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坐骑 北海,阳纡龙宫。 四下水波澄明,日光激『射』,晶沁若琉璃,可以见到,玳瑁为梁,翡翠成瓦,珠玉作阁,瑶台生烟。避水楼上,有晶莹剔透的明珠,曲折走廊前,是千年不凋的琪花,鼎炉声里,袅袅烟气凝而不散,福瑞绵长, 冷寂,清幽,明净,不染凡尘。 正在这个时候,殿门打开,环佩声响,玉磬发音,郁郁馥馥的香气自外到内,四个高大的鳖精抬着一架珊瑚宝床,帷帐之上,缀有珍贵的明珠,叮叮当当。 再后面,捧香鲛女,打扇玉童,不下十人。 敖鸾坐在宝床上,碎花宫裙罩身,上绣日月星辰,下描雷霆风云,额头上珊瑚般小角,灿红一片,有一种完全不同于人间佳丽的神秘。 少女玉颜含霜,眉宇间煞气冲顶,出来后就劈头盖脸地问道,“盗取宫中流珠宝辰丹的小贼找到了?” “十一公主,” 龟丞相小步跟在敖鸾跟前,弯起腰,龟壳在背,绿豆大小眼睛滴溜溜转动,一说话,胡须『乱』跳,小心翼翼地答道,“巡海夜叉已领人降盗宝贼堵住,只等公主前去。” 敖鸾美眸如秋水,隐有寒意,咬牙道,“我们走。” 少顷,一行人来到海底。 只见周匝怪石嶙峋,如刀似剑,又像是狮虎争锋。 枝枝丫丫的不知名海底灵木,夹杂于其间。 木石横生,地形复杂。 龙十一公主敖鸾抵达后,自珊瑚宝床上下来,细眉轻挑,将场中的景象尽收眼底。 场中巡海夜叉身高两丈,朱面獠牙,颊生细鳞,背后刀锯一样尖刺,掌中烂银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他的身后,虾兵蟹将,足有上百人,甲胄在身,威武雄壮。 众人聚集在一起,摆出大阵,将一个妖怪困在中央。 仔细看去,这个妖怪长得好生古怪,通体『色』赤,身圆如箕,十脰环簇,其上两首,剩下若鼓包凸起,似有头颅将出,胫下生翅,翎『毛』华美。 两首发出叫声,如力车鸣,很是难听。 落在人耳中,让人不寒而栗,噩梦连连。 “贼子。” 十一公主敖鸾见到妖怪,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娇喝一声,自背后取出鸳鸯双钺,纵身而起,向场中斩去。 …… …… 实话说,李元丰很郁闷。 他原在道观中参观锁龙井,正听导游口若悬河地讲述传说中天皇镇压兴风作浪九头鸟的故事,没想到被无形力量拉入井中,再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世界。 来到陌生世界不说,还附身成妖,被人围攻。 何其惨也。 看到周围凶神恶煞般的虾兵蟹将,他们手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萧杀森然,冷意横浸到人骨子里,李元丰知道,这绝对不是演戏,而是真正穿越了! 唯一的幸事,自己这具妖身坚硬如铁,神通不小,纵然被围困,也没有陷入绝对的险境。 “咦,” 李元丰借着粼粼水光,见到自己的形象后,微微一愣,因为这个样子虽然古怪,可他在上一世的一幅彩印连环画上见过。而当时的连环画,是西游记的一个片段,孙悟空和二郎神杨戬联手,大斗碧波潭的九头虫,杀得昏天暗地,不可开交。 连环画中九头虫形象,和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相似。 莫非自己来到了西游世界,附身九头虫? 李元丰连忙翻阅自身记忆,却发现此妖名鬼车,真正成年之后,确实会有九头,但如今是幼年期,才仅仅生出两首。 李元丰摇摇头,自己现在可没有西游记中面对孙悟空和猪八戒的面儿还威风八面,并施展大法力将猪八戒这个曾经的天蓬元帅擒下的无上威势,“或许不是西游世界,也或许现在是西游之前,我还未完全成长起来。” 如今的鬼车,只是北海中一个声名不显的怪妖。 更在被龙宫中的人追杀! “先逃出生天再说。” 李元丰胫下大翅展开,躲过迎面劈来的大刀,念头如电。 只是还没等他动作,突然之间,眼前水光向两侧分开,自中央,笔直一线,白气凝霜,长有十几丈,一位少女手持双钺,跳进场中。 “贼子。” 少女挑眉如刀,俏脸含怒,甫一出现,就引动风雷,直取李元丰头颅。 只取中宫,干脆利索,大开大合。 这一招,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四下鼎沸,凛然冬至。 李元丰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他根本不敢硬接,只能身子扭转,躲向旁边洞口。 “杀。” 娇咤声中,来的少女发髻如云,纤丽精致,可攻势凶猛非常,手中鸳鸯双钺交横,真气附在上面,千百寒月自其中浮现,倏大倏小,彼此碰撞,发出杀伐之音。 杀机跗骨而至,如影随形,李元丰动作很快,可逃脱不了。 “龙宫公主,” 李元丰认出来人,他慌忙之下,不得不再次动用自己神通,原本正常的右首充气般膨胀,旋即胀大如鼓,再然后,口一张,吐出一道黑水。 黑水喷出,腥臭刺鼻。 所到之处,海水都化为墨『色』。 “不好。” “快躲开。” “是剧毒。” 周围的虾兵蟹将只闻到味道,就觉得头晕眼花,身上无力,摇摇欲坠,真是好厉害的剧毒啊。 “都散开” 敖鸾冷哼一声,并不在意,她纤纤玉手一指,自顶门之上,浮现出一面宝镜,横镜半尺,鼻纽呈现蟠龙状,口衔宝珠,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眼见黑水兜头落下,敖鸾力量一转,宝镜发出莹莹的光,将之收入到里面。 下一刻,只听噼里啪啦声音响起,连绵成一片。 “嗯?” 敖鸾看向宝镜,有点惊讶,这样的声音,意味着对面妖怪喷出的毒水正在破坏自己的法宝,这毒水很不一般。 敖鸾霜眸之中,流『露』出好奇之『色』,问道,“这是什么毒水?” 至于李元丰,在发出这一击后,整个妖身已经脱力,现在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粗气。 “公主,” 见多识广的龟丞相赶过来,他瞥了眼半死不活的李元丰,语气中有不小的意外,道,“此妖不是寻常妖物,要是老奴猜的不错,很可能是洪荒异种。” “洪荒异种,” 敖鸾听后一愣,继而面『露』不屑,道,“现在可不是妖主天地的时候了,乾坤变动,玄门当兴,连我们龙族都走炼气之路,洪荒异种已经没了生存的空间。” “是啊,” 龟丞相提到这个,也是感慨连连,道,“天道变化,移日换月,曾经无敌的天妖早就烟消云散。洪荒异种,在洪荒年代,只待成年后,自可叱咤风云,无人能敌,而如今,因为可供他们吞噬的天地灵粹少之又少,根本成长不起来,只能泯然众人。” “不只如此。” 敖鸾可不是不学无术之辈,她出身北海龙宫,熟读典籍,以史为鉴,知兴衰之理,道,“普通妖族,运气好的话,或可得一部炼道法门,褪去妖体,感悟元气妙用。可洪荒异种由于其血脉之先天强大,压制所有,不得足够的天地灵粹,别说成长,就是开灵智都很难。可即使是开了灵智,可懵懵懂懂的,像孩童一般,没有智慧。” 不生真正的智慧,是无法参悟道理,走上炼道之路。 天地铁律,正是如此。 “不过,” 说到这个,敖鸾嫣然一笑,若冰川解冻,玉树堆雪,明**人,她自袖中取出一个御兽环,轻轻一掷,宝环瞬间变大,扣在李元丰的脖颈处,道,“洪荒异种虽是鸡肋,可到底有不凡之处,最起码,当本公主的坐骑就不错。” “公主言之有理。” 龟丞相点头哈腰,奉承道,“洪荒异种当坐骑,就是天庭的仙人都很罕见,公主骑着出去,让你的兄弟姐妹们见到,肯定羡慕嫉妒。” 敖鸾俏脸带笑,足下一点,跨乘到李元丰的背上,然后用手一拍他的额头,鬼车翅膀展开,回归洞府。 章节目录 第二章 龙宫 鬼车乘风破浪,很快回到阳纡龙宫。 龙宫中,阶下新花,疏疏杂入。 左右松『色』竹影,暗绿浸人, 莲花宝灯挂在墙壁上,余辉洒下,将周围氤氲成一种羊脂美玉,美轮美奂。 铃铛声响,敖鸾骑着鬼车,她宫裙束身,腰悬法剑,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见过公主。” 侍女们见到洞府主人,纷纷行礼,不过很多人禁不住将目光投向十一公主座下的坐骑,这个妖怪,真是古怪,不过很威风啊。 来到洞府内,敖鸾一抬腿,翩然而下,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蚌女,吩咐道,“小真,这是我新收的坐骑九首,你带它去灵囿,熟悉一下环境。” 至于九首,是因为李元丰身上的两个头颅,还有七个大包,非常显眼,于是敖鸾见此,随口给他起了个名字。 “是,公主。” 小真黛眉如翠羽,身上长裙裙,眉心一点朱砂,只是嘴唇很薄,有一种含而不『露』的刻薄,她在自家公主面前,乖巧讨人喜,道,“奴婢一定将它安排的好好的。” 敖鸾点点头,不再多说,而是招呼龟丞相一声,道,“丞相,过段时间天庭赵天师的弟子会来北海,我们到阁中讨论一下,看一看如何接待。” 两人小声说着话,一前一后,消失不见。 很快的,场中安静下来。 只有明光激『射』,亭台花木,清风自来。 屈曲,幽深,晶透。 蚌女小真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待回头看下李元丰的时候,眸光中已经掩饰不住的厌恶,她小手一拽,没好气地道,“又是一个累赘,真是烦死人。” “跟我来。” 蚌女拽着李元丰脖颈上的缰绳,转过假石,往右拐。 “好你个小娘皮。” 李元丰被对方牵着,缰绳入肉,细刺刺的金芒攒动,有一种痛入骨髓,他暗自咬牙切齿,自己在上一世何等成功,却不想刚来这个世界就被人强行收为坐骑,现在还被一个蚌精嫌弃。这个账,以后都得算。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头颅上眸子中的凶戾之『色』,现在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不可鲁莽,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就不信,我来到这个有神话『色』彩的世界会碌碌无为。” 李元丰压下诸般翻滚的心思,装作刚开灵智智慧不高的样子,左看右看,打量龙宫中的景象。 不得不讲,龙宫非同凡响。 四下琪花宝草,丛竹珠树。 亭台楼阁横列,廊栏回缭,森寂而精致。 千姿百态的宝石,玛瑙,明珠,镶嵌在墙壁上,小轩前,等等等等,宝光氤氲。 其气象,不愧是人间向往的宝地。 足足半个时辰,一人一妖,来到龙宫灵囿地界。 何为囿?养灵禽仙兽之地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修竹千竿,潇潇洒洒,竹骨遒劲,叶子如碧玉椽,夹杂霜石上下,风一吹,发出好听的声音,非常幽静。 待李元丰踏入灵囿,就发现,或是从松下,或是从石上,或是从阁中,不分先后,跑出三头坐骑。 一个是状若大鹤,火羽鲜亮,长腿高挑,长长的鹤喙,非常显眼;一个是虎头豹身,体有斑纹,足下踏雪,前面有尖角,发出雷鸣;最后一个是个青牛,全身光滑若缎子,没有任何杂『毛』,摇头摆尾,非常神骏。 三个坐骑出来后,都凑到蚌女跟前,绕着这个少女团团转,奉承讨好。 特别是那个青牛,看上很憨厚,可口中阿谀之言,简直不要钱一样,说个不停,这样的脸皮厚度,要是在李元丰前一世,肯定能混的很好。 “真是奇怪。” 李元丰看在眼中,觉得诧异,在他看来,眼前三个坐骑身上的气机都非常强大,比那个蚌女简直强太多,为何这么低声下气的? 他可是看得清楚,那个有尖角的坐骑被蚌女使劲推了一把,还得赔笑。 “莫非,” 李元丰有了个想法,若有所思。 “喏,” 蚌女小真将李元丰领到灵囿角落的一个小阁中,往里一指,道,“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等公主要用,一时找不到你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少女声音清脆好听,但语气生硬,隐有的毒辣,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李元丰才不管她,一句话不说,昂头走入阁中。 小阁面积不大。 空空旷旷,一尘不染。 没有桌椅木榻,只有一株铁树,围可合抱,树干是青碧交织,中间夹杂金黄,叶子嫣红,赤焰燃烧,明亮照人。 花开满树,细小如针,偶尔坠落到地,会发出一声清音,然后圈圈晕晕的光弥漫开来,弥漫着一种刺人的灼烧。 李元丰以鬼车之身,碰到红花,都觉得若置身于火焰中。 见李元丰这么不懂规矩,小真俏脸上浮现出少许铁青,她手一抬,自外面的宝树上坠下一段光,左右一绕,化为一个鞭子,长有丈许,生满倒刺,看上恐怖。 “小畜生。” 小真冷笑几声,手中鞭子扬起,啪得一声,抽在李元丰的身上,倒刺扎进去,如同铁一样,很是锋锐,让他一个哆嗦。 啪啪啪,啪啪啪, 蚌女鞭子不断落下,如雨点一样,饶是李元丰妖身坚硬,都觉得疼痛难忍,不由得呲牙咧嘴,来回躲避,只能心里暗自咒骂。 蚌女打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停下来,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这鞭子能够打的李元丰这样的洪荒异种疼痛难忍当然不是凡物,而是龙宫的一件宝贝,蚌女虽得十一公主敖鸾之宠爱,实则修为有限,连番催动如此法器,消耗不小。 蚌女随意把鞭子扔到一边,接过讨好的青牛用犄角送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汗珠,做完这个,她盯着趴在树下的李元丰,神情不善,恶狠狠地道,“今天只是给你一点小小教训,要是你以后还这个样子,看我不打死你。” 李元丰将两首蜷缩在自己的翅膀里,他感受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这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龙宫中的高人专门炼制的抽打灵兽的法器,真是鞭鞭到肉,再听到这话语,心中怒火逐渐积累。 蚌女见李元丰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屈服了,她满意地拍拍手,又趾高气昂地在三位坐骑面前说了一会话,才施施然离去。 三只坐骑毕恭毕敬地将蚌女送到灵囿门前,见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面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恢复到原本气质。 他们身子一摇,化为人形,然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李元丰所在地方走去。 章节目录 第三章 环佩 小阁。 四面开窗,琉璃镂空。 天光激『射』下来,携带外面的林木荟蔚,烟云层叠,和墙壁交晕,层层落地,洒下满室波澜,幽幽寂静。 李元丰正伏在树下,运转体内力量,恢复鞭伤,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就看到一女子,一壮汉,一少年,依次而来,停在门外。 明火儿是火鹤化形,姿态妖娆,身披如纱薄裙,火红的头发随意披在香肩上,纤细如鹤的大长腿,晶白如玉石一样,她用手抚在身前,娇笑道,“真不容易,又来一伙计。” 壮汉周恒抱着胳膊,岩石般坚硬,面容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嘲笑道,“只是这个伙计看上去有点蠢,到现在都未化形。” 他额头上有雷角,闪电缠绕,有着玄妙花纹,道,“公主现在也是的,连这样不化形的蠢妖都要收为坐骑。” 李元丰才不会去管这两个家伙,他趴在铁树下,焰明罩身,让他身上的翎羽根根竖起,泛起赤『色』的光芒。 “以后的路,” 李元丰冥思苦想,虽然不确定此世界是否是西游世界,可通过鬼车记忆得知,天地劫数之后,妖族早已衰落,而玄门道家是天地正统,炼气士大行其道。 不得真经,羽翼加身,以后道路很坎坷。 原因并不复杂,天地大变之后,像鬼车这样血脉强大的大妖成长所需要的天地精粹,或藏于神仙洞府,或埋在古老遗迹,或消融于天地间,世间难寻。 没有真正的天地精粹,鬼车只凭身体本能吞吐灵机,即使是寿元悠长,也不可能度过幼年期,抵达记忆中完全成长起来后那样呼风唤雨,斗转星移,撼动日月。 “要得真正真经法门。” 李元丰眯起眼睛,不同于妖体的路子,真经是道家法门,讲述长生之道理,炼精化气,气满结丹,丹成元神出,叩开仙门。 明悟天机,乘云霞,御六气,逍遥自在。 炼气还神,会同道,论宝经,垂钓春秋。 那是长生之路,这个世界主流。 “可真正的真经法门该如何得?” 经不可轻授,妖类得到就更难了,不然的话,为何现在的妖类都纷纷出来,或是给人当坐骑,或是任劳任怨做守山灵兽,或是给小儿辈们当保镖? 没有妖愿意受制于人,甘当仆役。 他们这么做,是想要得到真正长生之法。 青牛所化的少年张辰看上去憨厚老实,他上前一步,对李元丰语重心长地劝道,“仁兄这样桀骜的『性』子,在龙宫混的话,可得改一改,不然的话,以后要吃大亏。” 少年摇着折扇,语气诚恳,道,“像刚才那个小妮子,不过是个刚刚筑基的蚌精,我等吹口气就能将之灭了,可为啥还要委曲求全?” 少年唉声叹气,很有感触,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啊,这小蚌精可掌握着灵囿,负责帮十一公主管理坐骑。要是惹得她不高兴了,你就会被打入冷宫,没有机会凑到十一公主跟前。不在公主面前『露』面,不随着她出门参加各种法会,怎么积累功德,得到修炼的功法和丹『药』?” 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李元丰听了,并不意外,对事情的缘由,他早就猜个七八不离十。 毕竟他可不是蠢乎乎的妖怪,而是来自于信息大爆炸时代,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灵囿中的阴暗,小儿科而已。 “这是?” 李元丰在运转力量之时,陡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识海之中,出现一环佩,此宝用金丝线结成花珠,间以珠玉,宝石,钟铃,贯串成列,小巧而精致,上面有着奇异的文字,弯曲若羊角,了不可识。 环佩造型古朴,隐有玉『色』。 刚一出现,就弥漫起肉眼难见的光,层层叠叠的云气流转,内赤金而外紫青,耀耀生辉,再然后,云气下沉,积累成水波,一圈又一圈。 整个识海中,满是云光水气,激『荡』来回。 “环佩,” 李元丰看到此宝,前所未有的震惊,这正是他上一世的祖传之物,日夜佩戴在身,没想到居然同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 “莫非我来到这个世界,会是此宝之力?” 李元丰大喜,要仔细查看下环佩的底细,这个时候,明火儿见李元丰趴在铁树下,不声不响,对他们三人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恼怒,她用手扶了扶云鬓,彩带绕『臀』,香气袭人,对身侧的壮汉道,“这个新来的家伙,一句话都不讲,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周恒是个火爆『性』子,听到这话,豹眼瞪圆,身子涨高到三丈,他伸出蒲扇般大手,狞笑一声,抓向李元丰,大声道,“蠢妖,你给我起来。” 青牛所化的憨厚少年站在一边,假惺惺地开口道,“周兄,这位仁兄初来乍到,你不要动手啊。” 他只是叫,可脚下是半步不动。 “聒噪。” 李元丰见到环佩,正是高兴之时,突然被打断,怒火上头,他眸子化为赤红,胫下的一对肉翅展开,锋锐如刀刃,直接迎上去。 两者碰撞,发出金铁般的铮鸣。 周恒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涌来,自己居然抵挡不住,身子往后退。 “你,” 周恒面皮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以力量自居的自己,还不是一个尚未化形的蠢妖的对手。 明火儿同样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滚开。” 李元丰憋了一肚子火,他虎落平阳被犬欺,成了龙女坐骑,如今又有三个厌物聒噪,让积蓄的杀机迸发,两首发出的车鸣之声,震动四下。 “找死。” 周恒想到自己被一个未化形的妖怪击退,脸上都是火辣辣的,他莽地叫了一声,身子一摇,显出虎头,血盆大口裂开,扑向李元丰。 虎口大若瓮缸,森白的牙齿竖起,锋芒毕『露』,杀机恍若实质。 要是被咬中,恐怕会被撕成半截。 李元丰身子如电,只是一跃,就到了周恒的头顶,锋锐的爪子扣住对方的顶瓜皮,两首垂下来,四目冰冷,道,“小猫,要是你敢再动,我就吃了你。” 声音坚定,有一种难言的冷酷。 他可是在北海的厮杀中成长的洪荒异种鬼车,虽然暂时还抵不过手中有诸多法宝的龙女,但对付一个常年当坐骑已经被磨去凶戾的灵兽,并不太费力气。 实际上,要不是当初他盗走并吞服了龙宫中的流珠宝辰丹,导致丹『药』之力未完全化开,在他体内横冲直闯导致气机紊『乱』,以他之能,断然不会被敖鸾捉到。 “放开他。” 明火儿和周恒交好,平时没少眉来眼去的,她眼见周恒落于对方之手,俏脸上『露』出焦急神『色』,于是青葱般的手指伸开,青光隐隐,化出无形琴弦,稍一拨动,七彩的音符浮现,或是椭圆,或是半圆,或是六角,千姿百态,打向李元丰双首。 神通道术,自龙女手中所得,有不凡威势。 “自找苦吃。” 李元丰大发神威,胫下双翅展开,长有丈许,翎羽抖动,力量震『荡』,把明火儿的道术拒之在外,然后一首抬起,毒『液』喷出,只是少许,就让明火儿胆战心惊。 他一个人,把周恒和明火儿一顿暴揍,最后连那个外表憨厚内心油滑的青牛也没放过,凑在一起,狠狠教训。 三个坐骑,纵然本体皮糙肉厚,但在鬼车的怪力打击下,也是承受不住。 整个下午,阁中惨叫声,鬼哭狼嚎声,没有断绝。 又过一会,三人的求饶声传出,撕心裂肺。 章节目录 第四章 穿梭世界 一个月后,半夜。 灵囿中,松竹成行,蓊以他树,风自吹来,摇动枝叶,滃滃翳翳。 树不蔽月,落下冷光,稀稀疏疏若残雪。 小阁门口,在近窗前,设有石床竹几,帷之纱幕,以障蚊虻,四下垂花坠云,烟霞层叠,令人耳目一清。 李元丰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双首低垂,眸有晶光,他的角落中,放置有青铜香炉,呈现三层宝塔状,四下镂空,金玉重檐覆顶,里面烧着上好的檀香,烟气自其中冒出,悬于头顶之上,凝而不散,宛若华盖。 明火儿身披赤红纱裙,发髻盘起,斜『插』凤簪子,愈发显得肌肤如玉,风姿绰约,她在香炉中添了点龙涎香,然后曳裙来到床榻前,全神贯注地给李元丰捶背。 她的动作时轻时重,恰到好处,还有身上的幽香,浸人面庞。 这样老实乖巧,可是从来没有过。 原因很直接,就是她实在是被揍怕了,人在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元丰心安理得地接受明火儿的服侍,他抬了抬眼睛,看向垂手立在床前的壮汉和少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我让你们准备的功法典籍,可办妥了?” 声音不大,可传到两人的耳中,让他们都不由得打个哆嗦,眼神之中,有惊惧之『色』,连忙把腰弯得更深。 “九首大人。” 青牛所化的憨厚少年张辰偷眼看李元丰的神『色』,精心组织语言,生恐有不妥之处,又引来一顿暴打,毕恭毕敬地道,“阳纡龙宫的主人十一公主敖鸾出身于北海龙宫,背景深厚,宫内藏书不少,虽然炼真宝书,长生真经,不会轻易示人,可其他的功法,道术,见闻,所藏不少。” 张辰见李元丰不说话,沉甸甸的压力弥漫,四下是竹韵都变得幽深冷寂,让人后背发寒,他吞了口唾沫,道,“不过九首大人天资聪慧,博闻强识,在这一个月来,已经几乎将龙宫中的能看的书本都翻阅完了。” “剩下的,是我等侍候十一公主得到的功诀。” 说完之后,张辰和周恒上前,奉上带来的玉盒。 “嗯。” 李元丰点点头,刚才还在后面捶背的明火儿立刻轻移莲步上前,接过玉盒,拿到他的面前,轻手轻脚地打开。 李元丰看到铺在床上的书卷,吹出一口气,卷文无风自翻,里面的文字,蝇头细小,讲述的是锻体炼身之道,化龙蜕变新说。 “这个不错。” 李元丰看了好一会,随口点评,此功法虽然不全,但讲述肉身之道,稳扎稳打,许多的玄妙精深,发人深省。 听到床榻上的李元丰满意,张辰和周恒两人暗自出了一口气,然后对视一眼,放松下来。 在他们的眼中,上面的鬼车李元丰实在是可怕。 不只是这个未化形的大妖战斗力惊人,而且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冷酷无情。 这个月,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像是惊弓之鸟,毫不为过。 李元丰没有管三人,他一边翻阅书卷,推敲里面的功法,一边沟通识海之中的环佩,这个跟随他来到此世界的神秘法宝,晕开层叠的光,上面篆文大放光明,璀璨其辉。 再然后,李元丰意念专注于一个篆文,其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充塞于时空,隐隐之间,可以看到一个世界的虚影,各种光怪陆离,轮转不休,只是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难以自已。 “世界之行,” 李元丰在一个月前发现此宝之时,就已经知道环佩的作用,借此可以穿梭世界,所以这段时间,他就打发三人收集功法典籍,作为自己的积累资粮,为第一次穿梭世界作准备。 毕竟入世界,是魂穿世界,知识非常重要。 “要想一想,何时动作。” 李元丰正在沉思,忽然听到灵囿外有脚步声,继而门户一开,于一侍女手提莲花灯在前照路,她的身后,是蚌女小真,长腿小蛮腰,镂花素裙,挺胸抬头,趾高气昂。 小真入得门后,见四妖聚在一起,眉头就是一皱,习惯『性』地斥责道,“尔等不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阁中,认真修炼,当个合格的坐骑,大半夜在外面,搞什么鬼?” 要是以往,见到蚌女来,明火儿三妖肯定早上去巴结奉承了,可现在他们都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用目光瞥了瞥坐在床榻上的李元丰。 得罪了蚌女,是会被打入冷宫,常年不见十一公主,可要得罪了这位九首大人,那可是拳脚相加,痛入骨髓,折磨得生不如死。 其中的取舍,对三妖来讲,并不麻烦。 小真美眸一扫,看在眼中,她虽然习惯于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可不是真正愚笨,立刻就将矛头指向李元丰,娇喝,道,“九首,又是你不老实。” 李元丰抬了抬眼皮,不说话。 “找打。” 小真脾气大,她上前一步,白嫩的小手一招,挂在灵囿檐下的打妖鞭子落在掌中,细密的鳞纹交缠,扭曲紧凑,铮铮如铁。 李元丰见到打妖鞭凌空而来,想要躲避,可是脖颈上的项圈猛地一紧,生出磁光,自然迎上打妖鞭,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下,实实在在的,鞭梢和血肉碰撞,迸『射』火星。 明火儿站在角落,看到这一幕,嘴角勾了勾。 她身为过来人,当然知道其中的缘由,新抓来的坐骑们,在前二十年都是考察期,身上的项圈中有着龙宫的降妖秘咒,身不由己。 任凭你凶猛强横,也抵挡不住,无法反抗。 当然,像是他们三人,已经在龙宫待了上百年,按照蚌女的话,已经磨去凶戾之气,所以宽大处理,附带降妖秘咒的项圈早早拿去,只有普通的束缚了。 经过一个月,李元丰已经完全吞噬消化了流珠宝辰丹的丹『药』之力,力量更进一层,可依然摆脱不了项圈的束缚,只能任凭蚌女鞭打,无可奈何。 这一阵鞭打,彻底敲碎了李元丰这一段时间的安逸和在三妖面前的高高在上,让他清醒认识到,自己得提升实力,打破秘咒,逃离龙宫。 等蚌女打得累了,才停下来,重新把打妖鞭挂起来,她看向鞭痕处处的李元丰,目中冷意流转,寒声道,“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下一回,看我不把你吊起来打,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说完之后,蚌女手一招,对憨厚的少年张辰道,“青牛,你跟我来一趟,十一公主要去黑风山参加法会,这差事你要用心做。” “是。” 张辰答应一声,老老实实地跟着蚌女小真,出了灵囿,身子一摇,重新化为青牛之相,蹄下踏空,去宫门外等候。 灵囿中,幽竹森绿,暗影波澜。 落在地面上,和夜光交晕,照出三人的神情。 李元丰身上血淋淋的,有一种狰狞,他开口道,“最近我要闭关,你们都不要打扰我。” 留下的明火儿和周恒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眼前的九首无法抵挡降魔秘咒,所以会被蚌女鞭打,但对付他们,还是容易的。 他们可不想在这个关头,惹现在恼怒的九首发飙。 到时候真被暴打一顿,那真是无妄之灾。 李元丰拖着身子,向自己的阁中走去,眸子冰冷,本来还想等一等,现在看来,不能等了,要穿梭世界,寻机缘,提升力量,摆脱如今受制于人。 章节目录 第五章 长恨歌 大唐,至德二年。 钟山,在京城东南,山路崎岖,人迹罕至,盛夏的日子,草木早已葱葱秀秀,绿萝交横在松柏上,开满小花,团团簇簇,霜岩青竹之间,雨后虹彩,若隐若现。 往前走,在松柏交荫处,有一古朴庙宇。 庙宇飞檐挂角,上覆天青『色』琉璃瓦,前面四根明柱,八扇镂刻雕花门窗。 日光照下,积空一片,清清亮亮。 不知何时,有脚步声响起。 再然后,一行人由远而近,身披铁甲,红衣锦绣,腰悬宝刀,沉默不言。为首之人,是个青年人,双眉如刀,面无表情。 “这里。” 李元丰看向庙宇,门额上悬有黑底大匾,威严肃穆,上面字已经被雨打风吹后变得斑驳不清,隐隐能够看到中间的是个神字。 “进去。” 李元丰大袖一挥,自有大戟士上前,推开庙宇大门。 咣当, 尘封许久的庙门被推开,迎面中央有一白龟,莲花在龟背上,再往上,端坐一位神灵,冕旒垂肩,日月在身,背后澄澈光轮,金黄交横。 即使是泥胎塑像,站在跟前,都有一种威武气概,扑人眉宇。 在神灵另一侧,还有一女神,头戴金连冠,披紫绡,佩红玉,曳彩带,云鬓如墨,肌肤胜雪,光彩焕发。女子足下有凤纹,微微抬首,容颜如画,看向神灵秋水般的眸光中,脉脉含情。 山盟海誓,水枯石烂,至死方休。 李元丰踏入庙宇,看向上面高台神灵雕塑,嘴角微微一勾,浮现出少许冷酷,直接开口道,“王道士,你倒是能跑,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东躲西藏?” 庙宇冷寂,没有任何的声音。 外面的松柏叶影倾斜进来。 夹杂着淡淡的昏黄,圈圈晕晕的光影在青石地面上。 青黄交映,层叠有致。 上面两尊神像一男一女,是泥胎塑像。 不知为何,小小的寺庙中,居然给人一种难言的幽幽深深。 “来人。” 李元丰对此根本不理,径直吩咐道,“将这庙宇中神像捣毁。” “是。” 大戟士们答应一声,上前要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幽幽的叹息声响起,眼前的『色』彩,光暗,声音,仿佛一下子被抽离,只剩下简单的黑白之『色』,然后一个道人自神像中飘出。 这个道人羽衣高冠,手持拂尘,仙风道骨,只是身子如烟似雾,飘飘『荡』『荡』。 很显然,道人肉身已去,只有神魂。 道人出现后,拂尘一摆,开口道,“阁下何必这么赶尽杀绝?” “妖道,” 李元丰冷哼一声,他早融合了此具身体的记忆,明白事情的经过,道,“你犯下欺君之罪,就该形神俱灭,早早伏诛,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欺君之罪,” 听到这四个字,道人形体剧烈变化,虽然是神魂,但也能够看出对方的憋屈,怒吼道,“我早说过了,寻找贵妃之魂的事儿本就是大海捞针,希望渺小,可太上皇不听啊,非要贫道去做。” 道人的声音有一点杜鹃啼血了,悲愤难明,道,“贫道不得不做,全力以赴,因为没有结果,太上皇就龙颜大怒,迁怒我等,不只是派兵铲平我向阳观道统,还破我肉身,让我上百年的修行化为一空。” 道人原本的翩然若仙早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和狰狞,大声道,“何其不公也!” 李元丰根本不为所动,手按刀柄,上面白虎图案呼之欲出,冷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上皇让你死,你就得死,连怨望都不能有。” 这番话,他是说得斩钉截铁,很有朝廷最忠诚鹰犬的风姿。 实际上,在朝廷上下都知道,日月卫是宫廷直属的嫡系力量,深受皇恩,最忠诚不过。 “哈哈,” 道人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中有癫狂,开口道,“还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李唐的太上皇沉『迷』女『色』不早朝,从而国事衰败,到最后闹出安史之『乱』,整个大好河山变得支离破碎。现在纵然是勉强复国,可大唐气运已落,只是苟延残喘了,说不定再过三世就会终。” 道人眼中冒着红光,咬牙切齿,道,“这个时候,皇室之人还不想励精图治,续一下李唐之命,反而不惜人力物力寻找复活曾经祸国殃民的杨贵妃,真不知道,千秋之后,史书之上,该如何记载!你们必然会成为整个李唐最大的罪人!” 这个笑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庙宇中响彻,回音激『荡』,如夜枭一样,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原本的庙宇,都有一种鬼气森森了。 李元丰无动于衷,面容如铁,手按刀柄,用平静的语气道,“我不管其他,我只是接到命令,要诛杀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没有任何的商量。” “好,好,好。” 道人盯着李元丰,眸子转为血红,里面有尸山血海出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破灭。” 道人捏了个道诀,原本神魂轰隆一声炸开,下一刻,神像后面的光轮之中,有莫名经文响彻,继而阴风阵阵。 外面松柏森森冷绿倾斜下来,透过小窗,落在庙宇的中央,在阴风之中,黑气弥漫,一个鬼脸凭空出现,惨白眼珠子,没有任何焦距,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或是滴血的眼球,或是鲜血淋漓的胳膊,或是只剩下半个的头颅,或是满地森森的牙齿,等等等等,千奇百怪。 所有的景象在一起,俨然传说中的地狱。 即使是日月卫的大戟士这样从尸山血海中出来的百战精兵,被这样阴风鬼雨一吹,身子也禁不住发抖,这不是害怕,而是被蒙蔽了六感,情不自禁坠入恐惧其中。 道术法门,就是这么防不胜防。 道人咬牙切齿,盯着庙宇中追杀自己的大戟士们,道,“也是你们倒霉,此地的神庙存在,是为了镇压下面的幽冥黑井,现在你们这么欺人太甚,索『性』道爷和你们同归于尽。” 道人知道自己逃脱不了,就以自己的神魂打破了庙宇中镇压幽冥井口的封印,放出鬼魂,他要死,也得拉垫背的!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噬鬼夺魂 庙宇。 在山半腰。 周匝松柏绿树,翳映阴森。 绿意照进来,可以看到,案上列铜鼎三、一牺、一象、一辟邪,款制遒古,铜绿斑驳,弥漫莫名之气。 肃穆,冷寂,森郁,古老。 而现在,原本的景象不见,四下是鬼哭狼嚎,桀桀怪叫,阴风刺骨。 “布阵。” 大戟士不愧是宫廷精锐,他们这么多年也经历过这种妖鬼之事,只是一惊之后,立刻当机立断,血气冲顶,杀机聚于身前。 世人都知道,阳刚之气,最克鬼神。 至于杀气,更不用讲,神鬼辟易,不能接近。 他们凭借这一手,普通的鬼魂野鬼见到,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遭殃。 “呵呵,” 道人的神魂已经非常黯淡,他看到这一幕,冷笑不止,大唐的大戟士颇有威名,他们大多数是李氏宗室之人,所领的职位和实力挂钩。 普通大戟士是炼形之后,身体强壮,脱胎换骨,能够生撕虎狼的主儿,执掌十人以上大戟士的为校尉,是通力境界,能够调动全身力量,集中爆发,威势不可阻挡,再往上,是副统领,内外兼修,劲儿入微,洗髓换血,气息悠长到不可思议,至于统领,只有一人,人称大宗师,是当今太上皇皇叔,据说已打破肉身之桎梏,隐隐开启体内灵窍之妙。 追杀自己的大戟士们,是一校尉为首。 这样的人物聚在一起,平时鬼魂遇到,都得退避三舍。 可庙宇中的不一样。 要知道,庙宇中的鬼魂是自己打破幽冥黑井封印放出的凶煞恶鬼,它们沾染戾气,不死不休。 “就看你们怎么死了。” 道人咬着牙,恨意满满,他已经看得到,庙宇中的大戟士被恶鬼们围住,六感受到蒙蔽,正在拼命抵挡,可恶鬼们聚无形体,来去如风,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攻破大戟士的战阵,将他们一个个吞噬。 “还有你,” 道人将目光投向庙宇中央的大戟士的校尉,让你追着道爷不放,这次是自寻死路了! “班门弄斧。” 李元丰见此局势,不但似乎不慌,反而面上『露』出笑容,他念头一动,识海之中,浮现出自己的鬼车之相,身圆如箕,十脰环簇,其上两首,剩下的若鼓包凸起,似有头颅将出,胫下生翅,翎『毛』华美。 其中的一首,盯向围过来的恶鬼们,张开口,用力一吸。 “啊,啊,啊,” 恶鬼们发出一声声尖叫,刺耳难听,它们像是遇到天敌一样,急忙忙向着出来的通道奔去。 原因无他,洪荒异兽鬼车天生就有吞鬼啖魂之能,即使现在显化的只是神意,可那种不可阻挡的力量,依然存在。 李元丰转过身,鬼车的那一首高高伸开,咬住黑气,尖锐的牙齿用力撕咬着恶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鬼车无影,鬼怪无形,可此番吞噬,历历在目。 恶鬼拼命挣扎,可还是无济于事。 随着最后一阵咀嚼声,鬼车膨胀的一首恢复正常,然后倏尔一转,重新入识海里面。 “化,” 李元丰用鬼车吞噬鬼怪,化为精气,含在口中。 这个过程,驾轻就熟。 吞鬼啖魂毕竟是洪荒异种鬼车的本能,在以前,也没少吞噬。 只是在上个世界,恶鬼是有,可吞噬之后,得到的精气,对于原本的鬼车来讲,只能够是打牙祭一样,聊胜于无。 因为鬼车之身,很是强大,所化精气,与之相比,杯水车薪。 “而现在不一样了。”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附身的少年肉身,在这个世界来说,算得上非常不错,可和鬼车之身不可同日而语,有此精气,自己还有秘术,完全可以将之提升,能让自己更好地应对这个世界的局势。 “这是怎么回事?” 道人正要亲眼观赏大戟士们被恶鬼吞噬,却没想到,只是刹那间,庙宇中的恶鬼们被一扫而空,半点踪迹不见。 道人披头散发,简直疯狂了,吼声连连,道,“恶鬼们去哪里了?” 李元丰没有说话,正在运起力量,识海中鬼车之相吞噬恶鬼所化的精气往下一落,立刻就在体内游走,滋养皮膜,筋骨,血肉,五脏六腑,等等等等,全身上下,无处不在。 很快,精气融入体内,李元丰肌肤表面,有一层淡淡铜『色』,很有质感。 在传言中,大戟士的炼形最圆满境界,就是铜皮铁骨,只是在典籍中偶尔提到零星的言语,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因为基本所有人,都是在炼形大成,皮膜若鼓,就可踏入下一阶段通力境界。 大成即是成功,圆满则是完美。 而现在,李元丰借助鬼车吞噬恶鬼精气,一下子就将自己的体质提升到这样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境界。 当然了,李元丰知道,这样的铜皮铁骨也只是能够抵挡刀剑攻击,比起他在疑似西游世界的鬼车真身差距太远,可在这个世界来看,是匪夷所思。 只凭铜皮铁骨,即可刀枪不入,横行四方。 “伏诛。” 李元丰抬起头,见到道人疯狂的样子,对方肉身被毁,神魂逃脱,这么多天来,由于没有肉身的庇护,神魂日渐衰落,现在又奋起力量打破了庙宇中的封印,已是奄奄一息,这样的话,就让自己送他一路。 “杀。” 李元丰箭步向前,手起之后,自上而下,披挂下来,速度太快,力量又大,和空气摩擦,有一种闷雷之音。。 这具大戟士的校尉之身,本就是通力境界,力量很大,现在又被李元丰用秘术提升本质,抵达铜皮铁骨的样子,更进一步。 道人神魂本来在溃散中,被这气血蛮力一冲,如人在火炉中,灼烧之感,难以形容,他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仅留下神魂燃烧,化为一股黑烟,直冲而下,用最深的诅咒道,“我诅咒你从此之后恶鬼缠身,日夜不眠。” 李元丰恍若不闻,念头一起,背后鬼车之相浮现,对准道人即将崩溃的神魂,用力一吸。 下一刻, 道士神魂被鬼车吞下,衔在嘴中。 “大人。” 庙宇中的大戟士们这个时候已经恢复正常,围了上来。 “嗯。” 李元丰点点头,收回力量,肌肤表面铜『色』渐渐隐去,他站直身子,看向神像所在,道,“妖道已伏诛,打扫一下。” “是。” 大戟士做这个驾轻就熟,上前检查,免得有漏网之鱼。 至于李元丰,则来到神像后面,在那里,有一井口,肉眼难见的黑气汩汩往外冒,稍一接近,就有一种阴冷。 很显然,这是幽冥和阳面的节点,以前被寺庙的主人封印,现在已被道士破开,刚才的恶鬼都是从其中出来的。 李元丰眸子晶莹,他念头一转,鬼车之神意跃入其中,吞噬里面恶鬼,不亦乐乎。 大半天后,庙宇大门重新关闭。 马蹄声响起,众人下山,回去复命。 章节目录 第七章 时移世易 次日。 京城西北,广元街道,有一庭院,深深几许。 最里面有一精舍,面积不大,三面是到顶书架,原木打造,雕空玲珑,隔断精致,或天圆地方,或弯弯如月,或莲花盛开,千姿百态,其中或是放置书本,或是安放花瓶,或是摆放如意,等等等等,各自不同。 在书架下,是一尘不染的木榻,。 木榻前,有晶沁如玉的桌椅,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袅袅烟气冒出,凝而不散,宛若云霞。 正是清晨,外面风和日丽,景气和畅,李元丰一身青衣,闭目平坐,握大拇指,眸子似闭非闭。 要是不知道的人见到,肯定会以为这是个身有诗书气自华的书生,而不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大戟士校尉。 他人在窗前,外面的竹影松韵映入眉宇,染上一层翠绿,冥冥之中,鬼车神意衔着自庙宇井口中吞噬恶鬼所化精气,大若明珠,熠熠生辉。 没有其他繁杂步骤,直接一引,精气化为丝丝缕缕,如同甘霖,自上而下,滋养肉身。 简单粗暴,效果显着。 用不了多久,李元丰身体表面肌肤铜『色』明显,体内大筋拉伸,大龙翻身,每一次扭动,都有沛然大力衍生。 待用完最后精气,李元丰站起身,衣袂飒飒,丰神如玉。 “可惜庙宇中黑井中鬼魂有限。” 李元丰发现,经过这两次精气滋养,自己这具肉身已蜕变,不只抵达炼形圆满境界铜皮铁骨,而且在通力阶段也是上升一截,拥有五牛之力。 根据这个世界武道境界实力来看,修炼到通力境界,调动全身大筋爆发出超乎一牛之力,在大戟士中,只要立下功劳,就可晋升校尉。 而在大戟士所有校尉中,拥有五牛之力的,根本没有。 因为按照大唐世界的炼体经验来讲,当拥有四牛之力后,人们不会再多费时间,因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在是太难太难,他们转而会集中力量,为下一个境界晋升做准备。 李元丰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打算像在炼形境界修炼到铜皮铁骨一样,硬生生把通力境界提升到圆满, 以他现在状态,即使是碰上大戟士的副统领,也是不落下风。 大戟士的副统领内外兼修,内息入五脏六腑,持久力非同凡响,可在短兵相接下,铜筋铁骨和五牛之力的组合下的爆发力,更胜一筹。 要是待他将通力境界提升到圆满境界九牛之力,完全可以把副统领级别的高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大唐世界,” 李元丰在室内踱步来去,檀香层叠上衣,如烟霞冉冉升腾,通过这具肉身的记忆,加上观察,自己通过环佩降临的这个世界是安史之『乱』后的大唐,新皇帝刚刚上位,而唐明皇李隆基是太上皇,居于宫中,不理朝政,只是心心念念香消玉殒的杨贵妃。 只是对比历史脉络,又会发现,眼前的大唐世界武道昌盛,神灵显灵,道士游戏风尘,很多超乎正史的存在。 或许是神话版的大唐? 李元丰对此没有太过纠结,他来到这个世界,是要寻线索,提升实力,等回到鬼车真身时候,能够打破身上枷锁,恢复自由。 想到这,李元丰推开小窗,外面天光夹杂绿意,倾斜下来,照在书卷上,字字鲜亮,他坐在木榻上,翻看书本。 书架上的书本不是普通的书本,既不是四书五经,也不是话本诗歌,而是大戟士们当年伐山破庙攻伐不服从朝廷管理的道门中得到的道经孤本。 道经孤本,涉及很多专有名词,不懂之人观看,如同天书。 “幸好有金元道人,” 李元丰眸光明亮,他运用鬼车天赋吞鬼噬魂的能力在向阳观的金元道人神魂即将溃散之时,将之吞下,不只是化为精气,而且还吸收了道人部分记忆。 金元道人十足悲剧,就是因为没有寻到杨贵妃之魂魄,从而惹得太上皇大怒,不只是自己山门被日月卫攻破,道统覆灭,自己也被李元丰领人追杀,身死道消。但不管怎么讲,其当时敢替参与为死去的杨贵妃招魂之事,可见并不是花架子,在道术神通上有自己的理解。 李元丰得到金元道人不少记忆后,对大唐世界的修道有了不少认识。 想到道术神通,就不得不提道录司。 在大唐中,有两支超然势力,一是李元丰所在日月卫,大戟士修炼武道,每个人是十人敌,百人敌,一是道录司,里面的人虽比日月卫中的大戟士少之又少,可身怀道术神通,神秘诡异,外人难见。 道录司道官们是投奔朝廷的修道之辈,这么多年下来,盘根错节,自成一体。 李元丰结合自金元道人的记忆翻阅经文,颇为入神,经文之中不少内容是讲述神魂之道,以他的见识可以看出,确实是有道理,发人深省。 而这样的经文,纵然是他在阳纡龙宫中都没有见过。 李元丰知道,自己鬼车真身所在的疑似西游世界的力量层次远远超过此方大唐世界,有此差异,只能说随世而移。 在西游世界中,据他所见,灵机盎然,不只是像他这样洪荒异种,即使原居民,都灵窍天生,根基深深,自然而然吞吐灵机,才有玄门炼气,大行其道。 玄门炼气,步步为营,直指大道。 有此通途,岂有人费力不讨好去钻研神魂? 而在这个大唐世界,人身孱弱,灵机上浮,不落于地,人之身根本无法纳天地灵机为自己所用,所以穷则思变,才走出和玄门炼气不一样的神魂之道。 “或许真可以此破开我鬼车真身上的降妖秘咒。” 李元丰仔细推敲,眸子之中异彩激『射』,晶沁如琉璃,不染凡尘,实际上,鬼车真身对降妖秘咒无能为力,并不是力量上不足,而是降妖秘咒巧妙,可源源不断地引来四下的天地灵机,以一种神秘繁琐的轨迹运转,四两拨千斤,让鬼车真身空有一身蛮力,无法发作。 要破解降妖秘咒,重在弄清其真意,然后层层剥离,一环解一环,一口气解开,要是半途弄错一次,就前功尽弃,但是原本鬼车只有蛮力,降妖秘咒根本看不懂,谈何破解? 现在来看,大唐世界的神魂修炼,重在感应天地,穷极玄妙,或许远远比不上玄门炼气的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摘星逐月,可胜在精巧细腻,也能请仙扶鸾,卜卦问阴,趋吉避凶。 “就是这个了。” 李元丰目光炯炯,璀璨生光。 要是自己真能够洞彻神魂之道,不只是可解除困住自己鬼车真身的降妖秘咒,而且还为以后的道路打开一扇门。 以神魂观天地,明辨五行阴阳,通晓九宫八卦,趋利避害。 可以讲,鬼车真身是一力降十会,力量碾压,简单直接霸道,可不知天机,难辨吉凶,隐患不小,遇到玄门神通高深之辈,可能被其算计,有力使不出来,死的不明不白,就是遇到天地间种种劫数,也非常被动。 而现在,他在大唐世界中得神魂修炼,有机会补全自己鬼车真身的缺陷。 “来人。” 李元丰想到这,唤来身边人,吩咐道,“有事交给你们去办。”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入道三关 半夜。 天无纤云。 冷光若倒囊入水,落在庭院中,和竹影松荫交晕,积下空明,风吹来,摇曳生姿,美丽精致若诗句,飞上苔衣。 在亭亭如盖的树荫下,放置有一短榻,高有一尺,长有四尺,后面是镂空花纹,绘有山雨空山,浣纱少女。 再前面,是用弯曲若环般的怪树打造成的香几,上面有一鹤嘴铜炉,烧着一种非常罕见的香,袅袅溢出。香气弥漫,若片片烟云,嗅到口鼻中,让人精神一震,所有杂念一洗而空。 很显然,这不是普通的香,而是李元丰以前办事立下功劳从而赐下的镇神香,据说是道录司中的高人用不少珍贵材料炼制而成,价格比得上同质量的黄金,还有价无市,用来辅助修炼,事倍功半。 李元丰准备妥当后,就坐在短榻上,静心凝神,正式修炼。 “果然不一样。” 李元丰推敲着从金元道人神魂记忆中得到的修炼窍要,聚精会神,这不同于他鬼车本体的天妖修炼,也不同于自己这具肉身的炼体,而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直指神魂和天地。 简单来讲,是要开辟识海,自筑神魂。 神魂一成,就可感应天地,得授法术。 再然后,则是壮大神魂,以后可出窍夜游,日游,法身,能请仙扶鸾,腾云驾雾,卜卦问阴,趋吉避凶,拥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只是听上去简单,但对于大唐世界中的人来讲,可难如登天,不然的话,为何道录司只有寥寥人,保持超然,高人一等? 别的不讲,只是入道第一关正心明意,就得静气存思,收拢杂念,心若止水,才可静极生慧,慧中凝神。 这一步,就拦住许许多多人,因为绝大多数坐下后,杂念丛生,心烦意『乱』,根本静不下来,别提其他了。 “不过,” 李元丰轻轻一笑,他确定自己掌握修炼窍要后,微微闭上眼,手中捏法印,心沉下落,观空静坐,不念其他。 渐渐地,随着时间推移,目不见,耳不闻,口鼻舌无感,整个天地,仿佛剥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余下最为纯粹的宁静。 入道第一关正心明意,其他人看来是千难万难,可李元丰做起来,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轻轻松松。不知多久,他只觉得身子一飘,似乎来到莫名之地,在这里,有天上宫阙,金碧辉煌,有西方佛国,菩提舍利,有冥府地狱,群鬼『乱』舞,有红尘人间,光怪陆离。 走到里面,或见仙人乘鹤,垂钓日月,或是功德池下,莲花自开,或是阎王判官,法纹俨然,或见渔樵耕读,男女老少,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这一刻,李元丰或是仙人,或是神人,或是佛陀,或是恶鬼,或是书生,或是少女,或是其他,纷纷扰扰。 要是其他人,这个时候,遇到修炼产生的幻象,稍一不慎,就会受到反噬,可李元丰不是一般人,念头一起,只见环佩落下,冷光垂若璎珞,细碎交织,叮当作响。 声音所到,刚才出现的景象,如同泡沫遇到阳光,一个接一个破碎。 是的,破碎,消灭,不见。 “正是此时。” 李元丰默念口诀,运转心经,顿时有万万千千的篆文自上而下落下来,大若星斗,星芒生毫,坠地之后,瞬间弥漫琉璃之『色』。 叮咚,叮咚,叮咚, 妙音仙乐声中,琉璃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囊括四下,覆盖八方,凝成宝地,绽放出无量光。 宝地之中,有银花玉树,有亭台楼榭,有花木稀疏,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中央盈盈灵湖, 仔细看去,灵湖不小,可里面的水却是浅浅一层。 光明照在里面,水兴不波。 正是入道第二关,开辟识海。 “咄。” 李元丰知道这一步,毫不犹豫,口念咒语,下一刻,有丝丝缕缕的光自四面八方而来,源源不断,落入到灵湖中,组合排列,隐成人形。 人在灵湖之上,身姿挺拔,顶天立地。 只是五官模糊,完全看不清。 人之魂魄,藏于人身,冥冥难见,只有开辟识海之后,运用法门,才可百川归海,落在识海灵湖中,然后贯通全身。 “『性』出九阳命自落。” 李元丰没有停止,因为现在识海之中,只是魂魄,随着他咒语再起,有玄妙之意,从天而降,凭空在魂魄的眼睛,璀璨生光。 光华一起,眉眼俱在,五官清晰起来,赫然是李元丰。 身无五官,聚散无形,是为魂魄。 眉眼清晰,于外相同,则为神魂。 很显然,李元丰一鼓作气,已经晋升入道最后一关,聚神凝魂。 入道有三关,正心明意,开辟识海,聚神凝魂。 三关过后,神魂出于识海,可感应天地,可接引气机,可施展法诀,可以说,已经正式入了道途。 当年金元道人天资不俗,又得到名师手把手传授,享有向阳观上下供奉,抵达此境界,用了整整一年,要是在道录司中,李元丰有此境界,可得授宝箓,能成道官。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一鼓作气,三关尽过。” 李元丰眸子之中,光芒幽幽,成竹在心,从从容容,能够连破三关,踏入道途,要是大唐世界的人,见此局面,肯定是惊为天人,不能自已,可他自己知道,这是应该的。 其一,大唐世界和西游世界的世界本质天差地别,不在一个级别,李元丰即使是只带少许鬼车的意志降临,可魂魄之强,超乎想象。 可以说,李元丰基础雄浑无匹,只要自金元道人那里得到修炼窍要,就可轻而易举地引出力量,厚积薄发,连续破关。 打个比方,大唐世界的人修炼,像是小孩抡大锤,即使是掌握窍要,也得小心翼翼,稍一不慎,就会把自己弄伤。 而李元丰则是力大无比,能够轻松举起大锤,只要掌握锤法,自可耍的风雨不透,花样百出。 其二,有环佩护佑,辅助修炼。 最后,有金元道人部分记忆,相当于再来一次,自是顺风顺水。 三者配合,相得益彰,突飞猛进,连破三关,正式踏入道途。 李元丰展袖起身,神魂立于识海之中,微微一转,自有仙音,隐隐间,可感应四下灵机,甚至天地间平时难以察觉的玄妙。 入道三关之后,即可施展普通法术,观气之术就是其中之一。 章节目录 第九章 调令 不知不觉,天已拂晓,明光满园。 岩下苔痕,树前苍翠,黛青相磨,冉冉展开。 李元丰看着窗外修竹竿竿,潇潇洒洒,青石错杂左右,点缀精致,神魂在识海中升腾,顿时发现,整个天地和以往不一样。 整个『色』彩,变得鲜活不少。 李元丰目光炯炯,他发现,此时此刻,日月运转,四季兴替,昼夜轮换,都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玄妙,不是直接的力量,而是藏于天地的智慧。 李元丰确定,这样的智慧,真的可以补缺自己鬼车真身洪荒异种道路的缺陷。 “只是,” 李元丰皱了皱眉头,自己得到的金元道人的记忆毕竟不完整,因为只是用鬼车神意吞噬,而不是鬼车本体,入道之后的修炼道路,记忆零散,断断续续。 这样的话,根本没法继续修炼。 “该怎么办?” 李元丰念头一转,不由得想到道录司,在大唐中,只有道录司最是神秘莫测,藏龙卧虎,据说主事人葛真君神通广大,被称之为陆地活神仙。 正在此时,外面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李元丰长眉一挑,他已经吩咐过,不让人打扰,现在有人来,肯定有十万伙急之事。 “大人。” 大戟士李康自外面进来,啪得一下行礼,干脆利索的道,“李副统领急招。” “李副统领,” 李元丰知道,李副统领是日月卫中的李嫣,不只是在卫中权势不小,还是本朝郡主,是自己直属上司,对方急招,需要立刻赶去。 他暂时没有说话,而是神意一动,运起自己新得的观气之术,就见自己这位嫡系手下顶门之上有团火燃烧,恍若火炬,正是血气阳刚。 看来这段时间,李康没有偷懒,打磨肉身很是勤奋。 做完这个,李元丰对进来的大戟士道,“速速备车,随我前往郡主府。” 时间不大,李元丰驱车来到郡主府。 禀告之后,进入府中。 郡主府邸占地千亩,种植高槐深竹,翠绿垂衣。 石骨嶙峋,水洗之后,晶莹剔透,千姿百态。 四下是楼台高阁,曲廊花榭,水木明瑟,风吹来,竹叶响,水波起,光影冷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精致。 李元丰赏着风景,来到内院,没有立即被李嫣接见,而是在廊中等候。 “不知道李嫣唤我何事,” 李元丰身穿绛红新甲,脚蹬鹿皮靴子,他观赏着郡主府景象,念头起伏。 完全没有头绪,想不明白。 不过这样突兀的举动,很不寻常。 不到半盏茶功夫,只听环佩声响,李元丰抬头看去,就见一女冠翩然而出,她头梳飞仙髻,玉颜清冷,眉心一点朱砂,手持拂尘,法衣上纹理若云中水,袅袅层层。 她的身后,跟有一大白鹤,有成人高,羽『毛』鲜亮,没有杂『色』,铁喙利爪,令人发憷的是仙鹤眼中的神情,满是冷漠,冰冷冷的,让人一看,就不寒而栗,心生畏惧。 这不是普通仙鹤,而是真正成了精的。 见到李元丰,大鹤目光横过来,只是一扫,宛若令人入坠到冰窟中,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是道录司四品道官。” 李元丰微微惊讶,他没有想到,在郡主府中会见到道录司的人,而且四品道官,掌握的权限隐隐还在日月卫的副统领之上。 李元丰念此,遥遥行礼,然后退到一侧。 令人惊异的是,女冠在李元丰面前经过时候,突然停住,凤眉一挑,秋水般的美眸饶有兴趣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问道,“你是李煜?” “是。” 李元丰垂眉答应,他的这具肉身有稀薄的李氏宗室血脉,单字一个煜字。 “还不错。” 女冠点点头,说了一句,旋即云袖一摆,向前行去,一人一鹤,人纤丽,鹤神骏,很快转过长廊,消失不见。 “莫名其妙。” 李元丰一头雾水,不知何意。 在这时,有侍女过来,低声道,“大人,郡主在亭中等候,请随我来。” 路上无话,李元丰跟着侍女绕过长廊,再经曲折长有十几丈的石桥后,湖心亭在望。亭前是大柳三五株,枝叶吹动,垂檐拂栏,天光,水『色』,柳晴,倒壶一样,涌入亭中,氤氲凉意,暑气不到。 洋洋洒洒的影子,有一种活泼和自然。 有一女子,坐在亭中。 正是大唐郡主,日月卫副统领,李嫣,她顶中作髻,余发垂到腰间,用铜环束起,长眉入鬓,简单黑白武士服罩身,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姿态。 英气勃勃,没有任何胭脂俗粉之气。 在风气格外开放的大唐,这位郡主是卓然不群。 “属下李煜,见过大人。” 李元丰啪得一甩长袖,上前行礼,声音有金石之音,这位郡主对手下要求严格,要是让她觉得没有精神气,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毕竟李嫣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而是已经跨过炼形和通力两重境界,正洗髓换血,劲入五脏六腑,内息非常悠长的日月卫中的女战神。 “坐。” 李嫣言简意赅,用手一指木墩子,让李元丰坐下,她眸子明澈,开口道,“李煜,你入日月卫已经五载,服侍过太上皇,也为新皇效力,有功劳,有苦劳,忠心耿耿,统领和我都很看重你。” 李元丰听到这一段话,心中诧异,不过他心思电转,立刻朗声答道,“都是诸位大人栽培,属下只是尽本分而已。” “能尽本分就好。” 李嫣点点头,眼前这位李煜不只是办事得力,而且有少许宗室血脉,算得上根正苗红,正好好钢用在刀刃上。 李嫣肌肤如玉,曳裙佩剑,英气十足,道,“你进来之时可见到了道录司的周大人?” “是。” 李元丰想到刚才的一人一鹤,风姿特秀,若有所思。 “我今日唤你来就是要说此事。” 李嫣手按剑柄,妙目有光,道,“自今日起,你暂时调入道录司,由周玉瑶周大人直接统领,记住要少说多做,认真谨慎小心。” 说完之后,李嫣自袖中取出一枚令牌,上绘蟠龙森然,下描云水激『荡』,有莫名光凝成银眸,微微睁开一线,俯视天穹,道,“此是道录司的令牌,你收好,持此令牌,可随时见到周大人,并拥有部分权限。” 李元丰上前,接过令牌,手指拂过花纹,冷意入骨,既有朝廷的律法森严,又有道术神通的变化莫测,真是有趣。 “正想一窥这个世界修炼道路。” 李元丰暗自欣喜,此世界是神魂的修炼,和西游世界不同,自己真有机会窥视其根本的话,大有可为。 原本他还打算在体制中更进一步,或者提升力量后去道录司探一探底,可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对方自动送上门来了。 李嫣见李元丰接过令牌,玉颜之上,满是郑重,叮嘱道,“李煜,此事非常重要,太上皇极为重视,牵头道录司和日月卫合作,你好生做事,做得好,以后飞黄腾达,要是出了差池,恐怕马上就是雷霆之灾!” 玉音清脆,但字字杀伐,透着冷意。 李元丰面上肃然,手持令牌,朗声道,“属下知道了。” “还有,” 李嫣语气蓦地一转,有一种莫名的深不可测,道,“不管怎么说,你李煜是我们日月卫的人,纵然暂时调到道录司,可不能忘本。” “这是,” 李元丰念头百转,面上没有任何表『露』,只是道,“属下定然会多多向大人禀告。” “好了。” 李嫣最后深深看了李元丰一眼,挥挥手,道,“你且退下吧。” “属下告辞。” 李元丰压下心中喜悦,告辞离开。 章节目录 第十章 道录司 亭外。 高柳古朴,倒垂入水,枝叶繁茂,绿荫四下。 藕花开满小湖,朵朵扶摇,弥漫香气。 李嫣一身武士服,柳『色』上衣,整个人在水『色』莲光中,神情莫名。 这个时候,有一青年人摇着折扇走出来,他看着李元丰的背影消失不见,开口道,“李煜为人稳重,又根正苗红,对朝廷忠心耿耿,确实是可托付大事。” 李嫣踱着步子,眸光幽幽,道,“你讲,那个临邛道士真的能够令贵妃还阳?” “不知道。” 青年人眉宇青青,有智慧的光,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有道录司的葛真君全力支持,肯定是神通广大之人,说不定真有希望。” “太上皇执念太深,,” 李嫣叹息一声,对于自己的丈夫,她不用不着伪装,直接道,“太上皇这么多年来为死去的贵妃可谓是动作不断,任何稻草都要抓住,这次这么大张旗鼓,要是成了还好,要是再失败,恐怕会引起整个道录司的地震。” 青年人折扇上绣着木石,溪水穿林,鹤停枝上,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道,“太上皇自然是心心念想让贵妃还阳,可宫中的太后皇后甚至很多人她们可不一定这么想,这是个大泥潭。” 李嫣心中有数,垂下眼睑,道,“我早看清楚了,况且这一次的事儿,统领大人少见地和太上皇与葛真君产生了分歧,不然的话,我们日月卫就会由我这个级别的副统领出面,而不是让李煜等校尉出动了。” 两人说到这,都沉默下来。 朝廷的复杂,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明白的。 且说李元丰离开郡主府,他转过头,见身后府邸幽幽,,曲槛逶迤,楼台亭榭,在烟云之中,弥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富贵之气,隐成紫青。 大唐即使是经过安史之『乱』的重创,依然是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要是真有明主励精图治,盛世未必不会再来。 “只是和我没有关系。” 李元丰感慨一闪而过,他来此世界,只是寻修炼的资粮,至于其他,顺其自然。 “大人,” 侍卫驾驭马车过来,停在府邸的大门前,跳下来后,问道,“我们回府?” “先不回府。” 李元丰抬袖上了马车,稳稳当当坐下,吩咐道,“直接去道录司。” “是。” 侍卫答应一声,鞭子扬起,马车声音起,渐渐远去。 马车里。 四面澄明,布置纸窗竹榻,颇为清幽。 角落中还有一镂空细花的香炉,高不盈三尺,冒出鹊尾之香。 李元丰稳稳端坐,手中把玩自李嫣手中得到的道录司的令牌,花纹蟠龙,银眸睁开一线,他低声念叨,道,“将日月卫的人调到道录司中听令,看来是有大事。” 李元丰目中有冷意,这少有的举动,再加上李嫣最后大有深意的话,让他隐隐感应到,此事别有隐情。 不过,要是其他人,或许不安,但李元丰却巴不得如此,不入狼『穴』,焉得虎子?进入道录司,参与大事,更有机会寻到修炼的线索。 半个时辰后,李元丰下了马车。 道录司中,多怪石,矮松,池井。 嶙峋石骨,虬曲枝干,冷峭的叶子,垂阴无风,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寂静,幽暗,神秘。 木石,光暗,亭台,拢在半遮半掩中,白烟弥漫,看不清楚。 置身其中,即使是盛夏,都觉得阴冷,寒意扑面。 “法阵,” 李元丰目光一亮,他压下心思,取出令牌,很快就见到周玉瑶。 周玉瑶坐在小阁中,身后是绵长壁画,左面是松石,深谷,幽水,右面绘高崖,怪木,白鹿,柱子之上,则是秋雨三更,稀稀落落。 大鹤立在女冠身后,用鹤喙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冰,一下接着一下,发出碎玉般的脆响,不悦耳,可很有力量。 周玉瑶见李元丰来,示意其入座。 李元丰坐直身子,神魂在识海之中,捏了个法诀,运用观气之术,就见眼前的女冠顶门之上玲花盛开,串串如珠,四下满而不溢,烟水横生,气象森然。 很显然,这位周玉瑶,道录司的四品道官,修为境界不凡,已能神魂出窍,巡游四方。 李元丰看在眼中,面上是恭敬之『色』,声音铿锵,道,“属下李煜,前来听令,请大人吩咐。” 周玉瑶敛去笑容,正襟危坐,她玉颜精致,睫『毛』长长,美眸之中,浮现出琉璃『色』彩,道,“这一段时间,你在我麾下听令,可能会遇到一些妖魔鬼怪之事,现在我给你大体讲一讲道术神通,免得你少见多怪,到时候坏了事。” 李元丰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双手垂在膝前。 周玉瑶咳嗽一声,组织语言,道,“修炼之道,在于天人合一,只是人身污浊,窍门不开,难以通天,唯有取之于神魂,近乎在天,以观天意。” “神魂出,近于天地,开法眼,入道途。” “……” 不知不觉,直到夕阳西下,嫣红光晕落下,挂在檐角上,『色』彩扑人眉宇,周玉瑶才停下来,她法衣之上,氤氲着晚霞的光,不停跳跃。 她用手捋了捋垂下的青丝,开口道,“贪多嚼不烂,今天就到此为止,以后你可凭令牌去阁中翻阅藏书。” 李元丰挡住目中异『色』,道录司不愧是大唐对修道最有研究的地盘,周玉瑶的讲述,深入浅出,举重若轻,显示出其雄厚的修道积累和底蕴。 可以说,只论修道之积累,恐怕不在于金元道人之下。 “要是将之神魂吞噬,” 李元丰心中激『荡』着恶意,杀机腾腾,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自己能够用鬼车神意吞噬金元道人的神魂,主要还是其肉身被破,实力大减,趁其走投无路才做到的,而眼前的周玉瑶毫无疑问是全盛时候,还在道录司中,她的地盘,要做到这一点,难上加难。 看来得等一等啊。 周玉瑶当然不知道眼前人的险恶用心,她说完之后,吩咐道,“你且去休息,很快就会有事情要做。” “是。” 李元丰答应一声,整理衣冠后,举步离开。 阁中。 安静下来。 夕光自半镂空的玻璃中,寸寸而入,和鼎中的香气碰撞,光可鉴影。 只有大鹤的啄声,非常清冷。 周玉瑶站起身,霞花上衣,朵朵盛开,她伸出手,摩挲着大鹤的翎『毛』,看向李元丰消失方向,神情平静。 在此时,脚步声响起,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道人,他戴着奇高的帽子,玄黑法衣,手持拂尘,眸子泛白,有一种奇异的气质。 高帽道人来到阁中,见一人一鹤,人自玉立,鹤也翩然,别有一种鳞鳞光晕,令人下意识安静下来,他笑了笑,声音嘶哑,道,“山风雨来啊。” “嗯。” 周玉瑶听到声音,转过身,人与鹤影,光暗交织,看不清面上神情,道,“云山道友也准备妥当了?” “不错。” 云山扶了扶高有三尺的奇异古冠,眸子中的白『色』深重,道,“事关真君大事,岂敢磨磨蹭蹭?我们要全力以赴啊。” 周玉瑶看向外面,静静地道,“希望一切顺利。”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当年霓裳舞 皇宫。 高柳深竹,翠『色』垂衣。 石骨嶙峋,水洗之后,莹莹有白,纹理纵横。 不大不小的池塘中,水木明瑟,荷叶落在里面。 风吹来,竹叶响,水波起,光影冷峭。 置身其中,萧索清冷,不似盛夏,反而像深秋。 太上皇李隆基半倚在软榻上,鬓角霜白,老态毕现,他膝上盖着毯子,目光浑浊,看向场中。 在那里,有舞女十几,盛装精致,长袖缓带,绕身若环,曾挠摩地,舞动之间,香风阵阵,环佩声声。 清影缭『乱』,青赤红裙,声调华丽,若仙女翩然起舞。 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回闻。 李隆基神情木木的,只是在听到一句“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忽潸然泪下,打湿了衣襟。 悲从心中来,难以压制。 “皇上,” 高力士提着水壶过来,轻声叫了一声,这一幕,他即使见了很多次,依然觉得心里难受,自从太子登基为帝,太上皇隐居于此,就日夜思念贵妃,以泪洗面。 天人相隔,永不见面。 早年雄心壮志,都已经化为这蚀骨的相思。 李隆基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场中的舞蹈,声音微不可闻,道,“当年朕作此曲,爱妃常常一身华丽羽衣,扮作仙子,站在最前面,姿态清丽,不沾凡尘,美不胜收。现在朕还在,舞不停,可是爱妃却不见了。” 说到这,李隆基身子摇摇晃晃,差点从榻上摔下来。 高力士赶紧上前,扶住太上皇,看着身前的老人弱不胜衣,劝道,“皇上,节哀啊。葛真君已经请到那位神通广大的临邛道士,以对方之神通,定可成功。” 高力士是跟在太上皇的老臣子了,最是忠心耿耿,语出真心,安慰说,“要是贵妃还阳,见到太上皇这个样子,该是何等悲痛。” “好,好,好。” 太上皇听到这个,赶紧用衣袖将脸颊上的泪拭去,强颜欢笑,道,“为了能够等到贵妃还阳,朕得好好的。” 在此时,外面有小宦官碎步进来,禀告道,“张公公带着葛真君来了,正在外面等候。” 太上皇一听,神情就激动了,他让身前的宦官扶着自己起身,连声道,“葛真君来了?快请,快请进来!” “是。” 小宦官答应一声,不多时,脚步声起,一个道人自外面进来,头梳发髻,斜『插』木簪子,衣紫衣,上面绣着虫鸟花鱼,文理纤妙,藕断丝连。 道人手持拂尘,双鬓雪白,眸子却似深潭的水,森碧沁人。 只是一看,恍惚就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只看气象,就非同凡俗。 “陛下。” 道人来到场中,稽首行礼,神情平静,古井不波。 “葛真君,” 李隆基身子微微前倾,浑浊的目光中爆发出光彩,像是剧烈燃烧一样,用急急的声音问道,“那一位临邛道人怎么讲?” 葛真君微微垂头,看着眼前干瘦的老人,真的是垂垂老矣,根本没有了半点当年缔造开元盛世的霸道和从容,他心中幽幽叹息一声,原本的杂念斩去,只剩下冷漠无情,声音却出奇地平和,若枝叶间的风,清水绵长,阴晴交横,答道,“陛下,临邛道人天纵奇才,神通道术超乎我十倍百倍,有他出手,万无一失。” 葛真君手中拂尘摇摆,声音不紧不慢,很是清亮,道,“或许真是陛下对贵妃娘娘的情意感动上天,才可能有临邛道士这样的大神通之辈应运而生,来帮助陛下完成愿望。” 体制中的修道人,看上去面冷心冷,可同样很会说话。 李隆基就很高兴,他面上有光,一扫阴霾,吩咐高力士给葛道人送上茶水,茶香隐隐,在疏影之中弥漫,或阴或晴,夹杂暗影,呵呵笑着,道,“葛真君功劳最大,要不是有你引荐,临邛道人也不会这么快入了寡人的眼。” 李隆基顿了顿,见葛道人抿了口茶,然后又道,“不知道临邛道人准备何时进行作法?寡人心急如焚,恨不得明天就能够见到爱妃啊。” “皇上的心情,贫道知道。” 葛真君放下镂花双抱玉龙茶盏,眸子之中,光芒乍现,旋即隐去,道,“现在贫道正让道录司的道官们协同日月卫的大戟士一起,在进行提前布置,只要功成,扎于阴阳,临邛道人就会施展夺天地造化之术。” “要快。” 李隆基坐直身子,挥手让高力士把盖在身上的『毛』毯拿开,他身子前倾,有一种居高临下,仿佛回到了当年生杀予夺的霸道,一字一顿地道,“谁要是敢出工不出力,或者拖后腿,饶不了他!” 话语落下,虚空中,云气圈圈晕晕,层层叠叠,紫青之中,隐有龙眸睁开,只一线,冰冷威严,俯视四方。 仔细看去,神龙口衔律令,封禁鬼神。 所有怪异,不可踏入雷池半步。 即使是葛真君,都眼皮子一跳,压下自己识海中躁动的神魂,雄狮犹有余威,何况曾经的真龙? “可惜,” 葛真君看到龙气隐去,暗自摇摇头,到底已有新皇上位,龙脉有主,威势不及以前万一,不过也可以了。 要是真帝国鼎盛,人心凝聚,那自己在皇宫深处恐怕连出窍都不能。 “陛下,” 葛道人稳了稳心神,压下涌出来的念头,道,“我等必定会全力以赴,助陛下完成心中夙愿。” “哈哈,” 李隆基少见地笑了几声,还亲自提起水壶,给葛道人茶盅中续上水,道,“那就等真君的好消息了。” 葛道人安安稳稳地地喝完一杯茶,才离开皇宫。 城中,热闹纷纷。 虹桥过后,周匝环水,横斜疏影,邻舍小小。 千百的莲花灯,自上游下来,灯花与水『色』激『射』,摇摇摆摆,有琉璃之光。 葛真君刚要抬步走,蓦然有所感应,抬头看去,就见一叶扁舟顺水而行,舟头之上,负手而立有一人,身姿雄伟,青铜面具遮面,唯有眸子,璀璨生光。 整个人立于舟头上,稳若山岳。 葛道人顿住步子,眸子之中,有星芒乍现,在碧绿之中,格外耀眼,同样看过去。 两人目光碰撞,针锋相对。 好一会,扁舟过桥,消失不见,葛道人皱了皱眉头,挥袖离开,只有袅袅声音留下,道,“大统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庭中对 未时半刻。 正是午后转阴,松『色』照石。 阶下青苔,水意鳞鳞,日光折『射』下来,落在地面上,影子很长,有云姿鹤态之感。 室内窗明几净,花开疏疏而杂入。 葛真君端坐在云床上,顶门上云光半尺,恍若灯盏,兰雪晶澈。 他的身后,是四位道童,或怀抱拂尘,或手持香炉,或捧起法剑,或托起宝盒,八风不动,泥胎塑像一样。 时间不大,只听脚步声响起,然后珠帘一挑,清气若凤,飒飒而来,周玉瑶一身道服,美眸晶莹,身后跟着大鹤,一人一鹤,姿态从容。 “见过大人,” 周玉瑶来到室内,丹唇轻启,声音好听。 “嗯。” 葛真君听到声音,睁开眼,眸子之中,金光隐有三尺,金灿灿一片,对于自己一手提拔的嫡系,他没有任何啰嗦,直接自身后道童手中取来宝盒。 宝盒不到半尺,似玉似石,却又有木纹,很是奇异,而纽扣之上,雕刻的是北斗之相,濯然高升,照耀四下。 啪嗒, 宝盒打开,自其中激『射』出袅袅的烟水,凝而不散,积有三尺厚,旋即以一种莫名的轨迹运转,徐徐下落,化为一幅画卷。 画卷展开,无质而有有形,有山,有水,有木,有石,很有神韵。 只是整个画卷,有一种寂寥冷峭,不见人烟。 周玉瑶抬目看去,只见断壁残垣,野草丛生,角落中生有『毛』竹,不知名的鸟儿筑巢在上面,形似乌鸦,血瞳黑羽,铁喙钢爪,发出呱呱的难听叫声。 再往后山走,盘结藤蔓,斑叶黑影。 时不时的黑水,幽幽深深。 不知为何,看在眼中,只觉得冷飕飕的。 葛真君手指如玉,有一种奇异的光,他指向画卷,在那里,似是入口,弯弯若月,光明璀璨,隐有莲花之相,篆文生灭,道,“临邛道人正紧锣密鼓地布置祭台,你的任务是,布下人手,不要让其受到影响。” 葛真君顿了顿,语气凝重,道,“拒敌于外,最好不过。” “拒敌于外。” 周玉瑶清冷的玉容上有少许严肃,她黛眉挑了挑,道,“幽冥影响之地,危险重重,只凭现在的日月卫的人,恐怕损失不小。” “要是日月卫中的副统领肯出力,自然能够少一点牺牲。” 葛真君的神情无动于衷,很是冷漠,字字如金石,道,“可那位大统领不发话,日月卫的副统领们就不会出马,要是日月卫的人埋怨的话,就埋怨他们德高望重的统领大人吧。” 话语平静,冷酷自生。 “是。” 周玉瑶敛衽行礼,她同样没有任何不忍,反正是日月卫的人,要是真命不好,死了就死了。 庭院里。 竹叶交翳之中,有石若莲花,泉水自花中出,洋洋洒洒的,落地满琼玉。 松风忽来,徘徊不去。 人在其中,若身在深林,幽静自然。 李元丰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目中噙着光彩,熠熠生辉,整个人若慵懒的老猫,悠闲自在,随遇而安。 可是没有人知道,李元丰识海之中,神魂端坐,正捏着法诀,接引周匝的灵机,并隐隐感应天地间的玄妙。 天地间的玄妙,或是在竹叶上,或是在水珠中,或是在苔痕下,千姿百态,无处不在,又难以把握,只有像是神魂这样极为敏感的,才可窥见一丝一缕。 “真是不一般。” 李元丰不停揣摩,陶醉于其中,不同于鬼车真身那样霸道而强横的力量,神魂观天地,可以见到很多人不可察的兆头,能够提前趋利避害。 人力有时尽,只凭蛮力,总有风险,需要智慧来弥补。 李元丰越是修炼,越是知道神魂之道对于自己鬼车真身的大作用。 “只是,” 李元丰皱了皱眉头,识海之中,神魂之上,环佩静静浮空,层层叠叠的云气激『荡』,来回盘旋,凝而不散,而原本的门户,只剩下一束,摇摇摆摆。 看这个样子,用不了多久,门户就会彻底关闭,自己就得回归西游世界。 “要抓紧时间。” 李元丰有一种紧迫感,依照他现在所学,足可以解开真身上的降妖秘咒,可他现在更为在意的是神魂之道可弥补鬼车真身的缺陷。 这样的话,当然要尽可能掌握。 正在此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然后一道声音响起,道,“李兄可在?” “嗯。” 李元丰停住步子,眼皮一抬,朗声道,“蔡兄来了,快请进来。” 吱呀, 开满细密藤花的小门被人推开,花『色』袅袅下落,摇摇摆摆,然后有一青年人进来,剑眉星目,一身青衣,手摇折扇,上面描着梅枝,风雪余香。 青年人很是俊美,气质出众。 “蔡兄,” 李元丰见来人,连忙上前,两人一前一后,在庭中树阴下坐下,左右是螺石青青,木映花澄,让人耳目一新。 李元丰坐在对面,眉宇间映着木『色』,郁郁蓊蓊,不见其底,笑道,“蔡兄你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据这具身体的记忆来看,这位蔡坤的人不只是日月卫的校尉,还是朝中外戚中一位响当当的角『色』,很会来事,善于交往,真正的长袖善舞。 只是自己和他关系一般,对方登门,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没有别的事儿,就是来找老弟聊一聊。” 蔡坤坐在竹椅上,用手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上面镌刻着花纹,精致奇异,冰冷冷的触感传来,叹一口气,道,“自从接到调令来道录司后,真是浑身不舒坦,苦闷的很,喝酒都没味道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在道录司到底是外人,不自在啊。” 李元丰听出对方话中有话,长眉挑起,问道,“蔡兄,此话何解?” 蔡坤没有直接回答,他看向周匝烟云掩映,竹木蔚然,略一沉『吟』,然后道,“李兄,郡主可告知你为何暂时调入道录司?” “没有。” 李元丰摇摇头,身子微微前倾,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告诉你。” 蔡坤神情严肃,道,“葛真君据说请到一位神通广大的临邛道士,能施展大法力令贵妃还阳。正是这样,太上皇才下令命日月卫抽调精锐,全力配合道录司,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有这等事。” 李元丰听完,先是一惊,然后站起身,案上花纹栩栩,是晴竹雪松,萧疏可爱,他倒是没有怀疑太上皇对死去杨贵妃的执着,而是有一个问题,道,“临邛道士真的能够令贵妃还阳?” 大唐世界,阴阳隔绝,不可互通。 即使金元道人那样的人,想要招魂都困难重重,最后没有成功,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个临邛道士何德何能,能令杨贵妃还阳? “临邛道士来历神秘。” 蔡坤坐在大椅上,眉宇间隐有不屑,道,“不过在我看来,肯定是胡吹大气,令人还阳之事只在志怪笔记中,现世中怎么可能发生?” 李元丰压下心中想法,点点头,问道,“我等该如何做?” “太上皇心血来『潮』要让贵妃还阳的举动不是一次两次了,结果如何,我们心知肚明。” 蔡坤的声音不大不小,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意,道,“这次之事,肯定是最后不了了之,我们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即可,不要太积极。” “我明白了。” 李元丰颔首点头,抱拳行礼,道,“多谢兄台提醒。” “哈哈,” 蔡坤大笑几声,站起身,走到跟前,拍了拍李元丰的肩膀,道,“兄弟是聪明人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蔡坤整理了下衣冠,踱步到门口,在离开之前,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对李元丰道,“宫中的大人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入局 李元丰回到庭院,展袖入座。 窗外松森,案前灯影。 颜『色』空明,料峭似秋花。 花『色』弥漫开来,若鸥鹭翩翩,浸人衣袂。 “宫中人,” 他想到蔡坤离开的话,喃喃自语。 对于宫中人『插』手,李元丰并不意外,只是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光明正大,毫不遮掩。而当日郡主李嫣遮遮掩掩的话语,又悄然浮上心头。 “莫非,” 李元丰想到自从上位后就沉默寡言的新皇,宫中明目张胆的动作,未尝没有这位高居九重的皇帝『插』手,不然的话,宫中不可能这么有恃无恐。 想一想,也正常。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太上皇和新皇同时在,岂能没有矛盾? 再说了,据传闻,当年太上皇退位也是不情愿,只是因为安史之『乱』引得天下不满,再加上新皇领人『逼』宫,才不得不将九鼎大位禅让。 “李唐有这个传统啊,” 李元丰想到李唐开朝的唐高祖和唐太宗的故事,笑了笑,不愧是以史为鉴,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发生一次啊。 “葛真君和临邛道人,” 李元丰将皇室的龌龊掩下去,他对这样的内斗没兴趣,反而很好奇道录司的主事人葛真君和神秘莫测的临邛道人。 葛真君执掌道录司,位高权重,神通惊人,是大唐世界修炼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而临邛道人,不论是蔡坤怎么贬低,可敢提出还阳杨贵妃的,委实古今罕有。 两个人在神魂修炼上造诣惊人,肯定非同凡响。 李元丰来回踱着步子,眸子之中,光彩照人,这摊浑水,他正要趁机『摸』鱼,从这两位身上得到更多的神魂之道,从而完善自己的道路。 在此时,李元丰蓦然有所感应,抬头看去。 只见角落有大木,花开墙上,何止百朵,团团簇簇,覆盖四下,在其间,不知何时,停一只大鹤,丹冠雪羽,一翅展开,恍若白轮。 大鹤居高临下,鹤瞳之中,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和冷漠。 李元丰和对方的目光一碰,就心中一紧,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寒意灌入,冰冻全身。 半响,大鹤发出一声清亮的鹤唳,若裂金石,展翅离开。 “这只妖鹤,” 李元丰摇摇头,在西游世界,他鬼车真身不只是见过很多妖怪,可只目光就令人发憷的,还真少,尤其是在这个灵机明显稀薄的大唐。 李元丰压下诸般心思,从容地整理了下衣冠,离开庭院,推门出去,刚才他从鹤瞳中读出了意思,周玉瑶要见自己。 两日后。 幽水自西向东,折而北去,两侧崖壁森立,其上生有怪松,枝叶如铁,黝黑遒劲,根蟠空在外,须摇摇摆摆,似是触手,让人『毛』骨悚然。 在树前,藤蔓中,或躺,或竖,或横,随处可见奇异的石头,或大,或小,嶙峋而多空。 至于石头的本来颜『色』,早在不知年的风吹雨打中剥落,只剩下黑青,有一种岁月的沧桑。 山风吹来,灌到里面,来回激『荡』,发出号角般的声音。 声音远远传开,让人头皮发麻。 李元丰自外面来,绛红甲胄,腰悬弯刀,目光炯炯,脚步不疾不徐。 “这个地方,” 李元丰四下打量,衣袂带风。 不知何时,有影子从石下,从藤蔓中,从树叶里,不断冒出,聚在一起,影影绰绰的,他们从四面八方来,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声音像是雨点打在树叶自上,很是急促,像是扼住人喉咙。 人影看上去古怪,面『色』惨白,膝下空空,眼瞳空空,手提灯笼,灯笼上缠绕黑线煞气,中央是森绿鬼火,没有任何的温度。 密密麻麻的鬼魂,簇拥过来,围绕小亭,发出无声咆哮。 千鬼夜行,『毛』骨悚然。 李元丰看在眼中,眼皮一抬,真是幽冥入口,妖鬼满地啊。 沙沙沙, 鬼兵鬼卒嗅到生人的气味,用一种诡异的速度奔跑起来,冲李元丰杀来。 狰狞的面容,在鬼火的映照下,投在石『色』水光上,张牙舞爪。 “咄。” 李元丰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自袖中取出一张符箓,一下祭出,自其上,浮现出星灯一盏,灯火一起,牵引四下,宝光垂网,交织细密。 琉璃之『色』,弥漫开来,日曜璀璨。 恍若羊脂美玉一样,澄明纯净。 剩下空空,火光明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光芒飞溅,看似无形,可落在鬼物身上,沾上即着,火焰升腾,焚烧所有,委实霸道。 只是一下,最前面的一圈鬼兵鬼卒全部不见。 “不错。” 李元丰见此,点点头,此符箓是周玉瑶所给的,用来杀鬼驱邪很好用。 唯一可惜的是,由于没有人驭使,也没有灵机补充,符箓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可多用。 果不其然,随符箓燃烧殆尽,很快的,周匝又有鬼兵鬼卒填满空档,继续怪叫,乌压压成片。 它们前赴后继,撕裂所有。 “我自己来。” 李元丰吐气开声,一拳打出。 通力境界,就可调动全身力量于一点爆发,最是刚猛不过。 只见李元丰力量所到,拳头看上去大了三圈,青筋虬曲,乌青盘结,自上而下,披挂恶风,如同铁锤一样,砸下去。 天神在世,锤似惊雷,碰上死,沾上亡。 “杀。” 李元丰目光如电,皮膜之上,泛起淡淡铜『色』,他拳拳刚猛,势不可挡,所到之处,鬼兵鬼卒简直纸糊的一样,统统被打爆。 说起来,他炼体之路和大唐世界的武道不太相同。 大唐世界的武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日夜不辍,步步为营,扎扎实实,极力掌控肉身的每一个精细所在。 而李元丰则是炼体,他用鬼车神意吞鬼啖魂,化为精气,再辅之此世界和西游世界中龙宫的锻体法门,不管其他,就是干脆利索地提升体质。 简单来讲,就是力量,防御,和速度。 所以李元丰对上鬼兵鬼卒,可能没有同境界的日月卫校尉那般技艺纯熟,手段多样,但凭借铜皮铁骨让鬼物们无可奈何的防御,再加上已提升到六牛之力的蛮力,根本没有任何花哨,就是简单直接,进行碾压。 蛮横霸道,一力降十会。 反正他没有认真研究大唐世界武道的心思,原因很简单,就是练得登峰造极,若日月卫的那位大统领一般,可全力之下,打在自己鬼车之身上,就像挠痒痒。 人身和洪荒异种本身的差距,是真正的天堑,难以突破。 李元丰继续炼体之道,主要是要保持自己在大唐世界足够强大,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得到更多神魂修炼的道理。 对他来讲,现在自己所学的神魂之道,足以解决鬼车真身上被龙宫的人下的降妖秘咒,如今待在大唐世界,是要掌握完整的神魂修炼,弥补鬼车真身的不足。 “时间。” 李元丰念头一动,识海之中,浮现出环佩,层层叠叠的云气激『荡』,凝而不散,在其中,有一束光正在冉冉收缩。 真要是等光束闭合,自己就得从大唐世界离开。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急迫 “要抓紧。” 李元丰心思百转,手上动作不停,将一个接一个的鬼兵鬼卒打爆,然后念头一起,识海之中,显示出鬼车神意,通体『色』赤,身圆如箕,十脰环簇,其上两首,剩下若鼓包凸起,似有头颅将出,胫下生翅,翎『毛』华美,呱呱大叫中,将所化阴气吞噬,半点不剩。 鬼车天赋之威,吞鬼啖魂。 在这样局势下,不可阻挡,睥睨八方。 李元丰横冲直撞,刚猛无双。 到后面,根本不等鬼物寻来,而是主动出击,横扫四下, 良久,李元丰目光一转,发现周匝空空,不见一个鬼物,随即身子一纵,来到一高崖上,只见霜意挂寒枝,湿阴欲来雨,野竹曲曲而开,横斜交错。密不透风。 正值松『色』摇曳,明光照下,摇摇曳曳,于之交辉,如烟气萦绕,经久不散,落在他甲胄上,鲜红如火焰。 四下寂静,悄无声息。 “算是荫蔽。” 李元丰将景『色』尽收眼底,暗自点点头,然后找地方藏住身子,人在丛竹中,寂寂空青,有寥寥斑纹,青翠沉浮,精致若画面。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驭使鬼车神意。 鬼车『色』彩鲜红,一首膨胀,口张开,吐出精气,源源不断,进入肉身。 精气若烟水,时聚时散。 绵绵长长,浩浩『荡』『荡』。 要知道,李元丰自接到周玉瑶的命令后,就踏入这一方穷山恶水,不停战斗,打鬼吞噬,积蓄精气,还是很惊人的。。 李元丰立刻运转炼体之法,精气落下,筋骨扭动,若干涸的土地迎来甘霖,力量暴涨。 没有关隘,蛮力提升。 层层向上,连续拔高。 只是很快,力量层次上,按照大唐世界的标准来看,李元丰已具备九牛神力,在通力境界,是传说中的存在。 因为在大唐世界的武道中,是没有人能够有时间有毅力有能力抵达这样层次的力量。 也只有李元丰,以鬼车神意吞鬼啖魂,辅之于自龙宫中得到的锻体法门,还有本身武道经验,才可霸道提升。 当然了,这样的提升,以后肯定会有隐患,可李元丰并不在乎,反正这不是他的真身,只要尽可能拥有强横实力即可。 “实力,” 李元丰目光炯炯,以自己的铜皮铁骨加上九牛之力,横推八方,即使是日月卫副统领级别的,也能够硬生生将他们打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向崖下。 幽幽深深,空空旷旷。 水波不起,没有声响。 李元丰力量鼓『荡』,壮志在心,蓦然一声长啸,若钟声回响,纵身而下,继续往深处走。 高台,半亩大小。 下尖上平,中蓄小池。 池水之上,假山剔透,上面盘青藤屈曲,枝叶茂盛,水光自下而上,照在上面,如同凝烟沐雨,格外鲜亮。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四下有明灭不定的篆文,或大或小,细细密密的,倏尔晕开,有莫名的光,向四面八方扩散。 在光轮的中央,是跃跃剑光。 何止万千,组合在一起,杀机腾腾。 而周玉瑶一身道服,发髻盘起,稳稳坐在池前,大鹤站在身后,鹤瞳冰冷。天光水『色』木意照下,能够看到,这一位道录司的女冠双目无神,暗淡非常。 好一会,台上平地起风。 再然后,片片清辉落下,若鹤影翩然,起舞而动,流光溢彩,见之忘俗,所有的光彩和声音汇聚在一起,往下一落,化为一个人影。 人影纤细而精致,周匝是琉璃玉『色』,晶莹剔透,不染尘埃,浮空而行,无声无息,肉眼难见。 只看气象,乃至于背后光轮晕『色』,和庙宇中的神仙一般无二。 倒是大鹤鹤瞳一扫,正好看到玲珑小人,冰冷冷的目光中少见地『露』出暖意,它大若车轮般的翅膀一横,轻轻将外面的风『荡』开。 人影微微一笑,足下生风,一下子跃到女冠顶门之上,自囟门而入,有袅袅烟气,升腾上下,若锦绣图案,五『色』交辉。 阴神入窍,坐在池前的周玉瑶顿时清醒过来,原本目中的暗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晶澈洞明的锐利。 周玉瑶伸手安抚了下凑上来的大鹤,然后美眸一扫,掠过池前,发现自己布置的法阵没有任何异动,满意地点点头。 不是周玉瑶太过小心谨慎,而是这个地方不同一般,自幽冥中出来的妖魔鬼怪千奇百怪,一个不小心就会着了道。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即使是她可阴神出游,一日千里,神通道术在普通人眼中神乎其神,可这个地界阴阳对冲,气机紊『乱』,影响很大。 据周玉瑶所知,和她同样是道录司四品道官的张松年在阴神出游的时候就遇到一位狡诈阴险的妖鬼,要不是葛真君正好巡视路过,恐怕要元气大伤。 “鬼地方。” 周玉瑶站起身,立在高台上,扶正头上法冠,她刚才阴神出游,可不是去观光旅游,也不是闲的无聊,而是处理各种鬼物。 周玉瑶绕着水池,衣袂飒飒,看到假山上的藤蔓,石枝如骨,嶙峋而雨如珠,『色』彩鲜亮,心中却有一抹阴霾。 地界中,阴阳对冲,煞气大起,极大限制了她的阴神之威能,不只是斗法能力不如外面,更为可怕的是原本恰似心血来『潮』的预知也受到压制。 要是自己真遇到张松年碰到的强大妖怪,说不得也可能小河中翻船。 “麻烦。” 周玉瑶喃喃一句,黛眉蹙起。 地界委实凶险,也只有道录司和日月卫两大大唐中的强力机构拥有超出凡俗的力量,才可纵横往来,而普通的人,只要进入,被阴风鬼雨一吹,就站不住根脚。 像是正在入口修建祭坛的民夫们,即使是隔得很远,可沾染上阴气,出去之后,非死即是大病下不了床,难逃悲惨命运。 只是只凭道录司和日月卫的人,实在是太少,更可恨的是,日月卫最高层的不配合,更是雪上加霜。 叮咚,叮咚,叮咚, 突然间,池中水光一开,波清如镜,纹开推窗,照出一人影,高冠奇高,上面尖尖,玄黑法衣在身,眸子晶白,足下有一只似猫非猫的异兽。 “云山道友,” 周玉瑶看到来人,打了个招呼。 “周道友,” 云山道人开口说话,声音若山青照湖绿,有一种奇异的韵味,道,“你那如何了?” “损失了一位日月卫校尉。” 周玉瑶纤手挽花,衣有莲花晴,黛眉展开,道,“其他还好,勉强支撑,没有出『乱』子。” “我们最少还得坚持五天。” 云山道人目光看过来,嘴角上勾,道,“只是黄文奎惨了,手下折损了四个校尉,现在不得不四下出游,到处灭火。” 周玉瑶听出云山道人话语中的幸灾乐祸,没有意外,眼前这位和黄文奎向来不对付,看到对方狼狈,冷嘲热讽几句是家常事。 “只是,” 周玉瑶蓦然想到一事,眸光一动,看向高台一个方向,那个李煜自从出动后就一次没有回来过?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鼎里人 台上。 藤花浮水,假山嶙峋。 烟云弥漫开来,临风寂寥,秋气若笛声。 莲有冷香,钟有清音,相映成趣。 周玉瑶见到池水中云山道人的影子逐渐变淡,须臾之后,彻底消失,她扶正发髻,曳衣而起,环佩叮当,花逐烟空,走向高台一角。 在那里,桁架悬空,呈现青『色』,雕刻花纹,古『色』古香,在其下,系有吊钩,上面挂着不同器物,有木盒,有葫芦,有网袋。 稍一接近,就会有扑鼻香气,让人胃口大开。 周玉瑶走到跟前,嗅到香味,点点头。 架子可不是摆设,上面悬挂器物里盛满各种物品,比如道录司炼制的培元丹,比如精心制作的肉干,或者腊肉,等等等等,一个不少。 毕竟像是周玉瑶这样的修士还好,即使没有辟谷,可养在阴神,调和灵机,肉身保持容易,但日月卫中的校尉们,通力境界,力量惊人,同样的,特别需要补充能量。 正是这样,道录司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早早准备好丹『药』和食物,甚至不惜动用道术,就是为了尽可能运来更多,并保持不坏。 周玉瑶纤身微挺,目光一转,掠过花开石下,绿云冉冉,落到其中一个架子上,只见器物琳琅满目,完完整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的木架最少的都少了三分之一。 “到底怎么回事?” 周玉瑶来到跟前,黛眉青青,玉颜上满是沉思。 很显然,李煜自从出动后,根本没有回来过。 可这样的话,他如何坚持? 要知道,日月卫校尉们领命前去扫『荡』的地界是真正的穷山恶水,阴煞凶气勃发,妖鬼横行,根本无法补给。 周玉瑶细眉挑起,玉足缠绕午后转阴,晴澜倒影,亭亭玉立,看向当时李煜前往的方向,葫芦口的地方依然是大戟士们把守,固若金汤,溜过来的鬼兵鬼卒只是小猫小狗三五只。 如果李煜真意外阵亡,导致无法回高台补给的话,驻守那个方向的大戟士们也无法这么平平静静了。 周玉瑶手按拂尘,美眸泛青,璀璨有光,像是要破开『迷』雾,洞察真实。 正在此时,高台上的水池再起波澜。 有云气五『色』,夭矫而出,西过临谷,北接高崖,层层弯弯,上下相磨,恍若实质。 继而葛真君投影由虚化实,手持曲柄玉如意,翩然若仙。 “临邛道人布置祭台到了关键时刻,会勾连气机,引动地脉翻身,” 葛真君声音传来,字字若铜钟,道,“要警惕强大妖鬼,若有发现,立刻禀告。” “遵命。” 周玉瑶听令,玉颜清冷,神情严肃,她可知道临邛道人布置的祭台不简单,是虎口夺食,这样的举动,肯定会引起幽冥的反噬。 在之前,或是小打小闹,从现在起,会有狂风大浪。 周玉瑶想到这,拢在袖中的手攥紧,不再纠结其他,她接下来要坐镇高台,只求不出意外。 且说李元丰,踏步而行。 周匝竹石点缀,藕叶藏鱼。 藤蔓为帷帐,枝叶结宝网。 乍一看,有木,有石,有藤蔓,有风,有水,有声音,是美妙景『色』,可如果借着微弱的光看去,就会发现,无论木石,或者竹藤上,都有不规则的斑点,尸斑一样,诡异而恐怖。 尸斑,在倏明倏暗下,像是半睁半闭的眼眸。 冷飕飕,阴气如『潮』。 不要说普通人,即使朝廷培养的大戟士,来到这样环境中,都得恶气入体,毒发身亡。 李元丰自鼻窍中吐出一道白气,,同样不好受。 其实以其铜皮铁骨难以摧毁的坚韧,再加上九牛之力的霸道,横推无双,能将大唐副统领打翻在地,不可阻挡。可在同时,比起日月卫李嫣级别的副统领能够内炼五脏六腑,易髓换血,气息悠长无比,他却没有这样细微精巧的本事。 要不是鬼车神意第二首拥有的剧毒之能,恐怕无法这般深入。 李元丰继续向前,并不停止,在路上,他又斩杀了不少鬼兵鬼卒,可吞噬的精气尚不足推动他的炼体进入下一个阶段。 要提升,不是因为量的阻碍,而是质的问题。 再往上,只有吞噬强大妖鬼,通过鬼车天赋转化成更高品质精气,才可突破。 李元丰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在大唐世界中,称得上强大,但如果想要打葛真君和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临邛道人,可是不够。 而留在大唐世界的时间寥寥无几,必须抓紧突破。 突然间,前面传来一种古怪的声音。 初始之时,窸窸窣窣,微不可闻,须臾后,倏尔拔高,再然后,尖锐的叫声远远而来,携带着痛苦,悲愤,恐惧,愤恨,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于一声,仿佛全天下的酷刑加身,百般挣扎,难以脱身。 声音传到恶种,饶是李元丰经历很多,都有一种『毛』骨悚然。 “闹什么鬼?” 李元丰拧着眉头,转过谷口。 满地苔藓。 积有半尺厚,团团簇簇,软绵绵的。 不是寻常的青意森然,而是一种妖异红,嫣红如血。 踏在上面,若猩红『毛』毯,很是刺眼。 而在中央,有一鼎。 四角,非铜非铁,非金非银。 四周雕刻玄黑花纹,扭曲折伸,似鸟非鸟,似鱼非鱼。 上方悬空一珠,下垂摇曳生光,惨绿之『色』,凝而不散,照人眉宇。 鼎内,正汩汩汩冒着热气。 有一个人在里面,翻滚,哀嚎,惨叫,看上去不到一尺,眉眼青青,身披法衣,气质非常,原本应该是很有气质之人,但此时惨叫已经非人。 人在鼎中,不停腾飞,想要逃出,可每一次都会被悬空之珠的光挡住,『插』翅难飞。 “啊,啊,啊,” 人影在鼎中沸水中翻来覆去,哀嚎连连,难怪这么痛苦,这是真正的下油锅啊。 “呼,” 李元丰看在眼中,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抖了抖身上甲胄,踏前一步,目光落在正坐在鼎前不紧不慢悄无声息烧着柴火的人。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妖魔 人,席地而坐。 银冠,白衣,文静,手指修长。 他俊美面容上浮现温和笑意,正不紧不慢地往火中添柴。 柴落下,火焰更旺。 森森阴绿的火,没有温度,映人眉宇,冰冷萧杀。 鼎中,水已沸。 人影在其中,只剩下盈盈半尺,披头散发,哀嚎连连,神情扭曲,不停翻滚。 四下苔藓,映入鼎耳,嫣红如血。 遥遥挂在上面,弥漫着妖异。 一人,一鼎。 人在鼎中煮人。 不紧不慢,气度从容。 看样子,不像是煮人,而是山中静坐,挥毫写诗。 要是胆小的人见此画面,恐怕都要尖叫出声了。 李元丰则是神情不变,脚步声声,在苔藓上留下齿痕,清晰的一排,整整齐齐,他来到鼎前,看向哀嚎的小人,眸光动了动,声音不大,道,“阴神,黄文奎?” 话虽疑问,可语气肯定。 因为来之前,在道录司中,李元丰见过这一位,和周玉瑶一样,都是四品道官,他还记得当时对方的矫矫不群,真真是没有想到,再见面,就成了鼎中被人煮的遭遇。 “啊,” 黄文奎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只在哀鸣不断,他虽是阴神,可出游,可驱物,聚散无形,变化由心,可在悬浮珠子定住之下,仿佛褪去所有神异,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正在承受火烧油烹之苦。 “客自远来,不亦乐乎。” 坐在鼎前的少年人开口说话,声音若林中寒禽,乍阴惊起,有一种忽如其来的冷峭,他嘴角上勾,衣袖挥动,道,“此地荒芜,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幸好鼎中佳肴要成,最是美味可口,客人可以尝一尝。” “谢尊下好意。” 李元丰负手而立,长袖如云,鼓『荡』生风,有浩然之势,道,“我现在可没有胃口。” “那真可惜了。” 少年人慢吞吞地自袖中取出一个长颈青花瓶,瓶耳咬蛇,栩栩如生,他拔开瓶塞,自里面倾倒出少许酥油,落在张松年的身上,全身上下涂满,然后随火势渐旺,呈现出琥珀『色』,简直若世俗中的烤『乳』猪一般,口中不停,道,“人间修士,贵在神魂,月华照身,星芒淬炼,琉璃成『色』,一尘不染,最是纯粹不过。” 少年人拨动着柴火,惨绿的鬼火照在他的眉宇,幽深而平静,侃侃而谈,语气真诚,道,“真正美味,天地奇珍,不过如此。” 李元丰没有说话,冷眼旁观。 要是不见画面,只听声音,几乎令人以为眼前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君子了。 实际上,看此荒野之中,鼎里煮人,分明是妖魔。 “朋友既然不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 少年人话语落下,手一伸,刚才还白皙如玉的手臂赫然变得细鳞密布,用来一拽,硬生生将张松年的一只腿撕了下来,塞进口中,用力大嚼。 少年人微微仰头,嘴巴一下子咧到耳根,森白锋利的牙齿,细密平满,足足有七十二之数,而刚才撕裂下的张松年的一只腿在他口中发出吱吱吱的声音,痛苦而压抑。 妖魔,真正的妖魔。 肆无忌惮,横行无忌。 当面吃人! 李元丰面无表情,不惊不惧,他看在眼中,好一会,才道,“黄文奎不是软柿子,你擒下他,可不会轻松。现在看你磨磨蹭蹭,废话连篇,还摆出这样装神弄鬼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肯定伤的不轻。”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从容而自信。 事实如此,不会更改。 李元丰眸子幽深如枯井,不起波澜,可清澈明净,有一种洞彻,他可拥有鬼车之身,分为明白妖魔的『性』子,从来是简单直接。 动辄暴起,一言不合就动手。 只有当他们力有所不及,才会耍其他花招。 不是说所有的妖魔鬼怪头脑简单,当然了,比起人类,绝大部分妖魔鬼怪一根筋,但最为重要的还是他们更为信奉力量。没有道德或者律令的束缚,习惯以强凛弱,用拳头说话,霸道浸在骨子里。 正是这样,李元丰断定,眼前的妖魔在虚张声势故布疑阵。 “出手吧。” 李元丰稳稳而立,衣角带风,隐有风雷之音,道,“看咱们两个到底最后谁被鼎中食?” 哗啦啦, 少年妖魔听完,勃然大怒,他脚一抬,踢翻眼前的大鼎,然后身子站起,双瞳渐尖,一点蓝芒迸『射』,旋即弥补整个眼中,森绿晶透。 他狞笑一声,声音没了原本的平和,而是像夜枭一样,能够止小儿夜哭,道,“小子,本来生啖一个阴神本公子还不饱,正好你撞上门来,那就拿你打一打牙祭吧。” “聒噪。” 李元丰吐出两个字,听上去只有蔑视。 “给我死。” 妖魔大吼,声音大到不可思议,传到李元丰的耳中,震得人头晕目眩,甚至耳膜都要出血,在此同时,他踏前一步,五指张开,如同簸箕一样,抓向李元丰的面目。 恶风扑面,尚未临身,可已经有一种刺痛感。 毫无疑问,真要是被抓实,恐怕就是五个血窟窿。’ “难怪黄文奎都栽在这妖魔手中。” 李元丰现在耳中还回响着妖魔的吼声,像是浪头一样,一重高过一重,让人气血翻滚,难以自持,要是像李嫣那样修炼到易髓换血的程度,血『液』曲曲如意,自可轻松压下,可他却不行。 不过李元丰有自己的应对,根本不去管,也不闪不避,而是重心后移,成半马步,左拳青筋暴起,黑青一片,如门栓一样,将迎面而来的五爪拨开,在同时,右拳提在腰间,右腿发力一蹬,接着这股力量,一拳击出。 李元丰全力之下,身上大筋连成一排,呈现出乌青,铜铁一般,他身子凭空拔高半尺,居高临下,双耳冒血,不管不顾,劈头盖脸锤下。 整个人简直非人类,金铁交鸣。 轰隆隆, 李元丰踏足如大象,地面仿佛都在摇晃,他携带九牛之力,拳出无悔,干脆利索,和妖魔撞在一处。 “哈哈,” 李元丰力大拳重,每一下都如同开天巨斧,威猛绝伦。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强势(签约了,求打赏!) 时近暮天。 红日西沉,垂翼四下,弥漫晚晴。 忽有云气自远山而来,浩浩『荡』『荡』,起于天际,由南到北,广不可见,内有玄黑而外新赤,委实壮观。 明光照下,正好落在荒野,照出两个人影。 苔藓如火,如血,交错左右。 在其中,一人密布细鳞,瞳『色』深蓝,不见其底,五爪锋锐,来去如风,时不时发出沉雷鼓音,刺人耳膜;一人则是身体若铁石,交错古铜『色』,大筋若腾龙,骨和骨碰撞之间,铿锵争锋。 两个人扑在一起,碰撞声响起一片。 “啊,” 妖魔一顿,暂时跳出圈外,他头上的一根角被掰断,只剩下半截,身上的细鳞也时不时脱落,掉在地上,锵然一声,晕开满地的血晕涟漪,传出很远。 不得不讲,李元丰超乎寻常的九牛之力击打,拳拳到肉,就是妖魔都扛不住。 痛入骨髓,哇哇『乱』叫。 “哈哈,” 李元丰长啸一声,身子拔高,皮膜呈现出古铜『色』,青筋乌黑,如蛇似蛟,来回扭曲,整个人恍若是降临的魔神,踏足地上,隐隐有地摇的声势。 他的战斗技巧不花哨,可以说简单,就是普通的步伐身法,拳脚功法,可由于有铜皮铁骨和九牛之力,硬生生打出大巧不工的拙意。 简单来讲,能躲得过,就躲,躲不过,便硬抗, 不过躲不躲不过,都会迎头痛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打我一拳,我肯定打你一拳。 你踢我一脚,我肯定踢你一脚。 拳脚相加,刚猛激烈。 看谁的力量大,杀伤力大,同时的,谁又耐抗耐揍? 现在来看,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到头来,居然是妖魔最先扛不住了! “这个家伙,” 妖魔咬牙切齿,恨意冲霄,真不知道自己是妖魔还是对方披着人皮的妖魔,实在是太硬,太能扛了,自己和其硬碰硬,居然连两败俱伤都做不到。 “哪里冒出来的?” 妖魔瞳孔中的蓝芒跳动,明灭不定,更为可气的是,自己的爪牙蕴含剧毒,沾染上后,即使是阴神这样千变万化的都麻痹不已,没有力气,可对上眼前人,没有用处。 对方是百毒不侵,或恢复惊人? 银冠少年人盯着对面李元丰身上的伤口,很是难受。 李元丰底气十足,目光锐利,识海里面,浮现鬼车神意,一首微微仰起,用力一吸,自四肢和躯干的伤口上吞过来丝丝缕缕的毒气,如同百川归流一样,被其吞入。 李元丰鬼车本身的第二首拥有强悍霸道的毒『液』,能够令龙女都忌惮不已,可想而知其可怕之处,现在通过环佩有神意降临,依旧存在。 正是这样,李元丰动用鬼车神意,再加上自己炼体之后不可思议的体质,硬生生把妖魔的剧毒压制住,暂时无法令它们兴风作浪。 当然了,暂时压制,以后不处理的话,肯定会爆发,来的猛烈,不过对于李元丰来讲,能够暂时压制争取时间就足够了。 李元丰长袖啪得一甩,长步向前,犁地而行,脚下坚硬的土地向两侧分开,洋洋洒洒,他看得出来,对面的妖魔本来擒拿张松年后伤势未痊愈,现在伤上加伤,正好可让自己痛打落水狗,一鼓作气拿下。 “你死期已到。” 李元丰携带压迫气势,来到妖魔跟前,深吸一口气,身子再次拔高,已经隐隐有丈六,肌肤呈现淡淡的古铜『色』,乌青的大筋如同潜龙自深渊醒来,腾空呼啸,来回翻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看打。” 李元丰蓦地一声长啸,若猿啼,若鹤唳,若龙鸣,若虎啸,恍若实质般的音爆炸开,把周匝的那只大鼎抛起多高,他双臂一摇,由于速度太快,看上去好像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方圆之内,尽数是拳影,相互碰撞。 “啊,” 妖魔大恨,他经验丰富,知道对方正处于气势最鼎盛之时,要是自己不战而逃,恐怕根本逃不出去,会被从后面追击,一拳拳活生生打死,唯有挫其锋芒,再谋其他。 “啊,” 妖魔有了决断,瞳孔中的蓝芒由暗淡变得明亮,蓝汪汪的,很是瘆人,他稳稳站住,拳来拳迎,拳来拳挡。 砰砰砰, 两人撞在一起,互不相让,争锋相对,惊人的余波,在四下激『荡』,让本来要飞来的血鸦吓得扑棱着翅膀又飞走了。 妖魔在直接碰撞中连连后退,身上的细鳞每一次跌落,和地面碰撞,都发出一声铿锵铁音,他的眼瞳,鼻孔,嘴巴,耳朵,等等等等,都有鲜血渗出,可见李元丰的势大力猛,速度快到闪电。 “挡住了,” 妖魔披头散发,浑身冒血,狼狈不堪,心中却是喜悦不已,通过交锋,他已经看得出来,自己碰到的这个人堪称铜皮铁骨,力量也大到不可思议,可到底没有气通五脏六腑,易髓换血,所以刚不可持久,『潮』涨的时候睥睨无敌,『潮』落之后,尽显疲软。 自己扛过这一波强势爆发,就可缓一口气。 有缓气的机会,下一步,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至于眼前的亏,以后再算! “想走?” 李元丰目中余光一瞥,看到妖魔,冷冷一笑,妖魔的想法不错,可自己才技高一筹,想到这,他念头一转,识海之中,大放光明,鬼车神意倏尔展开,通体『色』赤,身圆如箕,十脰环簇,其上两首,剩下若鼓包凸起,似有头颅将出,胫下生翅,翎『毛』华美。 两首发出叫声,如力车鸣,很是难听。 落在人耳中,让人不寒而栗,噩梦连连。 至于环佩,则系在鬼车脖颈上,晕开圈圈层层的云气,凝而不散,五光十『色』。 鬼车刚一出现,弥漫四下,身躯一动,口张开,鲸吞般的力量发出,将眼前妖鬼的身子吸地摇摇晃晃。 不得不讲,随着李元丰在大唐世界中力量提升,肉身大成,他借助神秘环佩就可从西游世界鬼车本体中借到更多是力量,和刚降临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吸,声势浩大。 “什么东西?” 妖魔只觉得自己遇到天敌一样,一阵心悸,身子摇摆,站不住根脚。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虎口 妖魔抬起头,只见眼前云光若锦绣,华丽精美的羽翼自上而下垂落,在中央,两首昂起,发出难听的声音。 赤『色』如水,重重弥漫,耀眼到不可思议。 『色』彩照人眼瞳里,有一种荒古的凶煞。 “什么鬼?” 妖魔眸光之中,照出投影,庞大无匹,自己在其压力之下,站不住脚跟。 还没等妖魔看清楚鬼车真容,声音轰然下击,灿白的光,照彻四下,然后最为显着的一首迎风而涨,径直伸到跟前,居高临下,嘴巴张开。 大嘴裂开,『露』出里面锋锐的牙齿,如刀似剑,成排森然。 咔嚓,咔嚓,咔嚓, 牙齿碰撞,金石交鸣,莽莽大力发出,不是针对于妖魔真身,而是对其魂魄精神。 鬼车大成之后,成为真正的天妖,会有九首,拥有不可思议之威能,惊天动地,可即使是九首,但也有强弱之分,最为强横的是第一首。 第一首,拥有天赋神通,啖魂吞鬼。 “不。” 妖鬼脸『色』大变,他感应到,自己的魂魄摇摇欲坠,要控制不住,不由得恐慌起来,虽然不知道眼前何物,但那种天敌感很有压迫力。 妖鬼身子颤抖,要是在平时,他可轻松压下神魂悸动,可在此局势下身负重伤,影响很大,根本稳不住了,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对方的大嘴越来越近。 人到嘴巴前,腥气扑下来,打得睁不开眼。 “咦,” 妖鬼最后一次听到声音,继而整个人陷入彻底黑暗中。 “不一样。” 李元丰仰起头,看到鬼车神意吞噬掉魂魄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后化为莹莹一点,和环佩一起,重新沉到识海中。 “这个,” 李元丰念头转动,一拳击出,将妖鬼倒下来的真身打爆,化为阴气,鬼气,怨气,死气,统统吞噬,存于鬼车口里。 “出乎意料。” 李元丰用鬼车的天赋神通将胜利品手下,回想到刚才的一幕,自己吞噬的魂魄和妖鬼不太一样,甚至记忆空白,“莫非是附身?” 李元丰压下心思,踱着步子,袖有红叶,疏疏带雨,他走了一圈,看到大鼎倒地,惨绿鬼火熊熊,阴神小小,在里面翻腾。 宝珠尚在悬浮,垂下光,若璎珞珠帘,定住阴魂。 只是到底没了人主持,这位道录司的四品道官凭借阴神中积蓄的力量,『荡』开琉璃玉光,神智恢复到清明,不像是以前那样疯狂。 “黄大人,” 李元丰来到跟前,眸有清辉,看向鼎中阴神,笑道,“大人可是受苦了,被蒸煮油炸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 黄文奎早修出阴神,智慧通透,记忆力惊人,虽然只是见过李元丰二三面且从没有说过话,但见人立刻认出,道,“你是李煜?” 声音之中,少见的犹豫。 因为看相貌是日月卫的李煜无疑,可真正的李煜能够打败擒拿住自己的妖魔? 根本不可能啊。 “黄大人记『性』很好啊。” 李元丰绕鼎而行,衣袂挥洒,隐有秋声寂寥,他上下打量着阴神,感应弥漫的力量,果然是近乎于天地,和灵机的共振比得上西游世界的先天生灵了,要不是这一方地界特殊,限制了阴神的发挥,真要是在外面,妖魔还真拿不下黄文奎。 黄文奎被李元丰的目光打量的发『毛』,他咳嗽一声,压下心里不安,挤出笑容,道,“这次多谢李大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恩戴德,回去之后,定要备上一份厚礼,登门道谢。” 黄文奎语气恳切,掩饰内心深处的焦急。 以他修为,当然可阴神出窍,游走于外,可要是待得时间太久,离得太远,肉身会有不好的反应。除此之外,阴神被妖魔折磨的元气大伤,力量十不存一,急需回到肉身滋养恢复。 “不急,” 李元丰面上有温和笑容,他用手摩挲着大鼎上的花纹,镂空燕去,空锁无形,道,“黄大人,我对贵妃还阳之事有不少疑问,正好趁此机会,让大人帮我解『惑』一番。” 黄文奎听完,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一沉,这个李煜神神秘秘,不按常理出牌,事出反常者为妖,恐怕自己不好脱身了。 “临邛道人,葛真君,贵妃还阳。” 李元丰看到鼎身上水波萧萧,郁郁而下,两岸青山遮不住,看来应该是黄文奎之法器,没想到居然被妖魔拿来煮他,继续说话,道,“里面有不少门道啊,我真好奇,黄大人就好好说道说道吧。” “这个啊,” 黄文奎立在鼎中,衣冠如雪,宝珠惨淡的绿光落下,眉宇间阴翳一片,他略一沉『吟』,组织语言,挑一点不太重要的讲出来。 李元丰手扶大鼎,似笑非笑,听黄文奎吞吞吐吐说话。 好一会,李元丰停下来。 他一推宝珠,晶莹生光,层叠交晕,恍若绿云,罩在鼎口,黄文奎坐在里面,上不见天日,周匝是阴绿的影子,稀稀疏疏的,风来不动。 四下寂静,不知为何,黄文奎却打了个激灵,隐隐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 “黄大人,” 李元丰的声音传下,若西风飒飒,青盖亭亭,没有任何的烟火气,道,“经过这一会,你的阴神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即使力量十不存一,不过神志清醒,思维敏捷,以前的记忆都没有忘记。” 黄文奎像是炸『毛』的猫儿,嗅到危险的气息,眼睛一缩,细小如针,锋锐非常,道,“你什么意思?” 李元丰站在鼎外,看阴神小小,弥漫在琉璃玉『色』中,涟漪摇动,轻轻一笑,道,“我跟黄大人扯皮聊天,可不是为了听你无关紧要的假话瞎话,而是你被妖魔折磨的厉害,记忆有崩溃之状,不得不将你安抚。” 李元丰眸子深深,若潭水一样,不见其底,道,“阴神自有玄妙,可自我恢复,从而『性』灵一点,记忆再生,齐齐整整。” “我正要的就是齐齐整整。” 李元丰说到这,神情一变,杀机落下,然后五指伸开,鬼车神意附在上面,张口将鼎中的黄文奎的阴神吞下。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晋升 夜中,台上。 藤架悬空,枝条交横。 新蔓织宝网,旧实坠叮当。 幼须垂下,细细密密,何止千百,恍若翩翩蝴蝶,连须钩足,摇摇摆摆。 在其下,有一架小榻,花纹镂刻,一人坐在榻上,闭目不动。 藤架,小榻,闲人。 垂若璎,须似蝶,石听风。 妙韵自成,蔚然成画。 两名力士守在外面,虎背熊腰,手持利刃,在戒备的同时也在低声说话。 一人看了眼榻上人影,道,“老爷阴神出游,还不回来。” “都是日月卫的人废物。” 另一人接口,语气不屑,道,“四个校尉,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眼高于顶,谁都看不起,可真见真章了,才知道是花架子。” “是啊,” 同伴赞同,愤愤不平,道,“他们一死百了,倒是连累老爷来收拾烂摊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日月卫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日月卫和道录司作为大唐朝廷相对超然的机构,岂会少了龌龊,明里暗里的小动作不断,要不是上面有人压着,恐怕早将争斗摆到明面上来了。 现在说几句坏话,轻轻松松。 正在此时,只听噗通一声,在空空旷旷的高台上,格外刺耳。 “不好。” 力士听了,先是一惊,继而发现端倪,他健步如飞,来到藤架下,见自己老爷已从榻上跌了下来,七窍出血,模样凄惨,顿时吓得六魂无主,吼道,“老爷出事了。” “什么?” 另一个力士同样奔到榻前,看了一眼,马上道,“我去禀告葛真君。” 时间不大,只见祥云来聚,凤尾拨光,红莲白鸟,齐齐落下,在仙乐之中,葛真君急匆匆过来,神情严肃,木屐声声,玉壶在袖。 “真君,” 两位力士悲痛溢于言表,他们作为黄文奎的卫道之人,感情笃厚,休戚相关,现在见黄文奎的惨相,真的是恨不得以身代之。 葛真君这位道录司的领袖绷着脸,没有说话,他径直来到藤架下,见到黄文奎七窍流血的惨状,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然后用手一点,自指尖激『射』出一道光,呈现扇形铺开,高有三尺,上面托举一朵莲花,再往上,云气扶摇,宝珠璀璨。 宝珠滴溜溜一转,渐辉入黄文奎识海中,积雪晶莹。 冥冥之中,点燃魂灯。 呼啦, 僵死过去的黄文奎身子一动,隐隐之间,有少许生机,像是冬去春来,冰皮新解,鳞鳞有光,只是很是微弱,似乎随时熄灭。 葛真君看在眼中,有一点喜『色』,旋即隐去,对两位力士吩咐道,“你们家主人阴神出游有不妥,幸亏有一缕余魂尚在,可保住『性』命。你们立刻持我手令,护持黄大人离开此地,回归道录司静养。” “是。” 两位力士答应一声,连忙寻来软榻,将不能动作的黄文奎放上去,然后再次和葛真君行礼后,离开高台,急匆匆向道录司赶去。 待两人离开,高台寂静。 只有乍起烟水,『乱』叶寒云。 偶尔一声鹤唳,自远方来,格外清亮。 葛真君目视幽深黑暗,目光如雷霆,威严浩瀚,声音很低,道,“是谁?” 是日。 山后有潭,方圆半亩,其『色』阴绿,幽暗深邃,寒意勃发。 四下陡壁滑不可攀,光能鉴影,时而有怪松自岩隙中倔强长出来,根叶苍劲,团团簇簇,洒下阴翳。 天光自外面来,落在谷中,和潭里的水『色』相磨,金绿激『荡』,莫可名状。 没人知道,在离深潭三丈高的峭壁上,有一洞『穴』,外面有松枝遮挡,口小而内宽敞,长短不一的『乳』石倒垂下来,凝有水珠。 李元丰坐在里面,眸子平静,识海之中,大放光明,画面一卷卷翻过,光怪陆离,有生活,有修炼,有斗法,有朝廷勾心斗角,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正是黄文奎的记忆,历历在目,非常清晰。 李元丰一帧接着一帧地观看,虽然不可放慢,可还是看得认真仔细。 不知道多久,李元丰才停下来,他微微抬起头,眉宇间有着喜悦。 不得不说,这次收获很大。 在大唐世界中,他运用鬼车神意吞噬过两位修士的记忆。 真要说出来,当日金元道人的境界修为未必比黄文奎差上太多,但是在那个时候,金元道人是在拼命之后,记忆紊『乱』,残缺不全的,可黄文奎的不一样。 黄文奎的记忆是完整的。 李元丰故意等到被妖魔折磨了一番的黄文奎恢复之后才下的手,就是这个目的,他要的是齐齐整整的记忆。 现在来看,恰到好处。 “贵妃还阳,” 李元丰抬起头,看到穹顶倒垂下来的『乳』石,上面积累的水珠仿佛撑不住了,啪得一下,掉在地上,摔成纷纷的水花,他眸子晶莹,有智慧的光。 贵妃还阳真是一件不同寻常之事,即使是黄文奎这样道录司的四品道官,都所知寥寥,可从其中,又可窥视到不少神秘。 “葛真君,” 李元丰喃喃自语,从黄文奎的记忆中能够看到,这位葛真君不愧是能够被大唐朝廷授予真君的存在,自有伟力,神通广大。 而至于神秘的临邛道人,能够做到葛真君都做不到的事儿,可想而知其厉害。 要打两人的主意,自己现在的力量可不足。 李元丰想到这,念头一起,识海之中,鬼车神意出现,一首微垂,口衔宝珠之状,里面隐隐有人形,蕴含沛然不可抵御的精气。 是的,精气,不同于以往吞噬鬼兵鬼卒所化的纯白精气,眼前珠中精气呈现出一种『色』彩明丽的金黄,只是一看,就有一种与众不同。 正是妖魔所化,品质很高。 “品质高是最好不过。” 李元丰感应到珠中精气蕴含的能量,前所未有,浩浩『荡』『荡』,点点头,他这次不惜深入地界,吞掉黄文奎的记忆是意外之喜,首要目标还是这个。 “咄。” 李元丰平了平心神,不再犹豫,立刻一引,宝珠滴溜溜一转,旋即炸开,化为精气,夹杂金黄,自上而下,贯通五脏六腑,再入骨髓血『液』。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上路 洞中。 悬石垂珠,摇曳欲落。 侧是玲珑石树,望弥霜『色』。 李元丰端坐在石树前,身染赤铜,金灿灿一片,耀眼夺目。 金铁交鸣之音,自骨与骨之间碰撞传出,铿锵激『荡』,在四下回响。 回音连绵成一片,若钟鼓齐响,自有韵律。 听在人的耳中,恍若来到春夏相交,雷火俱下,一时气象。 少顷,李元丰身上金『色』渐去,鼻窍之间,呼吸纤而悠长,微不可闻,隐隐有五彩烟气,倏卷倏舒,长有三尺,五『色』交晕。 五彩烟气,恰似实质,凝而不散。 当然,这烟气不是真正的烟气,只不过是气达五脏六腑,贯通周匝,周天运转,从而显于外,敛气成烟。 好一会,李元丰蓦然睁开眼,眸子璀璨,他仰头发出一声清啸,初始之时,若水洗山石,叮咚有音,须臾之后,是拨动琴弦,大珠小珠落玉盘,再然后,化为龙『吟』虎啸一时发,汇聚在一起,向四下扩散。 声音越拔越高,越来越大,鼓『荡』气机,音波如轮,涟漪顿生。 上下左右,皆是回响。 半个时辰后,声音戛然而止,只有回声在谷中,在潭前,在松下,徘徊不散。 要是李元丰的上司李嫣在此,见此局面,肯定会惊讶地合不拢嘴,啸作龙虎,有响遏行云之姿态,分明已是气达五脏六腑,渐进入微,从此有吞石熔金之能,气机悠长到不可思议。 这样的境界修为,放到日月卫中,就是副统领的天然继承者。 只要功劳足够,立刻可上位副统领,成为卫中真正高层。 “果然不一样。” 李元丰暗自点头,在以前,他拥有九牛之力,爆发无敌,势不可挡,可刚不可久,一口气用完,就会疲软,可现在五脏六腑能吞石化金,气机生生不息,周天循环,就补上这一缺陷,完全是质的提升。 这样一来,也不枉费自己深入地界的冒险了。 “至于这个,” 李元丰踱步来到鼎前,用手抚『摸』大鼎镂铭纹理,云渺渺,水茫茫,有一点明月窥人,是黄文奎的一件法器,温养多年,颇为不凡。 只是黄文奎阴神被灭,大鼎就成了无主之物,李元丰看在眼中,可惜没有时间来祭炼。 “时间。” 李元丰喃喃一句,黄文奎是道录司的四品道官,本身也可阴神日游,驭使法器,降妖除魔,他从对方的记忆中得到不少知识,神魂修炼的道路再次打开。 只要敛精凝神,定心参悟,自可再进一步,尝试出窍。 同样的,时间不足。 李元丰念头一起,识海之中,环佩系在鬼车神意上,圈圈层层的云气中,中束一线,仅余缝隙,看样子根本等不得沉下心来修炼,随时要准备回归了。 幸好的是,他搜集神魂修炼法门不是为了在大唐修炼,而是回归西游世界后弥补鬼车真身之不足,在这个世界,只需要强大的力量护佑。 在这方面,刚刚踏出关键一步的炼体法门足以胜任。 有此念头,李元丰大袖一摆,将黄文奎视若珍宝的大鼎拍开,旋即一脚将之踢到洞中深处,然后听着大鼎碰撞的清音,头也不回,出了洞口,直直向上,很快就离开深谷,沿着来路返回。 关口。 翼对层峦,壁立松影。 山石中裂,空有明光粼粼,若门户虚掩。两侧若瓮城,开窗见景,俯视周围。 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此格局半天然半人力所为,大戟士们镇守于此,再加上李元丰打头阵在里面提前扫『荡』,阻挡外面地界中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倒是守得固若金汤。 正是这样,关口的氛围谈不上活泼,可没有紧张。 但现在,置身其中,却如同在冬日萧萧里,没有任何温度。 冷寂,沉默,无声无息。 至于源头,是和大戟士格格不入的一行人,为首的青年人,头戴银冠,身披福寿仙衣,上面绣着松鹤图,羽猎时节,晴空一片,小印系在带上,隐有龙纹。 整个人,嘴唇抿起,有一种刻薄和严厉。 他的身后,四名力士,铜浇铁铸一样,一动不动。 “咦,” 青年人若有感应,蓦然抬起头,就见前面路上出现一人,绛红甲胄,腰佩弯刀,双眉如墨,眸子沉沉。 刚一出现,就令人印象深刻。 青年人看清楚来人的容貌,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将异『色』隐去,他稳稳当当坐在大椅上,衣袂摇摆,风自西来,冷光粼粼。 来人自然是李元丰,他扫了一下自己带过来的大戟士们,再将目光落在对面的道官身上,若有所思,开口道,“不知道哪一位道录司的大人驾到?本宫在外办事,没能迎接,真是失礼。” 根据调令,他们日月卫的人暂时归属于道录司统领,寄人篱下,矮了半截。 青年人唇薄如刀,声音冷冽,他手捏小印,道,“我是道录司五品道官韩元吉。” 韩元吉说完,顿了顿,屈指一点,小印有律令如珠,串串激『荡』,发铿锵之音,显示出道录司的威严,道,“真君传令,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人可回归地上,好好休息。随后,会有奖赏赐下,绝对丰厚。” 话音落下,在场的大戟士们就『露』出笑容,这个鬼地方他们是待够了。 “至于李大人,” 韩元吉看向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道,“你们这一路安安稳稳,没有出任何意外,李大人功劳最大,正好和我见一见周玉瑶周大人,说不得,还会有真君他老人家召见。” 说完之后,韩元吉站起身,干脆利索地道,“李大人,一起走吧。” 声音不大,但自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李元丰看到站到自己身边的四位力士,他们平时负责护佑道官肉身,是真正的千里挑一,没有简单之辈,现在一下子来了四个,真是谨慎。 李元丰眸子深沉,不见其底,大袖一挥,鼓『荡』风起,引得四人下意识戒备,却从从容容一笑,道,“大好事,我求之不得,周大人,我们上路吧。” 上路。 两个字,一语双关。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出手 一行人,离开关口,折而向南。 路上白沙细石,积若霜雪。 夹杂短松铁枫,郁郁森森,横影寥寥。 枝叶伸到正路,上面有水,沾人衣袂,湿漉漉的,并不舒服。 韩元吉银冠大衣,长袖扶摇,走在最前,顶门有光,扶疏溟蒙,响之清音,神采飞扬。 李元丰紧跟其后,甲胄在身,绛红一抹。 四名力士在最后,呈现扇形展开,弧形进退,虎视眈眈。 李元丰看了看左右,突然开口,打破了场中的寂静,道,“韩大人,忘了问一句,众人解甲回转,其他校尉有没有要去拜见周玉瑶周大人?” 韩元吉脚下不停,腰系小印,横云斜月,莹莹一点,他嘴角挂起少许嘲弄,继而隐去,不动声『色』地道,“其他校尉也在。” “其他校尉也在?” 李元丰笑了笑,用手按向刀柄,冷浸五指,月『色』在握,道,“这个我不太信,即使是真的是,恐怕也不会有一位五品道官和四位力士同行。” “嗯?” 韩元吉猛地转身,衣袂带起风声,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冷冽,他眉宇间一片萧杀,声音低沉,道,“李大人,你此番话是何意?” “被人押解回去,能有何意?” 李元丰面对对方眸中的幽光,平平静静,从从容容,没有任何烟火气,道,“你们戒备之意甚浓,以为我看不出来?” 字若钟鼓,交相回响。 碰撞之下,锋锐之气,呼啸奔雷。 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已经有出格之处,会引得周玉瑶等人怀疑,再加上韩元吉等人并不高明的遮掩,早早就看了出来,现在不过是挑破窗户纸罢了。 韩元吉垂下眼睑,人在影中,不见其面容,只是道,“李大人最近和妖魔鬼怪打交道多了,颇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我等只是同行罢了。” “谎话连篇。” 李元丰见已走远,悍然翻脸,直接斥责,道,“你们真以为其他人是聋子瞎子?” “你,” 韩元吉本就是刻薄高傲的『性』子,看不起日月卫的莽夫,现在有令在手,底气更足,他本来的想法是能将李元丰诓骗到周玉瑶前,可要是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自己也不吝强硬,于是板着脸,道,“李煜,注意你的身份,上级大人的命令,莫非你还敢违抗不成?” 话语落下,杀伐交缠。 煌煌威势,扑面而来,沉甸甸的。 不只是道录司道官威势,更为重要的是大唐上百年来积蓄的秩序森严,不可违抗。 “哈哈,” 可惜的是,李元丰可不是大唐之人,他本来『性』子就有不平不屈之气,再有化身鬼车后沾染上的大妖的桀骜暴戾,岂会对朝廷律令有敬畏之心? 以前力量不够,只能潜藏爪牙,卧薪尝胆,小心翼翼。 现在实力大涨,威势绝伦,横推四方,就随心行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五人,正好撞到刀口。· “你有朝廷天威,我有说话算数。” 李元丰面容如铁,眸子沉凝,踏前一步,脚下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倏尔下击,若展翅大鹰,风起云飞扬,威势不可挡,道,“说送你们上路,就送你们上路!” 轰隆隆, 李元丰这一击,真的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原本只是循规蹈矩的日月卫校尉,可一旦爆发,声势冲霄,血气激『荡』如长江大河,力拔山兮气盖世。 威猛绝伦,强横霸道。 以力压人,所向睥睨。 这样的爆发,出乎所有人预料。 首当其冲的韩元吉最是震惊,面『色』大变,在他的视野中,李元丰凌空下击,势若奔雷闪电,体内气血循环之声,近在咫尺,震得自己耳膜嗡嗡嗡作响。 “李煜,你什么时候突破了通力境界?” 韩元吉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声音中蛮是不可思议。 只有突破通力境界,劲入五脏六腑,才可入微,锁住气血。 平时若枯石老树,并不起眼。 突然爆发,一击必杀。 李元丰没有说话,目中杀机森然。 在未突破之前,他一身气血,恍若烘炉,热浪拍人。 突破之后,才可这样令人猝不及防地爆发。 在他看来,这样的变化,几乎要比气机悠长,生生不息,还要强大。 “啊,” 李元丰蓦然暴起,一击势若雷霆,韩元吉根本反应不过来,更不要提抵挡了,只眼睁睁看到对方五指捏成鹤喙,啄向自己的眉心。 筋鼓乌青,如同死亡『色』彩,浸染到自己的眼瞳中。 冰冷冷的,化不开。 正在韩元吉心中大喊我命休矣的时候,突然之间,他腰间悬有的小印绽放出明光,在其中,有华美诗篇诵读,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在字里,字字珠玑,难以描述。 诗篇一起,有纯青之意。 向上一迎,挡在李元丰的手前。 正是道录司的葛真君亲自为道官们留下的护身道术,关键时候能救命。 “道诗紫青,濯然不凡。” 韩元吉死里逃生,清光映在他的面容上,满是喜『色』。 “高兴的太早。” 李元丰击中清光,只觉得光滑如镜,拨开自己的力量,他冷笑一声,力量贯通,自五脏六腑起,汇聚到五指,鹤喙一啄,气劲如针,只攻一点,穿透力十足。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明镜之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蛛网裂纹,然后紫青道诗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个接一个的文字飞舞,旋即光泽暗去,普普通通。 再然后,文字破碎,踪迹不见。 韩元吉腰间的小印同样化为齑粉,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果不其然。” 