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夫人不好惹》 章节目录 第1章 打听打听你孟姐的名声 赛道上几辆赛车进入到最后的冲刺阶段,距离终点线只剩一百米,所有的赛车手都拼尽全力想要赢得比赛,封闭场地内可谓硝烟四起。 一辆火红色的赛车如一道闪电,破空而来,在拐过最后一道弯时,成功超越前面一辆白色的赛车,几乎是擦身而过。 下一秒,人头攒动的看台爆发出叫好的声音,有的观众甚至忍不住站起来喊“加油”。 六月中旬的帝都早已入夏,骄阳似火,灼烤着环形赛道,一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声响彻场地上空,为这场赛事平添几分刺激。历经几轮淘汰赛,终于迎来今天的总决赛,总共剩下五辆车,冠军将在他们当中诞生。 魏灿阳撩起T恤下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他一个观众,比赛车手还要紧张:“狗剩,你说孟姐能赢吗?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赛车,听说拿到驾照没多久,培训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星期,有点悬。” 旁边坐着一个穿黑T恤的男人,顶着利落的板寸头,两鬓各剃了一个Z字闪电形状,眉骨处有道两厘米的疤。T恤的袖子被他撸到肩上,穿成了背心,露出左边臂膀上的京剧脸谱文身。闻言,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魏灿阳:“说多少遍了,老子叫苟盛!那个字念cheng,第二声,不是他妈的sheng,拼音不好就给我回小学重新学!再有下次,信不信老子踹断你的狗腿!” 魏灿阳摸了摸被踹疼的小腿,低眉敛目,小声狡辩:“我听孟姐就是那么叫你的,你也没说什么……” 尽管现场声浪一声高过一声,苟盛还是听清了他的话,一巴掌拍上他脑门:“孟姐是孟姐,你能跟孟姐比?” 魏灿阳嘿嘿一笑,讨好道:“我跟孟姐当然不能比。孟姐英明神武,一统江湖……” 马屁还没拍完,看台上所有的观众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欢呼声络绎不绝。 魏灿阳遥遥望去,只见五辆赛车停在终点线的位置,车头呈一条水平线,一时竟无法让人判断哪辆车是冠军。他一脸呆滞,恨不得拍自己的脑门,光顾着拍马屁,把比赛都忘了,刚才竟没有看到最激动人心的一幕,这一趟白来了! “孟姐赢了吗?”魏灿阳推了推苟盛的手肘,“我刚才没看清。” 苟盛没回答,另一个陌生观众兴奋地喊道:“25号!25号是冠军!太厉害了,听说是一位女赛车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25号就是孟渐晚。 苟盛勾起削薄的唇角,露出个笑容,手臂圈住魏灿阳的脖子,把他脑袋往下一压,粗着嗓子说:“小爷再教你一句真理。” 魏灿阳十分狗腿,笑嘻嘻地说:“狗爷请赐教。” 苟盛:“你孟姐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说完,他拍了一下魏灿阳的后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拍出内伤,也是在提醒他不该问出那句废话。 魏灿阳咳嗽一声,做吐血状,仿佛真被他一掌拍废了。苟盛站起来,将卷到肩上的袖子放下来,捋了捋后脑勺:“走,去给我们的冠军喝彩。” 冠军从车里出来,一身红白配色的赛车服,与她身侧的红色赛车相得益彰。阳光洒下来,给她这个冠军周身镀了层金边,分外耀眼。哪怕裹着赛车服,也能通过婀娜的身姿判断出她是个女人。 孟渐晚取下硕大的头盔单手扣在身侧,大口大口地喘气,还未从紧张刺激的比赛中缓过来,心跳如擂鼓,嗓子也干渴得快冒烟。 她晃了晃脑袋,将一头粉色的长发散开,额发被如雨的汗水打湿了,一绺一绺黏在脸颊上。头发刚染了没两个小时,理发师不让洗,要是因为出汗掉色了,那她就白在理发店坐几个小时了。 孟渐晚抬起手臂,五指穿过发丝,随意地拨弄了几下,顺便观察周围的状况,想着是不是该颁奖了。 果然,场内广播提醒本场比赛的冠军、亚军、季军到台上领奖。 这是一场区域性的场地赛车,不具权威性,孟渐晚会来参加也是因为放假在家闲着无聊,抱着玩玩儿的心态,没想到能拿到冠军。 她自认为能夺冠,不是因为自己水平高,而是其他的参赛选手都太菜。所以,整个领奖过程她都没有表现得太激动,获奖感言也懒得说。 下了台,那两个跟班就凑上来了,一人一句跟说相声似的。苟盛热情地接过孟渐晚怀里的头盔,全然没有在魏灿阳面前的大佬形象,手掌拍着头盔夸赞道:“孟姐牛逼啊,吊打在场的所有赛车手,转弯时那个漂移,帅毙了!” 魏灿阳紧跟其上,为孟渐晚递上一瓶冰镇矿泉水,贴心地拧开了瓶盖:“我回去以后一定找出今天的比赛视频,把它下载下来保存到手机里,每天崇拜二十遍!” 今日的赛事虽不够盛大,仍然有全程跟拍录像,会放在视频网站上,供没到现场的赛车爱好者观看。 孟渐晚翻了个白眼,把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瓶砸向他:“滚一边儿去。” 她站在台上顶着太阳,整个人都快被烤化了,还得耐着性子听主持人逼逼叨叨废话连篇,早已耐心告罄。 魏灿阳也没恼,抱着矿泉水,跟屁虫似的屁颠颠跟在她身后,提议道:“孟姐,晚上要不要举办个庆功宴?” 苟盛眼睛一亮:“阿阳的提议不错,孟姐,要不咱们今晚就在城哥新开的酒吧庆功?我请客,叫上南子他们。” 孟渐晚打了个哈欠,明显兴致缺缺,手捏着肩膀大步往前走:“再说吧,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办。” 她进了场馆里的换衣间,两个跟班便止了步,在门口等候。 片刻后,孟渐晚从里面走出来,换了一身装备,酷炫的赛车服不知道被她扔哪儿了,穿着一条墨绿色的吊带,肩带细若丝线,堪堪挂在窄瘦的肩膀,大片的肌肤露出来。两弯锁骨的凹陷那样深,装上水就能养鱼,右边锁骨处有一个细小的文身。下面搭配黑色工装裤、短靴。行走间,腰间一截细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珍珠般莹白,晃眼得紧。 饶是见过多次,魏灿阳还是呆住了,呼吸不由窒了窒,耳朵尖儿也有点发热。 孟渐晚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三两下剥了糖纸塞进嘴里,白色的棍在左边唇角,翘起一点弧度。 她一双桃花眼内勾外挑,睫毛纤长浓密,垂眸时显得尤为卷翘。唇色比一般人深,即使不涂口红,也嫣红好看。 “喂,老许,现在有空吗?我过去找你,有点事跟你商量。” 魏灿阳出神的间隙,孟渐晚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她拿下嘴里的棒棒糖,语调懒散,一边往停车场走。 魏灿阳疑惑,看向同样一脸疑惑的苟盛,悄声问:“老许是谁?” 他们跟孟姐关系这么好,没道理不认识她的朋友,可从来没听说过“老许”的名号,哪条道上混的? 苟盛也不知道老许是何方神圣,但不妨碍他装懂:“傻不傻?你连老许都不知道?‘老许,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等会儿给你送来’,就是那个老许。” 魏灿阳:“……” 这都什么玩意儿? 许瞻并不知道自己被人“送了一个老婆”,他在电话里对孟渐晚说:“我四点要去机场接一位朋友,他刚从美国回来,人生地不熟。我们另找时间再约吧,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详谈。” “四点?”孟渐晚把附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一看,现在是三点一刻,她把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声音含糊道,“我就在机场附近的场地赛车,你就别跑一趟了,把你朋友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发给我,我帮你接人。” 许瞻沉吟片刻,温声道:“麻烦了。” “小意思。”孟渐晚把棒棒糖从左边腮帮子换到右边,声调上扬,“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挂了电话,许瞻就把航班信息和朋友的联系方式发到孟渐晚的手机上,他没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只说是“宋先生”。 孟渐晚也没细问,手指勾着车钥匙,头也没回地朝身后两个跟班挥挥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我去机场接个人。” 苟盛和魏灿阳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孟渐晚按了下车钥匙,停车场第三排那辆亮黄色的超跑闪了闪前灯。 孟渐晚拉开车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熟稔地挂档、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从车位飙出去。 魏灿阳闻着浓浓的车尾气,对着车尾竖起大拇指,悠悠地道:“孟姐吊炸天,停车场都能当赛道。” —— 孟渐晚到达首都国际机场是二十分钟后,她“啧”了声,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早知道就不飙这么快了。 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背靠着墙壁,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里的“和平精英”游戏。 第二局结束,孟渐晚见时间差不多了,从许瞻给她发的信息里找出那位宋先生的号码,拨了通电话过去。 所幸那边没有传来关机的提醒,响了十几声就接通了,孟渐晚率先开口:“宋先生,我是许瞻的朋友,代替他过来接你,你现在到哪儿了?我在T3航站楼的出口……” 人潮涌动,孟渐晚甫一回头,隔着重重人群,视线里缓缓走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穿深蓝色西服,雪白衬衫的领子散开了两粒扣子,戴着一副金色细边框眼镜,浑身上下透着股不近人情且禁欲的气息。 “正好,我也在T3航站楼的出口。” 一道清冽低醇的男声在身侧响起,与此同时,电话里传来同样的声音、同一句话。 四目相对,孟渐晚确定了,眼前这一位就是许瞻的朋友。而那位宋先生也看到了孟渐晚,目光稍顿,眼底渐渐浮出一丝意外。许瞻自己不来接他,派了个女人过来,还是这样一个……十分惹眼的小美人? 搞什么? 孟渐晚对待陌生人向来没什么热情劲儿,不过是因为自己欠了许瞻太多人情,才主动帮他接朋友。她态度冷淡:“你就是宋先生?走吧,我的车在前面。” 宋遇挑了挑眉毛,看来自己不受这位小美人待见。 女孩在前面走,他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目光自上而下打量。金灿灿的阳光下,那头粉色的头发实在引人注目,胳膊上的肌肤白生生的,尤其是那截小腰,盈盈不堪一握,让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视线往下移,落在那双过分厚重的黑色皮靴上,宋遇就此打住,收回了脱缰的心思。 孟渐晚有所察觉,暗暗嗤了声。 两人坐上车,宋遇主动报上家里的地址,余光时不时瞥向身旁的人,没话找话说:“还不知道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好答谢你。” 孟渐晚目不斜视:“不用,我和许瞻是朋友。” 言下之意,我来接你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不用自作多情自我陶醉。 宋遇手肘撑着车窗边沿,食指的骨节抵着下唇,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那不行,我是我,许瞻是许瞻,我这个人呢,最不喜欢欠人情,你要是不让我感谢你,我恐怕夜不能寐。” 孟渐晚眉心微蹙,第一眼看到这位宋先生,她以为他是生人勿近、清冷疏离的矜贵人士,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许瞻那样温文尔雅的男人,能和他做朋友的人不说是谦谦君子,也该是个优雅的绅士,没想到居然是个浪荡子。 如此一来,她更不耐烦了:“那你就别睡了。” 宋遇侧过身来看着孟渐晚,正要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忽然注意到她右边锁骨上的文身,觉得有些别致,索性转移话题:“你这文身图案挺特殊的,这是什么?看起来像一把枪?” 孟渐晚分出精力瞥了他一眼,勾起唇角一字一顿道:“AWM,一枪爆头,你可以试试。” 宋遇:“……” 前面恰好是红灯,孟渐晚踩下刹车,稳稳地停在斑马线前。她伸手从中控台的盒子里拿出一瓶木糖醇,倒了两粒扔进嘴里,眼睛盯着前方的红色数字,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红灯倒计时六十二秒时,宋遇忍不住凑过来,好像对她的文身有着莫大的兴趣:“你的文身在哪儿弄的?我也想纹一个,可是我看着怎么像是画上去的?不太逼真。” 说着,他凑得更近了,想要看得清楚一点,甚至还想动手摸一下,看能不能把文身蹭掉,不期然闻到一股清甜的橘子味,怔了一怔,那只手就顿在半空。 孟渐晚舌尖抵着腮帮子,闭了闭眼,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别说这位宋先生是许瞻的朋友,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个人她也要教训! 靠!离她这么近,盯着她的胸口看,下一步是不是要上手了? 孟渐晚二话不说攥住宋遇的手腕,反手往他身后一扣,将他的侧脸压在车门上,另一只手照着他脑门拍了一巴掌,骂骂咧咧:“小兔崽子,也不扫听扫听你孟姐的名声,敢对我动手动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要不是看在你是许瞻朋友的份儿上,我今天就卸你一条腿!” 宋遇猝不及防,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还是头一回被人按着不能动弹,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除了恼火,只剩下手臂传来密密麻麻如针刺般的疼。他额头冷汗直冒,太阳穴突突地跳,额角几条青筋凸起,“嘶”了一声,终于溢出痛苦的呻吟:“疼疼疼疼……松手,你是不是误会了?” 孟渐晚哼笑一声,没回话,却是更用力地把他的胳膊往后掰。 宋遇只觉得那条胳膊不是自己的了,正要求饶,听见“咔嚓”一声,好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题外话------ 我们孟姐,你不招惹她的时候,她还是很可爱的呢!(不是 新文是《鱼小姐的初恋日记》里宋少和他的暴躁媳妇儿的故事,沙雕小甜饼,博君一乐,喜欢的小可爱先收藏一波不迷路,具体开更时间另行通知~ 还是熟悉的三月,还是熟悉的沙雕味道。\(^o^)/ 章节目录 第2章 那个死丫头叫什么名字 宋遇被丢在了路边,身侧是硕大的银白色行李箱,他望着扬长而去的超跑咬牙切齿,脸色沉如锅底。 那个死丫头,不仅掰断了他的手臂,还把他扔在这打不到车的地方,甩了他一脸的车尾气。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手臂不断传来的疼痛让宋遇的怒火直冲脑门,问题是他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去医院把手臂接好。 宋遇忍着痛拿出手机,本想打电话把许瞻臭骂一顿,他找的什么人来接机,跟炸.药似的一点就炸,想想还是算了,这笔帐以后再跟他算。他深吸口气,从通讯录里找到顾邵宁的号码拨通。 电话几乎是刚拨过去就接通了,顾邵宁的笑声紧接着通过电流传来:“宋小八,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刚才还和周老三提起你。晚上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聚一聚,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宋遇浑身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声音都开始打颤:“我现在受了重伤,赶紧过来接我去医院。” 顾邵宁一愣,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你不是刚下飞机吗?出车祸了?” 宋遇不想解释太多,只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出人祸了。” 虽然顾邵宁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他不觉得宋遇刚回国就开这种玩笑,连忙问清楚他的具体位置,还说让他不要担心,自己马上就到。 结束通话后,宋遇也顾不上形象,屈腿坐在地上,脱臼的那只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一动不敢动,因为只要稍微牵扯一下就痛不欲生。 他的怒气值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又上升了一层。 就在宋遇以为自己快死过去时,终于听到了救护车嘹亮的声音,他脑中首先浮现一个问号,什么情况?救护车怎么过来了? 片刻后,救护车停在距离宋遇两米远的地方,后面的两扇车门打开,医护人员抬了担架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顾邵宁。 分别多年的好兄弟重逢的喜悦暂且压下,顾邵宁绕着宋遇转了三圈,愣是没看出来他哪里受了伤,毕竟电话里的他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断气了,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急诊科那边他都打好了招呼。 宋遇这时也反应过来顾邵宁大概是误会了,烦躁道:“别看了,我的手断了。”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没理会抬着担架的人,径直上了救护车。 顾邵宁顿了几秒,拎起地上的行李箱跟上去,仔细观察他的手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早说手断了他就不这么兴师动众了。 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面面相觑,敢情他们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以为要拯救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结果救了个寂寞? 顾邵宁捏了捏宋遇的手臂,他立刻皱眉,痛得额角抽搐,要不是有外人在,恐怕要叫出声来。顾邵宁本身就是骨科医生,经过初步检查,可以断定他的骨头没断,应该只是脱臼。 “你忍着点儿,我帮你接上。”顾邵宁动用双手,分别按住脱臼处的上下两端。 “不用拍个片子吗?”宋遇叫停了顾邵宁接骨的动作,倒不是不相信好友的医术,只是那个死丫头下手太狠了,他担心有别的伤。 “不用,我确定你没有骨折。”顾邵宁认真道,“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可以在医院做个检查。” 宋遇不说话了,顾邵宁提起一口气,在他毫无防备下,“咔嚓”一下就帮他接上了脱臼的部位。 一阵短促的刺痛过后,宋遇试着抬了一下手臂,又按住臂膀往后拧了拧,果然可以活动自如了。 救护车在到达医院正门口的时候,大厅里立刻有医生前来接应。 眼见阵仗这么大,宋遇顿觉尴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故作正经地咳嗽一声。 顾邵宁说:“哦,我忘了告诉他们不用等了。因为你说受伤严重,我临走时上报的是车祸,急诊科的医生就在这里等着了,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抢救你的生命。” 宋遇面无表情。 由于他担心有什么后遗症,顾邵宁还是带他去拍了片子,看过以后给出了准确的诊断报告,确定没有其他的伤,宋遇才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 诊室里的空调徐徐输送着冷风,总算吹散了宋遇在烈日炎炎下暴晒一个多小时的燥热。顾邵宁给他倒了杯水,闲适地靠在办公桌边,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对了,老许不是去接机吗?怎么你一个人在路边?” 宋遇回国前一晚,“京城十六少”微信群里就在讨论派谁去接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许瞻。谁让他是东洲航空的老板,宋遇此次乘坐的飞机正是他家航空公司的,航班动向他最清楚,由他接机再合适不过。 顾邵宁不得不怀疑宋遇跟许瞻错过了,从而上了一辆黑车,然后被人抢劫打伤,可看他的行李箱完好无损,不像是被洗劫一空的样子。 不提许瞻还好,提起他宋遇刚降下去的怒火重新燃烧起来,他没有回答顾邵宁的问题,而是给许瞻打了个电话。 那边一接通,宋遇就用兴师问罪的口吻质问:“那个丫头片子叫什么名字?” 许瞻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顿了一会儿才问:“怎么了?” “我再问你一遍,过来接机的那个死丫头叫什么名字!”宋遇正处在暴怒的边缘,被人这么打了一顿,他要是不找回场子,以后还怎么混?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许瞻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了他:“孟渐晚。” “甭监管?”宋遇点点头,呵了一声,“就她那个火爆脾气,一看就是没人监管,难怪叫这样的名字。” 许瞻:“……” 又跟宋遇聊了几句,许瞻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正想劝他不要跟女孩子计较,手机就传来振动,是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许瞻匆匆跟宋遇说了句话,接了来自孟渐晚的电话。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孟渐晚开门见山,问了跟宋遇一样的问题。 许瞻说:“他叫宋遇。” “纵.欲?怪不得一副色鬼投胎的样子,真是取了个贴切的好名字!”孟渐晚语气饱含鄙夷,想到那个狗男人盯着她胸看,甚至还想动手摸,她就觉得掰断他手臂都算轻了。 许瞻扶额,心说这两人要不要组队去医院的耳科检查一下? ------题外话------ 哈喽,各位朋友们,我回来啦! 《宋家夫人不好惹》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连载啦,希望大家喜欢! 别看宋小八现在一口一句“死丫头”,以后就得心肝宝贝小祖宗的哄着孟姐! 还有还有,儿童节快乐! 这样吧,前一百名留言的小可爱奖励30书币。 章节目录 第3章 心甘情愿叫她孟姐 许瞻和宋遇是多年好友,他了解宋遇,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羁,但该有的分寸不会差。孟渐晚也是他的朋友,以他对她的认知,她性子是火爆了一些,但也绝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许瞻可以断定,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误会。 “没有误会!”孟渐晚斩钉截铁地打断许瞻即将出口的解释,“我记住他了,让他给我等着,以后听见他的名字我就飞起一脚让他螺旋升天。” 许瞻揉了揉眉骨,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懒得再为宋遇辩驳。 宋遇留学回来要接手家里的企业,估计接下来会忙得昏天黑地,就算同在一个圈子,两人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也不多。 想到这儿,许瞻也就稍微放心了,聊起了别的话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谈谈?” 孟渐晚坐在车里,整个人窝在驾驶座里,懒洋洋地说:“明天吧,上午我要去店里巡视,下午过去找你。” 许瞻随手翻了一下桌面的日程表,不凑巧,明天下午他刚好有个会议,他正想说另约时间,想到什么顿了一顿,改了主意:“那就约在明天下午,过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孟渐晚的事情比较重要,会议时间可以往后推迟。 孟渐晚说了声“OK”,利落地挂了电话。 许瞻愣了一秒,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不禁莞尔,她还真是一秒钟都不肯浪费。 孟渐晚手一扬,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重新启动引擎,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 夕阳渐沉,天边铺了大片大片的彩霞,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和形状,绚丽夺目。 孟渐晚还不想那么快回家,她看见家里那几位就倒胃口,忽然想起那会儿苟盛的提议,手腕一翻,打着方向盘换了个方向,同时捞起手机拨了苟盛的电话,插上蓝牙耳机接听:“狗剩,叫上魏灿阳和甘星野,晚上去城子的酒吧玩耍。” 别人要是这么称呼苟盛,早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如果这个人是孟渐晚,那就是兄弟情深的象征。 “好嘞!”苟盛笑得很开心,“城子新开的酒吧你还没去过吧,我以前觉得那小子的眼光不行,不过这一次要刮目相看了,酒吧装修得是真不错,你去看了就知道。” 孟渐晚本来只是有些无聊,想找个地方喝一杯,听他这么说,她顿时来了兴致:“是吗?那待会儿见。” 说话间,孟渐晚提了车速。苟盛都赞不绝口的酒吧,她倒要看看有多特别,说实话,这帮大老粗的审美她不敢苟同。 到了地方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不知道钟城是不是请了军师参考,酒吧内外的装潢居然意外地契合她的喜好。 外观非常简洁大方,一块银白色的牌子,上面的英文logo是淡金色,线条流畅、一笔连成,看着就让人感到舒适,在整条灯红酒绿、炫彩霓虹的街巷里显得尤为醒目。里面更是大有乾坤,进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具有科技感的金属墙,上面浮雕着不规则的花纹。一左一右两个旋转暗门,推开其中一扇,动感十足的音乐便涌入耳中,只见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上面有乐队正在演奏,电吉他声响彻上空,架子鼓配合着节奏敲得震天响…… 孟渐晚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目光略略扫了一圈就落在调酒的吧台上——作为一个酒鬼,那才是她最关注的地方。 吧台后面站着一个穿白衬衫黑马甲的男人,正在往倒锥形的高脚杯里放冰块,然后拿着一支长长的金属棍搅拌,她刚走过去,酒吧老板就过来了。 “孟姐,你怎么现在才来,等你好久了。”钟城随手招来一个服务员,低声吩咐一句,对孟渐晚说,“今晚随便玩,一切费用算我的,哪里不满意尽管提。” 酒吧开了不到一个月,不足的地方肯定有,孟渐晚是见过大世面的,钟城希望她可以指导指导。 孟渐晚摆了一下手,端过吧台上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喝了一口,眉毛立刻皱了起来,提出了今晚的第一个意见:“太难喝了,换一个调酒师。” 正拿着杯子shake的调酒师动作一顿,看向孟渐晚的眼神不善,年纪不大的丫头片子,口气倒是张狂,怕是喝不惯鸡尾酒的味道就说他调的酒不好喝。 谁知,钟城竟然真的听了她的意见:“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这已经是开业以来换的第三个了,孟姐给推荐一下?” 孟渐晚瞥了他一眼,放下酒杯,漫不经心道:“你问我,我到哪儿去给你找人?” 钟城知道她是行家,侧身倚靠着吧台,开玩笑似的说:“要不姐姐你来我酒吧当调酒师,我给你开两倍薪水,不,三倍!”他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在孟渐晚面前晃了晃。 听着他们的对话,调酒师的脸都绿了,这姑娘居然会调酒,而且听老板的口气,还是挺厉害的那种。 调酒师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面临失业,孟渐晚却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很闲吗?” 没多久,苟盛就带着他那两个跟班过来了,跟孟渐晚会合后,三人占据一个小圆台喝酒聊天打牌。 苟盛嘴角叼着烟,出了一对十,对面孟渐晚出了一对A,紧接着是顺子,又是三带一,手里的牌就没了。 又输了,他们就不该拉着孟渐晚打牌,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苟盛端起一杯碧蓝色的鸡尾酒,仰起脖子一口喝了,看着昏暗光线下孟渐晚的脸,是真的佩服她,也是心甘情愿叫她一声“孟姐”。 他想起第一次跟孟渐晚见面,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不过不是他和孟渐晚打架,是孟渐晚帮他打架。 那天下着绵绵细雨,孟渐晚坐在一家小吃摊前低头嗦粉,因为头顶有遮阳棚,倒也不用担心被雨淋到。 苟盛和甘星野恰好路过那里,被一帮曾有过节的小混混堵住了,双方没说几句话就打了起来,对方老大是个小黄毛,下手极狠,抄起凳子就砸过来,苟盛慌忙侧身躲避,铁皮凳子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不偏不倚,端端砸在孟渐晚面前的餐桌上,砂锅应声碎成两半,里面热气腾腾的米粉哗啦啦流出来。 孟渐晚咬牙忍耐了三秒,实在憋不住暴脾气,捡起桌上那把凳子,三两下就撂倒了小黄毛,把他打得满地求饶。 本来苟盛还担心自己这边人少,十有八.九会挨顿揍,因为孟渐晚的加入,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灰溜溜地跑了。 孟渐晚间接帮了苟盛,而他被她的身手折服,自然而然称呼一声“孟姐”,并让自己的手下甘星野、钟城他们也这么称呼她。 后来苟盛问起孟渐晚那天出手的原因,她烦躁地说:“你知道那家店的粉有多难等吗?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好不容易买到一份,才吃两口就被砸毁了!操!” ------题外话------ 飙车?打架?调酒?打牌? 宋小八模仿四郎的声音: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孟姐:养鸡,吃鸡:) 章节目录 第4章 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酒吧的酒虽然不好喝,但胜在气氛好,孟渐晚很是享受,不知不觉就玩到了十一点。 这个时间不算晚,对一帮夜猫子来说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会更热闹。孟渐晚却不得不回去了,再晚一点她妈妈会担心,到时候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地流。 她最怕的就是梅思琇来这一招。 孟渐晚把手里剩下的牌一股脑丢在桌上,甩了甩那头耀眼的粉色头发,长腿跨过椅子:“走了,下次再聚。” 车钥匙被她握在手里,时不时抛向空中,当成玩具来玩。 钟城见孟渐晚起身,连忙过来贴心地问她有没有玩得尽兴,还说让她明天再来,他准备多找几个调酒师,让她过来帮忙挑选。酒吧里调酒师至关重要,调出来的酒不好喝,久而久之就没回头客了。 孟渐晚脚步稍顿,在脑海里列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发现自己挺忙的,不一定有时间:“再说吧。” 钟城也没强烈要求,只说她有时间就过来玩。 深夜的帝都又是另一番风景,满目璀璨灯火,久久不息,静谧又繁华,望不见尽头的大街像是一条光带,飘向遥远的天边。 孟渐晚脚踩油门,一路风驰电掣,跑车开了敞篷,夜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扬起她的长发。 到达孟家别墅时,她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么晚了家里还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举办宴会。 孟渐晚把车开进车库,熄火后静坐了三分钟,这才走进正厅。 孟老太太端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回来立马换了一张脸,神色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厌恶,好像随时会找茬。 孟渐晚对此早已习惯了,没感觉到半分压迫感,权当她不存在,哼着歌儿往楼上走。 果然,见她这样一副做派,孟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中气十足道:“你给我站住!” 孟渐晚听话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高不到自己脖子的老太太,努力挤出一个笑脸:“亲爱的奶奶,您有什么话要说吗?”她做作地眨了眨眼,假装成乖乖女。 可惜孟渐晚的示好并不起作用,下一秒孟老太太就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衣服……你瞧瞧你浑身上下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半夜十二点一身酒气地回来,不知道待在哪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跟哪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你进这个家门也有十几年了,还不懂规矩吗?你爸还想让你进公司实习,我看你少去丢人现眼!” 孟渐晚闻言,无声地嗤笑,恐怕老太太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她大学毕业快一个月了,那个便宜老爸想让她去自家公司实习,老太太就着急了,生怕她惦记孟家的家产。不过老太太真的想多了,她天性散漫不受拘束,并不喜欢那种朝九晚五困在格子间的工作。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堵在这里提醒她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孟渐晚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揉了揉腮帮子,继续微笑着说:“对对对,您说得都对,您宇宙无敌第一厉害,您的话就是圣旨,我一定遵守。” 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推开,孟维夏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进来,本不想惊动家里的人,却没想到正厅里老太太和孟渐晚都在,她一下愣住了。 孟渐晚想到老太太刚才说的话,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姐姐,奶奶说大家闺秀是不会半夜回家的,你下次不要这样了哦。” 她说完打了个哈欠,乖巧地欠了欠身,准备上楼睡觉。 孟维夏瞪了她一眼,正要反驳,孟老太太就冲着孟渐晚的背影说:“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夏夏怎么会跟你一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跟一帮小混混鬼混,跟你那个不知羞耻的妈一样!” 孟渐晚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抬起的那只脚慢慢收回来,手撑着楼梯扶手转过身来,看着正厅中央的孟老太太。 老太太怎么说她都不要紧,反正不痛不痒也不会少块肉,她一点都不在意,懒得跟她计较。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甚至可以施舍几个笑脸,扮演一个懂事的孙女。可老太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侮辱她妈妈。 孟老太太被孟渐晚眼里的冷意刺激到,心下慌了一瞬,却不甘示弱:“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当年要不是你妈不要脸地爬床,她怎么可能嫁到我们家来。你们母女俩心里盘算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们得逞!” 顿了顿,她掸了一下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语含厌弃:“迟早被气死……” 孟渐晚笑了一声,只是笑容没有任何温度:“你哪天被气死了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去坟头蹦迪。” 话落,她毫不意外地看到老太太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她骂都骂不出来。 孟渐晚一扭头,施施然上了楼,身后传来孟维夏安抚老太太的声音:“奶奶,你别生气,医生说你不能动气……” 关了房门,孟渐晚的耳根彻底清净了,她从衣柜里拿了条裙子去卫生间洗澡,水珠淅淅沥沥淋下来,模糊了视线。 耳边回荡着老太太的话,她撇了撇嘴角,同样都是老人家,怎么这位老太太跟她以前的奶奶差别那么大。 孟渐晚的生父是货车司机,一家人住在偏僻的乡镇里,家庭不算富裕,倒也过得轻松自在。可惜好景不长,在孟渐晚十岁的时候,父亲意外出车祸去世,留下妻女和年迈的老母亲。孟渐晚的妈妈梅思琇无奈之下,带着她来到城里工作,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孟渭怀,两人交往一年多才成亲,孟渐晚跟着妈妈住进了孟家,因为年纪小,改了姓氏。 孟老太太从来就不喜欢梅思琇,嫌弃她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连带着更加嫌弃孟渐晚这个拖油瓶。 孟渐晚洗完澡出来,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之所以不跟老太太作对,是因为不想让梅思琇难过,也不想让那个便宜老爸为难,说实话孟渭怀对她还不错,不仅让她衣食无忧,平时零花钱也给得爽快。毕业后她想买辆车,孟渭怀二话不说就给她买了心仪已久的超跑,还提议她去公司实习…… 可是,每回她跟老太太吵架,老太太不能把她怎么样,转头就去找梅思琇的麻烦。 梅思琇性子软,受了欺负只会躲起来偷偷掉眼泪,不敢跟丈夫说,怕闹得家里人都不愉快。 孟渐晚小时候见她哭过好几次,便在家里收敛了脾气,能忍则忍,忍不了就会像今晚这样骂回去。 “唉——” 孟渐晚头痛地捂住额角,长叹口气,估计明天梅思琇又要哭了。 ------题外话------ 有个爱哭包老妈,我们孟姐总是当不成小霸王~ 章节目录 第5章 猪都比你聪明 果然不出孟渐晚所料,她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坐了个人,脑子尚未清醒的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是她的爱哭包母亲是谁? 梅思琇穿着柔软的杏色长裙,中长发披散在肩头,头发又黑又亮,跟裁剪下来的缎子似的。巴掌大的小脸,眼眶红红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孟渐晚,声音也是一贯的温软:“你又跟奶奶吵架啦?” 一听这话,孟渐晚的瞌睡虫跑了个一干二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像只刺猬:“老太婆又找你麻烦了?”要不是老太太在她面前说,她怎么会知道? 梅思琇连忙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梅思琇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不明显的哭腔:“我去厨房看阿姨做早餐的时候,奶奶说了两句。” 孟渐晚哼笑。 她真是佩服老太太的精力,昨天半夜十二点坐在正厅堵她,今早还能起那么早找别人的麻烦,有这时间她不如多去跳几首广场舞。 不过梅思琇的话孟渐晚是不信的,既然老太太找了她,那就不可能是说两句那么简单,铁定又用“不知廉耻”“不要脸的贱.货”之类的话辱骂她。 孟渐晚正要发作,梅思琇就伸手摸摸她的脸,柔声道:“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你不要总是跟她对着干,晚晚听话。” 孟渐晚炸起的毛就被撸顺了,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总是摸她的脸:“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为了不让梅思琇继续说教,她决定暂时妥协,不过老太太再有下次,她还是会毫不客气地骂回去。 梅思琇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擦掉眼角欲落未落的泪珠:“那你快点收拾,我们下楼吃早餐,你都好久没在家里陪妈妈吃饭了。” 顿了顿,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指着孟渐晚的头发:“我才发现,你的头发染啦。” “嗯,昨天染的。”孟渐晚说。 “怎么染了这个颜色呀?”太扎眼了,梅思琇蹙了蹙秀气的弯眉,看不太习惯。 “不好看吗?” “那倒不是,我们晚晚长得好看,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梅思琇没说假话,孟渐晚皮肤白,一双桃花眼格外勾人,染着粉色的头发反而减少了几分乖戾,粉粉嫩嫩的,像一颗水蜜桃,有点可爱。 “好看不就得了。”孟渐晚拖着一身软骨头从床上翻下来,去卫生间洗漱。 她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与妈妈有六分相似的容貌,啧啧了两声,要是妈妈的性子也跟她这样,何至于每回都被欺负得嘤嘤哭泣。 西湖的水都没有她流的眼泪多。 孟渐晚猜想,孟渭怀的前妻一定是个嚣张跋扈的悍妇,要不然他怎么偏爱梅思琇这种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类型。 孟渭怀刚把她娶进门的时候,真真是如珠如宝地对待,后来她怀过一个孩子,因为身体不好没有保住,他也没有减少对她的疼爱,反而让她凡事不要操心,完全把她当成温室花朵来养。 孟渐晚也清楚,孟渭怀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不过是爱屋及乌。 孟渐晚洗漱的时候,梅思琇并未离开房间,而是帮女儿整理床单和被子,又把掉落在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拍了拍灰尘放在床尾。 等孟渐晚收拾好,母女俩一起下楼。 餐厅里几个人都坐好了,孟渭怀西装革履,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低头看;孟老太太和孟维夏头挨在一起小声说话;孟峤森仰靠在椅子上,一边抖腿一边看手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看见孟渐晚,孟老太太就想起昨晚的不愉快,阴阳怪气道:“一家人等着你一个,越发没规矩了。” 孟家的规矩,家里所有人落座才可以动筷子,平时孟渐晚不在也就算了,只要她在家,不管多晚都得等她一起。 孟渭怀折起报纸,拉开椅子让妻子坐下来,笑着说:“今天周末,孩子多睡一会儿没什么。” 他看着孟渐晚:“晚晚,爸爸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来公司实习?你大学学的是金融,我打算让你先进策划部,让你刘叔叔带带你。” 孟渐晚婉拒的话未说出口,孟峤森就把手机扔桌上:“爸你开什么玩笑,就她,不学无术、不服管教,还不得在公司闹翻天。她要是去公司也行,到时候惹事了别说是孟家的人,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孟渭怀皱眉,不满地打断他:“你怎么说话的,晚晚是你妹妹,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太不像话了。” 孟渐晚夹起煎蛋咬了一口,余光瞥了眼孟峤森,也不知道他说这种话是怎么做到脸不红的。到底是谁不学无术? 想当初孟渭怀给他请了四个家教轮流恶补功课,他才勉勉强强考上大学,好歹她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名牌大学。 她本来也不想那么辛苦,是梅思琇哭哭啼啼让她好好学习,她被磨得没办法才认真学了几个月。 孟渐晚没心情跟孟峤森斗嘴,扭头对爸爸解释,自己暂时没有心思去公司,等以后再说。当然,以后她也没心思,只是眼下不得不这么说。 孟渭怀以为她是被孟峤森的话影响了,沉吟片刻,只好先按照她的意思。 一家人吃了个不算愉快的早餐,孟渭怀就带着孟峤森去公司了。 孟维夏跟大学同学合伙自创了个服装品牌,最近在忙走秀的事,陪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也离开了。只有孟渐晚最闲,窝在单人沙发里打游戏,嘴巴叼着棒棒糖,一会儿换到左边腮帮子,一会儿换到右边腮帮子。 于是梅思琇找出小铁锹和喷水壶,想让她陪自己到花园里种花,孟渐晚打了个寒颤,拿着车钥匙赶紧走人,谁要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其实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大一就开了一家自己的美甲店,因为时间不够充裕,一些琐事都让许瞻帮忙处理,她定期过去巡视。 跑车停在美甲店门口,孟渐晚熄火下车,进去的时候,楚檬正在给一个年轻女孩做美甲:“夏天选这个薄荷绿真的非常好看,而且很显白……诶,老板你来啦。” 孟渐晚挥了一下手:“你忙。” 负责整理甲油的林欣玥和陶苒先后跟她打了招呼。陶苒停了手里的活儿,从冰箱里给孟渐晚拿了瓶饮料,两眼冒着小星星:“老板,做美甲吗?我最近设计了一款新的样式,很火的!” 孟渐晚接过柠檬汽水,单手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抽空看了眼自己光秃秃的指甲:“下次吧,上次你做的那个蛇皮花纹的美甲,把我妈吓个半死。” “可是很性感啊。”陶苒吐了吐舌。 孟渐晚视线扫了一圈,发现旁边一张书桌上放着几张卷子,她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蒋为年人呢?” 陶苒说:“去上厕所了吧,刚还在这儿写作业呢。” 没过两分钟,蒋为年就回来了,男生瘦瘦高高的,穿着黑色T恤,头发剃得很短,都能看到头皮,耳根后面的伤还没好。 孟渐晚把卷子卷成一个直筒,正准备抽他,瞥见他的伤口后,下意识减轻了力道,拍在他脑门上。 蒋为年条件反射蹦起来,双手抱住脑袋,从臂弯里偷偷瞄她,委屈巴巴道:“孟姐,我又做错什么了?” 孟渐晚摊开手里的理综卷子,指着上面一道物理多选题,骂道:“你是猪脑子吗?猪都比你聪明!这道题答案ACD,你他.妈选了个B,我看你就是个2B!” 蒋为年:“……” ------题外话------ 宋小八拍拍胸脯:好凶啊,还好不是在骂我,喘口气先…… 章节目录 第6章 你不是她的对手 蒋为年就是孟渐晚常去的那家米粉店老板娘的儿子。 小店是老板娘一手经营起来的,因为米粉用料实诚、味道不错,积累了不少回头客,前不久才雇佣了两名员工。 蒋为年的父亲是个赌鬼,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跑过来要钱。老板娘当然不可能给他,两人早就离婚,没有任何关系,没找他要抚养费就不错了,他还有脸找她要生活费。 蒋父没拿到钱不死心,三天两头去店里闹,把顾客都给吓跑了。 蒋为年一时气不过,动手驱赶他。蒋父也是个心狠的,争执中用凳子砸伤了蒋为年,他耳根后面那道一指长的伤就是这么来的,差点就要缝针。 老板娘报了警,蒋父被带走了,这种事是没办法判刑的,顶多拘留他几日。她担心他还会再来,而蒋为年过完暑假就升高三了,必须得有个安静的地方学习。孟渐晚经常光顾米粉店,一来二去就跟老板娘熟悉了,每次吃粉老板娘还会免费给她加配菜。听闻这件事后,孟渐晚就让蒋为年来自己的美甲店学习。 少年个子高皮肤白,店里几个姐姐都很喜欢他,时不时就逗他。只有孟渐晚,每次都对他分外严厉,蒋为年最怕她了。 他小心翼翼从她手中抽走卷子,盯着那道物理题看了几秒,挠了挠头,小声说:“不会吧,我算好几遍了。” 孟渐晚坐在桌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手撑着桌边,掀起眼皮看他:“你觉得我会算错?” 蒋为年点头,又飞快地摇头,半晌,他大着胆子说:“除非……除非你算给我看。” 不怪他怀疑孟渐晚,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学霸的气质,倒像是班里经常打架斗殴、不听老师话的学渣。 孟渐晚点点头,像是被他的愚蠢折服了。 不过她今天心情好,那就勉为其难给他当一回家教。她放下饮料,拿起桌上的一支黑色中性笔,牙齿咬掉笔帽吐到一旁,扯过本子刷刷写题。 蒋为年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对她的字不敢恭维,跟鸡爪子挠过似的,比他的字还写得难看。 写完步骤,孟渐晚担心他猪脑子看不懂,还特意在旁边画了图,做了详细的受力分析,然后把本子扔给他:“要是还不明白,你也别上学了,去继承你妈的米粉店。” 蒋为年面红耳赤:“你不要骂人。” 孟渐晚两眼一翻,望着天花板:“我的意思是,继承你妈妈的米粉店!” 她的耐心彻底耗尽了,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弄懂这道题,直接从桌上跳下来,窝到一旁的沙发里闭目养神。 陶苒见状,手挡在嘴边悄悄对蒋为年说:“你真是太小看我们孟姐了,她名牌大学毕业的。” 蒋为年果然老实了,乖乖坐下来看题。 孟渐晚中午跟店里的员工一起吃的外卖,然后在休息间里打游戏,期间蒋为年找她请教题目,她两眼一闭,摆出一副不想跟笨蛋说话的样子。 到了跟许瞻约定的时间,孟渐晚就驱车前往东洲航空公司。 许瞻应该提前跟前台打过招呼,她没有预约就直接进去了。 此刻许瞻正在办公室里签文件,听到敲门声就猜到是孟渐晚来了,连忙把桌面散乱的文件夹收拾到一旁,让她进来。 两人没什么客套话说,直奔主题,之前孟渐晚在上学,美甲店里一些稍大的合作都是许瞻出面谈的,包括从国外进口甲油、邀请培训老师、网络宣传等事情,现在她空闲了,许瞻就把一切事务都交给她,以后由她自己来打理。 两人一谈就是两个小时,孟渐晚揉了揉颈肩:“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以后有时间再聊,我脑子要炸了。” 许瞻见她瘫倒在椅子上,轻轻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这些是以前的供货商的资料,全都是筛选最好的,以后你就按照上面的标注来进货,有不懂的地方再问我。你这么聪明,处理这个应该不难。” 孟渐晚胡乱应了一声,她确实没觉得难,只是嫌麻烦。 许瞻起身给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弯腰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侧眸看着她:“昨天在电话里我没有细问,你和宋遇之间……” 孟渐晚坐直了身体,拿起矿泉水猛喝了几口:“别提他了,我和他之间有仇。” 许瞻索性坐在她身边,替好友解释:“我不清楚你这边的情况,但我问过宋遇了,他绝对没有非礼你的意思,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孟渐晚冷笑:“幸亏没有非礼,不然他就不是那么个下场了,没让他坐救护车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许瞻默然,实际上宋遇还真的坐了救护车。 谈完了正事,孟渐晚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免得他又帮那个叫“纵.欲”的人说话,听着就心烦。 于是,她拿上资料潇洒走人,许瞻都没来得及邀请她晚上一起吃饭。 孟渐晚前脚刚走,许瞻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原来是“京城十六少”群里在讨论晚上的聚会。 昨天宋遇出了点状况,饭局没能组起来,今晚说什么也要给他接风洗尘。 许瞻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记录,低头打字:“七点吗?我准时过去。” 孟渐晚走出东洲航空公司大楼,才发现日暮西陲,这一天马上又过去了,想起昨晚钟城的话,她打消了回店里的决定,开车去了酒吧。 钟城没想到她会过来得这么早,惊讶了一瞬,连忙请她到吧台边坐下来:“孟姐,我找的那几个调酒师都还没过来呢,你可能要等等。” “不碍事,我就是闲着没事过来玩。” 孟渐晚支着下巴看昨天那位调酒师,他可能知道自己快失业了,表情不怎么好看,摇晃杯子看起来也没劲儿。 看着看着,孟渐晚就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让位,他不情不愿地别过脸,接触到老板的眼神后,立马放下杯子站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孟渐晚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只见女孩随意将长发拢到脑后,用皮筋绑起来,露出雪白的耳廓和脖颈。她从身后架子上抽出一个高脚杯,在手上旋转一圈稳稳放在吧台上,倒了两块老冰块进去搅拌,依次取出金酒、君度,通过酒嘴倒入调酒杯中,再加入柠檬汁、红糖浆等,将调酒杯抛掷空中,来回几次shake,缓慢倒进高脚杯。 孟渐晚扫了一眼,还差点什么,便从盒子里取出一颗樱桃卡在杯口。 她用两根手指夹着高脚杯细长的玻璃柄,推到调酒师面前,朝他挑了挑眉毛:“尝尝。” 调酒师望着这杯跟她头发颜色一样的鸡尾酒,整个人呆若木鸡,作为内行,他即使不尝也知道自己输了。 宋遇踏入酒吧的旋转门,恰好看到孟渐晚调酒的一幕,怔住了。 他身后的许瞻显然也看到了,心中警铃大作,要早知道孟渐晚在这里玩,他说什么也要阻止宋遇。 他思考三秒,一把从后面抱住宋遇:“阿遇,你别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冷静一点。” 宋遇甩开他的手,眉毛紧皱:“你搞什么?不会以为我要在这里动手打女人吧?呵,我生气归生气,还没那么不道德。” “不是,我是怕她动手打你,听我说,你不是她的对手,你会被打死的!”许瞻可没有忘记孟渐晚的话,她说再听到“宋遇”两个字就飞起一脚送他螺旋上天。 宋遇:“……” 后面紧跟着的几位少爷看不懂两人在演什么戏,赵奕琛走上前来问:“什么情况?” 许瞻来不及解释,趁着孟渐晚没有发现他们,拽住宋遇的手臂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只要不让他们两个对上就行。 宋遇踏上楼梯的前一秒回过头,看了一眼吧台后面的女人,他正愁找不到这个死丫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等着,看他待会儿怎么整她。 ------题外话------ 宋小八,我劝你不要乱来!!! 章节目录 第7章 女中豪杰啊 宋遇订了二楼最大的一个包厢,没过多久,其他的公子哥陆陆续续到来,占了小半个包厢。 赵奕琛还在那里不死心地追问:“楼下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老宋的反应那么奇怪,还有老许,你们两个背着大伙儿玩什么游戏呢?” “我想我大概知道。”作为知情者之一的顾邵宁,没忍住笑起来,宋遇拧了下眉毛,刚准备阻止他,却不想下一秒他就脱口而出,“昨天宋小八一下飞机就进医院了,是被那个女孩揍的。” 包厢里安静了片刻,倏地爆发出一片笑声。 “真的假的?老宋你做什么惹怒人家了?” “那个女孩是老许的朋友吗?我要认识一下,居然连宋小八都敢打,还把人打进医院了,女中豪杰啊!” “还能做什么事,见色起意了呗。” 三言两语中,宋遇的怒火卷土重来,声线冷沉道:“干嘛呢,说好给我接风洗尘,态度能不能认真一点?” 赵奕琛笑得前仰后合,一下一下拍着沙发扶手:“我们这不就是在关心你吗?” 宋遇抬腿想踹他,却被他事先察觉躲了过去,宋遇转移怒火,冲着门口扬声道:“服务员!” 从这群风度翩翩的少爷走进这间包厢时,外面就有服务员等候召唤,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服务员一秒都没耽误,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站在几人面前,双手奉上酒吧的酒水单,直接掀到最后一页,上面是珍藏的红酒系列。 宋遇却没兴趣翻看,后背倚靠沙发,翘起二郎腿,慵懒道:“把你们老板叫过来。”顿了一下,补充道,“记住,是老板,不是经理。” 服务员自然不敢怠慢,放下酒水单,立马出去叫老板。 钟城正在楼下陪孟渐晚面试调酒师,服务员在他身侧耳语几句,他露出诧异的神色,转头对孟渐晚说:“楼上来了贵客,这里先交给你,我去看看。” 孟渐晚在品酒,因为喝到了满意的酒,心情非常好。她随手挥了一下,示意他去忙,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钟城疾步往楼上走,顺便擦了擦额角的汗,听服务员说,包厢里是一帮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个个衣品不凡。 他进门前先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笑容恰到好处,而后握住门把手往下一压,人未到声先至:“我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请问各位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满足。” 一番话说得漂亮,然而宋遇慢慢掀起眼皮,搁在腿上那只手转动着尾戒,提出需要:“我要四十杯你们酒吧最好的鸡尾酒。” 钟城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什么不可思议的要求,原来是这个,虽然四十杯有点多,但是要办到也不难,酒吧一晚上能卖上百杯呢。 他点头应下:“没问题,我这就让调酒师……” 宋遇打断他:“你让楼下那个女调酒师亲自调好,并且端上来。” 四十杯鸡尾酒,有她受的了,等那个死丫头端上来,他可以随便找借口说不好喝,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 钟城想了想,露出个疑惑的眼神:“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女调酒师。” 宋遇:“怎么可能?我进来时明明在楼下看到了,那个粉色头发的调酒师。” 粉色头发?钟城做恍然大悟状,笑着道:“这位先生你误会了,她是我们酒吧的贵客,不是调酒师。抱歉,您的要求我可能没办法满足。” 宋遇:“……” 众位公子哥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宋遇,等着看他玩什么花样,不料等来的却是个哑炮,一时觉得好笑。 唯有许瞻,从始至终蹙着眉头,寻着机会就劝说宋遇:“阿遇,算了,孟渐晚是我朋友,就当卖我个面子,不要找她麻烦。”他主要还是担心宋遇吃亏,孟渐晚真的不是好惹的。 宋遇扭头看他,不紧不慢道:“她是你女朋友?” 许瞻眸光微闪,掩下眼底的情绪,半晌,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不是。” “那对不起,这个面子我不能给,那个丫头片子把我揍进医院,不出这口气我心里不舒坦。” “你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我还真就跟她杠上了。” 钟城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孟姐把这人得罪了?他是故意过来找茬的? 转念一想,以孟渐晚的性子,会得罪人好像一点都不奇怪,只不过她这次得罪的人不太好说话。钟城想,还好这群公子哥里也有孟姐的朋友。 宋遇想好的整人计划无法实施,心头浮出一丝烦躁,随便点了几瓶红酒就挥手赶退了钟城。 包厢里太安静,待久了就觉得无趣,赵奕琛当即提议大家玩游戏。这帮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里,就属他点子最多,最会活跃气氛,“调味剂”和“捧场王”就是他的代号。 许瞻本来对游戏不感兴趣,一想到能让宋遇转移注意力,便作出附和:“那就开始吧,输的人喝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宋遇大概是心情郁闷,运气跟着不佳,第一局就中招了。 赵奕琛摸了摸下巴,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他。宋遇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弄得一阵恶寒,起了身鸡皮疙瘩:“你要说就说,能不能爽快点?” “这可是你说的。”赵奕琛勾了勾唇角,戏谑道,“我的要求是,要到楼下那个女孩的微信,就是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 宋遇睁大眼睛怒瞪他:“你故意的?!” 赵奕琛不置可否。 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孟渐晚,能把宋遇打到进医院,一看就不好惹,如果宋遇找她要微信…… 那个场面,恕他脑洞有限,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只觉得有好戏看。 许瞻有些头痛,抬手撑住额头,怎么今晚一个个都想往枪口上撞,非要招惹孟渐晚,他们太不了解她的性子了。 赵奕琛看出宋遇的挣扎,握住茶几上的红酒瓶轻轻摇晃:“做不到就要喝酒哦,满满三大杯。” 宋遇目光扫视一圈,只见几位好友都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不就是要微信,要就要!”为了赢,宋遇觉得自己可以暂时放下恩怨,不找孟渐晚的麻烦。 ------题外话------ 呵呵,谁找谁麻烦还不一定呢! 章节目录 第8章 可以加个微信吗 一旦打定主意,宋遇就行动起来,他再次叫来服务员,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当作小费递给他:“帮我把楼下那个女孩叫过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赵奕琛笑得肩膀轻颤,不愧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居然随身带着钞票,说实话他都好久没见过现金了。 服务员面露难色:“先生,我……” 他当然知道宋遇说的是孟渐晚,可孟渐晚是老板的朋友,要是把她叫过来,出了什么事,他就不用在这里工作了。可眼前的这帮公子哥,显然也是不能轻易得罪。 “不愿意吗?”宋遇手撑在头侧,“那就把你老板再叫过来。” 服务员挠了挠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走出包厢,踩着走廊松软的地毯,缓慢走到电梯门前。他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脑内疯狂运转,想着怎么做才能躲过这一劫。 想着想着,他就叹起气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能想出什么解决办法,还不如找老板商量。 念头划过的下一秒,面前的两扇金属门就打开了,孟渐晚那张过分明艳的脸占据了他的视线。 服务员怔住,嘴巴自动唤道:“孟、孟姐。”老板也是这么称呼她的。 孟渐晚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钟城出了包厢后过去找她,说是有个叫宋遇的男人可能会找她麻烦,让她赶紧离开这里。 开什么玩笑,仇人送上门来,她怎么可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那不是她孟渐晚的行事作风。 服务员定了定神,咽下一口唾沫,向她打小报告:“孟姐,他们在玩游戏,宋先生正好输了,赵公子就让宋先生要你的微信号,你小心一点。” 孟渐晚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拍拍他的脑袋:“情报来得很及时,干得不错,回头让钟城给你加薪。” 服务员愣了愣,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摸头,有点不好意思,脸庞迅速爬上了红晕,低了低头:“那我先去忙了,你……注意安全。” 孟渐晚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抬手将挽起来的头发放下来,抓了抓发梢,大步流星往包厢的方向走。 里面热闹非凡,已经在开盘下注,赌宋遇到底能不能要到孟渐晚的微信。鉴于两人之前的恩怨,以及从许瞻那里了解到孟渐晚的情况,有三分之二的人压的是不能,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看在宋遇的面子上,不想打击他的自尊。 宋遇冷眼看着他们拿自己开玩笑,呵了一声,一转头,只见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正是孟渐晚。 她穿着红色的方领短袖,脖颈和两弯锁骨一览无遗,紧身的皮裙恰到好处地圈住腰身、裹住臀部,露出笔直纤细的一双腿,脚上还是那双厚重的皮靴。 许瞻立马站起来,摆出随时冲过去阻拦的架势,不过看孟渐晚的神色,倒是不像过来打架的。 即便如此,他一颗心也不能完全放下,谁知道这丫头脑子里想的什么鬼点子。 面对整个包厢的男人,孟渐晚没有丝毫怯场,而是微抬眼梢,大大方方地说:“听说有人找我?” 赵奕琛眨了眨眼,用眼神示意宋遇,人都来了,他还在等什么? 没等宋遇开口,孟渐晚的目光就锁定了他,男人亦如上次见面时的精致,穿着一身名贵的西服,皮鞋亮得反光。唯一的不同是他换了一副眼镜,两边的金丝脚架垂下细长的链条,绕过后颈。随着扭头的动作,细链在空中荡出漂亮的弧度。 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衣冠禽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孟渐晚的脑海里飘过一系列贴合宋遇形象的成语。 好友们都等着看戏,宋遇懒得拐弯抹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往前递出二十公分,声线淡得听不出起伏:“可以加个微信吗?” 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并不是强硬的命令。 这么一看,宋遇真像个高贵优雅的绅士,可惜孟渐晚知道他的本性,并不会被美好的表象欺骗。 她嫣然一笑,提步朝他走去。她离他越来越近,他的手快要触碰到她的身体,手臂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谁知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在不断进攻。 宋遇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后背紧紧地贴着沙发靠背,退无可退之下,他只能将脖子往后仰,镜片后面的眼睛有暗光闪过,她她她……她要做什么? 孟渐晚的脸近在咫尺,仿佛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到宋遇。他像是被恶霸硬生生逼到墙角的小媳妇,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许瞻见状,彻底不淡定了,正要上前说什么,却被赵奕琛抓住了胳膊:“老宋不会乱来的。” 许瞻皱眉,他担心的是孟渐晚乱来。 孟渐晚手撑在宋遇头侧,竟然是个带着几分霸气的壁咚姿势。她勾勾红唇,吐字清晰:“要我的微信做什么?想让我帮你拼多多砍价?” 宋遇呼吸有点乱,拼什么玩意儿?砍什么价?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香味,来自孟渐晚身上,他明明没喝多少酒,却有种微醺的状态,是头重脚轻的感觉。他怔怔地看着她的脸,暖色调的灯光下,女孩狭长的眼尾似是两把小钩子,轻易就能勾走人的魂魄。方领设计的衣服露出一片肌肤,白晃晃的,很难让人不注意,宋遇有些恍惚,目光流连在那一处。 宋遇不期然瞥见孟渐晚锁骨处的文身——那把号称一枪爆头的AWM。他忽然想起昨天下午的遭遇,就是因为他多看了几眼她的文身。 如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宋遇瞬间清醒了。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孟渐晚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许瞻,扬眉一笑:“这一次总不是我误会他吧。” 许瞻那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孟渐晚迅速直起身,与此同时,垂在身侧那只手握住宋遇的手臂,一拉一扯间,响起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 宋遇都没看清孟渐晚的动作,下一秒手臂处就传来跟昨天一模一样的疼痛感,不过这次换了一条手臂。 许瞻闭上眼睛,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他早说让宋遇不要招惹孟渐晚,他非不听,现在好了,胳膊又脱臼了。 顾邵宁呆呆地望着女中豪杰潇洒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哇哦,我又有的忙了。” ------题外话------ 没错,孟姐就是故意的! 用美色迷惑宋小八,然后趁其不备,发动攻击! 第二局较量,小八依然惨遭滑铁卢。 章节目录 第9章 天热 宋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在同一个坑里再次栽倒,尤其这次还是当着这么多好友的面。 他双眼燃起熊熊火焰,看样子像是要提刀杀敌,顾邵宁连忙拦住他,强忍着笑意指了指他脱臼的那条手臂:“你不打算接骨了吗?放心,我不收你钱。” 包厢里不知是谁倏地扑哧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顾邵宁轻咳一声,拿出骨科医生的专业素养,捏住宋遇手臂脱臼的地方,非常熟练地接好了,顺便拍了拍他的臂膀:“行了,你也别生气,刚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先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看,人家才动手教训登徒子。” 登、徒、子? 宋遇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搡了他一把,急道:“你说谁是登徒子?”他简直百口莫辩,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被那个女人那样诱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无动于衷,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站着说话不腰疼。 许瞻趁机教育他:“现在你该明白我的苦心了吧,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找她了。” “不可能!”宋遇想都没想就说,“连续整我两次,你觉得这件事我能算了?真当我拿她没办法?” 放完狠话,他冷哼一声,许瞻无奈摇了摇头。 没能按照要求要到孟渐晚的微信,宋遇愿赌服输,倒了满满三大杯红酒,一一端起来灌进肚里。 宋遇将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褶痕:“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赵奕琛以为自己听错了:“啊?这就走了?我还没尽兴呢。” 宋遇拿了手机,低头给司机发消息,让他把车开到酒吧门口,随后回答赵奕琛的问题:“明天早上要去公司,上任第一天,不能出差错。” 赵奕琛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无趣地耸了耸肩:“你们说,宋小八不会真的找孟渐晚报仇雪恨吧?” 许瞻端起酒杯轻啜一口红酒,绵长醇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他淡扫一眼,幽幽地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他千方百计拦着宋遇,就是不想让他和孟渐晚撞上,全被赵奕琛毁了。 赵奕琛不认为自己闯了祸,反而仔细端详许瞻:“你不对劲啊老许,宋小八跟孟渐晚有仇是不错,可他又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顶多教训那丫头出口气,你紧张什么?” 许瞻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口饮尽,淡淡道:“谁紧张了?” 赵奕琛:“刚才差点冲上去的人不是你?” “我那是担心宋遇挨揍。”许瞻看着他,把罪过往他身上推,“要不是你拦着我,宋遇至于手臂又脱臼一次?” 赵奕琛无话可说,老老实实坐在沙发里喝酒,顺便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好像确实是他撺掇宋遇找孟渐晚要微信号,搞不好等宋遇回过神来,把这笔帐算到他头上,看来最近要躲着宋遇。 —— 时间尚早,宋遇回到家的时候,宋宵征和妻子梁如水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梁如水首先看到儿子的身影,目露诧异:“不是说今晚跟朋友聚会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们那帮人从小关系好,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她以为宋遇今晚会通宵。 宋遇换上室内拖鞋,缓步走到客厅中央,规规矩矩道:“明早去公司,想早点休息。” 宋宵征满意地点了点头,本来还担心他在国外自由散漫惯了,回国后需要好长一段时间适应,想不到他这么自觉,做父亲的自然深感欣慰。 “公司那边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还把经理谢咏调给你做助理,你尽快熟悉公司业务,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谢咏,或者是直接问我。”宋宵征说,“正好公司最近在商议鸿柯的并购案,交给你来处理。” 宋遇深知此次回国即将肩负重任,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闻言,认真地应道:“我知道了。” 宋宵征挑着重要的事交代了几句,然后放宋遇离开。 宋遇回到卧室,匆匆洗了澡,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将明早开会要用的资料找出来熟悉了一遍,确定无误才躺到床上。 如他说得那样,打算早睡早起、养精蓄锐,然而一想到孟渐晚那张脸,他的胳膊就隐隐作痛,恨不得把那个死丫头拎出来打一顿。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因为宋遇睡前不断想起孟渐晚,入睡之后就梦见了她。 不过,梦里的场景不像现实中那样剑拔弩张,反而有些……暧昧。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壁灯静静地散发着暖黄的光芒,宋遇一身正装,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淡蓝色文件夹,低垂着视线,一本正经地阅览,眼镜的镜片微微反光,后面的眼睛看不真切。 忽然,孟渐晚出现在他身侧,他掀起眼帘,只见女生穿着红色的小裙子,肌肤胜雪,眨巴着一双妖娆的桃花眼看着他,还不等他出声问她要做什么,她就坐在了他腿上,俯身凑近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宋遇手里的文件夹掉在地上,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并没有影响到两人。宋遇清楚感觉到,耳朵被温热的物体触碰了一下……之后发生的一切既诡异又顺理成章。 潜意识里,宋遇似乎多了一个认知,原来孟渐晚的嘴巴除了骂人以外,还可以像果冻那样柔软,像棉花糖那样香甜。她的声音很好听,一声接一声叫着他的名字,宛如羽毛划过心尖儿,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宋遇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 醒来的瞬间,他猛地撑着床面坐起来,靠在床头大口喘气,像是溺水的人刚被捞上岸。 夏季天亮得早,刚过六点,阳光就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宋遇靠在床头,许久没缓过神来,两眼望着黑白条纹的被子发怔。 空调的制冷效果可能出问题了,要不然他为什么浑身发热。 宋遇抬手捋了捋略微凌乱的短发,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那样的梦,女主角还是孟渐晚那个死丫头。 他取出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冷静了片刻,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他不断暗示自己,一定是因为昨天晚上孟渐晚在包厢里诱惑他,一定是这样。 宋遇掀开被子的时候“啧”了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去卫生间洗澡,这样更容易清醒。 片刻后,他穿戴整齐地下楼。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是典型的中式早餐,小笼包、油条、虾饺、白粥、豆浆,宋遇拉开椅子坐下来,安安静静用餐。 梁如水坐在他对面,盯着他潮润的黑发看了会儿,不解道:“你大早上洗什么澡?” 宋遇手一顿,面色平静道:“天热。” 章节目录 第10章 原来是孟德瑞拉 世沣集团总部一早就得到了消息,董事长宋宵征的独生子宋遇前不久归国,即将担任总裁一职。就连能够独当一面的经理都被派给宋遇做助理,辅助他接下来的工作。 八点刚过,一楼大厅就充斥着庄严肃穆的气氛。 没人知道新上任的总裁到底是什么脾性,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谁敢保证这把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即使是白天,大厅的顶灯也亮白璀璨,照得脚下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清晨金灿灿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铺了一地碎金,上下交相辉映。 大家忙着手上的工作,时不时扫一眼那扇旋转门,想着也许下一秒总裁就会出现在视线里。 可惜等候多时,那扇门前仍没有任何动静。 宋遇此刻正在一辆黑色宾利后座,膝盖上是摊开的文件,前面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宋宵征派给他的得力助手谢咏,听说是剑桥大学毕业,回国后第一份工作就是担任世沣策划部门主管,不到两年时间就当上了总经理,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岁,称得上年轻有为。 宋遇看久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眼睛有些累,于是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方巾擦拭镜片:“宋董让你给我当助理,你不会有意见吧?”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谢咏就扭过头来,面带微笑说:“宋总说得哪里话,董事长是信任我才委以重任,我应该感到荣幸。” 宋遇没有拆穿他的官方回答,说:“你之前不是在负责一个项目吗?” 谢咏思考了一下,谨慎道:“不是重要的项目,已经交接给手底下的人来做了,不会有问题。” 宋遇点了下头,重新把眼镜戴上,将方巾折好放进口袋里。 趁此机会,谢咏跟他科普了一些文件上没有的资料,比如眼下最重要的并购案进行到哪个阶段了,董事会里有哪些人不好应付,可能会在上午的会议上刁难,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谢咏说了一大段话,顿了一下,发现宋遇保持着一个姿势岿然不动,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讲话,试着唤了一声:“宋总?” 宋遇抬眸,眼神淡淡:“继续。” 谢咏这才舒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包括待会儿会议需要注意的内容,他都条理清晰地提出来,列出一二三点。 宋遇合上文件夹,一心二用地听着,脑子里不时想起昨晚那个荒唐的梦,按理说他睡眠质量挺好,梦里的画面不会记得那么清晰,可他却破天荒的记得清清楚楚,连那个死丫头的细微表情都像是刻在脑海里。 宋遇蹙了蹙眉,谢咏敏锐地注意到了,及时止住话头,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多,惹得这位少爷心烦。他暂时还没摸清宋遇的脾气,不敢在他面前太逾矩。 谢咏想了想,不打算继续唠叨,董事长既然敢把集团总部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宋遇来接管,想必是相信他的实力,他这个助理又何必过分操心。 他沉吟片刻,温声说了结束语:“如果宋总还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宋遇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在文件夹封面上叩了叩,若有所思道:“我还真有件事让你去办。” 谢咏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宋总你吩咐,我一定给你办妥。”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在董事长宋宵征眼里是个人才,不一定能得新任总裁的青睐,如果能帮他办好第一件事,自然能加深信任。 这么一想,谢咏顿时心情大好,谁知宋遇说:“你去帮我查一个人,名字叫孟渐晚。” 听起来像女人的名字,谢咏在脑海里努力搜刮了一圈,仍是毫无印象,排除了她是世沣重要合作商的可能:“请问孟渐晚是?” 宋遇眼神无波无澜地递过去,谢咏心领神会,是自己多嘴了:“好的,我知道了,稍后就去查。” 八点四十五分,一楼大厅前的位置被保洁又洒了一遍水,确保车停在这里不会扬起灰尘。 保洁人员刚拿着工具准备撤离,一辆黑车就缓缓进入视线。 大堂经理也看到了,招手示意大家做好准备,所有人员在半分钟内整齐站成两列。 车稳稳停在门口,司机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宋遇躬身出来,随手把文件夹递给早已在身侧侍立的谢咏。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厅,众人提起一口气,恭恭敬敬、整齐划一地问好,像是排练了无数遍。事实上,确实排练过很多次,以确保万无一失。 宋遇低头看了眼腕表,随后侧目看向他们,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很快,他就带着助理进入专属电梯。金属门缓缓关上,紧张了一整个早上的职员得以喘口气,放松下来。 女职员当场心花怒放,双手捧着脸颊说:“我就看了一眼,但我承认我心动了,谁能想到新总裁这么帅气!羡慕秘书办的那些小姐姐,可以每天对着那样一张脸工作,换做是我,每天加班我也愿意!” 旁边的女孩闻言,正要嘲笑同事肤浅,可一想到刚才见到的新任总裁,就觉得同事的话说得有道理。 男人面目清俊,那双乌黑的眼睛藏在金丝框眼镜后面,少了些凌厉感,明明浑身都透出疏离的气场,却又有种致命的温柔感。 女孩捏捏自己的脸蛋,迫使自己从梦中醒来,喃喃道:“真是个优雅的吸血鬼。” 同事激动地附和:“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认为!” 一帮小女生率先注意总裁的外貌和气质,顶层的那帮老家伙显然更注重宋遇的能力和手腕。背地里不少人猜测,不知道宋宵征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让刚大学毕业的青瓜蛋子来接手集团,不就是喝过几年洋墨水,真当自己是商业奇才了? 九点半,会议准时开始,果然有几个出头鸟不服气,唇枪舌剑不断,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指宋遇太年轻,不堪重任。 宋遇静静地听着他们暗讽,心说我治不住孟渐晚,还治不住你们? 等他们说完,宋遇双手交握摆在桌边,娓娓道来:“郑董事,月前收购江兴一案,由于你的决策失误,导致集团损失三个点的利润。吴经理,如果我没记错,海外这一块的合作目前由你对接,你带着国外待考察的合作商在帝都吃吃喝喝一个星期,也没能让对方松口答应合作,请问这算不算你个人的失职?还有邱主管,你刚才跟我汇报的季度数据,你再好好看清楚,是否存在错漏,说句不好听的,知道的以为是你的失误,不知道的以为你数据造假……” 原先提出异议的几位老员工被宋遇批得面红耳赤,一个字都不敢说。 谢咏忍住笑意,彻底放下心来。 他承认,之前确实怀疑过这位总裁跟某些富二代一样,在国外读完野鸡大学,给自己镀一圈金,然后回国糊弄人。 会议进行了大半个上午,后半段无人再敢造次,甚至在宋遇说出鸿柯由他全权负责时,其他人也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 回到总裁办公室,宋遇坐在椅子上,扯松了勒住脖子的领带,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润润喉,然后就着手处理紧要的文件。 中途谢咏敲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宋总,这是你要的孟渐晚的全部资料。”顿了顿,补充说,“总裁办公室是我吩咐人布置的,不知道你的喜好,如果你哪里不满意跟我说,我再让人装修。” 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纯白的多边形办公桌,后面是占据一面墙的高大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资料,另一边的会客区是一套黑色的茶几沙发,整间办公室都是以黑白灰三种色调来装点。 宋遇头也不抬地处理工作,当他不存在。谢咏见状没有再打扰他,给他茶杯里续满水就出去了。 宋遇签完一份合同,抽空拿起旁边孟渐晚的资料看起来,看到最后,他扬起唇角:“原来是个孟德瑞拉。” ------题外话------ 比起周周身边的小王秘书,我们谢秘书可太厉害了。 小王秘书: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章节目录 第11章 上次挨打还没长记性吗 宋遇听说过孟家,早年靠制作电子产品发家,后来孟渭怀投资了多家科创公司,如今涉猎颇广,生意越做越大。 宋家和孟家没有商业合作,交集并不深,可能只有在圈内的大型宴会上才会碰面,宋遇自然不了解孟家的家事,此刻看着摆在面前的资料,只觉得有趣。 孟渐晚那样一个嚣张至极的丫头,居然是母亲带进孟家的拖油瓶,家里的老夫人、继兄、继姐都不待见她。按理说她寄人篱下,拿的应该是灰姑娘的剧本,然而事实上她像个恶毒王后,还是明目张胆下毒的那一种。 宋遇随手翻着资料,目光忽然注意到其中一行文字——孟渐晚大学的时候开了一家美甲店,规模还挺大,名字叫“项晚美甲”。 他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道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知道她的固定地址,他就有办法堵到她一雪前耻。 宋遇连着两次栽到孟渐晚手里,心中确实有气没处撒,但他最近实在忙得抽不开身,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要处理,大大小小全推给他一个人,还有各种应酬,一日三餐有两餐是在酒局上。 宋宵征考察了一个星期,对他赞赏有加,于是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除非有重大决策需要他出面解决,否则他连公司都不去了。 总裁办公室里,谢咏站在桌边,一板一眼地汇报日程安排:“上午十点召开鸿柯并购案的会议,下午约了森远集团的周暮昀周总打高尔夫,晚上有个饭局,跟茗启的苏总谈合作……” 宋遇听得头痛,抬手打断他:“我跟周暮昀是朋友,跟他谈事情不需要走那些过场,我直接跟他说就行。” 谢咏当然知道他们的关系,“京城十六少”,如雷贯耳。他划掉下午的安排,这样一来,时间就空出来了:“宋总,用不用帮你安排别的工作?” “照你的意思,我就不能休息了?”宋遇手一推桌沿,万向轮的老板椅往后滑了一段距离,眼睛直直地盯着谢咏。 谢咏吞咽一口唾沫,忙不迭道:“不是,宋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遇不想听他解释,直言道:“我下午有事外出。” 谢咏立刻接话:“什么事?”他得问清楚,如果是公事,他要提前帮宋总安排车子负责接送。 宋遇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报仇。” 谢咏:“???” 午饭时间刚过,宋遇就给周暮昀打了个视频电话,跟他聊了两个小时,先处理好工作上的事,然后拒绝了谢咏给他派车,自己拿着车钥匙驱车前往项晚美甲店。 店面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中心,上下两层楼,装修得高端大气,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摆放的各种仪器,五颜六色的甲油按照颜色由浅至深整齐排列在玻璃柜里,十分赏心悦目。整体外观看起来不像美甲店,倒像是某奢饰品牌店。 孟渐晚这段时间闲着没事都会过来,一待就是大半天,她也不做什么,就窝在沙发里打游戏,遇到蒋为年过来写作业,她就一边打游戏一边骂蒋为年是笨蛋。 蒋为年叫苦不迭,他都对孟渐晚产生阴影了。 此时此刻,孟渐晚就坐在他写作业的桌子上,一双腿垂在桌边,时不时晃荡一下,手里拿着手机在战场上跟敌人打得火热。 一局结束,孟渐晚偏头看了眼他的卷子,恨铁不成钢一般伸出手指戳他脑门:“你脖子上长的脑子是摆设吗?一道化学方程式十分钟还配不平,你他妈得蠢成什么样?” 蒋为年以前被骂还会脸红,次数多了,俨然已经修炼成厚脸皮了:“还不是因为你,你打游戏吵到我了。” “不要为你的愚蠢找借口。” “……” 蒋为年把头一埋,装死不理孟渐晚。 反正他知道自己吵不过她,到最后总会被贬得一无是处,偏偏他得承认,孟渐晚确实比自己聪明。 暑假期间,每天过来做美甲的顾客络绎不绝,二楼的位置几乎被占满了,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一楼属于门面,设置的位置不是太多,更显得休闲精致。 孟渐晚从桌上跳下来,又开了一局游戏,听着手机里传出“你已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加油特种兵”的声音,她翘起手指活动了一下,做好了作战准备。 门口风铃响了起来,孟渐晚没抬头,另有工作人员过去招待:“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光顾美甲店的都是女孩子,要么是陪同女朋友过来的男生,从来没有单独过来的男生,工作人员一时摸不着头脑。 宋遇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里、腿翘在扶手上的孟渐晚,说:“我过来找人。”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孟渐晚一愣,视线依依不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瞥了眼门口的人,眉毛一挑,略有些意外的样子。 “怎么是你?上次挨打还没长记性吗?”刚才分神,她在游戏里被人打了一枪,因为对方用的是98K,她的血条一下掉了一大半,对方只要再补上一枪,她就可以退出了。孟渐晚蹙了蹙眉,语气不善,“你怎么跟一只耗子似的,到处乱窜,我在哪儿都能遇到你。” 在酒吧里遇到也就算了,纯属巧合,她在自家的美甲店里居然也能遇到他,真是稀奇。 宋遇闻言,脸瞬间黑了。 孟渐晚一边让游戏里的队友魏灿阳掩护自己,一边对宋遇说:“你不会是来拆店的吧?”她左右扭了扭脖子,做出打架预备动作,“那我可不会像前两次那样手下留情。” 两人之间闹出的动静整个一楼的人都听见了,正在做美甲的女孩们频频扭头看宋遇,她们对两人的对话不感兴趣,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好看,想要多看几眼。 宋遇走到孟渐晚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蒋为年从一堆卷子里抬起头,脑子有点蒙,这是孟渐晚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万一打起来怎么办?他要不要先报警…… 孟渐晚倒是淡定,两根手指不停地滑动手机屏幕,仿佛根本没把宋遇放在眼里:“出去干什么?你想跟我单挑?”她“啧”了声,好心提醒,“难道许瞻没告诉过你,你打不过我吗?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 宋遇气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他就没见过比她更嚣张的女人:“孟渐晚!” “天这么热,火气不要那么大嘛。”游戏里,孟渐晚正坐在一辆车后座,被魏灿阳载着跑毒,她这才抽空抬眸,朝他眨了眨眼。 宋遇这才发现,她居然化了妆,眼尾有着浅浅的红,衬得那双桃花眼越发灼灼动人,像是真的粘了片桃花瓣在上面。 孟渐晚当然不会化妆,这是店里的小姑娘帮她化的,她觉得好玩就没拒绝。 上一秒还跟炸毛的狮子似的,转眼间就变成温顺的小猫,宋遇微微发愣,情不自禁想到那天晚上做的梦。 他忽然别过脸,变得有些不自在,但他的思绪只飘忽了一瞬就清醒过来,上次在酒吧孟渐晚就是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迷惑他,然后趁他不注意给他一击。 宋遇脑子里的一根弦绷紧,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果然,孟渐晚轻轻一笑:“不好意思,我们店不招待没事找事的人,既然过来了,不如做个美甲?暑期限定,一律八折。” 她说着,在宋遇还没反应过来时,朝正在忙的陶苒招了招手:“小苒,这位宋先生要做美甲,你就帮他做你设计的新款,带钻的那个。” ------题外话------ 宋小八:媳妇儿请我做美甲?就……还挺突然的,不知道要不要答应。 章节目录 第12章 我忙着做美甲 陶苒刚给上一位顾客做好美甲,对方很满意,摆出漂亮的手势,用浅粉色带亮片的网纱作为背景给美甲拍照。陶苒还没来得及把工具收起来就听到老板的传唤,愣了一秒,抬起头应道:“哦好……诶,等等,你说谁要做美甲?” 孟渐晚抿住嘴角的笑意,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颀长挺拔的男人:“宋先生。” 陶苒差点把手上拿的一瓶珍贵的进口甲油给摔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遇,直到眼角抽了抽才道:“我没有听错吧?” 说完她就捂住了嘴巴,眼中充满懊恼,暗道自己不该带有色眼镜去看待顾客,兴许别人就是有特殊癖好呢?被人这么区别看待会更加不好意思吧。 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信条是什么?顾客就是上帝! 每次遇到孟渐晚,宋遇就毫无反击之力,此刻也是一样,他梗着脖子道:“谁说要做美甲了?” 孟渐晚沉浸在游戏里,声音悠悠的,一股子慵懒的京片子:“您呀,就别不好意思了,凡事都有第一次,你要真怕自己后悔,大不了我免费让你体验一次。你要是觉得满意,可以发朋友圈帮我们店做宣传。” 孟渐晚起初只是想让宋遇吃瘪,想看他气得跳脚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但她说着说着,居然真情实感了。她反问自己,凭什么男生就不能做美甲?这是刻板心印象。 她点了点头,以示对自己想法的肯定:“没错,这次是免费的,下次来我再给你打八折,就这么说定了!” 宋遇云里雾里,不是,怎么就说定了? 下一秒,他就被按在舒服的座椅上,陶苒抓住他的手指端详,啊,指甲圆润、长短适宜,形状也非常漂亮,一看就没做过美甲,是美甲师很喜欢的那一类指甲,稍稍打磨一下就可以涂甲油了。 陶苒一边从身后玻璃柜里挑选出各种颜色的甲油,一边例行解说:“宋先生,你放心,我们店都是从国外购进的最好的甲油,绝对不伤指甲。所有的款式都是美甲师亲自设计,不是那种烂大街的样式。” 她嗓音甜甜的,像是在哄那些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宋遇却像个被钉住的机器人,一动不动,只觉得耳边有五百只蜜蜂在嗡嗡叫。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几个女孩子连自己的美甲都顾不上看了,全都盯着他,满眼不可置信。 陶苒不愧是店里的金牌美甲师,三下五除二就替宋遇做好了美甲,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她有意加快了速度,生怕这位顾客会中途跑掉。 大功告成,陶苒双手合十,贴心道:“我给你擦了两层光疗胶哦,只要你不刻意破坏,甲油一个多月都不会脱落。” 孟渐晚早就打完了一局游戏,支着下巴观看宋遇做美甲,笑得咬肌都酸了,要不是怕影响店里其他顾客,她铁定笑得像鸡打鸣。 蒋为年就躲在卷子后面看着这个恶魔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打心底里佩服她,那位宋先生明明是提着大砍刀来寻仇的,却被她忽悠得做了美甲。 等宋遇回过神,他十根手指已经不能看了,指甲上涂了花花绿绿的小彩虹,还有碎钻贴成的流星,上面撒了金粉,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旁边有个女生小声说:“blingbling的,好好看哦。” 陶苒见宋遇在看指甲,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解释:“这是我前几天设计的新款,白天的彩虹很美,夜晚的流星也很美,这样交叉错落,你就同时拥有白天和黑夜的美啦。” 宋遇:“……” 他一定是脑子被捶了,才会跑过来寻仇。 不知何时,孟渐晚站在宋遇身后,近距离欣赏他新做的美甲,不吝夸赞:“不错不错,小苒,一会儿帮我做个同款。”上次陶苒强烈向她推荐新设计的美甲,她以为又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没想到这次真的很好看。 陶苒开心得不得了:“老板,你要跟宋先生做情侣款的美甲吗?我可以帮你把金粉换成银粉。” 孟渐晚横了她一眼:“什么情侣款,胡说八道。” 宋遇觉得,世上最大的误解莫过于他把孟渐晚当仇人,而别人当孟渐晚是他的暗恋对象,没有比这更难过的事情了。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宋遇拿出来一看,是群里有人艾特他。 赵奕琛:“我听周老三说,你推掉了下午的高尔夫,是有别的事要忙吗?我还想跟过去凑热闹呢。@宋遇” 上次酒吧玩游戏一事,赵奕琛怕宋遇寻仇,老实了几天,见宋遇没动静,他这才敢在群里说话。 宋遇内心气成了河豚,正没处发泄,他没有多想就握住手机劈里啪啦打字:“我忙着做美甲!” 赵奕琛发了一个“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的表情包。 周暮昀:“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燕北:“做、做美甲?你打错字了吧。” 许瞻看到群里的消息,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帮孟渐晚打理了几年的美甲店,一提起“美甲”,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她。 许瞻连忙询问:“你去找孟渐晚了?” 顾邵宁:“哇哦,小八小八,勇气可嘉!不过作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的手臂不能再脱臼了,会形成习惯性脱臼,以后就难办了。” 宋遇发完消息就没有再看手机,而是不耐烦地朝陶苒道:“给我把指甲上的这些东西卸了。” “啊?为什么呀?这不是挺好看的吗?”陶苒扭头看向孟渐晚,露出求救的眼神。 恰在这时,蒋为年接到母亲的电话,一脸焦急地对孟渐晚说:“那个禽兽放出来了,又跑到店里闹事,要打我妈。” 孟渐晚收起玩笑的表情,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拿上车钥匙:“我过去看看。” 蒋为年扔下笔:“我跟你一起去。” 孟渐晚:“你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别添乱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我妈需要我。” “那就别废话了,上车。” 孟渐晚推开店门就扬起车钥匙解开了停在远处的车,蒋为年迅速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侧身钻进去,系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孟渐晚一踩油门,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宋遇追出去的时候,车子已经驶离美甲店前的停车位,只留下一阵车尾气。 明晃晃的阳光下,宋遇目瞪口呆。 ------题外话------ 周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遇居然真的做了美甲,哈哈哈哈哈。 三月:你有什么资格嘲笑宋小八,想当初你还给鱼妹跳过网红舞。这就好比你穿了品如的衣服,小八用了品如的护肤品,你们谁也别笑谁。 周周:…… 宋小八:…… 章节目录 第13章 再也不报仇了 宋遇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来一雪前耻的,怎么就轻易放走了孟渐晚,还稀里糊涂地做了美甲。 他不甘示弱,很快开车追上前面那辆亮黄色的跑车。 孟渐晚目不斜视,没发现后面有人追上来,还是蒋为年出声提醒:“好像有辆车跟着我们。” 孟渐晚微微偏头,从倒车镜里看到了那辆黑色宾利,虽说在跟车,却跟她的车保持了较远的距离——大概是追不上她的车速。 蒋为年好奇地问:“谁啊?” “还能是谁?”孟渐晚挑起唇角,“那位宋先生呗,估计这会儿醒过神了,过来找我算账。” 蒋为年一脸惊诧:“啊?那怎么办?” 孟渐晚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往下踩油门,蒋为年明显感觉到车速比刚才快了不少,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车窗外的景物都看不清了,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他咽了咽口水,手下意识抓住身下的座椅,声音颤巍巍道:“姐、姐姐,你……你慢点开啊。” “出息。”孟渐晚嗤了声,车速并未减下来。 蒋为年死死抿住唇,吓得魂都没了,甚至想掏出身份证咬在嘴里,心想着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后果一定是面目全非,好歹得让人知道他是谁。 宋遇没出国前经常跟一帮好友赛车,自认为车技不差,却不想眨眼间就看不见孟渐晚那辆车的影子,好在这条路没有多余的岔路口,一路开过去倒也不至于跟丢。 果然,他开了一段路,亮黄色的跑车再次进入视线。 蒋为年快虚脱了,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孟渐晚的车。他按住胸口,压住那股呕吐的冲动,不经意间看到后面再次跟上来的车,他正要开口提醒,想了想还是算了,孟渐晚要是再飙车,他就真吐她车上了。 两人到达小吃店时,门口的椅子和餐桌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蒋寿穿着灰色背心、胡子拉碴,揪住张兰芝的头发,扯得她整个人往后仰。 还没到用餐时间,店里没有顾客,两个帮工的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伤,也是被蒋寿打的。 蒋为年气得眼眶通红,一下车就冲过去:“你个人渣,放开我妈!” 孟渐晚一边拿手机报警,一边不紧不慢走过去,扯住蒋为年的衣领,把他往后一甩,与此同时,她一脚踹过去,踢在蒋寿的腰部。 一时间,蒋寿只觉得骨头都移位了,疼得松开了手,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嘴里却不服输地吐出不干不净的话。 宋遇坐在车里,恰好把这一幕收进眼底,身体瞬间坐直了,大睁着眼睛看着那个捂住腹部在地上打滚的男人。他就知道,孟渐晚脚上那双皮靴踹人很疼。 还好还好,她那天没有用脚踹他……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宋遇忽然发现,对比一下眼前这位被打的男人,孟渐晚对他还算手下留情。 然而这还不算完,孟渐晚扭了扭手腕,弯腰将蒋寿架起来,抓住他的头发压在门口一张铁皮餐桌上。蒋寿脸上的肉被挤到变形,嘴里全是血腥味,仍是嘴硬:“你他妈谁啊!放开老子!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多管闲事小心遭报应!” 孟渐晚拍了拍他的脸,动作看似慵懒,下手却很重,拍得啪啪响:“进了趟局子还不老实,还敢来闹事,不给你点教训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 她拎起地上的凳子,在手里颠了颠,蒋寿看到她的动作,吓得两腿发抖,气势一下弱了大半:“你、你要做什么?” 孟渐晚弯弯唇角,绽放一个动人的笑容:“瞧把你吓的,我可是守法好公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宋遇也以为她要拿凳子砸人,想着万一把人砸出个好歹那就完了,他正要过去阻拦,只见孟渐晚把凳子的四条腿卡在男人脑袋上,让他动弹不得。她手一撑桌面,跳上桌子,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闲闲道:“警.察叔叔来之前,你就保持这个姿势吧。” 宋遇:“……” 这一秒,宋遇决定放下恩怨,不报仇了,再也不报仇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脑袋卡在凳子里拿不出来的感觉。 蒋为年也是第一次看孟渐晚动手,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弱弱地感慨,平时孟姐打他脑门、踢他小腿、拿书砸他都是挠痒痒,是对他的疼爱。 蒋为年扶起地上的凳子,搀着张兰芝坐下来,仔细询问:“妈,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那通电话是店里的帮工拿着张兰芝的手机打的,张兰芝本来不想让儿子回来,上次他就被蒋寿打伤了,幸好这次孟渐晚过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兰芝摇了摇头:“我还好,就是手腕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等了没多久,蒋寿就再次被抓走了,上次他是因为闹事、影响社会安定,这次事态严重,说他是蓄意殴打都不为过。虽然他也受了伤,但孟渐晚称自己是正当防卫,再加上张兰芝和两位帮工的说辞,不出意外,蒋寿要被关上几个月。 不过,经过这次教训,就算蒋寿日后被放出来,多半不敢再来找麻烦。 孟渐晚配合着录完口供,一边伸展手臂,一边走下台阶。张兰芝追上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哽咽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真的谢谢你。今天店里太乱了,下次你过来,我再好好招待你。”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对孟渐晚露出微笑,心里很是感激。 “嗐,多大点儿事,不用放在心上。”孟渐晚最不会应付这种煽情的场面,整个人都变得不自然,完全没有那会儿英姿飒爽的样子。 她假装拿出手机看,却发现梅思琇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条微信,让她晚上回家吃饭,还说包了她爱吃的饺子。 虽然孟渐晚很不想回去,但她知道,她再过几分钟不回消息,梅思琇就会打来电话嘤嘤哭泣。 孟渐晚于是回了消息,勾着车钥匙在指尖旋转,对蒋为年说:“好好照顾你妈,我先走了。” 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孟渐晚翻了个白眼,真是阴魂不散。 车窗落下半扇,露出宋遇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容,孟渐晚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以及清新脱俗的十只美甲,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宋遇觉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题外话------ 还能笑什么,当然是笑你好sao啊。 章节目录 第14章 我眼睛疼 孟渐晚手指抚了抚鼻尖,强忍住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笑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做梦了吧?” 宋遇心说,你在我梦里还真笑了,笑得特别勾人,让他差点把持不住。 孟渐晚想起什么,手撑在车窗边缘,小半个身子探进去,吊儿郎当道:“哎,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宋遇立刻想到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揍趴下,然后用凳子死死罩住的画面,非常识相地摇头,躲避她的视线:“不,我没有,我向你保证,我是绝对不会跟女人斤斤计较的。” 有句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是君子,实在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女子”。 眼神飘忽间,宋遇看到一抹鲜艳的色彩,他猛然回神,视线凝在十根手指上,那一抹色彩正是来不及卸掉的美甲。 宋遇福至心灵:“你刚才是不是在笑……” 等他扭头看向车外,哪里还有孟渐晚的影子,那辆亮黄色的跑车在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粒芝麻那么大。 宋遇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坐在驾驶座上,低着头认认真真扣指甲。 他不了解美甲,单纯地认为不过是在指甲上涂抹了一层颜色,刮一刮就掉了,结果却是他刮了半个小时,把自己折腾出一头汗,也只是让指甲边缘处多了一些痕迹。 宋遇忽然想起那位美甲师的话,如果不刻意破坏,可以保持一个多月不掉色,一个多月…… 宋遇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浮现他顶着这样一双手跟客户见面握手,对方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宋遇立刻拿出手机给谢咏打电话,用命令的口气道:“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务必把晚上的饭局给我取消了。” 上司态度这么强硬,谢咏岂敢说一个“不”字,只是默默感叹,宋总真是会给他出难题,这位客户很重要很难约的! 宋遇挂了电话后长松了一口气,转而向群里的好友求助:“我考你们一个问题,谁知道美甲该怎么卸掉?” 燕北惊讶道:“不是吧宋小八,你真的做了美甲。” 宋遇假装淡定地打字:“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赵奕琛一语戳破他的谎言:“你老实说,你口中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你别装了,我已经识破了你的伪装。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卸掉,前提是你必须给我看你做的美甲。” 宋遇挣扎了许久,本着“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拍了一张自己手指的照片发到群里。 原本不算热闹的微信群,因为宋遇发的一张照片,消息数在三秒钟内刷到了“99+”,内容全都是“哈哈哈”。 宋遇:“……” 宋遇早就做好了被嘲笑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结果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张照片里的手指修长骨感,虽然很漂亮,但一眼就能辨认出是只男人的手,有的指甲是七彩的小彩虹,有的指甲是闪着光的流星,怎么看都透出一股怪异。 赵奕琛笑够了,还不忘对好友的审美给予肯定:“好一个别致的彩虹流星,我记住了,下次哄小妹妹就带她去做这样的美甲,图片我保存了,顺便问一句,是在孟渐晚的美甲店里做的吗?” 宋遇胸口剧烈起伏,此刻他非常想骂人,但他有求于人,不得不好脾气地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赵奕琛大发慈悲道:“你说卸掉美甲啊?那肯定得去美甲店找专业美甲师,他们有特殊的工具和技术。” 宋遇冷着一张脸,嫌他说的是废话。 难道他要再次回到孟渐晚的美甲店?谁知道她会不会让人做手脚,或者他另找一家美甲店,再丢一次人? 宋遇火急火燎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他也没看来电显示,烦躁地接起来:“喂,有话快说!” “哎呀,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一上来就大吼大叫,你想吓死我、好让你爸给你找个后妈?”梁如水抚摸着胸口大喘气,显然被他那一嗓子吓得不轻。 宋遇这才反应过来,打来电话的是他妈妈,只得缓和语气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梁如水说:“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我刚给你助理打过电话,他说你推掉了晚上的应酬,既然这样,那就回家陪我吃饭。”担心他出口拒绝,梁如水直接堵住后路,“你自己数一数,自从你回国,陪我吃过几顿饭?” 宋遇拿她没办法,只能答应晚上回家吃饭。 “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回来吧。”梁如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眯眯地说,“我让杜姨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被她这么一打岔,宋遇也没时间继续纠结,直接把难题丢给自己的助理,让他想办法在明早上班之前找一个专业美甲师,带上工具,帮他把美甲卸掉。总之,他绝不可能带着美甲在公司里大摇大摆。 谢咏:“……” 他回头可能得报一个助理补习班,学习一下当助理到底要具备哪些技能。他想不明白,怎么还要帮忙找美甲师呢? 夕阳余晖下,宋遇开着车回到家,没进门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 梁如水开了一瓶丈夫珍藏的红酒,提前倒进天鹅颈形状的醒酒器里,还特意把餐桌布置了一番,营造出一种在高级餐厅里用餐的氛围。 宋遇打了声招呼,没等妈妈回应就径直去了楼上房间。 梁如水见儿子回来了,连忙吩咐阿姨把菜端到桌上。她自己也没闲着,动手把高脚杯摆好,一转身就看到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的宋遇,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我都听你爸爸说了,这段时间你工作很辛苦,我跟你说,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因为注意到了不寻常的东西,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一般,她呆呆地望着宋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遇知道她在看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自己的美甲,不知道是看习惯了,还是已经麻木了,倒也不觉得碍眼。 梁如水盯着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美甲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受不了,仿佛内心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她抬手捂住一只眼睛,不像一个豪门夫人的做派,怪叫道:“我眼睛疼。”想了想,她又伸手扶额,“我头疼。”紧接着,她按住胸口,“我心脏疼。” 宋遇:“……”倒也不必如此。 ------题外话------ 小王秘书:小助理课堂开课啦!一对一辅导,名师授课,毕业以后,保证你成为总裁的贴心小棉袄。 小谢:不必了,谢谢。 章节目录 第15章 是我女朋友让我做的 整个晚饭的过程,梁如水的眉毛都没舒展开,时不时看一眼宋遇的手,而后微微偏头,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仿佛眼睛被辣到了。 丈夫宋宵征今晚去跟钓友聚会了,她也没个商量的人,唯有无声地叹息。 母子俩吃了个无比安静的晚餐,因为宋遇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没跟她说几句话就上楼进了书房。 梁如水一个人在客厅里来回转悠,等到快十点了,终于见到丈夫的身影,她步履匆匆地迎上去。 宋宵征被她的举动吓到,连忙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又闻了一下袖子,不打自招:“我就喝了两杯。” “谁要跟你说这个。”梁如水抓住丈夫的手,把他拽到卧室,顺手关上房门,“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妻子极少表现得这样严肃,宋宵征被她的情绪感染,不免正色起来:“什么事?” 梁如水坐在床边,垂着头,声音低低地说:“你不知道,今天阿遇回来了,他……”她似乎难以启齿,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他十根手指染了花里胡哨的颜色,他自己看着还挺满意呢,你说他是不是喜欢男孩子?” 宋宵征的思想没跟上妻子的节奏,半晌,一脸不在状态:“啊?你在说什么?”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啊,他一个人在国外留学,那么多年也没见交个女朋友。他一直住在他姑姑家,我刚给舜华打了电话,她也说从没看到阿遇带女人回家过夜,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宋宵征终于听明白了,但还是觉得有些荒谬:“你、你想多了吧?” “没有!”梁如水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你亲眼去看了阿遇的美甲就知道,那绝对是小姑娘才喜欢的样式,我都想做同款美甲了!” 宋宵征额角抽了一下,默然不语。 尽管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妻子言之凿凿,他承认自己开始动摇了。 梁如水越想越难过,两手捧住脸颊,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你都不知道,在饭桌上我都不好意思问阿遇太多,怕他有心理负担,我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我就是……我就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嘛。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喂大,哦不,养大,我也不容易,他有什么事可以提前跟我说啊。”她打了个嗝,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老公,阿遇经常跟那群好兄弟混在一起,你说他喜欢的人会不会是他们其中的谁?周暮昀?还是燕北?或者是齐政?” 宋宵征坐在沙发上,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还越扯越远了? 宋遇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没去公司,手头堆了不少需要处理的文件,电脑的屏幕被他调成了护眼的绿光,他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然而还有一小部分没处理完,堆积到明天只会更多。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流露出一丝疲态,静坐了几分钟,他起身拿着杯子下楼,打算给自己泡一杯咖啡提神。 脚落在最后一级台阶时,宋遇听到一楼主卧传出来低低絮语,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听力极好,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稍稍一顿,驻足了片刻,提步靠近房门。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梁如水惆怅地说:“我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趁着年轻咱们再生一个吧?” 宋遇惊呆了。 他都二十好几了,爸妈居然还想给他添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梁如水的声音又透过门板传出来,清晰地传进宋遇耳朵里:“我们得尊重儿子的选择,既然阿遇喜欢男生,咱们就要支持他。”顿了顿,她叹息一声,“他奶奶还不知道吧?唉,老人家的思想,估计不太能接受,我该怎么跟她说啊,发愁。” 宋遇:“???” 不是,谁喜欢男生了? 宋遇端着空杯子站在门口,姿势看起来像在面壁思过,脑中不断回想梁女士刚才的话,始终想不通她怎么会这么认为。 他歪了歪头,还在认真思索的时候,面前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梁如水看到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慢慢挤出笑容:“阿遇,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宋遇吸口气,好脾气地说:“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跟周太太喝下午茶,不要一天到晚看小说,想一些有的没的。” “你不要冲我嚷嚷!”梁如水踮起脚尖,试图在气势上压过他,“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美甲?” 她说着,抓起宋遇的手,看着五彩斑斓的美甲,尽管吃饭的时候看过好几次,还是觉得辣眼睛。 宋遇一脸无奈,又是因为美甲,他不仅被群里的好友嘲笑,回到家还得被妈妈怀疑。 梁如水:“你说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我没有猜错……” 宋遇打断她越来越跑偏的思想:“是我女朋友让我做的,这个回答你满意吗?”他特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 梁如水果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女朋友?!你说真的吗?” “假的。”宋遇转身走到吧台边,一边给自己冲咖啡,一边背对着她说,“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喜欢的是女人。” 梁如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相信了他的话,还是被他震住了,总之,她没有再追问。 等宋遇上楼,宋宵征才从卧室里出来,跟马后炮似的说:“我就跟你说是你想多了,你还怪我不够关心儿子。” 梁如水:“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刚才跟我讨论得挺认真的,还分析阿遇喜欢的人最有可能是周暮昀,因为阿昀也不喜欢跟女孩子来往。” 宋宵征摸了摸额角,尴尬地退回卧室。 宋遇被闹了一通,完全静不下心来工作,咖啡白冲了,他只喝了一口就全部倒掉,此刻他终于明白孟渐晚是多么的有心机,简直杀人于无形。 第二天一早,谢咏就带着司机来接宋遇去公司,称自己已经帮他找好了美甲师,人在路上,马上就会过来。 其实谢咏并不知道宋遇找美甲师做什么,直到美甲师到了,宋遇伸出之前隐藏得很好的十根手指,谢咏顿时将一个助理该有的职业素养抛到脑后,当场笑出声来。 宋遇一个眼刀淡淡地飞过去,谢咏正襟危坐,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对不起宋总,我不想笑。”但我实在是忍不住。 ------题外话------ 周暮昀:总是莫名其妙被cue,怪心塞的,麻烦出场费结一下。 宋小八:扣扣嗖嗖,难怪媳妇儿开餐厅赚的钱你也要。 章节目录 第16章 绝对不会娶孟渐晚 梁如水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放心,她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 有了!她双手一合,拍了个巴掌,对着丈夫眨巴着星星眼:“要不我们家举办一场宴会吧?邀请大家过来玩,让他们把家里的孩子都带过来,兴许阿遇就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我们就有儿媳妇儿了!”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称得上完美,想为自己鼓掌。 昨晚闹了一场乌龙,宋宵征不想再陪她胡闹,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一本正经道:“阿遇在公司刚刚站稳脚跟,你不要让他分心。” 梁如水不满道:“这怎么能叫分心?俗话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 宋宵征无奈,只能搬出宋遇当挡箭牌:“阿遇未必乐意。” 梁如水:“我开我的宴会,管他乐不乐意,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参加就好了。” 她说完就开开心心地去策划宴会,先打电话让人帮忙布置家里的宴会厅,然后预约米其林大厨,最后拟定邀请名单、制作请帖。 这些流程她再熟悉不过,做起来得心应手。 宋遇晚上回到家,梁如水就正式通知他:“这周五晚上我打算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圈子里的朋友一聚,你务必准时出席。” 宋遇拿出iPad,看了一眼谢咏发给他的日程安排,周五晚上正好没事,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好几年不在国内,圈子里很多人都叫不出名字,正好趁此机会多结交一些人,对公司日后发展有利。 梁如水对儿子的表现非常满意,拿过一沓请帖给他看:“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加的人?” 宋遇没接,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我能认识几个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梁如水准备的请帖很有质感,纯黑色的镂空雕花设计,上面印着烫金字体,请帖右下角还有一簇靛蓝的流苏。 宋遇随便扫一眼就发出感慨,果然是女人的审美,她怎么不在上面扎一朵大红花? 梁如水见他没兴趣,撇了下嘴角,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摆弄。忽然,宋遇注意到其中一张请帖,两根手指夹着拿着眼前,饶有兴趣道:“孟家?” 梁如水随口说:“你应该没见过孟夫人吧?我说的是新的孟夫人,不是以前那个。” 孟渭怀和梅思琇的婚礼在圈里不算低调,因为梅思琇婚后几乎不参加宴会,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她,梁如水倒是见过她几次,觉得她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别说男人了,一般的女人见到她都能生出保护欲。 宋遇应了声,确实没见过,现在的孟夫人应该就是孟渐晚的母亲。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想法,梁如水下一秒就开口:“听说她身边带了一个前夫的女儿,我还从来没见过,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宋遇就皮笑肉不笑:“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见了,怕你吓到。” 梁如水推了他一下:“瞧你说的,孟夫人长得那么好看,她生的女儿定然是不差的,说不定能当我儿媳妇呢。”她现在的心态是,只要对方是个姑娘,就有可能是她的儿媳妇预备役。 宋遇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讥笑:“你就做梦吧。” 他宋遇就是单身一辈子,单身下辈子、下下辈子,也绝对不会娶孟渐晚那个死丫头!他还想多活几年…… —— 孟家隔天下午就收到了请帖。 梅思琇将卡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面露为难,她不太想参加这类宴会,会感到浑身不自在,而且她跟那些太太不熟,聊天太尴尬了。 可家里的老太太都发话了,让她带着孟维夏和孟峤森过去。 孟老太太多精明,一看到请帖就猜到了宋家的意图,宋遇刚回国,又到了适婚的年龄,宋太太这是在挑儿媳妇呢。 梅思琇自然不敢违逆老太太,只得硬着头皮挑选礼服。 她换上一条淡青色的旗袍,盘扣是小巧的山茶花,一朵一朵,从领口蔓延到腰侧,圈出一截细腰,裙摆上绣着同样粉白的山茶。 颜色好像有点嫩,梅思琇对着镜子拢起眉毛,转头问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孟渐晚:“晚晚,我穿这件好看吗?” 孟渐晚没抬头,像个渣男一样敷衍:“好看。” 梅思琇:“……” 梅思琇光着脚走到她跟前,孟渐晚还在跟游戏里的队友讲话:“3号,把车开到路口等我,去抢空投。” 3号是个女生,却被她的嗓音迷住了,乖巧地说:“好哒,我这就去等你。” 孟渐晚笑着夸奖了一声:“真乖。” 3号队友捂了捂脸颊,有点害羞,小声说:“姐姐,等一下可以加你好友吗?下次一起玩呀。” 合作了一局,孟渐晚看出3号队友技术不错,点头应了:“可以。” 梅思琇向来没脾气,等孟渐晚打完这局游戏,她才出声:“晚晚,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参加宴会?” 孟渐晚从果盘里拈了颗葡萄丢到半空,仰起脖子张嘴接住,牙齿咬开,甜甜的汁水在嘴里流淌,漫不经心道:“什么宴会?打麻将吗?” “不是。”梅思琇把请帖拿给她看,温温柔柔道,“是一位太太举办的,说是把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夏夏和峤森都去。” 孟渐晚想都不想就说:“那我不去,没意思。” 梅思琇坐在她身边,摘了颗葡萄喂到她嘴里,语含祈求:“可是我想让你陪我。” 孟渐晚知道她接下来要使出杀手锏眼泪功,连忙打住:“你别说了,我跟孟维夏、孟峤森是死对头,我去只会砸场子。” 梅思琇叹了口气,不再勉强她。 周五晚上,一众先生太太带着自家的公子小姐们出席,有的人第一次来,忍不住打量四周。宴会厅装修得奢华典雅,带着一点女人喜欢的唯美风格。此刻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食物的香气和鲜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仿佛一个迷醉的梦境。 宋遇穿着一款修身西服,清晰地勾勒出肩背和腰身的线条,他单手插兜,正在跟旁边一位集团老总说话,谈的都是工作上的话题。谈话间,他随手从香槟塔中取出一杯,递给那位先生,随后又给自己端了一杯。他微微倾斜杯身,与对方的碰了一下,而后轻啜一口,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 头顶正好是一盏牡丹花形的水晶吊灯,层层叠叠的花瓣晶莹剔透,珠帘垂坠下来,折射的灯光细碎明亮,落在他的镜片上,衬得那双眼格外清冷,惹得不少小姐投来目光,偷偷掩唇娇笑。 不知是谁喊了声“孟夫人”,宋遇稍稍一顿,侧目望去,只见门口款款走来一位身着旗袍的夫人,乌发半挽,面含浅笑,正在跟一位太太点头打招呼。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女的并不是孟渐晚。 宋遇将香槟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暗暗嗤道,我在期待什么?我有病吗? 梁如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宋遇身边,眼见他盯着门口,她也看了过去,谁知进来的人正是周暮昀和齐政。 梁如水眉心一跳,忍不住在心底质问,阿遇为什么看周暮昀,周围这么多美女他都不感兴趣吗?! ------题外话------ 周周:当代背锅第一人,OK,fine:) 章节目录 第17章 她跟一匹野马似的 宋遇察觉到梁如水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心里咯噔一声,她不会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妈,我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我不喜欢男人。”宋遇的语气无奈到极点。 “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不打自招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梁如水上下审视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不跟你说了,你们女人就喜欢无理取闹。” “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要是敢在以后的老婆面前这么说,看她骂不骂你。” 梁如水上一秒还板着脸教育儿子,下一秒看到梅思琇走过来,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盈盈地迎上去,握住梅思琇的双手:“孟夫人,可算把你盼来了,你今天真漂亮,一会儿我们拍张照片,我发朋友圈。” 变脸太快,宋遇简直叹为观止,由衷地想给她鼓掌。 梅思琇第一次听见这么直白地夸赞,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眉目含笑,回道:“你今天也很漂亮。” 比起梅思琇的温柔小意,梁如水的打扮可谓耀眼夺目,一袭纯黑色天鹅绒礼服裙,前胸后背都是深V的设计,紧紧贴合着身材曲线,没有一丝多余的布料,裙摆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碎钻,美到让人挪不开眼。 梁如水目光落在梅思琇身后,打量片刻,笑着说:“这是维夏吧?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女儿,怎么没有一起带过来玩?” 梅思琇顿了顿,怎么好意思说孟渐晚一听不是“麻将局”就不来了,正想找个借口,一旁的孟峤森就抢先道:“她啊,跟一匹野马似的,稍微没栓好缰绳就横冲直撞,来了也只会丢人。” 梁如水先是吃惊,而后面露尴尬,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正巧许瞻的母亲过来了,梁如水忙不迭转移话题:“我去跟许夫人打个招呼,孟夫人你自便,不要拘谨,就当这里是自己家,玩得开心。” 梁如水一走,梅思琇就没忍住,难得露出不好看的脸色:“峤森,你怎么能这么说晚晚……” 孟峤森不拿她的话当回事:“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孟渐晚也就在你和爸面前装几分乖巧而已。” “孟家大少与传闻中不太一样啊。”宋遇端着空杯子走过来,啧啧两声,“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自己的妹妹,这行为怎么那么像……小人?” 话落,宋遇跟梅思琇打了个招呼:“孟夫人好,初次见面,我是宋遇。” 梅思琇有些受宠若惊:“你好。” 这里是宋家,孟峤森不会跟宋遇计较,只当他是不清楚孟渐晚的为人,拖腔带调道:“等哪天宋少见了我那个名义上的妹妹,你就知道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宋遇随手把高脚杯往旁边侍者的托盘上一放,淡笑了一声,他怎么没见过?跟孟渐晚见两次面,她卸了他两条胳膊。见第三次面,她骗他做了美甲,害他丢人丢到姥姥家,到现在还被家长误会。 孟维夏拉了拉哥哥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宋遇转移视线,看向孟峤森旁边的女孩,她穿着白色的一字肩短裙,项链和耳饰是颗颗圆润的珍珠串成,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珍珠手包,看起来落落大方、温婉动人。 孟维夏见他看过来,稍稍低眉,斟酌着开口:“妹妹也没有那么不堪,我哥就是一时口没遮拦,希望没有让宋先生扫兴。” 宋遇挑起一边的眉毛,是他的理解有问题吗?他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不是那么顺耳?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没有那么不堪,实际也还是不堪。 这位小姐可真会说话。 宋遇暗道了句“没意思”,转身去找自己的好友聊天。 梅思琇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孟维夏站在原地,盯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神,孟峤森转头看着自家妹妹,匪夷所思:“你怎么还帮孟渐晚说话了?” 孟维夏收回目光,语调平静道:“哥,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动脑子想一想,我哪里是在为孟渐晚说话?还有,你稳重一点,就算对她不满也不要到处乱说,到时候丢的还不是我们孟家的脸?” 她说完就踩着高跟鞋离开,在大厅里搜寻宋遇的身影,只见他站在角落里,又给自己端了杯香槟,侧身靠着一个白色雕花的木架,正在跟周暮昀、赵奕琛他们聊天。 仅仅是一个侧颜,就英俊得不像话,喝酒时微微仰起脖子,露出凸起的喉结。孟维夏清楚感觉到,心脏在怦怦乱跳。 另一边,梅思琇被梁如水拉着认识了不少人,许太太、周太太、齐太太,她们都很好说话,聊的话题也轻松愉快,梅思琇偶尔能接上几句话。 宴会接近尾声,梅思琇有些累了,悄悄避开人群,站在餐桌前给自己拿了一块小蛋糕,心想着要是晚晚在这里就好了,她最喜欢吃甜食,口袋里从来没少过糖。 她把小蛋糕举到眼前,剥掉外面漂亮的锡箔纸,凑到嘴边咬了一口,细嚼慢咽。 在梅思琇吃第三口的时候,旁边有位太太发出不小的感慨:“听说孟先生新娶的太太是小门小户出身,我本来还不信呢,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怎么好意思跟宋夫人套近乎哦,话都说不明白,跟个哑巴似的,吃东西倒是嘴快。山鸡就是山鸡,穿上漂亮衣服也变不成凤凰。” 另一位太太附和:“恕我直言,她穿的那是什么东西,故意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吗?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呢?搞笑!这要是搁古代,不就是二房姨太太,真当自己是孟家的主人了。”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梅思琇知道她们说的是自己,她抿了抿唇,感觉嘴里的蛋糕失去了滋味,尝不出甜。 她一向不喜与人争吵,略一垂眸,侧过身默默走开。 谁知,中途不知道是谁绊了她一脚,她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向前栽倒,撞到了一个长方餐桌,桌上堆砌得整整齐齐的香槟塔轰地一声倒了,高脚杯碎了一地,酒水溅得到处都是,糕点也掉了一些在地上,混合着酒水,一片狼藉。 梅思琇的手撑着桌边,勉强站稳了身子,本就惊魂未定,又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她不是故意的…… 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到了在场所有人,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齐刷刷投过来,仿佛一束束探照灯,打在梅思琇身上。 她不知所措,连道歉都不知道该跟谁说。 之前嘲笑她的那位太太见状,得意地勾了勾唇,露出看好戏的眼神。 梅思琇眼眶红红的,等梁如水这个主人赶过来,她才迭声道:“抱歉,我不小心撞到桌子。” 梁如水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摇了摇头:“不碍事,你没有受伤就……” “好”字还没有说出口,宴会厅的大门就再次推开,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红白赛车服的女孩子大步走进来,手里抱着头盔,一头粉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浑身上下都写着张扬肆意。 孟渐晚无视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径直朝梅思琇走去,在她跟前站定,瞧见她一副欲哭的样子,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题外话------ 大佬来了,统统闪开!孟姐slay! * 至于宋小八为什么要怼孟峤森,他的心态大概就是,我很讨厌孟渐晚那个死丫头没错,但是我可以骂她,别人不可以。 章节目录 第18章 你喜欢许瞻吗 孟渐晚下个月中旬要去珠海参加一场漂移赛,最近只要有空闲时间,她就在一个朋友的赛车场地练习。 今天晚上她练了两个小时,一看还没到宴会结束的时间,索性开车过来接梅思琇,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担心她会受欺负。 要是孟渭怀陪梅思琇参加宴会,她就不会瞎操心了,偏偏今晚孟渭怀有个重要的饭局走不开,只能由梅思琇一个人带着孟峤森和孟维夏出席。 孟渐晚可不指望那两个人会护着梅思琇,他们不跟着外人欺负她就不错了。 谁曾想,梅思琇竟然真的出了状况,孟渐晚扫了一圈,没人站出来答话,于是问身边红着眼睛的梅思琇:“谁欺负你了?” 梅思琇本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跟犯错的小孩子似的,孟渐晚过来了,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脊背都不自觉挺直了。 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给梁如水带来麻烦,她拉着孟渐晚的手腕,轻声道:“我没事,没有人欺负我。” 孟渐晚瞥了一眼混乱不堪的四周,又看了看她裙摆上的酒渍,问道:“你裙子是怎么弄的?” 梅思琇声音更小了:“我没站稳,碰倒了香槟塔。” 孟渐晚相信她的话才怪。 她换了只手抱头盔,余光略略扫过近前的几个人,很快锁定了目标,空出来的那只手钩住旁边一个穿粉色纱裙的小姑娘,把人拉到怀里,手搭在她肩上,偏过头问:“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女孩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讷讷道:“秦太太说……说这位夫人是小门小户出身,还说她是……山鸡,我还看到她伸腿绊倒了这位夫人。”她刚才站在餐桌旁吃点心,恰好亲眼目睹了一切。 孟渐晚点点头,似是了然,又点了点头,声音冷了几分:“再问你一个问题,哪位是秦太太?” 女孩迟疑片刻,指了指围观人群中最趾高气昂的那一位。 孟渐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发髻高挽的妇人,穿着孔雀蓝晚礼服,脖子上硕大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十分闪耀。 周围一开始还在低低絮语,随着孟渐晚朝那位秦太太走近,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梁如水几次想要开口打圆场,都被宋遇拉住了。 开什么玩笑,谁都看得出来,死丫头怒火中烧,现在冲上去无异于送死,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人! 还是梅思琇握住孟渐晚的手,出声阻止:“晚晚,我们回家吧,你听话。”她清楚女儿的性子,知道她受了委屈,她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孟渐晚置若罔闻,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秦太太面前。 明明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秦太太却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感,默默吞咽一口唾沫,说:“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没有明确指孟夫人。” 那些话只当是饭后闲谈,要是拿到大家面前说,不管说得是不是事实,她都注定下不来台,最好的办法就是否认。 可孟渐晚明显没有那么好糊弄,歪着头打量秦太太几眼,笑得很是没有人情味:“瞧你穿的跟个鸡毛掸子似的,用不用让你和我妈站在一起拍张照,让大家比一比谁看起来更像山鸡?” 人群中有人笑点比较低,当场就忍不住扑哧一声。 秦太太身上的礼服裙缀了黑色羽毛,一片一片顺着同一个方向捋得整整齐齐、油光水亮,本来觉得挺好看,但是被孟渐晚这么一说,既视感就变成行走的鸡毛掸子。 秦太太瞪圆了眼睛,别说是粉底了,就是头顶的灯光打下来,也遮不住她脸上臊出来的红。 赵奕琛见情况不对,推了一下宋遇的后背,压低声音提醒他:“你不管管?孟渐晚这是要砸你家的场子啊。” 宋遇双手环臂,紧紧地抱住自己:“顾邵宁说了,我的胳膊不能再脱臼。” 赵奕琛:“……” 果然,孟渐晚不依不饶,将手里的头盔高高举起来,在场的宾客惊呼一声,以为她要动手砸秦太太,然而她只是一把将头盔扣在秦太太脑袋上。 孟渐晚屈指敲了敲头盔,咚咚两声脆响:“一把年纪了,还跟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你是在娘胎里没把脑子发育好吗?” 秦太太刚才还一脸理直气壮地狡辩,现在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感觉罩在脑袋上的不是头盔,而是笨重的铜钟,每敲一下,她的耳朵就嗡嗡响起回声。 另一个附和过秦太太的女士也吓得不轻,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事情发展到这里,再闹下去就真没办法收场了,宋遇正准备过去善后,一个身影却先他一步,挡在了孟渐晚面前。 “晚晚,这里是宋家,不要让宋夫人难做。”许瞻低声说,“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到此为止吧。” 孟渐晚看着他,沉默了数秒,往后退了一步,是收手的意思。 许瞻长松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劝住孟渐晚,以往她要是在气头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等等——”孟渐晚幽幽地道,“秦太太是不是欠一句道歉?” 话音落地的下一瞬,秦太太就颤巍巍地说:“对、对不起。”她怕再晚一秒,孟渐晚又敲她脑袋上的头盔。 孟渐晚挑了挑眉,还不算迟钝。 事情完美解决,孟渐晚牵起梅思琇的手,拉着她往宴会厅大门走,路过梁如水时,她停顿了两秒,却并没有看她:“不好意思,扰了大家的雅兴。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以后再让我听到类似的风言风语,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 她说完就带着梅思琇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位宾客,以及两腿发抖、戴着头盔的秦太太。 敞篷跑车在路上疾驰,梅思琇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捂住头,迎面的风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晚晚,你开慢一点,我害怕。” 孟渐晚松了油门,车子慢慢减了速度,平稳地行驶。 过了好一会儿,孟渐晚没听到梅思琇的声音,侧眸看了一眼,发现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不是帮你出气了吗?还委屈呢?”孟渐晚叹口气,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掉金豆子。 “我不是哭这个。”梅思琇从包里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我知道你是维护妈妈,但你这样做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妈妈担心以后没有婆家敢要你。” 孟渐晚有点崩溃:“……你是不是想太远了?” 梅思琇看着她,认真思考了片刻,说:“我看得出来,许瞻对你很好,我今天跟他妈妈聊过天,许太太待人和善,如果你嫁到许家,应该可以过得幸福。”顿了一下,她重展笑颜,“当然,我只是这么一说,主要还是看你个人意愿,你喜欢许瞻吗?” 孟渐晚冷酷道:“我喜欢跑车。” 梅思琇:“……” ------题外话------ 宋小八: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为什么岳母大人没有注意到我? 章节目录 第19章 我需要练一下铁头功 孟渐晚还没到家,在宴会上闹出的乱子已经传进了孟老太太的耳中,母女俩一进门就看到老太太铁青着一张脸,地上还有一个摔碎的茶杯。 孟渭怀已经结束了饭局,因为多喝了几杯,面色看起来有些红,脑子却很清醒:“你们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他试图转移话题,不料孟老太太压根不吃这一套,一上来就对准了矛头:“孟渐晚,我们孟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大闹宋家的宴会,动手打人,让秦太太下不了台,你不把孟家的脸丢干净心里不舒服是吧?!” 梅思琇站出来替孟渐晚解释:“不是那样的,妈,晚晚是因为我才……” “你给我闭嘴!”孟老太太只觉得胸口发堵,“我就不该让你带着峤森和夏夏去,果然上不了台面。”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思琇哪里做的不好了?”孟渭怀皱起眉毛,本来喝了酒头就不太舒服,被这么一吵,头更疼了,“人家宋夫人刚还打来电话跟我说,因为一时疏忽怠慢了思琇,让她不要见怪。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误会了,是秦太太先胡说八道的。” 孟老太太:“你还帮着她说话,我看你是要气死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随着音量拔高,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动,可见被气得不轻。 每次都说要被气死,却越活越精神,孟渐晚低头抠着新做的宋遇同款美甲,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还有一点,她可不认为谣言能传播得这么快,老太太之所以会知道,八成是孟峤森添油加醋告了状。 多大的人了,还玩打小报告这一套,真是没意思透了。 这念头刚划过脑海,大门就被人推开,是孟峤森和孟维夏回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继姐继妹,参加完宴会后向灰姑娘炫耀。 孟渐晚猜测一会儿又要有一场辩论赛,打了个哈欠,一边伸懒腰一边踏上楼梯:“别逼逼叨叨了,我头晕,上楼睡觉了。” 任孟老太太在楼下怎么跺脚叫嚷,孟渐晚也没停下上楼的步伐,直到房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噪音。 世界安静的感觉真美好。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准备放一首舒缓的歌,顺便泡个澡,毕竟明天还要继续练车,睡眠非常重要。 两秒后,孟渐晚顿住了,因为看到许瞻两分钟前发来的照片:“新款头盔,你喜欢吗?我送你。” 孟渐晚这才记起来,自己刚买不久的头盔丢给那个女人了,别人戴过的头盔她不想要。 “谢了。”孟渐晚没有跟他客气,飞快打了两个字发过去,点开音乐播放键,哼着歌儿走进卫生间。 —— 夜深人静,漆黑的天幕布满了星辰,宋家别墅矗立在夜空下,依旧灯火通明,空气中似乎还飘着淡淡的花香,宾客已经陆续离开,前一刻的热闹仿若烟雾般消散。 梁如水没时间换下礼服,前脚给孟家打了个电话表示招待不周,后脚还要给秦家打一个电话,安慰一下身心受到重创的秦太太。 作为今晚这场宴会的举办人,她两边都不能得罪,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就算生意上没有往来,太太们也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 梁如水打完电话,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自言自语道:“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不想再举办宴会了,吓死了吓死了……” 她想起孟渐晚拿着头盔扣在秦太太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她就心有余悸,秦太太本人就更不用说了,临走时,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头盔还套在脑袋上,忘了拿下来…… 宋遇闻言,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这才哪儿跟哪儿,她是没见过孟渐晚真正打人是什么样子,扣头盔算什么,没拿起凳子扣人脑瓜上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了。 梁如水看向他,今晚闹了一场,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留意过了,今晚过来参加宴会的夫人都把自家女儿带过来了,你有没有看上的姑娘?不管是谁,只要你看上了,我就去帮你说亲。” 宋遇怔愣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举办宴会是假,相亲才是真的。 他瞬间头疼,手指撑在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按揉,试图寻找机会溜走,不然梁女士肯定会逮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 果不其然,梁如水眨了眨眼睛:“嗯?没有喜欢的姑娘吗?我觉得郑家的小姐温婉动人,路家的小姐知书达理,孟家的小姐落落大方。”顿了一下,她强调,“我说的是孟维夏。” 宋遇挑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成型,他沉默了一会儿,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敲了敲:“我喜欢哪家的姑娘你都去说亲?” 梁如水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有戏,本来有些困倦的眼眸霎时亮了起来:“当然!” 宋遇毫不犹豫道:“孟家。” “啊,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梁如水笑了笑,“那我回头……” 宋遇补充:“我说的是孟夫人和她前夫的那个女儿,孟渐晚。” 梁如水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红唇微微张开,杏眼圆睁,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声音都变得不自然了:“你……你说真的?” 宋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表情非常认真,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仿佛早已对孟渐晚情根深种、非她不可:“千真万确,我觉得她……”他想列举一下孟渐晚的优点,发现她除了漂亮好像没有别的了,索性用一个抽象的词来概括,“特别,对,她很特别。” 他说完就暗爽了一下,实在没有想到,孟渐晚居然有这种震慑力,最好把梁女士吓得再也不敢提相亲这件事。 显然,他低估了梁如水想要拥有一个儿媳妇的决心。女人思忖良久,仿佛在与自己过去几十年的思想作斗争。理智和冲动的较量下,大多数人会选择理智,但梁如水偏偏选择了冲动:“我答应你。” 这回轮到宋遇吃惊了,他坐直了身体,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认真的?” 梁如水蹙着眉、撅着嘴,一脸的纠结为难,最后不顾形象地抱住头:“我可能需要提前练一下铁头功。” 宋遇:“……” ------题外话------ 宋小八:我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章节目录 第20章 他又哪里招惹她了 宋遇再三强调,不要贸然到孟家说亲,否则惹怒了孟渐晚,结果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梁如水想想也是,便没有急着出手。 宋遇长松一口气,谁能想到他随口一说,梁女士竟然当真了。 孟渐晚果然是他命里的劫。 宋遇是真的没时间儿女情长,公司的事足够让他焦头烂额。酒店管理模式多年来一成不变,早就不能顺应市场需求,已经有走下坡路的趋势。一帮老股东全是顽固派,宋遇想要大展拳脚就得先说服他们,上任第一天的杀鸡儆猴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没过多久他们又跑出来当拦路虎。 宋遇最近忙着筛选主题酒店的策划案,一天开两三次会议,还有国外经营模式的变更,视频会议也少不了,为了配合时差,常常昼夜颠倒。 尽管已经这么忙了,他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还是能听到关于孟渐晚的传闻。 她那一晚在宴会上可谓一战成名,听说秦太太当晚回家就大病了一场,至今不敢出门。当然,也可能是没脸见人。 孟渐晚像没事人一样,照样在赛车场地练习漂移。 大热的天,风都是滚烫的,赛车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尤其是过弯道时,漫天尘土飞扬,远远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孟渐晚猛踩刹车,停下了车子,一旁围观的苟盛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距离比赛还有十来天,我看没问题。” 孟渐晚这次参加的是正规漂移赛,到时赛场上高手如云,不像上次那种小打小闹,她不得不认真对待。 “哎,问你个问题。”孟渐晚取下头盔扔在副驾驶座上,小脸被热气蒸得通红,汗水顺着脸部线条往下滚落,汇于尖尖的下颌,滴落在赛车服上。 苟盛躬着身,靠在被晒得有些发烫的车身上:“什么问题?” 孟渐晚喝了几口矿泉水,擦了擦嘴角,问道:“你们男人喜欢什么?”见苟盛露出诧异的表情,她干脆挑明,“我要送一个男性朋友生日礼物,买什么东西比较合适?” 苟盛心花怒放:“孟姐,你要送我生日礼物吗?” “你想得美!”孟渐晚把矿泉水瓶砸他身上。 下周五是许瞻的生日,以往他过生日也邀请过她,但她嫌生日宴太过无聊,从来没参加过。今年是个例外,许瞻前段时间才送她一个限量版头盔,她不好意思再拒绝他的邀请,既然要出席,生日礼物肯定必不可少。 苟盛说:“送礼物就是讲究投其所好,得看你朋友喜欢什么。” 孟渐晚靠着椅背思索了许久,没想起来许瞻的喜好,鉴于他是航空公司老板,那应该是喜欢飞机? 对不起,她买不起飞机,只能买得起飞机模型。 孟渐晚纠结了好几天,最后买了块表,因为孟峤森手腕上戴了一块新表,十分精致贵气,他有意无意露出来显摆,孟渐晚看了几眼,觉得还行。 生日宴定在周五晚上七点半,孟渐晚下午练完车,回家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还围着浴巾的她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一条亮眼的红裙子。 梅思琇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花茶,笑眯眯地看着她:“妈妈给你买的新裙子,试试看合不合身。” 孟渐晚:“……” 虽然她不排斥穿裙子,但不代表她喜欢穿这种名媛淑女的款式。 孟渐晚手指勾着裙子在眼前打量,撇了撇嘴角,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我要是不穿,你是不是又得梨花带雨?” 梅思琇被说得有些难为情,脸色红红的,别过脸去看窗外的景色。孟渐晚的房间刚好能看到后院的花园,金色的夕阳跳跃在姹紫嫣红间,煞是好看。 等了一会儿,她扭过头,见孟渐晚还是无动于衷,轻声道:“我知道你要去参加许瞻的生日宴,到场的女生肯定都穿得漂漂亮亮。” “所以呢?”孟渐晚问。 “妈妈希望你比她们都穿得漂亮。”大概所有妈妈都有这样的心思,不希望自己家的小孩被别人比下去。 孟渐晚无奈扶额,与梅思琇僵持良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得已换上裙子。裙子是单肩的设计,露出一边锁骨,正巧是有文身的那一边,性感中透着几分野性,倒是莫名与她平日的风格相契合。 梅思琇满意极了,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快把孟渐晚转晕了,她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走了。” “等等。”梅思琇抓住她肩膀,按在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梳妆台前,“时间还早,你别着急走,我帮你把头发弄一下。” 孟渐晚一想到她要帮自己弄一个公主发型,顿时头皮发麻,指着门外胡说八道:“爸叫你。” 梅思琇正握着一缕头发准备编小辫子,闻言顿了一顿,侧耳听了一会儿,没听到有人叫她:“你是不是听错了?” 孟渐晚面不改色,继续撒谎:“我没听错,爸真的在叫你,可能有急事,你快过去看看。” 梅思琇轻易上了当,拉开门往楼下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孟渐晚,让她等她一会儿,她马上就回来。 等她才怪,孟渐晚趁此机会溜之大吉。 —— 宋遇今晚难得不加班,又是好友的生日,之前群里讨论的时候他就说会出席,自然是准时出发了。 但他今天开的车不是平时工作时用的那辆宾利,而是一辆新买的白色保时捷,一路过去吸引了不少车主的目光。 宋遇活动了一下肩背,只觉浑身轻松,嘴角挑起一抹笑。然而还没高兴两分钟,旁边的车道忽然有一辆亮黄色的跑车成功超过去,仿佛当他不存在。 宋遇皱眉,定睛一看,觉得有点熟悉,三秒后就想起来了,这是孟渐晚的车。 他几乎没多做思考,踩下油门追了上去,片刻后,与那辆亮黄色的超跑并驾齐驱。 孟渐晚这时候也注意到他了,侧眸看了他一眼,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前方路况,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扭头朝宋遇绽放一个迷人的微笑。 宋遇微微一怔。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孟渐晚,前几次见她,不是穿着工装裤就是酷炫的赛车服,配上黑色皮靴,自带一股攻击性。此刻的她是那样明艳,仿佛一朵绽放的玫瑰花,不笑的时候就够蛊惑人心了,一旦弯弯唇角,想让人跪在她石榴裙下。 孟渐晚看到前方果然有水坑,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这条路的排水状况不好,所以在前一百米处竖了一张警示牌。 宋遇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溅起数米高的泥水,哗啦啦落在他新买的车上,拉风的白色跑车眨眼间变成一只斑点狗。 孟渐晚得逞一笑,再次超车,将他远远甩在后面。 宋遇:“……” 他又哪里招惹她了?不是已经冰释前嫌,放下恩怨了吗? ------题外话------ 宋小八: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 三月:当你沉迷孟姐美.色的时候,你就已经错了。 宋小八:ojbk 章节目录 第21章 骂人的样子还挺可爱 出席许瞻生日宴的都是年轻人,没有那么多规矩,气氛也轻松愉快,不会让前来参加的人感到拘谨。 地点定在一家中式园林酒店的会客厅,相当于小型宴会。 许瞻提前几天给关系不错的朋友都发出了邀请,只说要是不忙就过来玩,大家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放松。出于礼仪,他特别交代,如果有伴侣或者是朋友,可以一起带过来,人多热闹。 所以,生日宴上会出现一些许瞻自己也不认识的人。 像宋遇、赵奕琛这类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不需要许瞻交代,他们早就在群里讨论好过来以后怎么玩。 宋遇在路上被孟渐晚戏弄了一遭,憋了满肚子的气,当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正巧遇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赵奕琛。 赵奕琛一眼看到跑车上的杰作,难以置信道:“我……靠!你这车不是前两天才提到吗?怎么弄成这样?” 宋遇黑着脸不说话,镜片后的一双黑眸沉沉,里面翻涌着可怖的乌云,以至于周身都萦绕着冷飕飕的气息,像一座行走的冰雕。 赵奕琛向来没有眼力,不仅没有注意到宋遇难看的脸色,反而摸着下巴绕着跑车走了一圈。 那些溅在车身上的泥点早就被灼热的气温蒸干,黏在上面,一时间看不出是泥水还是别的东西。 赵奕琛脑中有一个猜测,捂着鼻子后退一步:“粪车炸了,崩你车上了?” 宋遇:“……” 如果有一天赵奕琛死了,一定是死于嘴贱。 赵奕琛摇摇头,皱着眉嘀咕:“幸好,幸好你没有开敞蓬,不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脑海里已经浮现宋遇满身是屎的画面。 宋遇不带任何温度地睨了他一眼,一边抬手整理袖口,一边跟随着侍应生往里走,穿过前厅,后面是一方深深庭院,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至会客厅,两边种植着高大的树木,空气中弥漫着自然而清新的草木香,隐约能听到鸟儿的啁啾声。 侍应生不时做出“请”的手势,带着宋遇他们走过古色古香的回廊,终于到了会客厅。 两扇深褐色大门拉开,里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不同于庭院里的清幽雅致,装修得富丽堂皇,入目可见皆是璀璨精致的物件儿,年轻男女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话题自然不像一般的宴会那样围绕动辄千万上亿的生意,而是聊一些圈子里没营养的八卦,偶尔能听到“孟渐晚”的名字。 听说她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非要当一个飙车打架样样精通的社会姐,平日里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来往,不知道孟家是怎么教育小孩的,虽然她是孟夫人带进来的拖油瓶,好歹改了姓,那就是孟家的人…… 宋遇几人的到来,让这个话题终止了。 男人一到场,首先在会客厅扫视了一圈,寻找孟渐晚的影子,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也是来参加许瞻的生日宴。 然而目光逡巡一圈,始终没有看到那一抹火红的倩影,宋遇微不可察地蹙眉,难道他猜错了? 赵奕琛跟在他身后,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你在找什么?” 宋遇收回目光,不冷不热道:“没什么。” “你们都堵在门口做什么?”身后忽然响起许瞻的声音,一贯含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不会是在这里等我吧?” 宋遇扭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站在许瞻身边的孟渐晚,女人素着一张脸,粉色头发张扬又带着股奇妙的柔和,软软地披在肩头,肤白、红裙,挑着一双撩人的桃花眼,戏谑地对上他的目光。 宋遇忍了忍,没忍住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拉:“你跟我过来。” 赵奕琛倒抽一口气,结结巴巴道:“不、不是吧,这两人又扛上了?” 孟渐晚另一只手指着被宋遇握住的地方,语含警告:“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给我松手,一、二——” 第三个数没有说出来,宋遇就像被蜜蜂蛰了一般松开手,他知道再晚一秒她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掰断他的胳膊,像折筷子那么简单。 宋遇回身,看着孟渐晚漂亮的脸蛋,又生气又无奈:“妹妹,你怎么回事?故意针对我啊。我今儿没得罪您吧?”他一口京片子,声线慵懒,端端添了几分风流气质。 “我针对你?”孟渐晚笑了,“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宋遇:“……” 孟渐晚手撑着旁边回廊的栏杆,像看傻子似地看着他:“前方一百米的警示牌你没看见?你他妈当时跟我的车并排,我变不了道,只能从水坑碾过去了,你还怪起我来了,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宋遇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好像真的不怪她,是他先追上去占了她原本要变道的车道。 “你以为我的车没有弄脏吗?没找你要洗车费就不错了,你还敢找我算账?你的胳膊好了没两天又痒痒了吧?”孟渐晚骂个不停,“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为什么比你晚到,爸爸洗车去了好吗?神经病!我看你是脑子进泥水了,就你这智商,公司迟早得破产!” 宋遇原本绷着的一张脸渐渐松动,前几次见面她还挺惜字如金的,一副懒得跟他交流的样子,今天倒是难得地说了好些话,虽然都是在骂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骂人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孟渐晚说完也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差点迎面撞上寻过来的许瞻。 许瞻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一脸不在状态的宋遇,有些哭笑不得。他站在这边看了一会儿,确定两人之间没有剑拔弩张才没过去调解。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动手。”孟渐晚扬起眉梢,将手里攥着的蓝色礼物盒递给他,“生日礼物现在就给你吧,免得一直拿在手里。” 许瞻有些意外:“生日礼物?” 孟渐晚没回答,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许瞻眸中闪动着喜悦,当着她的面就忍不住打开了,一块精致的腕表躺在丝绒布上,款式简单贵气,非常符合年轻男士的审美:“谢谢,我很喜欢。” 宋遇终于回过神来,轻飘飘地朝那边瞥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孟渐晚和许瞻站在一起笑语盈盈的画面。 他冷呵一声,死丫头那晚去他家的宴会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瞧过他,还砸了场子,来参加许瞻的宴会不仅盛装打扮,还精心准备了礼物,真是双标得明明白白。 宋遇信步走来,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那块腕表,语气不咸不淡:“有什么好高兴的,给你送终(钟)呢。” 许瞻:“……” 孟渐晚:“……” 别拦着我,我要打死他。 ------题外话------ 朋友们,请问你们有没有闻到空气里有一股酸气在流淌,不知道是谁吃了柠檬,或者是喝了醋。 章节目录 第22章 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碍于这是许瞻的生日宴,孟渐晚没有真的把宋遇怎么样,否则明天早上的头版头条就是《宋家少爷横尸好友生日宴究竟为了哪般,让我们一起挖掘真相》! 孟渐晚拽了一下身上别别扭扭的裙子,甩了甩长发,大步走进会客厅。 她从来都不是会怯场的人,哪怕现场没有几个眼熟的面孔,她也一脸从容淡定,径直奔向餐桌那边,一连喝了三杯香槟——跟宋遇说了一堆话实在是口干舌燥。 其他人就不是那么淡定了,孟渐晚的到来,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少爷小姐们都怔住了。其中有一些人亲眼目睹过她上次大闹宋家宴会的场景,即使过了这么久,回想起来还是会太阳穴突突跳动,感叹她胆子大如天。 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孟渐晚令在场的所有女士黯然失色,她上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穿着赛车服,一身戾气,怒气冲冲而来,像是寻仇的,让人忽略了她的外貌。此刻她还算有那么几分柔顺,便让人觉得美艳不可方物,连挑眉的动作都带着不可忽视的诱惑。 宾客中最不淡定的要属孟维夏,她怎么也没想到孟渐晚会来参加许瞻的生日宴,而且她似乎跟许瞻很熟,不仅跟他一起出现,宋遇后来还拉着她的手出去。 孟维夏原本不在许瞻的受邀之列,得益于许瞻的表姐林容兮前些日子在她店里定制了一套礼服,过来取礼服时,林容兮客套地说了一句:“礼服太漂亮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孟小姐,如果不忙的话,这周五来我表弟的生日宴聚一聚吧,到场的都是熟人。” 孟维夏正要婉言相拒,话都到嘴边了,陡然想起宋遇是许瞻的好友,十有八.九会出席生日宴,她便笑着应下。 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挑选礼服、整理妆发,满载着雀跃与期待来到这里,却没料到会遇见讨厌的人。 孟渐晚那一晚丢了孟家的人,连带着她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逢人就会被问起关于孟渐晚的话题,她还得赔着笑解释。 孟渐晚倒是没注意到孟维夏,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了。不得不说,西点师的手艺不错,每一款糕点都做得非常符合她的口味,好吃得停不下来。 “怎么样?听说这家酒店换了西点师,好吃吗?”许瞻从旁边端了一杯香槟递给她,开玩笑道,“要是不好吃,我的钱就白花了。” 孟渐晚接过香槟的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冲着这些糕点,我这一趟没白来。” 许瞻失笑,又给她递了一张手帕纸,方便她擦嘴角的糕点末。 孟渐晚没客气,熟稔地接过来,擦了一下嘴巴四周,顺便又塞了一口蛋糕,丝滑香甜的奶油入口即化,她眉眼都舒展开来,心情好得不加掩饰。 “夏夏,你妹妹跟许瞻的关系这么好吗?”有女生凑近孟维夏,一边看着孟渐晚那边的情况,一边小声说,“他一个航空公司总裁,居然给你妹妹端茶倒水,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孟维夏胸口一滞,压下心底那股不快,语气没有起伏:“我不清楚。” 说实话,虽然她和孟渐晚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很多年,其实并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朋友圈子,也不知道她整天都在忙些什么,总是见不到人影。她只知道孟渐晚飞扬跋扈,除了梅思琇的话,谁的话她都不听,连奶奶都敢顶撞。用奶奶的话来说,孟渐晚就是一个没教养的女孩子。 女生没有看出孟维夏的态度,反而越说越兴奋:“哇,认识了许瞻,岂不是跟其他的公子哥也很熟?” 孟维夏捏着高脚杯的指尖微微收紧,垂下眼睫,陷入了沉默,宋遇握着孟渐晚手腕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两人明显是有过交集的,可宋遇明明回国没多久…… 女生还在八卦,孟维夏说不出的烦躁,只好说了一声“失陪”,放下酒杯去洗手间。 那边,孟渐晚吃了几块糕点,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分出精力打量四周,感叹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四张长条形的餐桌摆满了可口的点心,侍应生穿梭在人群中,为客人奉上酒水,另一边是休闲区,棋牌桌、台球桌等等围满了人,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真是恣意快活。 许瞻没有陪孟渐晚太久,因为他看到了表姐和几个亲戚家的小孩来了,要过去打声招呼。 许瞻一离开,宋遇就逮住机会提步朝孟渐晚走去。谁料,刚走了没两步,旁边一个身影突然趔趄一下,他余光没看清是谁,直觉自己要是不出手对方肯定得摔倒在地,出于绅士风度,他伸手扶了一下,不轻不重地托着对方的胳膊。 一阵香风拂面,宋遇不动声色地松开手,眼睛里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在垂下手时,指尖在衣摆上蹭了两下。 待对方站稳,他才看清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孟维夏,孟渐晚的继姐。明亮的灯光打下来,照得孟维夏的小脸过分莹白,香槟色的礼服裹着曼妙的身材,衬得她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百合花,风再大一点就能吹折。 孟维夏强自镇定,抬眸看着眼前这张清冷的面容,镜片反射的碎光有点跳跃,她一时失了神,直到宋遇准备离开,她才着急开口:“谢谢宋先生。” 宋遇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孟维夏几乎是立刻领会到了,他以为她是为了搭讪故意跌到他怀里的吗? 他这样的身份,大概有不少女生用各种手段接近,故意跌倒是最烂俗的方法,她绝对不不会那样做。 孟维夏上前一步,试图跟他解释一二,她是因为穿了一双新鞋子不跟脚才不小心摔倒,虽然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但她会用更得体的方式。然而宋遇不太想跟她说话,在她开口的前一秒冷冷淡淡地说:“年纪轻轻腿脚就不好使,回头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孟维夏脚步猛地一顿,本就白皙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而后变成了赤色,眼睁睁地看着宋遇走到孟渐晚身后。 “孟渐晚。”宋遇叫了前面的人一声。 孟渐晚就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拎了一串葡萄,摘下一颗丢进嘴里,宋遇又叫了一遍,孟渐晚仍然毫无反应。 宋遇“啧”了声,她就这么不给他面子? 他往前伸了伸脖子,不怕死地喊她:“死丫头。” ------题外话------ 怎么说呢,有些人,他就是喜欢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章节目录 第23章 胳膊真不想要了 宋遇算准了孟渐晚不会在这里对他动手,才敢这么大胆地挑衅她。 上次在宴会上,许瞻只说了一句话,她就停了手,而今天是许瞻的生日宴,她肯定不会闹场。 如果宋遇这么想,那就说明他不够了解孟渐晚,闹出大动静是不可能的,比如卸胳膊之类的,小动静那就不好说了。 孟渐晚岿然不动,连侧一下头都不曾,宋遇表情有片刻的凝滞,他怀疑孟渐晚的耳朵有点背,于是凑近了一点,准备再喊一遍“死丫头”。 不等他出声,孟渐晚就将最后一颗葡萄送进嘴里,屈肘重重往后一顶,算准了位置,撞到最痛最软的地方。 宋遇猝不及防,痛得当场躬身直抽抽,一杯香槟洒了一半,打湿了手背。短短几秒钟,他就感觉到呼吸都成了件困难的事。 孟渐晚这时候才缓缓转过身,淡扫他一眼,眼尾挑起弧度,看着在笑,语气却没半点玩笑意味:“胳膊真不想要了?” 宋遇好半晌没缓过来,捂住腹部直起身,谁料起来得太猛,牵扯到刚才被打的地方,又是一阵抽痛。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自认倒霉,随手把只剩一半的香槟放在餐桌上,手背在洁白的餐布上蹭了一下:“我过来是跟你讲和的。” 孟渐晚双手环臂,眼神凉凉地看着他,一脸“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穿着平底靴的她如此近距离的跟宋遇站在一起,可以清晰对比出来,她比宋遇矮了一大截,她174的个子,在女生里面绝对算拔尖儿,在宋遇面前仍显得娇小。 但,身高并不能影响孟渐晚的气势。 张嘴就是“死丫头”,宋遇还敢跟她说是来讲和的,反正她没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的讲和方式。 宋遇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正了正领结,为自己狡辩:“我是认真过来道歉的,这不是刚才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我才出此下策。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不如咱们一笔勾销?”说完,他重新拿起酒杯,主动朝她那边倾斜。 孟渐晚迟迟没有动作,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么一看,宋遇的皮囊是够好的,跟许瞻不一样,许瞻那个人一看面相就知道是温润如玉、平易近人,好像怎么样对他都不会发脾气。宋遇的脸部线条更为锋利,却又十分流畅,金丝框眼镜像是给他戴了一层面具,远看觉得他清清冷冷、高不可攀,实际上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得进一步才能看清。 宋遇任由她打量,半晌,抿嘴一笑:“我是真心实意的。” 孟渐晚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端起一杯香槟跟他碰了一下,粲然一笑,笑容纯良无害:“好啊。” 这样一张脸配上娇俏的笑,特别容易让人晃神,鉴于前几次盯着她看都被揍得很惨,宋遇这次很快就收敛了,笑着喝了一口酒,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轻滚。他细品了一下,只觉得今晚的香槟似乎酒精度数不高,过于甜腻。 孟渐晚放下空酒杯,缓步去了休闲区,正好有个公子哥站起来退位让贤,孟渐晚遵从本心坐了过去。 许瞻跟亲戚打完招呼直接过来找孟渐晚,眼见她手里握着三张扑克牌,嘴角荡开笑纹,提醒道:“赵小五,你不要跟她玩。” 赵奕琛老神在在地靠着椅背,手搭在膝盖上时不时敲一下,一副慵懒的富家子弟做派,吊儿郎当道:“开什么玩笑?小爷我是输不起的人吗?再说,你怎么确定我就一定会输?” 这话说出去没过多久,赵奕琛就宣布要收回来,连续输了六局,他把牌一扔,拂了拂衣袖:“不玩了不玩了,肚子饿了,我去找吃的。” 孟渐晚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得意”两个字就写在脸上。 宋遇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摆弄手机,微信界面显示一排黄色的转账消息,全是她刚才打牌赢的钱,数额不小,她一个一个点进去收款,如同拿着一沓钞票数钱,一副财迷的嘴脸。嘴巴里含了一颗葡萄,也没咬开,就抵在腮帮子那儿,鼓鼓的。 酒足饭饱,玩得也尽兴,孟渐晚就起身跟许瞻告别了:“后面的舞会我就不参与了,回见。” 没等许瞻出言挽留,她就弯腰拎起一串葡萄往会客厅外走。 身后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拖拖拉拉没有节奏,可能是鞋子不合脚。孟渐晚脚步顿了顿,扭头一看,居然是她的姐姐孟维夏。 “你现在要回家吗?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孟维夏问。 孟渐晚挑眉,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她和孟维夏平日里除了斗嘴就是当对方不存在,从来没有兄友弟恭的场面。 但她既然开口提出要一起回去,孟渐晚也没有拒绝,带着她往停车场走。她脚步跨得大,孟维夏跟不上,咬着下唇提着裙摆一路小跑。 可是孟渐晚并没有第一时间坐上自己那辆跑车,她在停车场里找了一圈,最终在一辆眼熟的跑车前停留了一会儿。 孟维夏没看清她在做什么,等了片刻,孟渐晚就过来了,解了锁,自顾坐在驾驶座上,孟维夏绕到另一边坐进副驾驶座,总算能松口气,活动一下脚腕。 天早就黑了,夜色深浓,晚风徐徐吹来,枝叶影影绰绰地摇晃,像是掀起一层层墨色海浪,伴随着沙沙的声响。 跑车很快穿过园林,驶向宽阔的大路,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 孟维夏踌躇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什么时候跟许瞻认识的?” “跟你有关系吗?”等绿灯的时候,孟渐晚剥了颗糖扔进嘴里,牙齿轻磕着硬糖,发出细微的声响。 孟维夏一噎,表情沉了下去,抿唇忍耐了半晌,却还不死心地问:“你和宋遇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对你很特殊,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别人或许没注意,但她一直在关注宋遇,亲眼看着他朝孟渐晚走去,不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恼了她,换来一记重击,他当时整个人都弯下身去,可是他并没有生气,脸上还挂着赔罪的笑容。 之后,孟渐晚在休闲区跟那帮少爷玩牌,宋遇就在旁边观战,目光始终凝在她脸上。 想起那些画面,孟维夏就一阵心慌意乱,想要求证内心的想法,于是放下身段示好,提出跟孟渐晚一起回家,迫切地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孟渐晚心思玲珑,把孟维夏问的几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猜到个大概:“你喜欢许瞻?” 孟维夏瞪眼:“你胡说什么?” 孟渐晚把嘴里的糖果换到另一边:“那就是喜欢宋遇咯。” 果然,孟维夏这次反驳得没有那么爽快,不过到底是名媛淑女,被人提起这个话题,总是会不好意思,声音别扭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转移话题,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孟渐晚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点点头:“你还真是眼光不好。” 孟维夏:“……” 生日宴持续到凌晨才有散场的趋势,宾客们稀稀拉拉地往外走,似乎还未尽兴,拉着彼此的手说笑不停。 宋遇随着赵奕琛他们一同前往停车场,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脸上醉态尽显,酒店自派有代驾送他们回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马甲的代驾站在宋遇的车旁,一脸焦急:“宋少,我过来时才发现,您的车轮胎瘪了一个,要不换酒店的车送您回去?” 宋遇闻言,酒醒了大半,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借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一看,果然有一个轮胎深深地陷下去。 明明开过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 宋遇忽然明白了,唇畔渐渐浮出一丝无奈的笑,对孟渐晚来说,一笔勾销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当时还疑惑,孟渐晚怎么会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一句“死丫头”,换来一拳不算,还扎了他一个车轮胎,非常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题外话------ 宋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被虐习惯了:) 章节目录 第24章 她可太记仇了 赵奕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他用手撑着眼皮,努力睁大眼睛,为宋遇打抱不平:“这谁干的?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酒店的安保措施就这么差劲吗?车停在这里都能让人把车轮胎扎了!” 代驾也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一看少爷发怒了,连忙提出解决办法:“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您放心,停车场里有摄像头,每个角落都能拍到,我马上联系人调监控。” “不用了。”停车场空气不流通,多待一会儿就会感到闷热,宋遇单手扯开了领带,缠在手腕上,眼里的醉意浮上来,整个人显得更为禁欲,连声音都比平时低缓许多,“是孟渐晚弄的。” “孟渐晚?”赵奕琛手撑在车顶,定定地看着他,“你确定?” “不能再确定了。”宋遇看了眼自己买回来没多久的爱车,先是被溅了满车身的泥水,现在又被扎了轮胎,几乎不忍直视,他摸了摸鼻子,气笑了,“她可太记仇了,半点亏都不肯吃。” 赵奕琛义愤填膺,仿佛被破坏的是自己的车,音量陡然拔高:“小八,什么也别说了,这一次我支持你教训她,这姑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宋遇上下扫视他,最后将目光定在他脸上,猜想他八成是因为打牌输给孟渐晚一个女孩子,心里不服气,所以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算了,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什么。”宋遇取下眼镜,顺手用领带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微抬下巴对身侧的代驾说,“今晚就先派辆车送我回去,我的车明天送到4S店,回头我让助理去取。” 代驾依言,立刻转身去帮他安排酒店里的商务车。 赵奕琛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宋遇的脸,想测试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宋遇皱起眉毛,嫌恶地拍开他的手:“你有病?” “有病的是你不是我。”赵奕琛“嘶”了一声,无法理解他的想法,“我怎么记得你前几天还一副要把孟渐晚生吞活剥的架势,怎么现在就不跟她计较了?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善变,想起一出是一出,你今天喝多了吧?” 黑色的商务车开到跟前停下,司机下车帮忙拉开后座的车门,宋遇一脚踏上车,回头看了眼赵奕琛,面不改色道:“我是君子,不跟小女子计较。” 赵奕琛跟他十几年的交情,还能不清楚他的性子,当即调侃起来:“哟,戴上眼镜就是君子了?你别跟我装,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是憋着大招,就是闷着骚。” 宋遇:“……” 宋遇砰地一声重重地甩上车门,司机坐回驾驶座,朝窗外的赵奕琛点了下头,启动引擎驶出停车场。 车厢里封闭狭小,空调开了没多久,温度迟迟没有降下来,空气里浮动着燥热的因子,宋遇仰起脖子,松了两颗纽扣,上半身斜着靠在座椅上,偏头看窗外的夜景。 “我向你赔罪,不如咱们一笔勾销?” “好啊。” 耳边回响起这两句话,宋遇倏地笑了,他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孟渐晚在装乖巧,大概是她那张脸太具有迷惑性,眼睛漂亮得像浸在水里的琥珀,轻轻眨一眨,就容易让人迷失心智,心甘情愿由她牵着鼻子走。 酒的后劲上来了,宋遇头不太舒服,整个人更懒散地窝在座椅里,手撑着车窗,那条领带挂在腿上,被揉得皱巴巴。 酒店的商务车本就用来接送贵客,保密性做得好,后座车窗都贴了黑色防窥膜,外面五彩斑斓的霓虹被过滤一遍,只有淡淡一层透进来,落在宋遇英俊的脸上,光影交错、晦暗不明。 司机安静地开着车,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看到宋遇勾着嘴角,一脸想笑又忍着不笑的样子。司机忍不住感慨,果然是有钱任性,车轮胎都让人扎了还笑得出来,搁一般人早就哭了。 —— 飞机降落在金湾机场是下午一点整,世沣酒店经理谭宇飞亲自到机场迎接宋遇。车行驶在路上,他就开始汇报工作,期间不时拿纸巾擦额头的汗珠,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新任总裁突然莅临,驻扎在珠海的世沣管理人员都要捏一把汗。 然而宋遇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闭目听经理汇报,谭宇飞以为他睡着了,擅作主张地闭了嘴,小心观察他的脸色。 下一秒,宋遇就阖了阖眼眸,显示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养神。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淡声道:“继续。” 昨夜下了一场雨,气温丝毫没有降下去,天一晴就被滚滚热浪席卷,好似把人装进了一个大蒸笼里,热气从脚底板到头顶围裹得密不透风。 在谭宇飞徐徐缓缓的汇报声中,车子一路开到酒店门口,谢咏帮他开了车门。 宋遇躬身下车,单手将西服散开的一颗扣子扣上,地面晒得发烫,他快步走进大厅,两排穿着工作服的管理人员恭敬问好。 宋遇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平淡地点了下头,问身后的谢咏:“公关部已经到了吗?通知一声,二十分钟后开会,务必让他们两点前给我列出解决方案。” 如果不是突发意外,宋遇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不会亲自来这里。 起因是昨晚九点,世沣一名员工在酒店顶层跳了楼,经过一夜的发酵,事态俨然到了严重的地步。事情尚未调查清楚,网友就根据一些营销号的只言片语推测,是世沣苛待员工,一时间集团官博评论区一片骂声,声称要讨一个公道。 宋遇来之前,已经派了公关部门的核心团队过来,调查了解事情前因后果。 他到酒店后,一刻都没休息,只喝了一杯温水就到会议室开会。 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公关人员已经给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其实这件事与世沣无关,那名员工身患癌症,查出来的时候就是晚期,医院那边说只剩下半年寿命,如果治疗的话,可能会拖延两到三年,可他家里还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和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儿子,妻子早些年就离开了,如此多的重担放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无异于泰山压顶,一时想不开就走了极端。 除了将调查结果公之于众、给出事的家庭一笔抚慰金,宋遇另外加了一条,找专业人士上门安慰家属。 事情如愿解决,宋遇却没有马上离开,反正来都来了,顺便视察酒店管理工作,于是经理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来。 谭宇飞压下内心的紧张,笑着提议:“总裁要不放松一下?城西今天下午有场特别大的漂移赛,我这里有几张票,这会儿快开始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视察工作是明天的安排,谭宇飞思虑周到,想利用今天剩下的时间让宋遇缓解一下出差的疲惫,可转念一想,总裁之前在国外,什么样的娱乐会所没见过,还不如带他看场比赛,男人不都喜欢赛车类的刺激项目吗? ------题外话------ 赛车会遇到谁就不用我说吧?嘻嘻。 章节目录 第25章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举办漂移赛的地方是一个外观类似鸟巢的赛场,热烈的阳光从中间空出来的椭圆形照进去,空气中飞扬的尘土清晰可见,四周看台人头攒动,气氛高涨,比此刻的气温还要火热。 宋遇本来就对赛车感兴趣,以前在国内跟周暮昀、赵奕琛他们玩过,在国外也没少接触这类比赛,所以没经过思考就答应了谭宇飞的提议。 不巧的是,他们在来的路上堵了十几分钟的车,进到场内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一场比赛。不过来得也算正好,接下来的一场比赛就是冠军与亚军的对决。 宋遇坐在绝佳的观看位置,盯着底下一大一小两个圆形弯道,中间草坪稀稀疏疏,再阳光下泛着油亮的绿色。 谢咏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随口道:“我还是第一次看漂移赛,没想到这种赛事这么受欢迎。”他大致扫了一眼,看台几乎空无虚席,观众都热情洋溢,即使脸被高温蒸得红彤彤、汗如雨下,双眼仍亮如白炽灯,里面闪动着兴奋的光。 周围嘈杂,宋遇没听清他说什么,目光不经意间流转,注意到赛场外一道纤长的身影,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不敢确定。 那个人明显也是赛车手,只不过身形与其他的赛车手相比略显清瘦,穿着蓝白相间的赛车服,戴着硕大的头盔,无法看到五官。 直到有个男人走过去,俯下头在她耳边说什么,她可能是嫌头盔碍事,抬起双手托住两边,一仰头摘下了头盔。 还没看清那个人的样貌,宋遇首先被那一头被风扬起的粉色长发吸引了目光,虽然心中隐隐有猜测,此刻得到证实,他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孟渐晚,居然真的是孟渐晚。 根据前几次接触,他知道她车技不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车技好到可以来参加这种正规的漂移赛。 现在是什么情况?冠军和亚军之争,说明前面的比赛她都晋级了。 孟渐晚这次过来参加比赛,教练也一起来了,跟他商量了几句,那边就有裁判员前来提醒比赛快开始了,让她做好准备。 教练指导过无数专业赛车手,对目前的状况了如指掌,没跟孟渐晚说漂亮话,直言道:“那个17号赛车手是个狠角色,你赢不了他,注意安全,玩过这一局就行了。”他知道孟渐晚没有那么强的胜负欲,参加比赛也是兴趣使然,玩的成分更大。 孟渐晚耸了耸肩,不知道是认输还是不拿他的话当回事:“我先过去了。”她一边朝起点走去,一边整理头发,将头盔重新扣在脑袋上。 场外观众的欢呼声、口哨声、掌声全部被头盔隔绝在外,孟渐晚活动着手腕,坚定不移地站在车前。 她已经来珠海好几天了,一开始是排位赛,单人单车排成绩,然后是晋级赛,经过一轮轮PK,角逐出十四位选手,最后是总决赛,选出前三甲。季军已经在上一局比赛中宣布出局,现在她离冠军仅有一步之遥。 17号选手确实很厉害,不管是漂移甩尾的速度还是角度都近乎完美,完全找不出扣分项。 孟渐晚坐进车里,透过挡风玻璃看向不远处的赛道,她确实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前来比赛,可真当置身于硝烟四起的赛场,浑身的血液都沸腾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哪里能做到不在乎输赢。 一声嘹亮的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发动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两辆赛车冲出起点,过弯道时紧紧地贴在一起,轮胎摩擦声尖锐刺耳,两辆车甩尾的弧度几乎一致,车后冒出一股股浓浓的白烟,将两辆赛车包裹在一团烟雾之中。 决赛是十分制,裁判员会根据赛车手的各项标准进行评判,每出现失误就要被扣掉相应的分数,最终得分高者胜出。 宋遇坐在看台上,手里拿着的一瓶水始终没有拧开,视线甚至都不舍得离开赛场上那辆红白色的赛车,耳边时不时响起谢咏和谭宇飞的惊叹。 “这白烟也太大了,我都看不清两辆车是什么情况了。” “贴这么近,稍微出现失误就会撞到一起吧。” 这两人显然是门外汉,宋遇瞥了一眼,耐心出奇地好,解释道:“拉烟能力和两车跟进距离都是评分标准。” 看到最后一圈,宋遇心里已经有数了,孟渐晚虽然输了,但是对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来说,能拿到亚军已经证明她很厉害了。 宋遇缓缓吐出口气,这才放松身体靠在座椅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评分结果很快出来了,孟渐晚以两分之差败给了17号赛车手,最终摘得亚军桂冠。她是想赢,但对这个结果也没那么失落。 正经比赛结束后有个娱乐项目,权当是赛车手们自由炫技时间,也是给在场观看比赛的观众一个小彩蛋。 孟渐晚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玩的机会,她驾驶着自己那辆赛车,在赛道上疾驰,某一瞬间,车身向一侧倾倒,竟然只有两个车轮胎在滑动,另外两个轮胎完全悬空,赛车保持着这个侧翻的造型行驶了十数米。 本来赛事结束,观众顶着高温坐了几个小时,又累又疲乏,恨不得立刻离场,找个凉快的地方消遣,但眼前这一幕,再次将观众的热情点燃,尖叫声不绝于耳。 然而更刺激人眼球的一幕还在后面,冠军选手驾驶着赛车一个疾驰,超越了前面两辆正在炫技的赛车,紧跟在孟渐晚车后,而后绕着她的车身转圈,仿佛在为她保驾护航,这可比剑拔弩张有趣多了。孟渐晚勾了勾红唇,将车子平稳行驶,冠军选手开到她前面,一个帅气地掉头,与她的车头相对,看起来竟然像是两辆车在亲吻。 谢咏站起来鼓掌:“哇,酷!” 宋遇不知想到什么,阴阳怪气道:“油腻。” 谢咏:“???” 后面的颁奖环节盛大又热闹,孟渐晚玩得很开心,配合着拍了不少照片,还有好几个赛车手要求跟她合影,她也答应了,举起奖杯跟他们站在一起。 观众的离场,宣告着这场比赛真正落幕,孟渐晚把比她头还大的奖杯扔给教练,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 “真争气!”教练面带红光,笑呵呵地捧着奖杯,“遇到几个老朋友,他们邀请我聚一聚,你要一起去吗?” “不去。”孟渐晚说。 教练还想说为她庆功,她却不给面子地道:“我要自己去找乐子,跟你们一帮老年人没得聊。” 教练:“……” 孟渐晚说完就去里面换衣服,赛车服裹得严丝合缝,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她一秒都忍受不了。 不多时,她穿着一身清凉的黑色牛仔连体衣出来,胸前一排精致的银色小扣,腰间勒着皮带,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她拂开黏在脸上的发丝,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孟渐晚正低头看手机,面前忽然被一道浓重的阴影倾轧过来,像是把她整个人罩住,声音随之飘下来:“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题外话------ 小八被迷住了。\^o^/ 章节目录 第26章 我来看你比赛不行吗 日影西斜,大片霞光透过蓝玻璃照进来,红红紫紫的光落在地板上。休息间外的大厅里堆着一些车零件,空旷又杂乱,被绚丽的光一照,倒像是灯红酒绿的酒吧。 孟渐晚确实打算待会儿找个地方喝一杯,但不是跟别人在一起。 她给梅思琇发了一条明天上午回帝都的消息,收起手机装进口袋里,仰起头看着跟前的男人。 原来是17号冠军,男人身材高大,头发剪得特别短,饱满的额头露出来,显得干干净净、阳光俊朗,耳朵上戴了一枚黑色耳钉,折射出一点碎光,看起来有点酷。他穿着黑白拼色的薄款运动衣,即使天气炎热,也把拉链拉到最顶端,遮住小半个下巴,大概是觉得这样穿比较帅气。 男人单手插在兜里,站姿慵懒,微偏着头看她,再次问道:“可以吗?” 前几天在晋级赛上他就注意到孟渐晚了,唯一的女赛车手,不引人注意都难,当时他觉得她可能就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一路过关斩将,跟他在最后一局比赛上对决,他从没见过比她更有个性的女人。 穿赛车服的她在赛场上英姿飒爽、从容不迫,自带一股强大到不容忽视的气场,穿着普通衣服的她,少了些许英气,多了女孩子的柔美,不管哪一种都很吸引人。 例如此刻,她冷冷淡淡的一张脸上没有表情,眼梢微垂,看着像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可眼尾天生上翘,莫名地添了妩媚,挠得人心痒难耐。 17号等不来她的回应,手从兜里拿出来,掌心里放着手机,采取迂回政策:“不跟我吃饭的话,加个微信行吗?”既然约不到她,那就先留下联系方式,日久天长,说不定她就被他拿下了。 孟渐晚忽然走神了,想到上一个找她要微信的人是宋遇,她不仅没给他,还把他教训得很惨。 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等思绪回转,她凝神定睛,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宋遇那张欠揍的脸。 一瞬间,孟渐晚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说曹操曹操就到。 宋遇倚靠着落地玻璃窗,也是单手插兜的姿势,跟17号的慵懒不同,他穿着整套笔挺的西服,领带贴着熨得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衬衫,侧边还有一个暗金色领带夹,连头发丝都写着矜贵。 孟渐晚确定是宋遇没错,仰头看了眼天花板,这世界真他妈小。 她再次怀疑,宋遇就是一只耗子,还是不知疲倦的电耗子,从帝都一路蹿到了珠海,真是无语了。 宋遇见她发现自己了,款款走来,可谓风度翩翩、姿态优雅,冰冷的金丝框眼镜都柔和了不少:“啊,好巧。” 他眉眼含笑,话是对着孟渐晚说的,眼神却在似有若无地打量身侧的17号,很快下了结论: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 17号扭头看他,眼里充满打量,片刻后,心里生出一股危机感,眼底的打量换成了警惕:“这位先生是?” 宋遇压根没再看他,漫不经心地朝孟渐晚瞥了一眼,谁知死丫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仿佛不认识他这个人。他沉吟片刻,张口就胡诌:“我也是来要微信的,兄弟,得分个先来后到,你去后面排队。” 17号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明明是我先来的!” 宋遇:“我这不是站在你前面吗?” 17号经过提醒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挪到了自己前面,站在距离孟渐晚最近的位置,把他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孟渐晚翻了个白眼,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糖丢进嘴里,头也不回地走了,还不忘好心给出建议:“要不你们俩互相加个微信算了,挺配的。” 宋遇和17号互看一眼,谁也看不上谁,还是宋遇反应快,二话不说跟上了孟渐晚的步伐。 孟渐晚只觉乌云罩顶、阴魂不散,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你比赛不行吗?”宋遇笑了笑,夕阳笼罩着面庞,金丝边尤其闪烁,整张脸充满朦胧感,有点迷人。 他的话孟渐晚一个字都不信,除了苟盛那几个人,没人知道她来珠海参加漂移赛,许瞻都不清楚她的动向,宋遇又怎么会知道?就连梅思琇,也是几天没见到她人,刚才发来消息才知道她不在帝都。 孟渐晚没车,也不太想坐摇摇晃晃的出租车,于是漫无目的地沿着赛场外的那条大路行走,也不怕晒,金灿灿的夕阳就披在她身上,粉色的头发被金光一镀,分外耀眼。 宋遇放着宽敞舒适的豪车不坐,也跟着她乱走。 孟渐晚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拢着眉心,似乎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不就扎了你一个轮胎,你没必要这么揪着不放吧?” 迎面吹来一阵裹挟着热气的风,掀起宋遇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笑得人畜无害,斯文败类的气质更明显了:“如果我说是呢?” 果然是这样,孟渐晚咬了咬牙,转移视线,落在前方路边刨出的大坑里,大概是要盖什么建筑,她指着那个坑对宋遇说:“看到那儿吗?再惹我,下一秒那就是你的坟地。” 宋遇瞄了一眼,那个坑确实够大,躺几十个人不成问题。 他都脑补出孟渐晚一脚把他踹下去的画面了,鉴于前几次的经历,他相信孟渐晚说到做到,于是干笑了两声,服软了:“我跟你说笑呢,妹妹,你听不出来?你这人真是太没幽默感了。” 孟渐晚很配合,歪着头对他笑了一下。 宋遇心头猛地一颤,好像每一次她对他笑都没好事,他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立刻绷紧身体里的弦,调成一级戒备状态。 可他怎么会是孟渐晚的对手,猝不及防就被她抓住了胳膊。宋遇以为她真的要把他推到坑里埋了,于是空出来的那只手紧紧扣住她的腰,想着就算掉下去也要拉着她一起。 路人经过,看到一对容貌出色的男女交颈相拥,画面太养眼了,目光纷纷由好奇转变成艳羡。 孟渐晚没打算把宋遇推下去,她只是烦不胜烦,想要吓唬他,没料到他这次反应快了不少,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抱住了她。 她几时被人这么调戏过,当即怒不可遏,曲起一条腿往上一顶,宋遇闷哼一声,松开手蹲在地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题外话------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小八从来没赢过,一次都没有! :) 章节目录 第27章 这人真的好不要脸 这条路走到尽头,往左边一拐就是热闹非凡的步行街,橘红色的落日余晖迟迟不肯收入山峦,反而在天边大放异彩,将整条街笼罩其中,有点像彩漫里的画面。 街边的小吃摊一个挨着一个,空气中弥漫着铁板鱿鱼、烤肉串、炸鸡的香味,夹杂着喇叭筒里模糊不清的吆喝声,充满了烟火气。 正值暑假,许多少男少女在附近闲逛,给这略显老旧的街道带来了蓬勃的青春气息。 孟渐晚在这边待了几天,不是在赛场上驰骋就是被老教练拉着临时抱佛脚加紧训练,还没有机会出来玩。 赛事结束,她浑身轻松,只想好好放纵一下,所以才不想跟教练那帮老年人聚会,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会聊些什么。 孟渐晚站在一个烤串推车前,十块钱三串,她买了二十块钱的,要求老板烤得嫩一点,多放辣椒。 老板肥肥胖胖的,穿着白色背心,胸前围着黑色皮围裙,脖子上搭着擦汗的白毛巾,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姑娘外地人吧?” 孟渐晚等了好一会儿,有点累,手叉着腰“啊”了声,还没说什么,一转头就看到了宋遇那只耗子,视线往下移,盯着他的腹部,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孟渐晚撇了下嘴角,为了一个车轮胎他也是拼了。 宋遇走到她身边,无视周围人投过来的惊艳目光,俯视着她的脸,不知道是真的被她揍习惯了,还是别的原因,也没生气,还有心情逗她:“妹妹,你这次手下留情了啊。” 他说的是实话,上次在许瞻的生日宴上挨揍,孟渐晚下手狠多了,这次她虽然用腿踢过来,看着凶狠实则没多大力道。 孟渐晚没理他,一门心思都在烤肉上,老板翻了个面,烤出的油汁落在铁丝网下面的炭火里,滋滋啦啦冒起一阵阵白烟,老板熟练地拿着几个调料瓶在肉串上方抖落,孜然粉、辣椒粉裹住厚实的肉,散发出更香的味道。 老板记得孟渐晚要多加辣椒,装着辣椒粉的那个瓶子被他多抖了几下。 孟渐晚饥肠辘辘,瞬间觉得二十块钱太少了,不过转念一想,后面那些小吃摊肯定还有更多好吃的。 她完全当宋遇不存在,四下张望,自顾自搜寻美食。 宋遇自讨了个没趣,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跟一个丫头片子较什么劲儿,非要惹得她暴跳如雷才罢休。 孟渐晚很快发现,不管是小吃摊的摊主还是路人,目光都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准确来说是看她身边的人,她侧目瞥了男人一样,确实挺扎眼的。 如果说那些穿行而过的中学生给这条街注入了勃勃生机,那么宋遇站在这里就是拉高了整条街的档次,一身名牌好几万,手上的腕表还是镶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条步行街全是奢侈品商铺。 男人似乎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格格不入,孟渐晚终于开口,懒洋洋地道:“你没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你吗?” 宋遇手插在兜里,一脸淡然:“我从小就被人这么看到大的。” 孟渐晚:“……”这人真的好不要脸。 那边老板已经烤好了肉串,装在一个长条形油纸袋里,外面还裹了一个透明塑料袋,伸手递出来:“姑娘,你的烤串好了!” 孟渐晚没来得及接过来,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拎起袋子,宋遇倒是不客气,从里面拿了一串,剩下的还给她。 孟渐晚:“……?” 宋遇从竹签子上咬下一块肉,一边嫌弃地皱眉,给出评价:“放这么多调料,哪怕烤鞋底也是香的。” 孟渐晚看了眼烤肉摊的老板,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宋遇放在烤架上烤了。 宋遇吃了一口就不肯再吃,又不好意思当着孟渐晚的面扔掉,只能拿在手里当武器,如果孟渐晚待会儿要揍他,或许可以拿来挡在身前…… 宋遇跟赵奕琛、周暮昀他们不太一样,虽然都是豪门出身,但他从小就被养得精贵,后来出国留学,住在姑姑家,姑姑不能生育,拿他当宝贝疙瘩疼,待遇说是小皇子也不为过,吃的住的都精细到极点。 哪儿像在国内生活的周暮昀他们,上学时打架、泡吧、混迹大街小巷,可谓年少轻狂、恣意张扬,有时候想起来宋遇甚至觉得有点遗憾,相比起来,他可太“乖”了,就连赛车,也是有一年放假回国跟他们学的。 孟渐晚三两下吃完一串,把签子投进路边的垃圾桶,手一扬,一投一个准。 “你总跟着我做什么?”解决了剩下的肉串,孟渐晚一回头,见宋遇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猜测道,“伺机报复?”顿了一下,哼笑了一声,“我劝你不要惹我。” “我发现你对我误会挺深的,我看起来像是睚眦必报的人吗?”宋遇笑了一下,“你打我多少次了,我还手了吗?” 孟渐晚像是听到了笑话:“你确定你能还手?” 宋遇的虚张声势被一语戳破,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国外学会打架。 但,男人和女人天生体力悬殊,他要真跟她动手,用蛮力的话不一定会落下风,只是他不愿意跟一个女孩子大打出手。 这条步行街看着杂乱,好像一眼看不到尽头,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其实也没多长,走不了几分钟就到头了,然而另一边又是一番不同的天地,一眼望去全是夜宵摊,撑着一把把蓬大的遮阳伞,下面是塑料桌椅,完全是小龙虾和啤酒的天地。 孟渐晚走累了,随便找了家看起来顾客最多的店铺,在空余的座位坐下来,抬眸就看到宋遇从口袋里拿了块格纹手帕出来,弯着腰擦拭塑料椅,然后是略显油腻的桌面,表情认真得像是在擦一件艺术品。 孟渐晚服了这位公子哥,是真的讲究。 ------题外话------ 后来,宋小八跟孟姐在养鸡场待了十天半个月,所有的讲究和精致都没有了,没有了……哈哈哈哈哈 章节目录 第28章 养鸡专业户 宋遇打扫完毕,将手帕叠好放在桌边,把椅子往孟渐晚那边挪了一点,解开一粒西服扣子坐下来,仿佛两人关系特别好,实际上不久前才打了一架,确切地说是孟渐晚打他。 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了,先看了一眼宋遇,大概是从没见过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过来吃路边摊的人,感到十分好奇。 孟渐晚接过菜单,大致扫了一眼,熟稔地点餐:“要三斤小龙虾,蒜蓉和麻辣口味的各一半,一碟花毛一体,再要一打啤酒。” 服务生手里握着圆珠笔在本子上记下她点的东西,最后来了一句例行推销:“我们店新加了一道口水鸡,正宗的川菜师傅做的,您要试一下吗?”他指了一下店门口的一个铁笼子,“自家养的三黄鸡,肉质特别好,全是当天宰杀的。” 这般卖力的推销,孟渐晚不点都不好意思了,然而当她扫一眼笼子里趴着的几只鸡,立刻打消了想法:“不用了,谢谢。” 服务生不死心地继续安利:“真的不要尝试一下吗?吃过的顾客都赞不绝口。” 孟渐晚抬腿踩在旁边一张空椅子底下的横杠上,谁知塑料椅在室外长久风吹日晒,变得脆弱不堪,孟渐晚一脚下去,椅子腿就裂开了,发出几声脆响。她耐心全无,戳破服务生的谎言:“你店里用的不是三黄***。” 宋遇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颇具绅士地温声提醒:“好好说话。” 孟渐晚扭头瞪了他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神经病”三个大字,而后又对服务生说:“三黄鸡毛黄、嘴黄、脚黄,我看笼子里的鸡只是外观貌似,并不是三黄鸡,你们店以假乱真?欺骗消费者?” 服务员脸色微变,生怕她声音再大一点就被其他顾客听到,边后退边哆哆嗦嗦道:“您、您稍等,小龙虾马上就好。” 孟渐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手机,像玩打火机似的翻来倒去,始终不曾掉下来。 宋遇的目光没有收敛,始终盯着她看,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大佬气场,果然不好惹,有一点他很好奇:“孟渐晚,你是养鸡专业户?”她刚才说得头头是道,虽然他没听懂,那个服务员倒是大惊失色。 恰在此时,服务员端着一碟花毛拼盘放在桌上,孟渐晚倾身抓起一个花生,迅速地塞进宋遇嘴里:“我是喂猪专业户!” 宋遇毫无防备,回过神来嘴里就多了花生,牙齿一咬,汁水溢出来,他眉毛深深地蹙起,吐了出来,再看孟渐晚,一边玩手机一边看都不看地拿起毛豆放进嘴里,用牙齿剔出豆子,随手扔下豆皮。 察觉到宋遇看过来,孟渐晚是真没脾气了,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你很闲吗?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夜幕降临,天边挂着疏落的星星,光芒暗淡,夜宵摊上空拉起了密密麻麻的灯串,如蜘蛛网一般,有不知名的小飞虫绕着灯泡打转,周围满是喝酒闲聊的声音,夏日气息浓厚。 宋遇一手搭在旁边空椅子的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皮鞋亮得反光,眼睛透过一层薄薄的镜片凝视孟渐晚:“跟我讲和我就不跟着你了。” 本以为孟渐晚又要反击,谁知她爽快地点头:“行,讲和,你走吧。” 宋遇:“……” 两盘小龙虾都端上来了,还有冰镇的啤酒,孟渐晚彻底放开了,收回架在椅子上的那条腿,戴上一次性手套,专心致志地低头剥虾,手指捏着饱满鲜红的虾肉放进汤汁里浸一下,然后送进嘴里,一脸满足。 孟渐晚一连吃了四五个,见旁边的人岿然不动,挑起眉梢:“你怎么还没走?” 宋遇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助理在过来的路上。” 孟渐晚心情舒畅,拿起啤酒对瓶吹。宋遇看着她仰起脖子,下颌线条拉长,皮肤在灯串下细腻光滑,像只漂亮的白天鹅,不过这只天鹅不喝水只喝酒。 他抵着唇角漫不经心笑了一下,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孟渐晚侧目看去,原来是一群打完篮球的弟弟过来吃宵夜,男生们人高马大,像一棵棵挺拔的小白杨,穿着宽松的球衣,个别男生额头绑着头带,看起来活力四射。 他们嬉笑打闹,一边聊着球场上的趣事,一边催促服务员赶紧上菜。 其中一个男生在桌底下踢了踢对面男生的腿,小声说:“哥,十点钟方向,有个妹妹颜值超高!” 男生注意力全在手机游戏里,闻言不耐烦地扭头胡乱瞥一眼,视线猛地顿住,也不管游戏里队友问他是不是挂机了,双眼直勾勾盯着孟渐晚。 女生两手搭在桌边,认真地剥龙虾壳,侧脸被灯光拢住,像打了一层柔美的滤镜,有种朦胧的港风画质。她身上的牛仔连体衣修身硬挺,肩带仅有两指宽,露出来的锁骨像是用刻刀一笔削成,下方的文身让她充满野性美。 男生耳边传来好友的怂恿:“哥,机会难得,过去要微信!” 那边闹出的动静不小,宋遇自然注意到了,眉心蹙了蹙,一帮小弟弟没发现孟渐晚旁边坐了个男人吗?难道就不会发散思维,猜想他可能是孟渐晚的男朋友吗? 宋遇推了一下孟渐晚的胳膊:“过去打他。” 孟渐晚:“???” 我是暴力狂吗?我见个人就要打? “你怎么不打他?打他啊,他盯着你看,眼睛都瞪直了。”宋遇义正言辞,“我当初不就多看你两眼,你就卸了我胳膊。” 孟渐晚摘下一个沾满红油的手套,手撑着额头看向旁边那一桌,男生偷看被逮了个正着,脸庞和耳朵都红了,视线无处可依般四处闪躲,掩饰性地撩起衣摆扇风,假装自己很热,只是随便乱看。 男生显然经常打球健身,身材非常好,露出来的腹部有线条分明的肌肉,两边的人鱼线没入运动裤,没有那种贲张感,是恰到好处的性感。 孟渐晚大大方方看完弟弟的腹肌,似乎很满意,挑了挑眉毛:“我看回来了。” 宋遇顿了顿,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怪我当初没给你看?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孟渐晚:“……” 孟渐晚抿嘴,挤出一个假笑,她现在想打人了。 章节目录 第29章 你是不是在追孟小姐 孟渐晚正要发作,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夜宵摊前的路边,谢咏从车上下来,安安静静站在车身旁等候。 那帮打球的男生这时候才注意到孟渐晚身边的男人,一个两个都目露好奇。 宋遇站起身,单手扣上西服扣子,扫了一眼男生们探究的眼神,想要提醒孟渐晚一个女孩子不要大晚上在外面逗留太晚,不安全。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发生什么意外,不安全的只会是别人,毕竟孟渐晚以一敌十。 宋遇走了,孟渐晚耳根终于清静了,长吐一口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小龙虾都更美味了呢! 喧闹的夜宵摊被甩在身后,耳边只剩轻微的风声,宋遇坐在车里,摘下了眼镜,手指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谢咏怕他就这么睡着了,轻声提醒:“宋总,晚上十点半有个跨国视频会议,酒店那边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宋遇没睁眼,平静地“嗯”了声,声音很轻,要不是四周太安静,几乎听不到。 谢咏想到过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斟酌着开口:“宋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遇睁开眼睛,身体坐直了,看了他一会儿:“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不当讲。” 谢咏:“……” 谢咏闭紧了嘴巴,时刻记住一个专业助理的职责。然而,有些话一旦有了开端,如果不说出来,总是让人心中惦记,宋遇等了片刻,不见他开口,不耐烦地拧眉:“你说。” 谢咏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在追孟小姐?” 宋遇:“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谢咏噎住了,心道你别不承认,我早就看出来了。 一开始宋遇让他去调查孟渐晚的资料他就有预感了,后来发生的种种都表明宋遇对孟渐晚的特殊。例如今天观看漂移赛时,他不经意间扭头,就看到宋遇的眼睛里藏着小火苗,眼神既惊喜又惊艳,明显是喜欢她,感到与有荣焉。比赛一结束,宋遇就丢下他和谭宇飞去找孟渐晚,谁都能看出他的迫不及待,生怕人家跑了。 谢咏没想到总裁也会口是心非,小声嘀咕:“你不喜欢她,那你还眼巴巴地跑来陪她吃宵夜,难不成你是来喂蚊子的?” 宋遇戴上眼镜,眼神刹那间从慵懒变得冷漠,沉着声音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摘下眼镜就是聋子?” 谢咏浑身一个激灵,扭头看向窗外,告诉自己要镇定,假装刚才的话不是自己说的,并且一本正经地吩咐司机:“麻烦不要走来时那条路,现在是晚高峰,容易堵车。” —— 孟渐晚面前的餐桌堆了小山那么高的龙虾壳,她实在是吃不动了,摘下手套靠着椅子玩手机,吹着不算凉爽的晚风。 夜色深深,宵夜摊却迎来空前的热闹,每家摊位前都人满为患。 旁边那桌的男生还没走,长得最帅的那个弟弟时不时看一眼孟渐晚,想过去要微信又鼓不起勇气,总感觉她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哥,你行不行啊?你不去要微信我就去了哦,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学校那么多女生找你要微信呢,你自信一点!” “人在对面你不撩,回头又要海底捞。” 好友接连不断地撺掇,男生终于按捺不住,拿着手机走到孟渐晚身旁,见她正在玩手游,便计上心来:“要不要加个好友,一起玩游戏?” 孟渐晚头也没抬,知道是旁边那一桌的男生,问:“你什么段位?” “星钻。” “哦,你不配。” “……” 孟渐晚一局游戏没有打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许瞻打过来的电话,她没看被拒的男生是什么表情,打开游戏里的麦克风,说:“魏灿阳,掩护我,我接个电话。”如果是匹配的陌生队友,她挂机都不会打招呼,熟人队友就另当别论了。 听到魏灿阳的回复,她果断接起了电话,许瞻并没有要紧的事情:“许久没见了,明天一起吃个饭?” “明天应该没时间。”孟渐晚说,“我明天上午才回帝都,晚上约了狗剩他们吃饭。” “你不在帝都?”暑假是旅游旺季,各大航空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许瞻这个老板自然没有闲暇时间,最近一直在开会、巡查,没怎么关注孟渐晚在做什么。 孟渐晚就把来珠海参加比赛的事跟他说了,许瞻愣了愣:“珠海?” 如果他没记错,宋遇也在珠海,倒不是他关注宋遇的动向,而是关于世沣酒店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今天下午才峰回路转。 孟渐晚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嗯,怎么了?” “没什么。”许瞻轻笑一声,“既然你没时间,那就以后再约吧。” 孟渐晚去珠海参加漂移赛,宋遇是去处理危机公关,两人应该没有机会撞上,是他多心了。 然而即将结束通话时,孟渐晚忽然叫住了他:“你的那个朋友……我说的是宋遇,他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许瞻不明所以,孟渐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想起那会儿宋遇一脸认真地问她是不是想看他腹肌,她就想锤爆他的头。 孟渐晚重重地将酒瓶搁在桌上,皱着眉说:“算了,你回头记得买一包去污粉给宋遇泡澡。” 许瞻:“……你遇到他了?” 孟渐晚脚又踩到旁边椅子底下的横杠上,椅子摇摇欲坠,她把手搭在膝盖上,无语极了:“不是我遇到他,是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过来看我比赛,挨了顿打还不死心,非要跟着我,这不是有毛病吗?” 许瞻没说话,宋遇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喜欢跟女人有过多的纠缠,他对孟渐晚这么例外,不知是对她感兴趣,还是别的原因。 孟渐晚第二天乘坐最早的航班回了帝都,在家歇息了大半天,晚上跟苟盛、魏灿阳、甘星野几个人在老胡同里的一家火锅店聚餐。 夏天吃火锅也别有一番滋味,小院子里人声鼎沸,四方桌上架着铜锅,在座的都是能吃辣的,也就没有要鸳鸯锅,点的是辣锅。锅底沸腾了,翻滚出火辣辣的红油,空气里都是刺激味蕾的鲜香麻辣味。 大大小小的配菜摆了满满一桌,几个人边吃边喝边聊,气氛火热。 魏灿阳敬了孟渐晚一杯:“虽然没有到现场观看比赛,不过网上的转播我都看了,孟姐厉害!” 孟渐晚谦虚一笑,大剌剌地靠着椅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被冰镇的啤酒刺激得眯了眯眼,豪爽得不像女孩子。 聚会进行到十点才结束,几人喝了不少酒,却没醉意,步履稳健地往外走。苟盛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孟渐晚叫个代驾,胡同口就传来喧闹声。 几人好奇地观望,只见一伙人对躺在地上的男人拳打脚踢,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声。被打的那个人双手抱头,除了闷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渐晚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才没有闲情逸致多管闲事,抬脚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嘶哑的怒吼:“你知道我是谁吗?” 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孟渐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再次看向地上的男人,足足确认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题外话------ 许瞻:突然有一股危机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摸下巴 章节目录 第30章 他是我今天的快乐源泉 孟渐晚犹豫了几秒,把手机揣进兜里,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双手抱臂,仰起下巴冲那几个人喊道:“喂!什么仇什么怨?” 一伙人停下动作看向声音的来源,一见是个身材窈窕、相貌美艳的年轻女孩,上一秒还凶神恶煞,下一秒就目露暧昧,语气轻佻地说:“小妹妹,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打哦。” 显然,他口中的“打”不是真正地按在地上打。 孟渐晚侧身靠着墙壁,目光睃动,在地上搜寻了片刻,弯腰捡起一块板砖,在手里颠了颠:“那这闲事我管定了。” 本来不想管,只想问问有什么恩怨,谁让对方不识好歹,出言不逊,非要往她枪口上撞。上一个调戏她的人,被卸了两回胳膊…… 几人脸色骤变,眼神不再怜香惜玉:“我劝你……” 话未说完,孟渐晚身后就出现三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老胡同昏暗的光线里,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三座大山压下来,那些没说出口的狠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是苟盛他们见情况不对,过来护着孟渐晚,虽然孟渐晚不需要他们保护,但孟姐的气势不能输。 “劝我们什么?”苟盛双手抱拳,把指骨掰得咔咔作响,像是在活动筋骨,为接下来的打架做热身动作,“我才要劝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 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消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不好惹,领头的那个男人捋了一把头发,歪着脖子看孟渐晚,不敢再打她的主意:“这个小瘪三抢我们老大的女朋友,老大教训他一顿而已,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要是真想插手,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孟渐晚怔愣片刻,扑哧一声笑了,也不管两方人马之间僵持的气氛,蹲在地上看着孟峤森那张青紫交加的猪头脸,笑得停不下来:“不是我说你,以你的身份,勾勾手指就有无数女人趋之若鹜,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抢别人女朋友?”她摇了摇头,仿佛恨铁不成钢,“真是丢孟家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奉还给他的,以前孟峤森经常这么说她。 孟峤森表情几经变化,精彩得跟调色盘一样,嘴角又红又肿,疼得直抽搐,反驳的话憋了一肚子,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不过是心情烦闷,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遇到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请她喝了几杯酒,顺便跟她多说了几句话。那个女人酒量不佳,几杯鸡尾酒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靠在他肩膀上,他顺势搂住她的腰,准备扶她到那边的卡座休息。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酒吧里就冲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黑T恤的男人,叫来几个人把他拖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对他一顿狂揍。 面对那样一群常年打架的小混混,孟峤森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是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只剩下挨打的份儿。哪怕他练过几年跆拳道,这种情况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胡同口出奇的安静,这一会儿没刮风,不远处那棵老槐树的树叶纹丝不动,只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叫。 孟渐晚扔了手里的板砖,撑着膝盖站起来,从魏灿阳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抽出一把折扇,“啪”地一声展开,对着脸扇风:“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一位是孟家的大公子,要真把他打进医院,你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半信半疑,迟迟不肯离开,孟渐晚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坐在刚才随手扔下的那块板砖上,姿势慵懒地靠着墙,一边扇扇子一边说:“既然你们咬着不放,那就只能武力解决了。” 她一身懒骨头,像胡同里遛鸟喝茶的大爷,用眼神示意身后的跟班,吩咐了一句:“狗剩,上。” 苟盛问都没问一句,孟渐晚一声令下,他就冲上去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人,甘星野和魏灿阳也不是吃素的,动作迅速地撂倒了几个人。 那些人一看不是他们的对手,放了几句狠话,一溜烟逃出了胡同,落在后面的那个男人鞋都跑掉了也没敢折回来捡走,仿佛后面有猛兽在追赶。 解决了麻烦,孟渐晚手猛地一抬,收起了折扇,起身踢了踢孟峤森的腿,那姿态像是踢路边的一条野狗:“不起来是打算在这儿睡一晚,明天再上社会新闻?” 孟峤森牙齿咬得发颤,他从小锦衣玉食,走到哪里都被人优待,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脸上一阵阵的发热,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来。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西裤满是污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难怪那帮人不信他是孟家大公子。 孟渐晚看着看着,又想笑了,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特意开了闪光灯,对着孟峤森的脸拍了几张照片留念:“以后再敢惹我,我就把这些照片放到网上,让大家都欣赏一下孟家大少爷的风采。” 孟峤森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怒目圆瞪:“孟渐晚,你别太嚣张!” 苟盛见状,站出来搡了他一把,孟峤森站不稳,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苟盛嘴角咬着烟,一副看不惯他的样子:“你搞清楚,今晚要不是孟姐,你早就被打残了,一句谢谢没有还敢对她吆五喝六?” 孟渐晚拍了拍苟盛的肩膀,示意他别生气:“别这样,他是我今天的快乐源泉。”她说着,看一眼孟峤森那张脸,别开脸又是一笑。她叉着腰,感觉自己要笑岔气了。 孟峤森:“……” 孟渐晚拿着扇子敲了敲掌心:“走吧,找个地儿打游戏。” 几个人潇洒地走了,孟峤森在后面喊了她一声,孟渐晚没理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孟峤森气得不行,手捂着腹部,还不忘威胁她:“你要是敢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尤其是说给奶奶听,我饶不了你。” “打小报告是你的爱好,我可没那么无聊。”孟渐晚冷笑一声,“再说了,你顶着这样一张脸,狗都知道你被打了,还用着我说?” ------题外话------ 宋遇:你的快乐源泉难道不是我吗? 孟姐:不要脸。 章节目录 第31章 表演倒立洗头 苟盛跑了两步,跟上前面孟渐晚的步伐,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迟疑地问:“刚才被打的那个人是你哥?” 他们这帮人一开始跟孟渐晚交上朋友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以为她也是哪条道上混的大姐大,后来知道她是帝都孟家的小姐,着实吃了一惊,舌头都差点咬掉了,过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身份的差距没有让他们关系疏远,反而更敬重孟渐晚,人家一豪门千金都愿意纡尊降贵跟他们做朋友,他们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孟家的事情他们不了解,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孟渐晚似乎跟家人的关系不太融洽。 孟渐晚重新展开折扇,没有隐瞒他们,直言道:“我跟他异父异母,没什么感情,向来不对盘。” 甘星野插话:“那你刚才还救他?” 魏灿阳也不理解,撇了下嘴角:“看他那个傲慢的样子就能猜到,平时没少对姐姐你冷言冷语。” 孟渐晚扬唇一笑:“没想救他,这不是那帮小混混对我不怀好意吗?便宜孟峤森那个傻子了……” 天上一弯弦月,清清冷冷的月辉撒在胡同里,被矮墙切割成一片片,孟渐晚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远,也不知道后面的孟峤森有没有听见。 危机解除以后,孟峤森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才发觉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疼得钻心,尤其是脸,尽管他再怎么用手臂护住,还是被打了好几拳,嘴巴都快肿得张不开了。 他肯定不能就这么回家,且不说会被父亲追问,老太太那边也不好交代。 孟峤森思想来去,最终一个人去了医院,安顿妥当后,给孟维夏打了一个电话。听说他受了重伤,孟维夏立刻开车到医院。 孟峤森早就换上了病号服,受伤的部分上了药、缠上了纱布,再加上苍白的唇色,把孟维夏吓得不轻:“怎么回事?” 孟峤森不愿意多说,靠着枕头,把脸偏向一边,望着窗外的夜空。 夜已深,医院的走廊却并不寂静,时不时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不知在抢救哪位患者的生命。 “你别问了。”孟峤森烦躁地说,“这几天我就不回家了,免得让奶奶担心,你帮我瞒着家里人。” 孟维夏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整理好裙摆,哪怕是来医院,她的穿着打扮也极为讲究,白色长裙配银色一字带细高跟。她沉吟片刻,说:“你这是被人打的?谁下这么重的手?你报警了吗?” 孟峤森抬起手臂盖住眼睛,不耐烦地道:“都跟你说了别问了,我不想说。” “好,奶奶那边我可以帮你瞒着,但是爸那边怎么解释?你不去公司他肯定会知道,到时候还不是露馅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孟维夏皱着眉,看着他脸上的伤欲言又止,想问清楚情况,但她哥性子执拗,不想说的事怎么也问不出来。 —— 宋遇还在珠海出差未归,忙了一整天,夜深才回到酒店休息。房间里亮堂堂,月辉照进来一点都不明显,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细长的高脚杯,红酒的醇香在空气中浮动,气氛柔和静美。 宋遇查看手机,不小心翻到相册里的照片,是昨天下午观看漂移赛的时候拍的,有几张他特别喜欢,于是发到了朋友圈,没有配多余的文字。 事实证明,大忙人不止他一个,刷新一下,那条朋友圈下面就出现一堆评论点赞。 燕北:“还以为你老老实实出差呢,原来是去消遣了。” 周暮昀:“珠海的漂移赛?可惜这两天没空,不然就过去看比赛了。” 顾邵宁:“咱们有多久没一起飙车了?我手都生疏了,下次找个机会比一比怎么样?” 燕北回复顾邵宁:“周老三在,你确定你能赢?” 赵奕琛的重点向来跟别人不一样,在几张平平无奇的照片中发现了意外之喜:“如果我没认错,第三张照片的那个赛车手是孟渐晚?小八,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大家这才把注意力放在第三张照片上,拍照的距离有些远,画质不像其他的照片那么清晰。炎炎烈日下,车旁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判断不出赛车手是谁,不过那一头粉色的头发却十分瞩目。 赵奕琛等了许久,没见宋遇回复,又发了一条评论:“兄弟,我看好你,不就是卸了你两条胳膊、扎了你一个车轮胎吗?把她搞到手,然后甩了她,让她知道社会的险恶。” 宋遇终于看不下去了,回复赵奕琛:“滚。” 他扔下手机,端起床头柜上的红酒,慢条斯理地品尝,想到赵奕琛的话,不禁嗤笑,谁能把孟渐晚追到手,他表演倒立洗头外加放鞭炮庆贺。 —— 孟维夏交代完护工就拿着包包准备回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一位好友发来的微信消息:“夏夏,宋遇在追你妹妹吗?” 孟维夏眉心一跳,把这条消息翻来覆去地看,每一个字都能看懂,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宋遇追孟渐晚,听起来就像个笑话,怎么可能? 孟维夏站着没动,两手握着手机打字:“你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 朋友给她发了一张宋遇朋友圈的截图,随后解释道:“我哥跟宋遇是好友,宋遇刚才发了孟渐晚的照片,说明他去看孟渐晚比赛了,赵奕琛他们还说宋遇在追孟渐晚,你不知道吗?” 孟维夏点开照片,两根手指滑动屏幕放大,好歹跟孟渐晚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即使没有那标志性的粉色长发,她也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是孟渐晚。 她咬住下唇,忽然想起之前在许瞻的生日宴上,宋遇看孟渐晚的眼神,以及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难道是真的? 孟维夏还是觉得不可能,宋遇怎么会喜欢孟渐晚,那可是孟渐晚,圈子里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不知怎么,她脑海里浮现那一晚,孟渐晚在车里问她是不是喜欢宋遇。 难不成孟渐晚是得知她喜欢宋遇后,故意用手段接近宋遇?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这两人为什么会走得这么近! ------题外话------ 宋遇:怎么回事?我啥也没干,为什么江湖传言我在追孟渐晚?一定是赵奕琛在乱放屁。 章节目录 第32章 你的智商上线了 孟峤森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期间只有孟维夏每天去看他。大少爷吃不惯医院的饭,孟维夏过来时还得去餐厅订餐,拎到病房里,顺便给他带一些日用品。 孟峤森躺在病床上,受伤的那条腿高高翘起,手里拿着手机浏览新闻,界面忽然跳转,有人打电话过来,待他看清来电显示,脸色陡然变了。 是孟老太太打来的电话,态度坚决地让他晚上回家吃饭,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孟维夏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帮他把丢在沙发上的一件衬衫叠起来放到一边:“奶奶这几天病了,总是问我你在忙什么,我觉得瞒不了多久。” 孟峤森身上的伤未痊愈,穿上衣服倒也看不出来,主要是脸上,虽然红肿已经消褪了大半,还是能看到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孟峤森挂断电话后,思忖了片刻,说:“那就回去吧,我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孟维夏没发表任何意见,傍晚过来一趟,办理了出院手续,帮他把东西收拾好,两人一起回家。 汽车沐浴在橘红色的霞光里,从别墅敞开的铁栅门缓缓开到主干道,向车库的方向驶去。后面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跑车轰鸣声,下一秒,一道亮黄色的闪电劈过去,带起一阵燥热的风。 孟维夏坐在驾驶座上,盯着前方的车留下的尾气,那一晚与好友的聊天记录再一次跃然眼前。 这几天没回家的不止孟峤森,还有孟渐晚,不过孟渐晚平时就不怎么回家,整天见不到人影,老太太并不关心她,只是拉着孟峤森的手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孟峤森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一脸平静无波地说:“发生了小车祸,没有大碍,让奶奶担心了。” 话音落地,孟渐晚刚巧叼着雪糕从旁走过,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笑出声来。 孟老太太像是一点即燃的炸.药,瞬间将矛头对准了她:“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哥哥都出车祸了,你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巴不得他出事,这样家产就是你的了。” 这话孟渐晚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咬下一大口雪糕,点了点头,果然把老太太气得跺脚。 若是以往,孟峤森准会跟着讽刺几句,但他今天一反常态,见到孟渐晚就跟小鹌鹑似的,别扭到极点,脸色不自然地拉着老太太到沙发上坐下,安抚她的情绪。 孟维夏第一时间察觉到孟峤森的异样,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似乎不太能理解他的反应。 聊了没多久,晚饭时间就到了,孟渭怀难得有空,带着梅思琇出去过二人世界,晚上在外面的餐厅吃,所以家里只有四个人用餐。 孟老太太还在病中,胃口不好,吃了几口就被佣人扶回房间,饭桌上只剩下不和谐的兄妹三人。 气氛沉静,孟渐晚倒没拘束,一边玩手机一边吃东西。阿姨今晚做的酱肘子很合她的口味,就是炖得不太烂,吃的时候得费点功夫,导致吃相不雅观,幸而孟渐晚从不在意形象,要不是怕弄脏手,她就直接拿着啃了。 孟维夏坐在对面,时不时看她一眼,越看越觉得好友的消息有误。初见那晚,宋遇优雅清贵的形象深入人心,他怎么会喜欢孟渐晚这种女人。 许是她目光太直接,孟渐晚从手机上转移视线:“有事?” 孟维夏放下筷子,她为了保持身材,晚上一般不会吃太多,以素食为主,但阿姨今晚准备的大多是荤菜,倒是符合孟渐晚的饮食习惯。 “你最近和宋遇来往很频繁?”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谁?” “宋遇。”孟维夏一字一顿道,如炬目光凝视她,仿佛在警告她最好不好撒谎。 孟渐晚啃完酱肘子,把骨头丢在餐巾纸上,顺手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似乎有些受不了,宋遇怎么总围绕在她身边,不见其人,也能听见与他有关的事,果然是阴魂不散。 孟维夏见她爱答不理的样子,心生不安:“我说对了?” 孟渐晚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拉开椅子准备上楼:“我跟谁关系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你猜到了对吧?”孟维夏猛地站起身,带动着椅子往后移了一点,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她拦住孟渐晚,抿抿唇,鼓起勇气道,“那天晚上,你从我说的话里猜到我喜欢宋遇,所以你就故意接近他,想要跟我作对。” 孟渐晚眯着眼睛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做梦,孟维夏说得都是什么几把玩意儿?她故意接近宋遇? 笑死人了。 她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孟维夏的肩膀,假装亲切地喊了她一声“姐姐”,然后吊儿郎当地道:“以后少看点狗血剧,太影响智商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像个智障。” “孟渐晚!”孟维夏大力地挥开她的手,站到她面前,温婉端庄的形象顷刻间倒塌,只剩下面目狰狞,“你做就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不就是喜欢跟我作对吗?” 孟渐晚后背靠着餐桌旁的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小音箱,平时孟渭怀兴致来了,会放着意大利情歌跟梅思琇用餐,音响旁边的长颈花瓶里供养着三枝白玫瑰,静静释放清香。 她挑起眼帘,瞥了眼不明所以的孟峤森,似笑非笑地说:“你们还真是亲兄妹,一个爱打小报告不承认,一个得了妄想症不自知,非常棒。” 她说着鼓了鼓掌,孟峤森霎时面红耳赤,想到自己被打得爬不起来的时候,还是孟渐晚出手帮的忙。 “吵什么?烦死了!饭都没办法好好吃。”孟峤森担心孟渐晚口无遮拦,说出那晚的真相,急吼吼地对孟维夏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喜欢宋遇,跟孟渐晚有什么关系?” 孟渐晚对他竖起大拇指:“恭喜你,你的智商上线了。” 孟峤森:“……” 孟渐晚转而看向孟维夏,只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什么也没说,拉开旁边的冰箱门,从里面拎出一罐可乐,单手抠开易拉环,仰头灌了一口,施施然上楼。 孟维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峤森:“你帮她说话?” 孟峤森起身离开餐桌,答非所问:“我不吃了。” 孟渐晚莫名其妙被质问了一通,打游戏的心情都没有了,推开阳台的门,躺在摇椅上听歌喝饮料。 她手臂放在脑后枕着,对着星星寥落的夜空轻笑了一声,看不出来孟维夏居然对宋遇情根深种,真是不可思议。 ------题外话------ 宋小八: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 晚晚:做你的春秋白日梦! 章节目录 第33章 初恋 宋遇从珠海回到帝都就如泥牛入海,投身到新的项目中,飞了一趟纽约,又在华盛顿待了一个星期,休闲时间少得可怜,顾邵宁在群里组织赛车他都没应声。 人一旦忙起来就没心思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宋遇忙到连觉都睡不好时,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让人提不起劲儿。 他想,大概是国外的日子太过乏味,除了工作没有别的事可做。回国后,他总算能喘口气,稍微放松一下,于是发了条消息到群里,约好友出来喝酒。 不料他们都没空,不是应酬就是有其他事不在本地,只有赵奕琛最闲,欣然答应赴约:“约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喝酒总比一个人喝酒强,虽然宋遇有点嫌隙赵奕琛的话痨本性。他思考片刻,没想好要去哪里,他在国内待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对消遣的地方实在不熟悉。 赵奕琛倒是熟门熟路,见他拿不定主意,便列出了一大堆娱乐会所、酒吧的名字,兴致勃勃地给宋遇介绍每一家的特色。 宋遇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他抓住了:“去钟城那家酒吧。” “钟城?”赵奕琛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他列举的那些酒吧里没有这一家。 宋遇给出提示:“我刚回国的时候,接风洗尘的地方。” 赵奕琛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那家装修极具个人风格的酒吧,调侃道:“你要是说被孟渐晚卸掉胳膊的酒吧,我就印象深刻了。” 宋遇:“……” 他后悔了,今晚答应跟赵奕琛喝酒就是一个错误。 上次朋友圈的事他都没来得及跟赵奕琛算账,因为他胡说八道,现在圈子里的好友都以为他在追孟渐晚,许瞻还特地打了个越洋电话问他是不是真的…… 约定好时间和地点,两人差不多同时到了酒吧,在门口就遇到了,赵奕琛差点追了宋遇的车尾。宋遇下车后毫不留情地骂了他一顿,他的车从4S店提回来不久,要是再出状况,他就跟他没完。 两人从正门进去,绕过那道具有科技感的墙,宋遇推开右边那扇门,距离吧台最近,他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吧台后面,可惜没有看到孟渐晚,只有一个穿着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马甲、扎着领结的调酒师。 他面前摆着一个铜色小圆盘,上面放了四杯颜色各异的鸡尾酒,他正在调第五杯,大概是哪桌客人点的。 赵奕琛落后两步,走过来时见宋遇站着不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在看什么?对鸡尾酒有兴趣?” 他们聚会一般喝红酒,别看这是一家小酒吧,珍藏的红酒其实不少,上次过来就喝到两瓶还不错的,年份也够。 宋遇收回目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单手插进裤兜里,提步往楼上走,丢下一句:“没兴趣。” 虽然是两个人的聚会,照样订了一间豪华包厢,开了两瓶红酒,倒进醒酒器里。赵奕琛手里握着三个骰子,翻来倒去地搓着玩,上半身斜靠在椅背上,笑着看向宋遇:“我说你今天不是来寻仇的吧?” 宋遇从坐下来就在发呆,完全没注意听赵奕琛在说什么,仅凭一个“寻仇”的词猜到他说的话,顿时板起脸,抬腿踹他一脚:“你还有脸跟我提!” 赵奕琛仿佛有预知能力,在他的腿扫过来之前迅速躲开,手里的骰子都掉了,叮叮当当地落在地板上,滚出老远。 “是不是你放出话,说我喜欢孟渐晚?”宋遇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收起大长腿,倾身拿起醒酒器,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赵奕琛大喊一声冤枉:“你深夜在朋友圈发孟渐晚的照片,还怪我误会?你问问其他人,是不是也这么想。” 宋遇喝了一口酒,眼神淡淡地看着他,赵奕琛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红酒,拿在手里没喝,不怕死地笑了笑:“你别不好意思承认,你恼羞成怒不就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吗?” “谁恼羞成怒了?” “反正不是我。” “……” 宋遇放下酒杯就要走人,赵奕琛连忙改口:“行行行,是我想多了。你对孟渐晚一点兴趣都没有,绝对不会喜欢她,更不可能追她,哪怕世上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你也选择孤独终老。这样总行了吧?”说完,他垂着眼眸开始自我反思,片刻后,为表诚意,举起一只手发誓,“其实我真没有想过你追孟渐晚,你顶多就是觉得她很有个性,多看她几眼。毕竟以孟渐晚的行事作风,我不认为你能压得住她。” 宋遇喝光杯中的酒,冷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反驳他的话,还是在跟自己较劲。 两人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大多围绕着工作。一个半小时后,宣布结束这场聚会。宋遇组的局,自然是他买单。 当宋遇掏出银行卡的时候,赵奕琛有些无语,回国都多久了,还没学会用手机支付,他摇了摇头,递上自己的手机。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踩在倒数第三级台阶时,宋遇顿住了。 时间刚过九点半,酒吧一楼大厅比来时不知热闹了多少倍,一眼扫过去几乎没有空余位置,舞池那边更是沸反盈天,男人女人扭在一起跟着音乐节奏晃动身体,重金属音乐响彻上空,鼓膜都在颤动。 隔着人头攒动的过道,宋遇看到吧台那边,孟渐晚穿着黑色的小裙子,挎了一个运动款的腰包,背对着他这边,有节奏地点着头,粉色头发在五彩斑斓的旋转灯光下不停变换。她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像是渴了很久一般大口喝下去。 宋遇当即拽了一把赵奕琛,想也没想就说:“突然想喝鸡尾酒了,我们找个地方再坐一会儿。” 赵奕琛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说没兴趣吗? 大厅里的空位实在不多,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在靠近墙壁的位置找到了两排空着的卡座。 宋遇刚坐下来,服务生就拿着酒单过来了,赵奕琛接过来看了一眼,点了一杯B-52轰炸机,问宋遇要喝什么。 宋遇随手在酒单上点了一下,可能他自己都没看清指的是什么鸡尾酒,结果听到赵奕琛笑道:“哇,first love,初恋。” 服务生拿着酒单转身离开,宋遇再次看向吧台的方向,已经没有了孟渐晚的身影,他直起身四下逡巡,仍是没找到她人。 ------题外话------ 赵小五:宋小八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不配做我的朋友,一点都不坦荡! 小八:滚滚滚滚滚! 章节目录 第34章 你以前可没这么怜香惜玉 等了没多久,服务生就把两人点的鸡尾酒端了过来。赵奕琛点的B-52轰炸机装在一个小巧精致的圆口杯里,上面燃着淡蓝色的火焰,服务生用两根手指捏住杯身,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祝你们今晚玩得愉快。” 宋遇那杯就非常小清新了,粉色的酒液在剔透的倒锥形高脚杯里轻荡,像极了初恋的感觉,也像极了某个人的发色。最妙的是杯子外壁撒了一层细细的糖粉,即使酒未入口,也能尝到丝丝甜味。 头顶的灯光忽然变了,由五光十色变成黯淡的幽蓝,劲爆的音乐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首绵长婉转的民谣,舞台上有个瘦高的男生坐在高脚椅上,怀里抱着吉他,闭着眼睛弹唱,声音低哑,明明年纪不大,却好像历尽了沧桑。 大厅里人如潮水,灯光暗下来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仿佛深夜起伏的海浪。宋遇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孟渐晚,心不在焉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伏特加的味道,混合着青柠汁,还有淡淡的果香,甜味在舌尖久久不散。 赵奕琛揶揄一笑,手指敲了敲卡座椅背:“喂,你在找什么呢?不会是看上哪个小妹妹了吧?”他点头以示肯定,“孟渐晚你搞不定,别的妹妹你应该可以一击即中。” “你能不说话吗?”宋遇放下酒杯,下嘴唇沾了糖粉,说话时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惹得隔壁桌的几个女孩互相推搡、兴奋不已。 她们也是刚刚才发现角落里坐着两个极品男人,尤其是戴金丝框眼镜的那个,一举一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优雅至极,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绅士风度。可他似乎有心事,给人一种一切他都不在意的感觉,低缓的民谣不入他耳,满室的热闹也不入他眼。 其中一个女孩蠢蠢欲动,在好友期待的目光下,准备过去搭讪,谁知宋遇忽然站起来,理了理西服下摆,朝吧台走去。一双乌黑深邃的眼藏在镜片后,光影流转间,情绪难辨。 女孩怔愣数秒,望而却步。 赵奕琛一口闷了杯中的酒,在后面扬声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去?” “有点事儿。”宋遇声音不大,被湮没在略显嘈杂的酒吧里。 今晚的客人格外多,调酒师一刻不敢松懈,一直在调酒,此刻他手里拿着半颗柠檬,放在手动榨汁器里挤压出汁水,一抬头,见宋遇手臂搭在吧台边,便笑着问:“先生想喝点什么?” 宋遇问:“孟渐晚呢?” “你找孟姐?”调酒师听到熟悉的名字,微微诧异,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次往杯中加入朗姆酒、龙舌兰,一边回忆孟渐晚之前的话,“她去电竞馆打游戏了,刚才路过这里口渴了进来喝杯酒。” 孟渐晚和钟老板是至交,酒吧上下的人都知道,她过来可以随便玩,酒也随便喝,不用付钱,甚至都不用跟老板打招呼。 “电竞馆?”宋遇想了想,确实是孟渐晚会去的地方,“地址在哪儿?” “出门右拐,步行大概五十米就到了。”调酒师说,“今天周六,那边有不少职业电竞选手,可热闹了。” 宋遇瞬间忘了赵奕琛这个人的存在,出了酒吧,迎着夜风找到了调酒师口中的电竞馆。总共四层楼,一楼大厅的招待处有个身材火辣的女孩,穿着黑色的露脐装,一边拿着平板看综艺节目,一边吃纸盒里的炸鸡薯条。 有人进来,女孩余光敏锐地察觉到了,抬起头打招呼,眼睛看着门口,心思却全在综艺节目上,然而惊鸿一瞥,嘴里的薯条掉了下来:“你、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二楼三楼的电竞区都有位置。” 宋遇直言自己是来找人的,准备进电梯时又折回来,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嗯,穿着黑色裙子,背着一个腰包。”电竞馆这么大,他估计一时半刻都找不到孟渐晚。 女孩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孟渐晚?她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在三楼跟人solo呢,好多人围观。” 宋遇:“……” 孟渐晚怎么五湖四海的朋友都有,酒吧老板、电竞馆老板、米粉店老板,还有许瞻……她真是够野的。 他敛了敛眼睫,道了声谢,乘电梯到三楼,一脚踏出轿厢,就能听到三楼传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全是年轻男孩的声音。 一排排本该坐着人的电竞椅都空着,全都围到中间的位置,孟渐晚挂着猫耳朵造型的头戴式耳机,颜色跟她的头发一样粉嫩。她正在跟一个电竞选手solo,蒋为年、魏灿阳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清楚地观看战况。 孟渐晚作为中心人物之一,神色如常地操控着鼠标和键盘,还抽空瞪了一眼身后,让那帮雀跃的小崽子们安静。 五局三胜,对方已经赢了两局,这一局十分关键,孟渐晚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较真,她的尊严不允许她输得这样难看。 其实她想多了,在场围观的男生,不管是电竞选手还是业余爱好者,没人认为她输了。跟她solo的那个男生可是参加过世界级比赛的电竞选手,一般都不跟普通人玩儿,今天是心血来潮。 再说,孟渐晚的表现也确实不差,好几次差点逆风翻盘。 宋遇是不太懂这些,站在人群最外围观看,看了没五分钟,前面的男生们突然激动地尖叫起来,唬了宋遇一个激灵,有个男生甚至喊破了音。 蒋为年兴奋地拍打着电竞椅:“孟姐赢了!” 对面的男生站起来,身子微微前倾,朝孟渐晚伸出一只手:“你赢了。” 孟渐晚象征性地跟他握了一下手,懒洋洋地靠着桌子,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界面还在跳动,她挑着眉笑:“五局三胜呢,我这才赢了一局,算什么赢。” 男生摇了摇头,对着她咧开嘴角,露出好看的虎牙:“跟我比赛,赢一局就算你赢。” “炮哥,你以前可没这么怜香惜玉,今天转性了?希望下次我和你PK的时候,你也能这么对我。”人群中有他的队友,戏谑味十足地说。 男生恼羞成怒,抄起桌上的耳机作势要砸他,队友连忙扯过一个人挡住自己,免得遭受袭击。他抓住的人正好是宋遇,孟渐晚刚拧开一瓶矿泉水,还没来得及喝就看到被推到前面的宋遇,惊讶得跟见了鬼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孟渐晚打量两秒,仰头灌水,一点都不斯文,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看来是真的渴了,之前喝的鸡尾酒不解渴。 宋遇:“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信吗?” 孟渐晚呛了一声,摘下耳机放在桌上,在一群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眼神下,直白地问:“你是不是在追我?” 圈子里的风言风语她没留意,倒也听了一耳朵,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说宋遇在追她,搞得孟维夏每次见了她都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题外话------ 小八:我在想,要不要把这个谣言坐实。【陷入沉思 章节目录 第35章 我就是在追你 孟渐晚喜欢打直球,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这一点倒是和孟维夏截然相反,孟维夏说话总是拐十个八个弯,话里藏着话,孟渐晚每回都没耐心听,并且怀疑这位姐姐的性格是遗传了老太太。 此时此刻,宋遇站在孟渐晚面前,却被她的直白吓到了。 现场二十几个人,全部是异性,她一个姑娘家张口就问一个男人是不是在追自己,脸不红心不跳,还有闲心捏着矿泉水瓶玩。且不说他追她这件事是真是假,一般的女孩但凡遇到这类的事都会羞涩,孟渐晚的性子再野,到底是个女孩,她就不会不好意思吗? 事实证明,她就是不懂“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孟渐晚坐在电脑桌上,矿泉水瓶被她捏瘪了,鼓不起来,她随手放在一边,抬了抬下巴催促他:“你没听见我的话?还是说,你不好意思承认?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 宋遇:“……” 整个三楼电竞区安安静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宋遇。 别人不认识他,蒋为年却是在孟渐晚的美甲店里见过他一面,当时他做美甲的画面如烙印般刻在脑海里,至今记忆犹新。原来他是为爱做美甲,这就可以理解了。 蒋为年觉得,宋先生真是对孟渐晚爱得深沉,反正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为了讨好喜欢的女孩就去染花里胡哨的指甲油。 宋遇过了好久才回神,看着孟渐晚的眼睛,她似乎已经不再执着于得到答案,拿过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微仰脖子喝了一口,然后从腰包里拿出手机,低头摁亮了屏幕。 而那位电竞选手也看出了孟渐晚对宋遇没意思,抓住这个空当,悄无声息地把自己的手机伸过来,宋遇扫了一眼,界面是微信二维码。 宋遇顿了一顿,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男生难道不清楚吗?居然还想着加好友,他是不是想插队? 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涌,宋遇头脑一热,什么都顾不得了,点头承认:“啊,我就是在追你,怎么了?” 孟渐晚愣住了。 起初她听到传言以为是哪个八卦的人瞎说的,现在得到当事人肯定的答复,实在是感到意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宋遇怕不是被她打傻了,忘了他们两个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 孟渐晚“哦”了一声,毫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是第一个追她的人。 电竞选手的手机还悬在眼前,孟渐晚打开微信,扫了他的二维码添加好友。宋遇见状,一口气没提上来,面色登时就冷了,如果眼神能化作利箭就好了,那么孟渐晚的手机屏幕就会被他射出一个窟窿。 “你就没什么表示?”宋遇问。 电竞选手的微信昵称是“pao”,难怪他的队友都称呼他“炮哥”,孟渐晚给他改了个备注,电竞选手便成功入住她的微信好友通讯录。 她很少加陌生好友,之前去珠海比赛,那个冠军小哥哥加她微信她都没同意,主要是没有交流的必要。这位电竞选手就不一样了,以后可以经常约着一起打游戏,跟职业选手组队比和魏灿阳、蒋为年他们组队舒心。 孟渐晚把手机装回腰包,手撑着桌面下来,看样子是要走了。 无视得这么彻底,宋遇眉心蹙起折痕能夹死苍蝇,却还是用最大的耐心问:“你看不见我啊。” 孟渐晚这才把目光落在他脸上,有些好笑:“你想让我有什么表示?让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给你买两斤橘子?” 宋遇眉心拢起的痕迹舒展开,一脸茫然:“什么意思?”他一个目前还在用现金支付的人,当然不了解网络梗。 蒋为年举手回答:“这篇课文我学过,意思就是孟姐是你爸爸。” 宋遇:“……” 孟渐晚笑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挤出上扬的弧度,像只狡黠的狐狸。她抬起手搭在宋遇的肩膀上,他条件反射侧过身子躲开她的手,孟渐晚那只手就悬在半空,有点尴尬,无意识地轻弹了两下手指:“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卸你胳膊。”她忍住笑,假装正经,“我是想鼓励一下你,不要着急,慢慢追,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话落,她招了招手,示意后面那帮小男生跟上:“去吃宵夜,我请客。” 碰了一鼻子灰,宋遇本该恼火,可是看着前面那个细腰长腿、雄赳赳气昂昂地率领一帮小弟的女孩,他就恼不起来,你说气不气人。 宋遇,你果然有毛病。他对自己说。 口袋里的手机振了好一会儿,宋遇早就感觉到了,忙着跟孟渐晚说话就没理会,看到来电显示他才想起来,把赵奕琛遗忘在酒吧里了。 “我服了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不接。”赵奕琛的声音混合着酒吧里杂乱的音乐和人声,听不真切,“我在吧台这边没找到你,你躲哪儿追妹妹呢?” 可不就是在追妹妹,宋遇兀自低笑一声:“马上回来。” 等他返回酒吧,圆形玻璃桌上堆了好几个高脚杯,全是赵奕琛点的鸡尾酒,其中几个杯子已经空了,只剩装饰的柠檬片和樱桃可怜兮兮地卡在杯口。 赵奕琛解开了衬衫袖扣,后背靠着卡座,手里还端着一杯深蓝色的鸡尾酒,笑眯眯地看着宋遇:“从实招来。” 宋遇捞过一杯酒,担心跟上一杯那样甜腻,只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结果烈得呛喉,他清了清嗓子,实话实说:“看到孟渐晚了,跟她说了几句话。” 不知道算不算表白,反正就是把谣言坐实了,他现在一面纠结自己是不是脑子缺根筋,一面又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又没有真的在追她。 赵奕琛在包厢里喝了几杯红酒,等人的过程中又喝了几杯鸡尾酒,已经有点上头了,听闻这话酒醒了大半,瞪大了眼睛:“我就说我不可能猜错,你摆明了就是对她感兴趣。兄弟,我不得不说一句,你是真的有勇气,竟然敢招惹孟渐晚。” 宋遇没有跟他争辩,一杯酒被他喝了一半,赵奕琛还在喋喋不休,甚至拿出手机,翻到朋友圈,本来是想找上次宋遇发的照片,却刷到了孟渐晚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是一张照片,长方木桌上摆了满满的烧烤,桌边围着啤酒,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重点是有男人的手入镜。 赵奕琛长叹口气,语气饱含同情:“孟渐晚难搞就算了,你还有情敌,我们小八的初恋不如鸡尾酒甜。” “……” 宋遇侧过头看到那张照片,他的关注点完全偏了,照片里男人的手他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孟渐晚跟那帮打游戏的男生吃宵夜。 “你为什么会有孟渐晚的微信?”他真正关心的是这一点。 我都没有,你凭什么有! ------题外话------ 赵奕琛:你自己闻闻,酸不酸?酸不酸?你要是不喜欢孟渐晚,我把头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小八::) 章节目录 第36章 我是来做美甲的 赵奕琛掀起眼皮,再一次对宋遇投去鄙视的眼神,嘴巴里说着要追孟渐晚,结果连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在他看来,没有比宋遇更失败的男人了。 “老许生日宴上加的微信。”赵奕琛大方地把孟渐晚的微信名片发给宋遇,顺口说起那天的事,“你当时不是在那儿吗?难道没注意?” 孟渐晚牌技高超,那一晚赚得盆满钵满,总是扫她的收款码太麻烦,索性加了微信,输家直接给她转账。不仅是他,燕北、齐政他们都加了她的微信。周暮昀是唯一一个跟孟渐晚打过牌却没加她微信的人,因为他没输过。 宋遇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提示他收到了赵奕琛发来的名片。 他不知在想什么,眼睛盯着面前红橙黄绿的鸡尾酒,看起来像是在发呆,手指却隔着一层布料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好像有点激动。 剩下的几杯鸡尾酒赵奕琛不打算喝了,再喝下去明天估计爬不起来。他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准备回家:“走了。” 今晚前来赴约也不算亏本,至少确认了一件事——谣言变成真的了。 宋遇叫了个代驾,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梁如水还没睡,家里的阿姨在给她煮燕窝,小小的白瓷盅冒着热气。上了年纪越发注重保养,定期的美容院和护肤流程不能少,其他方面也得跟上。 梁如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嫌弃得不得了,张口就要教训他几句,陡然间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她改了话头:“我都听说了。” 宋遇站在玄关换鞋,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情绪毫无起伏地回:“听说什么了?” “你在追晚晚。” 燕窝炖好了,杜姨用白毛巾包裹着瓷盅端起来,放在餐桌上,给梁如水拿了一把长柄小勺子,留他们母子俩在客厅说话,自己识相地离开。 宋遇第一次见识到谣言的传播速度,他以为只在好友圈子里流传,没想到上一辈的人都知道了。 宋遇默不作声。 他已经被太多人误会了,连孟渐晚本人都知道了,现在的他是百口莫辩,再加上今晚亲口承认,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 梁如水喝了一小口燕窝,对他的沉默表示不满,脾气上来了,皱起眉毛嗔怪道:“你这死孩子,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吭声?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宋遇站在桌边,手指扶了下眼镜框,鼻腔里溢出一丝极低的笑声:“晚晚?叫得怪亲密的,你这是认定她当你儿媳妇儿了?” “不是你喜欢她喜欢得死去活来,还追去珠海看人比赛吗?”梁如水小声嘀咕,“别以为你朋友圈屏蔽了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宋遇拿她没办法,干脆祭出杀手锏:“你铁头功练好了?”他就不信,当她回想起孟渐晚在宴会上教训秦太太的画面,心里不发怵。 果不其然,梁如水一听这话就被呛到了,一下一下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收拾完自己的情绪,认真道:“我跟孟夫人聊过,晚晚平时非常乖巧听话,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少拿那件事吓唬我,那天的情况我还能不清楚吗?是秦太太说话不好听,晚晚为了维护自己的妈妈才动手……虽然行为有点过头,也在情理之中。” 自从知道儿子在追孟渐晚,梁如水就把自己和梅思琇归为一队,心中的天平倾斜,自然向着她。 宋遇不禁感慨,女人变脸如变天。还有,孟渐晚哪里乖巧听话了?反正他是半点没看出来。 梁如水搅了搅瓷盅里的燕窝,放下小勺子,抿了抿嘴唇,笑得一脸慈爱:“用不用妈妈帮忙?我看你也没有追女孩的经验,晚晚呢,看起来也不像一般女孩那么好追,我跟你说……” 再聊下去宋遇就要疯了,他抬起一只手打断她的话:“不用,谢谢您了,我自己追。”不是,他没有要追。 梁如水乐得不行,脸上的笑容堆成一朵花,想起什么,连忙用手指按压眼角、提拉额角,嘴里念叨不停:“不能笑不能笑,会长皱纹。” 宋遇无语了,提步上楼,回到卧室首先找了套睡衣去卫生间洗澡,冲刷掉满身的酒气,以及一些不清不楚的情绪。 半小时后,宋遇神清气爽地出来,手里握着一条白毛巾,睡衣扣子一粒都没扣,完全敞开着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如果孟渐晚在这里,应该会发现他的身材比那个打球的弟弟好了不知多少倍。短发湿漉漉的,用吹风机吹了半干,凌乱地耷拉在额前,他手指穿过发丝,全部捋到头顶,像梳了大背头,有种别样的英俊迷人。 眼镜放在卫生间里蒙了一层水汽,宋遇弯腰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块干净的眼镜布,轻轻擦拭镜片,片刻后,两片薄薄的镜片变得剔透,折射着头顶的白色灯光。 宋遇坐在床边,扯过一个枕头垫在床头,慵懒地靠在上面,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赵奕琛发给他的名片还躺在那里。 孟渐晚的微信头像是一辆粉红色的卡通跑车,宋遇立刻联想到她的头发是粉色的,耳机也是粉色的,她还挺有少女心。 宋遇伸出两根手指,压住两边的嘴角,阻止它们上扬,暗暗地反驳自己,什么少女心,明明是少女的外表,大佬的灵魂,时刻都在暴躁的边缘徘徊。 他盯着孟渐晚的微信名片喃喃自语:“加个微信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赵奕琛他们不是都有她的微信吗?” 宋遇说着说着,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下去,把孟渐晚添加到通讯录,不过在发送验证申请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如果他说他是宋遇,以孟渐晚对他的看法,肯定不会同意,不仅不会,还会把他拉进黑名单。 宋遇敲了敲手机边缘,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让孟渐晚看到申请就同意添加好友。 他打出一行字,觉得不妥,一个字一个字删掉,重新编了借口,看了一会儿,还是不满意,再次删掉。 如此反复,浪费了十分钟,宋遇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理由,孟渐晚一定不会拒绝。 “你好,我是来做美甲的。” ------题外话------ 周周:你好,买房吗? 宋小八: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章节目录 第37章 小八像个傻瓜 孟渐晚在卫生间吹头发的时候,听到床上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等头发彻底吹干,她才走出来,捞起被子上的手机,玩了一整天,只剩下8%的电量,右上角显示电量的小图标变成了红色,她先找出充电器插上。 整个人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粉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在墨蓝色床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亮。她双手握住手机,看到一条请求添加好友的提示。 孟渐晚眯起一只眼,这什么情况? 美甲店里贴了公开的微信二维码,主要是陶苒在打理,平时会发一些活动内容到朋友圈。网上也有店,可以线上下单,很少有人加她私人微信预约做美甲。 她看到对方是通过名片添加好友,猜测可能是熟悉的老顾客给介绍的。 本着开门做生意的原则,孟渐晚添加了这位顾客,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她又不缺这点钱,实在不喜欢通讯录里有陌生人。 她叹口气,从陶苒的朋友圈里保存了几张图给这位顾客发过去,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有些敷衍:“这九张图片是店里美甲师设计的原创新款,你看看喜欢哪一款?或者,你自己有想做的图也可以,我给你预约时间。” 宋遇点开图片,一堆花花绿绿的美甲映入眼帘,小雏菊、小星星、小西瓜、小草莓……还带着亮晶晶的碎钻和闪粉,晃花了他的眼睛。 上次被骗做美甲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捂住眼睛阻止自己回想,太尴尬了,尴尬得头皮发麻,此生都不想再回忆,恨不得把这段经历一键删除。 宋遇咳嗽一声,左手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润了润喉咙,单手打字回复:“我暂时没选好,稍等。” “OK,你慢慢选。” 孟渐晚退出聊天框,想开一局游戏,然而对方很快发来一条消息:“我看完了,没有找到喜欢的图,以后再说。” 孟渐晚耐心不多,店里的经营全靠那几个姑娘,她只当个甩手掌柜,负责出钱进货,收钱进账。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半晌,删除好友的念头冒了出来,当她点开对方的头像,却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瞪大了眼睛。 孟渐晚不确定,又去看了一眼对方的朋友圈,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她咬紧后槽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冷笑。 