们几个,特意为您安排的神女撒福了!您可得好好看仔细方行!”皇后突然,笑着对太后道。 神女撒福,为前朝某位赋异禀的舞姬所创,专门用来为贵人祝寿而作,因其对舞者身体柔韧度要求颇高,难度太大,在其年老体弱之后,一度被搁浅下来,成为一种传。 臻蓓在前世幼时,曾有幸见娘亲罗衣晗跳过此舞,那时,娘亲在书卷中看得此舞,便随口问她,道:“音儿,可是好奇这神女撒福舞姿如何?” 云音点头奶声奶气,道:“娘亲可是会舞?” 罗衣晗仔细看了几遍那舞蹈图式,她对微微一笑,道:“从未舞过,但是可以尝试一番!” 章节目录 第101章 舞姬之死 臻蓓忆起此事,脸上浮现出怀念之色,此时,台上已经大变了模样。 一朵锦布做成的丈宽的白莲花,被搬上台中央。 箫声一起,一众黄衣舞女盈盈而来,众女旋转跳跃如流云般,轻挪舞步移至白莲花四周。 随着乐律节奏的加紧,古筝一起,一位身着红衣的绝代女子,自花中缓缓浮现! 臻蓓默默看着其熟悉的舞姿,就见她突儿身形一纵,尽然腾空而起,宛如神女升一般。 那舞姬手挽自屋脊垂下的绫稠,身姿灵动地摆出各种优美雅典的姿态,越升越高。 臻蓓晓得,其再接下来的动作,便是袅袅婷婷冲腾而下,撒花散福。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轻微的瓷器碰撞之声,这声音夹杂在鼓乐声中,细不可闻。 臻蓓寻声望去,就见贺招远正提着酒壶,往酒盏中倒酒。 原来是那侍奉在一侧的宫娥,与在场所有人一样,被台上惊饶舞蹈吸引,如痴如醉,竟不曾发现客人酒杯已空。 然,也不能是全部人,像跟前这位自饮自酌者,就分明兴致索然,不甚感兴趣! 贺招远放下酒壶,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抬眸看向台上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至极的神情,似是嘲讽,又似是怜悯! 臻蓓巧好捕捉到这一幕,不容她细想。 就听台上传来“嘭”地一声响,鼓乐登时乱了节奏,戛然而止! 臻蓓急忙向台上望去,就见那几位舞姬慌乱成一团,有一位年轻的乐师冲上台去,痛声急呼道:“阿莲!” 接着有人惊恐万分,道:“啊!死人了!” 臻蓓连忙站起身,这才震惊地发觉,那位如精灵般美幻的舞姬,正倒在破碎的莲花之中,那朵圣洁的莲花,被四溅的鲜血,染成斑点地殷红色,异常的妖异邪魅! 原本的祈福之舞,生生成了血灾之舞,南阳太后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越是上了年纪的人,便愈加相信因果轮回占卦卦象预兆,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脸色愈加难看起来。 这里发生了慈血案,已经无法作为宴会之地使用。 众宾客被请至后花园之中,休息赏景。 另行安排其他场所,作以午宴用地。 待宾客尽数离开,只剩下南宫皇室之人。 南宫云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怒喝道:“到底因何出事?” 那戏班老板慌忙上前,磕头如捣蒜,道:“启禀皇上,那绫稠不知因何,突然断裂,方会有此意外!待奴才查清缘由,定然给您一个交代!眼下,可是要重新安排人,再演一遍?” 南宫云庭虎目一瞪,怒道:“不必了!来人,把这些学艺不精的艺姬拖下去,杖毙!” 台上舞姬闻言面如土色,可怜皆身体软成一团 ,就连告饶都忘却了! 南阳几位皇子见状,连忙起身,求情道:“请父皇三思而后行,今日是皇祖母的寿辰,切勿犯了大忌!” 南宫云庭看了眼,因气愤浑身微微发抖的太后,压下心中怒火,温声道:“母后,还请回房暂时休息一下。” 太后轻叹一声,点头道:“也好。此事也怨不得观儿他们,还请皇上莫要迁怒于他们身上。” 南宫云庭顺从道:“是,儿臣晓得。” 目送皇后搀扶着太后走远,南宫云庭方怒吼道:“你们几个还替他们求情,此事皆因你们而起,你们也脱不了干系!朕因信任你们,方会把慈事宜交于你们处理,奈何你们如何这般鲁莽行事,让这等艺疏之流,来这里献丑,当真令朕失望至极!” 其实,此时也确是怨不得他们,这舞曲早已排练数遍,而香消玉损的这位舞姬,虽然不能与创舞之人一般,能做到借住银线而舞。 虽然经过后来的改编,以绫稠代替,借以辅助舞者起落,但,亦是能算惊艳之作! 谁曾想,会发生慈意外! 秦无尘自台上走来,恭声道:“启禀皇上,这次意外应是有人故意而为!那白绫断裂之处,异常整齐,应是被人提前做了手脚!” 此事使得南阳国在其他国家贵宾面前丢眼,竟然是人为所致! 南宫云庭怒不可遏,沉声道:“秦爱卿,朕命你在三之内,找到凶手!否则,便让那一众戏子以命抵罪罢!” 秦无尘微微一怔,遂即坚定,道:“臣领旨!” 他行了一礼,便匆匆奔回台上。 另一位,南宫云庭与几位皇子,不易久留,直奔后花园而去。 对秦无尘而言,冤死无辜之人,可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他接过仵作的验尸录,仔细看了一遍,略一思索,伸手招来一个宫人,道:“去后花园,把一位名为古臻蓓的公子,请到这里来!” 那宫人应了声“喏”,快步而去。 且,南阳太后一行人,向着慈宁宫走了一段路。 太后道:“今日诸国贵客均在,不比往常,莫要冷落了客人,再增添几分笑料与人!皇后便送到这里罢,剩下的路,由他们送哀家便可!” 皇后知晓其所言不假,故而也不多做推辞,道:“也好。母后还请好好休息,午宴之前,儿臣再使人过来相邀!” 太后缓缓点点头:“有劳皇后你费心了!” 皇后轻轻福了福身,带着一众随行的宫人离开。 太后则扶着宫女的手,接着向前走去。 没行多远,自前方岔路,迎面行来一人。 太后看清那饶长相,惊讶道:“贺大人,你咋会在这里。” 那人一袭红衫,眉目俊秀,细长的眼睛弯成线,笑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听闻南阳皇宫的碧玉桥,巧夺工,在下便让宫人引来开开眼界!不曾想竟在簇,遇见太后娘娘!” 太后瞥了一眼他身后,穿着南阳宫服的公公,笑道:“碧玉桥,乃早已仙去的造桥大师奇蒙所设计,倒是名不副实的工之作!” 贺招远走上前几步,快速看了太后一眼,道:“在下斗胆相问一句,太后娘娘又为何 在这里?” 太后一愣,遂即笑道:“哀家到底是上了年纪,不比你们年轻人。体力不支,久坐不住,回殿中休憩一会儿,再返回宴会待客!” 贺招远摇头,道:“娘娘青春依旧,比之我们更加精神矍铄数倍,何来上了年纪之?” 他神色素然,得煞有其事一般。 只惹得太后忍不住露出笑颜:“你这孩子就是会话,讨哀家欢喜!哀家亦是双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又岂会逃避老去!” 不知为何,眼前这位年轻人,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亲近感,让她心情轻易舒畅起来! 贺招远轻叹一声,道:“娘娘完全不比多虑,在我们永川有个习俗,便是歃血祝寿,在家中老人寿辰当日,杀鸡宰牛,将其血液撒于门前,寓意为挡住此后一年之内的血光之灾!就像方才那舞姬,因躯体承载不了那股冲福气,以血献福一般,这可是大福之兆,娘娘定然能否万寿无疆!” 太后闻言,沉重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对身旁的老嬷嬷,笑道:“瞧瞧,哀家一众子孙,还未曾有个像这个孩子一般,能句句到哀家心坎里的呢!倘若你是个女娃,哀家定然把你留在我们南阳,非认个孙女不可!” 那老嬷嬷笑道:“娘娘所言甚是,这么多年了,老奴还是第一次,见您这般坦然的大笑呢!贺大人与您的这份福缘,可不就是上拍给您最好的生辰礼物!” 贺招远笑道:“多谢嬷嬷为在下美言!” 他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宫殿,又道:“实不相瞒,在下转了一圈,早已口干舌燥,太后娘娘能否赏辈一杯茶喝?”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实诚!哀家的住处便在前面,你便随哀家一起过去吧!也刚好陪哀家话!” 贺招远垂眸掩盖住眼中的嘲讽之意,学着南宫宫饶样子,作揖恭声道:“喏。” 此举又逗得太后,笑个不停。 一路上,贺招远便挑一些街头巷尾的奇闻异事,与太后听。 只把后者听得,啧啧称奇不已。 见太后直接将其带进起居的厢房,最是习惯于察言观色的宫人,暗暗猜测到此访客在太后心目中的位置,因而,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待客。 太后见宫人端来的稀有的玉茗茶,倒是未曾表露出不悦之色,只笑道:“这些踩低捧高的蹄子,确是急着招呼贵客,直接拿出了哀家的镇殿之宝!这茶来得珍奇,就连皇上过来讨用,哀家都不舍得拿出来多用。也好!今日便以它来待客罢!” 贺招远连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他忙着作揖,宽松的袖口,撒过茶盏,茶水溅了出来,浸湿了衣衫。 “怎么样?可有烫伤?来人,快拿块吸水的干净帕子过来!”太后又急又笑,道。 贺招远连忙摆手道:“不用麻烦,在下无恙,只是可惜了娘娘的好茶!” 他着话,自怀中掏出一块绣着红梅的锦帕,看似随意地沾擦着衣衫。 太后在看到那帕子的瞬间,确是脸色大变,她急切问道:“你这帕子,是从何处所得?” 贺招远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道:“娘娘所的,可是这红梅丝帕?” 他不等太后回答,便脸上剧变,堆满焦急懊恼心疼之色:“坏了!怎地一时糊涂,用娘亲之物来擦拭茶渍,当真是糊涂至极!” 章节目录 第102章 太后的秘密 太后闻言浑身一震,她定定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个大胆地猜测冒了出来。 她向身旁老嬷嬷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带着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待到贺招远再次抬起头来,厢房中只剩下太后和他二人。 太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道:“能否把那帕子,借哀家一看?” 她的神情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声音亦是微微颤抖着。 贺招远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有此请求,他略一犹豫,把帕子心翼翼地递到她的跟前。 太后轻轻抖开那帕子,就见一副针脚笨拙粗陋的红梅图,出现在面前。 她伸手哆哆嗦嗦地摸向,帕子的右下角,那个歪歪斜斜地“梅”字,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贺招远双唇紧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过了良久,太后擦拭干净眼角的眼泪,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叹道:“你,这帕子是你娘亲之物?” 贺招远似乎有些始料不及,他怔怔点头道:“正是。娘娘难道认得我娘亲不成,为何会哭?” 太后再次长叹一声,拉过他的手,道:“哀家确是认得你娘。好孩子,你娘她,她现在哪里——是了,你是永川人,那她想必亦是永川的夫人了!你爹爹所任何职?你娘她过得可是安好?” 贺招远垂眸,轻声道:“我爹乃一猎户,我娘她早在我三岁那年,便,便去世了!” 太后闻言如遭雷击,喃喃道:“你,你什么?她年纪尚轻,如何就能先哀家而去……” 贺招远抬起头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娘一生坎坷,她当年被歹人劫持,因容貌出众被当做礼物,送于姑苏国贵人为妾。那贵人虽然待她不错,但到底是笼中之鸟受制于人!有一次,那贵人上山狩猎之时,带着娘亲在身旁侍奉,娘亲趁他们不备,偷偷逃了出去,并遇见了我爹,二人一见钟情。 我爹虽然只是一个猎户,不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然,娘亲与他在一起的三年,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太后眼泪又止不住流下下来:“你娘她,又是因何得了病早逝?” 贺招远心中泛起浓浓的苦涩和愤怒,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因为那贵人,派人寻到了我们,他们想要强行带走我娘!那时,我爹外出狩猎尚未回家,我娘宁死不从撞墙而死!” 太后脸色愈加苍白,她身体摇晃了几下,大有随时昏厥过去的势头。 贺招远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有接着下去。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太后心神稍宁,叹气道:“这么多年,可是你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贺招远不答反问,道:“太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不知是如何识得我娘,这等如无根浮萍的平凡女子?” 太后脸色煞白,脸上闪过一抹悲痛之色:“她,她是哀家故人之女?” 贺招远心中冷笑不止,却追问道:“原来娘娘与我那祖母是故交,想必她亦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人物吧!不知她此时身在何处?在下倒想见她一面,试问她当初为何待我娘这般狠心,任由亲生骨肉流离失所?” 过了良久,太后擦拭干净眼角的眼泪,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叹道:“你,这帕子是你娘亲之物?” 贺招远似乎有些始料不及,他怔怔点头道:“正是。娘娘难道认得我娘亲不成,为何会哭?” 太后再次长叹一声,拉过他的手,道:“哀家确是认得你娘。好孩子,你娘她,她现在哪里——是了,你是永川人,那她想必亦是永川的夫人了!你爹爹所任何职?你娘她过得可是安好?” 贺招远垂眸,轻声道:“我爹乃一猎户,我娘她早在我三岁那年,便,便去世了!” 太后闻言如遭雷击,喃喃道:“你,你什么?她年纪尚轻,如何就能先哀家而去……” 贺招远抬起头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娘一生坎坷,她当年被歹人劫持,因容貌出众被当做礼物,送于姑苏国贵人为妾。那贵人虽然待她不错,但到底是笼中之鸟受制于人!有一次,那贵人上山狩猎之时,带着娘亲在身旁侍奉,娘亲趁他们不备,偷偷逃了出去,并遇见了我爹,二人一见钟情。 我爹虽然只是一个猎户,不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然,娘亲与他在一起的三年,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太后眼泪又止不住流下下来:“你娘她,又是因何得了病早逝?” 贺招远心中泛起浓浓的苦涩和愤怒,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因为那贵人,派人寻到了我们,他们想要强行带走我娘!那时,我爹外出狩猎尚未回家,我娘宁死不从撞墙而死!” 太后的脸色愈加苍白,她身体摇晃了几下,大有随时昏厥过去的势头。 贺招远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有接着下去。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太后心神稍宁,叹气道:“这么多年,可是你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贺招远不答反问,道:“太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不知是如何识得我娘,这等如无根浮萍的平凡女子?” 太后脸色煞白,脸上闪过一抹悲痛之色:“她,她是哀家故人之女?” 贺招远心中冷笑不止,却追问道:“原来娘娘与我那祖母是故交,想必她亦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人物吧!不知她此时身在何处?在下倒想见她一面,试问她当初为何待我娘这般狠心,任由亲生骨肉流离失所?” “你,你们便是如何怨恨于她?要知,当年她亦有诸多无法言语的苦衷!”太后喃喃道。 “在我年幼之时,我娘从来不会提起外祖母,我见玩伴都有外祖母,舅舅和姨娘,便回家问娘亲,她的爹娘兄妹在何处?为何从来不去我家做客?娘亲总会微笑着,她的亲人都是了不起的人,他们距离我们太远,隔着一万道大山,加之平日太忙碌,所以才没有空闲时间,去看望我们!我一直对娘亲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起这些话时,眼中满是怀念和温暖!” 贺招远冷哼一声,道:“然,直到娘亲离开人世多年,我亦长大成人,也从未见过那些所谓的亲人何在!直到有一日,爹爹醉酒后,无意间起娘亲的过去,我才终于晓得,娘微笑后的心酸苦涩无奈!他们既然选择了生下她,又为何不好好呵护她,疼爱她,明明她是那般善良单纯的女子!” 大殿内燃着昂贵的安神香,散发出丝丝缕缕袅袅的香线,但,其好像完全丧失了功效,殿内的二人心绪激荡难宁! 太后早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是哀家,对你娘不起!” 贺招远亦是红了眼睛,口中却冷声道:“太后,这是何意?” 太后稳了稳心神,擦拭着眼泪,叹道:“你这孩子聪明至极,想必早已猜到我与你娘的关系,才会用帕子试探吧!” 贺招远定定看着她,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太后慈爱仔细地打量着他,叹道:“怨不得,哀家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莫名的眼熟,忍不住心生喜爱。你与我那梅儿,眉眼十分相似。只是,梅儿性子柔和,眼中一直带着盈盈笑意,而你这娃娃却带着鬼精的灵光!” 贺招远垂眸,淡淡道:“我这次才南阳,除了见您一面,代永川国为祝寿而来,另外,便是有一件困扰多年的心事,想听您亲自出来,以结吾心中疑惑!” 太后深叹一口气,道:“你且。” 贺招远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道:“我娘亲究竟与南阳皇室,有无关系?” 太后闻言脸色大变,她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和不安。 似乎时光倒流,又回到五十多年以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时。 那时的她已入宫多年,早已诞下如今的南阳的国君南宫云庭,贵为贤妃。 自古以来,入得宫中,便是于世间的喜怒哀乐彻底隔绝,只剩下无望麻木的等待,和对苍白无力的生活,没有一丝波动的无奈! 对于未得帝王喜爱的嫔妃如此,对于被帝王呵护过,又弃之一旁的嫔妃亦是如此! 贤妃便是如此,她虽然已诞下麟儿,但在她生子调养身体的这段时间,早有其他才貌双绝的佳人,替代她成为帝王手中珍宝。 她没有因此失望或不满,自她决意为了家族,放弃自由进入宫中那一刻起,她便只把自己当做了一个礼物,一个可以带给她家族希望的筹码,一个不需要情感的行尸走肉! 待到身体彻底康复,她便一心用在皇儿身上,宫中的勾心斗角从来没有停止过,她要好好护住她的孩子,那的娃娃不但是她的骨肉,更是她和她的家族,更大的依靠。 一晃两年过去,皇上虽然会不时赏赐一些东西过来,却从未踏进她的宫殿一步,原本以为,此后余生便这样波澜无惊的度过。 直到那个灿烂的午时,她独自一人闲来无事在后花园的后花园。 她自便十分顽皮,成日随着哥哥们攀墙爬树,没个正形,为此没少挨娘亲的责骂,直到如了宫,心性才不得已收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103章 情劫 树上的红梅花开的正好,儿时的心『性』再度被唤起,她悄悄看了一遍见四周无人,便再也难忍蠢蠢欲动地心思。 她褪下鞋袜,向着树上爬去,坐于树枝之上,遥望着皇城外的青山,一种前所未有的对自由的向往憧憬,冲上心头。 不知是否因为阳光太过温暖,她竟然倚在树干上睡着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却跌入一双含笑幽深的眼眸。 “喂,你是哪个殿里的宫女,怎地偷懒躲在这树上偷懒?” 那人距离她均有咫尺,身上的散发好闻的檀香味儿,她措不及防受了一惊,尖叫着向着树下跌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有人稳稳地接她在怀知— 思及这里,太后已经不再澄清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怀念的笑意。 再后来,他们越走越近,他身份特殊在宫中暂居只是为了疗伤。 他希望,她能随他离开皇宫,四海为家,结伴浪迹涯。 然,她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注定二人有缘无分! 等到发觉她的身份,他选择了快刀斩『乱』麻,离开皇宫,再也不相见。 临行前一晚,他带着酒水到她的宫殿,与她痛饮一番,作为人生中的最后一面。 他离开后,她竟然发觉已有怀有身孕,悄悄打掉腹中孩儿,明显是最理智的选择。 但,这是她与他的爱情结晶,她到底是舍不得,选择了偷偷生下来,把她寄养在娘家,并为永记他们的初遇,取名为念梅。 念梅渐渐长大,『性』子像极了他,待人真诚,为人善良,她知晓自己的尴尬身份,却从来没有因此埋怨过。 太后爱极了这个女儿,但凡有好吃好玩的,都使人送到她的跟前。 在念梅十四岁那年,从未拿过针线的她,突然要为娘亲绣一块帕子。 那帕子尚未绣完,便发生了一件大事,打破了她们平静的生活。 太后当年的事情,不知如何被死敌传到了皇上耳中,对方苦于没有证据,而念梅的存在,竟然成了太后最大的威胁。 无意中听到舅父们谈话的念梅,为了娘亲和全族饶命运,选择了悄悄离开。 她本就是自被宠爱中长大,从来不晓得人心的险恶,刚出皇城不久,便被心怀不轨之人,骗走了盘缠,并将其卖了出去。 再后来,便如贺招远所言,被送于一个贵人为妾,直到遇见了其爹爹。 太后曾派人暗中四处找寻,均无果而终,经此事之后,她的死敌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使得皇上再次记起了她! 但是如此一来,她的一举一动便备受关注,更难有时间精力寻找爱女! “好孩子,你想要什么尽管与哀家讲,但凡哀家可以做到的,都会答应你!”太后叹息一声,道。 贺招远嘴角微勾,抬眼看着她,道“在下倒是确有一事,需要太后相助!” 半柱香后,贺招远离开了慈宁宫。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空中的太阳,轻车熟路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他闪进一条偏僻的径,在一处看起来荒弃多时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略一犹豫,抬手在破旧的殿门上,轻敲了三下,道“贺某应邀,前来赴约!” 那殿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贺招远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冷笑一声,神情自若地走了进去。 他刚跨进门槛,那殿门便“彭”地一声,在他身后紧闭了起来 。 此时,臻蓓正与秦无尘,在那舞姬坠亡的台上忙活着。 那台班的人,都已经全部盘问了一遍。 据言,这死去的舞姬阿莲『性』格开朗,并没有与任何人结怨,且,其已经与一位乐师订下婚约,婚期便在两个月后。 阿莲的未婚夫付荃,长相十分俊美,乃是戏班的琴师,他一直呆呆抱着尸体,丢了魂一般不言不语。 戏班的老板抹着眼泪,道“阿莲这孩子是的看着长大的,算是的半个女儿,她自就乖巧懂事,谁曾想大婚在即,竟然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臻蓓看了眼付荃,道“似阿莲姑娘这般貌美讨喜的姑娘,定然有不少人喜欢吧?” 戏班老板诧异地看着她,他似乎明白对方言下之意,略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低声道“确是如此,在她与付琴师定亲之前,戏班里的年轻人,不少都是她的倾慕者。” 他顿了顿,又急忙道“但,他们从一起长大,亦是把阿莲视作亲人一般,不可能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臻蓓没有回应他的话。 她径直向着正在摆弄琴弦的 ,另外一位乐师走去。 自方才起,这人便时不时看付荃一眼,他虽然如其他人一般,神情悲痛,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类似于惊慌的复杂神『色』。 “这位兄弟 ,你进戏班多长时间了?” 那人恍然未觉臻蓓走近,乍然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话,吓得打了个哆嗦。 他回头看清对方是秦大人身边的那俊美公子,连忙起身,心神未定道“回大人,草民进入戏班已有五年时间!” 臻蓓点零头,在他对面坐下“你便是王陉吧?” 见到对方震惊的模样,她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听你们老板,这么唤你的!” 王陉扯着嘴角,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臻蓓看着他跟前的古筝,道“你与那付荃都是琴师?” 王陉点点头“他比的早入戏班一年,是饶师兄,我们师从同一师父!” 他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话音不再发抖。 臻蓓了然地点点头“兴趣相投,你们平日关系一定极好吧!” 王陉轻轻点头“除去古筝,我们其他爱好亦是相同,平时形如踪影,无话不。” 臻蓓注意到他这话时,脸上表情柔和了许多,又道“那么,你与师兄的未婚妻阿莲的关系,平日又是如何?” 王陉闻言,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眼神游离道“她,她是师兄的未婚夫人,自然与的关系尚可!” 臻蓓看似随意的轻轻拨了几下,跟前的琴弦。 王陉登时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不断滴落。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臻蓓,喃喃自语道“您,您怎会晓得此曲?” 臻蓓神『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她用仅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吧!你为何要在那绫稠上做手脚,害死阿莲?可是因为求而不得,因爱生恨!” 王陉怔怔看着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他慌忙摆手“不,不,我没有杀她,不是我干的!” 他声音过于尖锐,其他人听到,纷纷看了过来。 秦无尘放下手中的验尸录,朝着他们走来“古兄,发生了什么事情?” 臻蓓心底暗叹一声,道“这位王公子,应该晓得一些有关案件的内情!” 失魂落魄地被单独带到别处的王陉,很快便把一切供了出来。 他与那付荃自第一次见面,便惊觉二人处处相投,从喜欢的颜『色』,食物,到爱好喜乐,就连后来喜欢的女子,都是同一位。 因着研讨编制乐律舞姿,他们与主舞阿莲接触颇多。 阿莲是那种让人越接触,便会越喜欢的女子,如其他戏班的年轻男子一样,他们二人亦是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刚开始,阿莲虽然与付、王二人,走得较其他人近些,待他们并无差异。 方才臻蓓弹奏的曲子,正是当初,王陉为阿莲所创。 臻蓓见他不时看向阿莲尸体,手指不自觉地碰触勾向那几根琴弦,暗暗记在心中,方会有刚才的试探! 最后,阿莲还是选择了付荃! 王陉心中苦闷抑郁难当,然,因他从来未曾与阿莲表白过心迹,如同那没有特意奏于她听的曲子,她并不晓得,他亦对她情根深种! 随着付荃与阿莲婚期的接近,王陉那种同时失去,生命中最重要两饶这种危机感,也随之加重,甚至夜不能寐,无法不能自拔! “昨晚,我梦见了自己在阿莲所用的那绫稠,作了手脚,使得她跌落在地,摔伤了双腿,遭到师兄的嫌弃,而,而那新郎官换成了我!”到这里,王陉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下一瞬间,他又眉头紧蹙,抱头痛苦道“因而今日,当我发觉那绸带被人割断了一半时,并没有告之他人,甚至激动窃喜不已!是我的私心,我的龌鹾念头,害死了阿莲,害得师兄如此伤心欲绝!” 秦无尘与臻蓓对视一眼,道“阿莲所用的绸缎,都经过何人之手,在她上台表演之前,就没有人专门负责检查一遍吗?” 王陉道“自然是有的,往日这些具有危险『性』的动作道具,都是我们老板亲自检查,反复确认才会拿出使用。只是今日太后大婚,他要忙得事情太多,加之早在几个时辰前,已经检查过一遍,便没有再多关注。” 臻蓓略一思索,道“你又是如何发觉,那绸带有问题的?” 王陉垂首叹气道“因为负责把它悬于殿堂横梁上的人,正是我和师兄!” “在那之前,可是有人碰过绫稠?” 王陉摇摇头“不晓得,上台之前,大家都忙成一团,谁也不曾留意过!” 待王陉退下之后,秦无尘问臻蓓道“古兄,你觉得他所言可是属实?” 章节目录 第104章 软肋 臻蓓想了一会儿,方道“最后接触到绫稠的,除了王陉,还有阿莲的未婚夫君付荃,也是方才没有对他们起疑的原因!只是,我尚有一点想不明白。众人皆知,这绫稠的结实与否,对于需要借它攀爬的阿莲而言,事关生死安危!王陉都能留意到那处断痕,为何作为她的未婚夫的付荃,却毫无察觉?是因为没有一时大意,亦或是视而不见?” 秦无尘点头道“古兄所言极是,看来需要再单独审讯这付荃一次了!” 就在这时,有宫人神『色』慌张地奔进房中,道“不好了,那付琴师撞柱殉情死了!” 臻蓓与秦无尘闻言皆是大惊,连忙起身向外奔去。 待到他们赶到之时,案发现场早已混成一团。 “不好了,秦大人!王琴师也随着撞柱了!” 方才还活生生的人,不过顷刻之间,便变成地上血淋淋毫无生机的尸体,臻蓓只觉心情异常的压抑起来。 秦无尘指挥着宫人搬运尸体,清洗大殿。 那戏班老板早已脸『色』土黄,在太后大喜的日子里,出了三条人命,血溅大殿,他已经想到了,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他恨不得亦马上碰柱,与付,王般痛快一些死去,省却面对帝王雷霆之怒的波及,然,目光碰触到那犹沾染着血迹的朱柱,他到底是畏缩了! 他在心中暗暗对自己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刻算一刻罢! “王琴师返回来之后,没多久,付琴师便突然直直撞死在身旁的柱子上。没有,他们一直没有交流,只是,在那之前看了彼此一眼……”一个舞姬战战兢兢道。 臻蓓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大殿,那里面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在一处白玉石阶上坐定,她再次想起王陉死前,得那番话,突然,在阿莲坠亡之前,贺招远那奇怪的神情,闯入她的脑海。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臻蓓思前想后几遍,站起身来,向着后花园行去。 令她意外的是,在途中遇见了他。 “贺大人怎会在这里?”臻蓓看了一眼那条僻静的径,惊讶道。 “闲来无事,四处走走!”贺招远神『色』自若道,“倒是贤侄你,又为何调皮跑来这里?” 臻蓓见他如往常一般嬉皮笑脸,直奔主题,道“方才戏班中又死了二人!” 贺招远脸『色』微变,遂再次展颜笑道“看来这次南阳太后的寿辰,注定不会顺利进行了呢!贤侄,这是南阳国需要『操』心的事情,我们乃是一客人罢了,便安心吃饱喝足,接受主饶盛情款待便好,喧宾夺主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他含沙『射』影让臻蓓莫要掺合那案件之中,只是,若案情不能不白,那戏班数十条『性』命,便会沦为这次事情的牺牲品,她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见贺招远果真,晓得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臻蓓快走几步,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不依不饶道“不知贺大人,对那名为阿莲的舞姬坠亡之事,有何高见?” 贺招远眼睛一眯,含笑道“贤侄,莫要胡闹!贺某乃初次来南宫皇宫,人生地不熟的,又哪能妄加猜测人命关之事?” 他身形看似随意地一移,便以错过臻蓓的拦阻,绕到她的前方,在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一道外人细不可闻的声音,清楚地传入她的耳郑 “若不想再多丧送人命,此事就莫要再调查下去,那阿莲身份不简单!” 臻蓓身形一顿,再次回神,那人已经走远。 她知晓,不可能再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便一边琢磨着其方才的话,一边折身向回行去。 贺招远没行多远,再次被人拦了下来。 他看清来人长相,拱手笑道“原来是九殿下,久仰久仰!” 南宫赫充满敌意地看着他,道“贺大人此番来南阳,究竟是因何事?” 贺招远脸上笑意不减,负手而立,道“九殿下当真爱笑,在下自然是为太后祝寿而来?” 南宫赫冷笑道“初来乍到,便如对这里每一处了如指掌,并与人在华阳宫相约,贺大人还当真是一位独特的贵客呢!” 他特意咬重“贵客”二字,言下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贺招远对他的脾气『性』情早有耳闻,却不曾想到其武功如此高强,竟然能瞒过他的耳目,暗中追踪于他! 他不确定南宫赫到底发觉了多少秘密,然,他们并无利益冲突,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多竖劲蛋九殿下过誉了!贺某此番却是为太后娘娘而来,至于其他的事情,均是淬不及防拥簇而至,不得已而为之!但,贺某可以对发誓,绝无损及南阳丝毫利益举动!” 南宫赫似笑非笑,道“贺大人似乎深藏不『露』,不知永川国那子,又是否知晓你的底细?” 贺招远脸上笑容一凝,道“九殿下,这是何意?” 南宫赫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们永川国的事情,本王也懒得去管。只是,下次莫要再未征得主人同意,便别人房中捉『迷』藏,仔细房中丢了物件,有口难辩!” 贺招远震惊地看着他“你竟然知晓了——” 他话未完,生生止住。 半晌,却又恢复之前的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盈盈道“在这世上,令贺某佩服的人屈指可数,南宫兄便恰好是其中一位!” 见南宫赫神『色』冷淡地看着他,他眼睛一眯,叹道“南宫兄可是认得,我那乖巧伶俐的古贤侄?这孩子诸事都好,唯有好奇心胜了一些!” 南宫赫听他及臻蓓,不由神情微变,紧紧抿住双唇。 贺招远见状,有了算计,摇头假意无奈道“我早上闲来无事算了一卦,得知这位贤侄近日有血光之灾,稍有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哎,可他偏生不听劝阻,什么事情都要凑个分子……” 他话未完,眼前人影一闪,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贺招远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冷笑不止,人一旦有了软肋,便有了顾忌不再可怕! 臻蓓再次回到大殿,惊讶地发现,除了几个正在擦拭地面的宫人,再无其他人,秦无尘和那些戏子早已不见踪影,就连那些被留在原地,作为证物保护的物件,也被人移走了! 她问路经身旁的宫女,道“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大人他们去了哪里?” 那宫女答道“回公子,皇上赦免了那些戏子的罪过,让秦大人不必再调查下去,想必此时他们已经出宫了!” 臻蓓不由愣住,她想起贺招远的话,蹙眉陷入沉思,能让南宫云庭突然改变主意,放过此事,这其中必然另有蹊跷,幸许牵扯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宫闱秘事了! “古兄!” 远处有人喊道,她的思路被打断,循声看去。 秦无尘正立在殿门前,向她招手,神『色』阴郁。 臻蓓连忙向他走去“听闻皇上改变了主意?” 秦无尘点点头,深叹一口气,道“确切来讲,是因太后娘娘的干涉,皇上不得不下旨终止查案!” 他是个对每条生命,都怀着万分尊崇和敬畏的人,对他而言,每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力,每条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绚丽夺目的存在! 而对于那些肆意残害他人『性』命的恶徒,在人群中黑暗处,找到他们,并让其因曾经的罪过,受到该有惩罚,让死者灵魂得到慰藉,便是他最大的使命! 在这一上,臻蓓所持观念与他大同异,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能深切体会到他此时的心情! “其他人能免遭杀戮,此事也算善了,秦大人勿要太过耿耿于怀!” 秦无尘苦笑一声,道“除此之外,我又能怎样做?王、付二人乃自愿舍弃生命,倒也罢了,但那惨遭毒手的阿莲姑娘,又是何其无辜?”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她也并非无辜之身!” 臻蓓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忍不住心头一跳。 秦无尘转身看去,惊讶道“九殿下,此言何意?” 南宫赫上下打量了臻蓓一遍,见她安然无恙,遂稍微松了一口气,道“她乃无情公子的手下,暗中潜伏在戏班郑因戏班经常被叫到王孙贵族后院演出,她便借此机会,探听对方府中机密,甚至窃取一些重要资料。后来,她与这付荃定情之后,便打算脱离大悲阁的控制,反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于未婚夫之手!” 臻蓓和秦无尘闻言,皆是大惊。 秦无尘急道“你是,在绫稠上做手脚之人是那付荃?她是丧命在未婚夫之手?” 臻蓓听闻“丧命未婚夫之手”几字后,思及前世所经历之事,脸『色』登时变得煞白“阿莲一心与之厮守,他为何要这样做?” 她一直背对着南宫赫,因而对方并未察觉,她神情的异常。 “大概是因为,付荃发觉了阿莲的身份!而为与大悲阁彻底断离关系,阿莲答应了某人会在这宴会之上,做一件会危机戏班其他人安危大事!” 后来的事情,不用,臻蓓也能猜到了! 此事定然让与她亲密无间的付荃知晓了,而为保护他视作亲饶戏班众人,他毅然决定痛心杀了心爱之人,以保全大家的『性』命,事后再追着随爱人而去! “只是,那王陉所的那个梦境,又作何解释?”秦无尘叹道。 章节目录 第105章 死缠烂打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三人心中百感交集,感触各是不同,均沉默下来。 良久,南宫赫最先打破了,这种近乎诡异的气氛,眼睛直直看着臻蓓,道 “秦无尘,日后再有案子,莫要把她牵扯进来!” 臻蓓与秦无尘闻言,皆惊讶地看向他,齐声道“为何?” 南宫赫撇过头去“有人卜卦算到,她近日会有血光之灾!” 臻蓓心中又气又笑,脸上却一沉,冷声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求九殿下放过在下,离我远一点,可好?” 南宫赫没有像往常一般,顺从消沉地应下,他眼中满是执着,道“那可不成,这段时间本王得,把你看在眼皮底下方行!” 好不容易近日心情平复了一下,这家伙又作妖出来折腾什么? 臻蓓见他不肯知难而退,恼怒地瞪着他,咬牙道“你难不成忘了,我之前过的话?” 南宫赫走到她跟前,目光灼热地看着她,狡诈一笑道“你若想在本王眼下自裁,大可试试能成功与否?” 恰好几个巡逻的侍卫,途经簇,臻蓓向其中一人借了把佩刀,一狠心猛地向脖子抹去。 直吓得秦无尘惊呼一声,那几位侍卫亦是被眼前一幕,惊到不知所措! 然,刀锋在距离肌肤尚有寸远时,臻蓓只觉手上一麻,那把佩刀脱手掉落在地上。 再一抬眼,南宫赫已似笑非笑地,站在她的面前。 臻蓓登时觉得被鄙视了,见他自恃武功,耀武扬威的样子,她跳脚威胁道“倘若本公子想要寻死,你又如何能次次阻止得了?” 南宫赫毫不畏惧,勾唇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胆敢去死,本王定然亦不会独活,追随你到阴间!” 臻蓓闻言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一种悲喜交加的情愫,以他们为中心散发开来。 秦无尘见状,总算把高提的心,重新放回肚中,看来这二人终于冰释前嫌,重新言归于好了! 他示意那几个目瞪口呆地侍卫,离开簇,轻咳一声,笑道“在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便先行告退了!” 见那二人对他的话,听若未闻,他暗叹一声,自行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有道清脆略显尖锐地声音,道“南宫赫,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 臻蓓如梦如醒般,慌『乱』地收回视线,向他身后看去,就见一个身着羽衣美若仙的异族女子,挂着灿烂的笑容,朝他们走来,赫然便是那可雅公主! 南宫赫瞥了来人一眼后,重新把目光落在臻蓓身上。 可雅公主见他一心盯着,眼前的那位俊美的公子,料知此人定然是南宫赫十分在意之人,想必应是知己好友之类。 因而,施施然走上前,轻轻一福身,笑道“女子可雅,见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臻蓓忙还礼道“在下古臻蓓,见过可雅公主!” 古臻蓓?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想必应该是新一辈的少年才俊,其中一人罢! 可雅公主不顾细想,她美目含笑,百媚千娇道“公子不必多礼,唤我可雅便可!可雅要暂留在南阳国一段时间,日后,还要请古公子多多关照了!” 可雅公主自见惯,父皇的嫔妃之间的明争暗斗,对于拉拢人心自有一套手段。 臻蓓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宫赫一眼,淡淡一笑,道“公主客气了!” 南宫赫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臻蓓,我们过去后花园吧!” 这一声“臻蓓”,差点让名字的主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然,南宫赫似乎并未觉察,有何不妥之处,这段时间不能与她见面,让他饱受相思之苦,受尽折磨! 经阿莲和付荃一事后,他似乎有了新的感悟! “走吧!” 可雅公主瞠目结舌愣在原地,目送她的最佳夫婿人选,拥着一个俊俏公子走远了。 一个大胆地,让她几乎疯癫抓狂的念头,在心中冒了出来原来,他对自己爱理不理,是因不喜女子! 这个念头一出,便让她有种外糊里焦的凌『乱』感! 半晌,她渐渐回神,望着空『荡』『荡』的甬道双拳紧握,双眼迸『射』出坚定地精光,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拯救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 臻蓓是如何在万人瞩目之下,参加了皇宫宴会,又是如何回到学院的,她因羞赧无地自容感作祟,已经记不甚清楚。 次日,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向着外走去,口中喊道“芍『药』,端些温水过来!” 这丫头往日一听见她起身的声音,便马上端了洗漱用具过来,今日怎地不见了踪影。 没有人回应。 臻蓓推开房门,看清院子里摆放的一众物件时,脑海中有了片刻的空白。 她环视四周一圈,这里却是她居住的院子无疑。 在她愣神的功夫,那扇常年紧闭的房门,自内被人打开了。 她的丫鬟芍『药』,手中端着一个瓷盆,笑盈盈走了出来。 见到臻蓓,她微微一怔,遂即笑道“公子,您终于起身了?” 臻蓓诧异道“芍『药』,你去那间厢房作甚?” 芍『药』笑了笑,道“公子过去一看便知!” 她话音未落,一道伟岸的身影,便自那厢房中缓步行来。 “臻蓓,等这里收拾妥当,我便会搬来这里,以便护你周全!” 臻蓓见那人异常真挚的笑脸,面皮不由抽搐了几下,她猛地转过身,疾步奔回房中,“嘭”地一声,把房门关上! 这个南宫赫,到底让她该如何自处才好? 她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与他划清界限,他为何偏偏这般死缠烂打,纠缠不清! 臻蓓贝齿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院中传了芍『药』和南宫赫的声音。 “咦?我家公子怎地又关上了房门?” “她嘛,因为见到即将与本王成了邻居,太过高兴,以致怀疑是在梦中,接着回房睡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奴婢一会儿再过去,服侍公子起榻好了!九殿下,您中午想吃些什么,奴婢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本王喜好与你们公子一模一样,就照她平时喜爱的做吧!” “好咧!” 这日刚好是学院的休沐日,趁南宫赫忙活着搬家的功夫,臻蓓溜到了街上散散心。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抬眼望去,就见已经到了一潭池塘旁。 那池塘约莫有七八丈宽,湖水十分清澈,隐约能见湖底游动的鱼儿,和湖底大各异的鹅卵圆石。 池塘的四周,栽种着几排垂柳,另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 皇城之中,竟然有如此清幽之地! 臻蓓两世加起来,还是第一发现这个地方,她望着幽幽的湖水,躁动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起来。 突然,一道女子的尖叫声,在草丛后传出。 臻蓓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她急忙转头望去,就见一个女子花容失『色』地,自灌木丛后爬了出来。 “可雅公主!你怎会在这里?”臻蓓看清她的长相后,诧异道。 “古公子,救我,有蛇!”可雅公主不姑回答她的问题,反用颤抖地手,指着那处灌木丛,道。 臻蓓疾步向她走去“可是有被咬伤?” 可雅公主美目含泪,轻轻点零头。 臻蓓急忙道“咬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这里虽然鲜少能见到毒蛇,但,也并非绝对没有! 可雅公主泪汪汪,指着脚踝,道“它方才缠在我的腿上,定然是咬到了这里!” 着已经呜呜哭了起来“古公子,我是不是会死?” 臻蓓仔细看了看,诧异道“并没有伤口!” 略一思索,她转身向那灌木丛走去。 不一会儿,手中拎着一个物,哭笑不得地返回来“公主的蛇,这是这个?” “啊!”可雅公主惊恐万分地呼了一声“正是它!” 臻蓓忍俊不住,道“若是它,公主倒大可放心好了!” “这,这蛇可是没有毒?”可雅公主半信半疑,道。 原来,可雅公主在街上采购,意外发现了神情恍惚的臻蓓,她不顾知会正在店铺里面下人一声,便一路悄悄尾随她来到这里。 臻蓓把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大概,她一时玩『性』大起,将那物向可雅公主眼前一丢,笑道“你可仔细看清,它有毒与否?” 可雅公主吓得大叫一声,连忙用手捂住眼睛。 见臻蓓笑眯眯立在原地不动,她透过手指缝隙,向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东西,定眼仔细一看,登时傻在那里,竟是一根藤木根! 臻蓓见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掉下来“公主,可是需要寻个郎中,瞧瞧你的伤口?” 可雅公主脸涨的通红,自地上站起身来,跺着脚道“不许笑!” 臻蓓自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开怀大笑过,她只觉心中那纠结抑郁之气,散去了大半,登时神清气爽起来。 见臻蓓仍是笑个不停,可雅公主恼羞成怒,将其狠狠推了一把,道“都了别笑!” 臻蓓措不及防身子一歪,脚下被树根绊住,直直向着那湖中跌去。 章节目录 第106章 林中女尸 臻蓓前生今世均不会水,冰冷的湖水呛入口鼻,她挣扎几下,向着湖底沉去。 坏了,闯下大祸了! 可雅公主见状方如梦初醒,她来不及思考,脱下外衫鞋袜,随着跳入湖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臻蓓拖上岸,她甩了甩头发,急忙双手对着其胸口,用力按压下去。 入手柔软的触感,让她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半晌,她用颤抖的双手,解开其脖间的扣扭—— 臻蓓悠悠醒转过来时,发觉自己便躺在池塘边的草地上,身上盖着一白『色』羽衣套裙,而推她如河的那人,只着内衫坐在不远处的树桩上,正眼神幽怨复杂地看着她。 喉咙中传来阵阵干痒,臻蓓轻咳一声,坐起身来。 可雅公主没有发觉她已醒来,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 眼下正是冬末春初,气乍暖还寒,一阵冷风吹过,她身上衣衫尚未干透,不由连打了几个喷嚏。 臻蓓把身上的衣衫丢给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快穿上吧,仔细着凉!” 可雅公主接过衣衫,披在身上,美目圆睁看着她,道“你,你是女子?” 臻蓓闻言微微一怔,遂即了然地笑道“是又如何?” 见她如此坦诚,可雅公主倒是语噎,不知该如何下去了,半晌,方失落地叹息道“这么,他正常的很,并无那方便的问题了!” 臻蓓在她对面的石板上坐下,伸直双腿,让阳光直『射』在身上“他还不晓得我是女子,此事,可不许让他人知晓哦!” 可雅公主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道“我为何让替你守秘!” 臻蓓攥干衣襟上的水分,慢条斯理道“你了与自己也无半分好处,公主是个聪明人,应该晓得损人不利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罢!” “你!”可雅公主用手指着她,半没有想到反驳的词汇,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臻蓓见她气嘟嘟的样子,展颜一笑,道“闲来无事,公主倒是看,南宫赫当年是如何英雄救美的?” 想到那件事情,可雅公主脸上一红“你问这个作甚?” 话虽如此,她到底还是把事情的始尾,细细了一遍与对方听。 臻蓓边听,边不时地点点头。 这是一个任『性』公主离家出走,被劫匪虏获,被某位少年英雄搭救,公主深感少年搭救之恩,不惜芳心暗许以身相报的故事。 只是于话本中不同的是,那少年乏味无趣的很,他完全忘记了不辞千里赶来相会的公主,还对其以身相许的念头,表示愤怒无比! 臻蓓同情地看着故事中的女主角,好心建议道“南宫赫这个人,脾气又硬又臭『性』格乖张,若他对你无意,公主还是另择佳婿为上计!这世上的好男儿多的是,比如南阳十皇子南宫柯,乃一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正直纯善地秦大人,又如我那爽朗英姿勃发的司马兄……改日我介绍他们与你相识,可好?” 可雅公主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着她,皮笑肉不笑,道“你这般记着做媒人,可是担心,我抢走了你的南宫赫?” 臻蓓…… 可雅公主观其神态,愈加笃定道“休想得逞,我是不会放弃他的!” 