李元丰见到这一幕,平平静静,葛真君布置的道术非同一般,真要是李嫣这种级别的一击,都有十之六七会被挡住,可自己可不是李嫣这样的日月卫副统领,而是拥有九牛之力披着人皮的大妖,爆发力强横到超乎想象。 近身搏杀,人尽敌国。 岂是区区一个早刻制上的道术能够抵挡的? “我,” 韩元吉简直是从天上掉到地下,本来还庆幸死里逃生,结果是自己高兴早了,死亡的阴影根本没有散去,愈发深重。 “咄。” 李元丰才不管对方这种落差,他击碎道术之后,踏前一步,人如弓身满月,拳如箭矢,爆『射』出去,携带着冲击力,狠狠地一击打在韩元吉的头颅上。 刹那间,血花绽放。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碾压 从李元丰翻脸,继而暴起出手,再到破碎道术,最后一拳锤杀,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之际之间,快到不可思议。 在场四位力士简直木偶一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见到韩元吉身子已经像是破布袋一样,飞到空中,变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才怒吼一声,愤然出手,身体前倾,猛虎下山,蛮牛冲撞,一往无前。 气血鼓『荡』似火炉,筋骨爆鸣发铁音。 刚猛,激烈,视死如归。 若战旗所指,无坚不摧,寸草不生。 力士所走的路子,灵『药』灌注,炼真萃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不同于武道之路,反跟李元丰的炼体之术大同小异。 只是这样练法,没有李元丰那样鬼车神意吞鬼啖魂转化精气,极端地舍内专外,硬功能抗刀剑,可隐患不小,通常不到四十就体质崩塌,行将就木,但能被道官们倚重作为卫道护身手段,杀伤力不容怀疑。 “愚蠢,” 李元丰突然动了,足下一点,翩翩若大鹤起舞,清影缭『乱』,整个人滴溜溜一转,游龙摆尾,就出了四人包围圈。 力士横练无双,皮糙肉厚,可失之灵巧,略显笨拙。 毕竟力士之用,主要是用来护佑道官肉身,不求伤敌,只愿能扛得住,只要挡住片刻,争取时间,道官自可从容施展道术。 站桩的力士们,就是这样。 “咄。” 李元丰脚画阴阳,天圆地方,左臂曲前成大枪,扑棱一抖,又准又狠,右手则张弓『射』雕,后发先至。 比起精于武道的日月卫副统领们,实际上,李元丰速度很一般,他厉害在铜皮铁骨和九牛之力上,力大势沉,抗打抗挨,但对上笨拙的力士们,则显得如同猿猴般灵活。 拳,肘,手,足,膝,肩。 戳,挤,靠,崩,撼,突。 快如枪击,重似抡锤,巧似扎针,意在绵长。 大开大合,刚猛无双。 刚一交上手,四个力士就成了活靶子,被李元丰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他们吼声连连,有力使不出来,而每一次挨打,又痛入骨髓。 不得不说,力士遇到李元丰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们引以为傲的横练外功和蛮牛大力比不上李元丰的铜皮铁骨与九牛之力,而李元丰最为薄弱的速度和身法,还比他们强上一截。 力士全方位落后于李元丰,只能被动挨打。 “看打。” 李元丰抓紧时间,身子一摇,舟行水上,分波前进,双手一抓,一掌平伸,自上而下,若帝王之玉玺,落则杀伐由心,一拳自腰间崩出,似煌煌大势,继往开来。 一掌,一拳,都蕴含九牛之力,悍然吐出。 “啊,” 一力士硬生生接了这两下,他身子上筋骨成排,乌青交错,稍一碰撞,居然发出金属般的清音,像是击打在铜钟上,声音悠悠。 只是击打来的力量委实太大,钟声在半途就戛然而止,只余下一道破败的余音,钟破声消。 轰隆隆, 力士身子被击飞,目中的光彩黯淡下去。 “贼子!” 就在李元丰『摸』清了力士的真正的底细,准备对剩下的三个力士动手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叫来自于身后,旋即澄明的光轮升腾,半个呼吸间,到半空上。 在其中,星芒绕匝,木石投影,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里面,不到一尺,左手持小印,右手握飞剑,眉须皆绿,烟云绕之。 “看剑。” 随着蕴含无尽杀意的话语落下,一道白光若匹练一样卷过来,迅疾到不可思议,只是一闪,就刺向李元丰的后心,又稳,又准,又快,又狠。 正是驭剑刺杀,跗骨随行。 法剑刺来,李元丰背后长眼一般,根本没有回头,而是身子一撞,极为舒展,恍恍然似玄龟拜月,又若白鸟展翅跃水,不仅是正好躲过飞剑刺杀,而且顺势来到又一力士跟前,一手缠腕,一手缠臂,同时发力。 近身缠,反手肘,尖如大枪,这一力士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仰天摔倒,没了呼吸。 九牛之力集中一点爆发,穿透之力,匪夷所思。 即使是钢板铁板,都抵挡不了。 再打死一人,李元丰才施施然转身,看向对面的阴神,道,“韩元吉,我既然打爆你的肉身,你的阴神也逃不了。” 声音不大,从容而谈。 可话语中平静里蕴含的自信,若如椽大笔写下雄文,洋洋洒洒,气势吞天。 说打爆你,肯定要打爆你。 不可改变,无处可逃。 “李煜,” 韩元吉肉身被毁,幸而有力士拖住,阴神得以逃出,他立于光轮中,眉宇青青,煞气冲顶,咬牙切齿道,“你违背上级命令,还敢动手杀戮同僚,死罪难逃。即使你们大统领出面,都改不了你被五马分尸的下场。” 韩元吉只是阴神存在,莹莹不到一尺,看上去袖珍玲珑,声音中的仇恨却几乎要化为实质,道,“法网恢恢,律令煌煌,你罪大当诛!” 韩元吉大恨,心中的恨意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洗不去,肉身一破,阴神难驻,即使是苟延残喘,也坚持不了太久,早晚会灰飞烟灭。 而他功劳不够,没资格得龙气相扶,授印而享香火,成为一方神灵,只有踏入鬼途,长生断绝,阴阳相隔。 这样的深仇大恨,换成谁都忍不了。 “是你倒霉。” 李元丰动起手来,没有任何怜悯或者犹豫,既然对方要对付自己,就得付出代价,他脸庞坚毅,衣袂飒飒,风雷之音,随之而动,道,“下辈子你不要入官家门,也不要修道,老老实实投个好胎,过一生吧。” “死。” 韩元吉真的是怒发冲冠,浑身冒火,他断喝一声,右手持剑,以极快的速度出剑,连续三十六剑,一剑快于一剑,一剑疾于一剑,叠在一起。 有奔雷飞石之快,有雄鹰下击之威,有虎啸蛇惊之奇,有月出山崖之翩然。 阴神驭剑,不同于世俗剑法,凭借其心念所动,剑之出,快,奇,诡异。 在同时,剩下的两个力士也大吼着,一左一右扑过来。 三面夹击,气势汹汹。 “花架子而已。” 对于韩元吉的驭剑千变,李元丰眼中闪过不屑,他吞噬过黄文奎的阴神,虽然本身不能驭剑斩杀,可只是扫一下,就能够洞彻眼前的虚实。 “自己上来送死。” 李元丰丁字步站稳,气沉丹田,打出一拳,浩浩『荡』『荡』的气血之力鼓『荡』,炙热若烘炉,熊熊燃烧,阳刚霸道,其他两位力士还没觉得如何,可韩元吉的阴神就好像被万针扎身一样。 以李元丰现在的气血之力,可不是韩元吉这样刚刚能够阴神夜游之辈能够抵挡的。 对方以阴神面对自己,真真是昏了头! 果不其然,接下来,李元丰直接以气血之力压迫,炙热阳刚,打得韩元吉根本没法近身不说,连刚才奔过来的两位力士都不得已不停给韩元吉帮忙招架。 韩元吉不仅是没有发挥出阴神驭剑的威能,反而是成了累赘。 面对这样的三人,李元丰很快就将他们收拾掉。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挑衅 台前。 枝叶出于石间,霜雪满竹。 再往上,烟水袅袅,幽幽寂静。 钟声答鹤唳,炉香对新辉。 周玉瑶换了一身宫裙,发髻盘起,斜『插』一只簪子,她玉颜清冷,纤纤玉手正握着一笛,笛声杳杳,风骨冷秀,似朵朵梨花开,洋洋洒洒。 笛声,在花间,在木下,在鹤影前,在高台后。 听在人的耳中,有冷香飞上诗句之感。 只是若是有熟悉周玉瑶的人在此,就会发现,笛声之中,稍有一缕波折,像是人有心事,难以全神贯注。 一声脆音,突兀响起,周玉瑶皱了皱黛眉,将小笛自红唇上取下,她抬起头,看向木上,在那里,悬有一石,似是鉴形,镌刻双鱼,左日右月,星斗罗列。 在此时,粼粼的光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向四面八方扩散。 随着时间推移,光波跳动。 层层圈圈,圈圈晕晕。 看在眼中,非常难受。 到最后,刹那间静止,只剩下火炉般气血熊熊燃烧,即使是隔得很远,依稀有灼热扑面。 咔嚓, 周玉瑶豁然起身,玉手一用力,将小笛捏成齑粉,她美眸之中,激『射』出三尺清光,盯在图像上,一动不动。 隐隐之间,一抹绛红,鲜艳如火。 “哼,” 周玉瑶冷哼一声,美眸之中,寒芒跳跃,杀机森然,见此法器反馈,她已经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道官韩元吉和四名力士凶多吉少。 而凶手,即使在法器中传出的影子惊鸿一瞥,可周玉瑶身为四品道官,和黄文奎一个级别的,甚至高出一线,记忆力出众,有过目不忘之能,立刻就认出来,十有七八是自己原本起疑的日月卫校尉李煜。 这个家伙,原本自出外后,从没有回来补给,不知道用何种手段在地界中生存。现在更是居然实力大涨,而且失心疯般攻击道录司中的道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玉瑶踱步来去,心烦气躁。 “是日月卫的大统领『插』手?或者其他?” 周玉瑶拢在袖中的粉拳攥紧,这次贵妃还阳非同一般,各种势力或是出手,或是虎视眈眈,有人兴风作浪扯后腿不是不可能的。 可真的会这般完全撕破脸,不惜杀伐? 下一刻,蓦然间,有清辉升腾,晕光如月,濯然不动,洒下明华,继而雷霆一响,云气叠层,若珠帘般挂起,一道人踱步而来,他头戴云冠,身披珠『色』仙衣,佩戴宝珠,腰悬法剑,眸子若琥珀,片尘不染。 道人似缓实急,身后两个力士,一人持大戟,一人拿利斧,全神戒备。 “周道友,” 来人打了个招呼,展颜一笑,眸光中浮现出丹青玉文,道,“真君在北玄塔,让我们过去。” “嗯。” 周玉瑶点点头,有点心绪不宁,李煜之事,如鲠在喉,让人很不舒服。 “周道友,” 来人魏夏元看出了周玉瑶的不同寻常,径直问道,“可有事?” “这个,” 周玉瑶略一沉『吟』,刚要回答,蓦然间,两人都有感应,同时一惊,看向远处。 “是什么?” 魏夏元和周玉瑶并肩而立,念自心起,法眼一开,眸中丹青玉文大盛,恍若明镜,照出周匝景象,在他的视线中,火光如焰,似悬灯于半空中,浮空而来,烨烨有丹彩。 灯火燃空,曳起殷红的尾『色』,恰如展开的铁血大旗。 不知为何,大旗招展,血光照空,隐隐有一种来势汹汹和桀骜不驯。 看在眼中,有一种灼烧感。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魏夏元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开口说话,道,“是气血之力,很强大。” 他顿了顿,面容上浮现出疑『惑』之『色』,道,“这一地界除去我们大唐势力,根本没有生人,什么时候出现这般气血鼎盛的人物的?” 只看气象,毫不逊『色』于日月卫的副统领们。 可是道录司的高层们知道,因为日月卫的大统领的不配合,日月卫的副统领级别的根本没有来此地界。 而此地界中,或许有强大的存在,可都是妖魔鬼怪之属,不可能有这样浩瀚的气血之力。 在这个时候,魏夏元目中余光一瞥,正好见到身边的周玉瑶玉颜铁青,几乎要刮下一层霜来,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僚虽然是女流之辈,但真正巾帼不让须眉,『性』格强硬,城府深沉,这样毫不掩饰的暴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贼子气焰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玉瑶一振云袖,星芒炸开,团团簇簇,她银牙紧咬,对魏夏元道,“魏道友,你且帮我护法,我去会一会这无法无天的贼子。” “好。” 魏夏元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一声。 周玉瑶深吸一口气,在木榻上坐下,然后闭上眼,刹那间,顶门之上,流光溢彩,烟云缭绕,一倩影跃然而出,曳裙长衣,腰有彩带,玉足有环,叮当作响。 倩影出现,脚踏惊虹,左右一绕,化为龙形,须鳞俨然,栩栩如生,然后托举身子,腾空而起,向远方行去。 阴神御空,耳听风响,迅疾无匹。 很快的,周玉瑶就看到,就是在正前方,林子里,有气血冲霄,浩浩『荡』『荡』,焰明激烈,璀璨生光,非常耀眼。 在普通人眼中,是根本看不到的。 要是日月卫中的校尉在,也看不到,只会感应到浓烈的气势。 只有像周玉瑶这样阴神出游之人,才分外看得清楚如此异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天地之间,以气贯之。 人为生灵,有富贵之气,有官气,有煞气,有气血之气,有轻灵之气,等等等等,各不相同。 修士入道之后,领悟观气法门,得而见之。 周玉瑶阴神出游,观气之术用的更是自如,锁定气血冲霄之所在。 “去。” 周玉瑶定了定神,阴神之上,浮现出细密的篆文,然后倏尔一碰,化为星芒雷火,扑棱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向林中扑去。 自远处看,像是一道霜白之线,似有似无。 正是真正的道术之威。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图谋 林前。 浮空跃彩,璀璨夺目。 烟水相磨,金青交晕。 突然间,有霜白之气,横跨而来,恍若惊龙,瞬间下击,炯然有光。 遥遥看去,有余音铿锵,经久不散,久而不灭。 乍一看,美丽绝伦,气象万千,实际上,杀机森然。 因为这不是其他,而是阴神施展的小九真雷法。 雷法,即使比不上真正的天地间的雷霆,可依然蕴含那种破灭所有的霸道,横浸到人骨子里,冰冷冷的。 李元丰正站在木下,树冠亭亭如盖,绿云照人眉宇,一片青翠,他身若赤铜,灿灿其光,整个人扎根一样,一动不动。 叶青而人金,相映成画。 眼看雷法遥遥打过来,他冷哼一声,身子稳若泰山,手一伸,捏成方方正正的大印之相,自下而上,悍然轰出。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没有什么玄妙轨迹,就是很扎实的一拳,蕴含炉火般的气血的力量,直接迎上去。 两种力量在半空中碰撞,发出一声大音,圈圈晕晕的余波炸开,向四面八方扩散。 耀眼的白光渐渐淡去,只余下模糊不清的痕迹。 在此时,肉眼难见的虚空中,有千百瑞气,千重霞彩,聚拢起来,凝成一个小钟,上面绣着奇异花纹,讲述法有三成,仙有五等。 法有三成,小成,中成,大成。 仙有五等,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 三五之术,交错而生,自然衍生出一种奇异玄妙。 难以用言语来描述,可真实存在。 钟滴溜溜一转,向李元丰当头罩下。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波澜。 不同于刚才雷法的迅疾爆裂,煌煌堂堂,摄魂三五天官钟在于隐匿,在于出其不意,在于难以发现,在于阴毒非常。 悄无声息即可摄取人的魂魄,称得上杀人于无形。 而在周玉瑶看来,此道术委实是对付武道中人的杀手锏。 因为武道中人,对敌全凭灵觉,即使是能感应到道术的力量波动,可眼不见就会有误差,一个应对不得当,马上满盘皆输。 钟身上的花纹,是三五之道,正好对上人身之三魂五魁首。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为何道录司能够隐隐压下日月卫,成为大唐朝廷机构中超然的存在。 无他,比起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到的实实在在的力量,道术更为诡异,更为变化莫测,更为防不胜防。 特别是在复杂地形,或者拉开距离后,阴神更能将之聚散无形的特质发挥到最大。 周玉瑶打的如意算盘,一环扣一环。 “正让你这么想。” 李元丰念头一转,就洞彻了周玉瑶的打算,他笑了笑,自己可不是日月卫中纯粹走武道之人,自己已过入道三关,有观气之术,其他日月卫的校尉和副统领们无法窥见钟身全貌,自己看得清清楚楚,还可看出其玄妙所在。 这一点,恐怕要让周玉瑶大失所望了。 想到这,李元丰身子一转,只取中宫,右手并指如剑,气劲所到,快如闪电,后发先至,在钟身尚未落在自己身前的刹那,正中中央。 啵, 一声轻响,钟声毫无疑问地被一指代剑戳破,脆弱的像是阳光下的五彩泡泡一样,不堪一击,这一道术重在诡异玄奇,让人防不胜防,一旦被洞彻玄妙,就没了作用。 “咦,” 周玉瑶在林外,见到自己的道术被这么轻而易举地破去,微微一怔,她翩翩身影立在光晕中,周匝枝叶的影子飒飒,如真似幻。 “是巧合?” 周玉瑶低低呢喃一句,玉手捏了个法诀,再次催动道术神通。 “太阴离魂通幽剑,” 李元丰目生毫光,明察秋毫,纤毫毕现,气机一动,他就通过观气之术发现自己左侧有一柄无形飞剑。 剑呈现玄黑『色』,剑柄上是太阴符文,新月之光,剑身上同样镌刻篆文,勾勒出一幅景象,昼夜颠倒,寒暑不息,从而阴阳混『乱』,从而魄中**,魂中『迷』魄,进退失度。 人之身,重在顺应天地,调和阴阳乾坤,才可顺风顺水,健健康康。 而太阴离魂剑则是完全颠倒,昼夜,寒暑,四季,等等等,全部颠倒,人身岂能受得了? 到最后,则是魂飞魄散。 又是阴毒的一道术,同样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中,很显然,周玉瑶是想试探一下,刚才李煜破掉她的小钟到底是巧合,还是成竹在心。 对于太阴离魂通幽剑这门道术,李元丰更为熟悉,了如指掌,原因很简单,黄文奎曾经多次和周玉瑶切磋,见识过这一门道术。 而李元丰有黄文奎的多数记忆,自然对这门道术不陌生。 李元丰稳稳站立,脚下生根一样,整个人仿佛成一株顶天立地的大树,枝叶茂盛,木茎森森,根若虬龙,扎于大地深处,风吹不动。 站定之后,以静待动,以逸待劳。 眼见太阴离魂剑袭来,李元丰自自然然摆了个浮云桩,头拔若顶青天,背脊椎骨似大龙升腾,然后瞬间由静到动,身子拔起,右拳打出,如飞箭穿物,爆裂打出。 人身若弓拳出似箭,半步崩拳,穿透力无双。 “给我破。” 李元丰一拳打出,拳到,声到,道术破灭,干脆利索,一力降十会。 “道术,” 李元丰立在原地,顶门上气血鼓『荡』,若宝灯,或火炬,或烽烟,笔直向上,熊熊燃烧,在破掉上面三种道术后,他接下来又破了周玉瑶几种道术,若有所思。 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不只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心有底气,更为重要的是通过真正交手,『摸』清楚这个世界上修道之人的底细。 现在来看,道术的诡异,多变,防不胜防,在自己同样熟悉道术的情况下,大打折扣。 “这么一来,” 李元丰目光炯炯,他虽然吞噬过金元道人和黄文奎的神魂,了解不少修道辛秘,但只有亲自动手的情况下,才可避免眼高手低,未雨绸缪,直指最终目标葛真君和临邛道人。 实战经验,太有用了。 “哈哈,” 李元丰想到高兴处,气血鼓『荡』,焰火更盛,像是大旗招展,冲林外的周玉瑶和魏夏元示威。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临邛道士 魏夏元目光晶澈,手持法剑,森然若秋水,鉴影须眉。 周匝寒烟上枝,暮鸟鸣石。 平沙骤起,寂寥在眼。 翠嶂倒影下来,影影绰绰,寂静无声。 这位道录司的四品道官似是警觉的猫儿,随时准备出手,斩杀可能冒出来的人影。 正在此时,只听妙音迭起,仙乐声声,冷香垂落,结成莲花之相,郁郁馥馥,摇摇摆摆,魏夏元听到声音,转过头,就见自己身前的周玉瑶上空,细雨纤纤,晴岚楚楚,继而吐香晕『色』,层层圈圈,一个玲珑倩影曳裙出来。 倩影不到一尺,琼香绕身,罗锦扶摇,精致美丽。 出现之后,往下一落,通过顶门,沉入识海中。 再然后,魏夏元就见周玉瑶睁开眼,仔细看去,不同于平时的清冷不近人,现在的女冠脸如桃花眉如柳,盈盈一握的纤腰,美眸流转之间,隐隐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娇媚。 是的,娇媚,可人。 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多了三分勾人。 要是普通人见周玉瑶这样风姿约绰的样子,肯定是觉得比眼前好看,可落在同境界的魏夏元眼中,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声。 因为他知道,周玉瑶这样的变化不是好事,而是阴神出外,有所折损元气,才会落地不稳,从而引起的改变。 很快的,周玉瑶刚才的容光焕发般的娇艳敛去,重新拿捏住气机,她黛眉挑了挑,玉颜上满是寒霜,银牙咬紧,看向林中方向。 在那里,气血之力升腾,恍若熊熊燃烧的火炬,而周匝星火曳着战旗之相,远远铺开,指向自己的方向。 挑衅,绝对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可恶。” 周玉瑶罕见地跺了跺脚,恨不得要骂人,对方真是可恨,不只是违背上级命令,还杀害了自己派出去的道官与力士们,现在还这么挑衅,无法无天! 更气人的是,自己刚才主动出手,不仅是没有教训到对方,反而稍一不留神被对方寻到机会打了一记,元气有损。 真真是气死人! “周道友,” 魏夏元目中清光盈盈,丹青玉文,交织成镜,同样照出林中的景象,火焰熊熊,激烈燃烧,染红半边天,那种隐隐的嚣张气焰,扑面而来,他神情变得严肃,林中武道之人拥有的实力,还要超乎自己想象,于是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中十有七八是日月卫的李煜,” 周玉瑶抿起丹唇,贝齿细细,声音中有一种冷意,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没有任何的隐瞒,事情发展越发出乎所料,需要群策群力。 “还有这等事情,” 魏夏元听完,眸子之中,看向林中,流『露』出刀锋一般锐利的杀机,对方胆大包天到敢杀害道录司的五品道官和四名力士,真是视道录司和朝廷如无物,实在该杀。 只是他又想到对方的诡异,还有刚才和周玉瑶展现出的超乎寻常的力量,硬生生将杀机压下去,没有爆发。 “对方实力已经不弱于日月卫的副统领,” 魏夏元神情冷静,认真分析,道,“且看其嚣张的样子,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依我之见,我们两个暂时解决不了,正好现在去见真君,也将此事禀告,看一看真君如何处理。” “我知道了。” 周玉瑶尽管不甘心,可知道这是稳妥老成之道,只能点头表示答应。 “我们走。”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远方的焰火,同时转身,离开高台,向外行去,他们身轻体健,即使不能够像阴神那样神出鬼没御空飞行,可脚下生风,很快就消失不见。 只剩下空旷的高台,藤叶上下,结蔓垂璎。 天上冷光照下来,积水空明。 少顷,有一身影来到台前,身姿挺拔,面容坚毅,双眉浓若刀。 来人看向周玉瑶和魏夏元消失的背影,目光沉沉。 “走的不慢。” 来人自然是李元丰,这个时候,他身上没有和林中与周玉瑶阴神交手的锋芒毕『露』气血如炉火,整个人精气内敛,成了路边不起眼的石头。 突破之后,李元丰进入入微之境,既能张扬霸道,威猛强势,也可潜龙在深渊,平平静静的。 对于两人,他未必没有强留下来的能力,可没有必要。 原因并不复杂,李元丰的目标是收集神魂之道的修炼法门,反正已有黄文奎这位同是道录司四品道官关于神魂之道的记忆,即使是再有两人的,也没有多大用处。 而时间紧迫,用不了多久就得回归西游世界,不能做无用功,要集中全部精力和时间,放到真正目标身上。 真正的目标,葛真君和临邛道人。 反正经过与周玉瑶的交手,李元丰亲身体会过阴神修士的战斗力。 对于完成自己目标,李元丰更有信心。 “走。” 李元丰鼻子抽了抽,嗅着空气中两人留下的气机,身子一摇,如游龙一样,只是一眨眼,同样消失不见,尾随而去。 北玄塔。 檐出云霞,阁朝幽水。前后云台宝阁,左右浮亭长廊。奇花异卉不绝,珍禽异兽来来往往。尚有水光绕之,波浪不起,清澈见底。 置身其中,如同天上琼楼,人间仙境。 特别是在周围灰扑扑的地界中,这样一建筑,格外夺目,与众不同。 当珠光偏移,层层落下,照出琉璃玉地,清凉世界,在其中,案上玉鼎巍峨,青烟细细,铜螭之中,冒出彩毫,万万千千的篆文,恍若满天星斗一样,冉冉下落,掉到地上,啪得一声,发出清音,化为玉蕊花开,弥漫冷香。 葛真君静静地坐在云榻上,他双鬓雪白,眸子清幽,冷碧不见底,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正慢条斯理地烧水。 小炉上火势正旺,很快的,水壶中传出一阵阵松音,葛真君听到后,抬手取下壶盖,防止水煮过老,须臾后,待水珠串串,似蟹眼一般,水有微微波澜,知道水已好。 葛真君拿起水壶,至于案上素白茶盅中,早放好茶叶,两面微缺,叶厚娇嫩碧绿,像如意头。 哗啦啦, 沸水自壶口出,笔直一线,落入茶盅中,顿时茶叶沉浮,有一种茶香传出,似是莲香,清新淡雅。 茶刚好,室内有渺渺云气如水,往下一落,临邛道人出现。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妖人误国 京城,日月卫,阁中。 四面玲珑,八方来风。 悬虹光耀穹顶而夭矫于檐下,氤氲霜白,满地似雪,晶澈明净置宝鼎镂空鼎盖稳在案上,烟起碧绿,幽幽重重。 刘志毅木屐有声,展袖坐下,他中等身材,面容普通,服饰简单,并不起眼,看向素白茶盅中一点茶叶,黛青蓄翠,嫩『色』袭人,两者青白成韵,交错有趣。 茶『色』隐隐,有雨后空蒙。 茶香不散,是莲花冷沁。 刘志毅看在眼中,笑道,“以前大统领你最喜欢负壶于云崖上,长歌于寒林前,枕溪石赏月,对烟霞思前人,痛快饮酒,雄心万丈。现在冲起茶来,大沸小沸,洗碗选盏,倒是真有清真雅士之风了。” 大统领坐在对面,青铜面具遮住面容,身姿奇伟,眸子璀璨若星辰,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闻言笑道,“少年时候,仗剑醉酒,肆意而行,老来沸水煮茶,恬静自然,一酒一茶,心境不同了。” “是啊,几十年过去,心境不一样了。,” 刘志毅端起素白茶盏,上面明月沉下碧涧,泠然寂静,锵然有声,茶水照人,他同样颇多感慨,好一会,才道,“幸好我们的功夫没有白费,狐狸再是狡猾,总会有一天『露』出他的马脚。。” 闻听此言,大统领坐直身子,目中精光大盛,如大日东巡,堂堂皇皇,刚才的平静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剑芒乍起,萧杀扑面,道,“确定了?” “不敢说是完全确认。” 刘志毅放下茶盅,认认真真地说话,声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可每一件事几乎背后都有那位真君的影子,要是是巧合,我是真的不信。” “你讲。” “大统领,。” 刘志毅面容普通,看样子只是寻常人,可当他沉下来,天光照入,眸子幽幽,有一种智慧的光,显然是心思缜密之辈,缓声道,“开元之敝,安史之『乱』,要说罪魁祸首,李林甫绝对是当仁不让。” 大统领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到窗前,外面莲花盛开,香冷鲜亮,朵朵映入眉宇间,听到这个名字,他顿时在心中想到一系列的事儿。 李林甫,大唐鼎鼎有名的『奸』相,狡诈而善媚上,曾扳倒朝中贤相张九龄,蛊『惑』李隆基废太子,后上高位,蒙蔽圣聪,结党营私,打压异己,罪名之多,罄竹难书。 最大统领印象深刻的是,『奸』相李林甫为阻断大唐出入将相的路子,不让后来者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上书李隆基,称“文士为将,怯当矢石,不如用寒族、蕃人,蕃人善战有勇,寒族即无党援。”,从此之后,目不识丁的胡人成为专职大将,掌握虎狼之师。 而让大唐自鼎盛到衰落的安史之『乱』的始作俑者安禄山就是趁着这个势头崛起的,想一想,真是让人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刘志毅声音不断,继续说话,道,“人们都言李林甫林甫面柔而有狡计,能伺侯人主意,和中宫妃家交好,才可平步青云,可经过我的详细调查发现,我们道录司的那位真君的影子若隐若现,在关键节点上没少出力。” “要不是有真君暗地里的帮助,李林甫的上位不会这么顺风顺水。” 大统领没有说话,只是眸中的杀机愈发深沉,连外面盛夏的荷『色』都挡不住,呼之欲出。 “还有,” 刘志毅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上水,嗅着二道茶的醇厚,吹了吹上面的茶叶,道,“据我调集人手的暗查,当年杨太真和太上皇的第一次见面,葛真君的举动同样存疑。” 刘志毅声音平静,声音不大,道,“杨玉真天生媚骨,姿容绝世,可真能够引得当初太上皇不惜声名,自亲生儿子手中夺其妻子,我是不信的。” “又是那个牛鼻子?” 大统领转过身,青铜面具遮面,看不清神情,看只听话语中的压抑,就像是压住的火山,即将爆发。 “没错。” 刘志毅点点头,开口答道,“据从杨玉真身前的人讲,杨玉真不论寒暑都坚持一套吐纳呼吸之术,我们原本只以为是杨玉环在出家为女冠时候习得的,可显然错了,十有七八是葛道人传授的。” “哼,” 大统领冷哼一声,室内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他踱步来去,衣袂带起风雷,道,“别看牛鼻子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但道家的房中术什么的,肯定很精通。” 大统领目光凛然,有一种洞彻人心,道,“牛鼻子和祸国妖女杨玉真勾勾搭搭,那杨国忠同样也跑不了的,也会狼狈成『奸』。” 刘志毅没有言语,两人同族,一丘之貉,是显而易见,不言而喻。 杨玉真和杨国忠两个同族之人,一个是妖妃祸国,一个『奸』臣当道,在忠于大唐的人眼中都不是好鸟,甚至底下人还有编排两人不少的段子,充满着荒诞而离奇的故事,比如不为人知的苟且之事,让人瞠目结舌。 当然了,很多都是捕风捉影,不可相信,但任何人都知道,这两人在朝廷是内外勾结,相互扶持,才有杨家鼎盛,权倾朝野,嚣张跋扈。 “李林甫,杨国忠,杨玉环,” 大统领用手拍在窗台上,发出金石之音,在阁内回响,鸣之不绝,有铿锵之声,道,“两个『奸』相,一个妖妃,都和牛鼻子有关系,好啊好,果真是妖道不可信,必祸『乱』朝廷。” 他的声音中,有着痛恨,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洗不尽。 刘志毅沉默下来,整个人坐在藤椅上。 对于大统领的心情,他应该是最了解的。 很多人都是大统领固执,不合时宜,对于道录司的敌意莫名其妙,很多心思阴暗的人还将之归结为部门之争,说是大统领嫉贤妒能,没有容人之量,即使在日月卫中,也有人嘀咕。 可作为大统领的最亲近之人,刘志毅知道,大统领对道录司的敌意,不是其他,只是单纯觉得妖法误国,而葛道人这种人,存己而惜身,本质上寡恩而自私,委任于高位,不是社稷之福。 现在来看,大统领是很有预见『性』的。 “还有一事,” 刘志毅略一犹豫,想到自己在这么多年的调查中无意间发现的一事,道,“是龙脉。”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屠龙术 正值日暮。 夕光粼粼,孤烟自外来,落在阴阴夏木上,黄鹂有声。 半是彩翠分明,半是晚岚存照。 光影重叠,投入到檐下,照在阁中,晶莹生辉,映出里面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置身其中,会发现,寂静,窒息,压抑。 稍一接触,就觉得心中惊悸。 大统领听完刘志毅的话,沉默好一会,一振长袖,扶在窗台,极目远望,白云苍茫,余照澄明,寂寥不见边际,咬牙说话,道,“当年龙脉被斩,从而天下无主,蛟龙四起,也有牛鼻子『插』手?” 他的话语之中,充塞杀机,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 “道门之中,有屠龙术,有斩龙诀,可惊鸿一瞥,难以见到。” 刘志毅皱着眉头,他看向炉中火已熄灭,壶中水不再响,火炭一明一暗闪烁,道,“每个朝代,都对其严防死守,一经发现,立刻诛杀,几乎传承断绝。” 刘志毅用手端着空空如也的茶盅,上面有丹青图画,跃然于壁上,继续道,“再说了,要施展屠龙术,斩断龙脉,不可避免会受到龙气反噬,重则直接死亡,轻则天谴加身,寿元大损。” “正是这样,我以前没有怀疑过葛道人。” “可最近又发现,当龙脉被斩之时,葛道人没在京城不说,甚至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 “以葛道人要祸『乱』大唐的行事风格来看,难逃嫌疑。” 大统领立在窗台前,看外面夕光渐稀,束成一线,投入山中,如入濯魄冰壶,美轮美奂,他的心情却似浸入幽水,道,“安禄山等人突兀卷起,蛟龙之势峥嵘,席卷全国,正是始于祖脉被斩,龙气西去,要是真的是事实,只这一点,就该把牛鼻子剥皮点灯,千刀万剐。” “志毅,” 大统领转过身,深吸一口气,道,“你且将整理的调查资料给我,我再仔细看一看。” “早准备好了。” 刘志毅答应一声,自脚下拿起一双耳檀木小箱,啪嗒一声,打开小锁,『露』出里面厚厚的纸张,不少已经泛黄,上面蝇头小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大统领取出来,静静翻阅,沉默不言。 行文简朴,寥寥几笔,记录葛道人或者道录司和李林甫,杨国忠,杨太真,等等等等,曾经权倾朝野的『奸』相妖妃的走动,即使绝大多数看上去是正常往来,但从不少蛛丝马迹中依旧可以看出令人怀疑的地方。葛道人明里暗里,出现的太多,太频繁,太巧合。 以前没有人注意,可当查证归纳在一起的,就跃然纸上。 “妖道误国,是罪魁祸首。” 大统领看完之后,青铜面具下,眸子璀璨生辉,咄咄『逼』人,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召集副统领们,让他们先行一步,去那一地界待命。” “我进宫见一见圣上,随即就到。” “得令。” 刘志毅站起身,双手接过大统领递过来的令牌,上面日月环绕,龙腾九霄,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握此令牌,如大统领亲临。 大统领目光幽幽,似乎洞彻时空,看向地下,声音不大,道,“这次牛鼻子布置贵妃还阳之事声势浩大,很可能图穷匕见,他这样祸『乱』我们大唐,真正目的应该『露』出来了。” 地下世界,北玄塔。 其外宝树蓊蔚,交错贯络。 檐下明珠悬灯,熠熠生辉,照亮四下。 郁郁莲花清香弥漫,徘徊在茶壶小盏上,鲜丽可爱。 葛真君冲着茶水,大袖飘飘,没有任何的烟火气。 临邛道人坐在对面,面容苍老,须发雪白,手持拂尘,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茶香隐隐,满庭花开。 好一会,葛真君率先开口,打破了室内平静,淡淡地道,“李隆基已经启程赶来,很快就会抵达,到时候,我们按计划进行。” 临邛道人头戴向阳冠,身披阴阳仙衣,上面绣着枝叶扶摇,星辰点缀,笑道,“大唐经过安史之『乱』,龙气已经被重创,岌岌可危,再加上李隆基父子面和心不和,天有两日,龙有双头,可谓是消沉到底。” 临邛道人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喜『色』,声音铿锵有力,蕴含坚决的信心,道,“正好成全我们。” 葛道人点点头,看向对面自家师弟额头上岁月的痕迹,声音少见地流『露』出感情,道,“当初要不是师弟你不惜寿元施展屠龙术,令蛟龙四起,逐鹿天下,安禄山等人也不会这么快崛起,打的大唐千疮百孔。说起来,师弟你比我还小不少,可如今这般模样,让人心痛。” “哈哈,” 临邛道人笑了笑,顶门之上,清光重重,不事雕饰,自然成文,神情平静地道,“比起我来,师兄更不容易,本是超脱之人,非得入得浊世,和世上厌物,蝇营狗苟,上要蒙蔽昏君,下得经营势力,偏偏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能使人察觉。” “拘于朝堂中,束在泥潭里,以大智慧,小手段,推得大唐帝国由盛转衰,龙气崩塌,其中的辛酸苦辣,也只有师兄自己能体会了。” 临邛道士说到这,真的感慨万千。 “我是运气好。” 葛真君提起小壶,慢悠悠地将茶盅的水蓄满,道,“要不是碰到李隆基这样的皇帝,也不会有如今局面,顺势而为,顺水推舟罢了。” “李隆基啊,前半生励精图治,有盛世气象,后半生就得意忘形,十足昏君。” “正是有君主昏庸,才会有『奸』臣『乱』朝,才会有后宫动『荡』。” 两人喝着茶,你一言,我一语,很有一种忆苦思甜。 良久,临邛道人抬起头,看向外面,在他法目中,隐隐可见到,有龙气东来,紫青垂落,氤氲若华盖,璎珞垂下,气象万千,即使有少许衰弱,可依然不乏龙气的刚猛激烈,余威不可抵挡,于是开口道,“师兄,是李隆基要到了,接下来,或许有人会看出端倪,我们得以防万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做的再隐秘,也会『露』出马脚,能够拖到现在没有真正暴『露』,就已是侥幸。” 葛道人眸子之中,一点蓝芒乍现,森绿冷沁满眼瞳里,道,“我早有准备,这么多年来,明明没有人可能找寻杨玉真的魂魄,为何还会有天下的修道人不得不来?我就是要借此铲除大唐的修士,剩下的小狗小猫三两只,威胁不了我们了!” 葛道人完全是老谋深算,目光幽幽,道,“道术神通,越是不了解,就越是神秘,让他们无法下手。”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歪打正着 不知何时,天下起雨。 淅淅沥沥的,落在竹叶上,积空半曲青绿。 寒『色』盈盈在握,弥漫上下。 回首左右,石掩冷峭。 李元丰整个人如铜人般,不惧风雨,隐在黑暗中,目光炯炯,看向远处景象,若有所思。 只见填土成山,引水成河,上面搭建亭台楼阁,或书会楼,或迎宾轩,或临水阁,或八仙洞,或步云桥,或玩月台,或木樨亭,或荼蘼圃或,临溪馆,蔚然成赏。 外有水渠,绕而护之,波光粼粼,内则建筑,环形成圈,首尾相接。 圈圈层层,镌刻龙凤之相,层层叠叠,不乏五行之纹。 而在最中央,是一塔,一祭坛,如阴阳鱼双眼。 “手笔不小。” 他神情平静,也只有朝廷体制力量,一声令下,众志成城,不惜人力物力,日夜相继,才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完成这样大规模的工程。 帝王意志,自有伟力。 山河可改,沧海桑田。 李元丰看完之后,继而将目光投在自建筑中透出的两道宏大气机上,一道云光水气,清清亮亮,满而不溢,莲花之相,种植在里面,荷叶田田,碧『色』一片,另一道煌煌堂堂,气冲牛斗,斩落星辰,撼动阴阳,时刻变化。 两种气机,不分轩轾,同时覆盖四下,时不时亭台楼榭中,珍草奇木里,仙禽灵兽下,灵光乍现,星星点点,汇入其中,更添威势。 气机如龙腾,似凤鸣,气象惊人。 “葛真君和临邛道人。” 李元丰剑眉挑了挑,他来到大唐世界后,第一次见到这样澄明于外的异象,看来自己选他们为目标没有错。 “不过,” 李元丰踱着步子,眉头皱成疙瘩,他瞳孔之中,金芒跳跃,鬼车神意浮现,羽翼华丽,照出两种气机,不知为何,有一种剥离外层的真实。 不同于其他人,他入道之后,有鬼车神意加持,观气之术,不同一般,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两种气机分庭抗争,南辕北辙,可落在他的眼中,隐隐相似。 相似,同源气质。 “是错觉,还是真的?” 李元丰拿不定主意,只觉得眼前一片『迷』雾,雾里看花,『迷』『迷』瞪瞪。 “咦,”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目中余光一转,突然发现,在一似莲花高举的岩石下,有一女子,云鬓挽起,淡扫蛾眉,武士装在身,英姿飒爽。 女子收敛气血,平平静静,和周匝的竹石一般,正打量着远方的建筑。 要不是自己目光锐利,在风雨之中,还真发现不了。 “或许,” 看到女子,李元丰念头转动,立刻有了决断,然后悄悄离开原地,然后绕到女子的背后,故意弄出声响。 “什么人?” 李嫣听到声音,右脚为轴,娇躯左转,身子绷紧,修长笔直的大腿似剪刀一样,一旦发作,即可劈断对方的脖颈,可等她看清来人的容貌,就怔住了。 “副统领,” 李元丰上前行礼,绛红甲胄,腰悬弯刀,姿态从容。 “李煜,” 郡主李嫣一挑黛眉,玉颜上浮现出疑『惑』之『色』,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副统领,” 李元丰站在近前,面容郑重,径直开道,“自从来到这一方地界后,我发现道录司的道官们行事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我多了个心眼,暗中观察,发现有不同寻常之处。” 李嫣没有想到对面的李元丰完全是信口胡诌,她想到大统领的交代,心中一动,用手捋了捋额前的青丝,美眸若秋水,不兴波澜,问道,“是什么不同寻常?” “葛道人不只是想助贵妃还阳,” 李元丰心思通透,他敏锐察觉出这位大唐郡主对道录司若有若无的敌视,正好葛道人和临邛道士是他企图斩杀的目标,于是毫不顾忌地给他们扣帽子,扔黑锅,一本正经地道,“我看其居心叵测,恐有不忍言之事。” 李嫣没有在意李元丰称呼葛正秋为葛道人而不是葛真君,她拢在袖中的纤纤玉手若莲花般在风中摇曳,眸光沉凝,看来大统领没有冤枉他们,道录司真的狼心狗肺,妖法祸国! 李元丰一看有门,顿时变本加厉,再添一把火,甩出黑锅,道,“我亲眼见到葛道士和临邛道人两人关系亲密,貌似师出同门。” “师出同门?” 李嫣是真的惊讶了,她盯着李元丰,一字一顿地道,“你确定?” 要知道,据她所知,葛道人明面上和临邛道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如果是真的,石破天惊啊。 不只是葛道人有欺君之罪,而且肯定有大阴谋! “这个啊,” 李元丰只是从观气中看出少许端倪,还不敢确定,可在这个时候,半点磕绊不打,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我听到他们以师兄弟称呼。”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瞎猫碰到死耗子说出了真正的事实,心中想的是胡扯,尽可能地将葛道人和临邛道人两人一起推到日月卫的对立面。 毕竟以日月卫拥有的力量,完全可以牵扯临邛道人和葛道人的不少力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元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要日月卫和临邛道人与葛道人冲突起来,打个两败俱伤,自己就可半路杀出,只取目标,当个大赢家。 当然了,这么做是有风险的。信口胡诌,『乱』扣帽子,硬扣黑锅,无中生有,早晚有戳穿一天,到时候,两头得罪,成为公敌。 不过看李嫣对道录司和葛道人的敌意,短时间内不会穿帮。 利益大于风险,何乐而不为? “看来葛道人筹备这次贵妃还阳真有不可告人之处。” 李嫣听到李元丰言之凿凿的话语,心里头不断翻滚,要是葛道人和临邛道士是师兄弟,早就认识,为何以前不唤来令其主持杨太真还阳,反而搜集大唐出名的道人,让他们一个个的来,事不成功,还要让道人们承受太上皇怒火,自己身死不说,还被破庙伐山,连道统都覆灭? 现在大张旗鼓进行贵妃还阳,又为什么? 李嫣想不明白,一团『乱』麻。 至于李元丰会信口雌黄,她想都没想过。 首先,李元丰附身的李煜作为的嫡系手下,『性』格她很了解,沉稳干练,忠诚厚重,从来不是满口胡说之人其次,她自己也是不久前才刚刚从大统领口中得知葛道人的不对劲,李煜要不是亲眼所见,给他几个胆子敢在自己面前说葛道人的坏话? 要知道,李煜只是日月卫的小小校尉,和道录司的葛真君比起来,地位悬殊,污蔑上官,自己取死不成? 李元丰微微垂首,挡下眸中异『色』,李嫣心中所想,他猜个七八不离十,对方考虑的不是不对,反而是丝丝入扣,可惜自己不是以前那个李煜。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硬闯 雨后。 石积翠而黛青,叶流丹而映发。 水滕树后,其下苔藓披岩,若绿云覆地。 气自泉中出,凝似串串如珠,叮咚作响。 李嫣纤身披衣,手按剑柄,美眸像是同样被雨『色』洗过,有一种琥珀『色』,她静静而立,佩剑行走,有一种干练气质。 李元丰冷眼旁观,随机应变。 不多时,李嫣停住步子,目光上移,落在李元丰干净的面容上,双眉如刀,沉稳厚重,她想了想,组织语言,道,“李煜,本官待你如何?” 这样标准的问话,李元丰当然知道该如何做,他肃容行礼,表忠心,道,“属下能有今日,都是副统领和大统领的栽培。” 干脆利索,铿锵有声,发金石之音。 只听声音,就可见忠心耿耿,不容置疑。 “嗯。” 李嫣螓首微垂,脖颈修长,她玉手握住剑柄,纤美和英武交织,声音不大,道,“你过往变现很出『色』,最为重要的是对皇室一片赤诚,我和大统领都看在眼里。现在皇室有难,更需要我们这样的李家子弟关键时候站出来。” 李元丰想到这具身体可是有稀薄李家血脉,称得上李氏宗亲,立刻有昂扬姿态,道,“守卫李家天下,责无旁贷,大人有事,直接吩咐就好。” 李嫣眯起眼,见身前坚毅的青年人,暗自点点头。 临危关头,还是李氏自家弟子好用。 在此时,只听钟鼓大作,洞箫声细,蕊彩祥云排空而来,声势浩大,再然后,马蹄踏踏,铁衣铮铮,簇拥中央一个杏黄华盖,高高举起,远近可见。 一行人,由远而近,鬼神退避。 “李隆基来了啊。” 李元丰微微抬起头,以气观之,云气如水,照耀四下,紫青纵横间,气高为台,缘曲为梯,悬彩凝阁,花开为楼。 在其中,龙首垂下,庞大无匹的龙身在烟云中,乍隐乍现,鳞甲俨然,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威严,弥漫在整个空间。 龙气席卷,无人能够忽视。 “太上皇,” 李嫣虽然无法像李元丰那样观气,可一行人声势不小,她身为日月卫副统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注意到,不由得玉颜沉下来。 来得真快,出乎意料。 再想到,刚才谈论的葛道人和临邛道人的渊源,一种莫名涌上心头。 必须要阻止他们! “李煜,” 李嫣当机立断,手按剑柄,玉音冰冷,道,“我们去杀人。” 声音平静,杀意顿生。 李元丰注意到眼前大唐郡主身上的杀机,念头一转,知道朝堂可能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从而导致日月卫和道录司势如水火,直接翻脸。 用日月卫的刀子,割开道录司在地下世界的屏障,这对自己是好事,于是李元丰身上气血如沸,骨与骨发出金石之音,道,“属下求之不得。” “嗯?” 李嫣黛眉一展,这才发现身前属下的不同,她讶然道,“你突破了?” “侥幸突破。” 李元丰控制力量,气息缓慢悠长,道,“比起大人,还差得远。” 在这个世界的武道中,突破之后,确实是要比上一个境界强得多,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巩固,提升,积累。 所以说,同一境界,新晋的,和老牌的,差距不小。 而越往后,境界越高,差距越大。 比如他们现在正处于的境界,无论是气劲入五脏六腑,还是易髓换血,都很需要时间。 “好事。” 李嫣虽然对李元丰的突破有点惊讶,可也没有震惊,只当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反应过来后,还有点喜悦,毕竟是自己人,实力越强越好。 “我们过去。” 李嫣心中底气更足,她自袖中取出一个圆环,镂空玉字,勾勒纤长,然后运转气血,往空中一掷,蹿升,炸开,再洋洋洒洒。 银花朵朵,日升月落。 方圆之内,尽在眼中。 日月卫的烟火信号,召集,警示,联络,等等等等。 “走。” 时间紧迫,李嫣没有多说,做完之后,小靴子踩在地面上,用力一蹬,整个人若翩翩起舞的大鹤,美丽修长,直奔最显眼的建筑去。 李元丰紧跟其后,绛红甲胄,鲜艳如火。 很快的,两人来到近前。 阻挡前路的是河渠,水光粼粼,幽深平静,宽度不小。 原本水面上的小舟不见,空空旷旷。 “果真狼子野心,早有准备哪!” 李嫣眸光冷冽,怒从胆边生。 在同时,对岸悬阁中有人发现了李嫣和李元丰的踪影,立刻有道官出来,长袖法衣,手持拂尘,声音朗朗,道,“来人止步。” 李嫣取出日月卫的副统领令牌,森然明光,龙盘虎踞,举起来,声音传过去,道,“日月卫李嫣,求见葛真君和太上皇。” “原来是日月卫的大人,” 对面的是六品道官,立在阁前,目光如鹰隼一样,他遥遥行了一礼,态度恭敬,语气却是坚定到不客气,道,“地下世界妖魔鬼怪出没,时不时冒头,让人防不胜防,为保护太上皇的安危,真君已下令,进行封锁,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准入内。” 六品道官拂尘一摆,声音中有不容拒绝,道,“至于太上皇的安全问题,我们道录司自然会全力以赴,就不劳日月卫的大人们了,请回吧。” 李嫣玉颜冰冷,娇喝一声,道,“你等好大的胆子,本郡主有要事要禀告给太上皇,你等拦路,莫非是蒙蔽圣聪,图谋不轨?” “谁给你们的底气,让你们不懂规矩,无视王法?” “咹?” 最后一个字,用气劲鼓『荡』,吐出之后,若凭空一个炸雷,远近可闻,蕴含着无上威严。 “大人请回吧。” 六品道官语气平静,不受影响,完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会放人进去。 “哼,” 自从大统领口中得知只言片语后,李嫣对葛道人和道录司有先入为主的恶感和怀疑,现在见道录司上下的严阵以待,毫无疑问让她更是坚定对方心怀叵测,她拢在袖中的五指攥紧,低声道,“没有办法,杀人,硬闯!” “好。” 李元丰躲在身后,早在准备,听闻此言,开始助跑,脚踏雷音。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各有心思 李元丰冲到岸前。 他脚下一踏,音爆炸开,恍若实质,圈圈层层,莲花一样,绕在周匝,然后小腿以一种奇妙的轨迹抖动,借力拔起,跃到半空。 整个人身子舒展开,非常优美,而又有力量,像凫水的白鸟,翩翩然,欣欣然,盈盈然,自成画面,妙笔难得。 风吹衣袂,飒飒有音。 只是人毕竟不是飞鸟,不可能翅开如轮,划翼渡水,待力量渐去,身子不可避免往下坠落,眼看就要坠入水中的时候,李元丰不慌不忙,从容取出腰间弯刀,用力一掷。 啪嗒, 刀鞘连同弯刀被李元丰踏落,以极快的速度坠入水中,晕开一圈圈的涟漪,他却借力使力,原本下沉的身子硬生生一拔,人若大鹏,羽翼展开,再次向前。 轰隆隆, 李元丰人在半空中,一手抱头,一脚微蜷,眼看岸上的道官近在咫尺,根本不落地,一招兔子蹬鹰,踹向对方。 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机如织,扑人眉宇。 “不。” 道录司的不具名的六品道官没有想到对方渡河如此雷霆万钧,更没有想到,对方完全撕破脸,上来就是杀招,来不及躲闪,被李元丰踹到小腹。 只听似破鼓般的撞击声响起,夹杂一声痛苦的惨叫,然后瞬间戛然而止,六品道官的尸身抛起多高。 李元丰一脚踹死六品道官,双脚稳稳落地,老树生根,稳稳当当,他看了看左右,猿臂一伸,捏掌如刀,将扑上来的三名力士打晕。 道录司的力士同样有严格的区别,职位越高,境界越深,身前的力士就越厉害,比如上一次李元丰斩杀的四名力士,他们分别归属于四品道官周玉瑶和五品道官韩元吉,都力能搏狮虎,不惧非锐器打击,动起手来,日月卫通力境界的校尉都拿不下,可眼前的力士们只是道录司分配给六品道官的,和上次遇到的力士差距很大,遇到李元丰,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当然了,对于这三名力士也是好事,因为实力太弱,不堪一击,李元丰只将他们打晕,从而大难不死,没有像六品道官那样凄惨。 在此时,幽香细细,倩影西来,郡主李嫣过得河来,她眸光扫了一圈左右,旋即曳衣佩剑,径直向前。 两人一前一后,过游廊,穿玉堂,绕小桥,脚下生风。 沿途阁台连绵,素壁留诗,清泉怪石,罗列左右,时不时有藤蔓卷起,覆盖上下,在亭角,在路上,在树下,垂璎若络,纵横交错。 置身其中,有一种阴翳之感。 亭台楼榭,木石,藤草,小桥,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进入『迷』宫的困扰。 “阵法禁制。” 李元丰左转右转,看向周匝相似的景象,了然于心,他见到身前的李嫣玉颜含霜,咬牙切齿,分外明白这种感受。 对于他们来讲,从来不怕硬碰硬,也不惧短兵相接,拳拳到肉,近身搏斗,才是王道,但对于阵法禁制这种以柔克刚,是深恶痛绝的。 因为不正面交锋,有力使不出来。 而且己在明,敌在暗,还得时刻小心可能出现的暗箭难防,压力不小。 李元丰感应到李嫣怒气攀升,目光明亮。 为何自己已寻到破开降妖秘咒的办法不离开,反而偏向虎山行,要碰一碰可能是大唐世界修道界中最为顶尖的两位道人? 正是因为鬼车真身同样有这样的困境! 虽然鬼车真身拥有的力量是现在的李嫣难以望其项背的,要是鬼车真身在此,管你什么禁制法阵,完全蛮力碾压,一力降十会即可,可西游世界中,鬼车真身面对的可不是这种级别的禁制法阵,他要面对的是满天神佛。 西游世界中神佛仙人们,不是只有蛮力能够对付的,要想不被他们玩得团团转,以后陷入死地,必须要尽可能多地补全神魂之道修炼,弥补鬼车真身的缺陷。 李元丰目光咄咄,势在必得。 两人左转右转,前面出现岔口,李元丰上前一步,主动开口道,“大人,道录司妖人们布置了禁制法阵,要将我们困在此地,依我之见,我们分开走,各寻出路。” 李嫣蹙了蹙黛眉,手按剑柄,声音清脆,道,“道录司布置的禁制法阵,不可能完美无瑕,我们分开走,或许真有收获。” 她看向李元丰,郑重地道,“要是真能破阵而出,不用管其他,直指中心,定要拦下太上皇,不可让妖道施法。妖道祸国多年,心思歹毒,这次很可能是图穷匕首见,一旦发生,要动摇国运。” “我们李家子弟,承恩优渥,久载圣德,在此关头,生死,荣辱,其他,都要置之脑后。” “我明白。” 李元丰绷紧面容,很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他大袖一摆,选一岔口进入,头也不回,道,“大人自己保重。” 脚步声咄咄,由近及远,很快消失不见。 只剩下地上苔藓留痕,小小尖尖。 李嫣自然不知道李元丰这么积极是别有心思,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大唐,而只是因为要完善自己的道理,她在被蒙蔽之下,眸光之中,满是李元丰刚才慷慨自若的坚定,心中非常感动。 真的是,疾风识劲草,板『荡』识忠臣。 待功成之后,只有对方不死,一个日月卫的副统领是妥妥的,而且定要授予爵位,分封土地。 “呼,” 李嫣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似乎将所有的杂念统统驱除,她美眸恢复琥珀之『色』,铿锵一声,宝剑出鞘,握在手中。 剑在手,李嫣娇叱一声,冷霜绕身,呼啸左右,踏入另一个岔口。 “杀。” 李嫣剑光裹身,森森然的杀机弥漫,所到之处,不论是木石建筑,或者草木花虫,碰上即毁,完全一路破坏。 李嫣虽然不懂禁制法阵,可武道精深,目光锐利,观察入微,被耍了几圈后,观察出少许端倪,立刻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尝试。 在同时,一珠楼中,莲花灯点起,幽幽的光弥漫,三五人聚在一起,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真君有令 楼中。 壁上神仙画图,檐前帘卷霜风。 梧桐梢上三更雨,一声接一声,到黎明。 再往里,莲花灯垂光,青铜鼎留香,百十个镜子小小,镌刻花纹,有一种古朴气质。 三五人聚在一起,光辉照下,能够看到,他们身若琉璃,自然明净,不染凡尘,脑后有大小不一的光轮,摇摇晃晃的。 在光轮中,是金书玉字,是星芒月影,是飞鹤龙形,千姿百态,各不一样。 有此异象,自然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道术有成,神通广大的阴神。 而且还不是一般阴神,是在道录司中仅次于葛真君的人物,堂堂正正的四品道官们。 他们在一起,看向墙壁上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镜子,神情各异。 镜面响,若泉水叮咚,分为动听,可其投影出来的景象,却让人观之不愉快。 云山道人即使是阴神显化,同样是高高的帽子,上尖下圆,很是奇特,他眸子泛白,看向镜子中的景象,正是剑光若匹练,上下翻分,进行破坏。 所到之处,令木石,花草,等等等等,受到破坏,从而牵一发动全身,让禁制法阵变得残缺,影响到镜面的波动。 他声音传出,字字清亮,若山石与寒泉互答,在楼中响起,道,“日月卫的人,很果决,很强硬,不管其他,隐隐和我们道录司撕破脸,就要见太上皇。” 云山道人扶了扶高冠,看上去很头疼的样子,道,“他们来的很快,很急,言语无用,只能暂时用阵法禁制将他们困住。” “是暂时困住。” 楼中又一位四品道官说话,他身材高大,鹰钩鼻子,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接口道,“虽然日月卫的人不明白运转之玄妙,可他们耳清目明,观察力非常强,兜兜转转的,就会找出阵法禁制中的节点。” “节点被破坏,少了还能够勉强维持,可要多了,就会阵法禁制就会崩塌,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我们不能太乐观。” 话语落下,四下平静。 灯花起起落落,晶莹生芒。 不一会,楼中唯一的女仙周玉瑶起身,美眸之中,清澈如水,背后风马云车,翩翩而来,她着步子,玉音清脆,让在场每个人可以听得清清楚楚,道,“真君的法旨我们知道,没有他他的同意,在贵妃还阳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祭台。” 周玉瑶环视四下,细眉挑起,字字有力,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不管日月卫的人为何这般果决,也不用理他们怎么来势汹汹,我们就要想尽办法,将他们阻挡在外面。” 葛真君的命令,在道录司中是天。 没有人敢违背! 云山道人霜白的眸子闪烁,他踱步到一镜面前,看向镜中,隐隐听到虎啸之音,道,“现在来看,已经有四名日月卫副统领级别的人踏入,我们要将之斩杀不易,但拖住也不难。” 云山道人顶门之上,烟水弥漫,蜃气升腾,引来东雨,稀稀疏疏,他看得明白,道,“我们阴神之能,本就不在日月卫副统领之下,何况现在敌明我暗,又在我们自己的地盘,可谓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此消彼长之下,我们说不定运气好能够将他们重创。” 云山道人身上的气机愈发飘渺不可测度,明窗牖间,光晕自外面来,投在他的身上,道,“我们要抓紧行动,不然的话,真要是日月卫的大统领赶来,恐怕就得惊动真君了。” 众人听了,悚然一惊。 日月卫的大统领炼体明窍,中住星神,有擒拿鬼神之能,委实恐怖,要是其入场的话,在场的人还真抵挡不住。 想到这,楼中的人都坐不住,纷纷表态。 对他们来讲,还有一个众人知晓的优势,那就是他们早将肉身藏好,只以阴神出战,不只是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变化多端,来去自如。 真正的扬长避短,雷霆下击。 如祁天成这样向来强势的人物,打得注意就是,趁着这难得机会,重创甚至斩杀一位日月卫副统领,让世人知道,武道在仙道面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至于道录司这次和日月卫撕破脸皮的争斗,以后会引发朝廷何等震动,他们都没有在意,反正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天塌下来,有真君挡着。 周玉瑶头梳高髻,彩带绕『臀』,她来到一镜面前,看到一抹绛红,鲜艳如火,银牙紧咬,道,“这个人交给我了。” 其他人没有在意,只是场中魏夏元手持法剑,清亮若秋水,他目光一瞥,看在眼中,微微颔首,女仙真不好惹对方自求多福吧。 且说李元丰,绛红甲胄,双眉如刀。 他目光锐利,纤毫毕现。 在识海之中,重重叠叠的明光若莲花盛开,中央托举鬼车神意,脖颈系着环佩,神魂同样在里面,玲珑剔透。 随着李元丰本身的提升,能够承载的鬼车神意越来越强,其本来是有形无质,和凝练出的神魂在一起,有一种相得益彰。 在他的感应中,神魂已强大到一个界限,随时可出窍,化为阴神,夜游四方。 当然,比起道录司的道官们,差距不小,不只是在阴神的运用和理解上,很大方面是根本没有时间像他们那样修炼道术和神通。 幸好的是,李元丰没有拿神魂去直接斗法的兴趣,他只是用神魂来辅助自己,比如对道录司的道官们知己知彼,比如感悟周匝气机,寻找禁制法阵的缺陷,比如其他,这让他比起日月卫的副统领们在此地盘更为如鱼得水。 “看来我忽悠李嫣也没有白忽悠。” 李元丰闲庭散步一样,不紧不慢,神魂在识海中,不停地捏着法诀,感应周围的气机,他能够发现,整个大阵时不时的有波澜,这不是大阵本身有问题,而是其他人在闯阵破阵。 想到李嫣当时放出的烟花,李元丰不难想象的到,肯定是日月卫副统领级别的人到了,和他们两人一样闯阵。 虽然从李嫣的话语中能够发现她对葛道人和道录司的敌意,可要不是自己的忽悠和火上浇油,日月卫肯定不会这么果断行动。 现在日月卫的人分散承担了道录司中不少的力量,目的已达到,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了。 李元丰目光霍霍,脚下一转,转过一走廊。 继而景象大变,眼前出现一岩洞,水『色』倒挂,若珠帘,叮咚作响。 李元丰来到跟前,眸光一动,看向一侧。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黄雀 岩洞之上,松柏之西,大石嶙峋中裂,嵌一阁,藤梯黛青如翠,开满小花,绕路之崎岖,补甃而上,精致美丽。 天光自外面来,冉冉过小窗,落在阁中,满室明光。 澄明干净,一尘不染。 看上去,幽寂显敞,是个登高望远的好地方。 李元丰目光移了过去,不是石上阁的精致,而是因为在阁中,一个倩影由虚化实,背后光轮悬下,有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照耀四下。 金灿灿的光,赤金一样,和周围的青意交织,两『色』相磨。 人在阁中,影在月里,清冷非常。 “李煜,” 阁中的倩影开口,玉音清脆,可话语中蕴含的杀机,呼之欲出。 “是周大人啊,”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阁中倩影,衣袂摇摆,有风雷之音,呼啸左右,道,“我们又见面了。” “李煜,” 周玉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身上有星火迸发,可想而知她的愤怒,她伸出手指,指向李元丰,声『色』俱厉,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李煜就是日月卫中派来的卧底,仗着表面人畜无害,搞风搞雨,破坏大局,无耻之尤!” 声音不小,压下周匝澎湃水音。 只是听在耳中,就让人感觉到她的怒意。 在周玉瑶看来,日月卫的人能够以超出他们预料的速度赶来,并不在乎撕破脸皮就悍然发动攻击,最大的可能就是有眼前李煜这个带路党在。 对方在地下世界突破不说,还行踪诡异,甚至斩杀道官和力士,分明是有日月卫高层密令在身,才如此行事的。 李元丰听完,微微一怔,继而就反应过来,他安安稳稳接下对方的锅,直接道,“尔等妖道就会鬼鬼祟祟,自然逃不过大统领明察秋毫。” 李元丰没有直接承认,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是明显。 “无耻小人,” 周玉瑶粉面凝霜,身后悬丝细细,剑光鳞鳞,道,“今日你就要葬身于此。” “是吗?” 李元丰挑了挑眉『毛』,他站在这儿,和周玉瑶唇刀舌剑,可不是他喜欢废话,而是借助识海中的神魂辨别气机,确定阵法禁制的阵眼。 在这个地盘,李元丰超乎日月卫副统领最大的优势,不是铜皮铁骨和九牛之力,也不是鬼车神意,而是同样修道,知己知彼。 这才是真正杀手锏,打对方措手不及。 “那里。” 李元丰经过观察,已经确定,前面岩洞一样的地方,确实是大阵的阵门,自己只要通过之后,即可继续向前。 他时刻记得,自己的目标,是临邛道人和葛道人。 而临邛道人和葛道人两人气机本质的相似,以及看上去神神秘秘一团谜团的贵妃还阳,说不得还可以搂草打兔子,能够有别的收获。 李元丰有了决断,敛去面上的笑容,身上气血鼓『荡』,骨与骨碰撞,发出雷音,轰然上击,汇聚成肉眼难见的音爆,须臾而到。 轰隆隆, 音爆炸开,周匝仿佛是被踢到的烘炉,炉盖落下,自里面倾斜倒出火炭,洋洋洒洒的,每一个,都蕴含炙热的灼烧。 这样的力量,对于武道之人没有多大用处,最多是气势压人,可周玉瑶是阴神到此,就不一样了。 李元丰同样修道,知道阴神的强势和弱点,固然阴神无形无质,善于变化,来去如风,还六感敏锐,可感应天地灵机,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力,但同样的,因为没有肉身的保护,对各种攻击,也更为敏感。 比如声音,比如气血,等等等等,阴神对其格外敏感。 李元丰就利用这个,一出手就是杀招。 “贼子!” 周玉瑶面对攻击,只觉得人在火炉中,热得厉害,而且耳边有霹雳声,震得人发麻,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愤怒。 在她看来,自己完全是拥有主场之利的,称得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占据妥妥的上风,这样的局势下,对方居然敢率先出手,简直是岂有此理! 莫非这李煜真以为上次在林中能占据优势的事情可以再次重演? 完全没有可能啊。 “帝锁。” 周玉瑶到底是道录司四品道官,很快斩去杂念,捏了个法诀,细密的经文浮现,自上而下,凝成一个不大的金锁,上面花纹纠缠,美轮美奂。 正是天帝遗锁于此,山神藏之。 灵爽自生,护佑左右。 道术,六神锁魂诀。 刹那间,金锁咔嚓一声,锁住周玉瑶的阴神,暂时屏蔽了外面的气血灼烧,还有就是霹雳一样的音爆。 像是普通人明白自己身体不好,就会自然而然加强锻炼一样,像是周玉瑶这样的四品道官,当然明白阴神的弱点,这是本来存在的,拥有阴神的强悍,就得承受这样的反面,无法改变,但可以用其他手段来遮住。 六神锁魂诀就是周玉瑶专门用来护佑阴神的防御法术,不只是瞬间施法,而且恰到好处。 “且看你如何,” 周玉瑶挺身抬头,裙裾照水,人在月中,自信满满。 上一次在林中交手,自己不太清楚对方实力,只想尽快拿下,结果欲速而不达,反而弄了个灰头土脸。 现在自己知己知彼,又占据地利,拥有主场优势,定然可以拿下! 李元丰目光如电,看出周玉瑶的自信,心中冷笑,上一次交手,自己只是要『摸』一『摸』阴神的底子,根本没有全力出手,这次对方要是不知进退,那只能自找苦吃。 轰隆隆, 李元丰不管其他,身子一折,若柳叶一样,弱不受风,随风飘『荡』,只是一下,就来到周玉瑶跟前,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荡』气血,运转力量,猛然劈下。 这一击,气血激『荡』,汹涌澎湃。 浩浩然,灿灿然,声若奔雷。 周匝的气机完全炸开,向四面八方迸『射』,恍若实质。 不同于刚才的一击,这第二击,不仅更为突然,更为有力,而且离得周玉瑶近在咫尺,叠加之下,无与伦比。 周玉瑶施展的六神锁魂术受此重击,顿时染上一层殷红如血,再然后,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痕出现。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声东击西 岩上,阁内。 正是晚光乍阴乍晴,明暗交错。 斑驳光影,拖曳而来,自有珠玉。 突然间,风雨晦暝,殷红如血,在里面,隐成蛟龙之相,垂首低须,张牙舞爪,浩浩『荡』『荡』冲下来,携带无上威势,锋芒毕『露』。 在蛟龙四下,音成钟鼓,玉磬,等等等等,齐齐奏响,声势震天。 噼里啪啦, 蛟龙未落,烟云刚起,周玉瑶顶门上悬有的帝玉金锁就浮现出蜘蛛网般的裂纹,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马上就要崩塌。 “怎么会?” 周玉瑶见此,大吃一惊,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她知道,出现这样的异象,绝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眼前的李煜运转气血,然后以肉身之力打出,从而压迫自己阴神,才会出现这样似真似幻的画面。 可对方怎么会有这样莽莽大力,压迫感如此之强? 即使是日月卫中积年的副统领,恐怕都没有这样霸道绝伦的威势! 咚,咚,咚, 在此时,蛟龙破去六神锁魂诀,一个摆尾,自云中探爪而下,大若磨盘,火芒四『射』,背后同时钟鼓齐鸣,雷霆声声,惨白的光,蕴含煌煌天威。 云龙探爪,威势无双,尚未接近,已有火焰焚天的姿态。 周玉瑶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在外的肌肤像是随时都要燃烧起来,整个人全身上下针扎一样疼痛,殷红赤光,扑入眉宇。 这一击,势大力沉,刚猛爆裂。 雷霆下击,泰山压顶。 根本躲不过去! 幸好周玉瑶是阴神在此,见势头不好,裙裾一摆,有莲香氤氲,继而化为千百,如烟如缕,微不可见,纤不可闻,散去不见。 阴神不同于血肉之躯,无形无质,自可倏聚倏散,来去自如。 看得见,『摸』不着。 “哼,” 李元丰冷哼一声,对于眼前周玉瑶的消失没有任何动容,他踏步向前,直指岩洞,右手却握拳结印,力量迸发,龙『吟』虎啸跟随,打向后方。 在那里,岩石高立,藤萝满地,暗不见天日。 幽幽水『色』弥漫左右,汇聚成一种阴翳。 只有影子凌『乱』,毫不起眼。 人们打量,总是不会看到,是个死角。 突然间,一点星芒乍现,然后跃出,左右一绕,环佩叮当,幽香浸人,周玉瑶的阴神重新显化,由虚化实,俏生生而立。 人在岩后,水在足前。 只是还没等周玉瑶说出话来,下一刻,一个肉眼难见的拳印凌空下击,覆盖方圆,四四方方,端端正正,像是帝王之玉玺,镇压所有牛鬼蛇神。 大印之下,文字勾勒,嫣红如血。 只是稍一接近,就能嗅到浓烈到惊人的血气阳刚,灼热非常。 “怎么会?” 周玉瑶面对扑面而来的拳印,刚吐出一句话,却不得不娇躯再转,阴神化为一缕风,再次散去遁走。 刚一现身,又得遁走。 周玉瑶看上去聚散如意,可实际上,阴神化风之时,都不得已沾上少许气血之力,此时如同油锅中扔进去了火星,噼里啪啦的燃烧,很是难受。 对于阴神来讲,气血之力入体,堪比将人放到火焰中,烟熏火燎。 再一次,周玉瑶从一树冠上,在枝叶稀疏间,凝聚其身,可结果跟第二次一样,刚刚凝形,就有拳劲杀来,破空清唳。 从上往下看,气劲鼓『荡』,恰似一根长矛,大有一二丈,硬生生扎下来。 金灿灿的矛身,缠绕龙纹。 刚一震动,就有龙虎雷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玉瑶简直要疯了,自己遁走不慢,凝形也快,可对方却每一次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气机所在,然后遥遥一拳打来,鼓『荡』气血之力,难以抵挡。 要知道,道术玄奇,可除去少数之外,可无法念则即发,需要咒语和手印牵引,可对方的拳头力道可是说来就来,说打就打,根本没有时间准备。 自己慢,对方快,只能被动挨打。 这个样子,惶惶然若丧家之犬,非常狼狈,哪里有半点阴神道人的翩然若鹤,姿态出尘? “这个李煜是怎么做到的?” 周玉瑶惊疑不定,她现在有两个最大的疑『惑』。 其一,这个李煜的力量超乎所有,对方一拳打来,气血鼓『荡』,若天神发威,雷霆万钧,钟鼓大作,以自己千锤百炼的阴神,都难以抵挡。 在她见过日月卫副统领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与之比拟,要不是认得对方,周玉瑶都觉得眼前自己敌对的是日月卫的大统领了,实在可怕! 其二,李煜能够准确无误寻到自己的气机。 阴神相对于血肉之躯来讲,优势在于聚散随心,无影无踪,遁去如风,可要是被人随时随地抓到气机,就等于自断一臂。 自断一臂,怎么和其他人相争? 至于对方气劲轰来,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急,周玉瑶没有意外,这本就是武道的优势,身体自有本能,一拳一脚,快在意前。 李元丰继续向前,剑眉轩起,神采飞扬,日月卫的其他人寻不到像周玉瑶这样的阴神的气机,可他同样修道,以神魂观之,就可寻到蛛丝马迹。除此之外,鬼车神意的壮大,有莫名之能,对阴神也格外敏感。 两者配合,相得益彰,周玉瑶的阴神,有迹可循,尽在掌握中。 “阵门,” 李元丰对周玉瑶这位道录司的四品道官没有看在眼中,他现在分出一部分的心神,落在身前禁制法阵的阵门上。 临邛道人和葛真君两个人都是大唐修行界顶尖的存在,他们联手做事,这么大张旗鼓,这么神神秘秘,肯定有外人不知道的辛秘。 正好前去,将所有一锅端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周玉瑶的拦路,而是阵法禁制有变化,影响李元丰对阵门所在的判断,毕竟他在修炼上的境界只是过入道三关,眼前禁制法阵有点复杂。 要入阵门,破阵而出,需要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等到时机,才会鲤鱼跃龙门。 “到了。” 李元丰蓦地双目睁大,有灿灿的光耀出,他看准时机,人若下山之虎,肋生双翅一样,冲阵门而去。 “糟糕。” 周玉瑶注意到了李元丰的动作,面『色』大变,她真没有想到,对方将自己打的节节后退不说,居然还犹有余力去破阵。 自己只全神贯注化解对方的攻势,没有留意到,这个李煜寻到了阵法禁制的中枢。 想到对方破阵而出造成的严重后果,周玉瑶俏脸霜白。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出窍 李元丰踏入阵门,顷刻峰回路转,眼前溪石被藓,藤树蒙蒙,绿萝自梁上垂空而下,松风吹拂,冉冉而开。 周匝有石凳,石桌,石棋盘,石龟,相对而坐,室内明净,别有洞天。 进入到里面,令人忘却红尘烦恼,只愿待山中,静看日月长。 “咄。” 李元丰一扫之下,目中精光更盛,隐隐之中,有金芒三尺,透之而出,所到之处,景象崩塌,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这可不是石室洞天,只是法阵幻象。 叮咚,叮咚,叮咚, 幻象被破,倏尔传来琴弦拨动之声,刚开始之时,很是舒缓,须臾之后,变得急促,若千军万马,披挂而来,声势浩大,杀机凛然。 千百的金甲战兵出现,马生双翅,踏空飞行,一手持弓,一手自走兽壶中取箭。 只是片刻,万箭齐发,委实壮观。 幻象之后,又见杀招。 箭矢抛『射』,洋洋洒洒。 李元丰看在眼中,神情不变,躲都不躲,身子一摇,其上浮现出赤铜『色』,硬抗箭矢。 咚,咚,咚, 箭矢打在李元丰身上,发出金铁碰撞之音,火星四溅,破不开铜皮铁骨。 “给我开。” 李元丰踏着坠地箭矢,若铜人一样,来到尽头,伸出双手,用力一掰。 咔嚓,咔嚓,咔嚓, 在同时,一阵如同青铜齿轮的碰撞声传来,眼前青光大盛,似乎有一座锈迹斑斑的门户,被人『插』上钥匙,开始转动。 少顷,只听锁孔一动,开门声顿时停止,眼前景象开始破碎,化为万千流光,向四面八方迸『射』,曳着尾翼,升空后渐渐消散。 李元丰稳了稳心神,识海之中,神魂表面,清光隐隐,倏左倏右,结成卦象,或大或小,如同三棱镜,折『射』出不同的画面。 实际上,周匝的禁制法阵是葛道人与四品道官们联手布置,依山傍水,勾连地气,循环往复,玄妙非常,蕴含很多道理。 在葛道人看来,以此禁制,再加上手下的道官坐镇,本就是固若金汤。 更何况,自己未雨绸缪,将大唐中高明修士借助朝廷的刀子剪除斩杀,只剩下寥寥无几,也遁入山林,不会搀和朝廷之事。 来人不懂阵法禁制,撞入阵中,只凭蛮力,岂能破阵? 只是葛道人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出了变数,李元丰不只是战力无双,而且过了入道三关,一静一动,正好破关。 而在同时,破关过程中,禁制法阵不少玄妙被李元丰得到,让神魂变得与众不同。 “真是不一样。” 李元丰眉宇间有喜『色』,彩气流转,葛真君要超乎其他人一等,在平时,根本没办法窥视其根底,而现在却借助其布置的大阵得到不少玄妙。 “呼,” 李元丰鼻窍之中,白烟吞吐,波光粼粼,遒美精致,上面覆盖垂花雷纹,细密一片,反馈于神魂里,夭矫升腾。 神魂在壮大,烟云缭绕,随时即可出窍,巡游四下。 真是天降机缘,再进一步。 “占住!” 在此时,后面传来一声娇喝,周玉瑶玉足踏宝图,阶下连云,木石交晕,岚烟沉郁,千姿万态,她云袖一挥,一道霹雳闪电打出,径直向李元丰后心。 这一下,来得又快又猛,云雨之『色』,分外照人。 李元丰眉头一皱,脚下画半圆,回身一拳,后发先至,打在雷霆上,刹那间,惨白雷光倏尔敛去,局部周围化为深深黑暗,而余下的电流战栗顺着拳头向胳膊涌去。 李元丰微一用力,皮膜一抖,将余力化开,轻描淡写,然后转过身,看向追过来的周玉瑶,开口说话,道,“本来饶你一命,还来送死?” 声音平静,蕴含杀机。 周玉瑶听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付出一种惊悸,她虽然境界修为尚未大成,无法预知祸福,但阴神感应天地,自有灵机乍现,隐隐也有预兆。 再说了,周玉瑶和李元丰交手两次,都是吃亏,有小有大,只觉得对方整个人笼罩一层『迷』雾里,让人不安。 只是想到葛真君郑重下的命令,还有狼狈回去同僚们可能的嘲笑面孔,周玉瑶还是咬牙上来,拦住李元丰的去路。 周玉瑶脚踏宝图,裙裾罩身,黛眉小小,俏脸绷紧,飞剑在身前盘旋,若鹤形一般,翩翩多彩,她开口道,“李煜,你再往前,冲撞了太上皇和葛真君,后果不堪设想。” 周玉瑶顿了顿,组织语言,继续道,“要是真君大怒,任你实力不错,都难逃三尺法剑。” 这位女仙少见的『色』厉内荏,她面对李元丰两度吃亏,不得不搬出葛真君这样的大旗,希望能够镇住眼前人。 李元丰没有说话,而是身子一拔,气血鼓『荡』,捏拳为印,乾坤在握,刚猛无双,自上而下,压了下去。 拳印若青天,浩浩『荡』『荡』,巍峨幽远,顺拳印一翻,顷刻崩塌,四极覆盖,弥漫上下。 天公震怒,电蛇狂舞。 在普通人或者练武人的眼中,就是平平一拳压下,可在阴神修士的灵感中,气血激『荡』,刺激到非常敏感的六感,才会产生以上的异相。 李元丰刚才和周玉瑶交手,只是分了一部分力量,他的神魂之力,绝大多数都是在观察周匝的禁制法阵,寻找破阵契机,而现在大阵已破,周玉瑶的喋喋不休和纠缠,终于让他全力爆发。 爆发,猛烈地爆发。 通过能够吞金化石的五脏六腑,将气血之力像是水泵一样压向四肢百骸,然后用超乎人想象的九牛之力打出,这样的爆发,让人窒息。 置身漩涡中的周玉瑶就有一种窒息感,像是出了水的鱼儿,喘不上气来。 不只是气血镇压,李元丰这次全力以赴,顶门之上,浮现出鬼车神意,一首高高昂起,发出难听的声音,旋即对周玉瑶阴神一吸。 周玉瑶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对付,但她绝不会想到李元丰能够有这样的爆发力,更何况还有鬼车神意的干扰,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硬生生被一拳打爆。 这一下,像是落下满地琼玉。 “呼呼呼,” 鬼车神意趁机张口吞噬,虽然不想打杀对方,但这样送上门来,李元丰也勉强收下,正好化为精气,滋养身体,准备接下来真正的大战。 正值日光隐去,星月不起,他目光一凝,心神一动,神魂出窍,其光琉璃。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开始 四下,纤云明净,微光澄洁。 桐阴重重向晚,烟水自上面下来,浩浩澹『荡』,横在孤松暗竹之间,打湿满地藓花,惊起三五只白鹤。 再远处,廊桥隐隐,片石如小几。 整个画面,有一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色』彩。 李元丰自松下的藓花,踏过积蓄的翠『色』,走在摇摇摆摆的叶子上,不同『色』彩,不同光暗,不同声音,纷至沓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展现。 看见,听到,感应到,被包围。 他看上去只有不到三寸,纤小玲珑,周匝是琉璃玉『色』,光轮徐徐转动,流光溢彩,行走在其中,无声无息。 李元丰微微抬起头,见到时不时落下的叶『色』,稀稀疏疏,再次感应到世界的不同。 太极阴阳,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等等等等,浩瀚的玄妙天机,在一草一木,一水一石,一明一暗,一静一动,应有尽有。 天机在,玄妙有,岁月冉冉不朽,只待人发现。 天地真理,世间玄妙,亘古永存,人们见不到,不是不存在,而是缺少发现的眼睛。 和以前相比,神魂可观天地,可到底有肉身之束缚,而现在跳了出来,纯粹是阴神,格外敏锐,外界的所有,纤毫毕现,洞彻精微。 以往没有注意的玄妙,收入眼中,来回摇晃,不可能立刻让人修为大进,可一点点沉淀下来,构建自己对天地世界的认知。 “大有可为。” 李元丰阴神徐徐而走,用一种奇妙的眼光观察周匝的点点滴滴,随意而行,如痴如醉,即使是在鬼车真身上,他都没有过这等不一样的感受。 要是道录司道官在此,见到李元丰第一次出窍这么闲庭散步,肯定得大吃一惊,因为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外面世界的光芒,大风,甚至火焰,都让刚刚出窍的阴神退避三舍,每时每刻消耗的力量,很快就会觉得衰弱。 当然,李元丰不一样。 原因无他,实在是李元丰神魂本质高人一等,以鬼车神意,再有黄文奎,金元道人,甚至自葛道人布置的禁制法阵中窥见的玄妙,叠加在一起,委实厚重巍峨。 正是这样,李元丰即使是第一次出窍,也可阴神遨游,从从容容,观摩天地。 叮咚,叮咚,叮咚, 一会儿,环佩之中,水音激『荡』,圈圈层层的云气弥漫,一空中落,垂线如缕,在后面,西游世界的投影越来越近。 “时间啊,” 李元丰看到环佩,打了个激灵,不得不放下阴神的感悟,集中精神,接着天地间奇妙的律动和气机,在阴神上刻录符文。 符文不大不小,柏『色』森郁,似是小钟,滴溜溜转动,时刻变化。 不停不懈,吞吐灵机。 李元丰用手一指,符文隐去,似是道痕,在阴神上,若隐若现。 “果然。” 李元丰垂下眼睑,眸子晶白,修士第一次阴神出窍,能借天地交感镌刻一门道术,近似天赋神通一样,不只是近乎瞬发,而且威能不小。 做完这个,李元丰神魂化为一道光,自顶门而入,进入识海,他稳了稳身子,辨别方向,大步而去。 珠楼外。 瀑自悬崖落,宛若垂练。 月从西来,投在里面,波光粼粼,化为千百,晶晶莹莹。 老松沉沉,树『色』冷光同时映入楼中,依稀见到,一个女冠坐在云床上,发髻挽起,眉宇青青,精致玉颜在光晕中格外纤美。 突然间,平地起风,隐有雷鸣,惨白的光一闪而逝,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和惊悸,然后女冠摇了摇,翻身栽倒,一动不动。 小道童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只有侍立的大鹤,发出一声凄厉的鹤唳,没有以往声裂金石,蕴含着难言的悲痛和难受,真的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大鹤将女冠负在背上,双翅一展,腾空而去,现在气机未绝,只是气若游丝,遭受重创,若救援即使,还能保住一条命。 鹤是成了精的,比人还要干脆果决。 中央位置。 岩自纡回,横看如丘。 溪水夹杂而过,绵绵长长,水光澈明。 葛真君头戴映日冠,身披阴阳法衣,腰间系着鱼龙袋,双鬓染霜,眸子翠绿,光可鉴影,手中握有拂尘,一摆一摆的,从容自若。 大唐太上皇李隆基偻着身子,因为地下世界太阴冷的原因,他披了一件厚厚的大衣,眯着眼睛,没有了当年开创开元盛世的气魄,反而像是一个过冬的松树一样。 在李隆基的身旁,高力士从不缺席。 再往后,是四名贴身侍卫,腰间悬刀,孔武有力。 这样的侍卫,不归属于日月卫,也不是道录司的人,而是皇室亲自培养的,只是用来保护皇室最为重要的成员。 很少有人见到他们出手,也不知道侍卫们的实力,但没有人敢小觑他们的力量。 现在四名侍卫就寸步不离,目有精光,扫视左右。 葛真君对他们视而不见,衣袂带风,手中拂尘一指,向身前的李隆基解释道,“陛下,前面就是祭坛了。” “嗯。” 李隆基点点头,就见不远处,有高台突起,和半山平,而高有三四十丈,周匝覆盖三五亩,后枕翠山,前照余水,遥望如列屏一样,绕在四下。 即使是他不懂风水,站在这里,眺望祭坛,都有一种万流归宗,山水之气汇聚到里面,阴阳分割的姿态。 是的,阴阳分割,周而往复。 即使没有到跟前,都有一种一暖一冷的感觉。 李隆基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他转头看向身前大袖飘飘的道人,道,“真君,既然一切准备妥当,是不是可以开始施法,令贵妃还阳了?” 话语急切,还有不少的期盼,忐忑。 心心念自己所爱之人还阳,能和自己重聚,可又担心和以往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让自己白白高兴。 葛真君微微眯起眼,压下眼瞳中的金芒,用平缓的语气道,“圣上也见过临邛道人了,确实是神通无双,在阴阳生死上的造诣远超贫道,这次我们联手,贵妃还阳希望非常大。” 葛真君看着李隆基消瘦的面容上浮现出的喜悦,继续道,“只是令死去的人还阳,不是没有代价的,临邛道人也跟圣上说了。” 李隆基点点头,沉默少许,咬牙道,“只要能复活爱妃,少许龙气国运的损失,以后自会慢慢恢复的!”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变数 路蟠而曲,逶迤环形,木梯凌空于上。沿途藤绿松青,枝叶蒙翳,云水平阶,泉音上下,与远处猿啼应和。 走在上面,下瞰幽谷叠嶂,平视草木茂盛,上看云压眉低。 “陛下,” 高力士扶着太上皇,走在木梯上,小心翼翼,提醒道,“慢一点,注意脚下。” 李隆基不说话,额头有汗,摇摇晃晃。 四名侍卫护在身前,以防意外。 高力士习过武,练过拳,称得上身轻体健,他犹有余力,分出神来,对葛道人道,“真君,当时何不让兵士修建的稳一点,这飘飘摇摇的,怪吓人的。” “呵呵,” 葛道人干笑几声,手按拂尘,麻鞋踏梯,悄无声息,道,“此地是临邛道人早早勘察,风水何宜,可同样的,地势复杂,兵士们忙着起楼台,布置建筑,修建祭坛等等等等,紧赶慢赶,勉勉强强赶完工期,没有耽误时辰。其他细节,就顾不上了。” 葛道人说着自己不相信的话,心里冷哼一声,就是故意有这一种的悬空木梯,让这个垂垂老矣的太上皇慢慢走一走。 人老了,就会糊涂,要是又累又提心吊胆,更容易分散精力,影响判断。 这样一来,会让他们计划更顺利。 “这样啊,” 高力士自然想不到葛道人的歹毒心思,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专心致志搀扶身前的太上皇,免得踏空。 至于李隆基,咬紧牙关,半句话没有,他看四下凌空,云水平阶,枝叶掩映过来,只觉得双腿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心跳加速。 好一会,一行人终于上了祭台,李隆基昏昏沉沉,几乎要倒在高力士身上了。 “陛下,” 临邛道人连忙迎上来,他一身鹤氅,金衣宽带,苍老的面容,不但不让人反感,反而是有一种遗世独立的仙风道骨。 临邛道人不疾不徐说话,博带之上,有金玉经文,讲述鼎烧黄芽,玄妙自生。 “道长,” 李隆基见到临邛道人,勉强打起精神,又累又期盼,他睁开眼睛,道,“什么时候开始?” “立刻,马上,现在。” 临邛道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用坚定的语气,道,“就等陛下您了。” “好,好,好。” 李隆基连声答应,他推开高力士,站直身子,道,“我到了。” 在此时,葛真君站在祭坛前,石甃垂叶,郁郁沉沉,他人在影中,绿云上衣,双眉轩起,吩咐身前的道官,道,“施法之时,最忌有人干扰,你等看守四下,不能放任何一个人上来。” 葛真君的语气罕见的严厉,目中有锋利之『色』,道,“要是谁出了意外,按道录司天刑执行。” “是。” 道官打了个哆嗦,身为修道之人,他分为明白天刑的可怕,真的是求死不能,甚至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葛道人打发走身前的道官,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四下,山与水,楼和台,木石对花鸟,等等等等,千姿百态,看上去美轮美奂,实则是他和自家师弟竭尽心思布置的各种禁制法阵,主要以幻阵为主。 本来要是有大唐的精锐军队,多多益善,可用人数优势,让大阵运转更为顺利。可惜的是,地下世界气机偏阴,阴阳对冲,一般的兵士根本撑不住。 原本修建祭坛,布置大阵,等等等等,已经用了不少兵士,即使是当时坚持轮换,兵士们也是阴气入体,叫苦连连,支撑不住。 他们回去后,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葛道人倒是不在乎兵士们的死活,只是李隆基到底已是太上皇,能够调拨的精锐有限,上一批的兵士没了,就没有调动的人手了。 而日月卫的大统领心思莫测,对自己向来不友好,所以到头来,能够驻守此地的,只能够是自己道录司的嫡系属下了。 “不会有意外。” 葛道人负手而立,身姿若青松,幽寂自然,自己和自家师弟的布置,天衣无缝,没人知晓,即使是身前最亲密的人,都没有透『露』。 唯一可能的变数就是日月卫的大统领了,那个老家伙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调查,自己何尝不清楚,只是大唐上下道术精深之辈大多被自己剪除,日月卫的人不懂道术神通,来了也是无头苍蝇。 想到这,葛道人从容一笑,成竹在心,转身向祭坛走去。 亭前。 树木掩映,萧疏可爱。 大竹千百竿,环植于溪前。 不知名的赤井氤氲,有红紫云气溢出,渐成华盖,经久不散。 两只白兔从井边路过,不辨雌雄,大耳朵,红眼睛,『毛』如霜雪。 李嫣发髻挽起,一身武士服,英姿飒爽,她玉手持剑,澄明如秋水,寒光『逼』人,眼见有两只兔子,立刻出剑。 剑出,剑花跃跃,一分为二,森然冰冷。 两声微不可查的轻响,血迹迸『射』,兔子被干脆利索地绞杀。 只是奇怪的是,很快的,地上的血迹,连同死去的兔子尸体,凭空消失,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要是普通人在此,见到这一幕恐怕得吓得魂飞魄散,可李嫣神情不变,习以为常,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知道,眼前的是幻象,正是阵法禁制的照影。 果不其然,两个兔子一灭,刚才的小亭,松竹,泉水,统统发生变化,有的消失不见,有的变化了方位,令人眼花缭『乱』。 “妖道们的花样真是不少。” 李嫣抖着眉『毛』,面无表情,她只是想着刚才兔子出现,自言自语地道,“不过禁制法门的运转的规律越来越清晰,我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她不懂阵法禁制,但凭着耳清目明,观察入微,以水磨工夫,一点点试探,一点点破坏,一点点推进。 虽然慢,但步步为营。 毕竟禁制法阵要变化,需要有人主持,不可避免要消耗法力,而自己已经气劲入五脏六腑,生生不息,单论持久力和恢复力,要远远高于阴神修士的。 “只是,” 李嫣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破阵而出的时间,会不会晚了点? 云山道人藏在一山岩后,水浸绿萝,静听泉声,他戴着高高的帽子,眸子中有奇异的白光,声音同样不大,道,“还能再困一段时间。” 不通道术,不会神通,不辨气机,不理变化,只有水磨工夫,慢的像蜗牛一样。 这样下去,拖住对方,没有任何问题。 在同时,转过一谷的李元丰悄然出现,他抬起头,见到祭坛方向,在观气术之下,有不可思议之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比翼鸟 子时三刻。 正值岩云初敛,峰积明雪。 烟云平地起,叶落人去静。 三足铜鼎中香气袅袅而出,渺渺森森,森森郁郁,弥漫四下,有一种古意,让整个祭台上,都蒙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朴和神秘。 临邛道人临风而立,和太上皇与葛道人打了个招呼后,一推道冠,顶门之上,清气升腾,若莲花盛开,上面托举出阴神之相,琉璃玉『色』,晶莹剔透,周匝星芒月轮,青玉文字,字字珠玑。 阴神脚踏莲花,一手持剑,一手握环,仔细看去,飞剑长有三寸,剑脊略弯,弧形精致,其上挂着大小不一的铃铛,苍黄厚重,又像是龙鳞,和寻常剑不一样。 不知为何,站在跟前的太上皇李隆基见到此剑,本能地觉得有一种熟悉,可又想不到在哪里见过,还莫名地厌恶。 真是奇怪啊。 当然了,他不会知道,当年就是临邛道士用手中这一柄法剑施展的屠龙术,斩断了大唐龙脉,当时龙气反噬之下,他身为大唐之主,隐有梦中见证。 只是曾经的大唐之主早雄风不在,现在只是一心和心上人再能重聚的孤寡老人,精神不振,难以认出法剑真面容。 “咄。” 临邛道人脚踏步罡,衣袂凭空生雷音,浩浩『荡』『荡』,灿白一片,他手中法剑一动,口吐咒语,每一个字都非常沉重,有山岳之形,江河之广,渊水之深。 叮咚,叮咚,叮咚, 在此时,虚空之中,有水音响起,若云倚山外,像溪洗白石,刹那间,场中的所有人脚下,有奇异篆文,自四面八方来,呈现出晕轮之相。 仔细看去,篆文似真似幻,表面玄黑,密密麻麻,大圈套小圈,小圈套更小一圈,是一个接一个的同心圆,到众人脚下的时候,戛然而止。 四位侍卫在李隆基身前,看到停在自己脚下的篆文,再看到一圈又一圈,大套小,小到大,看不到尽头,源源不断,有一种『毛』骨悚然。 这样的感觉,像是整个天地都在变化,万流归宗,归于一点,那就是他们的脚下。 深沉而不可测度的伟力,在积蓄,在汹涌,在澎湃,在呼之欲出。 事实上,正是如此。 他们脚下的祭坛为中心,勾连地下世界和地上世界,方圆千里之内,正是阴阳对冲最为强烈,同样是时空最为脆弱所在。 “起。” 葛真君见此,知道该自己出手了,自家师弟这样借禁制法阵调动四下的阴阳力量,法力已到极限,于是他稳稳踏上一步,显出自己阴神,他的阴神高有三丈,金衣罩身,眸子呈现出蓝翠之『色』,深不见底,只是看上去,就威能无双。 轰隆隆, 三丈阴神,金灿灿的,恍若天神下世,他身子一摇,双手虚抓,轰然力量爆发,笼罩四下,本来静止的篆文再次活跃。 这一次,不是向场中众人聚集,而是越过他们头顶,向半空中汇聚。 汇聚,汇聚,汇聚,源源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咔嚓一声,在祭台之上,凝成一个拱门,高有五丈,下描玄『色』,门户一面霜白如雪,交织白纹,另一面则幽深如墨,浓的化不开。 黑白相间,阴阳交织。 自其中,氤氲烟云,似背后有一个玄奇世界。 “陛下,” 临邛道人见到门户出现,眸子的喜『色』一闪而逝,他转过身,看向李隆基,道,“该您了。” “嗯。” 李隆基被门户的幽光照下,整个人有一种寥峭姿态,他颤颤巍巍地打出一个大印,印纽蟠龙,下刻篆文,古朴厚重。 高力士和四名贴身侍卫没有开灵眼,见不到无形之物,可在临邛道人与葛道人眼中,大印一出,周匝有龙气浮现,积累厚重,里面是万民信仰,弥漫黄金之『色』,贵不可言。 国运龙气,自有威势。 李隆基拿着大印,前所未有的沉重,不知为何,他的眼中,总是闪过万民的影子,男耕女织,士子官员,环绕左右,来来往往,高呼社稷,让他不愿意下手。 社稷重,国运重,民生重。 可在此时,一张梦中多次出现的娇颜浮现,梨花一枝春带雨,六宫粉黛无颜『色』,眸光扫过来,有一种哀怨和不舍。 恰如当年,在马嵬坡下,被士兵拉去梨树下的倩影,让人哀怜无助。 当年金风玉『露』一相逢,现在魂断梨花中。 “爱妃。” 李隆基没了以前的雄心壮志,也没了和儿子争权夺利的心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对马嵬坡的那一幕魂牵梦绕,久久不能忘怀,非常懊悔和自责。 愿意倾尽所有,只希望能够再见佳人回眸一笑。 想到这,李隆基手托大印,往前一送。 轰隆隆, 下一刻,排山倒海一样的呼啸声扑面而来,紫青之气氤氲升腾,落在门户上。 咔嚓,咔嚓,咔嚓, 门户以一种缓慢的姿态徐徐推开,自里面,折『射』出幽深的光,难以形容的气机涌出,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声响。 只是站在门外,就浑身战栗。 临邛道士见此,眸光一亮,哈哈一声长笑,用手一指,龙气牵引下来,往下一落,居然化为一艘黄金方舟,镌刻龙纹,乘风破浪。 方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舟头一动,金黄龙气向前,分开前面的幽暗气机,滚滚向前。 “来。” 临邛道士还没有做完,他念头一起,天上有千百的光芒乍现,往下一落,化成鸟形,似真似幻,似阴似阳,一目一翼,两两相抱。 千百鸟,落在舟头,飘飘摇摇。 “心有比翼,天涯比邻。” 临邛道人指着落在舟头的比翼鸟,对李隆基道,“陛下,借助此鸟,心心相牵,可见贵妃之魂所在。” “真的?” 李隆基大喜过望,盯着门户。 “千真万确。” 临邛道人见到龙气席卷,丝丝缕缕,以一种玄妙的轨迹融入自身的阴神中,不停吞吐,面上有笑容,道,“陛下只要集中精神,念想贵妃即可。” 李隆基照搬,顿时眼前景象为之一变,只见眼前琉璃光明,仙山在水,上多有楼阙,金碧辉煌,宝珠悬挂,不似人间之物。 再往前,西厢下有东向洞府,尤为精致,上悬匾:玉妃太真院。 有一女官叩门扉,旋即有双髻童女出,答曰,“王妃方寝,请稍待之。” 李隆基能够看到,整个洞天,光明普照,不见黑暗,云气来降,金花玉树,琳琅满目,只是没有任何声音,死寂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门响,一女出来,头戴金莲冠,身披紫绡,佩戴红玉,摇曳生姿,美的不可方物。 “爱妃!”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冥土 洞府中。 琼户玉门,朱窗铜钉。 鸳鸯戏于池水,浴石『色』在波间。 女子戴冠束裙,纤秾中度,鬓发腻理,举止闲冶,体弱力微,光彩照人,似阳世的华清池前,刚刚出浴,明媚焕发。 佳人在眼前,恍惚若昨昔。 娇言娇语,笑靥可见,冷香可闻。 “爱妃。” 李隆基哆嗦着手,伸出来,可是人影一穿而过,空无一物,他愣了愣,才猛然惊醒,原来两个人早已生死殊途,天人相隔。 李隆基转过身,看向临邛道人,眸子中满是希冀和急迫,开口道,“道长,快,快,快令太真还阳。” “陛下,” 临邛道人云袖大衣,仙风道骨,不疾不徐说话,道,“贵妃居于阴面龙庭福地中,自有规则约束,幸好去世未久,阳面根基未完全散去,再加上没有真龙之气,可尝试还阳一举。” 临邛道人眸子中有奇彩,熠熠生辉,幽雅绝伦,道,“只是要抵达阴面冥土的龙庭福地,不止要具备无上神通,还得陛下授予名与器。” “名与器,” 葛真君垂下眼睑,挡住目中沁蓝蓄翠的毫光,唯名与器,不可假人,雄主在位,自是紧紧攥住,只有大唐现在天有两日,才有可能谋划。 “可。” 李隆基目中犹豫一闪而过,满满的是曾经风华绝代的姿容,他没有再犹豫,将手指咬破,然后郑重地将大印交到临邛道人的手中,一字一顿,道,“道长和真君凭此印,代孤行事。” 话语落下,龙气鼎沸。 肉眼难见的金黄之气升腾,何止万千,汇聚在大印上,血迹斑斑,威严肃穆。 律令细小,上有山河大地,百姓万民,信仰意志,各种各样。 临邛道人接过大印,阴神大放光明,敛容对李隆基道,“陛下放心,我等拼尽全力,定让陛下和贵妃团聚。” 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有很大自信。 李隆基放下心来,却没有想到,临邛道人的意思是,他时日无多,不久于人间,到时候两人自可重逢。 “我们去了。” 临邛道人招呼葛真君一声,两人踏在黄金方舟上,舟头千百的比翼鸟齐齐摇动,舟乘风破浪,驶过门户,轰隆隆地向阴阳相隔的龙庭福地而去。 四下平静下来,只剩下黄金方舟离去后,留下的水痕,浩浩延伸,浮空而行。 “呼,” 李隆基伸长脖子,看了一会,立刻身上酸软无力,要不是高力士眼疾手快扶住,差点摔倒,他心中空落落的,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几岁。 李隆基不知道,自从将名与器交出去后,没了龙气护佑,他本来就少的寿元再次减少,虚弱非常。 这位大唐第一位太上皇,眼巴巴瞅着门户,等待佳人归来。 正在此时,祭坛之下,木梯之上,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步履轻快,却又又有一种沉沉的力量,若是战鼓,轰然而鸣。 时候不大,树『色』松影拨开,在场众人就见到一个青年人出现,绛红甲胄,鲜艳如火,双眉压得很低,沉凝似山。 来人抵达祭台之后,扫了一眼,就将目光投在门户上,特别是方舟走后留下的黄金痕迹,嘀咕一声,道,“两个道人进去了?” 青年人施施然上来,轻轻松松打量,旁若无人般说话。 整个画面,有点诡异。 “你是什么人?” 李隆基的贴身侍卫按刀柄过来,杀机森然。 倒是高力士认出青年人的身份,这位宫中的权势人物沉下来,尖着嗓子,呵斥道,“李煜,见到太上皇不行礼,在干什么?” 高力士能够在李隆基身前屹立不倒,可不只是忠心和拍马屁,他心思细,博闻强记,见过的人,就有印象。 而他以前去过日月卫,见过李元丰。 “龙气啊,” 李元丰不管他,自己一个人静静观察,他不像是在场之人一样,而是已可阴神出窍,能够察觉到,大唐的龙气被抽离了不少,被人引动。 临邛道人和葛道人两人的目的是抽取龙气,可携带龙气入冥土是干什么? 李元丰兴趣大增,他大步向门户走去。 “给我拿下。” 高力士见自己出声后,这个日月卫的校尉不但不住脚,而且行为愈发古怪,不由得大怒,呼唤场中人擒拿。 “斩。” 两位贴身侍卫护住太上皇李隆基,剩下的两位侍卫同时踏前一步,腰间刀出鞘,斩出,一气呵成,干脆利索。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快,准,狠,流畅。 声音出,杀机刺人眉宇。 不只是天赋,还有千锤百炼的经验。 叮当,叮当, 不是刀入肉的声音,反而像是金石碰撞,甚至有火芒跳跃,李元丰运转铜皮铁骨,脚下不停,只是一跃,就到了门户的跟前。 “刀不错。” 李元丰回身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两位持刀侍卫,才整理了下衣冠,踏着黄金水痕,进入门户,很快消失不见。 “这个,” 高力士扶着李隆基,满面震恐,他可是知道在太上皇身前的侍卫的厉害,生撕虎豹是小事一桩,现在拿刀砍人,居然砍不动,还火星四溅? 难道一段时间没见,李煜成石头人了? 祭台上,门户俨然,黑白分明。 在门前,一个大唐太上皇,一个宫中太监,四个侍卫,一言不发,沉默寂静,如同泥胎塑像。 且说李元丰,踏入门户。 他眼前一黑,不见光明,只有脚下黄金般的河流,氤氲升腾,余下薄薄一层,凝而不散。 而在两侧,是不同的黑影。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越来越近。等近了,才看的清楚,原来是鬼魂,有的无头,有的自中间劈开,有的青面獠牙,团团簇簇,挤在一起。 鬼魂们仰着脸,排排站,看向黄金『色』,有忌惮,更有贪婪。 正是冥土,鬼魂满地。 即使是有龙气遮蔽,但那种阴森,针刺一样,换成高力士一流进来,恐怕抵挡不住,会成为鬼口中的食物。 李元丰看了一眼,不管其他,沿着龙气,向前奔跑,不管临邛道人和葛道人有何等谋算,真进入冥土,他更具优势,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大唐真龙 冥土。 幽幽暗暗,深深郁郁。 寂静,不见日月,不闻人音。 阴风自四面八方来,冉冉入黑水,横浸到幽『色』中,上下沉浮。 在此时,一缕金芒乍现,须臾后,化为浮桥,黄金点缀,龙纹镌刻,由远而近,架空在上面,似有似无,再然后,李元丰出现在桥上。 开始之时,只是莹莹一点,米粒大小,毫不起眼,半个呼吸后,瞬间拔高,他顶门上鬼车之相膨胀,两首昂起,发出难听声音,时不时张大嘴巴,有鲸吞姿态。两侧的鬼魂,稍一接近,就被吞入腹中,踪迹不见。 在冥土中,规则弱势,灵机如『潮』,鬼车能够自本体接引更多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桥到尽头,眼前一束光垂空照下来,倏尔散开,呈现庞大扇形,隐隐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奇妙的空间,明亮如阳世,金灿灿的。 李元丰停住步子,仔细打量,这一片空间,天宫辉煌,浮阁悬宝彩,明台种珠树,到处长廊曲栏,兽面衔水,绵绵长长。狻猊金『色』彩,鹦鹉羽雪裳,夹杂云起修竹,点缀雨后新花,丹阁入飞萝,翩翩霜叶落。不同的假山,嶙峋有气,明净自然。 有一种雍容华盖,富丽堂皇,扑面而来。 “李唐在冥土的龙庭福地。” 李元丰对此不陌生,在大唐的典籍中,有这方面的记载,是皇朝阳面照入冥土的根基,只是第一次见到而已,他负手而立,还能发现,龙庭福地光明之中,本来律令亿万,细细密密,自上而下,龙形碰撞,发出钟鼓玉音,似是阻挡外来冥土的鬼物,只是不知为何,出现一个窟窿,像无底洞,不停消失。 “是两个道士干的。” 李元丰嗅到虚空中残留气机,皱了皱眉头,继而踏步进入空间,真正进入里面,才发现,真的是别有乾坤,和外面见到的又不同。 一路上,假山浮水,亭绕绿竹,瀑布之水落下,洋洋洒洒的,在地面散做满地珠玉,叮咚作响,折『射』出奇妙的光。 精致的楼台,幽雅的小亭,清丽的云石,相映成趣,美轮美奂。 只不过,地上不时见到的断臂残肢,还有黄金铠甲,一个轮子的破败战车,破坏了原本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反而给人一种战火后的狼藉。 死寂,没有任何的声音。 冷飕飕的,寒意入骨。 李元丰低头抓住一截尸骨,丝丝缕缕的黑气升腾,以肉眼可见的增长,用不了多久,原本这具备真形的战将会真正消散,上面的剑痕宛然。 径直一剑,将战将的鬼神之力斩断,一击诛杀,很是写意。 即使是李元丰现在,都能想象过去这一剑的风华。 不得不说,冥土之中,不利于生人,可灵机澎湃,道术神通发挥出的威能远远超乎阳世。 再往前走,沿路上,在壁石下,在花丛中,在莲花池里,在花树枝头上,在亭阁里,等等等等,尸首越来越多,里面的鬼神之力都在消散。 在四下,有低低的挽歌。 “两个道士对大唐的冥土龙庭下手。” 李元丰脚步不停,沉眉思考,真真是出乎意料,在以往记载中,根本没有啊,不说别的,只这一手,恐怕是前无来者。 正在此时,前方有声音传来。 福地中央,明净的光照耀下来,巍峨的宫殿,门柱和地面是青玉石,一尘不染,上覆琉璃瓦,檐下翩翩大白鹤,纤影横斜。 轻风拂过,宫殿前,氤氲紫烟的赤井汩汩冒着泉水,蒙蒙修竹,簇在角落,沙沙清音。 再往里,宫殿内部,奢华壮丽,黄金高台,白玉宝座,汉白玉地面,铺到脚下,夜明珠最小的都有拳头大小,何止千百,将四下氤氲成羊脂美玉之『色』,亮如白昼。 在高台上,是一个个的帝王,冕旒垂肩,身上有帝王之服,顶门上龙气盘旋,来回呼啸,而他们在朝的臣子,妃子,大将,护佑身前。 正中央的一人,长眉入鬓,目似点漆,眸子明亮,特别是其顶门的龙气,凝有光柱,上冲云霄,是在场众人之中最为雄壮的。 不是大唐开国之帝唐高祖李渊,而是被称之为唐太宗的李世民,他面上满布怒气,身子发抖,君王之怒,气机如海,用痛心疾首地语气道,“后辈子弟不肖,居然授名与器给道人,真是该死。” 即使不在阳面,即使是在冥土,这位大唐极负盛名的帝王依然有那一种横扫宇内,继往开来的气度和气势。 葛真君双鬓微霜,眸子中浸蓝如黛,深不可测,他上下打量,见宫殿之中,龙气呼啸,敕令往来,蕴含沛然不可抵御的伟力,扫『荡』所有。 只是原本金『色』之上,覆盖一层昏黄,还有剪不断的黑云,一种说不出的衰弱之气,硬生生将如日中天化为夕阳将晚。 夕阳西下,帝国黄昏,正是如此。 要是真的是开元盛世的时候,大唐如日中天,威临八方,照入冥土,自然是光芒万丈,鬼神辟易,不可抵挡,纵然自己和师弟神通道术不凡,也无能为力。 也只有待帝国衰败,龙气四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处于黄昏时期,才可大摇大摆进来。 不得不讲,李隆基做得好,功不可没啊。 临邛道人在冥土,神通道术发挥出更为强横的力量,他原本苍老的容颜都变得年轻了很多,有一种矫矫不群,稳稳而立,知道自家师兄所想,笑了笑,道,“除了李隆基自己作死外,太上皇的李家传统意义非凡啊,天有两日,蛇有双头,这样才会龙气分裂,威能大减,不然的话,我们两人不可在冥土久留,打不了这龙庭福地的主意。” “李隆基真是我们的福星。” 临邛道人手中托举自李隆基手中得到的大印,此印在阳世看上去普普通通,可在冥土,大放光明,毫光千尺,自有敕令如金,字字迸发,龙凤护佑。 此印是李隆基的名与器,自阳世携带国运而来,在大唐的龙庭福地中,可谓是所向睥睨,号令鬼神。 两个道人能够轻轻松松进来,斩杀鬼神,不只是道术神通惊人,法宝玄奇,此印作用之大,超乎想象。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不肖 殿中。 宝鼎垂烟,丹水凝彩。 窗花映璃『色』,玉树有新枝。 祥云弥漫左右,隐成钟鼓,玉萧,古筝,七弦琴,等等等等,各种乐器,无风自鸣,声震空间。 吉祥之气垂下,落在眉宇间,李世民冕冠推起,上有真龙盘踞,鳞甲金黄,吞吐紫青,气势不小,他望向殿中两人,眼瞳中毫不掩饰杀机和痛恨,道,“你们两个妖道费尽心思,蛊『惑』我等不肖子孙,致使大唐中落,龙气衰退,而今又杀入龙庭福地,到底是意欲何为?” 声音传出,轰然而鸣。 震动四下,霜白簌簌落下,积在地上,厚厚一层。 乍一看,有一种惊悸。 临邛道人手捧大印,挡下殿中的言咒龙文,长眉挑了挑,不紧不慢地说话,道,“自古以来,龙气对道术很有排斥力,而且原本国师的职位被废除后,道人分润的国运更是少的可怜,根本无法攀登上境。” “正是这样。” 葛真君眸子之中,幽深难明,道,“我们道人无立足之地,真是荒天下之谬。就是这样,我等两人才参悟龙气之妙,体会国运之运转,终于寻到一法。” 葛真君面上原本的从容深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满脸的狂热,道,“唯有入世之后,争而夺龙,自具伟力,统御龙气。” 葛真君目中光芒四『射』,照的殿中金灿灿的,道,“龙气养魂,国运铸神,凝聚万民之力集于一身,世间何等的法身和元神能够比得上?” “自可横扫世间,登仙有望。” “你有这样的打算?” 即使李世民是一代雄主,继往开来的大帝,可听到葛道人打算,依然瞠目结舌,这真的是疯狂到了极点,居然要引龙气为己用? 临邛道人扫了一眼震惊的大唐历代皇帝,冷笑一声,道,“我们两人要入世争龙,正好借尔等龙气一用。” 临邛道人用手一拍顶门,自其中升腾起一鼎,花纹森然,火焰熊熊,看向众人,道,“将你们诸位真龙之气抽取,融入其中,我和师兄入世,上来就身具天子之气,优渥厚重,自可先天降服猛将谋士,尽快登临帝位。” “成为九五至尊,挥手万民信仰,排山倒海。” “国运滋养,攀升无极。” “好个狼子野心。” 唐太祖李世民脸『色』铁青,非常难看,道,“阳面龙气最是刚烈威猛,排斥所有,道法难浸,所以你们就打上我们龙庭福地的历代大唐真龙的真龙之气了?” “不错。” 葛真君见图穷匕首见,或者多年图谋成真,根本不用掩饰道,“只有龙庭福地中的真龙之气,本质如一,却又通过冥土规则的潜移默化,多了三分阳面规则,阴神吸收起来,容易很多。至于为何盯上你们,你们也明白,前朝的龙气已经消融,不再,差一点的福地都开始崩塌,只有阳世大唐照耀入的福地,真龙之气得到供养,正恰到好处。” “哈哈,” 临邛道人大笑一声,蓦然一动,阴神自顶门跃出,瞬间化为十丈大小,琉璃宝身,一尘不染,他手中法剑一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如垂钓一样,将在边缘的大唐睿宗勾住,往身前一拉。 睿宗李旦不管如何,可也是执掌过天下的皇帝,身上自有真龙之气,化为宝幢,层层叠叠下来,护住周身,可结果抵挡不住,临邛道人以李隆基大印的冲刷,还有就是强横的法力。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李旦身上的龙气宝幢应声而碎,至于其他冲上来的李旦一朝时候的猛士大臣们,更是被法力波及,像是纸片般脆弱。 叮咚, 再一声响,李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然后化为一缕,投入到鼎中,继而汩汩汩的水音弥漫起来,大鼎抖动了几下,恢复平静。 到最后,人影不见,只剩下一缕龙气自鼎盖溢出,笔直向上,金黄中氤氲紫青,贵而不可言。 “真龙之气。” 临邛道人看了一眼,喜上眉梢。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啊,” 李渊这位开国皇帝,被尊称为高祖的人物,向来是深沉,城府特别深,可现在也坐不住了,他盯着临邛道人手中的大印,胡须『乱』抖。 眼前的道人神通法力非凡,实在是他平生未见,但能够轻而易举将唐睿宗李旦拥有不小的鬼神之力的皇帝斩杀并提取真龙之气,最为重要的是还是李隆基授予的名与器。 大唐当代的真龙,即使是太上皇,可携带的龙气天运委实不凡,压制了李旦的鬼神之力。 毕竟作为大唐第五代皇帝,早归冥土,只是凭借大唐源源不断的国运龙气才护住灵智,拥有力量的。 “我们动手,” 葛真君见自家师弟出手干脆,提取出真龙之气,满意地点点头,他踏前一步,阴神膨胀,同样发动。 轰隆隆, 两位道人一发动,灵机澎湃,地动山摇,整个殿中,雷霆闪电,风起云涌,龙虎相会,浩浩『荡』『荡』的力量,恍若实质一样。 “杀。” 在场的大唐历代真龙们,不论是开国李渊,或者继往开来的李世民,或者不太起眼的李治,等等等等,不论在位的时候功过如何,但毫无疑问,能成帝王者,都杀伐果断,眼见两位道人痛下下手,立刻有了决断,全力抵抗。 要知道,他们早阳世已去,好不容易借助大唐国运和真龙之气,在冥土之中,成为鬼神,居于宫殿,身前有臣子侍女侍候,是一种新生。 而这两个妖道前来,分明是要斩断他们根基,不死不休的。 轰隆隆, 两种力量碰撞到一起,只是余波,就层层叠叠压下来,来来往往。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在檐下,明光自琉璃瓦映照中,璀璨的光晕垂空,阴影里,李元丰藏住身子,如同一石头,一动不动。 “打得大唐历代真龙的真龙之气。” 李元丰目光晶晶,有一种锐利,他暂时没有说话,而是阴神一动,看向在其上的环佩,背后西游世界近在咫尺。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图穷 李元丰甲胄在身,眉若双刀。 他的身后,兽面衔水,倾斜喷雪,与树木花草一映,幽雅寂静。 石『色』松影交错,上下翠绿,斑斑斓斓。 再远处,繁花郁郁,焦土处处,大片大片的昏黄之气垂下来,有一种衰败,颓废,昏沉,大限已到,垂垂老矣。 本来大唐经过安史之『乱』,帝国崩塌,国运衰败,早影响到冥土,让大唐福地笼上阴影,但幸好唐肃宗即位,逐渐平定叛『乱』,暂时稳住根基,没有继续下沉。 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会有居心叵测的两位道士出手,进而令其雪上加霜。 噼里啪啦, 随着时间推移,时不时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像是有人拨动灯花,没有美感,却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李元丰没有说话,目光晶澈,投向殿中。 在那里,汉白玉栏杆七零八落,叶缀金玉的宝树光秃秃的,莲花灯灯盏剩下一半,等等等等,战斗的痕迹,触目惊心。 不得不讲,两个道人敢行此古人未行之事,真是很有本事。 葛真君眼瞳沁蓝,冰冷不见任何表情,阴神化为三丈,一手持宝钟,一手持神图,宝钟护佑己身,抵挡攻势,神图一抖,三千神雷,扫『荡』世间。 而临邛道人则手持法剑,森碧剑光,泓若秋水,一剑横扫,斩落龙气,不愧是身怀屠龙术之人,在冥土,每一剑挥下,都能听到龙之哀鸣。 两个人,一左一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稳稳占据上风。 至于李家的皇帝们,缩在一起,或是祭出钟鼓,或是垂下华盖,或是手握剑印,丝丝缕缕的吉祥之气连绵,困兽犹斗。 “李隆基是罪魁祸首啊。” 李元丰盯着悬空大印,敕令如龙,呼啸风云,蕴含无上威压,让大唐历代真龙不少力量被牵引,不由得摇了摇头。 怪不得像是李渊和李世民这样心机城府不可测的人都跳脚大骂,实际上,双方的交锋是功夫在棋外。 自从两个道人顺水推舟,让大唐衰败,国运崩塌,再利用杨玉环之事将李隆基戏弄于鼓掌间,得到名与器,可调用大唐部分国运龙气后,大唐在冥土的龙庭福田就注定了灭顶之灾。 正是庙算于战前,堂堂正正,以势压人。 好一会,随着最后一声英雄落幕般的大吼,真龙之气最足的唐太宗李世民被收入鼎中,温温润润的光弥漫,如水纹一样,满而不溢。 叮咚,叮咚,叮咚, 最后一缕真龙之气溢出,整个大鼎,发出沸水一样的声音,玄妙的仙乐浮现,左右交织,凝成华丽诗篇,里面有百官上朝,有士子诵读诗书,有农民田地中耕种,有渔夫拿出渔网,有女子踏着纺织机,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成了。” 临邛道人晃着鼎中氤氲的青水,面带笑容,他看也不看殿中剩下的小猫三两只,反正只是少许妃子,根本没有真龙之气,随她们自生自灭,开口道,“师兄,大功告成。” “是啊,” 葛真君也『露』出笑容,法衣摇摆,道,“接下来,我们可找地方尸解,然后准备携带真龙之气,转世重修,入世争龙。” “嗯。” 临邛道人答应一声,将鼎交到葛真君手中,道,“师兄,你先拿一拿。” 话音刚落,临邛道人蓦然转身,掐了个法诀,顶门之上,法剑轻轻一折,一声清亮的剑音响起,然后森森然剑光若霜雪,径直而下。 阴神驭剑,快到不可思议。 只是一拨,刺到殿外李元丰的眉间。 杀机爆发,如雷霆一样。 “好快。” 李元丰根本没有其他念头,想躲都躲不开,只得在匆忙间,抬手于眉前,捏拳成印,挡住斩来的飞剑。 拳印和飞剑碰撞,发出金石之音,圈圈晕晕的火芒连绵,向四下迸『射』。 “咦,” 临邛道人手一招,法剑返回,在自己头顶上盘旋,他目光之中,爆发出耀眼的毫光,投在李元丰铜『色』般的肌肤上,眨了眨眼,道,“真的是铜皮铁骨?” 话语声中,有着诧异。 在很多知情人眼里,铜皮铁骨只是在传说中,根本不是人力能够达到的。 “人老成精啊。” 李元丰披着甲胄,笑了笑,踏步入大殿,他现在看得清楚,这两个道人早发现潜藏的自己,不过他们没有搭理,而是集中力量,收集完真龙之气。 他们这么做,不只为了刚才一击出其不意,雷霆万钧,更因为很有自信,能够应对接下来的变化。 “两位真大手笔。” 李元丰踱步到殿中,看向两位道士,笑道,“谋划多年,将大唐真龙们一网打尽,直接影响大唐格局。” 李元丰拍着巴掌,啪啪啪的声音在殿中响彻,满是称赞,道,“真是修行界楷模。” “你是日月卫的人?” 葛真君踏前一步,鼎中氤氲,真龙之气,愈发深厚,语气中有深深怀疑,道,“我可不记得日月卫中有你这样不凡的人物。” “葛真君,” 李元丰看向这个道录司的领袖,道,“你可以称呼我”大唐李煜,也可以称呼我为李元丰,悉听尊便。” “李元丰,” 葛真君明白话语中的意思,长眉一挑,道,“想不到你一介武道之辈,居然能够通过我的重重布置,还来到这大唐龙庭福地,真是超乎想象。” 他顿了顿,顶门之上,落日余波,浮烟重叠,语气转冷,道,“不知道你来此地,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李元丰念叨一句,运转铜皮铁骨,天光照下,铜『色』化为金『色』,金灿灿的,恍若天神下凡,他体内的血『液』激『荡』,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道,“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在这里,我们遇到,碰面,交手,我不相信你们两个能够放我离开。” 语气平平静静,可斩钉截铁。 变数,没有人喜欢。 何况,对面是两个人,他们以为占据优势。 随手斩杀,免除后患。 何乐而不为? 殿中安静下来,可凛然杀机迸发,如萧萧冬日,周匝温度凭空低了不少。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反噬 四下。 灯影素花,虚月在阶。 窗荫不见日,霜冷积雪凝。 隐隐高台之下,鼎烟袅袅,沉而不散。 临邛道人与葛真君并肩而立,顶门上阴神氤氲烟云,上冲结为华盖璎珞,手中持法宝,目光冷漠,没有任何情绪。 李元丰在对面,身起铜『色』,甲胄如火,有一种铁血的味道。 殿中,冷寂无言。 只有杀机,若蓄高洪水,随时要爆发。 李元丰居然率先出手,他身子一拧,整个人若困龙升天,脚下白玉地面被直接犁开,已欺到近前,然后手臂打直,握掌若鹤喙,力量所到,五指乌青如铁,一前一后,啄向两道人阴神。 鹤喙所到,音爆跟随,与周匝灵机碰撞,晕开圈圈余波涟漪,夹杂星火。 雷霆之音,在后面。 葛真君没有说话,只是用手一指,宝图展开,千松落雪,万山奔流,流光溢彩,绵长不断,往下一垂,挡在身前,风雨不透。 而临邛道人双瞳之中,激『射』出三尺金光,灿然若莲花,滴溜溜一转,倏尔变大,以不可思议的轨迹旋转,稳稳当当。 叮当,叮当, 两声碰撞声格外急促,如同铜锣敲响,回音不绝,在耳前盘旋,余韵上下,有一种穿透力,在场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咄。” 李元丰身体本能,定住气血,片波不幸,他再加上一把火,吐气开声,若龙『吟』,似呼啸,同鹤唳,像狮子吼,后发先至,进行声打。 声打,本来就是武道人的拿手绝活,不只出其不意,而且迅疾非常,防不胜防。 特别眼前的两位道人都是阴神在外,对于声音非常敏感,是好事,同样也容易被攻击,受影响比普通人大的多。 在同时,李元丰滑步若大鹤展翅,翩翩而行,一拳一勾,再次攻击,势大力沉,威猛无双,气血鼓『荡』,杀机扑面。 比起这个世界的修道人,炼体之辈的优势在于意到力到,没有准备动作,不像是道术神通,很难抬手就到,得有起手道诀。 “杀。” 李元丰攻势凶猛,在场两位道士更不是善茬,葛真君站在前面,阴神踏空,身披金衣,镌刻星辰之秘,摇曳生彩,相互碰撞,发出铿锵一声响,万千的咒语篆字冒出,由少到多,时不时或化为铜钟,或凝成宝塔,或组合葫芦,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时刻变化。 法宝变化,光芒迸『射』。 守在身前丈许,任何力量,挡在外面。 至于临邛道人,在后面,阴神驭剑,轻轻一抖,就有无量剑花绽放,似是满天星斗,不停闪烁,倏尔有一颗绽放光明,继而瞬间变大,坠落下来。 剑起,漫天星斗。 剑落,星落如雨。 星斗弥漫赤气,杀伤力惊人。 “嘿,” 李元丰看在眼中,眼睛微微眯起,这两个老狐狸,一守一攻,守的人固若金汤,而攻的人则心无顾忌,全力攻击。 两个人配合,发挥人数优势,相得益彰。 一加一,大于二。 “真是,” 李元丰嘴角噙着冷笑,身上铜『色』愈发浓重,金灿灿放出光来,他手臂拉开,如满弓,拳出似箭矢,九牛之力迸发。 崩,崩,崩, 拳头打出,爆裂炸响,每一下,都不可小觑。 “这个李元丰,” 临邛道人阴神驭剑,快到不可思议,弥补了肉身使剑缺陷,而且夭矫折行,变化莫测,可即使这样,狂风暴雨攻击下,依然没有占据上风。 在他看来,对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元丰非常诡异,不提铜筋铁骨和九牛之力传说中存在,还有针对自己和自家师兄的阴神攻击又准又快又狠,仿佛能够洞彻阴魂之秘。 步步推进,直指致命要点。 让自己,让自家师兄,都很别扭。 “到底怎么回事?” 临邛道人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局面,他和葛真君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眸中的惊疑,两人本来以为联手可轻松斩杀对方,可没有想到,会变成拉锯战。 迟则生变啊。 大唐,皇宫。 晴竹潇潇,翠流满地。 乔松郁郁停新鸟,碧苔重重洗旧衣。 钟声悠悠,有一种威严。 唐肃宗身披龙袍,长衣罩身,眉自轩起,不怒自威,他踱着步子,寂静无言,到底是敢『逼』宫唐玄宗的帝王,即使是不言不语,也自有威严。 在周匝,小公公们垂手而立,噤若寒蝉。 至于大统领,依然带着青铜面具,只『露』出眸子,凛然生光。 “葛道人,” 唐肃宗踱着步子,低声念叨,他想到从大统领手中翻阅的书卷,眉头皱成疙瘩。 对于葛道人和他执掌的道录司,唐肃宗是没有好感的。 要是按照他本意,应该早早撤销。 可人在世俗中,从来不可能随心所欲,即使他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也不例外。 众所周知,太上皇是很看重道录司的,而唐肃宗因为当年『逼』宫之事,和自家老子是面和心不和,现在只是保持一个脆弱的平衡。 平衡一旦被打破,可能的后果,谁都无法承担。 大统领看着唐肃宗沉默的样子,垂下眼睑,挡住眸中杀机。 反正他是对葛牛鼻子恨之入骨,也提前吩咐日月卫的副统领们前往地下世界行动,即使是当今圣上不下决断,他也得给葛牛鼻子一个好看,不然的话,对不起葛牛鼻子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好戏。 正在此时,唐肃宗只觉得轰然一响,自己的眼前,宫殿崩塌,木石焦黑,甘泉枯竭,宝珠暗淡,蛟龙大片大片的鳞甲纷纷扬扬落下来,掉到地上,化为一滩滩的血迹,还有龙『吟』之声,说不出的悲鸣。 在其中,烟云缭绕,一个接一个的帝王出现,冕冠高服,威严肃穆,只是面上染血,口中高呼,“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整个画面,瞬间破裂。 唐肃宗身子摇晃了下,差点摔倒,吓得侍候的太监连忙迎上来,惊声道,“陛下!” “孤没事。” 唐肃宗挥袖打开太监们,脸『色』阴沉,他神情焦急,喃喃自语,道,“龙气福田遭劫,祖宗们不得安宁,罪过,大罪过啊。” “颁布旨意。” 唐肃宗很快敛去神情,面容如铁,声音字字沉重,不可更改,连续下旨: “撤销道录司,擒拿里面所有道官。” “通缉葛妖道,罪不容诛。” “寻会太上皇,令其暂时居于宫中,不得外出。” …… 话音落下,旨意立成,唐肃宗检阅过后,自身前的太监捧的玉盘中拿起皇帝宝玺狠狠印上,立刻生效。 其他人不知道,可要是有道人在此,用望气之术会发现,旨意已下,大唐衰落的国运蓦然发出一声悲鸣,如龙沐血,奋起升天,要不死不休。 在同时,在冥土,大唐龙庭福地中,轰然一声雷鸣乍现,震动空间。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爆发 冥土,福地中。 正天光渐敛,只余冷辉,横斜在竹石之间,夹杂水『色』粼粼,上下相磨。 繁华如灯,点缀空间。 风拂来,摇摇晃晃。 再仔细看,星芒如轮,气血胜或,彼此碰撞,余波倾斜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每一下,都有杀伐之气,扑人眉宇。 置身其中,电闪雷鸣,水火无情。 在冥土,不同于阳世,规则宽松,气机如『潮』,道术和神通发挥出的威能声势浩大,不同凡响。 当然了,不会忽视,在中央,有一铜人,金灿灿的,气血激『荡』,恍若大日,任何风雨雷电,任何分化剑光,任何水火肆虐,统统挡在外面。 “咄。” 铜人正是李元丰,他以一敌二,越打越猛,顶门之上,精气升腾,展开之后,若江山图画,拳若流星,力到雷发。 轰轰轰, 李元丰吞吐间,炸音如雷,圈圈层层的音爆轰然而至,震『荡』四下。 “雷来。” 临邛道人也发了怒,他的前面,葛真君阴神晶澈,目垂玄光,烟云上升,凝成华盖,五彩交织,挡住攻势,于是全力驭使法力。 轰隆隆, 雷音一起,浩『荡』伟岸,眼前一片惨白,似是冬雪,簌簌抖落,无影无形,可蕴含一种刺入人心的绝冷,让人四肢冰冷。 李元丰咬了咬牙,他们两人合力,真不好对付,要不是还需分出一部分力量压制鼎内的真龙之气,恐怕自己会狼狈不堪。 “两个妖道,” 李元丰识海之中,鬼车神意展开,两首高昂,翎羽华美,呼之欲出,他要将之放出,震慑阴神,可想到无法一网打尽,于是忍了忍,继续等待时机。 不出则已,一出就要定鼎乾坤! 正在这个时候,蓦然间,整个冥土的龙庭福地上空,飞来一道金光,略一盘旋,似乎是寻到了临邛道人和葛道人气机,轻轻一转,继而化为一卷旨意展开。 仔细看去,旨意呈现出紫青,展开之后,里面文字金灿灿的,如同纯金一样,这样金『色』文字,甫一出现,就化为一道道的蛟龙,昂首摆尾,鳞甲抖动。 千百蛟龙,往下一落,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下来,头尾相接,进行咬合,如同锁链般,扣住两个道人。 锁得结结实实,同时有巍峨灵音响彻,字字如刀剑,决绝之中有一种誓不罢休。 “唐肃宗的旨意。” 葛真君见此,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和自家师弟的事情可能会暴『露』,可没有想到,唐肃宗那个家伙如此果决,如此刚毅,纵然拼着大唐龙气再次受创,也要反噬自己。 “糟糕。” 临邛道人同样脸『色』不好看,他袖中原本自李隆基手中得到的大印变得暗淡无光,甚至渗出血『色』,让自己内外澄明的阴神上有了一抹阴影。 本来可借此印在龙庭福地中畅通无阻,可随着李隆基权限被夺,没了作用。 葛真君和临邛道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目中的惊『色』。 他们除去没有预料到不吭不响的唐肃宗这么果断外,更大的纰漏是低估了眼前这个自称李元丰的实力,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打发掉,结果硬生生拖成拉锯战,在收集完真龙之气后,没有离开冥土,回归阳世。 在阳世,朝廷翻脸,只能够发动人手,进行搜索追杀,可在冥土之中,阳世照入,天子一言,言出法随,蕴含伟力。 口含天宪,龙气反噬,跗骨之恨,绵绵不绝。 “不幸中的万幸。” 两个道人不是简单人物,称得上人杰,他们很快反应过来,阴神返照自身,立刻发现,龙气反噬没有自己想象的厉害。 原因很简单,要是大唐盛世,威加海内,雄霸八方,龙气升腾上天,浑厚无比,自可对冥土有莫大掌控,而如今大唐安史之『乱』后元气大伤,摇摇欲坠,国中子民民不聊生,尚有不少地方叛『乱』不断,不归朝廷中央管辖,龙气衰退,对冥土的影响就小。 阳面强,则阴面龙气昌盛。 阳面若,则阴面有气无力。 这样一来,两人只要消耗一点力量,利用一点时间,即可摆脱反噬。 两个道人盘算的很好,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眼前的李元丰可是有杀手锏的。 “真是天助我也。” 李元丰看在眼中,大喜过望,他口中发出一声清啸,身子踏出,似大猿出深谷,如猛虎下高山林,气血激『荡』,半空中烟云被冲开。 气血达到沸点,身体之内仿佛打开了一个个神秘阀门,李元丰本来强横无比的力量暴涨,他口吐雷音,身子一跃,金灿灿不似凡人般的手臂探出,自上而下,捏成宝印之相,轰然击下。 真正的雷霆一击,隐有九牛二虎之力,『潮』汐般不可阻挡。 葛真君睁大眼睛,只能看到,护在身前呈现五『色』玉如意的道术被蛮横轰破,余下的力量叠加如海气血,继续向前,惊人的拳头开路,冲出长长的白气痕迹,不偏不倚,径直打在自己的阴神上。 “你疯了!” 后面的临邛道人看在眼中,睚眦欲裂,虽然自家师兄的阴神已经经过日月之炼,不惧普通气血之力,可还没到法身境界,由虚化实,没法完全抵挡这爆炸的一拳。 只是一拳,就破去十年之功! 最让临邛道人气急败坏到不敢相信的是,眼前这个自称李元丰的日月卫的人,刚才分明是强行提升,不顾一切,以他的判断来看,对方完全是自损一千杀敌八百。 对方这样爆发,等于去了半条命,即使以后可保住『性』命,肉身也得伤痕累累,一落千丈。 拼命打法,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难道对方是真忠于大唐皇室,不惜一切代价? “吞,” 李元丰根本不管肉身强行提升后的隐患,他反而借着肉身前所未有的强大,继而自鬼车本体中借助更多的力量,然后不再压抑,放了出来。 鬼车一出来,迎风而涨,圆如箕的身子大有七八丈,赤光流转不定,十脰环簇,其上两首,剩下若鼓包凸起,似有头颅将出,胫下生翅,翎『毛』华美。 两首发出叫声,如力车鸣,很是难听。 在冥土,规则宽松,气机澎湃,诸法显圣,鬼车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已经隐隐看出三分洪荒异兽的峥嵘。 “什么东西?” 葛道人的阴神现在正水深火热,本来他差不多控制住龙气反噬,可被李元丰一拳轰击,前功尽弃,现在气血之力和龙气反噬之力在他阴神中左冲右突,难受的很,可还没等动作,眼前就出现一庞然大物,阴影投下来,弥漫着恐怖气息。 