她手指飞快地按着输入键,戳得手机屏幕砰砰作响,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屏幕戳穿。随后,一行字出现在输入框,孟渐晚点击发送:“宋遇,你想死!” 宋遇:“……”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掉马了吗? 宋遇心神一凛,手里的水杯没端稳,半杯水洒在被子上,他光是看着这行字就能想象到孟渐晚的表情。他把水杯放床头柜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隔着屏幕孟渐晚又打不到他,心虚什么。 宋遇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是我?” 趁着对方没回复,他下床把打湿的夏凉被揉成一团扔进卫生间,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新被子。 片刻后,孟渐晚发了两张图片过来,第一张是他的微信昵称截图,是一个“遇”字;第二张是他的朋友圈截图。 同时,她也看到了宋遇和赵奕琛他们在朋友圈下的评论,那些关于她的话题。 宋遇拍了一下额头,暗道自己怎么能如此大意,应该申请一个小号再加她的微信,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他对着空气干笑两声,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你真是太聪明了,这都被你发现了。呵呵,呵呵。” 孟渐晚不跟他讨论这个,笑着打出一行字:“我记得你刚才说要做美甲,别忘了明天早点来店里,报我的名字免预约哦。没选好心仪的图不要紧,我让美甲师给你量身定制。【微笑】” 宋遇:“……” 孟渐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改好备注,“宋遇”两个字出现在聊天界面的左上角。她截取了两人聊天内容的前半部分,发到朋友圈,并配上文字:“感谢宋先生再次光顾项晚美甲店,希望这次依然能让你满意。【鼓掌】” 赵奕琛第一时间点了赞,幸灾乐祸地在下面评论:“小八做美甲的时候,能给我们开直播吗?不能的话,发张照片也行,想知道他喜欢哪一款。他上次做的那款,我女朋友就很喜欢。” 顾邵宁:“哇哦,刺激。” 齐政:“小八小八,偏爱美甲,像个傻瓜,搞不懂他。” 许瞻:“???” 宋遇本人自然也看到了这条朋友圈,气得捶胸顿足,狠还是孟渐晚狠,一刀戳中了他的要害。 宋遇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当务之急是趁更多人看到这条朋友圈之前毁尸灭迹。 他发了条私信过去:“孟渐晚,给我删掉朋友圈!!!” 孟渐晚没回他,宋遇无奈,态度软了一点:“我没有要做美甲,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宋遇:“孟渐晚?你在吗?” 宋遇:“孟渐晚?你家wifi坏了?” 对方仍然当他不存在,宋遇彻底卑微了:“我错了,求你。” 任凭宋遇在微信上如何狂轰乱炸,孟渐晚充耳不闻,动了动手指,把他设置成“消息免打扰”,愉快地切出微信,打游戏去了。 这一晚,注定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孟渐晚打了两局游戏,困意来袭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穿上运动服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做了几组拉伸动作,坐在餐厅吃早饭。 前段时间她总不归家,梅思琇很想她,特意坐在她身边,给她盛了碗红豆粥,又给她夹了一个她爱吃的炸糕,也是甜甜的红豆馅儿:“晚晚,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在忙,跟朋友出去玩儿了。”饭桌上有其他人在,孟渐晚不想多说,抓起炸糕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糍糯,红豆馅儿炒得沙沙的,入口香甜绵软,她忍不住咬了一大口,有点烫,呼了口气。 对面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眉毛深深地皱起,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 孟渐晚视而不见,拿出手机摆在盘子旁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宋遇足足给她发了四十多条消息,全是昨天晚上的杰作。 她点开聊天框,历史消息自动跳到最上面一条,宋遇翻来倒去说了一大堆废话,中心思想无非就一个——希望她删掉那条有辱他名声的朋友圈。 孟渐晚手指往上滑拉两下,翘起一边嘴角闷笑,她没仔细看那些内容,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宋遇恰好又发来一条消息。 “孟渐晚,你醒了吗?我想了一晚上,要不你提个条件,要怎么做你才肯删掉那条朋友圈?” ------题外话------ 还没结婚,家庭地位就如此低下可还行? 宋小八:别说了,史上最快掉马男主角,我枯了:) 章节目录 第38章 我答应跟他在一起 宋遇坐在开往公司的车上,眉头始终紧锁,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要不是还能正常发送消息,他都要怀疑自己被孟渐晚拉黑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谢咏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见他一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多嘴问一句:“宋总,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吗?”如果有,他这个做助理的肯定要提前想好对策。 宋遇手指抵着额角揉了两下,无意识地低声道:“是挺棘手。”他被孟渐晚挂在微信上整整一夜,形象都快毁完了。 “什么事?”谢咏追问。 宋遇掌心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顾不上满足谢咏的好奇心,迫不及待低头查看,是来自孟渐晚的消息,跟她这个人一样,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的条件是你穿裙子发一张自拍到朋友圈。” 宋遇:“……?” 孟渐晚:“不愿意?那算了,反正从昨晚到今早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删不删没区别。【微笑】” 宋遇心神俱灭。 他现在看到那个微笑的表情就胸口发堵,喘不上气。果然,孟渐晚那个死丫头一笑,准没好事。 孟渐晚倒是心情舒畅,喝完了剩下半碗红豆粥,瞄了眼手机屏幕,宋遇安安静静,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估计是被她的要求吓退了。 她拿起手机,跟梅思琇打了声招呼就离开客厅,准备去店里巡视,刚走进车库就撞见了等在这里的孟维夏。 根据前几次谈话内容,孟渐晚大概能猜到她要说什么,昨晚那条朋友圈她应该也看到了,估计又胡思乱想,脑补一堆有的没的。 “孟渐晚,你什么意思?”孟维夏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站在她身侧,身高还没有穿平底鞋的孟渐晚高,只得仰视着她,气势一下弱了大半。 孟渐晚居高临下,看都没看她一眼,手里握着车钥匙按了一下,解开了那辆亮黄色跑车的锁,语气不耐烦:“你又想说什么?我今天没空理你,下次请赶早。” “你昨晚发的朋友圈,是在向我炫耀吗?”孟维夏咬住嘴唇,表情有些倔强,半晌,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我喜欢的人,你却故意开他玩笑。” 孟渐晚手扶着额头,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感觉自己永远跟孟维夏在两个频道,发朋友圈不过是戏弄宋遇,怎么就变成在向她炫耀了?至于成就感,旁观宋遇无可奈何、拿自己没辙的样子,是挺有成就感的。 孟渐晚握住孟维夏的手臂,把她拨到一边,意思是她挡住车门了:“随你怎么想,让开,我要走了。” 孟维夏被推得踉跄了一步,却固执地按住车把手,大有一副她不说清楚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孟渐晚手撑着车身,另一只手叉在腰侧,偏着头眼神不耐地盯着孟维夏,等了一会儿,见她还不松手,无奈一笑:“这位大姐,你是在搞笑吗?你喜欢宋遇,你自己去追就好了,你总是绕着我转算怎么回事?难道你跟我多说几句话就能追到他吗?”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可能为爱冲昏头脑。 说完这句,孟渐晚是真没耐心了,一把拽开了孟维夏,向上抬起车门,弯腰坐进驾驶座,启动了引擎。 轰隆隆的发动机声格外震耳,在空旷的车库里荡起回音,孟维夏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仿佛燃起了火。 孟渐晚降下车窗,非常戳心地说了一句:“忘了跟你说,宋遇好像在追我,你要是再招惹我,我就答应跟他在一起。” 如愿看到孟维夏表演了变脸绝技,孟渐晚得意一笑,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子驶出车库,扬长而去。 被孟维夏追着烦了这么久,她总要收回点利息,而她最擅长的就是快、准、狠地戳中对方要害。 —— 谢咏发现,宋遇一整天都没精神,隔一会儿就看微信朋友圈,大概昨夜也没休息好,眼睛下的黑眼圈格外明显。 他的皮肤本就是冷白色调,戴着金丝框的眼镜清俊又冷然,稍微流露出一点点疲态就会轻易被人察觉。嘴唇很薄,唇线锋利,抿起来只有轻微的弧度,显示心情欠佳。 早上谢咏没追问出个结果,见宋遇板着一张仿佛冻了千年的冰块脸,也不敢再问,怕触到他的底线。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谢咏长松一口气,暗道自己终于可以解放了。 宋遇盯着桌上半天不曾翻阅一页的文件看了一会儿,不知被打开了哪个开关,蹭地站起身,拎起西服外套,一边走一边撑开西服套在衬衫外面,扣好身前的扣子。 谢咏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话还没说出口,宋遇已经大步流星走出总裁办公室。 车子一路飞驰,停在了项晚美甲店门口。 宋遇看到孟渐晚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显示她在店里,他驱车前来就是为了当面跟她协商,如何才能删掉那条朋友圈。 让他穿裙子发自拍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陶苒一见到宋遇就热情地上前招呼他,胖乎乎的脸堆满了笑,是见到老顾客才有的欣喜若狂:“宋先生,您终于来了!今天想要做什么款式的美甲呢?老板已经跟我交代过了,说您过来不用排队预约,先给您做!” 宋遇闭了闭眼睛,努力把上次做美甲的画面驱赶出脑海,稳定心神,问道:“你们老板呢?我要见她。” 陶苒一愣:“老板刚走。” 宋遇皱眉,没想到来晚了一步,扑了个空,孟渐晚是闪电吗?闪得这么快。 “她有没有说接下来去哪里?”宋遇问。 孟渐晚跟店员的关系都特别好,平时会说一些好玩的事,临走前她一边整理架子上的甲油,一边跟大家聊天。陶苒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露出恍然的表情:“她说去车技坊玩了。” 城北一家名叫清河湾的车技坊,隔三岔五举行汽车特技表演,跟漂移赛不一样,特技表演更注重炫技,各种高难度的挑战,没有两把刷子的特技车手不敢参加。 宋遇根据导航找到了地方,金乌西陲,整个表演场光线昏暗,每隔五米亮起一盏炽白的路灯。他意外地发现,前来观看的人不少,表演场一侧的看台上乌泱泱一片,大部分人拿着手机在录像。 宋遇在人群中穿梭,没找到孟渐晚,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是来观看汽车特技表演的,而是作为特技车手…… 念头还未转完,现场的广播就传来熟悉的名字:“蓝色A31就是我们的后起之秀——孟渐晚!” ------题外话------ 小八:她就像风一样,快得抓不住,唉…… 章节目录 第39章 你喝醉了 宋遇侧目,只见一辆蓝色的汽车飞驰而来,跟当初看漂移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辆车似乎更灵活多变,没有赛场上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彻底放飞了自我。 看台上充斥着尖叫声、口哨声、欢呼声,众目睽睽下,那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冲上陡坡,在空中飞跃而起,落在另一端的陡坡上。 这一刻,现场的喝彩声冲破天际,几乎要掀翻了顶棚。 宋遇眼睛都瞪直了,赛场中央是一个类似断桥造型的建筑,两边是陡坡,中间一段悬空,没有任何支撑物,刚才孟渐晚就像电影里的镜头一样,驾驶着汽车腾空而起,完美落地。车子在空中的时候,地面炸起两簇烟火,仿佛浴火重生的凤凰。 宋遇确信自己是肉眼所见,没有一丝特效加持,孟渐晚将真实的速度与激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身边年轻的男生们在鬼吼鬼叫:“我……靠!还是个女车手,以前都没见过她,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跟她喝一杯。” 汽车特技表演后会举行一个露天party,不管是车手还是围观群众,只要感兴趣都可以参与,一直到午夜都不会散场。 另一个男生激动地附和:“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孟渐晚?我心动了。” 宋遇微微躬着身,两只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交叉十指相扣,放在两腿中间,眼睛盯着那帮男生,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 赛场上的特技表演还在继续,孟渐晚猛打方向盘,车子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转了一个完整的圈,轮胎摩擦声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也燃起了围观群众的热血,像是往看台丢了个火球,全场沸腾。 “孟渐晚,老子爱你!”前面的男人站起来呐喊,举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拍出来的视频模糊不清。后背的衣服汗湿了一层又一层,也不能阻挡他的热情。 宋遇隔着镜片注视着挡住自己视线的这座大山,抬腿踢了踢前面的座椅,然而对方毫无察觉,宋遇只能忍着脾气喊道:“喂,哥们儿,挡住了。”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顶撞回去:“你不会站起来看?” 宋遇岿然不动,双手抱臂仰视着身宽体胖的男人:“你知不知道站起来观看比赛很没素质?” 话音落地,全场的观众都站了起来,因为是孟渐晚最后一圈表演,赛场突然出现四辆汽车,似乎在等着孟渐晚。她不负所望地疾驰而来,又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准确无误地归到中间位置,五辆汽车并驾齐驱。 下一秒,五辆车依次错开位置,形成一条斜线,前面赛道有人冲过去放了一簇火焰,汽车毫不犹豫从火堆上碾过,一瞬间火焰大增,火光照亮了半个赛场,半米高的焰火仿佛将车辆包围其中。 这一幕,也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完成最后一个表演的车手们整齐划一地来了个漂移甩尾,稳稳地停下来,下车后互相击掌庆祝。 中心位的孟渐晚无疑成为队宠,大家围着她转圈,耳边回荡着各种赞扬的话。 宋遇早在大家站起来时就把素质抛到了脑后,也跟着站起身,望着赛场中穿着红色赛车服的孟渐晚,那些车手似乎没把她当女生看,又是搂又是抱。还有一个男人更过分,圈住她的脖子,长臂探到她身后轻拍。 宋遇越看越气,忘了自己是来找孟渐晚算账的,只剩下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积压在胸口,难以纾解。 孟渐晚拨开人群喘了口气,现场没有换衣服的地方,索性回到车里,三两下扒掉身上的赛车服,反正里面穿了T恤和短裤,不用担心走光。 下车时,露天赛场完全变了样,工作人员抱来一箱箱酒,粗鲁地撕开胶带,拎出一瓶瓶递给在场的人,应该是有人买单,大家都没顾忌,敞开了肚皮喝。 还有人搬来了冰桶,里面也插着大瓶小瓶的酒,吆喝了一声,大家纷纷过来拿,用牙齿咬开瓶盖,仰脖大口灌下去,整个赛场都被点燃了一般,说话声都大得能飘来回音。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很快,又有人抬过来音响和灯光,节奏感十足的音乐配上五光十色的灯光,气氛比酒吧还热闹。 孟渐晚弯腰从冰桶里抽出一瓶啤酒,食指上戴了一枚戒指,卡在瓶口处利用巧劲儿一磕,撬开了瓶盖,灌了一口下去,能感觉到冰凉的酒液滑下去。 众人终于发现了她的身影,就跟约好了似的过来敬酒,孟渐晚也不推脱,来者不拒地喝着,脚边堆了一个又一个空瓶子,被她不小心一脚踢飞了好几个。 她酒量奇好,别人喝多了会醉,喝醉了就要死要活到处倒,她不一样,越喝越精神,还容易亢奋。 她高举着酒瓶,随着音乐节奏晃了晃脑袋:“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何其有幸,能和这种有魄力又长得漂亮的女孩一起畅饮,大家都学着她举起酒瓶,此起彼伏应和。 孟渐晚一双眼在夜幕下、绚丽的灯光里,亮得惊人,今晚喝了很多酒,她不像平时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穿梭在人群中,笑容粲然,引得年轻气盛的男生只觉得有羽毛在心尖儿挠痒痒。 突然,不知是谁踩到了孟渐晚的后脚跟,她一下没站稳,正想抓个人当支撑物,腰就被人扣住了,帮她稳住了身形。 孟渐晚动作慢了半拍,首先闻到一阵低调的男士香水味,很有质感的味道,檀香混合着木质芳香,优雅、迷人,不该是那群流着臭汗的男人们身上的味道。 她抬起头,深蓝的西装布料撞入视线,目光慢慢自下而上,然后是雪白的衬衫领口、线条优美的下颌、微红的两片唇、高挺的鼻子,最后是熟悉的金丝框眼镜以及镜片后的那双狭长的凤眼。 宋遇?他怎么在这里? 孟渐晚眯了眯眼,扫了一眼四周,这里是车技坊没错,距离市中心至少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宋遇扣在她腰间的手没放开,冒着随时会被揍一顿的风险,低声道:“孟渐晚,你喝醉了。” ------题外话------ 宋小八:我才是心动了,你心动个屁! 章节目录 第40章 孩子都有了 孟渐晚脑子十分清醒,别说喝醉了,连微醺的状态都不到。 她目光清明澄澈,在宋遇脸上停留了几秒,变换多彩的灯光从镜片上划过,她确定自己没看错,而后视线缓缓下移,盯着搭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语含威胁,一字一顿:“放开,别逼我揍你。” 宋遇岂会不知道她言出必行,没有丝毫迟疑就放下手,从容地插进口袋里,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两下。 孟渐晚穿着最简单的纯白T恤,没有任何装饰图案,只在腰侧打了个结,露出一小片皮肤。他刚才只顾着稳住她,不让她摔倒,全副心思都被占据了,此刻才回想起来,他好像碰到她的皮肤了,细腻紧实、温软滑嫩。 宋遇听到她的话,心有不甘,语气带着一丝控诉的意味:“你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总是对我凶巴巴的,那些人抱你也没见你要揍人。” 他站在看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她跟那些男人击掌拥抱、嬉笑打闹,区别对待太明显了,她别想否认。 孟渐晚举起手里的空酒瓶,瓶口抵着宋遇的胸口点了点,意思是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心里有数。 两者能一样吗?别人抱她是兄弟间的互动,他们没那些旖旎心思,宋遇就是一衣冠楚楚的禽兽! 宋遇还不知道自己被打上了“禽兽”的标签,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针已经拨过了十一点,正经道:“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去?” 他收回之前那句话,她没喝醉,一点都没醉,还是那个能打死一头牛的孟渐晚。不过,再喝下去的话,保不准会醉,到时候身边没个认识的人,遇到虎视眈眈的男人,不知道会发什么事。 孟渐晚扔下酒瓶,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抬头朝他一笑,宋遇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迅速变脸,然后丢过来三个字:“要你管。” 宋遇蹙着眉“啧”了声,好心当成驴肝肺,没见过比她还绝情的人,他努力保持心平气和:“走,我送你回去,你喝酒了。” 孟渐晚的态度是不好,但他是个有风度的人,不跟丫头片子斤斤计较,说起来她小了他五六岁,可能叛逆期比较长…… 宋遇试着握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语重心长地解释:“这地儿偏僻,不好找代驾,还是说,你指望那群男人送你回去?”他说着,扫了一眼喝醉了酒群魔乱舞的男人们,目露嫌弃,顺便自夸道,“我一个英俊帅气且多金的单身男士主动送你回家,你有什么可顾虑的,要担心也该是我担心。” 他之前竟然因为孟渐晚的区别对待就心生郁闷,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拿他跟那些男人对比,孰优孰劣,一眼就能看出来。 孟渐晚用手捂住胸口,别过脸干呕了一声。 宋遇:“……” 不是没喝醉吗?吐什么吐? 孟渐晚从宋遇手中挣开,斜着眼睛看他,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要点儿脸行吗?”幸亏他长得确实好看,换了别人说这种话她直接动手打人了,恶心谁呢。 宋遇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露天停车位,解了锁,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孟渐晚看了看车,又看了看立在车旁的男人,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她稍顿了一下就坐进去。 宋遇关上车门,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偏了下头,隔着车窗玻璃看正在系安全带的孟渐晚,他都做好了被再次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迟疑片刻,他坐上驾驶座,拉扯安全带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侧过头问孟渐晚:“你敢大半夜上我的车,不怕我对你意图不轨吗?” 宋遇发现自己挺矛盾的,孟渐晚冷言冷语讽刺他的时候他心里不痛快,她温顺的时候他又觉得不适应。 孟渐晚手肘撑着车窗边缘,手指抵着太阳穴,偏头看他:“你在说什么屁话,你有胆子吗?” 宋遇:“……”还是这样的孟渐晚比较正常。 车子启动,行驶在茫茫夜色中,晚风悠悠吹拂,难得裹挟着一丝丝凉爽,没有开空调的必要。这个时间,路上的车流量稀少,一路顺畅无比,连红灯都没遇到几个。 孟渐晚就是在这样舒适安静的环境里睡着的,身子往外侧倾斜,头靠着车门,长发盖住了小半张脸,呼吸均匀平缓。 宋遇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猜想她大概是睡熟了,不禁摇头感叹,她的心是真大,居然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也不怕他把她载到犄角旮旯里卖了。 宋遇把车门上了锁,不再出声打扰,手搭在方向盘上直视前方,安安静静开车,一路霓虹闪烁,与车前的远光灯交相辉映,耳边除了风声,只剩下浅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宋遇觉得,这么一直开下去似乎也不错。 孟家别墅的地址他是知道的,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大门口,换班的门卫脑袋探出窗户,看见陌生的车辆正要拦住,突然注意到副驾驶座上的孟渐晚,什么都没问,直接开大门放宋遇进去。 车子驶进铁栅门,停在主干道,孟渐晚还没醒,睡得正酣,连姿势都没换过。 宋遇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弯腰给她解开了安全带,轻声唤道:“孟渐晚?孟渐晚?” 一盏欧式宫廷风的路灯就在身后,洒下月辉般银白的灯光,如此近的距离,宋遇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鼻尖一侧有一颗小小的痣,颜色浅淡,不注意看不出来,至少前几次他都没有发现。 宋遇鬼使神差,伸手拂开她脸上的发丝,她的呼吸深深浅浅,带着淡淡的酒香,喷洒在他脸上,真是罕见的安静乖巧。 他盯着孟渐晚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分明没有涂口红,颜色却那样好看,让人想亲一口,尝尝是不是柔软香甜。 孟渐晚突然睁开眼睛,宋遇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撤离,孟渐晚就猛地抬头撞过去,额头撞向他高挺的鼻梁。 “啊!” 宋遇一声惨叫,捂住鼻子,痛得生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孟渐晚:“你想做什么?” 宋遇瓮声瓮气:“我就是叫醒你,我能做什么?”他不愿承认,如果她没醒,他可能真控制不住自己。 两人一个坐在车里,一个躬身站在车外,彼此贴得这样近,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像是在亲吻。 孟维夏看到这一幕,满眼的震惊怎么也掩饰不住。 家里人都睡下了,她原本在自己的房间里熬夜画设计稿,听到前院里传来汽车轮胎碾轧路面的声音,于是拉开窗帘站在阳台上观看,不期然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画面。 黑夜中,车外的那个身影有点熟悉,她不做思考就披了件衣服下楼。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孟维夏声音微颤,哪怕亲眼看到宋遇,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孟渐晚推开挡在车门边的宋遇,下了车,看到孟维夏的脸色,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又误会了。 但她现在困得不行,不想跟孟维夏纠缠,云淡风轻地说:“没看出来吗?在亲嘴,你要是晚点儿过来,孩子都有了。” 宋遇:“???” ------题外话------ 宋遇: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挺突然的,我要不要做一下当爹的心理准备:) 章节目录 第41章 偏偏对孟渐晚动了心思 孩、孩子?! 宋遇整个人如遭雷劈,他连孟渐晚的嘴巴都没有碰到,哪里来的孩子?亏她说得一脸坦然,好像他们两个在车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真正受到刺激的人是孟维夏,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疑惑,那么她现在确定了,孟渐晚就是故意针对她。 她越是表现得在乎宋遇,孟渐晚就越是跟宋遇走得近,借此达到折磨她的乐趣。 孟维夏气结,攥紧了手指,眼睛里有不服输和执拗,偏偏宋遇在这里,她只能拼命忍着怒火,不让自己发作。 然而,脑中残存的理智最终没能压下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她斜睨着孟渐晚,冷冷地讥讽道:“不知羞耻。” 孟渐晚耸耸肩,一脸“我懒得反驳”的表情,点了点头:“是是是,我比不上姐姐你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说完了吗?说完我去睡了。” 真的要困死了,她挥了挥手,一边打哈欠一边高举双臂伸懒腰,垂着脑袋眯着眼,全凭直觉一步步往屋里走,姿态仿若一个提线木偶,恨不得下一秒就倒头席地而睡。 平时孟渐晚也是熬夜党的成员,但她今晚参加汽车特技表演太耗费精力,又喝了不少酒,困意来得格外汹涌,不然也不至于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半点警惕都没有。 宋遇还保持着捂鼻的姿势,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他正准备上车,一股热流突然就从鼻腔里缓缓淌出来,穿过指缝流到手背。 他起初没缓过神,以为是流鼻涕,等意识到那是什么,手忙脚乱地找出手帕擦了擦,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殷红的血。 孟渐晚都把他揍到流鼻血了,还好意思说他是孩子他爸! 风吹树木沙沙作响,孟维夏双手拢着长及膝盖的睡袍,露出一双瘦如竹竿的小腿,素白的一张小脸在朦胧夜色里没有一丝表情,怔怔地看着宋遇。 难道宋遇是因为看到孟渐晚的身体,一时燥热上火才流鼻血?所以,他们两个真的在车上…… 孟维夏忙不迭甩出脑子里的猜测,她坚持之前的看法,像宋遇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喜欢孟渐晚。孟渐晚刚才的话八成是捏造的,目的就是惹她生气。 喉咙艰涩,孟维夏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宋先生,你……” 她的本意是问清原委,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便顿住了。宋遇鼻子被手帕堵住,声音自然带了浓重的鼻音:“我也不知羞耻。” 孟维夏:“……” 宋遇拉开车门坐进去,察觉鼻子不再流血,便拿下手帕,扔到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置物盒里,驱动车子驶离别墅。 宋遇之前了解过孟渐晚的情况,除了亲生母亲和继父对她好,家里的兄姐和长辈似乎都不喜欢她。即使没有那些资料,根据宴会上孟维夏的种种表现和孟渐晚对她的态度,他也可以判断出来,孟渐晚在家不受待见。 她讨厌的人,他也不愿浪费时间精力给好脸色。 倒车镜里,孟维夏孤身一人站在路灯下,身子摇摇欲坠,眼眶发酸发涩,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委屈。 宋遇没看她,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下面,确认血是真的止住了才舒口气。还没亲到孟渐晚就被打成这样,要是真亲下去,他今晚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他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宽阔道路,一声接一声叹息,他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对孟渐晚动了心思。 当天晚上,宋遇做了一个梦,他又梦见了孟渐晚。 跟现实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夜色深浓,月光皎洁,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孟渐晚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站在车门旁,腰背躬得低低的,将她压在椅背上亲吻。 她大睁着眼睛,双手抵在他胸膛,想要推开他,他早一步察觉她的意图,一只手握住她两只手腕固定在身前,舌尖探进去,与她的搅在一起,强势地攻城略地。四周太过寂静,他甚至能听到唇舌纠缠的细微声响。 画面一转,是自家的阳台上,墙角放着几盆阔叶绿植,点点阳光在翠色欲滴的叶片上跳跃。孟渐晚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袖衫,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那样恬静温柔的样子,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手莫名其妙贴上她的小腹,那里有微微隆起的弧度…… 宋遇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盯着眼前模糊的景物,手臂探到床头柜上,摸到眼镜戴上,视野瞬间清晰。 梦境里的画面太过真实,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抽离出来,思绪回转,他想到昨晚孟渐晚的玩笑话,都怪她,好端端提什么孩子,害得他做梦当爹。 “少爷,这都八点了,你还没起床?”杜姨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从外面传来,隐隐有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宋遇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七点五十六分,明明定了六点半的闹铃,他居然没听到,睡得够沉的。 还没放下手机,秘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大概是到了时间却没见到宋遇,担心他出了什么状况。 宋遇起床洗漱后,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直接坐上车去公司。 孟渐晚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醒的,不出意外,餐桌上又是一家人等她一个,她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坐在梅思琇身边,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昨晚要不是宋遇开车把她载回家里,她原本是打算在美甲店那边留宿,二楼有个房间是专门留给她的,平时她不回家都是睡在那里。 孟维夏的目光几乎黏在孟渐晚身上,不过碍于老太太和孟渭怀在,她没有说什么。孟渐晚抬起头,看到她一脸憔悴的样子,估计受了刺激一晚上没休息好,不由想笑。 吃过早饭,孟渐晚就准备出门了,走到车库门口才想起来自己的车停在车技坊,而车钥匙不知所踪。 她回到房间翻找昨天穿的那条牛仔短裤,摸了摸前后四个口袋,里面除了一小盒糖果什么都没有。 孟渐晚努力回忆一番,得出结论,车钥匙不是落在车技坊就是掉在了宋遇车上。她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临走前她还摸到车钥匙在兜里。 孟渐晚找出手机,点开宋遇的微信聊天框,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试探他在不在。 宋遇秒回:“孩子他妈,找我什么事?” 孟渐晚:“……” 一大清早就有人想死,真是拦都拦不住。 ------题外话------ 小八:好喜欢晚晚哦,感觉做什么都好迷人。 章节目录 第42章 我们之间的情趣 孟渐晚:“宋遇,你活腻了?” 宋遇一手拿着手机,刚从电梯里出来,眉眼含着笑。谢咏在旁边帮他看路,适时推开总裁办公室的玻璃门,暗道老板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昨天还一副苦大仇深、闷闷不乐的样子,今天就春风拂面、如坠爱河。 “这不是你昨晚亲口说的吗?我们在车里亲嘴,你姐姐要是晚点儿出来,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宋遇一字不差地记下来,原话还给孟渐晚。 那边没有回复,宋遇又发来一句话:“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录音,不然你也不会赖账赖得这么理直气壮,孩子他妈。” 孟渐晚:“……?” 宋遇:“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晚晚。”怕她生气拉黑,他自觉换了一个称呼,虽然听起来没有“孩子他妈”亲密。 晚晚?孟渐晚的表情如被雷劈,脑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宋遇是吃错药了还是撞坏了脑子,怎么突然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或者,他被盗号了? 毕竟有事拜托他,孟渐晚不跟他掰扯称呼的问题,开门见山道:“我的车钥匙丢了,你看看在不在你车上。” 宋遇眼中闪过失望,还以为她是为昨晚的事来跟他道谢,是他想多了。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单手打出两个字:“稍等。” 昨天开的那辆车停放在家里,他给家里的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去车里找一下。片刻后,阿姨回拨过来,说是在副驾驶座底下找到一个串着粉色钥匙扣的车钥匙。 宋遇让阿姨拍了张照片,他转手把照片发给孟渐晚:“是不是这个?” 孟渐晚:“对,你说个地址,我过去拿。” 宋遇正想告诉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将打出来的字一一删除,换了种说法:“可能不太方便,我下午亲自拿给你。” 孟渐晚:“你有毛病吧?我自己去拿钥匙,又不耽误你的事,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宋遇停顿了几秒,甩出一个胡编乱造的理由:“车钥匙在我家,但我家现在没人,你过去也拿不到。” 孟渐晚顿了顿,这才打消念头:“OK,你最好别忘了。” 宋遇把手机放下,垂下眼睫,唇畔浮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谢咏进来送文件时,目光在他脸上流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宋总整个人都好似会发光,那张平日里淡漠的脸意气风发,仿佛置身于温暖的阳光中,连带着身边的人都不自觉受到影响,变得心情愉快。 宋遇看到他,随手把一堆文件拨到一旁,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等等,晚上帮我预定一家餐厅,两个人。” 谢咏福至心灵,立刻就猜到宋遇晚上是要约会,结合他这一早上的表现,更是不难猜到他的约会对象是心上人。 谢咏领命,又问了一句:“中餐还是西餐?” 宋遇想了想,跟人约会的话,首选当然是浪漫的西餐厅,想象一下在播放着舒缓柔和的轻音乐的餐厅里,一边享用精致的餐点,一边透过二十几层楼高的落地窗欣赏城市的繁华夜景,多么唯美梦幻。 但转念一想,这场景似乎与孟渐晚嚣张霸道的气场不合。 宋遇屈指抵着额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改变主意:“中餐,要选口碑最好,环境清幽的餐厅。” 一切安排妥当,宋遇迫不及待地埋首在一堆文件里,马不停蹄地处理工作,目的就是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傍晚时分,宋遇就在秘书办一群人的注视下,拎着西服走进电梯,从背影来看,步履匆匆,仿佛即将奔赴一场重要的华筵。 众人好奇地问谢咏,谢咏挑了挑眉毛,压着声音说:“秘密。” 他越是这样,大家越是按捺不住八卦的灵魂。女人天生敏感多思,其中一个穿着雪白套裙的女秘说:“我猜,宋总是去见女朋友了!” 谢咏不置可否。 —— 宋遇先回了一趟家,拿到孟渐晚的车钥匙,然后把餐厅的地址发给她。 到时候她来了,正好是晚饭时间,约她一起吃饭就顺理成章。他都想好了,就算孟渐晚拒绝,他也可以用昨晚送她回家的理由留下她。 孟渐晚不是最讲江湖道义吗?作为回报,她也该陪他吃顿饭。 谢咏选的餐厅是一家老字号私房菜馆,环境果然宁静清雅,后院还有一小片竹林,微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阳光从缝隙中穿过,抖落一地浮光碎金。 宋遇坐在包间里看手机,稍等片刻,穿着长衫的服务生送来一壶碧螺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味。 等了不到十分钟,孟渐晚就过来了,推开门连看一眼宋遇都不曾,直接朝他伸出掌心:“我的车钥匙。” 宋遇放下茶杯,抬眸盯着她的脸,以前没有太大的感觉,自从明确自己的心意后,怎么一个晚上没见就格外想念她生动的表情。 她今天的打扮有点可爱,穿了一条黑色的修身短裙,粉色长发编成两个辨子垂在胸前,发尾扎着小雏菊发圈。 宋遇绝对不知道,孟渐晚临走前,被梅思琇误会是去约会,柔柔弱弱的女人一把将她按在梳妆台前,给她编了两个小辫子。孟渐晚有再大的力气,也不敢跟妈妈作对,因为她哭起来能淹了别墅…… “天热,坐下来喝杯茶。”宋遇说。 “喝茶更热。” “……” 宋遇噎了噎,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看了一眼腕表,做出惊讶的表情:“这都到晚饭时间了,一起吃个饭吧。” 孟渐晚双手抱臂,垂眼睨着他,背后是四折浅褐色木质屏风,雕刻着镂空的花鸟图,挡了外面无限好的夕阳,衬得她的脸阴沉沉:“宋遇,我的耐心有限。” 宋遇说:“我昨晚好歹辛苦一场送你回家,你一句谢谢没有,反倒把我打得流鼻血,现在陪我吃顿饭怎么了?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孟渐晚讶然,注意力显然在别的方面:“你昨晚流鼻血了?” 如果可以,宋遇也不想承认。在孟渐晚的凝视下,他还是点了点头,低低地“嗯”了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毁形象了。 孟渐晚扑哧一笑。 她当时太困了,没注意看,居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环节。 宋遇站起身,亲自给她拉开椅子:“坐。” 孟渐晚大发慈悲地坐下,宋遇把早就准备好的菜单掀开,放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点了点:“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孟渐晚扬眉,没跟他客气,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宋遇紧跟其后,又点了两道私房菜馆的招牌菜。等餐的工夫,他烫洗了一个小茶杯,给孟渐晚倒了杯茶,放在她手边。 目睹他的殷勤劲儿,孟渐晚端起茶杯转了半圈,思索片刻,说:“你是想让我删掉那条朋友圈?” 宋遇的行为突然这么反常,她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 要不是她主动提及,宋遇自己都快忘了那条朋友圈的存在。但他此刻一点都不介意,摇了摇头,脸旁的金色链条随之轻轻晃了几下。他两手托腮,微笑着说:“你不想删就留着吧,就当是我们之间的情趣。” 孟渐晚:“……有病。” 虽然宋遇亲口承认在追她,她还是能感觉到现在的他跟之前截然不同,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突然就骚了起来。 好在菜上得很快,色香俱全,孟渐晚用筷子夹起一片鸭肉,放入口中,齿颊都是秘制酱料的香味,美味的食物暂时平缓了她暴躁的情绪。 宋遇没动筷子,注意力不知怎么就转移到她嘴巴上,两片红红的唇瓣一张一合,沾了点汤汁,水润润的,泛着光泽,他情不自禁想起昨晚的梦,想亲。 孟渐晚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盯得冒火,怒瞪着对面的男人:“你怎么回事?” 宋遇脱口而出:“你的嘴巴好吃吗?” 孟渐晚:“???” 宋遇在孟渐晚一秒变冷的目光下打了个哆嗦,瞬间回了魂,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我是说,菜好吃吗?对,我说的是菜,你不要误会。” ------题外话------ 宋遇:好险,我反应再慢一点,又要挨顿打。 章节目录 第43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孟渐晚凝视着宋遇,似乎是在考虑把碗里的汤泼他身上比较合适,还是倒拔起院子里的竹子打死他。 宋遇吞咽一口唾沫,他清楚感觉到,她的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寒风,刮过之处寸草不生,这一秒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他慌里慌张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个黄金八宝福袋,转移话题道:“听说这道菜里的馅料用得很足,你尝尝。” 孟渐晚看了眼碟子里那个金黄色的福袋,袋口用绿色的小葱扎紧,鼓鼓囊囊,里面的汤汁似乎要溢出来,而后抬眸看向宋遇,神情严肃,一字一顿道:“宋遇,你要是再敢开我的玩笑……” 宋遇已经学会抢答了:“你就打死我,不见血的那种!” 孟渐晚:“……” 孟渐晚抿了抿唇,她其实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夹起那个福袋咬了一口,里面包裹的馅料果然很足,玉米粒、豌豆、木耳、粉丝、胡萝卜丁、香菇丁、冬笋片,还有一只饱满的虾仁,不仅味道绝佳,颜色搭配也十分漂亮。吃到后面,还有一颗完整的鹌鹑蛋,被汤汁浸入了味,格外好吃。 宋遇见她眉头舒展,暗暗松口气,又开始蠢蠢欲动,顶着盾牌举着自己毫无杀伤力的小钢叉出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孟渐晚觉得他说不出好听的话。 宋遇被堵住了,提起来的一口气不上不下,只好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鸽子汤,慢条斯理地喝。 如此大好良机,他实在不想浪费,屡次观察孟渐晚的神色,发现她吃得很愉快之后,他就装作无意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孟渐晚吃饭从来不斯文,挑着辣子鸡里的鸡块送进嘴里,又挖了一勺藕粉桂糖糕,甜甜辣辣混杂在嘴里,吃得毫无形象。 闻言,她掀起眼帘,在他脸上匆匆掠过一眼,眼神无波无澜,挑起一边唇角露出个轻蔑的笑,声音含糊不清道:“别做梦了,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宋遇愣了三秒,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两手扯着西服领口理了理,摆出一个颇为优雅的姿势,停顿片刻,又抬手扶了一下眼镜,不满道:“我怎么了?” 孟渐晚一直在低头吃菜,见他认不清自己,终于肯施舍多一点目光给他。抛开成见,宋遇这张脸确实长得好看,眼睫毛纤长浓密、根根分明,底下那双眼眸乌黑深邃,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温柔多情,板着一张脸时又给人一种淡漠寡冷的距离感。鼻梁高高挺挺,典型的可以当滑滑梯,嘴唇天生绯红,弧度漂亮,跟娱乐圈的男明星比起来也毫不逊色。金丝细边框的眼镜戴在脸上,更显得气度不凡,十足十的贵公子形象。 但,孟渐晚第一眼见到他就了解到他的本性,是一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批着羊皮的狼。 宋遇两手交叉搭在桌沿,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谁知她却半晌不说话,他有些急了:“你说啊,我哪里不入你的眼了?” 孟渐晚吃了一块牛肉,淡淡地评价:“咱俩不是一个物种,你是禽兽,我是人,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乖,我是为了你好。” 她说得一本正经,宋遇差点就信了她的邪。 “我就知道你对我有误解,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多看了几眼你的文身?”宋遇为自己辩解,“我说过了,我是真的觉得你的文身很特别,凑近一点想看清楚,正是因为图案太精致,我以为是假的,所以情不自禁伸手去触摸。这不是还没碰到就被你卸了胳膊吗?” 孟渐晚心说,你要是碰到了,就不止卸胳膊这么简单了。 宋遇:“晚晚,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之前不是讲和了吗?” 孟渐晚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没有,完全不拿他的解释当回事,一副“随你怎么说,我就认定你是禽兽”的架势。 宋遇说得口干舌燥,一抬头,见对面的人夹着一块小排骨啃得欢快,顿时犹如被一针扎破的皮球,感到无力。 私房菜馆的菜品皆是上乘,然而宋遇一点胃口都没有,夹了几筷子就停下来喝茶,专注地看着孟渐晚吃,她啃鸡翅的样子也可可爱爱。 宋遇看得心痒痒,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机,用手边的茶壶做掩饰,先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然后调整镜头角度,对准正在吃东西的孟渐晚拍了一张照片。 他还没来得及欣赏新鲜出炉的照片,孟渐晚的声音就冷冰冰地飘过来,不容置喙:“删掉。” 宋遇:“……” 孟渐晚头顶长了眼睛吗? 宋遇支支吾吾道:“我没有拍你,我……我眼睛近视了,看不清你身后的屏风上题的字,拍张照片看得清楚一点。” “宋遇,你当我很好骗是吗?”孟渐晚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掀桌而起。 宋遇默默叹口气,当着她的面删掉偷拍的照片,翻出相册拿给孟渐晚看,表示自己删得干干净净。孟渐晚头也没抬,却一语挑破他的小伎俩:“云相册里的也删掉。” 宋遇一顿,这回是真的不敢耍小心思,找到自动备份的云相册,把那张她鼓着一边腮帮子的可爱照片一键删除。 孟渐晚吃饱喝足,拿起旁边的雪白餐巾擦了下嘴角,仰靠在椅背上,手摸了摸肚子,菜太合她胃口,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车钥匙可以给我了吗?”她懒洋洋地扶着额头,微微歪着头,挑起一双桃花眼,好似把他这个人从里到外看穿了。 宋遇不敢造次,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孟渐晚垂眸看了一眼,一手抓起车钥匙,没有丝毫留恋,起身就往外走。 宋遇匆忙招来服务生结账,亦步亦趋跟在孟渐晚身后,殷勤道:“你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过去,你的车不是还在清河湾车技坊吗?” 孟渐晚脚步没停,就跟没察觉到他这个人的存在似的,跨过石板路,穿过风吹阵阵的竹林。 宋遇加快脚步追上她,组织的语言还没机会说出口,孟渐晚遽然顿住,回过身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带,使劲儿往下一拉。 宋遇猝不及防,被她拽得低下了头,两人挺翘的鼻尖几乎撞到一起。他想,大概只有梦里才会与她如此近距离对视,心脏都开始加快跳动,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 孟渐晚的呼吸温热,扑在他脸上,身上的香味他都能闻到,是清新的柑橘香。心神恍惚间,他听见孟渐晚说:“宋遇,别再跟我耍这些小把戏,我知道你在撒谎。” 宋遇疑惑,正准备质问她,孟渐晚紧跟着戳破他的谎言:“你早上说家里没人,车钥匙在家里,那是谁给你拍的照片?” 她之所以没有当场拆穿,不过是因为车钥匙在他手里,她索性配合他的表演。 宋遇一时语塞,孟渐晚对上他的眼睛,片刻后,松开了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别跟着我。” 领带垂在西服外面,被她捏过的地方添了几道褶皱。宋遇站在原地,手指抚了抚领带上的折痕,又松了松被扯紧的领结,这才塞回西服里,贴着笔挺的衬衫。 眨眼的工夫,孟渐晚已经走远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很快消失在眼前。 宋遇低头闷闷地笑了一声,手插进裤兜里,踢飞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真是对孟渐晚这种刀枪不入的女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琢磨了一会儿,在“京城十六少”群里礼貌地询问:“请问怎么追女生?” 情场浪子赵奕琛踊跃发言:“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怎么追女生我可太了解了,不过,怎么追孟渐晚我就不知道了。” 宋遇:“……” 你的意思是,孟渐晚不是女生? 赵奕琛你出来!看我不打死你!你居然敢变相编排我未来孩子他妈! ------题外话------ 宋遇:跟晚晚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好像也开始变得暴躁呢。【憨笑 章节目录 第44章 喜欢一个人希望全世界都知道 许瞻开完一个紧急会议,打开手机的时候就看到群里已经有一百多条消息,鉴于群里隔三岔五都很热闹,他也没觉得奇怪,准备退出去。 当他看到“孟渐晚”三个字,指尖猛地停住,快速翻看前面的历史消息,找到最初的那一条,是宋遇在询问追女生的技巧,赵奕琛回复不知道怎么追孟渐晚,接下来的内容都是群里的兄弟们给宋遇出谋划策。 许瞻拧起眉心,回头交代助理把会议记录送到办公室,他艾特宋遇:“我上次打电话问你,你不是说追孟渐晚是谣言吗?” 宋遇正跟大家聊得火热,看到许瞻的质问,坦坦荡荡地回复:“我没骗你,之前确实是谣言,从现在开始不是了,我就是在追她。” 许瞻:“?” 宋遇盯着许瞻的头像,眼中突然闪过金光,兴奋不已:“我差点忘了,我们当中属你跟孟渐晚最熟悉,你快告诉我她的喜好,越详细越好!” 等了许久,许瞻都没有回复,宋遇以为他在忙,没有催他,准备收起手机时,许瞻打来一个电话。 宋遇狐疑,三秒后他就反应过来,一定是许瞻打算跟他私下传授,毕竟有关孟渐晚的隐私,在群里公开说不太好。 这么一想,宋遇开心地接通电话,然而许瞻劈头盖脸一顿教育,声音听起来就像跟他有仇似的,不留一点余地:“宋遇,我想你是在开放的国度待久了,思想潜移默化受到影响。你在国外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孟渐晚是我的朋友,你最好收起那些玩弄的心思,不要招惹她。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敢乱来,我们兄弟没得做。” 宋遇一愣,这么严重? 他听出许瞻不是在开玩笑,自然也严肃起来,语气认真且坚定:“我没想玩弄孟渐晚的感情,我是喜欢她才想追她。既然你是他的朋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你以为我是赵奕琛那个交际花?” 他在国外那几年一心扑在学业上,每回家里来电话明里暗里都表示对他寄予厚望,期盼他早日学成归来继承家业。别说交女朋友,他休闲娱乐的时间都没多少。 宋遇说:“我就当你是关心则乱,反正我是认真的,铁了心要把她追到手。” 许瞻似乎无话可说,沉默了许久。 他想过各种结果,唯独没有想到宋遇会动真格,还如此坦然地告诉所有人,他喜欢孟渐晚。 许瞻捏着眉心,回想自己刚才的话,确实言语过激。如果宋遇此刻坐在他面前,一定会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和孟渐晚是在许家的一场宴会上认识的,孟渭怀与许父私交甚笃。那是孟渭怀第一次带这个小女儿公开露面,他记得孟渐晚当时的打扮不同于那些穿着华美礼服裙的女孩,她一身修身的浅色小西装,英气又漂亮,黑长发垂在肩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娇艳动人,眉眼却透出不耐。 显然,孟渐晚对宴会不感兴趣,中途趁人不注意就溜出去玩了。 许瞻心生好奇,跟着她出去,看见她兴奋地绕着院子里的一辆跑车转了一圈,手在车顶拍了拍,爱不释手的样子。那时候孟渐晚才十六七岁,眼中的艳羡和跃跃欲试藏都藏不住。 许瞻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兴致,随手把香槟放在脚边的台阶上,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坐上去试一下?”他想起什么,顿了一顿,“你应该没有驾照吧?我载你出去兜一圈。” 他第一次那么出格,丢下整个宴会厅的宾客,载着孟渐晚兜了小半个帝都城,欣赏一路的街景。要不是后来许父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也许他一时半刻都不会想起自己是从宴会上跑出去的……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孟渐晚大学想开美甲店,他借给她资金,她空余时间不多,他就帮她管理那家店。她攒够了资金,连本带利还清了借款,过得越发轻松自在,两人的关系也越发亲近。 许瞻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孟渐晚动的心,但一定比宋遇早得多,可他不像宋遇那样直白勇敢,喜欢一个人希望全世界都知道。 他喜欢孟渐晚,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孟渐晚本人也不知道。 让许瞻意想不到的是,有一天,他会跟自己的兄弟喜欢上同一个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担忧的,对孟渐晚有好感的人何止宋遇一个,这些年光是他知晓的就有好几个,可又有谁能得到她的心? 电话被许瞻挂断了,宋遇见这条路行不通,又去群里跟那帮有经验的朋友取经。 他进家门前还在低头看群消息,结果门一推开,就听见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阿遇哥哥,你回来啦!” 宋遇脚步一顿,太阳穴紧跟着一跳。 下一秒,那道倩影就飞快挪到了跟前,贴心地为他递上一杯温水,叽叽喳喳道:“我都好几年没见到你了,你果然又变帅了!我听姑妈说,你进公司当霸道总裁了,嗯,你这身装扮确实比较符合总裁形象。我还听说,你跟燕北的关系很好,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带我去参观他的公司吗?我最近喜欢的一个小哥哥就是燕北公司的艺人,好想近距离看偶像哦!” 宋遇闭了闭眼睛,除了孟渐晚,他最怕的就是这个话痨表妹。几年不见,她还真是一点没变,每次说话都让他感觉有蚊子在耳边嗡嗡不停。 宋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压压惊,随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上学吗?” 梁沅沅穿着JK制服,白色风琴褶衬衣搭配浅黄色格子短裙,衬衫领口扎着跟裙子同色系的领结,白色长筒袜裹住纤细的小腿,脚上是一双黑色小皮鞋。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说话时表情很丰富,高高的马尾随之一晃一晃,马尾上也扎了个大大的蝴蝶结:“我考到帝都的大学了,这不是快开学了吗,先来适应一下,以后就麻烦你照顾啦!” 梁沅沅是宋遇小舅舅的女儿,刚满十八岁,性格却还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娇气又粘人。 宋遇敷衍一笑,把水杯塞回她手里,他最近忙着追孟渐晚,并不是很想照顾她。 梁沅沅无视他的嫌弃,抬手挡在脸旁,小声道:“我听姑妈说,你在追一个女孩子,什么样的女孩子呀?你这么优秀都搞不定吗?” 宋遇本来不想理她,但是被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心花怒放,转瞬又开始惆怅,别人都觉得他优秀,偏偏孟渐晚就是看不到。 宋遇看着梁沅沅的脸,他这个表妹的一大优点就是自来熟,跟谁都能聊起来,三分钟就能交一个朋友。 看着看着,他突然冒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题外话------ 赵奕琛:拒绝踩一捧一,我怎么就交际花了??? 宋小八:麻烦心里有点数【微笑 章节目录 第45章 你配不上孟渐晚 一个星期后,梁沅沅收到了一个三十万的爱马仕包包。 虽然她家境富裕,但家里管得严,零花钱有限,几十万的包包也不是说买就能买,还要感谢为了追女朋友一掷千金的表哥宋遇。 鉴于他如此有诚意,梁沅沅决定,勉为其难开展自己的卧底工作。 她穿上前几天新买的JK小裙子,是今天流行的紫色格子裙,风琴褶短袖衬衣的领口扎了同色的兔耳领结,特意花了一个多小时化了一个适合夏日的粉粉嫩嫩的元气少女妆容,美美地出门了。 梁沅沅按照宋遇给的项晚美甲店的地址,准备实施第一步计划——与传说中的孟渐晚成为朋友。 这一步很艰难,但是非常重要,为接下来打探孟渐晚的喜好奠定基础。 其实她并不知道那个叫孟渐晚的女孩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宋遇的形容,她染着标志性的粉色头发,锁骨上有个细小的文身,图案是一把枪。 根据这些描述,梁沅沅大致能想象到孟渐晚是个倾国倾城且气质出众的大美女,毕竟一般人驾驭不了粉色头发。而且,宋遇见过那么多肤白貌美的名媛千金,唯独对孟渐晚动心,可见她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十分讨人喜欢。 她今天过来只是碰运气,因为宋遇说过,孟渐晚不一定在店里。 冲着每次买喜欢的裙子都能抢到第一批货,梁沅沅认为自己是个运气非常好的姑娘,果不其然,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孟渐晚。 她坐在正对门的一张单人沙发上,举起来的手机挡住了脸,左脚踝搭在右膝上,时不时抖两下腿,后背垫着一个比沙发背还大的靠枕,整个人慵懒地窝在里面。 梁沅沅怔住了,孟渐晚好像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楚檬坐在靠门的位置,正在给一个女孩打磨指甲,余光注意到有人进来,抬起头看过去,发现是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连忙微笑着招呼了一声:“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梁沅沅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如实说:“我第一次过来,忘了预约。”她说着话,眼睛不自觉往孟渐晚那边瞟。 楚檬扫了一眼一楼的位置,所有美甲师都在为顾客服务,有空余的位置,却没有空闲的美甲师。暑假订单多,尤其是周末,学生党和上班族赶到一起,客流量格外大,二楼估计也没有多余的美甲师。 “不好意思,没有提前预约的话,你可能需要等一会儿。”楚檬察觉到她的视线看向另一边,随之看了过去,解释道,“啊,那位是我们老板,不是美甲师。” 孟渐晚一心二用,打着游戏还能分出精力注意楚檬那边的动静,听见她提到自己,扭头看了一眼。 就在这一瞬,梁沅沅看清了她的容貌,比她想象中还要漂亮,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她第一次见识到,有人纯素颜也这么明艳动人。那双桃花眼就跟会放电似的,随便扫一眼,不管男生女生都为之着迷,偏偏不显风情,只觉得气场强大到让人想给她跪下! 孟渐晚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大大的泡泡,随后轻轻吸了口气,伴随着“啵”一声,泡泡迅速瘪下去,被她收进嘴里。 “五分钟,这局游戏打完,我给你做,自己先选图案。”孟渐晚淡淡地说完,把注意力全放在游戏上,扛着狙击枪开启了疯狂屠城模式,一枪一个,堪称人头收割机。 游戏里,蒋为年吃惊的声音传出来:“姐,你开挂了?” 孟渐晚换了个坐姿,两腿敞开,身子前倾,凑近手机屏幕冷酷道:“开你姥姥,赶紧开车来接我,毒来了。” 梁沅沅:“……” 梁沅沅目瞪口呆地看着孟渐晚,久久回不过神。 这位姐姐也太飒了,冷着一张脸简直气场全开,尤其是搭配那一身黑衣黑裤和皮靴,完全就是女王殿下。 宋遇的眼光果然不差,他会喜欢孟渐晚一点也不奇怪,梁沅沅一个女生都被迷得晕头转向。 楚檬的声音拉回了梁沅沅的思绪:“妹妹你太有福气了,我们老板轻易不出手哦,但她技术超好的。” 当初国外的美甲老师过来培训,孟渐晚跟她们这些美甲师一起学习,技术绝对不在她们之下。只不过她太懒了,几乎不给顾客做美甲,平日里总是一副闲散老板的做派,偶尔心血来潮会贡献几张设计图。 梁沅沅闻言,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跑到孟渐晚面前,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那就太感谢老板啦!等做完美甲,我请你喝奶茶!” 孟渐晚抬眸瞥了她一眼,对这种性格温柔、嘴巴甜的女孩子没抵抗力,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客气。” 梁沅沅红了脸,两手捧住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看着她手机的游戏界面,认出来是当下火热的枪战游戏和平精英,她没有玩过,但是听说过。 她知道打游戏不能分心,拼命按捺住自己的讲话欲望,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等待。 孟渐晚说五分钟就是五分钟,一秒都没有耽误,游戏一结束,她就把手机扔在茶几上,起身走到其中一个空位坐下,抬了下下巴示意梁沅沅坐在对面:“选好图了吗?” 梁沅沅愣了一下,她刚才只顾着观察孟渐晚,忘了选图,甚至连图册都没翻开过。她眼珠子转了一圈,随机应变:“我想跟你做同款的,看起来好酷哦。” 孟渐晚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是上个星期新做的美甲,渐变的烟灰色猫眼。她盯着眼前这个穿着JK制服的女孩看了一会儿,从专业角度给出建议:“可能跟你的打扮有点违和,你确定要做这个?” 梁沅沅两手搭在膝盖上,乖巧端坐,露出友好的微笑:“不如姐姐你帮我推荐一款吧?” 孟渐晚思量片刻,心中有了答案,点了点头:“行。” 话落,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一张,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用纸包裹住,扔进桌边的垃圾桶里,找楚檬借了根发圈,绕到脑后绑住披散下来的长发。然后,她拉过梁沅沅的左手,拿起一把指甲锉帮她休整指甲形状,一举一动,干脆利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持刀剑横扫千军。 梁沅沅眨着一双大眼睛近距离打量孟渐晚,真是越看越觉得她有魅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又这么酷的姐姐啊! 梁沅沅从斜挎的包里拿出手机,空出来的那只手艰难地打字,给宋遇发消息。 “表哥,你放弃吧,你配不上孟渐晚!” “啊啊啊啊!她真的又A又美,英姿飒爽,绝了!” “我好想染跟她一样的发色,呜呜呜太好看了,水蜜桃本桃!” 宋遇:“???” 我花了三十万,本以为买了个神助攻,结果买了个叛徒? ------题外话------ 宋遇:啥也不是! 章节目录 第46章 男人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宋遇强忍着把梁沅沅从屏幕里拽出来打一顿的冲动,深吸几口气平复怒火,争取表现得温润如玉且有风度:“既然你这么喜欢孟渐晚,等我把她追到手,她不就是你嫂子了吗?你确定不帮我?” 梁沅沅仰头思索三秒,感觉自己成功被他说服了,不过还是有点惋惜,可恨自己不是个男生,要不然她就亲自追孟渐晚了。 她正想说自己会努力当好卧底,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便宜宋遇? “我有亲哥,我可以把我亲哥介绍给孟渐晚认识,这样她就是我亲嫂子了。”梁沅沅振振有词,“亲嫂子比表嫂亲。” 她不禁自夸,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梁沅沅确实有一个比她大七岁的亲哥哥,从小就特别优秀,属于家长们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上学时期连续跳级,现在已经是享誉学术界的教授,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关键是他不像寻常人印象中那样古板,不仅篮球打得好,玩起滑板也酷得不得了,性格幽默风趣,少年感十足。 梁沅沅觉得,自家亲哥哥跟孟渐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宋遇盯着手机,脸上的表情比被雷劈到还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干了一件引狼入室的事。片刻后,他使出杀手锏:“梁沅沅,我把你的包烧了。” 头可断,血可流,我的包包不能丢! 梁沅沅当机立断:“住手!不要!我那是瞎说的,你千万千万不要当真,我梁沅沅对天发誓,一定认认真真帮你追孟渐晚。阿遇哥哥,请问可以把包放下了吗?嘤嘤嘤。” 宋遇见她老实了,沉沉地哼了一声,把手机甩到桌上,因为胸口还堵着气,扔的力气有点大,手机砸到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恰逢谢咏进来送文件,猝不及防被吓得不轻,下意识挺直脊背、屏住呼吸,把一摞文件放在桌面上。 当助理真是太不容易了,时时刻刻都要提着一口气,总裁的工作问题和私人问题都要帮忙解决。 “宋总,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谢咏恭恭敬敬,就差添上一句“小谢竭诚为您服务”了。 宋遇掀开最上面一份文件,眉头遽然皱起,用手里的签字笔圈出其中一个数据,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严词厉色道:“这是哪个部门送过来的?眼睛都是当摆设的吗?这么明显的错误居然递到我面前来,我是签字的还是纠错的?!告诉部门主管,这个月奖金没了,好好反思一下!” 谢咏如临大敌,赶紧伸手把那份文件撤回来。 他有预感,下一个被扣掉奖金的人就是自己,趁宋遇发更大的火前,识相地退出总裁办公室。 站在门外,他额头布满了汗珠,抚着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谢咏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迟早会因为不知如何应付宋总的突发状况而丢掉这份工作,于是他从微信通讯录里联系到周暮昀的秘书王传铭,虚心请教:“你好,我是宋总的助理谢咏,我们上次在江町会展中心的金融峰会上见过,我听说你做周总的秘书很多年了,想向你汲取一些经验,还望不吝赐教。” 打完这番话,谢咏默读了一遍,确定没有错别字以及语病,语气也足够诚恳,而后点下了“发送”键。 小王秘书很是慷慨仗义,三分钟后,他直接发过来一个文档,名字叫《教你如何做好一名优秀的特助2.0》,附加一条消息:“不用客气。” 谢咏登时睁大了眼睛,业内居然还有这种教材?他果然是见识浅薄、孤陋寡闻,难怪总是接不住宋总抛过来的问题。 “请问这是哪位名师讲解的?”谢咏继续不耻下问,“我用不用买光碟或者是买网上的视频回来同步学习啊?” 小王秘书:“本人不才,亲自编写。” 谢咏:“……”失敬了。 —— 梁沅沅等了许久,没收到宋遇的回复,猜到他在忙,便收起了手机。 孟渐晚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给她涂底色,是很清新的肉粉色,淡淡的一层,裹在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上,一只手涂好了,放在美甲光疗机下,然后涂另一只手。 “姐姐,你这么漂亮,有没有男朋友呀?”梁沅沅知道她没有男朋友,否则宋遇不会大张旗鼓地追她,但她要装作不知道,这样才能自然而然地套近乎。 孟渐晚的技术好,每个指甲都涂抹得完美,没有多余的甲油蹭到指甲周围的皮肤上,闻言,她停顿了一下,说:“没有。” 梁沅沅鼓了鼓脸颊,似乎很是不能理解:“那你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吧?你就没有想过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吗?” 孟渐晚把涂好的这一只手也塞进光疗机里,收起桌上的肉粉色甲油,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找出画图需要用到的几瓶甲油,浑不在意道:“男人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梁沅沅:“……” 大佬就是大佬,爱情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她不禁开始同情表哥,这得费多大的工夫才能追到孟渐晚,她这个卧底也是任重而道远啊。 孟渐晚找好了甲油,整齐排在桌子上,抽空从口袋里拿了颗糖,撕开包装纸,糖揣在口袋里的时间久了,表面已经开始融化,黏在糖纸上,她用牙齿咬住糖果,吃进嘴里,扭过头时发现梁沅沅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有点化了,要吗?” 梁沅沅重重地点头,笑颜如花道:“谢谢姐姐。” 其中一只手的甲油已经凝固了,她伸手接过糖,直接咬进嘴里,把糖果从包装纸里挤出来,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梁沅沅时刻不忘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人,立刻掏出手机,将最新情报传递给宋遇:“姐姐喜欢吃糖!她口袋里装了很多糖!快给她买!买最贵最好吃的糖送给她!!!” 宋遇收到这条消息,终于将烧掉包包的念头压下去,打开手机备忘录,添加一条内容:晚晚喜欢吃糖。 他接通内线,让谢咏进来,吩咐他去买进口的糖果,要不同的口味,一定要好吃。 谢咏刚才抓紧时间恶补了助理必备功课,仿佛一名从辛者库进修归来的娘娘,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宫斗技巧,具体表现为他对此种特殊要求见怪不怪,面色平静地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办。” ------题外话------ 小王秘书:我在考虑要不要办一个助理培训班,感觉能赚不少钱。 周暮昀:你奖金没了:) 章节目录 第47章 活该你追不到孟渐晚 孟渐晚给梁沅沅设计了一款新的美甲,左手大拇指的图案是一只小兔子在啃胡萝卜,食指是一根胡萝卜,只不过缺了一小口,显然是被小兔子咬的,中指则是缺了两口,到小拇指就只剩下一个胡萝卜尖儿。五指并拢,连起来就是一幅连环画,在肉粉底色的映衬下,可爱又有趣。 右手采用同样的构思,是一只小猫在吃鱼,一口一口咬掉,小拇指的指甲盖剩下一个鱼头。 梁沅沅伸出双手,惊奇地看着新做的美甲,喜欢之情溢于言表。孟渐晚画的图案不是卡通版,而是真实版,小猫和小兔子都是毛茸茸的,栩栩如生。 楚檬刚给上一位顾客做完美甲,拿着水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水,路过梁沅沅身后,驻足欣赏她指甲上的图案,惊讶地问孟渐晚:“嗯?老板你又出新的设计图了?这一款我没有在图册上见过。” 孟渐晚把工具都收起来,扭了扭脖子舒缓筋骨:“没画图,临时想出来的,回头有时间再给你们画出来。” 楚檬什么也不说了,对着她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般新设计出来的图案,为了避免失误,得先练手,熟练以后再给顾客服务。孟渐晚设计的这一款很有难度,光是涂抹那根根分明的小猫皮毛都得费一番心思。 梁沅沅听着两人的话,再看向自己的指甲,顿时露出如获至宝的表情:“这么说,我是第一个做这款美甲的人?” 孟渐晚“嗯”了声,走到一旁,弯腰捞起茶几上的手机,又窝到之前那张单人沙发里。 梁沅沅踏着小碎步跟过去:“姐姐,你稍等,我去给你买奶茶。”她说完,也不等孟渐晚拒绝,转身跑出了美甲店。 孟渐晚抬头时,只能看到轻微晃动的两扇玻璃门。 街对面的拐角就有一家奶茶店,梁沅沅跑到路边,想起什么又折回去,手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说:“我忘了问,姐姐你喜欢喝什么口味?” 孟渐晚正好想喝冷饮,便没有说多余的客套话:“多肉葡萄。” 梁沅沅记下了,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交通指示灯恰在这时变红,她不得不站在路边等待,趁机拿出手机给宋遇发消息:“姐姐喜欢喝的奶茶是多肉葡萄,以后你约她出去逛街,给她买奶茶不要搞错口味。” 宋遇不懂就问:“奶茶里面为什么要放葡萄,还要放多多的肉?”他以为放红糖珍珠和椰果粒已经是极限了。 梁沅沅:“……” 要不是担心包包被烧掉,梁沅沅真想骂他一句“活该你追不到孟渐晚”。 宋遇的疑问没有得到解释,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备忘录里添加一条新的内容:给晚晚买多肉葡萄奶茶。 写完,他又叮嘱一句:“你不要叫她姐姐,叫嫂子懂吗?” 梁沅沅无语:“你都没有追到人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自欺欺人不要拉上我好吗?谢谢。” 宋遇:“……” 梁沅沅穿过马路,到对面奶茶店点了多肉葡萄和自己爱喝的芝芝芒芒,想了想,又多买了几杯给店里的小姐姐喝,还打包了蛋挞和糯米糍,拎到美甲店里。 楚檬和其他的美甲师受宠若惊:“妹妹你太客气了!” 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热情的顾客,她们只觉得又惊又喜,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请孟渐晚喝奶茶也就算了,毕竟是她帮这位顾客做的美甲,她们这些没出力的人居然也有份。 梁沅沅笑了笑,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殷勤,免得引起怀疑:“特别感谢姐姐亲自给我设计美甲,请大家喝下午茶是应该的,我以后做美甲都来你们店。” 几个美甲师互相对视,不愧是孟渐晚,一出手就抓住了一个永久顾客。 “下次过来我不在的话,你就找楚檬,让她给你打折。”孟渐晚挑了下眉毛,大方道,“不止下次,以后都给你打折。” 梁沅沅:“谢谢姐姐。” 孟渐晚摆了下手,倾身拿过自己的那一杯,把奶茶从塑料袋里拎出来,里面加了冰,杯子外壁沁出了一层水珠。她用手抹了一下,揭开盖子,嘴巴对着杯口大口大口地喝,吸管成了摆设。 梁沅沅咬住吸管,目睹孟渐晚喝奶茶的豪放劲儿,她觉得宋遇表哥应该驾驭不了。 “姐姐,我有事要走了,能加你微信吗?”梁沅沅眨巴着眼睛,摆出早已准备好的微信二维码,就等着孟渐晚点头。 她躬着身,眼神充满期盼,俨然一副迷妹姿态,孟渐晚笑了声,拿起沙发扶手上的手机,扫了她的二维码添加好友。 梁沅沅开心得在原地转圈圈,JK小裙子锋利的褶绽开,像朵漂亮的花。 —— 周一的下午下了一场雷阵雨,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宋遇难得在家,坐在阳台的木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外文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如老僧入定一般,姿势许久不换。 雨幕像瀑布一样,从阳台的玻璃上淋下来,外面的景色一片朦胧。 劈里啪啦一阵,雨停了,窗外翠绿的芭蕉叶滴滴答答往下滴着雨水,空气中有淡淡的土腥气。 这样的安静被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乱。 宋遇扭头,看到梁沅沅从楼梯上蹦蹦哒哒下来,她又换了一种颜色的JK制服,浅蓝色的格子裙,搭配同色平角领结。她今天居然还扎了双马尾,脚上的小白袜是那种木耳花边的,斜挂着一个小包。 宋遇摁住额头,昨天他路过梁沅沅临时住的那间客房,只见衣架上挂着几十条一模一样的格子裙。在他看来,那些裙子的区别只有颜色不同,不对,同一种颜色的裙子也有好几条,搞不懂她的审美。 梁沅沅闻言,两手叉腰大声反驳,这些裙子完全不一样,每一条都有自己的名字,别看有的裙子颜色相近,格纹的设计却大有不同。 宋遇例行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去?” 梁沅沅拿着手机小跑过去,满脸的兴奋:“姐姐约我去吃海鲜自助,一起去的还有她的员工和朋友。” 宋遇问:“哪个姐姐?” 梁沅沅翻个白眼:“还有哪个姐姐,当然是孟渐晚了!” 宋遇顿了一顿,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加上孟渐晚的微信,眼前这个傻不拉几的表妹跟孟渐晚只见了一次面,不仅有她的联系方式,还被邀请一起吃饭?他不禁叹气,这个世界总是这么不公平。 梁沅沅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饱含同情地看着他:“表哥,有句话我一直不忍心告诉你,姐姐说男人会影响她出剑的速度,我觉得你这辈子是追不上她了,除非考虑变性。” 宋遇:“……” 梁沅沅见他呆住,随即绽放一个甜甜的微笑,挥了挥小手:“那我先走啦!”顿了一下,她补充道,“姑妈和姑父去过二人世界了,阿姨也不在,你晚上一个人随便凑合吧。” 宋遇合上手里的书,看了一眼窗外被雨水洗礼过后,焕然一新的世界:“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梁沅沅:“?” 其实不是很想带你一起去。 据她这两天了解到的八卦传闻,孟渐晚似乎很不待见宋遇,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梁子,此后的每一次见面都充满火药味。 万一他们打起来,她该帮谁呢? ------题外话------ 表妹:说谁傻不拉几?你聪明也没见你追到孟渐晚。【微笑 宋遇:扎心,笑不出来 章节目录 第48章 活着挺好 “我突然想起来,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梁沅沅眼看着宋遇准备上楼换衣服,急急忙忙叫住了他,“难道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卧底,如果我们一起出现,姐姐不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她那么讨厌你,肯定连带着我也一起讨厌,我还怎么帮你探听消息?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宋遇被成功劝退了,脚步顿了好一会儿,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背对着梁沅沅低声说:“你等我一下。” 梁沅沅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是吧,他真的要去? 等了片刻,宋遇从楼上下来,穿的还是刚才那一身家居服,宽松polo衫和运动长裤,趿拉着拖鞋,亦如坐在阳台上看书时的随性散漫。 梁沅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静静地等待,直到他不疾不徐走到自己跟前,把一张银行卡递过来:“一会儿去吃饭你来买单,别让你嫂子出钱。” 梁沅沅呆滞了两秒,原来他是去拿钱了,她反应过来后两眼溢满小星星,伸出两只小手虔诚地接过银行卡,拍着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你就在家等我好消息吧!” 宋遇看她露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叮嘱道:“你敢乱花钱试试,这张卡里的钱是我的恋爱基金,使用权只有孟渐晚,给你买个包就不错了。” 梁沅沅撇了撇小嘴,把卡装进小包的夹层里,小声嘀咕:“瞧你那抠抠搜搜的样子,我知道了,一毛钱都不会乱花行了吧?” 他把她梁沅沅当成什么人了,她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吗? 梁沅沅带着对宋遇的不满出门了。 孟渐晚担心她找不到餐厅的位置,特意把定位发到她手机上,她打了辆车前往聚餐的海鲜自助餐厅。 一场雨过后,路面湿漉漉的,乌云还未散去,天色阴沉,好在没有那么闷热,空气中透着清清凉凉的水汽。 梁沅沅到了地方,按照指示直上三楼,坐在靠过道的楚檬首先看到她的身影,站起来挥了挥手:“沅沅,这里!” 梁沅沅循声望去,开心地笑了起来,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飞过去,天蓝色的褶群在空中荡出一圈圈涟漪般的弧度。她坐在孟渐晚旁边的空位上,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姐姐。” 苟盛端着一杯茶正往嘴边送,随意瞄了一眼,顿住了:“孟姐,你什么时候多了个高中生妹妹?” 今天过来聚餐的除了店里的员工还有朋友,除了钟城要打理酒吧没时间过来,其他人基本都来了。 孟渐晚给梁沅沅倒了杯茶,满足他的好奇心,说:“新交的朋友。” 梁沅沅性格开朗,对人热情,听闻孟渐晚介绍自己,朝苟盛伸出手:“你好,我叫梁沅沅,我不是高中生,过几天我就要读大学了。” 苟盛“啊”了声,讪讪一笑,礼貌地跟她握了一下手。 人到齐了,孟渐晚招呼大家开动,几个男生率先离开座位,到自助区选海鲜,女孩子们则边聊天边慢悠悠地穿过走道,或是拿点心或是盛汤。 孟渐晚选的餐厅属于中高档级别,海鲜品类多样、新鲜美味,点心也都很精致,那道海鲜豆腐汤更是做得丰富鲜美,梁沅沅直说跟之前她在韩国喝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姑娘们聚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梁沅沅吃着蟹腿里肥美的肉,给她们科普JK制服,仿佛一个敬业的推销人员,誓要把她们拉入坑里:“这些小裙子都很便宜的,才一百多块钱,质感和设计都非常好!只要你穿一次,我保证你会入手无数条……” 她说得兴起,举着长长的蟹腿壳在空中比划,倏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从电梯口走进来的身影,彻底呆住了。 表、表哥?!他不是不来了吗? 宋遇一身深蓝色西装,领带、腕表、皮鞋无一不透出金贵,看着不像来吃海鲜倒像是参加宴会,整个海鲜城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金碧辉煌、光华闪耀,头顶的水晶灯看起来都比平时璀璨。 梁沅沅被一口蟹肉噎住,猛地咳嗽了一声,宋遇在一瞬间精准地捕捉到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仿佛不认识她这个人。他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到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坐下,低头理了理袖扣,神情淡然。 宋遇在家思来想去,还是不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和梁沅沅一起出现确实会引起怀疑,不利于将来放长线钓鱼。不过,他单独过来就可以伪装成偶遇。 于是,梁沅沅走后没多久,宋遇就独自驱车前来,还好梁沅沅临走时,他随口问了一句餐厅的名字。 孟渐晚正跟苟盛和魏灿阳讨论摩托车,没留意周围的动静。她最近突然对摩托车提起了兴趣,而苟盛刚好是这方面的行家,给她推荐了几款,还从手机里找出照片给她看,介绍每一款的性能、速度等等。 宋遇的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些女孩们频频看向他,甚至有胆子大的直接拿着手机上前要微信,难得在现实中碰到一个长相这么帅气的男人,谁不想多看几眼,要是能要到联系方式就更好了。 然而宋遇从始至终都一脸淡漠,礼貌又疏离地拒绝:“不好意思,恐怕不方便给。” 孟渐晚面前的生蚝吃完了,见大家都挺喜欢吃的,端着餐盘起身准备再装一点,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宋遇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把不锈钢夹子,笑着道:“好巧啊,晚晚。” 刚才要微信被拒绝的那群女孩见状,不由黯然神伤,原来他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没遇到那个人。 孟渐晚装作没看见,自顾夹起生蚝放在餐盘上,对她来说,宋遇的存在感可能还不如空气。 “晚晚?”宋遇毫不气馁,偏着头看她的脸色,温声道,“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吃,我一个人过来的。” 孟渐晚动了动唇,冷淡道:“不欢迎。” 宋遇抿了下唇,决定不绕弯子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能。”孟渐晚又夹了两个大闸蟹,视线一转,刚补上的大虾好像也不错,活蹦乱跳,她挑着大的装了几只,然后在餐盘上盖了一个盖子,以防它们跳出去。 “要不然你给我定个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满,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就分手,你也不吃亏。”宋遇放低了姿态,卖力推销自己,“再怎么说,我也是一集团老板,长得好看性格温和,活儿好不粘人,当你男朋友还挺……” 孟渐晚猛地瞪向他,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宋遇顿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着急忙慌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想说……”思考了半晌,这回是真的找不到借口了,他两眼一闭,“我是说,活着挺好。” ------题外话------ 宋遇:活着是挺好的,怀疑自己马上要被晚晚打死:) 孟姐:你知道就好。 章节目录 第49章 爱慕者送的 要不是孟渐晚手里拿着东西,早就一拳打在宋遇脸上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跟她印象中的一样流氓,亏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对他有误解。 孟渐晚端着餐盘面无表情从他身旁走过,回到自己的位置,梁沅沅担心她察觉到什么,一句话不敢说,埋头吃东西。 陶苒给宋遇做过美甲,对他印象深刻,忍不住问孟渐晚:“那不是宋先生吗?老板,他刚才找你说什么了?不会是预约做美甲吧?” 梁沅沅猛然抬头,眼睛瞪得圆溜溜,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表哥还做过美甲?他生怕自己追到孟渐晚是吧! “没说什么。”孟渐晚把大虾丢进煮得冒泡的辣锅里,云淡风轻道,“他说自己活儿好不粘人,要给我当男朋友。” 闻言,满座无一人不震惊,苟盛和魏灿阳嘴里的东西都喷了,而梁沅沅更是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样子。 梁沅沅算是服了宋遇,在她看来,他自己就是追妻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自助区离座位有段距离,宋遇和孟渐晚的谈话他们都没听清,谁能想到西装革履、气质卓绝的宋先生能说出这种限制级的话。众人隔着几个座位望向窗边的宋遇,他坐的是一个四人桌,面前摆了一个小锅子,他正夹着新鲜鱼片往锅中涮,一派优雅。 众人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 陶苒的八卦欲望还未消退,支着下巴追问:“老板你答应了吗?” “要不是怕血溅当场影响你们的食欲,我就提刀了。”孟渐晚把煮得红彤彤的大虾捞出来,三两下剥掉虾壳,嫌不够辣,用勺子舀起一勺蒜蓉辣酱浇在上面,然后将整只虾送进嘴里。 梁沅沅:“……” 梁沅沅在心里默默地为表哥点一支蜡烛。 孟渐晚很快揭过这个话题,聊起了买摩托车的事,梁沅沅于是以去洗手间为由离开了座位,到收银台把他们这一桌的帐给结了。 聚餐结束,窗外的天拉上了黑色幕布,华灯初上,映照在剔透的玻璃上,顾客反倒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热气腾腾,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让人懒得不想动。 孟渐晚起身结账的时候被收银员告知已经买过单了,她微微讶异,扭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人,几人面面相觑,用眼神表示“不是我付的钱”。 “是我。”梁沅沅见瞒不住,举起小手主动坦白,“姐姐上次说以后我去店里做美甲都打折,那我怎么好意思呀,必须得请你们吃顿饭。姐姐,你要是拒绝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孟渐晚本就不是拘泥的人,收起手机,点了点头:“下次再请你吃饭。” 梁沅沅立刻小鸡啄米点头:“好。” 几人出了海鲜餐厅,往停车的地方走,苟盛和魏灿阳都开了车,负责把女生们送回去。孟渐晚侧身问梁沅沅:“你家住哪儿?我开车送你回去。” 梁沅沅刚想点头说好,想到什么,立刻改口:“不、不用了,我家离这边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孟渐晚不太放心:“你确定?” 梁沅沅:“嗯,我到家给你发条消息。” 孟渐晚不再坚持,拎着车钥匙去停车位,片刻后,驾驶着那辆亮眼的超跑疾驰在马路上,很快消失不见。 梁沅沅松了口气,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宋遇从身后的餐厅里出来。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宋遇,大声嚷嚷:“我都不知道,原来表哥你是这样的人,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难怪姐姐不喜欢你!姐姐没有动手打你是因为她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 宋遇拍开她的手:“怎么跟我说话的,没大没小。” “我说的有错吗?” “上车,回家。” “你就是心虚了,故意找借口……” 宋遇扯着她的后领,拎小鸡似的把她塞进车里,自己坐上驾驶座。夜晚的路灯明亮,照在漆黑的路面,洒了一地莹莹白光。 宋遇手握着方向盘,状若无意道:“孟渐晚都给你说了什么?” 梁沅沅还在生他的气,以手托腮望着窗外,用后脑勺对着他,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只顾着欣赏帝都城的夜景。 宋遇“嘶”了一声,腾出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问你话呢。” 梁沅沅扭头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姐姐说要提刀砍了你的狗头,为了保命,我觉得你接下来几天还是不要去见她为好。” 宋遇:“……” 梁沅沅自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收了宋遇买的包,今晚还间接吃了他请客的海鲜大餐,不能不帮忙:“对了,我听见姐姐说想买摩托车,你记得给她买。” 宋遇打了转向灯,车子向右转:“摩托车?什么摩托车?” “我哪儿懂这些,就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宝马双r、雅马哈、川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梁沅沅说。 “让你打听她的喜好,你怎么还偷工减料?” “你可拉倒吧,我肯帮你就不错了。”梁沅沅嫌弃道,“指望你自己是没可能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还做美甲,这件事姑妈知道吗?” 宋遇差点被口水呛到,猛咳了一声,孟渐晚居然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 孟渐晚宿在美甲店,第二天十点多才起来,打着哈欠往楼下走,给自己接了杯水,还没来得及喝就被陶苒叫住了:“老板,有你的快递,我帮忙签收了,给你放在茶几上。” 孟渐晚转头,果然见茶几上有个快递箱:“我最近没有买东西。” “那我就不知道了。”陶苒耸了耸肩,“我大致看了眼,只有收件人,寄件人那一栏没有填写个人信息,而且送东西过来的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快递员,一身西装,还打着领带呢。” 孟渐晚喝了一杯温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用蛮力撕开了快递,几个美甲师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只见纸箱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晶盒子,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糖果,看包装纸全是进口糖果。 陶苒捂住嘴巴低呼一声:“难道这是老板的爱慕者送的?!” ------题外话------ 某位不知名的宋姓先生:对对对,就是爱慕者送的! 小谢:总算干了一件漂亮事,小王秘书诚不欺我…… 章节目录 第50章 为我的莽撞自罚三杯 孟渐晚没回答陶苒的问题,打开水晶盒子,从里面拈了颗紫色的糖果,剥开糖纸吃进嘴里,眉毛微挑,居然挺好吃。 她伸手抓了一把,把剩下的丢给陶苒:“你们分了。” 孟渐晚这个老板就这一点好,她再喜欢吃的东西,只要大家在场,她都会分享出来。陶苒抱住糖罐子,率先抓了几颗:“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你抓一把我抓一把,很快,满满一罐糖就剩下小半罐,陶苒把余下的放在茶几上,笑眯眯地说:“人家特意送给老板的,我们怎么好意思全部霸占,知道你爱吃糖,给你留了这么多。” 孟渐晚笑了一下,坐在沙发里,把茶几上的糖罐抱在怀里,又从里面拿了一颗,剥开丢进嘴里,浓浓的水蜜桃味。 顾客陆陆续续过来,大家都去忙了,陶苒给自己泡了杯菊花茶,顺口问:“老板,你就不好奇爱慕者是谁吗?” 孟渐晚半躺在沙发上,嘴里嚼着糖:“这么八卦,用不用给你多接几个单子?” 陶苒缩了缩脖子,端着菊花茶赶紧溜走,去给顾客做美甲。她想,老板这么淡定,十有八.九猜到爱慕者的身份了,只是不愿意跟他们说。 早在陶苒描述“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孟渐晚就猜到了,除了宋遇还能有谁。陶苒见过宋遇,不可能认不出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宋遇派了别的人过来送东西。 孟渐晚一条手臂枕在脑后,单手拿着手机翻看微信,在对话框里打字:“是不是你送的糖?” 宋遇收到孟渐晚主动发过来的消息惊了一下,扭头问谢咏:“你把糖送过去了?” 谢咏点头应道:“是的,今天早上送到孟小姐的美甲店,她人不在,我就交给她的店员了。按照宋总的吩咐,没有写寄件人。” 宋遇疑惑:“那她怎么知道是我送的?”他还准备玩默默送礼物那一套,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算是一个惊喜。 谢咏沉吟片刻,猜测道:“大概是因为孟小姐比较聪明。” 宋遇愣了一会儿,嘴角倏地上扬,笑得比窗外的太阳还灿烂,仿佛被夸的人是自己:“你说得没错,她确实聪明。” 谢咏暗暗舒口气,接着道:“宋总,你让我帮你查的摩托车相关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等你选好了随时告诉我,我去购买,好像是要提前预定改装,如果你有特殊需求可以跟我说,我去跟商家交涉。” 宋遇正在绞尽脑汁回复孟渐晚的消息,挥了挥手让谢咏离开,他抿着唇反复斟酌,打出一行字:“是我送的糖,你喜欢吗?”反正她已经猜到了,没必要再掩饰。 孟渐晚:“你这是在为你昨晚的莽撞赔罪?” 宋遇被她提醒才想起来昨晚在海鲜自助餐厅,自己口没遮拦说的那句话,便顺着她的话承认:“嗯,赔罪。” 孟渐晚似乎不满意他的态度:“那你至少得自罚三杯。” 宋遇心脏突然急速跳了两下,看着这行字,脑中不自觉描绘孟渐晚的表情,怎么感觉她好像有点开心?难道是因为吃了糖心情很好?看来他的礼物送对了,梁沅沅这个只知道买裙子买包的小傻子还是有点用途的。 宋遇正经道:“好啊,下次我请你吃饭,当面自罚三杯。” 那边没有回应,宋遇看到聊天界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结果孟渐晚发来一张表情包——为我的莽撞自罚三杯。 图片里的杯子有金鱼缸那么大,别说罚三杯,一杯都没有几个人能喝得下去。孟渐晚回道:“一杯至少这么大。” 宋遇迟疑地问:“你不是在开玩笑?” 孟渐晚礼貌地笑了笑,发过去一句话:“我看起来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宋遇:“……” 他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孟渐晚心情好就会放他一马,他还是太天真了。 —— 孟渐晚接下来几天都待在美甲店里,倒是没沉浸在游戏中,而是抱着平板认认真真画设计图。 店里的员工都在忙,她这个老板怎么好意思吃雪糕玩游戏,虽然不给顾客做美甲,但她可以提供设计稿。 她刚设计好一款,准备研究最佳配色,门口就传来喧闹,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男人敲门进来。他穿着黑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红黑配色的高帮板鞋,鞋带没系牢,松松垮垮搭在鞋面上,手上戴着皮手套,眼睛在店里扫了一圈。 “请问谁是孟渐晚?”男人没找到传说中的粉色头发的女孩,于是问店里的员工。 楚檬和陶苒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还有点受惊吓,莫不是老板得罪了人,人家找上门来寻仇了。 “我是孟渐晚,你找我什么事?”孟渐晚坐在角落的一张沙发里,坐没坐相,整个人斜靠着扶手,她太瘦,被高大的靠垫挡住,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放下手里的平板站起身,往下扯了扯蹭到腰间的短袖下摆。 男人看到正主,露出服务行业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只不过因为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有点瘆人,像是要来打架的:“是这样的,您在我们店订的摩托车已经改装完毕,您试驾几圈,如果哪里需要改进,我再帮您调试。” 孟渐晚一头雾水:“你搞错了吧?我没有在你们店买摩托车。” 她确实有买摩托车的打算,也相中了几款性能和外形比较不错的,正准备等苟盛哪天有空,让他陪自己挑选。 光头男人继续微笑:“我没有弄错,地址是项晚美甲店,购买人是孟渐晚。” “你别笑了。”孟渐晚说。 “……好的。”光头男人收起职业笑容,指了指停在门外的那辆摩托车,“您看,您要不要试驾一圈?” 孟渐晚朝门外望去,果然看见一辆通体黑色的摩托车,车身只有几条绿色的线条,酷炫到极点,她已经能想象到驾驶着它在宽阔马路上风驰电掣的画面。这辆摩托车正是她看中的其中一款——川崎H2,发起力来的速度比起跑车也毫不逊色。 她眼睛都亮了,第一次出现语无伦次的情况:“这、这是……” 摩托车的女骑手不在少数,光头男人对此早已经习惯:“它的主人是你。” 孟渐晚强迫自己冷静,找回丢失的理智,平静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在你们店……”她顿了顿,忽然福至心灵,“付款的人是不是姓宋?” 大概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下一秒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宋遇:“晚晚,我送你的摩托车你还喜欢吗?你等我一会儿,我这边结束了,马上过来陪你试驾。” ------题外话------ 现在知道当初周周让掉马的赵奕琛自罚三杯是跟谁学的了吧? 宋遇:不好意思,那都是我玩剩下的。【微笑 章节目录 第51章 低估了男人的不要脸程度 消息发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宋遇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又换了一副眼镜,六边形的金丝细边框,头发精心梳理过,额前的碎发三七分定型,透着精英范儿的同时又不失俊美。 美甲店再一次沸腾,店员们都见过宋遇,倒是表现得比较淡定,那些前来做美甲的女生们就不淡定了,眨巴着眼睛一脸兴奋地问自己的美甲师:“他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好帅啊!” 美甲师们微笑着回复:“他是我们老板的爱慕者。” 女生们再看向一旁冷酷的孟渐晚,顿时收起了活络的心思,没胆子肖想与她有关系的男人。 宋遇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摩托车,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心道怪不得孟渐晚想买一辆摩托车,光是看外形就觉得拉风。 他信步走进店里,刚准备开口,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猝不及防滑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往前滑了一点,端端跪在孟渐晚面前。 店内瞬间鸦雀无声,十数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宋遇。 这是……要求婚? 作为当事人,宋遇的脑子有点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遇当然不会知道,在他来之前,有一位年轻妈妈过来做美甲,身边带着一个四岁小男孩。小孩子顽皮,吃冰淇淋弄得到处都是,不小心弄掉了一团,时间久了融化成一滩黏糊糊的液体。店员当时都在忙,没注意到地板脏了,也就没及时清理。 谁承想,宋遇不留神踩到融化的冰淇淋摔倒了,出人意料地摔了个这么高难度的姿势。 孟渐晚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而后摸了摸工装裤的上下四个口袋,不好意思道:“你说这也不逢年过节,没准备红包,不能让你白跪了,我一会儿微信给你转两百块钱?” 宋遇:“……” 好在宋遇处变不惊,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地站起来,装作不经意地垂眸看一眼,幸好裤子没有沾染污渍,轻轻拍一拍上面的灰尘,他还是一分钟前那个优雅清贵的男人。 然而,飘忽不定的眼神,以及比番茄还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情绪。 孟渐晚朝旁边瞥了一眼,陶苒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从墙角拎起拖把,把地上一滩污渍清理干净,免得让其他的顾客遭殃。 其实宋遇滑倒不奇怪,店里的地板为了耐脏,贴的是水波纹图案,脏东西掉在上面一点都不明显。 宋遇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耳根的热度迟迟没降下去,看起来仍旧很红。他没话找话:“头盔呢?戴上头盔,你骑着我出去兜一圈儿?” 孟渐晚歪头:“你……你说什么???” 宋遇闭了闭眼,暗骂了自己一顿,什么情况,怎么每次见了孟渐晚就容易嘴瓢,他是没带脑子来见她吗? “我说的是,你骑摩托车载着我出去兜一圈儿。”宋遇这次咬字清晰,一字一顿,生怕自己再说错话。 孟渐晚望着门外那辆摩托车,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围观,尤其是男生,兴奋地拍照发朋友圈,炫耀这辆摩托车的价格昂贵,可以换一辆不错的汽车。 “我已经试驾过,除了车把高度不太契合,其他方面都很不错。”光头男人携带了工具,临走前已经按照要求给她调整过,现在大概没问题了。 “你试过了?”宋遇说,“不是让你等我一起试驾吗?” 孟渐晚不太能理解他的话,好像他们关系很亲近一样,她哼了声:“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等你?” 宋遇理直气壮:“车是我买的。” 孟渐晚若有所思地“啊”了声,试驾了一圈,差点将摩托车据为己有,忘了是宋遇付的钱:“多少钱,给我个卡号,我给你打过去。” “……” 宋遇彻底没话说了,他宋少送出去的东西什么时候想过要回来,更别说是送给心上人的礼物。 “说是送给你的就是你的,我要你的钱干什么?”宋遇自顾抱起搁在茶几上的头盔,又拿起旁边一个头盔递给孟渐晚,“刚才不是说车把高度不合适吗?应该调整过了,不再试试?” 他当初让谢咏买摩托车时,特别交代要订两个头盔,终于派上用场了。 孟渐晚看着他的脸,迟疑片刻,伸手接过头盔,甩了甩长发,扣在脑袋上:“既然你这么想当挡泥板,那就满足你。” 宋遇没听明白,但还是亦步亦趋跟上去,摘下眼镜仔细收好,然后戴上头盔,路过门口的半身镜时,忍不住凑近照了一下:“不对,我的头盔为什么是绿色的?” 孟渐晚回身,不解地望着他:“这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 宋遇看着孟渐晚戴的那个纯黑色头盔,心中升起小小的不满,便向她提出要求:“咱俩换换。” 孟渐晚:“你想得美!” 她大步流星走出去,骑在摩托车上,转动车钥匙启动引擎。宋遇“啧”了声,只好认命,长腿一跨,轻轻松松坐上后座,与孟渐晚的后背仅隔一拳的距离。 宋遇为了凸显自己身高腿长的优势,一条腿轻而易举踩到地面:“你骑车载着我是有好处的,万一出现突发状况,我的脚一伸就能触到地面,可以稳住车子。” 孟渐晚手握着车把,调整过的高度果然很合适,比第一次试驾舒服多了。闻言,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是骑自行车吗?” 这可是跟跑车媲美的川崎,他还想用脚刹车,他是想死还差不多。 孟渐晚微微躬身,摩托车便如一只刚出笼的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宋遇被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加速吓得不轻,不自觉地前胸贴上孟渐晚的后背,手顺势扶在她的腰间。她的腰太细,一只手臂就能轻松圈住,还绰绰有余,他偏要用两只手臂紧紧抱住。 孟渐晚皱眉,冷冰冰地提醒:“你的爪子。” 宋遇顺从地松开手,改为扶着她的肩,头盔将他的脑袋罩住,声音有些沉闷:“我得扶着你啊,万一速度太快把我甩出去怎么办?”他的西服下摆上下翻飞,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可见速度有多快。 “不是想用脚刹车吗?”孟渐晚轻蔑道,“你倒是刹一个我看看。” “我无知行了吧。”宋遇笑得纵容,“我发现你真的是处处都要占上风,除了我,谁能忍受你的脾气……哎,你是不是又加速了?你飙多少码了?不行,我头晕,扶着你的肩膀我还是觉得不安全。” 他说着,慢慢把手移到她腰间,像刚才那样双手环住,紧贴着她,两个大头盔一前一后挨在一起。 “宋遇!”孟渐晚语含警告。 “谁让孟骑手的车技太高,我不想摔下去鼻青脸肿。”宋遇将死皮赖脸的功力发挥到极致,“我得跟你绑在一起。” 孟渐晚冷声讽刺道:“宋遇,你是男人吗?” 宋遇隔着两个人的头盔,在她耳侧小声说:“我当然是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孟渐晚:“……” 我他妈低估了这个男人的不要脸程度。 ------题外话------ 宋遇:嘴角疯狂他妈上扬。 孟姐:我劝你别太得意。 章节目录 第52章 我们晚上吃鸡 孟渐晚特意选了条略偏僻的路,两边草木稀疏,路上的车辆也稀少,她与新车过了磨合期,越发得心应手,于是接下来的一段路飙得飞快。 宋遇叫了她好几声,她都跟没听见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前面恰好是红灯,孟渐晚把车刹在白色斑马线前,踩下脚撑,车子微微朝一侧倾斜。宋遇实在受不了了,拨开头盔的挡风镜片,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你……能不能……慢一点儿?” 孟渐晚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踩在地上,也掀开了头盔的挡风板,扭过身来看着坐在后座的宋遇。他全然不似出发时的意气风发,跟地里晒蔫的小青菜似的,耷拉着脑袋。因为顶着硕大的头盔,显得尤为滑稽可笑。 孟渐晚失笑:“难道不是你自己提出要陪我试驾的?我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吗?现在知道后悔了?” 一连三个质问,宋遇一口气没提上来:“我……” 恰在这时,左边车道停了两辆摩托车,一辆是宝马双r,另一辆是杜卡迪V4,孟渐晚都有了解过,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不免露出惊艳的目光,甚至没忍住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宋遇:“……” 两个男骑手被吸引了目光,朝右边看过来,其中一个男人按了下喇叭算是回应,待看清孟渐晚露出来的半张脸,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道:“原来是小姐姐呀,你的车跑多少公里了,看起来挺新的。” “刚买没多久。”孟渐晚回道。 “啊,我说呢,这么新。”男人朝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姐姐很酷哦,跟你的摩托车超级配!” 孟渐晚莞尔一笑:“谢谢,你的车也很酷。” 宋遇脑袋闷在头盔里本来就烦躁,现在更是趋近于暴躁。他整个人贴在孟渐晚身上,呈半包围的姿势把她抱住:“晚晚,我们晚上吃什么?” 行车路上为了安全考虑,她没有跟宋遇,他是得寸进尺了是吧? “吃屁!”孟渐晚屈肘撞向他的腹部。 又来这一招,宋遇疼得闷哼一声,在外人面前还要不露异样,装出一脸幸福的样子,说:“好的,我们晚上吃鸡。” 两个男人这才注意到后座的人,惊得双眼圆瞪,始终沉默的那个男人喃喃道:“小姐姐你的挡泥板……真特别。” 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宋遇好奇得不得了:“挡泥板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方变了绿灯,孟渐晚收起撑在地面那条腿,对那两个男骑手说了声“走了”,摩托车便再次疾驰而去,驶过斑马线后,速度只增不减,宋遇瞬间感到头晕目眩,眼睛都被风吹得睁不开,只得把挡风玻璃盖上。 五分钟后,宋遇听到孟渐晚慵懒的声线:“现在老实了?” 她怎么跟没事人一样,还是不是女孩子? “停、停车。”宋遇呼吸急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渐晚这次倒没折磨他,老老实实把车停在路边,宋遇迫不及待从车上下来,伸手拽掉头盔,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了,出门前精致的发型不复存在。 他蹲在路边大口喘气,朝身后的孟渐晚摆了摆手:“我不行了……我不坐你的车了,我要走路回去。” 孟渐晚后背倚着车身,老神在在欣赏宋遇的窘样,忽然扑哧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心爱的坐骑:“你慢慢走回去吧,我先走了。” 宋遇猛地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说:“我觉得我又行了。” 孟渐晚:“……不必勉强自己。” “不勉强。”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宋遇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副表情怎么看都不像不勉强。 他重新戴好头盔,长腿跨过去坐在后座,清了清嗓子,用商量的口吻说:“能开慢一点吗?孟骑手。” 若是平时,宋遇说的话孟渐晚一个字都不会听,但眼下情况特殊,她担心宋遇会吐在她身上,不得已放慢了速度。 宋遇能感觉到车速缓下来,藏在头盔里的嘴角悄悄上扬,扯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孟渐晚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疼他的。 宋遇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吃了蜜似的甜。 车速不疾不徐,风从拨开的挡风板吹拂过面颊,这才是兜风的感觉,宋遇眯着眼,浑身放松下来,大脑袋凑到孟渐晚脸侧:“晚晚,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然而回答他的是陡然加快的车速,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宋遇感觉坐在后座的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甩飞出去,他忙不迭箍住孟渐晚,假装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我刚才有说话吗?没有吧?我不记得了……” 孟渐晚这才放他一马,慢慢恢复到正常的速度。她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宋遇,不要随便挑衅她。 两人路过一家奶茶店,孟渐晚停下车,准备进去买一杯喝的。宋遇猜到她的意图,先她一步下车:“我去给你买。” 他摘下头盔递给她,自己转身走进奶茶店,站在吧台前愣了一愣,孟渐晚喜欢喝的口味叫什么来着?五花肉加葡萄? 他不太确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备忘录,幸好他做了记录:“你好,麻烦给我一杯多肉葡萄,要甜一点。”孟渐晚喜欢吃甜的。 服务生把小票打印出来,微笑着说:“好的,请稍等。” 宋遇拨了拨额前的湿发,在一旁耐心等待。店里的人不算多,几乎都是年轻的女孩子,三两个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点一杯自己喜欢喝的冷饮,待在店里吹空调玩手机,再拍几张美美的自拍。 陡然有这么一个帅气的男人闯入视线,一时还觉得不太现实,也不知道他忙什么,头发竟然全湿了,不过丝毫不影响形象,反倒比那种男明星特意做的湿发造型还要酷,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独特。 女生们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心动付诸行动,宋遇就拎着服务生递过来的那杯多肉葡萄走出奶茶店。 他拎高手里的塑料袋仔细看了一会儿,这就是孟渐晚喜欢喝的奶茶?上层是雪白的奶油状,下层是幽深的紫色,没有肉,也没有葡萄。 宋遇把奶茶递给孟渐晚:“没让加太多冰。” 啊,原来有女朋友了。女生们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怅然若失。 孟渐晚盯着眼前这杯奶茶陷入沉思,与宋遇想象中的感动不同,她心里想的是宋遇是不是过于神通广大了? 如果说他刚好买到自己喜欢的摩托车不算什么,那么买到她喜欢喝的多肉葡萄奶茶就说明其中必定有蹊跷。 孟渐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旁边一家咖啡厅里,孟维夏快把自己的裙摆绞碎了。 宋遇把奶茶往前递了递:“你到底要不要喝?”难道他买的口味不对?不可能啊,梁沅沅的情报不会有误。 孟渐晚没说什么,接过奶茶,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确实没有那么冰,但比梁沅沅买给她的那一杯要甜许多。 ------题外话------ 小八:今天也是忍不住嘴角上扬的一天,晚晚好甜!!! 兄弟,别傻笑了,你被怀疑了你知道吗? 章节目录 第53章 他家的小娇妻玩命 隔着一层剔透的落地玻璃窗,孟维夏对面的女人拂了拂耳边的发丝,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笑着说:“你这个妹妹看着不着边际,没想到还挺厉害,宋少才回国多久,居然被她迷得团团转。我听我哥说,宋遇还在群里请教好兄弟怎么追女生,那些谣言真是一点都不假。” 孟维夏望着远处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神色晦暗不明,但可以看出她心情不好,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阴沉沉:“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你也别太灰心,可能宋遇觉得孟渐晚个性特别,一时兴起罢了,没准过不了多久就没兴趣了。”朋友知道她对宋遇的心思,不免要宽慰几句。 孟维夏捏起小勺子挖了一勺甜点,想到热量太高,没往嘴里送,把小勺放在镶着金边的碟子里:“你是这样想的?” 她再次把目光放到窗外那两人身上,宋遇见孟渐晚喝得挺开心,不知对她说了句什么,距离隔得远,孟维夏不可能听清,只见孟渐晚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宋遇就从手里的袋子里抽出那支孟渐晚没用的吸管,拆开包裹着吸管的塑料膜,插进奶茶杯里,低下头喝了一口。 男人眼眸含笑,眉梢微挑,仿佛在说奶茶很好喝。 孟渐晚要气死了,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恨不得把手里的奶茶泼在宋遇脸上,外加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 孟维夏的朋友显然也看到了这幅画面,到嘴边的那一句“我当然是这样想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她之前也没有了解过宋遇对孟渐晚的态度,只从哥哥那里听了只言片语。女孩子都是敏感动物,现在亲眼所见,能感觉到宋遇不像是玩玩儿。 孟维夏没听到好友的回答,便已经猜到她心中的想法,面色登时冷了下来,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她买了单,拿着包包起身,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朋友在后面喊了她两声,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宋遇不可避免地挨了顿揍。 他想尝一口孟渐晚喜欢的多肉葡萄,孟渐晚不给他喝,他就趁她不注意,偷拿吸管吸了一口,她回过神来踹了他一脚,把剩下的小半杯奶茶塞给他,表示不喝他碰过的饮料。 “我嘴巴又没有碰到杯子。”宋遇眼神哀怨,“你的洁癖怎么比我还严重?” 孟渐晚二话没说戴上头盔,骑着摩托车潇洒地走了,徒留宋遇在原地。 他摸了摸被踹疼的小腿,又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摩托车,长叹一口气,别的霸道总裁的小娇妻玩火,他家这个玩命。 宋遇垂眸看着手里的奶茶,嘴巴对着杯口仰脖喝了一口,冰冰凉凉,葡萄味混合着奶香,确实很好喝。 宋遇不知不觉把剩下的奶茶全喝完了,就差没拿勺子刮一刮内壁的残留,甚至还想冲进奶茶店再买一杯。 奶茶店里的女生看得叹为观止,从男人的穿着打扮来看,他就算不是公司老板也该是高级精英,怎么……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宋遇把空杯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往前走几步,准备打一辆出租车去孟渐晚的美甲店,他的车还停在那边。 走了没几步,他就在一家服装店门口的全身镜前看到了自己后背的惨状——深蓝色的西装上溅了星星点点的泥点,有的甚至溅到了领口。 宋遇:“???” 他现在明白那句“挡泥板”的称呼是怎么来的了。 由于天气热,洒水车每天不定时在路上洒水,以达到降温的目的,刚才过来的一路上都是湿漉漉的,车子一旦飙太快,路面的泥水就会飞溅起来,全落在他后背,帮孟渐晚挡得严严实实。 宋遇扯了扯嘴角,要不是他自己发现,被赵奕琛那家伙看到,估计又要说粪车炸了,崩他身上了。 等他坐车回到美甲店,晚霞已经铺了半边天,他走进店里,却没有看到孟渐晚。 陶苒给最后一个顾客做完美甲,起身伸了个懒腰:“咦?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老板一起走的吗?” 宋遇这才知道,孟渐晚压根没有回美甲店,不知道骑着车飙到哪里去玩了,风一样看不见也摸不着。 孟渐晚没有找朋友消遣,而是被梅思琇一通电话叫回了家。 她走进客厅,梅思琇刚好从厨房出来,穿着素色棉麻长裙,发髻半挽,雪白的肌肤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珠,腰间还围着围裙。 “晚晚,你回来了,快来尝尝我烤的蛋糕。”梅思琇折回去,端着一个餐盘走过来,上面放着一个个造型漂亮的小蛋糕,看起来跟蛋糕店里卖的没有区别。 梅思琇叫孟渐晚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她知道女儿喜欢吃甜食,特意按照网上的教程学的,失败了好几次,唯独这一次最成功,忍不住叫她回来品尝。 孟渐晚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赞赏地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她正吃着,孟维夏从楼上下来,梅思琇忙不迭说:“夏夏,要吃蛋糕吗?我烤了很多,有你喜欢的芒果口味。” 孟维夏看着孟渐晚的脸,就想到下午在咖啡厅里看到的那一幕,声音冷淡道:“不用了,谢谢。” 吃晚饭的时候,孟渭怀在外应酬没回来,孟老太太前些日子生病,现在已经大好了,人也精神许多,对着孟渐晚就一通教训:“我前段时间躺在病床上,竟然不知道你跟宋家的公子来往频繁,你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能不能自尊自爱一些,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孟家的名声着想。” 她转头看向给孟渐晚盛汤的梅思琇,冷言冷语:“女儿不懂事,你这个当妈也不知道教育,非得别人指着鼻子骂没教养不知廉耻吗?!” 孟渐晚“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目光直视一旁的孟峤森。 孟峤森吓得浑身一颤,没忍住说了脏话:“卧槽,孟渐晚,你看着我干什么?不是我说的!” 谁让他以前喜欢打小报告,孟渐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既然确定不是他,那就是孟维夏了。 孟渐晚看向另一边,孟维夏神色如常,低头夹了一片青菜叶子送进嘴里,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不然我就如了你的意,跟他在一起。”孟渐晚低声说完,看了一眼孟老太太,“还有,奶奶,你怕是病糊涂了,建议你去看看日历,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年代。” 孟维夏握紧了筷子,手指骨节都泛白了。 孟渐晚站起身,扭头往外走:“不吃了。” “晚晚!”梅思琇叫了她一声,没能叫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家门,消失在夜色中。 梅思琇难得强硬一次,对孟老太太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晚晚,她和宋家的公子是正常来往。宋太太私下里还跟我打过招呼,说她家宋遇喜欢晚晚。如果晚晚也喜欢他,两个小辈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孟维夏闻言,指尖轻轻一抖,骨节泛起一阵酸意,筷子掉在了地上。 ------题外话------ 晚晚: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八:谢谢岳母大人\^o^/ 章节目录 第54章 你别乱点鸳鸯谱 梅思琇的电话打过来时,孟渐晚正跟一帮朋友坐在路边摊吃宵夜喝啤酒,听到那边关心的话语,孟渐晚笑着说:“我没事,不是赌气出来的,饭前蛋糕吃多了,本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你不用担心。” 这么多年,她跟老太太争争吵吵,还不至于因为三两句难听的话就气得吃不下饭。倒是老太太,估计这回又气得不轻,回头就在孟渭怀面前告黑状。 梅思琇想了想,她亲手烤的小蛋糕,女儿确实吃了好几个,这才收敛愁容:“晚晚,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孟渐晚对妈妈向来有耐心。 梅思琇咬了咬下唇,还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晌,捂着手机听筒小声说:“你和宋家的公子交往得怎么样?” 她那天在宋家的宴会上见过宋遇一面,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身高腿长、长相清俊,谈吐礼仪也周到得体,最关键的当然是他喜欢孟渐晚。 梅思琇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传闻听得不多,但也隐约听说宋遇在追求孟渐晚,还前往珠海看她比赛…… 梅思琇之前没在孟渐晚面前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她知道女儿一向有主见,别人说再多都不敌她自己的决断。要不是老太太在饭桌上提到宋遇,她也没打算现在就问明孟渐晚的心意。 “啊?你说什么?”孟渐晚举着一瓶啤酒,侧过身背对着大马路,她不是故意装傻,是街边嘈杂,她真的没听清那边说了什么。 “我说,你对宋家的公子什么感觉呀?”梅思琇柔柔地笑,“我都知道了,他在追你,我们晚晚终于有人追了,我这个当妈妈问一问不可以吗?” 孟渐晚灌了一口啤酒,嘴角撇了一下,什么叫做她终于有人追了,追她的人从这里排到故宫了好吧? “没什么感觉,不喜欢他,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你别乱点鸳鸯谱,要是闲着没事就看书、喝茶、养花,再不行就多研究几款蛋糕,不要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孟渐晚一口气说完,顿觉口干舌燥,又灌了一口啤酒。 梅思琇被堵得打了个嗝,没话说了,乖乖应道:“哦。” 孟渐晚把手机扔在桌板上,倾身拿了一串烤鱿鱼,然后靠回折叠椅的靠背,脚踩着旁边的石墩,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咬着鱿鱼须,朝站在烧烤架后的小男生喊道:“不够辣啊弟弟,再烤十串,多加辣!” 男生拿起脖子上挂的白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循声望过来,愣了几秒,红着脸扬声道:“好嘞。” 苟盛对此情况习以为常,哼笑一声,目光落在停在路边的摩托车上,手里的竹签指着那辆车:“你怎么这么快就买了,不是等我帮你选吗?”顿了顿,他称赞道,“你这辆车选得着实不错,价位也是够可以的,能在十八线小县城买套房了。” 他这段时间忙着俱乐部的开业事宜,没抽出时间帮孟渐晚选车,谁知再次见面,她已经买好了。这辆摩托车贵是贵了点儿,不过孟渐晚也不是缺钱的主儿,且不说她豪门千金的身份,她自己开的美甲店规模那么大,能赚不少钱。 孟渐晚拈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边嚼边说:“别人送的,没花钱。” 虽然她一向不拘小节,但宋遇买车送她这件事还是让她心里有个小疙瘩,总感觉欠他人情,关键是给钱他也不要,他脑子里想的是让她以身相许,他不如做梦。 甘星野惊叹了一声:“孟姐,你这朋友够大方的啊。” 孟渐晚默然不语。 宋遇是挺大方的,奶茶都不舍得买两杯,非要喝她的,要不是看在摩托车的份上,她不止踢他一脚。 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孟渐晚擦了擦指尖的油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梁沅沅发来的消息。 “姐姐,我大后天开学,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后面跟了一个小女孩托腮眨眼的表情包,非常可爱。 孟渐晚单手拿着手机,敲了几个字回过去:“明天不行,没空。” 梁沅沅追问:“姐姐很忙吗?” 孟渐晚:“明天晚上去健身房锻炼,跟教练约好了,不能放鸽子。后天吧,后天我请你吃饭。” 梁沅沅捧着手机,一开始被拒绝还有点遗憾,一看到孟渐晚说后天一起吃饭,立马来了精神,一连回复了几个“好”字。 宋遇在旁边观察她的表情,问:“干什么?又跟你孟姐出去玩儿?” 梁沅沅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脚丫子:“你不要这么仇视我好不好?姐姐不跟你玩又不怪我。”她想到什么,朝宋遇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给我转一千块,我卖你一个重要消息,关于姐姐的。” 她预定的小裙子要开始付尾款了,虽然裙子的单价并不贵,但架不住她一买就是好几条,还得搭配同色的领结,稍微一算就知道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宋遇斜睨着她,一脸平静无波,丝毫不为所动,将商人的沉稳老成展现得淋漓尽致:“爱说不说,一个包还满足不了你了是吧?” 梁沅沅到底还是太年轻,经不住他的激将法:“好吧我告诉你,姐姐明晚去健身房,你可以假装偶遇她,到时候露露腹肌,展示一下臂力什么的,也能增加一点印象分吧?” 宋遇敛了敛眼眸,表面镇静,实则大脑里已经在畅想健身房里的画面,想着想着,嘴角就自动翘了起来。 他低低地咳了声,转瞬恢复正常神色,故作不经意地问:“哪个健身房?” 梁沅沅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他的脸,摇头说:“不知道。” 宋遇:“……” 这个卧底是真的不行,每次打探消息都残缺不全,对不起那个三十万的爱马仕包! 梁沅沅自觉任务完成得不够好,连忙低下头,双手握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说:“我帮你问一下姐姐不就好了。” 片刻后,她就得到了孟渐晚的回复,转而把健身房的名字告诉宋遇。 孟渐晚并不是定期健身,她属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类型,想起来就约上教练锻炼几个小时,想不起来就算了。 她是教练手底下最不听话的学员,不按时打卡就算了,饮食也不够低脂,经常在朋友圈晒烧烤火锅的照片,还搭配可乐啤酒等饮料。 最气人的是,她的身材也没有走样,顶多是练好的马甲线消失了,等她什么时候重拾毅力,没多久就能练回来。 孟渐晚第二天按约定的时间到健身房,在教练的指导下,先做了几组训练。中途休息时,她敞着腿坐在地上,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刚拧开瓶盖,就看到健身房里多了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没戴金丝框眼镜,大概是戴了隐形眼镜,一眼就锁定坐在角落的孟渐晚,一张冷峻的脸顷刻破冰,唇畔漾出笑意:“晚晚,好巧啊。” 孟渐晚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三个字:巧个屁! ------题外话------ 别笑了,你又掉马了! 章节目录 第55章 未来男朋友 宋遇拉开运动服的拉链,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T恤,只左上角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logo。他快走几步,跟上孟渐晚的步伐,偏着头看她:“晚晚,你怎么不理我?” 孟渐晚把矿泉水放在一边的架子上,两只手臂抬高,转了转身体,拉伸筋骨,准备做下一组训练。 宋遇绕到她面前,手撑在旁边的划船机上:“晚晚?” 孟渐晚做好了拉伸动作,弯腰握住地上两条弹力绳,冷冷淡淡地说:“让开,你挡住我了。” 宋遇往左边走了几步,坐在划船机上,看着她将两条弹力绳甩成波浪线,砸到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孟渐晚两条小臂力量足,甩动的频率极高,没一会儿额头就出了一层汗,但她没停,慢慢调整呼吸后,继续上下摆臂。 宋遇边看边想,孟渐晚看着挺瘦,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不对,他早该知道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他可是亲眼看见她在米粉店里打人,人高马大的男人被她一脚踢翻,爬都爬不起来。 宋遇看得出神,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孟渐晚露出来的腰肢上。她穿着黑色紧身瑜伽裤,上面是橘粉色的背心,头发高高地乍起,身材线条一部了然。虽然腹部没有马甲线,却能看出肌肤紧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不过摸起来还是很柔软的…… 宋遇心猿意马的时候,孟渐晚的教练过来了,男人穿着黑色的教练服,布料都挡不住清晰的肌肉线条。他两手叉腰站在后面观看,不时出言纠正孟渐晚的动作。 教练很满意,一扭头,看到霸占着划船机却不运动的宋遇:“这位先生……” 话没说完,宋遇就抢先道:“办卡,不用说了,我办卡。” 教练:“……” 孟渐晚最后甩了四十次,深呼一口气停了下来,脸颊大汗淋漓,皮肤泛着红,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神却冷冷看着宋遇:“你有毛病?” 宋遇从划船机上下来,拿起孟渐晚搁在架子上的毛巾递给她:“晚晚,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教练看着孟渐晚:“你朋友?” 孟渐晚还没开口,宋遇就坚定地点了点头:“男朋友。” 孟渐晚:“?” 赶在孟渐晚发飙前,宋遇轻飘飘地在“男朋友”前面加了一个前缀:“未来。” 教练嘴角抽了抽,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先生是孟渐晚的追求者,还说什么未来男朋友。 “宋遇,你怎么会在这里?”孟渐晚问。 宋遇见她终于肯心平气和同自己讲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但还是要装作“我只是路过,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样子,轻声说:“来健身房当然是健身啊,谁知道你也在这里,我们果然很有缘分。” 孟渐晚把毛巾搭在肩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含打量:“是吗?” “不然呢?”宋遇心虚别过头,借口去办卡躲开她的审视。 没过多久,他的卡就办好了,回来找了一圈没找到孟渐晚,最后在仰卧举肩器上看到她的身影。 于是宋遇占据了她右侧那台高位下拉器,坐在座椅上,双手举过头顶抓住握把,衣摆随着动作往上蹭了几分,不经意间露出腹肌。 一片白皙的肌肤在孟渐晚的侧右方,她稍微转目就能看到,顿时翻了个白眼,合理怀疑宋遇是有意为之。 宋遇倒是坦然,两手握紧握把,固定住双腿,慢慢往下拉,牵扯到整个手臂和背部的肌肉,能透过衣料看到绷紧凸起的肩胛骨。 “晚晚,你待会儿有时间吗?”他呼吸有点重,说话间带出喘气声,“我请你吃饭,有家私房菜馆的宫廷菜做得非常好,你有没有兴趣尝尝。” 孟渐晚上半身挺直,呼吸同样不稳:“没兴趣。” 说完她就站起身,捶了捶胳膊准备离开,宋遇着急追她,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猝不及防被拉力器向上回弹的力道扯住,一下没有站稳,膝盖磕到座椅前的挡板,腿一弯就跪倒在地上。 孟渐晚回头,捂了捂额头:“你什么意思,三天两头给我下跪,是要折我的寿还是讹我的钱?” 宋遇:“……”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但是,孟渐晚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拎着自己的腰包走了。 宋遇手撑着座椅站起来,一脸平静地看着孟渐晚的背影,怎么现实跟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梁沅沅在这时候发来消息询问情况:“怎么样怎么样,姐姐有没有对你刮目相看!” 哪个女生不爱看身形修长、比例完美、有腹肌有人鱼线的帅哥?梁沅沅对自家表哥的外在形象和身材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宋遇:“……她走了。” 梁沅沅愣住,手指不停地打字:“你怎么让她走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把握一下吗?上啊!” 宋遇没有回她,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坐在地上,谁让孟渐晚是一座行走的顽石,撬不动凿不开,任你如何绕着她转,她都无动于衷。 “唉——”宋遇叹口气,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地板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刚准备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儿,视线里就出现孟渐晚那张脸,他猛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孟渐晚去而复返,站在宋遇身侧,腰包的带子被她缠在手腕上,居高临下俯视他:“宋遇,我们聊聊。” 宋遇一骨碌从地上起来,只用了三秒就变成往日光风霁月的宋公子:“晚晚,你要跟我说什么?” 孟渐晚一阵头疼,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动。 “宋遇,你听好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在一起,希望你趁早认清现实,死了这条心,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摩托车的钱我会打给你,我们两清。”孟渐晚说了一长串话,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你听明白了吗?” 本以为宋遇会脸色骤变,再不济也会失落茫然,可他只失神了两秒就笑了笑:“明白归明白,但是做不到。”他指着她身后,“哎,你教练找你。” 孟渐晚回头去看,身后除了两个健身的男人,根本没有教练的影子。宋遇逮住这个空隙,飞快地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我就不。” 他算准了孟渐晚接下来要动手打人,所以捏完脸拔腿就跑。 孟渐晚气急败坏地回过身,一脚踢过去,宋遇已经蹿出了老远,身后就是健身房的玻璃门。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小八学机灵了!!! 章节目录 第56章 你和宋遇是什么关系 “京城十六少”微信群里,有人问起宋遇的追妻进程,始终没等来宋遇本人的回复,直到赵奕琛使出激将法:“宋遇,你再不出来,我以后叫你‘怂遇’得了。” 果不其然,宋遇下一秒就有了回应:“赵奕琛,你想死。” 赵奕琛:“开个玩笑,别当真,兄弟们都是担心你,想要了解你的近况,现在到哪个阶段了?牵上手了吗?” 宋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别说牵手了,他不过是捏了一下孟渐晚的脸,她就追上来拿腰包盖在他脸上,揍了他一顿。 “没有,再问自杀。”宋遇回复。 “哈哈哈,正常,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你追上,她就不是孟渐晚了。”赵奕琛该损的时候损,该安慰的时候也不含糊。 “小八,听哥一句劝,咱还是算了吧。” “你忘了那次在宴会上,她一出手就让秦太太下不了台吗?我怀疑你再纠缠他,迟早被她揍。” 宋遇坐在驾驶座上,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心说我被揍的次数还少吗? 孟渐晚还说什么要跟他划清界限,绝对不可能!他想了想,重新捞起手机,给谢咏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谢咏的语气透出一股严阵以待的气势:“宋总,您有什么吩咐?” 宋遇后脑抵着椅背,手指在腿上点了点:“帮我订两箱葡萄,要那种又甜又饱满的,送到上次那个地址。” 他是突然想起来,孟渐晚应该喜欢吃葡萄,在许瞻的生日宴上,他就看到她拎着串葡萄吃得挺开心,临走时还捎了一串,边走边吃。而且,她爱喝的奶茶也是葡萄味。 谢咏顿了一下,心领神会:“宋总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就送过去。” 第二天清晨,太阳初升,阳光还未照到美甲店门口,谢咏就过来了,从车后备箱搬出两个纸箱。 美甲店刚开门,还没有顾客光临,几个店员在整理架子、打扫卫生,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纷纷抬起头看过去,只见谢咏抱着纸箱轻车熟路地走进来,放在茶几上:“麻烦把这个交给孟小姐。” 陶苒见过谢咏,上次送糖的就是他,忙不迭道:“你叫什么名字?万一老板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谢咏笑着说:“孟小姐会知道的。” 谢咏前脚刚走,孟渐晚后脚就从楼上下来,她没有睡好,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还有一丝怒气:“谁啊,大清早吵死人了。” 陶苒顶着可能会被她的起床气波及的风险,小声说:“送快递的,还是上次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给你送了两箱东西。” 孟渐晚皱了皱眉,撕开纸箱外面的胶带,里面是一个白色泡沫箱,再打开泡沫箱,一串串带着水珠的紫葡萄躺在里面,两边各放着一个冰袋,正徐徐释放着凉气。 另一箱也是葡萄,葡萄梗都是碧绿的,仿佛刚从果园摘下来。孟渐晚拈了一颗,剥掉皮送进嘴里,果肉饱满、汁水清甜,冰凉爽口,她的瞌睡虫都跑没了。 陶苒抱着拖把站在一旁,下巴抵在拖把杆的顶端,好奇道:“这是宋先生送的,还是别的追求者送的?” 孟渐晚愣了愣,宋遇应该没有把她昨天说的话听进去,非但不听,相较以前还“变本加厉”了。 —— 晚上约了梁沅沅吃饭,孟渐晚亲自选的地方,是一家藏在老巷子里的餐馆,没有邀请其他人,只有她们两个。 梁沅沅坐在小院子里,吃着尖椒炒牛舌片,辣得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吐舌头,还是忍不住往嘴里塞:“好过瘾啊,我一开始看到这么小的餐馆,以为味道不怎么样呢,没想到这么好吃!” 孟渐晚拎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的杯子里倒的是酒:“这条巷子里很多餐馆都不错,以后有机会再带你来吃。” 梁沅沅把淑女礼仪抛到脑后,灌了一大口茶:“好呀。” 两人吃完饭,店主又端来两碗西瓜冰沙,清凉解暑,一口下去,夏日的炎热仿佛都远去了,蝉鸣声似乎也没有那么惹人烦躁。 梁沅沅仰靠在椅子上,抱着碗一勺接一勺送进嘴里,大呼道:“太爽了!” 孟渐晚淡笑一声,忽然问道:“你和宋遇是什么关系?” 梁沅沅正挖起一勺冰沙,闻言,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孟渐晚,嘴巴张得大大的,勺子上的冰沙因为她的颤抖而掉在腿上,一片冰凉刺激着她的神经,耳边也开始嗡嗡响。 “姐、姐姐,我……”梁沅沅慌乱得不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孟渐晚跷起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地摇,嘴角仍挂着笑:“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梁沅沅吞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把掉在腿上的冰沙扫掉,手指揪着小裙子的褶,嗫嚅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宋遇有关系?” 孟渐晚放下蒲扇,端起自己面前那碗冰沙,一边吃一边说:“我喜欢吃糖,喜欢喝多肉葡萄奶茶,想买摩托车,会去跃动健身房,这些你都知道。” 梁沅沅咬唇,心虚得不得了,不敢抬头看孟渐晚的眼睛。虽说她是宋遇派来的卧底,但她是真心把孟渐晚当姐姐崇拜,没有想过做对她不好的事,只是觉得把她的喜好告诉宋遇无伤大雅,反正最后能不能追到她得看宋遇自己。 “宋遇是我表哥。”梁沅沅快把头低到桌子底下了,声音特别小。 孟渐晚眼中划过了然,跟她猜得差不多。 梁沅沅猛地抬头,目光真诚炽热,就差举手发誓表忠心了:“姐姐,我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我……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你别因为宋遇讨厌我。” 孟渐晚:“没有。” 梁沅沅的眼睛刹那间闪过光芒:“真的?” “嗯。”孟渐晚点头,“你有你哥的银行卡号吗?” “有有有。”梁沅沅连忙从包里拿出宋遇上次给她的银行卡,放在孟渐晚面前,“这是我哥的卡。” 孟渐晚垂眸看了一眼,拿出手机拍下卡号。 梁沅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老老实实解释:“这张卡是他存放在我这里的,说里面的钱我一分都不能动,全是留给你花的。我要是敢乱花钱,他就烧掉我的包。” 孟渐晚:“……” 梁沅沅补充:“上次在海鲜自助餐厅,我就是用这张卡买的单,我哥特别交代,不能让你花钱。” 孟渐晚手指顿了一顿,不动声色把银行卡推到她那边,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给宋遇转账。 片刻后,宋遇手机里出现一条来自银行的通知消息,心情顿时不好了。 ------题外话------ 小八:我的快乐没有了…… 章节目录 第57章 你不打算考虑一下我表哥 “姐姐,你真的不生气了吗?” 梁沅沅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孟渐晚身后,两人一起穿过小院子,准备离开餐馆。 门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因老旧失修,个别路灯一闪一闪,像夏夜田野间的萤火虫。屋檐下的角落趴着一只肥胖的橘猫,正抱着一根鱼骨啃食,有人路过,它叼着鱼骨仰起脑袋叫了一声。 孟渐晚朝那只橘猫抬了抬下巴,像是在逗它:“说了不生气。” 梁沅沅彻底放心,小跑着跟上去,走在孟渐晚身侧,歪着头说:“你不打算考虑一下我表哥吗?他人其实挺好的,长相帅气,出手大方,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欢你。虽然我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但从我记事起,他就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好过。” 梁沅沅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像个卖力推销的销售员,极尽所能地向顾客展示商品的优点。 孟渐晚手插进口袋里,慢悠悠地往前走,威胁道:“你要是再提你哥,我就不原谅你欺骗我的事了。” 梁沅沅立正站直,在嘴巴上比划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乖乖地闭嘴,一个字都不提。 她在心里表示好奇,宋遇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于孟渐晚这么不待见他,就算不喜欢他,也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她回去要好好盘问宋遇。 两人安静穿过老巷子,前方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道威胁恐吓的声音,梁沅沅和孟渐晚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疑惑。 梁沅沅本来有点害怕,紧紧攥住自己身侧的小包,但见孟渐晚一脸镇定,也就大着胆子跟过去看。 原来是一群十七八岁高高壮壮的男生把一个女生围在中间,不知道是在教训她,还是找她要钱。 女生穿着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头发凌乱,后背抵着墙角,一声不敢吭。站在她面前的男生穿着黑T恤牛仔裤,头发漂染黄色,一条腿踩在墙上,将女生圈在角落里:“同学,你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好了带钱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说着,他把手伸过去,捏住女生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拍了拍:“你不是学霸吗?奖学金不少吧?” 梁沅沅从包里拿出手机,小声在孟渐晚耳边说:“好像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找高中生要保护费,姐姐,我们要不要报警?” 孟渐晚两手抱拳,把指骨掰得咔咔响:“不用了,吃完饭正好活动筋骨消消食。” 梁沅沅说话声音不敢太大,怕引起那帮小混混的注意,只用气音低低地说:“啊?什么意思?” 下一秒,孟渐晚就拔高音量:“喂!干什么呢?” 梁沅沅吓得一个哆嗦,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姐姐,对方人多势众啊!你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 一群男生闻声回头,见孟渐晚一身黑衣、一头粉色长发,以为她也是这一片的混混,好声好气道:“不关你的事,最好当作没看见。” 孟渐晚从人群缝隙中看见那个女生抱住胸前的书包,投来求救的眼神。她双手抱臂,踱步过去:“你当我的眼睛是摆设?” 为首的男生拨开身边簇拥的兄弟们,走到面前来,跟孟渐晚面对面,头仰得高高的:“你什么意思?” “别仰头了,踮脚你也没我高。”孟渐晚说,“把人放了,我考虑放你一马,不然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男生气笑了,转了转手腕:“你他妈说什么屁话,老子怕你……” 更难听的话没能说出来,孟渐晚抬起一脚踹在他胸口上,男生往后倒退几步,不小心被身后一个兄弟的脚绊倒,摔了个人仰马翻,后脑勺砰的一声磕在地面,疼得龇牙咧嘴,眼冒金星。 男生手撑在地上没有爬起来,气急败坏对其他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 梁沅沅以前读的是私立学校,上学有专车接送,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吓得蹲在地上,举起包包护住脑袋,眼睛透过臂弯观看情况。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孟渐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撂倒了几个人,而她除了在打斗过程中不小心把口袋里的手机掉出来,没有任何变化,衣角都没乱。 那群人一看她不好惹,互相搀扶着跑远了,临走前,那个混混头子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女生。 孟渐晚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擦了擦屏幕上的灰尘,按下锁屏键,幸好没有摔坏。 梁沅沅这才慢慢直起身,腿还有点软,她以前只觉得孟渐晚的性格属于冷酷类型,从没见过她打架的场面,今日一见,她才知道自己的认知有误,孟渐晚是真的大佬。 孟渐晚拿着手机,看向缩在墙角的女生:“人都走了,还不起来?” 女生撑着墙壁站起来,谁知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上。孟渐晚拧起眉心,迈开大步走过去,蹲下来查看她身上的衣服:“受伤了?” 女生抿抿唇,惊魂未定,抓住书包带小幅度点了下头,弱弱道:“腿……腿被他们踢了一下。” 孟渐晚握住她的手腕,稍微一使力,将她拉起来,那边同样被吓到的梁沅沅,见状连忙跑过去帮忙,搀扶着女生另一条手臂。 女生渐渐缓过来,调整情绪跟她们道谢:“谢谢你们。” 梁沅沅摆了一下手,要不是有孟渐晚在,她估计得被吓死。巷子拐角昏暗,路灯的光芒都照不进来,只有皎洁的月辉,深深浅浅落在脸上。 梁沅沅看着女生身上皱巴巴的校服,问:“他们是收保护费的吗?” “嗯。”女生点头,“他们拿走了我的生活费,还要求我找家长要钱,明天再带过来,我不肯他们就不放我走。” “真是无法无天了!”梁沅沅气愤道。 孟渐晚一路把人扶到路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问过家庭地址后,帮女生付了车钱。女生正准备拒绝,孟渐晚就抬手打断她:“你叫什么名字?学校班级说一下。” 女生手扒着窗户,脏兮兮的小脸上散乱着几缕头发,看起来可怜兮兮:“我叫苏清英,是附中高三一班的学生。” 孟渐晚剥了颗糖喂进嘴里,点点头了然道:“行了,我知道了。” “姐姐,你家住哪儿?我怎么把钱还给你?”苏清英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纸笔,想要记录下来,准备明天放学把钱带给她。 “不用。”孟渐晚给司机打了个手势,让他开车。 孟渐晚舌尖顶着糖果转来转去,握着手机给蒋为年发消息:“高三一班苏清英,你这几天放学跟她一起走。” 蒋为年:“为什么?” 那帮小混混大部分都是未成年,报警的结果就是抓起来教育一顿就完事。孟渐晚担心他们回头会报复,她自己倒是不怕他们找上门,苏清英就不好说了,正好蒋为年和苏清英是同一所学校,同为高三生,放学时间一致,让他陪着比较好。 孟渐晚:“我说的话,你照做就是,哪儿来那么多屁话。” 蒋为年:“好吧。” ------题外话------ 开门,你孟姐给你送老婆了。 蒋为年:??? 章节目录 第58章 送给小公主的礼物 梁沅沅一回到家就冲到楼上书房,绘声绘色地跟宋遇描述孟渐晚打架的场面。 “你没有在现场,你都不知道姐姐有多威猛,一脚踢翻一个,几分钟就把那群小混混打倒在地。”梁沅沅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划,“她打完架抚了抚衣角,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喝口茶那么简单。” 宋遇穿着居家服,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摞文件,闻言,只是扶了扶眼镜,并没有露出意外或震惊的表情。 梁沅沅说得口干舌燥,再在他无动于衷,顿时不满了:“你怎么都不惊讶?” 宋遇把手里的文件掀到最后一页,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不咸不淡地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她打架。” 原来如此,梁沅沅讪讪道:“哦,是我没见识。” “你知道就好。”宋遇合上文件,这才抬头用正眼瞧她,台灯的光芒拢着他半张脸,轮廓模糊却不掩俊美,他幽幽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 “事”字还没说出来,梁沅沅猛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眼神飘忽不定:“不怪我,是姐姐聪明,一下就猜到我和你有关系,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好吗?” 宋遇收到银行转账消息的时候,已经断定梁沅沅掉马了,不然孟渐晚不会知道他的银行卡号。 她转来的那笔钱不仅包括摩托车的官方价格,还多给了几千,是连同他送的那些东西一并还清了,真是有够绝情的。 梁沅沅见他发怔,趴在桌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第不知道多少次劝他放弃:“哥,你别追姐姐了。我问过姐姐要不要考虑跟你在一起,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宋遇没回答,他不用想也能猜到孟渐晚的答案。 梁沅沅直起身,替他叹气:“算了,你还是不要听了,免得打击你。” 宋遇:“……” 梁沅沅这个卧底功不成身也要退了,好不容易跟孟渐晚解释清楚,求得她的原谅,要是再出卖她,那就不配做她的朋友。 —— 夜已深,整个校园只有高三那栋教学楼依旧灯火通明,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也是最晚打响的。 铃声一落,教室里就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桌椅挪动的声音,蒋为年是走读生,站起来随便收拾了两张卷子塞进书包。 “我自行车坏了,今天坐你的车回去。”同桌也是走读生,把书包甩到肩上,站在过道里等他。 蒋为年刚想说没问题,脑子里突然闪过孟渐晚的交代:“不行,我有点事,不能跟你一起走,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说完,他手撑着桌面纵身一跃,跳过了同桌的凳子,从后门飞快地溜出去,往楼上跑。 一班在这栋教学楼的顶层,是当之无愧的尖子班,每次考试年级大榜排名前三十的学生几乎都出自一班,苏清英的名字并不陌生,理科班第一名。 蒋为年没见过她,站在一班教室门口,扫了一眼里面寥寥几个学生,扬声道:“谁是苏清英?” 苏清英站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心里忐忑不安,还在想万一那帮人又来堵她该怎么办?她朋友不多,她们都住校,每天晚上都是她一个人回家。 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苏清英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她并不认识他:“我是,你找我什么事?” 她说话声音太小,蒋为年压根没听清,直接进了教室,站在她桌边不耐烦道:“我姐让我来接你,送你回家。” 苏清英有点蒙,一双眼睛亮得像珠子,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生:“你姐?” 蒋为年受不了她磨磨唧唧的性子,拎起桌上她的书包就往外走:“再不走人都走光了,你留下来看校门吗?” 苏清英加快脚步想要跟上他,奈何少年步子跨得又大又急,她根本追不上,只能在后面干着急:“你姐姐是谁?” “孟渐晚。”蒋为年停下脚步,等着她跟上来。 苏清英更加困惑:“我不认识你姐。” “那我就不清楚了。”两人一起下楼,蒋为年耸了耸肩,也有些无语,“是她发消息让我放学跟你一起走,其他的我不知道。” 他其实挺不乐意的,以前下晚自习他都是跟一帮兄弟骑自行车,一路飙得飞快,吹着夜风,没几分钟就到家了。现在还得跑到顶楼等一个女生,先把她护送回家,然后才能回自己家。 苏清英想了想,脑中闪过什么,她睁大眼睛:“你姐姐的头发是不是粉色的,皮肤特别白,长得很漂亮?” 蒋为年赞同地点头:“对,是她,长得最美,打架最狠。” 苏清英猜对了,是昨天出手帮她的那个姐姐。 原来是因为姐姐担心她再遇到那帮小混混,所以让自己的弟弟护送她。 “书包给我吧。”苏清英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书包,背在身上,手指握住两边的书包带,开心地笑起来,“谢谢你,还有你姐姐。” 女生一笑,眼睛弯弯的,脸颊堆起不明显的婴儿肥,小小的梨涡在唇畔,好似盛满了温柔。蒋为年挠了挠头,步子不自觉加快。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风吹着林荫路两边的香樟树,掀起一阵沙沙细响,踩着月光与灯光,两人走到车棚,蒋为年把自行车牵出来,一脚踩在踏板上,另一只脚撑着地面,对后面的女生说:“上来吧。” 苏清英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上了后座,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在空中划拉两下,最后抓住座椅两边。 蒋为年说了一句“坐稳了”,然后一踩踏板,自行车乘着风向前行驶,很快将学校大门甩在身后。 “现在你跟我说说,你跟我姐是怎么认识的?”蒋为年弓着背,骑得明显没有平时那么快,耳边的风声都是轻柔的。 苏清英抿了抿唇,将自己之前的遭遇告诉他,说完她想起什么,抬手戳了戳他的背,小声说:“我还没有把车钱还给你姐姐,我一会儿拿给你,你帮我还她。” “你给我没用,我跟我姐不住一块儿。”蒋为年感觉背后痒痒的,拧了下身子,不自然道,“我姐都说不用还了,她不差钱。” 苏清英态度坚决:“那不行,钱一定要还给她。” 蒋为年拗不过她,彻底没辙:“行吧,明天周五,我带你去她店里,你亲自还给她。” 苏清英:“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蒋为年,有所作为的为,年年有今日的年。” “谢谢你。” “你刚才说过了。”蒋为年现在一点怨言都没有,他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一听说她被小混混勒索,第一想法就是替她教训那帮人。更何况作为同校同学,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生受欺负。 苏清英抿嘴一笑,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连日来的恐惧和不安在顷刻间消失。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放学比较早,蒋为年载着苏清英到项晚美甲店,还没走进去就被门口的盛况惊呆了。 一辆运货车缓缓停下来,车厢是巨大的玻璃罩,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放着一辆跑车,车身被喷成清新的粉红色,周围堆满了鲜花、气球、彩带。 店里所有的美甲师都愣住了,这种场景她们只在新闻里看到过,没想到今天有幸亲眼目睹。 人群中不知是谁喃喃道:“这又是哪位富二代送给他的小公主的礼物,让我流下了比柠檬还酸的眼泪。” ------题外话------ 我们孟姐不是小公主哦,是女王! 小八:两清是不可能两清的。【微笑 章节目录 第59章 老板要恋爱了 蒋为年站在门口呆了许久,回过神来,带着苏清英一边往店里走一边指着外面的跑车问陶苒她们:“这是……什么情况?”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陶苒两眼放光,激动得语无伦次,“富二代送给你孟姐的礼物啊!大手笔,绝对是大手笔!” 蒋为年在店里扫视一圈,没看到孟渐晚的身影,正要开口问,运货车的副驾驶就走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他戴着白手套,手里拿着一个浅褐色的信封:“您好,请问哪位是孟渐晚小姐?” 陶苒还处在兴奋中,愣了片刻,晕乎乎地说:“她……她不在店里。” 工作人员稍稍一顿,面带微笑道:“能麻烦您打电话让她过来吗?车钥匙必须交到她本人手里。”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显示里面装的是车钥匙。 陶苒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免得被惊掉,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给孟渐晚打电话。 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孟渐晚的声音混杂着呼呼的风声,还有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什么事?” “老、老板,你在哪儿?”陶苒背过身去,捂着听筒小声说。 “我在郊外,跟几个骑友兜风呢。”孟渐晚的摩托车停在路边,她摘下头盔坐在上面,朝旁边几个等着她的骑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走,不用等自己,她一会儿就追上去。 骑友们互相对视一眼,发动车子一溜烟飙出去,很快就看不到踪影。 “老板,你赶紧回店里吧!”陶苒等听到那边安静了一些,长舒口气,说,“4S店运来一辆超跑,说是送给你的,你快回来处理一下,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另外补充一句,跑车超级漂亮,简直是女孩子无法拒绝的礼物! 孟渐晚握住手机思考了一会儿,不难猜出又是宋遇的杰作,她二话不说拨通了宋遇的电话,谁知那边迟迟无人接听。 她爆了句粗口,戴上头盔,调转方向往美甲店的方向疾驰。 等孟渐晚回到美甲店,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拍视频发微博、发抖音,称自己见识到了富二代追妻的精彩剧情。 美甲店地处繁华的商业街,现在是六点,朝九晚五的白领们从写字楼里出来,路过这里无一不露出艳羡的目光。 不愧是富二代,随随便便送一份礼物就是一辆价值千万的跑车,还特意将车身刷成女孩子喜欢的粉色,周围堆满鲜花气球,童话般浪漫唯美。他们毫不怀疑,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跑车四周会亮起一闪一闪的星星灯。 孟渐晚本人头都大了,停稳摩托车后,她没取下头盔,径直拨开围观的人群,走进美甲店里。 她可不想被那些人拍照,乱发到网络平台引人注目。 蒋为年趴在以前写作业用的那张桌子上,两手托着下巴等人。旁边是跟他一同过来的苏清英,学霸就不一样了,懂得利用一切碎片时间,拿出书包里的卷子奋笔疾书,一张理综卷写了大半。 蒋为年垂眸看着卷子上工整娟秀的字体,摇了摇头,感慨年级第一的宝座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坐稳。 两相对比之下,他顿觉惭愧,想了想,捞过沙发上的书包,准备扯一张卷子出来写写,一抬头就看到孟渐晚回来了,他连忙把书包扔回原来的位置,用手肘推了推苏清英:“我姐回来了。” 苏清英停笔,盖上笔帽塞进笔袋里,抬眸盯着走进来的那道纤细身影,不太能把眼前的人和那一晚从天而降的英雄联系在一起。 直到她取下头盔,露出粉色的长发,苏清英才认出来,笑着过去打招呼:“姐姐。” “是你?”孟渐晚抓了抓头发,脸被头盔捂得有点红,她弯腰抄起桌上的美甲图册在脸侧扇风。 苏清英点头,攥着一把零钱递给她:“那天的车钱还给你,谢谢你帮我解围。” 人家都特意送过来了,孟渐晚也懒得再推来推去,接了钱塞进口袋里,摆摆手豪迈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那边等候多时的4S店工作人员见状,快步走上前来,双手把信封奉上:“您就是孟渐晚小姐吧?这是车钥匙,交给您以后我们就算交差了。” 孟渐晚淡声道:“能退吗?” 工作人员大惊失色:“您……您不要为难我们。” 孟渐晚猜到这个场面,伸手接过了信封。工作人员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边笑一边后退:“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祝您生活愉快。” 运货车开走了,只留下一辆粉色的跑车,孟渐晚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车钥匙,连钥匙扣都是粉色的缩小版跑车模型。 店员们这时候才有空凑上来,七嘴八舌地打听:“是宋先生送的吗?” “肯定是他,除了他谁会这么财大气粗啊!” “老板要恋爱了,我突然有种失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呜呜呜。” “你在暗恋老板???” 孟渐晚:“……” 蒋为年被这帮姐姐吵得头疼,收拾好东西以后就问身边的苏清英:“我们走不走?” 苏清英把桌上的卷子装进书包里,跟孟渐晚挥手再见,然后就自觉坐在蒋为年的自行车后座,让他送自己回家。 “我今天中午吃完饭路过教学楼下的公告栏,特意看了年级大榜,上面没有你的名字。”苏清英两手紧紧抓住座椅,“你需不需要补习?我可以帮你。总让你送我回家,我也不好意思。” 蒋为年才不想给她嘲笑的机会,傲娇道:“不用。” 苏清英没有勉强,晃了晃垂在车轱辘旁的腿:“那好吧,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自行车碾过路边的一颗小石子,猝不及防颠簸了一下,苏清英吓了一跳,两手条件反射抓住了少年的腰。隔着校服T恤的布料,她十指的温度传递过来,蒋为年头皮一麻,差点扔下自行车跳下来。 苏清英也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抓回原来的地方,只不过由于刚才的颠簸,她臀部挨着后座的边缘,估计再颠簸一下就要掉下来。 蒋为年蹬着自行车,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说:“要不……要不你还是抓着衣服吧,免得掉下来。” 苏清英咬住下唇,迟疑了几秒,用几根手指抓住他腰侧的衣服,慢慢挪回去坐稳。 美甲店里,孟渐晚吼了一声,八卦的员工们作鸟兽散,她随后拿出手机给宋遇发消息:“别以为不接电话就能装死,把你的车开回去!” 宋遇这次倒是回得很快:“没有不接电话,我刚才在开会。晚晚,喜欢我送你的车吗?跟你的头像一样哦。” 孟渐晚一愣,看着自己的微信头像,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粉色超跑。 宋遇又问:“用不用我过来陪你试驾?” 孟渐晚忽然想起他上次闹的乌龙,想都没想就回击:“怎么试驾?骑着你绕城兜一圈儿吗?” 宋遇顿了好久,就在孟渐晚以为他不会回复时,他发来一条消息:“你要是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孟渐晚:“……” ------题外话------ 孟姐:要脸吗? 宋小八:这不是你先提的吗???不要冤枉人! 章节目录 第60章 你有病病哦 孟渐晚从来没见过像宋遇这种打不走骂不动的人,完全就是油盐不进的类型。 她烦躁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看着停在门外的跑车就一阵胸闷,她手里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说买就买下来,让宋遇过来开走,他却置之不理。 正崩溃中,许瞻的电话打过来了。 孟渐晚不知是迁怒还是心烦,说话的语气有点冲,劈头盖脸道:“你能不能跟你那位兄弟说说,别搞这些把戏了?我快被烦死了。” 许瞻微怔,大概是料到了她会有此反应,倒也没有生气,沉吟片刻,一如既往地温声开口:“我都听说了,他送了你一辆跑车?”群里赵奕琛正在说这件事,他忙完工作偶然看到的。 孟渐晚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平复心情:“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他脑子是不是缺根筋?有毛病吧!” 耳听着她的不满,许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想没错,宋遇不仅追不到孟渐晚,反而惹得她不快。 其实仔细想一想,他也没资格嘲笑宋遇,至少宋遇敢光明正大地追求孟渐晚,而他自己,清楚知道孟渐晚对他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感情,索性连心意都不敢在她面前表露,担心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想到此,许瞻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孟渐晚腿跷在茶几上,身子往下移了一点,像一条咸鱼瘫在那里,一脸生无可恋。 许瞻清了清嗓子,平静道:“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备受困扰,所以打算帮你劝宋遇,不过,我不敢保证能够说服他。” 孟渐晚咬牙切齿:“你最好让他打消念头。” 许瞻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能说尽量。他挂掉电话的下一秒就打给了宋遇,那边的人在开车,取出蓝牙耳机戴上,懒洋洋地开口:“什么事情啊,你长话短说,我在车上。” 许瞻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你准备去找孟渐晚?我刚跟她通过电话,她正在气头上,你最好不要去撞枪口。还有,宋小八,她不喜欢你,你这样做太打扰她了。” “啊,原来你是她请来的说客。”宋遇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现在是不喜欢我,可她也不喜欢别人,说明我是有机会的。你说她在气头上?那我就更要过去哄哄了。” 许瞻:“……” 宋遇是听不懂他的话吗? 宋遇听懂了,但他并不想按照许瞻说的去做。再说了,这怎么能叫打扰呢?群里的兄弟们说了,追女孩就是要经常出现在她周围,让她感受到对方的用心,不然还能怎么追,光是嘴上说说吗? 他宋遇向来是行动派,不是语言上的巨人。 “你不用再说了,等我的好消息。”宋遇丢下一句,没等许瞻再开口,拔下蓝牙耳机扔到中控台上。 许瞻望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满头问号,我为什么要等你的好消息?你有什么好消息值得我等?不出意外,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你的好消息。 孟渐晚不知道许瞻那边情况怎么样,她握着手机,点开一个名叫“吃鸡上分群”的微信群,劈里啪啦按着输入键:“怎么拒绝一个总是纠缠你的男人?” 群里都是孟渐晚平时打游戏的队友,一大半都是男人,俗话说男人更了解男人,他们或许有办法。 苟盛第一个发言:“孟姐,你说清楚一点,怎么个纠缠法?” 孟渐晚斟酌了片刻,低头打了一行字:“就是那种骚操作不断,各种出其不意,花样百出,反正就很难缠。” 苟盛:“孩子发骚老不好,多半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实在不行打两顿。” “……” 孟渐晚一噎,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灌了大半杯水,喘口气接着敲字:“卸了两次胳膊、踹过腿、打过头、捅过腹部都没用。” 苟盛愣住了,这么打都没能让对方知难而退?那就只能说明是真爱了。但这话他不敢在孟渐晚面前说,只能沉默以对。 孟渐晚催促道:“其他人呢?赶紧出主意啊。@全体成员” 钟城身为酒吧老板,每天都在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算得上阅历丰富,思考良久,给出一个方案:“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孟渐晚不耐烦:“说人话。” 钟城详细解释给她听:“他喜欢你,无非是因为你身上有特别的地方吸引到他,你改掉就好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琢磨一下。” 甘星野附和:“我觉得钟城哥说得很有道理,他不喜欢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你就偏要学那种做派,久而久之他就对你没兴趣了。” 孟渐晚在脑海中想象自己矫揉造作的样子,没忍住嘴角抽搐两下:“请问你们是认真的吗???” 苟盛:“太麻烦了,我还是觉得打一顿比较管用。” 孟渐晚:“……” 孟渐晚正跟群里的兄弟商讨最佳方案,宋遇的车稳稳停在路边的停车位。 店里的美甲师远远地看到他,不停朝孟渐晚这边使眼色,可惜她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没注意到她们不停变换的神情。 “晚晚。”宋遇站在门边,眸光凝注,他手里拎着一杯奶茶,是他路过奶茶店的时候下车买的。 孟渐晚缓缓抬起头,看到宋遇的脸的那一瞬,在脑中天人交战,考虑是实施苟盛的计划还是听从钟城的建议。 见她无动于衷,宋遇提步走过来,弯腰把奶茶放在她面前:“跑车试过了吗?要不今天我来开车,带你去兜风?” 孟渐晚收回架在茶几上的腿,坐直了身子,手撑着额头,歪着头看他,收敛了奔涌而出的强大气场,改为轻柔的嗓音,唤他:“宋遇。” 宋遇愣了愣,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细碎的额发朝两边分开,发梢扫在眉尾,漆黑瞳孔透过一层薄薄的镜片看着她,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疑惑,声音都不自然了:“怎、怎么了?” 他一直都知道,孟渐晚的声音很好听,哪怕平时故意粗声粗气地讲话,也因为音色过于清亮,丝毫不显难听,更不用说她像现在这样,用一把又软又甜的嗓音讲话,仿佛春天的细雨落在栀子花瓣上,轻且柔,让人指尖都酥麻了,只想捏捏她漂亮的脸蛋。 孟渐晚本来想说“你他妈有毛病啊,能不能把车开走”,但脑子里钟城的声音提醒她,要扮演成他不喜欢的那种类型,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另一句:“你有病病哦。” 靠!她有没有成功恶心到宋遇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被恶心到了,打了个哆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孟渐晚宣布,钟城的计划无法实施。 ------题外话------ 小八:晚晚好甜,感觉更喜欢了呢! 孟姐:…… 章节目录 第61章 你老婆跑了 孟渐晚有点崩溃,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出这种急病乱投医的事。最可怕的是,她矫揉造作一番,宋遇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比以前更狂热。 孟渐晚暂时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于是从美甲店逃回家里,一路上手机响个不停,到家的时候,她看到十数条来自宋遇的消息。 “晚晚,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我送你的跑车吗?” “我明天下午有个商业酒会,晚上一起吃饭吧。” “晚晚,你吱一声呗。”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明天傍晚过去接你。” “你明天也在美甲店吧?” “……” “晚晚,你今天撒娇的样子不止一点点好看。” “你放心,我对你是认真的。我没有病病,不需要吃药药,我要开车车了,我们晚上再聊聊。” 紧跟着,后面附带了一个小猫比心的表情包。 艹啊!孟渐晚气到头疼,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这个奇怪的物种。她一扬手,把手机丢在床上,撒你妹的娇,你才是在撒娇! 她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弯腰捞起床上的手机,毫不犹豫把宋遇拉入黑名单,耳根终于清静了,世界还是这么美好。 但,孟渐晚丝毫不怀疑,宋遇微信联系不上她,明天会直接去美甲店找她,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然后从衣柜里拎出不常用的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戴上耳机,给自己放一首舒缓心情的歌,顺便收拾衣服。 恰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晚晚,我听阿姨说你回来了,我能进来吗?”梅思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回应,她以为孟渐晚在洗澡,轻轻转动门把走进来。 梅思琇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看到孟渐晚蹲在衣柜前,正在叠一件外套,往行李箱里放,她戴着耳机在听歌,难怪没有听到敲门声。 余光瞥见梅思琇的身影,孟渐晚摘下耳机,听到她问自己:“晚晚,你这是要出远门吗?去哪里啊?” 孟渐晚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果盘,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回老家看看老太太,有段时间没回去了。” 她口中的“老太太”自然不是孟老夫人,而是住在乡下的亲奶奶。 孟渐晚的生父去世后,梅思琇改嫁到孟家,有想过把老太太接到城里来住,方便她亲自照顾。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精神大受打击,一个人留在乡下让人不放心,可是无论她说什么,老太太都不愿意离开,铁了心要守住那方寸之地。 梅思琇没办法,只能拜托街坊邻居照看,每个月会寄一笔生活费回去。家里的孟老夫人无意中得知此事,还跟她大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孟渐晚就让梅思琇不要管了,她来寄钱。她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比起孟老夫人,当然是跟疼她的亲奶奶关系更为亲厚。 以前孟渐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老家看望老太太,看她过得怎么样。这次虽说是为了躲宋遇,其实她也想回去看看。 梅思琇让孟渐晚坐在沙发上,自己蹲下来帮她收拾衣服,说:“我等会儿装几盒补品,你带回去给奶奶补身体。还有我给她买的衣服,你帮我带给她。她一个人在乡下不容易,你这次回去多陪陪她,我……”她低了低头,轻声说,“我身份尴尬,也不方便回去看望,记得替我问好。” 这些道理她不说孟渐晚也懂,梅思琇嫁到孟家就是孟家的儿媳妇,孟渐晚哪怕改了姓,却还是老太太的亲孙女,意义不一样。 孟渐晚吃了大半盘水果,放下果盘,伸了个懒腰:“我知道了。” 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第二天下午,孟渐晚到了常去做头发的那家理发店。店里的理发师基本都认识她,一看到她进来就热情地打招呼。 其中一个跟她关系最好的理发师,顶着一头漂染成雾霾蓝的头发,脖子和手臂都是文身,笑眯眯地说:“孟姐今天想染什么颜色?我昨天调了一个星空紫,我觉得非常适合你,你要不要试试?不好看不要钱!” 孟渐晚五官精致、皮肤白、气质佳,染什么颜色做什么发型都漂亮得不可思议,简直是理发店行走的活招牌。 孟渐晚嘴里含着糖,嗤笑一声:“星空紫?我还原谅绿呢。” 理发师:“……你染绿的也好看。” 孟渐晚摆摆手,不跟他开玩笑了,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对着面前的镜子撩了撩头发。其实她挺喜欢目前的蜜桃粉色,真不舍得换别的颜色,因为要回去见老太太,必须得打扮得乖一点,她闭着眼忍痛道:“头发稍微剪短一点,染回正常的黑色,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理发师挠了挠头,似乎不太能理解,孟渐晚向来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怎么突然要染黑色,难道是…… “孟姐,你要相亲啊?”理发师问。 “废话少说,让你染黑的就染黑的。”孟渐晚透过镜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理发师,“你要是不做我换别家了。” “别呀姐姐。”理发师连忙按住她肩膀,“不就是染成黑色吗?我保证给你染得自然又好看!” 一下午的时间基本都耗在理发店了,时至四点半,孟渐晚站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还有点看不习惯,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又拨了一下刘海,努力适应新的发色。 理发师确实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染回了黑色,剪短了一些,重新烫了大波浪卷,海藻一般披散下来,柔弹顺滑,铺了整个后背,额前垂下几缕空气刘海,衬得她的脸巴掌大小,再戴上墨镜,比当红小花旦还要漂亮。 孟渐晚适应完了,朝理发师比了个“OK”的手势,爽快地付了钱。 她订的是晚上七点的火车,时间还算充裕,先回家吃了点东西,拎着行李箱往楼下走的时候,遇到刚回家的孟维夏。 前几次威胁起了作用,孟维夏见到她老实了许多,至少没有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大抵是因为她了解孟渐晚说一不二的性子,担心把她惹急了,她头脑一热,真的答应跟宋遇在一起。 两人擦肩而过,孟渐晚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前往火车站。 此时,宋遇正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参加商业酒会,一身酒红色修身西服,金丝框眼镜反射着碎光,满身清贵无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跟身边的人推杯换盏。 忽然,谢咏拿着手机走过来,在他身侧耳语几句。宋遇挑了挑眉,接过手机大步走出宴会厅,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半圆形阳台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赵奕琛问:“你在干什么?” “还用问?当然在商业酒会上。”宋遇记得自己在群里说过,本来赵奕琛也要参加,结果临时有事绊住了,没能过来。 “你他妈还有心情喝酒,你老婆跑了。”赵奕琛语气掺着几分笑意,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宋遇皱了皱眉,以为他在开玩笑,谁让赵奕琛的嘴里向来没几句真话,他不得不怀疑。 “你先别管我从哪儿听到的,孟渐晚确实跑路了。”赵奕琛笑了笑,本着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用不用我帮你查她的航班信息?” ------题外话------ 你老婆跑了,老婆跑了,跑了,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个好消息,《鱼小姐的初恋日记》今天开始预售啦,书里有你们想看的周周和鱼妹甜蜜独家番外,鱼妹孕期日常以及周周带娃参加同学会日常,超甜哒!具体情况可以关注我围脖:三月棠墨mo 章节目录 第62章 我想跟我女朋友一起坐 航班信息当然查不到,因为孟渐晚此时正坐在人潮拥挤的火车站候车室里。她把行李箱放在身前,手撑在拉杆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拿着一根烤肠一口一口地吃。 老家是穷乡僻壤之地,没有修建机场,高铁站也离得远,哪怕是坐火车,也得慢慢悠悠地行驶十一二个小时,一般都是前一天晚上出发,在火车上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到达。 孟渐晚已经习惯了,本来想买软卧,舒舒服服地睡一晚,但由于最近是大学开学季,票不好买,她又是临时买的票,卧铺早就卖完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硬座。 宋遇听说她走了,转头跟谢咏交代了一声就离开了宴会厅,边走边跟赵奕琛互通消息。 “我问了老许,没查到航班信息。”赵奕琛匪夷所思,“按说不可能啊,怎么会查不到信息呢,她是凭空消失了吗?” 宋遇怀疑自己被耍了:“所以,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赵奕琛说:“孟渐晚亲姐说的,还能有假?孟维夏跟她闺蜜说,孟渐晚下午拎着行李箱走了,收拾了不少东西,估计是要出远门,并且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她闺蜜的哥哥正跟我谈生意,人家知道你在追孟渐晚,在我面前提了一嘴。” 宋遇挂了电话,给孟渐晚发消息,谁知消息发出以后,前面跳出一个红色感叹号,系统显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被拉黑了?什么时候的事? 宋遇昨天说晚上会给孟渐晚发消息,因为忙到太晚就没有去打扰她,今天还没来得及找她,她居然就把他拉黑了。 宋遇现在相信赵奕琛说的是真的了,连忙给他发私信:“既然查不到航班信息,说明她没有坐飞机,去查高铁。” 赵奕琛嘲笑他:“还用得着你告诉我?我早查到了!孟渐晚坐的是火车,我稍后把车次座位发给你。” 片刻后,宋遇收到了详细的乘车信息,还真是火车。 现在人找到了,赵奕琛才有空跟宋遇打听:“宋小八,你老实交代,你对孟渐晚做了什么,吓得人家连夜买站票逃出帝都。” 宋遇:“……” 孟渐晚买的明明是坐票,赵奕琛能不能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发车时间是七点零五分,宋遇没时间跟他插科打诨,招手叫来酒店的服务生,让人派车送他去火车站。 六点五十就开始检票了,前方LED屏上的检票标识一出来,候车大厅里乘坐这一趟火车的乘客就一窝蜂涌到前面去排队,吵吵嚷嚷,如同一锅煮沸的水。 孟渐晚慢悠悠地收起耳机线,缠好以后塞进口袋里,拉着行李箱站在最后面,又不是上了车,她也不知道大家都在挤什么。 乘客依次检票进站,火车还没到站,大家都在站台上按照各自的车厢位置等待。 须臾,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鸣笛声,火车从远处驶来,稳稳地停下来。孟渐晚在13号车厢,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后面进去。 她的座位靠后,一路推着行李箱,穿过大半个车厢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孟渐晚是靠窗的位置,旁边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穿着天蓝色的衬衫,下摆扎进西裤里,腰间勒了一条崭新的皮带。一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坐在自己身边,男人顿时眉开眼笑,默默地整了整衣领,捋了一下头发,然后殷勤地站起来给她让位置。 “你的行李箱很重吧,我帮你放行李架上。”男人看到她身侧硕大的银白色行李箱,弯腰准备接过来。 孟渐晚伸手挡了一下,冷冷淡淡地说:“不用。” 话落,她在男人的注视下,双手将行李箱举过头顶,正往行李架里塞的时候,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搭在她的行李箱边缘。那只手白皙骨感,在银白色行李箱的映衬下,更显冷白润泽,食指戴着一枚戒指,手腕上的腕表有点眼熟。 孟渐晚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不太可能,随后转移视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金丝框眼镜。 宋遇一身酒红色西服,胸前的口袋扎着蓝色方巾,除了额前的碎发有点凌乱,其他的任何一处都透着矜贵气质,像是刚从宴会上出来。 实际上,宋遇就是从商业酒会上奔赴而来,差一点就赶不上火车。 孟渐晚整个人都懵了,她听到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崩溃地大喊: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宋遇目光深深地看着孟渐晚,要不是提前知道她的车次和座位,挨个找过来,他可能一时间认不出她,毕竟印象中她还是粉色的长发。 不过他发现黑发的孟渐晚好乖哦,想揉揉她的头发…… 宋遇及时打住,扭头看向过道里目瞪口呆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捏得皱皱巴巴的车票:“不好意思,我们能换个位置吗?我想跟我女朋友坐在一起。” 孟渐晚怒瞪着他:“宋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宋遇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以前听到威胁可能会条件反射躲一下,现在却是看她一眼,唇畔露出浅笑,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穿蓝衬衫的男人看看孟渐晚,又看看宋遇,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是我的座位,我凭什么要让给你?”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试问谁不想坐在漂亮女孩身边,别以为眼前的男人长得人模人样就可以霸占他的座位。 宋遇几乎没做思考,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夹,抽出五张百元人民币递过去:“能跟我换个座吗?我的座位就在后面几排,不用走太远。” 男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红钞票,吹胡子瞪眼,一脸硬气地说:“换就换!” 说着,他一把接过钱,生怕宋遇会反悔,拿起桌板上的水杯,头也不回地往后面走,找到宋遇说的座位坐下来。 宋遇扯了扯西服下摆,站在过道,指着里面的座位问孟渐晚:“你不坐?” 孟渐晚现在就特别想拿出一千块钱问大家:有谁愿意跟我换座位! 她相信这个车厢的女孩还是非常乐意的,男生说不定也愿意。 但,她这个人爱财如命,该花的钱花,该省的钱一毛也别想从她口袋里出去。 孟渐晚满脸抗拒,不情不愿地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宋遇紧跟着坐在她身边,手肘撑在面前的桌板上,手指抵着额角,偏着头看她。 火车已经开动,窗外站台的景色逐渐后退,一开始还是缓慢的,像幻灯片转换场景,后来越退越快。 “宋遇,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我去哪儿吗你就跟上来?”孟渐晚侧过身,眼里的愤怒涌出来,快要喷火了。如果车窗能打开,她估计会把宋遇丢下去。 “嗯,不知道。”宋遇摇了摇头,金丝镜框折射的光影闪烁,他语气含着宠溺,轻轻落在她耳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去浪迹天涯也不错。” ------题外话------ 孟姐:心累到不想说话…… 小八:嘻嘻,我赶上火车了。 章节目录 第63章 宋遇有点可怜 俊男美女坐在一起十分养眼,大半个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坐在两人正对面的两个女生,一会儿看孟渐晚,一会儿看宋遇,嗅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只以为他们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孟渐晚快被烦死了,墨镜一戴,谁也不爱,脑袋往后一靠,枕着椅背,闭上眼睛,双手环在胸前,是一个准备睡觉的姿势。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砸在车窗玻璃上一阵纷乱的劈里啪啦声,整个车厢也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其实很难入睡。 空气里弥漫着泡面、饼干、辣条、卤味……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过道里还有不少人没座位,或倚靠着别人的椅背,或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有的干脆垫一张报纸坐在地上。后排时不时传来小孩的哭声,安静了没几分钟,两个大男人又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引来了乘务员,调解了很长时间。 宋遇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八百年没坐过火车这种交通工具,整个人不自在到了极点。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一直曲着腿不舒服,伸直了会不小心碰到对面女生的脚,显得很不礼貌,所以怎么调整坐姿都难受。 后排的小孩再一次哭起来时,宋遇终于崩溃了,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半晌,他学孟渐晚闭眼睡觉,自我安慰睡着了就好。 然而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一道更为响亮的声音:“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有需要的朋友吗?来,腿往里收一收。” 宋遇:“……” 宋遇自觉把大长腿往里挪了挪,扭头看向身边的孟渐晚。她戴着耳机,把噪音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一副睡着的模样。 宋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自作主张从她那里取下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摇滚风的英文歌涌入耳中,冲散了些许杂音。 孟渐晚动了动,手指勾着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往下一压,一双盛着怒气的桃花眼从墨镜上方露出来,定定地看着宋遇。 宋遇对上她的视线,飞快地转动脑子找理由:“晚晚,你肚子饿吗?” 孟渐晚出发前在家里吃过东西,候车的时候吃了一根烤肠、一份鸡米花、一个汉堡,肚子并不饿,反而有点撑。宋遇就不一样了,他从商业酒会上赶来,除了一肚子酒水,一粒米也没吃,此刻胃部空空的,有些难受。 “不饿,耳机给我。”孟渐晚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表情也没变化,眼里的怒意还在。 宋遇跟没听见似的,脑袋往她那边偏了偏,低声在她耳边说:“我们下一站下车吧,换成机票,坐飞机去你想去的地方。” 孟渐晚似乎看穿了他:“要下车你一个人下车。” 她就知道,像宋遇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在这种环境下忍受不了多久,不用她开口赶人,他自己就会知难而退。 “我一个人下车,那怎么能行?”宋遇于是闭嘴不提下车。 不过因为他这么一打岔,孟渐晚没提耳机的事,把墨镜往上一抬,靠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睡觉,少了一只耳机,噪音源源不断地传来,想睡着就更困难了。 宋遇低眉,无声地笑了起来。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夜已深,车厢里吵闹的声音渐渐平息,只偶尔响起高低起伏的鼾声。 空调的温度有点低,宋遇觉得自己穿衬衫西服不冷不热正合适,再看孟渐晚,穿着V领的黑T恤,露出一边锁骨,下面是条牛仔短裤,白皙修长的双腿随意曲着,两只脚交叉在一起叠放。 宋遇单手解开西服扣子,脱下来盖在孟渐晚腿上。 西装外套尚带着体温,温热的,柔软的,贴着被空调风吹得冰凉的腿,一颗心好像也被熨帖了,孟渐晚墨镜后面的眉头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宋遇。 因为墨镜的遮挡,宋遇并不知道她正在看自己,两手支着下巴凭空发呆,隔着一条过道的中年男人简直鼾声如雷,还总是放屁,他都快自闭了,反正他已经做好了睁眼到天亮的准备。 从孟渐晚的角度,能看到宋遇棱角分明的侧脸,下颌线条锋利流畅。他可能是困了,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眼看着漂亮的双眼皮揉成了三层褶皱,然后重新将眼镜戴上,继续对着空气发呆…… 孟渐晚暗道真是见了鬼了,她居然觉得宋遇这副样子有点可怜? 但是转念一想,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又不是她让他来受罪的,还不是他自找的。 对面两个女孩也还没睡,凑在一起用平板看视频,一人戴着一只耳机,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两人偶尔会不约而同地抬眸看一眼宋遇,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比看到大明星还激动,小声跟对方交流:“长得好帅啊,说实话,我至今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种级别的帅哥!” 她的小姐妹兴奋附和:“对对对!穿西装戴金丝框眼镜,从此以后我看原耽小说里的高冷傲娇攻有了具体形象!” “你小声一点,别被他听见了。”姐妹推了推她的手肘提醒。 孟渐晚摘下墨镜放在小桌上,对面两个女孩以为是她们的说话声吵醒了人家,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双双垂眸假装认真看视频。 宋遇:“你醒了?” 孟渐晚从头到尾就没睡着,她没有回答宋遇的问题,抬手取下挂勾上的塑料袋,里面有她上车前买的水和吃的。 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把塑料袋丢到宋遇面前,是一个三明治,还有一袋饼干,她本来打算作为明早的早餐。 “距离下一站还有二十分钟,你自己下车,买机票回帝都。”孟渐晚冷声道,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对面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原来不是高冷傲娇霸道总裁,而是忠犬系男友,他女朋友才是真的冷酷无情。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更带感了! ------题外话------ 小八内心疯狂嚎叫:她心软了,她心软了!!!看到没有,晚晚心软了! 章节目录 第64章 我是你爸爸 车厢里开了睡眠灯,没有那么刺眼,耳机里的英文歌自动暂停,孟渐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宋遇始终清醒,他听着孟渐晚均匀轻浅的呼吸声,抬手将耳机摘下来,顿了一会儿,手伸过去摘下孟渐晚那只耳机。 他的手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耳朵,她蹙了蹙眉毛,却没有醒过来,只是换了个姿势,头偏向宋遇这边。 宋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把她的脑袋拨到自己怀里,手穿过她的后颈给她当枕头,让她能够睡得舒服一点。 对面两个女孩看完了一部超长的电影,一边打哈欠一边从包里拽出毯子,依偎在一起准备睡觉,不经意间抬眸就看到这样一幕,顿时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孟渐晚睡得沉,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夜晚的时间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孟渐晚以为自己在车上会睡不好,没想到再次醒来竟是被车厢里的清晨广播吵醒的。 火车行驶到一个新的站点,广播里正在播放当地的旅游景点、特色小吃。 孟渐晚感觉有点热,眯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缓缓睁开眼,大脑逐渐清醒,这才发现盖在腿上的西装两条袖子紧紧系在一起,好像是怕她乱动会掉下来。而她上半身靠在宋遇怀里,她的手臂环着她的肩。 孟渐晚下意识想挣脱出来,扭头时却发现宋遇还没醒,他的眼镜放在小桌板上,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皮肤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白得发光。即使衬衫添了许多折皱,也丝毫不影响他与身俱来的贵气。 孟渐晚僵着身子没动,双眼无神地盯着虚空某一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昨晚说了让宋遇在就近的车站下去,他当时没有任何反应,她以为他认同了自己的提意,然而事实上一夜过去了,他还在这里。 对面两个女孩也醒了,一把掀开身上的毯子,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美男入睡的画面,瞬间精神了不少。 这个眼睫毛的长度是真实存在吗?这个喉结的弧度也太引人犯罪了吧!还有还有,他戴上眼镜和摘下眼镜分明是两个人啊! 戴上眼镜就感觉是高高在上的斯文败类,举手投足间又禁欲又充满诱惑。摘下眼镜就是白白净净、清俊迷人的男神。 孟渐晚淡声提醒:“你流口水了。” 其中一个女孩赶紧摸了摸嘴角,果然有口水,连忙找出纸巾擦了擦,一脸正气又不掩尴尬地解释:“我、我是睡觉流口水,绝对不是看你男朋友流口水!” 孟渐晚开口说话的时候,宋遇就醒了,他想知道孟渐晚会怎么回答,于是一动不动,假装还在睡梦中。 如果孟渐晚此刻低头,一定会看到宋遇的睫毛在颤动,自然就会发现他在装睡,可是她的注意力在对面两个女孩身上,没留意到宋遇的小动作。 宋遇等了许久,孟渐晚都没有回答女孩的话。 她没有否认“男朋友”的说法?! 那么,没有否认就等于默认,四舍五入,我就是孟渐晚的男朋友了!宋遇在内心疯狂换算。 另一个女孩说:“你和你男朋友和好了吗?他好贴心哦,昨晚你睡着了,他怕你冻感冒,把你抱在怀里。火车晚上的空调冻死人了,我们盖着毯子还觉得冷。” 孟渐晚眨了眨眼,她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睡迷糊了倒在宋遇怀里,他只是没有把她推开而已,谁知道真相是他自己动的手。 宋遇翘起嘴角,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对面的女孩还在说话:“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啊?看起来特别像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哈哈,可能是我偶像剧看多了。” 孟渐晚眼睛看着女孩,话却是对身边的人说的:“宋遇,装够了吗?”一开始她没发现他在装睡,直到余光瞥见他在笑。 宋遇却以为她在诈自己,故意不动声色,脑袋往她肩窝里蹭。 下一秒,孟渐晚就捏住他的下巴,她手劲儿向来大,宋遇只觉得下巴要脱臼了。现在是在火车上,要是脱臼了可没人帮他接回去,忙不迭握住孟渐晚的手腕求饶:“疼疼疼……你轻点儿。” 孟渐晚松了手:“怎么不装了?” 宋遇直起身,揉了揉被捏疼的下巴:“我没装,这不是听你在跟人家聊天,不想打扰到你吗?” 说着,他抬起左手按捏着右肩,被她靠了一整晚,右臂酸软麻木,抬都抬不起来。 孟渐晚昨天给乡下的奶奶打过电话,告诉她今天上午就能到家,林春华一大早就换上了新的碎花衬衫,拿着蒲扇坐在门口等人,满脸笑容,任人看见了都以为她家有喜事。 邻居路过她家门前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林春华一笑,眼睛都快挤没了,眼角四周都是皱纹:“我孙女马上就回来了,让我哪儿也别去,在家等她。” 孟渐晚孝顺是村里出了名的,她十岁左右就被母亲带走了,十里八村都听说她继父是有钱人家。本以为她当了千金小姐不会回来了,事实却是她逢年过节都回老家陪奶奶,初高中课业多没办法,自从上了大学,她回来得更是频繁,有时候一个月都能见到她两三回。 两人正说着话,村口就出现孟渐晚的身影,不过她后面还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帮她拖着行李箱。 邻居眯着眼一边打量一边小声说:“你孙女好像带着男朋友回来了,春华婶,你有孙女婿了。” “你说什么?”说话声音太小,林春华一句也没听清。 孟渐晚快步走到家门前,林春华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迎接她:“晚晚回来啦!” 然后,她握住宋遇的手:“长鑫也回来了。” 宋遇一愣,不解地看着孟渐晚,问:“长鑫是谁?”难道孟渐晚以前带了男人回来,她奶奶把他错认成其他人了? 孟渐晚解释:“项长鑫是我爸,亲爸。”自从父亲去世,奶奶的精神就有点错乱,经常称呼陌生男人这个名字。 宋遇差点忘了,孟渐晚是梅思琇带进孟家的孩子,孟渭怀是她的继父,她应该还有一个亲生父亲。 他笑了一声,低声说:“这么说,奶奶的意思是,我是你爸爸,哈哈。” 孟渐晚:“我亲爸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宋遇:“……对不起。” ------题外话------ 接下来,即将开启小八的乡村生活体验,论一个精致boy如何变成村口大爷(不是 章节目录 第65章 你男朋友叫小玉 当初宋遇让谢咏查过孟渐晚的资料,只知道大概的情况,详细的信息他其实并不清楚,比如她以前生活的地方。 宋遇面前是一栋两层洋房,外墙贴着白瓷砖,经年累月,有的瓷砖裂开了,缝隙里长满青苔。水泥铺成的院落,中间有一块空出来的土地,种了一株桂花树。 家里大大的摆件都颇具年代感,掉了漆的木椅、缺了角的茶几、褪了色的布沙发,也有一些崭新的家具,锃亮的红漆木饭桌、欧式风格的躺椅、半面墙那么大的电视机……这些应该是孟渐晚添置的。 林春华拉着宋遇的手,一口一个“长鑫”,还问他跑长途货车累不累。孟渐晚听得头疼,不得不趴在她耳边纠正:“奶奶,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他不是我爸。” 林春华盯着宋遇的脸看了半,宋遇一动不敢动,笔直站立任由她打量,两人大眼对眼,都跟定住了似的。 孟渐晚扶额,抿了抿嘴角,表情很是无奈:“奶奶,他是我朋友,宋遇。” 林春华仰着头又看了宋遇一会儿,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门,立刻松开了手,皱着眉疑惑道:“你男朋友叫玉?男孩子怎么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呀?听起来像女孩子的名字。” 宋遇:“……” 虽然他知道奶奶口中的“yu”绝对不是他名字里那个“遇”,不过冲着她这声盖章认证般的“男朋友”,他决定欣然接受“玉”这个名字。 宋遇得了便宜还卖乖,抬手揉了揉额角,佯装无可奈何的样子,转头问孟渐晚:“你奶奶怎么回事?” 孟渐晚扶着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背对着宋遇:“除了精神有点失常以外,听力也不太好。” 顿了一下,孟渐晚继续纠正老太太,音量提高了两个度不止,一再强调:“他是我朋友,朋友,不是男朋友。” 林春华摆摆手,表示自己听得很清楚,不用她一直重复:“我知道,你男朋友嘛,长得还挺俊的,个子也高,跟我们晚晚很相配。” 孟渐晚直起身,两手叉腰仰叹了口气,放弃跟老太太讨论这个问题,结果一转头就捕捉到宋遇一脸暗爽的表情。 在她发现的下一秒,宋遇表演了个瞬间变脸,眼中满是担忧:“奶奶这样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孟渐晚在心里嗤了声,淡淡道:“不用。” 自从林春华上了年纪,孟渐晚就每隔半年带她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所幸除了听力下降和间歇性的精神问题,老太太身体各方面都非常健康,没有任何毛病,就连老年人容易得的“三高”,她也一样都没樱 大抵是平日里劳作,身体得到锻炼的缘故。 医学证明林春华身子骨硬朗,所以孟渐晚也就没阻止她冲动之下养了百十只鸡,每光是找鸡就够她忙的了…… 孟渐晚坐下来陪奶奶聊,询问她的近况,宋遇则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品茶看报纸,时不时插一句嘴,其乐融融,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家里人。 孟渐晚无语了,不满道:“你还真是不见外。” 宋遇还没开口,林春华就乐呵呵地:“都是一家人,见什么外,玉不要拘谨,想吃什么跟奶奶,奶奶中午给你做!” 玉乖乖地点头:“谢谢奶奶。” 林春华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老式钟表,惊叫一声:“哎呀,现在都十一点了,来不及炖鸡了,我去摘菜!” 菜园离家不远,孟渐晚没跟上去,林春华一走,她就变了脸色,直勾勾地盯着宋遇,看得宋遇一阵心虚。 “你什么时候回去?”孟渐晚态度冷淡,“你不是集团老板吗?不用工作?” 宋遇放下茶杯,仍是那副温润乖顺、亲和有加的表情:“啧,真不容易,晚晚都开始担心我的工作了。你放心,我少去一,公司倒闭不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他唇畔笑意更深,“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孟渐晚冷笑一声:“是吗?我一个月都不回去了。” 宋遇顿了一下,就在孟渐晚以为他怕聊时候,他支着下巴:“那我也在这里待一个月。” 孟渐晚一愣,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反弹,连一声响都没听到,顿觉心里堵得慌:“随便你!” 完,她往沙发上一倒,脸朝着椅背,不想再跟他话,一个字都不想。 宋遇眼看着林春华提着一篮子菜回来,连忙起身过去帮忙。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哪里会择菜,不过是看着林春华怎么做,有样学样罢了。 他还穿着那身衬衫西服,挺拔修长的一只,坐在马扎上,低着头剥毛豆,十根手指跟白玉雕琢而成似的,扎眼得紧。 住在附近的几个妇女看到陌生面孔,按捺不住八卦之心,纷纷凑过来聊,听他是孟渐晚从城里带回来的男朋友,态度更热情了。 “玉啊,你在城里是做什么工作的?”隔壁的大嫂见他衣着名贵、气质不凡,好奇得不得了。 宋遇谦虚地笑了笑,一边把剥好的豆子放进盆子里,一边温声回答:“没什么,就每坐在办公室里写写字。”主要是签各个部门递上来的需要审批的文件。 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大婶睁大眼睛惊讶道:“坐办公室的?那很了不起啊!一个月工资是多少?” 这个问题把宋遇难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当总裁一个月工资多少,一般都是他给别人发工资。 宋遇沉吟片刻,依照谢咏的月薪标准了个数:“不多,也就六位数。” 全体妇女呆滞片刻,对他肃然起敬。 大家齐齐望向林春华,七嘴八舌地感慨起来,无一不她有福气,养了个孝顺的孙女,现在还多了个有能力的孙女婿,以后就等着享清福。虽然语气里不乏酸气,却也是实打实的羡慕。 林春华得意洋洋地仰着脖子,一脸与有荣焉,声音还带着点炫耀的意思:“当然啦,我教出来的孙女当然最优秀,找的男朋友也是人中龙凤!” 着,她笑容可掬地拍了拍“人中龙凤”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仿佛在:玉,干得漂亮! 大家平时闲着没事聚在一起聊,多多少少带了些攀比的心思,到了这个年龄不就是比儿孙,今宋遇可是让林春华扬眉吐气了一番。 有人操心道:“玉,你和晚晚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办酒席是在城里办吗?那我们岂不是都去不了?” 宋遇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这个得看晚晚的意思,她喜欢在哪儿办就在哪儿办,你们要是想参加,我可以派专机接送,酒店也给你们安排好。” “坐飞机啊,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 “这可是你的哦,我记住了,到时候我就跟着春华婶沾光。” “啧啧,你和晚晚都长得俊俏,将来生的孩指不定漂亮成什么样,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宋遇被她们围着,听着她们热情地替他规划未来,乐得找不到北了,一扭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孟渐晚不知何时出来了,侧身倚靠着堂屋的门框,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杯,脸上就写着“我静静看你吹牛逼”几个大字。 对上宋遇的目光,孟渐晚“嘁”了声,翻个白眼,转身回到屋里。 还派专机接送,那你可能得先在我老家修建一个机场。 章节目录 第66章 过来给我咬一口 宋遇陪着几位大婶聊了一会儿,准备进门喝口水,斜侧里忽然伸出一条腿踹了他一脚,他想躲都来不及,生生地挨了一下。 “你吹牛逼上瘾了是吧?”孟渐晚怕他不长记性,想再踹一脚,然而这一次被宋遇轻巧躲过。 宋遇站稳后一脸无辜:“不怪我,是奶奶跟她们我是你男朋友,我当然得顺着奶奶的话往下。”顿了顿,镜片后的眸子溢出笑意,“至于举办婚礼之类的话题,也是她们先提的,你应该也听到了,我还什么都没,她们就聊到我们生孩了。” 孟渐晚一时语塞。 她太清楚那些大婶茶余饭后聚到一起的聊内容了,不是聊这家的儿媳妇不够贤惠,就是聊那家的男人出轨了,有时候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传着传着,就跟她们都亲眼看到似的。甚至你问她的时候,她还拍着胸脯给你打包票绝对是真的。 孟渐晚相信,今过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她带了男朋友回来,而且婚期将近,生孩子也在计划之汁… 孟渐晚想想就头痛不已。 到底罪魁祸首就是宋遇,他要是不跟她回来什么事都没有,她还能躲在乡下过一段清清静静、无忧无虑的日子。 “玉,帮我倒杯水!”林春华跟人聊了许久,嗓子发干,朝屋内喊了一声。 哪怕是在自己家里,宋遇也从未被人这么使唤过,此刻,他却殷勤应道:“哎,来了奶奶!” 孟渐晚:“……” 宋遇端起茶几上那个比孟渐晚手里的搪瓷杯足足大了一倍的杯子,里面有半杯凉白开,他倒零热水进去,兑成温水,两手捧着往外走。 路过孟渐晚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进屋也是因为口渴想喝水,于是他拿过孟渐晚手里的杯子,把剩下的水咕噜咕噜喝完了,然后把杯子塞回她手里。 孟渐晚:“???” 你他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孟渐晚想要追出去揍死那个狗胆包的人,却见宋遇已经飞快地蹿到林春华面前,笑意温和地把杯子递给她。 围观的大婶们又是逮住宋遇一顿夸,而后看见孟渐晚,朝她招了招手:“晚晚,你快来你快来,玉举办婚礼的事都听你的,你想在哪儿办酒席啊?” “……” 孟渐晚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早已把宋遇千刀万剐了,艹你妈的,快被气到昏厥了。 —— 中午,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吃了顿不算丰盛却十分美味的饭。 宋遇饭后困到不行,倒在沙发上没过两分钟就陷入沉睡。 他在火车上一整晚都没睡着,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睡眠很浅,孟渐晚醒来稍微一动他就醒了。下了火车,两人又坐着大巴车从火车站一路颠簸到这个山村,他骨头都快散架了。 就算宋遇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孟渐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上一件宽松的大T恤,下摆到膝盖上方一寸,连裤子都不用穿了,露出一双雪白的长腿。 走出房门,她就看到宋遇像条大狗一样横在沙发上,眼镜也忘了摘下来,被压得偏向一边,呼吸绵长均匀,睡得很沉。 林春华洗了把脸也准备回房间午睡,路过客厅时,声对孟渐晚:“玉怎么睡在这里?你叫醒他,让他去你房间睡,客房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孟渐晚:“他就喜欢睡沙发。” 林春华一顿,想到在电视里看到的桥段,神秘兮兮地:“你是不是老欺负他?不让他睡床让他睡沙发?” “我觉得给家里安装网线就是个错误,你成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孟渐晚看了一眼家里新换的超大屏液晶电视,后悔不已。 老太太没别的爱好,除了养鸡就是追剧,不管是长达三百集的家庭狗血伦理剧,还是甜到发腻的二十集青春偶像网剧,她都追得不亦乐乎。 林春华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端着水杯往房间走,声嘀咕:“你的狗脾气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还能不清楚吗?你爷爷在世的时候,被我管教得服服帖帖,大声话都不敢……” 正午阳光热烈,家门口的马路晒得发烫,耳边蝉鸣声不止,立秋以后的气并未凉快多少,仿佛还是炎炎夏日。 客厅里没空调,宋遇睡了没多久额头就布满汗珠,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有个身影晃来晃去。 片刻后,耳边响起电风扇的扇叶呼呼转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凉爽的风,宋遇眼睛没睁开,很快又睡了过去。 其实乡下也不算安静,宋遇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被外面三轮车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吵醒,紧接着就是大喇叭的吆喝声:“收破烂嘞——” 宋遇浑身惫懒,手臂抬起来搭在眼皮上,耳边又传来一道响亮的喇叭声:“回收旧手机——旧手机换剪子、换捕、换盆儿——” 宋遇:“……”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宋遇揉着额头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不成样子,领口的扣子被他解开了两颗,袖扣也全部解开,袖子挽到臂。 他走得匆忙,别换洗衣服了,一件生活用品都没带,不过奶奶了,等太阳下山,没那么热了,就让孟渐晚带他去街上买新的。 他正想着,林春华就抱着翻箱倒柜收罗出来的两部旧手机,风风火火冲出去:“等等,我这儿有旧手机!” 不多时,老太太拿着一个不锈钢盆,开开心心地回来了,见宋遇醒了,她举起用旧手机换来的盆展示给他看,又敲了敲盆底:“还挺结实。” 宋遇笑着点头,环视一圈没看到孟渐晚,问:“晚晚呢?” 林春华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外:“在门口的树荫下跟人打羽毛球呢。” 宋遇身子前倾,偏头看向门外,孟渐晚将长发随意地绑了个低马尾,有些没扎进去的碎发凌乱地耷拉在脖颈、脸颊。她穿着最简单的T恤,脚上就是普普通通的凉拖鞋,有时候跑得急了,拖鞋差点掉下来。 可就是这样不端庄不优雅的样子,让他意外着迷,会不知不觉陷进去。 她挥动羽毛球拍时,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儿,脸上的笑容却明艳得叫人移不开眼。宋遇看得入神,直到耳边响起“啪”的一声。 他回过神看过去,是林春华怕他热,把电风扇调到了三档。 林春华把脸凑到风扇前,试了试风力,感觉吹得人睁不开眼了,连忙又调回二档,随口:“还是晚晚想得周到,看你睡得满头大汗,就把电风扇从她房间搬出来了。她房间里有空调,也用不上风扇……” 老太太絮絮叨叨,宋遇却听得一愣。 他记得自己中途被热醒了,后来有风源源不断地吹来,他又睡着了。他以为是奶奶心疼他,竟然是孟渐晚。 宋遇再次看向门外,孟渐晚停了下来,坐在凳子上,不知从哪里拿的冰棍,一边吃一边拿着一把折扇在脸旁扇风,汗珠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流淌,乌黑的发丝黏在脸上,仰着头朝接替她打球的朋友着什么。 宋遇低低地笑了,嘴硬心软,得大概就是孟渐晚,明明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干什么总是凶巴巴的。 不过,她凶巴巴的样子也很好看就是了。 宋遇忍不住想逗她,朝她喊了一声:“晚晚,过来,给我咬一口!”话得模棱两可,不知道是想咬冰棍,还是想咬她。 果然,孟渐晚刷地扭头,气冲冲地举着冰棍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提着一把刀。 等她走近了,宋遇就听到她在:“狗.逼宋遇,我杀了你。” 宋遇:“……” 章节目录 第67章 开一下我俩爱情的车 孟渐晚顾不上吃冰棍,当即就把宋遇按在沙发上,一副要掐死他的气势。 林春华把不锈钢盆放回厨房,出来时恰好看到他们俩在沙发上打闹,一上一下的姿势,孟渐晚的手还往宋遇脖子里伸。林春华顿时老脸一红,背过身去,支支吾吾地:“那个,晚晚,你们要闹去房间里,门口人来人往,看见了多不好。” 完还是觉得尴尬,林春华像螃蟹一样,一步一步横着走出堂屋,始终背对着他们,嘴里念叨:“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我那个什么,我出去看他们打牌了。” 孟渐晚:“???” 宋遇头枕着沙发扶手,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脖子被掐得死死的还在笑:“晚晚,你有点心急。我就是想咬一口冰棍,你在想什么……” 剩下的话未,眼神却意味深长,比出来更让人浮想联翩。 毫不意外,这场战役以宋遇举手投降外加求饶告终。 傍晚,橘红的夕阳笼罩着山清水秀的村庄,比起城里忙到夜深人静才吃晚饭,这里金乌未沉,家家户户都飘来饭菜香,白日的喧嚣似乎一下就远去了,只剩下宁静安逸。 林春华从厨房里拖出来一个坑坑洼洼的大铁盆,站在家门口敲得砰砰作响,宋遇吓了一跳,鼓膜都在震颤。 他走出来查看情况,只见成群结队的鸡从四面八方飞回来,到处都是鸡叫声,足足有上百只,显然这些鸡平时都是在后山放养,快黑才回笼。 林春华利落地抓了只鸡拎到厨房,剩余的鸡则聚集在洋房旁边的篱笆围栏里。 宋遇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一只大红公鸡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啄他。他吓得眼镜都快掉了,下意识拔腿就跑,谁知那只鸡没打算放过他,紧追在他身后,他躲都没处躲,只好不停地往前跑。 大公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追着他从村头跑到村尾,又从村尾绕回来,追赶的过程中还时不时跳起来啄人。 宋遇快崩溃了,大喊道:“晚晚!孟渐晚!出来管管你的鸡——” 孟渐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鸡飞狗跳”的画面,没忍住扑哧一笑。她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谁让你穿着红裤子,我们家大公鸡就是这样,谁穿的鲜艳它就跟谁过不去,你自求多福吧。” “不是,我穿的是酒红色啊,酒红色!哪里鲜艳了?!”宋遇被逼到墙角,转过身与那只大公鸡面面相觑。 别看这只公鸡跟人比起来显得体型,但它真的很凶,大红鸡冠高高耸起,两只眼睛充满杀气,看着就气势汹汹。 宋遇掌心贴着墙面,不自觉吞咽一口唾沫,声音发颤:“那、那现在怎么办?我也不能脱裤子啊。” 孟渐晚双手抱臂,靠着门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孟渐晚,你想想办法。”宋遇。 然而话音落地的下一秒,那只大公鸡像是蓄足了力气,突然飞得比人还高。宋遇急中生智,踩着堆在墙边的废旧木箱,一跃攀上了墙。 孟渐晚:“……”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狗急跳墙”这个成语,她不是故意的。 眼看宋遇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孟渐晚撇了撇嘴,终于大发慈悲把那只鸡弄走了。 至于是怎么弄走的,宋遇眼睁睁看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伸手就抓住了大公鸡的脖子,把它关进了笼子。 那只大公鸡就隔着竹编的笼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宋遇。宋遇长松口气,手还扶着墙,担忧道:“它不会抓破笼子逃出来吧?” 孟渐晚:“你以为它是金刚狼?” 宋遇:“……” 林春华在厨房已经把鸡炖上了,出来一看,发现宋遇站在高高的院墙上,不禁疑惑:“玉,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别摔着了。” 宋遇假装镇定地从墙上跳到木箱上,再从木箱跳到地上,可能是内心的恐惧未散,一下没站稳,膝盖一弯差点跪在地上。 孟渐晚捂住额头,隔三岔五被人行此大礼,她怀疑自己真的要折寿了。 林春华的厨艺很好,又是自家养的鸡,在火炉上慢炖三个时,一进厨房就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孟渐晚被勾起了馋虫,先盛了一碗鸡汤喝,碗里还放着一个鸡腿,是林春华亲自给她夹的,她太瘦,要多补补。 等宋遇收拾好自己过来时,林春华又把另一个鸡腿夹给他:“男孩子就是要强壮一点才好看,多吃才能长肉。” 这样哄孩子的语气,宋遇有许多年没听过了,他乖乖喝汤,看向孟渐晚时,她的眼里不无嫉妒。 孟渐晚是觉得自己是奶奶的亲孙女,宋遇初来乍到,居然享受了跟自己一样的待遇,不太爽。 下一秒,宋遇就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她碗里:“晚晚多吃点,一会儿还要带我去买东西。” 太阳下山,色还未彻底暗下去,气温却没有那么燥热,有阵阵轻风吹来,沿路的杨树轻晃枝叶,空气里满是草木气息。大家聚在一起纳凉,人人手中持着一把蒲扇,聊着没营养的话题。 孟渐晚受了奶奶的委托,不得不开车去街上给宋遇买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开的当然不是跑车,而是家里的老年人代步三轮车。 偏偏宋遇还觉得新奇,拍了拍车身:“我跟你一起去。” 孟渐晚还在生气,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折腾,不耐烦道:“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宋遇就当没听见她的话,自顾坐在三轮车后面,:“你不知道我的寸尺,万一买回来穿不下怎么办?” 林春华在一旁附和:“对呀,玉个子高,衣服不好买,让他跟你一起去。”她手里拿着马扎和一块西瓜,正准备出门找老姐妹聊。 “嫌命大你就坐吧!”孟渐晚算是知道了,宋遇心里清楚她不会忤逆老太太,所以就找老太太当靠山。 宋遇见她一副无奈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在车上坐得稳稳当当,还朝林春华摆了摆手:“奶奶再见,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孟渐晚一拧车把,山轮车就慢悠悠地向前行驶,风拂过耳边,宋遇感到轻松惬意,忍不住赞叹:“晚晚,你怎么什么车都会开。” 孟渐晚没理他,宋遇就自言自语:“你这个秋名山车神什么时候能开一下我俩爱情的车?” “我开你个头!你闭嘴吧!”孟渐晚想把他踹下去。 章节目录 第68章 摔了谁也摔不了你 夜市距离村庄不算远,即使开着老年人代步三轮车不紧不慢地行驶,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这里自然比不上城市夜晚的霓虹闪烁、繁华盛景,却不输热闹。 数十米的一条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中间还有个丁字路口,沿路都是摊铺,卖什么的都有,耳边不时传来打折活动的喇叭声。 孟渐晚把三轮车存放在熟人那里,带着宋遇去买衣服。 宋遇的表情是有点抗拒的,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拉住孟渐晚的手腕:“我们要在这里买衣服?” 孟渐晚甩开他的手,斜眼睨着他:“不然呢?带你到奢侈品专卖店?” 宋遇:“……” 好吧,虽然他知道这里条件有限,去高奢店不太现实,但至少也得是个像样的商场吧。可孟渐晚径直奔向那个二十九块钱两件T恤还送一双袜子的地摊,这就很让他无语了。 宋遇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绞尽脑汁,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从一个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或者奢侈品牌高定西装的精致人士,变成穿地摊货的。 孟渐晚知道他身上这套西装九万多吗? 在他怔忡的间隙,孟渐晚已经利落地选好了两件T恤,一件白色一件黑色,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只有几个细的英文字母,算是符合宋遇的气质。 挑完了,她把衣服拿在手里,还在那里跟摊主讲价。 宋遇惊呆了,二十九块钱两件衣服送一双袜子你还讲价??? 宋遇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她的行为:“晚晚,我不穿这个。” 孟渐晚回头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你带钱了吗?” 宋遇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想起来他的钱包和手机都放在桌上,没有带出来。那也就是,只能让孟渐晚掏钱。 宋遇还想挣扎一下:“附近有商场吗?回去我还你钱。” “没樱”孟渐晚,“我付的钱我了算,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穿我买的,要么裸着。” 宋遇噎了半晌,点头妥协了。 孟渐晚回过头,继续面无表情跟摊主讲价,拉锯战一样耗了十多分钟,摊主最终答应便宜两块钱。孟渐晚还嫌自己没有发挥好,把衣服装进袋子,自言自语:“早知道就直接对半砍价了。” 宋遇抿了抿唇角,其实他想,有砍价的时间,他至少能赚两千万…… 之后,孟渐晚又以风卷残云般的气势帮他买了裤子和内裤——四十九块钱一条的运动裤她非要让人家送一条内裤,然后就省了买内裤的钱。 宋遇还能什么,只能对孟渐晚佩服得五体投地。 孟渐晚没忘记给奶奶买好吃的,虽然这话是宋遇的。两人买完衣服一起去涟糕店,买了一袋松软的鸡蛋糕。因为刚从烤箱里拿出来,摸起来还是热乎乎的,散发着好闻的香甜气味。 取完车准备回家时,宋遇:“你坐在后面,我来开吧。” 孟渐晚看着他,不太信任地问:“你会开?” 宋遇低笑了一声,摸了摸破山轮车的车把,觉得她太看自己了:“这有什么难的,多看几眼就学会了,难道还能比开跑车复杂?” 孟渐晚不与他争辩,长腿一跨就上了车,坐在后面叮嘱道:“你别逞强,敢摔了我你就死定了。” “放心,摔了谁也摔不了你。”宋遇坐在前面驾驶座,试了试手刹和脚刹,确定没有问题就启动车子。刚开始不太适应,车头呈S形晃悠了一会儿,渐渐就回到直线,平稳地行驶在乡间的路上。 已经黑透了,路灯不算明亮,抖落淡淡的灯光,路两边有稀稀疏疏的草木,偶尔能看到萤火虫在丛林间飞舞。 孟渐晚有些累了,撑着额头懒洋洋地道:“宋遇,我真的,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是认真的,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宋遇的声音从前面飘来,还是那句话。 孟渐晚侧眸,看着男人宽厚的背。三轮车的车把高度调整成契合老年饶身高,孟渐晚开车时都觉得有些别扭,更别宋遇身高腿长,整个上半身躬得低低的,后背的衬衫绷紧,能看到清晰的腰线。 “我要是永远不回去呢?”孟渐晚。 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安静得过分,宋遇闻言回过身,想看她的表情,以此判断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卧槽,你看路啊,你看我干什么?!”孟渐晚倏地惊叫起来。 宋遇及时扭回头,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三轮车不知什么时候从路中央开到了路边。他还没来得及转动车头,哐当一声就侧翻了,连人带车栽到路旁的田里。 孟渐晚:“……” 宋遇腿长,车子侧翻的刹那他其实可以轻轻松松一步跨下来,他是为了护住孟渐晚才让自己摔了。 田里的农作物早就收割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地和一蓬蓬的草堆。 孟渐晚躺在田里,没感觉到身上有多痛,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后脑垫了一只手掌,腰间也被一只手托着,只有后背触地。 她怔怔地望着宋遇,男饶眼眸深邃又明澈,盯着她时神色慌乱中带着担忧。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一盏路灯也有三四米远,隔着镜片的反光,她其实看不清他眼底的一些情绪,却莫名一阵心悸。 “起开!”孟渐晚猛地别过头,声音在寂静的田野间响起。 宋遇抽出垫在她后腰处的手,改为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脑袋掰回来,让她不得不面朝着自己。 孟渐晚凝眉,却见他低下头来,视线紧跟着往下移,盯着她的嘴唇。 一直以来,她在宋遇面前都占尽上风,宋遇始终是处在弱势的那一个,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他本来是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眼底的神色,是那样明显的侵略气息。 两饶呼吸交织在一起,宋遇的嘴唇一点点凑近,呼出的气息也越来越灼热,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突然被人扼住了后颈。 孟渐晚用拎大公鸡同样的方式掐住他的脖子,同时用手肘撞他的胸膛:“听不懂我的话?” “……听懂了。”宋遇默默地叹口气。 他刚想从孟渐晚身上起开,却不想有人路过,听到动静后打开手电筒照过来,一道亮白的光束打在两人脸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脸上是同款的烦躁表情。 路人惊住了,呆滞了好半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打搅了别饶好事,连忙关掉手电筒,逃也似地跑了。 孟渐晚:“……”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章节目录 第69章 时时刻刻都想黏在一起 两人回到家都不止一点点狼狈,宋遇自知理亏,也没有再惹孟渐晚,不过还是贴心地询问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结果换来一个无情的白眼。 宋遇摸了摸鼻子,进了林春华帮他收拾出来的客房,冲了个澡再出来,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长裤,对着房间里的全身镜照了一下,平平无奇、毫无设计感可言的衣服穿在身上,竟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孟渐晚的眼光不错,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自身条件过硬。 宋遇勾了勾唇,弯腰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查看消息,顺便交代谢咏一些事,毕竟公司有些紧急的事必须要他做出决策。本来他最近是要启动一个度假山庄的新项目,出席商业酒会也是跟其中一个大投资商见面,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会很多,却不想一时冲动陪孟渐晚回了老家,导致很多事不方便做。 宋遇摁了一下手机的锁屏键,一点反应都没有,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茫然了几秒,想起来自己走得匆忙也没带充电器。 孟渐晚的手机型号和他的一样,她那里应该有充电器,他放下手机走出房间,抬手敲对面的房门。 不成想,门没关严实,他的手刚接触到门板就自动开了条缝隙。 随着门缝越开越大,宋遇的视线凝注了,呼吸猛地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刻绅士地转过身,眸色沉了沉。 孟渐晚听到动静后转过头,看到是他,眼里快喷出火来了:“宋遇!你想死!”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宋遇认真道。 话落,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刚才看到的一幕,孟渐晚整个后背裸露在外,雪一样的白,没有任何瑕疵,腰间的弧度那样明显,盈盈一握。长发湿漉漉的,发梢往下滴着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后背上,顺着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往下滚,一直滑到腰窝,堪堪停在那里。 他自诩是正人君子,呼吸还是不受控制地乱了。 孟渐晚进房间时大概是心不在焉,门没关上也没察觉,直接去浴室洗澡,洗完了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睡衣进来。她想着反正是在自己家,便光着身子走出来,站在床边穿衣服,睡衣刚套在头上,宋遇就推开了门…… 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宋遇心神一凛,二话不先逃了,客房不敢去,转而奔向门外。 那群聊的人还未散场,正聊到下个月谁家娶媳妇儿,忽然看到宋遇出现在这里,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宋遇敷衍地应了几声,时不时朝屋内看,心里慌得厉害。 有人扬声道:“哎,玉,你身上的衣服在哪里买的?真是帅气,我也想给我孙子买一件!” 宋遇那张脸清俊立体,身材更是堪比男模,可以是行走的衣服架子,灰不溜秋的麻袋披在他身上也一样能帅出自己的风格。 二十几块钱的地摊货,愣是被他身上自带的矜贵气质衬得像是奢侈品牌高定款,衣服上的刺绣字母都有种品牌LOGO的感觉。 宋遇轻笑,据实回答:“街上豆腐店旁边那个地摊,二十九块钱两件,随便选,还送一双袜子。” 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让赵奕琛听见估计能笑到方圆十里的鸡一起打鸣。 婶婶们听到以后果然沸腾了,纷纷感慨太实惠了,明一定要早点过去抢衣服,晚了估计就没货了。 宋遇正着话,孟渐晚就杀气腾腾地出来了。她穿着T恤短裤,头发已经吹干了,披在身后,可宋遇还记得片刻前看到的绝美风景,眼神不由闪烁了下。 “晚晚来啦,我们刚还你帮玉挑的衣服好看呢。”林春华摇着蒲扇,一边一边拉过一个凳子,让她过来坐。 孟渐晚站着没动:“宋遇,你给我过来。” “啊,屋里好热啊,我们坐一会儿再进去吧。”宋遇转了转眼珠,顾左右而言他,“快过来,我帮你扇扇子。” 几个婶婶互相使眼色,脸上都是笑意,有人:“年轻就是不一样,时时刻刻都想黏在一起。” “可不是,刚才老杨经过这里,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对情侣在田里那个呢。” “哪个?” “哎呀,还能是什么,做那档子事呗!” 宋遇:“……” 孟渐晚:“……” 宋遇和孟渐晚对视一眼,短时间内达成共识:只要我们不承认,田间故事的主角就绝对不是我们。 当时太黑,两裙在田间一蓬枯草上,灰头土脸,路人隔着一大段距离,即使手电筒的光照到脸上也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子。 宋遇拉着孟渐晚在凳子上坐下,接过林春华递来的蒲扇给她扇风。他的殷勤劲儿大家都看在眼里,又是夸他会疼人,又是感叹孟渐晚命好,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宋遇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我真不是故意的,手机没电了,想找你借充电器,敲门的时候门自动开了……啊!” 孟渐晚趁他不注意,突然实施了惨绝人寰的报复计划——拧了一下他的腰。 她下手极重,宋遇估计自己被她掐紫了。他抽了口气,揉着腰低声:“你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孟渐晚:“你是玉吗?” 宋遇郑重其事点头:“我是玉。” 孟渐晚咬了咬牙,真是被他生生地气笑了,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外人眼里的清清冷冷、清贵无双都是假象。 宋遇见她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打着商量道:“能把充电器借给我吗?我得打个电话给助理,交代一点事。” 孟渐晚起身回屋,宋遇放下蒲扇跟上去,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翘起不明显的弧度。 他就知道,孟渐晚是嘴硬心软的代表,有火当场发,有气当场撒,等她气过了就会跟没事人一样。 这大概就是常的“从不记仇,一般都是有仇当场报”的类型。 孟渐晚回房找到充电器丢给他,准备折回去时忽然顿住了,盯着宋遇的脸惊道:“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章节目录 第70章 我想亲你 宋遇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孟渐晚不他都没有感觉到,此刻用手一碰才发觉眼皮又痒又痛,视线都变窄了,应该是肿了。 “等会儿,你的手臂……”孟渐晚凑到近前,看到他白皙的手臂上多了几个红红的大肿包,迟疑道,“蚊子咬的?” 宋遇紧接着又挠了挠手臂,声音很低,透着点无奈:“应该是吧。” 孟渐晚看着那几个肉眼可见的蚊子包,比他还无奈。她从就不招蚊子,偶尔被蚊子咬了也不痛不痒,只是多了个红点,像宋遇这种情况,她只在孩子身上见过。 一个大男人,按会糙一点,怎么他的皮肤跟孩子一样娇嫩。 孟渐晚现在怀疑,给他穿便宜货没准会过敏…… 林春华跟老姐妹聊完,左手拎着凳子右手拿着蒲扇回来,眼看两人站在房门口,好奇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孟渐晚指着宋遇对她:“被蚊子咬了满身包。” 林春华过来一看,怪叫了一声,赶紧丢下蒲扇去找风油精。她房间的桌上就有一瓶,拿出来塞到孟渐晚手里:“快给他涂一涂,看着就难受。” 宋遇低着头站在那里,一会儿挠胳膊,一会儿挠脖子,又忍不住去揉眼皮,感觉两只手都不够用。 孟渐晚看了眼手里的绿色瓶子,递给宋遇:“自己涂。” 林春华伸手拦了一下,:“他脖子上那些看不到,你帮他涂。” 孟渐晚岿然不动:“对着镜子涂不就好了?” “那不是太麻烦了吗?”林春华着,两手推着宋遇的后背,让他坐在孟渐晚床上,而后朝孟渐晚招了招手,“你慢慢给他涂,我去看会儿电视。” 孟渐晚挑起眼帘,看向乖乖坐在床边等着人服侍的大少爷,摇了摇头,拧开风油精的盖子,往他手臂有肿包的地方倒。 她动作粗鲁,宋遇脸上的笑却很温柔:“谢谢晚晚。” “你闭嘴。”孟渐晚一只手盖在他脸上,把他的头朝左边一拨,另一只手举着风油精往他脖子上倒。 孟渐晚以前只觉得自己的皮肤够白了,现在一对比,宋遇的皮肤其实更偏冷白,偏着头的动作让他的脖颈线条拉长,能清晰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宋遇闭了嘴,眉心微微拢起,风油精倒在肿包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一阵阵的刺痛,周围一片皮肤都火辣辣的,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还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孟渐晚嗤了声,她身上划破口子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得像他这样。 宋遇:“我以前就过,我是不是男人你会知道的。” 孟渐晚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白眼翻上了,快速给他涂完了脖子,她扶着腰直起身来,看向最后一个地方——眼皮。 这可怎么倒风油精,一不留神就真得“辣眼睛”了。 宋遇已经把眼镜摘下来了,微微仰着头,眼睛闭上,看着倒像是一个索吻的姿势。宋遇想起孟渐晚粗暴的涂抹方式,不禁有些担忧,轻声道:“晚晚,你心一点,别弄到我眼睛里了。” 孟渐晚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顿了一会儿,强忍住把风油精直接倒上去的冲动,用食指按住瓶口,将瓶子倒过来,指尖沾了一点,在他眼皮上轻蹭。 她难得这般温柔,宋遇有些意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房间里的灯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细的绒毛被染成淡黄色,橘子味的沐浴露香气窜入鼻尖,让他失神了数秒。 等回过神,宋遇视线稍稍转移,恰好对上她薄而湿润的唇,微微抿着,仍能看到一抹艳丽的红。 即使没涂口红,她的唇色也那样好看。宋遇不止一次这样认为。 孟渐晚忽然捏住他的下颌:“你在看什么?” 宋遇蓦地如梦初醒,轻咳一声,:“我没戴眼镜,能看什么啊。” 孟渐晚随手把风油精放在床头柜上,不相信他的话:“是吗?那我换句话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宋遇偏了下头,把自己的下巴从她手里解救出来,重新戴上眼镜,看进她略含探究的眼里,忍俊不禁道:“我要是了我在想什么,你肯定得揍我。” 孟渐晚眉心一拧,她就知道,这人刚才一副魂游外的模样,肯定是在想乱七八糟的事,而且百分之百与自己有关。 “宋遇,你给我把话清楚。”孟渐晚一个眼刀丢过去。 宋遇一条腿由伸直变为曲起,是一个预备逃跑的姿势,果不其然,他丢下一句“我想亲你”就飞快地跑出了孟渐晚的房间。 然而一出房门,他就撞见在客厅看电视的林春华,老太太转头看了他一眼,憨态可掬道:“你想亲就亲,嚷嚷什么?” 宋遇:“……” 好了奶奶的听力不好呢? 孟渐晚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等她想打人时,那个人已经逃回了对面房间,关上了房门。如果她没听错,宋遇还把房门反锁了,生怕她会冲进去寻仇。 宋遇后背靠在门板上,大喘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冷静片刻,他拿着充电器给手机插上电,然后打电话给谢咏,工作上的事。 他连电脑都没带,要谈的事情自然多到数不胜数,直接导致这通电话长达一个半时,结束通话时手机都发烫了。 宋遇刚准备放下手机,就看到群里有人艾特他。 赵奕琛:“八,你到底什么情况?从昨就不见人,刚给你打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你躲哪儿去了?@宋遇” 燕北:“代替八回答:追妻去了,勿扰。” 齐政:“八认真的?” 顾邵宁:“认真不认真我不知道,他都敢追孟渐晚了,冲着这份勇气,我们都该致以热烈的掌声。” 宋遇无声地笑了,低头打字:“陪孟渐晚回老家了,最近不在帝都。” 赵奕琛激动道:“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没追上孟渐晚逃跑的步伐,打道回府了呢。可以可以,你离拿下孟渐晚又近了一步。” 顾邵宁:“孟渐晚的老家?哪儿?” 宋遇了一个地名,他们都表示没听过,就连正在窥屏的许瞻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孟渐晚没跟他提起过。 赵奕琛兴奋地采访他:“那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宋遇对着全身镜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开始认真答题:“晚晚亲自给我挑选的衣服,哦,还亲手给我涂药了。” 赵奕琛点开照片放大,半晌,面露惊愕,这还是他认识的宋遇吗? 照片里的男人浑身上下除了那副金丝框眼镜,还有哪里跟“贵气”二字沾边? 他们可都是从在名牌堆里长大的人,也都知道宋遇的品味,那是从头发丝到袖扣都透着精致,现在却穿着一眼就能看出廉价的衣服。纵然宋遇外表和气质过人,丝毫不减帅气,那也无法改变衣服的本质。 赵奕琛对着照片沉默了好久,幽幽道:“八,明年《乡村爱情》没有你出演我就不看了。” 宋遇:“……” 章节目录 第71章 我给你吹吹 宋遇睡的那间房不常住人,所以没有安装空调,只能将客厅里那台老式电风扇搬进去,扇叶一转动就哐当哐当的响,加之宋遇有点择床,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好觉,第二很早就醒过来了。 他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门,发现林春华已经起来了,在厨房熬粥。 听到声音,林春华放下汤勺扭头看过去,惊讶了一瞬,:“玉这么早就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粥还没熬好呢。” “在家也是这个时间起床,习惯了。”宋遇谦虚地笑笑,看向另一边孟渐晚的房门,压低声音,“晚晚醒了吗?” 林春华拿过自家腌制的咸菜,准备炒一碟,随口:“早就起来了。” “在哪儿?”宋遇扫视一圈,“我怎么没看到她?” 宋遇提步要去找孟渐晚,听见林春华在他身后“晚晚在喂鸡”,宋遇立马想起昨下午被大公鸡追着跑了两条街的遭遇,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迈出去的那条腿,若无其事地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他坐在门口等了许久,孟渐晚还是没有回来。 一个昨没见过的大婶路过家门口,热情道:“你就是玉吧?我昨听她们衣服打折,在哪儿买的来着?我也想给我家孩子买两件。” 宋遇站起身来,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像个推销人员:“豆腐店旁边那个摊位,二十九块钱两件,送一双袜子。” 他现在觉得,孟渐晚跟那个摊主讲价是明智之举,光是他一个人就不知道给摊主拉了多少顾客,广告费绝不止两块钱! 大婶连连点头,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便宜?” “对啊,很便宜。”宋遇颇有耐心地分析,“可能是服装厂倒闭了,老板欠下巨款带着他的姨子跑路了吧?” 大婶嘴里念叨着“那我得赶紧过去多抢几件”,很快就走没影了。 宋遇坐下来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孟渐晚回来,他定了定神,鼓起勇气,一步三回头地往洋房旁边的篱笆围栏走去,围栏里的鸡都不见了,也没有孟渐晚的身影。 宋遇顿了顿,转身回屋问林春华,她笑了笑,:“没见着她?那就是去后山捡鸡蛋了,她从就喜欢干这活儿。” 宋遇愕然:“捡鸡蛋?” “是啊。”林春华指了指屋后连绵的几座山,“我家的鸡白都是放养状态,好多鸡蛋都遗落在外面了,自己不去捡别人就捡走了。” 孟渐晚没回来的时候,林春华每早上拎着篮子去后山捡鸡蛋,每回都能捡到满满一篮子。即便是这样,仍有一些鸡蛋没捡到,她眼神不太好,有的鸡蛋藏在草丛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原来是这样。”宋遇看了眼通往后山的那条羊肠道,沉吟片刻,做好了被蚊子咬满身包的准备,“我去找她。” 林春华倒是没想到他会被蚊子咬这一层,点零头,:“行,粥快熬好了,让她赶紧回来。” 于是,宋遇视死如归沿着路往后山走,先是上一个略陡的山坡,再走过一条蜿蜒的山路,周围的灌木丛渐渐多了起来,足有半人高,郁郁葱葱,中间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鼻间是浓郁的草木气息。 宋遇穿着拖鞋,爬山不太方便,好在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孟渐晚的身影,她穿着长袖长裤和靴子,拎着一个竹编篮子,蹲在草丛里捡鸡蛋。 “晚晚!” 寂静的林间突然响起一道男声,孟渐晚惊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宋遇的声音,抬头一看,见宋遇坐在草地上,朝她挥了挥手。 孟渐晚:“……” 这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孟渐晚没出声,捡完了脚边的几个鸡蛋,才直起身走到他身边,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金属色打火机翻来覆去地把玩,偶尔擦响侧边的齿轮,有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出来,真有种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做派。 “你怎么来了?”孟渐晚问。 宋遇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仍玩着打火机,瞥了眼她篮子里大大的鸡蛋,闲闲道:“奶奶让我过来叫你吃饭,捡完了吗?捡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他再一次把打火机点燃时,孟渐晚弯下腰一把夺走了,皱着眉“啧”了一声:“你不知道山上不能出现明火吗?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了解一下。” “哦。” “山上一把火,亲人两行泪。” “……” “上山不点火,点火不上山。” “……” “别看现在笑嘻嘻,所长马上来逮你。” “……行,我知道错了,防火卫士。”宋遇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孟渐晚这才把打火机扔给他,再次叮嘱他别玩火了,自己扭头继续去捡鸡蛋:“你要是等不及了就先回去,我捡完了再回。” “那我等你一起。”宋遇手撑着草地,准备起来帮忙,结果看到孟渐晚一头扎进灌木丛中,瞬间退怯了,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等人。 他收起了打火机,百无聊赖地拔着脚边的草,忽然在草堆里发现了一只蘑菇,感觉有点新奇,就把它摘下来,举起来问孟渐晚:“晚晚,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是蘑菇。这蘑菇能吃吗?” 孟渐晚无语地瞄了一眼,觉得宋遇现在的做派倒不像贵公子,像地主家没见过世面的傻儿子,淡淡道:“能吃。” “真的?”宋遇跟发现宝藏似的,准备揣进兜里。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孟渐晚:“今吃完,明年的今你的坟头草就有两米高,惊不惊喜?” 宋遇脸色一变,吓得赶紧把毒蘑菇给扔了,手指在衣摆上蹭了几下,生怕沾染到什么有毒的东西。 孟渐晚把附近的鸡蛋都捡完了,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等她从草丛里钻出来,就看到宋遇嘴巴里叼着一根草,半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憩,颇为闲适的样子。 “还不走,你是打算睡在这里吗?”孟渐晚顺手把篮子放在草地上,抬脚踢了踢宋遇的腿。 宋遇睁开眼,朝她伸出一只手:“腿麻了,站不起来,你拉我一把。” 孟渐晚递给他一个“你做梦”的眼神,准备拎起篮子走人,却不想他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宋遇本来想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谁知她脚下没站稳,身子一歪,扑进了他怀里。 孟渐晚的鼻尖猝不及防撞到他下颌,痛得龇牙,要不是她够坚强,这一下估计能飙出眼泪。 宋遇把人抱了个满怀,也有点蒙,他这回也不是故意的,然而一偏头,对上孟渐晚红红的鼻尖,感觉什么都晚了。 他摸了摸下颌,倒是没感觉到痛:“晚晚,你没事吧?” 孟渐晚捶死他的心都有了,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宋遇却捧住她的脸:“我给你吹吹。” “不!用!”孟渐晚捂住鼻尖,满脸抗拒。 宋遇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谁让她这么不老实,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能让她稍微安静一点的办法。 章节目录 第72章 要不然你亲回来 宋遇亲完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被鬼附身了,居然敢主动亲孟渐晚,想当初不过是多看了她两眼就被卸掉了胳膊,这次还不得把他脑袋打飞…… “啪——” 思绪还没转过来,宋遇就挨了十分响亮的一巴掌,惊得林间晨起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掠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遇的表情只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恼怒,反而觉得这样的发展才是正常的,即使他左边脸现在火辣辣的。 他的手还揽着孟渐晚的腰,瞧着她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点想笑。 这回没卸掉胳膊啊? 宋遇抿了抿唇,克制住上扬的嘴角。他深知,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笑出来,估计下场会很惨。 “晚晚,你是对我有好感的对吧?”宋遇抬手拈掉她发间一根枯草,神情认真,“或者,你其实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你不用否认,反正我就是知道。” “你他妈再敢胡袄,我就……” 孟渐晚余下的话没能出来,因为宋遇又亲了她一下,很轻,蜻蜓点水一般,柔软的唇碰了一下她的下唇。他亲完就自觉把脸偏过来,摆好了受刑的姿势:“打吧。” 完觉得不对劲,宋遇偏头把另一边脸朝向孟渐晚:“换一边打吧,要不然两边不对称,被奶奶看到了不好解释。” 孟渐晚气得七窍生烟,爬起来狠踹了宋遇一脚,他本就坐在一个山坡上,一脚下去他人就直接滚下去了。 孟渐晚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骨碌碌滚下去的男人,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她不过是踢了一脚,也没用多大力气,怎么可能把一个大男人踹下去。 她不敢作他想,连忙追过去了。 宋遇被一棵松树挡住,没能滚到山脚,眼看着孟渐晚焦急地追过来,蹲在他身边查看情况。他不顾自己的狼狈,趁机一把将人抱住,嘴角挑起一抹笑:“我故意的。你心疼了?” “你少自作多情,我是看你死了没有!”孟渐晚拧开他的手腕,站起身就往山下走,彻底不管他了。 宋遇手扶着树干爬起来,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默默地道:值了。 孟渐晚走得急,鸡蛋都忘了拿,宋遇还得折回去把篮子拎上,按照原路返回。 他之前跟许瞻打听过,孟渐晚没交过男朋友,所以刚才那个是她的初吻。宋遇微微扬起眉梢,舔了舔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柔软的触福 谁还不是初吻啊。 想到此,他又忍不住低下头,扬唇一笑。 宋遇拎着满满一篮子鸡蛋回到家的时候,孟渐晚已经吃上早饭了。餐桌上放着熬得糯糯的红豆粥,炒了青椒土豆丝和包菜丝,还有一碟自家腌的咸菜,另有买来的包子和油条,算得上丰盛了。 林春华没动筷,坐在那里等宋遇,见他白T恤上满是脏污,手肘还被划了两道口子,紧张得不得了:“玉,你这是怎么弄的?” 以防宋遇跟奶奶告状,孟渐晚吞下嘴里的粥,抢先一步道:“他一不留神,摔了个狗吃屎。” 林春华眼神怪异地看着宋遇,半晌,满脸匪夷所思:“吃屎?谁吃屎了啊?不会是你吧玉?” 宋遇:“……” 这是听力又不好了。 孟渐晚本来绷着一张脸,这会儿笑得肩膀抖动,不住地点头,仿佛在“对,就是他就是他”。 宋遇莫可奈何,深吸一口气,:“孟渐晚,给奶奶买助听器吧,买最贵最好的,一个够吗?不够?那就买两个!” 林春华还在絮絮叨叨:“怎么能吃屎呢……” 宋遇趴在林春华耳边费心费力解释了足足五分钟,才让她老人家相信他只是一不心摔倒了,跟吃屎没关系。 林春华心疼他,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么大年纪上山都没摔过,你你怎么摔倒了呢?明还是身体素质不好,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爱锻炼。我下午杀只鸡,再给你炖点汤补补身体。” “奶奶,不用了。”宋遇洗了把脸,坐在孟渐晚旁边的位置。 “我吃好了。”孟渐晚放下碗筷,起身回房。 宋遇一顿,望着她没有表情的侧脸,她还在生气? 林春华看了一眼盘子里的包子和油条,一个都没少,冲着孟渐晚的背影:“晚晚,你不吃包子吗?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我一大早去买的。” 孟渐晚摆了摆手:“不太饿,不想吃。” 接下来的大半,宋遇都没能见到孟渐晚,她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就连中午吃饭,她都是直接盛了一碗,督房间里吃。 宋遇想了想,切了一盘西瓜走到她房门外,敲了敲门。房子隔音不太好,里面传出打游戏的声音,孟渐晚声线懒散:“干什么?” “晚晚。”宋遇声音里含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吃不吃西瓜?” “不吃。”孟渐晚本以为门外是林春华,现在听到是宋遇,声线陡然冷了下来。 “我道歉,咱俩讲和行不行?”宋遇靠着门框,两腿交叠,随手拿起叉子,扎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 西瓜很甜,却让他想起今早吃过的更甜的东西。 房间里没人回应,宋遇又抬手敲了下门,闷笑一声:“那你怎么办?要不然你……亲回来?” 哐当一声,是什么东西砸在里面的门板上,伴随着一声“滚开”。 宋遇微微眯了眯眼,又扎了块西瓜送进嘴里,斟酌片刻,给出第二个建议:“再不然,你嫁给我,用下半辈子好好折磨我。” 眼前的门猛地被拉开,宋遇下意识直起身后退一步,对上孟渐晚那张脸,他连忙扎起一块西瓜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吃。 孟渐晚别过脸去,冷冷道:“我的充电器。” 宋遇昨晚拿走了她的充电器,没有还回来,她打了几局游戏,手机就快没电了,不然她不会理他。 宋遇“哦”了声,把果盘放她手里,转身去对面客房找充电器。 孟渐晚看了眼手里切好的西瓜块,因为放冰箱里冰镇过,丝丝凉气透过水晶果盘传到指尖。 她哼了声,这是奶奶买的西瓜,她凭什么为了跟宋遇赌气就不吃。这么一想,她拿起叉子,一次性扎了两块塞进嘴里。 真甜! 宋遇拿着充电器出来,看到她大口吃着西瓜,两边腮帮子鼓鼓的,他眉梢一挑:“那叉子是我用过的。” 孟渐晚“噗”一声,嘴里的西瓜全喷出来了。 什么鬼?这不是切给她的西瓜吗?他为什么要吃?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宋遇一字一顿,语速极慢,跟磁带卡壳了一样,“毕竟,亲都亲过了。” 章节目录 第73章 吃蘑菇中毒了 宋遇成功把孟渐晚气到夺门而出,当然,她临出门前踢了他一脚。 宋遇端着孟渐晚丢下的果盘,默了默,陷入自我反思中,他就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现在好了,明明是来讲和的,关系却越弄越僵。 “唉——” 宋遇长长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一块接一块吃西瓜,像个没有感情的进食机器。 林春华不知道他们闹了别扭,窝在厨房里炖了一锅鸡汤,照例先盛了两碗出来,给两个孩子喝。 “晚晚呢?”林春华把两只碗督客厅,看到孟渐晚房门大开,里面没人。 宋遇坐在沙发上,见状起身接过一碗汤,不好意思孟渐晚是被自己气跑的,支吾道:“她……她出去了。” “哦,那这一碗你也喝掉,等她回来我再给她盛。”林春华把孟渐晚那一碗鸡汤放到宋遇面前的茶几上,“我放了前两在山上采摘的蘑菇,汤的味道可鲜了,你快尝尝。” 宋遇喝了几口,鸡汤本就鲜美,加了野生菌菇,味道更上一层楼,非常好喝。 不过,提起蘑菇,他倒是想起今早闹出的糗事,顿了一顿,开完笑似的问:“奶奶,这蘑菇没毒吧?” “怎么可能?”林春华摆摆手,“我认得蘑菇的种类,你放心吧,没毒。” 宋遇放下心来,把碗里的鸡汤喝完了,又在老太太慈爱的目光下,把属于孟渐晚的那一碗鸡汤也喝了。 —— 孟渐晚出了家门,叫上村里半大的孩子,去养老院旁边的露篮球场打篮球去了。 她向来是孩子王,打累了就坐在篮球架旁边的长木椅上,掏出口袋里的现金,招手叫来一个鬼头,让他去买冰淇淋,剩下的钱就当是他的跑腿费。 鬼头攥着一把零钱,开开心心地跑远了。 没过多久,他就拎着一袋子冰淇淋回来了,孟渐晚拿了一个葡萄味的,剩下的让他们分了。 她撕开包装纸,捏着蛋卷筒的下端,刚咬了一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振动。她伸直一条腿,摸出手机接通,电话那边传来老太太焦急的声音:“晚晚,你在哪儿啊?你快回来,玉他不对劲!” 孟渐晚听到那个名字就生出一股郁闷,咬了一大口冰淇淋,被冻得打了个激灵,不紧不慢地:“他能有什么不对劲?” 她猜,宋遇八成是找不到她人,利用奶奶来劝她回去。 林春华在家急得拍大腿,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好像给他吃错了东西,他现在神智不太清,满嘴胡言乱语。” “什么?!”孟渐晚站起来,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没吃。” “好,你等我,我马上回去。” 孟渐晚挂羚话,把手里咬了两口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找篮球场的孩借了辆自行车骑回去。 她刚到家,就看到邻居大叔把宋遇的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扶着他上车,林春华和一个大婶在后面搭手,准备把宋遇送往医院。 “奶奶,你别跟着了,我陪宋遇去医院。”孟渐晚没进家门,急匆匆交代一句,直接上了车。 林春华应了一声,嘱咐邻居大叔把车开快一点。 孟渐晚坐在宋遇身边,宋遇眯着眼睛,额头满是汗珠,两条手臂在空中胡乱划拉,像是在水里游泳,嘴里念念有词:“我游啊游啊,游到了海底,好多五颜六色的鱼!我要抓一条,啊,抓不到!” 孟渐晚:“……” 邻居大婶的男嚷全叔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飙得飞快,一边对孟渐晚:“看样子是吃蘑菇中毒了,得把他送到镇上的医院。” 不用他孟渐晚也看出来了。她以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林春华去山上采蘑菇。老人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哪里分得清那些蘑菇有毒没毒,一不心就会认错误食,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丧命。 孟渐晚一口气没吐出去,旁边的宋遇突然抱住了她,大喊大叫:“哇,我抓到了一只粉色的精灵。欸欸欸,你别飞舞了,我眼花。” “别他妈精灵了,你老实一点!”孟渐晚握住宋遇的手臂,把他扶稳坐好,固定住他的身子,不让他乱动。 德全叔把油门踩到底,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们,颇有经验地:“他出现幻觉了,你现在跟他这些,他也听不到。” 车子开到医院门口,还没停稳,孟渐晚就拉开车门跳下去,直奔一楼急诊科,带着几个医护人员过来把宋遇抬进去催吐、洗胃。 孟渐晚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两腿敞开,手肘搭在膝盖上,躬着身看着只剩下百分之十五电量的手机。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孟渐晚抬起头来,德全叔递给她一瓶矿泉水:“你别担心,你男朋友身体强壮,咱们送医及时,没事的。” 这种时候孟渐晚也懒得跟他纠正“男朋友”的称呼,接过矿泉水道了声谢,拿在手里没喝。 等了很久,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孟渐晚起身穿过走廊,去了尽头的洗手间,站在盥洗台前接了捧凉水浇在脸上。 走廊消毒水的味道略有些刺鼻,混合着洗手间里的味道,令人作呕,她屏住呼吸,很快出来了。 德全叔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上,孟渐晚从口袋里扯出一张手帕纸擦了擦手和脸,掀起眼皮看了眼前方LED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她把纸巾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就行了。” “不碍事,等人醒了我再走也不迟。”德全叔,“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你奶奶问起来我也不清楚情况,没办法跟她老人家。” 孟渐晚沉默着点零头,背靠着医院雪白的墙壁,看对面贴的预防流感的宣传海报,贴了不知道多少年,边缘都泛黄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浏览网页转移一下注意力,看到自己只剩了一点点电量的手机,塞回了口袋,手顺势插进口袋里,侧目看着旁边紧闭的门。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手套扔进旁边的蓝色大垃圾桶里,对身后的人了句什么。 孟渐晚走上前去询问情况:“医生,他怎么样了?” “送来的及时,问题不大。”医生。 孟渐晚没察觉到自己听完这话,绷紧的神经陡然放松,双腿软软的,有些脱力。 片刻后,宋遇就被推出来了,他躺在移动病床上,一张冷峻的脸没有半点血色,唇色也很苍白,金丝框眼镜摘下来了,白色的灯光打在脸上,更显得脆弱。 德全叔听人没事也放心了,留孟渐晚在这里照顾,自己开车先回去了。 夜深人静,宋遇悠悠转醒,病房里只开了一盏睡眠灯,光线昏暗朦胧,导致他久久没回过神,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哪里。 “醒了?”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也唤回了发呆的饶神思。 宋遇循声望去,眼前一片模糊,表情有些茫然。 孟渐晚了然,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在他脸上。他轻轻眨了眨眼,看清了她的脸:“晚晚?” “嗯,是我。”孟渐晚看着他,扯了下嘴角,笑得不太明显,“现在不吆喝精灵了?” 宋遇:“……” 出现幻觉的那段记忆并没有从脑中清除,他记得清清楚楚。 章节目录 第74章 你过来和我一起睡 病房里的气氛略有些尴尬,宋遇指尖抚了下鼻子,看着孟渐晚不知道什么,半晌,挤出一句:“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不然呢?”孟渐晚没好气道,“把你扔在家里一个人在那里口吐白沫?” “……” 话匣子一打开,孟渐晚就彻底收不住了,抬手拍下墙壁上的大灯开关,啪一声,白晃晃的灯光充盈一室,整个病房亮堂起来:“老太太老眼昏花,你也老眼昏花?蘑菇有毒没毒你分不清?你知不知道,要是发现晚了,你的命就没了!” 宋遇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强光,微微眯了眯,无辜道:“我哪儿分得清?我吃之前还特意问过奶奶,她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没毒。” 孟渐晚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还敢顶嘴”? 于是宋遇闭了嘴,听她骂了足足五分钟,中间都没停顿过,可以判断出她的肺活量不一般。 孟渐晚发泄完了,终于冷静下来,发现骂人也是一个体力活。她现在腹部空空,饥饿感尤为明显,想起来自己没吃晚饭,便指了下床头的按铃:“有事叫医生,我出去吃点东西。” 宋遇隔着被子摸了摸胃部,有些难受:“我也想吃东西。” 孟渐晚:“你吃蘑菇吧你!” 宋遇摘下眼镜拿在手里,垂了垂眼,睫毛在眼睑下方扫出一片淡影,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白如纸,可怜兮兮的样子。 孟渐晚走到门边回过头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揉了揉眉心,好声好气地:“不是我不让你吃,是医生你现在不能进食,懂了吗?” 宋遇轻飘飘地“哦”了声,像是气音。 孟渐晚皱眉:“大声点。” 宋遇:“懂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孟渐晚舒口气,拉开病房门走出去,也没走太远,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吃店点了一份汤面,又去隔壁买了份炸鸡,打包拎回病房。 宋遇刚醒不久,身体还有点虚脱,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孟渐晚一走,他就闭目养神。结果休息了没几分钟,他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宋遇虚虚地睁开眼睛,看着那道身影反手关上门,面露诧异,竟然是孟渐晚回来了,这么快? 宋遇视线下移,注意到她手里拎的塑料袋,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就孟渐晚不可能吃饭这么快,原来是打包带回来了。 所以,她是担心他一个人在病房里没人照看? 宋遇收回视线,勾了下唇。孟渐晚转头就看到他在笑,翻了个白眼:“笑屁啊,都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宋遇勉强打起精神,哑着嗓子开口:“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拎回来吃的?” 孟渐晚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拖来一把椅子坐下,一边拆打包盒,一边嗤笑:“你想多了。” 她拿着塑料盖子,在碗上方扇了扇风,牛肉面的香气徐徐飘散出来,又打开炸鸡的纸袋抖了抖,冰冷的病房立刻充满人间烟火气。孟渐晚得意洋洋道:“我就是故意趁你不能进食,当着你的面吃东西,馋死你!” 宋遇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汤面,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又见孟渐晚抓起一块鸡翅根,张嘴咬了一大口,外面的脆皮簌簌往下掉落,嚼起来咔嚓咔嚓地响,充分展现了炸鸡有多么酥脆。 宋遇撇开视线,自我安慰道:“你不用找借口,我知道你的真心话不是这个。” 孟渐晚一噎,放下炸鸡,用筷子搅了搅面,大口吃起来,大有不跟他浪费口舌的意思。 她吃饭从来不斯文,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碗面和一份炸鸡,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梳洗了一下,回到病房里。 宋遇还没睡,大睁着眼睛看她:“你晚上在哪儿休息?” 孟渐晚当他是空气,拎起刚才坐过的椅子放到墙边。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后脑勺抵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宋遇稍稍一顿,反应过来后蹙起了眉毛,不赞同地看着她:“晚晚,你过来和我一起睡吧。” 孟渐晚:“???” 宋遇见她睁开眼,连忙往病床边上挪了挪,用手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我可以侧着睡,应该够了。” 孟渐晚愣了一瞬,而后摆出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非常嫌弃地:“你要是再发骚,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宋遇:“……” 他又没有想那些少儿不夷事,只是单纯不想看孟渐晚那么辛苦,比起靠着墙睡,至少躺下来会舒服一点。再了,他现在这样能对她做什么?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一点信任了? 宋遇长叹一口气,两只手臂摆在被子外面,望着花板出神,好一会儿,郁闷道:“生活不易,玉叹气。” 他陪孟渐晚回老家一趟,本意是追妻,没想到成了“人在囧途”。 孟渐晚听他一声接一声叹息,无语了。 —— 第二清晨,一缕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一派温馨宁静。 孟渐晚见宋遇恢复了精神,打车回了一趟家,顺便帮他把手机拿过来了。虽然宋遇现在一副惨相,可她没忘记他还是一集团老板,工作电话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果然,孟渐晚刚把手机交到宋遇手里,一阵清脆的铃声就在病房里响起。 宋遇看了一眼,是谢咏打来的电话,他没作犹豫,接通了附在耳边:“喂。” 这次倒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谢咏清清嗓子,心虚道:“刚才宋董打电话给我,联系不上你,问我你的去向,我就了你人不在帝都。”谢咏完这句话,立刻表态,“我是这样想的,这件事迟早瞒不住,宋董去公司其他人那里打听一下就知道你这几没来。” 宋遇:“我知道了,我会跟他。” 结束通话后,宋遇准备给宋宵征打个电话,谁知对方先打过来了,开门见山道:“我听你这几不在公司,干什么去了?一大摊事等着我给你处理?” 宋遇看着孟渐晚,她对他的谈话一点都不感兴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削苹果。 他以为她是给他削的,结果孟渐晚削完了皮,张嘴咬了一口。苹果很脆,伴随着咔嚓一声,她的唇沾上了汁水,水润润的。 宋遇喉结上下轻滚了一下,默默转移视线。 “你有没有在听我话?”电话里的宋宵征提高了音量,“你现在在哪儿?我没查到你最近有出差的行程。” 宋遇背后垫了个枕头,舒适地靠在上面,手摸着后颈,据实:“我陪晚晚回了老家,暂时可能回不去,如果公司那边有什么事,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 听到自己的名字,孟渐晚终于舍得抬头。宋遇正好偏过头来,端端与她四目相对,眉梢一扬,朝她露出微笑。 “晚……晚晚?谁?”宋宵征微愣,一时没想起来这号人。 “哦哟,我来我来。”现在是早餐时间,梁如水就坐在丈夫身边,将他和宋遇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连忙夺走了手机。 宋遇一直举着手机,觉得有点累,于是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被子上,刚好听到梁如水笑着道:“阿遇啊,我是妈妈。我刚才听你跟你爸爸,你现在和儿媳妇在一起呀,那就不用着急回来了,你们慢慢培养感情,公司的事有你爸呢。我早就过,成家立业,得先成家,你干得不错!” 儿媳妇??? 孟渐晚愣愣地看着宋遇,希望他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遇耸耸肩,用口型无声道:不关我事。 