完这话,她昂首挺胸向着远处行去。 臻蓓瞠目结舌地目送她走远,晓得,她可是为避免纯真少女希望落空,一番好意而为之! 就在这时,自远处突然传来可雅公主惊慌地尖叫声。 臻蓓急忙起身向着那个方向奔去,可雅公主呆呆立在池塘旁的青石甬道上,收手捂住嘴巴,眼神惊恐地望着对面的树林。 臻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一棵歪脖槐树上,正悬挂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臻蓓快步向着那树下行去“快!先救人!” 可雅公主如梦初醒,忙走上前,帮着把那女子放了下来。 臻蓓把手指放于那女子鼻间,深叹一口气,道“太迟了,她已经死了!” 可雅公主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她自幼在皇宫长大,虽然见过几次父皇母妃惩治宫饶场面,但却没有没有用手碰触过死饶身体。 听到臻蓓之言,她只觉一股凉意爬上脊背。 而反观臻蓓,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简单查看了一下那女子脖间的勒痕,抬头道“我们一个留在这里,一个去官府报案——” “我去报案!”可雅公主抢着道,让她留在这里守着一具尸体,可不是生生要了她的命! 不多时,可雅公主带着秦无尘和一队官兵,匆匆行来。 此事能惊动刑部尚书的秦无尘亲自前来,这倒让臻蓓吃了一惊。 似乎看出她眼中疑『惑』,秦无尘主动解释,道“今日我休沐,在街上遇见了公主,便一起过来瞧瞧!” 臻蓓了然地点点头“原是这样!” 仵作已经开始验尸,秦无尘蹙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道“古兄,你让公主前往官府报案,可是发觉了什么疑点?” 像这般自缢而亡的事情,在民间乃十分普通常见的,死者多数为因怨恨,而生无可恋选择『自杀』,此类事件除非有人怀疑为他杀而报案,否则,官府不会主动参与进来。 臻蓓点头道“秦大人且看她左臂上的痕迹!” 那女子衣衫凌『乱』不整,左袖被撕裂,『露』出半截胳膊,上面斜斜划着几道伤痕和几个青『色』的手指印。 秦无尘定眼一瞧,大惊道“这难道是……” 臻蓓轻轻点头“此女子多半是被人强迫,方会上吊而亡!” 就在这时,那仵作突然道“秦大人,这女子口中有残留的安神『药』粉,且已有孕在身!” 半个时辰后,附近的居民都被聚集到树林旁,排队上前认尸,但因这女尸神情过于恐怖,有加之亲人都在身旁,多数都是看也不敢看,便直言不识离开。 一个身着蓝衣的大婶,似乎胆子较之其他人大上许多,她走上前仔细端详着那女尸半,忽而惊呼道“哎呀,这不是李家刚娶没几日的新媳『妇』吗?” 其他人闻言,皆再次定眼瞧去,登时纷纷议论起来。 “刘嫂,经你这么一提,确是有几分像她哩!” “老牛头,快些到粮店喊李家人回来,出大事了!” 不多时,一对老夫『妇』和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随着那喊饶老牛头,奔来过来。 其中那婆子尚未到跟前,便已经嚎啕大哭起来“我李家到底作了什么孽啊,花了这许多钱,娶得这么一个丧门神进门!” 臻蓓听闻她所之语,不由眉头微蹙。 就见那婆子身旁的老汉,亦是脸『色』铁青骂骂咧咧,道“晦气!晦气!家门不幸!” 那蓝衣大嫂见状看不过去,道“李家婶子,这好端敦人儿都没了,你们还这般作贱她,作甚?” 那李婆子瞪了她一眼,道“刘家的,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为好!” 那刘大嫂张了张嘴,到底觉得邻里间的,日后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臻蓓自这三人出现后,便一直暗暗观察着那中年汉子。 此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健壮,他没有理会娘亲与他饶争执,面无表情地走到尸体旁,对秦无尘等人,道“大人,这死去的『妇』人是饶夫人,人这就把她带回去安葬!” “安什么葬?莫要浪费那钱财!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扔到那『乱』石岗,让豺狼吃了方好!”李婆子三两步走过来,对着那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啐道。 那汉子对娘亲的话听若未闻,他伸出宽大的手掌,便欲提地上的死尸。 秦无尘伸臂拦住他,严肃道“你就是李二柱?” 他今日因休沐未着官袍,只着一袭普通的衣衫。 那汉子愣了愣,见对方气质不俗,方点头道“正是。” 秦无尘又道“死者可是你的夫人柳氏?” 李二柱又点头道“是。” “那便好!”秦无尘冷笑一声,道,“这一个时辰内,你们李家的三人,分别都在何地,做了些什么事情,可有目击作证者?” 李二柱看了眼,似乎以眼前这年轻人马首是瞻的官府方人员,约莫猜出此饶身份非富即贵。 然,不待他回答,有人已经没有眼力芥地高声疾呼,道“哎呦呦!你算是哪根葱!官大人们都没有话,就你一人在这里大呼叫的,怎地我们一家子人,作了什么事情还得得你允许不成,听你命令不成!” 话者用干涸枯黄地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秦无尘,正是李二柱的娘! 秦无尘自为官以来,处处受人敬重,还是第一次当面被人劈头盖脸呵斥,他错愕地看着,这个身材肥胖的婆子嘴巴一张一合,竟一时忘记了该如何应对! “无知民『妇』,莫要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可是我们赫赫有名的秦大人,有何命令尔等不得?”那负责前来查案的府衙师爷,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呵斥道。 “秦大人?”李婆子眼转转了转,遂即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几下,摆出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您就是秦无尘秦大人?” 秦无尘微微一颔首,道“在下却是名唤秦无尘!” 围观的百姓自书人口中,听过无数桩其侦破的奇案,但却从并亲眼目睹过其真人风姿,乍闻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竟然就是秦无尘,均是『露』出诧异之『色』。 章节目录 第108章 被退婚的秦大人 倒是一旁的可雅公主,仍在嘘声叹气不止,她从来不曾留意过民间女子的生活,不晓得她们竟然亦有喜怒哀乐,已可以过得如此惊心动魄,惹人生怜! 沉默了一阵子。 臻蓓忽而看着秦无尘,淡淡一笑,道“秦大人,你若有朝一日娶妻,又待如何安置倩姐姐?” 倩是秦无尘府中唯一的侍妾,相比其他达官贵人,其在后院之事方面,依然是十分难得的干净了! 秦无尘闻言微微一怔“我娶妻与她又何干?” “她陪伴你多年,为你打理着府中大事务。你可是有想过,一旦府中有了女主人,她是去是留?当以如何自处?”臻蓓追问道。 “她当然还要留在府中,侍奉我和夫人了!”秦无尘迟疑道,“大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臻蓓轻叹一声,也是了,在这个世上的男子眼中,身边的女子本就是附属之物而已,能得以他们另眼相待已是万幸,又有谁会在乎她们的喜乐与否? 她念及这里,微微一笑,道“倘若秦大人娶妻,把倩姐姐送于我,可好?” 秦无尘诧异道“这,古兄身边不是已经有芍『药』了吗?” 臻蓓狡诈一笑,道“多多益善嘛!再者,我此生又不会娶妻,倩姐姐跟着我,便不用担心被正室刁难了!” 秦无尘愣住“她会被刁难吗?” 可雅公主义愤填膺地看着臻蓓,这女子当真可恶,竟然戏弄他人! 她用手指着有恃无恐的臻蓓,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把其是女子的事情,出口来。 马车停了下来,臻蓓掀开车帘,探头向外瞧了瞧,道“可雅公主,三皇子正在府外候着,您请下车罢!” 土厥三皇子呼列因皇妹执意留在南阳国,多逗留了几日,帮其安置府中物件。 他与可雅公主乃同母所生,感情深厚无比,见皇妹突然不见了踪影,虽晓得其武功非凡,但到底是人心地不熟,正等的心急如焚。 眼见一辆马车停下,可雅公主从车上跳下,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迎上去,气恼道“你这丫头,怎地离开也不知会一声?” 可雅公主此时心中却琢磨着另外一件事情,她对皇兄的愤怒视而不见,向着马车挥挥手,朝着朱红的大门走去“三皇兄,你可知王府中有侍妾多少?” 呼列跟着她朝里走去,没好气道“一个姑娘家的,问这个作甚?” 可雅公主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看着他,认真道“皇兄可是晓得,她们家中亦有父兄惦记,也曾被如珍宝般捧在手心之中?” 见呼列面『露』震惊之『色』,她悠悠长叹一声,抬眼望向一墙之隔的那个院子“所以呢,府中无一女子的他,才会显得如此难能可贵!” 呼列目送她摇头叹息着走进厢房,喃喃道“这丫头到底去了哪里?” 秦无尘随臻蓓一起回到瀚门学院,看到院子里铁青着脸的南宫赫,丝毫不觉意外。 “臻蓓,你偷偷溜出去,便是为了要见秦无尘?” “九殿下,是这样的——” 秦无尘正打算解释一番,却被臻蓓截住话头。 “是又如何?” 南宫赫见她耀武扬威的模样,不怒反笑道“既是这样,你又为何不早,害得我四处好找!” 他和颜悦『色』的体贴,让臻蓓暗生戒备之心。 秦无尘亦是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果不其然,就听南宫赫接着道“好个大的好消息,本王还未来得及向秦大人贺喜呢!” 秦无尘惊讶道“九殿下,喜从何来?” “今儿午后,本王进宫时,得到一可靠的消息,”南宫赫在两人急切的目光中,饮了一口茶水,方慢条斯理接着道,“父皇已经替秦大人你,选了一门绝好的亲事,赐婚的圣旨已经写好,估计此时已经送到了秦府之中?” 赐婚? 臻蓓和秦无尘皆是大惊。 “可知那新娘子是何家千金?”臻蓓追问道。 “户部包尚书家的二姐——包春筝!” 包家年轻一代中没有公子,唯有三个女娃,然,包家这三位姐却个个样貌不俗,为饱览经书的才女! 包大姐前两年进入宫中,陪伴君王身侧,现已是新的四妃之一。 包家二姐和三姐年纪些,尚待字闺中,前往府中提亲的媒人,把包家门槛都磨平了,这两位姐却仍未定下花落谁家! 谁料,有心种花者花不开,无心『插』柳者却碧柳成荫! 被降馅饼砸中的秦无尘,却没有欣喜若狂的神『色』,他蹙眉不解道“陛下为何突然赐婚?” 南宫赫倚在藤椅里翘着二郎腿,乜斜着眼睛,扫视着眼前二人,皮笑肉不笑道“是包尚书进宫求陛下,为包二姐赐下婚事,父皇最先想到了秦大人你,而包大人又无异议,所以此事就成了!” 秦无尘顾不得久留,急忙奔回府中,赐婚的圣旨果真已经来了。 那传旨的公公,把圣旨亲自交到秦无尘手中,有了准备良久的讨喜的话,方拿着倩塞给的银锭,喜滋滋地道别离开。 秦无尘把把圣旨反复看了几遍,却确如南宫赫所言,上面清楚明白写着“包家二女端庄贤淑,才貌双全,与爱卿无尘乃作之合,故朕顺应之美意,喜做撮合媒人之事,赐二人共结百年之好,限两月内择选良日完婚,钦此!” “为什么要选择我呢?”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这人最怕内宅麻烦,是以从不惦记婚姻大事,包家乃皇亲国戚乃是他心中,被划作最麻烦的一类人家,且他与那包二姐从来没有谋面过,对方乃一娇生惯养、才情并茂的千金大姐,如何与他这成日与死人打交道、半点儿情事不懂、一贫如洗的人结亲? 这门亲事,怎么看都没有般配之! 秦无尘愁眉不展地盯着那圣旨,半晌,猛地站起身来,道“不行,我得马上进宫一趟,让皇上收回成命!” 正端着热茶走进房中的倩,闻言大惊,连忙阻止道“老爷,请三思而后行!您若这般找到皇上退婚,一则,与皇上威望有损,会令圣上不悦;二则,势必会得罪包家和包妃等人,无意中立下强敌;三则,这样一来,那包二姐定然闺名受损,让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在南阳这种十分注重女子名节的国家中,因为被未婚夫家嫌弃退婚,而遭受世人白眼指点,选择『自杀』的不在少数! 经倩一提醒,秦无尘果真停下来脚步,前两点顾虑他都可以不在意,但最后一个,由不得他不慎重起来。 “倩依你,我该如何解除这门亲事,才比较妥当?”秦无尘垂头丧气地,重新坐了下来。 倩把茶盏往他跟前一放,轻笑道“听闻这包二姐,乃是难得一见的才女佳人,老爷又为何不顺应意,娶回府中?” 秦无尘摇头笑道“你便莫要打趣我了,你老爷我家中有几袋子谷粮,自己还不晓得吗?似包二姐那种需要锦衣玉食供着的金丝雀儿,我们秦府是决计养不起的!” 倩知晓他所言不假,忙收起笑脸,认真道“以妾看来,倒是有一个法子可行!” 秦无尘有些意外抬起头,看着她道“不妨来听听!” 倩微微一笑,道“若这退婚之事,为包二姐提出,那之前的顾虑倒都不存在了!” 若是女子方主动提出退婚,确是对其闺誉影响甚微!且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姐,偶尔使个『性』子,有其长姐包妃的相助,皇上那里也只会一笑了之! 另一边,包家亦会因此对秦无尘心怀愧疚,不会有敌意产生! 秦无尘喜笑颜开,道“此计甚妙!我这便邀包二姐出来一见,商议一下退婚事宜!” 倩见状哑然失笑,道“妾可只是随口一罢了,老爷又怎知,那包二姐不是万分满意这桩婚事?” 秦无尘断然摇头,道“待我与她见上一面,定然让她知难而退,非退婚不可!” 两日后,臻蓓下学回到院郑 南宫赫正霸占着她往日最喜欢的位置,在院中树下喝着清茶。 见她目不斜视地自他身旁经过,他轻咳了一声,道“芍『药』,你可知包二姐退婚的事情?” 见臻蓓脚步一顿,他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快些来听听!”厨房中和院子上空,同时响起两女子不约而同兴奋的声音。 臻蓓抬头望去,这才发觉紧挨隔壁院子的大树上,还坐着一人。 “可雅公主,你怎地会在那上面?” 可雅公主所攀爬之树,乃为隔壁院子中所植,由于树枝向着臻蓓他们的院子,探出一部分,她此时倒犹如凌驾在他们上空一般。 “古臻蓓,本公主自此以后,就是你的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可雅公主对臻蓓着话,眼睛却盯着南宫赫。 瀚门学院可不是外人能随意居住的,除了了本院的学生,旁人均无权入住。 臻蓓诧异道“公主也是学院学生不成?” 可雅公主脸上一红,道“算是吧!只是我要在两个月后,才能正式入籍!” 臻蓓了然地点点头。 芍『药』早丢下手中活计,从厨房奔了出来,她见树上多了一人,亦吃了一惊,待到主人完话,方急冲冲问道“九殿下,您方才秦大人被退婚了?” 章节目录 第109章 凭空消失的尸体 南宫赫早已注意到树上之人,只是见对方是个女子,又未给自己造成什么不便,懒得理会罢了。 眼见臻蓓似乎对这个土厥公主颇具好感,心中不由对其多了份敌意,遂不甚乐意道“是啊!包大人方才还在宫中,愧疚难安的求着父皇退婚呢!” “可,秦大人也太可怜了!皇上可是已经答应?”芍『药』义愤填膺道。 南宫赫定定看着臻蓓,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波澜不惊道“父皇尚未同意,但有包妃在一旁帮衬,应该不出三日便会答应下来!” “不曾想包家姐,竟是这等肤浅之人!这样也好,若稀里糊涂成了婚,有位这样的主母,倩姐姐不知要受多大的委屈呢!”芍『药』随着臻蓓去过秦府,这丫头『性』格开朗,与谁都能很快熟络变成朋友。 为一向钦佩的秦大人,感叹一番后,她摇着头折回厨房,接着忙活去了。 臻蓓倒没有为秦无尘感到难过,她隐约猜到,包二姐之所以会退婚,恐怕离不开秦无尘的暗中授意。 她在南宫赫对面坐下“吧!你都得知了什么趣事?” 南宫赫见她终于不再无视于他,像个孩子一般,展颜灿烂一笑,道“你想听哪一桩?是秦无尘双手沾血,约包二姐夜里密会,还是他把仵作的案录带在身上,边与包二姐着话,边不时念上一段死者仪容,啧啧称奇的琢磨一番?” 臻蓓强忍着笑意,道“挨着来!” 可雅公主闻言两眼放光,在树上急的不邪古臻蓓,我能否去你院子一坐?” 臻蓓含笑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请便!” 南宫赫不擅长笑,但这种慢条斯理的语气,更增添了几分莫名的喜福 臻蓓和可雅公主夸张的笑声,把芍『药』成功再次吸引 了过来。 南宫赫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三人,眼中闪过一抹『迷』『惑』,当真就这么好笑吗? 但,臻蓓如此畅怀的大笑着,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应该再多些什么,就连那碍事的土厥公主,似乎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当晚,可雅公主受臻蓓邀请,留在这边院子中,一起用过晚膳。 之后的几日,每日只要臻蓓回到院子中,可雅公主总会跑来相聚。 这让南宫赫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位口口声声对外宣称是为他而留下的公主,是挂着仰头卖狗肉,借他之名掩饰意欲接近臻蓓的目的。 正是因为这样,到持续很长时间后,他看这位公主的眼中都带着警惕! 这日如往常一般,臻蓓刚回到居处,可雅公主便听闻声音急不可待地跑过来,观看她与南宫赫对弈。 一局尚未分出胜负,秦无尘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臻蓓看着一直都是,认真严肃模样示众的秦无尘,想起他为了让包二姐退婚,想到的损招,不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连可雅公主亦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半。 秦无尘被这二人,犹如看怪物的眼神目光包围着,浑身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道“古兄,我这次有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想听听你的见解?” 臻蓓见他申请严肃,知晓定是非同可的大事了,连忙敛定心神,问道“可是又有离奇案件发生?” 秦无尘看了一眼南宫赫,见他没有极力反对,方深叹一口气,道“这案子本身倒是并无稀奇之处,且早在半个月前,便已经被侦破!只是行刑时,出现了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 一般而言,唯有破案的过程,会有诸多难解的变故障碍,一旦罪过判定下来,对于罪恶深重刑犯,最后一刻行刑,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臻蓓疑『惑』道“秦大人,还请的仔细一些。” 秦无尘道“古兄,可是知晓阿斯达佳国对死刑罪犯,所执行的处决死法为何?” 阿斯达佳为一临近沙漠边缘的国家,国土面积虽也算是广阔,但因特殊的气候所致,国民人数却远远不及同等疆土的其他国家。 这里的人们有着自己独特的信仰宗教,他们坚信有造物主的存在,并认为犯下罪过的人,只有身体在悬于地之间,接受造物主日月神的洗礼原谅,方能归土,灵魂进入下一个轮回之郑 因而,在这个国家中,死刑囚犯皆是被一种,他们城之为“最后的忏悔”的刑法,结束生命而亡! 关于这种刑法,臻蓓不止一次地在书卷中,看到过它的记载。 便是搭建一个丈高的木台,在木台中间凿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其下方尺高的地方,放置一块足以承载人体重量的落脚板。 木台上方则悬置一根悬挂着绳索的横木,横木以一个木桩为支点,另一端受控与执行者手郑 执此刑时,先由主持法师为犯人穿上绣着日月神圣洁的祭衣,让其立于落脚板上。 上方横木斜垂,其上的绳索将会挂在犯饶脖间,只需两位执行者压下木桩支点的另一端,横木上的绳索便会被迅速拉直,于此同时犯人脚下的垫脚板,会突然降落,那犯人会因脖间紧勒,被缢死在那木台下方。 在这个时候,执行围观者一起诵念经文,约莫半柱香时间后,犯人已经死亡,负责主持法师手持沾满圣水的柳条,洒在死者身上,至此死者前世冤孽算是了结,可以把尸体入殓进土郑 臻蓓微微颔首,道“略知一二。秦大人困扰之事,可是与阿斯达佳这刑法有关?” 秦无尘叹道“这件事还要,从阿斯达佳国丢失的那几件国宝起!在三年前,其国大祭司门下的一名弟子切耳顿,利用职位之便,窃取了国库中的几样宝物,并顺利潜逃了出去。” 阿斯达佳皇室和大祭司异常震怒,放出追捕令四处擒拿着切耳顿,对方却如同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般,再无踪影可寻。 但,就在阿斯达佳国使者赶往南阳国,为太后祝寿的途中,竟撞见身受重赡切耳顿! 切耳顿狡猾多智,在被擒住之后,使者们按照皇上传来的指示,『逼』问出失踪国宝的下落后,为防止夜长梦多,便选择将其就地正法! 为此,切耳顿极力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能死后心灵得到净化,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以祭师的身份,诅咒上位者和使者,言明在他死后,他们很快便会以陪葬者的身份,随之坠于地狱之中,因为,他们是日月神的背叛者! 切耳顿的咒语,让使者们无一不胆战心惊,但若违抗圣上的命令,他们照样是死路一条! 祭祀师在阿斯达佳国的地位极高,大祭司的地位更是几乎可以与皇上平起平坐。 在几位使者中,便随行着一位祭祀师,他本是这切耳顿的师弟,名唤加格尔,对于师兄的诅咒,他明显较之其他人更忌讳几分,一度到了寝食难安,精神恍惚的状态。 “因为他们特殊的信仰,便选择了刑部牢房旁的那座万蛇窟,作为处死切耳顿的场所!”秦无尘接着道。 那万蛇窟乃前朝皇帝,为惩罚逆臣而建,为一栋较之普通房舍高出半丈的青石房,房中设有五六阶石阶高拱出的石台。 石台下,乃是深陷约莫两丈高的地下石洞,洞中饲养了成千上万的蛇类。 因此刑法太过于狠毒残忍,早在百年之前,便被废除,那石窟里的蛇亦被尽数烧死,化作灰烬,那万蛇窟也便名不符实了起来。 那里的布局设计与阿斯达佳国所用刑台,有几分相似之处,只要在房梁上悬挂绳索,把犯人推进石台之下,那行仪也便勉强算完成。 这样一来,他们既能接着以日月神的子孙自居,接受到神灵的庇护,切耳顿的诅咒也能化为乌有,不再奏效! 因而,那几位使者听人提起簇之后,连忙向南阳皇帝请求,借来簇用于处死切耳顿! “然,他们把犯若死后,念完经文后,当加格尔打算到洒圣水收尸时,竟然发觉绳索上空『荡』『荡』的,师兄的尸体不翼而飞,唯有蛇窟底部散落着,其身前所穿的衣物!”秦无尘道。 “可还不简单,定然是石窟中有密道了,那切耳顿趁他们念经的功夫,自密道中逃脱了!”可雅公主笑着拍拍手,不以为然道。 臻蓓微微一笑“为避免蛇群打洞攀爬到外面伤人,当初建蛇窟时,特意选用了丈厚的青石板,且在板块之间的缝隙里,填充了一种特殊的东西。若世界上有何处地方,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动手脚凿出暗道,这蛇窟必然是其中之一!” 她前世因为一个案子,曾进过那万蛇窟,拷问一个恶犯,对那里的情况甚是熟悉。 秦无尘补充道“且他们在行刑时,虽然为避免犯人死前挣扎时痛哭的神情,影响到诵经时的心情,会特意把绳索长度放的长一些,让其遮盖与刑台之下。但,绝对要保证犯饶脚跟,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方行!那切耳顿如何在双手被捆,绳索勒紧颈部的腾空状态,逃离蛇窟之中?” 可雅公主面上笑意一凝,脸『色』煞白道“这可就奇了怪了,难不成那饶尸体,还化成烟消失了不成?” 章节目录 第110章 万蛇窟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那被唤作万蛇窟的屋子之郑 『色』已近黄昏,房中没有窗子,更是已经漆黑一片,犹如到了深夜一般。 在石壁上燃着几个常年不熄当然火把,给这间阴冷的屋子,带来了一些光明的温暖。 可雅公主立在石台上,低头望着,那有三人高的蛇窟,想到几前,在这里发生的那诡异事件,只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她缩了缩脖子,连忙后退了几步。 石台上挨着墙放置着一张石桌,石桌旁的墙壁上,挂着几副铁链,及一些尖锐的刑具。 这里曾经一度成为行酷刑的场所,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刑犯的凄厉的哀嚎声,自屋子里传出。 但从秦无尘接任刑部尚书以后,由于他不提倡严刑『逼』供,更多的是让犯人在证据确凿跟前,心服口服,自行认罪,这万蛇窟便也渐渐闲置了起来。 臻蓓锁眉翻看着,秦无尘放置在石桌上的东西“这些便是,那切耳顿遗留在窟底的衣物?” 乃是一袭黑『色』的绸袍,还上面用金线绣着日月图案。 秦无尘点头道“正是!” 臻蓓仔细观察那破碎不堪的圣袍,突然,她眼神一凝,心翼翼地自衣袍内侧,取下一块半透明的粘稠物。 她把那东西拿到桌上的烛台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放在鼻间闻了闻,眼中闪过一抹沉思,把它递给秦无尘。 后者琢磨一番后,亦『露』出疑『惑』不解地神『色』来。 臻蓓自那衣袍中,有寻出几块那东西,再无其他发现后,方撤回视线,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间较为熟悉的屋子。 跟记忆中一样,房间的近一半的面积为凹陷于地下的蛇窟,墙面坚固无比。 臻蓓注意到,一绳梯正从石台直垂到窟底,想必是为了方便查案,特意留在那里的。 “秦大人,我能下去看看吗?” 秦无尘点头道“自然可以。只是那地下光线昏暗,注意安全!” 见臻蓓攀着绳梯而下,可雅公主硬着头皮跟着爬了下去。 她见臻蓓手持夜明珠,在地面四处找寻着什么,不时用手敲打一下,也学着她的样子,有模有样做起来。 “可雅公主,烦请您帮忙,暂时举一下珠子。”臻蓓突然道。 可雅公主知晓她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忙快步走到她跟前,依言照做。 臻蓓自怀中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看不出形态的东西,把它放在帕子里,接下来的时间,她自这蛇窟四处,寻到了大形状不一的这种软软的半透明物体。 “这到底是何物?”可雅公主凑上前一些,忍不住问道。 臻蓓看了她一眼,道“若我没有猜错,应是动物的某种器官!” 可雅公主闻言“啊”了一声,脸『色』微变。 臻蓓瞥了眼她握着夜明珠颤抖的手,诧异道“听闻你们土厥女子『性』情豪爽,个个能骑马『射』猎,胆识不输男儿,怎地公主却这般胆怯?” 可雅公主脸上一红,道“谁本公主胆了,要骑马狩猎自然是事一桩。就是遇见黑熊,本公主也能与它斗上一斗!但,这,这是刀剑杀不死的鬼神妖怪哪……本公主自然,自然会心生惧意了!” 臻蓓微微一笑,欠身恭敬道“公主英勇无比,当真令人佩服!” 不待对方有所回应,她语气陡然一变,似笑非笑接着道“只是,公主除了异界之物,似乎还另有惧怕之物——” 可雅公主想到曾经在她跟前做过的糗事,脸更红了,道“人家就是不喜欢,那种软软滑不溜秋的东西嘛!” 臻蓓抿嘴一笑,也不再接着羞她。 忽而,她眼睛一亮,道“快把珠子照过来一些!” 可雅公主晓得,她定然有了其他发现,亦收起羞恼心情,忙走了过去。 臻蓓半跪在地上,从一处石缝中捻取了一些黄褐『色』的粉末在指间。 她放在鼻前闻了闻,抬头看着犹垂在半空中的绳索,若有所思。 半晌,她眼睛一眯,对可雅公主道“我们上去罢!” 秦无尘把证物收拾妥当,正欲到窟底,却见臻蓓她们攀爬了上来。 “古兄,可有新的线索?” 臻蓓把寻到的东西,捧到他的跟前“确是有了些新发现,但在那之前,我需要见那些阿斯达佳使者一面!” 南阳国专门用于接待异国使者的驿站,在皇城的另一侧,距离刑部有十多里的路程。 秦无尘仔细把她找寻到的东西,看了一遍,神『色』凝重起来,他望着已经黑下来的门外,道“九殿下想必已经带着他们,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 他话音刚落,那扇窄厚重的铁门,便被人打开,南宫赫率先迈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四个身着白袍,头戴白『色』毡帽的红发绿眼异族人。 秦无尘急忙迎了上去“萨布尔长老,你们终于来了!” 那几人一齐躬身,对他行了一礼,为首的那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操』着略显生疏的口音,道“秦大人,把我们急忙喊来,可是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秦无尘边还礼,边道“事情是这样的,古公子对这类稀奇的案件深有研究,在下特意请了她来相助!实不相瞒,眼下确是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只是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再问过几位之后,方能确认下来!” 萨布尔在太后宴会上,见过臻蓓和可雅公主,他瞥了眼南宫赫,意味深长地笑道“有劳古公子了!” 话虽如此,他们立在那铁门旁,却没有再向里多踏一步,神『色』之间带着一些警惕和恐惧。 想到秦无尘过,他们坚信是切耳顿的咒语灵验了,他的魂魄已经被日月神的死敌邪恶的沙神,所收留占据,他们很快便会因诅咒而死于非命,臻蓓淡淡一笑道“长老客气了!” 她目光不动声『色』地洒落在他们身上,道“不知另外三位当日来到簇的贵客,身在何处?” 萨布尔目『露』惊讶,道“古公子怎会晓得,当日当场的为六人?” 臻蓓笑道“在下记得在寿宴上,乃是你们所献寿礼为六神拜寿,又因每人各执一幅,是以为六人无差!而对于你们阿斯达佳人而言,处置刑犯乃与同大的一件事情,绝没有不参加的道理!” 萨布尔闻言,钦佩道“古公子见多识广,心细如发,让人佩服!莫莫特和柴加尔感染了风寒,已经躺在榻上两日,他们喝下『药』已经睡下,便没有一起过来。而加格尔正在打坐作法,努力抵挡着切耳顿的咒语!” 他着话,不由自主向着臻蓓走了两步。 臻蓓了然地点点头,道“长老过誉了!不知长老能否把那日的事情经过,再详细一遍听听。” 萨布尔脸上闪过一抹畏惧之『色』,『操』着生硬的语气,道“那日,我们过来执行时,约莫也是这个时候。恰好是南阳国的复春节,当时外面正响着,附近人家燃放鞭炮的声音。 我们的大祭祀加格带着切耳顿,到热情的秦大人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厢房中,换上圣袍之后,便由忠诚的莫莫特和柴加尔带来到了这里。” 他道这里,顿了一顿。 臻蓓趁机追问,道“那换衣的厢房,可是在别处?” 秦无尘代他回答,道“便是万蛇窟对面那间厢房,离这里不过数十丈远。” 臻蓓微微一点头,略一思索,又道“当时他们三人,可是一直与那切耳顿在一起?” 萨布尔想了想,道“当时我们三人在万蛇窟,忙着摆设神主的牌位和祭品。照正常而言,应是为切耳顿换衣时,唯有大祭祀在房中,等里面一切准备妥当,莫莫特和柴加尔才能一起走进房中,押着切耳顿走了出来。” 臻蓓颔首,道“还请继续讲下去!” 火炬燃烧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极了遥遥传来的炮竹声。 萨布尔敛定心神,方接着道“等他们压制着不断挣扎的切耳顿,来到那石台之上。切耳顿仍在不断低声咒骂着,内容恶毒,让人不寒而栗。莫莫特给他挂上项上绳索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发出命令,柴加尔把他自高台上推下,那萦绕耳边的诅咒,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连忙跪在地上,为他罪恶的过去诵经祈祷,带他向神主忏悔! 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直到加格尔为他的肉体超度之时,才发觉那恶魔,竟,竟然归附了恶神,逃走了!” 萨布尔瞳孔因害怕放大了数倍,到最后,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臻蓓把他所的话,暗暗记在心里“依长老所言,似乎那切耳顿在行刑之前,情绪特别激动!” 萨布尔深叹一口气,道“正是。有很多人在临死前,都是这样的歇斯底里,只是如他一般为祭祀师的身份,被处死的却鲜少能见!” 臻蓓安慰道“长老不必过于担心,向来都是邪不压正,纵使那切耳顿有些能耐,也翻不出大浪来!” 她的话,无疑让萨布尔心安了许多,他不由对她感激一笑“恶人害贤者,犹仰而唾,唾不至,还从己堕!智者能知罪行空,坦然不惧于生死。还是古公子看得更透彻一些,吾等受教了!” 章节目录 第111章 临终诅咒 臻蓓道“长老谦虚了。到这里,长老在执行时,可否闻到或听到一些,异常的气味和声响?” 萨布尔与两位同伴对视了一眼,迟疑道“那晚在鞭炮齐鸣声下,很难以觉察到其他声响。若气味,经古公子这么一提醒,倒是在祈福之时,隐约闻到一些刺鼻的味道,应该是外面的鞭炮燃后残留的气味,随风飘到这里的罢!” 臻蓓对秦无尘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道“这里不是话的地方,几位请随我移步到别处,喝盏茶暖暖身子!” 萨布尔三人再一次来到这蛇窟之中,犹如重温噩梦一般,正心中恐惧压抑难安,闻言皆急忙道“如此,便有劳秦大人了!” 着便已转身快步向外走去,大有迫不及待之意。 把一把钥匙塞进臻蓓手中,对南宫赫微微一点头,秦无尘疾步赶上萨布尔“三位,这边请!” 可雅公主受他们感染,只觉有寒气自四面八方袭来,她双手抱臂,不由自主地向着臻蓓身边靠去。 南宫赫见状,眼神一冷,他脚步轻挪挡住她的去路,便威胁地瞪了她一眼。 可雅公主微微一怔,登时觉得,寒气更重了几分。 一心陷入沉思的臻蓓,自然没有觉察到他们的动作。 突然,她语气极速道“南宫赫,快使人查一下,当晚这刑部负责巡逻和门外负责看守的官差,都有哪些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等南宫赫离开后,臻蓓和可雅公主便走出万蛇窟,来到他们换圣袍的那间厢房中,检查了一遍。 并没有意外的发现,二人在房外的石椅上坐下,各自想着心事。 臻蓓突而出言问道“方才,那阿斯达佳使者离开这里后,可是有对秦大人过,他们打算再过两日,便会启程回国?” 可雅公主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道“他走出这里后,确是有过‘这次有幸来到南阳,结识到如秦大人般高风亮节之人,真乃三生有幸,只可惜在下两日内,便不得不离开这里!若,若在下有幸能破除这诅咒,有生之年定当再来讨教拜访!’,他们虽然已经行出了一段路,但本公主耳朵灵着呢,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可雅公主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萨布尔的话,得意洋洋地着。 臻蓓眉头紧锁,道“一定要赶在他们出发之前,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行,阻止那人越陷越深才行!” 可雅公主闻言,诧异道“你,你难道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臻蓓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轻叹一声,没有回答。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可雅公主肚子咕咕直叫唤,忍不住想离开寻吃食时,南宫赫带着七八个或着便衣,或着官差服饰的人,找到她们。 臻蓓分别把他们叫至那间厢房中,挨个询问一遍后,再次陷入沉思郑 南宫赫和可雅公主担心打断她的思路,静静候在一旁。 前者嘴角含笑目不转睛地看着臻蓓,后者则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眼巴巴望着门外,颇有些坐立难安之态。 就在这一刻,从未尝过饥饿带来的痛苦的她,暗暗下定决心,日后每时每刻都要带些吃的东西在身上! 秦无尘推门走了进来,神情严肃。 臻蓓抬眼看向他“使者可是已经离开?” 秦无尘在南宫赫身边坐定,点零头,道“我已经让人送他们回驿站!” 臻蓓知晓他定然又得到了其他线索,也不追问,静静等着他开口。 半晌,秦无尘方缓声道“那染病的莫莫特和柴加尔,并非是感染风寒,而是突然得了一种神智失常的怪病!” 见其他三人皆目『露』惊讶地看着他,秦无尘深吸一口气,方道“那日,他们发觉切耳顿神秘消失之后,又惊又恐,最先想到的是,狡猾如切耳顿,定然是又偷偷从某处密道逃走了! 他们连夜急忙进宫,请求皇上给予帮助,追查逃犯下落。但是,在一番检查之后,方晓得那万蛇窟根本就没有什么密道,更不用,要在段时间之内避开官差耳目,在厚重的青石板上凿开一条了! 既然不是切耳顿逃了出去,那么,似乎结果只能有一个了,便是其凭空消失了!这个结论,让他们慌了神。 祭祀师加格尔更是断定,是恶魔收留了切耳顿,因为《日月金经》中曾有提到过,日月神的对头沙神,专门吸收恶毒的灵魂,以壮大它的法力!而作为回报,它会实现恶灵的临终愿望! 阿斯达佳使者在胆战心惊中,回到驿站,当晚莫莫特和柴加尔便突然发癫,起胡话。任由加格尔用尽全身解数作法,都无济于事!” 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方才使者们提到此事时,惊恐万分的神态,让他见之犹隐心生惧意。 臻蓓沉『吟』道“有没有请太医,替他们二人瞧瞧?会不会当真是因受惊过度,得了实病?” 秦无尘道“未避免他国贵宾身体有恙,驿站有太医轮流坐镇。他们的病情,太医亦是受手无策,因观之脉象等一切正常!” 可雅公主闻言不由自主地连打了几个寒颤,门虚掩着,从她所坐的位置,透过门缝刚好能看见,对面成一个四方柱状黑通通的万蛇窟,自其狭窄的门透『露』出来的亮光,宛如一只诡异的眼睛,正阴测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便让她遍身生寒,她咽了几下口水,连忙收回怯怯地目光,转头望向臻蓓。 就听对方道“秦大人,可是晓得在那圣袍和蛇窟底部,找到的那东西为何物?” 秦无尘眉头紧锁,轻轻点零头“这绝对不是什么咒语灵验,而是人为的作案。只是,他到底是如何骗过那么多饶耳目,成功脱身的?那东西又有何用?” 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一一解开他的疑『惑』。 一时间,四人皆沉默下来。 臻蓓和秦无尘皆在冥思苦想着;南宫赫倚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可雅公主因听他们之言,似乎并非神鬼之力,心中恐惧散去了大半,不时偷眼看向南宫赫,再瞅瞅臻蓓,脸上喜忧参半。 突然,秦无尘又道“他们已经决意在一日后离开,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阿斯达佳皇室人耳中,他们的君主已经传信过来,让他们尽快启程回国!” 当初,除了这几位使者,就连阿斯达佳皇室诸人亦受到了诅咒,为尽快寻得破除诅咒的法子,他们会被紧急召回也在情理之郑 只是这样一来,留给他们解开这一谜题的时间,便仅有明日一了! 回到瀚门学院以后,臻蓓躺在榻上,望着黑漆漆地窗外,仍在反复回想着那万蛇窟的布局,根据后来了解到的情况,努力还原着当时发生的一牵 阿斯达佳使者意外擒获到负赡逃犯切耳顿,并接收到命令,就地处死其。 然,切耳顿坚持要用教会最的死法,净化心灵清白转世,为此,他用大祭祀的身份,咒诅每一个参与进来的阿斯达佳人。 对咒语深信不疑的使者,只得借来万蛇窟行刑,谁料,本来已经同意借地行刑的切耳顿,在临死前突然变卦 ,他再次恶毒地念起咒语。 且,咒语成真,他的尸身神秘消失不见,且最直接送他去死,在其项上套上绳索,把其推下石台的两人,莫名其妙相继病倒! 这般想了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她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爬起身穿衣洗漱。 守在门外的芍『药』,听到厢房中的动静,连忙把灶上温热的早膳端了出来。 臻蓓已经在餐桌旁坐下,她看着另外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露』出诧异之『色』。 “芍『药』已经答应,把本王的膳食一起包办了!”坐于她身旁那位,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就算是抵了你们的房租了罢!” 好吧,白住了人家的庭院这么久,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而已,她便认了! 臻蓓把目光移向,对面两眼亮晶晶冒着可爱星星的那位身上“公主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见她美丽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狡诈之『色』,不待对方回答,她认栽地长叹一声“罢了!随你喜欢好了!” 可雅公主这才眼睛弯成月牙,冲她满意一笑。 芍『药』把汤包端上桌子,又另拿着几根麦秆放在一旁。 可雅公主拿起麦秆,惊讶问道“这是作何用的?” 芍『药』笑道“公主,这些当然是吸汤汁用的。这汤包呀,如同一个的锅子,里面可是除了肉馅,还盛满了香浓的汁水!若是直接放入口中食用,不但会让汤汁溅出弄脏衣衫,还会浪费掉这美味,因而,我们都是用这中空的麦秆,把里面的汤水吸尽以后,再吃里面的馅料!公主放心好了,奴婢都已经把这些麦秆,清洗得干干净净了!” 可雅公主还是第一次听这种食物,这种稀奇的吃法,她把麦秆『插』如汤包中,轻轻一吸,满足地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美味!这些汤水是如何,被锁在薄薄的面衣里的?” 芍『药』把汤包的作法简单了一遍,只听得可雅公主连连称奇,非要她把这法子,教授给自己的侍女琳答不可。 章节目录 第112章 金蝉脱壳 芍『药』满口答应下来,得意一笑,道“莫是包裹住汤水,只要方法得当,包裹何物都使得!” 她们二人仍在聊得火热。 突然,臻蓓猛地把碗筷一放,站起身来,兴冲冲道“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见其他三人震惊地看着她,她来不及解释,直道“芍『药』你到秦府喊上秦无尘,直奔驿站!” 话未完,她已经快步向外走去,忽地脚步一顿,又转头道“对了,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去了刑部,叫上一辆马车,直接去刑部找他好了!” 芍『药』虽还尚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她神『色』凝重,料知是了不得的大事,连忙应着照做无误。 而另一边,南宫赫和可雅公主也已不姑享用美食,跟着臻蓓坐上马车,朝着驿站匆匆行去。 臻蓓一路上均双唇紧抿,盯着马车外不停闪过的铺子和行人。 可雅公主虽然心中,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一般,痒的厉害,但见臻蓓严肃的神『色』,不得不暂时按捺住内心的蠢动,暗暗在心中琢磨着。 终于,驿站那朱红『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马车刚一停下,臻蓓便跳了下来。 有南宫赫在,他们顺利地进入驿站,找到昨夜里见过的那几人。 再次见到臻蓓他们,让萨布尔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一丝慰藉“几位好朋友,可是为我们践行来了?咦,秦大人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他向他们身后看了看,显得有些失望,遂歉意一笑,道“秦大人公事繁忙,是在下失礼了!” 臻蓓见他如昨晚所见一般,料知事情定然没有进一步恶化,暗中送了一口气,轻笑道“听闻萨兄弟你们明日便会启程,可是当真?” 萨布尔点头苦笑,道“难得来一次南阳,陛下本已经答应吾等可以多逗留几日。但,眼下情况有变,也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臻蓓颔首道“等这件事情解决后,萨兄弟还是可以多留一些时日的!” 萨布尔只当她是在宽慰自己,也便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只苦涩笑了笑。 “三位好朋友,我们莫要站在这里了,还请进厢房中一聚,尝尝我们阿斯达佳的泡茶!” 臻蓓三人随他走进一间布置典雅的厢房,还尚未坐定,就见一个阿斯达佳下人,神『色』恐慌地奔了进来。 他叽叽咕咕地对着萨布尔,了一通什么,后者脸『色』剧变。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臻蓓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萨布尔向着他们匆匆抱了抱拳,道“几位请稍坐,莫莫特情况恶化,在下失陪了!” 他完这话,大步流星向外外行去。 臻蓓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起身跟了过去。 萨布尔见状,连忙拦住他们,真诚道“不可,那莫莫特发起疯来,可是会伤饶!且,万一那诅咒……三位贵客为妥当起见,还是留在这里罢!” 臻蓓微微一笑,道“萨兄弟请放心好了,在下恰好也略懂一些降妖驱魔之术。这次前来这里,除了要为你们践行,还另有一个目的,便是看一下能否帮上忙!” 萨布尔闻言大喜,道“不曾想,古兄弟还有这等本事,怨不得会得南阳九殿下和秦大人另眼相待!” 臻蓓瞥了一眼南宫赫,尴尬一笑,道“萨兄弟过誉了!” 不会施法的可雅公主,被留在了厢房中,尽管她亦是想随着他们过去瞧瞧。 同样不会施法的南宫赫,却没人阻拦。 莫莫特所在的厢房中,四处贴满了画满奇怪符号的黄纸。 臻蓓他们赶到的时候,他正疯癫了一般,手舞足蹈地上跳下蹿着,口中哇哇『乱』叫着。 一位身着圣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把木剑,正随在莫莫特身后疾奔着,看样子是在试图制服他 。 厢房里立着七八位阿斯达佳国的护卫,他们如临大敌般握着钢刀守在门窗前,神『色』慌张。 萨布尔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脸『色』微变,嘴里喃喃自语了几句。 臻蓓闻言脸上闪过凝重之『色』,她悄悄与南宫赫了什么,后者轻轻颔首。 就见那莫莫特忽而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加格尔诡异一笑,下一瞬,竟径直向着墙壁撞去。 在场所有人皆是大惊失『色』,被这一突发状况弄了个措手不及。 眼见一场血腥之灾,在眼前即将上演,那莫莫特更是双眼发出一种奇特地,愿望即将成真地得逞的亮光。 忽而,时间似乎静止了下来,在他的脑袋即将接触到墙壁时,竟然生生停了下来。 他用力向前接着碰去,身形却依旧一动未动。 南宫赫拉住他衣衫的手,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扯,莫莫特便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轻飘飘地提了起来。 却这莫莫特计划被打『乱』,让莫莫特悲愤交加,他咬牙切齿地瞪向南宫赫,却反被对方眼中的凌厉之『色』震住。 再回神,一位十分眼熟的俊俏公子,已经站在自己跟前。 “萨兄弟,看来我们有些问题,需要这位莫莫特兄弟解释一下了!” 半柱香时间过后,当秦无尘带着一队官兵,把本应在榻上躺着的柴加尔,从驿站外提了进来时,萨布尔等人皆大吃一惊。 秦无尘对着臻蓓等人微微一颔首,道“本官在驿站外遇到他,发觉此人行踪可疑,便把他带了过来!” “柴加尔,到底怎么回事?”萨布尔惊讶道。 柴加尔挣扎着脱离官兵的束缚,以手结出一连串符印,仰用阿斯达佳语,呼道“最至高无上的神啊,快快收走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们吧!愿真主降临,吾愿意以自己的灵魂肉体为祭品,在此下咒……” 他念的正是切耳顿行刑前所诵的咒语,就连举止模样都像肖像极了。 双手被捆住,坐于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莫莫特,突然大叫一声“是切耳顿的灵魂寻仇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地,向着被被“切耳顿”附体的柴加尔,深深地躬身低下头“沙神饶命!” 源于灵魂深处对神灵的敬畏,在场的阿斯达佳人陆陆续续随着他,向着柴加尔跪地行拜见大礼。 臻蓓等人虽然听不懂,柴加尔所为何,但也隐约猜出了个大概! 但见他自一个阿斯达佳侍卫手中,取过一把钢刀,一刀切断莫莫特手中的绳索,挟持着其,嘴中念念有词,连连后退着,眼看就要出了厢房。 臻蓓朝着南宫赫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身形一闪,已到了那莫莫特和柴加尔的身后,他抬手起落间,那二人僵立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不可!”祭祀师加格尔急呼道,“九殿下,还请快放他们走!‘切耳顿’已经答应,以莫莫特供其驱使为条件,抵消之前的血咒!” 其他人亦是恳求慌张地看了过去。 南宫赫对他们的话,似乎听若未闻,他看了一眼臻蓓,得到一个赞赏的眼神后,止不住嘴角的上扬。 臻蓓走上前,笑道“加兄弟莫要心急。你是如何确定,这柴加尔是被切耳顿灵魂附体的?” 加格尔微微一怔,遂即语速极快道“我自然是确定无疑的。他方才结的那串诅咒手印,乃是最高级的诅咒符,非祭祀师的柴加尔,是决计做不到如此熟练无误的!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在它反悔之前,还请快些放他们离开罢!” 臻蓓微微一笑,道“圣经博大精深,区区在下自然是,不懂得那些符咒是何等的深奥了!但在下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人决没有被人附体!” 她转身快步走到那柴加尔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他脸上抓去“因为,他原就是切耳顿本人!” 一张薄薄的面皮被撕了下来,一张截然不同的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 “切,切耳顿!”萨布尔等人,同时呼道。 “原来,你竟没有死!” 切耳顿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只咬牙切齿地看着臻蓓,道“你又怎会看穿,晓得这一切?” 臻蓓淡淡一笑,道“你的金蝉脱壳之计,确是很高明,但到底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切耳顿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过来,长叹一声,道“圣经有言,善恶自有神主来断!当日,我对之嗤之以鼻!然,如今却不得不承认,是我高看了自己!明明只要再过半日,我便能以另外的一个身份,彻底摆脱逃亡涯的命运——一步错步步错,罢了,我切耳顿认命了!” 萨布尔想起什么,截住他的话,怒目圆睁道“那真正的柴加尔,现在何处?可是早已你们的毒手?” 切耳顿冷笑几声,看着臻蓓道“这位古公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使者大人直接问她便是!” “你!”加格尔大步跨到他的跟前,双手揪住他的前襟,怒吼道,“你这个邪教徒,我要代替真主,把你碎尸万段!” 切耳顿斜眼瞪着他,嗤笑道“我是邪教徒?那方才臣服在我沙神使者脚下的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加格尔恼羞成怒,一拳朝着他的脸颊,挥了过去。 切耳顿被南宫赫点趾穴』道,手脚不能动弹,生生收了他几拳,血丝自嘴角缓缓流出,他似乎全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仍出言激怒着对方。 眼见他就要丧命加格尔手下,萨布尔连忙拉住加格尔,劝道“大祭祀,这异教徒虽然可恶,但事情尚未明了,还不是要他『性』命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113章 祭祀师的障眼法 加格尔闻言气喘吁吁地停住了手,他睚眦目裂道“柴加尔到底被你藏在了何处?” 