鬼车一首垂下,咧开大嘴,牙齿锋利,把葛道人的阴神咬住。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尾声 鬼车踏空,翎羽抖动,华丽光彩冲霄,瑞气氤氲,其中一首垂落,大有磨盘,张口咬住葛道人阴神,任凭其如何变化,挣脱不了。 在同时,另一只头颅转动,眸子一片惨绿,冷漠无情。 只是接近,就有大恐怖。 葛道人目光和其一碰,心中大悸,阴神对危险的感应让他知道,自己已处于死亡关口,于是不得不奋起力量,燃烧念头,以决绝的意志施展杀招。 “大猿升仙图。” 葛道人阴神炸开,化为一个个六角念头,毫芒顿生,然后以一种玄妙轨迹组合,化为一幅宝图,继而冉冉展开。 在画卷中,月在秋空,竹在澹然,溪山云起,干净清丽,在长庐松前,两位仙风道骨的仙人推盘对弈,黑白棋子,落字有声。 在一侧,有一雪猿正在认真观看,没有任何烦躁多动,而是沉静智慧。 不知何时,大猿顿悟了,它长啸一声,声裂长空,化为惊虹,冲天而起,不可阻挡,化仙飞升。 噼里啪啦, 人化猿仙,破空飞遁,求一个逍遥自在,不受拘束。 不得不说,葛道人很有决断力,凭阴神感应到危险,果断拼命,断尾求生,可是他还是小觑了在冥土中鬼车的力量。 眼见葛道人阴神要施展大猿升天图逃出生天,突然间,鬼车的第二个头颅一探,吐出一道毒『液』,似缓实疾,落在他身上。 鬼车之毒『液』,在西游世界中,让龙女敖鸾都觉得头疼,可想而知其厉害,现在虽然及不上本体,可对上阴神,杀伤力依旧厉害的离谱。 毕竟阴神没有肉身保护,虽然可变化万千,可对上鬼车之毒,难以阻挡。 “啊,” 葛道人阴神上沾染上毒『液』,所有念头陷入黑暗中,不见光芒,继而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麻醉感传来,遍布周身,抽取力量。 漫天黑暗袭来,睁不开眼,葛道人眼皮沉重,再也醒不过来。 咔嚓, 鬼车再次咬住葛道人的神魂,张口吞下,然后转过头,眸光森冷,看向后面傻眼的临邛道人。 “是什么鬼?” 临邛道人身子只抖,半是愤怒,半是惊恐。 他愤怒的是好不容易他们多年谋划成功,却没有想到自家师兄被吞,凶多吉少,惊恐的是眼前这个怪物两首狰狞,让自己感应到压迫力和威胁。 本来形势大好,功德圆满,怎么突然急转直下,要和死亡肩并肩了? “看打。” 李元丰收拾完葛道人后,一鼓作气,体内气血鼓『荡』,积蓄所有力量,打出一拳,若千尺奔流,沧浪入海,冲到临邛道人跟前。 轰隆隆, 李元丰强行提升之后,力量暴涨,恐怕要在九牛之力上再加上二虎之力,凑成九牛二虎之力,一拳打出,声势惊雷,气血如轮。 力量爆发,将周匝的气机抽干,居然形成一个丈许的漩涡黑洞,里面半点绝无,幽幽深深,只剩下沛然吞噬之力,将人往里拽。 可想而知,李元丰现在肉身的力量。 “剑来。” 临邛道人不同于葛真君被李元丰突如其来一拳打伤,他虽然有龙气反噬之困,可面对破空一拳,依然可从从容容施展神通,手中法剑斩出,剑气纵横。 剑气纵横,没有以往的灵动,反而是像如椽巨笔,厚重非常,每一瞥,笔锋之中万物寒,每一捺,春秋崖上星斗空。 杀机如织网,绵绵不绝。 这一位,同样和葛道人一样,道术玄奇,神通不凡。 “杀。” 李元丰身上金灿灿的,若庙宇中走出的忿怒金刚,无坚不摧,他本来就爆炸的力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突破界限,蛮力破关。 咔嚓, 拳头硬生生撞破剑光封锁,李元丰合身一撞,若山岳崩塌,所有力量集中在肩头,然后传递在临邛道人身上。 这一下,撞得很正,很结实。 “你,” 临邛道人差点魂飞魄散,他不能理解,怎么对方的实力又增长了? “当个糊涂鬼吧。” 李元丰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吞噬掉他的师兄葛道人后,利用鬼车神意剥离记忆后,将剩下的阴神之力化为精气,融入到肉身中,进行提升。 要知道,葛真君能够在朝廷中辗转腾挪,长袖善舞,上得君主看重,下有权臣交好,可不只是手段厉害,本身道术神通令人信服。 可以说,葛道人是大唐修道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毫不为过。 而这种级别的人,阴神肯定千锤百炼,积累深厚,现在被鬼车神意化为精气,进入肉身,不计较其他后续,直接拿来眼前爆发,何等恐怖。 临邛道人再是聪慧,也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儿,所以中招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大功告成。” 李元丰奠定胜局,毫不犹豫,鬼车神意张大嘴巴,把临邛道人阴神吞下,然后一仰脖子,整个人身子一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最后归于无形无质,自顶门而入,投入到识海里。 “嗯?” 李元丰念头一动,鬼车神意卧在识海中,翎羽抖动,翻阅临邛道人和葛道人的记忆,他发现,这两人不仅是有以后修道的法诀和道路,还有很多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 打个比方,两个道人这么大费周折攻破大唐龙庭福地,收集真龙之气,可不只是他们想要转世后入世争龙,还有其他计划。 李元丰大袖一挥,将漂浮在半空中的大鼎拿过来,然后环佩一动,将之束住,收入到里面,他的环佩现在无法收纳实物和生命,真龙之气恰到好处。 “还有一点时间。” 李元丰看了眼环佩,西游世界近在眼前,他目中余光一扫,正好见到在远处宫殿中一个倩影一闪,纤细美丽。 “大唐,长恨歌,” 李元丰想到一段记忆,叹口气,正好自己行动顺利,余下少许时间,顺手做一做吧,想到这,他大袖一挥,阴神运转法力,投了过去。 在外面,门户晃动,李隆基双眼无神,坐在地上,再后面,大统领戴着青铜面具自凌空木梯上上来,脚步霍霍。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回归 大统领身姿奇伟,青铜面具下,眸子璀璨生光,他挥手让身后日月卫大戟士们止步,自己静悄悄地来到祭坛。 太上皇坐在地上,耷拉着眉『毛』,沟通阴阳门户上惨白的光折『射』下来,落在他身上,森森然若扇形,照出颓废的面容,眼角掩不住的皱纹。 老人身子轻抖,寂静无声。 默哀大于心死。 “难道一面也见不到?” 好一会,李隆基哆嗦着嘴唇,语气凝噎,自有一种痛入骨髓的撕心裂肺,他和唐肃宗一样,同样有龙气感应,知道两道士心怀叵测,自己一番心血和期望成空。 大统领看在眼中,原本准备的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当年再创盛世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雄主早已不在,现在在自己眼前的只是一个相思入骨风烛残年的老人。 即使新皇不动手,太上皇对朝廷和宫中不会有任何野心。 场中安静。 只有山风,阴翳,一个老人。 其他人,若泥胎塑像,一动不动。 突然间,蓦地门户上阴阳二气流转,左右一绕,黑白分明,似画卷展开,明月在手,佳人戴步摇,垂金铛,翩翩而来,轻嗅梨花,姿态美冶,人间少有。 正如当初,第一次相逢。 李隆基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声音变得颤抖起来,道,“爱妃,真,真,真的是你吗?” 门内,松烟到庐前,岸前冻柳入水,垂空钓光。 飒飒的风,吹拂裙角。 佳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转过身,眸光似水,复杂难明。 “爱妃,” 李隆基看清楚了,也激动了,他从地上起身,向往门户中去,伸出手,要触『摸』那魂牵梦绕无数的容颜。 下一刻,画面破碎,画中的杨玉环身子周匝晕开层层的水纹涟漪,然后轻轻一『荡』,不见了踪影。 来得不可思议,去的无声无息。 整个景象,如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爱妃,爱妃,爱妃,” 李隆基却知道这不是梦,他大声呼唤,向门户冲去,要进入其中,和心爱人在一起。 哐当, 一声轻响,门户由实化虚,时间已到,冥土规则涌过来,会填平所有,在最后时刻,李元丰踏足出来,绛红甲胄,鲜艳如火。 他出来之后,看向李隆基,道,“杨玉真受冥土约束,不可能出现在阳世,刚才见一面,也是因为阴阳对冲的巧妙。” 顿了顿,李元丰目光幽幽,道,“天人相别,锵然一面,也只能如此了。” 太上皇李隆基置若罔闻,他伸着手,抓向空处,口中念叨。 李元丰见此,摇摇头,往外走,自己这一手,算是彻底抚平当年读长恨歌的记忆,以后自己前世会越来越模糊,而在西游世界中鬼车或者九头虫的身份会越来越清晰。 “是你。” 高力士见到李元丰,想到他自太上皇两名贴身侍卫的刀光中从从容容入了门户,现在又轻轻松松出来,面『色』一变。 “李煜,” 大统领青铜面具下的双眸亮起来,焕然一新,恍若古潭中的星斗,咄咄『逼』人,他不是高力士,能够看出眼前青年人身上爆炸般力量。 力量并不内敛,也不精致,而是堂堂正正,浩瀚如山。 这样的力量,让他都觉得心惊。 “大统领,” 李元丰身姿挺拔如松,双眉轩起,看向眼前这位久闻大名却第一次见到的大唐武道中的第一人,道,“两个道人已葬身冥土,不会再出来了。” “你做的?” 大统领怔了怔,然后反应过来,目中光芒更盛,他没有想到,兴风作浪的葛牛鼻子最后会落这样一个下场。 “主要是龙气反噬。” 李元丰笑了笑,神态从容,道,“不得不说,大唐龙气还是很刚烈的,两人屠龙不成,反受其害。至于我,只是敲了敲边鼓而已。” “嗯。” 大统领衣袖摇摆,参差有光,对于李元丰的话,他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作为老对手,他可知道葛道人心机深沉,多谋善断,既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不会没有周全之计,一个龙气反噬应在预料之中,除非是有大变数发生。 而改变结局的大变数,只能是眼前看似是李煜,实则半点不像李煜的人物。 对方到底又想要干什么? “来到这个疑似长恨歌的世界,算得上顺风顺水,得偿所愿,” 李元丰不管戴青铜面具的大统领如何想,自顾自说话,道,“正好给你们留一点东西,算是这段日子我借用此身给你们的补偿。” 话语落下,他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简,然后神意一落,自然成文,字字金铁,讲述炼体之道,化龙之法,和武道大有不同。 “长恨歌世界?” 大统领拢在袖中的手竖起,眉宇间是疑『惑』。 李元丰目光扫过祭坛,见云过峰头,石吐秋声,料峭有晚意,暗自神伤,希望再见杨玉环一面的李隆基,忠心耿耿,守卫在李隆基身前的高力士,眸光照人,一言不发沉默的大统领,看向自己黛眉蹙起却又英姿飒爽的李嫣,等等等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不同的神情,一个个不同的故事,组合成自己在这个世界经历。 很短暂,有惊无险。 不过,终究结束了。 “以后不再见。” 李元丰收回目光,对众人说了一句,然后笑了笑,念头一动,沟通环佩,刹那间,层层叠叠的云水垂下来,化为门户之相,在其后,有不可思议的世界,近在咫尺。 门户只有一线,束起光彩,铭文坠地,钟鼓齐鸣。 再然后,李元丰的身体在光晕中若雪融化一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鬼车神意,两首高昂,其他鼓包膨胀,翎羽抖动,哗哗作响。 鬼车神意投入门后世界,环佩陡然间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光明,没了踪影。 而在同时,没有人看到,长恨歌世界之力微微一动,紧跟环佩,在其中,留下一缕莫名之气。 “真是怪事。” 郡主李嫣曳裙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祭台正常,可刚才的李煜,光芒,庞大的影子,漫天的仙乐,绝不是幻想。 大统领低下头,捡起地上的玉简,展开一看,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前路 北海,阳纡龙宫,灵囿中。 晴竹竿竿,潇潇洒洒。 竹骨明净,叶积烟云,秋声上下,经久不散。 梅花鹿悠然而卧,鹿角分叉,高有丈许,枝枝丫丫,只是一看,就有一种古『色』扑人眉宇,让人诗意大发,忍不住以澄明水『色』为纸,取来竹意研成细磨,折清瘦梅花枝做笔,信手成画,晴日新妆,跃然其上。 张辰懒洋洋地躺在小池前,波纹粼粼,照出他光滑如缎子一样的皮『毛』,没有任何杂『色』,青牛一蹄端酒杯,盛满灵酒,美滋滋抿一口。 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青牛目光躲躲闪闪,时不时冲角落一小阁瞥去。 火鹤明火儿火羽鲜亮,鹤喙长长,正停在藤叶细细,上有霜意的假山上,嗅着自假山下曲曲折折上来梅枝的香气,见到这一幕,冷笑一声,道,“傻牛,你这么看来看去,也不怕把脖子扭了。” “嘿嘿,” 张辰憨憨一笑,牛尾巴『乱』甩,大牛眼转动,辩解道,“九首大人快两个月没有踏出小阁了,我不是担心嘛。” “担心?” 明火儿鹤翅展开,大若车轮,焰『色』流转,浮空生彩,用不屑的小眼神白了看上去憨厚实则腹黑的青牛,径直开口道,“你要是真担心,就凑到跟前去敲门。不然的话,就别在这唧唧歪歪,惹老娘心烦!” 青牛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他可不喜欢找虐。 “傻牛,” 明火儿踏着藤蔓,身姿轻盈,不加一羽,在青白交晕中起舞,鹤影修长,美轮美奂,道,“好好休息吧,我昨日出去听宫中的龟丞相讲,过一段时间,将会在钧元宫有浩大法会,到时候,不止龙子龙孙前去,海上炼气士,甚至天庭的人,都不会缺席。” 明火儿又瞥了青牛一眼,道,“你这个傻牛最会拍小真那个婢女的马屁,说不得这次十一公主会骑着你出去。” “还有这样的事?” 青牛一喜,自地上起来,绕水池而行,喃喃自语道,“上次去黑风山没有得到多少好处,这一次应该有个大的。” 明火儿看着兴奋地转来转去的青牛,然后闭上眼睛,倚在开满小花的梅枝上,枕着郁郁香气入睡,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自己没有机会,小真那个小蹄子对自己可不待见,这样的好事肥差落不到自己头上。 “莫非那小蹄子是嫉妒老娘比她身材好的多? 明火儿嘟囔一句,愤愤不平。” 角落,有小阁。 周匝烟外松翠,木石参差。 碧阴冉冉而落,交替入窗,可惜窗户未开,只得徘徊于窗前。 天光照下,清绝胜人。 在阁中,在中央,是一株铁树,挺拔森然,枝干青碧,只有叶子嫣红,明焰如火,其上开满小花,偶尔坠落到地面上,发出一种清音,继而会有火晕『荡』开,火芒在里面跳跃。 鬼车在树下,两首高昂,翎羽环抱,一动不动,如同睡着了一样。 少顷,没有人看到,在虚空之中,出现一环佩,用金丝结成花珠,间以助于,宝石,铃铛,贯串成列,小巧而精致,上面有奇异文字,弯角若羊角,了不可识。 只是和以往相比,环佩上的文字明亮不少,像是星斗一般,曳彩生烟,袅袅不绝。 叮咚,叮咚,叮咚, 环佩晕开云光水气,圈圈层层的,然后往下一落,进入到树下的鬼车体内。 下一刻,鬼车睁开眼,眸光森冷,阴绿扑人。 李元丰大梦初醒般,半昂起头,,旋即感应到鬼车真身身上不可思议的力量,独属于洪荒异兽,远远不是人身可比拟的,他看了看左右,将阁中的景象尽收眼底,然后用一种莫名的语气,道,“回来了。” 无悲无喜,自自然然。 唯有外面,乍然风起,岁晚霜意来袭。 “离开了近两个月。” 李元丰算了算时间,心中有数,对于自己没有被其他人打扰,他也不意外。 毕竟是在龙宫中,水族寿命很长,做事通常都是按照年来。 像是灵囿中三个坐骑,闲来无事时候,一睡就是半年一年。 只要不是那十一公主敖鸾突然心血来『潮』要骑着自己出门,待在灵囿,是没人管没人问。 至于两个世界时间差,李元丰更没有深究,时间之妙,不是现在境界可以窥视的。 李元丰定了定神,然后投在识海中,只见环佩静静浮空,珠玉满目,原本自己前往的那个疑似大唐的世界门户关闭,而剩下的符文璀璨光明,只是没有其他世界影子出现。 看来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次穿梭世界了。 “不过,” 李元丰笑了笑,屈手一点,自环佩之中,有一缕玄妙之气浮现,可收真一,能察二仪,自然列三才,宜分四象,也在别五运,玄之又玄,妙之又妙,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此气正是他离开大唐世界之时,环佩自天地间取得的,当时没有发现,可现在见到,立刻了然于心。 “这才是最大收获。” 李元丰喜上眉梢,过一会,才压下自己喜悦,他转了转身子,感应到脖颈间项圈束缚,磁光生灭,降妖秘咒时刻『吟』唱,不惟有拘束之力,还像念经一样,要洗去戾气,打磨棱角。 此物拘束自由,让李元丰深恶痛绝。 这次穿梭世界,最开始的念头就是求得真法,破掉降妖秘咒,恢复自由身。 而要解开降妖秘咒,自然要取之于在大唐世界中得到的神魂修炼的法门。 实际上,经过长恨歌世界一行,并吞噬了三五个修士的记忆,李元丰并不需要神魂修炼,也可用水磨工夫,破去项圈中的降妖秘咒。 毕竟李元丰身为鬼车,力量委实不弱,项圈能够束缚住他,主要是凭借巧劲,阵法禁制环环相扣,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百,生生不息,导致有力使不上。 可现在,李元丰凭借长恨歌世界所得,能够洞彻降妖秘咒的玄妙,明白了,自然没有神秘可言,然后就可慢慢破解。 “修道。” 即使这样,李元丰依旧要选择修道,因为眼前威胁解除了,正可立足长远,神魂之道,可弥补鬼车真身的先天缺陷,不可不学。 “只是,” 李元丰抖了抖翅膀,见身前铁树上,一枝开满小花,上晕赤光,如水氤氲,似是承载的过多,花儿受不住,飘飘摇摇落下,坠在地上,叮当一声,火星四溅,而枝头上,立刻有一新花盛开,看上去没有变化,他看着树,枝叶,和小花,沉『吟』不语。 在长恨歌世界的时候,李元丰就有取神魂之术以弥补鬼车真身不足的念头,这念头让他当了一把黄雀,将临邛道人和葛道人一网打尽,可现在真正开始了,他才发现,自己想得过于简单,过于想当然了。 鬼车真身固然天生强大,洪荒异种血脉独步乾坤,可在修道之上,比拟不了人身。 刚才李元丰只是一试,就头晕脑胀,不得不放弃。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演法 日偏晚。 轻烟胜梦,暖回枝间。 影照铁树花满头,四下叶卷,焰火空明,洗去赤『色』。 树『色』冉冉而下,落在阁中,氤氲在李元丰鬼车真身上,翎羽华丽,两首昂起,一高一低,似在沉睡,了无声息。 李元丰尝试之后,才知自己修道的困难。 在当今天地,为何妖怪要化形? 不唯其他,求道耳。 据道经有言:人之生也,头圆象天,足方法地,发为星辰,目为日月,眉为北斗,耳为社稷,口为江河,齿为玉石,四肢为四时,五脏法五行。与天地合其体,与道德齐其生,是先天修道的种子。 还有道经曰:夫人生于天地之间,禀二气之和,冠万物之首,居最灵之位,总五行之英,参于三才,与天地并德,岂不贵乎? 两者说法大同小异,都说人身虽弱,可先天契合于天地玄妙,为万物之灵,最适合修道。 正是这样,当道法大兴,人就取代当年不可一世的巫妖,成为天地之主。 君不见,即使在西游中大放异彩的灵猴孙悟空,天生地养,九窍贯通,也是类人,才踏上仙道之路。 其次,绝大多数道经古本是讲人之修道。 不只是李元丰从长恨歌世界中得到的,就连他在西游世界所见所听所问,都是这样。 由于以上两点,李元丰尝试修炼后,才发现,自己的修道之路,困难重重,前路『迷』茫。 “人身,” 李元丰想到这个,冷哼一声,要是寻常小妖,开启灵智后,得到一门上乘化形诀,即可化形,可自己鬼车真身拥有最纯正洪荒异兽血脉,要走天妖之路,实力抵达一定境界,才能化形为人。 据自己鬼车血脉记忆中来看,最起码要等鬼车长出五六个头颅才行。 短时间化为人形,此路断绝! “洪荒异兽真是步履维艰啊。” 李元丰感慨一句,天道变化,移日换月,天地间灵粹少之又少,难以寻觅,即使是存在,也不是未成长起来的洪荒异兽可觊觎的。 而要转向修道,因血脉压制,难开灵智,不生智慧,难以化形,没有宝经,四座大山在前,令人绝望。 自己已早早启灵智,生智慧,已经是洪荒异兽中非常罕见,可依旧无法修道,其他的可想而知了。 事实上,在天地间,除去极少许背景深厚到不可思议的洪荒异种可崭『露』头角外,其他的,烟消云散,泯然众矣。 “幸好我不一样。” 李元丰目中转动阴绿的光芒,自己与其他洪荒异兽不同,自己虽然没有天大背景,也不会有大能扶持,可自己有他们没有的机缘。 想到这,李元丰念头一转,召出环佩。 环佩有光,篆文奇妙,珠玉点缀其间,自大唐世界得到的那一缕玄之又玄的气机若鱼戏荷叶间,来来去去。 自己现在不可化形,难修真经,索『性』就以自长恨歌世界中得到的宝经道书,创出一门适合洪荒异兽修炼的神魂道路。 如此法门,最为关键和最为重要的是入道三关,这是洪荒异兽和人身最大的不同所在,至于阴神之后,算是暂时斩断妖身羁绊,千变万化,大同小异了。 当然了,李元丰虽然自负智慧不低,可没有狂妄自大到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开创一门道法之路,他的依仗有三,环佩,补天之气,自长恨歌世界中得到的神魂知识。 至于补天之气,正是环佩离开之时,自长恨歌世界得到的,玄之又玄,妙之又妙,能见真实无虚妄,查缺补漏,造化天成。 李元丰不知道补天之气到底为何取得,也不知其真正根底,但可以知道,以补天之气驭使环佩,可进行推演,完善自己的法门。 “或许大材小用了。” 李元丰笑了笑,不过现在入道最重要,他毅然下了决断,环佩一动,先是浮现出一本经书,大有丈许,紫青垂落,再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字浮现,洋洋洒洒,非常之多。 李元丰将自己从长恨歌世界中得到的神魂修炼的法门,比如金元道人的,黄文奎的,最为重要的是临邛道人和葛道人的,全部融入其中,去芜存菁。 很快的,宝典成形,厚厚一层,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有点凌『乱』,有点残缺,不少地方模糊不清。 仔细想一想,很正常,毕竟是大杂烩,再说了,李元丰当时是吞噬的修士记忆,即使有鬼车神意第一首的吞鬼噬魂的天赋,可到底会有破碎,会有残缺,会有丢失。 除此之外,他们本身理解的也不是全部正确。 “开始。” 李元丰见宝典悬空,可惜空有架子,华而不实,于是唤来环佩,再将补天之气投入其中,下一刻,一种琉璃玉『色』般的火焰从天而降,落在宝典上。 噼里啪啦, 火焰落书立刻燃烧,不炙热,不激烈,而是给人一种智慧的感觉,洞彻所有,天机运转。 “在此时。” 李元丰注视火焰,自己很多的想法,投入其中,与智慧碰撞,衍生出很多不同于以往的道路。 洪荒异兽,强大血脉的妖兽,不化形的妖兽,等等等等,包罗其中。 宝典每个刹那都在改变,让人眼花缭『乱』。 叮咚,叮咚,叮咚, 不知何时,焰火退去,消失不见,识海之中,只浮有一本经书,玄黑书页,幽深古朴,其上『色』彩隐晦,恍恍然若微微睁开的眸子,吞人其中,坠入里面。 经书打开,里面的文字,笔走龙蛇,晦暗变化,讲述妖身修道之法,神魂之变,非常罕见,又极为精妙。 “以后妖身若开启灵智,也可凭此经踏上修炼道路,” 李元丰仔细打量着识海中漂浮的宝典,幽深『色』彩,和人身修炼的宝卷不同,想了想,道,“妖身,走神魂之道,弥补自身,既然如此,此宝典可为《九天生妖神变经》。” 话语落下,宝典一动,封面之上,出现这七个大字,字字如妖,玄奇诡异,黑气沉沉,有一种说不出的深邃。 李元丰翻开之后,立刻发现,《九天生妖神变经》也是走神魂道路,但和自己以前见过的有很大不同。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改变 不同于其他宝经道典,李元丰结合自身利用补天之气推演出的九天生妖神变经开篇明义,神魂之道,起于变化,用在机变,引动尘心,上接天意。 诡异,多变,奇崛,为体,为用,为造化。 不是堂正浩瀚,而用四两拨千斤,于无声处听惊雷。 因为李元丰自身对于神魂之道的理解有限,加之补天之气有限,故翻开经书之后可以发现,宝经只讲了三个层次,入道,阴神,法象。 至于以后的,空空如也。 同样的,在经书之中,基于神魂之变,记录很多的道术神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修炼。” 李元丰完之后,正式修炼。 因为妖在开启灵智之后,自可开辟识海,因此宝经之中,在入道境界,只有两个关口,一是正心明意,一是聚神凝魄。 首先,专注于鬼车识海中。 不同于人身要费心费力开辟识海,鬼车身为洪荒异兽,天生识海存在,幽幽深深,不知其广,不见其底。 仔细打量,进行比较,能够发现,人身识海开辟之后,恍若湖泊,中央晶澈明净,灵光乍明,时刻变化,而鬼车先天识海如同江海,有一种神秘。 想一想,也是正常、 池浅难养蛟龙,识海不够大,不够广,恐怕承载不了鬼车的神魂。 毕洪荒异种,先天魂魄强大。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运转九天生妖神变经中的法门,突然间,识海中,四下幽深黑暗里,星星点点的火芒悄悄浮现,遥遥看去,拳头大小,如同红灯笼。 万千红灯笼,连绵一片,不是那种红彤彤的喜『色』,而是殷红如血,密密麻麻,又似乎是无数血红的眸子,半睁半闭。 刚开始之时,红灯笼悬空,一动不动,亮着光,妖异冷寂,须臾后,随法门继续运转,红灯笼之中,激『射』出冲天光芒,再然后,在血光之中,狰狞面孔出现,张牙舞爪,蕴含凶戾,杀戮,吞噬,打破所有,弱肉强食,到最后,所有声音和情绪汇聚到一块,在识海之中,引动风暴『潮』汐。 从上面看的话,血海鼎沸,凶戾扑天,在这样局面下,完全不能正心明意,心静如水,何谈凝神聚魄,修炼出真正神魂? 人身修炼,正心明意时候,会有不少杂念纷纷扰扰,让人难以集中精力,而眼前的血气却直接是一堵墙,阻断了前进的路。 妖身修炼道法,天理难容! 要是在以往,除非能够以匪夷所思的意志和智慧将血脉悸动压下,才可继续修行,李元丰不知道这个天地中有没有妖可以做到,但自己肯定不行,幸好的是,自己有真经。 “乾为天,坤成地。” 李元丰口吐咒语,乾坤二卦象落,左右一绕,化为一个小鼎,倏尔打开,光彩夺目,一一种奇妙的轨迹转动,收拢血云。 乾坤之鼎所到之处,血气一扫而空,澄明天气,碧空如洗。 到最后,只剩下小鼎,染上血『色』,浓的要滴出水来。 没了妖身血脉中的血气干扰,李元丰心境古井不波,心如止水,智慧自生,照彻识海上下,光明浩瀚。 “入道第二关。” 李元丰一鼓作气,进行凝神聚魄,魂与魄居于身中,平时不可见,只有在识海开辟之后,用特殊法门,缓缓调动,让其百川归流于识海中,组成魂魄。 李元丰进行到这一步,又和人身修炼不同。 人之魂与魄,自有轨迹,按图寻找,顺顺利利。 可作为洪荒异种,魂与魄不仅藏得更深,而且多多少少,少少多多,轨迹复杂。 这一步,要花费更多力气。 “同引。” 李元丰目光咄咄,炯然有光,在九天生妖神变经中,此是重点之一,自有解决办法,咒语一出,字字珠玑,绽放明彩,须臾之后,化为奇异篆文,向四面八方沉去。 不一会,就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自鬼车的腿部,腹中,脖颈上,翅膀里,等等等等,无形无质,源源不断。 黑气越聚越多,弥漫在识海中,没有止境。 妖身中的魂与魄藏的深,也复杂,漫无规律,像人身那样用法诀主动牵引困难,而在宝经中,则运用磁极般的正负极相吸,丝丝缕缕般将之抽出来。 这个办法,动静不小,也粗暴不少,是建立在妖身过于强大的份上,不会虚脱。 仔细看去,在鬼车中,散布在体内的魂之力和魄之力像是没有尽头。 李元丰不管其他,继续运转法门,静待时间变化。 即使鬼车真身强大无匹,本质超乎人很多倍,提强则魂魄壮,可魂之力和魄之力也不可能真正无穷无尽的。 李元丰神情冷静,心如止水,光可鉴玉,波有珠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最后,终于不再有黑气涌来,而在识海之中,黑云积下厚厚一层,充塞于左右。 “聚。” 李元丰知道时机已到,毫不犹豫,诵读咒文,识海里面,黑云涌动,层层叠叠,突然一拔,有一庞然大物出现,身圆如箕,十脰环簇,通体赤光缠绕,升腾不休,特别是九个头颅,高高昂起,俯视苍穹。 庞然大物脚踏日月,口衔星辰,一摇天崩地裂,一踏乾坤倒悬,正是鬼车。 “难怪凝神聚魄用了这么久。” 李元丰魂魄一动,莽莽大力在识海中翻天覆地,只是力量,据要比长恨歌世界中人之魂魄强大太多。 “神魂出。” 李元丰口吐咒语,念念有词,刹那间,鬼车腾空,九个头颅,十八双眼睛,齐齐睁开,洞彻所有,整个世界变得鲜活起来。 正如同画龙点睛,这一刻,魂魄蜕变,由单纯的魂魄,成为真真正正的神魂。 神魂,每一个生灵拥有的都独一无二。 每一个神魂,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力量。” 李元丰目光下澈,照在识海之中,一片光明,神魂脚踏云烟,周身有琉璃之『色』,最中央,一点金黄,亘古不动,稍一运转,就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升腾,铺天盖地。 要是在大唐世界,拥有这样的神魂,不需要其他,就可力量碾压,所向睥睨,可惜的是,现在是在西游世界中,漫天神佛,伟力无量,和穿梭的大唐世界中遇到的修士们相比,简直日月与萤火虫的区别。 李元丰平了平心神,有一种锐利,要趁着机会完全突破入道境界,踏入阴神境,才可发挥出九天生妖神变经的各种奇诡神通道术。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阴神 阁外。 烟萦竹『色』,云起霜石。 松风如旧识,一下下,叩在窗棂前,倾斜青翠。 李元丰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聚精会神,不惊不喜。 神魂出窍,化为阴神,要过这一关,有两关键,神魂得强大,才可跃关而出,同样的,出窍后得站稳,抵挡可能劫数,然后完成天地交感,从而引得真意,化为阴神。 如何判断自己神魂足够强大? 李元丰立刻有了动作,他神魂一动,抓住自己一根『毛』发,缓缓发力,渐渐变大,须臾后,脚跟离开地面。 人不可自提法离开地面,神魂要做到这一点,根据神变经中的记载,即可尝试出窍事宜。 李元丰确定神魂足够之后,捏了个法诀,神魂之上,蓦然出现一灯盏,大有半尺,金角银焰,下覆皮『毛』,上有灵光,灯一起,牵引神魂,冉冉向上。 此灯名为牵魂明窍灯,不惟他用,寻妖身灵窍。 人身不用此关窍,因为神魂出入于中央囟门或者顶门,只要熟悉道经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妖身不一样,通外之窍,千奇百怪。 这样的情况下,神变经中自然有明窍灯一说,来确定通道。 “在这里。” 少顷,李元丰头顶宝灯,照空前路,合身撞入灵窍,此窍不在妖身内,又不落其外,六根不着,五行不到,恍兮惚兮,杳冥难测。 其内有门,自开自阖,呼之开自阖,呼之则应,敲之则灵,明明朗朗,现现成成。 不知之时,在天涯海角,不可触及,领悟之后,就在咫尺,清清楚楚。 下一刻,神魂入窍,场景为之一变,整个人若行于山中,山径峭拔,台阶悬空,层层向上,步步攀登,身子越来越重,双腿灌铅一样。 四下山风呼啸,满眼白烟,茫茫一片,蕴含危险,让人惊悸。 每一步,都艰难。 在长恨歌世界修行的时候,鬼车神意让神魂过于强大,完全是巨人玩小锤,轻松写意,水到渠成,没有这样的经历,可在这个世界,以妖身修道,本就是千难万难。 这样的路,没有捷径,只得全力去破。 李元丰忍受风刀刮割,咬着牙,翅膀微微张开,一步一个台阶,极力向上,很慢,很稳,很坚定。 好一会,眼前蓦然有光明。 大如斗,璀似星。 熠熠生辉,光怪陆离。 李元丰提口气,踏入里面,旋即似一脚踏空,坠落悬崖,天旋地转,措不及防。 “物极必反,顺天应心。” 李元丰早有准备,按照神变经上的法门,念诵咒语,继而身子凌空定住,风拂其面,飘飘『荡』『荡』,有一种说不出的虚弱感。 回头看,阁中,树下,赤晕焰光中,鬼车静静而卧,两首七大包,格外显眼。 神魂离体,即是出窍。 “真不一样。” 李元丰看向肉身,幽幽叹息一声,在长恨歌世界中,他修道是高歌猛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可在这个世界修炼自己推演的九天生妖神变经,可谓是如履薄冰,阻碍重重。 不是世界降维,人之身修炼,都要小心翼翼,何况妖身? 能成,即是万幸啊。 李元丰神魂凌空,轻飘飘落在鬼车真身上空,他微微仰起头,看向冥冥之中,只有经过天地交感,才会得天地认可,拥有自己独一无二之烙印,晋升阴神。 “天地交感。” 李元丰下定决心后,放开神魂,在同时,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陡然降临,落在他身上,似有形,似无形,难以捉『摸』,却真实存在。 惨白的光晕,紧跟其后,氤氲四下。 激『荡』,碰撞,生生不息。 若是用言语来形容,天地为棋局,山河城纵横,神魂在里面,被无形大手推动,不知道下一步,到底龙潭虎『穴』,还是柳暗花明。 “咄。” 李元丰压下心中情绪,神魂沐浴在惨白的光中,晶晶莹莹的念头升起,天地交感,不止有凶险,也有机缘在,一可感悟天地玄妙,二可借伟力和自身特质得一门神通。 不知过了多久,李元丰只觉得身上一轻,眼前的惨白段段崩塌,他身子一摇,原本鬼车之相滴溜溜一转,然后以肉眼可见速度缩小,云结高冠,翎羽化衣。 很快的,在原地,化为人形。 仔细看去,云冠长衣,血袍罩身,绣着花纹,双眉入鬓,嘴角微微上翘,整个人奇伟俊秀,自然而然有一种睥睨四方的桀骜不驯和霸气。 面貌是他上一世的面貌,可气质却被鬼车真身洪荒异种的凶戾占据主导,看上去,不知为何,却出奇和谐。 阴神,无形有质,擅长变化,人身或者鬼车之身,随心而欲,不拘不束。 以人身行走,或可『迷』『惑』他人。 毕竟第一印象是人,很难想到本体居然是洪荒异种。 “阴神,” 李元丰稳稳而立,感应周身的力量,他用手『摸』了『摸』眉心,在那里,有花纹蟠结,扭曲变形,不停变化,正是在天地交感中领悟到的神通。 “想不到,” 李元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炼中有法,法中有术,术藏神通,只是没有想到,自己阴神感悟出的神通会是这样。 李元丰手一伸,宝典在手,翻页之后,字字如妖,诡异奇崛,自己是走的神魂之道,可现在看来,和长恨歌世界中道士们的神魂道路,大不一样啊。 或许这就是妖之修道,阴神里,离不开妖族血脉的特质。 阴神一成,项圈上的降妖秘咒根本没有秘密可言,李元丰要想,即可马上解除。 实际上,降妖秘咒涉及到的只是玄门中很基础的阴阳循环,能拨弄气机,环环相扣,一生二,二生三,周而复始,但掺杂上龙族的龙力后,偏偏解开之时,需要超乎寻常的肉身力量,能够抗住这龙力。 技巧和力量,缺一不可。 玄门一般弟子,看得懂,但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肉身之力,而像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早就拥有如此力量,可对阴阳道理,气机感应,一头雾水,有力使不上。 现在修炼出阴神,要想破解,翻手罢了。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急了。 “出去走一走。” 李元丰念头所想,阴神自御风,悄无声息地来到外面,只见竹绿阴浓,檐下落雏燕。新风暗透枝叶玲珑,垂落瘦影纤纤,不停摇摆,整个天地,光影,『色』彩,动静,都非常鲜活,超出肉眼所见。 唯一可惜的是,灵囿现在空空如也,不见那三个坐骑,青牛,火鹤,虎豹雷云兽,一个都不在,不见踪影。 “出去看一看。” 李元丰径直出了灵囿,往外去,龙宫深处,禁制法阵不多,阴神行走,畅通无阻。 “咦,” 李元丰刚转过一花石,正好见到前面有一蚌女,身上长裙,眉心一点朱砂,嘴唇很薄,正慵懒地躺在花树下,绕着碧纱帐,翘着雪嫩玉足。 “蚌女小真,” 李元丰认出来人,真是冤家路窄,他暗自冷笑了几声,目中有金芒跳跃,有一种锋锐,真是冤家路窄。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小试 天闷热。 树上新花,团团簇簇,含苞未放,挤在一团,颤巍巍的,像是抹着胭脂,头梳青螺髻的少女,含羞带怯,欲语还休。 在树下,扯起碧纱小帐,桃面新纹,上描烟云四下,初晴天气,让人心旷神怡。 蚌女小真趁着十一公主敖鸾不在家,早早指使水宫下人取来半镂海木大榻,她一身罗裙,花『色』点缀,躺在榻上,偷得半日闲。 “峨眉不扫,仙踪不在,” 小真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玉足勾一勾,看上去心情不错。 这个蚌女修为很一般,在龙宫中都排上不上号,可由于自小跟着敖鸾,所以颇受重用,最起码衣食无忧,还偶尔作威作福。 “小蚌精,” 李元丰站在石前,看向蚌女,目光冷冽,他阴神出游,无形有质,但对方修为低微,根本发现不了。 想到这小蚌精对自己的鞭打,李元丰眸子之中,一点幽芒乍现,然后扩散到眼瞳中,阴绿森然,如同古井,让人陷入其中。 叮咚, 下一刻,小真就有一种头晕目眩,继而闭上眼睛,娇躯摇摇晃晃。 “咄。” 李元丰念了个法咒,阴神一转,化为一缕纤不可查的黑气,往下一落,冲蚌女扑去,径直自她囟门而入,沉入识海中。 李元丰展目一扫,发现蚌女识海不大,中央灵湖,轻轻可鞠起的水,明光乍阴乍晴,四下空空寂寂,不闻声响。 有一纤细人影,坐在湖中,看不清面容。 “嗯。”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点头,对方识海已开,并不意外,至于湖中的人影,也不是神魂,而是对方得龙女传授的炼气口诀,每日静坐,采气,漱咽,吐纳,引导,从而气动而神静,引得体内魂魄之力进入识海中。 玄门炼气,气在意先,自然成神。 神气之说,珠玉联璧。 李元丰念头转动,脚下不停,他身子一动,手伸出,倏尔化为磨盘大小,一下就抓住灵湖里的纤小人影,捏在手中。 人影剧烈挣扎,可李元丰的手若铜浇铁铸一样,纹丝不动。 两个人在神魂层次上的差距太大,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蚌女神魂不成,没有抵抗之力。 “想不到我修道之后,第一次用神魂之术对付的人是个弱鸡。” 李元丰面带笑容,血衣鲜艳,他抓着蚌女,饶有兴趣,正好试一试自己推演出的别具一格的九天生妖神变经的奇诡多变。 有了决断,李元丰眉心的花纹变得扭曲起来,蟠结如龙形,再然后,丝丝缕缕黑气如同触手一般,镌刻血红痕迹,冉冉落下,自蚌女七窍中入。 天光照下,可以看到,蚌女周身肌肤上,满是细密咒文,不时有血『色』鬼脸浮现,倏大倏小,发出咀嚼的声音。 蚌女开始在地上打滚,口中胡言『乱』语。 “不要你命。” 李元丰看在眼中,云袖一摆,踏步出了识海,风自举身,一羽不加,转身离开,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即使蚌女以后活下来,也得最少去半条命。 不知多久,就见木榻上,蚌女小真的小身子缩成一团,筛糠般发抖,玉颜惊恐密布,长长的睫『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抖动不停,偏偏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待风吹来,阴绿满地,清清如水,倾斜到蚌女身上,小真才睁开眼,她看了看周匝,目光茫然。 小真扶了扶额头,才发现,身上衣裙已被香汗湿透,贴在身上,被冷风一吹,冷飕飕的,她蹙起黛眉,娇软无力。 “到底怎么回事?” 小真勉强起身,将枕头放在身后,用后背倚着,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沉沉睡去,然后听到风语声,开始不停做梦,一个接一个。 可仔细想一想,每个梦都想不起来。 空空如也。 真做梦了? “不对,” 小真拍了拍额头,神思不宁,否定刚才的想法,道,“我睡过去了,没有做梦。” “做梦了。” “没有做梦?” “到底做没做梦?” 小真不知为何,心情极为烦躁,她凭空生出一股怒气,可又不知道该对谁发作,小脸憋得通红,丹赤胜火,口中喋喋不休。 这个时候,小真没了以往的机灵,她甚至忘了,自家的主子十一公主今日会回龙宫,以往每一次,他都要去敖鸾跟前转一圈,刷一刷存在感的。 且说李元丰,离开之后,行走于花石松竹之间,悄然无息经过自崖下悬挂的瀑布,见到泉花朵朵,嘴角微微上扬。 李元丰只有不到半寸,,莹莹一点,脚不着地,御空行风,肉眼难见,他正在回味着刚才惩治小蚌精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阴神百变,奇诡,将对方魂魄和记忆玩于鼓掌之间,悄然种下种子,小蚌精神有隐伤而无法察觉。 要是不能发现,尽早拔除,那个刻薄的小蚌精会在潜移默化下变得嗜睡易怒,暴躁不安,情绪波动频繁且很大,久而久之,形神俱销。 “掌控在手,如意随心。” 李元丰回想施法的那种畅快,自己修炼神变经而出的阴神,果然和长恨歌世界中道人们修炼的大不一样,道术神通更为诡异多变,更富有攻击『性』,特别很多负面情绪,比如杀戮,凶戾,恐惧,吞噬,等等等等,信手拿来,天衣无缝。 “大不一样。” 李元丰静静思考,天地生灵,精气神都有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人之身适合修道,再加上肉身不够强大,阴神一出,不羁外物,明净无瑕,可自己的鬼车真身的血脉强大无匹,自自然然浸染到魂与魄中,即使是修炼出阴神,也根植在里面。 可以说,自己阴神一出,就有自己鬼车独特倾向。 这么一想,自己天人交感中得到的神通也不奇怪了。 “而且,” 李元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血衣,在其上,有一个面孔浮现,眉眼小小,嘴唇很薄,正是蚌女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像是雕刻上一样。 在对蚌女小真下手后,倒是可以开始着手自己神魂路上第一件法宝了。 李元丰自右侧曲廊而行,走到一半,见前有小亭,蓦然停住,目光咄咄,他看向另一侧,有气机如龙,凛然而来,正是十一公主敖鸾。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钧元法会 小亭,翼然而居,其下大池,水清见底,周匝蓊以晴竹,绿云冉冉,南面假山三四丈,晶白玲珑,上尖下方,中镂有空。 假山倒影,正好落在檐下,倾斜入亭中,满地霜『色』。 小亭背临池,南有山,东西则是连同木廊,作为出入口。 木廊曲曲折折,弯弯绕绕,李元丰站在上面,抬起头,就见小亭另一侧,层层清光升腾,盛开若莲花,不染杂质,正中央,有金灿灿的龙形,自烟云中出,口衔宝珠,照耀四下。 只是一动,未到近前,就有一种『潮』汐之音,扑人眉宇。 浩浩『荡』『荡』,气象不凡。 李元丰阴神外游,对气机格外敏感,他眼中充塞满满光明,若是焰火,摇曳生辉,知道,肯定是敖鸾来了。 果不其然,少顷,敖鸾正从木廊另一侧过来,同样朝小亭去,她一身劲装,曳裙佩剑,额头珊瑚小角,玉颜清冷,疾步而来,有一种英姿飒爽。 龙女身后,八个鳝力士护卫,人高马大,背负砍刀,魁梧有力。 “敖鸾,” 李元丰目光一冷,想要动手,不过马上就按捺住自己的心思,这个龙女可不是小蚌精,别看长得甚美,可能够在外开府建衙,委实是个厉害角『色』。 敖鸾本身得北海龙宫传承,肉身强大,武艺娴熟,手中持有多件龙族法宝护身,而且已经开始修炼玄门道术法诀,刚开始李元丰就和她交过手,只凭其龙身之强,按照妖族的实力划分,就能称得上小妖王。 这样的人物,可不好对付。 当然,以李元丰现在的实力,全力以赴的话,也不怕对方,只是没有必胜把握,动手的话,打草惊蛇,没有好处。 现在敌在明,我在暗,是最大的优势。 要找准机会,不动则以,一动就雷霆万钧,给予对方致命打击。 不然的话,难解被对方收为坐骑之恨。, 李元丰收回目光,敛去气机,整个人潜藏起来,踪迹全无。 “嗯?” 十一公主敖鸾来到亭中,在云榻上坐下,四下器具皆竹,精致新雅,她忽然蹙了蹙好看的细眉,美眸有光,看向外面,一收即回。 刚刚不知为何,她有一种被窥视感,可纵目看去,曲廊,假山,竹木,池沼,尽收眼底,没有任何可疑踪迹。 在阳纡龙宫,也不可能有人混进来。 “发现不了,” 对于敖鸾的动作,李元丰并不在意,他已知道,这龙女实则年龄很小,能够将龙族本身的炼体之道提升这个程度,已实属难得,而在炼气路上,才刚刚起步,已过炼气期,可尚未结丹。 要是对方结丹之后,或能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门。 龙族虽然和玄门交好,又有天庭在上,这么多年下来,手中有不少真经,再加上龙族本身得天独厚,不同于其他妖类,修道不难,可同样磕磕绊绊,进展缓慢。 龙族,凭借的是远超玄门炼气士的寿元,稳步积累,厚积薄发,在修道上可没有快一说。 实际上,敖鸾能在短短时间内修炼到要结丹的程度,已是不易。 在此时,龟丞相赶来,气喘吁吁,山羊胡『乱』抖,他来到近前,努力睁大绿豆大的小眼睛,开口道,“十一公主。” 敖鸾吩咐鳝力士搬过来竹椅,让龟丞相坐下,待他缓了一口气,才道,“钧元宫的法会近了,我要你收集的物品要尽快准备妥当。” “是。” 龟丞相坐在竹椅上,两脚离地,龟壳很重,一个不注意,被带动之下,让他陷入椅中,坐不直身子,只得尽量伸长脖子,看上去滑稽可笑,他答应一声,然后道,“定然不会误了十一公主大事。” 敖鸾劲装素裹,纤美英武,她看外面,云落掩映,水光照人,声音清脆好听,道,“钧元宫宫主是寻宝灵鼠得道,最善寻宝,财大气粗,本人又喜欢结交好友,每一次举办法会都有重量级人物捧场。” 龙女青髻巍峨,眸光如水,继续道,“我要在水府中上位,不止要有实力,人脉更不可少,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可都精明着呢,绝不能落后于他们。” 敖鸾作为北海龙王的女儿,是很多水族人羡慕的对象,毕竟出身好,长得美,实力强,可她龙王老爹也太能生了,龙子龙女一大把,更不要提『乱』七八糟的私生子们。 人多固然势众,可同样的,少不了明争暗斗。 要脱颖而出,要有大作为,要以后能够占据北海龙宫最大的资源,不容易啊。 话语幽幽,有一种冷清,又带着坚定不移。 “嗯嗯嗯,” 至于龟丞相,大大的龟壳贴在竹椅背上,他想坐起来,无奈龟壳太重,他力量不足,起不来身,结果缩着脖子,两根小短腿凌空,胡『乱』蹬着。 “钧元宫法会,” 李元丰听了一耳朵,若有所思,他又待了一会,见没有其他头绪,就悄悄离开,回转灵囿。 阳纡龙宫的防御外严内宽,阻敌于外,至于内部,松松垮垮,况且阵法禁制对于阴神来讲,束缚不大,所以李元丰来去自如。 灵囿。 假山之上,横竖有千百空,大小不一,天光自远处来,通过石孔,照在地面上,风吹不动,似是明月,熠熠生姿态。 在假山下,丹花盛开,余香沉郁。 早早布置好石案,桌椅,上面放置精美的酒樽,灵果,佳肴,敖鸾的三个坐骑,青牛,火鹤,虎豹雷云兽,他们都化为人形,团团而坐,饮着美酒。 周恒赤着膀子,筋肉鼓起,面上横肉吓人,他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狠狠顿在案上,破口大骂道,“那个贱婢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只是问了句,就被她拳打脚踢,真想一口吞了她。” 明火儿宫裙细腰,闻着金猊香尽,纤纤玉手晃着杯中酒,银牙紧咬,道,“那个小蚌精要不是公主喜欢,老娘早就将她生吞活嚼了。” 只看实力,两个人远远超乎蚌女小真。 可一入龙宫,寄人篱下,进了体制,固然衣食无忧,安全有保证,丹『药』和功法不缺,可有了束缚,有了高下,就得受制于人。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喝酒,骂人,发牢『骚』。 至于青牛,则一脸憨笑,闷头吃菜,不亦乐乎,他最近伺候的好,从十一公主敖鸾手指头缝里捡到不少好处,闷声发大财,不言不语,免得吸引仇恨被集火。 咔嚓,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角落之中,关闭一个多月的门被推开,然后有声音传出。 “嗯?” “嗯?” “嗯?” 三人愣了愣,怔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把身前的桌椅碰的叮叮当当响,低首道,“见过九首大人。” 李元丰自阁中出来,两首高昂,翎羽抖动,赤红一片,他不言不语,走到三人跟前。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虚实 鬼车大有两丈,翎羽展开,赤光升腾,似焰火耀空,站在三人面前,自自然然,就有一种居高临下。 周匝竹『色』层层而来,落在他身上,交织阴绿,丹绿两『色』相磨,两首七个大包,格外显眼,愈发显得凶恶狰狞。 只是站立,就令人发憷。 在鬼车遮挡投下来的阴影里,三个人,垂手而立,老实乖巧。 不同于蚌女小真那样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小婢女,他们表面巴结,内心看不起,眼前的九首大人却是暴躁凶戾,偏偏实力强横,刚来灵囿就将他们打个半死,畏惧都刻在了骨子里。 见九首大人来者不善,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李元丰目光一扫,见满地狼藉,哼了一声,自顾自在灵囿中寻到一清幽地,前是大潭,舟系其上,在水一方,后有矮崖,自缝隙中长出一株奇树,树冠若张盖,枝叶参差,烟云氤氲在上面,恍若华盖高举,他稳稳坐下,用手一指,让三人过来。 “讲一讲,” 鬼车两首昂起,目光幽森,看向张辰,径直问道,“你等随十一公主外出,参加法会,都是什么章程?”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李元丰会问这个问题,不过看上去憨厚的青牛张辰最机灵,反应最快,他点头哈腰,嘴皮子很溜,张口就来,用恭敬的语气道,“九首大人,小的跟十一公主参加过不少北海的法会,通常来讲,刚开始两天,会和别的灵兽待在灵囿中,过几日后,就不再拘束,可在法会上随意行走。” 明火儿人在水前,罗裙小小,腰肢一捻,明媚照人,她见青牛说完一段,接过话头,玉音婉转动听,道,“外出参加法会,绝大多数无拘无束,松下听道,月前观对弈,游山玩水,进琼楼,入宝阁,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李元丰没有说话,眸光深深,看不出深浅,只是两首一高一低,来回摇晃,看得出,听得认真。 三个灵兽会察言观『色』,见此局面,虽然不知道为何李元丰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可不敢隐瞒,你一言,我一语,措辞谨慎,事无巨细,相互补充。 待他们说的口干舌燥,搜肠刮肚,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关于法会的话了,才停下来。 李元丰听完,暗自点头,根据三人所讲,他已经明白法会的章程,于是风从松来,凉意习习,翎羽抖了抖,开始问第二个问题,道,“你们应该也知道钧元宫,再说一说。” 话语平静,可语气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青牛张辰听了这句话,心中咯噔一声,暗自叫苦,九首大人不会想要去钧元法会吧?这个法会可是被自己视作囊中物的。 “嗯?” 李元丰阴神一成,六识如电,他能发现青牛的踟蹰,立刻一翅展开,指向张辰,点名道,“青牛,你先说。” 没有任何威胁恐吓的话语,可其中蕴含的萧杀冷漠,若冬日寒风,扑人眉宇,又如刀似剑,锋芒毕『露』,毫不掩饰。 青牛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哪里还敢打小九九,马上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钧元宫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个青牛看上去长得憨厚,实则最有心思,知道自己有绝大希望前去钧元法会,于是明里暗里准备,自龙宫上下打探到不少消息。 和青牛相比,其他两人对钧元宫的了解就不多了。 不多时,场中安静下来。 只剩下一片清光,落入潭中,和水『色』相映,清澈明净,如在玉壶中。 空潭新明,波光如玉。 青牛张辰偷眼看去,目中余光正好瞥见李元丰沉思之相,似乎在琢磨他们三人关于钧元宫以及法会的话语,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看到这个样子,张辰的心沉到谷底,自己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看样子,这个九首居然想要去钧元法会! “要挑谁去法会,得公主拿主意。” 青牛唯一一根稻草就是这个,他决定,等会出去后,就找蚌女小真,好好拍一拍马屁,再咬牙送上一批自己收集的珍宝,打通关节。 至于是否在小真面前说几句李元丰的坏话,青牛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真让对方以后知道了,那还不得活剥了自己。 “钧元宫和法会,” 李元丰识海之中,阴神端坐,血袍长衣,眉宇间奇异花纹蟠结,眸子阴绿,有智慧的光彩,跃跃而出。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找个机会,趁敖鸾外出,然后自己破掉项圈上的降妖秘咒,大闹对方的老家,不止得大肆破坏一番,还要尽可能搜刮宝贝,让龙女后院起火,损失地她肉疼才行。 现在来看,计划不如变化,有一个更好的机会递到了自己眼前。 想到这,李元丰站起身,在潭前行走,波光上翎羽,赤青相映,远处依稀有风裳水佩之音,他目光越来越亮,有了新的打算。 对于李元丰来讲,前路已明,主要是两条腿走路,其一是修炼九天生妖神变经,提升自己在神魂之道的造诣,从而明悟天机,免得被卷入劫数或者被人算计。其二是提升鬼车真身的力量,早日成为妖族大圣级别的人物。 实际上,即使拥有九天生妖神变经,李元丰修炼起来,也是困难,天地大势如此,玄门气运浩『荡』,充塞于宇内,自然影响规则,让妖身修道,如逆水行舟。 只是因为形势迫使,不得不修炼,可在修炼速度和危险程度上,都不让人满意。 要提升战斗力,最好的还是鬼车走天妖之路,秉承本心,彻底发挥出洪荒异兽的强势,而这一点,唯一的难题是缺乏天地灵粹。 天妖之路,真正的妖之道,需要的元气能量实在太过恐怖。 神魂之道,李元丰有了头绪,虽有种种困难,可他有清晰打算,按部就班即可,但另一方面,对于天地灵粹,两眼一抹黑。 “钧元宫和法会。” 李元丰再次回想了一次自青牛口中得到的内容,心中有了决断,这是个突破口啊。 “你们三个过来。” 李元丰决定要去钧元宫,立刻就进行准备,他唤来其他三个坐骑,然后蓦然暴起,鬼车之力爆发,笼罩住他们。 不多时,灵囿之中,隐隐传来压抑的痛苦叫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手段 正午,灵囿外。 新篁丛生,参差弄影。 两侧飞岩之上,挂有暖雪灯,莲花灯,兽面灯,狮衔宝珠灯,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有明光,垂辉璀璨。 灯花稀稀疏疏,时不时坠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少顷,有环佩声传来,继而香风阵阵,有一高挑的珠女而来,红裙罩身,个子高挑,神采绰约,她来到灵囿门前,看了看左右,玉颜之上,有讶然之『色』。 “咦,” 阿巧推门而入,见园内,松『色』垂帘而缀燕,波明如镜则照人,还有三尺高的绿鼎,正袅袅升腾香气,如同烟霞一样,凝而不散。 青牛,火鹤,虎豹雷云兽,三个人在园中。 “你们是怎么了?” 阿巧很少来灵囿,这次由于蚌女小真身体不舒服,故被十一公主打发来牵坐骑,可没有想到,一进门就见到一副惨相。 是的,惨相,惨不忍睹。 因为园中的三个坐骑鼻青脸肿不说,身上有明显的伤势,伤得很重,看上去就很吓人。 “我们,” 青牛张了张嘴巴,想说话,可是又想到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们刚刚切磋一番。” 明火儿抢了一句,拦住青牛的话头,她用美眸中的余光扫过角落中的小阁,惊惧之『色』一闪而逝,按照想好的说辞,答道,“没想到打着打着打出了火气,没有收住手,结果人人弄得元气大伤,恐怕得大半个月才能够恢复。” “你们,” 阿巧气得跺了跺脚,细若柳的纤腰一扭,俏脸上神情不好看,道,“你们都伤了,公主又要去参加钧元宫法会,该怎么办啊?” 阿巧急的团团转,好不容易前面受宠的蚌女小真不在,自己可以在公主面前多刷一刷脸,没有想到,交代的第一件事就要砸锅了。 真是糟糕透顶! “阿巧姑娘,” 周恒强忍身上疼痛,抬起头,提醒珠女,道,“灵囿中还有一位在。” “对啊。” 被这一提醒,阿巧才想起来,美眸一亮,拍手道,“还有一个公主收服没多久的九首,只能找他了,他在哪里?” 话音落下,阁门被推开,李元丰大摇大摆走出来,翅膀微张,赤焰流转,照耀四下,两首七鼓包,顾盼之间,很有一种神骏。 只是出现,就光彩夺目,让人眼前一亮,无法忽视。 阿巧美眸中异彩一闪而逝,本来无奈之举,可看对方威武不凡,相貌奇特,很能撑场面啊,于是嫣然一笑,容光照人,道,“就是你了,九首,跟我来,去见公主。” 李元丰答应一声,装作灵智不高的样子,跟在急着回去的阿巧身后,摇摇摆摆的,在出门的刹那,他转头看了园中三人一眼,惨绿眸光,不乏寒意。 青牛刚刚涌上来的满腔的憋屈和不甘在冰冷冷充满杀机的目光下如积雪般融化,半点不剩,他连忙低下头,一句话不敢说。 待阿巧和李元丰离开后,灵囿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正是鼎中香销,松映人面冷。 池鱼偶尔跃出水面,啪得一下,晕开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 周恒『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肉包,疼的呲牙咧嘴,嘟囔道,“真想去钧元宫也不要这么心狠手辣啊,疼死我了。” 明火儿玉手一推,发髻散开,青丝垂下,落到腰间,光可鉴影,她同样恨得牙根痒痒,可无可奈何,只能白了周恒一眼,用没好气的语气道,“不这么做,怎么能保证是他去?” “这个,” 周恒怔了怔,仔细思考,除非令他们三人出局,还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九首虽强大无匹,可在龙宫中几乎没有人脉,没人会将赶赴法会的肥差给他。 “我们倒霉了啊。” 周恒想清楚后,更加郁闷,他们人在园中坐,祸从身边来,被打了个半死。 至于青牛,木木呆呆,一句话不想说。 钟玉阁。 一川烟月,满地琼玉。 云花层层压在瓮上,积累水叶香气,摇摇欲坠。 十一公主敖鸾淡扫蛾眉,黛眉细细,身披龙饮晴虹百褶裙,神姿淡雅,亭亭玉立,她声音很脆,却不乏强势,道,“龟丞相,此去钧元宫要一段时间,龙宫之事,就交给你了。” “十一公主放心。” 龟丞相捋着山羊胡,绿豆大的小眼睛一眯,都成一条缝了,大包大揽的同时还不忘拍马屁,道,“宫外有大阵开启,固若金汤,再加上公主声名在外,这一片水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绝对不会有不长眼的来碰霉头的。” 敖鸾点点头,她也不认为会有意外发生,只是习惯『性』叮嘱一番而已。 李元丰跟在珠女阿巧身后,自花雨澹蒙的小径中走来,身上沾上淡淡的『色』彩,他正好听到龟丞相的话,眼睛中闪过古怪之『色』。 要是自己计划顺利的话,肯定要打这老乌龟的脸。 说话啊,永远不要这么满。 敖鸾见到阿巧带来的是自己新收服的洪荒异种九首,神情没有变化,对她来讲,有坐骑节省脚力即可,哪一个都无所谓。 “人到齐了。” 敖鸾环视一周,云袖一甩,身姿婀娜,濯濯如新月,轻飘飘上去,玉足一抬,跨坐在鬼车的背上。 李元丰微微垂下两个头颅,配合龙女的动作,让其坐的更稳当。 对于现在被骑,李元丰并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发怒,而是自愿配合。 原因很简单,上次他是被强迫的,硬按牛喝水,还反抗不了,自然又惊又怒又难受,可现在他阴神有成,降妖秘咒不再拘束,心有底气,从容自若。主动让敖鸾骑,是为蒙蔽对方,方便以后行事,所以心甘情愿。 被迫,不得不做。 主动,方便自己行事。 心境不同。 姿势,在上在下,各有妙趣,不在乎于上下,只要主动权在手,不是被强迫的,都其乐无穷。 “出发。” 敖鸾坐定之后,用手一拍座下坐骑头颅,李元丰心领神会,发出一声难听的车轮声,继而翅膀一扇,烟云环绕,赤光升腾,冲天而起。 在其后,龙宫随行之人,紧紧跟随。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祸心 午后。 正是澄空明净,纤云不见。 日光激『射』下来,落在波间,涟漪晴好。 阳纡龙宫上空,灵光浮空,霞彩千百,五『色』毫光自下而上,冉冉绽放,若莲花一样,垂『色』琉璃,美轮美奂,在中央,龟丞相站在最前面,虾兵虾将,守在后面,呈现半扇形,正是出来送行。 敖鸾骑乘在鬼车背上,裙裾摇摆,她回头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纤纤玉手一挥,娇喝道,“起程。” 叮咚,叮咚,叮咚, 十六个贝女,绕于敖鸾左右,脚踏荷叶,手中捧有编钟,玉磬,钟鼓,发出玄妙仙音。巡海夜叉,白鲌太尉,领鳝力士,等等等等,或踩小舟,或骑虎鲸,或分水而行,守护戒备。 一行人正式出发,浩浩『荡』『荡』。 他们离开阳纡龙宫,先向东,然后折而向北,越去越远,不见了踪影。 轰隆隆, 李元丰鬼车之身沿海低飞,大翅拍水,惊涛涌起上百尺,层层向外推去,像『潮』汐一样,声势惊人,他这一段时间来,将时间都放在神魂之道上,好久没有动用鬼车真身,现在全力飞行,力量挥洒,很有一种酣畅淋漓。 最简单直接的力量,没有任何花哨,实实在在。 天妖之道,在于此。 至于敖鸾,长腿盘起,稳稳当当,她眸光之中,不时有思索之『色』闪过,显然趁着赶路的时候,还在思考问题,应对钧元宫中可能发生的事情,要做到未雨绸缪。 要赶往钧元宫的,还会有其他龙子龙孙,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肯定少不了明里暗里的争锋。 龙族子弟之间的争锋,四海闻名。 路上无话。 这一日,离钧元宫不远了。 只见四下,赤井宝泉,上涌灵机,喷高而回落,串珠晶澈,丝丝缕缕,若璎珞华盖,更像玉树霜堆,高者千尺,矮着寸许,或高或低,普照光明。 时不时有锦鳞,顺泉涌跃出,在半空中优雅地舒展身子,天光水『色』映照下,金灿灿的鳞片,如同黄金一般,璀璨夺目。 仔细看去,锦鳞口中,衔着各种各样袖珍乐器,随它们跃出,或落下,奏响仙乐,连绵到一起,或清脆,或高亢,或舒缓,别有情趣。 看在眼中,让人心旷神怡。 最起码,跟随敖鸾来的贝女们,见到这一幕,大眼睛中都忍不住泛起小星星,龙宫虽好,但水族崇尚华丽雍容富贵,在巧夺天心的精致上下功夫不多。 “倒影。” 李元丰徐徐停下身子,一首低下,眸光阴绿,将景象尽收眼底,然后反馈到识海阴神中,立刻看出虚实。 钧元宫应该不在此地,只是不知用何手法投影过来,栩栩如生,恍若海市蜃楼一样。 看来,钧元宫真有东西。 敖鸾要是此刻知道李元丰所想,肯定大吃一惊,因为妖类基本不明天机,执着力量与战斗力,对眼前宝蜃珠幻完全不懂,根本看不出真虚。 这也是李元丰不得不修道的原因之一,天妖之法未大成前,不可能一力破万法,打破所有劫数,只凭蛮力,给人印象就是有勇无谋,除非气运逆天,不然真走不远。 “钧元宫,” 敖鸾静观一会,敛裙自鬼车背上站起,正要行动,突然之间,自正西方,有低沉号角传来,苍凉古老,威武雄壮,震慑四方。 呜呜呜, 号角声中,千鱼簇拥而来,大有丈许,独眼凸出,黑『色』细鳞,背鳍如如刀似剑,『露』出水面高高,银灿灿的,鱼群速度很快,井然有序,乘风破浪,风雨跟随。 轰隆隆, 千鱼呼啸,带起笔直水浪白线,只是仔细看去,它们冲来的方向居然是朝阳纡龙宫众人,且没有停止的样子。 只看声势,如同千军万马,不可阻挡,杀伐之气,铺天盖地。 贝女们娇娇柔柔,常年养在宫中,何等见此声势,吓得花颜失『色』,手中器物都拿不稳。 眼见怪鱼群要径直冲上,要和阳纡龙宫众人进行碰撞,可刚到跟前,千鱼齐齐停住,然后徐徐向两翼展开,如同列队欢迎。 当然了,列队欢迎的肯定不是阳纡龙宫众人,而是后面即将来的人。 “是示威啊。” 李元丰冷眼旁观,看得清楚,心中有数,看来还没到钧元宫,敖鸾就遇到了对头。 “对头。” 李元丰目光一亮,正合我意啊。 果不其然,十一公主敖鸾见到鱼群,玉颜沉下来,手按腰间法剑,黛眉扬起,声音中有一股寒意,一字一顿,道,“敖东谷。” “敖鸾,好久不见。” 话语落下,群鱼半身出水,鳍鳞收拢,向中央俯首,继而有一青年出现,头戴金冠,身披明铠,面容白净,眉宇如剑,骑着一头似犀牛的坐骑,苍黑一角,体型庞大,踏水而来,整个人有一种强势。 来人正是敖东谷,他坐骑很高,看向敖鸾等人有一种居高临下,撇了撇嘴,径直开口道,“也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想的,会允许你这个小丫头开府建衙,要是以后守不住,出了事情,丢的是我们北海龙族的脸面。” 声音很大,话语中的不屑和不以为然毫不遮掩。 嚣张,狂傲,口无遮拦。 要是在世俗中,敖东谷这样子,简直天生反派,没有心机城府,狂妄自大,不仅可能会被打脸,而且会被人认为幼稚,不成熟,不能担当大任,在长辈或者其他人眼中大大减分。 可现在,李元丰听到,见之不怪。 整个四海龙族,绝大多数龙族行事,就是这般简单,粗暴,嚣张,自然,反而那种腹黑隐忍,城府深沉的,少之又少,是龙中异类。 实际上,不只龙族,大多数妖类也是这般。 只能说,天『性』如此。 在这一点上,和人类社会的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 “敖东谷,” 敖鸾握紧法剑,同样不掩饰自己的敌意,道,“凭娘家起势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 两人见面,火星四溅! 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看我火上浇油。” 李元丰看在眼中,乐在心里,他巴不得多给敖鸾树一下敌人,眼看对面敖东谷的坐骑摇头摆尾,睥睨四方的样子,旋即一首微微仰起,吐出一口气,冲它过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背锅 李元丰冲对面的坐骑吐一口气,做完之后,他故意昂起头,眸光阴绿,身上的翎羽抖开,赤光流转,圈圈下落,然后发出一声得意的叫声。 鬼车的叫声似力车鸣,非常难听。 任何人听到,都有一种刺耳。 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的动作,神态,样子,活脱脱的趾高气昂,那溢于言表的挑衅,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君不见,后面捧灯抱香的贝女们见到这一幕,都掩嘴一笑,刚才的害怕烟消云散,实在是那挑衅的吹气,吹气完得意洋洋的鄙视神情,太传神了! 就是坐在鬼车背上的敖鸾都微微一怔,这九首,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懂得主辱臣死,主动出击了? “蠢鸟!” 敖东谷的坐骑状似大牛,苍黑独角,脚踏雷霆,体型要比李元丰大上三五圈,他本来懒洋洋的,可现在暴跳如雷,自鼻子中都喷出火来。 什么时候,这么丑,这么蠢,叫声这么难听的怪鸟都敢挑衅本大爷了? “我要扒光你的鸟『毛』!” “吼,” 雷兕兽大吼一声,踏蹄如奔雷,身上鳞甲抖动,金戈交鸣,它咆哮着,冲李元丰奔过去,张开血盆大口。 轰隆隆, 雷兕兽一动,惊涛骇浪,席卷而下,声势浩大。 敖东谷早在一边,没有阻止。 他眸光呈现琉璃之『色』,倏尔一转,照出周匝的景象,能够看到,在正东方,不知何时,有一珠楼凌空,离水面七八丈,琼『色』绕檐,宝光盈窗,烟云环绕左右,托举四下,钟鼓之音,若隐若现。 明光下澈,自小窗中入,寸寸光明,在里面,有两人对弈,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其中一人,广额大耳,鼻小而平直,其貌不扬,甚至称得上怪异,可他身上清光隐隐,凝而不散,一手持拂尘,很有仙风道骨的风范。 “离尘宗的白通明。” 敖东谷『性』子狂傲,行事直接,可不代表是个蠢人,他对北海的大小势力了如指掌,这飞阁中的道人白通明名气不小,炼丹炼器很有一手,是不少水族的座上客。 和白通明对弈之人,面容俊美,冷峻不苟言笑,顶门之上,清气若莲花,在其中,有一剑丸升腾,千百剑气纵横,锐利不可思议。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眼睛刺痛。 “金真派刘伯阳。” 敖东谷同样认出来,微微点头。 在北海,海上仙门门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不只林立,数目繁多,而且有的根子深,出过大神通之辈。 再说了,北海龙王喜欢结交海上仙门之人,经常邀请去做客,能够说得上话的。 “很好的旁观者。” 敖东谷嘴角微微上翘,负手而立,收回目光,看向场中,有人旁观最好,正好亲眼见证一下自己雷兕兽的厉害。 自己的雷兕兽肯定会将对方的傻鸟打个痛不欲生,让敖鸾丢一把脸。 当然了,敖东谷不会做绝。 毕竟两人同属龙族,只是竞争关系,而不是生死仇敌。 敖鸾发髻挽起,腰悬法剑,英姿飒爽,立在一旁,美眸幽幽有光,也在观察周围的人,他们的动静不小,又在钧元宫不远,所以来参加法会的人陆续到来,越聚越多。 据她观察,不只是有海上仙门的人,还有同是水族的家伙,在探头探脑。 “是个机会。” 敖鸾和敖东谷想得一样,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好好打。” 敖鸾通过降妖秘咒,传音给李元丰,她可知道自家的坐骑是罕见的洪荒异兽,别看灵智不高,傻傻乎乎的,可战斗起来可是相当厉害。 洪荒异兽,血脉非凡,对上妖类,正面硬刚,最是喜欢。 敖东谷看出敖鸾在传音,他也如法炮制,传音给自家坐骑,道,“别打死就行。” 打死的话,太血腥。 也让敖鸾丢脸厉害,那就真要结仇了。 “好好打?” 李元丰面对雷兕兽的攻击,身子灵巧,跳来跳去,等听到敖鸾的传音,识海之中,阴神『露』出笑容,自己不仅会好好打,而且还得给这龙女一个惊喜。 “蠢鸟,蠢鸟,蠢鸟,” 雷兕兽见李元丰左躲右闪,看上去不敢正面争锋,忍不住哈哈大笑,头上独角绽放出明光,很是志得意满。 “让你得意,” 李元丰跳来跳去,一首高昂,眸光阴绿,一首低垂,目光炯炯,四只眼睛,上下左右,看似『乱』瞄,实则在观察这雷兕兽的虚实。 不得不说,这雷兕兽身强力猛,口吐雷霆,真的不弱,可或许因为当敖东谷坐骑久了,养尊处优习惯了,缺少了大妖战斗捕捉时机的锐利。 和人比起来,妖怪们普遍思想简单,直来直去,可当战斗起来,就不会一样,有的大妖甚至变得狡诈,隐忍,富有耐心,让人目瞪口呆,自愧不如。 这是妖族血『液』中的战斗本能,在一次次战斗和生死磨砺中展『露』加强,和智商关系都不大。 “蠢鸟,蠢鸟,蠢鸟,” 雷兕兽步步『逼』近,口中话语不断,越来越兴奋,它发现,对面的小家伙只是身形灵活,可根本不敢和自己对抗,软的一塌糊涂。 “要动手,” 李元丰左躲右闪跳来跳去,一是观察对方虚实,判断实力,二是寻找机会,现在听到敖鸾传音,不由得赞叹一声,真是配合的好。 “开始。” 接下来,面对雷兕兽的雷霆攻击,李元丰没有再躲避,而是运转力量,翎羽一开,若撑开的华丽伞盖,硬生生挡住。 噼里啪啦, 雷霆轰击在李元丰鬼车之身上,本该威能无双,可翎羽却有规律抖动,不是什么粘衣十八跌,是鬼车在北海战斗杀戮多年积累下的经验,同样能卸下力量,让剩下的雷霆打在身上,杀伤力大减。 雷兕兽冲的很急,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蠢鸟没有像刚才那样躲闪,而是硬接下来,接下来的动作不由得一缓,有点卡壳。 雷兕兽愣住,可李元丰早有准备,迈开步子,左右一晃,已来到雷兕兽的面前,鬼车最为显眼的是多个头,可到底是鸟形,不像是大鹏那样展翼横空,遁速无敌,可在短距离的爆发力绝对顶尖儿,如鬼魅一样。 李元丰来到跟前之后,第二首昂起,早就积蓄好的毒水毫不保留,激『射』而出,打到雷兕兽的眼中。 “啊,” 这次李元丰可不是挑衅般吹气,而是吐出的货真价实的毒『液』,蕴含剧毒,当日让敖鸾都特别瞩目,不愿意沾上,可想而知何等厉害。 更何况,李元丰阴神成就后,对周围气机感应敏锐,从而让自己的攻击变得更为精微,杀伤力更大。 雷兕兽被毒『液』击中身上最脆弱的眼睛,立刻惊天动地般惨叫。 李元丰再进一步,利爪狠狠落下。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炉中白影 夜下。 月已东升,蟾影寂寥。 冷光落在水面上,积雪盈寸,在波纹间晕开,上下一白。 天上有月,水中有雪,水月交映。 李元丰脚踏雷兕兽的尸首,整个人抖擞精神,两首高昂,身上翎羽展开,赤『色』鲜亮,在天上月『色』和足下血光的映照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画面感。 是的,清光,血『色』,水绿,李元丰鬼车之身上,流光溢彩,彰显睥睨四方的华丽。 见到这一幕,四下却陡然静下来。 没有任何声音,落针可闻。 不止围观的众人,甚至场中,所有人,目瞪口呆。 整个过程,从雷兕兽大摇大摆进攻,到李元丰跳来跳去躲避,再到李元丰突然暴起,一击必杀,实在是电光火石一样,刚开始,已结束。 众人见到躺在海水上一动不动的雷兕兽,简直觉得不真实。 “咯咯,” 这可不是笑声,而是敖东谷怒极,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抬起头,没有看扬武扬威的李元丰,而是将目光投向俏生生而立的敖鸾,瞳孔中少见的『露』出血『色』。 他没有想到,对方这么毒辣,居然传音让自己的坐骑下此狠手,枉费自己还想只是竞争对手,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比个高低罢了。 至于与敖鸾无关,是她坐骑凶『性』大发? 敖东谷才不会相信,为何刚刚那坐骑跳来跳去,躲躲闪闪,可敖鸾那小蹄子一传音,就突然暴起,拼命般杀死自己的雷兕兽?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为了自己上位,无所不用其极! 在此时,有舟音轻响,波浪卷雨,沙鸥衔烟,拖出一精致小船,其上有精致楼阁,碧瓦朱甍,雕窗绮户,面向四方。 楼船径直驶向场中,继而停下,门户一开,走出一个少女,绿裙小衣,纤细美丽,额头上尖尖的小角,表面了来人的身份。 少女样子柔美,『性』格却彪悍,来到场中后,手叉腰,拧着眉『毛』,斥责道,“敖鸾,你怎么能这么做?” 话语声中,有一种非常不满。 身为龙子龙女,竞争是常态,因为这是上升渠道,水族都认可,可实际上,是有着各种默契的,敖鸾这样毫不顾忌,让人很看不惯。 破坏规矩,没人喜欢。 “我,” 敖鸾都懵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这么一来,不但是和敖东谷结下了仇,而且在北海龙宫中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这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啊。 自己不是傻子,完全斩敌八百,自伤一千。 李元丰见敖鸾想要开口解释,心中一笑,他紧走一步,抓住雷兕兽的尸体,身子纵起,来到这龙女跟前,把死尸扔到她脚下,然后扎着翅膀,开始转圈。 转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看这个样子,完全是邀功求夸奖。 “敖鸾,” 敖东谷本来就怒火中烧,见鬼车这样子,直接气炸了肺,他大袖一挥,风雷有声,扬声道,“我们以后再见。” 语气冰冷,没有情绪,但在场人都可听出里面的恨意。 “敖鸾,看你干的好事!” 另一个龙女丢下一句话,足下一点,重新回到自己楼船,然后循着敖东谷离开的方向驶去,她虽然也和敖东谷是竞争对手,但这个时候要同仇敌忾。 “我,” 敖鸾张了张嘴,目送两人离开,看了一眼周围逐渐散去的围观者,再看还在自己身前打转的鬼车,恨不得不顾淑女姿态,一脚踢上去。 她是真欲哭无泪,自己只吩咐这九首好好打,没想到它突然发了疯一样,一下把对方打死了。 此时此刻,敖鸾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该有何感受。 是惊讶自己坐骑的杀伤力?是埋怨敖东谷的雷兕售空有架子中看不中用?还是懊悔自己不该传音,导致黑锅在身,甩不掉? 诸多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让敖鸾这平时英姿飒爽的十一公主都变得黛眉紧蹙,要皱成一个疙瘩了。 “哈哈,” 李元丰看到敖鸾愁眉苦脸的样子,身子转着圈,心里却忍不住大笑,这可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惊喜还会接踵而来。 自己虽然暂时还降服不了这龙女,但让她背几个黑锅,树几个敌人,让其焦头烂额一番,也出一口当日被对方强行收为坐骑的气。 而钧元法会上,很显然,人多,机会也很多。 这是李元丰甘愿主动充当敖鸾坐骑,前来钧元宫的原因之一。 好一会,敖鸾才平静下来,事情已发生,没法更改,只能尽量善后。 “至于这个家伙,” 敖鸾看到在自己身前转圈的鬼车,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想说话,还是没说,对方毕竟是洪荒异兽,灵智不高,这次只是个意外。 “走吧。” 敖鸾玉手一摆,令李元丰停下来,然后重新骑上他背上,吩咐阳纡龙宫一行人,离开此地,向钧元宫方向行去。 只是相比来的时候喜气洋洋,队伍之中的不少人垂头丧气,沉默不言。 钧元宫,正阳殿。 殿大宏伟,顶上琉璃珠,突出空外,星火烈气升腾,凝而不散,望之璀璨夺目。当夜『色』来临,远远看去,双月争辉,天净如烟。 推门进去,只见殿中的景象更不一样,殿顶上琉璃宝珠接引漫天星火之气,束成一线,垂落下来,正好落到里面铜龙负载的四根柱子上,焰火自生,照亮四下。 柱子高有百尺,三人环抱,上面镌刻着奇异花纹,金彩莹莹,流转不息。 而在四根柱子的中央,是个丹炉。 丹炉不大,绕有麒麟之相,两个小童,都细眉大眼,抱着蒲扇,看守丹炉。 “算一算时间,多久了?” “一年零七个月。” “好长时间。” “快到头了。” “应该。” 在两人对话中,丹炉的盖子发出碰撞声,像是壶沸一般,自内到外,圈圈晕晕的氤氲,隐隐可照出炉中的景象,星火肆虐,来回激『荡』,别有乾坤。 在里面,有一团白影,『毛』乎乎的,跳来跳去,不停捶打丹炉壁,可是每一次,都被星火烧得滋滋响,力量越来越小。 “吱吱,” 白影发出叫声,很小,很清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自由 后山。 岭上晴云,缺月梧桐。 石『色』树意婆娑有姿态,澄映青苔雨意,清凉扑面。 高崖下面,蟾光自天上来,坠谷冷寒,在水面上,银河半轮,周匝景象一镜升,美丽如画卷,光彩夺目。 三五个坐骑聚在一起,或化为人形,或显出本体,或坐在藤椅上,或蹲在石桌上,或走来走去,或饮酒吃肉,或大声抱怨。 有一坐骑,名为虎獜,状似狼,虎爪有甲,肋下生有肉翅,獠牙『露』在外面,正在跳脚大骂仙门之人,道,“大爷本来在北俱芦洲呼啸山林,酒肉无度,痛快的很,没想到一朝被仙门的人抓来成了坐骑,鸟『毛』规矩多不说,还被小童儿呼来喝去。” “憋屈!” “憋屈死了!” “谁不是?” 接口的是个妖媚女子,头戴五彩冠,彩裙罩身,细腿格外长,挑眉说话,自自然然有一种阴狠,道,“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海上仙门的道人没几个好东西!” 第三个人同样破口大骂,满肚子郁闷之气,道,“我们也就是偶尔吃几个人打一打牙祭,他们为了炼制法宝和法器,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无辜妖类。” 这个说话的狠狠灌了一口酒,面上横肉抽动,道,“海上仙门上的人,都是披着人皮的刽子手,沾满鲜血。”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仔细看去,他们一圈围在一起,『性』情张扬,身上有桀骜不驯,而其他的不少坐骑们,都或在松荫下,或沉在深潭中,或在花丛中酣睡,或在拨弄灵泉,和他们离得远远的。 抱怨不停的坐骑以前都是纵横过山林,在一个地盘闯出过名声的妖类,现在被仙门收服,拘束起来,自然不乐意。 但在后山,来参加钧元宫法会的坐骑,有的是仙门从小圈养的灵兽,有的是在仙门中有清规戒律约束早去了凶『性』,他们在仙门中生活的好好的,甘之若饴。 道不同,不相为谋。 立场不一样,不相往来。 李元丰则自己在一巨木下,树梢夜『色』浮动,碧云交错,似黛眉半额头,他抖擞着身上翎羽,赤『色』光洋洋洒洒的,非常耀眼。 在李元丰脖颈上,项圈依然在,且系有一根金绳,其另一端系在一桩子上,饶了一圈,一个素裙小眼睛的贝女也在,正数落他。 “都怪你这个傻乎乎的九首,要不是你闯了祸,公主也不会发配我来后山看你,真真是烦死人了。” 贝女叉着腰,嘟着嘴,气鼓鼓的。 看一看,瞅一瞅,在这后山,都是来参加法会的各路人的坐骑,可人家的坐骑,或是直接放开,任凭其在后山随意玩耍,只有少数拴在桩子上,但没有人看管。 数一数,这一片灵兽聚集地,就自己一个人。 虽然山好,水好,风景好,灵机充盈,鸟语花香,但对着一群坐骑,再想到自己同伴们在钧元宫法会上来来往往,自由自在,贝女更是郁闷到想哭。 李元丰根本不理她,他站在石上,展目四顾,见万千灵机垂落,稀稀疏疏,然后化为雨『色』一样,弥漫满山,在其中,不少的灵兽坐骑,或是白象,或是梅花鹿,或是青牛,等等等等,或化为人形,或呈现妖相,,吞吐气机。 掐指一算,李元丰来到钧元宫已六天,在六天内,他一直待在后山,不止被拴着,还有一贝女看守,这是敖鸾怕他智商低,又闯祸。 可实际上,这样的举动,根本阻挡不了李元丰阴神出窍,在这段时间内,他别的地方没去,倒是将后山情况里里外外『摸』得很清楚。 在钧元宫,分前后两出。 前是珠阙贝楼,琼阁宝殿,非常光鲜,是钧元宫的主体,来参加法会的大多数人在那里;至于后山次之,主要是灵囿,废弃丹室,废弃炼器阁,水牢,还有其他建筑。 在这几天,李元丰特别关注发牢『骚』,桀骜,凶『性』未去的坐骑,还有就是那个水牢。 “可以试一试。” 李元丰一首垂下,眸光阴绿,说来也巧,后山这样的坐骑还真不算少,汇聚在一起的话,肯定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即使是不可能有大作为,但足够了。 想到这,李元丰一翅挥开,拦住身前贝女的唠叨,开口道,“闭嘴。” “你,” 贝女这是第一次听到李元丰说话,她微微一怔后,就是大怒,美眸瞪大,嘴唇在哆嗦,道,“你说什么?” 李元丰有了计划后,马上行动,他根本不和一个无关轻重的贝女啰嗦,他识海中阴神一动,瞳孔之中,充塞浸人的绿芒,如古潭深不可测,令人陷入到里面,拔不出来。 贝女只是一看,就神魂颠倒,整个人茫然,再然后,软绵绵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神魂被压,梦魇上身。 要是没人救助的话,恐怕得睡个十天半个月才能醒来。 放倒贝女后,李元丰开始力量涌动,进入脖颈上的项圈中,开始破解降妖秘咒。 正如前文所讲,降妖秘咒在已炼出阴神的李元丰眼中,没有任何神秘可言,能够彻底洞彻,再加上他本身拥有的鬼车之力,只是片刻之后,就见项圈之上,陡然间爆发金光,旋即敛去,归于平静。 降妖秘咒被破,轻轻松松。 这样的破解,不是蛮力强行破除,敖鸾手中控制坐骑的符牌法器没有任何感应。 “哈哈,” 李元丰降妖秘咒一去,身上就是一轻,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翅膀展开如车轮,只是一个摇晃,已经离开原地,来到怨气满满的众坐骑跟前。 第一步,就从这群桀骜的坐骑开始。 “是你。” 虎獜见到李元丰,如狼般的身躯蹲在在大桌上,目中有光,他是知道李元丰的,原因很简单,即使是他们几个桀骜不驯的,在后山,最多被拴着,而眼前这个家伙,不仅被拴着,还是唯一有人看管的。 这样的与众不同,可是让不少坐骑看在眼中。 “嗯。” 李元丰大摇大摆过来,很不见外地开口说话,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九首,跟的是阳纡龙宫的敖鸾。” “敖鸾公主深得龙王宠爱看重,年纪小小已开府建衙。” “在北海,可大名鼎鼎。” 李元丰过来,别的没讲,拼命给敖鸾戴高帽子,不知道内情的,简直真以为敖鸾是北海水族年轻一代第一人,马上要接任龙王了。 在场的坐骑们,本来智商都比不上一般人,碰到李元丰这样的,被说的晕晕乎乎,差点真信了。 好一会,头戴五彩冠的女子才反应过来,她细眉横下,中间有妖异纹理,纤小似蛇尾,问道,“不知道九首兄你有什么事?”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蛊惑 李元丰听到女子的话,头颅昂起,眸中的光阴绿森然,暂时没有说话,扫视四下,见他们众人团团而坐,居于崖下,周匝岩岫出云,蓊郁如华盖高举,烟光袅袅垂下,缀以石『色』,幽奇难明。 四下无音,其他灵兽仙禽躲得远远的,唯闻水响鹤唳声。 寂静,孤峭。影子寥寥。 是个能说话的好地方。 三个呼吸后,李元丰收回目光,瞳孔之中,异彩流转,故意压低声音,只让在场人听到,道,“我见诸位兄弟都在海上仙门受苦,真替你们不值。” 虎獜身子一摇,化为人形,高有丈二,赤发红须,面如锅底,高大威猛,他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道,“不值又能如何?” 妖娆女子扶正头上五彩冠,裙裾垂苏,幽香绵绵,“我们身上都有各自门派炼制的御兽环,锁拿魂魄,想逃都逃不出来。” 其他人也咒骂几句,他们本桀骜的『性』子,不甘束缚,平时没少吃御兽环的苦。 “果然。” 李元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四只眼睛滴溜溜『乱』转,查看在场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正如他前几日所观察判断的,眼前仙门中的坐骑凶『性』未泯,『性』子刚硬,积蓄不少怨气怒气,在同时,他们都直来直去,相对头脑简单。 “正合我意。” 李元丰确定之后,对自己计划更有信心,他声音不大,面上自然带出同仇敌忾的神情,道,“海上仙门可恶,作威作福,无法无天,这钧元宫的宫主更不是东西,本妖类寻宝鼠得道,却跟仙门中人沆瀣一气,为虎作伥,对付起我们妖类心狠手辣,十足十妖中败类。” 李元丰这个可不是凭空污蔑,来之前,他专门和龙宫灵囿中的三个家伙询问过钧元宫的虚实,站在妖族的立场上,钧元宫宫主就是这样的人。 虎獜咬牙切齿,目中冒火,道,“这个我知道,钧元宫的老儿不是个东西,他这么多年来为何风生水起,还不是凭给海上仙门中人炼丹炼器?而炼丹炼器的材料,很多都是仙门按照他的要求送来的妖兽材料。” 人聚在一起,不停抱怨,会相互影响,负面情绪爆棚。 甚至很多时候,影响到理『性』判断。 至于头脑简单的妖类,就更如此了。 李元丰就是要这个,不停地推波助澜,很快就让几个人怒火高燃,要燃烧起来了,他瞅准时机,果断开口道,“不过钧元宫老儿也得意不了太久了,他交好海上仙门后,非常膨胀,连水族都不眼里,甚至有龙子亲自来求丹『药』,都吃了闭门羹,白白等了三个月。水族上下,对钧元宫很不满。” “不对吧,” 虎獜听到这儿,面上有疑『惑』之『色』,道,“既然水族对钧元宫宫主这老鼠不满,为何眼巴巴来参加法会,你家主人十一公主敖鸾不也是?” “呵呵,” 李元丰意味深长的一笑,阴神在识海中微微睁眼,声音束在周匝三尺,只让场中人听到,反问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敖鸾公主是来参加法会的?” “嗯?” 在场人都是一愣,听不明白,他们都纳闷,龙女来钧元宫不参加法会,还能干什么? “十一公主是来找钧元宫老儿麻烦的。” 李元丰信口胡说,他四只眼睛阴绿光大盛,咄咄『逼』人,令人信服,随手再给敖鸾扣上一莫须有的黑锅,道,“钧元宫老儿这么嚣张,不把水族放到眼中,真以为能平安无事?” “不瞒你们讲,这次十一公主领头,其他水族人也不会袖手旁观,钧元宫要倒霉了!” 言语凿凿,石破天惊。 几人目瞪口呆,楞在原地。 “你们不信?” 李元丰识海之中,阴神大放光明,施展法咒,隐隐之中,有莫名的光弥漫,影响气机,加持在他的身上,让他自自然然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气质,令人信服,他冷笑几声,道,“为了麻痹钧元宫的人,十一公主还特意和敖东谷在门口演了一出戏,不然的话,真以为我能轻而易举击杀敖东谷的坐骑?” 众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李元丰看在眼中,暗自点头,这件事他可不是随意说的,而是这两日阴神出窍的时候听到过,虎獜恰巧在门口见过自己与雷兕兽的过程。 正好拿这一件事,来增加说服力。 见众人思考,李元丰再加一把火,他身上翎羽抖动,赤光升腾,道,“你们再看一看,我身上可没有任何的束缚?” “咦,” 这个时候,众人才真正投过来目光,落在李元丰身上,仔细打量,惊讶发现,眼前这个敖鸾的坐骑真的没有任何禁锢,是完全自由。 自由,对很多人来说,并不稀奇,可对于他们这种坐骑来讲,可真非同一般。 不同寻常,就代表有出乎人意料。 李元丰踱着步子,翅膀微张,阴神运转,不知不觉影响周围气机,形成磁场,让他看上去有一种神采飞扬的得意,道,“十一公主也快动手了,到时候,我也不会闲着,会狠狠教训钧元宫的妖族败类们。” “真羡慕啊,” 在李元丰特意塑造的气氛和有意识的引导下,虎獜心情激『荡』,忍不住出口,道,“我也真想自由,然后教训钧元宫的妖族败类。要是能再打一下仙门的家伙,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其他人也是狠狠点头,感同身受。 李元丰扫了众人一眼,心中暗笑,面上却有一种沉『吟』,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个……” “真有办法?” 虎獜眼睛瞪圆,摩拳擦掌,直接开口,道,“只要九首兄能令我们自由,吩咐一声,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语很有力度,不过真假就难说了,妖怪们是头脑简单,可不是真一根筋,不过李元丰也不需要他们赴汤蹈火,于是再沉『吟』,摆足姿态。 其他人眼巴巴看着他,翘首以待。 “好吧。” 李元丰终于开口,一开口就让众人大喜,继续说话,道,“十一公主令我来后山,故意让贝女看管,实则是想让我在后面引起『乱』象,方便她行事,我要是能够将你们放之自由,也多了帮手,算是一举两得。” 说到这,李元丰踏前一步,声音低沉,道,“且看我来解开你们身上的御兽环。”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乱象 次日,晓晴。 叶出潭满,风吹竹阴。 苔藓之上,剩下霜『色』一片,明净不染尘。 “咄。” 李元丰口吐真言,利爪捏着项圈摇动,作为障眼法,实则阴神力量发出,悄然无息,渗入又一个御兽环中,抽丝剥茧,层层剥开。 下一刻,只听一声轻响,像门环坠地,发出清音,铿然回响,余声袅袅,虎獜魂魄中枷锁尽去,继而面『露』狂喜,裂开嘴巴,笑出声来。 其他先行一步恢复自由身的妖类,立刻围上来,嘻嘻哈哈的。 “没有费太多力气。” 李元丰头颅抬起,眸光阴绿,深不见底,这不同御兽环的禁制法阵大同小异,他前几日就借助阴神出窍看过,并不深奥,现在真正上手,果然迎刃而解。 能够做到这一点,其一,里面禁制法阵李元丰阴神能够洞彻其妙,其二,御兽环针对于魂魄,而在这一方面,他修炼的九天生妖神变经才是大行家。 玄门炼气,气通则感神。 气是在意先,神是水到渠成。 在这方面的造诣,是比不上专精于神魂之道的。 “而且,” 李元丰渐渐发现,海上仙门最起码在禁制法阵上,并没有太超乎寻常的水准,到底是因为不重视,还是因为不是玄门重地,传承缺少? 毕竟此地海域,陆上濒临的是北俱芦洲,妖魔横行,水中则龙宫独大,可谓是整个玄门仙道最薄弱的地盘。 从听到的只言片语来说,要不是龙宫交好,帮助,海上仙门几乎难以立足。 “以后再说。” 李元丰压下念头,取回项圈,阴神一动,上面光泽隐去,看上去暗淡无光。 “哎,” 李元丰叹息一声,看上去珍重地将项圈收起来。 “九首兄,” 虎獜目中余光注意到这一幕,拍一拍胸膛,道,“你耗费龙宫重宝来令我等恢复自由身,我等都不是狼心狗肺之人,要将钧元宫闹个天翻地覆,让兄台在十一公主面前大出风头,有个交代。” “不错。” “正是如此。” “对。” 其他恢复自由身的前坐骑们纷纷表态,按照李元丰的说法,他用来解除他们身上御兽环禁制的项圈是十一公主交给他的重宝,用来祸『乱』四方,看在都是妖类同族的份上,现在用了,以后就没法用了。 李元丰点点头,展目看去,面无表情,心中却是高兴,妖类头脑简单,再加上自己阴神奇诡善蛊『惑』,现在大功告成。 如今站在自己跟前的,可不只是三瓜两枣,而是整个后山大多数的坐骑。 对于坐骑门来讲,大都不喜欢拘束,向往自由,以前是没有办法,只能无可奈何,可在李元丰在率先解开一个的示范下,纷纷有了转变。 有人带头,立刻形成声势。 至于仙门中从小圈养的灵兽仙禽,肯定不会参与,结果被他们或擒或捉,一个个拿下,以多打少,轻轻松松。 如今的后山,已经变了天! “顺风顺水。” 李元丰有笑容,能这么成功,妖类头脑简单,容易蛊『惑』,自己阴神功不可没,其他的,就是三分运气了。 李元丰想到这,翅若车轮,卷地而起,跃到一岩石上,后面灵水泉涌,上冲而落,丝丝缕缕,串串凝珠,叮咚作响,照在他身上,格外神骏。 在这一刻,在后山,李元丰说话分量很重,众妖都看过来,目光炯炯。 “准备片刻,” 李元丰身子舒展,丈许高下,两首七包,翅爪斜行,声音运用道术发出,鼓『荡』四下,“我等就要冲出,来个大闹钧元宫。” 众妖齐声响应,摩拳擦掌,气氛热烈。 对于妖类来讲,只要不得真经,即使化形成功,可经常精血上冲,浸染神魂,易暴躁,易冲动,易凶『性』大发。 很多时候,很多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和行为,在妖类中,正常自然。 李元丰居高临下冷眼旁观,识海之中,阴神盘坐,顶有幽光。 天地初开,妖得天地所钟,甫一出世,伟力在身,捉拿日月,搬山赶岭,不可阻挡,即使不善思考,冲动暴躁,但能凭力量碾压所有,无人可争锋。 在那个时代,即使人聪明智慧,可在一力降十会下,只能瑟瑟发抖。 可世事变迁,不同以往,灵机骤去,妖则衰弱,纵然还拥有人不可比拟的强大肉身,但已不再有那种碾压的绝对力量。 在同时,玄门大兴,道法传世,人渐炼气修道,掌控超然力量,弥补以往只有智慧而力不达的窘境。 一落一涨,沧海桑田。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妖会越来越弱,人道则如日中天。 “道不可不修。” 李元丰经过今日之事,更坚定自己以后道路。 天妖为基,天『性』纵横,九首横空,金刚不坏,吞天噬地。 神魂在上,明天机,算祸福,趋利避害,奇诡多变,殊途同归。 两者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李元丰坚定己路,至于后山的其他坐骑,没了束缚,回到本来面貌,或肋下生翅,飞来飞去,或口中獠牙,森然欲噬人,或虎来随风,咆哮连连。 煞气腾腾,妖风阵阵。 他们在仙门手下积蓄不少怨气,今朝脱困,要大干一场! 李元丰阴神之力弥漫,感应到四下群妖节节升高的气场,待到鼎沸时候,精血上涌,眸有血光,神智再次下降,于是开口道,“出发。” “出发。” 群妖呼啸一声,或疾步如飞,或跳跃奔腾,或昂首阔步,不分先后,涌出后山,径直向前去。 哗啦啦, 妖风肆虐,将松竹刮倒,留下满地碎阴。 “你们怎么出来了?” 入口是两个道童,看上去年纪不大,垂髻白衣,粉嫩非常,他们说是看守,实则不放在心上,坐骑们能出什么事情? 可没想到,刚打了个瞌睡起来,就见群妖奔腾出来,气势迫人。 “小耗子,” 根本没等李元丰出手,一个牛头鹰身的妖怪凌空下击,他顶冠鲜红,羽『毛』霜白,腹下四只利爪,铜钩一样,裂石如齑粉。 咔嚓,咔嚓, 两个道童没反应过来,已丧命在他的利爪下,口吐白沫,然后显出原形,原来是两只白绒绒的老鼠。 “钧元宫就是老鼠窝。” 虎獜呸了一口,脸有厌恶,恶狠狠地道,“今天就让他们这群妖中败类尸骨无寒!” “杀。” 群妖出,后山『乱』。 风起云涌。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大将军 钧元宫外。 宝竹节节,悬灯挂彩。 明毡铺在地面上,绣莲花之相,晶莹明透。 最前面的道人头戴星冠,身披雁字长衣,手持玉如意,看上去慈眉善目,正是钧元宫之主,因为寻宝灵鼠得道,以玉枢星散为鼠,故自称为玉枢道人。 道人身后,是精心选出的佳人,各个粉裙蝶衣,肤白如雪,或娇媚,或青涩,或纤丽,或妖娆,丽『色』天成,媚态入骨。 这样的佳『色』,在一起,莺莺燕燕的,香气扑鼻。 玉枢道人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对于身后的丽『色』不假颜『色』,他千方百计寻如此佳丽们来,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招待即将到来的天庭人物。 “应该快到了。” 玉枢道人正念叨着,蓦然间,若有所觉,他抬起头,就见海面之上,万千金光,激『射』而来,然后束成一线,凝成惊虹,在上面,隆隆水音,铺天盖地。 轰隆隆, 下一刻,金河垂落,水纹层层,在中央,簇拥出一云车,在上面,端坐一青年人,头戴金盔,身披锁子黄金甲,脚蹬鹿皮靴,长眉如剑,目蕴金芒,俊美非凡。 青年人腰间悬剑,剑穗金黄,摇曳生姿。 只是远远而来,四下就有澎湃水音,浩浩『荡』『荡』,充塞于内外。 “不愧是天庭上管理天河水兵的伏波大将军,气象不凡。” 玉枢道人心中赞叹一声,连忙迎上去,行礼道,“玉枢,见过大将军。” “不必多礼。” 伏波大将军冯毅目光一扫,见到玉枢道人身后风姿各异的佳人,俊美的面容上满是笑意,他抬手扶起玉枢道人,道,“玉枢你太客气了,当日要不是你帮忙,我家大元帅也不会寻到那一宝贝,这次我奉命下得凡来,大元帅还特意叮嘱我来看一看你。” “想不到大元帅还记得小道。” 玉枢道人真的激动了,他知道眼前伏波将军口中的大元帅正是统御天河的水军大元帅,真正得道果的仙家人物,在天庭都位高权重。 要不是当年碰到那位大人物,自己还只是一寻宝小妖,哪里能脱去妖身,凝丹功成,成为现在钧元宫之主? “大元帅他老人家还好吧?” “很好啊。” 伏波将军面上笑嘻嘻,心里悻悻不已,他们的大元帅何止是好,前几天还喝多了跑到广寒宫中去胡言『乱』语,被人家粉拳绣腿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地跑回来了。 “大将军,咱们里面请吧。” 玉枢道人又寒暄了几句,招呼伏波大将军往里走,道,“宫中来了不少海上仙门和水族的道友,他们有福气,能够见一见大将军天颜。” “嗯。” 伏波将军点点头,迈步往里走,甲胄发出轻响,道,“我这次下界,不能待太久,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我可不是像龙族那般能拥有悠长寿元的。” 玉枢道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元神真人,只有三千之数,即使得道真仙,寿元不过八千,容不得挥霍。 再说了,下界是地仙界,虽然灵机不弱,但比起天界差距太远,真要修炼的话,对于天界人来讲,得不偿失。 这也是为何天庭神仙们不愿意在下界滞留的原因之一。 后山,李元丰两首昂起,脚尖如钩,展开翅膀,焰明赤升,旋绕四下,口中发出力车鸣。 蓊郁的草木,丹丘一片,衔朝霞的岩石,抛在身后。 唯有晨曦自天上来,照在身上,有一种锐利非常。 后山群妖作『乱』,『乱』成一锅粥。 “真是顺利到令人意外。” 李元丰念头转动,眸子阴绿之光更盛。 原本他来到钧元宫,是要闹腾一番。于是先在阴神出窍的情况下,将后山之景看在眼中,发现有两个隐患可供自己利用,一是仙门中人放到灵囿中凶『性』未去的坐骑,一是水牢中关的人。 在李元丰看来,水牢的环节是最重要,只要打开水牢,里面关的家伙们出来后肯定兴风作浪,而灵囿的坐骑是个备选,因为当时对于御兽环能否解开没有完全把握。 只是没有想到,灵囿中的坐骑倒是最先出来,帮了忙。 “下一个,水牢。” 李元丰直奔目标而去,尽可能搅『乱』后山,给钧元宫添『乱』,才会有机会浑水『摸』鱼,找一找好处。 待他奔行到林前的时候,眼前天光一泓,金灿灿一片,如同金水,横影生波,秋风乍起,光可鉴影,照人眉宇生光。 突然间,金光一敛,骤然化为一道剑光,夭矫上升,如同鹤喙一样,啄向李元丰的眼瞳,杀机森然,出其不意。 李元丰冷哼一声,一首垂下,后发先至,咬向剑光,森然牙齿如锯齿一般,看样子,咬住之后,恐怕连千锤百炼的剑光都抵挡不住。 “咦,” 自林中传出一声讶然,然后剑光轻轻一抖,一化二,二化四,前后左右,锋芒惊人,而且若隐若现,肉眼难见。 虽然没有夸张到无形无影,可真有三分味道。 要是对上别的妖类,恐怕躲不过去,只能硬抗,或者通过惊人速度躲避,可李元丰识海中阴神早早拿捏气机,看得清楚明白,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提前知道林前剑光。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李元丰两只翅膀,两个头颅,电光火石一样,挡下剑光,与之碰撞,火花四溅,发出金石之音,远远传开,四下有回响。 “好个妖怪。” 见剑光被挡,自林中传来的声音由惊讶变成惊怒,再然后,一个青年人踱步出来,头戴法冠,身披松鹤仙衣,腰悬宝袋,眉目疏朗,顶门之上,清气上举,若莲花之相,垂下璎珞华盖。 青年人手一招,一道剑光自虚空跃出,落入他掌中,看上去不到半尺,剑刃上是奇异花纹,呈现半透明,只是仔细看去,花纹略显暗淡。 很显然,刚才的碰撞中,来人精心炼制的无形影剑没有占到便宜不说,反而损伤到灵『性』。 “仙门的飞剑斩杀之术,也不过尔尔。” 李元丰踏前一步,眸光森然,声音中蕴含着杀伐,道,“你要么让开,要么死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顺利 袁溥眉目疏朗,袖中藏剑,听到李元丰的话语,开始一怔,旋即杀机满面,冷声道,“口出狂言,这可是钧元宫,不是你这个妖怪能撒野的地方。” “哈哈,” 李元丰继续向前,翎羽抖动,若赤焰满庭,云兴火蔚,妖气呼啸,眸光阴绿,深不见底,让人一看,就心底发『毛』,森森的道,“钧元宫今日之后,必然自北海除名。” 李元丰见其不屑,再给敖鸾甩锅,道,“我可不是单独行动,而是跟着阳纡龙宫十一公主一起前来,我们水族这次要将你们钧元宫连根拔起。” “什么?” 袁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龙女牵线水族参与? 他是真信了! 其一,据袁溥所知,钧元宫立在海上,经常和水族打交道,这么多年来,岂能没有龌龊?实际上,龌龊不少。 其二,对方言之凿凿,至于是否跟着敖鸾一起来,一查就知,这么明显的,不可能撒谎。 “呔!” 李元丰见对方发愣,立刻展翅向前,快如惊虹一样,激『射』到袁溥跟前,一首高高昂起,然后猛然下击,携带风雷之音。 乍一看,若铁锤抡圆,砸碎所有。 以李元丰的力道,真要是中他一个头硾,不死也得残废。 “去。” 袁溥来不及躲闪,只得屈指一点,真气所到,自顶门之中,落下一幅画卷,然后徐徐展开,里面老树新花,仙鹤上下,仙人负手,袖空来烟。 灵图一出,气机牵引之下,画里面的长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遮天蔽日。 “幼稚。” 李元丰见对方祭出灵图抵挡,冷冷一笑,他垂下的一首根本没有动作,再接近灵图之时,吐出一口毒『液』。 噼里啪啦, 爆竹般的声响后,灵图上的灵机被毒『液』腐蚀掉,整个画卷变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袁溥不知道鬼车之毒,上来就吃了大亏。 要知道,当日在龙宫外,要不是李元丰吞服了丹『药』之后,导致体内气机紊『乱』,只吐出少许毒『液』就支撑不住了,以他鬼车真身的力量,敖鸾最多和他五五开。 而现在,李元丰不止处于全盛,而且阴神有成,更进一步。 这下子,袁溥就吃了亏! “看打。” 李元丰用毒『液』破掉对方的灵图后,翅膀倏尔展开,似是锋利齿轮一样,径直切割过去,无坚不摧,不可阻挡。 头硾,翅斩,这就是妖族的战斗,近身之后,运用全身上下的部位,发动攻击。 特别像是鬼车这样根脚深厚的洪荒异兽,头颅多,翅膀成对,利爪如钩,动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让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头晕脑胀。 咔嚓, 李元丰一翅斩在袁溥的护体宝光上,顿时发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向四面八方扩散,蜘蛛网般的纹理,触目惊心。 “咄。” 李元丰眸光一动,眼瞳染上阴绿,他利爪抓住袁溥,第一首抬起,对准对方,要进行强行吞魂。 可一吸之下,立刻发现,眼前之人识海之中,层层叠叠的光,若秋月悬空,纤云澄明,护住四下,要想再进一步,得强行破除。 那样的话,恐怕对方神魂会大大受损,记忆恐怕所剩无几。 而现在,时间有限,容不得仔细破解。 “有点麻烦。” 李元丰想了想,没有动手,反而是阴神一动,留下一篇神魂修炼的法门,然后将他掷出多远,这个家伙肉身被自己所伤,注定炼气无望,或许会试一试神魂道路。 要是有所成,就更好了。 李元丰微微一笑,解决掉这个拦路的家伙,前面畅通无阻。 疏林之后,谷口幽深。 周匝是万千槐树,枝叶扶苏,留下斜影,森森寂静。 冷寂,阴冷,压抑。 “钧元宫真是骄蛮惯了,真以为固若金汤,这样的地方,只留一个笨道士看守。” 李元丰四只眼睛滴溜溜一转,打量谷口后的水牢,他发现,或许是过得太安逸了,不论是阳纡龙宫还是现在的钧元宫,都是外紧内松,他们是有自信将任何图谋不轨或者不怀好意的人拒之于外? 事实上,在这一点上,还真是如此,他们对外来之人的排查是慎之又慎,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是的,没有任何意外。 李元丰也不想一想,要不是出现他这样的怪胎变数,换成其他人,即使有熊心豹子胆,可成事? 另一个,关于傻道士,肉身受到重创的袁溥听到的话,一定是很冤,要知道,他一手无形影剑虚实变化,在钧元宫中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只是没有想到李元丰如此凶悍,鬼车之毒,难以抵挡,结果一着不慎,没有翻盘的机会。 不然的话,以袁溥驭剑之术,即使不是李元丰对手,可也不会在瞬间落败。 说不得,还可等来援兵。 李元丰压下念头,迈步进去。 只见谷腹中空,小径蜿蜒,洞内,穹顶『乳』石嶙峋,下垂如莲花,点云缀霜,掩映之间,一种惨白弥漫下来,积累成厚厚一层,如白骨堆砌。 四下,墙壁上,时不时有自青苔上浸满的水珠,似乎承受不了重力,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打在牢房的铁栅栏上,声音若夜枭之叫,然后戛然而止。 在或左或右,是大小不一的幽池,或椭圆,或四四方方,或月牙状,千姿百态。池水冰寒刺骨,氤氲四丝丝缕缕的霜气,交映池口厚厚的青苔,青白相磨,投在专门打造的栅栏一样的铁盖上,让人『毛』骨悚然。 这种浸水牢房不下百个,即使有空的,但一眼看去,阴森死寂,悄无声息,也难怪平时不愿有人过来看守。 “钧元宫宫主,” 李元丰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对方不知修炼何法,身为妖类得道,反而炼丹炼器上最喜欢用妖做材料,要是换个地方,真不可能关这么多的妖类。 对于这样的事情,不会讲对错。 在修行界中,只说因起果落。 神人两不知。 钧元宫的玉枢道人通过这种令妖类不齿的办法,成功洗去自身妖类得道和玄门的格格不入,并交好海上仙门,获益不小。 同样的,这也给了李元丰可乘之机,能打开水牢,让牢房中的犯人们出来,好好搅一搅钧元宫。 其中因与果,果与因,自己作,自己承担。 “开。” 李元丰收回目光,开始行动。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将有变 后山,深涧空谷,霜石细沙。 天光坠入其间,漾波幽奇。 四下矮短松『色』倒影,折叠渗入。 在平时,或许有少许野鹤,小鹿,白象,或出来饮水,或出来觅食,而现在,都躲在巢『穴』中,瑟瑟发抖,不敢发声。 李元丰站在崖上,翎羽如火,尾曳白云,识海之中,阴神端坐,法目一开,自有观气之术,能够见到,整个后山,妖气冲霄,在半空中,来来回回。 所到之处,蕴含一种血腥之气。 暴戾,杀戮,毁灭。 不论是被海上仙门中强制收为坐骑的妖怪,还是被捉来打入水牢充当炼丹炼器材料的妖怪,都是一肚子的怨气,恨意,不满,现在发泄出来,根本不需要李元丰引导,就将后山闹个天翻地覆。 而且,看他们举动,肯定不满足于后山。 李元丰可清楚妖类的德行,精血上头,神智就会不清,疯狂起来,连自己都怕。 对于利用这群妖怪,李元丰眼睛都不眨一下。 反正都不是什么白莲花,自己给他们自由,他们正好用来替自己吸引钧元宫的注意,至于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立在崖上,浮彩跃影,重叠有致,他体内力量运转,眸子之中,阴绿到深沉,隐隐间,星芒交织。 释放坐骑和水牢中的妖怪,闹后山一个天翻地覆,给敖鸾甩黑锅只是捎带,最为重要的是要自钧元宫中寻找修炼所需天地灵粹。 李元丰鬼车真身是很纯正洪荒异兽,拥有传承记忆,要走天妖之路,不缺功诀,但在这个时代,天地精粹少而有主。 钧元宫宫主玉枢道人是鼎鼎有名的寻宝灵鼠得道,又喜炼丹炼器,应该有所藏。 很快的,李元丰两首昂起,锁定方向。 在那里,会有收获。 洪荒异兽本就吞噬天精地气,对于他来讲,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如同火炬在夜里,遮掩不住。 李元丰振翼而下,杳然不见所踪。 法会中。 结庐松下,推云窗前。 朱阁悬宝光,瑶台珠帘卷。 垂柳小桥上,枝叶浸水,两三同道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花阴石前,藓花斑驳,仙门之人,水族之辈,谈笑风生;檐下修竹,炉火正旺,沸水有声,香气袅袅,相熟之人,推盘对弈,不亦乐乎。 精心挑选出来的彩衣少女们,精致美丽,宫裙在身,像是一个个翩翩起舞的大蝴蝶,穿梭其间,不时斟酒,放灵果,甚至拿来丹『药』。 真的是,其乐融融,一片安详。 伏波大将军坐在高高的曲柄华盖下,祥光垂下,玉『色』潇潇,他摇着折扇,将景象看在眼中,俊美的面容上满是笑容,道,“玉枢道友,法会办得很好啊。” “都是诸位道友支持。” 玉枢道人捋了捋胡须,呵呵地笑,眼睛眯了起来。 “嗯。” 伏波大将军喝了口灵酒,额头如玉,照人眉宇生光,他收回目光,声音不大,叹息一声,道,“要是天下都这么平和,就好了。” “大将军?” 玉枢道人一边让侍女给伏波将军再斟酒,一边面上『露』出疑『惑』。 “北俱芦洲不太平。” 伏波大将军因自家大帅的原因,不将玉枢道人当外人,他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待会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一件信物,要是真有事情发生,你可循着此物的指引,找地方躲一躲。” “北俱芦洲,” 玉枢道人面皮抽了抽,阴云上脸,身为妖类得道,他可是分为知道,北俱芦洲可谓是地仙界四个部洲中最为复杂的地方,不只地形复杂,山脉洞『穴』,高丘险岭,更因为大妖横行,巫孽犹存,毒瘴弥漫,等等等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令人瞠目结舌。 在别的地盘,或许在天庭或者玄门或者佛宗的控制下,自有规矩秩序,但在北俱芦洲,以强凌弱就是王道。 北俱芦洲,真正危险。 “我,” 还没等玉枢道人开口问,这个时候,只听脚步匆匆,一个弟子拨开人,自外面进来,开口道,“师尊。” 玉枢道人被打断,面『色』不由得一沉,呵斥自家弟子,道,“高丘,平时怎么教导你的,在贵客面前,还这么不讲规矩?” 玉枢道人妖类得道,可正是这样,才越不愿意有人因为出身被看轻,所以钧元宫规矩森严,上下有序,自家弟子的失态,让他很恼火。 这一怒,让人身上发寒。 高丘知道自家老师的脾气,脸『色』吓得发白,不过想到后山发生的事,他知道轻重,还是咬着牙,道,“师尊,后山出了事,妖气冲天的,我联系后山的师兄们,也没有动静。” “后山,” 玉枢道人听了,微微一怔,正要说话,突然之间,若有感应,抬起头,就见自后山之上,黑虹贯空,自西而来,横亘三五百尺,外黑而内血『色』,周匝墨『色』浓郁,经久不散。 即使隔得有一段距离,可依然听到里面的杀戮声音。 黑虹贯空,血云满山。 径直而来,风雷之音,呼啸上下。 “是水牢中的妖怪?” 玉枢道人看到,眼睑一垂,面『色』铁青,对于这个,他倒是没有太多担心,水牢中的妖类被关的久了,兴不起大风浪,让他脸『色』难看的是,现在正值法会,不止海上仙门和水族同道在,还有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让人家看了笑话了啊。 伏波大将军看在眼中,笑了笑,解围道,“道友有事,且去忙,我正好和佳人们喝喝酒,平时在天庭,可没这么多好日子。” “你们伺候好大将军。” 玉枢道人先叮嘱了身前的少女们一声,然后面上『露』出笑容,对伏波大将军道,“我去去就来。” 玉枢道人打完招呼后,领着高丘,离开法会,往后山方向去。 “不对劲。” 刚过一楼阁,玉枢道人眉头就是一挑,他远远看到,有一妖自后山冲出,狮子头,鹰身,翎羽如霜,腹下生铁爪,长长的尾翼有两三丈,金灿灿的,闪耀金光。 这个样子,自己注意到过,不是水牢中的妖怪,而是仙门离尘宗一位道友的坐骑。 “坐骑?” 玉枢道人眼睁睁看着此妖自后山出来后,利爪一伸,将离得最近的一个没有跑开的仙鹤开肠破肚,有一种荒谬感。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天妖八境 已交午。 日『色』粼粼,松风带金。 树『色』垂空丝缕,浸水如黛,折『射』过来,照在玉枢道人的面上,铁青一片,他用手指着冲出来的妖怪,声音中有寒意,道,“住手。” “本大爷好久没生吃血肉了。” 妖怪哈哈大笑,爪子撕开鹤身,一口吞下,大声咀嚼。 “畜生!” 高丘站了出来,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他手一招,自袖中取出一剑匣,轻轻打开,声发雷霆,形似电掣,耀眼的白光倏尔斩下,长有三丈,两侧有羽翼,细细密密。先有剑音,后有剑光,弥漫四下,杀机鼎沸。 刚出后山的妖怪吓了一跳,没有别法,只得口一张,吐出一物,形似宝珠,灼灼其华,其上绽放千百光辉,倏尔一转,气机若泥潭,陷入其中,寸步难行。 “离尘宗的法器明磁珠。” 高丘大吃一惊,这妖怪怎么有离尘宗的法器? 轰隆隆, 此变刚起,一变又到,突然间,后山又冲来一个妖怪,鸟头蛇身,八足一角,身上细鳞赤青,鸟喙如鹤,长有三尺,比剑刃还长。 妖怪出现后,鸟喙啄下,正好碰到剑光上,顿时金石碰撞声发出,火芒跃空,星星点点,向四面八方迸『射』。 鸟喙一击得手,第二击更快,剑光若有灵『性』一样,发出一声哀鸣。 “糟糕。” 高丘连忙一摇手中剑匣,收回剑光,他看到自己的澄空剑静静躺在匣中,像是精疲力竭般一样,一动不动,心疼坏了。 轰隆, 两个妖怪的出现,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自后山方向,声音若奔雷,妖云激『荡』,一个接一个的妖怪出现,飞的,跳的,蹦的,或牛头,或狼状,等等等等,各不一样,但都煞气腾腾,咆哮连连。 “师尊,” 高丘抱着剑匣,见此局面,眼睛瞪大,因为他从其中见到一状似狼,虎爪有甲,肋下生有肉翅,獠牙『露』在外面的家伙,是孔四月的坐骑虎獜啊。 而孔四月这坐骑是从他师尊手中暂时借来,以此脚力来参加法会,当时见面之时,还和自己炫耀过,没想到,现在居然行凶了! “麻烦了。” 高丘皱起眉头,他可知道,和自己好友孔四月的情况不少,他们来参加钧元法会,为了撑一下面子,为自己,为宗门,带重礼,用好坐骑。 好坐骑,既能撑门面,让人不敢小觑,关键时候,可是强大战力,卫道之器。 可如今不知为何,坐骑们反戈一击。 想一想,高丘都头皮发麻。 玉枢道人同样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出乎自己所料,他面上没有任何笑容,背后玄光升腾,倏尔一展,若孔雀开屏,晕轮自起,里面有龙『吟』虎啸之音,响之四方,隐隐之中,宝鼠之相,抬起头,激『射』出日光。 “高丘,去找一找在后山灵囿中有坐骑的宾客们。” 说完之后,玉枢道人用手一指,身上法衣激『荡』,光芒大盛,开始取出法宝,迎了上去。 十一公主敖鸾发髻挽起,束裙小衣,亭亭玉立在小阁前。 烟水横波,翠树垂黛。 冉冉鼎香弥漫,神清气爽,俗气涤尽。 她俏脸上浮现好看的笑容,正在和海上仙门中一个修士说话,声音清脆好听。 只是每当敖鸾转身之时,都能够看到,在不远处,敖东谷静静端坐,身前玉案,一壶酒,一个酒盏,一盘灵果,他目光若秋日的深潭,投过来,深不见底。 再仔细看,就会发现,潭水之下,暗波涌动。 “真头疼。” 敖鸾被盯得如坐针毡,很是难受,可她还真有苦难言,在钧元宫门前之事,可谓真正和敖东谷结下了仇,这个仇,可不好化解。 可此事还怪不得敖东谷,是自己理亏。 “待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收拾九首。” 敖鸾咬了咬,有点气鼓鼓的发狠。 就在此时,有一钧元宫年轻弟子匆匆找上来,行礼之后,对敖鸾讲,“十一公主,据登册记录,你也是骑乘坐骑而来,现有事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嗯?” 敖鸾黛眉微微蹙了蹙,她和仙门之人告别之后,跟着钧元宫弟子往后面走,腰间环佩叮当,曳裙飘香,打听道,“坐骑出了什么事?” 钧元宫弟子心急如焚,恨不得行走如飞,他听到敖鸾的话,用焦急的语气道,“不知为何,后山灵囿中的坐骑们都跑出来了,正在兴风作浪,杀人放火。” 这位弟子是玉枢道人的同族,实际上,钧元宫很多都像他一样,同族同门的情意,让他分外担心后山发生的事,道,“就像发疯了一样,拦都拦不住。” 敖鸾公主听到这个,心中咯噔一声,俏脸变了颜『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两人赶到事发地点,突然之间,一声长啸传来,似是鹤唳,可没有那种清亮,而只有声裂金石的锐利,然后略显森然的声音响起,道,“我们尽可能『乱』起来,龙族十一公主等也不会闲着,肯定会趁机发难,今日,我们就剿灭钧元宫!” “不错。” “联龙族,灭钧元。” “杀老鼠,杀仙门狗道士。” “杀,杀,杀!” 应和声此起彼伏,妖气滚滚,直冲云霄。 前面带路的钧元宫弟子猛地停住步子,下意识握住腰间法剑,然后扭身转头,看向身前的十一公主敖鸾,目中是疑『惑』,不解,还有浓浓的警惕。 灵囿生『乱』,后山有变,莫非是龙族的动作? 是了,是了,要是龙族去做,肯定能做到! 只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这个钧元宫弟子从结果找原因,立刻就想到钧元宫和水族发生大大小小的龌龊,很多原本正常的,微不可查的,都在这种情绪下放大,成为让人难忘的。 听到妖怪们此起彼伏的叫声,再看到身前钧元宫戒备的目光,敖鸾愣住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人在法会坐,锅从天上来? 倒霉透顶啊! “十一公主,” 钧元宫的弟子经历不多,也从来没见过钧元宫出过『乱』子,难免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严肃地对敖鸾道,“请不要随意离开,我会禀告给宫主的。” 敖鸾站在原地,纤手缩在云袖中攥紧,委屈的很。 至于始作俑者李元丰,却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来到一建筑前。 “这里。” 李元丰看向眼前木楼,目光咄咄。 根据鬼车血脉传承中的记忆来看,天妖之路,不是一蹴而就,同样是步步向上,在上古时代,有八重境界。 第一重:不动境。铜皮铁骨,水火难侵。 第二重:搬山境。身化百丈,驱丘赶岭。 第三重:天象境。顶天立地,缩山擒河。 第四重:万化境。断肢重生,生生不息。 第五重:宇空境。捉星逐月,虚空横渡。 第六重:不死境。身藏乾坤,不死不灭。 第七重:宇元境。过去现在,十方留影。 第八重:无极境。体于道同,事无不应。 不同于玄门境界的划分,天妖境界的叫法,更趋向于战斗力。 李元丰才刚刚起步,迫切希望这一行的收获能够让自己提升到第二重搬山境。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第三首 李元丰推门而入,翎羽明辉。 见高台凌空,悬檐垂光,丝丝缕缕,如刀似剑。 上有一人,膝前抱剑,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刚睁开眼,旋即赤光充塞于眼瞳,满满的,要溢出来。 赤虹斩来,凌空下击,杀机若冬日之风,扑人眉宇。 根本来不及躲闪,驻守的无名之人就从中间裂开,整整齐齐,然后砰地一声,显出原形,白『色』大老鼠,浑身无『毛』,晶莹剔透。 钧元宫,货真价实的老鼠窝。 李元丰只扫了一眼,并不停留,然后过高台,向东而行,绕过过小堂,堂之后,虹桥连接,继而见一八角木楼,矗立在桥后。 小楼不高,木结构,隐在高竹之间,翠『色』流衣,只冒出一点,若隐若现。而在楼后,岩石高森,形似鹤喙,水自口中涌出,落在楼上。 要是不轻车熟路,还真难以找到。 一般人见此,或许真以为只是巧合,可李元丰通过阴神能够感应到,周匝的一木,一石,一桥,一堂,等等等等,全是用心布置,从而形成一种折叠玲珑,小中有大,大中有小的格局,而木楼在其中,掩映起来,变得不起眼。 利用木石建筑,气机牵引,视野盲区,若影子一样,布置的人,真不简单。 可见,钧元宫的玉枢道人是下功夫的。 “不过,” 李元丰一首垂下,眸光阴绿,投到木楼中,有淡淡的笑意,玉枢道人可想不到,会有自己来到钧元宫。 鬼车真身,血脉纯正的洪荒异兽,即使还不强,但天生因要吞噬天地精粹才能提升,让其拥有超乎所有神通和道术之上,对于天精地气的感应。 玉枢道人精心布置的掩映遮蔽,对他来讲,恍若虚设。 李元丰嗅到自楼阁中传来的清香,妖身之中,血脉活泼泼的,若泡在温水中,让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 他想了想,踏前一步,识海里面,阴神捏了个法诀,郁郁的力量垂落下来,似是轻纱,自上而下,罩住鬼车真身,然后用清亮的声音,开口道,“开门。” 啪嗒, 木楼之上,一扇小窗打开,然后有人居高临下看,在他的眼中,楼下可不是什么鬼车,而是一个眉目疏朗的青年人,于是笑道,“袁师兄,师尊让你来有事?” “嗯。” 李元丰运用的是折影之术,借助阴神力量来扭曲对方感应,让其看到的是袁溥的样子,比起孙悟空和二郎神那种真正的变化术差的很远,但用来对付不懂其妙的人,恰到好处。 楼中的人不疑其他,铃铛一响,锁开门起,继而卷帘徐徐向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师兄可是稀客,请进来。” 话音刚落,来人抬头就见到一对阴绿的眸子,如夜中出现的灯笼一样,弥漫幽幽的冷光,让人陷入其中,拔不出来。 再然后,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阴神运用,重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啪啪啪, 留在木阁中的人实力不弱,但对上李元丰,仓促之下,全部中招,倒地不起。 “果不其然。” 他整个过程轻轻松松,其一自然是木楼荫蔽,人难寻到,其二就应该是群妖作『乱』,牵扯了钧元宫的注意力,最后的话,李元丰鬼车真身和阴神珠联璧合的姿态崭『露』头角,隐『露』锋芒。 解决掉人后,李元丰双首四只眼睛一转,目光落在楼中。 由于楼后高岩,环绕竹光,不见日『色』,显得阴翳一片,窗前木榻,榻前青绿玉几,几上放置鼎炉,丹炉旁边的紫金葫芦,静静幽幽,令人神骨一冷。 李元丰走到跟前,一爪探出,抓住丹炉的盖子,向上一提,能够看到,炉火尚温,在炉肚子里,有一个又一个的丹『药』,香气氤氲,烟霞呈祥。 “刚刚出炉。”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子之中,有笑容,鬼车真身要走天妖之路,需要天地精粹,当然了,原汁原味的天地精粹,或者用之炼制丹『药』的,都来者不拒。 “特别好。” 李元丰两只头颅探出,一左一右,同时发出吞噬之力,顿时间,丹『药』像自己长了腿一样,不停飞入他的口中。 咔嚓, 李元丰咬碎一颗,在同时,鬼车真身之中,丝丝缕缕力量汇聚,化为千姿百态的磨盘一样,周匝是齿轮纹理,然后转动,将丹『药』之力化开,最后通过一种难言的轨迹,融入到血肉筋骨,皮膜内脏,等等等等,恰到好处。 在其中,不是道术神通,但同样合乎于天地,契合于规则,只是一看,就让人忍不住浸神到里面,难以自拔。 洪荒异兽的天妖之路,简单来讲,就是吞噬天地精粹,然后以洪荒异兽独属于自己的方式将之化为最为纯粹的精气,再以超乎寻常的轨迹提升妖身。 天妖之路,刚开始,就是属于妖身自己的锻体之路。 防御,速度,力量,大小,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咔嚓,咔嚓, 李元丰消化之后,再吞两颗丹『药』,雄浑的力量涌动,全身暖洋洋的,而第三个鼓鼓的包不停的发出声音,若惊蛰之后,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第三个包,或者称之为第三个头颅的孕育,将要破土而出。 对于鬼车来讲,除了境界提升,战斗力大增之外,九个头颅每增加一个,都会有一项超乎寻常的天赋神通,非常恐怖,第一首的吞鬼噬魂,第二首的毒『液』,在他天妖之身只处于第一境界不动境的时候帮了大忙。 现在要是第三首能够和搬山境同时突破,那双喜临门,实力暴涨。 “呼,” 李元丰自口中吐出一道白烟,凝而不散,他瞳孔之中,阴绿般的光芒吞吐,显示出内心的喜悦,不只是力量的提升,而且他还发现阴神和鬼车真身的作用。 阴神,返照于自身,纤毫毕现。 可精准判断,自己鬼车真身在这个节点,能够吞噬消化的精气上限。 这样的话,就可避免上次在龙宫中出现的囧相,那次就因吞吃丹『药』导致气机暂时紊『乱』,结果一失足,被龙女敖鸾抓了当坐骑。 要是在平时,以鬼车这样洪荒异兽不可思议的消化力量,自然是有多少就可吃多少,反正不怕撑着,大不了陷入沉睡,慢慢消化,可在关键时候,不合适的地点,那就耽误事情了。 “好东西真不少。” 李元丰将一楼的丹『药』一扫而空,一个不剩,当然了,吞下去,并不是马上动用,作为真正的吃货,鬼车体内有空囊空间,用来储存东西。 扫『荡』完一楼后,李元丰上了二楼。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搬山境 二楼。 翠『色』掩窗,檐碍烟云。 斑驳影子倾斜入内,满地碎阴。 角落中,编钟无风自鸣,声音幽幽,谁人锄月,翩然离尘。 “附庸风雅。” 李元丰笑了笑,这钧元宫宫主宝鼠成道,可在布置之上,居然有一种书香之气,让人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他没有停留,瞳孔之中,阴绿光芒激『射』,扫向四面八方。 在室内,矮榻,木床,小几,墙橱,花瓶,等等等等,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大或小,可没一例外,均是盛放千奇百怪的材料。 材料,或圆,或扁,或四四方方,或是翠绿木石,或是盛开花蕊,或是蟠结根部,只有一个共同特征,有着或多或少的天地精粹的气机。 一楼是精心炼制的丹『药』,二楼就是天然的材料。 “没有让我白费功夫。” 李元丰目光中满是火热,他自来到钧元宫后,利用计谋,费心费力,就是为了得到足够让自己鬼车真身提升的资源。 因为李元丰明白,在北海,或者濒临的北俱芦洲,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只要他得到第一桶金,成功提升到第三首,才有立足根基。 有了实力,站稳根基,以后发展的道路就打通了。 进可滚雪球般发展,芝麻开花节节高,退则积蓄力量,等待厚积薄发。 仔细来说,在李元丰鬼车真身处于不动境,铜皮铁骨,水火难侵并拥有两首之时,全力以赴,堪堪和十一公主龙女敖鸾来个并驾齐驱,不算弱,绝对称不上强。 更为重要的是,像龙女敖鸾这种是有背景的,现在只不过在深扎根基,步步为营,只待时机到,立刻就会勇猛精进。 除此之外,法宝上的差别,也不容小觑。 可只要成功突破到搬山境,并拥有第三首,则稳稳上一个大台阶,战斗力大增。 正是这样,李元丰才不惜多让敖鸾骑乘了一段时间,也来到钧元宫,正是这样,李元丰才愿意辗转腾挪,绞尽脑汁。 可以说,在钧元宫是否有所得,关系到鱼跃龙门的一大步。 幸运的是,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李元丰笑容满面,得偿所愿,他吞下材料之后,身子一跃,赤虹一般,出了木楼,没有向前,反而要原路返回,重入后山。 重入后山的原因很简单,李元丰已得到自己所想得到的,甚至好的超乎预料,可同样的,挑起群妖动『乱』的后遗症也出现了。 现在钧元宫大门紧闭,最外面核心禁制阵法已开启,出去很困难。 这样的局面下,唯有找地方,先提升实力。 力量稳稳拿到,再想办法突围。 而后山,正是李元丰选择突破的地盘,是个灯下黑不说,而后山中的那个地方,绝对让人想不到。 时候不大,李元丰回到后山水牢,群妖被放开后,里面尤为冷寂,峭寒,没有人气,只有苔藓洗水,『乳』石嶙峋,依然如昔。 李元丰低飞而行,不留足迹,径直来到水牢最里面。 亩许水池,水『色』冷碧。 幽幽的光自洞壁上折『射』下来,乍明乍暗,如同千百睁开眸子。 看一眼,让人发『毛』。 李元丰却对此再满意不过,他识海中阴神一起,肉眼难见的力量如同霜雪一般,洋洋洒洒,落在周匝,布置了一个简单阵法后,整个人一跃而起,扎入深池,然后冉冉下沉。 水温很低,在沉底之后,能够看到,李元丰身体表面结了一层冰,不过他没有在意,而是身体蜷缩,两首一抬一垂,隐隐展『露』的第三首竖起,然后开始吞噬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丹『药』,蕴含天精地气的材料。 汩汩汩, 吞噬的所有,经过鬼车真身血脉中传承的法门,进行一种难言的轨迹后,转化为莫名物质,此物质,返璞归真,只有一缕缕,可要是以灵眼观之,可发现,天地升降,日月往复,玄珠垂象,阴阳抱德,万千破碎画面交织。 在同时,冥冥之中的力量诞生,不知来自于肉身血脉,或者天地之中,血肉筋骨,五脏诸窍,薪火点燃,夺星象万化,鬼车真身,在不知不觉中提升,第三首蠢蠢欲动。 搬山境,功成之后,身化百丈,驱丘赶岭,可想而知其中的霸道,妖身的提升,是全方位的。 “真畅快。” 李元丰亲自感受鬼车真身的变化和提升,那种自血脉深处迸『射』的活泼泼,让他简直舒服地要忍不住长啸。 不同于修炼九天生妖神变经的奇诡多变和小心谨慎,因为那本来就是逆水行舟,如履薄冰,稍一不慎,就容易出错,而现在鬼车真身的提升,则完全放开,释放天『性』,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需要参悟道理,不需要注意气机,不担心出现问题,就是吞下天精地气,转化力量,提升妖身。 提升,提升,再提升。 就这么肆无忌惮,简单直接,直指根本。 “大不一样。” 李元丰到底不同于其他这个阶段的洪荒异兽,其他洪荒异兽这个阶段的提升懵懵懂懂,他由于别有机缘,智慧通明,兼备神魂修炼,可冷眼旁观,察其优劣。 神魂的道路,以神魂观天地,辨阴阳,通人心,复杂难明,如人置身于汪洋之中,要是不小心,风浪扑面,后果难以想象。 人在天地中,渺小如一粟,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而天妖之路,只关注于自身,不念其他。 其修炼过程,打个比方,如同一湖,下小而上广,大不可及,只是已干涸,当吞下天精地气,转化力量的时候,相当于开始开闸放水,活水源头来。 大湖规模摆在那里,水入里面,滋养干涸,天经地义。 正是这样,让两者在修炼过程中的处境完全不一样。 但同样的,神魂之道有自己优势。 不提现在天地间,洪荒异兽寥寥无几,没几个能像洪荒异兽这么成长的,绝多数生灵却可修炼神魂,两者适用范围不可比拟,除此之外,神魂之道,起步低,刚开始修炼晋升,取乎于己,对灵机或者天材地宝需求非常低。 