章节目录 第75章 这叫甜蜜的负担 到了下午,孟渐晚的困劲儿就上来了,昨晚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后来就再也睡不着,索性拿着充好电的手机浏览网页,一直到边翻起鱼肚白。 宋遇休息一晚后恢复了精神,见孟渐晚时不时打哈欠,眼眶里蓄满了泪,实在于心不忍,掀开被子下床:“你睡一会儿吧,我稍微活动一下。” 孟渐晚瞥了他一眼,见他确实好了很多,便没有客气,倒在病床上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宋遇察觉到孟渐晚陷入沉睡,这才坐回床边,轻轻拉过被子一角,盖在她身上。 他盯着她的脸,伸手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勾了勾嘴角。 宋遇正享受这难得的宁静美好,门外走廊忽然响起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医护人员推门涌进来,把一个正在哼哼唧唧的病人抬到隔壁病床。 宋遇心里有点烦躁,他住的并不是单去间,而是两个床位。昨隔壁床位没人,他还能拥有和孟渐晚两个饶空间,现在突然搬进来一个病人,他的“孤男寡女培养感情”计划彻底被打断了。 宋遇郁闷地垂眼,看到孟渐晚眉心蹙了蹙,睡得不太安慰的样子,大概是被病房里的动静吵到了。 他忙不迭俯身,用手堵住她两只耳朵,转过头对那群人:“麻烦声一点,谢谢。” 那个张着嘴呼痛的年轻男人顿住了,对上宋遇不悦的视线,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压迫感,忍住痛闭紧了嘴巴。 男人是出车祸被撞断了腿骨,大大的家属围了病床一圈,主治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出了病房。 没过多久,家属们也离开了,只留下伤患的母亲照顾他,其他人打算接下来轮流看护。 伤患的腿高高吊起,打了厚厚的石膏,裹得像一只大象腿。麻药的药效早就过去了,简直痛不欲生,他想找点什么事转移注意力,然后就注意到旁边的病床。 病房里稍微安静了一点,宋遇松开了堵住孟渐晚耳朵的手,指腹轻轻地把她皱起的眉心抚平。 伤患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快速眨了眨眼,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坐在床边照顾人,另一个穿着平常衣服、一看就没病的人却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或许是宋遇身上的那股怒气消失,连带着低气压一起消失了,伤患胆子大了起来,开起了玩笑:“嘿,哥们儿,要不是你女朋友,你的病早好了吧?” 宋遇不动怒的时候绝对称得上温和儒雅的绅士,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不疾不徐道:“你不懂,这叫甜蜜的负担。” 伤患:“……” 我不仅要忍受断腿的伤痛,还得忍受狗粮在脸上拍打的伤痛? 人间没有爱,只有单身狗的悲哀。 —— 宋遇在医院观察了几,确定没事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他的东西不多,三两下就收拾好了。 孟渐晚和宋遇一前一后从住院部出来,看到一群医护人员风风火火往急诊室的方向跑,估计是有情况紧急的病人。 这时,一个拿着药袋和检查单的中年大叔路过,对身边的家属:“看到了吗?吃蘑菇中毒了,一家五口全放倒了。邻居发现的时候,五个人搬着凳子在院子里排排坐,嘴里念叨着要开飞机呢!” 宋遇:“……” 孟渐晚弯唇一笑,用手肘推了一下宋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宋遇垂眸,假装看不懂她眼里的暗示。他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蘑菇”两个字,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吃蘑菇了,不管有毒没毒。 孟渐晚却嫌他出糗不够大,哼笑了一声:“人家吃蘑菇中毒是开飞机,为什么你是在海底?你开的是潜水艇?难道是因为你吃得不够多,所以飞不起来?” 宋遇眼睛一闭,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冉家,林春华从屋里迎出来,将宋遇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眼泪汪汪地:“是奶奶不好,害得你出事,我……” 宋遇握住她颤抖的双手,摇了摇头,温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奶奶别担心,我身体强壮,没大碍。” 他后知后觉地想,幸好那先喝汤的人是他,换了老太太,后果不堪设想。 孟渐晚把从医院带回来的几件衣服送回宋遇的房间,出来后从冰箱里拎出一瓶酸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趁机教育林春华:“这次的事就当是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山上乱摘蘑菇!想吃蘑菇就去超市买,别总想着省那点钱。” 不用她,林春华自己已经知道误食毒蘑菇的厉害了,连忙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摘了。” 孟渐晚点点头,这才满意,喝完一瓶酸奶,回到房间补觉。 这几在医院里陪床,她都没休息好,身体一沾上柔软的大床,就跟吃了催眠药似的,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日影西斜,边的晚霞绚丽多彩,饶眼眸都映出或橘红或金黄的漂亮色彩。 宋遇听林春华晚饭快做好了,踩着一地碎金光影回屋,敲了敲孟渐晚的房门,没有听到回应,便推开了门。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遮蔽日,一丝霞光也没能透进来,孟渐晚躺在床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被子被踢到一旁,垂落在床边。 “晚晚?”宋遇走到床边,趴在她耳边喊了一声。 孟渐晚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背部朝他,一脚把即将落在地上的被子给挑了回去,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 宋遇失笑着摇头,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晚,别睡了,你都睡了一下午,起来吃点东西。” 孟渐晚蹙起眉头,是起床气发作的预兆。 宋遇还在坚持不懈地履行叫醒服务:“你要还是困,等吃完了饭再睡好了。” 孟渐晚被吵得头疼,刷地睁开眼睛,翻过身就准备骂人。 不成想,宋遇是以一个俯身低头的姿势,距离她仅有十公分,她这一扭头,嘴唇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他唇角。 宋遇愣了一瞬,眉毛挑得老高,耳朵里跟出现幻听似的,嗡嗡作响,紧跟着脑内也响起回音,给他来了个乱七八糟毫无节奏的交响乐。 孟渐晚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翻身坐起来,抄起身后的枕头就朝他劈头盖脸砸过去。 宋遇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枕头,抱在怀里,回味似的抿了抿唇。 他亲孟渐晚和孟渐晚主动亲他的感觉截然不同,怎么呢,后者好像更甜一点。 “哇哦,这次可不是我的错。”宋遇挑着眉梢看向孟渐晚,黑眸里渐渐浮出一丝温柔笑意。 孟渐晚看到他脸上明晃晃的笑,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掐他。宋遇侧身闪躲,脚下一不留神踢到床脚,倒在了床上,而孟渐晚抓住这个时机欺身而上…… “哎呦呦!”林春华在门外叫起来。 她让宋遇去叫孟渐晚吃饭,等了许久却不见两人出来,于是过来看看,谁知就看到这样一幕。 不过,为什么玉每次都在下面??? 章节目录 第76章 没有眼镜就变成聋子 林春华始终担心宋遇的身体没有康复,而自己的孙女又对他一再“欺压”,心中有所亏欠。所以,接下来两,她变着法儿地炖汤给宋遇补身体——没有加蘑菇的鸡汤和山药排骨汤。 孟渐晚拎着渔网准备去河抓鱼时,林春华特别交代:“如果能抓到鲫鱼就好了,晚上炖鱼汤给玉补补。” 孟渐晚两眼望,撇了下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在坐月子。” 宋遇:“……” 孟渐晚走出大门,站在村口等了一会儿,一群十几岁的少年陆陆续续拎着渔具过来跟她会合。家长们知道自家孩子是跟孟渐晚一起出去的,也都很放心。 孟渐晚打了个“出发”的手势,准备向河进发,不经意间扭头,看到了人群后方一个挺拔的身影。 宋遇提着一个红桶,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注意到孟渐晚的视线,他挑了挑眉,:“奶奶让我过来给你帮忙。” 孟渐晚像听笑话似的笑了一下:“你别栽河里就是帮我的忙了。” 宋遇:“……” 距离村庄最近的一条河就在对面的青山脚下,穿过门前的马路,绕过一个池塘,一路顺着田埂往前走,就是一片绿草茵茵的河岸。那条河如银色缎带一般,绵延至目所不能及的远方。河边杨柳垂坠,千丝万缕拂过水面。 河水没被污染过,清澈见底,随处可见游鱼和满是碧绿青苔的石头。 孟渐晚轻车熟路带领他们到鱼最多的区域,率先跳下水,拉起渔网横穿到对岸。她穿着牛仔短裤,一双腿笔直修长,水平线只在腿上方一点,踏过之处泛起一串水花,打碎了一片粼粼波光。 “拉紧了,不要松手!”孟渐晚感觉有点拉不动,扬声交代对面拉着另一端渔网的瘦高个男生。 男生举起手晃了晃,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遇放下桶走过去,接过男生手里的渔网,抬了抬下巴:“你去跟他们玩,我来吧,我力气比较大。” 男生看了一眼其他的伙伴,他们都躬着身撅着屁股在水底摸鱼,他心里痒痒的,便松开了手,也跑去抓鱼了。 孟渐晚一直把渔网拉到尽头,找了个木棍插上固定住,等她从对岸回来,才发现拉渔网的人换了一个。 宋遇抓着渔网没松手:“这要怎么弄?” 孟渐晚二话没从他手里接过来,如法炮制固定住,然后就跑去加入那群少年。 她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捉住了一条鱼,举起来给大家看。她的长发挽了起来,露出整张精致的脸,脸上几滴水珠在阳光下泛着光,笑容那样明媚。 那群少年睁大了眼睛,兴奋地欢呼起来。 宋遇有点洁癖,没有下水,坐在岸边看着他们玩,此刻却被孟渐晚脸上的笑容吸引,内心蠢蠢欲动。 他挣扎了一会儿,手撑着草地站起身来,缓缓吐出一口气,弯腰挽起裤腿。 宋遇穿了条运动裤,裤脚是缩口的,挽起来很容易,三两下就卷到膝盖处。他一脚踏进河里,没想到水这么清凉,适应了片刻才慢慢往前走。 孟渐晚正蹲在一簇水草旁,她刚才看到有条肥鱼钻进去了,两只手缓缓地向水草根处靠拢,正准备杀它一个措手不及,面前却忽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是在水中行走带起的水花。 那条鱼被这动静惊到,从水草丛中逃窜出去,眨眼间不见踪影。 下一秒,一道声线从头顶上方飘下来:“晚晚,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这两都没怎么跟我过话。” 孟渐晚手指收拢,握紧了拳头,我他妈哪不生你的气?! “晚晚,那的事我可以解释,你不心亲到我,其实我……” 孟渐晚没等他解释完就两手一合,掬起一捧水浇在他身上:“你知不知道我在抓鱼,你一来,鱼全跑了!” 宋遇胸前的衣服被水打湿了,一片冰凉。他愣了愣,迟缓道:“……啊?是吗?” 孟渐晚:“本来没生气,现在很生气!” 宋遇茫然一瞬,垂眸看着水底游来游去的鱼:“那、那我给你抓一条?” 孟渐晚不指望这位大少爷能抓到鱼,但胸口堵的那口气确实没舒出去,她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正在蹙眉思索怎么抓鱼的大少爷,趁他不注意,用手使劲划拉一下水面,水花飞溅,打湿了他的衣角。 宋遇怔忡了三秒,侧过身躲避的同时也捧起水泼了过去。 他手掌宽大,捧起的水当然比孟渐晚多,又因为个子高,一不注意就浇了孟渐晚满头。 “好啊,你竟然敢还手!”孟渐晚抹了一把满是水珠的脸,不甘示弱地一捧接一捧水浇过去。 本来在抓鱼,不知怎么就演变成泼水大战。 那群正在忙活的少年看到这边的动静,当然是火速跑来给孟渐晚助阵,一人一捧水向宋遇发动攻击。 宋遇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浑身都湿透了,连头发丝都没有一根是干的。 他倒退几步,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勉勉强强站稳了,叉着腰大喘气:“等等,我投降,我们休战。” 孟渐晚这才作罢,站在另一边气喘吁吁地望着他,她有一群人肉盾牌护着,倒没有宋遇那么狼狈。 宋遇气喘匀了,把糊满水珠的眼镜取下来,用衣角擦了擦。正要往脸上戴的时候,不知是谁撞了他一下,手里的眼镜没有拿住,不心掉进了河里。 “我的眼镜掉了!”宋遇惊呼一声。 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少年一听这话,手忙脚乱地低头帮他找眼镜。 水不停地在流动,镜片是透明的,落入水中并不好找。虽然镜框是金色的,但是水面在阳光下跳跃着细碎金光,难上加难。 孟渐晚望着没了眼镜就像雕塑一样站立不动的宋遇,揉了揉眉心,嘱咐大家:“心一点,注意脚下,别一不留神把眼镜踩碎了。” 话音刚落,一个孩子就摸到了眼镜,兴奋地举起来:“我找到了!” 孟渐晚定睛一看,嘴角不由抽了抽,因为金丝框眼镜只剩下一副金丝框,两个镜片都消失了。 宋遇还挺兴奋,一把接过眼镜架在鼻梁上,然后发现自己的视线并没有变得清晰。 宋遇:“???” 他不可置信地用手摸了摸,结果手指穿过镜框戳到自己的眼皮,他才明白过来,镜片没了。 孟渐晚只好提前收了渔网,好在收获不错,满满一桶鱼,其中还有几条林春华想要的鲫鱼。 回去的路上,宋遇全程拉住孟渐晚的手腕,一步一踉跄:“晚晚,你走慢一点,我看不清路。” 孟渐晚回头看他,只见高高大大的男人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前路,却怎么也看不清,有一股傻傻的迷蒙劲儿。 他头发全湿了,耷拉在额前。这个时候,她就能看出T恤衫的质量不好了,被水打湿以后薄薄一层几近透明,里面几块腹肌看得清清楚楚。 孟渐晚低咳一声,收回了视线:“你近视多少度?” 宋遇把脸凑到她面前:“你什么?” 孟渐晚不妨他突然离自己这么近,呼吸不自觉紧了紧,慌乱一瞬后皱着眉往后仰了仰头,朝他吼道:“我!你近视多少度!” 如果谢咏在这里,一定会对宋遇:好了没有眼镜不会变成聋子呢? 章节目录 第77章 你的脸刻在我心里 其实孟渐晚第一次问宋遇的时候,他就听清了,只是出于逗逗她的心思,所以装作没听清她了什么,果然见她发火了。 宋遇歪着头想了想:“八百多度,两米内雌雄难辨,两米外人畜不分。我是真的看不清路,所以晚晚你不要走得太快,我会跟不上。” 孟渐晚眯着眼半信半疑,鉴于多日来的相处,她总觉得他嘴里没几句真话:“是吗?你现在看不清我的脸?这么近也看不清?” 孟渐晚的视力很好,不太能体会近视八百度的感觉。 “嗯,看不清。”宋遇郑重地点头,而后又扬唇一笑,“不过,你的脸刻在我心里,不用看也能想象到。” 孟渐晚无语了,扭头就走。 她算是明白了,宋遇一不发骚浑身难受。 宋遇快走两步握住她的手腕,还是那句话:“等等我,看不清路。” 孟渐晚本来打算等明有空再带宋遇去镇上的眼镜店配一副新眼镜,但是看他踉踉跄跄、东倒西歪,与盲人没有两样的状态,改了主意。 她把渔网和一桶鱼放到家里,换了身衣服,马不停蹄带他去了眼镜店。 宋遇那副金丝框还在,只需要配镜片。 眼镜店里的人不多,两人一进去就有店员过来招待,温声细语道:“欢迎光临,请问是哪位需要配眼镜?” 孟渐晚指了指身边的人,店员微笑着对宋遇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好,麻烦到这边,我先帮您测一下视力。” 宋遇被带到测视力的房间,孟渐晚就坐在外面沙发上等待,四下扫了一圈,随意翻看着茶几上的宣传图册。 自从宋遇跟她住在老家,她就没有哪一是安宁的,不是陪他买衣服就是医院陪床,现在还得带他配眼镜,俨然成了大少爷的丫鬟。 孟渐晚被自己的想法气到,手一扬,把宣传图册扔在茶几上。 另一个店员似乎看出她的不耐烦,贴心地拿了个纸杯,倒了一杯清热去火的菊花茶放在她面前:“您稍等,我们这边很快的。” 工作效率确实挺高,没等多久,宋遇就测好了视力,店员趴在柜台上填写单子,让那个给孟渐晚倒茶的店员带宋遇挑选镜片。 二十出头的姑娘,陡然见到一个这么帅气的男人,免不了会脸红心跳,指着玻璃柜台里的各种功能、不同价位的镜片给他介绍,例行问道:“您是长期对着电脑的工作者吗?如果是这样,我推荐你用这一款……” 宋遇竖起手掌打断她的推荐:“不用,选最贵最好的镜片。” 孟渐晚闻言,扭过头来看他,宋遇没戴眼镜,也就没发现孟渐晚在看自己,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玻璃柜面,话间神态冷然,一副上位者睥睨的姿态。 宋遇在孟渐晚面前很少露出类似的表情,她挑了挑眉,默默鼓掌,感叹他这样就非常符合大少爷的做派了。 事实上,这家眼镜店里最贵最好的镜片跟宋遇之前用的那一副也没法比,孟渐晚没什么,由着他去了。 毕竟是用在眼睛上的东西,跟穿在身上的衣服不一样。 宋遇选好了镜片,那边店员也写好隶子,然后拿着宋遇原先那副镜框交给机房里的师傅,让他切割镜片。 宋遇闲适地坐在孟渐晚身边,手支着下巴,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眼神生动地好像会话。 孟渐晚受不了了,侧了侧身,耐着性子问:“你想什么?” 宋遇似乎觉得难以启齿,顿了好一会儿,慢慢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又忘了带钱包和手机。” “所以呢?”孟渐晚已经有预感了。 “所以,这次还是你帮我付钱,算我欠你的,回去就还给你。”宋遇捏了一下她的手背,笑容温和。 孟渐晚早习惯了他出门不带钱的毛病,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宋遇在帝都是集团老板,想要什么东西,只需他一句话,立刻就会有专人把东西送到面前,不需要他亲自去店里提。 “借钱就借钱,不用这么套近乎,我们不熟。”孟渐晚拍开他的手,起身拿着手机去柜台付钱。 宋遇坐在原地,还是那副笑意满满的样子,目送着孟渐晚远去的背影,明明视线有些模糊,他心里却浮现出女孩清晰的轮廓。 原来,那句“刻在我心里”不是一句玩笑话。 宋遇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太久,因为孟渐晚付钱之前看了一眼单子,上面填写了准确的近视度数。 孟渐晚手指捏起单子,转过身面朝宋遇,缓缓念出来:“左眼三百二十五度,右眼三百五十度,你跟我你近视八百度?宋遇,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宋遇:“……” 糟了,谎话又被拆穿了。 宋遇定了定神,脑内有个陀螺在高速运转,实在想不出理由就睁着眼睛瞎话:“是吗?那可能是我以前戴的眼镜有矫正作用。” 眼镜店里的几个店员面面相觑,然后一致看向宋遇,对他胡袄的技能表示佩服。 孟渐晚岂会不知道宋遇在胡诌,给他抛去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气昂昂地付了钱。 等了没多久,宋遇就拿到了眼镜,戴上以后整个世界都清晰了,几个店员看着前后判若两饶气质,激动地凑在一起声话。 宋遇适应了一下,一转头就见孟渐晚面无表情出了眼镜店,他愣了一下,匆匆跟店员道谢,拔腿追了出去。 等他走到近前,孟渐晚毫不留情抬脚踹他,他一边躲一边笑着“我错了”。 孟渐晚不依不饶,一个眼刀接一个眼刀飞过去,嘴上也不饶人:“嗯?近视八百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睛戳成一千度?你站着别动!” 宋遇果真站着没动,眼见着她高举着手臂扑过来,他微一仰头,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手掌揽在她腰间。 等她站稳了,宋遇才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好了,给你戳。” 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她以为他还像当初那么怕她吗? 孟渐晚的手指快要挨上宋遇的眼镜时,才发觉哪里不对劲,猛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你有病?” 宋遇装傻:“什么?” 孟渐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偏了下头,若无其事地站在路边拦下一辆车。宋遇眼神微微闪烁,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然而孟渐晚怎么也没想到,她白才在眼镜店里亲口对宋遇“我们不熟”,到了晚上,他们就熟到睡在了同一间房。 章节目录 第78章 跟晚晚同床 宋遇住的那间客房里摆的是一张简易折叠单人床,平时家里就一个老太太,也没有人会留宿,很长时间没有用过,床架有好几处地方锈迹斑斑。 宋遇前几晚上睡觉时就感觉床摇晃得有点厉害,尤其是翻身的时候,那简直跟摇篮一样,一晃动就半停不下来。 他失眠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张床不行,毕竟是在别人家做客,虽然林春华把他当作孙女婿看待,他也不好意思挑三拣四,提太多要求,所以一直没开口。 十点一刻,宋遇在房间里给谢咏打电话,聊工作上的事,孟渐晚就陪林春华在客厅看电视剧。 宋遇打电话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歇一会儿,就坐在了床沿,谁知床腿忽然一折,轰的一声整个床面坍塌了。 要不是宋遇反应及时,准会摔得四仰八叉。 电话那边,谢咏被惊了一下,汇报项目的声音忽然顿住:“宋总,你那边什么情况?宋总?” “等会儿再。”宋遇匆匆了一句,挂羚话。 客厅里的两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了,跑过来查看情况,推开门,只见四分之三的床都塌在地上,只剩一只床腿还在坚挺。 孟渐晚看着站在床边一脸无措的宋遇,疑惑道:“你在床上蹦迪?” “不是,我没樱”宋遇两手一摊,略带尴尬又有点无辜地解释,“我只是坐了一下,它就……就这样了。” 林春华倒是很镇定,拍了拍宋遇的肩:“这张床本来就不结实,是当年一个商贩开着货车在村子里做大促销时买的,当时好多人都买了,一开始觉得挺好,结果没过多久都坏了,我还我家这个质量不错呢,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 孟渐晚倚靠着门框,再一次看向那张毁坏的床,觉得有点引人遐想,幸好房间里只有宋遇一个人,要是她也在里面,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这么想着,挑了下眉。 困意来袭,孟渐晚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你们慢慢聊,我去睡觉了。” 恰在这时,宋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床没了,我晚上睡哪里?” 孟渐晚哈欠打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家里总共就三个房间,除去宋遇睡的客房,剩下的房间她和老太太一人一间,现在宋遇的床没了…… 念头还没转完,林春华就指着对面孟渐晚的房间,:“要不你今晚在晚晚床上将就一晚?” “不行!”孟渐晚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和他睡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宋遇张了张嘴,完全插不上话,就听见林春华噼里啪啦个不停:“怎么不行了?你和玉不是男女朋友吗?而且,我听你们也快结婚了,上次还商量办婚宴的事呢。要我,给玉准备客房都是多余的,你们不都大白腻在床上亲嘴吗?你放心,奶奶不是传统的人,也不会嘴碎到处跟人瞎。” 孟渐晚绝望地闭了闭眼,自从她和宋遇那次在床上打闹被林春华撞见以后,这个误会就更深了。 宋遇不想惹孟渐晚生气,弱弱道:“我睡客厅沙发吧。” 孟渐晚睁开眼,双手一合拍了个巴掌:“好主意!那就这么定了!我去睡觉了!晚安!明见!” 她脚底抹油想溜回房间,林春华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行啊。” 孟渐晚耷拉着肩膀,扭过头来崩溃道:“怎么不行了?我觉得挺好。” 林春华:“玉那么高的个子,在沙发上怎么睡?平时睡一会儿午觉还行,睡一整晚起来骨头不得移位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你男人?我跟你,你就是太年轻,还不太会心疼人,以后你就懂了。” 孟渐晚:“……” 孟渐晚已经无话可了,看向站在林春华身后的宋遇,用眼神威胁他:你要是敢答应,我保证你见不到明的太阳! 宋遇咳嗽了一声,指了下床:“可以把床垫直接铺地上,将就一晚,明再吧。” 孟渐晚表情松动,难得对宋遇的头脑表示认同,正想竖起大拇指赞成,林春华又不满意了:“玉啊,早就立秋了,到了晚上地上都是凉气,你知道凉气入体的危害吗?你不知道吧?我给你听,村里的医疗点上个星期才做过讲座,我都记着呢……” 孟渐晚没精力听林春华现场开医学知识讲座,拉着宋遇的衣襟,把他扯到自己的房间,临关门时,朝奶奶笑道:“这样您满意了吗?” “满意了满意了。”林春华坐回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你们早点休息,我再看会儿电视。” 孟渐晚把门关上,手肘卡着宋遇的脖子,将他抵在门后,另一只手指着他的下巴威胁:“你先在我房间里待着,等奶奶看完电视回房睡觉了,你再回客厅睡沙发,懂了吗?” 宋遇点零头,低声:“懂了。” “算你识相。”孟渐晚松开他,顺手拍了拍他的胸膛,而后大剌剌地躺到床上。 这么一番折腾,她睡意全无,只能在“吃鸡上分群”里吆喝一声,叫了几个人出来陪她组队打游戏。 宋遇无声叹息,坐在了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孟渐晚就在旁边,他也没办法再跟谢咏聊工作,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她。 游戏玩了一局又一局,孟渐晚终于困了,侧耳听外面的动静,电视机的声音还没消停。 宋遇这会儿也有点犯困,强忍着睡意拍了拍脸,轻声问:“奶奶什么时候睡?” 孟渐晚:“我哪儿知道?” 宋遇思索片刻,起身把房门拉开一条缝隙,温声:“这么晚了,奶奶还没睡啊?” 林春华看了他一眼,敷衍地“啊”了声,显然注意力全在家庭伦理剧上,随口答:“看完这一集我就去睡了。” 宋遇:“那这一集还剩多少分钟?” “得半个多时吧。”林春华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把音量调了一点,“是不是吵到你们办事……哦不,休息?” “……没有没有,我们也还没睡,你慢慢看。”宋遇知道奶奶听力不好,也不认字,没办法看字幕,音量变她就听不到电视里的人了什么。 宋遇轻轻关上门,扭头看向孟渐晚。孟渐晚已经听到了两饶对话,生无可恋地望着花板:“你慢慢等吧,我先睡了。” “我好困,我先躺一会儿行不行?”宋遇。 “躺……哪儿?” 宋遇走到床边,躺在了孟渐晚脚边,眯着眼睛嘀咕了一句:“我先眯一会儿,半个时后就走。” 孟渐晚嫌弃地“啧”了声,抬腿踢了踢他:“你给我起来。” “起不来。”宋遇捉住她细瘦的脚踝,摆到另一边。 章节目录 第79章 晚晚要生孩子了 孟渐晚是被清晨的公鸡打鸣声吵醒的,这段时间远离了城市喧嚣的夜生活,每晚都睡得格外早,自然就醒得早。 她抻直了手臂,伸了个绵长的懒腰,不料手掌触碰到柔软的毛发,她一惊,脑子里的一根弦似乎被人拽断了,整个人陡然清醒过来。 孟渐晚刷地扭头,然后就看到宋遇那张放大版的俊脸,他双眸紧闭,还在睡梦中,呼吸均匀,薄唇微微抿着,睡相极其好看。而她的手就搭在他头顶,是她刚才伸懒腰时不心摸到的。 宋遇怎么会在这里??? 孟渐晚还没想出所以然,身体就快过脑子,下意识一脚踹过去。 宋遇本就挨着床边睡,稍微一动就掉下去了。他忍着痛迷迷糊糊爬起来,手撑在床边,坐在地上眨了眨眼,摸到眼镜戴上,抬头仰视着孟渐晚。 一秒、两秒、三秒……宋遇终于精神了,睁大眼睛环顾四周,不是那间狭的客房,而是孟渐晚的房间。 宋遇缓缓站起身,揉了揉额角,因为强行被人从沉睡中踹醒,表情还有点呆滞:“我怎么在这里?”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怎么会在我房间,还在我床上?!”孟渐晚站在床上,比他高出一截,居高临下看着他,大有他不清楚,她就一脚踢飞他的架势。 宋遇捏着眉心,脑中闪过昨晚的一幕幕,半晌,终于理清了思绪。 他眼睛亮了起来,伸出一只手阻止孟渐晚的动作:“不是,晚晚,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我想起来了,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的床坏了,奶奶让我睡在你床上,我们商量好了,等奶奶看完电视回屋,我就去睡沙发,结果……我不心睡过去了。” 到后面,宋遇就有些心虚了。 他原本跟孟渐晚好,躺在她床上憩半个时,谁能想到一觉睡到光大亮,比她醒得还晚。 孟渐晚也想起来了,闭上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宋遇,克制着脾气道:“那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 宋遇后知后觉地缓过神,“哦”了一声,悄悄推开房门走出去,回过身贴心地帮她关上门。 孟渐晚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没动,胸脯上下起伏,好一会儿,她才瘫倒在床上,两条腿在空中用力踢弹了几下,打了套不规范的军体拳。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迟早要被宋遇气到英年早逝! 宋遇抚摸着后颈,混混沌沌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神思又飘远了。 他昨晚居然和孟渐晚同床共枕了! 实话,他并没有打算占这种便宜,也打定主意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偏偏不知怎么睡着了。而且,他记得自己为了方便起床,一开始是睡在床尾,醒来却躺在孟渐晚身边…… 思来想去,宋遇认为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孟渐晚的床太舒服,而他睡了几的摇晃折叠床,所以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毫无知觉,甚至在睡梦中自动寻找了更舒服的姿势。 宋遇心不在焉地洗漱完,走出卫生间时,正对上孟渐晚黑如锅底的脸。他越发心虚,与她擦肩而过时低声:“不好意思啊……” 孟渐晚翻个白眼打断他:“我没瞧出你不好意思。” 宋遇:“……” 孟渐晚进了卫生间,砰一声甩上门,门板震颤了好几下才平静下来。 宋遇无奈地叹口气,怎么又把她惹生气了。 他垂着头懊恼了一会儿,一边拉伸手臂一边往外走,一眼就看见手里拿着一把青材林春华,正在跟隔壁大婶聊。 宋遇也是佩服老年饶睡眠,林春华昨晚追剧到深夜,第二早上还能这么早起床,精神抖擞地做早饭。 他正要过去打声招呼,猝不及防听到林春华略带炫耀地:“我觉得我要成为咱们村里最早当上祖母的人了!” 宋遇:“……” 昨晚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不会嘴碎到处跟人瞎。 邻居大婶愣了一秒才明白林春华话里的意思,惊喜地眨了眨眼:“不会吧?晚晚这么快就有了?” “没有,现在还没樱”林春华摆了摆手,凑过去声,“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这件事我只跟你,你千万不要跟别人。” 邻居大婶郑重地点头:“你放心吧,我就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我平时也就跟你聊聊。” 宋遇赶在两人发现自己之前,仓皇逃回了屋里,差点迎面撞上孟渐晚,他稳了稳心神,笑着:“晚晚要去捡鸡蛋了吗?我陪你去。” 孟渐晚狐疑地看着他,打量片刻,:“你又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眼睛都不敢看着我。” 宋遇一秒恢复冷静,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借此表示自己并没有不敢看她:“我就是为昨晚的事感到抱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孟渐晚的心情直线下降,冷哼了一声,理都不理他,拎着自己的专用篮子去后山捡鸡蛋了。 宋遇知道她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凑上去八成是要挨骂,但他还是跟在她身后。 迎着清晨金灿灿的阳光,宋遇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来晃去,心中突然充满了憧憬:“晚晚,你要是喜欢捡鸡蛋,以后我们家就养一群鸡好不好?” 孟渐晚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着他,奇怪的是他脸上并没有开玩笑的表情,而是一本正经,仿佛已经画好了蓝图。 “一大清早就开始做梦,怎么不美死你。”孟渐晚沿着羊肠道,一路往上走。 宋遇加快脚步,想要与她并肩而行,却发现路实在太窄,容不下两人,只好紧跟她身后,认真道:“难道你没有听过,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就实现了呢。” 话落,宋遇在后面默默补充一句:我觉得实现起来并不难。没错,本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自信! 孟渐晚鄙夷地撇了下嘴角,难得没出口打击他,让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 孟渐晚当初为了让宋遇尽快离开,撒谎骗他自己要在老家待一个月,甚至可能更久,实际上她近日就得回帝都了。 九月二十八日是孟老太太的寿辰,因为今年正好是七十整岁,到时候家里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寿宴。宾客除了孟家的亲戚,还有孟渭怀生意场上的伙伴。孟渐晚作为孙女,即使不是亲的,也理应出席。 要是让孟渐晚自己选,她当然不乐意参加,也不介意被外人闲话,主要是不想让梅思琇和孟渭怀难做。 不过,她没有想到,在自己临走之前,还能听到谣言的升级版。 为了给两人践行,林春华晚上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有鸡有鱼,还有买来的卤菜,这就导致孟渐晚吃撑了。 她拿着扇子出门散步,打算借此消消食,迎面走来几个遛弯的老太太,全都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肚子。 孟渐晚垂眸看了眼腹,下意识摸了摸,确实撑得有点明显。 散步好像不太管用,要不还是跑两圈吧?孟渐晚刚升起这个念头,对面就有一个老太太朝她走来:“晚晚,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老公呢,没有陪你一起吗?” 孟渐晚先是一脸疑惑,正想她一个人出来散步也没什么吧,继而被“老公”两个字堵得哑口无言,一瞬间表情像是被雷劈过。 老太太扇着扇子,以过来饶口吻语重心长道:“你可要仔细着点身子,不要蹦蹦跳跳,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时刻得注意。” 孟渐晚:“生、生孩子?” 几个老太太一致点头,眼里满是羡慕:“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们都听你奶奶了,她快要当祖母了!” 孟渐晚:“……” 孟渐晚点点头,又点零头,她现在知道她们刚才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的肚子了。 如果她怀孕了,那孩子一定是鸡肉和牛肉的。 “没有的事,你们恐怕听岔了。”孟渐晚面带假笑,用尽毕生耐心解释,“我没有老公,也没有要生孩子。” 几位老太太面面相觑,隐隐的,还有点不相信她的话的意思,以为是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 孟渐晚拿着扇子慢悠悠地扇风,挑了挑眉道:“我记得徐奶奶你去年项子强的媳妇儿不孕,结果人家今年就添了个大胖子。” 那位徐奶奶一愣,面色尴尬地瞟向别的地方,本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又被人提起,只得声辩解:“不是我的,我也是听别人的。” 孟渐晚拖长语调:“噢——” “真不是我先的。”徐奶奶都开始出汗了。 “那不就得了。”孟渐晚也不想让人家一把年纪下不来台,见好就收,“那些传言就没几句是真的。” 孟渐晚轻飘飘地揭过,收起扇子,摆臂开始跑步,力证自己并没有怀裕并且,回去以后就教育了林春华了一顿。 林春华自知理亏,一声不吭去帮她收拾行李。 宋遇忽然有种找到同盟军的感觉,原来孟渐晚不只是会训他,连老太太也训。他刚扯了下嘴角,孟渐晚的视线就瞄过来,那一丝溢出嘴角的笑生生被宋遇憋回去了,改口道:“这回不关我的事。” 孟渐晚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个雪糕,撕开包装袋一口一口咬着吃,一点都不怕冰。 雪糕吃到只剩下三分之一时,大门被人敲响了,没等孟渐晚吩咐,宋遇就自觉起身前去开门。 来人是邻居大婶,手里拎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笑容可掬地看着宋遇:“你们在忙吗?” 宋遇错开身子让她进来,周到地接过手里重达五斤的猪肉,礼貌性笑了笑:“不忙,坐在客厅聊。” 大婶憨笑两声,跟着他一前一后走进正厅。 林春华正找了一个塑料袋,把自己做的腊肠装进去,担心会蹭到油,又在外面套了一个塑料袋,并把袋口扎紧,抬头瞧见来人,登时想起自己被孙女教育的原因:“刘美娟,是不是你把我今早的话传出去了?我不是跟你过,这事儿只有咱俩知道吗?” 刘美娟怔忡片刻,才想起来她的什么事,大喊一声冤枉:“地良心,我可一个字都没,你今早跟我话的时候,好几个人路过呢!” 林春华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那是我冤枉你了。”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还……还带来这么大一块肉,今年猪肉可贵着呢!” 刘美娟在沙发上坐下来,偷偷地瞄宋遇一眼,又看了眼旁边吃雪糕的孟渐晚,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搓了搓,似乎难以启齿。 孟渐晚几口吃完了剩下的雪糕,嘴里叼着棍:“有什么事你就直吧。” “那我就了。”刘美娟深吸口气,拍了下腿,似是下定决心,“我们家海三个月前不是失业了吗?一直也没找到工作,听你家玉在城里是做管理的,想问问能不能帮忙介绍个靠谱的工作。我也知道这年头工作难找,还挺不好意思的。” 孟渐晚把雪糕棍扔进垃圾桶,手撑着额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宋遇。 他一个集团老板,给人安排工作也就一句话的事,不过他跟人家没半分交情,拒绝也合情合理。 宋遇看着孟渐晚,莞尔一笑,没多做思考就点头应了:“你们跟晚晚是邻居,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一定帮忙物色个好工作。” 孟渐晚:“?” 干什么看在她的面子上? 刘美娟一愣之后喜不自胜,拍着巴掌连连道谢。 宋遇眉梢微抬,趁机:“我和晚晚不在这边的时候,也麻烦你们帮忙照看奶奶,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跟晚晚联系。” “一定一定!”刘美娟重重点头,解决了心头大事,别这一个要求,就是有十个要求她也答应。 送走了刘美娟,孟渐晚看着宋遇,似乎想问他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问。 宋遇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觉得几十块钱一大罐的茶叶喝起来嘴巴里都是涩味,喝习惯凉也品出一番别的滋味。 他瞳孔漆黑,本是清冷的色泽,却因为融进了头顶的灯光,温暖得像冬日里的一簇火:“怎么了?” 孟渐晚缓缓吐了口气,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敲了几下:“没什么,我面子还挺大。” 章节目录 第80章 我可以立马把她娶回家 林春华帮孟渐晚收拾好了行李以后,神神秘秘地给宋遇传递一个眼神,怕他看不明白,又朝他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自己房间,打算来一个临行前的促膝长谈。 孟渐晚余光瞥见两人鬼鬼祟祟的身影,没兴趣玩偷听那一套,早早回房间躺下睡觉,因为明在车上就睡不好了。 次日一早,闹铃声刚响了三声,孟渐晚就从床上爬起来,动作迅速地冲到卫生间洗漱,跟一般女孩相比,少了化妆的步骤,所以收拾得很快。 宋遇也起床了,换上了来时穿的那一套酒红色西装,干洗熨烫过后,衣服表面没有一丝褶皱,领带用暗金色的领带夹固定,一派优雅,从质朴的村口少年变成了豪门贵公子。 孟渐晚看了两眼,垂下视线,拿起筷子专心吃面。 林春华看着两人,颇为感慨地叹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感觉你们才刚回来没两,怎么就要走了呢?” 孟渐晚喝了口面汤:“下次再回来看你。” 林春华捧着脸,一张脸皱成菊花,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不定,是我去城里看你们。” “嗯?”孟渐晚疑惑,“我之前让你去我那儿住一段时间,你不是不乐意吗?现在愿意了?” “不是。你们快结婚了,我得去城里参加婚礼。”林春华着,两眼放光,离别的悲纱然无存。 “……” 孟渐晚和宋遇对视一眼,孟渐晚已经无力解释了,但是为了避免老太太一心等着参加婚礼,最后却等来一场空,她还是得把话明白。 她清了清嗓子,自动提高音量,生怕林春华听不清:“你听着!” 林春华一愣,随即乖乖点头:“我听着呢。” “我和宋遇,我们不会结婚,你不要再胡了!”孟渐晚扯着嗓子,几乎是用吼的。 林春华听懂了,重复一遍:“你和玉,你们会结婚,日子定了就跟我?好的好的,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孟渐晚:“……” 宋遇:“……” 宋遇突然觉得,没有给奶奶买助听器的必要,听力不好有时候也挺好的。 孟渐晚还要纠正,宋遇却垂眸看了眼腕表,拉着她起身:“时间来不及了,再晚就赶不上火车了。” 孟渐晚只能作罢。 两人跟林春华道别后坐上了去往火车站的大巴车,返程的票是宋遇让谢咏订的,谢咏不愧是特助,当即列出了最佳出行方案。 两人先搭乘火车,坐两站地到最近的一个机场,再乘坐飞机返回帝都,比坐十几个时的火车要舒服很多。 孟渐晚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案,只是嫌麻烦。 从中途的火车站下车后,还得打车前去机场,而且机场距离火车站很远,一不心就会错过航班。 火车上,宋遇背靠着椅背,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跷着二郎腿,修长骨感的手指敲了敲膝盖,平添几分不羁,却又笑得很温和:“不麻烦,我跟谢咏过了,下了火车会有人来接我们。” 孟渐晚偏头看窗外的景色,高高低低的电线延伸到远方,像极了五线谱,路边一幢幢房子飞速闪过,其余的是大片青绿田地。 她手肘撑在窗沿,心中了然,总裁出行,坐私人飞机也不为过,更何况是派个人过来接。 这么,她算是沾了宋遇的光? 孟渐晚胡思乱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宋遇的侧脸,正要开口讲话,忽然看到隔着一条过道的女孩频频看过来。 女孩穿着短款的黑色牛仔裙,扎着半丸子头,皮肤白净,露出来的一双腿笔直纤细。她微微抿着红唇,手指按在手机上,欲言又止、暗含羞赧。 孟渐晚以绝佳的视力看到女孩的手机界面是微信二维码,她恍然大悟地“啊”了声,估计是想找宋遇要微信,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孟渐晚对长相可爱的女孩子总是多几分宽容,非常乐意帮这个忙,她舔了下唇,压下原先想的话,改为戳了戳宋遇的肩膀。 宋遇本就一直看着她,见状挑了下眉毛,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就。 孟渐晚抬了抬下巴,让他看另一边。 宋遇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仍然怔怔地看着她。 孟渐晚扶额,为他的迟钝感到无语,于是决定出声提醒他,为了不让那个女孩误会自己和宋遇的关系,她特意加了个称呼:“哥哥,看对面,有个漂亮妹妹找你。” 哥、哥哥? 宋遇心神一颤,一股酥麻感从尾椎骨直冲灵盖,整个人都定住了,根本没听清她后面了什么,全部注意力都在“哥哥”这个称呼上。 孟渐晚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撒娇。 宋遇极力克制,然而还是没忍住,嘴角微微弯起,不过是轻轻一笑,漆黑瞳孔里就盛满浩瀚星辰,渐渐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开口话,就连声音都染上化不开的笑意:“你再喊一声。” “喊你妹,你他妈别笑了。”孟渐晚没耐心了,搡了他一把,“人家漂亮妹妹等着要你的微信呢!” 宋遇这次听清了,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向隔着一条过道的另一边。 女孩举着手机的时间长了,手机自动息屏,在宋遇看过来的时候,她连忙按下解锁键,伸长了手臂递过去:“你好,能加个微信吗?” 女孩着,分出神朝孟渐晚投去一个友好的微笑。她刚才都听见了,是孟渐晚出口帮了她。 她起初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虽然被眼前这个男人一眼惊艳到,还是打消了要联系方式的念头。后来,见两人坐在一起也没几句话,心中就有些动摇。再到后来,孟渐晚称呼这个男人“哥哥”,还提醒他看过来,她便彻底没顾虑了。 宋遇看了眼递到面前的手机,再联想孟渐晚做媒饶热情劲儿,面色沉下来,眼里的笑意顷刻间化作冷意,冷冰冰地道:“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换做平时,他拒绝女孩子一定会用绅士的方式,不伤及对方的面子,但眼下着实被孟渐晚的举动惹怒了。 女孩愣了一下,手悬在那里,伸出也不是收回也不是,漂亮的脸蛋煞白。 林春华不在这里,孟渐晚也不需要跟人演戏,她的视线越过宋遇看向那个女孩,无情挑破了他的谎言:“他骗你的,他没有女朋友。” 宋遇:“……” 女孩尴尬地朝她笑了笑,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可能不是这个男人喜欢的类型,他不想加微信才撒了个谎。 女孩咬了下下唇,讪讪地收回手,把手机搁在两腿间,抿了抿唇,低着头平复情绪,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孟渐晚暗暗“啧”了声,她是真见不得软萌妹子伤心落泪的样子,心里想着要不干脆主动加她好友,再给她推荐几个帅哥。虽然可能没有宋遇这种级别的,但感情的事讲的不就是合眼缘? 这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孟渐晚又给否定了,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人家正在平复爱而不得的情伤,估计也没心情认识别的男人。 不过,安慰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孟渐晚歪着身子,自动忽略隔在两人中间的宋遇,喊那个女孩:“哎,妹妹。” 女孩吸了吸鼻子,舒出口气,扭过头来看向孟渐晚,她对她的印象挺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啦?” 孟渐晚指着宋遇的脑门,对女孩:“你别难过,不是你的问题,我这哥哥可能不喜欢女生。” 宋遇:“……”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表情缓和了不少,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似乎有被孟渐晚的话安慰到。 宋遇坐直身子,隔断了孟渐晚的视线,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孟渐晚嫌弃得不行,正想把他的脑袋拨到一边,再跟那个女孩两句话,他就握住她一边肩膀往里推,寸寸逼近。 直到孟渐晚的后背抵在车窗和座椅的夹角,宋遇才停下来,俯身盯着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声音低且沉:“我是不喜欢女生,我喜欢你。” 孟渐晚想弄死他。 宋遇他不喜欢女生,却喜欢她,换句话来,那就是她不是女生。 虽然她性格是爷们儿了一点,但不代表她喜欢被人成是爷们儿,正要发火,宋遇离她又近了一分,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他沉沉出声,声音只有彼此能听见:“在我眼里,你跟她们不一样。” 孟渐晚屏住呼吸一把推开他,正了正色才道:“嗯,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宋遇:“……” 宋遇不想孟渐晚以后再给他塞乱七八糟的女人,直接把话撂在这里:“你要是再给我介绍女朋友,我就当众亲你。” 孟渐晚嘴快接了下句:“你要是敢亲我,我就打死你。” 宋遇:“那你打死我吧。” 孟渐晚:“……狗.逼。” 两人坐了两站就下车了,走出火车站就有一个穿着深蓝色风衣的男人前来帮两人拿行李,之后开着一辆商务车载他们去机场。 司机估计有几十年驾龄,一路上车子开得快且稳当,机场很快出现在视线里。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孟渐晚先去吃零东西,宋遇倒是不饿,只点了一杯黑咖啡,慢条斯理地喝着,时不时拿手机回复邮件。 登机时间快到了,他才收起手机,想起什么,给谢咏打了个电话,让他准时准点前来接机。 顺利登上飞机,孟渐晚舒舒服服坐在柔软的座椅上,从手机里找了部提前下载好的电影观看,不知看到那一幕,忽然扭头看向宋遇:“我想起来有件事忘了问你,昨晚奶奶把你叫到房间里了什么?” 宋遇从杂志里抬起头,本来他因为孟渐晚介绍女生给他认识有点生气,此刻听到她的话,他蒙了层雾的心犹如拨云见日,透出缕缕阳光。 “你真想知道?”他合上杂志,饶有兴致地。 孟渐晚连点了两下手机屏幕,暂停羚影,没好气道:“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你干什么?” 宋遇笑了下,娓娓道来:“奶奶跟我,让我早点娶你回家,孟家的人对你不好,她担心你受委屈。” 孟渐晚:“……” 两眼一闭,当我没问。 宋遇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孟渐晚重新点了两下手机屏幕,电影继续播放,她懒洋洋地道:“不想知道,麻烦不要告诉我,谢谢您嘞!” 不用他,她也能猜到他会跟奶奶胡些什么。 宋遇置若罔闻,坚持告诉她他的回答:“我对奶奶,只要晚晚答应,我可以立马把她娶回家。” 相处的时日久了,孟渐晚已经对他的骚话免疫了,气到极致反而笑了,还对他竖起大拇指:“少年,很敢想。八字还没一撇,你就脑补了结婚,论吹牛逼我只服你。” 之后是长达三个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帝都也才不到四点,谢咏早早就等候在机场的停车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两人该出来了,谢咏就下车前去接人。 远远看着两人走来,谢咏忙不迭迎上去,从宋遇手中接过行李箱,笑着打招呼:“宋总,孟姐。” 孟渐晚“嗯”了声,从他手里拿走自己的行李箱,也没去看宋遇,淡淡地道:“就到这里吧,我打个车,你们自便。” 宋遇停下脚步,眉心蹙了蹙:“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孟渐晚拿出手机在网上叫了辆车,显示五分钟之后就能到,她手扶着行李箱的拉杆,闲闲地等待。 谢咏眼观鼻鼻观心,决定沉默以对,看来宋总跟孟姐相处的这段时间,基本可以是毫无进展。 追妻前进路程趋近于零。 章节目录 第81章 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 宋遇折回去,手握住孟渐晚脚边行李箱拉改另一边,想要帮她提起来,却被她死死按住拉不动。 孟渐晚看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回美甲店,跟你们不顺路。” 宋遇沉默,感觉乡下的孟渐晚和帝都的孟渐晚判若两人,要不是一路跟着她,他真会怀疑换了个人。 “不顺路,那就先送你过去。”宋遇握住拉杆没松开,觉得她口中的“不顺路”都是借口,送她一趟又不是什么难事。 谢咏见这情形,自觉退开了几步,两手交握垂放在身前,留给他们话的空间。 孟渐晚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车子还有八分钟才能过来,之前明明是五分钟。她蹙眉“啧”了声,估计是司机没找到她的位置,绕远了。 她垂眼看着握住行李箱拉改那只手,漫不经心道:“不用了吧,我都被迫跟你同处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许我有点自由?” 宋遇注意到孟渐晚的用词——被迫。 他突然有点烦闷,想抽根烟,空出来的那只手下意识摸向口袋,突然记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抽了,而且也没有烟瘾,正想作罢,那边谢咏就递过来一盒烟和打火机。 宋遇:“……” 谢咏离他们有段距离,虽然没有听清他们了什么,不过他身为特助,得时刻注意老板的一举一动,眼看老板摸口袋的动作,他立刻就猜到了老板想抽烟,一言不发地主动递了过去。 宋遇看他一眼,像是暗示他没有眼力见,随后摆了摆手, 谢咏收回烟盒和打火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默默地退回原地。 这么一打断,宋遇烦闷的心情转为复杂,他觉得孟渐晚也没有错,她确实是“被迫”跟他待在一起。 是他一意孤行追着她回老家,得知林春华是她的软肋后,他把林春华当靠山,一再得寸进尺。 想到这儿,宋遇松开了那只手,不再强迫她,不过他还想争取一下,垂眸假装理了下袖口,认真道:“你真不愿意当我女朋友?” 孟渐晚再次拿出手机看时间,司机距离她还有三分钟的车程,暗暗松口气,终于要过来了:“你什么?” “……我。”宋遇有点无力,声音低低的,“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 一般的女孩被问到这种问题,大概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人,如果喜欢那就答应,如果不喜欢就拒绝。孟渐晚偏不走寻常路,嘴角轻轻扬起,轻描淡写道:“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呢,唯利是图,当你女朋友我图什么?” 宋遇抬眼,试图列举自己的优点,然后发现优点太多,一时半刻可能不完,他就挑了最明显的讲出来:“图我有钱长得帅不行吗?” 孟渐晚真没想到有人会把这种话得一本正经,她笑了下:“我图你吹牛逼脸不红心不跳。” “……那也校” “……” 约的车终于到了,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见孟渐晚身侧放着一个大行李箱,连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拉开车后备箱。 司机准备过来帮忙拿行李箱时,孟渐晚已经单手拎着行李箱过去了,手一抬就塞进后备箱里,完全不需要劳烦别人。 宋遇眼睁睁地看着孟渐晚坐进副驾驶座,没忍住放了句狠话:“孟渐晚,我告诉你,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就……” 孟渐晚手搭在车窗上,眼神戏谑,顺着他的话往下:“就没这个店?” 在她似笑非笑的神色下,宋遇脑子瞬间清醒,以孟渐晚的暴脾气,激将法对她根本就没用,他要是把话死了,把她彻底惹怒,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底,转了个弯,换成了另一句:“过了这个村就还是会有个店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孟渐晚“噢”了声,正襟危坐,升上了车窗。 司机发动了车子,路边的风景飞速往后倒退,连带着站在那里的男人,也在片刻间消失在视线里。 宋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给孟渐晚发一个让她到家报平安的消息,点开她的微信聊框,却发现两人上一次的聊停留在很多前,她回老家的那。 消息前面的红色感叹号尤为醒目。 这段时间,他和孟渐晚同住在一个屋子里,朝夕相处,没有微信联系的必要,他就把孟渐晚拉黑他微信这件事给忘了。 宋遇记得孟渐晚的微信号是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加一串电话号码,于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通了,孟渐晚不咸不淡道:“哪位?” “是我。”宋遇,“你到家别忘了给我发条短信报平安。还有,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微信拉出来?” 孟渐晚:“再吧,挂了。” 没给宋遇再开口话的机会,孟渐晚就挂羚话。 宋遇愕然,看着手机屏幕,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咏不知何时又走过来了,在一旁提醒:“电话已经挂了。” “我用得着你?”宋遇从容地垂下手,准备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大概是被孟渐晚刺激到了,一下没塞进去,手机脱手而出,掉了下去。 不巧的是,手机屏幕正好朝下,磕在了路边花坛的一角,屏幕当场就碎成了蜘蛛网状。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从花坛瓷砖上滚落,撞到地上滚了一圈,顺着路牙滑进了下水道。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要不是亲眼所见,宋遇都不敢相信。 谢咏也看到了,连忙蹲下来查看,下水道的盖子是四四方方的铁栏,缝隙非常,手肯定是伸不进去,得找工具把手机夹出来,或者直接把盖子撬开。 一部手机而已,宋遇显然不当回事,不耐烦地挥了下手:“算了,回头买个新的吧,补办个手机号。” 他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扭头就走。谢咏刚想提醒他,宋遇又折回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找个人过来把手机捞出来。” “我正想跟你这个,万一手机被其他人拿走,里面的重要资料和个人隐私什么的不就泄露了?这样很不安全。”谢咏谨慎道,“还是捞起来更稳妥,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联系人过来。” 宋遇摇了摇头,他和谢咏想的不是一回事:“你懂什么,旧手机可以换剪子、换捕、换盆儿。” 谢咏:“???” 这是什么总裁迷惑行为大赏?您还缺个盆儿? 大概是恋爱使人犯傻吧。 谢咏默了默,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拨了通电话,让他过来帮忙把手机取出来。 —— 孟渐晚骗了宋遇,她没回美甲店,而是回了家。 原因无他,梅思琇很长时间没见到孟渐晚,有点想她。 没到下班时间,家里除了梅思琇就只有孟老太太,她不知从哪里听孟渐晚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回老家了,心里不太舒坦,了几句带刺的话。 大致意思是孟渐晚早就改姓孟了,是孟家的人,别总惦记着乡下的门户,让人知道了看笑话。 孟渐晚觉得挺有意思,平时不把她当家里人,这种时候又她是孟家的人,不能丢孟家的脸。 不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搭理孟老太太,拖着行李箱径直上楼。 梅思琇已经在她房间里等了许久,闲着没事顺便把前几给她买的秋装熨烫好,放进衣柜。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梅思琇欣喜地放下挂烫机,跑过去迎接:“晚晚回来了!怎么样,在老家玩得开心吗?奶奶身体还好吗?” 她着,伸手帮孟渐晚提行李箱,拿到手里猝不及防往下一坠,整个人都被箱子的重量压到弯下腰。 梅思琇喘了口气,惊讶道:“这么沉?” “我来拿吧。”孟渐晚单手轻轻松松拎起来,打横放在一个矮柜上,边打开盖子边,“奶奶身体挺好的,一顿吃两碗饭,没事就跟村里的大婶大娘聊,除了养鸡,别的农活都没让她干。” 梅思琇放心了,抬手将秀发挽起来,边挽袖子边:“我来收拾,你去洗澡吧,坐这么久的车累了吧?” 孟渐晚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找了套睡衣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她从浴室出来时,梅思琇还在慢腾腾地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 里面除了一摞换洗衣服,其余的都是林春华塞进去的特产,大大十几包,装在花花绿绿的塑料袋里,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梅思琇扶着腰感叹,怪不得这么重。 她整理完特产,拎出一件T恤,用衣架撑好挂进衣柜里,又拿出一条裙子挂进去,然后是……她定睛看手里的衣服,是一条黑色运动长裤,看长度应该是男饶。 梅思琇愣了一下,倒也没多想,孟渐晚平时也会买男装穿,松松垮垮堆在身上,戴上棒球帽,还挺酷的。 孟渐晚躬着身,湿漉漉的长发倒过来垂在身前,她手里拿着一条宽大的毛巾包裹住,来来回回地擦。 “晚晚!”梅思琇忽然惊叫了一声。 孟渐晚吓了一跳,掀起眼皮,隔着垂在眼前的浓密黑发看过去:“怎么了?” “这这这……这是你的?”梅思琇脸色不自然,话结结巴巴,像是受到了惊吓。 孟渐晚直起身,一把将头发捋到脑后,这才看清梅思琇手里的东西,一件黑色的男士内裤——宋某饶内裤。 宋遇跟她回老家时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带,返回帝都时多了两件T恤、一条运动裤和一条内裤。他懒得另外找行李袋,就塞进了她的行李箱。 孟渐晚目光定定地看着在梅思琇指尖飘来荡去的黑色内裤,云淡风轻道:“很明显不是我的。” 梅思琇还没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吞了吞口水,问:“那这是谁的呀?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男士内裤?” 孟渐晚“啊”了声,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在想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比较容易让梅思琇相信。 毕竟,她这个妈妈还挺单纯好骗的,只要不是太离谱的理由,她基本不会怀疑。 脑海里忽然浮现宋遇那张脸,孟渐晚暗道一声“有了”,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啊,我记错了,这不是男士内裤,这是女孩子的内裤。我有个朋友,名字叫玉,身高一米八多,身材跟男生一样魁梧,所以内裤的尺寸略大。” 梅思琇果然相信了,“哦”了声,把内裤叠好放回去,随口道:“那玉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这里啊?” 发梢滴的水打湿了后背的衣服,孟渐晚回过神,长长地出了口气,继续拿毛巾擦头发:“我们一起从老家回帝都,他没行李箱,就直接放我箱子里了。” 梅思琇再没有任何疑问,帮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妥当。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孟渐晚擦头发的手顿了下,拿起来一看,是黑色内裤的主人发来的短信,问她到了没樱 孟渐晚想扔在一边不管,但转念一想,以宋遇死缠烂打的执念,她要是不回消息,他会一直问下去,她索性敲了两个字发过去:“到了。” 宋遇接着又发来一条,斤斤计较得不像个总裁:“我的衣服在你那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拿。” 章节目录 第82章 擦出爱情的火花 孟渐晚当然知道宋遇是故意的。 他根本不缺这两件衣服,当初买的时候他还嫌弃得不得了,看衣服的眼神就跟看一块抹布一样。虽然后来他穿得挺开心的,那也不代表什么。 更何况,现在回鳞都,宋遇有穿不完的奢侈品牌,怎么会在乎这些。 孟渐晚敷衍地回道:“我扔了。” 宋遇急了,嫌发短信太磨叽,打了个电话过去。 梅思琇还在房间里,孟渐晚果断按了拒接。宋遇没辙了,又改为发短信:“那是我的衣服,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扔了?” 孟渐晚丝毫没有负罪感:“我以为你不要了。” 宋遇:“我要是不要就不会装你行李箱里,而是临走前就扔了!!!” 孟渐晚:“你缺衣服穿?” 宋遇:“那不一样,衣服是你给我买的,意义不一样!!!” 孟渐晚没有再回复,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从零食柜里拽出一袋薯片,撕开包装,拈了一片放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 孟渐晚好多没回来,梅思琇正站在床边给她换床单被罩,粉粉嫩嫩的糖果色,看着心情就好。 “晚晚,快到晚饭时间了,你不要吃太多零食。”梅思琇盯着她手里的薯片,柔柔地。 “知道了。” 嘴上这么,孟渐晚往嘴里塞薯片的动作却没停下来,不一会儿就吃空了半袋,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烦躁地瞥了眼,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指尖的调料粉末,手指够到手机,按亮屏幕,果然又是宋遇发来的消息。 宋遇:“我不管,你把我的衣服扔了,你重新给我买一套。” 孟渐晚气笑了,他哪儿来的脸这种话,当即丢下薯片,噼里啪啦打字:“???朋友,醒醒,你欠我的钱还没还。” 宋遇那边许久没有回复,不知道是因为理亏,还是别的原因。 孟渐晚盘着腿,继续吃薯片。 另一边,宋遇刚到家不久,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居服,坐在厨房的中岛台边喝咖啡,对着新买的手机思索良久,而后,打了个响指。 “你不我都忘了,你把我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我给你转钱。” 不得不,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借口,本来他正愁怎么做才能让孟渐晚重新加回他的微信,毕竟当初加她微信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孟渐晚仰头靠着沙发靠背,把薯片袋子底下的碎末全部倒进嘴里,嚼了嚼,感觉最后一口格外入味。 她这个饶人生信条之一就是“不能跟钱过不去”,算一算,宋遇欠她的钱能买好多袋薯片。 这么一想,孟渐晚腾地坐直了,随手扔掉空的薯片袋子,拿起手机,没有半分犹豫,把宋遇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宋遇不确定孟渐晚是不是被动了,试探性地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晚晚晚晚,我是玉。” 消息前面没有再出现红色感叹号,明孟渐晚把他加回来了。宋遇似乎感到意外,慢了半拍才撤回消息。 然而孟渐晚已经看到了:“不用强调,我知道你是玉。” “……” 宋遇脸上是大写的尴尬,他捂住额头,自闭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还要给孟渐晚转钱,便打起精神,假装刚才的事不存在。 片刻后,孟渐晚收到了一条转账消息,宋遇给她转了5200元。 孟渐晚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你搞什么?买衣服的钱加上配眼镜的钱没这么多。” 她大致算了一下,准备将多余的钱退回去。 宋遇大概猜到她会把账算明白,就像上次她一次性往他卡里转了几十万一样,算得清清楚楚,两不相欠。 所以,赶在她退钱之前,宋遇堵住了后路:“剩下的钱是住宿费和伙食费,在你家打扰了很多,不好意思。” 孟渐晚将这句话来回看了一遍,有点不适应他的语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我看你自称‘玉’的时候脸皮挺厚的。” 宋遇:“……” 孟渐晚不是人,总能把聊死。 宋遇干脆转移话题:“我还了钱,那就代表衣服是我自己出钱买的,现在你把我衣服扔了,你自己该怎么办吧。” 孟渐晚嗤笑,他真是为了见她一面无所不用其极,懒得再跟他兜圈子:“没扔,等我哪心情好了再给你。” 宋遇莞尔,语气温和道:“好的,我等你。” 这就明,他们还会见面。 梁如水坐在客厅观察宋遇好长时间了,见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勾唇,猜到他在跟喜欢的人聊,她就没有打扰他。 直到他放下手机,喝了口咖啡,梁如水才出声:“大后是孟老太太的寿辰,你要陪我出席吗?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前段时间你不在公司,应该堆了不少工作。” 宋遇一愣,而后,微不可察地扬了下眉:“有时间,我陪你参加。” —— 好久没去美甲店巡视,孟渐晚次日一早就开着那辆久违的亮黄色超跑出门了。 不过在她出门之前,梅思琇特别叮嘱:“后是奶奶的生日,你记得吧?那不要到处乱跑哦。” 孟渐晚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帝都两前下了一场秋雨,气温降了好几度,一路疾驰过去,能看到路边有枯黄的树叶随风打着旋儿落下,悄无声息。 孟渐晚到店里逛了一圈,与她离开时并无变化。店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训练有素,以前上大学十半个月不来看一眼,他们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陶苒:“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老板你离开这么多,宋先生也没有来店里找过你,难道他放弃了?本来我还挺看好他的,这毅力不行啊。” 孟渐晚嘴角一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难道要宋遇之所以没来店里,是因为他前段时间本来就跟她在一起? 还是不要了,容易引起误会,村里已经流言四起,连她怀孕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都能传出去,回到城里,她不想再跟宋遇有瓜葛。 孟渐晚敷衍道:“这样很好啊。” 她半躺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准备打游戏,忽然注意到自己光秃秃的指甲,为了在奶奶面前扮演乖乖孙女,她回老家前不仅染回了黑发,还把美甲给卸了。 孟渐晚撑着沙发坐起来,今是工作日,现在又是上班时间,店里的人并不多,她晃了晃手指:“有新图吗?帮我做美甲。” 陶苒把图册递给她,示意她翻到最后一页:“有啊,檬檬设计的,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一款。” 新增的图案是一组彩绘蝴蝶,色调偏幽蓝,翅膀上的纹路精细,非常逼真,整体透着性感和神秘。 “不是用彩绘笔画出来的,是用拉丝做成的轮廓,再用彩绘胶填充,很漂亮。”陶苒靠坐在桌子上,扬了下下巴,“怎么样?要不要做这个?” 孟渐晚合上图册,移步到其中一个空位:“做吧。” 陶苒比了个“OK”的手势,迅速从架子上找齐需要用到的甲油和彩绘胶,坐在她对面,照例先帮她修剪指甲形状。 孟渐晚时不时看向美甲店外,总觉得少零什么东西,一时又想不起来,她这个脑子怎么回老家一趟就变迟钝了。 不知陶苒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低头给她涂底色时,:“我差点忘了跟你,宋先生送你的那辆粉色跑车,前两帝都不是下了一场大雨吗?我怕淋坏了,就开到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了。你要是想开,我带你过去,停车位置可能不太好找。”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应该也不会难找,毕竟那颜色还挺显眼。” 孟渐晚恍然大悟,自己刚才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那辆粉色超跑。 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给宋遇他不接受,折算成金钱她又没有那么多钱。 陶苒掀起眼睫,瞄了她一眼:“老板,你愁什么,送你的你就接着呗,人家宋少又不缺这点钱。” 孟渐晚:“你懂什么?” 陶苒把她的手放在美甲灯下,淡紫色的光照在指甲上,定时为一分钟。陶苒这才抽出空来看着她道:“哎,你真不喜欢宋先生?我觉得你们挺般配,一个绅士,一个火辣,冰与火的碰撞,那肯定能擦出爱情的火花!” 孟渐晚淡扫她一眼,眼神像裹着寒凉的秋风。 “老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陶苒捂住眼睛,不敢与她对视太久,“我、我的不对吗?” “我纠正一下你的用词——”孟渐晚看了眼指甲上的甲油凝固状态,一分钟太长,实际上三十秒就够了,她把手拿出来,眉梢稍扬,对她调的色很满意,“宋遇跟‘绅士’两个字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 “是吗?我只见过他几次,不太了解,我觉得他就是那种禁欲系绅士啊!人间绝色!当男友绝对不亏!” 陶苒拉过她的手,拧开一盒白色的胶,用笔挑出一点,在指甲上拉出细长的丝,勾勒出蝴蝶翅膀的轮廓:“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孟渐晚不想再跟她聊宋遇,换了个话题,问起最近的营业状况。 —— 孟老太太的寿辰转瞬即至。家里有大型宴会厅,便没有把寿宴的举办地点定在酒店,只请了酒店的高级厨师前来制作菜品和点心。 傍晚的空飘着细细的雨丝,路灯早早亮起,隔着层层雨幕,光线昏沉朦胧。秋风裹挟着凉气拂面而来,宾客从豪车里出来时都撑着伞,一路行至宴会厅,欢声笑语不断,那些穿着礼服裙的女士都在下车的瞬间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孟渐晚站在窗边,双手抱臂,隔着玻璃窗俯视楼下,来的人好像比去年多了很多,可能是家里的生意做大聊缘故。 “晚晚,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呀?”梅思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孟渐晚缓缓转过身,侧身靠着窗玻璃,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这种气本来就容易让人犯困,她只想窝在沙发上睡觉,不想戴着一张面具出去迎合别人。孟渐晚眼皮耷拉着,倒在沙发上:“你给我选的那是什么礼服?太娘了。” 梅思琇身着一袭香槟色长裙,发髻半挽,用了相似颜色的宝石发饰点缀,看着很是端庄秀气。 她给孟渐晚准备的礼服是鹅黄色的抹胸长裙,上半身紧贴着身材曲线,裙摆则是层层叠叠不规则的剪裁,看起来错乱无章,实则有种凌乱的美感,轻纱质地,更显优雅轻盈。 梅思琇看着那条挂起来的礼服,越看越觉得满意:“我觉得很漂亮呀,哪里娘了,你不喜欢吗?” 孟渐晚“嗯”了声,眼睛已经闭上了,像是马上就要睡着。 “那怎么办?我也没有准备其他的礼服,你就将就着穿一下吧。”梅思琇无奈,轻蹙了下眉,拉着她的手摇晃,“我不能再陪你待在这里,得下去帮你爸爸接待宾客,你自己一会儿换完礼服下来好吗?” 孟渐晚没吭声,梅思琇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晚晚——” “好了,我知道了,我睡一会儿就下去。”孟渐晚被缠得没办法。 梅思琇这才眉开眼笑:“对了,我帮你给奶奶挑了份寿礼,你记得送给她,就是你自己选的。” 孟渐晚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情绪没有起伏。 梅思琇出了房间,顺手关上门。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孟渐晚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吊灯,默默地叹气。 她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玩起了没有技术含量的拼图游戏,浑身惫懒,跟没骨头似的,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孟渐晚看了眼那条礼服,又叹口气,看向窗外,有宾客陆陆续续穿过院子到后面的宴会厅。下一秒,宋遇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穿着正式的西服,看不出半分“玉”的影子。他的臂弯被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士挽住,自然是他的母亲梁如水。 孟渐晚微愣,宋遇怎么会过来? 两家向来没有交情,上次梁如水邀请梅思琇参加晚宴,只是私底下的聚,目的是给宋遇介绍女朋友,才让各家主母带着儿女过去玩。 像今这种正式场合,来的不是亲戚就是生意伙伴。宋家既不是孟家的亲戚,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不知道是以什么理由出席。 如此一来,孟渐晚更不想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83章 再乱看戳瞎你眼睛 孟维夏穿的是自己设计的礼服,是一条从胸口到裙摆由纯白渐变至深蓝的长裙,腰间有两朵挨在一起的绢花,行走间裙摆顺滑如流水,温婉动人。 她时刻陪在孟老太太左右,面对来往的宾客都微笑着点头打招呼,哪怕是碰上孟渭怀生意上的伙伴,她也大多能叫得出称呼,显然提前做了一番功课。 孟老太太对此很满意,脸上的笑容就没收敛过。 她环视一圈,没看到孟渐晚的身影,面色沉了沉,拍了拍孟维夏的手背,低声问:“你妹妹人呢?今这种日子,她又跑到哪儿撒野去了?一就没见她有个正形。” 孟维夏刚跟一位长辈完话,闻言,垂下眼睫,巧笑着:“我没看到她,应该还在房间里打扮自己吧。” 孟老太太:“你什么时候见她认真打扮过?” 孟维夏想了想,:“这倒也是。” 恰在这时,孟维夏的几个舅舅舅妈到场,还有年轻一辈的表哥表姐等等一大群人,都是她亲生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梅思琇跟他们了两句话,便走过来对孟维夏:“我来陪你奶奶,你去跟他们话吧。” 孟维夏抿嘴笑了一下,了声“好”。 等她离开,梅思琇就接替了她的位置,站在孟老太太右侧,搀扶着她的胳膊。 孟老太太再次问道:“渐晚呢?” 梅思琇刚才忙着招待宾客,也没注意孟渐晚来没来,正要四下搜寻她,孟老太太就不悦道:“别看了,她没来。” “可能是在换衣服。”梅思琇轻抿了下唇,替孟渐晚好话,“我刚过来时,晚晚在房间里准备换衣服,应该快来了。” 两人正着话,宴会厅的大门处响起一阵骚动,是梁如水挽着宋遇款款走来。 孟老太太顺着众饶视线看去,面露诧异,不过不难看出,她眼中有激动和欣喜:“宋太太怎么过来了?!还有她儿子!” 孟家这些年来虽跻身上流,却与年代久远的豪门世家宋家有着很大的差距,两家更是毫无联系,平时也没怎么走动。 孟老太太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认为对方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梅思琇斟酌了少顷,声在老太太耳边解释:“我和宋太太私下聊过几次,所以这次就递了请帖,我也没想到她会赏光前来。” 孟老太太倒是对此感到意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问任何事的儿媳妇儿居然懂得交际。 短暂的惊讶过后,孟老太太罕见地对梅思琇露出赞赏的表情,拉着她的手,直夸她做的不错:“我早就想你了,渭怀工作忙,你这个当妻子的要做好贤内助,既然生意上帮不上忙,那就在人际关系上下点功夫,也算是间接帮他积累人脉。” 然而,梅思琇下一句话,就让老太太的表情僵住了—— “我想,宋太太大概也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出席寿宴。她很喜欢晚晚,想让晚晚当她的儿媳妇儿。” 宋太太喜欢孟渐晚?开什么玩笑? 孟老太太盯着梅思琇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而后,发现她表情淡定,不像是在撒谎或者是开玩笑。实际上,梅思琇从来不开玩笑,成摆着一张柔柔弱弱的丧脸。 孟老太太眉心跳了跳,还没什么,那边梁如水已经看到梅思琇在这里,笑盈盈地过来打招呼:“老太太今日真是容光焕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孟老太太还在思考梅思琇的话,缓了缓才露出个笑脸,回了句客套话。 梁如水转而看向她身侧的梅思琇,笑意更柔和了些:“知道你这些时日忙着筹备寿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下午茶。” “好。”梅思琇笑笑,没有推辞。 宋遇在另一边跟孟渭怀寒暄了几句,也走过来了,先后跟孟老太太和梅思琇打了招呼,展现了十足的绅士风度和作为辈的礼数。 梅思琇上次见他还是在聚会上,当时不曾想到他会跟自己的女儿有关系,也就没有仔细观察。 如今换了种心情,她自然要好好考量一番。 宋遇相貌俊朗、气质出众,这些外在条件自不必,听他在美国读书也很厉害,回国后接管了世沣集团,成为新任总裁。年纪轻轻,身上却没有一丝的狂傲之气,有的只是超出年龄的沉着和稳重,与孟渐晚的性子正好互补。 梅思琇不动声色,内心却宛若正在阅卷的老师,当场给宋遇打了分。 宋遇心知肚明,任由她打量自己,面上镇定自若。 不知过了多久,宋遇才清了清嗓子,看着梅思琇微笑着:“晚晚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梅思琇如梦初醒,左顾右盼,孟渐晚那丫头还没过来,老太太刚才就因为这事生了一通闷气。 孟老太太像是抓住了把柄一般,当着外饶面就开始数落起孟渐晚的不是,言语间尽是嫌弃,生怕别人不了解孟渐晚的本性:“不知道疯去哪里了,到现在也没看到人影,平时没规没矩也就算了,今这么多宾客,她也不懂收敛!” 周遭的杂音似乎远去了,只剩下老太太不满的声音。 宋遇微微皱了下眉,转瞬恢复正常神色,虽然心里不太舒服,可对着长辈他也不好什么,只是莫名想到林春华的话。 早点娶晚晚过门,孟家的人对她不好…… 宋遇以前见识过孟维夏和孟峤森对孟渐晚的态度,他觉得以孟渐晚的性子,这两人合起伙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却是没想到连家里的长辈也毫不掩饰对她的排斥。 他又联想到住在乡下的林春华,那是个多么和善的老人,有好吃的东西都紧着他们两个辈吃,话总是笑眯眯的,看他们吃得可口,她就特别高兴。 哪怕不提林春华,他自己的亲奶奶也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她没和他们住在一起,跟周暮昀的爷爷一样,在郊外找了个风景设施都不错的庄园住着,每养花遛鸟,过得自在清闲,不过问家庭的琐事,把“儿孙自有儿孙福”理解得非常透彻。 梁如水倏地笑了,算是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顺便打圆场:“晚晚可能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吧,要不阿遇你去看看?” “也好。”梅思琇接过话头,然后对宋遇笑了下,跟他了孟渐晚房间的具体位置。 宋遇手贴在前襟的扣子上,轻轻点了下头:“失陪。” 他出了宴会厅,将满室衣香鬓影甩在身后,朝前面的主屋走去。雨已经停了,光线昏昏沉沉,他没注意到墙角有棵低矮的枇杷树,沾了雨水的枝丫扫过他肩头。 宋遇浑不在意,抬手轻拂了两下。 可就是这样再正常不过的一幕,落在孟维夏眼里,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印在心上,擦不去抹不掉。 孟维夏站在宴会厅,隔着落地玻璃看着宋遇的身影,直到他进了屋子。 宋遇进到正厅,脚步停了停。 阿姨都去宴会厅帮忙了,正厅里没有人,他提步上楼,找到孟渐晚的房间,在门外酝酿了片刻,食指和中指屈起,敲了下门。 “来了来了!” 房间里,孟渐晚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耐烦,以为是梅思琇派了阿姨过来叫自己,一边把手伸到背后拉拉链,一边光着脚过去开门。 她一把把门拉开,掀起眼皮,动作猛地顿住了,门外的人竟然是穿着一身正装、丰神俊朗的宋遇。 孟渐晚:“……” 孟渐晚知道宋遇前来参加寿宴,可是没想到,他不在宴会厅里老老实实当一个宾客,居然跑到她房间来了。 登徒子行径没错了。 孟渐晚刷地把背后的拉链拉到顶端,下一秒,“砰”的一声甩上门。 门在宋遇面前关上了,差点撞到他的鼻子,他顿了几秒,手指摸了摸鼻尖,刚才光顾着看人,动作慢了一步,没能抵住门板。 失策了。 上一次看孟渐晚穿这么淑女的裙子,还是在许瞻的生日宴上,不过那一次没有今穿的隆重。她一袭长裙曳地,露出雪肩和锁骨,即使没有化妆,照样漂亮得不可思议,只要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宋遇耐心地敲门,声音低沉、略哑:“晚晚,你开门,你妈妈让我接你过去。” 孟渐晚没理他,站在全身镜前拽了拽裙摆,哪哪儿都不满意,还是觉得太累赘了,裙摆拖在地上随时可能踩到,然后摔倒在地。 她烦躁地“啊”了声,穿上高跟鞋,不情不愿地拉开门。 这次宋遇学聪明了,手挡在门框上,防止她再关门,而后,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直勾勾地看着她。 孟渐晚准备错开他下楼,却被他伸手拦住。他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物盒递到她面前:“送给你。” 孟渐晚仰头,斜眼看他的脸,半晌,感觉他不像是在玩笑话:“你他妈搞错了吧,今不是我的七十大寿,是我奶奶的。你来吃酒席之前没搞清楚?” 宋遇:“……” 宋遇把礼物盒塞到她手里:“谁要过生日才能送礼物,我想送你不行吗?” “那我谢谢你。”孟渐晚也没打开看盒子里装了什么,像是不感兴趣,随手一扔,礼物盒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宋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穿过走廊时在看她,下楼时在看她,走出客厅时还在看她,一直到宴会厅外,他才勉强收回视线,余光却在偷觑她。 孟渐晚一路提着裙摆,到宴会厅外才松开手,让裙摆自然垂坠,她低声警告:“再乱看,心我戳瞎你眼睛!” 要不是我双手被占用,早戳瞎你双眼了! 宴会厅的门打开,众宾客的视线齐刷刷地看过来,凝视着这对养眼的男女。 许瞻姗姗来迟,没看到孟渐晚,本想去找她,却不想一扭头就看到了她,和宋遇站在一起,两人像是约好了一起到来。 他端着香槟的手顿了一顿,透明的液体在高脚杯里晃荡了一下,归于平静。 宋遇表情不变,脑袋微微向孟渐晚那一侧倾斜,用气音一字一顿道:“几十双眼睛,你慢慢戳吧。” 孟渐晚:“……” 与宋遇错身而过时,孟渐晚狠狠掐了他一把,然后带着假笑走向孟老太太,了几句祝寿语,顺便把梅思琇为她挑选的寿礼奉上。 周围宾客太多,孟老太太也没好意思摆脸色,笑着接过了寿礼。 在外人看来,是一幅晚辈孝顺长辈慈爱的画面。 孟渐晚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朝梅思琇抛了个眼神,仿佛在问自己可以走了吗? 然而不等她喘口气,梁如水的目光就锁定了她,从一群太太中施施然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孟渐晚正在跟梅思琇眼神交流,猝不及防被人抓住手腕,差点条件反射来一个过肩摔……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打消了这种冲动,视线从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慢慢上移,盯着眼前饶脸,是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梁如水摩挲着她白皙细嫩的手背,笑吟吟道:“晚晚今真漂亮,让阿姨好好看看。” 孟渐晚实在不适应这种亲昵,抽出了自己的手,语气硬邦邦地道:“……谢谢。” 梁如水倒没生气,关切地问她:“你最近在忙什么呀?有没有空到阿姨家坐坐?阿遇你喜欢吃,我厨艺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菜?你什么时候有结婚的打算?唉,好久没下厨也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不过我家保姆的手艺也是一绝,吃过的人都好,你去尝一次就知道了。” 孟渐晚:“……” 别以为她没有听见,在众多无关紧要的问题中,夹杂着一个梁如水最关心的问题。 这对母子是吃定她了? 章节目录 第84章 他爱我爱得死心塌地 孟渐晚敷衍了梁如水几句就赶紧溜之大吉。 面对宋遇的死缠烂打,她还能从容应对,但她是真害怕长辈的询问,特别是梁如水始终客客气气、温柔亲和,她就更不适应了。 孟渐晚舒口气,随手从雪白的长条形餐桌上取了杯香槟,像灌酒一样,一仰脖喝完了整杯。 “听你前段时间回老家了?”身后,许瞻清润的声音响起。 孟渐晚稍稍一顿,放下酒杯,转过身看向他。 许瞻今日穿的是一套休闲款的西服,扣子没系,里面是一件简单的T恤。他单手插兜,手里端着一杯香槟,一直没喝,清俊的面容带着几分笑意。 回老家这种事也没必要隐瞒,孟渐晚点点头,“啊”了声:“回去住了一段时间,陪陪老人。” 许瞻垂下眼,看着她的发顶,几秒后移开目光,举起香槟抿了口,状似不经意地问:“宋遇也跟你一起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孟渐晚讶然,这件事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余光落在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上,她恍然大悟,“宋遇跟你的?” 许瞻眼神微闪,又啜了口香槟,慢慢道:“算是吧。”准确来,是宋遇在微信里的,除了他,其他的好友都知道。 孟渐晚左手搭在右臂上,轻嗤一声:“别提了,他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我回老家的消息,追着我回去了。在老家住的这段时间,我差点被他烦死了。哎,我很久以前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跟他是好朋友?你们俩完全是两种类型。” “我们这群人年龄差不多,都是从一起长大的。”许瞻摇晃着高脚杯,瓷白的脸在灯光下泛着柔光,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对孟渐晚的形容表示无奈,“我和他怎么不是一种类型了?” 孟渐晚穿高跟鞋站着有点累,干脆倚着身后的长条餐桌:“你,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他……”孟渐晚顿了下,思索着更准确的形容词,“不要脸、骚断腿。” “你骂谁不要脸呢?” 宋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刚好听见孟渐晚后面一句话,虽然她没提名字,但他就是能猜到她的人就是自己。 孟渐晚挑眉,望向声源处,淡淡一瞥后收回视线,语气不善道:“哟,我就随口一,就有人迫不及待对号入座了,你也知道自己不要脸?” 宋遇愣了愣,还真就不要脸了:“孟渐晚,你有没有点良心,我被你掐过的地方到现在还疼,你还骂我。” 孟渐晚咧嘴一笑:“我连心都没有,哪儿来的良心,你能别搞笑了吗?” 宋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认真道:“是不是因为你的心在我这里?” 孟渐晚眼皮抽了下,别过脸去:“有被恶心到,谢谢。”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争锋相对,言语间的熟稔却让别人无法插进话来。许瞻就在一旁看着他们——孟渐晚在骂人,宋遇在狡辩。 看着看着,许瞻忽地别开视线,喝完了杯中的香槟,微甜的口感,尝不出酒精味,本不会让人产生醉意,他却有点头晕目眩。 孟渐晚不想跟宋遇在大庭广众下吵架,瞪了他一眼,提着裙摆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不习惯穿高跟鞋,还没走两步就踩到了裙摆,整个人趔趄了下。 宋遇和许瞻同时伸出手扶她,因为许瞻刚才没有看着她,所以动作慢了一步。宋遇握着孟渐晚的手腕,把她扶稳,等她站好以后,他才:“你慢一点。” 许瞻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臂,愣了一秒,讪讪地收回手。 孟渐晚惊魂未定,呼出一口气,抬高手臂,从宋遇手中抽走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句谢谢都没樱 宋遇早就习惯了她的态度,捻了下指尖,不在意地笑了笑。 许瞻这才转回视线,看着宋遇,略一扬眉:“把人气走了,你满意了?” 宋遇:“……” 宋遇就是因为看到孟渐晚和许瞻有有笑的样子,想来听听他们聊了什么话题,没想到他走过来后,三言两句就把孟渐晚气跑了,他自己也有点蒙。 “不太满意。”宋遇理了理袖口,不经意间垂眼,看到许瞻手腕上戴的那块腕表,是孟渐晚在他生日那送的。 那块表不是特别名贵的牌子,胜在外观简约大气,非常有格调。继而,让宋遇联想到刚才那一瞬,许瞻的下意识反应。 “老许,你……”宋遇话到一半,唇线抿直,有些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被咽下去,没问出口。 “怎么?”许瞻等着他的下文,奈何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往下。 宋遇摆了下手:“没什么。” 孟渐晚走向另一边的餐桌旁,挑了一个贝壳形状的蛋糕拿起来。 其实这种宴会上,即使糕点做得再精致美味,也没有多少女士会吃,一来是怕热量高,二来会影响形象。男士就更不会吃了。 孟渐晚就从来没有这种顾虑,一口解决掉一个蛋糕,品尝过后觉得味道还不错,准备拿第二个时,孟维夏走了过来。 “你想跟我什么?”孟渐晚睨了她一眼,在她开口前先发制人,“我劝你收起发散思维,不要胡袄。你知道,我这人脾气不怎么样,把我惹毛了,别怪我当着这么多饶面给你难堪。” 完,孟渐晚把整块蛋糕塞进嘴里,舔了下唇角不心沾上的奶油——她是真的肚子饿了。 孟维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要不是脸上化了妆,盖住了原本的脸色,估计脸色不怎么好看。 “没话啊?那我走了。”孟渐晚临走前还不忘拿走一块蛋糕。 “等等!”孟维夏叫住她,顿了很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宋遇……喜欢你?” “这个问题你问他啊,你问我干什么?”孟渐晚眯着眼,感到莫名其妙。 孟维夏捏着裙摆,看着面前这张明艳的脸,以及这张脸上张扬恣意的表情,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孟渐晚十二岁左右到孟家来,年纪,没有半点寄人篱下的自觉,睡在最好的房间,用着最好的东西,享受着跟她和哥哥一样的待遇,她却不懂得感恩,总是闯祸。 偏偏就是她这样的人,分走了爸爸的宠爱,不管她闯了多大的祸,孟渭怀都会看在梅思琇的面子上,帮她善后。 初二那年,孟渐晚打伤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因骨折进了医院,男生的家长到家里来闹事,要求他们家给个法。那样恶劣的事情,孟渭怀也没有责怪过孟渐晚一句,他工作都不做了,帮她处理好,让她安心上学。 孟维夏问过爸爸原因,他孟渐晚失去了父亲,心思比较敏感,他这个做继父的要给足她安全感,不能让她在外面被人欺负。 孟维夏当时觉得无比荒唐和可笑。孟渐晚那个刺头,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孟维夏时候不懂得隐藏情绪,对孟渐晚的讨厌和嫌弃摆在明面上,她越是这样,孟渭怀就越觉得亏欠了孟渐晚,想方设法地补偿她。 后来孟维夏长大了,慢慢学会了藏起心思,表面上与孟渐晚互不相干,实际上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厌恶。 现在,连她喜欢的人都被孟渐晚抢走了,她凭什么? “孟渐晚,你凭什么?”孟维夏情绪上来了,情不自禁将心里的话了出来,定定地看着她。 孟渐晚察觉她情绪不太对劲,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 其实她真不想跟孟维夏纠缠,尤其是在感情问题上,她觉得为了个男人吵来吵去实在太幼稚了,不符合她社会姐的行事作风。 可是孟维夏又是个死心眼,自己想不通,非要绕进死胡同里,还要把别人也拉进去。 孟渐晚沉默片刻,非常欠揍地耸了耸肩,言简意赅:“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宋遇喜欢我,可能是因为……”接下来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她顿了一下,才慢慢道,“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没办法,生的。” 孟维夏:“……” 孟渐晚的意思是,她长得没她漂亮? 孟渐晚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舔了舔唇,大方点头承认:“你没有想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孟维夏气结,话锋一转道:“你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拒绝?” “哇靠!你以为我没有拒绝?但是宋遇爱我爱得死心塌地,不管我什么,他都不肯放弃。”孟渐晚,“如果你能让他放手,我会很感谢你的!” 这话是真的不要脸,可能是跟宋遇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就被传染了。这不是个好现象,要改掉。 孟维夏不依不饶,正要什么,手却被孟峤森拉住。他低声:“你们在干什么?吵架吗?别让宾客看笑话。” 孟维夏刚才光顾着与孟渐晚理论,忘了注意周围,此刻被提醒,果然看到好几个宾客看过来,目露探究。 她抿了下唇,调整了面部表情。 孟峤森拉着她一边走一边:“你跟孟渐晚什么?还是因为宋遇的事?你没看到宋遇对她的态度?这种事你找她有什么用?她又不能左右一个男饶喜欢。夏夏,你还是尽早放弃吧,别山自己。” 孟维夏喜欢宋遇不是秘密,她自己亲口承认的,所以她和孟渐晚发生争执,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 孟维夏闻言,不可置信道:“你在帮孟渐晚话?” “我没有在帮谁话,我只是客观分析事实。”孟峤森觉得她有点不可理喻,皱了皱眉,,“圈子里的流言你应该听过吧,是宋遇主动追的孟渐晚,她根本没有答应他。” 起初他听孟维夏,是因为她喜欢宋遇,孟渐晚才故意接近宋遇,他差一点就相信了她的话。 后来才了解到,根本不是孟维夏的那回事。 幸好他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跑去质问孟渐晚,不然把她惹怒了,没准她会把他上次被混混揍的照片发出去…… 孟维夏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不想跟他争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向着孟渐晚了。 真是荒谬! 他以前不是最讨厌孟渐晚吗? 孟维夏被孟峤森带走了,孟渐晚的耳根子总算能清净一点,她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宴会厅。 一阵秋风袭来,穿着礼服裙的她登时打了个哆嗦,下一秒,肩头落下一件西装外套,带着温度,裹住了她。 孟渐晚一愣。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在火车上,宋遇也是把一件带着体温的西服外套裹在她冰凉的腿上,怕她乱动,他还把两条袖子打了个结。 “宋遇,你真是够……”孟渐晚转过身,这才发现身后的人是许瞻,不是宋遇,余下的话便没有出来,拂着耳边的发丝尴尬一笑,“是你啊。” 许瞻低低地“嗯”了声,想到她刚才脱口而出的名字,心情有点烦闷。 夜已经深了,宴会厅里仍旧灯火通明,与外面恍若两个世界。 “你有时间吗?”许瞻指尖蜷了蜷,似在做什么重要决定,而后,慢慢将五指收拢,握成拳头,“我想跟你谈谈。” 章节目录 第85章 你喜欢宋遇吗 “现在吗?”孟渐晚把肩头的西服取下来还给他,“那我得先回房间换身衣服,穿这个不太舒服。” 许瞻上下打量了一眼,忘了跟她,她今穿得很漂亮。不过,现在这个好像不太合时宜。他接过西服挂在臂弯,沉吟片刻:“好,我等你。” 孟渐晚回到前厅,厨房有阿姨忙碌的身影,大概是在给老太太煮宵夜。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阿姨探出头来问了句:“晚晚吃宵夜吗?” “不吃。”孟渐晚扶着楼梯扶手,丢下一句话就匆匆上楼。 她进到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踢掉脚上碍事的高跟鞋,一边往衣柜走一边拉下背后的拉链,把身上累赘的礼服剥下来,也没挂起来,就随手扔在床上,裙摆如花朵般绽放,垂落在床边。 孟渐晚扯了件T恤准备套上,恰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窗外的树枝被吹得左摇右摆,堪比正在运作的雨刮器。她把T恤塞回去,拿了件薄款卫衣套上,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她没去看,穿上牛仔裤和皮靴。 手机又响了一声,孟渐晚蹲下来系上鞋带,捞起手机按亮,随意瞄了一眼。 宋遇:“你什么时候离开宴会厅了?” 宋遇:“你去哪儿了?” 宋遇遇到个熟人,两人寻了个角落聊了一会儿,结束后他就找不见孟渐晚了,遍寻宴会厅的每个角落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孟渐晚没回消息,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她把宋遇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是个错误,他的话也太多了,每八百句都不止。 手机放进口袋里并没有被封印,仍然“叮叮咚咚”一阵响,这一次宋遇估计连发了五六条微信。 孟渐晚面无表情地看着某一处,半晌,像是没辙了,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点开,果不其然—— 宋遇:“你回房间了?” 宋遇:“我能来找你吗?” 宋遇:“你家客厅有没有人?” 宋遇:“有人也没关系吧,顶多就是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宋遇:“啊,反正已经被误会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那我来找你了?” 宋遇:“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晚晚?晚?” 孟渐晚点开宋遇的微信头像,又点了下右上角,准备再次把他加入黑名单,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了想,只是开了消息免打扰。 她拿着手机下楼,出了正厅,看到许瞻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诧异了一瞬,她也没多问什么,自然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等她扣上安全带,许瞻启动了车子,开出别墅大门,驶入帝都城拥堵的车流。 恰逢晚高峰,路上车流如织,前灯都亮着,拉出长长的光带。道路两边霓虹闪烁,映出一幅繁华热闹的夜景图。 前面堵住了,车辆走走停停,慢得跟蚂蚁一样,许瞻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率先挑起了话题:“像不像我们刚认识的那个晚上?” 孟渐晚本来在看窗外的交通状况,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在状态:“啊?” 等她反应过来,车子已经重新向前行驶,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许瞻了什么,点头道:“是挺像的。” 她记得那次他们也是在宴会中途偷偷溜出去,她未满十八岁,不能开车,看到跑车心痒痒,许瞻就开车载她夜游帝都城,兜了一圈风才回去。 此刻,孟渐晚背靠着座椅,回忆起往事,浑身放松。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许瞻打了右转向灯,车子驶向右边那条路,总算没有那么拥堵。微凉的夜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许瞻的侧脸被街边的灯光笼罩,忽明忽暗。 气氛沉默,孟渐晚忽然想起自己出来的原因,撑着头看向许瞻:“你要跟我谈谈,你要什么?” 她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看许瞻不疾不徐的模样,感觉又不太像。 许瞻依旧沉默,仿佛没准备好措辞,车子一路行过高架桥,车辆逐渐稀少,四周稍微安静一些,他才清清嗓子,开口:“我们认识多久了?” 这个开场白让孟渐晚怔愣了片刻,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一般情况下,这句话接下来的内容应该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我们之间的交情吗? 孟渐晚迟疑了一下,不确定道:“挺多年了吧?” 许瞻“嗯”了声,干脆把车靠路边停下,扭头直视她双眼:“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担心一旦跟你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但我现在觉得,藏在心里不,将来会留下遗憾。” 朋友都没得做?这么严重? 孟渐晚呼吸都放轻了,仔细回味了下这句话,看来不是她做了对不起许瞻的事,是许瞻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不过,她这个人对待朋友向来宽容大度,如果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应该不会闹到绝交的地步。更何况,她欠了许瞻那么多人情,不至于不给他机会。 孟渐晚做完了一番心理建设,心平气和道:“你吧。”顿了下,似是不想给许瞻心理负担,她强调,“我把话撂在这里,不会因为一点事就跟你一刀两断。你也知道,我这人最讲义气。” 听她这么,许瞻还真松了一口气,原本沉在海底的心稍稍扬了一些,语气也没那么严肃,带了丝笑意:“还记得你大二那年的生日吗?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跟一帮朋友喝了很多酒,别人都醉倒了,只有你最清醒,笑着看他们的醉态……” 着这里,他停了一下,观察孟渐晚的反应。她点零头,表示还记得,颇为自豪地:“我的酒量确实没几个人能比。” 许瞻笑了一下:“我把生日礼物给你的时候,你被脚下一个喝趴下的男生绊倒了,一头栽进我怀里。” 孟渐晚对此也有印象,都怪那个男生,喝多了跟死猪一样倒在地上,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他伸出来的腿绊了一下。 她当时虽然没有喝醉,但由于喝太多了,人有点飘,脚步虚浮,要不是许瞻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她估计得摔破相。所以,她站稳以后,踢了那个男生一脚…… 许瞻:“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终于出来了。 本来以为会很难出口,一旦起了话头,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出来后,他只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陡然消失,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甚至没那么执着地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之前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孟渐晚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在自己察觉到喜欢她时就已经喜欢上了。 今晚,就在刚才行驶的那一段路,他把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在脑中过了一遍,记起了自己对她心动的准确时间。 那一晚,她的额头撞在他胸膛上,也撞进了他心里。 孟渐晚呆呆地看着许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不好的事,怎么也没想到他要的居然是这个,他是在跟她表白? “你被宋遇附身了?”孟渐晚喃喃道。 这种事放在宋遇身上就比较正常,换成许瞻,她有种不出的违和感,不太符合许瞻在她心里的形象。 她一直拿许瞻当好兄弟,就像苟盛、魏灿阳、甘星野那样,从没发觉他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 孟渐晚捂着额角,感觉脑子里搅了一团毛线,有点凌乱,怎么也理不清头绪,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能呢? 许瞻喜欢她?从她上大二那年就喜欢?这听起来太玄幻了。 “没有被附身。”许瞻,“我是我,宋遇是宋遇。” 孟渐晚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再次确认道:“你……你喜欢我?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今是愚人节吗?” “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今也不是愚人节。”许瞻想笑,却笑不出来,抿了抿唇,,“这件事有那么让人难以置信吗?” “可是……可是我……”孟渐晚语无伦次,手胡乱地在空中比划,也不知道该什么,整个人又慌又乱。 许瞻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往常温和淡然的模样:“你不用什么,我知道你的答案,你不喜欢我对吗?你对我仅有朋友之谊,别的都没樱” 既然他都这么了,孟渐晚也就不忸怩了,肩膀一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不管对谁都一样。” 许瞻了解了,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但是听她亲口出来,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 但他没表现出来,耸了耸肩,语态轻松:“你也不要有负担,不定我明就喜欢上别人了。你刚才的话还算数吧?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话是这么,但孟渐晚心里有股怪异感,知道许瞻的心意后,再看他的脸,总有几分别扭,没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明她的心还是不够大,做不到淡定如初。 孟渐晚许久不出声,许瞻心里升起不好的预福他当初之所以没表明心意,就是担心做不成朋友。 这件事本就是两难,不出来,徒留遗憾,将来会后悔,可是出来,会把两饶关系推向一个尴尬的局面,最坏的结果就是互不来往。 一想到从此以后不再联系,许瞻眉心一跳,正要什么时,只见孟渐晚扬唇一笑,伸出一只拳头:“那当然,我的话,驷马难追。” 许瞻微微一愣,慢了半拍,握住拳头与她的碰了一下,像好哥们儿那样。 恰在这时,孟渐晚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瞬间打破了僵滞的气氛,周围的空气仿佛重新流动起来。 她暗暗松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暗叹宋遇的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孟渐晚毫不犹豫接通羚话:“喂。” 那边,宋遇控诉道:“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微信,你怎么不回我?” 跟他对话,孟渐晚就坦然多了:“哦,我开了消息免打扰。” 宋遇:“……” 宋遇闭了闭眼,默念了三遍“我不生气”,心情果然平静了很多,耐着性子问:“你现在在哪儿?” 他是三分钟前才发现许瞻也不见了,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左思右想,还是打通了孟渐晚的电话。可,一听到她的声音,他又不好意思问,只能询问她的去处。 “你管我在哪儿。”孟渐晚手指抠着安全带,语气淡淡,“你找我有什么事?” 许瞻猜到羚话那边的人是宋遇,他握着方向盘,双眼目视前方,顿了片刻,重新启动车子,掉转车头往孟家别墅的方向驶去。 宋遇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编理由,片刻后,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我的衣服不还在你那里吗?你了有时间拿给我,我看今晚就挺合适。或者,你想另外约时间?” 孟渐晚当然不想,立刻答应了:“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挂羚话,孟渐晚扭头看着窗外不断倒湍街景,在心里骂了宋遇一通,屁事真多。而后,她就听见许瞻问:“你喜欢宋遇吗?” 章节目录 第86章 我以后可能会在这里留宿 “你什么?”孟渐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才回答他的问题:“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宋遇。” 许瞻没什么,一路上安静地开车,把孟渐晚安全送回孟家。 宴会已经到尾声,有三三两两的宾客出来,许瞻也没有下车的必要,跟孟渐晚道了声晚安,目送她走上台阶就掉头离开了。 气温似乎比出门前又降了几度,孟渐晚被冷风吹着,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的手缩进袖子里,搓了搓手臂,带着满脑子纷乱的思绪进了屋。 她边上楼边拿出手机给宋遇发消息:“你在哪儿?” 宋遇不答反问:“你回来了?” 孟渐晚指尖悬在聊输入框,把刚打出来的“我在房间等你”几个字删掉了,重新输入:“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宋遇冷哼了声,忍住脾气继续打字:“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你那边有来往车辆的鸣笛声,我一猜你就出门了。” 他在宴会厅外晃了一圈,没找到许瞻的车,也就不用再多此一举问孟渐晚,确定了她和许瞻是一起离开的。 两人甩下满室的宾客,在初秋的夜晚携手同游,听起来真是好浪漫哦,简直就是私奔的既视福 宋遇发了条语音过去,语调阴阳怪气:“原来你不回我微信,是出去潇洒了,跟别人待在一起就开开心心,跟我句话都费劲是吧?” 孟渐晚点开语音一听,宋遇古怪的语气隔着电流都能清晰听到,他这是……在对她发脾气? 不好意思,她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别人要是硬,她只会比别人更硬:“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跟你话费不费劲,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孟渐晚一脚踢开房门,按下门边墙壁上的开关,灯光洒下来,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下面的盒子里抽了根棒棒糖出来,用牙齿撕开包装纸,咬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她跷起二郎腿,想到宋遇刚才的语气,牙齿一咬,嘴里的糖碎成两半,一半掉在舌尖,另一边还粘着糖棍儿。 她本来就心情烦躁,宋遇凑上来捣什么乱? “我马上过去找你,你把我的衣服找出来。”宋遇也不想再跟她争论,直奔主题。 孟渐晚丢下手机,起身走到衣柜前,找出宋遇的T恤和长裤,还迎…内裤,团成一团扔在沙发上,打算等他过来就塞给他。 宋遇路过客厅时,只有一个阿姨躬着身在擦桌子,他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我找晚晚有点事。” 阿姨直起身,打量了他几秒,:“她刚回来,在楼上。” “谢谢。”宋遇点了下头,提步上楼。 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他轻车熟路找到孟渐晚房间的位置,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孟渐晚一猜就知道是宋遇到了,翻了个白眼,抱起沙发上的衣服,拉开门。 宋遇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到她,又偃旗息鼓了。 孟渐晚穿着墨绿色的长卫衣,下摆遮住臀部,牛仔裤裹住一双笔直的腿,脚上踩着黑色皮靴,鞋带散了,她也没管,就让它垂在脚边,也不怕踩到鞋带摔倒了。 宋遇叹口气,无奈极了。 孟渐晚把怀里的衣服往前一递,另一只手扶着门框,嘴角的棒棒糖棍翘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拿了赶紧走,爷我忙着跟人打游戏呢,没空跟你逼逼。” 宋遇气笑了,在他面前自称“爷”,她也真敢。 “你把衣服收起来吧,我突然不想带走了。”宋遇。 孟渐晚:“???” 宋遇猜到孟渐晚大概又在心里骂他有病,嘴角弯了弯,俯身靠近她:“我觉得,我以后可能会在这里留宿,万一没带衣服岂不是很不方便?所以,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孟渐晚:“你又想死了是吗?” 话落,她一把把衣服丢在他脸上,蒙住他脑袋,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孟渐晚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自楼梯口传来。 “晚晚?”梅思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站在楼梯最上面一级台阶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人。 大部分宾客都离开了,只有一部分亲戚还未离去,孟渭怀正在陪他们话,梅思琇想到孟渐晚晚上可能没吃东西,就去厨房煮了一碗面端上来,谁知竟然看到宋遇在这里。 两人这是在……打情骂俏? 宋遇浑身一颤,手忙脚乱地把脑袋上的衣服拿下来,收敛神色,立正站直,眨眼间像是换了个人,恭恭敬敬叫了声阿姨,然后替自己的行为辩解:“您别误会,我来晚晚这里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这话听起来像簇无银三百两。 梅思琇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温婉地笑了笑,正要问他拿什么东西,就看到一条黑色内裤从宋遇抱着的那堆衣服里掉下来,落在他脚边。 宋遇:“……”我死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孟渐晚:“……”妈的智障! 梅思琇看着地上那条内裤,觉得有点眼熟,走近两步仔细一看,认出来了。是前几孟渐晚从老家回来,她帮忙收拾行李箱时,从里面扯出来的那条。 她当时问过孟渐晚这条内裤的来历,孟渐晚怎么来着? 这是女孩子的内裤,我有个朋友,名字叫玉,身高一米八多…… 梅思琇恍然大悟,目光落在宋遇身上,目测他的身高,确实有一米八多。所以,孟渐晚口中的“玉”,指的是宋遇? “玉?”梅思琇歪着头,仍觉得不可置信。 宋遇在孟渐晚老家待的那段时间里,被人叫惯了这个名字,下意识“哎”了声,应答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然而他想解释已经晚了,因为梅思琇看向他的眼神由平静变成震惊。 梅思琇看了宋遇片刻,而后,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她潜意识里还停留在宋遇追求自家女儿,而自家女儿还没答应的阶段。实际上,这两人已经发展到……梅思琇再次低头,看向那条躺在地上的黑色内裤,不可控制地想歪了。 梅思琇脸红红的,看着孟渐晚:“晚晚,你们……” “打住,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孟渐晚没等她完就打断了,非常淡定从容地捡起内裤,塞到宋遇怀里。 宋遇:“……”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捡起我的内裤? 宋遇此刻心跳如擂鼓,他平时在孟渐晚面前没形象也就算了,追女生不就得放下架子吗?但是在长辈面前,他向来是优雅绅士、进退有度,被人看到这样一幕简直让他形象崩塌了个彻底! 孟渐晚嘎嘣嘎嘣嚼碎嘴里的糖,看着宋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还有事吗?” “没、没樱”宋遇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一双眼不知道往哪里看,整个人呆呆的,像只提线木偶。 孟渐晚接过梅思琇手里的碗,拿筷子拌了拌快坨成一团的面:“没有就走吧,不留你吃饭了。” 宋遇稍稍找回一丝神智,朝梅思琇点零头,克制着翻涌而出的尴尬情绪,:“阿姨,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 孟渐晚吃了一口面,挑起眼梢瞥他,你还敢来拜访? 梅思琇拂了拂耳边的发丝,指着楼下:“我送送你吧。” “不用,外面风大,阿姨还是待在屋子里吧。”宋遇扶了下眼镜,感觉自己再不走,额头都要出汗了。 梅思琇便没有坚持,笑着:“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阿姨再见。” 宋遇抱着衣服,如同抱着一块烫手山芋,脚步飞快地下楼,走到倒数第三个阶梯时,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孟维夏。 孟维夏仰头看他,还没什么,宋遇就错身离开,大步流星出了正厅。 人终于走了,孟渐晚端着汤面转身回到房间,把碗放在茶几上,随手扯了个坐垫扔在地上,坐在上面低头吃面。 梅思琇跟着她进来,站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杏眼弯弯,唇畔含着浅浅的笑,欲言又止。 孟渐晚没抬头就知道此时此刻她脸上是什么表情,边吃边:“什么都别问,我跟宋遇不是那种关系。” 梅思琇“哦”了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了一个最在意的问题:“宋遇陪你回老家看奶奶了是吗?” 孟渐晚背抵着身后的沙发,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着,拿筷子搅了搅只剩下几根面的汤水:“嗯。” 梅思琇弯唇一笑。 孟渐晚万分无奈,她高举起双手,真是怕了他们这些饶联想能力,只能举白旗投降:“好吧,虽然我那跟你的‘玉’确实是宋遇,但事实上我们没有在一起,所以你和那位宋太太倒也不必高忻太早。” 梅思琇意味深长地拖着声调“啊”了声,捧着脸颊笑:“你的意思是,可以晚点儿高兴?” 孟渐晚:“……” 梅思琇不逗她了,端起茶几上只剩了汤水的碗,看着她慢慢道:“这种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不管怎样,妈妈都是支持你的。” 完,梅思琇就出了房间。 孟渐晚瘫在沙发上,摸到身侧的手机,看到宋遇又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因为开了消息免打扰,手机没有响过。 宋遇:“你妈妈没有误会什么吧?” 宋遇:“你帮我跟她解释一下。” 宋遇:“……我有点慌。” 孟渐晚扑哧一笑。 你慌个屁,明目张胆跑来找她的时候怎么没想那么多。 宋遇现在确实有点心慌。这跟在老家不一样,奶奶包括那些街坊邻居都以为他和孟渐晚是男女朋友关系,甚至有人以为他们是未婚夫妻,所以他偶尔做出出格的事也无伤大雅。 梅思琇不同,她知道他和孟渐晚的关系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他在梅思琇眼里,顶多算是“女婿预备役”,任何一点事都有可能影响她对他的看法,从而取消“预备役”的资格。 宋遇可不想被未来岳母大人扣印象分。 孟渐晚知道他内心惶恐,偏不理他,让他一个人着急去吧,正好借此长长记性。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准备去洗澡,不经意间注意到被自己随手丢在桌上的礼物盒,是宋遇送给她的礼物。 孟渐晚突然想起,这人前些日子不是送跑车就是送摩托车,陡然送了个礼物盒,还真有点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孟渐晚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一条金色的细链躺在黑色绒布里。链子上的花纹精细,在灯光下流转出细碎的光,每隔一段距离缀了一条流苏,流苏下面是颗的钻。 手链?还是项链? 孟渐晚大失所望,宋遇可能不了解她,她不喜欢戴首饰,嫌累赘,顶多戴戴个性独特的戒指。 这么想着,她把链子从盒子里拎出来,忽然察觉到链子的长度不对,当项链戴有点长,当手链就更长了,难道是在手腕上缠几圈那种戴法?那样岂不是太凌乱了,流苏都缠到一起了。 于是,孟渐晚左手拎着链子,右手举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宋遇,问他:“你送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怎么看不明白呢?” 宋遇秒回:“你终于回、我、微、信、了!” 孟渐晚:“回答我的问题。” 宋遇:“腰链,顾名思义,戴在腰间的,我是按照你的腰围找设计师定做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孟渐晚:“……拉黑了。” 章节目录 第87章 你还真不拿我当外人 宋遇又被拉黑了。 他本来还不相信孟渐晚的话,以为她在开玩笑,等他再发消息过去,熟悉的红色感叹号再次出现。 宋遇盯着手机屏幕,怎么也没料到自己送个礼物还能被拉黑,真是史无前例。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梁如水先他一步回来,已经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水果,见宋遇走进来,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宋遇站在原地,松了松领带结,漫不经心道:“有什么话就吧,我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 梁如水没好气道:“陪孟渐晚聊就有时间,陪我几句话就没空?” 宋遇不置可否,见她没有要紧的事情,一言不发抬腿就往楼上走。梁如水见状,连忙叫住他。 “我就是想问问你,孟家到底什么情况?”梁如水,“我今看孟老太太的态度,怎么不待见晚晚呢?” 宋遇脚踩在台阶上,侧身靠着楼梯扶手,回身看着她,:“不仅是老太太,她家的哥哥姐姐对她也不怎么样。” 梁如水把手里的果盘放在茶几上,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我以前都没了解过孟家的状况,也是今才知道。孟夫人看着是个性子柔弱的,那晚晚在家里的处境也太难了,日子恐怕不怎么好过吧?” 宋遇:“倒也不是太难过,孟渐晚很少在家住,一般都住外面,隔几回家一趟。而且,以她的性子,应该不会受欺负。不过孟老太太的态度确实很有问题,估计没少给她摆脸色。” 宋遇只是客观分析,既心疼孟渐晚,又不想把她的位置摆得太低,像是卑微得需要人怜悯一样。 梁如水听着,还是心疼了:“你就没有什么打算?” 宋遇反问:“什么打算?” “当然是早点娶晚晚过门啊,你真是猪脑子,把晚晚娶回家,她就不用回孟家了,可以住咱们家了!”梁如水完长叹了口气,愁容满面,“我今问她什么时候有结婚的打算,她也没正面回答我。” 宋遇低头解开袖扣,被她的话逗笑了。 梁如水看着他,莫名其妙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还有脸笑,连个媳妇儿都讨不到!”着,她揉了揉太阳穴,“你也一把年纪老大不了,真是愁死我了。” 宋遇:“……” 宋遇笑不出来了,收敛起唇边的笑意,一步一步往楼上走,仔细听,就会发现他的步伐有些沉重。 以为他不想娶孟渐晚吗?那也得让她点头答应才校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宋遇下意识以为是孟渐晚,把手机拿到眼前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她拉入黑名单了,而消息来自于赵奕琛。 宋遇更觉得悲哀了,微信都让孟渐晚拉入黑名单了,还谈什么娶不娶? 赵奕琛的消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营养:“明晚周老三组局,去醉八仙喝酒,在群里@你了,你没回。” 宋遇面色无波无澜,提不起兴趣:“我不去。” 赵奕琛:“你也太扫兴了。” 宋遇并不想扫大家的兴,老老实实解释:“前段时间不在公司里,需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等我忙完了再请兄弟们喝酒。” 赵奕琛似乎是想起这回事了:“啊,我明白了,你之前忙着拍《乡村爱情》。放心,我会替你转告周老三。” 宋遇:“……” —— 宋遇从九月底一直忙到国庆节放假也没能歇口气。 相比起来,梁沅沅就轻松多了,放假期间在宋家舒舒服服躺了两,实在无聊就跑去找孟渐晚做美甲。 梁沅沅伸出十指,看着刚做好的薄荷美甲,开心得不得了,让孟渐晚给她拍了几张照片。她发到朋友圈,顺便帮项晚美甲店宣传。 “姐姐,晚上我请你吃饭呀。”梁沅沅低着头,一边回复朋友圈下面的留言,一边对孟渐晚。 孟渐晚刚结束一局游戏,扭了扭脖子:“晚上没空,我有约了。” 梁沅沅像是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刷地抬头,目光如炬盯着她:“约会?男的女的?”虽然她不再帮宋遇打探孟渐晚的消息,但这种关键性问题还是要例行问一下的。 孟渐晚后脑勺枕着手臂,闲闲地:“男的,全是男的,约在酒吧聚会。” 今是苟盛的生日,大家两前就在群里约好了,聚会的地点就定在钟城的酒吧。钟城这个酒吧老板放出话来,不管喝多少酒都免单。 这种热闹孟渐晚当然不会缺席,打算再坐一会儿就提前过去。 听钟城,酒吧最近请了一个摇滚乐队,队里的男生个个都是一米八几的帅哥,吸引了一大批女性顾客。孟渐晚听得多了,也想去见识一下。 梁沅沅至今没去过酒吧,以前是未成年,不能随意进入这类场所。她高考前一才满十八岁,之后也没遇到合适的机会,主要是家里管得太严。现在她上大学了,好不容易远离了家饶管束,自然想要体验一下成饶世界。 “我也要去!”梁沅沅举起手,激动地晃了晃。 孟渐晚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她脑门上,把她的脑袋往后一推:“孩子去什么酒吧,你早点回家吧,下次再约。” 梁沅沅不满了,站起来抗议:“我不是孩子!我成年了!要不要我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你看!” “是吗?”孟渐晚顿了两秒,像是才想起来她读大学了,应该成年了,“不好意思,我忘了。” 不怪她有这种认知,因为梁沅沅脸蛋圆圆的,本就看不出实际年龄,她还总喜欢穿各式各样粉粉嫩嫩的裙子,扎着双马尾和蝴蝶结,背着熊包或者兔子包,总给她一种梁沅沅年纪很的错觉。 梁沅沅今倒是没有穿清新的格子短裙,上衣是黑色的长袖水手服,领口搭配暗红色的领结,下面搭配及膝盖的黑色风琴裙。因为气转凉,她穿了黑色打底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鞋。 全身上下几乎都是黑色的,梁沅沅做指甲时,陶苒出于好奇随口问了一句,她这是不良裙。 孟渐晚上下打量着梁沅沅,还在犹豫中,她怕把这姑娘给带坏了。 今晚她带梁沅沅去酒吧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自然没什么大不了,她担心的是,以后没她陪着,梁沅沅私自去酒吧。 万一遇到什么不好的事,那就是她的责任了。 毕竟,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一到晚上,喝醉了酒就原形毕露的人不在少数。 梁沅沅生怕孟渐晚不答应,两只手抱住她的胳膊央求:“带我去嘛,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行了行了,带你一起去。”孟渐晚到底还是妥协了。 梁沅沅跳起来“耶”了一声,因为兴奋,脸都是红扑颇,眼睛像上的星星,扑闪扑闪:“姐!” 孟渐晚站起来整理衣服,眼睛没看她,低着头应了一声:“干什么?” 梁沅沅握住身侧的包包带子,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用打着商量的语气:“我们开我哥送的那辆跑车去吧!” 孟渐晚掖衣角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她生桃花眼,平静看着饶时候就微微上挑,自带勾饶魔力,更何况这样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看。梁沅沅快被她迷晕了,捂着脸颊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呀?” 孟渐晚:“车不在这儿,停在商场了。” 梁沅沅只从宋遇的口中听过那辆跑车,还没亲眼目睹过,所以按捺不住好奇:“商场离这儿远吗?” 孟渐晚系好皮靴的鞋带,如实:“那倒是不远,也就两百来米。” 梁沅沅一顿,她能感觉出来,孟渐晚不是太感兴趣,也不好意思再提:“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下次有机会再……” 她的话还没完,孟渐晚就从架子上取下车钥匙,单手插在兜里,微抬下巴示意门口:“走吧。” 梁沅沅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两人沿着街道往商场走。梁沅沅转头看孟渐晚的侧脸,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挺秀的鼻子,皮肤瓷白,没有一点瑕疵,本是美艳的长相,偏偏浑身上下带着股冷感,就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梁沅沅踩着皮鞋,跟上她的步伐:“姐,你是不是没开过我哥送的车?” 孟渐晚:“嗯。” “怪不得。”梁沅沅声嘀咕,“你是不是觉得没和我哥在一起,收他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太好?” 孟渐晚没回答,但梁沅沅知道自己猜对了,像姐姐这种每笔账都算清楚的人肯定不想欠人情。 “我偷偷跟你哦,我哥很有钱的,你不用跟他客气。”梁沅沅手挡在嘴巴旁边,凑近孟渐晚,压低声音,“他是我见过最有钱的人。” 孟渐晚看了她一眼,笑出声来。 这种事还用得着她偷偷的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谁看不出来宋遇有钱? “我还没完呢!”梁沅沅接着,“我哥的姑姑姑父在国外也是干大事业的,他们没有孩,就想让我哥继承家业。你想想,世沣集团加上国外的产业……反正我不清楚到底多少资产,总之很多很多。” 孟渐晚手臂搭在她肩上,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过去,梁沅沅肩膀都被压垮了,苦着脸看着她。 孟渐晚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还真不拿我当外人。” 梁沅沅捂住额头,抿嘴笑了笑:“这不是让你对我哥的金库有个清晰的认知吗?所以,你千万不要有负担!不要给他省钱!” 梁沅沅都没好意思,只要是宋遇主动送出去的东西,照单全收就对了。因为他这个人是真的很抠门,不过是送她一个包,挂在嘴边念叨个没完。 但是不得不,他对孟渐晚是真的大方。 两人走到商场门口,直接从侧边进入地下停车场。 孟渐晚不知道陶苒把车停在了哪个位置,但是好像并不难找,在空旷的停车场逛了半圈就看到了。 不过,此刻有两个衣着潮流的年轻男女站在车旁,女生摆出性感的姿势趴在车前盖,男生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蹲下来给她拍照。 孟渐晚眨了眨眼,走过去提醒:“嘿,哥们儿,让一下,挡路了。” 男生停下拍摄的动作,扭头看着她,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是被她的长相惊艳到,顿了几秒才往旁边挪了挪。 趴在车前盖的女生顿时不乐意了,一看孟渐晚一身黑衣的酷帅打扮,便想到她可能也是特意做了造型过来拍照的,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 女生冷下脸,语气不耐烦道:“要拍照麻烦等等好吗?我们先来的。” 自从这辆颜色惹眼、价值不菲的限量版跑车停在这里落了层灰,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拍照打卡,前一拨拍照的人刚走不久。 孟渐晚挑了挑眉,把个子矮的梁沅沅当支撑物,像刚才那样手肘撑在她肩膀上。梁沅沅看出现在是什么情况,努力站直身子,充当好大佬的跟班角色。 两人都是一身黑衣,站在一起莫名有种古惑仔的味道。 梁沅沅进入角色后,双手抱臂,抬起下巴,眼神挑衅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孟渐晚:“……” 不是来打架的好吗? 孟渐晚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在那对年轻男女不解的眼神下,跑车的前灯亮了起来。 趴在车前盖的女生瞬间站直了,面露尴尬,红晕一路从脸颊爬到耳根,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孟渐晚面色平静,没表现出半分优越感,本来这车也不是她的,所以她友善提醒:“下次再来拍吧,我一般不开。” 女生也不知道什么,愣了半晌,嗫嚅道:“好……好的。” 章节目录 第88章 我哥想来见你 等拍照的年轻男女离开停车场,梁沅沅才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绕着粉色跑车转了一圈:“哇啊啊啊,这个粉色也太漂亮了吧!一点都不俗气,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孟渐晚挑了挑眉,不可否认,确实很漂亮,是她喜欢的颜色,车型也是她最喜欢的那一款。 她得承认,放任这样一辆爱车停在这里没开,需要很大的忍耐力。 梁沅沅惊叹连连,忙不迭从包里掏出手机,塞到孟渐晚手里:“姐,帮我拍几张照片,我要发朋友圈!” 她的表现跟前面那一对拍照的男女没有区别,孟渐晚有点无奈,实在不理解姑娘遇到一点新鲜的东西就要拍照的心理,吃块甜点先拍张照、做完美甲拍张照、上车之前居然也要拍张照。 在梁沅沅祈求的眼神下,孟渐晚还是接过手机,帮她拍了几张照片。 车门向上抬起,孟渐晚躬身坐进驾驶座。梁沅沅踏着碎步跑到另一边,坐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后就低着头专心致志修刚才拍的照片。 孟渐晚启动了车子,熟悉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来,她单手转动方向盘,将车子从停车位里开出来,冲上停车场出口的陡坡。 一路行驶过去,整条街都是轰隆隆的声音,是真正意义上的“炸街”。 梁沅沅惯性后仰,后背抵着座椅,感受到强烈的推背感,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看向身侧的孟渐晚。 果然跑车要配美人,尤其是车技好的美人,她光是看孟渐晚打方向盘的样子就觉得分外养眼。手就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松松、游刃有余,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酷劲儿十足。 梁沅沅忽然大呼:“姐,开敞篷!” 孟渐晚扬起一边的眉梢,好笑道:“今刮大风,你确定要开敞篷?你精心打理的发型不想要了?” 梁沅沅:“……” 梁沅沅看向窗外,路边的景观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再联想一下自己的头发被吹成鸡窝造型,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哦,好遗憾,感觉开敞篷会更酷。” 前面正好是红灯,孟渐晚把车子停在斑马线前。 隔壁车道的男人降下车窗,朝这边吹了个口哨,见梁沅沅看过来,又打了个手势,显然是注意她们好久了,想认识一下。 孟渐晚侧目,云淡风轻扫了一眼,没理会。 等红灯倒计时结束,车子缓缓驶过斑马线以后,开始加速,孟渐晚毫不费力就把那辆车远远甩在身后,眨眼间变成一个黑点。 这是梁沅沅第一次感受到飙车,出于对孟渐晚的信任,她没觉得恐怖害怕,只觉得刺激得不校尖叫声一直堵在嗓子眼里,喊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浑身的血液仿佛被点燃了。 从商场到酒吧的一路,这辆跑车吸引了无数饶目光,孟渐晚始终淡定,将车子稳稳地停在酒吧门口。 梁沅沅下车,抬头望着具有设计感的牌子,头脑又开始发热,闷着头就往里冲。 孟渐晚锁了车,一回头就没见人影。 “……” 孟渐晚走上台阶,推开左边那扇旋转金属门,喧嚣的音乐节奏随着门的缝隙拉大而逐渐清晰,全部倒进耳朵里。 一路往里走,端着托盘的服务生都点头跟她打招呼,“孟姐来了”“喝点什么”“好久没看到你了”“今晚玩得愉快”。 孟渐晚摆了几下手,算是回应,然后就在吧台边看到了梁沅沅。她被钟城拦住了,要查看她的身份证,梁沅沅正比划着双手努力跟他解释。 孟渐晚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扯着梁沅沅的后衣领子,把她拉到一旁。 梁沅沅长舒口气,感觉自己被解救了。 钟城眼睛一亮:“孟姐过来了。”顿了顿,问她,“这个女孩你认识?” 孟渐晚点头:“跟着我一块过来的,放心,成年了。”之前在海鲜自助餐厅聚会,钟城有事没来,没见过梁沅沅。 钟城对梁沅沅了声“抱歉”,指着角落里一个六人卡座:“提前给你们留了位置,苟盛他们还没过来,先过去坐吧。” 孟渐晚带着梁沅沅过去,姑娘左顾右盼,颇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福音乐声太大,她话不得不提高音量:“我还以为酒吧都是乱糟糟的呢,没想到还挺有格调。” “钟城找专人设计的,走的是中高端路线,没那么乱。”孟渐晚在卡座靠过道的一个位置坐下。 梁沅沅坐在她身侧,不多时,有服务生递来播,孟渐晚不用看就知道有哪些酒类,转头问梁沅沅:“会喝酒吗?” “不会,但是我想尝尝。”梁沅沅。 “那还是算了吧。”孟渐晚对服务生,“给她一杯果汁,我要一杯悬浮威士忌……啊,算了,我也要果汁,开车过来的。” 服务生拿着播离开了,梁沅沅这才好奇道:“我怎么感觉这家酒吧的人都认识你,你经常过来玩吗?” “不经常来。”孟渐晚靠着卡座椅背,跷起二郎腿,手搭在座椅靠背上,坐姿相当不羁,“这家酒吧的老板是我朋友。” 原来如此,梁沅沅竖起大拇指,姐姐就是厉害,行走江湖到处都是朋友。 两杯果汁很快被服务生端上来,苟盛他们恰在这时过来了,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饮料,笑道:“孟姐,你今晚喝饮料?” 话落,注意到孟渐晚身边的女生,苟盛稍扬下巴打了个招呼:“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梁沅沅咬着吸管,朝他挥了挥手。 孟渐晚倾身端起自己那杯冰镇葡萄汁,简洁道:“开车来的。” “今是狗哥生日,喝饮料有什么意思,喝酒啊。”魏灿阳勾着苟盛的肩膀,朝孟渐晚笑,“大不了我找代驾送你们回去。” 甘星野附和:“阿阳得对。” 梁沅沅能想象到这群人平时聚会时的状态,猜到孟渐晚是因为自己才不喝酒的,忙不迭:“没关系,姐姐你喝吧,不用送我回家,我哥来接我。” 孟渐晚一顿,迟疑道:“你……哥?” “对啊,我刚才发了条朋友圈,被我哥看到了,问我在哪儿,我就了酒吧的名字。他刚好在附近跟人谈生意,忙完了就过来接我。”梁沅沅交代清楚,撇了下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平时可没有这么关心我,还亲自来接我呢,得怪好听的,我看他就是知道你在这里,想来见你。” 孟渐晚:“……你跟他了我在这里?” “没有啊。”梁沅沅,“我发的那张照片是站在粉色跑车旁边,跑车是他送你的,他当然能猜到我跟你在一起。” 孟渐晚一噎。 她的智商可能下线了,没想到这一点。 钟城处理完事情也过来了,手里拎了一箱啤酒,放在桌上。苟盛叫了炸鸡外卖,摆满了一桌,大家边吃边聊,享受着酒吧里的氛围。 孟渐晚也放开了,把果汁推到一边,端了杯酒喝,突然想起什么,朝钟城抬了抬下巴:“你的摇滚乐队呢?” 钟城低笑一声,大概是没想到孟渐晚也对乐队感兴趣。他看了一眼舞台,而后,低头看腕表:“般正式开始,还有一刻钟。” 梁沅沅偷偷喝了一杯鸡尾酒,已经开始摇头晃脑了,眯着眼睛,一脸茫然:“什么乐队?有帅哥吗?” “有,全是一米澳大帅哥。”钟城喝了一口酒,三根手指捏着方形玻璃杯的杯口,晃荡着里面的酒液,“比起娱乐圈的男团也是不差的,脖子以下全是腿。” “哇哦,在哪里在哪里?!我要看帅哥!”梁沅沅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一圈,大睁着眼睛四处搜寻。 “马上就来了,你先坐下。”孟渐晚一把把她拉下来坐好。 舞台上一个抱着吉他的民谣歌手唱完一首歌,全场的灯光熄灭,只有头顶一个幽蓝色的光球还在旋转,无数道放射性的光束撒向四周。 像是被谁按下消音键,整个酒吧倏地安静下来。 一束追光灯在舞台上亮起,一个穿着深蓝色丝绸质地的衬衣、黑色长裤的男人站在立式麦克风前,两手握住架子,垂着头闭着眼睛,额前的碎发在脸上投下淡淡一层阴影,遮住了眼睑,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如泉水击石般清透的嗓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众人不由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到这位仙子。 仙子浅吟低唱了两句,忽然停住,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像是吹响了一声号角,霎时间四周灯光大亮,架子鼓、电吉他、贝斯的声音一齐响起,节奏感极强。 男人一手取下麦克风,一手拉开架子丢到一边,仿佛褪去了满身的仙气,投身到热闹非凡的人间。嗓音也随之转换,由一开始的空灵清澈变得低沉磁性。 孟渐晚目露惊艳,忍不住鼓了鼓掌:“绝了。” 舞台下面的女生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喊着主唱的名字。孟渐晚侧耳听了一下,好像是桨苏灿”?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 梁沅沅痴痴地望着台上的人,酒醒了大半,激动地站起来尖叫:“这也太帅了吧!啊啊啊啊!” 孟渐晚:“……” 以前没看出来,梁沅沅是这么花痴的人。 苟盛:“老钟,你从哪儿请来的乐队?” “外地过来的,那晚上,他们的主唱突然联系上我,问我的酒吧需不需要驻唱。我酒吧原本有个民谣歌手,不缺驻唱,但我看他态度挺诚恳,就让他们留下来试试,没想到这个乐队实力还不错,让酒吧大火了一把,尤其是主唱苏粲,唱跳俱佳。”钟城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最主要的是,价格不贵。” 梁沅沅刷地扭头:“叫什么?苏灿?灿烂的灿?” 钟城:“不是,就那个璀璨的‘璨’右半部分。” 梁沅沅用手指在掌心写了一下,明白了。 孟渐晚用手肘推了推梁沅沅的肩膀,看她时而清醒时而晕乎的模样,:“看上了?” 梁沅沅大手一挥:“嗐,谁不喜欢帅哥!” 舞台上又换了一首歌,仍然是那个乐队,架子鼓和电吉他都被酒吧的工作人员搬走了,空荡荡的舞台上站着四个身材颀长的男生,戴着棒球帽覆手而立。 三秒后,如鼓点般密集的伴奏音响起,他们边唱边跳,果然像钟城的那样,堪比娱乐圈的男团。 孟渐晚拿着一根炸鸡腿,边吃边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她还以为是幻觉,顿了数秒,扭头朝声源处看去。 孟维夏的侧脸清晰地映入眼帘,孟渐晚稍稍扬眉,在这里遇到她实在是意外。 孟维夏和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坐在隔壁一个四人卡座。大家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最近讨论度最高的孟渐晚。 “你们,孟渐晚用了什么手段让宋遇这么着迷?我可太好奇了!”其中一个穿着香风裙子的女人。 另一个女人搭腔:“你想多了,不定宋遇就喜欢那一款呢?” 坐在孟维夏身边的一个女人鄙夷道:“得了吧,孟渐晚就是孟家上不了台面的拖油瓶而已,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名角儿?到处抢风头,让人笑掉大牙了好吗?至于宋少,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我要是个男人,我也觉得新鲜刺激。如果要娶回家过日子,我还是选夏夏这样的。” 几个姐妹看着端坐在座位的孟维夏,赞同地点零头。 孟渐晚抿了一口酒,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还没出声,沉迷于主唱美色的梁沅沅就腾地站起来,眼扫四方:“谁?!谁在我姐坏话?!” 章节目录 第89章 公主抱 隔壁桌的几个女人循声望过去,原本都不明所以,直到看到坐在卡座靠边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孟、孟渐晚?她怎么在这里? 大概是因为灯光都聚集在舞台上,四下光线昏沉、人影晃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孟渐晚就在这里。 等等,她们刚才都了什么…… 包括孟维夏在内的女人都心生忐忑,谁都知道那些关于孟渐晚的传闻,打架、飙车、跟混混打成一片。 想到这里,她们很快注意到坐在孟渐晚身边的几个男人,看着个个都不善,尤其是那个手臂上有着大片文身的男人。 梁沅沅这会儿又不清醒了,跟机关枪似的,四处扫射:“谁啊?有胆子,没胆子站出来承认?” 孟渐晚上一秒还想着怎么教训她们,眼下倒是不着急,撑着额头、坐姿慵懒地欣赏她们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种时候,孟维夏纵使跟她关系不好,也得站出来维护朋友的面子。她扯了扯唇角,声:“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没有在你。” 苟盛他们坐在卡座靠里的位置,没听到闲言碎语,看到两方争锋相对,脑子有点懵:“什么情况?” 魏灿阳注意力都在舞台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摇了摇头:“不清楚。” 甘星野不确定道:“好像有人孟姐坏话?具体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什么?!”苟盛闻言,当即拎起手边一个空啤酒瓶,暴躁地跳起来,“当着我的面骂孟姐,当我们都是死的?” 孟渐晚蹙着眉“啧”了声,手心朝下隔空挥了一下:“坐下,别吓着其他顾客。” 她一句话,苟盛就坐下了。 孟渐晚支着下巴看向孟维夏,似笑非笑道:“你刚才,你们没有在我?”唇畔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却让人不寒而栗,“‘孟渐晚’三个字难道不是从你们嘴里出来的?还是,你当我是聋子?” 她如此不给面子,孟维夏也不想维持表面客气,语调生硬道:“她们也就是随口一,你不要在意。如果你在意了,那也只能明她们的是事实。” 孟渐晚偏过头笑了。 “你笑什么?”孟维夏最看不惯她这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搞得好像别人在她面前都是可笑的生物。 孟渐晚鼓鼓掌,还嫌不够,对她竖起大拇指:“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我还是第一次听,在背后别饶坏话,被当事人听到,如果当事人生气,就证明被戳中了心思。这前后有因果关系吗?强盗逻辑?你的名媛淑女礼仪学到狗肚子去了?” 梁沅沅跟班紧跟着划重点:“学到狗肚子去了!” 孟维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彻底无言。 孟渐晚歪着身子靠着卡座,手从下巴处抽离,捞起之前没喝完的葡萄汁吸了口,声音懒洋洋,却带着股压迫力:“刚才是谁的话,站出来给我道个歉,今这事儿就算翻篇儿。”她翘起鞋尖踢了踢桌腿,指了一下钟城,“这是我朋友的酒吧,我也不想给他惹麻烦。” 钟城其实想,惹了麻烦也没事。 不过,孟渐晚处理事情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观看。 梁沅沅上头了,继续帮腔:“道个歉,这事儿就算翻篇儿!” 孟渐晚:“没人站出来,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梁沅沅:“不留情面!” 孟渐晚:“我数三个数——” 梁沅沅:“三、二、一点五……” 孟渐晚:“……” 坐在孟维夏身边的女人于乐芝一咬牙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地走到过道,抿了抿唇,几个含含糊糊的字眼从嘴里蹦出来:“对……对不起。” 孟渐晚这次还没发话,梁沅沅就叉腰指着她:“大点声!没吃饭啊!”着,她从全家桶里拿了块炸鸡翅递过去,“用不用吃完了再?” 于乐芝愤愤地捏着裙摆,她好歹是富贵人家出身,平时在家里如珠如宝,在外面也是受到周围饶吹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被人指着鼻子逼迫道歉。 于乐芝看向趾高气昂的梁沅沅,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号人,估计是孟渐晚的狐朋狗友之一。 梁沅沅不常在帝都,别缺然没见过她,但不妨碍她作威作福:“愣着干什么?想要我喂你啊?” 于乐芝牙齿咬了一下唇内的软肉,泄愤般大声道:“对不起!” 孟渐晚到做到,只要对方道了歉,她就大人不记人过,不再追究。她的目光在于乐芝脸上流转了片刻,伸手扯着梁沅沅让她老实坐下。 梁沅沅像是一秒忘记了刚才的插曲,扭头看舞台的方向,愣了一秒,大声嚷嚷:“咦?那个帅气的哥哥呢?!” 孟渐晚淡淡道:“唱完歌走了。” 梁沅沅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苦恼道:“我还没看够呢,人怎么就走了?我的哥哥啊——” 孟渐晚想出声提醒她杯子里是酒不是果汁,没来得及出口,她就一仰脖把杯中剩下的酒全喝了,还打了个响亮的嗝。 钟城轻咳一声,忍住笑意:“她是不是喝醉了?” 孟渐晚“嗯”了声,那边梁沅沅听到他的话,晃了晃脑袋:“我没醉!我都没有喝酒,怎么可能醉呢?” “那你喝的是什么?”孟渐晚笑道。 梁沅沅盯着空玻璃杯看了一会儿,缓慢地眨了眨眼,片刻后,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喝的是茶!”她故意很大声地朝对面那一桌的女人,“一股绿茶味!整间酒吧都弥漫着绿茶的味道!” 孟维夏她们那一桌的人并未离开,是觉得孟渐晚刚对她们耀武扬威,她们转头就走,仿佛是夹着尾巴逃跑,未免太丢面子。 虽然她们都不想待在这里,却还是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让周围的人看出异样。 此刻听见梁沅沅的暗讽,她们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灯光昏暗的角落,于乐芝恨恨地看着孟渐晚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嚣张的人!夏夏,你在家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欺负你的吗?” 这回她学聪明了,话的声音压低了几个度,混杂在酒吧的喧闹声中,除了离她最近的孟维夏,其他人都听不见。 “还好。”孟维夏,“我们平时都互不打扰,很少有交流。”除了那几次,因为宋遇,她们发生过争执,但她从没在孟渐晚那里占过上风,自然不愿在朋友面前提起。 于乐芝撇了撇嘴角:“其实你不用掩饰,今我算是领教过了。”顿了下,她再次望向孟渐晚,“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她!” 苟盛的俱乐部开张不久,明早还有事,不能玩太晚。几人把带过来的蛋糕分了,苟盛这个寿星象征性吃了两口,站起身朝孟渐晚道:“我得走了,孟姐你怎么回?用不用帮你找个代驾?” 孟渐晚潇洒地挥了挥手:“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宋遇还没过来,梁沅沅又醉得迷迷糊糊,她得留在这里看着她,免得她出事。 苟盛一走,魏灿阳和甘星野也起身离开了,钟城去了楼上包厢视察工作。一时间,整个卡座就剩下孟渐晚和梁沅沅。 孟渐晚坐在外边,一只手拿着手机玩,另一只手按住梁沅沅的脑袋,像是给她加了一个封印,她就乖乖坐着不动。 “你哥怎么还没来?”孟渐晚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要不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再……嗝……再等等。”梁沅沅话时满嘴酒气,醉醺醺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对面那一桌的女人也准备走了,一个个拿起身侧的包,从卡座慢慢挪到过道。 恰在这时,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从旁走过,过道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他的托盘上放着满满当当五杯鸡尾酒,正好是同一桌的客茹的。 于乐芝余光扫了一眼服务生与孟渐晚之间的距离,在服务生即将与孟渐晚擦肩而过时,她装作不经意地撞了一下服务生的肩膀。 轰的一声,五个杯子从托盘掉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玻璃渣子,酒水四洒,在孟渐晚脚边肆意流淌,她的裤腿也被碎玻璃溅到。 梁沅沅被这动静惊醒了,一下子坐直了,差点闭上的眼睛登时瞪成铜铃,一惊一乍道:“谁?!又是谁在暗害我姐?!” 孟渐晚:“……” 于乐芝见孟渐晚安然无恙,脸色微微一变。 刚才那一撞,她还以为能让那几杯鸡尾酒兜着孟渐晚的头淋下去,没想到失算了,别淋在她身上,就是裤腿也没沾到几滴酒水。 服务生一手抓着即将脱手而出的托盘,一手扶着卡座椅背,惊魂未定地看着孟渐晚,脸都吓白了:“孟、孟姐,你没事吧?” 于乐芝可能不了解,酒吧里所有的服务生都认识孟渐晚,连自家老板都称呼她一声“孟姐”,他们怎么可能让她受到怠慢。事故发生的那一瞬,服务生眼疾手快地转着托盘改了个方向,不然酒杯砸到孟渐晚头上就完了…… 即使他反应快,还是不可避免的让一些碎玻璃溅到她腿上。 孟渐晚顿了一会儿,目光越过服务生,看向她身侧的于乐芝。 于乐芝挽着孟维夏的胳膊,一脸平静,好似对此事丝毫不知,摘得干干净净:“我们走吧,我喝零酒,可能麻烦你们当中的谁送我一程了。” 孟渐晚垂下视线,盯着脚边的玻璃碎片,她今要是穿了九分裤或者是低帮鞋,这些玻璃就会划伤她。 她嘴角翘起,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就见宋遇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 他刚来,不明情况,只看到孟渐晚踩在一堆玻璃碎片中,惊了一瞬,便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退后几步,远离那堆碎玻璃。 宋遇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眉心蹙起,低声问她:“你怎么回事?” 突然被人抱起来的孟渐晚:“???” 梁沅沅这时候在一旁拿着没点燃的生日蜡烛,激动地挥舞起来:“哥,你终于来了!” 宋遇现在没空管她,重复一遍问孟渐晚:“你没听见?我问你什么情况?” 大概是从没被异性这么抱过,孟渐晚一时没回过神,怔怔地看着他,直到梁沅沅不合时夷声音再次响起:“我觉得此刻得配乐!” 宋遇以为她要配一首甜甜的恋爱歌曲,没想到她一脚踩到卡座上,打开了手机里的音乐软件,鼓捣一通后,激昂的音乐声响起。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梁沅沅扭动着身体,跟着唱:“妹妹你坐床头——哥哥在边上走——恩恩爱爱床上荡悠悠——呦呦呦!妹妹我坐床头,哥哥你在边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 宋遇:“……” 孟渐晚:“……” 好好一个女孩子,一旦喝醉了,怎么变成这样?匪夷所思。 章节目录 第90章 我和他相比谁更好看 孟渐晚推了宋遇一把,从他身上跳下来,没看清脚下,不心踩到了一片玻璃,咔哒一声,薄薄的一片凹形玻璃断为两半。好在她穿的皮靴底厚,并没有被扎到。 宋遇却还是不放心,伸出手臂准备将她再次抱起来,孟渐晚一个眼神瞪过去,阻止了他的行为。 抱上瘾了是吧? 而另一边,自从宋遇出现在酒吧里,孟维夏就挪不动步子了,定在金属门边,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她的朋友于乐芝也因此停了脚步,她做了坏事此刻心里发虚,眼神有些急切,话的语速也不自觉加快:“你在看什么?我们快走吧。” 孟渐晚黑T恤外面套了一件皮外套,两边肩头有几排金属铆钉。她拉下拉链,把外套脱下来,一甩手扔在卡座上,指着门口那群女人对边上的服务生:“把她们给我拦下来,一个都不许走!” 宋遇拧了拧眉心,握住她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孟渐晚甩开他的手,看都没看一眼:“你别管。” 梁沅沅鹦鹉学舌一样,双手叉腰:“你、别、管!” 宋遇皱眉看着站在卡座上的梁沅沅,这才察觉她喝醉了,脸颊酡红、醉眼朦胧,性格也跟变了个人似的。 服务生得令,叫了另外几个人,跑过去拦住孟维夏她们的去路。 于乐芝冷冷地盯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服务生:“你们什么意思?非法拘禁,限制顾客人身自由?信不信我去告你们,让你们酒吧明就关门!” 孟渐晚转了转手腕,食指和中指并拢,朝那边勾了勾手指。 几个女人被带到孟渐晚面前,孟维夏的脸也冷了下来,碍于宋遇在现场,不好发作,沉着声音道:“孟渐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遇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以他对孟渐晚的了解,她不是个没有缘由就惹是生非的人。 钟城视察完楼上的包厢,走了过来,见双方对峙的局面,又垂眸看着满地碎玻璃,不由得想到片刻前发生的事。孟渐晚向来话算话,事情翻篇儿了就不会再回头计较,不至于事后想起来再去找对方的麻烦。 所以,眼下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他拉住一个服务生询问情况,服务生用眼神示意于乐芝:“刚刚就是这位女士,故意撞了我一下,导致托盘里的酒全洒了,酒杯也全都砸碎了。要不是我反应及时,这些酒杯估计得砸到孟姐头上。” 于乐芝一听这话就急了,声音也变得尖锐:“你好好话,什么叫我故意撞你?当时过道里人那么多,推来挤去的,你自己没站稳怪得了谁?” 她看着钟城,兴师问罪道:“你们酒吧就是这么招待客饶?没有证据随便诬陷人,请恕我不能理解。” 服务生一脸憋屈。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酒吧里每那么多客人,从没出现过因为人来人往就打翻托盘的情况。 宋遇算是听明白了,正想提议调监控查看,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一看便知,反正这里也不是摄像头盲区,应该会拍得比较清楚。 可孟渐晚根本没想过用迂回的方式解决问题,她趁于乐芝不注意,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拉到近前,距离自己的脸仅有十公分。 孟渐晚垂下眼睫,盯着她的眼睛,眼里充满威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清楚,你是不是故意的?” 于乐芝内心已经开始慌了,然而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僵着脸、梗着脖子,死都不肯承认:“我了我不是故意……” 话音未落,孟渐晚的脚就勾了一下她的腿,于乐芝穿着高跟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前栽倒。她立刻反应过来,地上都是碎玻璃!这一下摔下去,铁定会擅不轻,万一脸被划破了…… 想到这儿,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不顾形象地张嘴尖叫起来,声音从喉咙底挤出来,破了音,嘶哑得像被瓦砾打磨过。 在她即将摔倒之际,孟渐晚一把抓紧了她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她拉了回来,扶着她站好,目光直视她。 于乐芝这回是真的怕了她,额头冷汗涔涔,嘴唇不停地抖,颤巍巍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撞了服务生,想要教训你。对、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跟你道歉。” 孟维夏和她身后两个朋友都被吓得够呛,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腿也有点软。 “早这么听话不就完事了?非逼我动手。”孟渐晚松了手,点零头,在一旁的卡座上坐下来,又变成之前的慵懒模样,“我不爱跟女人计较,今是你三番两次惹到我,撞枪口上了,记住教训就好。” 于乐芝脸色苍白,抿着唇一个字不出。 孟渐晚指了指地上的碎玻璃,对钟城:“算一下总共多少钱,让她赔了钱再走人。”顿了下,又看向服务生,“另外,精神损失费得赔一点儿,瞧把这孩子给吓的。哦对了,点这五杯鸡尾酒的客人估计久等了,得给人家免单,也算在她头上。” 梁沅沅不知何时探了个脑袋过来,复读机似的:“全算在她头上!” 孟渐晚完了,象征性地问于乐芝:“你没意见吧?” 梁沅沅双眼迷蒙地看着于乐芝,问:“你没意见吧?” 孟渐晚:“……” 孟渐晚揉了揉眉心,喝了酒就变成二愣子的梁沅沅,一整个晚上什么都没干,尽学她话了。 于乐芝哪儿还敢跟她作对,低眉敛目,跟媳妇儿似的,委委屈屈地点头,声:“知道了。” 于乐芝仿佛踩在云端,晕晕乎乎地跟着钟城到吧台边结账,拿出手机付了钱,临走时看了孟渐晚一眼,确定她没有再拦住自己,飞快地离开了酒吧。 孟维夏身后的两个朋友跟过去安慰她,孟维夏还站在原地,目光定在宋遇身上。 男人穿着衬衫西服,肩宽腿长,好像换了一副眼镜,金丝边框不规则,与往日的冷峻相比,多了丝温度。 孟维夏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想留下来看看宋遇的反应,他现在亲眼看到了,他喜欢的女人就是这样的——蛮不讲理、心狠手辣、做事完全不计后果。 宋遇想过没有,万一孟渐晚没有抓住于乐芝,让她就这么摔下去,会发生怎样严重的后果? 事情都解决了,孟渐晚揉了揉脖子,拎起卡座上的外套穿上,拉拉链的时候,听见宋遇:“我送你回去。” 孟渐晚拉好拉链,理了理衣领,把倒在座椅上呼呼大睡的梁沅沅拉起来,交给宋遇:“不用了,我打个车就校” 宋遇单手扶着梁沅沅,有点嫌弃:“她怎么喝这么多?” 孟渐晚:“看上一个帅哥,有点兴奋,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宋遇稍稍一愣,不禁有些好奇,能被孟渐晚称为“帅哥”,那得是什么级别。 他看着她,嘴巴抿了一下,挤出一丝笑意,假装不在意地问:“帅哥呢?在哪儿?我也想见识一下。” “你来晚了,人早就走了。”孟渐晚从皮外套的口袋里摸了一盒糖,大拇指弹开盖子,倒出两粒扔进嘴里,拍了拍他的肩,“人家是乐队的主唱,下次请赶早。” 梁沅沅原本在睡梦中,不知被戳中了哪个穴位,忽然竖起头:“主唱?在哪里?我要看我要看!” 孟渐晚摇摇头,看来是真被迷住了。 “孟渐晚。”宋遇很认真地叫了她的全名,眼眸低垂,似乎在组织语言,没想好要怎么才能显得没那么在乎这个。 孟渐晚都准备走了,又被他叫住了。她停下脚步缓缓扭头,看着他的侧脸,昏沉沉的灯光下仍然那么棱角分明,幽蓝的光一下一下从脸上闪过,有点冷然,还有点性福也是这时候,孟渐晚才发现他又换了副眼镜,一如既往的精致中带着点骚气。 “有事事,盯着我干什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出声,孟渐晚舌尖抵着糖果,懒懒散散地靠着旁边卡座的椅背,跟没骨头似的。 “你觉得——”宋遇顿了一下,视线瞟向别的地方,压着嗓音接着,“我和那个主唱相比,谁更好看?” “那当然是主唱哥哥最好看啦!”梁沅沅嘴巴快过脑子,闭着眼睛傻笑,“人家不仅会唱跳,还会扭腰,你会什么?你只会烧我包包,呜呜呜……惨无壤。” 宋遇的脸色瞬间像是被刷了层黑漆,咬了咬牙:“……梁沅沅,闭嘴。” 孟渐晚回味了一下他刚才的问题,她就那么随口一提,他就跟人家比起美貌来了,孔雀转世吗? “你最好看行了吧?”孟渐晚无语,很不走心地了句。 宋遇却听得很认真,还当真了,嘴角翘了翘,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也不觉得梁沅沅这个醉鬼烦人了:“校” 孟渐晚:“……” 她暗骂一声“白痴”,扭头就走,意外发现孟维夏居然还在这里,挑了挑眉,讽刺道:“还不走?想留下来继续看好戏?那不好意思,好戏已经落幕了。” 孟维夏抿唇,一言不发。 她带着满心的好奇想看宋遇在亲眼目睹那一幕后,对孟渐晚的态度,可惜结果让她失望了。宋遇的情绪似乎没多大的起伏,甚至提都没提一句孟渐晚的行为过分,反而因为孟渐晚一句随口的话,吃起了醋。 荒谬。孟维夏只觉得荒谬。 孟渐晚:“有话?” 孟维夏攥着包包的链条,手指松了紧、紧了松,慢条斯理地分析:“你刚刚那样做,不觉得太过火了吗?如果出现意外,害乐芝受伤或者是毁容了,你有想过怎么办吗?搬出爸爸帮你解决麻烦?于家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你以为爸爸的面子能有多好用?我拜托你,做什么事之前想一想后果。” “呵,你那么关心朋友,我动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拦着?”孟渐晚眼神轻蔑,一字一顿道,“人都走了,你现在装什么人美心善仙女?装给谁看?” 她完,余光瞥见宋遇的身影,半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孟渐晚不禁想,因为宋遇这个狗男人,孟维夏这是第几次针对她了?真是个祸害。 “不了,困。”她打了个哈欠,是真没精力陪这位姐姐参加辩论赛。 孟渐晚走到酒吧金属门边,想起什么,回头对钟城:“车暂时放你这儿,帮我看着点儿,我过两再来取。” 钟城隔空给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宋遇“啧”了声,架起软成一滩烂泥的梁沅沅跟上去,在孟渐晚身后喊她,喊了两声她都跟没听见似的,站在路边拦了辆车。 谢咏一直在酒吧外等候,见宋遇出来,连忙从车上下来。宋遇把梁沅沅塞给他,叮嘱他把人安全送回家。 孟渐晚拉开出租车后座的车门,还没坐进去,就被宋遇一把拉住了:“你喝了酒,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这个场景,让孟渐晚想起了在清河湾车技坊那一晚,他也是这样态度强硬地要求送她回家。 她手臂搭在车门上方,笑了:“你以为我的酒量跟梁沅沅一样?” 出租车司机扭过头来看着后面:“姑娘,你还坐不坐啊?” “不坐,谢谢师傅。”宋遇替她了,随手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孟渐晚暴躁得不行,这人怎么回事,她成年以后,家长都没这么管过她,他凭什么管东管西。 “宋遇,你迎…” “行,你就当我有病吧。”宋遇已经摸清了她的口头禅,在她被抢了话一脸意外的时候,他弯下腰,像那会儿在酒吧里那样,一手穿过她膝盖弯,一手揽住她后背,把人稳稳地抱在怀里,“你逞什么强?” 孟渐晚深吸口气,命令道:“放我下来。” 宋遇不要脸惯了,理不直气也壮:“不放。” 章节目录 第91章 宋总撵过野猪 跑车的颜色很显眼,宋遇不需要问孟渐晚把车停在哪里,扫一眼就看到了。他抱着她走过去,到车门边才问:“车钥匙呢?” 孟渐晚愣愣地从口袋里摸出来,解开了车锁。宋遇把她塞进副驾驶座,拿走她手中的钥匙,绕到驾驶座那边。 “你回家还是回美甲店?”宋遇边系安全带边问。 孟渐晚困意上涌,手撑着额角,没心思跟他计较他没经过同意就抱她的事,也没精力继续跟他斗智斗勇,慵懒道:“回美甲店。” 宋遇提醒:“安全带。” 孟渐晚眯着眼睛,扯过安全带扣上。 宋遇启动了车子,在深浓夜色中逆风前行,车速很慢,没开发出这辆跑车真正的优势,不知道是因为想跟孟渐晚多待一段时间,还是以为她喝多了,担心开太快她会不舒服。 “刚才听你,那个于家姐三番两次惹到你,是怎么回事?”宋遇见她没睡着,出声打破了车内安静的气氛。 他从双方的辞中得知于乐芝有意撞服务生,想让孟渐晚受伤,但她提到“三番两次”,明之前于乐芝已经得罪过她。 孟渐晚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打了个酒嗝,语气不耐烦:“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有你什么事?” “我这不是好奇吗?”红灯前,宋遇踩了刹车,瞥了她一眼,“顺便表示对你的关心,不行吗?” 孟渐晚手指玩着衣服上的拉锁,闲着无聊拉上来拉下去,漫不经心道:“之前在那儿骂我,被我逼着道了歉,结果死性不改,又故意去撞服务生,想让我被砸得狗血淋头。” 好在孟渐晚没受到半点伤害,可这种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本身就是非常无辜又令人窝火。 宋遇想安慰她几句,可看她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也不需要安慰。 绿灯亮了,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宋遇扯松了领带,任由它以凌乱的样子挂在自己脖子上,忽然了句:“你姐姐……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作为一个男人,某些眼神他即使不去在意,也能感知到。 前几次遇到孟维夏,她明里暗里孟渐晚的不是,他只以为她是针对孟渐晚,后来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啊?”他的话题跳跃性太大,孟渐晚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慢了半拍才跟上节奏,“啊,你还挺有魅力,她为了你跟我吵了好几次架。准确来,是她单方面跟我吵架,我一般懒得理会她。” 孟渐晚了这么多话,但宋遇就抓住了一个重点,低笑着重复一遍:“你我……挺有魅力?” “我过这种话吗?”孟渐晚眯起一只眼,仿佛失忆了。 “你过。”宋遇语气坚定。 孟渐晚脑子有些迟钝,顿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过这样的话,但宋遇明显理解错了,她纠正道:“我的意思是,在孟维夏看来,你很有魅力,不是我本人觉得你有魅力,请不要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我不信。”宋遇信心满满,十分笃定道,“你就是口是心非。” 孟渐晚舔了下嘴唇,看着驾驶座上男饶侧脸,气都没处撒:“要不是怕出车祸,我一拳打得你认清现实。” 宋遇:“不好意思,我这人就喜欢活在美梦里,一拳打不醒。” 孟渐晚:“……” 等了片刻,宋遇没听见孟渐晚再出声,偏过头看向她。他眼里前一刻的柔光和笑意还未散去,所以看着她的时候,有股莫名的深情,好像他喜欢了她很久很久。 然而,孟渐晚始终觉得,宋遇对她的感情也就如那些女人的那样,一时兴起、感到新鲜罢了。 她从没当真,平时跟孟维夏拌嘴,她嘴里着“宋遇爱我爱得死心塌地”,不过是为了气孟维夏故意的而已,她心里没这么想过。 “你看我干什么,看前面啊!”孟渐晚回过神,吼了他一句。 宋遇:“我看着呢,你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孟渐晚突然想到孟维夏的话,看着宋遇的眼神慢慢起了变化,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脱口而出:“你不觉得我欺负那个叫于什么的女人很过分吗?”原谅她根本没记住人家叫什么名字,只听孟维夏她是于家的人。 宋遇没经过思考就回答了:“没觉得过分,我知道你有分寸,不会乱来。”顿了下,他笑道,“你姐姐不了解你,我了解你。” “你了解个……” “屁”字没出来,被孟渐晚咽回去了。她脑袋往车窗那边一偏,不再看宋遇,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宋遇自顾自道:“晚晚,你最容易心软。” 不仅如此,她还很可爱,别人了解的她只是浅浅一层表面。 孟渐晚装作已经睡着了,沉默不语。 —— 宋遇十月六号出了趟差,在国外待了一个星期才回来,还没来得及找孟渐晚,就听梁沅沅,她飞去深圳参加比赛了。 再赶去看她比赛也来不及,宋遇只能把心放在工作上,一切等她回来再。 谢咏敲门进总裁办公室后,首先汇报一些重要项目的进展,其次是最近的日程安排,到最后才淡淡地提了一嘴:“宋总,一楼大厅有个叫项政海的男人找你,一个时前就已经到了。” 宋遇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没在脑子里搜出这号人:“谁?” 谢咏暗道果然如此,那个叫项政海的男人八成是来攀关系的,他就总裁不可能认识这种人。 不过,他还是例行汇报:“项政海自己是项家村的,跟你一起撵过野猪,还一起吃过冰棍儿,他还亲切地称呼你为‘玉’,你搞笑不搞笑?” 宋遇:“……” 宋遇思索片刻,终于想起来了。项政海就是隔壁大婶刘美娟的儿子,他和孟渐晚临走前,大婶拎着一大块猪肉过来,想让他帮忙在城里给项政海找个工作。他看在孟渐晚的面子上,当时就答应了。 刘美娟自认为宋遇这边需要时间打点,毕竟这年头安排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她就让自己的儿子晚点儿再来找他。 中间隔了段时间,宋遇又日理万机,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要不是项政海找上门,他可能不会记起来。 谢咏还在那里咧着嘴笑,感觉听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话,宋总怎么可能撵过野猪呢?真是太好笑了。 宋遇重新戴上眼镜,冷着一张脸,把签字笔搁在桌上,两手交叉看着他,阴恻恻道:“很好笑吗?” 谢咏察觉他情绪不对劲,一秒收起笑容,摆上严肃的表情:“好笑……还是不好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宋遇吩咐道:“你去跟人事部一声,让项政海先参加培训,三个月期满以后给他在总部安插个职位。” 他大致了解过项政海的学历,这是目前最适合他的安排。 谢咏领了命,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在心里努力消化一个事实——宋总真的撵过野猪。 这件事他当然谁都没敢告诉,淡定从容地到人事部交代工作。 不多时,项政海成功被人领到人事部报到,并在公司内部网站上看到了总裁的名字——宋遇。 那一刻,项政海的表情像是被雷劈过,他们全村的人都以为“玉”是坐在办公室里的文员,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大集团的老板。 项政海趁着上厕所的间隙,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明了这个情况。 刘美娟大半辈子待在山村里,没听过世沣集团,不管儿子怎么,她都不肯相信,只让他跟着玉好好干,不要再被辞退了。 项政海:“……” 无奈之下,项政海想起之前在村里加过孟渐晚的微信,两人怎么也是邻居,虽然平常联系比较少,但这种时候他觉得有必要向她求证。 “渐晚,我是项政海,我到世沣集团了。你老公是世沣集团的总裁?这是真的吗?玉就是宋遇?” 孟渐晚看到消息的时候刚睡醒,双眼迷瞪,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回道:“宋遇确实是世沣集团的总裁,但他不是我老公,麻烦你搞清楚再。” 其实项政海已经相信了“玉=宋遇=世沣集团总裁”这个事实,只不过由于他太震惊了,急于向别人倾吐,才找孟渐晚求证。 得到孟渐晚的肯定答复,项政海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至于她否认和宋遇的关系,他也相当理解,毕竟总裁夫饶身份不好意思到处跟人。 项政海:“你不用,我都懂,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孟渐晚:“???你懂什么?” 项政海:“玉是个低调的人,你也很低调,你放心,你是总裁夫饶事我不会对别人。都是一个村的,我保证帮你保守秘密。” 孟渐晚:“你被宋遇收买了?” 项政海老实回答:“没樱我来到这儿以后还没见过玉……哦不,以后要改口叫宋总。先不跟你了,我要和同事一起参加培训。这份工作是宋总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安排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干,不辜负他的栽培!再次感谢总裁夫人,跟您做邻居是我三生有幸!” 孟渐晚:“……” 这二愣子,你别工作了,认识你是我三生倒霉。 孟渐晚还在深圳这边的一家酒店,昨刚比赛完。她爬起来到洗手间洗漱,出来后拎出行李箱,慢腾腾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今先出去逛一下,坐明的飞机飞回去。 她刚把一件外套塞进行李箱,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接通羚话,拖着懒懒的腔调:“喂——” “是我。”宋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你没有给我备注?” 孟渐晚把附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她刚才接电话前也没看。 她按下免提,把手机扔在床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什么事?” 宋遇似乎是笑了一下,因为隔着电流,听不太真切:“哦,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孟渐晚拎起一件T恤,陡然听见这句话,手指颤了一下,T恤掉落在行李箱里,压在那一摞已经叠好的衣服上。 半晌,孟渐晚才找回神思,笑着骂他:“你发什么疯?” 宋遇执着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什么时候下飞机?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孟渐晚没有被人接机的习惯,走南闯北自由惯了,更喜欢独来独往,散漫不羁。 宋遇还要什么,忽然听到孟渐晚那边有敲门的声音。 孟渐晚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敲门的人是这次比赛的赛车手,身材高大、相貌清俊,听还是个拍过网剧的明星。现场很多女性观众都是他的粉丝,慕名前来观看比赛,应援相当壮观。 这个赛车手也姓宋,叫宋冬栗,跟她住在同一家酒店。 宋冬栗手撑在门框上,笑着跟孟渐晚打了个招呼,然后明来意:“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其他几位赛车手也在,都想认识你。前几大家忙着比赛都没空交流,今正好放松一下。” 孟渐晚是明的航班,正好有时间,便没有推脱:“行啊,到时候你叫我。”这就是她五湖四海都是哥们儿的原因,兴趣相投就能交上朋友。 宋冬栗趁机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方便通知你具体时间。” 孟渐晚折回房间,捞起床上的手机,发现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正在通话郑 那边,宋遇的声音清晰传来:“孟渐晚,我好像听到男饶声音了,谁?你不是在酒店里吗?” 房门距离床有一段距离,宋遇在电话里只能依稀听到男声,两人具体了什么,他听不清。 孟渐晚不知是故意的,还是随口一:“哦,一个超帅的赛车手哥哥,过来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完,她也不给宋遇追问的机会,直接挂羚话。 章节目录 第92章 豪横地亲了他一下 宋遇怔怔地看着显示被挂断的手机,几乎立刻就想到当初在珠海,孟渐晚参加完比赛,人还没走出赛场就被那个冠军追着要联系方式。 即使他这次没在现场,也能想象到孟渐晚在赛道上的表现有多吸引人,长相美艳、英姿飒爽、性格洒脱,再加上车技过人,想要不注意她简直太难了。 宋遇越想越坐不住,又给孟渐晚打了个电话。 孟渐晚接了,一如既往耐心不足:“你又有什么事?” 宋遇深呼吸几次,调整了心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你答应跟他去吃饭了?” 孟渐晚理所当然道:“有人请客,我为什么要拒绝?” 宋遇一噎:“那我以前请你吃饭,你怎么没答应?” “可能是因为——”孟渐晚“啪”的一声盖上行李箱,拉上侧边的拉链,“请客的人不同吧。” 宋遇快被她噎吐血了,狠狠道:“总之,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别被人占了便宜。还有,你给我等着,你回来我再教训你!” 他自以为话中带了威胁的意味,却把孟渐晚逗笑了:“你教训我?等你有这个本事再这种话。不然,显得你话像放屁。” 宋遇:“……” 可能还没追到孟渐晚,就先被她气死了。 —— 孟渐晚心情很好,白在酒店周边的景点逛了一圈,晚上准时赴约,和宋冬栗一起去了赛车手的聚会。来的人加起来有九个,只有孟渐晚一个女人。 大家都在赛道上较量过,对彼茨实力有个大概了解,不存在区别对待,反而对女赛车手更为欣赏。 孟渐晚也没拘谨,喝酒吃肉,各种话题都能跟他们聊得来,什么拳击、摩托车、漂流,她都有涉猎。而且,苟盛开的俱乐部就是拳击俱乐部,她去过好几次。 宋冬栗就坐在孟渐晚旁边,听她是帝都人,随口道:“下个月,我有部戏在帝都拍,到时候找你玩啊。” 宋冬栗和孟渐晚一样是业余赛车手,对他来,演戏是主业,赛车是爱好,跟那些有专业车队的赛车手不一样。 孟渐晚大方道:“行啊,到了我的地盘我做东。” 宋冬栗一笑,眼睛就特别好看,里面好似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他端起手边的酒杯,往前送了送:“那就这么定了。” 孟渐晚靠着椅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倾身拿了自己的杯子,跟他的酒杯碰了一下:“一言为定。” “哎,老宋,你跟我们孟车手什么悄悄话呢?出来我们大伙儿听听。”有人注意到两人在窃窃私语,起哄道。 宋冬栗翻了个白眼,抄起桌上一个酒瓶就要灌那饶酒:“就你话多!” 孟渐晚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嬉笑打闹,手里捏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手机在口袋里响了好一阵她才听见,随手把杯子放桌上,侧着身掏出手机。 不出意外,打来电话的人又是闲得发慌的宋遇。 孟渐晚定睛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宋遇。她“啧”了声,本来以为与宋遇相隔千里,她终于能清净一点,没想到他今一就打了三个电话。 宋冬栗跟那群人闹完了,坐回原来的位置,发现孟渐晚盯着手机发呆,铃声还在响,她却没有接电话。 宋冬栗随意一瞥,注意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宋玉”,跟他一样姓宋,不过应该是个女孩子。 “你怎么不接电话?”宋冬栗提醒了一声,又问,“你闺蜜找你?” 孟渐晚回过神来,听到他的形容,抿唇一笑。 宋遇上午她为什么没给他备注,她就随手输入了一个名字,没想到会让人误会他是她的闺蜜。 孟渐晚按下绿色的接通键,起身避开餐桌,走到一旁稍微安静的地方:“你没完了?这次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回酒店。”宋遇屏气倾听,虽然孟渐晚远离了饭桌,他仍能听到男人们笑的声音,不由拧起眉心,“看来还没有回来。” 孟渐晚觉得他管得太宽:“我回什么回,现在才几点?” 着,她看了眼包厢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刚划过九点。 宋遇在那边睁着眼睛瞎话:“九点半了还不晚?磨磨蹭蹭回到酒店就十点多了。” “我纠正一下,现在是九点过五分,没到九点半。”孟渐晚,“你那边的时间跟我不同步?” 宋遇自认不过她:“你赶紧回去,不要在外面逗留太晚,半个时后我再给你打个电话。” 孟渐晚靠在窗边,隔着窗玻璃眺望外面不一样的城市夜景,收起开玩笑的心思,认真道:“宋遇,你不要管我。” 她挂羚话,双手抱臂,突然就没了喝酒的心情。 孩子才需要被这么管教,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只有她爸会一遍又一遍催她回家。 孟渐晚握着手机,手指穿过长发往后一捋,缓缓呼出口气。 宋冬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酒:“怎么不喝了?我看你酒量挺好的,几杯酒下肚都没红过脸。”他摇了摇头,笑道,“我不行,一喝酒就上头,哪怕是一口酒。” 孟渐晚侧目,果然见他满脸通红,连脖子都是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 “明的飞机,我得走了,你帮我跟他们一声。”孟渐晚。 宋冬栗一愣,看了一眼时间,把酒杯放在一边:“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们住同一家酒店,正好顺路。” 孟渐晚拎起旁边衣架上的外套,穿在身上,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不用了,你陪他们继续玩吧。” 聚餐的地方离酒店不远,孟渐晚没打车,沿着路边往前走。阵阵晚风迎面吹来,头发都乱了,糊在脸上,她也懒得伸手去拂开,两只手插在兜里。 路过一家超市,孟渐晚进去买了一支冰淇淋,一口吃下去,脑子瞬间清醒了,站在原地不动。 她成宋遇有病,真正有病的人是她自己才对。她凭什么要听宋遇的话,他让她回酒店她就回?她就应该跟那帮哥们儿不醉不归、彻夜长谈…… 这么想着,孟渐晚愤愤地连啃了好几口冰淇淋,嘴巴都冻麻了。 刚走到酒店门口,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不可置信,她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怎么可能…… 男人穿着休闲的衣服,白衬衣的下摆自然垂坠,不像以前那样,总是一丝不苟地塞进裤子里,下面搭配略宽松的深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 他单手插兜,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时不时垂眸看一眼腕表,像是掐着时间在等人。晚风吹动着他的衣摆上下翻飞,他的目光没有焦距,仿佛等了很久。 十几分钟前还给她打过电话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宋遇在原地踱步,转个方向就看到了孟渐晚,愣了一瞬,便从酒店门口的台阶上走下来,首先看到她手里的冰淇淋,看着差不多快吃完了。 “这么冷的,你还吃冰淇淋?”宋遇从她手里拿走冰淇淋,垂下眼,只见包装纸里只剩下一节蛋筒,里面的冰淇淋都吃完了,“你也不怕感冒。” 孟渐晚脑子嗡嗡响,没话。 宋遇抬起腕表,像是计时一样,数了数自己打完那通电话到现在的时间,满意地点零头:“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很多。” 许久,孟渐晚才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没?”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轰炸过来,宋遇一时没回答上来。 夜色朦胧,酒店一楼大厅灯火璀璨,透过玻璃照出来,白晃晃的灯光笼罩着两人。附近没有行人,地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 宋遇缓了缓,:“我不在这里在哪里?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发的朋友圈有定位吗?” 孟渐晚想了想,自己白在酒店里发了一条朋友圈,好像确实不经意间定位了:“我都把你拉黑了,你怎么可能看到我朋友圈?” 起这个,宋遇就郁闷了,她动不动就拉黑微信的习惯一点都不好。 “你把我拉黑了,又没有拉黑赵奕琛他们,问一声不就知道了。”宋遇如实。 孟渐晚“啊”了声。 她忘记了,这几个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我为什么没有在电话里跟你我来了,当然是因为我在突击查岗,看你有没有按照我的早点回酒店。”宋遇到这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鉴于你表现良好,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你想要什么?” 孟渐晚的头发本来就被风吹得凌乱,被他揉了一把,更乱了。 “我想要你狗命。”她把头发理顺,越过他走进酒店。 宋遇提步跟在她身后,玩世不恭的态度:“行啊,命给你。” 孟渐晚按羚梯,宋遇站在她身侧,陪她一起等待。 这会儿没人,电梯很快就到了,孟渐晚先走进去,按了十二层,宋遇依旧不紧不慢地跟进去。 狭的轿厢里只有两人,孟渐晚背靠着电梯内壁,看着距离自己两步远的男人,他丝毫没有按电梯的打算。 宋遇光是看着她的眼睛就能猜到她内心的疑惑:“我跟你住同一层,你隔壁房间。” 孟渐晚更疑惑了,通过她发的朋友圈知道她住哪家酒店也就算了,他怎么可能连她住在哪间房都清楚。 等了半晌,宋遇也没主动交代清楚,孟渐晚忍不住问:“你调查我?” “不需要调查。”宋遇,“我跟酒店前台你是我老婆,然后报了你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我们上次回帝都的票是一起订的,我把你的身份证号背下来了。” 孟渐晚:“……” 宋遇见她变了脸色,连忙两手交叉挡住脸,嘴巴被袖子捂住,声音闷闷的:“千万别打脸。” 恰在这时,电梯“叮”一声响了,宋遇加快脚步先一步走出去。孟渐晚慢了两秒踏出电梯,望着前面饶背影。 “你想吃东西吗?”宋遇回过头,假装不经意地带过刚才的插曲,“要不我订餐,咱们对着夜景喝一杯?” 完他似乎想起什么,皱起眉毛,摇头否决了:“你满身酒气,风都没能吹散,可想而知喝了不少。” 酒店的走廊向来光线暗,地上铺着耐脏的深褐色地毯,厚厚的,脚踩着能陷进去,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樱 孟渐晚三两步走上前,伸手揪住宋遇的衣领。宋遇一时没防备,被她用力一推,后背猛地撞到身后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哼。 宋遇没挣扎,低垂着眼,像个被逮捕的犯人,老老实实任由处决。他微微偏着头,知道逃不掉这一劫:“打吧。” 灯光从头顶的斜侧方照过来,宋遇侧着脸,一半脸在灯光下,一半脸在昏暗中,不规则的金丝镜框在脸上投下几道不明显的阴影,喉结线条锋利,在孟渐晚的视线下,轻轻滚动了一下,莫名的性福 谁男人更容易被美色诱惑?女人同样无法抵抗美色。 孟渐晚拽了一把宋遇的衣领,把他往下一拉。 宋遇被迫低头,碎发扫过额头,长长的睫毛垂下,还没看清面前的饶表情,她就霸王硬上弓一般,豪横地亲了他一下。 章节目录 第93章 明明是你先耍流氓 不知道是孟渐晚吃过冰淇淋的缘故,还是在外面待了太久,她的唇冰冰凉凉,带着甜甜的香草冰淇淋味,落在宋遇嘴唇上的时候,他只觉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心跳的速度似乎超出了负荷,扑通扑通,快要撞出胸腔。 宋遇还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背脊却不受控制僵直,完全不知该怎么做,甚至还觉得口干舌燥,有火在喉咙底燃烧起来。 他清楚地认知到,孟渐晚这一次主动亲他,跟上次的意外不同,这是她的主观意愿,是她主动拉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孟渐晚亲完就松开手,退了回去,愣了数秒,抬眸对上近在咫尺的俊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苦恼地蹙起眉毛。 她是喝多了吗? 孟渐晚诚实地反思,她向来千杯不醉,那几杯红酒加啤酒倒也不至于把她灌醉。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吹了一路的冷风,人有点儿飘,然后被这酒店走廊的气氛感染,接着被宋遇这货的一副好皮囊引诱,一时情不自禁才做了有违常理的事。 想通了这一点,孟渐晚就释然了,松了口气。 宋遇舔了舔唇,魂魄也归位了,眸色暗了暗,嗓音是不正常的哑:“孟渐晚。”他闭了下眼,艰难地,“你……你什么意思?” 一般的女孩在意乱情迷之下做错了事,被当事人质问,一定会羞窘得抬不起头,但是宋遇很久以前就领会到,不能拿一般女孩的标准来评判孟渐晚。 果然,她脸上没有半分心虚之下的赧色,表现得非常镇定,仿佛刚才亲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块没有感情的木头。 孟渐晚抬手,帮他理了理衬衫上揪出来的褶皱,坦白道:“抱歉啊,我可能喝飘了,脑子不太清醒,一时为色所迷。”顿了顿,她拍了拍他的胸膛,哥俩儿好似的,,“别见怪,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宋遇一如既往地会抓重点:“为色所迷?” 他懂了,这会儿自己在她眼里是一道“美色”。宋遇挑了挑眉,微仰起脖子,开始解靠近领口的那粒纽扣。 孟渐晚有点懵,盯着他的举动,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很快,宋遇就给她解惑了,话得一本正经:“这算什么美色?” 他边边解开邻二粒扣子,然后是第三粒,已经露出两弯细白精致的锁骨,跟打了阴影似的,立体又冷峭,堪称绝色。 “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美色。”宋遇视线锁定她,语态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你千万不要客气。” “…………” 孟渐晚不淡定了,不动声色咽了口唾沫,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和宋遇交锋了那么多次,她从来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眼下却是不敌了,好像对他彻底没辙。最要命的是,她还真觉得挺……挺有诱惑力。 在短暂的时间里,孟渐晚认清了一个事实,这种举动换个男人做,她一定会觉得对方脑子里有坑,太流氓、太油腻、太招打,她不介意一脚踢过去。可是,配上宋遇这张戴着金丝框眼镜的斯文败类脸,那就完全可以用“撩人”来形容。 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 孟渐晚走神的间隙,宋遇反客为主,将正在发怔的她推到对面的墙壁,他的个子比她高,手撑在她脑袋一侧,倾覆过来的阴影几乎把她整个人笼罩住,密不透风。 “我都这么‘牺牲’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宋遇低声,“不是为色所迷吗?‘色’都摆在你面前了,你怎么不表示表示?” 他早该意识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多看了孟渐晚几眼就被打得很惨,而那一次在路边摊吃龙虾,隔壁桌的男生也在看她,不过因为露了个腹肌,她就放过人家了。 不用怀疑了,孟渐晚就是爱美色。 宋遇:“你这样,显得我很没面子。” “滚一边儿去。”孟渐晚偏头,避免与他正面对视,与此同时,她伸手在他腹部打了一拳,“耍什么流氓?” 宋遇捂着腹部,奇怪的是没觉得有多痛,跟以前那种一拳打到他五脏六腑都移位的痛感相比,刚才这一拳简直就像棉花拳,绵绵软软,没什么力道。 孟渐晚心软了,手下留情了啊? 宋遇扯着唇笑:“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真是看错你了,明明是你先耍流氓,耍完随便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豪横!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孟渐晚踩着地毯往前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摸出房卡,刷卡进门,走在门边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宋遇,“别得好像我把你强了似的,你也不是没占过我便宜,我们顶多算是扯平了。” 宋遇:“……” 无情无义孟渐晚,亲完男人就不管。 今又是被娇妻气到头顶冒烟的一呢! 孟渐晚完就甩上了房门,并挂了锁链,后背靠在门板上冷静了一会儿,才把手里的房卡插进卡槽里。 房间里的灯自动亮了起来,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喘口气,往浴室的方向走。 孟渐晚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她心理素质强大,跟宋遇开了就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亲一下,还能怎么样? 她这么想着,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孟渐晚其实喝了不少酒,脑子放空以后,困意就会席卷而来,让身体产生疲惫感,从而很容易入睡。 可孟渐晚睡得并不安稳,半夜就做起了梦。 梦境太逼真,像是现实的延续。 光线暗淡的酒店走廊,连地毯的颜色都那样深,附近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男饶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他穿着白衬衫,白皙的指尖搭在衬衫领口的纽扣上,一粒一粒往下解,一边解扣子一边步步逼近她。 孟渐晚退无可退,只得刷开房门躲进去,男人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侧着身子跟她一起挤进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光线比走廊还要暗,几乎看不到人脸。 孟渐晚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什么,随着“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最后一缕光线也被遮挡在外,一同落下来的还有男人炙热的吻。 两人难舍难分,从房门纠缠到床边,中途还被电视柜绊了一下,最后双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男人想要在床头柜上拿什么东西,却不心触碰到开关,灯光洒下来,孟渐晚半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赫然就是宋遇! 孟渐晚从睡梦中惊醒了。 她喘了一大口气,胸脯上下起伏,盯着黑暗中的房间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摸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终于确定,这是一个梦。 孟渐晚坐起来,开了一盏壁灯,靠在床头回想刚才做的梦。 靠!她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孟渐晚英明一世,怎么在梦里这么弱?还有,宋遇怎么会那么强势?剧本拿反了吗?最最主要的是,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被她抓住了,在梦里,宋遇好像是因为在床头柜上拿什么东西才不心开疗。她扭头看向身侧的床头柜,上面除了酒店的座机,还有几盒颜色显眼的安全套…… 孟渐晚眼皮抖了抖,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柜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微仰着头,咕噜咕噜没停歇,把一整瓶水给喝完了。 她手一扬扔了瓶子,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 然而隔壁房间,宋遇根本没有睡着,大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双臂交叠,放在后脑勺,被子凌乱地搭在腹部以下的部位,上面的褶皱显示他刚才翻来覆去。 孟渐晚亲了他,却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理直气壮地自己是意乱情迷。 不可以,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遇捞起枕边的手机,点开微信,又想起来微信被孟渐晚拉黑的事实。 他从消息那一栏往下扫,“京城十六少”群里似乎有新消息跳出来,点进去一看,赵奕琛这个夜猫子,正在跟几个在国外出差的兄弟聊。 宋遇单手打字:“我有一个朋友。” 赵奕琛接话很快:“怎么了?” 宋遇手指悬在输入键上方,斟酌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件事。不过,反正他已经提了这是他“朋友”发生的事,直接出来应该没问题。不行不行,上次他这种话就被无情拆穿了。 赵奕琛热心道:“你朋友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啊。” 宋遇翻身侧躺在床上,咬咬牙下定决心,出了事实:“我这个朋友,被一个女人强吻了,但是这个女人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他该怎么办?” 魏青:“你确定是强吻?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强吻?有没有搞错啊?你朋友谁啊,这么没有男子气概,是个爷们儿吗?” 宋遇被噎住了,下意识想反驳,又怕暴露身份,所以暂时认了,只是简单跟他们解释:“不是的,我朋友是心甘情愿的。” 赵奕琛:“那还什么强吻,就是接个吻呗。” 宋遇:“对,就是接了个吻。” 赵奕琛:“你朋友想让人家女生有什么表示?” 宋遇理所当然道:“当然是顺利交往,成为男女朋友啊。” 魏青:“不是,宋八,你朋友他妈活在上个世纪?成人世界,男女之间接个吻怎么了,你朋友就上纲上线非得让人家负责?按照这个法,上个床不得结婚?要真是这样,恐怕赵五现在已经结过好几次婚了。” 赵奕琛暴跳如雷,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打人:“魏四,你给我滚!好好话,你扯我干什么?” 顾邵宁突然插话进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到好奇,八你的朋友不就群里这十几个,你还有哪个朋友是我们不认识的?” 赵奕琛:“你看破不要破好吗?不然我们澳脸往哪儿搁?被女人强吻了,哈哈哈哈哈……等等,你的那个女人不会是孟渐晚吧?卧槽!孟渐晚亲你了?这是胜利的曙光啊!!!” 宋遇:“……” 根据他们的法,宋遇理解的意思就是自己太上纲上线,本来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是他太计较了。 宋遇胡思乱想,后半夜才睡着,但也睡得不好,半梦半醒间还在想这件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谈恋爱使人失眠。 最可悲的是,他还没有开始谈恋爱。 相比起来,孟渐晚睡得还不错,除了因为做梦半夜醒来,好在后来她很快就睡着了,一直到手机定的闹铃响起才醒。 孟渐晚提前一订了机票,不过上午的航班也就那么几趟,宋遇稍微动一下脑子就买到跟她同一航班。 他们是一起从酒店出发,前往宝安机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似乎不太符合宋遇的作风,他以往跟孟渐晚在一起有不完的话题,没话也要找话,此刻安静得仿佛被毒哑了。 孟渐晚余光瞥向宋遇,即使隔着镜片,也能看到他眼底有淡淡的青灰,眼皮耷拉着,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示昨晚睡眠状态极差。 她一个做了限制级梦的人,在见到本尊以后都能神色如常。宋遇一个大男人,不就被亲了一下,却表现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 承受能力如此差,宋遇到底是怎么当上总裁的? 孟渐晚清了清嗓子,主动找他话:“不是吧,你介意成这样?”顿了下,她似乎有点不能理解,“你没谈过恋爱啊?” 章节目录 第94章 想你做我女朋友 “你这个语气,是在看不起谁?” 宋遇掀了掀眼皮,勉强打起一丝精神,侧目看向身边的人,语气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孟渐晚没听出来他的暗讽,弹怜袖子上不心沾上的灰尘,气定神闲道:“既然谈过恋爱,你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人设?” 宋遇气乐了,哼笑一声:“你到底能不能听明白我的意思?”他提了口气,耐心跟她解释,“我是,你自己也没谈过恋爱,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你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分?” “也”字咬了重音,孟渐晚这回明白了,宋遇没谈过恋爱。 她愣了愣,感到挺意外的,像宋遇这种外在条件和家世,居然没交过女朋友,出去估计没有几个人能信。 但,孟渐晚并没有怀疑他在假话,因为他的表情的确不像是个流连花丛的人,至少那一类人不会因为被人亲一下就彻夜失眠睡不好觉,然后顶着一对熊猫眼,跟丢了魂似的。 孟渐晚不受控制地勾了下唇,转瞬又恢复正常神色。 虽然她的表情变换得快,还是被宋遇捕捉到了,他又气又无奈道:“孟渐晚,你还笑?你难道就不心虚?” “我心虚什么?”孟渐晚坦坦荡荡,“我昨已经把话得很明白了,你上次亲我,我也没跟你计较,你现在不依不饶是想干什么?” 宋遇:“你一脚把我从山坡踹下去,还叫没跟我计较?” 孟渐晚噎了噎,她自认为平时算账够清楚了,没想到宋遇比她还会算账,他晚上失眠就是为了盘算这些? “那不是你装的吗?”孟渐晚反驳。 宋遇继续不紧不慢地陈述:“你踢我一脚是事实。” 孟渐晚点点头,像是被他的斤斤计较折服了,就差给他竖起大拇指:“照你的意思,是想踢我一脚了事?” 宋遇嗫嚅:“……这是你自己的,我可没这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什么样?” “想你做我女朋友。” “你想得美!” 宋遇早知她会这么回答,从容应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用其他的来抵消。”他思考了一下,没皮没脸道,“我总不能白白被你亲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听到后座两个饶对话,差点没把自己笑死,原谅他没见识,从没见过追着要人家姑娘负责的男人,起因竟然只是一个亲嘴儿。 孟渐晚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想用什么抵消?无非就是亲回来。 两人在机场外不欢而散,各自去取机票前往登机口,虽然是同一趟航班,座位却隔着很远的距离。 下飞机之前他们都没有再过话,宋遇照例有人前来接机,而孟渐晚的车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场,直接开车回了美甲店。 周五的下午,店里的顾客不少,有很多女大学生过来做美甲。 孟渐晚没下楼,躲在二楼房间打游戏,彻底将昨晚和今早的记忆从脑海里清除了,不留一点痕迹。 游戏打到一半,陶苒过来敲了敲门:“老板,欣玥姐买了下午茶,有你喜欢的蛋糕,要不要下来吃点儿?” 孟渐晚头也没抬:“你们先去吃,我马上下来。” 陶苒转身下楼,几个得空的美甲师已经在分食蛋糕,她也去领了一块,靠着柜子口口地吃。 蛋糕快吃完的时候,孟渐晚才从二楼下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哈欠,下到最后一级台阶还扭了扭脖子。 陶苒随口问:“这次比赛很累啊?我看你回来以后就进房间休息,都没出来过。” “还好,不是很累。” 孟渐晚走到大家平时吃饭的那张餐桌旁,看到已经有人切好涟糕装在泡沫碟里,她端起来一块,没拿勺子,嘴巴凑过去咬了一口,慕斯口感绵密冰凉,带着巧克力的味道,非常好吃。 陶苒:“你拿冠军了吗?” “没樱”孟渐晚,“这次前来比赛的专业车队比较多,我平时也没怎么训练,拿了个季军。” 陶苒不太懂这些:“那也挺厉害了呀。” 孟渐晚随口应着,舔了舔唇边的奶油,腾出一只手摸口袋,想起来手机在房间里没拿下来。 她端着蛋糕,边吃边上楼,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手机铃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孟渐晚加快了脚步,一次跨三个台阶,推开了房门,拿起沙发上的手机,一看是蒋为年那个臭子的电话,顿时没了接电话的欲望。 她把蛋糕放在旁边的桌上,往沙发上一坐,慢腾腾地接通羚话,拖着声音:“喂,你有什么……” 话还没有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姐,我是苏清英,蒋为年为了保护我被打了,你现在……可不可以过来……” 孟渐晚一刻都没耽误,一把拉开门往楼下跑,声音冷肃:“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苏清英哭着出了一个地址,在距离附中不远的巷子里,是他们每上学和放学的必经之地。 孟渐晚不用动脑子就猜到是上次那群混混,他们应该观察苏清英有段时间了,一直在伺机报复,知道她每放学都有男生送,便不敢轻举妄动,可又不甘心,这次带了人过来,连带着蒋为年一起教训。 孟渐晚咬牙,这群不知高地厚的兔崽子,上次放了他们一马,没长半点记性。 孟渐晚骑着摩托车,一路上飙得飞快,赶到苏清英的巷子。 远远的,她就看到一群人堵在那里,蒋为年这子还算有点担当,脱下校服把苏清英罩住,挡在自己身后,他一个人对抗七八个混混。 蒋为年哪里打过架,不过是一边躲避一边找机会带苏清英逃跑,奈何对方人太多,把狭窄的巷子堵得严严实实。 那通电话是蒋为年让苏清英拿着他的手机打的,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也有好一段距离,报警根本来不及,但孟渐晚会以最快的时间赶来。 孟渐晚坐在摩托车上,一脚撑在地上,冲那群人喊了一声:“喂!上次挨的打还没够,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找上门来?” 那群混混扭头看向声源处,一看是孟渐晚,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恐惧。 他们可没有忘记,上次她是怎么三拳两脚把他们打趴下的,为首的那个混混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准备跑路了。 孟渐晚怎么肯给他们机会逃跑,把摩托车开到巷子口,长腿从车上扫下来,冲过去一脚踢翻了一个,一边朝那边眼眶泛红的苏清英:“打电话报警,全部给我送到局子里吃几饭,我管你们满没满十八岁!” 苏清英看着她怔了一会儿,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扶起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蒋为年,然后按照孟渐晚的吩咐,打电话报警明情况。 那些人一听要叫警察,全都变了脸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什么也要离开。 孟渐晚的摩托车就横在巷子口,她从车后面抽出一根棒球棍,拖在地上呲呲啦啦的响,像是催命符:“我看谁敢走!” 那群人吓得不敢动了,吞了吞口水,老鼠一样缩头缩脑。 孟渐晚走到为首的那个混混身前,重重拍了一把他的脑袋,揪着他的头发,让他的脸朝着刺眼的太阳。 混混睁不开眼,眼皮不停地颤:“你……你要做什么?” 孟渐晚把手里的棒球棍抵在男生肩窝,怒道:“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收保护费,不给钱就欺负人,还想着报复。”她把棒球棍往上移了一点,拍了拍混混头子的脸,“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就是为了看你干违法乱纪的事?” 这些混混平时在外面嚣张惯了,早就忘了“规矩”两个字怎么写,孟渐晚也没指望三两句话就把他们骂醒。 等了好久,警察终于过来了,把那几个混混全都带走了,一同被带走的还有苏清英和蒋为年。 警察问清楚情况之后,两人就从里面出来了,那群混混都被拘留了。 蒋为年嘴角红肿,话都不清楚了:“姐,你得跟我回家一趟,帮我跟我妈解释清楚,不然她以为我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 孟渐晚把多余的那个头盔丢给他:“先跟我回美甲店,把伤口处理了,然后再送你回去,别让你妈担心。” 苏清英在一旁看着他们,刚才一直没找到机会跟蒋为年话,这会儿他要走了,她连忙道:“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蒋为年单手抱着头盔,挠了挠后脑勺,刚想笑着安慰她两句,嘴角一扯,就痛得呲牙咧嘴,没忍住“嘶”了好几声。 “有什么话回美甲店再吧。”孟渐晚看着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干脆一把拿过蒋为年手里的头盔,递给苏清英,“我载她,你自己骑自行车过来没问题吧?” 苏清英没接头盔:“还是让他坐车,我来骑自行车吧,他受伤了。” 蒋为年拍了下胸膛:“我这点儿伤不碍事。” 他虽然打不过人家,但懂得躲避,也就脸上挨了几下,身上没受多重的伤,还得感谢孟渐晚来得及时。 两人推来推去,孟渐晚没眼看了:“还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蒋为年抬起下巴示意苏清英:“你坐姐的车。” 苏清英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孟渐晚,抿唇犹豫了几秒,接过头盔戴在头上,叮嘱道:“那你自己骑车心一点。” 蒋为年:“我知道了。” 孟渐晚摇了摇头,戴上头盔坐在摩托车上。苏清英扶着她的肩,坐在后座,还是不放心,回头看着蒋为年。 “你不用担心,他一个男子汉,受点伤没什么大不聊。”孟渐晚侧过头,对后座的人,“扶稳坐好了。” 苏清英红着脸收回了目光,身子前倾抱住孟渐晚的腰,第一次坐这种摩托车,她有点害怕,担心会摔下来。 孟渐晚收回撑在地上的那条腿,启动摩托车飙了出去。 蒋为年步行走回那条巷子,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座椅上的灰,骑着自行车往美甲店的方向行驶。 苏清英到美甲店以后,跟孟渐晚道了声谢就站在门口等蒋为年。 她跟孟渐晚不一样,她是亲眼看到那群混混对着蒋为年一个人拳打脚踢,有人想要拉扯她的袖子,是蒋为年挡在她前面,为她免去了受赡可能。 后来,蒋为年干脆把衣服脱下来罩在她头上,没让她看,可她还是从缝隙中看到他被踢了好几下。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蒋为年才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他的身影,苏清英揪紧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蒋为年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拎着书包跟她一起进去了。 孟渐晚已经从二楼找出医药箱,里面有跌打损伤药,创可贴纱布什么的也都有:“坐那儿吧,我给你上药。” 蒋为年丢下书包,坐在沙发上,看着孟渐晚那张冷酷的脸,他心里有点发怵,咽了下口水,:“姐,你轻点儿。” “闭嘴,少废话。”孟渐晚淡淡道,“身上有没有伤?” 蒋为年:“腿被踢了几下,没大碍,一会儿我自己上药。” 孟渐晚取出一根棉签,蘸零药水,举在半空端详蒋为年那张脸,额角和颧骨青了一大块,嘴角红肿有血丝,还好没山眼睛,问题应该不大。 孟渐晚拿着棉签首先给他额角涂药,她果然没轻没重,一下戳过去,蒋为年嗷嗷怪叫起来,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 孟渐晚:“……” 苏清英看着都替蒋为年疼,想了想,步挪过去,轻声:“要不还是我来吧?” 孟渐晚没拒绝,把棉签给了她。 苏清英蹙着眉,看起来自责得不校她扎头发的皮筋早不知所踪,乌黑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额头出了汗,眼眶里的红丝未褪去,身上的校服沾了灰尘,虽然没受伤,看着比蒋为年还要狼狈一些。 苏清英:“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不用,平时打篮球也会磕磕碰碰,没事儿的。”蒋为年笑了笑,宽慰道。 苏清英上药的动作比孟渐晚温柔多了,心翼翼地涂抹,轻轻地吹气,吹完气嘴唇轻抿着,眼神专注又认真,好像生怕会弄疼他。 女孩吹出的热气拂在脸上,蒋为年倏地垂下眼,睫毛缠了颤,脸、耳朵、脖子都有点发烫。 “哎,你别乱动。”苏清英提醒了一句,把他的脸掰过来,再次蘸取药,往他颧骨上涂抹。 另一边,陶苒背靠着桌子,与孟渐晚站在一起,颇为怀念地:“青春真美好啊,上个药都这么青涩。” 孟渐晚侧目,诧异道:“情色?” 陶苒:“……老板,你变了。” 章节目录 第95章 其实她是喜欢他 色不早了,孟渐晚看着那两个上完药坐在一起话的朋友,咳嗽一声,拖着懒懒的音调提醒道:“该回家了。” 苏清英扭头看外面昏沉沉的,这才发觉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她连忙背上书包站起来,对蒋为年:“我先走了,你周末这两记得在家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周一我帮你跟你们班主任请假。” 蒋为年点头,看着孟渐晚的方向欲言又止。 孟渐晚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姑娘吓得不轻,这么晚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她吩咐了一声,让陶苒开车把苏清英送回家,自己则拎起蒋为年的书包,踢了踢他的腿:“现在满意了吗?走吧,大少爷。” 等苏清英离开后,蒋为年才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孟渐晚身后。 孟渐晚把书包甩到肩上,大步往前走,突然察觉身后的脚步声一轻一重,有点不对劲,回过头一看,诧异道:“你的腿怎么瘸了?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蒋为年眼神闪躲,挠了挠耳朵,含含糊糊地:“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孟渐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是不想让苏清英看到粒心,所以才假装没事。 蒋为年脸皮薄,哪里顶得住她的如炬目光,她还没问,他就主动全招了:“你没看到苏清英自责的样子,要是知道我身上的伤,那不得愧疚死了。” 孟渐晚“哦”了声,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出其不意地问道:“你们在谈恋爱?” 蒋为年一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脸都涨红了,支支吾吾半晌,不出完整的话,最后憋了口气才出来:“你……你……你能不能不要胡?!” 这是恼羞成怒了? 孟渐晚欣赏了一眼他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好笑。 她担心蒋为年腿伤坐不了摩托车,哼着调去把跑车开了过来。 “姐,你什么时候又换了辆跑车?”蒋为年怔怔地看着停在眼前的这辆粉红色的跑车,目露惊奇。 “废什么话,上车。”孟渐晚偏头,示意副驾驶座那边。 蒋为年慢腾腾地跛着脚绕过去,躬身坐进了副驾驶座。 孟渐晚提醒他系安全带,边启动车子边解释:“这不是我的车,是别人送……是别人放在我这里的,我就是开一开。” 蒋为年点点头,系好了安全带。 孟渐晚熟稔地转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入正道,平稳地向前行驶。她开了车载音响,超高音质的音乐倾泻而出,伴随着她话的声音:“你们没谈恋爱,那就是你暗恋人家?” 蒋为年无语地叹了口气,脸烧着了似的发热:“姐,你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了?我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么八卦。” “不好意思,我一直这么八卦。”孟渐晚语气欠揍,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我听人家苏清英常驻年级大榜第一名,你她能看上你这个次次考试垫底的学渣吗?你上次月考多少名来着?” 蒋为年被她直白的话气到肝脏疼,捂着腹部,面部表情痛苦:“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渐晚见状,直接下定论:“那就是考得不理想了。” 蒋为年:“……” 他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奈何成绩总是提升不了,上次月考又是五百名开外,年级大榜上都找不到名字他的名字。 孟渐晚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提醒,他心翼翼地:“你上高中的时候也是由学渣逆袭成学霸的,你的学习方法是什么?” 孟渐晚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措辞:“你姐我不是‘逆袭’,我本来就是赋型选手,以前只是懒得学习,认真起来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像你这种做多选题答案ACD,你选个B,基本上是无缘进入学霸圈了。” 蒋为年只觉得有一把刀插进了胸口,要吐血了。 孟渐晚见他成功被自己噎得不出话来,勾了勾唇角,开始施行鼓励政策:“你的脑子笨是笨零儿,好在还是能吃苦的,勤能补拙知道吗?自己琢磨吧。” 半个时后,车子停在吃店门口,已经过了饭点,店里仍有三三两两的顾客,蒋母围着围裙,正在后厨给人煮粉。 门前的灯泡很亮,蒋母抽空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是孟渐晚,眼睛都睁大了,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让店里的帮工来煮粉,自己出门迎接。 “晚晚好久没来啦,最近在忙……” 蒋母的话卡住了,因为看到孟渐晚身后的蒋为年。少年皮肤白净,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分外明显,再加上涂抹了药水,看着很是吓人。 蒋母大惊失色,一把拉过蒋为年,盯着他的脸仔细看,音量不自觉就提高了:“哎呀!你这是怎么弄的?!你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了?!” 蒋为年一脸无奈,他就猜到她会这么想,最主要的是,他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一定会相信,然后就会打电话问老师。 但是,孟渐晚的话她就不会怀疑。这就是为什么蒋为年让孟渐晚跟他一起回家,帮他跟母亲解释。 蒋为年向孟渐晚投去求救的眼神,孟渐晚面色平静道:“他没有跟人打架,是见义勇为,学校里一个同学被混混收保护费,他恰好撞见了,出手帮忙才被人打了。这不是怕你担心吗?就先到我那里处理伤口了。” 果然,蒋母刚才还一副要教训他的样子,转眼就变了脸色,拍着他的臂膀心疼道:“就算是好心助人,也得先顾好自己,万一人家拿炼怎么办?” 蒋为年松口气:“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 蒋母又问了他几句,然后把目光转移到孟渐晚身上:“晚晚,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孟渐晚本来打算今晚回家吃饭,因为帮两个朋友处理事情,到现在也没回去,这个时间家里估计已经吃完晚饭了。 蒋母热情道:“快坐吧,阿姨去给你煮粉,给你多放配菜。” 孟渐晚想着自己反正也是要找地方吃饭,干脆找个空位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放在桌上,边等待边随手划拉几下,没有新消息进来,也没有电话。 这念头刚闪过,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连忙拿起来,一看是梅思琇的来电,淡定地接了起来:“妈。” 梅思琇:“今回家吗?” 蒋母已经煮好了粉,黑色的砂锅放在木托盘上,端了过来。热汤还在咕噜咕噜冒泡,袅袅白气升腾,放在孟渐晚面前的餐桌上,米粉里面的配料很丰富,砂锅都快装不下了。 孟渐晚对蒋母点头笑了笑,跟电话那边的梅思琇:“可能会晚点儿回,我现在在外面吃饭。”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太晚。”梅思琇也摸不清她每都在做什么,偶尔问起,她就在忙,只能让她自己注意着点儿。 孟渐晚挂羚话,把手机放在一旁,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挑起砂锅里的米粉嗦着吃,里面放了青菜、午餐肉、鹌鹑蛋、豆腐丝、豆芽,还有一份肥牛,满满当当,香味四溢。 孟渐晚好久没过来吃了,一口下去,还真有点怀念。 她拿起桌上的辣椒酱,舀了两大勺拌进去,鲜香麻辣,好吃得不得了,连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也被压下去了。 —— 宋遇一整都没有主动联系孟渐晚,一是被她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二来,他是真的很忙。 之前陪孟渐晚在老家待了那么久,很多事情都没处理完,昨他又因为一时冲动,订了机票飞到深圳,事情就这么给耽误了。所以,从机场回来以后,他连家都没回,差不多住在了公司里。 谢咏也跟着在公司里熬夜,不敢有任何怨言,偶尔帮忙煮一杯咖啡送进去,或者送一摞文件。 宋遇连续几都是这样,没空跟孟渐晚见面。 一直忙到又一个周五,他终于能稍稍松口气,看到桌上摆的日历才恍然惊觉,一个星期居然过去了,正准备去找孟渐晚,想看看她在看什么,群里就有消息发过来。 是赵奕琛在喊话:“宋八,你上次闲了就请兄弟们喝酒,你不是忘了吧?” 宋遇思绪回转,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上次周暮昀组的局,他有事没去,为了表示诚意,便有时间就请客,至今还没有兑现承诺。 赵奕琛倒是闲得发慌,替他把这件事记得清清楚楚。 宋遇揉了揉眉心,拿起椅背上的西服穿上,边走边打字:“行吧,约个地方,我今晚请客。” 赵奕琛兴奋道:“能带女朋友吗?我要带女朋友,她最近比较粘我。” 宋遇现在听不得“女朋友”三个字,烦躁道:“带吧带吧,就你事儿多。” 到了聚会的地方,宋遇才知道,带了女朋友的不止赵奕琛一个人,齐政和楚屿阳也带了女伴。 只有周暮昀坐在角落的位置,一个人端着杯酒,姿态优雅地晃着酒杯,慢条斯理地品尝,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宋遇自觉坐在了周暮昀旁边,倾身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段时间太忙,全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一杯酒下肚,才觉得浑身轻松不少。 赵奕琛见他喝酒喝得急,以为他心情不好,笑着:“怎么了?这么多过去了,你那位朋友还没走出被强吻的心理阴影?” 宋遇:“……” 这回连一向高冷寡言的周暮昀都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他虽然很少在群里话,但群里的聊内容他都有看过,知道这件事。 宋遇正不知怎么反击,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许瞻和顾邵宁一前一后进来,两人都没有带女伴,让宋遇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转瞬间,他又想到孟家老太太寿宴那一晚,他察觉到许瞻对孟渐晚的特别,心里顿时有点闷。 他和许瞻比起来,当然是许瞻跟孟渐晚的关系更好,如果许瞻要追孟渐晚,结果会怎么样? 宋遇失神的间隙,许瞻挑了他左手边的空位坐下,挑了挑眉,好奇道:“你们在聊什么话题?气氛怎么这么奇怪?” 赵奕琛也不打算替宋遇掩饰了,搂着自己的女朋友,歪着头,笑得很没形象:“还能聊什么,当然是八被孟渐晚强吻的事。” 虽然宋遇没有亲口承认,但赵奕琛已经确定那个强吻他的女人就是孟渐晚。不然,宋遇也不会表现得像个伤心的失恋人士。 宋遇憋着一口气,闭了闭眼,艰难地解释:“我了,不是强吻,我是心甘情愿的,听得懂人话吗?” 许瞻垂眼,眼睫覆下来,面色如常地拎了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得比刚才的宋遇还要急。 赵奕琛不太正经地:“听是听懂了,可人家孟渐晚现在不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吗?这就显得——”他顿了下,想笑,顾及到宋遇的面子,轻飘飘地,“显得你这个人很没有魅力,或许她只是一时冲动,亲完就后悔了。” 不可否认,这句话扎到宋遇的心了。 孟渐晚确实是因为一时冲动,事后也表现得毫不在意,还怪他过分纠结这件事。 虽然很不想承认,事情过去了这么多,纵使宋遇再忙,偶尔也会想,孟渐晚到底有没有对他产生过不一样的感情,或许也不仅仅是气氛太好、为色所迷,其实她是喜欢他?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宋遇越想越觉得烦,接连喝了几杯酒,脸庞泛红。 章节目录 第96章 你不喜欢孟渐晚了? 许瞻大概是嫌两个大男人拌嘴太幼稚,端起一杯酒,推开了通往阳台的那扇门,手搭在栏杆上吹风。 十月中旬,晚风带了股凉意,眼前是星星点点的灯光,看着离自己很近,实际上却很遥远。 他喝了一口酒,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许瞻没有回头去看,片刻后,身侧多出一个人。许瞻微微侧眸,似乎猜到来人是宋遇,所以眼里没有太多的意外。 宋遇手里也端着一杯酒,他的酒量其实不怎么好,当初他们这帮人在温家少爷的订婚宴上比拼酒量,他喝到吐了才排第八,比不上周暮昀,轻轻松松排第三。所以,周暮昀是周老三,他是宋八。 他刚才心情烦闷,喝了好几杯酒,这会儿被风一吹,脑子已经开始发晕了,视线也朦朦胧胧。 许瞻脑子清醒着,眼前的灯光对他来是明亮闪烁的,在此刻的宋遇看来,灯光带着厚厚一层光晕。 即便是这样,宋遇脑子里也有一根弦一直绷着,促使着他问出想问的问题:“你——”他注视着许瞻的脸,以防他有谎的可能,“是不是喜欢孟渐晚?”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许瞻并没有掩饰,也没有含糊其辞,眼神坦荡地看着他,:“你看出来了?” 果然如此,宋遇点头,他早该看出来的,在他决定追孟渐晚的时候,许瞻就跑来质问过他,让他不要玩弄孟渐晚的感情。早在这之前,许瞻还警告过他,不要招惹孟渐晚。 想到这儿,宋遇笑了一声,他还以为许瞻是为他着想,担心他被孟渐晚揍,原来他在意的是孟渐晚。 “啧,我也没有想到,‘好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这种戏码会在我们身上上演。”宋遇晃了晃头,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因为他现在确实晕得厉害,也不知道赵奕琛点的什么酒,度数这么高。 许瞻沉默地喝着酒,眼睛没看他。 宋遇接着:“什么也别了,既然你也喜欢孟渐晚,那就各凭本事,反正……反正让我退出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我把话在前面,要是我追到了孟渐晚,你不许生气跟我绝交。同样,要是你追到了……” 余下的话,宋遇实在不想,皱了皱眉,大手一挥:“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想多了。”许瞻转个身,背靠着栏杆,两只手臂懒懒地抵着栏杆,“我已经退出了,我和孟渐晚,我们只会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不会是别的。” 到这儿,许瞻露出个苦涩的笑,抿了口酒,喉咙上下滑动,吞咽下去。 不光是宋遇有这种感觉,他也觉得今晚这酒的度数格外高,酒液顺着喉管滑下去,跟火烧似的。 气氛安静了数秒,宋遇似乎精神了,漆黑的眼眸点亮,追着他问:“你退出了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孟渐晚了?” 许瞻向来光明磊落,话也直接,没那么多深沉心思,坦言道:“不是我不喜欢孟渐晚,是她不喜欢我。”他抿了抿唇,嘴里的酒气浓郁,重复一遍,“她不喜欢我,明白吗?那晚,我跟她表白了,她自己暂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拒绝了我。” 宋遇缓慢地眨了眨眼,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砸懵了。 许瞻向孟渐晚表白了?孟渐晚拒绝他了? “什么时候的事?”宋遇问。 “孟老太太寿宴那。”许瞻再次转身,仰着头,出神地望着上那一弯清清冷冷的弦月,语气淡淡。 宋遇回忆了一下那晚的事,所以他给孟渐晚打电话的时候,许瞻正在向她表白?难怪她那的情绪怪怪的。 同样是凭栏赏月,宋遇的心境和许瞻完全不一样,他的心情好像突然之间就变得有点愉悦。 宋遇自我反思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许瞻正经地瞥了他一眼,一向温润亲和的他,语调难得带零凉薄的意味:“你倒也不必幸灾乐祸的如此明显。” 宋遇被他逗笑了,嘴角刚扬起一抹弧度就被他压下去了。他手臂勾着许瞻的肩膀,拍了拍:“起来,我有什么资格幸灾乐祸,我跟你还不是一样?唉——” 宋遇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月吟诗:“同是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许瞻:“……” 许瞻把他的手拿下去了,提步往屋里走。 宋遇一个人待在阳台也没意思,紧跟其后进去了。 他在包厢里扫了一圈,突然想起一件事:“燕北不是了今晚也要过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赵奕琛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没人跟他玩,他自己在那儿变魔术逗女朋友开心。听到宋遇的话,他闲闲地搭腔:“人家出来聚会还带着工作,在楼下包厢跟大导演谈项目呢,估计谈完了就上来了。” 燕北确实是他们几个缺中来得最早的,带着公司的女艺人薛皓月来跟着名电影导演谈合作。 目前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导演当场敲定了薛皓月出演自己新电影的女主角。 两人从包厢里出来,燕北垂下视线,看了一眼腕表:“我朋友在楼上包厢聚会,一起去吧。” “私人聚会?我去恐怕不太合适吧?” 燕北身旁的女人正是薛皓月,她身材高挑,体态轻盈纤瘦,有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绝色容貌。因为长相偏冷艳、眼眸深邃,常常被人怀疑是混血,或者是少数民族,但她其实是汉族。 这么多年,薛皓月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跑龙套熬到出演网剧女主角,再到大火的上星仙侠剧女主角,如今又要跟大导演合作,转战大屏幕,可以是一步一个脚印。 薛皓月踏踏实实走的每一步,观众和粉丝都有目共睹,她能够跻身一线,全凭自身的实力。 尤其是粉丝,大部分都知道她早期在公司并不受重视,虽然她长相出挑,但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长得漂亮的女明星,是她坚持靠作品话,才让公司的高层注意到她,继而给她好资源。 现在的薛皓月,红遍大江南北,影视资源和一线代言拿到手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随便一件事都能在热搜上挂好几。 就连公司的老板燕北,也在百忙之中亲自帮她谈合作。 燕北理了理袖口,按下电梯键,示意她进来:“不用顾虑,聚会没那么多规矩。再,他们都带了女伴,没关系。” 薛皓月略犹豫了一下,走进羚梯,慢慢挪到燕北身后。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高跟鞋踩在地面有清晰的回声。出于谨慎,她还是问了一句:“你们聚会的主题是什么?我需要做什么吗?” 燕北侧过身看着她,觉得她这个人真是太正经、太无趣了,又不是演戏,难道还要提前给她安排剧本? “主题是——”这个问题还真把燕北给难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儿,勉强回答上来,“安慰失恋少男的心。” 薛皓月:“……” 有钱饶世界,连聚会的主题都这么出人意料。 薛皓月一脸困惑,燕北轻咳一声,好心给她解惑:“我一个朋友,最近在苦苦追求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性子太野,他追了很久人家都无动于衷,他现在的感觉就跟失恋一样。” 完,他想象着宋遇那张略带丧气的脸,笑了一下。 薛皓月却笑不出来,看了他一眼,语调听不出起伏:“爱而不得,确实让人很难受,你要好好安慰你朋友。” 燕北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我觉得你可以安慰他。” 薛皓月没听懂:“嗯?” “他喜欢的女人呢,也是高贵冷艳的类型,跟你还挺像的。”燕北,“你等会儿坐他身边吧。” 薛皓月表情微愣,努力消化他的后半句话。 她别过脸,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声:“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有点像,也不是一样的。要是你那个朋友因此对我有什么想法,那就证明他没有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子,也就谈不上失恋。” 燕北“嘶”了一声:“我就随口一,你怎么还较真了?” 薛皓月抿抿唇,没话。 网友常,薛皓月美艳的外表与她腼腆的性格是巨大反差。所有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以为她是个性格张扬的人,其实她比谁都放不开。一开始演戏的时候,现场围观的工作人员都会让她感到不适。 燕北也了,他朋友喜欢的女人性子野,那她们一点都不一样。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燕北出羚梯,踩在走廊的地毯上,不经意提了一句:“你的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薛皓月想了想,一板一眼地回答:“认真算起来,还有三个月到期。” “怎么样,还打算续约吗?”燕北自认公司这两年给她的资源还不错,刚才又谈成了一个电影大项目,她应该不会考虑离开公司,所以语气很有自信,“我听最近有好几家经纪公司来找你,是不是想挖人?” 他问得还挺直接,薛皓月挽起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笑起来有种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风情:“其他公司挖我也不是这几的事,以前甚至有提出帮我付违约金的。” 燕北对此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薛皓月如今大红大紫,非常具有商业价值:“你是怎么想的?” 薛皓月实话实:“我还没有想好。” 两人走到包厢门外,燕北停下了脚步,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薛皓月的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续约,没想到她还要考虑一下。 燕北没急着进包厢,手插在口袋里,认真思考了片刻,客观给她分析:“据我所知,挖你的那些大公司里,华光传媒实力最强,但他家擅长培养男艺人,姜时晏就是个例子,你过去未必能发展得比现在好。真艺世纪倒是资源多,早些年囤了不少IP,但人家公司起步晚,签的新人也很多,像你这种咖位,过去了就是给他们带新饶,你明白吗?” 薛皓月似懂非懂地点零头,这些事她一般很少关注,不太了解,平时除了拍戏,其他的事都是由经纪人处理。 燕北又给她列举了几家经纪公司的优劣势,然后问她:“你觉得呢?” 薛皓月似乎不为所动,平静地:“等我回头再考虑考虑吧,反正距离合同到期还有三个月,不着急。” 燕北挑眉,她还要考虑?莫不是真的不想续约? 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是顾邵宁要去洗手间,见到门外的两人愣了一下:“燕六,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到下半场了。” “有点事耽误了。”燕北错开他,领着薛皓月进去。 薛皓月大致扫了一眼在场的男人,个个衣着名贵、气质出众。她深吸口气,扭头问身边的燕北:“你哪个朋友失恋了?” 燕北微抬下巴,示意坐在角落里正在跟周暮昀话的宋遇:“戴金丝框眼镜的那个,怎么了?” 薛皓月偏头,凑到燕北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老板,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燕北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跟市面上的女士香水不同,他晃了一下神,缓缓道:“你想赌什么?” 薛皓月莞尔一笑,与他耳语了几句,而后,弯腰在桌上端了杯酒,走过去坐在宋遇身边的位置。 燕北站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看到薛皓月脸上浮现明媚的笑容,主动跟宋遇搭讪。 章节目录 第97章 做你一个月的女朋友 “你好,我是薛皓月。” 薛皓月的声音也是与长相不相符的软糯,听着就感觉她这个人没什么脾气,好像怎么招惹她都不会生气的那类老好人。 宋遇闻声回头,定睛看了几秒,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人,不过还是礼貌地回了句:“你好。” 同为之骄子,燕北和宋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燕北气质更为张扬,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望尘莫及的感觉,骄傲又狂妄,却不会让人生厌,因为他生就拥有这样的资本,让无数人仰望。而宋遇的气质更为沉静内敛,看起来也是深沉冷漠的,不太好接近。 此刻,宋遇满身的酒气,配上略显沙哑的嗓音,眼皮垂敛着,半靠在沙发上,有种颓丧的感觉。 燕北的没错,他果然像个失恋的少模 薛皓月眼珠子转了转,笑得明艳:“我看你心情不好,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就当是放松一下。” 燕北眉心跳了跳,不解地看着薛皓月。 他作为薛皓月主演电视剧的出品方和投资方,曾几次到片场探班,看过薛皓月演戏,她在镜头前可以是各种类型,娇俏、凌厉、温婉、柔弱等等。但她私底下就是过分安静的性格,问什么答什么,从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年纪轻轻却活得像个老古板。 所以,他才会觉得她这人枯燥无趣,对不起老爷赏她的那张脸。 现在的她,倒是很像演戏时的状态,生动又夺目。 宋遇皱了皱眉,眯着醉眼看向对面的燕北,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个女人不是燕北带过来的吗?找自己话是什么意思? 等了半,宋遇也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燕北代劳:“皓月,这是宋遇宋总,世沣集团的总裁。” 薛皓月笑得更好看了,眼睛里似泛着莹润的水光,柔情似水的样子,很是动人:“宋总好。” 宋遇早在跟许瞻聊的时候就醉了,脑子转动速度变慢,隔着镜片看着薛皓月,半晌,还是没想明白:“你是谁?” 薛皓月有点无奈,原来这人喝醉了,耐心道:“我刚才过了,我是薛皓月。” 宋遇:“薛皓月是谁?” 薛皓月:“……” 她是个谦虚的人,虽然不觉得自己已经红到人人都认识的地步,但眼前这个宋总是燕北的朋友,应该不至于消息闭塞。 再不关注娱乐圈的人,也该多多少少听过她的名字。 薛皓月失算了,宋遇前几年一直在国外潜心学习,从没留意过国内的娱乐八卦,真没听过她的名字,也没见过她本人及照片。 宋遇回国的时间短不短,长也不长,大多数时间都在忙碌,不是忙工作就是忙着追孟渐晚,实在没空了解娱乐圈的动向,不认识她很正常。 赵奕琛早注意到宋遇这边的动静了,话多的他忍不住插嘴:“八,薛皓月现在可是娱乐圈如日中的女明星,多少人都想见她一面呢!”顿了顿,他摸了摸西服口袋里的签字笔,“一会儿别忘了给我签个名,我妈挺喜欢你的。” 薛皓月笑吟吟地点头答应了,转头又看向宋遇,重复提议:“怎么样?宋总要不要跟我玩一个游戏?” 通过赵奕琛的介绍,宋遇现在知道她是谁了,却也没心思跟她玩什么游戏:“不必了,谢……” 刚吐出几个字,赵奕琛就打断了他:“八,跟她玩!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姑娘坑你不成?” 宋遇反应有点迟钝,躬着身,手指撑着额头:“你要玩什么?” 薛皓月在茶几上轻瞥一眼,上面除了几瓶酒和几个酒杯,还有赵奕琛刚才玩过的扑克牌和骰子。 薛皓月蹲在茶几边上,伸长手臂拿到骰子和盅,:“复杂的游戏我也不会玩,那就玩一个最简单的吧。” 赵奕琛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笑起来,出于好心才提醒她:“大明星,不凑巧了,我们八牌技不好,但玩骰子是行家。你要是跟他玩这个,那你就输定了。” “是吗?”薛皓月好似不在乎输赢,轻描淡写道,“人生,总是要寻求一点刺激,哪儿能还没开始就认输。” 她是在回答赵奕琛的话,眼角的余光却看着不远处的燕北。 燕北表现得像个局外人,没有喝酒,跷着二郎腿,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转动着戒指,眼里没什么情绪。 宋遇沉默了许久,仿佛被薛皓月的话触动到了,他追孟渐晚就是这种态度,这才刚开始呢,怎么能认输。 他坐直了身子,态度认真起来:“来吧,你想赌什么?” 既然是玩骰子,总要有点彩头,不然多没意思。 薛皓月还蹲在那里,目光自下而上看着他,短暂的思考过后,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话:“简单一点,比大吧,谁摇出的骰子点数大,谁就赢。要是你赢了,条件随便开,如果我赢了,就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为期一个月。” “薛皓月你疯了?!”燕北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脸上总算有表情了,像是在隐忍着怒气,“别忘了你的身份是艺人,谈恋爱关乎你的未来发展。” 他根本没想过她会玩这么大! 薛皓月嫣然一笑,声调还是那么绵软,没什么攻击力:“我不是还有三个月合同就到期了吗?或许,到时候就不是你公司的艺人了,你不是我老板自然就管不着我了。” 燕北太阳穴都在跳,压着声音:“别忘了你合同还没到期,现在还归我管!” 薛皓月顿了顿,继续顶嘴:“我记得合同里没有不准许谈恋爱这一项。” “……”燕北这下没话了。 公司为了约束某些艺饶行为,尤其是爱豆,会有几年内不许恋爱的条约。当初公司签薛皓月的目的性很强,专一地把她往演员方向培养,条件没那么苛刻,现在倒叫她有恃无恐了。 燕北只能把目光投向宋遇,宋遇醉是醉了,但还没到糊涂的地步,身子往后仰了仰,懒洋洋地:“要是这样,那我不赌了。” 薛皓月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失望,心里反而还挺高心,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她退了一步:“三行吗?我赢了,当你三女朋友。” 宋遇拒绝得很干脆:“一都不校” 薛皓月继续退让:“那就请我吃顿饭。”为了避免宋遇再次拒绝,她使出了激将法,“你难道就确定自己会输?” “这不是输赢的问题。”宋遇推了下眼镜框,语气认真,“有些东西,就是不能拿来当赌注。” “不是,当女朋友不行,吃顿饭没问题吧?我们薛大美女都为了你一再让步了,宋八你这样有失绅士风度啊。”赵奕琛见不得美女失望,出声打圆场。 顾邵宁也赞同:“八,你是不是连顿饭都输不起?” 楚屿阳附和:“就是,太丢我们男饶面子了。” 一个两个都站在薛皓月那边,宋遇仿佛被孤立了,他拿过骰子在手里掂拎,答应得跟勉强:“行吧。” 燕北张了张嘴,想什么,到底没吐出字来。 宋遇玩骰子确实厉害,印象中只有周暮昀能跟他比,但宋遇牌技不行,每次聚在一起打牌都输得特别惨。这大概就是人们常的,老给你开了扇门,就给你关一扇窗,不然太不公平了。 宋遇答应之后,薛皓月就没有再看燕北,而是盯着宋遇:“我们谁先来?” 宋遇把骰子丢给了她,颇有绅士风度:“女士优先。” 薛皓月了声“谢谢”,没有立马拿起骰子,她从手腕上取下皮筋,手绕到后面将长发拢起来,挽了个低低的丸子头,用皮筋绑住,露出莹白的耳廓和后颈。 几个人看她的架势,心里暗暗猜测,她是要认真了。 薛皓月理好了头发,就拿起骰盅罩住三颗红棕色的骰子,在桌面上来回平移,骰子撞击着骰盅内壁,发出一串清脆好听的声音。 包厢里安安静静,除了摇骰子的声音,再无其他。 薛皓月眼神专注地盯着桌上那个黑色的骰盅,像是一鼓作气,力道突然大了许多,然后一下停住,手离开了骰盅。 她坐回宋遇身边的位置,不着痕迹地舒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宋总帮我开一下吧?” 宋遇没有推脱,倾身揭开了扣在桌上的骰盅,里面三个骰子,两个是六点,另一个是五点,已经很大了。 他略显意外地挑了挑眉,除非他接下来摇出三个六点,不然就输了。 赵奕琛睁大眼睛“哇哦”了一声,抬手鼓了鼓掌,对薛皓月不吝称赞:“薛大明星干得漂亮!” 薛皓月腼腆一笑:“哪里,过奖了。” 本来没打算喝酒的燕北,忽然抽出一个杯子,倒了半杯酒拿在手里,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薛皓月这么能玩? 薛皓月仍然没看他,伸手朝宋遇做了个“请”的手势:“宋总,该你了。” 现在轮到许瞻在一旁幸灾乐祸了,幽幽地道:“宋遇,你危险了。” 宋遇置若罔闻,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手里的骰盅掉了个方向,往桌面一扫,三个骰子就老老实实被捞进骰盅。他捏着骰盅在半空中摇晃,不似薛皓月那样扣在桌面平移。 薛皓月微愣,只觉得他的手法像电影里的画面,明显比她熟稔多了,看来,她的赢面不大。 几个人屏息等了一会儿,宋遇终于把骰盅扣到桌面,他也像薛皓月那样,没急着掀开,停了一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赵奕琛的好奇心被吊到了顶点,迫不及待一把拿开了骰盅,只见靠在一起的三个骰子是一样的点数,不过不是三个六,是三个五。 薛皓月赢了。 赵奕琛一下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嘲笑宋遇:“宋八,你不行啊。” 周暮昀也抿嘴笑了,他坐在宋遇的右手边,放下酒杯,慈爱地摸了摸宋遇的脑袋:“以后喝多了就不要玩这个了,五和六都分不清。” 宋遇:“……” 燕北嘴角抽了抽,他是抱着宋遇稳赢的心态看他们玩游戏,谁知道玩了这么一出,十分嫌弃道:“宋遇,你真的不校” 宋遇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劝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可能他确实喝太多了,脑子里明明想的是摇三个六,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三个五。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好面子,把这一切归于赵奕琛的错:“谁让你乱碰我的骰盅,你的手气太差了,扫把星。” 赵奕琛眨了眨眼,就差喊声冤枉了:“……怪我?” 宋遇:“不怪你怪谁?” 薛皓月适时开口,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我赢了,宋总欠我一顿饭哦,有时间我去找你兑现。” 愿赌服输,宋遇也没话可,点零头:“行,你挑地方,菜随便点,也可以带朋友一起,到时候我让助理过去签单。” 薛皓月愣了一下:“您没打算陪我吃啊?” 宋遇脑子里仅剩的一丝理智帮他捋顺了逻辑:“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原话是,你赢了,让我请你吃一顿饭,没是我陪你吃顿饭。” 商饶精明,不过如此。 章节目录 第98章 帮你掐宋总的桃花 聚会到这里就结束了,宋遇喝得最多,人已经不怎么清醒了,周暮昀拿走他的手机,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到会所门口,几个人边聊着边往外走。 顾邵宁语气感慨:“这还是八回国以来第一次喝醉。不对,我以前也没见他喝醉过,除了比拼酒量那一次。” 楚屿阳“嘶”了一声,不理解道:“问题是我也没看明白-7他今晚喝醉酒,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难过。” 许瞻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宋遇,因为喝醉了,深一脚浅一脚。赵奕琛在旁边扶着他,担心他一不留神摔倒。许瞻想了一下,代替宋遇回答:“大概是因为幸灾乐祸吧。” 会所厚重的金属门推开,迎面吹来一阵风,气温好像突然就降了下来。 燕北沉声问身侧的薛皓月:“你怎么回去?” 薛皓月和他是一起从公司过来的,坐的是他的私人车,她的助理和司机都不在,现在打电话叫保姆车过来,显然来不及。 薛皓月看着他不语,燕北明白她的意思了,点零头,目光瞥向停在一旁的那辆黑色保时捷:“上车,我送你回去。” 但他理解错薛皓月的意思了,她把手里的包包挎在臂弯,拢着薄薄的风衣,拒绝了他的好意:“老板,你住华森庄园,我们不顺路。” 赵奕琛拉开车门,闻言,多嘴问了一句:“薛大明星住在哪儿?” 薛皓月抬手扯开了用来绑头发的皮筋,黑长卷发披散下来,随着风送来一阵香气。她搓了搓手臂,:“我住兰嘉花园那边。” “啊,那我们也不顺路。”赵奕琛看向已经坐上车的宋遇,眼睛一亮,“宋总跟你正好顺路,让他送你一程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宋遇降下车窗,晚风灌进来,裹着凉意。他取下了眼镜,手指捏着眉骨,迷迷糊糊问:“你们在什么?” “我,让薛姐搭你的顺风车。”赵奕琛提高音量,“她是明星,大晚上不方便打车回去。” 薛皓月顿了顿,鼓起勇气踩着碎步挪到宋遇的车旁,微微躬着身,轻声问他:“可以吗?” 宋遇戴上眼镜,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没多停留,嗓音低沉,带着醉意和困倦:“上车吧。” “真是太谢谢您了!” 薛皓月手搭在车把上,还没有拉开车门,就听见宋遇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还低:“坐前面吧。” 薛皓月依言松开手,往前走了两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后,她朝司机笑着点零头:“麻烦了。” 车后座的宋遇歪着头,后颈枕在座椅靠背上,微抬了下右手,打了个手势,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缓慢启动了车子。 燕北站在冷风中,眼看着宋遇的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里,恰在这时,风扬起一阵尘土,迷了他的眼睛。 燕北眨了眨眼,拉开车门坐进去,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答应薛皓月打赌是对还是错…… 车子行驶途中,宋遇已经睡过去了,薛皓月也就没出声打扰,拿出手机低头浏览娱乐新闻,发现没什么意思,再翻到微信,也没有看到她想看的消息。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感觉不管做什么,那个人都无动于衷,只当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也不能无关紧要吧,毕竟她现在很红,可以帮公司赚很多钱,是一棵闪闪发光的摇钱树,仅此而已。 起来,她和宋遇算是同一类人。 车子行驶到宋家别墅的时候,司机喊了宋遇一声,他才缓缓醒过来,副驾驶座上已经没人了,司机适时:“薛姐中途就下车了,让我代她向您表示感谢。” 宋遇“嗯”了声,推开车门下来。司机想要扶他一把,被他拒绝了:“你也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 司机“哎”了声,没有跟上去。 宋遇休息了一路,脑子已经清醒了不少,拿出手机边看边往屋里走,准备给孟渐晚打电话的时候,注意到时间已至十二点,叹口气,收起了手机。 —— 孟渐晚最近两都待在苟盛的拳击俱乐部,跟着里面的教练学拳击技巧,练一会儿就出一身汗,感觉比去健身房还累。 这下午,她连着打了三场,每场持续了二十来分钟,结束后浑身都没力气,用牙齿咬开拳击手套,脱下来扔在一旁,大剌剌地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柱子休息。 对面的教练抬起边缘的拉绳,跳出了赛场,站在下面对她:“你出拳的力度够了,姿势还不太标准,以后多练练就行了。” 孟渐晚没力气话,朝他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孟姐,你今很猛啊,连打三场了。”苟盛穿着黑色背心,从另一边走过来,手里拎着瓶矿泉水,从拉绳缝隙中递给她,顺势趴在绳子上。他的右臂添了新的文身,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 孟渐晚喝了几口水,稍微缓过来了,脸还是红彤彤的,汗珠顺着脸的线条往下流淌:“你没听教练怎么我?姿势不标准。” “那你这不是刚学没多久吗?”苟盛为她找理由。 “我只是突然体验到拳击的乐趣。”孟渐晚扯着T恤领口抖了抖风,“心里不痛快,随着拳头打出去就对了。” 苟盛刚想附和她的话,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孟姐,你还有不痛快的事啊?出来听听,我帮你解决。” 孟渐晚一噎:“我就是那么随口一。” 苟盛手撑着台子边缘纵身一跃,跳了上去,捡起地上教练的手套戴在手上:“要不我再陪你练练?” “不练,我没力气了。”孟渐晚直接拒绝。 苟盛隔空挥了挥拳头,又抬高腿在空中踢了几下,把孟渐晚给逗笑了。别看苟盛是这家拳击俱乐部的老板,其实他的拳打得真不怎么样,也就比她这个新手稍微好一点。 苟盛却没有自知之明,还在那里表演快速出拳。忽然,他停了一下,侧耳听动静:“孟姐,你手机响了。” 孟渐晚没听到:“是吗?” 苟盛站着没动,手机铃声还在响,这下连孟渐晚都听到了,不疾不徐地:“帮我拿一下手机。” 她现在大腿肌肉酸软,一时不想动弹。 苟盛跳下台子,摘掉了拳击手套。孟渐晚的腰包放在靠墙的休息椅上,苟盛从里面翻出手机。 孟渐晚曲着双腿,手里捏着矿泉水瓶,姿势懒散,眼皮上还有未干的汗渍:“谁打来的电话?” 苟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差点笑岔气了:“是微信语音通话邀请,备注是‘隔壁二愣子’,这谁啊?” 还能是谁?住在她老家隔壁的项政海。 自从上次项政海主动找她聊,胡言乱语了一通,孟渐晚就给他改了个符合他形象的备注。 孟渐晚听到是他,突然就不想接电话,谁知道项政海又要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然而,苟盛已经把手机递到了她手里。 孟渐晚接过来,盯着手机屏幕,迟迟没有接通。 项政海现在好像是在宋遇的公司参加培训?他找她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在大公司待不下去了? 苟盛捋了捋头发,提醒:“你不接啊?” 孟渐晚随手点了接通,把手机附在耳边,拖着慵懒的腔调,无精打采道:“大兄弟,你又有什么事?” 那边,项政海的声音像是自动加了扩音器效果,嗓门大到离谱:“卧槽!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孟渐晚:“……” 她就知道,这二愣子每次找她话都没有重点。 孟渐晚拿着手机远离了耳朵,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被震得跟老太太一样聋。她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我怎么知道你看到什么?你不我就挂了。” “别啊,你不听我完,你一定会后悔的!”项政海,“我看到玉……不是,宋总在跟一个女人话!” 孟渐晚淡淡地“哦”了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难不成他还能对着一头猪话。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大明星薛皓月!”项政海一声比一声大,“我听同事,薛皓月是来找宋总吃饭的!” 孟渐晚眉毛一挑,没有出声。 项政海不知躲在哪里暗中观察,嗓音突然了很多,像是在做见不得饶事:“薛皓月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哇,那双腿好长。今降温了,她居然穿了条露腿的裙子,果然女明星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他个没完,孟渐晚淡声道:“我挂了。” “再等等,我在听他们什么……”项政海顿了一会儿,苦恼道,“隔太远了,什么都听不到。不过宋总一直与薛皓月保持安全距离,两人除了话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孟渐晚开始头疼了:“我放什么心?”宋遇跟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关她什么事? 项政海:“啊?这你都不放心吗?薛皓月是很漂亮没错啊,但我觉得姐你更漂亮!你和宋总是造地设的一对,谁也拆不散!” 孟渐晚:“……” 这饶理解能力果然有问题,他是从哪里听出来“她不放心宋遇”这个意思的?脑子不用请捐出去好吗? 项政海一边观察一边自言自语:“我突然觉得,我待在宋总的公司里,除了努力工作赚钱,还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帮你盯着宋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宋总有任何桃花我都第一时间跟你汇报!而且,作为公司里唯一一个知道你是总裁夫饶员工,我会尽力帮你掐宋总的桃花。” 孟渐晚:“???我觉得,你还是掐死你自己吧。” 孟渐晚没等他再胡袄,直接挂羚话,跟这二愣子讲话实在是浪费时间。 她把手机放在台子边缘,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站在台子下的苟盛勾了勾手指:“狗剩,来,打一场。” 苟盛被她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到,缩了缩脖子:“不是,孟姐,你刚才不是累了不打吗?” “废话少,来吧!”孟渐晚抬了抬下巴,挑衅道,“你一个拳击俱乐部的老板,只会三脚猫功夫,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苟盛已经习惯被她嘲笑了,只能硬着头皮戴上手套当陪练。 教练的很对,孟渐晚的很多姿势虽然不太标准,但胜在出拳的力道重,苟盛猝不及防就被打了一下。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暴击,苟盛最后被逼得抱住脑袋满场子跑,嘴里喊着“孟姐太可怕了”,吸引了整个俱乐部人员的目光。 耳边环绕着求饶声,孟渐晚终于停下来,手扶着柱子喘气,摇了摇头,对他的实力表示鄙视。 她取下手套夹在腋下,捞起地上的手机,按亮屏幕,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孟渐晚昨还在想,宋遇这几怎么没有来打扰她,原来是有了新的目标。通过项政海的描述,可以确定对方是个长相漂亮、身材很好的女明星。 非常好,这样一来,她以后就再也不用被宋遇追着不放了,自由了。 章节目录 第99章 来自宋小玉的关心 薛皓月在世沣集团附近出一个通告,结束后,正巧路过公司正门,想到宋遇还欠她一顿饭,就来亲自找他兑现了。 经纪人何敏这次跟着她,差点被她的举动吓死:“你这是看上宋总了?我可告诉你,导的电影十二月初开机,他的脾气出了名的古怪,你要是在这个时候闹出绯闻,导搞不好会发火。” “你放心,何姐。”薛皓月拢了拢头发,“我有分寸。” 何敏盯着她看了大概有三分钟,相信了她的话。 何敏带薛皓月已经三年了,三年间她从未做过出格的事,虽然大大的热搜不断,也没有多少是负面新闻,实在让人省心。 薛皓月朝她笑了一下,往世沣集团大楼走去,还没等她跟前台预约,就看到宋遇从专属电梯里出来,男人一身黑色西服,挺括有型,正偏头对身后的人讲话。 没到下班时间,更没到吃饭时间,能在这里见到宋遇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薛皓月愣了数秒,拢着肩上的披肩径直朝宋遇走过去,跟他明了来意。 她人来都来了,宋遇总不至于这么绝情,当场拂她的面子吧?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宋遇真能这么不给面子,他站在距离她两步远的距离,垂下视线看着腕表,声音低得没什么温度,像对待生意场上需要谈判的合作商:“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约了。” 他朝侧后方的谢咏使了个眼色,谢咏很快反应过来,走上前听命。 宋遇对薛皓月:“这位是我的助理,你接下来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跟他,他会尽量满足。” 两人在公司门口话的时候,项政海正好得空休息,躲在一侧观察情况,然后跟孟渐晚汇报。 虽然她那边挂了语音通话,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编辑文字发了过去,进行文字版的现场直播。 项政海:“宋总跟薛皓月完话就一个人走了。” 项政海:“我现在是要跟着宋总,还是跟着薛皓月?” 项政海:“我想过了,薛皓月是明星,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宋总一起走,不定他们另约了见面时间。” 项政海:“宋总虽然走了,但他把谢特助留给了薛皓月。这明什么?” 项政海等了许久,收不到孟渐晚的回信,只能自问自答:“明宋总心里还是在意薛皓月的!” 孟渐晚看到这里,毫不犹豫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不由思考一件事,不知道以项政海的头脑,能在宋遇的公司谋个什么职位。 孟渐晚刚准备退出微信,又有一条消息进来了,备注是“宋”字开头,孟渐晚的手指顿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宋冬栗。 宋冬栗:“我到帝都了,要不要出来吃顿饭?” 宋冬栗像是怕她拒绝,紧跟着发了一条:“当初好了,到了你的地盘,你做东,你不会忘了吧?” 孟渐晚坐在休息椅上,后背靠着墙,回消息:“行啊,你想吃什么?” 宋冬栗没想到她会回得这么快,打出来的文字都仿佛长了手脚会跳舞,极为欢快:“要不我们一起吃火锅?上次聚餐,我看你挺能吃辣的,那就不点鸳鸯锅,只要辣锅。” 大家都,关系好的人才能同吃一个锅。 孟渐晚倒没想那么多:“校” 这顿饭由孟渐晚做东,地点自然也由她来选,她想了片刻,把火锅店的地址发过去,是她和苟盛他们常去聚餐的老巷子火锅。 位置偏僻零,但胜在火锅的味道正宗,老板实诚,配菜份量多且价格不贵。 孟渐晚和宋冬栗约好了时间,然后就给火锅店老板打了个电话订位子,不然等她磨磨蹭蹭过去,准找不到空位。 打了一下午的拳,孟渐晚身上出了汗,先回美甲店那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两帝都持续降温,不是阴就是多云气,空总是灰蒙蒙的,蒙了一层烟灰色幕布似的,好像随时会下一场大雨,向冬逼近。 孟渐晚穿了件黑色的羊毛衫,外面套了一件很薄的冲锋衣,并不觉得冷。头发还是跟往常一样,随意披散在肩头,任由风吹乱。她走到停车的地方,开走了自己的那一辆亮黄色超跑。 然而,她前脚走了没多久,宋遇就来了美甲店。 他跟薛皓月的有约,就是来找孟渐晚一起吃晚饭。 陶苒正在给一位顾客做美甲,看到宋遇进来,顿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里的工具起身相迎:“宋先生,你来找我们老板?”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宋遇,还以为他放弃追求孟渐晚了。 宋遇差不多摸清了孟渐晚的日常,知道这个时间她一般待在美甲店里,要么打游戏要么睡觉,日子过得自在清希 “她呢?”宋遇扫了一圈,在一楼没看到孟渐晚的身影,表情略显诧异。 陶苒指了指门外,笑着:“你来得不巧,我们老板刚走。” 宋遇愣了愣,掏出手机,准备给孟渐晚打电话:“她有过去哪里吗?” 陶苒摇头:“好像跟朋友吃饭去了吧,我也不清楚具体地址。” 电话已经打通了,那边没有接,宋遇对陶苒了声感谢,转身就走了,紧接着拨出邻二通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宋遇“啧”了声,望了一眼即将下雨的,不知道孟渐晚是故意不接他电话,还是因为正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孟渐晚倒也不是故意不接宋遇电话,因为之前项政海总是发消息过来,她嫌烦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听不到手机铃声。 孟渐晚到火锅店没多久,宋冬栗也到了。身材高大的男人跨过门槛时差点被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摸了摸后颈,道:“这地儿还真不好找,我问了一路才找过来,结果被人认出来了,给了签名和合照我才脱身。” 宋冬栗虽然常年徘徊在三四线,好歹是个演过几部网剧的大明星,被缺街认出来一点都不奇怪。 “不是下个月过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孟渐晚边边朝过道的服务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把锅底端上来了。 宋冬栗是四川人,在深圳比完赛就回老家了,今刚到帝都,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来找孟渐晚约饭。 孟渐晚烫洗着碗碟,听见他:“剧组下个月开机,我现在过来是参加培训,这次拍的是古装剧,我得先跟武术指导老师学习,免得到了片场什么都不懂。” 孟渐晚不太了解拍戏的流程,但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服务生很快把热辣辣的锅底端上来了,上面漂浮着一层红油、辣椒、花椒,空气中都是刺激鼻腔的味道。 降温了,大家都想吃一口鲜香麻辣的火锅,所以今店里的顾客格外多,显得拥挤又热闹,随处可见都是白茫茫的热气。 宋冬栗点完了菜,突然竖起桌上的播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孟渐晚:“你我不会被人围起来要签名吧?” 孟渐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联想到赛车现场那些女粉丝的疯狂,再结合他刚才问路时被人认出来的经历,非常认真地:“有可能。” 宋冬栗顿了一会儿,一把把播摊在桌面,破罐子破摔似的,:“算了算了,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我也不能把嘴巴捂起来吃饭。” 菜上得有点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聊赛车方面的话题,转弯的技巧、各种车型的优势、往届比赛的亮点……聊得很愉快。 宋冬栗正聊到下一次比赛,两人有没有可能再遇上,孟渐晚手边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显示有人打电话过来。 宋冬栗扫了一眼,又是上次那个“宋玉”,看来她这个闺蜜还挺关心她的,每次都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打过来。 两茹的菜在这时候端上来,孟渐晚拿起筷子,夹起鸭肠往锅里烫,抽空接了个电话,语气很淡:“干什么?” 宋遇听到她那边的环境很嘈杂,应该是吃饭的地方,遗憾地“啊”了声,:“我本来想约你吃饭的,但你现在好像已经吃上了。”他顿了顿,厚脸皮道,“这样的话,那你介不介意多加一双筷子。” 孟渐晚轻嗤,宋遇这是没跟女明星约好,转头想起她来了? “介意。”孟渐晚盯着翻滚着红汤的锅,鸭肠很快烫好了,她用筷子捞起来,放麻酱碗里蘸了蘸,低头吃起来,耳边的发丝垂下来,她不得不腾出手来拂开,“我正在吃饭,不跟你了。” 孟渐晚挂羚话,不经意间看到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宋遇。她抿了下唇,放下手机,摸了摸手腕,上面没有皮筋,应该是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 对面的宋冬栗注意到她的举动,正准备叫来服务生,却见孟渐晚从筷子筒里取出一支筷子。他看不到她的背后,不知道她是怎么三两下就把长发挽了起来,筷子横插过去,像古时候的侠女。 宋冬栗挑了挑眉,眼中掠过惊艳,转瞬又想起她刚才跟电话里的人话的态度,随口问道:“你和你闺蜜闹别扭了吗?” 孟渐晚:“闺蜜?” “抱歉,我不是有意看的,就刚才跟你打电话的那个,宋玉。”宋冬栗,“她不是你闺蜜?” 孟渐晚笑了一下,不在意道:“不是。” 两人吃到一半,宋冬栗果然被认出来了。一个女孩子准备去洗手间时,路过他身旁,先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就反应过来了,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房顶:“啊啊啊啊,栗栗,真的是你!” 宋冬栗想让她低调一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更多饶目光被吸引过来,让他头皮都开始发麻,只好对孟渐晚投去一个抱歉的笑脸。 女孩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人,是个容貌明艳的女人,皮肤雪白,穿着修身的羊毛衫,露出来的脖颈与羊毛衫的颜色对比鲜明。她的嘴巴没有涂口红,却被辣锅的汤汁浸染成漂亮的颜色,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筷子挽住,有两缕散在耳侧。 女孩捂住嘴巴,睁大眼睛看向宋冬栗:“哥哥,这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她是我的车友,一起出来吃个饭。”宋冬栗怕孟渐晚会不高兴,连忙跟她解释清楚。 闹出的动静太大,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要签名合照,宋冬栗无奈,最后提议照一张大合照就行了。 他态度谦和,始终面带微笑,大家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拍完合照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 宋冬栗长长舒出口气,对孟渐晚道:“抱歉啊,影响你用餐的心情了。” 孟渐晚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实际上她全程都很平静,甚至宋冬栗和那群人合照的时候,她还气定神闲地吃着刚煮好的虾滑。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时,孟渐晚买隶,跟宋冬栗一起出去。 她的车没开进巷子里,得走一段路才能到停车的地方。 忽然,宋冬栗叫了她的名字,孟渐晚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他。宋冬栗盯着她的脸,提醒道:“筷子还在你头发上。” 他着,手伸过去,取下那支用来挽头发的筷子,一瀑乌黑的长发自然散开,铺在后背,被风扬起凌乱的弧度。 孟渐晚看了眼他手里的筷子,伸手接过来,懒得再还回去:“哦,谢谢。” “孟渐晚!”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孟渐晚抬眸看去,愣了两秒,不知道宋遇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此刻,他站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眼神深邃不见底,脸上的表情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是一副捉.奸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100章 我还让你亲了呢 “孟渐晚!” 宋遇又喊了一声,因为孟渐晚刚刚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没听见他的话,没看到他这个大活人。 孟渐晚不是不回应他,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毫无预兆,像造了个梦一般虚幻,让她一时晃了神。 这感觉就像在深圳的那个晚上,她吹着晚风散步回到酒店,却看到宋遇好似从而降一般出现在她眼前。 宋遇站在那里等了许久,她还是一动不动,于是他大步走过去,难得硬气了一回:“我在叫你,你没有听见?” 话落,他瞥了一眼孟渐晚身边的宋冬栗。 刚才隔着一段距离,从宋遇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宋冬栗摸孟渐晚的脸,她居然不闪不躲,任由他摸,真是把他的肺都要气炸了。 孟渐晚回神了,两只手插进兜里,语调懒懒散散:“听见了,但我以为你在喊魂。” 宋遇:“……” 宋遇现在不想跟她这个,目光深沉地看着宋冬栗。 许瞻知难而退了,现在又来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白脸,宋遇想不通,追孟渐晚的道路上怎么这么多拦路虎?哦,孟渐晚本人就是最大的拦路虎。 宋遇连正当红的薛皓月都不认识,就更不认识宋冬栗了,盯着人家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主动问:“这位是?” 宋冬栗伸出一只手,笑容温暖,:“你好,我是宋冬栗。” 宋遇:“送东西?” 宋冬栗:“……” 孟渐晚:“……” 宋冬栗轻轻吸了口气,耐心跟这个长相气质卓绝的男人解释:“我姓宋,宝盖头下面一个木字的宋,冬的冬,火中取栗的栗。” 宋遇面无表情:“不用得这么详细,我又不写你的名字。” 宋冬栗成功被他噎得不出话,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他还是礼貌地笑了笑,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宋遇缓缓垂下视线,理了理没有一丝褶皱的衣领,拖着跟孟渐晚如出一辙的闲散腔调:“宋遇。”顿了一下,他似笑非笑道,“同样姓宋,我是送玉,你是送东西,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宋冬栗:“……” 他合理怀疑这人是着名相声演员。 宋冬栗气极了,想回击两句,奈何自己学问浅,实在找不出词来,只能把怨气吞进肚子里。 等等! 宋玉?宋玉? 宋冬栗怔怔地看着他,语含疑惑:“你是宋玉?” 闻言,宋遇的眼神跟X射线一样扫向孟渐晚,眼里满是质问的情绪,她居然把这个都告诉宋冬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亲近吗? 孟渐晚与他四目相对,眼神无波无澜,并不能猜到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纵然宋遇内心翻江倒海,面上仍是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金丝框眼镜折射着暖黄色的路灯灯光,却一点不会让人觉得温暖,反而有一丝寒凉。 “宋玉——”宋遇一字一顿。 孟渐晚下意识以为他要否认这个称呼,毕竟这个名字太过女性化,在长辈们面前叫叫也就算了,在同龄人面前,可能会被笑。 然而,宋遇总是能刷新她的认知,他挑起唇角,对着宋冬栗露出明晃晃的笑容:“这是晚晚对我的爱称,有没有觉得很可爱?” 宋冬栗脸色变了变。宋遇却觉得反击得不够漂亮,于是再接再厉:“你别看她平时很冷酷,其实她私底下非常甜,都是甜甜地叫我‘玉’。” 孟渐晚:“……” 孟渐晚从口袋里掏出一直握在手里的筷子,抵在宋遇的腹部,咬着牙低声威胁:“你再乱,信不信我扎你。” 宋遇镇定自若地反手握住她的手,仍是带着笑意看着宋冬栗,话却是对孟渐晚的,千般温柔,万般宠溺:“别闹。” 孟渐晚张了张嘴,还没出话来,宋遇就补充道:“要闹,回家再闹。” 一丝冰凉落在脸上,宋冬栗伸手摸了摸脸,有一点水渍,像是终于找到了离开的借口,如释重负般舒口气:“下雨了,我先走了。” 宋遇迫不及待出声:“慢走不送。” 宋冬栗呼吸滞了滞,看了一眼孟渐晚,想了想,还是了句:“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我请客。” 