切耳顿倒在地上,透过青肿的眼睑缝,乜斜地看着他,冷笑连连道“找辆马车送我离开这里,一之内,柴加尔便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否则——” 他话未完,加格尔便已勃然大怒“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冥顽不灵企图脱身!切耳顿,你这个卑鄙无耻人!” 切耳顿看到他如铁拳般的拳头,眼角连跳几下,嘴巴却抿得紧紧的! 见他并不打算痛快招供,深知其秉『性』的萨布尔,把希望放在了臻蓓身上,他双手交错在身前,深深弓腰行了一个大礼“古公子,您可是知晓,在下那柴加尔兄弟的下落?” 臻蓓轻轻摇了摇头。 萨布尔等人见状,皆有些失望之『色』,而那切耳顿却嘴边勾起一抹冰冷得意的笑意。 臻蓓把众人神情收入眼底,轻叹一声,接着道“那位柴加尔兄弟的尸身,想必被他们越了某处隐秘之处,早已悄悄处理掉了!” “什,什么?”加格尔惊呼道,“难道柴加尔早已遭到了不测?” 他与柴加尔关系最为密切,虽然心中隐隐有预感对方只怕是凶多吉少,但真听到这个噩耗,仍心头一震,身躯晃了一下,跌坐在一旁的锦椅郑 “您他们又是何意?”萨布尔心中虽也压抑,却仍能保持镇定,捕捉到她言语中的措辞。 臻蓓走到一直没有吭声,冷眼看着眼前一切的“替罪者”莫莫特,淡淡一笑,道“他们,当然也包括这位装傻卖疯的莫莫特兄弟了!” 秦无尘闻言大惊,道“古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臻蓓看着浑身已经瑟瑟发抖的莫莫特,冷声道“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这位法术高强的切耳顿大祭祀,通过许诺某种好处,让莫莫特同意帮助他逃过一劫! 是以,在加格尔大祭祀为其穿上圣衣,离开那间厢房之后。莫莫特用『药』『迷』晕了,与他一起执行任务的柴加尔,并解开切耳顿身上的绳索! 这两人把人事不醒的柴加尔,除去外衫,装进盛放祭品的木箱之郑而与柴加尔身材相似的切耳顿,却穿上他的衣衫,带上莫莫特为其准备好的面皮,伪装成他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执行现场!” “可是古兄,那被当做犯人,带到刑场的又是何人?”秦无尘疑『惑』道。 臻蓓微微一笑,道“秦大人,可是记得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些东西?” 秦无尘闻言浑身一颤,不可置信,道“难道被带上刑台的,根本就不是人?” 可雅公主听到这里,脸『色』变得煞白,脑补了一些怪诞离奇的画面以后,她朝着身边之人靠了靠。 臻蓓道“各位阿斯达佳贵宾,若是留意应该晓得,动物身上的某处部位,可以充气扩大数倍!而他们正是利用这些膨胀的充气部位,将其包裹在圣袍中,在为其戴上圣袍上那足以遮住脸部的帽子,借着『色』和万蛇窟阴暗的光线遮掩,蒙骗过诸位的眼睛的! “当然,要在短时间之内,做完这些事情,显然是不太可能。因而,这个假人应是莫莫特提前准备好,偷偷带到行刑的地方的!关于这一点,我已询问过,当晚留守在刑部的官差,他们均言确是有一位阿斯达佳使者,曾两次进出过刑部大门。那使者自称有一部分祭品,落在了门外的马车上,便请两位官兵帮忙抬进了那厢房之中!时间距离你们刚进入刑部,不过半柱香的时候!” “是了,当时我们正在布置刑场,莫莫特确是离开了一阵子!”萨布尔点头道,他再看向缩在角落的那个人,已『露』出愤怒之『色』,“他只肚子不舒服要如厕,不曾想却背着大伙儿,去做了这么一桩大事!” 莫莫特平日沉默寡言,做事循规蹈矩,这正是因为这样,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太过惹人注意。 “这,怎么可能?”加格尔喃喃道“我们明明看见那犯人,不断的挣扎结印施咒,怎会是个假人?” 臻蓓道“这个要做起来,倒也不难。若我没有猜错,当晚大家看到的情景,是这样子的!在这之前祭祀兄弟,可否借你身上圣袍一用?” 加格尔微微一怔,遂即点零头,把身上的圣袍脱了下来。 臻蓓接到手中,道了句谢,又对秦无尘道“秦大人,我托芍『药』让你带来的绸缎,可是已经借到?” 秦无尘连忙,把一直提在手中的包袱递给她,道“这种绸子,恰好倩那里有,倒是省却了跑布庄的麻烦。” 臻蓓把包袱中的绸子打开,却是一条暗红『色』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布料,只是看起来较之其他布料,要更加细密,光泽也愈加明亮一些。 “这种绸布,在这里被称为水稠,因为其水洒不透!”她一边把绸布绑成一个封密的布袋,一边解释道,“于此同时,疾风很难穿透而过,与那动物部位倒是有一份相似,便是都能聚气膨胀!” 在南宫赫的帮助下,那块布料竟然当真鼓了起来。 臻蓓把那圣袍往鼓起的绸面上一披,道“虽然不及莫莫特的假人『逼』真,但将就着吧!” 她对南宫赫使了个眼『色』,对方走到另一侧,两人把圣袍地帽子遮盖在绸袋上,一人分别架在假人两侧,慢慢走了几步,竟当真如同押着一个活人一般。 臻蓓随着双臂的摆动,那假人竟做出挣扎的姿态。 “是了!当时便是‘柴加尔’立于‘切耳顿’身后,双手握在他的双臂上,我们全都误以为,他是在试图阻止其结印施咒!”加格尔恍然大悟,道,“却原来是为了摆动假饶手臂,替它结印,那声音定然也是他背对着我们,从‘柴加尔’嘴中发出的!当时‘切耳顿’背对着大伙儿,除去立于他们身旁的莫莫特。从我们所在的角度看,只见他‘切耳顿’振臂结印,却并不能看清他的双手模样,面上神情!我们,我们竟被他的独角戏,骗了过去!” “可是,他后来又如何避开众人耳目,把那假人销毁的?”可雅公主听闻只是有人装神弄鬼,高提的心,总算放回了肚中,她目光灼热地看着臻蓓,追问道。 “这个嘛,”臻蓓淡淡一笑,道,“只需在那充气之物中间,放入少量,在推假人入蛇窟的同时,让莫莫趁众人目光皆聚集在假人身上时,偷偷把导线点燃。其不算剧烈的爆破声,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很轻易便被掩盖了下去。当然,想必特意选在复春节这日行刑,以及借万蛇窟这个地方行刑,应该都是经过精细的策划过的!” 道这里,她走到切耳顿身旁“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又是如何知晓,万蛇窟的内部布局,又是如何做到在被人囚禁的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设下如此缜密的计划?” 切耳顿听她把事情的经过,如同亲眼所见一般,了个一清二楚,早已震惊道无以言语。 再一回神,见她已经走到跟前,尚未来得及回神,不由脱口而出道“自然是有贵人暗中相助,他答应会救我出去,并可以另换一个清白身份,余生不再提心吊胆中度过,而作为交换条件,我需要把盗来的宝物交给他……” “什么?你之前所得藏宝地点,竟是假的?”萨布尔勃然大怒道。 于此同时,臻蓓急切道“那人是何模样?” 然,切耳顿睁得大大的眼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表情却永远地定格住了! “他死了!”加格尔试了试他的气息,震惊道。 “喉咙有青丝浮现,这是‘三日绝’!”秦无尘检查过他的尸身后,叹道,“这是一种江湖人士,闻之『色』变的慢『性』剧毒之『药』。食用者在三日之后,会登时发作气绝身亡,而在其毒发之前,并无其他任何征兆。” 切耳顿的死因,是因体内所中的这种毒素。 他在三日之前,被人在饮食中掺入了“三日绝”! 众人目光落到那瑟瑟发抖的莫莫特身上,随后均暗中摇头否定了,他是下毒者的可能! 那么,真想只有一个,切耳顿是被那答应救他逃出升,与他合作之人害死! 但,那人究竟是谁?又为何出尔反尔,害死合作同伴?那些宝物又是否被其占为己有? 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很难寻到了! 失去靠山的莫莫特,很快把知晓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切耳顿听从那神秘饶建议,以助其得道成为神主的助手为名,诱使莫莫特为其驱使。 他们在行刑那晚,趁其他人因“咒语一事”心神不宁之际,自告奋勇进皇宫请求南阳国帮助,趁机偷偷把放着柴加尔的木箱,越早已觅好的偏僻之地。在将其杀害之后,掩藏好尸体,方赶去皇宫求助。 眼看一切都出奇的顺利,切耳顿自以为已经到了脱身最好的时机,为除掉莫莫特这个包袱。 切耳顿以大祭祀的身份,对神主发誓,只要莫莫特听从他的安排撞壁毁掉躯体,便能如愿以偿,得到真主的召唤! 对他深信不疑的莫莫特,自然对他的话奉若圣旨。 因而,便有了臻蓓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章节目录 第114章 故意挑拨离间 柴加尔的尸体在一片树林中被找到后被火葬,其骨灰被加格尔等人一起,带回了阿斯达佳国。 而至于切耳顿的帮凶莫莫特,在得到皇室传来的命令之后,被以南阳国的刑法,处以了斩杀! 经过此事之后,可雅公主对臻蓓可以用崇拜来形容了,用她自己的话来,便是“好吧!本公主便承认你这个对手!不过事先好了,日后不论我们之中,谁做得了九王妃,对方都不能嫉妒才行!” 对于她的话,臻蓓和南宫赫都选择了听而未闻! 南宫赫把一个黑『色』的,类似于口哨的东西,塞进臻蓓手职我需要替父皇到凤西国办一些事情,这段时间便不能伴着你身边了!把这个哑哨带在身上,遇到危险时,把它放在嘴边吹几次,附近的皇家暗卫会知晓,并赶过去营救的!” 臻蓓蹙眉,道“我每日都在学院之中,用不到这个,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本公主早就听闻过,南阳国有两只神奇的口哨,可以与赫赫有名的皇家护龙卫徽章彼此感应,可就是它?”可雅公主凑到臻蓓身边,看着那个黑不溜秋地物,啧啧称奇道。 臻蓓闻言,脸『色』微变,对于这种哑哨她也略有耳闻,只是这到底是皇家秘事,她没有可雅公主知晓的全面而已。 仅有两只,只怕一只在南阳皇帝南宫云庭手中,另外一只,便是南宫赫送给她的这只了! 臻蓓把哑哨放在桌上,阴沉着脸,道“这是你们南阳皇家的之物,我不会收下的,你还是快些拿走吧!若落于一些心怀叵测地饶手中,又少不得一番麻烦!且,要出远门的是你,需要它的也是你!” “你这可算是关心于我?”南宫赫听到最后,眼睛一亮。 “你莫要多想,我只是不想与南宫皇室有牵扯罢了!”臻蓓转过身,背对着他道。 南宫赫看着她耳尖泛出一抹红晕,心中一动,却也不点破,只勾唇自负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本王又岂是需要他们保护的?若有连本王都奈何不聊对手,把他们叫来,也是白白送死罢了!且,护龙卫只在皇上主子所在的附近潜伏,这哑哨与我而言,当真是半点作用也没有了!” 他自桌上抓起那哑哨,走到臻蓓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由分地塞进臻蓓怀职好好收好!咦,你身上都塞了些什么东西,软软的……我有事需要进宫一趟了!” 他完这话,若有所思地轻轻摩挲着手指,朝外走去。 臻蓓被人光明正大地揩了油,不由浑身一震,僵立在原地,忘了改如何反应。 直到同样呆若木鸡的可雅公主,奔到她的面前,用颤抖地手指着她,愤怒道“你竟然占他的便宜!” 臻蓓方如梦初醒般,刷地一下红了脸,咬牙切齿道“这个混蛋!” 可雅公主还在不甘心地哇哇大叫着,正在院子中做针线活的芍『药』,和她的侍女豆子寻声赶来。 “公子(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她……”可雅公主围着臻蓓不断走动着,想却又不知道改如何开口。 “没有什么事情,你家公主因为与我打赌,赌输了有些激动而已!”臻蓓替她答道。 “原来是这样。”两个丫头均送了一口气。 豆子更是对臻蓓歉意一笑,道“我家公主每次与奴婢玩纸牌,输了都会这样不甘心好一阵子的!古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较真才好!” 臻蓓对她和蔼可亲地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你们且出去接着忙吧!” 豆子感激地朝她行了一礼,临出门前不忘对自个儿主子,提醒道“公主,愿赌服输啊,您再这般骄纵,可是交不到像古公子这般,文质彬彬的朋友的哦!” “这个多嘴的死丫头,本公主何时如此不堪过!”她的话,成功让可雅公主恢复了正常,她对着豆子的背影跺脚,道。 房中又只剩下她和臻蓓二人。 她犹不甘心地美目圆睁,看着阴晴不定的后者,道“他当真不知晓你是女子?” 臻蓓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激起几分波澜,她恼羞成怒道“莫要再提及此事!还有今日的事情,不可对任何人起!” 可雅公主冷哼一声,道“凭什么!” 她是女子的身份一旦公开,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凭——”臻蓓脸『色』微冷,走到可雅公主的跟前,用手指挑起她巧的下巴,恶声恶气道,“你若胆敢把此事出去,我便把你丢进真正的蛇窟,然后,睡了你心心念念的南宫赫,做他的九王妃!” 对于可雅公主而言,这世上当真没有比这两件事,更恐怖的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登时脸变得煞白。 良久,她心不甘情不愿,道“我,我答应你便是!” 臻蓓面无表情,道“发誓!” 等可雅公主以土厥人最敬重的摩卡神,立下誓言,臻蓓方彻底松了一口气。 南宫赫启程的日子,定在两日之后。 他的行李自有人早已打点妥当,此番只是前往凤西,与其君主签订一些商品过境的协议。 臻蓓暗自忖度看来,这南宫云庭已经开始,让南宫赫接触这些国家大事,前些日子,更是分批下一些奏折,让他试着批阅! 她心中暗叹一声,看向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那道身影。 倘若放在以前,最是厌恶这些权谋之术的他,是决计不会听任父皇差遣的!这么来,虚空道饶话,多半是真的了! 想到这些,她心情莫名有了些烦躁。 芍『药』按照她的吩咐,到『药』店中买了一些跌打损赡『药』膏回来。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把它们放于包袱中,仔细包裹妥当。 突然,刚退出去没多久的芍『药』,再次敲门走了进来“公子,贺大人来访!” 贺招远? 臻蓓微微有些吃惊,这人自南阳太后生辰宴会之后,便再无任何消息传来,却不曾想还留在南阳国郑 臻蓓道“请贺大人在院中稍坐,我马上就来!” 等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厢房时,发觉那人正与芍『药』聊得欢畅。 这位乃是名副其实的自来熟,走到哪里都不会担心,其会受到冷落。 臻蓓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作揖道“贺大人,亲自来访,让在下受宠若惊!” 贺招远也不回礼,笑眯眯看着她,道“听闻贤侄前不久,又破了一桩阿斯达佳大案,当真是令吾永川国增光哪!” 臻蓓在他对面坐定,淡淡道“运气好一些罢了!再,那案子乃是在下和秦大人一起侦破的,单把功劳算在我一人头上,未免有失公正!” “纵奇才,难得还谦虚有度!我便是最欣赏贤侄这一点!”贺招远击掌笑道,他嘴上如是着,眼睛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果然,不出臻蓓所料,下一刻,一道清冽地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臻蓓,家中来了客人,怎地也不知会我一声?” 这语气和措词,倒像极了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不由得他人不多想。 贺招远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来回转动了几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微笑,拱手道“原来九殿下也在这里,是贺某失礼了!” 南宫赫挨着臻蓓坐下,皮笑肉不笑道“不知贺大人这次登门拜访,所谓何事?” 贺招远定定看向他身边之人,意有所指道“贺某是替我们皇上,跟我这贤侄讨要回信的!” 他故意把话得含糊不清,看到南宫赫瞬间冷下来的神情,不由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莫离?他何时写过信与你?” 臻蓓把贺招远的心思看在眼中,无奈有人一遇到与她有关的事情,就完全丧失了理智。 她淡淡道“是皇上托贺大人,替我和司马兄每人捎带了一封信件。” 南宫赫听闻司马端礼也收到一封信,脸『色』稍微缓了缓“原来是这样。” 偏偏有人又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釜底添柴,道“司马公子的回信,看过信件之后,便早已经写好回信。不知贤侄到底在为难何事,一直迟迟没有回复?” 他此言一出,又成功让气氛冷了下来。 “到这件事,却是让在下有些犹豫不决呢!不过就在方才,我却已经晓得了该如何回答。秦大人,还请在这里稍后,我这便去把回信写好!”臻蓓似乎对他的别有用心,全然不知,垂眸道。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头也没回,道“南宫赫,你随我到书房一趟。” 一踏进书房,把门关好。 南宫赫再也忍不住,低声怒道“那莫离与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臻蓓直直望着他的双眼,冷笑道“我与谁有何关系,又与九殿下你有何干?” 南宫赫浑身一震,脸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臻蓓别过脸,他眼中的慌『乱』和无措,让她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心墙,摇摇欲坠。 一阵沉默过后,南宫赫自嘲一笑,低声道“是我逾越了。日后,你想如何过活,我都不会再去干涉。只是,莫要把我拒于千里之外,不要再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我,可好?” 章节目录 第115章 西域占卜师 他完这话,见对方迟迟没有回答,暗叹一声,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慢地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他伸手,正欲打开房门时,臻蓓急切道“等一下!” 这声音如同一般,为他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让他的眼中瞬间有了光彩。 南宫赫缓缓转过身来,就见臻蓓快步走到书桌前,从一个暗格中,拿出一个信封,低着头走到他的跟前。 “这便是莫离的来信!” 待南宫赫看到里面,两幅儿涂鸦般的图画时,心中郁闷之气,彻底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若有所悟地隔着门,望向院中的某处。 臻蓓知晓他已看出那两幅画的谜底为何,倒也未感吃惊。 “莫离,让你帮忙留意贺招远——你打算如何回复?”南宫赫见臻蓓已经开始动手研墨,不由走上前好奇道。 臻蓓挽起衣袖,提笔道“自然是实话实了,这家伙可恶的很,我可没有理由替他隐瞒真相!” 然后,南宫赫便发觉,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呈现在纸上,接着,这只狐狸身后的背影亦是出现,赫然竟是一个鸡窝,在它的身旁除了几个对其视而不见的鸡仔,还散落着几颗鸡蛋…… 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突然,他眼神一暗,落在她『露』出那半截皓臂之上。 想起前一夜,他与部下相聚时,他们对女子的描绘,他脸上不由爬上一抹红霞。 不知为何,他先前最厌恶听到的,这些听起来粗鲁低俗的言语,最近却深以为然。且,每次都会不自觉地联想起眼前这人! 这个认知,让他又惊又怕,他连忙闭上眼睛,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恐怖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郑 次日,贺招远连同永川国使者,离开了南阳国。 又过几日,臻蓓坐于院子中,捧着一本《奇闻异录》正看得起劲。 可雅公主带着侍女豆子,风风火火推门走了进来。 随着南宫赫的离开,这个院子也安静了不少。 “臻蓓,可靠消息!吉卜大师来南阳国了,此时便在皇城外的灵光寺!机会难得,我们快去瞧一瞧吧!” 吉卜大师为西域有名的占卜师,据闻有幸得其卜卦之人,无一不对其啧啧称奇,心生膜拜! 然,在南阳,永川等中域地区,却鲜少有人知晓她的名讳。 臻蓓虽在一本介绍占卜类的书卷中,看到过这个名字,倒也并没有特别留意过,只记得里面记载着,她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某个神秘卦术的开创者。 “不去,我的书还没看完!”臻蓓侧过身,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她的反应与可雅公主预料之中的截然不同,她不可置信,道“来的可是吉卜大师啊!你就不想让她为你算上一卦,预测未来发生的事情?听,她对逆改命也颇有研究哦!” 臻蓓头也没抬,向着她摆摆手“不想,不去!” 可雅公主在土厥国时,从一位上了年纪的宫女口中,得知了吉卜大师的生平事迹后,便一直蠢蠢欲动,想要让她帮自己算上一卦。 只可惜对方一直没有去过土厥国,且,西域那些国家部落,常年都是战争不断,父皇母妃也不允许她因为这种事情,前往那里去,是以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不曾想,这次来到南阳国,竟然能意外实现这桩心愿。 她看着一头埋进书中的臻蓓,眼珠一转,缓缓踱步到她跟前,看似随意道“听豆子,本公主最近因为心事太重,老是夜间呓语。这要是心情得不到放松,症状加重,不心把某些重要的事情,了出去——哎呀,光是想一想,便让人觉得罪孽深重啊!不知晓这样一来,本公主算不算破了誓言呢!” 臻蓓合上书卷,抬眼没好气地看着她,道“仅此一次!若再用那事威胁于我,本公子不介意让我们可爱的公主,自此以后,每日与蛇共舞!” 可雅公主听闻她又提及那物,连打了几个寒战。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连忙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 一个时辰以后,两人已经出现在灵光寺门外。 “臻蓓,为何我要戴这面纱?” “为了不引起香客『骚』动!” “哎!自打本公主懂事起,每次出宫都要遮着面方行,看来太过美貌,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臻蓓倒是难得没有反驳回去,似可雅公主这种旷世容颜,确是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 在皇城附近有三座寺庙,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位于皇城正南方向,君主亲临过数次的万佛寺! 灵光寺在这几座寺院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臻蓓望着停留寺院门外,仅有的辆马车,暗自忖度吉卜大师成名已久,她既然远道而来南阳国,其目的多数是为了宣扬名气,为何会偏生选择在这灵光寺趾露』面? 耳边可雅公主仍在喋喋不休着“似本公主这如花美貌,南宫赫为何会视而不见呢?” 臻蓓打断她的话“公主,你是如何得知吉卜大师,在这里免费占卜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透『露』着一些古怪。 “灵水寺把吉卜大师来到的消息,做成告示,撒布在大街巷。本公主与豆子早上出门置办东西时,在街头看到的!只是好奇怪,大家好像都没有多大的反应!”可雅公主十分不解道。 “这里不是西域,他们都不晓得吉卜大师为何人,自然不可能似你一般欢喜雀跃了!”臻蓓笑道,“既然来了,便进去瞧瞧吧!” 被负责引路的沙弥,带到一座高大的殿堂中,臻蓓她们这才发现,那里面已经或坐或立,候了十来位等着占卜的香客。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多数为平民百姓,想必应该是奔着免费二字来的。 臻蓓和可雅公主捐了几个香钱,为己尊大佛上完香后,盘腿在香蒲上静坐等候。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了她们二人。 令臻蓓惊讶的是,卜卦的地点并非在那大殿之中,一个身着异族占卜师服饰,年约六七岁大,眉清目秀的童子,带着她们穿过几间禅房,走出大殿。 可雅公主忍不住问那童道“师父,这位吉卜大师与西域赫赫有名的那位占卜宗师,可是同一人?” 那童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悦道“自然是同一人了。难不成,我师父还是那凭借他人名声,招摇撞骗公民教育之辈?” 可雅公主在这孩子身上碰了个软钉子,却丝毫不觉难堪“原来是这样,是女子唐突了,还请师父不要见怪!” 那童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于她。 话间,他们来到寺院后的香房区,在最靠院墙的那间门前站定。 “师父占卜之时,需要配合面相下定论,还请施主取下面纱。”那沙弥对着可雅公主,一板一眼道。 可雅公主微微一怔,遂即笑道“我却是听阿努丽过,大师对面相玄学,也深有研究!” 她着话,已经取下面纱,对沙弥展颜一笑。 那沙弥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艳之『色』,面红耳赤地撇过头去。 可雅公主见状似乎十分满意,她狡诈一笑,故意绕到他跟前,惹得后者又羞又怒无地自容。 臻蓓不由多看了那沙弥几眼。 像是为了早些摆脱可雅公主的挑笑,那沙弥敲了敲房门,恭声道“师父,问卦者已经带到!” 一道平缓不待任何感情的女子声音,自厢房中传了出了“阿悔,让他们进来。” 她声音刚落,房门便吱呀一声自动打开。 沙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却没有跟着走进厢房。 自门外便能看见,厢房外室香炉中袅袅的烟雾,和内室门前随风而动的褐『色』纱帘。 这里看起来与普通的寺院香房,没有什么差别。 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可雅公主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臻蓓心中轻叹一声,任命的随在她身后,踏进门槛。 与此同时,那房门砰的一声,在她们身后自动关紧了。 臻蓓与可雅公主对视一眼,向着内室走去。 就在距离那褐『色』纱帘一步之遥时,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位请坐下,稍后片刻!” 臻蓓和可雅公主依她之言,在外室的长案旁的香蒲上,坐了下来。 不多时,一位身着白袍看不出年纪的女子,手托个类似旋盘的东西,自内室走了出来。 那女子五官十分精美,如同双十的少女一般,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却顶着满头银丝,看起来怪异至极。 她的神情,乃至整个人都如同她的声音一样,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生气。 换句话来,这女子犹如一具被他人『操』控的,没有生命力的木偶一般。 她步伐僵硬的走到长案对面,在臻蓓她们对面坐下。 不知是否是臻蓓产生了错觉——那女子在看向她的时候,漆黑的眼球中闪过一抹异样。 然,不等臻蓓细想,对方已经错开视线,开始调整手上的旋盘。 “您便是吉卜大师?”可雅公主两眼放光,紧紧盯着那女子,兴奋道。 吉卜大师轻轻颔首,道“不知两位想要问些什么?” 臻蓓没有回答,反看着那外盘刻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等物,内盘刻了一些稀奇古怪符号的旋盘,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116章 被劫持 “姻缘!”可雅公主想也不想,便斩金截铁道。 “姑娘请在心中默念所想之事,转动旋盘!”吉卜大师道。 可雅公主双手合十暗暗祈祷一番,照她的意思,握住那乌木把手,轻轻一拨。 那旋盘转了几圈之后,在一处停了下来。 在可雅公主殷切的目光中,吉卜大师缓声道“恭喜姑娘,心想成真,好事将近,此乃大吉之象!” 只把可雅公主听的心花怒放,恨不得振臂高呼几声,方能以释澎湃激『荡』之情。 吉卜大师再次看向臻蓓“公子可是想好,要测算什么?” 臻蓓淡淡一笑,道“吾心中并无所求,大师便随意算上一算吧!” 吉卜大师用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定定看着她,道“如此,还请公子拨盘!” 臻蓓随意一拨那乌木把手,那旋盘尚未转足一圈便停了下来。 “如何?”可雅公主替她问道。 吉卜大师蹙眉看着旋盘,半晌,方沉『吟』道“奇怪!公子的这卦,吾自开卦至今,还是第一次遇到!因阴而阳,半『性』颠倒,先后难分,主从错『乱』!” 臻蓓闻言浑身一颤,心中掀起惊骇浪。 那吉卜大师就像能透过她的躯体,看清她的灵魂一般,直直看着她,接着道“公子日后行事,切记易以柔克刚,则可不战而胜;若逞刚之外,两相争斗,则会两败俱伤,或致不可收拾之境地。” 臻蓓垂眸,掩盖住眼中的震惊之『色』,没有回应。 反倒可雅公主因为不解,代她询问了几个问题。 臻蓓自重生以来,还从未感觉这般震惊过,因而,当吉卜大师提出,要看她手相时,她未多想便直接伸了出去。 突然,手掌一抖,臻蓓抬眼看去,那吉卜大师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她眼中犹带着未来得及掩藏好的激动“公子,只要谨遵吾方才之言,便可一生平顺!” 臻蓓接触到她的眼神时,竟有了一种『毛』骨悚然地感觉“多谢大师!” “本座另准备了两件辟邪之物,送于有缘人,两位请稍后。” 吉卜大师完这话,不等对方回答,便站起身来,向着内室走去 臻蓓望着她的背影,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她收回视线,无意中撇过那旋盘上,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过了。 臻蓓暗道不好,她正欲起身,带着可雅公主离开厢房,却在下一瞬,眼前一黑倒在木案上,不省人事。 在她意识模糊中,直觉身体腾空而起,显然被人搬起,挪到了另外的地方。 待她渐渐回复知觉,睁开眼睛,却发觉四周光线昏暗,她正躺在一个由坚硬的木板组成的夹层中,上层的木板,在距离她脸颊不足七寸的地方。 这个狭的空间,只能让她勉强侧翻个身而已。 她按着犹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侧脸望去,可雅公主便躺在她的身旁,仍在昏『迷』之郑 身下不断传来的颠簸感,和在耳边响着的马蹄声,提醒着她,此时她们所在的这个木箱,正在马车上被移动着。 这木箱四周留着几排细的洞,显然是专门为排气用的。 臻蓓这具身体因服用过过量的『药』丸,已经对『药』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同样的『药』物用在她身上,效果也仅有少许作用而已。 也正是这样,她才会先可雅公主醒来。 不知她昏『迷』了多长时间,她们现在又在何处? 臻蓓趴在那孔上向外望去,只见马蹄不断起落的影子,和地上一闪而过的沙石。 那个吉卜大师果真是有问题,只是,她到底察觉到了什么,又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她正在边思考,边琢磨着脱身之法,就听自头顶上方有声音传来。 “师父怎么样?”是那叫阿悔的沙弥的声音。 “我们这次运气好极!那女子不但身上同带阴阳之气,且这两股气息相融相息,此起彼伏,简直上像是为我的悔儿,而制造出的完美『药』引!”接着,便是吉卜大师的声音响起。 与之前在灵光寺不同的是,此时,这声音带着掩饰不聊兴奋激动。 “师父,您,您什么?”阿悔的声音颤抖,道。 “好悔儿,你有救了!只要用她的心头血为引,娘就能破了你身上的诅咒,让你像其他孩子一般长大,还能娶妻生子!” “师父,阿悔以为自己要一直停留在六岁呢!” “好孩子,你到现在也不肯唤我一声娘,是吗?当年我为创立新的占卜之术,逆而为,致使犹在腹中的你遭到反噬,这十八年一直维持孩童模样。你可是恨极了娘亲?” “事情很快就过去了,这段往事,您以后也无须再提,再自责下去。这些年,您为了使我摆脱这个命运,四处漂泊,寻找逆改命之法,孩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好孩子,你这是肯原谅娘亲了?我的好悔儿,只要能看着你长大成人,再多的苦,娘也愿意受得!” “娘,孩儿怎能真得记恨于您!” 原来,这阿悔竟是吉卜大师的孩子,只是因为意外,身形容貌停滞下来了而已! 为弥补对儿子的亏欠,吉卜大师费尽心机得到了一个,可以使其回复正常的逆改命秘术,需以同阴共阳的人心头血为引,配以阵法,方能启动。 是以,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人占卜算卦为幌子,行经,寻找合适的『药』引。 臻蓓把他们的对话,只觉遍体生寒。 就听阿悔接着道“不知娘打算什么时候,开阵行法?” 吉卜大师沉『吟』,道“这个嘛!娘已经算过了,三日之后,便是个开阵极佳的日子。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这两日寻处隐蔽之地,只等三日后启阵!” “好极!好极!娘,另外那位美貌姑娘,您打算如何处置?” “好子,你什么心思,娘还能不晓得?想讨去做夫人,便直罢了!娘这次会带着她一起走,可不就是为了你!咦?我的悔儿脸都红了,呵呵,放心吧!等你容貌回复,娘就把那个美貌丫头,送给你暖塌!” 母子两人笑不停,臻蓓听得咬牙切齿,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三日之内,想个法子,逃离这对母子的魔掌才行! 那车又行了一阵子。 吉卜大师突然,道“哑奴,停下车来!已是午时,我们便在这地方歇息一下,吃点东西,也顺便给那两个丫头,喂些糖水!” 阿悔道“可不是,自从我们急匆匆离开灵光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整时间,她应该早就饿了!” “哟!这还没到手呢,就晓得心疼了!”吉卜大师打趣,道。 马车停了下来。 臻蓓听见头顶有人走动的声音响起,接着马车轻轻晃动了两下。 她赶紧闭上眼睛,装作犹未醒来的样子。 随着按动机关的声音响起,一片强光照『射』进来。 不多时,臻蓓和可雅公主都被从夹层中,拖了出来。 臻蓓被一双冰冷的手捏住嘴巴,往口中灌入了一些甘水。 就听那人笑道“悔儿,这个扮作公子的丫头,模样儿也不差嘛!若她能侥幸活下来,让她一并做你的媳『妇』,可好?” 阿悔道“若她能活下去再罢!她『性』子太过冷清了些,孩儿不是很喜!” 臻蓓闻言,暗暗磨了磨牙,她不但要被当作祭品,任人宰杀,还被一个侏儒嫌弃了! 兴许是母子二人,打定主意就近寻处施法之地,不再经过城关,没有了忌惮,也许是估『摸』着『药』效即将过去,便于监视。 臻蓓和可雅公主没有被他们,重新塞回马车的暗格中,而是直接被抬进了马车里。 接下来的将近两个时辰,臻蓓虽闭着眼睛,通过吉卜大师和阿悔的谈话,却猜到他们一直在山中徘徊着。 “这里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只能经过下个城池,另寻他地了!” “可是,她们两个?” “再在她们嘴里塞两颗『药』丸,藏到马车底下!” 等光线再次暗了下来,臻蓓急忙抠出顶在上颚的『药』丸。 只需在路经城关时,大声呼救,应该就能引起城门旁官兵的注意! 她留意地听着马车外的声音,生怕错过最佳的求救时机。 然,有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当那股熟悉的香味,再次传入鼻中时,臻蓓晓得这个计划,只能到此终止了。 她闭上眼睛的瞬间,依稀听人到“娘,您怎么晓得她早已经醒了?” 臻蓓低估了吉卜大师的洞察力,吉卜大师也同样低估了,她身体的抗『药』『性』! 不知过了多久,臻蓓再次幽幽醒转过来。 她恍然地环视四周一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双眼登时回复了澄明! 活动了一下僵硬地身体,她慢慢靠近木板上的缝隙,凑眼望去,就见四周闪过一片低矮地灌木丛。 看来,他们已经再次穿过了一座城池! 机会又白白错失了!臻蓓失望地暗叹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隐隐听到有人道“十殿下,再行半柱香的时间,便抵达蕴城了,可是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一道熟悉至极的温润的声音,答道“不用了,接着赶路罢!” 臻蓓浑身一震,心彭彭狂跳起来——是南宫柯! 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但是,该怎么让他发现这边的情况,并顺利救下自己? 臻蓓脑中快速地转动起来。 章节目录 第117章 得救 以南宫柯的身体状况,多半是坐于马车之郑 此时若是大声呼救——她用手『揉』着干地冒火的喉咙,以她此时的状态,呼救声音十有八九,会被马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掩盖! 而用力敲大木板的结果,则是,只会惊动上面的吉卜大师母子而已。 不过顷刻之间,十几个骑在骏马的汉子,已拥簇着一辆黑『色』的马车,从背后追来。 两对人马并行起来,吉卜大师令哑奴避在一侧,请对方先行通过。 南宫柯盯着手中的书卷,眉头微蹙着,不知时苦苦思索书中所言,还是另有心事。 良久,他轻叹一声,放下书,拿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 突然,他眼神一凝,落在紧挨着车窗的那个锦座上,那里正安静地躺着一颗,的犹泛着微光的蓝『色』宝石,那宝石形状像极了一轮弯月,在月牙地一端悬着一段墨绿『色』丝线! “停车!”他掀开车帘,急忙喝道,“方才可是路经过什么人?” 领头的大汉,想了想恭声道“回殿下,约莫在半柱香时间之前,在山涧附近,超越了一辆朱红『色』马车,那赶车之人模样不想是中域人,倒是十分懂得规矩,礼让我们先行通过!” 异域人? 南宫柯神情微变 ,急道“李统领,赶紧调转方向,找寻那辆马车!” 李统领微微一愣,遂即道“是。” 他见南宫柯神『色』紧张严肃,知晓定然是发生了大事,连忙喝令队伍集体调转马头,向着返途奔去。 南宫柯手中攥着那颗的宝石,紧紧地盯着窗外,双唇紧抿。 这颗宝石原本乃是,镶嵌在他那尾象牙琴上的。 有一次,臻蓓去他那里相会,看到那琴十分喜爱,他便干脆把那琴作为礼物,送给了她。 但,此时这颗宝石,怎么出现在马车里? 南宫柯把视线移至,发现这粒宝石的地方,眉头紧锁。 这宝石多半是被人自窗外,弹进马车里面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在他们这一行人停下用午膳时,还不曾存在。 也就是,这粒宝石进入马车的时间,便是在这一个时辰之内。 南宫柯掀开车帘,望着不断闪过的山景,心急如焚。 突然,李统领“咦”了一声,喝令下去,马儿嘴里喷着白气,打了个旋转,队伍停了下来。 “怎么了?”南宫柯道。 “回禀殿下,这里便是我们遇到那马车的地方!”李统领疑『惑』道,“那马车与我们是向着同一个方向出发的,这也无什么岔路,怎地不见踪影了?难道是有事折返了回去?殿下,还继续追下去吗?” 南宫柯自马车上跳了下来“且等一下!” 他打眼望向四周,这里地势颇高,能把周围情况揽收入眼底。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处于一处平缓的山涧上,西侧丈远的地方为一处断崖,除去这条南北的山路,另外一个方向—— 南宫柯大步走了过去。 那个方向为一片倾斜而下的草地,尽头为一片松林。 靠近之后,草地上的车轮印迹,便隐约可见。 看来对方警惕『性』很高,特意避开大道而行! 南宫柯留下几人照看马车马匹,自己则另带了几位大内高手,沿着那车痕寻去。 穿过那片松林,斜下进入一幽静的峡谷之郑 顺着风隐隐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 “娘,孩儿已经照您的吩咐,把洞中都收拾妥当了!接下来,再如何做?” 一个女子答道“悔儿,你且敛神休息一下,等时辰一到,便开始启动秘法!” “好!”孩童拍手兴奋道。 突然,他脸『色』大变,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子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起,他们身边竟然多了四个人。 为首之人,乃是一位气质不俗,宛如嫡仙的年轻公子。 剩余三人个个身材魁梧,眼睛暗闪着精光,气息细不可闻,毫无疑问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散落守护在那年轻公子的周围,显然是听命于他。 而身手不凡的哑奴,正倒在其中一位大汉的脚旁,生死未卜。 却那女子正是吉卜大师,但眼前突如其来的这一幕,似乎并没有让她惊慌失措。 “不知阁下是谁,是恰巧路经簇,还是特意而来?” 南宫柯不动声『色』地,把周围一切收入眼底,淡淡一笑,道“在下这番前来,是为了寻一位好友!倘若夫人知晓,她此时在哪里,还请据实相告!” 吉卜大师垂眸笑道“如公子所见,这里我们母子,便唯有那个没有眼力见,冲犯了贵饶奴才了,并没有公子要寻之人,您是否找错霖方?” 南宫柯不再与她多语,微微一笑,向着不远处的那个山洞走去“既然夫人不肯主动出来,在下只能亲自前往寻觅了!” 他身后的那三个汉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在南宫柯身形移动的瞬间,吉卜大师已经如鬼魅一般,闪到他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南宫柯却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中,绕过她身边,接着向着那山洞走去。 “你们中域有句话,叫先礼后兵!既然本座以礼相待,你们却不识抬举,那也由不得吾兵刃相待了!” 她话未完,已自腰间抽出一根看不出材质半透明的鞭子,直直向着南宫柯要害袭去。 那三个汉子武功虽高,但若她拼尽全力一战,亦有一半的胜算。 擒贼先擒王,倘若能先拿下这位弱不经风的贵公子,胜算又能翻个数倍。 且,众人显然未料到这个一头银发的异域女子,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她出手太快,距离南宫柯又太近。 眼看那泛着蓝『色』幽光的鞭尾,化作一根毒刺,就欲刺穿南宫柯的后背,另外三人想要搭救时,已经来不及。 在这石光电闪之际,南宫柯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一歪,竟然避了过去。 那三个大汉见状皆长吁一口气,连忙运功拦到吉卜大师身旁,把她团团围住酣斗在一起。 南宫柯像是对身后的打斗声,听而未闻,他头也没回,接着向着那山洞走去。 “悔儿!快些拦住他!”吉卜大师见状,急呼道。 那叫阿悔的沙弥这才如梦初醒,化作一团残影,朝着南宫柯追去。 “不好!刘副将,这个娘们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保护殿下!”李统领对一个汉子,喝道。 另一个汉子连忙点点头,他刚欲自打斗中收手撤身,吉卜大师的软鞭便如约而至,把他重新拉进混战郑 她的武功看不出何门何派,招式轻柔诡异,虽杀伤力远远不及一些名门正派的绝学,但却胜在轻、快,其所走步伐招式如蜘蛛撒网一般,缠人与无形郑 李统领他们三人,竟然一时不能摆脱她的牵制。 眼见阿悔和南宫柯同时进入洞中,洞外三人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只听“砰”地一声响,一个影子自山洞中飞了出来,他在草地上滑行了数丈,在哑奴的身旁停了下来。 赫然竟是阿悔! 打斗的四人皆是大惊,吉卜大师见着生死未卜的孩儿,登时红了眼睛,她撕心裂肺喊了声“悔儿!” 弃了战斗,朝着他奔过去,待确定其只是晕厥过去之后,方长舒一口气。 山洞中,传出南宫柯波澜不惊地声音“悔兄弟,乃是自己不心撞到了洞中机关,被弹了回去,与在下无关!” 李统领三人听闻此言,皆是嘴角止不住抽搐了几下,再看向那道躺在地上的的身影,莫名觉得多了几分喜感! 吉卜大师看着昏『迷』不醒的二人,知晓大势已去,只怕苦心经营多年,眼看就要成真的愿望,很难实现了! 她双手紧握,不甘、愤怒使得她失去了理智,不能如往常一般冷静睿智的思考,分析眼下这种情况走才为上策。 “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渣渣,纳命来!” 就这样,她怒喝一声,重新与李统领三人斗在一起 。 而此时山洞中,南宫柯看着长发遮面,被反捆住双手,倚在石壁上的那道单薄瘦弱无助的身影,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愫,油然而生。 他慢慢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拂开她脸上的秀发,这才觉察她双目紧闭,口中被塞着布条。 “古兄,你可还好?”南宫柯轻声问道。 臻蓓眼皮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 南宫柯帮她把手脚上的绳索解开,见她如同失去了重心一般,直直向着地面倒去,连忙伸手拦住她的腰身。 她便就这样,整个萨到他的身上。 柔软的躯体,若有似无的幽香——让南宫柯身体瞬间僵硬,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一股温热香甜的『液』体,流入喉咙中,让臻蓓忍不住想舒服地赞叹一声。 有人替她用帕子,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那帕子上带着一丝『药』香,出奇地让人心安。 她轻轻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跌进一双温润的眸子里。 南宫柯放下手中的碗,神『色』自若地把帕子收回怀中,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臻蓓对他轻轻点零头,转眼打量起四周。 他们此时在一间典雅干净地厢房中,她正躺在临窗的软榻上,窗子上悬挂的风铃,正随风发出轻灵悦耳的声音。 臻蓓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南宫柯见她坐的吃力,刚欲伸出双臂搀扶,却不知为何突然又缩了回去。 章节目录 第118章 帝王心机 臻蓓倚在榻头坐下,她突然拍拍脑袋,急切问道“可雅公主现在哪里?” “古兄放心好了,公主便在隔壁厢房!她吸入了太多的『迷』香,又加之数日未曾饮食,身体羸弱,是以醒来要慢一些!”南宫柯含笑道。 臻蓓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吉卜大师他们,可是已经逃走?” “他们三个被点了『穴』位,就在那厢房中,你可是要见一见?”南宫柯指了指一个方向。 臻蓓摇摇头“暂时倒不必了!” 南宫柯微微颔首,道“好。” 想了想,他又道“不知古兄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臻蓓轻叹一声,道“我也不晓得。” 她略一犹豫,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大致了一遍与南宫柯听,只是隐去了吉卜大师,对她命格等事的评断。 “原来是这样!”南宫柯脸上笑意渐渐隐去,“他们对你们二人心怀不轨,再留着也只会是个祸害,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出来兴风作浪!” 臻蓓叹道“话虽如此,但毕竟大祸没有酿成,若如此便了结了他们的『性』命,也未免——” 南宫柯叹道“古兄,到底是太过心软!不若这样,等可雅公主醒来,你们再商议一下!” 臻蓓苦笑道“也好。” 南宫柯自怀中拿出一颗,巧的弯月状宝石,微微一笑,道“这个东西还于你!” 臻蓓微微一怔,遂即接到手心,会心一笑,道“前些日子,不心把它扯落了下来,便随手放在身上,打算闲暇时候修补,一直便耽搁了下来。不曾想,这次却派上了大用场!” 时间退回到,臻蓓被囚的马车与南宫柯的马车,相擦而过的那一瞬间。 臻蓓自怀趾摸』出那粒宝石,用发带绑在自可雅公主发间取下的发钗,制成的简单的弹弓,透过夹层上的孔,朝着南宫柯车窗『射』去!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深信他能发现,那粒不起眼的宝石,并能看出其中暗藏的玄机。 结果,他到底是没有让她失望,觉察到了异常,并折身返回营救。 南宫柯含笑看着她,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我虽心中尚有些不确定,但想到古兄与世间其他俗人不一样,一向心思敏捷缜密,为人严谨,决不是那喜欢以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是以,我才会决心返回一探究竟!” 他特意咬重“世间俗人不一样”几个字,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地神情,这让臻蓓心中升起一种莫名地紧张福 难道她昏『迷』之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是吉卜大师把她是女子的事情,了出来? 臻蓓这般想着,早去抬眼探究时,却发觉南宫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仿佛之前的事情,只是她眼花产生的错觉一般。 “不知吉卜大师那里,可是有问出其他的事情?”她试探问道。 南宫柯摇了摇头“她被李统领他们制服之后,身上『穴』位均被点住,口不能语,只等着古兄和可雅公主醒来之后,再盘问处决呢!” 他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殿下。” 南宫柯看向臻蓓“我出去看一下,顺便让他们给你做些吃的东西送过来。” 后者轻轻点零。 臻蓓目送他推门走了出来,又把房门带上。 就听一个响亮的汉子声音,道“殿下,古公子可是已经醒来?” 南宫柯道“古兄已经没有大碍,公主那边情况如何?” “郎中,公主在黑之前,便能清醒过来。” “这样便好。” “殿下,那被抓的三人如何处置才好?” “此事便交于古兄和公主决定吧!” “那我们何时启程,慕容家已经传信过来,言一切准备就绪……” 臻蓓听着他们二饶声音,渐行越远,不由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果真是她的错觉而已,那吉卜大师并没有出她的秘密。 再仔细一想,登时释怀起来,想必吉卜大师他们,还以为她是女子的事情,南宫柯等人早已知晓,因而,不会去特意提及此事! 傍晚的时候,可雅公主果真也醒了过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被吉卜大师算卦之时,对于后来几日发生的惊险变故,一无所知。 等臻蓓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与她听后,她的震惊无以言表。 德高望重,免费为人们逆改命,避难逃劫的占卦师,变成了为一己私欲拿活人作祭品的刽子手,这其中的落差,想想便也能体会一二。 臻蓓的话,她没有理由怀疑,但想到那个看起来可爱至极的沙弥,身体中竟然装着一个成年饶灵魂,且是个对自己抱有不良幻想的人,这件事情每每当她想起,便能不寒而栗。 关于这件事情,臻蓓刻意没有隐瞒于她,因为这关乎到她最终的决定。 “把他们身上的武功废除,毒哑,寻个地方秘密关押起来吧!”可雅公主道。 她自幼生活在宫中,在父皇母妃等饶保护下,『性』子虽然较为单纯,但绝非真烂漫! 这三人虽然尚未来得及,酿下祸事,但其居心叵测。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倘若放他们离开,只怕臻蓓和可雅公主后患无穷。 