天地间,九窍之辈,皆可修炼,虽然夸大,但肯定有道理。 可鬼车的天妖之路,要开闸放水,需要庞大天精地气或者天地精粹,没有的话,不用说了,没有水,湖中干涸,可要是太少,也是杯水车薪,在大湖中,毫不起眼。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大湖是下尖上广,越往上,需要的水越多,已经不是成倍增长,简直翻了十倍百倍。 “天精地气自然凝结的灵粹也好,炼制出的丹『药』也罢,绝大部分是宝物有主啊。” 具体到这个时代,最为麻烦的是,资源本来就少,还各自有主,要想虎口夺食,以后免不了腥风血雨。 “实力。” 李元丰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在水底,物我两忘,诸事不理。 汩汩汩,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池之中,沸水一样的泡沫冒个不停,隐隐之间,第三只头颅探出来!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蜕变 悬阁在半空。 飞檐挂角,雕梁画栋,镌刻麒麟,精致美丽。 四面开窗,松风来仪,顶端宝珠晶澈,和日光一映,金灿灿的光恍若实质,璎珞珠帘般垂下来,倏聚倏散,稀疏有致。 杀伐之气横空而来,顿时被挡在外面,晕开水纹般的涟漪。 无法越雷池半步。 玉枢道人端坐在云榻上,背后玄光升腾,宝鼠开目,他握紧拂尘,面『色』铁青,正在悬阁中,居高临下,看向下面。 在那里,孔四月头戴银冠,身披鹤氅,长眉修目,面容白皙,手中金犀环月,大小勾勒,叮咚作响,身上灵窍吞吐,真气呼啸,隐有风声。 孔四月真气所到,环月上下翻分,离身体丈许,夭矫升腾。 玄门炼气长生,自有境界。 明道,炼气,金丹,元神。 至于元神之上,寻道成仙,是新天地。 而这四个境界,每一境界,都有三小境界。 明道:服气,蕴神,内炼。 炼气:成窍,化『液』,龙虎。 金丹:会合,阴阳,结胎。 元神:幽府,劫动,真阳。 孔四月已是炼气三重境界,真气入窍,化气成『液』,自成龙虎,积累雄浑,驭器自如,在门中很是突出,不然的话,也不会让门中派他来参加法会,见一见世面。 可现在,孔四月没了以往俊逸,他咬着牙,盯着对面曾经的坐骑,呵斥道,“虎獜,你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小道士,” 虎獜舒展着狼一样的身子,肋下肉翅摇摆,獠牙外突,沾染了血痕,不知道猎杀了哪一个钧元宫子弟,他眼睛之中,冒出凶光,道,“一个刚入炼气二重的小辈,也敢骑着大爷来来去去,呵斥不断,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虎獜目中血光更盛,妖气升腾,獠牙时上时下抽动,道,“今天先把你吃了,以后你师尊也会跟着你上路。” 虎獜话音刚落,身子一摇,化成一赤发红须大汉,身高丈二,手中持利刃,似吴钩一样,三两步蹿到孔四月跟前,一击劈头盖脸。 虎獜身高手长,孔武有力,利刃是他獠牙所化,作为妖体的一部分,使用起来如虎添翼,刚刚落下,风雷扑面,恶风不善。 孔四月念了个法咒,见虎獜根本没有反应,知道不知为何,其身上御兽环果然被解开,不得不用手一引,金犀环月上迎。 叮当, 碰撞声传来,孔四月双耳嗡鸣,金犀环月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弹了回来,让他不由得咒骂一声。 实际上,两人境界不分伯仲。 自从天地变动后,灵机渐匮,仙道大一统,炼气之术,通行天下。 而在这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下,剩下的妖族大贤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顺应天时,结合妖族自身和玄门功诀,流传出来。 虽不是玄门正统真经,但很多妖族借此踏上修炼之路,发扬光大后,续了妖族气运。 当然了,这样的法门,开篇无一例外是讲述化形,化形之后,妖身化人身,按部就班,和玄门修道的境界大同小异。 要说区别,是有的,玄门正宗依仗神通道术,法宝飞剑,而妖类修炼,妖气贯通,内炼己身,提升文武艺,趋向于近身肉搏。 按照这个来讲,虎獜也是炼气境界,尚未结丹。 真要说起来,孔四月修炼的道经要比虎獜修炼的粗浅的练气决强不少,可斗法起来,不是境界决定一切。 斗法,不止要看境界,还要看肉身,真气雄厚程度,神通道术,法宝,战斗经验,地形,等等等等,很是复杂。 而毫无疑问,从场面上,孔四月和虎獜境界相仿,但战斗起来,如同小孩和大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虎獜战斗起来,浑然不要命的感觉,手中利刃挥舞,水泼不进去。 “可恨。” 孔四月可憋屈的很,这次他带虎獜来参加法会,主要是宗门中这一坐骑形象拉风不说,实力强悍,真要是在海上遇到危险,是个最强有力的帮手。 可真没有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成了敌人之后,压制自己喘不上气来。 “可恨。” 孔四月气的耳鼻要冒火,此时此刻,修炼真经的好处显示出来,识海之中,慧剑一起,将所有杂念斩掉,恢复平静。 “哼,” 玉枢道人坐在悬阁云床上,目光下照,看向四方,孔四月这个样子不是特例,还有几个地方也是如此,本来的主人们被他们骑乘来的坐骑打得节节败退。 “装什么面子,” 见到如此局势,即使是玉枢道人都忍不住埋怨这些跟自己交好的海上仙门们,要不是他们让门下弟子骑乘宗门中厉害的坐骑,何至于此? “该如何做?” 玉枢道人面上有少许着急,他虽然有元神境界,可只是外道元神,和玄门中真正元神相比,差距不小,再说本体寻宝灵鼠也不是以斗法见长,所以纵然他亲自出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作『乱』的妖怪们。 值此法会期间,钧元宫的面子真是丢大了! 敖鸾同样在阁中,曳裙佩剑,玉颜带霜,她将景象看在眼中,主动请缨道,“玉枢宫主,我去帮一下手。” 玉枢道人瞥了敖鸾一眼,虽然没有甩脸『色』,但神态说不上好,只是淡淡地道,“十一公主远来是客,岂有让客人出手的道理?” 玉枢道人顿了顿,继续说话,声音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坚决,道,“公主静静看就行,我们钧元宫可不是谁想捏都能捏的软柿子。” “我,” 敖鸾张了张口,想说话,可又闭上,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对于外面妖类嚷嚷的自己牵线动『乱』之事,钧元宫宫主玉枢道人应该是不相信的,但这动『乱』突如其来,没有头绪,云里雾里,毫无疑问让玉枢道人很不痛快。 自己呢,下意识被对方不友善。 “流年不利。” 敖鸾欲哭无泪,自从离开龙宫后,先是和敖东谷结仇,现在又莫名背锅,水逆了? “嗯?” 正在此时,玉枢道人若有所觉,他突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前,目中激『射』出三尺明光,投向后山。 后山,水牢。 池水幽深,光不如内。 苔痕青青,有一种惨绿。 李元丰睁开眼,六只眸子,璀璨照人。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目标 李元丰自水牢中出来,余光所见,藤萝披拂,落叶在地。 谷口槐树依旧,开满小花,时不时枝头微微一颤,继而三五朵槐花坠落,在地上摔出团团簇簇的花香。 林梢之上,悬光挂彩,如晕似轮,冉冉大小,内赤金而外昏黄,须臾后,层层下来,映照出他不同于以往的样子。 在光影中,可以看到,谷口,槐树下,方圆丈二,长短似鼋鼍,身上翎『毛』花团锦簇,腹下利爪锐利如钩,三个头颅簇在一起,左摇右晃,六只眼睛,愈发深邃。 “搬山境。” 李元丰抖了抖身子,口中发音,四下回响,声音之中,满是喜悦。 天妖八境,各有风采。 踏入不动境,铜皮铁骨,水火难侵,可谓已展『露』鬼车作为洪荒异兽特质,这可不是进入长恨歌世界中凡人所牵强附会的铜皮铁骨,而是真正的铜皮铁骨,能够硬抗炼气境界的修士的道术和法器,而踏入搬山境,身化百丈,驱丘赶岭,力大无穷,才真正锋芒已出,拥有强横战斗力。 这样的提升,何止十倍。 出去之后,自可呼啸山林,下河入海,当一个妖王。 “真不容易。” 李元丰幽幽叹息一声,别看晋升天妖二重搬山境水到渠成,实则真不容易,自己是坐享其成啊。 自大地大变之后,宙宇内灵机骤降,而在这种恶劣情况下,鬼车作为纯正血脉的洪荒异兽能临世就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草窝中飞凤凰,小池中出蛟龙,莫过于此。 但临世后,到底不再是洪荒年代,鬼车和自己在巫妖时期威临天地的同类比起来,弱小的可怜。 而正如文中所讲,天地精粹,绝大多数早已有主,但鬼车真身要修炼,提升,需要足够天精地气,可偏偏又实力不行,雪上加霜。 那段日子,在北海中拼命,不堪回首。 要不是凭洪荒异兽不动境的铜皮铁骨和水火不侵,加上寿命够长,再有三四分气运,别说积蓄到临近搬山境,恐怕早早丧命。 “艰难度日,” 李元丰瞳孔中倒映出四下槐花,石上藤蔓,烟水袅袅,当日冲去阳纡龙宫盗取流珠宝辰丹,也是因为鬼车发现自己临近搬山境,迫不及待尽快积累,想要突破。 想法冲昏了头脑,不然的话,何必以身涉险? “过去了。” 李元丰六只眼睛阴绿渐去,金瞳已开,灼灼其华,自己得鬼车遗泽,取钧元宫天精地气,正好突破到搬山境,以后不会再这么憋屈,而要放开手脚。 李元丰抬头望天,雄心万丈,自从确定自己来到西游世界中,他就有打算,只是以往限于实力不足,无法施展,但现在不一样了。 具体来讲,来西游世界,不参与西游,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要真参与其中,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毕竟西游取经过程中,各路神仙妖怪纷纷出场,实力强横的不在少数,而不像自己现在所在的北海一隅,钧元宫宫主外道元神已是金字塔顶端人物,像敖鸾刚刚开牙建府的小幼龙也威风八面,典型的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 “参与西游,” 李元丰目中满是沉思的光,有一种智慧通透,就需要找一地方种田发育,以自己如今搬山境的实力,可以开始计划。 想到北俱芦洲,想到以后的西游,想到天妖八境,上古时代巫妖争夺天地主角,传说中的封神,飞升的绝世人物,李元丰心情激『荡』。 “真精彩的世界。” 檐下。 门户半掩,花木郁郁。 仲虎身高八尺,『毛』发旺盛,他身披虎皮裙,手中提大刀,双目瞪圆,额头上青筋『乱』跳,正盯着眼前。 在他的目光中,折叠的画面自门户中翩翩出来,或化为碧梧森森,或称为修竹竿竿,或风云霞烟,或四季轮转,各不一样。 每个画面,挡在眼前,如真如幻,打破之后,马上组合。 “阵法禁制,” 仲虎别看长得高高大大,但面容阴柔,他身上妖力迸发,咬牙切齿。 不同于一般妖类,仲虎是有一定头脑的。 他自水牢逃出来后,没有立刻和钧元宫的人拼命搏杀,而是抱着好妖报仇十年不晚的念头,要先彻底逃出钧元宫,以后回来报仇。 可结果却是,没有出的去,被钧元宫中已升起的阵法禁制拦住了! “哇哇哇,” 仲虎不识阵法禁制,又无法用蛮力破阵,气得他哇哇大叫,和阳纡龙宫一样,钧元宫内部的禁制法阵不多,可为阻敌于外的外部禁制法阵,真的很玄妙。 对于妖类来讲,契合天地玄妙,气机连绵不绝的阵法禁制,让他们一头雾水,有力用不出来。 实际上,和仲虎处境相似的妖类,不是一个两个。 “嗯?” 在此时,浮空悬阁中的玉枢道人踱步到窗前,微风卷帘,叮咚有声,他双目之中,爆发出三尺金光,有一种超乎想象的洞彻,投向后山。 外道元神加持,倏尔延伸。 在他的目光中,在后山,有妖气冲霄,破开云霞,黑压压一片,其中迸『射』出无与伦比的气势,覆盖四方,隐隐的,听到胜似鹤唳的鸣声,宣告天下。 那种妖力,展开之后,宣泄于天地间,横冲直闯。 “不太对劲。” 玉枢道人神情凝重,自妖气之中,他感应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自己尚未化形之时,在北俱芦洲中,见到一大妖觅食,那种激『荡』在骨子里的妖的气机,没有任何人的味道,和天地间大多数的妖族不一样。 “玉枢道人,” 李元丰若有所觉,抬起头,六只眼睛之中,同时也有光芒濯然,和玉枢道人投过来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若有实质一样。 “你发现的晚了。” 李元丰长啸一声,展开翅膀,眼多闪灼幌金光,他腾空而起,身上的妖力源源不断,然后风驰电掣一般,冲了出去。 他没有冲玉枢道人奔去,而是向钧元宫外围走,要离开此地,到外面,海阔天空,成一方妖王,种田发育。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凶威 半空中。 唳声响彻,四下余音。 日光照下,『毛』羽铺锦,团身结絮,华丽非常,赤『色』腾空,跃彩明辉,向外行去,风云跟随,声势浩大。 李元丰横空飞行,三首抬起,六目绽光,轰然撞入。 下一刻,虚空之上,飞光走影,垂线成纹,自上而下落去,须臾之后,无形光罩在弥漫在钧元宫上,乍一看,像是一峭拔玉石。 石高不可攀,下尖上平,千百玲珑小孔,风吹其内,飒飒有音。 李元丰撞入之后,自玉石最下端,泉涌如珠,气机升腾,似龙形,像鹤状,如羊角,洋洋洒洒,以难言的轨迹,将玉石之相大阵波动抚平。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 很显然,正是钧元宫护宫大阵,远远不是在宫中建筑内的禁制法阵可比拟的。 李元丰阴神居于识海之中,敏锐发现护宫大阵的威能,水纹起伏,绵绵长长,柔可克刚,不见尽头,其中蕴含的玄妙和力量, 以自己的搬山之力,都不容易与之对抗。 “厉害。” 李元丰赞叹一声,阳纡龙宫,或者在钧元宫,难怪有自信拒敌于外,这样的护宫大阵聚海底**灵机,引八方日月星辰之力,束成阵法,固若金汤。 看得出,是真正大手笔,自己的阴神能够洞彻降妖秘咒和御兽环,可见此大阵,则有太多玄妙扑入眉宇,满满的,要溢出来。 看不透,洞彻不了。 要知道,他修炼的九天生妖神变经虽然脱胎于长恨歌世界的神魂之法,但经过补天之气的融入推演,早就百炼成钢,化石成金,在西游世界中都可以站得住根脚。 由此可见,护宫大阵,委实不凡。 李元丰目光不变,他洞彻不了护宫大阵的全部玄妙,也无法完完整整破掉大阵,但他来,只要找到突破口,冲出钧元宫,远走高飞即可。 李元丰识海之中,阴神放光,手捏法印,锁定玉石上一个不停变化的孔窍,在刹那之间,合身撞入其中,四下水纹形成涟漪,层层叠叠。 阵自完整,但不会无暇,布满整个钧元宫外围,会有疏密。 正好寻到稀疏,要破阵出。 轰隆隆, 比刚才更大的碰撞声传来,自远处看,若天塌一角,周匝的灵机疯狂涌入,似是漏斗一样,五颜六『色』的光聚拢,铺天盖地。 “什么?” 正站在悬空浮阁中的玉枢道人神情大变,他抬起头,看向被李元丰撞破的方向,这样大的声势,很明显是有人要撞阵而出。 “怎么可能?” 玉枢道人咬着牙,自从群妖动『乱』后,他就不惜代价,开启护宫大阵,隔绝内外,没他的同意,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可这样的动静,是有人蛮力闯关,而且已成功大半。 “留下来。” 情急之下,玉枢道人顾不得太多,用手一拍顶门,自其中,迸『射』出千百华光,向上一起,如云盖华伞,在下面,有一宝鼠之相,活灵活现。 宝鼠腾空,烟云环绕,鼠目放光,口衔宝铃铛,每一下声响,都有莫名之音,横浸到人的灵台深处,让人浑身发麻。 玉枢道人直接遁出自己的月磁神宝灵元神,横空一跃,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只是一下,就来到李元丰跟前。 “止步。” 元神口衔宝铃铛,不停摇动,发出实质一样的声波,与此同时,招来雷霆,倏尔有两丈,似是弧形,扑向李元丰。 雷霆后发先至,居然在音波之前。 “玉枢道人,” 李元丰发出一声长啸,不像以前那样力车鸣,而比鹤唳清亮,在不动境,即使修炼九天生妖神变经有阴神珠联璧合,可对上这等人物,也只能退避三舍,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厚积薄发,苦尽甘来,已是搬山境。 搬山境,别看只比不动境高一个层次,但战斗力十倍上升。 十倍什么概念? 只看战斗力的话,不动境能够击败炼气到金丹之间手握法宝的玄门修士,搬山境则让元神真人都得小心翼翼。 天妖道路,每一个境界提升都要积蓄令人望而止步的资源,但每晋升一个层次,就是鲤鱼跃龙门般的质变。 “自找难看。” 李元丰见玉枢道人的雷霆扑过来,不慌不慌,身子一抖,就避过雷霆,然后展翅斜飞,飕的打个转身,掠到玉枢道人元神前,蓦然伸出一个头颅,张开嘴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倏尔到半亩大小,生出不可阻挡的吸力,咬住措不及防的月磁神宝灵元神。 搬山境,速度大增,短距离超越雷霆。 第三首,恐怖吸力,吞噬容纳。 咔嚓, 李元丰第三首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元神,他六只眼睛,冒出凶光,照在玉枢道人身上,显示出作为洪荒异兽的残暴。 “啊,” 玉枢道人惨叫一声,元神之上,被咬得浮现出水纹涟漪,面容扭曲,似乎随时要溃散一样,疼痛难忍。 从实际上来看,玉枢道人境界不低,已升元神入紫府,在外面行走的话,都可以被人称呼一声真人了。 但在同时,不能忽略,玉枢道人成就的元神不是玄门正统元神,而是外道元神。 何为外道元神? 或限于真经不行,或限于资质不足,或限于其他,反正不是真正凭借自身之力晋升,而在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借用外物。 这样的元神,不纯粹,让修士失去了冲击真仙的可能,寿元不及真正的元神真人,但也拥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能力。 比如说,玉枢道人超乎寻常的炼丹炼器之能,就和修炼成的月磁神宝灵元神大有关系。 只是可惜的是,这一元神斗法起来,要比正常元神弱一截。 除此之外,玉枢道人本体是寻宝灵鼠,寻宝很有一套,但战斗力在妖类之中属于渣渣类型。 两者组合,弱弱更弱。 遇到实力大涨拥有搬山境力量的洪荒异兽鬼车,猝不及防下,居然给人一种不堪一击的脆弱。 咔嚓, 李元丰再咬一口,利爪如钩,扯住玉枢道人月磁神宝灵元神让其无法动弹,那种撕裂的声音,远远传开。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战真人 树下。 垂叶成帷,阴绿卷帘。 锦绣在地成彩毡,角落置鹤嘴铜炉,烟气袅袅而出,香气氤氲,清影沾衣。 伏波大将军懒洋洋地躺在毯子上,头枕在一宫裙佳人长腿上,一左一右,同样有两名姿『色』出众的丽人,一个手持酒壶,一个剥着灵果,殷勤侍奉。 这位和自家水军大元帅一样嗜酒爱美人的大将军,微微眯起眼,享受着难得时光,在下界,虽然灵机匮乏,浊气升腾,时间飞快,可同样有天庭没有的乐趣啊。 这种软玉温香,予取予求,在天庭不少女仙可不买账的。 至于钧元宫的群妖动『乱』,他没放在眼中,反正玉枢道人修为不弱,当可顺利解决。 “不对。” 伏波大将军豁然抬头,伸手拨开服侍自己的两女,他眸子之中,明净如镜,纤毫毕现,正好照出钧元宫外围景象。 在那里,只见烟云散开,星火迸『射』,一三首鸟妖,赤光如火,利爪似钩,抓住一清光隐隐的宝鼠之相,正在撕扯。 妖足踏天,怪叫连连,凶煞之气,直冲云霄。 盖天妖威,遮蔽四方。 “妖孽。” 伏波大将军看在眼中,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不提玉枢道人和他关系还行,只看有大妖在他天庭天使面前行凶,是吃了何等熊心豹子胆? “伏诛。” 伏波大将军断喝一声,身子一拔,踏空而起,祥云托举,金风来聚,跃到场中,袖子一抖,一道光华乍现,倏尔散开,呈现扇形,然后熊熊火焰燃烧,直奔李元丰过去。 火不是凡火,不是石中火,不是木中火,而是九天灭神焰,被此焰火沾上,哪怕你形固神洁,内彻身灵,外具琉璃,都得毁于一旦。 噼里啪啦, 火焰甫一出现,闪耀幽光,发出的声音,有一种惊心动魄。 “嘿,” 李元丰一首撕咬住玉枢道人,另外两首转过头,盯住迎面而来的火焰,识海之中,阴神晕开涟漪,水纹一样,显示出此火锁定气机,难以躲避。 想到这,李元丰当机立断,他第二首垂下,脖颈鼓起,大如鼓,然后张口喷出一道血『液』,与火焰碰撞,挡住绝大部分。 至于剩下的,李元丰翅膀如大戟,披挂下来,带出连串火星。 整个动作,迅疾无比,可乍一看,却给人一种从容。 这可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在李元丰鬼车真身血脉传承之中,有很多战技,主要就是最大程度发挥出鬼车的优势。 刚才牛刀小试,抵挡住伏波大将军雷霆一击。 伏波大将军一击未得手,面『色』更沉,他收起宝焰,自身后取出一件九节鞭,串串金黄,每一节上都镌刻繁杂若星辰般的符箓,稍一摆动,有『潮』汐水音,远远而来,声势浩大,厉声道,“妖孽,放下玉枢道人。” 声音传开,有一种溪响竹音,清亮之中,别有威严。 “天庭中人,” 李元丰第三首口中蕴含难言的吸力,玉枢道人的元神百变,可落在其中,居然一时逃不开,在拼命挣扎,他剩下的两首四只眼睛看向对面俊美的伏波大将军,饶有兴趣,来到西游世界,他还是第一次见天庭中人,问道,“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本神乃天河的伏波大将军。” 伏波大将军气昂昂说话,他目中金光吞吐,再次道,“放下玉枢道人。” “天河,” 李元丰没有在意后面的,倒是听到天河两个字目光一亮,按照现在轨迹猜测的话,天河那位天蓬大元帅肯定还在天庭优哉游哉,恐怕想不到会有一天被贬下凡投到猪胎,还成为大名鼎鼎的取经二师兄。 当然了,李元丰自不会张口就问眼前伏波大将军他们大帅之事,别看八戒在西游中看上去傻傻呆呆,可那是真正的仙家人物,自己现在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李元丰所有的念头一闪而逝,两个头颅,看向伏波大将军,笑道,“要救下这个大老鼠也简单,让我看一看你这堂堂天河大将军的厉害就行。” “妖鸟,受死!” 李元丰大言不惭的话语,彻底点燃了伏波大将军的怒气,他念头一起,顶门之上,清气若莲花开,上面跃出金光,在中央,有一尊元神,双头四臂,各持火轮,法剑,镰刀,鼎炉,等等等等,法宝在手,祥云连绵。 伏波大将军跨步而行,来到李元丰跟前,手中的九节鞭一扬,上面的篆文同时亮起,迸『射』出万千的光,每一道,都非常刺眼。 在同时,伏波大将军顶门上的双头四臂的元神没有闲着,同样打过来,法力激『荡』,伟力之大,甚至还要超过九节鞭。 “玄门正宗。” 李元丰目光之中,照出伏波大将军的风采,不同于修炼出外道元神的玉枢道人只用元神,而是元神和肉身一起行动。 玄门正宗,没有将肉身只当简单的载道之器,也是卫道之器。 这一点,就让人记忆深刻。 “让我真正见识一下元神真人之威。” 李元丰一甩,将半死不活的玉枢道人的元神吐了出去,然后大笑三声,根本没有躲闪,而是奋起力量,身上翎羽齐齐抖动,若是华丽的羽衣展开,上上下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律。 韵律,合乎天然,自生玄妙。 在刹那间,李元丰的三个头颅摆动,有先有后,利爪如钩,捏石齑粉,翅膀掠起,如刀似剑,丝毫不让,与伏波大将军的元神斗在一起。 两个人,一个是天庭天河大将军,元神真人,伏波入海,神通惊人,一个是洪荒异兽,水火不侵,搬山之力,斗法娴熟。 他们斗在一起,打起了真火,你一法宝砸来,我一口毒『液』喷去,你呼唤雷霆,我妖身相抗,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原来如此。” 李元丰在斗法之中发现,这伏波将军居然是近身为主,道术神通为辅,这样的话,对自己来讲,倒是更容易对付。 硬扛,自己鬼车真身半点不虚。 两人打斗,声势激烈,余波向四面八方散开,不可避免地落入钧元宫中,砸在亭前,落在阁中。 没有人注意到,钧元宫中的正阳殿被波及。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离开 钧元宫,正阳殿。 殿顶端琉璃宝珠接引漫天星火之气,倏尔垂下,束成一线,笔直而落,灌入四根铜龙负载的柱子上,自生焰火,朵朵浮空。 四根柱子中央是丹炉,炉耳麒麟之相,栩栩如生,踏火如云。 仔细听,有吱吱叫声传来,很小,很清脆。 两道童抱着蒲扇,看守丹炉。 正在此时,忽而有爆炸声响起,继而千百余波激『射』,铺展开来,像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箭矢,尾曳光芒,打在殿上空。 即使正阳殿有禁制法阵,但一个天庭元神真人和一个踏入搬山境的洪荒异兽碰撞的余波可不会那么容易挡下来,肉眼可见凹坑触目惊心。 甚至在一刹那,琉璃宝珠都受到影响,漫天星火一滞,铜龙变得暗淡少许。 两个道童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们只奉命看守,哪里会想到出现突如其来的变化? 叮当, 更令两道童惊骇的是,在这一刹那,丹炉的鼎盖一起,夹杂着火芒毫光,自里面跃出一团白影,落地一滚之后,显出原形。 原来是个猿猴,高不盈六尺,手长臂长,雪眉金瞳,掌中有奇异咒字,似水纹一样,难以用言语描述。 吱吱, 猿猴落地之后,目光一转,金瞳照在两个懵懂道童身上,猴脸上满是怒『色』,它上前一步,长着『毛』的爪子一伸,搭在他们的身上。 下一刻,两个道童体内血『液』逆流,眼睛一翻,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吱吱, 白猿看了一眼,纵身出大殿,来到外面,抬起头,映入金瞳的是铺天盖地的风云交加,那种蕴含的毁灭之力,让它觉得畏惧。 悬阁。 檐下落影,斑驳有痕。 松风吹入其中,帘卷稀疏,晕香自然。 玉枢道人端坐在云榻上,面容扭曲,双目冒火,不像阴神出窍,肉身难动,他身为元神真人,即使外道元神,不如伏波大将军那样,可元神一切,肉身都有感应。 少顷,丝丝缕缕清气流转,华盖一样,元神自半空中来,遁入肉身中,玉枢道人身子动了动,面上满是痛苦,自七窍中,有黑烟突突外冒。 “咳咳,” 玉枢道人剧烈咳嗽,很不舒服,自从得道之后,他建立的钧元宫交好海上仙门,又与水族关系不错,从来顺风顺水,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这次直接去了半条命! 玉枢道人又是愤怒,又是后怕,又是难受,还有不甘,他抬起头,盯着半空中,却没了再上去的勇气。 说到底,玉枢道人寻宝灵鼠成道,本就不擅长战斗,得道之后,也只是多炼丹炼器,在各大势力中游刃有余,现在被李元丰的鬼车吓破了胆子,不敢出去了。 吓破胆的玉枢道人不在状态,他没有察觉到阁中另一人敖鸾玉颜冰冷,拢在袖中的粉拳攥紧,正打着摆子。 “怎么会?” 敖鸾抬起头,见半空中赤光如烟火,周匝燃烧,三首鸟妖凶威大发,跟踏波而行的天庭特使元神真人伏波大将军斗个不分胜负,可看样子,明明是自己的坐骑九首啊。 敖鸾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眼中,九首是个早已被时代抛弃的洪荒异兽,虽然战斗力不差,凶戾十足,可由于灵智刚开,懵懵懂懂,跟傻子一样。 只有蛮力,没有脑子,只会到处碰壁。 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绝对不是夸张。 在敖鸾看来,即使自己不动用龙身之力,只凭炼气法门,纵然尚未结丹,也可将之降服,因为对于一个没有智慧的凶兽,要对付它,办法实在太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 敖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什么妖怪?” 伏波大将军腾空驾云,元神两首四臂,各持法宝,金芒闪耀,剑气纵横,肉身则紧握九节鞭,咒文若繁星在空,蕴含威严。 可这位天庭天河大将军异常暴躁,因为眼前的赤『色』三头鸟迅疾如风,翎羽坚不可摧,非常难以对付不说,而且特别擅长斗法之能,身上的利爪,头颅,翅膀,等等等等,倏突倏攻,让人防不胜防。 自己与之交手,一时之间,居然占据不了上风。 真该死! “元神真人,” 李元丰却决定打破僵局了,他三个头颅一动,攒在一起,不分先后,将打过来的法宝挡住,然后蓦地一声长啸,妖力贯通,轰然一下,身子拔高到六七十丈,翅膀展开,遮蔽半个天穹。 “看打。” 李元丰利爪如钩,居高临下,简直像小丘陵般,金铁似闪烁『色』彩,有一种冰冷。 “起。” 伏波大将军在鬼车真身遮盖下,显得很是渺小,可他岿然不惧,法力激『荡』,圈圈晕晕的宝光升腾,自身上,到法宝,再循环,往来不停息。 两人再次直接碰撞,余波超出前面所有。 伏波大将军只觉得一股沛然不可挡的巨力涌来,排山倒海般,让自己元神上披挂的宝衣都『荡』起涟漪,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有破裂的景象。 伏波大将军面『色』骤变,他极力阻挡,可力量实在太大,身子径直往下落,坠入钧元宫中,一声大响后,把一片建筑物砸塌。 “妖孽。” 伏波大将军灰头土脸,七窍冒火,他没有想到,对方身形暴涨之后,居然力量随之无限提升,这是何等神通道术? 不过这样一来,伏波大将军是彻底怒了,他顾不得其他,口中念念有词,元神之中,烟气袅袅,紫青横斜,隐有令符之相,雷霆交织,调动四方水气。 只看其凝重的样子,就是要放大招。 身为天庭之中,被封为天河水军的大将军,他有自己杀手锏的。 李元丰化身山岳大小,遮天蔽影,庞大非常,正感受前所未有的力量,妖身横空,元气来聚,随意『揉』捏,无所不能。 “真强悍战法。” 李元丰想到传说中的法天象地,自己现在虽然最强只能到百丈,与之相比差地远,但随境界提升,迟早会于之比肩。 “该离开了。 李元丰六只眼睛,一垂,发现在钧元宫中酝酿的恐怖气机,毫不迟疑,展翅斜飞,通过刚才撞开的缺口,飞遁出去。 他来钧元宫一行已功德圆满,又顺便见识了天庭元神真人实力,没有必要再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不是败退,是心如止水,不起波澜,因势利导,顺应本心。 “伏波大将军,” 李元丰出了钧元宫,翅膀一展,金焰纵横,上云霄,负青天,只有声音远远传来,道,“妖王九首,有缘再见。” “九首,” 伏波大将军面『色』铁青,想追,可又想到自己这次下界的任务,最终停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不罢休 半夜。 明窗上,月华渐满,霜白如纱。 松叶翩翩而来,夹杂鹤唳,有一种清幽。 玉枢道人送走伏波大将军后,正在室内踱步,来来回回,眉头皱起,面容上满是焦急。 半响,门叩响。 弟子高丘推门进来,手捧玉简,声音很小,道,“师尊,宫内上下已查完。” “拿给我看。” 玉枢道人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夺过玉简,展开一看,眼睛立刻就红了。 高丘早知如此,立刻屏息凝神,整个人如同泥胎塑像,没有任何存在感。 “啊,” 玉枢道人突然大叫一声,啪得一下,把玉简摔在地上,双目冒火,几欲发狂。 “可恨,可恨啊。” 玉枢道人的声音中的恨意,五湖四海之水都洗不尽。 不怪玉枢道人生气,实在是据呈上来的统计来看,经此一役,不只门下弟子多人丧命,丹室,练功房,经阁,等等等等,不是被破坏,就是被洗劫一空。 其中损失,大到难以想象。 这样的局势,任谁遇到,都五脏如焚。 好一会,玉枢道人才暂时压下火气,他走到窗前,推开窗,外面夜风入内,依稀见得,假山幽幽,丛花阵阵,一只鹤,一池水,一片云,扑人眉宇,让人神清气爽。 这个时候,玉枢道人才又想到关键一事,事情不会突如其来,肯定有始作俑者,根据抓到的几个作『乱』的妖怪来讲,那日凶戾非常的怪鸟嫌疑最大。 “怪鸟,水族,龙宫。” 玉枢道人将自己收集的信息串起来,眸光冰冷,他想了想,开口道,“当初敖鸾和那个妖王九首一起来钧元宫,对方还曾是她坐骑。” 玉枢道人声音冷漠,大袖一摆,若铁笛乍响,空山应答,言语强硬,道,“即使她是龙宫公主,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玉枢道人说完之后,离开静室,踩着木阶梯,发出声声,有一种坚定不移。 半盏茶后,玉枢道人见到敖鸾。 “十一公主,” 玉枢道人心情糟糕,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道,“那个九首是公主的坐骑?”” 敖鸾俏生生立在花树下,人比花娇,可听到玉枢道人的问话,原本的英姿飒爽不见,玉颜上尽是踌躇,这个话题,真不好回答。 那怪鸟确实是她坐骑,连九首之名,都出于她口,这无可否认,可对方来到钧元宫后发生的事情,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可要解释,怎么解释的清? 敖鸾素来精明,不然的话,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自北海龙宫出来,开府建牙,自成一系,可现在面对如此局面,心里一团『乱』麻。 “我,我,我,” 敖鸾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出连贯。 “十一公主,” 玉枢道人摇摇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虽然他不想得罪龙宫,可一想到钧元宫在此一役中的损失,真的是心头滴血,无法承受,于是只能强硬地道,“这件事情在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请不要随意离开。” 玉枢道人看树影横斜,斑斓满地,有一种秋老庭内的霜冷,想了想,还是道,“此事我也告知了东谷道友,他表示理解和支持,并会亲自会龙宫,和宫中长辈禀告。” “敖东谷,” 敖鸾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一阵头疼,由他回龙宫禀告,还不得加油添醋,往自己身上扣黑锅,破脏水,看来这次要全身而退,得大出血了。 郁闷死人! “唉,” 待玉枢道人离开后,敖鸾一个人坐在花树下,霜水澄明,枝叶如洗,照出她精致面容上的愁容,浓的化不开。 仔细想一想,自从带那个九首出来后,自己真流年不利。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收那个坐骑。 谁能想到,被时代抛弃的洪荒异兽,会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希望母妃能够快一点到来。” 敖鸾别无他法,只想到,前段时间自己的母妃传信,会来这一片区域一趟,本来应该母女团聚,喜气洋洋,看这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倒霉啊。” 敖鸾唉声叹气,却不知道,自己的霉运还没结束。 且说李元丰,自离开钧元宫后,展翅高飞,腾空千里,赤焰流光绕身,带起罡风阵阵,铺天盖地。 他没有去北俱芦洲,而向海中飞。 不知多久,眼前出现宫殿。 玳瑁为梁,翡翠成瓦,珠玉作阁,瑶台生烟。 四下珠光宝气,彩鱼新游。 折而一片琉璃,半余光明璀璨。 海底龙宫,美轮美奂。 不是别处,正是阳纡龙宫。 李元丰看了一眼,敛去气势,恢复到平常样子,然后故意叫了一声,难听的力车鸣叫,很有穿透力,立刻就惊动了龙宫之人。 不到半刻钟,龟丞相领着虾兵蟹将,来到门前,他自龟壳中探出脑袋,脖子伸得老长,左看右看,发现根本没有十一公主敖鸾的踪迹。 其他跟出去的贝女,侍卫,统统没有,唯有九首一个,孤零零的。 “怎么回事?” 龟丞相懵了下,他虽然见多识广,可年纪大了,反应就慢,想不明白,继续问,“怎么回事?” 李元丰才不会回答,继续装傻充愣,发出叫声。 龟丞相眨着绿豆大的小眼睛,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对方是洪荒异兽,灵智初开,跟个娃娃似的,恐怕听不懂。 不疑有他的龟丞相于是就命虎鲸力士前去,打开门禁,放九首进来,或许他身上有十一公主留下的书信什么的。 咣当, 宫门被扯开,眼前浮现一个漩涡,向下旋转,李元丰见此,眸中『露』出笑容,合身一跃,进入其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踏足龙宫内。 台阶金玉,周匝琳琅满目。 郁郁香气,凝而不散。 “让我看看。” 龟丞相背着沉重乌龟壳,迈着小短腿,来到李元丰跟前,跳起来,打不到对方膝盖,还累得气喘吁吁,发现真的一无所有。 “什么都没有。” 龟丞相转了两圈,有点头晕,金星『乱』冒,额头出汗,他是活得久,老古董,可实力很一般,看不出李元丰的破绽。 “龙宫啊,” 李元丰运用阴神的道术神通扭曲其他人的感知,轻轻松松,直到进了龙宫,才真正放松下来,看了看左右,笑道,“即使小龙女的龙宫,也是个宝,绝不能入宝山空手归。” “你说什么?” 龟丞相陡然听到这一句话,吓了一跳。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相柳 李元丰阴神隐去,身子一摇,翎羽胜火,明焰燃烧,三首六眼,环视四下,眸中阴绿之光,似窗下竹荫,冷寂无声。 浩瀚妖气勃发,上冲到穹顶,然后冉冉散开,黑云滚滚,杀气腾腾。 周匝冷风嗖嗖,呼啸回响,发金石之鸣。 离得近的虾兵蟹将,被气机冲到,根本站不住,稀里哗啦的,成滚地葫芦。 至于龟丞相,离得最近,一下子被弹开,飞到半空中五六丈,吓得立刻将脑袋和四肢缩入龟壳里,然后啪嗒一声,落在远处台阶上,又翻了几个滚,晕了过去。 李元丰看在眼中,他没空去理小喽啰,而是大步向前,穿过明堂,再经走廊,过虹桥,折而东行,沿途幽径,来到藏宝库。 只见眼前彩灯高悬,大如斗,洞照楼阁,美丽如画。 仔细一看,挂宝珠玛瑙,风一吹,锵然成韵。 声音远远传开,有一种珠玉辉煌。 “是这里。” 李元丰目光微动,他早对龙宫有打算,别看他常常待在灵囿中,可通过典籍,还有其他三个坐骑的讲述,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勾勒成图,印在脑海中。 而藏宝库是重中之重,绝不会搞出乌龙。 “给我开。” 李元丰没有开宝库的钥匙,于是奋起力量,直接搬起旁边的十几丈的假山,高高举起,轰隆一声,砸了出去。 咚咚咚, 假山砸在青铜大门上,没有发出山崩地裂的碰撞声,而是层层圈圈的晕彩浮现,大小不一,勾在一起,如齿轮般旋转,咔嚓,咔嚓,咔嚓,没了油一样,进行摩擦。 晕彩浮现的越来越多,声音汇聚在一起,似乎不堪重负,马上崩溃。 “什么人?”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惊动了看守宝库的人,两侧牌楼之中,闪耀出霹雳电闪,号角一起,沛然水音扑面而来,杀伐声声。 “给我滚。” 李元丰三只头颅高昂,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音,肉眼可见的声波迎上去,将牌楼摧毁,没有管里面的水族,他又不是要杀人吞噬精血提升修为,没有必要。 不过要是他们不识时务,再过纠缠,那就自己取死。 李元丰身子一摇,身子化为几十丈,力量暴涨,他一足抓起小假山,看上去轻松写意,再次猛烈砸了下去。 无与伦比的巨力随着抡圆的假山砸下,超乎想象的毁灭之力弥漫,青铜门户即使是禁制法阵密布,但在没人主持下,也阻挡不住,向四面八方炸开。 李元丰翎羽一斗,刷开余波,昂首踏步,进入宝库。 四下金水晕光,珠玉坠内。 洋洋洒洒的宝石,不同姿态的珊瑚树,千奇百怪的壁橱,等等等等,无一例外,或盛放丹『药』,或放置材料,或各种各样的兵器。 只是看一眼,就不得不让人感慨龙族的豪富。 仅仅一个小龙女的龙宫就有这样的积累,可想而知,真正北海龙宫该何等豪富。 可惜,自己实力不够啊。 李元丰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龙族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并欣欣向荣,肯定不会像西游记书中写得那样软弱无能,毕竟这个世界,实力为尊,没有足够实力,越豪富,越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大肥肉。 再说了,西游取经,可是一大事件,其中蕴含想不到的好处,要是龙族真的不行,岂能将西海小白龙送入到五人组里? 自己可不是孙悟空,人家是纪元主角,背景深厚到匪夷所思,本身又有绝大气运,才敢去东海龙宫撒野,自己能够敲点边角料,欺负欺负小龙女就行。 李元丰念头如电,一闪而过,脚下不停,三个头颅『乱』晃,张开血盆大嘴,恐怖的吸力发出,所到之处,一壶壶丹『药』,一件件兵器,一个个材料,全部被他吞入腹中,然后转入窍内空间,存储起来。 随着他晋升为天妖第二境搬山境后,鬼车的血脉开始真正激发,洪荒异兽原本潜藏的妖身不可思议的变化纷纷呈现。 整个妖身,将藏宝库一扫而空,没有任何压力。 李元丰在前进过程中,突然止住步子,见到一木架,高有三丈,雕刻不同框子,或鸟形,或鱼状,或莲花类,上面摆放奇奇怪怪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缺一块,少一角,不少都有尘封的气息。 在李元丰看来,很可能是敖鸾收集到不认识用不到的物品堆积。 实际上,也是如此,都是零碎。 “这个,” 李元丰目光一掠而过,盯在一物上,此物高有七八尺,似木雕,蟠结如龙,最上面有多个分叉,如头颅攒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异。 在木雕上,有一抹猩红线条,自上而下,触目惊心。 除了怪异外,没有灵机,没有光华,灰扑扑的,只有超乎想象的坚韧,水火不侵,法宝难伤。 真不知道,敖鸾从哪里得来,并摆放在此的。 李元丰看在眼中,六只眼睛,同时绽放出明光,激『射』在木雕上,敖鸾看不出究竟,可他不一样。 “过来。” 李元丰将之取过来,衔在口中,体内妖力一动,刹那间,木雕恍若活过来一样,丝丝缕缕的黑气衍生,有一巨兽影子,九首人面,蛇身而青,遮天蔽日。 巨兽九个头颅,搭在九座山岳上吞食,所到之处,尽数化为沼泽深潭。 腥气弥漫,毒『液』漫天。 嘶嘶,嘶嘶,嘶嘶, 巨兽同时抬起头,蛇身盘踞,有一种超乎于时空的凶戾,无可抵挡。 “相柳。” 李元丰见到巨兽的影子,不慌不忙,认出其来历,这段信息根植于鬼车血脉之中,自然激发,道,“想不到,这是沾染上相柳精血的木头。” 李元丰看在眼中,又惊又喜。 相柳,九首人面,蛇身而青,是传说中真正的洪荒异兽,和水神共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后来遭遇劫数,从天地间消失。 可像相柳这等已经完全成长起来的洪荒异兽,是何等之强大,其尸骨和精血,岁月难以腐蚀,藏于不知名处。 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小龙女的龙宫中,找到相柳的线索。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到来 相柳。 洪荒异兽。 即使葬身,但尸骨精血犹存。 岁月悠悠,斑驳不了其蕴含的痕迹。 李元丰眸光明亮,看向浮现的巨兽虚影,哈哈一笑,妖力一转,若『潮』汐来临,将之卷入,重新化为木雕,吞了下去, 咔嚓,咔嚓,咔嚓, 李元丰细嚼慢咽,一点点吞下,残缺不全的信息,落入识海阴神中,熠熠生辉,在同时,那一缕相柳精血,被鬼车血脉同化。 “气运在我。” 李元丰少见地情绪外『露』,欣喜高兴,身上翎羽抖动,赤焰若疏雨,洋洋洒洒,落在地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夜雨敲打窗棂,竹外水洗霜石。 对于他来讲,相柳线索至关重要。 要知道,天地之间,唯一存在。 整个宇宙,只会有一个鬼车,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但在独一无二的洪荒异兽之间,会有类似,血脉相近。 毫无疑问,相柳就是其一。 只要寻到相柳的精血或者尸骨,是任何天地精粹无法相比的,吞噬之后,自可突飞猛进,提升境界修为。 “天降喜事。” 李元丰阴神分析着信息,眼前有一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门被推开,外面旭日东升,烟霞润『色』,是个金灿灿的崭新天地。 以后的路,有更多选择。 李元丰做完所有,展翅出门,赤焰流光,妖气纵横,三五个呼吸后,降临在灵囿园中。 正是浓阴满地,枝叶筛风。 丛竹之中,新绿层层,虫儿徘徊左右,时不时发出鸣叫。 三个坐骑,或躺,或卧,或站,在木榻上,在竹床上,在大树下,或饮酒,或化妆,或口中念念有词。 听到妖风满园,三人不约而同投过来目光,见到三首妖鸟状的李元丰,先是一怔,旋即一个个起来,面上换上毕恭毕敬。 三妖在李元丰手中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没多久前,因为钧元宫之事,被打了个半死,现在想起来,身上还无处不疼。 “见过九首大人。” 李元丰落地之后,目光扫过三妖,没有任何啰嗦,直奔主题,道,“我已摆脱降妖秘咒,正将这阳纡龙宫闹个翻天覆地,你等三人要是要离开的话,我会送你们一程。要是不想走,就乖乖留在灵囿里,不要『乱』动。” 李元丰的话平平静静,可落在三妖耳中,简直像平地起了风暴,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破降妖秘咒,闹龙宫,他们在梦中都不敢这么想! “我们,” 三妖犹豫了一会,都没有开口。 “也好。” 李元丰看在眼中,转身就走,自己已经给他们机会,不过他们有自己的选择。 “心气。” 李元丰念头起伏,毫无疑问,在当坐骑的这么多日子里,三妖已经磨掉了自己的心气,转而心安理得地在龙宫体制内爬升。看来不论人或者妖,在逆境艰难中,没了心气,磨掉棱角,就不再是自己,不可能东山再起。 他昂首阔步,雄赳赳,气昂昂,翎羽胜火。 利足踩在幽径石板上,碰撞之间,发出金石之音,隐隐走出一种桀骜不驯,不肯低头在草莽的气势。 自己虽然在龙宫中当坐骑的日子很短,但那种自由被拘束的束缚,会永远激励自己,实力的重要,也分外明白自由无拘束的可贵。 在此时,离龙宫五百里外,千百水族勇士,骑着虎鲸,手持利刃,乘风破浪而来,浩浩『荡』『荡』,声势惊人。 在水族勇士们护佑的中央,紫青彩云,连绵叠嶂,离海面十几丈,天光照下,可以看到,在里面,珠楼贝阙,重槛飞楹,精致华丽。 最大的阁楼内,左右两壁镶嵌圆形的瓮,雕刻成精致的窗,日光自其中激『射』过来,如同日月在室,澄明干净。 有一贵『妇』,坐在软榻上,云鬓高耸,宫裙束腰,细眉长目,肌肤细腻如玉,半点不见岁月的痕迹,手握道书一卷,看得津津有味。 软榻前,玉石小桌,桌上一茶瓯,沸水冲下,汩汩有音。 佳人,道经,茶香。 娇媚入骨的同时,不乏雍容华贵。 除了娇媚贵『妇』外,楼阁中,还有三人,一个道士,一个青年人,一个中年人,不过看后面两人眉心的龙纹,看得出来,他们都是龙属种族。 好一会,贵『妇』放下道经,看向外面,开口说话,声音之中,有一种清冷,却格外好听,道,“快到阳纡府邸了吧?” “是,娘娘。” 中年水族额头有独角,金瞳璀璨,沉稳如山,应答之时,不疾不徐,给人一种心有成竹之感,道,“马上就到。” “不知道小十一怎么样了,” 贵『妇』手托香腮,裙裾扶摇,氤氲烟云,道,“这个小丫头天生要强,明明年龄很小,就不愿意待在龙宫,非要跑的远远的,来这偏僻之地建立府邸,真是没有办法。” 中年水族笑了笑,接话道,“十一小公主年纪轻轻,就愿意自己打拼,连很多龙子都比不上的,待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不错。” 青年人眼若分明,额如川字,命宫光明如镜,一看就是有大富大贵气象之人,他同样道,“十一公主自力更生,年纪不大,但很有志气。只要稍加磨砺,再加上我们龙宫的资源供给,定然有腾飞之兆。到时候,小公主也能成为娘娘的有力臂膀。” 贵『妇』点点头,没有说话。 四海之内,龙族盘踞。 富豪之名,天下皆知。 可在无数岁月中,盘根错节之下,同样复杂。 龙王不能号令所有水族,同样的,龙妃也不会一言九鼎,人人听从,其中的博弈,只有局内人清楚。 至于室内唯一的道人,头戴高冠,鹤氅在身,印堂光明,主长寿,可双眉相交,看面相又是夭折,非常古怪,他眯着眼睛,不说话,手中如意,星星点点。 路上无话,很快的,一行人就来到阳纡龙宫近前。 “嗯?” 道人蓦然睁大眼睛,握紧手中的玉如意,在其上,浮现出纵横纹理,然后一种黑气袭来,弥漫上下,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好重的妖气。” 道人神情凝重,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待众人真正来到阳纡龙宫后,就发现龙宫门户残缺,四下狼藉一片。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追杀 龙妃云鬓巍峨,裙裾曳地,玉颜清冷,她的身后,贝女蚌侍手捧香炉,或玉盒,或经书,呈现扇形,她们踏入阳纡龙宫,竹影入目,一片清阴。 可再仔细看,檐角在地,龙首低垂,飞窗残缺,裂痕斑斑,珠玉粉碎,洋洋洒洒。 整个宫中,满地狼藉,煞气横行。 “到底怎么回事?” 龙妃咬了咬银牙,贝齿如霜,拢在袖中的手攥紧,眉宇间之间,有风暴酝酿,由不得她不暴躁,原因也简单,本来兴冲冲来见自己的女儿,结果没见到女儿不说,女儿家还遭受强盗了? 虽然龙妃在龙宫见惯勾心斗角,城府要比一般女子深的多,可这样的局面,依然让她难以控制怒气。 不一会,额头生独角的中年水族黄明庭拎着龟丞相的脖子走过来,这位可怜的老龟脖子伸得很长,四肢在空中『乱』踢蹬,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黄明庭来到跟前后,随手把龟丞相扔到地上,让他龟壳落地,四肢朝天,满头金星,圈圈晕晕,『迷』『迷』瞪瞪。 龙府出事,龟丞相身为大管家,责无旁贷。 “娘娘,” 龟丞相即使头晕目眩,但眼前娇颜入目,依然让他打了个激灵,念头前所未有转动,认出来人。 龙妃曳裙上前,身子微倾,身材高挑,很有压迫感,一字一顿地问道,“发生了什么?小十一呢,龙宫又怎么了?” 龟丞相四肢朝天,『乱』摆了一会,发现自己无法翻身,只得肚皮向上,脑袋伸出来,极力昂起,眨着绿豆大的小眼睛,道,“十一公主去钧元宫参加法会了,这阳纡龙宫的变故,是一个叫九首的坐骑所造成的。” “钧元宫法会,坐骑九首。” 青年水族陆闲云听完之后,剑眉一挑,道,“龟丞相,你是说,本来参加法会的坐骑九首突然回来,然后不知道为何摆脱了身上的御兽环,还凶『性』大发,将龙宫洗劫一空不说,还差点拆了?” 龟丞相这个姿势,非常难受,血气上涌,脖子都粗了,他想要说话,可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眨着绿豆大小眼睛,不停点头。 陆闲云没空去管这个老龟,他转过身,面向龙妃,声音不大,道,“其他的不好说,但毫无疑问,这个以前龙宫坐骑九首是个关键点,只要抓住它,就能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龙妃已找地方坐下,软榻小小,花『色』沾衣,她玉颜之上,满是沉『吟』之『色』,道,“据老龟讲,九首应该是洪荒异兽。嗯,准确的说,是有洪荒异兽血脉。他能够想到伪装骗开阳纡龙宫的门户,看来是生出智慧,而且不算低。” 中年水族黄明庭补充道,“很聪明,但也可以判定,此九首身上洪荒异兽的血脉会不高,很淡薄的可能『性』最大。” 其他人也是赞同,众所周知,洪荒异兽的血脉压制所有,在这个天地,很难生出灵智,九首能够开启智慧就很少见,唯一可能是血脉非常稀薄。 林道人对此有很深的理解,他扶正道冠,衣袂飒飒,补充道,“在当今天地,乾坤变易,仙门当位,妖类拥有洪荒异兽血脉,可不是好事。不止化形困难,而且以后修炼起来,血脉影响下,要比普通妖类困难许多。除非被妖族大圣贤收入门下,手把手教导,或才能血脉和修炼两不误,相得益彰。” “不过那种背景深厚的妖类极为稀少,也不会被十一公主抓来当坐骑。” “我去将那个九首抓回来。” 陆闲云腰间法剑发出铿锵一声剑『吟』,剑穗飘风,日影缠绕,一种锋锐之气,呼之欲出。 龙妃暂时没有说话,她曳裙踱步,腰间环佩叮当,响成一片,若梨花小雪,香气浸人心窍,考虑一会,才开口道,“洪荒异兽不足惧,毕竟只有蛮力,可让人随意玩于鼓掌之间,可要是有相当智慧的话,就会变得棘手。” 龙妃的声音响起,裙影徘徊于竹下,翩然起舞,道,“这个九首可能血脉很稀薄,但总归有天赋神通,甚至于血脉中沉淀的战斗本能和技巧,我们都不要忽视。” “所以,” 龙妃转过身,挺胸抬头,下巴尖尖,尽显雍容,道,“我们出手,狮子搏兔,也得用全力。陆将军持我令牌,和林真人一起走一趟,将那个九首抓回来。” 陆闲云上前一步,接过蟠龙令牌,纵横文字,蕴含龙宫威势,借此可暂时节制一部分水军和水族,权力不小,他身上甲胄齐响,若钟磬之鸣,肃容道,“娘娘且在此稍等待,我和林真人很快就会回来。” 面相古怪的林道人手握玉如意,上面黑气盘旋,往来不定,但指向一个方向,坚定不移,妖气之牵引,已锁定。 “我们走。” 陆闲云招呼林道人一声,甲胄在身,铁叶碰撞,率先走出龙宫,先点齐三百水兵,然后骑上自己的坐骑碧眼豚光兽,其状似海豚而生有鸟翼,在水中出入之时,熠熠生辉,鸣声汽笛一样,远近可闻,非常勇武雄壮。 陆闲云骑着碧眼豚光兽,手中方天画戟一一起,风雷滚滚,朝着一个方向,风驰电掣而去,他早嗅到尚未消散的妖气,应该是前后脚离开,已锁定气机。 “拥有洪荒异兽血脉,” 林道人夹杂在一起的双眉抖了抖,似笑非笑,他没有坐骑,而是手一招,祥云来聚,遮在脚下,五彩斑斓,非常亮丽,拖住身子,不急不缓地跟在陆闲云身前。 这位道人飞遁其间,真觉得那个叫做九首的妖类自己找死加倒霉透顶。 按照阳纡龙宫的破坏来看,对方的实力不弱,可以讲,在这一片偏僻水域,足以站稳跟脚,可对方居然胆大包天重回阳纡龙宫,大闹一番不说,倒霉的是,正好碰到龙妃娘娘赶来。 自家亲闺女的府邸被人这么糟蹋,龙妃岂能不怒? “自寻死路。” 林道人眸中有杀机氤氲,他们一行人可不是这一片区域的土着,而见多识广,手段凌厉,那个九首既然自己作死,索『性』就成全他。 “正好炼制法宝。” 林道人面上带笑,有洪荒异兽血脉的妖类炼气不行,可血脉中蕴含的力量非常神奇,是炼丹炼器的上佳材料。 轰隆隆, 这个时候,突然间,雷霆乍起,贯通天地。 变天,要下雨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碰面 是日。 正值夕阳西下,晕彩满水。 明辉折『射』入内,寸寸下澈,和石『色』交辉,照出一金灿灿的影子,三首利足,翎羽花团锦簇,携带风雷。 “真畅快。” 李元丰展翅疾行,眸光幽幽,阳纡龙宫一行,不仅让自己出了一口气,解开当坐骑的心结,而且大有斩获,足可成为起势根基。 要按照打算,成为北俱芦洲的一方妖王,成为有作为的妖王,经营地盘,可不能只有拳头,武器,丹『药』,经书,等等等等,不可缺少,龙宫之得,用在这里,恰到好处。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感应,识海之中,阴神端坐,周匝晕轮升腾,五彩『迷』离,然后层层涟漪生成,如同掷石子于湖面上,打破平静。 “有人动了杀机。” 李元丰微微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要是鬼车真身,自然没有这样的感应,但他修炼《九天生妖神变经》,阴神感悟天地,格外敏锐。 杀机横来,渗入虚空,丝丝缕缕。 其中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阳纡龙宫之事?” 李元丰隐有猜测,阳纡龙宫中,自己留存下气机,难以短时间内泯灭,要是真有厉害人物到此,可以追过来,喃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李元丰略一停留,见阴神中波澜起伏,幅度很大,知道确实杀机临近,他眸中的幽『色』渐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寒光,真要是有追兵,自己可不会手软。 “嗯?” 突然间,李元丰抬起头,就见夕阳已去,风声四起,大片大片的黑云自天边滚滚而来,厚厚一层,继而霹雳闪电自上而下,氤氲出惨白之『色』,再然后,雷声轰然降落,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 “要来雨了。” 话音一落,只听咔嚓一声,眼前金蛇『乱』舞,弥天极地的一道霹雳径直落下来,打在海面之上,硬生生将一冒头的鲸鱼炸成焦炭。 真正的天地之威,蕴含毁灭,恐怖非常。 噼里啪啦, 霹雳闪电之后,暴雨倾盆落下,响成一片,如同千军万马奔驰过来,李元丰展开双翅,都能够感应到扑面来的打击。 “雷来,雨下,有追兵。” 李元丰抬头看天,六只眸子,见森白电光,轰然雷鸣,瓢泼大雨,冷冷一笑,翅膀展开,继续往前,途经一大岛时候,落了下去。 岛,幅员辽阔。 峰头如攒,莲端自开,雨水自上面倾斜下来,悬瀑惊人,何止千百,声势浩大。 置身其中,水『色』弥漫,蒙蒙阻人视线。 李元丰身子丈许,寻到一洞『穴』,隐了进去,敛去气机,三首低垂,瞳中有光,盯向外面。 不多时,低沉号角响起。 层层水光被拨开,在三百水军簇拥下,陆闲云骑碧眼豚光兽,甲胄在身,手持方天画戟,徐徐而来。 “在这里消失了。” 陆闲云一拍坐骑,轻轻跃起,目有冷光,洞彻所有。 林道人乘着祥云,周匝清清亮亮的晕圈,交错星芒,细细密密,自自然然发出一种力量,阻挡外面的风雨,他自袖中取出玉如意,稍一摇动,看上面妖气内敛,卦象生灭,长眉皱了皱,然后舒展开,看向岛屿方向,道,“确实入岛了。” 陆闲云目光森冷,作为水族中的大将军,一路行来,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凡人的,修士的,不听话的水族的,兴风作浪的海兽的,数都数不清,现在猎物临近,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冷漠而平静,满是智慧,分析道,“不会是发现我们,应该是暴雨来临,狂雷霹雳,对方恰好入岛躲避。” 声音不大,但自有自信。 不管陆闲云自己,还是林真人,都精于炼气,拨弄气机,而要追捕的对象只是一个妖类,或许战斗力不错,但对于天机感应,愚钝如铁石。 在这个天地,妖族早就落伍了,只剩下仅有的几个妖族圣地苦苦支撑。 作为水族,曾经也被称之为妖类的存在,陆闲云心知肚明。 “我们速战速决。” 陆闲云当机立断,他留下二百水兵,让他们布置杀阵,围在岛屿四方,以防意外,然后一挥手中方天画戟,一马当先,率领剩下的水兵,进入大岛。 林道人紧跟其后,手中玉如意摇摆,捉拿气机,心镜高悬。 “古怪。” 进入岛后,陆闲云和林道人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因为岛内妖气变得稀薄,不停波动,一时之间,无法直接锁定。 事出反常者为妖,何况两人追杀的真是一个妖怪,他们都是经验丰富之辈,不由得提高警惕,全神戒备。 至于跟进来的二百水兵,更是手握武器,肃然无声。 雨,越下越大。 方圆之内,尽是水帘,即使是平常高耸入云的山峰,也只剩下两三个峰尖,若隐若现。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 轰隆隆, 下一刻,突然间,天穹上,一道雷霆径直劈了下来,仔细看去,是团团的雷聚集在一起,然后猛然炸开,将四下氤氲出一种惨白。 惨白,令人『毛』骨悚然的颜『色』。 “这,” 陆闲云和林道人同时警觉,抬起头,在他们眼前,赤红焰明升腾,三个头颅出现,六只眼睛有阴绿的光,阴测测的。 “九首。” 两人叫出声来,很显然,他们要寻的妖怪出现了。 “水族。” 李元丰眸子中有凶光,杀机冲霄,他一只头颅探出,张开血盆大口,将离他近的水兵吞入其中,凶戾非常。 咔嚓,咔嚓,咔嚓, 李元丰一口吞下七八十个水兵,不会提升他的力量,但让鬼车血脉活泼泼的,有一种活跃,身上有莫名的杀戮气机冲顶,让瞳孔成为血红。 作为纯正的洪荒异兽,鬼车血脉中从来不乏杀戮,这样的血『色』,让他的妖身产生变化,更熟练于战斗技能,对战斗力有加持。 唯一的坏处是,杀戮容易蒙蔽灵智,失去冷静。 可李元丰修炼的《九天生妖神变经》正好能够压制这个,于是面对眼前的水宫敌人们,他运转妖身之力,大开杀戒。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上风 陆闲云骑碧眼豚光兽,手持方天画戟,他转过头,见惊雷炸响,惨白电光弥漫开来,向四面八方扩散,恍若实质,冷寂森然,然后三首鸟妖蓦然从画面中出现,血盆大口张开,将离的近的水兵吞下。 凶戾,杀戮,惊惧,恐怖。 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噩梦连连。 陆闲云看在眼中,他不会做噩梦,但怒火攻心,睚眦欲裂,厉声喝道,“妖孽!” “九首,” 林道人脚踏祥云,身披宝衣,手中玉如意氤氲瑞彩,护佑周身,他眉头皱起,神情严肃,眼前的这个妖怪要比想象的棘手。 李元丰吞下水兵后,摇晃着身子出来,三个头颅低垂,眸光阴绿,盯着眼前的人,问道,“你们从何而来,看上去不像这一片区域的人。” “我乃勇昌大将军陆闲云。” 陆闲云稳稳坐住身子,器宇轩昂,吐字若金玉,一字一顿,道,“妖孽你破坏小十一公主府邸,居心叵测,特奉娘娘之命,前来锁拿你归案。” 话语掷地有声,夹杂漫天风雷,威严毕『露』。 “这么巧。” 李元丰一听,眸光幽幽,知道对面之人是对手就行了,于是他毫不拖泥带水,展翅向前,利爪如钩,倏尔扩大,如磨盘,似缓实疾,罩向两人。 搬山境后,鬼车之力所到,妖身膨胀,力量爆炸『性』增长。 甫一出手,方圆之内,炸音鸣雷。 沉甸甸的力量,似是千百山岳崩塌,齐齐压过来。 碧眼豚光兽哀鸣一声,直接四分五裂,血肉四溅,死翘翘。 “什么?” 陆闲云感应到排山倒海一样的压力,大吃一惊,他只知道对方毒『液』厉害,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恐怖的爆发力,简直匪夷所思。 陆闲云匆忙间,顾不得身上沾染的血肉,唯有奋起体内妖气,灌注到方天画戟上,寒气倏尔斩出三尺,凝而不散,一片青意。 三尺青天,诸法退避。 “呵,” 李元丰口鼻发声,轰然若响,居然盖过天上雷音,他继续发力,利爪再次扩大,覆盖周匝,结结实实,不可抵挡。 全力之下,连山丘都得搬家,根脉断绝,突如其来,和陆闲云碰撞,他手中的方天画戟被震飞不说,余力散开,打在身上。 余力撞来,简直像被掷出的山丘砸中,饶是陆闲云领龙宫勇昌大将军,实力强劲,可依然抵挡不住,身子纸片一样飞出,口吐鲜血。 整个过程,从李元丰暴起,两重力量爆发,到陆闲云受伤,兔起鹘落,快到不可思议,林道人只觉得一个恍惚,眼前血迹飞溅。 “啊,” 这个时候,陆闲云才痛叫一声,五脏六腑像是着火一样,除此之外,伤口乌黑,腥臭刺鼻,有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毒味。 毒『液』,可不止要喷出,搬山境后,妖力之中,自有浸染。 事实上,陆闲云上来就受伤,是巧合也是必然。 其一,陆闲云到底低估了李元丰的实力,又没有和走天妖之路的妖王交手的经验,措不及防下,被打的懵了。 其二,李元丰晋升搬山境后,先是和玉枢道人和伏波大将军交过手,对于这层次的有了解,而且在龙宫中,得到相柳的一缕精血,大有裨益。 可以说,有了不小进步。 正是这样,李元丰一击重伤陆闲云。 “杀。” 李元丰得手之后,趁热打铁,再进一步,头颅昂起,吐出毒『液』,凝若一只穿云箭,『射』向陆闲云,箭未到,腥气刺人。 这可不比妖气浸染的毒,真要中了,是要人命的。 不过林道人已经反应过来,他长啸一声,一拍顶门,外道元神跃出,高有丈六,赤铜『色』彩,一手持宝图,一手持法印,『吟』唱道,“穷理尽『性』,不可断绝。” 话语落下,宝图祭出,倏尔展开,层层明光之中,一个接一个的道人的影子出现,都高冠古衣,身姿巍峨,仰头望天,任凭风吹雨打,都昂然前进。 读真经,炼神通,观造化,察天地,见日月升而欣喜,困群星陨则平静。 求道之路,矢志不渝。 叮咚,叮咚,叮咚, 宝图一出,瑞彩绵长,祥光千道,后发先至,包裹住毒『液』,然后画卷上的道人们齐齐转身,目『射』金光,纯粹而光明,蕴含自己求仙问道的意志。 法宝,天理求道图。 “你自己求死。” 李元丰哼了一声,他的鬼车之毒『液』当然剧毒暴戾,可用来斗法时候,发动很快,但发出的速度从来是个问题,这个只能以后境界提升后,才会有蜕变。 念头起伏间,李元丰动作没有停顿,他曳翅上前,遁速惊人,只是一闪,就到了林道人跟前,然后自腰间伸出一个头颅,瞬间张开,如无底洞一样,有不可思议的吞噬之力。 鬼车第三首,吞食之能。 在这一刹那,林道人就感应到压力,他蓦然发现,在血盆大口面前,自己仿佛整个人都变小了,莹莹一点,小巧玲珑,根本无法抗拒吸吞的力量。 情不自禁的,就要被吸入巨口中。 “咄。” 在紧要关头,林道人口吐真言,手中的法印蓦然间绽放出无量光,玄意火发,引来紫青,龙盘虎踞,岿然不动,抵住血盆大口。 “又一个外道元神。” 李元丰看得真切,血盆大口咬住法印,将之撕裂的宝光摇晃,似夜中被风吹的莲花灯,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玉枢道人是外道元神,眼前这个也是外道元神,看来在海域上,要晋升真正元神真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好对付。 李元丰鬼车之身,曳翅飞遁,忽而在前,瞻之在后,倏尔向左,再看往右,神出鬼没,再配合三个头颅,不时落下,简直一个人抵得上三个人。 林道人咬紧牙关,步步后退,抵挡不住。 “林道友,我来助你。” 陆闲云见到李元丰如此凶猛,顾不得伤势,他同样遁出元神,不是人形,而似龙非龙,似蛇非蛇,头上无角,腹下有足,鳞甲金黄,眼瞳赤金。 “正在等你。” 李元丰见陆闲云元神出来,六只眼睛中『露』出喜『色』,身子一摇,化为百丈,气势节节攀升。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妖吞 “糟糕。” 陆闲云刚遁出元神,夭矫腾空,五彩光晕在后,经文响彻,字字珠玑,可下一刻,一个头颅垂下来,大到不可思议,若山丘一样。 头颅过来,张开口,难以想象的吞噬之力发出。 周匝所有雨幕都被吸进去,成为一片真空。 只剩下静止的澄明『色』彩,看上去美轮美奂。 可陆闲云见此,却显得魂飞魄散,他真没有想到,对方看似和林道士缠斗,实则将目标打在自己身上,完全是围点打援啊,等自己投罗网。 除此外,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这个妖王居然在以前隐藏实力,到这个关键时候,才突然爆发,要给予致命一击。 其中蕴含的狡诈,心机,力量,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大口张开,自己如同径直投进去一样,没有转圜余地,陆闲云咬了咬,眸中浮现出戾『色』,他手中法剑一起,斩在元神上,顿时一分为二。 被斩下的部分迎风而涨,金『色』鳞甲哗哗作响,速度很快,投入巨口中,而剩下的部分,光彩隐去,灰白浮现,重新化为人影,只是一纵,头也不回,向岛外逃去。 敢于舍弃,毫不犹豫。 运用元神之能,逃离必杀。 即使元气大伤,但留的『性』命在,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跑得够快。” 李元丰一仰脖,将陆闲云绝大多数元神之力吞下,然后转过身,百丈妖身很有压迫力,看向林道人,道,“道士,轮到你了。” 声音发出,轰然雷鸣,在四下回『荡』。 水兵们遭了秧,被声波震得摇摇欲坠。 “我,” 林道人仰头看向眼前真正的巨妖,额头上的青筋『乱』抽,他能够感应到一种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难以抵挡。 “这个该死的陆闲云,” 林道人心中咒骂,对方跑了,留下自己对付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巨妖,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留下来。” 李元丰才不管林道人怎么想,他现在身化百丈,第一次全力驭使搬山境的力量,仿佛能够一口吞下半边天,兴奋之下,于是果断动手,利爪一起,将地面撕裂,泥石飞裂,砸向林道人。 声势浩大,铺天盖地。 “变。” 林道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硬起头皮,运转法力,打入自己宝书法宝中,再次展开,字字珠玑,一个接一个出现,只是一点,却有无限可能。 正所谓,转万斛之舟者,由一寻之木;发千钧之弩者,由一寸之机。一目可以观大天,一点可以撬山岳。 神通一出,寻对方之点,夺数活命。 “转舟之术,” 李元丰看出虚实,根本不变,力量压下,进行碾压,任凭对方辗转腾挪,可力量差距,无法弥补。 轰隆隆, 百丈妖身,力量大到无法想象,林道人根本接不住,身子被拍飞,发出一声惨叫。 轰隆隆, 李元丰运转力量,一下接一下,攻击连绵不断,将林道人这个元神真人打的左右支绌,招架不住。 “这妖怪当初十一公主是怎么把他抓来当坐骑的?” 林道人元神居于顶门之上,绽放明彩,不时浮现出涟漪,看样子随时会破灭,对面的妖怪身化百丈之后,不只力量暴涨,而且三个头颅和利爪的攻击连绵而到,又疾又快,让人根本防备不了,这样的凶物,也会被十一公主抓成坐骑? 简直超出想象,不符合常理! “真是倒霉透顶。” 林道人心里绝望,他和陆闲云两人限于所知,到底低估了对手,结果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现在陷入危局,没法翻盘。 “看你能抵抗多久。” 李元丰步步紧『逼』,三个头颅攒在一起,时上时下,每一次,都蕴含恐怖杀伤力,他自从晋升到搬山境后,对付外道元神很有把握,当日在钧元宫,要不是那个天庭伏波大将军的阻挡,玉枢道人恐怕就得丧命他口下。 对方要是不早做决断,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 果不其然,林道人越打越无力,虚空之中,弥漫着毒气,渗入体内和元神里,丝丝缕缕,腐蚀精气神。 上古之神相柳,以毒出名,李元丰吞噬其一缕精血残余后,对于自身的毒『液』控制和施展有了新的理解。 如今不需要直接中招,在斗法过程中,毒『液』能够无影无形展开,如同蜘蛛织出蜘蛛网,开始不停收缩,坠入其中,难以逃出。 “水火大同。” 林道人感应到不对,咬了咬牙,元神澄明,若水在月,念头之中,却迸发火芒,曳彩生辉,水火同炉,其势冲霄。 两种光芒交替,衍生出阴阳之力,裹住林道人的元神连同身体,要逃之夭夭。 李元丰眸光幽深,蓦然喷出一口毒『液』,非常浓郁,像是一下子点燃了原本铺开的毒气之网,延伸上去,缠绕住林道人。 噼里啪啦, 下一刻,整个周匝,化为乌黑,乌压压一片,如同黑云一样,只看一眼,就令人头晕目眩。 “好毒。” 刚刚施展神通的林道人一个踉跄,脸『色』惨白,他在毒气黑云中,法力在飞快流逝。 “死。” 李元丰张开大口,一下将林道人吞下去,然后其他两个头颅一转,一左一右,把剩下的水兵全部收入口中。 “呼,”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身子一摇,自百丈高,重新化为方圆丈二,长短似鼋鼍,身上翎『毛』花团锦簇,腹下利爪锐利如钩,三个头颅簇在一起,眼瞳血红。 吞噬杀戮,鬼车本能。 斩灭敌人,就是这样。 李元丰微微昂起头,恢复妖身中的力量,身化百丈,驱丘赶岭,厉害是厉害,只是消耗委实惊人,幸好有敌人血肉精气,可以进行弥补。 一般的血肉精气无法提升境界修为,即使是外道元神也是,但用来补充妖力,恰到好处。 要不是那个水族将军跑了,吞下之后,完全可弥补消耗。 “想不到,” 李元丰抖了抖翎羽,赤『色』如火,挡住外面的雨,他三只头颅抬头,六只眼睛看向远处,喃喃自语,道,“本来想直接前往北俱芦洲,真没想到引出麻烦事儿,这一路恐怕不太平。”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榜上有名 不知何时,雨停了,天放晴,须臾后,大日自东升起,虹霞漫天。 门外,清清亮亮的光。 枝头上,叶蓄夜雨,满满的,似乎随时会坠下来。 三五只小鸟停在树上面,翠羽尚湿,发出好听的叫声。 有的还悠闲剔着翎羽,看上去像搔首弄姿。 龙妃推开窗,看到外面的景致,美眸冰冷,黛眉之间,凝聚杀意,将周匝都氤氲出一种霜白,冰冷冷如雪。 陆闲云侍立在一侧,身形有光,璀璨光明,不似正常人,很显然是元神之身。 好一会,龙妃转过头,看了一眼陆闲云,道,“勇昌大将军,肉身之事,我已有安排,你且不要着急。” 陆闲云答应一声,心中却把李元丰恨透了,他已修成元神,肉身被毁,不至于立刻死亡,但换一具肉身,影响很大。 因为他不是玄门正宗,而是北海有特殊血脉的水族,元神换窍,新肉身与元神的磨合是个大问题,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会大幅度减少寿命。 可以讲,去了半条命。 一点都不为过! “娘娘,” 陆闲云想到那三首妖鸟,恨得牙都痒痒的,问道,“林道友未回来,看来凶多吉少,那个九首的人好大的胆子,真敢动我们北海龙宫之人。” 话语之中,蕴含着恨意。 这次本来以为是轻轻松松的差事,结果这个结局,丢人现眼不说,损伤惨重。 等回到北海龙宫,地位要直线下降。 “九首,” 龙妃念叨一句,美眸之中,迸『射』出光华,她没有说别的话,而是玉手一伸,自袖中取出一件宝纸,展开之后,才发现,左右两侧有龙鳞,自上而下,细细密密,炯炯有光。 纸张铺开,自有一种威严,扑面而来。 陆闲云站在跟前,都觉得刺目。 “难道,” 陆闲云看到之后,有点心惊胆战,有了猜测。 叮咚,叮咚,叮咚, 宝纸展开,虚空凝字,相互碰撞,发出清音,龙妃咬破食指,沾着血,在纸张上写上字,一笔一划,很是认真。 血浸染到纸张纹理里,随着字迹成型,自四下,冥冥之中,有一种难言形容的气机聚拢,似存在,非存在,茫茫浩浩。 到最后,两个字翩然落在纸上,正是九首。 两个字,血红非常,力透纸背。 在同时,陆闲云能够看到,以两个字为中心,虚空中『荡』起涟漪,蜘蛛网一样,向四边八方扩散,隐隐之中,传来龙『吟』之声,惊动四方。 继而,浩瀚的力量徐徐拉开,一个庞大的金榜虚影浮现,只是一下,就将九首两个字纳入其上,再缓缓隐去。 “靖海榜单,金榜题名。” 陆闲云看到这一幕,终于确定自己所想,目中有奇异的光,人间俗尘,金榜题名,科举高中,堪称人生四大喜之一,从此可鲤鱼跃龙门,飞黄腾达。 在四海之中,同样有金榜,曰靖海金榜,而能够在此金榜上题名之辈,正好与世俗相反,可谓大灾大难之兆头。 靖者,治也。 平定四海不稳,维护大局。 而榜上有名之人,是影响安定的害群之马,当然得铲除。 “可惜,” 陆闲云微微有点遗憾,附近海域实在偏僻,远离北海龙宫的统治核心,不然的话,靖海榜单一出,龙宫上下出动,让那个九首『插』翅难逃,只能一死。 “不过,” 陆闲云想得很深,靖海金榜可不是凡物,而是自上古时代就传承下来的异宝,勾连四海之水域,凡水机所在,必然有榜单所影响。 这一片水域,北海龙宫势力是不强,但是还有其他势力,像钧元宫,像海上仙门,像深居水府的海妖,等等等等,都不乏元神层次的坐镇。 他们同样会知道新上榜的人物,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因为对于他们这样龙宫体系以外的势力来讲,要是能够擒下或者诛杀靖海金榜上的人,好处真的很大。 “九首,看你怎么死!” 陆闲云垂下眼睑,挡住目中仇恨。 两人不再说话,室内安静下来。 唯有外面树花,枝头新鸟,晨曦横影,交织成趣。 海上仙山,有妙气宗。 双峰对峙,壁高探霞。 山中花径幽深,落叶敲门窗,泉水曲折,石阴投入其中,沉到水底,和鱼儿起舞。 弟子们,或男或女,或倒骑牛背,或牵白鹿,或修炼道术,或对壁练剑,整个四下,都有一种祥和安宁,与世不争。 周华书束发未带冠,斜『插』木簪子,一身青衣,面容清癯,威严而平和,他负手而立,站在崖上,看着宗门中的一切,平平静静。 “师弟,” 周华书突然开口,声音若垂柳间飘过的风,道,“宗门欣欣向荣,已走上正轨。” “都是师兄领导有方。” 宋可站在后面,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领导有方,” 周华书笑了笑,踱步来去,道,“也许吧,宗门勠力同心,上下团结,这么多年才突飞猛进。只是,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是海上仙门。” “海上仙门,” 宋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师兄还是要参与龙宫刚刚传来的靖海金榜之事?” “是啊。” 周华书目光炯炯,见到水池中鱼跃有声,溅起水纹层层,道,“得走一趟。” “师兄,” 宋可面有忧『色』,道,“能够让龙宫金笔点将,名上金榜的人物,都不是善茬,要对付对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到打击。” 周华书叹息一声,转过身,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宗门发展到现在,其实已到了瓶颈,再往上走,不是看我们自己,而是要看水族,看龙宫。” “我们海上仙门,比不上真正大宗。” 周华书身为妙气宗宗主,早有考虑,道,“不管天地如何变化,在四海之中,龙族的地位难以动摇。” 周华书顿了顿,继续说话,道,“要是以往,还真没有好机会,可现在看样子,靖海榜题名的家伙正好在我们这一水域,我们不能错过。” 他的声音变得坚定,道,“只要能够办到,我们宗门即可打破桎梏,再上一层。” 不只是妙气宗,随着靖海榜单上再添一人,这一片海域的各大势力开始被搅动,水族,海上仙门,水中妖王,等等等等,纷纷将目光投过来,风起云涌。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起风 北海。 天近晚,明月浮空,纤云不见。、 李元丰身化赤虹,展翅高飞,三首攒在一起,能够看到,水光素影,绵长如画,下面点缀岛屿,若青髻一样,尖尖的,若隐若现。 天地一琼壶装下,绰约生姿。 李元丰看在眼中,识海里面,阴神端坐,手捏法诀,不是在接引月华之力,而是在他的周匝,有莫名纹理浮现,交错纵横,殷红如血。 仔细看去,纹理支离破碎,非常细微。 以灵眼观之,会发现,玄妙衍生,杀伐声响。 “天地虽变,自有遗泽。” 李元丰看到这样异象,不惊反喜,在经过斗法杀戮后,居然牵引过来少许洪荒异兽的战斗碎片,虽然很少,但大有裨益。 当初真正洪荒异兽,没有夭折的,很大一部分都成长为妖圣存在,伟力无双,即使在天地变动中陨落,但留下的痕迹,尚没有被时空完全湮灭,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 而现在,或许由于共鸣,或者其他,李元丰吸收了少许在这一海域洪荒异兽留下的碎片,里面蕴含战斗技巧,还有零零散散辛秘,弥足珍贵。 “看来我钧元宫一行是正确的。” 看到这一幕,李元丰点点头,自己当时自长恨歌小世界归来,没有立刻解开降妖秘咒,而是暂时隐忍,才能跟随十一公主敖鸾进入钧元宫。在宫中,斗智斗勇,盗丹取宝,一举打破瓶颈,自不动境晋升到搬山境,并长出第三个头颅。 可以说,这个提升,真正的鲤鱼跃龙门,让自己实力暴涨。 在以前,不动境时候,即使全盛,也只能和敖鸾来个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可一旦突破到搬山境,洪荒异兽的强大开始崭『露』头角,连外道元神真人都进行碾压。 正是有了搬山境的实力,李元丰才敢大摇大摆重回阳纡龙宫洗劫一空,得到不少宝贝不说,还有一缕相柳大神的精血。紧接着,才能和追来的水宫之人斗法,赢了后,又自冥冥之中牵引来陨落的洪荒异兽的记忆碎片。 “强人强运。” 李元丰蓦然想到这一句话,果然打铁还得自身硬,实力提升,力量大增,运道自然来。 正在此时,突然间,阴神睁眼,目中有神光。 在同时,识海里,大片大片虚空崩塌,坠落下死灰,有一种不祥。 死灰如丝,缠绕上来,斩之不绝。 “福兮祸之所伏。” 李元丰攒在一起的三个头颅摇摆,对此并没有意外,那个水族将军提到龙妃什么的,自己吞了这么多水族之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有想到,对方斩杀自己的意志强的可怕。 “到底是什么?” 李元丰见到死灰之气垂落,积累下厚厚一层,若夜间霜雪,有一种惊心动魄,据自己所了解,这一片海域极为偏僻,北海龙族的力量薄弱。 那么,自己要面对的围追堵截会来自于哪里? 李元丰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他见前面有一岛屿,于是大翅一展,向之投去,海亦茫茫,不见边际,鬼车真身擅长于短距离电光火石般遁速,长时间飞行,过于疲惫,需要时不时休息一番。 李元丰落地之后,目光所见,在其下,古木阴绿,枝叶如铁,冷光自林杪而入,和地面石『色』交晕,有一种灰白。 惨绿,灰白,两『色』相磨,隐隐之中,横浸到人的骨子里,似乎冷风嗖嗖。 置身其中,阴神凝神戒备。 “来的这么快?” 李元丰攒在一起的三个头颅上下左右,六只眼瞳冒起凶光,他曳翅而起,比刀剑都锋锐,凛然向前,直指前方,妖力勃发,将沿路的林木全部削开。 轰隆隆, 在抵达深处后,同样有一股莽然大力涌来,排山倒海一样,和李元丰的鬼车之力撞击在一起,余波宛若实质,圈圈晕晕般炸开,将漫天夜『色』掀起。 再然后,有一人踱步出来,头戴金冠,身披法衣,鹰眼蛇瞳,额间竖纹,腰间斜跨紫金锤,往前一站,自有妖气冲霄,似黑『色』伞盖。 来人看到李元丰,目光在鬼车独树一帜的形态上扫过,微微一怔,才开口道,“不化形的妖?” 声音低沉,冰冷森然。 听在人耳中,能止小儿夜哭。 “妖王。” 根据实力来看的话,从金丹到真仙层次的妖怪,都可以称呼一声妖王,而眼前金冠人和玉枢道人境界修为相差不大,但玉枢道人不会被人称之为妖王,因为他更趋向于道,极力掩去妖气,这个金冠人则偏重于妖,杀气腾腾,嚣张狂放。 这是妖王,不是妖仙。 “来者何人,” 李元丰稳稳当当站立,翎羽抖动,赤红升腾,他感应到对方的来者不善,毫不客气,直接道,“报上名来。” 话语声中,居高临下。 “不愧是能够让龙宫靖海榜的凶人,语气够冲。” 妖王扶正金冠,蛇瞳冰冷,眉间纹理颤抖,似是缓缓睁开的第三只眼,道,“本王扶摇洞冥蛇妖王,这次你来本王地盘,正好顺手完成龙族的任务。” “扶摇洞冥蛇妖王,” 李元丰听在耳中,目中有光,他更在意的前面,开口道,“想不到我上了靖海金榜。” 当日李元丰将小龙女的龙宫一扫而空,当然没有余下其中收藏的典籍道书。 在路途中,他没忘记。 靖海金榜大名鼎鼎,当然了解。 “看来这次来的龙妃在北海龙宫中是个厉害角『色』啊。” 李元丰上次听到陆闲云提到龙妃,只是听一听,因为以北海龙王的『性』子,宫中的龙妃数目不少,现在来看,能够题名靖海榜单,可不简单。 题名靖海金榜,难怪自己感应到漫天杀机。 李元丰所有的念头一闪而过,恢复平静,眸子幽深,不见其底,道,“冥蛇妖王,看你不是水族嫡系,现在要搀和这一摊子浑水,是要向北海龙宫献媚?真丢妖王的脸!” “哈哈,” 冥蛇妖王大笑,神态狂放,道,“九首,你以为海中的妖王是北俱芦洲的妖王,真正无法无天?有机会从龙宫中捞一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当然不能拒绝。” “原来这样。” 李元丰翎羽摇动,杀机浮现,道,“既然你主动为敌,不只你,连同你的扶摇洞,都得湮灭。”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灭门 “大言不惭。” 冥蛇妖王瞳中冷森,踏前一步,自腰间取出紫金锤,道,“过来受死!” “死。” 李元丰翅膀一收,遁风疾行,来到冥蛇妖王身侧,然后一首垂下,张开血盆大口,咬了过去,快到不可思议。 “咄。” 冥蛇妖王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可他到底是杀上来的妖王,惊而不『乱』,蛇瞳一凝,自其中迸『射』出两道金光,金灿灿的,恍若实质。 这样的金光,蕴含一种洞彻之力,难以抵挡。 不是别的,是冥蛇天赋神通。 “哈。” 冥蛇妖王凭蛇瞳金光打退李元丰,旋即口中吐气,发出雷音,余波震『荡』,手中紫金锤扬起,左前右后,流星赶月。 雷音贯耳,让人神骨一寒。 接下来的锤影,大开大合。 每一下,都有上千斤,杀伤力惊人。 不同于玉枢道人,冥蛇妖王修炼的功法是妖族大圣传承下来的新功诀,同样炼气,但很大程度保留妖族本体的能力,罕见用神通道术,更喜欢近身搏杀。 冥蛇妖王手中的紫金锤不是凡品,真正的神兵利器,配合他本身的力大无穷,舞起来,水都泼不进去。 “战斗。” 李元丰六只眼睛『乱』翻,将眼前局势看在眼中,对于冥蛇妖王的战斗方式,他很是平静,三个头颅,上下左右晃动,倏快倏慢,时重时轻,在于变化。 变化多,花样多,复杂难明。 天妖之身,战斗技巧,出神入化。 实际上,李元丰鬼车之身自从临世后就在北海杀戮中成长起来的,杀法纯熟,随着境界提升,自血脉中又觉醒不少战斗法门。 而现在,又自冥冥之中得到其他洪荒异兽零散记忆,虽少,但画龙点睛。 可以讲,李元丰的斗法之能,在冥蛇妖王之上。 “这个九首,” 冥蛇妖王越打越心惊,逐渐由攻势变为守势,在他的目光中,对方三个头颅时而像三个枪头,挑刺扎,又急又准,时而像巨斧开山,刚猛激烈,轻重,快慢,变化,拿捏一心,让人防不胜防。 冥蛇妖王在这一片海域崛起,打下扶摇洞的威名,可真没有见过这么娴熟的打法。 三个头颅,简直玩出花来了。 “怎么一个不化形的都这么厉害?” 冥蛇妖王很是郁闷,在他眼中,不化形的是因为没有得到妖族大圣们传承下来的真经,肯定会有所缺陷,可现在看来,完全不一样。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对手,现在自己居然被压着打。 “到此为止。” 李元丰待『摸』清了冥蛇妖王的底细之后,身子一摇,化为百丈妖身,翅开峻岭,利足捉山丘,宏大不可匹敌的妖力爆发,气势猛涨。 李元丰施展全力后,愈发势不可挡。 在他看来,冥蛇妖王修炼的法门能够兼顾炼气明天机和保持大多数妖类本身天赋,但偏向于近身搏杀的方式,让自己对付起来更为顺手。 毕竟天妖战法,正是近身斗法,可发挥出鬼车真身强横的天赋。 轰隆隆, 不多时,冥蛇妖王被李元丰抓到机会,巨爪拍下,覆盖周匝,硬生生将之砸入土中,一个大坑出现。 “不是对手。” 冥蛇妖王七窍冒血,恨意满面,根据刚才的交手,他已经发现,即使自己显出真身,依然不是对方的对手,于是果断选择开溜,道,“以后再报仇。” 话音落下,冥蛇妖王扔掉紫金锤,蓦然间,肋下生出肉翅,薄薄似蝉翼,上绣金纹,长有丈许,猛地一扇,遁出大坑,要溜之大吉。 “想逃?” 李元丰经过这一番动手,已经彻底看出冥蛇妖王修炼的底细,对方虽然修炼的法门不凡,居然可以兼顾玄门炼气和保持妖类天赋,有不小优势,但同样不乏缺点。 最起码,冥蛇妖王元神比不上玄门正宗元神圆转如意,神通自在,显得笨拙又手段寥寥。 或许正是兼顾之缘,有所得,必有所失。 李元丰第三首张开,后发先至,探到冥蛇妖王身后,然后恐怖的吸力发出,四面八方的气机被抽空,空空白白。 “不,” 冥蛇妖王最后发出一声惨叫,即使抗拒,也阻挡不了,硬生生被鬼车真身吞下。 咔嚓, 李元丰摇晃了一下头颅,裂开的嘴巴中牙齿锋锐,他敛去法门,重新化为丈二,翎羽合拢,似披上赤衣,华丽精致。 随着实力提升,李元丰身上的翎羽倒是愈加华美,上面不时闪烁玄妙花纹,细细密密,若隐若现。 “碎片,” 李元丰站稳身子,识海之中,阴神端坐,周身琉璃,四下支离破碎的光投下来,呈现血『色』,有杀伐之音,似『潮』涌。 洪荒异兽陨落后散步在天地间的碎片,又是到来。 同样蕴含战斗意志,零碎辛秘。 李元丰静静观看,陷入沉思。 毫无疑问,能够牵引到这样的记忆碎片,是从鬼车真身晋升到搬山境,展『露』出洪荒异兽强大血脉后才开始的。 可在钧元宫时候,与玉枢道人,和伏波大将军斗法,都没有出现过。反而来到海中,与追踪来的水族两人,同冥蛇妖王交手,才纷纷而来。 碎片的出现,肯定与斗法有关,除此之外,它的出现,是因为有杀戮,或者位置,或者搬山境的提升,等等等等,交织在一起? 现在来看的话,看不清。 “以后再说。” 李元丰知道,这才刚刚开始,以后多碰到几次,归纳总结,总可以找到规律,就可以对症下『药』,想方设法牵引更多的记忆碎片提升自己。 “现在要做的事,” 李元丰抬起头,目光炯炯,看向远处,正如他在动手之前讲过的,这冥蛇妖王敢主动寻自己麻烦的话,自己不仅要吞下妖王,还要将之扶摇洞毁灭。 杀其人,毁其根基。 不只为说到做到,更为重要的是震慑这一片海域的人,杀鸡儆猴。 据李元丰自龙宫典籍上所见,要是被龙宫权势人物题名靖海榜,那件异宝金榜就开始发挥作用,通过冥冥之中的因果牵引,落下气机,难以隐匿。 这样的状态,得持续一段时间才会消失。 由此可见,接下来,这一片水域凡是有志于靖海榜的人,会纷纷找上门,躲避都难以全部躲避。 既然躲避不了,索『性』来个痛快。 想到这,李元丰休息片刻后,长啸一声,大翅一展,腾空而起。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烧山 扶摇山。 四下环水,横影波间。 峻岭险峰,蜿蜒盘踞,猛虎夜行,腥气扑面,深谷恶涧,星罗棋布,怪蟒潜于其中,趁月翻身。横七竖八的怪松,弯弯曲曲似羊角的奇石,凄厉的猿啼,在空谷回『荡』,远远传开。 打眼一看,就是险山恶水,山牛苍狼出没。 再往里走,有洞府掩映在木石间。 在一侧,竖起石碑,上书:扶摇洞。 三五成群的小妖怪们,尚未完全化形,或是狼头,或是豹子脸,或是猴子尾巴,聚在一起,烤肉喝酒,大放厥词。 有一妖不顾烫人,直接撕下一块,扔到口中,用力咀嚼,道,“肉不错,可和大王前段时间抓得小道士相比,差远了。” “那滋味,” 妖怪面上满是回味无穷,道,“一想就流口水。” “那是当然,” 另一妖抱着酒葫芦,喝得醉醺醺的,道,“炼气之士,对我们妖怪来讲,简直比得上灵丹妙『药』,也就大王大气,能让我们分一杯羹,在别的地方,可吃不到的。” “炼气士太少了。” 最先开口说话的妖怪也知道,摇摇摆摆地说话,道,“而且他们一般都有根脚,真给大王惹了麻烦也不好。” “你明白道理就好。” 说话的妖怪看样子是个猴精,浑身白『毛』,眉宇间有一种机灵,道,“我们抽空可以出山一趟,抓一抓出海的渔夫们,照样能打牙祭。” “说得对。” 其他妖怪们纷纷起哄,欢声笑语,他们以前没少这么干,驾轻就熟,很有经验。 “嗯?” 忽然间,众妖若有感应,抬起头,就见云光被拨开,重重叠叠的赤红『色』彩倾斜下来,似是晚霞,但又有一种鲜艳如火燃烧的妖异,令人灼烧,继而鬼车真身显形出来,三个头颅攒在一起,利爪如钩,非常凶恶。 “扶摇洞。” 来者自然是李元丰,他翅膀一收,落下来,站在石碑之前,看着上面的文字,冷笑道,“扶摇洞,冥蛇妖王的老窝啊。” “你是什么人?” 洞府门口的妖怪们见李元丰的样子,再听到他对自家大王的话语,都觉得来者不善,于是纷纷起身,张牙舞爪。 “小妖怪们。” 李元丰目光一转,看向洞府口的妖怪们,以阴神观气看之,发现他们身上黑气缠绕,煞气层叠,很显然平时没少干杀戮之事。 想一想,非常正常,妖怪们,没有约束的话,岂能不吃人? “去死吧。” 李元丰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动作不慢,展翅如剑光,左右一绞,刚刚说话的小妖怪们头颅一个接一个飞起,血喷多高。 杀完小妖们后,李元丰身子一摇,沛然大力爆发,根本不去开门,而是径直撞过去,轰隆一声,把洞府门户撞得四分五裂。 “什么人?”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扶摇洞!” “拿命来!”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扶摇洞中大大小小的妖怪们,冥蛇妖王能够占山为王,麾下的妖怪们真不少,不一会,就有七七八八的妖怪们披挂整齐出来。 为首的是个女妖精,头梳云鬓,身披宫裙,柳眉妖娆,瓜子脸,尖下巴,赤足如莲花,手中提着双刀,娇媚中带着英气。 她的身后,是八名侍女,红衣红裙,腰间跨刀,长相打扮都相似。 “呔!” 女妖精曳裙上前,提双刀,开口说话,声音脆生生的,道,“何方人物,敢闯我们扶摇洞?报上名来!” “本王九首。” 李元丰摇着脑袋,六只眼瞳,咄咄『逼』人,道,“冥蛇妖王既然搀和浑水,这次不仅送了『性』命,连自己的根基今天我也要一并毁灭。” “什么?” 听到冥蛇妖王陨落,女妖作为妖王妻子,先是美目瞪大,然后娇躯『乱』颤,道,“冥蛇怎么可能死了?你骗人!” 在扶摇山,在扶摇洞,冥蛇妖王是天,是地,是一切。 整个势力,由妖王撑起来。 要是他不再了,真的天崩地裂。 “灭。” 李元丰不会去管女妖精如何想,他鼓『荡』力量,妖身膨胀,大有几十丈,利爪如钩,大若磨盘,开始大肆破坏。 是的,大肆破坏。 所到之处,碰的上建筑崩塌,扫到的人筋断骨裂。 这样的庞然大物进了扶摇洞,简直势不可挡,无所不能。 “啊,” “疼死了。” “我的天。” 扶摇洞中,躲闪不及的小妖怪们真的遭了秧,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喊娘,痛不欲生,要知道,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到,不止力量强横,还蕴含毒『液』,杀伤力太强。 “跑。” 女妖精不管其他人,撒开脚丫子就跑,半点没有刚刚出场的娇媚和英气,急匆匆的,花容失『色』,她修为不够,但有一定出身,眼光高明,能够发现李元丰的可怕。 现在就一个念头,逃,逃,逃! 李元丰横起身子,三只头颅上下,曳翅似大戟,利爪如钩,径直向洞府深处去,见建筑破坏建筑,见妖怪杀妖怪,见到有收藏的好东西就收起来。 仗着搬山境界的鬼车真身的强大,妖怪的攻击,洞府中的禁制,其他的东西,统统没有作用。 不到半个时辰,李元丰就将扶摇洞闹了个天翻地覆。 “哈哈, 李元丰精神抖擞,自破烂不堪的洞府中出来,利爪一伸,将扶摇洞门口的石碑抓裂,化为齑粉,这个样子后,他取来火,打入洞府中。” 轰隆隆, 下一刻,大火自洞府中爆发,火焰冲出十几丈高,熊熊燃烧,似是火蛇一般狂舞,遇到易燃易爆的建筑残余,风助火势,火涨风威,风火相继,铺天盖地。 大火无情,焚烧所有。 没多久,原本妖怪出没男男女女不少的扶摇洞,就化为满地焦土,四下死寂,没有别的声音。 原本在这一片区域内赫赫有名的扶摇洞,彻底被铲除,人被杀,洞府被平,山被烧,根基断了。 李元丰静静看着,过了一会,以小妖怪们的精血为墨,在地上留下自己几个字,然后翅膀一展,从容升空,进了云霄,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土下一阵翻腾,自里面钻出女妖,灰头土脸,没了往日丽『色』,她看着地上染血的大字,身子发抖。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注目 云长生头戴竹冠,一身青衣,腰间悬鱼龙袋,他肌肤如玉,晶莹若琉璃,眸子幽『色』,身上清气升腾,若云若霞,衣袂飒飒,走在山间小路上。 周匝竹树蒙蒙,绿萝垂藤,翠『色』沾人衣。 天光树『色』上身,让本来就俊逸飞扬的少年人多了三分出尘气。 少顷,云长生来到山顶。 眼前是碧波浩森,青莲出水三五丈,绿叶如盖,冉冉下落,遮阴一片,在其下,云龙宗宗主静静而立,顶门之上,星图旋绕,晶莹生芒。 星图倏大倏小,北斗之星,濯然夺目。 只是看在眼中,就有一种面对星空的感觉,浩瀚而无限。 要真有明眼人在此,见到这一幕,肯定会大为惊讶。 因为在这一片海域,云龙宗非常低调,只有寥寥几个门人,给人的印象是小猫小狗三两只,可现在见云龙宗宗主的气象,气机纯正,堂皇大气。 这样的存在,修为精深不说,肯定传承非同一般。 云长生来到之后,垂手而立,不动不言。 不知多久,宗主转过头,看到门下弟子,笑了笑,道,“有事?” “师尊,” 云长生行礼之后,剑眉挑了挑,道,“这一片海域风起云涌。” 宗主面上笑容更盛,人在荷叶下,绿云冉冉,上不见天,下映水波,踱着步子,道,“讲一讲,我听一听。” 云长生清了清嗓子,组织语言,道,“有妖王九首横空出世,先大闹钧元宫,扰了伏波大将军和玉枢道人参加的法会,然后回到阳纡龙宫将龙宫洗劫一空,胆大妄为。” “天蓬元帅麾下的大将军,” 宗主听到这个,嘴角不引人注目地抽了抽,似乎是想到了和这位打交道的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啊。 云长生自然不知道自家师尊心中所想,继续道,“这样的举动,正好让自龙宫而来的龙妃见到,勃然大怒之下,亲自题名对方上了靖海榜。” “金榜题名啊。” 宗主眼中有异芒闪耀,旋即隐去,道,“这可是龙宫权势人物的杀手锏之一,看来这九首真的将龙妃气得够呛。” 云长生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接下来的,道,“龙宫虽然在这一海域没有统治力,但想要和龙宫交好的势力不少,纷纷出手,要擒拿妖王九首。” 他到底是年轻人,说到这,神采飞扬起来,整个人面上放光,似乎将自己代入对方角『色』里,道,“都没有想到,妖王九首是个真正的狠角『色』,各大势力想拿他当交好龙族的敲门砖,却没想到惹到一个杀神,冥蛇妖王,三目妖王,金台门门主,三人全部折在对方手中不说,连他们根基都被拔掉。” “杀人,灭门,毁灭根基道统。” “在海域中,很少见这样凶戾霸道的妖王了。” 宗主听完之后,眸中金芒跳跃,显然同样有点吃惊,他抬手接过云长生整理的资料,展开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言语。 云长生识趣收声,唯有风吹荷叶,水佩衣裳,冷香飞上诗句。 风正暖,水尚温,莲香四溢。 “洪荒异兽的血脉,” 云龙宗宗主看完之后,合拢资料,面上有沉思之『色』,道,“尚未化形,可连续斩杀妖王,难道是上古天妖之路?” 按照玄门的划分,妖族金丹修为的,称为小妖王,元神层次的,称为妖王,能够与真仙抗衡的,称为大妖王。至于大圣人物,寥寥无几。 而像冥蛇这样的人物,是实打实的妖王。 “天妖之路?” 云长生听到这个,大为惊讶,开口问道,“难道还真有这么不智的妖怪?” 开天后,巫妖争世。 自那之后,人道崛起,炼气之术大行于世。 岁月悠悠,沧海桑田,天人发展之下,愈发复杂,因果纠缠,劫数不断。 连水族都在改变,不敢固执于自身。 可要走天妖之道,不提其需要的匪夷所思的天地精粹,只看不明天机,不通道理,很容易陷于各种各样劫数中,难免夭折。 为何妖族圣者少见地戮力同心创出新妖族的修炼法门? 正是如此啊。 逆流而上,艰难若人饮水,冷暖自知。 宗主点点头,他眸子若琥珀一样,有莫名的光彩,可这个天地间,总会有打破常理的存在,这样的人物,不夭折,就会成大器,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逆世前行,劫难加身,如同百炼精钢,会有耀眼的光辉。 “可是有闪光点,” 宗主踱着步子,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像这位叫九首的妖王,有出乎人意料的特点。 其一,拥有洪荒异兽血脉的妖类,难开灵智,且智慧不高,容易被血脉支配,冲动,血腥,杀戮是主『色』调,可从收集来的资料看,九首虽然战斗起来凶戾狠辣,不可阻挡,可平时行事,不论在钧元宫的闹事,还是去龙宫的出人意料的回马枪,都蕴含着计谋和智慧的闪光。 这样手段和行事,狡诈而老谋深算,可半点不像不化形走天妖之路的妖怪。 其二,在围剿九首的过程中,不乏海上仙门出手,他们不同于妖王,有一手禁制法阵,可以接引天地之气来扭曲变化,影响祸福。 如此做法,在玄门同道看来,费时费力,可对付不明天机的妖怪,却是正中其缺陷,非常好用,无往不利。 而现在,毫无疑问,在九首的身上,没有成功。 有这两点与众不同,就让九首脱颖而出,非常罕见。 “长生,” 想到这,云龙宗宗主有了决断,略一沉『吟』,吩咐自家徒儿道,“将妖王九首的资料重新整理,尽可能详细,在同时,你密切关注此事。” 云长生答应一声,他不知道为何自家师尊会领着自己不远万里来到这一偏僻海域并建立一个小猫小狗三两只的小宗门,也不知道为何师尊会不停地整理资料,但他不会多问,认真执行。 因为他相信自家师尊的眼光和智慧,远远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起风了啊。” 待云长生离开后,宗主一个人立在荷叶下,幽幽叹息一声,目中有兴奋,有喜悦,有忐忑,有不安,非常复杂。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黑熊精 正三更。 山月坠湖,清影寂寥。 莲叶如绿云,亭亭似盖。 忽有老猿啼声,远远而来,空山回响,四下皆闻。 云龙宗宗主吕思文站在莲叶上,看天上月,足下清波,相映成趣,眸子澄明,正在想着刚才自家弟子禀告的妖王九首之事。 凡天地有变,纪元事起,自会有天运临凡,造化在身,从而有不可思议的人物崛起,横空出世,锋芒毕『露』。 这样的事情,在典籍上记录不多,但对于传承久远的势力来讲,如掌中纹理,清晰可见。 而吕思文又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辛秘,整个天地,即将有大事要发生,甚至会覆盖天界,地仙界,佛界,等等等等,天地人,人神鬼,佛仙妖,统统要牵扯到里面。 至于何等大事,吕思文知道寥寥,他根据自己得到的只言片语来推测,源头很可能是这一纪元中气运大涨的佛门。 “只是,” 吕思文踱着步子,眉头皱起,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何宗门会让自己来偏僻之地,并重点关注不同寻常可能秉承天地气运趁势而起的妖魔鬼怪? 以自家宗门的传承,绝不会收下妖魔鬼怪的,最多给予坐骑身份,已经是法外开恩。 关注妖魔鬼怪和即将发生的大事到底会如何? 不过正如云长生不怀疑自家师尊的想法一样,吕思文更明白自家师门的厉害,知道这么吩咐,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辛秘。 叮咚,叮咚,叮咚, 在这个时候,吕思文袖中传来清音,有玉佩跃出,周匝珠悬花生,浮金跃空,左右一绕,有画面传递过来。 下一刻,溪声,涧声,松声,竹声,连绵而来,有一道人的身影由虚化实,站在中央,法袍在身,面容普通,可身上的气质和吕思文相似。 “李师兄,” 吕思文见到投影,立刻扶正道冠,行了一礼。 “师弟,” 道人面带笑容,给人一种温和如玉的感觉,法衣之上,花纹绣镌,之音跟随,道,“最近闷了点,找师弟说一说话。” “师兄在北俱芦洲怎么样?” 吕思文想到自家师兄所在的地方,直接问出来,那可真是凶险。 “北俱芦洲妖魔鬼怪横行,瘴气毒雾弥漫,天机混『乱』。” 道人听到这个,皱了皱眉头,敛起笑容,道,“要不是宗门中带来的法宝和丹『药』,我还真支持不了太久。” 吕思文了然于心,北俱芦洲向来是仙道禁地,真正炼气士不愿涉足,问道,“那肯定有收获?” 北俱芦洲,众所周知的妖魔聚集地。 根据师门的任务来看,北俱芦洲可能天运在身的妖魔更多。 “真不少,在筛选。” 道人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落叶声翩翩,道,“我前两日刚向师门提交过一个黑熊精的资料,很有希望,师门接下来很有可能会派人接触。” “原来这样。” 吕思文人在莲叶下,水上花开,枝叶间有鱼语,道,“我这里暂时有两个,一个是赤尻马猴,血脉纯正,另一个叫九首,不知道拥有何等洪荒异兽血脉,后者很出众。” 吕思文顿了顿,道,“等我收集足够材料后,就递交给师门,希望对宗门的计划有所帮助。” 道人听了,目光闪了闪,笑道,“要是对方来到北俱芦洲的话,妖师宫的人应该会对他感兴趣的。” “妖师宫,” 吕思文神情凝重,在北海和北俱芦洲妖师宫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庞然大物,即使妖师从不出现,可宫中的高手数不胜数。 很多人说,北俱芦洲能够和其他三个大洲不同,妖魔鬼怪横行,人为鱼肉,妖师宫出力非常之大。 当然了,其中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恐怕只有天地间真正的大人物们知道,像他们两人实力不弱,但也没有资格参与到里面。 山林。 云后连青,风来松『色』。 佳木丛生,青苔满地,幽幽寂静。 少顷,有一云阁出现,离地三丈,祥云绕台,珠帘卷起,妙气宗周如华端坐在上面,顶门之上,有黑白阴阳之气盘旋,化为宝瓶之相,叮咚作响。 他眸子睁开,金光激『射』,看向山的深处。 在那里,有妖气盘踞,黑云滚滚。 只用法眼一观,都觉得凶戾气机扑入眉宇,神骨冰寒。 “九首妖王,” 周如华心中发寒,他虽然早知道棘手,可真没有想到,这个叫九首的妖王这么难缠,不只是狡诈阴险,凶戾狠辣,而且有一种愈战愈强的姿态。 他们几个势力联合,布置下天罗地,还让对方在斗法中一次次逃走。 其中蕴含的惊险,让人心惊胆战。 “这次肯定得拿下。” 周如华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可这一次,心中满是杀机,以妖王表现出的实力和灭门的狠辣手段来看,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肯定得斩草除根,铲除后患! 周如华眉宇染青,袖中有风雷。 又过半盏茶的功夫,剑啸乍起,倏尔一折,有火芒迸『射』,惊虹落地,一持剑少年出现,看上去面容稚嫩,脸鼻子,行礼道,“弟子何明,奉家师之命,前来听前辈调遣。” 声音平静,古井不波。 “何明,” 周如华看了一眼少年人,微微颔首,目中闪过一丝异彩,自己老朋友真是好运气,居然有这样一个在剑道上很有造诣的弟子,以后成长起来,真了不得。 想一想,自己也得抓紧时间培养接班人了。 “等下就动手。” 周如华说了一句,盯着远处。 何明持剑,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如果自上面往下看,就可以看到,在妙气宗的上空,清气俊逸,化为华盖璎珞,绽放千百光芒冲霄。 除了妙气宗外,还有其他几个地方,同样有冲霄云光,熠熠生辉。 四面八方涌来光彩,似天罗地,交织在时空里。 李元丰藏在深处,三个头颅攒在一起,六只眼睛睁开,或左或右,或上或下,他看着外面的气象,赤虹贯空,彩霞片片,『露』出冷笑。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潜渊 崖下。 潭深不见底,其『色』纯青,浮光跃黛,照耀四下。 冷光寸寸而入,折入波中,青白两『色』相磨,映出鬼车真身,他三头六眼,妖身舒展开,上面染着丝丝缕缕的血,嫣红一片。 赤『色』翎羽夹杂着血『色』,精美之中有一种凄丽。 在外面人围追堵截之下,来到这里,可不是毫发无损。 李元丰对于身上伤势并不在意,他抬头看向外面,见气机冲霄,化为华盖璎珞,鱼龙宝莲,金剑战戈,种种异象,目中凶芒跳跃,道,“来的整齐。” 李元丰自己藏在深潭,可不是像外面周如华等人想的那样在趁机恢复伤势,或者逃无可逃要负隅顽抗,而是有自己想法。 “开始。” 李元丰念了一句咒语,识海之中,阴神端坐,在周匝,交织蛛,星耀垂辉,不可言表的玄妙之意纷至沓来,层层叠叠。 玄妙之言,蕴含洪荒异兽记忆碎片中的战技,以及其他。 融合在一起,恍若实质,前所未有。 自从斩杀冥蛇妖王,灭了扶摇洞后,李元丰又经过连番大战,斗了个天翻地覆,于是借助共鸣,自海域中,接引来不少零零散散的洪荒异兽的记忆碎片。 如今正好融合吸收,提升战斗力。 好一会,李元丰深吸一口气,阴神周围碎片统统吸收,他活动了下身子,自潭中跃出,站在崖头上,眺望仙门人,发现他们气机向前涌动,云崩一样,晕开霜雪,由远而近,步步紧『逼』,不由得冷笑一声,道,“真以为占尽优势?” 确实,在外面仙门人的围追堵截下,李元丰少见受了伤,但在同时,他也下了手脚,只是引而不发,等待关键时机而已。 “做个了断。” 李元丰长啸一声,双翅展开,腾空而起,身似老鼋,羽『毛』团簇,惊人的妖力爆发出来,拨开漫天云光。妖力横扫,根本不等仙门的人围上来,主动出击,寻一方向,杀了过去。凶戾杀机,铺天盖地。 “九首出来了。” 周如华端坐在楼台上,目中澄明,见到这样声势,虽然惊讶于对方主动出击,可只以为对方要拼命,于是成竹在心,平平静静地道,“起阵。” 话语落下,漫天清气流转,向上一跃,在最中央结成一琉璃宝珠,晶晶莹莹,冷光灿然,然后以之为中央,向四面八方迸『射』光线,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光线激『射』,交错,碰撞,时时刻刻,清音发出,雷霆迸发。 乍一看,像是庞大无匹的天,任何坠入其中的,都会被兜住,难以逃脱。 “又来这一手。” 李元丰身在半空中,见光线交织成,似有形,似无形,若隐若现,还有雷霆贯耳,给人一种震慑,非常难缠,自己第一次受伤就拜它所致。 “以为我会再次中招?” 李元丰妖身横起,化身百丈,利足如钩,蛮横伸出,直接向外一划,顿时金石碰撞声发出,不少光线破断。但很快的,源源不断的气机衍生,破裂的光线再次恢复,『荡』漾金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诸多仙门联合,布下天。 斩之不绝,断之又生。 时间愈久,越是厉害。 “这次要你命。” 周如华睁开眼,盯着半空中动静,元神端坐,阴阳二气流转,他知道对方妖身的可怕,力量恐怖到不可思议,可他们布置的天以柔克刚。 他相信,对方维持这样恐怖的妖身,每时每刻都得消耗很大妖力,自己这一方就与之僵持,只要待对方一空,就没了爪牙。 到那个时候,即使九首妖王妖身坚不可摧,水火不侵,但只能被动挨打。 “何明,” 周如华心思电转,智珠在握,道,“驭剑行空,待九首全力破的关头给予他打击,让他无法发挥全力。” “是。” 何明屏息凝神,心念集中在手中飞剑上,只听铿锵一声清亮的剑『吟』,一道赤青之光自剑鞘跃出,如惊龙一样,在半空中夭矫盘旋,来来回回,非常灵动。 驭剑横空,光芒自生,随时准备斩下。 只看到,就是一种非同一般的震慑。 “这个子,” 李元丰一只头颅上的两只眼睛余光瞥到剑芒,微微刺痛,神情冰冷,在这一片海域中,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剑修,来去变化,轻灵自如,又蕴含杀伤力,神出鬼没,本来自己飞遁迅疾无比,上次就是被这子缠住。 李元丰目光转动,妖身自自然然有动作,利爪撕裂不断衍生的天,三个头颅中的一个微微抬起,积蓄的毒『液』在准备。 不同于以往,李元丰刚刚吸收了牵引过来的洪荒异兽散落在这一片水域中的记忆碎片,巧合的是,很大部分是关于相柳的。 再想到,自龙宫中得到的沾染相柳精血的木雕,自其中得到的零散信息,上古相柳陨落后一部分尸骨果然在这一区域。 可这样的事情,对于李元丰来讲,是大好事。 因为在洪荒异兽中,相柳是和鬼车血脉相近的之一。 相柳的多头攻击,相柳的毒『液』,都是鬼车拥有的,而相柳存活无数岁月,在上古赫赫凶名是自己打下来的,其中蕴含的技巧,经验,等等等等,很是好用。 现在自己正好用相柳的一种毒『液』运用。 李元丰脖颈鼓起,不停膨胀,收缩,再膨胀,再收缩,在刹那间,就是上百次,再然后,猛地一股毒『液』喷出。 这一股毒『液』,不同于以往,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黑『色』,似乎有无量魔『性』,看在眼中,就令人坠入到里面。 毒『液』,是精华中的精华。 李元丰借用相柳对毒『液』的技巧,将自身的鬼车之毒压缩升华,毒『性』更进一层。 这一招,不仅让毒『液』喷出的更快,更猛,更迅疾,最为重要的就是毒『性』上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刺啦, 天被李元丰这不一样的毒『液』精华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腐蚀掉天,他趁着这个机会,曳翅如大戟,森然刺出,直指在左右游弋的剑光。 “天破了?” 周如华看到这一幕,坐不住,站起身来。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横行 半空中。 纤云灿然,叠层掩映。 山『色』倒悬入内,束成扇形,纳入琼壶。 尚有万千金线,纵横交错,激『射』往来,组合成天网,风雨不透,正是海上仙门联手布置下的法阵。 突然间,李元丰借助不同以往的毒『液』,自天网中,撕开一个口子,然后毫不犹豫,曳翅如大戟,携带金灿灿光华,刺向不远处的剑光。 这一击,突如其来,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似剑客,天外飞仙。 叮当, 纵然飞剑澄明如月,照见人心,但依然没有反应过来,被鬼车的翅膀挂上,两者碰撞,发出惊天大响,余音向四下,居然凝成霜『色』般的波纹,一层接一层。 要是以往,飞剑自然不怕撞击,可现在是驭剑横空,照见内外,和心神相连。飞剑连心,顿时间,何明如中雷击,面容上浮现出一种黑青。 要知道,李元丰现在不同于以往不动境,在晋升到搬山境,并吸收不少相柳战斗技巧后,每一击,都蕴含毒气,腐蚀力非常强。 “挡住他。” 周如华看得眼皮子『乱』跳,本来他安排何明驭剑横空,就是以防万一,万一李元丰破网,来一个查缺补漏,可真没有想到,九首这么刚猛,不仅撕裂天网一个缺口,还只一下,废了自己的后手。 于是周如华当机立断,吩咐下去,令早准备的仙门人凝神施法,要给大阵蓄力,弥补刚才天网被破的缺口,重新将妖王困到里面。 “九首,” 周如华目光缩成针孔状,刚才对方破天网的拿一下让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毒『液』之强,以前根本没有见过。 “起。” 仙门人中,周如华是元神真人,又是一宗之主,德高望重,负责指挥,他一声令下,他跟前的门人,其他仙门弟子,气机汇聚,烟蒸霞腾,袅袅向上,要弥补缺口。 “想得美。” 李元丰早有预料,他三头攒在一起,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到仙门的反应,心中冷笑,他识海之中,阴神端坐,弥漫黑气,似是千百触手,无影无形,来回伸缩。在触手的尖端是细密的篆文,似半睁半闭的眸子,诡异神奇。 篆文一动,如同有无形的线牵引,落到多个仙门弟子。 “啊,” “什么?” “怎么回事?” 早被李元丰以九天生妖神变经作下手脚的仙门弟子被引动,识海之中,出现幻影,重重叠叠,莫名的嚎叫声响起,渗入体内。 这样突如其来变化,肯打断了他们弥补阵法动作。而阵法,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非常严苛,现在出了问题,就是大问题。 “怎么回事?” 周如华不好的预感实现了,他瞪大眼睛,看向自家的一个门下弟子,他身上有黑影浮现,张牙舞爪,似蛇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 周如华用手一抓,法力如山,将黑影抓过来,用手一捏,直接捏爆。 轻轻松松,非常简单。 可周如华没有半点高兴,反而面沉如水。 这样的手段,不强大,可最为重要的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自己在跟前,居然没有任何察觉,想一想,让人头皮发麻。 实际上,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不意外。 一方面,周如华对李元丰的印象,就是妖身强横,天赋惊人,战斗方式硬碰硬,非常直接,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奇诡多变的道术神通。 另一方面,九天生妖神变经虽以长恨歌世界的神魂之道为根基,但经过神秘的补天之气提升,再加入鬼车血脉力量,在西游世界中,不说能够和玄门真经比拟,但起码在神魂的手段上很是奇特。 两者在一起,成为真正转折点。 “莫非有不知道的仙门人『插』手?” 周如华第一反应不是李元丰搞得鬼,因为他和对方不停交手,有把握洞彻其底细,这样诡异莫测的手段,不同于玄门正宗,倒是很有一种旁门左道的味道。 在很多时候,海上仙门就是玄门正宗眼中的左道旁门。 因为海上仙门沉『迷』于炼丹,炼器,开发神通道术,而不是感悟大道至理。 李元丰不管仙门人如何想的,他这下子彻底挣脱出天网,真的是打破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双翅一展,来到场中,然后头颅扬起,血盆大口张开,用力一吸。 这一吸,凭空出现一个漩涡,将周围一切,统统吞入到里面。 在同时,由于九天生妖神变经道术神通引起的混『乱』,从而导致天网没有续上,仙门弟子正发愣,还没反应过来,死亡已临近。 血盆大口所到,被波及的仙门弟子一个没逃走,全部被吞下。 “哈哈,” 李元丰发出一声大笑,声音比鹤唳还响,这段时间来,他被围追堵截,积蓄下一肚子的怨气,就是在等反击的机会,现在彻底爆发出来,整个妖身,自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通透爽快。 接下来,就是自己发威的时候。 李元丰不等仙门人反应,他突破之后,如同狼入羊群,三个头颅不停落下,每一次张口,都吞下一个仙门修士。 周如华真的目瞪口呆,原本形势一片大好,他们正要擒拿妖孽,可转折突如其来,形势大变,现在他们成了被屠杀一方。特别是没有大阵困扰,自己一方的仙门弟子们,比起凶戾残暴的妖王,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很不抵挡不住。 只眨眼间,就损失惨重,大多数成为妖王腹中餐。 “杀。” 李元丰六只眼睛冒着血光,双翅似大戟,利爪如钩子,纵横开阖,不可阻挡,碰上死,沾上亡,杀了个痛快。 “妖孽,” 周如华看在眼中,气的浑身颤抖,他用手一指,法力打出,洋洋洒洒的雷珠落下,相互碰撞,衍生出雷霆,有一种星辉之『色』。 星辰灭绝雷,周如华以星辰神砂为主,辅之其他珍贵材料,从而炼制成似神通非神通,似法宝非法宝的方式,蕴含恐怖杀伤力。 特别雷诀,其中的阳刚,堂堂皇皇。 “真以为你自己很厉害?” 李元丰头疼的是仙门人的配合,但只对上一个外道元神真人,他完全碾压姿态,身上翎羽有规律般抖动,华丽绽放,层层向外,将迎面打来的星辰灭绝雷拨开,然后奋起妖力,将周如华撞飞。 “道士,纳命来吧!” 李元丰得势之后,不依不饶,更进一步,脖颈倏尔拉伸,像弹簧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周如华跟前。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霸道 周如华抬起头,见到鬼车一首『逼』到眼前,惊而不『乱』,顶门之上,宝图徐徐一开,自其上,垂落下纷纷青纹,春山明月,悬空孤照,风来松青,真假相宜。 千姿百态的景象纷至沓来,彼此交错。 每一个画面,都是一层阻挡。 李元丰头颅摇晃,眼瞳如血,萧杀森然,没有退却只一口毒『液』喷下去,弥漫腐蚀力量。下一刻,画面变得支离破碎,若一夜西风来,秋意萧瑟,落叶纷纷,所有气机被抽空吞噬,只剩下衰败和死亡。 在这一刹那,宝图上光彩变得明灭不定。 周如华神情凝重,衣袖鼓『荡』。 经过刚才直接交手,他已经确定,对方本来就难缠非常的毒『液』毒『性』更上一层,难怪刚才能够将恢恢天网撕开一个口子。 真是糟糕透顶! “没有完。” 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攻击不同于道术神通,快到不可思议,攒在一起的三个头颅此起彼伏,又急又重,至于利爪垂下,抓死一个接一个的仙门弟子。 血花飞溅,叫声凄厉。 山风吹来,满是血腥气,四下化为修罗场。 “贼子!” 这样杀戮激怒了仙门第二位元神真人,由于天网运转需要两极成象,镇压阴阳,于是她和周如华各占一方,现在天网被破,形势危急,正急匆匆赶来。 只见正西方,鹤羽清扬,翩翩清影若梅枝横斜,点缀香气,在其上,有一女仙站立,长裙广袖,玉颜清冷,手中托印,光泽自生。 元神飞遁,快如流星,尚未抵达,已经有琉璃宝光,投影过来,将满地的血『色』遮下。 “是时候。” 周如华精神一震,他面对搬山境的鬼车真身的打击,真的独木难支,现在见到同伴即将抵达,不由得法力鼎沸,运转神通,准备反击。 他要和同伴配合,一前一后,夹击李元丰,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只是周如华高兴下,没有注意到,对于女仙的到来,他的对手李元丰眼睛中闪耀一种莫名的光彩,不疾不徐,都在掌控。 “咄。” 李元丰看似分出两首向后,脖颈拉长,像要阻挡后面来的女仙,实则识海中的阴神早就准备神通,少顷,虚无鬼脸浮现在周如华咫尺内,悄无声息,没有眼睛和鼻子,唯一的嘴巴倏尔张大,发出一声惊叫。 惊叫声,蕴含恐怖,凌『乱』,复杂,似是亿万人心的负面,提炼出来,糅合在一起,然后全部爆发,直指修士灵台。 周如华原本对于自家弟子身上莫名出现的黑影有过猜测,认为可能有其他海上仙门人『插』手,可真直面恐惧嚎叫般的神通后,才惊骇发现,一切都源于对面自己认为只会蛮力解决一切的妖王! 神通激发,直指周如华灵台,不过他早修炼成外道元神,即使攻击猝不及防,但自然会有阻挡,层层光晕发出,星轮摇曳,挡住纷杂的意念。 没有受伤,毫发无损。 可李元丰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以这样的神通伤到一个外道元神真人,毕竟他修炼的九天生妖神变经比起现在的炼气法门来讲,多的奇诡多变,真正刚正面的威能还要差上几分,他要的是这个制造出来的机会。 “斩。” 李元丰趁着周如华分神的刹那,早准备的一击发出,曳翅斩出,寒芒长有三寸,遇到宝图的光,护体宝光,全部切纸一样斩开。 做到这一步,下一步水到渠成,李元丰积蓄的毒『液』爆发,笔直如箭矢,打在周如华这位妙气宗宗主的身上。 鬼车的毒『液』,本就剧毒非常,又经过融合相柳这位上古鼎鼎有名的用毒大神的技巧,毒『性』具有爆炸『性』增长。 沾在身上,立刻腐蚀所有,精气神,统统在内。 周如华惨叫一声,面『色』乌青,七窍之内,黑烟冒出。 “啊,” 周如华发出哀嚎,运转神通,极力阻挡毒『液』渗透,外道元神能够暂时不怕毒『液』腐蚀,但肉身不行,一旦全部弥漫开来,就废了。 没了肉身,影响很大。 最为重要的是,以后劫数来临,几乎根本无法阻挡。 李元丰目光幽幽,将周如华的反应照在眼中,元神之能,匪夷所思,要真给他足够时间,或许真可以壮士断腕,将沾染毒『液』的部分切掉。 可惜的是,自己可不是话很多的大反派,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李元丰身子一摇,瞬间缩小,化为丈二,翎羽抖动,快到肉眼难见,痛打落水狗,不求一击致命,只扰『乱』周如华,让他根本没有功夫全心全意对付毒『液』。 “歹毒的贼子。” 芸香仙子正好赶过来,亲眼目睹周如华的惨状,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她娇叱一声,纤纤玉手一摆,掌中玉印飞起,化为一道流光,径直冲李元丰砸去。 玉印髙七寸四分,宽五寸二分,厚一寸二分,翡翠参差,覆盖金玉,炼日月华光入内,玉暖生烟气,丝丝缕缕。 在中央,沾雨气『色』纯青,有凤凰之鸣,高亢清亮。 印起,凤凰鸣。 “百鸟之王啊,” 李元丰赞叹一声,眸光平静,凤凰百鸟之王,而自己作为洪荒异兽,可不会受它管辖,更何况,只是一缕微不可查的凤凰意念了。 李元丰任凭芸香仙子攻击,只来回躲避,主要力量放在周如华身上,迫使对方无法约束体内之毒。 更为糟糕的,周如华不仅不能约束体内的鬼车之毒,而且因为不停运转法力,导致毒『性』超乎寻常的速度扩大。 鬼车之毒,不断吞噬法力,进行扩散。 到最后,没有任何意外,周如华肉身被毁不说,大半元神也被浸染毒『液』,不得不斩去,只剩下少许逃出,实力不到原本十分之一。 “大局已定。” 李元丰可不会让实力大减的周如华逃走,他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下,然后掉过头,全力对付芸香仙子。 很快的,这位女仙就被李元丰打得喘息不断,头上发髻都散开,披到腰间,身子摇摇晃晃,明显不支。 芸香仙子在修为上不如周如华,面对全力以赴的李元丰,上来就落入下风,苦苦挣扎。 接下来,这位女仙的下场和周如华一样。 两位领头人一死,其他的仙门人鸟兽散,跑得快的,苟一条『性』命,跑的慢的,就变成一具死尸。 “收获的时候。” 李元丰腾空而起,杳然离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第四首 妙气宗,正初晴日『色』,林杪稍暖。 投影于华池中,散叶在四匝下,泉声淙淙,自竹间来,云气如霜。 在高台上,松冠如盖,郁郁青青,在下面,一小炉,一杯茶,一个棋盘,两个道人,高冠大衣,推棋对弈,饮茶说笑。 左面道人一身白衣,额宽目阔,磊磊有英雄气,他挑了挑眉,目光自下面收回来,赞叹一声,道,“贵门真是好气象,欣欣以向荣,令人羡慕。” 宋可坐在对面,衣饰春山,物我两忘,笑道,“简道友客气了。” 简道人摇摇头,先品了口茶,口齿留香,郑重道,“简某也去过不少宗门了,妙气宗的气象绝对居前。只要这次剿灭妖王九首,定夺靖海金榜,得到水族的支持,自可扶摇而上,成为这一片水域仙门第一。” “第一不敢想,只求以后平平稳稳。” 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儿,他们妙气宗是水域中最为接近北俱芦洲的宗门,压力不小,正是这样,宗门才会抓住龙宫靖海金榜的机会,靠拢向龙宫,从而想鲤鱼跃龙门。 宗门局势,看似花团锦簇,实则逆流行舟啊。 “师兄应该快归来了。” 宋可想着事,他们宗门的底蕴可比不上吕思文的师门能够相隔万万里传音,通常都飞剑传信,上次信中讲仙门联军已将妖王九首困住,对方困兽之斗,坚持不了太久。 叮当,叮当,叮当, 正在此时,山门深处,蓦然响起钟声,古朴而肃穆,若鸟衔泪梦,有一种说不出的悲痛,听在耳中,令人潸然泪下。 宋可霍然起身,面上满是不敢置信,他抬头看向钟响的地方,怔怔难言。 “宋道友?” 简道人感应到弥漫的悲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师兄陨落了。” 宋可的声音带着颤音,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他说出这句话后,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没了精神气。 妙气宗的风雨殿中设有宝钟,其上有高层留下的烙印,一旦有意外,钟声自响,传遍山门。 “周宗主陨落?” 简道人目瞪口呆,如中雷击。 这次妙气宗的周如华可不是一个人出动,而是有仙门联军,这样都会陨落? 有没有天理了! 轰隆隆, 更让宋可和简道人没有想到的是,妙气宗的灾难才刚刚开始,没多久,自天穹之上,落下一庞然大物,沛然不可抵御的妖力撕开妙气宗的法阵,降临到山门。 “妙气宗,” 李元丰显出鬼车真身,三头六眼,利爪如钩,抓着山门山头,居高临下,看向四方,见雨过鹤唳,松竹交荫,花敲台下窗,流泉入幽门。 真的仙门好风光,如诗如画。 “好地方。” 李元丰看在眼中,目中有喜『色』,在他看来,眼前的山门要比自己夷瓶扶摇洞强太多,那正好让自己大发一下。 “去。” 李元丰身子一摇,化身百丈,长翼蔽天,翎羽覆地,横冲直闯,用了最短时间,将整个山门中负隅顽抗的妙气宗弟子们清理,然后开始收拢战利品。 “果不其然。” 李元丰搜刮完之后,大喜过望,妙气宗真的是自己搜刮的势力中最为富裕的,像小龙女敖鸾自力更生建立的阳纡龙宫于之相比,差距太大。 马无夜草不肥,只妙气宗一个势力,就让李元丰腰包鼓鼓的。 “资源很多。” 李元丰盘算了下自己的收获,想了想,径直在山门中找到一偏僻之地,四下泉岩交影,云霞徘徊,飞鸟不到,清幽非常。 空谷无人,闲花自落。 月自松来,鹿踏树影而卧。 “就在这里。” 李元丰简单地用阴神布置了下,然后就取出自己在这一段时间的战利品,各种丹『药』,各种天材地宝,凡是和元气有关的。 原本藏在体内窍中,现在开始吞食,进行吸收。 这样的资粮委实不少,但要从搬山境晋升到天象境,远远不够,当然了,李元丰也没打算突破境界,而是将之灌注到自己鬼车的第四个头颅上。 这么多资粮都无法令李元丰踏入天妖第三境,从这就可以看出,洪荒异兽走天妖道路的艰难,需要的天地精粹实在多的匪夷所思,但只要令鬼车生出第四首,同样可提升战斗力。 要知道,对于鬼车来讲,生出第四首,能够多一种天赋神通不说,像前三首,吞鬼噬魂,毒『液』,吸力吞噬,在以往斗法中作用非常大,而且他的鬼车真身的近身斗法,多一个头颅,发挥出的作用更大。 要真有一天九个头颅全部出现,『乱』头攒『射』,完全压过什么三头六臂的神通。 咔嚓,咔嚓,咔嚓,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丰原本的一个鼓包凸起,然后自中间裂开,第四个头颅探了出来,狰狞又恐怖。 到现在,四首鬼车。 宗主吕思文坐在林间霜石上,清琴几架,锵然有音,他听着乐曲,法衣抖动,有一种怡然自若。 自然,闲适,幽静,与世无争。 这就是云龙宗,不像海域中其他宗门那样殚精极虑般扩张,他们独居一隅,看上去有点自娱自乐。 “咦,” 吕思文若有所觉,抬起头,用手一引,自虚空之中,出现一道玉符,其上自有纹理,新月弯弯,晶莹生芒,然后瞬间缩小,来到他掌中。 吕思文展开一看,目中一沉,有智慧的光,道,“宗门的反应这次挺快的。” “长生。” “弟子在。” 云长生听到声音,自外面进来,行礼说话。 吕思文看在眼中,笑了笑,收起玉符,道,“关于妖王九首之事,不用关注了,宗门已经记录在册,时机合适,自会接触。” “弟子明白。” 云长生没有多问,对于师门,他有着自信,即使九首到哪里,宗门都能找到,道,“那我多收集那赤尻马猴的资料。” 阳纡龙宫,敖鸾坐在阁中,低着头,看上去像是风打的湿燕子,无精打采。 她被扣在钧元宫一段日子,幸亏龙妃出马才能回来,弄个灰头土脸不说。回来后,又发现自家的老家被人洗劫一空,差点成一片废墟。 这样的打击,直接让敖鸾这几年的经营毁灭,还不如刚出北海龙宫的时候。 “啪。” 雪上加霜,敖鸾刚才又得到海上仙门的消息,把手中水杯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初到北俱芦洲 北俱芦洲,在外人印象中,是四大部洲之一,多峻岭,险山,恶水,深谷,沼泽,常年瘴气弥漫,五彩光斓,蛇虫横行,人烟稀少。 实际上,北俱芦洲不止穷山恶水,同样不少地方灵机丰盈,丹崖玉峰,幽涧长河,奇花异草,松柏常青,丹鹤筑巢于四下,叫声清亮,余音回『荡』。 这样地方,似是沙滩上一串串的珍珠,耀眼璀璨,但只要是部洲内的人,反而对之如避蛇蝎,宁愿绕行,因为多被妖魔占据为洞府,或是炼气士开辟成宗门。 落霞山正是这样,每当夜中,山月坠峰,漫天霜『色』,隐隐凝成光晕,落在中央,看上去美轮美奂,满地冷光,斜照在石碑上,有一妖怪洞府,曰玉香洞。 洞门两侧,松柏垂垂,鸟停在上面,剔着翎羽。 豹子精花皮衣裳,浓眉大眼,腰悬大刀,摇摇摆摆来到玉香洞前,看了一眼后,大声叫门。 时间不大,洞门打开,有一女子袅袅出来,细眉丹唇,红裙妖娆,身后拖着『毛』茸茸的尾巴,她见到豹子精,面上隐有厌恶之『色』。 豹子精看不出来,大大咧咧说话,道,“我乃金羽妖王座下豹子将军是也,特奉大王之命,前来见玉香狐王,快带路。” 侍女强忍心中不快,提裙在前面引路,道,“随我来。” 豹子精跟在后面,见洞府中两侧墙壁上掌起莲花宝灯,照的四下如同白昼一样,依稀见到串岩作室,垂石成阁,宝栏红门,绿窗珠帘,庭树亭亭,松藓翠绿,竹椅,木几,玉器,精美华丽,氤氲淡淡的香气,时不时有妙音传出,窃窃细语,撩人琴弦。 豹子精看得眼睛都花了,和玉香洞相比,他们的洞府『乱』糟糟的,简直跟狗窝一般。 时间不大,两人来到洞府最里面。 精舍小巧,藤萝垂檐,飞泉绕户,花『色』宜人。 有茶一壶,香一柱,画一幅,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在精舍中,黛眉细细,五官精致,没有任何瑕疵,看上去没有笑容,可眼波流转之间,自自然然有一种勾人的姿态。 豹子精进来后,直愣愣看,口水都要流出来。 玉香狐王早见惯了,见怪不怪,她伸手点了点茶盅,一种清音发出,幽幽的,很清脆,把豹子精惊醒。 玉香狐王开口说话,声音又软又酥,听在耳中,像是让人在嚼着,问道,“你家大王排你来有什么事?” 豹子精就听得浑身要酥了,他勉强提起精神,睁大眼睛,瓮声瓮气地道,“狐王,我家大王让我来传个话,一个月后,就迎娶你过门。到时候我们金羽山和你们玉香洞就是相亲相一家人,和和美美。” 这番话,豹子精说得很顺利,和他憨憨的样子有反差,看得出来,他肯定是背过不少次,滚瓜烂熟。 听到豹子精的话,精舍内外的狐族侍女们都俏脸通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这金羽妖王太不要脸了,蛮横霸道,上门强娶。 玉香狐王接过豹子精带来的函书,翻开看了一眼,然后垂下眼睑,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豹子精很没有眼『色』,他还不知道整个洞府对他的嫌弃,正转着眼珠子四下打量,心里琢磨,待大王和这勾人的狐王联姻后,自己也得娶一个好看的狐狸精来暖床。 “豹子,赶紧走啊。” 可惜的是,豹子精的美梦还没做完,就让『性』格泼辣的一个侍女叉着腰,连拖带拽的,把豹子精赶出了玉香洞。 待豹子精离开后,洞府中,精舍内,玉香狐王变了颜『色』,她一下将玉函摔到地上,咬牙道,“金羽那个死鸟,欺人太甚!” 她一发怒,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 只有一人上前,长袖广衣,眉目清秀,正是玉香洞二当家的人称从江妖王,他明明是个妖怪,却有一股子书卷气,显然是有故事的,挥手驱走侍女们。 