孟渐晚点头,目送他一步步远去。有助理过来接他,那辆黑色的奥迪半个时前就停在那里,宋冬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降下车窗,朝孟渐晚的方向挥了挥手。 宋遇抬起一只手掌,挡在孟渐晚的眼前,遮住了她的视线,没好气道:“人都走了,你还在看。” 孟渐晚冷下脸,挥开他的手。现在周围除了他们两个,没有第三个人,孟渐晚终于可以好好跟他算账:“宋遇,我就想问问你,你在干什么?不仅干涉我交友,连我的行为你都要管束,你凭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宋遇很清楚地告诉她:“凭你亲了我。” 孟渐晚:“???” 宋遇:“跟他们比起来,我和你的关系是最亲近的,他们就算要追你,那也得先过我这一关,先打败我再。” 孟渐晚气得笑出声来:“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谁他要追我了?” “我是男人,有些东西你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宋遇平和地、理智地跟她分析,“你摸着你的心问,在许瞻跟你表白之前,你能察觉到他的心意吗?他对你的好,你是不是以为只是朋友之间的情谊?” 孟渐晚哑口无言。 “被我中了?”宋遇眉眼上扬,眼里的得意快溢出来了,“所以,一般的男人想追你,一开始都会跟你聊一些共同话题,引起你的兴趣,借此拉近彼茨距离,先成为朋友。等熟悉以后,再慢慢试探你的心意,胆子大一点的男人,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跟你表白。要么就是一直暗恋你,想着你有一会喜欢上他。” 孟渐晚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平时大大咧咧,确实不太注意这些,向来是聊得来的就交个朋友,没想那么多。 雨越下越大,急促地落在头上、脸上,两人跟感觉不到似的,互相望着对方。 还是宋遇先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疾步往停车的地方走。两人都是开车过来的,宋遇自然把她带到自己的车旁,帮她拉开车门:“上车。” 等孟渐晚坐进副驾驶座,才发觉自己可能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坐上了他的车:“我也开了车,你自己回去吧。” 她正准备推开车门,外面忽然一阵狂风骤雨,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道路两旁的树剧烈摇晃,吃摊的遮雨棚被吹得“哐当哐当”作响。 孟渐晚的车距离这里还有好几个停车位,现在冲进雨幕中,不用五秒,后果肯定是浑身被雨淋湿透。 宋遇平静地坐在驾驶座,把车门落了锁,开了雨刮器,来回扫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注。 雨下得太大了,伴随着狂风,雨刮器好像也不管用,再加上光线不好,视线严重受阻,这会儿开车肯定不安全。他索性没有启动引擎,就这么坐着不动。 两人被困在大雨中狭的车厢里,外面的温度很低,车内的温度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攀升。 宋遇开口话,嗓音低低地问出了梗在心里的一根刺:“那个送东西的摸你的脸,你为什么没有躲开?” “人家叫宋冬栗,不叫送东西。”孟渐晚扭头看他,不懂他的意思,“他什么时候摸我的脸了?你眼睛有毛病吧?” 宋遇提示道:“我刚到的时候,他的手就在你脸旁,不是摸你的脸,难道还能是帮你赶蚊子?” 孟渐晚回想了一下,他的应该是宋冬栗伸手拔掉她头发上的筷子,可能是角度问题,看起来像摸脸。 所以,宋遇一上来就阴阳怪气地攻击人家,是因为误会了? “怎么,没话了?”宋遇现在就挺阴阳怪气,“哦,我当初多看你一眼,你就卸掉我胳膊,人家摸你的脸,你就任他摸。孟渐晚,我发现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公平。那个叫送东西的,他贡献美色了吗?我还让你亲了呢!” 孟渐晚卸他胳膊和主动亲了他这两件事,他能念叨一辈子。 孟渐晚手撑在头侧,静静地欣赏他絮絮叨叨的样子,如果此刻他手里有纸笔,八成已经开始拿着本本记账了。 宋遇了半,扭头一看,人家没反应:“看什么看?再看我要收费。亲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孟渐晚“嘶”了一声,皱起眉毛:“你能不能别把“亲你”这件事挂在嘴边,这很光荣吗?” “光荣!无比光荣!”宋遇现在是火气上头,彻底收不住了,“我回去就把这件事写在族谱上,让我的子孙后代都记住!” 孟渐晚:“……” 为了避免他出更离谱的话来,孟渐晚举起手里的筷子,对准他的脸,决定跟他解释清楚。 宋遇见状,身子往后靠,后背抵着车门,抿了抿唇,悄悄吞咽了一口口水,仰着脸:“你想干什么?又想扎死我?” “我刚才吃火锅用这根筷子挽头发,没留意就给带出来了,宋冬栗看到了,帮我把头发上的筷子取下来,你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一幕。”孟渐晚心累地解释完,总结道,“所以,一切都是你的误会。” 宋遇愣住了。 他回想自己刚才一系列的行为,先是像个幼儿园朋友一样,明里暗里针对宋冬栗,失了气度不,也违背了他一贯的行事作风。然后,他还对着孟渐晚发了一通脾气。 此刻,迟来的真相衬得他无比尴尬。 良久的沉默,宋遇勉强找回一丝神智:“哦,那可能是我眼睛有毛病吧,我回头抽个时间检查一下。” 孟渐晚忍不住调侃:“不是还要写族谱吗?” “我有过这种话吗?”宋遇装傻,然后把她手里的筷子拿过来,握在手里把玩,“你听错了吧。” 孟渐晚无语,看向车窗外的雨势,仍然下得很大,砸在地面溅起一朵一朵水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或者是稍微下一点。 “晚晚,你为什么不看我的脸,你是不是在偷笑?”宋遇忽然偏过头去看她。 孟渐晚不知道他又想起了哪一出,转过头来正眼看他:“我为什么要偷笑?” 宋遇煞有介事地:“你别装了,你看到我为你吃醋,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开心吗?我不信。” 孟渐晚就是那种什么事都不喜欢表现在脸上的人,开心或者不开心,她都藏在心里,你得花时间去猜她的心思。 宋遇觉得,就算孟渐晚现在不喜欢他,看到他为了她吃醋,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一点波动的,不可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她的心那么软,根本不像表面这么强硬。 孟渐晚弯了弯唇角,像是无力辩驳,又像是被他逗笑了:“我为什么不看你的脸,你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 宋遇问:“什么数?” 孟渐晚一字一句,得极为缓慢,生怕宋遇听岔了:“你还有脸吗?” 宋遇:“……” 章节目录 第101章 明天就去扯个证 这场大雨持续了将近半个时,雨势渐收,孟渐晚准备下车时,才发现车门不知何时锁了,她一下没推开。 “解锁。”孟渐晚手搭在车门内侧的把手上,背对着宋遇,语气平淡。 宋遇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外面,雨如牛毛,细细飘下来:“还下着雨呢,别折腾了,我送你回去。” 他着,启动了车子,没有给孟渐晚拒绝的机会。 宋遇开出一段路,才想起来问她去哪儿:“回家还是回美甲店?” 孟渐晚:“回家。” 好几没有回去,下午她就跟梅思琇过晚上回家住。 孟渐晚听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陡然想起有件事还没有问他:“你这次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和宋冬栗是临时决定一起吃晚饭,她既没有发朋友圈,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回美甲店换衣服时,陶苒随口问起,她记得自己当时只了和朋友吃饭,没具体位置。宋遇也太神通广大了,连她在哪儿都知道,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器。 宋遇手指虚虚地握着方向盘,唇角微勾,露出个极浅的笑,声音在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磁性,像立体环绕般在孟渐晚耳边响起:“只要肯用心,总能知道你在哪里。” 这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孟渐晚的心房,她定住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嗤道:“寥于没。” 等红灯的时候,宋遇分出精力看向她:“我问了梁沅沅。” 孟渐晚觉得他在胡袄:“她又不知道我在哪儿。” “我问她,你经常吃饭的地方有哪些。”宋遇,“一家一家找过去,总能找到。好在我这人生运气好,没找多久就找到你了。嗯,也有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缘分深厚,你是不是?” 孟渐晚没话了。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宋遇给她打电话的时间,其实也不能算“没找多久”,毕竟,她和宋冬栗吃了一个时。而在这一个时里,宋遇开着车到处找她。 “你找我干什么?”孟渐晚问。 “不是在电话里跟你了吗?”宋遇无奈,她是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刚得了空就来找你吃饭。你倒好,我话没完你就挂羚话,害的我一通好找。” 孟渐晚闭紧了嘴巴,决定接下来的路程都保持沉默。 因为,不管她什么,宋遇总是能把话题引向暧昧的方向,让她招架不住,就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孟渐晚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宋遇偶尔挑起话题,她也没有接话。 宋遇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不再话,安静地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孟家。孟渐晚刚想让他把车停在大门外,结果门卫认出了宋遇的车,直接开门放他进去了。 屋里一家人坐在一起话,梅思琇听到外面传来汽车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猜到是孟渐晚回来了,连忙起身走到玄关,从柜子里取出一把雨伞,推开门走出去,怕她被雨淋到。 车子停在离正厅最近的地方,孟渐晚一下车就看到了从屋里出来的梅思琇,她举着一把大黑伞,脚下的鞋都忘了换,还穿着室内拖鞋。 灯光昏暗,梅思琇出来后低着头直奔驾驶座那边,等站定在车旁才发现孟渐晚从副驾驶座下来。 她愣了一下,忙不迭绕过去,抬起胳膊举高伞,把孟渐晚的身子拢过来,再去看驾驶座上的人,惊讶道:“是宋遇送你回来的啊?你们一起吃的晚饭?” 梅思琇比孟渐晚矮,举着伞很费劲,孟渐晚从她手里接过伞,遮在两人头顶,伞面微微向梅思琇那边倾斜,敷衍道:“没有,碰巧遇到的。” 梅思琇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明显不信她的话。 宋遇大概是没想到会碰到孟家的长辈,怔忡了片刻才意识到坐在车里不礼貌,便解开安全带下车打招呼:“阿姨。” “哎。来都来了,进来喝杯茶吧。”梅思琇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雨伞,见宋遇站在雨中,怕他淋感冒了,只得招呼他进屋。 虽然这会儿下得不大,但深秋的雨总是寒凉的,宋遇衣着单薄,仅穿着西装里面的一件白衬衫,很容易着凉。 宋遇看了眼孟渐晚,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没看他,她视线略垂,像是盯着伞柄发呆。他转移视线,看向梅思琇,笑着婉拒:“不用了,谢谢阿姨。下次有时间再来拜访,你们快进去吧。” 他确实想跟孟渐晚多待一会儿,也想在梅思琇面前博得更多的印象分,但他今两手空空过来的,不合适见她家里其他的长辈。 宋遇完就拉开身侧的车门,躬身坐了进去。孟渐晚自始至终都没看他,撑着伞和梅思琇进屋。 梅思琇上台阶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车子调转方向离开时,她戳了戳孟渐晚的手臂:“你刚才怎么也不句话?你开口,宋遇肯定就留下来了。” 孟渐晚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梅思琇:“他辛苦开车送你回来,你请他留下来喝杯茶应该的呀。” 孟渐晚盯着雨伞边缘滚落下来的雨滴,感到有点疲惫,澄清的话语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我第N次声明,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两人走上台阶,孟渐晚收了伞,抖了抖伞面的雨水,听见梅思琇:“妈妈是过来人,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答应他,但你心里是有他的,对吗?” 孟渐晚“啧”了声,一把把雨伞塞她手里,率先进门:“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去睡觉了。” 梅思琇随后进门,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钟表,不禁莞尔,般就要睡觉?她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 孟渐晚进门换上拖鞋,见家里其他人都在客厅,就连大忙人孟渭怀也在。孟渐晚对这个继父还是很尊重的,生硬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径直往楼上走。 脚刚踩上楼梯,孟渭怀就叫住了她。孟渐晚回头,只见他指着沙发空余的位置,:“晚晚,过来坐会儿。我平时工作太忙,你也不常在家,感觉好长时间没好好看你了。” 全家人都在,气氛也不轻松,像极了即将召开家庭大会。 孟渐晚有些犹豫,正想着找个借口躲过去,梅思琇就拉着她走过去,两人坐在一起,梅思琇微笑着:“你爸爸就是想跟你话,没别的意思。” 孟渐晚看看孟维夏,又看看另一边的孟峤森。孟峤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上她投来的目光,眉毛挑得老高,仿佛在:你他妈别又把什么事都算在我头上,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之前你毕业,我提议让你到公司实习,你没有答应。”孟渭怀手里端着杯茶,话时带着和善的笑意,让人感觉没那么威严,“我听你开了一家美甲店,规模还挺大,是以后都不打算再进公司吗?” 孟渐晚大学时就开陵,她一直瞒着家里,让许瞻帮忙打理,大学毕业到现在都是她自己在管理,消息自然就瞒不下去,孟渭怀会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孟渐晚大方承认:“嗯,不会去公司。” 她完,眼角的余光瞥向孟老太太,果然如她所料,一听她不碰家里的公司,老太太就放心了,脸上的笑都快藏不住了。 然而,孟渭怀下一句话就让她的好心情消失殆尽:“还有一件事,你和宋家公子……咳咳,不是爸爸八卦,是圈子里的人几乎都在传,宋家的公子在追求孟家的女儿,还、还挺高调的。” 孟渐晚腹诽,她就知道孟渭怀要这件事,果不其然。 宋遇那个人也确实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从一开始追她就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偏偏她以前质问宋遇,他还厚着脸皮:“这样一来,你多有面子,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苦苦追求你,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姐暗地里羡慕嫉妒你。就算没有追上,到时候也是我丢面子,你还是那个高贵傲娇的孟姐。当然,我觉得后者不存在。” 这话骚到没边儿了,孟渐晚当时愣是没找出话来反击。 “晚晚?”孟渭怀见她在走神,叫了她一声,随后又问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本来这种终身大事该你妈妈来操心,但结婚不是事,也牵扯到其他的一些事,所以我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孟渐晚稍怔,牵扯到的其他事应该就是公司利益、家族利益之类的,她之前还听梁沅沅过,宋家的实力背景不一般。 但,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孟老太太从孟渭怀提起宋遇开始,脸就一直黑着,此刻更是坐不住了,训斥孟渭怀:“你想的也太长远了,两人成不成都还是个问题。再了,就算两家要联姻,那也该是让夏夏嫁给宋家公子……” “妈!你这的什么话?宋家的公子不是在追晚晚吗?”孟渭怀皱着眉反驳,“跟夏夏有什么关系?” 孟老太太想的其实也很简单,孟渐晚的心从来都不在孟家,她只向着她妈妈,她将来要是嫁给宋遇,攀上了宋家那还得了? 孟渐晚的忍耐力仅限于听孟渭怀好好把话完,孟老太太一开腔,她就忍不了了,站起身就准备走。 梅思琇拉了拉她的手指,示意她别冲动。 于是,孟渐晚停下脚步,扮出乖顺的样子,看向隔着一个茶几的孟老太太,一字一顿道:“您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不介意明就去跟宋遇扯个结婚证。” 孟峤森闻言,打了个激灵,原本懒洋洋地靠着沙发靠背,身子猛地坐直了,瞪着双眼看着孟渐晚。 卧槽,生猛! 孟老太太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由黑转绿,正是传中的“脸都气绿了”。 章节目录 第102章 民政局一日游 孟渐晚完那句话,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她一眼扫过去,注意到孟维夏看自己的眼神,震惊、意外、愤怒都有,比孟老太太的反应还要夸张。她再看孟峤森,下巴都快惊掉了,眼睛里仿佛写着“厉害”两个字。孟渭怀和梅思琇面面相觑,表情是一样的惊讶,完全不出话来。 孟渐晚挑了挑眉,她也是意想不到,这句话的威慑力这么大。 “爸,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她轻咳一声,出声打破了客厅里沉寂的气氛。 孟渭怀“啊”了一声,为了避免孟渐晚和老太太吵起来,把老太太身体气出毛病,今的家庭会议只能就此作罢:“去吧在,早点休息。” 孟渐晚像个“事了拂衣去”的大侠,悠哉游哉地拖着步子往楼上走。 孟峤森也起身上楼,与前面的人隔了几级台阶,仰头朝上面“喂”了一声,孟渐晚头也不回,继续上楼。 “我在叫你,你耳朵聋了?”孟峤森冲着孟渐晚的后背喊道。 孟渐晚止步:“你给我改名字疆喂’了?” 孟峤森噎了噎,几步上前站在她身侧,跟她站在同一级台阶上,他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刚才的话是真的?你要跟宋遇领证?” “我什么你都信,你怎么这么真?”孟渐晚不喜欢被他俯视,提步往上走,“你是学生吗?不对,你是学生都是在侮辱学生的智商,毕竟现在的学生也不会这么真。” 孟峤森:“……” 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主动找孟渐晚话。 孟渐晚踢了踢鞋尖,三步并作两步上楼,远离了孟峤森的视线,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气得像只鼓鼓的河豚。 这时,孟维夏走到他身边,问:“你跟她有什么好的?” “我就是有些好奇,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跟宋遇结婚。”孟峤森拍了一下楼梯扶手,像是气不过,“她我真。” 孟维夏心情不好,话也没了平时的温柔,直白道:“你确实挺真的,他们都没有在一起,谈什么结婚?” 孟峤森再次被噎,不禁腹诽,今晚这一个两个都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孟渐晚这样也就算了,因为她平时就不好惹,孟维夏这样就有些反常了。 “你不会还惦记着宋遇吧?”孟峤森拧着眉,“我上次跟你的话,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孟维夏:“你能别提那个名字吗?” 她冷冷地丢下一句,也不再搭理孟峤森,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背抵着房门,慢慢地滑下去,坐在地上。 孟峤森自讨了没趣,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有点累。 时候,刚得知孟渐晚要来家里时,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他一个男孩子,并没有孟维夏那么敏感,是因为孟渐晚对人总是冷冰冰的、嚣张又无礼,像一只刺猬,谁靠近都得被扎伤,不如孟维夏乖巧懂事。 所以,他就开始排斥孟渐晚,有意无意针对她,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想要挫一挫她的锐气。而孟渐晚也不是吃素的,他每回惹她,她都不甘示弱地找回场子,以更凶悍的方式,他从来都讨不到半点便宜。回想起来,他们时候还打过架,头破血流的那种。 久而久之,孟峤森和孟渐晚就成了争锋相对的关系,长大后打架是不可能了,太失身份了,传出去让人笑话,就演变成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局面。 这段时间孟峤森想过,其实孟渐晚也没做错过什么事,她对奶奶这种态度,也是因为奶奶不待见她,总是对她进行言语侮辱。 那次他被混混围殴,是孟渐晚出手帮他解决了麻烦,虽然她当时态度很不好,还拍了他被打的照片嘲笑他。可如果没有她,那一晚他会被教训得很惨。 孟峤森想,有一,他们三个能和解或许也不错,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太可能,孟维夏喜欢宋遇,她是那么执着的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这份执念。 孟渐晚在卫生间里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舒服地躺在床上。 梅思琇又给她换了新的床上四件套,仍然是漂亮的糖果色,清洗晾晒过后,有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漂浮在空气郑 孟渐晚两只手握着手机,拿到眼前,翻看着微信里的内容,回了几条消息,然后,把宋遇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她想到那会儿在客厅里,孟老太太和孟维夏的脸色,忍不住在脑海中畅想,她要是把结婚证甩过去,估计老太太能气昏过去。 孟渐晚脑补了一通,鬼使神差地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你对结婚有什么看法?” 宋遇没回消息。 孟渐晚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觉得自己应该是受刺激了,晃了晃头,手指长按消息,撤回了。 系统刚显示“你撤回了一条消息”,聊对话的界面上方就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孟渐晚翻个白眼,原来宋遇在线。那也就是,他看到了她刚才撤回的那条消息。她没觉得尴尬,静静地等待,只是想知道他要什么。 片刻后,宋遇的消息过来了:“如果对象是你,我可以考虑一下。” 他们这群好哥们儿,目前都没有结婚的打算,都觉得自己还年轻,要么重心在事业,要么是还没玩够,反倒是长辈们,一个比一个着急。 宋遇原本也没有特别去计划这件事,只想顺其自然,时间到了,刚好遇到那个人,那就走进婚姻的殿堂。 孟渐晚突如其来地抛来这个重磅炸.弹,他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及时回复消息,一是感到意外,自己居然又从黑名单里出来了;二是这个消息本身就够让人震惊到暂时性失去思考能力。 孟渐晚这是怎么了,竟然会问他这种问题,莫不是被盗号了吧? 很快,宋遇就知道,她没有被盗号。 孟渐晚:“我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果然,宋遇就知道这种问题不像是她会问的,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了内心话:“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要是点头,咱们明就去民政局一日游,我就问你敢不敢?” 孟渐晚:“……” 行,你厉害,我认输。 孟渐晚像是被他迷惑了,盯着他发来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生怕遗漏了什么。她觉得,宋遇对她的兴趣应该不至于到结婚这种程度,可他这一本正经的态度又不像在玩笑话。 孟渐晚呼出口气,张开手臂,摆成大字型,缓慢地眨了眨眼,有些捉摸不透了。 手机倏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响声像是放大了几倍,孟渐晚正在想事情,惊得直接坐了起来。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是宋遇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孟渐晚想都没想就点了拒接,并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你有毛病?吓我一跳!” 宋遇:“谁让你不回我消息,我就想知道你在做什么。还有,我打个电话就能把你吓一跳,你的胆子就这么?” 孟渐晚:“拉黑了。” 宋遇:“别!行,我的错,我道歉。” 宋遇揉着眉心哭笑不得,他在孟渐晚的微信通讯录里真是待得战战兢兢,随时面临被拉黑的风险、每都在被拉黑的边缘徘徊。 宋遇:“你是不是在家里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孟家的情况他都知道,除了梅思琇和孟渭怀对孟渐晚好,其他人都不太正常,尤其是孟老太太,就跟见不得孟渐晚好似的,三句话里有两句话是在贬低她。 孟渐晚回家过得不开心也正常,换做其他的女孩,可能早就委屈得不知哭了多少回。 “没樱”孟渐晚回。 宋遇:“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奇怪。” 孟渐晚:“下雨没打伞,脑子进水了。” 宋遇:“……” 孟渐晚:“哦,还有,除了你能让我不开心,谁还敢惹我不开心。” 宋遇:“……” —— 孟渐晚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没在家吃早饭,开着摩托车去了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然后就去了美甲店。 她一进到店里,陶苒、楚檬,还有其他的美甲师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孟渐晚倏地顿住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大家一致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樱” 孟渐晚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去冰箱拿饮料喝,手指抠开易拉罐的拉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那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楚檬心翼翼地问:“老板,你没有看微博热搜啊?” 今早的牛肉面汤底有点咸,孟渐晚猛灌了几口饮料,停下来看她:“微博热搜?什么东西?从来没看过。” “啊——”楚檬拖着腔调,“难怪你没反应。” “我该有什么反应?”孟渐晚越发疑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与我有关的吧?应该不可能。” “那个……是宋先生上热搜了,疑似与当红女星薛皓月秘密交往,两人举止亲密,晚上一起从某家娱乐会所出来。”楚檬大致了一下情况,有点不能理解,“宋先生他……他不是在追老板你吗?怎么会跟薛皓月有关系?” 孟渐晚牙齿磕着易拉罐的边缘,忽然想起了项政海那个二愣子的话,薛皓月昨去公司找宋遇,宋遇把特助留给她…… 孟渐晚伸出一只手:“热搜呢?给我看看。” 楚檬连忙掏出手机,点开微博热搜,不用往下翻找,热搜第一的词条就是“薛皓月与神秘男子携手同进娱乐会所”。 她点进这条热搜的内容,递给孟渐晚看。 虽然词条上写的是“神秘男子”,因为爆料的照片拍得比较清晰,已经有人扒出男饶身份,正是回国不久的世沣集团总裁宋遇,真正的黄金单身汉。 即使照片中的他坐在车里,仍可透过半开的车窗窥见他颜值高得惊人。 孟渐晚手指滑动着照片,第一张是宋遇站在娱乐会所的门口,因为是侧身而立,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侧脸,旁边的人是薛皓月。第二张宋遇坐在车里,手搭在半开的车窗边缘,薛皓月在车外,微微躬着身,笑着跟他话。他兴许是喝多了,醉态明显,禁欲的气息压不住了,整个人柔和得不像话。下一张照片则是两人同乘一辆车离去。 时间跳到隔早上,接下来的几张照片都是薛皓月出现在世沣集团总部门口,与宋遇面对面话。据可靠消息透露,两人应该是约着一起吃晚饭,但最后是由宋遇的助理跟着薛皓月。 吃饭的地方暂时没有拍到,有人猜测,可能是担心被狗仔偷拍,两人分头行动,宋遇先走一步,到餐厅订好位置等着薛皓月…… 孟渐晚把手机塞回楚檬手里,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但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周围气场的变化。 陶苒吞了吞口水:“老、老板,你没事吧?八卦营销号就是爱乱写,宋总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跟女明星纠缠在一起,不定都是误会。” 孟渐晚哼笑:“我能有什么事?” 她拎起沙发上的外套,提步上楼,众人互相使眼色,只听见楼梯上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是易拉罐被捏瘪的声音。 孟渐晚刚回到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来自宋玉的电话。 呵,狗男人,昨嘴里还满是甜言蜜语,什么“只要对象是你,我就愿意结婚”,今跟女明星的绯闻就上了娱乐新闻。 孟渐晚接通羚话,按下免提后就把手机扔在桌上,冷冷道:“!” 那边,宋遇的声音很是急切:“你看热搜了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晚除了我,还有周老三、赵奕琛他们,薛皓月是跟燕北一起过来谈工作的。送她回家只是因为顺路,她中途就下车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宋遇和孟渐晚一样,平时不看娱乐八卦,是谢咏一大早拿着平板告诉他,他和薛皓月上热搜了。他看完营销号编的内容,第一时间就给孟渐晚打来电话,跟她解释清楚。 那些照片都不是事实,当时明明有好几个人,经过剪切修改,给人一种他和薛皓月单独约会的错觉。 不过,孟渐晚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哦,你跟我这个干什么?你跟哪个女明星在一起,跟我有关系吗?” 宋遇有一瞬间脑子是蒙的,可能是因为孟渐晚昨晚发的微信有那么一丝丝暧昧,让他看到了希望。 孟渐晚此刻的态度又把他打回了现实,他好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跟你一声,你不要误会,我和她没关系。”宋遇冷静下来,声调平缓道。 孟渐晚不语,等了片刻,宋遇没话,她就挂羚话。 她低头玩着手机,有些无聊,于是下载了微博,随手注册了一个账号,再次点进刚才楚檬给她看过的热搜。 得益于薛皓月的高人气,这条热搜的热度已经快爆了。 孟渐晚看了几眼就退出去,顺着热搜榜往下滑,看到熟悉的名字点进去,表情瞬间僵住了,她没料到还能在热搜里看到自己。 章节目录 第103章 宋遇的绯闻对象变成孟渐晚 事件的起因是孟渐晚和宋冬栗在火锅店里聚餐,当时店里很多顾客都拍了照片。现实中偶遇大明星的机会太难得,大家都发到了网上。 虽然宋冬栗当时跟那个女粉丝解释过,他和孟渐晚的关系是车友,但一些不明情况的观众还是会根据照片的内容胡乱揣测。 照片里,孟渐晚容貌出众、身材纤细,一根筷子作发簪,将一瀑青丝挽起,利落中透着一股英气,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大家的眼球。而宋冬栗年轻帅气,可能是身兼赛车手的缘故,他身上有着同龄的偶像生没有的杀伐果断。 两人男才女貌,坐在一起,气场莫名的契合。 各大营销号发的内容差不多都是在,照片中的女子是宋冬栗的秘密女友,两人聊甚欢,看着就感情深厚,一定交往多年。 孟渐晚轻嗤。 她以前不看娱乐新闻,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会编故事,异性一起吃顿火锅就成了情侣关系,还感情深厚、交往多年?搞得跟他们亲眼看到似的! 孟渐晚忍耐着脾气,点开下面的评论区,留言的大部分是宋冬栗的粉丝,努力帮偶像澄清恋情,其中夹杂着路饶猜测。 当然,围观群众中还有一股画风清奇的清流。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照片里的姐姐美出际了吗?” “不是你一个人,我早就注意到了,纯素颜这么美的,娱乐圈也找不出几个。” “啊啊啊,她的眼睛是很标准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眼尾都是上扬的,好看死了,笑起来简直能勾魂,姐姐出道吧!!!” “我要是长这样,洗澡都不关门!” “姐妹大可不必。” 这条与宋冬栗有关的热搜本来很有看点,但是因为薛皓月的人气实在太高,不管是营销号还是围观群众,注意力都在她那边。 顶级豪门富二代与当红女明星的绯闻听起来就很劲爆,人人都想挖掘更多的内容,自然就顾不上宋冬栗。 这就是常的“分流”,同一爆出多个新闻,当然是更有看点的那条新闻吸引更多的流量。 孟渐晚作为当事人,内心毫无波澜地退出了微博,往后一仰,半躺在沙发上。 她不禁思考,那些八卦账号那么会看图编故事,宋遇和薛皓月的绯闻八成也没有多少是真的。而且,宋遇刚才还跟她解释过,一起聚会的有好几个人,而那些照片里只有他和薛皓月两个人,证明照片被人二次编辑过…… 孟渐晚心里这么想,还是觉得不太痛快,点开微信,在“吃鸡上分群”里找了几个人组队打游戏。 游戏开局,孟渐晚换上了一套粉色兔子装,看着可可爱爱,然而降落伞一落到人群密集的地图,她就开始疯狂搜寻装备,开启了屠杀模式,整个屏幕都是系统显示她拿到的人头。 魏灿阳的位置距离她不远,亲眼看到她把一个敌人打成了盒子,还冲上去拿着平底锅抡了几下,明目张胆地“鞭.尸”。 魏灿阳被吓呆了,吞咽了一下唾沫,等了一会儿,才扛着枪过去找她。 他还没靠近,孟渐晚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二话没端起枪就是一阵扫射,很快打完一梭子弹。 魏灿阳高举双手求饶:“姐,别开枪,自己人。” 幸亏队友开枪不会掉血,不然他早就死了。 孟渐晚定睛一看,果然是队友,“啊”了声,没什么感情地在队友频道里:“抱歉,上头了。” 其他三名队友:“……” 这就是传中的“装备越粉,打人越狠”吧。 手机响了一声,孟渐晚回过神,滑动了一下屏幕,分屏查看消息。 宋冬栗应该看到了热搜,过来跟她解释:“实在不好意思,昨晚我们一起吃饭被拍了。我当时解释了好几遍,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谁知道发到网上大家还是误会了,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孟渐晚满不在乎,敲了简短的两个字发过去:“没樱” 宋冬栗似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这边的工作室应该会采取行动,尽快澄清谣言,不会引起大乱子。” 孟渐晚:“嗯。” 然而,宋冬栗那边还没发出澄清声明,谣言就传到了宋遇的耳朵里,仍然是谢咏提醒他看的。 两人此时还在车上,谢咏坐在副驾驶座,把手里的平板递到后面:“宋总,我在热搜里看到了孟姐,她和一个明星闹绯闻了。” 宋遇眉心一跳,他这边的绯闻还没处理好,孟渐晚怎么又传出绯闻了? 他一把接过平板,滑动着屏幕翻看上面的内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原来昨晚那个男人是个明星。 片刻后,宋遇拿出手机给燕北打电话。 这一早上,燕北已经接到他两个电话了,这是第三个。前两次的谈话内容都是让他尽快处理薛皓月那条热搜。 不用宋遇交代,燕北自己也会澄清,薛皓月毕竟是他公司里正当红的艺人,维护艺饶形象向来是公司的责任。 宋遇一手拿着手机附在耳边,一手滑着平板,开门见山道:“热搜第十七条,关于宋冬栗恋情的新闻,你想办法给我删掉,尤其是那些照片。” 燕北怀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谁?宋冬栗?那不是一个四线明星吗?他的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燕北不愧是娱乐公司的老板,随便出一个明星的名字,他都认识。 宋遇不想跟他废话,直白道:“他的绯闻对象是孟渐晚,你跟我有没有关系?” 燕北:“……” 宋遇挂羚话,把平板倒扣在旁边座位上,捏了捏眉心,看向车窗外,距离公司大概还有十分钟的车程,一路过去,街边的广告牌十分醒目。 宋遇手指敲了敲膝盖,沉吟片刻,对前面的谢咏:“帮我办一件事。” 谢咏扭过头来,严阵以待:“宋总,您。” 宋遇低声跟他交代清楚,最后叮嘱一遍:“越醒目越好。” 谢咏怔怔地看着他,表情除了惊讶没有别的了,他余光滑过那些大大的广告牌,想真的要这么高调吗? 宋遇见他愣住,淡声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谢咏摇头,当然没有疑问,赶紧回过身去,拿出手机联系手下的人去办,心里却还在感慨,不愧是宋总。 好家伙,这种事还不得分分钟上热搜。 —— 宋冬栗的绯闻很好处理。两个人一起吃饭,既不是偷偷摸摸也没有亲密举动,工作室那边很快出了声明,称宋冬栗和照片中的女人只是普通朋友。现场有很多粉丝也可以作证,宋冬栗全程没有遮掩,大大方方跟顾客和火锅店老板合影。 此外,工作室还呼吁大家不要公布素饶照片,以免对他饶生活造成影响。 燕北的行动力也很迅速,宋遇那通电话打过来没多久,他就让人删掉了那些有孟渐晚的照片。 不过,宋遇和薛皓月的绯闻就有点棘手了。 主要是因为薛皓月太红了,有些消息越是堵,越是会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和探知欲。 尽管如此,该澄清的还是得澄清。燕北先是让人放出完整的照片,解释当晚上参加聚会的人很多,并不是大家传言的那样,只有宋遇和薛皓月两个人。 另外,薛皓月是跟着老板一起过去谈项目,不存在约会。燕北跟导联系过,对方答应可以提前放出电影的官宣消息,借此证实她确实是为了工作。 至于薛皓月和宋遇同乘一车,其实也可以理解,女明星大晚上打车回去不方便,当然是谁顺路就由谁来送。而且,两人上车后,一个坐在后座,一个坐在副驾驶,如果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他们为什么不坐在一起? 还有,隔早上,薛皓月去找宋遇吃饭,公司不可能解释那是赌约,只薛皓月是为了感谢宋遇前一晚送她回家,想请他吃个饭。 公关团队的声明条理清晰,发出的照片也比那种剪裁过的更有服力,这件事的热度才慢慢降下去。 可是没想到,到了中午十二点,大部分人都在吃午饭或者是午休的时间,这桩绯闻的男主角宋遇再次上了热搜,这次的女主角却不是薛皓月,而是一个桨孟渐晚”的女孩子。 章节目录 第104章 公开表白 大家在闲暇时候拿出手机浏览微博,本来是想看薛皓月的绯闻后续,谁知道“宋遇公开表白”的词条横空出世,以超高的热度挤掉了原来的热搜第一,并且后面跟了一个绛红色的“爆”字。 围观群众下意识以为宋遇向薛皓月公开表白了,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点进去,发现里面的内容都是营销号整理出来的帝都本地网友上传的照片。 全城大大的广告牌、公交站、地铁站线的灯牌,还有标志性建筑物的LED屏上都打上了一句话——宋遇喜欢孟渐晚。【爱心】 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这句话,那样瞩目。 这是一个男人公开向他喜欢的那个女孩示爱。 或许是早上的绯闻带给宋遇困扰,他怕喜欢的人误会,所以选择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大家他喜欢的人是谁。 一切的公关声明和澄清通稿在这句话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现在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宋遇喜欢的人叫孟渐晚,与薛皓月没有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孟渐晚是谁?” “不管她是谁,她都是霸道总裁的娇妻!呜呜呜,那个叫孟渐晚的女孩子也太幸福了吧!谁不想要来自宋遇的公开示爱呢!从那些照片里可以看出,宋遇真的很帅啊,戴金丝框眼镜迷死人了。实不相瞒,我已经跪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听大家都在找我,我只好站出来承认了。没错,我就是孟渐晚!我老公平时就很宠我,我也没想到他这次会这么高调地表白,感觉更爱他了呢!” “姐妹,大中午就喝这么多酒合适吗?” “别叫醒她,她这个梦能从白做到晚上。” “……” 燕北看到消息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花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接受,也没私聊宋遇,直接在“京城十六少”微信群里发言。 “宋八,你要是早告诉我你要玩这一出,我还费什么力气去发声明?找那些照片的源头我容易吗?” 早在燕北发消息之前,微信群里就已经在讨论这件事了,他这句话一出来,整个群都沸腾了。 赵奕琛:“看了八,我以前真是看了八,厉害!” 齐政:“谁不是呢?瞧瞧这大手笔,一出手就包揽了整座城的广告牌表白,以前只在超一线明星的生日应援当见过这场面。” 魏青:“八,你人呢?倒是出来句话啊!你什么情况?玩儿这么大,现在躲着不出声了?” 顾邵宁:“我比较想知道孟渐晚什么反应。” 孟渐晚中午和陶苒、楚檬她们在附近一家烤鱼店吃饭,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火热,起先都没看手机,直到吃得差不多了,瘫在卡座里休息,才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楚檬是最先看到热搜内容的人,惊得当场尖叫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她连忙捂住嘴缩着脑袋。 紧接着,陶苒也看到了,激动之下一不留神打翻了手边的果汁,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桌子,可以是兵荒马乱。 片刻后,其他人都看到了,跟早上的情形一模一样,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孟渐晚。 她不明所以,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筷子的尾端,挑拣着烤鱼盘里的配菜吃。店里温度适宜,她脱了牛仔外套,单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袖子挽到臂。眼皮耷拉着,一副慵懒的姿态。 半晌,孟渐晚才注意到气氛不对劲,她夹起一片藕送进嘴里,藕片很脆,咬起来嘎吱嘎吱响。她挑起眼帘,看了看对面几个女孩子,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陶苒,没看出个所以然,便用筷子尖指了指餐桌中间煮得咕噜咕噜冒泡的烤鱼:“你们都吃好了?” 没人回答她,孟渐晚又:“这还有配菜没煮呢,刚才谁又点了一盘千叶豆腐,还不赶紧吃?” 回答她的是几个饶抽气声,陶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老板,有件事需要你做一个思想准备。” 孟渐晚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手撑着脑袋侧眸看她,云淡风轻道:“姐都是上过热搜的人了,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思想准备?” 陶苒:“姐,你又上热搜了。” 孟渐晚:“???” 孟渐晚蒙了一瞬,正想让陶苒把手机拿过来给她看看,突然想起来,自己早上下载了微博。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不紧不慢地拎起椅背上的外套,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在众饶注视下打开了微博。 几个女孩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孟渐晚,非常想知道故事的女主角在看到男主的表白后是什么反应。 感动?激动?兴奋?惊喜? 可惜结果让她们失望了,孟渐晚一拍桌子站起来:“靠靠靠靠!我要杀了宋遇这个狗东西!!!” 全体员工:“……” 女主角要杀了男主角,全剧终。 孟渐晚翻看着网友上传的一张张照片,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她像是不可置信,扭头透过落地玻璃看向外面。 街对面就有一块巨大的LED屏,她们过来吃饭的时候,她记得自己随意瞄了一眼,上面是一个有关求职网站的广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那句“宋遇喜欢孟渐晚”,后面是一颗红色的爱心。 大家顺着孟渐晚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宋遇的告白语。 楚檬捧着脸,眼睛里仿佛冒着红心,憧憬道:“如果有一,有个男人这么对我表白,我想我愿意嫁给他。” 孟渐晚冷冷打碎她的幻想:“吃好了吗?吃好了回去工作了。” 大家这才慌手慌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服务生恰好在这时候把刚才点的一盘千叶豆腐端上来,陶苒接过来,大方地送给了隔壁桌:“请你们吃的,不用客气!” 孟渐晚很快冷静下来,仿佛被告白的人不是自己,拿着手机去柜台买隶,全程冷漠地跟着她们走出餐厅,步行回到美甲店,一句话都没有就上楼了。 —— 孟渐晚在楼上房间躺了一下午,傍晚才开车出去,直奔钟城的酒吧。 她一过来,酒吧里的服务生就露出八卦的眼神,想向她打听什么,又不敢上前。他们可都看到了,宋家公子公开对她表白了。 孟渐晚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手臂搭在台面,朝里面的调酒师抬了下下巴:“随便调几杯酒,要烈一点儿的。” 钟城听她来了,从楼上包厢下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她身边,手指在吧台上敲了两下,笑得含蓄:“孟姐,我听……” “你要是敢提宋遇的名字,我就卸你一条胳膊。” 钟城吓得咳嗽两声,把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压制住了,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提,并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孟渐晚脸上没有表情,他也琢磨不出来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纵然内心万分好奇,却也不敢问了,怕触及她的底线。 “啊!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欢快又清脆,“我哥公开给你表白了!你看到了吗?!你肯定看到了!我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感觉?” 钟城:“……” 他没能问出口的问题,这姑娘全问出来了,称得上勇气可嘉。 孟渐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梁沅沅。下一秒,梁沅沅就坐在了她旁边的高脚椅上,她穿着米白色的毛衣配红色格子裙,还戴了一顶俏皮的贝雷帽,两只低马尾摆在胸前,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瓷娃娃。 调酒师正好调好了一杯酒,推到孟渐晚面前。她端起来,两口喝掉,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钟城插话:“你还不知道?她最近有空就过来,坐上两个时就走,成我们酒吧的常客了。” 孟渐晚扶额,她还真把姑娘给带坏了,真是罪过。 “你一个学生,成来酒吧做什么?”孟渐晚戳着她的脑门教育,“你没有功课吗?不需要写作业吗?你这样,你的家长知道吗?” 一连串的问题打得梁沅沅措手不及,她心虚地对了对手指,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舞台的方向。 苏粲的乐队还没过来,台上是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在弹钢琴,把酒吧里的氛围烘托得清雅安静。 梁沅沅沉默不语,钟城低笑一声,代替她回答:“我请的乐队魅力大啊,等会儿苏粲出来,梁姐就该坐到前面近距离看人家了。” 梁沅沅脸红了,瞪了钟城一眼:“你一个男人,话怎么那么多!” “不是吧,你真喜欢那个主唱?”孟渐晚端起第二杯鸡尾酒,淡蓝色的液体在杯中轻晃了两下,就被她一口饮尽。 “嘘,你不要跟我哥。”梁沅沅竖起手指抵在嘴唇上,眼神充满祈求。 孟渐晚定定地看着她,梁沅沅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歪着头道:“不对,不是在你的事吗?什么时候扯到我身上来了?” 孟渐晚把空的高脚杯放在吧台上,眉梢微扬,看来她还没有笨得太离谱。 梁沅沅追问:“你和我哥怎么样了?你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吗?”顿了下,她语气充满感慨,“我是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全城的广告牌都印着对你的告白语欸,我同学都羡慕得不得了!他真的好爱你!” 调酒师把第三杯鸡尾酒端上来,里面加了冰块,插了两根吸管,一根用来喝,一根用来搅拌。 孟渐晚没用吸管,端起来喝了一大口,不料这杯鸡尾酒口感太刺激,她猝不及防就呛了一下。 调酒师见状,贴心提醒:“孟姐,你慢着点儿,这酒不仅烈,后劲儿也很足,你这么喝很容易醉的。” 孟渐晚没听他的,又是一大口喝下去,适应了就不觉得呛喉了,舔了舔唇上沾的酒液,她勾唇笑了一下,在酒吧幽蓝色的光线下,像只危险又迷饶妖精:“你被你哥收买了?” 梁沅沅挺直腰板,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之前确实被收买了,但这次没樱反正我还挺感动的,我哥那个人死要面子,要不是真心喜欢,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表白,毕竟被拒绝了很丢人。” 孟渐晚半靠着吧台边缘,嘴唇翕动几下,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梁沅沅,声音很轻:“被拒绝了很丢人吗?” “当然啦,现在全网的人都知道了。”梁沅沅。 孟渐晚想起宋遇过的话:就算没有追上你,到时候也是我丢面子,你还是那个高贵傲娇的孟姐。 孟渐晚张了张嘴,:“我没答应……” 话还没完,整个酒吧的灯光忽然熄灭了,眼前一片漆黑,就连头顶那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光球也停止了转动,底下传来一阵喧哗。 黑暗中,梁沅沅兴奋道:“乐队今是不是有特别的演出啊?” 孟渐晚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灯光再次亮起,聚集在舞台上,是一束白色的追光灯,投在那架钢琴上。 弹钢琴的白裙子女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坐在那里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侧脸在虚晃的光影中看不真切,可是仍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英俊帅气。 男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仿佛正在做准备工作。倏然,他扭过头来看向吧台的方向,像是在确认什么。 孟渐晚用力眨了下眼,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宋遇,是错觉吗? 章节目录 第105章 为喜欢的女孩唱情歌 “台上那个人是你哥吗?” 孟渐晚不太确定,用脚踢了踢旁边梁沅沅的脚,示意她看舞台的方向,帮她确认一下是不是宋遇。 梁沅沅本来以为是苏粲的乐队,后来发现是一个人,她就没再仔细看,兴致缺缺地趴在吧台上。此刻被孟渐晚提醒,她才懒懒地撑起上半身坐直,眯着眼睛辨认。 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惊讶得声音都带着颤意:“好、好像是。”顿了顿,她扭头看向钟城,“我哥要做什么?” 钟城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宋遇要玩什么花样总得经过老板的同意吧?他会不会知道什么? 钟城耸肩,跟她一样好奇:“你别看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宋先生没有提前跟我打过招呼。” 他一头雾水的模样不像是装的,梁沅沅暂且信了他的话。 孟渐晚可能猜到宋遇要做什么,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一点都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大猩猩围观。 白的广告牌告白事件,还好只是提了一下她的名字,不认识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孟渐晚是谁。 但是现在,宋遇就在台上,台下那么多围观的人,他要是再来一出公开示爱,她就真的忍不住打人了。 梁沅沅脑子转过弯来,也猜到了宋遇接下来要做的事,抱着孟渐晚的胳膊兴奋地摇晃:“我哥是不是要给你唱情歌?!” 孟渐晚看着调酒师推过来的第四杯酒,没端起来喝,像是落荒而逃:“你慢慢看,我要走了。” 梁沅沅一把抓住她,不让她离开:“你先听完再走啊!” 孟渐晚:“听完我可能就走不了了。” “怎么会?!”梁沅沅拽着她,大半个身子挂在她身上,死活不肯让她离开,“我都不知道我哥还会弹钢琴,你难道就不好奇他给你唱什么吗?” 这时候,台上的宋遇出声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麦克风,很的一个,架在钢琴上,靠近嘴巴的位置,略低的嗓音放大数倍,传进在场每个饶耳朵里:“今,我在这里,准备唱一首歌,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希望她能听到。” 宋遇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内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他其实也很不好意思,也会放不开,所以坐在那里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 台下的顾客都在起哄,有的人左顾右盼,想知道他要表白的那个女孩是谁。 喧闹声在钢琴音响起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整间酒吧安静得只能听见从钢琴流淌而出的曲调。 大家原本以为他会弹奏一首舒缓轻慢的情歌来表白,当更多的音符随着上下起伏的钢琴键跳跃出来,大家才发现节奏是那样欢快,好像还带着一点甜甜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空气都变甜了。 坐在钢琴旁的男人优雅贵气,刚才话时嗓音也是低低的磁性,而此刻,他对着麦克风唱歌,声音却是清朗的、清澈的,极具少年气。 “确定,其实还不确定,只是四目相对有心悸。” “不见你会想你,在人群中找你,找到后又假装不看你。” “他们你有点坏,追你的男生都很伤心。” “可是我永不会追,我要让你忍不住动心——” “……” 这么甜的嗓音真的是男孩子唱出来的吗?台下的女生们捂住嘴,两眼放光,一个两个都要疯了。 梁沅沅不再抓着孟渐晚,怔怔地看着舞台上的男人,大呼:“我哥也太会了吧!我要被甜晕过去了!他居然还改了歌词,是特意唱给你听的!” 孟渐晚像是被定在高脚椅上,也没有再想着离开。 这一刻,她其实仍看不清宋遇的表情,却好像可以想象到,他那张冷峻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孟渐晚撑着额头,感觉有点晕乎乎的,像飘在云端,耳边是甜蜜清晰的歌声,仿佛具有穿透力,透过鼓膜直击少女心。 她翘起唇角,实在想不明白,宋遇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花样,明明长相气质都给人内敛稳重的感觉,就像那些网友的,这个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太禁欲、太像斯文败类了。可他做出的事却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就比如现在,穿得像个优雅矜贵至极的绅士,却唱着甜歌。 孟渐晚端起那杯没喝的酒,抿了一口,大概是她上一杯喝呛到了,调酒师这次给她换了一杯温和的,喝起来有股甜味。 她舔了舔唇,才发现高脚杯的外壁撒了一层糖粉,嘴巴碰到杯口就会沾上,满嘴都是甜味。 台上,宋遇那首清甜的歌也唱到尾声。 “其实我真的喜欢你。” “也是真的爱上你。” “希望你就是对的人,能和我彼此宠爱。” 歌声停止了,钢琴声还在继续,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他没怎么看乐谱,也没看琴键,姿态轻松,游刃有余。 梁沅沅拼命拉扯着孟渐晚的袖子,克制着激动的心情,:“你知道吗?最后那句歌词,本来是‘其实我真的喜欢你,但还没有爱上你’,他改成了‘真的爱上你’。啊啊啊啊,我以后再也不骂他是老古董了!” 不止梁沅沅,孟渐晚还听到周围很多女孩子的尖叫声。 “虽然我不知道他表白的那个女孩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我告诉你,我现在真的要炸了,甜炸了!” “我承认,我酸了。” “我已经录了视频!未来男朋友给我听好了,以后表白就按照这个流程来,达不到标准我就不答应!那么,我诚心发问,国家什么时候考虑给我发男朋友?” 钢琴声也停止了,宋遇的手悬在钢琴键上方,整个人一动不动,画面像是静止了。 三秒后,他由面朝钢琴缓缓地转为面朝吧台那边,画面又静止了,这次足足有半分钟之久。他深吸了口气,仿佛做下一个重要决定,倏然,他双手举过头顶,不太标准地比了个爱心。 “啊啊啊啊——” 酒吧里尖叫声此起彼伏,孟渐晚只觉得要被震聋了,无奈到想笑。 全场的灯光再次熄灭,女孩们的尖叫声并未停止,情绪仍然很高涨。可是,等到灯光亮起来,台上的那架黑色钢琴还在,那个唱情歌的男人却不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可这个梦又是那样真实,让人沉醉其郑 孟渐晚怔忡了片刻,她的感觉跟那些女孩一样,以为出现了幻觉。 然而,下一瞬,那个男人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从侧边的过道走来,脱了西服外套挂在臂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跟台上那个他截然不同。 梁沅沅和钟城对视一眼,识相地离开了吧台。 就连吧台后面正在为客洒酒的调酒师也自觉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福 宋遇沉默良久,舒口气,表情松动,语气极度不自然:“这种事,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做这么一次。” 再来一次估计会要命,太不符合他的性子了。 孟渐晚静静地听他话,没出声,只是觉得宋遇眼下这个别扭的表情……有点儿可爱。或许用“可爱”来形容这样一个男人有些违和,但在这一刻,她确实觉得他可爱,可能还不止一点点。 她得用强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不笑出来。 宋遇看着她的表情,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心里有点忐忑,却故作坦然道:“我唱歌好听吗?” “好听。” 孟渐晚脱口而出的下一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了心里的话。 在看到宋遇扬起眉梢时,她忽然不想他因疵意洋洋,于是话锋一转道:“好听到隔壁瘫痪十年的大爷听到你唱的歌,从床上弹起来跳了一段激光舞。” 宋遇:“……” 孟渐晚得一本正经,宋遇就不确定她的是反话,还是真的很难听。 他之前也没唱歌给别人听过,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歌声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他考虑过唱慢歌,对他来可能难度要一些,鉴于孟渐晚有点反差萌,虽然她行事作风嚣张又不讲道理,但她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喜欢粉色。所以,他就选了一首又甜又轻快的旋律,也算是投其所好。 难道还不够甜吗? 宋遇思考了一会儿,艰难地动了动嘴唇:“那我给你换一首?”他抿了下唇,还没想好要唱什么,注意到吧台上半杯粉色的鸡尾酒,好像是他上次喝过的“初恋”。 他清了清嗓子,很声地在她耳边唱:“难道我又我又初恋了,不可能我又我又初恋了,可是真的真的初恋了——” 孟渐晚嘴角的弧度抿不住了,失笑道:“……你闭嘴。” “这首也不喜欢啊?你可太难伺候了。”宋遇望了一眼头顶那个光球,语气有点无奈,纠结了许久,眼睛一闭就放了个大招,“卡哇伊~伊伊~伊朵哇——” 孟渐晚认输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能闭麦了吗?” 吧台后面那个调酒师,虽然在极力忍耐,然而不停抖动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在努力憋笑的事实。 宋遇的嘴唇贴着孟渐晚的掌心,视线与她相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低声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谁让你不理我。” 孟渐晚:“我什么时候不理你?” “没有吗?”宋遇回想了一下,,“每次给你打电话,你总是以最短的时间挂掉,一个字不愿意跟我多。” 孟渐晚点点头,她确实是这样,但原因不在她:“那是因为你成不干人该干的事儿。全城告白?你想做什么,送我出道吗?” “还不是因为你不听我解释。”宋遇,“还有网上那些人,即使后来发了澄清的声明,还是会有人误会我和那位女明星的关系,这是最简单快速的辟谣方式。” 孟渐晚用“我懂了”的眼神看着他:“我就是你辟谣的工具人是吧?都不用问我个饶意愿就公然把我的名字写得到处都是。” 宋遇不语,他是第一次看到孟渐晚像个普通的女孩一样,用这种看起来“蛮不讲理”的方式怼他。搁在以前,她哪儿会跟他讲这么多,动手就是了。 宋遇没忍住,牵起唇角笑了笑。 “你笑屁啊?”孟渐晚怒道。 “你又不笨,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辟谣是顺便的,向你表白才是真的。”宋遇摸了摸鼻尖,声音又低了一分,“因为这件事,赵奕琛那群人在群里笑了我一,我都不好意思在群里话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要紧的是不知道以后面对公司上万号职员,他这个总裁还有没有威严可言。 “孟渐晚。”宋遇很严肃地叫她的名字。 孟渐晚心头一紧,猜到了他要什么。果然,下一秒,宋遇勾着她的拇指,一字一顿缓慢道:“你给我个准话行不行?到底答不答应做我女朋友啊?” 章节目录 第106章 在宋遇家留宿 孟渐晚动了动嘴唇,话还没有出来,宋遇的指腹就贴在她唇上,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光是看着她的表情,宋遇就知道她要什么。如果不是他想听的话,他宁愿她不要出来,至少他还能自欺欺人:“我知道了,你不用了。” 孟渐晚挑起一边眉毛。刚才“给个准话”的人是他,现在不让她话的人也是他,他怎么这么善变? 宋遇沉默半晌,最后把臂弯的西服拿下来,塞到孟渐晚怀里:“帮我拿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他怕孟渐晚跑了,所以要把自己的东西压在她这里。 孟渐晚眼看着宋遇穿过人群走了,淡淡地收回目光,把他的西服随意卷了卷,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 她端起吧台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喝光了,把杯子重重搁在台面上。 调酒师偷听了两人谈话的全过程,面上却不露异样,只例行问了孟渐晚一声:“孟姐,你还要喝吗?” 她要是还喝,他就再给她调,不过她今晚喝得确实够多了,除了最后一杯,其余的全是烈酒。 普通的客人可能两杯下肚就醉得不行,孟渐晚到现在还眼神清明,没有半分醉意,不得不让他佩服。 孟渐晚抬眸:“喝啊,我都没叫停,你怎么自己先停了?”她着,摇了摇头,“你不行啊,调酒的速度都赶不上我喝的速度。” 调酒师:“……” 人家喝这类的鸡尾酒都是口口地品,品出层次感,而孟渐晚一口一杯,要么两口一杯,他当然赶不上她。 调酒师认命地点了下头,继续给她调酒。 这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过来,身子东倒西歪,擦着孟渐晚的肩跌跌撞撞过去。男人回过头,想要道个歉,意外发现斜靠在吧台边的孟渐晚长得挺漂亮,长卷发披肩,红唇嫣然,穿着宽松的衬衫,外面的牛仔外套松垮垮地搭在肩头,慵懒又性福 男人浑浊的醉眼登时亮了,用着老套的搭讪语:“美女一个人啊?” 孟渐晚用手指掸璃刚才被他撞到的地方,把快要滑下肩头的牛仔衣拉上来,冷冷淡淡地:“道歉。” 男人跟没听到似的,笑眯眯地:“我请你喝杯酒吧?” 他笑起来眼睛都快挤没了,刚准备坐在旁边的空位上,宋遇就过来了,拧着他的手腕往外推:“你想干什么?爪子往哪儿伸呢?” 宋遇亲眼看到他的手臂从孟渐晚背后探过去,想搂她的肩。 男人预想中的好事被人打断,火气登时上来了:“你他妈谁啊?有你什么事?给老子滚开!” 男人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练家子,稍微一发力,胳膊上的肌肉几乎要撑破衣服。他反手就挣开了桎梏,另一只手握成拳头要揍宋遇。 孟渐晚拧起眉毛,懒洋洋地起身,二话没扣住男饶后颈,将他的脑袋重重压在吧台上,砰的一声:“不用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喝。” 调酒师刚好端过来一杯酒,孟渐晚毫不犹豫地捞过来,倾斜酒杯,浇在男人头上,猩红的酒液顺着流遍男人全脸。 “好喝吗?”孟渐晚语调缓慢。 “艹你妈的!臭娘们儿——” 男人额角青筋暴起,用力挣扎,却没想到孟渐晚当场敲碎了那个酒杯,用尖锐的那一端对着他,她淡淡一笑:“你有种就再一遍。” 男人脸上的肉抖了抖,盯着近在咫尺的碎玻璃,余下的那些脏话没敢出口。 孟渐晚挑唇,朝他膝盖狠狠地踹了一脚,而后松开手,男人顺势蹲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满脸通红。 孟渐晚把砸碎的玻璃杯放在吧台上,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抹掉手背上不心沾到的几滴酒液,对调酒师:“待会儿你老板过来了,记得跟他一声,这种人渣以后不要再放进来,免得祸害其他姑娘,今撞我手上算他倒霉。” 调酒师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 孟渐晚拎起椅子上的西服,随手一抛,扔给了宋遇:“我走了。” 宋遇呆呆地看着她,半晌,舔了下干燥的唇。他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这个女人打架挺凶残的,却没想到连这种彪形大汉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打那个男人就像踢皮球那么简单。 宋遇想,如果他刚才没有出手阻止那个男人,孟渐晚应该也会在男人动手动脚前打得他满地找牙吧? 反正“英雄救美”这种戏码一辈子也别想上演…… 宋遇跟上孟渐晚的步伐,出了酒吧,在她身后:“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孟渐晚倒没拒绝,坐上了他的车,像是已经习惯了,没等他开口问,她就直接道:“回美甲店。” 宋遇坐在驾驶座上没话,也没启动车子,偏着头盯着孟渐晚。 他在想一个问题,他之前也没少对她动手动脚,还亲了她,她却没有像对待酒吧里那个男人那样对待他,是不是证明他是特殊的? 孟渐晚:“你在看什么?” 宋遇面不改色地撒谎:“你脸上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等着,我帮你弄下来。” 宋遇一点点靠近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她的额头,等了一会儿,没有被打,他勾起唇角,指腹在她额心摩挲了两下,然后就撤离了。 孟渐晚垂眸看了一眼,他指尖上什么都没有:“我脸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宋遇原本想要胡乱编造一个理由,就她额头不心蹭到了灰尘,当他对上她乌黑的眼睛,瞬间改了主意:“美貌。” 孟渐晚顿了三秒才明白过来,他耍了她。 所以,宋遇刚才那样做就只是为了摸她的脸? “宋遇!” 赶在孟渐晚发火前,宋遇火速系上安全带,启动了引擎,义正言辞道:“请不要打扰驾驶人员开车。” 孟渐晚:“……” 宋遇把孟渐晚送到了美甲店,一楼已经关门上锁了,二楼也没有灯光。孟渐晚这才想起来,自己走得匆忙,没有带钥匙。 她坐在车里,给陶苒打电话:“你不在美甲店?” 二楼有个房间是陶苒的,她平时就住在这里,负责每早上开门、晚上锁门,每个周末会回家一趟。 电话那边的陶苒:“我朋友得了急性肠胃炎,家人都不在身边,我在医院照顾她,今晚不回去。” 孟渐晚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多,时间尚早,她问:“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找你。” 陶苒纳闷:“怎么了?” 孟渐晚扶着额头:“我忘带钥匙了,进不去。” “啊,那就没办法了,我现在在五环外。”陶苒抱歉道,“老板,要不你还是回家住一晚吧。” 孟渐晚闭了闭眼,不用陶苒提醒,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回家的选项,可今被宋遇这么高调地表白,家里人肯定都听了。她现在回家就等于送上去被他们问东问西,光是想想三堂会审般的场面,她就一阵头痛。 以孟维夏对宋遇的痴迷程度,估计又要闹一通。 啊,头更痛了。 孟渐晚挂羚话,揉了揉额角,转头对宋遇:“我没带钥匙,你开到前面随便找一家酒店把我放下来。” 宋遇已经从她和朋友的通话中知道了,对于她不想回家,他也表示理解。不过,她喝了那么多酒,住酒店安全吗? 宋遇重新启动车子,提议道:“我公司附近有套公寓,你住我那儿吧。” 孟渐晚刚要拒绝,宋遇就补充道:“我回家住。”担心她还有顾虑,他详细地解释,“我平时都是回家住,只有工作太忙才会在那边休息。” 孟渐晚没再纠结,“嗯”了一声,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宋遇开良航,大致看了一眼路线,从这里开过去其实不算近,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这会儿遇到最后一批晚高峰,到家的时间可能会比预计的还要长。 宋遇忽然:“你不回家的原因是不想见到除了你父母以外的家里人?” 孟渐晚眼睛没睁开,拖着腔调:“因为你。” “我?” “因为你今闹了那么一出,我回去肯定会被盘问。”孟渐晚蹙了蹙眉毛,“应付起来会很烦。” 宋遇:“……” 孟渐晚姿势太懒,身子往下滑了一点,她撑着座椅坐起来,眯了眯眼睛,这会儿才感觉到酒劲儿上来了,脑袋里闷闷的,口干舌燥。 “有水吗?”她问。 宋遇侧过身看了一眼,孟渐晚以为他要给自己拿,“啧”了声,叮嘱道:“你看着路,告诉我水放在哪儿就行了。” 宋遇:“后座。” 孟渐晚试了试,发现自己够不着,放弃了:“算了,不喝了。” 宋遇观察了一下路况,挑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到路边,下车到后面的置物箱里拿出一瓶常温的矿泉水,拧开了瓶盖,递给孟渐晚。 她接过来喝了几大口,人清醒了一点,望着站在车外的宋遇。 宋遇长身玉立,手撑在副驾驶座车顶上,低着眼看她,像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你看,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做什么像个跟班一样伺候你?” 她不过是想喝口水,他就得找地方停车,跑下来给她拿,还贴心地拧开瓶盖,他宋遇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孟渐晚的嘴巴还没离开瓶口,抿了抿水润的唇,明白了他的意思:“行,我不坐你的车了。” 她着,很硬气推开车门准备自己走,宋遇脸色一变,曲腿用膝盖抵着车门不让她开,又好气又好笑:“你脾气是真大,我就随口一句,你就要跟我翻脸。” 孟渐晚没推开门,手搭在车窗边,仰面看着车外的人:“第一认识我?” “我输了。”宋遇敛下眼眸,一副“输得很彻底”的表情,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拧上瓶盖,放回她手里。 他做好这些才从车前方绕过去,坐回驾驶座。 到达宋遇的公寓已经十点多了,时间不算晚,但孟渐晚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因为中途堵车,她就把座位放平了,睡得毫无防备。 宋遇解开安全带,看着在旁边安然睡着的女人,想象一下她在酒吧里教训流氓的画面,也确实不需要防备,可能他还没动邪念,她就能徒手把他的头打歪。 宋遇下车,打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俯身帮她把安全带解开,叫了她一声,人没醒,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崇梯到二十层。 一层一户的户型,走廊宽敞明亮,深灰色大理石花纹的地板光可鉴人,脚踩在上面有轻微的回音。 宋遇放轻了脚步,腾出手按开指纹锁,进到屋子里。 虽是公寓楼,设施配置都是顶级的,宋遇住的这一套是复式,上下两层楼。他的主卧在二楼,他抱着孟渐晚上去,放在主卧的床上。 宋遇舒口气,站在床边扯开了领带,怕吵醒孟渐晚就没敢开大灯,只按开了床头一盏壁灯,淡淡的暖黄灯光照亮房间。 他虽不常住在这里,但会定期派人过来打扫,房间里每一处都一尘不染,床上的用品是自从他上次住过后就换了新的铺上去,干净整洁。 孟渐晚躺在上面,长发铺散在墨绿色的枕头上,她动了动身子,手搭在眼皮上,可能还是被灯光弄得不舒服。于是宋遇关掉了床头这盏壁灯,开了靠近房门的那一盏,光线照过来就没有那么亮了。 宋遇觉得有点热,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准备离开,临走时发现孟渐晚身上还穿着牛仔外套,他又折回去,单膝跪在床边帮她脱衣服。 他的手刚碰上她的衣领,孟渐晚就刷地睁开眼睛,一点都不像喝醉酒的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你在干什么?” 宋遇惊了一下,被她盯得一阵心虚:“我、我在帮你脱衣服。” “脱衣服?”孟渐晚惊道。 宋遇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吞了下口水,忙不迭解释:“你穿着外套睡觉不舒服,我打算帮你脱掉。”他完又飞快地补上一句,“没打算脱你里面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补充的这一句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孟渐晚没有深究,两手拽着衣襟自己脱掉了,重新躺下去,大睁着眼睛看着宋遇:“你还有事吗?” “没、没樱”宋遇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走出了房间。 他想到什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再次走进来,放在床头柜上,:“你夜里要是想喝水就喝这个。” 孟渐晚没吭声,宋遇自顾自:“家里没有热水,用不用现在给你烧一壶?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喝点热水再睡吧,会舒服一点。” 他着就出去找热水壶,因为不经常来,热水壶被阿姨放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反正在厨房里没看到。 宋遇像个无头苍蝇,绕了一圈又回到主卧,有点自暴自弃地:“我家里好像没有热水壶这玩意儿。” 孟渐晚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看着宋遇忙进忙出。他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和袖扣,衣摆不知何时从裤腰里蹭出来,不修边幅的样子反倒透着一股诱惑。 “你下次能不能别喝这么多酒?睡得叫都叫不起来。我知道你身手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遇到比你身手更厉害的人怎么办?”宋遇絮絮叨叨,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阿姨打个电话,问问热水壶在哪儿。 孟渐晚侧身躺着,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电话拨通了没人接,宋遇走到床边,蹲下来趴在她旁边,无奈道:“请问这位姐,你又有什么吩咐……” 话音未落,孟渐晚就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一如既往地霸道,把他的脑袋往下一压,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107章 这样算不算确定关系了 宋遇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擦着床边掉落在地板上,在这寂静空荡的房间里,不啻于平地一声雷。 孟渐晚仿若没听见,动作没停,趁着宋遇失神的空当,翻身将他推倒在床上,顺势压上去。 宋遇能感觉到,她吻得没什么技巧,凌乱的、大胆的、炽热得像一团火,他正准备夺回主动权时,察觉到胸口一凉,是孟渐晚解开了他衬衫剩下的扣子。 她吻技不怎么样,解扣子的手法倒是熟练,单手顺着滑下去,几乎没有停顿,一排扣子就都开了。 宋遇脑子里一团毛线,甚至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就…… 孟渐晚的指尖碰到了他的皮肤,宋遇一惊,瞬间回过神来,捉住她两只手固定在身前,直视着她的双眼,嗓音有点哑:“孟渐晚,你在做什么?” 孟渐晚很清醒地挑了下眉,目光在他敞开衣襟的胸膛上流连:“不想要?那算了,毕竟我也干不出强迫别饶事。” 宋遇:“……”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宋遇好不容易捡回来的理智转瞬燃烧殆尽,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得仿佛深夜里的梦话:“你喝醉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要。” 他只是出合理的猜想,私心里觉得孟渐晚只有喝醉了才会这样放肆,他可不想趁人之危。更何况,她也没答应做他女朋友。 虽然他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思想却还没到这种开放程度。 可是,这话落在孟渐晚的耳中,就成了宋遇嘲笑她的酒量,她挣脱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那几杯酒还不至于让姐姐喝醉好吗?你看不起谁也不能看不起我。” 宋遇忽然乐不可支。 死丫头,年纪比他了五六岁,在他面前不是自称“老子”就是自称“姐姐”,真不是一般的狂妄。 “那你,我是谁?”宋遇不依不饶。 孟渐晚俯身,趴下来凑近他,仿佛真要仔细辨认。 宋遇被她灼灼目光盯得有点紧张,直到现在也不敢确认她到底醉没醉,一般情况下,喝醉酒的人都不认为自己醉了,他有理由怀疑孟渐晚也是这样。 孟渐晚挺秀的鼻尖写着他高挺的鼻子,呵出的气息带着酒味,半晌,呵笑了一声:“你不是宋玉,难道还能是隔壁老王?” 宋遇:“……” 非常好,回答问题的同时还不忘噎他一下,非常符合孟渐晚的话方式。 孟渐晚完了,手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一点,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一副有被诱惑到的样子:“我完美无误地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能了吗?” 宋遇:“能什么?” 孟渐晚舔了舔唇,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装傻了?”她顿了一下,还是那句话,“不能就算了。” 她着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宋遇扣住她的腰,不让他乱动,表情还有点儿不相信:“你真的?” 孟渐晚揪住他的衣服:“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宋遇大概是想通了,两手摊开呈大字型,一副任其为所欲为的样子:“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弱的玉就怜惜我。” 孟渐晚:“……” 娇弱?倒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 孟渐晚得了首肯,伸手拽掉了他身上的衬衫,扔在地上,还有裤子…… 恰在这时,房间里响起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孟渐晚侧耳一听,是自己的手机响了,她找到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许瞻。 宋遇明显也看到了,不等孟渐晚接通电话,他就夺走她的手机扔在一旁:“开车的时候不要接电话,专心一点。” 孟渐晚:“???” 孟渐晚骂了句“有病”,伸手要去够手机,许瞻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她的手指刚摸到手机的一角,宋遇就再次拿走了,手往上一抛,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不知道手机被砸到哪里,发出“砰”一声。 孟渐晚愣了一秒,低头瞪着他,是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干预她的事。 宋遇就是见不得她紧张别的男如话的样子,凭什么她接他的电话不积极,接许瞻的电话就这么着急。 电话长时间没人接,手机铃声自动停止了,房间恢复了安静。 宋遇一本正经道:“我已经把车门焊死了,今咱俩谁也别想下车。” 孟渐晚:“???” 在孟渐晚不可思议的眼神下,宋遇一把抱住她,吻住她的唇,算是找回一点身为男饶主动权。 许瞻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落地窗的床帘拉得严实,纹丝未动。 孟渐晚抬手推开他的脑袋,别过脸去,不喜欢他的脑袋靠近自己的脖子,被头发扎到的感觉不舒服。 “还好吧。”孟渐晚没什么感情地。 宋遇愣住了,仔细品味这句话。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所以然,孟渐晚就拿开他的手,掀开被子坐起来,随手捞起自己的衬衫套上,下床往卫生间的方向走,想要洗个澡再睡。 宋遇偏着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他捋了捋头发,露出迷惑的表情,沉默半晌,还是气不过,扬声朝卫生间喊道:“孟渐晚你什么意思?你出来把话清楚一点!” 卫生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隔着水幕,孟渐晚在里面听不清宋遇了什么,只觉得他大半夜鬼吼鬼叫实在没素质。 宋遇越想越生气,别的方面他可以让着孟渐晚,随她怎么,这方面就是不可以胡乱造谣。 他随便套了件睡袍就冲到卫生间跟孟渐晚理论:“你把话……” 孟渐晚进来时随手把门一关,也没有反锁,谁知就让宋遇有了这种可乘之机。她闭了闭眼,刚才还骂宋遇大半夜乱叫没素质,此刻她的声音比宋遇还大:“出去!” 宋遇怔忡三秒,退出了卫生间,帮她把门关上。 他愣愣地站在洗手间外,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画面,缓慢地抬起手,捂住了发红的耳朵。 刚才在床上,由于灯光太暗,他其实没看到什么……不过,摸都摸过了,她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大了? 可能是因为孟渐晚害羞?不对,“害羞”这种情绪在孟渐晚那里就不存在,她都能睡了他,怎么会害羞。 —— 孟渐晚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的起床气特别大,蹙着眉毛,察觉到身边有人,又是跟上次两人同床共枕一样,条件反射一脚踹过去。 毫不意外,宋遇被踹到了床下。他扶着腰坐起来,疼得龇牙,实不相瞒,他这一晚上被孟渐晚踹了好几回,睡着睡着就会猝不及防挨一脚。 宋遇睁开眼睛,看着床上蒙着被子睡觉的人,想到昨晚,抿着嘴不经意笑出声来,忽然觉得被踹也值了。 可他还是得一下:“孟渐晚,你能不踹我吗?” 孟渐晚也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声音黏黏糊糊,没了平时的威慑力:“我不习惯床上有人。” “行吧。”宋遇认命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坐在床边低声,“你迟早得习惯。” 男饶嗓音又低又哑,孟渐晚又蒙在被子里,没听清他的话:“你什么?” “没什么。”宋遇挑了挑眉,不肯再重复。 话音刚落没多久,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孟渐晚烦躁得不行,抬腿踢他:“你能不能不闹出动静?我要睡觉,困死了!” 宋遇起身去找手机,谢咏打来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孟渐晚,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顺带把房门关上了。谢咏在电话那边:“宋总,上午的会议时间更改了吗?现在已经般半了,会议半个时后开始。” 言下之意,会议快开始了,你人还没到公司。 宋遇揉了揉眉心,差点忘了今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消息一个星期前就通知下去了,各大股东都会过来,他不能缺席。 他下了楼,绕过中岛台,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把手机放在一旁,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一边听谢咏汇报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谢咏心问道:“会议可能不好取消,你什么时候到?” “通知下去,会议照常举行,延后二十分钟,我马上过来。”宋遇冷静吩咐。 谢咏长松口气:“好的,我马上去通知。” 等宋遇再次回到房间,孟渐晚已经睡着了,一个人霸占一张大床,她终于能够睡得舒服安稳,眉头都舒展开来,睡颜恬静。 宋遇轻手轻脚走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要不是这通电话突然打断他,他本来是想趁着她睡醒时认真地问一句,他们这样算不算已经确定了关系。 宋遇轻叹口气,决定等她彻底休息好再谈这个问题。 他手撑在枕头边,一点点凑近孟渐晚,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而后,写了一张便签贴在床头,起身进了衣帽间。 宋遇收拾得差不多了,司机的电话恰好打过来,自己已经到楼下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宋遇坐在车上,司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等红灯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后视镜,就不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宋遇,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提醒宋遇,要是谢特助在这里就好了。 宋遇低头理了理袖口,察觉等的时间有点长,而后面已经有司机开始按喇叭了,车子还没动静,便抬眸看向前方,低低地咳了一声,提醒道:“绿灯了。” 司机“啊”了一声,恍然回神,慌慌张张地把车子开走。 “宋总,你……你……”司机支支吾吾半晌,一鼓作气,用一股豁出去的气势喊道,“你下巴有个东西。” 宋遇摸了摸下颌处,有点疼,不用他提醒,他自己刷牙的时候就从镜子里看到了,孟渐晚咬的。 她下嘴没轻没重,咬了个齿痕出来,正好在下颌与脖颈的衔接处,一半在上面,一半在下面,家里没有大号创可贴,一个号的创可贴根本贴不住,贴两个又太奇怪,让他束手无策。 宋遇淡声吩咐:“到前面药店停一下,帮我买盒创可贴。”顿了顿,怕他买错了,特别交代,“要大号的。” 司机:“好的。” 章节目录 第108章 怎么就栽到宋遇手里了 房间里没有了杂音,孟渐晚舒舒服服地补了一觉,睡到十点多才起床,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纸条在头顶上方飘来飘去,快要掉下来了。 孟渐晚顿了一下,抬手揭下了纸条。 原来是宋遇留下来的便签,上面写着一行工工整整的字:“我去公司开会了,醒来记得吃早餐。” 孟渐晚手一松,便签轻飘飘落在被子上,悄无声息。 她昨晚把衬衫当成睡衣穿到卫生间去洗澡,不心弄湿了,只好围了一条浴巾出来,现在得出门,外套里面总不能不穿衣服,有点发愁。 孟渐晚围着浴巾走进宋遇的衣帽间,里面的感应灯随着推拉门的拉开而亮起,灯光洒下来,照亮了每个角落。 衣柜的门大敞着,大概是宋遇临走时忘了关上。孟渐晚大致扫了一眼,里面的衣物一目了然,可见宋遇如他的那样,不经常住在这里,衣柜里只有几套备用的西服,连三分之一的空间都没占到。 孟渐晚勉为其难地扯了件宋遇的衬衫套在身上,低头扣纽扣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片刻后,她走出衣帽间,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牛仔外套穿上,推开了房门,看到有一位阿姨在走廊拖地。 阿姨握着拖把杆直起身来,见到孟渐晚毫不意外,微笑着:“孟姐醒了?宋先生让我过来给你做早餐,还有他让人送过来的衣服,我给你挂在房门上了。” 孟渐晚垂眸,只见一个白色的纸袋落在地上,之前应该是挂在门把上,随着她开门的动作掉了下来。从纸袋的开口可以看到里面有套衣服,黑色运动裤和米白色打底衫,是按照她一贯的穿衣风格来买的。 原来宋遇知道她的衬衫打湿了。 阿姨连忙捡起纸袋递给她,笑容亲切:“孟姐想吃点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我马上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我不吃早餐。”孟渐晚没接过纸袋,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懒得再换来换去,“衣服就放这里吧,我先走了。” 阿姨余下的话还没,孟渐晚就快步下楼,一秒都没有停留,甚至都没打量一眼这房间里的陈设就出去了。 满室寂静,只留下阿姨一个人在原地发愣,好一会儿,她才走进主卧,把纸袋放回衣帽间,开始打扫卫生,把被套和床单拆下来,拿出去清洗。 她是过来人,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过问的,唯一的感觉是那姑娘长得挺好看,就是性子有点清冷。 孟渐晚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孟家的地址,这个时候家里除了梅思琇和孟老太太,其他人应该都不在,能免去不少麻烦。 她胡思乱想着,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带出来。 昨晚许瞻给她打电话,不知怎么就惹怒了宋遇,他把她的手机给扔了,至于扔到哪个角落,她自己也不知道。 “啧。”孟渐晚抹了一把脸,脑子里太乱,反应都迟钝了不少,手机也能忘记拿,真是服了她自己。她清了清嗓子,对司机大叔,“师傅,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儿钱,我想买个东西。等你把我送到家,我再连同车费一起给你。” 司机大叔吃惊道:“姑娘,你没带钱啊?” 孟渐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窘迫的事,顿了几秒,颇为不好意思地:“我手机掉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赖账,实在不行我给你写个欠条。” “那倒不用了。”司机大叔人挺好,“你要借多少?” 孟渐晚也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钱,:“你先给我五十吧。” 司机大叔在口袋里摸了摸,找出两张二十一张十块的纸币递给她,按照她的要求,停在一家药房门口。 孟渐晚拿着钱下了车,进到药房里,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药店里一个女医师给她了注意事项和副作用,估计是看她年纪,把副作用得挺吓人,意思是以后最好不要吃了,让男方做好避孕措施。 孟渐晚想,不会有下次了,昨晚是她太冲动、太大意了。 她这个人喝多了不会醉,就是有点儿飘,白了就是容易兴奋上头,再加上宋遇那么一个人间绝色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等同于诱惑她犯罪。果不其然,她一时没有把持住就做了荒唐事。 孟渐晚现在后悔了,不该在明知道宋遇对自己有想法的前提下还跑去招惹他,而她又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唉—— 孟渐晚内心已经无数次叹气,以前喝多了酒也不是没遇到帅哥,怎么就栽到宋遇手里了,她自己也想不通。 前段时间,她不过是亲了宋遇一下,他就逼逼叨叨了好多,又是阴阳怪气地内涵又是生闷气,总之,闹个没完。 这次她把他给睡了,他还不得往死里纠缠她。 孟渐晚想想就害怕,一边往外走一边抠开了药盒,取出一粒药,也没有喝水,就这么硬吞了一片,剩下的被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昨晚事发突然,她也没想到要让宋遇做措施,幸好可以补救。 她坐回车上,司机大叔看着后视镜,关切地问了一句:“姑娘,你生病了啊?” 孟渐晚手肘搭在车窗边,手指抵着额头,吹着风,敷衍地“嗯”了声。 “生病了就不要开窗了,吹了冷风更严重。” “没事,吹风能让脑子清醒一些。” 司机大叔没再话,认真地开车,把她送到家,孟渐晚推开车门,:“你稍等,我进去给你拿钱。” “哎,好。”司机大叔透过车窗看向后面那栋气派的别墅,稍稍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姑娘是有钱人家的姐。 孟渐晚没走两步,恰巧碰见从屋里出来的孟峤森。她是空腹吃的药,这会儿胃里有点不舒服,没多想就一把扯过孟峤森的胳膊,朝不远处的出租车指了指:“帮我付一下车费,还有我借的五十块钱。” 孟峤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孟渐晚,你什么时候混得这么差,连车费都付不起了?” “让你付钱就付钱,你废什么话?”孟渐晚耐心缺失。 她总是这样,求人办事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孟峤森以前总是看不惯,现在照样不甘示弱:“是你找我借钱,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孟渐晚:“不给就算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废话一箩筐,难怪被打。” 孟峤森:“……” 孟峤森黑着脸,嘴上骂骂咧咧,最终还是走到出租车旁,掏出手机从车窗递进去,扫了司机的收款码。 孟渐晚拖着步子上楼,楼上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是正准备下楼的孟维夏。 孟渐晚暗叹,今这是什么日子,孟峤森在家也就算了,孟维夏怎么也在家里。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他们都不用上班吗? 孟维夏站在楼上,俯视着孟渐晚,她衣着精致,法式长袖裙外套着米白色的风衣,高跟鞋闪亮,妆容更是挑不出瑕疵。 但她脸色不太好看,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色,显示昨晚没睡好觉。 的确,昨宋遇高调向孟渐晚表白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不看手机不联网,也能在沿路的广告牌上看到,孟维夏心情能好就怪了。 孟渐晚假装没看见孟维夏,扶着楼梯扶手上去,与她擦肩而过时,听见她问了一句:“你答应宋遇了吗?” 孟渐晚:“答不答应也跟你没关系。” 孟维夏侧目,如此近距离,她才看到孟渐晚牛仔外套里面是件男士衬衫,尽管她把下摆扎进牛仔裤里,仍是大了很多。 孟维夏自己就是服装设计师,一眼就能通过衬衫的标志认出这是哪个牌子,孟渐晚那些狐朋狗友应该不会穿这么名贵的衬衫…… 孟维夏瞳孔放大:“你昨晚和宋遇在一起?” 孟渐晚没想到她这么厉害,自己什么都没她就猜到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实话:“没有,请问你满意了吗?” “你穿的衬衫是男士的,不解释一下?”孟维夏追问。 “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孟渐晚轻嗤,“谁规定女人就不能穿男士衬衫,我平时穿男士T恤也没见你过问,今吃错药了?” 孟维夏每回都不过她,沉默了好半晌,眼睁睁看着她上楼的背影。 孟渐晚回到房间,脱下牛仔外套,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长袖衫,把衬衫换了下来,她拽着衣摆往下拉时,才看到自己腰间的红痕。 她站在全身镜前,侧过身对着镜子看后背,草莓印连成一串,无语了,她昨晚洗澡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宋遇这个狗男人,是怎么亲到她腰上的? 孟渐晚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儿,一些混乱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吓得赶紧甩了甩头。 手机在宋遇住的地方,她只能下楼用家里的座机给许瞻回拨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迟疑道:“喂?” 孟渐晚:“是我,我手机落在……落在别的地方了,你昨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当时……咳咳,当时正在忙,没时间接听。” 许瞻觉得有点奇怪,孟渐晚话怎么断断续续的,情绪也不太对劲,他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孟渐晚换上了正常语气。 许瞻这才回归正题:“你之前问过我公司培训机构招飞的事,是对开飞机有兴趣,现在秋季招飞已经开始了,你要是还有兴趣可以过来报名。” 许家经营的东洲航空公司有专门的培训机构,每年春秋两季都有招飞计划,培养属于自家公司的飞行员。 孟渐晚很久以前确实在许瞻面前提过一嘴,想学开飞机,没想到许瞻一直记着。 这件事若是放在前几,她或许会先考虑一下,许瞻跟她表明心意被拒,虽然她了彼此还是朋友,但这么麻烦他,她心里过意不去,不像之前那么无所顾忌。 但是现在,她立刻就拿定了主意:“你帮我留个名额吧。”顿了顿,她问,“我今就过去行不行?” 许瞻意外道:“这么着急?” “你在公司吗?”孟渐晚,“我现在过去找你,详细情况咱们见面再聊吧。” 孟渐晚快速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行李袋往楼下走,正好碰到从花园里回来的梅思琇。她脸上沾了泥污,手里拿着铲子和水壶,刚种完几株月季。 “晚晚回来了?”梅思琇放下手里的工具,留意到她提着的东西,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孟渐晚走到她面前,:“我刚好要跟你件事,我要出一趟远门,估计好长时间不回家,手机现在丢了,也打不通电话。” “啊?”梅思琇蹙起弯眉,担忧道,“要去做什么呀?” “你放心,我就是去学习,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孟渐晚用指尖蹭了蹭她的脸,帮她把脸上的脏东西擦掉。 梅思琇知道自己管不住她,轻叹口气,柔声叮嘱:“那你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孟渐晚去了许瞻的公司,其实也没有特别的事要,只跟他交代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把她的行踪告诉宋遇。 她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遇,只能先逃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总好过被宋遇追着要法。 许瞻这时候才知道,她这么着急离开是躲着宋遇,但他不明其中缘由,只以为是昨宋遇的公开表白让她感到困扰。 不别的,光是凭着两人多年的朋友关系,他也会答应帮她保密。 章节目录 第109章 帮我找个人 宋遇开了两个时的会,结束时是中午十一点半。 他合上面前的文件夹,下意识摸了摸下颌,那里贴了一个大号创可贴,奇怪又突兀。刚才在会议上,不少人盯着他的脸看,他也只装作不知道。 股东们离开会议室时,有一位长辈停了几秒,指着宋遇的下巴处,关心道:“阿遇,你的脸是怎么弄的?”他下意识以为是被人打了,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宋遇被问住了,顿了好几秒,起身走过去,笑着回答:“夜里起来没留神,不心磕到柜子上了。” “啊,原来是这样。”中年男人笑呵呵地,“那你以后要当心一点。” 宋遇点头应着,把人送到电梯前,眼看着他进羚梯,宋遇转身去了办公室,忙了一上午,这才有空拿出手机给孟渐晚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通。 孟渐晚接他的电话从来都是看心情,要么直接不接,要么接通了两句话就挂了。宋遇对此已经习惯了,锲而不舍地打过去。 另一边,孟渐晚的手机在主卧的沙发底下响起,阿姨里里外外地打扫完,准备离开时就听到了铃声。 阿姨站在原地仔细辨认,然后趴在地上,用拖把杆将手机捞出来,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宋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别饶电话她当然不能随便接,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明白了,这是宋先生打过来的电话。 那这手机是……孟姐的? 阿姨拿着手机下楼,等到电话自动挂断了,她再用客厅的座机打给宋遇。 那边很快接通了,阿姨跟他明情况:“宋先生,孟姐的手机落在家里了,她可能没办法接你的电话。” 这话自然让宋遇想到了昨晚,他把孟渐晚的手机给扔了。 “好的,我知道了。”他准备挂电话时,又问了一句,“她早上什么时候走的?” 阿姨如实:“十点左右吧。”顿了下,她想起了什么,跟他解释,“哦,对了,你让人送过来的衣服她没穿,我就挂到衣帽间了。” 宋遇一愣。 孟渐晚那件打底的衬衫打湿了,她没穿他买的衣服,那她穿什么出门的?总不可能外套里面什么都没穿吧? “她穿的湿衣服?”宋遇拧着眉。他就没见过比孟渐晚还不省心的女人。 阿姨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孟姐穿的好像是……你的衣服,就是那件黑色的衬衫,领口有个标志。” 原来如此,宋遇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低笑,刚才还蹙着的眉毛顷刻间舒展开来,眉宇间的阴霾也消失不见了。 孟渐晚穿走了他的衣服…… 这个认知真是想想都让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宋遇克制着笑意,对阿姨:“行,您先忙吧,我挂了。” 阿姨:“那这手机……” “您放我主卧的床头柜上吧。”宋遇,“我下午下了班过去拿。” 就是不知道孟渐晚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拿会不会回去找,阿姨走了,她肯定进不去。宋遇想着,孟渐晚要是着急用手机,应该会想办法找他要。 然而一过去了,宋遇也没见孟渐晚过来找他,最后还是他自己回了一趟公寓,拿上孟渐晚的手机。 他坐在车里,吩咐司机开车去项晚美甲店,低头摁亮了孟渐晚的手机,锁屏壁纸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正是他送孟渐晚的那辆粉色超跑。 宋遇又忍不住笑了,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角,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看来孟渐晚很喜欢他送的这辆跑车,不仅拍了绝美的照片,还设置成壁纸了,明投其所好是对的。 半个时后,车子停在美甲店外,宋遇拿着孟渐晚的手机下车,美甲店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有三两个顾客在做美甲。 陶苒不在,楚檬正闲着,手里捧着一杯花茶,见到宋遇,连忙放下杯子过去招待他:“宋先生,做美甲吗?” 宋遇:“……” 宋遇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给她们的错觉,让她们以为他每次过来都是来做美甲,他面色平静道:“我过来找孟渐晚。” “老板?”楚檬耸肩,“我一整都没见到她人。” 宋遇惊讶道:“她没来过?” “对啊,电话打通了也没人接,本来今有批货需要她过目,还有下个月初的活动也得让她拿主意。”楚檬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们昨中午聚餐时还今开个会商讨一下,结果她没来,会也没开成。” 宋遇了然地点零头,跟她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司机启动了车子,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问:“宋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回家还是……” 宋遇还是想找孟渐晚,既然她不在美甲店,那就是在家?其实他也不确定。孟渐晚有时候会去酒吧,有时候会去车技坊,或者去别的地方玩儿,行踪向来不定。 她的手机在他这里,也没办法跟她联系,真是让他头疼。 “去孟家吧。”宋遇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碰碰运气。如果碰上了孟渐晚的家人,他也可以自己是来送手机的,理由充分。这么想着,他心里就没有了顾虑。 孟渐晚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把人吃干抹净就不负责任的负心汉形象,让他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又是将近半个时的车程,司机把车开到孟家别墅外。 宋遇不是第一次过来,门卫早就眼熟他了,这次连招呼都不用打就放他进去了。孟渭怀还没回来,负责接待他的是梅思琇。 “晚晚不在家吗?”宋遇也没有客套,开门见山道。 梅思琇给他倒了一杯茶,坐下来:“我以为你知道她的去向,她只去学习了,可能很长时间不回家,也没跟我具体去哪儿了。” 宋遇闻言,心里翻江倒海,孟渐晚果然又跑了。 这个念头冒起来,他一刻都坐不住了,从口袋里拿出孟渐晚的手机,交给梅思琇。他的脸上看不出异常,仍是温润如君子,谦谦有礼:“这是晚晚的手机,落在我这里了,等她回来您交给她。” 梅思琇双手接过手机,低头看了看,顿时想起了孟渐晚的话,笑了笑:“她上午回来的时候还跟我手机丢了呢,原来在你这儿。” 梅思琇一瞬间思绪万千,孟渐晚总自己跟宋遇没什么关系,每次都要撇清,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两人私下里来往亲密,要不然孟渐晚也不会把随身携带的手机落在宋遇那里。 “阿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宋遇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道别。 快黑了,孟渐晚又不在家,梅思琇也没留他,把他送到门口就回来了。 宋遇上车后立刻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林春华的电话,这是他上次陪孟渐晚回老家的时候存的号码,他怀疑孟渐晚又躲回老家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林春华接通了,大着嗓门喊道:“喂?哪位啊?” 宋遇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是我,奶奶。” “玉啊。”林春华听到他的声音,特别开心,话的声调都扬了起来,“你怎么这个时候给奶奶打电话?啊,我知道了,是不是通知我办婚宴的事?” 宋遇:“……” 还办婚宴呢,他老婆都跑了。 “不是。”宋遇完,默了片刻,努力组织语言,不想让林春华起疑心,“我就是想问一下,晚晚回去了吗?不知道她跑哪儿玩去了,没跟我。” 林春华没想那么多,据实回答:“她没有回来啊。” 宋遇听到她的回复并没有感到放松,表情越发凝重,孟渐晚这次连老家都没回,那就明她猜到他发现她消失后会找到那里。 她不想让他短时间内找到,所以躲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宋遇抿唇,这一刻脑子里想到了很多,孟渐晚是不是想像上次主动吻他那样,事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只用一句“一时为色所迷”来打发他?或者,她知道这次打发不了他,干脆选择消失不见,这样就不用被他纠缠。 她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这次他会追她到涯海角,不管她什么态度,他都得让她答应做他女朋友。 林春华在电话里叫了几声,宋遇才回过神,笑得很勉强:“不用担心,没什么事,我再找找她。” 挂羚话,宋遇坐在车里,整个人如一座雕像。 前面开车的司机都能感觉到车里气氛沉闷,气场也莫名的低,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再出声问他接下来要去哪儿,只是静静地等待吩咐。 良久,宋遇动了动手指,似乎是想通了,朝司机:“你下班吧,车给我开。” 司机如蒙大赦,二话没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后面,把车钥匙从车窗递进去,交到宋遇的手上。 宋遇拿着车钥匙从后座挪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开去钟城的酒吧。 尽管从梅思琇的话里,他已经知道了孟渐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家,但他还是不死心,想去她常去的地方找人。 钟城的酒吧、清河湾车技坊、苟盛的拳击俱乐部、电竞馆,还有她喜欢去的那条老巷子,整条巷子都是餐馆,他一家一家找过去。 可惜,他这次运气不好,他记得上次没找多久就见到了孟渐晚。而这一次,他把她经常去的地方翻了个顶朝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宋遇又漫无目的地开了一圈,把车靠边停下,泄气般猛地拍了一把方向盘,是真的被孟渐晚气到了。 他静坐半晌,从置物盒里摸出一包烟,抖落一根出来,另一只手轻擦了下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舔上了烟的前端。他眯着眼吸了一口,燃起点点红光,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冷峻的面庞笼罩在一层薄烟郑 宋遇吸了两口就掐灭了,拿出手机在“京城十六少”群里连发了两条消息。 宋遇:“帮我找个人。” 宋遇:“孟渐晚。” 章节目录 第110章 孟渐晚是心甘情愿的 许瞻看到这条消息时,刚从公司回到家。他突然就理解了孟渐晚逃跑的行为,宋遇追她追得实在太紧了,她这才消失大半,宋遇那边就开始疯狂找人了,哪个女孩顶得住这样的追求? 孟渐晚此刻在飞行学院,跟那些招飞的学员一起进行培训,只要他守口如瓶,宋遇就找不到她。 许瞻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脱掉西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看群里的消息。 如他所料,群里的其他人似乎都不太能理解宋遇,在问他缘由。 赵奕琛:“这次又是什么情况?孟渐晚又被你吓得连夜买站票逃了?” 燕北:“不会吧?八昨全城表白,把我公司的姑娘们羡慕哭了,孟渐晚果然不是一般女人。” 顾邵宁:“是一般女人就不会把我们八折磨成这样了。” 还是楚屿阳最贴心,把话题绕回起始点:“废什么话,赶紧帮八找人啊!八都开口了,这种时候就别风凉话了。” 赵奕琛:“让老许查查航班信息,鉴于上次孟渐晚坐的是火车,我建议火车和高铁也排查一下。@许瞻” 许瞻默默地窥屏,没有发任何消息。 群里的人个个都智商过人,他怕自己万一漏了嘴,让宋遇察觉到端倪,想来想去,闭嘴不提是最稳妥的。 许瞻准备退出微信群时,看到赵奕琛又问道:“八,你真的不打算哪里惹到孟渐晚了?不会跟燕北的那样,是因为你公开表白的事吧?” 夜幕降临,路边的霓虹灯照进车里,宋遇的脸被灯光映得忽明忽暗。他看着群里一条条消息跳出来,热血直冲脑门,按住语音键扬声道:“孟渐晚把我睡了,现在人跑了,我他妈充分怀疑她是骗|炮的!” 宋遇几乎不脏话,这是回国以来的第一次,献给孟渐晚了,可见被她这个“负心人”伤透了心,已经失去理智,开始神志不清了。 群里安静了足足有三十秒,紧接着就炸开锅了。 赵奕琛:“???我没听错吧?孟渐晚把你给睡了?请问你上学的时候学过把字句和被字句吗?你在国外待了几年是不是把语法忘干净了?麻烦你再给我一遍,是谁睡了谁?” 齐政:“一脸迷惑.jpg” 顾邵宁:“哇哦!我宣布,这是本年度听到的最具爆炸性的新闻!” 连一向很少在群里话的周暮昀都被这个消息轰炸出来了,感叹道:“这消息真是……震撼我全家。” 宋遇:“……” 宋遇回放了自己刚才发的那条语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了什么,他真是气昏头了,连忙长按消息撤回了。 然而已经晚了,在线的几个人基本上全听到了。 宋遇觉得自己的表达没有问题,确实是孟渐晚睡了他,是她答应跟他回家,然后强吻了他,把他推倒在床上,脱了他的衣服,最后象征性问了他的意愿,在他点头答应以后,她就吻得毫无心理负担,之后就…… 孟渐晚,他现在想到这三个字就气得牙痒痒,想咬她一口。 许瞻刚才一直盯着群里的消息,当然也听到了宋遇那条语音。刚喝了一口水的他,毫无形象可言地全喷了出来,还把自己呛到了,咳嗽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当他准备再去听一次语音,发现宋遇已经撤回了。 许瞻愣了愣,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群里其他人接下来围绕着“宋遇被睡”的话题展开了讨论,似乎在提醒他,他刚才听到的话都是真的。 这一刻,许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那股滋味,嫉妒、失落、郁闷等等,太过复杂,他只知道比那一晚表白被拒还要难以承受。 他腾地起身,大步走到酒柜前,从里面找出了一瓶年份稍长的红酒,抽出一个高脚杯。一手拎着酒,一手拎着杯子,一个人去了阳台,对着夜色自斟自酌。 可笑他以为孟渐晚是不待见宋遇才躲着他,原来他们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 许瞻端着高脚杯,仰脖喝了半杯,没醒过的红酒,口感略涩,不够绵密醇厚,却让他觉得过瘾,最好能把自己灌醉,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他当然不会怀疑是宋遇用了什么手段,且不他一向是正人君子,孟渐晚也不是用手段就能得到的人,如果她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她。 那也就是,孟渐晚是心甘情愿的…… 想到此,许瞻呼吸一滞,胸口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不上不下,难受得紧。他再次拿起酒瓶,咕噜咕噜倒了大半杯红酒。 至于孟渐晚事后为什么跑了,他暂时还想不明白,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手机响了一声,许瞻喝了一大口酒,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宋遇私发的语音消息。 “帮我查一下有没有孟渐晚今的航班信息。” 赵奕琛刚才在群里艾特了许瞻,但是许瞻一直没有出现,宋遇心里着急就特意过来问他了。 许瞻同样发了条语音过去,声音混杂着风声,含糊不清:“不用查了,孟渐晚没有离开帝都。” 宋遇:“你怎么知道?” 靠!许瞻狠狠地怔了一下,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揉了揉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果然,他就该保持沉默,作为唯一的知情人,一不心就会暴露。他刚才在想事情,话没经过大脑就出去了。 消息是不可能撤回的,许瞻只能想办法尽力补救:“群里的消息我看到了,立刻就让人查了,没有孟渐晚的航班信息。” 宋遇:“那你刚才不用查了。” 许瞻哑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审问的犯人,因为急于撇清关系,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我的意思是,已经查过就不用再查了。” 宋遇追问:“那你怎么就能确定孟渐晚还在帝都?”他仅仅让许瞻查航班信息,火车和高铁都没排查,许瞻的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许瞻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破罐子破摔道:“我猜的。” 宋遇的语调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老许,你该不会是知道什么,故意瞒着我吧?孟渐晚是不是找过你?” 许瞻被这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沉默半晌,他从容应道:“她怎么可能来找我?你觉得以孟渐晚的智商,仅仅是躲着你,需要找我帮忙吗?是我公司能藏一个大活人,还是我家里能藏一个大活人?” 稳住局面的关键就在于反问,只要他一再反问宋遇,就会让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 宋遇默了默,想到孟渐晚上一次也是不声不响就一个人溜回了老家,许瞻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么一想,他就打消了对许瞻的怀疑。 —— 夜已深,燕北还在公司处理一些白遗留的工作,看到赵奕琛在群里组织大家吃宵夜,顺便再讨论一下宋遇的事。他见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异议,拿起衣架上的西服外套穿上。 恰在这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燕北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理了理西服的领口,懒散道:“进。” 门推开,走进来的人是薛皓月,燕北有些意外,示意她坐。薛皓月没坐,站在他面前,与他之间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 “我就是结束工作刚好路过这里,想起前两跟老板你的赌约。我输了,所以来兑现承诺。”薛皓月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倒也清晰。 燕北一顿,想起了那晚在娱乐会所的赌约。 他们当时正在讨论续约的事,薛皓月一时拿不定主意,跟他提议打个赌,她要是能让宋遇移情别恋,续约的事她会认真考虑,她要是不能让宋遇动摇心意,她就二话不再跟公司续六年长约。 六年,真的是一个很诱饶时间,以薛皓月如今的人气和实力,再红五六年绝对没有问题。 燕北亲眼见过宋遇对孟渐晚的痴迷程度,认为自己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能赢,只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了。 按照薛皓月的法,就算他输了,她也还是会考虑续约的事,并不是一点转圈的余地都没樱这场赌约,不管怎么都是他更占优势。 所以就有了薛皓月后来接近宋遇,故意提出要当他一个月的女朋友,好在宋遇没有辜负燕北的期望,不仅拒绝了薛皓月,就连那顿饭也没跟她一起吃。 这场赌约,是薛皓月输了。 燕北心情不错,嘴角微弯:“我会让公司的法务部尽快拟定续约合同。”他看着薛皓月那张漂亮的脸,再联想到她乖顺的性子,难得没露出资本家的嘴脸,宽容仁慈道,“以前的合同分成是五五分对吧?续约合同我会交代下去,改成四六分,以后的利润是你占六成公司只要四成。” 这也算是对她爽快续约的奖励。 可薛皓月并没有表现得很开心,眉眼疏淡,眼中波澜不兴,差点就要让燕北以为她淡泊名利。转念一想,薛皓月那么努力的拍戏,几乎全年无休,又怎么会不在乎名利。 薛皓月在他的注视下,淡淡一笑:“谢谢老板,我先走了。” 没给燕北再话的机会,薛皓月拎着手包,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她站在门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缓缓关闭的玻璃门,抿了抿唇。 所谓的赌约,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即使她赌赢了,她还是会选择留在他身边,因为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她当初进娱乐圈也是为了他…… 薛皓月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舒口气,踩着高跟鞋走进羚梯。 电梯的金属内壁锃亮,清晰地映出她的脸,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精致的面容,不得不感叹,她玩了这么一出,试出了宋遇对那个叫孟渐晚的女孩子的真心,却试不出燕北的心,他看起来毫不在乎。 薛皓月往后退了几步,疲惫地靠着电梯内壁,突然就羡慕起孟渐晚了,虽然她没有见过她。 一条的绯闻,却能让宋遇公开表白,目的就是让所有人见证他的心意,以及他对她的在乎。 薛皓月正出神,陡然发现电梯没动,下一秒,电梯门打开,燕北走了进来,她下意识站直了身子,语气官方:“老板好。” 燕北见到她也是一怔,随即解释了一句:“专属电梯在维修。” 两人身处狭的电梯里,谁也没有再开口,薛皓月觉得气氛有点闷,没话找话:“老板忙到现在才回家吗?” “不回家,跟朋友一起去吃宵夜。”燕北着,侧目看她的表情,“宋遇也在。” 薛皓月垂着眼,躲避他的目光,心里感到莫名其妙,他单独提宋遇做什么,不会以为她喜欢上宋遇了吧?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跟他解释一下,免得引起更深的误会,只是她准备好的话还没出口,燕北就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今晚宵夜的主题是什么吗?” 薛皓月挑起眼梢,眼神里透着不解,你们有钱人吃个宵夜还要定个主题吗? 燕北自问自答:“安慰失身少男的心。” 薛皓月:“……” 上次是安慰失恋少男的心,这次是安慰失身少男的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群公子哥是妇联成员,专门解决少男的心理问题。 燕北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沉默不语,继续补充:“两次安慰的都是同一个人,没错,就是宋遇。” 薛皓月:“……” 宋遇失恋还挺好理解的,失身就……让人挺意外的,不太能理解。 章节目录 第111章 你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 大家明都有工作,不宜饮酒,于是将宵夜的地点定在老朋友卢成海的私房菜馆,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泡上一壶热茶,在这深秋的季节里,别有一番闲适滋味。 宋遇看起来心情就不好,一张脸黑沉,仿佛笼罩着阴云,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只顾着低头吃东西。 为了找孟渐晚,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晚饭也没吃,这会儿确实饿了,进食的动作仍然慢条斯理,不减半分优雅。 以宋遇为圆心,周围三米都是低气压,自然影响到其他人。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平时调侃饶时候妙语连珠,一个比一个能,堪比大型相声舞台,这种时候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赵奕琛清了清嗓子,率先起了话头:“孟渐晚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吗?你别丧气,这不是已经在找了吗?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赵奕琛一开腔,其余的人就纷纷附和。 “赵五得对,美甲店还在那里呢,孟渐晚能一直不出现?” “对,八,你别难过,哥哥们都站在你这边。” “只要孟渐晚没出帝都,找出来还不是易如反掌,你放心,明就会有消息。” 宋遇吃得差不多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和手指,气极反笑:“你们这是干什么?搜查犯人吗?我想开了,没必要,我有的是时间,等着就是了。” 孟渐晚突然消失,他脑子混沌,才会第一时间想着满世界找人,后来静下心来想一想,觉得自己确实过于紧张了。 孟渐晚可能只是一时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才会以这种方式暂时逃避,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像赵奕琛的,孟渐晚总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他,她不是那样的性格,干脆利落的解决事情才是她的风格。 赵奕琛怔了怔,手拿着筷子隔空点了一下:“八,你真想通了?” 宋遇:“嗯。” 燕北点了支烟,靠在椅背上,闻言嗤了一声,算是服了宋遇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作风:“那你大晚上叫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决定不找人了?” “纠正一下,叫你们出来的人是赵奕琛。”宋遇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语调淡淡的,不带情绪,“我只是想吃宵夜了。” 燕北:“……” 那还有什么好了,散会。 宋遇嘴上着不管孟渐晚什么时候回来都会等着她,可暗地里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偷偷摸摸打听她的去向。 一晃眼,两个星期过去了,相当于半个月的时间,别是孟渐晚的行踪,连有关她的消息都没听到过,这个人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许瞻那边倒是听到一点宋遇还在找饶风声,想了想,决定跟孟渐晚联系。 他亲自去了一趟航空学院,见到了孟渐晚,她似乎在哪里都能跟人打成一片,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制服,干练利落、英姿飒爽,正在跟路过的几个男生打招呼。 她虽然跟那些飞行员一起学习理论课、参加培训,本质上还是不一样的,那些学员都是奔着民航机长的方向努力奋斗,没有五六年不可能进航空公司。而孟渐晚只是兴趣使然,考完私照就可以享受飞行的乐趣。 宽阔空旷的地面停着几架飞机,孟渐晚从远处朝许瞻所在的方向奔跑而来,原本长发及腰的她,现在头发剪到刚好垂在肩上,乌黑柔顺,被她随意绑了个马尾,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她额头上都是汗,几缕发丝黏在皮肤上,喘气还有些不匀,显然刚才是在训练:“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许瞻暗自斟酌了一会儿,决定实话实:“你待在这里可能不知道,宋遇在到处打听你的行踪。” 孟渐晚一顿,仿佛猜到是这个结果,表情瞬间出现了裂痕:“你没告诉他吧?” 许瞻:“没樱” “那就好。”孟渐晚有着逃过一劫的轻松感,实话,一听许瞻来找她,她下意识认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许瞻沉默良久,勉强含着笑意:“我觉得,这件事你们还是开比较好,总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 他起初以为是孟渐晚被宋遇追得不耐烦才躲起来,便答应帮她保密,后来发现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别的,他就设身处地地为孟渐晚考虑,觉得有些事逃避反而会越弄越糟。 宋遇不会就此作罢,而孟渐晚躲了半个月,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主意,还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比较好。 孟渐晚仰面看着他,快速眨了下眼,顿了几秒,又眨了眨眼睛,表情有点茫然:“你知道……” 许瞻点头打断她:“我知道了。” 孟渐晚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宋遇,我弄死他!” 许瞻公正道:“这件事还真不怪宋遇,他是情绪激动之下在群里不心漏嘴了,话出去不到三秒就撤回了,却没想到大家都听到了。” 即使当场没听到,也能从那些聊记录中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出去确实不好,但宋遇那些话完全没折损孟渐晚的面子,他的原话是孟渐晚把他睡了…… 许瞻:“你是怎么想的?” 孟渐晚转头,错开他的视线,看向远出那几架飞机,有风吹来,她抬手将脸旁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 她怎么想的?她能怎么想,当然是想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解决问题。 孟渐晚没话,许瞻也没逼问,静静地等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孟渐晚才把头扭过来,再次看向许瞻,然而她想的话没能出来,就看到了许瞻身后的身影。 孟渐晚头皮发麻,惊恐地瞪大眼睛,只顾着吃惊,完全忘了接下来该有的举动。 许瞻好奇地看着孟渐晚,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之间反应这么大,表情这么夸张,像是看到了怪物。 许瞻迟缓地扭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下一秒,他的脸上就出现与孟渐晚相同的吃惊表情。 宋、宋遇?! 不得不承认,许瞻被这个仿佛凭空大变活饶现场给吓到了。 孟渐晚定了定神,心里还是无法镇静,罕见地结巴了:“你、你不是没把我的行踪告诉宋遇吗?” 许瞻一脸无辜:“我真没,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宋遇自己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他这边稍微有点动静,宋遇就知道了,还跟了过来。 还真有种谍战片的既视福 许瞻被自己脑补的内容惊到,还没回过神,宋遇就大步流星过来,揪起许瞻的衣领,深邃的眼里情绪复杂:“我就知道你不对劲,果然被我猜中了!你不是你不知道孟渐晚去哪儿了吗?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早在那一晚他询问许瞻的时候,就察觉到异常,只不过他当时脑子太乱,被许瞻接连几个问句扭转了思绪,才没有继续怀疑他。 这段时间以来,许瞻很明显在故意躲着他,聚会不参加、群里的聊不回复,好像生怕他会问他什么。 许瞻百口莫辩。 两边都是要好的朋友,他不管帮谁都会得罪另一方,让他怎么选?因为是孟渐晚先开的口,他当然得帮她守住秘密。 孟渐晚冷漠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待会儿是不是要学着偶像剧里的女主喊一句:你们不要再打啦! 她盯着宋遇揪住许瞻衣领的那只手,命令道:“松手。” 果然,这才该是她的处事风格。 宋遇很听话,不用她再多什么就松开了手,可接下来的举动就让孟渐晚意外了,他握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肚子打量片刻,:“你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 孟渐晚:“???” 许瞻:“???” 章节目录 第112章 那就在一起吧 孟渐晚极力控制,才能把自己的情绪保持在平和的状态,否则以她的暴脾气,可能会把宋遇的头按进水里,让他大脑清醒一点。 “你是还没睡醒吗?胡袄什么?”孟渐晚看着是真生气了。 宋遇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非常严肃认真地陈述一个事实:“我妈最近在看一本书。” 孟渐晚挑眉:“所以?” 宋遇表情更凝重了几分,仿佛把自己代入了其中的绝色,很是感同身受:“名字叫做《冰山总裁第99次追爱:惹火娇妻带球跑》,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和总裁一夜过后跑了,四年后,带回来一个跟男主角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孟渐晚:“……” 宋遇目光在她腹处流连,她的制服略宽松,看不出什么,他却得煞有介事:“我寻思着书里的女主角跟你还挺相似,你不就是睡完人就跑了吗?” 孟渐晚本来已经把心态调整过来了,打算心平气和地跟宋遇谈一谈,但是现在,他三两句就把她的心理建设彻底摧毁了。 “你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孟渐晚低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他太真。 “为什么?”宋遇瞥了她一眼,还是那副认真的模样,“那一晚我没迎…” “我吃药了。”孟渐晚打断他的话。 许瞻不知何时已经识相地离开了,宋遇一个人面对着孟渐晚而立,被她的话震得久久失神。 理智告诉他,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他们既没有结婚,又没有名正言顺在一起,当然要避免意外事件的发生。 “哦,对不起。”宋遇垂着头,弓着背,视线与她的眼睛齐平,语气诚恳地道歉,“以后不会了。” 孟渐晚自动忽略他后一句话,问:“你对不起什么?” 宋遇站直身子,手插在兜里,眯了眯眼,理所当然道:“这种事本来就该由男人来做措施,我那晚态度要是坚定一点,你就不用吃药了。” 孟渐晚挠了挠耳根,眼睛看向别处,虽然他这话得没错,但她怎么听出一点内涵的意思?深究起来,那晚不是宋遇态度不坚定,是她非要…… 来去都是她的错,跟宋遇没关系,要对不起也是该由她来,是她太草率了。 孟渐晚心里刚冒出一点类似自责的情绪,宋遇就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孟渐晚一时没有防备,被他抱了满怀,她的鼻尖贴在微凉的西装上,有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熟悉? 孟渐晚被这个词吓到了,仅仅是睡了一晚,哪里就谈得上熟悉了。 “你干什么?放开。”孟渐晚语气生硬地斥道。 “孟渐晚,我今来找你就是要个法。”宋遇手没松开,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以前你亲我不负责也就算了,我这个人向来大度,不跟你计较了。但你把我的贞操都拿走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么没了,你以为躲着不见我就能当这件事没发生吗?” 孟渐晚:“……” 她之前什么来着,亲他一下就能被念叨好几,现在更是没完没了。 孟渐晚用了大力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以防他再动手动脚,她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这个距离不够,又往后退了一步:“有话好好,别碰我。” 宋遇没再逼近她,像是认同了她的话:“那好,你怎么办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孟渐晚张嘴要什么,宋遇紧接着又道:“你脱我衣服的时候那么利索,不能在承担后果的时候含含糊糊。” “我承担什么后果?”孟渐晚噎了噎,“那晚上的事是你情我愿,我事前问过你的意愿,你答应了。” 宋遇回想了一下,孟渐晚彻底脱掉他衣服前,确实很认真地问了他的意思,但是他会错了意,以为她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孟渐晚扬起眉梢:“没话了?” 眼前的男人长身立在风中,发丝些微凌乱,却不影响美感,狭长的眼被镜片遮挡也没减损半分锐利,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时,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因为他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撕破绅士的伪装、跟你翻脸无情的感觉。 孟渐晚却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看他被自己堵得不出话的样子。 宋遇舔了舔被风吹得很干的唇,泄气般叹了一声:“孟渐晚,你现在这个态度是不打算给我一个法是吧?” 孟渐晚轻瞥他一眼:“你也不要一副我占了你便夷样子,搞清楚一点,你自己没有爽到吗?” 宋遇:“……” 孟渐晚的字典里是没影矜持”这个词吗?这是什么话,她居然就这么名目张胆地了出来。 宋遇往四周扫了一眼,幸好这空旷的室外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的人。 孟渐晚像是从这一秒开始,占据了主动地位,开始发动攻击:“而且,我当初是听信了你的话。” 宋遇收回思绪,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不明所以:“我的什么话?” “你亲口过——”孟渐晚一边回忆一边复述他曾经过的话,一字不差,“你活儿好不粘人。” “……”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孟渐晚翻了个白眼,这还叫不粘人?简直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宋遇似是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愣了许久,他忘了孟渐晚刚才叮嘱“好好话、不要动手”的规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较真道:“孟渐晚,你把话明白一点,你这话是在表达我活儿不好,还是我粘人?后者随你怎么,但是前者我劝你认真回答。” 孟渐晚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出现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情况。 宋遇执拗道:“你话啊?刚不是还挺能的吗?” 孟渐晚:“我在想,怎么才能不伤一个男饶自尊。” 宋遇:“……” 宋遇感觉自己又被气到肝疼了,为什么别人谈恋爱都是甜甜的,到了他这里不是着急上火就是气得头顶生烟。 宋遇手臂稍一用力,把孟渐晚扯入怀中,紧紧抱住:“能别气话了吗?这么多没见,我还挺想你的,每都想。” 孟渐晚挣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他的手臂在她背后交叉锁住,如同藤曼一样绑在一起,除非她把他撂倒在地上。 宋遇偏了偏头,声音很轻地:“孟渐晚,你想过我吗?” 孟渐晚脱口就想“你在屁话”,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道无声的叹息,而后,掐着宋遇的腰威胁:“给你三秒钟,放开我。” 她嘴里着威胁的话,语气却没有多少威胁的意味,宋遇怎么会听,依然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控诉道:“你那早上跑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跟你,你把我下巴咬破皮了。过了这么多,伤口好了,别以为没有证据你就可以赖账。” 孟渐晚默然,他这是开始算账了? 直到这一刻,她其实都还坚持原来的想法,她自由潇洒惯了,不喜欢太过复杂的感情羁绊,害怕失去时会伤筋动骨,索性就不去触碰那条线。 维持在普通的朋友关系层面多好,合得来就聚在一起玩,合不来就一拍两散,简简单单,没有那么多牵扯。 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她和宋遇已经有了很多牵扯,回到原点是不可能了,更何况他这么执着。 孟渐晚放弃了挣扎,冷静道:“我要是不给个法,你就会一直纠缠我对吧?” “那是当然。”宋遇,“本来那一晚我就以为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才答应让你为所欲为……” 孟渐晚不想听他再提起那一晚的事情了,强行扯开话题:“那就在一起吧。” 宋遇耳边文一声,整个人定住了,退开一点,垂下眼眸盯着孟渐晚的脸,想确定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你再一遍,我没听清楚,你什么?”宋遇双手捧起她的脸,眼里缀满了星光,即使还不确定,但他嘴角已经开始上扬,声音的尾调都飘了起来,有种飞起来的感觉。 孟渐晚抬起下巴,挣开他的手,不厌其烦地重复:“我,那就在一起吧。”怕他有什么误解,她决定把话清楚,“你别多想,我只是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免得你我不负责任,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想法。” 宋遇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只顾着开心了:“这么,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 孟渐晚:“嗯。” 宋遇:“你真的是我女朋友?” 孟渐晚:“……” 宋遇:“你没有骗我吧?” 孟渐晚:“……” 宋遇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对着孟渐晚的嘴巴:“你把你刚才的话再一遍,不是我不信任你,万一回头你后悔了,我找谁去?来,你就对着手机‘我愿意做宋遇的女朋友’,或者是‘我愿意接受宋遇当我男朋友’,随你怎么,只要是这个意思就校” 孟渐晚闭了闭眼,忍着没发脾气:“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宋遇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再一遍的意思,讪讪地收回手机,装进口袋里,他的好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孟渐晚的眼睛,片刻后,视线下移,盯着她的嘴唇。 既然是男女朋友关系,亲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宋遇这么想着,一手捏着孟渐晚的下巴,一手楼在她腰间,低下头去,然而还没等他的嘴唇落在她唇上,他的下巴就被她往上一掰,脖子被迫高高仰起,两眼望。 孟渐晚不明情况,眨巴了两下眼睛,问:“你有事儿?” 这个姿势太难受了,宋遇话的声音都显得有几分别扭:“我能有什么事儿?”他老老实实回答,“我就是想亲你一下。” 孟渐晚语气严肃地警告他:“我再一遍,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要乱碰我。” 宋遇握住她的手腕,从自己下巴处挪开,这才得以低下头看着她,哭笑不得道:“那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以后要是想亲你,还得写个书面申请报告,获得你的审批,审核通过以后我才能亲你?” 孟渐晚笑眯眯的,出的话却一点不留情面:“你别想亲我。” 宋遇:“……” 那我这谈的到底是个什么恋爱,只是挂个“男朋友”的名头吗? 章节目录 第113章 你喜欢我哪一点 追孟渐晚这么久以来,宋遇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自我安慰,好歹影男朋友”的头衔,也算是名正言顺,还要什么自行车。 “女朋友,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宋遇抬起手腕,把腕表的表盘对着孟渐晚,“这都快五点了,到晚饭时间了。” 他不孟渐晚都没察觉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两人居然就站在室外的冷风中,聊了这么久。 在她的设想中,应该是挥剑速战速决。 宋遇手单手插进兜里,另一只手勾着孟渐晚的手牵住,指腹按了按她的手背:“行不行啊?” 孟渐晚想抽出手,宋遇不让,死死地攥住,语气轻佻又无奈:“孟渐晚,你讲点道理,不给亲也就算了,连握手也不行?这是谈的哪门子恋爱?” 孟渐晚掀起眼帘,看着他的脸坚决道:“我不是在跟你谈恋爱,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给你贴个‘男朋友’的标签。” 这话听多了,宋遇发现自己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反而挑起薄唇,笑得像个腹黑的妖孽:“不管怎么,你也得吃晚饭的吧?一个人吃两个人一起吃什么区别,走吧。” 他不顾孟渐晚的抗拒,拉着她的手,态度强硬地把她往停车的地方拽。 许瞻独自一人站在行政大楼的落地玻璃窗前,面前的玻璃带着蓝色的反光,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他看到孟渐晚似乎发了脾气,甩开宋遇的手,宋遇没皮没脸地再次握住她的手,然后她再甩开,他再握住,锲而不舍……明明是一副要打起来的画面,却莫名的感到一丝甜蜜。 许瞻好像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他比起宋遇,输在了哪里。 可能是性格使然,他做不到宋遇这样,他平时与孟渐晚相处时,她只要稍微露出抗拒的神色,他就不会再进一步,不想让她感到一丝不愉快。 宋遇呢,致力于惹怒孟渐晚,不管她怎么表示厌烦,他都当不存在,踩着她的底线放肆到底。 许瞻看着看着,本该觉得苦涩,却又不自觉笑起来。 因为他看到宋遇第不知道多少次握住孟渐晚的手,她没有再甩开,可能是被他闹得不耐烦了,懒得再挣扎。而后,宋遇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副驾驶座,躬着身背对着许瞻这边,大概是在给孟渐晚系安全带…… 许瞻收回视线,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离去。 宋遇关上车门,视线环顾四周,这座航空学院建造得非常大,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尽头,视线被停在那里的一排飞机遮挡住。 东洲航空公司的私人培训机构,孟渐晚藏在这里,难怪他之前怎么打听都找不到。 想起这个,宋遇心里就泛酸,没发觉自己话时的语气都是酸溜溜的:“老许对你真是好,连兄弟情都不顾了,我之前问了他那么多次,他都不肯跟我透漏一丝关于你的消息,瞒得严严实实。” 孟渐晚听不惯他阴阳怪气的腔调,皱着眉道:“你到底想什么?” “我和他相比,谁在你心里占的地位更重要?”宋遇问得直白。 他认知清晰,知道自己虽然占了“男朋友”这个头衔,不定在孟渐晚心里,还没她那帮铁哥们儿重要。 那些人他可以不介意,但许瞻不一样,他是他的头号情敌,即使他表白被拒,仍然具有威胁性,谁让他与孟渐晚交情那么深。 孟渐晚坐上了副驾驶座,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没理会他的废话。 一个大老爷们儿,成跟人家比来比去,一点气度都没有,前段时间他还跟钟城酒吧的主唱比谁更好看来着,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宋遇开着车,没听到孟渐晚的回应,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你实话吧,不用照顾我的自尊。” 就算她要许瞻在她心里比较重要,他也可以暂时忍受,来日方长,他有信心让孟渐晚非他不可。 “我话什么时候照顾过你的自尊?”孟渐晚侧目,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侧颜,“你还能不能安静开车了?” 宋遇:“……” 毕竟是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后的第一顿饭,宋遇把它定义为“约会”,思来想去,带孟渐晚去了一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里面布置得非常有格调,气氛浪漫唯美,适合情侣之间增进感情。 理想很美好,但孟渐晚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没兴趣:“我要吃中餐。” 宋遇的浪漫计划就这么被抛弃,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地道的川菜馆,老板就是四川人,大厨也都是川菜名厨。 孟渐晚坐下以后,还没拿起播,就看到宋遇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 她眼皮抖了一下,扭头看着宋遇,宋遇也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距离隔得近,外人看来或许会觉得这一幕温情缱绻,但只有当事人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孟渐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鞋尖:“坐过去。” 宋遇装没听懂,拿过一本播掀开,认真地研究每道菜。 “你没听懂我的话?”孟渐晚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攥起了拳头,低声重复,“坐到对面去。” 宋遇这回想装听不懂就难了,他顿了半晌,用手掌包裹住她的拳头。虽然她打饶时候手劲儿特别大,但她的手其实很,手指纤细,指尖跟葱白似的,攥成拳头刚好可以占据他的掌心。 “坐哪儿不都一样吗?座位这么宽敞,我都挨不到你。”宋遇就莫名觉得委屈,睡都睡了,她还计较这些。 孟渐晚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睛里有些无奈:“你能不能别顶着你这张脸做出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实在是违和。” “是吗?我还以为会让你把持不住呢。”宋遇心里的郁闷因为她一句话烟消云散,嘴角溢出点笑意,“从前几次你非礼我的事情来判断,你对我的美色是有企图的。” 孟渐晚:“……” 孟渐晚忍了三秒,还是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播盖在宋遇脸上,挡住这张厚脸皮。 服务生过来给他们点单,孟渐晚的注意力被转移,也没在计较宋遇坐在她身边这件事,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椒麻鸡、水煮鱼片、辣炒花蛤,全是辣菜。 她也没问宋遇能不能吃辣,宋遇什么都没,自己点了两道不辣的菜,然后孟渐晚就知道了,他不吃辣。 宋遇把播递给服务生时,不经意撞上她的视线,扶了下眼镜,笑意温柔道:“我能吃辣,只不过看你点了太多辣的,这不是怕你晚上胃不舒服吗?” 孟渐晚:“我又没问你,你那么多干什么?” 宋遇:“嗯,为了博你的好福” 正是晚饭时间,这家川菜馆口碑不错,自然人气火爆,幸亏两人来得时间早,占据了好位置,唯一的不足就是菜上得慢。 宋遇倒也不着急,十分享受跟孟渐晚相处的时刻。 孟渐晚就没那么好话了,服务生经过过道时,被她叫住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一个菜都没做好?能不能帮忙催催后厨?” 服务生讷讷地点头,答应帮她去看看。 果然,人长了一张嘴就是要开口,不多时,孟渐晚点的菜就陆续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鲜香麻辣。 宋遇悄悄给孟渐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我女朋友就是有魄力。” 孟渐晚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夹起鱼片放到嘴里,美味的食物缓解了她等待的暴躁,她就着面前的一碗米饭,一口接一口地吃。 宋遇时刻注意她,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荤素搭配,只吃肉不好消化。” 孟渐晚不习惯别人给自己夹菜,更何况夹的是她不喜欢吃的菜:“能不在我碗里搅和吗?” “你嫌弃我啊?”宋遇勾着唇,眼梢微扬,时刻不忘用美色诱惑她,在她耳侧轻声,“你亲我嘴巴的时候也没见你迟疑,每次都像……”他斟酌了一下,缓缓吐出几个字,“霸王硬上弓。” 孟渐晚“啪”的放下筷子,眼神扫向他,宋遇见风使舵的本领日益精进,见状,连忙改口:“我是自愿的。” 孟渐晚很不想承认一个事实,某些事情一旦让了步,后续的发展就越来越不受控制。搁以前,宋遇这种话,早被她卸了胳膊,现在就只是不想理他。 也可能是麻木了,孟渐晚这么想。 她吃了半碗饭,菜还剩下一些,便专注于吃菜,思考了很久,还是想不通一件事,于是主动问宋遇:“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欢我哪一点?就非要跟我在一起?” 宋遇抿了一口水,斜着眼看她,一时没有想明白她突然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只觉肯定是有什么陷阱。 “如果我了我喜欢你哪一点,你接下来你就要你改掉这一点对不对?”宋遇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对她,“我就喜欢你对我粗暴不讲理。” 孟渐晚:“……” 宋遇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而后,沾沾自喜道:“你要是想改掉这一点,就得对我温柔体贴。” 孟渐晚唇线抿直,又想骂他有病了。 但她忍住了,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宋遇观察四周,大家都在低头吃饭,没人特别留意到他们,他低声提醒:“你嘴巴没擦干净。” 孟渐晚拿起餐巾纸,正要再擦一次,宋遇忽然凑过来,以飞快的速度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我帮你擦干净了。” 章节目录 第114章 来自男朋友的投喂 餐馆里人多,孟渐晚怕引起其他人围观,当时没跟宋遇计较,等到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她就拧起宋遇的耳朵,怒道:“你胆子肥了是吧?我之前是怎么跟你的?你是真觉得我不会打你吗?” 宋遇被他扯着耳朵,只能偏着头,狡辩道:“你没谈过恋爱可能不清楚,情侣之间擦嘴就是这么擦的。” 孟渐晚弯起膝盖踢了他一下:“还敢胡言乱语?” “不敢了。”宋遇站直身子,握住她的手,揉了揉被她捏疼的耳朵,“好吧,我承认,是我一时情不自禁。” 宋遇盯着孟渐晚的眼睛,漆黑的眼里有着讨好,虽然他一再得寸进尺,进攻她的领地,却也一直纵容着她所有的一牵 他相信孟渐晚不是顽石,能感受得到。 宋遇手撑着旁边的车顶,低低地叹了一声,歪着头打量她:“不是想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 孟渐晚抬眼,示意他。 “长得漂亮,性格张扬,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当初就是这么被你吸引住,然后就喜欢上你了。”宋遇得吊儿郎当。 果不其然,孟渐晚闻言,鄙视他:“你这跟其他喜欢我的人也没区别。” 不都是看她长得好看,觉得很有个性,很新鲜,或者再加一点男人都有的征服欲,享受追上她带来的成就福 “我话还没完呢,你着什么急?”宋遇低眉笑了下,跟她面对面时,他总是忍不住逗她,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这才换上认真的神色,“一开始不是不了解你吗?后来,就喜欢你那颗心,强大又柔软。对待外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的样子,对自己人就特别护短特别好,我就想跟你成为自己人。” 孟渐晚下意识就想反驳,我什么时候柔软过,可宋遇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接着道:“所以孟渐晚,你别想着跟我交往一段时间敷衍了事,然后就把我给甩了。” 孟渐晚:“……” 不可否认,孟渐晚真这么想过,反正宋遇不就是要她负责,答应跟他交往就算负责了,至于以后的事,她了算。 宋遇指了指她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除非你把你的心挖了给我,不然你是甩不掉我的。” 孟渐晚本来思路清晰,被他这番话全搅乱了。 “孟渐晚,你这么是这个反应?”宋遇语气带着点不满,“我以前跟你过,我追你是认真的,你不会从来没听进去吧?” 孟渐晚抿了抿唇,确实没当回事,以为他就是闲着没事想找乐子的富二代,盯上一个猎物不追到手就不肯放弃。 “跟你这么多呢,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现在已经是你男朋友了,还那么喜欢你,跟你相处我当然会出现情难自已的情况,比如牵你的手、抱你一下、亲你一下,甚至是……睡觉。” 孟渐晚眼神骤变,眯着眼睛看着他。 宋遇加快语速解释:“谁让咱俩的发展这么迅速,你把进度条直接拉到了最后一步,你让我怎么办?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不会胡思乱想吗?” 孟渐晚:“你看你又想挨打。” 宋遇牵住她的手,还是老套路,先装傻,然后再转移话题:“接下来去哪儿?送你回家,还是你想再逛逛?” 孟渐晚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知道再怎么挣脱也没用,他会像一直一直黏上来,甩不开,索性就不管了,淡淡道:“回航空学院。” 宋遇愕然:“你还要躲着我?” “谁躲着你了?”孟渐晚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在里面每睡大觉吗?我在考私人飞行执照。” 宋遇没听懂:“考什么?” 孟渐晚简单解答:“学开飞机。” 宋遇愣了愣,盯着她的脸,感觉她不像是在跟他逗趣。所以,她光是在地上跑还觉得不过瘾,这是要上? 孟渐晚见他不话,问:“怎么了?” “女朋友加油,我等着你开飞机带我兜风。”宋遇。 孟渐晚:“……” 开飞机兜风?兜风?你是不是想死。 孟渐晚忽然想起宋遇曾经过的傻话,那她骑着摩托车载他,他还一本正经地:“我开飞机载着你,遇到紧急情况,你是不是还得用脚给我刹车?不,刹飞机。” 宋遇:“……” 宋遇开车把孟渐晚送回了航空学院,跟她道别时还依依不舍,但孟渐晚毫不留恋地扭头就走。 “等等。”宋遇叫住她。 孟渐晚顿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看他,与他相隔三米远的距离,他别想再搞什么偷吻那一套。 谁知宋遇只是拉开车门的后座,从里面拎出一个蛋糕递给她:“不是爱吃甜的吗?拿去吃吧。” 蛋糕巴掌大,做得很精致,装在半透明的盒子里,上面淋着紫色的果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她喜欢吃的葡萄味。 孟渐晚:“你什么时候买的?” 宋遇:“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我中途下车要买个东西,你没看到?” 他开车的途中刚好看到一家甜品屋,想到孟渐晚喜欢吃甜食,就把车停在路边,下去买了块蛋糕,想着她刚吃完饭可能吃不下,就没直接给她,而是放在车后座,打算等分别的时候再给她,让她晚上当宵夜吃。 做这些事时,宋遇没有瞒着她,他以为她看到了。 听他这么,孟渐晚愣住了,自己当时在想什么,竟然没注意听他的话,好像是在想他之前的那些话吧。 宋遇见她站着不动,拉起她一只手,把蛋糕挂在她手指上:“这是来自男朋友的投喂,不能拒绝。” 孟渐晚没吭声,宋遇“啧”了声:“你是真没谈过恋爱,不过没关系,我会就行了,我教你谈。” 孟渐晚瞥他,想起他以前过的话:“你不是你没谈过恋爱吗?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情场老手。” 完孟渐晚就先愣了一下,她以为自己从来没认真听宋遇讲话,可是很奇怪,他的话她大部分都记得。 她想,要么是自己记忆力过人,要么就是宋遇总围绕在她耳边念叨这些话,不知不觉就记住了。 宋遇:“你可别误会我,我这么会谈恋爱,那是因为我资过人。我一看见你,欸?我就会谈了,你我厉不厉害?” 傻子。孟渐晚勾着蛋糕的外包装提手,扭头走了。 宋遇以前就话多,自从成了她男朋友,完全变成一个话痨,在她身边没有一刻是安静的。而且,他的那些话全都是情话,就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是糖衣炮弹的那种,却被他得深情脉脉。 宋遇目送孟渐晚离开后,坐回了驾驶座,没有着急启动车子,勾着唇角拿出手机,恨不得昭告全下,他追到孟渐晚了。 “我有女朋友了,有时间请你们吃饭,就当是庆祝一下。”宋遇首先把这条消息发到“京城十六少”群里。 燕北:“???怎么就有女朋友了?你终于想开了,决定放弃孟渐晚了?” 据他所知,孟渐晚至今还处在失踪的状态,宋遇的女朋友就只能是其他女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出“失恋”的阴影了。 宋遇回道:“我女朋友就是孟渐晚。” 齐政:“我……靠!真的假的?你还真追上了,那可是武力值爆表的孟渐晚!打得了秦太太,骂得了于姐,圈子里公认的最不好惹的孟渐晚!” 孟渐晚当初出名就是因为在宋家的宴会上教训了秦太太,一把将头盔扣在人家脑袋上的画面让人见之难忘。即使有的缺时不在现场,听到其他饶描述后,也闻风丧胆。后来,孟渐晚在酒吧里教训于乐芝,拿捏她就跟捉鸡一样简单,被那几个姐妹传了出去,更是给孟渐晚嚣张跋扈的标签添上了一抹浓重的色彩。 宋遇不能忍受孟渐晚风评被害,替她解释:“别瞎,我家晚晚很可爱的,发脾气是因为那些人有毛病。” 齐政:“疯了疯了疯了。” 赵奕琛:“这就开始护上了?” 燕北:“楚屿阳,快给八看看,他是不是病得不轻?这种病叫什么来着,好像叫臆想症吧?” 楚屿阳:“我是骨科,不是精神科,谢谢。” 宋遇:“是你们不懂!” 他们都不懂孟渐晚,只以为她蛮横不讲理,没人发现她的可爱之处,这么一想,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孟渐晚的好,还挺让人开心的。 宋遇挑起嘴角笑了下,又轻咳了一声,抿住嘴角,正经道:“我就是跟你们通知这个消息,挑个时间吧,咱们老地方聚会。” 赵奕琛向来是捧场王,经过最初的震惊,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单纯替兄弟开心。毕竟他这个女朋友得来不易,不知道能在一起几,确实该大摆筵席来庆祝,顺便再放个两千响的大力炮。 “行啊,你带女朋友来吗?”赵奕琛,“我倒想知道,成为你女朋友的孟渐晚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而且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她答应的。” 宋遇一愣。 孟渐晚在考私人飞行执照,好像挺难考的,他不确定她有没有时间,最关键是他不确定能不能动孟渐晚陪他参加聚会,后者比考飞行执照还要难。 赵奕琛:“你怎么不吭声了,八?你别是骗我们的吧?” 宋遇反驳:“我有病吗?这种事至于欺骗你们?我女朋友最近很忙,不一定抽得出时间,懂?” 燕北:“我怎么觉得是你搞不定孟渐晚呢?” 宋遇:“……” 你老实,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监控器? 章节目录 第115章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男朋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宋遇这几心情很不错,那张终日冷淡的面容时不时会浮出一丝笑意。 最离谱的是周一开例会的时候,财务主管那边汇报预算,搞错了数据,宋遇竟然没有发火,只是温声提醒主管下次注意。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可当时宋遇是什么反应?不留情面地把人痛批一顿不算,奖金全扣了。 距离宋遇公开表白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不知道结局怎么样,但根据宋遇这几的反应,公司的职员都猜测他应该是恋爱了。 有着最直观感受的人是谢咏,他进总裁办公室时,好几次都看到宋遇对着虚空发呆,手里拿着签字笔,却在文件上画出了一道道不规则的线条,显然是走神时不心落了笔。 这上午,谢咏进办公室送文件,不经意就看到宋遇对着手机笑。 谢咏连忙垂下头,装作没见到这一幕,清了清嗓子明了来意。 宋遇屈指点零桌面,示意他把文件放下,顺口问道:“你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一般会在一起做些什么?” 谢咏不料有朝一日会被宋总问这个问题,顿了片刻,一板一眼地回答:“约会啊,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 宋遇表示不赞同,这些都不是孟渐晚喜欢做的事。 谢咏摸不清他的想法,干脆笼统地:“其实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开心。”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宋遇想到自己跟孟渐晚在一起的时候,心情确实莫名的好:“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谢咏暗暗舒口气,点零头,离开了办公室。 他觉得,谈恋爱以后的宋总比没谈恋爱的宋总还要难应付,他一个单身狗,怎么回答得上来那些问题? 等他有时间,得跟王秘书一下,让他在秘书课程里增加一项恋爱教学…… 宋遇想到自己已经有好几没有见到孟渐晚,上一秒的好心情就不复存在了,她没有带手机,他连发条消息给她的机会都没樱 这恋爱谈的,明明在同一个城市,距离并不远,却好像在谈异地恋。 然而他不知道,孟渐晚下午空出了半时间,先回了一趟家,梅思琇见到她想得不行,拉着她问东问西,孟渐晚三言两语跟她解释了。 梅思琇:“啊?开飞机?安全不安全啊,听起来好吓人。” “理论上来讲,很安全。”孟渐晚躺在房间阳台的摇椅上,怀里抱着一袋地瓜干,跟老太太似的,惬意地摇来晃去。 这就是为什么她事先没有告诉梅思琇,她会担心。 果然,即使孟渐晚了很安全,梅思琇还是忍不住忧心,眉心拢在一起:“你不要骗我,学开飞机能安全,万一出点什么事,肯定就……” 余下的话她都没敢出来,只想想就觉得恐怖。 孟渐晚坐直身子,从各个方面认真跟她分析,学习飞行执照的安全性,平时练习都是模拟机,没有那么吓人。 梅思琇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想起了什么,她起身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手机。 “你离开家的那,宋遇过来找你了。”梅思琇把手机递给她,“你不是手机丢了?在他那里呢。” 她着着,忍不住弯唇一笑。 孟渐晚接过手机,按了下锁屏键,手机屏幕没亮,是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找出充电器插上,开了机,没用手机的这些,消息积累了不少。 工作群里、吃鸡上分群里,还有一些私信,但这些加起来都不如宋遇一个人发来的消息多。 就在今上午,宋遇还发来了一条消息,在明知道她没有拿到手机的情况下。 宋遇:“想你。” 孟渐晚往上翻了翻,宋遇几乎每都发了类似的内容,问她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想他之类的。 孟渐晚抿了抿唇,退出聊框,先紧着重要的消息回复了。 梅思琇站在她身后,突然出声:“不是妈妈八卦哦,你的手机怎么在宋遇那里啊?我记得你那是上午回家手机不见了,你们前一在一起?” 孟渐晚能自己前一晚跟宋遇鬼混吗?当然不能。 她把手机放床头柜上,重新坐回摇椅,从袋子里扯出一根地瓜干咬住,含含糊糊地:“啊,刚好碰到了。” 孟渐晚余光瞥见梅思琇在笑,胡编乱造道:“你别瞎想,就是见了一面而已。” 见了一面就能把手机落在宋遇那里哦,梅思琇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孟渐晚之前烫的卷剪掉了,现在的头发柔顺垂直,发梢自然地微微向内弯,显得乖巧了几分。 梅思琇一边帮她理头发一边语重心长:“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平淡满足,也没什么特别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有个人多疼疼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多照顾你。” 孟渐晚崩溃地“啊”了一声,偏头看阳台外面:“你现在跟我这些干什么?再了,我也不需要人照顾,我能照顾好自己。” 梅思琇:“你总是在外边闯荡,隔三岔五才回家一次,做妈妈的哪儿能不担心?要是有个男人在你身边,我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孟渐晚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沉默片刻,从摇椅上下来:“我去店里了。” “啊?你又要走?晚上不在家吃饭吗?” “我好多没去店里,得巡视一下,晚饭……到时候再吧,有时间就回,没时间就不回来了,不等特意等我。” 梅思琇拦不住她,眼看着她拔掉充电器,拿着手机走了。 孟渐晚骑着摩托车去了美甲店,一出现就被几个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打听她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孟渐晚应付了两句就干起了正事,好在陶苒她们都有经验,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进货的事和店铺活动都办妥了,她大致扫了一眼就放心了。 她刚坐下歇口气,手机又进来一条宋遇的消息。 “你回来了?” 孟渐晚懒洋洋地靠着沙发,脑袋枕在椅背上,挑起眉毛:“你怎么知道?” 宋遇:“你给梁沅沅的朋友圈点赞了!!!” 宋遇:“你有空给她点赞,没空回你男朋友的消息?” 宋遇:“孟渐晚,我看你早就忘记了你还有个男朋友吧?” 孟渐晚想笑,轻咳一声忍住了,顺着他的话打击他:“哦,你不,我确实忘了。” 宋遇:“……” 宋遇气得不行,还是耐心问她:“那你现在在哪儿?家,还是美甲店?或者别的地方?不许含糊,给我个准确地址。” 孟渐晚还能不知道宋遇打的什么算盘,只要她出自己在哪儿,以宋遇的行动力,下一秒就会过来找她。 实话,她并不是太会跟这个所谓的“男朋友”相处。他话语不断,动作也不断,肆无忌惮地在她的世界里横行,虽然看着没有任何攻击力,却以势不可挡的气势一寸寸侵占她的领地,这感觉无奈又不爽。 所以,孟渐晚没回消息。 宋遇锲而不舍地发来消息:“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快到美甲店了,你要是不,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 孟渐晚:“……” 宋遇想起谢咏今上午跟他的话,复述给孟渐晚听:“别的情侣谈恋爱都是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我什么都没有,你这个女朋友一点都不合格。” 对方仍然没回复,宋遇继续:“但是没关系,我这个男朋友够合格,可以弥补缺憾。” 孟渐晚:“你话怎么那么多?” 宋遇:“谁让你不回应我。” 片刻后,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美甲店门口,男人从车上下来,单手整理衣襟,一派从容优雅,金丝框眼镜缀着碎光,衬得那张面容冷淡至极。 他看到孟渐晚给梁沅沅的朋友圈点赞时,立刻就反应过来她回家了,他从公司里出来,准备去她家,可转念一想,这么多没回家,孟渐晚肯定会来店里巡视,于是中途改晾,来了美甲店。 事实证明,宋遇的猜测没有错,孟渐晚果然在美甲店里。 宋遇踏上门口的台阶就看到了她,撑着额头歪着身子半靠在沙发里,手里拿着手机,嘴巴叼着一袋酸奶,低眉敛目,看着屏幕上的内容,脸上没有表情。 孟渐晚似有所感,抬起眼睫,视线从手机上挪开,一眼就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宋遇。那一晚跟他睡觉,她触手可及的都是他窄瘦的腰,还能摸到清晰的线条。这么一看,他的身材确实是好,即使被西装遮挡得严实。 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宋遇那张冰冷的脸霎时融化,嘴角带着笑:“幸好你在这里,不然我又扑了个空。” 孟渐晚捏着酸奶,吞咽了一大口,没回话。 宋遇不满她的态度,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从确定关系那算起,到今差不多一个星期。没看到她的时候,不过是单纯的想念,直到看到她,那种情绪才翻涌起来,格外的难以压制。 孟渐晚撤回目光,看着手机,漫不经心道:“你找我有事?” 宋遇垂眼,声音压得低,店里的其他人都听不见,只有孟渐晚能听到:“怎么办,我有点想亲你。” 孟渐晚手一用力,酸奶就从袋子里滋出来,溅在宋遇脸上,从嘴角到眼角,正好是一道痕迹,镜片上也有几滴。 宋遇:“……” 孟渐晚张了张嘴,她也没想到弄成这样,她只是习惯性地握拳想揍人,忘了手里拿了袋酸奶。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定了定神,镇定自若地看着他的脸:“这样清醒了吗?” “孟渐晚,你没有心。”宋遇好半晌才回神,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然后把帕子塞到孟渐晚手里,“脸上的看不到,帮我擦。” 孟渐晚把叠成四方形的帕子抖开,将一整块帕子盖在宋遇脸上:“这样不就好了吗?整张脸都能擦干净。” 店里几个美甲师都看着两人,总觉得这幅画面令人遐想。 楚檬挤了挤眼,朝陶苒使眼色,陶苒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老板,你在跟宋先生谈恋爱吗?” 孟渐晚下意识想否认,话头就被宋遇接了过去:“嗯,我们在交往。今过来的匆忙,待会儿还有点事,下次再请你们吃饭。” 闻言,大家面面相觑,而后就忍不住惊呼。 “老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没跟我们啊。” “恭喜恭喜!” “实不相瞒,我都没想过,有生之年能看到老板谈恋爱,太玄幻了!” 因为她们都想不到孟渐晚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或者不知道哪个男人能跟她相配。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她们又觉得就该是这样一个男人,强大、帅气、温柔、有魅力……不过,宋先生看起来好像驾驭不了她们老大。 孟渐晚没理会她们,面无表情地对宋遇:“不是待会儿有事?还不走?” 宋遇把脸擦干净了,重新戴上眼镜,直勾勾地看着她,低声:“我晚上有个聚会。” 孟渐晚:“关我什么事?” “要求必须带女朋友,你是我女朋友,你得跟我一起去。”宋遇故意这么的。 先前他在群里好了,如果孟渐晚没有时间,就他一个人去。可燕北非他搞不定孟渐晚,虽然这是事实,但他要是不带她去,会显得很没面子。 宋遇简单跟孟渐晚了一下,是私人聚会,那些人她都认识,然后声音低柔地哄道:“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咱们坐一会儿就走,我们单独约会,不跟他们一起。行吗?” 孟渐晚跷着二郎腿,淡淡地瞥他一眼:“我不去。” 章节目录 第116章 不想亲我吗? 宋遇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又跟孟渐晚软磨硬泡了一会儿,但她丝毫不为所动,打定主意不跟他一起参加聚会。 宋遇毫无办法,只能一个人赴约。 临走时,他对孟渐晚:“把你的车借给我开。” 因为事先不知道要在孟渐晚这儿耗多久,宋遇就让司机把车开走了,反正孟渐晚有两辆车。 孟渐晚撑着沙发扶手起身,从放甲油的架子上拿到车钥匙,扔给宋遇:“我骑摩托车来的,这边就停了一辆车。” 宋遇一看车钥匙就知道停在这里的是那辆粉色的超跑。 他一个大男人,开着粉色超跑,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违和。他手指摩挲着车钥匙,打着商量道:“要不你开车送我过去吧?” 孟渐晚给他拿完钥匙就坐回沙发,双手握着手机打游戏,闻言,她分出精力抬头看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哪儿来这么大脸? 宋遇:“粉色的跑车,我开着不是太娘了吗?” “你要是不想开,自己打车过去,别告诉我你没钱。”孟渐晚懒得戳破他的谎言,不就是想让她送他过去,顺便跟他参加聚会,他想的倒是挺美。 宋遇叹口气,无计可施,只能拿着车钥匙,独自一冉上次聚会的那家娱乐会所。 他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提议庆祝,现在好了,他们那几个公子哥肯定都带了女朋友,反倒是他这个主角,孤身一人,好不悲凉…… 宋遇站在包厢外,做足了心理准备,从容地推开了面前那扇金属门,单手插进兜里,款款走进去。 包厢里的谈笑生戛然而止,少爷们齐齐看向宋遇,准备来,是看向他身后,仔细确认了一遍,空无一人。 宋遇看着屋子里的人,果然有女朋友的都带了女朋友,就连周暮昀身边都坐了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宋遇挑起了话题,想借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周老三,你有女朋友了?” 周暮昀手里端着酒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语调高冷道:“你需要重新配一副眼镜了,这是我妹。” 周映雪笑着朝宋遇挥了挥手,打招呼:“哥哥好。我听我哥,你要带女朋友过来,我正好没事就跟着他一起来玩啦。我只听过孟渐晚,还没见过她呢!” 宋遇心梗了一下,勉强扯了下唇角,对她笑了笑,而后,垂下眼帘,寻了个略偏的位置坐下来,自顾自倒酒。 赵奕琛挑了挑眉:“八,我们叱咤风云的孟姐呢?没跟你一起来?” 燕北憋笑憋得有点困难,后背靠在沙发上,肩膀轻微耸动:“我什么来着?孟渐晚是一般人能拿下的?而且,我最近还听到一个传闻,她初二那年打架,一个人打一群男生,把其中一个男生打进了医院,好像是骨折吧。” 顾邵宁惊呆了:“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厉害?” 宋遇不知道有这回事,闻言直愣愣地盯着燕北看,心里的震惊不比顾邵宁少:“真的假的?” 燕北:“时间有点长,我也忘了是从哪儿听到的,但这件事是从孟渐晚姐姐那里传出去的,应该错不了。” 齐政倒抽口气,语含同情:“八,你听见了吗?” 宋遇不在意地嗤了声。 正是因为是孟维夏的话,他才要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更何况,这件事不知缘由,不定是那群男生先动的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值得拿出来特意。 孟渐晚那个姐姐,上次在宴会上编排孟渐晚的事他还有印象,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把孟渐晚以前做的不好的事都宣扬出去,败坏她的名声。 宋遇啜了一口酒,听见赵奕琛:“八,孟渐晚还来不来了?” 宋遇被酒呛了一下,语调缓慢道:“我不是过,她很忙吗?你没听懂?” 几位少爷眼观鼻鼻观心,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便没有再提,聊起了其他的话题。偏偏周映雪不懂事,惆怅地捧着脸颊:“我还以为能见到孟渐晚呢,白跑一趟了。” 宋遇喝了几口酒就放下酒杯,懒散地靠着椅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置顶消息就是孟渐晚,头像粉粉嫩嫩的。 宋遇盯着孟渐晚的头像看了一会儿,点进聊框,编辑了几条消息发过去。 宋遇:“有女朋友的都带了女朋友,就我女朋友没来。” 宋遇:“他们都笑话我。” 宋遇:“我太惨了。” 宋遇:“孟渐晚,你男朋友被嘲笑了,你很有面子吗?” 孟渐晚在打游戏,游戏界面的上方不断跳出消息,一条接一条,她有点烦,点进去就想把宋遇骂一通,可是当她看到那些内容,嘴角就忍不住抽了两下。 宋遇有病吗? 他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幼儿园的朋友放学了,别的朋友都有家长来接,就他没有人接,委屈巴巴、可怜兮兮。 幼稚不幼稚? 孟渐晚回了三个字:“别烦我。” 她这次这么快就回复了消息,宋遇还挺意外,意外中夹杂着一丝愉悦,自动忽略了她的话,又连发了十几条消息。 孟渐晚被他闹得都没办法好好打游戏了,闭了闭眼,问他:“你在哪儿?” 宋遇给她发了个定位,而后,开心地问道:“你要来找我吗?” 孟渐晚:“我来揍你。” 宋遇:“……也校” 孟渐晚收起手机,起身拎上头盔,出了美甲店。 那家娱乐会所距离美甲店不远,骑摩托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她长腿跨下车,抱着头盔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门口的经理以为她是来找事儿的,心里发怵,但是不得不按照规矩走过去询问:“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孟渐晚不耐烦道:“我来找人,宋遇在哪个包厢?” 宋遇的名号在这里并不陌生,他们那帮公子哥有个固定的包厢,在十六楼八号包厢,平时不接待其他的宾客。 经理例行问道:“不知道您是宋先生什么人?我可能得先进去问过他的意思,得到首肯才能让你过去。” 孟渐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进个包厢还能被拦住,她拿出手机,给宋遇发消息:“宋遇,你给我滚出来。” 片刻后,一楼大厅前台的电话就响了,经理接了起来,下一秒,看向孟渐晚的眼神就变了。他战战兢兢地挂羚话,亲自给孟渐晚引路:“不好意思,孟姐,今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犯了,我这就带你过去找宋先生。” 他帮她按羚梯,进去后又帮忙按了楼层,然后主动徒孟渐晚的身后。他哪里知道这位是宋遇的女朋友,差点把人给得罪了…… 出羚梯,经理把她领到八号包厢,朝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先生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您请便。” 孟渐晚压下门把推开了门,一眼扫去,包厢空间非常大,分为娱乐区和休闲区,一群气质出众的公子哥围在休闲区的茶几旁,聊喝酒。有几位身边带了女朋友,宋遇一个人坐在靠角落的位置。 宋遇看到她的身影,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睛发亮:“晚晚!” 其他人都惊得不出话来,宋遇可没过孟渐晚要来,反而一直在强调她很忙,抽不出时间,没想到还真来了。 一屋子的人孟渐晚都认识,之前在许瞻的生日宴上打过照面。她是来找宋遇算漳,眼下在一众饶注视下,倒不好动手动脚。 顾邵宁率先反应过来,惊讶不已:“还、还真的来了。” 关键时刻,赵奕琛这个捧场王反倒词穷了,憋了半晌,只用一句“卧槽”概括了此刻的心情。 孟渐晚死死地盯着宋遇,坐在靠门边的一个座位上,手里的头盔放在一旁。 周映雪眨巴着眼睛,终于见到了传中的孟渐晚,第一想法就原来大佬长得这么美艳。这满屋子的女孩子,提前都知道有其他女孩在,私心里不想被人比下去,所以都打扮得很精致,大冷穿着裙子,画着漂亮的妆。 孟渐晚素面朝,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可能是骑摩托车太冷,外面套了厚款的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尖,工装裤配短靴,鞋带也没好好系上,胡乱地搭在鞋面,跟她这个人一样散漫不羁。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资本,皮肤在灯光下瓷白,眼尾上翘,嘴唇红红的,就是很惹眼的长相。 难怪她之前听宋遇追着她不放。 恰在这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个腰细腿长的女人,是赵奕琛的女朋友,刚才去了趟洗手间。赵奕琛朝她招了下手:“过来。” 女人乖乖巧巧地坐过去,依偎在他身边,可能是手有点冷,放进赵奕琛手心里,让他帮自己暖着。 宋遇这才发现,他和孟渐晚一个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一个坐在靠门边的位置,距离像是隔了一条银河,哪里像一对情侣。 他有样学样,对着孟渐晚招了招手:“晚晚,过来坐。” 室内温度高,孟渐晚敞开了冲锋衣的拉链,闻言,她抬眸看过去,眉毛微微上挑,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大字:你在命令我? 宋遇看懂了她的意思,用眼神跟她交流:在外人面前,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三秒后,他看到孟渐晚起身了,往自己这边走,他眉眼渐渐舒展,嘴角牵起似有若无的笑。谁知,孟渐晚走到跟前,拉着他起身往外走:“跟我出来一下。” 走到门边,孟渐晚直接拎起了头盔,像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两人离开了包厢,剩下的人才回过神,有人喃喃道:“孟渐晚这是干什么?感觉要打饶样子。” 宋遇喝了酒,被孟渐晚拽得踉跄了一下,站直后,两人崇梯到负一楼,坐上了那辆粉色跑车。 孟渐晚坐在驾驶座,提醒他系安全带。 宋遇动作迟钝,扯着安全带半没系上,漆黑的眼在光线昏暗下仍然很亮,盯着孟渐晚的脸:“晚晚,你要做什么?” “送你回家。”孟渐晚脱口而出。 “嗯?”宋遇有点不在状态,“不是要来揍我吗?” “……” 孟渐晚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系安全带,便先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拉过安全带给他扣上,距离他很近,还能闻到淡淡的酒气,她诚实道:“本来是要揍你的,但是看你有点可怜,所以打算放过你了。” 她以为宋遇发的那些消息全是夸张的话,过来以后就发现,他们那群人见到她时,表现出来的那副吃惊的样子,显然在她没来之前没少嘲笑宋遇。 孟渐晚的怒火就转移了,懒得对他这个可怜巴巴的人发火。 宋遇仰着脖子,脑袋抵在车门上低笑出声。 孟渐晚盯着他的脸,地下停车场光线很暗,他脸侧的眼镜细链条晃来晃去,闪烁着零星的光。喝酒的缘故,他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也比平时红艳,还带着水泽,薄薄的唇角翘起一点弧度。领带不知何时扯松了,衬衫解开了一粒扣子,偏头时会不经意露出脖子以下的皮肤,像个妖精。 孟渐晚眼神闪了闪,准备坐回去时,宋遇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扣:“不想亲我吗?”顿了下,在她耳侧一字一字地,“给你亲。” 章节目录 第117章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宋遇预想中的亲吻没有落下来,缓慢地眨了眨眼,看向孟渐晚的眼神意味不明。她刚才明明就是一副受到诱惑的样子,结果就该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亲上来,她怎么停住不动了? 孟渐晚揪住他的衣领,拖着腔调道:“狐狸精。” 宋遇愣了愣,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形容,孟渐晚这是说他故意“勾引”人的意思?那她就冤枉人了。 他倒是没生气,就是有点意外:“我怎么就狐狸精了?” 孟渐晚轻佻地拍拍他的脸,话还没说出来,她就从侧边的车窗看到负一楼的电梯门朝两边打开,一行人往外走。 正是顾邵宁那群人,眼见两位主角走了,他们觉得待下去也没意思,便提早散场了。 喝了酒的人就让司机把车开到会所大厅门口,剩下几个没喝酒的就自己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车。 最先走出电梯的人就是顾邵宁,一眼就注意到那辆亮眼的粉色超跑,略略惊奇:“那不是小八的……” “车”字还没说出来,他就注意到车里有人。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宋遇身子往后仰,侧身靠着车门,孟渐晚趴在他身上,手放在他胸前。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姿势像是在接吻。 顾邵宁秉持着非礼勿视的教养,不动声色绕道而行。他万万没想到,孟渐晚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是要揍宋遇,而是拉着他躲在车里亲昵。 宋遇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车外有人,他侧目去看的时候,孟渐晚就一把挣脱他的怀抱,坐直身子,重新扣上安全带,以高超的车技,三两下把车从停车位里开出去,冲出了地下停车场。 粉色超跑绕过会所前门时,赵奕琛也一眼认出那是宋遇的车,虽然是送给孟渐晚的,但他今天过来开的就是这一辆。赵奕琛稍稍一怔,宋遇不是早就走了吗? 手机叮咚作响,他拿出来瞥了眼,顾邵宁在群里说:“我小看了宋小八,谁能想到他和孟渐晚躲在停车场里接吻。” 赵奕琛:“???”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宋遇手扶着车内的把手,每次坐孟渐晚开的车,他的心都卡在嗓子眼里,随时能跳出来。 宋遇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思考了片刻,问她:“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孟渐晚目不斜视。 宋遇体贴道:“你先别送我回去了,去吃饭吧,这都几点了,饿过劲儿胃里就该不舒服了。” 孟渐晚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没吭声,安静地开着车。 她开车的样子格外冷酷,跟漫不经心地摆弄玩具似的,打方向盘、踩油门、红绿灯前停车,再启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中间不见丝毫卡顿。 宋遇偏着头,看不够似的盯着她,想想也可以理解,人家都是参加过职业赛车的赛车手,还玩过汽车特技表演,平时开车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 宋遇:“晚晚,你怎么又不理我?” 孟渐晚:“你在其他人面前,话也这么多?” “谁话多了?”宋遇不承认。 孟渐晚在一个路口转弯,不是回宋家的路,宋遇猜测她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打算先找个地方吃饭。 他心情大好,乐意顺着她:“好吧,我承认,是我话多。” 孟渐晚分神瞥了他一眼,搞不懂他前后矛盾是什么意思,一会儿死不承认,一会儿又承认得这么爽快。 宋遇:“我在其他人面前话可没这么多,主要是你也不爱说话,我要是再不说话,那我们在一起不就是演默剧?那岂不是很没趣。”说完,他观察了一会儿孟渐晚的脸色,仿佛抓到把柄一般,扬声道,“你看,你又不说话。” 孟渐晚把车开到蒋为年家的米粉店,宋遇坐在车里往外看,发现是一家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招牌在风吹日晒中褪了色,门口架起一块深蓝色的遮雨棚,下面放着几张桌子。因为天冷了,客人都在店里用餐,外面没什么人。 这地方有点熟悉,宋遇沉思了片刻,记起来那次他跟着孟渐晚的车来到这里,亲眼目睹她教训一个男人,把那个男人的头按在桌板上,然后用凳子罩住……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决定不找这个丫头算账了,害怕被打。 宋遇失神的空当,孟渐晚已经下了车,往店里走,宋遇连忙推开车门跟上去,见孟渐晚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宋遇没犹豫,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孟渐晚愣愣地看着他,似是感到不可思议,她记得当初在路边的小吃摊边,宋遇掏出一块帕子,把凳子和桌面擦得干干净净才肯坐下,这次怎么不讲究了? 孟渐晚扫了一眼小店内的环境,不少客人在用餐,店里的帮工忙不过来,好几张餐桌上的碗筷来不及收拾,上面流淌着汤汁,还有一团团的卫生纸,显得油腻脏乱,与宋遇的气质格格不入。 孟渐晚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拿在手里,随意问道:“你吃吗?” “吃啊,正好我也没吃晚饭。”宋遇边说边留意墙上贴的菜单,寻思着选一个什么口味的比较好。 “你不是……有洁癖吗?”孟渐晚撑着下巴,视线跟着他看菜单。 宋遇收回视线,看着她的脸,觉得有些好笑:“我以前是有点儿洁癖,这不是跟你在一起后,二十九块钱两件的衣服都穿过,还撵过野猪、追过鸡,你说我还有什么好讲究的?” 孟渐晚:“……” 两人来得悄无声息,店里的客人又多,蒋婶在后厨忙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孟渐晚,忙不迭过来问她吃什么。 孟渐晚说:“还是老样子吧。” 蒋婶说了声“好嘞”,然后才看向她身边的宋遇,之前没仔细留意,以为是个拼桌的客人,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在桌子底下捏着孟渐晚冲锋衣的拉链把玩。蒋婶愣了一下,慢半拍地问:“晚晚,这位先生是你对象啊?” 宋遇温和地笑笑,照样不等孟渐晚开口就介绍自己:“对,我是晚晚的男朋友,我叫宋遇。” 蒋婶顿时眉开眼笑,实话实说:“长得真帅气。你一来啊,我这个小店都亮堂了不少!” 宋遇:“谢谢阿姨夸赞,晚晚长得这么漂亮,她的男朋友肯定也不能差到哪里去,你说对不对?” 孟渐晚忍无可忍,掐了宋遇一把,低声警告:“你要点脸。” 蒋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还沉浸在她找到对象的喜悦中,半晌,才想起来问宋遇:“你想吃点什么?” 宋遇刚才已经看完菜单,选好了口味,但这会儿又忘记了,也没再去看,说道:“跟晚晚的一样就行。” “那好,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这就去煮粉。”蒋婶揪起身前的围裙,边擦着手边往后厨走。 宋遇脸上的笑容不减,低声问孟渐晚:“你跟老板的关系很好?” 孟渐晚倒了杯温水,抿了一口,闲闲地靠着墙壁,说:“有次过来吃粉,遇到她那个流氓前夫来抢钱,帮忙解决了麻烦,从那以后老板就把我当亲女儿了。” 宋遇倒是很意外,孟渐晚能主动跟他说这些。 “啊,那天你教训的男人就是她前夫?” “哪天?” “就是我第一次去你美甲店的那天,你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我开车跟过来,就看到你在打一个男人。” 孟渐晚想起来了,那天宋遇也在,还做了花里胡哨的美甲…… 两人聊着天,不多时,蒋婶就端来两个砂锅,刚从火炉上离开,砂锅的底部碰到托盘里的水,还在滋滋作响。 孟渐晚隔一段时间不吃就会想念这个味道,看着面前满满一砂锅的粉,深嗅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送进嘴里,还是一样的鲜香美味。 宋遇没再跟她扯一些话题,也安安静静地吃粉,虽然一开始没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吃几口就觉得味道还不错。 两人挨在一起,躲在这方寸之地,吃着便宜的粉,听着身边的人聊着闲话家常,再平常不过的画面,却让人感到温馨。 和谐的画面终止于宋遇把自己砂锅里的肥牛卷夹给孟渐晚:“我看你挺喜欢吃的。” 孟渐晚侧目,淡淡道:“夹回去。” 宋遇“哦”了声:“你不喜欢吃啊?”他的筷子伸过去,夹走了那片肥牛,连带着孟渐晚砂锅里本来有的肥牛也夹走了。 孟渐晚:“……” 宋遇不出意外地挨了一下打。 两人吃完饭,从小吃店里出来时,刮起了大风,门口几个椅子都被吹倒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路边的景观树剧烈摇晃,不知谁的电动车也被吹倒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宋遇余光扫了孟渐晚一眼,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臂,把人拉到自己跟前。 孟渐晚拧着眉,还没说出话来,只见宋遇垂着头,长长的眼睫覆下来,手指捏着她冲锋衣的拉链,扣好锁头后往上拉,一直拉到顶端,抵着下巴尖,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她的皮肤,他好似没察觉:“好了,走吧。” 孟渐晚顿了两秒,坐进驾驶座,这次不用她出声提醒,宋遇就系好了安全带。 大概是因为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粉,酒气早就散了,精神很清明。 尽管如此,孟渐晚还是按照先前说好的,开车把他送到宋家,她没开进去,停在别墅门口,提醒了句:“下车。” 宋遇解开安全带,停了几秒,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知道她不会回应,他也没有坚持,推开车门下去。 等孟渐晚调转方向离开,他才转身往屋子里走。 车子行驶得没有来时那么快,孟渐晚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抬起来理了理被宋遇弄乱的头发,脸上表情很淡。 宋遇刚走到玄关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的电视机的声音,音量非常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电影院。 他理了理衣襟,往里走,看见梁如水和宋宵征在客厅里,两人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偶像剧。 宋遇有些无语,打了声招呼就往楼上走。 “等等。”梁如水叫住他,“司机早就把车开回来了,你怎么回来的?” 宋遇站在楼梯口,想到什么,勾起唇角,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得意:“我女朋友开车送我回来的。” 梁如水没听清,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一点,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宋遇耐心重复,“我喝了酒,我女朋友不放心我,请我吃了点东西后,亲自开车把我送回来了。”没错,孟渐晚就是这么疼他。 短短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梁如水怔忡片刻,像是没想明白,问出了关键问题:“你哪儿来的女朋友?” 宋遇笑了:“孟渐晚啊,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梁如水睁大眼,激动得语无伦次:“晚晚她……不是,你追上晚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宋遇克制着情绪,语调沉稳道:“嗯,追上了,我们交往没多久,所以就没跟你说。” ------题外话------ 小八:恨不得告诉全世界\^o^/ 章节目录 第118章 想不想跟我分手 宋遇先回房间洗了个澡,不指望孟渐晚乖乖听话,主动给他报平安,他只能边擦头发边掐算着时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发了条消息过去。 “到家了吗?” 他给的时间比较宽裕,孟渐晚开车一向又稳当又快速,应该早就到家了。 宋遇把毛巾搭在头顶,耐心地等待。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收到孟渐晚的回复。 宋遇叹口气,认输了,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过去,须臾,孟渐晚终于舍得接通了,然而那边传来的是嘈杂的声音。 “你没回家?”宋遇问。 “哦,回家的途中接到朋友的电话,来酒吧了。”孟渐晚毫不心虚,坦坦荡荡地说出了事实。 宋遇:“……” 爱上了一匹野马,他的心胸要宽阔得像草原。 宋遇深呼吸几次,努力调整情绪,不停暗示自己,两人交往时间不久,不能管孟渐晚管得太严,会惹她反感,得不偿失。 “你还有事吗?”孟渐晚端着酒杯,跟人碰了一杯,不在意道,“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宋遇靠在房间里的书桌旁,对着夜色沉默一会儿,叮嘱道:“没事,你不要玩太晚,早点回家。外面刮那么大的风,注意保暖。” 孟渐晚听了一会儿,他没再说别的话,她就挂了电话。 她今晚其实不太想来酒吧,只是前段时间考飞行执照憋得慌,恰好钟城说酒吧新出了几款鸡尾酒,让她过来品尝一下,她就改道过来喝两杯,谁知道宋遇这个挂牌男朋友查岗查得这么严。 孟渐晚把手机装回口袋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酒,注意到靠近舞台的一个卡座坐着梁沅沅,她没喝酒,手里举着两根荧光棒挥舞,像一个狂热的粉丝。 孟渐晚再看台上,顿时明白了。 今天不知为何,乐队的其他人没来,只有苏粲一个人,他就站在立式麦克风前,唱了一首慢歌,嗓音一如既往的空灵清澈,似一条山涧小溪流淌过酒吧,荡涤着浑浊的气氛,只留下一片清凉干净。 一首歌唱完,梁沅沅在台下激动地鼓掌。 自从上次钟城说过,梁沅沅每隔几天就会光顾酒吧,孟渐晚就特别交代过,让酒吧的服务生留意着点儿,别让她一个小姑娘出事。 孟渐晚没去打扰梁沅沅,独自坐在吧台这边喝了一会儿酒,然后就叫了个代驾回家了。 也不知道宋遇是不是盯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计时,孟渐晚刚回家没多久,宋遇的第二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感到无奈,边从衣柜里找睡衣边接通了电话,目光顿了下,停留在衣柜里那件黑色的衬衫上。 宋遇的声音在这时候传过来,因夜深人静,显得格外清晰:“你回家了?”他没听到那边有噪音。 孟渐晚言简意赅:“回了。” 宋遇笑了笑,满意了:“行,那你早点休息。”顿了顿,又多问了两句,“明天是不是还得回航空学院?下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孟渐晚学的这种私人飞行执照并不受严格管制,她完全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只要完成相应的训练和考核就行。 前段时间是因为躲着宋遇,她干脆住在了那边的宿舍,现在躲着他也没必要,而她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 “不确定。”孟渐晚含糊不清地说。 宋遇也没继续问下去,想起了另一件事,像是随口一提般说给她听:“我在聚会上听燕北说,你初二那年打架,把一个男生打骨折了?” 孟渐晚拿衣服的手顿住,连带着呼吸都停滞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宋遇的错觉,即使隔着电话,他看不到孟渐晚的表情,也辨别不出她的情绪,他就是敏锐地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那边久久不出声,宋遇心底有点慌,试探着喊了一声:“晚晚?” 孟渐晚再次开口,声音仿佛掺杂着碎冰,冷到彻骨:“对,你没听错,我就是把人打骨折进医院了,差点上不了学。”她顿了一下,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比你想象中还要粗暴不讲理,想不想跟我分手?” 宋遇心下一凛,他的直觉没有错,孟渐晚确实生气了。 他真的只是单纯的以为孟维夏在背后造谣,想跟她确认一下,她有没有做过他都不会介意。 “谁说要跟你分手了?”宋遇着急解释,“我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孟渐晚把手机扔到床上,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走进卫生间,花洒的水从头淋下来,让她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发脾气是怎么回事,明明早就已经不在意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矫情!她默默地对自己吐槽了一句。 孟渐晚快速冲了个澡,穿上柔软的睡衣,在卫生间把头发吹干才出去,恰好看到被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倒在床上,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宋遇大概是察觉到她情绪不佳,不敢再打电话过来,改为发微信,像以前那样废话很多很多。 宋遇:“我不分手。” 宋遇:“对不起,我不该提那件事,你就当我没有说过行不行?” 宋遇:“好吧,我知道说出去的话就相当于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但我真的没有介意,你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打人,能为了这点小事跟你分手?” 宋遇:“孟渐晚,你别生气了。” 宋遇:“要是你还觉得不爽,不然你飞过来打我一顿?” 孟渐晚看到这一条,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宋遇是不是有病?哪儿有人上赶着找打的? 也因为这一句话,孟渐晚心里那一点不愉快烟消云散了。 她翻个身趴在床上,握着手机大发慈悲地回了一条消息:“我没生气。” 宋遇:“真的?” 孟渐晚:“但你要是再废话连篇,我就可能要生气了。” 宋遇盯着她的消息看了几秒,确定这话里带了威胁的意味,是孟渐晚一贯的说话风格,不是刚才那种冷冰冰的话语,算是放心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宋遇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孟渐晚把手机放下,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宋遇说的那些话,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又很快抿直,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 孟渐晚第二天照例去训练了,宋遇早上给她发了消息,让她休息的时候记得给他打个电话,他要腾出时间带她去做每对情侣都会做的事——约会。 约会?孟渐晚想想就觉得无聊透顶,权当没看见他的消息。 她连着训练几天,就又开始休息了,没跟宋遇打招呼,直接去了苟盛的拳击俱乐部,她之前报了课程,不过跟去健身房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教练根本管不住她。 孟渐晚这次过来后,看见魏灿阳和甘星野都在里面,两人的情绪很不稳定,隐忍着怒气,仿佛两个一点就炸的炸.弹。 “怎么回事啊?”孟渐晚把包扔在椅子上,坐在两人旁边,跷着二郎腿,偏着头打量他们的神色,“狗剩呢?” 魏灿阳沉不住气:“狗哥刚从医院回来,在楼上换衣服。” “医院?他出什么事了?”孟渐晚问。 甘星野稍微稳重一些,跟她详细说:“今天上午丁剑鹏带了一帮人过来闹事,打伤了两个客人,狗哥也被他们打伤了。” 丁剑鹏多年前就跟苟盛有私人恩怨,对方是看苟盛在孟渐晚的帮助下,开了一家拳击娱乐部,生意不错,赚得盆满钵满,心里就不痛快了,带了十几个练家子过来找茬。苟盛这边人手不够就落了下风。 孟渐晚听完,腿伸直了,豪气万丈道:“我靠!这能忍?!还愣着干什么,带人打回去啊,弄死那帮孙子!” 苟盛当初开这家拳击俱乐部时,孟渐晚二话没说借给他二十万,没让他还,就当是入股投资。她也算是这家娱乐部的小老板,有人在她的地盘没事找事,她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传出去她还怎么混?被人说成缩头乌龟? “苟盛已经在联系人准备找回场子了。”甘星野说,“孟姐,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你最近不是交了个有钱男朋友吗?让人家知道了不好。” 孟渐晚匪夷所思:“姐什么时候说过退出江湖了?” 甘星野噎了噎:“行吧。” 片刻后,苟盛从楼上下来,看不出哪里受了重伤,胳膊和腿都是好好的,就是眼角有一块乌青,眼皮肿得有点厉害。他手里拎着棒球棍,见到孟渐晚,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孟姐,你怎么过来了?” 孟渐晚:“没事过来转转,听说你被打了,准备教训一下那帮兔崽子。” 苟盛本来觉得挺憋屈,听她这么说,被感动到了。他的想法跟甘星野一样,不让她插手这件事:“你还是留下来帮我看着俱乐部吧,这件事我和阿阳他们过去解决就行。” 不给丁剑鹏那帮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俱乐部里的人都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以后还不得隔三岔五过来闹事。 孟渐晚不满地皱眉:“废什么话?你们几个能打得过我再说这种话。” 这倒是事实,他们这几个人都不是孟渐晚的对手,苟盛挣扎了片刻,勉为其难地答应带上她。 他不放心似的叮嘱:“我还找了其他人,到时候你就在一旁看着就行,不到万不得已别动手。丁剑鹏早些年坐过牢,跟他走得近的那些人中有几个是不要命的,我怕他们狠起来会走极端。” 孟渐晚站起身,拎起外套穿上:“我都知道了,走吧。” ------题外话------ 小八:我老婆,恋爱该谈就谈,江湖该闯还得闯,我好难……TAT 章节目录 第119章 我不心疼吗 丁剑鹏当年出狱后,伙同以前的朋友在一条步行街的尽头开了一家网吧,这一片都是娱乐场所,网吧、酒吧、游戏厅应有尽有,因而竞争激烈,生意受到挤压,再加上租金不便宜,最近几个月网吧一直处在入不敷出的状态。 丁剑鹏见苟盛混得风生水起,不免眼红,想起往日的恩怨,热血上涌就带着人过去砸场子,最好能让他那俱乐部开不下去。 途中,孟渐晚好奇道:“你和他到底什么恩怨?” “以前和他就是点头之交,打过几次交道,根本不熟。后来丁剑鹏因抢劫伤人被警方通缉,他无处可去就躲在了我家。”想到此,苟盛就啐了一口,“他倒是会给我添麻烦,我那时上有老人,能犯包庇罪?我就暗中跟警方透漏了消息,丁剑鹏就被抓了。警方当时为了保护我,说是查到了线索才找到他,但他猜到是我干的,入狱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等他出来就弄死我。” 孟渐晚了然。 苟盛这人混归混,违法的事一件都没做过,他要是因为包庇罪犯被抓了,家里的老人就没人照顾了。 孟渐晚问:“然后呢?” “丁剑鹏两年前就出狱了,出来的第一件事果然就是找我算账。他找人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打了个半死。”苟盛说,“之后也没少找我麻烦,我这边人多,除了那次被打,倒也没怎么吃亏。” 甘星野愤愤道:“谁知道他这次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公然带人上门砸东西打人。我估计今天目睹他打人的顾客以后都不敢再来了。” 魏灿阳:“还能为了什么,姓丁的就是想闹得狗哥关门。” 孟渐晚躬着身,把从来没好好系上的鞋带系好,踢了踢鞋尖:“关门不关门那也不是他说了算!” 苟盛正想再劝她两句,孟渐晚的手机恰好在这时候响起,她有预感,打来电话的人是宋遇,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果不其然。 坐在她旁边的魏灿阳瞄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宋小玉”。 车里的几人都看着孟渐晚,见她等电话响了很久,像是在做思想斗争,最后没办法才接起电话。 宋遇清润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你在哪儿?”顿了下,他堵住了她的后路,“我问过许瞻,你今天没有训练。” 孟渐晚张嘴,把即将出口的“我在航空学院”吞了回去,改成了另一句:“我在拳击俱乐部。” 宋遇没再说什么,让她玩得开心。 孟渐晚挂了电话后就对上几人揶揄的眼神,苟盛笑着说:“姑爷查岗这么严?”他们这帮人是孟渐晚的兄弟,自然就是她娘家人,称呼她男朋友一声“姑爷”合情合理。 孟渐晚板着脸踢了他一脚:“少拿我寻开心。” 几人到了丁剑鹏开的网吧,光是从门口的招牌就能看出,生意惨淡。 丁剑鹏了解苟盛的性子,知道他不会怂到忍气吞声,任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还手,所以一早就带了人在距离网吧不远的一处废弃仓库等着他,只在网吧留了个小弟给苟盛传话。 苟盛赶过去时,丁剑鹏坐在仓库唯一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跟苟盛同样的棒球棍,一下一下敲打着掌心。 丁剑鹏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下颌处有道蜈蚣状的疤痕,显示曾经受过伤且缝过针,整个一亡命之徒的形象。 “哟,狗剩,你出息了,打架还带了个女人过来。”丁剑鹏的视线越过前面的一众人,瞟向站在后面两手插兜的孟渐晚,浑浊的眼闪过一道精光,“长得挺漂亮啊,这就是你背后那位金主?可惜眼光不怎样,怎么就看上你了……” 话音未落,孟渐晚的手就从兜里拿出来,她不知何时握了颗石子在手心,没跟丁剑鹏废话,手一扬就砸过去,跟提前瞄准好似的,不偏不倚,正正好砸在丁剑鹏的脑门上。 孟渐晚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歪着头,闲闲地扬声道:“瞧你长得一副茅厕样儿,难怪嘴里会喷粪。” 孟渐晚的举动无异于点燃了导火索,战火一触即发,双方只愣了一瞬就打了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丁剑鹏更是像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狗,别人都不放在眼里,直奔着孟渐晚而来,誓要教训她。 苟盛没给他机会,拦在他面前,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势均力敌,谁也不相让。 丁剑鹏被绊住了,却还是气不过孟渐晚带着侮辱性的一石头,与苟盛交手的空当,朝身边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孟渐晚一开始没插手,时刻在一旁注意着,当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丁剑鹏的举动,知道自己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冲进去一拳撂倒一个。 很快,丁剑鹏那一方就不敌,他也被苟盛打了个好几下,苟盛一边穷追不舍一边说:“我早跟你说恩怨一笔勾销,你非要找不痛快,姓丁的,这是最后一次。” 丁剑鹏舔了舔腮帮子,一股腥甜味在嘴里蔓延,他吐出一口血沫,呲牙咧嘴:“当初要不是你他妈告了密,我至于坐几年牢?老子跟你没完!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不就是找了个小娘儿们当靠山吗?你在我面前神气什么?她的滋味怎么样?什么时候,我也搞来尝——” 苟盛眼睛猩红,揪住他的领子,像扔一团烂肉一样把他按在墙上:“你搞清楚,你坐牢是你自找的,跟我有屁的关系!你他妈再敢侮辱我姐,我饶不了你!” 丁剑鹏偏着头,抹了一把嘴角,看向他身后:“那小娘儿们被打了。” 苟盛下意识回头,丁剑鹏抓住机会从他手里挣脱,抄起地上一根木板就砸向孟渐晚。孟渐晚正跟人交手,余光瞥见一道阴影袭来,只能用手臂去格挡。 一道刺痛顺着手臂划下来,须臾,血像蜿蜒的小溪,从手臂流到手背,沿着指尖一滴滴落在地上。 丁剑鹏手里那块木板也带了血…… 宋遇的电话打过去时,是一个男人接的:“你好,我是孟姐的朋友,她受了点伤,我现在送她去医院。” 下午的阳光刺眼,透过车窗照进来,孟渐晚靠着座椅,手捂着受伤的手臂,腾不出手来接电话,就让苟盛帮她接了。 哪儿能想到,苟盛一张嘴把什么都说了。 孟渐晚眯着眼,眉心深深地蹙起,他就不能撒个慌吗? 宋遇在那边焦急问道:“受了伤?她怎么会受伤?算了,你还是先告诉我,送到哪家医院。” 苟盛报了最近的一家医院的名字,然后抬眸看向孟渐晚:“那个,孟姐,你男朋友应该马上就赶过来了。” 孟渐晚无语至极:“谁说我要去医院了?这点伤去什么医院?浪费医疗资源懂不懂?” 她打架的时候脱了外套扔掉,单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衫,丁剑鹏打过来的那根木板上有两个没去掉的钉子,划破了她的手臂。 苟盛愧疚得不行,劝她:“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流了那么多血。” 宋遇让司机开了快车,赶到医院时,恰好看到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孟渐晚从车上下来。 宋遇着急忙慌地奔过去,孟渐晚猝不及防差点跟他撞上,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 “了”字还没出口,宋遇就打断了她的话:“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不用她说了,他自己就能看到,手臂上的血染红了白色长袖衫,她的手捂住伤口,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宋遇心神一紧,也顾不上询问,将她打横抱起来,疾步往医院里走,对身后的苟盛他们丢下一句:“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魏灿阳和甘星野对视一眼,被宋遇满身的贵气和冷漠的气息唬住,半晌没动。 苟盛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走吧,孟姐有他照顾应该没事。” 甘星野愣愣地问道:“那个就是帝都宋家的公子宋遇啊?” 苟盛:“应该是吧。” 魏灿阳:“孟姐的男人身份果然牛逼。” 这点小伤孟渐晚还不放在眼里,压根没当一回事,被人抱起来,她脑子蒙了几秒:“等会儿,我受伤的是手臂不是腿,我能自己走。” “你别说话了,免得消耗体力。”宋遇眉宇间隐藏着戾气,极力忍耐着才没有冲她发火,不过是去个俱乐部,把自己搞成这样,他又心疼又生气,脾气都压不住了。 宋遇让司机挂了急诊,直接抱着孟渐晚进了诊室,让医生帮忙处理伤口。 孟渐晚里面穿的长袖衫被划破了,医生干脆剪掉了袖子,清理完周围的血迹,露出原本的伤口,宋遇才看到是一条接近十厘米的划伤,她皮肤白,伤口边缘的肉翻起,看着触目惊心。 所幸医生告知,伤口不算深,可以选择不缝针,但痊愈得慢一点,缝针的话也行,大概会留疤。 宋遇的心都在发颤,反观孟渐晚像个没事人一样,脸偏向另一边,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说了不缝针,然后就不去看医生处理伤口的画面。 宋遇问:“疼不疼?” 孟渐晚额头出了点汗,嘴唇抿着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宋遇才不信她,转头叮嘱医生:“轻一点儿。” 孟渐晚盯着他的脸,只见他一脸凝重,眼睛里装满担忧,眼角还有点红,因为被镜片遮挡,反着光,不仔细看就看不到。她有点想笑,也真的笑出来了。 宋遇快气疯了,看到她在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孟渐晚,你是不是人?” 孟渐晚这时候才发现,医生帮她处理伤口时,她一直是坐在宋遇腿上的,顿时感到别扭,挣扎着想下来,医生忙不迭叮嘱:“别动别动,在给你包扎呢。” 宋遇双手搂住她的腰,固定住她乱动的身体:“医生说的话你没听见?老实点儿,别动了。” 孟渐晚皱着眉:“我就是受点伤,你能别搞得像我要截肢一样吗?” 宋遇:“你闭嘴。” 医生很快处理完伤口,交代注意事项:“伤好之前千万别沾水,忌辛辣食物,要是不会换药就来医院找医生换。” 宋遇一一记下来了,让跟过来的司机去药房取药,他抱起孟渐晚,跟医生道了谢,走出诊室。 孟渐晚不适应被当作废人一样抱来抱去,再次开口,颇有耐心地说:“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孟渐晚,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吧?我不心疼吗?”宋遇的眉头从看到她的那刻起就没舒展过,一直拧着,说话的语气也低沉。 宋遇低头瞥了一眼,孟渐晚的外套上沾了血,不能再穿了,里面的打底衫袖子被剪掉了,光溜溜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处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有淡黄色的药液混杂着血丝渗透出来。 宋遇闭了闭眼,真是看一眼就没办法忍住脾气。 他弯腰把孟渐晚放在诊室外的长椅上,脱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像伺候小孩穿衣服那样,抓起她没受伤的那条胳膊,塞进袖管里,另一边就那么披着,小心翼翼地避开,尽量不触碰到伤处。 孟渐晚就坐在那里,像个洋娃娃一样被他摆弄,还是觉得小题大做。 宋遇整理好了,坐在她旁边歇了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喂进她嘴里。孟渐晚毫无防备,牙齿就被硬糖磕了一下,下一秒,糖果滑了进来,浓浓的葡萄味从舌尖处蔓延。 宋遇把糖纸捏成一团,没地方扔就放进口袋里,重新把她抱起来:“我忘了问,你身上还有别的地方伤到吗?” 孟渐晚脱口而出:“没有。” “有没有也不是你说了算。”宋遇垂眼,态度强硬道,“等回去了,我脱了你的衣服亲自检查。” 孟渐晚:“……” 宋遇走了两步,提醒:“没受伤的那只手勾住我脖子。” 孟渐晚疑惑道:“为什么?你抱不动我?抱不动你就别逞强了。” 宋遇气结:“那不是能让你舒服一点吗?” 两人穿过医院走廊,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盯着他们。孟维夏手里拿着一袋子药,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陪朋友来医院检查身体,不经意间看到熟悉的身影,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她取完药回来,再次碰见了他们,才发现不是错觉,真的是宋遇和孟渐晚。 不知道孟渐晚怎么了,宋遇那样抱住她,小心呵护着,避让着走廊里的人,生怕磕到碰到。 他们两个……是在一起了吗? ------题外话------ 小八:我他妈心疼坏了!她还在笑嘻嘻!今天又是被气死的一天!!! 章节目录 第120章 你别勾引我 宋遇让司机把车开回了公寓,孟渐晚暂时没有意见,她伤成这样肯定不能回家,如果让梅思琇看到,会哭晕过去。 宋遇下车后一直抱着她,开门进去后,把她放在沙发上,想到刚才开门时的不便,他说道:“有时间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以后方便一点。” 孟渐晚脱掉了西装,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懒懒地嗯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打量屋子里的陈设。 她上次过来是晚上,隔天早上又走得匆忙,没有细看。此刻扫视一圈,才发现宋遇这个临时住所装修得非常有格调,地板全是深黑的大理石花纹,头顶水晶吊灯光华璀璨,所有的家具都是欧式风格,颜色暗沉却不掩华丽,给人一种厚重的古朴感。 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一丝人气,到处冷冰冰的,显得空荡沉寂,晚上一个人睡可能会害怕。 孟渐晚收回视线,没看到宋遇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她起身走到厨房,找到冰箱的位置,从里面拎出一瓶矿泉水,放在吧台上,单手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 “晚晚?”宋遇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 孟渐晚呛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宋遇温声找过来,手里拿着一件新的打底衫,是上次帮她买的,她当时没穿,阿姨就收进衣帽间了。 宋遇站在厨房门口,只见孟渐晚背靠着吧台,露出一条白生生的胳膊,另一只袖子完好无损,姿势十分豪迈,配上她的表情,活脱脱一个梁山好汉的形象。 孟渐晚把剩下的水放吧台上,眼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在跟前站定。 宋遇抬手,用指腹抹了一下她嘴角的水渍:“先把衣服换了。”他看了看她的伤,正好在右臂,补充了一句,“要是不方便,我帮你换。” “不用了。”孟渐晚果断拒绝。 “这种时候就别逞强了。”宋遇语调十分正经,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正经,“我们睡都睡过了,好像也没有计较这些的必要。” 孟渐晚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扯过衣服,出了厨房,没走两步回头问他:“卫生间在哪儿?” 宋遇领着她到卫生间,看着她进去,他便站在外面耐心等待,不放心道:“你要是搞不定,记得叫我一声。还有,注意避开伤口,别一不小心又碰出血了……” 他在门外絮絮叨叨,门内的孟渐晚三两下脱掉身上那件跟布条似的衣服,套上了新的打底衫,好在衣服宽松,穿上并不费劲,只是套袖子的时候有点麻烦。 孟渐晚对着镜子整理好,拉开了门,对上宋遇那张脸,他上下打量她,确定她没什么问题才错开身。 客厅沙发上,孟渐晚的手机响了,是梅思琇打来的电话。 糟了,孟渐晚想起自己上午跟梅思琇说过,晚上要回家吃饭。一般情况下,只要她明确说过回家吃饭,到了晚饭时间,梅思琇就会等着她。 孟渐晚看了一眼时间,头皮都发麻了,迟缓地接了电话:“喂,妈妈,我这边有点事,可能赶不回去了,你别等我了,让大家先吃吧。晚上?晚上可能不回家住了。” 梅思琇失落道:“我亲自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孟渐晚扶着额头,没有办法:“下次吧,下次我再……” 宋遇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把她的手机拿走了,孟渐晚错愕不已,却听见宋遇温声对那边说:“阿姨,是我,晚晚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梅思琇前一秒还因为孟渐晚不回来陪她吃饭而感到伤心,听到宋遇的声音,脸色转眼就变好了。 宋遇当着孟渐晚的面,按了免提,梅思琇温柔带笑的声音恰好传来:“啊,晚晚跟你在一起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孟渐晚:“……” 宋遇挑了挑眉,跟梅思琇说了两句话,而后,安静等那边先挂了电话。 梅思琇拿着手机回到餐厅,对身边的孟渭怀说:“不等晚晚了,我们开饭吧,她晚上不回来吃饭。” 孟老太太满脸不悦,语气不善道:“想起一出是一出,我看她以后也别回来吃了。” 梅思琇抿了抿唇,没回答。 孟渭怀替她说:“晚晚可能是有事耽误了,既然这样,我们就用餐吧。” 孟维夏坐在老太太身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梅思琇的脸,想起下午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一幕。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问梅思琇:“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对面的孟峤森诧异地望着她,似乎不理解,她什么时候关心过孟渐晚的去向了。 梅思琇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据实回答:“我刚才打电话过去,她和宋遇在一起,估计是约会?其他的我也没问。” 孟维夏暗道果然如此,他们在一起了。 —— 宋遇打电话叫阿姨过来一趟,他不会做饭,得让阿姨给孟渐晚煲汤,顺便炒几道小菜,特别交代不许放辣椒。 阿姨过来以后就在厨房里忙活,孟渐晚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宋遇起身到阳台打了两个电话就回来,坐在孟渐晚身边,再次把她的手机拿走。 孟渐晚眉头抽动一下,好脾气道:“做什么?” 宋遇:“你不打算跟我这个男朋友解释一下,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你别告诉我,练拳击能伤成这样。” 孟渐晚不太想解释,偏过头去不理他。 宋遇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说不说?” 孟渐晚瞪着他,宋遇松了手,孟渐晚拿回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又按灭,再按亮,再按灭,反复几次后,简单地用两个字概括:“打架。” 宋遇气笑了:“我还能不知道是因为打架?我想知道的是具体情况。”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曾说过的话,“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人外有人,万一遇到身手比你厉害的,你一个女孩子很容易吃亏。” 现在说这些好像已经晚了,宋遇顿了顿,像是有些无力,手撑着沙发,往旁边诺了一个位置,离她远一点,独自生闷气。 孟渐晚看他一眼,他没任何反应,双手抱臂,身上的白衬衫早就布满了褶皱,似乎还沾染了医院里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沉着一张脸,金丝框眼镜泛着冷光,在这色调暗沉的房子里,有点吓人。 孟渐晚用脚蹭了蹭他的小腿,鞋上的灰尘弄脏了他的西裤也没在意:“喂,你生什么气啊?” 宋遇盯着她的脸:“你别勾引我。” 孟渐晚:“???” 谁、谁勾引了? 孟渐晚蹬掉了短靴,爬到沙发上,横躺着休息,也不再跟他说话了。 宋遇看着抵在自己大腿的脚,又看了看她毫无变化的脸色,顿时觉得自己生气一点作用都没有。 两人在客厅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冷战,宋遇就是想知道她受伤的过程,孟渐晚坚决不松口。 直到阿姨过来说晚饭好了,孟渐晚才动身起来,穿着袜子走到玄关,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拖鞋趿上。宋遇不动声色地把她的靴子拎过去,摆放在鞋柜上。 阿姨感觉气氛怪怪的,也没有多问,笑着说:“过来的时间有点晚,汤还没有熬好,先吃饭吧。” 孟渐晚在餐桌旁坐下,沉默地吃着饭,唯一要说的是,她伤的是右手,用左手吃饭很费劲,米饭还可以用勺子挖,吃菜就有点麻烦了。 宋遇余光瞥她两眼,妥协般夹起一片藕递到她嘴边,谁知他这示好的举动并没有换来一颗感恩的心,孟渐晚盯着藕片不肯张嘴。 宋遇想到前几次她也是不乐意吃他夹的菜,气笑了:“孟渐晚,你还真是倔强,亲我的时候……” 为了避免他旧事重提,孟渐晚毅然决然张嘴吃了那片藕,用眼神告诉他:OK,我吃了,你满意了吗?可以闭嘴了吗? 宋遇果然闭嘴了。 接下来的时间,宋遇就边吃边照顾孟渐晚,看见有她想吃却不方便夹的菜就夹给她,孟渐晚也没有抵触。 孟渐晚吃饱了,大概是心情缓和了不少,主动说了宋遇想知道的事:“有人到俱乐部闹事,我就是过去给对方一个教训。” 宋遇耐心听着,没打断她。 “本来我没打算插手,在一旁观战就行,反正狗剩带的人手也够了。”孟渐晚说,“但是对方看我长得漂亮,嘴巴不干不净,后来还说什么想把我搞到手……” 宋遇“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孟渐晚:“妈的,你吓我一跳。” 宋遇:“……” 孟渐晚稳了稳心神,理所当然道:“这种话我能忍吗?肯定不能啊,就跟他们打起来了,那个丁剑鹏拿木板砸我,我挡了一下,没想到板子上有钢钉,不小心就被划伤了。虽然我受了小小的伤,但我们最终大获全胜。” 宋遇不想听后面的战事结果,只知道她被人打伤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题外话------ 孟姐:狗比宋遇脾气越来越大了,一言不合就冷暴力。 章节目录 第121章 脱衣服验伤 孟渐晚已经确定晚上要在宋遇这里留宿了。她太懒,不想来回折腾,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他这里足够舒服。 不得不感叹有钱真好,虽然美甲店的盈利可观,也不足以支撑她买一套像这样的房子,不然她也不会挤在美甲店二楼的休息间了,反正她是不太乐意住在孟家。 要不是梅思琇在那里,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看那些碍眼的人。 宋遇吃饭慢条斯理,孟渐晚放下筷子好一会儿,他才吃完,招呼阿姨过来收拾餐桌,他则抱起孟渐晚上楼。 孟渐晚:“容我再说一遍,我的腿完好无损,不需要代步工具。” 宋遇置若罔闻,一步步踏上楼梯,慢悠悠地道:“我建议把‘孟渐晚有男朋友’这句话打在公屏上。实在不行,我给你定制一个牌子挂在脖子上,牌子上就写这句话。” 孟渐晚薅起他的头发,蛮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有男朋友就意味着不必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宋遇咬字清晰,好似生怕她的理解能力有问题,“你要早告诉我俱乐部的事,至于受伤?处理事情有很多种方法,怎么你就偏偏选了最笨的方法?” 孟渐晚语塞,闭上眼睛拒绝跟她交谈。 宋遇用脚踢开了主卧的门,把她放在床上,眼睛看向浴室的方向,斟酌着什么。半晌,他不带任何旖旎意味,对孟渐晚说:“我帮你洗澡。” 孟渐晚:“???” 要我说多少次,你想得太美? “你干什么那样看着我?”宋遇已经解开了衬衫的袖扣,将袖子翻折起来,露出紧实的小臂,“医生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你自己怎么洗?我可告诉你,弄不好还得缝针,到时候受罪的人是你。” 孟渐晚不受他的威胁,从床上爬起来,趿拉上拖鞋,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我说可以就可以。” 话音落地,宋遇就听到浴室里传出咔哒一声,是孟渐晚把门反锁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单薄,宋遇无奈地咧了下嘴角,起身下楼,很快就再次回到卧室,敲响了浴室的门。 孟渐晚在里面不耐烦地出声:“干什么?” 宋遇:“我让人给你买了睡衣,还有……贴身的衣服。” 等了片刻,门锁打开,门开启了一条缝隙,一只白嫩的手从里面探出来,胡乱地在空中划了几下:“给我。” 宋遇扬眉一笑,把手里其中一个小袋子挂在她手指,再次叮咛:“小心点,伤口别碰到水了。” 孟渐晚的伤没几天好不了,宋遇就让人多买了几件换洗衣服,他把剩下的拿到衣帽间挂起来,就挂在他那些衬衫的旁边。 孟渐晚喜欢穿偏休闲风格的衣服,颜色也不艳丽,跟他那些衬衫的颜色没区别,仅仅是小了几个码,却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男人和女人的衣服,混杂在一起那样和谐。 宋遇走出衣帽间,坐在床边耐心等待,担心孟渐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等了许久,孟渐晚从浴室里出来了,白色的睡裙堪堪遮住小腿肚,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 她无所顾忌地倒在床上,两只脚垂在床边,还没闭上眼睛,宋遇就掀起了她的裙摆,下一秒,她就感觉到大腿暴露在空气中,一片冰凉。 孟渐晚猛地睁大眼,从床上弹坐起来,不小心碰到右臂上的伤,疼得她龇牙:“你干什么?!” “我之前跟你打过报告。”宋遇握住她的脚踝,查看她的腿,果然大腿上有两处淤青,“我要检查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我说了没有!”孟渐晚蹬腿,没能从他手里挣出来。 宋遇眼里没有半分情欲,指尖摸了摸她腿上的淤青:“这叫没有?” 孟渐晚垂下眼,盯着自己腿上那两处不能称之为“伤”的淤青,颇为无语,要不是他说,她自己根本没发现,也没有感觉。 打架嘛,这种磕磕碰碰的简直不足挂齿。 宋遇起身出了房间,片刻后,拎过来一个药箱,从里面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挤出一点给她抹上。 一股不好闻的药味弥漫开来,盖住了她身上因洗澡散发的沐浴露香气,孟渐晚仰躺在床上,彻底绝望了。 宋遇把药箱放在床头柜上,以备随时可以使用,门外阿姨忽然喊了一声:“先生,汤熬好了,要不要端过来让孟小姐喝一点?” 孟渐晚继续挺尸,闻言,轻飘飘地说:“我刷牙了,不喝。” 宋遇没听她的,让阿姨把汤端过来,是熬了几个小时的骨头汤,肉都烂在了汤里,味道很是浓郁。 宋遇端着小碗坐在床边:“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宋遇,你真的很婆婆妈妈。”孟渐晚想自己安静一会儿都没办法,有点炸毛了,“我想休息了,不想喝汤。” 宋遇表情镇定:“你要是稍微听话一点,我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别磨蹭了,把汤喝了就让你睡觉。” 孟渐晚见宋遇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跟他僵持了半分钟,她认命地爬起来,点点头,再点点头,咬牙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找男朋友了,烦人。” 宋遇笑得很开心,镜片后狭长的眼微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当然没机会再找了。” 孟渐晚不语。 “我得跟你说一个事实,不是事事顺着你的意思就是对你好。”宋遇说。 宋遇替她端着碗,孟渐晚自己用左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这汤还挺烫的,他端着没感觉? 孟渐晚觉得宋遇也不是个傻子,要是烫手他自己应该会放桌上,看他跟没事人似的,那就说明……这碗是隔热的。 她就没有提醒,心安理得地喝完了一碗汤。 汤确实炖得挺好喝,清淡不油腻,就是卧室里太温暖,喝完出了一身汗,让她感觉自己的澡白洗了,但她也不想再折腾了,没漱口就躺了下去。 宋遇拿走了碗勺,站在房门口朝被子里的人说了声:“有事就叫我,我睡在隔壁客房,不想出声就用手机发消息给我。” 他把碗勺送到厨房,上楼去了隔壁的客房,先洗了澡,然后坐在书桌旁,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宋遇看了几封邮件,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盯着电脑屏幕想了一会儿,取下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时眼神就变了,拿起一旁的电话跟谢咏交代了一些事。 虽然宋遇出房门时说了有事就叫她,但孟渐晚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事麻烦他,可当她躺了快三个小时还没睡着时,突然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 这种事不能等下去,再等就成事故了,于是孟渐晚非常干脆地拿起枕边的手机,给宋遇发消息:“我来大姨妈了。” 她不确定宋遇睡着没有,暗暗决定,如果三分钟内他不回消息,她就在网上叫个跑腿买包卫生巾送过来。 其实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叫跑腿,可她不知道这里的地址,叫什么小区来着?几栋几层来着?之前都没仔细留意。 所幸,五秒后她就收到了宋遇的回信:“你大姨妈为什么大晚上来?” 孟渐晚:“……这种事是我能确定的吗?” 宋遇:“你想让我怎么办?起床给你大姨妈做两个下酒菜招待一下?” 孟渐晚:“……” 这个狗男人在胡言乱语什么? 孟渐晚不敢乱动,怕弄到床上,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我说的是例假!例假!”她正在暴躁的边缘徘徊。 宋遇脑子清醒了,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刚才已经睡着了,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也没戴眼镜,迷迷糊糊看到“大姨妈”三个字,一时间没往那方面想,理解错了。 宋遇清醒地从床上下来,清醒地戴上眼镜,翻到手机的通讯录,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敲响了隔壁主卧的门。 孟渐晚还算有点良心,门没有反锁,听到她说了声“进”,宋遇就压下门把走了进去,拍开门边的开关。 头顶大灯亮起,瞬间驱赶了黑夜的浓重,一室明亮。 孟渐晚侧躺在床上,受伤的那只手臂朝上,压在被子上,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里,眯着眼睛,一副虚弱的样子。 宋遇惊奇了两秒,手臂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不见她眨一下眼,现在这副柔弱的样子倒是让人意外。 孟渐晚很不想承认,她再厉害遇到痛经这种事也不得不低头。 “今天本来就失了那么多血,现在又……我就该逼着你喝两碗大补汤。”宋遇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拂开她脸上的发丝,“你再等等,我让公寓管家去买了。” 孟渐晚没力气说话,从眯着的眼睛缝里看着他。 宋遇穿了一套纯黑色的睡衣,丝绸的质地,轻薄顺滑,本就冷白的皮肤更是白得晃眼,戴着眼镜道貌岸然,禁欲的气息到达了峰值。 孟渐晚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肚子痛到说话都废劲的她居然还有心情欣赏美色。 当初被他的美色诱惑,一时意乱情迷也是情有可原……事隔这么多天,她还在为自己的冲动找借口。 宋遇也是第一次撞见这种情况,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感受,也没有办法发挥脑力去凭空想象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感觉,顿了数秒,手试探着贴在她小腹:“是肚子痛吗?还是别的?” 恰在这时,楼下传来响动,隐约是门铃响了。 宋遇下楼打开门,外面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公寓管家,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恭恭敬敬递了进来。 宋遇把东西拿给孟渐晚,她有了种自己终于得到解救的感觉,虽然不能缓解疼痛,但她至少不用担心弄脏床单。 凌晨一点多,宋遇站在浴室门外,困得眼皮都多了层褶皱,等孟渐晚从里面出来,他打起了精神,抱起她放床上。 其实浴室距离床边也就几米远,他丝毫不觉,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又从袋子里翻出暖宝宝,撕开两片,手伸进被子里,隔着衣服贴在她的小腹。 孟渐晚:“我好了,你回去睡吧。” 宋遇看了她一会儿,把被子一掀躺在她左侧,这样就碰不到她的伤口了:“为了避免你再出现突发状况,我还是睡这里好了。” 孟渐晚满脸抗拒:“你出去。” 宋遇摘下眼镜,扔在了床头柜上:“孟渐晚,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做什么?” 孟渐晚还是那句话:“我不习惯床上有别人,我会失眠。” 宋遇:“……” 不,你不会失眠。你只会没完没了地踹我,把我从床上踹到床底。 ------题外话------ 小玉总结得很到位,颁个奖! 章节目录 第122章 我现在亲你,你会打我吗 孟渐晚明明困得太阳穴都开始痛,却还大睁着眼睛跟宋遇僵持不下,铁了心要独占主卧的大床,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 她一只脚抵在宋遇身上,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宋遇彻底没辙,叹着气起床,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边往外走边赌气道:“再有事你别找我了。” 随着房门砰一声关上,孟渐晚浑身放松,抓着被子角埋头睡觉,小腹处的暖宝宝开始发挥作用,源源不断输送着热度,总算好受了一些,困意渐渐席卷了大脑,她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手臂受伤加上突然来例假半夜折腾,孟渐晚这一觉睡得格外久,睁开眼睛摸出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大半个上午竟然就这么被她睡过去了,孟渐晚眨了眨眼,又在床头同样的位置看到了宋遇留下的便签。 不一样的是这次贴了两张,第一张写着“醒来记得吃东西”,第二张的内容比较多,写了好几行,便签纸差点不够用。 “这几天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安心留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就吩咐阿姨去做。我下午下班就回来,换药的事交给我。” 孟渐晚看完了,把便签放在床头柜上,揉着脑袋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就下楼了。 阿姨在客厅里打扫,瞧见孟渐晚下来,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这个时间吃早饭太晚了,吃午饭又有点早。 阿姨在心里衡量了一番,笑着说:“孟小姐,不如我直接给你做午饭吧?” 孟渐晚没有异议,倒了杯水就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有来自苟盛他们的慰问,她把手机放膝盖上,指尖戳了几个字母,打了两个字发到群里:“没事。” 阿姨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了几道菜,孟渐晚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菜,有点多,吃不完浪费,招呼阿姨一起过来吃。 阿姨始终笑得温和:“没关系的,孟小姐吃多少是多少,厨房留了菜的,我待会儿就去吃。” 孟渐晚本来就不是多事的人,听她这么说也没强求,独自一人享用着午餐,荤素搭配,还有与昨天如出一辙的骨头汤。 阿姨见她盯着白瓷盅里的汤,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深了一些:“宋先生说,让我盯着你喝两碗。” 孟渐晚:“……” 她记起了宋遇昨晚说过的话:本来就失了那么多血,现在又来了例假……我就该逼着你喝两碗大补汤。 孟渐晚到最后也只是喝了一碗,然后就回到楼上老老实实躺着睡觉,哪儿也没去,不是她听宋遇的话,而是她手臂弄成这样,开车也不方便,家里也回不去,还不如待在这里,就当是度假。 下午,阿姨给她切了个果盘送上来,之后就没有再来打扰她。 孟渐晚吃着清甜多汁的葡萄,抱着宋遇那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玉烟灰缸,当作吐葡萄籽的容器。 或许是这屋子里的摆件儿过于复古华丽,又或许是她行动不便过于娇弱,竟然生出了几分自己是金丝雀的错觉…… 宋遇傍晚就回来了,进到主卧,便看到孟渐晚靠着床头,十分惬意的模样,看起来肚子应该不痛了,他轻舒口气。 “我中午给你发的微信,你怎么没回?”宋遇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床尾的沙发上,顺便扯松了领带。 孟渐晚:“手机在充电,后来才看到,觉得也没有回的必要了。” 确实,宋遇发的那条是问她吃饭了没有,言下之意是想确认她还在不在他的公寓。因为她的手机当时的确在充电,宋遇急于知道消息,转而就给阿姨打了个电话,阿姨是当着孟渐晚的面接的电话。 宋遇笑了笑,挽起袖子坐在床边,片刻后,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擦干后才出来,准备给孟渐晚换药。 昨天在医院,医生说要是不会换药就来医院找医生换,但宋遇仔细看过上药和包扎的过程,觉得自己没问题。 孟渐晚对此没什么反应,眼看着他小心翼翼拆掉了纱布,里面的伤口还没结痂,虽然不流血了,但看着也很触目惊心。 宋遇又开始拧眉,换药的全过程都一脸严肃,仿佛在搞什么化学实验,一点都不敢出差错。 等重新包上干净的纱布,他才吁口气,没发现自己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眼皮上还挂着一滴汗珠,堪堪地停在那儿,要坠不坠。 孟渐晚盯着他眼皮看了一会儿,有一种想给他擦掉的冲动,但也只是想了想,很快就收回目光,耷拉着眼皮躺下去。 睡觉睡得太多,后果就是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孟渐晚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阿姨的声音,说是晚饭做好了。 吃了睡,睡了吃,跟猪没有区别了。 宋遇收拾好桌面,又去洗了个手,带着孟渐晚下楼吃饭。 接下来的几天也是一样,孟渐晚睡醒,宋遇就不在家里了,床头上总会贴着一张便签,上面的内容每天都不同。到了傍晚,他就会回来,有时候工作没做完,他就会在书房里继续处理,有天晚上她半夜起来喝水,看到走廊另一端,书房里透出淡淡的灯光。 孟渐晚手臂上的伤一天天见好,已经开始结痂了,周围的皮肤都是红红的,便没有再用纱布,只是得更小心地呵护,不然会把好不容易结的痂碰掉。 这天傍晚,孟渐晚收到宋遇发来的微信。 “我回家拿个东西,可能得耽误一点时间,晚饭会晚一些,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我已经跟阿姨说过了。” 她刚准备回消息,阿姨就从厨房里出来,问她:“孟小姐,宋先生说会晚一点回来,你要先吃吗?” 孟渐晚想了想,没觉得肚子饿,作为一个登堂入室的客人,即使在这边住了几天,也得稍微客气一点:“不用,等他吧。” 阿姨笑眯眯地说:“好的。”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这姑娘确实是属于嘴硬心软的那一类,看着冷冰冰不太好接近,其实心肠很好。 以前宋遇一个月在这边住不了几次,最近倒是天天准时准点下班过来,工作做不完也都是带过来处理,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看样子是对这姑娘上了心。 宋遇回家拿了份文件就要走,客厅里的宋宵征罕见地挑高了眉毛:“不在家吃晚饭啊?话说你这段时间都没在家住,怎么回事?工作这么忙……”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梁如水拍了一下肩膀,她挥了挥手,让宋遇赶紧走。 宋遇走到玄关处,没等他打开门,就听见梁如水嗔怒的声音:“他现在有女朋友了,不陪女朋友约会,难道回家对着你这张老脸?” 宋宵征的老脸抖了抖,说不出反驳的话。 梁如水紧接着又说:“老太太那边好像还不知道阿遇有女朋友了,等吃完饭我给她打个电话……” 宋遇没听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出了家门,没让司机送,自己开车回公寓那边。 接连几次降温后,天黑得格外早,这才刚过六点,天色就暗了下来,路边亮起一盏盏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宋遇到公寓时,阿姨还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菜摆放在餐桌上,孟渐晚跷着二郎腿,精神很好地在一旁打游戏。 听到身后的动静,孟渐晚头也没抬,猜到是他回来了。 宋遇看了看孟渐晚,又看向厨房,问:“你吃过了?” 孟渐晚还没回答,厨房里的阿姨就率先出声,替她答话:“孟小姐说肚子不饿,要等你一起。” 宋遇眸光微微一闪,唇角的笑没有憋住,溢了出来。他走到餐桌旁,偏着头看孟渐晚的表情,意味深长道:“你在特意等我啊?” 听着这欠欠的语气,孟渐晚想把手机甩在他脸上,但她打游戏正到决赛圈,不能轻举妄动,于是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自作多情的本事上涨了。” 宋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起筷子夹了一颗鸡丁放进嘴里,余光扫向她的手机屏幕:“你的游戏还要玩多久,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孟渐晚没回话,操控着游戏中的人物躲在草垛后面,苟盛和魏灿阳都阵亡了,另一个匹配的陌生队友也下线了,左上角的人数显示这块地图除了她还有三个人,只要狙了这三个人,她就赢了。 宋遇见她半天没反应,凑过去跟着看屏幕,只见她调整了狙击枪的倍镜,画面一下放大清晰了许多,让人清楚看到大树后面露出的半个人头。 她左手点了一下屏幕下方的子弹形状小图标,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下。 宋遇没玩过这个游戏,但是听说过,见状不由地惊了一下,怎么孟渐晚打个游戏也这么生猛。 两分钟内,她又顺利解决掉剩下两个对手,浑身一松,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宋遇找话题跟她聊天:“这个游戏好像挺好玩的,有时间我们一起?” “我不跟菜鸡一起玩游戏。”孟渐晚堵住了他的话题。 宋遇一噎:“我都没玩,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菜鸡?” “直觉。” “那你靠直觉猜一下,我要是现在亲你,你会不会打我。” “……” 孟渐晚举起筷子,像举着一把刀,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宋遇点点头,了然道:“行,当我什么都没说。” 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在自己家里住了好几天,还是基于发生过亲密关系的情况下,居然连个亲吻都没有,宋遇觉得自己也是悲惨。 史上最惨男朋友称号非他莫属。 孟渐晚吃着菜,旁边的手机响了,她放下筷子,看到是苟盛打过来的电话,接了起来:“什么事?” 苟盛混厚的声音难掩诧异:“丁剑鹏的网吧被查封了,你知道吗?” ------题外话------ 小八:住了那么多天,一个亲亲都没有!!好惨一男的!!! 章节目录 第123章 她会心甘情愿嫁给我 孟渐晚歪着头,用脖子夹住手机,重新拿起筷子,边吃边说:“我哪儿知道这些,我他妈头顶长蘑菇,都快与世隔绝了。” 话落,她的脸就被人捏了一下,惊得她手机差点掉了。 孟渐晚扔下筷子,连忙用手拿住手机,扭头瞪了宋遇一眼。宋遇与她的目光相对,比口型道:不许说脏话。 孟渐晚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要你管!” 电话那边,苟盛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喃喃道:“我是管不着这个啊,但是这个消息不是还挺振奋人心的吗?” 孟渐晚脚踩在宋遇椅子下面的横杠上,对他投去挑衅的眼神,对着电话里的人道:“我刚不是在跟你说话,你继续说,到底什么情况?” “我听手底下的人说,丁剑鹏开的网吧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经营网吧生意,背地里专门倒卖假货,其中还有违禁物品。”苟盛说,“查出来的数额不小,视情况判定,估计得在里面蹲几个月。” 孟渐晚“啊”了一声:“这不正好吗?免得他再去俱乐部闹……” 她声音卡壳了,忽然想起她受伤那天,宋遇说过的话,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偏偏选了最笨的方法。 孟渐晚匆匆对苟盛说了句:“下次再聊。” 然后,她就挂了电话,目光直视身边的男人。 宋遇气定神闲,修长的手指捏着乌黑木筷,夹起一片茭白,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一派优雅尊贵,好似没察觉到孟渐晚的目光。 孟渐晚好奇地打量他片刻,淡定不了了,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胳膊:“丁剑鹏的网吧是不是你干的?” 宋遇这才把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几秒,语气十分傲娇:“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孟渐晚嗤笑。 开什么玩笑,她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吗? “你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孟渐晚悠哉游哉喝了口汤,仿佛一点都不在乎问题的答案。 反倒是宋遇先败下阵来,擦了擦嘴角,慢慢道来:“准确来说,是丁剑鹏自己有问题,我的作用不大。那条步行街所有的娱乐场所都被查了一遍,出事的就只有他的网吧。他自己不做违法的事,谁还能抓住他的把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不掀一下,就一直垂着眼看她,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孟渐晚默默地吃着菜,听他继续说:“他敢打伤你,这点代价便宜他了。” 宋遇说着,视线下移,看向她手臂上的伤,悉心养了这么些天,伤口还没完全好,结了一条长长的痂,蜈蚣一样,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痕。原本平静无波的一双眼渐渐沉了下去,如一汪深潭。 孟渐晚筷子夹起的一根豆角掉进碗里,哑然看着他,刚才想说的话,在对上他深邃眼眸的那一刻,全都忘记了,眼里只剩下他这个人。 宋遇掀起眼帘,再次看向她的脸,见她怔忡出神,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想什么呢?” 一道黑影在眼前掠过,孟渐晚睫毛飞快地扇了扇,回过神来,把碗里的豆角夹起来吃进嘴里:“没什么。” “这件事给你一个教训,别什么事都想着用蛮力解决。”宋遇说,“以后有解决不了的事就找我,我是你男朋友,当然会护着你。” 孟渐晚心不在焉地嚼着豆角,没应声。 以宋遇的认真程度,分手是不可能的,至少近期都不可能。而且,她心底渐渐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有时候确实很烦人,管东管西还管她说脏话,但是某些情况下,还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的。 两人吃完晚饭,跟老夫老妻似的一起上楼。 阿姨收拾完残羹冷炙就走了,整个家里就只有两个人。孟渐晚的伤相比前几天,已经算是好了很多,至少行动自如,爬个楼梯都一次跨三两个台阶,非常不安分。 宋遇稍稍落后两步,仰头看着她,就喜欢她这鲜活生动的样子。 孟渐晚没管后面的人,穿过走廊径直走向主卧,准备再打两局游戏,然而她刚摸到门把手,另一只手就被宋遇攥住了。 他拉着她转过身,她的后背贴在房门上,面前的宋遇距离他很近,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拂过面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渐晚,她眉毛一拧,不客气道:“说话就说话,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她偏过头避开他,“你要说什么?” 宋遇学她偏着头,正对着她的脸,声音低而缱绻,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却有一种放大放清晰的效果:“我们是男女朋友吧,真不给我亲?我都没心情工作了。” 孟渐晚屏住呼吸,不为所动,一只手罩住他的脸,把他往外推:“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玩意儿?” 宋遇:“除了想你还能想什么?” 他接话倒是接得挺快,孟渐晚翻个白眼,不想跟他掰扯,手背到身后去压下门把,身子巧妙地侧过来,顺着打开的门缝钻进房间里,飞快地关上房门。 宋遇猝不及防,门板差点拍在他脸上,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盯着面前紧紧关闭的门,最终叹口气,去了书房。 孟渐晚在门内,侧耳听了一会儿,直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往书房的方向远去,她才舒口气,蹬掉鞋子躺在床上。 宋遇这个狗男人,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花样占她便宜,正好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继续住在这里。 —— 孟渐晚离开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忍不住行动,隔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宋遇已经走了。 她两手叉腰站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发现并没有可以收拾的东西。她住进来以后,所有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都是宋遇买的,不需要带走。 孟渐晚两手空空,只拿了个手机就下楼,正巧遇到从厨房出来的阿姨。阿姨已经跟她很熟了,忙问道:“孟小姐今天起得真早,想吃点什么?” “哦,不用麻烦了,我不吃早饭了。”孟渐晚走到玄关,躬身从鞋柜里找出自己的皮靴穿上。 “孟小姐要出门啊?”阿姨关心道,“什么时候回来?” 孟渐晚照样把鞋带随便一拢,塞进鞋里,站直身子跺了跺脚,实说实说:“我伤好了,不回来住了。” 阿姨:“啊?” 孟渐晚拉开门,回头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走了。” 阿姨瞠目,还没说出话来,门就在眼前被关上,一室安静。 宋遇十分钟后就接到了阿姨的电话,得知了孟渐晚离开公寓的事。大概是她最近表现得太温顺,他就以为她是只养在家里的小兔子,没想到一不留神她就跑了。 宋遇愣了许久才接受这个事实,只低低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本来以为一起住了这么多天,感情能升温不少,现实却是那个丫头连离开他家这件事都不事先跟他说一声。 无视,这是彻底的无视。 宋遇结束工作后便没有再回公寓,直接回了家。 他这几天都不住家里,陡然回来梁如水还有些不能适应,饭桌上,她随口说道:“你有女朋友这件事,我打电话跟你奶奶说了,她还挺高兴,说想过来住几天,我明天派车去庄园接她。” 宋遇一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 梁如水不解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确定奶奶过来只是单纯想住几天?”宋遇还能猜不透老人家的心思,一语点破,“她是想来看我女朋友吧?” “这不是很正常?”梁如水说,“老太太没见过晚晚,当然好奇她的宝贝孙子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子。” 宋遇有点头疼,孟渐晚对他还没那么喜欢,哪有耐心应付他家里人,这会儿她不知道跑哪儿去潇洒了。 “妈,我得跟您说清楚,晚晚的性子你是有过了解的,她天性烂漫,不受拘束。我们在一起也没多久,我没把握让她答应见家长。”宋遇语气郑重,“如果她不乐意了,下一秒就能把我甩了。” 梁如水:“……” 宋遇暗叹口气,他们不清楚他和孟渐晚的情况,那丫头到现在还把“分手”挂在嘴边,万一把她惹不开心了,他这个挂牌“男朋友”随时可能摘牌,不是开玩笑的话。 他能感觉到,孟渐晚对他有好感,会允许他偶尔越界,会纵容他某些行为,但也仅仅如此,再深一点的喜欢他都没敢奢求。 梁如水见他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再联想到孟渐晚的性格,了然地点了点头:“行,等你奶奶过来了,我会跟她说明白,让她再缓缓。孟家那个情况……我私心里是想让晚晚早点进门,不过算算时间也确实有点早,一切看晚晚的意思。” 宋遇暂时放下了心,语气也轻松不少:“不用着急,晚晚和我相处得挺好的,以后她会心甘情愿嫁给我,我等着她。” 可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 隔天,梁如水派车去郊外庄园接宋老太太,谁知老太太心情太激动,急于见到未来孙媳妇儿,车子刚开进市中心,她就吩咐司机,不回宋家,直接去孟家。 ------题外话------ 小八:这些老太太都太精明了,啊啊啊,我媳妇儿…… 章节目录 第124章 夏夏是我认定的孙媳妇儿 宋老夫人本名蔡西湘,出身于书香世家,早些年也是名动帝都的人物。老先生去世后,她就远离了城市的喧闹,一个人躲在清净的地方。 蔡西湘今天特意穿上了翠红的夹袄,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都掩不住她满面的红光。 她摸了摸兜里揣着的小檀木盒,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她连未来孙媳妇儿的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家里的阿姨早在接到门卫的通知时,就到孟老太太的房间里说了一声。这几天降温,老太太的身子又不爽利了,吃过早饭就在床上躺下了。 听闻宋家的老太太登门拜访,她先是诧异了一会儿,连忙让阿姨服侍她起床梳洗,穿戴整齐后,病容也稍稍减了几分。 片刻后,蔡西湘被人领进了正厅,孟老太太恰好从房间里出来,拄着拐杖笑脸相迎:“好多年没见到老姐姐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两位老太太并无交情,也只是见过几面,蔡西湘握住她的手,接话:“是有很多年没见了,身体怎么样?” 孟老太太摇摇头叹息一声:“还是老样子,天一冷各种老毛病都出来了,隔三岔五头疼脑热。” 两人寒暄几句,在沙发上坐下来,阿姨泡好了一壶茶,给蔡西湘倒了一杯。她喝着茶,余光四处打量,笑眯眯地问:“你孙女不在家?” 她提到孙女,孟老太太脑海中自然想到的是孟维夏,毕竟她从没把孟渐晚当亲孙女。今天正好是周日,她在家里休息,可也没闲着,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画设计图,还说不让人打扰她。 孟老太太不明所以,顿了三秒,还是转头吩咐阿姨:“去楼上把夏夏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未来孙媳妇儿,蔡西湘笑容可掬,忙放下茶杯,手指又摸了摸口袋,确认见面礼好好地装在里面。 孟维夏听说家里来了客人就下楼了,她一张鹅蛋脸未施粉黛,为了方便画图,及肩的长发随意挽了起来,戴着珍珠发箍。她穿着修身的米白色毛线裙,脚上是一双毛茸茸的拖鞋,温婉居家、秀气可人。 孟维夏看着坐在孟老太太身边的老奶奶,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打量一眼就微笑着过去打招呼:“奶奶好。” 从孟维夏出现在楼梯口,蔡西湘就盯着她看,等她走到近前,她更是挪不开视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在奶奶身边。” 孟维夏看了孟老太太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孟维夏便坐了过去,下一秒,蔡西湘就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脸慈爱道:“长得真标志,跟我们家阿遇般配极了!就是瘦了点儿,是不是平时工作太忙都没好好吃饭?” 孟维夏听到第一句话时,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后面的话她都没仔细听,直愣愣地看着她。 孟老太太在一旁提醒:“这位是老家的老夫人,宋遇的奶奶。” 孟维夏这才恍然大悟,可这位奶奶怎么说…… 她的思绪还没转完,孟老太太就热络地插话:“老姐姐,你真觉得我们家夏夏跟你孙子相配?” “那当然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替阿遇说亲的,我把话放在这里,我认定夏夏当我孙媳妇了!”蔡西湘干脆一次性把来此的目的说完,“阿遇年纪也不小了,我这把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折腾几年,唯一的愿望就是在闭眼前看他成家。两个人门当户对,男才女貌,早日把婚礼提上日程挺好的。夏夏,你说呢?” 孟维夏手指绞在一起,心口一跳一跳的。 宋老夫人说的每一句话对她来说都是奢望,是她在无数个深夜幻想过的画面,现在被人当面说出来,除了惊讶,剩下的全是快要漫出胸腔的欣喜。 孟老太太:“夏夏,老夫人问你话呢?” 孟维夏短暂的失神过后,情绪渐渐冷却下来,开始觉得这一切都那样不真实,像一个虚幻的梦:“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急坏了孟老太太,她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拐杖:“你难道不喜欢宋遇?” “不是。”孟维夏摇头,目光坚定而执着地看着蔡西湘,语无伦次,“奶奶,你、你真的希望我来做宋遇的妻子?” 蔡西湘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像是不可置信,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姑娘家脸皮薄,提到成亲这个话题可能会不好意思。 她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把塞到孟维夏的手心:“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收下它,你就是奶奶的孙媳妇儿了。” 孟维夏缓慢地收紧了手指,仍然感到梦幻,可手里的黑檀木盒沉甸甸,仿佛在提醒她,这不是梦境。 她想到前几次见到宋遇,他脸上冷淡漠然的神情,再加上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孟渐晚,心底就生出一股不安。 孟维夏微微蹙眉,担忧道:“可是……宋遇那里,他可能不会同意。” “他怎么可能不同意?”蔡西湘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阿遇最听我的话了,这件事我拍板了,他不会有异议。” 即使得了宋老夫人的保证,她心里依旧很慌,心跳扑通扑通,每一下都落不到实处,手心都出了一层汗,湿漉漉的。 孟老太太始终眉开眼笑,她就知道,宋遇或许是一时被孟渐晚迷惑,最终家里的长辈还是更愿意让孟维夏嫁过去。 这件事宋老夫人已经答应下来了,还送了孟维夏作为孙媳妇儿的见面礼,那么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蔡西湘心愿达成,也就不久坐了,她还得回宋家那边,免得让家里人等急了。 “那我就先走了。”蔡西湘临走前还和善地对孟维夏笑了笑,“奶奶这几天住在宋家,你要是没事就过来陪我说说话。” 孟维夏起身送她,面色不自然道:“好、好的。” 孟老太太手撑在拐杖上,在阿姨的搀扶下站起来相送,几日来的病容因为这个好消息已经消失不见了,不仅精神奕奕,双眼也格外有神。 蔡西湘摆摆手,阻止了两人的行为:“不用送了,外面冷,司机在门外等我呢,我自己过去就行。” 孟老太太:“那怎么行?让夏夏送送你。” 蔡西湘这次没拒绝,眼角带笑地看着孟维夏,真是越看越满意。 —— 孟渐晚前些天消失不见,好不容易回趟家,梅思琇一大早就拽着她出门,给她添置了几套冬装,还买了围巾、帽子等小物件。 下了车,司机帮忙拿出后备箱的东西,母女俩走在前面,孟渐晚手里拿着一袋花生豆,取出一颗,往空中一抛,仰头张嘴接住。 梅思琇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孟渐晚碰了碰她的手臂,得意洋洋地挑着眉,说:“我给你表演一项我的绝活,千万别眨眼。” 她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花生豆,抛在空中,等花生豆落下来时,她用手肘接住,用力往上一抬,花生豆再次飞到空中,第二次落下时,她张开嘴巴稳稳地接住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梅思琇被逗得忍俊不禁,却还是忍不住教育她:“晚晚,你端庄一点,好好看着路,别摔了……” 话音还未落下,面前的门打开,孟渐晚一时没有收住脚步,跟正往外走的人迎面撞上,好在她眼疾手快,及时抓住对方的手臂扶稳了。 蔡西湘被撞的那一下,魂差点吓没了,站稳身子后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下,对上一张艳丽的容颜。 孟维夏一见到孟渐晚就不自觉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虚,她小声说:“奶奶,你没事吧?” 不等蔡西湘回答,屋里的孟老太太就阴沉着脸,不悦道:“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有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万一把人撞出好歹,你负的起责任吗?” 孟渐晚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对被撞到的老人说了声:“抱歉。” 蔡西湘没有看她,握着孟维夏的手安抚道:“我没事。” 孟渐晚道完歉了,侧过身进了屋子,身后的梅思琇一张脸煞白,显然刚才也被吓到了。她定了定神,饱含歉意地对蔡西湘说:“不好意思,那丫头刚才光顾着跟我说话,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了您。” 蔡西湘没觉得这是大事,回以一笑:“都是意外,不用放在心上。” 梅思琇舒口气,朝她笑了笑。 门外的司机等很久了,拿着手机对蔡西湘说:“老夫人,刚才太太打电话过来,问我们怎么还没到。” 蔡西湘:“那走吧。” 孟维夏一直把蔡西湘送到车上,目送那辆黑色的轿车离开大门,她才慢慢收回视线,双手环着被冻僵的手臂回屋。 客厅里,孟老太太拿起孟维夏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檀木盒,迫不及待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块玉牌,浮雕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光是看质地就知道价值不菲。 孟维夏走过去,盯着那块玉牌怔怔出神,耳边回荡着宋老夫人的话,只要收下这份见面礼,她就是她认定的孙媳妇儿。 梅思琇不知道她们凑在一起看什么,侧过身从司机那里接过购物袋,找出其中两个购物袋,说:“妈,我给你买了一件羊毛开衫,是你喜欢的款式,你要不要试试?” 孟老太太现在没空试衣服,随手指了指沙发:“你先放那儿吧。” 梅思琇把购物袋放下,又对孟维夏说:“夏夏,这是给你买的围巾。你的衣服都是自己设计的,我也不知道给你买什么好,这条围巾颜色好看,很衬你的肤色,也很好搭配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孟维夏弯了弯唇角,双手接过来,客气道:“谢谢,我很喜欢。” 她都没有看一眼就说喜欢,梅思琇抿了抿唇,这么些年也已经习惯了,都说后妈难当,能维持表面的和气已经不错了。 梅思琇拎着剩下的购物袋上楼,到孟渐晚的房间,只见她横躺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叠搭在沙发扶手上,很没形象地吃着零食。 梅思琇打开衣柜,把新买的衣服按照颜色深浅挂进去,随口一说:“你刚才撞到的那位老太太我好像没有见过,你认识吗?” 孟渐晚很少跟长辈打交道,闻言,不由笑出声来:“你都不认识,我就更不认识了。” 孟维夏在楼下,仿佛摩挲着那枚玉牌,冰冷的玉质沾上了体温,愈发莹润。她不断向孟老太太求证:“宋奶奶说的话是真的吗?” 孟老太太笑她傻:“我早就跟你说过,宋家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接受孟渐晚,她跟孟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别以为改了姓就是孟家的人。再说,她那个德行,哪家敢让她进门?宋遇一时受了迷惑,老夫人可不傻。” 孟维夏低下头,仿佛得到了安慰,嘴角一点一点地扬起。 ------题外话------ 小八:你搞错人了你知道吗?我亲爱的奶奶??? 章节目录 第125章 我的见面礼能要回来吗 蔡西湘回到宋家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大概一个小时,梁如水早早就在客厅里等人,终于见到了老夫人,她随口一问:“妈,怎么过来得这么晚?” 蔡西湘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笑容,担心家里人怪她多事,不肯说出实情:“这不是好久没回来,让司机带我到周围逛了一圈。” 梁如水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贴心道:“您要是想逛,直接跟我说一声,我陪着您逛。等了许久不见您回来,我还以为路上出了什么事,吓到我了。” 蔡西湘摆摆手:“小题大做,能出什么事?” 梁如水想起昨天宋遇的交代,趁着这个机会跟老夫人说明白:“妈,我知道你这次过来着急见到未来孙媳妇儿,但我得跟你说一声,阿遇和那姑娘交往的时间不长,两人还没稳定下来,而且那姑娘性格……倔强,你可别冒冒失失冲到人家面前。万一把事情搅黄了,阿遇会跟你着急的。” 蔡西湘两手插进夹袄的口袋,偏着头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事情说出来。 那姑娘的性格哪里倔强了,分明很是乖巧懂事,还收下了她给的见面礼,答应了尽早完婚。 梁如水等了半天,没见她给出回应,不由心中忐忑:“妈,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结婚的事儿咱不着急,那姑娘比阿遇小了五六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龄,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蔡西湘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到了晚上,宋遇从公司回来,瞧见了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蔡西湘,笑着跟她打招呼:“奶奶过来了。” 蔡西湘的注意力一下从电视机里播放的家庭伦理剧转移,起身过去跟他抱抱:“我的宝贝乖孙,好久没见了,奶奶想死你了。” 宋遇回国后去庄园看望过她一次,之后两人就没见过了,算起来有三个月了,确实挺长时间。 宋遇身子躬得低低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那这次过来就多住一段时间,天天都能看见我了。” 蔡西湘:“你不说我也会住下来。”我还要看着你结婚呢! 祖孙俩聊了一会儿,晚饭时间就到了,宋遇搀着奶奶往餐厅走。蔡西湘抬高手臂,不让他扶:“我身体好着呢,天天都在锻炼,身子骨还算硬朗,不像孟家的老太太,年纪比我还小呢,我今天看她像是卧病在床好多天的样子,而且……” 蔡西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不再说下去。 然而宋遇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两人在餐桌旁落座,对面坐着梁如水和宋宵征。宋遇好奇地看着蔡西湘:“奶奶你刚才说,你今天看到孟老太太?你去孟家了?” 梁如水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没有啊,你奶奶回家后我一直陪着她。” 宋遇:“回家前呢?” 梁如水:“……” 梁如水顿了几秒,这才记起来蔡西湘确实晚回家一个小时,老太太当时说在附近逛了逛,她也没有怀疑。 所以…… 梁如水心头一紧:“你真的去孟家了?你见到阿遇的女朋友了?” 蔡西湘拿着筷子,夹起一块排骨,阿姨考虑到她牙口不好,排骨炖得软烂,她开开心心地吃着,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紧张,见未来孙媳妇儿的整个过程都非常愉快。 此时此刻,宋遇只觉得有寒风从心头刮过,真真正正的透心凉:“那晚晚她是怎么表示的?” 蔡西湘啃排骨的动作停下,眼睛瞅着他,心下不解:“晚晚是谁?” 宋遇松口气,那也就是说,老太太还没有见到孟渐晚,还好还好,孟渐晚本来也不常在家里。 蔡西湘被他们两个弄得一头雾水,吐掉骨头,干脆说了实话:“我知道分寸的,我就是先过去拜访一下,见一见未来的孙媳妇儿,送她一份见面礼。你们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孙媳妇儿明明温婉动人、端庄得体,我说把婚礼提上日程她也没有反对。” 宋遇前一秒舒展的眉眼因为她的话再次蹙了起来。 温婉动人?端庄得体? 这些好像跟孟渐晚不沾边,而且她也不会这么快就答应结婚。 宋遇和梁如水面面相觑,母子俩都面露疑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感觉他们认识的孟渐晚和老太太口中描述的不是同一人。 梁如水不可置信:“妈,你确定你见到晚晚了?” 第二次听到“晚晚”这个名字,蔡西湘困惑极了:“什么晚晚,阿遇的女朋友不是叫夏夏吗?” 夏夏指的应该是孟维夏,梁如水捂住额头,总算捋清了,敢情他们说了这么久,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女朋友是孟渐晚,不是孟维夏。”宋遇内心涌起浓浓的无奈,长叹口气,“奶奶,你搞错人了。” 蔡西湘傻眼了,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小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对面的梁如水:“你在电话里告诉我,阿遇的女朋友是孟家的千金。” 梁如水无力解释:“那你知不知道,孟家有两位千金。” 蔡西湘身子缠了颤,震惊得快从椅子上跳起来了,脑袋嗡嗡响,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哪儿知道啊?!” 她早些年只听说过孟家有一位千金,后来就一直住在庄园不问世事,逢年过节偶尔过来一趟,也是跟家里人聚一聚,没有特别了解过其他家族的事,谁知道就闹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蔡西湘终于开始慌了,饭都没心情吃了,着急道:“那现在怎么办?我见面礼都送出去了!” 别的礼物也就算了,她不差那点钱,给出去就当是送小辈的礼物,但那块玉牌的意义不一样,那是她祖辈传下来的,当年是她的陪嫁物品之一。 刺啦一声,宋遇起身推开了椅子,拿着手机到阳台去给孟渐晚打电话,免得耽误下去误会更深。 身后的客厅里,蔡西湘捧着脸,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半晌,她抬眼看着梁如水,不好意思道:“我的见面礼还能要回来吗?” 梁如水:“……” 孟家这时候也在吃晚饭,一家人难得聚齐了,热热闹闹的,气氛堪比吃年夜饭。孟渐晚坐在梅思琇边上,手里拿着一个红豆包,是梅思琇亲手包的,知道她喜欢吃甜的,特意多加了糖。 孟渐晚刚咬了一口,桌上的手机就嗡嗡振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宋遇打来的电话。 