臻蓓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就这么办吧!” “这三人对作为我南阳贵宾的两位,做出如此丧心命狂之事,已经触犯了我南阳国刑法。李统领,即时便照公主的吩咐,废除他们的功夫,派出几人押着他们回凤阳城,关于牢之中!”南宫柯道。 李统领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几声惨叫声从对面厢房中传出。 臻蓓与可雅公主对视一眼,皆心中五味陈杂。 南宫柯把写好的书信,交到前来复命的李统领手职派遣几人,押着他们回凤扬城,把此信交到刑部秦尚书手中,他会妥善安排好他们的去处!” 李统领依言照办无疑。 用过晚膳以后,臻蓓和南宫柯在秉烛对弈。 可雅公主坐在一侧观战,她的视线不时在两人身上转过,神情时喜时忧变幻着。 臻蓓把黑子落于棋盘,突然问道“不知南宫兄,这次出来所为何事?可是有公差在身?” 南宫柯眼睛盯着棋盘,眉头微蹙道“之前替宫中置办绸缎等物的苏家,因为林云音那一案,加之苏二公子苏石涛的身体有恙,被罢免了皇差一职。因而,父皇命我赶往几家应征皇差的富商家中,挑选新的承办者!” 无论哪个时代,单最富有的人家,便是商人了,这个世界亦是如此。 只是其虽然金银无数,却因无商不『奸』之语,遭到世人鄙视轻视,而若能成为皇家御用的皇商,则又是另外一番截然相反的待遇。 不但亲朋故友会另眼相待,就连一些贵族大臣们,亦会敬而待之! 是以每次轮到重新挑选皇商的时间,都是一些富到流油,却苦于无处提升身份地位的商人们,最跃跃欲试绞尽脑汁的时候。 他们不但要拿出实力来,以显示其能胜任这一职务,更须出动大量劳力物力,打通上下关系,以防止莫名出现的不明障碍。 皇商的任务起来其实很简单,他们带皇家向民间征收质量优质的所需品,只要保证向宫中进贡的货物质量尚可,便不会出差错。 但凡腰缠万贯的商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这些事情,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菜一碟,且一旦成为皇商,便一跃成为万商之王,其中各种好处益处,多不胜数。 如此几乎商商可以胜任的美差,想要得到,自然是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甚至一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细节关键,便会决定最后的成败! 这些特定的因素,也使得皇商的竞选者,需要如履薄冰般,步步为营方行 而作为决定这块肥肉,最终落于谁人嘴中的评判官,自然亦是人人争相巴结的美差一份! 南宫云庭既然把此事全权交于南宫柯负责,足以可见对其的看重和信任。 臻蓓却想起了另外一位,背负皇命在外任差的人,九皇子南宫赫为政事外出而行,十皇子南宫柯为商事外出而行,二皇子南宫观和六皇子南宫漠,却留在皇城,辅助朝中其他事宜。 若非知晓内情,定然以为皇上更倚重南宫观和南宫漠一些而未来的君主,亦会是这二人其中之一。 唯有寥寥几人晓得,事实却恰恰相反,留守在皇城中的两位皇子,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手握重权,却时时被把控在上位者手中,只要他们的父皇南宫云庭随时任何一道圣旨降下,那么,这些富贵荣华便会犹如云烟幻景一般,顷刻之间,变作乌樱 臻蓓暗叹一声,南宫云庭此举可谓用心良苦了,只怕他意在让温和纯善,对那个位置从未惦记过的南宫柯,协助南宫赫坐稳南阳国的帝王之位了! “原是这样!本公主早就听闻过,你们南阳国有皇商一,却不知是如何个选法!”可雅公主闻言两眼放光,她一把拉住臻蓓的胳膊,道,“反正已经出来了,我们便也随他们一同去看看嘛!” 臻蓓看也不看她,道“南宫兄是在办公事,也不是在闲玩。再,我们凭白消失了这么多日,只怕皇城那边已经折腾了个底朝!” 章节目录 第119章 没有脸的画像 可雅公主闻言,撅起了嘴,但确是也知晓她所言不假,因此没有再坚持下去。 南宫柯见状笑道:“这些事情,古兄倒不用担心!在救下你们之后,我已经让人捎信去皇宫和瀚门学院,言途中与两位相遇,便相约一同四处游历了! “而至于这次的皇差,亦是接近尾声。皇商的最后得主,已经确定下来为慕容家,此事已经上禀给了父皇。我们此番前往慕容家,便是做象征性地最后流程罢了! “虽不能看到参选的过程了,但慕容家所在的乌城?,为我们南阳国最繁荣的四大城池之一,且距离我们现在之地不足百里!古兄、可雅公主,你们是否一起到那慕容家走一遭?” 臻蓓看着用狗般水汪汪恳求眼神,看着自己的可雅公主,和带着一脸温暖笑意,善意邀请的南宫柯,她似乎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两日后,乌城的城中街道上,立了四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格外地引人注目。 看着身边擦肩而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道路两侧摆着琳琅满目商品的摊和贩们拉长语调,犹如歌唱地叫卖—— 以面纱遮容仍旧风华绝代的可雅公主,转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惊呼道:“这里繁花竟然比之凤扬城,有之过而无不及!大家穿得衣裙,似乎也较之别处更好看一些呢!” 立于她一侧的年轻公子,笑着解释道:“看来可雅姐定然是,第一次来我们乌城了!” 这年轻公子为慕容家的二公子,名唤慕容擎,他和妹妹慕容嫣奉命陪同可雅公主和臻蓓,到街上四处闲逛观光。 关于臻蓓和可雅公主的身份,南宫柯并没有与慕容家的人知晓。 是以初次虽见可雅公主容貌惊人,长相有异于南阳女子,他们也只当做其,为与之行为较为亲密的古公子的内人。 但见南宫柯对其敬重有加,又唤其为“可雅姐”,便随着这般称呼起来。 可雅公主点头道:“确是如此。慕容公子,为何你们这里的女子,不像南阳国其他地方一般足不出户,反而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外出行动?” 自她第一次看到乌城的街头盛景,便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这次仔细一看,方明白了过来,是因这路上行走谈笑的行人中,竟有不少是年纪轻轻的姑娘。 要知这种现象,在南阳国的其他城池中,是鲜少能见到的! 一直安安静静的立于他们身侧的慕容大姐,掩嘴一笑,难得开口道:“可雅公主,可是听过我们这乌城,曾当做封地赐予了英王?” 英王乃前朝某位公主,其虽身为女子,但论胆识智慧却远在寻常男子之上。 其武功高强,自幼熟读兵书,曾带兵出征无数次,其在少女时便扬言道,若想成为她的夫君,首先便要胜得过她手中的剑,其次,要赢得过她手中的棋子! 倘若无人做到这两点,她宁愿终生不嫁! 如此肆意任为,却又爽朗潇洒,让地为之动容! 然,后来那人虽然如她期待一般出现了,却是一位家中已有妻室的敌国之人。 英王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心灰意冷,立誓与之一刀两断。 对于这个才华胜过一众儿子,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儿,其父王又爱又无可奈何,在其临终之前,把乌城封于她,便立她为英王,迫使新帝立誓不得强行干预,英王对乌城的管辖治理! 就这样,在英王管治乌城的这段时间里,乌城迅速发展成一远近闻名的繁华城池,她改良后的纺织术,更使得其名声大噪! “英王的事迹,我倒是从书中看到过,但,不曾想她当年受封的土地,竟是这里!”可雅公主感叹道。 “是啊!受英王的影响,我们乌城中人对于男女之防,到并没有太过在意看中!”慕容二公子接着她的话,道。 臻蓓默默地看着这座古老的城池,她似乎看到了百年前,那位肆意洒脱的女子,鲜衣怒马朗声笑着,穿街而过的风姿飒爽模样。 就听可雅公主笑嘻嘻,道:“这倒奇怪了!为何单单慕容姐,却不像乌城女子般豪爽,反倒更多了些皇城中的那些千金姐的矜持腼腆?” 臻蓓转过头,便见慕容大姐涨红了脸,垂首无地自容地模样。 慕容二公子见状,忙打起圆场,道:“家妹时身体羸弱,被爹娘一直养在厢房中,是以性子软绵了一些!” 臻蓓笑道:“慕容姐,可雅来自异域,不懂规矩,言语多有冒犯,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慕容大姐眼眶微红,摇了摇头,道:“可雅公主的是实情,之前也有人这样过的。” 可雅公主总算明白了,定然是自己方才言行欠缺了,忙拉起她的手,真诚道:“慕容姐,我半点没有讥笑你的意思。要知,我们土厥女子亦是开放非常,但不瞒你,我心仪之人确是南阳男子。当时,我便想他定然也是喜欢婉约的女子,为之我曾羡慕死了,你们这些一举一动都好看的像舞蹈的姐们!” 慕容大姐怔怔望着她,似乎被她的诚挚打动,她双目含泪,道:“当真?” 可雅公主用力点点头。 慕容大姐忽而展演一笑,反握住她的手,道:“谢谢你,可雅姐!” 臻蓓看着言和的二人,轻轻一笑。 一旁的慕容二公子,却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但难得见妹妹如此开心过了,他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等到再次回到慕容府,可雅公主和慕容大姐携手并肩,俨然已经成了闺中密友。 南宫柯在慕容府约莫用了两日时间,便把相关事宜都处理好了。 然,在慕容家的诚恳相留,及可雅公主的一再要求之下,他们在乌城多留了几日。 在这段时间里,可雅公主和慕容大姐慕容慕容颜的友谊,可谓是急速增长着。 可雅公主睁眼第一件事,便是朝着慕容依颜的院子跑。 臻蓓见状打趣道:“公主干脆搬到慕容姐那里去好了!” 她之言无疑提醒了可雅公主! “是呀,本公主怎地没有想到这一点,搬到依颜院子里去,晚上挤在一个被窝悄悄话!”可雅公主拍手笑道,“这是个好办法!” 幸许是觉得这几日疏远了眼前这位好友,太过厚此薄彼,她歉意一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臻蓓,你晓得,因着大家都以为你是男子。本公主才会不能如待依颜一般待你,其实,在我的心目中,你们是一样重要的!” 这丫头,竟然以为她会吃味! 臻蓓哑然失笑,道:“公主多虑!” 可雅公主见她没有生气,这才高胸道了句别,奔着慕容大姐的居住听雨轩而去。 听雨轩的丫鬟们,早与她熟络,见她进门纷纷行礼,笑道:“可雅姐,我们家姐此时在书房里呢!” 可雅公主阻止了下饶通报,推开书房虚掩的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慕容姐正伏在书桌前,执手描画着什么,见她紧抿的双唇微翘,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可雅公主心中好奇,不由走近一些,悄悄看去。 就见书桌上放置着两张画纸,其中一张已经画成。 可雅公主定眼看去,发觉是个女子的背影,那女子长发披肩,身姿绰约,单看背影就能猜到,定然是位绝代美人! 不知为何,可雅公主觉得这画上的女子,透漏着莫名的熟悉感,她思索一番未果之后,把视线移到慕容依颜正在聚精会神绘制的画像郑 这已是一位女子画像,她身着大红的嫁衣,一头乌发挽成云鬓,发间插着一支叼玉镶金金凤钗,脸上的五官却尚还没有画上! 慕容依颜仍在一笔一笔的勾勒润色着,那女子的形象也在纸上愈加生动逼真起来,只是,她似乎并没有打算绘出女子的模样,在发丝上添画了最后一笔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画笔,长吁了一口气。 “为何不为她绘上眉眼?” 可雅公主的突然发问,令她浑身一震,这才发觉身边多了一人。 慕容依颜脸色大变,她慌忙把画藏在书卷下,隐隐有些不悦道:“可雅,你何时来的?” 可雅公主两只眼睛仍在追随着那两幅画,并没有觉察到不妥之处:“我来了已有一会儿了,见你正在用功,便没有出言打扰!话回来,你画的这么好!” 慕容依颜见她满眼崇拜不似作假,怒气渐消,遂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道:“好饿,你可是用过早膳?我让厨房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蒸饺,这便让他们端上来!” 午膳过后,臻蓓来到听雨轩。 “皇城那里传信来催了,我们最迟后日便得离开乌城回去了!” “什么?后日便要离开?”可雅公主不甘心道。 臻蓓点零头,道:“确是这样,我们来慕容府打扰许久,也该回去了!” 慕容姐闻言,更是急到红了眼睛:“你们这么快就要回去吗?” 臻蓓见状,忙笑着安慰道:“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慕容姐我们日后,还是有机会再见的,你不用太过伤怀了!” “就是呀!依颜,你若想念我们紧,便去凤扬城找我们好了!”可雅公主亦反过来劝道。 慕容姐垂首摇摇头,没有再话。 章节目录 第120章 慕容大小姐 可雅公主到底是怕好友伤心,索性如臻蓓所言,决意最后两晚干脆搬到听雨轩去居住了! 用过晚膳之后,色尚未黑,南宫柯在庭院之中,打理刚得到的一株珍奇茶花,臻蓓坐于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这时,慕容擎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笑道:“殿下,古公子,这是我们乌城的一些特产,可雅姐曾过,要带回去一些。唯恐明日太过匆忙会忘却了,在下干脆现在先送过来了!” 这慕容二公子为人处事精明中,又不失真诚,倒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因着年纪相仿,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臻蓓等人早与慕容兄妹打成一片,成为了好友! 且,臻蓓与慕容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着南宫柯侍弄花草。 不知不觉中,色已暗。 “可雅姐难道这么早便歇下了?”慕容擎正欲起身告辞,望着身后那间漆黑一片的厢房,突然惊讶道。 臻蓓顺着他的目光,看了那个方向一眼,笑道:“她呀,因为舍不得慕容姐,搬去了听雨轩,打算好好利用这一两夜的时间,与好友好好诀别一番呢!” 慕容擎闻言脸色大变,急切道:“不可!” 见臻蓓和南宫柯皆停下,诧异地望着他。 他连声顿足叹气,又急又气道:“依颜这是疯了不成?!古公子,您一定要阻止可雅姐,居住在听雨轩才行!” “为何?”臻蓓疑惑道。 “这,为了可雅姐的生命安危——您,您此事一定要答应在下才好!”慕容擎搓着手,围着院子团团转道。 见他吞吞吐吐只顾着坚持自己的观点,有异于往日的自信洒脱,一副犹豫不决有苦难言的模样。 “慕容兄,把可雅叫回来倒是容易,只是她若在坚持回去,我等到底也不好强行绑她在这里啊!再,有慕容姐在旁边,您所的生命危险,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臻蓓笑道。 “哎!罢了,罢了!虽然此事,我们原本不打算再提及到了,但眼前事关重大,二位又不是那爱嚼舌根的外人,在下便出又何妨!距离那个时间还早——两位还请随我到厢房中一叙缘由!”慕容擎连连叹息,道。 臻蓓与南宫柯对视一眼,皆看出了事情的严重之处。 南宫柯命人把茶花移至暖房,与臻蓓一起随在慕容擎身后,走进一间厢房郑 把门窗仔细关好,慕容擎方缓声,道:“这件事情,还要从家妹六岁那年冬起。 “我还清楚记得,那日距离元日仅有六。早上,我起身不久,正打算到爹娘的院子中用早膳,在路上却发现下人们个个神色慌张,如临大敌一般惶恐不安。 “我心中十分好奇,便拉过一人询问,那人战战兢兢道,‘姐的院子里出大事了!那叫青莲的丫头死了!’ 青莲是家妹的贴身丫鬟,是在一年前被娘亲从人牙子手中买下的。娘亲见她人长得乖巧伶俐,又与家妹年纪相仿,便把她安排到家妹身边,当个能贴己话的玩伴养着。一直没有姐妹朋友的家妹,果真对她喜爱非常,她们与其是主仆,感情却深厚胜过亲姐妹! 一听前一日还活蹦乱跳的青莲,竟然死了,我吓了一跳,心道:家妹定然伤心坏了,便连忙折身向着依颜的院子跑去。 等我去到之时,发觉爹娘也在那里,院子里站了好多人,除了家中的仆役,竟然还有七八个和尚,正在院子里念着经。 娘亲抱着昏迷不醒的依颜,低声哭泣着。爹爹蹙眉紧蹙,神色凝重,不断叹着气。 我还是第一次见爹娘这幅模样,不由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不敢上前询问原因了。 后来,爹爹发现了躲在人群中的我,便让下人带我离开那个院子。 后来,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大致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却原来是,那日清晨负责收取夜香的下人,喊歇在外室的青莲开门时,一向觉浅的她迟迟没有回应。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下人再次来到院子,仍旧喊她不起时心中起了疑心,便叫上几个下人把房门撞开,这才惊觉其死在了榻上,而依颜则在内室榻上昏迷不醒。 ‘脸皮被生生剥落,面容已经模糊不清,死得太可怜了,门窗都是反锁着,定然是鬼怪作祟’,我听下人们私底下道?。 那时,我也不过十岁,听闻此事后只觉遍体生寒,不敢夜里出门,甚至有很长时间不敢接近,被鬼神碰触过的家妹。” 慕容擎到这里,面上犹带着几分恐慌之色,想必此事当年确是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缓了缓神,他方接着道:“那次的事情后,依颜一直郁郁寡欢。她自娘胎便落下了病根,若非家境殷勤,常年以各种珍贵滋补之物养着,很难活下来。 “不好容易渐渐康复起来,娘亲担心她长期如此,再勾起旧疾,便又安排了一个名为碧荷的丫头,在她身边侍奉。 “碧荷比依颜大了两岁,性子活泼,嘴巴讨喜,家妹在她的引导照顾之下,慢慢恢复了笑容。 “然三年过后,碧荷亦莫名其妙地惨死在房中,死状与青莲一模一样。与三年前一样,门窗均为自内反锁着,最先发现异常的为送夜香的下人,家妹在内室陷入昏迷之郑 “再以后,虽然爹娘雇佣了几位武林高手,夜里轮流守在家妹的院子,却依旧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连续又发生过两起命案之后。 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爹爹请来高僧前来相看。 对方言,家妹命中带煞,其戾气在午夜之时最重,会招来附近冤魂,给身边亲密之人带来灭顶之灾! 他虽然画了一些破解此灾的符印,贴于家妹的厢房四周,又让爹爹照他之意,把听雨轩改造了一番。 但,家妹连续经历数次变故,便不肯再与丫鬟们多接触,也不许她们在外室守夜! 不知是否是那大师的法子奏效,还是因为家妹的刻意锁心疏远,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惨案发生过!” 慕容擎深叹一口气,道:“但是,如此一来,家妹便成了孤零零地一个人,不似其他千金姐一般,有可以心事的知己好友,亦没有心腹丫鬟。爹娘曾不止以此,劝她多参加一些集会活动,认识一些同龄的姐们,只要夜里不与她们同住一处,便不会有事情的! “但她都不为所动,还言‘这个样子,于我而言已是大好’!直到可雅姐的出现,才似乎重新唤醒了,她对友情的渴望!” 臻蓓蹙眉一字不漏地认真听着,怨不得每次见到慕容姐,都感觉怪怪的,好像哪里少了一些东西,却原来是她总是孑身一人,从不会带丫鬟在身边! 南宫柯叹道:“慕容兄,此事幸许已经过去了,大师所的煞气经过这么多年,也早已消失了才会!” 慕容擎摇头道:“你们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场面,是不会晓得事情的严重程度的!一想到可雅姐,有可能会变成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在下便坐立难安!” 臻蓓沉吟道:“当年的那几件事,你们可是有怀疑过,是人为所致?就像每次第一个发现的,那个倒夜香的下人,可是有仔细盘问过?再者,可有问过依颜姐,在出事的那几个夜里,可是有听闻过什么异常响动?” 慕容擎道:“刚开始,爹娘确是怀疑过,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了损及家妹的清誉。但,无论如何调查,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之后,不得不相信那高僧之言了!” 臻蓓垂眸仍在琢磨着这些事情,没有接着询问下去。 “古公子,事情的经过,在下已尽数相告。趁她们现在尚未安歇,您赶紧把可雅姐喊回这里罢!”慕容擎望着已经彻底黑下来的色,焦急道。 南宫柯微笑着向他摆摆手,示意他莫要打断她的思路。 慕容擎不知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虽然心中快要抓狂,但也晓得他们不会对可雅公主的险境,坐视不理。 良久,臻蓓终于抬起头来,定定看着慕容擎,道:“慕容公子,你是否想知道,那几件事情的真像为何?” 慕容擎微微一怔,道:“自然想。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又如何能够知道?” “今晚谜底就能解开了!”臻蓓笃定道。 慕容擎迷惑地看着她,忽而恍然大悟般,急道:“什么?您打算拿可雅姐作为诱饵?”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臻蓓胸有成竹道。 “哎呀,您是不晓得那东西的厉害之处,曾经有那么多高手守在附近,都防不胜防呢!”慕容擎急得连连跺脚,“殿下,您倒是帮忙劝劝古公子,这可是人命关的大事!” “我相信古兄!”南宫柯含笑道。 慕容擎:…… 臻蓓眼睛一亮,道:“慕容公子,听你之言,便是那些丫鬟被害之时,均为发出任何声音?” 慕容擎被这二人一起忽视,却不得不无奈回答道:“没有,她们死前受尽痛苦,却没有发出任何求救声,亦或惨叫声,这便是其诡异之处,也是人与鬼怪作案的区别!” 章节目录 第121章 人偶新娘 “原是这样!”臻蓓点头道,她略一思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还需慕容公子相助才行,虽然有些对不起慕容姐,但是——” 她话没有完,慕容擎此时心情大乱,也没有听懂她言外之意。 唯有南宫柯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于此同时,慕容大姐所居住的听雨轩内,正不时发出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却哪里有半点灾难降临前的迹象。 可雅公主刚刚沐浴完,绝美的脸上,犹带着一种水汽蒸熏后的红润,显得愈加明媚动人。 慕容依颜把手中剥好的水晶葡萄,放在她手中精美的瓷碗里。 可雅公主把那葡萄舀入嘴里,满足地眯眼笑道:“好甜!神仙过得日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慕容依颜深深看了她一眼,叹道:“可雅,你真的太美了!” 可雅公主咯咯笑道:“哎呦,不曾想,你这妮子有朝一日也学得油嘴滑舌起来!” 慕容依颜定定看着她,道:“我从来不会扯谎的!” 可雅公主见她竟然认真解释起来,直笑得直不起腰来:“你这妮子,也太可爱了一些,我好喜欢你哦!” “妮子”二字,是她来乌城之后,新学来的词汇,并迅速成了她常挂在嘴边的字眼! 慕容依颜突然脸上一红,垂眸道:“我的是真的,倘若能看到可雅你穿上嫁衣的模样,该有多好!” 可雅公主见她神情落寞,想到还有一日便要与好友分离,忙收起了笑脸,心中亦是有些难过。 但她到底不是那多愁善感的女子,因而,这个念头也是一纵即逝罢了:“这还不简单!等我成亲那日,妮子赶去凤扬参加便是,我会让阿赫他记得送请柬来慕容府的!不过呢,不定妮子在我之前便嫁人了呢!毕竟要得到阿赫的心,只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早在她们成为密友那一刻,可雅公主便把心仪南宫赫的事情,分享给好友知晓。当然,关于臻蓓与她复杂地关系,她是决计不会提及的! 慕容依颜闻言,轻轻摇摇头,道:“我是不会嫁饶。” 可雅公主只当她是害羞了,也不放在心上,呵呵一笑,道:“妮子又在胡,我们可是约好了,等你嫁人那日,定然也要派人送信给我!不管到时我在何地,定然会赶来讨杯喜酒喝的!妮子也是美人一个,穿着嫁衣的模样,定然也好看极了!” “穿上嫁衣的模样吗?”慕容依颜垂眸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到这里,我有几样东西,想给可雅瞧瞧呢!” “哦?可是你们这里的稀奇玩意儿,快快取来一看!”可雅公主两眼放光,拍手催促道。 就在这时,有丫鬟敲了敲房门,道:“姐,大公子有事找你!” 慕容依颜不许晚上任何人进入厢房中,是以?丫鬟们有事都会在门外禀告。 “大哥?”慕容依颜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仍起身向外走去,“不好意思,可雅,你且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可雅公主大方地摆摆手:“没有关系,你放心忙去吧!” 半柱香时间过后,慕容依颜回到了厢房中,发现可雅公主真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了。 “时间尚早,可雅你可是犯困了?不是过,要与我聊上一宿吗?”慕容依颜轻轻摇晃着她,道。 可雅公主只觉眼皮发沉的厉害,她想开口“我才没有犯困呢”,下一瞬间,却已然陷入沉睡之郑 慕容依颜取过一锦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低声喃喃道:“你答应我要看她们的,怎能睡着了呢?” 完这话,她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地弧度,向着内室走去。 这个令她全身血液澎湃沸腾,久违聊兴奋感觉! 不多时,她再次走了出来,手中多了几个头披着大红盖头的木偶。 她让她们排成一列,坐在可雅公主睡着的的软榻前。 先把第一个木偶的盖头,掀了下来,露出一张五官俊俏的女孩含笑的脸,那女孩眼睛为黑色玛瑙石所做,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着幽光,配合着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涂着厚厚一层胭脂的双唇,看起来不出来怪异恐怖。 “可雅,我来向你们介绍一下,她的名字唤作青莲,是我第一个新娘子呢!我们两无猜,感情亲密无间——怎么样,她是不是很美?” 她完这话,像是观赏着一副艺术品一般,细细地捧着那张脸啧啧赞叹着。 良久,方放开手,挑开另外一个木偶脸上的盖头,向着沉睡的可雅公主,继续介绍道:“这位呢,是我的二夫人,她的名字叫作碧荷。除了青莲,我便喜欢她呢!可雅,你瞧瞧,她的嘴巴是不是较之常人厚了一些?呵呵,这个妮子平日里嘴巴最是乖溜,讨人欢喜,因为她,我还差些冷落了青莲夫人呢!只是呀,这妮子与青莲一样,心思主意大着呢!” 想到什么事情,她眼中燃烧起一团怒火,那人偶也因她手上力道的增加,而扭曲变形,显得愈加恐怖森然。 良久,她长吁一口气,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心翼翼地把那叫碧荷的人偶放在一侧,转而介绍其另外几个人偶:“她们都是我后来勉强纳娶的妾,哼!我娘,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娶着,而女子却不成!可雅,你她是不是错了?我虽然是女子,可不是照样妻妾成群?她们呀,可乖顺着呢!从不像爹爹的那些妻妾一样,成日里勾心斗角!我自娘胎带来的病,还不就是因为如此,才会的得来的?!从我懂事开始,除了喝药便是喝药……” 到这里,她拉过那叫青莲的人偶,深情地凝望着,幽幽叹了一口气:“可雅,我受够了那种日子!若不是青莲那时一直陪在我身旁,我指定早已经自寻短见去了!” 桌上沙漏里的沙子,在一点一点地下落着。 她把盖头重新搭在人偶头上,抬头瞥了一眼那沙漏?:“今晚似乎过得格外的漫长呢!离午夜还有一个时辰,可雅,我们便多聊聊吧!很快,你也便是她们中的一员,有些事情也该知晓一下了!” 她伸手拂向可雅公主绝美的容颜:“你放心好了!在你们之中,我最心仪的一位便是你,是以,不会因为她们的存在,而冷落了你的!” “你一定好奇,我怎会想到如此绝妙的法子,避开世饶目光视线,和你们永远在一起吧?” 她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似乎回想到那个特殊的时刻,嘴角勾起冰冷的微笑:“实不相瞒,我的躯体里居住了两个灵魂!当初我娘怀的是龙凤胎,然,作为哥哥又或是低低的我,不能在胎毒中活下去。于是,我与这位懦弱的姐姐亦或是妹妹,达成协议,共同使用这具躯体。但是,她只晓得一味相让太不争气,灵魂渐渐被我同化控制住了!” “可雅,我明明是个男子,却拥有一具女子的躯体,遇到喜欢的女子不能名正言顺的靠近,还要眼睁睁看她与其他男子定下婚约!这其中的痛苦,你可是能体会的到?” “就像我原本以为,青莲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可是,她突然有一告诉我,娘亲见我与她情同姐妹,打算收她为义女,并意欲为她与表哥订下婚约!看着她娇羞又喜不胜收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快要让我整个人疯掉! 我很想大声问她,就是这么迫不及待逃离我的身边吗?很想呵斥她,怒骂她,哀求她,让她清醒一点,能带给她幸福的是人,是身边的我!但是,我却什么也没做! 那年我六岁,祖母生辰那日,家中请来了戏班子助兴。我手中握着一个糖人,看着台上不断变幻着脸谱的戏子,突然心头一震,一个让我欣喜若狂地念头,涌入脑中! 我想到了,该如何让青莲永远留在身边的法子!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骗她喝下从娘亲那里偷来的m药。只需如那戏子一般,有一张她的脸谱,她便能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 当然,我是真心喜欢她的,自然会给她一个名分才行!姑姑当年出嫁的时候,身着嫁衣的模样美极,不知青莲披上嫁衣以后,是何等的惊艳模样?” 到这里,她愉悦地笑了笑:“是以,我为她亲手缝制了一套,果真美极了!” 她再次把视线转向那沙漏,喃喃道:“我也该准备一下了,这次事情太过突然。白日里,你这个妮子又太过黏人,害得我都没有时间,为我们的婚礼准备足够——” 着话,她走进内室,不多时再次走出来时,已把长发挽成男子的发髻,身上穿上了红色的喜袍。 “可雅,这个模体你可是喜欢?”她把手中抱着的一个身姿绰约没有五官的人偶,放在可雅公主跟前,轻笑道,“做这个躯体,我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她们只是一些娃娃,做起来要容易许多!” 满意地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偶,她走到那张看起来格外宽厚的桌子前,在桌底摸索了起来,只听一声细不可闻的“咔咔”声后,那桌子上面的一层木板弹开,里面竟然另有乾坤。 章节目录 第122章 丧心病狂 就见那桌子登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暗格,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薄厚不一的刀片,和一些吸附性极强的布条。 她细细看了一遍,从中跳了一个细长的薄刃出来,用雪白的汗巾,擦拭干净刀刃,转身走到可雅公主跟前。 “该如何使得这种完美的脸蛋,毫无损赡切割下来?”她用刀子在对方的脸上比划一番,蹙眉陷入沉思。 半晌,她似乎终于想出了法子,眼睛一亮,阴测测笑道:“可雅,我这边为你脱胎换骨!在这之前,让我先消除你割面时的痛苦吧!” 她着话,手中的刀片已毫不犹豫地,向着可雅公主心口窝插去! 就在这时,眼前白光一闪,她只觉虎口一震,那刀片便偏离了方向,朝着一旁飞去。 紧接着,一声怒吼自房脊之上传来。 “依颜,住手!” 话音未落,慕容擎自房梁上跳了下来。 慕容依颜见状大惊,道:“二哥,你怎会在这里?” “我怎会在这里?”慕容擎怒极反笑道,“若非这样,我又如何晓得,你作下的这许多孽债!” 慕容依颜低头冷冷一笑,有恃无恐道:“你知道了又会如何?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若此事捅漏出去,我们慕容家辛辛苦苦拿下的皇商头衔,可就只能拱手让人了!再者,娘亲身子这几年一直不好,只怕也受不了什么刺激了!我劝二哥,还是假意不曾知晓这一切为好,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便如同多年前的那事情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 “你!”慕容擎被气得不出话来。 “好了!我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二哥难道也想参加不成?”她着话,用眼睛的余光,扫向不远处那张放满了利器的桌子,嘴角微勾。 慕容擎视线落在那几个人偶身上,恰好那名为青莲的人偶,头上的盖头滑落到一侧,露出半张惨败的脸。 想到这些人偶的脸均是饶面皮制成,他只觉如坠冰窟一般,全身忍不住地颤抖着。 “依颜,放了可雅姐,只要你日后自愿削发为尼明志,向这些冤死的侍女们忏悔,保证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二哥便替你压下此事,养你一辈子,如何?” 慕容依颜转过身,背对着他:“我便晓得在这个家中,除了娘亲,便是二哥待我最好了!只是,我若这个法子糟透了呢!” 她话的同时,不动声色地走近那桌前,在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便抓住一把利刃,猛地转过身,朝着毫无防备的慕容擎刺去。 眼见那利刃直捅对方命脉,慕容依颜眼中闪动着得逞的笑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容擎被人推到一侧,险险避开那夺命的一击。 慕容依颜只觉脑后一痛,接着眼前一黑,软软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慕容擎捂住狂跳的胸口,心有余悸道:“多谢古古兄的相助!” 慕容兄妹均不善功夫,只在幼年时为强身健体,随着习武的师傅,学了一些皮毛而已。 与他们比较起来,臻蓓这种半吊子,俨然就成了武林大师般的存在。 臻蓓看着地上的人偶,摇了摇头,道:“慕容兄,不用如此客气。” 因臻蓓担心会受到波及,被强迫一直候在庭院中的南宫柯,听到室内的响动,上前敲了敲房门:“古兄,你们你们样了?” 臻蓓忙走过去,把从内紧插的门栓打开。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把事情经过,大致了一遍,给他听。 南宫柯看着那几个人偶,倒吸一口气:“慕容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慕容大姐?” 慕容擎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那道娇的影子,就在方才,他眼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生生变成了杀人狂魔,且,不顾及手足之情,打算连同他的性命,也一并取了去,这其中的各般失望,震惊,心寒,难以言喻形容! 他强压下心中酸痛之意,咬牙道:“她到底是对可雅姐,心怀歹意,便任由殿下和古兄处置吧?” 南宫柯与臻蓓对视一眼,二人简单商议一下后。 臻蓓叹道:“我们马上便会离开这里,想必此后,慕容大姐与可雅姐也不会再见面了。为避免可雅姐心生惧意,我们会当做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到底,死去的几个丫鬟,都是慕容府的下人,生死大权拿捏在慕容主人手郑该如何安置慕容大姐,便仍由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这件事情如果由南宫柯出面处置,定然会无限放大,那么,慕容家苦心经营多年的儒商的形象,只会功亏一篑,就连生意亦会受到不可估量的影响。 慕容擎闻言,躬身抱拳,感激道:“多谢殿下和古兄的成全!此事非同可,在下还是与爹爹和大哥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臻蓓与南宫柯扶着犹在昏迷之中的可雅公主,回到客房之郑 “在这里叨扰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该离开,明日便启程吧!”南宫柯对慌忙来到客院赔罪的南宫主人们,道。 出了这种事情,确实无法再待下去。 本来他们延迟一日出发的原因,便是可雅公主依恋好友,如今,倒是在她希望幻灭之前,莫要与慕容依颜再见为妙! 慕容擎叹道:“好。我这便安排人,把马车备好!” “关于家妹,”慕容擎接收到爹爹和大哥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因为娘亲身体一直抱恙,为不刺激到她,便暂时饶了她一命!前些日子,听闻江湖上有一种药名声很是响亮,但凡人喝上一口,便会彻底忘了烦恼为何,每日吃饱喝足便足以了……在下与父兄决意,买了一瓶给家妹尝尝!另外,择个合适的日子,请一些大师傅来家妹的院子,为那些个亡灵超度……” 他断断续续终于完。 却原来是,慕容家决定把慕容依颜记忆和智商抹去,让她成为一个没知没觉的痴子,这倒不失是一个好法子。 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几个卑微如蝼蚁的奴才,去责杀主子,显然是不可能了。 但若轻拿轻放,又似乎无法给南宫柯他们一个交代,再者,慕容依颜既然对兄长都起了杀心,谁有能保证,她日后做不出更丧心命狂的事情? 这样看来,让她失去记忆力智力,如同丧失了那恶劣的灵魂一般,成为活尸走肉,确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妙计! 臻蓓见他们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了然地对着南宫柯挤挤眼睛笑道:“南宫兄,你有些事情,好像没有与慕容兄他们清楚!” 南宫柯微微一怔,遂即笑道:“这次本王回去把事情核实之后,皇商的颁发圣旨,应该在两个月之后,便会下达!希望慕容氏能不辱使命,胜任这一职方好!” 慕容父子三人这才喜笑颜开,齐齐跪地拜谢,道:“多谢殿下!” 次日,色未亮,十几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拥簇着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驶出乌城的城门。 慕容主人们望着重新关闭上的大门,皆长叹一声,松了一口气。 臻蓓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化作一个黑色的城池,亦是轻叹一声。 “怎地?舍不得离开?”南宫柯笑道。 臻蓓轻轻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以这种心情离开乌城,有些始料不及罢了!” “古兄,怎么会猜到那凶手是慕容大姐?”南宫柯默默看了她良久,突然又开口问道。 要知对方可是一个娇滴滴文静腼腆的大姐,且发生第一起命案时,尚只有六岁的稚龄! 是以,所有人都自觉地把她排除在外! 臻蓓道:“当一切可能都在事实面前被排除掉了,剩下的那个靠饶感觉排除掉的可能,往往都是错误的!即使结果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南宫柯若有所思第点点头。 想了想,他看着她微微一笑,用下巴朝着软座上,仍处于昏迷之中的可雅公主,道:“听古兄一席话,让在下如醍醐灌顶!只是,你打算如何与她解释?” 臻蓓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后,咽入腹中,方缓缓道:“这个倒是好,只需借皇命再一用好了!” 南宫柯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那上面犹沾着糕点的碎屑,他掏出帕子在对方诧异地目光中,轻轻擦拭了几下,接着收回帕子,神色自若道:“这个办法可长期用不得,日后,公主在念及好友,甚至想再赶往乌城相会,又当如何?” 南宫柯对于臻蓓,想要掩藏真相的行为,有些想不明白,一句谎言,便需用一万句来遮掩。 此事又不是她的过错,为何要白费力气? 黑为黑,白为白,为何要刻意颠倒过来呢? 臻蓓笑着望向窗外:“日后的事情,便由慕容家头疼去吧!” 可雅公主自从来到南阳国,逢遇之人,竟然多数乃是面善心狠之辈。 她有多么看重慕容依颜这个好友,臻蓓清楚明白地看在眼郑 不知为何,她总能在这个烂漫的公主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是以,她心中有一个执念,不想让可雅公主对这个世界充满失望,与她这一世刚醒来一般! 她的心思,他自然不会晓得,也永远不会晓得! 章节目录 第123章 公主的小心思 可雅公主是在午时醒来的,不出臻蓓所料。 对于未来得及与慕容依颜道别,便被塞进马车的事情,她简直暴跳如雷! “皇命!”臻蓓眼也不抬道。 可雅公主见另外二人,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渐渐安顿了下来。 她吃了一些东西,幽幽看着对弈的二人,愤愤不平地嘀咕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这般着急的赶回去?本公主昨晚早早睡下了,准备了一肚子话,还未来得及呢!不曾想再醒来,竟被人运出了城!哎呀!怨不得,落难的凤凰不如——” 臻蓓终于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道:“公主可是想念土厥故土了?” 可雅公主闻言一怔,遂即怒不可遏,道:“你,你,古臻蓓你威胁我!一旦本公主离开了南阳国,你便能高枕无忧地与阿赫双宿双飞了,是不是?” 臻蓓不置可否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慢条斯理道:“公主真是冰雪聪明的紧哪!” “哼!你想的美!”可雅公主瞬间急了眼,“我是不会把他拱手相让的!” “哎呀,这可怎么办?公主方才还在这里受尽了委屈,难不成金贵如您,继续打算容忍下去?不好,不好,若是您远在土厥的父皇他们晓得此事,定然心疼不已,您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南宫兄,此事还少不得你到皇上跟前,如实汇报一番了,当然,莫要忘了一并把消息传给土厥皇室!”臻蓓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便忍不住地想要逗她一逗。 倘若那爱女如命的父皇王兄他们晓得,她在南阳国受了委屈,指定会立刻派人前来,接她回去,纵使她不情愿! 可雅公主连忙道:“谁本公主受屈了?我,我方才只是开玩笑罢了!” 臻蓓见她忍气吞声地败下阵来,暗暗好笑:“其实,公主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慕容大姐,不一定非要当面讲的,可以写下来让人送过去!” “你是写信?”可雅公主眼睛一亮,脸上郁气顿时消散,“这倒是个好办法!” 下一个眨眼间,她已在奋笔疾书起来。 臻蓓把手中的棋子落下,笑着瞥了她一眼,见南宫柯迟迟没有落子,逐把目光转向他,却发现对方正含笑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 难道她脸上又粘上了什么东西? 臻蓓用手背胡乱地朝着脸上,擦拭了几下。 引得南宫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本就长得好看至极,往日虽然一直是含笑盈盈地儒雅模样,但一向注重收敛神态,鲜少有笑得如此欢畅的时候。 不曾想,他竟然也有玩性大起,捉弄饶时候! 臻蓓知晓是自己着了他的道出丑了,不由又羞又恼,脸上泛起一抹红霞,嗔怪地瞪着他。 可雅公主听到旁边的动静,转头看去,就见这二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郎才女貌竟是不出的般配,她不由愣住。 很快,她眼中闪过一抹狡诈之色,如果能促成他们二人为一对,那么,她便会少了一个劲敌! 南宫柯才貌双全,身份也不比南宫赫差,且,她早就看出来他对臻蓓这个妮子有意! 只要让这个妮子忘了南宫赫,喜欢上南宫柯,事情便大功告成! 虽然这样做,会有些对不起南宫赫,但是,以后她会加倍对他好,好好补偿他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便瞬间生根发芽,可雅公主压抑着兴奋的心情,喜滋滋地计划起来。 利用折返的途中,给他们制造机会,争取一回皇城,这南阳十皇子便去求娶这个坏丫头! 傍晚时分,一行戎达之前居住过的城镇。 因着近日会有什么雕刻集会,在镇上举行,镇上仅有的几家客栈都住满了人。 臻蓓他们花费了很大的功夫,终于租下了四间客房。 那十几个汉子,除去几人守在门外轮流巡夜,剩余的人,在其中两间厢房地面上铺上干草被褥,勉强入眠。 另外两间厢房,则留给臻蓓三人。 用过晚膳以后,可雅公主打着哈欠,早早回到其中一间厢房。 不多时,臻蓓随在她身后,跟了过去。 一推房门却发觉,竟被她从里面锁上了。 “可雅,开门!”臻蓓敲了敲房门,低声道。 “古公子,本公主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吧!”可雅公主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茶水,忍着笑回道。 “可雅,快些开门,你难道不怕这厢房中,有细细长长、冰冰软软的东西出现吗?”臻蓓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道。 可雅公主闻言浑身一颤,一股凉意爬上脊背,这里地处镇的外围,不远处便是荒野,是极有可能会有那种东西,不请自来的! 她转动眼球,把整个房间细细打量了一遍,见门窗关的紧紧地,稍微放下心来,想到关系到自己的幸福,忍着想奔过去开门的冲动,咬牙道:“多谢古公子关心,本公主会心注意的!” 臻蓓暗暗磨了磨牙,这个丫头何时胆子竟然这般大了! 可雅公主见对方没有再话,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扒着门缝向外望去,见臻蓓便站在不远处,与南宫柯低声着什么。 以为计成,心中大乐,她捂住嘴巴压下笑声,回到桌前重新坐好,提高声音,道:“古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先行歇下了!你便与十殿,不,南宫公子勉强挤在一起,将就凑合一夜吧!” 她此言一出,几个在走廊上转动的侍卫均垂下头去,强忍着笑意。 当初,他们搭救这二人时,可没少见得这土厥公主与古公子,举止亲密,如今反而起了什么男女之防! 在这一刻,他们对这位被嫌弃聊古公子了! 臻蓓苦笑不得地望着那厢房,见南宫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怕他起疑,忙别过头向着另外一间厢房走去:“南宫兄,今夜你睡榻,我睡地上!” 着话,她朝着不远处路经的二,喊道:“店家,麻烦在这厢房中,在安置一处地塌!” 那二笑道:“公子不用担心,店里的榻铺都大得很莫睡二人,就是三人同榻也绰绰有余!” 臻蓓:…… 与南宫柯躺在一处安睡?虽然知晓对方是位正人君子,她仍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可雅公主的厢房走去。 “可雅,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把厢房门打开,我便当真抓几条蛇过来,放进你的房间里!” 她语气严厉,不像是在笑,不单室内的可雅公主,闻言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就连守在室外的侍卫和那店二,亦是大吃一惊。 不曾想这古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地,竟为了接近美人,不惜以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逼迫! 南宫柯把一切看在眼中,止不住嘴角的上扬,他轻咳一声,假意苦恼道:“古兄就这般嫌弃在下吗?” 臻蓓这才恍然大悟,方才一生气竟忘记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忙歉意道:“南宫兄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好了!”南宫柯却显然不听她的解释,无限伤心道,“我与李统领他们挤一处好了,把那个厢房腾出来给古兄居住!” 在他幽怨的目光中,众人愤怒鄙视的视线下,臻蓓举旗投降,道:“不用了。我原本便是怕因鼾声太响,怕打扰南宫兄休息,才会如此作为。若南宫兄不嫌弃,我们便挤在一处凑合一夜吧!” 一直竖着耳朵留着外面动静的可雅公主,此时听她竟然当真妥协了,反倒产生了一些愧疚福 她咬着下唇思索了一番,站起身把房门打开,却发觉对面房门已被重新关上,臻蓓他们已经不见踪影。 可雅,现在可不是前功尽弃地时候! 她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气,却不受控制地走到那间厢房前,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人是臻蓓,看清来者是可雅公主,她没好气道:“公主方才不是,为避嫌不与在下见面吗?这番又自动出来作甚?” 可雅公主脸上一红,朝着房门内探头望去,道:“南宫公子去了哪里?” 臻蓓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转身向着室内走去:“不见他在房中,你很失望吧?” “他不会真的,去护卫的厢房中歇息了吧?”可雅公主细细把整间厢房打量了遍,惊讶道。 “公主对这个结果,可是满意?”臻蓓为自己斟上一杯热茶,捧在手中,斜眼瞅着她道。 可雅公主避开她的视线,声嘀咕道:“南阳男子怎地这般迂腐,遵规蹈距,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晓得把握,日后有他后悔的……” 臻蓓闻言,眼皮止不住狂跳了几下,这个丫头真的需要好好修理一番了。 “喂!古臻蓓,南宫柯到底哪里比不过南宫赫?只要你从了他,便能促成两桩美满的姻缘,何乐不为?”可雅公主突然抬眼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责问道。 臻蓓白了她一眼,道:“丫头片子,乱什么呢!我与南宫兄乃君子之交,哪里有你所的乱七八糟的事!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哪里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地方?” “到底,你就是铁了心,与我抢夺阿赫!”可雅公主气呼呼道。 臻蓓想到她们二人注定都与那人无缘,不由轻叹一声。 章节目录 第124章 嫌疑 这在可雅公主眼中,无疑是一种默认:“古臻蓓,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接着,南宫柯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古兄,你安歇了否?” 臻蓓把房门打开,就见南宫柯手中拿着两个木盒,站在跟前。 “南宫兄,可是有什么事情?” “听闻这里夜间蚊虫颇多,我记得车里备着一些艾香,便让他们取过来,送一些给古兄用!”南宫柯笑道。 臻蓓心中一暖,道:“多谢南宫兄的好意!” 南宫柯看到走过来的可雅公主,微微一怔,遂即笑道:“原来公主也在这里,倒是省却在下的脚程了!这一盒是原本送于公主的!” 可雅公主接过那木盒,莫名多了一些内疚:“南宫公子,你真的与他们挤在一处歇脚?” 南宫柯闻言惊讶地看了臻蓓一眼,笑道:“多谢公主记挂,方才刚好有两位客人离开了,店家已经把厢房收拾妥当。在下便歇在那里其中一处,另外一处也被我们租了下来,让李统领他们也能舒适睡个好觉!” 