整个精舍内外,只剩下他们两人。 水波澄明,烟霞倒影。 染上『色』彩,如梦似幻。 好一会,从江妖王打破了平静,直接问道,“狐王,准备怎么做?拼个鱼死网破,或者我们换个地方?” 听到这句话,玉香狐王玉颜上的怒『色』一点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愁苦,道,“你们两人本来就都不擅长斗法,就是绑在一块,也比不上金羽那个老贼。再说了,金羽老贼背后还有大靠山,真要惊动了那一位,咱们生不如死。” 从江妖王看到眼前佳人哀怨难过的样子,也是摇摇头,没有办法。 北俱芦洲,妖魔横行。 很久远之前,尚有妖师宫维持秩序,但自从妖师宫全面收缩后,已经是完全的丛林法测,强者为尊。强者可以无视所有,为所欲为。 真要说起来,也就是玉香狐王姿『色』出众,再加上统领的一脉狐族有不小的用处,才会让金羽妖王有纳妾的心思,好言好语,换个别的,直接就杀上门,来个灭门了。 在部洲,就是这样的规则。 适者生存,不适应的,早成白骨。 从江小妖王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想了又想,道,“真要不行,我就去海中走一遭,我们洞府接近北海,水族的人肯定也不愿意有金羽妖王这样的强邻。” “水族的人,” 玉香狐王蹙着好看的黛眉,裙裾垂地,青丝如瀑,光可鉴影,俏脸上满是犹豫之『色』,金羽老贼不是好个好东西,但水族中人也是吃人不吃骨头,和水族人接触,相当于引狼入室。 到时候,说不得玉香洞会被水族吞下,他们这群人要寄人篱下。 不过说起来,真寄人篱下,也比被人强娶侮辱好的多,她玉香狐王虽然落魄,但也是狐一族的族长,绝不能成为别人的玩物! 两害相权取其轻,真到那种地步,玉香狐王咬着贝齿,心中发狠,刚要说话,蓦然间,自洞府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宏大若雷霆,震得四下簌簌落光,在地上积下一层雪,道,“玉香狐王,出来说话。”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鸠占鹊巢 “什么人?” 玉香狐王和从江妖王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和恐慌,传来声音中蕴含的霸道强势,不容拒绝,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 显而易见,门外来了强大存在。 想到这,玉香狐王不敢怠慢,整理衣裙后,自墙壁上摘下一莲花灯,提在手中,曳裙出了精舍,环佩碰撞,叮咚作响,匆匆来到洞府门口。 她借着明净的灯光往外看,就见洞府门前的大松下,松荫徐徐满地,月影横斜,清光冷浸周匝,显出一妖。 真的是妖,方圆有丈二,长短似鼋鼍,『毛』羽铺锦,团身结絮,两只脚尖利如钩,特别是四个头颅攒在一起,来回摇摆,八只眼睛,冒着光芒。 不化人形,委实凶恶。 似乎感应到狐王的目光,门外的大妖目光横了过来,一种惨绿『色』的光似实质一样,落在玉香狐王身上,冷飕飕的。 玉香狐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如入冰窖,心中暗暗叫苦,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刚刚一个要强娶自己的金羽老贼还没打发完,现在又有一个更强势的大妖上门。 “玉香狐王,” 来人自然是自北海来的李元丰,他声音坚定,因为他不是一头雾水,来北俱芦洲的一段时间已经『摸』清这一片的根底。 李元丰在阳纡龙宫所在水域,连番斩杀妖王和外道元神真人,灭宗平山,用杀戮打出赫赫声名,再和鬼车血脉中本来就蕴含的凶戾结合在一起,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杀机森然,扑人眉宇,玉香狐王站的远远的,都觉得娇躯寒冷,似乎身上的裙裾不管用一样,听到对方的招呼,她敛衽行礼,小心翼翼,声音变得更为酥软,道,“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有什么是妾身可以做的?” 李元丰上前一步,翎羽映着松『色』,山风一吹,疏烟有光,他八只眼睛看向在洞门口的狐王,开门见山地道,“从今天起,我来当这洞府的大王,你们所有人都归于我麾下。” 饶是玉香狐王早有不好预感,但听到对方直截了当鸠占鹊巢收小弟的霸道,还是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声音变得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 李元丰再上前一步,丈二身子,四只头颅攒在一起,尽显狰狞凶恶,眸子化为血红,道,“答应或者不答应?” 他是看重狐族的能力的,但要对方不知趣,也不会吝啬手段,会进行强行控制,那样的话,对方就有得苦头吃了。 毕竟《九天生妖神变经》诡异多变,其中不乏控制神魂的神通道术。 “我,” 玉香狐王站在松月下,叶垂如帷,留影上裙,眉目小小,有一种楚楚可怜,施展出香狐一族的天赋,芬香氤氲彻人骨。 李元丰鬼车真身察觉不到,但识海中阴神有反应,染上旖旎粉红,他哼了一声,神魂化剑,将之斩去,目中凶光更盛,如钩子般的利爪伸出,快如疾风闪电,只是一下,就抓住玉香狐王的脖颈,将之提起,冷声道,“最后问你一次,答不答应?” 玉香狐王双脚离地,长腿并拢,又惊又怕又疼,顾不得其他,连忙道,“妾身答应。”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元丰利爪一松,身子直立起来,翎羽摇摆,赤光如焰,熊熊燃烧,道,“以后称呼我为九首大王,头前带路。” 玉香狐王用手扶着脖颈,眨了眨眼睛,她记忆中可没有这么一号凶人,可现在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不得不从,于是作乖巧状,提裙在前,小心伺候,道,“九首大王,请随妾身来。” 待来到玉香洞深处,提前得到消息的狐女们已经拾掇出一间宝阁,窗明几净,角落中烧着铜绿鼎炉,墙壁上,悬挂秋日图,是寒树蟠曲,叶子不多,剩下的老叶泛黄,但有一种傲骨和倔强,再后面天空如洗,空空旷旷。 置身其中,神骨一清。 李元丰大步流星过去,稳稳当当坐在阁内云榻上,然后吩咐玉香狐王和从江妖王落座。 两人凑在一起,一左一右,目光相碰,惴惴不安。 被人直接占据老窝,颐指气使,连抵抗都不抵抗,不是两人软弱,而是他们知道彼此之间差距之大。 他们两人虽然被手下人脸上贴金称呼为妖王,但实则只有金丹境界,金羽妖王也如此,但眼前的这个大妖,只看其肆无忌惮的妖气纵横,就是妥妥的妖王之姿。 这样的存在,比修炼出妖族元神的妖王还可怕。 他们要反抗,死路一条,连鱼死网破都做不到。 生死掌握在其他人手中,两个小妖王岂能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李元丰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他不说话,阁内一片寂静。 沉沉的压力若实质,让人喘不上气来。 在玉香狐王和金羽妖王眼中,简直如坐针毡,度日如年,额头上都有冷汗冒出。 就待两人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李元丰恰到好处开口,若松风带秋,山『色』明净,令人精神一松,消除他们的紧张,不疾不徐说话,道,“你们两个人不用提心吊胆,归于我麾下,受我庇护,在这附近会更安全,更自在,更有前途。” 话语中,运用神变经中的小窍门,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两妖听完后,紧张大去,面上有少许轻松。 “果不其然。” 李元丰通过与人斗法,早已发现,即使妖类修道炼气,但比起玄门炼气士来讲,在神魂上劣势不小,懵懵懂懂的,有力不会用,粗糙莽撞。 这样局面下,自己的《九天生妖神变经》应该可以在妖怪横行的北俱芦洲大放异彩。 李元丰念头电闪,坐在云榻上,听到鹤唳如笛声,悠悠扬扬,话语愈发轻快,道,“说别的你们会有疑虑,就讲一讲金羽妖王,有本王坐镇,岂能容他这样的人欺凌我的手下?” 李元丰语重心长般说话,道,“只要你们老老实实替我办事,绝对亏不了你们。”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孽龙 阁前。 云石竹树,溪水映波。 烟横于阶下,袅袅不散,青『色』如黛。 梨花朵朵,幽幽绽放,霜白如雪,轻盈似梦。 在青白两种『色』彩交晕相磨下,照出玉香狐王的娇态,她双腿并拢,手扶裙裾,俏脸微微仰起,若有所思。 至于从江妖王,则低下头,挡住眸中的异『色』,他本来以为对方无意间经过玉香洞,但听这一番话,看来早有准备,成竹在胸。 好的方面来讲,对方不会短时间离开,会成为遮天大树,让玉香洞安全不少,而坏的方面同样也是因为此,这等人物肯深思熟虑,会有大野心的,玉香洞从此之后恐怕不太平。 玉香狐王没有多犹豫,人在屋檐下,岂容挑三拣四?她嫣然一笑,若玉树堆雪,妩媚绝伦,娇声道,“妾身等上下自然听从大王安排。” 李元丰对狐狸精的媚态并不在意,平平静静道,“是个聪明人。” “大王,” 玉香狐王扶了扶云鬓,黛眉挑起,提醒道,“金羽老鬼横行霸道,让我等敢怒不敢言,主要还是他背后有靠山。” “靠山?” 李元丰笑了笑,瞳孔有光,映入松竹之『色』,纯绿一片,道,“黑云谷的那一条孽龙?” “孽龙?” 玉香狐王听了,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俏脸有点发白,小声道,“我们都称呼为蛟天王。” 声音很小,说完之后,娇躯发抖。 只看这个,就知道蛟龙得道的家伙在附近的威势。 恐怖绝伦,无可比拟。 李元丰对此则很有兴趣,直接问道,“我只知道黑云谷盘踞一蛟龙,你们给我仔细讲一讲。” 玉香狐王看了身前的从江妖王一眼,答道,“从江是自北海来的,知道的更多。” “这个啊,” 见李元丰目光转过来,从江妖王沉『吟』少许,组织语言道,“蛟天王的真正来历我也不知道,但在北海的时候听人提过一二耳朵,据说是龙族一位大人物的儿子,叫敖不群,但因为闯了祸,被赶了出来,然后流落到北俱芦洲。” “敖不群闯祸。” 李元丰想到大名鼎鼎取经五人组中的小白龙也是闯了祸,龙子龙孙实在太多,成器的不少,令人不省心的貌似也多,只是这名字,很不群啊。 从江妖王当然不知道李元丰的吐槽,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话,道,“谁都没有想到,本来被流放一样的敖不群来到北俱芦洲后突然崛起,大放异彩,战斗力暴涨,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硬生生打下龙天王的名头。” 从江妖王讲了几次敖不群斩杀其他妖王的战绩,赞叹道,“这样的表现,恐怕四海龙族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都比不上。” 李元丰听完,目光幽幽,丛竹青青,翠『色』上衣,问道,“敖不群是不是来北俱芦洲后就上了黑云谷?” 从江妖王面『色』诧异之『色』一闪而逝,他没想到对方会重点关注这一点,想了想,确定道,“敖不群成名的首战就是作为黑云谷的三当家的突然暴起,斩杀了当时黑云谷大首领黑云妖王,抢班夺权。” “我知道了。” 李元丰已确定心中所想,笑了笑,转首看向安安静静敛裙而坐的玉香狐王,道,“狐王,你们狐狸一族在北俱芦洲也算开枝散叶,和不少大妖魔联姻啊。” 玉香狐王俏脸微红,不知道想到什么,螓首低垂,声音不大,道,“只是充当侍妾罢了,根本不当家,不然的话,这次金羽老贼也不敢这么嚣张『逼』婚。” 李元丰起身,踱步,丈二身材在墙壁秋日图映照下,翎羽如洗,乍明乍晴,大有深意地说话,道,“她们也是身不由己,你也不要怨恨。在我看来,到底都是同族,有事没事多通信,多往来,多走动,以后总有用处。” 玉香狐王不太明白眼前妖王的意思,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道,“知道了。” “你俩下去吧。” 李元丰先拿出少许丹『药』和法宝,交给两人,道,“有事我会直接找你们。” “是。” 两人答应一声,行礼之后,躬身退出。 待到门外,两人没有立刻分开,而是目光一碰,各有心思,寻到洞府一偏僻角落。 亭中。 蕉叶晴绿,叶下鹿眠。 垂荫遮蔽四下,静静幽幽。 从江妖王煮雪水烹茶,茶香隐隐,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从江妖王慢条斯理地饮完一杯茶,放下茶盅,和石案相碰,发出叮当一声响,清清脆脆,惊起灵鹿,小东西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玉香狐王抬起头,神情复杂,道,“真没有想到,我们两人经营的玉香洞有朝一日会被人夺去,妖王当不成不说,全成小弟。” 从江妖王看上去更轻松,他摩挲着茶盅,看外面叶子起起落落,道,“能够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的妖王,我们两人别说给人家当小弟,恐怕早成了盘中餐腹中食了。” 玉香狐王无可奈何,道,“你说的也对,最起码我们大树底下好乘凉,以后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从一洞之主成为人家小弟,当然不自在,可形势比人强,玉香狐王虽是女子,但这么多年来维持玉香洞,是有智慧的,知道自己必须转变思想,不然的话,以后会有祸事临身。 玉香狐王心情郁闷,也喝了一杯茶,他见从江妖王面有沉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的新大王。” “我们大王?” 玉香狐王坐直身子,峰峦起伏,细眉挑起,道,“有什么发现?” “我们这位大王对黑云谷的那位很有兴趣。” 从江妖王眯起眼睛,言之凿凿,道,“据我所见,九首大王身上有一种水气,他肯定在海域中生活很长很长时间。九首大王不会突然冒出来,他有自己的目标,而且很明确。” “你说的是?” 玉香狐王豁然起身,惊讶之下,脚踩在裙摆上,差点把自己绊倒,这一日的事情太多,让她心神极不稳当。 从江妖王没有再多说,只是道,“从今以后,咱们玉香洞可不会平静喽。”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人间界? 夜中,窗下修竹,疏『色』清丽。 月影到云榻上,或徘徊在铜绿鼎炉上,或摇曳在秋日图前,霜白扑面,神骨清冷,置身其中,静幽非常。 李元丰坐在云榻上,攒在一起四只头颅摆动,八只眼睛炯然有光,道,“没想到小妖倒有点聪明。” 他收回目光,整个人在冷光中,翎羽如火,熊熊燃烧,正如他一如既往的野心。 在海域上,李元丰打下赫赫声名。毕竟连续斩杀妖王和元神真人,不乏灭宗夷平洞府的举动,妖王九首的名号,以鲜血染红,让人闻风丧胆,任何势力不敢轻视。 可他毅然决定离开海域,来到妖魔横生的北俱芦洲。 李元丰不同于懵懂妖怪,他从《西游记》中看过各路神仙妖怪纷纷登场的波澜壮阔,来到之后,更渴望参与其中。 在那一偏僻水域,即使多方搜刮,但积累下的资源只能让鬼车生出第四首,要想把境界修为从天妖第二重搬山境提升到第三重境界天象境,根本不可能。 而在北俱芦洲,不一样。 危险重重的同时,蕴含不可思议机遇。 举个例子说,根据李元丰得到的大神相柳的记忆内容来看,其精血尸骨很大部分就散落在北俱芦洲中,要是能找到,对他来讲,抵得上超乎想象的天地精粹。 “黑云谷,” 李元丰自云榻上起来,在阁中走来走去,外面木石交晕,洗而上眉,他念叨一句,眸光璀璨,据他观察,黑云谷中确实埋藏有相柳精血。 只是谷主敖不群是个厉害角『色』,不容易轻松拿下,得从长计议。 从玉香洞入手,恰到好处。 不只要对付敖不群的事儿,玉香洞的狐狸精们,虽然战斗力渣渣,可由于其族群媚『色』入骨的特质,被很多妖王收入房内,关系网铺得很开。 要在北俱芦洲有大作为,把狐族握手中,用处不小。 李元丰暗自盘算,念头一起,阴神自识海中跃出,立在上方,月瘦小影,晴光倾斜下,照在人影上,身材颀长,面容温和,可眉心一点花纹交织,倏聚倏散,添了三分诡异。 更不要说,李元丰阴神之上,披一件血『色』法衣,上面是纷纷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的姿态,有妖的样子,或是哀嚎,或是痛哭,或是漠然,林林总总,重重叠叠,各不一样。 近了的话,能够听到窃窃私语,令人头皮发麻。 仔细看去,第一个人影小小,是蚌女小真,她当日被李元丰动了手脚,运气差了点,后来噩梦连连,神魂受损,还是送了『性』命。 除蚌女小真外,丧命在李元丰手下的,妖王,真人,他们的手下,门下弟子,等等等等,算一算,真不在少数,现在俱在法衣上显出形体,栩栩如生。 这不是其他,他们神魂间剧烈的波动,经过《九天生妖神变经》中的法门提炼,从而成了此法衣,无影无形,真虚变化,蕴含大杀戮,大死亡,大恐怖。 阴神披法衣,不同于玄门的元神,看一眼,就有一种诡异多变,奇崛非常。 “阴神境界,” 李元丰见阴神披法衣,站在半空中,月『色』照身,自己通过补天之气推演出的这部《九天生妖神变经》共有三个境界,入道,阴神,法象,足够自己修炼。 在这一段时间里,阴神正逐步提升,隐隐到了关口,有小境界晋升的迹象。 至于离三大境界中的法象境界,还差得很多。 “古怪。” 李元丰阴神一召,经书出现在掌中,展开之后,幽幽文字,玄玄道理,不停变化,直指人心天意,在其中,记载要修炼的不同法象,威能诡异,可个顶个古怪。 所有法象,对于天材地宝要求不高,但和人的种种情绪交匝,不在天,不合地,在于生灵之心或者情绪极端变化。 想一想,真没有想到,以长恨歌小世界中的神魂之道为引子,结合妖身血脉,用来历神秘的补天之气推演出的《九天生妖神变经》居然和天妖的一力破万法大相径庭,落重点在复杂的五情六欲,等等等等,各种情绪,想法,人心上。 李元丰蓦然想到自己前世看得『乱』七八糟的书,这样的法门,似乎很有一种魔道的味道啊。 “魔道。” 李元丰停住步子,站在阁前一株树下,树阴流影,时光如水,他静静思考,却发现,根据自己或是在龙宫中翻阅典籍,或者自己以前看得西游记,或者其他接触,这个世界中,真没有半点提到魔道。 即使北俱芦洲中妖魔横行,但部洲中大魔不一样,实际上,他们很大部分是巫族和其他种族通婚后才出现的,有不少巫的特质。 “或许,” 李元丰念头起伏,万万千千,手中《九天生妖神变经》哗哗作响,里面的文字有了新的变化,说不清,道不明。 “咄。” 李元丰阴神一动,至宝环佩出现,用金丝线结成花珠,间以珠玉,宝石,钟铃,贯串成列,小巧而精致,上面有着奇异的文字,弯曲若羊角,了不可识。 甫一出现,四下弥漫起肉眼难见的光,层层叠叠的云气流转,内赤金而外紫青,耀耀生辉,再然后,云气下沉,积累成水波,一圈又一圈。 在所有文字中,有一颗极为耀眼,里面世事如泡影,往往来来,正是曾经去过的长恨歌世界。在接近的地方,另一个文字正熠熠生辉,璀璨光明,像是正在无限扩大。 在后面,是世界的影子,越来越近。 “穿梭世界。” 李元丰摩挲着环佩,看来离下一次穿梭世界还得一段时间,只是现在取出环佩来,并不是想要穿梭世界,而是有了新的理解。 在穿梭长恨歌世界的时候,自己懵懵懂懂,对于自己穿梭到的长恨歌世界到底在哪个时空都『迷』『惑』不解,到如今,随着环佩掌握在手中的时间推长,加之对于整个天地的了解,倒是有了新的猜测。 或许传说中的天地人,正是这样。 “人间界?” 李元丰手拿环佩,隐有清音。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三才 封神之后,划分三界。 天界在上,地仙界居中,人间界落下。 天界与地仙界有天门相通,往来不断。唯有真正的人间界隔绝所有,灵机匮乏,不可轻入。 很多民间神话故事,实则发生在地仙界的部洲中,至于人间界,寥寥几笔,难以寻觅。 李元丰踱着步子,周匝松『色』浸月,青白两『色』,照耀在身,翎羽鲜活,他摩挲环佩的花纹,听白云如水的声音,念头转动。 如果自己真的穿梭的是人间界,以后会有机会一窥真正天地人之秘,是大机缘,是大福源,是大造化。 或许,在其中,真有不可言的辛秘。 “待下次。” 李元丰收起环佩,待下次穿梭世界后,他就能够断定,自己去的是不是典籍中近乎空白的人间界了,至于现在,要提升阴神修为。 想到这,李元丰手中宝卷翻开,天然纹锦,满纸清阴,字字跃出,似风打芭蕉叶子,细细碎碎的声音,相互碰撞,演绎神通道术。 “咄。” 李元丰捏了个法诀,阴神之上,化为琉璃,刹那间,漫天的星光月辉簌簌落下,倏尔化为千百的光,投入到里面,让阴神变得凝实。 不多久,日光同样被接引过来,即使在夜里,贯通四下,煌煌堂堂,浩然阳刚,甫一落下,就化为火焰,弥漫整个阴神。 轰隆隆, 真火一引,立刻和阴神中的星月发生玄妙变化,出现三才真火,团团簇簇的,来回挤压,焰明如燃,金中带赤,赤中凝白。 火焰熊熊燃烧,高有二三丈,可又寂静无声。 只有随火焰的寸寸渗入,阴神之中,时不时有青烟或者黑烟冒出,只是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李元丰认真看着,心中戒备。 不同于玄门炼气刚开始步步为营,稳步提升,精气神转化,阴神显于外,没有肉身保护,像是个体质很弱的孩子,稍不留心,就出问题。 体质弱的孩子容易流得行感冒,可阴神就严重的多,和天地接触,气机牵引之下,会有小劫数降临。 果不其然,突然间,冥冥之中,有风刮来,此风不是松风之飒飒青意,不是春风翩翩送暖,而是绵绵长长,焚心未烬,凭空出现,笼罩阴神。 下一刻,李元丰只觉得整个人被小刀子一刀接着一刀割肉一样,同时的,五脏俱焚,自内到外冒火,刀山火海,不过如此了。 除此之外,不断幻象降临,五欲皆『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劫数『潮』水般退去,阴神轻轻一抖,顶门之上,开有日月星三花,其上举金灯明焰,毫芒顿生,照亮四下。 血衣披在身上,万千面孔折叠,森森然嫣红。 宝经中阴神有三重小境界,出游,日炼,三才,现在阴神通过积累,已抵达三才小境界,待圆满之后,可冲击法相境。 到这个地步,阴神再有不同,虽然真正正面斗法起来,别说和元神相比,就是连外道元神都比不上,可在其他地方,阴神三才境界后,日月星护身,别有妙处。 阴神的不同寻常,在于人心,在于感应天地,在于变化奇崛。 神变经,弥补鬼车真身的先天不足,来躲避算计和大劫数,趋利避害,现在毫无疑问很成功。 “神变经,” 李元丰阴神一动,重回鬼车体内,他没有再待在阁外,而是返回窗前,在云榻上坐下,天光上身,瓶中寥寥花开,一个人陷入沉思。 在刚开始,自己推演出此宝经,是为弥补鬼车真身不足,没有其他想法,但随着修炼神变经日深,才渐渐发现,以匪夷所思方式得来的宝经不是那么简单。 实际上,凭借此经,不止妖身可入道,其他人类,修罗族,等等等等,凡是有智慧的生灵,皆可修行,踏上道途。 甚至说,万物有灵,皆可修道。 不过万物有利必有弊,这个路子,没有玄门炼气那么高的门槛,最重要的灵机限制,但同样的,劫数缠身,每进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入门容易,修道很难。 当然了,玄门正宗的法门,体系完整,直指大道,是能修炼到万劫不磨的至高境界的,但神变经只是嫩芽,小荷『露』出尖尖角,两者天差地别。 但不管怎么讲,这是很少见的突破。 “或许,” 李元丰心跳的有点快,他抬起头,看向外面,待自己实力足够了,真可以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子。 洞府,小亭子。 晴雪悬灯,秋风缀彩。 笛声自远处来,清姿如枝头梅落,摇曳有香气。 从江妖王长袖广衣,眉清目秀,正扑在案上,不停书写,不同于一般妖怪的直『性』子,这位妖王身上书卷气很浓。 “丹『药』,法器,典籍,” 从江妖王仔细整理,目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好一会,他才放下笔,喃喃自语,道,“这位新大王的家底真是富裕,恐怕连跟我们相邻的几个海上宗门都差不多了。” 越是这样,从江妖王越是肯定,这位来历成『迷』的九首妖王来到他们玉香洞肯定不会寂寞,要掀起大风浪,目标直指黑云谷,甚至更为强大的存在。 对于一般的妖怪,认识到此,恐怕很难受,因为这意味着不平静,意味着战斗不止,但从江妖王别看长得清秀,但从来不甘寂寞。 暴风雨来的猛烈一点吧! 又一会,外面传来脚步声,从江妖王抬起头,就见玉香狐王自进来,宫裙罩身,上面绣着烟萝映月,仙鹤起舞,非常美丽。 几天过去后,这个狐狸精没了哀怨,整个人上下洋溢着光彩,轻轻松松,明明白白。 从江妖王看在眼中,暗自点头。 他知道,这是玉香狐王卸下担子,人变得轻松了。 毕竟玉香洞所在的区域很复杂,不但有金羽老贼这样实力强横背景强大的妖王,还有因临海而虎视眈眈的水族,甚至藏在险谷峻山中的凶悍部落,里面供奉的魔神,很不好惹,在群虎环伺的局势下,玉香狐王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 玉香狐王容光焕发,曳裙走动,妩媚勾人,小声对从江妖王道,“水族来了人,大王让你去应付一下。” “水族的人,” 从江妖王听完玉香狐王传来的李元丰的指使,面上有古怪。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来使 陈宏道坐在木椅上,他头戴金盔,身披甲胄,腰悬宝剑,面容白皙,正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很有一种气质。 不同于北俱芦洲妖怪的蛮横强势,而是日积月累的礼仪和规矩下,自自然然养出的贵族气。 四海龙宫,富贵养人。 陈宏道品着茶香,看到日光自小窗中渐进,冉冉而入,积累到下面四四方方的池中。 波光映照,于之相磨,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就见一狐媚气十足的红裙少女上前,手中有托盘,有小钟,她先冲自己嫣然一笑,然后在池面上敲响小钟。 下一刻,叮咚一声,打在里面,引动满池子里的光震『荡』,像是刚刚打开的镜匣,澄明的光自镜子中激『射』出来,充塞于整个室内。 明净,光明,清冷。 扑人眉宇,让人面上清飒,浑身轻松。 “呼,” 茶香夹杂着冷意,齐齐入内,让陈宏道都觉得耳目一新,非常舒服,他看向狐女,问道,“有什么说法没有?” 狐女抿嘴一笑,嘴角上翘,说不出的开心,道,“这是我们玉香大王布置的,叫做濯然明波,冷匣藏光,是我们香狐一族的祖传。” “不错。” 陈宏道随口称赞一句,心中却在想,难怪香狐一族没落到此,现在要被人上门强娶,传承下来的,都是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在这个时候,从江妖王自门中进来,步履轻快,姿态从容,端端正正扶了扶云冠,见礼道,“见过来使。” “我家大王身体不舒服,但又见贵客上门,所以让我来接待。” “哦,” 陈宏道见到来人,目中有奇异之『色』,他知道玉香洞有个二大王,没想到这么有书卷气,开口道,“我是陈宏道,奉命前来,你是从江妖王?” 声音清亮,但自有一种居高临下。 或者来讲,龙宫对待其他妖类的傲气。 从江妖王对此要比其他人更了解,并不在意,他入座之后,命侍候的狐女换了新茶水,茶香隐隐,四下溢出,才道,“陈来使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陈宏道坐直身子,眸光转为金黄,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严,道,“闻听金羽妖王要强娶狐王,真肆无忌惮,我等作为近邻,绝不会袖手旁观。” 从江妖王听完,心中冷笑,北俱芦洲什么时候有远亲不如近邻了?明明都是恶邻! “狼子野心。” 从江妖王知道水族对于玉香洞的野心,这不是援手,而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他按照李元丰的指使,稍一犹豫,组织语言道,“还是算了,我家大王已经决定,嫁给金羽妖王,再有二十天就举行婚礼。” “什么?” 陈宏道怔在当场,在他看来,玉香洞的玉香狐王虽是一介女流,但这么多年来坚守玉香洞,苦苦支撑,是个倔强『性』格,怎么现在突然画风突变了? 从江妖王察言观『色』,手握茶盏,平静地道,“实际上,玉香狐王这么多年维持玉香洞,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嫁给金羽妖王,也算卸下负担。” “毕竟金羽妖王年轻有为,很有魄力,且有大靠山,从此之后,我等玉香洞上下也可大树底下好乘凉,安安稳稳。” 从江妖王一口气说完,然后再对陈宏道,“陈来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大王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这个,” 陈宏道懵在当场,这还怎么说? “陈来使,” 从江妖王神情郑重,语气轻快,道,“待大喜的日子,我们玉香洞会遣送请柬,到时候贵使若有空,不妨来饮一杯水酒。” 陈宏道脸『色』变得铁青,他这次来,真是要趁火打劫,拿下玉香洞,但现在计划有变,真让金羽妖王入主玉香洞的话,马上会有沉甸甸的压力。 要知道,金羽妖王还好,可金羽妖王背后的那条蛟龙,实在是非常强势的人物,再加上其出身的问题,水族会很不太平。 接下来,陈宏道劝了几句,可从江妖王王八吃秤砣,软硬不吃。 没奈何,陈宏道趁兴而来,败兴回去。 从江妖王将陈宏道送到洞府外面,目送其离去,才重新回来,就见到他们新大王在室内,四首团簇,八只眼睛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眸光阴绿,看得人发『毛』。 至于刚才借口身体不好的玉香狐王陪在身前,煮茶倒水,裙裾扶摇,环佩叮当,响彻成一支美丽悦耳的曲子。 从江妖王不知道其他人如何感觉,但他在这样目光下,有一种被洞彻的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 “大王。” 从江忍住不适,上前行礼。 “嗯。” 李元丰答应一声,开口道,“这个陈宏道是白着王派来的?” 白着王是临近水域很有威名的妖王,不知道何等水族得道,但手下非常多,在水底建立的水府让所有人不可轻忽。 从江妖王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说出自己的判断,“陈宏道是打着白着王的旗号,可我看他的气质,应该是自小在龙宫中长大的。” “这倒不奇怪。” 李元丰来到玉香洞后,已经了解附近势力,这一片水域太过临近北俱芦洲,所以北海龙宫很少涉足,掌控力非常弱,甚至要比他离开那一方水域还要弱。 在这样水域,掌控的是像白着王般的水族大妖。 当然了,也因为接近北俱芦洲,龙宫虽然不方便直接『插』手,但私下动作不断,水族大妖们不仅挂着龙宫的官衔,而且时不时会接收到龙宫的资源,富得流油,手下很多精兵强将,是真真正正的诸侯。 百着王手下有龙宫嫡系,不足为怪。 “以前有玉香洞在,北俱芦洲的妖王和水族的妖王有足够的缓冲。” 李元丰居高而坐,翅膀摇摆,声音回『荡』,道,“现在金羽妖王要打破这种平衡,水族不会眼睁睁看着,肯定得厉兵秣马,军备准备。” 他八只眼睛晃动,眸光变得幽远,道,“这样冥冥之中的气机碰撞,会使得天机混『乱』,我们的所有布置,黑云谷的那只蛟龙不会有察觉。” “从江,” 李元丰说出自己的打算,道,“你去找金羽妖王,如此这般。” “知道了。” 从江妖王答应一声,道,“我准备准备,即可启程。”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下套 两日后。 竹霜沉雪,倒影入珠帘。 笛声一起,郁郁有花香。 从江妖王戴竹冠,披鹤氅,腰系宝带,手持折扇,温润如玉,登上飞阁,随行有十六狐女,或持宝灯,或举莲香,或捧宝卷,环肥燕瘦,各有美姿态。 玉香狐王梳起高髻,宽松衣裙,肤白晶莹,送到洞府外,美眸泛波,叮嘱道,“从江,此行当小心谨慎,安全第一。” “我知道。” 从江妖王面上有笑容,道,“我好话好说,金羽老贼不会生疑。” “走了。” 从江妖王说完,展袖进入深处,下一刻,钟磬一响,飞阁下生五彩光,氤氲胭脂粉气,非常华丽,然后升地七八丈,离开玉香洞,向西进发。 路上无话,这一日,从江妖王一行人来到金羽妖王洞府所在。 只见山路崎岖,峻岭叠峰,险恶非常。 四下怪松生于壁崖,大蟒藏在深涧,涛涛水拍岩石,轰然有声。 声音在四下回『荡』,一声接着一声,若大鼓一样。 飞阁刚到山中,就被巡山妖怪拦下,一个虎头精提着铁叉跳出来,大声道,“呔,何人来我金羽山?” 从江妖王自阁中走出,立在飞角檐下,光影绕身,清风拂面,道,“你且禀告你家金羽大王,我乃玉香洞二大王从江,奉玉香狐王之命,前来和你家大王商讨成婚之事。” “玉香洞?那个狐狸精窝?” 虎头精睁大眼睛,像个铃铛一样,手中铁叉高举,道,“你别骗俺,狐狸精窝里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从江妖王笑而不语,摇着折扇。 可他身后的十六个狐女就不干了,提裙下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这个揪着虎头精的耳朵,那个拿小拳拳锤他胸口,又掐又拽,粉腿侧踢的,各种招呼。 “你个笨头笨脑的老虎头,说什么狐狸精窝呢?” “敢对我们二大王无礼,姑『奶』『奶』掐死你!” “死老虎,多少天没洗澡了?臭死人!打,打,打!” 虎头精被莺莺燕燕围住,一顿粉拳绣腿,推推搡搡,帽子掉了,铁叉掉了,鞋子只剩下一只,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撒丫子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叫,“他『奶』『奶』熊的,还真是狐狸精窝来的,一股子『骚』狐狸味。” “大王,大王,” 虎头精扯着嗓子,破锣一样,很是难听,但传得很远,道,“狐狸精窝派人来了。” 时候不大,金羽妖王的智囊幽狼妖王迎了出来,他个子不高,眼睛很小,眯起来,幽幽的光芒,给人一种狡诈阴险的感觉。 不多现在对上从江妖王,幽狼妖王少见地大笑,来到近前,道,“从江兄弟远来是客,车马劳顿,肯定累了,我们大王已在洞府中摆好酒席,给你接风洗尘。” 从江妖王寒暄了几句,郑重开口道,“我家大王派我来是想和金羽大王商量一下婚事,这个要紧。” “随我来。” 幽狼妖王听了,心中一喜,玉香洞能够直接屈服,再好不过。 两个人,一前一后,说说笑笑,来到洞府。 不同于玉香洞的精致华美,洞府空旷宏***石低垂,上悬宝灯,晶晶澈澈的光落下来,照在四下的石台石洞,来来往往的妖怪们,身披甲胄,手提兵器,杀气腾腾。 只是看到,就有一种桀骜不驯,扑面而来。 来到深处,从江就见到最近声名大震的金羽妖王。 仔细看去,金羽妖王大马金刀端坐,雄身巍峨,电目放光,头上戴嵯峨双角冠,身披金甲,正饮着酒,顶门上妖气腾腾。 “从江见过大王。” 从江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上前行礼,然后吩咐身后的十六名狐女献上准备好的礼物,道,“这是我家狐王为大王准备的小礼物。” 幽狼妖王看在眼中,见礼物精致,花『色』各异,小声对金羽妖王道,“玉香狐王选得礼物很用心啊,大王。” “哈哈哈,” 金羽妖王大笑,高兴地牙都『露』出来了,招呼从江妖王入座,道,“来,来,来,快坐下,以后我们都一家人了,别客气。” 妖王真的眉开眼笑,实际上,他早就垂涎玉香狐王的美『色』,每天都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只是由于玉香洞地理位置的特殊,怕刺激到海中大妖,迟迟不敢动作。 现在终于等到自家靠山的话,能够动手了。 想到狐狸精的媚『色』入骨,金羽妖王就浑身发热,恨不得马上入洞房。 “大王,” 从江妖王将金羽的表现看在眼中,面上不动声『色』,按照剧本进行,道,“对于大王的看重,我家狐王虽然羞怯,但内心还是喜悦的,毕竟一介女流硬撑着玉香洞,非常伤神,以后有金羽妖王撑腰,也不用提心吊胆。” “那是当然。” 金羽妖王把胸脯拍得啪啪响,神态中自有一种睥睨,他头脑一般,但由于本体的原因,斗法能力极为强悍,对自己战斗力非常有信心,道,“狐王嫁过来的话,肯定不会让美人儿受半点委屈。” “大王的威名我们都知道的。” 从江妖王继续讲准备好的条件,道,“有一件事,我代表玉香洞上下,想跟大王说一说。” “你讲。” 妖王金羽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狐王这么多年来撑着玉香洞不容易,我们想给她办一个风光大婚。” 从江看着金羽妖王的脸『色』,不紧不慢说话,道,“就在玉香洞举行,尽可能地要隆重,要是能够请来真正的大人物主婚就更好了。” 金羽妖王暂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眼幽狼妖王,这位金羽洞府的军师智囊皱眉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答道,“玉香狐王是香狐一脉的族长,婚礼隆重一点,是应该的。” “没有问题。” 见军师这么说,妖王金羽咧开嘴巴,道,“证婚人,本大王一定会找一个真正的大人物来主持,断然不会委屈了狐王的。” 从江察言寡『色』,放下心来。 虽然自己和对方斗没有提这位大人物是谁,但十有七八就是黑云谷那位蛟龙了。 要没有对方支持,单凭金羽妖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染指玉香洞。 “任务完成。” 正如自己所想那样,以有心算无心,非常顺利,接下来,就看那一位蛟龙和自家的新大王间的斗法了。 从江放下心思,开始和场中的两位妖王喝酒。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云动 山中。 霜林如锦,西风上杪。 夜『色』层层叠叠下来,压在枝头,叶长光更长。 幽狼妖王吩咐侍候的侍女将喝得醉醺醺的从江扶下去休息,他站起身,推开窗,飒飒的风吹进来,吹散酒意,耳目一清。 窗外,乔松沉郁,老鹤剔翎。 时不时的鸟鸣,清唳传来。 金羽人逢喜事精神爽,举着青铜酒樽,千杯不醉,大声道,“幽狼,本大王想好了,就请敖大王当主婚人。” “请蛟天王,” 幽狼妖王听了,踱着步子,目光幽幽,有一种思考,他综合自己得到的信息,道,“从水域传来的信儿,白着王派人接触过狐王,结果吃了闭门羹,正秣兵厉马,准备军备。” 妖王转过身,想了想,道,“水中的老妖们都不是善茬,不会善罢甘休,请蛟天王出动,既可以让其他人看一看蛟天王对大王你的看重,收拢玉香洞的心,而且可震慑周围势力,一举数得。” 金羽对自家军师非常信任,他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道,“那就劳军师暂时留守洞府,我前往黑云谷,亲自请敖大王。” “嗯。” 幽狼妖王点点头,笑道,“大王大婚,也是我们金羽洞府上下的大喜事,趁着这段时间,我正好令他们好好准备一下,” 海底,有水宫。 曲珠垂挂,阶下金玉。 两侧竹荫如雨,烟霞重重。 不知百十的蚌女贝女,彩裙宝衣,翩翩起舞。 白着王头戴金冠,身披日月法衣,额头有角,似是鹿角,枝枝丫丫,丫丫叉叉,高有三四尺,金灿灿的,非常耀眼,照耀四下。 真正海底大妖,看着场中舞蹈,不时打着拍子。 比起北俱芦洲的妖魔,水中的大妖们深受龙宫影响,礼仪制度,不在一个层次上,一举一动间,很有章法。 正在此时,陈宏道从外面进来,行了一礼后,展袖入座。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待歌舞晚了,白着王挥挥手,让侍女们退下,然后看向陈宏道,问道,“怎么样了?” 陈宏道面『色』不好看,恨恨地道,“我派人在玉香洞附近观察,最近这段日子,确实是在『操』办婚礼,喜气洋洋的,玉香狐王这个狐狸精眼巴巴就等着嫁给金羽那鸟『毛』了。” “也是正常。” 白着王站起身来,高有丈二,雄壮巍峨,道,“以前玉香狐王能够维持玉香洞,主要是我们诸多势力相互牵扯,给她空间,现在敖不群要打破平衡了,她再不识时务,就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真可惜了啊,” 白着王摇头晃脑,声音像是唱歌一样。 陈宏道竖起耳朵,难道是没有想到对方这么果决? “可惜玉香狐王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要偏移金羽那个粗鲁汉子。” 白着王走来走去,叹息连连,道,“早知道的话,我就将她收入房内,香狐一族体香浸人,是床笫间最好玩伴,给人无尽快乐,我还没有体会过。” “我,” 陈宏道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白着王不亏拥有龙族血脉,其他不说,好美『色』的程度是一脉相传。 白着王说完之后,敛去笑容,整个人沉静,一种不同于一般的水底大妖的气质展现出来,道,“北海龙宫可有什么话?” 陈宏道确实是出身北海龙宫,真正的嫡系,负责白着王与北海龙宫间的沟通联系,他自那日从玉香洞回来后就联系过北海龙宫,只是得到的内容让他无奈,面对白着王问话,答道,“不会直接干涉,其他照旧。” 白着王没有意外,抬起头,看向玉香洞方向,声音不大,“这样的话,恐怕难以阻挡了。” “我们就这么干看着?” 陈宏道年轻气盛,并出身于北海龙宫,对于北俱芦洲的妖怪,特别黑云谷的敖不群扩张,非常不满。 “再看一看。” 白着王眸光深深,重新坐下,面上再次『露』出笑容,击掌打着拍子,一声接一声,一下接一下,很有节奏,道,“先赢不算赢,我们慢慢来。” 玉香洞。 壁上挂莲花灯,松竹上扯彩带,地上铺丹毡。 四下花开,红红火火,火火红红。 烟霞,丹香,玄音。 看在眼中,就有一种欢快吉祥。 来来往往的狐族少女们,薄裙轻衣,妖娆多姿。 从江妖王从金羽山回来,见到这一幕,暗暗惊讶,自家这新大王还不知道具体结果就这么大张旗鼓,是有别的打算,还是胸有成竹? 玉香狐王自月亮门中迎出来,低声问道,“怎么样?” “顺利。” “随我去见大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洞府深处,正看到他们新大王九首微微昂头,翎羽展开,寸寸赤金,闪耀赤彩,火炬一般燃烧。 来到跟前,才能感应到那一种铺天盖地的凶戾妖威。 “气机隐匿,不见踪影。” 从江妖王暗自思量,自他观察来看,周围妖王所在,无不是妖气纵横冲霄,异象贯空,难以遮掩,而像眼前九首妖王一般的,寥寥无几,“难道是天赋神通?” “黑云谷那一条蛟龙会出面的。” 李元丰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直接开口说话。 “是。” “果不其然。” 李元丰早有预料,目中有智慧的光,道,“黑云谷的那条蛟龙,这么久了,该活动活动了。” “大王,” 从江妖王心里有疑『惑』,想了想,问道,“那位蛟天王当年出世,确实是霸道强势,打得周围妖王纷纷而逃,但这几年隐在黑云谷中很少外出,为何突然动作频频?” 从江妖王皱着眉头,道,“原本支持金羽老贼进犯玉香洞,打破区域平衡,就让人惊讶,突如其来,现在堂堂皇皇来玉香洞,更是锋芒毕『露』。” “行事风格变化很大。” “这个啊,” 李元丰对此看得清楚,他笑了笑,八只眼睛转动,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道,“原因很简单,那条蛟龙实力涨了,野心大了,就不甘寂寞了。” 李元丰曾经在黑云谷附近徘徊过,对此心知肚明,他还有一段话没有对两个手下说出来,敖不群已经感受到吸收相柳精血的好处,要扩大势力范围和地盘,寻找更多线索。 “只要你能够从老巢出来,” 李元丰四只头颅攒在一起,摇摇摆摆,相柳精血,他势在必得。 “好了,” 李元丰不管眼前两人是否听懂,大翅一展,道,“敖不群远来是客,我们得好好招待一番。” 招待一番,四个字,咬得很重。 布好罗网,待猎物来。 他这一次,要给敖不群一个大大的惊喜!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喜事 日渐近。 玉香洞,悬灯结彩。 嶙峋石上镌玉蕊,团团簇簇,颤颤巍巍,珊瑚树前发新枝,摇摇曳曳,香气氤氲。 洞府门口,半人高的铜鼎烧着上好的香料,烟气袅袅升腾。 烟霞弥漫,自外到内,给整个洞府披上了一件橘红『色』的轻纱,风一吹,轻轻掀开一角,就会有欢喜吉祥的乐曲压不住,泉涌一样冒出来。 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 欢快悦耳的乐曲传出来,绵绵长长,朝夕与游,依依相绕。 听在耳中,眉宇间都有一种喜气洋洋。 柳依依站在洞府门前,一身红裙,垂到地面,上面饰品繁多,金玉点缀,笑靥如花,在迎接贵客。 不多时,就见有虹彩落下,有斑斓五彩的光,不同于玄门的清亮,给人一种繁杂妖娆之感,再然后,光华敛去,走出一女妖精。 这个女妖精,瓜子脸,尖下巴,柳叶眉,樱桃口,腰下束起宽宽松松的七彩裙子,上面是白绫薄衫的上衣,半『露』香肩,头上戴一枝鎏金洋纹的金簪,手腕脚腕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响镯,颜『色』鲜艳,一走动,碰撞发音。 乍一看,花花绿绿,鲜艳妖异,很有一种冲击力。 “蛛夫人,” 柳依依是玉香洞以前的三当家,她见到来人,目光一亮,迎上去,笑语盈盈,道,“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快里面请。” 蛛夫人用手扶了扶发髻,声音不娇媚,反而有一种低沉,但笑起来格外勾人,不愧是蜘蛛精,能够让猎物入网后摆脱都摆脱不了,笑道,“玉香妹妹好不容易大婚,我怎么都不能缺席,收到请柬之后,就紧赶慢赶来了,幸好没有晚。” “没有晚。” 柳依依连忙将这蜘蛛精往洞府里送,给她找地方休息,道,“我家狐王正在打扮,夫人稍作休息,一会就能见面。” “新娘子需要打扮啊,” 蜘蛛精掩嘴轻笑,花枝招展,道,“狐王本来就貌美到令人嫉妒,现在再一盛装打扮,恐怕得把金羽妖王的魂都勾走了,让他做一个短命鬼。” 蜘蛛精随口调侃,她不怕金羽妖王。 柳依依知道,这蜘蛛精虽然修为一般,战斗力甚至比不上自家的玉香狐王,但她们一脉姐妹很多,而且和一位神通广大的百眼妖王交好,所以言行无忌,想到就说。 柳依依知道对方的『性』子,应付几句后,连忙转身离开,继续到外面接客。 从早上,到下午,夕阳西下,满山洒下红彤彤光,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连绵成一片,映照得四下清清澈澈。 “今天终于完了。” 负责迎客的狐女们七歪八倒地坐在地上,汗水打湿鬓角,黏在一块,气喘吁吁,这次玉香洞的大婚,请来了不少人,玉香洞自建立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都打起精神来。” 柳依依也累的够呛,她强行打起精神,拍拍手,招呼众人,声音清脆,道,“这是我们狐王的大好日子,也是我们玉香洞的大好日子,一定要让来客们见到我们玉香洞的风风光光。” 众狐女想到自家玉香狐王这么多年的照顾,咬一咬牙,身上的疲劳似乎一扫而空,纷纷起身,散开后,找地方帮忙。 “真累啊,” 柳依依扶着腰,走进洞府,来到里面一静幽室内。 玉香狐王静静坐着藤椅上,身前是花梨木几,长有八尺,飞角平圆,下不用四角,而是天然树根之相撑地,案上放着一瓶花,花瓶很小,『插』得花却一大团,稀稀疏疏雨『色』打下来,几乎垂到地面。 玉香狐王一身大红裙,身上饰品华丽精致,她娇颜映在花『色』下,愈发显得美地惊心动魄。 即使柳依依这样的女子,看在眼中,都觉得惊艳。 “狐主,” 柳依依进来后,行礼说话,道,“客人来了不少,正在外面候着,金羽妖王还有一两个时辰就到。至于黑云谷的蛟天王,按照日程来看,已到铜雀山外,最多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嗯。” 玉香狐王仰起脸,长长的睫『毛』抖动,作为妖精,她们没有那么多世俗的规矩,新娘子也可随意走动,道,“你且先去,我马上就过去。” 柳依依匆匆来,匆匆离去。 玉香狐王盘起青丝,美眸看向绿纱窗下,在那里,有一洞庭石,七窍生空,自具风音,呜呜呜作响。 她现在玉颜上看上去平平静静,但实际上,心里面,是又紧张,又激动,又不安,又兴奋,五味夹杂,要按捺不住。 当然了,这可不是即将嫁人成为新娘子的缘故,而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将决定玉香洞上下所有人的命运。 成了,玉香洞这次策划震动四方;败了,上上下下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所有一切她们玉香洞无法干涉,只能看着。 在此时,脚步声响,从江妖王从外面进来。 玉香狐王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向前紧走几步,想起来后,又停下来,声音很小,左看右看后,问道,“九首大王?” 虽然李元丰来到玉香洞不久,但由于强横霸道的力量,以及不同于其他妖王的匪夷所思的神通道术,让玉香狐王又怕又惧,即使人不在,听不到,她也不直接称呼姓名,而是称之大王。 “已经离开了。” 从江妖王也是心中不平静,声音中微微有着颤抖,道,“刚刚去了。” 玉香狐王双手绞在一起,裙裾摇摇,环佩叮当,道,“真担心啊,真不知道结果如何。” “胜算很大。” “怎么讲?” “黑云谷那位蛟龙的厉害,远近可知,即使这几年潜在谷中不出门,但无人敢犯,可见其妖威无双。更何况,他指使金羽老贼染指我们玉香洞,不把周匝妖王和海底老妖放在眼中,底气十足。” 从江妖王顿了顿,继续道,“但九首大王我们都不知道根底,非常神秘,可他敢打黑云谷主意,肯定更不是善茬。” “那就好。” 玉香狐王深吸一口气,抚平心中的复杂情绪,她对着铜镜,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容妆,咬牙道,“那我出去应付金羽老贼。”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李元丰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玉香洞,腾空上了云霄,不见踪影。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截路 天穹上。 纤云澄净,风吹清姿。 霞过峰头,只余上面,尖尖一角,似少女黛髻,若隐若现。 再然后,飞舟驶来。 初始之时,只是莹莹一点,半个呼吸后,化为十几丈,其『色』玄黑,覆盖翎羽,似是张开翅膀的怪鸟,神骏非常。 在飞舟中,按着一张金玉大床,挂着轻纱幔帐,上悬明月珠,晶晶耀眼,绽放光彩,自上而下垂落,洒在中央,若水银一样,无声无息。 床的两侧,放置一人高的花瓶,花枝繁茂,伸到床头,香气馥馥,有一种『迷』醉的味道,让床上的男女愈发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呼,” 又过一会,男子起身,晶光照下,能够看到他英武的脸庞,眉紧鼻正,嘴唇很薄,特别是眼睛,极为细长,眯起来后,黑白分明,光彩『射』人。 男子起来后,束起金冠,披上战甲,顶门之上,妖气升腾,冲出百丈,凝而不散,浩浩『荡』『荡』,昭告四方。 妖王之姿态,四下罕见,让飞鸟走兽退避,不敢于之打照面。 “大王。” 有珠衣少女自室外进来,听墙根听得面红耳赤,她用羡慕嫉妒地目光扫了一眼床上的玉人,再面向男子,声音柔柔的,道,“我们已过铜雀山,再前面是大理谷,离玉香洞不远了,是不是该让玉香洞的人过来迎一迎?” “不用。” 男子招手让侍女过来给自己整理衣裳,开口说话,道,“我们不用停,直接去玉香洞。” “是。” 少女低眉,小心服侍。 男子正是自北海来到北俱芦洲打下赫赫声名的蛟龙敖不群,他站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象,月明山静,猿啼鸟鸣,眉宇间之间,有一种睥睨的姿态。 “正要大展拳脚。” 敖不群居高临下,看着群山之峰,半空中云,雄心万丈,比起上一次,现在的他的实力又稳稳上了个台阶,即使在妖王层次,都是顶儿尖的。 有这样的力量,足可大展拳脚,横行四方。 “统一区域。” 敖不群自小在北海龙宫长大,可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妖怪,他雄心勃勃,要将四方『荡』平,建立一个囊括北俱芦洲妖王和水域大妖的新秩序。 “妖师宫,” 敖不群心里默念,他虽然对这个庞然大物感到忌惮,但也非常佩服,要不是对方的帮助,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吸收到相柳精血,提升力量。 “嗯?” 正在这个时候,敖不群蓦然间有所感应,他双目一凝,激『射』出两道金光,瞬间百尺,落在下面峭壁上,在那里,怪松蟠结,虬根扎在石缝中,蓊蓊郁郁的松盖倒垂,若小幢一样,荫蔽一片绿荫。 上望青天,下临幽谷。 绿云冉冉,不见其他。 再仔细看,有一怪鸟相,利爪如钩,紧紧抓在松上,四个头颅攒在一起,眸光幽深,松『色』照翎羽,金青两『色』相磨,璀璨若锦绣。 整个人一动不动,敛去气机,和泥胎塑像一般无二。 敖不群很是惊讶,要不是自己实力再进一步,还真发现不了。 “是什么妖,是什么怪?” 念头刚落,只听轰然一声大响,震动四方,下一刻,就见原本泥胎塑像般的怪鸟相一下子活了过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倏尔间庞大无匹,乘风而起,双翅展开,向飞舟扑了过来。 铺天盖地的影子压下来,遮蔽所有。 不可阻挡,威势无双。 “该死。” 敖不群正意气风发,哪里想到会有人敢老虎头上扑苍蝇,现在骤然见到,又惊又怒,可对方来势太凶,加上飞舟相对于笨拙,根本无力阻挡。 没奈何,敖不群只能法力一起,尽可能卷起飞舟中跟自己来的人,然后一跃而起,到了半空中。 轰隆隆,轰隆隆, 在李元丰的撞击下,富丽堂皇般的飞舟四分五裂,千百的碎片向四面八方激『射』,像是突然下了一场雨,洋洋洒洒,又像是焰火,四下璀璨。 要是不明其中原因的人,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象,恐怕都要鼓掌叫好了,可身为局内人的敖不群却都要气炸了。 敖不群双目冒火,身上妖气纵横,贯通四方,掩去天上明月,投下黑暗,酝酿杀戮和嗜血,一字一顿道,“何方鼠辈,居然敢袭击本王?” 任谁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被人闹个灰头土脸,简直和要进行不可言之事突然发现对方是石女一样,那种败兴让人发狂。 更何况,敖不群从来都不是好脾气之人。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惹祸到连在北海龙宫都待不住,不得不流落在北俱芦洲一个人奋斗。 “哈哈,” 和敖不群相比,李元丰则迈着步子,翎羽抖动,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轻快,看向敖不群连同他周围衣衫不整的各『色』女子,啧啧道,“龙『性』本『淫』,果然名不虚传,连出门都不忘记造人。” “大王,杀了他。” 刚刚和敖不群欢好的女子披头散发,身不着片缕,又气又羞,张牙舞爪,指着李元丰,跳脚大喊。 李元丰根本不去看她,只盯着敖不群,道,“小蛟龙,终于舍得从黑云谷中出来了?” 敖不群勉强压下心中怒火,伸手阻止枕边人的叫嚣,他看向李元丰,眼前这家伙,四首八眼,翎羽鲜活,利爪钩起,根本不化人,看上去非常凶恶。 敖不群左想右想,也没有想到,在这一片区域有这样的妖王,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捋本大王虎须?” “没有捋你虎须,只是想尝一尝龙肉的滋味。” 李元丰凭空而立,八只眼睛幽光深深,对于敖不群的问话,他当然不会遮掩,道,“你可以称呼我为九首妖王,现在执掌玉香洞,嗯,接下来的话,黑云谷也会落在我的手中。” “敖不群,乖乖当本王踏脚石。” “成为本王在北俱芦洲崛起第一个宰杀的鸡儿。” “九首,玉香洞,” 敖不群听了,先是一怔,旋即目中满是沉思之『色』,身上血脉中龙属的狂傲之气勃发,道,“不知道哪个旮旯拐角中冒出的无名小妖,居然敢有这样的企图,真真是自找死路!” “至于玉香洞,在击杀你后,本王自然要将之夷平,杀个鸡犬不留。” “本王这段时间闭关不出,难道真以为我不会杀人?” “咹?” 最后一个字,若银瓶乍现,铁骑突起,杀机森然弥漫,直指李元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庙算 李元丰凌空而立,八眼睁开,就看到天穹一暗,倏尔上天垂象,行云布雨,霹雳惊天动地,自冥冥之中打过来,呈现之子状,又像道字。 千百霹雳雷霆,夹杂在黑云直指,彼此碰撞,枝枝丫丫。 稍一接近,就有毁灭恐怖。 虎下山兴风,龙出水则云起。 至少在区域内,原本澄明天光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强横到爆炸的攻击。 难怪能够自北海龙宫流落到北俱芦洲,掀起声势,打下敖天王的威名,敖不群这一蛟龙委实惊人。 “哈哈哈,” 李元丰见此,不惊不慌,发出长啸,翎羽抖动,红光迸『射』,赤焰如火,日月交织而炼金,铮铮然长鸣,发出金铁之音,圈圈晕晕的光向四面八方扩散,恍若实质。 两者直接碰撞,光暗交晕。 余波似若碧瓦檐下的水纹,一下接着一下。 面对敖不群的先声夺人,李元丰根本没有躲避,而是硬碰硬,以自己搬山境界的鬼车真身硬抗下来,平平静静。 敖不群亲眼目睹这一幕,长眉皱起,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狂傲非常,但眸光冷漠而平静,有一种沉凝。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刚才的碰撞,立刻让他知道,眼前四首八眼的怪鸟,该是自己来到北俱芦洲最难缠的对手。 “呵呵,” 敖不群双目金光璀璨,这样的强敌反而激发出他血脉中的战斗意志,手一伸,掌中出现一杆亮银枪,枪尖之上,冒着星芒,团团簇簇,来回旋转。 至于枪柄下,血纹交匝,蛟龙之影,来来回回,不停游弋。 “此枪名灭星。” 敖不群手握枪柄,人枪合一,有一种莫名的气势,这种气势是百战百胜中积累下来的,是『自杀』戮中锤炼成黄金,睥睨四方,不可阻挡。 只看气势就能看出,敖不群战斗经验丰富,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百胜王者。 “今天定饮你的血。” 敖不群的声音掷地有声,坚定不移,蕴含自信。 “敖不群,” 李元丰看到对面妖气冲霄的蛟龙,八只眼睛『乱』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惨绿之『色』,令人发憷,道,“你修炼的法门应该是北海龙宫最正统的法门,中和玄门道术和龙脉神通,手中又持有神兵利刃,果然了得。” 李元丰吐字很慢,沉沉的,石碾子一样碾压过虚空,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压力,道,“可你遇到的是我,要不是忌惮你在黑云谷老窝中的布置,早就直接上门将你赶走了,何须费心费力调你出来?” 李元丰话语不断,继续道,“这样也好,让你做踏脚石,让本王彻底在北俱芦洲站稳脚跟。” “胡吹大气。” 敖不群冷哼一声,脚下一踏,雷爆炸开,周匝灿白的光『荡』漾,他身子一提,手中的枪杆一旋,枪尖笔直一线,指向李元丰。 敖不群是蛟龙出身,修炼的功诀兼备玄门和龙族特质,但战斗起来,更偏向贴身肉搏,以力取胜,当然了,他同样会神通道术,但引而不发。 原因并不复杂,不同于玄门积累法力于气海中,敖不群炼气转化为法力,很大部分用来融入血脉中,对自己肉身进行千锤百炼,余下的,存起来。 正是这样,敖不群比起同境界的玄门正宗的修士,身体内的法力少的可怜,必须用在关键时候。 像是龙族,像是接受妖族大贤传下新功诀的妖族,都是这个情况,他们不同于人类,本体强横,这般修炼,虽然法力少,但拥有不可思议肉身,有所失有所得,进行一种很自然的平衡。 实际上,不止龙族妖族,天生有强横肉身的,比如大名鼎鼎的灌江口的三只眼的男人,西游记中的主角之一的花果山的那个猴子,都很少用道术神通,将绝大多数法力来淬炼肉身,看重肉身本质。 “肉身,” 李元丰在北海中,见识过龙族,见识过旁门,见识过妖王,见识过天庭的玄门正宗,见多而识光,对于敖不群的打法,他是求之不得。 真有论起肉身搏杀,力量碰撞,上古天妖可是能够和巫族大能争锋的,这是强项。 “咄。” 眼看敖不群一杆银枪刺来,李元丰一首低垂,吐气如雷,音波炸开,打在枪尖上,分散亮银枪的冲击力,待力量稍退,另一首后发先至,张开口,无声无息的力量弥漫开,笼罩四下。 “是毒?” 敖不群见此,差点笑出声来,对面的怪妖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用毒,真是不知死活。 恐怕怪鸟妖还不知道,因为母亲一族的原因,自己可是名副其实的毒蛟,而来到北俱芦洲黑云谷后,吸收相柳一部分精血,得到这位上古鼎鼎大名的毒神的力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以说,用毒是自己最强手段。 对方要以卵击石? “那就成全你!” 敖不群大喝一声,身子一抖,口一张,吐出一道水箭,呈现出墨黑『色』,浓得化不开,和李元丰放出的鬼车之毒碰到一起。 “什么?” 令敖不群震惊的是,他引以为傲的毒『液』喷出,和对面的毒『液』碰撞,居然一开始就落下下风,被不断吞噬。 是的,吞噬,以强凛弱,进行吞噬。 狼入羊群,肆无忌惮。 “敖不群,这就是你的底牌?” 李元丰开口说话,声音中有一种讥讽,比起眼前蛟龙,自己更具威势,不只自己实力在他上面,自己知己知彼。 毕竟敖不群打下赫赫声名,其成名手段只要认真打探都能看出。 再说了,对方能够在沾染相柳精血的黑云谷生存下来,且如鱼得水,肯定对毒一道有造诣。 有心算无心,占据上风。 从敖不群离开自己的老窝黑云谷,就注定了这场斗法的胜负! “敖不群,” 李元丰四个头颅同时发声,声音汇聚在一起,震耳欲聋,道,“乖乖束手就擒。” “痴心妄想。” 敖不群手捏亮银枪,一步不退。 在李元丰和敖不群两人交锋的时候,在玉香洞中,各路人马到场。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变故 洞府中。 悬花如刻,叶似缀玉。 阶下雨后青苔生,绿惹可爱。 林林的松竹上,灯火摇曳,星星点点,落到地面,叮咚一声。 玉香洞的大大小小的狐狸精们,或是云鬓盘起,或是身披宫裙,或是描眼画眉,或是素面朝天,怀中或抱琵琶,或抱竖琴,或拿横笛,或摇小鼓,十几种乐器,认真弹奏。 天光照下,狐狸精们捋袖『露』臂,纤纤玉手,晶莹生芒,郁郁有香气。 蛛夫人衣饰『色』彩花里胡哨,非常艳丽,她画着深深的眼影,五彩斑斓,声音很低,不可闻,吃吃笑道,“香狐一族果然媚『色』天成,勾人魂魄,早知道的话,还不如大兄早出手,将她们收入门下。” 蛛夫人衣裙摇摆,似乎对自己说话,可听话语又不对,道,“特别是玉香那小蹄子,正适合大兄你修炼神功,现在白白便宜了金羽那傻鸟了。” 说到这,蛛夫人微微偏头,看向不远处的阁台,珠帘卷起,明光稀稀疏疏,妖王金羽面上笑容不断,杯到酒干,高兴得眉开眼笑到不行。 至于准新娘子玉香狐王精心打扮后,美丽不可方物,容光焕发的样子,连身为女人的蛛夫人都要嫉妒了。 在此时,有细细声音发出,很轻,但有金铁音,吐字清晰,道,“玉香洞附近区域牵扯到北俱芦洲和北海水域,局势『乱』如麻,相互制衡,都不敢随便打破,正是这样,才让玉香狐王这个小狐狸精维持这么多年。” 声音似乎从蛛夫人贴身小衣上传来,继而鳞鳞光动,文采斑斓,有一人影若隐若现,头戴金冠,身披黑『色』法衣,脚蹬云头履,腰系丝绦,面如瓜铁,目似朗星,小不可见,时刻变化,道,“那条蛟龙能够动手,不只因为他实力不错,『性』格强硬,他本身的北海龙宫背景有不小的原因。” “龙宫背景?” 蛛夫人微微一愣,反问道,“不都说这蛟龙是被北海龙宫赶出来的?” “说是被赶出来就真的被赶出来?” 蛛夫人贴身小衣上的人影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他皱了皱鼻子,似乎觉得香气过浓,道,“说不定是龙族打入北俱芦洲的棋子,龙族的人,能够存活这么久,可不只因为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墙头草,谁强依附谁,也是他们通常能够未雨绸缪,提前做下布局。” “就说现在的局势,” 人影侃侃而谈,有一种智珠在握,道,“临近北俱芦洲的水域中,有好几个难缠的大妖,还有几个海上仙门,虽然名义上亲近北海龙宫,但到底不是他们真正的自己人,听调不听宣。如果真让敖不群统一了,局面就完全不同。” “当然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连真正局内人都不一定清楚,但只要有这个可能,我们就不能忽视。” “大兄你真的不一样了啊。” 蛛夫人静静听完,美眸中闪耀着奇异的光彩,道,“自从你得到那无名似道非道似佛非佛的存在传授的法诀后,不但境界修为急剧提升,而且还智慧自悟,明白了很多道理。在以前,我们可只知道打打杀杀,很少动脑筋啊。” “是不一样了。” 人影对此最有感触,自修炼那位存在传授下的法门后,思维压下体内血脉的暴躁杀戮,让自己能够以一种智慧和长远的目光看待事情。 他默默想着心事,看来自己以后真得照那存在所讲去西牛贺洲寻找自己的机缘。 可到底是什么机缘呢? 且说金羽妖王披红带彩,精神十足,他听着上面众狐女的弹奏,忽而像仙鹤翩翩,停留松下,徘徊不前,低头看云低,时而乐声饱满,粒粒似宝珠,璀璨光明,再然后双人并进,比翼齐飞,男欢女爱,令人向往,心里都是痒痒的。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眼中要冒火,开口道,“美人儿,这曲儿好听啊,待以后,你亲自下场唱一出,舞一曲。” 玉香狐王压下心中厌恶,黛眉挑了挑,玉颜上有笑,声音又软又酥,道,“以后自会随大王的意的。” “哈哈,” 金羽得意到大笑,伸开胳膊,要去揽身前佳人。 玉香狐王脚下一转,如朝霞出云,舞姿翩翩,似迎还拒,躲过了金羽的动作,她不等金羽接下来的动作,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抢先开口道,“我们都准备妥当了,就等蛟大王来,怎么现在还不见踪影?” “蛟大王,” 听到这三个字,金羽刚刚膨胀的『色』心『色』胆瞬间冷下来,他想了想,同样疑『惑』,道,“按照日程来算,蛟大王应该要到了。” 敖不群这次从黑云谷赶来玉香洞,可不是遮遮掩掩,而是大张旗鼓,提前将行程发了过来,让人心中有数。 这样的动作,彰显自信,要给海底大妖们震慑力。 只是敖不群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有人半路截杀他。 “不会在半路出事了吧?” 玉香狐王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只觉得心中砰砰砰跳个不停,前所未有的紧张,这金羽老贼不清楚,可她明白,敖不群到现在没有来,肯定是被九首拦住了。 两者斗法,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哈哈,” 金羽妖王大笑,根本不在意,道,“以蛟大王的神通广大,谁敢捋虎须,前去自寻死路?” 对于敖不群的实力,他有超乎寻常的自信。 因为像他一样归于敖不群麾下,可不是因为对方品质感召,实在因为被硬生生打服的。 可话音刚落,蓦然间,玉香洞府上空,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这声音,非常之大,远远传开,四下回响。 声音之中,带着怨恨,痛苦,不甘,难受,夹杂在一起,如同夜枭的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只是听到,就让人觉得痛苦。 “这声音,” 听到声音,反应最快的是蛛夫人贴身小衣上的人影,他目中有奇特的光,连忙催促蛛夫人出去,道,“有好戏看了。” “咦?” 不只附身在蜘蛛精上的人影,来客之中,一位姿态从容,手持扇子的中年人同样反应很快,踱步出去。 “我们出去。” 金羽妖王心中不安,不顾其他,跑步出去。 至于玉香狐王和从江妖王两人对视一眼,紧跟其后。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过江龙 众人出得玉香洞。 洞府门口,松柏森郁,蔓萝垂阴。 烟霞洗青石,流泉穿竹林。 原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可现在不时有血雨洒下,细细碎碎的,或大或小,落在地面上,染成嫣红,弥漫一种凶戾。 血痕斑斑,支离破碎。 乍一看,血『色』横入眉宇,让人『毛』骨悚然。 “什么鬼?” 金羽妖王横着眼睛,怒气冲霄,大喜的日子,谁这么不长眼? “那是?” 玉香狐王眨了眨眼睛,美眸中有明光迸『射』,看向半空中,在那里,风云激『荡』,黑影翻滚,霹雳交错,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自上面传下来。 声音凄厉,蕴含痛苦。 哀鸣的猿啼,与之相比,都差上几筹。 蛛夫人感应到自己贴身小衣上人影的波动,来回摇晃,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影戴金冠,身披黑『色』法衣,脚蹬云头履,越来越清晰,背后隐隐出现千百目光,似是眼瞳睁开,洞彻所有,道,“你慢慢看。” 轰隆隆, 在这个时候,漫天云光一开,纤云像是帘幕一样卷起,层层向上,四个头颅出现,八只眼睛『乱』转,几十丈妖身上翎羽抖动,『色』彩斑斓,华美无比。 庞然大物利爪如钩,紧紧抓住一条蛟龙,任凭其翻滚咆哮,但爪子深入皮肉里。 每时每刻,随蛟龙翻滚,他身上鳞甲脱落。 叮当, 只听一声脆响,玉香狐王睁大眼睛,就看到自己脚下多了一枚鳞甲,方圆五六尺,上面交错纹理,纵横斜竖,熠熠金光闪耀,孕育一种威严。 威严,浩浩『荡』『荡』,是名副其实的龙威。 “成功了。” 玉香狐王握紧小拳头,其他人不知道半空中遮天蔽日的怪鸟相,她可知道,有这样四首八眼只有一个人,就是他们玉香洞的新大王九首了。 这样的话,蛟龙的身份可想而知,只有那位黑云谷的蛟龙了。 从江妖王跟在玉香狐王身前,伸出手碰了碰她,声音不大,道,“大功告成,不用再和金羽老贼虚与委蛇。” “嗯。” 玉香狐王用力点点头,容光焕发,清丽照人。 “敖不群,” 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苍穹之上伸展开翅膀的怪鸟,声音传出,轰然若雷鸣,字字沉重,蕴含杀机,道,“还要负隅顽抗?” “啊,” 敖不群龙身之上鲜血淋漓,龙鳞『乱』飞,惨不忍睹,发出哀嚎,道,“九首,你不得好死!” “冥顽不灵。” 李元丰声音若雷击,每一个字,打入对方的耳中,震『荡』四下。 “什么?” “蛟天王?” “怎么会?” 半空中的对话落下,立刻就引动了来参加玉香洞大婚的各路人马的议论纷纷,绝大多数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名鼎鼎的的蛟天王被人打得这么狼狈? “我,我,我,” 其中最为震惊的非金羽妖王莫属,他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那条蛟龙吃亏了。” 一个中年男子摇着折扇,目中有金光,照出半空中的景象,似笑非笑,又有一点惊讶,这个是真没有想到。 轰隆隆, 天上蛟龙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嚎叫,身子一扭,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剥去龙鳞,变得赤条条的,像是褪衣一样,整个人往下一落,迅速缩小。 龙,可大可小,可升可隐。 现在敖不群就变小之后,隐去不见,没了踪影。 溜了,溜了。 “跑得真快。” 李元丰看在眼中,有点讶然,刚才蛟龙的神通,不似龙族,而有一种特殊的韵味,难以用言语形容。 看来敖不群能够在北俱芦洲崛起,有其他人不知道的机缘。 “以后再说。” 李元丰念头一转,收了神通,翅膀一展,自半空中飞下,稳稳当当落在玉香洞洞府门前的松盖上,居高临下,看向各路来的宾客,道,“本王乃玉香洞新大王九首,欢迎诸位到场。” 李元丰话语继续,铿锵有力,道,“更为准确的讲,以后会是黑云谷,金羽山,玉香洞,这一片区域的王!” 话语落下,场中鸦片无声。 虽然众人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震惊。 不可一世的敖不群出关之后,本来要有大作为,将玉香洞收入麾下,成为这一区域首屈一指的权势妖王。 可现在完全反转,出师未捷啊,成了这位陌生的妖王九首的踏脚石。 其中的纷纷扰扰,真是复杂。 “不可能。” 金羽妖王本来要娶媳『妇』,结果靠山到了,一切成空,整个人都要疯狂了,他怒发冲冠,眼睛大的像铜铃一样,瞪着李元丰,道,“蛟天王怎么会败?” “聒噪。” 李元丰对上敖不群这样血脉强大身怀秘术的真正妖王有点吃力,但金羽这样金丹境界的小妖王还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实在是被蒙蔽了心智,自寻死路。 于是李元丰根本没有犹豫,利爪伸出,化为磨盘大小,后发先至,只是一下,就扣在金羽妖王的头顶上,鬼车之毒无声无息渗入。 金羽妖王根本躲不起去,脸『色』变得青黑,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可鬼车之毒何等霸道,一会儿,他木头一般,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个准新郎,成了一具尸体。 “呼,” 玉香狐王轻轻出了口气,原本压在心头的石头被搬走,她身上压力一点不见了,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感觉,真好啊。 至于其他人,见到李元丰果断杀戮的凶戾手段,脖子后都冒寒气,这个来历陌生的妖王,不只长相凶恶,手段更是狠辣霸道。 真让人惊惧,下意识离得远一点。 “厉害啊,” 蜘蛛精站在一花树下,看着站的高高的李元丰,声音低低的,道,“先将那条蛟龙打个半死不活,现在又灭杀金羽,雷霆万钧,霸道强势。” “现在因为玉香这个狐狸精的婚礼,各路人马来聚,这妖王九首一下子打响了声名,成为附近区域最扶摇直上的存在。” 这样的崛起,真是猛烈。 蜘蛛精贴身小衣中的人影刚要说话,蓦然间,就见李元丰的目光横了过来,八只眼睛上下打量,直接开口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 章节目录 第一零一章 百眼魔君 蜘蛛精抬起头,美眸上下,以丹紫三四横,血晕妆成,她刚要说话,在此时,裙裾之间,有千百光芒激『射』,金灿灿的,恍若实质。 光芒自上而下,垂到地上,日月照云,左右一转,影子由虚化实,头戴金冠,身披法衣,面如瓜铁,目落朗星。 稳稳而立,来人法衣上千目半睁半闭,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刚一出现,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目中充塞满满光,不像日光和煦,不如月『色』新冷,而是膨胀胀的,像针扎一般刺痛。 刺痛,非常痛,眼泪都流出来了。 玉香狐王离蜘蛛精这个塑料花姐妹最近,她对金光感应最强烈,哎呀一声,差点跌倒。 其他人,都东歪西倒。 场面一度混『乱』。 “千目,” 从江妖王见到这一幕,身子急退,根据蜘蛛精,再加上眼前奇异的金光,认出来人,这可是似乎不逊『色』于黑云谷那条蛟龙的存在。 “哼,” 李元丰见此局势,知道对方是一个下马威,他没有别的动作,一首低垂,倏尔张开血盆大口,化为无底洞,吞噬所有。 金光寸寸过来,进入口中。 若月浸深井,古波不起。 “嗯?” 千目见自己金光被限制,面上有惊讶之『色』,要知道,这可是自己天赋神通,即使现在不是本体到来,但本质尚在啊。 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果然不愧是打得傲娇的那条蛟龙半死不活的存在。 “千目,” 李元丰做的功课很足,八只眼睛盯在男子身上,他倒不在意对方的称号,而是见到金光,又想到千目,蓦然想到西游记中一个很有名气的妖怪。 那个妖怪是蜈蚣精,被称为百眼魔君,多目怪,最为厉害的两胁下有一千只眼,眼中迸放金光,十分利害,幌眼『迷』天遮日月,罩人爆燥气朦胧,当时连孙悟空都抵挡不住,去搬得救兵。 再说了,还有这男子身前的蜘蛛精,让人不得不想到盘丝洞。 只是书中所讲,取经四人一马遇到的妖怪好像都在西牛贺洲啊,不应该在北俱芦洲。 或者以后会去? 李元丰压下念头,目中有凶芒闪耀,不管对方是不是那个黄花观中的蜈蚣精,但今日是自己在北俱芦洲打响名声的一天,绝不容许有任何瑕疵。 有此决断,李元丰鬼车真身上翎羽抖起,四个头颅攒在一起,看样子蓄势待发,一旦发作,必定雷霆万钧。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千目却后退一步,身上金光收起,道,“本王看那条蛟龙也不顺眼,以后你能执掌黑云谷,可喜可贺。” 要在以前,即使千目真身不在场,也不会退让。 但现在,他已决定会前往西牛贺洲,于是不愿意进行无聊的战斗。 更何况,眼前的怪鸟不是善茬,一旦动手,自己眼前亏肯定要吃得。 “那就是贵客了。” 李元丰见对方主动退让,得了面子,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他吩咐一声,道,“玉香,好好招待一下千目妖王。” “是。” 玉香狐王已除去身上的新娘装扮,悄悄换了身青裙,清丽可人,她袅袅来到千目妖王跟前,小心翼翼说话。 她真没有想到,千目妖王会来。 这个妖王可很特立独行,不合群,但实力之强,有目共睹。 “还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李元丰眸子一转,惨绿的目光盯在一个中年人身上,开口道,“阁下身上水气这么浓,不知是水底哪位了?” 事实上,这个中年人的隐匿法门真的厉害,要不是自己修炼的《九天生妖神变经》对气机格外敏感,真发现不了。 鬼车真身在斗法上战力无双,天赋绝伦,但在这种细小上显得迟钝,幸好自己前往长恨歌世界有所弥补。 毕竟在天地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任何时候,懵懵懂懂,总容易翻船。 刷刷刷, 听到李元丰的话,场中的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过去,然后满是疑『惑』,因为眼前的人,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出众。 不过下一刻,中年人哈哈大笑,身上绽放出光彩,整个人模样大变,同样头戴高冠,身披法衣,额头有角,似是鹿角,枝枝丫丫,丫丫叉叉,高有三四尺,金灿灿的,非常夺目。 身上浩『荡』妖气,冲霄而起。 正是水域的大妖,白着王。 白着王作为水域中独霸一方的妖王,和北俱芦洲的妖王有截然不同的气质,他站在松下,清影上衣,从容而雍容,声音清亮,道,“玉香洞换了新主人,作为真正的近邻,本王不能不来看一看啊。” “现在来看,” 白着王目光扫过血迹斑斑的洞府门口,零散的龙鳞在地面上,浸染黑青,是毒『液』留下的,嘴角微微上翘,道,“果然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没有太过直白,但话语中的意思明显,不欢迎李元丰入主玉香洞,甚至占据黑云谷。 不同于千目,这位水底大妖的势力范围和玉香洞附近接壤比邻,他一点不愿意有一个强势邻居。 “本来想看一看敖不群那条蛟龙是不是北海龙宫的暗棋,” 白着王头上犄角上的光越来越盛,如大日一般,身上气势惊人,心里暗自想,道,“计划不如变化,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新妖王。” “有意思。” 千目妖王将自己目光自身前的狐狸精身上拔出来,投向场中,看着对峙的两人,他都没有感应到白着王到来,但毫无疑问,只要到了,两者肯定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 在他看来,眼前两人都不是好东西,最好来个鱼死网破,把猪脑子都打出来最好。 “白着王,” 李元丰身子拔起,翎羽在光下,鲜艳如火,他没有多的废话,妖力激『荡』,脖颈倏尔拉长,四个头颅瞬间延伸到白着王的跟前,上下左右,攒『射』爆发。 一上来,全力爆发,势不可挡。 白着王刚开始的时候,面带笑容,从容不迫,但等真交手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原因无他,这个陌生妖王带来的压迫力太大。 自己与之相抗,隐隐有一种吃力感。 不知不觉间,落入下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着王身子一纵,跳出战圈,最后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道,“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再见分晓。” 语气依旧强硬,可这位海底大妖说完之后,杳然离去。 章节目录 第一零二章 冰山一角 是日。 天光斜照。 竹看冷影,松上人衣。 风落剪叶子,稀疏有致,摇摇摆摆,映出中央李元丰,四首八眼,利爪如钩,身上翎羽团簇繁花,光可鉴彩。 整个人在洞府门前,只是站立,就有一种气质。 在场的人,心头沉甸甸的,下意识低头,不敢高声语。 即使像蜘蛛精这般『性』子出挑,天不怕地不怕的,都眨着大眼睛,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因为他们都亲眼目睹,这个看上去样子很凶恶的妖王,果然凶恶,先将蛟天王打个半死不活,然后压下千目,再赶走白着王。 这一番动作,睥睨四方。 任何不傻的人全明白,从此往后,北俱芦洲将又崛起一强势妖王。 李元丰阴神居于识海中,光泽如镜,照出玉香洞外诸多妖怪的神情,纤毫毕现,一个不落,他暗自点头,经此一役,自己不再寥寥无人闻。 在以前,实力不够,韬光养晦,可现在,唯有锋芒毕『露』,步步向前。 因为在北俱芦洲,妖魔横行,强者为尊,要有所作为,亮出拳头是最简单最有效的。 震慑力,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好用。 “从江,” 李元丰唤过从江妖王,吩咐他将原本玉香洞准备的婚礼宴席改为辞旧迎新的宴席,款待自四面八方来的各路妖魔鬼怪,他一个人上前,去找千目。 “本王也想跟你谈一谈。” 千目点点头,于是蜘蛛精和玉香狐王两女齐齐动手,亲自收拾一精舍。 四下花叶萧疏,斑驳上檐下。 亭后有古井,泉涌上冲,沛然落下若串珠,叮咚作响。 李元丰和千目落座,两个女妖精则煮茶倒水,忙里忙外。 “先恭喜九首妖王了,” 千目身上的打扮独树一帜,说话很慢,有条理,道,“以后这一区域,尊下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元丰照单全收,没有谦虚,昂然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千目坐直身子,目光幽幽,道,“水域的几个大妖可不是好对付的,白着王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北俱芦洲的妖王也不是善茬,不会无动于衷。” “九首妖王神通不凡,但要四面结仇,可能碰钉子。” 这番话,他说的很直接。 在千目看来,对方这多头怪鸟虽然不凡,但和自己不相上下,能成为一方妖王,但想统一附近区域,痴心妄想。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 李元丰自信满满,经过此番动手,他隐隐把握到四下妖王的实力,确实现在自己能够勉强压下,但无法强势碾压,但接下来,自己会得到黑云谷,吞噬相柳精血,将自己的战斗力再提升一个档次。 到时候,局面自不会一样。 千目看完,认真看了李元丰几眼,见其郑重其事,不像是信口胡扯,心中诧异,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李元丰见千目对自己的扩张宣言看上去漫不经心,不太在意,转念一想,试探问道,“莫非千目妖王你志不在此,打算前往别处?” “嗯?” 千目真的惊讶了,他的心思从来没有对人说话,对面这来历不明的九首怎么会知道? “呵,” 李元丰早盯着千目,见其神情变化,虽微小,但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了然,再次道,“西牛贺洲?” 说完这个,以李元丰的心志,都有一种波澜。 或许,从现在开始,自己可以稍窥西游的真正背景。 里面的『迷』雾,掀开一角。 “不错。” 千目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想了想,隐有灵光,眸子不见其底,道,“是有意去西牛贺洲走一趟。” “西牛贺洲是个好地方啊,佛法昌盛,灵山极乐。” 李元丰坐在云榻上,眺望远方,话语不急不缓,道,“以后说不定我也得走一遭。” “佛门,” 千目想到自己遇到的那位似道非道似佛非佛存在,心中莫名蒙上一层阴影,或许自己能够碰到,不是意外。 眼前『迷』雾重重,看不清楚。 提到这个话题,接下来,话语变得寡然无味。 场面一度尴尬,无话可说。 千目又待了一会,交代李元丰以后多联系,然后携带蜘蛛精,腾云离开。 精舍中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旭日初升,晨曦映在松竹间,金芒跳跃。 早风徐徐来,吹拂香气,扑人口鼻。 狐狸精早识趣地躲到一边,李元丰一个人坐在精舍中,日光自小窗中照入,落在身上,像是铺上一层碎金。 “果不其然,” 李元丰静静思考,在他的认知中,西游是很深的水,不止取经四人一马都各有背景,甚至连取经路上遇到的各种牛鬼蛇神,也不是随随便便遇到的。 取经路上的妖怪,除去各路大神大能的各种坐骑,其他的也有能够让孙悟空都吃瘪的存在,肯定不是阿猫阿狗的。 而这样的妖魔鬼怪齐齐聚集在西牛贺洲,肯定不是巧合。 现在见过蜈蚣精后,证明自己判断没错。 西游的背后,或者真有玄门佛宗天庭等等等等大势力的博弈妥协,或者其他隐藏在其下的漩涡。 “冰山一角。” 李元丰不由自主地起身,在精舍中踱着步子,西游背后的水无疑是很深的,而在西游之前,或许也有非同一般的大事发生。 因为在李元丰看来,现在的妖王千目虽然修为不弱,但最多和自己一个档次,但后来可是凭借蜈蚣精的天赋神通让孙悟空落荒而逃的狠角『色』,那个战斗力,肯定得真仙以上。 这样大幅度的实力提升,不可能只是有时间即可。 “会是什么?” 李元丰踱步来去,想不明白,这很可能涉及到天地之秘,不是自己能够窥见的,但自己必然会经历。 要知道,在西游记中,九头虫可是坐镇碧波潭,给取经四人组添了一个大大的阻,最后还是灌江口的三只眼出面才将鬼车赶走,没了踪影。 而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蜈蚣精是被毗蓝婆菩萨用金针降服,被捉到洞府成了看门的。 同是西游路上的妖怪,结局不同。 现在接触蜈蚣精,或许有少许危险,但要能窥见西游的秘密,是值得的。 毕竟如今自己的鬼车真身可不是弱不禁风,有抵抗风险的能力。 “去黑云谷。” 李元丰有了决断,更迫切地提升力量。 有此决断,他毫不犹豫,点齐人手,离开玉香洞。 章节目录 第一零三章 入主 路上无话。 李元丰按下云头,驻目观看,只见眼前远山图开,千百峰头如攒,高可攀云,中间交错深谷幽涧,不见其底。 高高低低,高中横日月,低里沉碧烟。 忽而猿啼传来,在四下回『荡』,传得很远。 “黑云谷,” 狐狸精跟在身后,云鬓挽起,脚踏绣花鞋,她同样看在眼中,黛眉微微蹙起,看上去有点退避,因为在这一片区域,时不时黑云弥漫,或大有亩许,或小似灯焰,零零散散,可稍一接近,就有一种腥气扑鼻。 这种腥气,不是杀戮血腥,而是说不清,道不明,让人下意识敬而远之。 当然了,狐狸精不会知道,黑云谷有此异象,是因为上古大神相柳的一部分精血落于此,常年浸染下去,让这一区域毒气瘴气密布。 除非像敖不群这般拥有不一样血脉,才会如鱼得水。 而对于李元丰,则是真正神丹妙『药』。 他一番谋划,入主黑云谷是关键。 “哈哈,” 李元丰蓦然发出一声大笑,他鬼车真身一摇,化为百丈高,然后四个头颅伸出,似是小山包一样大小,然后脖颈鼓开,血盆大口迎上经久不散的黑烟。 哗啦啦, 大口张开,如同凭空出现四个无底洞,黑烟自四面八方过来,全部被一口吞下,然后直接融入鬼车血脉中,分布在真身。 做完这个,李元丰收回真身,打了个饱嗝,四个面孔上满是心满意足。 舒坦,真的舒坦。 “相柳精血,” 李元丰目中精芒大盛,灿灿光明,不同于自己在龙宫中得到的木雕中蕴含的精血,也不同于自己在海域激斗中牵引来的冥冥意志,眼前黑云谷中相柳精血沛然,历经无数岁月,也能不朽而存在。 “黑云谷,” 从江妖王睁大眼睛,见上空黑烟尽去,纤云澄明,天光照下来,险谷深潭,老鳖伸出脑袋探月,郁郁松下,苍狼捕食羚羊。 眼前黑云谷的真面貌,少了三分阴翳,多了两分生机。 不同于玉香洞,但别有姿态。 哐哐哐, 这样动静,惊动了黑云谷中留守的妖怪们,他们还不知道自家的大王敖不群生死不知,现在听到声响,敲着铜锣,列队出来。 “呔!” 为首的是个两丈高的豺狼怪,手提大砍刀,他见到外面的人影后,瞪大眼睛,道,“何方鼠辈,敢来黑云谷撒野?” 气势汹汹,声音若打鼓。 李元丰看了一眼,吐出一口气,将之吹得七零八落,他原本没有直接攻打黑云谷,而是引蛇出洞,是忌惮敖不群借助黑云谷发挥地利,但现在敖不群不见了,剩下的小卒子如何抵挡地住横冲直闯的鬼车? 很快的,李元丰把留在黑云谷的妖怪们打死的打死,降服的降服,上下扫『荡』一遍,确保没有死角。 然后李元丰来到聚义厅,稳稳当当坐下。 玉香狐王和从江妖王站在下面,墙壁上悬挂的宝灯照出两人的神情,都有一种跃跃喜悦。 “从江,” 李元丰早有打算,不用想,立刻吩咐道,“你用最快速度整合本王打下来的势力,不求什么铁板一块,但要有秩序,让他们知道这一片区域是本王做主。” 从江妖王掩不住喜『色』,这样的任务,他很拿手,也很感兴趣,于是军令状道,“肯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玉香,” 李元丰吩咐完从江妖王,再看向狐狸精,交代道,“你派遣族人,去见一见嫁在各地的同族,有两个要求。” 玉香狐王不说话,仰起玉颜,仔细听。 “其一,尽可能收集北俱芦洲妖王的信息,比如真形,武器,神通,『性』格,习惯,等等等等,任何相关的,都不要放过。” “其二,观察一下有没有像黑云谷这样奇异的地方。” “黑云谷?” 玉香狐王蹙起眉头,俏脸上『露』出疑『惑』,在她眼里,黑云谷是比玉香洞地域广,山更险峻,谷更幽深,但并没有超乎常理的地方。 李元丰自然不会直接说什么相柳精血,他略一沉『吟』,道,“黑云谷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你看有奇怪黑烟黑云,毒虫出没,瘴气很深。” 上古大神相柳除了他九个头颅的不可思议能力外,最为强横的就是他身上的剧毒,堪称天地间数得上的。 相柳精血浸染之地,其他不好说,但毒不会少。 事关自己以后实力提升的关键,李元丰很有耐心,有问必答,详细给玉香狐王。 李元丰见玉香狐王没了疑问,口一张,吐出不少丹『药』,法器,材料,等等等等,在北俱芦洲这样妖怪横行的地方愈发珍贵,道,“不能空手上门,带点礼物。” 李元丰送给狐狸精一件彩莲金缕衣,给了从江妖王一柄玉如意,都是外道元神层次炼制的宝贝,道,“好生做事。” “是。” 两人收回东西,美滋滋。 “去吧。” 李元丰把两人打发走,自己一个人端坐在宝座上,座背金玉上挺,高高华盖垂下,点缀宝石,玛瑙,玉坠,千姿百态,非常华丽。 蛟龙,还是偏向于富丽堂皇的奢华。 “希望他们做事能够顺利一点。” 李元丰想着心事,随着认识千目,西游的序幕正缓缓拉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启,所以要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要提升实力,现在来看,一方面要寻找相柳精血,另一方面则寻找天地精粹,然后滚雪球般发展。 时不我待啊。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循着相柳精血的气机,往深处去。 越往里去,洞壁上黑苔深深。 林林总总的『乳』石自上而下垂下,水珠似坠非坠,不停摇曳。 风吹出来,有一种鬼哭狼嚎。 要是普通妖怪,进来之后,肯定得瑟瑟发抖,但李元丰缓慢而行,越往里走,越是兴奋,他虽然早知道黑云谷中有相柳精血所化,但真置身其中,才发现,黑云谷中浸染的相柳精血超乎自己预料。 真是让人高兴啊。 再走一段路程,洞壁中悬挂的莲花灯不见了,里面幽幽深深。 “这个地方,” 李元丰上下前后打量,发现前面痕迹很少,看来敖不群这个蛟龙来到黑云谷后并没有真正深入到最里面,只是在外围吸收消化相柳精血。 章节目录 第一零四章 遗宝 洞内。 穹顶半拱,周匝飞石凌空,嶙峋做鬼怪状,张牙舞爪。 在地面上,坑坑洼洼,或曲,或直,或半月,水汇聚到其中,或深或浅,或不见其底,不一而足。 仔细看去,水光幽幽,波纹粼粼,时不时有莫名声音发出。 声音交匝,窸窸窣窣。 听在耳中,浑身上下难受。 “难怪那条蛟龙也止步于此。” 李元丰四首八眼,惨绿『色』的目光看向洞『穴』,暗自点头,相柳精血浸染在谷腹内,衍生出千姿百态的地形和怪物,敖不群要同时对付,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对于自己来讲,不一样。 相柳气机,毫无影响不说,还可直接吞噬。 正在此时,仿佛感应到李元丰的气息,坑坑洼洼的水潭水池里,波光一开,自其中,跳出一条接着一个的怪物。 怪物身似蛇,或两头,或三头,头上生角,肋下有翅,翅膀很多,何止千百,甫一飞动,发出共振的魔音。 最为吸引人目光的是,自腹部延伸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隐有分叉。 怪物们出现后,冲李元丰过来,尖尖的嘴巴若针孔一样,样子凶恶。 “相柳精血沾染下所化的怪物,” 李元丰看在眼中,并不惊讶,他鬼车真身一摇,第四首伸出,猛然张大,发出无声的音波,重重叠叠的压力落下,是真正重力。 重力压身,怪物们觉得自己身上背山丘一样,力量弱的,直接砸在地上,力量强的,也摇摇欲坠。 “咄。” 李元丰第一首上前,吞鬼噬魂的能力爆发,笼罩所有,第三首跟上,张开口,一个接一个,全部吞下。 鬼车真身,现在已有四个头颅。 第一个头颅拥有吞鬼噬魂的能力;第二头颅拥有的剧毒,经过吞噬相柳精血和接受相柳记忆碎片,这个能力已经最强;第三首拥有是的强横的吸力,若黑洞一样,进行吞噬;第四首则在来北俱芦洲前生出,拥有控制重力之感。 现在来看,第四首的能力不错,但比起前三首差一点。 可李元丰刚才只没用最厉害的第二首,是因为第二首是毒『液』,而眼前怪物是相柳精血浸染所化,天生剧毒,毒抗高的可怕,用毒『液』来对付,会有很大部分的抵消。 这一番三个头颅的配合,相得益彰,一网打尽。 “呼,” 李元丰吞下之后,念头一转,鬼车真身内窍『穴』齐动,温温润润的力量弥漫开来,充塞所有,非常舒服,这样的东西,比灵丹妙『药』还要好。 在黑云谷外,将黑烟吞下,就很补,但怪物这样化为实质的,蕴含的相柳精血无疑更多,甚至暂时消化不了,得储存起来。 “收获之旅。” 李元丰笑了几声,继续往里,洞『穴』中确实复杂,尤其这种飞蛇般的怪物不少,但正好被吞噬作为资粮,美滋滋的。 好一会,李元丰停下来。 前面有石门,中开如悬,其上交横煅纹,隐有头颅相。 接近看,血『色』自缝隙中挤『射』出来,洋洋洒洒,凝而不散。 刚一接近,凶戾之气大盛。 难以形容的大恐怖,呼之欲出。 “看来大将督后阵。” 李元丰看了看,没有犹豫,翅膀一展,推开石门,昂然入内。 入目的是穹顶向上,直透洞上,中悬一血珠,光自上而下激『射』,凝成万千血月,或大或小,时刻变化,可望而不可摘下。 血光弥漫,照出洞府内部,若犬牙般的血岩血石,枝枝丫丫的血树,弯弯曲曲似蛇的血藤,半睁半闭似眸子般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中央,是血潭,四四方方,平平静静。 “这个珠子,” 李元丰看见之后,八只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他对一般的法宝看不上眼,但这个珠子很明显是相柳留下的,正适合洪荒异兽用。 不过,李元丰没有急着去收珠子,而是八只眼睛齐齐落在正中央的血潭。 轰隆隆, 下一刻,水面一开,血『色』向四面八方扩散,自潭底,跃出一怪,龙首蛇身,长须三丈,金灿灿的,闪耀着光,身上细鳞似圆非圆似扁非扁,有一种奇异花纹。 此怪上本身盘踞在上方,不下十丈,至于其他,垂在潭水中,不知道到底有多长。 它出现后,目光看向李元丰,有一种凶戾残忍。 李元丰和它目光一碰,发现不同于路上遇到的飞蛇,此怪蕴含一种智慧,是真正开了灵智的,于是道,“有趣。” “嗯?” 巨怪盘踞身子,居高临下,看向李元丰,声音阴戾,道,“不是那条傻龙,这次是一个傻鸟?” “傻龙,” 李元丰笑了笑,抖擞着翎羽,道,“是指敖不群啊,你居然能够和他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 巨怪嘿嘿冷笑,身上的鳞甲有奇异的光,道,“我只是跟他暗中交手一次,我知道他,他可不知道我。” 巨怪顿了顿,才继续说话,道,“本来我还以为他会到这里来,到时候饱餐一顿,毕竟他身上有一缕不同一般的角龙血脉,味道会不错。” “角龙血脉,” 李元丰听了,微微一怔,角龙是上古时代很有名气的龙神,虽然比不上应龙大神那样的存在,但绝对不弱,真没有想到敖不群那么挫的名字血脉中有蛟龙血脉。 难怪对方能够在黑云谷生存下去,并利用相柳精血提升。 果然天下事,没有巧合。 “大言不惭要将拥有角龙血脉的妖王吞噬当点心,” 李元丰上下打量,念头转动,口中却说道,“口气真的大的惊人,真不知道你是何等神圣了?” “哈哈,” 巨怪发出大笑,在洞『穴』中震『荡』,血光簌簌而落,积累在地面上,道,“本大神乃是相柳,即使是角龙真在我跟前,我都能一口吞下,何况只是拥有少许血脉的一个小小龙?” 这番话,巨怪张口就来,声音很大。 听在人的耳中,自有一种不可一世的霸道。 在他诞生意识后,他就认为自己是相柳,相柳是自己。 李元丰并不意外,只是踏上一步,道,“连残魂都算不上,只不过是相柳精血中诞生的意识而已,也敢称呼自己相柳?” “今天送你上路。” 章节目录 第一零五章 应龙和覆海 “什么?” 巨怪龙首低垂,三丈长须来回抖动,金灿灿的光,映照周匝血『色』,金红两『色』相磨,令人头皮发麻,目中满是凶戾,一字一顿地道,“你再说一遍!” 李元丰懒得多说,直接动手,足下利爪如钩,抓在地面上,脖颈伸长,瞬间来到巨怪跟前,四个头颅攒在一起,上下左右,若枪花『乱』抖,寒芒迸『射』。 四个头颅,倏快倏慢,瞻之在前,忽而其后,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刚一出现,倾斜残影,像是万千头颅一样,从四面八方来,包罗万象,风雨不透。 乍一看,又如孔雀开屏,森森冷光流转。 巨怪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几下,被打得哇哇大叫,于是怒火高燃之下,双目血红,鼓腹如鼓,张口喷出一道毒『液』,吼道,“给我死!” 李元丰尽在掌握,对方相柳精血所化,特质手段脱离不了相柳桎梏,眼见毒『液』来了,他根本不躲不避,鬼车真身拔起,第二首张开,同样吐出毒『液』水箭。 两种都是黑青的毒『液』在半空中碰撞,顿时腐蚀之力大盛,腥气扑面而来。 整个洞府,簌簌的毒气落下,将四下氤氲成一种惊心动魄的黑『色』。 剧毒非常,所到之处,生机湮灭。 “哈哈,” 看到这一幕,巨怪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声音中满是嘲讽,道,“你个傻鸟也会玩毒?自取死路啊。” 李元丰八只眼睛『乱』转,眸光惨绿,声音不大,道,“拭目以待。” 噼里啪啦, 两个大妖的毒『液』没有像普通那样,出去后就消散,而是仿佛蕴含无数的活『性』,不断衍生,生长,扩大,像是两军争锋一样,寸步不让。 少顷,毒『液』碰撞,依然不分伯仲。 周围温度大减,冰冷彻骨。 “怎么会?” 巨怪睁大铜铃般的眼睛,自生出灵智来,它毒『液』一出,无往不利,这是第一次受阻! “死来。” 或许其他人对上巨怪会很棘手,但李元丰对巨怪的杀手锏有很深的了解,先天就有优势,接下来,步步为营,进行压制。 好一会,只听巨怪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庞大的身子轰然炸开,回归本源,化为相柳精血,殷红一片,里面闪耀金芒,落在深潭上方。 “大功告成。” 李元丰看了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悬于穹顶的血珠,神意往里一碰,顿时不可思议的场景流转,走马楼台一样,不停循环。 “化血九曲珠。” 李元丰退出神意,知道了血珠的来历,果真相柳所遗,可大可小,随意变化,内藏空间,威能无双。 巨怪虽生出灵智,但无法染指,因为实力不足,降服不了。 要强行炼化的话,会反受其害。 于是巨怪只能潜在深潭中,日夜照耀在化血九曲珠下,潜移默化般吸收法宝的力量。 或者正这样,巨怪才在洞『穴』中,很少外出。 觊觎法宝,难以放弃。 毕竟化血九曲珠是相柳所留,而巨怪是相柳精血所化,要是得到后,相得益彰,珠联璧合,好处大的很。 “正待我用。” 李元丰八只眼睛同时发光,巨怪炼化不了,但不代表自己不行,在鬼车血脉传承中,专门有降服炼化此类法宝的手段,再说了,自己法力要比巨怪强得多。 李元丰看了眼化血九曲珠,又看了眼浮在深潭上空的相柳精血,立刻下决断,接下来,同时进行。 “咄。” 李元丰鬼车真身一摇,自八只眼睛中激『射』出惨绿的光,若蚕丝一样,落在化血九曲珠,进行裹住,一点点炼化,他四只头颅落下来,吞噬相柳精血。 轰隆隆, 随李元丰动作,他真身半入深潭,妖异如火的翎羽拍打血水,整个空间中,响起『潮』汐般的声响,一波接着一波,一层接着一层。 李元丰眸子清亮,他一点点炼化,一点点进步,并不会沉浸于完全修炼中,因为北俱芦洲可从不是善地,要时刻小心。 北俱芦洲,山中。 天『色』已霁,两侧石壁翠绿晶澈,雨『色』欲滴,不同岩石若倒莲花。 虬松扎根其上,蟠叶交错,如伞盖。 郁郁青『色』照下来,照出一个身影,额头是血,战甲披散,看上去昏『迷』不醒。 少顷,有丝丝缕缕水光凭空出现,向上一涌,出现一个女子,整个人呈现蓝『色』,非常神秘,她看向地上的人,眸中冰冷,声音冷漠无情,道,“真废物。” 女子踱着步子,环佩有音,绕地上人转圈,道,“本以为你可以在北俱芦洲站稳,当一个钉子,然后龙宫寻到合适时机再联系你。” “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就失败了,十足十废物,那就让你蒙在鼓里,自生自灭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计划受阻,女子还是很生气,伸足踢了地上人一下,然后香风一转,背后隐隐浮现出飞翅之相,两三个呼吸后,消失在远方。 女子刚走,地面上的人就睁开眼,他望向女子离开的方向,背后翅膀印象深刻,喃喃道,“应龙血脉?” 应龙是上古鼎鼎有名的大神,在龙族中有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地位。 真真是没有想到,当今四海中,还有这般人物。 “我当日离开龙宫果然有隐情。” 敖不群咬着牙,他当日就觉得不对,现在听了女子的话,就明白了,龙宫是将自己扔到北俱芦洲,要是以后发展好了,再派人来接触。 至于如何接触,以龙宫的手段再加上掌握的超乎想象的资源,想一想就知道。 说不定自己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会感恩戴德呢。 “这件事情没有完。” 敖不群向来自傲,最是痛恨被人玩于鼓掌间,在这一刻,他心中恨意高燃,甚至超过了将自己打伤的李元丰。 想到这,敖不群念头一转,自袖中取出一块玉符,捏碎之后,在原地静静等待。 做完这个,他坐下来,运转法力,恢复伤势。 大半日后,有一英俊青年人踏云而来,神态清逸,微笑对敖不群,道,“敖不群,欢迎加入妖师宫。” 敖不群顿了顿,抬起头,面上坚毅,道,“以后不要喊我敖不群,我已改名覆海。” “覆海。” 章节目录 第一零六章 妖师宫 是日。 金风玉『露』,峰峦如髻。 鹤唳翩翩于松下,虫鸣唧唧在草丛,满地月明,飒飒清音。 前有侍女带路,推开开满小花的柴门,前面石骨嶙峋,横竖左右,梅花千百朵,同时绽放,照在水中,映簇中央波间六角亭,有云姿清逸。 “大人,” 侍女声音低低的,伸手一指,道,“不知对此地可否满意?” “嗯。” 覆海踱步进来,目光一扫,将天上月,水中影,波间亭,亭前梅花,尽收眼底,只觉得一种莫名的香气氤氲,层层叠叠的,有圈圈晕晕的明光,充塞于四下。 刚一进入,覆海就觉得自己的血脉活泼泼的,很是舒服。 要在其中修炼,事半功倍。 “妖师宫真的不凡。” 覆海眸光一亮,点点头,道,“很好。” “大人暂且在此休息。” 侍女宫裙裹身,眉目清秀,小声交道了几句后,就转身离去,干脆利索。 “呼,” 覆海目送侍女出门去,深吸一口气,脚下一点,踏波而行,来到阁中。 在外面看,水上阁楼小小。 但真进入内部,却是大有洞天。 窗前有玉案,案上是花瓶,『插』花繁多,枝枝丫丫,角落上青鼎,香气自其中冒出,凝而不散。 一尘不染,空波入内。 覆海来到桌前,见一玉简,展开一看,眉宇间带出惊讶。 他连忙沉了沉心思,重新仔细阅读。 覆海这么认真,可不是花里胡哨,而是玉简上记载的法门,专门锻炼开发自身角龙血脉,对症下『药』,非常精准。 这样的法门,即使在北海龙宫,覆海都没有见过。 “玄妙无双。” 覆海看得双目炯炯,手不释卷,如饥似渴般感悟玉简中的法门,无论是败在九首之手,或者听到有应龙血脉女子讲述的内情,都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提升实力的渴望。 渐渐地,室内没了声响。 只有一呼一吸,恍若龙『吟』。 在妖师宫深处,老柏奇松,相映成趣。 其中广厦数十。顶上覆盖琉璃玉瓦,四面窗户打开,水天一『色』,烟云澄明。 诸般景『色』徐徐而来,纳入一方壶。 悬在正中央亭榭里,风吹摇曳。 每一次晃动,都有无数美景落下,恍若实质。 珠帘卷起,在案前,有一银冠人,眉宇生绿,目生重瞳,静静而坐,整个人身后有重重叠叠的时空,又支离破碎,看不清楚。 在他的对面,是一个金轮,周匝细细碎碎的光芒,呈现檀金『色』,在里面,有一人影,大不可思议,广袤无双。 隐隐的,听到有禅唱,似有还无。 接引覆海来妖师宫的人静静立在银冠人面前,小心谨慎,仔细禀告自己掌握的一切。 “嗯。” 银冠人点点头,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道,“做的不错,要继续进行。” “下去领赏赐吧。” “是。” 青年人答应一声,展袖退下。 “覆海,” 银冠人展开一本兽皮书,古朴幽深,不见其底,拿起银笔,勾勒出覆海的名字,刹那间,莫名光晕升腾,不停旋转交织,先是赤金,然后纯青,浓得化不开。 “果真天运垂青。” 银冠人神情木然,看不出喜怒,他合拢上兽皮书,心中有数。 “有潜质,” 金轮中的人影同样看在眼中,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中有一种睥睨四方的霸道,又有一种光耀万物的从容,出奇地融合,没有任何别扭,道,“好好培养一下,未尝不能在接下来的大动作中挑大梁。” “希望如此吧。” 银冠人少见地叹息一声,他手中握着兽皮书,目光自小窗看向外面,似乎从妖师宫中扩出,到整个北俱芦洲,到整个天地,道,“我们即使占据北俱芦洲这样的地利,但无奈的是,有的人手伸得实在太长。” “道门和佛门,” 金轮中的人笑了笑,声音平平和和,道,“他们到底是整个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力量,而接下来的大事,他们是主角,要唱大戏。” “道门和佛门势大,他们要做事,妖族虚弱已久,只会躲避。” 银冠人说到这个,声音中带起怒意,道,“可他们真是歹毒,居然借着这个机会,对我们妖族赶尽杀绝,剪除崛起的新秀和大气运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银冠人说到这,不由得站起身,踱着步子,目光幽幽,道,“可恨的是,道门和佛门在这一事上有共识,我们无法直接破解,只能够在绝境中寻生机。” “道门和佛门强势,” 金轮中的人身在居中,看得清楚,道,“实际上,幸好有娘娘在,不然的话,妖族恐怕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是啊,” 银冠人接口一句,踱步来去,眉宇间有着沉思的光,道,“我们只能在道门和佛门的大势下,争取小势的改变,保留下元气。” 银冠人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紧紧的,道,“只要挺过这一难,再往后,就会否极泰来,有机会一飞冲天。” “会有机会的。” 金轮中的人一说话,金灿灿的光摇曳,若圆镜烟云,澄明上下,用很缓慢的语速道,“对即将进行的西游,整个佛门不是铁板一块,只不过是一支的在全力催动,其他人不愿意搀和。在道门中,同样也是如此。” “林子大了,总会有不同派系。” “人心的复杂,任何神通法力都无法抚平。” “这个倒是,” 银冠人笑了,用手指了指金轮中的老朋友,道,“不说别的,你不就是,身在佛门,也是三心二意,各种心思。” 被这么说,金轮中的人并不在意,同样笑了笑,身上光芒璀璨,道,“我不是三心二意,而是眼光超出桎梏,什么道门,什么佛门,什么妖族,在我眼中,都是一样,心之所到,自然变化。” 银冠人对此没有多说,他知道自家老友的根底,确实是经历过多,不再拘于阵营,而更关注于自身,但由于出身以及其他原因,对妖族牵挂未断。 关键时候,比很多人都靠得住。 “可惜我们这样的老家伙不能亲自下场。” 银冠人看向远方,喃喃地道,“希望妖族有年轻一代站出来,能够在接下来道门佛门的大动作中兴起风浪。” 章节目录 第一零七章 观世音 南海,珞珈山,紫竹林。 风摇宝树,日映金莲。 千样琪花盛开,百般瑞彩呈祥。 在岩石之下,麋鹿衔花,在高崖之上,白猿拿果,仙鹤翩翩起舞,上映天光,下摇潭影,重叠在一起,精致如画。 不灭不生,不增不减。烟霞缥缈随来往,寒暑无侵不记年。 在此时,浩瀚梵音佛唱由远而近,少顷,重重的金光落下,左右一转,化为一朵金莲花,在上面,跌坐一位菩萨,头上悬珠,手持飞龙宝杖,面容平和。 菩萨的身后,是比丘三两个,捧着宝盘,盛放舍利子,粒粒生光。 有一童子,身披绣衣,眉清目秀的,早在等待,见到来人,连忙上前行礼,道,“灵吉菩萨,我家菩萨正在『潮』音洞等候,请跟我来。” “是惠岸行者,” 灵吉菩萨对上童子,面带笑容,很是自然,道,“行者这几年佛法大进,可喜可贺啊。” “都是菩萨教导有方。” 惠岸行者木吒脚踏金莲花,步步有佛香,他出身不一般,对上灵吉菩萨,也没有战战兢兢,从容应对。 很快的,一行人来到『潮』音洞。 灵吉菩萨一抬头,就见观世音坐在一株紫『色』竹子下面,头梳乌云蟠龙发髻,碧玉纽,素罗袍,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璎珞垂下来,香环层层,叮咚作响。 观世音的身后,金童玉女,怀抱玉净瓶,『插』着杨柳枝,横斜在时空中,不停变化。 两位菩萨见礼之后,各自落座。 “菩萨的道场真不一样。” 灵吉菩萨看了看四下,莲花舍利,相映成趣,贝叶灵文,此起彼伏,笑道,“比我的小须弥山强多了。” 观世音没有谦虚,照单全收,她的南海紫竹林『潮』音洞道场自封神前就存在,是天地间少有的洞天福地,现在依然有先天灵机存在,只这一点,就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 寒暄几句后,观世音开口问道,“尊者此来,所为何事?” 灵吉菩萨手持飞龙宝杖,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道,“如来接到佛主法旨,大幕正式拉开,佛门东扩提上日程。” “真的。” 以观世音的镇静,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得欣喜万分,以前他们只能暗地里筹划,现在终于可以摆上明面,堂堂正正。 灵吉菩萨点点头,继续说话,道,“现在天运鼎沸,降在妖族,浩浩『荡』『荡』,是近乎几个纪元少有。” “天降福缘于妖类,正好将他们引入我们佛门,沐浴佛法,洗去凶『性』,从而护佑慈悲,惩处邪恶。” “我知道。” 观世音坐直身子,这个计划正是他们在佛门主推的,如来居中,她,普贤,文殊,大势至,等等等等,摇旗呐喊,全力推动,要改变佛门格局,道,“我会加快进度,尽可能让有大运的妖怪们前往西牛贺洲。” “不错。” 灵吉菩萨眸光变得空空,里面是伟岸的影子,仿佛现在佛降临,宣讲未来,道,“要是他们识趣,可入佛门,聆听佛法,作为金刚,要是真冥顽不灵,那就顺手除去,免得妖孽横行,获罪于天。” 三言两语中,勾勒出西游背后的阴暗和算计。 台前和台后,不一样。 “当然了,” 灵吉菩萨又想到一事,笑道,“如来也又交代,门下的灵兽什么的,也可以让其下界历劫,积累功德。” “我先告辞。” 灵吉菩萨作为如来嫡系,在即将进行的西游中任务不少,他没有多待,将一枚舍利珍重地递给观世音后,很快驾驭金光离开。 “呼,” 观世音一个人站在『潮』音洞前,周匝郁郁青竹,竿竿潇洒,枝叶上闪耀金芒,有佛陀之影,来回旋转,『吟』唱经文。 天上光照下来,和竹『色』辉映,全倾斜在观世音脚下,让这位菩萨俏脸晶澈,整个人美丽不可方物。 这种美丽,已超乎世俗,人们看到后,不会引起任何邪念,而是有一种圣洁,慈悲,包容,全知全能。 “西游,取经,佛门大兴,” 观世音拢在袖中的纤纤玉手攥紧,在掌中,握一枚舍利子,晶晶莹莹,流光溢彩,里面蕴含浩瀚佛理,伟岸广大,超乎想象。 如此舍利子,超乎三界,至高无上。 即使现在执掌佛门的如来,都不可能拥有这样不可形容的佛理。 只有真正的佛主,才会这般深不可测,让自己瞻之难望项背。 佛主赐下舍利,护佑己身,等于正式宣告,西游即将拉开序幕,自己得趁着时间多走动,不必要过于拘束。 这个时候,佛门是大势,其他都要退避三舍。 想到这,观世音吩咐惠岸行者在家看守『潮』音洞,她换了一身法衣,手持玉净瓶,口中吐出白莲花,往下一路,莲上举灯,灯下流光,托举住自己身子。 观世音驾驭佛光,出了南海紫竹林,径直而行。 路上无话,这一日,进入东胜神洲。 再然后,经过傲来国,来到一海域前。 “是这里。” 观世音玉手攥紧舍利子,念头一动,舍利子陡然间大放光明,仿佛无形大手,轻轻拭去眼前的烟云,将之化为珠帘,挂在钩子上,徐徐挑起。 原本空空的海域上,一座仙山出现。 观世音停下遁光,抬眉看去,就见,山在海中,真的是个好山,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 只是看一眼,就觉得钟灵毓秀,天下罕见。 “花果山,” 观世音见多识广,都感应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灵气,不愧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天机隐藏,非时机到,不会现世。 实际上,要不是观世音有寂灭佛主授予的舍利,即使她神通广大,化身惊人,但也不可能在这一片海域寻到花果山,并成功登上山。 “让我看一看这一纪元之子。” 观世音来到花果山,目中运转金光,激『射』出去,立刻就看到,在山顶之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 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日积月累之下,已孕育出仙胎。 章节目录 第一零八章 下界 花果山。 树上灵鹤,岩下仙禽。 琪花并瑶草,赤井与丹泉。 风中送来莲香,凝而不散,冉冉上人衣襟。 观世音静静而立,站在山顶,美眸中开启佛门法眼,看向正中央的仙石,受天真地秀下,仙胎暗结,懵懵懂懂。 在法眼中,能够看到,仙石周匝,自生规则,灵机如雨,洋洋洒洒。 莫名的韵味,暗合天地,源源不断。 即使以观世音的眼力,都觉得瞠目结舌,眼前仙石中孕育的仙胎实在是得天地之造化,根底之厚,让人羡慕。 “不愧是纪元之子,能被佛主认可成西游的关键人物。” 观世音在周匝踱着步子,左看右看,环佩叮当,幽香细细,她想了想,自羊脂玉净瓶中取出杨柳枝,轻轻一摇,甘霖落下,郁郁一层。 叮咚,叮咚,叮咚, 甘霖在四下氤氲,若云水一样,仙石中的仙胎与之应和,发出莫名的仙乐,将之一点点吞下,发出汩汩汩的声音。 欢快,自然,古朴。 即使未出世,但石中仙胎,天生灵慧。 “等你出世。” 观世音笑了笑,羊脂玉净瓶又一摇,无量光落下,隐有佛唱,落在山顶,做完这个,她目光一转,看向山下。 在山下,森木沉郁,一个接一个的猴子在玩闹。 不同于外面的猴子,花果山的猴子天生力大,颇有灵『性』。 特别有少数几个猴子,血脉不一般。 “通背猿猴,赤尻马猴,” 观世音眸光一亮,就看到两个拥有非凡血脉的猴子,只是可惜的是,血脉虽好,但拘于花果山,没有炼心,不得真经,成长一般。 虽然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但错过时机,以后潜力没了。 观世音用手一点,分出一缕光,倏尔一折,化为阴阳,同时落到两猴身上,它们抬起头,眸子变得清明,智慧非常。 待纪元之子出世,即可用来接引。 观世音上上下下绕花果山行了一周,考虑到已经没了遗漏,然后重新驾驭遁光,离开海域,再过傲来国,向北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有黑红之气冲霄而起,浩浩『荡』『荡』,弥漫千万里,覆之于四面八方,日月沉寂于里面,不见踪影。 黑红之气,不同于东胜神洲的灵机,给人一种凶戾,肆虐,暴躁,霸道。 观世音被黑红之气一阻,身上佛唱大盛。 “北俱芦洲,” 观世音手持羊脂玉净瓶,自瓶口中斜『插』的杨柳枝郁郁青青,枝叶葱秀,挡在俏脸前,她皱了皱眉头,身为佛门大菩萨,她对北俱芦洲这样的气象非常厌恶。 可由于这次纪元之事,虽起于南瞻部洲,重在西牛贺洲,但真正内情人都知道,看似毫不相干的北俱芦洲在道门和佛门的推动下,强行入内。 北俱芦洲的妖魔鬼怪们,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搅入纪元。 “或许,” 观世音凝神观看,见到在北俱芦洲上空,有周天星斗,璀璨生光,曳下千丈瑞气,万般宝彩,氤氲金黄,时刻不停,投入到北俱芦洲,一闪而逝。 不可思议的天运,重重落下。 如此天象,古今罕有。 观世音有一段时间没来北俱芦洲,现在亲眼见到,才分外感慨佛主的未雨绸缪。 虽然不明白为何,但北俱芦洲这样的气象肯定不正常。 下个纪元,佛门是大势。 而下下个纪元,说不定就会妖魔崛起。 正是这样,佛门才愿意趁着自己现在气势正旺,削弱妖魔力量,防范于未然,道门上下,也有此默契。 于是北俱芦洲的妖魔鬼怪,越是秉承天运,有不可思议之能的,越要推动其入西游,在取经路上走一遭。 接下来,正如灵吉菩萨的话所讲,妖魔鬼怪进入西牛贺洲后,要是识趣,可入佛门,充当打手,要是不识趣,顺手除去,消除后患。 “现在尽可能选出入劫的妖魔鬼怪。” 观世音笑了笑,身子一转,裙裾摇摆,澄明佛光敛去,化为一个老婆婆,手提花篮,摇摇摆摆,进入部洲。 观世音本来就是佛门中有数的存在,化身之术,鬼神难测,现在又有佛主赐下的舍利护佑,安安然然在北俱芦洲中行走,不怕出意外。 天外天,蜗皇宫。 瑞霭纷呈,祥烟缭绕。 檀香宝案上放置有金炉,兰香氤氲,自其中出,凝成烟水,弥漫在四下。 玉钩斜挂,卷起珠帘重重,半轮新月之下,照出碧玉床,在上面,正有一上古正神,半卧榻上,容貌瑞丽,国『色』天姿。 整个人静静而卧,神游诸天,不知岁月。 正在此时,只听叮当一声,宫殿之中,钟磬无风自鸣,传入耳中,有一种清清亮亮,正在沉睡的上古正神女蜗睁开眼,坐起身。 “娘娘,” 在床前打瞌睡的侍女也惊动了,连忙开口。 “嗯。” 女蜗摆摆手,对于身边侍女打瞌睡并不在意,她美眸晶澈,有无量星空,照入其内,左右旋转,洪流滚滚,不可思议,照出天地长河。 “原来是纪元即将开始,佛门正式大张旗鼓动作,不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 女蜗俏脸生寒,即使早知道,她依然生气,因为在接下来的纪元中,佛门大兴,道门暂时蛰伏,但也不亏,可妖族却遭受池鱼之祸,被他们联手削弱,更可恨的是,自己无法完全阻挡。 “不过,” 女蜗早有考虑,美眸中寒芒跳跃,自己虽不能够完全反对,但保留下北俱芦洲妖族元气,并顺手阻挡一下佛门道门的动作,却是正正当当的。 不然的话,真以为自己是女流之辈,就任由他们欺负? 痴心妄想! 女蜗站起身,踱步来回,想了想,有了决断,她吩咐身前童子,把后宫中金葫芦取来,放在丹墀之下,揭起葫芦盖,用手一指;葫芦中有一道白光,其大如椽,高四五丈有余。 白光之上,悬出一面来,光分五彩,瑞映千条,不停旋转,似门户一样。 下一刻,有一美丽女子出现,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腰柳,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 女子开口说话,声音清脆,道,“娘娘圣寿无疆。” 女蜗手一招,将一卷宝图收起,送入女子手中,然后仔细交代了几句后,道,“妲己,你且下界,见机行事。” “遵命。” 曾经在封神之战中掀起风浪的狐狸精抿嘴一笑,收起宝图,翩然下界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零九章 合元 且说苏妲己离开蜗皇宫,来到下界。 只见叶红林瘦,石嶙峋而浸秋。日暖鹤唳遥遥传来,清唳不停,在空谷中回响。听在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不同于蜗皇宫的岁月静好,不计日月,北俱芦洲中,危险层出不穷,但落在狐狸精眼中,却让她黛眉弯起,似是月牙一样,很是欢喜。 封神之战中,她虽然替女蜗娘娘立下大功,但同样的,得罪了很多阐教门人,再加上他们占据天地大势,所以长时间就待在蜗皇宫,很少外出。 现在好不容易奉旨下界,且手持蜗皇重宝,自可逍遥自在。 “先不忙去妖师宫。” 苏妲己立在树下,翠『色』沾衣,俏生生动人,她美眸有光,想到妖师宫和自家娘娘的关系,轻哼一声,然后道,“去看一看自己的族人们,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不知道还有没有了啊。” 还没等苏妲己动作,突然间,她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有水波粼粼,在半空中晕开,然后一异兽出现在眼前,貌似麒麟,龙口、狮头、鱼鳞、牛尾、虎爪、鹿角,全身赤红,脚踏金芒,朵朵盛开。 在异兽之上,骑乘一高大威猛的男子,头戴铁盔,身披黄金甲,足下鹿皮靴子,腰间束着宝带,口若血盆,齿排铜板,手中提一柄铁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避水金睛兽,” 苏妲己见此,微微一怔,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是你,” 来人骑着避水金睛兽,面相凶恶,可从从容容,没有妖族的凶戾,而是平和似仙,他认出苏妲己,道,“狐狸精。” “傻牛,” 苏妲己一听狐狸精三个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叉腰娇喝道,“你不在宫中睡大觉,下界『乱』跑,小心被人抓住当烤牛肉吃了。” “我看你才要小心。” 牛魔王提着铁棍,横着眼睛瞥了眼苏妲己,道,“你个狐狸精,本事不行,就会『迷』『惑』人,要是被人抢去当了压寨夫人,那真给娘娘丢人了。” 牛魔王骑避水金睛兽,根本不下来,道,“北俱芦洲局势复杂,不知道潜藏了多少人物,你一个小小狐狸精,恐怕让人生吞活剥了。” “现在可不是封神时候,天机蒙蔽,纣王人在劫中,懵懵懂懂,才中你美人计了。” 说完之后,牛魔王长笑一声,一拍座下坐骑,金光腾起,莲花朵朵,杳然而去,只留下踏踏踏踏的蹄子声音,在耳边回『荡』。 “这个傻牛,看到底谁吃亏,” 苏妲己咬着贝齿,嘟囔了几句,然后祭出宝图,包裹住娇躯,层层光绽放,倏尔一折,上了青穹,不见踪影。 北俱芦洲,五知洞。 江空人静,乘月澄明。 绿窗推开,琴韵声声,一下接着一下。 两个女子,相对而坐,都是云鬓高耸,宫裙罩身,身姿妖娆,一个清丽,一个轻熟,眼波流转之间,都有一种勾人魂魄的魅『色』。 左面的女子眉心一点朱砂,丹唇很薄,声音娇柔,软软的,道,“玉香妹子,没想到会是你上门,一晃咱们好几年不见了。” “是啊,” 右面的是玉香狐王,她捋了捋额前秀发,目光看向外面,有黑气沉浮,郁郁圈圈,圈圈层层,凝而不散,笑道,“我上次听到回去的族中丫头讲,姐姐你在五知洞生活的很好,又想到很久不见姐姐,就来走一遭。” “那妹妹你来多住几日。” 左面的女子同样是狐狸精,虽然不是香狐一脉,但由于狐族的特质,起码表面塑料姐妹是可以的,很是热情,道,“姐姐我领你多看一看,玩一玩,耍一耍。” “好不容易来一会,那就多麻烦姐姐了。” 玉香狐王抿着朱唇,肌肤如瓷,完美无瑕,她想着自家族人带回去的消息,五知洞中有地方黑烟经久不散,毒虫横行,很有一点黑云谷的样子,正是这样,才急匆匆赶来确认。 没有确认清楚,她是不会走的。 因为经过这几年的观察,玉香狐王已经发现,自家的大王九首对这个非常上心。 上有所好,下必尽力啊。 “嘻嘻,” 五知洞的狐狸精掩嘴一笑,她气质轻熟,美眸却是灵动非常,有一种狡黠,看样子郑重其事地说道,“玉香妹妹,你要待在五知洞,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 “什么事情?” 玉香狐王见到对面聂巧娘严肃认真,立刻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她坐直身子,挺胸抬头,洗耳恭听大事。 “妹妹你美貌动人啊,不能让我家大王看见你,不然的话,你可要一辈子待在五知洞,咱们姐妹也要上演宫斗好戏了。” 玉香狐王表示无语,但内心中也提高警惕。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未尝不会发生。 北俱芦洲的妖王们,向来粗鲁暴躁的很,抢男霸女,任『性』杀戮,都是寻常事。 而越是强大的妖王,骨子里的霸道和专横越是厉害。 “可不要低估妖王们的下限。” 玉香狐王俏脸带笑,若玉树堆雪,不可方物,内心里却是念头百转,狐族由于天生美貌,再加上自身战斗力很一般,自古以来,很多都不得不依附强者,成为对方房中宠媚,历代传下来的教训深刻,不可忽视。 自己要帮九首出力,可不能让自己陷入险境。 黑云谷,深处,水潭。 李元丰鬼车真身横浸在水中,波纹一圈又一圈晕开,呈现一种奇诡的血『色』,翎羽如火,熊熊燃烧,将四下氤氲出赤光连绵。 天光照下,能够看出,李元丰原本庞大的妖身变得更为庞大,时时刻刻都有雷音在体内轰响,灵窍内,汩汩汩有音。 不得不说,黑云谷中相柳精血真的不少,这位上古大神的存在,在李元丰现在来看,真的是非常恐怖,源源不断的精血被吞噬消化之后,让自己鬼车真身的血脉激活,力量爆炸,飞速提升。 这样的提升速度,超乎想象。 看来自己在龙宫中得到第一缕相柳精血后的判断没有错误,要推动自己天妖之路的提升,需要的天精地气大到吓人,而且物自有主,大多数掌握在得势的玄门佛宗手中,难以得到,反而是尽可能寻到相柳精血这等和自己鬼车血脉相近的洪荒异兽的精血才好。 其一,相柳身为上古大神,精血强大到不可思议,对于鬼车来讲,抵得上任何天精地气。 其二,相柳精血对于玄门佛宗来讲,是大毒之物,不会占据。 现在来看,果真如此。 章节目录 第一一零章 来势 洞府。 幽光深深,四下寂静。 石『色』氤氲左右,悬于上方,似莲花下垂,隐成华盖之相。 化血九曲珠落在上面,稳稳当当,熠熠生辉。 千百的光,寸寸下来,如篆如镂。 稍有风吹,叮当作响。 李元丰四首八眼,齐齐仰起,看向血珠,眸中有惨绿之光,恍惚间几年过去,这相柳遗宝在自己日日祭炼渗透下,即将大功告成。 “咄。” 李元丰舌战春雷,发一声响,鬼车真身中妖气激『荡』,混杂第二首中喷出毒『液』,落入到化血九曲珠中,瞬间将之包裹,化为熊熊火焰,剧烈燃烧。 火焰,妖异而奇诡。 携带剧毒,呈现惨绿『色』。 不同于其他人,李元丰鬼车真身的血脉本来就和相柳相近,又吞噬其不少精血,和相柳更为接近,现在炼化相柳遗宝,真的是事半功倍。 要是换成玄门道门之人,除非以不可思议法力强行碾压,不然的话,肯定无法像李元丰这般潜移默化逐步祭炼。 咚,咚,咚, 当李元丰的血『液』和毒『液』同时渗入到化血九曲珠最核心的禁制后,立刻就发现,形似心脏,周天有窍,折叠往返,层圈生晕。 每一次声响,都有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海啸般爆发。 “化,” 李元丰吐出最后一个法诀,化血九曲珠应声变化,滴溜溜一转,离开穹顶,化为一道血线,落在他第二首的眉心,缓缓挤进去。 乍一看,恍惚多了第三只眼,血瞳灿然。 “化血九曲珠。” 李元丰炼化之后,神意横浸到里面,感应珠子里的玄妙,曲曲绕绕,百折千回,化血无双,不可阻挡,非常罕见的威能。 别的不说,自己用起来,肯定得心顺手。 李元丰八只眼睛,齐齐放光,不只化血九曲珠威能强横,而且其中还蕴含有相柳的意念碎片,对自己的实力提升有显着帮助。 看来自己以后的路子,是踏在前洪荒异兽遗泽上进步了。 李元丰笑了笑,继续运转体内力量,融合相柳精血,争取能够突破到天妖第三境天象境,可以顶天立地,缩山擒河。 真到天象境,在战斗力上,即可比肩天界上的仙人。 在李元丰看来,纪元之子孙悟空刚刚从花果山出世的时候,恐怕比不上自己的搬山境,而从神秘的菩提老祖那里学艺回来,从战斗力看,也就是天象境。 当然了,孙悟空不好比,人家纪元之子,成长速度恐怖到无法想象,还有令人羡慕的奇遇,比如太上老君炼制的神丹,再比如在八卦炉中的脱胎换骨,等等等等,有对比,伤害太大了。 但不管怎么讲,真晋升到天象境的话,就可在孙悟空出世后搀和一下。 “天象境,” 李元丰驭使化血九曲珠,吞噬消化相柳精血的速度提升,可黑云谷中剩下的相柳精血,真的能够让自己成功晋升? 府中,庭院里。 中央有布置的假山,堆砌成悬岩峻丘,青纹隐然,周匝松竹花木,稀疏有致,交匝在一起,石『色』,山意,花『色』,小小空间中,交横美丽。 置身其中,小小庭院,给人一种在山中。 从江妖王头戴银冠,身披法衣,眉目清秀,坐在自己精心布置的假山下,翻阅书卷,他的身前,有一石案,上面茶壶半开,茶香隐隐。 仔细看去,从江妖王眉宇间满是踌躇满志。 自从上次李元丰把已改名成覆海的蛟龙打得半死不活,并占据黑云谷后,一晃已经好几年了,在这一段时间内,李元丰在洞府深处炼化化血九曲珠,且吞噬吸收相柳精血提升力量,黑云谷上下所有事情,名义上都是从江妖王在主持。虽千头万绪,烦不胜烦,但从江妖王则乐在其中。 这个妖王,战斗力一般,但胜在心细缜密,思虑周全,在管理上天赋惊人。 “呼,” 从江伸手拿起一杯茶,抿了口,品着茶香,目光依然盯在书卷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各种各样的名字,正是这一段时间他的工作成果。 从江妖王以黑云谷为中心,整合金羽山,玉香洞,八步庵,峭壁府,把所有妖怪打『乱』之后,重新编制,改变以往『乱』哄哄没有秩序的样子,而是按照人类兵法中记载,斥候,战兵,辎重,间谍,等等等等,各有分工。 虽然刚入正轨,但井然有序,已经隐隐形成网络,覆盖周匝,掌控力前所未有。 “嗯?” 从江突然停下来,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回忆自己最近收到的消息,神情变得凝重,他放下书卷,展袖起身,绕着假山踱步。 假山在池中,水波粼粼。 光影横斜中,有鱼儿探出脑袋,召云凝香。 想到自己前两日翻看的消息,从江渐渐有了判断,凡是接触海域的地盘,水族开始蠢蠢欲动,不安稳了。 “海底水族,” 从江妖王吹着松风,眉宇皆绿,静静思考,他可是知道自家大王九首对于临近水域的野心,在修炼过程中,觊觎心更强了。 两大势力,难以共存。 水底势力发作,并不难理解。 只是现在自家大王尚未出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是暂时退让,还是针锋相对? 正在此时,有一小妖自外面急匆匆进来,神情慌张。 “又有事?” 从江心中一沉,紧走一步,从小妖手中接过符信,展开一看,果不其然,自己派出的探子来信说,又有一海底大妖有异动。 从江妖王整理所有信息,想了想,来到案前,铺开堪舆图,上面标识周围地盘的妖王们,一个不落,全在上面。 上面本来有箭头,直指而来,凛然生威势。 现在从江妖王拿起笔,再添一道。 乍一看,四面八方包围。 “怎么不约而同全部发难了?” 从江妖王看着堪舆图上多个箭头,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而这种围剿,很不寻常。 要知道,在以往,水域大妖虽然有和部洲大妖的冲突,但由于免得过多刺激北俱芦洲的妖魔们,都动作很小,但如今不说倾巢而来,但来势汹汹。 从江妖王没有犹豫,将所有消息重新整理好,往后走,这个大事自己处理不了,得大王出面了。 