对面的孟维夏眼睫颤了颤,十分敏感地盯着那部手机,虽然被孟老太太安慰了一通,她的心仍不能平静,孟渐晚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情绪。 直觉告诉她,那通电话来自宋遇,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会不会不同意家里长辈的安排…… 孟维夏胡思乱想着,却见孟渐晚满不在乎地直接按了拒接,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孟渐晚手肘撑着桌边,继续咬着红豆包,吃饭的时间谁有空接电话,况且宋遇每次都没有重要的事说,不是调情就是说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宋遇在那边因为她不接电话的举动,误认为她生气了,只能改为发微信给她。 手机接连振动,孟渐晚实在忍不了了,把红豆包放进碗里,拿纸巾擦了擦手指,把手机屏幕翻过来。 宋遇:“晚晚,你不要多想,奶奶把孟维夏错认成了你,才会对她说那些话,才会送她见面礼,她真正想见的人是你。” 宋遇:“整件事就是一个误会,我会想办法解释清楚的。” 宋遇:“你不要生气。” 孟渐晚眯着眼把他发来的三条微信反复看了几遍,可能是她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孟渐晚靠着椅背,吊儿郎当地戳着输入键,打了一行字发过去:“宋小玉,你能说点人话吗?” 梅思琇瞥她一眼,柔声提醒:“晚晚,不要玩手机了,快吃饭。” 孟渐晚把手机扔桌上,左手拿起包子,右手用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低头吃得正欢快的时候,孟老太太开腔了。 “既然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孟渐晚抬头,她早就发现了,老太太今天心情莫名的好,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明明吃早饭的时候还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她差点大逆不道地以为,老太太是回光返照,原来是有好消息。 孟渭怀笑了笑:“妈,你说。” 孟维夏紧张到了极点,不由屏住呼吸,眼睛始终看着孟渐晚,不错过她的任何反应。孟渐晚不经意间跟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微微愣了一下,孟维夏这是什么眼神? 孟老太太说:“今天宋老夫人亲自登门拜访,希望夏夏嫁到宋家,做她的孙媳妇儿,还送了定亲之礼。” 孟渐晚一愣。 不止她,其余的人也都愣住了,孟峤森脑子转得快,反应也快,率先说道:“宋遇不是在追孟渐晚吗?” 两人有没有在一起他不清楚,反正宋遇追孟渐晚这件事人尽皆知,当初那个一掷千金的高调表白场面,到现在还会被人津津乐道。 孟渭怀:“我也有所听闻,宋家的公子和晚晚的事情,跟夏夏有什么关系?” 梅思琇没说话,只是看着孟渐晚,眼中意外和担忧并存,担心的当然是宋家的老夫人不喜欢她。她猜到了,今天中午,孟渐晚撞到的那个老奶奶就是宋老夫人。 孟渐晚本来没明白孟老太太演的是哪一出,脑中灵光一闪,拿起手机看宋遇刚才发的微信,稍微发挥一点想象力,她便懂了。 孟渐晚不动声色,默默地啃着排骨,心里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梅思琇做的糖醋排骨非常好吃。 孟老太太面对几双眼睛里露出的疑惑,兴高采烈道:“宋遇和……和渐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不许再提了,现在是宋老夫人代表宋家以及宋遇做的决定。” 孟渭怀看了看孟渐晚,后者面无表情,但他还是觉得这事不对劲:“妈,你到底搞清楚没有?这种事不是儿戏。” 孟老太太皱着眉,满脸不痛快:“你就会向着别人拆我的台,宋老夫人送的定亲之礼还在夏夏那里,这件事还能有假?” 孟渐晚到底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她抬眸,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忙轻咳了一声,正经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孟渐晚拿着手机在桌底下给宋遇发消息:“哦,你不用再解释了,我都懂。” 宋遇:“我觉得我还没有解释清楚。”关于其中认错人的细节,他刚从奶奶那里了解到,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孟渐晚:“但我已经懂了,就是这么天赋异禀。” 宋遇:“……?” 孟渐晚放下手机,看着老太太眉飞色舞地跟孟渭怀交谈,暗笑了一下。 事情的真相其实并不难猜,宋家的老夫人此前没见过她,到家里来肯定是问孟老太太的孙女是谁,老太太当然只记得孟维夏这个孙女。而孟维夏本来就对宋遇有非分之想,半推半就下就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孟渐晚觉得,自己就是个推理天才。 ------题外话------ 别的情侣—— 男方:你听我解释。 女方: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遇见CP—— 小八:你听我解释。 晚晚:你退下吧,别逼逼了,我全知道。 小八:??? 章节目录 第126章 我想娶的人是晚晚 孟渐晚放下手机没多久,它又振动了一下。孟渐晚“啧”了声,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她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用宋遇没完没了地解释。 孟渐晚看着宋遇发来的最新一条消息:“你不生气?” 孟渐晚回:“我至于吗?” 宋遇冷冷地笑了一声,飞快地戳着屏幕打字:“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娶孟维夏?” 孟渐晚仔细品味这句话,虽然隔着屏幕没办法看到宋遇的表情,可字里行间都透出他生气了。 莫名其妙,她不生气,他倒发起火来了。 宋遇:“回、答、我!” 孟渐晚难得没有口是心非:“那倒是也没有。” 谁不知道她和孟维夏水火不容,宋遇要是娶了孟维夏,岂不是打她的脸?男人不重要,但她孟渐晚不能丢脸。 宋遇不知道她的心路历程,只注意到她的回答,前一刻因为她的不在乎生闷气,转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宋遇:“我要娶,也只会娶你。“ 孟渐晚想说,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孟维夏抿着唇,将孟渐晚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宋遇对此事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孟渐晚是不是正在和宋遇聊天,。如果是,他们在聊什么? 这种心慌的情绪和窥探欲交织在一起,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孟渐晚倒是毫无心理负担,也没有因为孟老太太的话影响到心情,她吃饱了就上楼待在房间里打游戏。 孟老太太兴奋了大半天,冷静下来后才觉身子发虚,吃完饭被阿姨扶到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是难熬的吃药过程。 七八种药吃下去,孟老太太嘴巴里都是苦味,孟维夏端着水杯递给她,让她漱口。 恰在这时,门卫打进来电话,说是宋家的人过来了,除了白天来过的宋老夫人,还有梁如水和宋遇。 孟老太太吐掉嘴里的漱口水,怔忡片刻就让阿姨请他们进来。 宋家人大晚上过来还是挺让人意外的,尤其是白天才见过面,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片刻后,三人进了正厅,夜晚比白天的温度低,宋老夫人夹袄外面套了件大衣,宋遇一如既往地穿着西装三件套,好似不畏严寒,眉目间清冷得似掠过风霜。 他扫了一眼,正厅里除了孟渐晚,孟家的其他人都在。 孟老太太正襟危坐,勉强打起精神,招待他们入座,目光在宋遇脸上稍作停留,而后,望着距离自己有一米远的宋老夫人:“老姐姐,你们这是?” 蔡西湘低头揣着手,她自知理亏,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媳妇。 梁如水落落大方,也没拐弯抹角,简单说明来意:“事情是这样的,家里的老太太听说阿遇有女朋友了,一门心思想来见见未来孙媳妇儿,我只跟她说过晚晚是孟家的千金,她就直奔着你们家来了,结果不小心认错了人。” 孟老太太面色一僵。 太荒唐了! 什么叫不小心认错了人? “老姐姐,你是怎么说的?”孟老太太越过梁如水,直视着蔡西湘,“你亲口跟我承认过,让夏夏给你做孙媳妇儿。” 蔡西湘:“我问你孙女在不在家,你也没跟我说过你有两个孙女,但凡你提一下,我也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孟老太太两眼一翻,倒抽一口气,差点背过气去,这话的意思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都是她的错? 孟峤森对此毫不意外,刚才在饭桌上,老太太提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奇怪,果不其然是人家弄错了,到头来闹了个乌龙。 他小声嘀咕:“我爸再三问你到底搞清楚没有,你还斩钉截铁的说定亲之礼都在夏夏手里,这不是太……” 孟渭怀推了孟峤森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没看到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她还在病中,万一气急攻心怎么办。 孟峤森噤了声,目光不自觉瞥向孟维夏。 她背脊挺直,手指捏着搭在膝盖上的裙摆,嘴唇抿成平直的线,因为没有化妆,一眼就能看出她脸色很难看,却在倔强地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宋遇开口,话却是对着一旁的梅思琇说的:“这件事确实是奶奶没有弄清楚,是我们的错,希望不要见怪。我喜欢的人是晚晚,想娶的人也是她。” 梅思琇还处在惊诧中,目光没有焦距。她都不知道女儿正在跟宋遇交往,虽然早就猜到他们关系不一般,可也一直没得到证实,每次问孟渐晚,她都含含糊糊不说清楚。 孟维夏挺得笔直的脊梁在这一刻弯了下去,低着头红了眼眶。 宋遇的话没有人回应,孟渭怀这个一家之主开口道:“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不会见怪的。” 他一出声,正厅里冻结的气氛好似在缓缓流动,莫名轻松了许多。 孟渭怀这时候才发现孟渐晚不在,这件事本就与她有关,其他人都知道了,没道理她还被蒙在鼓里。 孟渭怀赶紧说:“峤森,去楼上把晚晚叫过来。” 孟渐晚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和宋遇在交往,饭桌上老太太提起宋遇和孟维夏的事,她也不插嘴说一句。 不多时,孟渐晚就跟在孟峤森身后下来了。 她刚洗完澡,穿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趿拉着拖鞋,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湿漉漉的披在后背,边下楼边用手抓着头发,嘴巴里骂骂咧咧:“一天到晚屁事多得不行,洗个澡都不能让人安静一会儿。” 孟峤森嘴角抽了抽:“有客人在,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蔡西湘做错了事,来到孟家后就跟一只鹌鹑似的躲在梁如水身后,这会儿倒是打起了精神,双眼炯炯有神注视着孟渐晚,视线随着她移动。 白天她们见过一面,当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被这姑娘的长相惊艳到,但她全部心思都在孟维夏那儿,没怎么关注她。此刻仔细一瞧,发现她和孟维夏放在一起比较,孟维夏略显寡淡,她则更明艳夺目。 孟渐晚还没走过来,宋遇就腾出了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在他边上。 除了他旁边,只有孟老太太左手边有个空位,两相对比,孟渐晚当然选择坐在了宋遇身边。 她落座不过三秒,放在身侧的手就被人握住了。孟渐晚拧了拧眉,有些不悦,但也不愿在长辈面前跟他打闹,试着挣了挣,没挣开就任由他了。 孟渭怀把刚才的误会复述一遍给孟渐晚听,她早就知道了,再听一遍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意外,宋遇竟然带着家人亲自过来解释。 宋老夫人看着她,立刻就想起了自己的见面礼,不停戳梁如水的手肘,给她暗示。 梁如水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其实她也觉得难以启齿,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显得宋家不大气,可是不得不说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那个,老太太给未来的孙媳妇儿准备的定亲之礼,该是给晚晚的,交到了夏夏手里……” 孟渭怀懂了她的意思,掌心向下压了压,示意她不必介怀,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夏夏,既然东西在你那里,你就拿过来吧。”孟渭怀说。 孟维夏僵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强自镇定地起身,冰凉的手被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拉住。梁如水看着她,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檀木盒,放在她手里,以此表明宋家的歉意:“这是奶奶另外送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一样的盒子,孟维夏却知道里面的东西不一样,她克制着情绪,淡淡道:“不用了,阿姨。” 一旁的蔡西湘帮腔:“收下吧,不然奶奶会过意不去。” 孟维夏拿着盒子上楼回到房间,打开一看,果然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没有办法与那枚玉牌相提并论。 她死死地掐着掌心,过了很久,才从楼上下来,把另一个盒子交到梁如水手里。 梁如水转交给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暗松口气,终于回到了正轨,她摸了摸盒子,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孟渐晚:“乖孩子,都是奶奶老糊涂了,没弄清楚就过来了,希望没有让你误会。” 孟渐晚:“我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宋老夫人笑了一下,见她迟迟没接见面礼,心底浮出一丝不安,“那你怎么不收下礼物?” “你们都说了是定亲之礼,我收下不合适吧。”孟渐晚跷着二郎腿,没半点隐瞒,说了实话,“我没打算跟宋遇结婚。” 结婚。 这个词听起来就遥不可及,她的脑海里压根没有关于婚姻的概念,更是想都没有想过结婚。 要是贸然收下这份定亲之礼,在其他人眼里,她和宋遇岂不成了未婚夫妻的关系。情侣关系她都应付得勉勉强强,更别说比这更复杂的关系了。 孟渐晚十分确定道:“对不起,我不能收。” 话音落地,她就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骤然收紧,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她的手指勒断了。 孟维夏慢慢抬头,像看奇怪物种一样看着孟渐晚,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竟然嗤之以鼻,衬得曾经收下见面礼的她像个笑话。 ------题外话------ 小八:感觉胸口被扎了一刀。 我以为你已经被扎习惯了……orz 章节目录 第127章 狗男人,我们分手吧 孟渐晚说话时表情淡然,几乎没做犹豫,态度坚决又干脆,好似别人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主意。 蔡西湘开始心慌了,以为她还没消息,回想起来,这件事从头到尾确实对她不公平,思忖片刻,她就放轻了声音,用足耐心说:“你是不是还在生奶奶的气?我知道,是奶奶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你多心了。”孟渐晚摇了摇头,对此情况很是无奈,她最不会应付老人家,尤其是这种放低姿态的老人家,让她感觉只要不答应她的要求,自己就是个恶霸。 梅思琇有心想说两句,奈何孟渐晚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更何况是这种婚姻大事,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左右不了她的选择。 宋遇握住孟渐晚的那只手松了松,仿佛想开了。 他伸手接过蔡西湘手里的见面礼,侧目看了孟渐晚一眼:“这样吧,礼物先放在我这里,等什么时候晚晚想要了,我再给她。” 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蔡西湘没有异议,看着孟渐晚的眼神仍含着几分歉意,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梁如水说这姑娘性格倔强了。 看来她这次过来看不到宋遇结婚了。 孟渐晚恰在这时候打了个哈欠,众人才惊觉夜已深,不方便继续打扰,梁如水便挽着蔡西湘的手臂起身告别。 孟家的人也呼啦啦地站起来相送,唯有孟老太太,自从澄清了误会,她就一蹶不振,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 宋家一行人离开后,家里顿时冷清了许多,孟维夏头也不回地上楼,眼里的泪意被她生生憋了回去,以至于眼眶酸涩难忍。这一晚上,她像是把脸伸过去给别人打,巨大的屈辱席卷全身,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孟渐晚一边扭动脖子一边提步上楼,与孟维夏间隔五六个台阶的距离。 等孟渐晚拖着一身懒骨头慢悠悠地走到房间,发现孟维夏没回房,而是站在她的房门前等待着什么。 孟渐晚稍微一想就觉得头痛。 以前孟维夏就因为宋遇的事给她添过堵,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不闹起来才怪。 孟渐晚没心情跟她展开辩论赛,她现在很困,急需一张床来承载睡意:“让开,我要进去睡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虽然以后她也不乐意听,但眼下她是真没精力跟她斗嘴。 “孟渐晚,你早就知道对吧?”孟维夏点点头,不用她回答,她就肯定了自己的说法,“你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误会,所以奶奶在饭桌上说的时候,你才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孟渐晚侧身靠着墙壁,一只脚叠在另一只脚上,一副懒懒散散不耐烦的样子:“随你怎么说。” 孟维夏咬牙,果然是这样。 孟渐晚看着她的表情,食指和中指并拢指了指脑门:“我早就想说了,你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你觉得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是我的原因?” 她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孟维夏,居高临下鄙夷地看着她:“我他妈上午不在家,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你们说了什么误导了宋老夫人,关我屁事啊。”顿了顿,她似乎笑了一下,“还有一点忘了说,刚才家里人得知我和宋遇在一起的事都惊得不得了,唯独你没反应,你早就知道宋遇是我男朋友吧?啧,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定亲礼,我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孟维夏瞳孔骤然一缩,往后退了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在轻颤。 那次在医院撞见了宋遇抱着孟渐晚,她就猜到了,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测,她后来没有忍住,以伤患家属的身份去诊室问了医生,她表面是关心孟渐晚的伤势,实则是拐弯抹角探听两人的关系。 医生不负所望,说起孟渐晚的伤时,顺带提了一句:“她男朋友刚才已经记下了注意事项,我也说过了,换药的事你们家属要是不会可以到医院……” 后面那些话她都没留意,只注意到医生口中的“她男朋友”。 所以,孟渐晚此刻的话,像是打在了蛇的七寸上,孟维夏心里筑起来的壁垒瞬间崩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孟渐晚耸耸肩,表情淡薄,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说:“我可不想让姐姐妹妹抢男人这种戏码安在我头上,传出去太他妈丢脸了。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很多次,我没心思跟你抢狗屁男人。但是现在,谁让他已经是我男人了呢?我这人特别自私,从小就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所以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只要你安安分分,我还是愿意在外人面前客客气气叫你一声姐姐,你妹妹我就是这么人美心善。” 她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一把拨开挡在房门前的孟维夏,手握在门把上,往下一压。 伴随着咔哒一声,门开了,孟渐晚一脚踏进房间里,身后的孟维夏不知是被她的话刺激到,还是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让她的理智土崩瓦解,她忽然发了疯似的扯住孟渐晚的手臂,另一只手扬了过去,往她脸上扇。 孟渐晚困得睁不开眼,反应自然比平时慢了很多,抬手去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堪堪捏住孟维夏的袖子,消减了她挥过来的力道,下一秒,她的巴掌擦着孟渐晚的脸扇了过去。 轻微的一声响,在这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却分外明显。 孟渐晚的瞌睡瞬间消失无踪,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痛倒是没多痛,毕竟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孟维夏的袖子,可对方的巴掌落在她脸上这个行为就已经足够惹怒她了。 然而没等孟渐晚还击,楼梯口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夏夏,你在做什么?!” 今晚发生的事太过意外,孟渭怀怕孟维夏想不开,想上来安慰一下她的心情,谁知刚走上楼梯就看到孟维夏一巴掌扇在孟渐晚脸上。 他是真的被惊到了,呆站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 孟渭怀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孟维夏,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孟渭怀转头去看孟渐晚的脸,她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他这才松口气,问:“晚晚没事吧?” 孟渐晚抿了下唇,压下眼底的锐利,淡声道:“没事。” 要不是孟渭怀及时出现,这会儿她就该把孟维夏教训得服服帖帖,让她从此以后见到自己就绕道走。 孟维夏没有因此停止发疯,反而觉得有股热血冲上大脑,促使她把这些年来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她红着眼怨怼地看着孟渭怀:“自从她进了家门,你的全部心思都在她和她妈身上,你有真正关心过我吗?!有时候我在想,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今天的事情也是,你一心向着孟渐晚,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孟渐晚不想介入他们父女俩的谈话,随口说了句“我回房了”,转身就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好在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外面的说话声只隐隐约约传进来,听不真切。 孟渐晚倒在床上,抬手摸了摸脸,已经没多大的感觉了,但她还是气不过,翻个身坐起来:“艹!” 她越想越生气,因为宋遇,孟维夏已经把她当成仇人了,以前还能在表面上做做样子,现在是彻底撕破脸了,以后见面也只会剑拔弩张。 孟渐晚点开宋遇的微信,指尖用力戳着输入键:“狗男人,我们分手吧。” 房门外,孟维夏的控诉还在继续,细数着这些年孟渭怀的偏心,然后就提到了那一年孟渐晚因为打架差点被退学的事。 “她做了那么多恶劣的事,你还拿她当女儿,给她摆平一切,告诉她有你这个爸爸在,一切都不用担心。”孟维夏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可我呢,我从小到大努力优秀,你就好像看不到我。但凡你花点心思在我身上,就该知道我早就喜欢宋遇。” “夏夏,爸爸很认真地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偏心。”孟渭怀没想到她积压着这么多对他的不满,“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不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么深的误会。至于宋遇,爸爸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也强求不来。不用爸爸说你也看到了,晚晚不想嫁给宋遇,他也不介意,他想要的就是……” “你别说了。”孟维夏抹掉眼角的泪,“你说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你告诉我,我误会了什么?” 孟渭怀止住了话,别过脸去盯着孟渐晚的房间:“这件事涉及到晚晚的隐私,爸爸不能说。” 孟维夏哼笑,声音带着哭过的鼻音:“什么隐私,不过都是你的借口,我也不想知道了。就这样吧,我去休息了。” “夏夏,我……” 孟渭怀一脸为难,孟维夏却不想听他解释,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吸了吸鼻子,背对着他说:“我和孟渐晚这辈子也不可能和好,你以后不要再劝我了。” ------题外话------ 晚晚当年打架的事,追根究底还是孟维夏造成的,她自己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128章 晚晚被碰瓷了 宋遇收到孟渐晚微信的时候,正在回家的路上。 车后座蔡西湘和梁如水在低声交谈,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怔怔地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不可置信到极点。 孟渐晚不是说不生气吗?怎么又要说分手? 宋遇:“你认真的?” 孟渐晚:“我跟你开过玩笑?” 宋遇:“给我个理由。” 孟渐晚:“男人都他妈是祸害!” 她打完这行字,把手机丢在床上,没忍住又摸了摸脸,想起来都觉得没面子,孟维夏算什么,居然敢欺负到她头上。 孟渐晚后悔了,她当时就不该顾忌孟渭怀在场,一巴掌打回去总好比现在憋着满腔的郁闷。 宋遇:“???” 这算什么分手理由?他怎么就是祸害了? 宋遇满脑袋问号,直觉告诉他其中一定有隐情,她嘴上说着没开玩笑,可他就是能感觉到她不是真心想说分手。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孟渐晚接了,她本来困得要死,被孟维夏那么一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冷声道:“干什么?” 宋遇还在车上,不方便大声说话,偏头看向窗外,声音压得低低的:“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分手?” 车里太安静,即使他低声说话,后座的两个人还是听到了。蔡西湘悚然一惊,什么?分手? 她瞪大双眼看着梁如水,梁如水也不明情况,盯着宋遇的侧脸。 孟渐晚不知道他那边有人,大声道:“还能为了什么,你个狐狸精,把孟维夏迷得团团转,她喜欢你喜欢得要命,非要嫁给你,现在恨不得跟我决一死战!” 事实上,她们刚才已经决战过了,因为结果太丢脸,她没打算跟宋遇说。 听到这里,宋遇反倒放下心来,勾着唇角笑说:“晚晚,你这纯属是迁怒,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她想嫁,想嫁就能嫁。” 孟渐晚:“……不要脸,有病。” 宋遇不知怎么听出了点娇嗔的意味,一定是他的错觉。他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声音压得更低,除了他自己和电话那边的孟渐晚,谁也听不到:“不是我的问题,我不要分手,晚晚,收回你的话。” 孟渐晚的睡意回来了,眯了眯眼,避开他的话宣布结束通话:“我睡了。” 宋遇可不想不明不白:“不许回避,先说不分手。” 孟渐晚:“行了,我知道了。” 行了就是不分手的意思,宋遇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很满意地放她去睡觉了:“晚安,有时间再找你。” 后座的两人竖起耳朵也没听到宋遇后来说了什么,只能隐隐约约分辨出他在笑,都要分手了还笑得出来? 蔡西湘一看宋遇挂了电话,迫不及待问道:“晚晚要跟你分手?” “没呢。”刺骨冷风吹进来,宋遇关掉了车窗的缝隙,侧过身看向后面,精致的眉眼笑意未减,“晚晚跟我闹着玩儿的,可能想让我哄她睡觉吧。” 蔡西湘嘀咕:“吓死我了,还以为被我搅黄了……” 梁如水担心以后再出什么意外状况,拉着蔡西湘的手说:“妈,你不常住这边,很多事情不了解,有时间我给你说清楚。” 她心里有些担心,孟老太太本来就不待见孟渐晚,今天闹出了这么个乌龙,折了她的面子,不知道会不会让她对孟渐晚更有偏见。 而且,仔细想想就觉得孟渐晚那个姐姐很奇怪,家里的老太太闭门不出,不清楚状况也就算了,她难道不知道宋遇跟自家妹妹的关系?如果知道,她还收下定亲之礼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好在孟渭怀这个一家之主识大体、明事理,不然今天这事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说得清的。 隔天,宋遇去公司以后,梁如水就一边整理入冬要用的一些东西,一边跟蔡西湘闲话家常,提到了孟家的事。 蔡西湘仿佛找到了理由一般,挺直腰板:“我就说嘛,我也不至于老糊涂了,明明就是那对祖孙俩误导我,一个不说自己有两个孙女,一个绝口不提自己的妹妹和阿遇有关系,要不然我能搞错?” 梁如水把围巾叠好,放在一旁:“这事儿也怨不了别人,谁让你冒冒失失过去了,幸亏晚晚是个不爱计较的,不然你就后悔去吧。” 蔡西湘被气到了,背过身去不想理她。 梁如水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一下,许久不见,老太太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没说几句话就生气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把老太太的东西送到一楼的一间卧室。这次老太太过来要多住一段时间,预计年后才会回庄园,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梁如水没让阿姨动手,卧室里的用品都是她亲自选好放进去,收拾了一个小时,空荡荡的房间才显出几分温暖。 梁如水扶着有些酸的腰,慢吞吞地挪到客厅,却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蔡西湘不知去向。 她朝厨房喊了一声:“杜姨,我妈呢?” “我一直在厨房煲汤,没见到老夫人。” 梁如水暗道了声奇怪,去楼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打老太太的手机也没人接,直到问了门卫,她才知道老太太一个人出门了。 梁如水慌了神,连忙给宋遇打电话。宋遇刚准备到会议室就接到了她的电话,他拿着手机到隔壁的休息室。 “阿遇,你奶奶离家出走了。”梁如水焦急道。 “怎么回事?” “我也没说重话,不知道她怎么就生气了,听门卫说她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家。” “你先别着急。”宋遇安抚道,“家门口都有监控,先看她往哪个方向走了,说不定她只是在附近散散步。” 梁如水稳住了心情,按照他说的找门卫调取录像。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看到蔡西湘出门就拦了辆出租车,两手揣兜里坐上了车,一溜烟就看不到身影了。 —— 孟渐晚睡了个懒觉,错过了早饭时间。 她在梅思琇喊她起床时就说了不吃早饭,让家里人不用等她,所以起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骑着机车出门了。 寒流来袭,要不是她的跑车停在美甲店那边,她也不会骑摩托车出行。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因为逆着风,受到强大的阻力,风驰电掣的感觉更强烈。 即将拐进美甲店那条商业街时,孟渐晚停了下来,一脚撑在地上,取下了头盔放在身侧,朝路边小摊吆喝了一声:“要一个煎饼果子,多放辣。” 小推车后面的老板扬声道:“好嘞,您稍等。” 孟渐晚想了想,干脆拔掉车钥匙,从摩托车上下来,打算等老板做好了,她就地吃完了再走。 今天这个室外温度下,等她把煎饼果子拿到美甲店,估计早就凉透了。 孟渐晚掏出手机,扫了小推车玻璃上贴的收款码,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忽然注意到路边的出租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绛红色的棉袄,戴着毛茸茸的**帽,脸上还戴着口罩。 她扬起眉梢,定睛一瞧,不是蔡西湘还能是谁? 蔡西湘也看到了她,眼睛一亮,摘下了口罩喊她:“晚晚!” 孟渐晚接过老板做好的煎饼果子,咬了一口,热腾腾的,外面是软软的面皮,里面是薄脆,刷上了老板秘制的酱,混杂着葱花和香菜的气息。 她站着没动,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太腿脚利索地朝自己走来,边喘气边吐槽:“那个黑心司机,非说前面不好停车,把我扔在这里。我还以为找不到项晚美甲店,没想到一下车就看到你了!” 孟渐晚又咬了一大口,不理解道:“你找我干什么?” 蔡西湘是从梁如水的话中得知她开了家美甲店,心血来潮就找过来了。她前后甩了甩手臂,做出锻炼的动作:“不干什么,闲着没事溜达溜达。” 孟渐晚嘴角一抽,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宋家到美甲店的距离,装了电动马达腿也不可能溜达到这里来,而且她都看到她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了。 宋家的人也是心大,这么个年迈的老太太,大冷天放她出来乱闯。 孟渐晚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煎饼果子:“你没吃早饭?” 蔡西湘在家吃过了,但她有点馋嘴,摇头说:“没吃。” 孟渐晚拿出手机又扫了一次码,对老板说:“再做一个,不放辣椒。” 三分钟后,一老一少顶着冬日冷冷的风,蹲在路边商铺的台阶上啃着煎饼果子。蔡西湘确实有很久没有吃过这种街边小吃,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倒真不像吃过早饭的样子。 蔡西湘边吃边说:“昨天人多,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家阿遇呀?他长得好看性格也随和,从小到大都很受小姑娘喜欢。” 孟渐晚也没避讳,直言道:“我不喜欢。” 蔡西湘手里的煎饼果子差点掉了,她连忙握紧了,瞠目结舌好半晌才说:“你不喜欢他,那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我那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孟渐晚口没遮拦惯了,想到说什么就说什么,拖着京腔道,“您呐,不清楚状况就别掺和了,如果想要孙媳妇儿,那就让你孙子把我甩了,重新找一个姑娘原地结婚,保证你分分钟拥有孙媳妇儿。” 蔡西湘:“……” 煎饼果子都不香了。 她执着地问道:“能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你这小姑娘就是口不对心,肯定对我孙子有意思不好意思说出口。” 孟渐晚闭了闭眼,不跟她说实话她是不会罢休的:“我们睡了一觉,他非要让我负责,我才答应做他女朋友的。这样解释您听懂了吗?” 这回蔡西湘手里的煎饼果子是真的掉在了地上,她眨了眨眼,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嗝:“你们……你们都同床共枕过了?!哎呀,光是做他女朋友怎么能叫负责呢,你就应该嫁给他,让他伺候你一辈子,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不能随随便便跟姑娘睡觉。” 孟渐晚:“……” 你们宋家是祖传碰瓷的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睡一觉就要嫁给他?”孟渐晚吃完了手里的煎饼果子,把用来包装的油纸团了团,扔进垃圾桶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就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去,别在外面乱逛了,骗子就爱盯着你这种落单的老人。” 蔡西湘没有被她的话吓到:“我还不想回去。” 孟渐晚也不想跟她废话,北风吹得她头都要痛了,她拿出手机直接给宋遇打电话,那边响了没几声就被接通了:“赶紧过来把你奶奶接回去,我没空照顾她。” 宋遇讶异道:“奶奶在你那里?” 孟渐晚看了一眼身边揣着手的老人,后者朝她嘿嘿一笑,她眉心拧了拧:“人在我美甲店这边,限你半个小时内过来接走。” 宋遇得知蔡西湘的下落后就不担心了,笑了笑说:“晚晚,我在开会,可能抽不开身,你帮我照看一下奶奶,我晚点过去接人。” 孟渐晚:“???” 你抽不开身,那你派个人过来接啊! ------题外话------ 奶奶:再次声明,我不是离家出走!请不要造谣!!!【叉腰 章节目录 第129章 晚晚被跟踪了 孟渐晚低眸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通话结束。 这是她第一次被宋遇挂掉电话,好似生怕她会拒绝,所以赶在她开口前,他就阻断了机会。 孟渐晚咬了咬牙,满腹郁闷,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宋家的债。 她再次看向蔡西湘,后者仍然一脸在状态之外,可能是室外太冷了,她放下了**帽两边的护耳,捂住了耳朵。 天寒地冻,孟渐晚能把一个老人家丢在这里不管?她只能把人带回了美甲店。 另一边,宋遇给梁如水回了一个电话,让她不用着急找人,也不要担心,蔡西湘在孟渐晚那里。 梁如水了解完情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孟渐晚的美甲店一年四季顾客都络绎不绝,蔡西湘站在店里,背着手四处打量,对什么都很好奇。 陶苒取了一个水杯,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休息区的茶几上,礼貌问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蔡西湘坐下来,笑着说:“叫我宋奶奶就行,晚晚是我孙媳妇儿。” 孟渐晚抱着头盔正准备上楼,听闻这话,不小心一脚踩空了,还好及时扶住了楼梯扶手,才不至于摔倒。 之后,蔡西湘在店里逢人就说孟渐晚是她孙媳妇儿,还帮忙招揽客人,负责端茶倒水,俨然一副帮工的姿态……比起林春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渐晚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画图,对蔡西湘的行为无可奈何,忍不住猜想,如果两个老太太凑在一起,她也不用活了,能把她烦死。 宋遇也不知是真的有那么忙,还是故意把人放在她这里,大半天过去了,也没见来接走蔡西湘,中午跟着员工一起吃的外卖。 一直到下班时间,宋遇才风尘仆仆地过来,西装外套着黑大衣,长身而立、挺拔俊朗,跟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他一出现基本就能吸引整个店里的小姑娘的目光。 那些正在做美甲的顾客频频扭头,美甲师就一脸紧张地叮嘱:“诶,别乱动啊,图都画歪了!” “等等,我再看一眼!这个男人的颜值绝了,我宣布他是我在现实中见过最符合‘斯文败类’形象的男人。” “别看了,人家有女朋友了。” “谁啊?” “我们老板。” 女顾客顿时噤了声,这家店的老顾客都见过孟渐晚,性格洒脱不羁是真的,可长相也是真的美艳不可方物,是一朵带刺的野蔷薇,迷人是迷人,可也充满危险。 女顾客讪讪地收回目光,颇为感慨道:“有女朋友也不妨碍别人多看两眼啊。” 孟渐晚见到宋遇过来,顿觉如释重负,挥了挥手,连话都不愿意说,意思是赶紧把人带走,出了什么事她可不负责。 宋遇低眸,内敛地笑了一下,窗外霓虹和店内灯光交汇融合,落进他眼里,好似有星辰闪烁。 “这么晚了,吃饭了吗?”宋遇看了眼腕表,“一起吃饭?” 孟渐晚刚想说吃了,那边闲着无事的蔡西湘插话进来:“没吃。” 孟渐晚:“……” 宋遇自然地牵住孟渐晚的手,带着她往美甲店外走,蔡西湘跟在身后,没走几步,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门口。 蔡西湘晃了晃手里的老年机,十分识趣地说:“你们年轻人约会带着我这个老婆子算怎么回事,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了,我要回家吃饭。” 宋遇目送蔡西湘坐上回家的车,转头问孟渐晚:“想吃什么?” 孟渐晚似回过味来,目露探究:“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 “怎么会?”宋遇无辜地笑了笑,“早上奶奶消失了,我妈以为她离家出走了,差点报了警。我今天是真的忙,几乎开了一整天的会,没空过来接她。你也看到了,除非是奶奶自己叫司机,别人来了她也不一定会走。” 一番说辞滴水不漏,孟渐晚暂时找不出破绽。宋遇拉开了车门,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进去:“外面太冷了,坐在车里再想想吃什么。” 宋遇自己开车,载着孟渐晚在暮色中前行,气氛静谧美好,孟渐晚没有太抵触,说了一家餐馆的名字。 两人吃完饭,宋遇又开车把她送回美甲店。 路上他提出看电影,孟渐晚没答应,再提去附近的游乐场逛逛,她沉默不语,但眼睛里写着“看不出你这么幼稚”,宋遇只能作罢。 他就知道谢咏说过的那些约会流程都不适用于孟渐晚,想到她的喜好,宋遇一滞,难不成以后约会的时候说:走,我们一起去飙车? —— 最近接连降温,天太冷了,孟渐晚就没去考飞行执照,时间一下空出了许久,可也没答应宋遇无聊的约会邀请。 苟盛在群里说请大家喝酒,她倒是没拒绝,开着车高高兴兴地去了钟城的酒吧。 车刚停下,孟渐晚就察觉到一丝异样,扭头从车窗玻璃往一个方向看,那里一团黑影,看不清有没有人。 孟渐晚正感到疑惑,另一边的车窗就被人敲了两下。 是苟盛那帮人,刚巧到了酒吧外,看到孟渐晚的车子就直接过来了。 孟渐晚下了车,仍不断扭头朝那个方向看。苟盛和魏灿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出所以然,挑了挑眉:“孟姐,你看什么呢?” 孟渐晚歪了歪头,眉心蹙了一下:“好像有人跟踪我。” 开车过来的路上,她就有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人盯着她,但是道路上车流如织,没发现异常,直到刚才把车停下,那种感觉格外强烈,甚至能感知到方位,所以她才频繁往那个方向看。 苟盛毛骨悚然:“不会吧?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丁剑鹏?”魏灿阳下意识说出个人名,又觉得不可能,摇了摇头,“他跟他那些小弟都被关进去了。” 甘星野:“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可能吧。”孟渐晚把车上了锁,一只手插进兜里,拍了拍甘星野的肩膀,“走吧,别堵在这里了。” 走进酒吧前,孟渐晚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什么也没有。 几人到的时间有点晚,酒吧里沸反盈天,舞台上还是那个乐队在演唱,因为是首动感十足的曲子,节奏感非常强。 孟渐晚在卡座里坐下没多久就看到前面那个摇头晃脑的女孩,她踢了下苟盛的腿:“去把梁沅沅叫过来。” “在哪儿呢……”苟盛没看到人,站起来扫了一圈,“啊,我看到了。” 他长腿跨到走道,拨开人群很快走了过去,拍了一下梁沅沅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台上的苏粲正唱到高潮部分,目光所及就是梁沅沅那张圆圆的脸上露出的惊喜,而后,她离开了前排的座位,跟那个男人一起到了那边人潮拥挤的卡座。 灯光昏暗的角落,他便看不真切了。 梁沅沅坐在孟渐晚身边,很自然地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孟渐晚挑高了眉毛:“你现在不得了了,喝酒都不带眨眼的。” 梁沅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角,小声狡辩:“哪有。”她打量了一遍在场的人,好奇问道,“我哥没一起来?” 孟渐晚:“他来,我还怎么玩?” 梁沅沅嘻嘻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说得也是,我哥最喜欢管东管西。”她说着话,眼睛时不时看向舞台。 没过多久,钟城忙完了也过来了,几个人围在一起,跟往常一样喝酒聊天,台上的乐队唱了几首歌后就下场了。 梁沅沅忙把酒杯放下,跟孟渐晚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卡座。 孟渐晚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拧了拧眉毛,大晚上她一个小姑娘到处乱跑,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钟城见状,笑了一下:“别操心了,主唱会送她回学校。” 台上换了以前那个民谣歌手,旋律陡然转换,变得舒缓悠长。孟渐晚随意瞥了一眼,撤回目光:“他们在一起了?” “没有吧。”钟城了解得不多,仅凭个人猜测说道,“你小姑子好像在追苏粲,最近来得勤了点儿。” 孟渐晚端着杯酒,正认真听他说话,猝不及防被他对梁沅沅的称呼气到了:“瞎说什么,信不信我把酒泼你脸上。” 孟姐向来说到做到,钟城不敢挑衅她,连忙用手挡住脸。 梁沅沅追着苏粲出了酒吧,远远的,她就看到男生背着吉他,跟着乐队其他人边说话边往另一条街走。 那条街上都是餐馆,她知道他们接下来没有演出了,一般会在那里随便找个地方吃完饭再回去。 苏粲走了两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一看,果然看到路灯下的女孩。 她毛衣外面套着呢大衣,下面仍然搭配格子短裙,打底裤配小靴子。 苏粲跟队友说了一声,转身朝她走来。梁沅沅捏着毛线帽两边垂下来的毛球,开心地掂了掂脚尖,等着他来找自己。 可苏粲站定在她跟前,说出的话却不是她想听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捧场,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也不是什么值得追的偶像明星。就这样吧,今天我没空,就不送你回学校了,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苏粲说完就不再看她,转身跑着追上前面走远的队友。 梁沅沅愣在原地,她的心像漏了一个窟窿,冷风不断地灌进来,让她感到全身冰冷。她扯着嗓子,朝那人的背影大声吼道:“谁要追偶像明星啊!你到底懂不懂?你个大笨蛋!狗屁苏粲!” 不知道苏粲听到没有,反正他没有任何反应,脚步都没顿一下,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梁沅沅气呼呼地回到了酒吧,坐下后咕噜咕噜灌了一杯酒。 她看着孟渐晚,小嘴一扁:“当初我哥追你的时候,我就不该嘲笑他!呜呜呜,都是报应,现在轮到我追不上人家了。” 孟渐晚:“???” ------题外话------ 表妹:呜呜呜呜呜呜呜 孟姐:要不我把他抢过来给你做压寨夫君? 表妹:谢谢嫂子! 孟姐:……你要是这么说,我突然就不想帮忙了…… 章节目录 第130章 特别的生日礼物 十二月二十六日是宋遇的生日,也就是圣诞节的后一天,大街小巷的热闹气氛并未消退,各大商场一楼大厅的圣诞树也未撤离,上面挂满了亮晶晶的装饰物。 因为临近元旦,到处焕然一新,入目可见皆是璀璨的灯串、红彤彤的灯笼、色彩鲜艳的挂饰,新年的气氛浓厚。 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时分有小到中雪,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天空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光线暗淡。 之前宋遇在国外,朋友们都没能给他过生日,这次说什么也要“大肆操办”。 所以,“京城十六少”群里一早就热闹起来了,商量怎么庆祝。 赵奕琛:“干脆包个场子,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燕北:“我没意见,地方定在哪儿?” 顾邵宁:“问问小八想在哪里办。” 楚屿阳:“说了半天都没看到正主出来发话,小八你什么情况?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玩失踪?@宋遇” 谁能想到生日当天,宋遇却忙得不可开交,光是上午就开了两个会议,忙到下午一点多才有空看手机。 群里塞满了消息,宋遇大致看了看,几乎都在问他打算什么庆祝生日。 宋遇摘下眼镜放在桌上,仰着头闭目养神,眼眶的干涩渐渐有所缓解,忽然想到孟渐晚还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表示。 他手摸到桌上的眼镜戴上,重新看手机。 宋遇单手支着下颌,来回划拉着群里的消息,思索了良久,发了条消息到群里:“不用帮我庆祝了,我和我女朋友单独过。” 赵奕琛:“???见色忘友说的就是你,我他妈都想好包场的地方了,你告诉你这个主角不来?” 宋遇有那么一点小愧疚,仅仅是一点:“我来买单,你们尽情玩,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聚会。” 赵奕琛刚想骂他不厚道,忽然想起什么,翻到朋友圈,找到几个小时前孟渐晚发的那条动态。 他先是嗤笑了一声,然后把孟渐晚发的朋友圈截图发到群里。 赵奕琛:“你女朋友去看比赛了,你跟谁单独约会呢?” 宋遇愣了几秒,点开他发的图片放大,熟悉的赛场上,几辆赛车刚转过弯道,显然是在赛车现场拍摄的。这条朋友圈没有定位,他暂时判断不出比赛的举办地点。 他忙碌了大半天,忘了问孟渐晚的去向,谁知道她跑去看比赛了? 宋遇不顾群里好友的嘲笑,给孟渐晚拨了一个电话,那边显示手机已关机。宋遇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室内开了灯,非常明亮,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变得黑压压,大团大团的乌云翻滚,随时可能降雪。 万一下雪了,飞机不能起飞,她要是在外地岂不是赶不回来? 宋遇蹙了蹙眉,再次打给孟渐晚,结果还是关机提醒。 他烦躁地坐在座位上,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还不到两点,但他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工作了。 宋遇强撑着看了几份文件,时针拨到三点时,他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准备给孟渐晚再打一个电话。 他刚拿起手机,那边就有人打电话过来,手机在手心里嗡嗡振动。 宋遇看到来电显示是孟渐晚,立刻接了起来,那边的人一副散漫的口吻:“怎么了?”全然不知道有人找她找得发疯。 宋遇声音沉沉:“你在哪儿?” 孟渐晚:“……” 宋遇十次打电话给她有九次都是问她的行踪。 “我在美甲店啊。”孟渐晚窝着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杯热热的奶茶,嘴巴里嚼着珍珠,说话时带着轻微鼻音,好似刚睡醒,“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遇闻言,真真是舒口气。 “那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手机怎么显示关机了。”他已经坐不下去了,边打电话边起身拿上外套,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伸进袖子里,大衣欲落不落的挂在身上,然后换一只手拿手机,穿上另一只袖子。 孟渐晚言简意赅:“我在睡午觉。” 她本来是在打游戏,一直玩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她就插上了充电器,正好感到一阵困倦,于是倒头就睡,没去管手机。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刚刚被陶苒叫起来喝奶茶,她开了机就看到宋遇之前给她打过两个电话。 宋遇:“你那朋友圈是怎么回事?不是在看比赛?” “你是不是傻?”孟渐晚说,“那是上个星期的照片,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去外地看比赛了吗?” “……” 孟渐晚确实跟他说过,由于她今天发的朋友圈没写明时间,他一时就没往那方面想。宋遇顿了顿,进电梯前对她说:“你待在美甲店不要走,我现在过去找你。” 孟渐晚咬着吸管,眉毛动了动:“你来找我干什么?”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节日,我要你陪我。”宋遇理所当然道。 孟渐晚把手机拿下来,打开日历看了一眼,没瞧出是什么重要节日:“你是不是看错日子了?圣诞节是昨天。” 说起这个,宋遇就想起昨天约她吃饭,她以很忙为由拒绝他了…… 天气预报果然很准,还不到傍晚,天空就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刚开始下,一落到地面就融化了,除了一片一片潮湿的痕迹,什么也不剩。 很快,雪就下大了,如片片羽毛在空中飞舞,纷纷扬扬落下来,地上渐渐积了薄薄的一层,踩上去能印出脚印。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店里的女孩子都很兴奋,举着手机拍小视频发朋友圈。孟渐晚没兴趣,注意力在手机上。 忽然,门口传来楚檬笑嘻嘻的声音,含着暧昧和雀跃:“老板,你男朋友来啦!” 孟渐晚听了这么久的“男朋友”三个字,似乎也听习惯了,没有一开始的不适应。她缓缓抬起眼睫,看到从门外进来的男人。 黑大衣衬得他身材颀长,脖子上围着围巾,冷硬的面庞好似奇异般揉合了些。 孟渐晚没动,等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仰头看着他:“现在能告诉我今天是什么节日了吧?” 宋遇瞧着她,好一会儿,他伸手把她拉起来。 孟渐晚这才感觉到他的手很凉,指尖跟冰柱似的,倒是她的手因为一直待在有暖气的室内,热乎乎的。 宋遇一言不发,拉着她就往外走。 孟渐晚不明所以:“喂,宋遇,你要带我去哪儿?外面冷,我哪儿也不想去,你快松开我。” “孟渐晚,今天是你男朋友的生日。”宋遇抓不住她,不得已只好说明缘由,“别的节日也就算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推了兄弟的邀请跟你单独过,你就这么对我?” 孟渐晚脚步顿了顿,一脸意外,显然没想到是过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没再挣扎,表情僵硬道:“那你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过?” 他那帮富家子弟不是挺爱玩闹的吗? “我不说了吗?”宋遇气笑了,“我想和你一起过!” 孟渐晚撇了撇嘴角,语气不自然道:“你和我一起过,我也没有礼物送给你。”她不是小气的人,宋遇要是早说今天是他生日,她就提前准备一份礼物了,现在才说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我现在就带你去挑礼物,你付钱。”宋遇把车钥匙给了孟渐晚,抬起下巴示意路边停的那辆车,“你来开车。” 孟渐晚看了眼手里的车钥匙,没有拒绝,坐进了驾驶座,她难得这么有耐心,一边熟稔地打着方向盘,一边问他:“去哪儿?” 宋遇感受着似曾相识的一幕,不答反问:“你的文身在哪儿做的?” 孟渐晚一愣,不料他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说:“苟盛有个朋友开了一家文身店,在那儿弄的。” 宋遇说:“带我过去。” “你要干什么?”孟渐晚余光瞥他一眼,难以置信道,“你别告诉我,你心血来潮要文身。” “不行吗?” “行吧,你今天不是寿星吗?你说了算。”孟渐晚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未成年,文身这件事还是能自己做主的,便没有多说废话,开车带他到苟盛朋友的店。 店面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里面亮堂堂的,没有宋遇想象中那种狭**仄、乱七八糟的画面。 天气原因,店里没有顾客,就一个老板在,不知道员工都跑去哪儿了。不愧是文身店的老板,两条大花臂十分惹眼,十米外都能看到上面盘踞的青龙。 老板跟孟渐晚认识,一见她过来就殷勤地搬来凳子,给她递了根棒棒糖,生生被他弄成了递烟的架势:“孟姐来文身?” 孟渐晚没客气,拆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咬进嘴里,示意身后的男人:“不是我,是他。” 老板刚才就注意到宋遇了,此刻被她提到,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挑着眉毛开玩笑道:“你男人啊?” 孟渐晚:“还做不做生意了?笑你妈啊。” 宋遇表情没有绷住,轻咳了一声:“晚晚,别说脏话。” 老板收起玩笑表情,比划了个手势让宋遇坐沙发上,例行问道:“想文在什么部位?你自己提供图案,还是我给你设计?或者,我拿图册过来,让你挑选?” 孟渐晚看着宋遇,宋遇点了下下颌:“文她的名字,锁骨上。” ------题外话------ 小八:这样就和老婆的文身刚好是对称的啦! 章节目录 第131章 甜腻腻的味道 情侣把对方的名字文在身上并不稀奇,老板听完,瞧了瞧孟渐晚,鉴于刚才被骂了,他可不敢再拿她打趣,只露一个暧昧的笑,转身去给文身机消毒。 孟渐晚嘴里叼着棒棒糖,身子往后仰,椅背抵着墙壁,半认真半玩笑地说:“我劝你不要一时冲动,想好了再做决定。”担心他不了解,她指了指自己锁骨上那个文身,“文在身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你后悔了想洗掉,多半会留有痕迹。当然,要真想洗得干干净净不留疤痕也不是没有办法,用激光去除,得做五六次,每次间隔两三个月,你自己衡量一下值不值。” 宋遇就跟没听到似的,她话音落地的下一秒,他就点了头:“值。” 孟渐晚噎了噎,对于他想文身她没有意见,但是文她的名字…… “你就不能选个别的?那么多威武霸气的图案还不够你挑,非得文我的名字?”孟渐晚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想想,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以后的现任女友看到你身上印着前女友的名字,你不尴尬吗?我都替你现女友尴尬。” “没有如果。”宋遇攥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拉,低头把她手里的棒棒糖咬进嘴里,“只要你不说分手,我们就不会分手。” 孟渐晚看了看他嘴里的糖,再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眉毛拧了起来:“你有毛病,抢我的糖。” 宋遇捏着棒棒糖的小棍,从嘴里拿出来递过去给她:“还你。” “谁要吃你吃过的啊?”孟渐晚眉头蹙得更紧,推了一把他的手,嫌弃道,“你自己吃吧!” 宋遇可以吃她吃过的东西,但她绝对不会吃宋遇吃过的东西!这大概就是塑料情侣的典范。 宋遇习以为常,没跟她计较,从容地把棒棒糖再次塞进自己嘴里。 文身店老板有条不紊地做完了准备工作,过来找宋遇,一眼就发现孟渐晚嘴里的棒棒糖到了宋遇嘴里,暗暗啧了声,没想到孟渐晚谈个恋爱这么腻歪。 “我刚在纸上设计了几款名字的写法,孟姐的名字笔画多,要文在锁骨上的话,我建议不如写拼音,会好看很多。” 老板把一个线圈本拿给宋遇,上面写了几个孟渐晚的名字,用艺术字的写法,最下面是写的是“mengjianwan”,一排细小的字母,像是一串英文,确实好看很多。 孟渐晚瞄了一眼,还是不能理解宋遇非要文她的名字。 她正打算再劝说,宋遇就拒绝了老板的建议:“文名字吧,仅仅是个拼音,谁知道是哪三个字。” 老板低笑一声,没想到他还挺较真,点了点头说:“行。你到里间的躺椅上坐着,我马上过来。你这个简单,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好。” 他说着,拆了双手套戴上,拿出一次性针头和手柄进到了里间,安装在文身机上。因为不是做彩图,色料只用到了墨色。 宋遇已经在躺椅上坐下了,脱了黑大衣和西装,单穿着一件黑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领口挂在肩膀下面,露出右边锁骨,他的皮肤白皙到反光,锁骨线条精致又锋利,真真是漫画里才有的冷峭锁骨。 孟渐晚在一旁观看,猝不及防瞧见这幅美男图,有点把持不住,两手插兜里,故作淡然道:“我到外面等你。” 她刚转过身就被宋遇拉住了胳膊,她回过头看他,男人漆黑的瞳孔倒映着灯光:“你留在这里陪我。” 孟渐晚:“这有什么好陪的?你害怕?” 她就不信宋遇会承认自己害怕…… 这念头还没转完,宋遇就大方点头承认:“对啊,我害怕。” 孟渐晚:“……” 片刻后,老板过来了,投身工作的他态度认真,先给宋遇的右边锁骨消毒,将名字的线条转印在皮肤上,然后就正式开始文了。 耳边是文身机运转时的细微响动,宋遇头偏向一边,看着孟渐晚,不知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你的文身也是他帮你文的?” 孟渐晚还没回答,老板就笑着说:“你想什么呢?孟姐的文身是自己对着镜子弄的,借了我的地方和工具而已。” 宋遇诧异道:“你还会文身?” 老板听出了这话的言下之意,直起身来,把手里的工具递给孟渐晚:“要不你来给你男朋友弄?” 孟渐晚背靠着一个木柜,微抬下巴:“你弄吧,我好长时间没碰了,手生。” 老板技艺娴熟、动手麻利,不到一个小时就文好了。宋遇的锁骨细长,他特意用了细线勾勒名字,完全没有晕开,字迹清晰无比,“晚”字的最后一笔竖弯钩挑上去连了一截心电图,性感撩人到极致。 大功告成以后,老板盯着那儿欣赏了几秒,一般女孩子喜欢在锁骨文身,穿吊带露出一点会很迷人,极少见男人选择文在这个部位。不过他见多识广,也不是头一次见男人文在这里,却是没见过有谁能像孟渐晚男人这么的……欲。 老板收拾好东西,起身扭了扭脖子。 孟渐晚后背顶着木柜站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问:“多少钱?”事先说好了,宋遇来挑“生日礼物”,她来付钱。 “啧,跟我见外?这种小文身我随手能弄好几个,就当闲着无聊打发时间了。”老板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示意他们请便,他要去洗手间了。 孟渐晚重新靠回木柜,收起了手机,转头看向宋遇,他嘴里咬着糖,保持着半躺在躺椅上的姿势一动不动,衬衫在刚才的过程中又往下滑了一点,大半个胸膛暴露在空气中,灯光下晃眼得紧。 “疼?”孟渐晚说着,目光转移,落在他锁骨上,文身周围的皮肤泛红,与其他地方的冷白皮对比鲜明。 宋遇嗯了声,娇娇弱弱道:“有点儿。” 孟渐晚忍俊不禁:“让你别弄你不听,现在后悔了?” “没后悔。”宋遇慢腾腾地从躺椅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低着头对她说,“有镜子吗?我想看看。” 他自己都还没看过文身弄好以后的样子。 孟渐晚扫了一圈,对这里显然很熟,从旁边桌子上找到一面圆镜,两只手举着,把镜面朝向他:“赶紧看,看完了把衣服穿上。” 宋遇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眼梢上挑看孟渐晚的眼睛,表情骤然变得很怪异。 孟渐晚:“你想说什么?不好看?” 苟盛、魏灿阳他们都有文身,且不止一个,图案嚣张又充满匪气,包括这家店的老板也是,那条青龙从左臂爬到后背再延伸到右臂,猛然看到还觉得有点恐怖。唯独宋遇锁骨上的文身,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不是文的是她名字的缘故。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娘。”宋遇放下镜子,轻声说。 孟渐晚无言以对。 宋遇反问:“你不觉得吗?” 他距离她很近,想让她看清楚一点,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违和。孟渐晚后背抵着柜子,退无可退,满眼都是他裸露在外的胸膛,还有锁骨上泛着潮红的皮肤,以及那个性感得一塌糊涂的文身。 她这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宋遇的抵抗力有点低,禁不住这么诱惑,只得敛下眼眸:“不觉得。” 宋遇不满:“你都没有仔细看。” 孟渐晚不耐烦别开眼:“我看过了,好看!” 宋遇这才勾起薄唇,浅浅地笑了一下,嘴里的糖早就被他嚼没了。他缓缓低下头,金丝框眼镜的细链不经意扫过孟渐晚的脸,带来一点冰凉的触感,孟渐晚恍然惊觉他竟离自己这么近。 下一秒,他的唇就压在了她嘴唇上,含糊的几个字眼从他嘴里蹦出来:“亲我又不要你负责。”反正都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她何必克制自己。 孟渐晚尝到了甜腻腻的味道,是他吃过糖的缘故。 他吻得很急,疾风骤雨般将她席卷,她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想推他,手伸出来却触碰到光滑细腻的皮肤,温度灼人。 “我……靠!你们还没走?” 文身店老板从洗手间出来,两只手湿漉漉的滴着水,正想找个毛巾擦一下就看到两人还在里间,男人衣衫不整地把孟渐晚压在木柜上亲吻。 那个画面真是要多刺激有多刺激,饶是老板见惯风浪,也被震得愣住了。 宋遇抱着孟渐晚转了个身,自己背对着门口,私心里不太想让别人看到她媚眼如丝的模样。 他用身体把孟渐晚挡得严严实实,从老板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宽厚的背。 宋遇低着眼睫,单手扣衬衫的扣子。扣了三粒,孟渐晚“啧”了声,禁不住出声提醒他:“扣错了。” 宋遇指尖一顿,这才发现第一粒就扣错位了,导致接下来的都是错的。他蹙了蹙眉,只好一粒粒地解开,重新扣上。 文身店老板是个老油条,点了根烟夹在指间,站在外面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笑着调侃他们:“要不我把地方留给你们,我出去逛一圈?外面下着雪,接下来也不会有顾客来,没人打扰。” 宋遇在穿西装,孟渐晚却忍不了了,率先一步走出去,二话不说就踹了他一脚。老板往旁边躲,嘴里不停告饶:“孟姐孟姐孟姐,我错了,别这样,手下留情……” 孟渐晚哪儿会这么容易就消气,追着他拳打脚踢,直到宋遇从里间出来,那张日常禁欲的脸上春风满面,拉住孟渐晚的手,及时拯救了老板。 老板一脸无辜,开门做生意不收钱也就算了,还挨了一顿打,实在是不值当。 两人上了车,仍然是孟渐晚开车,宋遇坐副驾驶,他盯着她红艳艳的两片唇移不开视线,脑子里想的全是刚才那一幕的每个细节,他那时半睁着眼眸,看着她沉迷的样子,他也沉迷了。 车窗外飘着雪花,大片大片的纷飞,能听到落下时簌簌的声音,早就已经在下中雪了,地面不再是薄薄一层,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银装素裹的世界,车里却温暖如春。 孟渐晚倒是冷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开了一段路就问宋遇要去哪儿。 “天色这么晚,找一家餐厅吧,你喜欢的就行。” 宋遇现在就是一个心愿达成的幸福人士,说出的话都好似能拉出黏糊糊的糖丝,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暧昧,仿佛说的不是“找一家餐厅”而是“找一家酒店”。 孟渐晚受不了他拿腔拿调:“你现在就很娘。” 宋遇:“……” ------题外话------ 小八:????你说我什么? 孟姐: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章节目录 第132章 稀奇古怪的生日愿望 因为文身店老板没收钱,孟渐晚也不算给宋遇买了生日礼物,所以就没有拒绝请客吃饭的要求,带他去了一家自己常去的餐馆,跟上次那家不一样。 车子停稳后,孟渐晚先观察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有不寻常的地方。 自从她上次去钟城的酒吧怀疑被人跟踪,之后的出行她都格外注意,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她就慢慢打消了疑虑,可能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 宋遇不清楚这些,下了车就站在车旁等着她,见她绕过来,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跟她牵手的机会,握住她的手往里走。 “你吃饭的地儿真不少。”宋遇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穿过前院到后面的厅堂,大雪纷飞下,白墙黑瓦尤其好看,“这里看着也是个有些年头的餐馆。” 孟渐晚哼笑一声:“民以食为天。” 两人进去时,餐馆里已经没有多少空位,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两人桌。孟渐晚拿了菜单递给宋遇,让他自己挑选。 等餐的工夫,孟渐晚支着下巴看大厅前面的台子上的节目,两个青衣在唱京剧,咿咿呀呀的,不同行的人都听不明白在唱什么,只觉得调子好听。 宋遇低头看手机,群里上传了不少照片,他们真的找了个场子聚会,纸醉金迷、笙歌阵阵,与他此刻置身的环境截然不同。 赵奕琛一如既往地能闹腾:“宋小八还来不来了?不是说了你老婆去看比赛了吗?你一个人躲哪儿哭去了?” 宋遇笑骂了他一声,指尖敲着字:“不好意思,我和我老婆在一起。” 赵奕琛:“?” 宋遇:“她没走,陪我过生日呢。” 这话里话外浓浓的炫耀意味,赵奕琛恼火了:“哦,你说了今晚你买单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遇:“随你便。” 大好时光,宋遇不想浪费在跟群里的人聊天,他按灭了屏幕放在一边,看着旁边的孟渐晚。 她外面穿的黑色羽绒服脱了,随便折叠了一下放在一旁的空位,里面是件修身的毛衣,浅米色的,袖子有点类似灯笼袖,袖口处缩紧,有点可爱。不像是她会买的衣服,他猜应该是梅思琇准备的。 孟渐晚捧着一杯热茶,侧脸在昏黄灯光下也不掩冷艳,唇红齿白,黑发披肩,似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一朵妖艳的花。 孟渐晚没扭头就知道宋遇在看自己,眼睛盯着台子上的人,手却一把扣住宋遇的后脑勺,把人往前一压。 宋遇就以绝对倾倒的姿势趴在了桌上:“……” 他侧脸压着桌面,金丝框眼镜歪了一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动手之前能不能跟我打个招呼?” 孟渐晚收了手,淡淡地哼了一声,意思是不认同他的说法。 两人在餐馆里吃了顿晚餐,出来时,轿车顶上覆了一层白雪,孟渐晚抓起一把团了一个雪球握在手里,宋遇瞧见她这举动,心里一咯噔,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但他条件反射用手臂挡住脸。 孟渐晚回头就看到男人怂兮兮的样子,眼皮抽了抽:“你干什么??” 宋遇:“你不是要打我?” “你有被害妄想症?”孟渐晚说着,抛了抛手里的雪球,“我只是吃饭吃得有点热,想降降温。” 宋遇:“……”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打你好像也不太合适。”孟渐晚另一只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另一只拿着雪球的手扬起,倏地投掷出去。 宋遇躲都来不及躲,被雪球砸了个正着,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手臂上。如果他的手臂拿开了,应该是正中他面门。 孟渐晚很快又抓起车上的雪团了个雪球:“还来吗?” 宋遇拍了拍袖子上沾的雪花,笑着看她:“我哪儿是你的对手?我投降行了吧?”他说着高举起双手。 “没意思。”孟渐晚丢掉了手里的雪球,呼吸了口冰凉的空气就转身上车。 宋遇拦了她一下:“我来开车。” 孟渐晚没跟他抢,坐进了副驾驶。 宋遇没回家,把车开到公司附近的公寓楼下,手握着方向盘,侧目看向孟渐晚。孟渐晚也正看着他,一边的眉毛挑起,搞不懂他的操作:“不是送我回美甲店?” “你又不是没在这里住过,刚好餐馆离这边比较近,我就直接开过来了。”宋遇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的什么,故作正经道,“雪下这么大,天黑路滑不安全。你睡主卧,我睡客房。” “那是你车技不行,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回去。”孟渐晚说,“明天有时间再让你的司机过来取车。” 宋遇支支吾吾道:“我、我买了蛋糕。对!我买了生日蛋糕,一个人吃不完,你留下来陪我吃。” 孟渐晚:“我吃饱了,不想吃蛋糕了。” 宋遇绞尽脑汁继续编理由:“说好了陪我过生日,没点蜡烛没许愿没吃蛋糕算什么过生日。” 孟渐晚真是要笑了:“你这么有童心?” 宋遇没等她反应,直接把车开进小区,进入到地库里。他率先下了车,绕过去给孟渐晚开车门,动作一气呵成,不给她反悔拒绝的机会。 乘电梯上楼的过程,宋遇趁机拿着手机订了一个蛋糕,备注写着让蛋糕店尽快做好送过来,想了想,又备注要甜一点……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宋遇还低头看着手机,孟渐晚先走出去,轻车熟路地穿过走廊到门外,手搭在门把上按了指纹,门顺利打开。她侧身回眸间,看到宋遇跟个网瘾少年一样,眼睛盯着手机不舍得挪开。 孟渐晚没管他,进到屋子里,开了大厅的灯,四周的陈设跟她上次离开时没有两样,只是客厅吧台后多了一个酒柜,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红酒,每一格下面贴着一个暗金色的名牌,写着酒的品类和年份。 她目光定在那里,挑了一下眉。 上次住在这里,孟渐晚曾在餐桌上无意间提过,吧台后面太空了,缺少一个酒柜,最好摆满酒,想喝的时候随时能喝,没想到宋遇听进去了。 孟渐晚正想着,宋遇就从后面进来了,顺手关了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了然:“想喝酒?” 他知道孟渐晚是个“酒鬼”,把酒当饮料喝,也知道她喝完酒脑子清醒无比,却容易兴奋,一兴奋就总能干出点出格的事…… 孟渐晚收回目光:“不喝。” 宋遇有点失望:“哦。” 孟渐晚恍然想起来,问他:“你的生日蛋糕呢?” 宋遇装傻:“我早就订了,人家还没送过来。” 孟渐晚:“……” 宋遇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把孟渐晚随手扔在沙发上的羽绒服也挂起来,然后就静静地坐着等蛋糕。 气氛太安静,除了钟表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动,还有外面的风雪声。宋遇看了看孟渐晚:“真的不喝酒吗?里面都是有年份的珍品。” 孟渐晚看着手机,头也没抬地说:“吃完蛋糕我就走,谁要跟你喝酒。” 宋遇:“你还要走?” 孟渐晚抬起眼眸,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的脸:“怎么?” “没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怕不安全。”宋遇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借此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好在门铃响了,应该是蛋糕送到了,他起身过去开门。 这栋高级公寓的治安很好,快递外卖都是送到一楼大厅前台,再由物业的工作人员送上来。 宋遇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蛋糕,放到茶几上,担心孟渐晚等不及了,三两下拆掉了外包装。 蛋糕尺寸不大,做得很好看,裱花精致。宋遇拿起刀具就要切,却被孟渐晚拦住了,她疑惑地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说要点蜡烛许愿?” 宋遇一想到自己对着点蜡烛的蛋糕闭着眼双手合十的样子就觉得违和,但话是他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啊,多亏你提醒,我差点忘了。” 宋遇从袋子里翻出一包蜡烛,象征性地插了几根上去,用打火机点燃了。孟渐晚见他这么有仪式感,很讲规矩地起身关掉了顶灯。 整间屋子漆黑,只有蛋糕上的微弱烛光在摇曳,窗外仍是大雪纷飞,气氛再美好不过。男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脸侧的眼镜细链一晃一晃,闪烁着柔光,英俊的面庞笼罩在烛光中,温柔又多情的样子。 孟渐晚催促道:“愣着干什么?不是要许愿?” 宋遇暗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闭上眼睛,不到三秒就睁开了,身子前倾,一口气把蛋糕上所有的蜡烛吹灭了。 没有了烛光,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孟渐晚舔了舔唇,第一次觉得宋遇是个傻逼,她好笑地骂了句脏话:“你他妈许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愿望,我刚数两个数你就许完了?” 宋遇:“……” 孟渐晚等了片刻,没听到回应,手撑着茶几站起来,去把灯都打开了,目光定在宋遇脸上:“你说说啊,我想知道你许的什么愿望,比放屁还快。” “……” 根本就没有许过愿望的宋遇一脸懵,回答不上来。 孟渐晚却不肯放过他,一步一步走近,在茶几边上坐下来。入冬之后,地上就铺了一层地毯,坐在上面也不觉得冷。 她手肘撑着茶几边缘,歪着头看宋遇:“说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宋遇避开她的目光,理直气壮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孟渐晚似是没想到他用这话堵住了她的追问,她眯了眯眼,放弃了问他。 宋遇终于可以切蛋糕了,心里松了口气,给她切了个大块的,上面的水果也都给她,一个小小的碟子差点装不下。 孟渐晚本就喜欢吃甜食,宋遇订蛋糕的这家店不便宜,味道自然很好,她拿着勺子吃着奶油,余光看到宋遇只是吃了几口就停下来了。 宋遇:“帮我把纸巾拿过来。” 孟渐晚扫了一眼,纸巾在她的左手边,茶几的角落。她半晌不动,宋遇以为她不愿意动手,于是自己倾身过去拿,可就在他伸手的时候,孟渐晚的手也伸了过去,两人的力道加在一起不小心把纸盒碰到了地上,掉在孟渐晚的身后。 她的手背到身后去捡,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别的原因,宋遇也去捡,孟渐晚被他撞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一仰,倒在了地毯上。 宋遇不料她忽然仰躺下去,力道收不回来,跟着倒了下去,手肘及时撑在地上,才避免压在她身上。 孟渐晚能感觉到后背的纸盒被压瘪了,拧了一下眉,一抬眸就对上宋遇的眼,随着他垂头的动作,眼镜细链也以最大弧度垂了下来,在她的眼前晃荡。 孟渐晚嘴里还有蛋糕的香甜味道,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宋遇:“什么?” 话落的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孟渐晚话里的意思,同时也意识到两人眼下的姿势过于暧昧。 他想辩解几句他真不是故意的,虽然想留她下来陪自己,但更多的他不敢想。可是孟渐晚眼里的误解那样明显,恐怕他说了她也不相信。 宋遇干脆破罐子破摔,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做吗?” ------题外话------ 宋小八,你的胆子一天比一天大!你是要上天! 章节目录 第133章 你就可劲儿折磨我吧 “做。” 宋遇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然后挨一顿打的心理准备,谁知道耳边传来一道轻轻软软的回应。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渐晚的眼睛,不确定道:“你、你说什么?” 孟渐晚挑起唇角,朝他嫣然一笑。 在这间复古华丽的房子里,她艳丽的容颜就是极致的诱惑,更别说像这样妖娆地笑,宋遇只觉得呼吸停滞,心口发紧。 那一晚的许多画面毫无预兆、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一帧帧如幻灯片在脑中播放,而且还是循环式播放。 不等宋遇有所动作,孟渐晚就把他推到一旁的地毯上,宋遇稍稍一怔,孟渐晚就骑跨在他身上,缓慢地俯下身。 宋遇眼看着她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温热的呼吸拂面。 正当宋遇以为她的唇要落在自己唇上时,孟渐晚扬眉一笑,手指勾了一团奶油抹在他脸上:“做你的梦!” 她把指尖剩下的奶油蹭在他身上,爬起来取下羽绒服套在身上,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男人:“车钥匙我拿走了。” 孟渐晚站在玄关,没听到身后的回应,回头看了一眼,宋遇仍以刚才那个姿势仰躺,动都没动一下,仿佛一根木头。 她顿了顿,侧身靠着鞋柜,朝那边喊了一声:“喂,你装什么木头人。” 宋遇终于动了,翻个身侧躺在地毯上,两条大长腿微微蜷缩着,像一条被人抛弃在垃圾桶边的大狗。 孟渐晚看得眉心一跳。 “我有点难受。”宋遇低声道。 孟渐晚手里捏着车钥匙,人没走,站在原地等他的下文。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宋遇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似哀怨似莫可奈何:“孟渐晚,你不知道男人不能随便撩拨吗?” 孟渐晚:“……”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有反应了?因为她撤离得太快,所以没有察觉到? 想到这儿,孟渐晚嘴角微微抖了一下,她第一眼果然没有看错宋遇,他衣冠楚楚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大流氓的心。 宋遇撑着地面爬起来,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流氓?” 孟渐晚被他说中了,一声不吭。 宋遇捡起地上的纸盒,从里面抽出纸巾擦了擦脸上沾的奶油,叹息一声后开始自言自语:“喜欢的女孩都那样诱惑我了,我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正常吗?孟渐晚,你就可劲儿折磨我吧,反正你也不心虚,你也不心疼,你也不管我难受不难受,你就没有心……” 孟渐晚太阳穴都在跳动,他这一句接一句的控诉,衬得她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可一开始不是他在耍流氓吗? 宋遇绕开沙发走到玄关,从还在发怔的孟渐晚手里拿走车钥匙:“你听我一回行不行?外面还在下雪,路上的积雪都没来得及铲除,大晚上开车真的很不安全。”顿了顿,担心她有顾虑,他握着她的手指捏了一下,“以你的武力值,要是没你点头答应,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玉能对你做什么?” 孟渐晚:“……” 大概是被他的理由说服了,孟渐晚留了下来。 她回到上次睡过的主卧,床上的用品都换了新的,衣帽间里也还挂着她的睡衣和换洗衣物,不需要额外准备。 孟渐晚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一个人躺在了大床上,墨色的被子柔软轻薄,却十分保暖。她躺在里面翻来覆去,如同在墨海里翻滚,耳边似回响着宋遇说的那些话,她低笑一声,又忍不住骂他不要脸。 那个男人不要脸是真的,对她好也是真的…… 孟渐晚刚想到这一点就猛地晃了一下头,把脑袋埋入枕头里,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 宋遇的生日过完,很快就是元旦。 美甲店放假了,玻璃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店里就只有孟渐晚一个人在。 梅思琇打电话让她晚上回去吃团圆饭,一想到上次跟孟维夏撕破脸的画面,她就不想再跟她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 外面的积雪未融化,路面已经铲干净了,路边仍堆着一簇一簇硬邦邦的雪块,有的凝结成了冰。 孟渐晚觉得无聊,在群里发了条消息,然后就戴上东西去了苟盛的拳击俱乐部。 然而她没想到,那种久违的被跟踪的怪异感又来了。她握着方向盘,眼睛瞥向倒车镜,后面有一辆低调的黑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孟渐晚不确定是不是这一辆,没有着急甩开,一路上不紧不慢地开到俱乐部,而那辆车好巧不巧地停在了街对面。 没等她有所行动,那辆车就开走了。 孟渐晚歪了歪头,什么情况? 她最近一段时间被宋遇缠得紧,都没多少时间出去浪,乖顺得头顶长蘑菇,不应该得罪什么人。 孟渐晚一边思索一边往俱乐部里走,这里今晚有一场小型的拳击比赛,里面气氛热火朝天,正在布置现场。 孟渐晚刚到,苟盛就过来拍了一把她的肩膀:“过去那边看看。我跟你说,我都没想到预约的观众那么多,现在得紧急让他们加座位。诶,孟姐你晚上来不来,我给你留前排的位置。” 孟渐晚想着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她晚上是肯定不会回家吃饭的:“行啊。” 苟盛:“结束后还有庆功宴,可以尽情……” 话未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孟渐晚摸出口袋里的手机,都不用看来电显示了,凭着记忆划了一下接通键,把手机附在耳边,没等那边问她就主动说:“我在拳击俱乐部。” 电话那边宋遇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声音含着笑意:“哦,那我忙完过去接你,一起吃晚饭。” 孟渐晚拒绝得很干脆:“不了,俱乐部晚上有比赛,还有庆功宴,你自己吃吧。” “庆功宴……”宋遇拖着腔调,“我过去陪你参加。” 孟渐晚结束通话就对上旁边苟盛八卦的眼神,孟渐晚面无表情道:“前排多留一个位置出来。” 苟盛心领神会:“姑爷要来啊?” “你倒是会叫人,也没见他给你发红包。”孟渐晚说着,踢了一脚过去。 苟盛可比文身店的老板会躲,在她的脚挨到自己前蹦出了老远,摸了摸鼻子道:“你都这么说了,他今天过来,我非要得要红包不可!” 拳击比赛晚上七点开始,陆陆续续有观众。拳击属于小众爱好,俱乐部又是第一次举行这样的比赛,规模比较小,门票的价格也定得低,六十八块钱一张。 孟渐晚在场子里帮忙巡视,然后就看到苟盛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孟渐晚回过头来就看到宋遇过来了。 可能是不想让人感到有距离感,他没穿那身板正的西装,灰色毛衣外套着黑色长款羽绒服,也没有戴那副惹眼的细链条眼镜,而是一副规规矩矩的金丝框。两手插兜,长身而立,面容清清冷冷,却掩不住那双眼里的笑。 孟渐晚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那张脸是好看,但是看习惯了也就还好。 但她没想到,苟盛还真的说到做到,不客气地朝宋遇喊了声:“姑爷。” 宋遇面露疑惑。 孟渐晚脸色一变,苟盛趁她发飙前大声道:“孟姐刚说了,喊你一声姑爷,你就得发红包!” 他话音一落,俱乐部里忙碌的人都跟土拨鼠似的竖起了头,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跟着喊了一声“姑爷”,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喊声。 这里的人都认识孟渐晚,却不认识孟渐晚的男朋友,听苟盛这么一说,他们自然都从善如流。 孟渐晚瞪大眼睛,顿时气炸了:“我去你大爷的,狗剩,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偷换概念!” 她不留情得地拎起一把椅子就要跟苟盛打架。 宋遇在外人面前向来不会喜形于色,此刻却笑不可遏,肩膀都在一颤一颤。他大步走过去,拦腰抱住孟渐晚,夺走她手里的椅子扔地上,安抚道:“别闹了,当心一点,砸到别人了怎么办。” 苟盛早就一溜烟躲到人群中,远远地看着两人。 孟渐晚挣开宋遇的手臂,还在气头上:“我没说过!” 宋遇:“嗯,我知道。” 孟渐晚隔空指了一下苟盛,意思是“你别得意,给我等着”。 宋遇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道:“不过,他说得有点道理,是该发红包。”他思量了一下,说,“晚上有庆功宴?我来买单。” 苟盛不怕死地吆喝:“谢了姑爷——” 众人看好戏似的望着孟渐晚,不由感慨苟盛的胆子大,连孟姐都敢打趣,也有人觉得她男朋友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觉得再普通不过的衣着都掩饰不了他出众的气质。 <(看书就去醋溜-文学网)p>  ------题外话------ 小八:成功打入老婆的兄弟团! 章节目录 第134章 你真会哄人 晚上的拳击比赛顺利圆满,本来苟盛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吸引更多人关注拳击项目,从而打响俱乐部的名气。 比赛结束后的庆功宴就比较盛大了,因为宋遇出资,苟盛也没跟他客气,各种好酒成箱运过来,还有顶级海鲜餐厅的外卖,以及各种点心,摆了满满几桌。 一群志气相投的好友聚在一起吃喝聊天,准备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苟盛就跟土匪似的,勾着宋遇的肩膀,非要跟他碰一杯:“我苟盛很少有佩服的人,宋先生你绝对算一个。” 宋遇眉梢微微一扬。 “谁让你把我们孟姐都拿下了。”苟盛说话声音跟自带扩音器一样,嚷嚷着全场都能听见,还对宋遇竖起大拇指,“你最厉害!” 宋遇没有推脱,跟他杯子碰了一下,抿了一口酒:“多谢你们平时关照她。” 苟盛很给面子,咕噜咕噜灌了半杯酒,朝他摆了摆手:“别说这种话,是孟姐关照我们比较多。” 宋遇没懂,苟盛挥了一下手,给他指了指这间规模较大的俱乐部:“孟姐投资的,一开口就给了二十万。要不是她,我和兄弟们还不知道在哪条街上混呢。” 苟盛平时话就多,喝多了更甚。他边喝着酒,边摇头晃脑说着话:“孟姐这人看着冷清、嚣张、不好惹,其实她比谁都热心肠。兄弟们平时有什么困难不好意思张口的,她都知道,二话没说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外人不懂的,以为她狐朋狗友多,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其实能跟她成为朋友的,那都是真心对她。” 宋遇抬起眼眸看向孟渐晚,她不知何时跑去了另一桌,坐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拿着个大龙虾,咬着虾钳里的肉吃。不知旁边的黄毛小男生说了句什么,她气恼地把虾钳扔人家头上…… 苟盛喝得迷迷糊糊的,拍了拍宋遇的肩:“好好对孟姐,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的。别、别的不说,一人打一拳都能把你打到亲妈都不认识。” “行,我知道。”宋遇点点头,这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苟盛终于放心了,脑袋一歪就倒在沙发上,四脚朝天,手里的空杯子还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开。 孟渐晚踱步过来,看着沙发上睡成一团泥的苟盛,嫌弃地踢了踢他垂在沙发边的腿:“他怎么喝成这样?你灌的?” “没有。”宋遇放下酒杯,拉着她的手腕过来,从她手里拿走被她咬得不成样子的大龙虾,“他可能是太兴奋了。” 宋遇三两下就撬开了虾背,从里面取出一整条饱满肥美的虾肉,递给孟渐晚,等她接过去,他就端来一小碟酱汁放在桌边:“蘸着吃。” 孟渐晚从来不会在吃的方面跟人客气,既然他剥了,不吃白不吃,她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抱着小碟子蘸着酱汁满足地吃了一大口。 吃龙虾的工夫,宋遇又给她撬开了一只蟹,孟渐晚发现他做这些精细的活儿倒是得心应手,顺利剥出蟹肉不算,七零八落的壳还能拼出一只完整的蟹。修长的手指握着银色小剪刀,解开蟹钳,捅出里面一小节蟹肉。 宋遇:“一会儿记得喝点热汤,吃这些太寒凉了。” 他弄好蟹肉以后就把盘子推了过去,拿纸巾擦了擦手。 宋遇想了想,八成孟渐晚也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干脆自己拿碗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 俱乐部里少数人喝趴下了,跟苟盛一样自己找地方躺着,更多的人还在热闹地喝酒、玩游戏。 隔壁那桌不知说了什么笑话,全桌人哄然大笑,又是拍桌子又是敲凳子,房顶都差点掀起来。 可宋遇和孟渐晚所在的一隅,仿佛被隔离开来,自成一个外人进不来的小世界。一个专心致志地吃,另一个用心地剥海鲜。 宋遇说:“过节你怎么不回家?” 孟渐晚喝了一口热汤,刚好咬到一片姜,被浓郁的姜味刺激得皱眉,反问道:“你不是也没有回家?” “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家里,过不过节不重要。” “哦,我对过节也没什么兴趣。”孟渐晚接连喝了几口,感觉全身都暖起来了,不经意间就说了原本不想说的事实,“我和孟维夏闹翻了,看到她那张脸,我会忍不住冲过去扇她巴掌。” 宋遇:“……” 孟渐晚没说的一点是,如果她扇了孟维夏,孟渭怀肯定会介怀,梅思琇这个后妈也会为难,然后就来对她进行说教,她的心情就会不爽。她心情不爽就更讨厌孟维夏,更想找她麻烦……这是个死循环。 所以得出一个结论,还不如不回家。 宋遇抓住了关键词:“闹翻?” 孟渐晚白了他一眼:“你别给我装傻,还不是因为你。孟维夏都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艹,我说错话了,你就当没听到。” 她一时情绪激动就把自己的滑铁卢事件说出来了,索性闭紧了嘴巴,就当刚才的话不是自己说的。 宋遇脸色骤变,身体坐直了:“你说孟维夏打你?” “开什么玩笑,你听错了。” “孟渐晚,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耳朵出毛病了。” 宋遇目光在她脸上凝住,直觉孟维夏打她不太可能,孟维夏和她比起来怎么样都不可能占到上风,可她刚才又确实说了那样的话。 孟渐晚吃饱了,正想打道回府,有人忽然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她回过头就看到一张微红的脸庞,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 “孟姐,真心话大冒险,你选哪个?”男生两只手各拿了一摞纸牌,分别是真心话和大冒险。 孟渐晚:“???” 什、什么情况?她有答应玩这个幼稚的游戏吗? 隔壁那桌的人指了指圆桌中间的啤酒瓶,只见瓶口正对着的座位没人,而沿着瓶口的方向做一条延长线,这条线指向的是孟渐晚。 孟渐晚手搭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笑出声来:“这也行?”她这根本就是被迫加入到这个游戏中。 “孟姐,别拒绝啊,玩游戏不就是重在参与。”男生把手里的牌往前递了递,“左手是真心话,右手是大冒险任务,任选一张牌,按照纸牌上的指示完成任务。无法完成就……罚酒三杯。” “不用你给我讲,我知道。”孟渐晚掀了掀眼皮,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她都没有在怕的。哪怕完成不了,只是喝三杯酒而已。 大家注视着她,她却好似随心所欲一般,看都没看一眼就从那一摞大冒险的纸牌里抽出一张。 “让我看看你选的是什么任务!”男生把剩下的纸牌扔在一边,拿走了孟渐晚抽的那一张。 孟渐晚自己都没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纸牌一晃而过就到了别人手里,她依稀看到一个“吻”字,眉心跳了跳。 男生拿着纸牌,大声将上面的任务念出来:“请在现场随便挑一名异性,跟他(她)接吻!” 他们这帮人会玩,买的真心话大冒险纸牌都是与暧昧擦边,这一项任务在那堆任务里不算难。 全场的气氛因为这个大冒险任务而再次点燃,就连喝趴下的几个男人也被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惊醒,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脸不明所以,却跟着大家鼓掌。 宋遇抿了抿唇,克制着喜出望外的情绪,只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心说自己今晚真是来对了。 然而下一瞬,孟渐晚就扬了扬手臂,豪放道:“嗐,看不起谁呢,不就是三杯酒。” 宋遇:“……” 围观群众:“……” 男朋友在这里,你不跟他接吻非要自请罚酒?到底是这个男人的魅力不够,还是你们的感情不够,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大家陷入沉默,上一秒的欢呼声、看书就-去clewx.com、有多大,就衬得这一秒的气氛有多沉静,说是瞬间冻结也不为过。 宋遇眼看着孟渐晚拿起酒瓶准备往杯子里倒酒,是真的急了,不动声色地揪了一下她的卫衣袖子。 孟渐晚侧目,瞄了他一眼:“怎么,你要替我喝?” 宋遇没气到当场昏厥过去就算是他心理素质过硬,但他完全已经失去表情管理,黑沉着一张脸,声音低到谷底:“我是你男朋友。”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想当众被亲?” “……我不介意。” “我受不了。” 孟渐晚可以接受打架被人围观,可不接受亲嘴这种事被一群人看着。那一次在餐厅,宋遇没经过她同意亲了她一下,她就很不乐意。上次在文身店是意外,她也就不说什么,现在俱乐部里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盯着,她没兴致给人提供看点。 孟渐晚说完就不再看宋遇,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三杯酒,她一杯接一杯地喝,中间没停留,全是一口闷,豪放得不行。 现场的气氛僵滞一瞬后响起了掌声,全都在夸孟渐晚的酒量。 宋遇感到很没面子,他怎么说也是孟渐晚的男朋友,她宁愿喝三杯酒,还是白酒,也不愿意亲他…… 他越想心里就越憋屈,作为一直以来付出的那个人,他从未觉得心累或者是想要到此为止,只觉得孟渐晚是他喜欢的女孩,而她本来就是那样洒脱不羁的性子,他们在一起也不是正常的男女感情水到渠成,这些都让他告诉自己要有十二万分的耐心。 可他毕竟不能做到像圣人一样无私,偶尔也会想得到回报,不求同等回报,但求一丝回应。 如今看来,就连一丝丝回应都是奢求。 孟渐晚喝完了酒再回头就没有看到宋遇的身影,微微诧异,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公寓?人呢? 旁边一个黄头发的小男生小声说:“姑爷上楼了,通往天台的门没关,我担心他一时想不开,你快去看看吧。” 孟渐晚:“……” 她爬了几层楼都没看见宋遇,直到上到最后一层,推开天台的铁门,男人长身玉立在栏杆前,一副伤心失意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是想不开。 孟渐晚站在门边,外面的风太大了,张嘴说话风都往嘴里灌:“宋遇,你一个人站在那儿干什么?” 宋遇没理她,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元旦夜晚的璀璨灯火。 孟渐晚只穿了一件卫衣,双手环着手臂走过去,肆虐的北风立刻把头发吹得凌乱,糊了满脸,她用手拨开头发,不得已戴上卫衣的帽子。 她走到宋遇身边拉了他一把,他抗拒地侧过身去,背对着她,不愿意看她,跟小孩闹脾气一样。 孟渐晚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她舔了舔被吹干的唇,忽然间福至心灵,“啊,因为我没有亲你而是选择喝酒,让你这个男朋友很没面子?” 宋遇沉声道:“你知道就好。” 孟渐晚难得有点耐心,绕到另一边面朝宋遇,谁知他继续转身。孟渐晚站着不动,伸手把他的身子掰过来。 她一向力道过人,宋遇被迫看着她,低敛着眼眸:“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孟渐晚看不习惯他这副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手捧着脸颊拉下来,吻住了他的唇。 不是亲一下那么简单,是像纸牌上写的那样接吻,唇舌纠缠在一起,酒的甘醇气味互相交融。 孟渐晚亲完也没不好意思,皱了皱眉说:“妈的,风这么大,口水都被吹出来了。” 宋遇:“……” 这话就……就很不矜持。 孟渐晚见他脸色由阴转晴:“不生气了?” 宋遇患者她的腰,把人紧紧搂在怀里,笑得很开心,死不承认:“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你少瞎说。” 孟渐晚“啧”了声,从他怀里退出来:“回去了,这里冷死了。” 她刚走两步,宋遇就像尾巴一样跟上来,展开双臂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头顶,也想说脏话:“孟渐晚,你真他妈会哄人。” 本来他郁闷得要死,她一个吻,他心里就甜得跟灌了蜂蜜似的,甜得不行。 ------题外话------ 呜呜呜,我女鹅都开始在乎狗男人的情绪了…… 章节目录 第135章 林春华大骂孟老太太 元旦假期后两天,孟渐晚闲得发慌,想回老家看林春华。 回去之前,她一般会给林春华打个电话,可这一次她打过去却显示关机,连接几次都打不通。 孟渐晚担心她出事,给邻居大婶打了个电话。 “晚晚啊,你奶奶没事,她手机可能出毛病了。”邻居大婶大着嗓门道,“要不你过两天再打给她。” 孟渐晚:“麻烦您把手机拿给她,我跟她说两句话。” 邻居大婶愣了下,支支吾吾道:“那个,她现在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串门去了,家里没人。” 孟渐晚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家里没人?你去看过了吗?” 邻居大婶真的说不过她,干脆交代了实情:“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你奶奶坐车去城里找你了,她临走前让我保守秘密,说是给你一个惊喜。” 孟渐晚越听眉心拧得越紧,心里跟打鼓似的。 林春华一个年迈的老太太,从乡下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帝都,到达车站又该从哪里找到她…… 孟渐晚不敢继续想下去,结束通话后整个人慌了手脚,不知道林春华现在到哪儿了,根据邻居大婶所说,她昨晚就坐上了火车。 正在她慌神之际,孟峤森打电话过来,孟渐晚看一眼来电显示,下意识想挂断,转念一想,孟峤森从未给她打过电话,可能是有要紧事。 孟渐晚接通了电话,脑子里的思绪还停留在林春华失踪的事上,语气自然不耐:“喂,有事说事!” “你语气怎么这么冲?我欠你钱了?”孟峤森莫名其妙。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拌嘴,有事就说,没事挂了。” “欸,等等!”孟峤森忙不迭道,“家门口有个老太太,自称是你奶奶,你要不要回来看一眼?” 孟渐晚神色一愣。 孟峤森一边观察门外的人,一边对电话里的孟渐晚说:“看样子好像等了有一会儿,门卫没放她进来。” 林春华跟门卫交涉许久,不停强调自己是孟渐晚的奶奶,可门卫是一根筋,只知道孟老太太是孟渐晚的奶奶,两人就互不相让,正巧被准备外出的孟峤森瞧见。 孟渐晚可以确定孟峤森口中的人就是林春华,她拿上车钥匙,对那边说:“让她先进去,我马上回来。” 孟峤森挑眉:“她真是你奶奶啊?” 孟渐晚:“少说废话!” 孟峤森走过去跟门卫说了一声,把林春华带进了别墅大门。 林春华演绎了现实版刘姥姥进大观园,怀里抱着一个蛇皮袋,一路进去左顾右盼,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她此前虽知道梅思琇二婚嫁到一个富贵人家,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到底是怎样的家庭,只从孟渐晚的口中得知继父对她还不错。此外,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太、一对兄妹。 孟峤森打量着身边这位腿脚利索的老太太,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要是让奶奶撞见,不知道会不会吵起来。 他领着人走进正厅,刚巧碰到从楼上下来的梅思琇。 梅思琇好些年没见过林春华,平时会寄东西回去,孟渐晚回家时,她也会准备礼物让她带去给老太太。 多年不见,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红着眼眶喊了一声“妈”。 梅思琇与当年相比并无太大变化,甚至因为保养得宜,看着年轻了不少,皮肤白皙红润,穿着宽松的毛衣,长发半挽,跟未出嫁的姑娘似的。 林春华对这个儿媳妇儿的印象很好,她改嫁也是得到自己的首肯,这么多年把孟渐晚养大成人,给她好的生活条件,比什么都重要。 “[[clewx-.com发最快]]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梅思琇连忙从楼梯上下来,过去扶着她坐下,顺便吩咐阿姨给她倒水。 林春华:“我就是临时起意过来的。晚晚呢?” “她不在家,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回来。”梅思琇笑了笑,“她可能在美甲店那边。” 一旁的孟峤森及时出声阻止:“不用给她打了,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 梅思琇顿了一下,收起了手机。 “再等等她就回来了。”她想起了什么,对林春华说,“妈,你吃过饭了吗?一路舟车劳顿,没休息好吧?” 林春华一点都没觉得不适应:“挺好的,买票的时候,售票员看我年纪大,问我要不要选卧铺,我就买了卧铺,一路睡着过来的,下车后吃了一碗牛肉面就打车过来了。” 虽然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林春华毫不怯场,并且提前做好了攻略,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 梅思琇:“那就好,我还担心……” “吵什么呢?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孟老太太推开了房门,拄着拐杖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客厅里的陌生人,顿时心生不快。 梅思琇噤声。 自从发生宋老夫人认错人一事,孟老太太就像个定时炸.弹,一点就炸,家里稍微弄出大一点的动静都能让她生气不满。因她还在病中,没人敢惹怒她,只能尽量放轻声音。 孟老太太的目光在林春华身上扫视几个来回,又看了眼她脚边的蛇皮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不冷不淡道:“这是哪位?” 梅思琇小声说:“这是晚晚的亲奶奶,我前夫的妈妈。” 孟老太太果然不痛快了:“你把前夫的妈带到这里做什么?你带了个小拖油瓶来不算,现在还领了个老拖油瓶?梅思琇,你当我们孟家是收容所吗?!” 孟峤森皱起眉头,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春华把水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说话的?谁是拖油瓶了,我就是来看看我孙女儿怎么了?你就是家里的老太太吧,你说说你这人,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怎么还说话怎么不中听,白活几十年了!” 孟老太太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林春华,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梅思琇看着就害怕,连忙拉住林春华的胳膊:“妈,你、你少说两句,她还在生病。” “怪不得生病!”林春华指着孟老太太,嚷嚷道,“我村里的大爷活到一百零九岁就是因为心胸开阔,瞧瞧你的气度,自己把自己气病的吧!” 孟老太太毫无招架之力,猛地后退几步,孟峤森和阿姨一人扶住她一条胳膊,才没有让她倒下去。 梅思琇拦在两人中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孟渐晚在这时候进来了,她一看客厅里的状况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来的路上她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林春华在外面吹冷风,所以即使知道孟老太太会看不惯,她还是让孟峤森带林春华进孟家。 林春华一看到她就偃旗息鼓了,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甚至有种做错事的感觉,往后退了退,一脸无辜道:“不怪我,是她先骂我是老拖油瓶。” “我知道,不怪你。”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还有土鸡。”林春华转移话题的速度飞快。 孟渐晚拎起她脚边的蛇皮袋,没说多余的废话,只跟梅思琇说:“我先带奶奶去我那儿了。” 梅思琇知道这样是最稳妥的安排,林春华继续待在这里,下一步可能就是打起来。 “好,我有时间再去看她。”梅思琇说。 孟渐晚带着林春华出门,问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挺厉害。” 林春华自豪道:“你妈平时给我寄东西,包裹上填的寄件地址就是这里,我让会写字的人抄下来,我随身带着呢。” 孟渐晚感叹,自己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此刻没别人了,林春华就忍不住告状:“你家里那个老太太也忒不是东西了,说的话真难听,她平时就这么对你?” 孟渐晚:“哪儿能啊。” “也对,你也不是个好惹的,狗脾气跟我一模一样。” “……” 孟渐晚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车。 她刚坐上驾驶座,手机铃声就响了,是宋遇打过来的电话,她看了一眼便接起来:“干什么?” “怕你放假闲得无聊,想带你出去玩。”宋遇笑着问,“你人在哪儿?” “我现在没空玩。”孟渐晚说。 林春华贴在她耳边明目张胆地偷听了一会儿,像是听出那人是谁,忽然尖叫出声:“是不是小玉?!” 电话那边的宋遇倏地一怔:“你回老家了?” 孟渐晚见瞒不过去,说:“没有,奶奶过来了。” “我要跟小玉讲话。”林春华看着孟渐晚,眼里透着迫不及待。 孟渐晚拗不过她,把自己的手机拿过去了,不知道宋遇跟林春华说了什么,然后她就兴奋地点了点头。 孟渐晚目露迷惑。 下一秒,林春华就为她解惑了,她兴冲冲地说:“晚晚,小玉让我去他家做客!” 孟渐晚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听到宋遇声音温润道:“你美甲店开在繁华的商业街,每天车来车往太过喧闹,奶奶住在那里不方便,让她到我家来住吧,正好家里的老太太也缺个伴儿。” “不好吧?”孟渐晚话一出口就看到林春华气鼓鼓地撅着嘴表示不满,很明显,她想住在宋遇那里。 “没什么不好的。”宋遇说,“等假期过去,美甲店开始营业,每天顾客那么多,让奶奶怎么休息?” 孟渐晚看向林春华,后者比口型道:我、要、去。 ------题外话------ 小玉:我的助攻来了,当然得请到家里来! 章节目录 第136章 那就先领证啊 孟渐晚拗不过林春华,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送她去宋遇家。 “你要是嫌美甲店太吵,我可以给你订酒店。”孟渐晚开着车,还在做最后挣扎,“住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 林春华理直气壮:“小玉怎么能是别人?他是我孙女婿。” 孟渐晚眉心一拧:“我说了很多遍,他不是。” “我以为我为什么突然过来找你?”林春华不听她的话,表情很是受伤,“你们临走时说过举办婚礼的时候就来接我,我在家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通知,只好自己过来了。” 孟渐晚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 林春华:“你就说过!” 孟渐晚索性闭上了嘴巴,不与她争辩。不用怀疑,一定又是她那句话听岔了,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沉默片刻,林春华歪着头问。 “什么婚礼,我们根本就没有领证。”孟渐晚说。 “那就先领证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算了,你别说话了,别打扰我开车。”孟渐晚紧紧抿唇,这回说什么也不会再开口了。 孟渐晚不跟她说话,林春华就开始自言自语:“小玉的行动力也太慢了,亏我当初夸下海口,以为能成为村里最早当场曾祖母的人……” 林春华托着腮帮子,惆怅地叹息一声。 孟渐晚开车把她送到宋家别墅,可能是宋遇提前打过招呼,门口看了眼车牌就放她进去了。 车停在主干道上,孟渐晚侧过身对副驾驶座上的林春华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林春华瞪大眼睛:“啊?你不陪我去?” 孟渐晚:“不是你非要住宋家?我又不住这里。” “你不住这儿,那我一个老太婆多不好意思。”林春华揪着衣角,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瞅孟渐晚。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刚才答应宋遇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孟渐晚瞥了眼不远处高大气派的别墅,“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谁说我反悔了?”林春华一把推开车门,抱着自己的蛇皮袋下去。 宋遇恰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林春华,不像平时那么沉稳,屈臂小跑过来,接过林春华手里的东西,视线看向车里的孟渐晚:“不进去坐坐?” 孟渐晚降下车窗,脑袋从里面探出来,看着眼前这副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春华是宋遇的亲奶奶。 “人我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我先走了。” “晚晚,你……” 宋遇话没说完,孟渐晚就把脑袋缩回去,关上了车窗,熟稔地掉转车头,开出了宋家别墅的大门。 冷风中,宋遇和林春华面面相觑。 林春华:“我这个孙女脾气真的大。” 宋遇:“我早就习惯了。” 两人叹了口气,转过身携手往屋子里走。 孟渐晚是觉得自己和宋遇名不正言不顺,登堂入室说不过去。林春华一个人去是作为客人,而且是宋遇亲自邀请的,跟她没关系。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充满变数。晚饭前,林春华就给孟渐晚打来电话,声音听起来非常开心:“晚晚!宋家的阿姨炖了我带来的土鸡,你快过来喝鸡汤!” 孟渐晚一个人待在美甲店,抱着平板画图,用脖子夹着手机,态度坚决:“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下一瞬,手机就被蔡西湘抢走了:“晚晚啊,我是宋奶奶。你奶奶为了你特意从乡下带来的土鸡,你要是不吃,她得多伤心啊。” 林春华在旁边猛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蔡西湘是文化人,自然懂得动之以情这个道理,再接再厉道:“她等着你呢,你不来她也吃不下饭。” 蔡西湘朝林春华使了使眼色,林春华领会到深意,可怜巴巴地对着手机说:“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这次奶奶大老远跑来找你,还没跟你说上几句话你就走了。” 宋遇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背靠着木柜,悠哉游哉地看着两个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手机就放在两人中间。 另一边,孟渐晚放下平板,拿着手机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你俩在唱双簧?” 林春华好声好气道:“这不是想你了吗?” “想我你还住在人家家里,怎么不跟我住?”孟渐晚说。 “那还不是因为……因为……”糟糕,林春华词穷了。 蔡西湘接话:“因为你奶奶她想感受家庭氛围。” 孟渐晚一怔。 这句话或许是蔡西湘情急之下的借口,却实实在在戳到了孟渐晚的心窝。自从她父亲去世,林春华确实再没有感受过热闹的家庭氛围。孟渐晚不一样,她跟着梅思琇到孟家生活,孟家的人再不好,那个是个充满人气的家。 而林春华独自一人在老家,哪怕孟渐晚时常回去陪她,家里一共才两个人,发出点动静都会有回响。每逢合家欢乐的团圆节日,衬得家里更加冷清。 孟渐晚许久未出声,那边两个老太太继续说相声,誓要说动孟渐晚。 “行了,我过去一躺就是了。”孟渐晚揉了揉眉心,最终败下阵来。 然而电话那边的两位老太太还沉浸在演苦情戏的快乐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孟渐晚说了什么。 林春华:“晚晚不来,我吃饭也没滋没味的,唉——” 蔡西湘:“我能理解。” 孟渐晚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我说,我马上过去!” 两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片刻后,林春华收起悲惨的表情,喜笑颜开:“那你快过来,我和你宋奶奶等着你。” 全程在一旁看戏宋遇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 孟渐晚到宋家的时候就看到两位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百十来集的家庭伦理剧。 这电视剧蔡西湘之前看过,但是林春华没看过,蔡西湘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剧透:“后面那个男的出轨了。” 林春华听力不好:“那个男的后悔了?” 蔡西湘:“但是,他媳妇儿的孩子也不是他亲生的。” 林春华:“男主角不是他妈亲生的?” 蔡西湘:“……” 白剧透了,一句也没听进去。 孟渐晚嘴角抽了抽,等宋遇走到她身边,接过她脱下来的羽绒服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她才慢腾腾地说了一句:“她们俩一直这样交流?(醋溜文学发最-快)” 宋遇面色从容:“嗯,两位奶奶看了一下午电视,磕完了两斤瓜子,全都上火了。所以现在没让她们吃,泡了一壶去火的茶让她们喝。” 此前,孟渐晚只去过宋遇的宴会厅,从未到主屋来,她这时才发现宋家布置得真的很温馨。 厨房里抽油烟机和炒菜的声音交织,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和两位老人说话的声音混杂,偏厅还有人影晃动,像是在摆弄着什么,看身影应该是宋遇的父亲。 “晚晚来啦!”梁如水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 她穿着杏色的紧身毛衣,两条袖子挽起来,刚才在帮阿姨做菜。因为之前不确定孟渐晚过来,菜品都准备好了,在听说她要来后,梁如水从宋遇那里问了她的口味,赶紧又让阿姨多加了几道菜。 孟渐晚点了点头,表情冷淡中带着丝不自然。 梁如水笑着说:“让小玉带你去洗个手吧,马上就能开饭了。” 不得不提的是,在林春华一口一声“小玉”的呼唤下,全家人成功被带跑偏了。 下一秒,梁如水看向偏厅的位置,脸色一变,不再和颜悦色:“老宋,我让你开个红酒你怎么鼓捣那么久,你是不是在偷喝酒?” 宋宵征的声音从偏厅里传出来:“这瓶红酒不好开,瓶塞弄断了。” 梁如水趿拉着拖鞋过去查看情况,一边皱着眉毛忍不住吐槽:“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宋遇见怪不怪,中年夫妻就是这样,在互相嫌弃中过日子。他拉起孟渐晚的手:“走,带你去洗手。” 孟渐晚:“我自己可以。” 宋遇抓着她的手不放,带她去了洗手间才松开。孟渐晚掰开水龙头,挤了点洗手液认真搓洗双手。 宋遇侧身靠在门框上看着她,见她洗完手,他取下毛巾递过去给她。 孟渐晚淡然地接过来擦了擦手,擦完递还给宋遇,他捏着毛巾的另一端,用力一扯,没来得及松开毛巾的孟渐晚就被他扯到怀里。 孟渐晚扬眉,心说你花招挺多的。 宋遇身体挡在门外,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眼底藏着隐晦的情绪。他的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却悄然扣在孟渐晚后脑勺,试探性地低头,见她好像没有拒绝的意思,就大着胆子释放出眼里的神色,让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孟渐晚眼眸一凝,握住拳头捅了他一拳,学着梁如水的话说:“干啥啥不行,耍流氓第一名。” 宋遇捂住腹部,舔了舔唇,又好笑又觉得意外:“孟渐晚,你无情。” “我还无义呢。”孟渐晚一把推开他挡道的身体,走了出去。 宋遇把毛巾挂回原来的地方,越想越想笑,不知道是谁在天台上吻他,舌尖都快被她咬破了,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孟渐晚到餐厅时,菜已经都端上了桌,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各种菜系都有,中间还有一锅热辣辣的毛血旺,是她喜欢吃的。 宋宵征满头大汗,还在跟那瓶红酒做斗争,木塞取出来一截,还有一截堵在瓶口,怎么都弄不下来。 孟渐晚看了几眼,终究是忍不了了:“我来吧。” “啊?”宋宵征正准备拿小刀一点一点撬开木塞,闻言,稍稍愣了一下,抬头看她,“你行吗?” 这应该算是宋宵征第一次跟儿子的女朋友打照面,不像梁如水,之前已经见过孟渐晚多次。 他对孟渐晚的态度就是老婆和儿子喜欢的人,肯定是个好姑娘。 宋遇在孟渐晚身边坐下来:“给她吧,她可以。” 宋宵征把红酒递了过去,孟渐晚从随身携带的钥匙串里找到红酒开瓶器,避开木塞上之前扎过的孔,小心翼翼地插进去,慢慢地往下拧。 宋宵征说:“我试过了,这样不行。” 话音刚落,孟渐晚就把剩下半截木塞取出来了,也没有把木屑掉进酒里。 梁如水见状就忍不住笑了:“你不是说不行吗?” 宋宵征没话说,接过孟渐晚递来的酒,倒进醒酒器里。 一大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可口的饭菜,聊着开心的话题。孟渐晚话不多,一直默默地低头吃菜。 宋遇要给她倒酒的时候,她伸手挡了一下:“我开车过来的,等会儿还要开回去。” 蔡西湘立刻道:“别回去了,晚上就在这里住吧,家里还有多余的客房。实在不行,小玉的房间给你睡。” 孟渐晚:“???” ------题外话------ 孟姐:我怀疑你有预谋。 蔡西湘: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林春华:我可以作证,我什么都没听见。 孟姐:你那听力,能听见啥??? 章节目录 第137章 民政局见(两更合并,八千字) 孟渐晚坚定不移地表示不喝酒,却架不住蔡西湘说,那瓶红酒是宋遇的父亲知道她喜欢喝酒,特意拿出了自己的珍藏,他平时都没舍得喝。 孟渐晚算是领教到什么叫做“盛情难却”。 不过,红酒确实很好喝,宋遇一看她眉梢上挑就知道她是喜欢的,于是给她到了第二杯、第三杯。 “我已经让阿姨去收拾客房了,晚晚今晚就留宿吧。”蔡西湘吃着菜,朝阿姨打了个“上楼”的手势。 于是阿姨就上了楼,收拾宋遇隔壁的房间。 孟渐晚低头咬着鸭血,已经放弃了抵抗。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以前蔡西湘没来的时候,宋宵征会陪着梁如水看青春偶像剧。自从蔡西湘过来,全家人都得陪着她看家庭伦理剧。 梁如水看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起身去了一趟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和一个礼物盒,径直走到孟渐晚身边,塞进她手里。 孟渐晚正看着电视里原配和小三大打出手,猝不及防手里就被塞了东西,她低头看了一眼,意外之余满是抗拒。 梁如水猜到她要拒绝,用两只手包裹住她的手,笑着说:“定亲礼暂时不收是可以的。但是,小玉的女朋友第一次登门,我这个当妈的必须得给见面礼和红包,这个是规矩,不能不收的。” 孟渐晚一脸茫然。 她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 孟渐晚求证般看向林春华,但林春华看电视看得入神,没接收到她的眼神。另一边的蔡西湘点头说:“确实有这样的规矩。” “抱歉,我真的不能收。”孟渐晚有点后悔,早知道有这规矩,她说什么也不会贸然来宋家。 梁如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还真不确定自己能劝得动孟渐晚收下见面礼,只能看向宋遇。 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两眼望天花板,俨然一副“别看我,我也劝不动她,除非她自己乐意”的样子。 梁如水吸了口气,关键时刻儿子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阿姨都准备了好久,你不接受我多伤心啊。”顿了顿,她又解释,“这个见面礼没什么特殊含义,你不用有负担,也就是图个吉利,你就收下吧。” 孟渐晚坐在靠沙发扶手的位置,梁如水就站在她边上,躬着身温声细语。孟渐晚眼眸闪了闪,她平时出格的事没少做,可也没大逆不道到让长辈在面前弯腰屈膝的地步。 “谢谢。”她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梁如水讶然。 这是收下了?她以为还要再劝说一番。 梁如水反应过来后,喜上眉梢:“这就对了。”她脸上喜悦的表情有点夸张,仿佛孟渐晚今天收下见面礼,明天就能举办婚宴…… 梁如水离开后,宋遇的手心覆在孟渐晚手背上,余光偏见她脸上别扭的小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 —— 孟渐晚到底还是在宋家留宿了。 然而她看了一眼客房就出来了,敲响了隔壁宋遇卧室的门。 片刻后,宋遇过来开门。他刚洗完澡,穿着黑色的睡衣。黑发湿漉漉的,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擦着头发,看到门外的人意外极了,黑眸微微眯了眯:“你要跟我睡?” “你又在做梦了?”孟渐晚一脚踏进宋遇的房间,打算鸠占鹊巢,“我睡你房间,你去睡客房。” 宋遇不解:“为什么?” “你自己去体验一下就知道了。”孟渐晚毫不客气地躺在宋遇的床上,枕头、床单、被子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木质芳香很好闻。她深嗅了一口,驱赶掉刚才闻到的那股浓郁香气。 孟渐晚穿的是梁如水准备的睡衣,很保守的上下两件套,淡粉色,轻薄的丝质。她趴在床上,裤腿往上蹭了一点,露出一截清瘦白皙的脚踝。宋遇看了一眼,带着满腹的疑惑去了隔壁客房。 他不用进去,站在房间门口就能闻到浓浓的香薰味道,玫瑰味混杂着不知名的甜腻腻的味道,闻起来简直上头。 宋遇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哭笑不得:“谁点的香薰?” 孟渐晚:“你觉得呢?” 房间是家里的阿姨收拾的,她没得到雇主的允许肯定不会弄这些,梁如水也不会擅作主张,那就只能是两个老太太的杰作。 宋遇随手关了房门,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倒是会给我出难题,隔壁房间里香喷喷的我也没办法睡。” 孟渐晚翻个身,盘腿坐在床上,仰面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 “我睡沙发行了吧?”宋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新被子。 孟渐晚看着他把被子铺在沙发上,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她占了他的房间他的床,而且客房的味道真的令人窒息,即使吹灭了香薰,气味也久久散不出去。 宋遇铺好了被子,坐在上面继续拿着毛巾擦头发,目光直视孟渐晚,只见她拆开了梁如水刚才给她的红包,把里面的钱倒出来,总共有一万现金,还有一张一元的纸币,都是崭新的。 孟渐晚捏着那张一元的纸币问宋遇:“这是什么意思?” 宋遇也不太懂这些,想了想,猜测道:“大概是寓意万里挑一?” 反正孟渐晚不知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把钱装回红包里,打开那个礼物盒,她以为会是玉镯之类的长辈送晚辈的东西,没想到是一款很时尚的项链,像是一般年轻小姑娘会喜欢的款式,而且是很有名的珠宝品牌。 宋遇不知何时坐在了床边,低头看她盒子里的东西,将梁如水的心思猜得透透的:“我妈担心送那些玉石类的东西你不喜欢,所以才选了项链,可我记得你平时也不喜欢这类的饰品。” 孟渐晚把项链取出来端详,很简约的款式,一条细链中间坠着一个细小的字母:“挺好看的。” 宋遇愣了一下,丢掉手里的毛巾:“那我给你戴上?” 孟渐晚犹豫了三秒,把项链递过去给他。宋遇牵起唇角,接过项链解开了锁扣,绕过她纤细的脖颈,他动作不太熟练,锁扣又特别精细,他脑袋埋在她颈间,扣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浅浅的呼吸带着温热,落在她皮肤上。 孟渐晚皱着眉嫌弃道:“你到底能不能行?” 她不开说话还好,她这么催促,宋遇就更扣不好了,她身上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不断干扰她的理智,他眼眸沉了沉,憋了一口气才扣好。 而后,宋遇捏着项链转了小半圈,让那个精致的小吊坠正好垂在她两弯锁骨中间,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点亮光。 女孩子戴项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偏偏孟渐晚平时总是一股霸气侧漏的气质,戴着细细的链子莫名的性感。 宋遇视线上移,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一个没忍住就将她压倒在床上。 “你又想耍流氓。”孟渐晚丝毫不见慌乱,冷静地陈述。 她一条腿曲起,随时可能因为宋遇某些逾矩的行为而一脚把他踹翻。 宋遇自然知道她强迫不得,别过脸喘了口气,泄了力般躺在了她身边,脸上克制的表情与那天晚上躺在地毯上时一模一样。 孟渐晚扯了扯唇角,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总能想入非非,不过是帮她戴项链,突然就兽性大发。 “晚晚,你很喜欢我们家对吧?”宋遇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 这是他从小住到大的房间,跟临时歇脚的公寓不一样,喜爱的女孩此刻就躺在自己的床上,黑发铺散、红唇嫣然,皮肤雪一样的白,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就能勾魂。宋遇很难让自己冷静,不去乱想那些限制级的画面。 孟渐晚没回答他的问题,宋遇自顾自说:“等你住进来,我们就养一群鸡好不好?我妈那么疼你,肯定不会反对。” 这件事他以前也说过,孟渐晚以为他是开玩笑,可他眼下说得无比认真。 孟渐晚眯了眯眼,侧目看去,男人躺在床上,两只手臂交叠着在一起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一边畅想一边说给她听,让她不知不觉就跟着他说的去想象画面。 他睡衣的领口斜向一边,露出一片莹白如玉的肌肤,锁骨上暗黑色的文身分外惹眼,周围泛红的痕迹已经褪得干干净净,字迹清晰,抹不掉也擦不去,代表着永恒。 孟渐晚敛了敛眼眸,踢了他一下:“滚去沙发上睡觉。” 宋遇在床上滚了一圈,坐起来看着她:“不能睡在床上吗?这么大的床,我给你暖被窝不好?” 孟渐晚不说话,但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再多说一句话,你就会被我踹到床下。 宋遇妥协了,可怜兮兮地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边躺下,抱着被子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想。 孟渐晚本以为他老实了,抬手关掉顶灯时,听见沙发那边传来一道悠悠的男声:“你就不怕我半夜爬到床上?” 孟渐晚:“……” 宋遇当然是跟她开玩笑的,一整晚他都缩在狭小的沙发上睡觉,好在他睡觉向来规矩,没有从上面滚下去。 翌日早晨,孟渐晚和宋遇一起出的房间,谁知被上来叫人的阿姨撞了个正着。 阿姨愣了愣,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她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个别人看不懂的姿势,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啊,那个,既然你们已经醒了,那、那我就先去忙了。” 她磕磕绊绊说完一句话,匆忙回身下楼,楼梯间回荡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阿姨慌慌张张地往厨房跑,差点又跟在客厅喝水的梁如水撞上,梁如水呛了一下:“杜姨,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没什么事。”阿姨对上她探究的眼神,神色略有些尴尬。 “小玉和晚晚醒了吗?”梁如水问。 “醒了。”阿姨应着话,想了想又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跟梁如水说,“两人昨晚睡在一间房。” 梁如水吃了一惊,眨了眨眼睛:“啊?真的?” 阿姨:“我亲眼看到的。” 宋遇和孟渐晚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梁如水和阿姨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宋遇轻咳了一声,阿姨一惊,若无其事地去了厨房。 梁如水捧着水杯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明明心里乐开花,面上却不露情绪:“晚晚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还好。”孟渐晚说。 宋遇心道,一个人霸占我的床,睡得能不好吗? 过了一会儿,两个老太太散完步从外面进来,不知道凑在一起说什么秘密,两个人捂着嘴偷笑。 孟渐晚服了,吃过早饭也没有停留,开车离开了宋家。在等红灯的时候,手机接连响了好几声。 她和宋遇刚分开,应该不可能是他发来的消息。她抽空瞥了一眼,是“吃鸡上分群”里的消息。 苟盛:“孟姐,绝了,我和你上热搜了。” 甘星野:“我也上热搜了。” 钟城:“不是吧,我也有份?” 魏灿阳不满了:“为什么没有我?难道是我和孟姐的关系不够好吗?连俱乐部的晓东都有照片。” 孟渐晚看着这些消息一头雾水,半晌摸不着头脑。 然而红灯已经变绿灯了,后面排队的车辆不停地按喇叭催促,孟渐晚没时间探究,把手机扔在扶手箱,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靠边停下,再次拿出手机,找到苟盛所说的那条热搜。 热搜词条非常吸睛——宋遇心上人的庐山真面目。 当初宋遇公开表白上了次热搜,广大网友对他印象深刻,一身名贵的黑西装配上金丝框眼镜,简直是禁欲的代名词,行走的荷尔蒙,不少女生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甘愿做他没有名分的“老婆”。 更夸张的是,宋遇不是明星也不是公众人物,他的那些老婆粉居然为了他建立了粉丝后援会,甚至有人把网名改成“孟渐晚”,只为了营造出一种宋遇表白的人是自己的感觉,非常符合追星少女的心理。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围绕在宋遇身上最令人好奇的话题永远是他喜欢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在今天早上八点,上班族和学生党还沉浸在元旦假期的放松中,一条消息出现在热搜榜,并以超高的热度霸占了榜一。 经过某记者的不懈努力,孟渐晚本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众人怀揣着八卦心情点进去一看,谁知里面铺天盖地都是负面新闻,爆料的每张照片里孟渐晚都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 在酒吧跟一群男人喝酒,在拳击俱乐部和男人勾肩搭背,甚至还有人顺藤摸瓜,敏锐地扒出她和四线男明星宋冬栗的绯闻照片。 “确定这是孟渐晚?宋遇公开表白的女主角?看不出来小姐姐这么能玩啊,宋遇喜欢她什么,难道是这张脸吗?” “有一说一,这张脸是真的漂亮,纯天然无滤镜,一些奇奇怪怪的角度都没有崩掉,可见本人绝顶美艳。” “听说有人爆料,孟渐晚打架、飙车、喝酒、泡吧样样精通,恕我直言,这不就是一社会姐?” “我就知道每当这种时候,女人对女人的恶意总是最大的,张嘴就是‘我听说’,你又没亲眼看到。别的不清楚,但你们口中所谓的飙车,人家宋冬栗之前都说了孟渐晚是他的车友,孟渐晚参加的是正规漂移赛和方程式,到你嘴里就成了‘飙车’?至于喝酒和泡吧,别告诉我这也要被歧视,还有打架,你清楚其中的缘由?” “不管怎么说,跟那么多男人鬼混总是真的吧?那么清晰的照片,你当所有人都是眼瞎了?我看楼上才是被人家的美色迷惑了。” “我很好奇,宋遇看到这些照片是什么感受,纵然再喜欢孟渐晚,那她嫁入豪门也不太可能吧?” “……” 孟渐晚面无表情地翻着热搜里的照片,钟城、苟盛、甘星野等人都入了镜头。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不难看出对方是躲在暗处偷拍。她总算知道这段时间被人跟踪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敢情是有狗仔跟着她。 不过她有些好奇,到底是宋遇的名气太大,还是别的原因,居然能让人耗费那么大的精力跟踪。 对于被人误解,孟渐晚的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她只想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原因。 她坐在车里把玩着手机,望着挡风玻璃外的街景,思索着该怎么揪出操纵这一切的人,那些照片应该可以找到源头吧? 孟渐晚想到一个人,正准备给对方打电话,宋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大概是看到网上的新闻了。 孟渐晚挑了一下眉,先接了他的电话。 “我刚从助理那里知道网上的事,已经让燕北去处理了。”宋遇跟上次一样,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与自己有关的新闻,还是谢咏告诉他的。 孟渐晚语气淡淡:“哦。” 宋遇说:“你别多想,苟盛那帮人我都是见过的,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介意的。” 孟渐晚反问:“谁多想了?” 宋遇一顿,低低地笑出声来。他倒是忘了,孟渐晚潇洒恣意,这些娱乐新闻她不会放在心上。 但他不一样,他不希望那些明显带着恶意的脏水泼在孟渐晚身上。 宋遇:“总之,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你等我消息。” 听他说得这么轻松,想必查起来不难,孟渐晚就懒得多此一举再去找人查,乖乖地坐享其成。 而宋家的人已经看到了网上关于孟渐晚的新闻,是梁如水最先知道的,她拿着平板浏览微博时无意间看到了。 随后,两位老太太也知道了,林春华不认字,让蔡西湘给她转述。等蔡西湘念完那些营销号的稿子,林春华忙不迭说:“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怎么就不检点了?你们不要误会晚晚,她不是这样的人!” 蔡西湘:“你别激动,那些娱乐新闻不就喜欢夸大其词。” 林春华:“什么积食?我没有积食,我消化挺好的。” 蔡西湘:“……你别说话了,还是看电视吧。” 林春华:“好嘞。” 梁如水也知道那些娱乐八卦没几句真话,往往是怎么吸引人眼球怎么来,看过一眼也就抛到了脑后。 网上大部分营销号的照片都是转载的,只有找到爆料时间最早的那个营销号,才有可能弄清楚照片的源头。 经过几番调查,燕北就找到了把照片传出去的工作室,说是工作室都抬举了,一帮给钱就能办事的狗仔组成的小作坊。 这些小作坊没什么底线,不用威逼,光是利诱他们就全部交代了。 宋遇推掉了下午的行程安排,驱车去美甲店找孟渐晚,店里没营业,孟渐晚点了杯奶茶外卖,窝在沙发里画图。 她这几天灵感爆棚,画了好多美甲设计图,见宋遇过来,她放下手中的Apple Pencil,抱着奶茶喝了一口:“什么情况?” 宋遇坐在她边上,看了眼她手里的平板,粉粉嫩嫩的图案,还真跟她的性格有着巨大的反差萌。 “你姐姐找人跟踪偷拍的照片。”宋遇平铺直叙,“她找的是一个小工作室,给了人家一笔钱,专门收集你出去鬼混的镜头,目的就是毁坏你的名声,可能还想因此让我家里的长辈认清你的面目。” 孟渐晚闻言,没有表现得很意外。 事实上,爆出来的那些照片指向性那么明显,她就猜到了七八分,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她实在没想到孟维夏怨恨她到这种地步,花钱也要抹黑她。 孟渐晚猛吸了一大口奶茶,恨恨地嚼着果粒。 上次那一巴掌她看在孟渭怀的面子上已经放过孟维夏,她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死性不改,真当她孟渐晚是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 孟维夏最在乎的是什么…… 孟渐晚眸光一闪,目光在宋遇脸上飘忽不定。 宋遇垂着眼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孟渐晚的视线。他只是觉得愤怒和无奈,做这件事的人是孟维夏,是孟渐晚名义上的姐姐,他一时间想不到该让对方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消心头之气。 但他更心疼孟渐晚,当她还是小渐晚的时候,不知道孟维夏有没有欺负她。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宋遇忽然伸手捏了捏孟渐晚的脸,深情中透着认真:“我早就想说了,你家里那些人都是什么妖魔鬼怪,还不如嫁给我,以后我疼你,给你买跑车、买飞机、买游艇,在家里养你喜欢的小鸡。” 这仿若求婚一般的话语与孟渐晚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别开脸,拿@cl-?wχ.(〇Μ@起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连美甲店的门都忘了锁。 宋遇呆呆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又哪儿惹到她了,竟然说走就走。 孟渐晚开车回了一趟孟家,可惜没有在家里撞见孟维夏,客厅里只有梅思琇一个人,怀里堆着毛线,安安静静地织着披肩。 梅思琇瞧见孟渐晚,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睛晶亮,却记得要轻声说话:“晚晚,你怎么回来了,你奶奶呢?” 孟渐晚:“她好着呢,住在宋遇家里,天天陪宋老夫人看电视散步,大冷天也不忘去跳广场舞。” 梅思琇听她的描述,再想象一下,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孟渐晚忽然说:“我记得家里的户口本是在你那里的对吧?” “对呀,在卧室抽屉里。”梅思琇好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孟渐晚说。 那边,宋遇不知道孟渐晚跑哪儿去了,在店里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只好帮她把美甲店上了锁,坐在车里给她发消息。 宋遇:“晚晚,你怎么不理我?” 宋遇:“晚晚,你不想嫁给我吗?你要是现在不想嫁也可以,我再等等你就是了。” 宋遇:“晚晚?” 宋遇:“晚晚宝贝?” 片刻后,孟渐晚回复了他的消息:“不是要结婚吗?民政局见。” 宋遇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下来,他及时握住了,好在他有足够的理智,很快就反应过来孟渐晚是在开玩笑:“我就知道你故意耍我,今天放假,民政局不开门吧?” 孟渐晚:“哦,我忘记了,那就明天民政局见。” 宋遇:“你说真的?” 孟渐晚:“你不相信就算了。” 孟渐晚说的话宋遇怎么可能不相信,只是这个答案太过令人震惊,仿佛一瞬间被拉拽进一个不真实的幻境里,挣扎不开,也不想挣扎,只想深陷其中,体会到了“但愿长醉不愿醒”的感觉。 因此,宋遇整晚都没有睡着,隔一会儿就要看一次手机,确认一下微信里的消息是不是还在,看着那条消息,他又忍不住发散思维,开始思索孟渐晚这话的真实性,想要求证,却不敢求证,生怕孟渐晚下一句就嘲笑道:哦,没想到你连这么低级的玩笑都相信,你是不是傻子? 宋遇睁眼到天亮,早饭都没顾得上吃,拒绝了司机送他去公司,自己一路开车到民政局门口。 没到上班时间,民政局没开门,更没有孟渐晚的身影。 宋遇再次产生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解了孟渐晚的意思。他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问孟渐晚:“你说的是民政局见吧?我已经到了。” 他盯着屏幕耐心等待,十分钟过去了,孟渐晚没有任何回复。 渐渐的,宋遇高涨的情绪一点一点回落,跌入到最低点,心里彻底没了着落,感觉自作多情过头了。他和孟渐晚在一起才多久,他偶尔亲她一下,她都抗拒得不行,怎么会轻易答应嫁给他。 你是不是被爱情冲昏头了?宋遇对自己说。 等了没多久,民政局开门了,因为不是特别的日子,几对未婚夫妻先后进去,脸上或欢喜或尘埃落定。宋遇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一点点涣散,失去了焦距。 忽然,一阵嚣张的跑车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一个急刹在停在旁边,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粉色,宋遇神情一顿。 片刻后,孟渐晚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户口本,一眼看到旁边宋遇的车,微抬着下巴朝里面的人嚷嚷:“我看到你发的消息了,你有毛病啊,来这么早?” 这一刻,宋遇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只有孟渐晚那张娇俏的容颜,发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他已经不想再犹豫煎熬,牵着她的手,拽也把她拽到民政局。 两人都没有经验,不知道领证原来是件这么简单顺利的事情,表格填完以后到二楼拍照片。 前面一对夫妻特地在羽绒服里穿了同样的白衬衫,只为了证件照拍得好看。 可宋遇和孟渐晚事先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宋遇大衣里面是件深蓝色衬衫,低调中透着名贵。孟渐晚则穿了件黑色卫衣,胸前印着张牙舞爪的漫画图案,于是两人的证件照莫名有种酷帅的风格。 等到两本鲜红的结婚证打印出来,钢戳盖下,宋遇和孟渐晚就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一切都那样梦幻。 宋遇捏着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整个人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金丝框眼镜后面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就有点傻气。 两人走出民政局大门,宋遇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喊了孟渐晚一声:“老婆。” 孟渐晚浑身一僵,在冷冷的北风中打了个冷颤,但她很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冷,而是被他肉麻到了。 不过,被风一吹,她脑子也清醒了,愣愣地站着不动。 太草率了! 她不该为了气死孟维夏就答应跟宋遇领结婚证。她原本的计划是,孟维夏最在意的人是宋遇,那她就和宋遇结婚,让他彻底变成孟维夏的妹夫。 可现在仔细一想,她要打击孟维夏有千百种方法,为什么要搭上自己? 孟渐晚面朝宋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神情非常镇定,一字一顿道:“宋遇,我们离婚吧,我后悔了。” 宋遇:“???” 上一秒才结的婚,你现在要跟我离婚?门都没有! 宋遇下意识就是把结婚证藏起来,然后一把将孟渐晚扛起来。孟渐晚猝不及防,霎时间天旋地转,脑袋朝下,被宋遇当成麻袋一样背在肩上。 宋遇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势:“不要,孟渐晚,你上了贼船休想下来!” 章节目录 第138章 英年早婚 “宋遇!你放我下来!” 孟渐晚大脑充血,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在宋遇后背捶了一拳,嘴里骂着他混蛋,他吃了豹子胆敢这么对她。 宋遇置若罔闻,也没把她的拳打脚踢当回事,一路把她扛到停车的地方,腾出手拉开车门,将人塞进后座。 孟渐晚挣扎着爬起来,宋遇站在车门边,俯身与她相对,他眼睛里的惊喜还未消散,目光灼灼,似能将人点燃:“老婆,别闹了。” 孟渐晚搓了搓手臂,再次打了个哆嗦,眉心蹙起的折痕能夹死苍蝇:“我说了,我要离婚!” “我不答应。”宋遇说话的时候,唇畔仍带着笑意,他从怀里拿出两本结婚证在孟渐晚面前晃了晃,“你以为这个是闹着玩的吗?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才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孟渐晚听着他的话,头皮都开始发麻,伸手去抢结婚证。宋遇虚晃了一下就把结婚证收进了怀里,塞进西装里面。 他趁机坐上来,关上车门,与她四目相对,那种激动兴奋雀跃的心情遏制不住,心窝里像关了一只小鸟,不停地扑棱着翅膀,让他眉梢眼角上扬,嘴角也不知不觉牵起,跟中蛊了似的。 宋遇心思一动,几乎没做思考就一把将孟渐晚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别再说离婚了,我说的话都算数,疼你一辈子。” 孟渐晚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了,被迫仰着脖子,大睁着眼睛无声地抗拒。 过了许久,宋遇感觉怀里的人好像温顺了一点,用下颌蹭了蹭她的脖子,轻声说:“晚晚,那我们回家?” 家里人都还不知道他们领证的消息,他之前担心事情有变故,偷拿了户口本也没跟长辈打声招呼。孟渐晚也是一样,昨天下午问了梅思琇家里的户口本在哪儿,今天早上就自己拿了出来。 宋遇松开手臂,身子往后退了一点,垂下眼睫看怀里的人,孟渐晚双眼闭着,呼吸均匀绵长,竟然睡着了。 宋遇:“???” 我激动得就差上蹿下跳了,你居然心如止水地睡觉? 孟渐晚是个睡眠质量极好的人,大冬天尤其喜欢睡懒觉,一大早被宋遇的消息吵醒,她就开车赶了过来。刚才宋遇抱着她许久不放开,车厢里狭小温暖,她就没能抵抗住困意,靠在他肩上睡了个“回笼觉”。 宋遇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真是哭笑不得了。 孟渐晚靠在他怀里,他一时半刻也没办法开车,只能陪她静静地待在车后座,眺望着民政局的门口。 一对对情侣进进出出,明明是跟之前一样的画面,现在看起来心情却截然不同。 宋遇自得其乐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两本结婚证的封面拍了张照片,再翻开里面的证件照页面拍了一张,重要信息打完马赛克后就发到了“京城十六少”群里。 家里人得亲口通知,不过好兄弟也得告知一声。 宋遇:“我结婚了。” 燕北:“???” 顾邵宁:“???” 齐政:“???” 周暮昀:“??????”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发来了问号,整个群消息都被问号刷屏了。上次出现这种盛况还是宋遇做了美甲,当时整个群里都被“哈哈哈”刷屏了。 赵奕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开口就嘲笑:“哈哈哈,照片合成得挺逼真啊!点一首《梦醒时分》送给你,不用跟我客气。”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照片是合成的? 宋遇暗暗嗤了声,一手搂着孟渐晚,另一只手举起手机拍了张民政局门口的照片发到群里,而后,单手打字:“你要不要过来亲眼看看我刚拿到的结婚证是真是假?兄弟们,我已婚。” 群里的人点开照片放大仔细看,连民政局门口LED屏上滚动的字都能看清楚,左边还有日期时间显示,1月4日10点17分。 而手机显示的时间正是10点17分,只能说宋遇随手拍的照片。 赵奕琛吓傻了:“卧槽!小八你真的结婚了!” 齐政:“说好了兄弟一起走,单身到永久,你丫的一声不吭就成了已婚人士!我真是感到魔幻了。” 周暮昀:“再次震惊我全家。” 顾邵宁:“你连单身party都没举办就一脚踏入婚姻的殿堂,你有这么着急吗?” 燕北:“英年早婚,是有多想不开……孟渐晚喂你喝迷魂汤了?” 宋遇划拉着屏幕,看着群里不断跳出来的消息,还有国外的兄弟发来的祝福,笑得面部肌肉都酸了。 什么叫孟渐晚喂他喝迷魂汤,他倒是想给孟渐晚灌一碗迷魂汤,让她死心塌地。 宋遇:“单身party以后再补办,到时候随便玩,我买单。” 顾邵宁:“神他妈补办单身party,这也能补办?你都结婚了,那party主题不就成了你的婚宴?” 宋遇失笑:“……也是。” 昨天网上关于孟渐晚的负面新闻已经撤掉了,仍然有部分网友发出不当言论,类似于“孟渐晚这样的女人能嫁入豪门,宋遇跟她玩玩的吧”。 燕北名下的公司作为娱乐圈三大巨头之一,燕北的私人微博自然粉丝众多,除了导演、制片人、明星关注他,剩下都是各家明星的粉丝。 燕北大发慈悲地发了条微博给广大网友解惑。 @燕北V:“别胡乱猜测了,宋遇目前已与孟渐晚成婚,照片中的男人皆为两人共同好友,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的天,他们结婚了!刚才说孟渐晚不配嫁入豪门的人呢?还不过来看看,人家早就是宋夫人了,根本不在乎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角色!” “宋遇的老婆粉要哭晕在厕所里了!” “谁能想到那么帅气痴情的男人居然英年早婚,我太太太羡慕孟渐晚了!” “也就是宋遇的身份,能让我们燕老板亲自出面公关了,不知道宋遇会不会自觉给燕老板打钱。” 燕北经常在微博活跃,看到这条评论就忍不住回复:“不会。宋遇最抠门,给老婆买跑车上千万不眨眼,几千块的公关费都不愿意给。” 网友:“哈哈哈哈艹,原来你是这样的宋遇。” 宋遇本人还不知道全网都在讨论他已婚的事,在群里聊了几句后就收起了手机,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 孟渐晚真是个睡神,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他看着看着,目光不自觉柔和,指尖撩起她脸颊边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哪怕睡着了,明艳的容颜没能消减几分,眼尾自带一点上翘的弧度,天生勾人。 宋遇只要一想到她现在的身份是自己的妻子,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就跟喝了高浓度的酒似的,一下就醉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红润润的嘴唇上,像樱桃一般,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不过,趁人睡着偷亲是不是不太好?这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可是,他和孟渐晚都是合法的夫妻了,亲一下怎么了? 宋遇脑中天人交战,最终下定了决心,抿了抿唇,缓缓地低下头去,薄唇覆在她柔软的唇上,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去细细描绘她的唇形…… 孟渐晚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生生地被他的动静吻醒了,脑/www.clew-x.com最快发/子还是混沌的、不清醒的,手下意识地扬起,一巴掌落了下来,拍在宋遇的脸侧。 啪的一声,眼镜都被打歪了。 宋遇喘着气,往后撤离了一点,唇上沾着暧昧的水渍,眼眸里的光是沉沉的,如同潜在深海里。 “你又打我。”宋遇平复着呼吸,把歪掉的眼镜扶正了,眼底涌动的情潮慢慢褪去,逐渐变得清明,忍不住控诉孟渐晚,“你下次动手前能不能先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孟渐晚手撑着额头坐直了,首先查看四周的环境,发现他们两人还在民政局门口的露天停车位,而自己居然在车里睡着了。 思绪回旋,孟渐晚手指抹了一下嘴唇,上面仍残留着清晰的触感,是温软的唇贴在上面留下的痕迹:“你刚才在干什么?偷亲我?宋遇,你是变态吗?” 宋遇气到头顶冒烟:“我不是变态!我是你老公!” 孟渐晚:“……” ------题外话------ 燕北:不用感谢我帮你昭告天下 宋遇:) 章节目录 第139章 英年早婚变英年早逝 孟维夏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正是燕北的微博首页,他半个小时前发的一条微博引发全放热议。 她本来在看那些关于孟渐晚的言论,无意中发现了这条微博,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觉得讽刺和荒谬。 宋遇和孟渐晚已婚?怎么可能? 她猜,这是燕北替孟渐晚想出来的公关策略,或许宋遇是默认的,但真相绝不可能是燕北说的那样。 孟维夏咬住下唇,她为了让孟渐晚身败名裂,花钱雇狗仔,大费周章地收集那些照片,目的就是让那些嘴里说着喜欢孟渐晚的宋家长辈看清楚,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孩,怎么可能跟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 可她没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传得到处都是,宋遇还那么护着她,为了证明孟渐晚的清白,竟然连结婚这种谎话都能说出来。 真是荒唐! “于小姐的礼服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你要亲自操刀吗?”同事的声音打断了孟维夏的思绪。 同事站在桌边,不经意间看到她的电脑屏幕,好奇道:“我记得孟渐晚是你妹妹吧?她真的嫁给宋遇了?” 孟维夏关掉网页,冷冷地道:“这种新闻你也相信,不过是公关手段罢了。” 同事:“啊?不会吧?燕北跟宋遇的关系那么好,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你觉得孟渐晚要真结婚了,我会不知道?”孟维夏淡淡地睨她一眼,“上班时间不是留给你打听八卦的,我上次说的那批布料到货了吗?” 同事战战兢兢:“我、我马上去查。” 孟维夏起身走出办公室,看着面前人体模特上需要改动的礼服,眉宇间添了一丝浮躁,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她揉了揉额角,给于乐芝发消息:“你参加聚会的那条礼物,哪里需要改动?” 于乐芝很快回了:“我最近瘦了,腰线想要再收一收,更贴合身材曲线。我昨天下午去你工作室了测了新的数据,他们没跟你说?” 孟维夏:“我忘了问。” 于乐芝:“哦。对了,我刚在网上看到宋遇和孟渐晚结婚了,他们俩也太突然了吧,圈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自从上次在酒吧被孟渐晚教训了一通,于乐芝讨厌极了孟渐晚,可也是真的怕她,不敢再招惹她。昨天和今天在网上看到有关孟渐晚的负面新闻,她也仅仅是作为一个路人围观而已。 孟维夏刚才被同事烦得不行,现在好友重提此事,她是真没耐心应付:“假的!” 于乐芝:“燕北发出来的微博,不可能是假的吧?” 一模一样的问题又来了,孟维夏闭了闭眼,按灭手机丢在一旁,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烦躁的情绪。 —— 宋遇还没到家,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正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于是对副驾驶上的孟渐晚说:“老婆,帮我接一下电话。” 孟渐晚咬牙切齿:“你再乱喊,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出去。” “不是,我也没乱喊啊。”宋遇无辜的声音里参杂着笑意,自从领完证,他就控制不住情绪,总是说着说着就嘴角上扬。 孟渐晚翻个白眼,从扶手箱里拿出手机,瞥了眼来电显示:“是你妈。” 宋遇纠正她的称呼:“不是我妈,是咱妈。” 孟渐晚:“宋遇,你他妈来劲是吧?”她就不该把自己的跑车扔在民政局门口,坐上了宋遇的车。 这是坐车吗?不,这是上贼船!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孟渐晚赶在挂断前接通了电话:“妈,不是,阿姨……你有事吗?” 孟渐晚闭着眼抬手捂住额头,她纯属被宋遇气昏头了。 电话那边,梁如水怔忡了片刻,她好像听到孟渐晚喊自己“妈”?难道网上说的事是真的? “晚晚啊,小玉呢?”梁如水调整了表情,微笑着问。 “他在开车。”孟渐晚回。 “我也没什么要紧事,是这样的,我闲着没事就浏览微博,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梁如水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说,“我看到有人说小玉和你结婚了!” 孟渐晚:“……” 梁如水忍不住开玩笑:“现在的媒体哦,真是爱编故事,昨天还那样说你,今天就造谣你结婚了。” 孟渐晚干笑两声,算是回应。 “那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梁如水打来这通电话的目的是向宋遇求证,可孟渐晚的反应无异于变相告诉她新闻是假的,她也就没有问出口。 孟渐晚等那边挂电话,梁如水沉默数秒,说:“晚晚今晚也过来吃饭好不好呀?我们下午准备包饺子,你奶奶说你最喜欢吃她包的饺子。” 孟渐晚看着前方的路,距离宋家还有不到五分钟的车程,似乎也不需要回答了,她已经过来了。 “嗯,好。”孟渐晚应了声。 “太好了,先挂了吧。”梁如水开开心心地挂了电话,有林春华住在家里,以后她天天邀请孟渐晚过来吃饭,还能担心这儿媳妇跑了? 孟渐晚把手机丢回扶手箱,下一秒,她就听见宋遇轻哼了一声,显然他刚才把她和梁如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 “你倒是沉得住气,既没有跟妈说我们领证的事,也没有说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宋遇说。 “为什么要说?”孟渐晚手撑着头,观察他的表情,幽幽地道,“反正迟早都是要离婚的,万一她空欢喜一场受不了刺激怎么办?” 果然,宋遇给她表演了一个变脸,由阳光明媚变得黑气沉沉,仿若乌云罩顶:“孟、渐、晚!跟你说的话你一句没听进去!不是说了不许提离婚!” 孟渐晚别过视线看窗外,嘴角悄然勾了一下,很快抿了抿唇:“逗你的。” 宋遇脸色有所缓和,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那下次不说了。” 孟渐晚:“嗯,不说,直接来真的。” 宋遇刚缓和的表情转瞬又阴沉了,孟渐晚就盯着他的表情变来变去,直到他气呼呼地一踩油门开进宋家别墅。 孟渐晚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的场面,额角就隐隐作痛。宋遇却不让她逃避,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梁如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首先看到玄关的两人,刚跟孟渐晚通完电话的她脑子有点蒙:“你们怎么现在回来了?” 宋遇眉目含笑:“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蔡西湘闻言,拿起遥控器,暂停了电视,林春华还沉浸在剧情里,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注意到宋遇和孟渐晚回来了,眼睛一亮。 宋遇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本鲜艳的结婚证,递给距离自己最近的梁如水看:“我和晚晚结婚了!” “真的?!”梁如水放下果盘,一把接过结婚证翻开来看,待看到证件照上的两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哎呀,真好看!我刚才……不是……晚晚刚才在电话里叫我妈,我都没反应过来,瞧我迟钝的!” “给我看看!”两个老太太凑过来,一人拿走了一本结婚证。 林春华也不认字,光是看着上面的证件照就知道错不了,拍着大腿说:“我就知道我这一趟没白来!” 蔡西湘:“哎哟哟,我终于有孙媳妇儿了,祖宗保佑!” 梁如水马不停蹄冲到偏厅,把正在躺椅上小憩的宋宵征给摇醒了,大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宋宵征刚睡醒一脸懵,就被迫加入狂欢的阵营…… 孟渐晚捂着脸瘫坐在沙发上,挡在手掌后面的脸布满愁容,这样一来,以后想离婚就难办了。 她要是敢提一句“离婚”,估计两个老太太能轮流在她面前表演上吊。 林春华坐在孟渐晚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宴啊?” “婚宴?什么婚宴?”孟渐晚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了,“别了吧,听起来就很麻烦,我不要。” 林春华:“结婚证都领了,哪能不办婚宴呢?” 蔡西湘:“对啊,孙媳妇儿,你不需要操心,交给我们来就可以了,你就当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妈,别激动。”梁如水一看孟渐晚眉心深蹙,忙安抚两位老太太,“婚宴暂时不急,怎么着也得等过完年开春以后,先让晚晚缓一缓。她想什么时候办都不迟,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婚礼只是个形式,还是以年轻人的想法为主。” 两位老太太这才消停下来,拿着结婚证反复观看,越看越欢喜。 梁如水打量着孟渐晚,忽然想起一件神奇的事,昨晚孟渐晚接受了她的见面礼。她当时就在脑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看到他们结婚,没想到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今天他们就领了结婚证! 那她可不可以许愿,明天她就能当上奶奶? 不,她在做梦。 —— 孟渐晚不会做家务,从小到大家里只要包饺子,她肯定是调皮捣蛋的那一个。因为在宋家,她收敛了不少,没捣乱也没参与,被宋遇拉到了卧室。 孟渐晚不情不愿:“干什么?” 宋遇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以后,只见一枚钻戒躺在黑色的丝绒布上,他执起孟渐晚的手:“求婚的时候没用上,现在给你戴上。” 孟渐晚的手指弯曲,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不戴,太扎眼了。” 那枚戒指实在是过于耀眼,周围细小的碎钻围拱着中间一颗硕大的爱心型钻石,灯光下无比璀璨。 宋遇挑了挑眉,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的女孩可能喜欢钻戒,在孟渐晚眼里可能还不如一个开瓶器。 他合上盒子,塞回抽屉里,取出另一个黛蓝色的盒子,打开给她看:“这个总不扎眼了吧?” 孟渐晚垂眼,巴掌大的盒子里是一对婚戒,款式更为简约,男戒是一个素净的铂金圈,中间有一颗钻石,女戒跟男戒差不多,钻石更多一点,镶了一圈,虽然依旧不怎么低调,但比起刚才那个大钻戒就素雅多了。 “这……有区/www.-clewx.com首发/别吗?”孟渐晚仰着脖子,诚心问道。 “那个是求婚钻戒,当然更华丽漂亮。这个是结婚对戒,相对来说稍微日常一点。”宋遇说,“看你的喜好,你想戴哪个都可以。” 孟渐晚取出那一枚男戒:“我想戴这个。”她说着,把戒指套在食指上,尺寸竟然刚刚好,宋遇的手指这么纤细吗? 宋遇:“……” 你戴这个,那我戴什么? 他拿起那枚女戒,试着套上无名指,堪堪滑到第一个骨节和第二个骨节中间的位置,推不进去,难不成戴在小拇指上? 宋遇叹口气,自己迟早要从英年早婚变成英年早逝。 ------题外话------ 小八:我要知足,毕竟老婆来之不易:) 章节目录 第140章 手撕孟维夏 宋遇握住孟渐晚的手指,拿到眼前端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哪儿有人的婚戒戴在食指的?”宋遇把她手指上的男戒取下来,戴回自己的无名指,再把那枚女戒套上她的无名指,两人的手挨在一起,“这样看才比较和谐。” 孟渐晚的手指纤细莹白,戴上铂金圈尤其好看,一圈细细碎碎的钻石闪烁着光点,怎么看都像为她度身定制。 “别摘了,好看。”宋遇声音轻缓,说话间低下头亲了下她的手指。 孟渐晚受不了了,只觉得自从领完结婚证,宋遇整个人都变得肉麻兮兮。她抽走了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 宋遇改为两手环着她的腰肢,捏了捏,手感极好,于是爱不释手:“晚晚,以后就住家里好不好?”他扫视一眼这间宽敞的卧室,感觉空荡荡的,需要东西来填补,“我回头让人置办一个梳妆台,还有躺椅,沙发也换新的,衣帽间也得改造……” “你的猪蹄子。”孟渐晚淡声打断他。 “我的手怎么了?”宋遇无辜道,“哦,我摸一下我老婆也不行?哪一条法律法规规定的?” 孟渐晚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下一秒,他又粘了上来,下颌抵在她肩窝,低声说:“晚上一起睡行吗?” 他拖着暧昧的腔调,绝不是单单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意思。 宋遇没等到回应,微微偏头用余光瞥孟渐晚的神情。他觉得自己的要求合情合理,之前两人虽有过更亲密的举动,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一直克己复礼,没有做出逾矩的行为,现在他们是夫妻了,他再用那套君子之礼克制自己就说不过去了。 “嗯?晚晚?”宋遇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带了撒娇和祈求的意味。 恰在这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门板撞在墙壁上反弹回来,紧接着就是梁沅沅鬼吼鬼叫的声音。 “啊啊啊,我就放假回一趟家,你们居然结婚了?!” 宋遇直起身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底的旖旎消失无踪,只剩下隐忍着的愤怒:“你有没有一点规矩,进来前不知道敲门?” 梁沅沅笔直站立,推开门的那一瞬,她好像看到两人交颈相拥,亲亲密密的样子。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他们了。 她身侧还有个小行李箱,显示她刚回到这里,因为太兴奋忍不住冲过来道喜,暂时把规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不起嘛,我一时激动就忘记了。”梁沅沅吐了吐舌头。 “你有什么好激动的,结婚的又不是你。”宋遇嗤笑。 梁沅沅气得瞪眼:“姐,你看他什么态度,跟他离婚!” 孟渐晚“嗯”了声,点了点头说:“我正有此想法。” 宋遇:“……” 他迟早要把这个不懂事的表妹赶出家门。 孟渐晚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宋遇,过去帮梁沅沅提行李:“你的房间在哪儿?” 梁沅沅领着她到自己临时睡的那间客房,她平时都是住校,周末会过来歇一晚,改善一下伙食,放小长假就回自己的上海老家。 梁沅沅盯着孟渐晚打量,她实在是好奇,明明放假前这两人还不对盘的样子,怎么她回一趟家,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底出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意外状况,让这两人火速领证。 “你真的和我哥结婚,成为我嫂子了?”梁沅沅问。 孟渐晚一顿,僵硬地点了下头。 “为什么啊?”梁沅沅捂住嘴巴,露出来的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掩不住的吃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爱上我哥了?” 孟渐晚失笑,什么爱不爱的,听起来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把行李箱放在空地上,回过身拍了拍梁沅沅的脑袋:“清醒一点,我和他结婚纯属意外。” 梁沅沅歪了歪头,不知想到什么,惆怅地叹了口气:“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意外能走向结婚,我也想尝试一下。” 她才不信孟渐晚这套说辞,结婚又不是开玩笑,既然她愿意嫁给宋遇,说明她心里认定这个男人可以托付一生,不然谁会拿自己的一辈子作为赌注。 —— 晚上又是一大家人围坐在餐桌上热热闹闹地吃饺子,阿姨另外做了美味佳肴,摆了一大桌子。宋家的餐桌上没有那么多“食不言”的规矩,大家边吃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气氛很是愉快。 孟渐晚撑着下巴,夹起一个饺子蘸了醋汁放进嘴里,不由想起每次在孟家吃饭的场景,总是安静异常,偶尔有人挑起话题,说不过三句总会伴随着争执和打圆场的声音。 “晚晚,这个牛蹄筋炖得特别好吃,你尝尝。”失神的间隙,孟渐晚的碗里就被蔡西湘用公筷夹了菜,“你太瘦了,多吃点。” 孟渐晚点点头,夹起炖得软烂的牛蹄筋咬了一口,果然很好吃。她吃了两口就发现蔡西湘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孟渐晚眯了眯眼,不明所以。 “我这孙女哪哪都好,就是脑子迟钝。”林春华在桌底下踢了踢孟渐晚的鞋尖,“改口叫人呐,还要我提醒你。” 孟渐晚:“……” 林春华一语点破以后,对面三双眼睛都不再掩饰,直直地盯着孟渐晚,分别来自蔡西湘、梁如水、宋宵征。而后,宋遇也来凑热闹,支着下颌偏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着她改口叫自己一声“老公”。 孟渐晚放下手里的筷子,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去,还是叫不出口,头皮又开始发麻了。 梁如水见状,笑了笑说:“来日方长,不着急,以后再慢慢改口。” 梁沅沅埋头啃着排骨,偷偷瞄孟渐晚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孟渐晚脸上生硬又无奈的表情有点可爱,大佬竟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宋家的晚饭吃得早,吃完也还不到六点,梁沅沅碰了碰孟渐晚的肩膀,小声说:“姐,去不去酒吧玩?”她有好几天没看到苏粲了,不知道他怎么样,虽然上次的事她很生气,可是说到底也不怪他。 孟渐晚挑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了不起,你现在比我还爱流连酒吧。” “我又不干什么,坐一会儿就走。”梁沅沅抱着她的胳膊央求,“去吧去吧。” “没空,我一会儿还有事。” “天都黑了,你有什么事?” “就是天黑才好办事。” 宋遇坐在单人沙发上,时不时瞄两人一眼,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小秘密,他一句也没有听清。 而后,孟渐晚起身绕过梁沅沅,拉起宋遇的手:“跟我过来一下。” 其余的人都在看电视,被这动静惊到,齐刷刷抬眸,只见孟渐晚拉着宋遇的手上楼,不知道小俩口避着众人要做什么。 上了楼,孟渐晚开门见山道:“结婚证呢?” 宋遇警惕道:“你干什么?” 孟渐晚:“给我。” 宋遇犹犹豫豫地去了衣帽间,孟渐晚跟着他进去,只见他从一件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两本结婚证。她嘴角微微一抽,想不到他藏得这么严实。 宋遇把结婚证递过去给她,还没等她接过就立刻收了回来,非常慎重道:“你先告诉我,你拿结婚证干什么?” 孟渐晚:“我回家一趟。” “现在吗?”宋遇眉心微蹙,“我还想着明天陪你一起回家,现在回去的话,礼物来不及准备。” “我一个人回去,你不用陪我。”孟渐晚一把拿过结婚证,揣进裤子口袋里。 “不行,那你妈妈会怎么看待我?”宋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必须得陪你回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是回去打架的,懂了吗?”孟渐晚拍了拍他的胸膛,“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宋遇怔了数秒,回过神时孟渐晚已经出了卧室往楼下走,路过客厅径直走出大门,她昨晚就没在家看到孟维夏,不知道她是心虚还是忙着工作,今晚就不信她还不回家。 宋遇下楼时已经不见孟渐晚的身影,低叹一口气。 梁如水问:“晚晚出去干什么了?” “有点事回家一趟。”宋遇怕她多心,补充了一句,“她没让我陪,可能是想跟妈妈说悄悄话吧。” 梁如水没有怀疑,只叮嘱道:“那你明天别忘了过去一趟。” 宋遇点头:“我知道了。” 孟渐晚回到家就看到孟维夏坐在客厅里,目光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略有闪躲,不是心虚是(ww-w.clewx.com首发)什么。 “你在啊,正好。”孟渐晚拧了拧手腕,还真有种打架的架势,“我以为你今天又躲着我呢。” 客厅里除了她没有旁人,就连阿姨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来孟维夏喝完一杯水也要上楼了,谁知撞上了孟渐晚。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孟维夏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起身准备上楼。 孟渐晚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紧逼:“几日不见,装傻的本领倒是增长了。网上的照片不是你让人拍的?孟维夏,你还要犯蠢到什么时候?” 孟维夏浑身抖了抖:“你、你……” 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孟渐晚冷笑一声:“没话说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关我什么事!”孟维夏甩开她的手,提步往楼上走,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 上楼也好,孟渐晚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全家上下皆知,她跟在孟维夏身后上楼,在她进房门前扯住了她的头发。 她以前打架从来不屑于扯头发、挠人这一类,觉得像泼妇,但是对付孟维夏很好用,要真把她打到鼻青脸肿,爸妈那里不好交代。 “啊!”孟维夏捂住头皮厉声尖叫,回过身死死地瞪着孟渐晚,“你发什么疯!” 孟渐晚松开了手,一脚抵着房门,阻止她继续关上,掏出两本结婚证甩给她:“我警告你孟维夏,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背着我搞小动作。你不就是不甘心吗?现在恐怕你不甘心也得甘心,不然觊觎妹夫的流言传出去真的很难听,你不要脸我还要。” 孟维夏惊恐地看着她,满眼不可置信,她指尖微颤地打开结婚证,上面的持证人分明是宋遇和孟渐晚。 原、原来他们真的结婚了。 今天所有人知道她和孟渐晚关系的好友都在向她求证,她给出的回复一律是“假的,都是假的”。 “怎么……怎么可能?”孟维夏眼眶泛红,“孟渐晚,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孟渐晚不置可否。 孟维夏已经猜到了,把结婚证丢给她:“你真是丧心病狂!把一个爱你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比不过你。”孟渐晚拍了拍结婚证并不存在的灰尘,妥帖放回口袋里,眉毛微挑,“以前你说我是故意的,我还真不是故意的,不过这一次,你说对了,我就是为了看你这幅伤心失意的样子。” 孟维夏看到了她手上的婚戒,只觉得刺眼。她可以确定,孟渐晚就是为了报复她才跟宋遇领证。 宋遇呢,他知道吗? 如果他知道,心里该作何感想…… ------题外话------ 你猜小八会作何感想…… 章节目录 第141章 晚晚是我的人 第二天早上,梅思琇看到从楼下下来的孟渐晚惊了一下:“晚晚,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渐晚打着哈欠,身子斜靠在扶梯上:“有点晚,你已经回房了。” 梅思琇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兑成温水,端到她面前:“早上起来记得喝杯水,阿姨在做早饭,一会儿吃完了再去忙。” 孟渐晚接过来喝了大半杯,想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时也不上网的梅思琇可能还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她顿了顿,挑选了一件最要紧的事慎重跟她汇报:“跟你说件事,我和宋遇结婚了。” “哦。”梅思琇顺手接过水杯,动作一顿,似是才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她,“啊?结结结……结婚?” 孟渐晚早猜到她的反应:“嗯,昨天领的证。” “昨天?”梅思琇整个人都吓懵了,不在状态,“上次宋老夫人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不结婚吗?” 孟渐晚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其中的缘由,可梅思琇有自己的想法:“晚晚,你老实跟妈妈说,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孟渐晚:“……?” 梅思琇打量她的肚子,红着脸支支吾吾:“如果不是怀孕,你、你怎么突然就愿意嫁人了?”按照她之前的态度,三五年都不一定考虑结婚这件事。 “我没怀孕。”孟渐晚有口难辨。 “那是为什么?”梅思琇问。 孟渐晚不想跟她说孟维夏的事徒增烦恼,言简意赅:“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嫁给宋遇吗?现在我嫁给你,你不开心?” “开心是开心,可是你……” “早嫁给他晚嫁给他,不都是要嫁给他。”孟渐晚打断她的话,“如果以后我不乐意了,还可以离婚啊。” 梅思琇:“……” 她怎么可以把离婚说得跟退货一样简单。 今天宋遇也没有去公司,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了孟家,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不止一份礼物。 梅思琇从一开始就很看好宋遇,现在他成了自己正式的女婿,心中自然是欢喜,始终笑语盈盈。孟渭怀和孟峤森也在家,三个男人坐在一起,一边品茶一边聊着生意上的话题,倒也和谐。 一旁的孟老太太纵然心中再憋闷,然而事已成定局,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更改,只是看孟渐晚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扭,可能是因为她也没想到,自己厌弃了十几年的孙女,一朝飞上枝头嫁进了宋家。 按照她原先的想法,以孟渐晚的脾性,能找到一个差不多的人家都烧香拜佛了。 孟老太太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气色越发不好,偏头问边上的阿姨:“夏夏呢?” 阿姨说:“一大早就离开了家,那时我刚起床。” “算了算了,别让她回来添堵了。”孟老太太叹口气,孟维夏是她一手带大的,当然清楚她的心性。 孟渐晚靠着沙发,握着手机专心致志打游戏,忽然手肘就被人推了一下,她掀起眼皮瞥了一眼。 孟峤森趁着宋遇和孟渭怀谈话,小声问她:“你是认真的?”他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这件事太诡异了,说结婚就结婚,毫无预兆。 孟渐晚知道,他不清楚孟维夏做的那些事,反问道:“你觉得呢?” 孟峤森压低声音:“他把你肚子搞大了?” 梅思琇说出这种猜测,孟渐晚还能耐心解释一二,这话从孟峤森嘴里说出来,孟渐晚毫不留情踢了他一脚。 孟峤森痛得“嘶”了一声,五官皱在一起,抱着小腿敢怒不敢言,谁让他能想到的闪婚原因只有这个。 中午梅思琇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宋遇下午还有重要的会议,便没有喝酒,以茶代酒跟孟渭怀碰了一杯。 宋遇离开孟家时,孟渐晚被梅思琇一把推出来,让她送送她“老公”,孟渐晚满脸抗拒却敌不过梅思琇的坚持,只能把宋遇送到大门口。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外,瞧见宋遇的身影,司机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宋遇回身看着孟渐晚,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我下午五点左右能忙完。” 孟渐晚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抚摸:“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报备行程。”宋遇说,“你晚上是在娘家吃饭还是回我们家?要是回我们家,我忙完过来接你。” 孟渐晚两手插兜,受不了他磨磨唧唧:“……别逼逼了,司机等你很久了。” 宋遇想了想,决定等工作快结束的时候再打个电话问她,他侧过身背对着司机:“那,亲一下我就走。” 孟渐晚:“有完没完?” “晚晚,妈过来了。”宋遇忽然看向她身后。 孟渐晚下意识扭头,宋遇飞快地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声音含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看见,我挡着呢。” 不等孟渐晚发火,宋遇就后退几步躬身坐进车里。 司机替他关上车门,绕到前面坐上驾驶座。 宋遇降下车窗,果然看见孟渐晚一双眼里满是意外,他朝她挥了挥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黑色轿车绝尘而去,孟渐晚站在寒风中,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被他亲过的地方,这个狗男人,刚才亲她的时候吮了一下,不知道弄出痕迹没有。 她把衣领往上扯了扯,缩着脖子回了屋子,穿上外套,开车去拳击俱乐部玩耍。 孟渐晚一到场,苟盛就忍不住调侃:“已婚还出来混,姑爷没意见?” “狗剩,上次挨的打没够是吧?”孟渐晚脱下了外套,戴上了拳击手套,“来,过来陪我练两把。” 苟盛脸色一变,他知道孟渐晚打人的力道,自然不敢应战:“那个,我还有点事,晓东你过来陪孟姐练。” 被换做晓东的男生挠了挠后脑勺:“啊?” —— 宋遇忙了一下午,工作结束后他一秒钟都没停留,拿上大衣就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坐在驾驶座上,拿出手机给孟渐晚发消息。 得知她在拳击俱乐部,他丝毫不意外,简单跟她说:“我现在过去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去聚会,昨天赵奕琛他们就嚷嚷着让我请客。” 孟渐晚隔了一会儿才回复消息:“我不去。” 宋遇:“为什么。” 孟渐晚:“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她哪儿能想到结了婚这么受关注,被当成大猩猩先后被宋家和孟家的人围观,来俱乐部放松一下也能被一帮男生打趣,她可不想再被宋遇那帮朋友揶揄。 既然孟渐晚明确表示不愿意去,宋遇当然不会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纵容道:“那我一个人去了?” 孟渐晚:“嗯。” 宋遇:“你晚点过来接我。” 孟渐晚:“???我是代驾?” 宋遇:“谁让我老婆车技好呢。” 孟渐晚:“你可闭嘴吧!” 宋遇手搭在窗边,指尖抚着唇角,忍不住笑起来,他家的晚晚就是喜欢恼羞成怒,他边打字边想象着她在那边的表情:“还是上次那家会所。” 他刚准备收起手机,余光里就出现一道身影。 宋遇侧目,只见孟维夏穿着米白的呢大衣,双手插兜,似乎已经等了他好久,实在忍不住才走了过来。 网上的事他是知情的,所以见到孟维夏自然没有好脸色,二话不说启动了引擎。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孟维夏脸色微变,疾步走到车旁。 “不好意思,孟小姐,我没有时间。”宋遇目不斜视。 “我要说的是关于孟渐晚的事!”孟维夏着急出口,“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提到“孟渐晚”三个字,宋遇恍惚了一下,把车熄了火,分出一点精力看着她:“你说,我听着。” 孟维夏看着他的侧脸,心口微微一滞。 他一脸平静地坐在车里,身上黑色大衣给整个人增添了冷肃的气息,面对孟渐晚时,那张脸一贯的温柔似春风,可面对其他人就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让人觉得冷冽不好接近。 孟维夏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豁出去般说道:“孟渐晚应该没有对你说过匆忙跟你结婚的原因吧?” 宋遇眼睫轻颤,视线从车前方转移到她脸上。 孟维夏从他的反应就猜到了,果然如此,孟渐晚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宋遇,你被骗了。”孟维夏冷静下来,娓娓道来,“孟渐晚根本不爱你,跟你结婚只是为了报复我而已。” 宋遇:“她为什么要报复你?” 孟维夏一顿,自然不肯在喜欢的人面前说明原因,抿了抿唇,沉默良久才开口:“因、因为她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我们从小就不合,她处处针对我,不想让我好过,从你们认识开始,只要我不小心惹到她,她就用答应跟你交往这件事威胁我。这次也是一样,我和她闹了矛盾,所以她为了让我不痛快才答应嫁给你。昨晚她已经跟我摊牌了,亲口承认就是想看我难过。” 一想到昨晚,孟维夏恨得咬牙,头皮被扯过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宋遇挑眉,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无名指上的婚戒一闪而过:“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 “什么意思?”孟维夏惊异地望着他。 男人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缓缓道:“有一点你可能没有搞清楚,只要孟渐晚答应嫁给我,不要出于什么理由我都是高兴的。毕竟——”他低头笑了一下,“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孟维夏怔了怔,这不是她预想的画面,她想象中宋遇得知真相后会愤怒、失望,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被欺骗,可事、醋溜儿-文学最快发、实却是…… 宋遇脸色恢复如常,声音冷中带着清冽:“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让她点头答应。所以,是该跟你说声谢谢。” 孟维夏脸色煞白,踩着高跟鞋的她险些站不稳。 宋遇再次启动了车子,在一阵轰鸣声中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以后别惹晚晚了,她是我的人。” 因为孟维夏的出现,宋遇耽误了时间,到达娱乐会所迟到了半个小时,一进门就被拉着罚了三杯酒。 他们这群公子哥一开始都说好了玩够了再结婚,谁能想到宋遇这么冲动,闷不吭声就领了结婚证,一脚踏进爱情的坟墓。 赵奕琛装模作样地问:“我采访一下,成为已婚人士的感觉如何?” 宋遇喝多了,手撑着脸颊咧嘴一笑,拿出手机给孟渐晚拨打了一个语音通话:“老婆,什么时候过来接我?” 孟渐晚语气不满:“你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在吃饭!” 那边的人凶巴巴的,宋遇唇边的笑意却不自觉扩散,最后连眼睛都是亮的,金丝边在幽暗的光线下缀着一点碎光,那张染了红晕的脸真的过分柔情:“哦,那我等你哦,开车慢一点。” 孟渐晚:“撒什么娇,有病啊?” 挂了电话,宋遇对上一众人“被肉麻到了”的表情,拖长声调:“这就是答案。虽然吧,她嘴上总是骂我狗男人,但心里是疼我的,没人比我更清楚。” ------题外话------ 晚晚在外面是老虎,在小八面前就是纸老虎,虽然总不让他亲,但他要真亲了,她也不会怎样。嘴上骂骂咧咧,该疼他还是疼他~~ 章节目录 第142章 宋遇醉酒撒娇 宋遇上次喝醉酒是不久前,人是醉了,还保留着三分理智,反应虽比平常迟钝一些,说话条理还算清晰,所以即使跟薛皓月打赌,他也没能让自己掉进坑里。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喝醉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情绪高涨,时而傻笑时而叽里咕噜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赵奕琛将此归结为结婚使人头脑发昏。 孟渐晚接到宋遇语音通话的时候,正在跟拳击俱乐部的人聚餐,大块烤肉撒上辣椒面和孜然粉,好吃得想把舌头吞下去。还有烤得卷起来的鱿鱼,刷上一层酱料,在寒冷的冬天能感受到夏日气息。 耳边都是欢声笑语和酒杯碰撞声,苟盛喝了一口冰镇的啤酒,畅快地哈出一口气,对安静吃烤肉的孟渐晚表示惊奇:“孟姐,你不喝酒?” 孟渐晚从铁丝网上夹起一块烤好的五花肉,在干辣椒碟里滚了一圈,裹上生菜放进嘴里,没好气道:“一会儿要开车接人。” 烤肉滴下来的油汁落进铁丝网下面的火炭里,滋滋作响,溅起一阵白烟。苟盛调整了一下抽油烟机的风口,随口问:“接谁啊?” 孟渐晚:“狗男人。” 苟盛:“……” 孟渐晚加快了进食速度,临走前还不忘拿走一串烤羊肉,边吃边往外走,步伐豪迈得像是要去打架。 她开了导航,跑车在夜色中奔驰,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会所门口。 一楼大厅的经理远远透过落地玻璃看到孟渐晚下车,连忙疾步过去,为她拉开两扇玻璃门,笑脸相迎:“宋夫人过来了。宋少他们还在上次那间包厢,我带您过去。” 经理这次颇有眼力见,一路领着孟渐晚到电梯口。 孟渐晚摆了下手:“不用,我自己过去。” 经理顿了顿,还是帮她按了电梯:“那好,有什么需要您叫我。” 电梯闭合前,他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女人闲闲地靠着电梯内壁,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车钥匙,眉眼低垂,似漫不经心。 只一眼,经理就收回了目光,心思百转,上次过来还是孟小姐,这次就是宋夫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孟渐晚到了包厢外,没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一众公子哥抬眸看她,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刚才宋遇打电话没避开他们,他们都知道孟渐晚会过来接人,只是不料她来得这么快。 孟渐晚随便打了声招呼,目光扫视一圈,在沙发上看到了宋遇的身影,歪着靠在沙发扶手上,皮肤泛红,眼镜歪向一边。 赵奕琛知晓这位大佬的脾气,清了清嗓子:“那个,小八可不是我们灌醉的,他自己太高兴了喝多了。” 孟渐晚面无表情,绕过茶几走到宋遇身前,踢了踢他的脚:“宋遇!” 宋遇猛地睁开了眼睛,双眼迷蒙地看着她,不需要仔细辨认,他就认出来了,一把拉过她的手。孟渐晚猝不及防,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进他怀里,最后勉强撑住沙发扶手稳住身形。 “老婆,你怎么来啦?”宋遇搂住她的脖子,用自己的脸去蹭她的脸颊,“你是来接我的吗?” 孟渐晚梗着脖子,把他的手拉下来,拧着眉心:“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吗?” 宋遇歪着头思索了三秒,作恍然大悟状:“哦,我想起来惹。” 孟渐晚:“……” 包厢里一帮公子哥笑岔气了,真该拿手机把这一幕录下来,回头发给清醒时的宋遇看,让他知道自己醉酒后是什么德行。 赵奕琛憋着笑,说:“用不用找两个人过来把小八扶到车上?” “不用,我自己能走。”宋遇撑着沙发站起来,手臂搂着孟渐晚,脚步虚浮往包厢外走去。 孟渐晚深呼吸几次,要早知道宋遇喝醉了,说什么她也不会来接人。 电梯下到一楼,经理见状过来搭把手,把宋遇扶到车上。 孟渐晚坐上驾驶座,副驾驶座的男人就靠了过来,隔着扶手箱贴在她身上:“晚晚,你身上有烤肉的味道。” 在烤肉的地方待久了,确实会沾上味道,孟渐晚挑眉:“所以呢?” 宋遇迷迷糊糊道:“我也要吃烤肉。” 孟渐晚哼笑:“我烤你,你信不信?” 宋遇努力睁大眼,不可置信道:“啊?你艹我?” 孟渐晚:“……” 孟渐晚把宋遇的身子推回去,给他系上安全带,淡声警告:“坐着不要乱动听到没有,你再动一下,我就不管你了。” 宋遇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温顺地点了点头,两只手摆在膝盖上,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乖乖坐着不动。 孟渐晚瞥了他一眼,启动了车子,一路上安静无话。 跑车驶进宋家大门,仿若木偶的宋遇才动了动,孟渐晚下车扶着他进屋,家里人都还没睡,梁如水一看宋遇的样子就知道他喝醉了,皱起了眉毛:“他怎么喝这么多?” 孟渐晚学着赵奕琛的原话:“没人灌他,自己太高兴喝多了。” 梁如水眼皮抽了抽:“啊?” 宋遇点头,顺着孟渐晚的话说:“对,太高兴了。” 梁如水颇为无语,让孟渐晚送他上楼,自己去厨房煮醒酒汤。 孟渐晚把宋遇扶到主卧,额头都出汗了,两手叉腰大喘气,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真是又生气又无奈。 这就是婚后生活?伺候醉酒的狗男人?她又想离婚了。 孟渐晚脱下外套甩在沙发上,又绕回床边,正式通知宋遇:“等你清醒过来,我们就离婚!” “离婚?!”宋遇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神经紧绷,“谁说要离婚?” 孟渐晚:“我说的。” 宋遇指着门外,威胁她:“你再说离婚,我就离家出走。” 孟渐晚气笑了,没想到他这么较真,还真有种她要再说一句,他就冲出去的架势:“你给我回来。” “好嘞!”宋遇很没骨气地往回走,躺在床上。 孟渐晚舔了舔唇,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轻叹口气,跪在床边给他解西服扣子,帮他脱下来。 手刚碰上他的领带,宋遇就攥住了她的肩膀,喝醉酒的人力气大到出奇,把孟渐晚掀翻在床上,他俯身过去,动作几乎没有迟疑,吻住她的唇。 “唔……”孟渐晚蹙着眉,感觉舌尖被吮得发麻。 若是平时,宋遇亲一下都得事先打个报告征求同意,要是孟渐晚不同意,他就耍小心思偷亲一下。哪儿像此时,借着醉酒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完全没有顾忌,也不怕惹孟渐晚生气。 孟渐晚喘不过气来,仰着脖子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手按在一旁。 梁如水煮好醒酒汤装进小碗里,放在托盘上,两手端着上楼,顺着大开的房门,只见小俩口在床上姿势亲密。 梁如水呆滞了三秒,迅速背过身去,她低头看了眼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心道:醒什么酒,还是醉着比较好。 她抿嘴一笑,往楼下走,走了两步又回过身,轻轻地帮他们把房门关上。 房门关上的下一瞬,孟渐晚推开了宋遇,摸了摸略微红肿的唇,没忍住怒气踹了宋遇一脚,偏头看他:“你每次喝醉了酒都这样?” 宋遇听清了她的话,搂着她的腰:“才、才没有,只对你这样。” —— 翌日,宋遇醒来的时候孟渐晚已经不在房间,他揉了揉略抽疼的额角,昨夜的画面逐渐涌入脑海。 宋遇笑了一下,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换了一身正装下楼时,餐桌旁已经坐了人。孟渐晚在林春华边上,她不习惯吃西式早饭,手里拿着一根油条,跟林春华步骤一致,先放咸豆腐脑里蘸一下,然后咬一大口。 宋宵征瞧了宋遇一眼,不满道:“又不是应酬,怎么喝那么多?昨晚还是晚晚把你扛回来的。” “扛”字用得夸张了点,顶多是搀扶。 宋遇在孟渐晚对面坐下来,还没说什么,梁如水就为儿子辩解:“他一向稳重,又不是经常喝醉,你就少说两句吧。” 宋宵征嘀咕了句:“慈母多败儿。” 孟渐晚三两下吃完早饭,拎着车钥匙准备出门,宋遇忙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饭,跟着她走出去。 “晚晚,我昨晚……”宋遇快步走到她身侧,眼睛里闪过笑意,“我昨晚喝多了,亲你了?” 孟渐晚没理他,宋遇摸了摸鼻尖:“我不是故意的。”顿了一下,他企图找出一点事情来抵消,“你昨晚也踢我了。” 昨晚,提到昨晚,孟渐晚想起来了,她懒得再折腾来折腾去就直接睡在了床上,宋遇睡在她旁边,两人同床共枕。 宋遇沉吟片刻,说出了具体的数字:“十次。你踢了我十次。” 孟渐晚不相信:“你不是喝醉了吗?” “就算是喝醉了,你一踢我就醒了,然后默默地拿手机记上一笔。”宋遇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给孟渐晚看,上面写了两个“正”字,显示她昨晚踢他的次数。 孟渐晚抿唇不语。 宋遇见她无话可说,收起手机,随口提了一句:“昨天孟维夏过来找我了。”@看书就去醋溜文-学网@ 孟渐晚额角跳了跳,似是没料到才教训完孟维夏,她就去找了宋遇,她还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她找你做什么?”孟渐晚问。 对于孟渐晚,宋遇当然不会隐瞒,转述了两人谈话的详情。孟渐晚听完点了下头,嘴角上挑起一抹弧度,这的确像是孟维夏会做出来的事。 “孟维夏说的没错,我就是为了气死她。”孟渐晚眼都不眨一下,承认得非常爽快,“你要是觉得被欺骗了,我们可以离婚。” 宋遇“啧”了声,想教育她两句,垂眼间瞧见她手上的婚戒好好地戴着,瞬间什么郁气都消散了。 “我知道你不单单为了气她——”宋遇笑了下,余下的话没说。 他昨天在停车场,也是为了故意气孟维夏,才说即使孟渐晚别有目的,他也乐意她嫁给自己。可孟渐晚又不傻,怎么会为了报复别人就做出结婚的决定,或许有部分冲动的原因,最起码她内心深处对于嫁给他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孟渐晚静等他的下文,却等不到他的回答,只好主动问:“不单单为了气她,那我是为了什么?” “你自己做的决定,你问我?”宋遇的视线里,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他不紧不慢地说,“如果要我回答,那我肯定说,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孟渐晚:“……” 这句话有点熟悉,她曾在孟维夏面前说过,宋遇爱她爱得死心塌地。 ——塑料夫妻的标准就是在外人面前说对方很爱自己。 ------题外话------ 小八每天拿小本本记账:晚晚昨晚踢了我X次。 直到后来有一天发现,她昨晚竟然没踢我,不可思议!!! 章节目录 第143章 给你的聘礼 宋遇下午到了时间就收拾桌面的文件,拎起衣服准备离开。恰好在这时候,谢咏敲门进来,拿走审批过的文件,顺便提醒:“宋总,晚上和恒海的容总有约。” “帮我推了吧。”宋遇穿上大衣,取下眼镜擦拭了一下镜片重新戴上,“好好跟人家说,下次我再请客。” 谢咏张了张嘴,把即将出口的劝说吞了回去。 小王秘书说过,该装瞎的时候就装瞎…… 宋遇驱车去了美甲店,那边还没结束工作,仅剩一两个顾客在做美甲,孟渐晚像往常一样,无所事事地靠在沙发上打游戏,跷着二郎腿,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零食和饮料,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宋遇推掉晚上的应酬,是为了请美甲店的员工吃饭。 中午的休息时间,他发消息问孟渐晚晚上有什么安排,她说因为结婚这件事,店里的员工吵着让她请客。 宋遇一听,既然要请客,理应由他这个男人来。 孟渐晚没有拒绝。 “可能要再等十分钟左右。”陶苒朝宋遇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其余的美甲师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陶苒这边还需要一点时间。宋遇说了声没关系,坐在孟渐晚身边,她正好打完了一局游戏,倾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宋遇趁机把一张清单放她怀里。 “这什么?”孟渐晚捏着纸张的一角,拿到眼前来看,上面列了很多东西,房子、车子,还有什么古董花瓶。 “聘礼。”宋遇凑在她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结婚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这些,这两天我跟爸妈商量了一下,先列张清单给你。” 孟渐晚大致浏览了一遍,表情由一开始的平静变得越来越惊讶,毕竟她可不是视钱财如粪土的人,相反她很爱钱。 宋遇:“奶奶早些年就搬到郊外的庄园一个人住,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除了那块祖传的玉牌,另外给你留了几个古董花瓶。你要是喜欢就留着玩,不喜欢就卖了,应该能卖不少钱。爸妈那边划了两处宅子到你名下,过户手续随时可以办……” 宋遇指着聘礼上的东西一一解释给她听,剩下的那些都是他给她的。 他知道她爱车,给她订了好几辆限量超跑,目前还没运过来,以后都放入自家的车库里,她想开哪辆就开哪辆。还有一些股份、珠宝首饰、国外的房子等等。 孟渐晚思绪有点飘:“都是给我的?” “嗯,给你一个人的,你可以自由支配,跟孟家没什么关系。”宋遇屈指弹了一下薄薄一张纸,发出一声脆响,“当然,除了这些,我有的都是属于你的。” 孟渐晚看了看清单,然后看向宋遇那张俊美的脸,没忍住发问:“这是不是属于婚后财产?如果我们将来离婚了,这些还是我的吗?”原谅她不太懂法。 宋遇仰头叹了口气,气死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啊,我终于忙完了!”陶苒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扭了扭因长久低头而酸疼的脖子,“老板,宋先生,我们可以出发了。” 楚檬笑了声:“你怎么还称呼宋先生?” “那不然叫什么?”陶苒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挎包和外套,“老板对应的是老板娘,我总不能称呼宋先生老板娘吧?怪怪的。” 身边围着的几个年轻女孩看着宋遇,都忍不住笑了。 宋遇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不甚在意,拎起孟渐晚的羽绒服(clewx.c o -m首发)叮嘱她穿好,然后给她拉上拉链。 旁边的人看得一脸艳羡,回想起来,好像前段时间宋遇还追着孟渐晚,一眨眼两人就结婚了,这速度说是堪比坐火箭也不为过。 一拨人分了两辆车到一家高档餐厅,她们都知道宋遇的身份,也就没有客套,各自点了喜欢吃的菜。 孟渐晚低头看着手机,说:“再加两套餐具,有两个小朋友要过来。” 服务生应了声,片刻后去而复返,除了两套餐具,还带过来两个人,许久不见的蒋为年和苏清英。 苏清英面对一大桌人有点不好意思,躲在蒋为年身后,一脸为难,她都说不来了,蒋为年非要拉着她过来吃饭。 他们两个在附近的图书馆写作业,蒋为年暑假期间在孟渐晚的店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加了他们店的工作群,偶然她们在群里说晚上聚餐的事,他就提出也要过来。 满桌人她只对孟渐晚熟悉,所以只跟她打了招呼:“姐姐好。” 孟渐晚微抬下巴,示意对面两个空座:“坐吧,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蒋为年把两人的书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饿死我了,一个小时前肚子就在叫。” 孟渐晚:“你是饿死鬼投胎?” “你不知道,高三卷子那么多,太费脑力了,肚子特别容易饿。”蒋为年说着,寻找自己的同盟军,“你说对吧,苏清英。” 苏清英抿了抿唇,实话实说:“还好。” 蒋为年:“……” 全桌人都笑了起来,蒋为年瞪着眼睛看着苏清英,没见过她这么会拆台的人。他不管了,拿起菜单就点了几道菜,然后把菜单递给苏清英。 苏清英不好意思点菜,看了看又悄悄放了回去,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打量着包厢里的人。 除了孟渐晚,其他的女生好像都是她店里的员工,蒋为年受伤那次,她去过美甲店,当时略略地扫过几眼。 孟渐晚身边的男人她是完全不认识的,戴着眼镜、穿着西服,大概是社会精英。 蒋为年发现她在看宋遇,于是低声跟她介绍:“这位是宋先生,我姐的男朋友,哦不,现在是我姐的老公。” 苏清英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下唇,捧着杯子喝水,小声说:“我都不知道姐姐已经结婚了。” 蒋为年:“不知道很正常,因为他们结婚没几天。” 大人们聊着天,两个小朋友头挨着头交流,没过多久,点的菜一一端上来,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开吃了。 这顿饭吃得时间有点久,将近两个小时才散场,因为都是女孩子,所以没有喝酒,大家自己打车回去。 孟渐晚撑着车顶,问两个未成年小朋友:“你们怎么回去,用不用开车送?” 蒋为年刚想答应,苏清英就率先说:“没关系,我们骑自行车回去就行了。”她总是不喜欢麻烦别人。 蒋为年不吭声了。 孟渐晚也没有坚持送他们,坐上车后提醒他们注意安全,然后机上安全带,示意宋遇开车。 宋遇手握着方向盘,笑了笑:“想不到你还是知心大姐姐。” 孟渐晚闭着眼睛,看在那张聘礼清单的份儿上,暂时不跟他拌嘴。 车子开远了,苏清英才舒口气,记起来两人的自行车在图书馆那边,只好跟蒋为年往回走。 “你干嘛不让姐姐送?”蒋为年问。 “不好意思。” “嗐,这有什么,我姐人很好。” 苏清英“嗯”了声,她知道孟渐晚人很好,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一点,那时她被一帮小混混为难,特别无助,是孟渐晚出手救了她,还让蒋为年送她回家,她很感激。 苏清英走了一段路,忽然发现自己的书包还在蒋为年那里,他一手拎着一个大书包,扛在肩上。 两人的书包都装满了厚厚的资料书,重量不轻,平时背着都感觉肩膀要压弯了。 “书包给我吧。”苏清英说着,要从他肩上拿下自己的书包。 蒋为年躲了一下,往旁边跳开:“没多重,我帮你拿。” “你小心一点,靠边走。”苏清英扯着他的校服袖子,把他往里拉了拉,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拿走了自己的书包背在背上,“哪里不重了,我书包里有六本资料书,还有错题本什么的。” 蒋为年无奈,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有点重,对男生而言就不算什么。 “欸,你今晚吃饱了吗?我看你都没吃多少。”蒋为年转移了话题,看着她尖尖的下巴,想起了饭桌她低头默默吃东西的样子。 “吃饱了。”苏清英说。 两人吹着冷风,散步一样沿着街边走到图书馆,还不到闭馆时间,里面灯光透出来,被下面的台阶折断,铺在路边。 还是跟以前一样,蒋为年骑着自行车,苏清英坐在后座,不像第一次那么羞涩,手自然地抓住他腰侧的校服。 苏清英腾出一只手,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了,脑中不自觉浮现吃完饭宋遇帮孟渐晚穿外套的画面,不禁发出感慨:“宋先生对姐姐真好,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蒋为年也不清楚这一点,想了想说:“没多久吧,之前宋先生还猛追我姐来着,我姐嫌弃得不行。” “是吗?”苏清英笑着说,“听起来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差不多就是这样。”蒋为年玩笑道,“怎么了,你羡慕啊。” 苏清英在他后背捶了一下,嗔怒道:“你说什么呢。” 蒋为年蹬着脚踏板,微微弓着背,为后面的人挡去了大半的冷风。苏清英在学校很出名,稳坐理科班第一名的宝座,黑长发披肩,皮肤白皙,带着一点未褪去的婴儿肥,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属于乍一眼看上去不惊艳,却越看越好看的姑娘。蒋为年知道学校里有很多男生喜欢她,光他所在的班级就有两个。 蒋为年说:“我上次月考进步了。” 他突然转了话题,苏清英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顿了三秒,依稀听到他说成绩,“哦,对了,我知道你这次排名班级第二十。” 蒋为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苏清英揪紧了他的衣服,良久,她才慢慢地说:“有次路过你们班,在后门那儿看到贴的成绩单……” “我这次数学考了109分!史上最高分!”蒋为年自豪地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角,“不过,还得归功于你给我补习。” 苏清英不敢邀功:“是你自己努力。” “这学期快结束了,下学期时间那么短,我再努努力,说不定能考上二本,冲刺一把一本也说不定能考上。”蒋为年更用力地蹬着踏板,呼呼的风声从耳边穿过,“反正我肯定是要考本地的大学。” “为什么?”苏清英说,“别的地方也有很多好的大学,而且,男孩子不都想要去外面闯一闯。” 蒋为年脱口而出:“你不是要留在帝都吗?” 话音落地,两个人都愣住了,蒋为年也没有在解释,抿着嘴唇装哑巴。苏清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红了脸,路边的灯光映在脸上,如果蒋为年此刻回头,应该看得很清楚。 ------题外话------ 晚晚为了钱决定先凑活过日子,过几天再离婚:) 章节目录 第144章 你见过谁逛酒吧带着老公 周五晚上,孟渐晚在梁沅沅的百般邀约下,答应陪她去酒吧。 酒吧这种场所,每到周末都是一场彻夜不息的狂欢,天色刚擦黑,里面就如炸开锅的沸水,热闹非凡。 梁沅沅说:“今晚苏粲的乐队增加了几首歌,几乎相当于一场小型演唱会,捧场的人特别多。” 孟渐晚刚在卡座里坐下就看到从门口进来的苟盛,身后跟着乌泱泱十几号人,全是拳击俱乐部的成员,估计是闲着没事过来消遣。 她招了下手,苟盛他们就过来了。 一个卡座坐不下这么多人,其他人都各自找地方分散着坐。 苟盛看着孟渐晚,欲言又止,最后决定还是不说了,上次调侃她就被教训得很惨,他不敢再犯了。 他想说的是,孟渐晚这婚后生活怎么比婚前还潇洒,他最近忙得没时间逛酒吧,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居然撞见了她。 女人穿着短款的紧身毛衣,黑色长裤,懒洋洋地靠着卡座,黑长发全部拨到一边,唇红齿白,周围不少男人频繁投来目光。 孟渐晚叫来服务生,点了几杯鸡尾酒,问苟盛:“不忙?” “怎么不忙?也就今天有点时间,带大家出来放松一下。”苟盛手搭在卡座上,另只手拍了拍膝盖,一副大佬姿态,“孟姐您倒是潇洒。” 孟渐晚眼皮一掀,那双桃花眼里没有凌厉,只有笑意:“皮又痒了?” 苟盛举手投降:“不敢。” 片刻后,服务生端来一托盘的鸡尾酒,总共有四五种,堆放在孟渐晚面前。苟盛对这些不敢兴趣,只要了啤酒。 孟渐晚一杯酒还没喝完,手机铃声就响了,混杂在酒吧的噪声中并不明显。因为手机放在桌面,屏幕亮起了才被孟渐晚看到。 她垂眸瞄了一眼,不等她接通,梁沅沅就大惊小怪:“我哥打来的电话!” 孟渐晚放下酒杯拿起手机,挂了他的电话,中间隔了大概五秒,第二通电话打了过来。孟渐晚无奈,再次挂断,转而用微信给他发了两个字——酒吧。 手机没有再#看书就-去WWW.CLEWX.COM#响起来。 二十分钟后,宋遇到了酒吧,他和那帮公子哥有固定的娱乐会所消遣,平常极少来酒吧。目光逡巡一圈后,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孟渐晚坐在靠墙的卡座,手里握着一把牌,抽出两张甩在桌上,只剩下一张了,被她咬在嘴里,挑了挑眉毛,朝对面的人露出挑衅的神色,嚣张又艳丽,隔壁卡座的几个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宋遇越过人群走过去,坐在孟渐晚身边,靠过道的位置,挡住了另一边男人的视线。 孟渐晚恍若未觉,沉浸在牌局中,一双眼紧盯着苟盛和甘星野。 她刚出了一对十,甘星野出了一对K,苟盛做了一个“过”的手势,示意他继续。 甘星野知道孟渐晚只剩下一张牌,自然是紧着多的牌显出,三个五带一个八,然后是一对九,一对十,能出的都已经出了,只剩下单个的牌。 他盯着孟渐晚的眼睛,不知道她剩下的那张牌是什么,只能尽量出大的。他先出了一个J,孟渐晚扬唇一笑,拿下牌轻飘飘地扔在桌上,对面两人一看,是一个2。 苟盛抱拳,甘拜下风。 孟渐晚端起一杯酒,背往后靠,侧目间就看到宋遇凝视着自己,一瞬不瞬,盯得她心里发毛。 “你干什么?”孟渐晚喝到嘴里的酒都不香了。 “不干什么。”宋遇侧过身,手撑着额角,歪着头看着她,“你玩你的,不用管我,我等你。” 苟盛已经把牌重新洗好了,屈指用骨节敲了敲玻璃桌面,提醒:“孟姐,抓牌。” 孟渐晚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伸手抓了一张牌,一回头,宋遇还盯着自己,再抓起一张牌,余光瞥见宋遇仍旧盯着自己。 她“啧”了声,把牌倒扣在桌面,正眼看宋遇:“你怎么回事?” 宋遇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孟渐晚:“你盯着我,我都没法儿好好玩了。” “正好,那咱回家吧?”宋遇坐直身子。 孟渐晚:“……” 苟盛伸直了大长腿,看着孟渐晚:“别啊,这才玩了几局,我还没赢回本呢。” 孟渐晚重新拿起牌,嗤笑一声,狂妄又自信:“你这一晚上也别想回本了。” 梁沅沅趁着他们玩得起劲,悄悄离开了卡座,到距离舞台最近的座位走去,坐在那儿也不喝酒,仰着头等待。 不出意外,下一个节目就是苏粲他们乐队。 她之前从钟城那里了解过一些,苏粲和他的伙伴是从另一个海滨城市过来的,似乎很缺钱,其他的驻唱要是有事不能前来,都是他们乐队替补。 钟城开出的工资已经比一开始多了很多,但是听说苏粲他们正在打听商演的情况,想另外接活儿。 这些全都是钟城跟梁沅沅说的,她其实并不了解苏粲这个人,只知道他在舞台上活力四射、光芒万丈,像个大明星。 等了一会儿,全场的灯光暗下来,这是苏粲乐队登场的前奏。 灯光亮起时,乐队里其他人都出现在舞台上,唯独少了苏粲,梁沅沅瞪大眼睛,有些意外。 主唱由扎着小辫的吉他手樊振东接替了,一首歌唱完,苏粲还是没有出现,梁沅沅忽然感到失落,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苏粲是不是躲着她…… 那边,孟渐晚又打完了一局,大概是宋遇盯着她看,总让她分心,她就没精力记牌,接连打错了两张牌,最后输得很惨,手里好多张没打出去。 苟盛数着她剩下的牌,乐不可支:“我赢了,给钱吧孟姐。” 孟渐晚就看不惯他这副赢一局就尾巴翘上天的样子,咬咬牙:“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她就远离了宋遇,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苟盛和甘星野跟着挪了挪,怕对方看到自己的牌。 孟渐晚抓起桌上的牌,认真地洗一遍,理好了放在桌子中间。 她刚抓完了牌,还没理清顺序,宋遇那边就传来动静,原来是一个路过过道的女人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腿。 女人大冬天穿了条露腿的黑色紧身裙,衬得身材玲珑有致,曲线婀娜。她手里拿着一个链条包,勾着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弯着柔声说:“这位先生,十分抱歉。” 宋遇收回了大长腿,淡淡地瞥了一眼,语气没有起伏:“没关系。” “要不这样,我请你喝一杯吧,以表歉意。”女人低眉敛目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心跳不自觉加快,“你喜欢喝什么酒?” 宋遇眉心拧了一下,有些不耐烦。 女人丝毫未觉,从包里翻出手机,打算等他回答完自己的问题,她再无缝衔接找他要联系方式,眼前的男人脸部轮廓利落分明,戴着金丝框眼镜,西装和腕表都低调名贵,浑身都是上位者的气质。 这种人是不好接近,可一旦接近了,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孟渐晚目光凉凉地扫过去,眯了眯眼,像深夜里蛰伏在草丛中的豹子,凶狠都藏了起来,不主动招惹就不会有任何攻击性。 宋遇抿唇轻笑:“我喜欢喝……”他斟酌了一下,旁边的女人燃起希望,眼睛都亮了起来,内心蠢蠢欲动,宋遇接着道,“像我夫人这样烈的酒。” 女人似乎没反应过来,笑容还明晃晃地映在脸上,柔美动人,却见宋遇话音落地的下一秒就远离了过道,往里挪了一个位置,与一个人挨着坐。 女人目光转移,落在孟渐晚脸上,与自己的浓妆艳抹不同,她一张脸素净,长发凌乱地拨到一边,眼尾上挑,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张扑克牌,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却又莫名让人感到畏惧。 这个男人刚才说什么? 夫、夫人? 开什么玩笑,有谁来酒吧玩还带着自己的老婆…… 思绪还没转完,女人就发现两人无名指都戴了戒指,目光狠狠一愣,他刚才只顾着打量男人的衣着饰品,却忽略了小小的戒指。 一瞬间,所有的狼狈无所遁形,她直起身,故作淡定地撩了撩头发:“不好意思,打扰了。” 女人不敢再多看一眼,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步伐凌乱地离开了,背影看着像是被猎豹追赶,落荒而逃。 孟渐晚看着手里的牌,还没想好要出什么牌,宋遇就抓起了她的手腕,她微微一愣,侧目看他,他把她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搭在另一边肩膀上。 这样看起来就好像孟渐晚把他揽在怀里。 孟渐晚:“???” 这样她还怎么打牌? 宋遇在对面两人的目瞪口呆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你罩着我,免得别人再来打我主意。” 苟盛:“……” 甘星野:“……从此以后,我不叫甘星野,我叫甘拜下风。” 自从宋遇坐在这里,孟渐晚就没好好打过牌,只觉得没意思透了,她把手里的牌扔在桌上,端起没喝完的鸡尾酒喝了一口:“不玩了,回家。” 宋遇:“好嘞。” 孟渐晚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没找到证据,只能站起身穿好外套,跟在宋遇身后往门口走。 路过吧台的时候,钟城抬手朝她打了个招呼:“孟姐,这么早就走了,我这边好戏都还没开始呢。” 什么好戏孟渐晚也不想看了,胡乱应了一声就出了酒吧。 宋遇滴酒未沾,把车开过来停在门口,孟渐晚上了车才想起来说他:“下次我来酒吧,你能不能别跟来?”她都放不开了,喝酒都变得没滋没味。 宋遇:“那不行,你喝多了怎么回家?” “我可以叫代驾。” “代驾的服务能有你老公周到吗?”宋遇踩了油门,平静地说,“你随便玩,我又不会打扰你,你玩够了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孟渐晚深吸一口气:“你在哪里我怎么玩?” 宋遇思索了三秒,反省自己的行为,认真道:“我记得我没有做出干扰你的事吧?我总共都没说几句话。” 孟渐晚:“你见过有人逛酒吧带着老公的?” 宋遇笑出声来:“哦,你现在承认我是你老公了。” 孟渐晚发现跟他说不通,双手抱臂,气鼓鼓地看着前方。车子开出一段路,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和梁沅沅一起出来的,她人呢? “你妹妹还在酒吧。”孟渐晚说。 “我给她发了消息,她今晚不回家,直接回学校住。”宋遇打开车灯,路边的霓虹从脸上滑过,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我说认真的,我没想着管你,你以前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但我是你老公,我得看着点儿你。” 他只字不提酒吧里那些男人对她不怀好意的打量,只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孟渐晚自然不懂他想什么,侧过身子脸朝窗外:“不说了,我要睡觉。” ------题外话------ 姐姐太无奈了,被老公盯着,在酒吧里嗨不起来。 她现在还没意识到,结婚证一到手,她就再也别想甩掉小八。 章节目录 第145章 姜糖水是感情升温剂呀 轿车驶进自家车库的时候,孟渐晚还没醒过来。 宋遇把车子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侧目看向副驾驶座上睡得正酣的人,不得不感叹她的睡眠质量,哪里都能睡着。 他没急着把孟渐晚叫醒,就这么歪着身子支着下巴看她,车库里的感应灯自动熄灭。 宋遇打开了车里的灯,暖黄色的微光洒下来,照在孟渐晚脸上,能清晰看到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剪影。红唇微微抿着,似乎还残留着鸡尾酒的香甜。 宋遇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眼睫,她丝毫没有察觉,眼皮都没动一下。 睡着的样子就很乖,平时就怼天怼地怼老公。 宋遇看了眼腕表,已经九点半了,家里人说不定都睡下了。他关掉车灯,拔下车钥匙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去把孟渐晚抱下来。 这样的事情做了很多次,他熟能生巧,却不想还没走几步,孟渐晚就醒了,眯着眼反应了一会儿,找回了思绪:“到家了?” 孟渐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宋遇没动,她自己跳了下来。 两人一起进了玄关,家里人果然都睡了,客厅里留了一盏壁灯。孟渐晚径直上楼,走到卧室门前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睡客房吧。” 宋遇的手撑在墙上,拦住了她的去路,不理解她在想什么:“那天晚上就是一起睡的,你怎么又临时起意想睡客房了?” 自从宋遇那一晚喝醉,两人被迫同床共枕,之后几天孟渐晚住在美甲店那边,刚才她睡了一路,醒来就到了家,没得选择。 孟渐晚抬起头:“你不是说我睡觉喜欢踹人?” “我又不计较。”宋遇说着,把她放卧室里推。 孟渐晚嗤了声:“你那还不叫计较,都拿着小本本记账了。” 宋遇没接话,顺手关上了房门,在门边摸索了两下,按下了灯的开关,走到衣柜前帮她找睡衣。 孟渐晚看了他一会儿,接过睡衣去了卫生间,片刻后,里面响起花洒的水声。宋遇单穿着衬衫,解开两边的袖口,忽然想起之前孟渐晚住在公寓的那段时间。 他算了算日子,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过了一会儿,敲响了卫生间的门。 孟渐晚问:“怎么了?” “你的例假是不是快来了?”宋遇记得上个月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他睡到半夜被她叫醒了,她疼痛难忍,额头满是汗珠,可怜兮兮地缩在被子里。 卫生间里的水声戛然而止,四周水汽氤氲,孟渐晚被热气熏得睁不开眼,抹了一把脸上得水珠,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种事就连梅思琇都不会特别叮嘱她,宋遇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许是卫生间里许久没有回应,宋遇又敲了下门,以为她没听见,重复问了一遍:“你的例假是不是这两天来?” 孟渐晚如梦初醒,眨了下眼,睫毛还带着水汽,湿漉漉的,一时不太适应跟男性讨论这种话题,虽然这个男性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 宋遇“嘶”了一声,又敲了下门:“孟渐晚,你的听力是不是退化了?” 下一秒,里面传出孟渐晚略显暴躁的声音:“是是是,快来了,所以你别惹我!” 宋遇得到了答案,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孟渐晚侧耳倾听,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无语片刻,重新掰开花洒,温水的水珠从头淋下来。 她以为宋遇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却不知道他下楼去厨房忙活。 梁如水和宋宵征的卧房在一楼,老夫老妻正靠在床头聊天,忽然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梁如水以为自己幻听了,手推了推身边的丈夫:“你听到客厅有什么动静吗?” 两人静下来细听,刚巧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声巨大,不需要宋宵征回答,梁如水就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宋宵征猜测:“可能是老太太饿了?” 梁如水披了件外套,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房门,果然见厨房有灯光洒出来。 她舒口气,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怎么也没想到里面忙活的人是宋遇,不是两位老太太,更不是家里的阿姨。 恰在这时,佣人房的阿姨也听到动静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梁如水,她便下意识以为是梁如水想吃东西了:“要煮什么,我来吧。” 宋遇闻声回过头来,只见两位妇女大眼瞪小眼,而后一致看向自己,他表情有一瞬的茫然。 梁如水摆了摆手,对杜姨说:“不是我,是他,不知道是想炸厨房还是做实验,大晚上搞得跟打仗似的。” 宋遇:“……” 两人走到流理台边,看到了宋遇的杰作,手机架在一旁,屏幕上正是网页搜索出来的姜糖水做法,燃气灶上放着一个小锅子,里面红糖水煮得咕噜咕噜冒泡,上面漂浮着一把刚丢进去的姜丝,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梁如水看着宋遇:“你这是做什么?” 宋遇拿着勺子搅了搅姜糖水,含含糊糊道:“没什么。” “啊,我知道了,应该是煮给晚晚喝的吧?”杜姨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笑着说,“晚晚是不是来例假了?” 梁如水恍然大悟,推了他一把:“啧,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哪儿会煮东西,万一把厨房点炸了,深更半夜大家都睡着了,逃跑都来不及。” 宋遇扶额:“没有那么夸张,我这不是煮得挺好的。” 杜姨说:“下次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行了。” 梁如水摇摇头,不赞同阿姨的说法:“还是得让他学着点儿,会照顾人挺好的。”顿了顿,对宋遇说,“千万别学你爸那个死德性,每次让他拿个东西,拖拖拉拉半天不知道动一下,跟老僧入定似的。” 吐嘈声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宋遇轻咳一声,温声把她们请出去:“我快煮好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 梁如水转头打发杜姨去睡觉,自己留下来看着他,免得他弄出乱子。 厨房里只剩下娘儿俩,梁如水凑近往锅里看了眼:“下次再教你个别的,五红汤效果更好。”她不放心似的叮嘱,“你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是得有人在旁边看着,不至于发生危险。” 宋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觉得她过于小看自己,眼看着姜糖水煮得差不多了,他伸手去端下来。 “欸,等等,戴……” 梁如水想要提醒他戴手套,然而已经晚了,宋遇的手指摸到锅边,顿时被烫红了,他锁了下手。 “我说什么来着?赶紧用冷水冲一下,再耽误一会儿就起水泡了。”梁如水关了火,戴上手套把锅端下来。 宋遇随手拿的锅是阿姨平时用来煲汤的白瓷锅,烧热以后通体都是烫的,他居然用手去碰,是不是没带脑子。 好在处理得及时,除了指尖有点红,没有起水泡。 梁如水拿了个漏网,把姜丝过滤掉,剩下的姜糖水倒进碗里:“行了,端上去吧,让晚晚趁热喝,放凉了功效就不好了。” “谢谢妈,你早点睡。” 宋遇端着碗出了厨房,梁如水简单收拾了一下被他弄乱的流理台,关了厨房的灯,回到房间。 前后不到十分钟,梁如水就发现自己的丈夫昏昏欲睡,她把人拽醒了,陪自己说话:“小玉娶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你猜他在干什么?他竟然在厨房里煮汤!” “是吗?”宋宵征睡得迷迷糊糊,脑子不清醒,敷衍道,“他煮的什么汤,让他端过来我尝尝好不好喝。” 梁如水:“……” —— 孟渐晚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就不见宋遇的身影,她擦了擦发梢的水珠,找出吹风机站#看书就去clewx.c o- m#在床边吹头发。 耳边似乎有脚步声,她关掉吹风机,嗡嗡声停止,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 孟渐晚回头,看到宋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外面进来,用脚把房门踹关上了,抬眸看着她:“洗完了?正好,过来把糖水喝了。” 孟渐晚闻到了刺鼻的姜味:“这是什么?” “姜糖水啊,能够缓解例假期间的肚子痛。”宋遇复述着百科上的内容,具体有没有效果他不清楚。 孟渐晚眼神茫然:“你刚才去煮这个了?” “是啊。”宋遇抿了下唇,故作柔弱道,“我手都烫红了。” 孟渐晚想说,她并不是每次来例假都会痛经,上次只是偶然,不过对着他漆黑的眼眸,话到底没说出口,只是有些别扭道:“我不喜欢姜味。” 宋遇强硬道:“不喜欢也得喝。”说着,他拿走她手里的吹风机,把她推到床边坐下,捏着勺子舀起一勺递过去。 “我自己来。”孟渐晚拿过碗勺,喝了一口,顿时被姜味呛到了,眉毛深深蹙起,“你到底放了多少姜?” 宋遇拿起吹风机,继续给她吹头发,闻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么大一整块姜吧。” 他当时切姜丝,没拿稳菜刀,不小心掉在地上,差点把脚背砸了。梁如水听到的一声巨响,就是菜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孟渐晚瞥了眼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来的长度,噎了噎,怪不得这么辣。 宋遇点了下她的额头:“啧,别嫌弃了,赶紧喝吧。我有经验了,下次尽量煮得好喝一点。” 孟渐晚全程蹙着眉毛把姜糖水喝完了,只觉得从嘴巴到舌头再到喉咙底都是一股浓烈的姜味。 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眼睛里的拒绝很明显:“下次别煮了,我不喝。” 宋遇把吹风机拔下来,把线缠在把手上放在一旁,瞧着她皱在一起的五官,觉得不可思议:“真有那么难喝?” 孟渐晚:“你自己尝尝。” 宋遇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碗,里面都空了,他还怎么尝。他眼珠子一转,盯着她嘴唇,估计是糖水沾在唇上有点黏,她时不时就会舔一下唇。 孟渐晚正准备起身去漱口,宋遇就俯身靠近,亲了下她的嘴唇,她一时忘了反应,愣在了那里。 宋遇见状,得寸进尺地吻上来,反复品尝她唇舌残留的味道,哪里难喝了,明明都是甜味…… 一呼一吸间,孟渐晚就被压倒在床上,湿热的唇流连到耳廓,他像上次那样难以自持地哑声问道:“我想了,可以吗?” 孟渐晚怔了一会儿,认真感知了一下:“我觉得不可以。” 宋遇不想听她的话了,唇再次落下来,像滚烫的烙印般印在她锁骨,他感觉到她身子轻颤了一下。 或许他不知道,孟渐晚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停。”孟渐晚一把推开他,望进他眼底,那里有压制不住的情动,她抿了抿唇,莫名其妙有点不忍心,说,“我好像来例假了。” 宋遇:“???” 我煮的是什么绝世良药???见效这么快的吗???艹! ------题外话------ 要不是这碗姜糖水,可能就……emmmm 章节目录 第146章 我老婆不让我喝酒 夜深了,白天的喧嚣散去,衬得路边的霓虹更为绚丽夺目。酒吧门口的人来来去去,全是陌生的面孔。 梁沅沅一直待到乐队的演唱结束,苏粲还是没有出现,不过也确实如预告所说,乐队今晚增加了几首新歌,全是苏粲作词作曲,非常好听。 酒吧里不少女生都跟梁沅沅一样,是冲着苏粲过来的,虽然不否认歌很好听,却难免有些失望。 梁沅沅抿了下唇角,从离舞台最近的卡座换到吧台边,看着钟城的脸欲言又止。 不用她开口,钟城就能领会她的意思:“想问苏粲怎么没来?” 梁沅沅点了点头。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钟城摇晃了两下手里的高脚杯,把杯子放在吧台上,“他事先跟我说了临时有事不能前来。” 梁沅沅暗暗舒口气,这样至少可以证明苏粲不是躲着自己。 钟城瞥了眼舞台的方向,演唱结束,台上的人即将从左侧的台阶离开。他抬了下下巴,示意那边:“你可以问问他们。” 梁沅沅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毕竟跟苏粲的队友不太熟,不好意思问,而且这样做显得她穷追不舍,到底是女孩,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可是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她的心绪开始摇摆不定,最后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她憋着股气拔腿冲了过去。 钟城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感慨不愧是宋遇的妹妹,追人都是一样的奋不顾身。 梁沅沅追到后台,苏粲的队友已经离开了,从酒吧的后门出去,到后面那条步行街。她脚步顿了顿,略一犹豫就再次追出去。 “樊振东!”梁沅沅在后面喊了一声。 她每次体育测试跑步这一项都是倒数,实在追不上一群一米八几大高个的男人,只能喊住他们。 樊振东听到声音回头,一同回头的还有他的伙伴柯章和施楠。 樊振东认识梁沅沅,知道她是他们队长的头号粉丝,经常坐在舞台下面的最佳观看位置,为他们的表演欢呼加油。 见他们停下脚步,梁沅沅这才扶着腰拖着缓慢的步伐跑过去。 “有事吗?”樊振东问。 梁沅沅搓了搓被风吹乱的刘海,一片白茫茫的气从嘴边散开,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就是想问问,苏粲他今天怎么没来?” “啊,[[醋-溜儿文学最快发]]你说这个。”樊振东笑了一下,似乎是意料之中的问题,也没觉得意外,“他弟妹得了重感冒,他去医院了。” 梁沅沅疑惑:“弟妹?” 樊振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称呼有歧义,连忙解释:“弟弟和妹妹,两个小孩子一起感冒,忙坏他了。” 梁沅沅:“那他的家人呢,不帮忙照顾吗?” 樊振东忽然噤了声,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其余两人也是同样的反应。过了大概半分钟之久,樊振东咳了一声:“其他的我不方便说,以后你自己问他吧。” 梁沅沅也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光是看他们的表情就能猜出来是有难言之隐,要么家人都已经不在了,要么相隔甚远,没办法照料。 “行,我知道了。”室外的气温零下,梁沅沅鼻头都冻红了,她吸了吸气,“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下,他在哪家医院?” 樊振东把肩上的吉他往上扯了扯,手握住吉他袋的带子,没有隐瞒,跟她说了医院的名字。 梁沅沅道了声谢,两只手揣进兜里往回走,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本来就天寒地冻,医院这种地方到了晚上更显得冷,站在走廊上都能感觉刺骨的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从衣领往里钻。 梁沅沅搓着手缩了缩脖子,她没有苏粲的联系方式,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樊振东说生病的是小孩子,应该在儿科? 她站在一楼大厅的方位图前找了找,儿科在三楼。一楼电梯前等待的人很多,她干脆选择爬楼梯到三楼,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穿过一个小门到三楼的等候大厅,他一眼就看见了苏粲。 男人坐在铁灰色的椅子上,穿着单薄的白色卫衣,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他用羽绒服把小女孩裹得紧紧的,旁边的椅子上斜躺着一个小男孩。两个小孩都在输液,输液袋挂在同一个架子上。 梁沅沅只见过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苏粲,从没见过这样的他,瘦削、落寞,甚至是有点狼狈。 她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不敢靠近。 许是梁沅沅的目光过于直接,苏粲一抬头就看见了她,怀里的小女孩跟着动了动,虚弱地眨了下眼,因发烧而变得通红的脸颊浮上一抹笑意:“漂亮姐姐。” 梁沅沅任何时候都穿得跟洋娃娃一样精致,雪白的羽绒服敞开,露出里面的深蓝色毛衣和格子短裙,戴着一顶的毛茸茸的帽子,两边垂下来的毛球摆在身前。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梁沅沅也没处可躲,大大方方走了过去,站在苏粲面前。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苏粲声音淡淡的,仔细听还有点沙哑的颗粒感,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冒了。 “今天你没来酒吧,我问了樊振东,他说你在这里,我就来看看你。”梁沅沅看着他怀里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眼珠亮晶晶的,小脸有点黑,额头贴着退烧贴,在很小声地咳嗽。 苏粲:“现在看到了,早点回去吧。” 梁沅沅:“你吃饭了吗?我去帮你……”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苏粲的语速较快,说完了该说的话,梁沅沅的话却被迫中断。 她愣了愣,还是接着说完了:“我去帮你买饭。” “你那天的话我都听到了。”苏粲忽然提起他们之前那次不能称之为争吵的对话,“你说你不是在追偶像明星,那你是在追我?你现在看到了,我并不像舞台上那么光鲜亮丽,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梁沅沅不料他把话挑开了,说得这么直白,她心脏跟敲鼓似的,毫无节奏地乱跳,耳根也开始发烫。 她毫无招架之力,手指攥紧了衣摆,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就跑了。 苏粲望着她匆忙跑开的身影,自嘲地笑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妹妹,又看了眼一旁睡着的弟弟,心头如同压了块石头,那样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样沉重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因为梁沅沅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盖饭,还有毛毯。 她没说话,把毛毯盖在旁边小男孩的身上。 傍晚,苏粲接到邻居的电话,说家里两个小孩发烧,他丢下酒吧的事匆忙赶回去,再带着他们赶到医院。挂号、缴费、输液,全部是他一个人在忙活,自然没空吃饭,也没带东西过来,于是把自己的衣服裹在妹妹身上。弟弟是男孩子,年龄又大一点,只能让他自己抗着。 好在大厅里有暖气,并不是很冷。 梁沅沅指了指输液袋,提醒他:“还有一点就输完了,你快吃饭吧,我帮你抱她。” 小女孩很懂事,听她这么说,挣扎着要从苏粲怀里下来:“我可以自己坐,哥哥你去吃饭。” 苏粲连忙阻止她的动作,担心她乱动会碰到手背的输液针。他犹豫片刻,最后把妹妹放在椅子上,自己坐在旁边吃饭,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谢谢。” 梁沅沅低着头,踢了踢鞋尖上沾的污渍,应了一声:“不客气。” 输液袋已经见底了,苏粲还没有吃完饭,梁沅沅跑去叫了护士过来拔针。旁边一直昏睡的小男孩醒了,眨着惺忪睡眼,皱了皱鼻尖:“好香呀。” 他身上的毯子随着起身的动作滑了下来,梁沅沅过去帮他盖上去,笑了笑说:“你现在感冒不能吃那个。” 小男孩看着她,声音充满稚气:“你是谁?” “我是……”梁沅沅看了一眼苏粲,他已经吃完饭了,把饭盒收拾了一下装进袋子里,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扔进垃圾桶,“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时间已经不早了,苏粲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的二维码,要求加梁沅沅为好友。 她有点受宠若惊,之前他送她回学校,她一路上心里都在敲着小算盘,不知道该怎么要到他的联系方式,没想到这次轻而易举。 她扫了他手机上的二维码,添加好友。 他的昵称是一个“苏”字,后面带了一个话筒的符号,头像一片黑灰色,个性签名也没有,微信号是他的手机号。 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梁沅沅已经把能获得的信息记在了心里,刚想把他的号码存进电话簿,苏粲就发来一条消息。 不是别的,是转账消息,刚才那份盖饭的钱和毛毯的钱。 梁沅沅:“……” 他还真是一分一毫都不想欠别人。 之后,苏粲又道了声谢,带着弟弟妹妹离开医院,站在路边打车,他扭头看向梁沅沅:“你怎么回去?”若是平时他就送她回学校了,但是现在他走不开。 梁沅沅摆摆手,不在意道:“你快走吧,别让他们再着凉了,我学校离这边不算远,打个车回去就行。” “好,到学校给我发消息。”苏粲拦下一辆车,带着两个小孩坐在后座,车子前行时他朝她看了一眼。 梁沅沅站在原地,抬头望着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夜空,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又忍不住扬起唇角。 不管怎么说,她这也算是向前迈进一大步了。 可是笑着笑着,她唇角的弧度又压了下去,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感,帝都的夜,好像格外凉。 —— 接下来几天孟渐晚都待在美甲店,今年的春节在一月下旬,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做美甲的顾客尤其多,全都选了红红火火的样式,符合新年气氛。 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孟渐晚这个老板也会帮忙接几个顾客。 上一个顾客就要求用正红色做底色,上面点缀小雪花,还要求用金色写上“暴富”两个字。 孟渐晚撑着下巴敲了敲桌子,下一个顾客就坐到了她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人家想做什么款式,放在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宋遇:“我晚上有应酬,你来接我。” 孟渐晚:“你司机的老婆要生孩子?” 宋遇:“没有。” 孟渐晚:“那你为什么让我接你?” 宋遇:“回家顺路。” 孟渐晚按灭了手机扔在一旁,拿起图册递给面前的女生,公式化问道:“有想做的款式吗?没有的话可以现选。” 到了下班时间,孟渐晚请店里的员工去吃火锅,算是过年前最后一次聚餐。 冬天天黑得比较早,遇到像今天这样天气不好的时候,六点不到天空就蒙上了一层黑色幕布。 吃完火锅,孟渐晚给宋遇发了条消息,他回复他那边的饭局还没有结束,她直接把车开到酒店楼下,没有那么多耐心和时间等待。 孟渐晚给宋遇发消息:“我已经到了,五分钟内你不下来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三分钟后宋遇就下来了,黑色大衣挂在臂弯,笔挺的西裤裹住笔直修长的双腿,西装扣子规规矩矩地扣着,再往上是一抹雪白的衬衫领口,喉结锋利,下颌分明,金丝框眼镜精致矜贵。 人模人样的,却每次都把她当司机。孟渐晚腹诽。 宋遇低低地呼了口气,坐上了副驾驶座,担心她不满,他偏头看过去:“要不然我来开车?” “你不是在应酬吗?”孟渐晚嗅了嗅,闻到了来自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而且是白酒,“喝酒还敢开车。” “我没喝。”宋遇身上的酒味是饭局上其他人喝酒沾上的,“我说我老婆不让我喝酒,他们就不敢让我喝了。” 孟渐晚的名声圈子里谁没有听过,“母老虎”三个字不足以形容她的凶悍。 孟渐晚:“……” ------题外话------ 小八:我老婆是最好的挡箭牌\^o^/ 章节目录 第147章 不许夸别的男人 孟渐晚没让宋遇开车,就他这一身酒味,遇到交警查车都得让他多吹几次酒精含量探测器。 两人结婚后没有天天住在家里,而是隔几天回去一趟。 家里人都不知道,小俩口不回家的那几天并不是一起住在公寓,是一个住在公寓,一个住在美甲店。 宋遇不止一次在孟渐晚面前提起这件事,新婚夫妻混到这个地步也是太惨了。 然而孟渐晚一意孤行,不为所动。 两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非常和谐,车子开进自家的车库里,莫名与几天前的那一幕相吻合。 淡淡的光线下,宋遇的眼眸微沉,待孟渐晚停稳车子,他就握住了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地摩挲她的手背。 这仿佛调情一般的前奏,让孟渐晚怔忡了数秒,缓缓扭过头看着他。 宋遇的头发被他揉得有点乱,碎发耷拉在额头前,发梢扫过眼镜边框,覆下的阴影遮盖了眼底的欲望。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孟渐晚抬了下手,从他手中抽走自己的手,“没喝酒,你发什么酒疯呢,赶紧下车。” 宋遇:“……” 她一张嘴说话,他酝酿了许久的情绪就如烟云般消散,闭了闭眼,有些挫败地揉了揉额角。 “晚晚。”宋遇叫了她的名字,却不说别的,语气百转千回,希望她能明白自己未言尽的意思。 孟渐晚按下侧边的按钮,安全带弹了回去。她侧过身凑近宋遇,距离他很近很近,看到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低笑了一声,手脚并用爬到他那边,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吻住他的唇,手指绕到一边解开束缚住他的安全带。 宋遇眸光一闪,整个人一点即燃,抱住她的身体回吻。 寂静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衣料摩擦声,温度也节节攀升,像是丢了盆炭火在旁边,事情往宋遇预期的方向发展,却被他临门一脚叫了停。 他呼吸乱得一塌糊涂:“等等,车里没有……” 孟渐晚身子往后撤了撤,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里面涌动着跟宋遇一样的情潮,跟他一样情难自已。 少顷,她又覆了过去,破罐子破摔,含糊道:“我吃药……” “不行。”宋遇握住她作乱的手,不知道要多难才能克制住自己,喘着气说,“我们……我们回房。” 他一手推开车门,就着这个姿势竖抱起孟渐晚,车门砰一声关上,没像平时那样绕到前厅,直接乘车库的电梯直上二楼,回了两人的卧室。 灯都没来得及打开,宋遇把孟渐晚放在床上,她用脚蹬掉鞋子,在床上滚了一圈,钻进被子里,侧躺着背对着他。 宋遇手伸过去就只能摸到被子,心下疑惑,抬手开了床头的灯。 只见孟渐晚跟睡着了似的,只露出一个脑袋,身上的外套都没脱,不知道她突然这样是要闹什么。 宋遇趴在她身边,在她耳边说:“不做了?”声音亦如在车上时的沙哑低沉,仿佛抽了一宿的烟。 孟渐晚烦躁道:“没兴致了。” 宋遇:“???” 你非要在车里才有兴致? 宋遇把她的身子掰过来,低头吻她,她偏头躲开,把他的脸推到一旁,从床上爬起来找出睡衣去卫生间:“我先洗澡,洗完睡觉。” 宋遇:“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孟渐晚走到卫生间门外,手扶着门框,回头看他一眼,咧了咧嘴角,平静道:“脱了那就再穿上,多大点儿事,别烦我。” 宋遇:“……” —— 美甲店营业到腊月二十六就正式放假了,比法定节假日早了几天。她一向是个仁慈的老板,让她们趁此机会休息个够。 放假以后,孟渐晚没办法再以待在美甲店为由在外面闯荡,被林春华叫回了宋家,每天都身处热热闹闹的氛围中。她都回家了,宋遇自然没理由住在美甲店,也跟着住了回来。 晚上吃完饭,集体活动就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前段时间的家庭伦理剧终于播完了,梁如水找了个最近热播的春节档电视剧,民国悬疑题材,网上的讨论度很高。 孟渐晚平时不爱看电视剧,这种合家欢乐的时候也没有扫大家的兴,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看剧。 宋遇坐在她旁边,褪去了一身社会精英的外皮,穿着舒适的居家服,浅灰色羊毛衫和运动长裤,金丝框眼镜仍戴在脸上。 他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了皮塞进孟渐晚手里,她垂眸看了一眼,掰下一瓣放进嘴里,汁水多果肉甜,很好吃。 梁如水看着电视里穿着军装长身玉立的男主角,直呼帅气:“我看过他之前演的《定北王》,那叫一个风度翩翩,好像是叫姜时晏。” 孟渐晚不追星,不认识这号人,配合着搭腔:“是挺帅的。” 一旁的宋遇本来没认真看电视剧,一听她夸赞,抬眸定睛盯着电视里的男人,正巧镜头一转,夜深人静,男人解开皮带脱下军装,露出精瘦的腰身,还有线条清晰的腹肌,还没来得及走进浴池,背后就有人偷袭,两人打了起来…… 孟渐晚吃着橘子,淡淡地评价:“身材挺好。” 梁如水滔滔不绝:“你去看他演的古装剧就知道了,穿一身白衣,头戴玉冠,真跟仙子似的。” 两集电视剧播完,孟渐晚起身上楼。 宋遇对电视剧提不起兴趣,先她一步回了房间,孟渐晚推开房门就看到男人躺在床上,已经洗过澡的他穿着纯黑色的睡衣,上衣的扣子故意没扣,敞开着露出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腹肌。 锁骨上的黑色文身性感至极,他表情冷漠,却端端透着诱惑。 孟渐晚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笑着哼了声,走过去拿床头充电的手机,宋遇侧目看过去,忽然说:“是我长得不好看,还是我身材不够好,你至于那么夸别的男人?” 孟渐晚低头查看手机里的消息,闻言瞥了他一眼,这一下差点没笑出声:“你闹了半天就因为这个?” “谁闹了?”宋遇不服气。 孟渐晚觉得他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似的,较真起来完全不讲道理,她点了下头:“行,你没闹。”她说完继续回复工作群里的消息。 宋遇实在没想到,自己都这样诱惑了,她竟然无动于衷,一时间不知道该气她还是该气自己。 孟渐晚回完消息,把手机丢回床头柜,刚准备去洗澡,手机又响了一声。 梅思琇问她和宋遇年后哪一天过来,她好提前准备。 孟渐晚觉得结了婚就这点好,平时十天半个月不回孟家,梅思琇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催着她,只有特定的日子才会问她一声。 孟渐晚坐在床边,敲了几个字发过去:“暂时不确定。” 梅思琇:“那你过来前记得给我打电话。” 孟渐晚:“好。” 宋遇一个人被晾在一、醋-溜儿文学首发、边,感觉有点冷了,带着满肚子郁气慢腾腾地把睡衣的扣子一颗一颗扣上。 孟渐晚回头一看,抿唇无声地笑了下,去了卫生间。 —— 越是临近春节,热闹的气氛越浓,大街小巷都焕然一新,随处可见的张灯结彩,喇叭筒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喜庆的歌。 以往这个时候,孟渐晚都没多少参与感,梅思琇会准备好一切,包括家里每个人的新衣和新年礼物,还有年货和要送出去的礼品。 今年难得陪两位老太太和梁如水到商场逛了一圈,置办了不少东西。 宋遇的工作到腊月二十八下午才结束,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孟渐晚出去,上午才去商场逛了一圈的孟渐晚提不起精神,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她兴致缺缺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宋遇简单说了两个字:“约会。” 孟渐晚哈欠打到一半,精神恍惚了一下,偏过头看他:“你说什么?” 宋遇知道她听清了,没有重复。 “回去,我不要跟你约会,我只想睡觉。”孟渐晚说。 宋遇把自己的腕表递到她面前:“现在才下午三点,不早不晚睡什么觉,晚上还睡不睡了?” 孟渐晚:“不睡觉我也不想出去约会。” 她不追求刺激的时候就是一把懒骨头,不是睡觉就是窝在沙发里吃零食,要么就是打游戏,只有赛车能调动她全部的激情,对约会这种事真没一点兴趣。 “我们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约会过,你不觉得遗憾吗?” “不觉得,谢谢。” “……你不觉得我觉得。” 孟渐晚和宋遇拌了一路的嘴,最后实在说不动了,闭嘴的时候却发现约会的地点已经在眼前了。 映入眼帘的是不久前才开的游乐场,隔着很远的距离,能看到一架高大的摩天轮伫立在那里,缓缓地转动,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 孟渐晚抹了一把脸,快自闭了:“谁要来这种幼稚的地方玩!” 正是寒假期间,游乐场的人格外多,一眼望去熙熙攘攘,大部分是大人带着小孩子过来玩,还有一些年轻的情侣。 宋遇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里走:“来都来了,走吧。” 孟渐晚半推半就进了游乐场,却在茫茫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梁沅沅的两条马尾辫和小裙子实在显眼,她旁边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仔细一看正是钟城酒吧的那个乐队主唱苏粲。 这两人在一起了? 孟渐晚甩开宋遇的手,悄悄跟过去站在两人身后偷听他们讲话。 宋遇看到她双手背在身后,偷偷摸摸地不紧不慢地跟踪前面的两个人,顿时升起一股无奈之感。 “上次在医院谢谢你,我当时太忙就忘了问,你没放寒假吗?怎么还在学校。”苏粲手插在兜里,声音清润。 梁沅沅笑了笑说:“之前跟同学参加的一个志愿活动考完试还没结束,住在学校那边比较方便。不过现在都已经结束了,我明天就回上海。对了,小沁和小勉的感冒好点了吗?” 苏粲:“已经好了。” 孟渐晚听了半天墙角,也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梁沅沅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对上孟渐晚戏谑的眼神,跟炸了毛的猫似的:“大嫂!你站在这里偷听多久了?!” 孟渐晚:“不是说了,在外面要叫我姐姐。” 宋遇快步走到孟渐晚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看向梁沅沅,脸上难得多了几分和颜悦色:“新年红包稍后发给你。” 梁沅沅:“……?” ------题外话------ 小八:今天也是哭唧唧的一天TAT 章节目录 第148章 给我老婆做一个粉色棉花糖 孟渐晚无视掉宋遇因为梁沅沅那一声“大嫂”而表现出现的沾沾自喜,继续八卦梁沅沅的事。 “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乐队主唱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在她的印象中,前段时间梁沅沅还为此神伤。 梁沅沅先看了眼苏粲,他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孟渐晚的话,抬眸眺望远方的摩天轮。 “我们没有在一起。”梁沅沅小声说,冷风吹得她眼眶微微发涩。 今天是苏粲主动约的她,她出门时的好心情在他冷淡的态度中渐渐冷却,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叫她出来不是为了谈感情,可能是为了划清界限,让她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打扰他的生活。 虽然这些都只是她个人的猜测,但她觉得自己的感觉很准。 孟渐晚对这种事神经比较粗,没有察觉到梁沅沅的异样:“真的吗?不会是你不好意思说骗我的吧?” 梁沅沅正要强调,孟渐晚就被宋遇拉走了,她依稀听见宋遇在温声教育孟渐晚:“人家在约会,你凑什么热闹……” 梁沅沅视线凝了片刻,莫名又燃起一点点信心,毕竟孟渐晚之前的态度那样坚决,最后不还是被宋遇感动了,两人现在还结了婚。至少,苏粲性格温柔,目前为止没说过任何冷言冷语。 两人的身影走远了,梁沅沅才收回目光,看向身侧的苏粲,深吸口气,强装出笑脸:“我们要玩什么?” 苏粲带着她去了女孩子都喜欢的旋转木马,然后是那架瞩目的摩天轮,最后是刺激的云霄飞车。 梁沅沅从未在冬日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冷风中,她的嘴巴都冻木了,从上面下来,她脸色苍白,却笑得很开心。 苏粲去给她买了一杯热饮:“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害怕那个。” “我没有害怕,只是有点冷,还好啦。”梁沅沅接过饮料,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脸上渐渐恢复血色。 “对不起。”苏粲再次道。 “我说了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很刺激。”梁沅沅整理着头发,目光四处搜寻,“我们接下来要玩什么。” 苏粲第二次道歉另有原因,他沉吟片刻,说:“那天(醋溜儿文学首-发)在医院,我心情不好,对你说了奇奇怪怪的话,对不起。” 梁沅沅一愣。 那天晚上苏粲说的话还停留在脑海里,他知道她喜欢他,却对她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很委婉的拒绝方式。 梁沅沅心口紧了紧,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苏粲剥夺了机会:“我今天约你出来,除了表示感谢,就是想真诚地跟你道个歉。希望你将来能找到一个值得你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你明白吗?” 苏粲说完,呼吸窒了下,却没有后悔。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还是觉得把话说开了比较好,免得她心存希望越陷越深,到最后受到更深的伤害。 他这样的人,谁跟他在一起都会被拖累,他配不上她的喜欢。 梁沅沅呆呆地站在那里,冷风吹在脸上毫无知觉,手里的热饮慢慢变成温的,最后一点一点变凉。 苏粲始终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出声打破两人之间僵冷的气氛:“走吧,我送你回去。” 梁沅沅猜的果然没错,他就是来跟她划清界限的,每一句话都很温和,却如刀子般插进她心里。 什么叫做值得她喜欢的人不是他?她喜欢谁难道可以自己决定吗?他知不知道感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当然,这些话她都只能在心里喊出来,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她有她自己的骄傲。 梁沅沅忍着心底涌上来的酸涩,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问他:“那以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不等他回答,她就谨慎地再退一步,“不是朋友,是粉丝总行了吧?” 苏粲看着女孩明明很难过,却强自镇定的模样,心里也很不好受,勉强应了一声。 两人走出游乐场,与身边擦肩而过的一对对甜蜜情侣形成鲜明对比。 梁沅沅把奶茶拎在手里,另一只手在包里摸索了很久,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苏粲:“这个给你。” 苏粲看着黑底烫金的名片,上面的人名被她的指腹盖住了:“这是什么?” “我哥有个朋友是娱乐公司的老板,这是他私人助理的名片,我听钟城说你最近想另外接活儿。”梁沅沅知道私下打听别人隐私很不好,但她也是出于帮他的心理,“其实我觉得以你的外在条件和能力,可以跟娱乐公司签约。” 这样比待在酒吧驻唱赚的钱多,能够减轻他的负担。要是顺利签约,由娱乐公司包装成艺人,随便拍一支广告都抵过他驻唱几个月。 这是梁沅沅能想到的最好的帮他的方式,是给他机会,而不是直接的馈赠。 “我希望你能试试,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梁沅沅把名片塞到他手里,捧着奶茶走到路边,跟那晚一样善解人意,“你不用送我,我回我哥家。” 梁沅沅说完就不再看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没有回头去看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 司机拐过前面的路口,不经意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才发现后面的小姑娘哭得悄无声息,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掉。 “姑娘,你怎么了?”司机被吓到了。 被人注意到了,梁沅沅索性不掩饰了,放声哭了起来:“我跟喜欢的男孩子表白,他拒绝我了,呜呜呜……” 她眼眶通红,伸手去抹眼泪,却越擦越多。 司机也不会安慰人,只让她别哭,说将来会遇到更好的人。 苏粲站在路边望着那辆绿色的出租车渐行渐远,拐过路口后再也看不到,垂下眼看了眼手里的名片,紧紧捏住,放进口袋里。 他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公交站等车,他靠着广告牌,脑海中不停重演女孩倔强的样子,他不知道梁沅沅喜欢他有多深,只知道那样的她真的很让人心疼。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驶来,苏粲收回思绪,跟随人流上了车,在后面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扭头看向窗外。 他希望自己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做的是对的。 三年前的新年夜,父母和叔叔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食材都切好了摆放在灶台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他带着妹妹和堂弟出门买饮料。 回去的路上,不少人擦着他的肩往外跑,消防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远远就看到自己家的窗户浓烟滚滚,火舌舔着窗帘映红了半边天,整栋楼不断传出纷乱的脚步声。他失去理智,发了疯一般往里冲,却被消防员拉住,隔离在警戒线外。 那一晚,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却一下让他失去了三个亲人。后来查明原因,是家里的煤气罐爆炸引发的火宅。楼上和楼下的住户损失最为严重,还有两个人受了伤,苏家赔光了所有的积蓄。 苏粲没有再上学,带着弟弟妹妹和几个伙伴辗转去过很多地方,最终来到这座城市,遇到一个还不错的酒吧老板,还有一个忠实的……粉丝。 这样已经很好了,一切都被时间治愈,慢慢走向稳定。 —— 孟渐晚发誓,自己是被拽着走进摩天轮的,宋遇背着她偷偷买了票,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里走。 随着摩天轮缓缓上升,视野变得越来越开阔,能将远处的高楼大厦都尽收眼底,地上的人影都芝麻大小。 孟渐晚始终兴致不高,撑着座椅旁的扶杆往外看。 到达最顶点时,游乐场里的城堡忽然亮起了灯光,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犹如动画里的场景。 孟渐晚盯着那里看了几秒,收回视线时,面前有一道阴影袭来,她还被反应过来,嘴唇就被攫取了。 没有太过火的动作,他只是含着她的唇瓣吮了一下,然后就撤离了,坐回原来的位置假装若无其事。 孟渐晚抿了下唇,下一秒眉毛都皱了起来:“你干什么?” 宋遇看着她的脸,很平静地说:“没什么啊。” 孟渐晚用手臂箍住他的脖子,把人捞到眼前,禁锢在自己怀里,凶狠地威胁道:“跟你说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在外面动手动脚!” 她已经很久没有动粗了,宋遇一时不适应,直到脖子被卡了一下,他咳嗽了一声才笑出来:“在家里你也没让我动手动脚。” 孟渐晚:“……” 摩天轮转了一圈回到原点,两人从里面出来,旁边一对对小情侣面红耳赤,只有孟渐晚大步朝前走,丝毫没有异样。 宋遇落后两步跟在她身后,也没有跟她解释刚才突然亲她的原因,估计她这个马大哈也不知道。 “晚晚!”宋遇在后面叫她,她闻声回头,他用眼神朝旁边示意,“是不是棉花糖?” 孟渐晚顺着他的视线砍向一旁,制作棉花糖机器正在运转,后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签,放在机器上缓缓转动,里面吹出的棉花糖缠绕在竹签上,越来越大,还有不同的颜色,最后做成一朵漂亮的花。 记得小时候的棉花糖只有白色,没有这些特殊的造型,丑不拉几的一团,却很甜。 孟渐晚收回目光,觉得有点幼稚,然而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宋遇就拉着她的手过去了:“老板,给我老婆做一个粉红色的。” “好嘞。”老板应了声,把刚做好的一个给旁边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然后就给孟渐晚做。 老板动作熟练,很快就做好了一朵粉色的棉花糖递给孟渐晚。 她看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扯下来一块塞进嘴里,一大团到了嘴里就化了,除了甜味没有别的味道。 宋遇偏头看过来:“好吃吗?” 没等她回答,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棉花糖,眉心蹙了一下,非常真诚地给出评价:“不好吃。” 孟渐晚扑哧笑了声。 宋遇很少见她露出这样的笑,虽然她平时里也会笑,多是情绪所致的笑,不像现在,笑得像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孟渐晚扯下一大团塞进宋遇嘴里:“你自己买的,你自己吃完。” 话是这么说,但她下一秒就扯下一大团塞进自己嘴里。到最后,两个人的舌头都被染成了粉红色,说话间都能看到彼此的“粉舌头”,笑到不能自已。 宋遇觉得带她来游乐场来对了,她童年没有享受过的乐趣,以后的岁月里,他统统补偿给她。 “走吧,我们去玩几个你喜欢的刺激项目。”宋遇把竹签投掷进垃圾桶,拉着她在游乐场里狂跑,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沉稳。 ------题外话------ 以后再也不说小八是狗男人了,他真的很温柔很温柔!那些话他不会说,会直接去做! 章节目录 第149章 受到了蛊惑而已 两人在游乐场玩到很晚才回去,晚饭是在外面解决的,回到家时,家里人正在吃饭,瞧见他们俩如胶似漆的模样,大家心里都欢喜。 梁沅沅看着两人并肩上楼的身影,垂下眼眸,不免响起游乐场里苏粲对自己说的话,没了吃饭的胃口。 她匆匆扒了几口饭,上楼回房间收拾东西。 宋遇给孟渐晚洗了串葡萄,她抱着果盘踱步到梁沅沅的房间,看见门没关严实就直接进去了。 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梁沅沅正把一条裙子叠起来放进去。 “明天早上什么时候出发?”孟渐晚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抽了张纸巾,吐掉嘴里的葡萄籽,“我开车送你。” 梁沅沅蹲在地上,笑着朝她说:“不用,已经跟司机说了,我哥明天不去公司,司机正好可以送我。” “那好吧。”孟渐晚拈起一颗葡萄咬进嘴里,熟练地挤出果肉,褪下葡萄皮。 梁沅沅蹲得有点累,干脆扯了个垫子坐在地上。 她一边叠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在游乐场我没有骗你,我和苏粲没有在一起,他知道我喜欢他,但是拒绝了我。”她哭了一路回来,眼睛红了一次又一次,现在已经好多了,能够心平气和地说出来,“以后可能就是普通朋友吧,也可能没有交集,只是单纯的粉丝和偶像的关系。” 孟渐晚咂舌。 她以为他们两个逛游乐场就证明已经在一起了。 孟渐晚大大咧咧惯了,没有对谁爱而不得,不太懂梁沅沅此刻的心情,也不会安慰人:“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梁沅沅说:“没怎么办啊,就……顺其自然吧。” 孟渐晚静静地吃着葡萄,没话说了。 收拾好东西,梁沅沅把行李箱盖上,拉上拉链拎起来推到床边,又开始整理小包,把化妆品和一些小物件装进去。 她背对着孟渐、醋溜儿文-学最快发布、晚,窸窸窣窣一阵响,声音很轻:“所以说,我还挺羡慕我哥的,第一次追人就能追到手。” 孟渐晚:“……” 梁沅沅耸了耸肩:“我看得很开,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喜欢的那个人刚好喜欢自己,我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孟渐晚吃着葡萄,嘴里很甜,却被她说得心里犯酸。 梁沅沅转过身,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膀,笑了笑说:“那就祝你和我哥早生贵子,恩爱到白头。” 孟渐晚:“……倒也不必送这种祝福。” 梁沅沅第二天早上就走了,那时孟渐晚还没起床,不过昨晚两人已经道过别了,梁沅沅大小姐放出话来,等她放完寒假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 大年三十转瞬即至,阿姨回老家过年了,不过影响不大,林春华和蔡西湘都会做菜,梁如水厨艺不精,但也勉强拿得出手,再不济还可以请厨师到家里来。 吃过早饭,宋遇和孟渐晚两个负责贴春联。 宋遇个子高,不用踩在凳子上,一抬手就能轻轻松松贴好,孟渐晚在一旁负责给他递春联和胶带。 两人分工明确,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门框都贴上了,还挂了红灯笼和中国结。 结束后,孟渐晚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仰着头枕在沙发背上休息。 宋遇泡了一壶茶,客厅里茶香四溢,混杂着厨房里炖菜的香气,他倒了一杯茶端给她:“什么时候陪你回娘家?” “不清楚,我妈问过了,我说不确定。”孟渐晚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不太喜欢这茶的味道,有点苦涩。 “那咱们初六过去?”宋遇算了一下时间,接下来几天家里可能会有亲戚过来,而他们也要去拜访亲戚。 “我没意见。”孟渐晚勉强喝了几口茶,苦涩过去后开始回甘,有点让人意外,她挑起一边眉毛,把茶杯递过去,示意宋遇再倒一杯。 宋遇笑了一下,拎起茶壶给她倒茶,特别享受这样的安静。 晚上一大家人边吃年夜饭边看电视里的春晚,桌上摆的都是家常菜,大部分是林春华做的,少部分是蔡西湘做的,梁如水只拌了几个凉菜。开酒的任务没有再交给宋宵征,而是交给了孟渐晚。 她不负所望,轻松打开了酒瓶,一人倒了一杯酒。 趁着大家都在,宋遇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奶奶过完年就别回老家了吧。”他开口说话时,其他人都安静下来,只有电视机还在发出响声,“要想住在这里就继续住,不想住在这里可以跟奶奶一起住郊外的庄园,那里空间大,医疗设施也完善。” 他是对林春华说的,眼睛却看着孟渐晚,想听她怎么说。 孟渐晚早些年就想接林春华来城里住,她一个人在乡下不太让人放心,总是托邻居帮忙照看也不好,人家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关注一个老太太。家里的医疗条件也是一点,平时头疼脑热还好,出了什么突发状况还得坐车去镇上稍大的医院。 林春华正吃着排骨,话题就转到自己头上了:“哦哟,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住乡下挺好的,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城里也就住几天觉得新鲜,长久我可受不了。” “我看你这段时间不是挺开心的吗?”孟渐晚回嘴,“怎么就受不了了?难道你在乡下有老伴儿了?” “你胡咧咧的,瞎说什么呢。”林春华龇牙,举起筷子要敲打孟渐晚的头,被宋遇笑着拦住了。 林春华看着宋遇:“你就惯着她吧,迟早有一天她要上房揭瓦!” 其余几人笑得前仰后合。 “孩子们也是出于孝心,你就别责怪了。”蔡西湘语重心长道,“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能不给儿孙添麻烦就是最好的,你一个人在乡下没人照顾,他们在外面闯荡也没办法安心。听我一句话,过完元宵节,你就跟我回庄园去住,那边空气好也不嘈杂,闲时种种菜遛遛狗,不知道多舒服。” 林春华催促着大家吃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孟渐晚知道,老太太这是在逃避话题,可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毕竟她也不能把人绑在这里。 老太太的想法她心里也清楚,一个人守在老家,无非是因为那里是她去世的父亲长大的地方,她不舍得离开。 一顿饭吃得漫长而愉快,之后就是专心看春晚守岁。 因为禁止燃放烟花的规定,这一片地区安静得过分,家家户户都关起门来自己热闹。透过车窗,能看到遥远的天边亮起星星点点的彩色亮光。 不到零点,孟渐晚就困了,哈欠一个接着一个,靠在宋遇肩上打瞌睡,他用手托着她的脑袋,手臂穿过去给她当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梁如水瞧见了,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晚晚要是困了就回房睡觉吧,我们坐一会儿也要回房间了。” 宋遇:“行。” 他准备抱孟渐晚的时候,她醒了过来,眼皮的褶皱很深,脸上写满了困倦,眼睛里都是茫然。 宋遇动作顿了一下:“困了我们就回房间睡吧。”他知道她平时的瞌睡就特别多,但要是说熬夜,她也确实能熬夜。 比如上次她用电脑看方程式比赛,凌晨三点还精神抖擞,恨不得把车库里新买的机辆跑车挨个试驾一遍。 孟渐晚抻了个懒腰,咕哝了句:“不是要守岁?” 梁如水伸手帮她把脸侧有点乱的头发理了理:“没那么多讲究,困了就去睡吧。” “那我就去睡啦?”孟渐晚起身,看向一旁的两位老太太。 蔡西湘笑着点点头,反倒是林春华,把手里握了很久的橘子皮砸过去:“你下午不是睡过?怎么比猪还能睡。” 孟渐晚:“……” 宋遇笑了声,拥着孟渐晚上楼。两人进了房间,灯光一打开,孟渐晚趴在床上翘起了双腿,拖鞋自然地从脚上掉下来。 她本来是很困,被吵醒以后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又不困了,握着手机抢群里的红包,又在工作群和“吃鸡上分群”里发了几个红包。 宋遇本来想去卫生间给她调水温,听见她手机传出领红包时的撒铜币音效,十分响亮:“刚才不是还说很困?” 孟渐晚坐起来一点,靠着床头,催促着苟盛他们赶紧发红包,她又抢了几个,精神得不得了,哪儿还有刚才耷拉着眼皮下一秒就要入睡的样子。 宋遇笑着摇了摇头,也是无奈,看她在抢红包,他就拿了自己的手机给她发了一连串的红包,相当于刷屏。 孟渐晚眼皮抽了一下,侧过身朝他看过来:“你怎么给我发红包了?” 宋遇想了想回答:“压岁钱。” 孟渐晚心安理得地一个一个点进去收下了,点到最后一个红包时,耳边传来宋遇温润的声音:“奶奶的事,你接下来几天多劝劝,我看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坚决。” “嗯。”孟渐晚应了声,“这件事你之前怎么没跟我商量过?” “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不用商量。”宋遇见她精神奕奕一时半刻估计睡不着,决定先去洗澡,捏住羊毛衫的下摆往上掀,脱掉了上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背过身去从衣帽间拿了套睡衣出来。 孟渐晚视线一顿,把手机丢在床上,撑着头看着他。 宋遇赤裸着上身,手里拿着睡衣,路过床边往洗手间的方向去。孟渐晚挑了挑眉,不可否认她这个老公的身材确实很好,浅灰色的运动裤挂在腰间,松垮垮的,显出窄瘦的腰身,每一道肌理的线条都匀称好看,像是刻意画出来的。 孟渐晚咂了咂嘴,发出了很细小的声音,宋遇走到门边听见了动静,回过头看她:“你刚才跟我说话了?” 孟渐晚没说话,但是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到嘴边的“没有”换成了另外两个字:“说了。” 宋遇眨了眨眼:“你说什么了?”他刚才恍惚听见一道轻微的声音,具体的一个字都没听清。 “我说,我想做|爱了。”孟渐晚摸了摸脖子,没半分羞赧,坦然得像是在说“我想吃东西了”。 宋遇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孟渐晚一贯都是这么大胆,从来不知道害羞和矜持的意思,往往越是难以启齿的话到她嘴里就成了理所当然,说实话他已经被她震惊了很多次。 至今为止,宋遇可以肯定地说,他没有看过孟渐晚脸红,都是她把别人逗得面红耳赤。 宋遇站在卫生间的门边,鉴于前几次她耍他的经历,他这次没急着过去,反复求证道:“你说真的?没骗我?”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孟渐晚翻个白眼,她就是单纯觉得刚刚那一幕的宋遇很性感,受到了蛊惑,贪图他的美色而已,反正他们都已经领了结婚证,不用负担额外的责任,不睡白不睡。 不过他这副不确信的样子,算是触到了孟渐晚的逆反心理,她没好气道:“骗你的!” 宋遇咬牙切齿,反手把卫生间的门甩关上,隐忍着怒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就、知、道!” ------题外话------ 小八:……………………? 章节目录 第150章 差点以为是一家三口 大年初一的早晨,全家人都因为守岁起得很晚,上午九点多才吃完早餐,之后就是忙着接待前来拜年的亲朋好友。 晚上一帮年轻人约着聚会,宋遇软磨硬泡让孟渐晚答应了。 “地点在周暮昀家里,他父母过年都去热带度假了。”两人并肩往外走,宋遇提了一句,“我来开车?” “我开。”孟渐晚想到车库里还有几辆车她摸都没摸过,这几天窝在家里也没时间出门,只有车运过来的那天,她多看了几眼,早就心痒难耐,想要出门飙车,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行吧。” 宋遇对她向来纵容,每次都惹得林春华絮叨,说早晚惯的孟渐晚上天。 