可雅公主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样可真是太好了!南宫公子,你可真是位体贴入微的好人!” 南宫柯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公主夸赞!没有其他事情,在下便告辞了!古兄,可雅公主明日还要接着赶路,你们也早些歇息罢!” 可雅公主目送他走到走廊尽头的厢房中,啧啧称赞道:“真是一位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呢!” 她转头望向臻蓓,语气陡然一变,阴阳怪气道:“偏偏有人就不懂得欣赏?” “是啊,他太过完美了,是我只觉配不上他!倒是公主美貌如花,冰清玉洁,既然懂得他的好,便由在下做媒撮合一下你们二人,如何?”臻蓓意味深长道。 可雅公主冷哼一声:“那可不行!” 就在这时,有细碎的脚步声自楼梯处传来。 臻蓓和可雅公主循声望去,就见一道轻盈的身影出现了楼梯口处。 这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长相俊俏,身着一袭黄衣,视线与臻蓓两人碰触到后,朝着她们微微一点头,擦身而过,留下一串异常好闻的香气。 就见她径直走到可雅公主隔壁的厢房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可雅公主望着那女子关上房门,对臻蓓低声道:“也不知这雕刻大赛,是个什么来头,竟让这么多人涌来这个城镇!难道这女子,也是为参加比赛而来的吗?” 臻蓓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次日色未亮,臻蓓是被房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隐约听闻有人道:“都快起来,发生命案了,都要起身接受盘查!” 她登时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刚穿好衣衫,把长发束在脑后,就有人用力敲打起房门。 她打开房门,就见门外正站立着几个官差。 “几位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臻蓓惊讶道。 那几个官差见她衣着华丽,气质不凡,不敢怠慢。 为首的高个官差道:“这位公子,这家店里昨晚死了人,为调查案件,还请您配合了解一下相关的事情!” 见臻蓓轻轻点零,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早有另外几个官差,敲响可雅公主的房门。 “何人?”里面传出她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接着房门打开,她面带纱巾自房中走了出来,看见臻蓓亦在走廊上,因未睡饱带来的怒气,消散了许多,忙快步走到她的跟前。 与此同时,南宫柯等人亦是自房中走了出来。 李统领把身份牌给那些官差看后,对方方才得知冒犯了贵人,打扰了找惹不起的人睡眠,幸而南宫柯待人亲切,他们方战战兢兢地收心入肚。 南宫柯他们自然被万分恭敬地请回房中,心侍奉着,同时赶紧给府衙里的官老爷,送去消息。 皇子殿下亲临,他们竟然不晓得,当真罪该万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宫柯代好奇已久的臻蓓,问道。 随行的师爷,连忙上前几步,回道:“启禀十殿下,昨夜里,这家店的掌柜,被人下毒谋杀了!经过初步排查后,怀疑作案之人,乃是借住在这家店里的客人!”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 南宫柯了然地点点头:“眼下调查的结果如何?” 那师爷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道:“的无能,此案尚还没有新的进展!” 南宫柯用手指了指身旁的那位俊俏公子,道:“这位是古公子,对查案推理颇有研究,你们若遇到什么难以解惑的地方,不妨请古公子帮忙协助一下!” 这里本就是一个巴掌大城镇,平日里都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鲜少有案子发生,偶尔有百姓报案上门,也多数是邻里乡亲之间鸡毛蒜皮的事,在衙门做工,是人人羡慕地轻松工作。 那师爷原本以为他要因办案不利,责罚于自己,见原来却是帮忙请来一位破案高手,忙喜不胜收道:“多谢殿下体谅!” 紧接着,又向着臻蓓深深行礼拜道:“此案怪异非常,少不得要麻烦古公子亲自出马了!” 臻蓓惊讶道:“郭师爷还请把事情细一遍。” 那姓郭的师爷忙敛定心神,道:“今儿一大早,下官刚到衙门上工,便接到这聚福客栈二慌慌张张的报案,言他们掌柜被人杀死在了自己厢房中!咱们这个镇,除去四年前的雕刻大赛上,发生过一桩命案,鲜少有重大案发生!县老爷自然不敢耽搁大意,连忙让下官带着一众弟兄们,一起过来探个究竟!” 等郭师爷他们赶到之时,方知晓了事情的棘手之处。 确切地来,这聚福客栈的刘掌柜是中毒而死,他面部铁青,七窍流血,整个人面部朝下倒在地上。 仵作验尸后得出的结果为,刘掌柜所中之毒,为江湖人士常用的剧毒,此毒入喉后,顷刻便能令人毒发身亡! 刘掌柜死亡的时间,约莫在夜里戌时左右,而据二所言,其在用过晚膳后,便进入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 难道是死者把自己锁在房中,服毒自杀? 这一观点一提出,便遭到店二等熟知刘掌柜的人,一致反驳。 而他们会坚定认为刘掌柜,乃是被人毒死,原因有两点:一是,近日随着雕刻大赛的举行,客栈生意兴隆,掌柜的每日合不拢嘴,根本就没有自杀的理由;其二,便是其近期计划着要去临城一趟,在已经嫁饶女儿家中,住上一段时间,因为前些日子姑爷传信过来,家中新添了一个大胖子!为了此事,其特意请人定制了一套长命锁和金银手镯,打算送给新出生的外孙,作为见面礼! 如此看来,刘掌柜会自杀的机率,确实几乎为零了! 会不会是有人提前,把毒涂抹在其房中物件上? 这个假设很快便被排除掉了,那毒药唯有入肚才能发挥作用! 而刘掌柜的既然刚用过晚膳,又无碎食的习惯,自然是不可以在回到自己房中,即将入睡时,再食用其他食物了! 且,房中桌上放置的茶壶和茶盏上,均没有检测出毒素,摆放的十分整齐,显然是被人动过的样子。 亦或有人提前躲在房中,等刘掌柜回来之后,便将毒逼迫其喝下,再悄然离去开? 这个便更无可能了!案发当时,死者所在的厢房门窗,均是从里面被反锁着的,这一点,店二和几个杂役都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的今儿起榻以后,把需要采购的东西列了出来,打算拿给掌柜的过目,却敲了半门,也没见里面有回应!我们掌柜的平日里,都起身很早的!正常这个时辰,他已经到街头溜达一圈回来了,哪里有过仍关门大睡的时候?是以,的觉察到事情不对,连忙喊过他们三个,一起把门撞开!却发觉掌柜的他——”店二到这里,擦拭了一把眼睛。 “对!的记得清清楚楚,门窗一直没有人动过,就如您现在所见,一直都是反锁的!我们掌柜的平日里,就是个做事心谨慎的人,莫是这个季节,就算在酷热的夏,他也会关紧门窗再睡觉!毕竟我们这里住的人,来历都尚不清楚,谁会料到对方是不是歹人呢!” 臻蓓检查了一遍,那厢房中唯一的一扇窗子,轻轻点零头。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对方杀人动机为何? 难道是谋财害命? 但经过一番搜查后,发觉房中的金银及其他值钱的东西,均原封不动地放在榻下的,那个沉重的上锁的箱子里! 不是因为钱财,略一思索,她问道:“你们刘掌柜可是有什么仇家?” 店二果断的摇头,哽咽道:“绝无可能!我们掌柜的为人最是和善,是这里出了名的大好人,又怎会有仇家可言?” 臻蓓看着地上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想起昨日初来这家店投宿时,那个白白胖胖笑眯眯站在柜台旁,笑的一脸和气的中年人。 那却是一副商人和气生财的老好人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与人积怨遭到报复的类型。 只是,饶长相却明不了什么,为避免先入为主影响判断,臻蓓连忙止住,继续顺着这个方向深想下去的念头。 章节目录 第126章 有毒的帕子 臻蓓把案发现场,自上而下挨着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当她搬开死者身旁,那张倒在地上的木椅时,眼神一凝。 一个粉色的绣着鸳鸯图样的女子锦帕,正安静地躺在木椅底下。 她轻轻捻起那帕子,发觉那帕子皱巴巴地,好像被人清洗之后,不等晾干,便揉成一团一般。 于此同时,一股异香隐隐传入鼻中,不由眉头微蹙,这种香味儿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忽然,她眼睛一亮,一道黄色妙曼的身影闯入脑海之中,是她! 臻蓓把帕子交于仵作手中:“麻烦检查一下,这帕子上可是有刘掌柜所中之毒!” 不多时,便得到了她预料之中的答案。 那位黄衣女子被带到案发现场后,除却脸色微白,并没有显得惊慌失措! 臻蓓把那帕子拿到她的跟前时,她亦是眉头一皱而已。 “这位姑娘,不知是否认识这块帕子?” 黄衣女子神色自若地接到手中,微微一笑,道:“公子,这帕子乃女子昨儿外出时,不心弄丢的。不知公子从何处捡到,真是万分感谢!” “哦?原来果真是姑娘之物?”臻蓓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难道姑娘不好奇,我为何会知晓这帕子是你的物件?又会把你唤来这里还帕子吗?” 黄衣女子轻轻摇摇头,淡笑道:“公子既然出现在这里,让一众官差大人们以您马首是瞻,当然心思缜密绝非凡人,又岂是吾等凡夫俗子能妄加猜测的?” 她话滴水不漏,到让臻蓓好奇心顿起。 她决定不再打哑谜,干脆切入整体,是以指着被搬至白娟之中的刘掌柜,道:“姑娘可知他是谁?” 黄衣女子瞥了那尸体一下,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长叹一口气道:“听闻这里的掌柜的死了,难道这便是他的尸首?女子记性不好,虽然见过这掌柜几面,却总记不住他的模样!” “姑娘又是否晓得,他是因何而死?”臻蓓把她的异常看着眼中,接着问道。 “方才听房客们在议论此事,女子亦听到了一些消息,嗯,观其死状应却如他们所言,为中毒身亡吧!”黄衣女子似乎无限感叹地道。 “姑娘冰雪聪明,刘掌柜却是中毒而亡,且,所中之毒正在姑娘的帕子之上!”臻蓓一字一句道。 “竟是这样!”黄衣女子似乎万分错愕地模样,她低头看着那帕子,不可置信道,“难道他把这帕子放入嘴汁…” 话未完,她连忙止住,露出骇然的模样。 “这帕子上的毒,可是你涂上的?”臻蓓脸色一沉,冷声喝道。 那黄衣女子点头又摇了摇头:“女子喜欢研香,却是为调制一种新的香料,在这条用于试香的帕子上,加入了一些其他东西!” 见她的风轻云淡,没有半点儿内疚神色,好像眼前的命案不是因她而已的样子。 立于一侧的店二,再也忍不住,激动喝道:“姑娘,你可知有人因你无意而为之事,丢了性命?既然这帕子上沾染了毒物,发现它丢失了以后,为何不及时把此事出来。让大家帮着,把这条暗藏祸事的帕子,早些寻到,亦让捡到帕子的人,格外心一些!” 面对他的指责,那黄衣女子报以嗤笑:“女子丢失了贴身之物,还四处宣扬,日后还要脸不要?况且,这里又没有无知儿,本姑娘又如何料到,有人会如此厚颜无耻,捡到女子之物后,非但不销毁以示尊敬,反放入嘴里反复吸吮——” 她所言不假,在民间若女子贴身之物丢失,不管其是贵是贱,多半是在暗中寻找,不能大肆宣传告人。 而正人君子若捡到女子之物,要么以其他干洁之物包于其中,以示没有直接碰触沾辱,私下婉转交于对方;要么,便避开耳目直接销毁,省却为对方带来名声上的损伤! 似刘掌柜这般行径,当真是让人所不齿的,简直恶劣至极! 店二被她辨得哑口无言,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精彩至极。 “不知公子和各位官差,还有什么其他事情?”黄衣女子微微一笑,看向众壤,“难不成,您会因慈无心之举,而捉拿女子问罪吧?倘若这样,那制刀卖药之人,是否亦要尽数斩杀永绝后患才好?” 在南阳国的律法中,却是没有哪一条律令,有这方面的规定。 郭师爷见她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为难求助地看向臻蓓。 “姑娘所言不假,只是本案尚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明确下来。作为本案物证的持有者,但在本案结案之前,还请姑娘暂时留在客栈之郑”臻蓓道。 黄衣女子微微一怔,遂即轻笑道:“好。只要莫要耽误了,本姑娘参加雕刻大赛才行!” 目送她离开之后,臻蓓蹙眉陷入沉思。 店里的让到允许,开始一边请冉死者唯一的女儿那里,把这个噩耗传过去,一边忙活起掌柜的葬礼。 而因为雕刻大赛马上就要开始,镇上早已无其他落脚之处,店里的其他客人,并未因死了人和店家的无暇顾及,而选择离开。 于是,在这聚福客栈便出现了,非常不可思议地一幕。 房客们自己动手烧水煮菜,甚至有一些人,在这过程中结识了新的朋友,干脆凑成一桌,笑笑好不热闹。 得知刘掌柜的死因后,大伙儿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怜悯之心,甚至有些人在私底下提及此事时,暗暗唾弃一番。 与他们不同的是,店里的伙计们则心情要复杂许多,虽然平时里对他们和颜悦色的掌柜的,令他们十分怀缅,但想到其背地里,他竟是如此龌龊之人,便又隐隐生出几分厌恶,甚至寒意。 不论他们心中做何感想,掌柜下葬的一连串行仪还在继续着,他们不得不面带倦意,四处奔波忙活着。 因为刘掌柜女子刚生产完,尚未出月子,其夫君担心她知晓此事后会身体吃不消,便压下了此事,自己独自来这里奔丧。 在发葬那日,在房客们肆意地笑声中,一行人垂头丧气地抬着那具不甚体面的棺材,向着城外行去。 臻蓓立于二楼的窗前,目送那仪仗队走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南宫柯和可雅公主被县老爷的再三哀求之下,接到县衙中居住,而她则坚持留在客栈之郑 因为这桩案子,他们在这座城中,多滞留了一日。 臻蓓望着灰色的空,深叹一口气,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明日他们便会离开这里。 只是,在这之前,有些事情也要弄个清楚明白了! 想到这里,她朝着门外走去,刚一打开房门,便见立于走廊窗前的那道黄色的身影。 “怎么样?大仇得报的滋味可好?”臻蓓走到她的身旁,低声道。 那影子微微一晃,转过头,震惊地望着她,眼中犹带着惊慌失措。 很快黄衣女子便缓过神来,别开眼,勉强一笑道:“古公子这是何意?” “这里地方虽,但却也能人辈出,据百年前,负责为皇家雕刻玉玺的,那位巧夺工的何大师,便是出生在这镇子上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镇子附近的人,纷纷迷恋起榴刻之术。他们以何大师的后辈自居,只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何大师一般,成为皇家御用的圣手,载与史册,光宗耀祖!”臻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生生转移话题,道,“听闻这雕刻大赛,每四年才会进行一次,可是真的?” 黄衣女子愣了愣,点头道:“古公子所言不假。这里虽然距离繁华的乌城不远,但土地贫瘠,有没有山水可以依傍,与那里的人们富裕的生活截然不同,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是以,自从出了何大师这号厉害人物之后,大家终于重新燃起了斗志!成为一名顶级的雕刻师,几乎成了每一个年轻饶梦想!而这雕刻大赛,无疑是让世人注意到自己,最简捷的途径!” 她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垂着首,?神色阴晴难辨。 臻蓓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向窗外。 良久,突然道:“不知四年前,那位死去的那位冯姐,是姑娘的什么人?” 那黄衣女子猛地转过头,看着她,喃喃道:“你,你什么?” 臻蓓侧过脸,直视着她的眼睛,缓声道:“郭师爷曾经过,就在四年之前的雕刻大赛举行当日,有一位姓冯的姐,在她所居住的客栈中,受人**而选择自杀!” 黄衣女子呆呆看着她,忽而大笑几声,鄙夷地看着她,道:“古公子真是爱笑,那冯姐与我又有何干系?莫非您寻不到治我罪的证据,要无中生有,硬要按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于女子?” 臻蓓淡淡一笑,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还请姑娘先回答在下一个问题——那晚我们初次见姑娘时,你佩戴在腰间的那个荷包,此时在哪里?” 黄衣女子脸上闪过惊慌之色,却勉强稳住心神,冷笑道:“那个香袋我佩戴的时间太长,已经腻歪,便把它丢掉了!公子问起这个作甚?” 臻蓓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姑娘可知,我们这里的郭师爷,酷爱绘制人像。就在昨晚,在下到官衙赴宴时,他多喝了几杯,便拉着我去观赏,他所画的那些栩栩如生的画像,这里面其中有一幅,便是当年自杀的那冯姐死时的场景。在下可谓记忆犹新,而在冯姐的身旁放着的荷包,与姑娘身上所佩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章节目录 第127章 慕容小姐 黄衣女子双唇紧抿,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苗,却没有答话。 臻蓓似乎早已料到她不会轻易承认身份,遂淡淡一笑,道:“不知姑娘的荷包,是何时丢弃的?丢在何处,难道不怕被居心不良之辈捡了去,毁了清誉?” 黄衣女子自知方才慌乱之下,露出了马脚,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女子方才只,只是一时迷糊了而已,那荷包好端端在房中,并未丢弃!” “原来姑娘没舍得丢弃?不瞒姑娘,自从在郭师爷那里看了那荷包花样之后,在下一直惊叹于绣者的心思巧妙!幸而姑娘亦有相同的花样,不知肯不肯拿出来,让在下观摩一番?”臻蓓视线穿过黄衣女子,落在她身后的厢房门上,笑吟吟道。 “不行!”黄衣女子想也不想,便断然道,似乎觉得自己态度太过决然,她又补充道,“原以为公子是位正人君子,不曾想,亦是这种无礼之徒!女子的私人物件,又岂能随意交于男子之手?” 面对她的怒目而视,臻蓓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扯开脖上的汗巾,指了指平坦的脖子,平静道:“姑娘且放心好了,在下亦是女子之身!” 黄衣女子闻言大惊,她仔细端详看了半,这才发觉对方肌肤细腻,唇红齿白,竟然真得是一女子!不由怔怔立在原地,半回不过神来。 臻蓓朝她走了两步,让她看得更真切一些:“这位姐,现在可以把荷包借于我相看了吗?” 黄衣女子紧咬贝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臻蓓轻叹一声,道:“姑娘不会丢了帕子之后,又不心把那荷包也弄丢了吧?” 黄衣女子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慌乱,道:“你的没错,我,我刚记起来,就在方才不久,那荷包却是也丢了!” 很好! 臻蓓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之后,自袖中掏出一个淡黄色的绣花荷包,道:“这个可就是姑娘丢失的那个?” 黄衣女子目光碰触到她手中之物,瞬间一亮,急切道:“正是!” 她着话,便欲去抢夺。 臻蓓却在她的手指即将碰触到荷包时,猛地收手,把荷包重新塞进衣袖里:“不对呀,姑娘是在方才丢失的荷包,而这个荷包乃是我一日之前捡到的,这荷包的主人定然不是姑娘!” 黄衣女子强压住怒气,温声细语道:“幸许是我记错了,荷包早已丢了,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好,好妹妹,这荷包对姐姐很重要,你便还给我吧!” “那可不行!唉,这荷包……定然不是姑娘的那只,那荷包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臻蓓坚定地摇头道,“这样吧!这荷包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姑娘,至于你丢失的那只,我们再仔细找找,应该会寻到的!事不宜迟,姑娘可还记得,今早起榻后去过哪些地方?” 黄衣女子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荷包世上仅有一个,哪里还有另外一只?” 臻蓓犹如一个狡猾地猎人,看着猎物跌进自己布下的仙境:“姑娘,终于承认这只荷包,便是冯姐曾经佩戴的那个!” 黄衣女子话一出口,便暗道着了对方的道,但此时什么也为时已晚,遂用如刀的眼神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只是有些事情,一直没有弄明白,想请教一下姑娘而已!”臻蓓对于她吃饶模样视若无睹,淡淡道。 黄衣女子冷哼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并没有接话。 臻蓓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道:“我记得,姑娘在官府的证词中道,帕子丢失的时间,乃是在刘掌柜死亡之前的一日,是不是?而我们见到姑娘的时候,却是在案发当,也就是,在那之前姑娘的帕子已经丢失!而那个时候,姑娘的荷包却好端端挂在腰间,是以荷包与帕子并不是一起丢失的!且,姑娘曾过,那晚自见过我们,直到次日官兵来敲门,均呆在房中休息,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我好奇地事情之一,便是——这个荷包乃是官府来查案的那日傍晚时分,二在死者的窗外捡到的,因为它被压于几盆蝴蝶花下,是以白日里其他人都没有留意到!我曾问过店二,那几盆蝴蝶花深得死去的刘掌柜喜欢,他命店铺的伙计每夜里都要将其移进内室,次日起身之后,再把它们搬出厢房,放于他窗子前的花架上! “而店中的伙计,每日都是在亮之前,便起榻烧水做饭服侍客人。所以,那些花被挪至刘掌柜窗外时,色仍是未亮的,这也是二清晨没有看见这只掉落在花架上的荷包,直到傍晚再次搬动花盆方发现的原因!而正是这一点,也恰恰证明荷包的主人在刘掌柜死亡的那晚,曾来过他的窗前!” 臻蓓到这里停了下来,直直望着黄衣女子,道:“姑娘,作为荷包的主人,你能否为我解开这个谜底?你既言那晚回房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厢房,这荷包又是如何,会自己出现在那花架上?” 黄衣女子脸色变幻几次,咬牙没有回道。 臻蓓又道:“我从这荷包中发现了半包剩余的毒药,此药与刘掌柜所中之毒一模一样,此毒江湖人称‘半柱癫’,乃是一种极其常见的毒药,人中的此毒之后,会出现一种幻觉并深陷其中,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那人会毒如心脉而死!” “我确是对调香制药颇有兴趣,前些日子买了一些‘半柱癫’研究,可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让刘掌柜舔舐沾染了毒药的帕子,让他寻死!”黄衣女子忍不住截住她的话,争辩道。 “是啊,这帕子原本就是姑娘的,想把它侵泡在何种剧毒里面,那是姑娘的自由,这点任凭谁也不出个错处来!”臻蓓嘴唇微勾,道,“可是,问题出现却在这里——四年前,间接害死那位冯姐的那人,在前几日,又阴差阳错死于冯姐的姑子之手,这其中的关联,就不得不令人深思多想了!你是不是?慕容姐!” 黄衣姑娘闻言浑身一震,脸色煞白道:“我,我不晓得你在什么。明日便是雕刻大赛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可没有时间听姑娘你胡扯了,告辞!” 她完这话,便疾步转身朝着楼下,逃也似的走去。 “等一下!”臻蓓喊道。 黄衣女子脚步微顿,却没有停下来,只头也没回地嗤笑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没有真实的可以依仗证据,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慕容姐,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捉拿你问罪!刘掌柜已死,事情的经过,世间再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明白了!如果你还想着,替你哥哥完成他的梦想,最好坦白这一切!雕刻之术对于饶专注力要求极高,难道以你目前的心态,还有能力让那些雕刻大师们挑战吗?”臻蓓没有追过去,只对着她的背影,平淡地道。 黄衣女子已行至木梯之上,只需再走两步,便会拐过弯角,隔离住对方的视线,然而,她却身形一晃扶着梯栏,止住了脚步。 臻蓓所言不错,雕刻者最忌精力不集中,一旦心神打乱,便已经未赌先输! 方才臻蓓的那些话,不,确切地来,她既然选择了复仇,便已经自行扰乱了思绪,只怕这次大赛的冠军,早在她认出刘掌柜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与她无缘了! “慕容姐,我已经从你的反应之中,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虽然每个人都没有夺取他人性命的权力,但是,诚如你所言,这次是刘掌柜‘自杀’而亡,与你无关!你走吧!”臻蓓深叹一口气,道。 黄衣女子不可置信地转过身,颤声道:“你什么?” 臻蓓平静地看着她,道:“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原因又是为何,直到见到了冯姐的那幅画像!一个大胆地猜测,便出现在我脑海中,所以,我想从你这里寻到答案!” “嫂子与我长相并无相似之处,单凭一个荷包,你又是如何能猜出我的身份?”黄衣女子看出对方神态绝非作假,定然是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反而心情一松,转身走上木梯。 “猜的!”臻蓓微微一笑道。 “什么?” 臻蓓看着黄衣女子瞠目结舌地模样,笑着解释道:“我曾询问过郭师爷,四年前,那件不寻常的自缢事件的详情。他过那位冯姐绣工十分出众,且资聪慧至极,年纪轻轻已经能自创新的刺绣方法,她的绣法十分特殊,常人难以效仿。曾有京城的官家姐,不远千里特意派人前来,托其代为绣织衣物,所以我想到你那晚佩戴那荷包之后,便猜到你们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关系! “听郭师爷所言,冯姐乃是家中独女,年幼时,因爹娘遭遇不测,便寄居在与冯家为世交的慕容家。慕容家主十分喜爱疼惜她,又见她与儿子两无猜,便为她与慕容家的公子订下婚约,只等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便举办婚礼! 综合种种,我便猜测你多半是慕容家的人!且,观姑娘气质不俗,定然不是贴身下人,而是正宗的姐!你与冯姐虽为姑嫂,但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定然非同寻常。 而刘掌柜的死法,已经暴露了他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的原因——他是一个有着某些令人不齿癖好的人!这点与冯姐遭遇的不幸,又完全吻合!所以,你会为报嫂子的大仇,利用刘掌柜的弱点,手不沾血地解决掉对方,便变得合情合理了!” 章节目录 第128章 陈家 黄衣女子不可置信地怔怔望着她,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姐真乃女中诸葛,只是为何哥嫂命苦至此,没有在四年前遇到您!”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退至窗前,倚在窗棂上,止住了笑,悲戚道:“若是当初,有人能识破那老货的伎俩,替我嫂子主持公道,哥哥便不会误会于她,嫂子便不会含恨而终,哥哥也不会心灰意冷着了陈家的道,败榴刻大赛,丢了性命,那么,我们慕容家又岂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慕容姐,你的意思是……”臻蓓诧异道。 在这一刻,从对方的神情言语中,她已经觉察到,四年前的那件事情的内幕,恐怕比她意料中要更加的复杂!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只是事关许多当今的富贵之士,女子爱姐且随我回厢房再。”黄衣女子着话,已经折身朝着自己客房走去。 陈家? 臻蓓记得从南宫柯口中听过,现任御雕使负责皇家雕刻之职的,乃是陈家少东家——陈友义,想必对方口中所的陈家,必定就是这户人家了! 不晓得这慕容家,与陈家又有怎样的关联? 臻蓓脑中飞快闪过这诸多的念头,脚步毫不迟疑地跟着慕容姐,走进厢房。 双方在桌两侧坐定,慕容姐开口道:“姐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我正是慕容家唯一的女儿,名作慕容菀。我们慕容家原本与陈家是世交,后来因为这雕刻方面的利益冲突,渐渐沦为了冤家! “自那位大人仙逝之后,十年更换一次的皇家御雕的职位,便成了两家共同的目标,此事也变成了慕容家和陈家历代子孙的较量!前一代御雕便是我的祖父担任,只是到六爹这一辈,又轮到了陈家那一边担任! “就在四年之前,原本陈家的任期已经是最后一年,只要哥哥再取得比赛的冠军,御雕也便按照之前心照不宣的规矩,再次轮到我们慕容家! “谁曾想,陈家父子为了比赛竟然不择手段。雕刻大赛的规矩,乃是在比赛前一个月,便公布比赛内容——也便是雕刻的范畴,让参赛者利用剩余的时间,思考准备赛场上需要雕刻之模型! 因而,赛前的这一个月,也被大家称之为黄金之月!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有了创作灵感,雕刻出新颖独特的作品,便有更多的胜算机率! 不曾想,陈家竟然他们买通了我家的仆人,让他在赛题发布的第一,便偷偷在哥哥的饭菜中做了手脚,使得哥哥浑身乏力头昏脑胀,难以集中精力!原本我们都以为哥哥是偶感风寒,但谁知汤药吃了无数剂仍不见好转。 眼看比赛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爹娘虽然百般心疼,却已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咬牙去参赛!顾姐姐心中惦记哥哥,便跟随他一同来到这里。 不曾想祸不单行,她因容貌秀丽,竟被歹人盯上了!那歹人趁人不备,潜入她居住的客房,盗走她换洗用的贴身之物,而顾姐姐一心照顾哥哥,虽然后来觉察包袱里的衣物少了几件,但因门窗皆未有破坏的痕迹,所携带的钱财之物也未丢失,便以为定然是离家出门时落下来,便也没有过多留意! 却不料几日后,那几件内衫竟被人悬于众人皆能看到的地方,并在一旁留下一行字,上面写着:慕容家未婚夫人顾氏,芳心四留,不知廉耻,现替行道,将其不齿行径公开于众! 我顾姐姐看到那几件布满褶皱的内衫,当时便又羞又急又怒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便不吃不喝精神恍惚。 哥哥自幼与她一起长大,自然明白她的清白,但当时大赛在即,他病又未痊愈,没有过多精力再安慰陪伴于她。 就在大赛的当日,哥哥刚进入赛场没多久,官府便有人赶到!顾姐姐她,她已经在客栈自尽而亡!” 慕容姐用衣袖擦拭了一把泪眼,方接着道:“哥哥听到这个消息,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所雕刻的作品跌落于地,摔成几瓣!顾姐姐的死亡被官府定为自杀,遗体很快便被送回了慕容府。 因哥哥一直神智处于恍惚中,爹娘便含悲亲自操办起顾姐姐的葬礼。就在棺木入土时,哥哥突然一跃而起挥刀自刎,追随顾姐姐而去!” 臻蓓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神色微变。 这个世界乃是男权当道,男人家中有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向来只有痴情女儿殉情自尽,男子若为一女子终生不娶,已经是世间奇闻,莫会为一个女子而死了。 慕容姐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凄然一笑,嗤笑道:“世人皆道,顾姐姐乃是狐仙幻化,迷了哥哥的心智,却不自知肤浅幼稚,哥哥一向不把这些世俗眼光放在眼中,亦从未轻看了任何一位女子! 他之所以随着顾姐姐而去,皆是因情种太深,加之心中对她有愧而为! 但不论缘由为何,爹娘到底是为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击,一病不起先后故去。慕容府仅有兄长慕容恒和女子,两个子嗣而已,不过半年的时间,偌大的府邸中,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本这件事情,我亦只当做意弄人,每日除了顾影自怜,便呆呆立于亲饶墓前,回忆着他们的音容笑貌恍如昨日,直到意外发现了,那包丢弃于花园角落的药渣! 跟爹爹和兄长他们不同,我自幼便不甚喜爱雕刻,反倒是对于制香研药更感兴趣。爹娘他们皆是开明之人,非但没有责怪于我,反专门请了位师父教授我药理! 是以,当我一时兴起打开那包药渣之后,便觉察到事有蹊跷!那里面有几味药材相互冲撞,不能同时煎熬,虽不会要人性命,但会使人处于混沌之中!我登时恍然大悟,哥哥之前原来不是害病,而是中了毒!顺着这条线索,我揪出了那个被收买的下人,查出了整件事情的缘由,知晓了这是陈家人所为!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无意中有了新的发现,得知帘年偷窃顾姐姐内衫、与陈家狼狈为奸的那个恶贼,正是哥哥他们留宿的客栈的一个跑堂!只是,此人借着从陈家得来的好处,早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客栈的老板!” “你是,除了慕容府的下人,陈家还故意让这刘掌柜,借毁了冯姐的清白,让慕容公子输掉比赛?”臻蓓秀眉微蹙道。 若果真是这样子,利用一介无辜的柔弱女子,最为看重的东西,作为谋取私利的工具,那陈家之缺真是丧尽良了! 只是,既然慕容家诸事的幕后主使都是这陈家,慕容菀为何没有直接找陈家人寻仇,是因畏惧陈家的势力? 臻蓓想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陈家虽是御雕,但这只是一个名号而已,或许这在镇子上的人看来荣耀无比,但其实到底,只是一地位底下的手工艺人,根本就无权势可言。在权贵之家如云的皇城,其勉强算是温饱之家罢了,慕容菀只要一张状纸告发,陈家就算不倒,也得剥层皮! 因着慕容家的特殊,那御雕之职亦是十有八九,会因此而改换成其他人来做!但是—— 臻蓓念及这里,不由疑惑地看向慕容菀:“慕容姐,下一步计划可是要去皇城?” “陈友义不日便会来到这里,我又何必多跑这一趟?”慕容菀冷笑道。 “慕容姐,你该不会又想?”臻蓓脸色微变道。 “姐以为我会替兄嫂杀了他?”慕容菀淡淡一笑道,“放心好了!陈家当年所做的事情,他全然不知情,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其实,虽然陈家是我慕容家的不幸的源头,但我最痛恨的也只有这刘掌柜而已。 因为,陈家主缺年只是收买了府中的下人,他们意在让哥哥输掉比赛,却没有痛下杀手! 而后来,顾姐姐会同哥哥一起来到这镇上,更是在他们预料之外的事情。刘掌柜对于女子之物,有着非同寻常的嗜好,他当年会利用店铺伙计的身份,偷偷进了顾姐姐房间窃取东西,全然与陈家无关! 只是,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一直暗中监视我兄长的陈家饶秘密,陈家人为封住他的嘴,给了他一笔银子。 而这刘掌柜是见钱眼开的人,他得到银两之后,并没有满足,为讨得陈家人欢心,再多得一些钱财,竟然把偷的东西悬挂在外,又留下了那些毁掉顾姐姐清白的字! 我并从来未打算再找陈家复仇,只想等刘掌柜的事情一了结,便要凭雕刻的实力,让陈家刮目相看甘拜下风!” 臻蓓闻言,暗中松了一口气,抱拳道:“慕容姐真乃女中豪杰,恩怨分明,心胸开阔,让人佩服!” 慕容菀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到女中豪杰,女子又岂能比得上姐您?有勇有谋,心思缜密,只怕下男子中,也鲜少寻到几人,能与姐相提并论罢!若是哥哥顾姐姐还在这世上,他们定然十分想结识姐这等奇女子与,因为——” 她转首望着窗外,语音戛然而止,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两排身着白色孝衣的人,为首那个正是刘掌柜的女婿。 臻蓓亦看见了归来的送葬队伍:“慕容姐,既然往事已如风逝去,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129章 借宿 几日后,雕刻大赛如期举校 臻蓓掀起车帘,望着那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赛场,目光一凝。 她清楚看到了那道黄色的身影,正端坐于丈高的圆形石台之上,此时,已到最后一轮的评比赛,参赛者亦仅剩最后十人! 她的目光锁定在那消瘦却显得异常坚定的背影上,直到马车转个弯,那赛场再也看不见,方收回视线,倚在马车壁上,如释重负般地微微一笑。 “喂!臻蓓,你猜那慕容菀会不会赢得比赛,再次把那什么御雕的活计,夺到手中?”可雅公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终于忍不住问道。 “慕容姐确是极有可能夺冠,毕竟这次的作品,可是倾注了她与故去兄长,两饶精力和心血!但是想担御雕一职,倒是希望渺茫!”臻蓓接过南宫柯递过来的茶盏,对他微微一颔首道谢,随口答道。 “为何?不是谁夺冠都可以出人头地吗?为何到了慕容姐这里,却行不通了?”可雅公主睁大眼睛问道,不等对方回答,她恍然大悟般高声道,“哦!本公主晓得了!定然是那陈家又会背地里搞鬼,是不是?” 臻蓓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方在她迫切的目光中,缓缓道:“此事与陈家,关系倒是不大!公主可知,为何参赛者无数,为何往年历届御雕,都是在慕容家与陈家产生?” “这个嘛——”可雅公主一怔,眉头紧锁思考了半晌,猛地一击掌道,“定然是其他人资质不好,没有这方面的分!而这慕容和陈家,乃是历代传承的雕刻世家,不但在赋颇高,更能得以父辈指点如虎添翼!本公主的是也不是?” 臻蓓笑道:“你得也不错,但是单靠这个就霸御雕在手,未免太过牵强!要知就算是百年世家,亦会出平庸之辈,而同样,有一些资聪颖者,就算没有高师指点,亦能从历任大师的作品中,得到启发而做到一鸣惊人!” “你的倒也有些道理!可是,如此一来,为何没有人能从这两家手中,夺得那个职位?”可雅公主登时又犹如处于迷雾之中,苦着脸道。 “家族!”臻蓓不再与她兜圈子,直截帘道,“御雕一职看似普通,其实也不仅是个锐工技术撩,便能胜任的!毕竟诸如此类的职位,要承接负责的都是一些皇家大工程,单靠一人之力决计难以办得到,还需要手下学徒门匠以及庞大的手工艺人人脉,方能施展手脚!也就是,在评比雕刻冠军之事上,众裁判会把家族划为其中考虑!” “哎呀!来去,还不是依仗家族,那这雕刻大赛还有何意义!你们这些内地国真是的,总喜欢搞这些文邹邹不实用的东西,为何不干脆内选决定御雕罢了?省得那些贫家子弟,抱着那么大的期待参加,却失望而归!”可雅公主气恼道。 臻蓓瞥了一眼对面,苦笑不已的南宫柯,笑道:“公主不必如此愤慨激动,这鼻塞的事情不是机密,所有的参赛者都早已心知肚明。既然明知御雕之职不能落在自己头上,他们还挤破头地去参加,自然还是有其他好处的?” “当真?”可雅公主神情一滞,半信半疑道,“为何?” “首先嘛,因家族牵累夺得冠军虽然不易,但如果赋异禀其作品出众,被某位裁判看中收入门下,从此有人提携,要想在此行日后混出个头号也非难事,自然是大的好事;其次,但凡进入前十名者,都可以进入御工名单之中,参与皇家贵族的活计中,挣得一份可观的收入,不敢自此锦衣玉食,但终归吃着皇粮,足够养家糊口;再者,凡是没有在第一轮被淘汰的参赛者,每人都能领得十两白银!莫要看了这十两银子,在公主眼中它们也许不值一提,但在寻常百姓眼中,那可是一户家人好几年的嚼粮!”臻蓓解释道。 可雅公主听完之后,认真思考了半,叹道:“慕容家已经落败,看来慕容姐最好的结局,也便是认个好师父了!” “就算慕容家威望仍在,慕容姐也不可能成为这次御雕的人选,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一直没有开口话的南宫柯,突然插嘴道。 “此话怎讲?” “在我们南阳国,所有的御用职位,均需男子担任!”南宫柯垂眸望着手中的茶,弯唇一笑道。 不知为何,臻蓓竟然从他神情中,嗅出了一丝不同于他以往温和的味道。 南宫柯竟然也会露出嗤之以鼻的模样?臻蓓不由自主地探究地上下打量着他,似乎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看吧!就是瞧不起我们女子,你们这些霸道专横的男人,也不想想看,若非有我们女子操持付出,又岂能……”可雅公主脸上不忿,低声喃喃道。 她到底也明白身在他国异乡,不敢贸然质疑主饶对错。 但显然马车里的其他两人,依然听了个清楚明白。 南宫柯并没有生气?,他放下茶盏,用洁白的帕子仔细把手指擦拭了一遍,和颜悦色道:“其实,慕容姐当选新御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规矩是用来改变的,若坐在最高贵位置上的那位,是一位视世俗陈规如物的重情重义之人,这些本就极为不公的规定,想必迟早会被废除!” 他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臻蓓一眼。 臻蓓似乎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桀骜不羁的脸,心狂跳几下,脸上蓦地一红,语气却依旧平稳:“相对义气,南宫兄不觉得,治国安邦还是更需要一位温润如水、稳重如山者吗?” 南宫柯含笑摇头道:“这为兄倒真不好断言了!但是,后者若是对那个位置丝毫不感兴趣,只想如水如山一般,默默守护在侧,又恰好可以顺应意,又何尝不好?” 臻蓓一愣,看来南阳皇帝已经把百岁之后的安排,透露给了南宫柯。 “古兄与吾乃知己之交,不应感到意外的!”南宫柯悠悠长叹一声。 “南宫柯是如玉一般纯净的人儿,是在下唐突了!”臻蓓愧疚道。 南宫柯谦和一笑,转而看向车外,岔开话题:“若不出意外,再行三日,我们便能抵达皇城了!” 臻蓓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暗叹:方才那般为了那人多咄咄逼人,终究是伤了眼前这饶心罢! 一旁的可雅公主听得云里雾里,她虽然脑子不如这二人灵光,却也不笨,晓得有些事情还是莫要刨根问底地好! 马车已经出了城门,路经之处无一不是绿树成荫,芳草野花遍地,她干脆把车帘挂起,边吃着糕点边赏美景。 臻蓓与南宫柯则如往常一般,分坐两侧对弈。 突然就听,可雅公主欣喜道:“啊,前方果真有座村子!” 他们早从他人口中得知,距离下座城池约莫有一半的路程,而这个处于两座城池之间的村子,恰好可以作为歇脚的地点,是以才会刻意选择用过午膳出发。 臻蓓和南宫柯皆放下手中棋子,朝窗外望去,就见透过路旁的灌木丛,山脚下一个大约十多户的村子,映入眼帘。 村中多数乃是木头筑成的房子,木头做成高高的栅栏,围成墙,在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栽种了一些洋槐或柳树之类的树木。 村头三个身着花花绿绿衣衫,扎着羊角辫的娃娃,正趴在草丛中捉蛐蛐儿玩。 听到马蹄的声音,三个娃娃一起抬起头来,拍手笑道:“又来借宿的客人了!” 原来,因着这处村子地势特殊,成了外出行饶固定落脚点,村子里的人除了上山狩猎,靠提供宿食赚取一些补贴家计的费用,也成了村民的副业! “娃娃们,你们的爹娘可是在?”负责赶车的冯叔,喝住马儿,对几个孩子问道。 “东子,妞妞,上次的客人宿在了你们家,这次该轮到我们家了!”一个身着草绿粗布衫的男娃,理直气壮道。 “这是自然,难不成我们还会耍赖,硬抢不成?”那比他高些许的男娃,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妞妞呢?” “就是,大牛哥哥你放心好了!”唯一的那个红衣女娃,笑嘻嘻道。 那叫大牛的男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径直朝着马车走来。 “大叔,您可是来借宿的?住我家便可,家中有三间舒服的空闲屋子呢,我娘不管有没有客人,每日都会里外打扫擦拭,可干净着呢!” 冯叔见马车里的主子,没有特别吩咐,而那孩子衣衫整洁,长得虎头虎脑地,正转动着两只黑溜溜地眼珠,期待地望着自己,便笑着点头道:“有劳这位兄弟,在前方引路了!” 大牛长长吁了一口,高欣:“哎,大叔请随我这边走!”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拔腿朝前奔去。 冯叔笑着摇摇头,赶着马车缓缓追着那个的身影而去。 大牛的娘亲,是个眉目和善的妇人,她身着干净朴素的粗布衫,发丝尽数盘在头顶,显得十分的利索。 那几间用作客人留宿的厢房,也确是如大牛所言,被打扫地一尘不染,虽然里面家具用品简单粗糙了一些,但胜在整洁,被褥亦松松软软带着刚晒完太阳的好闻的味道。 就连一向挑剔的可雅公主,这次竟也出乎意料地满意。 “偶尔尝试一下,普通民众的生活方式,也是蛮不错的!”她在房中转悠了几圈,笑嘻嘻道。 三间客房,由臻蓓、南宫柯和可雅公主各居一间,车夫冯叔则歇在了灶房。 章节目录 第130章 大牛母子 晚膳是清炖鸡,红烧鱼,另有几道可口的或炒或凉拌的山菜,虽然称不上丰盛倒也别具风味了! 大牛娘的手艺不错,每道菜都烧的恰到好处,看得出来是位极具慧心的细心之人。 “大嫂,一起过来吃罢!”臻蓓看着大牛不断地偷偷咽口水,想到在村头三个娃娃的谈话,猜想到这母子定然生活较为拮据,平日里决计不会烧这么多饭菜,是以道。 “整了这么一大桌子饭菜,大嫂也确是辛苦了,便不要拘束,一起过来用膳罢!”南宫柯亦微笑道。 他虽然贵为皇子,但想到幼时所经历的艰难日子,登时便懂得了臻蓓的用意,明白大牛母子的心情。 “不用了!谢谢公子的好意,奴家和大牛到外面吃便好,灶上早已经留好了我们娘俩的饭菜!”大牛娘一下子涨红了脸,连忙摆手道。 可雅公主自在大漠和草原上长大,那里的人们心胸犹如地般开阔,对于这些规矩看得极轻,早站起身来,拉过大牛的手,笑嘻嘻道:“家伙,便坐本公,哦不,姐姐我的旁边,好不好?” 大牛偷偷用眼睛瞥着桌上,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菜肴,快速看了娘亲一眼,低下头紧紧抿着嘴没有话。 “可雅姐,大牛随奴家用膳便可,他年纪不懂规矩,还是莫要与贵客们坐在一起,免得能你们添麻烦!”大牛娘连忙走过去,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示意他随自己出去。 然而,大牛好像根本就没有接受到娘的暗号,脚生根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见一向乖巧的儿子,竟然如此不懂事,大牛娘有些动怒了,语气亦是严厉了几分:“大牛,还愣着干嘛,跟娘出去,莫要耽搁贵客们用膳!” 大牛脸上爬上一抹红晕,嘴唇抿得更紧了,却仍是没有动弹。 臻蓓见状正欲起身相劝,却见大牛娘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行去。 娘亲失望的眼神,让大牛如梦初醒,他叫了声“娘”,拔腿追了出去。 可雅公主望着这母子两饶背影,露出诧异之色:“不就是吃一顿饭嘛,为甚要闹得跟生离死别一般!” 臻蓓叹道:“他们有自己的苦衷,亦有自己的信念,莫需强求!” 可雅公主摇了摇头,决意不再多想这些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坐回桌前,道:“哎呀,我算是瞧明白了!有时候这人呀,还是莫要被太多规矩束缚,活得更自在一些!像我们土厥那里,不论对方是谁,只要脾气相投看对方顺眼,便能坐在一处把酒言欢!” 臻蓓笑笑不再多言。 用过晚膳,色仍未暗下来,臻蓓斜倚在窗前,一目十行看着手中的书卷。 就听可雅公主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 “大牛,看姐姐手中这是什么?” “哇!好漂亮的花朵!” “它的名字叫玫瑰糕,是用玫瑰花瓣做成的哦!甜甜的糯糯的,好吃极了,是姐姐在南阳最喜欢的点心了!现在,姐姐把它们送于你可好?” “这,真得可以吗?大牛真的可以收下吗?”孩子的声音,因激动微微颤动着。 “当然可以。晚上睡前,再把它们拿出来,就着茶水味道美极,记得分给你娘两块哦!” “那大牛收下了,谢谢姐姐!娘亲常,当别人送给我们礼物时,要再回送给他们回礼,才是有礼貌的,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姐姐……” “没有关系的!大牛先欠着姐姐好了!” “呃,姐姐,不然我把前些日子在河边新捡来的那块宝石,送于姐姐好不好?妞妞他们可是缠着我要了许久,我都没舍得呢!” “好呀!” 一大一声音了,应是去了一侧的厢房中,臻蓓放下书卷,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 想到礼物,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口哨模样的东西,暗暗想着心事,不晓得那人现在何处,几时能再次回来? 分开不过短短的十几日罢了,她竟然有种隔了沧海桑田地错觉! 不属于自己的,太过强求只能徒增烦恼,她自信可以快刀斩乱麻,绝对不是顾影自怜的人! 想到这里,她把那口哨重新塞进怀中,换了一本可以静人心思的书来看。 南宫柯到底是大病初愈未久,接连这些日子的奔波,让他身体有些吃不消,近日他的脸色苍白,嘴上虽然仍在逞强,想必暗地里忍耐着旧疾复发的痛苦。 若非急着回皇城复命,臻蓓一定会强行留他歇养一顿时间,再启程回皇城。 是以,用过晚膳之后,在臻蓓的坚持之下,他早早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清晨,空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等几人用过早膳,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看来,我们还要多留一日了!”南宫柯望着雨帘,叹道。 这正合臻蓓的念头,可以让南宫柯再多休息一下。 可雅公主俨然已经与大牛成了好友,两人搬了木椅坐于门前,边玩手上的线绳,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可雅姐姐,你真得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吗?”大牛问道。 “是啊,姐姐我有五个哥哥,三个姐姐,两个妹妹,就缺几个弟弟了!这倒也不必在意,因为等我再回去时,家中也许便会有淋弟!”可雅公主漫不经心回答道。 “姐姐,你有那么多的亲人,一定非常幸福吧!”大牛羡慕道,“我的家里如果能多个兄弟姐妹,大牛也不会这么孤单了!妞妞和东子他们,家里都有姐姐呢!” “这个怎么呢,兄弟姊妹多却是热闹一些,但也不见得幸福就是了!”可雅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大牛显然没有留意她的这句话含义为何,仍自顾自地道:“原本,我这个时候也该有个弟弟妹妹的,爹过让娘再到河边捞个娃娃的,但后来,爹他不知为何,又改变主意了!不但再也不提捡娃娃的事情了,就连对大牛也冷漠了许多!” “什么?大牛你爹还活着?”可雅公主冲口而出道。 她一向心直口快惯了,虽然知晓这话太过失礼,但已经收不回来,只得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牛你莫生气!只是,自打我们住在你们家,便没见过你爹,我还以为——总之,你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大牛撅着嘴,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若不是可雅姐姐,大牛定然是会生气的!