章节目录 第一一一章 发兵 白着王头戴银冠,额头有角,似是鹿角,高有三四尺,金灿灿的,非常耀眼,照耀四下。 他腰间佩剑,剑穗杏黄,垂在地面上,振衣袖而行,从容不迫。 整个人昂然向前,姿态清逸,爽朗清举。 很快的,白着王见前面出现一座玲珑剔透的楼牌,楼下有铜桩子,上面拴着各种坐骑,长翅膀的海马,腹下有爪子的虎鲸,似蝙蝠般的黑兽,等等等等,各不一样。 白着王看了一眼,施施然进入牌楼,里面满是澄明的光,干净不染尘,再往里,就见到黄金为瓦,白玉成门,玳瑁成串卷珠帘,珊瑚作玉钩。 还往里,祥云阵阵,瑞彩层层,宝莲花中贝女高歌,玉树之下美人鱼吹箫。 声声欢乐,自在逍遥。 富丽堂皇之景象,呼之欲出。 “白着王,” 金鲨王身材魁梧,身披锁子甲,背负链子枪,正坐在木榻上,身前有侍女给他倒下琼浆玉『液』,正喝得舒服,见白着王进来,远远打了个招呼,叫道,“你本离得最近,却来得最晚,得罚酒三杯。” “不错。” 另一位海底大妖应和,他额头上生有一排竖眼,横三竖三,整整齐齐,有睁有闭,看上去狰狞恐怖,笑容中有邪意,道,“三杯不够,得三坛。” 白着王才不理两人,自顾自找位置坐下,天光悬珠,在顶门之上,丝丝缕缕垂落,映照出他清冷的样子。 看样子,根本不搭理,很不屑。 “你,” 金鲨王『性』如烈火,见白着王这个样子,啪的一下,拍案而起,身上杀伐之气大盛,凝成刀枪剑戟,相互碰撞,发出声音,直指白着王,道,“别整天眼高于顶,爱答不理的样子,莫非想尝一尝本王的灭魂链子枪?” 声发如雷,震得案上的茶盏酒杯都不停跳动。 白着王稳稳当当坐下,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皮都不抬一下,道,“那你动手试一试。” 绵中藏针,针锋相对。 作为同在一片水域的大妖,他们以前没少争斗,能一团和气才怪。 气氛若火星碰地球,轰然而鸣。 投个火星,马上爆炸。 正在即将动手之时,突然间,自上面高台上,响起一片乐声,似是拨动琴弦,若人入高崖,见水波上升,入空兴云作雨,入林则泉声叮咚,如神仙吐珠,层层光晕展开,瞬间弥漫在整个殿中,温润如玉。 清清的光下来,一下子,将刚才殿中的紧张火爆气氛一扫而空,只剩下云光,水意,玄音,交织成画卷。 须臾后,环佩声响,幽香细细,高座之上,浮现出一个倩影,整个人披着纱衣,看不清面容,只能够看到海蓝『色』的美眸,以及背后若隐若现的翅膀。 这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当日敖不群重伤之时曾经惊鸿一现,被敖不群现在的覆海怀疑拥有应龙血脉的神秘龙族少女,她顶门上云光三尺,清清亮亮,没有任何杂『色』,上面托举一件宝钟,装饰宝石,玛瑙,珍珠,钟身上是不同的画面,绽放光明。 一人,一钟,一出现,镇压全场。 两个桀骜不驯的海底大妖,都敛去锋芒,不再动手。 只是没人注意到,原本针锋相对的白着王和金鲨王暗暗地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惊讶。 他们两个人,白着王素来心机深沉,而金鲨王看似魁梧,实则粗中有细,他们刚才的冲突,看上去气势汹汹,实际上是心有灵犀演一场戏。 这个戏,不为其他,就是想进一步来试探一下高座上神秘少女的实力。 现在来看,少女如其面容一样,非常神秘,不见其底。 这样的话,不是好事啊。 在场大妖们,真不希望有个头顶泰山,太过强势。 神秘女子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看向殿中的大妖们,她伸手一拨顶门上的宝钟,叮咚叮咚叮咚的钟声传出,烟霞弥漫,层层叠叠。 她不管下面人的算计,人在高台,成竹在胸,自自然然,从从容容,按照计划,美眸一动,扫过全场,道,“诸位,这次是我们水族的大动作。” 女子的声音在殿中有一种冷冽,字字如珠子,落地成冷光,道,“各位,按照先前的布置,全力进军,不要有任何的顾忌。” 声音很坚决,听上去不容置疑。 “可是,” 虽然神秘女子通过实力和背景强行将这一片邻近北俱芦洲的水域的水族整合起来,但大妖们当诸侯久了,都有自己的心思,径直问道,“这么进军,规模不小,我们这么多年积累的家底,恐怕会消耗一空。” “不提这个,” 白着王摇着扇子,目光躲闪,道,“北俱芦洲的妖王们平常时有争斗,势不两立,但我们水族一旦大规模进军,会不会引得他们同仇敌忾,兔死狐悲?” 白着王在这一片区域待了很多年,清楚里面的各种道道,为何龙宫在水域中势力薄弱,倚重于他们?正是因为怕过于刺激到北俱芦洲的妖魔们。 北俱芦洲,部洲中的势力复杂,但任何人不敢小觑。 要知道,北俱芦洲中有不少的时空碎片,有不少的上古遗迹,不知道深藏多少老古董老妖怪,真要是惊动了他们,别的不讲,肯定眼前亏要吃定了。 “这个不用担心,” 神秘女子整个人笼罩在光晕中,身后翅膀轻轻振动,开口答道,“你等任何损失,龙宫自会双倍赔偿。至于北俱芦洲真正强大的存在,不会出场。” 女子在面纱下,嘴角微微勾起,眼前的人不知道天地大势,现在道门和佛门围剿之下,北俱芦洲真正强大的存在早听到风声,哪里敢冒头? 老老实实地闭门不出,躲过这次劫数再说。 正是这样,龙族才抓住时机,跟在道门佛门后面,取一点好处。 说完之后,神秘女子手一指,地面上出现多个乾坤锦囊。 金鲨王拿出一个看了看,立刻目中放光,里面积累小山一样的财富,足够抵得上任何损失。 龙宫的大手笔,势在必得啊。 “本来要是敖不群能够站稳脚跟,可里应外合的。” 女子想到一糟心事,皱了皱黛眉,可惜对方不争气,那只能强攻了。 经过一天讨论后,众人达成一致。 原本试探结束,正式发兵部洲。 章节目录 第一一二章 迷雾 黑云谷,谷腹中。 墙壁玉灯高举,莲花朵朵,晶光自上面交『射』漾金,照彻四下。 石骨嶙峋,作狮虎状,空明『色』澄。 少顷,响起急匆匆的脚步,从江妖王自外面进来,腰佩法剑,神情凝重,足下不停,径直向前。 沿路而走,步步下行,水气渐浓。 泉涌井喷,连绵不绝。 串串如珍珠,相互碰撞。 好一会,眼前出现石门。 来到石门前,从江妖王停住脚步。 下一刻,石门开,从江妖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冠,姿态从容地进去。 “什么事?” 李元丰鬼车真身横在深潭中,四个头颅攒在一起,上下左右摇摆,第五个头颅已凸出半截,蠢蠢欲动,随时破土而出,身上翎羽上赤光流转,生生不息,有一种莫名的光泽。 站在跟前,昂首上观,从江感应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沉甸甸的,让自己若置身冰窖中,难以自已。 毫无疑问,这段时间对方闭关不出,看起来实力大进。 想一想,真是恐怖。 不过当强大是自己一方的时候,从江妖王原本的急躁渐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大王,” 从江上前,将自己准备的堪舆图展开,箭头血红,自水域来,凛然生威,触目惊心,呈现围剿的姿态。 只是看到,就有一种千军万马席卷的霸道。 兵锋所指,所向睥睨。 “水域中的老妖们不约而同?” 李元丰惨绿的眸光扫了一眼,声音听不出起伏,道,“真是罕见。” “肯定有人在背后推动。” 从江的话语斩钉截铁,老妖们平时在一片水域,争人抢资源,不甘人后,脑浆都要打出来了,他想了想,道,“是更强悍的势力进行整合。” 李元丰运转妖力,血脉震『荡』,他看向自己第五首,似在思考,道,“你认为是谁?” “虽然不敢相信,” 从江挑了挑剑眉,沉『吟』少许,道,“但最大可能只会是北海龙宫。” “北海龙宫,” 李元丰眸中光芒激『射』,上上下下,与洞壁碰撞,火星四溅,按照常理来讲,龙宫免得刺激到北俱芦洲上的妖魔,至少表面上退避三舍。 而现在,完全违背常理的事情发生,龙宫不会傻,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大事发生。 “龙宫,” 李元丰再念叨一句,眸光变得幽深,虽然在众人眼中,龙宫看上去绵软可欺,像是自己都敢在北海龙宫控制薄弱的海域洗劫十一公主敖鸾的洞府,甚至闹个天翻地覆,无人能治。 而在西游记中,各种废柴龙王层出不穷,比如泾河龙王,找袁守城麻烦,结果触犯天条,被魏征梦中所斩杀。碧波潭中的万圣龙王,将九头虫召为女婿,结果成为西游记中唯一被灭门的凄惨豪门,等等等等,惨到不行。 在书中,龙族简直成了笑话。 可李元丰可不这么认为,龙族真这么弱,西海小白龙怎么能够有资格加入取经?毕竟西游是整个纪元大事,能够参与其中的,岂能弱了? 其他不说,消息必然灵通。 “大事将发生,” 李元丰头颅转动,静静思考,在他看来,即将发生的大事肯定是西游,可为何让龙宫不再顾忌北俱芦洲? 想到在北俱芦洲出现的蜈蚣精,李元丰只觉得眼前有一片『迷』雾,挡住所有,看不清楚。 不过李元丰唯一确认的是,西游即将开幕。 四下寂静。 灯花起落,潭水翳景。 波纹微微『荡』开,水『色』袭人,李元丰在思考的同时,识海之中,阴神端坐,重重叠叠的落下来,金『色』之中有纯青之意。 不是其他,而是浩浩『荡』『荡』的天运。 天运激『荡』,精神一清。 原本修炼的速度大为提升,吞噬吸收相柳精血的时间大大缩减。 天运突如其来,弥漫四下。 李元丰转了转头颅,发现身前从江的身上,也有星星点点。 再看向外面,同样有天运,沉沉浮浮。 为何西游将行,天将气运于北俱芦洲了? “西游,取经,” 李元丰在潭水中,想到西游路上沿途的妖怪们,能够让孙悟空吃瘪头疼的可不少,想一想,真不简单。 除去有正大光明背景的,比如各路神仙的坐骑,等等等等,其他没有来历的,惨一点的,直接被杀,次一点的,被佛门的人收去,当了看守洞府的。 像是和自己接触过的蜈蚣精,被绣花针破目后,不就被那菩萨捉去看守洞府,当守门蜈蚣了? 水真的深啊, 不过李元丰又有一点兴奋,能够投身于纪元中,一点点见证,一点点参悟,对自己来讲,可不是坏事啊。 “从江!” “大王。” 听到声音,从江站直身子。 “事出反常者为妖,” 李元丰的声音自上面传下来,吐字清晰,引动四下回响,道,“你猜的七八不离十,应该有意外事发生,导致龙宫没了顾忌,开始向我们北俱芦洲沿海一带投放力量。” “我们是北俱芦洲和北海接壤地带,首当其冲。” “这一战,不知代表我们黑云谷,甚至代表整个北俱芦洲的颜面,不能退避。” 李元丰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为激『荡』,道,“从江。” “在。” “其一,全力整军,随时准备应对水族进攻。” “其二,联系周围的妖王,尽可能寻求盟友。” “其三,黑云谷定要守住。” 从江听令之后,离开谷内,急匆匆出去,开始布置。 至于李元丰,则一个人待在谷中,阴神在灵台中,继续接引天运,引动冥冥力量,来将相柳精血融入体内,成为鬼车真血,同一时间,第五首上冒出黑芒,阴测测的。 龙宫的动作,夹杂在西游即将开幕的时候,染上一层神秘。 但李元丰有一种直觉,接下来,整个部洲会有鼎沸的阶段。 是趁势头崛起,或被打落尘埃,都要看自己掌握的真正力量。 李元丰想得没有错,在李元丰和从江在黑云谷说话的时候,附近水域的大妖们在拥有应龙血脉的神秘女子整合下,建立一支水族联军,前所未有地上岸,登上北俱芦洲,浩浩『荡』『荡』杀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一三章 包围 是日。 海天相接,弥漫一『色』。 冷光倒壶入波间,风一吹,飒飒波纹,圈圈晕晕,向四面八方扩散。 待水圈碰到出水礁石,反弹回来,又是一圈。 圈圈叠加,层层回响。 一株大树上,树冠如盖,其下郁郁,立着一个鹤精,翎羽披身,眸子通红,发髻花里胡哨,还长着长长的像兔子一样的长耳朵,正靠在树干上,打着哈欠。 鹤精悄悄的,偷个懒,毕竟现在不比以前了,新大王上位后,那个从江制定了严格的规矩,让他们这群妖怪苦不堪言。 正在此时,鹤精听到一种古怪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面上满是莫名其妙,循着声音,然后眼睛瞪大,发不出声音来。 只见不知何时,水面一开,白浪翻滚,然后千千百百的水族兵士分开『潮』水,由远而近,最前面的骑着坐骑,全身铠甲裹身,手提长枪,再然后,是步兵,都拿着精心打造的兵器,寒光闪闪,杀机鼎沸。 千军万马,自海中来,整整齐齐,规矩森然。 即使隔得很远,但杀机扑面而来。 见到这一幕,鹤精仿佛被人用无形大手扼住喉咙,眼睛睁大,他听到上面传信,要密切关注水族动作,但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倾巢而出,发兵部洲。 真震动四方的大动作! 这个时候,有一人越众而出,骑着长尾虎鲸,尾巴拖曳十几丈,青麟俨然,上面的人鹿角枝枝丫丫,金灿灿光晕,升腾四下,赫然是白着王。 白着王出现之后,嘴角微微上翘,手摇折扇,看上去风度翩翩,他目光一转,就落到鹤精身上,似笑非笑,但蕴含一种毁灭的力量。 鹤精与之目光一碰,如中雷击,身子抖了抖,噗通一声,自树上掉下来,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进击。” 白着王用手一指,身后的水族大军如『潮』水一样,将之湮灭。 鲸大将,持战戟,威猛无双。 虾兵士,提利斧,一往无前。 乌贼精,吐黑墨汁,遮蔽天穹。 所到之处,凡是见到部洲的妖怪,就碾压过去,杀个天翻地覆。 在同时,金鲨王骑着辟地离烟兽,他的身后,十六名虾兵抬着他的链子枪,嘿呀哦嘿呀的,很是吃力。 金鲨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洞府,冷笑连连,道,“玉香洞,狐狸精窝?” “儿郎们,” 金鲨王一声断喝,如霹雳惊天,道,“给我拿下来。” “是。” 一个六七丈高的独角鲸提着大砍刀,雄赳赳,气昂昂,走在最前面,轰隆一声,劈开洞府门户,后面紧随而来的兵将们,冲了进去。 不只白着王和金鲨王,和北俱芦洲接壤的海域中的大妖,全部出兵北俱芦洲,掀起风浪,不可阻挡。 自上而下看,能够见到这一片部洲区域上,粼粼水光弥漫开来,广袤万里,在其上,有千姿百态的水底生物的景象浮现,各种各样,栩栩如生。 所有一切,组合在一起,隐隐听到刀枪剑戟的声音,相互碰撞,震动九霄。 战火燃烧。 水族大军,踏上部洲。 在半空中,有一宝宫。 云居于其上,霜气未落,晶白一片。 小窗半开,锦绣天成,垂到地面,灿然精致。 幽幽的水光氤氲,像是月光,像是水光,像是雪『色』。 一少女坐在窗前,天蓝『色』的美眸看向外面,见水族的进军,纤纤玉手把玩着宝钟,丝丝缕缕的气机映在上面,时刻变化。 她微微点头,看上去成竹在胸。 在她的对面,跌坐在宝莲花上,是一个僧人,身披月白法衣,赤足如莲花,顶门上是大光明庆云,通透光洁,整个人身上气质沉凝,不动如山。 僧人笑了笑,开口道,“云公主行事真果断,巾帼不让须眉啊,只要尽可能拿下这一片区域,好处很大。” “多谢佛兄的帮助了。” 在僧人面前,这位神秘的云公主没有了在海底老妖们面前的冷漠,她的声音若林杪上的风,轻轻的,道,“要不是佛兄的提醒,我也无法拿捏时机到恰到好处。” 云公主客气了几句后,站起身,道,“天将气运于北俱芦洲,浩瀚而不可思议,我等水族正好接壤,天赐良机,岂能不分一杯羹?” “只是,” 云公主看向远处,足下圈晕的水光,霞彩翻腾,钟鸣声声,道,“北俱芦洲的妖王都不是简单角『色』,可能会有波澜。” “呵呵,” 僧人身上佛印上下,有莲花之香,道,“北俱芦洲中真正的大能知道内情,这个时候,断然不会出头,剩下的新生代妖王们,云公主要对付起来,轻松容易。” “嗯。” 云公主没有再多说,但同样很有自信。 实际上,在北海龙宫中,她籍籍无名,甚至比不上十一公主敖鸾。 有这样的局势,当然不是因为云公主实力不强,而是因为自从出生后,被发现有应龙血脉后,她常年待在佛门中,得佛门大能传授神通法术。 这次纪元即将开启的时候出来,下定决心要作出一番事业,立下功劳。 要统合龙族,功劳很重要。 黑云谷,大厅中。 山风吹松,青意浸人。 郁郁的光垂落下来,积下一层。 从江妖王踱步来去,神情凝重非常,在他的跟前,竖起巨大的镜子,正照出周匝的景象,连绵不绝的水族大军赶来,盔明甲亮,气势汹汹。 虾兵蟹将,鲸帅校尉,等等等等,杀机森然。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后面,有冲天妖气,在半空中化开,水光重重,一浪接着一浪,不可阻挡。 这样的气势,是真正水底大妖。 在北俱芦洲上的妖王等级来看,恐怕不逊『色』于当初赫赫有名的蛟天王。 “水族,” 从江妖王咬了咬牙,难怪自己的所有布置跟纸糊的一样,完全没有起作用,直接被碾压,对方的实力实在太强。 在他的身前,是丢盔卸甲的妖兵妖将,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水军的残暴,他们跑得快的,还苟了一条『性』命,跑的慢的,早被水族砍杀的连尸骨都收不回了。 从江妖王通过铜镜见到水军『逼』近,本就心烦气躁,听到哭诉,简直心态爆炸,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定海神之,不能『乱』,于是压下心思,发布指令。 做完这个,从江妖王心累的很,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谷腹内,要是他们大王再不出面,恐怕大事不好。 在此时,谷内深潭中冒出汩汩的水花,李元丰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候。 章节目录 第一一四章 出关 夜正深,冷光满谷。 松岩之间,水光粼粼涌来,弥漫上下,层浪起舞。 在其上,月影支离破碎,照出在上面的水军,手持兵刃,张牙舞爪,非常凶猛。 所到之处,和周匝的禁制法阵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声音连绵成一片,充塞着杀伐之音。 原本黑云谷的主人覆海出身于北海龙宫,家学渊源,因此不同于其他妖怪,他非常注重于禁制法阵的布置,不然的话,李元丰当时也不会引蛇出洞,利用玉香狐王的婚礼将之调出来,才把他打败。 而李元丰入主之后,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变本加厉,丧心病狂,将自己搜刮下来的各种天材地宝,等等等等,全部堆砌在黑云谷的禁制法阵上。 再加上,李元丰修炼九天生妖神变经,对禁制法阵有研究,也用于上面,所以黑云谷上下是真正铁桶阵。 现在水族大军杀进来,遭受阻挡。 “哼,” 白着王骑着长尾虎鲸,目光凛然,盯着自家的儿郎们破阵,他的背后,浮现出光轮般的卦象,彼此交织,分化镜光,进行推演。 这位水底妖王能够在这一片水域站稳根基,左抗北俱芦洲上的妖王,右和北海龙宫明争暗斗独霸一方,可不是简单人物,有自己传承。 晶澈的光,若一江秋雪,覆在法衣上,化虚为实,洞彻真实。 “原来如此。” 白着王很快发现端倪,嘴角上挑,手中折扇一摇,传下命令,顿时水军攻势上了一个台阶,撕裂出一个缺口。 白着王有动作,其他的水底大妖同样有自己办法,刹那间,只听噼里啪啦爆竹声音不断,像是剥洋葱皮一般,把黑云谷中的禁制法阵一圈又一圈破掉。 步步为营,直指黑云谷中心。 半空中的宝阁里,烟水绵长,明月烨烨来照,身披月白法衣的僧人跌坐宝莲花,目中『射』出金光,落在场中,熠熠生辉。 他的眸光,化为琉璃玉『色』,纤毫毕现,有点惊讶,道,“这个黑云谷坐镇的是哪个妖王?” “嗯。” 云公主也正在观看,她黛眉挑了挑,道,“以前是敖不群,不过几年前他被人赶走,现在在此的是一个妖王九首。” “九首,” 僧人想了想,没有头绪,道,“看其在谷中布置,是个人物。” “是个人物。” 云公主捋了捋鬓角的秀发,平缓了声音,道,“九首上过我们龙族的靖海榜,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可惜啊,” 僧人能够被佛门派来,联络北海龙宫,自然不会是凡俗角『色』,他看得很准,道,“没有厉害人物亲自坐镇,阵法禁制死板,很快就会磨掉。” “不错。” 云公主胜券在握,从从容容,挽袖曳裙,看向远方。 话音刚落,突然之间,自谷中深处,冲出一道妖气,上冲百丈,弥天极地,倏尔散开,弥漫若黑云,其上有鳞甲,猩红如火,熊熊燃烧。 火焰燃烧,黑云淙然,千变万化,声音奇绝。 声音传出,比鹤唳更清亮,比龙『吟』更霸道,浩浩『荡』『荡』,四下回『荡』。 轰隆隆, 妖力纵横,倾泻出来,所到之处,原本摇摇欲坠的禁制法阵上,陡然间,爆发出耀眼的光彩,肉眼可见的底气泉涌般出来,重重叠叠磁圈,束缚左右。 磁圈碰撞,上引日月星辰之气,下临山川河流之意,交匝在一起,汇聚成毁灭力量。 “啊,” “糟糕。” “疼死我了。” 正在攻击地痛快的水族兵将,措不及防下,被磁光沾身,马上觉得有山丘压下来,身上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运气不好的,立刻送了『性』命。 “嗯?” 向来平静的云公主俏脸一寒,她看到,在黑云谷的周围,万万千千的山岳丘陵虚影浮现,源源不断的地气被抽取,融入其中,化为铜墙铁壁,黛眉间带上杀气。 自己刚刚说完话,就来这么一出。 即使身前的僧人没有说话,但心气很高的云公主被打脸,岂能不气? “呼,” 金鲨王脸『色』一变,自身后的兵士手中取来自己链子枪,猛地一抖,啪嗒一声,枪花如圆,似盖,像陀螺,不停旋转,将传递过来的力量拨开,然后目中爆发出惊人的光泽。 沉重如山,峻岭压肩。 这样的禁制法阵,自己倒是第一次见到。 正在这个时候,围攻黑云谷的众人,在宝阁中的云公主和僧人,像白着王,金鲨王,等等等等,各个海底大妖,都感应到惨绿的眸光激『射』过来,冰冷冷的,居高临下,从他们身上扫过,整个过程,似一闪而逝,但那种冷意,令人神骨冰冷。 凶戾,嗜血,痛苦,残忍。 超乎想象的凶妖气机,血腥刺鼻。 宝阁中的僧人面上的笑容一点不见,他皱着眉头,身后佛光大盛,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厌恶。 “这个妖怪,” 僧人额头中央裂开,竖瞳中有火焰燃烧,隐有毁灭明王,在其中升腾。 黑云谷,大厅。 云交岩『色』,泉花上衣。 幽幽深深的光弥漫开来,上冲下折,夭矫似龙。 李元丰已经居于宝座上,鬼车真身展开,五个头颅攒在一起,十只眼睛滴溜溜转动,阴绿森然,有莫名的压力。 不同于原本的四个头颅,现在五个头颅后,鬼车真身显得越发可怕,周匝激『荡』妖力,黑云弥漫,不时有黑云密布。 再仔细看,以李元丰为中心,力量沿着他座下宝座,以之为枢纽,贯通四通八达的禁制法阵,相当于原本的经脉之中,输入新的强大血『液』,焕然一新。 禁制大阵发威,暂时阻挡住水族攻势。 “呼,” 早就心提到嗓子眼的从江妖王从庭中悬的宝镜中见到这一局面,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子好像一下子被抽调了所有力气,摇晃一下,扶住桌案,才没有倒下。 刚才水族大军压境,黑云谷岌岌可危,要是被破,他们这群人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现在虽然依然没有完全脱离危局,但好在暂时稳住。 “佛门的人,” 李元丰看向谷外空中的宝阁,面无表情。 章节目录 第一一五章 念起 半空中,宝阁里。 白云乍来,霜白澄明。 引来玉水种金莲,花开见我,舍利自生,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僧人宗元跌坐莲座,自额头竖瞳激『射』出一道光,倏尔一折,冲出百尺,再往上,托举舍利,熠熠生辉,照出远方景象。 在其中,黑云交匝,妖气纵横,有一怪鸟稳稳端坐,五首攒起,来回摇摆,利爪如钩,凶戾残暴,不可接近。 天眼通下,甚至见到,莫名之气流转,黑青一片。 腐蚀所有,让人头皮发麻。 仿佛感应到宗元的目光,宝座上的怪鸟抬起头,目光看了过来,惨绿的『色』彩中,毫无表情,冰冰冷冷的,杀机暗藏。 两人的目光直接碰撞,一个是佛门新锐,十世轮回,功德在身,智慧圆满,一个是妖族大妖,洪荒异种,血脉强大,肉身强横。 两人争锋相对,但遥遥目光相碰,谁也不可奈何。 很快的,宗元收了天眼通,他一手扶额,人若佛相,自生光明,智慧重叠,若有所思。 “这个妖王,” 云公主少见地挑了挑黛眉,岚气盘旋,结衣成绣,参差美丽,她见到黑云谷中李元丰的强势,心中烦躁。 本来水族大军压境,横推无敌。 士气大涨,要一鼓作气。 可没想到,刚开始,就遇到硬骨头了。 宗元站起身,月白法衣,翩然如玉,似乎随时御风离去,他步步生莲花,突然开口道,“云公主,妖王九首修炼的不是现在绝大多数妖怪走的路子。” 现在妖怪的路子,化形,结丹,元神,是妖族大贤糅合玄门炼气和自身血脉而成,有非同一般的玄门烙印,甚至有很接近的,被称之为妖仙。 可黑云谷的妖怪,不一样。 云公主怔了怔,然后黛眉展开,眉宇间满是明光,身后翅膀摇动,很是惊讶地道,“现在还有妖怪不知天高地厚,要走天妖之路?” “不是正好碰到一个。” 宗元突然笑了,指了指黑云谷方向,道,“据你说,对方有洪荒异兽的血脉,但能走天妖之路,并修炼到这个程度,看来血脉并不太稀薄。” 宗元笑容更盛,道,“佛尊收孔雀,得孔雀大明王,护佑佛法,小僧不才,正好也收一个,当自己护法明王。” 云公主点点头,她在佛门精修,自然明白眼前这位算得上同门的心思。 在佛门中,明王一职,正是用来护佑修行的。 而世上越凶戾暴戾之辈,放下屠刀,皈依佛门后,产生的愿力能够让本身力量再上一个层次,成为真正的慈悲外刀。 待有不谐,则佛亦怒火,明王拔刀。 “那就有劳佛兄了。” 云公主没有多说,乐得清闲。 “好。” 宗元踏步出宝阁,遥遥升空。 谷中,厅里。 明月在窗,斑驳暗影。 稀稀疏疏过来,拉扯在李元丰的翎羽上,黑红交晕,有一种莫名的光泽,他缓缓收回目光,想到和刚才碰撞的佛门白衣僧人,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古怪,” 李元丰面上没有表情,但心中实际波涛涌动,他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接触真正佛门之人,有超乎自己预料的感受。 李元丰不是发现白衣僧人的实力强劲,或者身上智慧圆满的功德自在,而是他发现,对方的佛门之意引得自己修炼的九天生妖神变经蠢蠢欲动。 仿佛两者之间,天作之合,一旦相遇,风云际会,自可腾飞。 莫非佛门真意,能够完善此宝经? 李元丰想来想去,没有头绪,但他明白,自己的直觉没错,要是真能够得到佛门真意无上妙术,可让自己的宝经进一步完善。 “或许,” 李元丰念头一起,九天生妖神变经出现在识海中,厚厚一部,玄黑其身,透着诡异奇崛的姿态,讲述人心天道,复杂难明,让人看在眼中,并不舒服。 可佛门舍利莲花,我见本相,功德光明,看上去截然相反。 天之阴阳,混成太极。 佛即是魔,魔能成佛? 李元丰推敲宝经的变化,又想到前世自己零零散散的念头,越想,越浮想翩翩,难以自已。 正在此时,自谷外,有声音传出,温润平和,道,“妖王九首,出来一见。” “佛门的人,” 李元丰正要进一步见识一下佛门神通,印证自己的所思所想,见到对方邀战,没有犹豫,立刻身子一腾,展翅低飞,来到半空中,和对方遥遥对峙。 “贫僧宗元,见过道友,” 宗元月白僧衣,面带笑容,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宗元,” 李元丰念叨一句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到北俱芦洲,再加上佛门的身份,让他知道,对方绝不是无名小卒,于是朗声道,“你个秃头不在西方极乐世界见同虚空相,寂灭生死,来我等北俱芦洲何为?” 李元丰架着翅膀,横行于黑云间,五个头颅同时发音,在四下回『荡』,嗡嗡作响,道,“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小心被哪个妖王捉到,来个油炸清蒸,被吃掉了,就后悔莫及了。” 李元丰想到在西游记中各路妖怪见到唐僧,都是恨不得吃之后快,又见对面的宗元也是细皮嫩肉的样子,所以随口而说,带着少许的调侃。 不过真说起来,看这宗元浑身佛理交织的纯粹,真要是遇到非同一般的大妖,未尝真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巴。 宗元没有听出李元丰后半句的调侃,但他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就目光亮起,法衣飒飒,眉宇间有着喜悦,道,“想不到道友能够悟出同虚空相之意,果然有慧根,与佛门有缘。” 宗元用手一摆,口绽莲花,字字纯金,道,“妖身难渡,道友不如跟我会极乐世界,听三乘妙法,习静归真,参禅果正,早日脱离苦海,得真正大自在,大逍遥,大超脱。” “与佛门有缘,” 听到这五个字,李元丰心中莫名慌慌的,他现在当的是肆无忌惮的妖王,可不愿意入空门修行,再说了,被佛门收入的异类有多少有好下场的? 章节目录 第一一六章 争锋 宗元见李元丰低头不语,还以为对方心动,于是手捏宝印,聚庆云彩雾,身后白虹贯空,托举幢幡宝盖,异宝仙花,郁郁馥馥,馥馥香香,继续说话,道,“西方极乐世界,福德无疆,无量周全,劫难不临,功德花开。” “禅心观天地,佛意照日月。” 宗元祥光笼罩,瑞气来迎,声音之中,有一种圆润智慧,横浸到人的心中,让人不得不信服,道,“早入佛门,早得解脱。” 嗡,嗡,嗡, 话语落下,当头棒喝之威,若晨钟暮鼓,层层叠叠的音轮浮现,彼此交织,各有玄妙,汇聚成冥冥的力量,落向李元丰。 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和尚,实则刚毅果断,面上笑嘻嘻,但暗地里下手真的是又快又准,让人防不胜防。 宗元出身佛门正宗,见识惊人,即使是非常少的人知道的天妖大道他依然知道底细,所以运用法咒,直指灵台,影响心神,令其皈依佛门。 在同时,宗元还施展神通,遮蔽气机牵引,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难以防备。 在周围人的眼中,宗元佛光普照,俊逸非凡,哪里能够想得到,对方已经出手? “贼秃!” 李元丰都心里暗骂一句,没想到对方这么果决,居然直指自己鬼车真身的弱点,真的是卑鄙无耻到极点。 本来李元丰还想和对方闲扯几句,套一套西游的内情,问一问佛门的动作,可对方完全不给机会啊。 “咄。” 李元丰捏了个法诀,识海之中,阴神端坐,背后有宝经冉冉展开,字字漆黑,跃出之后,相互碰撞,黑沉沉的光弥漫,将佛理『荡』开。 对面的佛门神通,重在无声无息,直指灵台,但一经发现,就没了威胁『性』。就好像催眠一样,被惊醒一下,诸邪退避。 “咦,” 宗元发出惊讶之音,自己的神通没有起任何作用? 轰隆隆, 念头刚落,五个狰狞的头颅已经杀到他的跟前,上下左右,『乱』『射』崩裂,速度之快,无与伦比,正是鬼车的拿手攻击。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头颅越多,攻击花样就越多,现在五个头颅,等于五个人一起动手一样,四下全部是残影。 攻击排山倒海,连绵不绝。 “起。” 宗元看到四下的攻击,用手一指,自顶门之上,踏步走出一个檀金佛身,高三丈,智慧满身,双头四臂,一忿怒相,一威严相,手中或持宝莲花,或拿舍利珠,或握戒刀,或拿花篮,随风而动,进行化解。 璀璨的佛光,弥漫半空中,檀香氤氲,扑鼻过来。 在斗法中余波的凶戾和杀机,都被香气洗去,金『色』朵朵。 两人遥遥相望,一个跌坐莲座,一个展翅腾空,一个拈花而笑,一个面无表情,要不是亲眼目睹,真想不到,刚才两人又过一番交手。 “果不其然,” 李元丰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一种雀跃,因为在此番交手中,他冥冥之中的直觉又来,佛门真意对自己的九天生妖神变经大有裨益。 “这样的话,” 李元丰目中光芒跳动,那就好好印证一下。 轰隆隆, 决断已下,李元丰脖颈倏尔拉长,只是一闪,就到了宗元跟前,一首咬下,血盆大口,恐怖吓人,第二首却无声无息。 一首爆裂,另一首潜藏,看上去,一动一静,但第二首隐在暗处,吐出毒『液』。 毒『液』,黑青交错,腐蚀所有。 宗元刚一接触,金身之上,立刻浮现出黑纹,看上去有点吓人。 “毒『液』,” 宗元感受到法身上力量的虚弱,神情一冷,马上捏法印,顶门之上,浮现出一佛宝玉净瓶,然后底上口下,然后一缕缕的甘霖落下,融入金身中。 少顷,黑纹被甘霖洗去,金身重新化为无暇檀金。 可对方之毒,令宗元不由得侧目。 “什么毒?” 宗元念头起伏,没有任何印象,毕竟李元丰作为洪荒异兽鬼车,虽然生错了时代,无法像在洪荒时候的洪荒异兽那样迅速成长,震慑四方,但身为洪荒异兽就是独一无二,鬼车之毒,罕为人知。 而且李元丰还很心机地融合进少许相柳的毒『液』特质,『乱』上加『乱』。 到时候,有趣多了。 “封印,” 宗元自然不知道李元丰的想法,毒『液』越厉害,他越感兴趣,于是不惜耗费力量,结成藏胎法印,将毒『液』封印,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杀,” 李元丰不管其他,一心要见识佛门真意,于是摇头晃尾,利爪如钩,全身上下,都是攻击,特别是携带其莽莽巨力,每一下打出,让山丘都能打个洞。 虽然没有晋升天象境,可李元丰吞噬吸收相柳精血,实力提升惊人,可谓只差毫厘,现在全力爆发,把天上的云彩都打『乱』,威势无双。 整个半空中,妖气纵横,毒『液』如云。 在惊人妖气掩蔽下,佛光只剩下莹莹一点,其大若豆,若隐若现,但任凭风吹浪打,没有任何退缩。 “想不到,” 云公主坐在宝阁窗前,曳裙而坐,端端正正,美眸之中,照出一人一妖的争锋,难怪敖鸾那个丫头在对方手中吃过大亏,果然厉害啊。 至于宗元的安危,她是毫不担心的。 不担心,自然不是因为她代表龙族,对方是佛门,而是因为她深知宗元的底蕴,对方深得佛门大能看重,身有重宝,也有大气运,不会轻易陨落。 云公主相信,要是宗元全力以赴,拿下那头怪鸟,也不意外。 叮咚,叮咚,叮咚, 阁中响起梵音佛唱,雨坠天花,明月多轮,宗元踏足如莲花,踱步出来,把目光投向半空中,眉宇间满是沉思。 云公主开口说了一句,问道,“佛兄?” “我一个人不好拿下。” 宗元看上去坦坦『荡』『荡』,神情平静,笑了笑,道,“不能耽误公主的大计,不如齐齐动手,先攻打下黑云谷再说。” “也好。” 云公主听了,点点头,玉手摘下铃铛,铃铛声一响,原本停滞的水族大军再次进发,攻击黑云谷。 章节目录 第一一七章 来援 且说李元丰,回到厅中。 四下竹暗疑雨,屏风染青。 山风如水,明月穿窗而过,留下满地琼玉。 寂静,幽邃,云起云落。 他端坐王座,顶门上妖气如云,重重叠叠,十只眼睛『乱』转,呈现出妖异的『色』彩,在其中,有檀金『色』弥漫,卍字篆文生灭,隐有禅唱佛音。 在同时,《九天生妖神变经》在识海之中,字字迸『射』,奇诡变化,莫名的黑影衍生出来,像是千千万万的触手,又仿佛多变而复杂的人心。 两种力量碰撞,一种光明,一种黑暗,一种纯粹,一种复杂,一种超脱,一种沉沦,阴阳相对,混元太极。 只是异象出现的快,消失得也快,转瞬间,所有渐去,只剩下空空蒙蒙。 李元丰没有意外,微微颔首。 果不其然,佛门真意对自己的宝卷有完善圆满之意,其次,自己是没有可能进行推演融合的,不只因为得到的佛门真意少之又少,没有根基,而且没有玄妙莫测的补天之气,单凭自己,推演,笑话一样。 不过有了方向,是最大收获。 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眸光下澈,照在谷中,见山丘横斜,林木飞散,浩浩『荡』『荡』的水波冲刷上来,惊涛拍浪,湮灭一切。 水族大军,再次发动攻击。 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看来北海龙宫或者说佛门对这一片区域势在必得啊。” 李元丰见此,冷笑一声,他念头一起,吩咐驻守的妖兵妖将后退,缩到黑云谷核心区域,集中力量,全力阻挡。 轰隆隆, 妖兵妖将一退,水族大军立刻趁势向前,他们踏着波浪,提着兵刃,呼啸往来,很是凶猛。 轰隆隆, 水族大军继续进攻,可黑云谷的禁制法阵收缩后,像是握紧的拳头,又好像压住的弹簧,防御力量成倍增长,挡住水势。 如果自上往下看,就会发现,黑云谷方圆五百里内,丘陵环棹,高岩转峙,攒作碧莲花开,团团簇簇,抽取地气,氤氲成磁光,环环相扣。 磁光相连,彼此互通,刚柔并济,坚韧不破。 每个刹那,都有碰撞余波爆炸。 看样子,固若金汤,水族暂时打不进来。 李元丰暗自点点头,他入主黑云谷后,并没有一心修炼,不闻窗外事儿,而是抽出时间,运用自己天妖第二境搬山境不同于玄门的力量,身化百丈,驱丘赶岭,改变谷内地势,引动四面八方地气来聚。 何为阵法禁制?借天时地利,自成方圆。 正是因为能够驱丘赶岭,改变地气龙脉,李元丰布置起禁制法阵来,得心应手,再加上原本覆海打下的基础,于是在核心区域打造出铜墙铁壁般的架势。 水族大军压上来,越压越收缩,阵法禁制收缩抱团的力量越强。 半空,宝殿中。 溪云半间,斜光慢慢。 莲花不在水,而在宗元指尖,他悠闲地剥开白笋,其嫩如玉,香可横浸人衣,只是闻一闻,就让人若坠香中,难以自拔。 待见到黑云谷核心法阵的变化,宗元目光一亮,手剥香笋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 “佛兄选择了一个不一般的妖怪啊,” 云公主血脉非凡,融合龙族和佛门玄妙,见识惊人,她天蓝『色』的美眸仔细打量下面的变化,挑眉道,“这个妖王,心思缜密,在阵法上还有一手,真是少见。” 在普通的认知中,妖怪绝大多数都是自持血勇,即使在战斗上很有天赋,但涉及到阵法禁制,那可是道门和佛门的专属。 什么时候,北俱芦洲的妖怪们也会这一手了? “不一般。” 云公主知道内情,毕竟当初覆海在黑云谷的时候,她悄无声息来过黑云谷,熟悉里面的架构,而现在焕然一新的阵法禁制,只可能是妖王九首在入主几年内布置。 在云公主看来,黑云谷的阵法禁制说不上玄妙无双,只能说一般,但重在运转如意,地气流转不休,环环相扣下,最大程度聚集了地气,汇聚成力量。 听上去简单,但地势所在,山丘横斜,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下面的黑云谷,丘陵却如同对方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随意拨弄,隐成格局。 “还拥有洪荒异兽血脉,” 宗元看得饶有兴趣,众所周知,在这个时代,洪荒异兽的血脉压制所有,浸入到全身乃至神魂中,让妖怪们常常四肢简单头脑发热。 被天地淘汰,正在于此。 毕竟现在的天地,无数纪元积累下来的因果和劫数纠缠,数都数不清,不会明天机,知因果,趋利避害,简直就是驾驭小舟在狂风暴雨中航行,随时舟翻人亡。 可任何时候,能够自普通中脱颖而出,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加大攻势。” 宗元拿起剥开的香菱,放入口中,入口即化,芬芳无比,身上有庄严佛光,光可鉴影,他心中喜悦,眼前妖王越不一般,收为明王之后,对自己的修行帮助越大。 明王手段,正好护佑佛法慈悲,抵达彼岸。 “守不可久啊,” 在厅中,从江站在铜镜面前,见水族越压越近,连夜风雨,轰然不绝,虽然缓慢,但在一点点前进。 “怎么办?” 从江看得清楚,有这样的变化,主要还是水族大军中有不可一世的大妖,他们本身力量极为强横,像是一个铁锤一样,砸入黑云谷的阵法禁制中,一下下敲击,硬生生凿出一个缺口。 要是不阻挡他们,黑云谷的最后防御肯定会被破。 可黑云谷中,只有自家大王一个人能够对抗的了水族大妖,可大王只一个人,又不能当三五个用? “不要急。” 李元丰坐在宝座上,掌控阵法禁制,纤毫毕现,尽在眸中,他知道从江所想,面无表情,道,“你早早对周围妖王发出过邀请,对于水族的动作,他们不会置之不理的,很快就会来援。” “希望如此。” 从江心中没底,以前是有过水族来犯,北俱芦洲群妖联手,打退来犯之敌,可实在太过久远了,绝大多数只剩下传说。 在他看来,北俱芦洲的妖怪们自私自利,根本没有远见,只有水族的人不打到他们家门,他们恐怕连动都不会动,自扫门前雪,哪管瓦上霜? 可令从江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就有妖气滚滚,自远方来。 章节目录 第一一八章 赤尻马猴 从江听声抬头,就见自正西方向,霹雳雷响,声势浩大,忽而一天河垂下,水波粼粼,其『色』玄黑,不见其底,涛声拍石。 继而波间一开,像两翼虚展,自其中,跳出一个白猿,身披甲胄,双手过膝,手提铜钺,双目激『射』金光,隐有三尺,凝而不散。 白猿踏水,凌空而来,所到之处,水族的虾兵虾将碰上死沾上亡,无法阻挡。 “真有妖王来?” 从江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喜出望外,他赶紧按照李元丰吩咐,架起一道虹桥,自谷中出,将对方接引过来。 哗啦啦, 白猿来到厅中,脚下水光自自然然敛成大小不同的光晕,里面千姿百态的奇异花纹,有一种天然的味道,稍一动弹,就有惊涛骇浪的声音。 再仔细看,光晕中,花纹对撞,阴阳勾勒,衍生卦象,像星空般浩瀚,不见其底。 空空妙妙,妙妙玄玄。 白猿看到李元丰,金瞳闪了闪,脚下水光隐有波澜,道,“妖王九首,真的是你。” 他的声音,略显稚嫩,乍一听,像是小孩子。 “哦,” 李元丰目光移过来,打量了白猿一眼,发现没有任何印象,于是直接开口问道,“我们以前见过?” “我在钧元宫见过你。” 白猿身上『毛』茸茸的,骨子里有一种沉静,不同于猴子的『毛』『毛』躁躁,开口道,“那个时候你还是三个脑袋,现在都五个了。” 李元丰听了,心中一乐,他问清原委之后,才知道两人之间有此渊源,于是邀请对方入座,笑道,“能够在北俱芦洲见面,还真有缘。” 白猿马成坐在竹榻上,四下叶子清幽,凉沁神骨,和水波激『荡』,欸乃有音,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像个小大人。 “白猿,” 李元丰十只眼睛转动,他再长出第五个脑袋后,鬼车真身的玄妙之处逐渐开发出来,目光之中,有一种真实,洞彻所有,能够看出,眼前的马成身上有一种非同凡响的力量,冥冥之中,善知生死,遇难成祥,非常敏锐。 有这样的状态,不是修炼而成,而是本身天赋,或者血脉力量。 李元丰暗自点点头,没有太过意外。 对方当年被钧元宫的人抓住,但在短短时间内,现在实力已经超过那个钧元宫宫主的寻宝鼠,可想而知,本身血脉非同一般。 李元丰刚要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抬起头,就见黑云谷外,千百金光迸『射』,向四面八方展开,边缘如丝如缕,细细如针。 只是一看,就有一种针芒刺眼的生疼。 再然后,金光敛去,化为一人,头戴一顶红艳艳戗金冠,身披一领黑淄淄乌皂服,脚踏一双绿阵阵云头履,腰系一条黄拂拂吕公绦。面如瓜铁,目若朗星。 正是蜈蚣精,以后的多目怪,百眼魔君,现在的妖王千目。 这位蜈蚣精神通法术高强,虾兵虾将们根本阻挡不了,一路轻轻松松来到黑云谷里。 “道友,” 蜈蚣精一身道人打扮,松松垮垮地行了一个道礼,他走动间,隐有风雷,和当日在玉香洞相见的时候,精气神截然不同。 李元丰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自己在这一段时间内实力提升惊人,一来是有相柳精血,二来是天运降临,顺风顺水,现在见到蜈蚣精的样子,对方的进步同样不逊『色』。 “天运,” 本来在他看来,蜈蚣精的实力只是妖王境界,以后怎么能够在西牛贺洲的黄花观中让孙悟空都吃瘪?现在来看,天数不可测度啊。 蜈蚣精自然不会知道李元丰的想法,他打了招呼后,大摇大摆上了宝座,垂眉而动,身上金光内敛,烟云缭绕。 “某家来也。” 蜈蚣精刚坐下,只听半空中一声大吼,黑烟倏尔折下十几丈,左缠右绕,似是龙卷风一样,在里面,是一头肋下生翅的飞象,身体大的惊人。 飞象横冲直闯,自外面杀进来,进入黑云谷核心地带,甫一落地,身子一摇,化为人形,是个魁梧大汉,象鼻夺目,一走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宝象王,” 李元丰认出来人,没想到对方会来。 “早看水族的人不顺眼了。” 宝象王说话瓮声瓮气的,来到之后,就表面立场,长长的小鼻子甩来甩去,义愤填膺,道,“他们现在居然敢踏上部洲,真的找死。” “咦,” 李元丰略有诧异,这种义愤填膺,有点假啊,到底是象精,演技欠妥,或许能够骗的了其他妖怪,但骗不了自己。 这个宝象王接受自己邀请来黑云谷,绝不是他表面说的对水族的不满,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打算。 李元丰念头转动,面上不动声『色』,他可不在乎对方为何而来,只要能够帮助自己暂时抵挡水族即可。 至于就这样放白猿,蜈蚣精,宝象王进来,会不会有风险,李元丰早有盘算。 其一,北俱芦洲上的大妖和水域大妖,龙宫之人,对立很久,勾结的可能『性』不大,其二,真要是有这种人,正好顺手解决。 在自己的地盘,对上妖王,并不是太麻烦的事儿。 “大王真成竹在胸。” 从江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儿,但他亲眼见到三位强大的妖怪来援,无疑非常激动。 千目妖王和宝象王大名鼎鼎,在周围的区域颇有凶名,让人闻风丧胆,剩下的那个白猿看上去气机比两个妖王差一截,但身具异象,显得神秘,不是简单之辈。 三个人到,起码能够顶一顶。 只要阻挡外面的水域大妖,阵法禁制会稳固。 “才刚刚开始,” 李元丰有自己的判断,水族进军部洲,肯定早得知某种隐秘消息,有恃无恐,可北俱芦洲的强大存在也不是善茬,即使明面上不方便出手,但不等于暗地里没有小动作。 要是真有人能够站出来,阻击水族,他们肯定乐见其成。 自己现在站出来,阻挡水族,等于立了一面大旗,有心人会看在眼里的。 “是时候接触接触高层了。” 李元丰内观自身,妖力弥漫,离天象境只差毫厘,一旦突破,自己战斗力会比拟真仙,开始有资格站队,而不是无关紧要。 “天象境,” 李元丰暗自念叨一句,自己还需要少许时间,于是看向场中的三位妖王,道,“局势紧张,还请三位出手,挡住水族的可耻之人。” 章节目录 第一一九章 靠山 “本王来就是要教训水族的虾兵蟹将的。” 宝象王听了,立刻拍案而起,长长的象鼻向上卷,发出一声悠长的长鸣,震得四下松『色』簌簌下落,积累满地青翠,他身子一摇,妖气冲顶,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手持链子枪刚猛无双的金鲨王,狞笑道,“这个交给我。” 话语落下,宝象王踏步而出,有地动山摇的姿态,横冲直闯,直指金鲨王,哇哇大叫,道,“鲨鱼头,纳命来。” “蠢象。” 金鲨王作为纵横水域的大妖,『性』子可半点不好,他见宝象王冲自己来,毫不躲闪,手中链子枪一抖,寒气凝花,朵朵绽放。 两个人杀到一起,各展神通,要分个高低上下。 蜈蚣精扶了扶金冠,站起身,看了李元丰一眼。 李元丰明白对方的意思,含笑道,“我自然说话算数。” 蜈蚣精可不是乐于助人的人,得到满意答复后,他才大袖一甩,向前走了几步,不像是宝象王那样声势惊人状若峨冠,半云横斜,托举起身子,腾空起来,道,“这一对鹿角不错,正好拿来装饰宝毯。” 白着王额头有角,枝枝丫丫,在月『色』中,显得格外金灿灿引人,听到蜈蚣精的话,这位水底大妖根本没有说话,双目中『射』出奇异的光。 李元丰看到厅中最后的马成,少见开口道,“出去之后,牵制就行,不用非拼个你死我活。” 马成点点头,手提铜钺,身子一提,脚下水晕圈圈层层,层层圈圈,阴阳相碰,有莫名玄音发出,找上一个大妖,斗了起来。 李元丰将目光投在白猿身上,见他驾驭水光,圆润自如,踏前去后,从从容容,白绒绒的猴『毛』抖动,给人一种天上云的感觉,来来去去,不留影踪。 分辨阴阳,趋利避害。 不硬打硬,可牵扯的恰到好处。 李元丰看了一会,就收回目光,看这马成声音稚嫩,应该年龄不大,可天赋甚佳,骨子里有沉静,不会有危险。 他修炼《九天生妖神变经》后,六感敏锐,能够感应马成的心思无暇,不同于蜈蚣精与自己只是交易关系,宝象王另有心思,再加上钧元宫的渊源,是个可交好之人,自然不希望对方出事。 现在看来,对方能够照顾好自己。 厅中,烟月绕藤,如落镜中。 青翠冉冉若雕镂,萧疏上人衣。 李元丰坐在宝座上,观察全场,果不其然,在宝象王,蜈蚣精,马成,三人出手后,牵扯了三位海底大妖,黑云谷周匝的禁制法阵压力大减,源源不断的地气自最下面抽取下来,融入其中,重重叠叠的磁光重现,变得坚韧。 至于普通的虾兵虾将们,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没了大妖作箭头,十成威能去了七八成。 “正好。” 趁着这个好机会,李元丰一边吸收体内窍『穴』中存下来的相柳精血,争取早突破到天象境,一边坐镇中枢,维持阵法禁制,还分出精力,思考接下来的道路。 在这方面,天妖修炼有优势,细嚼慢咽般吞噬精气,有容乃大,不惧其他,要是换做玄门之人,这样修炼恐怕走火入魔。 “以后的道路,” 李元丰随着实力的进步,隐隐窥见天象境,再加上前世记忆,知道接下来整个天地会有新纪元开启,波澜壮阔,对于西游,自然不愿意置身事外,而要参与其中。 熟悉西游的人都会知道,挡在取经五人组路上的妖魔鬼怪们命运结局大不一样,有背景的,在下界潇潇洒洒,最后轻松离开,没有背景的,那就死的死,或者被佛门之人收为看门的,凄惨无比。 想一想,这才正常,毕竟取经只是表面,内里是道门佛门在新纪元中的布置,这样的碰撞,孤魂野鬼般的存在不是炮灰,谁是炮灰? 所以要参与西游,并保证不成炮灰,得有铁铸一样的背景。 “背景,” 李元丰即将突破,到天象境的话,不再是小卒子,也有资格去站队,找靠山,不会被人看不上,当做炮灰或者弃子。 可难题是,要靠拢真正的大靠山不容易。 毫无疑问,在天地间,道门源远流长,底蕴最是深不可测,可道门正宗,很注重嫡系传承,长幼有序,自己一个妖怪半路靠过去,根本不可能。 佛门同样如此,作为妖怪,最可能的是被收为坐骑,或者充当打手,自己找不痛快。 想来想去,只能在妖族这边想办法。 “妖族啊,” 李元丰暗自念叨一声,来到世界久了,真正处于这个大时代,才会深刻感应到其下的暗流涌动,待突破后,或许可直接接触一下妖师宫。 在北俱芦洲,妖师宫正统,神秘,强大,以前是真正的妖族圣地,现在即使由于玄门佛宗大盛,渐渐隐匿,但在妖族看来,自有非同一般的地位。 要是真能靠拢上妖师宫,说不得,西游中真可能会有一番作为。 李元丰有了大致的目标,沉下心来,继续修炼,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靠上去,不如人家主动联系你来的珍贵有价值。 现在黑云谷一战,正是让自己在整个北俱芦洲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只要声势够大,李元丰相信,妖师宫不会不瞩目。 厅中,平静下来。 只要飒飒的松风竹『色』,弥漫过来,拢上一层青『色』。 外面,半空中,宝阁里。 鼎香细细。 须眉染香,经久不散。 云公主拢了拢如云的鬓发,看向外面,道,“三个妖王,修为不错。” 宗元先看到的蜈蚣精,目中闪过一缕莫名,然后又看到白猿,神情一怔,喃喃低语道,“是赤尻马猴?血脉少见的纯正啊。” 云公主同样看出白猿的来历,不过她本身应龙血脉足够强大,见识的又是超乎其类拔乎其萃的存在,反而没有宗元的惊讶,只是平平静静地道,“他们挡路,要攻打下黑云谷,又拖延时间了。” “毕其功于一役,一网打尽。” 宗元又看了一眼白猿,念头转动,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道,“拿下黑云谷,就是一个小阶段的胜利,周匝可迅速平定。” 章节目录 单章 在评论上看到有新书友担心会不会太监,这个不用担心,虽然本书上架收订比惨淡成绩很一般,但只要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肯定会坚持到完本的。以前的两本书纯阳和神话,更新慢,但也都写了二三百万字才完本。 至于更新,十月份争取是每天保底三更,有打赏或者成绩有起『色』的话,会加更,如果当天不到三更,过几天肯定会补上,新书月的更新不会少于19万字的。 初步打算,三更的时间放在早上九点,下午三点,晚上八点。 最后说一句,新书月挺关键的,喜欢本书的书友尽量多订阅下别跳订,投一下免费推荐票月票什么的。 就这样。 章节目录 第一二零章 时势 山中。 深林藏翠,岩下藤萝。 鹤唳自远方而来,清清亮亮,『荡』开满湖水光,月明在内,涟漪层叠。 四下古木郁郁,交匝石『色』,照在湖中。 湖光,月『色』,石意,相映成趣。 如果有人在此,就能够发现,有一大龟,浮在湖面上,静静不动,其上端坐一个人,头戴逍遥冠,身披法衣,眸瞳狭长,唇薄如刀,手中握有一书卷,无风自动,哗哗作响。 青年人坐在龟背上,吹着山风,书卷之上,映照出黑云谷景象。 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乌压压的虾兵蟹将们踏着波浪,一波接着一波,发动攻势,声势浩大,可黑云谷中央的磁光收缩,环环相扣,风雨飘摇中,岿然不动。 任凭外面风吹浪打,安安稳稳,固若金汤,锋芒毕『露』的水军被挡在黑云谷,无法前进。 “痛快。” 青年人看得眉飞『色』舞,就差拍手叫好了,他实在鄙夷见缝『插』针随风倒的龙族,跟在道门佛宗后面,吃相忒难看,虽然限于隐情,自己不能直接出手,但见到北俱芦洲有人让他们吃瘪,真大快人心。 “黑云谷的九首,” 青年人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就看对方能够做到何等程度。 正在此时,青年人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对面峰头上,有一威武雄壮的男子,头戴铁盔,身披黄金甲,足下鹿皮靴子,腰间束着宝带,口若血盆,齿排铜板,手中提一柄铁棍,骑着避水金睛兽,同样望向黑云谷方向。 似乎感应到青年人的目光,避水金睛兽上的男子看了过来,眼神如雷霆,威严深重,只是一下,就让人如中电击。 袁生眨了眨眼睛,再看得时候,对面峰头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半轮高月,清冷孤寂,满地清霜。 要是不知道的,会以为是错觉,可袁生来自于妖师宫,可不是普通人,知道根本不是幻象,而真正有一个强横的大妖出现在对面。 袁生想了想,没有头绪,西牛贺洲局势复杂,妖师宫虽根基很深,但不可能掌控所有,在不少时空中,甚至有不少自上古时代留下来的被玄门称之为“余孽”的存在,纪元将到,他们出来转一转,也未尝没有不可能。 在同时,天穹上,澄明的光倾斜,云之下,横出一宝图,四四方方,大有半亩,随风而动,无声无息。 宝图横空,竹暗蔽月,漏下光泽,稀稀疏疏若冬日雪,又像是深涧中的霜沙,晶澈而无暇,不染尘世。 在宝图中,竹石交晕,有小桌,桌上有茶壶,茶香正浓,玉香狐王一身宫裙,正在沏茶倒水,而在她的对面,是一个看上去比她还要妩媚有风韵的女子。 一宝图,两女子,杯中茶,晚云冉冉。 整个画面,格外精致美丽。 只是玉香狐王有时候有点心不在焉,不停地看向黑云谷方向。 另一女子抿了口茶,身姿如鹤,腰细腿长,她见到玉香狐王的样子,放下茶盏,声音很是动听,问道,“在担心?” 玉香狐王低低答应一声,小声道,“族内的人大多数都待在黑云谷,要是出个差池,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你是个合格的族长。” 美貌女子细眉如柳叶,用手一指,宝图原本就迅疾的速度再上一个台阶,风驰电掣一样,快到不可思议。 玉香狐王不再说话,垂眉低首,她自从在五知洞中得知黑云谷被水族攻打后,就告别狐族姐妹,要回去看看。可刚出洞府,就遇到眼前的女子,对方自称同是香狐一族的先辈,来北俱芦洲,正好借血脉之力寻到自己。 对于这个说法,玉香狐王是没有怀疑的,因为对方身上的气机隐隐有一种亲近,再说了,以对方的强大,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一个刚刚结妖丹的小狐狸精。 “咦,” 好一会,宝图停住,美貌女子扶裙起身,往下看去,只见群山如攒,丘陵如聚,山丘林木,皆有幽『色』,万万千千的水波弥漫之上,上下左右,无处不在。 波浪滔滔,虾兵虾将手持利刃,来回游弋和纵横。 杀气冲霄,让天上明月都变得暗淡无光。 “啊,” 玉香狐王同样看到,则是又惊又喜,道,“黑云谷还未被攻破。” “没错。” 美貌女子眸中有异彩浮现,她重新坐下,然后招呼玉香狐王也坐下,再喝茶。 “前辈?” 玉香狐王莫名其妙,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一等,看一看。” 女子自然下界来的苏妲己,她裙裾轻薄,云水在衣,声音一改,不再像刚才那样娇柔,而是曾经的雍容和不容置疑,道,“时机到了,我和你一起下去。” “哦。” 玉香狐王一个小狐狸精如何抵挡的了苏妲己的气场,她乖乖应了一声,缩在竹藤椅上,心里安慰自己,反正黑云谷没破,族人没有危险,等一等就等一等吧。 苏妲己不去管她,一个人饶有兴趣地喝着茶,美眸有光,看向黑云谷双方的斗法,念头不停转动。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苏妲己站的够高,当然了,不是指她现在坐在宝图上是在高处,而是她来自娲皇宫,得女娲娘娘指示,知道常人不知道的内情,所以能够看到普遍人见不到的真实和反应。 在玉香狐王看来,下面的局势是水族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突然进攻北俱芦洲,可落在苏妲己的眼中,却是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纪元之中,在道门佛门默认或者暗地里支持下,水族对北俱芦洲的试探攻势。 纪元来临,天运钟情于北俱芦洲,可也怀璧其罪,让占据天地大势的道门佛门不愿意,水族是他们的马前卒。 水族真正高层心知肚明,但心甘情愿做这个马前卒,一来他们向来靠拢道门佛门,二来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毫无疑问,娘娘让自己下界,来到北俱芦洲,也有自己的想法。 “水族和北俱芦洲第一次明面的交锋碰撞,” 苏妲己看向下方,目光炯炯,声音喃喃,微不可闻,道,“就看这个妖王最后表现如何了。” 普通人不知道,但真正够资格的大人物都将目光投过来,舞台已搭好,败了,泡沫一样,烟消云散,成功了,简在帝心,以后青云直上。 章节目录 第一二一章 天象境 翌日,天拂晓。 日出东方,天光自群山中激『射』出来,似是猛地打开的明匣,覆之四下,朝霞映彩。 光照入宝图中,红彤彤一片。 若胭脂红妆,煞是美丽。 苏妲己让小狐狸精给自己搬来一金楠木软榻,随即懒洋洋半躺在上面,晨曦之下,花态娇颜,风起吹裙,目光下澈,落在黑云谷中。 自上而下看,只见重重叠叠的波浪自四面八方来,向中央汇聚,一波比一波『荡』,一浪比一浪高,层层向上,越聚越多,越多越高。 浪头拍打,声势浩大。 俨然一副水淹黑云谷的戏码,非常惊心动魄。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妖,” 玉香狐王睁大眼睛,看向下面,一道道妖气冲霄,在半空中展开,或是澄波横浸,或是日月入庐,或是宝象腾空,或是虎啸裂阳,等等等等,相互碰撞,不可思议。 黑云谷中斗法的,都是实打实的妖王,绝不是像自己这样脸上贴金的。 苏妲己半躺在软榻上,让小狐狸精给自己拿紫葡萄,她吐着葡萄皮,看向下方,没有说话,美眸眯起,隐有异芒闪耀。 看来,北俱芦洲的反应也不慢啊,这么快就送人来了。 通过自己身前的小狐狸精,苏妲己知道不少关于黑云谷现任谷主九首妖王的底细,只凭他是不可能招揽来这么多妖王为自己出力的,再结合自己得知的纪元隐情,背后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肯定是北俱芦洲本土不方便直接出手但又不愿意见到水族上岸的强大势力们。 在当中,妖师宫少不了。 “再看一看。” 苏妲己翘着腿,裙裾扶苏,白皙的小腿伸开,笑语盈盈,沧海横流,斗的痛快啊,看最后结果到底如何。 宝阁中。 枝叶扶苏,竹韵有音。 飒飒金光弥漫上面,金青交晕,锵然有声。 云公主发髻盘起,余发垂到腰间,用铜环束起,她天蓝『色』的眸子看向谷中,见到气机碰撞,余音如雷,毁灭之力所到之处,不可阻挡,冷哼一声。 不用看就知道,这位水族公主的心情很不好。 宗元跌坐莲花宝座,佛光普照,面上没有笑容,率先开口,道,“想不到北俱芦洲的人这么不识时务,还妄想阻挡大势,真的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宗元有点生气。 本来在他看来,有佛门道门的联合默契,北俱芦洲知道内情的大势力们就得老老实实缩着,以免被卷入劫数中,成为牺牲品。 可现在看来,自己真低估了北俱芦洲大势力的勇气和智慧。他们是不明着对抗,但暗地里小动作很坚决。 隐隐约约间,在底线上游走,窥视,稍一不注意,就想越线。 “这样的话,” 宗元抬起头,身上的平和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金刚怒目的庄严,道,“那就别怪我们吃相难看了。” 宗元手一探,自袖中取出一个木鱼,花纹古朴幽深,蕴含着一种深沉的力量。 “无如木鱼,” 云公主见到眼前的木鱼,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黑云谷,大厅。 朝日始出,满窗光明。 烟生鼎炉里,袅袅向上,晶光浮动。 从江站在宝镜下,看着镜面上照出的谷外的斗法,面上的表情古怪,震惊,诸多夹杂在一起,非常复杂。 看了一会,从江猛地抬起头,看向在中央宝座上一动不动的李元丰,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色』彩,然后是深深的畏惧。 从江的心思,自家大王能够找来白猿,宝象王,千目妖王,已经出乎人意料,但真真是没有想到,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居然不停地有妖王到来,替黑云谷出力,和外面的水族斗法。 从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还真以为来援的妖王都是李元丰找来的,他此刻真的是高山仰止,敬畏交加。 在从江眼里,李元丰变得非常神秘,深不可测。 李元丰没有去注意身前妖王的想法,他十只眼睛『乱』转,分出一部分,看向谷外,见到各路妖王和源源不断的水族大妖斗法,惨绿眸光晃动,念头起伏。 “看来真是个大舞台,” 李元丰自己知道自家事,自己绝对没有号召力能够让这么多妖王来援手,显而易见,这是北俱芦洲本土势力对水族上岸的不欢迎。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能不能真正阻挡,但毫无疑问,北俱芦洲真正的大人物们已经将目光投了过来,不会不关注。 舞台已搭好,能够出彩的,可进入大人物们的视线,以后有机会平步青云。 “必须立刻突破。” 李元丰想要脱颖而出,受到大人物的看重,但更是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必然得有非凡之力量,不然的话,成为水族的盘中菜,那就是笑话了。 毕竟水族大张旗鼓来,还有一个佛门的人跟随,非常有自信,肯定有他们的底牌,底牌出来的话,局势可能会立刻扭转,打破平衡。 李元丰十只眼睛转动,体内窍『穴』鼓『荡』,震动剩余的相柳精血,融入自身血脉,进行吞噬吸收,然后化为难以想象的精气,源源不断。 天妖八境,前三境。 第一境:不动境。铜皮铁骨,水火难侵。 第二境:搬山境。身化百丈,驱丘赶岭。 第三境:天象境。顶天立地,缩山擒河。 每个境界提升,都需要越来越多的天精地气,成十倍百倍增长,但一旦突破,就是真正的质变。 李元丰自不动境晋升到搬山境,主要是鬼车临世后的自我积累,然后经过钧元宫一役,画龙点睛,成功突破,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本来在李元丰的想法中,从搬山境到天象境,要很长时间,毕竟需要的积累太多,可没想到,变化比想法快,来到北俱芦洲后,居然会得到很多相柳精血以及其残缺的法宝化血九曲珠,从而硬生生拔高,天象境触手可及。 “天象境,” 李元丰又看了一眼谷外,冥冥之中,感应到一种难言的危险,不知从何而来,但很可能是局势即将打破,他自我略一调整,体内血脉之力大盛。 章节目录 第一二二章 木鱼 何为天象境? 顶天立地,缩山擒河。请百度搜索看最全!! 风雨雷霆,念起则兴。 天地伟力,不再陌生。 凡人之,称之为升仙,跃龙门后,褪去凡躯,执掌自然之力,不可思议。 即使在天妖大道,第三重天象境也意义非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踏入天象境是真正质变,将会展『露』出血脉的强大。 李元丰人在高座,五首十眼,翎羽展开,华丽丽闪耀妖异光彩,他的突破,没有玄门或者佛门那样需要感悟或者沟通天地,而是取之于自身,激发潜能。 于是李元丰一动不动,只将相柳精血融入自己血脉,力量升腾,不断打破鬼车真身内一个接一个不同寻常的隐秘窍『穴』,引动鬼神莫测的能量,然后改造所有。 整个过程,看去简简单单,没有任何瓶颈,最起码,前三重是没有的,由此可见,洪荒时代大妖出世,巨擘无数,可不是侥幸,真正天地所钟。 只要积累足够,即可水到渠成突破。 随着时间推移,李元丰体内存下来的相柳精血越来越少,近乎见底,整个鬼车真身内,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成手提铜钺,脚下大大小小不同的水环,圈圈晕晕,其衍生异篆,相互碰撞,如同灵活的鱼儿,稍一动弹,有黑白底『色』弥漫,隐成阴阳,混元太极。 取乎自然,浑然天成。 其的玄妙,马成自己都无法明白。 “好个狡猾的猴头。” 白着王额头的鹿角枝枝丫丫,高有数丈,金灿灿的,不时有毫光落下,迅疾非常,可都被白猿躲过,让这位城府不浅的海底大妖都忍不住气急败坏。 对方明明实力不如自己,可滑溜的水最滑溜的泥鳅还滑溜,躲来躲去,让自己有力使不出来! 可恨,可恨啊。 可要是白着王知道,现在的马成根本没有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他身的话,恐怕会气的三尸神暴跳,口鼻冒白烟了。 事实,马成真没有全力以赴,他身为纯正血脉的赤尻马猴,天生辨阴阳,趋利避害,在刚才,突然发现,在半空,有一股深沉而恐怖的气机在萌发。 这样的气机,正大光明,隐隐之,可见珍宝,日月珠,玛瑙石,等等等等,流光溢彩,佛『性』深厚。 只是一碰,让人发自内心的害怕臣服。 赤尻马猴犹豫不定,他能够察觉危险,本能的想抽身而退,可又想到自己答应的九首的事儿,所以进退两难。 “咦,” 少顷,赤尻马猴目光一亮,濯然生光,他投向黑云谷内,在那里,同样有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升腾,浩浩乎青天,引动风雨雷霆。 现在潜藏于渊水,随时脱开枷锁,飞腾万里。 半空,宝阁里,日暖生烟。 金银的光芒交织,形成幡幢华盖,不停旋转,有梵音佛唱。 宗元跌坐莲花,面容肃穆,神明在身,身后是功德金轮,大光明云下,无如木鱼下左右,散发着佛理莲香。 云公主站在跟前,螓首低垂,暗自打量无如木鱼,她在佛门修道,可是知道,此宝或许在其他人眼陌生,但在西方极乐世界很有名气。 无如木鱼是古佛留下的佛宝,威能惊人。 不然的话,以宗元的修为,他面的人怎么会放心他来到妖魔横行的北俱芦洲? 当然,对于宗元一开始不动用佛宝的想法,云公主心知肚明。无非是佛门想让水族冲到前面,自己尽量不要有存在感。 这么做,免得北俱芦洲真正大人物或者道门高层暗地里嘲笑他们吃相难看。 冠冕堂皇啊,佛门最爱这一出。 可现在出现意外,顾不得面子了,尽快拿下才重要。 云公主想到这,主动递台阶,故意寒着声音,道,“本来我等进军部洲,占领下一部分地盘,这是大势所在。” 她顿了顿,继续道,“北俱芦洲这样的小动作,让人不耻,对抗大势,自找苦吃。” “不错。” 宗元点点头,神情严肃,若庙宇的金刚雕像,道,“妖魔们不识天数,妄抗天命,我们必须要迎头痛击,不然的话,他们会得寸进尺。” 宗元说完,气势更盛,他蓦然站起身,用手一指,整个宝阁,响彻黄钟大吕的声音,漫天的卍字符凭空出现,金光溢彩,见之忘俗,所有的一切,融入木鱼。 叮咚一声, 下一刻,木鱼自宝阁激『射』出来,悬于黑云谷空,然后轻轻一转,不可思议的金水弥漫下来,恍若实质,自而下,覆盖周围。 所到之处,谷山,山松,松鸟,鸟翎羽,全部笼罩赤金,佛咒生灭,有一种无念的韵味,让人陷入其,难以自已。 这样的力量所到之处,来自于水族的大妖们身气势节节拔高,相对的,北俱芦洲的妖魔则身在金光,眼金灿灿一片,晃得眼睛疼不说,而且耳全部充塞念经声,一声接着一声,钟声还响。 “该死。” 宝象王咒骂一声,跳出圈外,长长的象鼻子抖动,说不出的难受,他两行眼泪流下来,气急败坏。 堂堂一介妖王,杀人都不眨眼,现在居然流泪了? 要是让手下的小妖们见到,还不得笑死! 不只是宝象王,来援手的绝大部分妖王都神情狼狈,步步后退。 只有未来的百眼魔君蜈蚣精,还有赤尻马猴两人好一点。 蜈蚣精能够抵抗,是因为他自身的天赋神通和此木鱼的威能有点类似,本身抗『性』十足,知道该如何应对。 至于赤尻马猴,危险未到,已经做出准备。 叮咚,叮咚,叮咚, 金水明光,源源不断,隔绝地气,要将黑云谷化为一个琉璃佛地,洗去妖光。 “佛门的人,” 宝图,苏妲己见到冉冉升腾的佛芒,如同晶澈火焰,映照过来,让人生厌,她云袖一挥,郁郁竹影摇曳,暗光降临,将之隐去,看向下面,道,“要是支撑不住,黑云谷要破了。” “大局已定。” 宝阁里,云公主嫣然一笑,伸手去捋自己鬓发。 正在佛光普照的时候,自黑云谷最深处,发出一声鹤唳还高昂的鸣叫,声裂全谷。 章节目录 第一二三章 出场 天近正午。 日自树杪来,参差有光。 金霞乍开,横浸到人的眉宇间。 在同时,木鱼滴溜溜一转,金焰普照,明净无垢,晔如莲华清净,超乎月之华,和天日光照耀,四下全是梵音佛唱。 整个黑云谷内,原本由于水族的攻势,引来波浪滔滔,现在佛光渐渐入内,化为千姿百态的日轮,月轮,星轮,佛轮,佛意在内,璎珞具外,相互碰撞,超乎寻常的声音扩展,恍若实质一般。 满谷金光,四下佛唱,波间咒,掩盖下所有。 宗元跌坐在莲花宝座,手捏宝印,身子周匝浮现出一个接一个的护佑丘,光明炽盛,如火焰驱散黑暗,他念头所到,悬空的木鱼移动,佛光大盛,影响到群山之地气,阵法禁制开始崩溃。 不愧是古佛留下来的佛宝,具备纯白圆满的佛理,功德犀利,甫一出现,展现出超乎北俱芦洲妖王之的无伟力,顿时改变局势。 禁制法阵破裂,诸多来援妖王退避三舍。 这样的变化,让场所有人瞩目。 从江妖王,玉香狐王,等等等等,心都提到嗓子眼,非常紧张,苏妲己半躺在软榻,翘着足,饶有兴趣,静待结果,至于云公主,则胜券在握,已经在考虑,待拿下黑云谷后,水族大军该如何修整,如何补充力量,如何进一步扩张。 云公主美眸晶澈,她自佛门得到不少隐情,知道此纪元的机遇不可多得,龙宫必须紧紧抓住,因为这个时间一过,没了道门佛门的默许,麻烦了。 “时不待我。” 在同时,很远的地方,来自于妖师宫的袁生手持宝书,身后鸟来展翅,状若华盖,他本来见到宗元祭出佛宝,威能无双,妖王退避,先是一怔,旋即跳脚大骂,道,“佛门的秃贼,真是相当不要脸,居然带这种等级的佛宝,而且刚来使用。” “以大欺小,力量碾压,无耻啊。” 袁生咬牙切齿,他即使隔得远,但由于出身妖师宫,是真正嫡系,见多识广,只是见佛宝气机,能够判断的出,这种等级的宝贝出来,非大妖王不可抵挡。 大妖王,在理论来讲,是能够抗衡真仙的存在,最起码,在战斗力来讲,是如此。 而即使在卧虎藏龙的北俱芦洲,能够被称之为大妖王的,绝不是简单存在,他们极少在部洲外围,而是在部洲的内部。 佛门拿出这等级的佛宝,在部洲外围,神挡杀神,妖挡杀妖啊。 “无耻,无耻啊。” 袁生有点干瞪眼,他身有不输于宗元手木鱼的法宝,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在此静静观察而不被人发现。 但妖师宫的高层早有吩咐,不能直接『插』手,免得被卷入劫数,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原因无他,妖师宫树大招风,站出来的话,等于妖族对抗道门佛门,容易被对方找到借口,割下更多的肉。 势不如人,只能尽可能保存元气。 正当佛光似缓实疾,金芒腾空,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压向黑云谷核心,要彻底奠定胜局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叫声突兀响起。 这个声音,鹤唳更响亮,凤鸣更霸道,发出之后,天穹之,原本璀璨的日光像是被黑『色』的天幕挡住,不见了踪影,再然后,霹雳惊人,有小儿手臂粗细,贯通天地。 霹雳响,风云来聚。 拳头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不同于寻常的雨点,呈现出黑青『色』,带有一种毒『液』的腐蚀力量,洋洋洒洒,全部打在佛光,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毒『性』腐蚀,让原本澄明的佛光出现黑斑,看去,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 云公主蓦然抬头,美眸满是震惊,她看向天穹,雷霆声响,照出惨白之『色』,大雨倾盆,源源不断,能够和木鱼分庭抗争。 “这样的力量,” 不知为何,看到这般天象变化,她觉得体内的应龙之血热滚滚的,背后的翅膀扇动,跃跃欲试,仿佛要展翅升空,与之争锋。 受到刺激,不甘人后。 “黑云谷妖王九首,” 妖师宫的袁生抬起头,又惊又喜,原本他都准备离开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黑云谷爆发出惊人的气象,能够和佛宝如意抗衡。 “哈哈,” 袁生发出笑声,这下子,水族大军是要吃瘪了。 实际,道门佛门气势咄咄,龙宫水族为其爪牙,北俱芦洲越是强大的势力越不能动手,默认其行动,但要是自己不给力,那怨不得别人。 到时候,水族吃瘪,佛门道门脸都会无光。 “天象变化,” 苏妲己娇颜的慵懒不见了,她自软榻起身,曳裙来到宝图边缘,眸子呈现出七彩之『色』,看向风,看向雨,看向雷霆,嗅到风雨雷霆蕴含的血腥,凶戾,杀戮,暴躁,这样毫不掩饰的大妖气势,想不到会在北俱芦洲妖师宫外的地方见到。 “是妖王九首,” 苏妲己看了眼自己身前的小狐狸精,念头转动,她可是知道,黑云谷的这位新主人一直没有化形,修炼的不是现在天地间妖族的妖仙之路。 不化形,很可能是古妖族修炼的天妖道。 而有这般声势,九首的血脉不一般啊。 “血脉强大,天妖之路,” 苏妲己静静地看,目有异彩,真要这么说的话,娘娘交代自己的事儿或许可以试一试。 “大妖,” 宗元抬起头,眼瞳之,『射』出金光,长有三五丈,看向黑云谷,灼灼其神,很快的,见妖云重重,排若山岳,浩瀚于江海,石苍孕凶戾。 再然后,五个巨大头颅出现,十只眼睛,或或下,或左或右,激『射』惨绿的光,遥遥看过来,和宗元的目光相碰,蕴含杀机。 “妖王九首,” 宗元声音一字一顿,毫不掩饰眼的惊讶,他可是刚开始和对方交过手,可真真没有想到,再出现,对方爆发出难以匹敌的恐怖气势。 轰隆隆, 李元丰自黑云谷拔地而起,来到半空,居高临下。 章节目录 第一二四章 强硬 宗元抬目观,眼前翎羽如火,利爪似钩,拨开山波浪,五首高抬,遥接漫天风云,身后雷霆跟随,簌簌作响,积下冷霜鳞次。请百度搜索看最全!! 站在跟前,妖气蓬勃。 凶戾之气,刺人眉宇,氤氲下一片黑青。 “宗元,” 李元丰居高临下,看向跌坐在莲花宝座的和尚,他鬼车真身内的力量发生变化,一举一动,隐隐和天象感应,蕴含非同一般的毁灭之力,自信前所未有,道,“破我洞府,杀我手下,今日之局,不会善了。” 声音铿锵有力,自而下落下,字字若金石。 谷有回响,远近可闻。 任何听到的,都能够听出其的自信和决心。 宗元没有说话,用手一招,原本悬于半空的木鱼滴溜溜一转,重新回到自己顶门,贝叶灵自里面若流水般溢出,一个接一个,相互碰撞,有梵音佛唱,不绝于耳。 这个动作,代表他的心思,不会退缩。 叮当,叮当,叮当, 这个时候,云公主曳裙自宝阁走出,轻移莲步,足下水圈层层,托举身子,她天蓝『色』的眸子看向李元丰,声音清冷,道,“不要大言不惭。” 云公主顿了顿,顶门,气机若鼎沸,丝丝缕缕,如同竹木云蓊,郁郁苍苍,道,“你抵挡大势,落不下好。” 这位龙族公主的声音,若从海来,携带莫名之气,仅听声音,让人觉得有一种别样威严。 “龙女,” 李元丰眉头皱了皱,暗自道,“自己和龙宫的人真是八字不合,遇到是冲突。” 自鬼车临世后,在北海,由于其洪荒异兽对于天精地气的本能,自然会四下寻找,而北海龙宫势力作为北海最强大的势力掌握的资源最多,于是于之碰撞也最多了。 至于真正穿越过来,更和龙宫的人冲突不断,敖鸾,敖不群,现在又一个龙女,全是对手。 但仔细想一想,也不意外,北海龙宫是北海秩序的统治者,而自己则是破坏者,挑战者,先天利益对立,自然会矛盾不断。 “只是,” 李元丰十只眼睛滴溜溜转动,下打量笼罩在光晕只看出身材修长背后隐有翅膀的龙女,对方身的气机,让自己觉得不舒服。 但不得不说,同是龙女,但眼前这位那个十一公主敖鸾可强很多。 “大势,” 李元丰又想到对方提到的这两个字,看来自己想得没错,纪元到来,佛门大兴,已经布局,挤压北俱芦洲妖魔的空间,而水族是他们的手刀啊。 李元丰按捺下心思,口说出的话不一样,朗朗道,“我不知道什么大势不大势,你们打我洞府,杀我手下,得付出代价。” “哼,” 云公主冷哼一声,不知为何,她对对面的李元丰,心厌恶之意前所未有,俏脸含霜。 宗元和云公主,一左一右,和李元丰对峙。 他们两个人,代表佛门和北海龙宫在纪元真正开始后在北俱芦洲的第一次布局,绝不能虎头蛇尾,来个开门黑,而在同时,李元丰则希望凭借难得的舞台,接触到北俱芦洲真正的大人物,寻到靠山,以求以后参与西游。 双方都没有退后的理由,杀机开始弥漫。 “不一样了。” 蜈蚣精落在山丘,抬头看向对峙的双方,只是气机碰撞,有雷霆闪电,风起云涌,他原本和对手白着王的斗法与之相,简直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九首,” 蜈蚣精有一种难言的感受,本来他依仗自己的天赋,横行无忌,在这一片区域少见对手,再加前一段时间机遇连连,运气很好,修炼顺风顺水,有点膨胀,但如今见到黑云谷『乱』成粥的大场面,察觉到自己实力的不足。 自己在进步,别人也在进步,而且进步速度要自己更快。 这个世界变化真快! 蜈蚣精念头不断转动,他是身负气运之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被人很早选,让其到西牛贺洲,因此在所见所闻下,有一种冥冥的感应,最近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超乎以前千年百年的变化。 可惜的是,蜈蚣精不读书,他不知道,凡是出现这种短短时间内的大变化的话,通常是天地纪元开始了。 在蜈蚣精浮想联翩的时候,李元丰动弹了,他鬼车真身一动,利爪如钩,蓦然变大,硬生生将一座山峰抓起,然后瞬间山峰缩小,凝成一块。 轰隆隆, 李元丰抓山如条,力量爆发,一下掷出,威猛霸道,径直冲两人砸去,尚未抵达,但呼啦啦的风声,已经有死亡的味道。 宗元眼睛微微眯起,看到黑影遮蔽,黑压压的,眼皮子跳了跳,他行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斗方式,一言不合,将山岳捏成条形,扔了过来。 宗元有一种认识,这样捏成条形的山岳,不仅重量没有丝毫减弱,而且被捏之后,愈发坚固到不可思议,简直得神兵利刃。 再加对方附加在面的可怕力量,要是真被砸,恐怕自己千锤百炼的宝身都不会好受。 想到这,宗元当机立断,用手一指,足下生莲花,身若流光溢彩,踏香疾行,倏左倏右,倏倏下,在原地只留下一缕残影。 云公主同样没有硬接的想法,身后翅膀一扇,躲过黑影,轻盈而灵巧。 轰隆隆, 李元丰掷出的山岳没有砸到两人,落在地面,立刻出现一个很大的坑,周匝呈现出蜘蛛般的裂纹,宽有三五尺,正央位置,汩汩汩的黑水冒出来,寂静无声。 落地之处,砸出一湖泊。 任何人看到,都能发现这一掷的威力。 “痛快。” 李元丰大为高兴,山岳扎根于大地,地气相连,如同生根一样,在以前,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但现在,信手缩拿,轻松自如,鬼车真身时刻充塞的妖力,让人沉醉。 “联手。” 至于宗元和云公主,两人只通过这一击明白今日的危局,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踏前一步,主动攻击。 章节目录 第一二五章 完胜 宗元踏步如莲花开,金芒灿烂,足下赤金,熠熠生辉,他周匝叠影重重,或大或小,千百人影齐齐出现,显示出大威德诸天王众,或龙王众,或夜叉王众,或阿修罗王众,或迦楼罗王众,或紧那罗王众,或摩睺罗伽王众,或乾闼婆王众,等等等等,护佑己身,金刚坚固。请百度搜索看最全!! 宗元手捏佛印,口吐真言,落地生花,香气馥馥,看去肃容而威严,用手一引,佛门八部众的虚影重叠,合在一起,进入木鱼里。 下一刻,木鱼大放光明,万千佛咒浮现,汇聚在一起,照见古佛之相,大有须弥山,寂慧明净,然后一拳打出,天崩地裂。 所到之处,佛光如狱,天地下,下一檀金,别无其他『色』彩。 黄金天河,倒悬而下。 李元丰在半空,鬼车真身倒影出金灿灿的佛光,与他本来妖异的翎羽交晕,像是有血『色』的火焰在燃烧,看去美轮美奂。 可真正置身其,李元丰才明白对方佛宝木鱼的威能。 那是一种直击灵台的浩瀚,寂灭慧能,让心业清净。 不同于天地威力,别有风采。 云公主俏生生而立,身姿修长,她天蓝『色』的美眸之,激『射』出光华,左右一分,若波浪一样,弥漫四下,风云所起,覆虚空。 在同时,云公主身后翅膀扇动,无穷无尽的雷霆衍生出来,捧在一起,化成团团簇簇的雷暴,每一个,像是山丘一样大小,扑面而来。 雷霆在,水波在下,下相磨,霹雳声响不断。 这样的力量,近乎于真仙层次,而且其对水与雷霆的掌控,匪夷所思,仿佛与生俱来,覆海那蛟龙纯粹厉害的多。 两个人联手,声势贯通天地,有一种凛然杀机,不可阻挡。 杀机很重,甚至冲云霄,来回肆虐。 小狐狸精站在宝图边缘,都被吹起裙角,『露』出白皙的小腿,小身子不由得缩了缩,有一点瑟瑟发抖。 幸好是宝图自然生光,若鸥鸟出没于烟波间,翩然惊影,往她身一落,驱走杀意。 只是片刻,也足以让玉香狐王明白下面两人的可怕。 要是自己的话,恐怕一个刹那被灭了。 李元丰感应到两人的力量,五首十眼转动,念头起伏,据自己推测,现在是个大舞台,北俱芦洲的真正大人物会关注,这样的话,自己要赢下这一场,而且还要赢得漂亮。 越展现出强大力量,越震撼人心,才会给人越深的印象。 同样的,会提高自己的分量! 想到这,李元丰有了决断,他长啸一声,五个头颅同时发声,声震长空,远近可闻,雷霆来聚,风起云涌,惨白的霹雳闪电照亮四下,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可怖。 李元丰晋升天妖第三重天象境后,念头所到,鬼车真身影响一方天象,与宗元的佛光,云公主的水电之力碰撞,余波绵长。 “来。” 可这还没有完,李元丰第二首高高昂起,高于其他四个头颅,在眉心之所在,一枚血珠凸起,花纹古朴,如镌如雕,幽幽的『色』彩弥漫,正是化血九曲珠。 李元丰要速战速决,根本没有拖延的心思,于是一来全力以赴,以自己天象境的力量加相柳的这件遗宝合二为一,全部爆发。 实际,化血九曲珠这样的法宝,和现在天地间的法宝很不一样,它自诞生起没有复杂的天罡地煞般的禁制,而是混混沌沌的。 而且要驭使化血九曲珠,需要的是血脉之力,不是什么真气法力。 当李元丰全力驭使化血九曲珠的时候,在他的对面,宗元和云公主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眼前的所有消失,只剩下血月半轮,挂在天穹,遥不可及。 在下面,是最为深沉的黑暗,或凹或凸,曲曲折折,踏在面,仿佛整个人被折叠一样,又难受,可又离不开。 他们立在黑暗,仰头见月,挪不开眼睛。 月华落下,披一件血衣,衣服下,体内的血『液』在变化。 场的两人不知道,但落在半空宝图的苏妲己眼,却看得清楚,在一刹那,两个人体内的血『液』发生了不好的变化,掺入了怪怪的东西。 “什么法宝?” 苏妲己袅袅起身,纤纤玉手拨动,可看不出底细,唯一能够发现的是,九首和他手的法宝非常契合。 很古老的气机,恐怕自己经历的封神之战见过的法宝的气机还要古老。 “无法。” 宗元受化血九曲珠的影响,向不好的方向发展,正在此时,他身后的金轮,爆发出璀璨的佛光,稀稀疏疏的经凭空出现,化为一菩提树,结菩提子,功德之意自足自具,挡下接下来的血月侵蚀。 而云公主身具应龙血脉,有大气运,同样有异宝护身,江水泛波,若雨后清秋,在其,宝钟幽幽浮现,无声无息,定住浸染入血脉的异力量。 即使这般,两人也没有完全抵挡住,被化血九曲珠携带的力量击飞,轰隆一声,砸在地,少见的狼狈。 “咳咳,” 宗元这个佛门来的僧人月白法衣沾染尘土,剧烈地咳嗽,他身后的菩提树变得暗淡,或大或小的黑斑,看去有点吓人。 云公主蹙着黛眉,咬牙忍受疼痛,她屈了屈自己的脚指头,身火辣辣的,又有一种难闻的腥气,让自己差点呕吐。 李元丰见此,哈哈一笑,利爪一落,拔起一座山,用力一捏,方方正正,冲两人砸去,非常坚决。 “退。” 宗元和云公主经过刚才的交手,明白两人的力量到底不对方,虽然各有异宝,但对方的法宝也是不简单,再打下去,只能自取其辱。 两人是果断的人,所以招呼手下一声,率先退走。 两人灰溜溜地退走,原本气势汹汹压境的水族兵士们没了主心骨,立刻兵败如山倒,向外撤。 “我的地盘可不是你们想来来想走走的。” 李元丰飞在半空,第三首伸出,血盆大口张开。 章节目录 第一二六章 吞下十万兵 鬼车真身,横空展翅,一首昂起,大若丘陵,四下荫蔽光华,翳映冷森,风云来聚,霹雳之音,连绵不绝,更增添无上威势。 他头颅前伸,血盆大口张开,贯通天地,大到不可想象。 只一动,恐怖到难以想象的吸力发出,难以抵挡。 自上而下看,仿佛凭空出现一个漩涡黑洞,吞噬所有。 “快走。” 见到这一幕,宗元脸上变『色』,他伸手握紧木鱼,轻轻一摇,万千佛咒落下,缤纷如雨,结成宝盖幡幢,护住周围的人。 而云公主面上早没了笑容,宝钟一起,涟漪顿生,音波泠然,清冷入耳,和宗元的木鱼佛宝相合,新日空明,山间水流,绵绵长长。 两人头也不回,护住身前人,逃之夭夭。 本来水族大张旗鼓地来,所向睥睨,不可阻挡,堂堂正正,碾压所有,但现在仓惶而走,有一种慌慌忙忙的样子。 至于两人护佑不住的虾兵虾将,蚌精鱼精,等等等等,运气不好的,跑的慢的,一个接一个,被吸力拉起,抛到半空中。 “啊,” “啊,啊,” “救命啊,” “我不想死。” 水族的兵士们在空中摇摇摆摆,大声大叫,痛哭流涕,可都是小鱼小虾,哪里挡得住已经晋升为天象境的鬼车真身的吞噬。 毫无疑问,他们的挣扎是徒劳的,只能一个接一个,像是饺子一样,全部吞下。 “呵,” 李元丰打了个饱嗝,他吞噬人,可不像其他大妖那样吞嚼,而是直接纳入到真身内不同的空间中,用毒『液』腐蚀,化为精纯元气,融入血脉中。 “九首,” 云公主在消失在天际尽头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长长的脖颈高出云端,头颅『乱』甩,吞下剩下所有水族兵将的景象,不由得柳眉倒竖,银牙紧咬,暗自发誓,道,“今日之辱,他日定当十倍奉还。” 这位云公主虽是女流之辈,但生具应龙血脉,心高气傲,又顺风顺水,这次携带大势来北俱芦洲,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有办成不说,还弄了一个灰头土脸,损兵折将,颜面尽失。 如此奇耻大辱,岂能不报? 宗元跌坐莲座,手握木鱼,低眉垂目,不言不语,可身后有火焰莲花绽放,层叠交织,可想而知其怒火高燃。 至于观战的各路妖王,见李元丰大发妖威,一口吞下不下几万水兵水将,盖世威势,不由得目瞪口呆。 “吞下上万水兵水将,” 蜈蚣精不知道其他人如何感想,但他亲眼目睹后,觉得热血沸腾,虽然自己在北俱芦洲这一外围打下威名,让人害怕,但从来没有这样生吞几万兵的壮举。 真的是,羡慕啊。 宝图上,苏妲己自从李元丰和云公主与宗元交手的时候,就婀娜地站在宝图边缘,挑眉细看,眸光澄明。 当看到李元丰以不可动摇的姿态战胜对手,将水族大军风卷残云一般消灭,即使她在封神时代见识过不知道多少扣人心弦的大局面,但现在依然有一种情绪波动。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新纪元,新人物。 苏妲己嘴角翘了翘,手腕上的玉环照出雪白,细腻有香,风华绝代。 且说李元丰,吞下水兵水将后,没有立刻收了神通,而是横于半空中,十只眼睛睁开,惨绿『色』的眸光自上而下,目视在场的妖怪们。 目光冷冽,携带威势,让人不敢对视。 轰隆隆, 李元丰看完之后,五个头颅发出比鹤唳更高亢的叫声,他刚才扫下,不只是携带战胜水族的威势给各路妖王留下深刻印象,也是观察黑云谷的破坏情况。 他体内妖力运转,顶天立地,覆盖天穹,利爪如钩,自远处拔起一座接一座的山峰,放到黑云谷中,重新构建阵法禁制。 正如在搬山境中李元丰能够驱丘赶岭,不只将山体能够移动,还可梳理地气,好像让丘陵落地生根一般,现在晋升到天象境,就能够拔起山岳山峰了。 不多时,黑云谷旧貌换新颜,焕然一新。 “诸位,” 李元丰做完这个,横翅而下,向大厅扎去,只余下声音远远传开,让整个谷中所有来援的妖王听到,道,“来厅中一聚,庆祝大胜。” 李元丰身子一摇,收去真身,化为丈二高,翎羽如火,赤焰层层,径直回到谷中中央大厅,在宝座上坐下。 他的话语之中,没有太多的温和态度,好像来援的诸位妖王并不在意,要是在人类社会,恐怕会给一个过河拆桥的评价。 可李元丰这么做,自自然然,一来,在北俱芦洲,实力才是一切,现在自己远远高于众妖王,不需要客气。真要是客客气气,不符合北俱芦洲大妖王的气质;二来,各路妖王来援,也不是他们全心全意的援助,是各有心思。 李元丰念头转动,在大厅中坐下,周匝云石相洗,染上松竹之意,青白相磨,层层上翎羽,带来一种静幽。 静幽,仿佛能够驱散刚才外面惊天动地的斗法,只剩下花影摇曳,让人神骨一清。 “天象境,” 李元丰不像一般妖怪杀戮后沉『迷』于那种冲动,他识海之中,阴神端坐,牵引咒文,许许多多的影子浮现,然后通过莫名的韵律,附在自己阴神的法衣上,然后静静体悟天象境的不同。 晋升天象境后,鬼车真身内部扩展出折叠的空间,每一个都蕴含玄妙的力量,在同时,雷霆风云聚于身侧,触手可及。 即使是刚刚晋升,但比起搬山境来讲,实在强大太多。 李元丰相信,纵然是即将出世的纪元之子孙猴子,得天地所钟,又有神秘的菩提道人传授神通道术,但真要与现在的自己交手,要战而胜之绝不容易。 当然了,孙猴子学艺归来,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人家不但能够从东海龙宫得到宝贝,还可以在周围打怪练级,以后去天界都是遇难成祥,好运临头,实力会直线提升,更不要讲那五百年风风雨雨不为人知的蜕变。 “不过,” 李元丰看了眼自己的环佩,对方纪元之子,但自己也有天大机缘,不管怎么讲,天象境的自己已经可以在西游世界中崭『露』头角了。 章节目录 第一二七章 待价而沽 不知不觉,天到傍晚。 夕阳满山,云于树平,红彤彤一片。 交匝周围大松合抱,郁郁亭亭,绿云冉冉。 真的是笔落丹青,潇潇洒洒。 狐族年轻漂亮的少女们,或宫裙,或轻纱,面容姣好,眉若春山,来来去去,上菜倒酒,若有若无的女子香气,朦朦胧胧。 再仔细看,谷中布置有石台玉案,上置青铜鼎炉,烟气袅袅三尺,盘中佳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 各路妖王或是大马金刀,或是摇头晃脑,或是哈哈大笑,姿态肆意。 胜利后的狂欢味道,洋溢在场中。 李元丰居中而坐,云与竹榻平,浮光流转,生生不息,他高举青铜酒樽,开口道,“诸位远道而来,都辛苦了,满饮此杯。” “干。” “喝酒。” “痛快。” 各路妖王不管为何而来,在这一刻,见李元丰举杯,都敛去面上的笑容,换上严肃脸,痛饮杯中酒。 “来,歌舞。” 李元丰目光喝完一杯之后,吩咐早已准备好的霓裳少女们入场,或持琵琶,或拿竖琴,或吹横笛,载歌载舞,香风阵阵。 乐声阵阵,美人歌舞。 铜樽新酒,杯中染绿。 整个景象,清风时来,蠢蠢欲动。 李元丰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十只眼睛『乱』转,仔细观察,发现自己吩咐好的妖媚可人的狐女们果然不错,黏在各路妖王跟前,巧笑嫣兮,不停勾着说话,敬酒,让妖王们彻底放松下来。 心神放松,才会放松警惕。 李元丰识海之中,阴神端坐,悄无声息覆盖四下,感应众人的变化,看一看是否能够找到不一样的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在观察之下,李元丰有发现,除去白猿马成和蜈蚣精,其他来的妖王背后应该都有人支持或者怂恿,但背后的人不是同一势力,而是略显复杂。 从这个可以看出,北俱芦洲绝不是妖师宫一家独大,同样的,对于佛门道门水宫的动作,整个北俱芦洲暂时同仇敌忾。 “也好。” 李元丰眸子之中,精芒跳跃,若霹雳雷霆,『露』出锋芒,这一次真是个大舞台,越是多的势力看到,对于自己名声的提升越有利。 毕竟自己现在已是天象境,名副其实的大妖王,再想往上走,韬光养晦是没有用的也不可能,够堂堂正正走大道,才是正途。 正如前文所讲,大妖王是有资格站队选边了,而且不会成为炮灰角『色』,如果运气好的话,能成中坚。 “看一看谁会扔来橄榄枝。” 李元丰喝着酒,仔细考虑,眸中有智慧的光。 在这个时候,从江自屏风后转出来,压低声音,道,“大王,有妖师宫的人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 李元丰心中嘀咕一声,面上不改『色』,问道,“人在哪里?” “在迎客厅中。” “带我去。” 李元丰毫不犹豫,交代身边的人一声,然后跟着从江妖王,离开宴席,走出大厅,通过弯弯曲曲的小径,再经游廊,过浮桥。 少顷,来到一庭院。 庭院里,竹叶藏雨,檐下有风,鹤唳轻鸣,云水同白。 风平烟净,日寒天远。 在李元丰将黑云谷的相柳精血吞噬吸收后,再经过布置的禁制法阵梳理地气,原本黑云密布的阴森样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灵泉赤井,白玉生烟。 再仔细看,李元丰就发现,在一株大树下,立着一个人,头戴逍遥冠,身披法衣,手中握有一书卷,无风自动,哗哗作响。 听到脚步声,此人转过身,眸瞳狭长,唇薄如刀,目中有一种锐利。 李元丰久闻妖师宫大名,第一次见到来自于大名鼎鼎的妖师宫的人,乍一看,果然不一般,其身上的气质沉凝,有一种养出来的厚重,而是气机莫测,肯定身怀重宝。 “九首妖王,” 袁生看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面上『露』出笑容,他声音少见的温和,道,“今天见你大发神威,让某些人灰头土脸,真是痛快。” 袁生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高兴,北海龙宫的人大张旗鼓气势汹汹势在必得登上部洲,人多势众不说,而且背后有道门佛门支持,看上去横扫四方,不可阻挡,可结果呢?被人迎头痛击,在第一站就铩羽而归。 真真是丢人现眼,笑死人了! 袁生相信,不仅自己,所有关注此事的北俱芦洲大人物们,都会高兴,正是这样,他对上大功臣李元丰自然如春风般和煦。 “袁上使,” 李元丰用的是上使,毕竟来人打着的是妖师宫的旗号,他寒暄了几句后,邀请对方入座。 两个人坐在大树下,石桌藤椅,绿萝垂帷。 新云小茶,茶香不散。 袁生看上去真的非常兴奋,自己一个人连珠炮一样,嘲笑这次龙宫和他们背后佛门的动作,恨不得广而告之,让所有北俱芦洲的妖怪们都知道。 李元丰面带微笑,不疾不徐,不骄不躁,反正自己携大胜归来,光彩夺目,声震四方,接下来就是收获胜利果实了。 自己初『露』锋芒,踏上舞台,自可有底气,游刃有余。 暂时缓口气,主动权在握。 好一会,袁生才进入正题,开门见山,道,“九首妖王,我来此,有一事要说。” 李元丰点点头,洗耳恭听。 “这般,” 袁生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微不可闻。 半个时辰后,李元丰将袁生送到谷外,他一个人踱步回来,没有回到宴席上,而是站在崖上,夕阳将落,余辉满山,其上浮光跃彩,翩然惊影,夹杂周围水『色』,粼粼成纹。 “妖师宫,” 李元丰摇摇头,按照袁生的意思,自己要顶在最前台,成为明面上抗衡北海龙宫的旗帜人物,这个是可以接受的,但付出之后得到的回报,对方给出的有点少。 或者在对方看来,委实不少,但李元丰志向不一般,要参与接下来波澜壮阔的纪元,所以并不满意。 再等一等,待价而沽。 李元丰刚有决断,就见从江妖王又急急找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二八章 圣人门下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群山,只剩下云空澄净,丹赤外映,渐渐的,化为橘红,若隐若现,支离破碎。请百度搜索看最全!! 松杪之,圈圈晕晕的涟漪光轮,或大或小,风一吹,枝叶飒飒作响,仿佛光会随时掉下来,跌成满地夕光的余韵。 两三只小鹤,在树下剔着翎『毛』,鹤唳轻鸣,与不远处的泉声唱和。 这样夕阳山景,松下鹤影,美轮美奂,可李元丰自外面进来,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美景,而是俏生生站立的一个女子。 女子身材高挑,修长丰腴,她穿着绣着大牡丹的华丽宫裙,脚踩金鞋,乌云般的秀发偏下,细眉小鼻,丹唇红润,裙裾在风摇曳,如同最美丽的诗篇。 女子人在树下,背后光轮,照在完美无瑕的玉颜,整个人雍容华贵带着少许妩媚,国『色』天香,美丽不可方物。 原本纤丽的玉香狐王站在女子的身后,都显得暗淡无光,没有太强的存在感。 惊艳,很惊艳。 对方的相貌,气质,以及骨子先天的媚态,平生少见。 李元丰见到眼前的女子,不由得想到一笑倾国,再笑倾城,在这个世界,自己所见的什么龙女,什么小狐狸精,等等等等,都不此女风华之十一。 不过李元丰从来不是贪恋女『色』之人,他看了几眼后,收回目光,平平静静向前,率先开口,道,“听下人讲,仙女是玉香狐王的先辈,不知道怎么称呼?” 他的声音,有一种平和,像是傍晚的炊烟,恬静自然。 原因很简单,眼前的女子美则美,艳则艳,但仔细看去,像盛开的罂粟花,让人觉得危险。 女子微微颔首,对于身前的李元丰倒是更有兴趣,她可知道自家的魅力,是自身天赋加功法所成,而妖怪向来喜欢热血脑,对方能有这样的表现,委实不易。 再想到对方拥有洪荒异兽血脉,走的天妖道,女子笑容更盛,一抬手,玉臂自袖间划出,光洁如藕,声音像最美的琴弦拨出的妙音,让人听得骨子发酥,道,“妾身确实是玉香的长辈,你可以称呼妾身为苏妲己。” “苏妲己,” 听到这三个字,小狐狸精一头雾水,可李元丰却心一震,不下于雷霆炸响,他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这位真正的狐狸精。 难怪这么美丽不可方物,勾人魂魄,毕竟对方是能够在封神担当『迷』『惑』纣王的人,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可以讲,苏妲己是狐狸精的典范啊。 “狐狸精果然没死啊。” 李元丰念头起伏,他当初读《封神演义》觉得苏妲己身死不太正常,毕竟对方奉女娲娘娘之命下界祸『乱』大商,立下大功。 狐狸精本来和阐教不是一路的,也不需要阐教的人看重,只要女娲娘娘心有数,前程岂能差了? 李元丰面不动声『色』,装作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来历,笑了笑,道,“原来是苏姑娘,请入座吧。” 玉香狐王修为一般,但很能察言观『色』,早早在池前树下摆好桌椅,面放置细脖花瓶,『插』着稀稀疏疏的花枝,盛开如锦。 在一侧,有柳枝倒影在波间,丝丝缕缕入水,空明新染,绿意盎然。 落座后,两人相对。 至于玉香,则添茶倒水,来来去去。 苏妲己眸光流转,玉音清脆,当先开口,笑语盈盈,道,“妾身正好遇到玉香这个后辈,闻听她颇得大王你照顾,来黑云谷看一看,没有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见到大王大发神威,将来犯之敌打得落花流水。” “我以茶代酒,敬大王一杯。” “好。” 李元丰用爪子抓起碧绿杯盏,抿了一口,翎羽鲜亮,眸光清清,即使是不化形,是个丈二高五首十眼的怪鸟相,但在饮茶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温润之意。 他放下茶盏,看向对面苏妲己,红唇湿润,贝齿如珠,让人心动,这个狐狸精在封神时代一举成名,虽然由于种种原因世人少知,但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古董了。 这样有背景有颜值有名声有资历的人,现在说话绵软可人如小女人一样,很不一般呐。 “没想到这小狐狸精祖有这样的名人,” 李元丰看了眼端茶倒水的玉香狐王,垂下目光,他识海阴神端坐,智慧的光闪耀,进行思考,以苏妲己的身份和背景在这个关键时候下界来,肯定不会是下界游玩,也不会是为了寻自家族人,她来北俱芦洲很可能也是为了对抗道门和佛门的动作。 “真大腿。” 李元丰想到这,有了决断,妖师宫确实在北俱芦洲了不得,可苏妲己以及其背后大女娲娘娘才是真真正正的大腿。 要是能够归于圣人门下,那靠山成铜浇铁铸的一样,不可动摇,那样的话,西游之事,大有可为。 李元丰想到高兴处,不由得抖擞精神,面没有任何表『露』,但看似不经意的话语里,迎合对方的想法。 如自己身为北俱芦洲的妖王,对北海龙宫的的不屑,而佛门和北海龙宫的人混在一起,自然一丘之貉同流合污都不是好东西。 除此之外,李元丰还用春秋手法讲了讲自己在北海时候的遭遇,被众多海仙门围剿,和他们结下生死之仇恨,难以化解。 苏妲己当然不知道对面怪鸟相的李元丰已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封神之战太过久远,在天界都是忌讳,何况是在地仙界的部洲? 再说了,自己的角『色』并不太光彩,女娲娘娘有意遮掩,更是难以有人知晓。 李元丰有心之下,说出的话语,字字打动苏妲己。 妖族出身,有洪荒异兽血脉,修炼天妖大道,在出身于女娲宫的苏妲己来看,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妖族,而不是现在流行的妖仙。 而且对方和北海龙宫,佛门,玄门,等等等等,全不对付,心向妖族,大大加分。 更为重要的是,在刚刚打退水族的大军,展现出强大力量,已经崭『露』头角,名声扶摇直,让北俱芦洲的大人物有了印象,不是透明人,有了自己的根基。 怎么看怎么觉得,女娲娘娘吩咐自己的事儿要落在对方身。 苏妲己吩咐小狐狸给自己换新茶,心情愉快。 章节目录 第一二九章 石猴将出 苏妲己坐在竹藤椅上,玉颜精致,笑语盈盈。 她抿了口茶,用手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美眸一转,才愕然发现见四下柳『色』浸波,碧云冉冉,不知何时,清清冷冷的月华自林杪过来,竹木森疏,水纹纤纤。 在临桌池塘前,泉自兽面中出,喷水如雪,洋洋洒洒,幽韵静谧。 不时有青『色』电弧,跃然而出,是鱼儿的影子。 冷光,水波,石意,交织在一起,成一幅静夜思。 苏妲己不是在意景『色』的纤丽,而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和对方这么投机,不知不觉,已经从夕阳下山说到夜中三更天。 这个时间,真不短啊。 苏妲己用手扶了扶云鬓,侧颜映在月晕中,白玉无瑕,她想了想,开口道,“我能说的已经说了,要是你能够做得好,我身后的大人从来不会吝啬好处。” 苏妲己的话,遮遮掩掩,要是不知底细的人听到,肯定不会在意,可李元丰知道其背后可是女娲娘娘,极力压下自己喜『色』。 苏妲己婀娜起身,裙裾扶摇,足下光影皓白,摇摇摆摆,隐有清音,她摆手阻止李元丰起身相送,而是道,“让玉香送我即可。” 李元丰看出对方眸中的深意,知道对方可能和玉香狐王这个小狐狸有私密话说,也不勉强,于是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玉香狐王不要怠慢贵客。 小狐狸答应一声,提裙过来,黛眉小小,肤『色』凝脂,跟在苏妲己身后,一前一后,出了院落,很快消失不见。 院落中安静下来,凉风习习的。 依稀余香氤氲,沁人肺腑。 似乎还有悠悠的环佩之音,相互碰撞。 李元丰站起身,感应着四下的气机,被称之为祸国殃民的绝代妖女苏妲己名不虚传,即使没有专门施展『迷』『惑』的神通法门,但只是本能,就能让人见一面就念念不忘。 李元丰摇摇头,将杂『乱』的念头斩去,留下清明,回想和苏妲己的话语。 实际上,真要做起来,苏妲己的要求比妖师宫那个袁生的要求要困难,要危险,要不容易,但真听到苏妲己的话后,李元丰毫不犹豫就选了这个。 即使再困难,再危险,再不容易,但圣人门下比妖师宫中人的含金量实在高太多,归入圣人门下,有铜浇铁铸一样的背景,不只在即将开启的纪元中能够在西游里辗转腾挪,再以后,也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在自己伟力无法横推周瑜的时候,背景势力非常非常重要。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人在池塘前,月『射』清流,汩汩有音,人不言语,要成为圣人门下,可不是红口白牙说一说,要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 李元丰五首十眼昂起,身上妖气勃发,熏熏然直上天穹,正值纪元来临,各路人马下场,天地大舞台,让人热血沸腾啊。 北海,水底。 澄明的水波倒映天蓝『色』天穹,美丽的『色』彩如同水晶一样。 再仔细看,千丈下,是横斜的珊瑚,大如山岳,五彩斑斓,有红的,有绿的,有紫『色』的,有雪白的,各种各样。 万万千千的鱼儿在珊瑚山的中间,穿梭过千姿百态的洞『穴』,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在群鱼朝拜的中央,祥光垂下,有一座水晶宫,稀稀疏疏的星斗覆在上面,一颗接着一颗,倏大倏小,明辉闪耀。 云公主坐在水晶宫的宝榻上,她换了一身小裙,上面花开零零散散,隐有香气,玉颜上冒出丝丝缕缕的血光,看上去有点诡异。 这位水族的公主口中发出清音,似在『吟』唱歌谣,似高似低,若飘雨的季节,滋润万物,重重叠叠的祥光落下,不停摇摆。 好大一会,云公主低『吟』一声,宫裙之上,浮现出血腥『色』,她软软地倒在榻上,额头上星星点点的汗珠。 “可恶,” 云公主看向裙上的血『色』,有点气喘吁吁,她银牙咬紧,心中郁郁之气化不开,本来堂堂正正踏足北俱芦洲,借大势扶摇而起,在四海中真正崛起,可没想到铩羽而归不说,而起被对方法宝所伤,体内的血『液』混入异种气机。 这样的气机,不知何时混入血『液』中,神不知鬼不觉,无影无形,发现不了,但非常难受,自己用了很大功夫,才勉强驱除出来。 嗅到宫裙血『色』上的血腥味道,云公主面上厌恶之『色』更浓,她直接到后面沐浴换衣,待侍女们将大殿重新收拾,点燃上青铜鼎炉中的檀香,驱散异味后,才重新回来。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梵音佛唱响起,光华若鳞浪层层铺开,晶晶然蕴含舍利之相,再然后,宗元身披月白僧衣,出现在外面。 “佛兄,” 云公主将之引入座位,抬目看去,发现宗元背后的佛光比寻常黯淡少许,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为了驱除对方的法宝暗伤没少费力气。 “公主,” 宗元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部洲上的失利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一样,开口道,“贫僧的几位同门正在赶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北海,到时候,再入部洲。” 面上带笑,可声音中蕴含金铁之音,显示出内心的愤怒。 佛门大兴,连自诩天地正统的道门都要退避三舍,暂时避其锋芒,北俱芦洲的妖魔居然敢如此不识天数? 云公主眸中有光,若晴雪洗山峦,晶澈美丽,她同样怒火高燃,说出自己的计划,道,“这次北俱芦洲之事,超乎想象,我们龙宫正在调集更多的力量,会用最快速度就绪。” 宗元顶门之上,光芒垂肩,若璎珞华盖,稀稀疏疏,彼此交横,他蓦然抬头,看向东胜神洲方向,想到联系宗门的时候得到的消息,道,“纪元之子马上出世,我们要赶在之前,真正踏足部洲,拿下地盘。” 云公主暗自攥了攥拳头,对于这个,她更上心,因为踏上部洲拿下地盘,龙宫是直接受益者。 “人到齐立刻动手。” 云公主和宗元对视一眼,都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思,且让那九首猖狂几日,这笔账要一起算的! 章节目录 第一三零章 牛魔王 且说宝象王,宴席之后,立刻离开黑云谷,架起妖风,径直往部洲深处行去,不知道多久,眼前出现一段巍峨的山脉。 四下起云,白净如棉,团团簇簇的,浮来浮去。 峰头只余下尖尖,似青髻一样,其余皆不可见。 少顷,旭日东升,光耀四方,千尺光明自而下,寸寸入云间,拨开遮挡,倾斜在峰头,与之交晕,折『射』出五颜六『色』的『色』彩。远远看去,像升起的大旗,猎猎生风。 宝象王见此,辨别了下方向,长长的象鼻子一卷,呼啸一声,踏云向前,在最央的峰头停下。 落地之后,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松竹遮阴,瑶草丛生,仙鹤翩翩,小鹿呦呦,簇拥一石碑,书:天目洞。 门口早有小妖在等候,见宝象王来,道,“大王在等你。” 宝象王知道自家新大王神通广大到不可思议,知道自己这时候回来很正常,他跟着小妖,摇头晃脑来到洞府。 “大王,” 宝象王见到宝座雄伟的身影,连忙行礼,没有平常的桀骜不驯,简直像个温顺的小猫咪。 宝座的人影听到声音,抬起头,只见他头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一双眼光如明镜,两道眉艳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 真的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正是下界的大妖,来历神秘的牛魔王。 “你且说来听听。” 牛魔王坐在王座,吩咐一声。 “是。” 李元丰恐怕都不会知道,宝象王这个妖王居然是牛魔王派去的,这位长着长鼻子的妖王端的好口才,原原本本地将在黑云谷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讲了一遍,没有任何遗漏。 “有意思。” 牛魔王听完之后,看向黑云谷方向,当日他有事离开,没有看到结果,现在来看,这个结果有点出乎意料。 佛门和龙宫对北俱芦洲的第一个动作弄个灰头土脸,真的是令人意外。 果然计划不如变化,形势变化不由人。 “宝象,” 牛魔王想了想,吩咐在下面的宝象王道,“过段时间,本王会在洞府召开一个赏宝会,你负责给受邀人送请柬,妖王九首算一个。” 牛魔王说完之后,打发宝象王下去,他静静坐在王座,抬头看向外面,在部洲的空,滚滚天运落下,不时化为流星,落入部洲的陆地。 纪元时代,北俱芦洲有大变局。 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下界来。 “纪元,” 牛魔王皱了皱眉头,对于具体如何,他知道不少内情,真不想搀和这浑水,但自家老爷告诉自己有劫数一场,需要下界历劫,不然的话,积累下来,越积累越多,到以后,说不定有杀身祸。 早早在纪元历劫,洗去劫数,从此得大自在。 “当个真真正正的妖王,” 牛魔王想到自己下界前自家老爷的吩咐,原本的忧愁一扫而空,哈哈大笑起来,他本来是雄壮的『性』格,经过修炼后,内敛不少,现在来到北俱芦洲,完全释放,随心所动,好好快活一番。 “先娶个漂亮媳『妇』。” 牛魔王瞪大铜铃大小的眼睛,来回转动。 黑云谷,园。 庭阶寂寂,花影返照。 地一层松叶,绿意朦胧。 日光下澈,落到里面,浮光如金子。 李元丰站在地,微微抬首,识海阴神坐镇,灵觉放开,弥漫四下,能够感应到,时不时有天运坠落。 每时每刻,天运都在坠落,都在增强。 西游将到,却是有气运先落于北俱芦洲,想一想,真是玄妙。 李元丰运转鬼车真身的妖力,念头转动,自己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从搬山境到天象境,不惟是得到黑云谷的相柳精血和化血九曲珠,而且得益于浩瀚天运,自己水涨船高,顺风顺水。 要没有天运加持,不可能这么顺利。 况且,不只自己,在交谈知道,蜈蚣精最近也是遇连连,修为大涨。 “抓住天运横流之时,最大可能提升实力。” 李元丰有自己不可动摇的意志,蜈蚣精秉承天运,但以后会到西牛贺洲的黄花观,最后被一菩萨收服放到看门位置,要没有自己降临的话,九头虫也会成为万圣龙王的女婿,阻挡在取经路,结果被二郎神和孙悟空联手对付,下落不知。 真要说起来,他们两人是妖族新生代,再结合现在的所见所闻,都秉承天运,占据一部分妖族气运,而他们在西游的下场,很大可能是被佛门联合道门割了韭菜。 虽然不知道为何道门和佛门有此默契,但李元丰不吝以小心谨慎的想法去想。 所以不管是否有阴谋,还是自己多想了,但要在西游洗去劫数,甚至要有所作为,遇难成祥,更进一步,实力和背景至关重要。 想到这,李元丰命在外侍奉的侍女敲响玉钟,召集人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玉香狐王自月亮拱门过来,薄衣小裙,袅袅婷婷,手腕足腕佩戴铃铛,稍一碰撞,发出悦耳的乐声。 铃铛声绕身,裙角飞扬,别有韵味。 李元丰看到小狐狸精,目光一动,这个小狐狸精运气不错,看来自苏妲己那个大狐狸精身得到不少的好处,苏妲己对自己这个后辈倒是挺照顾的。 “大王。” 小狐狸敛裙行礼,声音轻柔。 “起来。” 李元丰踱步到她跟前,十只眼睛转动,眸光惨绿,照人心,开门见山问道,“我前段时间让你做的事情如何?” “大王,” 小狐狸被看得浑身发『毛』,小心翼翼开口道,“自从大王安排后,妾身发动族人四下拜访和狐族结亲的各位妖王,有的路途遥远,尚未回来,有的并不符合大王的要求。” 小狐狸说到这,顿了顿,抬眼观察眼前人的神情,道,“只有五知洞,看去很相像,妾身也去看过,至于是不是,得大王亲自走一遭。” “五知洞。” 李元丰点点头,心有数。 章节目录 第一三一章 恶客上门 园。 树下设石床玉几,藤椅三两只。 周匝竹叶交横,天光激『射』在面,金青交晕,落在四下,若秋水初开,有一种清清亮亮的光,来回摇动。 从江自外面进来,见自家大王坐在椅子,人在光晕,翎羽鲜活,五首或高或低,原本的凶恶戾气敛去,慢条斯理看着玉简,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从江心啧啧称,压下念头,向前行礼,道,“大王。” “从江,” 李元丰合兽皮卷,四下绿暗浸眉,晶沁透人,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下命令,道,“本大王要暂时出外,你留守谷。” 这不是重点,下一句才是,道,“收拢人手,做好准备,万一水族再来攻伐,不需要抵抗,立刻撤走,等待我的消息。” 从江想到谷的大好局面,有点不舍,但抬起头,见到眼前十只眼睛深不见底的惨绿,如幽井一样,让人发憷,到口边的话语又咽了下去,道,“属下明白。” “龙宫势大,他们对于部洲的地盘势在必得,我们能够阻挡一波是难得,没有必要螳臂当车。” 李元丰已从苏妲己只言片语得知水族在道门佛门默许下踏足北俱芦洲,他们次受挫,下次卷土重来,肯定横推四方,摧拉枯朽,只有用秋风扫落叶般的姿态震慑附近妖族,才能洗刷刚出师铩羽而归的耻辱。 李元丰希望将龙宫的人当踏脚石,从而让自己在北俱芦洲的妖族声名扶摇而,并能入圣人法眼,但绝不会傻到站在原地不动去迎接水族和佛门暴怒的怒火。 要表现自己,接下来,自有办法,要是真将自己搭进去,那傻了。 “去做。” 李元丰将谷事全交代给从江之后,看了看天『色』,倏尔大翅一展,鬼车妖身化为一道赤焰流光,径直了天穹,然后呼啸风云,杳然而去。 东荒山,五知洞。 苍翠满道,松柏常青。 藤萝蟠在石下,竹风千里,绿云参天。 蜿蜿蜒蜒的河水绕山而行,水『色』幽深,里面养有不知道的怪鱼,长有丈许,大头小身,每当有风吹草动,会自水探出,鼓动鱼须,张开大口,里面是细细密密的锋锐牙齿,能够撕裂金石,勇猛非常。 这一日,只见天妖云滚滚,雷霆环绕,然后向左右一开,李元丰鬼车真身停在半空,临空往下看。 小狐狸说的没错,在五知洞的后山,幽幽深深的光弥漫,冲为黑烟,凝而不散,下沉成黑水,浓得化不开,四下到处毒虫横行,沼泽遍地,和五知洞的景象格格不入。 “相柳精血。” 小狐狸精只是猜测,但李元丰却能确定,一部分的相柳精血确实落在五知洞,他深吸一口气,十只眼睛光芒大盛,有势在必得之心。 对李元丰走天妖道来讲,天精地气难寻,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或者真是纪元到来,妖族气运大涨,正好得到相柳精血的线索,才一路突破。 可同样的,相柳精血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也不是随处可见的,任何一个见到的,都得牢牢把握。 不然的话,机缘错过,后悔莫及。 有此念头,李元丰驾驭妖风,从从容容落在五知洞前,身浩瀚的妖力一动,排山倒海一般,凶戾暴戾的杀机肆虐,恐怖绝伦。 原本桀骜不驯见人咬人见妖咬妖的水底怪鱼们听到声响,刚刚争先恐后出来,『露』出锋锐的牙齿,想要捕食,可旋即恐怖妖气爆发,如同飓风一样,浩浩『荡』『荡』,横扫四下,怪鱼们嗅到里面的危险,立刻从食人鱼变成呆头鱼,浮在水面,一动不动。 李元丰直接踩着鱼头,步步向前,声音传出道,“黑云谷九首前来拜见。” 洞府,正热闹。 横梁架藤,葡萄覆,下是温泉,大有半亩,水光澄明,池底是细沙,有霜白的,有金黄的,有紫『色』的,五颜六『色』,非常华丽。 温风如酒,夹杂花香,源源不断,环绕四下,让人熏熏如醉。 “哈哈,” 五知洞洞主光着身子,沉在水,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正拥着一个妖艳的女子下『乱』掏,笑声不断。 女妖精欲拒还迎,红晕满脸,娇喘吁吁,声音软绵绵的,贴在五知洞洞主耳边说话,风情入骨,道,“大王,不要啊。” 身在温泉,水气朦胧,再加耳边玉人私语,五知洞洞主雄风大震,要战斗一场,在此时,外面突然有脚步声响起,然后一道声音传来,道,“大王,有急事。” “有什么事?” 五知洞洞主森罗妖王早习惯了,根本没有被打断的不耐烦,他随口问了一句,手的动作不停,水花『乱』翻。 妖王的小妾同样不怕,她咯咯娇笑,手拍起水花。 金狸王早知道自家大王的德『性』,见怪不怪,眼见这样的场面,眉头不皱一下,继续道,“山外来了一个妖王。” 森罗妖王在兴头,目赤红,天大地大没有眼前事情大,道,“你打发行。” “打发不了。” 金狸王站直身子,一字一顿地道,“外面来的是黑云谷的九首妖王,点名要见大王你,如果我出面应付,恐怕会被他大怒下一口吞了。” “黑云谷九首妖王,” 五知洞洞主暂时停下手的动作,想了想,没有记忆,道,“他到底是哪一路妖王,在我们这一片区域还有这般强势的存在?” 至于妖怪吞噬,司空见惯,如森罗妖王的手下的三大王这么多年换了三个,是惹怒了其他大妖被吞了。 金狸王听到自家大王这么问知道自己整理的资料他根本没看,于是只能耐着『性』子,重新说一遍,道,“妖王九首是最近在北俱芦洲一战成名,声望扶摇直。” “吞下十万水兵水将,” 五知洞洞主对这个倒不太信,以讹传讹,才是正常,说不得吞下一千个,你传我,我传你,眨眼到一万个,再你传我,我传你,十万了,所以并不在意,道,“先让他进来,我一会见他。” 章节目录 第一三二章 生死无常 洞府外。 山树共晚,野云低垂。 落叶翩翩在地,净烟袅袅,天寒霜石瘦。 李元丰站在外面,五首十眼,利爪如钩,一言不发,可浑身上下弥漫着可怕的气机,生人勿近,看其来势不善的样子,妥妥的恶客登门。 躲在洞府门口的小妖们瑟瑟发抖,牙齿打颤,都心里害怕,他们可知道,自己上一批就是因为有其他妖王上门,一个不高兴,全部吞下,尸骨无存的。 难道运气这么不好,轮到我们了? 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洞府的石门打开,自里面走出一个盛装女子,柳眉杏眼,细腰长腿,身姿婀娜,款款来到李元丰近前,用娇柔的声音道,“贵客且随小的入洞府,我们大王很快就过来。” 说完之后,女子娇颜带笑,妩媚勾人。 五知洞的二大王金狸王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北俱芦洲大妖们的德『性』,没有脾气好的,既然指名道姓让自家的大王出迎,自家大王不出来,对方肯定发飙。 既然如此,金狸王是不会硬着头皮出去的,索『性』找个小妖精去抗雷。 妖王们通常喜怒无常,残忍好杀,但对于娇柔美丽的小妖精应该会多一点耐心,嗯,可能如此。 李元丰听完之后,十只眼睛『乱』转,身上的妖气更盛,他来五知洞是对相柳精血势在必得,既然洞府中的妖王对自己所表现出的善意置之不理,那就算了。 是的,对于在北俱芦洲中的妖魔来讲,到洞府外,不是直接上来就打,而是通告一声,就算得上善意了。 “不出来,” 李元丰眸中有寒光,他妖身蓦然一起,顶天立地,吓得身前的小妖们趴在地上,然后利爪如钩,硬生生将远处一座山岳拔起,旋即冲五知洞掷出。 山岳裹着疾风,凛然下击,越坠越快,不可阻挡,很快就到了五知洞上空,庞大的山体倾斜下死亡阴影,黑压压一片,如同天黑一样。 山岳压顶,塌天之祸。 “啊,” “不好。” “天降大山。” “快跑啊。” 五知洞中有耳聪目明的小妖怪正好见到山岳飞来,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大声尖叫,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惶惶而逃。 至于金狸王早在打发小妖精出去替自己迎接门外妖王怒火的时候,就集中精神,看向外面,自家大王对所谓的黑云谷九首不太放在心上,可他亲自收集的资料,坚信对方是个绝对强势的妖王,而且一口气吞下十万水兵水将,绝对残暴好杀。 这样的恶客上门,是祸非福。 可即使早有预料,但金狸王还是没有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拔起一座山岳扔了过来,实在是太霸道,太强大,太凶残,太强势了! 金狸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趁着没有人注意,身子往前一扑,显出原形,是个金『色』小狸猫,旋即钻入山洞中,只是几下,就消失不见,彻底没了踪影。 这位五知洞的二当家的,眼见情况不对,立刻溜之大吉,连洞府都不待了。 轰隆隆, 山岳从天而降,峰头冲下,宛若一柄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剑,径直『插』入五知洞中,剧烈的碰撞声传出,引动肉眼可见的震动声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音波扩散,所到之处,松柏,岩石,亭子,走廊,等等等等,全部被震成齑粉,被风一吹,哗啦啦作响。 声势恐怖,非常吓人。 至于山岳直接砸下来的地方,更是一个大大的天坑,地动山摇,冲天的黑水自渊底冲出来,甚至还有岩浆暴虐。 岩浆滚滚,火焰衍生,黑烟滚滚。 这一下,就把五知洞破坏的惨不忍睹。 被山岳压顶,造成这样的局面实属正常,毕竟不是每个洞府都像黑云谷那样有勾连地气的禁制法阵能够抵挡。 “啊,” 这样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在温泉中洗鸳鸯浴的五知洞洞主森罗妖王,这位妖王目光一开,看到自家洞府的凄惨景象,断壁残垣,黑烟滚滚,手下的小妖们或死或伤,狼藉非常,整个洞府大变样。 森罗妖王在温泉中都受到波及,不由得大吼一声,怒发冲冠,他一下子推开身前瑟瑟发抖的小妾,披挂上战甲,手提神兵利刃,点起自己的妖兵妖将,要出门迎敌。 “二大王呢?” 森罗妖王披挂整齐,左看右看,发现自家的二大王金狸王不见了。 “刚才去找了,二哥没在府内。” 五知洞的三大王是个野熊精,高高大大的,说话瓮声瓮气。 “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夯货。” 森罗妖王暗骂一句,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家的二大王见势不妙早早溜了,他大手一挥,道,“随我出门。” “是。” 众人答应一声,跟随森罗妖王,出了洞府。 “好你个怪鸟!” 森罗妖王一出门,就看到门口中五首十眼的鬼车,他想到对方正是造成自家洞府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浑身上下都要冒出火焰。 这位妖王没有像人类社会中那种被打上门的势力那样,出来后问个为什么,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在北俱芦洲,不需要理由,说打就打,他只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五知洞的洞主?” 李元丰五个头颅攒在一起,不停摇摆,发出声音,如同黄钟大吕,在四下激『荡』,自自然然地道,“你速速退去,饶你一命。” 他来到五知洞,是为了相柳精血,当然了,顺手灭杀几个妖王,也看心情如何。 “呔,” 森罗妖王怒火上头,哪里知道李元丰的心思,他只知道自家洞府被毁,颜面尽失,只有报仇,于是拿着大刀,道,“废话少说,看刀!” 这位五知洞的洞主能够占据这一方地盘,绝不是软柿子,实力相当强横,身子一摇,自顶门中冲出黑云,覆盖四下,张牙舞爪,手中的大刀挥下去,势不可挡。 森罗妖王以妖力驭使,力劈华山,又快又狠又猛。 正是北俱芦洲最为正常的妖王战斗方式,横冲直闯。 章节目录 第一三三章 碰面 妖王一击斩下,刀光纵横,起于松杪之,凌驾深谷之间,森白的光,照亮四下,冰冷冷的杀机横浸到人的眉宇。 . 冷意弥漫,浩浩『荡』『荡』。 湮灭生机,带来毁灭。 能够打下五知洞的基业,手下妖王三五个,小妖万人,森罗妖王可是凭着硬实力说话的,这一手快刀疾如闪电霹雳,刚猛霸道。 要是实力不济,恐怕是一刀毙命。 森罗妖王杀机腾腾,咬牙切齿。 李元丰见到这样的声势,眸子闪过不屑,要是以往,碰到这样凌厉的刀光,他还要小心一点,但晋升到天象境后,实力大大提升,根本不需要任何动作,念头一起,身子周匝雷霆风云凝聚,层层叠叠的,连绵不断。 天象来聚,自成横竖,刀光劈入里面,若坠入泥潭里,半点风浪不起。 “可笑。” 声音冷漠,落入森罗妖王耳,嘲讽的意思,毫不掩饰。 “怎么会?” 森罗妖王大惊,他本以为对方的实力以讹传讹,可真正交手了,才感应到对方铺天盖地的强横力量,完全超乎自己一个层次。 糟糕了啊! 根本没有给森罗妖王后悔的机会,李元丰第二首垂下,自眉心激『射』出一道光,往下一落,左右一旋,若血『色』莲花盛开,高有三尺,托举化血九曲珠,滴溜溜转动。 叮咚,叮咚,叮咚, 化血九曲珠似缓实疾,到五知洞洞主森罗妖王跟前,千百血光迸『射』,如针一样,刺入森罗妖王身体内,搅动其血『液』。 “啊,” 很快的,森罗妖王惨叫一声,七窍流血,没了声息。 而在同时,化血九曲珠又明亮了半分。 “啊,” “大王挂了。” “快跑啊。” “跑,跑,跑。” 亲眼见到森罗妖王身死,后面跟出来的小妖怪们立刻炸了,他们大呼大叫,作鸟兽散,跑的飞快。 没有一个人去找李元丰拼命,更不会有人来给森罗妖王收尸。 树倒猢狲散,正是这样。 刚才还前簇后拥作威作福的妖王,现在只剩下白骨一堆,寂寥零落,看去好不凄惨。 实际,这是北俱芦洲妖王们的现状。 妖王们以力量建立统治,压制任何不服,平时风光无限,醇酒美人,享乐无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遇到更为强大的妖王,然后身死道消。 真实的丛林法则,和人类世界完全不同。 李元丰来到北俱芦洲算一算已经十年以,所以对这样的场面并不意外,他根本没有去理四散而逃的小妖们,而是身子一纵,冲五知洞后山过去。 五知洞后山,深井黑水,腥臭刺鼻。 横七竖八的沼泽地,枝枝丫丫的铁树,下面时不时有蛇虫爬行,发出簌簌的声音,听在人的耳,让人头皮发麻。 再仔细看,黑『色』的云,黑『色』的烟,黑『色』的雾,黑『色』的雨,交织纵横。 相柳是古妖神,洪荒大圣,体内精血蕴含强大的力量和毒『性』,真的是险地,平时时候,连五知洞的妖怪们都极少涉足。要不是森罗妖王贪恋五知洞的风水宝地,他们早搬家了。 “大补之物。” 李元丰见此,却是十只眼睛同时爆发出异彩,对于他来讲,相柳精血是真正的宝贝,胜过神兵利刃,于是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 下一刻,难以想象的力量自地面涌出,源源不断地升起,被李元丰吞下,融入血脉,让他身的翎羽更为鲜亮。 “痛快,真是痛快。” 李元丰晋升到天象境后,鬼车真身以前有了蜕变,更加不可思议,吞噬吸收起相柳精血也更为得心应手,速度大增。 不到一天的功夫,五知洞后山常年弥漫的黑云黑烟黑雾稀薄了不少。 李元丰不管其他,一心一意,吞噬消化相柳精血。 因为李元丰深知,自己能够将相柳精血融入体内血脉,提升境界修为,一来是自身是罕见的纯粹的洪荒异兽,二来两者属于洪荒异兽的近支,能够承受相柳精血的力量,三来天运在身,顺风顺水。 以后或许能够再找到洪荒异兽的精血,但可能不是相柳的精血了,再或许找到相柳精血,天运已过,在吞噬过程会有种种想不到的麻烦。 毕竟古时代,每一个洪荒异兽只要没夭折的,大多数成为古妖神,或者妖圣者,或者纵横无敌的天妖,盛名无双,但牵扯到无数因果。 过去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李元丰抓住难得机会,借助天时地利,提升自身力量。 他沉浸在感悟,不知时间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知洞的空,蓦然间飘来一片云,其金莲盛开,舍利子的影子,时开时落,隐有梵音佛唱。 在莲花舍利,跌坐一个菩萨,手托羊脂玉净瓶,自瓶口伸出杨柳枝,绿意盎然,生机活泼,看一眼,觉得光明无无限。 真的是,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杨岁岁青。 菩萨按下云头,挑眉观看,见到黑云谷后山妖气纵横,直天穹千丈,连日光都挡住,密不透风,凶戾暴躁之气,让人觉得不舒服。 菩萨法目一开,在面,看到天运重重,凝成紫青,来回摇曳,异象纷争。 这样的天运,即使菩萨来到北俱芦洲,也很少见到。 “这个大妖,” 菩萨嗅到虚空气机的不同寻常,黛眉皱了皱,然后身子一摇,敛去自己异相,化为一个老妪,看去普普通通,手提花篮,一步三摇,来到李元丰跟前。 “嗯?” 李元丰吞噬消化相柳精血,不像是玄门那样,照样能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待老妪到跟前,自然惊动了他。 “这个,” 李元丰低下头,看着面满是皱纹的老妪,手有花篮,里面盖着布子,厚厚的,看不清到底装的什么。 “有古怪。” 李元丰心警铃大作,在北俱芦洲出现这样人畜无害的老妪本是怪事,何况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察觉,待对方到跟前才发现。 章节目录 第一三四章 上榜 半空。 日寒云寂,鸟来衔枝。 山云悠然,自岫翩翩而出,下共白。 李元丰收了鬼车真身,摇身一动,只余下丈许,五首攒在一起,十只眼睛『射』出惨绿的光,看向来人,这个老妪手提花篮,面盖着布子,颤颤巍巍的,来到跟前,仿佛风一吹,会跌倒。 老太婆来到李元丰面前,抬头看了看,摇摇头,口念念有词。 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老婆婆,” 李元丰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如铁石一样,道,“天晚山寒,寂寥霜冷,你一个人在山行走,不怕遇到豺狼虎豹?” “咳咳,” 老妪咳嗽几声,老胳膊老腿,干瘦如柴,她目视李元丰,道,“老身行将枯木了,见多了,什么都不怕。” “倒是大王自己,” 老妪又看了一眼,摇摇头,道,“印堂发暗,血光之灾。” “哦。” 听到这老套的话语,李元丰面无表情,身翎羽抖动若火莲花盛开,来回盘旋,问道,“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老妪笑了笑,满脸皱纹似树皮,有点吓人,道,“北俱芦洲本妖魔横行,凶戾滔滔,大王待在这里,灾难难离,可西行到西牛贺洲,定能遇难成祥。” “西牛贺洲,” 李元丰目光一缩,尖锐如针,心冰冷,道,“西牛贺洲路途遥遥,本王找不到去路。” “大王不用担心。” 老妪用手放在花篮的布,轻轻一掀,陡然间,如同天幕撕开,自其激『射』出亿万毫光,璀璨光明,夺目到不可思议。 继而光晕,有舍利之相,缕缕垂落,左右交织,化为梵咒语。 下一刻,李元丰见到满满的光,头晕目眩,浑身下,映照出金灿灿的佛光,他没有看到,光芒之,有一接引信子,飘然落到他的身,一融即入。 李元丰识海响起晨钟暮鼓,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连绵不断,他的思维变得懵懵懂懂,趋于停顿。 等李元丰再睁开眼,眼前层崖古木,郁郁苍苍。 山花缠折,面盘着星芒,不停闪烁。 隔花看地,地水波涟漪。 原本的金光,原本的老妪,原本的花篮,统统消失不见,一个不剩下。 所有的发生,虚幻一般。 李元丰皱着眉头静静想着,他发现,随着时间推移,那一段记忆也变得模糊,老妪的面容看不清楚。 “老妪,西牛贺洲,” 李元丰神情阴晴不定,他可深知西游记的剧情,九头虫是真的到了西牛贺洲,成为碧波潭万圣龙王的门女婿,而在书没有记载的内容,自己遇到的老妪又在暗地里发挥了何等的作用? 