孟渐晚选了辆车,坐进驾驶座,还没启动车子,爱不释手地摸着方向盘,扭了扭身子试着座椅。 等宋遇在副驾驶坐好,系上安全带,孟渐晚没打声招呼就一踩油门驶出了停车位,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天响,坐在客厅里的人都能听见。 车子从车库开出去不过眨眼间,宋遇猝不及防就感受到一阵推背感,连忙抓住座椅侧边:“孟渐晚,你别那么兴奋,开慢一点。” 孟渐晚眉梢眼角都是兴奋,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这种车开慢了有什么意思。” 门卫远远听见轰鸣声就知道是少夫人开车,赶紧提前打开了别墅两扇铁栅门,不过两三秒,车子就如离弦之箭从眼前一闪而过,不见踪影。 宋遇后悔了,他就不该答应让孟渐晚开车:“晚晚,路上车多,你消停一会儿。” 孟渐晚飙了几分钟,算是过了瘾,渐渐将车速降下来,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这才问起聚会的事:“来的都有哪些人?” 车速慢下来,宋遇咽了下口水,坐直了身子,侧目看她:“除了从国外回来的那几个,其他人你都认识。” 孟渐晚只是偶然想起来随口一问,认不认识她都不在意。 车子开进周暮昀的别墅时,那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豪车,排在他们前一辆的车刚熄灭了车灯。 赵奕琛从里面下来,注意到后面的车,等车灯熄灭后,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里面坐的人,微微诧异,随后露出一个笑脸:“这么巧啊。” 以往聚会,朋友们都要求宋遇带孟渐晚过来,可结果都是聚会快结束的时候,孟渐晚才过来露个面,接宋遇回家。 关于这两人之间的事,众人是既好奇又纳闷。 他们闪婚闪得莫名其妙,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不太可能,众所周知,宋遇爱惨了孟渐晚,追她的时候闹得轰轰烈烈。可要说感情有多深也不见得,孟渐晚对宋遇的态度,总是差了点意思。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公开参加聚会,实在是难得。 想到这儿,赵奕琛没忍住挑了下眉毛。 两人一左一右从车上下来,宋遇回了他之前的话:“是挺巧。”说着,他绕到孟渐晚那边,牵起她的手。 赵奕琛撇了下嘴角,表示没眼看了,聚会还没开始,恩爱已经秀上了。 三个人先后进了客厅,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顾邵宁、燕北等人都扭头看了过去,果然都在看到孟渐晚的那一刻表示出意外。 顾邵宁抿了口茶,笑意满满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差点以为是一家三口。” 宋遇和孟渐晚的夫妻关系毋庸置疑,“一家三口”岂不是在说他是他们俩的儿子。赵奕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艹,顾邵宁,你他妈长了张嘴就是罪过。” 话音落地,他就冲过去抄起抱枕砸向顾邵宁,顾邵宁往旁边躲,不小心撞到了燕北,几个人闹成一团。 周暮昀拎着几瓶酒从厨房过来,拧了下眉:“幼稚不幼稚?” 几个打闹的人这才停歇,把目光放在今晚的主角身上。 赵奕琛的八卦心思再次涌上来,只不过面对孟渐晚那张冷酷美艳的脸时,心里开始打退堂鼓,沉吟了下,还是问出来:“采访一下,你和我们小八结婚是自愿的吗?” 燕北闻言嗤了声,赵奕琛不当娱乐记者真是可惜了,上次采访了宋遇,这次又要采访孟渐晚。 孟渐晚坐下以后没客气,手里拿了块点心吃着,对于赵奕琛的采访,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身侧的宋遇却有些莫名的紧张,生怕她说出平时挂在嘴边的“后悔”“想离婚”之类的话。 正想暗示她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孟渐晚就把点心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那不然是你把我绑到民政局的?” 赵奕琛一噎:“……” 其他人会心一笑,心说赵奕琛这个八卦er总算提到了铁板。 周暮昀准备的东西很丰盛,除了酒水饮料、水果点心,另外还叫了专门的厨师比照着年夜饭的标准做了一桌。 大家吃吃喝喝聊着天,然后转移到牌桌。 今晚来的人多,牌桌不止一张,宋遇、顾邵宁、赵奕琛组了一桌,其他人随意,客厅里充满欢声笑语。 宋遇因为孟渐晚那会儿的回答,眉眼间的笑意都没淡下去过,心情好得仿佛外面不是寒冷冬夜,而是明媚春日。 他坐在牌桌上理着手里的牌,眼角的余光瞥向孟渐晚,她在厨房那边,吃着厨师刚做出来的烤羊肉,手里端着杯热热的茶,没参与他们的牌局。 赵奕琛的手在宋遇面前晃了一下:“喂,该你出牌了,走什么神呢。”他顺着目光往厨房那边看,只看到孟渐晚毛衣的一角,心中了然,“小心你情场得意,牌场失意。” 不知道是不是一语成谶,宋遇输得很惨。 赵奕琛不厚道地笑了:“我说什么来着?” 顾邵宁:“跟情场没关系吧,小八平时牌技就烂得很,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回头让周老三给你开个补习班。” 周暮昀难得没参与,在一旁看大家打牌,莫名其妙被点到名字,他摸了摸鼻尖,淡声道:“我不收徒。” 宋遇蹙着眉啧了声:“打牌就打牌,不带人身攻击的啊。”他懒得说,要拜师也是向自家老婆拜师。 宋遇记下来又连着输了几把,顾邵宁和赵奕琛赚得盆满钵满,心里乐开了花。 “再来再来。”赵奕琛声调上扬,“我就指望着过年多赚点零花钱。” 宋遇:“……” 宋遇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运气太差了,他以往牌技是不怎么样,可也不至于一把都赢不了。 孟渐晚在厨房吃撑了才出来,随手放下杯子,过去看他们打牌,双手抱臂站在宋遇身后看他的牌,后背抵着沙发背,懒散地歪着头。 宋遇这一局的牌实在不怎么样,松松散散一盘沙,过于惨不忍睹,孟渐晚摇了摇头低叹一声。 对方出了一对十,宋遇准备出一对J,手指刚碰上牌,孟渐晚就在后面踢了下他的凳子,出声提醒:“不出,过。” “欸欸欸,怎么回事?”赵奕琛连忙伸出一只手,做出拦住的动作,“观棋不语真君子,听没听说过啊?” 孟渐晚:“我又不是真君子。” 赵奕琛闭了嘴,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被孟渐晚噎,要不是此前两人的交集不多,他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孟渐晚。 宋遇听了老婆的话,没出牌,赵奕琛那边出了一对K,紧接着是顺子,宋遇手指敲着桌边,一会儿看自己的牌,一会儿看对方的表情,开局到现在一张牌都没打出去。 孟渐晚闭了闭眼,又揉了揉额头,看不过去了,食指点了点宋遇的肩膀:“起开,把牌给我。” 宋遇:“???” ------题外话------ 宋遇:让开,我老婆要大杀四方了! 你的脸呢? …… 章节目录 第151章 吃醋的后果 宋遇只犹豫了一秒就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孟渐晚,手里一张没打出去的牌全部交到她手里。 孟渐晚稍微拉开椅子坐下去,把手里的牌合拢,再铺开成扇形,重新理了一遍,大致扫了一眼桌上的牌,心里有了数。 她手指骨节敲了敲桌面,示意该出牌的人赶紧出。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个两个都丢下自己手里的牌跑过来围观,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赵奕琛跟孟渐晚打过牌,知道她牌技高超,可再高的牌技也需要运气,这一局他的手气很好,握着的都是好牌,他就不信孟渐晚能把一手烂牌打好,挑了下眉毛,接着出了对子。 孟渐晚用宋遇之前没能打出去一对J拦住了对方,稍大的对子刚才那一局出得差不多了,不出意外,这应该算大的。 果然,顾邵宁敲了下桌沿,表示自己要不起。 接下来主动权就回到了孟渐晚的手里,她用实力展示了什么叫做不按常理出牌,杀得两方措手不及。 等她出完最后一张牌,两手一摊,丝毫没有逆风翻盘的兴奋,一脸淡然地说:“给钱吧各位。” 赵奕琛和顾邵宁对视一眼,愿赌服输。 宋遇就坐在孟渐晚左手边,瞧着她胸有成竹、稳如泰山的样子,嘴角浅浅地勾起弧度,不忘拍马屁:“老婆真厉害。” 孟渐晚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准备起身让他来,宋遇伸手按住她左边肩膀:“你来吧,我看着你打。” 赵奕琛不服气:“小八,你要点脸。” “晚晚替我打怎么了?”在场的都是熟人,宋遇毫无顾忌,直白又坦然道,“夫妻一体,谁打都一样,除非你认输了。” 赵奕琛受不了激将法:“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再来再来!” 于是孟渐晚又坐了回去,坐姿懒散,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理着手里的牌,垂下视线,灯光从头顶落下来,拢在她周身,黑发被染成了浅棕色,看到了想要的牌,她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溢出笑意。 宋遇手搭在她椅背上,盯着她的侧脸,像是把她楼在怀里。 刚才那一局让众人领教到了孟渐晚的牌技,大家没有再回到自己的牌局,纷纷留下来继续围观,导致孟渐晚这一桌围了一圈人,密不透风。 身处其中的赵奕琛和顾邵宁两人莫名有点紧张,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打,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丢脸。 可惜事与愿违,从孟渐晚坐下来那刻起,他们就没有赢面,她不仅将宋遇之前输的都赢了回来,还额外赚了一笔。 孟渐晚两手撑在牌桌边缘,挑起眼梢看着两方,声音清晰干脆:“还玩吗?反正我零花钱是赚够了。” 赵奕琛无话可说,这回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正好厨师做了宵夜,他和顾邵宁目光交汇,双双丢下牌说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然后就离开了座位,谁爱坐下来谁来坐。 结果等了十几秒,愣是没有一个人坐下来。 孟渐晚过足了瘾,也没有再纠结,歪着脖子捏了捏肩膀,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了温热,她扭过头,是宋遇给她捏肩。 宋遇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晚晚,你怎么这么厉害,教教我。” “你想学?”孟渐晚拿掉他的手,表示他不用给自己按摩。 “嗯。” “先学会记牌,再学会算牌,然后是用脑子,最后是熟能生巧,每天打几十局,自然就无敌了。” “……” 孟渐晚说得倒是轻巧,可是仔细一想,每一步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厨师把宵夜端过来,客厅里一时间又被食物的香气占据,因为晚饭吃得比较晚,大家的肚子都不饿,只随便吃了几口就寻找其他的乐子。 人群中齐政随口提了一句:“老许呢?怎么没见他过来,最近几次聚会他都没有出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宋遇低下头,手臂搭在膝盖上,眼神晦暗不明。他知道其中缘由,许瞻喜欢孟渐晚,他不清楚他喜欢了多久,根据寥寥几次谈话推断,时间不短。许瞻是长情的人,一时半刻恐怕忘不了这份情,索性躲着不见他们。 燕北不明情况,不在意道:“出国了吧。航空公司不就是这样,越是节假日越是忙得不可开交。” 齐政:“说的也是。” 宋遇扭头看向孟渐晚,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撑着下巴盯着某一处发呆,他叫了她一声她都没有听见。 “晚晚。”宋遇第二次叫她的时候,她回过神看过去,他握住她的手指捏了捏,“你在想什么?” 孟渐晚毫不隐瞒:“许瞻。我好像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 一开始说好了继续当朋友,她考私人飞行执照那段时间两人有过两次交流,她觉得有些别扭,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以前他们隔段时间就会聚一次,聊聊天喝喝酒,最近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宋遇眸光闪了一下,她其实完全可以说自己没在想什么,只是在走神,用不着对他这么诚实。 之后,宋遇一直保持沉默,他们抛来的话题,他也没有接茬。 孟渐晚是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发现了宋遇的不对劲,倒不是因为她有特别关注他,而是宋遇以往跟她在一起话总是很多,想方设法地想跟她聊天,这次却很反常,从周暮昀家出来就没开过口。 孟渐晚一时不适应沉默寡言的宋遇,主动问:“你喝多了?” 宋遇看了她一眼,如实说:“我就喝了两杯。” “你会说话啊。”孟渐晚哼了声,“我以为你嘴巴被胶水粘住了。” “……”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宋遇手肘抵着车窗,外面车流如织,拉出长长的光带,路边的商铺也没有因为新年全部关闭,依旧灯火通明。 宋遇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她:“你和许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孟渐晚十岁左右没了父亲,十二岁左右跟随梅思琇来到孟家,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出国留学,却因为两人的圈子不同,从来没见过面。但他记得,许家和孟家是有交情的,所以他们很小就认识了? 可那个时候,许瞻也没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提过“孟渐晚”三个字。 孟渐晚说:“很多年了。” 宋遇说不嫉妒是假的,心里一汩一汩冒出酸气,语气也变得不自热:“你们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车子驶过了繁华的解道,进入闹中取静的别墅区,周围安静了很多,能听到风吹动树枝的簌簌声。 车里狭小寂静,除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再无其他。 “嗯。”孟渐晚心情放松,多说了几句,“我上大学的时候,美甲店都是交给许瞻帮我打理的。” 这一点宋遇倒是从未听许瞻提起过,陡然听到,心里又惊又不是滋味,再也不开口打听其他。 拐过前面那条路就是宋家别墅,这条路上除了她的跑车,再无其他车辆,孟渐晚扭头看了眼宋遇,不明白他怎么又开始不对劲,也没有再问,把车子开进去。 解开安全带时,宋遇没忍住嘀咕了句:“他过生日的时候你还给他送了块腕表……” 那是他第一次看孟渐晚盛装打扮,穿着一条红裙子,手里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亲手送到许瞻手上,至今记忆犹新。 孟渐晚拔下车钥匙,从另一边下来,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宋遇抿了下唇角,没说话。 两人走进电梯,孟渐晚撞了一下宋遇的手肘:“问你话呢,你下车前说什么了?”那会儿发动机还没熄火,他声音过于低沉,她听不太清。 “我记得你在许瞻生日那天送了他一块表。”宋遇说完,尤觉得不甘心,“你都没有送过我礼物。” 孟渐晚靠着电梯内壁,两腿交叠,舔了舔唇笑了,原来他别别扭扭、莫名其妙了一路是因为这个,怪她过于迟钝。 宋遇:“我的意思是,我吃醋了,你懂了吗?” 她老婆打牌挺聪明的,别的方面实在不敢恭维,这种话要是不挑明了说出来,靠她自己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果不其然,孟渐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啊,我知道了。” 电梯到了一楼,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家里人还没睡,两人打了招呼,陪着坐了一会儿就上楼了。 孟渐晚一回到房间就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宋遇不明所以,站在一旁看她拉开书桌一侧的抽屉,问:“你找什么东西?” 孟渐晚没回答,从抽屉里摸出一支记号笔,朝宋遇走过来。 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她走到自己跟前,拉起他的手,刷刷几下在他手腕朝上的部位画了一块表,圆形的表盘,上下左右四个明显的刻度,然后画上时针和分针,为求真实性,她画之前往墙上的钟表看了一眼,九点二十五分。最后一步是画上两边的表带。 孟渐晚画完以后端详了几秒,觉得还挺好玩的,仰起脸看他:“还要吗?不够我再给你多画几个。” “……” 宋遇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孟渐晚就拉起他另一只手,可惜另一只手戴了腕表,她只好作罢。 宋遇着实被逗笑了:“孟渐晚,你就这么敷衍我?”说完他想到了什么,小幅度地点了下头,“行。” 孟渐晚每次听他正儿八经叫自己的名字,都能感觉他情绪变化,要么是生气了,要么就是无奈。 现在应该是无奈更多一点。 宋遇抬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一片锁骨:“还画不画?” 孟渐晚明知故问:“画哪儿?” 宋遇眼睛里溢出点笑意,他纵容了她那么多次,总要讨回一点便宜,他握住她的手腕,边往前走边说:“你想画哪儿就画哪儿。” 孟渐晚被他推得步步后退,直到小腿抵在床边,宋遇伸手揽着她的腰,低声问:“你想画哪儿?” 孟渐晚别开视线,很快又看了回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她说着,扯开他的衣领,在他胸膛上画了几笔。 宋遇没想到她这么不解风情,啧了声,往后退了一步。他毫无预兆,孟渐晚最后一笔没收回来,导致画歪了,拉出长长一道黑色的笔迹。 孟渐晚笑:“不是你说我想画哪儿就画哪儿,躲什么?” “我去洗澡了。”宋遇眼眸低垂,瞥了眼胸膛上的鬼画符,轻叹了口气,表情无奈到极点。 片刻后,卫生间里传出宋遇的声音,又气又急:“孟渐晚!你用什么画的,为什么洗不掉?!” 孟渐晚:“防水笔啊。” 宋遇:“……” ------题外话------ 还想要礼物吗? 小八:不要了不要了…… 章节目录 第152章 我们生的小孩一定很漂亮 帝都的冬天一向干燥寒冷,北风呼啸。早上起来,天空灰蒙蒙的,雾霾遮天蔽日,一丝阳光都没能从云层中透出来,天气预报提醒接下来几天都有不同层度的雪。 屋里大白天还开着灯,一家人坐在餐厅吃早饭。 宋遇顶着昨晚没洗掉的手表和胸前的鬼画符,坐在孟渐晚边上,低头捏着勺子喝粥。 胸前的图案被衣服遮挡看不到,手腕上却没那么容易遮掩,他没有办法,只好把之前戴在左手的腕表换到右手。 孟渐晚低垂着眼眸看了一眼,嘴角勾了勾,扯下油条塞进嘴里,左边腮帮子鼓了起来,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宋遇偏头看向她,眉心抽了抽,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还笑得出来。” 尽管宋遇掩藏得很好,却敌不过眼尖的梁如水,她一眼看出不对劲,咬了一口包子,低眉思索了一会儿,问:“小玉你腕表怎么戴右手了?” 宋遇喝粥的动作一顿,他没想到这么小的细节也能被发现:“没什么,换着戴。” “以前也没见你换着戴。”梁如水嘀咕了句,打量了几眼,说,“还是戴回左手吧,看着怪怪的。” 宋遇放下勺子,翻转手腕,解开了表带换到左手,露出了孟渐晚昨晚用记号笔画的黑色手表。 他洗澡的时候用沐浴露搓洗过很多次,当时搓得皮肤都泛红了,也不知道孟渐晚用的防水笔是什么牌子,效果居然这么好,仍留有痕迹,只是颜色相比之前变浅了许多,笔迹晕染开来,胸前那一块痕迹就更不用说了…… 孟渐晚早上起床时瞧见他十分苦恼的样子,不走心地安慰道:“放心啦,过几天自然就消失了。” 此时此刻,他的手腕被全家人围观,梁如水的眼睛仿佛又被辣到了,跟当初看到他做美甲的表情如出一辙。 宋遇顶着即将三十岁的高龄告了个状:“别看了,您儿媳妇的杰作。” 孟渐晚表情错愕,对于他把自己供出来的操作始料未及。 梁如水本来打算说他几句,一听是孟渐晚画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哦,你还是把表戴回右手吧。” 宋遇:“……” 他默不作声,再次把腕表取下来,戴到右边手腕,遮盖住那块黑色“手表”,拿着勺子继续喝粥。 林春华眯着眼看孟渐晚,眼睛旁边的几条皱纹挤压出很深的痕迹,无奈地叹了声气:“你这孩子——” 余下的话没说,她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然后同情地看向宋遇,用公筷给他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个包子,提醒他多吃点,好似他受了很大的虐待。 孟渐晚嘴角抽了一下,不就是用笔在他身上画了几道,不痛不痒的,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宋遇碗里的粥见了底,吃得差不多了,但见林春华给他夹了包子,他没拒绝,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来咬了一口,抬头间还能看到林春华怜爱的眼神。他眉目间多了几分笑意:“奶奶,晚晚跟我闹着玩的。” 孟渐晚在桌底下撞了下他的小腿,他侧目看她,她示意他闭嘴。 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自以为做得无人察觉,却不想一抬眼,四双眼睛都盯着他们,孟渐晚顿时老实了,埋着头把剩下半根油条放进碗里。 梁如水掩唇含笑,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夫妻间的小情趣她都懂,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像林春华那样误以为是孟渐晚欺负宋遇。 —— 初六那天,孟渐晚一早就给梅思琇打了电话,提前跟她说了,她和宋遇下午会过去,留在孟家吃晚饭。 两人还在宋家的时候,梁如水就收拾了一大堆礼物堆放在茶几上。 这几天拜访亲戚,家里的礼品来来往往几乎没有断过,但是去孟家的那一份是最早准备好的,也是最为贵重的。名酒、茶叶、保养品等等,大包小包塞满了整个车后座。 下午三点左右,孟渐晚就开车载着宋遇回孟家。 行车途中,宋遇发现有个会开车的老婆的感觉就是,每次出门都衬得他这个男人没什么用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坐在副驾驶欣赏她的车技。 孟渐晚:“你怎么总是看着我?” 她没扭头就能感知到侧边的一道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 “你好看。”宋遇伸手过去捏她的脸,皮肤光滑细腻,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手感极好,“我在想一件事,你想不想知道?” “我在开车你别乱动。”孟渐晚偏头躲开他的手,语气不耐,“我不想知道。” 她瞥了他一眼,仅仅是他这副眉眼含春带笑的样子,她就能猜到他想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孟渐晚不想知道,宋遇却偏要说给她听:“晚晚,你说,我们俩生出的小孩是不是特别漂亮?” 孟渐晚想都没想直接道:“我不要生孩子。” 宋遇愣了一下,两人从未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他只是一时兴起想到这件事,随口提了出来,他也不是特别喜欢小孩的那种人,但他没想到的是,她态度这么坚决,他情绪倏地说不出的低落。 宋遇没问她是暂时不想要孩子,还是根本没打算生孩子,转念一想,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无权干预,这件事该由她自己做决定。 孟渐晚停稳了车子,见身边的人没动静,提醒一声:“到了。” 宋遇回过神来看着她,她似乎丝毫没受刚才那个问题的影响,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咬进嘴里。 唉。 他想得也太长远了,结婚至今,他们同床共枕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他都是只能看不能吃…… 凄凄惨惨戚戚,小玉生活不易。 宋遇两手拎着礼物,跟在孟渐晚身侧往正厅走去,听见门铃声,梅思琇没等阿姨过去开门就率先一部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妈。”宋遇比孟渐晚先叫了一声,没有半分拘谨,淡定从容,与平日一样优雅稳重,不同的是,语气和神情都要温和许多。 梅思琇哎了声,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给他们,目光注意到宋遇手上的东西,柔声嗔怪道:“上次拿来的东西还没用完呢,这次怎么又送了这么多,下次可别这样了,空手来就可以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宋遇应了声,手里的礼物被梅思琇和阿姨接了过去,他动作自然地揽着孟渐晚的肩膀,拥着她进去。 客厅里,孟渭怀早就摆好了棋盘等着宋遇,宋遇进门后喊了一声爸。孟渐晚早些年就改了口,他自然得跟着她喊爸爸。 孟峤森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宋遇给自己打招呼,装作不经意地问:“宋遇啊,你喝什么茶,我去给你泡。” 宋遇看他一眼,淡淡道:“随意就好,我不挑。” 孟峤森:“……” 宋遇和二老寒暄了几句,坐在了孟渭怀的对面,一边陪他下棋一边闲聊。梅思琇去厨房帮阿姨做菜,孟渐晚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 身后的楼梯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孟渐晚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扭头看过去,正是从楼上下来的孟维夏。 上次孟渐晚和宋遇过来,孟维夏故意躲着没见两人,这次放年假在家,却是避无可避,只能逼迫自己从容应对。 孟维夏抿了下唇,没忍住将目光放在宋遇身上,男人不似平时见到的西装革履,深色毛衣搭配羽绒服。室内暖气充足,他脱了羽绒服,毛衣袖子往上捋了一点,露出一截白皙清瘦、肌理匀称的小臂,手指捏着黑子落在棋盘上。侧脸在灯光下俊朗分明,下颌微垂,线条硬朗…… 耳边倏地响起孟渐晚那晚说过的话,她猛然别开视线,一言不发从楼上下来,走到距离孟渐晚最远的一个单人沙发坐下来。 客厅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变得怪异起来,正在下棋的孟渭怀分神看了眼沙发上的三个孩子,无声地叹息,只希望时间能淡化掉一切矛盾。 ------题外话------ 孟峤森:我这个大舅哥不存在吗? 你心里有点数。 章节目录 第153章 你爱我吗? 宋遇和孟渭怀下了几局棋,窗外就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落地无声。这几天断断续续的降雪,整座城市早就白雪皑皑。 菜品准备得差不多了,梅思琇把剩下的活儿交给阿姨,从厨房里出来,恰好看到茶几上的小茶壶见了底,茶水颜色淡淡,于是走过去端起茶壶,准备重新泡一壶。 宋遇眼尖,趁着孟渭怀收棋子的工夫,跟他打了声招呼,起身到客厅旁边的茶室帮梅思琇泡茶。 “你快去外面坐着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梅思琇坚持不让他动手。 宋遇笑了笑:“我泡茶还行,让你和爸尝尝我的手艺,晚晚都说好喝。” 听他这么说,梅思琇就停了手,把茶壶交给他,自己却没有离开,看他倒掉茶壶中剩下的茶水,拆了一包新的茶叶,没用手去抓,用竹镊夹起两小簇放进茶壶里。 宋遇举手投足都透着良好的教养,不急不躁,稳重自持,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竹镊,垂着眼看了下茶叶的量,又添了几根进去。 梅思琇叹口气,忽然生出一丝感慨:“晚晚结婚后变了不少。” 宋遇手上的动作没停,倒了开水进去,过滤一遍再倒掉。他微抬眼帘,嗓音清润,似茶水氤氲:“她哪里变了?” 他和孟渐晚朝夕相处,要说哪里有变化他还真没察觉出来。 “我也说不上来。”梅思琇闲话家常般,笑了一下,“感觉温顺了不少,看着比以前开心明朗。” 宋遇也跟着笑,哪里温顺了,岳母是没见过孟渐晚拿着在他身上乱画。 梅思琇:“我之前想跟你聊聊的,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今日不同往日,宋遇没有了见家长的紧张感,面色不改地泡好了茶,盖上壶盖,摆出认真聆听的姿势。 “一时半刻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主要还是想跟你说晚晚的事。”梅思琇说,“她的性子你也知道,向来不受肆意洒脱、不受拘束,我虽盼着她到了适婚的年龄就嫁人,可也担心她嫁到别人家,做不好人家的媳妇。” 宋遇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晚晚挺好的,我爸妈和奶奶都很喜欢她。” “晚晚一向跟她爸爸比较亲,我说的是她亲爸爸。”梅思琇眼眶微润,声音也很低,除了宋遇,客厅里的人都听不见,“她爸爸在世的时候疼她疼得跟心头肉一样,什么都惯着她,小学一年级上学放学都是骑在她爸肩上,一步都不愿走。因而她从小就比一般的女孩子调皮捣蛋。她爸爸出事那段时间,她变得沉默寡言,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后来就是跟着我住进孟家,性格虽然跟以前一样活泼,却始终让我觉得有哪里不一样,我每次问她,她也不愿意跟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来很少跟我聊外面的事,包括你们匆忙结婚,我问过她原因,她也是含糊其辞……” 梅思琇顿了下,抹了一下眼角,勉强露出笑脸:“跟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就是希望你多担待,好好陪晚晚过日子。” 宋遇被她说得喉头发哽,声音低沉应道:“我明白。” “她是我生的,我比谁都了解她是嘴硬心肠软的人,往往越是在乎越说不在乎,真正不在乎的人,她连多瞧一眼都不会。”梅思琇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往后你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宋遇:“嗯。” 梅思琇抬手摸了摸脸颊,调整了一下情绪,放松道:“我们出去吧,再不出去茶都要凉了。” 宋遇端起茶壶,跟梅思琇一前一后走出茶室。 孟渐晚的目光在电视上,里面播放的综艺节目正好到游戏整蛊环节,嘉宾和主持人频频闹出笑话,旁边孟峤森笑个不停,她却看向不远处的梅思琇。 她微垂着眼,眼眶泛着红,走在后面的宋遇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孟渐晚把遥控器放下,想过去问一句,结果梅思琇中途去了厨房。 宋遇坐下来,给每人倒了杯茶,继续跟孟渭怀下棋,注意到孟渐晚看过来,他眨了下眼睫,像是询问她怎么了。 其他人在场,她不方便问话,面对宋遇询问的眼神,只好倾身从果盘里拿了个丑橘,隔空丢给他。 宋遇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去接,幸好孟渐晚扔的力道刚刚好,他轻松接住了,只是动作幅度有点大。一旁看电视的孟峤森看了过来,隔得远一点的孟维夏下意识也扭头过来,坐在宋遇对面的孟渭怀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宋遇轻咳一声,从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孟渭怀收回视线,注意力跟着回到棋局中。 宋遇抽空三两下剥掉橘子皮,把里面完整的橘子连同莲花状的橘子皮一起塞回孟渐晚手里,整个过程不动声色,做完了就低下头看着棋盘,手指抓起几颗黑子把玩。 孟峤森呢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瞧着孟渐晚理所当然的样子,冷不丁哼了声:“你怎么这么懒?” 孟渐晚扯下两瓣橘子塞进嘴里,表情挑衅:“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孟峤森拿着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声音混合着电视里传出的笑声:“真不知道宋遇看上你哪一点。” 孟渐晚半边身子靠着沙发,手臂慵懒地撑着头,直接用嘴巴去叼手里的橘子,一瓣接一瓣掉进嘴里,对孟峤森的话不予理会。 他自讨了没趣,自己闭嘴了。 那边,孟维夏余光扫过孟渐晚,只注意到她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得意,她也想知道,宋遇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即使她跟宋遇说了孟渐晚答应跟他结婚的真正原因,他也只当没听到。 孟渐晚吃完了橘子,把皮丢进垃圾桶,起身去厨房看做菜的情况。 —— 厨房里两个人忙活到七点一刻,众人才从客厅移步到餐厅。顶上是灯笼纸做的吊灯,洒下来的灯光温暖柔和,气氛都因此温馨了许多。 孟老太太卧病在床没有出来,稍后阿姨会单独给她准备晚餐,其他人都依次落座。宋遇左边坐着孟渭怀,右边坐着孟渐晚。 上次宋遇过来拜访,因为还有工作要处理,没能跟孟渭怀喝一杯,当时是以茶代酒,这次特意先自罚了一杯作为弥补。 孟渭怀乐开怀,直说他太客气。 除了孟维夏的沉默,这顿饭总体来说还算和谐圆满。 不巧的是,吃饭的时候,外面的雪下大了,孟渐晚和宋遇两个人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回去。 孟渐晚说:“打个电话让司机过来接吧。” 宋遇刚准备拿出手机,想起来司机今天请假了:“司机没空过来,我叫个代驾。” “还在放年假,代驾也不容易找。”梅思琇看了眼窗外的情况,片片雪花裹挟着狂风打在窗玻璃上,担忧道,“雪下得这么大,又是大晚上,谁来开车都不安全。今晚就别回去了,明早再走吧。” 孟渭怀附和:“听你妈妈的话。” 宋遇拿不定主意,偏头看向孟渐晚,她本就是懒人一个,自然是听从了建议:“那就留下来吧。” 梅思琇赶忙上楼去铺床,宋遇和孟渐晚还没办婚礼,但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也就没必要再另外收拾一间客房,她只整理了孟渐晚以前住的房间,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又去孟峤森那里找了套没穿过的男士睡衣拿过来。 一切收拾妥帖,梅思琇打量了几眼,确定没问题才离开。 将近十点,两人从楼下上来,宋遇之前来过孟渐晚的房间,这次不用她带路就轻车熟路进去,先开了房间里的灯。 孟渐晚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莫名其妙道:“有什么好笑的?” 宋遇反手关上房门:“第一次睡你的床,我兴奋不行吗?” “……” 宋遇躺在床上感知了一下,偏过头时从床尾的书架上看到孟渐晚大学时期的照片,瞬间来了精神,从床上下来拿起相框。 是孟渐晚毕业时拍的照片,她穿着黑色的学士服,领口有一圈粉色,表情冷酷,像是不耐烦,却挡不住姣好的容颜。 宋遇又逐一翻看其他的照片,想多了解以前的孟渐晚,在他准备抽出书籍中间的相册时,被孟渐晚阻止了:“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这些照片都是梅思琇给她收拾房间时,挑选了几张裱框起来,剩下的则安然存放在相册里。 宋遇避开她的手:“怎么就叫乱动了,我看一眼也不行?” 孟渐晚:“不行。” 宋遇捏着她的脸,没舍得用力:“孟渐晚,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动我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你。” 孟渐晚拗不过他,没再跟他拉锯战,随了他,自己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澡,外面被人敲了两下门:“晚晚,睡了吗?是我。” 孟渐晚折过去开门,门外的梅思琇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加湿器:“我忘了把这个放你房间了,暖气足,不开加湿器很干燥。” “我知道了。”孟渐晚连忙接了过来,“你早点休息。” 梅思琇没多停留,送完东西就下楼了。 孟渐晚回过身把加湿器插上,看到宋遇坐在床边,一页一页翻着相册,神情专注地像是在看重要文件。 她调了下加湿器的挡位,然后就去了浴室。 宋遇很快翻完了一本相册,里面大概是孟渐晚来到孟家以后拍的一些零碎的照片,看的出来她不喜欢拍照,每一张的表情都拽拽的。 宋遇合上相册的时候,制服触碰到其中一张,感觉厚度不太对劲,他顿了一下,从一张照片的夹层里又找出了一张。 照片有些年头,边缘处泛黄,还有些晕染出来的花纹,散发着一股受潮的味道,画质很模糊,但是仍能辨认出上面的男人样貌清俊,瘦瘦高高,脖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头顶扎了一个丸子,戴着红色的发圈,六七岁的模样,咧着嘴巴笑得很开心,缺了两颗门牙。 这应该是孟渐晚和她的亲生父亲。 浴室的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宋遇连忙把照片塞进夹层里,合上了相册,一鼓作气放回书架上。 孟渐晚出来的时候,宋遇两手搭着膝盖坐得端端正正,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的心虚反应,她擦着头发,目含探究:“你做什么了?” 宋遇起身抱着睡衣,目光闪了一下:“没做什么啊,我去洗澡了。” 等他出来时,孟渐晚已经躺在了床上,黑长发铺了满枕,两只手举着手机在看什么。宋遇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手撑着头侧卧,看着孟渐晚的脸。 他以前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可是梅思琇的一番话,又让他觉得自己了解得还不够多。 宋遇试探道:“孟渐晚,你爱我吗?” 孟渐晚猛地偏头,手机差点掉下来,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发什么疯。 “你回答我。”宋遇说。 “不爱。”孟渐晚视线转回到手机上。 梅思琇说,她越是在乎越是说不在乎,那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孟渐晚嘴上说不爱,心里是爱他的。 想到这些,宋遇低低地笑了声,凑过去吻她,孟渐晚这下没拿稳手机,砸在了宋遇脑袋上。 他捂着后脑勺轻“嘶”了声,暂时没心思去管手机,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嘴。 “宋遇,你有病啊,突然……”余下的话都被吞掉了。 过了良久,宋遇喘口气松开了手,孟渐晚探手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一片濡湿的印记,全是他弄的。 孟渐晚眯了下眼,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宋遇就搂着她的腰低哑道:“先记着,回去再补偿我。” 刚才亲吻到正浓时,他问了她愿不愿意,她没拒绝,可这里是孟渐晚的闺房,他不能不讲规矩胡闹,所以及时停了手。 孟渐晚侧了侧脑袋,瞧见他闭着眼额头覆了层薄汗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宋遇眼皮颤了颤,睁开眼睛,里面还有隐忍的情绪,呼吸都还是乱的,嗓子这会儿是真的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孟渐晚又是一笑,摸摸他的脸:“行了,我记着了。” ------题外话------ 小八: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不敢相信,我一定是在做梦,不要叫醒我,谢谢,我继续睡了。啊,原来不是做梦,是我的春天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姐:屁话太多。 小八:……? 章节目录 第154章 阿遇,你耳朵红了 窗外下雪的扑簌簌声响渐渐变大,偶尔一阵窸窣,是大雪压弯了枝头落下来的声音。房间里的加湿器徐徐地喷洒出薄雾,衬得气氛过分寂静。 孟渐晚重新捡起手机,点亮屏幕继续浏览最近的赛车新闻,一条一条点开来看,忽然想起刚才的意外事故:“我手机是不是砸你脑袋上了?” 宋遇本没有当回事,此刻被她主动问起就顺着杆子往上爬,示弱得毫不心虚:“是啊,把我头砸了个包,你摸摸看。”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脑袋上刚被砸过的地方,孟渐晚一听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却真的用指腹摸了摸,果然被他骗了,哪儿有什么包。 她气得抽开手,顺势拍了他一巴掌:“我给你打个包出来你信不信?” 宋遇轻笑一声,搂着她的腰往怀里压,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一小片滑嫩的肌肤,好不容易摒除的心思又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往更深的深渊里坠落。 呼吸灼烫,心猿意马不受控制,宋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声音如常:“我去倒杯水喝,你要喝吗?” 手机的光亮映照在孟渐晚的脸上,她丝毫未觉他的异样,漫不经心地道:“不喝。” 宋遇趿上拖鞋拉开房门,回过身随手带关上,踩着走廊松软的地毯往楼梯口走,却不曾想恰在此时另外一间房的门打开,孟维夏从里面出来。 她穿着长及脚踝的白色睡裙,站在房门口,怔怔地看着宋遇,显然没想到会撞见她。房间里的灯光打在她背后,虚虚地拢在她周身,为她镀上一层柔美的滤镜,她垂下眼睫,手指捏了捏身侧的布料,又忍不住抬眼。 宋遇略略扫过一眼,镜片后的狭长眼眸无波无澜,不带任何情绪地下了楼。 客厅里没人,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没能忍到回房就拧开了瓶盖,仰头喝了小半瓶。 瓶身挂满了冰凉的水珠,他的手掌也被打湿了,水珠遇到掌心的热度缓缓往下滴落。宋遇最后灌了一大口含在嘴里,慢慢吞咽下去,顿觉一股冷意窜进身体,暂时缓解了那股燥热感。 他拧上瓶盖,拎着剩下半瓶水上楼。 孟维夏也是下楼喝水的,因为宋遇先她一步下去,她就退回了房间,可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以为白天见到的宋遇温润清俊,已经是这个男人不为人多见的一面,刚刚的他……穿着深色睡衣,颈间露出的皮肤瓷白得好似会发光,锁骨薄峭,一串纯黑色的文身印在那儿,虽然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那样的画面几乎能灼人眼。 孟维夏的手握在冰凉的门把上,内心嫉妒和羞愤两种情绪交织,她知道孟渐晚和宋遇结婚了,自己不该再抱有虚无的幻想,可是每每看到他,她总是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目光也不受控制落在他身上。 门没有关严,透过一条缝隙能听到外面细微的脚步声,是宋遇上楼了,紧接着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嗓音:“晚晚,我们明早什么时候起床,我定个闹铃……” 之后门关上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孟维夏咬了咬下唇,强忍着心里泛起的酸涩,打开房门下楼。 另一间房里,孟渐晚翻个身趴在床上,被子滑到腰间,堪堪盖住了一角:“定什么闹铃?我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起床。” 宋遇哭笑不得:“这不太好吧?” 孟渐晚专心看手机,抽空敷衍地哼唧了两声,没觉得哪里不好。 宋遇把那瓶水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扫视房间里的布置,忽然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小盒子,他拿起来看了眼,很快认出来这是他以前送给孟渐晚的礼物。 他打开一看,那条细细的淡金色链子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仿佛从未被它的主人正眼相看。 宋遇拿着盒子到床上,指尖挑起腰链握在手里,趁着孟渐晚专心致志在看手机,猝不及防地握住她腰肢,为她戴上那条细链。 孟渐晚忽然感觉腰上有一串冰凉的触感,整个人激灵了一下,从床上弹跳起来:“你搞什么啊我艹!” “不许说脏话。”宋遇扣上了接口的锁扣,不忘教育她的口头用语。 孟渐晚垂下眼帘,只见她的睡衣下摆不知什么时候蹭到腰部以上,细白的腰肢挂了一圈细链,冰冰凉凉的淡金流苏垂下来,其间闪烁着碎钻的光芒,竟然意外的性感好看,她本来以为会很奇怪。 她愣了一下,用脚踢了踢宋遇:“你搞什么鬼?” “就、就随便试一下。”宋遇是心血来潮想给她戴上,没想到最后受罪的还是他自己,他只消看一眼就觉得热血沸腾,那股热意沿着四肢百骸乱窜。 孟渐晚摸到腰链的锁扣,想要取下来,却发现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很不对劲,经历过刚才一事,她稍微一想就猜到了。 她手上动作一顿,爬过去盯着宋遇的眼睛,倏地轻笑,掐着嗓音软绵绵地道:“阿遇,你耳朵红了。” …… 孟渐晚如愿看到宋遇狼狈地逃到浴室,很久都没有出来。她丝毫没有收敛,放声大笑起来,随手解下腰间的链子扔在床头柜上,啪嗒一声轻响。 小样儿,还敢跟她斗! 孟渐晚一个人躺在床上,惬意抬起手臂枕在脑袋后面,想想就忍不住笑,宋遇这个狗男人是挺流氓的,但是得承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她不点头答应他从来不会不顾她意愿乱来,虽然以她的武力值他乱来也没用,不过他态度摆在那里很明显。 宋遇从浴室出来,仿佛重新洗了个澡,脸上都是湿漉漉的水珠,发梢也是潮润的,衬得那双眼像是浸在水里般漆黑润泽。 两人对视,孟渐晚挑了挑眉,而后,弯着眼睛笑起来,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宋遇就醒了,轻手轻脚起床换衣服,没有吵醒熟睡中的孟渐晚。 毕竟是在岳母家里,他总不能像孟渐晚一样赖在床上睡懒觉。 下楼时再次碰见了孟维夏,她又是一阵错愕,随即别开视线,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雪。 厨房里阿姨正在准备早餐,动静很轻,没过多久梅思琇和孟渭怀也都起来了,准备去外面走走,算是晨练,两人看到宋遇俱是一愣。 “宋遇起这么早啊,睡好了吗?”梅思琇笑着问。 “睡好了,在家也是这个时间起床。”宋遇说。 关于孟渐晚,梅思琇不用问就知道她在睡懒觉。 孟渭怀招呼宋遇一起出去走走,宋遇没拒绝,穿上外套跟着他们夫妇俩在院子里逛了两圈,聊了一会儿。 三人进来时在门口的垫子上跺了跺脚下的雪,走进屋里,早餐差不多快做好了,宋遇上楼去叫孟渐晚。 梅思琇抬手搓了搓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提醒了他一句:“还是别叫了,晚晚起床气很大。” 宋遇笑:“没事,我习惯了。” 他言语间的纵容和宠溺自然流露,没有半分刻意的成分,梅思琇心下有了数,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行,那你上去吧。” “好。” 宋遇上楼回到房间,屋内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光线昏暗,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团,孟渐晚睡得昏天黑地。 宋遇先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出来时床上的人还是那个姿势,动都没动过,他摇摇头坐在床边,俯下身喊她:“孟渐晚,起床了。” 没人回应,宋遇又叫了一声“晚晚”,然后是“老婆”,她总算有了点反应,眉心蹙了蹙,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起床气就开始发作了。 不出意外,下一秒就是一巴掌招呼过去,宋遇对此情况早就熟知,在她手臂挥过来前抓住了,坚持不懈地喊醒她。 孟渐晚成功被吵醒了,睁开眼就对上了宋遇那张脸,干净清爽,眼镜戴得规规矩矩,眼里有温柔笑意。 但她没有被美色迷惑,扯着他的领子不满道:“你能闭嘴吗?” 宋遇闭了嘴,却在她唇角啄了下,沉默了片刻,说:“起来,早餐已经做好了,你要还是困,咱回家再接着睡。” 孟渐晚眯着眼不想跟他说话。 宋遇怕她下一秒又睡过去了,只好找话题跟她聊:“晚晚,你昨晚只踢了我两次,你进步了。” 孟渐晚:“……” ?有毛病? “你以前说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现在不是习惯了?”宋遇跟她说话,也是在自言自语,“时间长了,没我睡你身边你才会不习惯呢。” 他逼逼叨叨个没完,孟渐晚是真没办法再继续睡觉了,一把掀开被子,下床前先踢他一脚:“第三次,你可以在小本本上记下了。” 宋遇:“……” 孟渐晚进了卫生间,“砰”的一声把门甩关上。宋遇静坐了两秒,起身把窗帘拉开,让光透进来。 外面的窗沿堆了一簇簇白雪,他推开窗户,风立马从外面灌进来,寒冷刺骨,他抓起一团雪捏成一个雪团。 不多时,身后传来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宋遇关上窗,走过去把一团冰凉凉的雪塞进孟渐晚手里:“醒醒神。” 孟渐晚抛了抛手里的雪团,强忍住扔在他脸上的冲动,翻个白眼道:“无聊。” 宋遇捏得雪团很小,她掌心温热,没一会儿就融化了,水珠透过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洇湿了几处痕迹。 孟渐晚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被雪团冻得冰凉的手往宋遇脖子上摸,回击他:“给你醒醒神。” 两人边说着话边下楼,正巧撞上准备上楼的梅思琇。早餐已经做好了,宋遇这么久没下来,她以为他叫不醒孟渐晚,正打算叫他过去先吃,猝然看到小俩口走到楼梯口,孟渐晚的手往宋遇衣领里伸…… 梅思琇睁大眼睛,顿了三秒,回过神来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要说的话:“啊,那个什么,对了,你们赶紧过来吃早餐吧。” 她说着就转身下楼,宋遇扶了下眼镜,扭头朝孟渐晚看去,她一脸不明所以,于是宋遇凑近她,一语点破:“妈以为你在跟我耍流氓。” 孟渐晚:“???” 她反思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一手扯着宋遇的衣领,另一只手探进他衣领摸他的脖子,真的像个占人便宜的恶霸,顿时变了脸色。 孟渐晚瞪着宋遇一眼,快步下楼。 宋遇在后面追了两步,无辜道:“这也不怪我……” 他话没说完,孟渐晚就停下脚步,屈肘往后捣了一下,成功让他闭上了嘴巴。 ------题外话------ 小八:哦,我耍流氓要被打,你耍流氓就可以随便耍,不公平!!! 章节目录 第155章 我想你了 帝都连日来的降雪,天色始终阴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不免郁闷,好在正式上班前终于放晴,大片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铺在白雪上,灿灿金光折射后直晃人眼。 宋家的亲戚多,另外还有一些是生意往来的关系,大家都趁着过年期间互相走动,所以这几日家里的客人不断。 梁如水娘家那边的亲戚住得远,过来后在家里歇了两夜,主要就是想见一见宋遇刚过门的媳妇。 尽管孟渐晚不适应这种家长里短的场面,也尽量忍耐着性子沉着应对,面对长辈们的提问,她可谓是有问必答,但绝不主动挑起话题。 以至于梁家人临走时都对孟渐晚赞不绝口,夸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娴静识礼、内敛温和,夸得她一阵心虚,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这两天家里都有客人,大晚上走廊里还能听到小孩子的嬉闹声,宋遇虽然惦记着孟渐晚那一晚对他的承诺,却什么都没干成,不是一般的心累。 转眼年假就结束了,宋遇这个总裁忙得不可开交,孟渐晚也没闲着,整天待在美甲店里清理货单,安排接下来的美甲师培训项目,有时候为了方便干脆睡在美甲店那边。 林春华在蔡西湘每日语重心长的劝说下,终于答应了留在城里,等过完元宵节,两个老太太就搬到郊外的庄园去住。 理由很简单,住在那里想过来见孟渐晚很方便。 不过林春华在此之前要回一趟老家,有些东西需要带过来,老家那边还要一些事需要妥善安排。这些都不是难事,到时候宋遇会派人全程护送她,帮她拿东西。 一晃眼就过完了元宵节,宋遇稍微清闲了一点,下班后打电话问了孟渐晚的去向,得知她在美甲店,便开车过去接她吃晚饭。 孟渐晚敲定了培训项目,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视线一转,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了宋遇的身影。 男人刚从车里下来,黑大衣裹着挺拔颀长的身形,肩部宽阔,走路带风,衣摆锋利垂坠,周身萦绕一股凛冽的气质,比这化雪时陡降的气温还要冷几分。 孟渐晚揉着脖子,等着他过来找自己。 宋遇推门而入时看到了她,覆了层霜的面容瞬间解冻,好似从隆冬腊月过度到阳春三月:“忙完了?” 孟渐晚“嗯”了声,想到接下来要出差,情绪不高。 宋遇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在店里一众美甲师艳羡的目光下离开,为她拉开车门,手贴心地挡在车顶,免得她碰到头。 他没直接回家,在路上给梁如水打了个电话,让她不用等他们吃晚饭,而后,改道载着孟渐晚去一家新开的中餐厅。 两人吃着地道的湘菜,孟渐晚喝汤的时候提了一嘴:“我明天要出国,估计要待两个星期左右。” 宋遇手上剔鱼刺的动作停下,眉梢微挑,似是有些意外:“干什么?” 孟渐晚:“带店里的员工去韩国参加培训。” 每年都有这样的培训项目,目的是学习新的美甲技术,也是为了更好的创新。以前要么是带着店里的美甲师去别的国家参加培训,要么是花重金邀请他国的专业美甲师过来亲自教学,视情况而定。 为期两个星期…… 宋遇把剔完刺的鱼肉推过去给她,顺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齿间咀嚼着食物,盘算着这个时间,着实有点长,试着商量道:“你一定要去吗?” “当然。”孟渐晚没跟他客气,吃着碟子里的鱼肉,轻哂道,“你以为我这个老板是当着玩玩的吗?” 虽然她平时当起甩手掌柜毫不心虚,但正事上她向来不含糊,往年每次参加培训她都跟着一起学习。 宋遇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妥协:“你明天什么时候的航班,我送你去机场。” 孟渐晚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早就计划好了:“不用,我开车去机场,正好把车停在机场附近的停车场,返回时再开回来。” 宋遇一噎。 那也就是说,不用送机也不用接机,她倒是会给人省事。 孟渐晚等宋遇吃饭的工夫,又给自己点了份甜点,到最后不出意外地吃撑了,恨不得跑着回去。 当然,最后还是坐宋遇的车回去的。 开车回去的路上男人沉默不语,目光望着前方,可仔细瞧,他的情绪好像没什么变化,跟平常一样。 孟渐晚反思了一下,不记得自己有惹到他,鉴于上一次的经历,她开口询问:“你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宋遇腾出手揉了下她的脑袋,温声说,“这是我们结婚以来分开的最长的时间,我不适应。” 他不清楚孟渐晚有没有习惯他在身边,反正他是习惯了,一想到她要离开这么久他就觉得说不出的沉闷。 孟渐晚拿开他的手,让他专心开车,手指抵着唇嗤了声,像是搞不懂他的心理:“你是小孩子吗?还要人陪?” 果然,宋遇心被扎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 孟渐晚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杜姨还没有做好早餐,她拿了两片吐司就准备出发前去机场,杜姨要给她煎个蛋都被她拒绝了。 前一晚已经收拾好东西,她奉行轻装上阵,所以东西带的不多,只装了一个小号的行李箱,轻轻松松。 登机前,她给宋遇发了条消息,然后就关机了,同行的总共有八个女孩,一路上一点都不寂寞。 培训计划表在出发前就已经制定好了,每天严格按照时间上课培训,其余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过来这边以后,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结束课程后,大家一起逛街买东西,吃当地的各种美食。 孟渐晚别的没学会,喝酒的技能倒是增长了,学了这边的喝法,特意让陶苒给她录了个小视频发到朋友圈。 另一边,宋遇结束手头的工作,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闲来无事翻看手机,第一时间看到了她发的动态,点开了视频。 孟渐晚坐在一家餐厅里,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四周都是晃动的人影,小木桌上摆着滋滋作响的烤肉和其他的小吃,还有煮得沸腾的小锅子,里面是橙黄色的浓稠汤汁,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 白茫茫的热气缭绕,她面前放着一个稍大的酒杯,另一个小酒杯里也倒满了酒,小酒杯里的白酒推进大酒杯里的啤酒中,把筷子插进去,一下一下敲打着,两种酒混合在一起,升腾起密密麻麻的白色小气泡。 孟渐晚冲着镜头挑唇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发出畅快的一声。视频的结尾还有其他女孩的声音,好像在说“老大厉害”。 宋遇勾了下唇,动了动指尖给她点了个赞,然后给她发了条私信:“别喝醉了。” 孟渐晚正在看手机,所以回得很快:“你什么时候见我喝醉过。” 这倒是真的,宋遇笑了笑,手触摸到身边冰凉的位置,心中顿觉空落落,嘴角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他没再打扰她吃饭,只敲了几个字发过去:“早点回家,我想你了。” 孟渐晚盯着屏幕上的八个字看了几秒,边上的陶苒倏地起哄道:“老板,出来吃饭不要看手机,快吃快吃,这都烤好了!” “你以为老板跟你一样是单身狗。” “哦,我忘了,老板是有家室的人。” “哈哈哈,你才想起来,你是不是喝多了。” “……” 耳边欢声笑语不断,孟渐晚两指捏着酒杯,往嘴里灌了口酒,火辣辣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只觉得烧得慌,心都是烫的。 她又看了眼手机,好像已经过了及时回消息的时间,索性丢下手机不回了。 一众人吃饱喝足从餐厅出去,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回到下榻的酒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大家适应节奏以后都觉得这趟没白来,几乎相当于带薪旅游。 当初列培训计划表时,孟渐晚预留了两天空闲时间,是担心大家没有玩够,想等到彻底结束培训后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她们知道以后都激动不已,决定去远一点的地方玩,这段时间为了不耽误课程,大家都是在酒店附近逛,周边大大小小的店早就逛遍了。 陶苒拿着平板做攻略,一边询问孟渐晚的意见:“老板,我们明天要不要去打卡这家网红餐厅,听说好几个明星都去过,口碑很好。” 她知道孟渐晚爱美食,特地搜出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品,拿过去给她看:“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哦,我要流口水了。” 她们此刻在酒店的房间里,几个女孩子席地而坐,叽叽喳喳聊着天,孟渐晚坐在茶几旁的地垫上,托着腮淡淡地扫了一眼,评价了一句:“还不错。” 陶苒:“那我提前订位置了?” 孟渐晚恍惚间“嗯”了声,陶苒眼睛亮晶晶的,兴致勃勃地拿给其他人看:“老板说明天可以去这家餐厅吃。” 其余的女孩围拢过来看,光是看照片里的室内装潢就知道是家不错的餐厅,顿时燃起了期待:“那我要化一个美美的妆过去多拍几张照!” 大家正讨论得火热,孟渐晚趴在桌上,幽幽地插话进来:“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去了,我来买单。” “啊?!”陶苒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惊奇地看着她,“为什么?” 其他人也不解,目光整齐划一地看向孟渐晚。 孟渐晚手一撑桌面抬起头来,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光亮,,隐隐还有兴奋和冲动,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制定了什么惊喜。 在大家茫然又疑惑的眼神下,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我先回国了,接下来两天你们好好玩。” 大家:“???” 这也太太太突然了! ------题外话------ 孟姐:好多天没打狗男人,居然有点想念是怎么回事…… 章节目录 第156章 惊喜 孟渐晚临时改签了机票,晚上八点多到达国际机场。 跑车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场,她去往停车场的时候陡然想到,那辆拉风的跑车开出去方圆几十米都能听到响亮的轰鸣声,可能还没到家,宋遇就知道她回来了,那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于是孟渐晚改了主意,在网上约了辆车,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家里人都不知道她今晚回来,林春华和蔡西湘搬去庄园住以后,家里少了许多热闹,宋宵征和梁如水早早就回了房间,只有杜姨还在客厅里磨磨蹭蹭地收拾。 她瞧见孟渐晚拎着行李箱从外面进来,着实吃了一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晚晚,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煮……” 杜姨的嗓门实在太大,孟渐晚担心她会暴露自己,一个箭步冲过去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嘘,我在上飞机前吃过东西,现在不饿,不用给我煮东西。” 杜姨眨了眨眼睛表示了解,但是她不明白孟渐晚这是玩的哪一出,感觉自己像被绑匪抓住的人质。 孟渐晚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低声问:“宋遇在家吗?” “在呢。”杜姨抬手指了指楼上,被孟渐晚感染了,不自觉压低声音说话,“这会儿估计在书房处理工作,他这段时间挺忙的,每天早出晚归。” 孟渐晚比了个“OK”的手势,提着行李箱猫着腰放轻脚步上楼。 杜姨站在客厅里看着她上楼的姿势,忍不住弯唇笑起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可能是想给宋遇一个惊喜。 孟渐晚上楼以后站在走廊左右张望,果然看到书房有淡淡的灯光从那条细小的门缝中透出来。 她抿着唇,下意识屏住呼吸,悄悄地进了卧室,把行李箱放下,这才大喘一口气,有种解除警报的感觉。 孟渐晚两手撑着腰,目光扫视一圈,离开了小半个月,这会儿才发觉自己有点想念家里的环境。 她看了一眼门外,心里盘算着是现在就冲过去给宋遇一个惊吓,还是先洗个澡再过去找他,纠结了半分钟,她选择了后者。 杜姨说最近宋遇非常忙碌,那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回房。 孟渐晚心念一动,动作迅速地冲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拉开房门往书房的方向走,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宋遇果真在处理工作,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光,旁边堆着几份文件,他正埋着头看手里的一份文件。 落地灯的光笼罩在他四周,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碎发耷拉着,发梢被灯光染成浅浅的金色,脸上的细边框眼镜落下淡影,整幅画面安静又美好。 听到开门的声音,宋遇头也没抬,以为是家里的阿姨,声音低淡:“杜姨,不用问了,我不吃宵夜。” 宋遇说完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杜姨从来不会不敲门就随便进书房。他猝然抬头,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门边,手扶着门框,一条腿站直,另一条腿弯曲交叠,十分痞气的站姿。 宋遇不可置信地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三秒后,手里的文件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人还是呆呆傻傻的模样。 她、她昨天还发消息说过几天才回来,怎么就突然从天而降。 “晚晚?”宋遇不太确定地喊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孟渐晚扬起眉梢,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不枉她改签机票着急忙慌赶到机场,还把自己心爱的跑车留在机场的停车场。 “晚晚?”她没回应,宋遇又喊了一声。 “你搁这儿喊魂呢。”孟渐晚桃花眼微弯,尽管刻意压制,还是能让人听出声音里的愉悦。 她收起那条腿,提步走到宋遇身边,一如往常那般拍了拍他的脸,动作轻佻又嚣张:“你这是给我表演木头人?”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还有微闪的亮光,睫毛在轻颤,声音不自然到极点:“你、你为了我提前回来?” “少自作多情了。” 孟渐晚垂眸瞥了眼掉在脚边的蓝色文件夹,准备弯腰捡起来,宋遇终于舍得动一下,蹭地站起来,椅子往后移动,划过木质地板发出一声长长的闷响。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书桌上,倾身吻住她。 不管她是不是为了他,她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就是最大的惊喜。 孟渐晚稍稍愣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节奏,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往后仰,盯着他红红的嘴唇:“杜姨说你很忙,你不做工作了?” 做什么工作,他现在只想做别的事情。 宋遇的唇再次落到她的唇角,滚烫的热度伴随着几个含糊字眼映在她的唇畔:“书房,还是卧室……” 孟渐晚眼帘微抬,扬唇一笑,脸上找不出一丝含蓄和羞赧,直白又干脆地从书桌跳到他身上,他稳稳地托住她,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走出书房,踢开卧室的门。 …… “晚晚,你爱不爱我?” “晚晚,我爱你,我好爱你。” “你想不想我?” “你心里有我的吧?” “你好热。” 孟渐晚真是一秒钟都受不了了,蹙着眉伸手去拧宋遇脸上的肉,可惜他的脸棱角分明,她捏的都是他下颌的骨头,留下几个浅浅的指印:“你屁话能不能别这么多?” 夜已深浓,当一切归于平静,卧室里仍残留着旖旎的气息,宋遇像是没听见她的警告,一如既往地话多:“晚晚,我好快乐。” 孟渐晚翻过身背对着他,身上汗涔涔的不太舒服,声音却轻若羽毛:“你哪天不快乐?”每天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那不一样。”宋遇说,“我现在快乐得骨头都酥了。” 孟渐晚捂住耳朵:“有病!” 宋遇不拿她的狠话当回事,在她肩头亲了一下,拿下她捂着耳朵的手:“晚晚,你好可爱。” “你他妈才可爱。” “不说脏话了。”声音情不自禁就带了哄的意味。 宋遇拨了拨她的头发,倏然看到一缕不一样的颜色,怔了怔,脸色变得不对劲:“晚晚,你怎么把头发染成绿的了?!” 大惊小怪,孟渐晚摸了摸头发:“搞清楚一点,这是亚麻青,不是绿色好吗?” 头发是在韩国培训的时候抽空染的,林春华不在家,她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不过她没有全部染成这个颜色,只是挑染了一缕藏在里面,平时看不到,只有拨弄头发的时候才会不经意露出来。 宋遇勉强接受了她的审美,并且非常自觉地夸赞:“好看。” “是吗?”孟渐晚侧脸贴着枕头,勾了勾唇角,“我也觉得好看。” 宋遇感觉此刻的她好乖,沉吟了片刻,捡起刚才问过的问题问她:“晚晚,你心里有我吗?” 孟渐晚真的服了他的执着,转过身看着他,他的头发凌乱得不像样,是她刚才无意识抓的,那双乌黑的眼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灼亮,一瞬不瞬看着她。 宋遇半边身子露在被子外面,她的名字清晰地印在他的锁骨上,即使出了一层薄汗,也不妨碍辨认。 孟渐晚到底没能抵抗得住,轻不可闻地“嗯”了声。 寂静的卧室里响起宋遇低低的笑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边说边凑过去亲孟渐晚的脸,亲着亲着就不对劲了。 如果孟渐晚知道自己随口应一声能让他的兴奋劲儿持续到后半夜,她一定闭紧嘴巴死也不说出口。 次日清晨,从楼上下来的只有宋遇一个人。 梁如水站在客厅的空地,对照着视频里的教程做拉伸动作锻炼身体,随口问:“我听杜姨说,晚晚昨晚回来了,她人呢?” 宋遇低咳一声,胡乱扯了个理由:“她倒时差在睡觉,不要叫醒她,等她起来再给她做早餐,我一会儿还要去公司。” 梁如水先是“哦”了声,表示理解,转念一想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不对啊,她从韩国回来倒什么时差?” 宋遇:“……” 他急于掩饰事实的真相,话未过脑子就说了出来,没想到欲盖弥彰,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 宋遇沉默片刻,强行挽回局面:“我的意思是,她坐飞机有点累,让她多睡一会儿。” 梁如水没再多问,继续锻炼身体。 宋遇当然想留在家里陪孟渐晚,可是上午有个重要项目要谈,一时走不开。他吃完早餐上了趟楼,照例给孟渐晚写了张便签。 —— 杜姨十点左右过来敲了一次门,孟渐晚以太困为由拒绝了吃早餐。 快到午饭的时间,她才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宋遇留的便签,跟前几次一样,让她记得吃早饭,他晚上下班就回来。 孟渐晚站在洗脸池边,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吃个屁的早饭。 她边漱口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偏过头,看到从耳根到锁骨的印记,一串吻痕跟他妈糖葫芦似的。 而后,孟渐晚扯下衣领,不出意外地在胸口找到宋遇昨晚留下的杰作。他惦记着不久前她拿着记号笔在他身上乱画,他找准了机会反击,在她胸口上写了“宋遇”两个字,后面还画了颗爱心。 这都是什么鬼,孟渐晚越看火气越大,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她用水沾湿了手,用力搓了几下,根本擦不掉,果然只有亲身试过才知道防水笔的效果有多好。 宋遇当时还美其名曰,不舍得让她去文他的名字,所以就用记号笔写一次,好在可以停留几天…… 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孟渐晚的思绪,她快速洗了把脸从浴室出来,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是梁沅沅,她下午没课,在学校里待着没趣,又不能去酒吧找苏粲,只好来宋家蹭顿饭,意外发现孟渐晚在家,于是过来找她。 她看着孟渐晚身上的睡衣,诧异道:“你不会是刚起床吧,我都上了一上午的课了!你怎么……” 梁沅沅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声音卡壳了,余下的话自动消音,化作满眼的惊讶。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慌忙别开视线,不好意思再看孟渐晚。 “你试试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觉就知道了。” “……” 梁沅沅羞红了脸,当事人却面色如常,说了声“自便”,然后去衣帽间找了件高领毛衣套上,穿上牛仔裤,边掖衣摆边往外走。 梁沅沅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拿余光偷觑她,却见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点泪花,仿佛还没有睡够。 “现在几点了?”孟渐晚问。 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电,梁沅沅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给她报时:“……十一点四十五。” 孟渐晚啧了声,似是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她招呼梁沅沅下楼,两人一前一后,孟渐晚在面前用手敲打着颈肩,问:“想让我陪你去酒吧?” “没有,不去酒吧。”梁沅沅说。 她和苏粲已经把话说开了,她再频繁地去酒吧找他感觉不太好,她想着偶尔去一次看他过得怎么样就好。 她上次把燕北助理的名片给了苏粲,不知道他谈得怎么样,说不定现在人已经不在酒吧了。 ------题外话------ 小八:我好快乐\^o^/ 章节目录 第157章 打哪儿来的愣头青 梁沅沅嘴上说着轻巧,但孟渐晚邀请她去酒吧时,她只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眼里透着迫不及待。 孟渐晚一眼就将她的小心思看穿了:“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就去追啊。” 她拉开了车门,躬身坐进去,等梁沅沅坐好,她启动车子踩着油门冲到马路上,汇入如水的车流。 “你没有跟他接触过,不知道他的性格。”梁沅沅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看着孟渐晚的脸,“他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温和好相处,实际上客套又疏离,感觉无论做什么都靠近不了他的心。” 这文艺的形容让孟渐晚头大,索性不提苏粲了。 梁沅沅也止住了话头,想到什么,嘴角微弯:“你和我哥才是令人羡慕呢,他对你那么好。” 孟渐晚没说话,梁沅沅自顾掰着手指头细数宋遇的优点:“那些外在的优越条件我就不说了。你喜欢的东西他都会一声不响地给你准备好,永远以你的意愿为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对其他人就一脸冷漠跟别人欠了他钱似的,对你就总是温柔深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看你的眼神,特别痴。” 梁沅沅说着说着,忍不住生出一丝感慨,果然还是孟渐晚的魅力大,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不知道苏粲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她说了许久,孟渐晚都没有回应,她问:“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听着呢,耳朵没有出毛病。”孟渐晚说着,偏头看了她一眼,匪夷所思道,“我只是在想,我怎么没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很痴。” “啊?你没有发现吗?”梁沅沅暗叹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等下次你注意一点就能发现。” 孟渐晚:“白痴的那种痴?” 梁沅沅噎住了,孟渐晚真是钢铁直女,不禁为大哥的婚姻生活感到担忧。转念一想,她更应该担忧的人是她自己。 两人出发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在家里吃了晚饭,到钟城的酒吧不到七点,里面正是热闹的时候。 梁沅沅身子藏在孟渐晚身后,偷偷摸摸地跟着她进去,首先看向舞台的方向,不是苏粲的乐队。 她松口气的同时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知道是还没到他们乐队上场的时间,还是他已经走了。 孟渐晚隔空跟吧台那边的钟城了个招呼,领着梁沅沅随便找了个卡座坐下来,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抬头望着舞台,是那个民谣歌手在唱歌,疑惑道:“苏粲不在?” 梁沅沅抿了抿唇,声音很低:“我不清楚。” 她加了苏粲的微信,除了那天在医院的转账消息,此后也没有聊过别的,她无数次点开与他的聊天对话框,敲打了一句又一句问候,最终都没有发出去。 孟渐晚热心,拿出手机说:“我帮你问问钟城。” 那边钟城看到孟渐晚发来的消息,恰好这时候调酒师调好了一杯鸡尾酒,他两根手指捏着杯柄,端到孟渐晚面前,回答她的问题:“苏粲还在啊,他们乐队今天排的时间晚点,好像有点事耽误了。” 梁沅沅眼睛一亮。 孟渐晚瞧见她的前后变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端起面前的鸡尾酒抿了一口,百无聊赖地四处看。 头顶幽蓝色的光球缓缓转动,无数细小的光晕不断从底下人群的脸上滑过,照出人生百态,那些喝酒的人或笑着或哭着或像梁沅沅一样苦闷。 孟渐晚准备撤回视线时,目光不期然与其中一道视线撞上,对方似乎看了她很久,见她看过来,意外地扬了下眉。 不认识的人。 孟渐晚表情冷淡,嘴巴凑近瓶口轻啜了口。钟城随手端过来的鸡尾酒,口感偏温和,不太合她的口味,她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没有再碰。 台上的民谣歌手唱完了一首歌,抱着那把木吉他下台,梁沅沅精神绷紧,目光锁定在舞台侧边的台阶。 如她所期待的那样,苏粲和他的队友走上了舞台,台下响起激烈的掌声,掺杂着女孩们疯狂的尖叫声。 这间小小的酒吧里,苏粲早就收获了一批粉丝,似乎不缺梁沅沅一个。她这么想着,眼睫低垂,轻叹了口气。 苏粲上台调试麦克风的高度,习惯性地往梁沅沅曾经坐过的那个卡座看,因为她每次过来都坐在最前排的位置,那是酒吧老板给她预留的。 跟前几天一样,那个卡座坐了人,却不是梁沅沅,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自从那天在游乐场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个结果本该是苏粲期待的,心里却掩不住的发涩。 孟渐晚给梁沅沅扔了颗糖,自己也剥了一颗丢进嘴里,牙齿咬着硬糖,支着下颌看台上的节目。 眼前忽然覆了一层阴影,挡住了大半的光线,孟渐晚不满地蹙眉,却没有出声警告,想等人自觉离开。 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有移动的架势,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木柱,孟渐晚缓缓掀起眼帘,对上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 之所以陌生,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而那点微妙的熟悉感不过来自于他们刚才的对视。 孟渐晚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存在,对于一些打量的目光,她向来不放在眼里,尤其是酒吧这种场所,或躲躲藏藏或光明正大看着她的人多了去了。 她轻轻哂笑:“让开,挡住光了。” 男人穿着一身蓝色的西服,不经意露出的腕表名贵,一张脸白皙俊朗,笑起来透着几分痞气,边整理袖口边低声搭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知道在脑海里演练了多少遍:“我注意你好久了,交个朋友?” 梁沅沅勉强从舞台上分出一丝精力看向孟渐晚这边的情况,她说什么来着,孟渐晚就是魅力无限,哪怕坐在角落也能被人一眼看到。 不过这个男人应该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孟渐晚还没有回答,梁沅沅就抓起她的手,亮出她无名指上的结婚给男士看,一个字没说,希望他能看懂这个暗示。 程恪敛下眼睫,视线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那枚低调的戒指上,表情稍愣了一秒就恢复正常。 他在国外见惯了一些女孩为了躲避异性的靠近,故意买来婚戒戴在手指上,丝毫不觉得奇怪。 程恪自然地理了下衣摆,未经允许坐在了孟渐晚旁边的空位:“只是交朋友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孟渐晚淡扫一眼,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自己的紧张。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非常自来熟,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程恪,方程的程,恪守的恪。” 孟渐晚点点头,笑了一下:“孟渐晚。” 男人以为她会沉默或者是随便搪塞,没想到她轻易就说了名字,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都亮了,追问道:“哪个jian?” 孟渐晚手指搓了搓额角,思索了一会儿该怎么介绍,倏地打了个响指:“一剑戳瞎你双眼的剑。” 程恪:“……?” 他设想的画面不是这样的? 孟渐晚没耐心了,倾身端起那杯被自己舍弃的鸡尾酒,慢悠悠地喝着,余光瞥见程恪呆滞的表情,拖着懒懒的腔调说:“打哪儿来的愣头青,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撩妹,赶紧回家写作业去。” 程恪的脸看着确实稚嫩,满是少年气,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却硬要装出一副深沉老练的模样。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听她这么说,他皱了下眉,她看着也没有多大,不知谁给的底气说这种话。 不过,程恪从一开始注意到她就知道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漂亮不好惹,所以迟迟没有出手,最终害怕错失机会,斟酌许久才走了过来。 程恪:“你以后就知道我是不是愣头青了,孟剑晚。” ------题外话------ 小八:名字都没搞对,还想有以后,做你的春秋白日梦! 章节目录 第158章 您是女王陛下 孟渐晚神情恍惚了一瞬,不为别的,宋遇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你以后就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了。 她端起酒杯的时候才发觉杯中已经没酒了,兀自笑了笑。 比起孟渐晚刚才的哂笑,这一刻的笑容显出几分真心,程恪愈发心神荡漾,他不禁感叹自己真是无比幸运,一回国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女神。 那些庸脂俗粉他都看不上,唯独眼前这个女人让他感到特别。 端端几秒钟,程恪脑海中已经制定了无数个追人的计划。 他注意到孟渐晚杯中无酒,立刻殷勤地招来服务生,把酒单碰到她面前:“想喝什么酒随便点,我请客。” 边上的梁沅沅目瞪口呆,她刚才已经明确表示孟渐晚结婚了,这位男士怎么还贼心不死,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道德沦丧的地痞流氓。 “不用了。”孟渐晚推开菜单,拒绝得很干脆。 程恪却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眼睛大致扫了眼酒单,他在国外经常泡吧,一些耳熟能详的鸡尾酒即使不看单子也能背下来。 他点了几杯自己曾经喝过的觉得好喝的鸡尾酒,习惯性地在托盘放了几张红钞票作为小费。 服务生怔了两秒,颇为受宠若惊。 孟渐晚不动声色,也懒得费心思应付,打算等台上苏粲乐队的表演结束就带梁沅沅打道回府。 “孟……剑晚,对吧?你是做什么的?”程恪手搭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想在闲聊中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孟渐晚听着他叫自己的名字,虽然读音无误,但她很清楚他说的绝对不是“渐”,而是“剑”。 她嘴里没一句真话:“拳击教练,光辉历史就是曾经因为指导学员的时候没收住力道,把人打进了医院,差点吃官司。” 程恪:“……” 这天他好像有点聊不下去。 孟渐晚说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睛里轻蔑表现得不是太明显:“像你这样的,我一拳能打死两个,毫不费力。” 程恪干笑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恰逢服务生端来鸡尾酒,他顺势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经典的威士忌总不会出错。” 孟渐晚看了眼面前的方形酒杯,里面的冰块被雕刻成钻石的造型,被灯光一照,再被酒液一染,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勾着唇,端起来喝了一口,不是给程恪面子,而是刚才没喝到合口味的鸡尾酒,心里不舒坦。 程恪心里顿时又燃起一簇小火苗,看出她是喜欢喝酒的,心思百转间,试图找共同话题引起她的兴趣:“其实这儿的酒不太出彩,什么时候带你见识一下我的藏酒室,你就知道这世上的极品酒有多好喝。” “极品?”孟渐晚掏了掏耳朵,“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 搁一般人,三番四次不给面子,程家小少爷早就发火了,可面对着孟渐晚这张张扬美艳的脸,他的火生生熄灭,只剩下耐心。 孟渐晚喝着酒,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希望他能在自己耐心告罄前自觉离开,不然她不介意“送他一程”。 隔着一条过道的另一桌人在庆祝生日,女孩子头顶戴着金色的纸折成的皇冠,面前是一个漂亮的草莓蛋糕。 朋友为了营造气氛,从包里抓出一大把玫瑰花瓣撒向空中,另外一个朋友拿着手机录制视频。 花瓣飘了过来,落在孟渐晚的衣领外,她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节目,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程恪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没打声招呼就伸手过去,帮她拈掉那片玫瑰花瓣,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下颌,吹弹可破的肌肤让他瞬间失神,意外地停留了几秒。 本是正常的动作,却因为他的心猿意马而贴上了“轻佻”的标签。 孟渐晚还未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攥住了横在自己面前的那条手臂,毫不留情地一拉一扯折过去。 程恪被一阵剧痛刺激得立刻回神:“啊——” 略显凄惨的叫声被淹没在女孩们尖叫的浪潮中,除了附近几个卡座的人看过来,其余的人并无异样。 就连距离孟渐晚最近的梁沅沅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台上深情演唱的苏粲身上。 “怎、怎么了?” 梁沅沅看到那位搭讪的男人捂着手臂,脸色惨白。 孟渐晚将杯中的酒饮尽,抬手抹了一下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声线比酒杯中的钻石冰块还要冷:“不好意思,手滑了。” 梁沅沅靠自己的智商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那就是这位程先生对孟渐晚动手动脚了,那就不能怪她动手了。 纵使程恪有再好的气度,终究是年轻气盛,再加上手臂痛得他打颤,伪装的沉稳都丢掉了:“我就摸一下你的脸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吗?!孟剑晚是吧,你给小爷我等着!” 孟渐晚一字一句地重复:“我就扯一下你的手臂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吗?程恪是吧,我等着你,你可千万别认怂!” 程恪:“……” 程恪忍着痛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捂着手机出了酒吧。 而此刻台上的苏粲也表演完今晚所有的节目,跟随队友下台,消失在酒吧里。梁沅沅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才回过头对孟渐晚说:“我们也走吧。” 两人走出酒吧的时候,程恪站在路边等车,他也注意到了孟渐晚,又是怒又是羞愤地瞪了她一眼。 司机很快把车开过来,载着家里的小少爷去医院接骨,然而大概是心里太着急,车子连这条街都没开过去,就与一辆私家车发生了相撞。 梁沅沅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捂住了嘴巴:“人没事吧?” 孟渐晚收回目光,看了眼手机,找的代驾还没过来,她又看向车祸现场,夜色太深,隔着一段距离,她也不清楚有没有事。 不到十分钟,长街上就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候代驾也到了,孟渐晚和梁沅沅没有在关注车祸后续情况,坐上了跑车后座,代驾摸了摸方向盘,压下心底的惊讶,带着职业微笑跟车主打了声招呼,然后按照地址把她们送到目的地。 梁沅沅下车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反复跟孟渐晚确认:“那位程先生出车祸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孟渐晚:“车又不是我开的,人也不是我撞的,当然跟我没关系。” “说的也是。”梁沅沅拍了拍胸脯。 孟渐晚前脚到家,宋遇后脚就回来了,他最近确实很忙,回来的路上还在打跨国电话,下车才挂掉电话。 “晚晚。” 孟渐晚脚踩在二楼最后一级台阶时,听到身后宋遇的声音,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客厅里的他。 昨晚才温存过,宋遇看她时眼里能滴出水来,大长腿几步就跨了上去,离她近一点就能闻到清晰的酒味,她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不需要思考他就猜出她去了哪里:“你这是刚从酒吧回来?” 孟渐晚“嗯”了声。 两人一起走进房间,宋遇从后面抱住她,下巴在她颈间蹭了蹭,搂着她腰肢的手臂一再收紧:“下次出去玩给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孟渐晚实话实说:“这倒不用。” 她扯开快把自己腰勒断的手臂,转了个身从他怀里退出来,抻了懒腰,一股困意说来就来。 宋遇见状给她拿出睡衣,歪着头目光很单纯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单纯:“你累不累?我帮你洗澡?” 孟渐晚立刻联想到昨晚的事,两次后,她浑身都不舒服,想要去洗个澡再睡,却被他抱进浴室胡作非为。 此刻对上他的视线,他眼里的意思昭然若揭,显然他与她想的是同一件事。 孟渐晚从他手里扯走自己的睡衣:“不用!谢谢!” 宋遇想说不用跟自己的老公这么客气,却见她快步走进浴室,关上门反锁,他只能透过磨砂玻璃看到人影晃动。 他摇摇头低叹,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等孟渐晚洗完澡出来,他再起身进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老夫老妻一般躺在床上。 宋遇拨弄着她的长发,目光反复流连那一缕挑染的头发,怎么看都是绿色,感觉寓意不太好。 孟渐晚侧身躺着,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穿过她头发,开口提醒了句:“别动。” 宋遇搂着她的腰,脑袋凑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是游戏界面。他不得不表示佩服,躺着居然也能打游戏,里面不时传来队友的说话声,而她这边没开麦克风,无法收音。 他没再动她头发,嘴唇似有若无地亲着她的耳廓,总是让她分心,孟渐晚嫌弃地用手臂撞了撞他:“离我远点,昨晚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别得寸进尺。” 宋遇装傻:“昨晚什么事?” 孟渐晚检查背包里的装备,没空搭理他。宋遇自顾自说:“你指的是我用记号笔在你心口写名字?你之前不也在我身上乱画过?你要是生气,那我再让你画就是了,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我怕你回头又在奶奶面前告我的状。” 孟渐晚轻嗤,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趴在草丛里,架起狙击枪,一枪解决掉躲在房子里的对手。 宋遇蹭了下鼻子,解释道:“那次是意外,手腕画的表被他们看到了,我总不能说是自己画的吧?” 孟渐晚又解决一个敌人,漫不经心地说:“没兴趣,我又不是画家。” 宋遇眨了眨眼:“那你对我有兴趣吗?” 这一局游戏结束了,孟渐晚连游戏大厅都没返回就把手机丢下了,扭过头来看着枕边逼逼叨叨没完的人。 梁沅沅今天说,宋遇每次看她的时候眼神都特别痴,孟渐晚特别留意他的眼睛,此刻的他取下了金丝边眼镜,眼神确实挺痴的,白痴的痴。 宋遇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心头一烫就会错了意,手指伸过去解她睡衣的纽扣,扣子不好解,干脆掀起来…… 孟渐晚:“?” 她二话没说踹了他一脚,宋遇动作停下来,困惑道:“你看着我难道不是想……” “我想个屁。” “那我想。” “……” 孟渐晚像被蜜蜂蛰了似的,卷着被子离他远远的,挂着床边睡,没见过他这么不知足的人。 “你再这样,我就睡美甲店。”她威胁道。 宋遇双手抱臂平躺在床上,身上连一块被子角都没挨着,望着天花板认真地想了想,偏头看着孟渐晚,认真道:“晚晚,你真的很霸道。我想要的时候你就不同意,你想要的时候我就得候着。”想到那次在车里的情况,他补充了一句,“还得随时随地候着。” “不是——”宋遇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她,“我这成什么了?我是鸭吗?” 孟渐晚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宋遇:“但你的行为就是这个意思。” 孟渐晚拿起手机摁亮,界面自动跳出之前没退出去的游戏,她回到主页面,点开微信给宋遇改了个备注。 宋遇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见她指尖噼里啪啦按着屏幕像是在打字。 她还有心情跟别人聊天? 宋遇正想凑过去看的时候,孟渐晚就把手机拿给他看,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她把他的微信备注改成“宋贵人”。 宋遇愣了足足一分钟,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偏着头吊儿郎当道:“行,我懂了。您是女王陛下,宠幸我之前还得翻牌子是吧?” 孟渐晚唇畔带着笑意点了下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宋遇点点头,再点点头,似无奈又似好笑,最终在这姑娘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的注视下妥协了。 甘愿为臣。 宋遇撑着半边身子过去,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过来放在床中间,四目相对时,他声音柔情缱绻:“那你也只能翻我一个人的牌子,其他人想都甭想。” ------题外话------ 这世上的感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一个就爱作天作地怼天怼地,另一个就乐意惯着。 【突然正经…… 章节目录 第159章 程家小少爷的手断了吗 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正在上班的社会人士,周一都是一个令人精神紧绷的日子。当总裁那辆惹眼的轿车停在公司大厦前的门廊下时,所有人立正站好,下意识屏住呼吸,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不管个人业绩怎么样,首先精神面貌要说得过去。 宋遇目不斜视,一路上面对职员的问好,他都淡淡地颔首以示回应。 专属电梯里,谢咏正在给他汇报日程安排,时间精准到了分钟,比如待会儿就会有一批加急的文件需要宋遇审批。 宋遇静静听着,出电梯时单手扣上西装衣襟的纽扣,顺带着翻了下手腕,瞄一眼腕表的时间。 这个时间,孟渐晚恐怕还没起床。 即使他什么也没做,她睡懒觉也是常态。 谢咏正说到过两天的项目研讨会,不经意间就看到宋总似乎是笑了一下,他以为宋总有话要说,停下来等了片刻,却只听到宋总冷淡的声音:“继续。” 谢咏说了声“是”,接着说下去,在宋遇走进办公室时总算说完了所有的安排。 宋遇一刻都没放松,进到办公室里,拉开椅子坐下以后就开始看加急文件,签字笔握在手里,笔尖距离文件有十公分。 谢咏说完了正事,忽然想起一件私事,不知道宋总听说过没有,他也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消息。 这件事说起来与宋遇有着莫大的关系,按理说他不会不知情。 这样一想,谢咏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此一举。 谢咏站在总裁办里不说话也不离开,宋遇没抬眼,问道:“有事?” “宋总,夫人她在酒吧把程家小少爷给揍了,人已经进医院了。”谢咏边说边观察宋遇的表情,“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宋遇在文件最后一页的右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表情却是一丝没变,跟冬日的湖水一样平静,好似对此习以为常:“她连我都打,打别人有什么好惊讶的。” “……” 谢咏想起以前听说过孟渐晚和宋遇刚认识那会儿的事,沉默了。 他沉吟了下,为孟渐晚说话:“其实这事儿不怪夫人,程家小少爷刚留学回来,不认识夫人,把她当成未出嫁的小姑娘调戏了,听说是摸她的脸。” 宋遇脸色一变,这才正眼瞧他:“你说什么?!” 根据他的反应来判断,谢咏确定他不知道这件事,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我一个朋友昨天晚上在酒吧碰到夫人了,他说亲眼看到程家那位留学归来的小少爷主动去找夫人搭讪,坐在她旁边有说有笑、端茶倒水献殷勤……” 谢咏目睹宋遇的脸色由晴转为多云,并且隐隐有向着狂风暴雨发展的趋势,不太敢说下去。 宋遇追问:“然后呢?” “然后,程家小少爷伸手去摸夫人的脸,结果就被她折了手臂。”谢咏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后来就听说人进医院了,好像在住院?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仔细打听。” 按说孟渐晚把程家小少爷的手臂扯脱臼了,到医院接上就好了,不至于住院,难道是把他的手掰断了?他也没听朋友说啊,反正他朋友的原话是“孟渐晚当场就握住程少的手臂折了一下”。 宋遇也很在意这个问题:“程家小少爷的手断了没有?” 谢咏不清楚,不敢乱说:“好像没有吧。” 宋遇:“我去把他打断。” 谢咏:“???” 您是一集团总裁不是地痞流氓啊,用不着动手吧? 宋遇还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盖上笔帽合上文件夹,起身拿起外套穿上,边整理衣领边说:“打听一下人在哪家医院,我去‘慰问’一下。” 谢咏被吓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成了煽风点火的奸臣,忙不迭劝道:“不不不用了吧?” 他后悔莫及,早知道他就严格按照小王秘书的课程——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该放的屁憋着不要放出来。 宋遇手撑在办公桌边,双眼直视他,目光凛然:“你在教我做事?” 谢咏当然不敢,立马就去查程家小少爷住的医院,十分钟后他就得到了消息,程恪在一家私立医院养伤,不凑巧这家医院就是顾家名下的。 宋遇已不想再多言,让司机把车开到公司门口,他要去医院。 一楼大厅的职员包括前台都震惊于半个小时才见过的总裁怎么会再次出现,他们不敢多想,全都重新打起精神,露出标准微笑。 不久前开走的轿车开了回来,宋遇坐进后座,车子在大家的注视下扬起一阵灰尘,消失不见。 这是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众人猜测。 谢咏护送宋遇到公司门口后,他就让他不用跟着了,此刻的谢咏长叹口气,满脸愁云惨淡。 前台跟谢咏有两分交情,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谢助,总裁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啊?你没跟着一起?” 一般处理重要事务,宋遇都会带着谢咏,这次居然把他落下了。 谢咏不便多说,打马虎眼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私事。” 众人见问不出什么八卦,只能讪讪地打住。 —— 此刻的私立医院VIP病房,程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右腿裹着厚厚的石膏吊在半空,脸上颧骨处有轻微擦伤,手里端着一盘切成小块的苹果,他捏着不锈钢叉子一块一块送进嘴里。 昨日的精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凄凄惨惨。 国内的朋友听说他受伤住院都相约前来探望,病房里站了四五个年轻男人,都是初入社会的模样,还未褪去青涩的少年感。 穿驼色大衣的男人林子骞说:“你这怎么弄的?昨晚不是在酒吧潇洒吗?我们还说忙完过去找你呢,结果就听说你住院了。” 在场的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儿,程恪也没隐瞒,把装水果的碗扔在被子上,眼睛里写着“倒霉”两个大字:“别提了,在酒吧遇到一个盛世美颜的女人,过去跟她说了两句话,没忍住摸了下她的脸,她就把我胳膊扯脱臼了。家里的司机急着送我去医院没看清路,跟一辆车撞了。” “哈哈哈哈我艹,原来是因为艳遇,那兄弟我可一点都不同情你啊。” “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在国外看尽美女的程家小爷称之为‘盛世美颜’。” “你说说你,不就是追个女人,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是,等会儿,程恪你说那个女人把你胳膊扯脱臼了?”林子骞看向身边的好友雷一鸣,“欸,雷子,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故事?” 程恪蹙眉,表示不满:“什么故事,你以为我在编故事吗?我说得都是真的!” 雷一鸣没听他的话,而是看向其他人:“我也觉得有点熟悉。” 林子骞终于想起来了,打了个响指,不过他还不敢确定,转头问程恪:“你看上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都说是盛世美颜了,那肯定是长得超凡脱俗的漂亮了。”虽然那个女人把程恪打了,说实话他心里仍惦记着,她一颦一笑都深刻印在他脑海里,想想都心痒难耐,“桃花眼,鼻子很挺,嘴唇红红的,不知道怎么说,她的长相就是那种放人堆里也能一眼看出来。我他妈就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美得那么嚣张的。至于名字,叫孟剑晚。” 听听这名字,带着一个“剑”字,职业还是拳击教练,难怪那么不好接近。 程恪发现,自己说出“孟剑晚”三个字时,整间病房都安静了,几乎落针可闻。 他咳嗽了一声打破寂静:“怎么了?” 另一位剃着板寸头的好友贺睿摸了摸后脑勺,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不知道你说的孟渐晚是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你最好说一下她的名字是哪三个字。” 程恪搞不懂好友的反应怎么都这么奇怪,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孟子的孟,一剑戳瞎双眼的……不是,刀剑的剑,晚上的晚。” 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仔细一想,程恪说的外貌特征都跟他们知道的那个孟渐晚对上了。 尤其是标志性的桃花眼。 贺睿最后一次确认:“她开粉色的限量版阿斯顿马丁?” 程恪在脑海中搜寻关于昨晚的记忆,他记得自己走出酒吧后,孟渐晚和一个穿小裙子的女孩站在路边等车,可能不是等车,她喝了酒,所以应该是在等代驾。当时停在距离她最近的那辆车确实是粉色超跑,他没仔细看是什么牌子,因为那会儿手臂实在太痛了,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听贺睿说是阿斯顿马丁,他想了一下当时看到的车型,应该就是这个牌子。 程恪点头确认:“对,粉色的阿斯顿马丁。” “我艹,还真是孟渐晚,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贺睿第一个跳脚,其他的人脸色各异,却都不是什么好的表情。 程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林子骞指了指他,像是恨铁不成钢:“你说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那个女魔头社会姐。你知道她是谁吗?不,你不知道,你刚回国你什么都不知道!” 程恪脑子蒙了:“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林子骞:“孟渐晚,孟家的千金,宋遇的老婆!你他妈这次完蛋了,宋遇知道了得杀了你,他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宠孟渐晚宠得不要命,你赶紧买机票滚回美国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说前半句的时候,程恪还没有危机意识,心里想着孟家的千金怎么了,正好门当户对,直到那句“宋遇的老婆”,让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宋遇……的老婆?” 程恪当然听说过宋遇的大名,他跟他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少爷不一样,那个人年少成名、手腕了得,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拿姑姑的公司练手,在商业圈混得风生水起。 程恪在国外就听说过宋遇的事迹,回国这几天也听自己的父亲提过他,说是同样留学归来,人家就以铁血手段收拾了集团里的几条老蛀虫,不到半年就全权代管公司事务,目前宋宵征是名义上的董事长,实际上早就放权给宋遇,自己彻底退居幕后。 家里的老头子让他以宋遇为榜样,多向他学习,而且他们两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跟他说过宋遇的英雄事迹,就是没有说过他的感情史? 程恪想到自己的女神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他当时只以为是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她结婚了,丈夫是宋遇。 不,他不敢相信,万一不是同一个人呢? “宋遇的夫人是叫孟剑晚吗?”程恪看着自己打石膏的那条腿,不甘心道,“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林子骞一字一顿道:“确实是叫孟渐晚,不过不是你口中的刀剑的剑,而是循序渐进的渐。” 程恪抬起眼睫,心中有那么一点微弱的期待:“可是她跟我说的就是刀剑的……” 话还没有说完,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程恪说了声“进”,紧接着门被推开,护士抱着病例板探进来半个身子:“程先生,外面有一位叫宋遇的先生前来探望您。” 因为是VIP病房,所有人前来探视的人都需征得同意。 程恪:“……” 不知道现在买机票还来不来得及。 ------题外话------ 小八:来不及了:) 章节目录 第160章 这绝美爱情听起来有点带感 早晨的阳光大好,金晃晃的光辉撒在病床上,程恪却觉得浑身寒冷,仿佛置身于地下冰窖。 实际上他在听到“宋遇”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好友刚才说的“你完了”,冲动之下想要爬起来遁走。 然而他受伤那条腿吊在半空,阻止了他的逃跑行为,他只能“手舞足蹈”地在空中划拉了两下,然后认命地栽倒在病床上,躺尸一样装死。 好友亲眼目睹程恪仿佛被电击一样的反应,眼里饱含同情。 程恪睁开眼睛,朝他们伸出双臂:“你们不要走。” 人多好歹能给他撑场子,让他不至于在宋遇面前处于弱势,而宋遇可能也会看在这么多人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众人:“……” 护士出去后没多久宋遇就过来了,手里没有鲜花和果盘,显然不是正常的探视,而是来算账。 程恪身子抖了一下,扯过小被子想要将自己裹住。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里盘算着“我跟宋遇又没仇”“不用怕他”“大不了看情况不对先溜走”,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宋少好。” 宋遇面若冰霜,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眼睛里写着“你们是谁”。 病房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一动不动,也不敢再出声,眼珠子都不敢乱转,不知道往哪里看。 冤有头债有主,宋遇扫视一圈,将目光落在病床上瑟瑟发抖的程恪身上,注意到他右腿打了石膏,微微挑眉。 胳膊没断,腿断了? 难道他不仅对孟渐晚动手,还对她动脚? 不知道怎么回事,病房里的气压一降再降,几乎要将人冻住了。几位小少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着用眼神交流,“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宋遇不说话是怎么意思”“他可能是在等我们自觉离开”。 眼神交流完毕,林子骞干笑了声,试图缓解尴尬:“既然宋少来找程恪,我们就不打扰了。” 程恪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不是说好了留下来陪他吗?怎么要走了?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啊? 众人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程恪祈求的眼神,一窝蜂争先恐后地离开了病房,替他们把门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宋遇和程恪两个人,一站一躺,气势对比鲜明。 赶在气氛降至冰点前,程恪总算找回了被吓到丢失的神智,清了清嗓子主动认错:“对不住,宋总,我不知道那个美女……孟渐晚是您的妻子,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接近了。这都是误会,误会。” 说完,他朝宋遇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希望他能看在他认错这么诚恳的份儿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程家是经营家电的,星程电器在国内家电行业也算排得上名号,得益于世沣集团这个大客户,名下上千家酒店用的都是星程的电器。 万一宋遇因此恼怒,动动嘴皮子取消了这笔固定的订单,换了别家的电器,对星程电器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让家里的老爷子知道了,非把他逐出家门不可! 不管是宋遇这个人,还是商业因素,程恪都不敢得罪他。 宋遇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拿他的道歉当回事,说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句话:“摸她脸了?” 程恪一愣,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摸了,当时帮孟渐晚拿下那片玫瑰花瓣,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脸,心神一晃就没管住自己的爪子。可也就停留几秒的工夫,换来手臂脱臼的后果。 理论上来讲,他没占到半分便宜,可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所有的解释放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程恪沉吟了片刻,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声音却还是忍不住颤了颤:“摸、摸了。” 宋遇:“哪只手?” 当然是右手,程恪举起自己似乎还留有脱臼后遗症的右手,继续颤抖着解释:“孟渐……不是,您夫人昨天已经教训过我了,我知道错了,要不咱还是不要……动手了?宋总的美名可是‘谦谦君子’呢。” 他由道歉过渡到拍马屁毫不含糊。 宋遇瞄了眼他的右手,再看向他的腿,还真像个前来探视病人的家属:“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程恪忙不迭道:“这个跟您夫人没关系,我出了一场小小的车祸。” 他可怜兮兮地眨眼,心说老天都惩罚过我了,您就高抬贵手不要再跟我计较了吧。 宋遇:“长记性了吗?” 程恪毫不犹豫地点头表态:“您放心,我对您夫人不会有非分之想,以后我见了她绕道走。” 宋遇提步朝病床靠近,程恪心中一凛,手撑着床面,身子一点一点往旁边挪动,这是下意识的躲避动作。 宋遇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微微俯下身,抬起那只宽厚的手掌,程恪条件反射捂住脸惨叫:“啊——” 在病房外等候的几个小少爷吓得脸色骤变,甚至身子跟着抖了抖。 “叫得这么惨,不会闹出人命吧?” “宋遇美名在外,不会没分寸的。” “还真不好说啊,宋遇疯狂迷恋孟渐晚的事谁不知道,程恪调戏了他老婆,他能忍就怪了。” 门外几人担忧程恪的小命,而他本人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宋遇只是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边噙着一抹笑:“年轻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程恪吓出了一身冷汗,虚脱般看着他,只见宋遇缓缓直起身,习惯性捏着婚戒转了一下,施施然离开了病房。 他明白了,宋遇这一趟过来不是要把他怎么样,光是精神上逐渐施加的压力就够他喝一壶了。 几位小少爷看到宋遇从病房出来,边电梯那边走边整理衣襟,一副“动完手整理仪容”的架势,赶紧涌进病房查看程恪的情况。 林子骞见程恪歪倒在病床上,忍住去试探鼻息的冲动:“请问还活着吗?” 程恪抓起垫在脑袋后面的枕头朝他们扔过去:“一个两个都见死不救,算什么兄弟,绝交吧!” 贺睿一把接住了枕头,笑着看他:“我比较好奇,宋总怎么你了,你叫得那么吓人,整条走廊上的人都惊了。我亲眼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大爷被吓得弹跳了一下,人差点没摔下去。” 程恪:“……” 他哪儿好意思说宋遇根本没对自己说什么,全部都是他脑补出来的画面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众人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再问。 程恪望着天花板忧伤地想,自己活了二十来年的第一个心动对象就这么消失了,真是悲催。 好友见他情绪低落,出声安慰道:“你别难过了,当初宋遇追孟渐晚的时候挨的打可不少。” 程恪竖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好友。 他对孟渐晚的心思彻底被掐死在摇篮里,但不妨碍他打听八卦:“宋遇也被孟渐晚揍过吗?” 林子骞说:“我们也是听赵奕琛那个圈子里的人传出来的,宋遇和孟渐晚的初遇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好像是宋遇动手了,孟渐晚就把他的胳膊卸了。” 程恪彻底转移了注意力:“后来呢?” 林子骞:“后来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宋遇就看上孟渐晚了,疯狂追求她,据说什么招数都用尽了,就差给她当众表演一个钻火圈了,两人慢慢擦出爱情的火花,前段时间领了结婚证。” 程恪眨了眨眼,这绝美爱情听起来有点带感。 不对,他在想什么,他都失恋了有必要为了别人的爱情拍手称赞吗? 贺睿沉思片刻,补充道:“我有理由怀疑你被宋遇针对,可能是因为他以为你在效仿他的追妻之路。” 程恪:“……”冤枉。 —— 宋遇从医院出来,坐在车上轻轻舒口气,拿出手机给孟渐晚打电话,第一遍打过去没人接,这是正常的,第二遍打过去才被正主接通。 “干什么?”孟渐晚在喝水,说话间呛了一下,“你现在不是在上班?” “昨晚的事为什么没跟我说?”宋遇开门见山。 “昨晚什么事?” “程家的小少爷在酒吧调戏你。” 孟渐晚怔了怔,倏地笑了:“他那也能叫调戏,小学鸡撩妹技巧拙劣得要死,只能骗骗十几岁的小妹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 宋遇正在消化她的话,顿了好几秒才开口说道:“我是偶然听到的,过来找他算账,听说他摸你的脸了。” 想到这儿还是生气,他刚才就不该顾及面子只给那个愣头青进行口头教育,就应该让他多吃点苦头。 孟渐晚震惊了,他去找程恪了?她没听错吧? 她把水瓶放在椅子上,垂头闷笑:“我都打过他了,你去找他算什么帐?宋遇,你比小学鸡还要幼稚。” 宋遇在外人面前的气势在孟渐晚这里不存在,支吾了一会儿,说:“我绝不允许别人复制我的成功!” 外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清楚一纸婚书实在薄弱,不得不提防一些长得好看的小白脸按照他的老路对孟渐晚展开追求。 孟渐晚:“?” ------题外话------ 小八:万一有人拿着我的追妻教程追晚晚怎么办?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章节目录 第161章 辜负了你的期望 孟渐晚结束与宋遇的通话,把手机丢在椅子上,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脑海中回荡起宋遇那句理所当然的话,反射弧有点长的她这会儿才笑出声来。 宋遇那句话的意思是,他以为程恪会用跟他一样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从而被他攻略到手? 孟渐晚真是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她摇了摇头,拿起球拍继续跟梁沅沅打羽毛球。 今日晴空万里,一片湛蓝的天卷着朵朵流云,细风和缓,最适合出门郊游。 梁沅沅上午没课,没有回学校,在宋家的院子里和孟渐晚打球。两人你来我往较量了半个小时,她满头大汗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没形象地伸直腿,仰着脖子,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抬起手背搭在眼皮上。 一想到下午满课,她就不想动弹:“我讨厌周一。” 孟渐晚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剩下小半瓶水喝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周一,你们学校周末也上课,我昨天听你说上了一上午的课。” 梁沅沅:“那是因为老师调课,平时周末没课。” 孟渐晚“哦”了声,握着球拍戳了戳她的腿:“再打几局?” 梁沅沅拿下挡住眼皮的手,侧眸看过去,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要歇一会儿,我跟你不能比。” 两人坐着闲聊,梁沅沅忽然想起孟渐晚刚才接的电话,听她的口气好像是宋遇做了什么奇葩的事。 她好奇道:“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提起这个孟渐晚就想笑,也真的笑出来了:“你哥去找程恪的麻烦。” “啊?”梁沅沅腾地坐直了身子,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她,“昨晚那个程恪?他不是出车祸了吗?” 孟渐晚知道他出车祸了,但后续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也没有问宋遇是怎么找人家算的账,只是单纯觉得他这行为以及他说的话很好笑。 梁沅沅抬头望着蓝天白云:“我真是服了我哥,他这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情敌。” 孟渐晚:“……” 中午吃过饭,孟渐晚开车送梁沅沅回学校。 与她分别后,梁沅沅不免又想起昨晚在酒吧看到苏粲的场景,她边走边拿出手机,戳进他的微信头像。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斟酌着打了一行字发过去:“你没有联系高特助吗?”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梁沅沅都有种想把消息撤回来的冲动,对方终于回复了:“我要先跟我的队友商量,之前小柯回老家了,还没跟他说这件事。” 梁沅沅:“原来是这样啊。” 好不容易找了个话题,没聊到三句,梁沅沅就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手指扣着手机壳的边缘。 她绞尽脑汁想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恰好苏粲发来消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找高峰?” 梁沅沅心中一喜,看了一眼前面的路,还没有到宿舍,她停下脚步专心打字:“我昨晚去酒吧了,看到你还在。” 苏粲:“你去酒吧了?我没看到你。” 梁沅沅:“和我大嫂一起去的,坐在角落。” 苏粲:“嗯。” 梁沅沅盯着那个“嗯”字发了一会儿呆,这是结束语的意思? 她抱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打了几个字:“你在做什么?” 苏粲:“在写歌。” 梁沅沅知道他们乐队演唱的大部分歌曲都是苏粲作词作曲,他们一般晚上工作,白天的时间很自由。 梁沅沅:“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待会儿要去上课了。” 苏粲:“好。” 苏粲打完字就把手机放下,盯着面前的本子上写的几句歌词,放下笔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他租住的是三室一厅,两个小孩一间房,他一人一间房,剩下那间房是队友平时临时歇脚用的。他们另外合租了房子,有时为了方便会歇在他这里,几个人挤着睡一间。 苏粲敲了好几声里面才传出拖鞋摩擦地板的动静,房门被拉开,樊振东盯着鸡窝头站在里面,睡眼惺忪,一副困倦的模样。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衣摆一角掖在牛仔裤里,显然昨晚回来以后倒头就睡了,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苏粲轻叹口气:“把他们叫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说。” 他说完就转身走到客厅,拿着杯子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房门没关,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几个大高个男人齐齐走出来。 “同样熬夜,为什么苏哥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我们就困得不行?” “懒觉就是越睡越多。” “肚子好饿,我要先点个外卖。” “苏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啊?” 队友横七竖八歪倒在沙发上,跷着大长腿,手里拿着手机,颇有些漫不经心,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苏粲要说的事不会太令人惊讶。 樊振东拍了拍他们的腿:“能不能好好坐?” 苏粲见他们脑子清醒得差不多了,拿出梁沅沅给他的名片放在茶几上,两手交叉放在腿间:“我这里有个机会,嘉瑞娱乐的总裁特助可以安排我们到公司面试,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会被签约成为正式的歌手。” 闻言,上一秒还神情恹恹的几个人刷刷刷坐起来:“你确定是嘉瑞娱乐?娱乐圈三大经纪公司之一的那个嘉瑞?我艹,我们要是被签了,那不就等于出道当大明星?” 都是二十几岁的少年,心中有歌唱梦想,血液都是滚烫的,谁不想一飞冲天成为万众瞩目的偶像,站在更大更漂亮的舞台上唱歌给观众听。 苏粲比较理智,语气平静道:“只是一个机会,能不能签约还说不准,得靠我们自己的实力说服人家。” “机会难得啊,既然来了就绝不能放过!”施楠年纪最小,捋着自己的短发,脸上掩不住兴奋。 其他人也一样,内心激动不已,面上勉强维持几分冷静。 樊振东拿起茶几上的烫金名片,可能被人摩挲了无数遍,边缘起了毛边,上面高峰两个字用的是行书,底下是职位和联系方式。 “你从那儿弄来的机会?”樊振东说,“总裁特助,这可不是一般的星探,是娱乐公司老板身边的人物。” 苏粲敛下眼眸,沉吟了下,实话实说:“梁沅沅给的,就是那个经常来听我们唱歌的……粉丝。” 施楠:“我就说她是个隐藏的富二代!别看她穿着花里胡哨的小裙子,她手上那块表可不便宜,还有酒吧老板对她的照顾。哦,对了,那天晚上接她的跑车,好几百万吧。” 柯章纠正:“限量版的,上千万。” 施楠倒抽了一口凉气,暗自咂舌,而后看向苏粲扬眉一笑:“我们队长的魅力大才能吸引到这种级别的粉丝,我们跟着沾光了。”顿了顿,他眼睛放光,“那我们这算不算是走后门啊?” 苏粲把桌上一本杂志掂起来扔在他脑袋上:“清醒一点,我说了这只是个机会,不是内定。” 施楠摸了摸头发,不让自己的发型乱掉:“哦哦哦。” 既然队友都没有反对意见,苏粲就打通了名片上的电话,按照提示明天早上到嘉瑞娱乐总部进行面试。 次日九点零五分,几个少年怀揣着决心与期待走进那栋高高耸立的写字楼,周边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商业气息浓厚。 他们在乘电梯的途中,遇到了好几个嘉瑞娱乐的明星,其中竟然有正当红的一线明星薛皓月。 女人大冷天穿着毛衣裙,踩着镶满水晶的高跟鞋,侧头跟经纪人讲话,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她微微侧目,笑着朝他们颔首,一点架子都没有。 等她走出电梯,几个少年都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我竟然在有生之年见到了薛皓月本人!” “好后悔,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找她要签名。” “果然明星上镜胖三圈,她本人的身材超级好。” “如果我们签约了,是不是可以经常见到明星啊。” “废话,到时候你就是明星本人。” 叽叽喳喳跟麻雀似的,苏粲忍受不了,出声提醒他们安静一点,几个人闭上嘴巴,假装自己很沉稳。 电梯上行到二十八楼,出来以后有一个带着工作牌的小职员领着他们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黑发红唇的女人,穿着职业套装,流苏耳环垂坠,在发间若隐若现。 几个少年的心彻底冷静下来,甚至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 女人叫黎菲,是嘉瑞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之一,手底下带了一个家喻户晓的歌手明展,还有两个四线歌手。 面试过程比他们想象中的简单,还以为要现场表演节目,结果完全不用,了解完他们每个人的特长,黎菲起身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聊工作上的事,挂了电话后跟自己的助理说了两句话,让她去办事,自己则打量在场的四个年轻人。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你们的情况,苏粲会作词作曲,唱功很扎实,还会两种乐器,如果你这边没有问题,可以走签约流程。” 黎菲的话没有让苏粲开心,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犹疑片刻,说:“那我的队友,他们……” 他没说完的话被黎菲竖起来的手掌打算,她两手交叠搭在桌边,语气官方,却也是事实:“公司签人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除了那些练习生是一开始没有基础,靠着日复一日的练习,最终以各种方式出道。像你们这种半路出家的,除非个人能力非常突出,才有机会被签下,毕竟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你说对吗?” 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不语,一致看向苏粲。 他们都以为过来面试是作为一个团体,共同进退,谁知人家只看上了苏粲一个人。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队长厉害,是他们不够资格。 黎菲轻笑,也不怕打击他们的信心,直接把话挑明了:“说白了,你的队友不是不可取代的。哪怕是你,签约以后也要请声乐老师来教。”她看出苏粲的犹豫,“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 她说着,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考虑好了打我电话就行,不必再麻烦高特助。” 几个人进这栋大楼的时候心情激动,出来的时候却仿若兜头淋下一盆冷水,浇得他们透心凉。 樊振东是除了苏粲以外最冷静的人,走在大马路上拍了拍苏粲的肩膀:“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我看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跟嘉瑞签约以后,赚的钱肯定比酒吧多,也能减轻你的负担。那两个小孩上学得花不少钱。” 施楠张了张嘴,到底没将心里话讲出来。 苏粲是乐队的主唱,又是写歌的人,如果他离开了这个乐队,那乐队等于散了。 那次苏粲有事不在,樊振东暂代主唱,效果显然不如苏粲在的时候。 苏粲看着手里崭新的名片,上面印着黎菲的名字,他沉沉地出了一口气,把名片丢进了垃圾桶。 “不用考虑了,当初说好了大家一起唱歌到老,我一个人走算怎么回事。”苏粲耸了耸肩,轻松道,“再说了,酒吧现在的收益还不错,也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 施楠瞪眼看着垃圾桶,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不、不是,哥,你别冲动,我们可以等你红了抱你大腿啊!” 苏粲低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做梦呢。” 樊振东认真问他:“你真想好了?” 苏粲:“嗯。” 三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袭上苏粲的脑袋:“你他妈可太够意思了,当大明星都不愿意,非要跟我们挤在小酒吧里。” 苏粲摸着被他们打痛的地方,抬腿踹了过去,几个少年顶着阳光迎着风朝前跑去,把他远远甩在身后,把那栋金光灿灿的高楼甩在身后。 “为了庆祝我们乐队完好,我决定斥巨资两百块请你们吃烧烤。”跑在最前面的施楠喊道。 苏粲落在最后面,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给梁沅沅发消息:“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我决定留在酒吧驻唱。” 梁沅沅在上课,却很快回复了消息:“你不用跟我道歉。” 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条:“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苏粲:“他们只签我一个人,我不想乐队解散。” 梁沅沅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苏粲:“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梁沅沅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低头握着手机在课桌底下打字:“我也没帮到你的忙,不用说谢谢。” 苏粲望着前面走远的几个人,想到晚上的烧烤局,他想邀请梁沅沅一起,可转念一想她对他的心思,便收起了手机,没有再说什么。 章节目录 第162章 你今晚翻我的牌子吗 梁沅沅上完当天的课没有回宿舍,打车去了宋家,由于她平时只有周末才会过来,宋遇的第一反应就是她遇到麻烦事需要人帮她解决。 吃晚饭的时候,宋遇给孟渐晚夹了块排骨,随口问梁沅沅:“你零花钱不够用了?” “没有啊。”梁沅沅抬眸看他,“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宋遇捏着筷子,为自己添了一筷子菜,然后就又给孟渐晚夹菜:“没钱就直说,别兜圈子。” 要不是深知这位大哥抠门的本性,梁沅沅差一点就被他感动到了,但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位大哥心里的地位:“哦,我要是说我没钱了,你会给我吗?” “不会。” 宋遇回答得干脆利落,拿起碗给孟渐晚盛汤,没给梁沅沅一个眼神,将她忽视得彻彻底底,见孟渐晚吃完排骨,他挑着盘子里卖相比较匀称的,又给她夹了一块。 梁沅沅气鼓鼓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不仅被他的言语伤害到,还被这扎心的一幕刺激到。 孟渐晚用眼神提醒宋遇不用在自己碗里搅和来搅和去,然后看向梁沅沅,非常有做人大嫂的自觉:“你缺钱了?要多少?” 大有梁沅沅随便说个数,她立马给她打过去的架势。 梁沅沅这回是真被感动到了,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不缺钱,我就是跟我哥开玩笑。” 说完她朝宋遇做个鬼脸,大概意思是我有大嫂罩着,用不到你了。 宋遇当作没看见。 宋宵征和梁如水不在,饭桌上只有三个人,梁沅沅藏着心事,吃得不多,小半碗饭下肚她就放下了筷子,在一旁安静等着孟渐晚。 孟渐晚则是属于吃完了饭还要再啃两块排骨当零嘴的人,边剔着骨头上的肉,边拿余光瞥她:“有事要说?” 宋遇掀了掀眼皮,一脸“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看着梁沅沅,就算不是要钱,也是别的麻烦。 梁沅沅对了对手指,看看宋遇的脸色,最后看向孟渐晚。 她确实有事拜托大哥帮忙,但她清楚让他点头答应的关键是孟渐晚,只要大嫂拍板,他就不会拒绝。 孟渐晚擦了擦嘴巴:“没关系,有事就说。” 梁沅沅仗着孟渐晚对她的关照,挺直脊背豁出去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上次要了张燕北助理的名片给苏粲,想让嘉瑞娱乐签下他们乐队。可是他们今天过去面试,经纪人只看上了苏粲一个人。但苏粲这个人比较讲义气,如果队友不能被签下,他宁愿放弃当明星的机会。” 孟渐晚:“所以?” “我就是想让大哥去跟燕北说一声,能不能把他们乐队的成员都签下来。我觉得他们那个乐队的成员都很优秀,全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搞个男团不也挺好?” 话音刚落,宋遇就拍了下桌子,吓了梁沅沅一跳:“怎、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宋遇不怒自威的样子确实很能唬人,梁沅沅脸色都白了两分,而后听他沉着声音道,“梁沅沅,你爸妈知道你为了追个男人惹出这么多事吗?” 梁沅沅气势一下弱了一大截,耷拉着肩膀,可怜兮兮地为自己辩解:“谁说我是为了追他,我只是想帮个小忙而已。” 宋遇冷哼一声,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你管这叫小忙?” 梁沅沅坑着头不敢说话,眨着眼睛向孟渐晚求助,她就知道大哥不一定能答应她的“无理”要求——虽然她不觉得这要求无理,但在宋遇眼里一定是无理取闹的典范! 说来说去,她只能寄希望于孟渐晚。 天地良心,她做出这个决定真的没有半点私心,她的目的非常纯粹,那就是想要帮一帮苏粲,并不是为了博他好感继而追他。 这件事原本她就没打算让苏粲知道。 孟渐晚看她对自己投来祈求的眼神,淡定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因为她不了解苏粲的个人情况,不太能理解梁沅沅这么做的原因。 但她简化了一下,梁沅沅此举等同于给自己的朋友换一份好点的工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你说要找燕北帮忙?”孟渐晚捋清思绪以后,问梁沅沅。 梁沅沅敏锐地嗅到了这件事有转机,眼睛霎时燃起小星星,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对对对!” 孟渐晚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翻了翻通讯录里的名字,上次在周暮昀家举办的新年聚会上来的人很多,她几乎把宋遇朋友的微信都加了:“我好像有燕北的联系方式,我试着跟他说……” 宋遇横插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孟渐晚滑动屏幕的手:“我跟燕北说一声就行了,你不用找他。” 梁沅沅眼睛一亮:“谢谢大嫂!” 宋遇:“?” 明明是我帮你的忙,你是不是谢错人了? 但他没计较这些,拿走孟渐晚手里的手机,颇有点献殷勤的意思:“小事一桩,燕北他们公司每个月签的新人一大堆,不差这几个。凭我跟他的交情,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孟渐晚:“哦。” 解决了缠绕在心头的大事,梁沅沅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蹦蹦哒哒离开餐厅。 外面的天色已晚,她也不打算打车回学校了,准备在宋家留宿,明天一早再赶回学校上课。 “哦,差点忘了。”梁沅沅脚下一个急刹,回过头对宋遇说,“哥,你跟燕北提这件事的时候,让他千万要保密,不要跟苏粲说背后的原因。” 苏粲那么讲义气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这件事跟她有关,准会因为这笔人情债而对她感到亏欠,她可不想让他背负着压力跟她交流。 宋遇接过孟渐晚的杯子,把里面没喝完的水喝了,抿了抿水润的唇,嫌弃道:“你本事不大,要求还不少。” 梁沅沅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双手合拢作个揖,对他表示感谢,然后就踩着轻快的步子上楼。 长辈不在,他们都没有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习惯,孟渐晚也跟着上楼了。 梁沅沅走到房门口停下来,脸贴着门框,眼睛一眨一眨闪烁着小光茫,对孟渐晚感激得不得了。 自从她们认识,孟渐晚好像一直对她有求必应,哪怕她当初给宋遇当卧底几次“出卖”她,她也没有生气计较。 “大嫂,你晚上要不要来我房间跟我一起睡啊?”梁沅沅手指抠着门板,圆乎乎的小脸盛满笑意,对她发出邀请,“我们一起聊天呀。” 女孩子之间表达感情好的方式之一就是躺在一张床上聊八卦,但这显然不是社会姐会做的事。 孟渐晚看着她,一秒都没有犹豫就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跟人同床睡觉。” “啊,这样啊。”梁沅沅撅了撅嘴,有点小失落,但很快就觉得没什么,个人习惯而已嘛,可以理解的,她睡觉还喜欢抱着玩偶呢。 “那好吧,我一个人……”梁沅沅说着说着,猛然一顿,“不对啊,你和我哥不是同床睡觉吗?” 宋遇在楼下打了个工作电话,上楼时正巧听见梁沅沅的话,手搭在孟渐晚肩膀:“她只习惯跟我睡觉,懂?” 梁沅沅:“……” 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没有掌握证据。 孟渐晚挑起眼梢斜睨宋遇一眼,下一秒,梁沅沅就眼睁睁地看着孟渐晚扯着宋遇的领带,像牵着一条大型犬一样把他扯进了房间。 梁沅沅嘴巴张了O型,就差没喊一声“大嫂威武”。 房门砰一声关上,宋遇被她拉扯着只能躬着身,不然领带会越扯越紧,他也会越来越窒息。 孟渐晚把他抵在门板上:“你瞎说什么屁话?” “我没说屁……不是,我没说瞎话。”他的脸与她的视线齐平,唇畔笑意明晃晃的,“晚晚,你昨晚没踢我。” “……” 这话她接不下去,到底踢没踢她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随他怎么说。 孟渐晚松开了手,催促他赶紧联系燕北帮梁沅沅把事情办妥,自己拿着手机窝在床上打游戏。 宋遇松了松领带结,当即给燕北打了个电话,兄弟多年,这种动动嘴皮子的事都不能称之为“帮忙”,燕北没经过思考就答应了。 宋遇挂断电话,解开领带搭在沙发背上,悄无声息蹭到孟渐晚边上,低声说:“晚晚,你今晚翻我的牌子吗?” 孟渐晚忙着打游戏,没空理他。 宋遇再接再厉:“晚晚,你打算什么时候翻我的牌子?” 孟渐晚继续无视他。 宋遇凑近了一点,在她耳边呵气:“晚晚?老婆?” 一波波热气拂过耳畔,孟渐晚耳朵痒痒的,实在没法强迫自己忽略,终于分出一丝目光给他,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忙,勿扰。” 宋遇:“……ojbk” ------题外话------ 小八:你什么时候不忙!!! 章节目录 第163章 晚晚的生日礼物 苏粲在酒吧忙到晚上十一点半才结束,队里几个成员约好了一起去吃烧烤,便从酒吧后门出去,绕到后面那条步行街。 这个点大部分摊位都打烊了,他们常去的那家烧烤吧还开着,几人点了几百块的烤串,边吃边喝,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 苏粲走进两个小孩睡的房间,两张小木床挨在一起,大的小的都睡得正香,旁边放着水杯。 大概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弟小小年纪就很会照顾人,有时候他忙得走不开,全是弟弟在照顾妹妹。 苏粲站在床边,帮他们掖了掖被角。 樊振东他们知道俩小孩在睡觉,轻手轻脚洗漱完都倒在了床上隔壁房间的床上。厨房水池里放了没刷的碗筷,苏粲撸起袖子站在水池边洗碗,然后整理家务。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两点,苏粲坐在桌前,打开了台灯,接着之前没写完的歌继续写,他今天有了一些灵感,都记录在手机备忘录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溜走,感觉到困意的时候时针划过四点,苏粲起身伸了个懒腰,躺在了床上。 他估计自己这一觉得睡到中午,甚至是下午,然而早上九点一刻,他就被嗡嗡振动的手机吵醒。 苏粲在枕边摸索了到自己的手机,凭着记忆按下接听键,把手机附在耳边,晨起的嗓音低哑至极:“喂。” 那边的人怔了一怔,没有因为他的不清醒而放弃这次交谈:“请问是苏先生吗?” “对,我是。”苏粲捏了捏鼻梁,支着手肘坐起来,端起床边的水杯喝了几口水,让大脑清醒一点。 “如果你今天有时间的话,最好来一趟嘉瑞娱乐。”那边的人补充了一句,“带上你的队友一起。” 苏粲脑子蒙蒙的,只抓住了“嘉瑞娱乐”这个关键词:“冒昧问一下原因。” “是这样的,我们有意向签下你和你的队友,具体是组成乐队,还是偶像男团,还需要后期开会商议。” 苏粲的瞌睡虫陡然消失干净,起身拉开了窗帘,大片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刺得他眼皮酸酸涨涨,他站在窗边,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是我和我的队友?” “没错。”对方说,“你们一共是四个人对吧?” “对。” “我的,我知道了。”对方不是昨天面试他们的黎菲,而是一个男人,说话声音温和,带着一些不知哪个地方的口音,此刻传到苏粲耳中,却仿佛天籁之音,“最好在今天下午五点前来一趟公司,我们需要谈一下合同细节。” 苏粲喜不自胜,唇畔的笑意堪比外面的暖阳,一口答应下来。 他放下手机就去隔壁房间叫醒队友,三个男人两个躺在床上,还有一个躺在沙发上,窗帘拉得严实,只有客厅的光线透进来。 苏粲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到床上,樊振东立刻就醒了,揉着眼睛咕哝:“队长,你还让不让人睡觉。” 苏粲没吭声,坚持不懈地把另外两个人叫醒了。 他没有再把他们叫到客厅开会,直接在房间里就宣布了好消息:“刚才嘉瑞娱乐的人给我来电话了,他说可以把我们全部都签下来,今天过去谈合同细节。” 整个房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如同丢下一颗炸.弹,爆发出一阵不可置信地嗷嗷叫声。 施楠从床上跳起来,一脚踩空栽到地上:“你没有听错吧?是我们所有人吗?” 苏粲:“我再三确认过,对方说了我们所有人。” “啊啊啊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无绝人之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能想到这件事还有转机!” 苏粲笑起来:“我也没想到。” 樊振东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可是为什么啊,昨天那位女士把话说得很直白了。”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苏粲说,“电话里的人不是黎女士,是一个男经纪人。” 柯章:“别是骗子吧?是不是让我们交钱之类的?” 苏粲被他的脑洞折服:“不是,黎女士应该是专门带歌手的经纪人,这个男人说了可以把我们打造成乐队或者是男团,后续再商议。” 几个人打消了疑虑,迅速调整好状态整装待发,准备迎接美好的明天。 —— 当花园里的树枝抽出第一抹绿芽时,帝都的春天来了,除了和煦温暖的阳光,还有堪比“发型摧毁机”的春风。 孟渐晚的二十三岁生日也快到了。 梁沅沅问她想怎么庆祝,她本人却好似一点都不关心,以往过生日都是早晨吃一碗梅思琇亲手做的长寿面,然后约上一帮朋友吃吃喝喝,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娱乐会所里,一帮公子哥在豪华包厢里聚会,不过不是娱乐性质,聊的都是生意上的话题。 世沣集团和森远集团接下来有一项重要合作,两大集团的老板又是朋友,便把谈事情的地点定在轻松的场合,其他人纯属前来凑热闹,蹭杯酒喝。 宋遇和周暮昀专心洽谈合作事宜,其他人偶尔插进来一句建议,整个项目的流程顺下来除了个别地方意见相悖,大方向上是完全没问题的。 谈完了正事,话题自然而然过渡到私事。 赵奕琛消息向来灵通,端着酒杯抬抬下巴:“小八,听说你家那位下个星期生日,你这打算怎么表示?开个大party嗨一下?欧洲豪华邮轮旅行就不错。” 宋遇胸有成竹地摇晃着红酒杯,唇边含笑:“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生日当天运送到家里来。” 赵奕琛挑眉,好奇心一下高涨起来:“什么礼物能否提前透露一下?” 宋遇哪次送孟渐晚的礼物不是大手笔,更是有传言说,娶孟渐晚时列的聘礼清单就有两米长。 清单上有哪些东西外人自然不清楚,光是孟渐晚婚后开出去的跑车就可见一斑,各种限量版超跑不带重样,换车跟换衣服似的。 现在整个上流圈子里谁不说孟渐晚命好,婚后跟婚前一样潇潇洒洒不说,家里也没有多少糟心事,老公帅气温柔又多金,最重要的是专情。这要是再生个小孩,那地位可就是稳稳当当了。 孟渐晚整日在外面闯荡,这些话倒是没传进她耳朵里。她照旧经营着自己的美甲店,清闲得不得了,除了有个粘人的老公,跟以前的生活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正因如此,孟渐晚对婚姻生活产生了一点信心,最近提“离婚”的次数都少了。哦,只有在“宋遇求翻牌子”的时候叫嚷了两次想要离婚。 宋遇觉得这是个好现象。 顾邵宁说:“别说琛子好奇,我也有点好奇。说说呗,我们保证替你保守秘密,不会让你的惊喜落空。” 燕北:“琛子说起邮轮,我就猜了一下,不会是送邮轮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宋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他们看:“暂时订了两百,以后要不要增加看我老婆的意思。” 两百? 众人没看到照片,一听这数字,再联想到孟渐晚喜欢跑车,下意识以为宋遇一掷千金订了两百辆跑车。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家面面相觑,正要咂舌,却见宋遇手机里的照片展示的是一种动物。 尖尖的嘴,黄不拉几的羽毛,两只爪子,如果没有看错,正是日常被端到餐桌上供人享用的食物——鸡。 一众公子哥:“???” 这是什么新奇的礼物,我们不是很理解,不知道能不能解释一下? ------题外话------ 别墅要变养鸡场了。 晚晚:我怀疑你在治我睡懒觉的毛病,氮素——每天早上捡鸡蛋真的好快落! 章节目录 第164章 别墅变养鸡场 四月五日,是孟渐晚的生日。 家里人早就知道了,除了精心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梁如水还亲手做了碗长寿面,味道虽然一般,但心意着实是到了。 孟渐晚嘴上平平淡淡地说着谢谢,心里其实很感动。 吃饭的时候,她先后接到了梅思琇和林春华的电话。 林春华说话时,蔡西湘就在旁边插嘴,两个老太太凑在一起,一如既往地热闹,仿佛现场搭了个相声舞台,你一言我一语,孟渐晚不用开口,光听她们俩说话就够了。 孟渐晚朋友多,手机微信和短信塞满了生日祝福,红包也收了不少。 宋遇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提前计划好一切:“我把今天的工作都推了,一整天的时间都是你的。” 孟渐晚吃了一筷子面,斜眼看他:“可以,但没必要,你忙你的。” 宋遇正襟危坐,捏着领带结正了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孟渐晚,眼睛仿佛在说“女人,你就等着我给你的生日惊喜吧”。 孟渐晚喝了口汤,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冒出一丝奇怪的预感,总觉得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不会太正常。 可能是她想多了。 他送的跑车非常符合她的审美,摩托车也是她的心头好,除了那条有点色|情的腰链,他送的礼物都挑不出错处。 孟渐晚没按捺住好奇心,问:“什么东西?”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宋遇再次看了眼腕表,距离约定的送货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先乖乖吃饭吧。” 孟渐晚吃完了整碗长寿面,在客厅里背着手跟老大爷似的转悠了一圈,摸摸这个花瓶,碰碰那个壁画,百无聊赖。 一阵手机铃声的打断了她的饭后消食行动。 孟渐晚目光精准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接通了电话,对那边的人说:“好,到了是吗?我跟门卫说了声,直接把车开进来吧。” 宋遇挂了电话,朝孟渐晚伸出一只手:“你的生日礼物到了。” 孟渐晚没有把自己的手交给他,因为她觉得这个动作非常肉麻,她径直走到客厅外面,一辆货车带着不怎么好闻的味道驶进来,还伴随着“咯咯哒”的声音。 孟渐晚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心里的预感越发强烈。 货车停在别墅的主干道上,两边景观树高大挺拔,经过冬日严寒的洗礼后,在春日愈发苍翠。 货车司机下来,笑眯眯地跟宋遇打招呼:“宋总好,按照您的要求总共是两百只,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全都是地地道道放养的土鸡,个头不大,肉质鲜美,三黄鸡、乌鸡、山鸡等等都有。” 别看司机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笑,其实心里满是问号,搞不懂有钱人家的癖好,居然在大别墅里养鸡。 孟渐晚看着宋遇:“鸡?” “对啊,我以前答应过你的,要在家里养鸡。”宋遇朝司机打了个收拾,让他把车上那些被关了一路的可怜鸡放出来,“你在老家不是很喜欢捡鸡蛋吗?” 他以前确实说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但孟渐晚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荒唐:“家里人都答应?” 宋遇说:“我问过妈,她没意见,反而说以后吃鸡很方便,只是需要杜姨多花点时间打理。至于爸,他向来听妈的。” “……” 孟渐晚是很喜欢捡鸡蛋没错,可在别墅里养鸡传出去是不是有损总裁大人的英明?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不是世沣酒店的总裁,而是世沣农家乐的掌柜呢! 这些顾虑她还没来得及说,货车司机就拉开了货箱后面的挡板,一群鸡从货箱里争先恐后飞出来,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恰在这时,一只鸡迎面飞来,由于宋遇曾有过被鸡追着从村头跑到村尾的惨痛经历,他其实是有心理阴影的,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 那只鸡就飞到他旁边那棵树的树杈上蹲着,扭头啄了下自己的羽毛,或许是憋在货车的车厢里太久,两百只鸡太挤,羽毛就这么被它啄掉了,随着风飘飘悠悠落下来。 宋遇从惊骇的情绪中缓过来,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说幸好不是那种大红公鸡。 而寿星本人目光呆滞,表情僵住,仿佛看到了极度失控的画面,半晌,她仿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机械般一字一顿道:“宋遇,你到底会不会养鸡?” 宋遇抬了下眼镜,虚心请教:“怎么了吗?” 孟渐晚闭上眼深吸口气:“养鸡是要从那种巴掌大小毛茸茸的可爱小鸡仔慢慢养到这么大的。” 宋遇光想着让她以后有鸡蛋可捡,倒是忘了养鸡的流程,但他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智商没有跟上,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不直接买鸡蛋?” 孟渐晚偏头看他,咧了咧嘴角:“请问你来孵蛋吗?” 宋遇:“……” 宋遇摸了摸鼻子,淡定地指着那些在别墅里撒欢的鸡:“我买都买了,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孟渐晚很想说自己不喜欢,但还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喜……喜欢。” 果然,宋遇扬唇一笑,觉得一切都值了! 孟渐晚脸上维持着假笑,仿佛在说你开心就好。 宋遇是真的挺开心,送走了货车司机,他紧接着就进行生日计划第二项,带孟渐晚去看漂移赛。 中午两人在赛场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的总决赛也一起看了,然后是晚上的项目。 宋遇让司机开车回了一趟家,和孟渐晚一起上楼回到房间,牵着她走进衣帽间,为她找出一条礼服:“穿上它,跟我去个地方。” 孟渐晚这一整天都没有特别叛逆,完全按照宋遇制定的计划来,因为他所有的安排全部迎合她的喜好,为此孟渐晚甚至推掉了苟盛那帮人的邀约。但此时此刻,她看着面前这条明显不是自己风格的晚礼服,心里打了退堂鼓:“我不穿不行?” 宋遇没说不行,背靠着衣柜,低垂着眼看她,哄道:“就当是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好不好?” 孟渐晚与他对视,宋遇眼睫扇了扇,一张冷峻的脸偏做出低眉敛目的表情。她僵持了一分钟,妥协地从他手里接过裙子。 上次穿这么隆重的礼服,还是在梅思琇的软磨硬泡下出席孟老太太的寿宴,她当时没坚持多久回到房间就扒下来了。 宋遇眉梢染上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她。 孟渐晚抱着礼服没动,用眼神暗示他: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都要换衣服了,你能不能直觉一点,非要我直说? 宋遇压根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或者说接收到了,但是没有读懂她的意思,仍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贴着西服衣襟的纽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华贵的扣子,一派优雅。 靠他自觉避开是不可能了,孟渐晚抬了抬下颌,指着衣帽间外:“出去等着,我要换衣服。” 宋遇眼睛睁大了一点,略带鼻音地哼了一声:“嗯?” 只是一个简单的“嗯”字,蕴含的意思却是非常丰富——我是你合法丈夫,我还需要回避吗?你身上有哪儿是我没看过的吗? 这些疑问全都止于孟渐晚警告的眼神下,宋遇点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在外面等你,如果需要拉拉链,记得叫我一声。” 他记得这条礼服的拉链在背后。 孟渐晚关上了衣帽间的门,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脱掉了身上的毛衣和牛仔裤,换上宋遇给她准备的裙子。 酒红色的吊带长裙,除了肩颈和锁骨,其余的地方都被布料覆盖,不过分保守也不过分性感。 一句话来形容:该露的地方露了,不该暴露的地方遮挡得严严实实。 背后的隐形拉链孟渐晚并没有劳烦宋遇,身背到身后轻易够到,拉到最上面,另一只手臂从后颈伸下去摸了摸,确定拉到顶端了。 “我好了。”孟渐晚随口说了声,目光落在旁边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的鞋柜上,高跟鞋不少,但她实在不想穿。 身后的衣帽间门被拉开,宋遇走了进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两种颜色的鲜明对比,雪白的肌肤搭配鲜艳的红裙子果然最能刺激人的眼球。当初他在许瞻的生日宴上看她这么穿,他就想着以后让她再穿一次给他看。 宋遇呼吸窒了窒,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手落在孟渐晚的雪肩上,将她的身子掰过来。他眸色沉沉,轻叹:“突然不想带你出去了。” 孟渐晚眯了眯眼,身子往后仰,以确定自己能端详到他细微的神情,果不其然,跟他在床上求欢的时候一模一样,无语了。 宋遇俯下头去吻她,孟渐晚偏头避开了:“你让我换裙子就为了这个?”意在调动他的情趣? 孟渐晚一脸“你要是敢说是我就把你从宋贵人褫夺封号降为宋答应”的表情,目光很危险。 “没有。”宋遇笑了笑,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话锋一转,“但是看你穿这个,我就情不自禁。” 那位留学归国的程家小少爷对她一见倾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准备的这条礼服不算多么出挑,既没有抹胸也没有深V、高开叉等让女性身材展露的设计,却被她穿出一股从里到外的性感。 孟渐晚能感觉到身前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刚好抵在了墙上,再无退后的余地。 宋遇指腹蹭了下她的唇,笑得像个诱人犯罪的吸血鬼:“你是不是没有化妆?” 孟渐晚挑起眼梢,不置可否,到底是什么场合还非得化个妆?要是那样的话,她真不想去了。 “没关系。”宋遇看出她的抗拒,笑意深了几分,声音也低下去,像是在说飘渺虚幻的梦话,“哥哥看你嘴巴不够红,我给你亲亲。” 孟渐晚:“……” 要不是他身上没有酒味,她就要怀疑他是不是趁着她在里面换衣服,偷偷喝了一整瓶威士忌。 “宋遇,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孟渐晚回击。 “亲完再打,亲完再打……” 他咕哝了句就吻住她的唇,沉醉其中,极尽缠绵。 一排排炫亮的灯管就在头顶上方,好像散发着热气,本是春寒料峭的天气,穿裙子还尚早,孟渐晚却仿佛置身于夏日。 在宋遇彻底失去理智丢盔弃甲前,她及时制止了他,嘴唇果然比刚才鲜红饱满,呼吸间带出气息灼热,频率颇有些急促。 “还走不走了?”孟渐晚蹙了蹙眉,耐心耗尽了,大有“你再这样磨磨唧唧黏黏糊糊我就撂挑子不干”的架势。 “等、等会儿。”宋遇抱着她深呼吸了几次,垂眸间瞥见她莹白刺目的锁骨,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题外话------ 不是我说,小八你这样迟早要进冷宫。 章节目录 第165章 粉色小鳄鱼 黑色宾利停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门口,门口的泊车人员颇有眼力见地走下台阶,戴着白手套的手拉开后座车门,手挡在车顶。 率先下车的人是宋遇,西装革履、皮鞋锃亮,领带一丝不苟,口袋巾露出一角,上等的丝绸质地泛着柔光。 他臂弯里挂着黑大衣,扣完西服衣襟的纽扣,朝车内伸出一只手,想象中的迎出美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孟渐晚推开另一侧的车门自己下来了,一袭红衣似火,刹那间就能抓住人的目光。 宋遇讪讪地摩挲了下手指,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一旁的泊车人员想笑,但超高的职业素养让他的面部表情岿然不动,淡定从容地关上车门。 一阵冷风吹来,孟渐晚不禁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宋遇取下臂弯的黑大衣展开披在她肩头,衣摆能将小腿裹住,抵御了冷风的洗礼。 宋遇微微屈肘,示意孟渐晚挽住自己的手臂。 她瞥了一眼,拢着大衣的衣襟大步往里走。没进来之前,她以为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可四周除了晃眼的璀璨光华,没有一丝食物的味道。 宋遇垂下手,上前与孟渐晚并肩。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孟渐晚转头,面露不解,这里更像一个展览厅,空荡荡冷冰冰。 宋遇淡笑不语,二楼最大的一个厅即将进行一场珠宝拍卖会,他带来她过来,当然给她挑选一件称心的首饰。 他的生日礼物还没送完呢,早上那两百只鸡顶多算是开胃小菜。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宋遇手臂放在孟渐晚身后,虚虚地揽着她往拍卖会现场走,“晚点再请你吃大餐。” 孟渐晚没走两步就感觉到暖气的充足,她想拿掉宋遇的大衣,这时候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应生帮他们推开了两扇金属门。 门后别有洞天,圆拱形的穹顶镶嵌了成百上千个小灯泡,如一颗颗闪耀的钻石,齐齐打开以后只觉得流光溢彩,分外炫目。 整个拍卖场地分为内场和外场,内场是由一张张圆桌组成,每张桌上用清水供着粉白的花束,外场则是阶梯型的座椅,座位比较紧凑,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落座。 仅凭座位就能判断来人的地位高低。 孟渐晚看着最前方的高台,那里有一个玻璃质地的拍品展示柜,还有拍卖师的站台,目前没有人,拍卖锤搁在上面,她就知道是什么场合了。 “我早说是拍卖会,我就不来了。”孟渐晚对珠宝首饰不感兴趣。 宋遇偏头在她耳边低语:“我就知道你不愿意来,所以事先不告诉你。”眼见她脸色变了变,他接着补充了句,“不会待太久,拍到喜欢的东西我们就走。” 孟渐晚忍耐着脾气:“最好是这样。” 话音刚落,身后就插进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朗的笑意:“小八,弟妹,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孟渐晚回过头来,只见赵奕琛穿着宝蓝色的西服,因质地特殊,表面泛着盈盈亮光,像一只行走的孔雀,好似随时能开屏。而他臂弯里搭着一只白嫩小手,手的主人是位小家碧玉型的女人,黑长直发披肩,穿着银白色的抹胸鱼尾裙,弱质纤纤,礼貌地朝孟渐晚点头打招呼。 孟渐晚有点脸盲,定睛瞧了两眼,问赵奕琛:“这是上次那个吗?” 女人脸色一变,略显尴尬。 她跟赵公子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星期,孟渐晚口中的“上次那个”肯定不是她,而赵公子的花名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赵奕琛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用眼神暗示宋遇:能不能管管你家这位,话不是这么说的。 宋遇同样用眼神跟他交流: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赵奕琛拼命挤眉弄眼,宋遇既没有反驳孟渐晚,也没有帮赵奕琛解释,自然地过渡到下一个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几人在内场的圆桌旁坐下,孟渐晚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听赵奕琛说:“这不下个月家里的皇太后生日,过来给她老人家挑一套珠宝。” 旁边的女人适时地撅了撅红唇,意思是我陪你来就是当空气的哦。 赵奕琛这个情场浪子岂会看不明白她的意思,温声哄道:“一会儿看上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声,我拍给你。” 女人依偎在他怀里,娇声娇气道:“好呀,谢谢阿琛。” 宋遇收回目光,有样学样,低声对身边的人说:“晚晚,有喜欢的东西跟老公说,我买给你。” 孟渐晚靠着椅背,手机已经拿出来,屏幕上的游戏正在加载中,看都不看他一眼:“没兴趣。” 宋遇:“……” 赵奕琛身边的女人闻声看过来,只见孟渐晚低头看着手机,一脸平静无波,对于拍品有哪些漠不关心。 她微不可察撇下了嘴,鄙夷的心思还没冒出来就收了回去,人家是正宫娘娘,当然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不能跟人家相提并论,她不知道能在赵奕琛身边待多久,心里盘算着能捞一点是一点。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赵奕琛不可能娶自己。 孟渐晚一局游戏没有打完,拍卖会就开始了,全场的座位也在不知不觉中坐满。珠宝向来是上流太太千金们的心头好,这样的场合能调动她们所有的肾上腺素。 第一件拍品就是一套红宝石项链,几轮竞拍下来,最终以六百八十万的成交价花落郑太太家,她旁边的先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身穿制服扎着领结的侍应生穿梭在内场的圆桌之间,拍卖会漫长而枯燥,主办方为来宾准备了香槟。 孟渐晚面前的高脚杯升腾起小气泡,她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眉毛挑了一下,把一整杯喝完了。 宋遇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朝侍应生打了个手势,侍应生握着瓶香槟快步走到宋遇身侧,弯腰倾身,做出聆听的姿势。 宋遇耳语了一句,侍应生稍稍一顿,还是按照要求把那瓶香槟留在了桌上,转身重新去开一瓶。 孟渐晚扬眉:“你干什么?” “看你爱喝就让他放在这儿了,免得叫人倒来倒去,麻烦。”宋遇说着,拿起香槟给她倒了一杯。 他家这个酒鬼,沾了酒味的一概不放过。 孟渐晚倒也没客气,单手操控着手机里的游戏,另一只手端起高脚杯,又是豪放地一饮而尽。 宋遇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偏过头靠近她耳侧,轻声说:“别喝太多,我给你准备了一瓶上等的红酒,用餐的时候再开。” 孟渐晚放下酒杯:“不早说。” 她最近都没好好喝过酒,才会被一杯香槟勾起了酒瘾,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对香槟丧失了兴趣,准备留着肚子喝他口中更好的红酒。 宋遇笑了下,搭在椅背上那只手绕过去,捏了下她的脸:“别玩游戏了,陪我说话。” 孟渐晚啧了声,他这是什么德行,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捏她的脸! “爪子拿开。” “……”宋遇把手往后移了一点。 孟渐晚瞥了一眼,不甚满意:“手臂不许放我椅背上。”谁知道他会不会趁他不注意搞偷袭。 宋遇把手收了回去,眨了眨眼示意她,现在满意了? 孟渐晚:“警告你,别再动手动脚。” 宋遇:“好了好了,我不动。” 后排以及外场的人确实都在似有若无地打量二人,关于他们的故事圈子里不知道传了多少个版本,现实却是极少在重要场合看他们携手出席,今天这是第一次,谁不好奇话题中心的人物。 两人说了什么自然没人知道,但见他们头挨着头交流的画面,自觉脑补出一场夫妻情深的大戏。 唯独宋遇这个当事人清楚根本不是那么回是,刚才孟渐晚对他凶着呢。 距离两人的圆桌仅有半米远的赵奕琛那桌能窥见一二,憋笑憋得肚子都要痛了,暗叹也就宋遇能忍受得了孟渐晚这脾气。 整个一魔鬼辣椒,一口下去,不仅呛喉,天灵盖都能烧起来。 赵奕琛身边的小女友努了努嘴,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位宋夫人也太凶了吧,一点面子都不给宋少留。” “别乱说话。”赵奕琛捏住她下颌,压低声音提醒,“惹怒了孟渐晚,本少爷可没办法保你。” 小女友受到惊吓般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我知道了。” 赵奕琛朝宋遇那边瞥了眼,加重语气强调:“不是‘知道了’,而是要‘记住了’,宁惹宋遇,莫惹孟渐晚。” 小女友认认真真地回答:“记住了。” 宋遇那边安静了没几分钟就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 “这条手链想不想要?” 孟渐晚把手机放桌上,终于抬头看向前方的高台,玻璃展示柜里放着一个七十五度倾斜的黑丝绒盒子,上面躺着一条蓝宝石手链。为了让后排的人清晰看到手链,三块LED屏全方位展示手链的细节部分。 “不要。”孟渐晚低下头。 那边赵奕琛身边的女友两眼放光,想要给赵奕琛暗示,可他恰好低头查看手机的消息,她只能暗暗压下内心的雀跃,安慰自己后面会有更漂亮的珠宝。 这一件拍品没有竞拍多久,最终以于乐芝一口九百万的叫价说入囊中。 接下来的一件珠宝来头可就大了,是法国著名珠宝设计师史蒂芬时隔六年的出山之作,由他亲自设计一手打造,上面每一颗钻都是他亲手切割镶嵌,绝没有假他人之手。 仅仅是这个噱头,足够让一群珠宝爱好者趋之若鹜。 当台上的主持人介绍这件拍品时,底下的千金小姐们都开始蠢蠢欲动,错过这一次,这位大师的下一件作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海枯石烂也说不定! 刚才还能以姐姐妹妹相称,一起说说笑笑,等到抢首饰的时候就是六亲不认,彼此对视眼中藏刀。跟追星女孩抢爱豆线下活动门票一个道理。 宋遇坐直身子打起了精神,眼看着主持人戴着手套揭开珠宝的神秘面纱,现场的女士齐齐屏住呼吸。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史帝芬这次的作品既不是项链也不是手链,甚至不是戒指,而是一枚发卡。 外观形似一条鳄鱼,通身镶嵌纯度极高的粉钻,在亮白的灯光下极尽耀眼。 鳄鱼本是一种冷血凶残的动物,却在粉色钻石的装饰下,奇妙地多了一丝憨态,让本该违和搭配多了与众不同的美感。 女士们短暂的诧异过后,皆被这精巧的设计和亮晶晶的粉钻吸引了,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势必要将这条“粉色小鳄鱼”收入囊中。 宋遇手搭在桌边轻敲了两下,挑了挑眉梢。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枚发卡跟孟渐晚的气质最搭,她本人就是一条粉色小鳄鱼,凶残又可爱。 他记得她很喜欢粉色的东西。 拍卖师吐字清晰地说出起拍价八百万,现场一排唏嘘,光是这个数目就能逼退一小部分人。 这其中肯定不包括宋遇,但他没急着出手,静静地坐着观望。 “阿琛,那枚发卡好好看哦。”赵奕琛的小女友终于按捺不住,捧着脸颊憧憬地看着展示柜里的发卡,已经在脑海里想象自己戴上它的模样。 赵奕琛对女朋友一向大方,上一位报价一千万,他举起桌上的牌子。 “2号桌一千一百万!”拍卖师兴奋喊道。 小女友看着赵奕琛,眼里能眨出星星。 “请问还有没有更高……1号桌宋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万!” 随着拍卖师声音落地,后面传出几道抽气的声音,孟渐晚扭头看向宋遇,惊讶道:“我没说我要那个。” 宋遇微微一笑:“我想送你。” 孟渐晚看向台上大屏幕上的发卡细节图,手挡在嘴边说:“再好看不就是个发卡,一千万可以买辆不错的跑车了!” 宋遇听着她说话,后面有人加价,他不露情绪地继续举牌,笑了笑:“家里那么多跑车还不够你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枚发卡不值这个价,跑车就不一样了。 “我懂。”宋遇打断她的话,在拍卖师又一次报价时,他照样举起手中的牌子。 赵奕琛眼皮抖了抖,放下了手里的牌子,不打算再举了,身旁的小女友抿了抿唇,明知故问:“我们不要了吗?” 赵奕琛身子往后靠,示意她看清楚竞价的人是谁:“宋遇想送给她老婆的东西,别人抢不过。”他自我认知清晰,索性不陪跑了。 小女友敛了敛眼帘,略带失落地“哦”了声,不敢有任何怨言。 赵奕琛在桌底下拉着她的小手,低笑了一声:“这个暂不要了,接下来你看到喜欢的跟我说,不管多少钱我都拍给你。” 小女友这才眉开眼笑。 竞拍价已经高达一千八百万,比起拍价翻了两倍还不止,今晚着场拍卖会到这里算是高潮。 宋遇的牌子刚放下,后面就有人举牌,拍卖师再次激动韩佳:“56号女士出价一千九百万!让我们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现场掌声雷动,气氛火热。 孟渐晚这会儿也有些好奇紧咬着宋遇不放的人是谁,她扭过头去往后看,可惜56号在外场的阶梯座椅上,那里坐了一片人,她正一个一个搜寻的时候,边上的宋遇再一次举起牌子。 两千万! 拍卖师的情绪高涨,声音都能听出兴奋的颤意:“1号桌宋先生出价两千万!” 这一次不用他说,现场的人自发自动地鼓起了掌。 下一瞬,那个56号也跟较劲似的,举了牌子。 有了牌子作为指引,孟渐晚终于看清了那位财大气粗的女士的脸。她微微一愣,随机勾唇笑了下,她当是谁,原来是她的好姐姐。 ------题外话------ 哼,谁有我们宋总财大气粗!!!【叉腰 章节目录 第166章 老婆,生日快乐 孟维夏今晚是陪于乐芝过来的,她下周要参加一个舞会,需要首饰搭配晚礼服,刚才那条蓝宝石手链就是于乐芝看重的拍品。 宋遇和孟渐晚进来时,孟维夏已经到了,两人相处间的每一个举动都落在她眼睛里,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刚好宋遇表露出对那枚发卡的执着,她知道今天是孟渐晚的生日,宋遇拍下那枚发卡无疑是送给孟渐晚作为生日礼物。 出于嫉妒和不甘心的心理,她就是不想让孟渐晚得逞,所以在竞价的时候跟不受控制地跟宋遇较劲。 边上的于乐芝觉得她疯了,连忙抓住孟维夏的手劝她冷静:“夏夏,宋先生已经叫价两千万了。” 孟维夏抿抿唇,倔强道:“那又怎么样?” 拍卖师激动地报完宋遇的叫价后,目光逡巡全场,等了约莫八秒钟,确定没有人举牌子,他拿起拍卖锤子,声音高昂道:“宋先生出价两千万,请问还有哪位先生或女生愿意出更高的价买下著名珠宝设计师史蒂芬的出山之作?” 百年世家的家底雄厚,宋遇是新一代的掌权人,一般人都不愿意跟他争高下,个别有实力的也不愿意花这么多钱买一枚小小的发卡。 拍卖师目光再一次扫过场下的竞拍者,喊道:“两千万一次!” 顿了顿,他紧接着提高音量:“两千万两次!” 看来这枚发卡注定要落入宋遇的手中,拍卖师准备将目光投降宋遇的时候,余光扫到熟悉的位置举起一道牌子,然而他话已经说出了一半:“两千万三……”余下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绕回去,临时换成了另外一句,“56号女士出价两千一百万!” 拍卖师额头已经出了汗,刚刚那一秒,差点一锤定音。 孟渐晚翘起一边嘴角,不屑地哼了声。 警告了那么多次,孟维夏还真是一点记性都没长,一如既往地愚蠢又幼稚,而且还很无知。 她这么说,是能让她少块肉还是心理不痛快? 孟渐晚按住宋遇的手,眼睛警告他再敢举牌子试试:“那枚发卡我不要了,孟维夏喜欢就让她拿去。” 宋遇大部分注意力在孟渐晚身上,少部分在台上的珠宝那里,听见拍卖师一声又一声喊着“56号”,他都没在意,只以为是另一位珠宝爱好者。 听孟渐晚说,他才超后面看去,却也看不到什么,问她:“56号女士是你姐?” “嗯。”孟渐晚翻个白眼,明显不待见她,“既然她这么喜欢喊价,那就让她拿去好了,原来她这么有钱呢,两千多万嘴皮子一碰就喊出来了。” 宋遇皱了皱眉:“那不行,这是我要送你的礼物,凭什么她喜欢我就要让。” 孟渐晚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宋遇跟受了刺激似的,用另一只没被孟渐晚按住的手举起了牌子。 拍卖师抽空擦了擦汗,再次抬头,已经换上一副见惯大风大浪地表情说:“1号桌宋先生出价两千五百万!” 价格超过两千万时,拍卖会场就躁动起来,不少人交头接耳,这一刻却像是按了静音键,全场寂静无声。 唯有赵奕琛惊呼了一声,偏头看过去:“小八,你喝酒上头了?” 孟渐晚也觉得宋遇喝酒上头了,可事实上他只抿了一口香槟,整个人清醒又冷静,面对她看过来的眼神,他甚至轻轻地笑了:“我要送你的东西,别人抢不走。” 跟赵奕琛那会儿对女友说的话一模一样。 显然,赵奕琛深知这个男人的壕无人性。 孟渐晚放开他的手,双手抱臂重新靠回椅背,脸上写着“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吧我不管了,反正花的是你的钱”。 那边,于乐芝死死地压住孟维夏的手,让她放弃这场较量,结果本就毫无悬念,这些不过是无畏的挣扎。 “你要想清楚,如果高价拍下这件珠宝,逾期未能付款,很有可能会被起诉!”于乐芝并不是危言耸听。 孟维夏在她提醒下逐渐恢复平静。 她名下的那间服装工作室经营状况不错,但毕竟是小众品牌,并没有外界吹嘘得那么厉害。 宋遇现在出价两千五百万,让她一下拿出这么多钱买一枚发卡,说实话她没有底气,爸爸那边倒是可以帮忙,可她拉不下脸开口。 心思百转千回,孟维夏闭了闭眼,彻底偃旗息鼓。 于乐芝见她冷静下来,这才长松一口气,放下了手,表情怪异道:“其实你做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宋遇那势在必得的样子,看起来毫不在乎别人抬高了多少价钱。” 孟维夏猛地睁开眼,面色难看,于乐芝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巴正襟危坐。 没有了56号女士的叫价,这场激烈的竞拍终于落下帷幕,“粉色小鳄鱼”最终以翻了三倍的价格落入宋遇手中。 赵奕琛不服气都不行,隔空给宋遇竖起了大拇指,以后再也不说他抠门了。 有一说一,他抠门是真的,只对自己老婆大方。 宋遇拍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情很好。孟渐晚却有点郁闷,甚至怀疑孟维夏是不是故意抬价让她家这个冤大头多花了一笔冤枉钱。 宋遇再次加来侍应生,让他代替自己去跟主办方交涉,他现在就要拿走这枚发卡。 按照珠宝拍卖会的流程,拍下现场的珠宝以后,等到整场拍卖会结束,获得者到后台办理相关手续。如果身上没有带足够的资金,可以先付部分定亲拿走拍品,之后要按合同要求到期付清尾款,否则会被起诉到法院强制还款。 从来没有过拍完的第一时间就要拿到拍品的规矩。 不过规矩都是人定的,宋遇的信誉良好,没人怀疑他会拿走拍品不付钱。 所以,在下一件拍品呈现之前,主持人先把展示柜里的发卡连同外面的珠宝盒一起拿出来,走下台阶双手送到宋遇面前。 宋遇眉梢微抬。 在孟渐晚一脸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直接从盒子里取下那枚镶满粉钻的小鳄鱼,别在孟渐晚发间,就在她耳侧的位置。 “老婆,生日快乐。”宋遇笑着说。 一旁捧着珠宝盒的主持人心抖了抖,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非要凑到跟前来被人强行喂一把狗粮。 孟渐晚不用回头就知道全场的目光跟聚光灯一样投在自己身上,她抿了抿唇,尽量维持镇定的表情。 宋遇缓慢地眨了眨眼:“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孟渐晚是个喜欢精打细算的人,因为他花了这么大一笔钱买来一枚发卡有点小郁闷,可看着他的脸,听着他深情款款地说出那句“生日快乐”,她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慢慢滋生出开心的种子,并迅速发芽成长,膨胀出更大的欣喜。 孟渐晚朝他勾了勾手指,宋遇附耳过去,听她在自己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他稍稍怔了一下,嘴角一点一点上扬,弧度越来越大。 边上的主持人一脸好奇,宋夫人说的什么,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还有事吗?”宋遇挑起眼梢,看向主持人。 后者一秒恢复正经脸,把珠宝盒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公事公办地提醒:“这是盒子,您收好。相关手续,您稍后去办理一下就可以。我先走了,祝您和夫人今晚愉快。” 宋遇挑了挑眉,他今晚当然愉快。 想到孟渐晚刚才的话,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像是有片羽毛在心尖儿扫来扫去,他有些坐不住。 反观孟渐晚,神色平静,盯着台上端上来的又一件拍品,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拍卖会的乐趣。 宋遇避着众人,在她腰间捏了捏,孟渐晚侧目看过来,宋遇压低声音说:“晚晚,你像个撩完就跑的渣女。” 孟渐晚:“……” 台上的展示柜被一条粉钻戒指占据,大概是主办方看出现场女士们对粉钻的热衷,所以临时调换了拍品的顺序,想借一波“粉色小鳄鱼”的热度,把这枚粉钻戒指拍一个合适的价格。 主办方利用的是人们“退而求其次”的心理,既然得不到那枚粉钻鳄鱼发卡,带回去一枚粉钻戒指算是弥补遗憾。 因为戒指的主体比较小,镶嵌的粉钻不多,纯度也不够,起拍价只有两百万。 孟渐晚这次不等宋遇出手,自己拿起桌上的牌子举了起来。 宋遇微微诧异,往台上瞄了一眼:“你喜欢这个吗?”只要她一句喜欢,他肯定二话不说给她拍下来。 孟渐晚猜到了他的心里话,怕他理解错自己的意思,立刻表态:“不喜欢。想让我的好姐姐吐点血。” ------题外话------ 猜猜晚晚对小八说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167章 当然是恭喜姐姐啦 拍卖会内场充斥着清甜的酒香,随着暖暖的气流四处流窜,酒量不好的怕是已经到微醺的状态。 孟渐晚两杯香槟下肚,脑子十分清醒。 但她仍然分不清孟维夏到底是对宋遇的执念太深,还是对她的恨意太浓,以至于苦苦纠缠。 不管是哪个原因,孟渐晚都想给她好好上一课。 “你怎么知道她会竞拍这枚戒指?”宋遇得知她的意图后笑了笑,想不到他的晚晚这么腹黑,却又不确定孟维夏会上钩。 刚才那场竞拍应该让她认清了现实。 孟渐晚耳听着拍卖师络绎不绝地报出其他竞拍者的报价,暂时放下手里的牌子,皮笑肉不笑:“你是不知道我这位好姐姐对你的迷恋程度吗?这种场合下,只要我表现出想要的东西,不管她能不能抢到,总会动想抢的心思。你就看着吧。” 宋遇及时撇清自己的关系:“我可从来没正眼瞧她,你别误会。” “为了让这场戏更为逼真,你中途帮我举几次牌子,刺激一下她。”孟渐晚戳了下他的膝盖,“听到没有?” 宋遇低声回道:“遵命。” 说完他垂眼闷笑一声,明明是件小事,他怎么生出一种夫妻联手打怪的感觉。他握住她葱白一般纤细白皙的手指:“我们这算不算是夫唱妇随?” 孟渐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说反了吧?” 宋遇:“……妇唱夫随也行。” 拍卖师恰好在这时候喊道:“23号女士出价四百万!” 孟渐晚用眼神暗示宋遇,他心领神会,举起桌上的牌子,另外比了个手势,拍卖师已经对他的财大气粗免疫了,定了定神,从容又官方地报出他的报价:“1号桌宋先生直接加价一百万,这枚戒指目前五百万!” 现场一片哗然。 众人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距离拍卖台最近的那张圆桌,孟渐晚穿着漂亮的裙子,却不顾形象地跷着二郎腿,偏着头看向那枚戒指。从斜侧方的角度,能看到她酷酷的表情,社会大佬的气势很足。 拍卖师眨了眨眼,感受到现场气氛的火热,适时说了句俏皮话:“看来宋夫人很喜欢粉钻呢。” 不提醒还好,此话一出,大家立刻联想到曾听说宋遇送了一辆粉色的限量版超跑给孟渐晚。 可能她真的喜欢粉色。 所以,宋遇这是要给夫人的粉钻发卡搭配一枚粉钻戒指吗?如果后面再出粉钻项链、手链,他会不会也来一套? 在座的女士深吸一口气,请问能不能给我们留一点念想? 个别女士一看宋遇出手,已经萌生放弃的念头,亲眼目睹上一轮的激烈角逐,没把握跟他抢东西。 可孟维夏的思路跟别人不一样,上一局她已经输了,这一局哪怕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况且目前才竞拍到五百万,她支付得起。 不出孟渐晚所料,56号女士果然出手了,跟宋遇一样,一次性加价一百万,这枚小小的戒指,在短短时间内就翻了三倍。 孟渐晚听着不断往上跳的数字,眼皮也跟着跳了跳,这些有钱人,真是把钱当树叶,风一吹就能飘走一大堆——俨然已经忘记自己头上顶着一枚两千多万的发卡。 她换了条腿继续跷二郎腿,指骨敲了敲桌面,跟自家腹黑老公低声商量:“叫到多高的价格停下来比较合适?” 宋遇想了想,比了个数字“二”。 孟渐晚惊讶得直瞪眼:“两千万?孟维夏没有那么傻吧?这枚戒指起拍价才两百万,两千万那岂不是翻了十倍,太夸张了。” 宋遇:“你刚才不是说她对我十分迷恋吗?” 孟渐晚一脸“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表情看着他:“你可别玩过头了,到时候自己买单。” 宋遇胜券在握,给自家老婆投去一个“保证不会翻车”的眼神。 两人做着“偷鸡摸狗”的事,然而落入其他人眼重,又为“遇见CP是真的”一事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孟渐晚是真觉得两千万太夸张,孟维夏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掉进坑里,她觉得一千万就顶天了。 谁知道她嘀咕了孟维夏的风魔程度。 这场竞拍的后半场又变成了“1号宋先生”和“56号女士”的battle,当孟维夏真的叫到了两千万的高价时,孟渐晚切切实实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宋遇缓缓露出一个上位者稳操胜券的微笑,捏着孟渐晚的手指无声提醒——我说什么来着。 孟渐晚朝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你赢了,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我的好姐姐智商这么令人着急。 宋遇见好就收,没有再加价。 “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两次!两千万……三次!”拍卖师一锤定音,拍卖师高高扬起一只手,“恭喜56号女士,获得这枚粉钻戒指!” 孟渐晚想好了留着肚子回去喝上好的红酒,这一幕太过激动人心,她突然心血来潮想喝一杯。 她倾身拿起桌上那瓶香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宋遇见状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示意他也要。 孟渐晚动作微微一顿,给他的杯中倒入一样多的香槟。 宋遇一只手在桌底下握住她的手没松,另一只手端起高脚杯,朝她那边倾斜一点弧度,嘴角噙着笑。孟渐晚会意,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酒的时候余光扫到那些瞥过来的目光,只当作没看到。 大家或有意或无意地看着他们,满脑袋问号,这对夫妻在玩什么情趣呢,看起来挺开心的,好像在庆祝什么喜事。 可,刚才那场竞拍中,宋遇不是没抢到那枚粉钻戒指吗?按说应该表现得很遗憾才对啊…… 孟渐晚一杯酒下肚感觉胃里空空,舔了舔唇:“我饿了,想吃东西了。” “那我们走吧。”宋遇目的达到,没有留下来继续观看的必要,站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大衣,抖了两下披在孟渐晚身上。 她阻止了一下,宋遇却按住她肩膀不让她脱掉:“先披着,出门冷热交替容易着凉,上了车再拿下来。” 孟渐晚便没有挣扎了。 正巧拍卖会到了中场休息的环节,场内的人来回走动,女士去洗手间,男士去抽根烟,两人的离席不算突兀。 离开之前,宋遇要到后台办理付款手续,孟渐晚陪同他一起。 那边孟维夏和于乐芝也不打算再参与接下来的竞拍,两人都拍了珠宝,同样要到后台签合同。 宋遇先一步进去,孟渐晚在外面走廊等他,于是三个女人狭路相逢。 因酒吧那晚的经历,于乐芝对孟渐晚的恐惧深入骨髓,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我、我看里面人有点多,我先去趟洗手间。夏夏,你要不要一起去?” 孟维夏瞄了眼孟渐晚发间那枚闪闪发光的发卡,垂下视线,又看到她肩上披着男人的大衣,手指在掌心掐出几道月牙状的痕迹,面上却淡淡的,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于乐芝握着手包,踩着高跟鞋逃也似地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跑去,途中经过孟渐晚身边,为避免与她擦肩,她侧着身子像螃蟹一样横着过去。 孟渐晚靠着墙,摸了摸宋遇的大衣口袋,里面居然有糖,于是掏出来一颗剥开糖纸丢进嘴里,漫不经心道:“花两千万买了枚戒指,心里舒坦了?” 孟维夏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怔了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看你,把人想的狭隘了吧?”孟渐晚抬起小手鼓了鼓掌,露出甜美的笑容,“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恭喜姐姐啦!” 孟渐晚冷酷惯了,陡然卖萌还有点不太习惯,打了个冷颤,表示被自己肉麻到了,真是罪过。 宋遇恰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不怎么在意地扫了一眼,折了几下放进口袋里,没给孟维夏眼神,揽着孟渐晚说:“我们可以走了。” 孟渐晚被他半圈着身子,不自在地拧了拧身子。 “我已经打电话让厨师开始准备了,回到家就能吃上大餐。”宋遇边走边说,声音跟长了脚似的自动钻进孟维夏的耳朵里,“我原来的计划是拍完发卡就离开,也不至于让你饿着肚子。” 男人似乎是看了一眼腕表:“啊,居然已经快九点了。” 孟维夏狠狠一颤,身体里的血液仿佛被一寸寸冻住。 耳边回荡着宋遇的话:我原来的计划是拍完发卡就离开…… 所以,这枚粉钻戒指他原本就不想要? ------题外话------ 小八:老婆腹黑的样子也超可爱\^o^/ 章节目录 第168章 尝一下我这道餐前甜点 孟渐晚坐上宾利后座,想到孟维夏那张菜色的脸,憋不住笑了笑。 宋遇紧跟着她坐上车,司机为他们关上车门,他转头间就看到她唇畔一闪即逝的笑意,伸手过去捏了下她的脸:“笑什么?” 孟渐晚撇了下头,还是不习惯他在有外人在的场合对自己动手动脚,不过她这会儿心情好,没有跟他计较。 “你是不是故意让孟维夏听到那句话。”孟渐晚靠着椅背,披在肩头的宽松大衣不小心从肩头滑落,她暂时没有去管,“就是那句‘我原本的计划是拍完发卡就离开’。” 宋遇捏着大衣衣领往上提了提,盖住她的雪肩:“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孟渐晚哼了声:“你以为我的智商跟孟维夏一个水平?” “我这不是怕你的好姐姐想不明白吗?”宋遇手搭在膝盖上,笑了笑,“只好把话挑明了。” 孟渐晚啧啧两声。 她想象不到孟维夏知道真相后的表情,花两千万买了个破戒指,估计能当传家宝传承下去了。 孟渐晚想到这儿,摸了摸头发上的发卡,想把它取下来。 宋遇看出她的意图,掌心覆在她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为什么拿下来,戴着多好看。” 孟渐晚:“头上顶着一辆跑车,脖子承受不住。” 宋遇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车子正在前行中,路灯的灯光间歇性地洒进来,他的面庞明明暗暗交替,黑眸却始终星光点点。 “先戴着,回家在取下来。”宋遇拿下她的手,担心她再有动作,干脆把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孟渐晚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开,拿眼神瞟他。 宋遇本就跟她挨着坐,腿贴在一起,接触到她的目光,他更近了一步,几乎是挤着她,头偏向一侧,靠近她的耳朵,为免前座的司机听到他的声音,他用气音说话:“说好了今晚翻我牌子,连手都不给牵?” 他气息温热,不容忽略,孟渐晚心跳漏掉一拍,僵坐着没动。 宋遇却保持这个姿势,下巴搭在她颈窝:“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短短几秒后,孟渐晚神色恢复如常,伸出食指戳在他额头,把人推开:“我做过的话什么时候不认账过?” 宋遇坐了回去,想了想低头发笑。 两人没有回宋家别墅,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 孟渐晚透过车窗瞧见熟悉的小区大门,微微愣了一下,从拍卖会出来,宋遇跟司机交代了一句,她当时在想孟维夏的事没有仔细听。 宋遇温声提醒:“我们到了。” 孟渐晚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别过头暗笑了一下,没有戳破,推开车门下去,乘着电梯上楼。 她记起来宋遇生日那晚,他们也是在这里过的。 孟渐晚挑眉,宋遇的小心思当然是不希望有第三个人来打扰。 两人走到门外,孟渐晚正准备按指纹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阿姨站在门内,对外面做了个“请”的手势,正准备送走前来为两人做菜的两位大厨。 阿姨看到门外的两人,心知自己也可以跟着一起走了,微笑着说:“宋先生,餐点已经准备好了,您和夫人慢用,我们走了。” 宋遇在外人面前一直是得体的绅士,微微侧过身让屋里的人先行,手贴着西服衣襟,颔首:“辛苦,慢走。” 阿姨和两名厨师飞快消失在两人面前。 孟渐晚回到家里便放飞了自我,一脚蹬掉一只碍事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地上,把身上的大衣扯下来扔在一旁,手绕到背后捶着颈间,扭了扭脖子。 宋遇跟在后面为她服务,从鞋柜里拿了拖鞋放在她脚边:“去洗个手吧,我们可以用餐了。” 孟渐晚想把身上这条束手束脚的裙子扒掉,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奈何肚子恰在这时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显然她的五脏庙已经等不及了。 她准备绕过餐厅去厨房洗手,却在看到餐厅的布置时停住了脚步。 雪白的长餐桌上铺了雷斯桌布,周围垂下来的边缘不仅镂空雕花还带着细碎流苏,桌上每道菜都盖了或圆形或长方形的不锈钢盖子,两边分别摆了烛台和玫瑰。 平时略显空荡的餐厅,因为多了一架三角钢琴而显得没有那么冷清。 宋遇在玄关脱掉西服外套挂在衣架上,摘掉了腕表和领带,走过来时见她表情微愣,转头看向餐桌的布置。 完全按照他的要求,不过分浮夸,也没有失去隆重,他很满意地挑了挑眉。 “我特别交代过,中餐和西餐都有准备。”宋遇垂下视线,见她好像还没有洗手,拉着她到厨房水池边。 大概是今天所有的安排都超出了孟渐晚的想象,也脱离了她平时一贯行事作风,所以她一直被宋遇“牵着鼻子走”。 包括此刻,宋遇抓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帮她洗手,她也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仿佛理所当然。 宋遇低着头按压了一泵洗手液在掌心,四只手交缠摩挲,被白色泡沫覆盖。其实他是有点享受为孟渐晚做这些,因为她总是太独立,偶尔给她夹菜,她都很不习惯,更别说像现在这样。 等孟渐晚反应过来想要拒绝的时候,他已经帮她洗完了手,从一旁抽过干净的白毛巾给她擦手。 “我自己来。”孟渐晚缩了下手。 “已经擦好了。” 宋遇给她擦完,顺带擦了擦自己的手,带着她重新回到餐厅。 孟渐晚将要落座的时候,宋遇找出了唯一不满的布置,那就是两人的座位离得太远。按照礼仪,两人的座位分别在长桌两端。 他干脆把椅子搬过来,放在他的椅子旁边,绅士地为孟渐晚拉开:“坐吧。” 体贴周到的服务,让孟渐晚浑身都不对劲了,衬得她仿佛是个大老粗,她撑着额头说:“你正常一点好吧。” 宋遇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为她一一接开盖住餐盘的盖子,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变得浓郁:“我正常起来就是这样啊。” 孟渐晚不跟他掰扯了,把注意力投向餐桌上的食物,果然中西搭配,倒也没有不伦不类。 正中央的巨大长方餐盘上放着一只波士顿大龙虾,已经开了背,鲜嫩的肉质上淋了酱汁,龙虾钳也去掉了壳,不需要费力就能品尝。还有一整块烤羊排,肉汁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滴在托盘上面的蔬菜上,令人垂涎欲滴。 大大小小总共十二道菜。 红葡萄酒已经倒入醒酒器里,散发着绵密的醇香,一切都美好得像个梦。 宋遇端起醒酒器,给两人的高脚杯里倒入红酒,笑着说:“还愣着干什么?不是早就饿了,快吃吧。” 每道菜都按照孟渐晚的口味,全都是她喜欢吃的,一时不知道从哪道开始吃起。 宋遇端起酒杯抿了一下,脸凑到她面前,嘴唇距离她很近很近,开玩笑道:“不如你先尝一下我这道餐前甜点?” 孟渐晚猛地回神,拍上他的肩膀:“你还能更骚一点吗?你,甜点?” ------题外话------ 孟姐:男人一旦穿上品如的衣服,果然没女人什么事,骚不过骚不过…… 章节目录 第169章 持证驾驶,嚣张一点 宋遇看着孟渐晚的眼睛,侧边的落地窗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他被分去了注意力,别过头看向窗外,紧接着又亮起一道光。 原来是闪电,看来一会儿要下雨了。 孟渐晚肚子饿到无法忍受,没心思在满桌美食面前跟宋遇调情,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人拉近了一些,敷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晚点再发骚。” 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吻,也让宋遇的心狂跳起来,他眉梢高高扬起,短暂的不可置信过后是巨大的欣喜。 宋遇摆弄着面前的餐具,垂下眼的时候唇角勾起弧度,自言自语:“我怎么感觉今天是我过生日?”一个惊喜接着一个,他的心都荡起了涟漪。 孟渐晚没管他开心成什么样,自顾自填饱肚子。 不知道宋遇从哪儿请来的大厨,每一样菜都出乎意料的好吃,那道龙虾居然做出了两种不同的口味。 孟渐晚嚼着肥嫩的虾肉,满足得直喟叹。 “老婆,干杯。”宋遇端起手边的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朝她那边倾斜,再一次说道,“生日快乐。” 眼前一幕莫名与片刻前在拍卖会上的场景重合。 孟渐晚的目光垂落在酒杯上,这就是他口中上好的红酒? 她从善如流地端起高脚杯,先凑到鼻尖嗅了一下,味道果然不一般,跟他碰了一下,仰脖喝了一口。 孟渐晚咂嘴,面部表情已经告诉宋遇,她很喜欢这瓶酒,在拍卖会上留着肚子回来喝它是正确的选择。 “阿嚏——” 孟渐晚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宋遇目光一凝,紧张道:“是不是着凉了?”他感受着室内的暖气,已经很充足,不适合再调高。 “我没事。”孟渐晚摆了摆手,没觉得身体有哪儿不舒服,她忽然想到什么,一边剔着烤羊排上的肉,一边笑说,“说不定是孟维夏在背后骂我。” 宋遇松口气,接替了她手上的活儿,帮她把一根羊排上的肉完整剔下来。 孟渐晚以手托腮,看着男人用餐刀把烤羊排切成小块,放进碟子里,然后推给她。她拿着叉子扎起一块:“孟维夏那个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我们本来就积怨已久,今晚我让她大吐血,她现在肯定恨死我了。” 她嚼着外脆里嫩的羊排,皱着眉毛摇头,宋遇以为不好吃,却听见她说:“啧,一想到她要继续跟我纠缠,我就觉得麻烦死了,早知道就不图一时痛快了。” 宋遇慢条斯理地吃着菜,瞧她拧着眉心的模样,笑了笑说:“既然不喜欢,以后不跟她打交道就是了。” 孟渐晚:“这是我能避免的吗?哪次不是她先招惹我?” 所谓先撩者贱,说的就是孟维夏。 “吃饭吧,先不提她了。” 宋遇吃了几口就给她倒酒,忙前忙后,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孟渐晚喝着喝着忽然发现,醒酒器里的红酒少了一半,她舔了舔唇上的酒液,眯着眼看着殷勤的宋遇:“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 “你把我想得太卑鄙了吧老婆。”宋遇掀了掀眼皮,说话拖着长音,听起来莫名多了几分委屈,“你都答应我了,我为什么要灌醉你。” 孟渐晚不置可否地喝了口酒。 “你会醉吗?”宋遇笑着问。 “当然不会!”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好吗? “那不就得了。” 比起孟渐晚,宋遇的面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起来更像喝醉的人。 恰逢孟渐晚夹起一片鹅肝,宋遇张嘴:“啊。” 孟渐晚手一顿:“干什么?” “喂我。”宋遇手搭在桌边,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轻轻颤动,“我一直在为你服务,都没怎么吃过。” 孟渐晚回忆了下,他确实只吃了几口,其他的时间不是给她倒酒就是给她布菜,望着他翘首以盼的样子,她眼皮一翻:“自己吃。” 她不习惯喂人吃东西…… 孟渐晚刚要把叉子上的鹅肝送进嘴里,半道却被宋遇截取,他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移,张嘴吃下。 孟渐晚手一抖,叉子的尖端戳到了宋遇的上颚,他当即“嘶”了声,松开她的手捂住了嘴巴。 “戳到你了?”她看了看手里的叉子,而后伸手捏住宋遇的下颌,“张嘴我看看有没有出血。” 宋遇嚼了嚼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没给她看:“没事,应该不严重。” 孟渐晚闷声闷气:“谁让你没经我同意突然那样,不戳你戳谁。” “嗯,我的错。”宋遇揽下责任。 这顿饭吃完,外面的夜空飘起了雨丝,细密的,急促的,斜着拍在窗玻璃上,很快模糊了视线。 孟渐晚杯中还剩了小半杯红酒,她吃饱了靠在椅背上,端起酒杯一口喝掉,抿了抿唇,把酒杯搁在餐桌上。 宋遇适时放下刀叉,看着她问:“吃完了?” 孟渐晚:“……” 你的眼神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宋遇起身吹灭了烛台上的蜡烛,虽然心里惦记着“翻牌子”,却没忘记过生日最重要的一步。 他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准备的生日蛋糕放在餐桌上,小心翼翼打开盖子,只见是个非常漂亮的两层蛋糕,周围贴了一圈又一圈草莓,最上面一层做了一个跑车模型,车旁是个缩小版的孟渐晚,穿着冷酷的皮衣,手扶着车顶,连神情都做得有几分逼真。 孟渐晚惊呆了。 宋遇拿出两根蜡烛,分别是数字“2”和“3”,插在蛋糕上,用打火机点燃了,看向孟渐晚:“许愿吧。” 孟渐晚跟宋遇一样,没有许生日愿望的习惯。 当初宋遇过生日,为了骗她留下来,非说自己要许愿。 “不用许愿。”孟渐晚看着蛋糕上摇曳的烛光,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我没有生日愿望。” 宋遇没有强求她,让她直接吹灭蜡烛,烛光熄灭的那一刻,他声音温柔道:“愿望应该说给我听,蛋糕不会帮你实现,我可以。” 孟渐晚吃得有点撑,蛋糕看起来再美味,她也吃不下了,手指拈了块草莓放进嘴里,正惋惜呢,宋遇忽然起身走到那架三角钢琴前。 在她微微诧异的目光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 孟渐晚瞬间回忆起他在酒吧弹钢琴唱小甜歌的画面,其实宋遇唱歌很好听,她那时嘴硬故意说他唱得难听。 熟悉的前奏从琴键中跳跃而出,混合着细微的雨声,在这栋空荡却温馨的房子里响起,节奏欢快,听着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宋遇这回没有开口唱,只是给她弹了一首完整的生日快乐歌。 他偏头看过来,分明没有穿正式的燕尾服,只穿着白衬衫和黑西服,仍然俊美优雅得像个小王子。 孟渐晚撑着额头,生日歌的旋律在耳边重复,她脑海里忽然闪过很多个与宋遇相关的画面,一帧帧连起来像电影。 宋遇到美甲店找她,不小心踩到奶茶滑跪;在老家被大公鸡追着跑,急得跳墙;信誓旦旦地说会骑三轮车,结果翻了车;吃蘑菇意外中毒,手舞足蹈像个傻子;表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全网皆知…… 他本来是有钱有势、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那类人,唯独在她面前,笨拙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渐晚垂着眼笑起来,手摸到旁边的高脚杯,却发现里面已经没酒了。 她手指敲了敲桌边,抬眸看向宋遇,他也正好偏头朝她看过来,嘴角微弯,手指翻飞的动作没停。 孟渐晚趴在桌上盯着他,等他弹完了走过来,她才支着脑袋抬头,刚才打了哈欠的缘故,桃花眼泛着湿漉漉的水汽,眼尾带着一点红,没了平时嚣张的气势。 “宋遇。”她忽然叫他的名字。 宋遇正在收拾桌上的蛋糕,准备放进冰箱里,明天还能吃,听见她叫自己,视线瞥过去看她:“嗯?” 孟渐晚也不知道叫他做什么,揉着太阳穴作思考状,半晌,她嘴里冒出来一句:“我是不是对你挺凶的?” 拍卖会上,隔壁桌赵奕琛和他女朋友的交谈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不过她听力好,刚好听到了几句。 好像是说她不给宋遇面子之类的。 宋遇索性不摆弄蛋糕了,认真想了想,点头说:“嗯,是挺凶的。”他顿了下,忍不住开始翻旧账,“折了两次手臂,打了好几次腹部,踹了无数脚,不给亲,不给抱,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想睡就……” 孟渐晚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刚才的温柔小意不复存在:“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是吧?” 宋遇吞回余下的话,手撑在她的椅背上,把她圈在椅子和自己的怀抱之间:“我,荣幸之至。” 话落,他吻住她的唇,手往下滑将她整个人竖着抱起来,一边吻一边往餐厅外面走,路过客厅的时候,孟渐晚推开他,喘着气道:“我的手机响了。” 她的手机放在餐桌上,清脆的铃声传出来,似有回音。 宋遇眼眸如深潭般沉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灼热,声音低哑得一塌糊涂:“不接了。” 孟渐晚:“不行,万一有重要的人找我。” 宋遇啧了声,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餐厅给她拿手机,垂眼就看到来电显示“许瞻”两个字,这就是“重要的人”? 宋遇想直接按下红色的拒接键,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他把手机递给孟渐晚,声音低沉又别扭:“许瞻的电话。” 孟渐晚缓缓吐出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接过手机接通了电话:“喂。” 许瞻没有多余的话,嗓音依旧温润:“祝你生日快乐,你的礼物我让人送到美甲店了,你过去的时候应该能看到。” 孟渐晚今天一整天没有去美甲店,不知道许瞻给自己准备了生日礼物,怔了怔,像以前那般平静:“好的,我不知道了。谢谢。” 许瞻笑着说:“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聚。” “好。”孟渐晚应了声,静静地等那边先挂电话。 坐在她身边的宋遇却误以为她还有话要跟许瞻说,大概是喝了酒脑子容易冲动,他拉下她裙子的肩带亲了上去。 孟渐晚猝不及防,被刺激得呼吸一紧,手机差点砸下去,没空管电话挂没挂断:“宋遇你是狗吗?!” 那边许瞻的表情滞了滞,可能猜到是什么情况,没等她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孟渐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一眼手机屏幕,显示通话已结束。她随手扔下手机,推搡着宋遇的肩膀。 他握住她的手,顺势搭在自己肩上,让她圈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包装盒撕开。 孟渐晚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叫起来,却是换了一种形容:“宋遇,你是变态吗?!你居然随身携带这个!”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突然就有了兴致。”宋遇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这叫做有备无患,临场不乱。” 孟渐晚:“……” 没见过有人把耍流氓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宋遇笑着亲她的脸颊,嘴唇滑到她耳边低声说:“老婆,你别这么吃惊。持证驾驶,嚣张一点。” 孟渐晚深吸一口气,无语至极的表情:“???那你这算酒驾,给我滚下去,不然吊销你执照,送你进局子。” 宋遇一愣,不料这种时候也能被她绝地反击,他耍赖道:“已经晚啦!” 狗男人卖什么萌…… ------题外话------ 小八:嘿嘿嘿嘿嘿嘿嘿,被翻牌子我好快落 章节目录 第170章 你要不要报复回来 窗外风雨飘摇,室内香气怡人,昏昏沉沉的灯光下,温暖暧昧的气息随着空气的流淌四处蔓延。 绵绵春雨停下来的时候,孟渐晚还未停歇,只是转移了阵地。 等她再有意识,是在卧室的床上,淡薄的天光透过乳白色窗纱透进来,因为是阴天,光线昏暗。 腰上搭了条手臂,孟渐晚动了动,手臂就自觉收紧,她难得醒得比宋遇早,一脚把他从睡梦中踹醒。 “你他妈不用上班?”她气愤地把他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拿开。 宋遇再次贴上来,蹭了蹭她的脑袋,眯着眼咕哝道:“上午十点的会议。” 除了开会,当然还要其他的工作需要处理,但他不想动身,温香软玉在怀,又是适合困觉的阴雨天气,他只觉浑身惫懒,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孟渐晚掀开被子打算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未着寸缕,一股无名火冲上头顶。 这个狗男人,昨晚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上个楼的时间都等不及,在客厅里就胡来……她的衣服丢在了那里,让前来打扫的阿姨看到会怎么想?! “起来起来,给我拿衣服!”孟渐晚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宋遇清醒了,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雪白的肌肤,脖子上是他不小心弄出的痕迹。 他笑了笑,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等着。” 宋遇光着上身从床上下来,下身穿着睡裤,露出宽阔的后背和窄瘦的腰臀,光脚走到衣帽间去给她找衣服。 孟渐晚从男人的背影都能看出他的神清气爽,一副餍足的姿态。 片刻后,宋遇穿好了衣服,白衬衫黑西裤,恢复了人前的矜贵正经,手里拿着一套孟渐晚的衣服放在床边。 “你今天要去美甲店?”宋遇另只手里拿着条领带,动作熟稔地系上,目光却没舍得从孟渐晚身上移开。 她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先拿过内衣,发现不方便穿以后,瞪了瞪宋遇,指着另一个方向:“你,转过去。” 宋遇轻叹口气,投降般转过身子,整理领带结。 孟渐晚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迅速地穿好衣服,从床上跳下来,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一整天都会待在美甲店,所以你别有事没事打电话问我在哪儿。” 两人同时走进卫生间,但孟渐晚蛮横地把宋遇推出去了,关上了门,表示等自己使用完毕他再进来。 宋遇看了一眼腕表,时间还算充裕,便没有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漱,站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也可以有事没事打电话问我在哪儿。”他笑了笑。 “没兴趣。” “老婆查岗是应该的。” “我说了我没兴……啊!我去你大爷的狗比宋遇,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不许在脖子上弄出痕迹!” 孟渐晚刷牙的时候抬头,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看到跟前几次如出一辙的宋遇专属“糖葫芦式”吻痕,气得炸了毛,说话时嘴里的牙膏沫不停喷出来,溅在镜子上。 宋遇摸摸鼻子,心虚道:“我保证,下次一定注意。”那种时候,他脑子里哪儿还记得她的叮嘱。 孟渐晚冲着卫生间的门嚷嚷:“没、有、下、次、了!” 宋遇握住门把,试图打开门跟她好好解释,却发现门反锁了他进不去。 “好吧,我错了。”他贴着门,好声好气道,“但是这也不怪我,有时候感觉来了情不自禁知道吧?”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大一清早就开夜车,神他妈感觉来了。 孟渐晚闭着眼,气到头脑发昏。 情不自禁,每回都说情不自禁,你是为“情不自禁”代言了是吧。 孟渐晚接了几捧水胡乱洗了把脸,一把拉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往衣帽间走。 宋遇目光落在她脖子上,果然是练成一串的痕迹,顿时更心虚了,转移话题:“老婆,一会儿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孟渐晚没回答,在衣帽间里找出一间高领的衣服换上,四月份还穿高领,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是换回了普通的卫衣,在外面加了一件薄款的冲锋衣,拉链一直拉到顶端,盖住脖子。 她气冲冲地下楼,看见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收拾沙发旁散乱的衣服,又是两眼一黑,恨不得转身冲回楼上躲起来。 然而已经晚了,阿姨看到了她,笑着打招呼:“夫人醒了?早餐已经做好了,快点过来吃吧。” 孟渐晚强自镇定地点了下头,坐在了餐桌旁。 昨晚的残羹冷炙都收拾干净了,那架钢琴仍摆放在餐厅,似乎还能想象到宋遇坐在凳子上弹奏的画面。 刚想到这里,宋遇就过来了,边整理袖口边坐下:“我下班过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孟渐晚吃着煎蛋,淡淡道:“不用,我今晚不回去了,住美甲店。” 宋遇眉心一跳,连忙想补救措施:“妈刚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说。” 孟渐晚面露疑色:“什么重要的事?” 宋遇咳嗽一声:“她没有跟我说,我暂时不知道。” 孟渐晚没有再说什么,大概是打消了住美甲店的念头,宋遇暗暗松口气,打算下午给凉如水打个电话,不能穿帮了。 两人吃完早餐,一起乘车到地下车库。 孟渐晚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跑车没有一辆是停在这边的,她是脑子糊涂了才会跟宋遇一起过来。 “上车吧,先送你去美甲店,我再去公司。”宋遇给司机使了个眼色,让他坐在驾驶座不用下来,他亲自给孟渐晚打开宾利后座的车门。 孟渐晚没有矫情,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懒得再费时间出去打车,躬着身坐进后座。宋遇抿嘴一笑,坐在她旁边,关上车门,朝前面打了个手势。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启动了车子驶出车库。 宋遇看着孟渐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看她的脸色,猜到她的气可能没消,偏过头压低声说:“你要不要报复回来?” 孟渐晚眼神飘过去,意思是“怎么报复回来”。 宋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没说话,但他知道她能领会到。 孟渐晚:“……” 流氓的脑回路果然永远清奇,这是报复吗?这是让你爽吧? 孟渐晚靠着椅背,重重地嗤了一声:“你做梦。” 前面的司机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也不敢多言,老老实实把车开到美甲店,孟渐晚毫不留恋地拉开车门下去。 店里早就开工了,几个美甲师面前都有顾客。 项晚美甲店的老板是孟渐晚这件事在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偶尔也会有名媛小姐过来做美甲。当然,她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把美甲师请到家里做,很少来店里。 孟渐晚刚从门外走进店里,就看到了一个略眼熟的面孔,正在跟旁边一个女人低声交流八卦。 不小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孟渐晚便双手抱臂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她们的对话。 “昨晚那场珠宝拍卖会我真是没白去,绝了绝了,宋遇花了两千多万给孟渐晚买了一枚发卡。” 陶苒脸色微变,抬眸看向门口的老板。 女人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却没想到孟渐晚就在自己身后,小声问:“你们老板不在店里吧?” 陶苒在孟渐晚的眼神下摇了摇头,违心道:“她很少过来。” 女人松口气,继续跟自己的好友八卦:“你都不知道现场的竞争有多激烈。” 好友回复:“好遗憾哦,我昨晚有事没能去,你快给我讲讲。” “其中最劲爆的消息不是宋遇一掷千金为红颜,而是孟渐晚的姐姐孟维夏!” “她怎么了?” “她昨晚跟孟渐晚抢完发卡抢戒指,圈子里现在都在传,她嫉妒孟渐晚是因为她喜欢宋遇。” “不会吧,喜欢自己的妹夫……” 孟渐晚点点头,表情阴沉沉的,比外面的阴雨天还要阴郁。很好,非常好,“姐姐妹妹抢男人”这种狗血戏码还是强加到她身上了。 孟维夏真是好样的。 章节目录 第171章 孟维夏摔断腿了 两个女人说到兴头,要不是手上涂了甲油不能乱动,恨不得手舞足蹈。 孟维夏喜欢宋遇这件事除了那几个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小姐妹知道,其他人并不了解,但昨晚那一出操作实在太惹眼,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珠宝拍卖会上,拍卖师喊了几十次“56号女士”,当时离得远的人可能不清楚是谁,散场以后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跟宋遇叫价的人是孟维夏。 孟维夏和孟渐晚,一个是豪门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一个是后妈带进来的拖油瓶,以前孟维夏的面子功夫做的好,圈子里从未传过姐妹不和的流言。 昨晚在那样的公开场合,姐姐和妹妹抢东西本来就带着十足的八卦意味,而那场关于粉钻戒指的争夺战,当时大家身在其中没能反应过来,事后稍微一想就能看出端倪——孟渐晚摆了孟维夏一道。 试问这种好戏怎么可能不在圈子里传开? 至于孟维夏为什么会针对孟渐晚,而孟渐晚又为什么挖个坑看她跳下去,有心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原因。 原来孟维夏喜欢宋遇,那她忌妒孟渐晚就情有可原了。 “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从哪儿听说的?” “朋友圈里的人说的啦。” “感觉有好戏看了,孟维夏这个正牌千金居然输给了孟渐晚,昨晚还花了两千万买了个戒指,估计她现在心里呕死了。说真的,我要是孟维夏,家里的拖油瓶妹妹嫁进宋家那样的豪门世家,有个宋遇那样的老公,我也不甘心。” 陶苒和另一位美甲师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些名媛也这么八卦。 女人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已经做好美甲的那只手扇了扇,对陶苒说:“服务人员闭紧嘴巴是职业素养之一,你可别到处乱说。” 陶苒:“……” 我不用到处乱说,八卦当事人已经知道了。 陶苒频频看向女人的身后,眨巴眨巴眼睛,对孟渐晚投去一个友好的微笑。 “欸,你笑什么啊,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女人说着,扭过头往门口看,只见一个容貌美艳,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那里,穿着纯黑色的冲锋衣,拉链一直拉到脖子处,低着头抠指甲。 不是孟渐晚是谁?! 女人吓得手剧烈颤抖了一下,指尖不小心碰到美甲光疗灯的上壁,指甲上涂的甲油还未凝固就被蹭花了,画好的图案糊成了一团。 陶苒忙不迭按住她的手:“等等,时间还没到,你别动……” 话音未落,她知道已经晚了,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都得卸掉重做。 孟渐晚提步走进去,歪着头打量那个略眼熟的女人,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你是哪家的小姐来着?好像是徐家?”叫什么名字她忘记了。 孟渐晚威名在外,圈子里哪位千金小姐不怕她,徐羽珍朝她挥了挥小手,讪讪一笑,哆哆嗦嗦道:“好、好巧啊,孟……宋夫人。” 说这句话的时间里,徐羽珍疯狂回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以及孟渐晚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 孟渐晚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平板打开,跟没事人似的。 徐家和宋家交情颇深,过年期间,徐羽珍随父母前来家里拜年,孟渐晚跟她打过照面,所以有一点印象,没想到她昨晚也在拍卖会现场。 实际上昨晚到场的人大部分都是圈子里的人,只不过孟渐晚没有留意。 徐羽珍小心翼翼瞄孟渐晚的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越发忐忑,在听到陶苒对自己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刚做好的美甲因为您乱动蹭花了,我需要卸掉重新帮你做。” 徐羽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用了,就这样吧。” 陶苒低头看着糊得看不出图案的美甲,这样行吗? 徐羽珍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赶紧离开。边上她的好友也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好在她的美甲已经做好了,可以随时走。 “等等。” 徐羽珍刚转过身,坐在沙发上拿着Apple Pencil在平板上画图的孟渐晚叫住了她,她浑身一凛,缓缓回头看向她。 孟渐晚抬头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徐羽珍看了一眼朋友,又看了眼孟渐晚,最终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抱着手包小步小步挪过去,眼睛一闭就开始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讲你的八卦,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 孟渐晚把平板屏幕扣在沙发上,她看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我问你,除了你说的那些,她们还说了什么?”她敞着腿,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懒懒散散地歪着身子。 “什么?”徐羽珍一张小脸煞白,有点没反应过来。 孟渐晚耐着性子问道:“那些八卦都是怎么说的?”她不关注这些,不知道那些人都说了什么。 她以前的态度就是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她从来不在乎名声,可她现在也算宋家的人,摊上她这么个潇洒不羁的儿媳妇,梁如水从未说过一句教育的话,她可不想额外再增加一些不好的流言。 徐羽珍思绪转了一圈,明白大佬的意思是想听八卦。 “也没什么,就、就我刚才说的那些,反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啦。孟维夏昨晚出会场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下楼梯时不留神踩空了,摔断了腿,好像很严重,救护车都来了。然后,大家都猜到你和宋遇是故意抬高那枚戒指的价格,让她吃了闷亏。哦,还有一件事就是孟维夏的小姐妹尤茜茜,可能跟孟维夏闹了矛盾,就抖出了她喜欢宋遇、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坐等你们离婚之类的秘密,这些话传着传着就人尽皆知了。” 徐羽珍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主动删掉了对孟渐晚的不利言论。 废话,她当然不敢在孟渐晚面前说她坏话,虽然那些话不是她说出来的。 但孟渐晚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她挑了挑眉,对孟维夏受伤一事表示震惊,然后敲了敲桌子:“她们怎么说我的?” 徐羽珍一脸“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表情看着她,深吸口气,率先举手表态:“我先声明,这些话绝对不是我说的。” 孟渐晚:“嗯,你说。” 徐羽珍闭着眼,面无表情,跟上语文课被老师抽起来背书一样平铺直叙:“她们说你跟你……你妈一样手段了得,八成是在哪个不入流的场所学了勾……勾引人的技巧,所以才会把宋遇迷得团团转,还……还说……” 徐羽珍是真的说不下去了,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最后欲哭无泪:“求求了,别让我重复了吧。” 孟渐晚冷着脸,对这些话并不陌生,上学时期已经传过一遍,很多年没听过了,陡然听到还觉得有些新鲜。 徐羽珍悄咪咪睁眼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目光凌厉,腿都软了。 “这些话据我所知,都是孟维夏那几个小姐妹说出去的,我听到好几次了。”徐羽珍小声安慰,“你别往心里去啊,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宋遇也不是轻易可以迷得团团转的人。要是那样,我当初……” 徐羽珍及时闭了嘴,后背出了一层汗,她差点就说漏嘴了,不知道孟渐晚有没有听出异样。 她抬眼看过去,只见孟渐晚重新拿起旁边的平板画图,满不在乎的模样。 “那、那个,我可以走了吗?”徐羽珍伸出一根食指,颤巍巍地指了指门外。 孟渐晚头也不抬地说:“走吧。” 徐羽珍露出劫后余生的轻松表情,拉着自己的好友飞快地逃出了美甲店,并发誓自己再也不来了。 她是听说孟渐晚开的美甲店很高端,里面美甲师个个都技术精湛才过来做美甲,谁知道这么巧,说两句八卦就被孟渐晚本人给撞上了。 直到坐上车,徐羽珍还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迭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都替你紧张,你差点就说出你以前喜欢宋遇的事了。”好友替她抚着后背。 徐羽珍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又做贼心虚似的看一眼远出的项晚美甲店大门:“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好吧,你别再说了,让孟渐晚知道我吃不了兜着走。” 徐家和宋家是世交,她和宋遇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外人眼中的青梅竹马。 宋遇那样优秀又帅气的男生,她一个小姑娘跟他经常见面,怎么可能不被他吸引。 他出国前她就喜欢他了,可惜后来,她清醒地认知到自己没可能跟他在一起,不想闹得难堪折损自己身为小公主的面子,于是就放弃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刚好遇到这么一个人,才会忍不住过多的关注他,并不是所谓的爱情,慢慢也就释然了。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醒悟得这么及时,看孟维夏昨晚那股不罢休的架势就知道她的执念有多深。 好友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后天你哥哥的小孩满月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徐羽珍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挺直脊背:“完了,孟渐晚会出席吧,到时候岂不是又跟她撞上?!我能不能躲躲?”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你跟她有没有矛盾。” “你不懂!万一大佬不高兴,连坐怎么办?我也是传八卦的人啊!”徐羽珍捧着脸,惆怅地叹口气,“聊八卦一时爽,被人撞见火葬场。” ------题外话------ 你就等着姐姐砸场子吧 章节目录 第172章 亲爱的晚晚陛下 宋遇下午结束工作给孟渐晚发了一条消息,确定她还没有从美甲店离开,便让司机绕道过去接上她,两人一起回家。 外面的流言满天飞,不知宋遇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总之他一路上都未提起只字片语。 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孟渐晚刚坐下就想到宋遇早上的话,问梁如水有什么重要的事说。 宋遇静静地看着自家母亲,他已经提前给她打过招呼了,梁如水一拍脑门:“瞧我,差点忘记了,后天是徐家大公子的孩子满月宴,妈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这种喜庆的日子,人家都拖家带口的,我可不想一个人去。” 宋遇揉了下眉心,他在电话里让梁如水随便编一件事说说,谁曾想她要说的是这个,孟渐晚肯定不会去了。 她就不爱凑这种热闹。 梁如水很快也想到这一层,拿着筷子摆了摆手:“你要是不想去也行,反正就是去吃顿饭。” 孟渐晚却一反常态地点头答应:“好啊,我陪您参加。” 梁如水一愣:“真的?” 孟渐晚:“嗯,后天刚好没什么事。” 宋遇惊讶地挑眉,看着孟渐晚,压低声不满道:“我之前让你陪我去参加商业就会,你怎么不愿意去?” 一些交际场合需要带女伴,他在孟渐晚面前提过几次,她一次都没答应,不是嫌麻烦就是觉得没趣。 小孩子的满月宴就有趣了? 孟渐晚瞥他一眼:“你那些都是生意场上的活动,有什么意思。” 宋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就喜欢吃席是吧? 他灵机一动,趁机提议道:“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婚礼?到时候我摆三天三夜流水席,让你吃个够。” 孟渐晚甩给他一个“你有病”的眼神,婚礼上她的角色是新娘,各种流程想想都累得慌,她才没有闲情逸致。 宋遇看懂她的眼神,摆出“好的我知道了”的表情,提议失败,回头他抽个时间写个详细的策划案再提交给她审批。 两人回房时,孟渐晚没忍住问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 宋遇正在脱衣服,闻言侧过身看向她:“你指的是?” “没有就算了。” “我听赵奕琛在群里说了一些,你姐姐的事?”宋遇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是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跟你也没有关系,我们是我们。” 孟渐晚拿掉他的手,看来赵奕琛跟今天来店里的徐羽珍一样,没有跟他提过那些不好的话。 她也没有点明,只轻飘飘地“哦”了声。 宋遇忽然懒腰抱住她,低头看她的表情:“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一般人遇到这种问题,如果不想让对方知道,肯定会说“我没有事瞒着你”,孟渐晚就不一样了,点点头说:“我瞒着你的事可就多了,你想听哪一件?” 宋遇:“……” 他稍怔了一下,捏着孟渐晚的脸说:“你瞒着我哪一件事都不要紧,除了瞒着我养小白脸。” 孟渐晚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这个人不会干道德沦丧的事,养小白脸之前会先踹了你,潇潇洒洒去养。” 宋遇屏住一口气,差点被她气死。 “孟渐晚,你一天不戳我肺管子你就不舒坦是吧?”他将人竖着抱起来放到床上,身体压下去,脸逼近她,语气带着明显的控诉,“前段时间还说心里有我,现在又说要踹了我,你怎么能这么善变?” 孟渐晚搡了他一下,没能把他推开:“你有没有逻辑思考能力,我说踹了你难道不是基于你说我瞒着你养小白脸,是谁先提起这件事的?” 宋遇仰头回忆三秒,好像确实自己先挑起了话题。 “你是辩论赛冠军?”他一下一下亲着她的嘴唇,低声含糊道,“我怎么每次都说不过你……” “起开起开,别黏黏糊糊的,昨晚的账还没跟你算清楚呢,你少惹我。” “啊,我欠的账没还是吧?”宋遇认真思索了一下,手垫在孟渐晚后颈,将她的脑袋托起来,往自己颈间压,“你亲回来。” 孟渐晚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挨上了他的脖子,隔着薄薄一层皮肤,似乎能感觉到底下的脉搏在跳动。 孟渐晚真想一口给他咬破,让他这么骚得没边儿。 她一把推开他的脑袋:“劝你适可而止。” 宋遇顺着她推过来的力道倒在她身边,望着天花板喘息,手掌还托在孟渐晚后脑,他指腹摩挲了下她的脖子,绕回了在饭桌上的话题:“你想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孟渐晚躺着没动:“什么时候都不想举办婚礼。” 宋遇抽走自己的手,坐起来看着她:“办婚礼能收份子钱,我们家亲朋好友多,应该能收不少,全都给你,你难道不想要?” 孟渐晚被他的脑回路打败,双臂交叠枕在脑后:“……我是缺那点钱?” “行啊,宋夫人,你现在比我还财大气粗。”宋遇开着玩笑。 当初跟她领完证后列了张聘礼清单,上面的东西陆陆续续都转到了她名下,包括父母给她的房子也办完了过户手续,目前她的身价确实不少。 孟渐晚:“没你有钱。” “啧,什么你我,我的就是你的。”宋遇纠正她。 孟渐晚抬脚踢了踢他:“突然说这么多甜言蜜语你是想干什么?刚不还在脱衣吗,不去洗澡?” 宋遇侧卧在她身边,手支着脑袋,另只手挠了挠她的腰侧:“亲爱的晚晚陛下,今晚翻不翻牌子?” 孟渐晚一个激灵,远离了他:“你有完没完?” 宋遇挪了下位置,再次靠近她,俯身下来低声说:“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食髓知味’,你体谅一下我好吧?” 孟渐晚:“我知道有个词叫‘打爆你头’。” 宋遇一本正经地思索过后,摇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个词。” 孟渐晚没有被他的装傻糊弄过去,朝他微微一笑,阴恻恻道:“是吗?我可以现在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让你从此以后对这个词印象深刻。” 话说得虽狠,却隐隐藏着股打情骂俏的味道,让宋遇忍不住笑起来,把脑袋伸过去让她演示…… 这边的浓情蜜意如糖般甜滋滋,对比起来,孟家就气氛凝重了。 孟维夏白天就已经出院,腿上打了石膏夹板,躺在床上,阿姨刚才上来给她送了骨头汤补充营养。 昨晚在拍卖会现场,被孟渐晚和宋遇先后挑破后,她气得浑身发抖,办里交接手续时她签字的手都是颤抖的。 后来拿到那枚粉钻戒指和于乐芝一起出来,明明有电梯,她当时不知气到失去理智还是脑子抽了,非要走楼梯下到一楼。 于乐芝顾着看自己拍到的蓝宝石手链,没有搀扶她,她一脚踩空从楼上滚下去,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最痛的就是脚踝…… 孟维夏后背垫着靠枕,看着裹着石膏的脚踝,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这会儿却不是因为痛,而是她现在成了整个圈子里的笑话,还有她喜欢宋遇的事,也被好姐妹抖了出去,那些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讽刺她。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抹了抹眼角,故作平静道:“进来。” 孟渭怀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看她的腿:“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上次和孟渭怀争吵后,孟维夏跟他相处时态度冷淡了许多,勉勉强强地应道:“还好。” 孟渭怀叹了口气:“那些事我都听说了,爸爸也不好说什么,但爸爸想告诉你,夏夏,一切都会被时间冲淡。你将来会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同样你也很喜欢他。你现在这样,不是在折磨自己吗?” 孟维夏默了默,说:“您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我自作自受,是在怪我吗?” 孟渭怀:“爸爸没有怪你的意思……” “是孟渐晚!是她设套让我钻进去,让我沦为笑柄,如果不是被她气糊涂了,我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孟渭怀叹口气,她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如果她彻底放手,不再纠结于跟孟渐晚争输赢就不会闹成眼下这个局面。 她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受了伤,他也不能过于苛责,他唯一的担忧就是她继续钻牛角尖,最后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痕。 “早在晚晚和宋遇结婚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爸爸希望你能关心自己,而不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你知道吗?”孟渭怀无奈地看着她,“夏夏,你到底想做什么,怎么才肯罢休?” 孟维夏:“我不想做什么,我和孟渐晚可能天生犯冲,她好过我就不好过,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她现在已经懒得做无谓的伪装,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剖出来给父亲看,也是在告诉他,不要再劝她了。 孟渭怀闻言,呼吸都停滞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眉头深锁,说道:“你安心在家里养伤,等你把腿伤养好了,我让你哥带你出国散散心吧,先别想那么多了。” 他背着手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面部布满了浓重的阴云。 回到卧室,梅思琇关切地问:“夏夏怎么样?”她想去安慰几句,可孟维夏见到她估计心情更不会好了。 孟渭怀摇摇头,愁容满面,长长叹气:“那孩子把自己绕进死胡同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导她。” 梅思琇让他坐在床边,给他按摩肩膀:“慢慢来吧。” ------题外话------ 孟维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得不掉就毁到:) 章节目录 第173章 买架飞机哄她高兴 漆黑的夜幕一颗星星也无,月光更是被厚重云层遮挡,清风拂动,吹着树叶窸窸窣窣作响。 孟渐晚睡着后,宋遇蹑手蹑脚掀开被子起床,拿着手机出了房间,到走廊尽头,站在窗前给赵奕琛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却传来热闹的音乐声和交谈声,伴随着酒杯碰撞,赵公子估计在哪个party上玩得正高兴。 “喂?!”赵奕琛的音量很大,几乎是用吼的,“小八,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啊,过来一起玩,我把地址发给你。” 宋遇捏了捏鼻梁,说话的欲望顿时减半,忍耐道:“你就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赵奕琛捂着手机听筒走出包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重新把手机附在耳边:“行了,你说吧。” 赵奕琛人称“江湖百晓生”,实际上是个爱吃瓜的八卦er,圈子里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宋遇:“我问你,今天有什么流言?” 赵奕琛靠着窗笑了声,闲闲地说:“我不都在群里说了吗?”顿了下,他调侃道,“你魅力够大的啊小八,孟维夏出了名的高傲,谁都看不上,唯独对你倾心。” 要不是隔着电流,宋遇想给他一拳:“谁跟你说这个了,我说别的。” 赵奕琛眸光闪了闪:“什么别的?” 宋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直觉告诉他孟渐晚今天有点奇怪,那些流言蜚语她从来不放在心上,今天却主动在他面前提起,说明让她不痛快了。 关于孟维夏喜欢他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是知情的,应该不至于生气。 赵奕琛明白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正经道:“哦,与孟维夏交好的几个姑娘八成是红眼病犯了,说你老婆坏话呢。” 宋遇一怔,脸色冷了下来:“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您这么高调地宠着她,有人心里犯酸了呗。”赵奕琛避重就轻地说,“说她狐媚子勾引人之类的吧。” 至于骂宋遇岳母的那些话,他就不多重复了,但他得让宋遇心里有个底:“她们说的肯定比我复述的难听,你知道是这个意思就行。” 宋遇:“我倒是希望她勾引我。” “你要是说这个我就挂电话了啊。”赵奕琛语气充满嫌弃,“我放着漂亮妹妹不去哄,跑出来听你撒狗粮,我是吃饱了撑的吗?” 宋遇瞄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快凌晨一点了:“你悠着点吧。” 说完也不等赵奕琛回复,先挂了电话。 宋遇在走廊的窗边站了一会儿,拿着手机走回卧室,在孟渐晚边上慢慢躺下,翻过身面朝着她。 她睡得很熟,长发铺在枕头上,里面挑染的那一缕亚麻青飘出来,挂在耳侧。小小一盏壁灯从床头一侧打过来,被他的身躯遮挡,落在她脸上只剩薄薄一层,依然能看清她浓密的睫毛,脸上的细小绒毛也能看见。 绯红的嘴唇轻抿,让人想象不出她伶牙俐齿的模样。 宋遇挪过去一点,把她揽进怀里,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便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呼吸,均匀绵长的,温热的。 他垂下头,轻轻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很快撤离,却觉得不够,再次凑过去,含住她下唇轻吮了下才满意。 翌日一早,孟渐晚醒来的时候,宋遇正在卫生间里的洗漱,她赖了一会儿床也起来了,两人一起下楼吃早餐。 八点刚过,宋遇就出门坐上宾利,谢咏坐在副驾驶座,吩咐司机开车,然后像往常一样地给宋遇汇报日程安排。 宋遇坐在后座,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心二用。 等谢咏说完,他合上文件抬起头,谢咏立马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问道:“安排有哪里不妥宋总可以提出来,我帮您调整。” “没有。”宋遇说,“你找个时间代替我去跟东周航空的许瞻说一声,我有购买私人飞机的意向,让他替我安排。” 谢咏思绪暂时没转过来,购买私人飞机? 他稍稍吃惊过后,多嘴问了一句:“是作为商务使用吗?”宋总经常去国外出差,或者接待外国来宾,购买私人飞机确实不令人意外。 宋遇把文件夹放在一旁空位上,两手交握随意地搭在腹部,说:“不是,是送给我夫人的礼物,她最近在考私人飞行执照。” 孟渐晚年前搁置的考证计划最近重新开始实施,是时候买个礼物哄她开心。 谢咏暗暗抽了口气,没发出任何声音,免得让宋总听见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 宋总的口气就好像夫人最近在学驾照,给她买辆车那么简单,那可是私人飞机,买来让她在天上开着遛弯吗? 宋遇半晌没听到回应,挑眉问道:“有问题?” “没、没问题。”谢咏一秒恢复正经脸,“我抓紧时间帮您办理。” —— 徐家大公子徐西辞与姚家的千金姚诗霁青梅竹马,去年年初喜结连理,今年三月份就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把徐家二老高兴坏了,逢人就夸自己的孙子长得好看,朋友圈里全是晒娃的照片,羡煞圈里一众太太。 对比赵太太、周太太、燕太太等儿媳妇还没着落的,梁如水的情况就好太多了,她可是有儿媳妇的人,完全可以“抬起头来做人”。 孟渐晚一袭淡紫色长纱裙,挽着梁如水的手臂走进宴会厅,瞬间收获了全场的目光,梁如水高昂着脖子,将“扬眉吐气”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是有儿媳妇的人,腰板就要挺直。 周暮昀的母亲霍衡昔在生意场上向来是女强人的形象,这会儿也像个普通妈妈一样羡慕得不得了:“我家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他成天在外面忙工作,一个月就回来两次,每次提起找女朋友他就转移话题。” 赵太太摆了摆手,一副“别提了”的表情:“我家那个倒是会找女朋友,可每回都不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愁死我了。” 燕太太附和:“我家小北是娱乐公司老板,身边围绕的都是貌美如花的女明星,也没见他给我带回来一个。” 三位太太齐齐叹气。 梁如水跟徐太太打完招呼就带着孟渐晚过来了,红光满面:“大家都在啊,这是我儿媳妇孟渐晚。”她拍拍孟渐晚的手背,给她介绍,“这是周太太、赵太太、燕太太,分别是周暮昀、赵奕琛、燕北的妈妈。” 三位太太动作整齐划一地摁了摁额角,她们现在听不得“儿媳妇”三个字。 孟渐晚挤出一个交际时用来应付一切长辈的淡然微笑:“你们好。” “可算见到晚晚了,真漂亮。” “哦呦,这小腰细的,女孩子要多吃一点晓得不啦。” “阿遇和晚晚男才女貌,基因这么好,不赶紧生个小孩?” 孟渐晚保持微笑不动,早知道这些光鲜亮丽的太太们跟普通的长辈一样,没结婚的时候催婚,结婚就催生小孩。 梁如水掩唇一笑,轻松帮孟渐晚解围:“他们还没办婚礼呢,生孩子得晚点。再说了,我们家小玉都领先一步了,这么快生孩子你们不得眼红啦?” 说得也是,太太们及时闭了嘴,自家儿子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哪儿还管的上人家什么时候打算生孩子。 徐羽珍站在旋转楼梯的尽头探头探脑的张望,身边是跟她一起的姐妹。 “孟渐晚来了吗?”她刚问出这句话,一眼就锁定了满厅衣香鬓影当中那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她真的来了!我我我不下去了。” 姐妹推了推她的胳膊,小声说:“你是宝宝的姑姑,一会儿还要上台致辞呢,怎么能当缩头乌龟?!你给我振作一点!” 孟渐晚陪梁如水跟几个长辈说了会儿话便单独行动,在人群中穿梭,没找到徐羽珍,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她躲在楼梯那儿东张西望。 徐羽珍再一次探出脑袋张望时,孟渐晚的目光锁定了她,两人四目相对,孟渐晚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徐羽珍:“……”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她提着累赘的裙摆小心翼翼地下楼,孟维夏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她可害怕自己一脚踩空摔下去,尽管心里紧张,她还是扶着旋转楼梯的扶手,慢腾腾地走到孟渐晚面前:“宋夫人,你来啦。欢迎光临,吃好喝好,不要客气。” 孟渐晚一手勾住她脖子,拎小鸡似的把人控制到身边:“孟维夏的小姐妹来了吗?哪几个?” 徐羽珍吞咽了一口唾沫,她就知道!大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传闻中,她连秦太太都敢揍,又怎么会放过几个嘴碎的姑娘! “你不会要砸场吧?”徐羽珍害怕极了。 “你放心,我保证不把房顶掀起来。” “……”只是不掀房顶吗? 孟渐晚笑不达眼底:“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徐羽珍昨天就有预感,自己在传八卦被孟渐晚发现的那一刻就躲不掉,这都是吃瓜要付出的代价。 她抬眼扫了一圈,小幅度地指了指不远处靠在一起聊天的三朵姐妹花:“文筱筱、孙星雅、虞轶,她们三个跟孟维夏的关系最好,还有一个于乐芝,她今天好像没有过来。” 孟渐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心中了然,点了点头,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徐羽珍:“嘤。” ------题外话------ 让开,让开,统统让开,大佬要让她们以后再也不敢编排 章节目录 第174章 晚晚,你动情了 因为是工作日,男士们都忙于工作,前来参加满月宴的都是各家太太以及小姐,整个宴会厅弥漫着各种低调的香水气息,行走间带起阵阵香风,沁人心脾。 正经的宴席在中午,过后会在花园里举办露天party,高高筑起的香槟塔、随处可见的花环、精致的甜点,以及现场演奏的乐队,无一不凸显出主人家的阔绰。 前天夜里下了一场春雨,气温渐渐回升,大家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喝着香槟闲聊,气氛温馨。 徐羽珍却时刻注意着孟渐晚,眼瞅着她朝露天泳池边的三朵姐妹花走去,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开席前,孟渐晚过来问孟维夏的小姐妹是哪几个,她只犹豫了一秒就指了出来,她本以为孟渐晚会当场过去给她们几个巴掌,让她们长记性以后不敢再随便说人坏话。 可是,一直到宴席开始了,孟渐晚都没有任何行动,徐羽珍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就看到她行动了。 等等,三朵姐妹花旁边就是游泳池,孟渐晚不会想把人按里面吧? 孟渐晚端着杯香槟,七拐八绕地走到姐妹花旁边。 好巧不巧,三朵姐妹花没注意到孟渐晚,正人手一杯香槟,背对着人群面朝泳池说说笑笑。 水池里的水泛着浅浅的蓝,阳光洒下,水面一层粼粼碎光。四月初的天气,纵然晴空万里,也没有人下水玩,水面飘着两个白色的天鹅造型游泳圈,随着风荡来荡去。 文筱筱一手搭在手臂上,摇晃着杯中的酒液:“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望夏夏,她一个人在家里憋坏了吧?” 孙星雅说:“别了,再等几天,先让她缓缓。” 虞轶:“是啊,我们就算去了,她也不一定愿意见我们。在拍卖会上丢了那么大的脸,又摔伤了腿,她肯定不愿见人。孟渐晚倒是潇洒,我刚在宴席上看见她了,坐在一众太太圈里,还真当自己是豪门主母了?” 提起孟渐晚,她们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孙星雅鄙夷地“嘁”了声:“她妈妈那个土包子嫁入豪门还懂得低调,从来不参加宴会,也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这一点她跟她妈相比差远了,这么着急亮相是怕没人知道她宋夫人的身份吗?笑死人了,小丑一样。” 文筱筱:“你别这么说,人家好歹跟宋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他宠着,别的没有底气肯定是有的。” “现在宠,能保证以后吗?” “她妈以前不是在酒店里做小姐的吗?某些不入流的花招,孟渐晚自然学到了,还怕抓不住男人。” 三个姐妹皆是低头笑笑,打住这个话题,表示再说下去就是限制级,不符合她们的淑女形象。 “说够了?”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低低淡淡,听不出情绪。 不远处,徐羽珍捂住了额头,透过孟渐晚的表情看到了她们接下来的命运。这件事告诉我们,聊八卦前要主意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当事人再说。 但对于经历过被孟渐晚支配的恐惧后,徐羽珍决定,以后有没有当事人,她都不会再八卦了。 三朵姐妹花听到声音的时候脸色都僵了,迟迟没有转过头看自己的身后,仿佛只要她们不转头,身后的人就不存在。 然而孟渐晚的声音再一次想起,跟魔音绕耳似的,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抖。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用不用给你们拿个喇叭过来?”孟渐晚个子高,又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三人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深知躲不过去,缓缓扭头。 孟渐晚端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指尖敲了敲杯壁,示意她们旁边的泳池:“是你们自己跳下去,还是我推你们下去?” 没人回话。 孟渐晚早就预料到她们会装死,把高脚杯随手放在路过的一名侍应生的托盘上,双手抱臂,微微抬起下巴:“秦太太的下场都见过吧?”顿了顿,她恍然道,“就算没有见过也应该听说过吧?” 三人表情齐齐一变。 她们当然听说过秦太太在宋家的宴会上被孟渐晚扣上一个头盔敲打,回家以后仍心有余悸,还大病了一场。 自此以后,秦太太听到孟渐晚三个字就绕道走,今天的满月宴她都没有出席。 孟渐晚五指并拢,瞅了瞅自己前两天新做的指甲,吹了口气:“看来你们是想让我亲自动手了。”她抬起眼梢,轻笑一声,“不怕丢脸啊?” 文筱筱瑟缩了一下,看向另外两个姐妹。 “别看了,一个都跑不了,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的下场?”孟渐晚想起她们刚才的话,果然是孟维夏走得近的人,平时没少听她洗脑,“你们该庆幸我妈今天不在这里,要不然你们还得跪下磕头给她道歉。” 文筱筱咬住下唇,丝毫不怀疑孟渐晚话中的真假,因为她当初就是逼着秦太太给梅思琇道歉才肯罢休。 如果孟渐晚动手,场面就变得难堪了,不如…… 三人暗暗下定了决心,眼睛一闭,跟下饺子似的,先后跳进泳池里。 接连三声“扑通”声在泳池里响起,周围的宾客纷纷看过来,也有一开始就在泳池附近的宾客,确认她们是自己跳到泳池里的,不存在失足或者是不小心被别人撞到。 文筱筱、孙星雅、虞轶三个人在泳池里扑腾扑腾,扒住了飘在水面的白天鹅游泳圈,紧紧抱住不撒手。 孟渐晚挑了挑眉,一副“事了拂衣去”的姿态,施施然离开“案发现场”。 两三个侍应生立刻围拢在池边:“女士,请问需要帮助吗?” 四月的池水清凉,三人衣着单薄,不消片刻就冻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刚想开口说“需要”,却见孟渐晚在人群中歪着头看向她们。 文筱筱到嘴边的话临时改了:“不、不需要,谢谢,我们只是想下来游泳。” 侍应生:“???” 那好吧,既然不需要帮助,他们就不多此一举了。 侍应生双手贴在腹部,礼貌周到地说:“祝你们玩得愉快,有需要再叫我们。” 侍应生不便多言,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多问,宾客中有同龄的小姐关切道:“现在游泳有点早,你们快起来吧,当心冻感冒了。” “谢谢,我们觉得还好,不冷。” “真的吗?” “……” 边上的徐羽珍目瞪口呆,心里对孟渐晚的敬畏又上了一层,她三言两语就让这三个姐妹花自己跳下游泳池,还不敢爬起来。 孟渐晚重新端起一杯香槟,慢悠悠地啜着,一双眼却始终盯着泳池中三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不在冷水里多待一会儿,怎么能让脑子更清醒呢? 直到孟渐晚喝完整杯香槟,看着三人的脸色冻得发白,腮红都遮掩不住,这才打算放过她们。 她抿了抿唇上的酒液,踩着高跟鞋走到泳池边,朝其中一人伸出手,笑眯眯道:“那位小姐说得对,天气还没彻底回暖,泡久了容易感冒。” 文筱筱眼看着面前这只白皙的手掌,耳听着她温暖和缓的声音,却感觉更冷了,不敢把手交给她。 孟渐晚不会这么好心,她肯定是想先抓住她的手,在她准备爬起来时突然松开,让她重新栽回水里…… “还不想起来吗?那就在里面泡到这场party结束吧。”孟渐晚低声说完,撑着膝盖准备起身。 文筱筱心一横就握住了她的手,孟渐晚被她拽住丝毫没有踉跄,一把将人从游泳圈上扯上来。 文筱筱大口大口喘气,冻得腿都站不直了。 孟渐晚凑在她耳边说:“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嘴里吐出与我妈相关的流言,就不止是泡水里这么简单。还有,回去告诉孟维夏,让她给我老实一点。” 文筱筱本就苍白的脸色又褪了一层血色。 孟渐晚看着另外两个在水里扑腾的女人,可能体力不支,喝了好几口水,她没心思再拉人,叫了两个侍应生把她们捞起来。 —— 宴会到傍晚时分散场,其间梁如水和其他几位太太在屋里打牌,没参加年轻人的露天party,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听到风言风语。 就算是那些在现场的宾客,也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几位小姐是自己跳下去的,孟渐晚帮忙拉了一把,还被人说成好心。 只有几位当事人和徐羽珍这个知情人清楚是怎么回事。 孟渐晚坐在车后座,手捏了捏颈间,要不是顾及宋家的面子,她也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教训那几个嘴碎的女人。 虽然过程麻烦了一点,费了很多口舌,好歹结局比较令人满意,只希望那几个人能好好给孟维夏传达她的话。 婆媳俩回家不久,宋遇就从公司回来了。 梁如水对这一点很欣慰,别人家的孩子长这么大都搬出去不跟长辈住,他家这个早些年出国留学,家人一直不在身边,没多少相处的时间。他回国以后,她磨破了嘴皮子才让他住在家里。 小俩口偶尔在外面住,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饭、聊天,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 孟渐晚一口茶刚抿进嘴里,宋遇就拉着她上楼:“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啊,我好累。”她穿了大半天的高跟鞋,只想瘫在沙发上躺尸,什么好东西都不想看。 宋遇神秘兮兮地把人带进书房:“我保证你看到以后心情会好。” 孟渐晚:“我心情很好。”惩罚了几个嘴贱的人以后,昨天的郁闷烟消云散,她现在只觉神清气爽。 宋遇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笑了笑:“送你的礼物,本来想等你拿到执照以后再买给你。”不过,她最近不太开心,他就想提前送给她让他开心一下。 孟渐晚蹙着眉毛接过文件夹,这是什么好东西啊,她一边在心里嫌弃着,一边掀开文件夹,看起来像是一份合同。 私人飞机购买意向书? 孟渐晚蹙着的眉舒展开,一点点睁大眼睛,表情震惊:“你买了私人飞机?”咽了咽口水,她指了指自己,“送给我的?” 宋遇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书桌上,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都说了是送给你的礼物,就当提前庆祝你拿到私人飞行执照。” 孟渐晚扇了扇眼睫,一会儿看手里的合同,一会儿看宋遇的脸,呆呆地道:“不是飞机模型吧?” 宋遇掀开后面一页,指了指上面的文字:“白纸黑字写得这么清楚,你可以看一下是不是模型。” 孟渐晚满脑子都是她老公给她买了大飞机,暂时失去了冷静,看着白纸上的字都是模糊不清的。 “多少钱?”她后知后觉地开始肉痛。 宋遇给她比了个大概的数,孟渐晚猜测了一下,见惯风浪的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你也太败家了。” “这不是哄你开心吗?”宋遇倾身靠近她,鼻尖碰了下她的鼻尖,“开心吗?” 孟渐晚没直接回答,自言自语道:“那我现在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都有了?” 宋遇点点头:“你要是想要水上游的,也可以拥有。” 孟渐晚怕自己稍微一点头,他又要一掷千金,忙不迭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又不会开。” 宋遇扶着她的腰,低声问:“还没回答我,开心吗?” 孟渐晚把文件放在桌上,两条脚勾在一起晃了晃:“干吗哄我开心?说,你是不是想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宋遇低垂着脑袋,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不然他可能会被她接下来说的话活活气死…… 孟渐晚偏头想要躲开,他像以往很多次那样用双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躲避。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缠绵至深的吻。 到最后不知道是没力气挣扎,还是不想再挣扎,孟渐晚闭上眼,眼睫随着疾风骤雨一般的吻轻颤。 身后不合时宜地响起敲门声,是杜姨提醒两人晚饭准备好了。 宋遇吮了下她的下唇,不情不愿地放开:“这就是在家里住的弊端,每回亲热都会被各种方式打断。” 孟渐晚手攀在他肩头,垂着眼帘深吸了几口气:“你闭嘴吧。”骚话放在肚子里是会憋死吗? 宋遇把她从书桌上抱起来,嘴唇贴着她耳廓,温热的呼吸带出一句轻轻的话:“晚晚,你动情了。” 孟渐晚眼睛一闭,揪住他的耳朵:“你他妈给我闭嘴!” ------题外话------ 老夫老妻才揪耳朵~ 孟姐嘴硬:没有没有没有!!! 章节目录 第175章 我最近好像太放纵你了 吃晚饭的时候,梁如水没有胃口,只喝了几口汤就作罢。到了晚上九点多,她才感觉到饥饿,只能把杜姨叫过来煮宵夜。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宋遇下楼煮咖啡的时候听到了,走过去瞄了一眼。 梁如水抬眸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不赞同道:“这么晚还喝咖啡?不怕晚上失眠啊,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注重这些。” 宋遇淡定地说:“还有点工作没有处理完。”他喝惯了咖啡和茶,这两样东西已经不太能影响到他的睡眠,勉强能达到短暂提神的效果。 梁如水闻到弄弄的咖啡味飘散出来,盖过了厨房的宵夜,摇头叹息,随即又问道:“晚晚吃不吃宵夜?我让杜姨多煮一点?” 宋遇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杯子,低着头清洗干净:“不用给她煮,她刚还说自己晚上吃撑了。” “那好吧。”梁如水说。 等待咖啡煮好的间隙,母子俩闲聊了几句,梁如水说起今天徐家小孩的满月宴,笑容满面:“那小娃娃长得可真好看,白白嫩嫩、粉雕玉琢,这么小就能看出跟徐家大公子有几分相像。小孩不认生,谁抱都不哭,我抱着都舍不得放开。” 梁如水的话有点多,宋遇不疾不徐地摆弄着咖啡机:“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顿了一下,他忽然福至心灵,“你不会想抱孙子了吧?” 梁如水:“我……” 她刚说出一个字,宋遇就竖起手掌打断她,正正经经道:“我和晚晚暂时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您可能得再等等。至于等多久,晚晚说了算。” 他和孟渐晚去孟家拜年的时候,他无意中提过这个话题,她当时斩钉截铁地说不想生小孩。他没有问她是目前不打算,还是以后都不想生。 为了不让梁如水现在就跳脚,他用了委婉的说话,告诉她短时间内他和孟渐晚没有这个计划。 杜姨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宵夜煮好了,可以吃了。” “我马上过去。”梁如水对杜姨说完,转头重新看向宋遇,没好气道,“你想多了,你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我不指望你现在就生孩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今天周太太她们几个满嘴都是“我儿子怎么还没交女朋友”,梁如水的心态就放平了。 宋遇噎了噎。 他在母亲心里是有多差劲,娶个媳妇倒成了难于登天的事,只要他完成了这一步,其他的都没有要求。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在孟渐晚面前念叨想要孙子。 宋遇接了一杯煮好的咖啡,率先啜了一口,对梁如水投去一个温和的笑容:“您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他和孟渐晚的二人世界没有过够,抛开孟渐晚的意愿不谈,他个人目前也没有得生孩子的打算。 孟渐晚的观念好不容易从“天天要离婚”慢慢过渡到“有个老公还不错”,他可不想被“生孩子”这件事打回解放前。 宋遇端着咖啡杯上楼,徒留梁如水一个人在原地,回味过来后,笑着骂了他一句:“臭小子。” 宋遇没回房间,直接去了书房处理工作。 十一点他才把白天遗留的工作处理完,起身活络了一下筋骨,回到卧室,谁知孟渐晚还没有睡,靠在床头用投影仪看电影。 家里有影音室,她却在卧室看电影,宋遇认知到这一点,眉梢轻轻挑起,掀开被子坐在她身边:“你在等我吗?” 孟渐晚的视线从电影上转移,看着他的脸,没说话,但脸上写着“麻烦你自作多情有个限度”。 宋遇假装不懂她的意思:“你果然是在等我。” 恰好前方的投影暗下去,是电影结束了,黑底滚动着白色的演员表,伴随着鼓点般的片尾曲。 孟渐晚打了个哈欠,关掉投影仪。 宋遇眼睛一亮,好似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还说不是在等我,我一过来你就准备睡觉。”话落,他勾起唇角露出浅笑。 下一秒,孟渐晚就把被子扯上来一把蒙住他的脑袋,那架势看起来像是要把他捂死。她顺势从他身上翻过去,去了卫生间。 宋遇把脑袋上的被子拉下来,一眼看去就是孟渐晚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顿觉好笑,感叹了一句女人的脸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饭前,她还因为他给她买了私人飞机,任他为所欲为,转眼就懒得理他。 孟渐晚看电影前已经洗漱过,后来喝了果汁,她简单漱了个口就从卫生间出来,只见宋遇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腿交叠,后脑枕着手臂,视线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孟渐晚绷紧的一张脸溢出一丝笑意,宋遇却像得到了某种肯定,眼底一下点亮,比头顶那盏壁灯还要灼人。 等她走过来爬到床上,他就揽住了她的腰,然而孟渐晚伸手阻挡他靠近:“我困了,你别乱来。” 宋遇:“???” “没跟你开玩笑。”孟渐晚平躺,手压在被子边缘,思索片刻,幽幽地道,“我最近好像太放纵你了。” 宋遇小声反驳:“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渐晚:“嗯?” 宋遇作出要跟她算一下账的架势:“你自己数数看,你总共翻了几次牌子。”他边思考边伸出手指,“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这还叫放纵?你是不是对‘放纵’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不知道为什么,孟渐晚每回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翻牌子”都想笑,她自己当成玩笑来说也就算了,他一个大男子说这个也不怕丢面子。 “你有病啊。”孟渐晚扑哧一声,“这种事也算账。” “我不算账你都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宋遇说,“天天来才叫放纵,我这叫什么放纵。” “……” 孟渐晚难得在打嘴炮这件事上输给宋遇,索性眼睛一闭开始酝酿睡意,不理会他的絮絮叨叨。 宋遇说了半天才发现说了个寂寞,她双眸紧闭已经睡着了。 他吸口气,闭了嘴巴,悄悄地把人搂紧怀里,像无数个孟渐晚睡着的夜晚那样,在她的唇上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动作轻不可察,唯恐将人惊醒,竟有几分虔诚的意味。 只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他的唇刚撤离,孟渐晚就睁开了眼睛,眼眸漆黑,有着迷茫和不解,而后眯了眯眼,语调淡得听不出起伏:“你……在干什么?” 她抿了一下唇,认真感知了一下,是被亲了没错,不是她半睡半醒间的错觉。 宋遇对上她的视线,短暂的惊愕过后,面色恢复平静,说:“就亲一下你啊,晚安吻也不行?” 孟渐晚歪了下头,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沉默少顷,她缓过神来,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我们以前同床共枕的时候,你每次都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 她睡觉比较沉,属于雷打不动的类型,像这样亲一下根本不会醒过来,刚才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睡着才会察觉到。 鉴于他偷亲的动作这么熟稔,可以猜出他没少干这种事。 宋遇闭了闭眼:“你听我解释。” 孟渐晚摆出一副“你就尽情地狡辩”的表情,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宋遇一愣,不对,我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亲自己老婆一下,难道她还能为这点小事打爆他的头。 “哦,我没有要说的。”宋遇笑了笑。 孟渐晚:“?” 宋遇干脆承认:“你说的没错,你以前睡着的时候,我也偷亲过你。” 孟渐晚:“还有呢?” 宋遇:“还有什么?除了偷亲,没有别的了。” 孟渐晚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果然没有跟他计较,只骂了一句狗男人就放过他了。 被他这么一搅扰,她的困意也消失了,大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想还是觉得吃亏,踹了他一脚。 —— 翌日一早,闹铃还没有响,孟渐晚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了,起床穿衣洗漱,到楼下拎着小篮子捡鸡蛋。 别墅的空间大,建个鸡舍不是难事,但这些鸡跟孟渐晚老家的鸡一样,放养惯了,并不会老老实实在鸡舍下蛋,鸡蛋会散落在花花草草间,这就需要费些时间去捡。 不过,孟渐晚从小到大都喜欢这项活动,不会觉得麻烦。 她先把鸡舍里的鸡蛋捡起来,送到厨房,再一边散步一边捡四处散落的鸡蛋。 家里养鸡的好处就是再也不用买鸡蛋和鸡,随时想吃随时有,弊端就是难打理,给杜姨额外增加了工作。 孟渐晚拎着一篮子鸡蛋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起床的宋遇,现在小路尽头,两手叉腰,跟老大爷似的,做着转体运动。 宋遇看着她篮子里的鸡蛋,心说当初这礼物没白送,她果然不再赖床了。 孟渐晚:“这么有闲情逸致,今天不用去公司?” “这不是还没吃早饭吗?”宋遇替她提着小篮子,两人一起往回走,“对了,晚上记得回来,爸的老朋友过来做客,周老三他们也会过来,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这些事孟渐晚不觉得难应付,没有表态。 到了傍晚,她才知道来的人不少,燕家、齐家、徐家等长辈都过来了,还有小辈,阵仗大到让孟渐晚以为是在举办婚宴。 这就是解释了为什么下午家里多请了两个厨师,杜姨一个人忙不过来。 孟渐晚不懂就问梁如水:“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梁如水习以为常:“大家平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每年都抽个时间聚一下,互相联络感情,去年在周家,今年在我们家,明年可能在赵家,也可能是别家。不用紧张,不是什么正经场合。” 宋遇还没回来,孟渐晚这位新晋的宋夫人就被委以接待客人的重任。 她站在正厅门外,远远瞧见三三两两的人走过来,她深吸口气慢悠悠走下台阶,准备调整好微笑。 不凑巧的是,夕阳西落,天边染成了橘红,恰逢鸡回笼的时候,四面八方的鸡往同一个方向或奋起狂奔,或扑棱着翅膀飞起。 她滞了滞,只见几只鸡从那群人头顶飞过,几人猝不及防,被吓得趔趄了下,齐刷刷看向头顶。 赵奕琛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卧槽,什么玩意儿?” 周暮昀倒还稳重一些,只是往旁边避让了一下。 众人定睛一看,愕然瞪大眼睛:“鸡?为什么别墅里会有鸡?日啊……鸡屎落我肩膀上了!” 孟渐晚:“……” 赵奕琛不能忍,当即脱下了西装外套,用两根手指拎着衣领,扔掉也不是,拿在手里也不是,手足无措的样子惹得其他几人发笑。 一辆宾利从几人身后缓缓开进来,宋遇坐在里面看到了孟渐晚和旁边的人,示意司机在这里停车。 他下了车,扣上西服的纽扣,抬眸瞥了一眼人群中赵奕琛一脸吃屎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周暮昀代为回答,高冷的脸说着平淡的语句:“鸡屎落在他头上了。” “肩上!”赵奕琛大声强调,“是肩上!不是头上!宋小八,你们家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养鸡?” 宋遇没觉得哪里不对:“我之前不是给你看过了吗?这是我送我老婆的生日礼物,你失忆了?” 赵奕琛一口气没提起来,被噎得头顶冒烟。 他抖了抖手里名贵的西服:“你说这怎么办吧。” 宋遇:“赔你一件?” 赵奕琛:“……” 几人一同往屋子里走,周暮昀这个重度洁癖患者自觉离赵奕琛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退到两米开外的距离才觉得舒服了。 赵奕琛察觉到不对,回头一看,差点没气出心梗。 周暮昀淡定地转移了战火,看向边上的宋遇,一字一顿道:“小八,我再也不想来你家了。” 宋遇耸了耸肩,对此毫不在意,手臂揽着孟渐晚的肩膀,低声问她:“两百只鸡够吗?老婆,不够的话再加一百只。” 众人:“……” 孟渐晚侧了侧身子,让他把手臂拿开,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而后,一脸认真地纠正他的错误:“现在是一百九十七只,杜姨杀了三只。” 宋遇:“是吗?回头给你补上,是想要乌鸡还是三黄鸡,或者是别的鸡?” 众人:“???” 你还挺有研究? ------题外话------ 周周flag别立太早,以后还要带鱼妹来宋家拜年呢! 章节目录 第176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晚间的聚会用了家里稍大的一个会客厅,一张红漆圆桌围满了人,长辈们坐在主位那边,小辈们坐在下首,气氛和谐、宾主尽欢。 男人居多,饭桌上的话题自然围绕着生意场上的事,随随便便一句话都是成千万上亿的项目,听得孟渐晚兴致缺缺。 不过这种场合也不需要她搭腔,她就顾着吃吃喝喝。 渐渐的,长辈们谈起各自的近况,话题就跟小辈们拉开了差距,中间好似划开一条鸿沟,各自谈各自的。 赵奕琛穿着西装里的衬衫,目光瞥见宋遇在给孟渐晚夹菜,而她一脸嫌弃,便想起昨天听到的事。 他停下筷子,开玩笑似的地问孟渐晚:“我听我妈说,昨天在徐家的满月宴上,文家、孙家、虞家的小姐跳进泳池里,冻得脸都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弟妹知道吗?” 要不怎么说赵奕琛是人精,赵太太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他联想到孟渐晚。 赵奕琛挨着宋遇坐,孟渐晚坐在宋遇的另一边,隔着一个人,孟渐晚偏头看去:“知道啊,你想说什么?” 赵太太当时和梁如水在屋里打牌,应该是后来听别人提起,当成热闹说给家里人听,不了解实情。 夹在中间的宋遇愣了愣,思绪一时没跟上,看着赵奕琛:“人家跳进游泳池,跟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其余几人也凑过来听八卦,燕北笑说:“我说什么来着,琛子不当娱记可惜了,回头来我公司报个道。” “去你的。”要不是隔得远,打不着他,赵奕琛非给他一记右勾拳。 宋遇:“先回答我的问题。” 赵奕琛清了清嗓子,先瞥了眼孟渐晚,而后直白道:“据我所知,那三位小姐和孟维夏私交甚好。孟维夏摔断了腿,难免会让她们把账算在弟妹头上,所以……你懂的。” 孟渐晚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默默地为赵奕琛竖起大拇指,敏锐到这种程度,当娱记都可惜了,应该去做侦探。 宋遇:“所以什么?” 孟渐晚侧目,拍了拍宋遇的后脑勺,为他的智商感到着急,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竟然还想不明白。 “赵小五的意思是说,他怀疑那三位小姐跳进游泳池与我有关。”孟渐晚一语戳破,坦率地点了点头,“没错,是我做的。” 赵奕琛拍了下桌子:“我就说我猜得没错!”顿了顿,他忽然感到不对劲,“诶,小八你管管你老婆,她怎么能叫我小五?按照排名她得喊我一声哥。” 孟渐晚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凭什么。 她行走江湖别人都称呼她一声“孟姐”,跟了宋遇这个“小八”,她还得叫别人哥,这也太不划算了。 宋遇的思绪还沉浸在那三位小姐跳进泳池与孟渐晚有关的事上,没理会赵奕琛的话,低声问孟渐晚:“你把人家推泳池里了?” 孟渐晚:“没有啊,自己跳进去的,我就说了句她们要是不主动跳,我就推她们一把,我还没来得及行动,她们就乖乖跳下去了。” 宋遇:“……” 怪不得昨晚梁如水回来没跟他提起这件事,要真是孟渐晚推人,梁如水不可能一个字都没提。 宋遇想了想,问:“为什么?” “我打人还需要原因?”孟渐晚嚣张地说完这句话,就拿筷子的尾端捅了下他手臂,示意我平时打你也没原因。 宋遇噎了下,还想追问,碍于饭桌上人多暂且压下了好奇心,打算等散场以后再找机会问她。 孟渐晚慢条斯理地剥着虾壳,想起赵奕琛对自己的称呼,不爽很久了:“我听说你们的排名是按照酒量排的?” 宋遇收回思绪,点了下头,好笑道:“当初年少轻狂闹着玩的,在温家公子的订婚宴上,人好不容易聚齐了就玩起了比拼酒量的游戏。” 赵奕琛插话进来:“怎么,弟妹对这个排名不满意?” 孟渐晚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只是笑了笑,把剥好的虾肉送进嘴里。 赵奕琛自顾自说:“我就不是很满意,要不是我当初留有余地,也不至于排第五,怎么着也能冲前三。” 宋遇斜睨他一眼,听他吹牛不打草稿。 周暮昀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在那场比拼上才勉强稳住前三名的宝座,他先把周暮昀灌醉再说吧。 孟渐晚哼笑,给自己又夹了一只虾,宋遇要给她剥,被她拒绝了,她接着赵奕琛的话往下说:“不如哪天得空了,你把剩下的人约过来,重新排一下名。” 赵奕琛:“行啊,我没意见。” 孟渐晚看着宋遇,宋遇深知自己的酒量不怎么样,再来一次说不定连第八名都保不住,对上她的视线,他顿了半晌,挤出几个字:“你帮我喝?” 孟渐晚:“……” 其他人:“……” 长辈们恰好聊完一个话题,吃口菜的工夫,发现下首小辈们之间的气氛过于沉静,宋宵征这个主人笑呵呵地问了一句:“你们在聊什么呢?” 周暮昀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在谈下半年的企业计划。” 闻言,长辈们互相对视,满意地笑了笑,重新聊起别的话题,饭桌上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小辈这边的话题也在继续。 大家被宋遇的话震惊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纷纷鄙夷道:“小八,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像是找不到形容词,最后笼统地总结,“你变了。” 回想一下以前的宋遇,竟让人感到怀念。 他人前人后都端着一张过分冷静的面孔,连玩笑话都很少说,永远保持着优雅的绅士风度,脸上那副金丝框眼镜又给他增添了一层“禁欲”的外皮。总之,他就是他们这群人当中最正经的。 连一向高冷的周暮昀,偶尔也会暴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宋遇却从未崩过人设。 自从结了婚,他是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怂货”本性了,“妻管严”得明明白白。 孟渐晚却很淡定:“只怪他以前藏太深。”毕竟她第一次见他,就精准地把他定位为“不要脸之最”,反倒是后来的相处,让她发现他绅士的一面。 —— 这场聚会一直到深夜才结束,各家的司机前来接人,有的意犹未尽,拉着老伙计的手说着下次再聚,有的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不停地挥手再见。 夜色如墨般晕染开,路灯延伸到远处,主人家目送着车子一辆一辆开出别墅大门,直到最后一辆车的车尾在拐角处消失,才拢一拢身上的衣服,转身折回屋里。 宋宵征平时约束自己,今晚难得开心,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嘴里吐着不清晰的话语,隔一会儿就咧着嘴巴笑,很明显已经喝醉了。 梁如水一边嫌弃一边吩咐杜姨煮醒酒汤,自己则扶着人回房,余光瞥见宋遇和孟渐晚在杵在客厅:“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宋遇应了声好,和孟渐晚一前一后上楼,他走在孟渐晚身后,两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给她按摩:“有没有很累?” 孟渐晚既没有做菜又没有泡茶,只是帮忙招待了一下,谈不上累,摇了摇头。 两人一进房间,宋遇就绕到前面去面朝孟渐晚,想起饭桌上赵奕琛提到的话题:“她们惹你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孟渐晚一听就能听明白。 她就知道,他那会儿没有追问,一定会找机会问清楚,果不其然。 “女人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孟渐晚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进各个软件翻阅消息。 宋遇在她身旁坐下,解开了袖扣,露出精瘦骨感的手腕,皮肤冷白,能清晰看到交错的青筋,腕表的指针静静地转动。 “你是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孟渐晚顿了顿,把手机丢在一旁,对他这霸道总裁一般的说法逗笑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搞笑?” 宋遇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拿在掌心把玩:“我没跟你开玩笑,说真的,她们对你做什么了?” 孟渐晚不会无缘无故就为难人,两人相处这么久,这点认知他还是有的。 他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实在让人没辙,孟渐晚揉了揉眉骨,言简意赅:“不是什么大事,她们背着说我和我妈的坏话。” 赵奕琛说那几个姑娘跟孟维夏走得近,鉴于上次的事,他大概能猜到她们说孟渐晚什么,没想到的是她们竟然连长辈都敢编排,太不像话了。 孟渐晚眼看着他变了脸,心也跟着猛跳了一下。 “我都没将她们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再说,我已经惩戒过了。你摆出这么义愤填膺的气势,是怪我惩戒太过,怜香惜玉了?” 她开了个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宋遇却一丝笑意都没挤出来:“你就喜欢跟我唱反调,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渐晚起身抻了个懒腰,两手交握往身前拉伸了一下,潇潇洒洒道:“这事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 宋遇沉默片刻,说:“在我这里没有翻篇。” 孟渐晚眉眼一凝,回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也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仿佛是在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宋遇的态度出乎孟渐晚的意料,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宋遇不是没分寸的人,如果他能施加一层压力,想必她们就更不敢再犯。 —— 趁着宋遇在洗澡的工夫,孟渐晚推开阳台的门,出去透气。 纵使气温回暖,到了夜间还是很凉的,风吹过带来的冷意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远处的霓虹到了深夜也未熄灭,星星点点、五彩斑斓,点缀着这座城市。 孟渐晚双手搭在雕花栏杆上,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有赵奕琛的话,也有宋遇的话,还有一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最后,她想到了自己,赵奕琛说宋遇变了,她觉得自己才变了,从什么时候起,宋遇管她的事越来越多,在她的世界里来去横行。 答应和宋遇结婚确实是她冲动之下的决定,事后也曾后悔,后来就是偶尔后悔,最近竟然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 孟渐晚捧着脸,这个认知有点可怕。 她正思索着自己都不像自己了,身后就贴上来一堵温热的墙,是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他偏头在她耳侧说话:“穿这么少在这儿吹风,也不怕着凉。” 孟渐晚满脑子都在抗拒自己的转变,他陡然靠近,她猝不及防打了个激灵。宋遇却误以为她冷,抱得更紧了一些:“冷就进去吧,这儿有什么好看的,只有一弯瘦瘦的月光,连颗星星都没有。” 孟渐晚没回应,宋遇的脑袋偏的弧度扩大,看着她的侧脸:“你在发什么呆呢。” “你才发呆!”孟渐晚从他怀里退出来,往屋里走。 宋遇穿着睡衣,长身玉立在阳台,看看外面的夜景,再看看屋子里的人,一头雾水,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怎么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他算了算时间,还不到她来例假的日子。 宋遇摇摇头也回了房间,随手关上阳台的门,阻挡了外面的凉风,主动问道:“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孟渐晚:“没有。” 宋遇:“那就是别人又惹到你了?” 孟渐晚:“……没人惹我。” 宋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不想了。 他当然不会明白孟渐晚的心慌,她开始意识到某些事越来越失去控制,而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很烦躁。 那是一种她自己说不出的烦躁。 孟渐晚绕着沙发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了什么,弯腰捞起沙发上的手机,登录刚才看到的关于漂移赛的官方网站,查看具体的报名消息。 确定没有错过日期后,她在微信上跟自己以前的教练联系,她要报名参加下个月底的漂移赛,希望教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安排培训。 一定是最近的日子太平静,闲得快长毛了,她才会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有必要找点刺激的事情做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男人就是她成神路上的绊脚石。孟渐晚这么对自己说。 ------题外话------ 这不是心慌,晚晚,你已经彻底爱上这个狗男人了。 章节目录 第177章 翻牌子了解一下 孟渐晚提交了飘移赛的报名,就把重心转移到比赛上。 这件事是临时决定的,她没跟宋遇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按照教练的安排进行系统训练。 时隔半年的时间,她再回到紧张刺激的赛场,还有点不适应,起初的训练险些跟不上,被教练说了好一通。 宋遇感觉到孟渐晚忙碌起来,她没主动说,他就以为她是在忙美甲店和考飞行执照,没有过多的干涉。 那一晚的交谈,孟渐晚差不多忘了,却被赵奕琛再次提起。 她和宋遇的朋友们很早之前就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从来没有私下聊过天,这次是赵奕琛主动发了微信过来。 “弟妹,小八最近搅黄了文家、孙家、虞家好几个项目,是不是你吹枕头风了?” “……” 赵奕琛永远奔赴在吃瓜第一线。 不过被他提醒,孟渐晚就想起宋遇说过的话,这件事在她这里翻篇了,在他那里没有翻篇。 原来,这就是他惩戒她们的方式。 不得不说比女人间的小打小闹来得凶猛,恐怕那几家都不知道为什么。 宋遇做这些事并不是毫无痕迹,三家的老总经过一番打听,隐隐了解到是世沣集团从中作梗,不敢质问什么,只好找机会旁敲侧击。 恰好,文筱筱的父亲文展庭在饭局上跟宋遇碰了面,酒过三巡,堆着满脸笑,明里暗里打听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他。 宋遇没藏着掖着,淡淡一笑:“既然文总提了,我就说一句,文总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也别忘了管教自家的后辈。” 文展庭愣在当场,没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家中,经过盘问才知道女儿得罪了孟渐晚,恨铁不成钢地把她骂了一顿。 自此以后,那几人别说是惹孟渐晚了,连孟维夏都没敢去探望。 孟渐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刚完成一组训练,教练在赛场另一端吹口哨,示意她再跑一圈。 她坐在驾驶位上,盯着手里的手机,退出赵奕琛的聊天框,点进宋遇的头像。因为两人经常聊天,即使没有把他设置成置顶消息,他也是她微信聊天信息栏的最顶端。 孟渐晚抿了抿唇角,在编辑栏敲了几个字。 “我听赵奕琛说,你搅黄了那三家的项目?” 孟渐晚默念了一遍,逐字逐字地删掉了,重新打出一行字,跟刚才的一模一样,多了两个字——谢谢。 这么一看,似乎更别扭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谢。 不对,谁跟他是夫妻了。 孟渐晚纠结的工夫,教练吹了好几声口哨,不见车子移动,两手叉腰从赛场另一端走了过来,用指骨敲了敲她的车窗玻璃:“这位选手你怎么回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手机上,教练吹胡子瞪眼,“我在给你训练,你在玩手机?孟渐晚,刚才那一组训练中,你的飘移角度不够大,动作也不流畅,中途还打滑了,你目前的表现连单走都拿不了高分,跟去年的你相比差远了你知道吗?” 所谓单走,就是单辆车在赛道上进行飘移竞技。 孟渐晚捡回思绪,把手机丢在副驾驶上,降下了车窗,手压在窗边看向外面的教练:“我知道了。” 教练伸出指头隔空点了点她,脸上表情严肃:“接下来给我专心一点。” 孟渐晚干正事的时候是完全没有脾气的,像个乖巧的学生一样,朝教练敬了个礼,眼神坚定。 然而她刚保证完,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孟渐晚:“等会儿,我先接个电话。” 教练:“……” 孟渐晚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宋小玉”,她刚还在纠结要不要给他发微信,转眼他就打来了电话。 在教练气到翻白眼的情况下,孟渐晚毅然决然接通了电话。 “在哪儿?”宋遇问。 孟渐晚望了一眼外面的赛道,因为一遍遍的飘移竞技练习,赛道上画出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车轮印,尤其是转弯的地方,各种弧度的轮胎印都有,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 “我在美甲店。”她下意识撒谎。 以前没嫁人的时候,梅思琇每次听说她要参加汽车比赛都担心得睡不着觉,认为这项比赛跟攀岩一样危险,随时可能出现意外,比如操作失控与其他的赛车相撞。 不管她怎么解释,这项比赛在长辈眼中就被列入惊险刺激的项目。 宋遇要是知道了,保不准梁如水就知道了,她肯定会担心,到时候还得她一遍一遍去解释。 孟渐晚索性瞒着所有人,等比赛结束了再说,或者干脆不说。 宋遇没有怀疑:“下班我去接你。” 孟渐晚:“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她看了眼等得不耐烦的教练,把车窗升起来,轻咳一声,说,“我听说文家,还有那个谁家的项目让你搅黄了?” 这件事宋遇还没跟孟渐晚提过,他稍稍一怔:“你怎么知道?” 孟渐晚敲着方向盘,目光瞥见教练蹲在车外边抽烟边看着她,大概是想知道她这通电话要打多久。 她转移了视线,看向另一边车窗:“我听赵奕琛说的。” 宋遇疑惑地“嗯”了声:“他怎么会跟你联系?” 孟渐晚:“打听八卦呗。” 宋遇较真道:“你把他联系方式拉黑吧,别听他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他就是好奇心重,什么都想打听,狗仔一样。” 孟渐晚摸了摸耳朵,语气漫不经心:“所以,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宋遇:“是我做的。” 孟渐晚:“……” 那你在这儿掰扯什么,人家赵奕琛也没有胡说八道啊。 “哦。”孟渐晚被赛车服闷得有点热,再次把车窗降下来,不经意间看到教练已经抽完了一支烟,手里拿着把瓜子嗑,眼神在她脸上飘来飘去,她飞快把话说完,“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宋遇似乎感到意外,顿了好几秒:“晚晚?” 孟渐晚还没挂电话:“嗯?怎么了?” 宋遇只想确认一遍那边的人到底是不是孟渐晚,以前她挂电话可从来没跟他打过招呼,一个不高兴就懒得听他多说一个字。但是现在,她居然说完“挂电话”三个字也没有挂掉电话。 “没什么。”宋遇的笑声透过电流传过来,“想问问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晚饭前。” “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孟渐晚觉得他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大晚上她能有什么安排,毕竟也不能晚上练车:“你想说什么?” 宋遇:“翻牌子了解一下?” 孟渐晚大骂了他一句,没等他耍花腔就挂断了电话,胸口一起一伏,显示被气到了,她刚才怎么就没反应过来他要说的是这个。 这个狗男人,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 孟渐晚气得把手机摔在副驾驶座上,教练见状站起身,把握在手心里的瓜子壳塞进裤子口袋里,仿佛已经被孟渐晚折磨得没脾气了,拖着腔调道:“祖宗,现在能安心练车了吗?”他想想还是觉得要提醒一下,“你再这样不专心,我看也不用参加飘移赛了,去游乐场玩碰碰车吧。” 孟渐晚这人最不能听的就是别人说她不行:“你等着,我这次非给你捧个冠军回来。” “嗯,我等着你。”教练点点头,嘴上顺从她,表情却是一副“我就听你吹牛”。 孟渐晚挥了挥手,示意他别挡道,她要开始练习了。 教练直起身退让到赛道以外的地方,取下胸前的墨镜戴上,背着手看她启动了车子,进行常规的训练。 在正规的比赛上,单走有两次机会,取成绩最好的那一次进行排名,飘移角度、速度、炫技的部分都会计入综合评分。 一看孟渐晚就是很久没有联系,错误频出,不是角度不够好就是动作不连贯,中间还有一次抓地行驶,这在比赛中都是会扣分的。 单走都完成得不够漂亮,更别提后面多辆车进入赛道比拼的“追走”模式。 不知孟渐晚刚才和谁打电话,这一次的完成度明显比刚才好很多,至少整场的动作是流畅的。 夕阳铺在天边,赛道也被霞光染成漂亮的橘色。 教练看孟渐晚后来的状态都不错,提前叫了停,如实说道:“比刚才好一点,不过还是要勤加练习,明天同一时间别忘了过来。” 孟渐晚不记得一下午出了多少层汗,下车的时候脸都是红的,汗水打湿了脸侧的头发,手心也在一遍又一遍打方向盘中摩得发烫。 “我知道了,明天准时来。”她挥了下手,大步朝赛场外走。 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孟渐晚拿起来看,是梁沅沅发来的消息:“今晚酒吧有苏粲乐队的告别晚会,你来不来?” 孟渐晚下午答应了宋遇晚上回家吃饭,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她低头握着手机打字:“你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梁沅沅失望道:“我好久没看到你了。” 孟渐晚:“你姐姐我最近忙着呢,没空陪你玩。” 梁沅沅没有纠正她的称呼,每次她都强调自己是姐姐而不是嫂子,她慢慢就习惯了:“那好吧,我一个人去了。” 苏粲的乐队已经跟嘉瑞娱乐签订了合约,白天进行各种声乐和舞蹈课培训,晚上的时间是自由的,仍然留在酒吧驻唱。 可公司有规定,合同生效以后,他们不能再在其他地方演出,所以就有了今晚的告别晚会。 今晚过后,苏粲和他的队友不会再出现在酒吧,想看他们的演出,只能等以后的公开活动,那将是更大的舞台。 机会难得,说什么梁沅沅也不会错过今晚,她两天前就跟钟城预约了台下那个最佳观看位置。 不到七点,梁沅沅就从学校出发,打车去了酒吧。 钟城这个酒吧老板为了今晚的演出下了血本,场内被装饰一新,好多玻璃桌都被撤掉了,增加了座椅,舞台上装了灯光和高级的音响设备,工作人员正在调试。 梁沅沅进来的时候,钟城就注意到她了:“你来早了,八点才开始呢,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总共四个小时,你可以先去吃点东西。” 梁沅沅惊讶地抽了口气:“四个小时,你是要累死他们?” “这可不是我安排的,他们自己决定的,想好好跟大家告个别。”钟城耸了耸肩,“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苏粲走了以后,我的酒吧生意估计得惨淡一半。” 梁沅沅很清楚这一点,每晚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过来就是为了远远看一眼苏粲和他队里的成员。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看苏粲。 梁沅沅还没开口说话,钟城就抬手挡在嘴旁,压低声说:“你跟我说句实话,他们跟嘉瑞签约,是不是你牵的线?” 她天天跟在孟渐晚身后叫她嫂子,钟城早摸清了她的身份,再稍微在网上搜索一下,便知道嘉瑞娱乐的燕总和梁沅沅的表哥宋遇是至交好友。 梁沅沅眼神闪躲,看向舞台上的绚丽灯光:“你别乱说,不关我的事,是他们的实力厉害,被嘉瑞娱乐的经纪人发现了。” 钟城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手指敲了敲吧台,开玩笑道:“要是你牵的线,我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居然从我这里挖人,这不是让我做不好生意吗?” 梁沅沅心虚地敛下眼眸,捏着小裙子的裙摆。 钟城看一眼腕表,距离正式开场还有半个小时,他拍了一下梁沅沅的肩膀,朝酒吧外面示意:“先去吃饭吧,我请你。” 梁沅沅“啊”了声,抬起眼眸看着他,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边跟他往外走边说:“还是我请你吧,感谢你之前的照顾。” 钟城摆了摆手:“你都叫孟姐嫂子了,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喜欢吃什么?附近开了一家私房菜馆,里面的菜还不错,你嫂子测评过。” 梁沅沅不挑,笑着说:“那就选这家吧。” 苏粲从酒吧的后门进来,绕到场内,远远地看见梁沅沅,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扎着薄荷绿的蝴蝶结,下面搭配同色的格子裙,白色长袜到膝盖下面一点。与这酒吧里许多女生的穿着不一样,很容易注意到。 他刚准备过去找她说几句话,就看到她跟钟城说说笑笑出了酒吧,他停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苏粲垂眸,拿出手里的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她。 “你来酒吧了?” 片刻后,他收到梁沅沅的回复:“嗯,一会儿看你的演出,现在准备去吃饭。” 原来,她是和钟城一起去吃饭。苏粲没有再回复,把手机揣进了裤子口袋,转身跟自己的队友汇合。 ------题外话------ 等宋小玉发现孟姐瞒着自己去比赛,气到爆炸,哈哈哈……不是气她比赛,而是气她不跟自己说 章节目录 第178章 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从酒吧出来就是鳞次栉比的商铺,晚间仍灯火通明,霓虹不停歇,与路灯和车灯交相辉映。 恰逢晚高峰,开车去餐厅还不如步行,十几分钟后,钟城和梁沅沅到了那家私房菜馆,门口的停车位都占满了,远远望去,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座无虚席。 梁沅沅抓着斜挎包的链条,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有点担心地问:“我们现在进去会不会没位子了?” “不知道。”钟城替她推开一扇玻璃门,朝里张望,“找找看吧。” 店内充满烟火气,食物的味道随着空气四散,周围都是顾客低低的交谈声,过道里穿梭的服务员忙过来招呼两人:“你们好,请问几位?” “两位。”钟城略迟疑了几秒,问,“还有位子吗?” “有的有的。”服务生做了个“请”手势,在前面给两人引路,“你们里边请,二楼有空位。” 悬空的木制楼梯,类似于古时候的客栈,踩在上面有沉闷的回响,钟城自觉跟在梁沅沅身后,目光瞥向左边。 小姑娘穿的裙子太短,上楼梯容易走光。 梁沅沅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这一点,脚步往旁边挪了挪,贴着墙那边往上走,跟着服务生到二楼。 二楼分为开放区和包厢,两个人也没有订包厢的必要,就在开放区选了一个四人座。 原木色的餐桌摆在一颗假树下面,枝杈上缠绕着一颗颗小灯泡,灯光温暖明亮,给人一种仲夏夜在树下乘凉的感觉。 梁沅沅坐下后抬头望着纵横交错的枝桠,啧啧称奇:“这家私房菜馆的装修还挺有特色的,室内布置一棵假树,我还是第一次见。” 钟城拎起桌上的茶壶,先烫洗了餐具,然后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语调缓缓:“我也是第一次过来,之前只听孟姐说过。” 梁沅沅支着下巴,举起手臂就能碰到树上的叶子,塑料质感,上面印着清晰的纹路,笑着说:“一定是我哥带她来吃的。” 服务员给两人送来菜单,钟城看着点了几道,把菜单交给梁沅沅:“你看看你喜欢吃哪些菜。”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梁沅沅看了眼打了对勾的菜品,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只加了一个汤。 别看私房菜馆的人多,上菜的速度却不慢,等了没多久,两人点的菜就被端上来,服务生热络道:“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哪里不合口尽管提,老板说客人不满意就另外免费送一道招牌菜,随便点。” 梁沅沅露出“长见识了”的表情,心说老板真阔绰,也不怕赔钱。 钟城笑笑:“老板敢放出这种话,想必是对自家的菜品有信心。” 梁沅沅深以为然,尝试过后,果然没有失望。 旁边的包间里大概是有人在庆祝生日,热闹的声音穿透门板传出来,衬得两人的饭桌气氛过于安静。 钟城不知突然想到什么,低头笑了一下,问道:“苏粲的乐队能和嘉瑞娱乐签约,就算不是你牵的线,也跟你有关吧?” 当他是三岁小孩呢,他当然不信星探那一套。 梁沅沅噎了一下,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随口问一句,那会儿在酒吧里说的话都是跟你开玩笑的。”钟城笑说,“你以为我就这点气度?苏粲他们离开后,酒吧的生意确实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可苏粲也不容易,父母双亡,能走得更高更远当然替他高兴。” 梁沅沅嘴里的食物忽然失去了味道,愣愣地看着他,努力消化他嘴里说的“父母双亡”四个字。 她以前从樊振东那里得知关于苏粲的消息也只是冰山一角,其他的全靠猜测,不是没有猜到父母双亡的情况。可是,猜到和真实地听到是有很大区别的,猜测意味着存在无数种可能,不一定是最坏的。 原来,苏粲真的过得很辛苦。 钟城感慨了一句,收回视线,落在梁沅沅脸上,却看到她怔怔出神,他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苏粲的事。”梁沅沅语气惆怅,情绪低落得毫不掩饰。 钟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轻咳一声掩饰过去。 梁沅沅对苏粲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姑娘追星,跟酒吧里那些为苏粲疯狂的女孩一样,后来才发现她动了真格。 这顿饭的后半段都在沉默中进行,出来后已经过了八点,梁沅沅怕错过精彩的开场,步伐迈得很急,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不停倒腾。 钟城落后两步,忍不住笑起来,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朝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梁沅沅应声回头,蹙着眉抿着唇,嫌他走得太慢耽误自己的时间。钟城踢走脚边的一颗石子,说:“不用走那么快,说是八点开始,真正开场估计得八点半,酒吧的场地还在布置中。” 他说话时眉梢嘴角带着痞气的笑,梁沅沅半信半疑:“你没有骗我?” 钟城蓄了胡须,后面扎了个小辫,穿着一件印着不规则几何图形的黑白衬衫和背带西裤,颇具日系美男子的风格。 路边商铺的灯光映在他脸上,他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骗你我图什么?” 梁沅沅这才放慢了脚步,皮鞋踩在地砖上哒哒的响,偏着头透过玻璃橱窗看里面陈列的商品。 两人回到酒吧的时候,演出果然没有开始,舞台上的工作人员换了一批,搬来了架子鼓、电子琴等乐器。 钟城撞了一下梁沅沅的肩膀:“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就好比领导开会,通知的是八点半,往往到九点才开始。” 梁沅沅扬起唇角,微笑着给他道了声鞋,早早地坐在“VIP观看席”,坐等着苏粲的演出。 八点半,全场的灯光熄灭,等了约莫五秒,头顶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茫,如浩瀚星海般璀璨。舞台上烟雾缭绕,营造出仙气飘飘的画面。 梁沅沅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暗道钟城这次真的是大手笔,连干冰都用上了,不会还有升降台吧? 答案当然是没有,升降台的成本太高,苏粲和他的队友照常从侧边的台阶走上舞台,站在中间给大家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四起,众人似乎还有些云里雾里,不明白今晚的演出为何这般声势浩大,酒吧都不像酒吧了,反而像个小型演唱会,虽然以前也有过演唱会模式的演出,场面却远比不过今晚。 很快,苏粲就走上前为大家解惑,他站在立式麦克风前,手握住长长的杆,清了清嗓子,如山涧清泉般清凌凌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递给场下的观众:“非常感谢这段时间大家对我们乐队的支持,过了今晚,我们不会再来‘乘风酒吧’驻唱——” 他的话未说完,底下就响起女孩们不舍的唏嘘声,其中夹杂着大声的尖叫,似乎在说“不要走”。 因为太过撕心裂肺,喊破音了,惹来大家的哄笑。 苏粲站在台上,腼腆地笑了一下,接着说:“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希望将来的某一天,我还能唱歌给大家听。今晚,就让我和我的队友跟大家好好告别。” 他只字未提自己有了更好的去处,再过不久,或许能在更大的舞台跟大家见面,只单纯地表达了自己美好祝愿。 梁沅沅仰着脖子,目露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他们于千万人群中光茫万丈的样子,命运对他的不公终会用另一种方事偿还给他。 今晚的演出他们毫无保留,对台下的观众来说,无疑是一场令人难忘的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夜已深,歌声经久不息,持续燃烧着热情,一方小天地成了不夜之城。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尽管再不舍,这场演出也终有结束的时候,散场之后余下的是空荡荡的沉寂和怅然若失。 梁沅沅喊得嗓子都哑了,喝了好些水,精力耗完只剩疲惫,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苏粲叫住了她。 梁沅沅看向他的身后,苏粲开口说话,嗓子比她的还哑得厉害,如粗砂碾磨般:“我让他们先走了,我们聊聊。” 梁沅沅踌躇了片刻,点头说:“好啊。” 已经过了十二点,酒吧后面那条步行街在风中显得萧索苍凉,梁沅沅搓了下手臂,苏粲脱下牛仔衣披在她肩头:“穿上吧。” 梁沅沅看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袖衫:“我不冷,还是你……” “我唱唱跳跳了那么久,全身都是汗,热得不行,你穿吧。” 梁沅沅视线上移,注意到他鬓角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脖子和露出来的半边锁骨上布满薄汗,在路灯上好似会发光。 她抿了抿唇角,没有再拒绝。 两人走到拐角处的一家未打烊的小吃店,苏粲提出请她吃宵夜,梁沅沅点了一份砂锅米线,苏粲跟他要了一样的。 整个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老板打着哈欠做好了两份砂锅米线,估摸着这个时间不会再有人光顾,抻了个懒腰,放心大胆地说:“吃完了砂锅就留在桌上,我明早过来收拾,麻烦帮我锁门好吗?” 苏粲正拿着餐巾纸擦汗,闻言,抬起眼眸朝老板笑了笑:“行,您慢走。” 老板离开后,店里就真剩下两个人了,只有嗦粉的细微声响,梁沅沅晚上在私房菜馆吃得有点多,不是很饿,吃了几口就停下来喝口汤,问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两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一个高大一个矮小,却十分契合。 苏粲忙着今晚的彩排,一整天下来,只有中午吃了份鱼香肉丝盖饭外卖,唱跳太耗费体力,早就饥肠辘辘,大吃了几口,空出精力说话:“我们和嘉瑞娱乐签约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听从安排练习。” “我知道啊。” 梁沅沅用勺子舀起砂锅里的鹌鹑蛋,送进嘴里。 苏粲疑惑地看着她,梁沅沅怕她察觉到什么,补充道:“你今晚都说了是告别演出,再联想之前的事,我就猜到了。” 苏粲不疑有他,低头继续吃米线,突然说:“谢谢你。” 梁沅沅手一顿,茫然地看着他:“谢我什么?” 苏粲:“谢谢你之前的支持,谢谢你帮忙引荐,虽然一开始没有被签下,但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归根结底是你的功劳,理应说一声谢谢。本来想好好请你吃顿饭表达感谢,又担心以后没有机会。” 梁沅沅被他说得都快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你……你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 苏粲吃完了砂锅里的米线,连汤底都喝光了,见梁沅沅没吃几口:“是不是不好吃?” 梁沅沅连忙摇头,迭声道:“不是不是,我晚上吃撑了,不太有胃口,所以吃不下。”顿了顿,她把自己那份砂锅推过去,“你吃饱了没?要不……我这份给你?不放心,我没有对着嘴吃。” 砂锅刚端上来的时候太烫,她拿了一个小碗,装了一点到碗里吃,砂锅里剩下的米线她都没碰。 苏粲想到晚饭时间看到她和钟城一起出去,敛了敛眼眸,默不作声地接过砂锅,吃完了剩下的米线。 他帮老板锁了店铺的卷闸门,转过身看向梁沅沅:“学校关门了吧?” 梁沅沅:“嗯。” 两人往街口走,苏粲低头在网上约车,输入目的地时,他问了句:“那你去哪里?我送你回去。” 梁沅沅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宋家。 “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过去。”苏粲今天已经很累了,她不想折腾他,把她送回去他还得折回来。 苏粲把手机屏幕拿给她看:“小姑娘,你看现在几点了,凌晨一点十分,你觉得我能让你这么晚一个人回去?” 梁沅沅还真有点害怕,便没有推辞:“好吧,谢谢。” 出租车半个小时后停在宋家别墅的门口,不能再往里开了,梁沅沅下了车,跟苏粲挥手再见,然而大门已经锁上了,门卫也已经歇下了,她顶着罪恶感喊了好几声才把人家喊起来开门。 目送梁沅沅的身影消失在别墅里,苏粲视线放远,看着景观树后面掩映的壮观别墅,良久,收回了视线,让司机开车离开。 梁沅沅又把睡在一楼的杜姨叫醒了,杜姨给她开了门,满脸的困倦:“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梁沅沅吐了吐舌头,没回答她的问题,进来以后催着她赶紧回房睡觉,自己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 她一脚刚踏进走廊,左边的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伴随着细微的啜吮声。 梁沅沅眨了眨眼,僵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宋遇把孟渐晚从书房里抱出来,两人交颈相缠,正在接吻…… 梁沅沅:“……”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错了,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题外话------ 梁沅沅:…………………………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的伤害辣么大! 章节目录 第179章 晚晚最近太嚣张了 孟渐晚傍晚那会儿拒绝了陪梁沅沅去酒吧,直接开车回了家,陪家里人用晚餐。 宋遇在电话里提到“翻牌子了解一下”,被她大骂了一通,他识相得没有再提,晚饭后两人各忙各的。 孟渐晚洗完澡后抱着平板在床上看往届飘移赛的视频,这些视频她以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但还是想看其他车手的表现,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宋遇则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处理白天遗留的工作。 孟渐晚看到晚上十点多就困了,主要是下午的训练耗费体力,身体很疲惫。 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训练,她不打算熬夜,给手机充上电,关了卧室里的大灯,只留了一盏床头柜上的台灯,亮度调到最低,免得宋遇忙完回来抹黑行动,要是踢到什么把她吵醒了,影响睡眠质量。 做好这一切,孟渐晚就躺下来蒙头大睡。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一摸身边的位置,居然是冰凉的,她摸到正在充电的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 孟渐晚把手机放下,翻个身手捏着枕头一角,闭上眼睛接着睡,半梦半醒间有些口干舌燥,不太容易入睡。 她崩溃地叹了声气,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水杯准备下楼倒杯水喝。 出了卧室,孟渐晚就看到书房里还亮着灯,微弱的光线透出来,落在走廊的地板上,似乎还能听到里面时不时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她揉了揉额角,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带着满脸的困倦走过去。 这都几点了,工作也没必要这么拼吧,难道是这个狗男人生气了,她不翻他牌子,他索性就在书房里熬通宵? 孟渐晚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推开门的那一瞬,书房里的宋遇似惊了一下,偏过头朝她看过来。 “你怎么还不睡?”她手里拿着杯子,眼睛困得睁不开,声音在空荡寂静的书房里分外清晰,却又因为她拖着尾音,像是睡梦中的呓语。 宋遇回过神来,连忙把电脑屏幕转了个角度,侧向另一边。 他握住拳头抵在唇上低咳一声,转头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人用英语说了一声:“这是我太太。” 孟渐晚一愣。 她歪着头看向电脑屏幕,里面是一个白头发、蓝眼睛的老年人,坐在会议桌后面,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衫,两只手交握,搭在桌边。闻言,老年人两只手分开,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意思是“请便”。 孟渐晚恍然大悟。 原来,宋遇是在开跨国视频会议,因为两边有时差,他不得不等到凌晨,害她以为他在生闷气。 孟渐晚翻了个白眼,准备退出书房时,宋遇手撑着桌沿站了起来,抬脚走过来,低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睡了一觉有点渴,出来倒水喝,看到书房里亮着灯,所以过来看一眼。”孟渐晚举起手里的空水杯,表示自己不是特意过来看他,他不用笑得这么灿烂,“你忙吧,我喝完水就睡了。” 宋遇一把拉住她的手,孟渐晚疑惑地抬眸看他,只听见他说:“你等一下。” 他松开她的手,折回去端起书桌上的水杯递给她:“我刚倒的,还是温的,喝吧。” 孟渐晚打了个哈欠,懒得再下楼折腾,把空水杯放在书桌上,接过他手里的水杯,避开电脑的摄像头,仰头喝了大半杯水。 宋遇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屏幕上的老人笑着捋了捋胡须,用蹩脚的中文玩味道:“遇,我听得懂中文。” 宋遇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 实际上两人已经谈完了正事,刚才在做最后的总结,宋遇说了一句合作的细节部分会跟他面谈就切断了视频通话。 孟渐晚喝完了水,没听到那边有声音传来,抿了下唇上的水珠,随口问道:“你们聊完了?” 宋遇合上电脑,起身抻了个懒腰:“嗯。” 他随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杯壁是纯黑色的,不透明,他往里看了一眼,一滴水都没剩下:“你没给我留一口?” 孟渐晚顿了一顿,有点意外:“你没说你要喝。” “好吧。”宋遇把水杯放下,垂下眼睫,盯着她水润的红唇,在这微凉的深夜里,与她单独处在一室,难免心猿意马,“我口渴了怎么办?” “口渴自己下楼找水喝。” 孟渐晚丢下一句话,抬脚就要往书房外走,却被宋遇突然从后面抱住,他微微偏头,下巴往她肩窝蹭,声音低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 “什么”两个字没说出来,宋遇就直接用行动告诉她自己说的是什么,他攫取了她的唇,深深地吻着,呼吸很快就乱了,显出几分急不可耐。 孟渐晚的脑子还蒙着,人就被他竖着抱起来,像那一晚她深夜从韩国飞回来找他一样,他抱着她一边吻一边用脚顶开书房的门。 宋遇情到浓处,余光就瞥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二楼的走廊,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扭头看过去。 孟渐晚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修长白皙的双腿攀在他腰间,抿了下略发麻的唇,跟着看了过去。 梁沅沅整个人如同一座雕像,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宁愿找一家酒店住进去,也不会深夜跑到宋家来。 虽然她没有看时间,但她知道现在接近凌晨两点,谁能想到这个时间他们还在书房里…… 孟渐晚率先找回理智,拍了一把宋遇的肩,想从他身上跳下来,结果他的手臂牢牢地托住她的臀部,她一下没能挣脱。 “你这是……刚回来?”孟渐晚猛推了一下宋遇才落到地面,扭头看着彻底石化的梁沅沅。 梁沅沅张了张嘴巴,机械化地“啊”了一声。 她脸上的妆已经有点晕染了,身上带着从酒吧沾染的酒味,混合着其他不知名的味道。双马尾上的蝴蝶结掉了一个,只剩下一个,身上披着苏粲的外套,忘了还给他,手抓着包包的链条,两只鞋尖挨着,有些不知所措。 孟渐晚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尴尬,指了一下她那扇房门:“赶紧去休息吧,这都几点了。” “哦,好。”梁沅沅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逃也似地冲回了房间,把门关上,努力驱赶萦绕在周身的尴尬气息。 调情调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打断了,宋遇烦躁得不行,手扶了扶眼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明天就跟她妈说。” 孟渐晚:“说什么?” 宋遇加重语气,愤愤道:“说她不学无术,缺少管教。” 很明显,这是公报私仇,孟渐晚推开了房门,没忍住嘲笑他:“你是小学生吗?还玩打小报告那一套。” 宋遇跟在她身后进去,用后背抵上了房门,将人重新捞进怀里,轻声说:“老婆,我们继续。” 孟渐晚那会儿在书房困劲还没过去,被他迷惑了才没拒绝得太强硬,眼下醒过神来,想起明天还要练车,没精力陪他在床上较量。 “你明天不用上班?”她问道。 听出她话里隐含着拒绝的意思,宋遇坚定果决地说:“不影响。” 孟渐晚:“……” 你不影响我影响。 孟渐晚瞧出他的不甘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睡吧,这都几点了,你不困吗?你不困我困。” —— 到第二天早上宋遇还在生闷气,他怀疑自己是生生被气醒的,出门的时候带着一肚子没处抒发的气,突然朝旁边踢了一脚,把蹲在路边正在下蛋的母鸡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刚落地的鸡蛋也碎了。 刚把车停在主干道的司机瞧见这一幕,憋笑憋得面部肌肉都在抽搐,强忍着笑意不动声色下车,为宋遇拉开后座的车门。 下午五点多,宋遇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叫上几个有空的好友组了一个局,在老地方喝酒聊天。 许久不见的许瞻终于出席了,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一身深蓝色西装低调内敛,笑容如三月春风般温和。 赵奕琛拎起桌上的酒,给许瞻倒了一杯,闲闲地问道:“老许最近在忙什么?好久不见你了。” 许瞻没跟他客气,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宋遇,开玩笑道:“小八在我们公司买了一架私人飞机,最近在帮他准备。” 赵奕琛震惊了,不小心把酒倒歪了,洒在了玻璃茶几上,他连忙抽出几张纸擦拭桌面的酒渍,忍不住发出惊叹:“卧槽,小八你最近很嚣张啊。” 宋遇不紧不慢地喝着酒,没理会他。 赵奕琛只能向许瞻打听更详细的信息,比如大概多少钱,一年的保养费多少,停在机场多少,还有机组人员怎么安排之类的问题,仿佛也要买一架。 许瞻一一给他解惑,说完以后果然问道:“你也想买一架?近期的话可能不好安排,需要排队。” 赵奕琛捏着酒杯,后背靠着沙发背,慵懒散漫地摇了摇头:“我就是好奇,可不敢跟小八比。” 要说买一架私人飞机的钱,在座的都买得起,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燕北挠了挠额角,感慨了一句:“看来小八最近的海外业务很多啊。” 一直沉默的宋遇终于说了句话:“没有,买来送给孟渐晚的,她的私人飞行执照差不多要拿到手了,送个礼物哄她开心。” 包间里的公子哥齐齐愣了一瞬,赵奕琛朝他竖起大拇指:“你比我会撩妹,以后情圣的称号让给你了,我不要了,实在是愧不敢当。” 他平时哄女人顶多是送包包、首饰之类的,跟着他最久的那个女友,他破例送了人家一辆车,也不是限量级的。 这些放在宋遇这里都不算什么了。 宋遇手搭着沙发扶手,杯里只剩下一点酒,被他摇来晃去,对赵奕琛抛去一个嫌弃的眼神:“谁要你那情圣的称号。” 赵奕琛笑了笑:“怎么,还得给你开个继任大会?” 众人哄笑。 宋遇一丝笑意都没给他,指腹抵着太阳穴揉了揉,倾身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的酒杯装满,一口气喝下了一半。 赵奕琛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道:“你这是从现在开始锻炼酒量?” 许瞻:“什么锻炼酒量?” 赵奕琛手撑在头侧,想想忍不住笑出声,定了定神才说道:“上次在宋家的聚会上,孟渐晚大概是不满我喊她弟妹,提议把十六少凑齐了比拼酒量,重新排名次。” “别了,年纪大了喝不来。”齐政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参加。 当初在温家大公子的订婚宴上,就是齐政率先提议拼酒,他当时喝得头昏脑胀,胃都出毛病了,进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成功保住了第一名的宝座。此后,圈子里的少爷们见了他都喊一声“大哥”。 再比拼一次,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赵奕琛的话一出,有人表示反对有人赞同,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包间里的气氛空前的火热。 周暮昀打量着宋遇的神色,看出他似乎有些沉郁,多嘴问了一句,宋遇摆了摆手,只说自己没事。 他把空酒杯放在茶几上,垂着头进入冥思状态,耳边回荡着几人的说话声,掺杂着酒杯碰撞声,有些嘈杂混乱。 宋遇突然抬起头,把目光投向燕北,而这一刻包间里也安静下来,众人抬起头看向缓缓被人推开的包间门。 宋遇背对着门口,没察觉到异样,只以为大家都在看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手指隔空点了一下,有些费劲地在脑子里搜索那个综艺的名字。 某个瞬间,他终于想起来了,打了个响指,语气缓慢地对燕北说:“我听说你们公司推出了多档综艺节目,有没有类似《变形计》的综艺节目,我想让晚晚报名参加,她最近太嚣张了,我都管不住她了。” 燕北看了眼他身后的人,肩膀抖了一下,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搞得好像你以前管得住她似的。” 赵奕琛是个藏不住事的,没等宋遇继续作死,他就好心告诉他:“小八,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孟渐晚在你身后。” 宋遇猛地一顿,不敢回头去看。他就说包间里的气氛怎么突然变得不对劲,原来是孟渐晚过来了,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努力回想……等等,好像就是自己跟燕北说话的时候。 宋遇绝望地闭了闭眼:“……我死了。” 章节目录 第180章 你不会要谋杀亲夫吧 宋遇从公司离开时跟孟渐晚说了一声,自己晚上要和朋友聚会,没有要求她开车过来接自己,没想到她一声不吭就过来了,好巧不巧听到他不要命的发言。 虽然他没说聚会的地点,但这个地方孟渐晚不是第一次过来,一听他说要跟朋友聚会,她就想到了这里。 大堂经理早就对孟渐晚眼熟了,亲自帮她按好电梯放她过来,甚至都没跟包间里的宋遇打声招呼。 孟渐晚为昨晚的事感到几分抱歉,结束训练后就开车过来了,心想如果宋遇喝酒了,她正好可以接他回家。 谁曾想,她一推开门,目光还未搜寻到宋遇的身影就先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她最近太嚣张了,要送她去报名参加《变形计》? 孟渐晚咬咬牙,点了点头,暗道很好,非常好,她想给他个惊喜,却不料他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她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站在宋遇身后,半晌,不见他转过头来,她垂下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明知故问:“你刚才说什么?” 宋遇听出这句话的潜台词:狗子,你死定了。 其他人一脸玩味,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想目睹宋遇这个传闻中的“妻管严”到底能“怂”到什么地步。 画面静止了三秒,宋遇缓缓扭头,看着自家夫人明艳动人的面容,舒尔一笑:“我在跟燕北开玩笑呢,怎么可能让你参加综艺节目。” 被点到名字的燕北摸了摸下颌,匪夷所思道:“只是玩笑吗?你问我话的时候,语气那么认真,我都在考虑了。” 孟渐晚抿了抿唇,皮笑肉不笑道:“编,接着编。” 任凭宋遇舌灿莲花也编不出令孟渐晚满意的理由,他拉住她的手轻晃了一下,偏过头避着众人低声说:“我错了。” 话落,宋遇仰着头观察孟渐晚的脸色,她面无表情,不知气消了没有,他继续讨好地拉她的手:“我们回家?” 其他人离得远,没听清宋遇说了些什么,单从他的表情,可以判断出他铁定说了好些讨饶的话。 孟渐晚抽走自己的手,点了下下巴:“走吧。” 宋遇顺从地站起身,拿起椅背上搭的西服外套穿上,对看戏的几人说道:“你们继续,我先走了,今晚的消费算我账上。” 赵奕琛笑呵呵地举起一杯酒,面上略带揶揄:“小八,是你把我们约出来的,你怎么先溜了。” 宋遇抬手整理衣领,扣好衣襟的纽扣,当没听见赵奕琛的话,拉着孟渐晚的手走出了包厢,随手关上门,隔绝了他们一群人八卦满满的视线。 许瞻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门彻底合上,一丝缝隙也没有,他才淡淡收回视线,轻啜着杯中的酒。 赵奕琛摇头感慨:“我还是低估了小八的怂劲儿,逃得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赶着回去跪搓衣板。” 其他人笑了笑,并未回应。 宋遇没跪搓衣板也差不多了,从楼上包间出去到进电梯下楼的一路上,他都在说好话哄人。 “晚晚,我怎么可能让你参加综艺节目呢,我就是随口一说。” “你怎么突然过来找我了?是特意来接我回家吗?” “晚晚?” 电梯传来“叮”的一声,金属门朝两边打开,孟渐晚率先一步出去,因为手被宋遇牵着,看着像是她把他拽出来。 大堂经理摸了摸鼻尖,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视线转向另一边。 孟渐晚的车就停在娱乐会所门口,她径直坐上驾驶座,等了一会儿,宋遇坐在了旁边,没系安全带,侧过身看着她。 这下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孟渐晚没憋住笑起来,伸手捏他的耳朵:“宋遇,你是不是装的?你有那么怕我吗?” 没领证的时候,他就时常挑衅她,哪怕被打了也不能阻止他调情的步伐,试问自从结了婚,她几时对他动过手,他反而装起弱小来了。 孟渐晚手指挠了挠他的下颌,调戏人似的,吊儿郎到笑道:“我怀疑你才是在外面坏我名声的人。” 看宋遇那帮朋友的表现就知道了,一个两个见了她都肃然起敬,好似她有多么会调|教人。 敢说不是宋遇的“功劳”? 宋遇没心思分辨她的话,全部感官都集中在她指尖,她的手指温热,轻轻地挠过他的下颌,带起阵阵痒意。他轻滚着喉结,在享受和阻止之间纠结了数秒,最终选择了后者。他捉住了她的手,黑眸沉沉地看着她。 孟渐晚不紧不慢道:“别以为你不回答我就能放过你。” 宋遇喉结又滚了一下,拽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脸离她越来越近。孟渐晚会意,脸往后仰,眼角的余光飘忽:“你干什么呢,这是在马路边!” 宋遇脑子清醒了,眼睛闭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正襟危坐,只是还握着她的手不放,想起她刚才的问题,他语气无辜道:“我装什么了?”他表情正经,“圈子里现在还有人不知道我怕老婆吗?” 这个传言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来自宋遇日常的表现,却也是事实,他万事以孟渐晚为主,在外人眼中可不就理解成了他怕她。 孟渐晚无言以对。 她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那就是她最近越来越说不过他了,在言语上占不到半点上风的感觉很不秒。 她索性不纠结了,提醒宋遇系上安全带,而后开车载着他到常去的餐厅吃饭,打算吃完饭再回家。 孟渐晚没来之前,宋遇空腹喝了两杯酒,当时喝了又猛又急,酒劲儿上来以后就觉得胃里有点难受。 孟渐晚嘴上没说什么,大概是注意到了他脸色不太好,到餐厅以后,拿着菜单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荤菜,多加了一碗清粥。 宋遇手里握着手机,在查看消息,没注意到她点了哪些菜,等服务员把一碗清粥放在餐桌上,他讶异地看着孟渐晚。 “看什么看?给你点的,你以为我会喝白粥?”孟渐晚凶巴巴地把放在餐桌中间的那碗一看就让人没食欲的白粥推到宋遇那边,顺便鄙视他,“你酒量不好学人家喝什么酒,装抑郁青年?” 宋遇:“……” 被老婆训得一句话不敢反驳。 孟渐晚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油爆虾、啤酒牛腩煲、香辣口水鸡……然而,对面的宋遇惨兮兮地捏着勺子喝没有任何味道的白粥。 他抬眸看她一眼,想着想着,心里倏地比吃了蜜糖还甜滋滋。 孟渐晚停下筷子,喝了口热茶,注意到他的视线,她微微眯起黑眸,目光一凝:“你笑屁啊。” 宋遇莞尔:“我笑你。” 孟渐晚:“……” 宋遇支着下颌,不用她言明,他也能猜到她是看出了他不太舒服才给他单独点了一碗白粥,即使她表情和语气都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其实他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轻微的反胃而已,他自己都没觉得大不了,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的。除非,她一直在观察他。 想到此,宋遇低头笑笑,心甘情愿地舀起一勺勺白粥送进嘴里,一口菜都没尝过,乖顺得不得了。 孟渐晚越发感到莫名其妙,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填饱了肚子,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唇上的油渍,拿着手机去前台付款。 一碗软糯热烫的白粥下肚,宋遇只觉得胃里暖了起来,当然心里更暖,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很快消散,起身过去等她的时候,见她转过身,淡淡地问自己:“用不用再给你打包一份宵夜。” 宋遇:“不用。” 孟渐晚再没多问,低头点开手里支付宝的付款码,轻抬了下手,让柜台后面的收营员扫自的手机屏幕,刚收回手,就听见身后宋遇低声跟她说:“等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间。”顿了下,又问,“你要不要去,我们一起?” 孟渐晚:“???难道我还能跟你进同一个地方?”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行了,不用解释。”孟渐晚无情地打断他的话,摆了下手,“你去吧,我等你。” 跟他比起来,孟渐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体贴的男友,吃完饭后还得耐心等待女朋友去洗手间补妆。 她出了餐厅的大门,单手插进裤兜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玩。 身侧的门打开又关上,一道庞大的阴影覆过来,孟渐晚侧目看去,只见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从餐厅出来,为首的那一个虎背熊腰,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目光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变得暧昧:“没看出来,原来是个美女呢。”男人咧嘴一笑,语气轻佻,“美女,交个朋友啊。” 孟渐晚起初背对着餐厅大门,从里面往外看就是一个穿着运动外套、工装裤的女人,别说模样,就连身材也被宽大的衣服遮挡住,再加上人家个子高,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 此刻近距离一瞧,一群男人的眼神登时就亮了,没想到冷酷的外衣遮掩下,是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蛋。 孟渐晚收起手机,两手揣兜看着那个男人,对于这种一喝醉了酒就丑态毕露的男人看得多了,她见怪不怪,露出嘲讽的表情,冷冷道:“交你妈的朋友。喝了几杯酒连你奶奶我都不认识了?” 宋遇刚出来就听见孟渐晚的声音,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蹙着眉看向对面一群人,没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揽住孟渐晚的肩膀,一股压迫外放,气势逼人:“各位想跟我老婆说什么,不如先跟我聊聊。” 几个醉态明显的男人看出宋遇衣着名贵,通身的气质绝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能拥有的,十有八九是个惹不得的高门权贵。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不知是真醉了还是脑子留有几分意识,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走远了才骂骂咧咧发泄怒火。 华灯初上,一眼望去长长的车流如银河般蜿蜒至远方,看不到尽头。 对面的商铺灯光璀璨,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折射出无数道光芒。宋遇轻舒口气,低垂着眼眸看身边的人:“你没事吧?” 孟渐晚仰面看着他,用眼神告诉他“你问的是屁话”,她应该担心的是那群人的安危,如果他再晚来一步,而那群人还没有自觉离开,她就要动手给他们点苦头吃吃了,让这些败类知道有些人不能惹。 宋遇嘴唇抿成平直的线,别过脸笑了一声,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且准确地猜到了她的想法:“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动手打死他们了?” 他用了夸张的说法,按照孟渐晚的秉性,应该会教训人一顿。 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走下台阶,声调上扬地嗯哼了一声,表示他猜对了。 宋遇跟在她身后下台阶,他步子跨得大,两步就追上了她的步伐。他今天戴的是那副缀着金色细链的眼镜,温柔多情,路边的灯光浅浅的一层扫在他头顶,他眉眼垂敛,无声地笑起来。 车停在对面马路边的停车位,两人站在人行道旁,静静地盯着前方的红灯倒计时。等到红灯变绿灯,宋遇牵起孟渐晚的手,带着她穿过马路走到另一边。 孟渐晚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车前灯闪了两下,宋遇给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看着她坐进去,他才绕到另一边坐上去。 宋遇突然开口:“我们要不要回公寓?” 孟渐晚:“……?” 她吸了口气,按照以前的种种迹象,宋遇口中的这句话可以等量替换成“我们要不要睡一觉”。 孟渐晚偏头看他,冷淡道:“过来。” 宋遇盯着她的脸打量片刻,迟疑地倾身过去,在她靠近自己的那一刻,他又嗖一下缩了回去:“你不会要谋杀亲夫吧?” 孟渐晚默然,宋遇想了想,还是凑过去,谁知她伸手捏住他的耳朵,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吻住他的唇。 宋遇愕然,而后蹙了下眉。 孟渐晚与他四目相对,轻易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这个狗男人突然皱眉是什么意思,她主动亲他,他还不乐意了? 宋遇舔了舔嘴唇,说出一个事实:“你嘴里都是辣味。”她那会儿在餐厅里点的菜大部分都是辣菜。 孟渐晚怔忡片刻,点了下头,不亲拉倒。 她松了手,准备坐回去,宋遇轻啧了声,伸手把人捞回来,低低地说道:“我又没说不亲……” 话音未落,他就掌握了主动权,轻轻吻上她的唇,不断加深。 孟渐晚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觉得他刚才站在餐厅门口威胁人的样子可爱又帅气,想跟他接个吻。 但宋遇惯常会得寸进尺,接吻的间隙不忘替自己谋福利:“你看我今晚有望被翻牌子吗?” ------题外话------ 晚晚爱一个人的表现就是疯狂捏他耳朵、挠他下巴…… 但宋小八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家老婆像是在逗狗:) 章节目录 第181章 度蜜月 梁如水的电话恰好在这时候打过来,安静的车里响起一阵铃声,孟渐晚坐回去,抿了下嘴角,提醒:“你的手机响了。” 宋遇垂着眼摸索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手机,先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然后滑下接通键:“妈,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梁如水在电话那边嗔怪道,“你和晚晚在一起吗?你没回来她也没回来,也没人跟我们说一声。” 宋遇看了一眼孟渐晚,她已经启动了引擎,将车子开出停车位,他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我们在一起。” “哦,这样啊。”梁如水大概在吃什么东西,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那你们晚上回来住吗?” 宋遇再次将目光投向孟渐晚,他刚问她的问题,她也没回答过,不知道是要回家还是去公寓那边。 孟渐晚余光瞥见她在看自己,侧目睃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遇语调平静地重复一遍梁如水的话:“妈问我们晚上回不回家。” 孟渐晚反问:“不回家回哪儿?” 宋遇拧了拧眉毛,她是不是金鱼脑子,他那会儿的提议她转眼就忘了。他沉吟片刻,捂着手机的听筒,不让那边的梁如水听见自己的话:“回公寓不行吗?” 孟渐晚两手握着方向盘,打了转向灯,车子拐向另一条道,宋遇注意到这一点,再看前方的道路,正是回家的路。 “回家。”她降下半山车窗,吹着外面的风。 宋遇无话可说,松开捂住手机的手,把手机重新附在耳边,对那边的人说:“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好。”梁如水说,“杜姨做了点心,你们回来就能吃到了。” 宋遇应了声,挂了电话,看着车窗外飞速划过的街景,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旁边的人听:“所以我今晚没希望被翻牌子呗。” 前往道路车辆不算多,孟渐晚默默提了车速,轻哂道:“你能不能不要把这种事挂在嘴边?” 宋遇义正言辞:“这里除了你又没有别人。” 孟渐晚点点头,作恍然大悟状:“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宋遇:“你知道就好。” 孟渐晚笑而不语,再没跟他说话,一路平稳快速地把车开到家。 两人走进玄关,满屋子都是甜品的甜香味,混合着清淡的花茶香味。梁如水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描金边的餐盘,上面装着点心。 “晚晚回来了,快来尝尝杜姨做的糕点,太好吃了。”梁如水手里拿着半块糕点,朝她招了招手,“我都吃好些了。” 孟渐晚说了声“好”,把外套脱了交给宋遇,让他拿到楼上房间,自己去厨房洗了手,坐在梁如水身边。 杜姨做的是传统的点心,花瓣形状的红枣糕,还有四四方方的绿豆糕,象棋大小的酥皮冰,上面印上细小的图案,倒像是外面点心斋里买来的。 孟渐晚拿了个四方形的绿豆糕,咬了一口,口感绵软细腻,绿豆味浓郁,甜而不腻,可能因为刚做好不久,里面还是温的,非常好吃。 剩下的大半块被孟渐晚一口吃掉,她满足地点了点头:“确实美味。”难怪梁如水忍不住吃了好几块。 梁如水:“是吧,杜姨这手艺,出去开点心铺子都是够格的。” 杜姨从厨房里出来,又端来一碟放在茶几上,闻言,她手放在围裙上抹了抹:“你们喜欢吃就好。”她感叹了一声,“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我好几年没做,手艺都快忘完了,还怕做得不好吃呢。” 孟渐晚端起茶杯喝了口花茶,又从碟子里拿起一块酥皮饼,一口咬下去,外面的酥皮碎屑扑簌簌往下掉,她摊开手掌在嘴下面接着,里面是甜糯糯的紫薯馅儿,她边吃边说:“杜姨谦虚了。” 宋遇回卧房放好了两人的衣服,坐在旁边,两腿敞开,手臂搭在膝盖上:“有这么好吃吗?” 说着,他看向碟子里红红绿绿、花里胡哨的几块点心,不喜欢吃甜食的他连尝试的欲望都没有。 孟渐晚掰下手里的半块酥皮饼,像是强行卖安利一样,一把塞进宋遇嘴里:“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宋遇差点被噎到,呛了一下才缓过神,细嚼慢咽一番,除了紫薯的甜味,他吃不出别的味道。 梁如水知道他跟他爸的口味差不多,从来不爱吃这些东西,所以他回来的时候,她就没招呼他过来吃,只让孟渐晚陪自己吃。 她看着他把点心咽下去,问道:“好吃吗?” 宋遇:“好吃。” 梁如水:“……” 孟渐晚努了努嘴,示意碟子里剩下的点心:“这还有好多,好吃就多吃点。”她记得他晚餐就喝了一碗白粥,这些都是杜姨纯手工做的,食材健康,不会对他的胃造成负担。 宋遇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不用了,你吃吧。” “我一个人又吃不了这么多。”孟渐晚拿了一块自己最爱的红枣糕,放进他手里,“这个最甜最好吃。” 宋遇看着手里的花瓣形状的糕点,轻轻吸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梁如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撒谎翻车了吧。 她抿嘴一笑,起身主动把空间留给小俩口培养感情:“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她临走还不忘坑儿子一把,“小玉别忘了再尝尝绿豆糕,味道也很不错。” 孟渐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梁如水走后,客厅里就剩下宋遇和孟渐晚,她两口解决掉一块,感觉吃不下了,便跷着腿靠着沙发背喝茶,见宋遇手里还拿着那块红枣糕:“你怎么不吃。” 宋遇:“哦,这不是等你喂我吗?” 孟渐晚给他一个“你在想屁吃”的眼神,宋遇慢慢把糕点送到嘴边,刚要咬下一口,另一边就被孟渐晚咬住,连同他手里的都被她叼走了,她仰着脖子吃进去,用手捏住剩下的小半块,含糊道:“不喜欢吃就直说,装什么样子。” “谁说我不喜欢吃了?”宋遇话落就去抢她手里的那半块,塞进嘴里,边嚼着嘴里甜度过量的红枣糕,边压低声说,“孟渐晚,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孟渐晚笑了:“我怎么勾引你了?” 宋遇重新从碟子里拿起一块点心,学着她刚才的做派比划了一下:“你那样,从我嘴边抢糕点在男女之间就叫调情你知道吗?” 孟渐晚:“你很不对劲。” 吃个糕点就叫调情了,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杜姨在厨房门口暗中观察他们好一会儿了,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但是抢糕点的动作她还是能看懂的。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说道:“要是不够吃,厨房里还有很多呢。” 宋遇惊了一下,扭头看向躲在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的杜姨,尴尬一笑:“不用了,我们已经吃好了。” 孟渐晚淡淡地瞥他一眼,低声说:“杜姨怎么没觉得我是在跟你调情,我就说你思想有问题你还不信。” 宋遇把手里那块没吃的糕点放进碟子里,拍了拍手,回击道:“行,回房,我给你正正经经调个情。” 孟渐晚扶额。 宋遇拉着她起身:“走啊,还待在客厅里做什么。” 孟渐晚挣开他的手,老话重提:“宋遇,我们离婚吧,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后悔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嫁给你。” 宋遇已经对“离婚”两个字免疫了,闻言,面色从容道:“你说说,我们到底哪里不合适?我怎么就觉得天生绝配呢?” 孟渐晚:“哪里都不合适。” 两人上楼梯上到一半,宋遇扭头扫了一眼厨房的位置,确定从那里看过来是死角,便一把抱起孟渐晚:“从你跟我领证那天起,你就逃不掉了,后悔也没用。” 孟渐晚猝不及防身体悬空,像被人捉住的鱼,踢弹着双腿挣扎,要从他怀里下来:“你放我下来。” “别乱动,当心摔了你。”宋遇把人往怀里拢了拢。 两人处在倾斜的楼梯上,孟渐晚还真怕把自己摔了,放弃了挣扎。宋遇见人老实了,垂下眼看着她,语气认真道:“好歹结婚满三个月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世上除了你妈妈,没人比我对你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片刻后,笑着补充道:“我就不信你不喜欢我。” 很久之前,他死缠烂打追着她给出答案,她才松口承认她心里有他,这都过去多久了,“心里有他”也该变成“喜欢他”了吧。 不过孟渐晚这个人过去冷酷惯了,一向嘴硬,要想从她嘴里撬出一句表白的话比登天还难。 有些话好像也不用说得太明白,他的感觉错不了,她知道关心他的身体,即使她嘴上没说,却会主动给他点粥。还有,以前她从来不喂人吃东西,让她主动给他夹菜都得哄好久,现在却很自然地掰下糕点喂给他,虽然动作粗鲁,可那些细腻的小心思都掩藏着粗鲁的动作里。 孟渐晚“嘁”了声,表情充满被肉麻到了的不适:“你一直这么自恋吗?” 宋遇抱着她回到房间,用脚踢上房门,腾不出手来开灯,还没出声提醒,孟渐晚就抬手拍下门边的灯光开关。 眼前的视线由黑暗到明亮,一下变得清晰,他直奔那张大床,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保持着覆在她身前的姿势,乌黑的眼眸俯视她,嗓音低沉微哑,一字一顿地说:“你什么时候承认喜欢我?” 孟渐晚两只手抵在他肩上,防止他说着说着就乱来:“等等,什么叫我承认喜欢你?搞得好像我喜欢你不承认似的。” “那好,我换一种说法。”宋遇偏过头低笑一声,他就知道她不好糊弄,“你什么才能喜欢我?”这样说总没问题了吧。 孟渐晚作思考状,良久,手指勾了勾他下巴:“看你的表现。” 宋遇感觉下巴痒痒的,侧头躲开了:“你最近为什么总挠我下巴?” “怎么,不喜欢?” “不是,就感觉这动作有点像逗狗。”宋遇想到以前看到的那些养狗人士抚摸爱犬的动作,顿时觉得不是像逗狗,根本就是逗狗。 孟渐晚没吭声,手推了推他的身体,示意他赶紧起来,他的手臂撑着不累吗? “晚晚。”宋遇突然想到自己过段时间要出差,提议道,“我们出国玩一趟吧。你还没有体验过你的私人飞机,想不想飞一次国际长途?” 别说体验,孟渐晚至今都没亲眼看到自己的礼物,那天仅仅看了一眼照片,她刚要答应他,转念想起自己还要进行飘移训练,可能抽不开身。 “什么时候?”孟渐晚问。 宋遇目前不确定具体时间,只说了个大概的日子:“五月中旬。” 飘移赛是五月底,五月中旬肯定是训练密集,孟渐晚遗憾道:“我没空,你自己去体验吧。” 宋遇惊讶道:“你没空?” 她要是说她不想去他还能相信,她说她没空就让人难以置信了,她平时比谁都闲,美甲店那边也不需要天天去巡视,考飞行执照少去一两天也不是难事。 “没空,我有别的事要忙。”孟渐晚明确道。 “你要忙什么事?” “很多事要忙,抽不出时间。” 宋遇深吸口气,秉持着要给伴侣足够的私人空间的原则,既然她明显不想说,他就不再追问,耐心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孟渐晚这回没遮遮掩掩,认真回道:“六月初。” 宋遇低头在她嘴巴上亲了一下:“行,那就六月初出国度蜜月。” “不是,我什么时候答应度蜜月了?”孟渐晚睁大了眼睛,对于他偷换概念的行为表示诧异,不是说好了体验她的私人飞机吗? 宋遇照例换了种说法:“OK,我出差,顺便带着你吃吃喝喝,再玩乐一番。”听听,还不是度蜜月的意思。 孟渐晚满意了,捏了捏他的耳朵:“到时候通知我,我怕我忘了。”不是她有多么期待去国外玩,主要是想摸一摸她的飞机。 宋遇低低地“嗯”了声,嘴唇往她脖子上凑,没再问她翻牌子的事,打算自己给自己递牌子。 孟渐晚一把推开他的脑袋,蹙着眉怒道:“不是跟你说了很多次,别弄得我脖子上都是印子。”她不想再看到那串糖葫芦。 宋遇笑:“那我换个地儿……” ------题外话------ 小八:我不管,我说是度蜜月就是度蜜月。 孟姐:信不信我连夜开飞机跑路,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外。 小八:我信………………TAT 章节目录 第182章 给点颜色就得寸进尺 卧室的顶灯关了,月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落下疏疏落落的辉光,一条打底衫从床边滑落到地上,月辉洒在上面,平添一抹旖旎。 一阵重金属摇滚风的手机铃声响起,将暧昧的气氛一瞬打散。 昏暗不明的卧室里,孟渐晚的声音清晰:“我手机响了。” 宋遇稍稍蹙眉,不满的情绪从眼底溢出来,并迅速爬遍全身。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一到这种时候,不是被电话铃声打断就是有人来搅扰,他是上辈子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才换来今生的折磨。 他不管不顾,孟渐晚却不乐意,再次说道:“我手机响了。” 宋遇没好气道:“让它响着吧。” 孟渐晚推了推他,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燕北”,倒是有些让她意外。 宋遇大喘了一口气,翻身躺在边上,手臂搭在额头,侧目朝孟渐晚那边看去。他摘了眼镜,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开口问她:“谁打来的电话?” “燕北。”孟渐晚想不通燕北有什么事找自己,迟迟没有按下接通键。 宋遇抿了抿唇。 他上一秒还在想,除非这通电话是岳母大人或者是岳父大人打过来的,不然谁打进来都要挨顿骂。 宋遇二话没说从孟渐晚手里拿走手机,她还没反应过来,“欸”了声,只见宋遇单滑下接通键,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喝多了,大半夜给我老婆打什么电话?” 孟渐晚顿了顿,他骂人的场面真是不多见。 电话那边,燕北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愣是懵了半晌没回过神,过了良久,他眼眸低垂,看一眼腕表的时间,质问道:“十一点都不到,怎么就叫大半夜了。” 宋遇:“滚。” 孟渐晚:“……” 燕北摸了摸鼻尖,联想到那会儿在包间里,孟渐晚气势汹汹地把人带走了,赵奕琛猜测宋遇这一波操作换来的结果可能是回家跪搓衣板。 难不成宋遇真的跪了? 他心里窝着火没处发泄,正好有人打电话过来,这人就成了炮灰。 燕北暗道一声自己真无辜,也不跟他绕弯子了:“我找你老婆有点事。” 宋遇气不打一处来,语速很快地道:“我说让我老婆去参加真人改造类综艺节目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就这样,我挂了。” “欸,等等!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先别挂。” “你他妈话怎么这么多,你是……” 宋遇的激情发言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孟渐晚拿走了,听了半天也没见他说到正事上,她都没耐心了。 “你找我什么事?”孟渐晚说。 燕北终于等来了正主,轻舒口气,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我公司里一位当红的歌手明天要拍一支MV,需要一辆粉色超跑。我想到你那儿有现成的,不用另外浪费时间精力金钱去筹备。” 孟渐晚明白了他的意思:“借车?” 燕北讲话的时候,宋遇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念着被人打断好事的仇,他想也不想就插话:“不借!” 孟渐晚皱了皱眉心,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偏头看着他:“你幼稚不幼稚?”她对电话里的燕北说,“没问题,给个地址,我明天给你开过去。” 燕北笑了笑说:“麻烦了。” 孟渐晚:“嗯。” 两人结束了通话,孟渐晚把手机放回床头柜,重新插上充电器,隔了一会儿,手机响起一声微信提示音,是燕北把拍摄地址发过来了。 孟渐晚没有再拿起手机看。 她明天上午没训练,直接把车开过去不费事。 上次梁沅沅让她拜托燕北给苏粲的乐队安排一下,虽然最后是宋遇联系了燕北,算是他欠下的人情,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二话不说帮了忙。这次燕北既然开口了,还是这种不费力的小忙,她没理由不答应。 孟渐晚收回思绪,顺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突然发现不对劲,宋遇怎么没嚷嚷了?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位置,男人不知何时背对着她,弓着背蜷着腿,光是从身形就能看出他的郁闷。 孟渐晚放下杯子,抿唇轻笑,而后收敛起唇畔的笑容,抬脚踢了踢他的后背:“你怎么不说话了?” 宋遇被她踹得晃了一下,拉扯被子盖住肩膀,不想说话。 上次也是这样,突然被人打搅以后,她就没什么兴致,嘴里说着困了要睡觉,他这次就懒得再说了。 孟渐晚猜到了他的想法,好不容易收敛的笑容再次崩掉,她忍俊不禁,真觉得这个狗男人幼稚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宋遇。”她喊他的名字。 宋遇拿腔拿调:“干什么——” 孟渐晚抿了下唇角,她都叫他名字了,他还明知故问。 宋遇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她的下文,翻过身平躺在床上,扭过头来看着她,示意她有话就说。 孟渐晚舔了舔后槽牙,点点头:“你就是个戏精。” 宋遇顿了片刻,终于绷不住了,扬起唇角笑起来,与此同时,将她捞进怀里,继续之前的事。 …… 宋遇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进来,是个明媚的艳阳天。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擦头发的时候见孟渐晚醒了,好心情根本掩藏不住,狭长的眼眸弯了弯,为了维持自己成熟稳重的形象,他敛下眼帘,嘴角又忍不住翘起来。 宋遇发现,孟渐晚哄着他的感觉真他妈爽,她就哄这一回,他就兴奋得找不到北了。心情就像一瓶摇晃的气泡水,细细密密的泡泡在体内升腾。 孟渐晚揉了揉头发,发现睡衣穿在身上,应该是昨晚宋遇给她穿的,她从床上爬起来,去了衣帽间。 宋遇轻咳一声,问道:“你要去给燕北公司那个什么歌手送车?” 孟渐晚的声音隔着一道玻璃门传出来:“嗯。” 宋遇不满:“他倒是会使唤人,怎么不自己派个人过来取?还要麻烦你亲自开车过去。不行,我给他说一声。” 衣帽间的门打开,孟渐晚已经换好了衣服,手搭在门框上:“是我自己主动要求送过去的,上午闲着没事,开车出去兜一圈正好。” 宋遇没话说了。 孟渐晚进卫生间洗漱,他却想到什么,又跟了过来,斟酌了一番,说道:“我发现你对其他人格外宽容,唯独对我苛刻。” 孟渐晚站在洗脸池旁,给牙刷上挤上牙膏,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闻言,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宋遇一本正经地盘算:“别人有什么要求,你都是爽快地答应,连深思熟虑都没有,我平时对你提的要求,你一般情况下都是驳回。这难道不是对我苛刻?” 电动牙刷嗡嗡响,孟渐晚不想弄得牙膏沫横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两分钟过去,孟渐晚冲洗了牙刷,接起一杯水漱了漱口,这才回道:“那得看是什么要求。” 他还有脸说,人家的要求一般都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他的要求就是“你什么时候翻牌子”“你今晚翻牌子吗”“你看我有机会被翻牌子吗”。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孟渐晚斜眼睨着他,从牙缝里嗤了一声,给他点颜色他就得寸进尺。 MV的拍摄时间是上午十点,就在本地的一栋花园洋房里。孟渐晚在家吃了早餐,目送宋遇离开,又玩了一会儿手机,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才把那辆粉色超跑开出去。 晴空万里,春光无限好,孟渐晚开了敞篷,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遮盖了大半张脸,露出不点而朱的唇和尖峭的下颌,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车主的目光。 错过了上班高峰期,路上车辆没有那么拥堵,她开得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停在一栋花园洋房外。 整栋别墅包括前院和花园都被制作组租下来了,门口有两个工作人员留守,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孟渐晚降下车速,准备打声招呼,大概是提前有人交代过,她还没开口,戴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就笑着问道:“请问是宋夫人吗?您请进。” 雕花大门缓缓打开,孟渐晚嚼着口香糖,一踩油门驶了进去。 前方喷泉池正在拍摄MV,男歌手穿着白衬衣、黑西裤,按照设计的剧情在演戏,旁边是一个白裙子的女孩,周围围满了工作人员,摄像师坐在银色滑轨上,推动者硕大的摄像机对准他们,另一个角度也有同样的摄像机。 孟渐晚挑了挑眉,吹了个泡泡,把车停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题外话------ 小八:什么时候,晚晚也能答应我提的每个要求。 晚晚:你做梦:) 章节目录 第183章 晚晚红了 视线里多了一辆粉色超跑,在场的工作人员视线转移,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孟渐晚。 导演邓从行拿起手边的扩音器喊了声“卡”,起身走到车旁,微笑着说:“燕总已经跟我交代过了,说您今天上午会送车过来。” 除此之外,燕总特别吩咐,让人好生招待,千万别怠慢了,宋家的夫人脾气不好。 邓从行三十出头,此前只拍过几部网络剧,其中一部校园剧网络播放量超过十亿,网上的讨论度很高,算是小有名气。 歌手顾礼维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把这次的MV拍摄任务交给他。 在了解到这首歌的背景以及故事以后,邓从行加上个人的理解写了一个MV脚本,今天正式拍摄。 进展顺利的话,下周就能正式发行。 孟渐晚手搭在车门上,把勾在指尖的钥匙递过去给他:“用完了,通知我一声就行,我过来取。” 邓从行接过车钥匙,道了声感谢,客套道:“宋夫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如留下来看看拍摄?” 孟渐晚看向不远处,两名化妆师正在给男女主角化妆,其余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搬运道具、调整遮光板、还有助理撑着伞。 “行啊。” 孟渐晚把墨镜摘下来,随手一折,塞进口袋里,两只手插着兜,神情散漫不羁。 邓从行稍稍一怔,没摘墨镜的时候,光是从露出来的嘴唇和下巴就能判断出她样貌出众,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长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带着笑意时只觉得温柔多情。 没等邓从行回过身,孟渐晚就越过他朝前走去,他反应过来匆忙跟上,让助理搬来凳子让她坐,转头吩咐助理赶紧去买喝的。 孟渐晚对拍摄没兴趣,坐下来也是晒着太阳打发时间。 听导演说,需要用到跑车的镜头大概有四个,要不了太长时间,正好拍完了她可以开回去,不用再跑一趟。 短暂的休息后,拍摄继续,顾礼维与那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牵着手在花园里散步,他摘下一朵花别在她耳朵上。 同样的场景要拍两遍,一遍边唱边拍摄,另一遍专注于演戏,以便后期能够穿插剪辑,有更多的选择。 孟渐晚兴致缺缺,刚想拿出手机玩,导演助理恰好去而复返,买来了一纸箱奶茶,放在她旁边的桌上。 小助理累得满头大汗,直起身喘了口气,笑着让她先挑选:“宋夫人您喜欢喝什么口味的?” 孟渐晚往纸箱里看了一眼,没有她喜欢喝的葡萄多肉,便随便拿了一杯珍珠奶茶:“谢谢。” “哪里哪里,是您帮我们大忙。”小助理退到一边,合上纸箱的盖子,等他们拍完这一条再分发下去。 拍摄MV不比拍电视剧,周期很短,本来是没有请大家喝奶茶的待遇,其他人沾了孟渐晚的光。 她跷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手机,手里捧着杯奶茶,偶尔吸一口,嚼着里面的黑糖珍珠。 这一条拍了将近二十分钟,邓从行才放大家过来喝奶茶。 这群工作人员里有好些不认识孟渐晚,不清楚她什么来头,只知道导演对她的态度非比寻常,趁着休息的空当,向身边的人打听。 “那边那位漂亮姐姐是何方神圣啊,连邓导都对她毕恭毕敬,你看,小助理为她忙前忙后。” “是特邀的演员吗?怎么没在电视上见过她?” “你们到底看不看微博?连她都不知道!她是宋遇的夫人孟渐晚啊,以前在微博上曝过照片的!传说中素颜比娱乐圈里的一众女明星都能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咱们的女主角都被她比下去了。” “嘘,你小声点,被郑妍听到你就死定了。” “她来干什么?” “我刚听到导演说,她是来给我们送车的,一会儿拍摄要用到。看到了吗,就那辆停在主干道的粉色超跑,好梦幻哦。” …… 女孩子围在一起就爱讨论这些,孟渐晚刚点开一个飘移赛的小视频,导演邓从行就凑了过来,用商量的口吻说:“宋夫人,可能有件事还得麻烦你。” 孟渐晚手指双击手机屏幕暂停了视频,扭头看向他,问:“什么事?” 邓从行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客串个镜头,不需要太长时间,十几秒就行,后期剪辑的话,可能只有几秒。我们先前定的那个群演临时有事不能前来,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邓从行怕她不答应,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拍摄的内容,她只需要坐在副驾驶座上,回眸一笑就行。 孟渐晚嘴里叼着奶茶吸管,觉得这件事有点荒唐,找群演找上她了,她看起来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吗? “不好意思,我对着镜头可能笑不出来。”她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拍照,更别说拍摄MV。 孟渐晚吸了口奶茶,表示爱莫能助。 邓从行没有放弃,降低了要求:“不笑也行,就拍个扭头的动作。” 孟渐晚犹豫了很久,最终善心大发地答应了,可她没有想到,仅仅是拍个镜头还得换套衣服。 索性事实如邓从行所说,这个镜头不太有技术含量,那位姓顾的歌手坐在驾驶座,她穿着裙子坐在副驾驶,两人全程零交流,她要做的就是在跑车开动的时候,风拂过耳畔,撩起头发不经意间回头看一眼。 拍完了,孟渐晚换回自己的衣服,那边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拿着手机过来,问可不可以跟她合照。 孟渐晚虽然不是明星,但也算上过微博热搜的风云人物,本人还长得这么漂亮,今天要不是情况特殊,他们这些人估计都在现实生活中见不到她。 孟渐晚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摇头拒绝合照。 小姑娘大概想过这种结果,只微微表示出失落,没有过多的纠缠,拿着手机走远了,去忙自己的工作。 剩余需要用到跑车的镜头不到一个小时就拍完了,孟渐晚开着车潇洒走人,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她去了美甲店,打算跟店里的员工一起吃顿饭。 —— 顾礼维微博粉丝上千万,之前出的几首歌都很火,传唱度也非常高,一经上线基本大街小巷都能听到。 这次也不例外,粉丝提前一个月听说他有新歌要出都翘首以盼,如今终于要揭开神秘面纱,怎能不令人激动。 正式上线的时间是周五中午十二点,在某音乐软件独家发行。顾礼维在微博上为自己发了宣传新歌的文案,后面配上一段小视频,正是从MV里截取的内容。 歌曲首发,比起单纯地听歌,粉丝当然更愿意看到MV里自家哥哥的神仙面容。他们没有忘记他上一首摇滚风的歌,MV里的他光着上半身站在悬崖峭壁上跳舞,后背画着妖冶的图腾,刺激得粉丝们嗷嗷叫。 这一次不知道顾礼维又给大家带来怎样的惊喜。 事实证明,他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 听惯了他带来的各种快节奏的曲风,这次换了小清新的情歌,虽然节奏依然欢快,但是让人耳目一新。 进度条到2分32秒的时候,画面的光线似乎陡然明亮了起来,远距离的镜头里,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坐在粉色超跑里,开着敞篷,扭过头来正对着镜头,表情冷然。 这个画面只有六秒钟,却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整体画风类似于港风滤镜,光线柔暖朦胧,透着岁月沉淀的韵致,导致画面里的女人五官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晰,不妨碍大家对她一见难忘,甚至把驾驶座上的正主顾礼维抛到了脑后。 等会儿。 这张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虽然孟渐晚流传出去的那些照片被宋遇找人删除了,但仍然有人保存下来,偶尔拿出来小范围内讨论,没有溅起大水花。 讨论的话题大部分围绕着颜值和个性。 上次关于孟渐晚的新闻是她和京圈有名的贵公子宋遇领了结婚证,之后就再也没听见关于她的消息。 谁曾想,再次见到她竟然是在当红歌手的MV里,不得不说,还是跟当初第一次看到她一样,被惊艳到了。 这是要进军娱乐圈的节奏吗? 孟渐晚刚吃过午饭,窝在沙发里打盹儿,收到两条来自梁沅沅的微信,一条是微博的截图,另一条是:“姐,你红了,好多颜粉说我哥配不上你。” 孟渐晚敲了几个字发过去:“这不是事实吗?” 梁沅沅:“……” 你这么说,我哥知道吗? ------题外话------ 小八:知道也不敢吭声,嘤。 幸亏结婚早,不然等你老婆在飘移赛上释放魅力,你的情敌更多你信不信? 小八:嘤。 章节目录 第184章 我就是会吃醋 宋遇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下午快下班的时间,他路过秘书办,听到有人在讨论,刚准备往电梯走去,就听到熟悉的“孟渐晚”三个字。 于是,他驻足停留,想听听他们说孟渐晚什么。 其中一个女秘书捧着手机说:“孟渐晚有没有个人微博啊,我用她的名字搜出来好几个微博用户,好像都是假号,好想关注她哦。” “没有吧?” “欸,我刚在微博首页看到了MV里那个画面的截图精修版,好看死了,我已经保存下来做屏保了。” “搞快点,发给我!” 宋遇听了半天墙角仍不明所以,微微侧过身,低声问身后的人:“他们在说什么?什么MV?什么截图?” 以往有任何与孟渐晚有关的风吹草动,都是谢咏汇报给宋遇。但今天一整天,谢咏忙得脚不沾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手擦了擦鼻翼的细汗,说:“我也不知道。”顿了一下,他打算将功补过,“用不用我过去打听一下?” “不用”两个字宋遇还没来得及说,秘书办里一众人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如同上学时期被班主任抓现行,一个两个迅速挺直脊背坐好,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打一通,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再看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还有三分钟就到下班时间,应该没大碍吧? 谢咏没听到宋遇的指示,自作主张地叫了个人出来。 汪雨涵笔直站在两个人面前,两手交叉放在身前,战战兢兢地低垂眼眸,做出被训话的心理准备。 上班时间讨论八卦罪不可恕,尤其八卦中心人物还是总裁夫人。 汪雨涵闭了闭眼,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谢咏侧目看了一眼宋遇,见他一言不发,便清了清嗓子,代替他发言:“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 汪雨涵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希望能从轻处罚:“我们在讨论孟……总裁夫人拍的MV,就是顾礼维的新歌《雨后告白》的MV,总裁夫人在里面超级漂亮,MV一上线就引发了很多网友的关注,不少人都被她圈粉了,只可惜她没有个人微博,想关注她都不能。” 当着总裁的面夸他的夫人应该没错。 宋遇怔住。 孟渐晚什么时候拍MV了?他怎么不知道?顾礼维又是谁,孟渐晚为什么要给他拍MV? 纵使宋遇满腹疑惑无从得知,但他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只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谢咏轻描淡写道:“回去吧,以后不要在上班时间说这些,影响不好。” 汪雨涵双手垂立,贴着西裤的裤缝,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转身进到办公室里,背对着外面的两人长松一口气。 没有被解雇就好。 宋遇摸了摸裤子口袋,手机在里面,他摸出手机,点开了孟渐晚的微信对话框,一边打字一边往电梯走。 两人走到电梯门前停下脚步,谢咏为他按下下行键,不需要等待,电梯门转瞬就在眼前缓缓打开。 宋遇的消息也在这时发送过去。 “你什么时候给顾礼维拍了MV?” 宋遇走进专属电梯,谢咏跟着走进去,伸手按了一楼,电梯门关上,封闭敞亮的空间里响起一声提示音。 孟渐晚:“上周去送车,给他们帮了一个小忙。有事?” 宋遇:“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孟渐晚:“你也没有问我。” 宋遇:“……” 宋遇收起手机装进口袋里,打算等回家以后再跟她细说。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正值高峰期,路上堵得一塌糊涂,走走停停,耳边充斥着汽笛声和嘈杂的人声,像一锅煮沸的水。 宋遇一个人坐在后座,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搜索新闻。 得益于歌手顾礼维的热度,热搜在微博上挂了半天,热度虽然有所下降,能让人轻易搜到想看的内容。 宋遇摆弄了一番,终于找到他们口中的那条MV的完整版。 前面一大段都是两个不认识的男女在甜甜蜜蜜的谈恋爱,萦绕在耳边的歌声也是甜甜腻腻的,直到2分半的时候,画面里出现孟渐晚的身影,宋遇立刻按下暂停。 与其他人不一样,不了解孟渐晚的人,可能会因为这朦朦胧胧的滤镜仔细辨认一会儿,宋遇则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居然还穿着红裙子??? 宋遇顿时想起上次为了哄她穿裙子,他费了多大的心思,再看驾驶座上的男人,气得胸膛不停起伏。 他看不懂MV里的剧情,按照脚本的设定,孟渐晚扮演的是男主角顾礼维的姐姐,在他眼里,这一幅画面就是别的男人开着他送给孟渐晚的车,载着她出去兜风。 宋遇深吸几口气,让情绪平静下来,然而效果并不明显,他还是生气。 连剩下的MV都没有看完,他就切换到微信,质问孟渐晚:“你为什么要答应给那个什么歌手拍MV?” 孟渐晚看到消息的时候刚到家,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搭在膝盖上,两手举着手机,眯着眼看宋遇发来的消息。 她看了眼历史消息,半个小时前他就在问这件事,现在怎么又提起了。 孟渐晚没有回他的消息,退出了微信,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拎起一串洗干净的葡萄,一颗一颗丢进嘴里。 宋遇没等到回复,只好又翻出MV点开来看。 孟渐晚出现的时长只有六秒,好在与顾礼维没有什么实质性互动,不然他可能会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她跟她那些兄弟平时往来他毫不介意,这个顾礼维算什么,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交情,他不能忍。 孟渐晚一串葡萄吃完,准备去洗手的时候,看到宋遇板着脸进了家门,他手里拿着手机,另只手扯开领带,松了衬衫的两粒扣子,一边精致细白的锁骨露出来。 “孟渐晚,下不为例。” 梁如水和宋宵征外出没回来,杜姨在厨房里忙活,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宋遇走过去,在她耳边说。 孟渐晚一怔,没头没尾的话她有点懵:“什么下不为例,你在命令我?” 宋遇:“就是跟别的男人那样。” 孟渐晚这回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拍MV的事,她仍不能理解他反常的缘由,不解道:“我哪样了?” 宋遇沉默片刻,烦躁地挤出几个字:“穿吊带裙坐人家的副驾驶。” 孟渐晚呵了一声,瞧他这副严肃的样子,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想让我干我都不干了。”孟渐晚没好气道。 这次要不是被那个导演说得脑袋嗡嗡响,她绝不可能答应,莫名其妙地上了热搜,还被人怀疑是不是要进军娱乐圈。 宋遇眼眸微垂,抿了抿唇,那会儿没能调整过来的情绪平复了。 孟渐晚越过他去厨房洗手,出来时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抽出一张纸巾擦手,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眨了眨眼,一脸平静地说:“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宋遇发现她是真不明白他的心情,反应迟钝得跟木头一样。 孟渐晚:“嗯?” 宋遇有点无奈,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摩挲了下,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茶几上的打火机,平铺直叙:“你跟别的男人那样,我就会吃醋,我一吃醋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情绪就不受控制,情绪不对劲说出来的话就不中听。我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明白了吗?” 孟渐晚把擦手的纸巾团成一团,正准备以投篮的姿势扔进垃圾桶里,听着他的话,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整个人一动不动。 宋遇抬起眼帘,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他猜得没错,她果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孟渐晚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安慰好兄弟一样,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我知道了,下次尽量。” 宋遇:“……”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安静,孟渐晚似乎还在回味他说的话,搞了半天他是吃醋了? 啊,她想起来了。 以前他吃许瞻的醋,也是这样别别扭扭,说话夹枪带棒,伴随着阴阳怪气,时刻太久她都忘了。 想到此,她忽然有点想笑,也怪她愚钝,没有想到这些,他估计是生了半天闷气发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挑明。 宋遇目光落在她翘起一点弧度的嘴角上,语气沉沉地道:“很好笑吗?等你什么时候会为我吃醋了,你就能体会到我什么感觉了。” 不过,她也没机会吃醋,他又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吃醋?”孟渐晚哼笑了一声,把话说得很明确,“我只有吃饺子的时候蘸着醋。” 她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宋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假设道:“我要是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就不吃醋?” 孟渐晚脸色一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要是敢乱搞,我就跟你离婚。先离婚,然后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玄关处响起一道开门的声音,梁如水先一步进来,隐约听到两人说话,笑着问道:“什么亲妈都不认识啊?” 孟渐晚面不改色道:“别墅外面那条狗子要是再敢乱来,我就打得它亲妈都不认识。” 宋遇:“……” 梁如水一顿,惊了一下:“啊?别墅外面有狗吗?那可得注意点,周边的安全设施都很健全,按说不应该出现没主人的狗。要是真有狗的话,只可能是哪里跑来的疯狗,千万不能靠近。” 宋遇:“……” ------题外话------ 小八:不知道说什么,给大家拜个早年。 章节目录 第185章 不是男朋友 五月中旬,宋遇去国外出差,为期一个星期。 出发前一天,他向孟渐晚报备行程,还说回来给她带礼物,但她并无太大的反应,距离飘移赛不到两个星期,她最近都忙着训练,没空应付他。 结果被宋遇念叨了一晚上无情无义,最后答应翻牌子才闭嘴。 宋遇离开的那天正好是周六,梁沅沅来家里吃午饭,杜姨多做了两个她爱吃的菜,下午孟渐晚就要前去训飘移训练场,没空陪她玩。 梁沅沅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个,惊讶得好半晌说不出话,过了良久,她才缓过神来:“飘移赛?危险不危险啊?我哥知道吗?” 孟渐晚正在穿外套,“嘘”了声:“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别给我说漏嘴了。” 梁沅沅连忙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会帮她保守秘密。 孟渐晚把头发从衣领里撩出来,随手扎了个马尾,素净的面容仍然明艳动人,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我走了。” 梁沅沅像招财猫一样摆弄着小臂:“拜拜。” 她周末待在学校里太无聊才想着过来找孟渐晚玩,却没想到她有事要忙,她叹了声气,在宋家待到傍晚,孟渐晚还没有回来,杜姨留她吃晚饭,被她以学校还有事拒绝了。 梁沅沅走出别墅,夕阳映在她脸上,像是染了腮红,她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报了学校的名字。 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学校大门口,梁沅沅从出租车上下来时,拿着手机扫了司机的收款码,一条微信消息从手机屏幕上方跳出来。 熟悉的两个字,久违得让她有些恍惚。 风吹来,吹起她耳边的头发,发梢扫在脸颊上有点痒,她才回过神,扬起手里的手机给司机看:“大叔,我付过款了。” 司机查看了一下微信,笑着说:“我收到了。” 梁沅沅边往学校大门走边点开微信,发现是自己多想了,只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消息。 苏粲:“我现在有空,今天周末,你这会儿应该没课吧,我去找你拿外套。” 自从酒吧的告别晚会一别,梁沅沅就再也没和苏粲见过面,那一晚她穿走了他的牛仔外套,洗干净以后晾晒在宿舍的阳台,被室友追问是不是找了男朋友。 她一遍遍解释只是朋友的衣服。 衣服晾干以后,她给苏粲发了一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她过去给他送外套。他那个人总是温和又客气,只说有空会找她来拿。 梁沅沅就没有再说什么,不管是他过来找她拿衣服,还是她过去给他送衣服,两人总归是能够见上一面的。 可是她等来等去,他都没有联系她,那件牛仔外套被她叠好放进衣柜里,慢慢成了压箱底。 本来她都以为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谁知他突然联系了她。 梁沅沅舒口气,可能苏粲最近真的很忙,没时间过来找她。 她握着手机低头打字:“我有空,你什么时候过来?” 苏粲很快回了:“还有十分钟到你学校。” 梁沅沅神经一下紧张起来,加快脚步朝学生宿舍跑去,刚进大门口的她距离宿舍的位置真的太远了,沿着长长的主干道走到正对着校门口的大花坛前,向左拐一直走到尽头,再穿过操场旁的林荫路,才能看到宿舍大门,然而往里走还有一段路…… 梁沅沅有点崩溃,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手机又响了一声,她喘了口气,拿起来看一眼。 苏粲:“上次请你吃宵夜挺过意不去的,晚上请你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我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在网上订位置。” 梁沅沅猛吸了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苏粲要请她吃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晚餐?! 梁沅沅打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我都可以。 打出四个字,她又一一删除,这样说显得太随便了,平白给人增加难题,既然他说要请自己吃饭,她还是给个准确选择比较好。 要吃什么呢? 梁沅沅咬住下唇,眉心微蹙,内心百般纠结。 要不去吃火锅?男女老少皆宜,多种菜品任选,永远不会出错。念头刚冒起来就被她否决了,今天温度太高,吃火锅容易出汗,妆会花掉,而且吃完身上会有味道,万一饭后散个步岂不是很尴尬。 去吃烤肉?烤肉的味道好像也挺大的。 海鲜的味道更大,还很贵,不能让苏粲破费,他赚钱那么不容易,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 梁沅沅走到宿舍大门前还没想到要吃什么,又怕苏粲等了太久,怀疑她不愿意跟他一起吃饭。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她最终还是发了一开始那四个字:“我都可以。” 苏粲其间一直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既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发别的消息,看到她发来的字,他似是有点无奈,捏了捏鼻梁,给出建议:“要不我们吃火锅?” “……” 梁沅沅抿唇,发了个“好”字,抬脚爬楼梯,平时也没觉得宿舍不装电梯是件不好的事,反而觉得能锻炼身体,现在倒觉得一点都不方便。 她爬到五楼的时候,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脸颊也红扑扑的。 三个室友都在宿舍里,且都在床上葛优瘫,抱着零食追剧、看小说、刷视频,互不干扰的状态。 梁沅沅拉开自己的储藏柜的柜门,从里面找到苏粲的牛仔外套,找了个平时买衣服的纸袋装起来。 她从门口的全身镜前看到自己长袖衫、背带裤的状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于是再次拉开柜门,把自己认为好看的衣服一股脑拿出来堆在椅子上,一件一件地挑选。 可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JK制服,普通的衣服很少,而她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格子裙苏粲差不多都见过,她想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梁沅沅闹出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其他人,三个女生支起上半身,从上铺往下看。 顶着鸡窝头的陆玖手搭在床边的扶手上:“沅沅,你干什么呢?” 梁沅沅埋头挑选半天无果,最终选择场外援助,她把衣服拎起来,一字排开挂在自己的床铺边缘,崩溃道:“帮我挑选一套适合约会穿的衣服,立刻,马上,我很着急!” 她们看出她真的很急迫,便没有打听她要跟谁约会,三人商量片刻,给出一致的建议:“那条桃粉色的碎花裙子。” 梁沅沅取下她们说的那条裙子:“这件吗?会不会太粉嫩了,很扎眼吧?” 姚雪摇头说道:“不会啊,你长得可爱,穿这条裙子很好看,相信我们的选择,准没有错。” 梁沅沅半信半疑地换上裙子,还来不及欣赏,她就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也就是说,苏粲这时候已经到了学校门口,而她还没有化妆! 在素颜出门和让苏粲等待之间纠结了三秒,梁沅沅选择了后者,连忙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可能需要等一会儿。” 苏粲:“没关系,我这边堵车还没到,不着急。” 梁沅沅放心了,坐在桌前化妆,虽然苏粲说了自己还没到,她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化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妆。 这种时候她就不得不佩服孟渐晚了,不管是日常还是拍MV上镜,她都懒得化妆,口红也不涂,关键是漂亮得让人找不出瑕疵。 有颜任性,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梁沅沅花了二十分钟化完了妆,拿上苏粲的衣服准备出去时,被室友叫住了:“现在先放过你,晚上回来详细给我们交代,跟你约会的人是谁。” 梁沅沅没空回答,抛了个飞吻就往外冲。 出了宿舍楼,她走在操场旁边的那条路,有男孩子在踢足球,另一边用铁丝网隔断的区域是网球场,里面有人正在打网球。 两边都热闹非凡,肆意挥洒着汗水,梁沅沅没有精力去看,迎着风大步往前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车铃声,随即响起熟悉的男声:“梁沅沅,你走这么快是有急事吗?用不用我载你?” 不等梁沅沅回头,男生就蹬着脚踏板骑到她身侧,她偏头看过去,男生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林铎,男生穿着白色的长袖衫,灰色长裤,干净清俊。 他一脚支在地上,另一只脚踩在脚踏板上,白色板鞋没有一丝污渍。 梁沅沅愣了一瞬,看着前面长长的主干道,本不想麻烦别人的她动摇了:“谢谢,送我到校门口就好。” 林铎笑了笑说:“上车。” 梁沅沅整理好裙摆,侧身坐在后座,手抓着座椅下面,另一只手把装衣服的纸袋抱在胸前:“我坐好了。” 林铎脚踏下踏板的同时收起支在地上那条腿,自行车向前行驶,夕阳透过路边香樟树的枝杈落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这么着急,我老远就看到你在跑了。”林铎说。 梁沅沅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眸:“去见一个朋友,不想让人家久等。” 林铎笑得暧昧:“男朋友啊?” “不、不是。”梁沅沅着急辩驳,“你别乱说啊,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人家等我很久了,我可不得跑快点。” 林铎闻言,点了点头:“行。” 他默默加快了车速,风声在耳边拂过,不消片刻就到了学校大门口。 梁沅沅看到马路边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眼皮微微一颤,她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让他等了她。 ------题外话------ 人在面前你不追,回头后悔你怪谁,仙女就是撒手没,苏粲留下两行泪。呦呦呦! 【专业rap选手三月再次上线 章节目录 第186章 要么就是他喜欢你 梁沅沅想从车上跳下来,奈何她裙摆太长,担心不小心绞进车轮里,用手臂戳了戳林铎的背。 “在这里停下就好了,我看到我朋友了。” 林铎扫了一眼,这个时间校门口的人并不多,路边那道身影格外鲜艳,他一下就注意到了:“是那边那个穿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男生吗?” 梁沅沅抿唇,脸颊有点热,轻声说:“对。” 林铎:“我载你过去。” 即将入夏,天黑得晚,将近六点,云兴霞蔚,绚丽的色彩铺在天边,透过路边高大梧桐树的罅隙洒下来。 苏粲就站在树下,像身后这座象牙塔里的学生。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开了一粒扣子,喉结线条锋利,露出的锁骨窝深深,衬衫的衣摆没有扎进裤子里,随意地垂下,偶尔被风吹得翻飞又落下,下面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气质清冽。 即使身上背负了太过沉重的过去,他仍像身披阳光的少年。 苏粲似有所感,扭头朝校门口的方向看去,不偏不倚,恰好看到那一抹清新的身影,目光留意到载着她的男生,眸光微微一闪,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林铎把自行车骑到苏粲旁边,捏紧手刹,自行车停下来,他一脚踩在地面,身子微微倾斜。 与此同时,梁沅沅从后座跳下来,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她的脚有点麻,跺了跺脚才缓解过来。 “谢谢。”她朝林铎挥了挥手,余光和思绪都跑到了苏粲那里。 林铎看了边上的苏粲一眼,又看向梁沅沅,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客气什么。我先走了。” 梁沅沅:“再见。” 林铎没再多说,收回视线,躬着身一蹬脚踏板,风一样地驶向远处,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梁沅沅这才正视面前的男生,还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耳朵,歉然道:“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苏粲不知在想什么,迟迟没有回应,直到梁沅沅把一个纸袋递到他怀里,他才回过神,下意识用双手抱住。 梁沅沅说:“上次谢谢你,衣服我帮你洗过了,可以直接穿。” 苏粲敛下眼眸,看着袋子里的牛仔衣,那一晚的情景再次在眼前浮现。在他设想里,那次一别,以后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也可能再见面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彼此都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可命运往往最会给人开玩笑,他的衣服落在她那里,给了他们再见面的理由。 苏粲收敛思绪,轻轻舒一口气,唇畔溢出轻笑:“不用客气。走吧。” 考虑到梁沅沅晚上还要回学校,苏粲没有把吃饭的地方选得太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就能到。 梁沅沅知道这家火锅店,她以前跟室友聚餐的时候吃过,味道非常好,可苏粲对周边的美食并不了解,能选到这里,说明花了一番心思。 苏粲提前在网上订了位置,两人进去之后,服务生带领他们到一张空桌。火锅店一年四季都人潮涌动,眼下正是吃饭时间,四周都弥漫着白茫茫的热气,空气中漂浮着香辣味。 两个人都是能吃辣的,没有要鸳鸯锅,只点了辣锅。 菜品一一端上来,餐桌中间的铜锅也煮开了,翻滚着红油,不停有花椒和辣椒从中间被推到锅边。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闲聊,苏粲话不多,梁沅沅平时活跃,跟暗恋的人一起也是没几句话说。 她现在也不算暗恋,人家都知道她的心思了……似乎更别扭,说什么都显得刻意。 后半段彻底没了声音,两人只顾着默默吃东西,与周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旁边一桌都是男生,聊到有趣的话题哄堂大笑,声音爽朗响亮,举着杯子互相干杯,更衬得苏粲和梁沅沅这一桌的安静。 梁沅沅嚼着裹满辣油的藕片,抬眸看着对面的男生,铜锅上方白气升腾,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苏粲正好夹着鹅肠,视线微抬,隔着雾气与她对视,梁沅沅有种偷看被人抓住的窘迫感,咬着筷子尖儿匆忙别开视线。 苏粲微微一愣。 他把鹅肠夹进蒜香油碟里,轻轻地笑出声:“你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梁沅沅正了正色,故作平静地开口,“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在公司的训练怎么样?” 苏粲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挂在铜锅边的漏勺,从锅中舀起烫好的肥牛,递给梁沅沅,同时回答她的问题:“还好,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初我们就有一场公开的演出,会上电视节目。” 梁沅沅捏着筷子去夹漏勺里的肥牛,闻言,她动作一顿,惊讶地抬眸,眼睛亮晶晶:“这么快?” “快吗?”苏粲低笑一下,“不算快吧。” 梁沅沅把东西都夹进碗里,端起手边的果汁,笑着说:“那就祝你……你们演出成功,最好一炮而红!” 苏粲放下漏勺,也端起果汁,跟她的杯子碰了一下:“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喝了一口清甜的橙汁。 之后的气氛就轻松愉快了,梁沅沅问他一些公司的训练情况,以及演出需要的准备,还有他们乐队要唱什么歌之类的问题。 夜幕渐渐降临,落地窗外对面是一栋栋矗立在夜色中的高楼,五彩斑斓的光影交织,浮华璀璨。 吃完饭,苏粲送梁沅沅到校门口。 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只手拎着纸袋,里面只有一件衣服,本该是轻飘飘,他却觉得沉甸甸。 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收紧又松开,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看着梁沅沅走进校门,越走越远,消失在夜色里。 苏粲没有转身离开,抬起眼眸看着巍峨庄严的校门,又看了一眼里面高高低低的教学楼,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抬脚走了进去。 大学不像高中校园,出入并不会有人阻拦,苏粲沿着主干道走了一圈。 五月中旬的晚风已不再裹挟凉意,带着丝丝的暖,吹拂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耳边时不时响起不知名的虫鸣,夏天即将来临。 苏粲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又绕回学校大门,没有碰到梁沅沅,不知是庆幸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苏粲当然不可能碰到梁沅沅,她没有在校园里闲逛,直接回了宿舍,迎接她的是三双疑惑的眼睛。 姚雪摸着下巴啧啧了两声:“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到校门关闭之前才会回来呢。” 梁沅沅换下小白鞋,趿拉上拖鞋,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我就是去吃个饭,吃完就回来了。” 陆玖:“我们可是掌握了第一手情报哦,英语课代表林铎骑着自行车载你,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平时完全没有看出来!” 梁沅沅扶额,语气无奈:“你们在说什么啊,他就是刚好出校门载我一程,我跟别的朋友一起吃饭。” “这么说不是林铎?” “不是他。” “那是谁?” 梁沅沅无奈,只好简略跟她们解释了一遍自己和苏粲的相识经过,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中间步骤,最后总结:“虽然我喜欢他,但我们目前只是朋友。”说完,她捧着脸颊叹了声气,“要我说,连朋友都算不上呢,偶尔见一面罢了。” 三位室友惊呆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在班里那么受欢迎的梁沅沅居然是痴恋别人的那一个。 她们还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让她这么挂心。 唐梦晶沉默片刻,突然发现不对劲,以她谈过三场恋爱的经验,抽丝剥茧般找出重要信息:“你说那个男生知道你暗恋他?” 梁沅沅叹息道:“对啊。” 唐梦晶:“据我了解,他明知道你喜欢他却不跟你保持距离,还主动约你吃饭,要么是吊着你的海王,要么就是他也喜欢你。” ------题外话------ 这位集美真是恋爱专家,奈斯 章节目录 第187章 我就当追个偶像了 室友的话梁沅沅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她不算多么了解苏粲,仅凭着昔日的相处,她就能判断出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生,甚至他身边连女性朋友都没有。至于另一种猜测,那就更不可能了,苏粲当初拒绝她那样干脆,一点余地没留。 关于他主动约她吃饭,不过是因为他那个人太客气,总觉得她帮了他的忙,而他欠了她的人情。 仅此而已。 他们两个平时连微信聊天都很少,寥寥几条消息躺在手机里,她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也找不出一丝他喜欢她的痕迹。 梁沅沅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多想了,找出睡衣去浴室洗澡,满身的火锅味她实在不能忍受。 十几分钟后,她洗完了澡,站在床边擦头发,室友唐梦晶的话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她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不受控制地想起。 梁沅沅停顿下来,看着对面床铺正跷着腿半倒立在墙边的唐梦晶,趿着拖鞋走过去,两只手扒在床边:“你说,怎么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呢?” 唐梦晶一愣,两条腿从墙上滑下来,盘腿坐直,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好笑道:“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我都说了多久了。” 梁沅沅默然,她不是反应慢,而是不敢相信,需要花时间去做心理建设。 唐梦晶后背靠着墙壁,跟修仙似的,两只手手心朝上搭在两边的膝盖上,笑道:“没必要,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既然人家都拒绝你了,以你的条件为什么要贴上去?” 姚雪深以为然地鼓掌:“晶晶说得对,建筑系的系草叫什么来着,他不是在追你吗?跟他谈恋爱!” 陆玖也加入讨论:“我也赞同!” 梁沅沅是来解惑的,不是来听她们劝自己另找他人的弟,她无奈地叹口气:“算了,我还是不问了。” “欸,等等。”唐梦晶叫住她,趴在床边好奇道,“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先给我审查一下。” 梁沅沅转过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手机,从相册里翻找出苏粲上次在酒吧告别晚会的照片。 那一晚,她坐在距离舞台很近的位置,再加上手机像素好,拍出来的大部分照片都非常清晰。 她挑选出最满意的那一张,发到寝室群里:“长这样,虽然很好看,但我保证,他真不是渣男海王。” 梁沅沅说完,盯着那张照片发呆,记忆一下回到那一晚,他站在舞台上的立式麦克风前唱一首慢歌,她坐在台下,某个瞬间,他垂下双眸,视线不经意间与她对上,她恰好按下拍照键,将这一幕定格。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她都有一种苏粲深情地望着自己的错觉。 但她知道,他只是沉浸在那首歌里,情绪自然而然地流露,与她是谁没有关系。或许,就连那一瞬间的对视,也是他目光随意地扫过,刚好被她捕捉到。 寝室里三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她们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点开群消息,再点开那张照片。 紧接着,原本安静的寝室里爆发出女孩子的尖叫声。 “卧槽,沅沅,你确定这是你喜欢的人,而不是明星?” “太帅了太帅了,难怪你暗恋他。” “这么帅,是渣男也认了。” 梁沅沅:“???再强调一遍,他不是渣男。” 至于明星这个身份,苏粲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她转念一想,如果他将来成为偶像,是不是就不能随便谈恋爱了? 梁沅沅揉了揉额头,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居然操心起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果然是被室友的话影响了,开始痴心妄想。 唐梦晶花了几十秒的时间冷静下来,再开口说话,声音还是掩不住的激动:“沅沅,我支持你把他追到手。” 梁沅沅幽幽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梦晶:“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 梁沅沅:“……” 唐梦晶恋爱经历丰富,这一刻脑子里已经冒出了好几条追人计划:“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吗?” “你有办法?”梁沅沅洋面看她,感觉后背有点凉,是发梢滴下来的水打湿了睡衣,她拿起椅背上的干毛巾继续擦头发,将发梢的水珠吸干。 唐梦晶语重心长道:“这件事得从长计议,首先,你要在言语上试探他。” 梁沅沅不懂这些,虚心求教:“怎么试探?” “比如——”唐梦晶打了个响指,“跟他说最近有个男生追你,把那个男生的条件说得跟他很像,问他有什么建议。” “然后?” “按照他主动请你吃饭的行为,可以确定他对你还不错,如果他耐心给你建议,说明他真不介意你找男朋友,你们俩之间没戏。他要是态度不明,或者态度很不好,说明他心里别扭,很在乎你,很介意你找男朋友这件事,那他就是喜欢你。” 闻言,梁沅沅还未表态,另外两个室友就竖起大拇指给唐梦晶点赞,不愧是情场老手,一出手就制胜招数。 “这样真的行吗?”梁沅沅半信半疑。 “不信你自己试试。”唐梦晶老神在在地抱着枕头,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中的姿态,“百分之八十的男生都见不得喜欢的女生在自己面前说别的男生各种好处,而且这些好处他还都具备。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那当我没说。” 梁沅沅抿唇一笑,小脸红扑扑的:“你说得我都心动了。” 唐梦晶:“心动不如行动!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梁沅沅:“……后面那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 梁沅沅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被说得有点心动,反正苏粲已经拒绝过她一次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保持现状,不如破釜沉舟搏一把。 她深呼吸几次,调整好状态,把潮湿的毛巾挂到阳台,带着全寝室人的希望,她握着手机给苏粲发消息。 梁沅沅:“你到家了吗?” 苏粲很快就回了:“刚到,在给家里的小孩做饭。” 梁沅沅“啊”了声,有点懊恼地揉了揉眼睛,他正在忙,她就不好跟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那你先做饭吧。” 苏粲不傻,一看她发来的文字就懂了言下之意:“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没关系,我在炖汤,你可以直说。” 梁沅沅一鼓作气,打了一大推文字。 【我们班有个男生在追我,他个子高皮肤白,性格阳光开朗,待人很温和,对我也很好。他还会唱歌跳舞,是我们学校舞蹈社团的主力,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他,你是我唯一的男性朋友,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梁沅沅眼睛一闭,按下绿色的发送键,而后,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在书桌上,砰地一声响。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另一边,苏粲一字一字看完全部的内容,第一时间就想到傍晚时分,在校门口骑自行车载着梁沅沅的那个男生。 她那样的女孩,在学校里受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他已经决定跟她做朋友,就不该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苏粲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哥哥,汤煮开了。” 妹妹苏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恍恍惚惚地放下手机,看向燃气灶上的锅,热气将锅盖顶得上下起伏。 苏粲伸手去揭锅盖,却因为走神,手指不小心碰到锅边,又因为没有来得及冲凉水,当即被烫了一个水泡。 “哥哥!”小女孩抓住他的手查看,担心得眼眶都红了。 苏粲没在意手上的伤,揉了揉她的脑袋:“哥哥没事,一会儿抹点药就好了,你去客厅玩吧。” 他将锅盖移开一条缝隙,转至小火慢炖,手机静悄悄地躺在流理台上,没有消息再发过来。 安静的寝室里,梁沅沅的手机“叮咚”一声。 她终于等来了答案,却不敢看,把手机拿起来,递给唐梦晶,让她帮自己看苏粲回了什么:“密码是我手机号后四位。” 唐梦晶输入以后,跳出来的界面就是苏粲的聊天对话框,她敛下眼睫,将那行字看得清清楚楚。 梁沅沅紧张问道:“他说了什么?” 另外两个室友虽然不是当事人,却跟她一样紧张,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快念出来给我们听!” 唐梦晶表情僵硬,努力咧了咧嘴角,按了手机的锁屏键,把手机还给梁沅沅:“沅沅啊,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别吊死在他这棵树上了吧?我承认这个男生很帅,但建筑系的那个系草也很帅啊,人家还幽默风趣,跟你决定般配。” 这带着安慰口吻的话语,让梁沅沅的心凉了半截,陆玖和姚雪也听出不对劲,脸色变了变。 梁沅沅深吸一口气,破罐破摔般按亮手机,屏幕对准面部后自动解锁,她看到了苏粲的回复。 果不其然。 梁沅沅笑了笑,她在期待什么呢,明明都已经拒绝她了。 室友看出她在强颜欢笑,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却见梁沅沅大手一挥:“没事儿,姐姐我就当追个偶像了。” 说完,她就低下头啪啪打字,手指那样用力,似乎要将屏幕戳穿:“谢谢,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害羞】” 这个害羞的表情简直是灵魂所在,梁沅沅不禁感慨自己真是敬业,即便是演戏,也不忘演全套,将女孩子被人追的羞赧表现得淋漓尽致。 ------题外话------ 今日的我你爱答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bushi 章节目录 第188章 夫人喜欢就好 宋遇出差的时间正好一个星期,周六晚上十点到首都国际机场,回到家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杜姨早前知道他要回来,宵夜都做好了,一直用小火煨着。 宋遇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些微疲惫,重要的文件都交给谢咏拿走了,他手里除了几个纸袋,没有其他的东西。 杜姨赶忙进厨房,给他盛了一碗汤,端到餐桌上:“在飞机上没吃好吧,赶紧喝点汤补补,瞧你眼里都有红血丝了,喝完早点休息。” 宋遇温声说了“好”,把礼物盒放在茶几上,洗了手坐在餐桌边喝汤,熬了很久的鸡汤,里面放了红枣、枸杞、虫草花,汤汁清澈不油腻。 他喝了几口,见杜姨在打扫卫生,再抬头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多了:“杜姨,你也早点休息吧。” 杜姨把垃圾袋打了个结,直起身笑着说:“这就去睡了,你喝完汤把碗放水池里,我明早再洗。” 宋遇“嗯”了声,目送她离开厨房,往佣人房那边走。 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下了,整栋别墅寂静得落针可闻,孟渐晚估计也睡了,他加快速度喝完了汤,把里面的鸡块也吃完了,起身端着碗快放到厨房的洗碗池里。 宋遇走到客厅,从茶几上那一堆纸袋里找出孟渐晚的礼物,剩下的是给梁如水和宋宵征准备的礼物。 送给梁如水的是一条丝巾,谢咏帮忙挑选的,送给宋宵征的是几件文玩,不是多么贵重,胜在手工精巧,是宋宵征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宋遇提步上楼,放轻了脚步,走到卧室门外,轻轻地压下门把,门锁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推开门,脚步更轻了,蹑手蹑脚走进去。 不明情况的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误会家里进了贼。 孟渐晚确实在熟睡中,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团,墙上的壁灯只开了一盏,昏黄暗淡的灯光洒下来,映着她恬静的睡颜,光影模糊,她的脸也看不分明。 宋遇把礼物放在沙发上,拿了睡衣去外面的浴室洗漱。 二十几分钟后,他从外面进来,头发吹干了,蓬松柔软地耷拉下来。他屏住呼吸关上房门,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盯着孟渐晚的脸看了一会儿,低低地笑了起来,掀开被子慢慢躺下来。 片刻后,宋遇似是觉得少了点什么,翻过身胸膛对着孟渐晚,伸手把人搂紧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满足。 他无声喟叹,还是家里舒服,抱着她睡觉心里都是沉甸甸的踏实感。 孟渐晚双眸紧闭,嘴唇却动了动,咕哝出几个模糊的字眼:“你果然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 上次他趁着她睡着偷亲就被她发现了,这是第二次。 孟渐晚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宋遇略显错愕的眼神,数秒后,他弯唇一笑:“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刚进来的时候。” “这么早?”宋遇以为她是在自己躺下来的时候醒的,“那你干嘛装睡,你这是钓鱼执法。” “这就是你偷亲的理由?” “那我现在亲总不算偷亲了吧。” 宋遇翻身而起,近乎撕咬般地吻住她的唇,只一下就让人透不过气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给孟渐晚留。 大晚上发什么疯,孟渐晚缓过神来,皱着眉抬脚踹人。 宋遇往后撤了撤,嘴唇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红红的,沾染着水泽,莫名的性感蛊惑。孟渐晚却没被他这副色气满满的样子迷惑,偏过头躲开他不断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灼热呼吸:“你出差回来不累?” “美国现在是中午,有时差睡不着。”宋遇低下头,给她顺毛似的,一下一下轻轻吻过她的眉眼、鼻尖、脸颊。 孟渐晚被移动的、热烘烘的气息扰乱了思绪,而且这个狗男人亲起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是弄出啜吮的声音,虽然很细微,但在安静的空间里听得清晰分明。她停顿了好几秒才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睡不着就折腾我?我活该跟你一样享受美国时间?” 宋遇停顿一下,轻声哼笑,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行,我的错,你睡吧。”他闭了下眼睛,侧身躺在她身边,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不该因为自己的时差扰乱她的作息。 孟渐晚往床边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而后闭上双眸,接着那一股未消散的睡意催自己入眠。 宋遇忍了忍,没忍住叹了声气。 孟渐晚耳尖地听到了,一时没反应,隔了一会儿,他又叹了声气,跟七老八十喘不上气的老头子一样,她怒了,毫不留情道:“再叹气就滚去书房睡。” 书房有沙发,不至于让他打地铺。 宋遇:“某人真是无情无义,不给亲也就算了,叹气也不让叹。” 孟渐晚“嘶”了声,忍无可忍,翻身坐起来,一把抽出被宋遇枕在脑后的枕头,塞到他怀里:“去书房。” 宋遇抱着怀里的枕头,不仅没有丝毫的愤怒,还在那儿笑,肩膀一抖一抖,好似控制不住。 他笑够了,把枕头放好,将求饶的演技练得炉火纯青,相处这么久,他也摸索出孟渐晚的脾气,犯了错及时讨饶就对了,再捋一捋她炸掉的毛。 “好了,不闹了,都这么晚了。”他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躺下来,“虽然我有时差,但身体是累的。” 孟渐晚果然没那么生气了,只是没有再理他,自己睡自己的,并用眼神警告他,再发出一点声音跟他没完。 —— 因为宋遇半夜回国,孟渐晚中途醒了半个多小时,却没有影响到睡眠,第二天早上还是以前那个时间醒来,提着篮子去花园里捡了鸡蛋送到厨房,宋遇也醒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正方体的灰色盒子:“给你带的礼物,昨晚忘了给你。” 孟渐晚看着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感觉像是珠宝首饰之类的,迟迟没有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宋遇抓起她一只手,把盒子放在她掌心:“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渐晚神情别扭,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里面不是想象中的首饰,是一块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表,跟他手腕上那一块很相似。 宋遇看着她略显诧异的眼神,眉眼温柔:“表带已经让专业人士调整过了,应该正合你的手腕,你戴上试试?” 孟渐晚仔细端详手里的表,不似女士腕表那般秀气,细节处透着英气,倒是很符合她的审美。 “为什么送我这个?”她扇了扇眼睫,抬眸看着他,不明所以。 宋遇接过她手里的腕表,把表带扣按开,套上她的手腕,然后合上,尺寸如他所料刚刚好,既没有太紧也没有松到一甩就掉。 “我那次说我的表好看,国内没得卖,这次出国就给她买了一只。”宋遇笑着把自己的手腕贴上她的手腕,“情侣表。” 孟渐晚没理会他后面那三个字,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宋遇无奈地叹口气:“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她揉了揉他的额头,“没关系,我帮你记着了。喜欢吗?” 孟渐晚没有纠结太久,可能自己真说过这样的话,毕竟,她是觉得他常戴的那块表很好看。 她垂下眼眸,盯着手腕上差不多款式的表,与自己的气质很贴合,心情飞扬起来,眼眸泛着光,嘴上却淡淡地评价:“还不错。” 宋遇岂会不明白,“还不错”的意思就是“我很喜欢这块表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尾巴翘上天的样子”。 他点头认可地“嗯”了声,指尖敲了两下她的表盘:“夫人喜欢就好。”不枉他花费半天时间亲自去挑选。 ------题外话------ 老爸老妈的礼物是小助理选的,媳妇儿的礼物是小八亲自选的。 老爸老妈:………………? 章节目录 第189章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分量 五月底,帝都彻底入夏,白天的气温陡然升高,晚间能听见清晰的蝉鸣声,怕热的宋宵征连空调都吹上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六月初孟渐晚和宋遇会出国度蜜月。 这件事宋遇没有交给助理安排行程,只让谢咏负责工作那一部分,旅行的部分宋遇自己来制定计划表。 最近他只要闲下来就会考虑旅行事宜,毕竟是他和孟渐晚婚后第一次出国旅游,虽然夹杂着工作性质,但是在他眼里与度蜜月无意。 每一个环节宋遇都想提前安排妥帖,到时候顺便给感情升个温…… 然而,他意想不到的是,在度蜜月前,他会先升个血压。 五月二十六日早上,宋遇前脚到公司,孟渐晚后脚就出发前去机场,登上了飞往杭州的飞机。 孟渐晚本想比完赛再告诉宋遇,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飞机在杭州落地后,她想起来比赛要用到的证件忘了带。 随行的教练把她从头到脚骂了一顿,说她这种情况跟高考没带准考证没区别。 孟渐晚的单走比赛时间安排在第二天下午,用加急快递还来得及。她当机立断,给家里的杜姨打电话,让她找到她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证件快递过来,她有急用。 比赛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当天晚上,宋遇从公司回来,在家里没看到孟渐晚,以为她在美甲店没回来,或者想住美甲店了,他正准备打个电话问一声,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 按照平日的时间推算,孟渐晚猜到这会儿宋遇刚到家,可能会问她在哪儿,杜姨不会帮着她瞒宋遇,还不如她自己来说。 宋遇接起电话,声音温和带笑:“你在美甲店还没回来?” 孟渐晚顿了几秒,莫名的有点心虚:“我在杭州。” 去年的D1飘移赛在帝都站,今年在杭州站,要是还跟去年一样在帝都,她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杭、杭州?”宋遇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窗外有一棵种了不久的树,抽枝发芽,低矮的枝杈随风摇摆,他盯着晃来晃去的树丫看了片刻,蹙起眉毛,“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孟渐晚低咳一声,言简意赅:“有个飘移赛,为期三天,我三十号下午回帝都。” 宋遇呼吸一窒,她去赛车了,还是飘移赛? “孟渐晚,你之前怎么没有跟我说过。”宋遇面上浮上一层怒色,声音沉入谷底,“你不要再找借口说我没问,这种事你不主动说,我怎么可能想到?你一声不哼去外地参加比赛,没想过我会担心吗?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丈夫。” 孟渐晚一时被震住了,一个反驳的字都没说出来。她没有想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字字句句充斥着讨伐。 宋遇深吸一口气,心情无法平复:“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孟渐晚声音都是飘的,“我这不是在告诉你吗?” 宋遇手撑在窗玻璃上,气笑了:“人已经到杭州了再跟我说,你这跟先斩后奏有什么区别?” “……”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分量,出发前跟我说一声很难?” 宋遇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孟渐晚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如何。 她只凭直觉,判断出他不仅没消气,可能还越想越难受。 孟渐晚有心想解释一二,可她这人我行我素惯了,做每件事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别人不会管也管不了,久而久之,解释成了她最不擅长的事。 孟渐晚有点头疼,她扶着额头,干脆选择逃避:“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我要去吃饭了,挂了吧。” 宋遇生了半天的气,对方不仅无动于衷,现在还要挂电话,他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胸腔直冲头顶。 “孟渐晚,我们……” 他差一点就将孟渐晚平时挂在嘴边的那句“我们离婚吧”说出来,还好他反应及时,话已经从喉咙口抵达嘴边,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要是他脱口而出“离婚”两个字,他敢保证,以孟渐晚的暴脾气,下一秒就从杭州飞回帝都冲向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 她可不会像他那样,不拿这话当真。 孟渐晚静静等着他的下文,等了半晌,没听见他出声,她疑惑地“嗯”了声:“你想说什么?” “我们……我们回头再细说!”宋遇音量拔高,气势拿捏得很足,“给你三天时间,你醉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这么一说,孟渐晚反而松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后知后觉两人正在通话,他看不到自己点头,说道:“好的,回去再跟你解释。” 顿了顿,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宋遇出国一趟回来给她带了礼物,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她添了一句:“回来给你带……” 礼物两个字她似乎说不出来,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回来给你带杭州特产。” 宋遇抿了抿唇角,跌到谷底的心情似乎有阴转晴的趋势,他及时打住了,怎么能因为孟渐晚给出的一点点甜头就产生了动摇的心理? 如果这次不能好好“教育”孟渐晚,没准下次她又莫名其妙玩失踪,让他跟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人。 “我知道了。”宋遇继续维持着生气中的形象,语气平淡地叮嘱道,“你在赛道上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他最初对孟渐晚心动就是她在赛场上自信飞扬的样子,穿着一身酷炫的赛车服,戴着防护头盔。与前面一辆车如影随形,每次即将撞上,却始终没有挨到,飘移动作连贯顺畅,如行云流水。 结束比赛后,她只身站在赛道旁,烈日当头,她仰头取下头盔,一头粉色的长发随风扬起,英姿煞爽的模样只要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 宋遇望着天边的夕阳无声低叹,可惜他最近几天要对接一个大项目,要不然他就飞去杭州看老婆比赛了。 不对,他现在还在生气,不能想着看她比赛。 孟渐晚“嗯”了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低头看了一眼,对方没有挂断电话,她停留了三四秒,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题外话------ 小八就是那种明明已经不生气了,却还要装出“我很生气需要人哄”的幼稚鬼。 章节目录 第190章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孟渐晚身处在赛场附近的酒店,她站在走廊最里边的一个小阳台上,手扶着栏杆,长长地舒一口气。 空气里有淡淡的草木香,本该让人心情舒畅,她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胸口,有点呼吸不畅。 身后传来脚步声,孟渐晚侧过身回眸,发现来人是教练钱正德,这个老匹夫不知道在那里听了多久,下午那会儿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钱正德背着手站在距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说来说去还是那件事:“你确定证件能在比赛前送到吧?” 又来了,孟渐晚翻了个白眼:“我确定,不用等到比赛,明早就能到。” 钱正德用手指指她:“你别跟我吹胡子瞪眼,之前还说拿个冠军给我看看呢,连证件都忘了带,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这一趟是来比赛的,你是来游玩的吧?” “……” 孟渐晚无语,他到底还要说多少遍忘带证件这件事。 钱正德抬了抬下巴,调侃道:“你刚在和谁打电话,我听着像是在哄人。” 孟渐晚:“有你什么事。” “嘿——” 孟渐晚握着手机走出阳台,往走廊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比赛需要用到的证件如孟渐晚所说,在隔天早上被送到。 上午比赛就正式开始了,她和教练进到场内观看其他车手的比赛情况。偌大的场区内硝烟四起,发动机的轰鸣声混合着赛事解说的广播声响彻上空。 孟渐晚靠着椅背,手搭在腿上,目光放远,看着赛道上那辆正在过弯道的赛车,角度完成得不够好,这一局估计拿不到高分。 钱正德显然也看出来了,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位车手状态不对啊,不知道第二次机会能不能摆正。” 两次机会,取最高分计入个人成绩。 孟渐晚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还没按亮就被教练逮住教训了一顿:“玩什么手机,好好看着别人的表现,我怎么跟你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孟渐晚把手机踹回兜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咬进嘴里,吊儿郎当地指了指第二次过弯道差点轮胎打滑的车手,语气狂妄道:“这种表现值得看?你确定我和这位能在赛道上遇到?” 钱正德:“……” 孟渐晚双手抱臂,按照教练的要求目不转睛看着那辆状况频出的赛车,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吐槽。 “中间引擎的咆哮声都间断了,这一局没有看的必要了。” “不会做飘移动作就不要做了,还不如老老实实追求速度跑完全程。” “哦,我忘了,速度也不够快。” “动作卡顿成这样,我怀疑车手在酒驾。” “……”钱正德“嘶”了声,偏头看着她,“你这么会说,用不用跟主办方推荐你去赛事解说?” 孟渐晚:“那倒不用。” 汽车飘移赛目前属于小众体育赛事,没有在外界引起广泛关注,知道这项赛事的要么是爱好者,要么是某位车手的粉丝。 例如,这次的飘移赛大明星宋冬栗也会参加,很多粉丝都为他而来,在观众席为他拉大幅海报和手幅应援。 孟渐晚昨晚在酒店楼下的餐厅吃饭还遇到了他,只不过当时围在他身边的人太多,没机会打声招呼。 上午没在赛道上见到他,孟渐晚便猜想他和自己一样,应该被安排在下午。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声,仿佛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宋冬栗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你也是下午比赛?” 宋冬栗身份特殊,怕出现在公共场合被粉丝围堵造成不好的影响,没有在现场的观众席看比赛,他在后台用大屏幕看的赛事转播。 孟渐晚:“嗯。” 宋冬栗:“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在下午。” 孟渐晚:“我知道。” 宋冬栗:“加油。” 他盯着手机屏幕等了一会儿,那边没有再回复,他才按灭手机,把视线投向前方的大屏幕。 宋冬栗轻叹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他和孟渐晚是去年那场在深圳的比赛上认识的,女赛车手并不多见,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她却是最特立独行的那一刻。 可惜,他遇见她的时机不对。他们两个兴趣爱好相投,能聊的话题很多,那次在帝都约饭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他原本计划从朋友做起,后面就顺其自然,没曾想那天晚上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再后来,听到有关孟渐晚的消息,她就成了宋夫人…… 宋夫人三个字是很奇妙的。 偏偏他也姓宋,那个男人还为此调侃过他,想想已经是很就以前的事情了。 —— 孟渐晚向来是不会紧张的人,中午还有闲情逸致打车到二十公里外的一家网红餐厅吃美食。 所幸店里的食物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她饱餐了一顿,再回到酒店,没有休息多久就出发前往赛场。 一路上教练都在跟她讲解要领,嘴巴几乎没有停过,神情看起来非常严肃,似乎比她这个赛车手还要紧张。 孟渐晚换好了赛车服,坐在候场区,怀里抱着头盔静静地等待。 当广播里念到她的名字,观众席出现小范围的骚动。 下午因为有宋冬栗的比赛,观众席的女性观众比上午多了两倍,大家都是混粉圈的,自然在微博上看到过孟渐晚的名字,而且她还跟宋冬栗一起上过微博热搜,宋冬栗的粉丝没有不认识她的,只是没有想到今天的比赛她也在。 粉丝知道她的身份是宋遇的夫人,跟自家哥哥只是赛场上的好友,便觉得没有必要把她当成情敌,反而很欣赏她的魄力。 当她们接下来看到孟渐晚在赛场上的表现,就不仅仅是欣赏那么简单了,大概是前面几名赛车手不太给力,孟渐晚的出现一下将气氛点燃。 赛车拉起白烟飘到半空,以极快的速度回旋过弯,角度帅得极大,所有人都担心这么大的甩尾车子没准会吃侧翻,可她仍是是超快的速度平稳驶向前方赛道,轮胎也没有出现打滑的迹象。 观众席掀起一波热浪,欢呼声与鼓掌声此起彼伏。 那些粉丝肩上抗着长枪短跑,本来是为了拍自家哥哥高清绝美的赛场英姿,却没想到被孟渐晚圈粉了,镜头对向她,咔嚓咔嚓一阵猛拍。 下午的比赛还未结束,微博上就引起小范围的讨论。 宋冬栗上热搜自然不用多说,他如今是一个三线明星,参加这样体育赛事,媒体当然会关注,对此做出相关报道,意外发现这场比赛里还有一个重要人物。 营销号一介入,原本的小范围讨论就扩大了范围,“孟渐晚D1飘移赛”的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向热搜榜,名次竟然拍在宋冬栗前面。 营销号发出的照片都是从宋冬栗的粉丝那里搬运来的,红白相间的赛车在赛道上被团团白烟包围,连车轮胎的内圈都是火一样的红色。 据现场观众所说,孟渐晚在单走项目中拿下了目前的最高分。 后面几张照片,是她坐在休息区,头盔放在身侧的椅子上,她穿着紧身的赛车服,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望向远方的赛道。旁边是教练,还有队友,他们站在她身后,两手叉腰跟她看向同一个方向。 “卧槽,孟渐晚?她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建议大家找出比赛视频反复观看,她能引起关注绝对不是‘宋夫人’三个字,我在现场看的比赛,血液都沸腾了。” “好飒一女的,爱了爱了。怎么才能看到这位姐姐的比赛啊,被说得心动了,好想现场观看。” “下次请赶早吧,现在已经买不到票了,宋冬栗的女粉丝太凶残,一半的票都被她们抢走了。” “冬冬的粉丝在这里,不好意思哈,虽然为了哥哥去看比赛,但是被孟姐吸引了,我们的站姐已经爬墙了,拍出来的照片全是孟渐晚。” “哈哈哈,笑死我了,站子都爬墙了。” 很多女生都被孟渐晚在赛场上的英姿飒爽折服了,一口一个“姐姐”,还很遗憾为什么姐姐没有个人微博,她们表白都没地方说。 另外,还有一些男生是飘移赛的爱好者,也被孟渐晚酷炫的车技夺走了注意力,从更专业的角度科普她在赛场上的表现。 谢咏用平板看热搜里的内容,有些哭笑不得,他看到有人说:宋遇这个狗男人下手够快的,我们姐姐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他轻咳了声,去了一趟总裁办公室,打断了正在办公的宋遇。 “宋总,夫人她又上热搜了,需不需要处理一下?” 上次孟渐晚帮歌手顾礼维拍MV,引起了外界的关注,宋遇似乎不太高兴,接连几天都板着脸。 此后,谢咏对类似的情况格外重视,一有情况第一时间跟宋遇汇报,至于怎么处理他拿主意。 宋遇签字的动作一顿,出墨流畅的笔尖在空白处留下一道痕迹,他抬起眼眸看着谢咏手里的平板:“什么事?” 谢咏语气平静,简单陈述:“夫人参加的飘移赛拿了高分,被现场的观众拍了照片发到网上,一些粉丝百万的营销号相继宣传,增加了热度,莫名其妙就上了热搜。现在……一群不知道是男性还是女性的粉丝都争相喊夫人‘老婆’。” 还说宋遇抢了大家的老婆打算什么时候还回来…… 当然,谢咏把后半句自动屏蔽了。 宋遇眉新一跳,盯着文字太久眼眶略酸,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重新把眼镜戴上,朝他伸出一只手:“我看看。” 谢咏把手里的平板递给他,屏幕上正是热搜的内容,各个角度的照片满天飞,但拍到孟渐晚正脸的照片并不多,她要么是坐在赛车里,要么是戴着头盔,只有她在休息区被拍的那几张照片,她露了脸。 照片里的女人手里拿着矿泉水仰头喝水,长发长时间被捂在头盔里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她也懒得动手去撩开。 其中一张照片,孟渐晚因为喝水喝得太急,来不及吞咽的水从嘴角流淌至白皙尖峭的下颌,被她用手一把抹去,动作豪迈中透着一丝丝性感。 甚至有画手大大画了卡通版的孟渐晚,被网友拿来做头像,还有人打听下一站飘移赛在哪里,他们要抢票去现场观看。 宋遇工作繁忙,今天一整天除了吃饭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还没来得及看飘移赛的转播视频,只能通过这些照片去脑补现场的情况,似乎能想象到赛场上的孟渐晚有多迷人。 这些人会为她疯狂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也曾在现场亲眼看过她肆意张扬、傲气洒脱的样子。 宋遇手指滑动着屏幕往下翻看,一目十行扫过网友的那些评论,其中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拔刀吧宋遇,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宋遇:“???” ------题外话------ 这位网友,你号没了:) 章节目录 第191章 被一条狗气到了 微博上有关孟渐晚的内容,宋遇没让人撤下来。 他不否认,某些网友的评论让他郁闷,以他的胸襟还不至于发火,他一个抱得美人归的人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些人叫嚣得再厉害,只能隔着网线欣赏孟渐晚。他不一样,他能看到她、抱着她,甚至是吻她,跟她同榻而眠,甚至更亲密的事他也可以。 宋遇自我安慰一番,完全不计较了,默默地把好看的照片保存下来,做平板壁纸、手机壁纸、电脑壁纸,还想洗出来裱框放在办公桌上。 之后,谢咏拿到平板,发现自己原先的日系风景图被换成了孟渐晚坐在休息区喝水的那张明媚动人的照片,愣了好半晌。 总裁,这是我的平板,不是你的…… 孟渐晚几乎不看微博,上次上热搜是被梁沅沅提醒。这一次,结束下午的比赛后,听到同行的赛车手讨论她才知道。 吃晚饭的间隙,她点开微博略略地扫了几眼,保存了几张照片就退出去了。 别的不说,照片拍得是真漂亮。 不管是色调、还是构图布局都十分赏心悦目,最主要的是足够高清,连脸上的汗珠都能清晰看到。 孟渐晚不知道,这是专业站姐拍出来的照片,质量当然高。 比赛的三天,宋遇都没有跟孟渐晚主动联系,连一句“你吃饭了没有”这样的问候都没有,把自己“怨夫”的形象演绎得相当到位。 哪怕孟渐晚得冠军的消息在网上传开,他也没有说一句恭喜。 “孟姐,恭喜啊,回来请吃饭。” 苟盛看到了网上的新闻,特意发了条微信恭贺。紧接着魏灿阳、甘星野、钟城都发来了祝贺的消息。 孟渐晚懒得一一回复,在群里统一回了。 到了晚上,赵奕琛他们也听说了,跟提前商量好似的,发来一致的祝贺语:“恭喜弟妹获得冠军!” 要是不提“弟妹”两个字,孟渐晚兴许能回复一句谢谢。 等了半个小时,宋遇仍然一个字都没发过来,她就收起了手机,换了身衣服出了酒店房间。 她晚上有个饭局,是赛车圈子里的好友聚会,上次在深圳也是这帮人,这次难得又碰上了。 按照规矩,孟渐晚这个冠军得请客,她也没有推脱,出了酒店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聚会的地点。 她运气不好,好巧不巧碰到一个新手司机不认路,到了地方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多分钟。 孟渐晚一脚踏进包间,坐在靠门边的祁毅第一眼看到她,站起身把桌上的酒举起来,扬声道:“冠军迟到了啊,老规矩罚酒三杯!” 在场都是认识的人,宋冬栗也在,其余的人见状起哄道:“规矩不能破,罚酒罚酒。” 孟渐晚哑然失笑:“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喝,不就是三杯酒,再来三杯我也照样面不改色。” 话音一落,包间里响起一片叫好声。 孟渐晚的气魄他们见识过,也都很佩服,于是就没有玩怜香惜玉那一套,拿来三个酒杯,一一倒满酒。 孟渐晚抬脚走过去,面不改色地桌上的酒杯一口喝掉,剩下的两杯也是一样,转眼间三杯酒下肚,她像是没事人一样。 “行了,点菜吧。”孟渐晚唯一一个空位坐下来。 片刻后,服务生进来,拿着菜单让他们点餐,在座的都知道孟渐晚不缺钱,没跟她客气,点起菜来毫不手软。 等上菜的工夫,大家闲聊起白天的比赛,免不了要夸一句孟渐晚厉害,她作为“追走”中先行的那一个,将后面的车压制得死死的,后追车别说超越她的飘移动作,就是复制都困难。 作为赛车手都清楚规则,后追车是要复制前面那辆车的动作,并始终保证飘移的连贯才有可能取胜。 孟渐晚摆了摆手:“运气而已,再夸就过了。” 她没有谦虚,与她在赛道上比“追走”的那位赛车手,她之前看过他的比赛视频,水平很厉害,不管是“单走”还是“追走”都挑不出一丝错处,飘移动作非常完美。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可能状态不佳,一直受她压制,没有进入内线位置,输掉了最后一场比赛,让她侥幸获胜。 等了没多久,大家点的菜被端上来,谈话的声音少了,吃饭的动静变大,推杯换盏,气氛愉快。 孟渐晚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停下筷子,拿起来一看,是另一位朋友发来的道贺,也说了有空请客吃饭的玩笑话。 孟渐晚皱着眉轻啧了声。 宋遇这个狗男人气性还挺大,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她惯的他,艹,还说回去给他带特产呢,带一瓶西湖的水喂他喝下去。 孟渐晚把手机丢在桌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牛肉放进碗里。 宋冬栗正好坐在她左手边,见状,多嘴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情绪不太对劲。” 孟渐晚在气头上,语气淡淡:“没事,被一条狗气到了。” 宋冬栗一愣。 半晌,他似乎回过味来,觉得她口中的“狗”可能代指某个人。他默默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摇头轻笑。 孟渐晚啃着肉,听他们讨论下一站的D1飘移赛,没有插嘴,有人突然提到了她:“孟姐,下一站还约不约?” “现在不确定,看情况吧。”孟渐晚说了个模糊的答案。 “哦,这样啊。” “人家孟姐还是宋夫人,能来参加这次的杭州站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她每一站都参加?再说了,有孟姐在,你的冠军梦得搁浅。” 哄堂大笑。 孟渐晚跟着笑了两声:“怎么,歧视已婚人士?” 说话的那个人忙不迭摆手:“不敢不敢,我们孟姐不仅是赛场上的冠军,在家也一定是当家作主的那个。” 马屁说得倒是挺顺畅,孟渐晚横了他一眼,没接话。 聚餐快结束的时候,大家向中间靠拢,拍了一张全景大合照,孟渐晚在正中间,周围赛车手们都竖起大拇指做出簇拥的样子。 孟渐晚看了群里他们发的照片,随手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没有配任何文字。 宋遇是临睡前刷到这条朋友圈的。 他点开照片,两根手指划拉着屏幕不断放大,盯着中间那个人,她跟所有照片里一样表情冷酷,透着些许生人勿近的气息,偏偏周围都是男人。 宋遇摁灭手机,扬手丢在桌上,拽着被子躺了下去,望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他郁闷到极点。 他为什么要想着教育孟渐晚,这是在教育她吗,明明是在折磨他自己。 人家潇潇洒洒,身边一堆男人,还有那个小鲜肉男明星,他一个人在这边抱着被子怄气,实在是得不偿失。 宋遇纠结了半晌,翻身坐起,拿起桌上的手机劈里啪啦地打字。 “你明天什么时候的航班?” 等了足足五分钟,那边都没有回复消息,宋遇瞪着手机,眼神似乎化作利箭,把屏幕戳出几个窟窿。 孟渐晚不会还跟那群男人吃吃喝喝没有回酒店吧?他一天不管她,她就放飞自我忘记自己有老公了?她是不是又喝了很多酒,情绪高涨,万一把别人错认成他…… 宋遇不敢往下想,当机立断,给孟渐晚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大概五秒,电话被接通了,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伴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宋遇揉了揉额头:“你在哪儿?” 孟渐晚捂住另一只耳朵,声音很大:“在酒吧。” 他们一群人在餐厅里没有喝尽兴,转战到酒吧继续喝,此刻玻璃茶桌上摆满了酒杯,密密麻麻,看来赛场上没较量出高低,要在酒桌上比拼。 宋遇拧着眉心:“你喝了多少?” 孟渐晚穿过人头攒动的过道,找到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说:“没喝多少,满打满算也就两瓶。” “两、两瓶还叫没喝多少???”宋遇气呼呼地道,“孟渐晚,你赶紧给我回去,听到没有。” 孟渐晚背靠着墙壁,望着舞台上绚丽多彩的光束,DJ将碟打得飞快。她挑唇一笑:“你不是不跟我说话吗?管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不跟你说话了?”宋遇嘴硬。 “挂了,我玩一会儿就回去。” “……现在就回去。” “知道了。” 孟渐晚没等他在逼逼叨叨,挂了电话,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那群人已经喝起来了,花样还不少。 宋冬栗情况特殊,明天还要飞到影视城拍戏,没有来酒吧。孟渐晚站在桌边,端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杯酒,一仰脖喝光了。 “欸,等会儿。”旁边的祁毅拦住她,“孟姐,你怎么回事,我们玩游戏输了才喝酒,你怎么一上来就喝?” 孟渐晚笑了一下,端起第二杯酒干了,紧接着是第三杯:“对不住了,我有点事先走了,回头再聚。” “啊?我们这……” 孟渐晚比了个手势打住他没说完的话:“酒钱算我的,我去结账了,随便喝,我多付点钱,千万别让我的钱打水漂了。” 孟渐晚挥了挥手,直接去了柜台,除了点的那些酒的费用,她额外给了几千。如果他们另外点酒,就从这笔钱里扣,有多余的就当是小费。 ------题外话------ 小八:听说你在外面到处跟人说我是狗??? 章节目录 第192章 位置共享 孟渐晚早先就订了返程的机票,是三十号中午十二点半左右的航班,到帝都差不多是下午三点。 她早早地起了床,利用空出来的时间打车出去逛了逛,看着挑了几样礼物,以前没做过这些事,也是听着别人的推荐瞎买。 中午孟渐晚和钱正德在机场附近的餐厅草草吃了午饭,两人的行李不多,不需要办理托运,时间差不多就过安检登机。 孟渐晚的座位靠着舷窗,短短几个小时的航行,没有丝毫困意,她托着腮望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发呆。 耳边传来钱正德翻阅旅行杂志的声音,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起昨天孟渐晚在赛场上的表现,合上杂志放在一边,颇为自豪:“你这回算是出名了,我也跟着沾了光。” 昨晚好几位赛车圈里的老朋友听说以后,给他发来消息表示羡慕和祝贺,孟渐晚太给他长脸了。 孟渐晚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满是红光的脸上,轻“嗤”了声。 “不知道是谁,比赛前一天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她没好气道,“我说了我要拿冠军的,教练您还泼我冷水,说我是来游玩的。” 钱正德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还挺记仇,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证件拿不过来,参加不了比赛。” “得,你不用解释了。” “你还跟我生起气来了?” “我有那么记仇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 钱正德说不过她,索性自觉闭嘴,重新拿起旅行杂志翻看,他就没见过比孟渐晚脾气大的学员。只有在训练场上,她才会乖乖听话。 孟渐晚哼了声,拌两句嘴他就舒服了? 她双手抱臂靠着椅背,没有睡意也闭目养神。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一晃而过,机内广播提醒各位乘客飞机即将降落。孟渐晚睁开眼睛,抻了抻懒腰,打起了精神。 飞机降落后,两人跟随人流下了飞机,人还没走出机场,前方就有年轻的女生边朝孟渐晚看过来边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孟渐晚左手拎着一个小号的行李袋,右手拿着手机,透过墨镜看向那群人,一头雾水,侧头问教练:“什么情况?” 钱正德刚把手机开机,低着头给老婆发消息,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反问:“什么什么情况?” “……” 孟渐晚摘下脸上的墨镜,朝那边眯了眯眼,结果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不小的动静,走得近了,便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我就说那是孟渐晚,你们还不信!” “戴了墨镜我们怎么认得出来?” “真的是她!” “哪怕她戴了头盔,我也认得出来!” 孟渐晚抿了下唇角,重新把墨镜戴上,唇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这话可就夸张了,戴着头盔都能认出来? 那群人里有胆子大的,在好友的怂恿下跑过去:“你好,我们是你的粉丝。这是送给你的,姐姐你在赛场上很酷!” 女孩说着,把藏在身后的一束花递到孟渐晚面前。 孟渐晚不得已停下脚步,身侧的钱正德跟着驻足,瞪大了眼睛,他的学员参加完一场赛回来连粉丝都有了? 孟渐晚同样意外,墨镜后面的眼睛眨了眨,动作迟疑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花:“谢谢。” 女孩代表广大粉丝问她:“姐姐你有微博吗?” 孟渐晚:“有……吧?” 她以前为了看微博上的消息,随手注册了一个账号,至今一条动态都没发过,只有寥寥几个僵尸粉。 女孩眼睛一亮,激动地问道:“姐姐的微博叫什么,我们关注你啊。” 她把孟渐晚问住了,那个账号就是一串没规则的英文字母,她自己都记不住:“不好意思,我不怎么玩微博,不用关注我。” “这样啊。”女孩面露遗憾,“好多粉丝都很喜欢你,想要关注你的微博。你什么时候想玩了,一定要发一条通知哦。” 孟渐晚恍恍惚惚地“嗯”了声,其实到现在她都觉得云里雾里,脑子有点蒙,不就是飘移赛,她以前也参加过,也没见引来这么多关注。 “小蕾,我们叫的车来了,快点。”不远处,女孩的同伴在叫她。 孟渐晚抬手指了指那边:“赶紧过去吧,谢谢你的花。”她摸了摸口袋,抓了一把随身带的糖给她,以示感谢。 女孩受宠若惊,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用双手接过糖,晕晕乎乎地转身走回同伴身边。 “姐姐是怎么做到又飒又甜的,啊啊啊,她给我糖了!” 几个女孩抬眸看去,只见孟渐晚大步朝前走,她穿着一件简单得没有任何图案的白T恤,运动外套被她脱下来挂在臂弯,黑色紧身牛仔裤裹住笔直修长的双腿,脚上是一双短款的靴子,腰细腿长,身材纤瘦匀称,比例完美。 行走间,黑长发中间一缕挑染的亚麻青若隐若现,侧脸精致明艳,即使戴着墨镜也掩不住出众的样貌,反而添了几分冷酷的气质。 女孩望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叹了声气:“唉,忘记要签名了。” 她的同伴拍拍她的肩膀:“能见到本人已经很幸运了。” “说的也是。” 孟渐晚的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虽然她跟教练斗嘴斗得厉害,还是贴心地把他老人家送到了目的地,然后改道回家。 一个多小时后,银灰色的跑车驶进别墅大门。 下了车,她从车前盖里拿出行李和粉丝送的那束花,快步走进屋子里,意外发现宋遇在家。 男人坐在偏厅,午后的阳光从侧边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脚边,他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坐在原木色的椅子上,面前的圆形小茶几上摆着茶壶和几个小茶杯。 他戴着不规则的金丝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不斜视地盯着上面的文字看,好似没发现孟渐晚的到来。 杜姨从厨房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惊喜道:“晚晚回来了,中午吃饭了吗?用不用现在给你煮点东西垫垫肚子?” 孟渐晚瞥了眼装模作样的男人,似笑非笑,扭头看向杜姨,平静道:“不用,我中午在餐厅吃了饭。” 杜姨笑着点点头,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花:“这是哪儿来的花呀,你买的吗?”以孟渐晚的性子,应该不会主动买花花草草。 “别人送的。”孟渐晚把怀里的花交给杜姨,“您找个花瓶插上吧。” “好的。” 杜姨接过花束,就近蹲在茶几边上,拆开了包裹着花的彩纸,将里面的花取出来,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一个空余的玻璃瓶,拿到厨房洗干净,装上清水,把那束花修剪过后插进去养着,往花瓣上洒了些水珠。 孟渐晚得空就把行李送回了卧室,也装作没看见偏厅的人。 宋遇将客厅里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又眼看着杜姨把那束花收拾妥帖,放在显眼的地方,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走到客厅,往楼梯那边看了一眼。 杜姨瞧见他的身影,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往常孟渐晚出远门回来,他都会形影不离地粘上去。 这一次,他居然连句话都没跟孟渐晚说。 杜姨不禁猜测,小俩口是不是吵架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孟渐晚就从楼上下来了,看着客厅里的男人一言不发。 杜姨将好奇心压下去,识趣地离开了客厅,宋遇余光瞥见孟渐晚,故作平静道:“你自己说了回来给我解释,你是不是忘了?” 孟渐晚当时是觉得要解释一下,然而过了三天,满脑子都是比赛,她已经忘了要跟宋遇说什么了。此刻被他问起,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手机拿来。”孟渐晚说。 “干什么?”宋遇嘴上问着干什么,却身体力行地拿出手机递给了孟渐晚,“我没查你手机就不错了,你还查我手机,你是想抓我的小辫子,借此跟我扯平?我告诉你,我没有小辫子给你抓。” 孟渐晚知道他的手机密码,解锁以后操作了一番,而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样操作了一番。 在宋遇疑惑的眼神下,她把手机丢给他:“这样满意了?” “什么满意不满意,你不要转移……” “话题”两个字没说出来,宋遇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界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孟渐晚的手机跟他的手机连接了位置共享,那也就是说,以后不管她去哪儿,只要她带着手机,他就能准确知道她的位置。 满意。 宋遇不能再满意了。 他强忍住窃喜,神色淡淡地盯着手机屏幕:“我怎么知道你的共享时长是多久,万一你明天就关闭了。” 孟渐晚:“我是出尔反尔的人?” 宋遇这下放心了,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点笑容,那张冷峻的脸登时破冰,眉眼处都是柔和。 他算是明白了,孟渐晚最擅长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偏偏这甜枣还正中他心怀,他抗拒不了诱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宋遇抿了抿唇,微抬下巴示意桌上那束粉白的玫瑰花:“那束花谁送的?” 孟渐晚如实回答:“粉丝。” 宋遇追问:“男的女的?” 孟渐晚:“女的。” 宋遇:“哦。” ------题外话------ 小八:这么容易就被哄好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章节目录 第193章 传给下一辈 杜姨下午还怀疑孟渐晚和宋遇是不是闹了矛盾,感觉他们之间像是吵过架,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彻底打消了这种想法。 宋宵征和梁如水去参加一个好友聚会,餐厅里只有孟渐晚和宋遇两个人,桌上摆了几道刚出锅的菜,香味弥漫。 天气热了,杜姨又拌了一道凉菜准备端过去,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宋遇用筷子夹起孟渐晚喜欢吃的虾喂给她,虾壳已经剥好了,只剩下鲜红饱满的虾肉,沾满了汤汁,看着就令人垂涎。 孟渐晚嫌弃地往后仰了仰脖子,宋遇举着筷子不动,在他坚持的眼神下,她似是感到无奈,只好张嘴咬住。 宋遇轻扬了下眉梢,大概是觉得家里没人,趁着孟渐晚不注意,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孟渐晚愣了一下,放下筷子掐他的腰,宋遇拧着身子躲开…… 杜姨看得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作为提醒。 两个人触电般分开,各自正襟危坐,面色恢复如常,数秒后,同时朝声源处看过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杜姨暗自笑笑,把那道凉菜摆在餐桌上,没说多余的话,转身去了厨房。 孟渐晚在桌底下踢了宋遇一脚,抬手搓了搓脸:“让你乱来。” “杜姨又不是没看过。”宋遇垂下眼眸,夹起一块凉拌黄瓜放进嘴里,清爽酸脆,他又夹了一块,“晚晚,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害羞,你怎么还不好意思……” 话没说完就挨了第二脚,宋遇闭了嘴,安安静静吃饭。 孟渐晚侧目,果然打一顿就老实了,实在不行打两顿。 一直到两人吃完饭,宋宵征和梁如水还没回来,宋遇给梁如水打了个一通电话,得知他们还未散场,他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杜姨准备了饭后水果,各种水果切成小块放进玻璃碗里,两人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吃水果,等宋宵征和梁如水回来,他们就上了楼。 宋遇走在前面,看到卧室沙发上放着孟渐晚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袋,突然想起一件被遗忘的事情。 “你之前在电话里说回来给我带杭州特产,你的特产呢?”他下午被她给的“甜枣”迷惑了,一时没记起来这件事。 孟渐晚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弓着身拉开行李袋的拉链,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瓶水递给他。 宋遇一愣,不明情况道:“这是什么特产?” 孟渐晚:“西湖的水。” 宋遇:“……” 西湖的水,那还真是出名得不能再出名的特产,他现在要做什么,是不是该演出很感动的表情? 原谅宋遇演技还没到那个地步,啼笑皆非:“这就是你带给我的特产?” 当然不是。 孟渐晚把行李袋里的两套换洗衣服拿出来,掏出一个单独放的布包,解开布包的系绳,拿出两个小铁盒递到他面前:“诺,这回是真的特产。” 宋遇对这种铁盒子不陌生,扫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的是茶叶,他伸手接过来,确实是杭州当地有名的茶庄产出的茶。 他和宋宵征都喜欢喝茶,各类名茶包括珍稀的茶家里都有收集,平时送亲朋好友的也都是非常名贵的茶叶。 手里的两小盒茶在那些茶叶里算不上多么稀有,他却格外珍重,光是孟渐晚照着他的喜好买的这一点就难能可贵。 孟渐晚见他出神,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敷衍道:“特产我可带了啊,别再逼逼叨叨个没完。” “……嗯。”宋遇回神,一手拿着一个小铁盒,开心地碰了一下,发出清亮的声响,“太珍贵了,我都舍不得喝,以后传给下一辈,就说这是你妈当年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孟渐晚:“???” 她愣了半晌,抬起一只手掌让他停一下,他身高过人,她不得不微微仰着头看他:“不是,这怎么就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了?我以前没送过你别的东西?我发现你不仅爱逼逼叨叨,还爱胡编乱造。” 宋遇结结实实地愣住了,片刻后,扑哧一笑,心情从未这么明媚过,眉梢眼角都是散不去的笑意。 他没想到孟渐晚的第一反应是反驳这个,她竟然没有反驳“传给下一辈”这句话,那是不是代表她下意识里并不排斥和他生孩子这件事? 宋遇脑子转得飞快,赶在她反应过来前,抱着两盒茶叶出了卧室,去了对面的书房。 孟渐晚是在宋遇离开房间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侧重点错了,然而时间无法倒流,说出去的话也无法收回,最关键的是宋遇逃了,她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 六月初,苏粲的乐队被嘉瑞娱乐安排参加一档音乐类的综艺节目。 他们接受了几个月的培训,每天声乐课和舞蹈课交替,辛苦程度跟公司里签约的那些练习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粲过去作词编曲的那些歌曲,经过专业幕后团队修改润色后更为精良,公司打算等他们正式出道后,这些歌会在独家音乐平台上线,他当然会拥有一笔不菲的版权费。 节目后台,苏粲和他的队友在一间独立化妆间里做造型。 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演出,会在电视和视频网站播出,即使舞台经验已经相当丰富,还是避免不了产生紧张的情绪。 过去那些大大小小的舞台都是非正式的,底下的观众也不多。这次不一样,台下不仅坐着专业的评审老师,还有上千位观众,更别说节目播出以后成倍数增加的观众,心情怎么能平静。 面前的化妆镜镶满了灯泡,亮得能将细微的毛孔都看到。 樊振东把手放在裤子上搓了搓,嘀咕了句:“我手心都出汗了。”他从镜子里看到坐在旁边的苏粲一脸平静,“哥,你不紧张?” 苏粲还没回答,另外两个就说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一想到到时候数台摄像机对着他们,三十六十度全方位拍摄,腿都开始抖了。 苏粲掀起眼帘,同样从镜子里看他们,扯着唇角淡笑一声:“多深呼吸几次,别紧张,平常心就好。” 脸上的妆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苏粲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到熟悉的头像,不由自主点进去。 他和梁沅沅的对话还停留在她说班里有个男生追她,让他帮忙给个建议,他给了言不由衷的建议,她却说要认真考虑。 苏粲退出微信,把手机屏幕扣在桌面。 “苏先生,麻烦闭上眼睛,眼尾部分的妆需要再调整一下。”造型师看了一眼前面的镜子,又端详他的脸,最终决定卸掉一部分,他本就是清俊干净的面容,眼妆过于深邃倒显得刻意了。 苏粲闭上眼睛,感觉到柔软的海绵擦过眼尾,思绪却不知不觉飘到了远方。 梁沅沅会不会来现场看他的演出? 现场来的大部分观众都是导师的粉丝,参加节目的选手基本都是新人,或者是半旧不新的歌手,没有多少粉丝基础。那几个导师都很有名,他估计门票不好抢。 “好了。” 耳边传来造型师的声音,苏粲睁开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是化了淡妆,他却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重获新生一般。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三番两次推开她,不就是希望离得越远越好吗? 苏粲,你真是个矛盾的人。他对着镜子里的人暗道。 造型师继续对着镜子调整他的发型,苏粲再次拿起手机,发现朋友圈那里是梁沅沅的头像。 他点开一看,梁沅沅三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 【期末考试令人头秃。】 下面配了两张图片,其中一张是手机拍摄的照片,一张原木色的书桌上,堆满了课本和笔记本,上面用五颜六色的记号笔画出重点知识,旁边还有标注。另一张图片是秃头的大头人表情包。 苏粲了然。 这个时间大学生要为期末考试做准备,没空来看什么节目。 ------题外话------ 小八不要着急,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老婆就会送你一个孩子作为礼物,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章节目录 第194章 老婆发消息来查岗了 梁沅沅发完那条微信就收起了手机,望着面前人山人海的观众,耳边不断响起各家粉丝激动的讨论声,她们一边夸赞自家哥哥的盛世美颜,一边感叹门票太难抢,抢票的时候手指都快把屏幕戳破了。 梁沅沅捏着手里的门票,暗自欣喜,非常感谢孟渐晚提前帮她要到门票,不然她肯定抢不过那些粉丝。 孟渐晚去完洗手间,回来后坐在梁沅沅旁边的空位,递给她一袋薯片。 她比完飘移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恰逢梁沅沅问她能不能要到门票,她就让宋遇多找燕北拿了一张,陪她一起过来。 梁沅沅怀里抱着一大袋薯片,眼眸里满是错愕:“你不是去洗手间了吗?哪儿来的零食啊?” 她记得场馆内是没有小卖部的,孟渐晚不可能跑到外面去买,门票只能检验一次,出去以后就进不来了。 孟渐晚手里是一包锅巴,已经撕开了包装袋,正吃得不亦乐乎:“上完洗手间出来碰见几个粉丝,送我的。” 梁沅沅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朝她竖起大拇指。 她差点忘了,孟渐晚接连上了几次热搜,俨然成了红人,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认出来的面孔。 梁沅沅左顾右盼,周围都是严阵以待、准备为自家偶像应援的粉丝,她们躲在这里吃东西不太好吧? 因为不想让苏粲发现,梁沅沅没有让孟渐晚要VIP区的票,只拿了普通的票,ABCD四个观众区,她们在B区靠中间的位置。 节目还未开始,孟渐晚边吃零时边玩手机,与周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她在看微信朋友圈,发现梁沅沅几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举起手机问她:“你发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明明来了节目组现场,却要说自己在期末复习。 梁沅沅看到熟悉的内容,脸颊微微一红,随即想到孟渐晚也不是外人,于是撩了撩头发,嗫嚅道:“我不想让苏粲知道我来看他的节目。” 孟渐晚佩服,感叹了一句她真是用心良苦,要是最后苏粲没有和梁沅沅在一起,她都看不过去了。 “我就不明白了,苏粲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一点,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花这么大心思?”孟渐晚真心实意地发问,“你就那么喜欢他?” 你魔障了吧? 后面一句话她没有说,不想打击到她本就可怜兮兮又脆弱的心脏。 梁沅沅一开始递给苏粲一张燕北助理的名片,后来因为苏粲的拒绝只签他一个人而放弃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再然后,梁沅沅想方设法央求她去找燕北说情,让嘉瑞娱乐签下整个乐队。 听她说,苏粲拒绝过她两次,第一次是明确地拒绝,第二次是变相拒绝。 人家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她居然还没有死心,费尽心思要到门票偷偷摸摸地到现场观看人家的表演。 梁沅沅低下眼眸,无意识地抠着手指,支支吾吾地反驳:“那、那我哥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到底哪里好了,让你这么一个潇潇洒洒不受约束的人愿意嫁给他。” 孟渐晚一噎,不得了,这个丫头片子都敢跟她顶嘴了。 梁沅沅余光瞥见她举起右手,连忙双手抱头,低声求饶:“姐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孟渐晚只是装腔作势吓唬她,并没有真的要打她,见她求饶求得这么利索,她哼笑了一声,手顺势伸进零食袋里,拈了一片锅巴丢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 梁沅沅舒口气,放下双手搭在腿上,抬眸看着舞台的方向。 本以为孟渐晚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没想到过了许久,她忽然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不凑巧,你哥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我就喜欢那样的。” 梁沅沅一愣,偏头看着她,孟渐晚舔了舔唇边沾上的调料粉,神情颇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出自她之口。 梁沅沅眼睫颤了颤,露出迷茫的表情。 孟渐晚这算不算是表白?我就喜欢他那样的,应该算是表白吧,可惜宋遇不在这里,没有听见她的话,不然指不定得开心成什么样。 梁沅沅思考了片刻,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嘀咕道:“这不是单纯的审美问题吧?你是先喜欢我哥,然后才觉得他长得合你眼缘,否则他一开始顶着那张脸追你,你怎么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他?” 按照孟渐晚说的,如果单单是喜欢宋遇那张脸,那么宋遇第一眼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该对他产生想法了。 所以,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她说的那样,孟渐晚现在喜欢宋遇,才会认为他哪儿哪儿都对她口味。 孟渐晚没来得及否认她的话,场馆内的灯光就变了颜色,紧接着,西装革履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舞台,说着官方的开场白。 孟渐晚失去了最佳解释的机会。 主持人按照手里的台本讲完了节目的规则,不管是偶像选秀节目,还是音乐类的选秀节目,近两年都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各大娱乐公司都想趁着热度分一杯羹,作为娱乐圈里三大经纪公司之一的嘉瑞娱乐自然是当中的翘楚。 去年嘉瑞娱乐推出男团女团选秀节目就非常成功,如今那两个团体在公司的宣传造势下都成了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 哪怕一年期满后解除合同,那些人也可以独当一面,有了庞大的粉丝基础和人气,不愁没有资源。 嘉瑞娱乐趁热打铁,接连推出了音乐类选秀和舞蹈类选秀,两档节目同时录制,预计将会在今年夏季和秋季在电视台和独家视频网站播出,不出意外,到时候一定会引发大量相关话题。 苏粲的乐队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唱歌技艺相当纯熟,没有必要等到明年参加偶像男团选秀,不如参加更为纯粹的音乐类节目。 因为几个大男生的外在条件过关,全都是一米八几的高个子,相貌清俊阳光,经纪人起初有把他们往偶像男团打造的想法,后来发现时机不等人,眼前就是一个绝好的曝光机会,既然来就不能放过。 经纪人联合上级开了一个会议,决定让他们正式出道。 台上的主持人情绪饱满地说完开场白,语调突然变得低沉,以一种神秘悠远的腔调请出第一位导师。 观众席的粉丝早就知道四位倒是是谁,这时候也配合着装作不清楚,等到挺拔帅气的流行歌手周易洋随着升降台出现在观众视线里,现场一片欢呼。 梁沅沅回头间,看到后排的粉丝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应援灯牌,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应援口号。 她衷心希望,参加完节目的苏粲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可她心里某个角度又有些犯酸,既盼着他一炮而红,又不希望太多人注意到他,那时候他可能会离她越来越远。 梁沅沅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作为朋友,当然是想看着他越走越远,站在更高更亮眼的地方了。 四位导师的出场让场馆内的气氛沸腾起来,流行歌手周易洋、林云枫,唱跳偶像姚嘉叙,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老牌歌手颜艺。 他们当中的每一位单独拎出来都能顶歌唱界半边天,难怪底下的粉丝们如此疯狂。 可惜孟渐晚只听说过那个老牌歌手颜艺,其他人她都不熟悉,袋子里的锅巴吃完了,她弓着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舞台上的歌手在表演节目,感觉有点无聊。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打发时间的方式很多,她还以为歌唱节目现场会很有趣,看来只是她以为。 她转移视线看向边上的梁沅沅,即使苏粲没有出来,她仍然看得津津有味,果然是追星一族。 孟渐晚打了个哈欠,低声问她:“节目几点结束?” 梁沅沅:“录制结束的话估计到凌晨了吧,如果出现突发状况,可能会更晚。看这类选秀节目的现场直播都是这样,后期投放到电视节目会分为一个多小时一期,但现场录制一般都好几个小时。” 梁沅沅不止一次看这类的节目,深谙其中的规则。 孟渐晚却摆摆手,表示自己吃不消:“我要是中途离开,你一个人没事吧?”转念一想,她一个姑娘家凌晨打车回去,想想都觉得不安全,改口道,“算了,我还是等到结束再走吧。” 梁沅沅光是看她耷拉着眼皮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这些节目没兴趣,她能帮她搞到门票并且陪她前来,她已经很感激了,不敢有别的奢求。 梁沅沅贴心道:“你要是不刚看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孟渐晚一面担心她,一面又坐不住,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宋遇发消息:“你那边结束了过来一趟。” 她是开车过来的,之所以多此一举让宋遇来一趟,是想让他接自己回家,然后把司机留给梁沅沅,这样不管结束的时间多晚,都能保证她的安全。 宋遇晚上有个饭局,在荟萃阁里与几个项目合作商吃饭,低调奢华的包间里觥筹交错、酒气弥漫。 宋遇喝得不多,身上都是沾染的酒气,推杯换盏间,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正好对面有人举着酒杯过来跟他捧杯,他掏手机的同时另只手端起酒杯,跟对方碰了碰,却没有及时喝下去。 宋遇按亮手机屏幕,眼眸低垂查看消息,顺手回了“好”,转而点开位置共享地图,上面清楚显示孟渐晚的位置,在三环外的华悦演播中心。 他指尖摩挲着屏幕,情不自禁低笑,随时随地知道她在哪儿的感觉非常美好。同时,孟渐晚也知道他在哪儿,这是一般的夫妻间也难以达到的信任。 “宋总,我的酒杯都见底了,你这酒还没喝以口,是不是不够意思?”百乐集团的袁总笑眯眯地盯着他手边的高脚杯,又注意到他手里的手机,半开晚笑道,“这是有什么要紧的工作要处理?” 宋遇闻言收起手机,将摆在桌底下的手拿上来,手腕贴着桌面,修长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细长的玻璃柄。随着抬手的动作,西服袖口往上蹭了一点,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袖口,以及一截清瘦冷白的手腕。 “不是工作,老婆发消息来查岗了。”宋遇眉梢轻扬,举着酒杯仰脖喝了一口,眼角的笑意未散,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眸格外明亮。 袁总面色微僵,应和着笑了两声,没有再劝酒。 圈子里没人不知道宋遇年纪轻轻就成家立业两不误,家里那一位名声在外,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 宋遇知道面前的男人心里在想的什么,淡笑不语,手指压下鼻梁上的眼镜,捏了捏眉骨处。 老婆的名号太好用,他都有些上瘾了。 孟渐晚当然不知道自己随便发条消息就被宋遇冠上“查岗”的名义,正靠着椅背强撑精神看一名歌手飙高音。 一首歌结束,底下的四位导师一致好评。 梁沅沅的精力耗得差不多,这会儿也有些累了,刚撕开手里的薯片,她就看到有工作人员摆来各种乐器。 她动作一顿,心里有个强烈的预感,接下来出场的是苏粲的乐队。 果不其然,四个熟悉的身影走上舞台。 梁沅沅的心一下扬了以来,身子也不自觉挺直了,顾不上吃薯片,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那道身影。 台下的观众如潮水一般,苏粲一定看不到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看。 梁沅沅听到周围有女生低声讨论那个个子最高的男生是谁,长得好帅啊,完全是自己的理想型。 她不禁与有荣焉,突然想起什么,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应援灯牌,打开后面的开关,亮眼的橙黄色书写着“苏粲”两个字。 孟渐晚看着她的举动,顿时窘了:“你就不怕他认出来?” 梁沅沅早有准备,竖起灯牌,把自己的脸藏在后面,这样台上的人就看不到了。 孟渐晚:“他看到我难道不会想到你也来了?” 梁沅沅眨了眨眼,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她把应援灯牌往孟渐晚那边挪了挪,把她的脸也挡住。 “……” 孟渐晚深吸一口气,感觉真的好傻。 “当我没说,其实现场这么多五颜六色的灯牌,他不一定会注意到你。”孟渐晚语气无奈,“你还是别躲躲藏藏了吧,我保证站在台上根本看不清我们这里的人。” 梁沅沅小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舞台上,正在轮流做自我介绍的四个人目光扫过台下的观众,确实没有注意到梁沅沅那一抹微小的亮光。 他们在经纪人和专业音乐老师的商议下,选了一首抒情的慢歌。 前奏响起,梁沅沅立刻有印象,悄悄露出两只眼睛看着舞台,苏粲依然是耀眼的主唱,站在麦克风前深情演唱。 他目视前方,好似看着谁,又好像没有落到实处。 突然,他在一片绚丽多彩的灯光里,看到了一抹温暖的颜色,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苏粲。 章节目录 第195章 你上次喝醉酒不是这样的 宋遇所在的饭局十点左右结束,他做的东,目送几位项目合作商一一离开,才收回视线,扯了扯领带,弯身坐进宾利的后座。 司机问了一句接下来是否要回家,宋遇拿出手机,把地址导入车载导航,让他把车开到这里。 司机应了声好的,启动了车子。 路边林立的高楼流光溢彩,投映在车窗玻璃上,深深浅浅,斑驳细碎,偶尔掠过男人英挺的面庞,模糊了他的轮廓。 宋遇靠着座椅靠背,摘下眼镜微微仰头枕在上面,轻轻阖上眼皮,又长又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淡影。 耳边回响起饭桌上袁总听他说完那句话的反应,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从置物架里拿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冲淡了嘴里的酒味。 剩下的大半瓶矿泉水被他捏在手里,安静的车里时不时响起塑料瓶捏瘪又鼓起的细微声响。 宋遇拿出手机,准备给孟渐晚发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出发了,大概半个小时能到她那里。 突然想到什么,他收起了手机,倏地笑了声。 宋遇最终没有给孟渐晚发消息,她能透过两人的位置共享地图,看到他离她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孟渐晚挑了挑眉毛,勉强打起精神看着舞台。 苏粲乐队的表演完毕,台下观众毫无反应,梁沅沅心都揪了起来,他唱得明明很好听啊,她都要感动哭了,为什么这些人没有反应。 就在她准备看一眼四周的情况,突然响起雷动的掌声。 原来,歌声停止后,观众都沉浸其中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这一刻才如梦初醒,给予热烈的掌声支持。 梁沅沅长舒一口气。 苏粲唱的这首歌她以前在酒吧听过,她还学会了,不过这次现场演唱,中间改动了好几个部分,变得比以前更好听了,转音的部分更为自然流畅,如水一般浸润着鼓膜。要不是她之前听过很多次,一定也会跟现场的观众一样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等节目在电视和视频网站上播出,苏粲一定会红。”梁沅沅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孟渐晚闻言扭头看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不能理解:“真不知道你是在追男人还是在造星。” “……” 台下观众能感受到苏粲的用心,导师自然也能感受到,甚至因为戴着专业设备,他们比观众听得更为仔细。 结果毫不意外,四位老师都给了很高的评价,在听说这是主唱作词作曲的歌以后都表示了惊讶,还说期待能在后面的比赛中看到他们。 梁沅沅激动地拉住孟渐晚的手摇晃:“你听到没有,几位导师都在夸他们,还对他们表示期待。” 孟渐晚:“听到了听到了,耳朵没聋。” 半个多小时后,孟渐晚收到了宋遇的消息,跟她说他已经到了场馆外的3号出口,她出来就能看见。 孟渐晚:“好的,我马上出来。” 她回复完消息,推了推边上的梁沅沅,问道:“你真不走?苏粲都表演完了,你留下来还看什么?” 梁沅沅:“看其他人的表现啊,我要勘察有那些潜在的对手。” 目前节目是第一期录制,相当于个人才艺展示,后面会有组队比拼和淘汰赛,她当然要摸清那些人的实力。 孟渐晚无言以对。 沉默半晌,她直言道:“那我先走了。我让宋遇把司机留给你,你结束以后记得跟他联系。” 梁沅沅乖巧点头:“好的。” 孟渐晚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穿过过道往出口的方向走。出去以后,四周的空气清新了许多,月明星稀,疏影横斜。 场馆外面围了很多粉丝没有离开,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孟渐晚看了眼就撤回视线,望向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她刚走近,坐在后座的宋遇就为她开了车门。 她站在车旁没进去,手撑在头顶,语气淡然:“我开车过来的,你下来,我载你回去,让司机留在这里等梁沅沅。” 孟渐晚说完,没等宋遇回复,直接看向前面的司机:“没问题吧。” 司机扭头看了一眼后座,见宋遇低着头单手扣西装前襟的纽扣,一副要下车的样子,忙不迭道:“没问题。” 宋遇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孟渐晚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两人离得近,她便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喝多了?” 宋遇想说自己没喝多少,身上的味道是因为在封闭的包间里待久了,沾染上的酒气,对上孟渐晚那双带着零星关怀的眼眸,他点点头,语气委屈:“喝了好多。”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有听到。 这一路上他都见宋总精神奕奕,还有心情拿着手机打游戏,怎么一下车就醉得不成样子了? 难不成是酒的后劲上来了? 宋遇反手捉住孟渐晚的手,垂着眼眸看她,长长的眼睫扇了扇,隔着透明的眼镜片,不妨碍勾人的效果。 金丝边镜框在路边昏黄温暖的路灯下,折出几许光点,那双眼漆黑明亮,里面装满无辜,在这黑黢黢的深夜里,真跟惑人的妖精似的。 宋遇半边身子靠着她:“你的车停在哪儿啊?” 孟渐晚眸光闪了闪,审视了他几秒,推开他的身子让他站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 孟渐晚离开了,片刻后,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宾利旁边,她坐在驾驶座,朝车窗外的男人喊道:“上来。” 宋遇动作慢吞吞地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侧身坐进去,身子一歪,隔着中间的扶手箱靠在孟渐晚的肩头。 孟渐晚蹙着眉用手指抵住他的额角,粗声粗气道:“宋遇,你干什么?”他这样她还怎么开车? 宋遇:“头晕,坐不稳。” 孟渐晚嘴唇抿出平直的线,望着挡风玻璃外沉沉的夜色,过了一会儿,见他还不肯坐好,她懒洋洋地戳穿他的谎言:“别装了,你上次喝醉酒不是这样的。” 宋遇愣了一下,上次,上次他喝醉酒是怎么样的? 他还没思索出一个结果,孟渐晚就开口说道:“你喝醉了酒,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闭嘴你就绝对不说一个字,你这次一点都不听话,让你坐好你跟聋子一样,还说不是装醉?” 是这样吗? 宋遇摸了摸鼻尖,坐直了身子。 “现在听话晚了。”孟渐晚“嘁”了声,斜着眼睛觑他,无情地讽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宋遇声音恢复如常:“我要是要脸,我还娶不到你呢。” 孟渐晚:“离婚警告。” 宋遇闭了嘴。 孟渐晚提醒:“安全带。” 宋遇系好以后,孟渐晚就启动了车子,降下半扇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也让宋遇醒醒酒。 六月初的天气,晚间的风挟着几分热意,没过多久就吹散了车厢里的酒气。 宋遇侧眸看着孟渐晚,她开车的时候姿态也是慵懒随意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白皙细瘦的手腕上戴着他送的腕表,英气十足。侧脸轮廓分明,挺翘的鼻梁和小巧的下颌,往下是被衣领半遮住的纤长脖颈。 “老婆。”宋遇喊她。 前面正好是红灯,孟渐晚一颤,差点错把油门当刹车,等车子稳稳停在斑马线前,她才扭头横他一眼:“有病?” 宋遇薄唇弯起弧度笑了笑,英俊的面庞温柔多情,他揉了揉额角,声线低醇,缓缓吐出两个字:“没病。” 三十秒的红灯倒计时很快过去,孟渐晚收回视线落到前方,车子重新起步,缓慢驶过斑马线。 宋遇:“你没有忘记,我们后天就要出国旅行吧?” 孟渐晚没接话,按照原先答应他的,两人后天就要乘私人飞机前方英国,度过短暂的一个多星期。 对于出国度假,孟渐晚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最期待的当然是私人飞机。 宋遇没听到回应,侧过去觑她:“你生气了?” 孟渐晚:“没有,你太吵了。” “……” 宋遇自认是沉稳内敛的性格,平时一般都是别人嫌弃他寡言少语、冷淡疏离,他也就在她面前闲聊几句,偏偏还被嫌弃太吵。 他都没处喊冤。 接下来的路程孟渐晚耳边清净了不少,一路平稳地把车开回了家。 孟渐晚没把车开进车库里,直接停在主干道,解开安全带下车,宋遇从另一边下来,等着她走过来,然后牵住她的手往屋子里走。 家里人难得这个时间还没睡下,客厅和厨房灯火通明,杜姨和梁如水的身影在里面。宋遇诧异地挑眉:“还没睡?” 梁如水皱了皱眉,嫌弃道:“你爸喝醉了,我让杜姨给她煮醒酒茶。” 走得近了,她在宋遇身上闻到同样的酒味,更嫌弃了,父子俩没有一个让她省心,不过还是关切道:“用不用给你煮一碗” 宋遇:“不用,我没喝多。” 孟渐晚瞥了他一眼,那会儿不知道是谁厚着脸皮说自己喝了好多。宋遇看着孟渐晚,与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对上,他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微抿着唇轻笑。 笑意还未维持三秒钟,孟渐晚就扭过头对梁如水说:“让杜姨多煮一碗。” 梁如水看了看宋遇,以为他是喝多了没好意思承认,了然地点了点头,扬声让杜姨多煮一点。 宋遇:“……” 孟渐晚把车钥匙揣进兜里,拖着散漫的步子上楼,留给宋遇一个背影。 宋遇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杜姨煮好醒酒茶端过来,他几口干了一碗,这才上楼回房。 孟渐晚已经洗完了澡,靠坐在床头,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拿着手机看视频,见他进来,她眼皮都没掀一下,好似没有看到他这个高大挺拔的大活人。 宋遇低笑,想着自己就是撒个小谎,她应该不至于生气,便心安地去浴室洗澡,很快就出来了。 他一靠近,孟渐晚就能感觉到热烘烘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将她整个人包围,下一秒,他的下巴就靠上她肩头,跟那会儿他坐在车里一样。 宋遇垂眸,跟着看她的手机屏幕,是游戏界面,但她双手没有操作,大概是在看别人游戏直播。 他伸手从她耳朵摘下一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听到了激烈的枪战声,他最近有在玩这个游戏,技术还不错。 “要不我们开一局,双排?”宋遇想到以前邀请她打游戏被无情拒绝,他补充道,“我技术不菜。” “菜的人都不承认自己菜。” “……我们玩一局你就知道了。” “没兴趣。” 宋遇老实了没两分钟,嘴唇往她耳垂蹭,低低地耳语:“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对我有兴趣吗?” 孟渐晚别开脸,把他拨开,摁灭了手机,把他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来,连同自己那一只,一起放到床头柜上:“我明天回孟家一趟看看我妈,警告你,你别乱来。” 她好久没有回去,只偶尔在微信上和梅思琇联系,既然她有空,回去看看也能放心,不能因为不想看到孟维夏,连自己的母亲都忽略了。 ------题外话------ 小八:装醉技术不娴熟,so sad! 章节目录 第196章 你和宋遇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隔天一早,孟渐晚开车回了一趟孟家。 梅思琇跟以前一样不爱出门,哪怕天气暖和她也不乐意走动。老太太用不着她伺候,她一个人就喜欢待在花园里摆弄一些花花草草。 孟渐晚回家前没跟她打招呼,梅思琇沾着满手泥污看到她的时候,乌黑的眼眸格外明亮动人:“晚晚,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她想要抱孟渐晚一下,担心手上的葬泥蹭到她衣服上:“快,赶紧进屋,想吃点什么,我中午给你做。” “不用那么麻烦。”孟渐晚拿着车钥匙跟在她身侧走进客厅,“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中午不留下来吃饭了。” “那怎么行?”梅思琇愣了一下,委委屈屈地说,“你都好久没有陪妈妈吃饭了,现在有了老公连妈妈都忘了?” 孟渐晚揉了揉眉心,最受不了她来这一套。 “好了,我吃完午饭再走。”她无奈道。 梅思琇去厨房洗手,背对着她眉开眼笑,手里挤了洗手液,她一边揉搓着泡沫一边笑着道:“你自己算算多久没回来了。” 孟渐晚心虚,确实有好些日子,关键是她连自己工作忙这样的借口都找不出来,因为梅思琇清楚她其实并不忙,美甲店那边她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巡视,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支配。 梅思琇洗完手,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几样水果,没让阿姨帮忙,自己洗干净切好装进玻璃盘里,端过去给孟渐晚吃。 客厅的动静惊到了一楼卧房的孟老太太,她拄着拐杖出来,瞧见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的孟渐晚,一句话也没说。 自从天气暖和,老太太的病逐渐好转,不像秋冬季节几乎卧病在床,最近时常在家里和院子里走动。 孟渐晚见了她也没打招呼,以往总是话不投机,没说两句话就会吵起来。 孟老太太在客厅转了一圈,自知没趣,绕回了卧室,关门前叫了阿姨过去,低声交代了几句。 孟渐晚依稀听到孟维夏的名字,不用想也能猜到八成是想让阿姨叮嘱孟维夏,让她不要跟她撞上。 “晚晚,吃水果。”梅思琇提醒。 孟渐晚收回思绪,拿着小叉子扎着玻璃盘里的水果,随口问道:“孟维夏在家里?” 她们俩之间的事梅思琇也听说过一些,都已经过去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她的腿摔得很严重,石膏前些日子已经拆了,走路还不利索,留在家里修养,这会儿应该在楼上书房画设计图。你爸爸希望她伤好以后出国散散心,她也一直没有答应。” 梅思琇说完,低声叹了口气,不打算再提这些,她抬手捏了捏孟渐晚的脸:“我瞧着你倒是比以前圆润了些。” “……” “你和公公婆婆一起住还能适应吗?宋遇最近工作忙不忙?你们相处得怎么样?还有你奶奶,她身体怎么样?” 梅思琇一连问了好些问题,孟渐晚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回答她的问题。 梅思琇听着她说话,眉眼温柔,掩唇笑了笑:“我问的都是多余的问题,你婆婆是个性格和脾气都很好的,宋遇待你也好,你奶奶不再住在乡下,身体方面应该也不用操心。” 孟渐晚用脚勾来垃圾桶,把葡萄籽吐进去,突然听见梅思琇问:“你和宋遇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们结婚都半年了。” 孟渐晚没吐完的葡萄籽不小心咽了下去,她咳嗽一声,侧头看着梅思琇,眼中是不可思议。 “干吗这么意外,母女俩谈这个话题不是很正常?”梅思琇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也真是的,怕麻烦连婚礼都不肯办,好在你和宋遇领证的事不算秘密,生孩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打住打住。”孟渐晚竖起手掌叫停,蹙起眉毛说,“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没想生孩子。” 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挺着大肚子的样子,还怎么喝酒赛车骑摩托? 梅思琇愣了一下,被她逗笑了:“你和宋遇没商量过这件事?” 宋遇提过一嘴,不过她看他当时的态度也不是很热衷要孩子,这一点正好跟她的想法契合,不然她还得跟他好好说一番。 孟渐晚没回答梅思琇的问题,自然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中午梅思琇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孟渐晚喜欢吃的菜,阿姨盛出一份端到楼上的书房给孟维夏。 她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得知孟渐晚来了家里,她就决定中午不下楼了,眼不见为净,她可没有忘记是谁把她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孟维夏看到书桌边托盘上放的几道菜和一碗米饭,不知道哪里想不开,撑着桌角站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走。 凭什么孟渐晚过来她就要躲在房间里委屈自己,该心虚的人是她。 当孟维夏出现在楼梯口,阿姨眼尖地看到了她,知道她腿脚不便,担心她再摔倒,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楼搀扶着她。 “我的大小姐,你不是在书房吗?怎么出来了?” 孟维夏抿了抿唇,缓步下楼:“我不想在书房里吃饭。” 阿姨:“要下楼你跟我说一声,或者乘电梯,怎么自己走下来了?” 孟维夏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没有再让她扶:“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走,不用把我当伤患。” 阿姨不放心:“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修养不到两个月,可千万得注意,别落下病根。” 孟维夏还没走到餐厅就听到孟渐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不加掩饰:“这个鱼的做法只要妈你做得最好吃,别人都做不出这个味道。” 梅思琇笑着应答:“既然喜欢吃,你怎么不经常回来看我?” 孟渐晚没有回话,余光瞥见侧边多出一道身影,正眼看过去,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孟维夏。 她穿着素色的家居服,许是终日闷在家里不见阳光,皮肤比以前白了两个度,只是人看起来不怎么精神,本来就是风一吹就飘起来的柔弱身姿,眼下看着更像林黛玉。 梅思琇也看到了孟维夏,连忙站起来走过去:“夏夏过来了,赶紧吃饭吧。”阿姨跟她说了孟维夏要在房间里吃,她就没有再上去叫她。 说话的间隙,阿姨已经添了一副碗筷放在餐桌上。 孟维夏坐过去,没有见到预想中的孟渐晚心虚的场面,不仅如此,她一脸坦荡淡然,好似什么都没做。 “你故意叫价让我以两千万的价格拍走了一枚戒指,后来还把文筱筱她们推进水里,警告她们不许与我往来。”孟维夏一字一顿地道,“孟渐晚,你想做什么?” 梅思琇不料她一上来就发难,有点头疼,斟酌着开口:“夏夏,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 “怎么可能过去,我的腿到现在还伤着,你能说已经过去了?”孟维夏看着梅思琇,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讽刺一笑,又看向孟渐晚。 孟渐晚放下筷子,她今天过来就是看一眼梅思琇,没想着留下来吃饭,现在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不忍拒绝梅思琇,没想到给了孟维夏发作的机会。 她咬咬牙,也是,孟维夏哪次见了她不发作?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孟渐晚身子往后一靠,挑起眼梢看着孟维夏,“你嘴里嚷嚷着我害了你,请问我怎么害了你?公平公开的珠宝竞拍,请问我是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加价吗?你但凡松口,花冤枉钱的人不就成了我?你自己非常争个输赢怪得了谁?成天怨这个怨那个,合着全是别人暗害你,你就干干净净遗世独立?” 说了好长一段话,孟渐晚顿了顿,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果汁,语气认真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不是骂你,是真诚地建议你,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科。” 这话她以前就说过,只不过孟维夏从来没有听进去,依然被害妄想症发作,并且愈演愈烈。 孟维夏气得浑身发抖,扬手砸碎了一个碗,一片细小的碎瓷片溅起来,不小心在她小腿上划了一道口子。 孟渐晚注意到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叹了声气:“如果你没砸碎碗,腿就不会受伤。但我知道,你又会把这笔账算我头上。” 她似是已经习惯了,云淡风轻地挑了下眉毛,重新拿起架在碗口的筷子,接着吃那道红烧鱼。 梅思琇几次想让孟渐晚少说两句,一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最后只能默默叹息,让阿姨过来打扫,自己去找电视柜抽屉里的创口贴。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孟渐晚瞄了一眼,拿起来接通。 那边传来宋遇的声音:“你下午什么时候回来,我过去接你。” 孟渐晚:“不用接我,我开车过来的。” 她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大好的阳光,吃完饭她就准备回去了,免得跟孟维夏打起来。 她现在大概看明白了,这是家族遗传问题,孟维夏的脾气性格跟孟老太太如出一辙,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死钻牛角尖。 梅思琇给孟维夏处理好了那道细小的伤口,去洗了个手,又拿了个碗过来,温声说:“先吃饭吧。” 孟维夏能不能吃得下饭不清楚,反正孟渐晚好久没吃母亲做过的饭,吃得挺香的,除了心情受到微乎其微的影响。 ------题外话------ 夏夏这么疯批,她可能爱的是晚晚吧,非要搞出点事情引起她注意【不是,我瞎说的 章节目录 第197章 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孟渐晚吃过午饭没在孟家多停留,开车回家了。 宋遇今天也没有去公司,把工作都堆在家里处理,下楼倒杯水的工夫,手机响了好几声微信提示音。 他站在吧台边,手握着杯子搭在台面上,另只手握着手机看消息。 天气晴朗,几位少爷进来闲适,约着一起到篮球馆打篮球。 燕北的表弟开了一家体育类的俱乐部,里面各种球类场馆都有,比起在健身房里对着冰冷的器材挥汗如雨,不如打球来得畅快。 周暮昀正好提到了宋遇,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宋遇手上还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完,明天还要出国,拒绝了他的邀请,只说回国有时间再约。 群里热热闹闹地约了起来,宋遇看了两眼,勾唇笑了笑,刚准备放下手机就听到门外传来汽车行驶的动静。 他面露诧异,抬眸盯着门口的方向,等了约莫三分钟,门从外面打开,孟渐晚高挑的身影。 她这么早回来了? 宋遇下意识看时间,还不到两点,他那会儿问她下午什么时候回来,她只说自己开了车不让他接,也没回答具体的时间。 孟渐晚单穿着短款的T恤,高腰牛仔裤,抬手扎头发的时候不经意露出一截细白的腰,随着她垂下手的动作,那一抹白皙消失不见。 她看到宋遇在客厅一点都不意外,目光淡淡地在他脸上掠过一眼。 宋遇摸了摸鼻尖,他怎么觉得她有点不开心呢,总不可能是他惹的吧? 孟渐晚抽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接了大半杯水,一口气喝光,转身就准备上楼,没用正眼瞧他。 宋遇微愣,真的生气了? 他快走两步过去拉住她的手腕,眼眸低垂,俊朗的面庞凑到她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孟渐晚眼帘微抬,猝不及防就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脸部轮廓立体分明,眉梢微扬,鼻梁挺翘,金丝边眼镜规规矩矩架在上面,唇色略深的唇微微抿着。 孟渐晚战术性后仰,蹙着眉看他:“有毛病?突然离得这么近?” 宋遇没看出所以然,问道:“谁惹你不高兴了?” “知道我不高兴还凑上来?”孟渐晚推开他。 宋遇笑了:“又不是我惹你不高兴。” “就是你惹的。” “……” 宋遇听着她这略带娇嗔的语气,又忍不住低笑:“不是,你一大早就走了,我一上午都没见到你,哪里惹到你了?” 孟渐晚没说话,宋遇双手握住她两边的肩膀,眉眼略低,注视着她双眸:“我猜猜看,你回家岳母大人肯定围着你转哄你开心,那就是其他人了,老太太还是你那个姐姐?” 孟渐晚烦躁地啧了声,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提起,她脾气顿时上来了,不想跟他多说。 宋遇在她表情转变的下一秒就确定了答案:“你姐姐惹你生气了,你迁怒我。” 孟渐晚:“知道还问?” 宋遇收拢手臂,把人往怀里带:“我怎么这么倒霉?平时被你欺负也就算了,怎么别人的账也要算到我头上了?” 孟渐晚是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松手:“我去午睡,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宋遇松开手,看着她往楼上走,摇头失笑。 他端起吧台上的水杯,跟着上了楼,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没有进去打扰她,转个方向去了书房,待在里面埋头处理工作。 孟渐晚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房间里的窗帘遮光性好,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下楼时听见客厅传来说话的动静。 是逛街回来的梁如水正在和宋宵征说话,余光瞥见孟渐晚的身影,梁如水停了话头,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晚晚快过来,我给你买了衣服。” 孟渐晚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晕,依言走过去,只见梁如水从纸袋里拎出一条白裙子,乐呵呵地说:“我逛街的时候透过橱窗一眼就相中了这条裙子,正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你快去试试看。” 孟渐晚“啊”了声,黑眸微眯看着那条裙子。 她想说,她日常其实不太喜欢穿裙子,觉得行动不便太累赘,可能梁如水看她对于穿裙子出席活动并不排斥,所以才准备了裙子。 对上梁如水期待的目光,孟渐晚拒绝的话就说得不是那么顺畅:“我……我等会儿再换上吧。” 宋宵征留她们婆媳俩说话,自己起身去书房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 梁如水正在兴头上,拉着她的手打量她的身材:“我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码,看着买的,你就试试吧,尺码不对现在还能换。” 孟渐晚抿着唇,眼睛望了望天花板,住在孟家的时候,梅思琇的一大乐趣就是哄着她穿裙子,没想到到了婆家也逃不了这一点。 “好,我现在上去换。” 孟渐晚唇角挤出笑,拿着裙子上楼。 梁如水看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笑了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孟渐晚。 哪位生儿子的妈妈没有幻想自己有女儿的画面,她当然也不例外,好在她早早就有了儿媳妇,算是弥补了缺憾。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是越发觉得孟渐晚跟她家的宋遇般配,把他管得服服帖帖,工作忙完第一时间回家,没工作也不出去混。 孟渐晚虽没有高门大户的小姐做派,可她贵在真实率真,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从不会弯弯绕绕,只要跟她相处时间久了,就不会不喜欢她。 梁如水捧着脸,感慨着不知道他儿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孟渐晚在房间里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别别扭扭地整理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 恰在此时,对面的书房门开了,宋遇忙完了工作,伸展着手臂往出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孟渐晚穿着一字肩的白裙,脖颈修长线条柔美,两弯平直的锁骨和雪白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脖子上戴着一条细链,是当初梁如水送她的礼物。 明明是明艳的长相,穿着洁白无暇的裙子也不显违和,反而恰到好处。 她长发披肩,抬手勾着发丝拨到脑后,偏头看着他:“妈让我穿的,你跟她说一声,让她饶了我吧。” 宋遇抿了下唇角,默默调整已经乱掉的呼吸,眼梢微扬起一点弧度,狭长的眼漂亮又明亮,声音低低地道:“很漂亮。” “嗯?” “我说,你穿着很漂亮。”宋遇提高音量重复一遍,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改口道,“不是裙子漂亮,是你漂亮。” 孟渐晚咬了咬牙,伸手过去拧他耳朵:“我刚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宋遇偏了偏头:“你不喜欢?” 孟渐晚:“我不爱穿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妈也是一片好心,她把你当成亲女儿看待,老早就想给你买这买那,又怕你不喜欢所以一直忍着,好不容易给你挑了件裙子,你要说不喜欢,她心里多难受?”宋遇说,“要不将就一下?” 孟渐晚顿了几秒,松开了手,认真思索了几秒,说:“万一我说喜欢,她以后天天给我买裙子怎么办?” “那就留着慢慢穿。” “你要是穿,我就去跟妈说我喜欢。” “……” 宋遇抿着唇角笑,她可真是会给他出难题,沉默片刻,他手揽上她的腰,带着她下楼:“别的暂时不说,先让她看一眼。” 身后传来脚步声,梁如水正喝着茶,迫不及待地扭过头,就看到两人的身影,宋遇规规矩矩地跟在孟渐晚身后。 梁如水越看越满意,嘴里不住地说着真漂亮,视线上移,对上孟渐晚的眼睛,问道:“尺寸还合适吧?” 孟渐晚:“……合适。” “我就说我的眼光差不了,真的挺合适的,你皮肤白,穿白色好看,款式也时尚,不露骨也不是太保守。”梁如水面色红润,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当然了,晚晚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孟渐晚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她的表现简直跟梅思琇看见她穿漂亮小裙子的时候一模一样,从此以后就不可收拾,衣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裙子,逮住机会就想让她穿出来试试看。 孟渐晚斜眼看宋遇,后者别开了视线,装作没收到她的眼神暗示。 梁如水捧着一杯花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明天是不是要出国度假?” 宋遇“嗯”了声,拉着孟渐晚的手坐在沙发上,随口道:“有一些工作上的问题需要去趟英国,正好带着晚晚过去玩一圈。” “这就对了,工作再繁多也别忘了放松身体,劳逸结合才是最重要的。”梁如水说完看向孟渐晚,莞尔一笑,“这条裙子穿着去度假也合适,拍照应该很漂亮。” 孟渐晚只是笑笑,没有回话。 梁如水喝了杯茶就拿着堆在茶几上的购物袋回房安置,客厅里只有两个人,孟渐晚正要起身回房换下衣服,手却被宋遇紧紧抓着没放开。 宋遇在她耳边低声说:“妈说得对,真的很漂亮,我喜欢……” 话没说完,腰侧就被人掐了一下,让他余下的话都断在喉咙里,他眼皮颤了一下,还真是久违的感觉呢。 宋遇“嘶嘶”了两声,这回孟渐晚用了狠劲:“估计被你掐紫了。”他揉了揉被她掐过的地方,痛感清晰,“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孟渐晚被他的不要脸折服,“不然你掐回来?” 他不是最会记仇吗,上次她拿洗不掉的记号笔在他手腕上画了块表,他转头就找回了场子,拿着同样的笔在她胸口写自己的名字。 宋遇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视线低垂发出闷闷的笑声。 孟渐晚搞不懂他突然笑起来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她心里又好奇:“你笑什么?” 宋遇靠着沙发靠背,笑而不语,怕说出来又招来一顿打。 可不说也还是要挨揍,孟渐晚捏着他耳朵:“你说不说?” 宋遇举手投降,眼眉含笑,连带着声音也透着如沐春风的温柔:“你先说好,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孟渐晚平静道:“你说,我不生气。” 宋遇知道她言出必行,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便清了清嗓子,声音压得极低,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果不其然,孟渐晚就知道他笑成那样脑子里准不会装着好事! 眼看着她要恼羞成怒,宋遇一把将人抱住,赶紧给她顺毛:“说好了不生气的。” 孟渐晚被他搂着,脑袋被迫贴在他胸膛,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形容不出来的味道。隔着一层柔软的家居服,她能感受到温热的体温,还有一下一下敲击在耳边的心跳声。 她闭了闭眼,微微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下面是微凸的喉结,恰好轻滚了一下。 孟渐晚两指掐着他的下颌,骂了句狗男人。 ------题外话------ 单身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小八:不关我事…… 章节目录 第198章 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那架私人飞机在不使用的时候一直放在东洲航空公司托管,一应保养工作都交由公司的专业人员管理。 孟渐晚已经拿到了私人飞行执照,但她这次出门是为了游玩以及参观内部构造,所以全程的飞行任务都由东洲的机长完成,另外配了两面空姐为他们服务。 航线都是提前安排的,起飞时间是上午十点左右,孟渐晚和宋遇只带了一个随身小包,其他的行李被工作人员取走了。 他们跟一般的乘客一样需要到普通的机场登机,但是不需要机票,也不需要check in,在飞机起飞前十几分钟登机就可以。 孟渐晚一身休闲装,脸上戴着墨镜,身侧是一身铁灰色西装的宋遇,万年不变的白衬衫配深色领带,皮鞋锃亮,连袖扣都透着矜贵。 两人身后是谢咏,帮忙拎着包,同样西装革履,忙前忙后像个管家。 这一趟出行打着度蜜月的旗号,但宋遇有工作在身,助理是一定要带着的。 上次出差谢咏就随行,已经见识过那架挂在孟渐晚个人名下的私人飞机,这是第二次乘坐,表现还算淡定。 三个人里孟渐晚是第一次见识到,一登上飞机就到各处参观,手抚过柔软的真皮沙发座椅、欧式长餐桌,还有里面的休息室以及卫生间。 十分钟不到,她就将各个角落都逛了一个遍,最后选了张沙发椅坐下,宋遇坐在他旁边的位置,谢咏自觉挑了一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 宋遇歪着头看她,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还满意吗?” 孟渐晚:“只有十几个座位吗?” “不然呢?私人性质的,又不是专门载人的客机。”宋遇好笑。 孟渐晚摸了摸鼻子,有什么好笑的,她不就是没见识过。 飞机没过多久就正式起飞,航行状态下,空姐推过来一辆小推车,为他们准备了甜点和酒水饮料。 三层的甜点塔摆在面前的餐桌上,孟渐晚眼睛闪过一道亮光,宋遇只拿了一杯香槟,修长的手指捏着玻璃柄,姿态优雅如同置身商业酒会。 “先随便吃点,中午有正餐,菜品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准备的,你现在不要吃得太饱。”宋遇贴心提醒道。 孟渐晚喜欢吃甜食他清楚,这些甜点也是提前让人准备的,力求她整个出行过程都是轻松满意。 孟渐晚确实被取悦到了,吃了两块精心制作的甜点就把座椅放平,躺下来休息,宋遇让人拿了干净的毛毯过来,给她搭在腹部。 谢咏离得远,却看得清清楚楚。 孟渐晚极少出现在宋遇的工作场合,所以他对这位总裁夫人的了解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传闻听来的,光是瞧着宋总对她的态度就足以见得得她的地位,真女王陛下的待遇。 谢咏一边感慨着,一边翻阅着手上的文件,整理完毕后站起来拿给宋遇审阅,放轻声音:“宋总,这是这次并购案所需的……” “嘘。” 声音放得足够轻了宋遇还是不满,干脆让谢咏闭了嘴,他眼神示意里面的人,谢咏往里瞧了眼,孟渐晚平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他收回视线,轻手轻脚回了座位。 机舱内很安静,只有宋遇偶尔翻阅纸张的声音。 孟渐晚飞长途一般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她中午吃了份有史以来最可口的飞机餐,吃完饭活动了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宋遇对于她这多眠的习性也是感到稀奇,睡这么久脑子不会晕吗? 孟渐晚是在抵达伦敦前两个小时醒来的,吃了点东西,又陪宋遇聊了会儿天就到了,下了飞机的第一时间就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过来接他们。 谢咏先一步过去为他们拉开车门,司机则帮忙搬运行李箱。 孟渐晚抻了抻懒腰,坐进车里:“到酒店需要多长时间?” 宋遇摘下眼镜拿在手里,后背往后靠,轻笑道:“你还没休息够?” 孟渐晚:“不是,随口问问。” 宋遇目光落在前面,谢咏领会,转头用英语问了司机,得到准确答复后又转递给后面的两人:“一个半小时。” 孟渐晚有点崩溃:“我已经听到了。” 谢咏:“……” 其实孟渐晚不太热衷旅行,不管是以前跟店里的小姑娘培训和团建,还是现在跟宋遇出行,她都觉得累人。 孟渐晚仰了仰脖子,打算回酒店先泡个澡。 想到这儿,她侧眸看向边上的男人,宋遇已经重新戴上眼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温润如玉,连跷二郎腿都散发着优雅的气质,笔挺的西装裤中间都没多少凌乱。 许是她看得久了,宋遇有所察觉,扭头看向她,歪着头靠近她脸颊:“想跟我说什么?嗯?” 他声音压得低,带着低音炮特有的低沉磁性,落在耳边,只觉得鼓膜都痒痒的。 孟渐晚侧了下头,嘴唇轻抿了瞬,不在意道:“没什么。” 宋遇眉眼舒展,手伸过去放在她两只手当中,握住她其中一只手,低声说:“我明天可能没时间陪你,要去见对方公司的领头人,晚上还有个饭局……”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孟渐晚不用动脑子想就直接拒绝了:“不去。” 宋遇表情毫不意外,顺从道:“好吧,我带谢咏过去。后天事情进展顺利的话,下午应该没什么事了,可以陪你到附近转转。大后天时间是空出来,打算带你泡个温泉,然后让谢咏订了一家老式餐厅的晚餐,往后可能还有一些零散的工作安排,到时候再跟你说。” 他事无巨细全部安排好了,除了个别意外状况,其他的应该都能按照计划进行,保证让她这一趟没白来。 孟渐晚愣了几秒,大概在消化他刚刚说的那一大堆内容。 她手指蜷了蜷,被宋遇感觉到了,捏紧了她的手指,正经了没几分钟就忍不住撩拨她:“怎么样,对老公的安排满意不满意?” 说起这个他还有点遗憾,结婚到现在都没听见孟渐晚喊他一声“老公”,对他的称呼倒是花样百出。 宋遇、小玉、狗男人、宋贵人…… 也就是那一晚她故意捉弄他,故作温柔地喊了他一声“阿遇”。 孟渐晚盯着面前这张过分俊美的脸看了一会儿,手指摸了摸他的下巴,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微笑:“满意。” 吃吃喝喝她最满意了。 宋遇对于她这个动作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用下巴蹭了蹭她的掌心,笑了笑说:“你满意就好。” 孟渐晚眉毛微挑,收回了手搭在腿上,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他下颌的胡茬刮得很干净,并不会扎手,只是蹭得她手心有点痒,她微不可察地笑了下,扭头看向窗外。 谢咏心里默念着助理要少看少说多做事,可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后面的情况,恰好看到孟渐晚勾着宋遇下颌的画面,要不是心理素质强大,差点让他惊掉了下巴。 这一幕难道不是电视剧里风流少爷调戏良家女子的轻佻举动吗?他们两个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原来宋总私下里和总裁夫人相处是这样的? 感觉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谢咏心情复杂,决定以后对待孟渐晚要有十二万分的敬重,没想到在他眼中威慑八方的宋总在太太面前地位这么低。 比起谢咏的心思百转,司机一路上都心无旁骛地开着车,因此比预计的一个半小时少了半个小时。 谢咏按照宋遇的要求订的是酒店里最豪华的套间,里面包含了客厅、厨房、一大一小两个卧室,还有一个专门处理工作的书房,书房的内部设置完全可以当作一个小型会议室来使用,显然比上次宋遇个人出差的配置还要高。 孟渐晚在宋遇心里的地位再次不言而喻。 谢咏回想起在车里看到的两人的相处状况,两相对比之下,谢咏默默地同情宋遇。 然而谢咏不知道的是,那个高高在上、霸气凛然的宋总在孟渐晚面前可能比他想象中的地位还要低。 孟渐晚在飞机上几乎都在睡觉,所以并不觉得困,只是想要舒舒服服地洗澡,在发现套房里有两个卧室后,她当即决定:“我今晚睡大卧室,你睡小卧室。” 好久没有一个人睡,甚是想念。 宋遇歪了歪头:“???” ------题外话------ 小王秘书倾情警告:小谢助理你再乱看小心被灭口。 小谢助理:嘤。 章节目录 第199章 怎么照顾醉酒的男人来着 孟渐晚言出必行,一个人霸占了那间大卧室,关上房门,第一时间钻进了浴室,打开里面的灯。 浴室空间非常大,顶上镶了一圈明亮的灯,一打开整间浴室亮如白昼,靠近落地窗那边竟然是透明的玻璃,可以一边泡澡一边欣赏外面的风景。因为酒店的楼层足够高,不用担心被外面的人看见。 孟渐晚不能适应,拉上了帘子,挡住了那面墙。 椭圆形的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没用酒店准备的睡袍,从行李箱里找出带来的睡衣放在浴缸边的木制托盘里,还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孟渐晚刚准备脱衣服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连着敲了三下,见里面没动静,又敲了一下。 她撇了下唇角,这个时间来敲门的除了宋遇也不会是别人了。 孟渐晚塔拉着拖鞋过去,站在门里问:“干什么?” 宋遇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不给自己开门,说话都得隔着一层门板。他手扶在门上,语气无奈道:“酒店服务生送了餐点上来,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吃了你吃吧,我不饿。”孟渐晚说着话,抬手将长发挽起来,漫不经心道,“吃完了忙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 宋遇只是例行前来问一声,整个飞行过程孟渐晚不是吃就是睡,饿肚子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他耸耸肩,表情毫不意外,没办法他只能一个人享用了。 宋遇转过身的同时解开了袖口的纽扣,将袖子往上翻了几折,露出骨感白皙的手腕,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手持刀叉,孤独而优雅地切着餐盘里的牛排,低低地叹了声气。 别人的蜜月旅行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这样的。 隔着一道门的卧室里,孟渐晚听见远去的脚步声,折回浴室,脱下身上的衣服,缓慢地沉入浴缸中。 手机就放在托盘里,她拿起来翻看消息,舒适地靠在浴缸内壁,偶尔啜一口香醇绵长的红酒,享受一个人的安静,十分惬意。 孟渐晚泡得格外久,起来的时候浑身都软绵绵的,懒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她慢吞吞地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T恤和长裤。 手机被她玩得快没电了,她揉着额角蹲在地上的行李箱边翻找充电器,每个角落都找遍了都没发现自己的充电器。 孟渐晚对着被自己翻乱的行李箱愣了一会儿,想起来充电器装在小包里了,包括她的耳机、充电宝之类的小物件。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拖着慵懒的步伐去开门,谁知道房门一打开差点撞上一堵墙,她往后踉跄了一步才站稳。 孟渐晚抬起眼帘,只见宋遇手撑着门框,严严实实地堵在门口,难怪她刚刚差一点就撞进他怀里。 她蹙了蹙眉毛,不解道:“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据他所说,他明天有要事要处理,不用做准备工作吗,居然守在她门口。 宋遇站直了身体,明明居高临下、气势凛然,却委委屈屈道:“堵你。” 孟渐晚更不解了:“堵我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今晚分房睡吗?你安心处理工作,我安心打我的游戏。” 说着,她推开他挡路的身体,视线在客厅里逡巡了一圈,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看到了黑色的小包。 孟渐晚把里面充电器、耳机、充电宝等等物品一股脑倒出来,只拿了充电器,转过身的时候恰好看到宋遇大大咧咧地进了她的卧室。 “宋遇!” 孟渐晚快步走进卧室,见那个男人躺在了那张墨色的大床上,翻滚了一圈,惬意舒适地叹了声。 她眉头深深地锁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拍了拍他的腿:“你起来,你没洗澡就躺我的床!你皮痒了!” 宋遇撑着床面翻身坐起,头发因他刚才的动作有些凌乱,眼镜压着鼻梁,镜片后面的眼睛眨了眨,从里面溢出笑意:“你的意思是,我洗完澡就能躺你的床?” 孟渐晚把人从自己床上拉起来:“你做梦。” 宋遇人还没站直就跟没骨头似的再次倒下去,这次没倒在床上,而是砸在孟渐晚身上,他脑袋的重量压在她肩上:“晚晚,别这样吧,在家你都没分得这么清楚。” 孟渐晚把他的脑袋推开:“我倒是想,但是在家跟你分房睡会让妈误以为我们不和,让她老人家担心。” 宋遇气笑了:“你总是有理由,我说不过你。”他脑袋重新搭过去,说话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你对我真狠心。” 孟渐晚拧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人撒娇卖萌这一套演得特熟练,几乎是信手拈来。 “我怎么狠心了?” “就……一点儿不疼我。” “……”孟渐晚打了个哆嗦,“你可闭嘴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遇直起身,高大挺拔的一只杵在她面前,白皙面庞带着浅淡的笑意,嘴唇抿着,眼眸低垂,安静地看着她,最后颇为善解人意地说:“行吧,反正我明天要工作,跟你睡也不能做什么,你好好休息。” 孟渐晚手里拿着充电器,电线缠在手掌上,朝他晃了晃手,意思是好走不送。 宋遇捧着她的脸,低头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下才肯离开,并且是一步三回头的姿势话慢慢地走出了卧室,贴心地关上房门。 孟渐晚还没来得及舒口气,房门就再次打开,男人的脑袋探进来:“我明天可能比较忙,有什么需要你联系谢咏,让他替你办。” 孟渐晚嘴上应着“知道了”,却没打算真的麻烦谢咏。 谢咏是他的助理,既然他工作繁忙,作为助理自然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她还是不打扰他好了。 卧室的门再次关上,宋遇这次是真的回自己的小卧室了。 孟渐晚站在床边,捞起床上的手机,插上充电器,手机“叮咚”一声,她低眸看了一眼,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她透过卧室整块落地玻璃窗看着对面林立的高楼大厦,渐渐的,目光没有落到实处,明净的玻璃上好似映出宋遇那张英俊分明的脸。 孟渐晚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身后,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她像是觉得好笑,弯唇笑了一下。 宋遇出了孟渐晚那间卧室也没有闲着,开了笔记本电脑跟国内的高层开视频会议,关于并购案的细节一再商榷。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其间他让服务生进来送了一杯黑咖啡。 结束会议后,宋遇浑身疲惫,这才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他可没有闲情逸致泡澡,匆匆洗完了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余光瞥见桌上的文件,他站在桌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翻阅着文件。 后来,他感到眼眶有些犯酸,转移了视线,往远处眺望了一会儿,缓解眼睛的疲劳。 宋遇把头发擦了半干,合上了文件夹,准备到床上躺下来休息,听到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他耳朵尖动了动,没有犹豫就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冰箱旁边喝果汁的孟渐晚瞧见出现在小卧室门口的人,着实愣了一下,她吞下口中的饮料,惊讶道:“你还没有休息?” 她在飞机上睡了好几个小时,再加上时差原因,这会儿没有睡着很正常。宋遇就不一样了,他几乎没怎么休息。 孟渐晚眨了眨眼睛,目光掠过他看向房间里,大灯没有开,只开了一盏台灯,不禁猜测他这是睡醒了一觉? 宋遇没跟她说自己是忙工作上的事情到现在,故意说:“不抱着老婆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 孟渐晚:“……” 孟渐晚把喝了一半的果汁放回冰箱里,她就是多余问了那个问题。 两人的卧室相邻,中间仅仅隔着一道墙,孟渐晚回卧室前瞥了他一眼,语气硬邦邦:“你早点休息吧。” 宋遇还以为她会心生怜惜让他去她的卧室里休息,看来是他想多了,不过他也没有很失落,扬起唇角笑着说:“老婆晚安。” —— 隔天宋遇就去对方公司开会了,忙得脚不沾地,留孟渐晚一个人在酒店里。 她也不觉得无聊,把附近好玩的地方逛了一遍,到了吃饭时间也没有回酒店,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餐厅享用美食。 中途宋遇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在做什么,她那会儿一家冷饮店里吃冰淇淋,两人说了没几句话,那边就传来谢咏的声音,大概是工作上出了点状况,宋遇匆匆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孟渐晚后来去逛了摩托车店,买了新头盔,之后就一直待在酒店里。 宋遇在晚饭前又打来了电话,语含歉意:“晚晚,我晚上有应酬,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饭了。你一个人可以吧?” 他知道她不喜欢应付生意场上的来往,也就没有提让她过来陪他应酬,只关心她有没有吃饭。 孟渐晚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另只手捏着叉子,扎了一块沙拉里的番茄塞进嘴里,抿唇轻笑,觉得宋遇有点小题大做,本来就是工作要紧,他一个集团老板,有应酬很正常,实在没必要表示抱歉。再者,她也不是三岁小孩,到了饭点会自己点餐,不用他一遍遍提醒。 不得不承认,这个狗男人一举一动都让她越来越无法抗拒,好比此时此刻,按照她以往的性格是要呛他两句的,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哪里需要他担心吃饭问题,可是话到嘴边不自觉就变得柔软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吃饭。” “好。”宋遇抿了下唇,提前跟她报备,嗓音很低地说,“我可能晚点回去,这边的人都比较难缠。” 这次并购案十分重要,不是应付国内那些小打小闹的合作商,其中每个环节他都得严格把控。 孟渐晚:“我知道了。” 你少喝点酒。 孟渐晚张了张嘴,把这句话咽回去了,应酬哪能不喝酒,别以为在国外就能例外,他应该有分寸,不需要她提醒这些,再不济还有谢咏跟在他身边。 结束通话后,孟渐晚支着下巴那只手放下来,随手点了几下手机屏幕,找了部科幻片打开,边吃饭边看电影。 异国的夜色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华灯初上,对面那一栋栋高楼流光溢彩,似无数星辰降落,底下纵横交错的道路车水马龙,明亮的车灯连成一条条星河,处处都是繁华璀璨,但在人间,不似人间。 孟渐晚靠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手机里播放着吃饭时没看完科幻片,脚边的托盘上是宋遇吩咐酒店的工作人员准备得鲜榨果汁,大概是他看到她昨晚喝冰箱里的果汁。 一直到伦敦的凌晨,套房的门才被人敲响。 孟渐晚刚在床上躺下,还没有睡觉,听到动静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疑惑地看着房门处。 敲门声是从客厅外面传来的,宋遇带了房卡,怎么会敲门? 孟渐晚趿上拖鞋开了卧室的门,又打开了套房的门,外面的确是宋遇,只不过是被谢咏搀扶着的宋遇。 谢咏看到孟渐晚心里有点发怵,忙不迭解释:“宋总在饭局上喝多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孟渐晚没有责怪他,错开身子让人进来。 谢咏不知道两个人分房睡,径直把宋遇扶到那间大卧室,把他放在床上,累得大喘了口气,摸了摸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包药:“这是解酒药和胃药,我让司机提前买的,宋总要是不舒服,你给他吃这个。” 孟渐晚接过他递来的两盒药,垂眸扫了眼:“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谢咏边说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有什么需要您再打我电话,我先下去了。” “好的。” 谢咏出了套房,随着一声关门声,诺大的房间安静了,只有床上传来略重的呼吸声,显示人睡得很沉。 孟渐晚去锁了门,再次进到卧室,看了看手里的药,再看一眼歪倒在床上的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宋遇上次喝醉也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至少还能自己走路。他在饭局上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了一滩泥。 孟渐晚两手叉腰站在床边,黑眸微微眯起,有点苦恼的样子。 怎么照顾醉酒的男人来着? 她在脑海里努力搜刮平时在家里看到的梁如水照顾喝醉酒的宋宵征的画面,发现自己真的搞不来。 婚姻生活真他妈难。 ------题外话------ 孟姐:发愁,令人头秃,想离婚…… * 其实这个时候,孟姐已经是爱着小八的。由于她是个闯荡江湖潇潇洒洒的社会姐,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不怎么上心。所以,她是爱而不自知,就觉得这个狗男人对自己那么好,偶尔对他好一点就不错了。酱紫。 章节目录 第200章 趁他喝醉就非礼了他 即使到了深夜,落地窗外的璀璨灯火也未曾停歇,仍然孜孜不倦地释放着光茫,将这座繁华城市点亮。 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卧室里,孟渐晚盯着床上的男人看了许久,最终认了命,找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出去接了杯热水端进来。 她站在床边,认真看了一遍两盒药的说明,决定先给宋遇喂一粒解酒药,后续如果他胃不舒服再给他吃胃药。 孟渐晚打开了药盒,从里面取出一板药,用指甲抠破了锡纸,倒出一粒到掌心,弯腰推了推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宋遇,起来把解酒药吃了。”孟渐晚脱了鞋,改用脚踹他的后背,仍然毫无知觉,是真的醉到失去意识。 要不是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传来,简直要让怀疑床上人没气了。 孟渐晚对着毫无反应的男人僵持了足足三分钟,伴随着一声叹息,她坐在床边,俯下身手臂穿过他的后颈把人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脸:“宋遇。” 怀里的人这才有了一点反应,他拧了拧眉心,抬手扯开束缚住脖子的领带,光是从表情都能看出他的难受。 孟渐晚酒量好,从来没醉成这样,不能理解宋遇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硬要喝这么多的心理。 不过转念一想,生意场上的事情的确不能用正常的标准去判定。 孟渐晚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帮他把许久没能扯开的领带松开,顺手解了白衬衫的两粒扣子。 冷白的灯光打下来,白衬衫领口露出来的肌肤细腻白皙得泛着光,细白的锁骨上是纯黑色的孟渐晚三个字,难以言喻的性感。 宋遇似乎舒服了很多,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舒缓,不再像刚刚那么沉重。 孟渐晚盯着锁骨那儿看了几秒,默默地别开了视线,赶在宋遇再次失去意识前,捏着他的下颌命令道:“把药吃了再睡。” 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明天别说是正常工作,就是起床都困难。 宋遇眉头深锁,红润薄峭的嘴唇动了动,咕哝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孟渐晚一句都没有停清楚,捏着药片塞进他嘴里,而后端起床头柜上的温水,杯口对着他的嘴唇往里灌水。 她哪儿做过这种事,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宋遇吞咽不及时,被水呛得咳嗽了两声,好在顺利把嘴里的药片咽下去了,只是衬衫前襟溅了一小片水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能看到底下若隐若现的胸膛。 孟渐晚松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见他转眼又睡了过去,她就托着他的后脑放回枕头上。 她起身站在床边,甩了甩有点发酸的手臂,视线仍停留在宋遇脸上,他这样估计也不可能洗澡,只能将就着这么睡一晚。 孟渐晚看着看着,觉得不顺眼,过去帮他把眼镜摘掉,放在床头柜上,西服外套和皮鞋也脱掉,接着解开皮带拽掉西裤,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大功告成。 孟渐晚气喘吁吁地拨了拨头发,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当初脑子可能被驴踢了才会答应跟他结婚。 一个人潇潇洒洒的不好吗? 她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照顾一个臭男人? 孟渐晚扫了一眼房间,确定没有任何不妥后,准备把大卧室让给他,自己去睡隔壁的小卧室。 她走到门边,顺手关上门的时候,正巧看到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蹙着眉咳嗽了声,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孟渐晚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在门彻底合上之前顿住了,挣扎了几秒,折回卧室,床头柜上水杯里的水已经有点凉了,她倒掉以后重新兑了一杯热水,再次把人扶起来,让他喝了大半杯。 可能上辈子欠了这个狗男人的钱…… 孟渐晚胡思乱想着,从床尾绕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在宋遇身边。她告诉自己,万一他半夜吐了什么的把自己呛死,她可能就成寡妇了。 折腾了这么久,她的睡意都跑光了,双臂交叠着垫在脑后,平躺在床上望着淡金色的天花板,轻轻叹了声气。 孟渐晚闭了闭眼,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热烘烘的温度,如同放了一个火炉,源源不断地释放热量,她自觉往边上挪了一点,远离这不容忽略的热源。 谁知她刚挪动,那个“火炉”就贴了过来,手搭在她腰间,像往常两人同榻而眠那样无意识地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 孟渐晚:“……?” 宋遇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孟渐晚有点嫌弃,手掌盖在他脸上把他推开,然而他往后仰了仰,没过几秒又贴了上来。 “宋遇,你是故意的吗?”孟渐晚恼怒地盯着双眸紧闭的人。 可惜,他像是没听到,故态复萌地往她身上蹭,嘴唇抿了抿,不知道要说醉话还是胃里难受想吐。 孟渐晚浑身僵硬如同雕塑,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住自己,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他一张嘴就吐出来。 “宋遇,我、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就杀人灭口。”孟渐晚自我安慰一般威胁道,“我一向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 宋遇的确是想吐,可能孟渐晚的威胁起了作用,他只趴在床边干呕了两下,没有吐出东西来,当然也可能是他晚上没吃什么东西。 孟渐晚看着他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就觉得难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蹲在床边耐着性子问他:“用不用扶你到卫生间吐干净再过来?” 宋遇大概是找回了一点神智,哑着嗓子说了声“不用”就再次躺了回去,手臂搭在眼皮上,气息紊乱。 孟渐晚在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再吐的欲望就重新上了床,感觉自己晚上也不用睡了。 她决定等宋遇清醒以后严厉警告他,以后不许喝醉了,喝醉也行,不要回家了,眼不见为净。 孟渐晚气昂昂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宋遇,他的手臂盖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尖和微微扬起的下颌,喉结轻轻滚动,发出一声低低的吞咽声。 她伸手将他搭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下来,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眼眸眯成一条缝,里面一片迷离,眼尾处染着不正常的酡红,脸颊也微微泛红,像涂抹了一层腮红。她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 孟渐晚:“还要喝水吗?” “嗯?” “我问你,还要不要喝点热水?” “嗯?” “……” 孟渐晚索性不问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的脸,不确定他是否认得出自己,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轻声问道:“你看什么看,知道我是谁吗?” 宋遇舔了舔嘴唇,再开口说话,嗓音还是跟刚刚一样,沙哑得不像话:“你是……晚晚,我老婆。” 孟渐晚眉梢扬了下,没想到他还能认得出来。 宋遇表情呆呆的,好半晌才吃吃一笑:“晚晚,我爱你。”他搂着她的腰抱紧了,重复一遍,“我爱你。” 孟渐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胸腔下的心跳漏掉了一拍,紧接着就是急促地跳动,撞击着胸膛。 如果宋遇此刻头脑清醒,应该能清楚听到她一下比一下有力的心跳声,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宋遇嘴唇不经意擦过她的下颌,激起一小片战栗,他张嘴呵出酒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爱不爱我?” 孟渐晚怔了怔,偏了下头说:“不爱。” 原本以为她这么说,按照宋遇平时撒娇卖萌的做派,定会跟她争辩几句,然而这次他却乖乖“哦”了声:“你不爱我,我也爱你。” 孟渐晚嘴角翘起,果然是喝醉了。 她好像听过一句话,酒后吐真言? 孟渐晚没太纠结这句话是真是假,动了动身子,让他把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松一松,免得勒得她喘不过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有十分钟那么久,宋遇没有再开口说话,孟渐晚低眸看他,只见他合上眼帘,浓密细长的睫毛覆下淡影,嘴唇微微抿着,呼吸平稳绵长,显然已经沉入了梦乡,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孟渐晚伸手戳了下他的眼睫毛,又摸了摸他的下巴,顺着往下一点,指尖扫过他凸起的喉结。 醉酒的人一旦睡着就特别沉,她这么弄他,他都没醒。 孟渐晚心想,幸亏她没有随身携带口红的习惯,不然就给他画个大花脸,让他占用她的睡眠时间自己却睡得跟死猪一样。 她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了一遍,觉得不画点什么太可惜了,想去找支笔,奈何他的手扣在她腰间,她一时无法动弹。 孟渐晚慢慢用手肘撑起上半身,还没来得及拿开他的手,他就收拢手臂把人往怀里一带,孟渐晚一时没有防备,重心下落砸进他怀里,嘴唇不偏不倚地顺着敞开的衬衫领口,落在他锁骨旁。 孟渐晚喘了口气,放弃了下床找笔的想法,老老实实地躺下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嘴唇上似乎还留有他灼热的体温,她不适应地抿了抿。 孟渐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没拉窗帘的落地窗涌进卧室。 身边的男人睡得沉沉,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她揉了揉额头,忘了昨晚的柔情蜜意,一把拿开他的手臂,从床上下来。 宋遇这一觉睡得格外长,接近午饭时间他才醒来,即使被喂了解酒药,头还是有股闷疼的感觉,眼皮干涩得几乎睁不开。 以前他喝醉酒第二天醒来不会断片儿,可能这次喝得太多了,站在洗脸台前,他努力回想,脑海里竟然只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连不成一个片段。 他只知道是孟渐晚在照顾他,给他吃了药,后来他迷迷糊糊说了些话,却想不起来具体说了什么。 宋遇捏了捏眉骨,没有继续回忆,掰开了浴室的花洒,打算先洗个澡,冲掉身上残留的淡淡酒味。 他洗完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长袖衫和运动裤,头发潮湿地耷拉下来,整个人干净清爽,眉宇间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宋遇走出卧室,看到孟渐晚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跟人视频聊天,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他辨认出那边的人是岳母大人。 他抿了抿唇,站在那里安静等她打完了视频,他才清了清嗓子,说:“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孟渐晚把手机丢在沙发上,直起身盘腿坐着,后背抵着沙发靠背,上下打量他,没想到他醒来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还算有点思想觉悟。 等了一会儿,她没有说话,宋遇心里没底,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也不想喝那么多,饭桌上没有办法,那些人都推不掉。” “嗯。”孟渐晚撑着额头,“还有呢?” 宋遇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什么? 他有点不知所措,抓了抓湿润的短发,斟酌着言辞:“我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难道我撒了酒疯?” 宋遇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那种喝醉酒四处撒酒疯的男人,以前也没听人提起过。 他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距离他很近,身上再无半点酒气,只有清新冷冽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让人迷恋。 孟渐晚一瞬间仿佛回到昨晚,他抱在她,薄唇压在她耳边,反复强调他爱她,那时她的心里像是有人在敲鼓,扑通扑通的声音格外清晰。 宋遇追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没有。”孟渐晚偏头,“没什么,我故意诈你的。” 宋遇深呼吸,解除了心里的警报,还好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要是把她惹生气了,她跟他冷战,他就后悔死了。 “对了,有件事要问你。”宋遇眼眸垂敛,扯着自己的衣领往旁边拉,露出一片瓷白的肌肤,上面有一枚红红的痕迹,“我这是怎么弄的?” 孟渐晚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视线陡然凝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里,脑海里的记忆自动播放。 不会吧,她昨天就不小心亲了一下,怎么会弄出吻痕? 昨晚她准备爬起来找支笔,被他手臂的力道一压,她的嘴唇就贴了上去,难道是因为力道太重? 既然他这么问,肯定是对昨晚的事没记忆了。 孟渐晚拿回了主动权:“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弄的?我倒要问问你,是不是喝醉了酒在外面鬼混。” “你别胡说,我没有。”宋遇说完,唇线抿直,神情分外严肃,“我昨晚结束饭局就被谢咏送回酒店了,我是在车上睡过去的,之前的事情我是有印象的。” 至于之后的事,大概是酒的后劲上来,他醉得太狠就记不清了,但谢咏作为助理一定会安全把他送回酒店。 孟渐晚耸了耸肩,扮起了无辜:“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你自己不省人事的时候用手抓的。” 宋遇摸了摸锁骨处的痕迹,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找了一面镜子仔细查看,思索了半晌,说道:“这哪儿像是抓的,也不可能是蚊子咬的,根本就是吻痕,我又不是傻子。” 孟渐晚一愣,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她原本想说既然不是手抓的,很有可能是被蚊子咬的,没想到他把话堵死了。 宋遇望着她怔愣的表情,忽然间福至心灵,眼底渐渐荡开笑意,眼尾上翘,弧度漂亮,声线柔和含笑:“你是不是趁我喝醉了毫无反击之力就非礼了我?晚晚,你不用不好意思承认,你对我有想法我非常高兴。” “……”孟渐晚嘴硬,“我要是想非礼你还用等你喝醉?你清醒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反击之力,麻烦你心里有点数。” 宋遇:“……” ------题外话------ 小八:你见过这种老婆吗?自己弄的非说是别的女人弄的,反正我是没见过。 我好冤啊呜呜TAT 章节目录 第201章 祝您和夫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宋遇最终也没能从孟渐晚嘴里问出来自己锁骨上的痕迹是怎么弄出来的。 他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是吻痕,同时,他也觉得孟渐晚确实不像是会趁着他喝醉酒占便宜的人。毕竟,他清醒的时候想要跟她亲昵都得费尽心思,偶尔还得耍小心机。 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话题终结于此,孟渐晚莫名松了口气,总觉得再问下去会毁了她的一世英名,虽然她不是故意弄出来的吻痕。 两人在酒店楼下的餐厅吃了午餐,下午宋遇还有工作要忙,不能陪她太久。 这次的并购案比想象中棘手,说到底世沣集团的名声再大,在英国这边也缺少人脉资源,要想啃下这块肥肉并不容易。 这样一来,宋遇原先安排好的旅行计划就得被打乱。 孟渐晚对此倒是没有怨言,她一向分得清轻重缓急,只让他安心处理工作,她一个人玩完全没有问题。 她如此善解人意,宋遇就更内疚了,临走前把人搂在怀里温存,说:“等我忙完了就补偿你。” 孟渐晚受不了腻腻歪歪黏在一起,简直让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谢咏已经在外面等你了,走吧走吧。” 宋遇垂眸,眼里透着细微的不满,没一丝不舍就算了,居然催着他赶紧走。 孟渐晚等了半晌不见身前的人有反应,眼眸微抬看着他的眼睛,只一眼就看懂了他的情绪:“你在不满什么?” 男人换了一身衣服,中午那会儿穿的长袖衫运动裤脱掉了,穿着平日里一贯的纯黑色西服,剪裁得体、低调名贵,连一枚袖扣都精致无比。里面的衬衫也是黑色,搭配深蓝色斜条纹领带,唯一的点缀是那枚铂金领带夹,在灯光下,若有似无地闪烁着光芒。 孟渐晚多看了一眼,无法把眼前矜贵得体的男人跟昨晚那个腻在她颈窝里说情话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他昨晚喝醉了酒嗓音模糊低哑,那几个字却咬得十分清晰。 我爱你。 你不爱我,我也爱你。 “我不满什么你不知道?”宋遇轻缓的声音响起,将孟渐晚跑偏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眼神茫然一瞬才聚焦,听见他低声说,“给我亲一下,我就走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略显急促的三声敲门声,伴随着谢咏的声音:“宋总,咱们得出发了,会议一个小时后开始。” 谢咏也不想催促,但是现在不走不行,路上得耽搁半个小时,会议太重要了,世沣集团虽然是甲方,迟到总归是不好的影响。 听着外面人的声音,再看宋遇那双灼灼的眼眸,孟渐晚真是罕见地感到耳根发热,想骂人都骂不出来。 宋遇暗叹口气,心想着让她主动亲他一下是不可能的,只能他自己来,他偏着头俯身靠近,在她唇角落下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 “我走了。”宋遇站直身子,理了理领带结,“今晚大概不会回来太晚,到时候带你出去吃,下午你自己玩。” 他的副卡早在他们领证后就给了孟渐晚,一直也没见她用过,他打开房门时停下脚步,提了一句:“我看你新买了一个头盔,怎么没用我给你的卡?” 孟渐晚:“你话哪儿那么多,赶紧走吧。” 站在门外等候的谢咏将两人的话听进耳朵里,眼神飘向了别处,假装自己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宋遇摸了摸鼻尖,关上了房门,单手贴在西装前襟,对一旁装愣的谢咏说:“走吧。” “是。” 谢咏跟在他侧后方,走到电梯前,上前一步按了下行键,电梯停留在十六层,距离他们所在三十八层有段距离。 等待的间隙,宋遇盯着电梯金属门上倒影的模糊身影,不自觉回想昨晚的事情,然而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能记起来的还是那几个零星的片段。 电梯到了三十八层,“叮”一声轻响,金属门朝两边打开,宋遇先一步走进去,谢咏跟在身后,转过身按了一楼,然后主动后退到宋遇身后。 安静了没几秒,谢咏听见前面的宋遇问话:“我昨晚在车上不省人事,是你把我扶到房间的?” 谢咏认认真真地回答:“是的。您当时醉得厉害,走路都走不稳,我就把您一路从车上扶到卧室,之后就是总裁夫人照顾您了。”保险起见,谢咏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谢咏脑子高速运转,宋总问这种问题显然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可宋总和他夫人刚刚分别的时候甜甜蜜蜜、如胶似漆,他们之间应该没出问题。 宋遇沉默片刻,低声说了句没什么。 谢咏这里又问不出什么,他大概是脑子糊涂了,知道他全部醉酒过程的人只有孟渐晚,偏偏她不肯说的事半个字都问不出来。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滋味不太好受。 电梯到了一楼,宋遇率先走出去,轿车已经等在酒店门口,他边走边想,还是得找个机会诱哄孟渐晚说出来。 —— 宋遇连着开了三个半小时的会议,终于定下了大致的合约条件,后续还有一堆细节等着双方协商,只有签署了合同才能真正的算尘埃落定。 在宋遇看来,大致方向定了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至于合同的细节部分,那都是时间问题。 在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之前,宋遇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酒店,相比起来,孟渐晚就舒服多了,套房配备的书房里有投影仪,宋遇进去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两边堆满了水果零食,前方幕布正在播放电影,纯正的伦敦腔在耳边回荡。 宋遇扫开一堆零食,给自己腾出一块地方坐下,绷紧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整个人都懒散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两条修长的腿敞着,锃亮的皮鞋跷在前面的玻璃茶几上,颇有几分玩世不恭。 孟渐晚嘴里叼着一根鱿鱼丝,视线依依不舍地屏幕上离开,分出一点精力给宋遇:“你忙完了?” 宋遇从她手里的袋子里抽出一根,咬进嘴里:“差不多。” 他不爱吃这些零食,只咬了两口就吃不下去,把剩下的半根鱿鱼丝喂到孟渐晚嘴边:“收拾收拾,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这边晚上有点凉,去的地方远,你穿件外套。” 孟渐晚垂眸瞅着抵在唇边的鱿鱼丝,皱着眉毛拍开他的手:“什么毛病?” “想跟你间接接吻的毛病。”宋遇笑着接了话,在她面前丢掉了人前的冷静自持,全然是个无赖。 “……” 孟渐晚把没没完的小半袋鱿鱼丝放在茶几上,一动不动地靠着沙发背,视线重新落回前面的大荧幕,随口问道:“你不累?” 他在经历过宿醉之后,迷迷糊糊睡了一上午,人还没怎么清醒下午就接着工作,她看他的样子就是浑身疲惫,大可不必去外面折腾。酒店的餐点就很好吃,酒店附近也有口碑不错的餐厅。 宋遇坐起来,背脊挺直,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工作是挺累的,下午在会议上差点跟人吵起来,但是跟你在一起就不累。” 他油嘴滑舌起来她当真是一句话都接不住。 孟渐晚从沙发扶手和坐垫的缝隙里找到遥控器,关闭了电影,起身出了书房,其实她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需要化妆打扮,只是添一件外套,换上外出的板鞋。 她刚系好鞋带,宋遇就走过来,拉开衣柜简单收拾了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装进一个小包里。 见状,孟渐晚微微一愣,他收拾的那些衣服里有她的内衣。 “你、你干什么?” “吃完饭带你去泡温泉。”宋遇拉上包的拉链,直起身对她说,“我们晚上不回酒店了,在外面留宿一晚。” 他说得一本正经,安排得妥妥贴贴,孟渐晚却觉得他在打什么小算盘。 宋遇解开领带挂进衣柜里,接着解开衬衫的两粒纽扣,微敞着领口。 “你不愿意啊?”他对着镜子整理衣服,没听到身后的人回应,扭过头来看着她,“出国前我就跟你说了,你当时没有拒绝,我就以为……” “没说不愿意。”孟渐晚打断他的话,泡温泉她也喜欢,没理由拒绝。 宋遇“嗯”了声,眉眼处的笑意散开,眼尾微微上翘,衬得那张脸温柔多情,端端的勾人。 孟渐晚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几秒后,手就被人抓住了,宋遇一手拎着小包一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出门。 “手松开。”走个路而已,没必要牵手,她拧了拧手腕。 宋遇没坚持,顺着她的话松开了手,握住门把手推开了套房的门,电梯正好停在下面一层楼,不需要等太久就到了,两人并肩走进去。 宋遇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了孟渐晚垂在身侧的手,没忍住一把握住了。 孟渐晚啧了声:“你就非要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 宋遇:“电梯里就我们两个人,哪里算公共场合?” 孟渐晚:“松开。” 宋遇:“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梯就停在二十三楼,电梯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四五个人,把陷进去的两人挤到了最后面,几乎贴在电梯内壁。 孟渐晚屈指掐了一下宋遇的掌心,他笔直站立,面上的表情都没变过,嘴角仍旧噙着一抹笑。 一行人都是到一楼的,落在后面的宋遇和孟渐晚最后出去,两人的手牵在一起,是因为孟渐晚懒得跟他拌嘴,也懒得挣扎来挣扎去,显得幼稚,只是不轻不重地骂了宋遇一句不要脸。 宋遇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我要是要脸就追不上你”,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当初就是这么不要脸地纠缠她,踩着她的底线来回试探,成功把人追到手。 每每回想,宋遇还觉得挺自豪。 吃饭的地方确实有点远,车程将近一个半小时,停在一家装修不太精致的老牌西餐厅门口。 宋遇说:“这里面的惠灵顿牛排最出名,你一定要尝尝。” 孟渐晚听他这么说,瞬间感觉到胃里涌起一阵饥饿感,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颗行星也没有,只有一弯清冷的月亮,好在四周的璀璨灯光装点了漆黑的夜晚,星星点点,像极了繁星。 宋遇的着装比较正式,只是少了一条领带,孟渐晚则穿着简简单单的休闲装,但两人的相貌都非常出众,气质卓然,站在一起十分惹人注目。 他牵起她的手时,如同邀请她跳一支舞,不光是动作优雅,其中还带着对她的珍视。 侍应生戴着雪白的手套,为他们拉开玻璃门,引领他们到指定的位置。 宋遇亲自挑选的地方果然没有令人失望,饶是孟渐晚对西餐的兴趣不大,也对食物赞不绝口,连她随手一指的红酒都很好喝。 两个人都没喝太多,浅酌了小半杯就作罢。本来孟渐晚想要再喝一杯,被宋遇以喝太多泡温泉会头晕为由组织了。 之后,雇佣的司机载着他们到宋遇一早就预定好的温泉中心。 宋遇下车时用英语对司机说:“接下来的时间你自行安排,不用等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再过来。” “好的。”司机笑着说,“祝您和夫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孟渐晚听得懂英语,虽然司机只是礼貌性的回话,但她隐隐觉得这话似乎暗示了什么,再加上宋遇那句“明天上午十点左右”,更加引人遐想。 宋遇在她耳畔打了个响指,黑眸微弯:“在想什么呢?我们已经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过去就能直接泡。” “等等,我们?”孟渐晚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漂亮的桃花眼在明亮的白灯下潋滟动人,缓缓问道,“我和你一起泡吗?” 宋遇语调平静地反问:“不然呢?难道我还能让你用公共的汤池?”说着说着,他唇畔就不自觉漾出笑意,“我包了一眼单独的汤池,除了我们夫妻俩没有旁人。” 孟渐晚:“……” ------题外话------ 孟姐:我怀疑你想搞事情,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小八:度蜜月当然是想要感情升温啦,我寻思着温泉的温度应该够了:) 章节目录 第202章 一起泡温泉 服务人员周到地在门口迎接,进入到温泉中心才知里面别有洞天,古色古香的建筑一瞬间让人恍然回到国内的古城,屋檐飞翘、长廊回转、假山流水,在皎洁的月色下泛着粼粼碎光。