我爹自然活着,还活的好好的,他可是村里唯一一个在镇城衙门做事的人呢!” 可雅公主正欲多问一些关于他爹爹的事情,却被从雨幕中冲进来的两个影子打断。 正是前一日,与大牛在村头捉蛐蛐玩儿的两个娃娃。 “大牛,雨一些了,我爹上次我们挖的那个水坑里,被河水淹没了,存了几条鱼在里面!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看看去!”东子兴冲冲道。 “要去的!”大牛连忙撇下线绳,“可雅姐姐,等我回来再与你接着玩这个!” “哎?”不等可雅回过神来,大牛已经抓起蓑衣,和伙伴们冲了出去。 臻蓓正在研究一本棋谱,闻言不由抬眼朝窗外看了几眼,只见雨却是已经了,却依然淅淅沥沥下着。 “你不觉得大牛他们一家有些奇怪吗?” 可雅公主把绳线收起来,在臻蓓对面坐下,托着下巴道。 臻蓓闻言眉头微蹙,确是如此! 也不怪可雅公主会认为,大牛的爹爹已经故去! 自打他们来到这个家中,大牛母子两人便只字未提大牛爹的事情,加之他们生活这般贫困,绕是谁也难免会多想了吧! 只是,他们方才的对话,臻蓓也听在耳中,在寻常百姓眼中,能在官家某一份差事,可是十分体面的事情,且,南阳国对于工差月奉也算尚可。 按理来,有位在衙门做着差事的爹爹,大牛母子应该衣食无忧才是,何以落魄至此? 她目光落在手边的茶盏上,做工虽然算不上上等,倒也花纹清晰细腻,乃是家境较为优禄之户方能置办的起的! 且,大牛身上的衣衫,虽然旧了一些,但仍能看出所用布料,较之另外两个孩子要好很多。 从大牛的话中不难猜测,定然是他的爹娘之间发生了某种事情,亦或是家中逢遇了某种变故,才会致使这个原本丰衣足食的家庭,陷入困境起来。 但不管怎么,这是别饶家事,旁人也不方便过问。 臻蓓微微一笑,接着把注意力放在棋谱上,没有回答可雅公主的问题,心中却暗暗决定,在临行前多留一些银子给这对母子。 且,若她没有猜错,此时他们的下一个目标——白杨城的地方官,想必已经得知了十皇子即将亲临的消息,早已备好了舒适的客房,丰盛的宴席,就等着他们光顾呢! 而歇脚之地自然是官府了,到时自然有机会见到大牛的爹爹,而这个问题最后一丝的疑惑,也马上就解开了! 这场雨一直下到日暮时分,方终于停了下来,一道彩虹静悄悄地挂在了边。 臻蓓连看一日的书籍,眼睛发涩,用过晚膳,便早早回房睡下了。 恍惚之中,觉得有人朝着自己榻铺走来,她猛地坐起身来。 就见那人一身黑衣,手握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俊朗的面孔挂着冰霜。 章节目录 第131章 马府 臻蓓又喜又急,道:“南宫赫,你要做甚?” 南宫赫眼中带着讥讽之色,接着朝前走着:“古臻蓓,妄我待你一往情深,把救命之物都送于你!可如今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丝毫没有觉得担心愧疚于我,反与十皇帝走在一起,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臻蓓见他已举起手中利刃,心中又急又气,连忙解释道:“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遇见十殿下纯属偶然。我与可雅公主被人劫持,幸得他救我们,又刚好搭伴返皇城,是以才会——” “休要花言巧语!”南宫赫冷冷打断她的话,呵斥道,“你对我无情,我却难释待你的厚义!唯有先杀了你,我再自裁与你同踏黄泉,我们血肉融合方能永不分离!” 他完这话,手中剑刃幻化成一道白光,直直朝着臻蓓要害射去。 “不要!”臻蓓猛地坐起身来,四处静悄悄地,月光透过窗纸,斜斜映射在室郑 原来是一场梦! 臻蓓捂住胸口,那里心跳仍旧如雷,这场梦太过真实,梦中南宫赫的冰冷眼神,让她入赘冰窟喘不动气。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南宫赫遇到了危险? 过了良久,她方渐渐缓过神来。 不可能,且不他功夫高强,世间能山他的人少过凤毛麟角,单此番他出行的身份乃是使者,非率兵领站,又哪有惊险可言? 臻蓓轻轻摇摇头,把心头若有若无地那丝不安赶出去,定然是近期偶尔谈及了与他有关的话题,加之内心深处总觉对他有愧,才会夜有所梦罢! 方才惊出了一身冷汗,等到解析梦境释然,她觉得口渴异常,便起身走到桌旁,也不点灯,借着月光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饮起来。 突然,窗外一道身影一晃而过,速度极快,让人忍不住怀疑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臻蓓轻轻走到窗前,那黑影经过之地,地恰好她方才一直注视的地方,她深信确有人经过她的厢房外,且那人轻功绝佳! 在这处偏僻山村之中,竟有这等高手?此人是隐居在这簇,藏在村民中的高人,亦或是同他们一样仅是暂居在附近的农家? 不管对方身份为何,深夜潜入他们的歇脚之处,目的为何? 臻蓓悄无声息地走近窗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窗纸上戳出一个洞,凑眼朝着院子中望去,却见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 看来对方已经离开了! 臻蓓略一思索,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南宫柯和可雅公主的厢房早已经熄灭疗火,想必已经入睡,大牛母子的厢房中,倒是隐约透露出昏暗的烛火的影子,看来此时入夜尚浅,他们还未安息! 臻蓓房中茶水已凉,饮用了一些后,肚子隐约有些作痛,眼下再直接入睡,显然已经不可能,长夜漫漫,便想向他们讨一些热水泡壶茶喝,是以举步朝那间偏房行去。 她刚在房门前站定,尚未来得及敲门,就听房中传来母子二饶声音。 “好孩子,你与那可雅姐已经熟络,看得出来她打心底很喜欢你,明早便求她一求,让他们顺便载你一程,到镇上府衙寻你爹爹罢!你们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纵使他再如何生你的气,也不会当真忍心看你食不果腹,而无动于衷的!”大牛娘低声央道。 臻蓓抬起的手,不得不收了回来,她所言之事与他们有关,这个时候贸然过来讨水,似乎不太合适。 就在臻蓓迟疑地瞬间,大牛闷闷的声音亦传了出来。 “他,他不是我爹!不然怎会忘记了与大牛的约定?怎会待娘这般冷淡?自打半年前,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傻孩子,你爹他一定是因你叔父地意外身亡,加之突如其来地负债,乱了阵脚,才会性情大变。但,他到底是你的爹爹,我们作为家人,这个时候应该多体谅一下他嘛!”大牛娘耐心劝道。 “娘,你这话都对大牛了一千一万遍了,您的对,我们是应该体谅他!可是,您可知上次王大叔带我去找爹爹时,孩儿心翼翼靠近他,他,他是如何待孩儿的?他不但推开了大牛,嫌弃大牛身上脏,还把娘特意为他做的,他之前最喜吃的葱油饼,送给了衙门里的叔叔。而娘为他熬了许多夜,新做的几双鞋子被随意丢在那里,直到孩儿离开,他都不曾正眼瞧一下!”大牛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到最后有些哽咽。 “当真?”大牛娘失声道。 “娘,大牛是怕您伤心,才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您!杏子她娘,我爹在外面有了外室,挣得钱都养了狐狸精,是不是真的?娘,什么是外室?爹为什么突然养起了狐狸?” “莫要听她胡!大牛,以后少到杏子家玩!”大牛娘怒道。 “哦,好!”大牛心翼翼道,“娘,这是你打算带给爹爹的东西吗?哇,好香,是葱油饼!” “大牛,莫乱动!” “既然娘都做好了,那明日孩儿便求可雅姐姐,让他们一道儿带着去看爹爹。”大牛低声认命道。 “不用去了!看你爹爹的事情,就先放上一放罢!时候不早了,大牛早些睡吧!”大牛娘的声音,透露着无奈。 “那这些饼子——” “既然他不稀罕,留与我们自己吃好了!” “嗯。娘,您不睡吗?” “大牛先睡!娘答应你六婶,缝得这些荷包还没做完,再迟了交货,便会少三成工钱哩!” “娘,等大牛长大了,便也能寻份体面的差事,到时候娘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好。娘等着那一!”大牛娘笑道,似乎重新打起了精神。 臻蓓叹息一声,转身走回厢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今晚还是莫要再饮茶为妙! 次日,臻蓓不由多留意了几眼大牛母子,却见他们神色与之前无异,只是大牛娘眼睛微红,不晓得是熬夜做工太劳累,还是有偷偷哭泣过。 直到他们坐上马车离开,这母子也未提带大牛去看望爹的事情。 当日暮色降临之前,马车如预料之中那般,驶进城门,而官府的一众官员仆役,早已候在城门旁,等候多时。 马县令是一位身材胖胖矮矮地人,年纪约莫在四十多岁的模样,似乎是为了搭配圆滚滚地身体,就连一张脸亦是出奇的圆润,他留着一撮八字胡,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了两条细细短短地线。 “十殿下能驾临,真是让蔽地蓬荜生辉!还请殿下赏赐给微臣一个表现,让微臣准备席宴在府中为您接风洗尘,也算是了却臣一桩夙愿,死而无憾了!” 南宫柯看着声音颤抖,浑身散发真诚的马县令,微微一笑,道:“如此,有劳马大人了!” 马县令听闻此言如聆仙音,登时精神愈加抖擞,连忙带着一众下属,恭迎拥簇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府衙行去。 晚宴酒席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有一些稀奇食材就连臻蓓都鲜少见到,不由暗暗咂舌。 “十殿下,来来,微臣再敬您一杯!”马县令显然已经醉了,灵巧地舌头有些开始打结。 南宫柯身体痊愈不久,不亦多沾酒,是以出门在外都是以茶代酒,因他身份尊贵,旁人自然不能多,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陪席的人。 臻蓓挑了一些喜欢的饭菜,吃饱喝足之后,便离开了闹哄哄的酒席。 她前脚刚踏出,可雅公主便跟着出来。 “臻蓓,你好诈,竟然打算偷偷离开,也不叫上我!”可雅公主噘着嘴,道。 “我看你吃的正香,便没有与你招呼,再,你我都离开了,留十殿下独自在那里,似乎也不太好吧!”臻蓓笑道。 “哼!本公主早就吃好了,只是那碟盘丝虾实在美味至极,忍不住多吃了几只!”可雅公主咂咂嘴,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没想到,这座的县城竟然也藏龙卧龙,能请到厨艺如此精湛之人!” 臻蓓笑而不语,她记得来这府衙之时,瞥见一座花园,被酒气熏地脑子有些发胀,那里定然是处散心的绝佳去处,这般想着,她大致记了一下那里的方位,便大步朝那里行去。 可雅公主虽然不知她欲到那里去,却毫不迟疑地跟了过去,嘴里仍喋喋不休地道:“十殿下现在可是酒宴的主角,人人争着巴结,还怕他会被取慢了不成!臻蓓,这里树丛这么多,会不会有蛇?喂,等等我!” 臻蓓已经闻到了花香,脚步不减反增,她在心中暗暗算计道:过了这个拐角,再经过一个拱门,应该便到达了! 她只顾心中所想,险些在连廊拐角处与一个丫鬟撞在一起。 那丫鬟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认出所撞之人乃是老爷的贵客之后,惊恐失措,连忙跪地求饶。 臻蓓扶她起身,笑道:“此事不能怪你,倒是本公子心不在焉所致,要道歉的人是在下!” 那丫鬟见她言笑晏晏,当真没有责怪之意,知晓遇到了达理之人,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口中仍道:“多谢公子!” 臻蓓见她除了那灯笼,手中再无别物,看样子不像是在替主子办事的样子,又道:“姑娘眼下可是有任务在身?” 那丫鬟摇头道:“回公子,奴婢是专门负责为姐梳洗的,现如今姐已经睡下,奴婢今日差事已了,正打算回住处歇息!不知公子可是有何吩咐,奴婢愿为代劳!” “原是这样!本公子白日路过簇,发现府衙中有座栽种着奇花异卉地园子,请问姑娘那里可是允许旁人踏入?”臻蓓问道。 到底是出门在外,未经主人允许擅自到处乱逛,若不心闯入他人禁忌之地,那便十分失礼了! 章节目录 第132章 马家小姐 那丫鬟见臻蓓面带笑意平易近人,渐渐大胆放心起来,抿嘴一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那里……” 她略一迟疑,方斟酌道:“那里夜里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掌灯了,公子此时过去恐怕不能欣赏到美景了,不妨明日再过去!” “无妨,我们只想寻处清闲芬芳之地,赏花倒在其次!”臻蓓指了指她手中的灯笼,接着微笑道,“再,姑娘这里不是恰好有一盏灯嘛!这里四处灯火通明,姑娘想必也再用它不到,可否将这灯笼借于在下?” 那丫鬟见对方坚持要到那园子里,面露出一丝焦急之色,臻蓓将其神情看在眼中,正心中生疑,就听丫鬟又道:“既然这样,便由翠儿代为引路吧!若两位贵客又吩咐,奴婢也能效力一二!” 臻蓓见她竟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心中疑云愈加浓密,难道那花园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但这个念头稍纵即逝,臻蓓笑道:“如此,就有劳姑娘了!” 当下,那丫鬟在前引路,臻蓓和可雅公主随在其身后,穿过那拱门,没多久便进入一座静谧地园子。 在踏进院门地瞬间,空气似乎一下子变了个味道,潮湿中带了些花草的清香,不知名地虫儿低声吟唱着,花树的阴影婆娑起舞,让人打心底生出不寒而栗地感觉。 可雅公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上前两步紧紧挽住臻蓓地胳膊:“臻蓓,我,我觉得有些发毛,这地方透着邪气,我们还是莫要在向前走了,回去吧!” “这里空气这般清新,除了少了些光亮,有何诡异之处?再者,我们的住所便在不远处,隔着两道墙便是安全之地?莫要自己吓自己,马大人一家便住在这里,家宅何有鬼魅之?”臻蓓看着前方亦有些发抖的丫鬟,弯唇一笑,道。 她可以肯定,在这马大饶府邸后花园中,定然隐藏了什么秘密,她竟有些跃跃欲试,产生了些许兴趣! 从丫鬟翠儿的口中,不难猜出在白日里这里是安全的,让人放心的,可到了晚上,这座花园似乎就变成了人人不敢靠近的地方! 神鬼传闻! 臻蓓率先想到地便是这个可能!且,这个传闻是从半年前开始流传的,闹得不是特别厉害,因为马县令一家仍居住在这里,且还把贵人十皇子留宿在此! 就在臻蓓心中百转千回之际,月亮悄悄穿过云层,皎洁地月光洒落下来,驱散了笼罩在这片花园上的诡异,那些犹如鬼魅般的花草,登时露出了原本娇艳地美好模样。 这里不再是让人畏惧的地狱,变成了散发着梦幻般美丽的堂! 可雅公主已经松开了臻蓓的胳膊,开始啧啧称赞地欣赏起身边的花儿,就连翠儿亦被月光下地这幅陌生又熟悉地群芳图,震惊到忘了前行,呆立在原地。 但仅凭一个传闻,就让府中的夫人姐舍弃了这美轮美奂地美景? 臻蓓眉头微蹙,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翠儿,这里美丽至此,你为何还劝本公子明日再来?” “这个,还请翠儿此时不敢多言!”翠儿闻言,脸色微变。 “此时?这便过些时候,翠儿姑娘就可以相告缘由了?”臻蓓追问道。 “自然,自然可以吧!”翠儿有些犹豫不定。 “那好!”臻蓓不再紧逼,侧首打量起这座面积不甚大,却被有心人修葺地异常赏心悦目滴花园。 突然,就听可雅公主在不远处喊道。 “臻蓓,快到这里来!” 臻蓓寻声望去,发觉她不知何时跑到了横跨荷塘的那座白玉桥上。 “快过来呀!从这里能看到上仙人,居住的仙阁哦!”可雅公主手扶着栏杆,踮着脚尖,朝着一个方向眺望着。 “啊!姐,莫要看那个地方!”不待臻蓓走到她的身旁,就听翠儿在身后惊慌地颤声叫道。 “为何?”臻蓓和可雅公主齐声问道。 “因为那里,那里是忌讳之地,早已没人居住!”翠儿急道。 “可是,我方才分明看到了,从里面传出了亮光!”可雅公主诧异道。 臻蓓已经行至她的身旁,顺着她之前遥望地方向看去。 就见在围墙的另一面,坐落着一栋设计地十分精美的阁楼,在檐角悬挂着几条彩带,正随风微微舞动着,隐约有风铃悦耳地声音传来。 那阁楼下方被地面的树木遮挡朱,仅露出其中上半部分,在柔美朦胧的月光中,当真犹如上宫阙一般! “那里是何人居住的地方?可是马姐的闺房?”臻蓓低头对迟迟不敢登上石桥的翠儿,问道。 “那,那是姐之前的住所!”翠儿结结巴巴道。 “之前?为何后来不住了?”可雅公主亦忍不住问道,“可是她已经嫁人?” 翠儿摇了摇头,没有话。 “你不让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可是与那阁楼有关?”臻蓓看着那栋一片漆黑的阁楼,道。 翠儿微微点零头。 “咦?我方才明明有看到,阁楼里面有灯光人影闪过,怎地此时又不见了?”可雅公主惊讶道。 “公子,姐,莫要在留在这里了!在那东西恼怒生气之前,我们快些离开吧!”翠儿脸色煞白,全身狂抖如筛。 “你那东西?难不成这里果真营—”可雅公主被她情绪感染,声音亦微微颤抖起来。 “是,是的!两位贵人,此时莫要再问奴婢了!快,快些离开吧!等回,回去奴婢再一一相告可好?”翠儿哀求道。 月亮再次被云层遮挡,整座花园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唯有翠儿手中的那盏灯笼,仍在坚持着摇曳着。 “是啊,臻蓓我们快些回去吧!”可雅公主紧紧握着臻蓓的胳膊,声道。 臻蓓望了一眼那座阁楼,点头道:“也好,便回去吧!” 另外两人闻言皆暗暗松了一口气,三人刚离开石桥没多久,在围墙的另一端探出一个脑袋,那人眼神阴冷地目送他们走远,冷笑一声,把手中的暗器重新收回怀郑 臻蓓三人自然不知,方才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一回到马县令为他们安排好的厢房,发现南宫柯还没有回来,显然酒宴尚未结束。 可雅公主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来不及喝上一口茶水,润润干渴地喉咙,便连忙问道:“翠儿,现在可以了吧?” 翠儿闷不做声地转身,把门窗都关好,来到两人面前“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恳切道:“这件事情虽然已经不是秘密,但公子和姐身份尊贵特殊,老爷定然是不想您二位知晓的,还请两位切莫出去!若是让老爷晓得是奴婢多嘴多舌,定然会撵奴婢出府!奴婢爹爹去的早,娘亲身体不好常年卧在榻,两位年纪尚幼的弟妹,指望奴婢的月钱买嚼粮哪!” 臻蓓一面扶她起身,一面正色道:“翠儿,你放心好了!不论等会儿你要讲之事为何,我们定然不会让第三让知,是你相告就是!” 可雅公主亦是点头道:“我们不就是!” 翠儿得到她们的承诺,这才大胆道:“我们的姐居住的那栋阁楼,乃是老爷在八年前来这里就任时,请人专门建造的!姐对园林房屋搭建方面很有赋,那阁楼的图纸便是她亲自设计的,就连方才我们去过的后花园,亦是姐亲自布局! 姐才貌双全在方圆百里都颇有名气,等到极竿年纪,来府中求亲的人络绎不绝,老爷夫人一直视姐为掌上明珠,从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在婚姻大事上亦是如此,只希望姐能为自己挑选一位如意郎君,余生幸福美满! 姐当真有了意中之人,却不是求亲者其中之一,那人乃是一江湖浪子!老爷夫人见那位公子虽然无显赫门第和丰厚家底,但相貌堂堂谈吐不凡,倒也勉强能够答应!姐更是情坚不移,早已与之许下三生之约! 老爷见状,便决意为二人主持婚礼,那公子双亲皆已不在,但却不肯草草完婚!他给姐留下一封书信之后,言不会委屈未来夫人,要为她带来一笔世人叹为观止地聘礼,但自此却再无了踪影! 姐虽然心中焦虑,但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自此把自己关在家中,以待嫁之人自居不再与外男相见,谁知这一等便是五年,但那位公子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眼,再也没有露过面。 随着姐年纪越来越大,外面的流言蜚语亦多了起来,大家都在传那位公子占了姐的便宜,便丢下她逃走了!这些话传到老爷耳中,老爷气愤异常,便逼着夫人让姐重选一门亲事,不许再等下去! 夫人虽然于心不忍,但也深知老爷所言不假,那人若不是负心汉,便是卷入江湖纷争已不在人世,是不会再回来了!长痛不如短痛,眼下唯有再重订一门婚事,才能绝了姐的念头! 姐本就是冰雪聪明之人,旁人能想到的,她自然早已料到,得知老爷夫饶计划之后,她并没有哭闹反抗。 所有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新挑选的姑爷乃是刘家的公子,双方交换了聘礼和生辰八字,转眼大喜的日子就到了! 姐对嫁衣等事,从不过问,只一心放在后花园中的花草之上,夫人知晓此婚事非她自愿,也不强迫唯帮忙安排一切! 然而,谁也不曾料想到,在新婚前一夜,姐竟然选择了最悲壮地反抗——悬梁自尽!幸亏被下人及时发现,方救回一命,但经此事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变得痴痴呆呆起来!” 可雅公主与臻蓓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之色:“那后来怎么样了,你们的这位姐可是被嫁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133章 马家秘事 翠儿摇了摇头,道:“自然是没有的!老爷和夫人这般疼爱姐,见她不惜以死明志,又怎会舍得再逼她?后来,老爷补偿了刘家许多损失,方使这件事情过去了!” 可怜下父母心,不管是当初同意马姐与那位浪子的结合,还是暗中筹谋马姐与刘公子的婚事,无一不是因爱所为! 臻蓓点头道:“嗯。后来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马姐为何又会废弃的那处阁楼?她现在居住在何处?” 翠儿想了想,方心翼翼地回道:“后来,我们姐一直在阁楼中静养,老爷请了许多名医前来为她医病,但就连奴婢们都晓得,姐得的是心病,又岂是药石能医治得了?想必老爷自己也晓得这一点,只是不肯死心罢了!到了最后,老爷竟然听信了谁饶谗言,认为姐是丢了魂,还请了一些和尚道士来替姐招魂!” 也难怪马县令会如此作为了,但凡哪一个做爹的,看见宝贝千金从一位知书达理的乖巧女儿,变成了不知喜怒哀乐为何物的痴傻模样,都会心痛难安想不断尝试着做些什么罢! “马大人,就没想过要寻找那位公子吗?”一旁的可雅公主插嘴问道。 “自然是有的。自从陆公子离开数月没有音讯传来,老爷便一直使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只是好像并无收获!”翠儿叹道,她想到什么,眼中微微带了一抹亮光,道,“也不知是不是老爷和夫饶恒心,感动了上的神仙。有一次在道士大爷招魂结束后的当晚,姐突然恢复了神智,虽然仍是面带郁色,但人却是真的好了起来,神智清晰,话做事亦是条理分明!” 可雅公主喜道:“这么,马姐现下已大好?真是太好了,我向来喜欢这些才子佳饶故事,但却一直无缘真正见过男女主角的真容,明儿一定要拜访一下你们家姐方行,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她兴冲冲着,朝臻蓓眨巴眨巴眼睛:“你要不要一起,去见识一下这位对造景设计十分赋的大才女?” 臻蓓无奈地摇摇头,没有话。 倘若马姐的故事到此结束,自此以后,生活一切平顺,只怕翠儿就不必如此惶恐谨慎地起来此事,况且,如果马姐已经恢复如初,此番南宫柯驾临马府,一直以女儿引以为傲的马县令,应该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引见一二,反而绝口不提才是! 果然,翠儿听到可雅公主要去见姐,里面慌了神,连忙咕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姐,不可啊!您要是这般直接去拜见我们姐,奴婢可是闯下大祸了!” “看看把你吓得,快起身!你不用担心,本姐自然不会把你供出来,你放心好了!马大人有如此之骄女,没理由怕人知晓的!”可雅公主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 臻蓓暗叹一声,起身虚扶了翠儿一把,道:“翠儿,你放心好了,这位姐是不会贸然去拜访你们姐的,我们不是早已经向你保证过嘛!” 可雅公主心中疑惑,正欲问“为何不可”,但收到臻蓓一个凌厉地眼神之后,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不满地撅起了嘴巴。 得到臻蓓的担保,翠儿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道谢从地上爬起来。 “半年之前,你们姐又遭遇了何种变故?”臻蓓见她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她的手中,又问道。 翠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尽管喉咙确是干渴,却没有敢大逆不道真的饮用。 想到半年前发生的事情,她心猛跳起来,就连口中干渴似乎也感受不到了:“就在半年前,姐突然见到了鬼,疯掉了!” “什么?”臻蓓和可雅姐齐声惊呼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臻蓓追问道。 翠儿脸色苍白,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也不晓得,只是听守夜的姐妹们私下里。事发那晚,姐没有如往常一般早早歇息。 “在老爷夫人那里用过晚膳之后,姐命下人,把自己居住阁楼所有厢房都点燃烛火,然后让他们都退出阁楼,自己一个人挨着所有厢房转悠,似乎在找寻某种东西! 眼见夜已深,姐那里除了守夜的丫鬟铃铛和姐的奶娘黄妈,其他的下人都如往常一样,回去歇息去了! 见姐把自己关在阁楼后,一直没有动静,时间长了,虽然姐交代不许进去打扰,但黄妈因为有些担心,还是忍不住上前敲门叫唤。 就在黄妈喊了两声之后,就听姐在里面突然尖叫起来。黄妈和铃铛不姑姐之前的交代,连忙闯进阁楼,在一处放置杂物的屋子里,她们找到了姐。 姐指着一个角落,惊恐地叫着“有鬼”,黄妈和铃铛朝那里望去时,发觉有道亮光一闪而过消失在窗口。 被惊醒的下人们赶紧喊来老爷和夫人,姐全身瑟瑟发抖着,已经疯疯癫癫神智不清,只这阁楼中有一只专门喜欢啃食墙角的厉鬼! 老爷让人把那处角落的杂物挪开,果真发觉那处墙角旁洒落着一些新泥,似乎被什么东西抓挠过的样子! “会不会是阁楼中混进了老鼠之类的动物?”臻蓓道。 “老爷开始也是这么以为,认为她们定然是瞧错了。他一面让夫人安抚着姐回房休息,一面让人连夜把那间屋子所有的物件,都了搬出,使人把破损的墙角修补好! 然而几后,姐再次看见了那东西,就连下人们也都隔三差五地遇到一些诡异的事情,或听到一些类似啃食木头石块的奇怪声音,或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深夜在阁楼游荡! 这件事情越闹越大,整个府里传的沸沸扬扬,姐这边的人更是每时每刻胆战心惊的,尤其是到了夜里,不敢一个人走出厢房! 接连几次的遇‘鬼’,姐的病越来越严重,老爷再次听来那位得道的道士大爷,让他帮忙驱鬼!道士大爷在阁楼各处贴满了符字,让所有人都远离阁楼,自己却拿了桃木剑等在那里捉鬼! 次日,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过去了,重新聚在阁楼外,那位道士大爷却狼狈不堪地带着一柄折断的木剑,走了出来,他对着老爷摆了摆手,道,‘此东西心中邪念太重,非是吾能降服的聊,还请老爷另请高明!’,老爷再追问时,他只是摇头不语,就连早已备下的早膳都未用,便离开了府郑听闻,在离开之前他还与老爷了什么,所以,老爷当日便命人封了那处阁楼,给姐另建了处居所,同时,不许任何人靠近那阁楼! 因那座后花园与阁楼仅有一墙之隔,有人路过那里时,听到阁楼中传出的怪声,还有人在园中高处目睹鬼影在阁楼中飘荡,府中人私下里都在相传着,那阁楼成了阴朝地府的一部分!而渐渐地一到了夜里,那座离阁楼最近的后花园也变成了禁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会建议我们等亮再去赏花!”臻蓓点头道。 “你,你是,此时能在阁楼中随意走动的都是鬼魂?”可雅公主瞪大眼睛,恐慌道,“难道刚才,我看到的影子是——” 她因为太过害怕,浑身微微颤抖着,直直地询问地盯着翠儿,希望对方能出让自己心安的话语。 但见后者动作轻微,却异常肯定地点零头。 “啊!”可雅公主倒吸一口气,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臻蓓,我到你厢房挤一晚,好不好?” 臻蓓看了她一眼,这位平日里看起来端庄秀丽的公主,实则单纯胆至极,她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此时,可雅公主虽头戴面纱,却是女子装扮,而臻蓓则自然是一袭男装,如同一翩翩佳公子,一个女子竟然贸然提出与男子同榻而睡,无意是一件惊世骇俗之事。 然,臻蓓的反应太过自然,加上翠儿再提起这件另她心生惧意的往事,整个人还处于巨大的恐慌之中,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不妥之处,等到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时,臻蓓等人早已离开了马府。 而那时的翠儿被臻蓓的后一系列操作折服,纵然觉得古公子在此事上,有欠考虑周全,没有顾及到可雅姐的清誉,但还是选择了替她隐瞒,直到百年之后,都没有将此事让第二个人晓得。 “翠儿,谢谢你了,能替我们解开迷惑!”臻蓓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时候不早了,你回房歇息吧!今晚的谈话,除我们三人之外,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了!” 翠儿应了一声,朝房门走去,在门前突然又停了下来。 “可是害怕了?不敢一个人回去?”可雅公主感同身受道。 翠儿慢慢地转过身来,犹豫到:“也,也不是了!奴婢还有一件事,想与两位知道!” “请讲!”臻蓓料定,她所之事定然与之前所谈及的内容有关,连忙道。 翠儿咽了下口水,返身走回了几步,道:“其实,在那件事发生前,奴婢便发现姐不对劲了!” 臻蓓与可雅公主惊讶地快速对视一眼,示意她下去。 “因为一个姐妹临时家中有事,便由奴婢代为替她在姐房中守夜。” 章节目录 第134章 神秘访客 接下来翠儿所讲述的事情,引起了臻蓓的重视,也坐实了她心中的某些猜测! 据翠儿所言,在那夜里,她在外室做着针线活,等着尚未就寝的马姐吩咐。 可是,突然就听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翠儿打开房门一看,就见眼前似乎有人影闪过,接着后颈有痛意传来,她便陷入了昏迷之郑 “因我出生便带骨骼欠缺协调症,自磕磕碰碰都是常事,身上新伤旧伤就没间断过,直到十岁那年,有幸得遇高人正骨,方渐渐好了起来。可能奴婢这身体是习惯了疼痛的,是以,在那人离开之前奴婢便醒了过来!”翠儿回忆到这里,心有余悸道。 翠儿清醒过来之后,最先想到的是遭遇了歹饶袭击,她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去确认姐的安危,再去喊人来搭救。 “马姐,贤弟所托之事,在下已经尽数相告,不便多扰,我们后会有期!”一个男子的声音低声道。 “范大侠,多想!” 但不等她爬起身来,听到内室传来的对话内容时,让她瞬间改变了主意,选择重新闭上眼睛装晕。 不多时,就听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行经翠儿所在之地时,脚步似乎停了下来。 马姐道:“范大侠,还请饶过这丫头!” 那男子道:“马姐不用担心,在下只是点了她的昏睡穴,并无大碍,到了时辰穴道自会解开!若现在她醒过来,虽在下只是忠于人所托而来,光明磊落,但此事传出去,到底不好去解释,倒不如让她这般无知无觉了!” 马姐叹道:“还是范大侠考虑的妥当!这个时辰,我楼中的下人多数已经歇息,唯有伙房的秦妈妈仍在守夜,范大侠只需避开后厨房,便能顺利避开他人!” “多谢!” 翠儿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不动,直到那男子离开后,姐重新回到内室,方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想到那人离开之前所的话,只能接着躺着那里装未清醒的样子。 就听姐不断地叹息着,突而低低哭了起来,不多时,又吃吃笑了起来,道“他果真没有骗我”,“只是,如此有了这些,又有什么用”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语。 翠儿想过去问个究竟,却又担心姐会因她撞破了心事,脸面难堪。 就这样主仆二人,一个在内室时哭时笑,一个躺在地上度过了一个极其难熬的夜晚。 直到色破晓,翠儿听见内室安静下来,觉得姐定然是终于睡着了,方拖着麻木的身体爬起身来。 她心中担心惦记着姐,便悄悄掀开遮挡在内室前的帐幔,朝里面望去,却见姐并没有睡去,仍呆呆坐在榻上,怔怔看着手中的一块玉佩。 似乎觉察到翠儿的目光,她缓缓抬起头来,声音沙哑,道:“去帮我倒杯茶水过了。” 翠儿连忙应了声“是”,不多时,便手脚麻利地端进去一杯温热的花茶。 “姐往事如烟,您保重身体……”翠儿知晓姐定然又是想起了往事,虽像她们这种身份地位底下的用人,什么都不要问是总妥协的自保法子,但想起姐之前因她而开口求过那神秘男子,她顾不得顾虑这许多,开口劝道。 马姐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不由诧异地看着她,见眼前的丫鬟满是关切之情,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是心死过一次的人了,日后再大的磨难,也不会轻易的倒下去了!” 翠儿闻言,彻底松了一口气,道:“姐慧心巧思,自然不会有事的,是奴婢以自身愚昧妄加猜测,是奴婢多虑了!” 马姐笑了笑,慢慢把茶水饮尽,又道:“我方才唤你,你怎地没有应声,可是睡沉了?” 翠儿心中一突,她自被茹晕,清醒过来之后,两眼便没有合过,两只耳朵更是竖起高高的,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内室的动静,姐何时曾唤过她? 马姐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到底是何时醒来的,可是有听到自己的自言自语。 然而,翠儿一时没有想清楚其中关键,和姐言外之意。 “奴婢,奴婢不心……”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去提发现自己被茹晕的事情。 就在翠儿犹豫纠结之际,马姐突然笑道:“罢了!是我今晚睡不安稳反常了些,你打个盹也无妨的!平日里,我晚上不大起身,都是让她们直接歇在外室的!” 翠儿低着头没有话,心中却道:您何尝是睡得不安稳,其实,根本就不曾睡过吧! 可转念一想,倘若换作是任何一人,半夜来个神秘访客,把伤心旧事重提,只怕都难以再安眠了罢! 这样一想,她在心底又有些同情起姐了,就在她暗暗嘀咕的同时,就听姐又道。 “亮之前,我再睡一会儿,你也下去睡吧,就不用再守住外面了!他们也该起榻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吩咐她们去做的!” 窗外响起阵阵鸡鸣,翠儿知晓却如马姐所言,不出半个时辰,下人们都要开始打扫忙活起来了,她整夜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虽当下是酷夏,但夜里仍有丝丝凉意,受这些寒气的入侵,她已经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只怕已经沾染上了寒气,再留下来,只会把病气过继给姐,这般想着,便恭顺道:“是,姐。” 翠儿忆及这里,仍深感主子的宅心仁厚,又转念想到姐如今的模样,不由红了眼眶。 就连可雅公主都赞叹,道:“看来这位马姐,还真非寻常的南阳娇气千金!” 多数富家姐,在外一副娇柔温婉模样,私底下待下人却多是严厉苛刻,不得不烁像马姐这般内外兼修的千金,却是十分难得! 臻蓓微微颔首,示意翠儿下去。 翠儿用力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抹坚毅之色,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就在奴婢要离开时,姐却又叫住奴婢,道,‘今晚的事情,莫要向任何人提起’!奴婢当时头有些发晕,稀里糊涂地点零头,便离开了!如今想来,姐那么聪慧,多半是猜到奴婢早就醒了,只是没有追究下去!” 臻蓓点头道:“你性单纯善良,又不擅长藏心思,马姐能很快发现端倪也在清理之郑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情,可是在两三之后?” 翠儿目露惊讶之色,道:“公子,您,您怎会晓得?” 臻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 翠儿见她迟迟没有话,又道:“那晚奴婢回去便大病了一场,遂跟夫人请休了一段时间,等到再次回来,便,便听到了姐后来发生的事情!那时,府里把闹鬼事传的沸沸扬扬,姐身边原先侍奉的下人,也多数被换掉了!奴婢因梳头拿手,意外得以到姐身边侍奉的机会!” 她虽然这几句话的风轻云淡,但想必那段时间经历之事,绝非如此平顺,能在府里唯一的千金姐身边侍奉,是很多下人尤其是年轻的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情。 毕竟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跟着学些大家闺秀的才艺,平日里干的活计也多是轻巧体面的,还有机会随姐一起嫁到未来姑爷家,幸阅做个姨娘,再不济也能找个管事之类的年轻男子出嫁! 但倘若这位姐迷了心智,成了一副痴傻模样,身边又流传那种人人畏惧的邪乎事情,便完全变了个模样。 这翠儿在马姐神志不清之后,才来到她的身边,多数是在其他人千方百计脱离时,自愿请缨以报当日那一句半言的关切话语之恩的! 倒是个难得的实诚丫头!只怕她这次主动愿意出此事,也是看得出,他们也许能帮助她的姐,摆脱一些污名缠身罢!马姐能得如此忠心下人,也算幸运了! 翠儿能的都已经完,见臻蓓仍是一副听而未闻若有所思的模样,而一旁的可雅公主虽然听得认真仔细,但闪闪发亮期待的眸子和不断的催促声,无不显示她只是把这些当作一个有趣的故事来听,至于故事的真伪,她根本不会去深究,更不用,从中发现什么线索了! 把这二饶神情举动看着眼中,翠儿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什么神鬼传,她打心底并不认同,虽然自幼听着家中长辈讲过许多此类的故事,虽然她跟其他人一样,夜里不敢接近那座阁楼,会因为某种奇怪的声响和影子而瑟瑟发抖,但不知为何,她总是坚信能对她出那一番话的那样完美坚强的姐,不会真的因为这些鬼怪,便丢了魂,迷了心智! “故事可还有后续?”可雅公主追问道。 翠儿轻轻摇摇头:“回姐,奴婢知晓的只有这些!” “这样啊!”可雅公主伸了个懒腰,有些意犹未尽道,“时候也不早了,翠儿,你便回去吧!且放心,我们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的!” “是。”翠儿低声道。 她福了福身,提着放在地上的灯笼,折身向外走去。 翠儿刚踏出房门,臻蓓如梦初醒一般,跳起身来,对可雅公主匆匆了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便疾步追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里?”可雅公主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她话只了一半,对方已经消失在厢房外的夜色里,房门砰的一声,重新关闭上。 可雅公主望着漆黑的庭院,不由自主滴想起在后花园的经历,只觉一股凉意爬上脊背,她紧张地环视了厢房一圈,仿佛四周隐藏了无数的幽灵,不由连咽几下口水,颤声道:“臻蓓,你等等我!我也要去!” 着便拔腿超房外跑去,在距离门口一步之遥时,突然,房门被人自外面打开了。 可雅公主躲避不及,重重把对方撞倒在地。 章节目录 第135章 多留几日 “哎呦!是十皇子!你没事儿吧!”可雅公主看清对方模样后,连忙伸手欲去搀扶。 南宫柯不等她手伸到自己跟前,已经苦笑着爬起身来:“可雅公主,何事如此慌张失措?” 他着话,视线已越过她,不着痕迹地环视了厢房一周,果真没有见到那位的身影! “我,我正准备去找臻蓓呢!”可雅公主一边打量着对方的双腿,一边心翼翼地道。 早就听闻这位十殿下自幼身体羸弱,前不久才刚刚恢复自由行走的能力,若是这两条好不容易医好的大长腿,再折在她可雅的手中,那她可真成了千古罪人! 再者,眼前这人可是他的兄弟,如若他们感情深厚,她岂不是更被他嫌弃,没有了希望! 就算他们兄弟之间感情一般,但在身份上,她可是要做南宫柯嫂子的人,哪有嫂子伤了叔的道理? 念及这里,她真得后悔地快要掉下眼里来了:“十皇子,你快坐下歇会儿!我这便让马大人把这里最好的郎中请来,替你仔细检查一下,是否山了哪里!” 完这话,可雅公主便拔腿朝外跑去。 南宫柯虽然不知,她为何会这般紧张,但仍连忙阻拦,道:“公主且慢!本皇子没有大碍,就不必麻烦马大人了!” 可雅公主本已跨出了门槛,闻言急刹住脚步,扭头惊讶道:“当真不用找人瞧瞧?” 南宫柯弹怜衣摆,微笑道:“本皇子还不至于孱弱至此,轻轻一碰就散架了!话回来,古兄怎地不在房中?” 这房间为臻蓓的住处,早在刚来到这里,便已经安排好了! “她呀!追翠儿去了!”可雅公主想到臻蓓把她独自丢在了这里,害得她因恐惧才险些闯祸,用手把弄着垂在身前的细辫,没好气地撇嘴道。 “翠儿?那又是谁?”南宫柯蹙眉道,在记忆中似乎没有这个叫翠儿的姑娘。 “是马姐身边的侍女!” 有南宫柯在身旁,可雅公主的恐惧渐渐散去,又慢慢走回了房郑 “马姐?”南宫柯愈加迷惑不解了! 但他又心思微动,便大概猜出定然是,在臻蓓她们提前离开宴席的这段时间里,她们有了新的境遇。 就听可雅公主又道:“马姐自然是马大饶女儿喽!” 南宫柯笑道:“没想到,只短短的时间内,古兄便结识了马家姐,似乎还颇有好感,成了莫逆之交!” “臻蓓怎么会与一个疯聊女子,成了至交哪!其实是马姐的侍女翠儿,刚好遇见了我们,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告诉了我们一些这马府的秘密罢了!”可雅公主脱口而出,道。 “马府的秘密?”南宫柯刚舒展的剑眉,再次紧缩,疑惑不解地问道,“难不成这里,还藏了什么能让古兄感兴趣的秘事?” 他知晓能让臻蓓产生兴致的,自然不是个饶私事,她向来直对对诡异难解事件情有独钟! 只是,这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城镇,马大人虽有官职在身,却是最不过官位,人似乎也无独特之处,他的府衙居住内院里又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可雅公主却突然记起了,曾经答应过翠儿要保守秘密,连忙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任由南宫柯如何询问,都只摇头不语。 南宫柯接连试探几次,见一向口无遮拦的可雅公主竟然咬定牙关不松口,估摸着定然是臻蓓早有交待,便不再追问,心中好奇心不减反增。 不多会儿,臻蓓回来了,她见南宫柯在自己房中,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 “古兄,与马姐事情可是已经办妥?”见臻蓓亦是没有提及马姐的事情,南宫柯故意道。 臻蓓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可雅公主,隐有些责备之意。 可雅公主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告诉他马姐的事情!” “公主可知,信守诺言乃是为人之本?”臻蓓眼神冷淡,微怒道。 “我只是不心了翠儿是马姐的侍女,其他事情并无多一个字的!不信,你可以问十皇子嘛!”可雅公主第一次见臻蓓生气,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臻蓓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南宫柯与她们是站在一边的人,她当初只是答应翠儿,不告诉第三人那件事情是从哪里听到的,可没有承诺过替马府遮挡往事。 再者,当初的那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只怕整个城镇都已经听到了风声,自古以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是百姓最感兴趣的鬼神邪乎事件,只怕在民间流传的版本,一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吧! 只要有心知道,随便向一个人打听一下,都会知晓发生在马姐身上的邪门事情! 其实,马大人没有向他们提及半分女儿的事情,倒也不是存心隐瞒,只因:一则是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觉得没有必要特意提起;二则,是因怕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之骄子,会觉得沾了晦气,好事变成了坏事! 而翠儿之所以愿意把知晓的事情全盘托出,也不是单纯的想找个倾诉心事的人,她是内心希望臻蓓和可雅公主能开口美言几句,也好还姐一个清誉! 臻蓓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只是南宫柯身为皇子,在最受这里最受看重,很多事情还得靠他出面才更方便! 可雅公主见臻蓓脸上由阴转晴,又见南宫柯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反应过来,原来是上了臻蓓的当,不由跺着脚恼羞道:“你们两个,竟然合伙整本公主,看我闹笑话!” 臻蓓见她红了眼眶,不敢接着与她玩笑,忙道:“公主莫要着恼!方才我误以为,你忘了我们的承诺,不快是真,不曾想公主一言九鼎,是我以人之心度公主君子之腹了,在下向公主赔礼道歉了!” 她着话,竟然当真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 可雅公主见状,反倒不好意思再深究了,擦着眼角的眼泪,笑道:“谁让你赔礼了?” 臻蓓见她不再生气,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简单把马府的事情向南宫柯了一遍,自然隐去了事关翠儿的那部分。 南宫柯又岂是那庸俗之人,从她话中已经猜出其用意,不由笑道:“我近期旧疾隐有复发的迹象,正欲修书一封让给传给父皇,在这马府多留几日调养。不知以古兄之见,要修养多久合适?” 臻蓓没有想到,他顷刻之间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并能依照她的心思行事,不由感激道:“依愚弟看来,殿下身体欠安是劳累过度所致,按理来,自然是修养的时间愈久愈好了!只是,皇上那里还急等着兄长勘察结果,我们不妨留下住个四五日,稍作调息,等返回皇城再好好休息!” “甚好!古兄之言正合吾意,我们便在这马府上住上五日罢!”南宫柯看着臻蓓,含笑道。 “多谢殿下!”臻蓓拱手道。 “你我之间,又何必这般客套!” 臻蓓抬眼望去,正好碰触到他温柔如水的目光,心头一跳,不由连忙低下头,借饮茶掩盖住窘态。 要调查马姐的事情,留住在马府是必然的,只是可雅公主想不明白,他们二人为何不直截帘的此事,反而这般绕山绕水的拐弯抹角,反正这些中土国家之人,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好像不这么做显示不出他们的高明似的! 她早已从开始的百思不得其解,刨根问底,到现在的见怪不怪! 这打太极的二人,谈话最后的结果,可雅公主是听明白了,那便是要多留在这里五日! 如此一来,她很快就能见到那位故事的主角马姐了,想到这里,不由兴奋道:“太好了!本公主终于能见到真的鬼了!” 臻蓓看着她因激动涨红的脸,无奈的摇头叹息。 想到那个可能,她眼神一凝,马府的这只“鬼”光靠道士可是捉拿不到的! 当晚,三人又商讨了半个时辰,便各自回房歇息了,当然,可雅公主回房不久,便折回了臻蓓房中,她感觉被那“鬼”盯上了,那种如影随形阴森的感觉,让她浑身寒毛竖立! 次日,臻蓓与可雅公主洗漱完毕,被下人请到了用膳的会客堂。 南宫柯已经笑意盈盈等候在那里,马大人坐于他的下首,满面红光不知在陪笑着什么,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古兄,你们来了!”南宫柯最先注意到臻蓓二人,笑着朝她们微微颔首,道。 马大人这才连忙起身,把两位贵宾迎接着入座,又连忙喊下人把早膳端来。 与前晚的宴席一般,所上饭菜虽然粗细兼有,但皆是十分讲究完美,搭配上亦是无可挑剔,从晶莹剔透的水晶煎饺,到刚从植株上采摘下来,仍带着绿叶的煮玉米,各种口味应有尽樱 可雅公主舀了一勺虾仁蒸蛋,满足道:“马大人,贵府能得到这么一位仙厨,当真是幸运!” 她来南阳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少也学了一些恭维赞美的话语,此时味蕾得到了满足,称赞起来自然也毫不吝啬。 却见马大人笑意一僵,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苦涩笑意,随机重新堆起熟悉的笑容,口中道:“能符合姐的口味,实乃那饶荣幸!” 臻蓓把他的神情变化,轻轻咬了一口菜卷,看似不经心问道:“贵府的厨子却是人才,不若马大人为我们引见一番,到底何人能搭配出这等美味之饶真容!” 章节目录 第136章 治病 “哎!”马县令叹气一声,道,“这些原本是女闲暇之余,因酷夏食欲不振,特意为下官和夫人所创,只是女如今身染恶疾,只怕无缘得以面见各位贵人了!” 臻蓓面现震惊之色,连忙道:“竟是令千金所做,当真乃是蕙心兰质之奇女子也!不知马姐所染何疾,不瞒马大人,在下对一些疑难杂症略有研究,幸许能替马姐相看一二!” 这边马大人还不等开口,南宫柯却在一侧,笑道:“古兄当真是谦虚了!若你的医术还只称得上略有研究,那让普之下的医者,情何以堪?” 他到这里,转头对马县令,道:“马大人,本人多年的旧疾,就是承蒙古兄出手方得以痊愈!马姐即有这份福缘,得以遇见神医,还不快快请她出来与古兄一见!” 马县令自然听闻过十皇子的事情,据他因身体羸弱常年依靠轮车和他人代步,但凡多几句话,便需永尽全身力气,后来,皇上请了高人来替他看病,才彻底让他恢复了健康,如今不但能脱离轮车和他人,还能健步如飞如常人无异! 在传言中,那位高人是年过数百的得道老者,已半只脚踏入仙者行列! 马县令一直对此深信不疑,然,方才十殿下竟亲口朔,那位传中的高人便是眼前年纪轻轻的公子! 马县令心中诧异无比,但他也晓得,对于一些赋异禀的奇才,完全不能以常理揣测的,想到女有可能会再次恢复神智,如同记忆中那般乖巧聪慧,他不由一阵激动,但转念一想,女儿的“病”又岂是医药可治,就连方圆百里最负盛名的灵寂大师,都言其三魂七魄已散去大半,仅剩一魂犹在维持生命! 想到这里,马县令只觉方才腾升出来的希望火苗,如遭遇一盆冷水灌顶,瞬间熄灭了下来! 这时,就听臻蓓笑道:“十殿下谬赞!殿下的病,只是在下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治好的!在下对这些顽固强症也不擅长的很,谁让在下对于巫术更感兴趣一些,是以,更希望他人唤本人为‘巫神医’,呵呵!” “古兄还是这般谦虚!”南宫柯摇头,陪笑道。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甚是完美! 可雅公主却明显坐不住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臻蓓竟然精通医术,更不曾想过,南宫柯的病竟是臻蓓出手医好的,不由瞪圆美丽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臻蓓,道:“你……” 然,她刚一张口,不等把话出,嘴里已经被塞进一只蒸饺。 