果然正如自己所想,西游的水很深,面的大能布置好剧本,静待好戏开锣。 而自己,即使有所变化,可依然被卷入西游。 “也好。” 李元丰冷哼一声,十只眼睛,冒着凶光,他本来要寻到靠山后,在西游掀起风浪,不管如何,都会走一遭。 对方扯自己入局,自己正好在局内,兴风作浪。 “等着看。” 李元丰身子一震,重新显示出鬼车真身,继续吞吐起五知洞后山的相柳精气,不论如何,实力都至关重要。 北俱芦洲,妖师宫。 松石交晕,水落如雪。 有精舍,有浮阁,有金台,有竹林,有深涧。 宜静坐,宜观月,宜读书,宜听雨,宜闻荷香。 不同的丹井赤泉,不同的深柳枫树,不同的鹤鹿龟猿,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整个宫,弥漫着紫青之气,重重叠叠。 银冠人坐在一小窗前,眉宇染绿,目生双瞳,他手握有书卷,无风自动,看向外面,天运浩『荡』,似乎蕴含有无穷可能。 天运鼎盛,浩浩『荡』『荡』,自莫名而来,降临整个北俱芦洲。 秉承天运者,自可分的多,然后突飞猛进,脱胎换骨。 “可恨的道门佛门,” 银冠人蓦然想到道门佛门的动作,即使是以其城府,都压抑不住怒气,火往冒,这两个无耻的势力不愿见北俱芦洲崛起,居然仗势欺人,硬生生要将北俱芦洲拥有大气运的人推入劫数。 “西游路,九九八十一难,” 银冠人想到道门佛门的说辞,恨得牙根痒痒,他们讲,西游路,只有经过真正九九八十一难才真正圆满,而道门会派人赴难,佛门也会如此,那么北俱芦洲绝不能置身事外。 看去真的公平公正,但只要是明白人,用脚跟想一想,都能够发现其直指北俱芦洲妖族的恶意。 原因很简单,整个取经过程,地盘是在西牛贺洲,是四大部洲佛门掌控力度最大的,在自家地盘行事,做点手脚,简直不要太轻松。 至于道门,西牛贺洲不是其地盘,其在地仙界的势力大多在南瞻部洲,可道门到底是整个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势力,佛门即使大兴,也是与之有默契,不会得寸进尺。 只有他们北俱芦洲的妖族,要被安排在西牛贺洲,人生地不熟不说,还有恶意满满的佛门,推波助澜的道门,下场可想而知。 “佛门,哼。” 银冠人坐不住,冷哼一声,站起身,在殿踱着步子,佛门大兴,真的是大赢家,他们一方面能够将佛门打入南瞻部洲这个道门向来把控的自留地不说,还要将北俱芦洲秉承这一纪元天运的人或杀或擒或收入门下,或者还有旁人不知道的算计。 想到这,银冠人又有一种无力感,佛门这一纪元大兴是大势,难以扭转,连道门都不得不割肉,而妖族最弱,自然更会被其狠狠地割肉。 经历这么多,不知银冠人,道门佛门更是深知,在天兴自方的时候不抓住机遇,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所以佛门动作很大。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案,有一器物响起,似铜钟,面镌刻着细密异的花纹,自而下蟠落,栩栩如生。 “日子过得真快。” 银冠人听到钟声,目光变得锐利无,正如封神之战,三教共商封神榜,这次纪元开启,要凑齐九九八十一难,同样会有西游榜。 钟声响,说明佛门道门已经即将完成整个榜单了。 是不知道,佛门道门在北俱芦洲选得哪些人榜? 章节目录 第一三五章 卷 土重来 二月二,龙抬头。三寸人间 波间冷光鳞开,稀疏有致。 忽有风起,似天壶倾斜,万千白气呼啸,自远方来。 仔细看去,在海天相接之地,隐有一飞阁,悬水三五丈,装饰华美,小窗打开,能够看到里面,有珊瑚树横在室内,呈现出好看的琉璃玉『色』,晶莹剔透,和青铜大鼎冒出的烟气相磨,青白一片,美轮美奂。 在珊瑚树前,云公主俏生生而立,她换了一身水墨宫裙,轻纱罩面,背后的翅膀若隐若现,只有天蓝『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看向越来越近的部洲。 室内还有一人,看面相是个年人,头戴金冠,身披华服,面绣着蛟龙出水的海图,顶门之,清气盘旋,来回不定,时刻变化,自成风雨雷霆,尽在掌握。 年人气质威严,一看是久居高位之辈,他见眼前少女的样子,笑了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挂在心,毕竟谁都不会想到,在北俱芦洲外围会出现一位堪仙人姿态的大妖。” 云公主低低应了一声,美目有光,道,“我知道。” “次铩羽而归,不是个坏事。” 年人啪得一下,打开折扇,踱着步子,看外面江波吞吐,水浪翻滚,锦鳞竞跃,浮出水面,金灿灿的,照人眉宇,道,“北俱芦洲那个不识天数的妖怪不只让龙王大怒,甚至让佛门都不满,不然的话,以佛门的行事,不会像这次这么干脆利索。” 云公主抬眉看去,在半空,有浮屠之光,莲花般盛开,四下檐角飞起,悬有舍利子,晶晶莹莹,照亮八方。 浮屠之,再有大光明庆云,木鱼声声,法身若山岳,檀金的『色』彩,铺天盖地。 光明普度,日月在身。 正是来自于西方极乐世界的常观察菩萨,这位菩萨虽然不佛门有浩瀚伟力的观自在菩萨,普贤菩萨,金刚手菩萨,除盖障菩萨,虚空藏菩萨,地藏王菩萨,殊菩萨,等等等等,但能够得菩萨果位,佛法精深。 要不是次在北俱芦洲失利,被道门的人嘲笑了,以佛门的行事风格,也不会让一位菩萨明目张胆出现。 “再说了,” 年人来自于龙宫,身的法力激『荡』,纵横开阖,是元神之真仙之下,目光炯炯,道,“佛门大怒之下,许诺给我们更多的利益啊。” 佛门支持水族进军北俱芦洲,但不是无限支持,有限定的范围,现在直接发话,允诺原本定下的范围扩大了很多。 轰隆隆, 在这个时候,水声更大,波浪如箭,森森冷绿,充塞于天地间,若万千的大鼓同时响起,一声声,一下下,响彻云霄。 轰隆隆, 最后一声响,云公主自飞阁转出,细眉一挑,手一挥,海面的波浪裂开,成群结队的水族大军再次出现,盔甲鲜亮,手持武器,杀气腾腾。 “杀,” “杀啊,” “杀,杀,杀。” 波浪一卷,直接冲部洲,弥漫开来,水族大军踏着水波,手持武器,往前进军。 因为次的失利,十万兵将损失惨重,这次卷土重来,水族的水兵水将们红了眼,所到之处,凡是见到北俱芦洲的妖怪,不管是谁,见到杀,不留活口。 携带复仇的意志,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潮』水一样的水族,蜂拥而,漫山遍野。 云公主亭亭玉立,站在飞阁檐下,人在光影,有天花垂落,叮咚作响,她蹙了蹙眉头,再看向后面,海面之,水波再分,后面有无穷无尽的水族大军。 云公主看向后面,美眸变得深沉。 正如年人云湖王所讲,次的失利对于龙宫来讲,并不是坏事,反而可借此自佛门得到更多的支持,毕竟佛门趁大势对付北俱芦洲的心思最重,龙宫只是跟在他们后面喝汤的。 可对于自己,不是好事了。 在一次,自己在龙族一言九鼎,绝对第一人,掌握全局,但现在,龙宫派出多人,分散了自己权势不说,还是真正的竞争对手。 这第二次进军,自己可不能再失误了。 “大王还没回来。” 黑云谷,从江妖王合书卷,抬头看向远方,见水气冲出一条线,长有千里,弥漫过来,势不可挡,他见到这般气象,倒吸一口凉气。 水族卷土重来,一次更为迅猛。 幸好的是,从江妖王自从得到李元丰的吩咐后,早早做了准备,于是惊而不『乱』,一道道的命令传下去,有条不絮地撤退。 在从江妖王和玉香小狐狸精的主持下,绝大部分手下都离开黑云谷,但也有不少不愿意走的,留在原地,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毕竟你指望北俱芦洲的妖怪们像水族的兵士那样令行禁止,北俱芦洲的妖怪们凶残厮杀,单个战斗力挺强,但其他方面太差了。 从江妖王和小狐狸精知道手下人的德『性』,不会多管,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杀,” “杀,杀,” “杀,杀,杀。” 时候不大,水族大军过境,将滞留在黑云谷的妖怪们彻底撕成碎片,一个不剩。 “继续。” 云公主站在飞阁前,见黑云谷只剩下小猫小狗,原本可恶的那个怪鸟九首,其他的妖王,一个不在,不由得银牙咬紧,怒火压不住,突突突往冒。 水族大军并不停留,血洗黑云谷后,继续向前。 常凤山,明远洞,千丈坟,等等等等,周围的洞府全部被水族大军攻下,洞府的妖王,无论怎么骁勇善战,无论如何凶残,但都成为水族刀下亡魂。 这样的声势,远远超乎次。 一时间,北俱芦洲外围风声鹤唳,不少妖王放弃基业,往深处遁走,水族大军将周匝全部占领下来,声势无双。 “来势汹汹啊,” 李元丰站在五知洞空,他已将相柳精血提炼出来,吞噬消化一部分,剩下的储存在妖身,正凝实外面。 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在东胜神洲,傲来国外的花果山外,常年荫蔽的云霞散去,这座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的神秘仙山面世。 章节目录 第一三六章 神猴出世 气冲牛斗 东胜神洲,傲来国外。请百度搜索看最全!! 正是汪洋成海,水『色』澄莹。其深不测,其广不可思议,横无涯岸,日月出于其,星河倒垂波间。天光照下,可以看到,大如山岳的巨虾在水下游弋,安安静静的大蚌吐起珍珠,有枝枝丫丫的珊瑚树间,何止万千的鱼儿钻来钻去。 只是始终烟蒸霞腾,郁郁葱葱,来来去去,遮蔽一片空间,虽在海,可似乎又不在,世人难见,神仙难寻。 这一日,晴空响起霹雳,自而下,贯通天地,霜白满海,如同一只无形大手,轻轻一拨,将无数岁月存在的云霞拨去,『露』出海仙山的全貌。 好个仙山,丹崖怪石,层出不穷,削壁峰,林林总总。岩下寿鹿仙狐,树灵禽玄鹤。各种瑞草琪花,千般蟠桃仙枣。 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花果山! 这样的动静,惊动了在一棵大桃树下的通背猿猴,此猴子四肢很长,尾巴垂地,见到云光开后,花果山现世,目有莫名之『色』。 它喃喃一句后,将目光投向花果山最高峰。 在那里,千重祥光,万般瑞彩,交织成华盖之相,覆盖千里,投在一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 其本受日月之精气,洲海之精华,早孕出仙胎,现在随着花果山现世,只听蓦然一声大响,不是雷霆,不是钟鼓,不是妙音,难以形容,但自有一种造化之成,天地之幸的厚重,仙石自央炸开,自里面滚出一个猴子,五官俱备,四肢皆全。 猴子出现后,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喝水吃果子,而是拜四方,感天地之恩。 再然后,石猴站直身子,目运金光,冲天直,激『射』于斗牛之间,光自璀璨,星环相扣,诸多轻鸣,不绝于耳。 山下的通背猿猴倚靠在树,抬头看到金光异象,目的讶然一闪而逝,旋即隐去,这是纪元之力借助纪元之子发出,正式搅动天机,风雨来聚。 金光升腾,贯通天地,任何时空,阻挡不了。 方寸山,斜月洞。 老松带雨,竹叶染绿。 仙鹤翩翩清影,彩凤来去留光。 五『色』彩云氤氲其间,钟磬之音,此起彼伏。 在洞府深处,是玄妙空间,或深阁琼楼,或珠宫贝阙,或静室幽居,祥瑞纷呈,令人眼花缭『乱』,央位置,有一莲座,一人端坐在面,顶门之,交『射』庆云,历劫明心,与天同寿,正神游物外,不在天地间。 待金光一起,天机变化,莲座的祖师睁开眼,看了一眼花果山方向,笑了笑,继续闭眼,手拂尘一摆,一点灵光乍现,离开斜月洞。 天外天,道场。 鼎焚三千香,瓶『插』宝蕊花。 宫门紧闭,道童不开,霜叶飘飘,落在地。 寂静,安适,不在红尘。 碧游床,有一道人,面相古朴,身披太极八卦仙衣,手持宝图,同样见到金光冲霄,撼动群星,一时之间,不少星斗暗淡,又有不少星斗紫青大盛,灼灼其华。 整个天机变得混『乱』,像是原本的棋局被人推开,棋子洋洋洒洒。 道人居于天外,看得清楚,摇摇头。 纪元悠悠,轮回更替。 又一个开始。 叮咚, 玉磬声响,整个道场不见了。 天庭,金阙云宫灵霄宝殿。 莲花宝灯悬在墙壁,澄明的宝光,照亮四下。 琉璃玉地,片尘不染。 诸天星象倒映在其,下下,左左右右,勾勒出玄妙的痕迹,平静有律动,阴阳有变化,难以用言语形容。 高高的宝座,高天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帝端坐,冕冠垂帘,挡住面容,周身有功德之气盘旋,重重叠叠,演化出金楼之相,日月星辰居于其。 他手按龙虎玉如意,有莫大威严,正手按龙虎玉如意,听手下的仙官们禀告。 “陛下。” 做汇报的天官肥头大耳,面容可亲,说话声音不疾不徐,不紧不慢,道,“天界东北隅浮来界空突有崩塌姿态,然后有无尽血海突然出现,血海充塞于时空,不停弥漫,里面蕴含毁灭杀戮,仙人难近。” “血海,” 玉皇大帝的声音很有磁『性』,高高在,问道,“血海之,可有生灵?” “不曾发现。” “且让统领天河水军的天蓬元帅前去查看。” “遵旨。” 有人接过旨意,急匆匆离开大殿,前去宣旨。 对于玉皇大帝处理事务,众仙并不意外,天界从来都不是安安静静,一片祥和,在无尽时空位面界空里,有不少不服从天庭的管辖。 天界的天兵天将们,大多数的时间,不是用来管理地仙界,而是和沟通天界并不服从天庭的界空征战。 幸好的是,玉皇大帝英武神明,法力高强,这么多年来天庭蒸蒸日,没有出现大『乱』子。 “只是无尽血海,” 天庭有历经好几个纪元的古仙人听到这四个字,眉头跳了跳,仿佛想到了什么,心情略有阴霾。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金光冲斗牛,引起连锁反应,整个天界的群星摇曳,簇簇生光,然后再和金光一起,投影在大殿。 金光,星芒,交错成复杂而玄妙的卦象,让向来平平静静的宝殿都起了波澜。 第一次见到此异象,殿的不少仙官目瞪口大。 玉皇大帝一摆手玉如意,下令道,“速速下去查看。” “是。” 千里眼顺风耳答应一声,匆匆下去,少顷,又得殿来,禀告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玉皇大帝听了,沉默少许,才开口,道,“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 听到玉皇大帝的话,殿的群仙们反应各异,有的是点头赞同,毕竟大帝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言出法随;有的无动于衷,看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隐有冷笑,旋即隐去;有的若有所思,却又不动声『色』。 天庭这个群仙聚集之地,从来不是铁板一块,人心之复杂,谁都无法完全掌握。 玉皇大帝看在眼,没有多说,直接起身,道,“退朝。” “退朝。” “退朝。” “退朝。” 声音传出,众仙人鱼贯而出,相熟之人,目光碰撞,聚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一三七章 太阴东华说纪元 且说水德星君头戴道冠,身披宝衣,腰间丝绦,足下踏着水波,圈圈晕晕的涟漪倏聚倏散,他离开凌霄宝殿后,和其他同殿为臣的神仙们打了个招呼,没有回自家宫阙,而是折而向西,渐行渐远。三寸人间 再往西,霜『色』满地,四下空寂,时不时有落叶飘飘,俨然一派秋『色』。 好一会,眼前出现一座宫殿。 宫殿纯白,氤氲在月轮,琼楼玉宇,莫过于此。 刚到跟前,有两个宫娥在等候,见到水德星君来,连忙万福行礼,娇声道,“真,我家老爷正在殿等候。” 水德星君点点头,他仔细整理了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踱步进去。 很快的,水德星君见到眼前的月宫之主。 他静静地坐在玉床,两侧是真玉宝架,架高两丈,面放置有不同器物,每个都氤氲宝『色』,晶莹剔透,弥漫着莫名的光彩。 来到殿,见到光芒,蓦然有一种感觉,时光如水,尽在掌握。 人在其,岁月不留痕迹。 “大人,” 水德星君进来后,端端正正行礼。 “坐。” 月宫之主笑了笑,目光一抬,眸子平静,不生任何波澜,道,“可是为那引动气冲牛斗的石猴而来?” “是。” 水德星君知道眼前之人神通广大,照见天庭,发生这等大事,自然不会不知道,开门见山,道,“玉帝讲,此石猴是地仙界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但能够引动这般声势,古今罕见。” 水德星君虽然在天庭不是真正高层,但也修炼很多年,在他的记忆,地仙界虽然风风雨雨很少消停,但地仙事发生,在地仙界了,岂能震动天界乃至天庭? 不客气的说,水德星君认为,纵然天庭的众仙人,能够引动这般异象的也是屈指可数,下界一个刚出生的猴头会怎么做到的? “这猴头你可不能小觑,其根基之深,来历之其他,天地少有。” 月宫之主眸光之,有一种洞彻之力,月华在身,重叠成衣,古朴幽远,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你说的没错,石猴虽来历非凡,但三界已稳固,规则衍生,天人之隔,超乎以往,难以撼动。” 月宫之主说到这,展袖起身,踱步来去,神态从容,语气不急不缓,但自有乾坤,道,“实则是纪元之力勃发,借石猴之手,传遍天地,引动天机。” “纪元,” 水德星君听到这两个字,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瞪大眼睛,声音颤巍巍地道,“这么快来临了?” “不用担心。” 月宫之主摆摆手,宫殿之内,时光如纱,绵绵而下,抚平所有,道,“纪元开启,有人唱主角,我们只管看戏成。” “那好,那好。” 水德星君一听,放下心来,他在天庭任职,功德圆满,生活自在,可不想被打破。 月宫之主没有继续说,心却在喃喃自语,这个纪元确实是波及不到天庭群仙,毕竟佛门再是大兴,也不可能动摇天庭在天界的地位,可再往后,难说了。 月宫之主虽然无法真正洞彻所有,但他在未来画面,见到三界大动『荡』,连天界都无法置身事外。 只是具体为何,拢在『迷』雾,看不究竟。 “大人,” 水德星君稳下心神,脚下涟漪光起,隐有水音,道,“纪元已到,不知道大人有何等吩咐?” “吩咐,” 月宫之主想到早早定下来的西游,玄门和佛门的各种默契,他略一沉『吟』,道,“不用多做什么事情,真有事,听从玉帝的旨意。” “听从玉帝的吩咐?” 水德星君微微一愕,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佬特立独行,和凌霄宝殿的那一位并不亲密,不过他没有多问,点点头。 反正大佬们的心思都非常难猜,自己实力有限,老老实实听话行。 待水德星君走后,殿恢复平静。 只有桂花飘落,零零碎碎。 留下满地香气,透着一种冰冷冷的幽寂。 在此时,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一只白绒绒的小团子自角落里滚进来,长长的耳朵,红红的眼睛,来到月宫之主跟前,摇摇晃晃的,瞪大眼睛,看去乖萌可爱。 月宫之主手一伸,将小兔子抱起,目光一转,看向西牛贺洲方向,用手摩挲着玉兔,不知道所思所想。 “小兔子,” 月宫之主收回目光,看向膝前的玉兔,面『露』出笑容,道,“且看我给你讨一个造化。” 玉兔歪着脑袋,懵懵懂懂。 天庭,东极宫。 金宫玉阙,宝阁莲台。 灯氲香气,鸟衔灵枝,紫青宝光,无处不在。 最方,东极青华大帝打发走了刚刚来禀告的属下,他一个人,站在高台,目光若雷霆,充满威严。 作为天庭的四御之一,这位帝君在天庭耳目众多,他不需要像寻常仙官那样朝,但天庭下的事务,尽在掌握。 “石猴,纪元之子。” 不同于月宫之主的平淡,东极青华大帝目光咄咄,洞彻时空,落在钟流毓秀的花果山,看着刚刚出世已敛去目神光的石猴正跑来跑去,念头转动。 很是有纪元刚一开启,定下纪元之子,无人能够与之相抗,很多时候,都是天机朦胧,神物自晦,等大势一成,纪元之子才会确定。 与众不同的纪元之子,标着着,这一纪元同样不同寻常。 “该动一动了。” 东极青华大帝顶门一转,庆云绵长,走出一尊化身,手持莲花,十方救苦,出现之后,踏着宝光,杳然不见。 北俱芦洲。 气冲牛斗的金光同样被大妖们见到,只是除去极少数知情者,绝大多数大妖们都是茫然,『摸』不清头脑。 他们左看右看,『摸』不清头绪,只好惊疑非常,然后作罢。 当然了,这其肯定不包括李元丰,他看到金光自东胜神洲方向冲霄,漫天星斗于之摇曳,站在原地不动,喃喃一句,道,“猴头出世了。” 在同时,只听叮当一声,李元丰识海的玉佩晕开光芒,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一三八章 西游剧本开始 山。三寸人间 云后日晚,石梁照水垂虹。 冉冉星斗光芒倾斜下来,落在其间,夹杂霜『色』,若朵朵梅花开。 只是形似梅花,不闻香气。 凌『乱』满枝头,风吹不动。 李元丰站在光影,翎羽如火,似熊熊燃烧,格外醒目,他五首十眼看向天穹,只见金光自东胜神洲方向冲霄而起,浩浩『荡』『荡』,广不可见,其内赤金,外晕紫青,弥漫莫名之意,有不可阻挡之姿态,贯通天地。 神猴出世,运目光气冲牛斗,凌霄宝殿都见之。 李元丰仔细看着,若有所思,按照常理讲,神猴即使根底不凡,但刚刚出世,尚未去跟菩提祖师学艺,真论起来,也是玄门元神真人,或者妖族的妖王层次。 毕竟在这个天地,规则已动,根本不可能像洪荒初开那样,一出生惊天动地,法力无边。 像是鬼车,堂堂洪荒异种,可生不逢时,降世之后,弱小到可怜,连到不动境都是苦苦修炼才成。 可这般修为的猴子能够引动如此异象,只能说纪元之力入世,不同凡响。 “猴子,” 李元丰念头起伏,自此刻起,西游剧本正式拉开序幕,好戏即将连台映。 虽然李元丰对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猴很好,但他根本没有去见一面的想法。 其一,他现在有要事在身,北俱芦洲与东胜神洲路途不近,分不开身。其二,猴头身为纪元之子,其自从出世到三星斜月洞学艺前,不知道多少漫天神佛盯着。 别的不讲,只花果山有不少不合常理的地方,如那不知道何人留下的水帘洞,再如那久不履足尘世却能够知道五虫,知道佛与仙与神圣躲过轮回不生不灭,能够指引猴子前去学艺的通臂猿猴。 要见猴头,待对方学艺归来成为美猴王再说。 李元丰按捺下自己的念头,阴神一动,目光投向正在识海振光有音的环佩,层层叠叠的云气氤氲下来,弥漫四下,满而不溢,别有回响。 仔细看去,其一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像是庞大无匹的泡沫,挡在眼前,在其后,幽幽深深,又光怪陆离,人影斑驳,却又有山河日月。 新的世界,触手可及。 “世界,” 李元丰看着,隐隐感应到一种非凡的力量,起自己第一次进入的那个疑似不同时空的大唐世界,现在环佩能够穿梭的第二个世界无疑要大很多,力量本质要强的多。 要是进入其,肯定会有和大唐世界完全不一样的经历。 “这个时候,” 对于环佩沟通的世界如何开启何时开启,李元丰并不清楚,反正次看得时候要差一点,而正值猴头出世,却突然完成,这其是不是有何等不为人知的联系? 要是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环佩连同的世界,根本不是其他宇宙,而是天地人寥寥记载的人间界的话,那么猴头出世是真的引动天地人三界? 而不仅仅是西游记书的天界和地仙界? 李元丰没有说话,看向远处,天凉渐晚,霜『色』未摇落河水,西风吹拂,澄清一片水『色』,看去平平静静,但底下千般波涛,不为人知。 正如天地,众生居于其,却只见一角。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他相信,自己再穿梭一次世界的话,即可更加认识整个天地。 “可惜还得等一等。” 李元丰勉力压下对这种探知的渴望,阴神捏了个法诀,将环佩收起,猴子出世,西游剧本开启,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不是穿梭世界,而是改变自己孤魂野鬼的状态,赶紧投入到自己选定的大腿门下。 原因很简单,不提能穿梭的世界波谲云诡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即使能够在其大有收获且满载而归但也不可能一下子提升到能够正面对抗西游世界大能的地步。 要知道,在西游世界,其他强大的神佛不说,可观世音可经常出现,那一位对取经四人组来讲是救苦救难,可要是对于妖怪来讲,可真穷凶极恶啊。 真凭实力,短时间内肯定无法与之抗衡,唯有拥有大背景,才能够像从天界下凡的那几个妖怪一样,让观世音等佛门人有忌惮,才是真正护身符。 李元丰对于自己的未来早有打算,毫不迟疑,辨别气机和方向后,展翅离开五知洞,向东北方向行去。 路无话,这一日,李元丰见到前面杀伐之气大盛,金水交晕,激『荡』出万千的枪林箭雨,于是按下云头。 以法眼观之,能够看到,大大小小的营盘,星罗棋布,每一个面,都有垂下来的水幕,来自于海底的深海号角声,此起彼伏。 稍一接近,是杀机弥漫,覆盖四下,无处不在。 “龙宫的行动力真的不弱啊。” 李元丰看着眼前秩序井然的水族大军的营盘,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北俱芦洲的妖怪们崇尚弱肉强食,个人力量最为重要,再加天生妖怪在部洲沾染的凶戾暴躁,是不可能像龙宫的水族大军那样令行禁止,有所命,下必遵从的。 北俱芦洲的大妖们习惯只手遮天,伟力碾压所有,而龙宫与之相,却是将个人伟力和体系统治融合在一起。 难说对错,也不会分好坏,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水族大营。 宝珠高悬,下澈明光,稀稀疏疏,自成高台,黑溪王长眉阔目,身姿伟岸,他一身锦衣,端坐在面,顶门云气翻滚,自有妙音。 他用手展开一幅画,看面花间一壶酒,人影自寂寥,昨日观花真颜『色』,今朝饮酒觉不如昨,寂寞看花,花开寂寞。 黑溪王看得入神,摇头晃脑的,不停品鉴。 作为身负龙族血脉,寿命悠长的散仙,黑溪王兴趣广泛,喜好书画是一个,他在部洲无事,正好拿来赏玩。 正在这个时候,黑溪王若有感应,抬起头,见天际尽头黑云滚滚,雷霆翻飞,如山岳般的黑影压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三九章 妖踏联营 黑溪王听到声响,自高台起身,他用手一扶额头,自央裂开一缝,竖瞳俨然,交匝金银纹理,如阴阳对应,徐徐转动。 . 竖瞳一出,激『射』出明光,悬于天穹,若宝镜一般,照出远方的景象。 刹那间,见妖气滚滚,黑云密布,小儿手臂粗细的霹雳雷霆从天而降,惨白的光交错,枝枝丫丫的,如同蜘蛛一样,给人一种横浸到人心的恐惧。 再然后,云雨雷霆环绕,层叠交晕,小山般的妖身探出来,翎羽妖异如火,熊熊燃烧,五个头颅攒在一起,发出高亢的鸣叫,鹤唳还响,地动山摇。 即使隔得很远,但依然能够感应到一种铺天盖地的凶戾,来自莽古的杀戮,不问天,不看地,肆意而为。 黑溪王看清楚大妖的相貌后,不惊反喜,他身姿昂扬,法衣飒飒,同样有雷音爆炸,用手一拍顶门,气机冲霄,演化出一幅画卷。 画卷,一静室,一小榻,一鼎香,一如意。 焚香读书,看榻花间影子,困了则睡,醒来听到窗外春禽鸟声。 整个画面恬静幽雅,正好与滚滚而来的妖气抗衡,针锋相对。 “妖王九首,” 黑溪王缓缓吐出四个字,精神抖擞,体内法力激『荡』,锦衣猎猎生风。 对于这个长着多个脑袋呈现怪鸟相的妖王,黑溪王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但久闻大名了。 不只对方了北海龙宫的靖海榜,在那一片水域闹了个翻天覆地,更是因为在北俱芦洲一战之以一己之力阻挡住北海龙宫进军部洲的第一步,让那个喜欢神神秘秘的云公主铩羽而归。 “来得好。” 黑溪王目光炯炯,眉宇间满是杀机,他对于李元丰的到来是经大于喜的。 原因说起来并不复杂,黑溪王自己身为龙族散仙,手又有厉害的法宝,心高气傲,对于传言凶猛强横的妖王九首并不在意。 何为散仙? 元神之,真仙之下,仙身自成。 准确来讲,在元神境界圆满之后,要冲击真仙,可差一点火候,突破未成功,倒在最后一步,而仙体已成,能够吞吐仙灵之气,然后急流勇退,成为散仙。 散仙者,虽前路已绝,不能再进,但神通法力日益精进,要是那种积年的四劫五劫的散仙,手还有厉害的法宝的话,斗起法来,不会逊『色』于真仙,甚至还能超过。 散仙,带一个仙字,不是凡俗。 除此之外,龙宫之势力复杂,黑溪王的派系与云公主等人格格不入,对方次因为妖王九首无功而返,而如果自己能够将九首击败或者击杀的话,有对,才有伤害! “仙家神通,” 半空,李元丰看到徐徐展开的画卷,里面景象流转,氤氲宝气,流光溢彩,同样引动四面八方的风云变幻。 不同于次在黑云谷与人交手的时候,宗元和云公主两人发挥出的强横实力更多的是依仗的他们两个手的重宝物,现在挡在眼前的是真真正正的仙家力量。 仙家力量,不同凡俗,和天地交感,引动风雨雷霆,携带自然的伟力。 “难怪水族这次能够在登陆部洲不可阻挡。” 李元丰早知道经过第一次进军北俱芦洲的失利后,第二次水军卷土重来会声势浩大,但只是随便一个营盘能够见到一位仙家人物,也是令人惊讶,这次他们势在必得。 要知道,在北俱芦洲外围,绝大多数的妖王只不过相当于元神境界或者金丹境界的,他们即使再凶戾好斗,也挡不住这境界的碾压。 更何况,不同于北俱芦洲的妖王们喜欢近身肉搏,龙宫的人还有一个优势,他们能够娴熟驭使法宝,威能强大。 以这样的力量涉足北俱芦洲,北俱芦洲外围的妖王或死或伤或逃,那一点都不怪了。 在北俱芦洲外围,龙宫水族之名大盛,相对应的,北俱芦洲本土妖怪颇有一种万马齐喑的局面。 “正好。” 正如黑溪王见到李元丰不惊反喜一样,李元丰见到这般局面同样的是喜大于惊,水族越是强势,北俱芦洲的妖怪越是狼狈,越能够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越能够自己彰显挽狂澜于既倒的可贵,这个投名状的含金量越高。 想到这,李元丰长啸一声,本来如同山岳般的鬼车真身再次膨胀,顶天,下立地,神通法天象地莫过于此,他五个头颅伸出,冲漫天遍野的水族大军的营地而去。 “准备。” “起阵。” “。” 水族大军见李元丰来势凶猛,有条不絮地发出一条条指令,早早布置好的阵法禁制一个接一个亮起,连绵成一片,组合排列。 水族能够反映这么快,不仅是水族向来训练有素,一声令下,下服从,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占据下地盘后在经营。 他们占据下来,可不是路过蝗虫,而是要踏踏实实占领,经营,争取成为龙宫的地盘。 正因为这样,即使李元丰显出鬼车真身,吞天噬地,但水族大军依然激发禁制法阵,万千金光迸『射』,水浪声声,似乎大海自远处来,四下全是浪花,洋洋洒洒。 水至柔,善克万物。 这一刻,水族大军下自信满满,他们联手布阵,固若金汤,不可打破。 李元丰识海的阴神力量很弱,但别有玄妙,对于人心有一种冥冥的感应,玄之又玄,妙之又妙,水族大军的情绪返照入识海,纤毫毕现。 李元丰看在眼,十只眼睛冒着危险的光芒,他第二首高高昂起,脖颈鼓起,然后张口吐出一道毒『液』,黑青非常,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腐蚀力量,落在水幕。 鬼车的天赋神通,原本最强的是第一首的吞鬼噬魂,第二个是毒『液』,可随着吞噬相柳精血的缘故,毒『液』腐蚀和毒『性』大幅度增强,让任何不曾亲眼见到的人都会低估其威能。 毒『液』落下,水族大军精心布置的禁制法阵如纸糊的一样,瞬间破开一个大洞,李元丰五个头颅从缺口伸进去,张开血盆大口,大到不可思议,吞噬所有。 只是刹那,将眼前所有一扫而空。 章节目录 第一四零章 斩仙 山中,本是林木森郁,峭石蟠松,曲水绕崖,万万千千的水族大军驻扎,身上气机冲顶,连绵在一起,和地气相连,演化千姿百态的异象。ww 天光照下,或泉涌如珠,或气结宝幢,或刀剑齐鸣,或仙乐声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时刻变化,蕴含力量,彰显龙宫强大威势。 而现在,风卷流云,大浪淘沙,天上地下,空空如也,只剩下五个头颅攒在一起,摇摇摆摆,阴绿的眸光扫视,令人心中发憷。 自李元丰以鬼车之毒『液』破阵,再到吞下漫山遍野的水族兵将,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快到不可思议,要不是亲眼见到,自信满满的黑溪王恐怕以为原来满地营盘的场面是海市蜃楼,而现在只不过是回归本来罢了。 但黑溪王知道根本不是海市蜃楼,还是自己带领的兵将被眼前凶戾的大妖吞下,成了腹中食物! “你,” 黑溪王如中雷击,他面上一片铁青,用手指着李元丰,咬牙说话,声音中有一种化不开的仇恨,道,“你好的很呐!” 话语一字一顿,似杜鹃啼血,又如深谷猿啼,激『荡』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很显然,这位来自于龙宫的散仙大怒,暴怒,怒到了极点。 恨不得将眼前的李元丰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废话少说。” 李元丰收了鬼车真身,只有丈许高,翎羽华丽,利爪如钩,站的四平八稳,看向黑溪王,道,“有本事你就替你手下报仇,没本事的话,就去陪他们。” 不同于黑溪王的愤怒,李元丰的话语平平静静,却又掷地有声,是一种坚决。 对于吞噬水兵水将,李元丰没有半点犹豫。 在这个天地中,修行一道,取之于天,用之在身,每个人都在因果中,相互纠缠,没有清白无暇之身。 水族的水兵水将能够平推过来,仗着实力强,将所遇到的北俱芦洲的妖怪全部斩杀,这一朝,遇到更强的李元丰,被吞入腹中。 没有对错,只有现实。 李元丰对此有清醒的认识,自踏上修行路后,天地间之下,皆有杀劫,意外随时有,从来不要怨天尤人。 黑溪王愤怒,他愤怒的也不是李元丰不能够杀水族的兵士,而是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成全你!” 黑溪王上前一步,手一伸,自背后抽出一曲柄大戟,上斜月牙,下描紫水,紫白相映,玄音清越,他紧紧握住,倏尔劈下。 大戟一动,耀出冷光,上面缠绕雷霆,所向之地,不可阻挡。 这一下,威猛非常,快到超乎想象。 李元丰没有任何言语,他不躲不闪,站在原地,眼看大戟的杀机落下,翅膀抖动,以难言的轨迹上挑,正好挡在大戟的前面。 李元丰从不动境,到搬山境,再到天象境,每一个境界的提升,不提其他,实际上,最为大幅度的提升是妖身的本质。 从原本的铜皮铁骨,水火难侵,到现在的境界,防御和力量堪称恐怖。 再说了,晋升天象境后,李元丰到五知洞,又吞噬消化了一部分的相柳精血,虽然不能再次晋升,但将鬼车真身本质再次提升。 现在鬼车真身上下,坚固抵得上神兵利刃。 正是这样,李元丰直接用翅膀硬抗斩来的大戟。 叮当, 大戟和鬼车大翅直接碰撞,余波扩散开来,恍若实质,回音远远传开,发金石声音,若千万刀枪齐鸣。 “什么?” 黑溪王大吃一惊,他感到手臂发麻,强烈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反震之力自大戟上传来,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水浪一样,源源不断。 反震之力超乎寻常的强大,让黑溪王引以为傲的仙体都承受不了。 在这一刻,黑溪王只觉得自己体内的法力都有不稳的姿态。 “对方的妖身,” 黑溪王瞪大眼睛,这样的碰撞,他身为散仙,能够看得出对方妖身拥有的防御力和力量,简直超乎常理。 黑溪王身负龙族血脉,他向来自豪的是,既能够修炼玄门神通法术,驭使法宝,肉身还可力抗妖族,可这次亲眼见到鬼车真身的本质,他心中升起一股不自信。 差距实在不小! 李元丰一击占据上风,趁着势头更为凶猛,他五个头颅攒在一起,开始激『射』,上下左右,每一击,都雷霆万钧,蕴含山岳之力。 在同时,攻击的同时,风雨雷霆跟随,天地伟力弥漫在方圆之内,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纵横开阖。 鬼车真身晋升到天象境,有两个不同寻常,不只有缩山擒河的伟力,而且一举一动天象环绕,动静非常大。 “雨来。” 黑溪王越打越心惊,越打越被动,又惊又怒之下全力以赴,顶门之上,云霞蒸腾,浮现出难以想象之景象,冥冥之中,接引四方风雨来聚。 噼里啪啦, 这样的雨,不是简单的神通道术,而是黑溪王修炼出的玄冥寒水,每一滴都蕴含着毁灭生机之力,而且还锁定李元丰的气机。 无论怎么躲,玄冥寒水都会落下,让人无处可逃。 打出玄冥寒水后,黑溪王还不放心,他口中一张,吐出一枚宝珠,此珠幽幽深深,镌刻铭文,呈现青绿『色』,弥漫着重重的力量。 甫一出现,引动四面八方的地气,还有其他,压在李元丰的身上。 刹那间,李元丰身上像是压了千百山峰一样,沉重的很。 “班门弄斧。” 见到宝珠的重力,李元丰心中冷笑,对方是借用法宝之力,可自己却有天赋神通,同样可掌控重力,对方法宝虽强,但怎么能够比得上自己天赋神通收发自如? “咄。” 李元丰身上妖力纵横,抖擞翎羽,像是披了一件宝衣,赤焰升天,硬生生挡住从天而降的玄冥寒水,然后不管对自己无用的宝珠,第二首垂下,眉心一开,化血九曲珠出现,滴溜溜一转,一道光照下,落在黑溪王身上。 黑溪王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底牌一元重明珠没有起作用,猝不及防下,被化血九曲珠刷中,体内的血『液』不受控制,开始『乱』窜。 “糟糕。” 化血九曲珠之力,发自无影无形,但中招后,连仙人都承受不了,黑溪王觉察到死亡的威胁,不得不集中全力,镇压体内躁动的血『液』。 而李元丰看准时机,曳翅如刀,斩了下去。 . 章节目录 第一四一章 仙陨血雨落 黑溪王面对死亡的威胁,再次爆发,他身子一转,由实化虚,冲出一缕蛟龙之气,向一举,郁郁升腾,演化出一幅宝图。请百度搜索看最全!! 在其,夕阳西下,丹灶火红,朱砂点点,道童打着扇子,半是出家,半是仙家。 再远处,白云幽幽,深藏石阶,晴昼生阴,天欲来雨。 空空灵灵,灵灵空空。 不见妖气,而是仙家气象,玄门功夫。 龙脉天生有玄意,不同于北俱芦洲的法门,龙宫真正有成者,近乎于仙,而不是妖。 黑溪王施展神通,人已不见,只剩下弥空宝图,冉冉展开,大放光明,似虚似幻,难辨真假,响之天象,动在四方。 李元丰一击之下,自宝图过,若空月在潭,人可见,不可捉。 “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李元丰一击无功,注视眼前变化的宝图,长长吐出一口气,目有异彩。 在玄门记载,元神真人经过幽府,劫动,和真阳三关,已可出入幽冥,下落深海,须臾千里,神通道术厉害非常。 可元神真人寿只有三千,且这是理论的最大值,绝大多数都活不到这个岁数,不提其他劫数,虽然元神驻世光明,但肉身拖累,逐渐苍老,熬不过岁月的雕刻。 元神真人的后半段,实力是不断下降的。 而在登仙路,很关键的一步,是元神真阳和肉身合一,交感天地规则,生出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此气一出,凡胎化仙,长生有望,自可将寿元提升到八千,而且能够扛过时间洗礼,实力只会逐步升,不会有老而倒退。 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是成仙之根基,糅合有天地规则,所以其在乎外,止于内,近乎虚,能有实,阴阳流转,五行在列,非常玄妙。 纵然李元丰鬼车真身的一击,面对此气之变化,都做了无用功。 这样的变化,同样压制住了化血九曲珠的力量。 “真的拼命了啊,” 李元丰看在眼,不急不缓,十只眼睛『乱』转,眸光投在眼前的宝卷,给它染一层惨绿的『色』彩。 元神真人的根本在于元神,只要元神不全被灭,还可寻到新肉身,夺舍而存在一段时间,重新再来,而像散仙或者真正的真仙,重在于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气存常驻世,变化有神通,此气若损,动摇根本。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宝图悬在半空。 琉璃玉光,金芒跃虹。 细细密密的经若檐下滴水一样生灭,传出一种祥和之妙音,黑溪王人在其,只有声音传出,道,“妖孽,且承受一下散仙的真正怒火吧。” 话音落下,宝图滴溜溜一转,以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转,然后沟通冥冥,晴空之,陡然间有雷鸣,若石头碾子压过地面,轰然而来。 再然后,雷霆变得密集,在央,一道贯通天地的电光闪耀,径直落下。 快到不可思议,彰显天地威势。 “天劫之力。” 李元丰刚才听到雷鸣,识海之,阴神周匝有涟漪不断晕生,层层叠叠,各种各样的念头起伏,透着一种大难临头的味道,虽然有妖身护佑,风雨不透,但对于天劫的压力,自会有反应。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自而下的雷霆,这样的雷霆不是天地间普通的雷霆,而是天地意志的体现,蕴含天道威势,抹杀任何大道之贼。 嗯,大道之贼,凡是沾染天地灵机,和天地结下因果的,都算在其。 实际,李元丰对于天劫的力量是陌生的。 他战斗力可以与真仙抗衡,但不同于玄门在元神境界第二重有劫动一关,会面对天地间的雷劫,李元丰的天妖道虽然需要令人头皮发麻的天精地气,但修炼到如今,真没有任何一次劫难,都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天劫,” 李元丰虽对之陌生,但没有任何恐惧,这毕竟是对方引动的天劫,或者准确的说,是在登仙途保存的少许天劫意念与仙家的呼风唤雨结合在一起而成,自己完全可以抵挡。 再说了,要躲都难,硬抗最佳。 有此决断,李元丰五首昂起,一声大吼,身子瞬间拔高,顶天立地,高不可攀,径直迎天劫,勇猛无畏。 李元丰化出鬼车真身,可不是因为显得威武霸气,而是对方引来的天劫之力是恒定的,这样的话,自身面积越大,越能够平摊,尽可能少的分担伤害。 果不其然,真有效果,雷霆从天而落,击李元丰,然后自五首,到脖颈,到妖身,再到利爪,到最后,传到地下,条条缕缕,呈现幽蓝『色』,显得恐怖。 果不其然,因鬼车真身的强大,雷劫的杀伤力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不是真正雷劫。” 李元丰有自知之明,要是是真正的天地雷劫,天道意志所在,真如在一,不会分割,不能分散,不可平摊,只是一缕,即可如针一样扎下,哪里容得自己做手脚? “走。” 黑溪王见自己全力以赴的一击都没能打破对面妖王的防御,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手。 一次云公主等人铩羽而归,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对手太强啊。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黑溪王再想走,李元丰不乐意了。 “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李元丰盯着宝图,十只眼睛惨绿光芒更盛,字字蕴含杀机,道,“既然出来了,全留下吧。” 李元丰第二首昂起,吐出毒『液』,弥漫在四下,充塞于时空,源源不断,腐蚀的力量,让人震惊,如同布置下天罗地,无处可逃。 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是别有玄妙,阴阳五行居都在其,能划虚实,真真假假,正是这样,才挡过了李元丰刚开始曳翅的必杀一击。 可这样的状态可不是无敌,更不是随意施展,每一次动用,都损失一点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李元丰要做的很简单,是缠住对方,不让对方走,让这个龙宫的散仙不停地消耗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好狠。” 到最后,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缕真灵,不拘于时空所限,一闪之后,向北海投去。 散仙陨落,顿时引动四下天象变化。 血雨倾盆,洋洋洒洒。 有一种莫名的哀愁,驱之难散。 章节目录 第一四二章 人在道途 身不由己 不知何时,云销雨霁,枝头上晴『色』初见,晕着光,凝着彩,忽然风来,枝叶摇摆,沉甸甸的,似乎随时会落到地上。 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周匝枝头叶上,木下石间,藤萝地中,星星点点,点点斑驳,血痕若梅花一样,凄美又触目惊心。 血痕勾勒在一起,像一条摇头摆尾的蛟龙,栩栩如生。 山月一竿,钓起哀怨和不舍。 恰似刚刚陨落的散仙,所感悟的天地规则的拭去,看不见,但听得到。 李元丰看着历历如新的血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触手可及,他抬着头,感应四下凝而不散的意念,第一次见到死去之后引动天象。 仙家人物,不同于肉体凡胎,已经于天地规则交感,一举一动,别有玄妙。 现在仙家陨落,归还天地权柄,自生异象。 李元丰一言不发,神情上没有任何的高兴,他不是猫哭耗子,而是愈发感应到修道路上的残酷,像是刚刚陨落的黑溪王,由于本身具备龙族血脉,寿命肯定要比不少真仙都要悠长,而且神通法宝非凡俗,在北海中也开府立门庭,独霸一方。 可现在,这样的仙家人物,由于碰到自己,利益不合,立场不同,就化为漫天血雨。 修道的路上,是个大漩涡,一入则沾染是非,难以独善其身,有进无退,唯有步步向前。 “呼,” 李元丰吐出一口气,目光一收,面上的神情变得坚毅非常,龙宫散仙已是过去式,而自己借他为台阶,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走。” 李元丰最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营盘,仔细回想了一遍刚刚的全部经过,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面对并战胜仙家人物,然后翅膀一展,自原地消失,上了云霄,消失不见。 接下来,李元丰又以雷霆下击般的力度,打掉了两个水族营盘。 秋风扫落叶一样,非常霸道。 这样的打击,立刻让原本卷土重来气势汹汹的水军无敌的势头为之一挫。 谷中,新雨满树。 溪水新涨,瀑布卷帘。 百尺飞泉自上而下,经过古木,浸染满池的绿意,落到下面。 山中雨后特有的清新味道,吹人眉宇。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一架飞阁由远而近,在谷中盘旋少许,然后稳稳落在里面,继而彩云一开,钟鼓声声,云公主头梳高髻,一身华丽宫裙,踱步出来,香气氤氲。 宗元跟在后面,雪白僧衣,不染凡尘,手中拿着念珠,一下接着一下,若泉叩山石,格外清脆。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谷中,都暂时没有说话,而是凝神看向周匝。 在虚空中,弥漫着一种气机。 夹杂着杀戮,恐慌,毁灭,等等等等,非常复杂,难以用一句语言来形容。 云公主提裙向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在深潭前,高石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五个头颅攒在一起的图案,只是观看,就有一种妖气冲霄,经久不散。 “杀人留画,还是九首。” 云公主粉拳握紧,粉面含霜,一字一顿地道,“这个妖怪,真是嚣张,霸道,凶残。” “嗯。” 宗元点点头,踱步向前,身子周围佛光升腾,舍利之相,照彻周围,驱散停留的怨念,还山谷一个清明,略一沉『吟』,道,“妖王九首本身的战斗力可以比得上一般真仙,而且阴险狡诈,不同于一般的妖怪,他要突然袭击,这一片营地只有两个妖王级别的人看守,即使有阵法禁制相助,也阻挡不了他。” 阻挡不了,那结果显而易见。 按照北俱芦洲的规矩,基本不留活口。 云公主蹙着眉头,风吹来,让她纤腰上佩戴的环佩叮当作响,她看向山谷的地形,咬咬牙,道,“九首能够运用自己妖身缩山擒河,改变地理,截断地气,布置地气是一绝,但用来破阵同样是一绝,我们龙宫精心准备的大阵根本没起多少作用。” 想到此事,云公主恨得牙根都痒痒的,恨不得将不在眼前的九首咬死。 要知道,龙宫的计划很完备,打下部洲的地盘,然后扎根下来,进行经营。而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北俱芦洲的妖怪们的反击,他们选择的是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阵法禁制。 众所周知,要防守地盘,最好的莫过于阵法禁制。 更妙的是,龙宫的人知道,北俱芦洲的妖怪们修炼的功诀大多数是偏向于斗法,极少人懂得阵法禁制。 以最强对上妖怪最弱,简直完美! 可计划不如变化大,谁能够想到,妖王九首会发疯一样攻击水族大军,并且善于缩山擒河,破坏周匝的地气山脉? 阵法禁制再是玄妙,再是防御力强,但没了地气,等于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威能大减。 “这个妖王,” 宗元最近和云公主一直在一起,了解整个事情的过程,他想起来都觉得头疼,真没有想到,在北俱芦洲外围遇到这样一个难缠的妖王。 “对方专找我们龙宫的人下手。” 云公主天蓝『色』的眸子盯着积蓄的池水,念头转动,道,“必须尽快制止他,不然的话,闹得水族大军人心惶惶,会酝酿大事的。” 宗元没有说话,他回想自己查过的水族营盘,发现有一件事,九首挑选的营盘全是水族人,在其中,没有佛门子弟进驻。 是真正的巧合,或者对方有意为之? 主要报复水族,或者忌惮佛门? “我们不能任九首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 云公主不知道宗元的想法,她走来走去,阐述自己的决断,道,“用尽全力进行围猎,先将之斩杀再说其他。” “是。” 宗元点点头,背后舍利之相熠熠生辉,漫天经文飞舞,洋洋洒洒,道,“我们试一试。” “走吧。” 云公主眸子变得晶莹剔透,裙裾飞扬,身后翅膀招展,冷笑道,“九首杀害了我们龙宫的黑溪王,那可是散仙,对方恐怕不知道斩仙的反噬,这次让他自食其果。” 章节目录 第一四三章 杀机近 东胜神洲,花果山,水帘洞。 虚窗静室,龙珠倚挂。 修竹竿竿,潇潇洒洒;梅花朵朵,零落成香。 石桌石凳,石盆石碗,雕刻有纹理,宛然天成。 三三五五的猿猴、猕猴、马猴,等等等等,聚在一起,或坐在树下,或蹦来蹦去,或摇头晃脑,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它们生于仙山,同样得日月精华,很有灵『性』。 石猴坐在高座上,身前石案,放置盘子,托举异果,山『药』,儿黄精,他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抓起一个,咬的咯咯响,乐呵呵的。 自石猴发现水帘洞成为花果山猴子的首领成为美猴王,一晃已是十年,在这段时间内,他简直过得是神仙都比不上的日子,闲来上山摘果,累则松下长眠,不拘人王束缚,自由自在,享无量之福。 “大王,喝酒。” 一大白猿用石杯盛满果子酿的酒,奉上来,大咧咧的。 还有一个小猴,只有拳头大小,像个白绒绒的小皮球,它嗅到酒香,摇晃着脑袋,顺着桌子腿往上爬,小身子一扭一扭的。 可惜的是力气太小,还没上去,就抓不住,爪子一松,往下就掉。 小猴双腿蹬空,发出稚嫩的叫声。 “吱吱。” 美猴王见此,大笑一声,手一捞,后发先至,抓住小猴子,将之拎过来,用手摩挲了下小猴子的脑袋,将它放到酒杯前,喂了它一口。 拳头大的小猴子刚才转得晕头转向,又喝了口果酒,明亮的大眼睛中出现一个接一个的星星,在原地不停打圈。 “吱吱,” 小猴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不停打着醉拳,萌萌的,非常可爱。 “哈哈,” 美猴王看着在桌上打醉拳的小猴,自己端起酒盏,大大喝了一口,笑个不停。 整个洞府内,洋溢着活泼快乐的笑声。 众猴都在欢笑,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里,一个通背猿猴坐在石凳上,看着洞府中的景象,神情莫名。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通背猿猴目光之中,有一种莫名涌动,平平静静,它知道,眼前的一切看似美好,但根本无法持续,待纪元之子用时间完全吸收自身体内暗藏的天地精华,并萌生求道之心后,所有都会成为梦幻一样。 “好好享受吧。” 通背猿猴又看了一眼,闭上眼,心中幽幽叹息一声,纪元之子得天地所钟,气运冲霄,但同样的,作为应劫之人,诸事缠身,身不由己。 以后的日子,或许这般的生活,是最美好的回忆了。 通背猿猴闭上眼,识海之中,佛光普照,若铜镜一样,照出花果山上下。 纪元之子至关重要,这一段时间内,绝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 山外。 星坠满野,林石有致。 清冷的光弥漫四下,若是轻纱。 苍苔溪风,四面来风。 再往下,山丘相连,重重叠叠的光升腾,折而往下,如同倒悬的铜壶,上面满是龙鳞,遥遥悬挂,不停吞吐。 在光晕中,是成群结队的水族兵士,脚下是水浪翻滚,来回行走,无声无息。 水莲花台上,有一人端坐,额头有竖瞳,金灿灿的,腰悬宝刀,一动不动。 此人手中握着星盘,上面黑白勾勒,隐隐有跃动,不同于以往。 “难道?” 这位来自于北海龙宫的花石大帅眉头挑了挑,看向外面,他可是知道这几年发生的事情,穷凶极恶的妖王九首来回游弋,非常危险。 轰隆隆, 突然间,突然响起巨大的声响,花石大帅猛地站起身,就见到一个庞大的黑影覆盖过来,利爪如钩,绽放出难以形容的光。 光芒所到,原本矗立的山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不停拔起,移动,向外,很快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脉一动,地气随之受到影响,就好像河水改道,灌溉的区域变得完全不同。 可想而知,地气流向变化,与之相连的禁制法阵上面的宝光变得明灭不定,像是风中的蜡烛,似乎随时熄灭。 轰隆隆, 阵法禁制一破,五个半山大小的头颅自云端伸了下来,惨绿的眸光照在下面水族的水兵水将上,照出他们面上的惊恐和害怕。 来的自然是李元丰,他运用鬼车真身的力量缩山擒河破坏地气导致营地的禁制法阵崩塌后,立刻发动攻势,张口吐出一片毒『液』。 毒『液』弥漫开来,无穷无量,蕴含着不可阻挡的腐蚀力量。 所到之处,生机消失殆尽。 用最快的速度,李元丰又覆灭一水族大营,腾空而起,上了云霄,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只觉得身子上的翎羽微有霜『色』,冷意到骨子里。 似有似无,乍暖乍寒。 自上而下,混在无形。 对于这样的感应,李元丰没有认为是意外,而是神情严肃,他明白,这几年时间内他连续出手打击龙宫的水族,做的非常成功,在北俱芦洲的声名扶摇而上,再上一个大台阶,但同样的,肯定让龙宫的人恨之入骨。 而以龙宫的行事风格,不会善罢甘休。 “水族龙宫,” 李元丰念头起伏,对于龙宫水族的杀机,他不意外,自己既然拿人家水族开刀当投名状,人家要报复很正常,没法改变,也不用改变。 李元丰现在的想法是,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杀机。 原因无他,杀机越来越重,让识海中的阴神都有一种刺痛。 这么来看,随时会到。 “该来的总要来,是龙是蛇就看最后。” 李元丰非常小心,非常谨慎,又非常渴望,此事之后,若能够存活下来,就靠拢上以苏妲己为代表的娲皇宫,拥有天大靠山。 有靠山,更有底气,更容易在纪元中崛起。 李元丰腾空飞行,识海中阴神端坐,有智慧的光,在分析接下来要面对的杀机,根据苏妲己的话,水族或者佛门踏足北俱芦洲,能够出手的人修为不会超过真仙。 真仙之上的天仙,或者佛门中的大菩萨,实力太强,地位太高,不会自掉身价的。毕竟北俱芦洲虽然碍于道门佛门大势有所退让,但要欺人太甚的话,会引动大『乱』子。 “只是仙家人物不知道来了多少?” 李元丰眉头皱起,对于这个,真的不好估算,要是水族或者佛门真的放下脸皮,来的人真不会少。 “嗯?” 突然间,李元丰停下身子,然后抬起头。 章节目录 第一四四章 天机被昧入宝 李元丰展目看去,见四下山云渐低,溪头落叶,翩翩坠下,打着儿,慢悠悠的,似乎在留恋枝头的美好。 谷深筛金,树『色』沉沉。 碧山如攒,落日后,晚烟横生。 人在山中,山映青水,水浸烟绿。 整个画面,看上去精致非常,但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是的,没有水音,没有鸟鸣,没有虫唧唧。 在四方,有一种死寂,来回激『荡』。 李元丰十只眸子『乱』转,自其中激『射』出惨绿的光,蕴含一种力量,要击破眼前的不同寻常,见证真实。 目光一出,整个画面如同活过来一样,山变得鲜亮,水变得澄清,叶子变得有秋的气息,层层卷过来的空间,如同绝世宝图被一点点卷起来,人在里面,难以自持。 李元丰的脸『色』第一次变得这么难看,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愤怒的绝不是龙宫和佛门的围剿,毕竟他自身是要拿两大势力当投名状,主动出击的,双方存在根本的对立,相互厮杀相互算计是常态。 他愤怒的是,自己无声无息着了道。 即使感应到杀机,有所准备,但好像还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着,按照别人准备好的棋路,一步步走入陷阱。 天象境,顶天立地,缩山擒河,妖力纵横无敌,能够和仙人抗衡而不败,但鬼车真身的缺陷前文也提到过,不明天机,一叶障目,就会懵懵懂懂。 强横的压力,也无法对付步步牵引的潜移默化。 这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糟糕透顶! 实际上,自从疑似人间界的大唐世界回来后,得天之幸,推演出《九天生妖神变经》,李元丰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短板,正是这样,才能够在钧元宫那一片水域大杀四方,让海上仙门的人都不可奈何。 可现在,对上仙家人物,准确的说,不知道多少仙家人物联手的缜密算计,神变经的境界跟不上了,成为短板。 “短板,” 李元丰的阴神长眉一挑,环佩无声无息出现,悬于自己身后,玉佩后面的世界充塞于眼瞳中,折叠变化,光怪陆离,弥漫着不一样的气机。 待此间事了,定然得去走一趟,争取完善《九天生妖神变经》。 在西游剧本中,绝不容许有这么明显的短板。 在李元丰思考的时候,四下画卷角落上翘,氤氲紫青,上升百尺,托举月明之珠,熠熠生辉,旋即下折凝成华盖,流光溢彩,见之忘俗。 在东方,华盖之下,立有一中年人,头戴金冠,身披沧海法衣,上面绣着龙门姿态,脚下水浪滚滚,金瞳璀璨,凛然生威。 中年人顶门之上,庆云连绵,清亮如水,隐隐有一宝印沉浮,被三花托举。 观其气象,居然是龙宫真仙。 在西方,金莲花开,浮屠在上,大光明庆云层层,木鱼声声,来自于西方极乐世界的常观察菩萨法身若山岳,檀金的『色』彩,铺天盖地。 光明普度,日月在身。 身上的气机之盛,尚在龙族真仙之上。 正南方,赤焰升天,光可摇曳,珠光宝气里,白鹤西来,凉风拂面,一个窈窕身材的女仙玉足踏火,白皙小腿,若隐若现。 至于正北方,幽幽深深,冬波照眼,一个青年面相的仙人负手而立,他比起其他三人的气势稍弱,但同样是实打实的仙家人物。 李元丰经过和黑溪王交过手,一眼就看出,最后一个青年人很可能是三劫以上的散仙,比不上前面三人前路光明,但战斗力的话,真不好说。 两个真仙,一个佛门菩萨,一个至少三劫以上的散仙,阵容真是强大。 李元丰目光『乱』转,现在出门的就有这四个重量级人物,而隐在暗处参与过遮蔽天机的人肯定只多不少,栽在他们手中,并不为过。 想一想,要不是凭借《九天生妖神变经》弥补了鬼车真身一部分的短板,恐怕李元丰也无法兴风作浪这么久才会被对方围剿得逞。 “玄门和佛门的人真是狡猾。” 李元丰内心中发出一声诸多大妖面对玄门和佛门的感慨,这群道士和尚什么的,精于天机,善于引导,一个个杀人不见血,委实让人觉得可恨。 “九首,” 东首华盖下的真仙云湖主踱步出来,眸子之中金光大盛,如大日横空一样,将四下氤氲出一层赤金『色』,他上下打量了李元丰几眼,道,“你个妖孽真是能跑,我们联手推演下,都这么久了,才好不容易将你引入四方灵章图。” 真心话,算一算,他们布局到现在已经拖了好几年了,对面这个叫做九首妖怪和一般北俱芦洲大妖有点不一样。 李元丰转着五个头颅,发出叫声,震动四方,道,“我们在北俱芦洲自由自在,随心而为,要比你们龙宫这样的三姓家奴,墙头草好的多。” 李元丰的话语中说不出的讥讽和嘲笑,道,“你说是不是?” “油嘴滑舌,” 云湖主冷哼一声,关于龙族的黑历史真要说起来十天十夜都说不完,但那又如何?自上古到今,连天庭都不知道易主了多少次,但四海等地依然牢牢把握在龙族的手中,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其他的闲言碎语只不过是无知无能者的嫉妒罢了。 “阿弥陀佛,” 来自于西方极乐世界的长观察菩萨打了个佛号,身子周匝的木鱼声声变得更为急促,重重佛光折叠,恒河一样的经文流转,字字碰撞,发出妙音,宣扬功德之说,深入人心,他看向李元丰,目光温和慈悲,道,“施主杀戮太重,煞气缠身,罪孽难消。何不跟我回西方极乐世界,聆听佛法,洗去身上的煞意,从此脱离桎梏,无拘无束?” 常观察菩萨的话语中蕴含狮子吼伟力,又似晨钟暮鼓,发人深省,让『迷』失途中的人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尽快『迷』途知返。 李元丰看了眼前的菩萨一眼,自己对未来早有打算,岂能到西方极乐世界去放下屠刀当个木偶傀儡? 李元丰面对自降临来的最大危机,深吸一口气,感应到鬼车真身体内的妖力鼓『荡』,沉声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声音坚决,没有任何可改变。 宝图四方的四个人能够感应到话语中的坚定,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面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齐声道,“既然你不知死活,今日就是你葬身之地!” 章节目录 第一四五章 命悬一线 绝境求生 话语落下,宝图顿生波澜。 郁郁青青之气落下,重重叠叠,弥漫于山中,林前,石下,水中,稍一运转,与之交晕,自山中冒出石中火,自林中冒出木中火,自水中冒出水中火。 万千火焰汇聚,团团簇簇的,连绵成一片,悬于半空中,如同莲花宝灯,倾斜下光,但光晕中有一缕惨白,触目惊心。 只是看到,就让人觉得心神摇曳,恨不得自己投入其中,削去一身罪孽,求来世的超脱。 三世涅盘火焰,防不胜防。 在同时,李元丰识海中阴神的周围,投下空空蒙蒙的焰明,不同的经文跃出,曳金明彩,一种难言的感觉充塞于左右,沉甸甸的。 “佛门,” 李元丰心如明镜,见此局面,连忙默念咒语,阴神之上,浮现出一件宝衣裹身,上面是影影绰绰的影子,张着嘴巴,发出嚎叫,有恐惧,有哀怨,有贪婪,等等等等,非常复杂,风雨不透。 这样的力量,和梵门的佛光看上去格格不入,相互争锋。 “正好。”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有喜『色』,自己修炼的神变经虽然在面对诸仙家人物联手算计下抵挡不住,是名副其实的短板,但守在一隅,用来防御,将力量收缩起来,拳头般握紧,就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能挡住这样直指神魂的攻击,已经是在入局后最大的好消息。 “咦,” 常观察菩萨讶然一声,对于被困在宝图中的李元丰倒是越发好奇起来,对方难怪能够凭借一人之力把龙宫派遣到北俱芦洲的人马折腾地人仰马翻,果然有几把刷子。 “生死局面。” 李元丰五首十眼,上观下看,眸光中满是沉思,用最快的速度来思考现在的处境,被人围困,寡不敌众,生死一线。 现在只有出其不意,才可打破围剿,绝境逢生。 李元丰相信,龙宫和佛门的人混淆天机,一步步将自己引入圈套已是到极点,但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绝对无法算出。 毕竟不管怎么讲,自己和他们四人几乎同一层次的。 “杀。” 在这个时候,站在南方脚踏火焰『露』出白皙小腿的女仙出手了,她声音清脆,但蕴含一种清冷,若冬天冰窟中吹出来的风,然后背后光芒一闪,似孔雀开屏,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剑光。 剑光一起,五颜六『色』,美轮美奂。或长或短,或上或下,或盘旋,或飞跃,千姿百态。 到最后,迸『射』交鸣。 锋锐,不可匹敌的锋锐。 李元丰惨绿的眸光照入剑光,瞳孔之中,都有一种刺痛感,他想了想,压下念头,妖力激『荡』,身上的翎羽抖动,径直迎上剑光。 他有一种想法,用鬼车真身来硬抗剑光,看一看自己妖身防御。 李元丰早有准备,第四首垂下,口一开,沉沉的重力弥漫下来,裹住自四面八方来的剑光,令其来势稍微一顿,旋即全部不落,打在他的鬼车真身上。 叮当,叮当,叮当, 剑光打在李元丰鬼车真身上,顿时发出金铁碰撞的声音,火星四溅,不少的剑光硬生生被弹起多高,像是跃出水面的鱼儿。 乍一看,周匝是细细密密的火花,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天妖第一境不动境,铜皮铁骨,水火不侵,李元丰当年能够在北海『摸』打滚爬中没有丧命,主要就是凭这个,简单来讲,皮厚耐打能抗。 而天妖道,实则是伟力归于自身,逐步提升妖身自内到外的力量,每一个境界的提升,最先获益的毫无疑问就是筋骨皮膜等等等等。 到现在,天象境了,鬼车真身的防御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九首,” 踏在火焰上的女仙黛眉蹙起,玉颜之上,满是惊讶,她自从晋升真仙一来,执掌一方,丧命在她法剑上的各路妖魔鬼怪不计其数,可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用肉身来挡自己剑光的。 真让人想不到。 不只女仙,宝图中其他的一位真仙,一位菩萨,一位散仙,对于李元丰的应对都很震惊,他们身为仙家人物分为明白仙人驭使法剑的威能。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场中的妖王九首如此应对。 当然了,真仙法剑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完全抵挡的,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李元丰站在原地,强横无匹的鬼车真身上血痕纵横,翎『毛』都落下了不少,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击,就让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受创。 李元丰如此举动可不是自虐,他凭借出其不意的做法吸引四人的注意力后,趁着机会,身子暴涨,第二首高高昂起,有个停顿后,将积蓄毒『液』毫不保留,倾斜出来。 毒『液』扩展,充塞于四下,呈现出诡异黑青『色』。 其气蕴含剧毒,闻一闻,心神摇曳,头晕眼花,其蕴含的腐蚀,沾上之后,吞噬生机。 鬼车真身的天赋集中在头颅上,会随境界提升而变得更为强大。 仔细来讲,比如第二头颅的毒『液』,在不动境时候,李元丰施展一次,就将储存消耗一空,身子发软,但晋升到天象境后,不论是毒『液』强度,还是数量,爆炸增长。 天象境,妖身内积累的毒『液』非常多,现在毫不犹豫,全部喷出,一点不剩。 到现在,李元丰妖身内的毒『液』空空如也。 铺天盖地的毒『液』,将整个空间都染成黑青。 置身其中,若在地狱,环顾四下,死亡气息浓重。 “好毒。” 宝图上四个仙家早知道李元丰的毒『液』厉害,但晋升到搬山境和天象境后,他的毒『液』都用来当做一锤定音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部打出。 面对这般剧毒,四个仙家人物面『色』一变,他们玄功精深,越发能够感应毒『液』的厉害,要沾在身上会很麻烦。 于是他们打起精神,毫无例外,全部祭出自己的防御法宝,进行阻挡。 “压力大啊,” 李元丰将毒『液』全部打出后,少见地觉得自己有一种虚弱,但他知道自己一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已奏效,所以激『荡』妖力,奋起向上。 画图撕裂,云气崩塌。 章节目录 第一四六章 祸福所倚 四下。 日寒山冷,料峭林萧。 云壑幽深,嵌空石架之上,明霞若瀑布般激『射』出来。 袅袅钓竿垂下丝线,钩在深处,浸在空处,悠悠『荡』『荡』。 寂静,冷意,画面抚平。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裂帛的声音传出,惊天动地,然后平静的画卷被打破,自中央被撕裂,然后赤焰燃烧,红光漫天,五个头颅最先伸出来,再往下,妖身腾空。 天光照下,可以看到,妖身上血肉模糊,嫣红一片,看上去非常凄惨。 李元丰一爪破开封锁之后,身子一拧,妖风大起,辨别方向,向北俱芦洲的深处遁去。 哗啦啦, 鬼车真身腾空,双翅展开,没有任何的停顿,将自己速度提升到最快,要逃之夭夭。 “快,快,快。” 李元丰根本不回头,只有一个念头,运转妖力,拼命向北俱芦洲深处去,他运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手段打破了四人的围剿,但身上积蓄的毒『液』一洗而空半点不剩。 而在现阶段,除去鬼车真身的战斗力外,李元丰第二首的剧毒是大杀招,杀招废了,本身实力远远比不上全盛时候。 这样局面下,要是再被四人围上,有死无生。 下一刻,云湖主,常观察菩萨,女仙云萝,散仙吕城,四个仙家人物依次出现,脚下紫青之气氤氲,升腾托举。 云湖主手按腰间法剑,目『射』金光,神情略显阴沉,道,“想不到对方的毒『液』这么厉害。” “嗯。” 常观察菩萨手捏念珠,啪啪啪作响,道,“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不过贫僧看得清楚,妖王九首身上的气机弱了不少,他这般爆发,付出不小。” “我们追上去。” 女仙云萝彩带绕『臀』,足下有环,清光澄明,身子周匝濯月照面,愈发显得亭亭玉立,她循着李元丰留下的气机追了过去,风驰电掣一样,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常观察菩萨,道,“菩萨精通十方观如是神算,即使妖王九首再狡猾,他也跑不出手掌心的。”。 常观察菩萨紧跟其后,身上金光大盛,经文起伏,道,“黑溪王等到底是龙宫散仙,元神契合天地规则,陨落之后,冥冥之中有仙陨真念落在妖王九首身上,正是这样,我们才以之为信子,布置下罗网,引其入瓮。” 常观察菩萨驾驭佛光,似缓实疾,梵音佛唱,不绝于耳,道,“不过人死如灯灭,仙陨之后,时间久了,附在妖王九首上的真念也会消失,我们得抓紧。” “要抓紧。” 云湖主看向前方,目光深沉,道,“不能让九首逃入部洲深处,不然的话,恐怕会生出变数。” 话不用点太透,都是明白人。 他们是猛龙过江,要忌惮地头蛇的。 四个人认准方向,在常观察菩萨的领头下,紧紧追下去。 至于为何只有他们四人布下天罗地网,没有其他人? 原因并不复杂,其一,能够抽出四个仙家人物来对付李元丰已是水宫佛门拉下面子了,要是再多几个,即使成功了,恐怕都会沦为笑柄。 其二,龙宫水族现在已经在北俱芦洲外围打下不少地盘,需要有强力人物镇守,要抽空了,会出大麻烦的。 其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算计的是一个不亚于他们的大妖王,警觉而狡诈,如果有其他人加入的话,说不得会打草惊蛇,那就弄巧成拙了。 纵然现在,四个人都很有自信,他们出手,即使九首出其不意,耍了个小手段,可逃得一时,肯定还会被他们抓回来。 北俱芦洲,妖师宫。 满玉池,青竹绕石。 泠泠秀『色』自小窗中投下来,照在石案上的薫炉与茗瓯,香气袅袅。 鼎香和茶香弥漫,让整个室内,有一种清清亮亮。 苏妲己待在里面,云鬓若环,宫裙之上,是萧萧日暮的晚林,『色』彩偏暗,可衬上其娇颜的容颜,别有韵味。 这位有着祸国殃民姿容的狐狸精现在收起身上的妩媚,老老实实端坐,像个知书达理的淑女。 因为苏妲己知道自己对面的银冠人的身份,即使自己拥有娲皇宫的身份,但在对方面前,真没有任何的优势。 银冠人没有说话,端坐在云榻上,正饶有兴趣地看向悬空的铜镜,在里面,正好照出北俱芦洲外围区域的景象。 镜光莹莹,不停变化,照出五个人影,正是在逃的李元丰,还有在追的其他四人。 纤毫毕现,非常清晰。 可镜光中的五人,四个仙家人物,一个天象境的大妖,都没有任何感应。 银冠人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开口说话,声音中隐隐有一种笑意,道,“这个是你看重的人?” “是。” 苏妲己点点头,神情略显恭谨,黛眉如月,道,“妾身看他人颇机灵,不同于一般的妖怪,而且修炼天妖道,和玄门佛门没有牵扯,以后成长起来,会是个好苗子。” 她还有别的考虑,但关系到娲皇宫的娘娘,就不必要说了。 银冠人目中有奇异的光,作为妖师宫的大人物,真正的活化石老古董,他的见识可不是苏妲己等人可以比拟的,一眼能够看出李元丰的虚实,道,“选得不错。” 他看得出来,李元丰可不像苏妲己说的那样拥有洪荒异兽血脉,而是真正的洪荒异兽,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还会有洪荒异兽。 银冠人心中笑了笑,也没有太过好奇,天地之间的变化,即使是无上圣人都无法完全把握,总有出乎人意料的变数出现,他虽然境界修为奇高,但不会自满到能够洞彻所有。 至于对洪荒异兽本身,银冠人在上古时代打交道的更多了,更为准确的说,他本身就是人们口中的洪荒异兽。 银冠人又看了一眼,发现四个人追的越来越近,而九首看样子局势越来越危急,道,“要是对方能够逃过这一劫,你领他来妖师宫,我见他一面。” 苏妲己没有说话,垂下眼睑,心情平静。 接下来,就看九首的实力和气运了,要是亡了,一切休提,但只要挺过去,光明大道,就在眼前。 是龙是虫,就看他自己的了。 章节目录 第一四七章 人在渊底 上观青天 李元丰展翅横空,身若赤火,云光似孔雀开屏,向四面八方散开,圈圈层层,引起水纹涟漪,不停地『荡』漾。 他一首向后,惨绿目光下澈,照出身后的景象。 只见大光明庆云似缓实疾,金灿灿的光交织,在央是舍利之相,经生灭,梵音佛唱,有淡淡莲香,凝而不散。 再然后,浩瀚的水波隐有龙『吟』,环佩声见玉臂粉足,宝壶悬空,收一晚秋意,摇曳生姿。 正是追兵渐近,佛门的菩萨和龙宫的三仙。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李元丰眸寒芒跳跃,少见地气急败坏,后面四人追得自己天无路入地无门,第一次身临绝境,而且还没有任何办法解决。 感应到身后大片大片的佛理和仙光,李元丰心寒意大盛,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怖。 是的,大难临头。 四个人的力量,真的可怕。 “还不够。” 李元丰其他头颅的眼珠子『乱』转,看四下地势,崇山峻岭,深谷大河,瘴气盘旋,大片大片的黑松林连绵在一起遮天蔽日,投下阴暗森翳,时不时有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已经出了部洲外围,正向内围前进。 根据狐狸精苏妲己的只言片语,李元丰知道,虽然龙宫和佛门的人出乎意料地能够踏足部洲并有攻城拔寨的姿态,可北俱芦洲的大人物们不是软柿子,更不是死人,已经隐隐画下界限,对方绝不能得寸进尺。 李元丰别的地方不知道,可他这一段时间内和龙宫的人斗智斗勇看得清楚,龙宫的人基本在北俱芦洲外围活动。 “进入部洲的央区域。” 龙宫和佛门的追兵极大可能会知难而退,不再前进。 妖师宫,银冠人再次从铜镜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声音平平静静,却又如风平浪静的海洋,随时能够掀起吞噬所有的风浪,道,“敬亭。” “宫主。” 有人自外面进来,冕服长衣,眸子呈现琥珀『色』,腰间挎剑,丰神俊朗,只是左眉一道黑纹,令其看去多了三分危险气机。 “持宫的念奴灵长钺前去九碑山。” 银冠人用手一指铜镜,里面是九首的身姿,赤焰燃烧,语气森然,道,“要是他过不了九碑山,不用管,但只要踏过界,不管如何,如果后面的人还不肯罢休,那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遵命。” 刘敬亭听了,剑眉一轩,『露』出少许杀机,他没有多说,持银冠人手书去宝库领了念奴灵长钺后,身子一拔,显出本相,人面而豺身,生有垂天之翼,发声如叱咤雷霆,远近可闻。 轰隆隆, 刘敬亭怀抱念奴灵长钺,拨开云光,身去千里,速度快到法眼难见,径直前往九碑山。 且说常观察菩萨跌坐莲台,舍利环绕,手捏法印,有智珠在握之相,只是蓦然间,心头涌起一种阴霾,旋即隐去,他看了看四下,已经渐入北俱芦洲内围,于是道,“诸位道友,免得节外生枝,我们早擒下此妖王再说。” “出手。” 常观察菩萨说完之后,用手一拍肉髻,自大光明庆云,激『射』出一道佛光,轰然下击,不同于以往的光明纯正,而是蕴含毁灭的怒火。 怒火高燃,澎湃激『荡』,对的是世俗不懂佛的麻木,是对世界的不完美。 菩萨有得胜无畏,大光明映蔽日月,也有怒火灭世。 云湖主见到常观察菩萨的动作,眉心剧烈跳了一下,他们四人紧追其后,不急不缓,有点猫捉耗子的味道。 当然了,并不是有意羞辱,而是他们能够发现,对方在逃离的过程身的气机在变弱,在场的一菩萨和三仙人都是聪明人,他们打得主意是待对方力竭再下手。 毕竟对方虽不在全盛时候,可从战斗力来讲,是实打实能够抗衡真仙人的大妖,如果『逼』得太厉害,万一让其狠下心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没有人能够有自信全身而退。 他们修炼到现在的境界不容易,惜身自福,况且他们来北俱芦洲是建功立业积累功德的,要是弄个半死不活的话,那自己受苦啊。 可现在看常观察菩萨的反应,计划不如变化。 “去。” 云湖主相信这位佛门菩萨的判断,对方神算无双啊,于是他没有犹豫,用手一指,祭出一幅宝图,冉冉展开,自里面激『射』出万千日光,参差不齐,隐隐,看到白昼欲长,莫名的意念落下。 剩下的两个人,女仙云萝和散仙吕城跟了去,同时出手。 四个仙家人物全力出手,威能何等强大,李元丰头颅一转,眸光看到,心是一颤,暗自大骂一句,不得不停下步子。 刚一停下,后面的人赶了来,再次将他围住。 一人站一角,一仙在一方。 四四方方,瓮捉鳖。 “束手擒吧。” 女仙云萝脚踏火烧云一样的光,声音冰冷。 其他三人没有说话,但都聚精凝神,身的气机节节攀升,随时准备爆发。 到这个时候,他们对拿下妖王九首十拿九稳,他们现在依然劝说,还是那句话,怕对方『逼』到绝路来个鱼死破玉石俱焚。 大家都是体面人,能够不立于危墙之下不立于危墙下。 “四个家伙,” 李元丰双爪落地,抓在峰头,五首昂起,看向围过来的四个人,念头起伏,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行动,既然对龙宫下手来获取以苏妲己为代表的娲皇宫的投名状,那遭到龙宫佛门的对付是应该的,毕竟有得到必然有付出,没有人能够不劳而获,特别是自己这样没有背景孤魂野鬼般的存在。 道理李元丰明明白白,但真置身于死地,也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富贵险求,付出真的很大啊。 想一想,为何没有背景的人或者出身于底层的人要成功很难,因为每一步都要拼,都要涉险,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说不定一次翻船满盘皆输。 在这个世界,生来是不一样的。 不然的话,为何很多人甘做别人的手刀,或者白手套? 没有人是真正的傻子,愣子,莽夫,无他,不得已,不甘心,想往走。 “呼,” 李元丰阴神一动,宝衣一展,各种复杂的念头投入其,湮灭所有负面的情绪,他重新抬起头,目光有一种凶狠。 选择了路,没有后悔一说,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再说了,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到底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李元丰晃动着自己的五个头颅,暗里念叨,他鬼车真身作为洪荒异兽可不只以往表现出的能力,只是其他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来没有动用。 章节目录 第一四八章 各不相让 多首之殇 天拂晓。 日自山中出,桐叶上下,晕光浸辉。 满谷赤金『色』,星星点点,夹杂凉风,往来拂衣。 即使在晨曦中,都有一种彻骨冷意。 李元丰利爪抓住峰头,妖身横空,身上翎羽抖动,迎着漫天的金光红霞,灿烂若锦绣,华丽非常,他一头颅昂起,剩下的四个头颅分别对着四方,一个头颅对一个仙家人物,同时开口说话,一字一顿,道,“你们要不给我活路的话,小心我拼个鱼死网破,拉你们一个垫背的。” 声音铿锵有力,非常坚定,让人相信其说到做到。 他四个头颅,面向四方,东方大袖飘飘的云湖主,西方显舍利相的常观察菩萨,南方法剑在云鬓上盘旋的女仙云萝,北方脚踏雷霆如龙的散仙吕城,他们四个人都感应到面向自己的妖王头颅眼瞳中深邃不见底的惨绿光芒,同时听到话语, “是你?” “还是你?” “或者你?” “就是你?” “谁是那个垫背的?” 话语如箭矢,激『射』入四面人的心中,冰冷冷的,蕴含杀机。 四个人,听到同样的话。 不知为何,眉宇发冷。 这样的威胁,任何人不敢小觑,特别是面对一个强横凶戾的大妖。 听到李元丰的话,场中安静下来。 白日的风吹拂过来,路过林杪,带来青意。 青意在人们的脚下氤氲,泛起奇妙光彩。 少顷,只听一声轻响,似是鹤唳,又如同剑『吟』,请清脆脆的,拨开云雾,云湖主身姿挺拔,踱步出来,面对李元丰,目中金光大盛,道,“你这么多年的时间为非作歹,杀戮我等水族人,罪孽深重。” 云湖主啪得一下,一振长袖,发金石之音,道,“龙宫尊严,岂可容人随意践踏?今日定然要你血债血偿。” “要是你有本事,就拉本王玉石俱焚!” 云湖主盯着李元丰,半步不让,道,“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话语掷地有声,同样的坚决。 如果说李元丰的话是被『逼』到绝路要玉石俱焚的威胁,里面蕴含着拉人垫背的凶狠的话,那么云湖主这位真仙的话则是对李元丰的回音,龙宫的威严不容践踏,身为龙宫的真仙有资格有义务去维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即使有陨落危险,龙宫也会有人站出来! 其他两人,女仙云萝和散仙吕城听到这样的话,纵然修炼多年,可依然觉得有一种精气神灌顶,前所未有的振奋起来。 不要以为仙人如世俗想象一样,无拘无束,出尘离世,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闻,心之所向,则是故乡,实际上,仙人同样有自己的烦恼,有自己的快乐,有自己的守护和坚持。 而毫无疑问,龙宫在他们三人心中地位不一般,值得付出和守护。 常观察菩萨没有说话,但握着念珠的手一紧,显然也有所触动。实际上,修道人中,不论玄门或者佛门,越往上,越求己,越自我。 在这一点上,或许真比不上四海龙宫的婚姻血脉的古老联系。 李元丰见对方没有被自己吓住,知道今日的局面不能善了,于是咬了咬牙,道,“看来今天要不死不休了。” “可惜啊,” 李元丰发着狠,心中却在叹息,自己最大的底牌是环佩能够穿梭世界人所不知,但或许自己修为不够,或者其他原因,只能魂穿,肉身是绝不行的。 不然的话,尽管现在不是自己中意的穿梭世界的时候,但为了保命,完全可以去其他世界一躲,然后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戏码。 正在这个时候,李元丰蓦地抬起头,看向再前方,在那里,峰头如攒,自上而下披挂下来,高不可攀,仔细一看,共有九座,黑云绵长,徘徊左右,像是墓碑一样,黑沉沉的,压抑非常。 九峰森立,幽幽深深,见不到底。 目光投入过去,湮灭其中。 “这样的话,” 李元丰静静听完之后,若有所思,顿时有了想法。 “动手。” 云湖主等人达成共识,没有拖泥带水,立刻发动攻势,要毕其功于一役,刹那间,神火金焰,黑水幽云,霹雳闪电,剑光裂天,神通道术法宝,连绵袭来。 声势之大,毁灭所有。 接下来,李元丰的应对再次出乎他们四人所料,只见他们一路追杀的这位妖王长啸一声,振翼腾空,妖力激『荡』,在翎羽之上浮现出玄妙的纹理,然后自攻势中穿过,径直向远处疑似九座石碑并列的山脉冲去。 “怎么回事?” 四个人心中奇怪,可手下不停,攻势更迅猛了三分。 噼里啪啦, 所有的攻势打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上,立刻爆发出毁灭的力量,足可毁灭一切,在这一刻,光影包裹住所有,看不清楚。 “是死是活?” 四个人通过法目观去,洞彻余波,往里看去,发现妖王九首正驾驭妖王继续往前冲,妖身血肉模糊,非常狼狈。 “但是,” 四个人看在眼中,微微一怔,在他们的想法中,对方的伤势未免太轻了。 他们对李元丰并不陌生,知道对方妖身强大到不可思议,但绝不能这么硬抗他们四个仙人一流的全部攻势。 “咦,” 云萝身为女仙,心细如发,她美眸一转,发现不同寻常之处,原来的妖王九首不管什么时候五首高昂,凛然生威势,凶恶有压迫力,但现在有一首垂下去,软趴趴的,没有了半点力气。 “头颅,” 云萝蹙了蹙眉头,然后传音给其他三人。 “天赋?” 常观察菩萨手捏念珠,叮咚作响,想到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多头颅的异兽的替死能力,没想到眼前的妖王九首也可以,这倒是新的发现。 “看你能够抗几下?” 云湖主用手一点,雷霆激烈,其他三人也相继出手,继续攻击。 噼里啪啦, 李元丰不管其他,鼓『荡』妖力,再次硬接攻击,他发出一声大叫,又一个头颅垂下,身上的气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即使这样虚弱,李元丰依然不管不顾,发狂一样,冲向山脉。 “拦住他。” 虽然不知道为何李元丰为何这般做,但四个人都是聪明人,不让对方得逞就是。 轰隆隆, 神通法宝再次落下,将周匝的天穹都染上奇异的『色』彩。 章节目录 第一四九章 山中人来见曙光 北俱芦洲,妖师宫。 斜光下松,白日迟迟。 倚楹碧竹千百竿,潇潇洒洒,叶上有昨日三更宿雨。 昆山之石在庭前,隐有美纹,似画眉鸟,停枝头叫声。 苏妲己换了一身轻松的纱裙,坐在软榻上,帷帐挂起,勾在月明珠上,她眸子中有光,正看向悬空宝镜中的景象。 镜光中,正照出九碑山前的战斗画面。 佛门菩萨,三个仙人,联手发作,攻势若江河倒悬,天崩地裂,不可阻挡,而被追上的李元丰成了暴风雨中不断飘摇的小舟,随时会被风雷吞噬。 死亡缠绕,危在旦夕。 “难了。” 苏妲己幽幽叹息一声,她虽然不精于斗法,到底境界不低,再加上见多识广,对场中的局势有清晰把握。 被追上后,如果没有奇迹,凶多吉少。 “看来你没这个命。” 苏妲己娇容上满是清冷,只有微微可惜,没有其他。 时也,运也,命也。 星起星落,身不由己。 “咦,” 苏妲己刚要散去镜光,突然间,若有所觉,目光变得晶澈,站起身,曳裙来到铜镜前。 九碑山前,场中。 仔细看去,只见天穹上,风雨雷霆,轰然下击,纵横交错,『色』彩斑斓,华彩之上,氤氲一种霜白的颜『色』,铺天盖地。 霜白,没有任何杂质,澄明干净,但当像底『色』一样充塞于整个空间后,无所不在,则给人非常强的压抑。 不是美丽,而是死亡的气机。 四个仙家人物全力以赴,引动天象,不可阻挡。 李元丰现在极其狼狈,妖身上的血肉模糊,两个头颅垂下来,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机急剧下降,几乎相当于以前搬山境了。 显而易见,已到强弩之末。如同夜风中的灯,随时油尽枯竭。 李元丰看到近在咫尺的山脉,可在四位仙人神通法术封锁之下,层层叠叠的流光溢彩垂落,交错成磁光星芒,蕴含毁灭的力量。 真的咫尺天涯,无法越雷池半步。 “没有办法,拼命吧。” 李元丰摇着鬼车真身,若烈焰燃烧的大舟,自四位仙家交织成的攻势天幕中穿梭,他这么硬扛着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山脉。 因为他的气机在衰减,越拖得久了,越没有机会,只能等死。 诸般神通道术法宝不分先后,打在李元丰鬼车真身上,金铁交鸣,余波激『荡』。 下一刻,只听一声脆响,李元丰大嚎一声,又一头颅垂下,没了动静,他身上气机衰落到最低,或许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 可趁着又一头颅挡劫,李元丰奋力一冲,进入山脉区域。 刚入山脉,李元丰噗通一下跌在地上,仅有的两首上四只眼睛睁开,打量四下,他是赌一把,要是真运气不好被骗的话,那只能够留下鬼车真身,只余一点神魂穿梭世界。 那样的话,以后如何,真的不知道了。 “束手就擒。” 女仙云萝眼见李元丰一头栽入山中,身上的气机若有所悟,玉颜上第一次『露』出笑容,她水袖挽起,自手腕之上,结下一玉环,抛了下去。 叮咚, 玉环迎风而涨,发出玄音,要将李元丰收入其中,彻底擒拿。 而这个时候,李元丰已经没了抵挡之力,半躺在地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任其宰割。 就在李元丰命悬一线的时候,突然间,在山脉中央的峰头上,飞下一轮血月,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周匝星芒交织,似犬牙交错。 血月中央,站有一人,丰神俊朗,衣袂飘飘,只是眉宇间有黑纹,隐隐蛇形,似要吞噬众人,他见到玉环落下,冷哼一声,目中『射』出奇光,将玉环挡住。 看到有人出手,李元丰才放下心,他垂下眼睑,运转妖力,恢复伤势。 “什么人?” 女仙云萝见自己的玉环被人打断,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柳眉竖起,似是要出鞘的飞刀,她盯着血月中人,裙裾摇摆,杀机深重。 刘敬亭自血月中踱步出来,怀抱念奴灵长钺,根本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云萝,用手一指,念奴灵长钺夭矫折而腾飞,对下一击。 念奴灵长钺作为妖师宫的重宝,来历非凡,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刚一落下,就听到女仙云萝惨叫一声,如中雷击。 她娇躯急退,裙裾若莲花盛开,发髻散开,原本乌黑如云的秀发化为霜白,垂到腰间,看上去像个非常吓人。 风吹来,云萝见到自己头上一根头发落地,呈现灰白『色』,没有任何生机,俏脸同样变得雪白。 “念奴灵长钺,” 常观察菩萨见到刘敬亭怀抱中造型古朴的大钺,勾动了心中记忆,如临大敌,这一件大杀器可是直接针对修士道行,防不胜防。 保守估计,女仙云萝挨了一下,少了不下五百年的道行。 真的是,大钺一落,一朝回到五百年前。 “啊,” 云萝通过水中倒影见到自己满头白发,又大叫一声,简直发狂,恨不得上前将刘敬亭生吞活剥,可又想到对方怀中大钺的威能,硬生生止住步子。 刘敬亭怀抱念奴灵长钺,目光冷漠,他没有看云萝,而是看向云湖主,开口道,“此乃九碑山,正是我家宫主昔日落脚之地,尔等非北俱芦洲之辈,速速退去,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声音平静,但在场四个人都不会怀疑对方说到做到。 “妖师宫,” 云湖主看到刘敬亭服饰上的花纹图案,心里咯噔一声,作为龙宫的真仙,他岂能不认识盘踞在北俱芦洲的妖师宫?要他们『插』手的话,真麻烦了。 云湖主又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动但被怀抱大钺的俊秀青年人挡住的妖王九首,稍一沉『吟』,开口道,“此妖孽凶戾残暴,杀害我等水宫兵士何止十万,还请尊下交给我们。” “我不管你们的恩怨。” 刘敬亭面无表情,声音干脆利索,道,“但你等要敢踏入九碑山,休怪我钺下无情。” “你,” 明显的偏袒让本来就情绪很差的云萝气得要爆炸,银牙咬得咯咯响。 章节目录 第一五零章 向阳而生时运移 山中。 林杪漱寒泉,松风满云谷。 树『色』石光交匝,横斜成稀稀疏疏的画面,有一种幽深。 再远处,凄厉的猿啼远远传过来,一声接一声,一下接一下,四下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刘敬亭怀抱念奴灵长钺,法衣猎猎生风,人站在松下,阴翳满眉宇,生出一片绿云,整个人显得森然和冰冷。 云湖主听到对方的话,同样怒『色』上脸,他手按腰间法剑,扁形剑柄上落日倒影,晴波幽幽,光怪陆离,似乎不同的空间折叠,印在小小的五寸内。 看架势,只要出剑,定然雷霆万钧。 刘敬亭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上前一步,念奴灵长钺若有感应,熏熏如醉的霜『色』弥漫起来,高有三五尺,似幻似真,盘旋不定。 刹那间,四下气机变得凝重,如同抽去斑斓『色』彩,只剩下黑白,阴阳鱼徐徐转动,俯视山外四个仙家,冷漠而无情。 云湖主感应到大钺诡异强大的力量,超乎真仙之上,无与伦比,又想到来之前龙王的叮嘱,不甘地最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元丰,面『色』铁青,他啪得一甩衣袖,转身厉声道,“我们走。” 常观察菩萨不言不语,紧跟其后。 “我,” 女仙云萝咬碎银牙,非常不情愿,可没有办法,只能含恨而去。 四个人,离开九碑山,驾驭祥云,霞光护身,烟气千百尺,若尾翼展开,明晃晃,亮堂堂,彰显仙人身份,驱散震慑不长眼的路过的妖怪们。 四个人功亏一篑,心情都很不好。 好一会,跌坐莲台的常观察菩萨身子一震,脑后功德金轮熠熠生辉,梵文生灭,氤氲金芒,似是夜空中的星火,又似薪尽火传留下的那一抹火『色』,生生不息,他看到经文,翻了翻眼皮,开口说话,打破场中的冷寂,道,“道友且不要气馁,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将占据下来的地盘好好经营,争取扎根下来,才可得享天运。” “这个时候,真要和妖师宫冲突,恐怕不只是节外生枝,可能会引来翻天覆地的变局,那不是好事。” “我知道。” 云湖主手握剑柄,眉宇锋利,心中有一种郁郁之气难以发出,话语变得冰冷,龙宫到底是趁着道门佛门压制北俱芦洲的各大势力才得以涉足部洲,可想而知,被其他人染指传统地盘,北俱芦洲特别是妖师宫心中憋火。 如果妖师宫真借今日事借题发挥,那么变数太大了。 可明白是一回事,但真的憋屈啊。 “那个九首,” 云萝身为女仙,更注重颜面,更何况她受了念奴灵长钺一下,被削去五百年道行,美眸中的恨意不掩饰,道,“他这么多年来兴风作浪,屠杀我等水族的人,不只将我们当成背景板,还罪不容诛。” 她停了停,身前起伏,镂空花纹上下,道,“现在还从我们手中逃走,真的让我们龙宫上下成为其他人口中的笑柄。” 散仙吕城没有说话,阴沉着脸。 原本他们大张旗鼓涉足部洲,昭告四方,可谓四海水族前所未有的荣耀,可妖王九首的存在毫无疑问让这个行动变得不完美。 想一想,好气啊。 对于龙宫三人的所思所想,常观察菩萨心知肚明,他想到自己刚刚接到的传音,手中念珠啪啪啪作响,有金玉之音,垂下眼睑,道,“妖王九首的事,自然不会这么算了,已有布置等着他,跑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常观察菩萨面容有光,金辉普照,对三人郑重其事地道,“三位放心即可。” 且说李元丰,睁开四只眼睛,目送云湖主一行人离开,才看向自己身前怀抱大钺的刘敬亭,开口道,“多谢援手。” 刘敬亭木屐声声,脚下隐有黑莲花开,神情上不见喜怒,对于李元丰的话,根本没有回应,只是道,“跟我走,宫主要见你。” 说完后,刘敬亭腾空起身,显出本相,人面豺身,垂天之翼挥动风云,声势浩大。 刘敬亭利爪一伸,抓住李元丰,提到半空中,然后大叫一声,蛇行向前,水光浩浩『荡』『荡』,激『荡』而澎湃。 他的叫声,极其怪异,如婴儿夜哭,每一声响,都会有洪水之音跟随,看不到尽头。 “真难听的叫声,” 李元丰身子虚弱,有气无力,被对方抓住,一动没法动,但听到这样的叫声,心中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他却没有想到,自己鬼车真身的叫声更难听。 刘敬亭身负化蛇血脉,赶起路来,洪水滔天,但遁速惊人。 路上无话,这一日,就回到妖师宫。 宫内,沧浪池前。 绿水绕窗,风月可垂钓。 琼玉星星散散,横浸竹『色』,染上一层青意。 在其中,有一株新芭蕉,高有十尺,雨后晶澈,秋声入内,洒下垂垂冷光,恍若华盖,美轮美奂。 银冠人坐在芭蕉树下,法衣上沾上树『色』,他正皱着眉头,看向手中的榜单,仔细看去,金榜两侧飞龙描凤,青纹堆叠,正中央是一个接一个的名字。 看完后,银冠人合拢上金榜,在一刹那,榜单如同融入虚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见银冠人的举动,坐在对面正在饮茶的一个英武青年人放下茶盅,他面有青纹,额头光滑如镜,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威严,问道,“怎么样?” “佛门的人处心积虑啊,” 银冠人的话语中有一种怒气,他大袖摇摆,风雷所起,轰然而鸣,道,“选择上榜的人,都是秉承大运的人,眼光毒辣的很呐。” “正常。” 英武青年人点点头,没有任何意外,道,“我们很早就聊过,佛门的人认为,这次纪元佛门大兴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而至于北俱芦洲同样有天运落下,是因为要给佛门供给资粮。” 英武青年人看向水池,波间深深,锦鳞耀金,道,“现在这么一手,即可增强佛门本身力量,又可削弱我们妖族的力量,一举数得,傻子都会做到极致。” “我们胳膊扭不过大腿。” 英武青年人身姿挺拔,气质沉凝,深不可测,道,“唯有见招拆招,争取有变化。” “不会让他们太多称心如意。” 银冠人想到金榜上的一个名字,再想到还在宫中的苏妲己,长眉一挑,发问道,“你在天庭的局面如何了?” 章节目录 第一五一章 晓事明理 贤者白泽 “天庭,” 英武青牛站起身,立足池前,其中叠石成山,出水三五丈,青玉一片,嶙峋有致,莲花叶子亭亭玉立,阴翳四下,花开朵朵,簇簇挤在上面,风一吹,香气落下,掉到波间。 汩汩汩, 有鱼儿嗅到莲香,自水中跃出,一蹦三尺高,何止千百,你起我落,溅起水花无数。 看样子,很热闹。 “整个天地恐怕就属天庭最复杂,形形『色』『色』的人聚集,” 英武青年看了一会,人叹息一声,扶正头上的高冠,道,“现在的局面是玉皇大帝坐镇宝殿,安稳如山,东华帝君借纪元大势,四下布局,至于我啊,老样子。” 英武青年人想到天庭的日子,摇摇头,道,“没有得心应手的手下,又不能凡事亲力亲为,如今宫中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银冠人目视案上的茶盅,黛青如碧,和茶『色』无别,香气横浸人心,他明白老朋友的难处。 正如对方所讲,天庭非常特殊,不只势力复杂,而且有上下级关系,虽然并不像世俗王朝那样森严,但规则的约束显而易见。 在这样的体系中,不惟有超凡实力,还得有非同寻常的智慧和手腕。 绝大多数的妖族让他们打打杀杀可以,要让他们在天庭中和人斗智斗勇,带着脚链和人算计,实在不是那一块材料啊。 英武青年人负手而立,身前水木明瑟,鱼石一动一静,类若乘空,翩然如画,他想到天庭的事儿,道,“青黄不接,没有得力人手,以后会更困难。” 银冠人目光一动,看向妖师宫山门,在那里,深竹千层,叶『色』扑面,刘敬亭携带李元丰刚刚抵达,笑了笑,道,“见一个有趣的小家伙,你看一看以后能不能用得上。” 英武青年人没有说话,挑了挑剑眉,重新在云榻上坐下,身后光芒初开,似小窗映晨曦,曙『色』刚来,明净并泻。 半盏茶的功夫,只听脚步声起,继而开满小花的门扉被人推开,刘敬亭在前,李元丰在后,来到庭院。 “师尊,” 刘敬亭怀抱大钺,上前行礼,道,“弟子已将其带来了。” 银冠人摆摆手,让自家弟子退到一侧,然后面上带淡淡的笑容,看向李元丰,眸光温和,平平静静。 可这一眼,则令李元丰有一种被洞彻之感,仿佛所有一切都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在同时,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同样是洪荒异兽,名为白泽。 白泽,和陨落的相柳一个时代的存在,有智慧,通古今,知晓天下事,是整个妖族当之无愧的智者,圣贤。 在诸般传说中,白泽总是惊鸿一闪,记载寥寥,可在极少出现的时候,也和黄帝这位旷古大帝有过交集。 李元丰没有想到,在妖师宫,会见到白泽。 毫无疑问,这般人物要比在封神之战中看上去担当不好角『色』的苏妲己强太多。 “见过前辈。” 李元丰打起精神,收起虚头巴脑,规规矩矩行礼。 “鬼车。” 李元丰能够通过洪荒异兽间的玄妙感应发现银冠人的本相,白泽同样不用介绍,就得知了李元丰本体的虚实,道,“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会有洪荒异兽临世。” 李元丰扎着翅膀,翎羽鲜活,三个头颅耷拉着,软绵绵的,剩下的两首昂起,仔细听着对方的话语。 白泽或许是见到英武青年相的老朋友的缘故,今天格外温和,有耐心,他看向李元丰,声音若林深不知午后的和煦自然,道,“生不逢时,你肯定不会像我等那样很快成长起来,但走的慢,经历的多,未尝不是坏事。” 白泽目光变得幽深,坐在榻上,身后若朝霞浸染赤彩,红玉香来,想到以前的经历,道,“当年的妖族何等强大,真正的妖圣煮海沸江,灭星赶月,不可一世,可到头来雨打风吹去,早不见了踪影。” “太顺了,就会对天地缺少敬畏。” “以洪荒异兽来讲,到现在,天地间已寥寥无几。” 李元丰听着,洪荒和上古之事离自己太远,现在自己可是史上最弱的洪荒异兽呐。 事实上,真如此。 本来天象境在白泽这种真洪荒异兽面前都拿不出手,现在为了给苏妲己当刀子弄得元气大伤,差点丧命,狼狈的很。 幸好眼前的白泽看上去温和,要是换个脾气暴躁的,恐怕已经对自己这个洪荒异兽之耻喊打喊杀了,丢脸啊。 白泽居高临下,见李元丰即使气机微弱,身上伤势不轻,但站在原地,不急不缓,不骄不躁,自骨子里有一种沉凝稳重,深沉而内敛,不由得暗自点点头。 洪荒异兽血脉委实强大,赋予其不可思议的力量后,同样压制其他,所以易暴躁,易冲动,易直来直去,易残忍嗜血。 习惯于随心所欲,习惯于惟我独尊。 在洪荒上古,天地初开,天道垂青,自可顺风顺水,留下诸多传说于后世,可现在的天地早就变了样子,无数岁月积累下的因果纠缠,复杂到自己身为妖族中数一数二的智者都看不清楚,要是按照洪荒异兽一般的『性』格只会成为牺牲品。 令人欣慰的是,或许是起步前所未有的低,鬼车这个洪荒异兽虽走天妖道不化形但看上去精明强干。 白泽许许多多的念头走马楼台一样转过,旋即归于平静,他开口道,“你伤势不轻,暂且在妖师宫住下,以后养好了伤,还会有事吩咐你去做。” “多谢前辈。” 李元丰大喜,他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敢在北俱芦洲多待,不然的话,会成为其他妖王的盘中餐,在妖师宫好啊,大树底下乘凉。 “敬亭,” 白泽唤了一声自家弟子,略一沉『吟』,开口道,“将他带到品山洞府,让他好好养伤。” 听到品山洞府,刘敬亭目中闪过一缕异『色』,旋即隐去,道,“弟子明白。” 待两人离开,白泽看向自己身前,问道,“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英武青年人摩挲着手掌,他明明在场中,可在之前,刘敬亭和李元丰根本没有任何察觉,道,“有点意思。” “那就好。” 白泽抬起头,目光幽远,看向天庭,“是个大舞台啊。” 章节目录 第一五二 洞中日月涤我身 妖师宫,东南隅,有一洞府。 阶前奇树三五株,阴翳遮阴,森绿古『色』。 烟光自树梢而过,折入门户,霜纹俨然,向两侧延伸,如同展开的双翼,翎羽鲜活,晶澈沁心,氤氲紫青。 刘敬亭怀抱大钺,面容俊美,眉心黑纹扭动如蛇,声音冰冷,道,“到了。” “品山洞府,” 李元丰转动四只眼睛,打量洞府门户上的花纹,隐隐的,体内血脉有汩汩之音,温温润润,传遍全身。 “自己进去吧。” 刘敬亭站在洞府门前,衣袂猎猎生风,深深看了李元丰一眼,道,“宫主已给你准备妥当,好生养伤。” 说完后,刘敬亭并不停留,转身就沿着台阶往下走,待到崖头,身子一拔,显出本相,垂天之翼展开,蛇形覆水,波浪声声,很快就消失不见。 李元丰目送刘敬亭的背影消失不见,收回目光,四下打量,发现品山洞府除去门前的大树外,周匝都是沉烟凝云,光晕缭『乱』,再往远处看,居然若雾里看花,模模糊糊。 整个空间,似洞府为岛屿,四下临水,莹莹一点。 和部洲中的局面,完全不同。 “不是阵法,” 李元丰识海中阴神隐约有光,法衣上人影漂浮,感应四下,皱了皱眉头,然后舒展开,道,“应该是空间的运用和折叠。” 想一想,也是正常,别的不讲,妖师宫毕竟有白泽这样的存在坐镇,以其智慧和力量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李元丰摇摇头,敛去念头,利爪上摘下一个玉牌,上方下圆,底部呈现半弧形,勾勒一个纯白影子,看不清形状,来回变化。 叮当, 玉牌一出现,与门户上的图案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李元丰就看到眼前有千百的光迸『射』,呈现琉璃五彩,他身子一摇,再睁开眼,已经到了洞府里面。 洞府里,琼石低垂,若莲花盛开,晶莹剔透。 在下面,是不同的暖池赤泉,或呈半月形,或似勾玉状,或大,或小,千千百百的,称得上星罗棋布。 李元丰刚刚踏足洞府中,顿时间,或泉中,或池内,或井里,不约而同喷吐出一种似烟非烟似云非云的玄妙气机,源源不断地融入到他的体内。 在同时,在气机进入的刹那,李元丰的血脉中的力量被从不知名的窍『穴』中激活,雄浑的生机涌出来,滋养妖身。 “原来是地『乳』精华。” 李元丰感应到鬼车真身的变化,真的又惊又喜,他这次死里逃生,即使有刘敬亭出手相救,说奄奄一息过分,但元气大伤。 只不过前面见到传说中的白泽,李元丰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压下伤势,而现在来到品山洞府,得到其精纯的地『乳』精华滋养,疼痛大减,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非常痛快。 “大手笔啊。” 李元丰赞叹连连,大树底下好乘凉果不其然,在外面,岂能找到这样的宝地?这么来看,自己冒险一搏是值得的。 风云际会,脱颖而出,才能被大人物记住,才有不一样的待遇。 李元丰径直来到洞府深处,目光骤然亮起,照彻四下。 原因很简单,眼前是第一次见到的日月双井。 何为日月双井? 日井圆,略小,月井广,狭长。 两个井相对,若日月相对。 再仔细看,月井中白气氤氲,是地『乳』精华,而日井中则是暖玉烟生,赫然是更为珍贵的天精紫气。 在双井联络中间,是个平台,下尖上平,若若华盖一样,亭亭玉立,李元丰身子一起,稳稳当当坐在上面,不顾其他,运转妖力,吞噬吸收周围的天精紫气和地『乳』精华融合成的一种似阴阳鱼般的宝气。 哗啦啦, 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生机涌入体内,让鬼车强大的血脉力量被激活,从而衍生出更多的生机,一波接着一波,一次接着一次,毫不断绝。 生机涌现,配合鬼车原本强横的体质,李元丰表面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翎羽重新变得鲜亮,金灿灿的,熠熠生辉。 “佛门的秃子,还有那三个泥鳅,” 李元丰坐在平台上,想到差点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四个人,眸光阴森惨绿,这次的伤势委实不轻,一剩下的两个头颅看了眼软趴趴的其他三个头颅,这三个头颅替自己当了三次单凭鬼车真身无法抵挡的攻击,现在已经没了知觉,别说动用,还时时刻刻抽取鬼车真身的生机。 要不是在妖师宫中有罕见的天精地『乳』滋养的话,完全恢复的话,上千年都够呛。 毕竟这样的替身保命天赋神通是将攻击的力量大多数集中在头颅上,然后利用鬼车头颅不同寻常的构造抵挡,完完全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不是这一次实在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李元丰说什么都不会动用。 “以后再算账。” 李元丰舒展着鬼车真身,运转功诀,万幸的是,自己一番拼命没有白费,现在进入妖师宫,见到了传奇般的白泽,而且苏妲己那里应该差不多了。 富贵险中求,成了,大欢喜,败了,死无葬身地。 真希望以后实力提升,地位提高,可以堂堂正正,按部就班,而不是这样走钢丝啊。 李元丰摇摇头,将念头压下去,要过那样的日子,自己还差得远,现在最重要的是专注于眼前,尽快成长和提升。 李元丰继续吞噬消化天精地『乳』,不知何时,身子周匝的烟云消去一层,『露』出一个精致玲珑的书架,高不及两丈,空格雕刻成不同的飞禽走兽状,里面放置有兽皮书,不停闪耀着光。 李元丰念头一招,一兽皮卷徐徐打开,里面记载的居然是上古时代曾经显赫一时的妖族大圣的事迹,虽然都是寥寥几笔,但不少上古秘闻在字间若隐若现,惊心动魄。 毫无疑问,是妖师宫的宫主之一的白泽准备的。 李元丰看在眼中,目中精光大盛,灼灼照人。 作为原本单打独斗的孤魂野鬼般的妖怪,李元丰得到的知识大多是从敖鸾龙宫,钧元宫,等等等等,自己洗劫过的洞府中得来的,以前来讲,还是够用,但现在对身为天象境的他来说,是远远不够了。 见多才能识广,在知识上有短板的话,就容易鼠目寸光,让其他人利用信息不对称耍的团团转。 如今借助拼命一搏,入了白泽法眼,李元丰在这个天地中终于不再踉踉跄跄,而是站稳脚跟,踏实进步,查缺补漏。 李元丰看得入神,一边运转妖身恢复伤势,一边阅读兽皮卷中的内容。 洞中日月不知年,山光斜来静自长。 时光匆匆,一年一年。 章节目录 第一五三章 须弥山下 孔雀明王 西方极乐世界。 舍利花开,碧藕释迦。 烟霞缥缈随来往,寒暑无侵不记年。 尚有天龙围绕,花雨缤纷,寂静禅香,大放光明。 忽一日,只见半空中梵音佛唱大盛,宣讲三乘妙法,成就正果,在上面,金莲托举,显出一菩萨,手持飞龙禅杖,顶悬宝珠,面容平和。 来人正是灵吉菩萨,他落地之后,收了神通,稳了稳心神,踏步向前。 只见四下金焰宝光,腾辉玉树。 功德池下,龙鳞起舞。 万千祥光瑞气氤氲,积累下厚厚一层,如同霜雪一样,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 “佛门大兴,大势所趋。” 灵吉菩萨看到极乐世界中的异象,菩提树比以前更有明光,琉璃灵果比以前更显晶澈,甚至连界中的白鹿,灵猴,玄龟,等等等等,都智慧大开,超乎以前。 正是纪元新篇章,天运浩『荡』。 正在此时,又听一声长唳,尖锐而激昂,有一种清远辽阔,远远传开,余波在四下激『荡』,晕出赤金星芒,来回碰撞。 这样的声势,要比灵吉菩萨厉害的多。 毫无疑问,来人肯定在整个极乐世界中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灵吉菩萨听到声音,打了个激灵,连忙停下步子,定睛观看,就见天穹之上,五『色』祥光腾空,何止万丈,然后冉冉展开,似是尾翼一般,细细碎碎的光芒闪耀,蕴含难以形容的玄妙,见此如见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五『色』祥光。” 灵吉菩萨握紧手中的飞龙禅杖,心中发苦,没有想到今日会遇到这一位难缠人物。 下一刻,天穹中的五『色』祥光往下一落,顿时敛去,化为宝衣,披在身上,一个青年人踱步过来,头梳发髻,斜『插』木簪子,顶门上庆云高举,青、黄、赤、白、黑,五『色』交匝,演绎日月星辰,见证开天辟地。 在其上,显出金身法相,头向东方,白『色』,着白缯轻衣。头冠、璎珞、耳珰、臂钏,种种庄严,乘金『色』孔雀王,结跏趺坐白莲华上或青绿花上,住慈悲相。有四臂,右边第一手执开敷莲华,第二手持俱缘果,左边第一手当心掌持吉祥果,第二手执三、五茎孔雀尾。 浩大佛光,铺天盖地,弥漫时空。 “见过孔雀大明王菩萨。” 灵吉菩萨见到来人,身子微欠,打了个佛号。 “灵吉菩萨,” 孔雀大明王来到跟前,打量了灵吉菩萨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来极乐世界也是找如来的?” “正是。” 在这位有诸般传说的大菩萨面前,灵吉菩萨与之差距很大,说话谨慎,一句话不多说。 “那就去吧。” 孔雀大明王菩萨顶门上的金身看向须弥山方向,道,“人来的不少,如来蛰伏这么多年,看来要大展身手了啊。” 灵吉菩萨听到眼前这位大菩萨对佛门现在的世尊如来话语间没有任何尊敬之意,只当没有听到,因为实在太正常了。 “无趣。” 见灵吉菩萨的木讷样子,孔雀大明王没了兴趣,迈开步子,似缓实疾,祥光所到,不见了踪影。 “呼,” 待孔雀大明王菩萨消失不见,灵吉菩萨才吐出一口气,面上苦笑一声,这一位可怪得很,偏偏实力深不可测,与之碰个面都浑身不舒服。 “只是为何孔雀大明王菩萨这个时候来极乐世界了?” 灵吉菩萨突又想到一事,他可是知道,这一位孔雀大明王菩萨常年在自己开辟的佛天中,极少出现,偶尔现身,也是听佛主讲法的。 “糟糕。” 灵吉菩萨想得入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手持飞龙禅杖上前,世尊可在须弥山上,这下子失礼了。 紧赶慢赶,灵吉菩萨来到须弥山上,就见世尊如来端坐在千叶法莲上,佛身檀金,大到不可思议,顶门肉髻之上,绽放三千毫光,再往上,托举一具法身,身绕大光明庆云,大功德庆云,大圆满庆云,大超脱庆云,大普度庆云,等等等等。 一人,一佛。 再往下,或是百叶法莲华,或是金莲,按照果位,端坐着佛陀,大菩萨。 最为显眼的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世音菩萨,三大菩萨,绽放光彩,高高在上,甚至在不少佛陀之上。 灵吉菩萨暗自叫苦,在他地位之上的人都到了,自己却来得晚,怎么说啊。 感应到自千叶法莲上投来的目光,灵吉菩萨想了想,决定先开口,道,“世尊,弟子在路上遇到孔雀大明王菩萨,多逗留了一会。” “孔雀大明王菩萨,” 听到这个名字,骑着六牙白象的普贤菩萨手中的佛珠一顿,身后琉璃玉光颤颤巍巍的,智慧化作七宝莲,齐齐放明光,不由得,他将目光投向最上面的如来。 作为佛门中的大菩萨,成道于封神之前,普贤菩萨对于如来和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根底心知肚明,也明白孔雀大明王菩萨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这个大菩萨根脚深厚,天赋神通强大,甚至惊动佛主入世,才强行将之度入佛门,成为显赫的佛门大护法。 再以后,孔雀大明王菩萨又奉佛主之命助转世再修的如来完满劫数而得道,有此渊源,甚至被称之为佛母。 可以说,这位大菩萨根脚深,实力强,『性』子傲,脾气怪,独来独往,和佛门其他佛陀菩萨很少有交集,现在来西方极乐世界,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如来跌坐莲座,神情平静,没有多说,道,“灵吉菩萨,请入座。” “是。” 灵吉菩萨手提法杖,找到自己的莲台,上去坐稳,垂眉低首,幸好来须弥山的都是亲近于如来的人,没有人对小小的失礼在意。 叮当, 随着灵吉菩萨入座,高台上的钟声响起,一种梵音恍若实质,自场中横过来,遮挡住所有的天机,连时光似乎都凝固。 如来环视四下,咳嗽一声,道,“我们最近做了不少布置,今日大家聚聚在一起,都各自谈一谈。” 话语落下,场中所有人都看向观世音,这位南海普陀落伽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最是积极,同样也是即将到来的西游取经方面佛门的最关键人物。 章节目录 第一五四章 青华落棋 玉帝心思 半日后,须弥山。 珠宝垂幢,星光结塔。 功德之云弥漫,绽放不可思议妙音,通传十方。 再听一声钟响,灵吉菩萨等人相继自莲座上起身,行礼后,道,“弟子告退。” 如来佛居于高位,含笑点头。 很快的,众佛陀菩萨离开须弥山,须弥山上,只剩下跌坐千叶法莲的如来佛,还有在下面显出理圆四德智满金身的水月观音相。 佛门的现在如来佛祖,解八难度群生大慈悯的大菩萨,两人垂眉相对,不言不语。 场中安安静静,只有寂香起落,舍利无声。 时不时有降魔真经,菩提舍利,宝盒如意,等等等等,诸多异象,走马楼台一般。 不知多久,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似是亿万人的祈祷声,连绵在一起,然后无量寿光自中央升起,高举左右,凝结宝轮。 在宝轮的四下,或作龙王,或阿修罗王,或紧那罗王,或伽楼罗王,或夜叉王,或罗刹王,或毕力迦王,或毗舍阇王,或拘办荼王,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再仔细看,有一尊似狮子状的烈焰坐镇上面,镇压所有,宝身琉璃。 “见过世尊。” “见过观世音菩萨。” 来的菩萨跌坐莲座,面容枯黄,手捏降妖伏魔印,向场中两人行礼。 “狮子明王菩萨。” 虽然来的这位在西方极乐世界中默默无名,甚至比不上灵吉菩萨,但对上他,观世音菩萨明显客气很多,起身还礼。 即使如来都面带笑容,温和地道,“菩萨请入座。” 狮子明王菩萨手捏宝印,从容入座,身上佛力一般,但周匝声闻诸天之相,如恒沙数,物随声应,非常玄妙,甚至和观世音的化身千万无所不应有异曲同工之妙。 “菩萨,” 观世音率先开口,看向狮子明王菩萨,道,“天庭之事,不知道怎样?” 话语落下,要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可是非常荒谬。 堂堂观世音居然询问另一个菩萨天庭事务? 狮子明王菩萨则是智珠在握,平平静静,展颜一笑,道,“世尊和菩萨且放宽心,天庭的主事人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了,站的越高,才会越敬畏天命。” 狮子明王菩萨坐直身子,身前的诸多异象隐去,道,“佛门大兴是大势所趋,连圣人都不会抵挡,其他人自然会知趣。” 狮子明王菩萨说话很慢,但很坚定,给人一种言出法随的感觉,道,“只要不越线,懂进退,天庭上不会有阻碍。” “这就好。” 观世音点点头,盘龙髻下,朱唇一点红,道,“过一段时间,我去天庭,再和道友详谈。” “欢迎。” 狮子明王合十在前,身有宝光。 天庭,东极宫。 东极青华大帝一身青衣,上面绣着秋日图,正负手站在小窗前,见外面湖光浩森,晶光敛波,似铜镜一样,将四下景象尽数收入其内,澄澈见底。 寒意入莲花开,烟起锦鲤跃。 空空灵灵,静幽非常。 东极青华大帝想着自己的事,根据最近的观察来看,天庭的其他帝君紫薇星君按兵不动,南极长生大帝稳坐钓鱼台,勾陈上帝手下小猫小狗两三只,不足为虑。 “也不能只关注他们。” 东极青华大帝作为天庭当之无愧的四御之一,都觉得天庭水很深,有的神仙看上去低调,与世无争,但背后的势力有时候会出乎意料的强大。 可以讲,天庭中,有古仙人,有玄门弟子,有佛门高僧,有天界土着,有自地仙界飞升上来的,有龙族,等等等等,形形『色』『色』,盘根错节。 别说自己,恐怕就是现在主持天庭事务的玉皇都无法把握所有人心。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天庭是当年道祖亲自出手融合上古妖族的古天庭而成,里面各种神秘空间蕴含的秘密,这么多纪元下来了,也没有完全发现。 正是天庭有这样的玄妙,才让自己待在这里,寻求更上一步的机缘。 “嗯?” 在此时,东极青华大帝若有所觉,抬起头,看向西方极乐世界。 在东极宫南,有一玉楼。 上覆琉璃瓦,檐下银月如钩,悬有展翅白鹤,翩翩起舞。 在平时,每当风一起,就有清脆的鹤唳声。 而这个时候,五炁真君却没有心情去听鹤唳,他正站在塔中,目光如电,看向最中央矗立的铜镜,神情阴沉。 室内宝镜看上去不大,高不盈丈许,可不知为何,当注视镜面的时候,却有一种无量无尽的感觉,似乎能够囊括所有。 现在镜光层层扩散,照出一个地界,灰蒙蒙的天,不见草木,只有奇奇怪怪的怪石,灵机弱不可言,仿佛根本见不到。 这样的灵机匮乏,甚至比不上地仙界,委实罕见。 五炁真君向前一步,打出一道法诀,镜光中的视野拉近,看得更为清楚,丝丝缕缕的黑气自四面八方涌来,里面的影影绰绰的影子,何止亿万,张牙舞爪,又无声无息。 黑气鼓『荡』,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仙道,不是佛门,不是妖族,而无影无形,无音无声,在乎人心,复杂到难以想象。 而这样的复杂,即使是仙体都承受不了。 五炁真君亲眼见到,驻守在周围的天兵天将染上黑气后,面容立刻变得扭曲。 “不能等了。” 五炁真君看了一会,想了想,立刻有了决断,他大袖一摆,径直走出宝塔,唤来云车,上去之后,直奔御花园而去。 在御花园,五炁真君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禀告给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皱着眉头听完,他用手一扶眉心,法眼睁开,看到五炁真君所指的地方,细细密密的黑气如蜘蛛网一样弥漫,复杂到难以想象的杂念蟠结,蕴含出不可言说的大恐怖。 玉皇大帝收回目光,对五炁真君道,“当年天道伟力划分天地人三界,我们天界和地仙界相通,一切在心,但人间界灵机断绝,即使是三界中区域最大的人口最多的,可谁都无法窥视。” “是啊,” 五炁真君想到典籍上的记载,眉头紧锁,道,“当初各大势力向人间界做过伏笔,可太过久远,再加上纪元之变,人间界的虚实无人能知。” 玉皇大帝站起来,目光变得幽幽,道,“但不知何时,人间界中就出现这样的黑气,蕴含难以想象的复杂念头,让人厌恶而觉得危险。” 玉皇大帝沉『吟』少许,声音变得坚决,道,“这次我让真身前去亲自坐镇,斩灭危险苗头。” “这,” 五炁真君真的惊讶了,他没有想到玉皇大帝这么看重和雷厉风行,道,“大天尊,何必真身前往,不如交给我去办处理,绝对不会出『乱』子。” “不必了。” 玉皇大帝嘴角有一抹奇异的微笑,道,“反正天庭有大戏开锣,就交给他们折腾吧。” 五炁真君听了,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看来传言不虚,玉皇对接下来纪元大事并没有太多的热心啊。 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在天界的西方极乐世界和天庭暗流涌动的时候,在北俱芦洲妖师宫品山洞府中,李元丰睁开眼,五首高昂。 . 章节目录 第一五五章 先谋化形入天庭 洞府中。 日月井对,连络如环,青白两『色』交晕,照影在波间。 上下天光,束成一线,丝丝缕缕,倒玉壶倾斜,落在李元丰鬼车真身上,顿时翎羽金火迸『射』,有昼明耀眼的姿态,他五个头颅高高昂起,十只眼睛弥漫着惨绿的光,环视四下,氤氲一层阴绿。 再仔细看,洞府中的天精地『乳』只剩下少许,像子规声里雨如烟,朦朦胧胧,又如夜中悄然爬上小窗的芭蕉『色』,似无似真。 和以前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半空中,纤雨忽来,清圆泻珠,叮咚作响,声音清脆,非常悦耳,苏妲己一身宫裙,上描晴岚山川之相,足下踏着莲叶,来到洞府中。 人刚一到,虚空中若有呢喃软语,声声入耳。 这个狐狸精常来,早就轻车熟路,她手一招,软榻凌空,施施然坐在上面,然后整理了下裙裾,看了眼李元丰,抿嘴一笑,道,“你真因祸得福,不一样了啊。” “都是宫主和苏姑娘栽培。” 李元丰认真回答,字字坚定。 在品山洞府上百年的日子里,他不止借助天精地『乳』养好伤,而且还借此机会,再次淬炼鬼车真身,更进一步。 更为重要的是,妖师宫的典籍藏书让李元丰大开眼界,见识和底蕴大幅度提升。 这样的改变,非常重要。 大树底下好乘凉,果然超乎单打独斗太多。 “你啊,” 苏妲己噗嗤一笑,若玉树堆雪,不可方物,光彩照人,似乎让整个洞府的『色』彩都鲜活起来,她伸出手,指着李元丰,道,“你说话可半点不像什么洪荒异兽,冠冕堂皇的话语随口就来,看来白前辈说的不错,以后可以将你送到天庭历练一番。” “天庭,” 李元丰一怔,水光照出他的面容,投向清影,他真没有想到,白泽会有这样的安排,不过旋即反应过来,又是一喜。 不论是前世看西游记的书,或者在妖师宫中的典籍记载,天庭从来都是整个天地中绕不过的奇异所在。 有大名鼎鼎的天宫宝殿,凌霄宝殿,兜率宫,月宫,瑶池,蟠桃园,等等等等。有耳熟能详的神仙们,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王母,嫦娥,七仙女,四大天师、九天仙女,千真万圣,等等等等。有周天星辰大阵,有八卦炉中炼制的宝丹,有一个接一个让人永远说不完的神话故事。 天庭,有雄心的人都会走一遭。 苏妲己坐在凌空软榻上,清阴小花,圆浮荷叶,阴阳可人,她看到李元丰的神情,摇着小腿,道,“看来你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去天庭折腾折腾,会很有趣。” 李元丰站直身子,精神抖擞,答道,“一切都由苏姑娘和宫主做主。” “嗯。” 对于李元丰的表现,苏妲己是满意的,她裙裾扶摇,若荷叶轻舞,晴『色』上衣,道,“不过不是现在,天庭的事儿正在安排,等准备妥当后,自然会让你前去。” 李元丰答应一声,念头转动,在西游记的书中,妖族在天庭没有任何存在感,但根据他所知,根本不可能的。 妖族再是衰落,再是被打压,也不可能在天庭毫无根基。 要是尽信书,那是自找苦吃。 真正的天地,要远比书中的世界复杂的多。 苏妲己美眸明净,雪肌漆发,娇躯一动,有珠玉声,又开口道,“要去天庭,其他自有人准备,但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得自己解决。” “我自己?” 李元丰愣了愣,但看到对方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灵光一闪,吐口而出,道,“这个样子不行。” “不错。” 苏妲己翻了个白眼,娇俏自然,道,“你得尽快化形,不然的话,你顶着一个怪鸟相去天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路神仙的坐骑溜出来了。天庭啊,道门人最多,他们对妖怪的态度你也知晓。” 李元丰点点头,表示明白,入乡尚且要随俗,更何况自己要去的是不亚于龙潭虎『穴』的天庭,最起码形象上不能标新立异。 那样的话,就会被视之为异类,遭受排斥。 别说要有作为,肯定步步维艰。 “化形,” 对于妖怪来讲,只要开启灵智,有一定修为,再有专门的化形法门,即可化形成人。在当今天地,妖族化形后才开始正式修炼。 根据李元丰的猜测,原本的九头虫应该就早早化形,踏上世界主流的妖仙修炼道路。 可现在的李元丰是修炼上古天妖道,对化形没有要求,于是到如今还是本体相。 “这个啊,” 妖怪在早期时候,血脉潜伏,妖力弱小,化形简简单单,可李元丰鬼车真身已是天象境的洪荒异兽,要化形的话,得费一番功夫。 “苏姑娘,” 李元丰想了想,心中有数,他抬起头,见半空中重重晕晕的月光,洗去水『色』,如锦绣凝成丹彩,映在千娇百媚的狐狸精身上,问道,“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话,苏姑娘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说个小小的建议吧。” 苏妲己双手叠在身前,映水峨眉,靓装新鲜,道,“你走的是天妖道,闭关修炼用处不大,妖师宫好虽好,可到底古井不波,难起波澜。” “依我之见,外界风起云涌,你方唱罢我登场,更适合你。” 语气绵绵,可意思明显。 妖师宫身为北俱芦洲中举足轻重的大势力,有白泽等人坐镇,确实风平浪静,待在这里,安安全全,惬意非常,让人觉得舒心。 可李元丰走上古天妖道,却不适合这样平平静静,波澜不惊,而外面的风风雨雨,虽然危险,但同样有前所未有的机缘。 “我也这么想的。” 不同苏妲己提醒,李元丰就不想在妖师宫多待,别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外界石猴出世,西游大幕拉开,真真是纪元风云碰撞,多少人物横空出世,精彩的很,岂能居于一隅,躲进小楼成一统? 再说了,不同于以往,现在的自己可有妖师宫和娲皇宫双重靠山,有了天大背景,真遇到像西游中经常出来晃悠的观世音等大人物也有底气。 不是说能够和他们抗衡,但起码身后的背景能够让他们愿意讲道理,不会毫无顾忌地以大欺小。 这一点很重要! “你明白就好。” 苏妲己坐在上面,手按裙裾,顾盼之间,四下生辉,她看得出来,李元丰是真心实意的,并不是简单应付自己。 “是个搞事的人。” 苏妲己面上平静,念头来去,不枉自己将之引入娲皇宫,老实本分的人可无法应对接下来的纪元变局。 章节目录 第一五六章 再见覆海 七妖圣之谜 翌日。 正当午,树阴满地,乍暖乍晴。 渐开荷芰摇清影,欸乃一声鹤轻鸣。 常年关闭的品山洞府打开,继而有千百赤芒迸『射』,火焰连绵,出来之后,落地一卷,李元丰踱步走出,收起玉牌,施施然下山。 路上小径,苔痕有雨。 水落石出,嶙峋有致。 整个天地间,本来烟云弥漫,幽幽深深,近在咫尺,也似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但李元丰有白泽赐下的身份玉牌在身,自然畅通无阻。 不然的话,妖师宫就是龙潭虎『穴』,寸步难行。 “嗯?” 等李元丰刚转过一山崖,蓦然间,若有所觉,抬起头,目光看去,就见不远处,有一高阁,檐下流烟,林木苍翠,非常精致。 在阁中,有一青年人正盯着自己,金『色』法衣,眸子璀璨,身上气机锋锐。 “敖不群。” 李元丰认出来人,眸光一转,作为曾经的胜利者,笑了笑,率先开口道,“看来天下不大,没想到在妖师宫能见到你。” “以后不要称呼我敖不群,” 已经改名成覆海的蛟龙剑眉挑了挑,额头有细鳞森然,金火交横,他没有别的动作,只深深看了李元丰一眼,啪得一声一甩云袖,自阁中另一方向下去。 脚步声由近及远,很快消失不见。 在妖师宫,不能动手。 “覆海,” 李元丰则是看向蛟龙消失的原因,眸光莫名,这个名字不由得让他想到书中提到的覆海大圣,是和孙悟空结拜的一个大妖王,又被称之为蛟魔王。 名字对的上,又都是蛟龙本体,看来不是巧合。 只是没有想到,蛟魔王曾经这么弱,居然被自己一顿虐。 “想不到覆海大圣是妖师宫的人。” 李元丰站直身子,岩下绿萝丛生,岚气流转而舒展,层层叠叠,他想到七大圣中不只蛟魔王,其他妖王,似乎除去牛魔王和孙悟空外,都下落不明。 是不是像狮驼王,猕猴王,鹏魔王,等等等等,也像覆海这蛟龙一样出身于不一般的势力,从而做到销声匿迹? 想一想,疑问真多。 “西游,” 李元丰目光晶澈,璀璨生光,这才是让人不愿意错过的西游,在一个简单的取经故事下,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不觉,李元丰来到妖师宫外,他回过头,看了眼已经彻底隐在云霞中的山门,长唳一声,展翅腾空,向部洲飞去。 阳休山。 草树垂藤,阴翳一片。 大小不同的光影缭『乱』,杂在崖前谷中,浸在水波里。 再然后,三五只小鹿饮着泉水,耳朵竖起,非常警觉,看样子,听到声音会马上逃走。 小狐狸精玉香狐王梳了个环云发髻,身披一字雁云裙,足下小莲鞋,正在洞府门前转圈儿,精致的面容上有忧『色』。 从江妖王站在她的跟前,看向外面,眉头紧锁,咬牙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再搬家。” “再搬家就真的没人了啊。” 玉香狐王跺一跺脚,自从他们一行人自黑云谷撤出后,就在早选好的一个山洞中住下,等待李元丰的消息。 可没有想到,他们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李元丰的消息,却等来一个凶残的妖王,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恐怕早就成了妖王的腹中餐了。 更可怕的是,这只是个开始,由于北俱芦洲外围或是被龙宫水军攻下,或是正在攻打,都变得不安,一行人只能继续向部洲内围前进。 北俱芦洲内围大妖横行,毒虫满地,超乎人想象的险地吞噬所有,玉香狐王和从江妖王两个小妖王领着一群真正的小妖怪简直如同步履维艰,能够苟活到现在,一个是运气不差,另一个是小狐狸精有苏妲己送给她的护身之宝。 可即使这样,手下原本训练的妖兵妖将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甚至连原本出身于玉香洞的小狐狸们都有的投身于其他妖王门下。 “不知道大王什么时候能够归来,” 玉香狐王幽幽叹息一声,有点无奈,她和从江两人不是没有想过改换门庭,反正对于北俱芦洲的妖怪来讲,这是平平常常的事儿,可到现在都没有付诸于行动。 原因也简单,其一,即使很久不见,但当年李元丰给两人的印象很深,让他们感到畏惧,其二,他们在北俱芦洲遇到的妖王凶戾残暴不说,还贪花好『色』。要真靠过去,别的不说,小狐狸精以及她的族人们会成为对方玩物。 有对比,才知道差距。 李元丰虽然为人严厉,且经常指挥地众人团团转,让他们一刻不清闲,但他是有自己的行事规则的,赏罚分明,不会无缘无故杀戮残害手下。 