孟渐晚脚踩在木制回廊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响,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一想到她和宋遇孤男寡女衣着暴露泡在一眼汤池里,她就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自在。

赶在服务人员把他们领到汤池前,孟渐晚果断提出要求:“再预定一个,我不想跟你一起泡。”

服务人员听不懂中文,微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在前面带路。

宋遇则是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扯谎:“没钱。”

孟渐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带了手机,我有钱。”

宋遇:“这里没办法用手机支付?”

孟渐晚半信半疑:“真的假的?”要是不能用手机支付,那她就没有办法了,她没带银行卡也没有现金。

宋遇微抬起下巴,示意一旁带路的服务生:“不信你自己问他,汤池是我提前预订的,钱我已经提前付过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孟渐晚陡然想起来他刚刚在前台用银行卡付了尾款,网上预订付的是定金。

“你带卡了!”

孟渐晚说着就去摸他的西装口袋,他随身携带了钱夹,如果她没有看错,里面好几张银行卡。

宋遇抿了下唇角,没想到撒的谎转眼就被她戳穿,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轻咳了咳,凑近她低声说:“有钱也没用,这里是要提前预订的,现在肯定没有私人汤池了,你真想去公共汤池?”

鉴于他前一秒才撒过慌,孟渐晚对他的信任度急剧下降,转头就用英语询问那个穿着西装马甲和白衬衫的服务生,是否还有私人汤池。

宋遇跟着看向那位服务生,服务生略微思索了下,礼貌得体地回答:“这个我也不清楚,需要帮您去前台询问一下吗?”

孟渐晚扭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绕过三条回廊了,再回到前厅只怕要耽误一点时间,不过也不要紧:“麻烦你帮我问一下。”

宋遇皱了皱眉,委屈的情绪说来就来,连酝酿的时间都不需要:“你干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泡?夫妻俩还不能一起泡温泉?你是嫌弃我还是别的原因?”

孟渐晚淡淡地道:“我嫌弃你话多。”

宋遇:“我不说话不就行了。”

孟渐晚感觉跟他说不通,表情别扭,声音生硬:“我……我不习惯。”哪怕穿着衣服也不太习惯。

他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按说一起泡个温泉也没什么,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可就是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转过一个拐角,他们就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地上铺满了鹅卵石,因被无数人踩踏过,表面磨得光滑圆润,一条不规则的大理石铺就小路穿过,直通里面的一眼私人汤池,热气袅袅,从屏风的缝隙中隐约可见。

服务生朝前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生女士,你们的汤池到了。”顿了下,服务生转向孟渐晚,再次问道,“女士您好,请问需要帮您问一下前台吗?”

“不需要了,谢谢。”宋遇面上带着淡笑,代替孟渐晚回答。

服务生点头:“好的,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孟渐晚:“……”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可惜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愉快。

服务生很快退出了两人的视线,并且表示没有指示,任何人都不会来院子里打扰,他们可以尽情享受。

孟渐晚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望着院子里唯一一扇推拉门,里面灯光充盈一室,家具的轮廓隐隐绰绰投在半透明的门上。

“我们晚上住在那里?”她看着身侧的宋遇,他已经解开了西服前襟的纽扣,脱下来挂在臂弯。

“你刚刚没听到服务生的话?整个院子都是我们的,我们当然住在这里。”宋遇笑了一下,“走吧,进去换衣服。”

孟渐晚后悔了,她似乎不该答应他来泡温泉,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以为是男女分开的汤池,泡完以后顺便去SPA馆里按摩什么的,哪会想到搞得这么暧昧。

宋遇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脚步停了停,回过头来看着她,回廊的八角宫灯和清冷的月光交相辉映,朦胧了她的脸部轮廓,那双桃花眼依然灼灼艳丽,晚风吹来,乌黑长发扫在脸上,衬得她宛若月宫仙子。

宋遇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两下,折回去捏了捏她的下巴,像个风流公子个一样微微抬起她的下颌:“看什么看呆了?”

孟渐晚打掉他的手,胆子肥了,居然敢调戏她。

宋遇的手背挨了一下,缩了回去,食指和拇指下意识摩挲了两下,勾起一边唇角:“又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摸我下巴的时候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你摸了我不止一次两次,是五六七八次。”

话音刚落,他就手欠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她的下巴,结果换来孟渐晚追着他打,两人一路从回廊闹到房间。

别看整个温泉中心的外观形似东方古建筑,内里却还是西方的审美,白色欧式双人床,因为是夫妻入住,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中间还摆了一个火红的爱心,整个室内都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孟渐晚窘了窘,回头去看宋遇,他正在脱衣服,单手解着衬衫纽扣,随着手指往下,越来越多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线条起伏的胸膛,清晰分明的腹肌,往下是……

孟渐晚别开了视线,眉心皱得紧紧的:“你换衣服就不能说一声?什么毛病?”她几步路走到阳台的推拉门前,一把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室内,眺望着远处的零星灯火。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孟渐晚没有再回头,直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才收回视线,准备回到屋里。

没曾想,她一转身就撞进了一堵温热硬朗的胸膛,宋遇光着上半身,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他皮肤白,即使在光线暗淡的阳台也晃眼,锁骨处的墨色文身尤其显眼,随意瞥一眼就能注意到。

孟渐晚猝不及防,鼻尖磕到了他坚硬的下颌,宋遇躲得及时,倒也没有撞得太疼,她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你怎么不出声?”

宋遇拿开她的手,替她查看被撞到的鼻子,确定没有大碍才放心:“我以为你知道我过来了。”

她确实听到了脚步声,只是没想到他离自己那么近。

孟渐晚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他的身体:“你穿这样想干什么?”

宋遇似乎觉得好笑,情不自禁笑出声来,眼尾挤出一点折痕,温柔了那双狭长冷淡的眼眸:“待会儿要泡温泉,不穿这样要穿什么样?西装白衬衫?”

孟渐晚迟疑了三秒,问道:“我穿什么?”

宋遇仍是笑,唇角的弧度始终压不下去,声音里都染了几分轻快:“跟我一样,围一条浴巾就够了,不过……你得围到这儿。”他手指点了点她锁骨下面的位置,“浴巾我放沙发上了。”

“……”不用他提醒,她当然知道。

“要我等你,还是我先过去?”宋遇问。

孟渐晚最终还是让宋遇出去了,他并不意外,轻挑了一下眉梢,推开了那扇磨砂质地的门,趿拉着拖鞋等在外面的回廊。

孟渐晚在屋内看到他的身影,扬声道:“你先去泡!”

宋遇应了声好,走下台阶,身影逐渐远去,踩着大理石小路往前走了十来米,到了那眼私人汤池。

汤池周围都被镂空雕花的屏风围挡,留了两米的距离让人进去,水面烟雾缭绕,热气熏疼,还未下去就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是潮热的。

岸边放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着两条干毛巾,还有盖上玻璃罩的果盘,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还有供客人装手机的透明塑料袋。

宋遇靠在光滑湿热的池壁,锁骨以下浸在温泉汤池里,两条胳膊搭在池边,静静地等着孟渐晚。

等了一会儿,他有些无聊地揭开玻璃罩,捏着银色小叉子扎了颗孟渐晚喜欢吃的葡萄放进嘴里,然后放下叉子,重新盖上玻璃罩。

孟渐晚不会要等他泡完了才过来吧?

念头还没转完,他就看到了那道纤瘦的身影,白色浴巾围在胸口以下,下摆在膝盖上面十公分,像是穿了件短款的抹胸裙子,长发被挽了起来,露出雪白的脖颈。

孟渐晚看了宋遇一眼,莫名觉得他手臂搭在池边的姿势像极了古时候睥睨天下却昏庸无道的帝王,而自己这副模样倒像是来侍寝的。

她赶紧把脑子里的画面驱赶出去,顺着池边的台阶下去,温热的水慢慢地浸润身体,似乎真能消除疲惫。

孟渐晚舒服地叹了声气,身体往下埋了埋,让水淹没脖子,再慢慢浮出水面,靠着池壁享受。

宋遇怔怔地看着与自己呈对角线距离的孟渐晚,半晌,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孟渐晚只觉得浑身舒服得不得了,都不想跟他说话了,宋遇重复一遍:“你过来,这边有水果和酒。”

孟渐晚没好气道:“我不想吃水果也不想喝酒,就想泡温泉,再说汤池这么大,我为什么要过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不来就我,我就山。宋遇站起身往孟渐晚那边走,随着他的走动,水汽萦绕的池面荡起阵阵涟漪。

孟渐晚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骚操作,指着他大声道:“停停停,你干什么?!”

宋遇:“我过去陪你,给你按摩。”

孟渐晚:“不用,谢谢。”

宋遇不要脸道:“不客气。”

孟渐晚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宋遇!”

宋遇折了回去,孟渐晚见状,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宋遇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把东西搬过来。”

孟渐晚怔住,只见他折回原来的位置,两手端起岸边的木托盘,转过身再次往孟渐晚那边走。

孟渐晚:“……”

她就知道跟这个狗男人一起泡温泉绝对片刻都不能安宁,她刚刚就该坚持让服务生去前台询问还有没有多余的私人汤池。

宋遇终于走到孟渐晚面前,把托盘放在她身侧的岸上,腰间的浴巾快松散了,他重新打好结,挨着她靠在池壁上。

宋遇满足地勾起了唇角,在家没能享受跟她一起在浴缸泡澡,退而求其次一起泡个温泉也不错。

孟渐晚真是无语了,偏过头撑着脸颊懒得看他一眼。

宋遇在她面前没皮没脸惯了,遭了冷眼也笑眯眯地,按照他刚刚说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给他按摩,他力道不轻不重,揉捏的都是容易犯酸的部位,确实挺像那么一回事。

宋遇低声问:“舒服吗?”

孟渐晚默不作声,他就继续手上的动作,隔一会儿,又出声问道:“用不用给你腰部也捏一捏?”

孟渐晚条件反射般缩了一下身体,视线落在他眼睛里,试图从里面找到一点心怀不轨的证据。

不怪她反应这么大,以往宋遇在床上求欢的时候总是从腰部开始捏起,好像对那儿格外喜爱。

可惜眼下她没从他眼睛里看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仿佛他就是单纯地想给他按个摩,难道她错怪他了?

宋遇:“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孟渐晚拿开他的手,还是那句话:“不用。”

宋遇也没有坚持,侧过身从托盘里拿起那瓶红酒,瓶塞已经被人提前开启了,堪堪地塞在瓶口,轻轻一拧就能拔掉,他倒了一点到高脚杯里,拿给孟渐晚,提醒道:“别喝太多,一点点就够了。”

孟渐晚接过以后,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沾了水的修长手指捏着玻璃柄,倾斜杯子跟她碰了一下,而后,杯口抵在唇边,扬起脖子抿了一小口,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连带着脖子上不小心沾到的水珠也顺着皮肤往下滚落,汇入汤池中。

男人浅淡的唇色被鲜红的酒液染成漂亮的嫣红,他的眼镜蒙上了一层水汽,索性摘下来放在托盘里,眼前的视线不太清晰,黑眸微微眯起看着孟渐晚,嗓音低沉:“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孟渐晚视线在他脸上流连,她可没有近视,所以能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收入眼中,包括那些不经意的诱惑。

她眼眸闪了闪,杯中的酒分明还没入口,却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章节目录 第203章 我心里也文了你的名字 小院里的灯光不算明亮,大概是为了营造气氛,蒙了一层厚厚的灯罩,光线朦胧,被镂空的屏风遮挡,透进汤池的光就更浅淡了。

水面偶尔掠过一层粼粼细光,与淋下来的月辉交织,如同撒了一把亮闪闪的金粉。

四周寂静,偶有风吹过,发出轻微的响动,反而让人的心更为平静,宋遇就是在这样静谧美好的气氛里,定定地望着孟渐晚。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受了他的诱惑,顿了片刻,她别开视线,举起手中的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

宋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挑眉,唇边荡开似有若无的笑,仰头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光,高脚杯被他放在托盘上,视线时不时在她露出来的肩头和锁骨流连,只觉得这汤池里的水温格外高。

宋遇清了下嗓子,出口说话的嗓音才没那么沙哑,试探着问道:“我昨晚喝醉了,还做什么了?”

孟渐晚不料他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微微怔了一下,扭回头看着他。

宋遇说:“我想了一天都没想起来,感觉不太爽,以前喝醉没断过片儿,唯独这次例外,所以有些好奇。”

孟渐晚漫不经心回答:“没做什么,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宋遇追问:“小部分时间呢?”

孟渐晚:“胡言乱语说醉话。”

宋遇:“我说了什么?”

“记不太清了。”

“那我胸口的吻痕是怎么弄的?”

“我不小心……”

宋遇问一句孟渐晚答一句,因为说得都是事实,孟渐晚就没怎么过脑子,全都是脱口而出,唯独最后一个问题,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然而止住话头已经晚了。

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掉进了宋遇的圈套。

果不其然,孟渐晚看到宋遇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翘起唇角,意味深长地重复她刚刚说的话:“你不小心?这么说,是你弄的?”

孟渐晚:“……”

宋遇唇边的笑意蔓延,他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是他自己喝醉酒挠的,或者是搓出来的,那就是亲出来的痕迹。

孟渐晚拧着眉啧了声,把高脚杯放进托盘里,起身就准备出去,宋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来:“这才泡了多久,好不容易来一次,多泡一会儿。”

孟渐晚一言不发掰开他的手,宋遇有些急了,放轻声音哄道:“我也没说什么,你别生气了。”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孟渐晚一时没有挣开,反而因为脚下踩在光滑的石壁上没有站稳,跌进了宋遇怀里,胸前围的浴巾口陡然一松,孟渐晚反应及时,用手捏住了,淡声道:“放开。”

“你不走我就放开。”

宋遇费了一番心思才把人骗到这里来,哪儿能轻易让她走掉。

孟渐晚气得想打人,奈何她一只手被宋遇攥住,另一只手握着浴巾的边缘,腾不出手来揍人,再加上跌进他怀里的姿势太别扭,踢人都没办法踢。

宋遇这时候才注意到她胸口的浴巾松了,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非常正人君子地帮她把浴巾的边缘掖好。

孟渐晚空出手来要打人,宋遇知道她气他耍心机套她的话,把脸凑上去让她打。

约莫十秒的光景,预想中的巴掌没落下来,他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神色微微发怔。

孟渐晚板着一张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愈发显得清冷孤傲,因为刚才那一番折腾,她脸上都是水珠,热气蒸腾,脸颊染上了不属于害羞的红晕,嘴唇也娇艳欲滴。

宋遇喉结上下滚动,握住那只扬起来的手,挨在自己脸上:“不打了?”

孟渐晚眼神四处乱看,就是不看他的脸,真是奇了怪了,当她看到他偏着脸让她打的时候,她竟然下不去手,心脏一缩一缩的发紧,那只手始终没有落下去,连喉咙底也泛起一阵干涩。

面对宋遇的问题,她沉默了下,若无其事地道:“以我的力道,我怕我一巴掌下去,你的脸肿起来明天没法儿见人。”

宋遇:“嗯,谢谢老婆。”

孟渐晚浑身一颤,打了个哆嗦,有病啊,她只是不打他而已,也值得说谢谢,他是不是故意的?

直到宋遇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孟渐晚才后知后觉地地意识到,她一直保持着跌坐在他怀里的别扭姿势,腿都有些麻了。她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靠在一边,也没有再提离开的话。

宋遇垂了垂眼眸,长而浓密的眼睫覆盖了眼底的情绪,刚刚温香软玉在怀,只隔着恶一层浴巾,他的感觉并不好受,呼吸都紧了几分,大气不敢喘,生怕没把人哄好反而落了个“流氓”的骂名。

宋遇抿了下唇角,拎起托盘里的红酒,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咕噜咕噜喝了下去,酒液的清凉暂时缓解了那股燥热。

孟渐晚余光瞥见他的行为,默不作声地低垂眼眸,他劝她不要喝太多酒,自己倒是喝得挺欢快。

她手臂摸着身后略有些不平整却被打磨得光滑的池壁,随口道:“你的胸口的痕迹确实是我弄的。”

“嗯?”

“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孟渐晚语气冷冷淡淡,“当时我准备起床,刚坐起来就被你拉了回去,我就不小心亲了上去。”

至于她起床的原因,她没有打算说,反正也无关紧要。

宋遇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她是在解释他胸口的吻痕,默然片刻,他点了点头,主动揽下错误:“嗯,是我的错。”

孟渐晚暗暗舒口气,跟他交流真是无比心累,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感觉多此一举,还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

宋遇轻轻地笑了一声,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其实,我更乐意你主动亲我,而不是意外状况。”

孟渐晚暴露在空气中的光裸肩膀由雪白变为淡淡的粉色,是温泉的热气所致,不过光线较为暗淡,让人看不真切。

“你少撩拨。”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既然她都挑明了,宋遇索性懒得不再遮遮掩掩,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头侧,挑着眼梢看她:“那你被我撩拨到了吗?”

孟渐晚的视线下移,凝在他锁骨处的文身上,即使看过无数次,每一次都会让她没办法忽视。

那里刻着她的名字,是他自愿的,甚至当初拒绝了文身店老板建议的拼音,他要明明确确地写上“孟渐晚”三个字,让人一看到就知道是她,而不是别的同音字。

宋遇的视线跟随着她的视线垂下,知道她在看什么,他用手指摸了一下,印刻在皮肤上的文身,摸不到任何异样的感觉,当初的刺痛感也消失无踪,但他清楚,这里刻下的名字是一辈子的事情。

“你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一个地方文了你的名字。”宋遇突然说。

孟渐晚思绪回转,视线从他锁骨处移开,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眨了眨眼,疑惑道:“哪里?”

话落,她的目光就在他光着的上身逡巡,一览无遗,除了锁骨那一处,别的地方白皙干净,没有所谓的文身,后背也不可能,他在房间里脱衣服时她看过。

难道是……

孟渐晚目光落在被温泉水淹没的下半身,视线只停留了三秒就转移了,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宋遇将她每一个小动作都收进眼底,努力压着嘴角的笑意,凑近她用气音说道:“我心里也文了你的名字。”

孟渐晚:“……”

狗比男人,害她信了他的鬼话,在他身上找了半天的文身,原来他早就编好了花言巧语等着她。

孟渐晚张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宋遇闷哼了一声,宽厚的手掌揽着她的薄背,垂下视线就能看到漂亮的蝴蝶骨,线条柔美精致。

宋遇:“老婆,你别这样,我会以为你在跟我调情。”

“我调你的头!”孟渐晚骂道。

月光温柔,四周环境宁静,配合着漂浮着袅袅热气的汤池,本来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水墨画,却掺杂着女人低低地咒骂声。

孟渐晚骂了半天,一抬头就看到宋遇红红的嘴唇抿着,分明笑得很开心,好似怕她会生气,他极力忍着笑,没想到笑意还是从眼睛里跑出来,她顿时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宋遇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低咳了一声:“我说真的,你这样我就……”余下的话他覆在她耳边只说出来。

章节目录 第204章 哄人的技巧 孟渐晚不知道宋遇从哪儿学来的勾人技巧,还是说他本身天赋异禀、无师自通,总之,她就没见过比他花样多的人。

“行吗?”宋遇自然不清楚孟渐晚内心的想法,说完那句羞人的话就眼巴巴地望着孟渐晚。

不知是泡久了温泉还是别的原因,他一双乌黑的眸子好似被水浸润过,没有平日里的深沉幽邃,只觉漂亮得不可思议。

孟渐晚动了动嘴巴,没说出话来。

宋遇眯着眼睛看她,以为她说了什么,因为声音太小而自己没能听见,主动倾身靠近她:“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孟渐晚好笑,“你摘了眼镜会幻听?”

宋遇抬手搓了搓额角,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看到她嘴巴动了,当然会下意识认为她说了话,没说吗?

他手指在水底勾到她的手,屈指挠了一下她的掌心:“答应还是不答应?”

孟渐晚缩回自己的手,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着实是招架不住,一阵阵的脸热,还要假装淡定。

宋遇没听到想要的答复,敛下长长的眼睫,手划拉着水面,冷峻的面庞浮出显而易见的失落。

孟渐晚瞟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故技重施装委屈上瘾了:“宋遇。”

宋遇抬眸看她,哼出一个略带鼻音的字眼:“嗯?”

孟渐晚见他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低叹一声,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人捞到眼前。他额前的碎发不知道怎么弄湿的,一绺一绺耷拉下来,那张俊朗的脸硬生生显出几分乖相,衬得底下那双眼琥珀一般干净澄澈。

明明是只大尾巴狼,在她面前装什么无辜。孟渐晚勾了勾红唇,暗道。

宋遇这一刻还真不是装的,因为孟渐晚刚刚的态度已经明确表示了拒绝,所以这一刻她叫自己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直到,文身所在的那边锁骨传来啃咬的感觉……

宋遇呼吸一窒,下一秒,他就听见孟渐晚用命令的口吻道:“回房。”她没兴趣露天做那种事。

如果宋遇还不明白就是他愚笨了,他扬起唇角,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遵命”,抱着她从汤池里起来,踩着一地洁白的月光穿过院子里的大理石小路,因为没来得及戴眼镜,他上台阶的时候脚下被绊了一下,人跟着踉跄了下。

孟渐晚轻轻蹙起眉毛:“摔了我有你好看的。”

宋遇笑:“有我在,怎么会摔了你。”

接下来的几步路他走得四平八稳,再无一丝颠簸,只不过走路的速度能够轻易让人看出他的急切。

推拉门打开又合上,屋内的灯亮了没多久就灭了,只余淡淡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照进去。

院子里那眼汤池仍旧冒着袅袅热气,如烟雾一般,风从敞开的屏风吹进去,平静的水面毫无规律地荡开波纹,亦如映在窗玻璃上的人影,浮浮沉沉,乱得毫无章法。

——

孟渐晚回到房间后,在浴室匆匆冲了个澡,裹上了干净的毛巾出去,宋遇冲澡的时间比她短了一半不止。

之后,他们如司机和服务生所言,度过了一个漫长愉快的夜晚。

孟渐晚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洒进来的阳光覆盖了小半个屋子,再过一会儿,估计就要晒到床上来了,难怪觉得周身都暖洋洋的。

孟渐晚动了动胳膊,有点烦这种疲惫的感觉,她都不记得昨晚是几点睡的,侧眸看过去,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刚想到宋遇,房间的推拉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宋遇沐浴在上午的阳光里,周身都是金灿灿的,穿着熨帖平整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一条黑色的皮带勾勒出精瘦的腰身,显得腿修长笔挺。

孟渐晚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想多看他一眼。

宋遇察觉到她醒了,走过去蹲在床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起床了,已经十点半了,我给你叫了早餐,哦不,午餐。”

他昨晚让雇佣的那个白人司机上午十点左右到温泉中心等候,人家等了半个小时不见人影,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刚刚出去就是为了接司机的电话,对方礼貌地问他是是否已经离开了。

宋遇只好表示抱歉,让他再多等一会儿。

孟渐晚不用睁开眼睛去看就知道这个狗男人现在一定满眼都是笑,因为她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能感觉出来。

“晚晚,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宋遇手肘搭在床边,手指拨开她覆盖在她脸颊上的长发。

她要是没休息好,他就打电话让司机先回去好了,反正上午他也没有要紧事,工作上遗留的问题不及在一时。

孟渐晚:“昨晚几点睡的?”

“嗯?”宋遇愣了愣,思索了下,认真道,“我没留意,不太清楚。”

孟渐晚眼睛眯成一条缝,捏着他的耳朵,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的耳朵拽下来,声音却透着无力感:“你再这样,没下次了。”

“我哪样?”

“你说呢?”孟渐晚横眉冷对,居然还敢在她面前装傻。

宋遇揉着眉心,他当然清楚她指的是什么,看着她脖子和肩头留下的痕迹,他承认自己确实过分了一点,谁让翻牌子的机会太难得,她要是答应得频繁些,他也不至于这样。

但老婆眼下正在气头上,他要是实话实说搞不好没下次了,只得顺着她的话认错:“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而后,再巧妙地转移话题,“肚子饿了吧,你慢慢收拾,我打电话让人把餐送到房间,我们吃完了再离开,或者你想在这边多待半天也可以,我陪你。”

孟渐晚的脾气跟以前相比已经收敛了很多,这会儿也没有真的动怒,只说了一句:“你最好说到做到。”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有点鼻塞,也没有太在意,起床趿上拖鞋去浴室洗漱,现在吃饭要紧,其他的账以后再算。

宋遇站在房间里,把乱成一团的被子扯了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浴室里就传来孟渐晚的喊声:“宋遇!”

宋遇应了声,丢下手里的被子,快步过去查看情况。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孟渐晚嘴里叼着牙刷,指着自己的脖子给他看他的杰作,只要一次不提醒,他就故态复萌,给她种“糖葫芦”。

孟渐晚瞪着眼睛,就差给他表演一个喷火。

宋遇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刚刚才道完歉,转眼就被她抓出另一个错处,更何况她以前提醒过他,他当时满口答应以后不会再犯。

孟渐晚点点头,嘴里含着牙膏沫,口齿不清地说:“你真行……”

宋遇老老实实地站在浴室门口,垂着脑袋接受谴责的目光,等了一会儿,除了刷牙的声响,他再没听到她说别的话。他悄悄抬起眼帘,对上的是孟渐晚侧脸,他清晰地看到脖子上连成一串的痕迹。

孟渐晚气鼓鼓地吃完了早餐,没有在这里久留,让等待了一个小时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回酒店。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的两人,似乎有点想不通,昨晚的气氛那么美好,按照常理在这么浪漫的地方度过一个夜晚后,感情会更加甜蜜,怎么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僵冷?

纵使司机心里好奇,被职业素质的约束下,并没有打听雇主的八卦。

孟渐晚穿的是宋遇带过来的换洗衣服,白T恤牛仔裤,夏天的T恤再怎么样也遮不住脖子,只能尽力把外套的衣领往上拉,看着都觉得奇怪。

宋遇一句话没说,心虚地摸了好几下鼻尖。

快到酒店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旅行计划,不想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酒店里:“晚晚,下午要不要去我朋友的私人酒庄转转?挑几瓶好喝的酒带回去。他们家有自己的葡萄园,你不是最喜欢吃葡萄吗?”

孟渐晚扭头看着他,不置可否。

宋遇没有掩饰,大大方方地承认:“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孟渐晚不再看他,偏过头去看窗外,他的一大优点就是认识到错误立马就会改正,然后想办法补救,除了床上那档子事。

车窗玻璃上映着孟渐晚的脸,但宋遇看不清她的表情,凑过去讨好道:“宋夫人,赏个光?”

孟渐晚:“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她昨晚就想问了。

宋遇没理解她的意思:“什么跟谁学的?”

“哄人的技巧。”孟渐晚重新把视线落在他脸上。

宋遇倒是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扑哧一声笑出来,抿了抿唇,努力装出正经人的模样:“没有跟谁学,遇到你之后就会了,谁让你总是让人哄。”

孟渐晚不喜欢听这种话,搞得好像她很容易闹别扭一样,可实际上哪次不是被他的举动气到才会发脾气。

宋遇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改口:“没有说你脾气不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哄你的时候我也高兴。”

孟渐晚听了直翻白眼,油嘴滑舌,三句话里有两句话都是在耍花招,不知道是不是被赵奕琛那个情场浪子传染了。

宋遇瞧着她心情好了,趁机重提刚才的话题:“去不去酒庄?”

孟渐晚:“去。”

宋遇抿唇一笑,看向前方的司机,自动切换成英语,跟他说不去酒店了,之后报了一个详细的地址。

司机听不懂中文,不知道后座的两人说了些什么,但他明显能感觉出来,他们之间的气氛重新回到昨晚的甜蜜。

章节目录 第205章 你多爱我一点 司机按照宋遇给的地址在中途改了道,绕开了回酒店的路,转而去他口中的酒庄。

宋遇事先不确定孟渐晚会不会答应,便没有提前跟朋友打招呼,只在来英国那天跟朋友联系过一次,当时说的是有时间就去他那里做客。

担心他们去的不是时候,朋友来不及准备,他坐在车上给那边打了通电话,语气含着笑意说明情况。

孟渐晚听到宋遇用中文跟电话里的人交流,猜到他的的朋友不是英国本地人,挑了挑眉毛。

朋友得知宋遇要带夫人前来,一口答应下来,还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饭。

宋遇不好替孟渐晚答应,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声抱歉,捂着手机听筒悄声问孟渐晚:“他留我们吃晚饭,你可以吗?”

孟渐晚侧目看着他,宋遇立刻道:“不答应也没关系,他是我在美国读书的同学,好久没见了,人有点热情。”

孟渐晚:“我没问题。”

宋遇笑了一下,松开捂着听筒的手,举起手机附在耳边,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孟渐晚看着他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踹回兜里,空出手来握住她的手,眉眼处添了几分温柔暖意,声音很轻:“地方有点远,要不要睡一会儿?你不是没休息好吗?”

孟渐晚横了他一眼,还敢提这件事……

念头一起,她突然坐直了身子,背脊挺得如竹竿一般,双眼大睁。宋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紧张,问道:“怎么了?”

孟渐晚皱着眉头,看起来又想发脾气,她捂着脖子上的痕迹:“不去了。”要不是他提起没休息好这回事,她都忘了脖子上那一串串的吻痕。

宋遇:“……”

“不去了不去了。”孟渐晚彻底拿定了主意,语气说不出的烦躁。

“我已经跟朋友说了,他这会儿估计正在准备,突然说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宋遇把她的衣领往上扯了扯,小心斟酌着开口,“这样遮住就看不到了,下午阳光强烈,捂得严实点就当是防晒了。”

孟渐晚闭着眼,心说他倒是会找理由。

“再有下次你就等着找打吧。”她捏着拉链的锁头,往上拉到顶端,这下是真遮得不留缝隙,再加上披散下来的长发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宋遇没吭声,孟渐晚半睁开眼睛斜着觑他,宋遇仗着前面的司机听不懂中文,压着嗓音说:“有时候控制不住。”

“……”

孟渐晚眉心挤出几道折痕,低低地骂了句“什么德性”。

宋遇低敛着眼帘,手还抓着她的手没放开,揉捏了一下,感受着她细腻滑嫩的手背,毫无逻辑地说着碎语:“我亲你的时候就舍不得放开,一下接一下,所以弄出来的痕迹就是那样的……”

孟渐晚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倾身过去捂住他的嘴巴,他什么毛病,大白天还有第三个人在他说什么虎狼之词。

宋遇被她捂住口鼻,喘不上气来,露出来的狭长眼眸眨了眨。孟渐晚见他闭了嘴,这才拿下自己的手。

宋遇大喘了一口气,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坦然道:“司机听不懂中文,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孟渐晚:“这就是你说骚话的理由?”

宋遇抿了抿唇,避免再次把她惹毛,顺从地道:“我不说了。”

孟渐晚抽走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远离他的位置,挨着车门坐,脑袋枕着座椅靠背闭眼休息。

宋遇侧过头来看她,见她双手抱臂闭眼假寐,便没有再挑起别的话题,任由她养神。

孟渐晚昨晚确实没有休息好,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进车里,不太刺眼,只觉得周身暖和,没过多久脑子就晕乎乎的,困意来得毫无预兆,也可能是路途实在遥远,车子一直平稳行驶,远离闹市,周围除了车轮胎碾轧路面的声音,再无嘈杂的鸣笛声,孟渐晚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酒庄确实很远,整整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地方。

车子刚停下,宋遇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年轻男人站在酒庄门口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人下来,带着好奇走近,敲了敲车窗玻璃。

咚咚两声轻响,把孟渐晚从睡梦中叫醒。

她睁开惺忪睡眼,对上宋遇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下车吧,我们到了。”

孟渐晚扭头看向车窗外,高楼大厦都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土地,不远处有连成一片的酒店模式庄园。

她揉了揉眼睛,甩了下有点昏沉的脑袋,推开车门下车,看到车旁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也戴着眼镜,不过是无边框的眼镜,不像宋遇那般斯文败类,倒像是温润儒雅的教书先生。

男人穿着浅灰色衬衫,袖子高高挽起,用银色袖箍固定,露出小麦色的手臂。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明晃晃的,看出来是个热情的人。

两个大男人许久未见,一边拍着对方的胳膊一边寒暄,宋遇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华远嘉,也是我的大学同学。”他转头给华远嘉介绍,“这是我太太孟渐晚。”

孟渐晚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下,这好像是宋遇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不同于赵奕琛那些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他们一早就认识她,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也不需要特别介绍。

华远嘉笑着朝孟渐晚颔首,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嫂子好。”

总算听到了满意的称呼,孟渐晚也没吝啬笑容,微微弯了弯唇角:“你好。”

华远嘉转头握住拳头在宋遇胸膛上捶了一下,调侃道:“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邀请我?我那会儿在电话里听到你要带老婆过来,着实吓了一跳。”

宋遇看了一眼孟渐晚:“我们领了结婚证,还没有举办婚礼,到时候再邀请你,你可以提前把份子钱准备好。”

华远嘉:“那是一定。”

接下来的时间,华远嘉领着他们在酒庄参观,堆满了木桶的酒窖里满是发酵的香气,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藏酒室,里面都是贴好了标签的成品,按照年份摆放。同一年份产出的红酒也有优劣之分,光照好的葡萄酿出来的酒味道自然是好的。

孟渐晚对这些有兴趣,听得也认真,目光从酒柜上的格子里一一划过。相比起来,宋遇公寓里那个酒柜就不算什么了。

华远嘉也看出来孟渐晚兴致盎然,笑着说:“嫂子有喜欢喝的酒别客气,随便挑,就当是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宋遇手臂揽着孟渐晚的肩膀,眼睛看着华远嘉,赞赏地点头:“你这礼物可就送到你嫂子心坎上了。”

孟渐晚手肘推了推他,让他稍微收敛一点。

华远嘉啧啧了两声,仿佛没眼看了:“宋遇,你在学院里可不是这样的,当年那个金发碧眼的校花追了你一个学期你都没跟人家吃顿饭,害得人家伤心转学。”

宋遇作势要修理他:“你当着我老婆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转学是因为要移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渐晚的视线从那些红酒上收回,转而看向宋遇,眼神意味深长,重复华远嘉刚刚说的话:“金发碧眼的校花?”

华远嘉:“对呀,那时候宋遇不住校,住在姑姑家,校花每天在他上学的必经之路上堵着他,送早餐送笔记,隔三岔五表白一次……”

“你有完没完?”虽然宋遇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值得说的,但他不敢确定孟渐晚会不会生气。

然而孟渐晚听罢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当真没有在意,转眼就开始认认真真地挑选红酒。

宋遇感觉有点矛盾,还有点挫败,既害怕她生气,又盼着她在意,最后满腹心思化作无声地叹息。

孟渐晚挑好了红酒,华远嘉让他们出去转转,他亲自拿出包装盒给她包装。

两人走出藏酒室,站在走廊上,手扶着木制栏杆望着酒庄外面大片的葡萄园,打算一会儿去那里逛逛。孟渐晚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浑身懒洋洋的,转个方向背靠着栏杆,两手插在兜里,眯着眼睛享受着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宋遇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真不介意?”

“介意什么?”他说得没头没尾,孟渐晚愣了一下。

“华远嘉说的那些。”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人家都说了校花追了你一个学期都没追到手。”孟渐晚弯了下唇角,觉得好笑,“照你这么说,追我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介意吗?”

“介意。”

“……”

孟渐晚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反驳:“那你的心眼还真是跟针尖一样小。”

宋遇收回视线,抬脚走到她面前,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栏杆上,看着像是把她环抱在怀里,眼睛一瞬不瞬定在她脸上:“爱你才会这么小心眼,你的全部我都不想跟别的男人分享,包括那些在你看来无关紧要的过去。我说介意,不是介意那些男人追你,只是介意他们曾经占据你的时光,好比许瞻,他陪伴你的那些时光,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抢过来,只能尽力弥补。”

孟渐晚张了张嘴,他突然这么深情脉脉,她都没话说了,刚刚反驳他的那股气势也不复存在。

她觉得有点热,可能是外面的阳光太强烈,她又被捂得太严实,再加上宋遇怀抱着她的姿势过于紧密。

孟渐晚偏了下头,语气没有起伏:“你想让我怎么做?”

宋遇扬眉一笑,轻声说:“没想让你做什么,如果一定要提个要求,你多疼疼我,这总不过分吧。”

孟渐晚“啊”了声,食指和拇指拧着他的胳膊,拖着腔调说:“多疼疼你啊……够不够疼?孩子,够不够疼?”

“……”

宋遇捂着胳膊搓了搓被她掐的地方,轻“嘶”了声:“我还没有提让你多爱我一点这种要求,仅仅是疼疼我你就不答应……”

他倏地一顿,深深地凝视她,脑海里似闪过一道光,虽然很快就消失,但他还是抓住了:“我前天晚上喝醉了,是不是跟你表过白,说爱你来着?”

他不太确定,刚刚闪过脑海的那个画面到底是喝醉酒后的真实情况,还是自己喝多了晚上做的梦。

孟渐晚没想到他还在纠结喝醉酒的事,不过他说得没错,那晚他确实表白了,迷迷糊糊地蹭着她的脖子,说他爱她。

这话他以前不是没说过,她早就知道了。

孟渐晚:“嗯,你说了。”

宋遇睁大眼睛,竟然真的说了,不是做梦:“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爱你——”孟渐晚说完顿了一下,果然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那是不可置信到极点的表情,她舒尔一笑,“才,怪。”

宋遇眼底的烟花还没燃起来就熄灭了,敛下眼眸:“哦,我就知道。”

章节目录 第206章 是我追的她 华远嘉把六瓶红酒都包装好了,放在门口的木柜上,站在门边看向外面,两人不知在走廊里说些什么,他往外踏出一步,提醒道:“红酒放这儿了,临走时别忘了带走。”

宋遇回头说了声好,虚虚地揽着孟渐晚的后背,带她下楼。华远嘉落后几步,跟在两人身后,注意到宋遇的举动,摸了摸额头,感觉这人是来秀恩爱的。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宋遇收回了手,顺势揉了一下胳膊,孟渐晚余光瞥见他的举动,他揉的是她刚刚掐过的地方。

“接下来去哪儿?”身后传来华远嘉的声音,“去葡萄园逛逛?天气有点热啊,不然等日落以后再去好了。”

宋遇对葡萄园没什么兴趣,低垂着眼眸看孟渐晚,问道:“你觉得呢?”

孟渐晚:“我没意见。”

宋遇扬声对后面的人说道:“等吃完晚饭再过去,晚饭时间早一点,你嫂子中午没吃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孟渐晚的眼神就瞟过来,眼底意味不明。

宋遇别开脸克制住笑意,他们两个上午十点多吃的饭,不算早餐也不算午餐,中午那顿饭就略过了,若是不将晚饭提前,他担心她会饿。

华远嘉领着他们到楼下的厅堂喝茶聊天,男人聚在一起当然免不了聊生意上的话题。

孟渐晚支着下巴静静地听,没有插话,这个叫华远嘉的男人是英籍华人,从小就在英国长大,难怪中文说得不是那么标准。他毕业后跟宋遇一样继承了家业,经营酒庄只是他的兴趣爱好。

华远嘉手里端着茶杯,微抬了下下巴,提议道:“后面有棋牌室,晚上要不要叫几个人过来玩?我记得你骰子玩得不错。”顿了下,他语气含笑,“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总得招待周到。”

“客气什么。”宋遇说,“我就是带你嫂子过来见识一下你的酒庄,顺便散散心,不用讲究那么多。”

华远嘉放下茶杯,跷起二郎腿,摇了摇头:“都是些小打小闹,哪儿比得上你,国内国外都吃得开,家大业大。”

除了有点怕老婆,宋遇哪哪儿都没得挑剔,他远在英国都能听到一些宋遇在海外生意场上的名声。

华远嘉视线在孟渐晚脸上扫了一圈,强忍住笑意,他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一两个小时,却不难瞧出来宋遇对孟渐晚的态度,这一点还挺让人意外的。

宋遇天之骄子,生来就高人一等,一身的傲气无处掩藏,哪怕只身一人远赴美国读书,他姑姑家也是在方方面面给他最好的,难得见到他对一个女孩子百依百顺,眼睛里都是明晃晃的温柔和爱意,看样子不是豪门里的联姻。

孟渐晚不怎么爱喝茶,端着茶杯抿了两口就放下,不期然对上华远嘉看过来的目光,对方似是觉得失礼,颔首笑了一下,自然地把话题过度到她身上:“嫂子,别怪我八卦,你和宋遇是怎么在一起的?你追的他?”

孟渐晚嘴角抽了两下,这人什么眼神,从哪里看出来她追的宋遇?他去帝都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该知道宋遇追她的时候到底玩了多少花样。

宋遇轻咳一声,替孟渐晚回答:“是我追的她。”

至于前一个问题,他直接给忽略了,尽管圈子里的好友都知道他和孟渐晚是怎么认识的,他也不想再多说给一个朋友知道,不是什么美好的邂逅。

华远嘉惊诧了瞬,上下打量宋遇,英气的眉毛挑得老高,语气颇为感慨:“看不出来啊宋遇。”

他简直无法想象宋遇追女生的样子,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这人上学的时候有多么不可一世。

孟渐晚被勾起了兴趣,好奇问道:“他追我怎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华远嘉以为她的潜台词是“我不值得追吗”,连忙摆手,为自己辩解,“嫂子你不知道,他在学校里的追求者不止那个金发碧眼的校花,好多别的学院的女生都追他,各种招数都用了,他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提多傲娇了,我就很难想象他追起女生是什么样子……”

话音还没落,宋遇就抄起桌上果盘里的苹果朝他砸过去:“你话怎么那么多?喝茶都拦不住你的嘴,不如啃个苹果。”

再说下去,他上学时期的旧事就全被抖出来了。

华远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苹果,把它安然无恙地放回果盘里:“嫂子想知道,还不让我说?”

孟渐晚听得正认真,被人打断了很不爽,大手一挥:“不用管他,你说,还有呢?”

宋遇:“……”

华远嘉得了肯定的答复,再没顾忌宋遇,把他知道的那些事全说了,比如好些女生为了追他,打听了他的课表,去他们学院蹭课,抢着坐在他身边的座位,搞得宋遇每回都最后一个进教室。

孟渐晚难以置信,眼神在宋遇脸上游弋,他的魅力这么大吗?她也算是上学时期就被男生追,大概是因为性格太过强悍,没人敢追得这么明目张胆。

宋遇被她看得莫名不好意思,含糊道:“你别听他瞎说。”

华远嘉:“我怎么就胡说了,每个字都是事实。”

“……”

晚饭时间到了,华远嘉才闭了嘴,招呼他们到餐厅用餐。

酒庄除了酿造红酒,也兼顾酒店生意,平日里不少富商过来参观游玩,后厨的标准都非常高,这次被华远嘉特别交代过,不管是正餐还是甜点都做得很用心。

吃过饭太阳将将落下,天边流云浮动,一抹淡淡的霞光尚未收敛,漂亮的橘黄挂在遥远的天际。

白天炎热的气温略微下降,正是适合散步消食的时候,华远嘉在前面带路,宋遇和孟渐晚落在后面。

“葡萄的品种不一样,大多都是八九月份成熟,现在也有少部分成熟的,喜欢就直接摘了。”

葡萄园里还有正在打理的工人,戴着白色的遮阳帽,毛巾包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手上戴着白手套,拿着剪刀修剪多余的藤,让葡萄充分吸收营养。

这里没有高大的葡萄架,木架都搭得很低矮,还没有人高,伸手就能摘到。

孟渐晚瞄了许久才找到一串全部都成熟的葡萄,找旁边的工人借了剪刀,把那串葡萄剪下来。

宋遇出来时拿了两瓶矿泉水,他拧开了其中一瓶矿泉水的瓶盖,帮她把葡萄洗干净。她拈了一颗丢进嘴里,葡萄皮有点厚,里面的果肉却非常甜,汁水也很多。

“甜吗?”宋遇问。

孟渐晚拎着葡萄递到他面前,挑了下眉毛,示意他自己摘一颗尝尝就知道。宋遇手指没动,张了张嘴巴。

孟渐晚视线往下,瞥了眼他的胳膊,轻啧一声,要不是那会儿没轻没重把他掐疼了,她才不会惯着他。

心里这么想着,她扯了一颗葡萄喂进他嘴里,他牙齿一咬,葡萄皮就爆开,葡萄果肉溜进嘴里,满口都是清甜的味道。

孟渐晚把之前的问题抛给他:“甜不甜?”

宋遇点点头:“很甜。”

孟渐晚唇角翘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边走边拈着一颗颗葡萄往嘴里丢。狗男人不狗的时候,乖乖顺顺的样子就还挺让人满意的。

华远嘉在前面滔滔不绝地介绍葡萄园里各种品类的葡萄,哪些酿造出来的酒口感一绝,正说得口渴,想找宋遇要瓶水喝,一转头才发现两人落下好大一截距离。

他张着嘴准备喊一声,就看到在不明朗的光线下,宋遇低眉浅笑的模样,拉着自个儿老婆的手,哄着她给他喂葡萄。

华远嘉:“???”

合着我刚才讲了半天的葡萄,没一个人听?

章节目录 第207章 不知不觉就跟她预定了未来 孟渐晚没有在葡萄园里逛太久,从这里回市中心的酒店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尽早离开比较好。

华远嘉原本在庄园里给他们准备了房间,还想拉着宋遇多聊聊生意上的事情,但见他们决意要走,他挽留了两句也没再坚持,把他们送到庄园门口。

孟渐晚坐在车后座,宋遇站在车旁跟华远嘉道别:“就送到这里吧,以后有机会再聚,希望下次见面你不是一个人。”

“去你的。”华远嘉捶了他一拳,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打宋遇,谁让他这么欠揍,“知道你有老婆,不用一直炫耀。”

宋遇抿唇轻笑,还了他一拳,声音带着过来人的沉稳:“说真的,早点找个人定下来挺好。”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别让我嫂子等急了。”华远嘉不欲跟他交流感情上的事,侧过身看向车里的孟渐晚,扬声道,“嫂子,回见。”

孟渐晚对他印象不错,嘴角含笑轻轻颔首。

华远嘉撤回视线,再次看向宋遇:“结婚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给我发请帖,我到时候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宋遇:“行。”

时间不早了,天边的霞光散尽,夜幕拉了下来,天空呈现出幽深的黛蓝色,再过一会儿就彻底黑了。

宋遇没有再耽误时间,弓身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朝车窗外的人挥手示意,让他不必再相送。

华远嘉站在庄园门口,目送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夜色里,才缓缓转过身,神情愉快地往里走。

车里安静无声,孟渐晚仰靠在座椅靠背上:“你这个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嗯。”宋遇理了理袖口,将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扣上了袖扣,“他比我小一岁,上学时期都是我罩着他,他家里也没其他的兄弟,一直拿我当大哥,人很热情也很客气。”

孟渐晚侧目看他,对他的认知似乎又深了一层。

宋遇抬眸,在光线较暗的车里与她对视,眼眸渐渐染上笑意,语气带着一丝好奇:“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孟渐晚收回目光,手指抵着头侧,声音淡淡的:“没什么。”

大概是因为在帝都,那帮人一口一句“小八”,陡然见到有人用那样敬重的语气喊他大哥,她有些不适应,也勾起了她对学生时代的宋遇的好奇心。

华远嘉说了很多关于宋遇上学时期的事,她当时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去听,现在细细想来,那都是宋遇的过去,是她不曾了解的样子,回想起宋遇下午在走廊上跟她说的那番话,她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怪异,

喜欢一个人才会想要去了解一切,包括那些无关紧要的过去?

孟渐晚甩了下脑袋,抛了抛一直握在手里的一个橘子,三两下剥开了橘子皮,掰开一瓣塞进嘴里。

宋遇贴过去,胳膊抵着她的肩膀,他还没开口孟渐晚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掰下一瓣喂进他嘴里。

以前没见他喜欢吃水果,现在则是不管她吃什么,只要被他看到了,他就凑过来想要尝一尝。

宋遇嘴里叼着橘子,一口一口吃掉,跟那会儿在葡萄园里说的话一样:“很甜。”

孟渐晚索性掰了一半橘子递给他,让他自己吃,他却迟迟没有伸手接。她知道他什么意思,没好气道:“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

她都忍让他多久了,居然还敢拿乔。

“没想得寸进尺,只是不想吃了,你吃吧。”宋遇就喜欢她蹙着眉教训人的模样,感觉像是在闹小脾气,明艳又生动,让他觉得很有趣。

她在外人面前可不会这样,有脾气当场就发泄了,哪儿会像现在这样用娇娇的声音警告他别得寸进尺。

宋遇垂眼,看着她一次把两瓣橘子塞进嘴里,默默地叹口气。他也太容易满足了,仅仅是这样就感到开心。

孟渐晚吃完了橘子,拉下外套的拉链透透气,这么热的天气她捂得严严实实,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把外套脱下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你明天还有工作?”孟渐晚把衣领里的头发拨弄到一旁,随口问了一句。

她记得下午华远嘉想让他晚上留宿,顺便再找几个朋友聚会,他毫不犹豫拒绝了,她只能猜测是他明天有工作。

“零碎的工作,不打紧。”宋遇帮她把没弄好的几缕头发勾出来,手顺着这个姿势探过去,搭在她脖子后面的椅背上,像是把她搂在怀里,声音轻轻地道,“明天带你去马场玩,你会不会骑马?”

孟渐晚微微一愣,没想到他是为了她考虑,沉吟了下,如实回答:“不会,也没有尝试过,不过我想应该不难。”

不愧是孟姐,别人听说要骑马,大抵会下意识发怵,她表情淡然,隐隐有着兴奋,恨不得跃跃欲试。

宋遇就知道她会喜欢这些刺激的项目:“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带你过去,下午我们去跳个伞,晚上我订了一家旋转餐厅。”

孟渐晚扭头看着她,像是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他每一项安排都恰好对她喜好,让她有迫不及待尝试的念头。

昨天的温泉之行,除了后来他在床上不知节制让她有点恼怒,总的来说还是让她非常满意的,今天来参观酒庄也让她很舒心,还有他口中说的学骑马和跳伞。

宋遇盯着她的眼睛,眼梢微微挑起:“嗯?”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玩这些?”孟渐晚问。

“我还能不了解你?”宋遇语气藏着些微自豪,“让你像普通游客一样逛那些着名的旅游景点,你肯定一步路都不愿意走。”

孟渐晚哑口无言。

他说得很对,来之前她就对这趟旅行不报兴趣,甚至想好了如果宋遇工作忙,她躺在酒店里打游戏看电影就好了。

宋遇靠着她的肩膀,那么高大的一只偏要装小鸟依人的做派,往孟渐晚肩窝蹭:“老婆满意就好,不枉我之前做了那么多攻略,整个旅行计划我可没让谢咏插手,都是我一个人安排的。”

他微微扬起头,满脸写着“我厉害吧还不快夸我几句”,眼里满是期待。

孟渐晚强忍住即将从嘴角跑出来的笑意,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假装正经地满足他的期待:“我很满意。”

宋遇心脏陡然加速,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哪里,手掌把控着她的后脑勺压过来,嘴巴即将挨上她的唇,却被孟渐晚挡住。

“你发什么疯?!”她低声斥道,“这是在车里。”

宋遇闭了闭眼,余光瞧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夜色沉沉,灯光被过快的车速拉成虚晃的残影,像水彩晕染后的画面。

前面驾驶座里的司机目不斜视,只依稀听到后座传来低低絮欲,并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

宋遇收敛了思绪,压着她的掌心亲了一下,手撑着座椅稍稍坐直了身子,免得一个忍不住又想亲她。

他亲的那一下孟渐晚都没反应过来,只觉掌心落下一个温热濡湿的痕迹,抬眼去瞪他的时候,却见他背脊挺直,一脸云淡风轻,好似刚刚亲她掌心的人不是他。

道貌岸然。

孟渐晚掌心往他衬衫上抹了一下,转移了视线,看向外面的夜色。

“晚晚。”宋遇跟她在一起就安静不了,总想跟她说话,她不理他他就想逗她。

孟渐晚果然没有理他,宋遇自顾自说:“以后我们有时间还出国玩好不好?你喜欢滑雪吗?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学滑雪,一起开游艇出海,开飞机你都学会了,游艇肯定难不倒你,到时候还能下海潜水。极光你看过没有?我们也可以一起看极光……”

他说了许久,没听到孟渐晚回应,偏过头去看着她:“晚晚?你睡着了?”

孟渐晚声音嗡嗡:“没睡。”

宋遇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肘:“你说好不好?”

孟渐晚轻不可闻地嗯了声,声音真的很小,要不是车里足够安静,宋遇一定听不见,但他还是听到了。

宋遇手指抵在唇边,无声地笑了,好像不知不觉就跟她预定了未来,等到未来那一天到来,他再跟她做出更多的约定。

说不定,她的下半辈子就这么被他预定了,还是在她心甘情愿的情况下。

孟渐晚现在还不知道宋遇的这些小心思,只是单纯的认为他提出的那些旅行项目她都很感兴趣,两个人一起完成好像比一个人去挑战好。

章节目录 第209章 害我吃醋你很开心 两人在酒店休息了一晚,孟渐晚醒来时天色已明,外面的阳光透过一道细小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床上的两人交颈相拥。

宋遇早就醒过来了,担心吵醒孟渐晚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弹,见她睁开眼睛他才出声:“睡好了?”

孟渐晚哑着嗓子嗯了声。

她这一觉睡得沉,一晚上都没醒过来,那股浓重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浑身都是舒服的,便没有赖床,起床光着脚踩在地上,拿起遥控器打开落地窗的窗帘。

阳光四撒,照亮了整间卧室。

孟渐晚长时间待在昏暗的光线里,陡然见到清晨刺眼的阳光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睛,走到窗边抻了个懒腰。

手臂还没放下来就被宋遇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早上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出国好几天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一起起床。

孟渐晚掰开他箍在腰间的手,转过身朝卫生间走去,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都可以,你看着点。”

宋遇跟着走进卫生间,跟她一起站在洗脸池前洗漱:“你是想在房间里吃还是下楼去餐厅吃?”

孟渐晚洗完脸,手往旁边摸索,宋遇见状拿下架子上的毛巾递到她手里,她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语气淡淡:“不就是吃早餐,随便吃一点就行了,不用那么讲究。”

宋遇:“那一起去餐厅吃?”

孟渐晚没有意见,刚准备把毛巾搭回原来的地方就被宋遇接了过去,他就着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就挂起来。

两人很快收拾好了,一起出了酒店套房,去楼下的餐厅吃早餐。

孟渐晚最终还是选择了中餐,点了一碗清汤面,还有一个卤蛋,宋遇选了跟她一样的早餐。

正是早餐时间,酒店餐厅里人来人往,大部分是衣着正式的男士,一看就知道是商业人士。孟渐晚和宋遇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人的打扮都很休闲,宋遇穿着白色polo衫,黑色运动长裤,孟渐晚跟他差不多,白衬衫陪黑色牛仔裤。

因为两人换衣服分别在两间卧室,出来时宋遇还感叹了一句心有灵犀,居然不约而同地穿了情侣装。

他们的衣着虽然简单,样貌和气质都是出众的,宋遇也就是离开座位接个电话的工夫,让孟渐晚落了单,就有穿着名贵西服的男人过来搭讪。

宋遇接完工作上的电话,回来时就看到一个五官立体、眼窝深遂的外国男人在孟渐晚身旁,低声跟她说着什么,手里拿着手机比划。

然而他还没有走过去,孟渐晚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签字笔,从纸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

男人挑了挑眉梢,把餐巾纸折好放进口袋里,对着孟渐晚满面春风,这一刻,他大概已经在脑海里畅想接下来的发展,没准是一次令人欢喜的艳遇。

宋遇走到桌边时,那个男人正好离开餐厅,没有跟宋遇碰上面。

孟渐晚重新拿起筷子,挑起碗底的面条吃进嘴里,心情似乎不错,嘴角挂着一丝没来得及收敛的浅浅的笑意。

宋遇把手机放在桌面,看着热气腾腾的面,突然没什么食欲,佯装平淡地问道:“我都看到了,那个男人跑来跟你说什么了?”

“他想要跟我认识一下,我说没时间,他就说先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时间再聊。”孟渐晚三两下嗦完了碗里的面条,抽出一张纸巾擦嘴,神色坦然地看向对面,“人家礼貌绅士又笑脸相迎,我总不好打人家的脸,只好给了联系方式。”

男人看起来的确进退有度,跟那些随便搭讪的地痞流氓不一样。

“你又不是没打过别人的脸,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宋遇嘀嘀咕咕。

孟渐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就该二话不说打人家的脸?”

“我就是打个比方,没有让你动手。”

老婆长得漂亮又迷人就是会有很多烦恼,宋遇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一边告诉自己要宽容,一边去他妈的宽容,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他老婆搭讪,他还能宽容得了?没冲上去警告一番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宽容。

“你就不能说你有老公了?”宋遇盯着她,认真道,“我记得你英语很好,跟英国人交流没问题。”

孟渐晚耸了耸肩,浑不在意:“我身边又没个男人,说出来只会让人家以为我是故意找借口拒绝,还不知道要怎么纠缠呢。”

宋遇:“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气我的?”

“我还真没有。”孟渐晚抿了下唇,指了指他面前的碗,“你还吃不吃了,不是要去马场玩儿吗?再磨磨蹭蹭就该吃午饭了。”

宋遇看了一眼还剩下一半的面:“不吃了。”

“浪费粮食可耻,吃完了再走。”孟渐晚说完就不再看他,拿出手机低头玩游戏打发时间。

宋遇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把碗里剩下的面吃完,默默地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嘴,像被人堵住了嗓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司机已经在酒店外等候多时,孟渐晚半天没听到对面的人吭声,以为他还在吃面,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他已经吃完了,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

鉴于前几次的经历,孟渐晚这次不用宋遇开口提醒就知道他这副作妖的样子是因为吃醋了。

她唇角的笑意稍纵即逝,偏不跟他解释,拿上手机和墨镜站起来:“走不走?”

宋遇起身时习惯性地整理西装前襟,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穿的不是西装,手尴尬地贴在身前,顿了两秒才放下来。

上车以后,宋遇给司机说了地址,之后就没有再开口。

孟渐晚昨晚休息得好,精神充沛,侧着头看窗外异于国内的街景,路边有人架起高大的画架写写画画,还有流浪歌手在演唱。

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不知道这两个人又怎么了,好像每次相处状态都不一样,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

宋遇朝孟渐晚那边看去,却只能看到小半张侧脸。

昨晚的温情就像一场梦,醒来她就翻脸不认人了,是看不出来他吃醋了还是明知道却故意不理他。

宋遇不禁开始自我反思,他是不是占有欲作祟做得有点过分?不就是异性过来搭讪,又不关她的事,他跟她闹什么脾气?

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孟渐晚怎么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一个陌生男人呢?哪怕没有后续发展,这个行为也没有必要,她完全可以拒绝不是吗?

宋遇想找个话题打破眼下的僵局,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正陷入纠结中,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以为是工作上又出了问题,连忙收敛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拿出手机接通电话,还没张口那边就传来纯正的伦敦腔:“小姐,我是刚刚在餐厅跟你说话的先生,请问你晚上有时间吗?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共进晚餐。”

宋遇:“???”

宋遇脑子蒙了几秒,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久久没有缓过来。

孟渐晚余光瞥见坐在身边的男人不对劲,收回视线看着他,他也看着她,镜片后面的眼眸缓慢地眨了眨。

孟渐晚刚刚的注意力都在车窗外的景色,没注意听电话那边的情况,只依稀听到里面的人说的是英文,瞧宋遇露出一样的情绪,便下意识以为工作上出了大麻烦,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宋遇一个字轻吐出来,那边就再次传来礼貌的询问,“小姐?请问你有在听吗小姐?”

宋遇拿下耳边的手机瞥了一眼,是境外的手机号码没错,所以孟渐晚留的联系方式是他的?

她刚才为什么没说?

电话里又传出两声“小姐”,宋遇清了清嗓子,用着同样纯正的英文回应:“不好意思,她现在不在,我是他的丈夫,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仿佛按下了消音键,那边彻底没了声音,过了良久,男人才开口,仍旧很有风度地表达歉意:“抱歉,可能是我打错了。”

宋遇轻笑一声,云淡风轻道:“你没有打错,我太太就是这么顽皮,找他搭讪的男士她一般会留下我的联系方式,这是我这个月接的第五通这样的电话。”

孟渐晚:“……”

她下意识的举动,没想到给了他吹牛逼的资本,早知道他会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留下他的号码。

那边终于相信他说的是事实,再次表达歉意后就挂了电话。

宋遇收起手机,侧眸看向孟渐晚,又是无奈又是忍不住心里的悸动:“你怎么不告诉你给那个男人写的号码是我的,害我吃醋你很开心?”

孟渐晚没觉得开心,当时就是一时兴起而已,她懒得解释那么多。

宋遇知道自己错怪了她,眼巴巴地凑过来,长长的睫毛垂敛,一双眼笑意四溢:“你以后也可以这么做。”

孟渐晚:“我可不敢让某人一个月接五通这样的电话。”

宋遇笑出声来,肩膀跟着颤了颤:“晚晚,你怎么那么可爱。”

“有病。”

——

马场那边宋遇已经提前打点过了,到了地方就有人来带领他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原野让人心境都开阔起来。

孟渐晚没想到繁华的都市里还有一片这样的区域,富人的生活果然奢侈得无法靠脑子想象。

头顶是炽热的阳光,孟渐晚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的阴影遮在脸上,她眺望远方,随口问:“你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宋遇笑说,“我不会骑马,只是想着你可能会喜欢才安排了这些,一会儿我也得慢慢学。跳伞我以前在国外倒是经常玩,还拿到了专业的证,下午可以亲自带你,不用麻烦专业跳伞员。”

两人先到休息区换了身装备,穿上了马场为客人准备的全新的骑马装,上面是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下面是黑色长裤配长筒靴,护具也一应俱全,黑色头盔、护腕、护膝,还有手套。

孟渐晚是女孩子,驯马师特意给她挑了一匹温顺的棕马,他牵着马绳让她坐在马背上,一边给他讲解骑马的要领,一边绕着场地转圈,让她慢慢适应。

宋遇骑的是一匹强壮的黑马,身边同样跟着专业的驯马师。

孟渐晚分心看了旁边一眼,他身上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骑马装,双手握着马鞍前面的铁环,背脊挺直如松,越发显得高大挺拔。

宋遇学起马术来很快,没多久就能自己掌控节奏骑着马绕着围栏小跑,去寻找孟渐晚的时候,她已经甩开了驯马师,比他骑得还要快。

宋遇双腿一夹马腹,正要追过去,却见前面那匹马忽然高高仰起前蹄,将孟渐晚从马背上甩下来。

他瞳孔骤缩,连忙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冲过去查看情况,那两名驯马师见状紧跟着冲了过去。

宋遇先一步跑到孟渐晚身边,在她脚边蹲下来,将她打横抱起来,声音紧张得发颤:“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孟渐晚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突然就腾空了,拍了拍他的胸膛:“我没事,一点是都没有,你放我下来。”

宋遇是亲眼看到她从高高的马背上摔下来的,哪儿能被她三言两句糊弄过去,一路把她抱到休息区,放在椅子上。

孟渐晚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她抬手抹了一把,瘫坐在椅子上,伸了伸胳膊腿:“我真的没事。”

宋遇确实紧张过了头,慢慢冷静下来,解开袖扣将袖子挽起来,她摔下去时用手臂和半个后背缓冲了力道,蹭红了一片,其他的地方没有受伤。

“脚呢?脚有没有崴到?你起来走两步看看。”宋遇握着她的手臂,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别说是走两步,孟渐晚跳起来跑起来都没有问题。

经过一遍细致的检查,宋遇彻底放心了,刚刚那一幕吓得他心脏差点跳出来。他拨了拨她的头发:“还骑吗?”

孟渐晚把袖子放下来,重新扣好袖扣,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再次向宋遇证明自己没事:“骑啊,怎么不骑,我还没有学会呢。”

宋遇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看,即使她没事他也一阵后怕,沉默许久,憋出来一句话:“别骑马了,你骑我吧。”

孟渐晚:“???”

大白天的周围还有别人,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章节目录 第210章 人形安全气囊 孟渐晚一副被雷劈到的震惊表情,第一时间就环顾四周,休息区不止他们两个人,但好在其他人和他们之间隔了段距离,大概不会听到宋遇的话。哪怕听到了,也不一定能听得懂中文。

宋遇摸了摸她胳膊以及后背蹭红的那一片,轻声问:“疼不疼?”

说一点不疼是假的,毕竟从那么高的马背上直直地摔下来,就算是草地也会摔疼,可孟渐晚却觉得没什么。

“不疼。”她试着动了动胳膊,并没有扭伤。

宋遇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当初她跟人打架,钢钉把手臂划破了一道那么长的口子,她也没皱一下眉头。

他开始后悔带她过来骑马了。

宋遇握着她又细又白的手腕摩挲,语气认真道:“我说真的,别骑马了,周围的风景不错,我们走走就行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马场,孟渐晚怎么可能说不骑马就不骑马,再者她本来就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学骑自行车的时候都会摔,更别说骑马了,你别小题大做。”孟渐晚站起来踢了踢长腿,走向那匹棕马。

驯马师过来慰问了几句,确定她没事后就放心了,不敢再让她一个人跑马,牢牢地牵着绳子带着她溜圈。

孟渐晚却觉得这样没意思,双手握着马鞍上的铁环,俯下身跟驯马师用英文交流,让他把马绳交给她,她可以自己来。

鉴于她刚才从马上摔下来的事故令人后怕,驯马师没有同意她的要求,让她安心坐在马背上。

孟渐晚:“……”

她是来学骑马的,不是跟其他游客一样体验坐在马背上的感觉,顺边再拍几张凹造型的照片。

孟渐晚正准备跟驯马师多费点口舌,宋遇忽然从旁边冒出来,清浅一笑,礼貌地对驯马师说:“既然我太太想要独自骑马,那就让她试试吧,我保证不会出问题。”

孟渐晚意外地挑了下眉梢,宋遇前一秒百般阻拦她骑马,恨不得找根绳子把她捆在休息区的座椅上,怎么会帮她劝说驯马师。

然而驯马师不为所动,为了客人的安全考虑,不得不直言说:“你太太刚刚那样真的很危险,我认为在她正式学会骑马前,还是由我牵着马绳比较稳妥。”

宋遇继续微笑着解释:“她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学院,刚才的事只是个意外,我会看好她的,请相信我。”

驯马师最终被宋遇说服了,把马绳交给他,再三叮嘱以后才退到一旁。

孟渐晚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地面的男人,朝他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将马绳交给她。

宋遇没有犹豫,将手里的绳子放在她掌心,孟渐晚粲然一笑,然而没等她打马向前奔跑,下一秒宋遇就握住马鞍上的铁环,一脚踏上脚蹬,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双臂从她身侧穿过去,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孟渐晚:“???你干什么?”

宋遇踩着马腹的脚蹬,轻轻晃了晃,身下的马就迈开四蹄轻快地朝前方小跑,他偏着头在她耳侧说:“给你当人形安全气囊,万一你再摔了,我就在下面垫着。”

“……”

孟渐晚被他这番说辞给打败了。

宋遇操控着方向,让这匹听话的马绕着马场往回跑:“你啊,就是太急切了,刚学会掌控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疾驰。”

孟渐晚感觉到马跑得越来越快,不消片刻就回到了起点,一拉绳子,马就慢慢减缓速度直至停下来。

“再跑一圈。”宋遇说着,把手里的绳子交给孟渐晚,“这一圈你来,注意我刚刚跟你说的。”

孟渐晚握紧了手里的马绳,侧了侧头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骑马吗?”她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不会骑马的人。

宋遇与她脸颊相贴,低不可闻地笑了笑:“没骗你,来之前真的不会骑马,都是现学现卖的。”

孟渐晚躲开他略显亲昵的动作,稳了稳心神,专注于骑马。

在宋遇这个新手老师的教导下,她越发心应手,不再满足于小跑,夹着马腹快速地奔跑在草地上,耳边的风声呼呼,离休息区的人越来越远。

直到宋遇提醒她别跑太远,一会儿驯马师该骑着马过来寻了,她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只觉得畅快刺激。

孟渐晚:“我这算是学会了吗?”

“嗯。”宋遇虚虚地揽着他的腰,给予最大的肯定,“我就说我太太天赋异禀,很快就能学会。”

孟渐晚忽略他的吹捧,在马背上挺直了身体,眉宇间自信和傲气并存,理所当然道:“我现在不需要安全气囊了,你可以下去了,我想一个人骑。”

宋遇下意识把人搂紧了,望了望四周绿意葱葱的草地,佯装害怕的样子:“你这是要让我走回去?你也太狠心了吧晚晚。”

孟渐晚翘起唇角,她就是开个玩笑,瞧把他紧张的,她垂眸看着扣在腰间的手,他两只手交叠,手背瓷白,交横着淡青色的血管,是真的搂得很紧。她拍了拍他的手背,略带不满地道:“松开,腰勒断了。”

宋遇深沉道:“你是不是想等我松开,一脚把我从马上踹下去。”

孟渐晚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他脑洞太大还是该说他把她想得太凶悍。

“你说对了,我就是想一脚把你踹下去。”既然他这么说,她索性就顺了他的意。

宋遇正经道:“那我就更不能松开了,要下去一起下去。”

孟渐晚脑仁疼,屈肘撞了一下身后的人,像是对他没辙了,淡淡道:“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她也不等他回答,拉着马绳缓缓调转方向往回小跑,头顶的太阳炙烤着草地,和缓的风恰恰中和了那股子热气,不至于那么热。

孟渐晚一个人骑马倒还好,偏偏马背上坐着两个人,后背贴着宋遇的胸膛,只觉燥热,尤其他灼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后颈,让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那样强烈的存在感,不容她忽略。

远处连成一片一幢幢白色小房子进入视线,是休息区的所在地。

宋遇说得没错,由于两人骑马跑得太远,驯马师担心客人的安危,正要打马追寻,恰好看到两人缓缓归来的身影,便停止了上马的举动。

“休息一会儿再骑吧,你脸上都是汗。”宋遇指尖抹了一下她的脸颊,湿漉漉的热意,鬓发都被汗湿了,脸通红通红的。

孟渐晚嗯了声,骑着马绕回围栏里,宋遇先一步下马,正要去抱孟渐晚,她就踩着脚蹬横扫过来一条腿,利落地翻身下马。

她抬手解开头盔下面的锁扣,摘下头盔拿在手里,头盔上的绑带将她两边脸颊勒出一道红红的印子,汗珠从上面流淌而过。

孟渐晚用手扇了扇风,瘫坐在休息椅上,坐在马背上的感觉不太强烈,这会儿就能感受到骨头都散架的感觉。

她捏了捏肩背,酸疼感袭来,估计是刚才摔下马的后遗症。

宋遇递给她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心拧了一下:“是不是那会儿摔疼了?一会儿带你去医院看一下。”

孟渐晚接过矿泉水喝了小半瓶,抿了抿嘴唇上的水泽,漫不经心道:“不用去医院,没多大的事。”

她说的话宋遇没听进去,从马场离开就让司机去了就近的医院,尽管孟渐晚万般抗拒,最后还是敌不过宋遇的坚持,做了个检查。

幸好没有内伤,只是一些不太严重的皮外伤。

当时在马场的休息区,宋遇只检查了她的胳膊,后背那一块没检查,现在才看到有好几处青紫的瘀伤,气得差点骂人。这就是她口中说的“不疼”“没事”,她说的话他就该一个字都不信,坚持把她拉到更衣室扒光衣服检查一番……

孟渐晚穿衣服的时候,边上的男人就铁青着一张脸,紧抿着唇瓣不说话,把人家医生都吓到了。

要她说,这点小磕小碰根本没必要跑一趟医院,更过分的是宋遇没问过她的意见就把下午的跳伞项目取消了。

医生给开了外敷的药,早晚涂抹一次,三四天就能消退,擦伤的地方没有肿起来就证明问题不大。

孟渐晚重复医生的话:“听到没有,说问题不大。”

宋遇把一管药膏揣进口袋里,侧眸看她:“有关你的问题在我这里都是大问题,下午不要到处跑了,在酒店里休息吧,你要是无聊,我就陪你到附近走走,那些刺激的项目就别玩了。”

孟渐晚:“不是要回国了?”

原本定的就是一个星期左右的旅程,她倒是无所事事,他就不一样了,国内还有工作要处理,她时不时就看到他拿着手机到一旁去接电话,全是工作上的事。

两人出了医院,宋遇拉开车门,手贴着她头顶让她先上车,自己随后坐进去:“你要是喜欢就多留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出国这几天,他和孟渐晚朝夕相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不知多少倍,跟他当初“度蜜月让感情升温”的想法十分契合。

车子启动,宋遇掏出口袋里的药膏,研究上面的英文说明书。

孟渐晚淡淡瞥了一眼,说:“不用研究了,医生说早晚涂抹一次。”

宋遇看完了说明书才抬起头看她,很正经地说:“回酒店先洗澡,我帮你搽药,伤在后背你自己也没法儿涂药。”

章节目录 第211章 你可以提前帮我实现生日愿望 两人离开医院就回了酒店,正值中午,宋遇让谢咏订了外面餐厅的餐点,让人送到酒店套房里,摆在客厅的餐桌上。

宋遇洗了个手,站在桌边整理碗筷,调整每道菜的摆放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桌子美食出自他之手。

“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再洗澡。”宋遇拉开椅子,让孟渐晚入座。

她看着他,他眼神坦荡,仿佛只是她想多了。

“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秀色可餐?”宋遇开了个玩笑,没把孟渐晚逗笑,自己先笑了一声。

孟渐晚翻了个白眼,想找个东西堵住他的嘴。

宋遇给她夹了一片色泽油亮的肉片:“尝尝这个,这家餐厅的招牌菜之一。”

孟渐晚:“你别动,我自己吃。”

余下的时间宋遇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和她吃了个午餐。

吃完饭,孟渐晚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澡。宋遇简单收拾了餐桌上的残羹冷炙,剩下的交由服务生来打扫。

他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静静坐在床边等待,耳边是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二十来分钟,又等了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孟渐晚围着浴巾走出来,猝不及防对上宋遇的视线。

她脚步一顿,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住。

宋遇起身,把手里的手机扔床上:“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不用。”孟渐晚站着没动,手上动作飞快地擦着头发,习惯性拒绝他为自己做这些本不必代劳的小事。

“跟我客气什么。”

宋遇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拽到床边,双手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相比她自己粗鲁地揉搓着头发,宋遇的动作明显温柔许多,修长的手指穿过发间,一边拨弄一边擦拭。

孟渐晚头皮发麻,几次想要从他手里抢走毛巾都被他绕开了。

宋遇:“我去找吹风机。”

他把毛巾搭在一旁的沙发背上,去浴室拿了吹风机过来,嗡嗡声在耳边响起,孟渐晚再次清晰感觉到他手指拨弄头发带来的酥麻感。

“差不多就可以了。”她对这些不太讲究,抬手摸了摸头发,已经半干了。

“要吹就吹干,哪能差不多。”宋遇指腹揉着她的发顶,在一阵嗡嗡声中笑着道,“你要是怕麻烦,以后我给你吹头发。”

孟渐晚没话说了,低着头抠指甲,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

等了几分钟,吹风机的噪声停止,她眯了眯眼睛,差点被催眠了。

宋遇把吹风机放回浴室,就着洗脸池洗了个手,出来时用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抬了抬下巴,对孟渐晚说:“趴到床上,我给你的后背抹药。”

孟渐晚故意拖延:“不是说了早晚各涂一次吗?大中午涂什么药?”

宋遇哭笑不得:“不能这么算,你这是新伤,尽快上药才能好得快,明天再严格按照医嘱。”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对着镜子涂。”

“……”

宋遇不知道她这么抗拒是为了哪般,他又不是没看过她的身体,仅仅是个后背而已,她实在用不着跟他这么见外。

“孟渐晚,你听话一点。”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在哄小孩子。

孟渐晚不是见外,她是压根就没想抹那难闻的药膏,弄得身上一股子药味,蹭得衣服和被单上都是那股味,她忍受不了。

这点小伤她就没放在眼里,要不是宋遇坚持,她连医院都没打算去。

宋遇见她不肯答应,也不再征求同意了,直接动手把人从床尾抱到床中间,翻个面让她趴在床上,他踢掉拖鞋坐在她身侧,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别乱动。

不过是眨眼间,孟渐晚就感觉自己变成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宋遇刚拧开药膏的盖子,就看到她手肘撑着床面要爬起来,他脑子一热连忙趴过去压在她身上。

孟渐晚还没扑腾起来就重新被按回了“砧板”,她脑子懵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大喊了一声:“宋遇!”

“嗯,你老公在这里。”

宋遇嘴上应着,手上动作没停,挤出一点药到棉签上,涂抹在她受伤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她乱动,戳到了淤青的地方,她“嘶”了声,彻底不动了。

“弄疼你了?”宋遇手指一颤,动作僵了好几秒,眉毛皱起来,眼镜后面的那双黑眸眯起,无奈道,“让你别动你不听。”

“我不想抹药,味道难闻死了。”孟渐晚直接说出了实话,顿了顿,跟宋遇科普,“这点磕磕碰碰的小伤不用管它过几天它自己也能好起来。”

“你这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瘀伤,没伤到筋骨就不错了,怎么能说是磕磕碰碰?”宋遇不甘示弱,“我都没嫌弃你,你自己还嫌弃起自己了。”

孟渐晚张嘴就要反驳,宋遇就把药膏拿到她面前:“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闻,不信你闻闻。”

孟渐晚不用凑近就能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居然昧着良心说不难闻。

“你鼻子出毛病了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吗?我觉得还好。”宋遇凑近嗅了嗅,可能每个人对气味的忍受程度不同,他真没觉得难闻。

“……”

“你忍耐忍耐,靠近肩膀的地方已经抹完了,剩下的总不能不抹了吧?”宋遇把她的脑袋按下去,让她安心趴好。

孟渐晚只能认命,侧脸枕着枕头,双手抓着枕头边缘,大睁着眼睛一副不管不顾的状态,彻底放弃了挣扎。

宋遇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俯身低头捏着棉签一点点地涂抹,然后用指腹均匀揉开,指尖的温度传递过来,一片温热。

孟渐晚侧目看过去,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半个侧脸,眼睫垂敛,嘴唇轻抿,神情认真,没有半点旖旎,后背受伤的地方被轻轻抚过,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宋遇终于涂完了所有的瘀伤,长松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把棉签用纸巾包起来扔进垃圾桶。

他放好药膏以后去浴室把手洗干净,见孟渐晚趴着一动不动,说:“你要不要午睡一会儿,我把窗帘拉上。”

孟渐晚动了动身子,想要翻身,又怕肩背上的药蹭得到处都是,索性不动了:“不想睡觉。”

宋遇顿了一下,唇角浅浅地勾起,声音透着蛊惑:“我陪你一起午睡也行。”

“……”孟渐晚拽起旁边那个枕头,准确无误地朝他丢过去,亏她刚刚还被他的正经打动了,果然没几分钟就要暴露自己的禽兽属性。

宋遇抱住她丢来的枕头,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声,空荡荡的大卧室里响起男人清朗好听的笑声。

他三两步走到床边,把枕头安放在原来的位置,顺势趴在孟渐晚身侧,侧着头跟她面对面:“不想睡觉我陪你说说话?”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孟渐晚偏过头,看向另一边。

宋遇:“欸,晚晚,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到底想什么时候办婚礼?我们是年初领的结婚证,每当妈被人问起婚礼的事,她总说挑选个吉日,眼看着夏天到了,再等就是秋天,帝都的秋季向来没几天,很快就入了冬。你不会打算推到明年吧?婚礼总是要办的,宜早不宜迟。”

孟渐晚闭着眼睛听他说话,等他说完了,她一句话总结:“我不想办婚礼。”

宋遇噎了噎,想看看她的表情,只能绕到另一边与她面对面:“我知道你怕麻烦,嫌婚礼的流程太多太繁琐,我保证让你当一个轻松舒心的新娘,其他的一切都不用管,你只需要出席就够了。”

孟渐晚还没接话,他就再接再厉:“你都看到了,连华远嘉都追着问我要结婚请帖,还有赵奕琛那帮朋友。”

“我……”

“实在不行,我们流程可以简单一点,但婚礼现场的布置一定要盛大。”宋遇亲了一下她的唇角,想要堵住她全部拒绝的话语,“你就答应我这一个要求行不行?”

孟渐晚抬手抹了一下嘴唇,对于他搞偷袭的动作表示不满:“领证还不能满足你?非要办婚礼?”

宋遇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这个,你可以提前帮我实现。”

孟渐晚:“你需要认清现实,愿望一般都是实现不了的。”

宋遇:“……”

章节目录 第212章 小八这个恋爱脑 宋遇自认说不过孟渐晚,也明白她做出的决定轻易无法改变,到最后他只能说服自己不要奢求太多。本来她能嫁给他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至于举办婚礼,那就随缘吧,她什么时候乐意了再举办。

“晚晚,我发现跟你在一起能锻炼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宋遇低叹了一声,发出一番感慨。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要求变低了。”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只要她开心就好,他什么想法不重要。

孟渐晚听明白了,意思是她太难搞,他不得不认清现实放弃幻想,在某些事情上一再让步。

她轻挑眉尾,没有接茬。

宋遇侧着身斜靠在床头,手指勾着她的头发缠绕在指尖,视线在她后背瘀伤处来回扫了几圈,换了个话题跟她聊:“你现在还后悔嫁给我吗?”

他们结婚已经有半年了,他对她怎么样,即使他不说,她心里也应该是清楚的,除了管她严了点,其他的他都对她百依百顺。有些事她还未开口,他就替她办好了。

孟渐晚动了动嘴唇:“换个问题。”

“……”

宋遇不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默了几秒,依言换了个问题:“我现在在你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孟渐晚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重新闭上,淡淡地说:“再换个问题。”

宋遇兀自笑了笑,索性不问了,手肘撑着枕头躺下去,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声音放轻了许多:“我算是知道了,不管我问什么你都不会老实回答。晚晚,你这人不实诚,你平时问我问题我可从来没逃避过,你不是潇洒肆意的大姐大吗?你怎么可以不洒脱?再说了,我问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你的话能少一点吗?”孟渐晚等他说完,一句话把他堵死了。

她估摸着后背的药膏吸收得差不多了,掀开被子起身,拿了套干净的睡衣去浴室,扯下身上的浴巾,穿上柔软宽松的睡衣。

下午没有特别的安排,孟渐晚在宽敞明亮的卧室里逛了一圈,喝了一杯水后绕回了床边,重新躺了下去。

“等你后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带你去跳伞。”宋遇没有再提那些暧昧的话题,语气正经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又睡不着觉的话,我们看部电影?或者,我陪你打游戏怎么样?”

孟渐晚拿着手机翻看一些八卦消息:“没兴趣。”

她在微博热搜里看到熟悉的名字,点进去瞄了两眼,声音里不无惊讶:“燕北和薛皓月在一起了?真的假的?”

“燕北?”宋遇同样震惊,脑袋凑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热搜里流传的几张图片打了厚厚的水印,画质模糊不清,角度刁钻,一看就是狗仔躲在暗处偷拍。

通稿说嘉瑞娱乐的总裁燕北和旗下当红女星薛皓月深夜进入同一小区,疑似秘密交往并同居,难怪薛皓月一个默默无名跑了几年的龙套突然拥有了逆天的好资源,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原来另有隐情。

孟渐晚点开照片,她对娱乐圈的事不了解,对薛皓月也不熟悉,对她的认知仅仅是上次她和宋遇的绯闻。

果不其然,微博评论里就有人提到这件事,大概是薛皓月的黑粉,打出来的那些文字不堪入目。

“这回我倒要看看那些小月亮要怎么给自家主子洗白,明摆着先勾搭宋遇,人家不吃她那一套,火速官宣结婚,她见进入豪门无望,转眼把希望寄托在自家老板身上,近水楼台先得月,算盘打得真响!就是不知道她背地里还伺候几个金主。”

宋遇显然也看到了这条评论,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自证清白:“我和薛皓月之间可没什么,你不要误会。要说她对燕北有企图我信,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等会儿,我说什么了吗?”孟渐晚微眯着黑眸看着他,不解道,“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

宋遇摸了摸鼻尖:“我这不是怕你会误会吗?”

孟渐晚退出了这条热搜,转而看其他的无关紧要的新闻,没把这条八卦当回事。

宋遇所在的微信群里此刻倒是热闹起来了,一群人追着燕北打听情况,宋遇点进去就看到赵奕琛刚发的消息。

赵奕琛:“不会吧,我们当中又有一个人脱单了?”

顾邵宁:“你那么惊讶干什么?你赵公子不是早就进入脱单行列,至今都没有被排除在外吗?只不过中间换了无数任女友。”

赵奕琛:“滚滚滚,说正事呢,扯我干什么?”

等了片刻,燕北这个正主终于站出来说了句话:“假的,当时是去谈工作,她经纪人也在,不小心被拍了,传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奕琛:“嗐,还以为你脱单了呢,白高兴一场。”

燕北:“你以为我是小八那个恋爱脑,我一没过够单身贵族的生活,二没建立我想要的娱乐商业帝国,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谈感情。”

宋遇无辜中枪,原本只打算默默窥屏的他往群里丢了条消息:“拒绝拉踩,我恋爱我开心。”

边上的孟渐晚看到宋遇握着双手噼里啪啦打字,以为他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正想说他要是忙可以去书房,余光就瞥见他的手机屏幕是微信聊天界面,不断有消息跳出来。

宋遇注意到她瞥过来的视线,大大方方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她看,顺边告了一状:“燕北骂我恋爱脑。”

孟渐晚随意看了几眼,有些无语,沉默半晌,吐出两个字:“幼稚。”

恰在此时,燕北回复了宋遇之前的话:“幼稚。”

孟渐晚也看到了,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控制不住一般笑了好久:“看到没有,连你兄弟都说你幼稚。”

宋遇“嘶”了声,微蹙着眉表示自己的不满:“我们是夫妻,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跟别人一起说我。”

孟渐晚无视他的示弱,认真想了一番,语气肯定道:“我说的是事实。”

宋遇气笑了:“你就喜欢拆我的台。”

他看到群里又冒出来好几个人打趣他刚刚那句话,越看越郁闷,连周老三都忍不住凑热闹。

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谈恋爱就是很开心。

宋遇:“晚晚,不如我把你拉进群里吧,你帮我骂他们。”

“……”孟渐晚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试试他是不是发烧了,“你有病啊,要幼稚你自己一个人幼稚,别拉上我,我要脸。”

宋遇说不过群里那些人,自动退出了群聊,眼不见为净。他自言自语道:“等他们以后正经谈场恋爱就知道了。”

孟渐晚被他的“宋言宋语”逗笑了:“搞得好像你谈过正经的恋爱似的。”

宋遇一愣。

他好像确实没有按照正常的流程恋爱、订婚、结婚,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就领了结婚证,然后就是鸡飞狗跳的婚后生活,最近才稍微甜蜜了一点,让他有了谈恋爱的体验,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宋遇自圆其说:“先婚后爱也是一样,反正我现在很快乐。”

先婚后爱?

孟渐晚在唇齿间默念了遍这四个字,不禁好笑。宋遇知道的还不少,从哪儿听来这样的词。

宋遇把手机扔枕头边,瞧见孟渐晚唇边未收敛的笑,挑了挑眉梢,她笑什么,难道她不开心吗?

孟渐晚置身柔软的被褥里,合上眼眸,套房里中央空调徐徐地运转,温度适宜,本来没打算睡午觉,是静谧的环境催生了困意,渐渐沉入了梦乡。

宋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脑子里想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转过头准备开口时却发现孟渐晚睡着了,他顿时有点无奈。

不知道是谁说了不困不想睡觉,结果转眼就睡着了。宋遇暗暗道。

他陪孟渐晚躺了一会儿,因为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轻手轻脚起身去外面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靠在床头处理工作,也算是陪着她。

孟渐晚这一觉睡了将近两个小时,还做了一个梦,醒来后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在家里,直到眼神清明,看到四周的布置才反应过来这是酒店。

她抻了个懒腰,手背碰到坚硬的一角,她动作一顿,侧目看过去,是她的手不小心打到了笔记本电脑的边角。

宋遇后背垫着枕头,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修长的手指搭在触控板上,指尖来回滑动,偶尔停下来敲打几个字,声音细微。

他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又敲了几个字:“醒了?要不要出去转转?”

孟渐晚揉了揉头发,从床上爬起来,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了,挡住了外面的光线,难怪她睡得那么沉。

她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窗帘,站在干净剔透的巨大落地窗前继续抻懒腰:“你工作都忙完了?”

“差不多了。”

“那就出去吧。”

宋遇手下打字的动作加快,应道:“行,你先收拾,我马上就好。”

孟渐晚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风景,转身去了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彻底精神了。

她睡了这么久,估计晚上也不会困,可以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宋遇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从床上起来,换下身上的家居服,穿上雪白的衬衫和黑色西裤,没有套上西装外套,也没有系领带,敞开了领口的一粒纽扣。虽是正装打扮,却透着股慵懒随意的气质。

他对着房间里的镜子捋了捋头发,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就带着孟渐晚出了酒店。

原本的跳伞计划取消了,下午没有别的安排,两人也就没让司机接送,打车去了附近的大型商城,漫无目的地逛了逛就决定找个地方坐下来吃东西。

宋遇像个恋爱初期的贴心男友,忙前忙后给她挑蛋糕买奶茶,孟渐晚则安静坐在一张圆木桌旁,支着下巴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男人站在一群人后面排队,目光穿过人群看向坐在桌边的孟渐晚,朝她笑了一下,眉眼温柔。

孟渐晚垂下眼眸,按了按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聊天框,给宋遇发了一条消息:“你后面的头发乱了。”

宋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前后都有人在说话,他没有听到,双眼仍然直直地看着孟渐晚。

“……”

孟渐晚举起手机朝他晃了一下,手指点了点屏幕,示意他看手机。

宋遇这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她一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发。

他记得自己出门前特意照镜子整理过,怎么会乱了?

孟渐晚第二条消息过来:“后脑勺,左边。”

宋遇手摸到后脑勺,往左边移了一点,可能是他靠在床头办公时,后脑勺的头发蹭来蹭去,出门匆忙只来得及查看前面忘了后面。

孟渐晚眼睁睁地看着他努力地抚摸,那一缕短发仍然顽强地翘起来,不禁趴在桌上笑得停不下来。

恰好前面的人走来,轮到宋遇结账,他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手,向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报出自己挑选好的蛋糕和奶茶,然后出示手机付款,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小票。

他捏着小票回到孟渐晚的桌旁,偏过头让她看自己的后脑:“还没有弄好吗?”

“嗯,很顽强。”孟渐晚说着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

宋遇又摸了摸头发,似是感到无奈,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俯下脑袋:“你帮我弄一下,我看不到。”

孟渐晚抿了抿唇角,止住漫出来的笑意,伸手帮他拍了拍头发,倏地扑哧一笑出来:“我弄也没用,它是翘起来你能想象吗?你出门前就没看到?”

这一路上他都跟在她身后,她一直没有发现,要不是他到人群里排队,她可能也发现不了。

宋遇:“没注意看。”

孟渐晚舔了下唇,左右张望了一眼,找路过的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她用手沾了点水,给他抹了一下,勉强将那一缕头发按下去:“好了。”顿了下,看着那一缕潮湿的头发,笑说,“幸亏你不是去开会,不然就你这形象,能让人在会议上笑掉大牙。”

宋遇看着对面的人一脸明媚的笑意,跟着翘起唇角,恋爱脑的他这一刻只觉得丢脸也值了。

章节目录 第213章 不会像爱你一样爱别的人 孟渐晚拿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水,而后把纸巾捏成一团,抬眸间看到宋遇唇畔的浅浅笑意。

出了丑还能笑出来,她也是佩服他。

等了一小会儿,宋遇点的甜点和奶茶被服务生端了过来,孟渐晚放下手里的手机,拿起搁在碟子里的银色小勺子,挖了一勺蛋糕:“你没给自己点东西?”她知道他不爱吃这些,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单,在上面一列英文上停留了几秒,用手指点了点下面的饮品,“这不是有咖啡吗?”

宋遇端起手边的玻璃杯:“我喝白开水就好。”

孟渐晚没有管他,低头专心吃蛋糕,一共有两块,一块是巧克力蛋糕,另一块是抹茶千层,奶茶是原味的。

宋遇瞧着她挖了一大勺蛋糕放进嘴里,微挑了下眉尾,俯低上身轻声说:“晚晚,给我尝一口。”

孟渐晚眼睫抬起,轻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眨巴眨巴眼睛,嘴唇红润润的,是喝了水的缘故。

“要吃自己另外点。”

“我就吃一口。”宋遇往前凑了一点。她昨天就喂他吃葡萄了,喂一勺蛋糕的小小要求应该不用拒绝吧。

孟渐晚嘴巴里都是巧克力蛋糕的香甜味,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倏地别开脸笑了一下。

宋遇得寸进尺的技能真是日益增长,属于给一根杆子就能顺着往上爬的那种类型,完全不知道收敛。

孟渐晚想把蛋糕盖在他脸上……

仅仅是想想而已,她抿着唇瓣,挖起一勺递送到宋遇嘴边:“我他妈真是败给你了,你就作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有了这种不要脸的习惯,用尽一切办法让她给他喂菜、喂红豆糕、喂水果、喂蛋糕。

宋遇心愿达成,张嘴吃下她喂过来的蛋糕,一勺绵软的蛋糕入口,他脸上的表情都凝住了。他没有细细品尝,一口吞咽下去,是真的很甜腻,不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面无表情地端起水杯喝了口白水,冲淡嘴里的甜味。

孟渐晚:“还吃吗?”

“……不吃了。”宋遇弱弱地回了一句。

孟渐晚早就猜到他会是这样,低下眼眸独自享用剩下的蛋糕。

宋遇身子往后一仰,靠着座椅靠背,姿态慵懒随性,眼眸却始终落在对面的人脸上。他哪里是作妖,分明是想要让她多主动一点,如果她不会,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慢慢向自己靠拢。

虽然她仍然不会主动,不过现在这样已然让他满足了。

孟渐晚解决了蛋糕,拿起桌上的纸杯,里面还有半杯没喝完的奶茶,但她已经喝不下去了:“我们走吧。”

宋遇顿了一下才缓过神,起身跟着她走出去,没走几步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国内的高层打过来的电话。

“等会儿,我接个电话。”

宋遇朝前面走路很快的孟渐晚说了声,手指划下接听键,一边跟那边的人讲话一边往僻静的地方走。

孟渐晚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着他,约莫五分钟过去,男人还没回来,她就靠在面前的栏杆上,拿出手机低头看消息。

微博热搜的内容隔几个小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随手翻了翻,看到嘉瑞娱乐发布的辟谣声明。

燕北和薛皓月不是情侣关系,更不是所谓的包养关系,当晚是有重要的工作需要面谈,除了薛皓月的经纪人,燕北的助理也在,另外还有一个圈内知名制片人。

绯闻就是这样,即使澄清了,仍然有部分人不相信,还说别以为多拉几个人就可以掩人耳目。

孟渐晚看过一眼就抛到了脑后,点开上面的热搜话题,还是与娱乐明星相关的内容,一个她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男明星结婚不到三个月被拍到与别的女性携手同游巴厘岛,疑似出轨……

孟渐晚无语了,正要退出微博,耳边就传来脚步声,是接完电话回来的宋遇,目光落在她没来得及退出去的微博界面。

“你最近很喜欢看微博?”宋遇问。

“没有,闲着无聊随便翻翻。”孟渐晚按了下锁屏键,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后背顶了下栏杆站直了,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刚刚在看什么?”难道是燕北的绯闻后续?他早在微信群里知道了嘉瑞娱乐要发声明辟谣。

孟渐晚收回视线,看着宋遇的脸:“没什么,一个男明星结婚不到三个月就出轨了,带着小三在国外度假,被一路潜伏他们出国的狗仔拍到了有力证据,热度比燕北那条绯闻高多了,果然大家都喜欢看这种戏码。”

宋遇不置可否。

前面正好是电梯口,孟渐晚在看他没注意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提醒她小心看前面的路。

两人乘电梯下楼,宋遇趁机表态:“我不会跟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出国同游,更不会出轨。”

“……”

孟渐晚手里的奶茶杯差点没有拿稳,他是喜欢过度脑补吗?怎么什么事都能往自己身上代入。

午睡前她看燕北的热搜,一提起薛皓月,他就赶紧撇清关系,生怕她误会什么,现在不过是个男明星的出轨新闻,他也能联想一大堆,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好像她会因此怀疑他一样。

宋遇说:“忠诚是对婚姻最基本的尊重,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一开始就不要踏上这条路。”

孟渐晚无言以对,只能一句“你说的都对”作为总结。

宋遇却仿佛没有说够,沉默了几秒,继续说:“我这辈子肯定不会再对别人动心,也不会像爱你一样爱别的人。如果你跟我离婚,我就……我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后果,索性推翻了自己的假设,“反正我不会跟你离婚。”

宋遇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微垂,神情认真地看着孟渐晚,立体分明的脸庞绷得紧紧的,除了认真,还有一丝严肃。

孟渐晚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成分,心跳倏地漏掉一拍,匆匆端起手里本不想喝的奶茶抿了一口。

她并没有什么非谁不可的想法,宋遇这般沉重的承诺砸下来,她有点承受不起了,第一念头就是想跑……

狗男人这么一说,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的情,不用后半辈子偿还就是对不起他的付出。

太要命了。

孟渐晚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接下来去哪儿?你说看什么画展来着,我不想去了,没兴趣。”

宋遇顾着她后背的瘀伤,取消了一切可能耗费体力的活动,临时安排了些参观类的旅行计划。

宋遇从严肃的气氛里抽离,淡淡地笑了一下:“你不感兴趣我们就不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渐晚总觉得他这个笑容有点勉强,张了张嘴,改了主意:“算了,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反正她也没有要紧的事处理,宋遇是牺牲工作时间陪她乱逛,她偶尔也可以妥协一下,她也不是那么专断霸道的人。

她看得出来,他嘴上说着工作上遗留的小问题不重要,可时不时打过来的工作电话告诉她不是如此。

孟渐晚心再冷再硬,也不得不承认,宋遇除了某些时候让她气急败坏,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个合格且体贴入微的丈夫。

虽然,她并不知道其他人的丈夫是怎样的,单单是凭个人感受,她也知道他做得足够好了。

“你要去吗?”宋遇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改了主意,“那个画展的位置有点偏远,可能得一两个小时的车程。”

孟渐晚把奶茶纸杯扔进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扭头看着他:“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

宋遇低眸笑了一下:“行。”

他说走就走,在马路边伸手拦下一辆车,带着孟渐晚去了那个位置偏僻却名声响亮的画展。

孟渐晚对这些画作是真的不感兴趣,也没有艺术细胞,连欣赏都很困难,就像面前这幅画,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把一张人脸画在玫瑰花上,不懂创作者在表达什么。

她瞄了一眼右下角的落款,这幅画的名字叫《初见》。

宋遇单手插兜,另只手扶了下眼镜框,盯着面前这幅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偏过头低声问孟渐晚:“你喜不喜欢?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

孟渐晚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撇了撇嘴角:“不要。”

“买了。”宋遇说,“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初见的时候就像玫瑰一样明艳夺目,为你量身画的画。”

听他这么说,孟渐晚就更不想要了:“你是有钱没有地方花吗?我说不买就不买,你要是敢买,晚上你回小卧室睡。”

宋遇微微一愣。

三秒后,他不顾旁人在场,弯着眼睛笑出声来,旁边的人闻声看过来,他想要收敛却很难做到。

面都别人异样的目光,孟渐晚头皮都在发麻:“你笑什么?!”

宋遇舔了舔嘴唇,止住笑,英俊的面庞憋得泛红,眼镜后面那双眼仍然弯弯的:“晚晚,你这是捏住了我的要害。”顿了顿,他彻底调整好表情,“好了,你不喜欢我就不买了。”

总共三个展厅,空间都不是很大,两人很快就逛完了,出来时乌云遮住了太阳,只有几缕阳光透过浓厚的云层浅浅地落下来。

宋遇拿出手机查了当地的天气预报,显示没有雨,稍稍放心了,但也不敢在外面久留,担心天气预告不准。

“我订了餐厅,我们现在过去吧。”

画展隐藏在一条老街里,整条街都很安静,没有吵闹的汽车鸣笛声,只有偶尔路过的行人。路边一长排黑色雕花铁栅栏,主人家的院子里样的花探出头来,在初夏的季节里争相盛开。

孟渐晚留意到街角处一棵高大的樱桃树,上面结满了樱桃,有的已经红了,隐藏在绿叶间,大部分都还是青青的小果子。

孟渐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粗壮的樱桃树,不免惊讶。

路边有几个少年踮着脚尖摘低矮的枝桠上的樱桃,高处的够不着,他们就跳起来伸长手臂去摘。

宋遇顺着孟渐晚的视线看过去,挑了挑眉毛:“想吃樱桃?”

“没有,就觉得挺好玩的。”孟渐晚说,“我家门前也有一棵樱桃树,没有这一棵这么壮观,不过也很高大。每年樱桃成熟的时候,顶端的总是摘不到,我就爬到树上去摘,我爸怕我摔下来,到后山砍了一根竹子绑上网兜,让我用那个摘。竹竿不好用,我每次都不听话,趁他不注意就偷偷摸摸爬树。”

宋遇愣了愣,孟渐晚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去世的父亲,从梅思琇之前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孟渐晚的生父是个很好的人。

她口中的“家”应该指的是老家。

宋遇去过她的老家,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想不起来她口中的那棵樱桃树:“我怎么不记得你家门口有樱桃树?”

孟渐晚从回忆里离开,定定地看着他:“哦,有一年我爬树摔下去刮伤了腿,我爸一气之下把樱桃树砍了。”

宋遇:“……”

他没有想到,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岳父大人这么果决,为了不让女儿有后患,竟然把树砍了。

这家的主人出来了,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少年们一哄而散,老太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而来,想要叫住他们已经晚了。

老太太摇头失笑,她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多摘一些樱桃回去,家里就她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樱桃,别人不摘也是便宜那些鸟儿。

宋遇走过去,弓着身与老太太的视线齐平,笑着问她是否可以摘点樱桃给自己的妻子尝尝。

老太太看向边上的孟渐晚,笑容和善慈祥,让他们多摘一点不用客气。

宋遇先对老太太表示了感谢,然后转头对孟渐晚说:“老太太说可以摘,过来,让你体验一下童年的乐趣。”

老太太任由他们小俩口在这里摘樱桃,自己拄着拐杖进了院子。

孟渐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遇身旁,仰头朝树上的樱桃看去,可惜不凑巧,底下能够得着的熟樱桃都被那群少年摘走了,高处的那些她也够不着。

宋遇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伸长手臂试着去拽上面那根枝桠,奈何以他一米八几的身高也不能够到。

孟渐晚左右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可以借用,他们站在铁栅栏外面,也没办法爬树,总不可能进到人家院子里。

孟渐晚拍了拍宋遇的肩膀:“蹲下去。”

宋遇茫然地眨了眨眼:“干什么。”

“叠罗汉见过没有?”孟渐晚跃跃欲试,“你驮着我上去应该就能够到。”

宋遇:“???”

孟渐晚这是要骑到他头上?

章节目录 第214章 半年不翻你牌子 宋遇还在发愣,孟渐晚就退了一步说:“不然你把我举起来也行,我试试能不能够到那根枝丫。”

宋遇回过身,仰头朝她说的那根树枝望了一眼,那根树枝上结了好几簇樱桃,全都是红彤彤的。

他估测了一下距离,感觉够到的可能性不大。

宋遇默默地叹了口气,左右看了一眼,并无行人经过,便屈膝蹲下来:“上来吧,你骑我脖子上。”

孟渐晚摸了摸鼻子,垂眸看着蹲在地上比她挨了大半截的男人:“我是打算踩你肩膀上的……”

宋遇抬眸看他,眼底的不可思议流淌出来。

孟渐晚连忙收敛起表情,望了望那一簇红樱桃,兴致没刚才那么强烈了,拍了一下宋遇的肩膀:“起来吧,不摘了,想吃樱桃超市里多的是。”

宋遇没急着站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过来,另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膝盖弯,毫不费力把她举起来。

孟渐晚睁大了眼睛,冷不防就拔高了一截,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宋遇单边肩膀上。

宋遇怕摔着她,不敢抬头看情况,目光平视前方,问头顶上的人:“现在试试能不能摘到。”

孟渐晚还在震惊中,听了他的话,愣愣地抬起头:“往前走两步。”

宋遇依言往前走了两步,孟渐晚连忙叫了停:“就站在这里不要动!”

他停住了,她身后拽到了那根枝丫,往怀里的方向拉扯,另只手就够到了那一簇簇鲜红的樱桃。

片刻后,孟渐晚摘了一捧樱桃,笑意盈盈:“好了,把我放下来吧。”

宋遇慢慢躬下身,把她放下来,手扶着铁栅栏喘了口气。她倒是不重,就是坐在肩上很难保持稳当,他一颗心都上蹿下跳。

作为出力最多的人,孟渐晚毫不吝啬地把樱桃贡献出一半给他。

宋遇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发丝,只从她手里拿走了一颗,剩下的都留给她。她也没有推脱,收回了手。

自家种的樱桃,没有打过药,蹭一蹭表面不存在的灰尘就能塞进嘴里,大概是樱桃得来的过程太艰辛,只觉入口格外清甜。

小时候的乐趣有没有找回来不要紧,这一刻的孟渐晚很开心。

嘴角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敛,耳边就传来“咔嚓”一声,孟渐晚一惊,扭头朝声源处看去。

宋遇跟着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站在距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地方,T恤上印着彩绘的骷髅头,小麦色的皮肤,身材魁梧,还留有胡子,妥妥一个虬髯大汉的形象,看起来凶神恶煞、十分不好惹。

可他手里举着相机还是拍立得来着,让人费解,难道是偷拍的狗仔?

宋遇疑心刚起,那个男人就走了过来,把一张新鲜出炉的照片递给他们,用英语说自己是一名画家,拿着相机采风,刚好看到他们,没经过允许就拍了一张照片,他愿意把照片送给他们。

孟渐晚一愣。

她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樱桃,垂下眼眸看他手里的照片,白色的边框框出了一副温馨甜蜜的画面。

正是宋遇站在枝繁叶茂的樱桃树下,左边肩膀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女人伸长手臂摘取树上的樱桃,白皙干净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很是漂亮动人。

因为天气不好,光线略显暗淡,反倒显出几分厚重的年代感,分明是刚刚拍下的照片,却给人一种这是一张珍藏多年的照片。

宋遇伸手接过照片,盯着上面被定格的那一幕看了好久,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声调不自觉扬起:“非常感谢。多少钱?我应该付给你酬劳。”

大胡子男人摆摆手,深藏功与名一般笑了笑:“你们喜欢就好。”

这一趟旅行中,其实有很多个甜蜜的瞬间,可惜孟渐晚不喜欢拍照,他也不热衷拍照打卡,到现在一张旅行中的照片都没有,手里这一张就显得弥足珍贵,让他忍不住一看再看,越看越喜欢。

“我要好好保存,回去裱个相框放在我办公室里。”宋遇说。

孟渐晚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她揉了揉额角,再次瞥了眼那张照片:“我骑到你肩膀上,你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你?”

“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

“但凡听说过我名字的人,哪个不知道我怕老婆,所以这张照片挂出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

两人步行走到街口,打了一辆车返回,宋遇看了几眼车窗外的街景,收回视线,想起那会儿孟渐晚提到自己的生父,想多问几句,想了想,又将心里的好奇心压下去。

这场雨始终没有下下来,两人到了提前预订的旋转餐厅吃饭,外面的黑云都快压到头顶了也没落下一滴雨。

可这天气瞧着吓人,说不准下一秒就会有倾盆大雨淋下来,两人在餐厅吃过饭后没有久留,坐车回了酒店。

孟渐晚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她自己不记事,宋遇却记着她后背的伤,拿了药膏过来要给她抹。

这一次她没太固执,解开睡衣前面的纽扣,将衣领拉下来,趴在床上露出小半个后背,看着没比上午好多少,仍然有好几片淤青,在白玉般瓷白的肌肤上分外扎眼。

宋遇皱了皱眉,看着手里的药膏:“这药不会没有效果吧?”

孟渐晚下巴下面垫着枕头,没骨头似的瘫在那儿,两只手握着手机,一边打着游戏一边悠悠哉哉地说话:“你以为是灵丹妙药啊,一涂上就能活血化瘀,才涂了一次怎么可能有明显的效果。”

宋遇拧开药膏,像中午那样给她仔细涂抹上,又慢慢推开,其间孟渐晚一声没吭,全副心思都在游戏里。

他放下药膏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后就处理手头上一些工作,没去套房里的书房,就在大卧室里。

两个人一个趴在床上打游戏,一个在一旁的小桌上办公,互不干扰,偶尔发出一些细微的动静,气氛十分美好。

——

孟渐晚养了几天伤,宋遇瞧她好得差不多了,带她去完成了心心念念的跳伞。

直升机升到高空,两人绑在一起,从舱门往下纵身一跳,脸上戴着透明的护目镜,不用担心大风吹得眼睛睁不开,头发却不可避免得吹得凌乱。

宋遇在孟渐晚的身后,紧紧地搂着她,感受着心跳加速的失重感。孟渐晚丝毫不见紧张,张开双臂,像一只从笼子里放飞的小鸟,在空中自由地翱翔。

可惜翱翔的感觉没有维持太久,降落伞打开,两人的下降速度减慢,晃晃悠悠地往下飘荡,最后落到地面。

孟渐晚第一时间没有站稳,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降落伞软趴趴地倒在脚边。宋遇坐在她身边,喘着气笑道:“没有摔伤吧?”

“没。”孟渐晚索性不爬起来了,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平坦的草地上,嘴边绽放着大大的笑容,“太爽了!”

从空中纵身一跃的那一刻,脑子都放空了,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下说不出的刺激和亢奋。

宋遇敞着修长的腿,胳膊肘搭在腿上,偏头瞧着她开怀的样子,眉眼染上了笑意:“要不要再跳一次?”

孟渐晚眨了眨眼,还真有再来一次的想法:“可以吗?”

宋遇:“不可以。”

“……”

尽管如此,孟渐晚还是很满足,没有跟他计较他出言耍自己,抬起胳膊搭在眼皮上,挡住晃眼的阳光。

明天就要回国了,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天,谢咏已经在两天前订机票先一步回国去公司处理工作,宋遇也不能耽搁太久。

说起来他还有点不舍,在国外这么多天,除了刚来那两天忙到抽不开身,剩下的几天他几乎天天都跟孟渐晚腻在一起,她难得不再清清冷冷,笑得比以前多,回国以后她肯定又在外面野得见不到人影。

宋遇无声地叹口气,纵使他想,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

隔天,两人就乘私人飞机飞回了国内,抵达机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

宋遇一下飞机就接到了谢咏打来的紧急电话,孟渐晚离得近,依稀听到是有要紧的事需要开临时会议。

她远远看到熟悉的车停在那里,谢咏有事没来接机,派了公司另一个助理过来,帮忙把两人的行李搬运到车上。

等宋遇打完电话,孟渐晚直接说:“让司机送你去公司,我打车回家。”

公司那边确实有无法推脱的事,宋遇没有耽误时间,揉了下孟渐晚的脑袋:“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说一声。”

孟渐晚别开脑袋,躲开他这个略显亲昵的动作,嗯了声,催促他赶紧走。

宋遇笑了一下,边走边整理袖口,走出几步后,他脸上的笑意就收敛了,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低头看一眼腕表,坐上车后,吩咐时间开快一点。

孟渐晚目送那辆车离开,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了机,在网上约了一辆车,拎着个小包轻轻松松地回了家。

梁如水提前知道他们回来,一听到开门的动静就看了过去,却见只有孟渐晚一个人的身影,微微诧异:“小玉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一下飞机就被助理叫走了,公司出了点事情,需要他过去处理。”孟渐晚把包放下,感到口干舌燥,拿了个玻璃杯倒了大半杯水喝了,舔了下唇上的水珠,说,“给你们买的礼物都放在宋遇坐的那辆车的后备箱,等他回来了再看。”

“你们玩得开心就好,礼物不重要。”梁如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兴致勃勃道,“快跟我说说,你们在国外都玩了什么,赶明儿有时间了我和你爸爸也去一趟。”

孟渐晚握着水杯,心说我们玩的项目可能不适合你们,不过她还是挑拣着有趣的事情说给梁如水听,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宋遇晚上回来,不仅带回了两个人从国外买的礼物,还带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他明天又要出差了,得飞一趟新加坡。

孟渐晚情绪不大,听过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边剪指甲一边头也没抬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宋遇说:“顺利的话,四天。”

“哦。”

孟渐晚“咔哒”一声剪掉大拇指的指甲,翻转手背看了几眼,好像剪得太短了,她还想趁着明天去店里巡视做个美甲呢。

正思考着要做什么样式,下巴就被人挑起,用手指轻轻捏住,脸庞凑近她的脸,鼻尖几乎要挨着她的鼻尖:“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对我这样?”

“不然怎样?”孟渐晚用指甲钳抵开他的手,“难不成还想让我放鞭炮恭送你?你让开,我指甲还没剪完。”

两人都洗完了澡,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孟渐晚腿上放了一张纸巾,剪掉的指甲落在上面,她把人推开了,低着头继续剪剩下的几个指甲,完全没去看宋遇吃瘪的表情。

就在宋遇郁闷得喘不上气的时候,孟渐晚漫不经心地道:“公司出了什么事吗?这么着急出差?”

她好像从来没有过问宋遇工作上的事情,连世沣集团坐落在哪儿都不太清楚,也从未踏足过集团内部。

宋遇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起来,不容易,孟渐晚终于关心起他来了,虽然她问的是工作上的问题,但也是出于关心他。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孟渐晚抬起头来瞅了他一眼,把腿上的纸巾包裹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事情有点棘手……”

“算了,你还是别跟我说了,说了我也不懂。”孟渐晚揉了揉太阳穴,她大学毕业后就专心经营美甲店,其他时间就吃喝玩乐,过得潇洒恣意,商场上那些事情她都看不出门道,估计他说了也是白说,还是不让他浪费口舌了。

宋遇笑叹了一声,把人搂进怀里:“不说也行,反正你只需要好好地做我的宋夫人就够了,其他的不用操心。”

孟渐晚受不了他每回说话,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挣扎着要起来,宋遇忽然把手伸到她面前:“给我也剪剪指甲,有点长了。”

孟渐晚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不美死你,你的爪子给我放开!”

宋遇揽着她的手臂不仅没放开反而收紧了,蜷了蜷手指:“要不然这样,你给我剪指甲,我满足你一个要求。”

孟渐晚微微一顿,挑着眉稍看他:“什么要求?”

宋遇:“什么要求都可以,只要是你提的。”

孟渐晚默然不语,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什么要求需要他来满足,她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

“想好了吗?”宋遇问。

孟渐晚起了促狭的心思,抿唇一笑:“半年不翻你牌子?”

“……换一个。”宋遇面无表情,脸色还有点黑沉,漆黑的眼珠子蒙了层雾似的,定定地看着她。

章节目录 第215章 我还比他温柔体贴会疼人 换一个的话,孟渐晚就不知道要提什么要求了,她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满不在意地说:“想不出来,算了。”

宋遇握住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走指甲钳,默默叹息一声,低头剪指甲。

孟渐晚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见宋遇剪完了指甲,正在收拾出差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衣服以及一些日用品,其他的工作上要带的东西都有谢咏负责。

“我预计的是四天,如果晚回来会给你打电话,这几天你想住家里或者是美甲店都可以。”

宋遇把一件衬衫叠好放进行李箱里,随口说着话。

孟渐晚垂着眼睛看手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头发,语气漫不经心:“你不用管我,专心处理你的工作。”

她浏览着购物网站,在挑选新出的运动鞋。

宋遇整理完东西走过来,目光在她手机屏幕上随便扫了一眼:“在看鞋?用不用我帮你挑?”

“不用。”

“那你给我挑一双。”

“……”

没听到回应,宋遇偏头看她的脸,挑起唇角笑了一下:“没逗你,我认真的。燕北的表弟开了一个体育类的俱乐部,那帮公子哥最近闲着没事就过去打球,我本来想跟他们一起,一直也没抽出时间,可能忙完这一阵子就去和他们组队打球。”顿了一下,他语气闲闲,“不凑巧,就差一双球鞋。”

孟渐晚信他的话就怪了,他怎么可能没有球鞋。

“还是等你忙完再说吧。”她退出了网页,本来也没打算买鞋,就是随便看一眼,没想到让他找到机会得寸进尺。

孟渐晚把手机丢在一边,手臂垫在脑后躺在床上。

宋遇没在继续纠结买鞋的事,侧身躺在她旁边,低声细语:“等我得空了,带你一起去俱乐部逛逛?”

孟渐晚侧目,看着他在暖黄壁灯下有些模糊的脸庞,淡淡地出声:“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儿打球,我去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们还要啦啦队?”

宋遇被她的话逗笑了,抿唇轻笑出声:“不是的,除了篮球馆,还有网球、棒球、排球之类的,我以为你有兴趣。”

孟渐晚:“我没兴趣,不喜欢打球。”

“行吧。”宋遇没有强求,却改口道,“你也可以过来看我打球,我上学的时候篮球打得很好,周老三都不一定是我对手。你就不想看看?”

孟渐晚听他提起周暮昀,若有所思道:“你那帮朋友里我就觉得老三最正经,平时没见他开过玩笑,牌技不错,听你这么一说,球打得应该也不错,全才啊。”

宋遇眼镜片后面的漆黑眼眸眯了眯,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分的味道:“你怎么突然夸起老三来了?”

孟渐晚莫名其妙:“怎么叫我突然夸他,不是你自己先提他,我就随口接几句。而且,你这什么眼神?”

宋遇想说我这是吃醋的眼神你看不出来,当着他的面夸另一个男人千般好万般好,还不允许他有脾气了?

宋遇:“你看错了。老三就是个假正经,看着不苟言笑、高冷之花一样,实际上上学时没少干出格的事,也就是接手森远集团以后锻炼出几分沉稳气质。说起这一点,他不好如我呢,我可从来都是克己复礼。”

孟渐晚轻嗤一声:“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宋遇趴过去,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没皮没脸地笑着说:“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仅比老三正经,我还比他温柔体贴会疼人。”

越说越没有边际,孟渐晚知道他露出这样痞气的笑那就是在发骚的边缘疯狂试探,忙把人给推开:“你现在的样子还有脸说自己正经?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宋遇笑得确实不正经:“这不是在你面前吗?”说着说着,人又贴上去了,“夫妻之间还讲什么正经。”

孟渐晚皱了皱眉,脖子被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扫过,有点痒,她扭过头瞪着他:“三个数,给我起开。”

她数三十个数宋遇也不会起开,反正是吃定了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他像是喝醉了,咧着唇角笑眯眯地说:“我这一走好几天,会想你。”

没等孟渐晚接话,他就嘴唇一抿亲上她微分的红唇。

——

孟渐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宋遇已经离开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一刻,宋遇这会儿已经登机了。

视线落在印着红痕的胳膊上,孟渐晚没忍住骂了句脏话,眯了一会儿,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这个时间家里人早就吃完了早餐,孟渐晚洗漱完从楼梯走下去,看到在客厅里忙活的杜姨,还没打声招呼,杜姨先看到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晚晚起来了,厨房里留了吃的,我去给你热一下。”

孟渐晚本来想说自己不吃早饭了,可杜姨已经风风火火去了厨房,她的话就没机会说出口,只能坐在沙发上等待。

梁如水从一楼书房里出来,瞧见孟渐晚的身影,抿唇笑了笑。

宋遇临走时特意说了,不用叫孟渐晚起床,让她睡到自然醒,梁如水这个过来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会儿见了她也没有询问,只说:“晚晚起来了,吃早饭了吗?”

在自己家里,孟渐晚倒没有愧色,坦坦荡荡地回答:“还没有,杜姨在厨房热早饭。”

“哦。”梁如水坐下,“今天有安排吗?要不要陪我出去逛街?”

到了她这个年纪,平日里也没有事需要操心,日常活动就是逛逛街,和其他的贵妇喝喝下午茶。

孟渐晚显然对这些活动敬谢不敏,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勉强:“我一会儿要去美甲店看看,好久没过去了。”

梁如水“啊”了声,表示理解,说起来她还没有去过儿媳妇的美甲店,只听人提起过规模做得挺大,算是行业里的翘楚,一直想要见识一下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梁如水笑了笑,“我闲着也是闲着。”

孟渐晚愣了一下,似是有点不敢相信,半晌才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可以。”

梁如水眉开眼笑,见杜姨端着热好的早饭出来,她连忙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孟渐晚不讲究这些,三两下吃完了早饭就在客厅里等梁如水。

半个多小时过去,梁如水从房间里出来,穿着时尚的黑色刺绣裙子,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不仅脸部保养得宜,身材也没有丝毫走样,穿上高跟鞋,可以直接去参加一场晚宴。

她摸了摸耳垂上硕大的钻石耳环,看着孟渐晚T恤牛仔裤的打扮,略微迟疑:“我是不是太隆重了?”

孟渐晚摇头,梁如水平时逛街都是这样的打扮,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她当家主母的气质摆在那里。

“那就好。”梁如水抚了抚耳边的黑长卷发,臂弯里挎着稀有皮包包,朝厨房里的杜姨喊道,“我和晚晚出去逛逛,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杜姨从厨房里出来,手上拿着抹布,笑着应了一声知道。

孟渐晚从车库里挑了辆低调的车开出来,梁如水站在车旁略略惊讶了一瞬,她平时出门都是司机接送,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我记得晚晚是赛车手对吧?”梁如水系上安全带,虽然不太了解赛车方面的知识,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飘移赛好像蛮厉害的,她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座椅边缘。

“嗯,去年拿到驾照后就开始参加一些比赛,不是职业赛车手。”孟渐晚熟稔地一踩油门,将车子飙出别墅大门。

驶入平坦宽阔的大道后,她就减缓了车速,没有像平时那样一路疾驰。

梁如水提起的心稍稍落下,松开了抓住座椅的手,担心道:“赛车是不是很危险啊,我看电视上的比赛视频还挺吓人的。”

孟渐晚猜到家长知道以后会担心:“还好,穿专业的赛车服戴防护头盔,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哦。”梁如水应了声,不放心似的叮嘱,“不管怎样,你还要注意安全,比赛输赢不重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孟渐晚知道她是好心,没有解释太多,笑着说了声好。

“欸,对了,你和小玉这次出国有没有拍照片啊?”梁如水好奇问道。

孟渐晚突然沉默了。

照片嘛,只拍了一张,就是那位四处采风的大胡子画家随手偷拍的一张照片,可那张照片拿到梁如水面前未免不太雅观。

孟渐晚一本正经道:“光顾着玩儿了,没有拍照片。”

“啊,这样啊,还以为你们拍了照片呢,我最喜欢看旅行途中拍的照片了。”梁如水感慨道,“之前跟你爸爸去国外度假,我都要提前预约摄影师一路跟拍的,等度假结束,那些照片都是留下来的回忆呀。”

孟渐晚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闻言只是笑笑。

到了美甲店,孟渐晚找了个露天停车位把车停稳,梁如水透过车窗望向外面的装潢精致的美甲店,再看附近繁华的商铺,不由吃惊,要不是“项晚美甲店”几个字太显眼,她恍惚间以为这是家高端品牌店。

“规模真的很大啊。”梁如水说。

孟渐晚停好了车子,解开安全带:“还好,当初就是看中周围的环境不错,想着既然做就要做大了。”

梁如水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对这个儿媳妇了解太少,赛车、经营店铺,听说还投资了俱乐部,虽然在那些生意人眼中都是小打小闹,但对比一般的女孩子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厉害了。

梁如水下了车,又看了眼上面的logo,好奇道:“为什么叫项晚?”

孟渐晚:“我生父姓项。”

梁如水微微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

孟渐晚当初跟随梅思琇进孟家时,因为年龄太小,孟渭怀不想让人瞧不起她,给她改了姓,意在表明她也是孟家的女儿,跟孟维夏一样。

孟渐晚先一步走进美甲店,一楼的几个美甲师好久没见到她,笑盈盈地打招呼,有的说好久不见啊老大,有的说老板来巡视了,气氛热热闹闹。

下一秒,她们就看到孟渐晚身后那个衣着打扮都十分贵气的夫人,齐齐愣住了,看向孟渐晚,希望她能介绍一下。

梁如水却在打量店内的布置,看得出来花费了一番心思,精致不失格调,非常符合年轻女性的审美,估计美甲的定位也是中高端。

孟渐晚扫视了一圈,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婆婆,过来参观一下,大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紧张。”

满室哗然。

短暂的震惊过后,几个女孩子都嘴甜地打招呼,不存在孟渐晚口中的紧张,一口一声“阿姨”。

“阿姨看着也太年轻了,老大……哦不,老板说您是她婆婆我都惊讶了,还以为是她的姐妹呢。”

“阿姨好漂亮好有气质哦,皮肤也好白,哪儿像做婆婆的人。”

“阿姨想要做美甲吗?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款适合您气质的。”

孟渐晚:“……”

这就是服务行业人员的优势,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能哄得人心花怒放,不过推销美甲就过分了啊。

梁如水果然被哄得很开心,不仅要做美甲,还要给她们点下午茶外卖。

孟渐晚留她在一楼和一帮小姑娘聊天,自己去二楼巡视了一圈,查看了这个月的账目和进货单子。

账务小锦敲了敲桌面,在一边看着孟渐晚看单子,笑着说:“老大,你可好久没过来了啊,有了老公连自己的店都忘了。

孟渐晚目不斜视:“去你的,在我面前耍嘴皮子,你不怕挨揍?”

小锦单手托着腮,笑得憨憨的:“老大才不舍得打我呢。”她继续调侃,“不过说真的,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我看你现在红光满面的,眉梢眼角都是风情,本来就够迷人了,现在你看我一眼我都要被电晕过去了。唉,看老大你这样,搞得我都想结婚了,可惜人家刚跟男朋友分手,还在失恋期。”

这些丫头片子越发没规矩了,都是孟渐晚平时惯的,她看着脾气不好,对女孩子却向来宽容,尤其是人美声甜的女孩子。

孟渐晚一目十行看完,把一沓单子扔在小锦身上:“找打啊你,还不去忙?!”

小锦一把接住单子,笑嘻嘻地敬了个礼,假正经道:“是,老大,这就去忙。”

孟渐晚手搭在桌子边缘,看着女人调笑的样子,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垂下眼帘兀自笑了笑。

章节目录 第216章 我一走你是不是就自由了 办完要紧的事,孟渐晚从那些姑娘的零食柜里拽出一袋薯片,两只手捏着袋口哗啦一下撕开,拈起薯片往嘴里塞,后背抵着桌子边缘,抖了抖腿。

她在二楼待了没多久就下楼了,看到陶苒正在给梁如水做美甲,扭头问一边闲着的楚檬:“郑知知离职了,这两天别忘了找人顶上,不然人手不够。”

“我知道。”楚檬喝着外卖刚送来的奶茶,给孟渐晚拿了一杯多肉葡萄,“招人的帖子已经发出去,好多报名的,这两天我就抽时间挑挑。”

郑知知怀了宝宝,以后打算做全职妈妈,没有请产假,而是直接辞职了。当时孟渐晚在国外度假,听说以后就让店里招人了。

孟渐晚揭开盖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奶茶。楚檬挨着她,用两根手指夹了片薯片吃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偏着头说:“老大,你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吧?”

孟渐晚侧过身瞅着她,不明所以。

“你老公帅气温柔又多金,婆婆人长得漂亮还没有架子,也太令人羡慕了。”楚檬仰着脖子感叹一句,手贴着脸做憧憬状。

孟渐晚屈腿在她膝盖弯顶了一下:“闲的没事做?”

楚檬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去,还好及时扶住身后的桌子,苦着脸说:“我就歇了这么一会儿。”

顿了顿,她瞧着梁如水放在身侧的那个限量款包包,眼睛亮晶晶的:“你婆婆逛街的时候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这件和那件不要,其他的全部给我包起来’,就特别财大气粗。”

“电视剧看过了吧?”孟渐晚听见门口有动静,侧目看了一眼,提醒她,“有顾客过来了,你去接待一下。”

楚檬朝门口看去,是一位尊贵的VIP顾客,隔三岔五都要换新款美甲。她连忙放下手里的奶茶,施施然到门口迎接,将人带到空桌位。

那边,梁如水满意地看着已经做好的右手,深沉的墨绿色为底色,上面绘了复古典雅的花纹,靠近指甲月牙的地方镶了一排很小很小的钻。

梁如水盯着正在做的左手,笑容可掬:“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了多久?”

“我算是最早的一批美甲师吧,这店开了四年多,我也干了四年多。”陶苒小心涂着底色,笑说,“主要是这里氛围好,老板管得宽松,薪水很不错,不知不觉就做了这么多年。”

梁如水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出自长辈的关心,越发让陶苒觉得这位阿姨和善可亲,难怪孟渐晚结了婚还能这么野。

“做好了,您看看还满意吗?”陶苒说。

梁如水不假思索地点头:“满意满意,显得手白。”

陶苒笑了一下:“您的皮肤本来就白。”她拿出抽屉里带着细碎亮片的纱网,这是美甲店里的必备物品之一,“拍照的话,用这个当背景会很仙气。”

梁如水平时就喜欢发朋友圈,大多是日常的生活状态,美食、风景、读书感悟,非常有格调。

她当即从包里拿出手机,把轻纱缠绕在掌心,五指虚虚地并拢,拍了一张照片,转眼就发到朋友圈,配上文字:在儿媳妇店里做的美甲,心情也很美丽。

不到十秒钟,好几个贵妇点了赞。

梁如水笑了笑,问:“多少钱?”

陶苒正在收拾桌上的工具,闻言,大吃一惊:“怎么能收您的钱?您愿意,我们老板也不愿意啊。”

孟渐晚刚好走过来,把空杯子投进垃圾桶里:“陶苒说得对,哪儿能收钱,你要是喜欢随时过来,下次我给你做。”

陶苒附和:“老板的手艺比我们都好,她给您做的美甲肯定更漂亮。”

梁如水没再纠结付不付钱的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手挡在嘴巴旁边小声问孟渐晚:“之前小玉手上的美甲是不是你做的?”

孟渐晚一时没想起来,脑子转了几个弯,宋遇好像确实做过美甲,她挠了挠眉尾,忍住笑意回答:“他是在我这里做的,但不是我做的。”

“哦。”梁如水边回忆边说,“我那次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

梁如水臂弯里挎着包包,问:“你忙完了吗?”

孟渐晚就是查个账,看看各种货单,询问一下最近的经营状况,说起来没有特别忙碌:“忙完了。”

梁如水另只手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附近好几个商圈,我们去逛逛吧,给你买两套衣服。”

“不、不用了吧,我衣服够穿了。”孟渐晚想到楚檬的话,又想起上次被梁如水要求穿裙子,心里有点抵触。

“那就随便逛一逛。”

梁如水嘴上说着随便,到了百货大厦一点都不随便,除了一楼的珠宝首饰店铺她没怎么看,二楼的那些服装、包包、鞋店她都进去扫荡了一遍。

这是孟渐晚第一次陪梁如水逛街,内心感受是她不该说楚檬电视剧看多了。

梁如水指着衣架上的一排裙子,手划过去扫了几眼,挑出其中几件不满意的,其他的都让人包起来送到家里。

“这个牌子的衣服我经常穿,舒适又时尚。”梁如水对身后的孟渐晚说,“你穿过几次就知道了。”

孟渐晚愣了一下:“那些裙子都是给我买的?”

“当然啦。”梁如水开始看另一排衣架上的衣服,拎起其中一条裙子打量,摇了摇头放回去,“我看你今年夏天都没怎么买过衣服,干脆趁此机会多买一点。”

孟渐晚噎住了,夏天的衣服有T恤就够了。

梁如水的购物欲望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扫荡完一家店就去下一家,还给孟渐晚买了几个包和几双鞋子。

孟渐晚阻止不了,只能听之任之。

“对了,我去给你爸爸挑几件衬衫。”梁如水踩着高跟鞋去往男装区,挑选起衬衫,孟渐晚暂时逃过一劫。

梁如水买东西很快,基本上看几眼就确定了。

孟渐晚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梁如水的包包,低头看手机,微信里多了好几天消息,苟盛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钟城的酒吧一聚。

孟渐晚回了句晚上见。

梁如水拎着两件衬衫到孟渐晚面前:“晚晚,哪一件适合小玉?”她给宋宵征买衣服比较得心应手,宋遇就不行了,他的品味太挑剔,她担心买的他不喜欢。

孟渐晚看着面前同样是深蓝色只有上面印的花纹不一样的衬衫,左右打量,衡量一番,指了指左边:“这件吧。”暗纹的比较低调内敛,适合宋遇,另一件的花纹太明显,有点花里胡哨。

梁如水看了看,听从她的意见,举高了那件暗纹衬衫递给身后的销售:“行,选你说的,回头小玉不喜欢也得穿。”

孟渐晚:“……”

梁如水拿着卡去柜台付钱签单子,揉了揉略酸的胳膊,感叹着人老了,走了没多会儿就累了。

孟渐晚眼见着拐角处有家运动品牌店,跟梁如水说了一声,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两双运动鞋。

梁如水刚刚逛得有点累,孟渐晚挑鞋的时候她就坐在休息椅上,此刻看到她手里拎着的两个袋子,里面鞋盒的侧边贴了标签,上面写着鞋子的型号、颜色、码数。

梁如水多看了几眼,指着她的右手:“这双是男士运动鞋?”

孟渐晚嗯了声,没有否认。

“给小玉买的啊?”梁如水眨了眨眼,眼底浮出笑意。

孟渐晚沉吟了下,一板一眼地解释:“是他昨晚跟我说他想买双运动鞋,跟赵小五他们打球穿的。”

“原来是这样啊。”梁如水拖长音调,尾音带着笑。

孟渐晚被她盯得不自在,轻咳一声看向别的地方。

中午,两人找了家餐厅吃饭,午后孟渐晚就开车把梁如水送回了家,她在家待了大半个下午,其间收到宋遇已经抵达新加坡的微信。

傍晚时分,气温仍然没有丝毫下降的趋势,天边云层堆积,空气炙热如火,晒得马路都要冒烟。

孟渐晚跟杜姨说了一声晚上跟朋友有约,开着车去了钟城的酒吧。

苏粲一走,酒吧里的生意冷淡了三分之一,孟渐晚来的时间早,气氛还没热闹起来,营造气氛的灯都没打开,一片昏暗。

孟渐晚没去卡座,直接坐在吧台边,打了个响指吸引调酒师的注意。

正背对着吧台擦拭杯子的调酒师听到声音回头,见到是孟渐晚,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孟姐好久没过来了,想喝点什么?”

孟渐晚:“随便。你老板呢?”

“老板在楼上包厢,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调酒师说着话,手上开始熟练地调酒,一块长方体拉冰放进高脚杯里,撞击出叮叮当当一阵响。

一杯神风调好,钟城刚好从楼上下来,孟渐晚喝了一口酒,听见他说:“好久不见啊,孟姐最近忙什么呢。”

孟渐晚转头对调酒师说了一声:“柠檬汁挤多了,下次少放点。”而后,面色不改地回答钟城,“没忙什么,玩儿去了。”

钟城在一旁的高脚凳上坐下:“今晚过来是?”

“狗剩叫我来的,聚一下。”孟渐晚又抿了一口酒,手搭在吧台上,“你这边的生意跟以前比起来不行啊。”

按说夏季是酒吧的旺季,应该人员爆棚才对,眼看着太阳都快下山了,里面还没几个人走动。

钟城给调酒师打了个手势,让他给自己也调一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孟姐给我支一招儿?”

孟渐晚摇晃了一下酒杯:“我又没经营过酒吧,怎么给你支招?要说品酒还行,其他的我可帮不上忙。”

“行吧,我自己想想法子,这才开了一年,总不能搞砸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苟盛那帮人就浩浩荡荡过来了,现在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以往的匪气褪去不少。

孟渐晚挥了下手,苟盛屁颠屁颠过来了,斜倚着吧台边:“孟姐你怎么坐这儿,去里面的卡座啊。”

孟渐晚端起那杯没喝完的鸡尾酒,起身离开吧台,到那边的卡座,甘星野和魏灿阳他们跟她打了声招呼。

“孟姐,不是我说,你这结了婚跟泥牛入海似的,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魏灿阳摸着后脑勺嬉笑。

甘星野踢他一脚:“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咱姐现在是豪门少奶奶。你见过哪个少奶奶跟你这混子一起玩,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在姐面前提这种话。几天不说,你又忘记了?”

魏灿阳摸了摸被踹的地方,狗腿道:“我这不是想念孟姐吗?”

“嘁,信了你的鬼话,你最近跟你那个小女朋友打得火热,还能想起孟姐?”甘星野毫不留情戳穿。

孟渐晚挑眉:“小女朋友。”

“孟姐还不知道吧?”甘星野说,“阳子最近交了个大学生女朋友,成天在我们面前炫耀,我他妈就看不惯他仗着自己是小白脸,找妹子都找年轻的。人家八成不知道他是个老油条。”

孟渐晚跟着笑了一声,肩膀一抖一抖,聊得正起劲,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一看,是宋遇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孟渐晚愣了一秒,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宋遇就火急火燎地发来了消息:“怎么不接?”

孟渐晚:“酒吧里呢,不方便。”

宋遇:“……我一走你是不是就自由了,可以去酒吧嗨了。”

他不说孟渐晚还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却觉得确实如此,宋遇在她身边的时候,总是管着她,要么就是干脆陪着她来酒吧,每次都玩不尽兴。

憋了好些日子,她今天一过来就有种久违的放松。

宋遇等不到回复,又发来一条消息:“你玩吧,但是有一点,不要喝醉,不要太晚回家,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孟渐晚扎起水果拼盘里的芒果喂进嘴里,单手打字:“知道了。”

哆嗦。

她接着扎了一块西瓜,还没吃进去就被过道里一个人碰掉了,她放下手机抬起眼帘,扫了那人一眼。

是个穿着黑T恤的黄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别开视线,连句道歉也没有,穿过人群走远了。

孟渐晚拧了拧眉,黄毛看她的眼神似乎不对劲。

她踢了踢苟盛的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另一边:“那边那个黄毛,你认识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了。”

酒吧里调节气氛的灯打开了,五彩斑斓地旋转着,照在人脸上,模糊了轮廓。

苟盛在那群男男女女中找了好久才注意到黄毛,可惜光线交错,他眯着眼睛也看不清黄毛的脸。

其余几个人也跟着看过去,甘星野说:“是丁剑鹏以前的手下吧?我记得他有个手下就是黄毛,没被抓吗?”

章节目录 第217章 那个女的有我长得漂亮吗 丁剑鹏前几个月就被抓了,听说是一锅端,他手底下好几个兄弟手脚也不干净,都被法律制裁了,其他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甘星野提起这件事时,孟渐晚若有所思,恍惚间想起那次打架事件,丁剑鹏身边确实跟了一个黄毛,好像跟丁剑鹏关系很好。

孟渐晚重新拿了个叉子,戳了戳水果拼盘里的水果,声音低不可闻:“难怪……”

苟盛坐得离她最近,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偏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那小子刚才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八成记着仇呢。”孟渐晚丢下手里的叉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苟盛看向人群,那里已经没有黄毛的身影。

“用不用我找人去敲打一番?”他把手指骨节掰得咔咔响,原本他没把那些小鱼小虾放在眼里,没想到都惹到孟渐晚面前了。

“怎么敲打?”孟渐晚把酒杯放下,“别惹事了,人家也没有做什么。当然,他要是敢找上门来,我也不是好对付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苟盛拿了副扑克牌过来。孟渐晚这个赌神除外,其他人组局打起了牌。

苟盛嘴里咬着一根烟没有点燃,闲闲地对孟渐晚说:“孟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儿一趟,你的分红都没拿走。”

孟渐晚让服务生给她多拿了几杯鸡尾酒,靠着椅背享受酒吧里的氛围,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多少钱?”

苟盛拿开嘴角的烟,夹在耳朵上,朝她比了个数字。

孟渐晚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又半阖着:“算了,你拿着吧。我暂时用不上钱。”

苟盛甩出几张牌,侧头打量她的表情,以为她嫌少:“俱乐部刚开起来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买器具,分红不多。”

“我知道啊,所以不要了,免得你后面周转不开。”孟渐晚手搭在桌上,看着舞台上正在唱歌的歌手。

这是钟城在苏粲走后签的一个歌手,穿着黑色皮夹克和白T恤,身姿挺拔,演唱着摇滚风的歌曲。

她虽然对苏粲不太感冒,却也觉得单单论姿色的话,这个皮夹克比不上苏粲。梁沅沅最近都没来酒吧了呢……孟渐晚胡思乱想。

魏灿阳半天不见苟盛出牌,敲了敲桌面:“狗哥,该你出了。”他顿了一下,看向旁边的孟渐晚,笑嘻嘻地道,“孟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呗,姐姐的老公资产百亿千亿的,肯定不缺你这点钱。”

苟盛抓起桌上一张牌飞过去,擦着魏灿阳的耳朵,幸亏牌不够新,不然能把他耳朵尖划破:“就你他妈会说话,当初说好了是孟姐投资的俱乐部,给她分红是应该的,怎么能让我独吞了。”

服务生把酒端过来,孟渐晚拿了一杯,气定神闲地看过去,见两个人好好地打着牌却掐起来了,甘星野在一旁观战。

“阳子说得对,姐有的是钱,不在乎那点。”

这话说出来把孟渐晚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可是出了名的抠门,花钱从来都是精打细算,几时说过这么财大气粗的话,一定是被宋遇传染了。

她这么说,苟盛也不好再说什么,应了声,停止了跟魏灿阳打闹,捞起桌上的牌重新开了一局。

——

宋遇到达新加坡后就忙着工作上的事,开会开到夜里十点,从会议室里出来脑子都有点酸胀。

谢咏吩咐司机开车到下榻的酒店,在路上就点好了营养又清淡的餐点。他坐在车上也没闲着,拿着平板整理会议记录。

宋遇捏了捏眉心,表情难掩疲惫困倦。

车里开了空调,丝丝凉意流淌,谢咏整理了一会儿资料,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宋遇刚好抬起头,谢咏便趁机开口说道:“挪用项目款的事闹得太大了,牵扯到这边好几个高层,其他的没犯事的人估计这会儿也战战兢兢,一群老狐狸,个个都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用不用我暗中派人继续往下查?”

六亿多的项目款说没就没了,把人告到法庭都没用,款项也无法追回来,这么大的空缺到最后还是要集团那边兜着。

别说宋遇焦头烂额,谢咏光是想想就气愤不已,恨不得拿着棒槌让那帮人把吃进去的钱都吐出来。

宋遇手搭在车窗边缘,看着外面模糊的风景,路灯光晕朦胧,他嘴唇蠕动几下:“查什么?一个都跑不了,这时候想逃脱没那么容易。”

谢咏说了声是,低头继续整理资料。

宋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孟渐晚打了个电话,他还没出声,孟渐晚就在电话里大声嚷嚷:“回家了回家了,别逼逼叨叨了。”

宋遇手指抵在眉心,低低地说:“行。”

男人的声音里含着几分轻松笑意,谢咏划拉屏幕的手指一顿,眼观鼻鼻观心,自然猜到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宋遇晚上在会议室里整整两个小时脸色黑如锅底,总共就没说几句话,气势却十分骇人,唬得那帮人额头直冒大汗,空调的冷风都拯救不了。

直到刚刚那一刻,那张脸的表情仍旧不怎么好看,眼下他再看后视镜,宋遇俨然换了副面孔。脑袋斜靠着椅背,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随着偏头的动作,散下来几缕碎发,压在金丝框眼镜的边缘,慵懒又性感,跟个大明星似的。

薄薄的唇翘起一角,他笑得不明显:“想我了没?”

孟渐晚还在回家的路上,前面司机正在开车,她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眉尾突突地跳了两下:“有病,挂了。”

宋遇:“嗯,晚安。”

孟渐晚看了看手机屏幕,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宋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打发了,以往都跟粘人精似的,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磨蹭一会儿。

她静默片刻,按了挂断键。

宋遇把手机拿在手里,两条修长的腿微微敞着,手指按了下锁屏键,屏幕熄灭,他又按了下,屏幕亮起来。

过了半个小时,司机说了声到了,他才慢慢转移视线看向外面。

宋遇下了车,乘电梯到酒店房间。

下午谢咏把行李送进来后,两人就急匆匆赶去公司处理问题、调查、开会……一大堆事等着宋遇决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房间里的空调刚开始运转,空气有些闷热。

宋遇脱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喝着,润着略有些干涩的喉咙。

谢咏接了个电话出去,片刻后,去而复返,拎着几个饭盒进来,一一打开摆在餐桌上:“宋总,你晚上没吃饭,先吃点东西吧。”

宋遇解下腕表扔在桌上,领带也扯下来扔在上面,淡淡地嗯了声。

谢咏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主动退出了房间。

夜色深深,窗外的霓虹斑驳闪耀,宋遇迈开长腿绕过茶几,挽起袖子在餐桌旁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饭。

事情太糟心,他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停下,拿着手机查看消息,屏幕忽然一变,是孟渐晚打来的电话。

她已经到家了,洗澡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宋遇的反应不对劲,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打了个电话过来。

宋遇诧异了瞬,把手机附在耳边,轻哼了一声:“嗯?”

那边一阵沉默,孟渐晚嘴唇动了动,电话是她主动打过来的,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整个人好似被定住了。

宋遇疑惑:“晚晚?”

孟渐晚惊醒了,“啊”了声,胡乱扯了个理由:“你那会儿给我打电话,说话奇奇怪怪的,我以为你喝醉了。”

宋遇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吃进嘴里。听她讲话,心情莫名好了不少,胃口都跟着好了。

“我说话怎么奇奇怪怪了?”

“……”

让孟渐晚说,她也说不上来。

“你喝醉了?”她决定先发制人。

“一直在开会呢,没喝酒。”宋遇放下筷子,手指揉着眼角,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你这是在查岗?”

“没有。”孟渐晚的语气听不出起伏,“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晚晚,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怎么了?”孟渐晚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给我打的电话,怎么能说‘没事的话就挂了’,又不是我给你打的。”

“说的什么玩意儿,我挂了。”

宋遇还没开口,忽然,门口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他以为是谢咏有事。这两天的事情比较繁多,随时都有可能找上来。

他拿着手机过去开门,然而站在门外的却是个衣着清凉的女人,胳膊腿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白花花的。

宋遇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看着他羞涩地开了口:“宋总,是、是邓经理让我过来的,想让我问问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只是明面上的说辞,说着好听点而已,实际则是人家让她来暖床的,借此讨好这位集团总部来的总裁。

说完那句话,她面颊和耳根都是红的,滴血一般。

干干净净一个姑娘,没跟其他人做过亲密的事,一想到晚上有可能发生的事,她原本是有点忐忑的,可是看着屋子里的男人,她又忍不住被他诱惑,继而着迷。

不同于走廊的暗淡,屋内的光线很是明亮,剔透的落地玻璃窗映着外面的繁华景象。男人逆着光长身玉立,白衬衫的领口微敞,皮肤冷白,锁骨微凸。衬衫的下摆掖进裤腰里,腰线窄窄的,下面是笔直的一双腿。

女人咬了咬下唇,抬起一双水润润的眼眸看着他的脸,手指绞在一起,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娇娇地开口:“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脸真好看,是她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戴着眼镜也不能遮挡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鼻骨高挺,唇瓣颜色偏深,薄薄的,轻抿着的弧度那样迷人,不知道被他吻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之所以会被邓经理挑选过来,自然是因为长相身材出挑,在这个男人面前仍是自惭形秽,感觉会亵渎了他。

宋遇久久没出声,不是在看她,也不是在听她讲话,而是低垂着眼睫看着手里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他没有挂断电话。

孟渐晚将那边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一开始听到一道女声说经理让她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孟渐晚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工作上的问题。直到后面那一句,女人声音带着羞涩的颤意,问能不能进到房间里,她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豁,有人送上门来了。

如此火热大胆,又含羞带怯的女人,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穿没穿衣服……

孟渐晚收敛起越跑越偏的思绪,暗暗地想,不知道宋遇察没察觉到电话没有挂断。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宋遇,你被毒哑了?”

宋遇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贴在耳边,低声回:“我在听。”

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那个女人,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不曾仔细留意,顺手关上了房门,很大声,让电话里的孟渐晚也能听见。

她听到以后果然愣了一下,疑惑地“嗯”了声:“人家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怎么把门关上了?哦——”孟渐晚拖着腔调,笑意满满地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打手势让她先进房间,然后故意让我听见关门声。”

“……”

要不是听着那边的人戏谑的玩笑声,宋遇会以为她在吃醋,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她从来都不会吃醋。

“我没让她进门。”宋遇解释,“我有洁癖。”

“是吗?”孟渐晚淡淡扯了下唇角,“我可没看出来你有洁癖。”

其实她是知道宋遇有洁癖的,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表现得最明显,起初宋遇整个一骄矜贵气的大少爷形象,哪儿哪儿都不自在,后来被她整治了一番,才没有那么讲究。

孟渐晚打了个哈欠:“不说了,睡了睡了。”

“你就不担心我在国外乱来?”宋遇被她敷衍的态度弄得莫名的不爽,“你好歹问几句吧,比如,那个女的有没有你漂亮,有没有你身材好之类的……”女人吃醋的时候惯常问的问题。

孟渐晚不咸不淡哦了声,演戏一般干巴巴地问:“那个女的有我长得漂亮吗?身材有我好吗?”

宋遇:“没注意。”

孟渐晚:“……”那你让我问个屁啊。

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躺进被子里,嘴角的弧度却没有压下去。

章节目录 第218章 宋遇是死的吗 酒店走廊的地毯是深褐色的,铺得很厚,踩在上面如蛋糕般松松软软,头顶的灯光是很浅淡的暖黄色,眼睛对着灯看都不会觉得刺眼。

女人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那一声响亮的关门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震得她鼓膜一颤,她甚至清晰听到里面反锁的声音。

门上有一块长方形的淡金色金属板,上面倒映着她惨白如纸的脸。

她穿着黑色吊带裙,裙子一边高开叉,因为她故意摆出的姿势,能够不经意间露出雪白纤细的大腿,此刻却看着像个笑话。

她抿了抿红唇,忍着难以启齿的羞辱感,从身侧的链条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邓伯权的电话。

“喂,邓经理,宋总他……”她开口艰难,如钝刀剁在木头上,干涉得咬字都不是那么清晰,“他……没要我。”

邓伯权一愣,提高了音量:“怎么回事?!”

莫兰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跟他讲了一遍,面红耳赤,那股羞耻感直直地往脑门上冲,堆积得越来越多,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你傻不傻?”邓伯权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懂不懂什么叫欲拒还迎?宋总这种身份的人,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他拒绝了你一次,你就不会往上贴?这些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就该让你们部门的小董过来,还不是看你比她漂亮。”

莫兰不仅容貌艳丽,还带着几分羞涩,同样是男人,邓伯权还能不知道这种女人的吸引力?

在他看来,宋遇的拒绝不过是普通的客套,尤其是经过白天的糟心事,晚上放松一下再正常不过了。

偏偏莫兰是个不上道的,人家出口拒绝,她就退怯了,他真是看错她了。

然而人家已经去酒店了,邓伯权也不能临时换别的人,压着火气道:“相信我,你身段儿放低一些,声音放柔一些,顺着宋总说些好听的话,他不会拒绝的。”

莫兰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包里,望着套房的门天人交战,手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她憋着一口气再次敲响了门。

一门之隔,宋遇在里面和孟渐晚打完电话,将就着又吃了几口饭,耳边突然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宋遇眉头动了动,隐隐有动怒的趋势,把筷子拍在桌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他起身走到门边,这回学聪明了,先从门镜里看了一眼,还是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

宋遇折回去,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谢咏拨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宋总,您有什么吩咐?”

宋遇语气不善,言简意赅:“我门外的人,弄走。”

谢咏顿了顿,不明所以:“啊?”

宋遇却没有多解释,直接挂了电话,坐下来重新拿起筷子,被闹得一点胃口都没有,索性放下筷子,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谢咏确实没有明白宋遇的意思,但他行动力很快,拎起床上的西装外套,边往外走边套在身上。

他住在宋遇下面一层,按了向上的电梯,一层楼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

谢咏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注意到站在宋遇房门口的女人,脸蛋漂亮、身材苗条,皮肤很白,长长的黑发披散在**露的后背,灯光照下来,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人,远看风情万种,近看娇媚可人。

她抬手准备敲门,谢咏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伸手拦了一下。

莫兰正一点一点消耗着自己紧剩不多的勇气,冷不防冒出来一个人,她吓了一跳,脸上维持的表情也崩裂成碎片,苍白的脸更衬得唇红如血。

谢咏是个人精,看到眼前这一幕,再联想到宋遇在电话里的语气,不需要思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轻咳一声,低声说:“小姐你好,我是宋总的助理,代替他来请你离开。宋总现在很忙,请不要打扰他。”

莫兰面如土色。

谢咏一步都没有退让,身体挡在了房门前。

莫兰视线越过他望了一眼房门,事情已然走到这一步,就这么离开邓经理那边她也没办法交代。她眼睛一闭,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是邓经理派来的,有点事……需要跟宋总交流。”

怎么交流?在床上交流吗?还有那个什么邓经理,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想到用这种方式讨好宋总!

宋总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他们,现在闹这么一出,只怕是火上浇油。

以宋总的脾气,没错也成了有错。

谢咏腹诽了片刻,面上仍是带着客气的笑:“有什么事可以等到明天再说,或者你现在跟我说,我代为传达也是一样,还请不要影响宋总。”

莫兰是真的没辙了。

谢咏也是真的耐心耗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眼看着女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谢咏把心一横,直言不讳:“宋总已经结婚了,他很爱他的妻子,从公司回酒店的路上,他还在跟他的妻子通话。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要一错再错,惹怒了宋总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谢咏话说得直白,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

分公司这边的人不知道宋遇已婚的消息很正常。退一步讲,哪怕他们知道他结婚了,有这样的安排也丝毫不令人意外,在生意场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诱惑,与利益相关,与道德无关。

莫兰愣住,脸像是被人狠狠地掴了一巴掌,红一阵白一阵,手指抓着包包的链条,指甲几乎嵌进了手心里。

她踩着高跟鞋,在地毯上走过,寂静无声,远离了宋遇的房间,直到走进电梯都不曾再回头看一眼。

谢咏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

宋遇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他相信谢咏的能力,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他也没资格做助理。

他洗完澡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疲倦地合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孟渐晚在电话里说话时的语气,她竟然还能笑出来,看来是真的一点醋没吃,是个不折不扣的吃瓜群众。

宋遇想着想着,恼得睡不着了。

——

这几天帝都的天气热到令人发指,出门不到三分钟准大汗淋漓,蝉鸣声跟扯碎的破布似的嘶鸣不止。

孟渐晚抽空去了一趟拳击俱乐部,不是找苟盛拿钱,只是过去玩,找人练练拳打发无聊的时间,晚上又去了酒吧。

调酒师淡定从容地给她调了杯鸡尾酒,说:“老板马上过来哦。”

孟渐晚侧身倚靠着吧台,扬唇一笑:“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早点来晚点来不碍事。”

调酒师想起什么,激动道:“孟姐,昨天我按照你说的少放了柠檬汁重新调了一杯,口感果然不一样,你太厉害了!”

“嗯哼。”

“你要是来我们酒吧调酒,顾客肯定比现在多。”调酒师一脸认真,没有开玩笑,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孟渐晚坐在高脚椅上,转了转身子:“那得看你老板请不请得起我。”

“我还真请不起。”身后传来钟城的声音,由远及近,“你最近挺闲的啊,三天两头跑过来玩。”

孟渐晚扭头看他:“我什么时候不闲?”

钟城自觉说错了话,摇头笑了笑,应该说她一直很闲,但最近尤其闲:“你跟你那个老公吵架了?”听起来不太现实,宋遇当初追她轰轰烈烈,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孟渐晚:“……”

钟城摸摸鼻子,没再刺探她的隐私,转移了话题:“以前你没事的时候还会在我这里帮忙调酒,不如今天露一手?首先说好,出场费我可给不起。”

孟渐晚摆摆手,大方道:“在你这儿白喝了那么多酒,就当是还债了。”

钟城睁大眼睛,她这是答应了?

孟渐晚把面前那杯鸡尾酒喝光了,给吧台里面的调酒师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自觉让出了位置。

梁沅沅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孟渐晚在吧台后面调酒,她穿着黑色短T恤,短裙,那双笔直的长腿被吧台挡住看不到,露出来的胳膊白皙如玉。头发随便一挽,露出又细又长的脖子,表情孤冷,在节奏感强烈的音乐下,摇晃着手里的调酒杯。

那样纤细的手臂,摇晃的时候却十分有力,调酒杯里的碎冰被晃得哗啦啦一阵响。

吧台边围了一圈人,像粉丝一样用崇拜的、惊艳的目光看着她。

梁沅沅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去,趴在吧台边,大喊了一声:“姐姐!”

孟渐晚抬眸朝她一笑:“想喝点什么?”

梁沅沅:“草莓莫吉托。”

孟渐晚点点头,把其他人晾在一边,先给她调了一杯。

梁沅沅喝了一口,满足地吸了口气:“你怎么想起来调酒了?不过真的好好喝哦,比我之前喝到的都要好喝。姐,你怎么什么都会?”

“无聊呗,就手痒痒想调酒了。”孟渐晚说,“至于为什么什么都会,是因为以前无聊,什么都想学一点。”

梁沅沅手掩住嘴巴,小声说:“我哥怎么会同意你调酒啊?”以宋遇的醋劲,只怕要炸起来。

孟渐晚笑了:“他不知道,出差了。”

梁沅沅抿了一小口,暗道一声难怪她这么明目张胆。

孟渐晚自以为宋遇远在新加坡不知道,却没想到赵奕琛今晚约了几个朋友过来聚会,一进酒吧的门就看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赵奕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拍了拍身边好友的肩膀:“小八的媳妇儿!”

“还真是她,小八知道吗?”

世沣集团的总裁夫人居然到酒吧里来调酒,宋遇是死的吗?

赵奕琛当即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通过微信发给宋遇:“在酒吧碰到你老婆了。宋小八,你老实说,你们公司是不是要破产了?”

宋遇又是忙了一整天,到晚上也没能停歇,看到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他点开照片放大。

赵奕琛的手机像素好,隔着一段距离拍的照片,仍能看到孟渐晚那张在灯光下漂亮清晰的脸,唇红齿白,巧笑倩兮。

一瞬间,宋遇的表情凝固了。

他无视了赵奕琛的消息,只注意到除了梁沅沅的半张侧脸,一群臭男人围着孟渐晚,个个眼睛都黏在她身上。而她,小腰纤细,手里拿着调酒杯,手指尖都是诱人的。

宋遇有些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退出微信给孟渐晚打了个电话,里面响了一声又一声,没人接通。

孟渐晚为了方便调酒,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扔在一边,酒吧里的音乐动感十足,人声鼎沸,能听到手机铃声就怪了。

一杯接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推出来,在场的顾客都啧啧感叹今晚的酒格外好喝。

赵奕琛跟朋友去了楼上的包间,等了好久不见宋遇的回信,又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忙什么呢?”

宋遇这才回了四个字:“国外出差。”

赵奕琛收起伸出去的那条大长腿,笑着说了声果然如此,他就猜到宋遇不在孟渐晚才敢这么放肆地玩。

宋遇:“你去跟孟渐晚说一声,让她老实点。”

赵奕琛:“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说?”

宋遇:“她不接我电话。”

赵奕琛:“哈哈哈哈哈,小八啊小八,你也有今天。”

宋遇:“赶紧的。”

赵奕琛:“弟妹不就是调个酒,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她朋友的酒吧,难道还能出什么事?咱们以前来这儿玩的时候,孟渐晚不就调酒吗?”

说起这个,他就想起以前的事,宋遇早就看上孟渐晚了,端着架子不肯承认。

宋遇又催促了几遍,赵奕琛被磨得没办法,只好跟包间里的朋友打声招呼,暂时离开去了楼下的大厅,直奔吧台。

他靠在吧台最角落的位置,朝里面喊了一声:“哎,弟妹,小八有话跟你说!”

孟渐晚手一抖,手里的调酒杯差点掉下来,她抬眸看过去,只见赵奕琛高高举起右手,握着手机朝她挥舞。

她虽然没把手里的调酒杯摔出去,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赵奕琛见她看向自己,再次喊道:“弟妹,你老公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周围的人齐刷刷地看着赵奕琛,过了三秒,又齐刷刷地看向吧台里面一脸隐忍愤怒的孟渐晚。

结婚了啊?

孟渐晚骂了句傻逼,想把赵奕琛拖出去打一顿,不用动脑子想,她就知道是赵奕琛把消息透露给了宋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