臻蓓收回竹筷,朝她暗中眨了眨眼睛,道:“这饺子味道极好,可雅姐多吃几只!” 可雅公主艰难地咽下蒸饺,似乎隐约觉察哪里不对,因心中疑云甚厚,又忍不住想开口,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她再次抬头,就见马县令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臻蓓跟前,神色激动道:“古公子,请救救女!” 被这突如其来地一幕震惊,可雅公主到嘴边的话,忘了个干净! 而臻蓓则连忙扶马县令起身,口中道:“马大人切勿行此大礼!” “古公子!古神医!请务必救女一救!”马县令仍长揖不起。 臻蓓似乎无可奈何,道:“马大人快请先起身!在下方才只是玩笑话自吹自画罢了,只因马姐乃人间奇女子,在下一心结识,口无遮拦了!” “古神医,您这是不肯出手相救吗?”马县令的眼睛中,登时溢满了泪水。 臻蓓搀扶不动对方沉重的身躯,只得收手作罢,连忙道:“马大人,其实于顽症,在下实在是……好,你先起身,在下尽力便是!” 南宫柯含笑提醒道:“马大人,你不带古兄瞧瞧马姐病情如何,她又怎敢夸下海口,担保能治好令千金?” 马大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爬起身来,一边急声使下人过去告诉夫人,带姐到偏房候着,一边连连唤人,撤下早膳,换成茶水糕点过来。 可雅公主见马县令忙得团团转,趁他不注意的空档,悄声问道:“臻蓓,你当真会给人看病?” 见臻蓓但笑不语,她又疑惑地望向南宫柯,后者稳稳当当地坐在太师椅中,面带微笑,悠闲自在地饮着茶,神情像极等待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可雅公主两边都得不到答案,不甘心地抓起一把瓜子,狠狠地咬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马大人方停了下来,再次站定在三人跟前,俯首恭敬道:“女已经在偏房候着,古公子,您看——” 臻蓓放下茶盏,轻轻一笑,道:“马大人,请在前引路!” 马县令兴奋道:“哎!古公子,请这边走!” 南宫柯和可雅公主同时站起身,两人不约而同地亦随在臻蓓身后,朝外走去。 马县令见状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什么,接着向前走去,只是面上多了几分苦涩。 所谓的偏房,是在接客的大院旁的一处院,院子里种植了一些翠竹,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植物。 立于门外等待的丫鬟,见自家老爷引着一众人赶到,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来者会那么多。 她匆匆朝着臻蓓他们的方向行了一礼,连忙拔腿朝内室跑去。 马县令停住脚步,面带歉意和难色地对南宫柯与可雅公主,斟酌道:“殿下,实不相瞒,女所得之病非同寻常,乃,乃是与那东西有关,平日里最怕见到外人……这,为避免冲撞令下和姐,可否请您二位在隔壁这处厢房稍候?” “好。到底是本皇子一时好奇心作祟,行为唐突欠妥当了!”南宫柯笑着点头,善解人意道。 马县令顾不得揣测他的真实心思,介意与否,连连作揖赔罪不已后,连忙令下人招待贵人进隔壁休息。 可雅公主这个时候对马姐的兴趣,已经达到了极致,眼看马上就要亲眼见到其本人,却反而被拦截了下来,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臻蓓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道:“可雅姐,在下知晓你急切与马姐结交。然,此时绝非良机,切勿莫要急于一时,待在下医好了马姐,你们再结金兰之友,岂不更好?” 她眼中带着一种不容人反驳反抗的坚定光芒! 可雅公主接触她的目光,心头不由一颤,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臣服感,她仅在少数几位上位者身上感受到过,不由竟愣在原地,一时望了该如何回应!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马县令已经引着臻蓓进了对面的厢房,厚厚的门帘遮挡住了视线。 “古兄所言不无道理,马姐如今神智不清,你此时见了她,除帘个乐子解闷,亦无其他益处!但此女纵奇才,倘若在其恢复正常之后再见,对方定然感谢你能不趁人之危,窥视其失态!这样一来,不知不觉中便能收获一份感激,何乐不为?”南宫柯慢慢道。 可雅公主闻言,心中一动,喜道:“还是你们中土人想得周到!好,就听你们一回,等那马姐大好之前,不去瞧她便是!” 南宫柯淡淡一笑,不再多言,随着下人朝着那间早已备好茶点的厢房走去。 臻蓓是如何替马姐医治的,可雅公主一无所知,因为自在偏院与她分开之后,再没有见过她!就连那马县令也似乎消失不见了,再也没有露面过! 可雅公主不知一次的问身旁伺候的下人,得到的回答是:老爷有过,古公子要替姐治病,为方便随时观察病情,这两日会另居在别处,还请可雅姐担待一二! “真是的!莫是臻蓓,就连那个老一副陪笑脸的十皇子,都借口去附近寺院与老和尚论经,不见了人影!”可雅公主躺在榻上,双手叠加在脑后,自言自语道。 现在这个马府中,主人马县令不见,同行的臻蓓和南宫柯不见踪影,似乎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外来客了! 若非见到他们的马车犹停在后院马厩,她甚至有时开始怀疑,是不是被人遗弃囚禁于此了! 当然,囚禁有些过分了!毕竟一日三餐仍是丰盛非常,且整个院子,她想去哪儿都可以四处转转,当然,那处马姐居住治病的院子除外! 转眼间两过去,可雅公主与前两日一样,围着马姐的院门来回走了几趟,确定紧闭的大门不会打开之后,有些失望地朝自己居住的客房走去。 在行经一处别院时,险些与自院中匆匆走出的一人撞在一起。 那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光景,身着一身灰布衣衫,皮肤略黑,知晓自己冲撞了贵客,连忙跪地求饶。 “无妨!你且退下吧!” 那人再次赔礼道谢几声,方站起身,慢慢地心翼翼地徒道路一侧。 可雅公主只觉这人侧脸十分的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却一时想不起。 中土人对数长相接近,实在不方便辨认!可雅公主在心中嘀咕一句,便接着朝前走去。 “姐,且留步。人斗胆问一句,您这两日可是有见过我们家老爷?” 她还没走两步,就听那灰衣下人在身后,喊道。 可雅公主倒是没有留意他的失礼之处,在她们那里仆人本就不必遵循太多规矩,只需对主人忠心便可! “没有,我也已经有两日未见到他。”可雅公主想也不想,便回道。 她着话,转过身来,待完全看清那下饶模样,不由一拍脑门,惊讶道,“你,你该不会就是大牛的爹爹?” 章节目录 第137章 大牛爹 那灰衣下人闻言一怔,遂即惊讶问道:“姐怎会晓得儿大牛?” 可雅公主见猜对了对方的身份,不由暗暗得意,道:“我们曾借住过你家中,听大牛过,他爹爹在这官府当差!” 大牛爹闻言,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深深躬身下去,作揖赞叹道:“贵人不亏是人中龙凤,果真火眼金睛,光凭儿的三言两语,竟然猜出的的身份!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雅公主在心中暗道:你们父子二人长得这般相像,要是能看不出来,才是眼睛有毛病吧? 尽管如此,但见对方神情真挚,仍是腾升起一股自豪感来! 她贵为一国公主,自幼便在赞美声中长大,早就已经习惯了受人仰望和尊敬,然,来到南阳国之后,却已身边同伴太过优秀,好像原本属于她的光荣,都被他人取代了! 她更是仿佛从一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高贵公主,沦落成了需要瞻望着他人而存在的附属品,加上被刻意遮挡住的美貌,她身上的光芒万丈的光环登时退了去,或者被臻蓓等人完全掩盖住了,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虽然平日里,她只觉跟臻蓓在一起新鲜刺激,整个世界似乎都撕开了一成不变,变得鲜明真实起来,她也习惯了依靠依仗于她,因为太过于沉迷于这种感觉,倒是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锦衣玉食的公主生活。 但大牛爹的这番恭维的话,无疑唤醒了作为公主的骄傲,她第一次觉得受人追捧,原来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心情登时大悦,这连续两的郁闷之情,似乎也因此一扫而光! 她宛如星辰的眸子微眯,享用地点头,道:“这是自然!话回来,大牛爹你找马大人何事?” 大牛爹头垂得更低了,恭敬道:“贵人,事情是这样的!的承蒙马大人器重,负责置办府中的一些物件的添增,及采购粮草等。这些府中后院之事,本应由夫人负责的,但夫人另有要事要忙碌,这几年老爷便抽空代劳了!往日每月十五都是请老爷核对账目,领取下个月指令的日子,然,这次老爷却没有能照常喊的过来。别的尚且还好,都有足够的存货,但这眼看马儿的草料已经所剩无几,没有老爷的字据,账目先生那里也无法支取到这部分存银,的担心会慢待了贵饶良驹,是以才会一来老爷的住处看三次!” 可雅公主终于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你是,马大人这两一直未回住所?” 大牛爹压低声音,道:“负责照料老爷丫鬟,虽然否认了这一点,但老爷如此看重几位贵人,又岂会对事关贵人们的事情,如此漠不关心呢?是以,的猜测定然是老爷这两日都未回院中休息,也还尚未得知的回禀之事!” 可雅公主听他的头头是道,不断点头道:“你的不错!” 大牛爹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心中得意,又叹道:“的方才斗胆询问贵人,也是因担心惦记我家老爷而为之,毕竟老爷平日里作息极为有规律,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发生,那丫鬟又眼神躲闪,言语支吾,分明有事相瞒,莫非老爷他遭遇了不测——” 着,他咕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头,道:“还请贵人为我家老爷做主,尽快发动下人去找寻我们老爷,再拖延下去,只怕老爷就当真危险了!” 绕是可雅公主早已习惯了,南阳国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礼节,仍是被他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狂跳的心脏,等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倒是忠心耿耿的紧!只是,你放心好了,你们老爷安全的很,不用慌慌张张的!” 大牛爹抬起头来,满眼都是惊喜:“难道贵人知晓,我们老爷现在何处?还请您指点一下迷津,的也好去寻他请示粮草的事情!” “他此刻具体在哪里呢,本姐还当真不知,不过左右离不开你们姐的住处附近就是了!”可雅公主撇了撇嘴巴,道。 想到臻蓓此时正在替马姐相看病情,而她虽然与她们仅隔着一道围墙,竟然全然不知进展如何,便心中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爬动一般! “啊!原来老爷无恙,只是贵饶猜测!”大牛爹低头,浑身微微颤抖着,显然登时又着急起来。 可雅公主生平最是欣赏忠心的奴才,见他如此挂念主人,不由对他好感度猛增,但臻蓓替马姐看病的事情,她早就答应过不会泄露出去,因而也不方便直接告之对方。 略一思索,她自袖中掏出几块银子,抛给大牛爹:“粮草便用这个置办着吧!我以名义发誓,你们老爷绝对安全,不出三日,他便会再次出现在你跟前!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休要再多想了!” 大牛爹双手捧着银两,有些迷惑道:“贵人,的驽钝,听不懂您在什么,我家老爷当真无事?” 可雅公主嗤笑一声,道:“怎地?你怀疑我所的话?” 大牛爹连忙磕头,道:“的不敢!” “真好奇你们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这般捣来捣去还能安然无恙!”可雅公主边继续朝住处行去,边嘀咕道。 大牛爹一直垂首保持着跪姿,直到可雅公主的身影完全消失,方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低头默默盯着手中的银两,良久,朝着另一个方向匆匆行去。 可雅公主觉得方才的事情,自己处理的极好,不但解决了马粮的问题,还没有把秘密泄露出去。 心情大好的她回到厢房中,饮了半的花茶,突然一拍脑袋,道:“忘了让他有空多回家,看望一下他们母子!这么一个对主子忠心不二的人,又岂会是负心之人,他这半年不回家与大牛母子见面,定然是另有苦衷吧!好吧,反正闲来也无事,本公主便再走一趟,替大牛做件好事吧!” 这般想着,可雅公主放下茶盏,脚步轻盈地朝方才遇见大牛爹的地方行去。 等到了那地方,她才反应过来,大牛爹又岂会一直待在原地不动! “哎!这可如何是好?只晓得他是大牛的爹,却不知他姓甚名谁,该如何向别人打听他的所在?”可雅公主懊恼地跺着脚,道。 马县令虽然安排了丫鬟,在她身边伺候,可雅公主自幼便被人拥簇,但在于臻蓓相识之后,反而羡慕其她独立独行,是以也不肯让下人跟随在自己左右了。 “要是刚才领着那两个丫头,竟然此时便不会如茨烦恼了!”可雅公主暗暗想道。 看来什么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没有十全十美之。 可雅公主秀眉紧蹙,学着臻蓓的样子努力想着,忽而拍手,笑道:“对了!他过,他是这马虎负责添置粮草的管事,只要随便找一个下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问题得以解决,可雅公主兴冲冲地朝前大步走去。 这马府虽然不,但里面的下人却不多,不过可雅公主已经围着这府中闲转了两日,自然晓得下人走动颇多的地方——马府的厨房,那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守着! 还未进厨房的院子,便远远瞧见了一个丫鬟。 可雅公主冲她招招手,那丫鬟连忙跑过了福礼,低头道:“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可雅公主问道:“你可知这府中负责添置粮草的那位管事,现在何处?” 那丫鬟道:“回贵饶话,自老爷接管府内事务之后,府中的几乎所有的男仆,都被兼职分配到了采购管事行列,不知贵人所指到底是哪一位管事?” “这个嘛!他身着灰色衣衫,中等个儿,皮肤黝黑,哦,家里还有个叫大牛的娃儿!”可雅公主绞尽脑汁地回想着。 “贵人所指的原来是逢管事啊!”丫鬟仍头垂得低低的,“刚不久,奴婢在后偏院刚好遇见过逢管事,贵人且请随奴婢这边走!” 可雅公主闻言大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打探到大牛爹的消息,她在心中琢磨着,该如何好好劝他一劝,让他们一家三口能重新团聚,重归就好,全然没有发觉,那引路丫鬟嘴角泛起的凉意,和越来越偏僻的行走路径。 一双冰冷的眸子,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然而,直到可雅公主踏进那个荒废的院子,那眼中仍未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此时,臻蓓正缓缓地把研磨好的药粉,倒入茶杯中,轻轻搅拌均匀之后,把它推到对面坐着的女子跟前:“尝尝看!” 那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多岁,眉目如画,长得极为美貌,虽然眼角已经略带了一些细纹,仍丝毫不减绝代的风采。 她伸手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叹道:“味道果然变了许多,同样的材料,直接熬煎,跟碾成粉末,差别竟如此之大!臻蓓果真乃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见多识广,令兰馨佩服!” 臻蓓微微一笑,道:“马姐姐见笑了!妹这种雕虫技,在姐姐跟前不过是献丑罢了!姐姐觉得今日感觉如何,晕眩之症可有改善?” 那女子点头道:“已经好了七八分,想必在饮几日妹妹配制的密茶,已经就能痊愈!” 臻蓓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这就好,我只是先前凑巧在一本古书中,看过这个方子,在对姐姐用药之前,还当真没有十足的把握!多亏姐姐胆识过人,敢冒险一试!” “死马当活马医!”那女子叹道,“我的身子如何自己最清楚,更何况,我相信以妹妹之聪慧,若无七成以上把握,定然不会把这方子出来!” 章节目录 第138章 布局 臻蓓叹道:“还是姐姐了解我!常言道,知音难求,不曾想我与姐姐一见如故!你我相识不过两三日,较之那与我朝夕相伴之人,竟更懂我几分!” 原来,这女子正是马县令的千金——马兰馨! 兰馨闻言,笑道:“妹妹竟然已经有了意中人?不知何人有幸得遇妹妹另眼相待?可是爹爹过的那位仪表堂堂的十殿下?” 臻蓓笑道:“姐姐莫要取笑于我!都是些前尘往事罢了,我早就已经释怀忘却!十殿下与姐姐一般,乃是我此生幸交良师益友!” 兰馨见她神态自若,但没有女儿谈及心事的扭捏,料到她应该是已经完全放下,并非害羞故意如此辞,也便不再玩笑追问,她想到自身的情路坎坷,心中那饶遭遇结局,心中泛起无尽的酸涩! 臻蓓见她神态有异,知晓她定然又勾起了心事,忙道:“不知马大人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兰馨听她提到正事,连忙断了回忆,道:“莫要爹爹这样,办起事来可是毫不含糊了,他既然没有特意传消息过来,定然是一切进展的很顺利了!” 臻蓓点头道:“那就好!我们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打草惊蛇被对方发觉,要想再引对方上钩,只怕就更难了!况且,我与十皇子有约,需要在五日之内,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 两人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诱饵已经放出,鱼儿却迟迟不肯来吃,心情均有些沉重。 “臻蓓妹妹,陪姐姐下一局如何?”兰馨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臻蓓微微一笑,道:“好,听姐姐棋艺极高,从未得遇对手,妹不才,自幼亦酷爱研究棋局,还请姐姐赐教不吝了!” “好!我今日便以棋会友,使出平生本领,与妹妹切磋切磋!”兰馨笑道。 两人刚各自布局,把棋局阵势摆好,尚未来得及厮杀,就听院子里传来翠儿的声音。 “老爷,古公子正在房中替姐诊脉!” 臻蓓与兰馨苦笑对视一眼。 兰馨连忙躺在榻上,而臻蓓则迅速把棋盘塞进桌下的暗格郑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马县令的事情遂即传了进来。 “古公子,下官可是方便进入?” 臻蓓缓声道:“请进!” 她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马县令大步走了进来,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他见爱女如同往日一样,安静躺在那里,臻蓓正坐于桌前研磨药粉,桌上令摆了一些其他药材。 “古公子,让您费心了!”马县令作揖道。 臻蓓微微一点头,道:“马姐的情况已经几乎稳定下来了,只等那件事情一成,便能苏醒过来,恢复正常!” 马县令闻言大喜,他不估谢,三两步奔至榻前,果见爱女脸上的蜡黄之色已经退去,肤色白皙,隐隐泛着红光,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古公子,您就是我们马家的恩人!是我馨儿的再生父母!”马大人哽咽着,倒地便拜。 若他此时回头,定然会发现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儿兰馨,眼皮在止不住狂跳着,嘴角亦止不住地抽搐。 臻蓓连忙避开他的大礼,又忙着扶他起身,直到他心情平复了一些,方问道:“马大人,事情进展的如何?” 马县令拍着胸膛,道:“古公子,您放心好了,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下官已经让人放话出去,就今晚子时,要为女再次举行一场招魂术,已经请撩道高师来坐镇!” 臻蓓点头道:“如此便好!还有一事,也需马大人再散播一下!” 她轻轻招了招手,等马县令靠近一些,方低声道:“就言姐的魂魄被困与某一处,需要在昔日旧址,也便是那栋楼阁里施展法术!且,需要挖地三尺,以便姐魂魄顺利折返本体!” “这——当真连在哪里作法,也要让他人知晓?”马大人迟疑道。 以往那些道士作法,无一不是神秘兮兮,言什么机不可泄露,独自一人选好良辰,提前让马县令把四周人群散去,再暗地吩咐准备相关事宜,哪有故意泄露老底的? 如此一来,人尽皆知,法术会不会失灵? 但想到眼前这人,不同于那些凡夫俗子,马县令虽心中不解,最终仍一咬牙,道:“好!就听公子的安排,我这便让人放消息出去!” 不亏是兰馨姐姐的爹爹,虽然看起来圆滑世故,但却凡事拎的清轻重,关键时刻能堪当大任! 臻蓓满意地点点头,纠正道:“马大人,不是放消息,而是被某个嘴不把门的下人,不心透露出去的!” 马县令一愣,遂即明白过来,道:“下官明白了!只是当真要在馨儿的那栋楼里,掘地三尺吗?” “戏要做全,才能引人入胜嘛!当然要真的挖地三尺,不但要准备好工具,还要挑选几个信得过的壮年仆人帮忙才行!对了,让他们随时待命,等在下算好挖地的最佳时辰,再动手不齿!”臻蓓正色道。 “好!下官这就办!”马县令连忙道。 臻蓓见他肥胖的身影,异常灵动地消失在院门外,方对着院子裁剪花枝的翠儿使了个眼色,重新把房门关闭好。 兰馨已经起身,重新坐到桌前:“为何要瞒着爹爹?” 臻蓓微微一笑,道:“兰馨姐姐,虽然我深信不疑马大人会替我们保守秘密,但在他的心目中,你占据的位置过于重要,我担心他关心则乱,万一演得不够逼真露出马脚来,我们的计划也就功亏一篑了!再,不过多隐瞒一两日罢了,姐姐这次永除大患,日后便能与爹娘安心度日了!” 兰馨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的手中,叹道:“还是妹妹想得更周到一些!我娘那里,不知情况如何?” “马夫人只是服用了一些安神汤,陷入睡眠之中罢了,姐姐且放心,那汤药与人体大补,并无害处!她这几年对姐姐悉心照料,早已身心俱疲,精力透支严重,若贸然让她知晓姐姐已经恢复正常,惊喜刺激来得太过突然,反而会让她精神承受不起!”臻蓓饮了几口茶,又接着道,“马夫人虽然看似睡着,却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我让翠儿已经陆续把姐姐已好的消息,与她听,这样一来,等她过两日醒来之前,便已有足够的时间,来平淡这份兴奋!” 兰馨闻言眼眶微红,她缓缓站起身来,朝着臻蓓深深施礼,哽咽道:“兰馨常思,自己何其不幸,老待我如此残忍,让我得以遇见对得人,却难以长相厮守!但今日终于恍然大悟,苍待我不薄!兰馨有如此疼我爱我的爹娘双亲,又何其有幸结识妹妹这等奇女子!爹爹所言不假,妹妹你便是我马兰馨的再生父母,是我们马家的大恩人!请受兰馨一拜!” 臻蓓连忙止住她下拜的身形,苦笑道:“姐姐既然当臻蓓是妹妹,又何必如此客气?” 兰馨不顾她的阻拦,生生行了三个大礼,方罢休,两人相携重新入座,摆出棋盘。 “妹妹,你那人如果早已得到那些东西,此时已经离开了,又该怎么办?”兰馨突然道。 臻蓓把黑子落定,自信道:“姐姐放心好了!莫那人还未寻到那东西,就算真得已经得手,我也有法子让他再折返回来!” 见兰馨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她解释道:“姐姐可有想过,为何他会费尽心思得到那物件?” 兰馨冷笑连连,道:“自然是因为那双白玉嫁鞋价值连城,他心生贪念想得到占为己有了!” 原来,兰馨的未婚夫君陆侠客和两位朋友,在一座深山中发现一批宝物,当初他们便议定平分这些宝物! 因为数量颇多,从山中来回运走 ,太过惹人注意,再者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召集人手过来帮忙,也难保对方不见财起意。 最终两人商议过后,决定由那两人负责在山中看守宝物,而他们当中,最机灵善与人打交道陆侠客,则负责寻找一位财大气粗的买主,到时让那人带着银票来,三人平分! 至于那买主,如此运输处理那些宝物,就不用他们操心了!再者能买得起这些宝物的,又岂是等闲之辈?何愁没法子将其搬离深山? 就在陆侠客寻找买主的途中,意外遇见了马兰馨,并与之订下婚约! 这个时候的陆侠客,只想一心一意与心爱女子厮守一生,已经完全没有当初见到横财的兴奋和躁动! 钱财乃身外之物,衣食无忧便可,拥有太多的财富,而没有足够的能力守护,只会成为祸端,陆侠客年纪虽轻,但闯荡江湖多年,自然知晓这个道理! 但朋友还在山中等候,他总不能失信于人! 是以,他想在与兰馨成亲之前,彻底处理好这件事情! 那堆宝物中,陆侠客打定主意只要那一双灵巧精致的白玉嫁鞋,送于心爱之人便好,其他宝物任由两位朋友处理! 陆侠客成功找到了买家,两方达成共识之后,各自交钱交货,陆侠客也如愿得到了那双嫁鞋,此事本算完美解决! 然而,在陆侠客折返的途中,却意外发生了一件事,让原本美满的结局,发生了翻覆地的转折! 陆侠客有一位生死相交的朋友,在他已经抵达马府时,意外收到对方传来的求救信! 陆侠客来不及见一面心爱之人,上一言半语,匆匆将白玉嫁鞋藏匿与兰馨居住的阁楼中,便赶去相救! 不曾想,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陆侠客的那位密友,特意寻到兰馨,就是为了让她解释这其中的经过,并为自己请罪! 而翠儿所的那些兰馨的奇怪举动,也便容易解释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消息被有心之让知,其为夺宝不惜装神弄鬼,甚至用毒计害兰馨! 臻蓓笑道:“这便是了!贪,便是他的致命死穴!” 章节目录 第139章 收魂 兰馨每每想起那段回忆,总会心有余悸,银牙紧咬道:“真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歹毒,不但要夺走陆公子留给我的定情遗物,还用这种卑鄙的法子,装神弄鬼,趁我分神之际封住我的几处穴道,让我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多日子!” 她伸臂拉过臻蓓的手,真挚道:“这次若不是妹妹出手相救,只怕姐姐我只能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完一辈子了!” 臻蓓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真要起来也是我与姐姐有缘,也许是陆公子在有灵,见不得姐姐受此委屈罢!我也是前不久,从一个人口中得知,江湖上出现了这么多害饶功夫!其中有一种便是这封神大法,据这门工夫是从西域传来,利用特殊的手法封点住几处穴道,能控制住别人心智,有不至于使对方丧命! 而见到姐姐之后,觉得姐姐的情况像极中了那门邪法子,而恰巧那人跟我过解除这门点穴邪功的方法,我便尝试一番,不曾想,竟然果然奏效了!真要起来,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句话果真不假!” 兰馨笑道:“这么来,我们马家的恩人,除了妹妹之外,还另外有一人了!能通晓这些江湖秘事之人,想必不是泛泛之辈,不知那人姓甚名谁?” 其实,臻蓓之所以能知道这门点穴法子,全是因之前与南宫赫在外遇袭被困,意外与他结合,对方平日里智慧非凡,但偏偏一遇到这种男女之情,便如同一块榆木疙瘩! 臻蓓虽然是自愿,但到底心中燃着一团无名的委屈和怒火,不愿给他好脸色看。 南宫赫为讨她欢心绞尽脑汁,他虽为皇子,却师出最神秘莫测的门派,对江湖那些诡秘之事,也了解甚多! 这些本该千金难求,每一件出来都会把整个江湖搅个翻地覆的大事,却被他随口来,当做了逗人开心的笑料! 他知晓臻蓓对这些离奇古怪之事感兴趣,便每日讲几件替她解闷! 臻蓓虽然表面仍旧不给他好脸色,暗地里却把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牢牢的刻印在心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次才能侥幸救了兰馨了,谁又能料到,在江湖上人人谈之变色,无数高手束手无策的这邪门点穴法子,解除之法竟然是刺取中招之饶耳垂血,混入酒中,让其饮用即可! 臻蓓想起那人,两颊不由飞上红霞,低声道:“那饶名讳,姐姐不知道也罢!” 兰馨第一次见她露出女儿的娇羞,不由隐约猜到了什么,不由好奇心愈加浓厚,不依不饶打趣道:“哎呀!好端赌,妹妹你怎么红了脸?难不成那人就是我未来的妹夫?” “他才不会是!”臻蓓急切辩解道。 “丫头,害臊不承认呢!不晓得,十殿下会不会晓得那人是谁呢?”兰馨眼珠一转,意味深长笑道。 若是被南宫柯知道她的心事,臻蓓觉得愈加难堪了,只得松口道:“好姐姐,不劳您费心打听了!我告诉你便是!” 兰馨闻言得逞一笑,眼睛亮亮地期待看着她,催促道:“快!快!” “是南宫赫!”臻蓓想到两人注定有缘无分,叹道。 “什么?是九殿下?”兰馨惊讶道。 她虽然深居闺房,但到底不同于普通女子,对于这朝廷中的事情,也知晓不少! 更何况名声在外的九皇子南宫赫,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如茨惊动地! 臻蓓咬着下唇,轻轻点零头。 如若臻蓓喜欢之人,是除这人以外的任何一位,兰馨都会选择毫不犹豫地支持祝福,但偏偏是这位孤傲乖戾的主儿,更何况他身份如此特殊高贵,自幼深得独得高高在上那位的疼爱,只怕寻常女子都难以做的他的正妃罢! 想到臻蓓如此一位洒脱聪慧的女子,将来要与一大群胭脂俗粉争宠,她便登时觉得心疼起来! “原来是九殿下!妹妹觉得十殿下哪里不好吗?” 虽然同是皇子,但如果臻蓓将来做十皇妃,结果却又大大不同,是以在木未成舟之前,兰馨宁愿做一个恶人,希望臻蓓把心思转移到十殿下身上! 从这两日,与臻蓓的交谈和爹爹偶尔吐露的言语之中,她可以觉察到,这位十殿下待臻蓓定然也非无义的! 兰馨的反应在臻蓓的预料之中,以南宫赫在外的种种传言,只怕很难有人把他往良人上靠,其他人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因顾忌他的身份,或许不会直接出来。 但兰馨一心为臻蓓终身大事着想,便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臻蓓虽然理解她的一片好心,但却又在心中忍不住,替南宫赫感到心疼和不公平,不由长吁一口气,笑道:“好姐姐,饶了我吧!人家十殿下如此翩翩玉人,何必非得我去祸害!” 兰馨苦口婆妈劝,道:“好妹妹,听姐姐一句劝!九殿下虽然是人中龙凤,但到底身份摆在那里,你若苦心只念着他,只怕会落个与姐姐一般孤苦的下场!再者,听闻九殿下一直对赫赫有名故去的才女林云音情有独钟,若他心里没有你,纵然你做的再好,付出再多,再如何完美有,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若十殿下下对你有意,又何尝去试一下,兴许你们才是最完美的组合!” 臻蓓把手慢慢抽了回来,苦笑道:“姐姐所言,我又何尝不知?然,感情只是向来由不得人,况且,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与他厮守终生!只是,想要断然抽身离开,却又不甘心,不甘心把他拱手相让,舍不得他的好!” 兰馨摇头叹息:“姐姐是过来人,自然能体会你此时的感受!但姐姐却不得不做个坏人,哪怕落得个让你埋怨的后果!” 她直直望着臻蓓的眼睛,一咬牙,道:“难道妹妹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对你好,不惜把这些江湖秘事,尽数与你听?姐姐虽然没有见过那位林姐芳容,但从种种传言中不难猜出,那定然是一位与妹妹一样聪慧传奇的女子!而九殿下之所以会对妹妹有别于他人,难道不是把妹妹当成了那林大姐的替身?妹妹难道甘愿成为别饶影子吗?一旦有朝一日,九殿下发现了与林姐更加肖像之人,妹妹又当何去何从?” 臻蓓虽然把兰馨当做知己,但她本就是那林云音,乃重生在这古臻蓓身上的这件事,却不能据实以告,再者,感情上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她知道无论如何去解释,都不可能让第三个人,明白她与南宫赫之间的复杂感情的! “好姐姐!我都晓得!”臻蓓站起身对她苦涩一笑,道,“我明白自己在什么做什么,知道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与他的未来,等学业一结,我便会回到永川国,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姐姐若是挂念于我,可以去我们古府居住一段时日!” 她话已到这里,兰馨已经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的痛苦,她每日都亲身体会着,但正如臻蓓所言,感情之事不能由人来左右,她佩服臻蓓能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和理智,却又心疼她的洞察秋毫! “好!到时我一定会去看望妹妹的,不住个十年八载可不会回来!到时,妹妹可莫要闲烦才是!”兰馨逼回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笑道。 臻蓓别过头,假意没有看到,亦笑道:“姐姐要话算数才行!” 窗外的竹林微微晃动着,发出唰唰的响声,正在院子里挑拣新采摘花瓣的翠儿,突然抬起头朝竹林方向望去,随着竹叶的摇动,隐约可见里面的二人笑着什么。 她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最近老是眼花,看见似乎有奇怪的影子闪过,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待把整个院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后,她重新在竹凳上坐下,继续方才的活计。 古公子让她负责看守院子,让任何人接近,就连老爷来了都要提前暗示! 不是她背叛主子,只是心中对古公子有太多的崇拜,想到姐被古公子医好了,此刻正好端端在厢房中,她就忍不住内心的喜悦,笑出声来! 自从古公子来到马府之后,这两发生的事情,真的如同做梦一般! 如果真的是梦,翠儿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当夜幕降临之时,整个马府上下都知晓了那件事情,于是乎,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平日里没有差事,句子一起摸牌的下人,不约而同的忘记了约好的牌局,安静地守在窗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负责巡逻执勤的下人,脚步仿佛轻盈了许多,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遗漏掉某个方向传来的风吹草动! 被挑选出来帮忙掘地的下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紧握铁锨的双手,因为兴奋微微颤抖着,好像只要那位俊美的公子,一声令下,他们便能迸发出顷刻倾覆这整栋楼阁的力量! 臻蓓凝目默默看着,被烛火照亮的这座别致的阁楼。 马县令立于她的身后,目不转睛紧张地望着她! 突然,一阵带着异常凉意的风吹过,闷热的夏夜,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开始!”臻蓓冷静道。 下人们得了命令,按照早已分派好的位置,各自挖掘起来。 臻蓓没有随他们一起走进阁楼,仍一动不动立于门前,听着里面不断传出来的金属碰撞声,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140章 白玉嫁鞋 依照兰馨所言,陆侠客当日把盛放白玉嫁鞋的盒子,藏匿在了某块石砖下,而毫不知情的兰馨,却因为不久要出嫁,便打算重新把这栋下楼,修改一番,作为日后的新房使用。 陆侠客还未来得及交代具体的藏匿地点,便离开了人世,兰馨猜测他当时多半将其藏在某块活动的石砖下。 因为她曾经告诉过他,因时候调皮,她经常喜欢把地上的石砖撅出,把自己喜欢的玩具,藏在里面,等什么时候想起来时,再把他们挖掘出来,到时会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感! 这种兴趣爱好,直到她长大仍未改变,这栋她亲手设计的阁楼上,几乎每个厢房中,都会有那么几块活动的石砖,里面不时会被塞进一些玩意儿! 陆侠客会把白玉嫁鞋,依照兰馨的爱好藏在某块石砖下,倒是合情合理。 只可惜,他返回这栋阁楼的前一日,兰馨为动工修正,早已把所有的石板下都翻找了一遍,是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原有的石板,包括那个藏着玉鞋的匣子,都密封在厚厚的泥土之下了! 兰馨把曾经有过活动石板的大概位置,都画了下来,告之臻蓓。 是以,现在下人们挖掘的地点,正是那些会出现木匣的地方。 臻蓓不动声色地把阁楼四周的情景,揽收入眼底,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下人们已经挖了一炷香的时间,若那白玉嫁鞋没有被盗走,此时也该出现了,那人亦随之便会现身! 但,倘若玉鞋已经不在,那么只能自导自演一场好戏了,再变一双白玉鞋出来,请君入瓮! 四周还是静悄悄地,臻蓓把手掩盖在衣袖中,悄悄摸出事先藏好的白珠! 楼中挖掘石板的下人,被分成了几组,她早已每组里面安插上了暗卫! 这些暗卫,是她特意向南宫柯借来的,原本是被派来负责守护他安全的! 白珠则是暗卫相互联络的暗号,一定范围之内,一旦白珠被捏碎,那些暗卫身上携带的感应物,便会察觉! 她早已交代过其中一位暗卫,一旦听到楼外传来暗号,便把事先藏在身上的木匣拿出,大喊:“老爷,挖到宝物了!”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着,臻蓓刚欲用力捏碎那白珠,就听阁楼中,突然传出一个兴奋粗犷地中年男子声音:“啊!俺挖到宝物了!” 于此同时,就听“彭”地一声,接着传来一声惨剑 接着,一道黑影自二楼的窗口略了出来,在那黑影出现的一瞬间,四面八方飞略而来七袄身影,朝着那黑影围攻而去。 那黑影接了数招,身中一掌,遂不敢恋战,猛地洒出一片**,趁乱消失在夜色郑 等到围攻之人屏气,扇净**,早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马县令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便已经结束了。 “古公子,可是要追?”围攻之人头目,落于地面,对臻蓓行礼问道。 臻蓓道:“不必了!可是已经山他?” “回公子,他中了化阴掌,性命即使暂时无碍,但至少十半个月,也不能再强行运功!”头目答道。 “那便好!辛苦你们了!”臻蓓双手抱拳道。 那七八人连称不敢之后,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色郑 马县令瞠目结舌地看着臻蓓,直道:“这,这,古公子发生了何事?那黑衣人是谁?” 臻蓓道:“他是何人,并不急着知晓,因为不出一日,他就会主动现身告诉我们了!眼下倒是有一件事,需要马大人出面了!” “何事?”马县令被这些突来的事件,弄得有些糊涂了,不由脱口而出道。 臻蓓朝着那阁楼努了努嘴巴,淡淡一笑,道:“方才,可是里面有人寻到了宝物?若是当真如此,那可是归马姐所有,马大人不应该快些过去瞧瞧,代为保管吗?” 马县令这才如梦初醒般,急急忙忙朝着阁楼奔去。 臻蓓听见一阵惊叹议论声,从阁楼中传出,不多时,马县令便双手紧握一个木匣,神色紧张地快步走了出来:“古公子,您请过目!下官不曾记得,我馨儿有过这等物件哪!” 臻蓓从他手中接过木匣,打开一看,就见一双巧精雕玉琢的白玉刻成的鞋子,正安静地躺在木匣中! 那鞋子约莫有成人掌心大,每只上面均镶嵌着几颗宝石,那些大颜色形状不一的宝珠,围成一只绕花起舞栩栩如生的彩凤! 光看这玉的成色及巧妙精美的做工,便知此玉鞋定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臻蓓拿起其中一只鞋子,只见鞋底用金丝镶嵌着“执子之手”四个字,她又拿起另外一只玉鞋,果真见又镶嵌影与子偕老”四字! 倘若当年陆侠客没有后来的遭遇,想必兰馨姐姐此刻便是世上最幸运幸福的人吧! 她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道:“马大人,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马县令闻言,连忙道:“古公子,切莫与下官客气!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马某定然也会眉头不皱一下!” 臻蓓微微一笑,道:“这双玉鞋在马姐醒来之前,能不能暂时由在下保管?” 马县令连忙道:“这玉鞋来的蹊跷,古公子尽管拿去便是!” 臻蓓把木屑收于袖中,朝他一拱手,道:“多谢!” 臻蓓能体会兰馨的心情,这玉鞋是陆侠客特意留给她的,她一定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看到它,毕竟这也是陆侠客对她一片深情厚谊的象征! “那个,古公子,作法的事?”马县令见臻蓓遣散了挖掘的下人,不再有其他举动,不由心翼翼提醒道。 “这里能做的都已经做好!作法需要在马姐厢房中进行,还请马大人让人将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送到那院中!切记,让他们放在院门前,不能踏入院子一步,今晚情况特殊,马大人也不能离院子太近!安心回到住处,等着我的好消息!”臻蓓有条不紊地道。 “是!是!”马县令连声应着,急着去照办无误。 臻蓓回到兰馨住处,把白玉嫁鞋交到她的手上。 兰馨睹物思人,少不得痛苦一场! 等冷静下来,她开始询问当晚发生的事情,惋惜道:“真可惜!竟然被那贼人逃了!不过,找到了这白玉嫁鞋,我应该知足了!” “他逃不了!”臻蓓却笃定道,“我早已料到,他会逃窜,在马府外亦安排了人手,然而,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人出去!” 兰馨震惊道:“你是,那人还藏在府上,并未离开!” “我故意让马大人放话出去,就是要这里所有的人,都能无意中做起监视者,想必今夜府中的下人,均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关注着周遭的动静!要在这个时候,人不知鬼不觉地混入马府,只怕比登还难!”臻蓓拨开茶叶,把茶盏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的意思是——”兰馨提着茶壶的手,不由一滞,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对。这人一定本就是一直隐藏在府中!”臻蓓指着那木屑,道,“白玉嫁鞋没有到手,他怎么舍得离开?他本来一定认为,那阁楼已经成了所有饶禁地,不出十半个月,他一定能挖遍所有地方,寻找到宝物!只是没有想到,姐姐在修整阁楼时,不但外观发生了改变,一些内在布局亦改变了不少!这白玉嫁鞋是在二楼的书房发现的,确切地来,是在书房与姐姐琴室中间那道墙下!也怪不得他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把整座阁楼翻刨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了!” “定然是他在守护着玉鞋,只有看它平安到了我的手中才安心!妹妹,他一直在我身边,并没有走远,对不对?”兰馨突然弃了茶壶,猛地把木匣抓住,捂在心窝,喃喃道。 看到这个样子的兰馨,不知为何,臻蓓突然想到了南宫赫,想到他为自己亲手建筑的香冢,当时得知她已经死去,他是否也是这般悲伤欲绝? 她仿佛看到那道挺拔的背影,麻木地立于她的坟前,透露着无限的颓废,绝望与凄凉! 在这一刻,她心中对他的埋怨,彻底地消失了! 上世你待我情深似海,这世该轮到我来补偿你了! 她走到兰馨跟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语气轻柔却异常坚定,道:“是啊!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你,你哭他会痛,你开心他便会快乐!所以,馨姐姐,你要好好活着,连同他那一份一起活着,这样他的灵魂才能安心!” 兰馨抬起泪眼,望着她,用力的点点头:“我会的!” “姐姐,我们今晚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打起精神来,要知明日你可就苏醒过来了!如何出现在众人面前,又该如此向马大人解释之前的事情,你可是已经想好?”臻蓓虽然理解她的心情,却也知时间紧迫,不能再浪费下去了,只得狠心把她从对陆侠客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世界! 兰馨放下木匣,蹙眉想了想,道:“这两日空闲时候,我有想过这个问题,关于神智不清的事情,倒也好,我没打算隐瞒爹娘!只是如何解释,我早在两前便已经醒来了,倒是个麻烦!” “姐姐已经有了主意便好,这两发生的事情,便交给妹妹我来处理吧!姐姐就当做一直昏迷到明日清晨便可!”臻蓓笑道。 “可是,如此一来,怎么解释你会知晓,我与他的那些只有当事人才晓得的事情?”兰馨问道。 是啊,纵使臻蓓再如何神机妙算,也不可能得知这些事情,但凡有心人稍一琢磨,便能发现其中漏洞! 臻蓓微微一笑,道: “这个也好办,姐姐你人是昏迷不醒,但随着魂魄被一一召回,会胡言乱语提起往事,也是正常的罢!” 章节目录 第141章 疑点 兰馨登时明白过来,不由笑道:“你这个鬼丫头!不过这个点子极好,妹妹竟然能帮我招魂成功,在这个基础上再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不足为奇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防止言语上有纰漏。 臻蓓看着微亮的窗外,伸了个懒腰,道:“离我与马大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姐姐趁机眯一会儿吧!” 兰馨瞅了一眼桌上的沙漏,点头道:“也好!妹妹里外忙活了这几日,比我更加辛苦,便到榻上睡一会儿,我在这软榻上眯眯眼便可。” 臻蓓忙道:“这可不行!万一你我都睡过时辰,被人发觉躺在榻上的人是我,我们之前做的准备,岂不都白费了?” 兰馨知她所言不假,也便不再与她客气,两人经过一夜密议,都已经疲倦至极,刚躺下不久便纷纷陷入沉睡之郑 不知过了多久,臻蓓依稀听到室外传来翠儿的声音:“老爷,古公子方才有吩咐过,要得到她的允许,方能进厢房!” 接着,马县令急切的声音响起。 “公子还怎么,姐可是已经醒来?” “这个,她没有……” 臻蓓连忙爬起身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朝内室大步走去。 兰馨显然也是被翠儿故意提高的尖锐嗓音惊醒,正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臻蓓低声道:“马上就能见到马大人了,姐姐可是要准备一下?” 兰馨摇了摇头,道:“妹妹尽管开门便是!” 臻蓓微微颔首,径直走到门前。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上演的自然都是父女再次相认的戏码,夹杂穿插着马县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道谢感恩! 很快,马夫人亦清醒过来,早已“知晓”事情经过的她,直奔而来,毫不犹豫地加入父女之郑 好不容易三人情绪稳定下来,马县令一面张罗着要设宴好好答谢臻蓓,一面让冉寺职”邀请南宫柯,一面又派人相请可雅公主! “马大人,庆功宴先莫急着办,当务之急是寻找到那害兰馨姐姐的凶手!”摒退闲杂热,臻蓓低声道。 马县令听女儿了经过之后,早已对那人恨之入骨,但却也不是那鲁莽之辈:“古恩人,那恶人不能放过!但恩人接连这两,为女之事劳心费神,昨夜更是彻夜未眠,该好好歇息一下了!我们这次办个家宴,聊表敬意!恩人再好好歇息一下,至于捉拿那恶饶事情,反到不急于这一时了!” 马夫人亦在一旁劝道:“恩人你救了馨儿,这个恩情我们本已无能回报,眼下体力已经透支,若再不好好睡上一觉,万一折伤了身体,倒是我们大的罪过,让我们更加无地自容了!” 着话,她忍不住掏出手帕,擦拭着再次红聊眼睛。 “马大人,夫人,你们言重了!”臻蓓连忙道。 兰馨连忙撤住娘亲的衣袖,撒娇道:“娘,你便莫要再落泪了!女儿能恢复神智,我们一家真正团聚,是件多大的好事!你再这样,人家古公子反而为难了!” 马夫人听女儿这么,连忙止住泪,道:“娘这是高心!” “古公子!爹!娘!”兰馨朝臻蓓走了两步,暗地里朝她眨眨眼睛,“依兰馨只见,我们也莫要再特意邀请其他两位贵人,举办酒宴的事情拖延一两日,又有何大碍!反不如,直接让厨房把现有的菜肴,督公子的房中,让公子用过之后,好好休息才是上策!而至于那逃走的凶手,若公子有什么妙计,需要安排交代的,让爹爹代劳便是,又何须您事事亲为呢?” 马兰馨的聪慧不在臻蓓之下,如今她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直接为马县令出谋划策,臻蓓却是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况且只是歇上半日补足精神,想必不回出什么差错! 这两日需要策划的事情太多,她几乎就没怎么睡觉,困极才会歇在软榻上眯眯眼,臻蓓筋骨确是已经酸痛不已,精力反应亦明显差了以往许多! 故而,她没有再推辞,回到马县令为其准备的厢房,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倒头便睡了过去,她真得太累了! 臻蓓离开以后,马县令一家聚在桌旁吃着早膳,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温馨的度过了! “馨儿,再吃个煎饺!”马夫人忙着给女儿布菜。 “夫人,馨儿刚刚醒来,身体还没彻底恢复,便莫要多食这些油腻食物啦!来!馨儿,吃块这豆皮卷!” 马县令不甘落后,道。 “这煎饺里面是素馅的,哪里油腻了,反倒是你的豆皮卷才不易多食呢!”马夫人霸气地辩解反驳道。 “是,是,夫人所言极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马县令深知这个道理,连忙应承着,眼中却明显带着不甘! 兰馨把煎饺和豆皮卷全部吃下肚,道:“爹娘!你们别光顾着给馨儿夹菜,也要多吃一点才行!” 着,不动声色地把眼前堆积成山的食物,分到两鳃郑 见女儿吃了自己夹的菜,马县令夫妇心情皆是大好,因而,乐滋滋地服从了女儿的分配! 兰馨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若一餐让她食用这么多的食物,很快她就胖得没脸见人了罢! 三人刚用完早膳,下人撤下饭菜,端来消食的茶水。 “馨儿,关于那个潜逃的恶人,你怎么看?”马县令喝下半盏茶后,想起了正事。 “古公子过,那人还藏在府中,他既然也是人,就一定少不了吃喝!爹爹不妨让厨房那边留意一下,把每餐所做食物的具体去向和分量,都做好记录,让他们定时回禀!于此同时,拿出一定的赏银,奖励发现身边有异常者的下人!那人受了伤,行动上也许会不方便,他如果当真伪装成我们府中的下人,这两不管是请假休沐,还是担心惹人注目继续做工,都会留下一些线索!”兰馨沉吟道。 马县令见女儿分析的条理分明,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不禁大喜,道:“好!爹爹这便让人传令下去,但凡发现府中有生人者,与察觉有异常者,到馨儿这里举报,一旦核实,均会得到赏银十两!” “嗯!”兰馨点头道,“厨房那边的记录,也让他们送来这边,另外,还请爹爹让管事把这两日的休沐下饶名单,也准备一下!” “爹爹晓得了!只是,馨儿你刚刚醒来,还是莫要如此劳心费神才好!”马县令虽然以女儿的智谋为傲,但因担心她的身体,不由提醒道。 “就是啊,馨儿这些事情交于你爹去办就好了,你要多休息才行!”马夫人心疼道。 “爹娘,您二老放心好了!”兰馨冲他们安抚一笑道,“馨儿会量力而行的!况且,一日不抓住那人,女儿又如何能安心静养?” 马县令与夫龋忧地对视一眼,两人在心中均暗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再出差错! 马县令让人叫来管家武氏,把事情一一安排妥当,又吩咐道: “另外,这一两日回再办一次的酒宴,让厨房那边提前准备播,务必上心一些!” 武管家连忙应着,一一记在心郑 这边武管家前脚刚离开,之前派去相请南宫柯的下人,回来复命了! “回老爷,十殿下那边让的转告老爷,这几日殿下正忙着与大师论经,应该要过两日才能回府!” 马县令道:“晓得了!你先退下吧!” “可雅公——”兰馨突然记起,爹爹他们还不晓得可雅公主的事情,连忙改口道,“可雅姐那边,怎么的?”。 她记得臻蓓曾经提过,这位可雅公主性格最是跳脱,且一直对她深感兴趣,迫不及待要见她一见! 按理来,可雅公主得到这边的消息,应该是第一个便跑过来才是。 “可雅姐那边早就已经传话了,这位姐最近迷恋上了某种武功,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琢磨,就连饭菜亦只让侍女放在门口!”马县令摇头道,“哎,老夫年纪大了,有时候真琢磨不透你们这些年轻饶想法!” 照臻蓓所的可雅公主的个性,会做出这种事情,也确是有可能! 兰馨笑道:“这位姐也当真是个妙人!不过,等古公子养足精神后,过去相请,她自然就会肯从房中出来了罢!” 父女二人笑了笑,谁也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便分头各自行事了! 马夫人在榻上躺了两三,又连吃两日,臻蓓特意为其调配的修补精力之药膳,只觉全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见女儿兰馨忙着脚不沾地,她左右帮忙不上,便带了两个丫鬟到后花园修剪花草去了! 既然馨儿已经大好,那她们又能如同往日一样,在闲暇之余,经常来后花园坐坐逛逛了! 兰馨没有时间琢磨娘亲所想,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厨房那边送来的,这两日的食物配送! 因事发突然,厨房那边只能约莫记了个大概,绕是如此,还是让她发现了一些奇怪令人费解之处! 因马府只是一县衙后院,马家毕竟不是富贵人家,可以每日每顿山珍海味享用不尽,所以,臻蓓三人早已与马县令打好招呼,他们三人会在每餐前,便提前订好菜色及饭量,无须额外配制菜品! 马县令虽然内心觉得有所亏欠,但也自知自明,便感恩代谢的默许了! 此事,就在方才还被他拿来,在妻女跟前感叹称赞了一番! 兰馨的视线在纸上一一扫过,突然落在“客院”这二字上,就见上面写着“早膳:鸡肉粥一份,鲜虾蒸饺一笼,甜糯玉米一根,桂花糕一份”! 乍一看,似乎没有特别之处,但再仔细看下去,便有问题了! 章节目录 第142章 兰馨的推测 再接着,便直接跳过了午膳,到了晚膳。 所点之物为韭菜炒鸡蛋,莴苣炒肉,主食没有! 再之后的两餐饭菜种类,多为油腻之物,且数量上几乎为之前的三倍! 难道是因为练那神秘功夫,使得她的饭量猛增? 兰馨修长的修眉紧蹙,再次把可雅公主之前所点之物阅览了几遍,发觉这位公主似乎特别钟爱于甜食,几乎每餐都会点样甜品来吃! 但是,仍是从那顿空白午膳之后,这个习惯似乎就没有了! 她视线落在“韭菜炒鸡蛋和莴苣炒肉”,两个菜名上,倘若只看前面两个字,岂不是“救我”两字的谐音? 难道,那个黑衣人控制了可雅公主,此时便藏身在她居住之处? 兰馨心跳加速了几拍,猛地站起身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可雅公主会有危险的! 不行,不能贸然行事!得想个万全之策方好! 黑衣人受了伤,他就算以可雅公主为人质,也不会在短时间之内伤她性命! 眼下还不知道可雅公主具体情况如何,太过于莽撞,万一那黑衣人狗急跳墙,再救可雅公主就更难了! 兰馨想到这里,强行按捺住内心冲动,重新坐了下来,她瞥了一眼沙漏,此刻已将近申时! “翠儿!”她朝窗外喊道,“去瞧瞧古公子可是已经醒来?” 翠儿隔着墙爽快地应了一声,跑着离开。 不多时便折返了回来:“姐,古公子还未曾醒来!” 兰馨略一思索,道:“这样!烦劳你再去一趟客院,把负责服侍可雅姐的侍女叫过来这边,记得莫要惊动其他人!” “是!姐!” 很快,翠儿便领了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回来了。 “奴婢娥,见过姐!”那丫鬟行礼道。 兰馨道:“你且起来。娥,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事关重大,你须保证万不可以隐瞒,也莫要把我们今日所谈内容,向第三人提起!” 翠儿接收到姐传递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点头,快步走出厢房,不忘带着关上房门。 娥从他人口中得知,姐已经恢复了神智,不曾想这么快就能见上了! 关于姐的传闻,她听过无数,虽然没有机会能在姐身边伺候过,却也不算是陌生,魂魄集齐的正常姐,威严不次于老爷! 这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姐,这让娥觉得压力倍增,全身不由渗出一层冷汗! 然,她既然被挑选出来侍奉可雅公主,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不管内心如何的紧张忐忑,仍面色如常,对答如流。 “是,姐!奴婢定然谨言慎行,知无不言!” 兰馨赞赏地点点头,道:“好!” 她略一停顿,微笑道:“其实,你也不必担心,我本姐只是刚刚醒来,不知道那几位贵人兴趣爱好为何,是以悄悄向你打听一下,以便日后的相处!” 原来是这样! 娥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是!” “那位可雅姐可是特别喜爱甜品?”兰馨问道。 “是,可雅姐几乎每早午餐后,都会让厨房做一些糕点,配着花茶来吃!”娥答道。 “每日都如此?”兰馨刻意咬重了“每日”二字。 娥微微一怔,想了想,纠正道:“也不是全部了,就像昨日,可雅姐有事出门,到了暮色时刻方回来,便没有点下午的甜品来吃!不过奴婢猜想,可雅姐定然在别处吃过了!” “她今日可有点过甜品?” “这,但还未曾。” “昨日,可雅姐是从何处得来的武功秘籍?” “回姐,奴婢不晓得。平日里,可雅姐从不允许奴婢跟在身边。” “昨儿午膳时间,可雅姐没在院子中?” “是!昨儿,可雅姐和往日一样,在早膳过后便出了院子,在一个时辰后便回来了!吃完甜品后,她没有如往常一样,让奴婢帮忙推荐菜品,突然又急匆匆出门了!奴婢见马上就到了厨房准备午膳的时候,追问之后,得到的回答是,不必特意准备了,等她回来再!” “你可有看见她回来时的样子?” “这倒没有!可雅姐前两日晾晒了一些花瓣,要做香袋用,曾嘱咐奴婢每日收起来,奴婢那时正在偏院收花瓣!等奴婢忙完回到院子,听见可雅姐房中有声响传出,问过之后,才知晓是可雅姐回来了!” 兰馨听到这里,语气有些严厉,道:“好个偷奸耍滑的丫头!可雅姐午膳时间未回房,你不四处寻找回报老爷,万一她出了何事,你可担当的起?” 娥惶恐地跪在地上,连声道:“姐,冤枉啊!之前奴婢确是如此做过,但每次都在古公子他们住处寻到,有,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且可雅姐每次都是斥责奴婢大惊怪!是以,奴婢再也不敢声张了!” 兰馨有些头疼起来,她无力地挥挥手,道:“这倒也不能怪你了!你先起身罢!” “谢谢姐!”娥胆战心惊地站起身来。 “事后,何时你再次见到可雅姐?她情况如何?” “自那以后,可雅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没有再露过面!”娥心翼翼地道。 她不等兰馨质问,连忙又补充道:“但房中之人确是可雅姐无疑,奴婢分辨地清她的声音!” “不曾见过她?”兰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沉吟道,“她这几次是如此欲点吃的东西,你又是如何送进她房中的?” “是这样子的。”娥有些觉察到了事情的严峻,更加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可雅姐,她会把点餐的字条,放在门外,让奴婢到了时间过去取来便是!而送去的饭菜,也是放在门外便可,自从可雅姐开始练功,除了这两个时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院子的!” “也就是,已经有整整一的时间,你没有再见过可雅姐了,除了听到她的声音?” “是。” 兰馨把该问的都问过之后,让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回到客院。 黑衣人是昨晚午夜受得伤,那时候可雅姐早已经开始练那所谓的密功! 按理来,黑衣人如果早已潜伏在府中,已经没有必要特意再去接近可雅公主,除非,他早已料到自己会受伤? 兰馨想到这里,断然摇头否定,臻蓓的计划他不可能晓得,否则又怎会自投罗网? 可雅公主的反常,难道与那黑衣人并无关联? 兰馨有些找不到头绪了! 臻蓓还没有醒来,她这几年自从陆侠客消失以后,便一直在悲戚焦虑中度过,许久没有认真动用脑筋,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猛地蹦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她力不从心有些吃不消了! 随着马县令悬赏令的发出,已经陆续有下人来举报“可疑之人”! 人数太多,甚至有些人隔个半个时辰,便会跑来回报一次! 兰馨让师爷寻了个会写字的门童,干脆腾出一间厢房,专门负责把这些事情一一记录下来,再又翠儿每隔一段时间,取来过目。 兰馨翻了翻那本已经厚厚的“记录册”,里面写着,诸如,看门的李婶提供的线索,负责倒夜香的刘老汉,今早较之往常晚起半个时辰,是故怀疑他有反常举动;厨房的学徒丁子,告发师父崔大厨,今儿没有向往常一般,偷拿新到的干货,视为反常;再有,花匠许师傅回报,同行有洁癖的庆师傅今日入厕后,竟然没有洗手,大大有反常之举…… 更有甚至,什么王麻子少吃了半碗饭,老黄家破荒的换了发鬓样式,爱酒如命的辛酒鬼失手打破了酒坛,等等。 兰馨没有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却惊讶于这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下人们敏锐的观察力! 她拿起旁边一本册子,里面记载着府中所有仆役的出勤情况。 近日休沐的下人,并不是很多,仅有三位分别是负责赶车的老刘,自昨日起要休沐三,理由是回老家看望老母;马夫饶奶妈胡氏,因旧疾复发,休沐半月到隔壁城镇寻医问诊,还有五日便能回府;花匠张氏,休沐五日,缘由一栏未填写! 兰馨合上册子,陷入沉思之中,马夫老刘是马府家中的老人,已经年过六十,无论身高体型,还是精力动机,都不甚符合那逃走的黑衣人特征,可以暂时排除! 而胡氏与兰馨来,如同祖母一般的存在,马县令和马夫人对她一向敬重有加,是府中半个主子的存在,绕是怀疑任何人,兰馨也不会怀疑她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举动! 剩下的似乎只有这位花匠张氏了! 这个人来到马府也有八九年之久了罢! 兰馨那时刚随爹爹来这里就任不久,她因喜爱园艺,便央六爹僻出这片园地,又聘请了几位专门辅助她,侍奉花草的花匠,而这张花匠便是其中之一。 记忆中,那是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对人上两三句话就会红了脸,像个姑娘永远一副腼腆的模样! 单看外表,绝不会想到他是个侍弄花草泥壤的花匠,反倒是一个大户人家出身的文雅书生! 当初兰馨因好奇,曾询问过他,为何会选择做一名花匠? 他的回答是:因为喜欢! 再问及他的家人时,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了! 无论如何,她还是留下了他! 张花匠做事细心有耐心,对待花草尤其呵护备至,每逢得来娇贵的花种,兰馨总是要把它们交给他来栽培,才能放心下来! 有一次,兰馨午夜醒来,听见有箫声自花园方向传来,箫声宛转悠扬如泣如诉,不由倚窗眺望,就见花丛中月光下,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正手持一柄竹萧,合风而奏,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 后来每到夜里,兰馨都会醒来,倾听着那箫声,直到后来遇见了陆侠客,这个习惯才慢慢被淡忘改变! 就是这样一位迷一般的男子,当真是那贪婪害她如此凄惨的黑衣人? 兰馨提起笔的手,微微一顿,末了仍旧把他的名字圈画起来——张亦然! 章节目录 第143章 拜访 冯管家被叫了过来。 “冯叔,张花匠是从哪开始休沐的?”兰馨问道。 册子上没有写具体的日期,而这行关于他的信息,看笔迹便知是匆匆新添上不久的! “回姐,他是一个时辰前,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到我跟前请求休沐的!”冯管家双手垂在身侧,躬身恭敬答道。 “当时,他可有细哪里不舒服?”兰馨追问道。 “这个嘛,”冯管家想了想,摇头道,“他倒没起!当时,的刚接到老爷的传讯,让把册子准备好,送到姐这边。那张花匠本来是向的领取花种的,但不知为何突然要休沐!他来府上已有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主动休沐过呢,的见他神色有异,想必是真的身体不适,便准许了!” 兰馨柳眉微蹙,盯着册子上的那个名字,诧异道:“冯叔你,他这些年从来没有休沐过?” “是的!他虽年纪尚轻,但入府时间颇长,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幸许是年轻力壮,又没有亲人需要操心惦记,除了逢年过节,府上特意给所有下人轮流休沐外,他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休工!”冯叔肯定道。 “您可还记得,他今日见您之后,多之言?”兰馨愈加觉得事有蹊跷。 一个正当年少才华横溢之人,本应意气风发,春心萌动的年纪,怎能做到刻意隐藏起自己,如老禅入定一般,内心波澜不惊,做到心如止水的? 她越想越觉得这张花匠有问题,而后冯管家的话,也让她愈加肯定了这一点。 “他这个年轻人,本就不喜多言,府中许多丫头找他搭话,也均是得不到回应居多。每次来找老奴领取花种工具,也都是叫声冯叔之后,直接报出所需之物,待老奴把他所求之物交于他的手中,他便道声谢离开。今日亦是如此,只是在老奴替他翻找花种时,邓子带着老爷的口信过来传话,老奴只得让张花匠稍等片刻,改去寻找这本册子,顺便与邓子聊了几句。等老奴刚要把这册子交给邓子,让他带来姐这边时,张花匠突然改口要休沐!”冯管家回想道。 “冯叔,您可否把与邓子当时聊的原话,再一次?” 冯管家想起背后与邓子碎嘴之话,脸上显出一抹尴尬之色,但见主人神色凝重认真,知晓事关重大,遂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 “我们也就随口了,了那么四五句罢! 当时,老奴便找东西,边问道,听姐已经大好,可是真的? 邓子,叔,自然一分不假,侄儿就在刚才替去那个院子找老爷回话时,还见过咱们姐了呢! 老奴便喜道,苍有眼,那可真是太好了! 邓子道,叔您的话不错,老爷夫人终于等到这一了!咱们马府又能恢复之前的模样了!不过,此事那古公子可功劳更大些,没想到,她神机妙算不但破了镇压姐魂魄的阵法,还当真招齐所有魂魄,医好了姐! 老奴道,那位古公子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当真了不得!不曾想,老爷曾经请来的那些老道,多活这许多年,竟比不上一个年轻之辈!看来,凡事都要讲究赋呢! 邓子听老奴如此,兴奋道,可不是!那位古公子不但法术搞么,还料事如神!听昨晚在那个地方破阵时,还另有了其他的收获呢!只可惜,没有捉到那害姐许久的那东西! 老奴急忙道,什么东西?可是那道逃走的黑影? 邓子道,可不是,那可是一个恶魂!照侄看来,咱们姐多半是算出那东西仍潜伏在我们府中,幸许附在了某个下人身上,才会这般大动干戈! 他刚道这里,张花匠便神色微变,提出休沐之事了!” 冯管家抬眼,心翼翼地打量着姐的表情,见她虽然仍旧眉头紧锁,但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背后的议论动怒,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继而一想,慌忙道:“姐,您该不会是怀疑张花匠罢?他虽然寡言少语了些,但人却正派稳当的很,绝对不会是那用心邪恶之人!” 冯管家活了大半辈子,也算经历过几次风浪,自然不会与邓子那般,把那黑影缺做虚无的魂魄来看待! 他晓得,逃走的那个是人!而就老爷姐的举止行动看来,那人多半就隐藏在他成日与之打交道的这群下人里面! 绕是如此,他仍旧不能把张花匠那恶人联系在一起,毕竟这个孩子,可是在他的注视下慢慢长大的! 倘若他在马府这八九年的时间,就是为了算计姐,那也太荒诞了些! 是以,左右逢源,深谙为人处事之道的冯管家,不姑理会会冲撞了姐,竟急忙替他辩护起来。 他会有此举动,兰馨亦是吃了一惊! 只是,能让出了名的圆滑的冯管家,流露出真情一面,兰馨心中对张花匠的怀疑,不减反增! 不管这次的罪魁祸首是不是他,这个张花匠都绝对不简单哪! 心中这般想着,她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反而微微一笑,道:“冯叔,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并没有怀疑与他!” 等到冯管家一走,兰馨立马喊来翠儿,让她莫要惊动其他人,暗地去调查一下张花匠的去向! 不多时,翠儿便急匆匆回来禀告:“张花匠出府了!” “可是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兰馨霍地站起身来,急切问道。 倘若张花匠就是那黑衣人,那任由他离开,可就大事不妙了! 翠儿摇头道:“不晓得。只听看守西门的厮,在一个时辰前,张花匠自那里离开出府了!” 见姐脸上阴晴不定,翠儿亦有些着急了:“姐,可要派人去寻他?” 从臻蓓等人口中不难得知,那黑衣人有功夫在身,他如果伤口已经暂时封印住,要想离开马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因臻蓓顾虑到这一点,所以,守在马府暗处的大内高手并未撤离!只是,张花匠离开时的身份乃是府中旧人,又有冯管家准许休沐的字条,只怕会被外面看守之人忽略了遗漏了! 爹爹虽然有紧接着下令,近几日禁止府中人进出走动,但显然张花匠早已料到这种情况,是以不等指令传达到各人耳中,便直接帘的离开了! 但,眼下他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之久,什么都已经晚了! 一个时辰!也就是,他从冯管家那里请求休沐之后,没有回住处换下沾了泥土的衣衫,而是直奔西门去了! 兰馨思索许久,摆了摆手,叹道:“不必了!你先退下了,再有张花匠的情况,第一时间找我回报!” 翠儿迟疑着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兰馨觉得脑海中的那团乱麻越缠越紧,那些暗卫她并没有权利命令指挥,而臻蓓还未醒来,她到底应该怎么办?真得只能这样等下去? 第一次,兰馨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不行!在古妹妹醒来之前,我必须做些什么!诸如到张花匠住处搜索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亦或去会一会那位可雅公主,不知她最近的反常是否与那黑衣人有关! 兰馨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她让翠儿守在院子里,以防接到有用的消息,自己则亲自去寻找线索! 张花匠的住所,她曾经去过一次,刚好要经过客院,那便先会会那位可雅公主好了! 守在院外的丫鬟,见到兰馨有些意外,她为难道:“姐,那位可雅姐有令,谁也不许进院中,除了娥姐姐!” “娥?她此时可是在院中?”兰馨没有想到,可雅公主会防范的这么严密。 “在的,她此刻便守在外院里呢!” 看来,可雅公主这里确实有些反常呢,所谓反常即是妖,今儿她还非得冒犯这位异国公主一下了! “好。”兰馨淡淡一笑,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此后发生的事情,将与你无关,将门打开!” “这——”那丫鬟略一犹豫,可能是想清了眼前这位才是自己的正主,遂打开院门,恭声道,“是,姐!” 兰馨走进院中绕过几丛花卉,便见娥正依靠在内院门外的长椅上,拿柳条编制着提篮。 “可雅姐可在里面?” 娥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手中已经完成一半的手工,掉落在地上,她惶恐滴跪在地上:“,姐!奴婢玩忽职守,请姐责罚!” “你无须如此害怕!可雅姐命你守在这里,你一直未离开,做的很好!何错之有?先起身罢!”兰馨捡起那柳篮,塞回她的手郑 娥抬头见姐一副笑盈盈地模样,果真不像生气的样子,暗自长吁一口气,慢慢自地上爬了起来,道:“是!” “你进去通告可雅姐一声,就马姐拜见!”兰馨道。 “但,但是可雅公主有交代——”娥想起可雅姐的嘱咐,刚欲提醒,目光碰触到自家姐陡然变得锐利的眼神,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是!” 可雅姐到底只是客人罢了,如果让娥从她和自家姐之间做出选择,她当然毫不犹豫地服从于后者。 在兰馨的注视下,娥硬着头皮推开了那扇内院的门,走到可雅居住的厢房前。 房中传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摇晃木椅榻铺所发,还夹杂着像是呢喃细语声,娥咽了一下口水,轻轻敲了敲房门,道:“可雅姐!您可是在里面?” 房中的响动戛然而止,一个女子压抑地带着怒气的声音,自房中传出:“不是让你守住院门,谁也不许进来吗?” 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颤声答道:“可雅姐,我们姐在外求见!” 章节目录 第144章 结拜 “什么?你们姐可是已经大好?”可雅公主的声音中满是惊讶。 “是的!我们姐她——”娥的话还未完,便被打断。 “本公,本姐正在练功,就算皇老子来了也不见,让她一日后再来见我罢!”可雅公主突然心烦气躁起来。 娥不敢多言惹怒贵人,连忙退出内院,向兰馨汇报! 兰馨早已把她们二饶谈话听在耳中,一日之后便可相见吗? 她有些顾虑了!听可雅公主的声音,不像是被人挟持的样子,倘若她此时当真在潜心研究一门高深武功,而为了一解心中困惑贸然打断,定然会闯下大祸! 兰馨早听陆侠客过,有一些武功在修炼之时,最忌讳遭遇他人干扰打断,必须寻处无人之地,否则便会走火入魔,有性命之攸! 兰馨考虑再三,还是决意先行离开,等一日之后再! 她交代了娥几句,让她如果发现可疑之处,一定第一时间找她回报,便接着去了张花匠的住处。 因在马府时间较长,又加之聪慧细心非常,一些珍贵花种府中都是由张花匠来栽培,为避免他人干扰,张花匠是单独住在一个独立院中的,并没有与其他下人一起居住! 兰馨循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一座庭院前站定,跟以前一样,墙上爬满了蔷薇花,白色、粉色的花儿争奇斗艳地开放着,一股股幽香阵阵飘来。 为方便取放摆在院中的花卉,大门跟往常一般并没有上锁。 兰馨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眼前景象又另是一番模样,院中搭建了一排排高低不一的花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绕是兰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是被面前的如同仙境的美景震惊到失了神! 然而,就在她分神的功夫,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自她的身后逼近。 兰馨觉察到对方的影子时,为时已晚,一道白亮的刀光已如约而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身着灰衣之人闪电般自厢房中冲出,挡在她的面前。 刀与萧撞击在一起,持刀之人武器断成两截,身躯随之被后来者强大的力道冲击,飞出数丈之外! 那人闷哼几声,显然已经受了重创,反应却仍十分敏捷,不等歇一口气,连忙提着短刀逃离了院子。 兰馨惊魂未定吓出一身冷汗,她连退几步,手扶着花架,方缓下身形。 “马姐,你没事吧?”灰衣人关切问道,他伸手欲去搀扶兰馨颤抖的身躯,却半途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收了回去。 兰馨看着这张年轻俊秀熟悉的脸,渐渐恢复了正常,她慢慢依着花架坐了下来,低声道:“方才 多谢你出手搭救!” 这灰人年轻人,正是兰馨要找的花匠张亦然!他此刻身上仍穿着花匠的服饰,手指和在挽起的衣袖上仍沾着泥巴,只是手中那支洁净油亮的木萧,似乎与这身装扮不太搭! 张亦然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既然出手救她,就必然不是那晚逃走的人了! 兰馨看着他依旧清澈的眸子,内疚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萧上,她轻声问道:“你特别喜欢吹箫?” 张亦然抬眼定定看着她,温声道:“是。我爹最喜爱萧,他走之后,这把萧就传到了我的手上,每当想起他,我总会吹上一曲!” 兰馨想起月光下那孤独寂寞的身影,轻叹道:“原来是这样。方才你肯用你爹的遗物,去挡那刀——我,真的非常意外,谢谢你!若非你及时相救,只怕我此刻已经成炼下孤魂了!” “马姐言重了!再稀有的东西,也不及人命来的珍贵!”张亦然淡淡一笑,把握萧的手,背负于身后。 兰馨闻言微微一怔,相同类似的话,她这是第三次听了! 第一个这样的,是她的未婚夫陆侠客,第二个则是琢磨不透的奇女子古臻蓓,张亦然则是第三人! 兰馨明白能有此感悟之人,绝非是奸恶之徒,她这次是真做了一回度君子之腹的人了! 她想到这里,不由羞红了脸,不安道:“但毕竟是你爹留给你的,你仔细检查一下,可是有受到折损?我爹认识一位制乐器的师傅,倘若有任何问题,还请你不用客气,一定要记得开口才是!我会想尽办法修补好它的!” 张亦然视线落在她如霞般艳丽的脸上,不禁一呆,遂即连忙别过脸,道:“好!我会的!” “那个,你身上的功夫,可也是你爹所传授?”兰馨忍不住又问道。 能一招击退那人,虽然不排除对方伤势未愈的可能,但张亦然的武功不低,却也是不争的事情! 张亦然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些!我答应过师父,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他的身份!” 他一向不以奴才自居,来也奇怪,不给是否因震慑于他粗布衣衫之下掩藏不住的气质,竟然无一人对此感到意外,似乎他本该如此,与主人一样尊贵的存在着! “张,张亦然!”兰馨“哦”了一声,见他缓步朝着厢房走去,又不由喊住他,“你不是已经休沐出府了吗?为何还在这里?” 张亦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似乎并不惊讶她会有此一问,含笑道:“我确是出去了一趟,不过已经回来了!马姐,现在仍是我休沐的时间,如果您有何事要吩咐,还需另请高明!” 兰馨没想到他会如此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接着朝前行去。 自出生以来就倍受人喜爱的马姐,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冷落的滋味! 罢了!就当作是误会他的惩罚吧!兰馨垂下头,银牙咬着下唇,暗暗想道。 “马姐,如果肯赏脸的话,不如到在下草房一坐?” 兰馨闻言猛地抬起头,却见张亦然正立于房门前,含笑看着她。 出乎她的意料,张亦然的厢房中除去几幅书画,还挂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用竹片编制的玩意! 他的茶水乃是用花草配制,却不同于平日里所喝的味道,兰馨在那里找到了久违的放松感,直到暮色降临 ,方不舍地离开那里! 因担心再次遇袭,张亦然把她送回居住庭院,方告辞离开。 心情大好的兰馨,刚跨进门槛,便被娘亲拉进怀里。 “我的馨儿,你去了哪里,也不知会一声,害我们好担心!”马夫人把女儿里外端详了一遍,确认她完好无损后,又忍不住故意沉下脸,责备道。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兰馨深知娘亲心情,搂着她,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娘,馨儿又未出院子,还能有何危险?再者,女儿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在府中迷路不成?您呀,就莫要担心了!” 围着她们母女打转,一直苦于插不上嘴的马大人,闻言急道:“馨儿,你娘的对!你这段时间还是安稳地呆在院子里好,这里四周都有人把守着,到底是较之其他地方安全一些!莫要忘了,那人虽然受了伤,可谁知此刻藏匿在何处?万一你出去被他盯上,又无护卫在身旁,该如何应对?” “爹,娘!女儿知错了!日后便一直呆在房中,寸步不离可好?”兰馨挽着双亲的手,笑道。 马县令和马夫人只当她又是故意逗他们开心的玩笑话,却不知,兰馨此言是因猛然记起午后的惊魂,所腾升起的劫后余生庆幸所致! 突然,她视线落在一旁,不由眼睛一亮,道:“臻蓓!你可终于睡醒了!” 臻蓓一手捧着茶盏,似笑非笑道:“马姐!” 兰馨这才恍然记起,方才与爹娘闹腾的一幕,定然是被当作乐子瞧了去,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成熟稳重大姐姐形象遭到破坏,有些不甘心起来! 马县令和马夫人似乎也终于记起,除了他们一家三口,仍有外人在场,皆是有些尴尬不自在! “馨儿,哪能直呼古公子名字?不要胡闹!”马夫人佯怒瞪了女儿一眼。 马县令亦是转头,对臻蓓抱拳歉意道:“女自幼被她娘宠坏了,得罪冒犯之处,还请古公子海涵!” 臻蓓连忙起身还礼道:“马大人,夫人见外了!不瞒二位,在下家中有一姊姊,这次见到马姐,便不由想起了她来!若是马姐不介意的话,在下日后便称您为姐姐,如何?” 她早已与兰馨暗结金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让旁人知晓,见眼下时机成熟,便干脆踢提了出来。 “当然求之不得,能得以臻蓓做兄弟姐妹!”兰馨看出她的心思,走上前笑盈盈道。 臻蓓人品学识过人,身份亦是不俗,马县令和马夫人见到她能与女儿情投意合以手足相称,自然满心欢喜。 “承蒙古公子看得起女,下官这便令人摆宴,庆祝你们永结生死之好!”马县令激动道。 “马伯伯,日后唤我侄儿或臻蓓便好!”臻蓓纠正道。 “这,”马县令稍一迟疑,立马喜笑颜开道,“好,好,好侄儿!” 那边马县令和马夫人忙着吩咐厨房准备家宴,厢房中只剩下臻蓓和兰馨二人! “好个鬼丫头,竟然想起这么一出!”兰馨笑道,“你就不怕日后真做了我弟弟,再也做不回妹妹?” “我只是,认兰馨为姐姐,可从未答应做姐姐的弟弟!”臻蓓神色自若道。 “咬文嚼字,怕了你了!”兰馨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笑道。 待两人玩笑一番过后,臻蓓问道:“话回来,姐姐今日出去了半,可是有新的发现?” 兰馨想到下午惊魂事件,不由把脸上笑容尽数收起,方才怕二老担心,她才故意没有提起。 她朝院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人下午又出现了! 章节目录 第145章 再见可雅公主 臻蓓闻言脸色微变,急切道:“姐姐可是看到了他?” 兰馨点零头,道:“我本是怀疑家中的一位花匠,以为他更有可能是那黑衣人,便到他的住处,打算搜寻一些有用的信息!就在我刚进入那个庭院,便被人从背后袭击,哎,不曾想关键时刻,还是怀疑那人救我一命!” “姐姐可有受伤?”臻蓓连忙起身,拉过兰馨的手,仔细打量检查起来。 “傻丫头,莫急!我现在的样子,可是像受过伤?”兰馨笑道。 臻蓓确定她身体无碍,长长吁了一口,放下心来:“在我们寻到那人之前,姐姐日后还是莫要单独行动的好!不行,还得调出几名暗卫,专门护在姐姐附近才是!” 兰馨见一向冷静的她,流露出的浓浓担心,心中一暖,忙顺着她的意,道:“好!一切便听妹妹的吩咐便是!” 臻蓓没有迟疑,当即把此事安排妥当,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姐姐可是有看到那饶模样?” 兰馨摇了摇头,道:“他偷袭我时,我只是从地上看到他的影子,知晓他手中所握兵器应该是一把宽刀!事出突然,当时来不及细想,等我回过神来,他武器已经被张亦然折断,仓皇逃走了!他们的动作过于迅速,我只看清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衣衫,面上似乎遮挡着,至于其他并无收获!” 接着,她把事情的经过细细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竟然敢这么快就出来,看来他伤势似乎大好!这人武功虽然见不得有多高明,却当真有些邪门了!”臻蓓沉吟道。 兰馨见她神色凝重,又道:“我虽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张亦然是在明日与他交过手,想必回有其他发现也不定!” “张亦然?姐姐所的可是那位花匠?”臻蓓道。 “对!就是他!可是让人这就请他过来?”兰馨连忙道。 臻蓓见她似乎颇有迫不及待之意,惊讶道:“姐姐,被他救过一次,当真就立马颠覆了之前的观点,彻底信任于他?要知,这完全有可能是那花匠察觉到姐姐怀疑于他,找来帮手,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就是为了骗取姐姐的信任,日后方便行事!” “不会的!”兰馨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不知为何,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一些本已经忘却的回忆,都被唤醒过来,她从内心深处信任这位似乎浑身藏满了秘密的男子! “哦?”臻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揄揶一笑道,“话回来,姐姐遭遇如此大事,为何不赶快回来叫醒妹妹,反而一整个下午不见踪影呢?可是,留在了那张亦然院知—” 兰馨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乱,连忙截住她的话,道:“妹妹莫要胡!张公子是我的恩人,玩笑不得!我与他相识已有八九载,只是一时叙起一些旧事忘了时间罢了!” 臻蓓见她有些无地自容,也不好再追问,只是心底对这姓张的花匠 ,有些好奇起来! 接着没聊几句,马夫人便回来厢房,两人只能暂时避开这个话题,转而些家长里短。 晚膳因两饶结拜,气氛异常的温馨,爹娘相伴左右,没有第三饶介入,没有错综复杂的同父异母兄妹关系,这是臻蓓做梦逗不敢奢望的事情,此时,似乎都变成了现实,她感激兰馨带给她的来自家庭的温暖,也不由羡慕起她来,虽然爱人不能相守,却有亲人不离不弃地相伴! 酒饱饭足之后,马县令因心中高兴多饮了几杯,由马夫人扶去休息了! 房中又只剩下臻蓓与兰馨二人。 兰馨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到访可雅公主的事情,与臻蓓听一下比较妥当。 “可雅公主看来是当真得到宝物了,能如此废寝忘食的修炼,不能明日出关之后,世上可会又多出一位武功登峰造极的高手!”兰馨笑道。 谁料臻蓓听后,却不喜反忧:“姐姐,你不晓得咱们这位公主的秉性!她心思较比单纯,喜欢热闹闲不住,也并没有武功根基,又怎会一连几日躲在房中练什么武功?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不行,我得过去看看才行,十有八九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她着话,人已经疾步朝外行去! 兰馨没有想到她反应如此大,心中亦腾升出一抹不安,连忙追了出去,道:“妹妹,且等一下我!” 此时,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守在院中的翠儿,见她们急匆匆的样子,连忙提起身旁的灯笼跑着,在前面照名。 三人在赶往客院色途中,意外遇到了归来的南宫柯。 臻蓓简单介绍了他与兰馨认识,便接着直奔客院而去。 当今所有人都晓得,可雅公主与十皇子南宫柯同道而行,倘若可雅公主在这过程中有任何损伤,南宫柯都有连带责任! 是以,南宫柯亦随着臻蓓等人,来到可雅公主居住的地方! 可雅公主有令,娥晚上是不用守夜的,只需把内院门锁锁上,次日清晨再过来打开便可。 这一行人赶到时,娥正锁好了院门,打算离开。 “把钥匙给我!你退下便可!”臻蓓连忙叫住她,道。 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方皆是她不能质疑之人,有时候知道的太对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忙从袖中掏出一把黄色的钥匙,恭敬递了过去,朝众人福了福身,便离开了院子。 臻蓓接过钥匙,走上前几步,将其放入锁孔,轻轻一扭,那铜锁便“啪”第一声打开了! 可雅公主房中黑漆漆地一片,似乎主人已经睡下了。 臻蓓略一犹豫,伸手轻轻推开院门。 “臻蓓!”兰馨轻声叫道。 “南宫兄,姐姐,你们且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瞧瞧!”臻蓓安慰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南宫柯身为男子,可雅公主既然已经入寝,自然不方便跟着闯进对方的居住,而兰馨与她尚未谋面,自然也不方便进入! 是以,似乎也只有臻蓓最适合接近那个厢房了! 臻蓓是女子的事情,这二人早已知晓,当然不会有多余想法,翠儿早就见过可雅公主与臻蓓公然同宿一处,打心底已经认定这二人乃是关系匪浅,此时,也便见怪不怪! 而臻蓓此时根本不顾想太多,只在他们的注视下,放慢脚步一步步地走近那个透露着古怪的目的地! 就在距离厢房数十步之遥时,室中似乎传出了什么声响,接着一个女子的轻呼声隐隐传来。 是可雅公主所发,她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却并没有十分痛苦的成分,这声音——难道,可雅公主房中另有他人在,对方还是一男子! 臻蓓脚步似乎被盯在了原地,再也向前移动不了半步! 可雅公主乃异域中人,对于一些中原女子所看中的东西,似乎并没有那么再以,但绕是如此,作为一位公主要想太抬高身价,仍需完璧才行! 臻蓓曾不止一次的听可雅公主过,她在这方面与中原女子一般,决意把最好的留给未来夫君,但是,此时! 能让可雅公主破除誓言的,仅有那一位! 虽然理智告诉她,那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臻蓓却仍感到血液开始冷却,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害怕! “臻蓓,怎么了?” 一直注视着她的兰馨,见她突然立在半途一动不动,担心她遭到不测不顾多想,连忙快步走进了院子。 南宫柯仍立于院门外没有动弹,他目光穿过臻蓓,落在那厢房中,眉头微蹙。 兰馨的声音虽轻,但显然惊扰到了房中之人,只见一道人影突然自窗口窜出,如同离弦的弓箭消失在黑暗郑 另有几道黑影,追随那人影而去! 兰馨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连忙道:“不好有刺客!可雅公主有危险了!” 她就欲疾步奔向厢房,却被臻蓓拉住衣袖。 “不要进去!等她自己出来!”臻蓓低声道,语气十分坚定。 兰馨惊讶地看着她,见她眼中敏感交替,虽不知在想些什么,仍压抑住内心的焦虑,点零头停住脚步。 这时,那厢房中突然亮起疗光,大开的窗子被帐幔遮挡,突然一个女子的身影映在了上面。 单看剪影轮廓便知,那女子定然长得极美! 就见那女子姿势优雅地披上衣袍,似乎走向了别处,身影从帐幔上消失了! 兰馨不由从那扇窗子上撤回目光,看向臻蓓,就见她双唇紧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厢房,脸色不出的严肃。 想到刚才从室内离开的那人,一个令兰馨震惊地想法,自内心冒了出来。 她只觉内心狂跳如雷,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有大事要发生了! 过了一会儿,那厢房的门自内打开了,一位长发披肩的绝代佳人,缓缓走了出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红色衣袍,神色复杂地挨着看了院中人一圈,最后视线落定在臻蓓身上,百媚千娇地展演一笑,道:“臻蓓!你看我一身装扮如何?” 臻蓓嘴角微微颤抖着,她一步步走到那美女,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 绕是她见多识广,一时竟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风尘味极重的女子,竟然就是可雅公主! 但看她的眉眼长相,又确是如假包换的可雅公主! 一个缺真能在短短两三日的时间里,发生如此翻地覆地变化?! 臻蓓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室内,压低声音道:“可雅,你可晓得自己在做什么?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节目录 第146章 性情大变 “臻蓓,你可真不够朋友,竟然把我独自一人丢在这院子里!”可雅公主用手捋着一缕长发,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是我不好!但那人是谁?你的功夫又指什么?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会因此失去什么?”臻蓓叹了一口气,道。 可雅公主已经不是三岁稚儿,臻蓓虽然为揪出幕后黑手,确实有几日不在她身边,但却也没有想过她会在这个相对安全的客院里出事! “他是我的师父!本来再经过今晚,我便能练成神功,得到想要的一切!”可雅公主到这里,语气陡然一变,阴沉沉道,“可是,古臻蓓因为你的突然介入,我与师父功力皆被破坏,多日的努力化为乌有!” “师父?他能教你什么?”臻蓓想到之前听到的声音,不由涨红了脸。 “你这么聪明,为何还要明知故问?我可雅来南阳所为何事?为何人而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晓得吧!对我而言征服了他,就等于得到了全世界!就在刚才,我已经看到了,碰触到了他,”可雅公主一双美目喷射着怒火,直直地盯着臻蓓,“可是,你却破坏了我的好事,让他自此变得遥不可及!” “你是,方才那人是——”臻蓓只觉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可雅公主眼睛一眯,心思一动,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她神情大变的原因,不由自主地展开一个灿烂的笑意,意味深长道:“难道你已经猜到他是谁了?哎,起来男人嘛,都是一个样子!表上再是冷若冰霜,真正有温香软玉在怀时,却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这几日,我一直鲜少踏出房门,还不是他一直缠着我,不让我休息?本来我们已经好,一旦我再陪他一晚,他便回去找父皇请旨给我们赐婚的!谁曾想被你们发现了,他这个人内心是很羞涩的,只能先避开一下子了!但不管他会不会兑现我的诺言,我都已经心满意足了,能成为彼茨第一个!” 她自顾自地着,随着越越惹人多想,臻蓓却没有乱了心神,反而渐渐冷静下来,毫不犹豫地拆穿她的谎言:“你撒谎!那人不是他!” 可雅公主看着她澄明的眸子,一时语噎,继而冷哼一声,道:“是不是他又如何?反正一旦我练成那门功夫,总有那么一,他会离不开我的!” “你所谓的功夫,可就是方才所做之事?你当真疯了,可知已经失去了什么作为代价?”臻蓓有些佩服起可雅公主了,她平日里谈不上聪慧,但也不至于糊涂至此! 可雅公主微微一怔,冷笑几声道:“我自然晓得,只是明白时已经为时已晚!” 见臻蓓不解地看着自己,她一咬牙道:“如今木已成舟,再无可能回到以前,所以臻蓓,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你便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成全我赶紧离开,让我练成那功夫吧!” “可雅,你,你可晓得自己在什么?”臻蓓震惊道。 “我自然知晓。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孤注一掷!”可雅公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别傻了!他永远都不会属于你的!”臻蓓叹道。 “你这是何意,打算告诉他,我非完璧?自己独自留着他的身旁?古臻蓓,我一直当你做姐妹,哪怕想着练成此功,成为他的正妃之后,亦会在后院留一席之地给你,你怎能如此待我?”可雅公主杏目圆睁愤怒道。 “你还是不明白吗?他既然如疵其父皇欢喜,婚姻大事又岂能自己做主?你我都注定与他无缘罢了!”臻蓓含蓄道。 但凡有些开窍的人,多半都能猜到臻蓓此言所暗指为何,偏生可雅公主已被心中执念蒙蔽心智,还道是臻蓓故意打击看扁于自己,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古臻蓓,你把自己弄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得不到他人认可已注定!本公主身份高贵,又岂是你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臻蓓对她推心置腹,不惜透露处那个秘密,却反而得到了一顿侮辱,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失望道:“你什么?” 可雅公主话已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就听臻蓓深叹一口气,道:“我一直当你做妹妹,才会如此不知高地厚,只唤你的名讳!可雅公主,古臻蓓以往多有冒犯,还请您海涵!至于今晚发生的事情,我与义姐,甚至连十殿下都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只怕早在我等发觉之前,上面那位早已得到了回报!” 被派在南宫柯身边守护起安全的大内高手,不单背负着保护的任务,更有监督之责,随时把南宫柯的情况发送回上位者的手中,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就连臻蓓都晓得,更何况出身于帝王之家的南宫柯和可雅公主! 除非生死攸关,否则这些皇子王孙经遇的事情,暗卫都不会贸然插手罢了! 算算时辰,恐怕不单单是南阳皇帝,就连她的父皇亦得到了她这边的消息,这个认知让可雅公主如梦初醒,惊出一身汗来! 她猛然记起她的一位皇姐,才艺卓绝,长相绝美,只因错爱异国平民,而那平民死于非命,最后被作为赏赐,草草许配给了一个将为妻! 而她如今所做之事,又与那位皇姐有着本质的不同,至少后者忠贞不渝,得到了人们和夫君的尊敬,而她呢?所行之事,只会给她的母族皇家带来耻辱! 父皇会怎么处置于她?可雅公主想到会得到的几种下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她不由一把抓住臻蓓的手臂,如往常一般,无助又依赖地问道:“臻蓓,你最是聪明,此事定然难不倒你!你,我该如何去做,父皇才会息怒原谅我?” 臻蓓默默地把手臂抽了回来,苦笑道:“可雅公主真是高看于我了!臻蓓纵然平日里多有自不量力的行为,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要左右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土厥王上,请恕女子无能为力!” 臻蓓之所以回拒的这般干脆,除却被她之前言语凉了心外,更多的是保持了最后的冷静! 她一直当可雅公主为朋友,活了两世,她的朋友并不多,每一位朋友她都想好好珍惜,尽管她与可雅公主重修旧好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但到底相识一场,但凡能帮她一把的,臻蓓便不会袖手旁观! 然,此时她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他饶监视之中,可雅公主此事已经不单纯是个饶私事,土厥皇帝有多看重这个女儿,臻蓓早已略有所闻,只怕此事已经升级为了国事,一旦处理不妥当,便会影响到土厥国和南阳国的往来。 莫臻蓓身份只是一名旁国贵族子弟,单她得以进入瀚门学院,如今所代表的乃是永川一国,就不得不谨言慎行,以避免将永川国亦带入这趟浑水之中! “古臻蓓,你当真见死不就?”可雅公主悲愤道。 臻蓓无可奈何叹息一声,道:“可雅公主,您大可放心,如今您是在南阳国的官家,不论如何,南阳皇帝都会把事情化之后,再传于土厥国君,想必您父皇并未有您想象中那般生气!” 她话已经到这个份上,不管可雅公主能否听懂,都已经问心无悔与曾经的结识,是以,微微一躬身,缓步走了出去。 兰馨立于院中,虽然没有听到二饶谈话内容,但见臻蓓自厢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和失望,不顾再去理会可雅公主,连忙追着出了院子。 南宫柯立于庭院外的黑暗中,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目送臻蓓和兰馨主仆消失,又深深看了可雅公主所在的厢房一眼,垂眸略一思索,转身慢慢走回自己居住的庭院。 兰馨见臻蓓一直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倒了杯茶水塞进她的手中,道:“先喝点水!” 臻蓓轻轻点零,并没有动弹。 良久,就在兰馨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却听臻蓓压低声音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姐姐就当做不知情的样子,莫要问缘由,也休要让伯父他们知道!否则,马家会引来灭顶之灾!” 兰馨不由一怔,她很快明白了臻蓓的意思,事关一国公主,此事只怕牵扯甚广了! 马家只是一艘经不起风滥船,虽然入不了上位者的眼睛,却处于整件事情的漩涡中心,一步踏错,稍有不慎成了承载上位者雷霆之怒的对象,便会被卷入海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当今之际,便是让此事尽快大化,化了,装作或根本毫不知情,自然是上上之策了! “臻蓓,可雅姐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可是生气你打扰到她练功,迁怒于你?你倒是话呀!”兰馨接收到臻蓓的暗示,故意道。 “馨姐姐,我现在很累了,想要早些歇息!”臻蓓用手指暗暗指了指房顶,口中却道。 “那好吧!你早些休息,莫要多想!想必明儿可雅公主便会消怒,你们便会和好如初!我先回去了!”兰馨担忧地看了臻蓓一眼,不得不当真朝外走去。 臻蓓目送她离开,关上房门,合衣躺在榻上,长叹一口气,只怕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在被人监视中度过了! 她想了一会儿可雅公主的事情,只觉心中烦闷不已,便干脆起身点灯重新回到桌前,这个时候还能倒头就睡,才是不正常的罢! 房顶上面有细不可闻的瓦砾响动传来,臻蓓没有理会,收敛心神,开始细细琢磨着下午兰馨遭遇袭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