至于美『色』方面,李元丰眼界很高,是看不上小狐狸精这样小角『色』的。 正因为有李元丰珠玉在前,玉香狐王和从江妖王将自己的期望大大拉高,所以左看这个妖王太残暴,右看那个妖王太好『色』是个坏胚子,于是还是选择躲躲藏藏。 “不好。” 正在两人唉声叹气的时候,突然间,四下响起声音,似夜风吹拂杂『乱』竹梢,又如万千小虫聚在一起振翼轻叫,所有一切,汇在一起,倏高倏低,让人头皮发麻。 继而妖云滚滚,自远处来,两个灯笼大小的眼睛睁开,猩红如血,自上而下,落在两个小妖王身上,让他们如坠冰窟。 “黑蛭王。” 玉香狐王一看,小脸雪白,她没有想到,对方会亲自出马,这次凶多吉少了。 “快跑。” 从江妖王抓住小狐狸精的手,转身就要跑,这一段时间来躲躲藏藏倒是让这小妖王练就一身脚底抹油的本事,滑溜的很。 可两人跑得快,但黑蛭王不同于其他妖王,他身子在半空中,脑袋一晃,足有七八丈的脑袋就以快到肉眼难见的速度飞过来,长长的脖颈拉长,张开的血盆大口喷出腥气,有一种灼烧感。 从江和小狐狸精回头看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齐声道,“我命休矣。” 轰隆隆, 合该两人命不该绝,在此时,李元丰根据苏妲己交给他的法器感应到小狐狸精的位置,正驾驭妖风赶到。 章节目录 第一五七章 建立班底 寻人问计 李元丰驾驭妖风赶到,见黑蛭王要吞下两人,不由得冷哼一声,眸自惨绿『色』更浓,第五首昂起,张开口,发出一叫声。请百度搜索 声音传出,极其高亢,似是鹤唳,又如猿啼,空谷传响,四周回音,哀转千回,金石交鸣,久久不绝。 山林木枝叶簌簌摇动,落下满地阴霾。 下一刻,招的张开血盆大口的黑蛭王惨叫一声,头颅钻进地里,剩下长长的妖身在半空来回扭曲,几乎成了麻花样子,看去非常痛苦。 李元丰的第五首拥有的能力是发出一种异的叫声,直入对方灵台,针刺一样冲击神魂,源源不断,周而复始。 今天小试牛刀,岂是一个妖王能够抵抗的? “大王,” 两个死里逃生的小妖王见此局面,先是一怔,旋即大喜,连忙过来,恭敬行礼。 “嗯。” 李元丰稳稳当当立在崖,焰明如霞,层叠身,举首向月,清影在侧,看向小狐狸精和从江,声音温和,道,“这段时间让你们受苦了。” 实际,对于两个小妖怪能够活到现在,他还是挺惊讶的。毕竟两个人实力很弱,而北俱芦洲内围妖魔横生,杀戮不断。 现在看来,两个小妖怪应该有天运在身,才可逢凶化吉。 想一想,不容易啊。 “大王,” 小狐狸精想到自从离开黑云谷后的各种颠沛流离和虎口脱险,悲从心头起,泪眼朦胧,有点哽咽。 从江站在跟前,衣袂猎猎生风,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 李元丰没有不耐烦,面带笑容,安慰了两人几句后,然后散去第五首的神通,黑蛭王的头疼刚一结束,还没来得及高兴,见一山丘拔地而起,有森木葱郁,绿云冉冉,甚至还有白水潋滟,波纹『荡』漾。 整个山丘落下,压在黑蛭王的妖身,只能『露』出头来。 黑蛭王连声大吼,可身的山丘如同扎根一样,动也不动。 嗯,样子很像西游记孙猴子被镇压在五指山的造型。 孙猴子被镇压在五指山下不得逃脱,是因为五指山有如来佛的金字压帖六字真言,而现在黑蛭王被山丘所压无法动弹,一是李元丰修炼天妖道,驱丘赶岭,虽表面看只是一山丘,但下面地气勾连,扎根于四方。二是李元丰鬼车真身第四首能够调整重力,正好用在黑蛭王身,来个重加重。 “好了。” 李元丰镇压黑蛭王后,摆摆手,对两人道,“我们去洞府说话。” “是。” 小狐狸精擦了擦玉颜的泪痕,然后提着裙角,在前领路。 洞府不大。 松藓有痕,泉水如珠。 瀑布自高梁落下,腾虹奔电一般,激『射』四方。 洋洋洒洒的水珠向四面八方去,不时落到地,叮咚一声。 简单的藤椅木桌,石几小床,和黑云谷的精致起来,差距很大。 三三两两的狐女们聚在一起,正窃窃私语,也没了往日活泼。 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真的很折磨人。 李元丰看在眼,招呼从江和小狐狸精入座。 “大王,洞府简陋。” 李元丰抬手打断了从江妖王的话,十只眼睛转动,将洞府的景象尽收眼底,道,“你们两个能够活下来,并且手下没有完全散去,什么都重要。” 李元丰坐直身子,后面瀑布挂空,若和银河争辉,他神情认真,以前收下两人,主要顺手为之,并没有太放在心,但现在局面不一样了。 简单来讲,有以下几点。 其一,李元丰现在是天象境,以鬼车真身可以撼动真仙层次,即使在北俱芦洲也是响当当的,再加还有妖师宫和娲皇宫的背景,要开始建立自己的班底。 李元丰不会像其他妖怪那样头脑简单,而是早有打算。 越往走,一个人单打独斗越不合时宜,有人提拔,下有人支持,下发力,才是王道。不然的话,玄门不会这样宗派林立,抱团取暖,势力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打造班底,刻不容缓。 其二,说出来对玉香狐王和从江妖王两人有点残酷,以前两个人并没有入李元丰法眼,可有可无,但经过这一段时间,两个人活了下来,还没有投向别的妖王,证明了自己的忠心,能力,和气运,才有资格李元丰的船。 正如李元丰拼死一搏,才入白泽和苏妲己的法眼,从而有了铁铸背景一样,小狐狸精和从江两人也是一样的过程。 没有背景的人,总是磨砺多一点。 但只要过去,是鲤鱼跃龙门,脱胎换骨,然后大踏步前进。 李元丰过了关,青云直,春风得意,小狐狸精和从江吃了大苦头也过了关,以后只要不夭折,跟着李元丰,自然要超出北俱芦洲的很多妖怪。 李元丰念头转动,面不动声『色』,继续道,“我已有妖师宫背景,接下来,是时候找一个真正洞府安家,仔细经营。” “妖师宫,” 小狐狸精和从江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的喜悦和庆幸,世界最幸福的事不是猫吃鱼,狗吃肉,而是付出有回报啊。 “经营地盘有两个问题要解决。” 李元丰眸光转动,见四下瀑水触石,回流翻腾,水花朵朵,慢条斯理地道,“地盘和人手。” 地盘很重要,毕竟这次不是像黑云谷那样的随便落脚点,而是要全力经营,当做基业的,尽量要好。 人手嘛,更简单,光杆司令的话,是三头六臂,能够揽几颗钉? 小狐狸精有点傻眼,她这一段时间都在绞尽脑汁保命,没有想法啊。 “大王,” 倒是从江目光一亮,提出一个主意,道,“属下和玉香两人实力低微,眼光不高,在北俱芦洲内围成天战战兢兢,活动范围很小,恐怕帮不大王的忙。可属下听说,附近有一个鼎鼎大名的大妖王,神通广大不说,而且义薄云天,众人信服。要是大王去找他问计,肯定英雄惜英雄,会有收获的。” “还有这样的人物?” 李元丰有点好,问道,“什么来头?” “来头不知道,但他自称大力牛魔王,居住在天雷山。” “大力牛魔王,” 李元丰霍然起身,十只眼睛冒出光芒。 章节目录 第一五八章 兽皮大鼓 山间巫来 “大力牛魔王?” 李元丰十只眼睛惨绿光芒大盛,映照周匝水光,如月在清波间,横斜清冷,有一种莫名。 “大王听过这位妖王?” 从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 “不错。” 李元丰昂首阔步,翎羽展光,赤焰流转,有非凡之姿态,道,“久闻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对于牛魔王,任何看过西游记的人都会印象深刻。 牛魔王真正来历无人能知,但登场就有力拔山兮之能,自封平天大圣,是七大圣之首。而且不像孙猴子那样的直男铁男金刚男,牛魔王女人缘很好,不仅勾搭上有名的女仙铁扇公主,让其诞下一子红孩儿,还引得玉面公主倒贴,自动送上万贯家财。 真真正正是妖族大赢家啊。 “牛魔王急公好义,为人四海。” 从江见李元丰感兴趣,连忙将自己路途中听到的关于牛魔王的消息一股脑倒出来,道,“听说来北俱芦洲不久,但已闯下赫赫威名。” 李元丰踱着步子,看向瀑布下水池,四下虚澄,明净有光,冷意扑人眉宇,笑道,“是要见一见。” 话语刚落,突然间,自外面传来大响。 仔细听去,声自东南来,腾腾沉沉,沉沉重重,如同大鼓敲响,每一下都力有千钧,浮空回『荡』,音波层叠。 依稀有硝烟滚滚,杀机冲霄,战旗所向,不可阻挡,所向睥睨。 浑厚,苍凉,悲壮,古老。 “啊,” “啊,” 洞府中的小狐狸精和从江两人听到鼓点,气血不稳,面『色』苍白。 李元丰翅膀展开,挡住传来的鼓声,他眸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峰头上白云鸣霜,灿白一片,然后左右一开,走出一个青年人,高有两丈,铜『色』皮肤,蟠筋龙结,耳穿毒蛇,腰间围虎皮裙,佩戴一兽皮大鼓 来人一边走,一边用手拍打腰间的兽皮鼓,身后黑气千尺,倒垂下来,落照周匝,千千百百的图案生灭,隐有百兽之纹。 路上行来,群兽辟易,万鸟哀鸣。 声势之大,不同凡响。 “原来,” 即使第一次见到,但源于血脉的悸动,让李元丰轻而易举认出青年人的来历。 在同时,外面的青年人手中一停,鼓声戛然而止,他猛地转过头,刀劈斧削般立体感十足的面庞轮廓,眸子金中泛红,蕴含力量。 两个人目光一碰,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大巫。” “天妖。” 两个人虽然没有开口,但都能够看出对方的想法。 “哼,” 外面的青年人冷哼一声,身子一拔,手自提起,高举过顶,冲李元丰一拳打过来,简单一拳,蕴含拔山之力,摧毁所有。 在洞府中的小妖们只觉得在一刹那整个天塌了,所有的光明全部被一拳吞噬,只剩下无尽黑暗,让人觉得世界末日到来。 实际上,小妖们的感应不全是幻觉,外面青年人的一拳蕴含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洞府内的光和声音挤了出去,造成真空景象,超出想象。 李元丰如临大敌,鬼车真身中妖力运转,五个头颅不分先后,抖枪花般炸开,在刹那间不知道打出多少次,每一下,都打在迎面而来的拳劲上。 轰隆隆, 两种力量碰撞,一种是巫族不可思议的拳劲,一个是洪荒异兽的神通,顿时余波呼啸,雷霆衍生,惨白一片。 不分轩轾,难分上下。 “这么弱的天妖真少见。” 洞府外的青年人散去气势,手按兽皮鼓,耳朵上挂的毒蛇卷曲身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在嘲笑。 “彼此彼此。” 李元丰稳稳当当站立,五首昂起,面不改『色』,回击道,“这么弱的巫也敢在北俱芦洲行走,要是上古大巫见到,肯定耻于同宗。” “今日有事在身,不然的话,只凭这句话就让你吃个大苦头。” 青年人用手『摸』了『摸』耳边的毒蛇,蛇头窜起,两边分叉,瞳孔竖立,深蓝非常,让人一看,仿佛要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李元丰通过刚才的交手知道对方不过和自己伯仲间,于是毫不犹豫地耻笑道,“胡吹大气,看来一辈子都成不了真正的大巫。” “等着。” 青年人最后看了李元丰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用手重新敲打腰间的兽皮鼓,咚咚咚的声音响起,不多时,消失不见。 “巫族的人。” 李元丰目中若有所思,在妖师宫中他阅读过典籍,在洪荒时代曾经巫妖并立,主天掌地,后来甚至爆发过旷古绝世的巫妖大战,然后两族由此衰落,道门大兴。 可以讲,巫妖曾是生死大敌,现在又是难兄难弟。 甚至比起妖族来,巫族更落寞的多,妖族虽然被夺去统治地位,但到底仗着繁衍多,在缓慢恢复元气,可妖族的生育在洪荒时代都是个大问题,更不要提天地巨变后。 李元丰阅读典籍的时候都在怀疑,或许早就没新的巫族出生,只剩下以前苟活下来的大巫们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 但刚才出现的拿着兽皮鼓的家伙,李元丰能够断定,对方肯定是新生代巫族。 “这个时候入世,” 李元丰眸子之中,有智慧的光,莫非巫族也要『插』手这一纪元之事? “嗯?” 李元丰走出洞府,凭高远眺,目中余光一转,正好看到被自己用山丘镇压的黑蛭王,这个妖王真倒了大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被自己和那个巫族青年人交手的余波所波及,现在不像刚才那样哇哇大叫,而是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 看样子,是活不久了。 李元丰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北俱芦洲中,弱肉强食,弱者无理,妖命贱如纸,生生死死太正常了。 在北俱芦洲,要么自己足够强,能够站在食物链顶端,要么就祈祷下辈子能够投胎做人,去南瞻部洲等有秩序有规矩的地方,虽然不可能人人幸福,但不会有这样轻易而举稀松平常的死亡。 李元丰站了一会,唤从江和小狐狸精过来,交给他们不少丹『药』以及防身之物,叮嘱他们安抚依旧不离不弃的手下后,身子一拔,上了半空中,然后展翅飞走,要去见一见神交久矣的牛魔王。 章节目录 第一五九章 牛魔遇公主 如意道人开大会 天雷山,积月洞。 临栏澄水,竹影在其上,若乘波空明。 四下霜白,冷光自小窗中入,横浸绿意,寸寸入池中,星月在池底,可见不可及。 大力牛魔王身姿雄伟,顾盼有神,案上青铜玉器中美酒正温,避水金睛兽卧在他的脚下,打着瞌睡,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这个时候,最喜饮酒的牛魔王却有点心神不宁,目光时不时亮起,看向正凭栏的女仙,眸子中有灼热。 女仙感应到身后的目光,轻轻一笑,用手捋了捋鬓角秀发,转过身,明光照下,丰容靓『色』,身材风流,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女仙身姿翩翩,腿长如鹤,纱裙摇摆,似蝴蝶飞舞,声音好听,道,“果然北俱芦洲要比家里有趣。” “哈哈,” 大力牛魔王听了,连忙放下酒盏,道,“公主,既然你觉得有趣,不妨在山中多住一段时间。我的二弟最近刚得了一件宝贝,正要在山中召开赏宝大会,肯定很热闹。” 女仙新妆娥眉,姿容绝世,听到大力牛魔王的话,略一沉『吟』,答应下来,道,“那就多叨扰道友了。” “公主太客气。” 大力牛魔王听到女仙答应下来,笑容满面,道,“能够和公主在一起,实在三生有幸,不知道多少世修来的福分,岂有麻烦二字?” 女仙掩嘴一笑,风情万种,对于牛魔王的甜言蜜语并不反感。 大力牛魔王见此,心情大好,他趁机喊来一个小妖,低声吩咐道,“你去给二爷传话,让他把赏宝大会办得隆重一点,上心一点,热闹一点。” “是。” 小妖答应一声,记在心里,出了积月洞后,撒脚如飞,直奔如意道人所居住的洞府而去。 且说李元丰,离开之后,展翅上极天,横翼垂空,烟云托举,浩浩『荡』『荡』,向自从江口中得到的天雷山方向所去。 鬼车真身遁速飞快,行于天穹上,看下面峦峰如尖,青丘似簪子,景物小小,莹莹一点,千山万水,皆在眼中。 突然间,李元丰目光一转,看到一行妖怪自山路中转出,仪仗不小,格外显眼,喃喃道,“想不到遇到一个熟人。” 念叨一声,李元丰翅膀一收,落了下去。 在山路上,四个小妖抬着一个竹椅,上覆珠玉华盖,点缀玛瑙,宝石,翡翠,等等等等,珠光宝气,在椅子上,坐着一个白猿,脚下幽幽水光,左右一开,如勾玉,似太极,玄妙的符文生灭,不停衍生卦象。 白猿双手放在膝前,闭着眼睛,稳稳当当的,看上去有点沉默。 在此时,白猿听到风声响,隐有焰明如火,他睁开眼,就看到在前方一个五首十眼的怪鸟昂扬姿态,正看向自己。 白猿看清楚来人,摆摆手,让底下小妖停住,他身子一起,自竹椅上跳下来,走到李元丰跟前,声音一如既往的稚嫩,跟小孩子一样,道,“九首大哥,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赤尻马猴马成『性』子似水,柔和而坚韧,寡言语,重内涵,喜趋利避害,少与人打交道,但他和李元丰很投缘。 或许是因为在钧元宫中遭遇生命第一个劫数危在旦夕,是因为李元丰的缘故才脱困而出,并见识到李元丰大发神威,强势形象印在心里,非常深刻;也或许赤尻马猴的『性』格,近乎于仙,和北俱芦洲的妖怪格格不入,而李元丰明显和其他妖怪不同;再或许是血脉的悸动,直觉让其和李元丰交好?还是兼而有之? 反正不管如何,自从上一次赤尻马猴主动前往黑云谷援手,再到李元丰晋升天象境打退水军,两个多次交谈,很是投缘,开始兄弟相称。 “贤弟,” 李元丰少见『露』出笑容,和赤尻马猴见礼后,目视其身上的气机变化,道,“贤弟修为有所精进,可喜可贺。” “比不过大哥。” 赤尻马猴直觉敏锐,他更能感应到身前自己这位怪鸟相不化形的大哥身上蕴含的力量,绝对非常恐怖,他谦虚了几句后,问道,“大哥这是要去哪里,莫非也去天雷山参加赏宝大会?” “赏宝大会,” 李元丰倒是第一次听说,对于赤尻马猴他没有可隐瞒的,道,“我听说天雷山的大力牛魔王神通广大,急公好义,声名之大,如雷贯耳啊,所以想见识一下。” “原来是这样。” 马成点点头,金瞳中的目光炯然有神,道,“大力牛魔王确实深不可测,我在部洲中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人物。” “贤弟和大力牛魔王很熟?” “这个倒没有。” 赤尻马猴马成手长过膝,走路之时,水光涟漪,隐隐有『潮』音,答道,“我和天雷山的二当家的如意道人挺熟悉,经常一起品茶,喝酒,论道。” “如意道人,” 李元丰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动,又是一个熟悉的人啊,看来自石猴出世后,果然西游正式开始,世界变得不一样了,不经意间就能够听到或者见到在西游中留下名字的人物。 马成以为李元丰不知道如意道人的来历,补充道,“如意道人是大力牛魔王的亲兄弟,虽然斗法之能可能远远比不上大力牛魔王,但为人『性』格平和,知识渊博,上知天文地利,下知部洲典故。” 李元丰当然知道以后女儿国的如意真仙,对方的来历和牛魔王一样,笼罩在『迷』雾中,他面上不动声『色』,长笑一声,道,“听贤弟这么说,那真要见识一下了。” “我们一起走。” 马成拉着李元丰,前往天雷山,两个人很久没有见面,在路途上,各自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并不枯燥。 这一日,两人来到天雷山下。 刚有天雷山小妖上去禀告,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见纤云散开,明光如缕,若星若月,精彩纷呈,再然后,一个声音响起,道,“马道友来了啊,等你多时了。” 李元丰闻声看去,就见来人好形象,头戴星冠飞彩艳,身穿金缕法衣红。足下云鞋堆锦绣,腰间宝带绕玲珑。一双纳锦凌波袜,半『露』裙襕闪绣绒。手拿如意金钩子,鐏利杆长若蟒龙。凤眼光明眉菂竖,钢牙尖利口翻红。额下髯飘如烈火,鬓边赤发短蓬松。 正是现在的如意道人,以后的如意真仙。 章节目录 第一六零章 雷水氤白照宝阁 来人脚踏莲花,星冠摇辉,如意钩子交到身后,在光晕中徐徐转动,上下回响,没有任何锋锐,反而给人一种温和。 他来到山脚下,到马成近前,面容上满是笑意,道,“马道友,你可让我久等了啊。” 声音平和,自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像是在山间,在溪前,听到霜雪满竹,沙沙沙的声音,近乎天籁。 “如意真仙,” 李元丰站在赤尻马猴身后,十只眼睛『乱』转,打量眼前这个以后在女人国闹出很大声势的人物,对方身上气机霞蒸云举,清气萦绕,一举一动,像天上云,林下鹤,有一种平和。 仔细去看,可半点没有妖气。 仙光澄明,得道全真。 如意真仙的一个仙字,果然没错啊。 “得道全真。” 李元丰眸光中惨绿的光摇曳,洞彻所有,他看得出来,如意道人身上的气质可不是像部洲中那样的妖仙一样,偏向于妖,他这个样子,近乎于仙。 那么对方的来历? “洞府中有点琐事,耽搁了。” 赤尻马猴跟如意道人还礼,面上带笑,看上去很是熟络。 “对了,” 马成和如意道人寒暄完后,用手一指身侧的李元丰道,“这位是我的大哥,妖王九首,也是来参加赏宝会的。” 如意道人早就注意到李元丰的存在,毕竟鬼车真身的样子很是夺目,五首十眼不说,身上翎羽鲜活如火,熊熊燃烧,赤红扑人眉宇,当然了,更为重要的是,对方身上强大到非同一般的气机,凶戾,残暴,强大,霸道。 这样相貌奇特,气质强大的大妖王,不引人注目才怪。 “叫九首,” 如意道人想了想,眉头皱起,自己似乎没有印象啊,可这样强大的大妖王难道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个时候,倒是跟在如意道人身后的一个魁梧大汉若有所思,他拉了拉如意道人,然后看了李元丰几眼,嘀咕几声。 如意道人听完之后,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目中有奇异的光,身后如意钩动,冉冉若笔落,勾勒空山无雨,青翠湿人衣,莹润生机扑面而来,让周匝的气机变得活泼泼的,笑道,“原来是九首妖王,幸会,幸会啊。” 李元丰看了一眼如意道人身后的大汉,对方同样抬起头,目光一碰,笑了笑,居然是熟人,当年支援黑云谷的妖王之一宝象王。 这个家伙当年看着就别有心思,没有想到居然是大力牛魔王的人。 只是这般来说,对方当年的举动是受大力牛魔王的指使? “如意道友,” 李元丰见如意道人身上仙气盎然,层叠宝光,近乎玄门中人,称呼和赤尻马猴一样,道,“前些日子被琐事耽搁,闭关不出,这次听到道友举办宝会,就跟马兄弟一起前来见一见世面。” 李元丰长相凶戾,怪模怪样,可话语有条理,温温润润,道,“不请自来,还请道友不要见怪啊。” 如意道人面上诧异之『色』一闪而逝,这样的话语可不像一般的妖怪能够说出来的,要是不见对方的样子,恐怕还真以为对面是个坐在阶下,见云与阶平,悠然自在的修士所讲。 人不可貌相,妖也如此啊。 想到这,如意道人对李元丰的重视上了一个台阶,郑重地道,“九首妖王太客气了,远来是客,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里面请,里面请。” “请。” 李元丰跟在后面,一行人有说有笑,往天雷山而去。 山中,佳木茂盛,岩石如狮虎。 千姿百态的大小湖泊星罗棋布,风吹来,清波粼粼,倒影四下峰头高崖,精致如画。 当夕阳西下,黄昏到来,漫天金光激『射』,入湖之后,和水底的石头碰撞,纤玉满波,不知为何,居然氤氲出一种霜白。 乍一看,像是整个湖中,全是雷霆,浑然一『色』。 要是普通的妖怪,或许只是惊讶于景『色』的美丽,或者迥异的奇观,可李元丰不一样,他在妖师宫休养的上百年的时间内日夜读书,见识已经非比寻常,再加上识海中阴神的感应,能够发现,这样的雷霆之湖是地气浓郁到极点所化,称得上龙脉吐珠,非常罕见。 假以时日,湖水之中,则会生出地『乳』精华的。 地『乳』精华的可贵,从李元丰身上就可得知,要不是妖师宫底蕴深厚,能够提供品山洞府这般的福地,他的伤势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痊愈。 在每个湖上,或建有宝阁,或建有精舍,或建有小屋,现在已经收拾干净,用来招待来天雷山的客人们。 或是跟着赤尻马猴马成的缘故,李元丰也沾了光,被如意道人一起安置在一个大湖的精致宝阁中,一方连络浮水长廊,其他三面开窗,凉风习习,四顾水『色』,弥漫一白。 阁中有青铜鼎炉燃烧香料,桌椅明净。 置身其中,身上暖洋洋的。 不得不说,如意道人和马成真的投缘,他亲自将人送过来不说,还在阁中说了一会话。 “道友,” 马成看了眼在身侧寡言语的李元丰,想到一事,直接对如意道人,道,“我这位大哥久闻大力牛魔王的美名,只可惜缘锵一面,这次来山中,想见一见牛魔王。” “不知道牛魔王何时有空?” 听到赤尻马猴的话,李元丰的耳朵竖起来,他见到如意道人一身仙气后,对于西游记中篇幅颇多的牛魔王更为好奇。 牛魔王,如意道人,他们搀和入西游,绝不是像天庭和佛界中故意放出来的妖怪,也不像是妖师宫的布置,他们的来历,不一样,到底是何方势力? “这个啊,” 如意道人尴尬一笑,看了李元丰一眼,想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道友?” 马成有点奇怪,他虽然和如意道人交好,但来天雷山多了,也见过大力牛魔王几次,据他所见,真的和外面传言一样,恢弘大气,乐于助人,很讲义气。 怎么见个面都不行了? “是这样。” 如意道人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家兄最近在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女仙……” “女仙,” 赤尻马猴有点『迷』糊,他对这个有点懵懵懂懂。 李元丰却是一听就明白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牛魔王这是命犯桃花了。 只是来的女仙是不是铁扇公主呢? “九首妖王,” 如意道人开口说出之后,就没什么难为情了,接着道,“要是没事,你就在我们天雷山多待一段时间,家兄只要有时间,我立刻安排你们见面。” “那就好。” 对于这个,李元丰自然不会强求,他正好住下来,好好看一看牛魔王的地盘。 . 章节目录 第一六一章 鹏魔王 罗刹女 湖阁。请百度搜索 开轩对波,影入绿窗。 檐下临雷水,风乍起,霜花欲白,朵朵盛开。 三五鸥鸟翩然而过,点水晕彩,芦苇『荡』辉,寂寂寥寥。 李元丰站在阁,景『色』尽收眼底,眸精光内敛,在一个人思考。 西游渐近,牛魔王,如意真仙,或者那可能的铁扇公主,一一登场,目不暇接。 不是世界太小,冥冥之,自有安排。 “时间啊,” 李元丰记得,西游记书记载,孙猴子是在出世后三五百年后生出向道之心,从而在指引下,离开花果山,进入斜月洞,拜菩提祖师习得神通法术。 再然后,是猴子各种天入地的大动作。 到时候,要去见一见野『性』十足的齐天大圣的。 “以后的日子。” 李元丰踱着步子,翎羽赤红,照晕周匝,经营地盘,化形,天庭,结识孙猴子,以后搀和西游,等等等等,只恨分身乏术。 “当然,” 李元丰识海之,阴神大放光明,圈圈晕晕的光升腾,托举出环佩,在面,世界的虚影近在咫尺,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 穿梭世界,尽快弥补《九天生妖神变经》的缺陷也是重之重,再说了,环佩后的世界可能关系到与天界地仙界不通的人间界,肯定要走一遭。 只是时间,需要仔细拿捏。 毕竟对于李元丰来讲,现在刚刚有了娲皇宫和妖师宫的大背景,正在关键时刻,每一步要谨慎小心,争取大进步。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若有所觉,极目看去。 在湖的另一个方向,雷水浩『荡』,汩汩升腾,妖气冲霄而起,自而下,似是羽翼展开,金灿灿的光芒一根接着一根,纤毫毕现,缠绕异彩『色』。 在其下,有一妖王傲然而立,面容白皙,身姿挺拔,背后悬有一玉壶,晃着月晕,摇摇摆摆。 妖王正用手指点着前面的人,杀气腾腾,道,“你们在找死?” 对于在天雷山看到有妖王发威,李元丰并不意外,即使牛魔王镇压四方,但北俱芦洲的妖怪们向来桀骜,真遇到事情,马炸锅。 说打打,说干干,不顾及其他,干脆的很。 更何况,这个妖王气势委实强横,几乎可以肩大妖王。 在北俱芦洲,这等境界实力的妖王割据一方,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打个架,杀个人,闹个事,吃饭喝水还简单。 “可是,” 李元丰眸光惨绿的光更盛,这妖王对付的人也不是善茬。 毗沙凉风稳稳当当站在水波,个子近乎九尺,淡紫『色』的头发没有梳成发髻盘在头顶,而是随意披散,向后扬起,若展开的大旗。 她身简单的白『色』武士服仅仅包裹住胸部,面斜『露』精致锁骨,下则白嫩小腰,下身的裙子像扇形展开,一根腿严严实实的,另一个则在外面,光滑如玉,泛着光彩,脚下是长靴子,到小腿。 真装异服,很是少见。 毗沙凉风手握一柄大于丈六的似镰刀般的黑『色』利刃,嫣红如血的穗子在风飘『荡』,面细细密密的花纹,像半睁半闭的眼睛。 清冷的表情,窈窕的身材,独树一帜的服饰,黑『色』的大镰刀,组合在一起,很有冲击力,让人耳目一新。 毗沙凉风晃着大长腿,镰刀拖在水面,发出一种激烈的声音,她微微仰起头,下巴尖尖,美眸锐利,没有一般女子的婉约,给人一种锋芒,道,“无事生非,你再多说,我一刀斩下你的鸟头!” 声音虽然清脆,但话语蕴含冷意,杀机森然。 “找死。” 妖王大怒,手一张,半亩大的爪子自空探下来,要将女子抓住,硬生生捏成肉酱。 “傻鸟。” 毗沙凉风手镰刀一挥,血气崩现,只有丈许,但挡住利爪,寸步不让。 两个人斗在一起,杀机爆发。 轰隆隆, 雷水激『荡』,来来回回。 李元丰看得清楚,这两个人一交手寸步不让,下得狠手,恨不得一下将对方斩死,强大的力量引起余波,向四面扩散。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发现天雷山的人将他们安置在湖的原因了,不只因为风景好,而且有布置的禁制法阵,能够暂时阻挡。 不过看两个人的力量,持续下去,恐怕也阻挡不了太久。 毫无疑问,这样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山的如意道人,他急匆匆赶来,脚踏青『色』莲花,立在空,对两人道,“金鹏王,凉风郡主,快住手。” 两个人听到叫声,看了如意道人一眼,然后斗得更凶了。 “我,” 如意道人看到这一幕,尽管养气功夫很深,但依旧忍不住跳脚,更气人的人是,他还真没有办法分开两人。 要知道,战个你死我活的场两人,一个是金鹏王,附近一带有名的大妖,据说有金鹏血脉,快捷非常,来去如风,至于另一个是毗沙凉风,虽然不是北俱芦洲的人,但来自于神秘的血海,手杀戮恐怕连妖王都不。 如意道人却从来不是以斗法着称,实际,他的斗法之能是很弱的。真打起来,如意道人对付一个都会非常吃力,何况要分开两人? 最最最糟糕的是,有能力制止两人的牛魔王没在家,这位来到北俱芦洲的牛王正春心『荡』漾,陪着自己心仪的女仙外出去了,要等赏宝大会举行才回来。 “糟糕透顶啊。” 如意道人跺了跺脚,心发狠,要是不行,让他们两个打个痛快,真分出个你死我活来算了。 马成跟在后面,看出如意道人的为难,他脚下水光层层圈圈,里面花纹天成,似勾玉,似太极,衍生卦象,如星空般浩瀚,照出斗法的两个人的实力,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他想了想,倒是目光一亮,有了主意,道,“两人凶悍,斗下去的话,影响不好,不如让我大哥九首妖王试一试,看能否劝阻两人。” 在马成的眼,场两人凶悍,但自家那个大哥当日一口吞下十万水兵,更是凶戾到极点。 “妖王九首,” 如意道人不知道李元丰的真正实力如何,但还是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做,很快的,如意道人找到李元丰,说出原委。 章节目录 第一六二章 握湖成珠 翻手镇压 “阻止两人?” 李元丰立在阁楼下,烟自鼎出,绿云冉冉,水与阶平,霜白一片,白青两『色』相磨,照在他身上,五个头颅攒在一起,有一种沉凝。 “不错。” 如意道人长袖广衣,峨冠高高,背后如意钩子悬空,折光如屏障,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李元丰道,“麻烦尊下了。” “嗯。” 李元丰点点头,惨绿『色』的眸光落在场中,如意道人虽然没有明说,但聪明人不需要点明,只要自己出手,对方自有报答。 而如意道人,以及其背后的大力牛魔王,正是李元丰要结交的。 “我试一试。” 李元丰翎羽抖动,璀璨如火,蓦然一声长啸,远远传开,声裂金石,甫一出现,就引得四下风起云涌,雷霆奔腾如浪,呼啸往来,相互碰撞。 天象动,风云起。 霹雳雷霆如小儿手臂粗细,裂成蛛网,覆盖下去。 毁灭的力量弥漫,超乎想象。 “什么人?” 金鹏王和毗沙凉风斗得正激烈,猛然间见到这样的威势,同时『色』变。 哗啦啦, 金鹏王反应最快,大身子一摇,自肋下生出鹏翼,金灿灿的羽『毛』根根竖起,晶莹剔透,缠绕毫芒,然后双翅一展,跃出雷霆风雨的天象笼罩。 金鹏王,遁速无双,来去无影。 “诸!懈!真!变!八正道!” 毗沙凉风没有金鹏王的遁法,她玉颜冰冷,口中吐出奇古的音节,似乎在『吟』唱,旋即娇躯一折,自踩着包膝鹿皮靴的脚下升腾起半亩血河,往上一起,垂蔓编帘,下落成帷,结成莲花之相,将之护佑在里面。 莲花相起,血纹流转,不停升腾的影子,似幻似真。 修罗妙法,血莲八正道。 “该死的家伙,” 金鹏王和毗沙凉风各自运用手段躲过天象后,齐齐怒火上头,他们杀机凛然,要找出手的家伙的麻烦。 只是还没等两人发作,自远处,再次传来一声叫声。 这个叫声,不同于上一道,如在深山老林中的儿啼,又似见两岸留不住的凄厉猿叫,经久回『荡』,绵绵不绝。 而此叫声,束成一线,落在两人耳中。 鬼车第五首的天赋神通,嚎叫声中,蕴含大恐怖,直入灵台,狂飙突进。 “吼,” 饶是金鹏王天赋异禀,血脉非同凡响,神魂天生强大,但突如其来一击,依然让他体内妖力为之一滞,运转不灵,神情变得很难看。 至于毗沙凉风手中紧握的镰刀虚虚一劈,似有裂帛声传来,硬生生将横浸到灵台中的声音斩断。 但很显然,这样的举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毗沙凉风晶白不带半点红晕的玉颜上就看出,她身上气机落了一截。 “你们两个,都住手。” 第三道声音传出,李元丰身子一起,显出鬼车真身,顶天立地,他利爪一抓,硬生生将两个雷湖拔起,轻轻一搓,化为磨盘大小的水珠。 轰隆隆, 李元丰妖力鼓『荡』,趁两个人气机不稳,果断出手,一人一个,雷湖所化水珠压在身上,重到不可思议。 “咯咯咯,” 金鹏王面『色』铁青,额头青筋蹦起多高,他拥有鹏鸟血脉,遁速无双,同样力气不小,抓丘拔岭,无所不能,但现在被水珠压身,却压得他妖身骨骼发出爆竹般的声响。 究其原因,李元丰修炼天妖道,他的缩山擒河和其他人的拔山覆河不一样,尽管雷湖化珠,但根系尚在,依旧与周匝其他湖泊相连,金鹏王承担的不是一湖之重力。 来自于修罗海的罗刹女瞳中化为嫣红如血,她单膝跪地,上身极力仰起,一手拄着黑镰刀,大声喘气。 这个女子难怪敢和金鹏王相斗,娇躯之中蕴含怪力。 “厉害啊,” 如意道人看得目光一亮,自李元丰答应下来,再到出手,缩湖成珠,镇压两个人,整个过程快到非常,几个呼吸,两个人就消停下来了。 如意道人念头起伏,这样的斗法之能不是自己比拟的,据他所见,也就自家兄长大力牛魔王能够压对方一头。 可自家兄长有自己的难处,不然的话,也不会下界来北俱芦洲了。 对于自己一出手就鼎江山的举动,李元丰是没有任何得意的,本来境界修为就要比场中两人高一截,再加上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要是失败了才丢人。 令李元丰惊讶的是,不论是场中的金鹏王,还是那个奇装异服的美丽女子,看样子都是潜力惊人,在他们的反抗下,自己捏湖成的珠子隐隐有压制不住的感觉。 照这个样子,很快两人就脱困而出了! “等一等吧。” 李元丰笑一声,利爪落下,覆盖在两个人身上,一人一个,压得结结实实的,雄浑无比的力量压下去,比万千山岳还要沉重。 咔嚓,咔嚓, 两个刚要脱困出来,但莽然巨力压下,让他们的挣扎前功尽弃。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头颅一转,看向如意道人,开口道,“如意道友,这两个不懂规矩的人已经拿下,该如何处置?” 如意道人脚下一点,凭空生出一朵莲花,托举身子,来到李元丰跟前,面带笑容,道,“多谢尊下出手,贫道我铭记在心。” 说完这个,如意道人莲花再转,来到金鹏王和毗沙凉风跟前,原本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换上一层冷意,寒芒在眼瞳中跳跃,道,“两位都是我天雷山的贵宾,但贵宾是贵宾,不守规矩,就要吃苦头。” 如意道人对上两人,劈头盖脸就一顿训斥,毫不客气。 如意道人这么做,有自己的底气。 虽然斗起法来,自己可能比不上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但不提自己背后的师门以及在身边的大力牛魔王,自己也有底牌,他们奈何不了自己。 如意道人仙气盎然,烟云绕身,看上去与世无争,飘然出尘,但骨子里的狠辣却从来不少。 他阴着脸,看着被李元丰利爪按住的一妖王一罗刹女,道,“念你等两人是初犯,绕你们一次,要是下次再不懂规矩,那就谁都救不了你们!” “九首妖王,” 当如意道人面向李元丰的时候,再次变脸,恢复到云淡风轻,道,“先放开他们吧。” 章节目录 第一六三章 修罗血海 铁扇公主 李元丰依言放开两人。 金鹏王身子一摇,重新站起,背后金灿灿的羽翼展开,如晕似轮,赤『色』摇空,璀璨夺目,隐有风雷之音,参差出现。 这位妖王面『色』铁青,先是狠狠地瞪了如意道人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在李元丰身上,头上金冠高高,中央宝石似睁开的眼,千百冷光自里面激『射』出来。 乍一看,粼粼层层,卦象生灭。 有一种锐利,呼之欲出。 李元丰已收回鬼车真身,五首攒在一起,十只眼睛似笑非笑,对于金鹏王的恶意看上去不在乎,毕竟让对方吃瘪丢面子了,还能不让人愤怒嫉恨? 没有人能够这么霸道的。 倒是如意道人一见金鹏王发怒的样子,立刻上前一步,隔断妖王的视线,他背后的如意钩子旋转,花纹浮现,刻镂精致,栩栩如生,断喝道,“金鹏王,是贫道让九首妖王出手的,你要是不服,就来找贫道和天雷山好了。” 声音干脆利落,有一种担当。 “哼,” 金鹏王金瞳中满是阴鸷,他最后看了李元丰一眼,然后妖力一转,呼啦一下,显出本相,是个大鹏鸟,头上大冠,身上翎羽金灿灿的,似乎铜浇一样,非常夺目,特别是不同寻常的双翼,垂天而相。 金鹏王显出本体大鹏相,不再停留,双翅一展,离开天雷山,上了极天,径直离去,连赏宝会都不参加了。 “卖相不错。” 李元丰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不见,不得不讲,人家这大鹏相要比自己鬼车真身强多了,大鹏一出,第一印象是神骏,自己一出,第一印象是凶戾吓人。 如意道人听到李元丰的话,神情凝重,他转过身,对李元丰,开口道,“今日之事,都是贫道引起的,以后要是金鹏王生事,我天雷山上下绝不会袖手旁观。” 实际上,如意道人来到北俱芦洲,还不太清楚横行一方的妖王的『性』格,现在反应过来,觉得给李元丰招惹了麻烦,心中有点歉意。 “道友不必如此。” 李元丰当然知道离开的大鹏对自己恨之入骨,但对于多一个对手他真不在意,于是笑了笑,目中余光还有意无意掠过站在不远处腰细腿长的毗沙凉风,开口说话,声音若金铁,道,“要是对方真不知死活,找上门来,下次我出手可不会这么温柔。” 李元丰眸子中惨绿的光摇曳,阴翳一片,让人觉得压抑,道,“大鹏鸟什么的,本王还从来没有吃过。” 话语平静,却蕴含超乎想象的自信。 金鹏王就这么算了,是他运气好。 要是他要报仇,就送他去鬼门关! “哈哈,” 如意道人听出李元丰的意思,不只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而且也为了震慑身前的罗刹女,他目光一转,当然要极力配合,竖起大拇指,道,“九首妖王豪气啊,贫道相信你说到做到。” 如意道人这么做,一是他确实相信眼前九首妖王的实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另一个方面配合李元丰震慑身前的罗刹女,免得对方真找机会动手。 毕竟金鹏王就算了,这个毗沙凉风可是自家大兄中意的女仙的同族,让她吃点苦头可以,要真丢了『性』命,可不好交代。 毗沙凉风听到两人的话,没有言语,只是紫『色』长发垂下,精致小耳朵上耳环嫣红,杂以碧绿,若青红相间的小蛇,有一种奇诡。 如意道人看在眼中,倒是放心不少。 牛魔王不在山中,再加上筹集赏宝会群妖来山,事情千头万绪,如意道人忙的飞起,陪李元丰说了一会话就告辞离去。 很快的,场中安静下来,只剩下李元丰和毗沙凉风。 外面没有风。 湖水平静,霜『色』若冰皮化冻,波光晶明。 稀稀疏疏的冷光折『射』入内,一妖翎羽鲜亮,一人亭亭玉立。 李元丰十只眼睛睁开,上下打量这个不是人族的纤丽少女,特别是在对方黑『色』镰刀上多看了几眼,然后笑了笑,道,“你要是无事,不妨进来陪我喝几杯。” 毗沙凉风点点头,手提镰刀,跟在后面。 阁中,玉案藤椅,明净不染尘。 高脚青铜三足酒杯,制式古朴,至于酒坛则被人精心放置在窗口倾斜的松木上,在青『色』掩映中,婆娑有姿态。 李元丰回到阁中,起桌,开坛,倒酒,香气升腾,熏熏如醉。 “毗沙凉风,” 李元丰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正小口抿着酒,红唇微湿,眼瞳中白『色』过多,和自家的小狐狸精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不是自己来的吧?” 他已经看出对方是罗刹女,而在西游中很有名气的罗刹女就是以后在火焰山情节中出现的铁扇公主了。 再想到自如意道人口中得知的,大力牛魔王最近正『迷』一个女仙,可想而知,眼前的女子很大可能是跟着铁扇公主一起来的天雷山。 至于书中的铁扇公主没有交代来历,现在自己倒是有机会探一探。 毗沙凉风坐直身子,镰刀不离身,黑『色』刀身愈发映衬她皮肤细腻如玉,听到李元丰的话,这个罗刹女没有避而不答,竖眉如剑,道,“铁扇公主来北俱芦洲,我随着来看一看。” “铁扇公主?” 李元丰暗道果然如此,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原来这么早就认识了,面上却装作不知道,有疑问之『色』,道,“令大力牛魔王神魂颠倒的女仙?” “是啊。” “哈哈,” 李元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毛』羽抖动,焰明层层,道,“英雄爱美人,美人爱英雄,天作之合啊。” 毗沙凉风俏脸上一片玉『色』,喝酒后,依然不见红晕,她抱着黑镰刀,挡住大半个身子,鹿皮靴子踩着地板,发出吱吱的声音,她声音传出,有一种不认同,道,“一个出身于血海,不喜杀戮,一心向仙,另一个也是这样,他们看对眼是因为都是异类。” “向仙,” 李元丰听了,目光一动,在西游记书中所写,铁扇公主这个罗刹女确实是女仙一流,好像以后入佛门得了正果? “妖族都抛弃了传统。” 毗沙凉风自顾自说话,俏脸上有不屑,道,“都一个个偏向于仙道,修炼成妖仙,哪里有上古天妖的风采?” 李元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早之前,妖族就是走的这个路子了,听对面少女的话,一是少女很少出血海,另一方面血海应该很古老,最少是在上古时代就存在。 再者对方对自己的另眼相看,是否是因为自己的天妖道不夹杂仙道力量? 李元丰正想着,突然间,外面有人来传话,牛魔王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六四章 不是一路人 长亭在水。 后倚峭壁,石『色』若晴雪洗,玉质嶙峋,在其上,绿萝垂藤,小花点缀,雨『色』弥漫其上,烟气氤氲,石光,花『色』,萝影,交织在一起。 正前面,则水波粼粼,锦鲤出没,口衔宝珠,照的四下白昼一样,明明亮亮。 在亭子里,好风入内,吹在画床,铁扇公主坐在上面,云鬓高髻,荷叶裙,眉目如画,格外精致,身后云光一片。 大力牛魔王则坐在宝座上,身姿伟岸,方脸大眼,眉宇间有一种威严,给人英雄气的感觉,正低声和自家二弟说话。 牛魔王外出收获不小,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放光彩一样,他对如意道人,道,“金鹏王我打过交道,实力很强,但心高气傲,『性』子暴戾,还有点小肚鸡肠,这件事打了他的脸,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怎么办?” 如意道人手按拂尘,顶门上云气森郁,聚而若松竹,他皱了皱眉头,道,“九首妖王是应我要求出手的,我们不能让人家背锅。” “金鹏王具体如何,不好猜测。” 大力牛魔王说话慢条斯理,不疾不徐,道,“依我之见,只能我们多多报答一下。” “这个,” 按照如意道人的想法,既然金鹏王可能不甘心,就来个先下手为强,以自家大兄的实力将金鹏王扼杀于摇篮中是做得到的,不过如意道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原因很简单,牛魔王别看有魔王两个字,但『性』格平和,这样杀人的手段,他是不会做的。 “至于毗沙凉风,” 大力牛魔王看了眼笑语盈盈的铁扇公主,道,“交给公主给她讲一讲道理。” 铁扇公主白了牛魔王一眼,刚要说话,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下一刻,珠帘挑起,毗沙凉风手提黑镰刀,紫『色』长发已束起,扎成马尾,一甩一甩的,有一种英姿飒爽。可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两个人的目光,却同时落在毗沙凉风身前的李元丰身上。 李元丰五个头颅攒环一圈,『毛』羽铺锦,团身结絮,两只脚尖利如钩,眸光阴绿,身上妖气深重,滚滚向前,充塞于空间中。 刚一进入,整个厅中都有血雨腥风的暴戾。 铁扇公主嗅到味道,不引人注目地皱了皱好看的黛眉。 正如毗沙凉风所讲,铁扇公主心向仙道,养气炼神,而李元丰修炼天妖道,根本不会隐藏气机,妖气纵横,让她觉得不舒服。 上古天妖们,从来不会玩什么扮猪吃老虎,他们彰显强大,让人畏惧害怕。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不能收敛气机,但对于李元丰来讲,需要化形。 李元丰考虑化形,一来鬼车的姿态在天庭显得异类,格格不入,难以作为,二来他可没有上古天妖那种实力和自信,隐藏气机在以后会有很大的作用。 大力牛魔王同样修仙,但没有铁扇公主那样的反感,他见李元丰进来,站起身,很从容地道,“九首妖王果然不是池中物,当日我来到北俱芦洲路过外围,还顺手打发过手下的宝象去你待过的黑云谷走了一趟,再相见,你可今非昔比了。” 在场中,大力牛魔王的修为境界最高,见多又识广,再加上李元丰不收敛气机,他一眼就看出李元丰身上的变化。 和在黑云谷时候相比,不止修为境界提升,那种底蕴的提高,沉淀在气质中,对于妖族来讲,尤为难得。 可以讲,脱胎换骨,鲤鱼跃龙门。 “宝象王,” 李元丰想到自己刚来天雷山见到的宝象王,点点头,念头一转,笑道,“没想到当日宝象王是牛魔王你派去的,要不是你援手,黑云谷就可能被水族攻下了。” 牛魔王当日知道这是客气话,当日宝象王回来可是完完整整重复过黑云谷一战,眼前的妖王九首利用他们拖延时间,从而成功晋升,再雷霆出关,锋芒毕『露』,挽狂澜于既倒。 牛魔王吩咐侍候的小妖们搬来藤椅木榻,让李元丰和毗沙凉风落座。 至于铁扇公主,在李元丰进来后,娇颜上原本的笑容消失不见,待再见到毗沙凉风和李元丰走得比较近,细眉蹙了蹙,心中不快更甚。 这样的变化,场中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唯有李元丰修炼《九天生妖神变经》对于人的情绪变化有一种洞彻,隐隐有所察觉。 “铁扇,” 李元丰暗自打量一眼,有点奇怪,来自于修罗血海的罗刹女真古怪,毗沙凉风即使被自己镇压过一次,但看上去对自己有好感,而这铁扇公主素昧平生,就对自己有恶感? 待众人落座,厅中点燃檀香。 幽幽凉意生碧窗,淡淡雨『色』挂青瓶。 疏帘半卷,照出众人。 牛魔王坐在主座,率先开口,道,“九首妖王来天雷山除参加赏宝会外,可还有别事?” 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如意道人提前和他通过气,牛魔王知道李元丰来天雷山后就要见自己。 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情。 李元丰见牛魔王问的爽快,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开门见山道,“我来天雷山,一是闻牛魔王大名,来见识一下急公好义的牛魔王,二是有事相求。” 牛魔王自动忽略第一句,他稳稳而坐,背后华盖璎珞,点缀宝石绿玉,映在身上,宝气氤氲,愈发显得英雄气十足,道,“请讲。” 李元丰沉『吟』一下,组织语言,道,“因为黑云谷被水族占领,短时间内没有夺回的可能,于是我准备在部洲内围选一宝地重开洞府,召集手下,再立根基。” 李元丰看向牛魔王,用认真的语气道,“洞府根基,重之又重,关系很大,我对部洲内部所知寥寥,没有头绪。听人讲牛魔王你神通广大,又交友甚广,所以来求个主意。” “洞府是根基,确实非常重要。” 牛魔王一听是这个事情,想到自家兄弟如意道人跟自己说的话,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道,“九首妖王,你且在山中多待几日,顺便看一下即将举行的赏宝会也行,关于洞府之事,包在我身上。” 章节目录 第一六五章 倒霉的铁扇 被桃花的牛魔王 如意道人送走李元丰,踱步回来,见厅外深柳新竹,潇潇洒洒,树『色』夹杂水光,弥漫进来,氤氲一片晴绿。 案上鹤嘴铜炉,高有三尺,展翼曲颈,烟云袅袅。 牛魔王坐在云榻上,目光炯然有神,自顶门之上,冲出一道明光,倏尔散开,化为玉简相,里面字字跃空,流光溢彩,左右缠绕,化为不同人影,或高冠古服,手持竹杖,贝叶灵文,时时浮现,或闭目端坐于千峰万山之中,以星辰为棋,或长眉垂地,鱼龙簇拥,鼓声不断,或坐在池前,梅花易数,玄妙非常,等等等等。 诸般景象,走马楼台一样,不停生灭。 万千的澄明若莲花,吞吐香气。 叮当, 冥冥之中,一声钟响,若火星灿然落下,在人影之中,激『射』出三尺星光,蔚然成画,仔细看去,里面有崇山峻岭,有高谷深潭,有森绿万顷,千姿百态,正是北俱芦洲各地的景象。 如意道人看在眼中,知道自家大兄在施展神算,寻找北俱芦洲中可能存在的风水宝地。 不得不说,大力牛魔王是个很不错的人,答应李元丰后,雷厉风行,立刻行动,而且全力以赴,不惜消耗元气,力求做到最好。 如意道人看在眼中,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于是自顾自找藤椅在窗前坐下,开窗波光粼粼,『荡』入眼中,满是鲜活,让人神骨一清。 “嗯?” 如意道人坐下后,不知为何,目中余光一瞥,似乎发现厅中的铁扇公主面『色』不虞? 且说李元丰,沿原路返回水上浮阁。 不知不觉,星斗满天。 星辉鹤唳齐齐入门中,徘徊不前。 留下云水数片,似鸾鹤轻舞,来来回回。 李元丰眉宇间凝着光,洞府之事,既然大力牛魔王答应,再加上自己有出手之谊,对方肯定会办得妥妥的,不用担心,倒是那个铁扇公主的反应,有点不一样。 在本来,李元丰来天雷山还有一事,就是交好大力牛魔王,毕竟对方是西游记中浓墨重彩的人物,无论自身,还是其妻铁扇公主,其儿子红孩儿,都是有分量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在以后的西游中,能够有更多辗转腾挪的空间。 可现在来看,恐怕计划不如变化。 李元丰站在檐下,环顾四下晴霁,水天一『色』,不知为何,铁扇公主对自己第一印象很差,到时候枕边风一吹,岂是不靠谱的交情能够比拟的? 至于拆散两人,想都不用想。 因为大力牛魔王果真如自己所想,身负项光,脑生五彩,清气升腾凝华盖,多宝徐来驻道语,明明白白的仙道路子。 而铁扇公主即使出身于修罗血海,同样翩然若仙,黄庭有书。 两个人相遇,相知,以后结婚,恐怕冥冥有定数。 或者换个说法,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大能的安排。 李元丰想到在西游记书中所写,铁扇公主后来得了正果,经藏之中万古留名,由此可见,她或素有慧根,或和佛门说不清道不明。 至于牛魔王,则是被打败后,带去西天。 李元丰若有所思,牛魔王虽英雄气十足,慷慨好义,可贪酒好『色』,喜新厌旧,不然的话,以后也不会舍下铁扇公主,去和一个玉面狐狸勾勾搭搭,夫妻关系名存实亡。 既然如此,不妨自己助牛魔王一臂之力,或早早将玉面狐狸送到牛魔王身边,或者干脆通过玉香狐王联系姿『色』绝佳的狐狸精,让牛魔王早一点外面彩旗飘飘? “可以试一试。” 铁扇公主当然不知道,因为自己对李元丰身上的天妖气机的厌恶,一不小心被对方察觉不说,还让自己以后的婚后生活平添了三分变数和坎坷。 李元丰目光一瞥,见毗沙凉风站在跟前,黑『色』镰刀不离身,鹿皮靴子,裙裾只遮住一只腿,另一个浑圆修长,白皙如玉,笔直似圆规一样。 其九尺身高,亭亭玉立,一眼看去,全是腿。 “毗沙凉风,” 李元丰与之并肩而立,人向月,霜满地,问道,“你出身的修罗血海是个什么样子?” “修罗血海,” 毗沙凉风美眸睁开,人自纤丽,声音在夜风中,有一种洗去尘埃的珠玉,道,“修罗血海不在天界,不在地仙界,近乎幽冥,是真正的血海。里面自成天地,孕育种族,由于先天沾染凶戾,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好斗嗜杀,死亡是常有的事儿。” “与修罗血海比,北俱芦洲都平和不少。” “果然这样。” 李元丰曾在妖师宫中阅读过此类典籍,虽然寥寥,记录很少,毕竟修罗血海排斥外来者,非很有实力者难以立足,道,“修罗血海杀戮不断,主要还是因为众族并起,都野心勃勃,于是征战四方,想要一统。” “战『乱』纷纷,不出真正的血海王者,杀戮不会绝。” 实际上,在李元丰看来,修罗血海虽神秘,不为外人所知,但北俱芦洲才是真正的妖魔横生,上古各种遗老遗少藏在空间中,水深不可测度。 但也正因为这样,北俱芦洲大小妖怪间常有冲突,但不会扩展到整个北俱芦洲,都在自己各自地盘范围内争锋。 至于妄想一统北俱芦洲的,除非脑子坏掉的,没有人敢有这个想法。 “或许吧。” 毗沙凉风抱着黑镰刀,望向夜空,肤白如玉,身材玲珑,话语之中,并没有对修罗血海这样杀戮丛生的抱怨,反而有一种期待,开口道,“但真要有一天,有人能够统一血海,成为真正的王者的话,肯定会震动三界的。” “修罗血海,罗刹女,” 李元丰心中念叨,修罗血海这般地盘,对于外人来讲,肯定是神秘可怕,恨不得避开,但对于天地间的大势力比如最爱布局的道门和佛门来说,或许早就觊觎。 血海各族连年征战不休,除了先天沾染凶戾之气好斗外,会不会是有道门和佛门的『插』手和挑拨? 想一想,能够在杀戮不绝的血海中出现一个像铁扇公主这样仙姿飘逸的女仙,怎么看怎么觉得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元丰在天雷山中清闲下来,在等待牛魔王答复的日子里,或是陪着来自于修罗血海的毗沙凉风聊聊天,兴致来了打一场切磋一下,或是联系妖师宫内,看一看有没有勾人的小妖精,以后用来破坏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爱情故事和婚后生活,或是和赤尻马猴一起,参加如意道人举办的赏宝会。 这一日,如意道人传信来,已经有了信儿,听到这,李元丰立刻赶去。 章节目录 第一六六章 亭中两人对 马猴入玄门 李元丰经过浮水长廊。 正值傍晚,夕阳西下,深水筛金。 波光粼粼间,依稀见得菡萏丛生,叶子田田,莲香渺渺,天『色』水意,似溪前一竿钓起的晚秋,干干净净。 有出水的叶子,高有三五丈,阴翳在走廊栏杆上,若绿云冉冉,千头雨『色』,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李元丰嗅着淡淡的香气,人逢喜事精神爽,脚步轻快,很快来到目的地。 推门进去,竹树逶迤,格外静幽。 再然后,八角小亭在竹子后面,琉璃瓦,月牙窗,檐下停鹤,如意道人换了一身松竹法衣,头上挽着松松垮垮的道髻,背后如意钩子徐徐转动,正在亭中泡茶。 竹幽,亭静,鸟不言。 小炉,煮茶,道人。 画面很静,有淡淡的光。 李元丰赞叹一声,他在天雷山中和如意道人打交道多了,原本书中模糊的在女儿国落胎泉的如意真仙形象动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有气度的仙道人物。 谈吐风雅,说话不疾不徐,知进退,明道理,难怪赤尻马猴能够与之交好,李元丰这段时间也是和这位道人走得很近。 最起码,要比那个正痴『迷』于铁扇公主,绕着她团团转的牛魔王感官要好很多。 “道友请坐。” 如意道人招呼李元丰入座,顶门上天花一转,托举一枚玉简叮咚落下,放到桌上,道,“这是整理的北俱芦洲内的风水宝地。” 李元丰拿起来,先说一句,道,“最近道友你忙于赏宝大会,本就不可开交,现在还得抽出时间来帮我的忙,真是辛苦了。” “客气。” 如意道人用手摩挲着茶盅,上面镌刻红蕖出水,飞来好句,寂寂寥寥,他见李元丰看得认真,补充一句,道,“本来家兄想定的风水宝地都是无主之物,他一片好心,免得道友你和别人起了冲突。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主无主的都罗列出来,反正看一看,会有更多的选择。” “那真多谢道友了。” 李元丰目光一亮,旋即隐去,牛魔王确实玄法高深,称得上神通广大,但为人有少许迂腐,这可是在北俱芦洲,什么有主无主,都一样的。 难道还会像其他部洲那样讲规矩,说道理,分个一万二三四万不成? 如意道人发现了李元丰的神情变化,微微低头,暗道果然如此,在交往中,他已经发现,这位九首妖王和自己的朋友马成还有自家兄长牛魔王都不一样,虽然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但骨子里是那种妖道的凶戾和霸道,更加果断,更加有杀伐心思,顾虑很少。 可以说,有点不择手段。 但正是这样,如意道人才更和李元丰交好,因为在如意道人看来,以李元丰的妖师宫背景,再加上狠辣手段,可以在北俱芦洲混的风生水起。 有此强援,以后可备不时之需。 关于妖师宫背景,是李元丰主动透『露』的,反正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反而能够让对方高看一眼。 现在来看,果然如此,最起码,天雷山给李元丰准备的玉简是下了大功夫的。 李元丰观看玉简,连连点头,牛魔王称得上一个神通广大,玉简中记录的地方不少,而且大多合乎他心意。 小亭中寂静下来。 茶花在杯,青烟一缕。 一人喝茶,一人观书。 好一会,李元丰合上玉简,由衷地道,“如意道友,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请你转告贵大兄一声,再以后,我肯定会送他一份大礼,让他非常满意。” 嗯,大力牛魔王是个好人啊,只让他一个玉面狐狸实在是不好,自己要报答的话,怎么也得多给他找几房小的。 外面彩旗飘飘,一个玉面狐狸怎么飘地起来?肯定要多多益善。 一妻多妾,桃花满身,牛魔王肯定满意。 说到底,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呐。 如意道人可不知道李元丰正转着邪恶的心思,想要送女妖精们给牛魔王,破坏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之间的感情,他只觉得此时对方笑得有点诡异,于是笑得,“这个话,我会带给我大兄的。” 牛魔王为此事确实劳心费力,李元丰有所回报也是题中之义,对于具体的回报,如意道人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双方有来有回,相互走动,才会关系越来越好。 关系,在于走动,不然的话,再好的关系都难以维持,最后会成为形同陌路。 如意道人不问李元丰选择哪个地方,只是道,“待道友立下根基,重开洞府的时候,得广发英雄帖,到时候别忘记我们天雷山。” “那是当然。” 李元丰哈哈一笑,如意道人愿意和他走动,他也愿意多条路,自然一拍即合,交谈甚欢。 亭中。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茶『色』新瓯,相得益彰。 李元丰喝完一杯茶后,想到一事,问道,“如意道友,我听马成讲,你劝他离开北俱芦洲?” “马道友跟你说了?” 如意道人并不意外,背后如意钩子徐徐转动,天穹开霁,林间月明,演化出莫名之相,道,“马成本相是赤尻马猴,虽是妖身,但近乎于道体,天生适合修道炼玄。在北俱芦洲,实则不利于其成长,所以我想让他到我师门中。” 如意道人目光澄明,没有杂『色』,缓声道,“贫道的师门很复杂,同样很少现世,但在对待异类上,绝对是天地罕见。” “重要是,对于赤尻马猴的培养,贫道的师门中有长辈是有经验的。” 对于如意道人背后的师门,李元丰有所猜测,至于具体的,对方不讲,猜不出来,毕竟自封神之战到现在,玄门之数,浩瀚若星河,超乎想象。 但有一点不容置疑,如意道人身上的仙气浩大纯正,绝对正宗,不是海上仙门的人能够比拟的。 不得不讲,像是赤尻马猴这样的四大灵猴,生来近仙,天生修道种子,难怪那位纪元之子孙猴子借运入世显出的本相也是灵猴相。 李元丰念头起伏,神情不变,笑道,“这对马贤弟是大好事啊,我会劝劝他,别辜负了道友一番心意。” 两人终于说完,李元丰告辞离开。 如意道人送到竹林外,小声道,“小心金鹏王,最近几天在山外抓到两三个个小妖,是金鹏王的人。” . 章节目录 第一六七章 提前夭折的鹏魔王 三日后,天雷山。 松树绿木,垂蔓生藤。 花径中,交横蒙罗,飒飒荫蔽自枝头落,像流水声从半空中坠地,响成一片。 在中央,有小阁,翼然俯崖,冷寂空幽。 李元丰坐在云榻上,目光炯炯,灿然生辉。 他对面,赤尻马猴脚下水光绵长,风乍起,波澜参差,似细生鳞甲,篆文生灭,衍生卦象, “贤弟,” 李元丰声音清亮,对赤尻马猴道,“这次你入仙道,自可炼真求道,前程万里。” 仙道,炼气通天,顺应天地。 和他修炼的天妖道一样,只是一种直指大道的路途一样,无我无他。 而门派,才会有利益所求,从而冲突。 所以对赤尻马猴能够入仙道,得真经,李元丰很高兴。 不同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恐慌和战战兢兢,现在的李元丰,本身境界修为已是天象境,能够成为任何一个势力的中坚,又有妖师宫和娲皇宫的背景,再加上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后肯定不会至于于此。 以前李元丰只顾得自己,现在占住根脚了,则希望在以后求道的路上能够有三五朋友相伴。 在不同位置,会有不同想法,会有不同的行事手段。 赤尻马猴天生聪慧,晓阴阳,知人事,善于趋利避害,直觉敏锐,他能够感应到李元丰发自肺腑的诚意,微微颔首。 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静而坐。 在周围,不闻人声,不听鸟语,静幽自然。 再然后,马成率先离开,根据如意道人留下的接引符令,前去寻找如意道人所说的山门所在。至于李元丰,也出了天雷山。 外面星落林间,春禽声声。 乔木苍苍,溪水来去。 李元丰穿梭其间,念头起伏。 这次来天雷山,不只得到北俱芦洲不少风水宝地的位置,还结识了牛魔王和如意道人,见到了铁扇公主,意外听说修罗血海。再加上赤尻马猴入仙道,称得上满载而归,功德圆满。 “这样的话,” 李元丰将所有念头压下,眸子中,迸『射』出寒芒,喃喃道,“金鹏王。” 金鹏王坐在阁中的竹椅上,他头戴星冠,身披法衣,身后金灿灿一片,眉宇间有一种化不开的阴戾,让人退避三舍。 金鹏王最近心情不好,原本就不好的脾气变得更为暴躁,动辄杀人,身上的凶戾之气浓的化不开。 不知何时,金鹏王蓦然一动,自额头宝冠上,迸『射』出一道明光,倏尔一转,似星斗落水中,不可收拾,来回碰撞,隐隐成一镜面。 随时间推移,镜面似被人用手拭去尘土,纤毫毕现。 在中央,出现一个道人,端坐莲台,手持玉如意,看不清面容,但身后玄气升腾,连绵不绝。 即使隔得很远,都能感应到无上威势。 “金鹏儿,” 道人坐莲台,凭玉几,持如意,仙风道骨,声音若山水行空,有一种莫名,道,“你应该启程前往东胜神洲了。” 金鹏王身后羽翼展开,向两侧延伸,金灿灿的翎『毛』抖动,很有一种须发皆张的愤怒样子,咬牙道,“我要杀了个那个怪鸟,才会去东胜神洲。” 道人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眉头皱了皱,压下心中不快,耐心地道,“金鹏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你到东胜神洲寻到机缘,成功提升实力,自可快意恩仇,何等痛快。” 道人的声音为之一变,若云中鹤,回曲婉转,嘹亮激越,自自然然引起莫名,让人容易信服。 显而易见,这可是一种难见的音功,且修炼非常深,随风潜入夜,人所不能知。 金鹏王明显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但这个时候,身上蓦然有血气一冲,血脉中的不凡发威,让他眸子充血,不经意间破去神通,道,“不可能,不杀怪鸟,我不会去东胜神洲。” “你,” 道人对金鹏王的不听话很不满,但自己离得太远,能够用言语来施展神通已是极限,没有他法,再想到对方是宗门布置中非常重要的棋子,也只能答应下来,道,“既然你坚持,门中会助你一臂之力。” 金鹏王大喜,自座上起来,用力挥了一下衣袖,道,“杀了他,我马上动身前往东胜神洲,以我的遁速,绝对不会耽误事情。” 道人的声音继续传出,道,“不能在天雷山动手,牛魔王那一方,现在不便与之冲突。” “知道。” 金鹏王虽然很想连天雷山上那个如意道人一起收拾了,但他同样知道牛魔王可不是浪得虚名,是有真实力的,不然的话,他就不会只派小妖在天雷山门口把风,早就直接领人冲进去了。 道人见金鹏王这样,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进行布置,突然间,有所感应。 在同时,金鹏王发现不对,抬起头,就见到原本晴空万里,不见纤云阴翳,突然间,妖云滚滚而来,充塞于其间,铺天盖地。 再然后,一只庞大无匹的利爪自云中探出,所到之处,山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在掌面上跳跃,如珠走玉盘,滚来滚去,难以收拾。 洞府的禁制法阵纸糊的一样,被利爪连根拔起。 “糟糕。” 镜光中的道人目光遥遥看来,似乎见到这样的声势,平稳的语气中少见地出现了动摇,本来在金鹏王的洞府中,门中是有特殊的禁制法阵布置的,但由于计划要去东胜神洲,以防留下蛛丝马迹,最近已经撤去。 可没有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有大敌强势上门。 “金鹏王,受死!” 来人正是李元丰,他可不像牛魔王那样『性』格宽厚,自得知金鹏王誓不罢休后,就决定下手为强,打杀金鹏王。 至于能够顺利找到金鹏王,还要多亏如意道人,他斗法能力一般,但精通不少玄妙神通道术,不知用何法门居然推算出金鹏王的位置。 再然后,李元丰借助指引,以雷霆版速度杀上门来。 “受死。” 不同于在天雷山的劝阻,这次李元丰上来就显出鬼车真身,顶天立地,五个头颅同时发威,特别是第二首年的毒『液』,第四首的重力控制,第五首的音波,配合起来,猛烈爆发,连仙人都得避其锋芒。 金鹏王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李元丰干脆利索地打倒。 章节目录 第一六八章 圣人之法覆宙宇 早无三教是一家 李元丰神兵天降,双翅展开,若垂天之翼,身上翎羽抖动,金灿灿的光芒迸『射』,映入山中谷里,树上石下,氤氲一种赤『色』,像是铜汁一样。 他五首攒在一起,不时发出难听的叫声,利足如钩子,抓住刚才还意气风发的金鹏王,千山之力涌来,重到不可思议。 “啊,” 金鹏王大叫一声,声音凄厉,远远传出,若金铁之鸣,他这个时候才知道李元丰恐怖的实力,又惊又怒,不由得显出鹏鸟本相。 仔细看去,好一个神骏的大鹏鸟,只见其鸟首金翅,赤瞳神目,双翅展开,覆盖四下,长长的尾翼升腾半空,将周匝都遮蔽起来。 大鹏鸟的腹下,是一排排的利足,每一对都跟钩子一样,闪耀寒芒。 现在大鹏鸟感应到危险,全力施展,地动山摇。 “受死。” 李元丰施展天妖第四境天象境的恐怖实力,鬼车真身顶天立地,大到不可思议,沛然不可挡的妖力传到利爪上,狠狠抓住挣扎的金鹏王。 在同时,李元丰五个头颅相继发威,有的喷毒,携带强烈腐蚀之力,有的改变重力,让大鹏身子飞不起来,有的音波攻击,源源不断,剩下的两个,简直化为大锤,一下下径直砸下去,流星坠落一般,打在金鹏王的妖身上。 金鹏王拥有鹏鸟血脉,潜力很大,可按照其背后势力的安排,只有离开北俱芦洲到东胜神洲才可得到天鹏王遗蜕,从而成功晋升。 现在的大鹏鸟,空有潜力,没法兑换,遇到先发制人的李元丰,顿时被压制,打落尘埃,危在旦夕。 “金鹏王,” 李元丰十只眼睛『乱』转,照出惨绿的眸光,看向金鹏王,冷声道,“你今天难逃一死!” “不,不,不,” 金鹏王大喊大叫,羽翼拍打,峰头削去,夷为平地,道,“本王将来是要当妖圣的,你不能杀我。” “愚蠢。” 李元丰神情冰冷,张口吐出化血九曲珠,要将金鹏王打死。 在这个时候,金鹏王额头上的金冠迸『射』千百明光,交错成镜面,星辉璀璨,耀耀其华,道人的身影再次出现,断喝道,“住手。” “仙道中人?” 李元丰展目看去,道人不知身在何地,但能够通过法器超远距离投影,已非常不简单,于是道,“你是何人,要阻本王斩杀这丑鸟?” 人大鹏鸟姿容神骏,何来一个丑字? 金鹏王听到,都要气得冒烟了,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到底谁是丑鸟? “贫道乃长生观仪光道人,” 道人甩了甩手中拂尘,声音清清如玉,道,“此金鹏儿乃贫道师尊所收养之物,不容出差池。” 话语平淡,可不容置疑。 “长生观,”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若有所思。 在妖师宫中,李元丰曾经翻阅典籍,阅读过一段历史,自从封神之后,圣人居于天外天,不再亲履凡尘,于是打发门下弟子各自建立道统,在地仙界中传道。 圣人弟子们神通广大,他们通常化出诸多化身,同时建立宗门。 在同时,要提及的是,圣人之道,包罗万象,玄妙无双。即使圣人亲传弟子,都不敢说能够完全参悟,何况以后的徒子徒孙? 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随时间推移,玄门壮大,门下弟子越多,他们对于圣人的道理有自己的认识,理念开始冲突,各说各有理,谁都说服不了谁。 因为从某一方面来讲,真没有对错,圣人道理,本就是钻之弥坚,仰之弥高,诸般解释,都立在圣道之下。 当时经历过封神后的三清门人都是有恢宏之志的人,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们没有内斗,而是直接让有不同理念之人离开山门,在外开宗立派,自成一家。 这样的举动,一举将玄门大兴的兆头直接起势。 恒沙一样的门派出现,神通道术的发展,一日千里,光彩夺目。 原本三教不在,演化为诸天玄门。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圣人嫡传功德圆满隐去,宗派继续发展下去,相濡以沫减少,争斗冲突变多。虽然从渊源上讲,不少门派同出一脉,但相互间,已经形同陌路。 李元丰在书中就看到过,青玄宗,元始剑派,玉清宫,三个大宗同属玉清一脉,但三宗的人碰到就是冲突不断。 想一想,实属正常。 在世俗中,都有五服之说,出了五服,关系就远了。 宗门之中,即使刚开始同出一源,但传承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年,有了宗门自己的利益,早就大不一样。他们现在争弟子,争资源,争正统,同源相见,分外眼红才是真的。 “长生观,” 李元丰目光炯炯,真要说起来,长生观同样出于玉清一脉,其宗门称其传承来自于自封神大战中大放异彩的赤精子,当然了,自称传承赤精子一脉的宗门,有的是赤精子真身所建,有的化身所建,有的甚至身前道童所建,弟子所建,等等等等。 不得不说,在诸多自称传承于赤精子的宗门中,现在的长生观是发展最好的。 “长生观,” 李元丰听完后,冷笑一声,要是以往,他可能会顾忌一二,但现在作为同样有大背景的人,岂能被对方一两句话就劝退? 再看到,金鹏王眼瞳中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机,要是真放其离开,真的是放虎归山,必留后患。 要知道,金鹏王的潜力很高,现在只不过没有成长起来罢了。 而现在正值纪元之时,天运激『荡』,说不得金鹏王就有奇缘上身,来个突飞猛进。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教训,外人读来都心中发『毛』,谁敢亲身体验? “丑鸟自寻死路。” 李元丰的声音变得激烈起来,仿佛金戈声起,四下回音,道,“本王不管这丑鸟和你们长生观什么渊源,但他今日必死,谁都救不了他。” 说完之后,李元丰下了决心,不再迟疑,吐出法宝化血九曲珠,一下击破金鹏王的识海,干脆利落到无以复加。 章节目录 第一六九章 第一次改变剧本人物的命运 李元丰祭出化血九曲珠,只是一下,打死金鹏王。 干脆利索,一击致命。 可怜的金鹏王可能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他还是有高光时刻的,在东胜神洲得到天鹏王遗蜕,然后大出风头,杀出一个鹏魔王的凶名,并和孙猴子等人结拜,自封混天大圣,傲视群雄。 但现在,只能当了化血九曲珠珠下亡魂。 在以前,李元丰即使来到天地中,但由于人小力微,别说大势,连小势都影响不了,普通老百姓能干什么?在家异想天开,发发牢『骚』,当个键盘侠罢了,没有人在意的。 只有当李元丰晋升天象境大妖,再加上娲皇宫和妖师宫背景,有实力,有背景,开始放开手脚,才引起改变,让西游剧本中的人物命运有了偏移。 “你,” 长生观的仪光道人真没有想到李元丰这么干脆,居然一言不合就打杀了金鹏王,他面『色』变得铁青,手中拂尘啪掷到地上,星芒迸『射』,圈晕相碰,发出轻鸣,喝道,“好个贼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声『色』俱厉,蕴含滔天怒火。 金鹏王一死,宗门的不少布置成空,该如何向师尊交代? “哈哈,” 对于仪光道人的威胁,李元丰大笑几声,然后倏尔敛去,眸光变得冰冷,道,“在北俱芦洲中,打生打死再正常不过,你要不服,就来部洲来找本王。” 李元丰昂扬身子,五首攒一起,十只眼睛『乱』晃,颇有一种睥睨之感,长生观名声不小,可自己背后的势力同样不是吃素的,对方敢真身来北俱芦洲的话,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仪光道人眼皮子『乱』跳,看到李元丰的样子,他真想持剑杀往北俱芦洲,宰掉这个可恶的家伙,但大局在前,有心无力啊。 不然的话,何必要培养金鹏王,直接冲到前台不更好? 啪嗒, 仪光道人最后看了李元丰一眼,似乎要将对方记到骨子里,然后散去镜光,重重明辉隐去,恢复寂静。 李元丰见此,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对方能够借助法器投影已是千难万难,至于说隔空出手,那简直无稽之谈。 这个天地的空间前所未有的稳固,即使是天妖道最起码要到第五重宇空境才可撕裂虚空,来去纵横。 对方虽然看上去气势不弱,但很明显没有这般神通。 按照仪光道人的想法,既然如此,就不用费口舌之利了。反正自己现在奈何不了他,就让他猖狂一时好了。这笔账暂且记下,以后总有还的时候。 李元丰明白对方的想法,并不在意。 既然入世修行,岂能平平和和? 劫数不断,自是常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是而已。 不然的话,畏首畏尾,又怎么能后来居上? 李元丰压下诸般念头,驭使化血九曲珠,宝珠发出淡淡的光晕,照在金鹏王的尸身上,开始吞噬其精华。 毕竟金鹏王一身是宝,不能浪费。 可惜的是,北俱芦洲的妖王们通常没有多少积累,即使金鹏王这样的妖王也不例外,宝库空空,只有几件神兵利器。 李元丰本着蚊子再小也是块肉的信念,将金鹏王的洞府洗劫一空后,才从从容容上了云霄,要向西南方向去。 刚出来,忽然间,只听一声清啸,清清亮亮,似是鹤唳。 再仔细看,就见林杪之上,突然浮现出千百的月轮,大大小小,氤氲着水波般的光纹,不停颤动。 千百月明,积雨凝霜。 隐隐成剑阵,封锁前后左右。 “玄门剑阵?” 李元丰惊而不『乱』,他哼了一声,停住步子,张口一吐,一道毒『液』发出,腐蚀之力大盛。 腐蚀力量刚落,千百月轮同时一『荡』,自中央爆『射』出无量剑气,每一根都有锐利之气,像长矛,非常刚烈。 李元丰眼皮子垂下,挡住眸光,翎羽若衣裳般抖动,绚丽绽放,没有别的动作,就是以鬼车真身硬抗。 叮当,叮当,叮当, 剑光虽锐,但破不了鬼车真身的防御,只发出一阵急促似雨打芭蕉般的声音。 哗啦啦, 这个时候只见石猴人影一闪,长生观在门外伏击的人见自己剑气无功,立刻抽身而走,人随声动,叶摇竹影,杳然离去。 李元丰依稀见到一个背影,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其背负一个四四方方的剑匣,造型古朴,上面隐有篆文,书写六个字,玄精灵宝聚玄。 字字如剑,锋芒毕『露』。 即使隔得很远,看上去,刺人眉宇。 “一件奇宝。” 李元丰皱了皱眉头,仙道玄门这一点最是让人烦,他们炼气驭宝,非常善长,而且传承久远的宗门中少不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法宝。 来人身上的这一剑匣,就有匪夷所思之功,不但悄无声息潜藏,而且离去后,难觅行踪,隔绝气机,不沾因果。 对于这个,李元丰只能叹息一声,法宝是人家的强项。 他修炼的天妖道,最为注重的是鬼车真身,修炼出的天妖法力日益温养,用在上面。 到现在为止,李元丰只有一件化血九曲珠,不只因为他没碰到过更好的,但主要还是因为已没有多余的妖力去祭炼。 或许待以后,境界再提升,再祭炼更多法宝。 “长生观,” 李元丰眯起眼,以后总有再打交道的机会。 “走。” 事情暂时了结,李元丰按照计划,腾空而起,辨明方向,展翅向西南方向去。 路上无话。这一日,李元丰双翅一收,稳稳当当落在崖头,日光照在他的身上,与翎羽交晕,浮光流彩,跃然相碰,美轮美奂。 他站在崖头,沐浴光华,法眼睁开,看向前方。 远山天净,云洗晴空,有一峰拔起,突兀向上,直『插』云霄。 再仔细看,山中绿萝紫藤,垂阴满地,瑶草琪花,随处可见,还有丹泉赤井,烟气袅袅,升腾起来,灵花朵朵。 真宝山一座,风水喜人。 “重阴山晓月洞,” 李元丰看在眼中,知道是自己的目的地,眸子中透着光彩。 轰隆隆, 下一刻,只见洞门打开,自里面走出两排妖兵妖将,在中央,簇拥一个妖王,戴金盔,披金甲,耳朵特别大。 妖王出来后,目中激『射』金光,直指在峰头上的李元丰,非常凌厉。 “何方贼子,敢来我通风大王府前?” “通风妖王?” 李元丰见人出来,冷笑一声,十只眼睛中闪耀着惨绿的光,身子一起,飞腾下去,五个头颅伸出,不分先后,攻击向自洞府中出来的长耳朵妖王。 “来得好。” 通风妖王能够占据这一方宝地,当然不是善茬,他见李元丰来势汹汹,不躲不闪,径直迎上去,正面交锋。 两个妖王,斗在一起。 没有任何的废话,只有杀机凛然。 跟着通风妖王出来的小妖们见此局面,都很平静,觉得正常,北俱芦洲的妖王们战斗起来不需要理由,通风妖王已是他们在重阴山服侍的第三位妖王了。 铁打的小妖,流水的妖王,也是北俱芦洲的特『色』了。 到最后,还是李元丰技高一筹,硬生生将通风妖王击杀,成为重阴山新主人。 “见过大王。” 小妖们见李元丰脚踏通风妖王尸身,五个头颅昂然大叫的样子,轻车熟路地上前行礼祝贺。 章节目录 第一七零章 开府建业 群妖齐来 重阴山,晓月洞。 室内蕉叶铺地,阴绿一片。 李元丰坐在窗前,他身子一侧放置有一个硕大的古铜『色』大瓶,瓶身花纹简单,古朴有韵,再往上,斜『插』一花,高高举起。 天光倾斜下来,落在瓶口,折『射』入内,照出花骨朵,含苞未放。 仔细看去,小小的花骨朵里,不时有团团簇簇的光炸开,明辉闪耀,霞彩流转,倏灭倏散,难以看明白。 “正是你用武之地了。” 李元丰看了一眼,笑了笑,口中念诵咒语。 下一刻,花骨朵盛开,万千光明激『射』,彼此交织,以室内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如同蜘蛛网一样,细细密密,密密麻麻。 金光牵线,恍若实质。 再然后,金线沉到地面中,和地气相连。 汩汩汩, 不知何时,原本空空如也的古铜瓶里响起水音,似从千山万水中来,有一种温温润润的生机弥漫开来,充塞室内,化为烟霞。 李元丰满意地点点头,他站起身,倚在古朴大瓶上,向外去看,在周匝,或水中,或岩下,或土里,时不时闪耀金芒,呈现莲花相。 “大功告成。” 李元丰眉宇间有喜『色』,这次在重阴山他再开洞府,可不再像黑云谷那样只当个落脚之地,而是要当自己的地盘经营,是基业所在。 正因为这样,为选址的问题,李元丰特意寻到牛魔王,让其指点『迷』津,而占据重阴山后,他又联系到苏妲己,自她手中讨来一件异宝。 这个异宝不是别的,正是在古铜瓶中的宝莲花,它扎根下去,自成六丁六甲十二宫神大阵,而且极具成长『性』,随时间推移,梳理地气,威能日增。 有此宝镇压,洞府才会固若金汤。 李元丰种好莲花后,推门出来,见从江站在檐下,玉光清清,人在影中,身姿如松。 “请帖都发出去了?” 李元丰活动了下身子,随口问道。 从江妖王身披青衣,神采奕奕,答道,“大王你重开洞府,立下根基,是天大的喜事儿,正要昭告四方。我已经安排人手全力去做了,尽可能邀请客人。” “只是,” 从江顿了顿,眉宇间的忧『色』浮现,一闪而逝,道,“人多了,可能就杂了,到时候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事发生。” “不用担心。” 李元丰踱着步子,十只眼睛滴溜溜『乱』转,他已经看出来,纪元开启后,或有所顾忌,或是其他原因,修为高深的大能之辈很少出现,现在敢大摇大摆出风头的,没有过于强横的。 君不见,花果山的那个猴子学艺归来,也才真仙境界?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和背景,有足够自信应付。 “属下明白。” 从江安下心来,拢在袖中的拳头攥了攥。 天雷山。 雨后新晴,凉风摇竹。 禽鸟一声低鸣,惊醒石前小鹿,苔花被踩,留下蹄痕。 如意道士用木簪子将发髻挽起,披了一件水火道袍,在树荫下,正在看李元丰的传信。 由于李元丰有意交好牛魔王和如意道人,所以不是简单的请帖。 “啧啧,” 如意道人将翻了几遍的书信放下,像是在品茶一样,赞叹道,“九首道友真的是果断干脆,先杀金鹏王,再占据重阴山,建立自己根基,大开英雄会,短短时间内,就有好大声势,魄力之大,真是少见。” “还真让你说准了。” 大力牛魔王同样在场,他面容阳刚,看上去霸气侧漏,但『性』子实则平和,还有点懒惰,道,“九首果断是果断,但手段未免有点狠辣。” 如意道人知道自家兄长的脾气,笑一笑,没有说话,念头转动。 九首妖王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金鹏王有威胁,就先发制人,将之铲除,展现出恐怖的战斗力。 更为重要的是,不同于一般妖王,九首有勇更有谋,别的不说,只说其选择重阴山作为新洞府,就知道对方是深思熟虑过的。 重阴山确实是风水宝地,但同时,,四通八达,和其他妖王的交集很多,稍一风吹草动,就会传到耳中。 这样的地盘站稳不容易,只看被李元丰斩杀的通风大王已是第三任重阴山之主就知道其中的残酷,可只要成功,就会脱颖而出,没有人能够忽视。 如意道人知道九首背后有妖师宫的背景,他同样出身于宗门,明白大势力中彼此的竞争,任何人要上位,都得表现出能力,让高层看重。 九首敢于富贵险中求,勇于博出位,有实力,有自信,有决断,以后成长起来,定然会成在北俱芦洲的妖王中举足轻重,是个真正强援啊。 “强援,” 如意道人低低念叨一声,他可是深知,自己和自家兄长虽然现在在北俱芦洲落脚,但有一种格格不入,是外乡人,北俱芦洲到底是妖族的北俱芦洲,土生土长强大的土着妖王们,才容易在这一片土地上创造奇迹。 “好好准备一下礼品。” 如意道人吩咐身边人,非常仔细,道,“到时候我亲自前往。” 牛魔王打了个哈欠,似乎没有听到。 阿育山,小猕洞。 空间呈现一种纯青,不染凡尘。 在中央,古老桃树挺立,枝叶交盖,枝头之上,缀满团团簇簇的桃花,挤在一起,余香弥漫,横浸到人的眉宇中。 在桃树下,端坐一个猕猴相,他身子呈现棕灰『色』,尾巴很短,四肢修长,特别引入注目的的是他的眼睛,眼眶很深,像井口一样,里面的眼珠子折『射』出宝石般的光芒。 当猕猴转动眼珠子的时候,整个世界的『色』彩变得鲜活,有一种拭去铜镜上灰尘的明澈。 这个时候,猕猴正把玩手中的帖子,他的声音很细很小,道,“妖王九首占据重阴山,重开洞府,邀请众妖王,看样子很热闹。” 猕猴自桃树下站起来,身量很高,声音变得更细更小,道,“闭关这么久,该出去走一走了。” 不只猕猴王,其他接到李元丰帖子的妖王,也都有考量。 北俱芦洲本来就因为突如其来的天运变得复杂,李元丰的帖子像是一块石子,打破了水平面的平静,让下面的风浪动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七一章 猕猴王见禺狨王 牛魔王东渡神州 三个月后,重阴山前。 正值山中月渐西去,冷光下澈,照在林石之间,其若被秋水所洗,幽『色』冉冉,静幽平和。 须臾后,有金光迸『射』,倏尔上冲,蓊然带云气,四下霞气升腾,隐有呜咽的声音,像是笛声,很细很小,再然后,异象敛去,化为自小猕洞来的猕猴王,眼眶深深,不见其底,眸子璀璨生光华,他独自一个人,大摇大摆的。 “重阴山,” 猕猴王手搭凉棚,放到眉间,双目开合,有隐隐白光,洞彻所有,道,“山水相宜,地龙萌发,是个好地方。” “记得上一任重阴山主叫通风大王?” 猕猴王想到此事,冷哼一声,要不是自己最近闭关修炼,只凭这个名字,自己也会杀上重阴山,将之斩杀。 “上去看看。” 因为这个,猕猴王对于素未谋面但斩杀了自称通风妖王的新一代重阴山主倒是有少许好感,他迈开步子,步履迅疾,来到山中。 山中很热闹,四下彩毡铺地,芦篷扎起,挂着红艳艳的大灯笼,三五成群的小妖们,聚在一起,好酒好肉,胡吹『乱』侃,不亦乐乎。 酒酣耳热间,还有一个豹子精甚至起来跳了一段舞,呜哩哇啦的,蹦蹦跶跶。 猕猴王看在眼中,脚下不停。 他越往前走,鼻子下意识抽动,面上渐渐『露』出惊疑之『色』。 这位妖王天生神通,能够捕风辨别气机,刚入山中,就察觉到一种不一样。 是的,不一样。 猕猴王通过自己的神通发现,在山中的妖王很多都是新面孔,非常陌生,而以前熟悉的妖王们,寥寥无几。 “难道果然如师尊所讲?” 猕猴王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个便宜师傅,暗自嘀咕一声,目中炯炯有光,要是真的,自己也不会甘于寂寞,正好大展身手。 正在此时,猕猴王若有所觉,转头看去,目光所见,有一片松树,根叶蟠结,扎在水中,苔痕斑驳,似是龙鳞一样,时间久了,已呈现古铜『色』,非常古朴。 在松树下,站着一个妖王,这妖王形似猴,但身小玲珑,尾长过肩,周匝自然有莫名的光萦绕,重重叠叠的,挡住面容。 “这个妖王,” 猕猴王抽了抽鼻子,鼻窍之中,七孔盘旋,结成奇妙篆文,仿佛有影子烙印上前,但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猕猴王神情不由得凝重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天赋神通对上其人,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在同时,松下的妖王若有感应,目光转过来。 两人目光一碰,隐有火芒迸『射』。 晓月洞,洞府中。 李元丰端坐云榻,正与刚刚赶来的如意道人说话。 “如意道友,” 李元丰吩咐身前的侍女们将如意道人带来的白牙玉佩三百对,金玉满香丹一百葫芦,黑白勾玉五十双齐齐收下,才转头对如意道人道,“道友能够亲自赶来,已是不易,何必要准备如此多的礼物?” 李元丰语气隐有责怪,实则眉宇有喜『色』。 他当然不会责怪,而对于如意道人能来,并精心准备礼物,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自己很重视,且有心交好! 李元丰现在虽有娲皇宫和妖师宫的背景,但他从来不会只在这个圈子里转来转去,而是不停地接触其他圈子,广交人脉。 多个朋友多条路,在任何世界任何年代,都是真知灼见。 “普普通通之物,聊表心意。” 如意道人身姿挺拔,目中有光,顶门上有一缕烟水冒出,汩汩汩升腾,折而往下,笔直一线,凝而不散,发出清音,越发显得仙风道骨,道,“还得祝贺道友立下洞府,根基深扎啊。”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看到室内铜瓶,瓶口斜『插』的莲花已盛开,万千的金芒生灭,来来去去,自己以后出去报名号,可以说重阴山九首大王了。 如意道人又说了几句,若有所指,道,“贫道在来的路上见到大大小小的妖王,近几百年来,北俱芦洲英杰辈出,不止有像道友这样横空出世的天之骄子,也有其他出彩之辈,部洲要热闹起来了。” 如意道人的话语含蓄,但意思明显。 北俱芦洲妖王的德『性』,人尽皆知,高傲,好斗,恃强凌弱,一言不合就厮杀,现在不断有新妖王出世,他们肯定不会消停。 “北俱芦洲何时不『乱』?” 李元丰十只眼睛睁开,落在山中,他同样看到,不少新晋的妖王出现,不惊反喜,道,“越『乱』,越容易大展拳脚啊。” “道友好气魄。” 如意道人想到李元丰表现出的杀伐果断的『性』格,『乱』世出英雄,或许这样鼎沸的北俱芦洲要比平时的北俱芦洲更让对方如鱼得水。 “对了,” 李元丰蓦地想到一事,天光自小窗中投下来,落在他的身上,金灿灿一片,让他神情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装作不在意地道,“我听道友讲,大力牛魔王是要动身前往东胜神洲?” 如意道人刚见面的时候就和李元丰提过,现在再听他说起,还以为李元丰对自家兄长不能来感到不舒服,于是解释道,“贫道大兄有急事要去做,不去不行,不然的话,肯定会跟贫道一起来了。” 李元丰可没有埋怨的意思,他只是想到,这个时间点,大力牛魔王去了东胜神洲,再出现的时候恐怕就是和孙悟空结拜。 这么说来,孙悟空也快要离开花果山前往菩提祖师那里去学艺了? “如果这般,” 李元丰目中光芒闪耀,自己也得加快动作。 “道友?” 如意道人见李元丰怔住,半响无言,忍不住开口。 李元丰敛去念头,面上不动声『色』,对如意道人道,“道友一人能来,就足矣。本王刚才问一下,主要也是过段时间计划去东胜神洲一行,说不得会碰上大力牛魔王啊。” “原来这样。” 如意道人没有多想,要是寻常妖王,肯定会缩在部洲中,但像眼前的这一位战斗力堪比真仙人,背后又有妖师宫背景,去别的部洲逛一逛实属正常。 “走吧。” 李元丰招呼如意道人一声,道,“我们去见一见这次来的宾客们。” 在宾客两个字上,李元丰咬的格外重。 不像世俗中那样宾客上门,皆大欢喜,北俱芦洲的妖王们不是善茬,凑到一块,天知道会有多少事发生。 章节目录 第一七二章 八荒洞开 一网打尽 洞府外。 冷云幽幽,林杪积雨。 森森然杀机弥漫,化为雾霭,又相互碰撞,余波触及山体,隐有回音,发出似洞箫一样的声音,声细而呜咽,哀怨绵长。 再加上冷风嗖嗖,整个天地,仿佛都染上黑『色』,隐隐有血的味道。 猕猴王抽了抽鼻子,感应到场中剑拔弩张的氛围,心里暗自笑了一声。 这重阴山新一代主人真的敢想敢干,居然邀请这么多妖王来观礼。 可场中的妖王们,在自家地盘上作威作福惯了的主儿,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现在聚在一起,谁都看谁不顺眼。 现在还勉强克制,但据猕猴王捕捉风中的气机来看,凶戾之气大盛,熊熊燃烧,充塞于四下,用不了多久,场中的妖王们就会先打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猕猴王晃着自己很短的尾巴,心里在欢呼雀跃,自己闭关好久,好不容易出来,就能看到火爆的局面,真是太好了。 至于原本对于新一代重阴山之主打死通风妖王之事产生的些许好感,早就被看热闹的兴趣取代。 这个不大的猴子,说话细声细气的,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四下一寂,鸟兽息声,虫鸣戛然而止,落针可闻,每个人心头都觉得沉甸甸的,再然后,宏大的妖力从天而降,毫无掩饰般张开。 焰明如火,照耀半空, 夺目的光彩中,弥漫着凶戾,恍若实质。 猕猴王最是灵觉,感应到不同寻常,忙收起心中的幸灾乐祸,他身子挺直,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异象中央。 其他妖王虽然不像猕猴王那样灵觉,但都有所察觉。 轰隆隆, 当妖力积蓄到顶点的时候,蓦然向四下炸开,若火莲花绽放,妖异又夺目,在焰明莲花中央,李元丰昂首而立,五个头颅高高抬起,十只眼睛睁开,惨绿的眸光扫视,让任何一个与之对视的人都觉得心里发怵。 猕猴王退后一步,上下打量鬼车真身,见五个头颅两侧还有四个大包,鼓囊囊的,似乎随时能够钻出来,模样委实凶恶,暗自一凛,“这就是重阴山新一代的主人妖王九首?” “看来,” 猕猴王抽了抽鼻子,捕捉到风中送来的气机,面『色』一变,这样凶戾残暴的力量肆无忌惮,横扫四方,比妖王的气质还要霸道蛮横。 什么时候,北俱芦洲冒出这样一个凶人了? 猕猴王有点忌惮,于是不言不语,静待他变。 不过猕猴王用目中余光观察到,和自己不对付的那个长尾巴的家伙现在抬着头,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莫非那家伙喜欢鸟,还是丑鸟? 李元丰强势登场,出其不意,让场面一静,但妖王们反应过来后,就开始小声嘀咕了。 “居然不化形,顶着个鸟身子出来了。” “嚯嚯,五个脑袋的,不多见啊。” “好丑,好丑。” “弄得这么大声势,真当是杂戏团耍猴呢?” “你说谁耍猴?” 最后说话的是个猴精,提着熟铁棍,横眉竖眼的。 北俱芦洲的妖王们,嘴巴很快。 李元丰大步流星来到场中,十只眼睛一转,就将山前所有尽收眼底,不由得暗自惊讶,看来来的人真是不少。不过绝大多数是相当于玄门元神境界的妖王,真正比拟仙人的大妖王,寥寥无几。 毕竟现在来讲,大妖王们是真正的霸主存在,他们架子不小,和自己又没交情,一般来讲,不会上门的。 再说了,自己也没有邀请他们。 “不过,” 李元丰还是发现,场中是有大妖王的,而且不止一两位,明显是不请自来的,但不同于自己天妖道的霸道,来的人似乎气机内敛,平平静静,让人看不清。 “大妖王,” 李元丰年轻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径直站在洞府门前,面对群妖,朗声道,“本王九首,要在重阴山新开洞府,诸位到场,做个见证。” 李元丰声音若雷霆,滚滚而过,四下回响。 他说完之后,手一招,一座石碑从半空中落下,轰隆一声,矗立在洞府门前,上面铁钩银画的大字:重阴山八荒洞。 六个字,幽深玄奇,又锋芒毕『露』,只是看一眼,就有一种凶戾冲顶。 从此重阴山上不再有晓月洞,而是八荒洞。 “重阴山八荒洞九首,” 猕猴王默念一句,北俱芦洲又会崛起一股新的势力啊。 他自身是大妖王,虽然没有大的雄心壮志,但对于大妖王的实力心知肚明,只要有想法,占地盘,拉人手,很快就会席卷的势头。 猕猴王扫视了在洞府前神『色』各异的妖王们,其中会不会有其他大妖王派来的探子?毕竟以前的大妖王都是自顾自开辟洞府,最多就是邀请三五个妖王朋友前来,很少这么到处洒帖子,邀请人的。 在这方面,李元丰手下的从江显然没这个认识,他还以为像在北俱芦洲外围那样,办得红红火火的,大家来认个门,以后好照应。 实际上,完全不一样。 一方面,在部洲内围,各大势力犬牙交错,更为复杂。另一方面,那种北俱芦洲外围的小妖王和李元丰的这种大妖王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开辟洞府立下根基带来的影响也截然不同。 当然了,李元丰知道这个,但他还推波助澜,是有自己的考虑。 猕猴王想到部洲现如今的复杂局面,下面暗流涌动,何去何从,让人看不明白,但未雨绸缪,早做准备的,肯定会有。 正在猕猴王胡思『乱』想的时候,已有一个妖王跳出来,尖声叫道,“九首妖王,你邀请我们千里迢迢来,难道就是看你立碑不成?” “不错。 有人附和,他们跟李元丰素不相识,又从来没有来往,能够被请柬招来,要么是静极思动,坐不住的,想出去走走,要么就是心怀鬼胎,有别的打算。 反正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儿,现在有人带头,『乱』哄哄的。 对于北俱芦洲妖王的德『性』,李元丰即使来到部洲时间不长但很是清楚,他让他们来,有自己的打算,直接开口,用云淡风轻却又不容拒绝地语气道,“本王八荒洞刚建,正好缺少人手,你等全部留下来,以后能够大展身手。” 一网打尽,强收小弟? 话语落下,场中众妖目瞪口呆。 章节目录 第一七三章 心怀鬼胎 再见两圣 “你们没有听错。” 李元丰踱着步子,五首昂起,十只眼睛『射』出惨绿的光,扫视愣住的群妖,道,“既然来了,也看了,就不要走了,全待在八荒洞中,为本王效力。” 声音铿锵,发金石音,四下激『荡』,远远传开,将停在崖上的白鹤惊得连忙向云霄窜去。 “什么?” 洞府门前的妖王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合着他们不是来观礼,而是羊入虎口要被人一网打尽? “若我们不答应呢?” 有一妖展袖出列,顶中作髻,黑发披肩,竖瞳如蛇,阴冷吓人,他肋下有黑影,若隐若现,拖到地面上。 如果在玄门和佛宗影响下的部洲中,这个时候,该群情激愤,有人以邀请其他人观礼的名义聚集人一网打尽,先喷他个满面桃花开。 不讲信誉!不守规矩!发失心疯! 可在北俱芦洲,妖王做事不需要讲什么道理,动辄喜怒,随时翻脸,反正实力够,就能横行,实力不够,折腾几次就完蛋了。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就是这样。 现在场中群妖震惊的也不是李元丰的突然翻脸,而是其胃口太大,居然要将所有人都留下,强行收入门下。 “不答应?” 李元丰十只眼睛齐齐看过去,惨绿的眸光大盛,有一种惊心动魄,让人从心底发憷,道,“不答应也得答应。” “休想。” 此妖尖叫一声,他本来是北俱芦洲一位大妖王吉祥小天王手下的大将,以前来过重阴山,知道是个风水宝地,现在一听换了主人,就自告奋勇前来打探消息,但却没有想到,自己心怀鬼胎,新一代重阴山主更是个狠角『色』,居然要将来山的妖王全部扣留,收为手下。 这等局面,此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也不能屈服,他仗着自己天赋神通不弱,身子一摇,化为一蛇,腹下有爪,肋下长翅,稍一扇动,就上了云霄,要逃之夭夭。 “给我下来。” 李元丰早有预谋,岂能会让一个和玄门外道元神差不多的蛇妖逃走?他第五首昂起,一道音波发出,蕴含着恐惧和祸『乱』,一下子就轰入蛇妖的灵台中。 啪嗒, 蛇妖灵台受创,自半空中坠落下来,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场中其他妖怪见了,倒吸一口冷气,这拿下的太轻松了吧?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元丰惨绿的眸光缓缓扫过,每一个被他看到的妖王都下意识缩了缩脑袋,不敢直视。 可这样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 在场的妖王们心怀鬼胎的不少,剩下的『性』子也极为桀骜跳脱,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于是很快联手冲击,大喊大叫: “拼了。” “上。” “踏平洞府。” 众妖联手向前,勠力同心,齐齐向前,倒是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以卵击石。” 李元丰身子一摇,显出鬼车真身,身上翎羽随风抖动,焰明如火,熊熊燃烧,对众妖王的攻击全部挡住,利爪伸出,配合五个头颅的天赋,展现出洪荒异兽的强大。 五个头颅,不同的天赋神通,配合起来,连环打击,场中的妖王们,纷纷中招,没过多久,就一个个栽倒在地。 到最后,场中只剩下三个人。 一个是猕猴王,一个是和猕猴王暗中交锋长尾巴的家伙,另一个看上去是个普普通通的妖怪,白白净净的,众人倒下,就显出不同寻常之处,现在看去,人若在波影中,层层叠叠,看不清楚。 “九首妖王,果然霸道。” 此人说完,身子一摇,立刻从原地消失,只剩下圈圈晕晕的水光,隐有『潮』汐,来无影,去无踪。 “水宫的人?” 猕猴王这个时候抽了抽鼻子,嗅到了气机,有点惊讶,一是现在才发现,二是没有想到,水族的人会来部洲这么深的位置。 李元丰对水宫的人来去仿佛没有看在眼中,他正命令八荒洞中的小妖们出来,将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各路妖王们抬进洞府。 反正晕倒的妖王们暂时不会转醒,再用专门的困妖绳困住,不虞出现意外。 做完这个,李元丰才面对场中仅剩下的两位,笑道,“两位大妖王,不知道怎么称呼?” 猕猴王虽然对于眼前的怪鸟有点忌惮,但他身为能够与真仙抗衡的大妖王,自然有妖族强者的心态,开口答道,“本王小猕洞猕猴王。” 只是他的声音很细很小,乍一听,简直蚊子哼哼一样。 不只李元丰听得有点好笑,就连和猕猴王暗中较量过的长尾巴的那位都不由得看了猕猴王一眼,目中诧异之『色』毫不掩饰。 “本王阿育山小猕洞猕猴王。” 猕猴王看出两人的神情,不由得提高声音,只是发出的声音还是又细又轻,还像蚊子哼哼。 不得不说,这样的声音发出,惹人发笑,倒是让场中原本紧张的氛围为之一松。 “你们两个,” 猕猴王脑门冒火,他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的,要不是他感应到眼前两个人都很不好惹,自己战胜不了,现在就冲上去拧断他们的脖子。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禺狨王。” 长着长尾巴的大妖王目光澄明,声音低沉平稳。 “禺狨王?” 猕猴王第一次听说和自己不对眼的这个大妖王的名号,想了想,根本没有印象,好像据自己所知道的,北俱芦洲没有这号人物啊。 难道像九首这样横空出世的? 猕猴王本能觉得不是,反正这禺狨王身上披在一层『迷』雾里,非常神秘。 “猕猴王,禺狨王,” 两个人都不知道,当李元丰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心中起了波澜,这是西游记中七大圣的两位啊,算上大力牛魔王,花果山的那个猴子,以及妖师宫改名的那个蛟龙,这就是五个了。 当然了,李元丰还不知道,七大圣中未来的鹏魔王已经夭折在他手中,实际上,七大圣只剩下最后一个他没碰到过。 禺狨王报名后,看向李元丰,神情莫名,道,“能够在这个时代,走天妖路子,还修炼到这等境界,实属罕见。” “两位,” 李元丰没有邀请两人入洞府,虽然他们是西游记中有记载的七大圣之二,看上去也没有恶意,但鉴于妖王的恶劣行径,为了自己放心,也为了令他们两人放心,就吩咐小妖们搬来藤椅玉桌,在洞府门前坐下,道,“我们坐下说话。” 章节目录 第一七四章 未雨绸缪待大事 羽翼丰满兴雷霆 三人落座。 案上玉瓯新茶,烟气氤氲,夹杂古铜壶中斜『插』的梅花暗香,相映成趣。 李元丰率先开口,问道,“两位来重阴山,不知何时?” 话语的意思,就是大妖王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猕猴王独具一格的蚊子音响起,直接道,“本王刚闭关出来,静极思动,正好听到你大开洞府,就来看一看。” 禺狨王人在烟云中,长尾竖起,似是旗杆,又若金松,同样没有隐瞒,答道,“正要离开北俱芦洲,前往东胜神洲,路过此地,见有不同寻常的妖气盘踞,故心有好奇,进来一观。” 这位未来的七大圣之一的存在指的是李元丰,毕竟修炼的天妖道,不同于现在的妖仙法门,凶戾之气冲霄,煞气滚滚。 李元丰攒在一起的五个头颅动了动,他发现,眼前两人说的真可能是实话,目中若有所思。 实际上,在西游记中的七个大圣,除去孙猴子和大力牛魔王外,其他五人都只提了一笔,没有来历,以后也不知所踪,神神秘秘的。 但毫无疑问,肯定都不是简单角『色』。 眼前的猕猴王和禺狨王两人近在咫尺,就让自己有一种难以把握的感觉。 猕猴王想到一事,突然发问,道,“九首妖王,本王可知道,你扣下的妖怪中可有几个是其他大妖王的手下,这么简单粗暴,难道不怕他们兴兵来打你重阴山?” “哈哈,” 听到这个,李元丰一声长笑,如裂金石,有说不出的壮志,道,“就怕他们不来。” 话语落下,猕猴王和禺狨王相顾愕然。 虽然大妖王行事,不惧其他,时而作死,但这么嚣张霸道的,也是少见。 他们两人这么想,是因为不知道李元丰擒拿各路妖王,是有深意的,符合背后妖师宫最近的大动作。 因为妖师宫发现,道门佛宗对于北俱芦洲的野心超乎想象,他们鼓动龙宫水族占据外围不说,居然还早早在北俱芦洲内部暗布棋子,窃取气运。 不得不讲,在天机方面,即使妖师宫有妖族智者白泽坐镇,但在这方面,比起道门佛宗要差上不少,被人家步步领先。 当然了,妖师宫不是吃素的,以前不知道还罢了,现在知道了,立刻雷霆行动,要刮出道门和佛门的棋子。 现在李元丰的翻脸无情一网打尽,最为重要的就是配合背后妖师宫,甄别周围大妖王是否有道门佛门的后手,另一方面,趁着势头,收拢手下,丰满羽翼。 反正为妖师宫做事,底气十足。 接下来,三个大妖王在洞府门前随意交谈。 再然后,猕猴王先告辞离开,禺狨王紧跟其后,不过临走前,交给李元丰一物。 “这是毫『毛』?” 李元丰看着落在掌中金灿灿的猴『毛』,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能感受到这禺狨王的善意,以后有事,或许真可联系下。 想到这,李元丰将毫『毛』收起,回到洞府。 在宝座上坐定后,李元丰吩咐小妖们将被自己打晕的妖王们抬上来,然后取出自妖师宫中领到的拘妖金环,将之打入。 被水泼醒后,众妖王才反应过来,都做了阶下囚。 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北俱芦洲里的妖王们忠诚有限,或主动,或被动,都被李元丰收入麾下,暂时听令。 “真有人是大妖王派来的。” 李元丰从新收拢的手下中得到消息后,冷笑了几声,自己正好趁妖师宫大动作的春风,四下出击,打下更大的地盘。 毕竟换个时候,妖师宫的支持不会这么大。 别的不讲,只说用来拘役妖怪们的拘妖金环,要在平时,得为宫中作出贡献才可领取,哪里像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一样可以大手大脚使用? “机会难得。” 李元丰目中有光,燃烧着希望和野心,扩大自己地盘,就可以养更多的妖兵妖将,任何时候,麾下的人手多了,都不是坏事。 再说了,李元丰还有不为人知的打算,现在北俱芦洲势力交匝,难以统一,但西游后,纪元大变,各大势力洗牌,未来之事,谁都说不清楚。 到时候,北俱芦洲未尝没有一统的机会。 李元丰坐在王座上,浮现翩翩。 半天后,李元丰唤来从江和玉香狐狸,这两个小妖王在离开黑云谷后四下流浪,躲躲藏藏,颠沛流离,磨砺了心志,现在重归李元丰麾下后,得到不少宝丹和功法,隐隐有突破的征兆,待真丹开神显,修炼出妖族元神,就是真正的妖王了。 “你们看守洞府,” 李元丰吩咐两人照看洞府,整顿妖兵妖将,然后自己一个人离开重阴山,向外冲去,杀气腾腾。 北俱芦洲,妖师宫。 楼台缥缈,红叶出林。 白云藏檐下,清光『射』斗门。 池前水光晕秋意,一层层,莫可名状。 白泽还是头戴银冠,坐在阁楼前,目中有智慧的光,正在听手下的汇报。 听完后,白泽微微一笑,道,“这个九首,倒是敢想敢干,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宫主,” 汇报的人头生羊角,银灿灿的,非常华美,有一种高贵,他皱了皱眉头,答道,“这九首在一段时间内掀起很大声势,连续出手,斩杀金鳞大王,长蝠翼王,擒下鼓山王,将他们手下全部收拢到麾下,现在兵精将广,虎视眈眈。” 汇报的人眉头皱成疙瘩,道,“现在来看,金鳞大王,长蝠翼王,甚至鼓山王,都不是佛门道门的暗棋,他们的遭遇,恐怕会引起其他妖王的狐死兔悲。” “兔死狐悲?” 白泽面上的笑容敛去,变得冰冷非常,他声音默然,道,“念在同是妖族的份上,我们妖师宫乐于见到北俱芦洲内的妖族百花齐放,不会特意拘束。我们给他们自由,不是让他们放纵到无法无天,甚至甘于当道门和佛门的棋子,现在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清楚,在北俱芦洲,谁才是话事人。” 独苏晃了晃头上银灿灿的角,暗自思量,宫主说得有道理,现在北俱芦洲的大妖们有的闹得太不像话,是该震慑一下了。 “还有,” 白泽拢起衣袖,看向远处,目光幽幽,道,“我们妖族自从大战后衰败,就一蹶不振,旋即仙道大兴,妖族更是被人嫌弃。直到我们妖师宫集合智慧之力创出妖仙法门,妖族才开始休养生息,慢慢恢复。到现在,已有人成长起来了。” “放他们出去,在北俱芦洲中历练一番,让他们尽快独当一面,以后我们妖族也不会被人嘲笑青黄不接。” “不说这个了。” 白泽转过头,看向独苏,道,“你亲自跑一趟,带我手书,去见一见九首。” 章节目录 第一七五章 奉命渡海去东胜 猴头下山要远游 重阴山,八荒洞。 新雨后,松风吹凉,竹叶清音。 嶙峋石『色』,晶澈明光。 李元丰坐在高座上,后面打起曲柄华盖,点缀宝石玛瑙,珠光宝气,他五抬起,十只眼睛睁开,能够看到,在洞府的上空,氤氲金戈之气,来回激『荡』盘旋,层叠若战旗。 在连续拿下三个大妖王后,八荒洞的势力大涨,成为这一区域屈一指的大妖王。 地盘扩大,妖兵妖将来投,欣欣然有兴旺姿态。 李元丰将新收下的鼓山王,已凝结妖族元神晋升到妖王的从江和玉香狐狸全部安排下去,一个训练妖兵妖将,一个管理内政,梳理地盘,一个在外游走,联系结交。 三妖配合,尽心尽力。 “鼓山王,” 李元丰想到自己降服的第一个大妖王,心中有点好笑,对方真是大妖王中的奇葩,居然这么贪生怕死,不过现在来看,训练妖兵妖将是一把好手难道是个智将不成? 正在此时,他若有感应,念头一起,撤去洞府的禁制。 下一刻,水引莲开,四下垂光,独苏乘坐宝辇,自外面来,无声无息。 “见过大人。” 李元丰认出独苏,知道这位是宫主白泽的左膀右臂,连忙上前行礼。 独苏自宝辇上下来,目光在李元丰身上打量,真人不可貌相,这个样子竟然连续斩杀了两个大妖王,而且毫无伤,后浪推前浪啊。 独苏当年也是凶戾强势的主儿,只是经历过数个jyuan后,即使勉强存活下来,但已经日薄西山,没了那股子劲,现在见到雄姿英的李元丰,倒是忆起自己往昔曾经的峥嵘。 每个jyuan,都有自己的弄『潮』儿。 以前的英雄气,抵不过天地jyuan破灭的磨砺,除非真到宫主白泽那个境界,才能不惧jyuan破灭,在每个jyuan都留下自己的痕迹。 独苏压下念头,面上带出淡淡的笑容,道,“九,宫主对你最近的表现很满意。” “都是宫中支持。” 李元丰知道这个道理,要不是有妖师宫撑腰,他不可能这么强势,同样要没有妖师宫提供的拘妖金环等等等等,他的麾下也不可能滚雪球一样崛起。 “嗯。” 独苏自袖中取出一手令,交给李元丰,道,“宫主交给你的。” 李元丰展开一看,目中有惊诧之『色』,旋即迅隐去,然后抬起头,问道,“宫主让我去东胜神洲?” “不错。” 李元丰极力压下心中的情绪,不让人看出端倪,故意问道,“东胜神洲多岛而少国,远远比不上我们北俱芦洲,去东胜神洲干什么?” 独苏板起脸,哼了一声,道,“宫主的安排,问这么多干什么?照搬就是了。” “是。” 李元丰答应一声,又想到一事,问道,“不知道可有其他人与我同行?” “没有。” “覆海没去?” 李元丰暗自嘀咕一声,莫非自己要顶替原本的覆海大圣,成九大圣了?想一想妖族的圣者,他们要称圣的话,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啊。 独苏自然不知道李元丰的胡思『乱』想,郑重叮嘱道,“宫主交代的事儿,可要放在心上,不然的话,出了差池,唯你是问!” “明白。” 李元丰反应过来,本来他还想找个机会去花果山见一见孙猴子,现在有了白泽的指令,岂不更好? “好好准备。” 独苏传完令后,也不停留,上了宝辇,须臾后,化为祥光一道,冲出重阴山,回归妖师宫去了。 殿中安静下来。 屏风上,明月下山,一片霜白。 清清冷冷的光,照出李元丰阴晴不定的神情。 李元丰取出白泽的手令,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很简单,意思就是去东胜神洲,然后就没了,那就是能便宜行事。 “这么看来,” 李元丰念头转动,对于孙猴子,天地间的大能们是知道的,或可引导,但其他的,就没法控制。 说到底,孙猴子秉承jyuan大运,鬼神辟易,也不会被控制。 “待一阵子前往东胜神洲。” 李元丰算一算时间,闭上眼睛,顶门上冲去一道光,妖气覆盖四下,黑压压一片。 东胜神洲,花果山。 孙猴子在宴席间,无端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猴王垂泪,吓得群猴都跳起来,连忙询问,“大王,现在无忧无虑,快活非常,为何烦恼?” “今虽无人管,但有寿命之限,让人烦恼。” 孙猴子『摸』了『摸』脑袋,声音闷闷的。 “这个,” 群猴听到猴王的回答,左看右看,无能为力。 “不愧是秉承大运,应jyuan降世。” guanshyin附身的通臂猿猴见此局面,暗自点头,难怪宗门不惜代价也要将之收入门下,真的是璞玉,成长起来,成就不可估量。 guanshyin想了想,所附身的老猿出列,大声道,“大王若是这般远虑,真所谓道心开也!如今五虫之内,惟有三等名『色』,不伏阎王老子所管。乃是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 孙猴子一听,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三两步来到老猿跟前,急声道,“他们在哪里?我要去找!” guanshyin轻轻一笑,答道,“只在阎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内人所罕见,非大机缘,大智慧,大坚持,难以寻到” 她顿了顿,继续道,“大王,你现在zyou自在,号令四方,真要吃这个苦去找?” “本王不怕吃苦。” “吃苦是必要的。” guanshyin眸中有光,声音变得有一种拷问,道,“大王,你要想清楚,可能你吃过苦,很多苦,但没有机缘,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下『乱』跑,但得不到仙缘。” “这个,” 孙猴子有点犹豫,他不怕吃苦,可白吃苦没收获太痛苦了。 “大王,还是留在山中吧。” 其他猴子光想一想就觉得残酷,连忙劝说。 孙猴子陷入沉思,神情变化不定,他又觉得焦躁,走来走去。 guanshyin所附身的老猿静静看着,沉默不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猴子终于有了决断,咬牙道,“我明日就下山,无论天涯海角,务必访此三者,学一个不老长生。不成功,绝不回来。” 说完此言,虚空之中,隐有梵音佛唱,金花坠落。 众猴子看不到异象,只觉得他们的大王这一刻和以前不一样了。 2 . 章节目录 第一七六章 天蓬元帅 傲来国 天界,西方极乐世界。 菩提树下,如来端坐千叶莲花。 他檀金宝身,肉髻之,升腾起千百佛光,呈经幢状,亿万的佛门经典在流转,不停碰撞,垂落金芒,演绎出不可思议之相。 冥冥之的诵经声,此起彼伏。 不知何时,在功德池,一朵金莲盛开,然后裙裾摇摆,环佩叮咚,观世音手持羊脂玉净瓶,斜『插』杨柳枝,踱步出来。 观世音现身后,同样来到菩提树下。 如来睁开眼,诵经声戛然而止,他看向观世音,开口道,“安排妥当了?” 观世音用手托玉净瓶,声音不大,答道,“已离开花果山,恐怕得经历一番磨难,才能够到祖师之地。” 如来瞳有无量光,笑道,“菩萨你见多识广,觉得如何?” 观世音当然知道如来所问何事,略一沉『吟』,抬起头,同样面带笑容,道,“天地生成,造化成,有大气运,大智慧,大机缘,以后前程不可限量。” “看来以后我们西方极乐世界又要多一尊了不得的佛陀。” 如来拈花而笑,目有智慧,道,“果然天兴佛门。” 观世音点点头,看样子很是赞同,道,“天兴佛门。” “既然猴头已离开花果山,” 如来佛目光下澈,看向地仙界,字字有莲香,道,“那我们静待消息吧。” 说完之后,两人同时沉寂下来。 诵经声再次响起,梵音如飞雨。 天界,天庭。 天河水滔滔,横无涯岸。 万千星光激『射』入内,和波光交晕,下澄明。 曾经在北海钧元宫出现过的伏波大将军冯毅头戴金盔,身披锁子甲,腰悬宝剑,剑穗金黄,随风摇曳,正看着水军的演练。 伏波大将军满面严肃,身子站的笔直。 不知道过了多久,伏波大将军都站累了,他环视左右,小声问道,“怎么大元帅还没来?不是说今日来巡查?” 伏波大将军急啊,他提前听到风声,于是早早布置,准备给下来微服私访的天蓬大元帅一个好印象,结果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 “消息绝对可靠。” 跟在伏波大将军跟前的是他的亲信,同样苦着脸,几乎成苦瓜相了,道,“我可是费了很大心思才从大帅身边人那里得到的。” “非常可靠。” 亲信苦着脸,吞吞吐吐道,“怕,怕……”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快说!” 伏波大将军等地心浮气躁,火气很大。 在大将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亲信小声道,“怕大元帅不是喝酒喝多了,或者又去月宫看嫦娥,被人追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然后忘了这事儿。” “这个,” 伏波大将军噎住,说得很有道理啊,以大元帅的『性』格,十之七八会这样。 正在此时,只听鼓声响起,伏波大将军顺着声音看去,见到一个人从远处来,头的法冠已掉了一个带子,身的法衣有着纤小的脚印,还不是一个,最少七八个,手拿着一把折扇,正摇摇摆摆过来。 待走近一步看,来人面容俊朗,身姿挺拔,是个美男子,只是身的气质有点古怪,和长相不协调。 看在眼,让人觉得想笑。 “大帅。” 伏波大将军看到,心一喜,连忙过来行礼,道,“见过大帅。” “伏波啊,” 统御水军的天蓬大元帅努力绷着脸,用手拍着伏波大将军的肩膀,赞许道,“果然和本大帅一样勤劳,我很欣慰啊。” 伏波大将军努力才压下心里的吐槽,您勤劳是真勤劳,每天喝着小酒,看着嫦娥,忙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了,连本职动作都不做,将所有任务压给我们,完全当个甩手掌柜的。 不过等伏波将军出口,不一样了,马拍马屁道,“大帅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劝您多少次了,得注意身体啊,不能累着。大帅您呐,是不听劝。” 天蓬大元帅照单全收,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 这个时候,听脚步声响起,有道童寻了过来,高声道,“天蓬大元帅,帝君有召。” “帝君,” 懒散的青年人收起嬉皮笑脸,问清楚之后,嘀咕一声,道,“东华帝君啊,不知是何事。” 天蓬大元帅想不明白,不过帝君有召,他不敢怠慢,连忙回到宫沐浴更衣,然后急急赶到大殿。 “帝君。” 天蓬元帅行礼之后,垂手而立,安安稳稳的,有一种沉凝的气质,完全不像平时的那么懒散和嬉皮笑脸。 东华帝君没有说话,而是多看了天蓬元帅几眼,把这青年人看得心惊肉跳的,暗自想:莫非广寒宫的人都告状到帝君跟前了? 正在天蓬元帅要主动承认的时候,东华帝君手拂尘一摆,终于开口,道,“天蓬元帅,记得你以前是从地仙界飞升来的?” 天蓬大元帅没想到东华帝君问这个,他没有犹豫,道,“臣下是从地仙界飞升来,记得当年还是赤脚大仙接引的臣下。” 东极青华大帝听了,不再言语,摆摆手,令天蓬大元帅下去。 “臣告退。” 天蓬大元帅退下,只觉得莫名其妙,召唤莫名其妙,问话莫名其妙,帝君也莫名其妙。 “古怪,古怪,” 天蓬大元帅念叨几句,好在他是个开朗的『性』子,很快将之抛在脑后,回到自家宫殿,换了衣服后,寻三五个好朋友,继续喝酒去了。 至于什么继续巡视水军的事儿,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伏波大将军黑着脸:…… 地仙界,东胜神洲。 在东胜神洲,有一小国,叫做傲来国。 傲来国不大,但由于近年来风调雨顺,再加国君不糊涂,所以是个太平时节。 远远看去,城池,六街三市,万户千门,来来往往。 央大街,四通八达,沿街各种各样的店铺和集市,有斗鸡,有臂鹰,有六博,有弹琴,斯斯的书生,白衣如雪的剑客,光着脑袋的僧人,彩裙飘舞的少女,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很是热闹。 这一日,忽起大风,覆盖整个城池。 在同时,早早到傲来国的李元丰睁开眼,看到妖风四起,笑道,“等了你这么久,终于学艺归来了啊。” 章节目录 第一七七章 半路遇悟空 忽悠去龙宫 且说孙悟空来到傲来国上空,捻起诀来,念动咒语,继而一阵大风起,呼啦一声,若天囊破开,洒下亿万墨『色』,混黑一片,遮蔽天光。 大风所到,呜呜呜作响,夹杂鬼哭狼嚎,打得窗棂子啪啪啪的。 “好大的风啊。” “快躲起来。” “走啊。” 这样的大风,可吓坏了城池中的百姓,他们赶紧往家里跑,有扶老携幼的,有拖儿带女的,男人的咆哮,小娘子的尖叫,熊孩子的哭声,响成一片。 就连向来喜欢耀武扬威的兵士们,也撒开脚丫子飞奔,连兵器都丢在地上不要了。 “怪风,怪风啊。” 傲来国国主抱着自家的王妃,躲在高楼里,瑟瑟发抖。 “有趣。” 孙悟空见此,按落云头,蹦蹦跳跳的,直奔朝门里,然后寻到兵器馆武库里,展目看去,兵器架子上,全是无数兵器,刀枪剑戟,斧钺『毛』镰,鞭钯挝简,弓弩叉矛,件件俱备。 “给我收。” 孙悟空见此,哈哈大笑,用手抓起一把毫『毛』,入口嚼烂,喷将出去,念动咒语,叫声:“变!”变做千百个小猴,都『乱』搬『乱』抢,有力的拿五七件,力小的拿三二件,尽数搬个罄净。 “走喽。” 做完这个,孙悟空架起云头,裹住洗劫来的各种兵器,跳出城池,美滋滋的,要赶回花果山,向手下们炫耀。 正在此时,天穹之上,蓦然来一片妖云,妖云来得很快很急,覆盖四下,其中有风雨雷霆,蕴含腐蚀的力量,难以用言语形容。 “什么东西?” 孙悟空反应很快,身子一抖,就躲了开来,但他摄来兵器却没有躲过,被妖云一『荡』,卷入其中,发出脆响。 孙悟空跳到一边,睁眼一看,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原来他好不容易从傲来国得来的兵器现在变得坑坑洼洼,完全成了一堆废铁。 “哇哇哇,” 孙悟空好气,劈手打出一道雷霆,震散眼前的妖云,道,“哪里来的妖怪,这么大的胆子,敢坏我兵器?” 霹雳声到,妖云散开,从其中『露』出五个头颅,然后焰明如火,照出鬼车真身,正是早就在守株待兔的李元丰。 孙悟空见眼前的鬼车真身委实凶恶,怒气更盛,又要上前撕打。 “且慢,” 李元丰前来可不是和猴头打架的,他一首下垂,挡住孙悟空,道,“有事慢慢说。” “你坏了我的兵器,怎么慢慢说?” 孙悟空一手指着破破烂烂的兵器,一手指着李元丰,跳脚大叫,声音很大。 “原来是这个,” 李元丰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西游记中让人印象深刻的主角儿,就是一个金猴子,只是目光很亮,很凶,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来回旋绕,看不清楚。 他慢吞吞地道,“本王正在赶路,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将猴头你的兵器弄坏了。” “不过,” 李元丰故意多了看几眼,凡人的兵器怎么可能抵挡了他故意弄出来的鬼车之毒,现在坑坑洼洼的,都腐烂了,成了名副其实的破铜烂铁,用不屑的语气开口道,“看你也是一介妖王,威风凛凛的,怎么弄一些凡人的破铜烂铁当宝贝疙瘩?丢不丢人?” “不对,不对,你是猴子精,是丢妖啊。” 李元丰见到孙猴子,忍不住多调侃几句啊。 “啊,啊,啊,” 孙猴子被李元丰突如其来的小嘲讽弄得暴跳如雷,自己好不容易拿来的兵器被对方弄坏了不说,还被嘲讽为破铜烂铁,是可忍孰不可忍? 猴头体内的力量要沸腾了,他攥紧拳头,上前一步,睁大眼睛,作出凶狠状,道,“我不管你有意无意的,破坏了我的兵器,就得赔给我。不然的话,有砂锅大的拳头伺候!” “这样的破铜烂铁我拿不出手。” 李元丰早有算计,听到猴子的话,慢吞吞地道,“再说了,我出门在外,也不可能随身携带太多的兵器。不过,本大王知道,有个地方肯定有很多兵器,而且不是这样的凡兵,就不知道你这个猴头敢不敢和本大王一起去拿?” 听到前半句,猴子气得要杀人,等听到后半句,猴子则是双眼冒光,急切问道,“快说,快说,在哪里?” 孙猴子是知道的,自家花果山上的猴子们常年受日月精华滋养,个个身强体健,力大非凡,自己从傲来国卷回去的兵器用的也不会太顺手,只不过没有办法罢了。 现在有更好的去处,猴子一听就激动了。 有好的,谁喜欢凡人的破铜烂铁? 嗯,猴头被李元丰带的,眼光也高了,原本看到傲来国的兵器觉得不错,现在也嫌弃人家废铜烂铁了。 “本王知道是知道。” 李元丰故意卖关子,吞吞吐吐的,说得很慢,道,“但那个地方可不是傲来国这样的小地方,那地方防御森严,就怕你猴头胆子小,不敢去。” “少啰里啰嗦的,一点都不爽利。” 孙悟空急的抓耳挠腮的,要不是看李元丰长得凶恶不好惹,他早跳过去,抓住李元丰的脖子大声吼叫了。 “要说天下之富贵,凡人的傲来国怎么比得上龙宫?” 李元丰见时机差不多了,果断吐出答案,道,“龙族最是爱财,喜欢收藏,龙宫之中的宝贝,无数年积累下来的,应有尽有,多到数不清。” “龙宫,” 孙悟空听了,微微一愣,若有所思,问道,道,“怎么去?” 李元丰没有直接回答,他停在妖云上,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孙悟空几眼,把猴子看得浑身发『毛』,毫『毛』都站起来了,才自顾自说话,道,“看你光溜溜的,身上一件盔甲兵器都没有,要是能去龙宫,可以顺便配置整齐了,省得出来光溜溜的,丢人现眼啊,可半点没有猴王的威严。” “你说得对。” 孙猴子叫了一声,他用拳头锤了一下,想象自己全身披挂金灿灿的样子,越发觉得身上空『荡』『荡』的不舒服, “快说,快说怎么去。” 孙猴子蹦蹦跳跳,连声催促。 章节目录 第一七八章 初到花果山 疑惑难自解 李元丰停在半空,身焰明如火,照彻四下,开口道,“据我所知,花果山,铁板桥下,水通东海龙宫。请百度搜索看猴头你应该会避水术,去不难。” “在花果山,” 孙悟空面带笑容,身子一拔,要急匆匆离开,他是个急『性』子。 “且慢。” 李元丰才不会这么放孙悟空走,他念头一起,又挡在猴头的前面。 “你挡路干什么?” 孙悟空眉『毛』竖起来,跟个筷子似的,道,“不让你赔偿了!” “猴头你人不错。” 李元丰展开双翅,垂翼在天,十只眼睛有惨绿的光,赞叹了一句,似笑非笑,道,“可本王还没说完。龙宫确实豪富,应有尽有,但东海龙宫不仅有龙王坐镇,还有麾下虾兵虾将,多到不可胜数,虎『穴』龙潭可不是说着玩的,你一个小猴子去,还不被人生吃活剥了?” “哈哈,” 孙悟空听了,哈哈大笑,拍着胸脯道,“我自闻道已来,拜高人为师,有七十二般地煞变化之功,筋斗云有莫大的神通,善能隐身遁身,起法摄法,天有路,入地有门,步日月无影,入金石无碍,水不能溺,火不能焚。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一个东海龙宫而已。” 猴子刚学艺归来,信心爆炸。 再加三星斜月洞那一位只传授给他神通道术,没有教授其他,作为一个没有“化”的人,猴头现在完全是无知无畏,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或许这才是纪元之天运所钟的人的正确培养方式? 李元丰胡思『乱』想,神情不变,看向孙猴子,好一会才道,“既然如此,那本王陪你走一遭。” “什么?” 孙悟空有点发怔,他看向李元丰问道,“你不是说龙宫有危险,为何还要跟我去?” “正是龙宫有危险,本王才同你一起去。” 李元丰知道现在的孙悟空可谓气运贯空,无所不利,于是大义凛然地道,“本王毕竟不小心将你的兵器弄坏了,心里有点愧疚,要是再放你一个猴头独自去危险的龙宫,岂不是坑人?索『性』本王好人做到底,陪你一起去龙宫,拿到兵器才说。” “吆喝,” 孙悟空听了,使劲打量了李元丰几眼,惊讶地道,“想不到你长得怪模怪样的,还是个好心肠。也罢,那你跟着来,正好看一看本大王的威风煞气。” “怪模怪样。” 李元丰嘴角抽了抽,双翅一展,道,“废话少说,猴头,走。” “走。” 孙悟空架起妖风,在前面带路,李元丰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很快来到花果山。 花果山,十洲祖脉,三岛来龙。 崖高映日月,谷深可筛金。林前沙如霜雪,岩石水洗青碧。仙鹤衔来灵草,灵鹿在饮丹泉。紫青氤氲,宝井升腾,天下无双,不是用言语来形容的。 李元丰看到这一座仙山,只觉得莫名之气扑面而来,打在眉宇间,直入灵台,浑身下,翎羽抖动,身的焰明之『色』更浓。 能够孕育孙悟空的仙山,名不虚传。 自己的重阴山八荒洞虽然不错,但与之起来,真的是金铁和珠玉的差别了。 妖和妖的差距,有时候人和妖的差距都大。 “大王,大王。” “大王,大王,大王。” 两人刚到花果山,有一群猴子围来,大的,小的,老的,灰『色』的,黑『色』的,金『色』的,长『毛』的,短『毛』的,什么都有,蹦蹦跳跳,前前后后,吱吱叫个不停。 有老猿分开猴群,走来,看了几眼,目有诧异,问道,“大王,你不是去傲来国取兵器了?” “这个猿猴,” 李元丰听到这一句话,心一惊,他可是记得,在花果山有通背猿猴,见闻很广,曾指点孙悟空前去学艺,也是他告诉孙悟空铁板桥下直通东海龙宫的。 当时读西游记书的时候,觉得有点古怪,老猿不简单啊。 念头转了转,李元丰目光横过去观看,发现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猿猴,或许活得时间久了,气血有点不足,看去有点颤颤巍巍的,乍一看,除了目光有点深邃外,看不出半点通背猿猴的风采。 按照西游记所说,通背猿猴和赤尻马猴都是混世四猴,可自己认识的赤尻马猴马成天生异象,神通非凡,眼前老猿于之相,一个天,一个地下。 “莫非血脉缘由?” 李元丰心思考,可惜的是,关于混世四猴他在妖师宫典籍找过但记载寥寥,不知道是何缘由。 孙悟空听到询问,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按照李元丰的说辞,道,“傲来国的本大王去看了,都是些凡俗兵器,一碰坏,差得很。” 孙悟空眼界高了,满脑子东海龙宫的神兵利刃,道,“那样的破铜烂铁可配不我麾下的儿郎们,所以本王决定去东海龙宫走一趟。” “东海龙宫,” 老猿听完,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铁板桥,道,“铁板桥下通龙宫,不过大王要小心。” “放心,” 孙悟空并不在乎,身的猴『毛』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如同纯金打造的一样,道,“混世魔王这么凶恶都被我打死,不会出事的。” “大王,威武。” “威武。” 花果山的猴子们想到曾经混世魔王的残暴强大,又想到自家大王打翻混世魔王的英武不凡,不由得齐声大叫。 “儿郎们稍等,大王我去去来。” 孙悟空听到众猴的呐喊声,热血沸腾,浑身是劲儿,他一个跟头,翻到铁板桥下,念了个闭水咒,身子一钻,下了海。 “确实是个普通猿猴。” 李元丰暗自观察了一番说话的通背猿猴,没有发现异常,因为观世音在孙猴子离开花果山后撤去了神念回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不然的话,也许有好戏。 李元丰见看不出异常,又见孙悟空已下海,于是双翅一展,不到两丈高的鬼车真身同样跟随过去,扎进海。 李元丰赶孙悟空,两个大妖脚下踏水,分开波浪,进入水路,直奔水底龙宫。 不多时,只听一声断喝,巡海夜叉出现,拦住去路,道,“尔等何人,速速停下。” 章节目录 第一七九章 狐假虎威 大敲竹杠 “夜叉,” 孙悟空定睛一看,眸中金芒跳动,他提一口气,刚要开口,身后李元丰已经抢前一步,直面巡海夜叉,呵斥道,“好你个小贼,瞎了你的狗眼了!眼前这位乃花果山天生圣人孙悟空,是你老龙王的近邻,为何不认识?” 声音洪亮如铜钟,四下皆闻,很有气势。 孙悟空话头被抢,只能鼓着眼睛,道,“不错,本大王乃天生圣人孙悟空。” 巡海夜叉座下的坐骑都被惊动了,差点把他甩了下去,喃喃一声,道,“天生圣人孙悟空。” “快去通禀一声。” 李元丰在孙悟空跟前,十只眼睛神采莫名,惨绿的光芒隐隐三尺,将四下氤氲成绿『色』,道,“让你家龙王老儿准备好,在宫门外迎接。” “马上就去。” 巡海夜叉看了孙悟空一眼,用手一圈坐骑的脖颈,手中分水刺展开,踏踏的声音响起,向原路回行。 李元丰眯着眼睛目送巡海夜叉消失不见,才一首转过来,看向孙悟空,眸光有点深,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道,“还是你孙悟空名头大,报个名号,巡海夜叉就颠颠儿去了。” “哈哈,” 孙悟空志得意满,顾盼生威,道,“那当然。” 李元丰没有说话,他以前的时候可在北海厮混了许久,很了解巡海夜叉们的『性』格,在水里向来傲气的很,岂会被报个名号就去通知自家龙王? 再说了,一般的巡海夜叉要见到龙王可不容易呐。 书中的主角,待遇真不一样。 “是气运牵引,还是早有安排?” 李元丰看不透,但他敢跟在孙悟空跟前,要分一点好处。 “我们走。” 猴子在前,李元丰跟在后面,两人大摇大摆,来到水晶宫前。 海水清浅,呈现黛绿『色』,晕光生辉,里面有山岳大小五彩斑斓的珊瑚,万万千千的鱼儿钻来钻去,好不活泼。 水晶宫在珊瑚下,四下有金青的光迸『射』,时不时激发细细的电弧,弯弯似月牙一样,由近及远,逐渐消散,汇聚成曲子。 水波水浪在宫殿前,自然而然平静下来。 李元丰再仔细看,就发现,在水晶宫前,有一中年人,头上戴冠,身披龙袍,额头有犄角,不到三尺,如黄金一般,正站在最前面。 在中年人的身后,男的英俊,女的美丽,看样子是龙子龙女,再往后,就是虾兵蟹将,圈圈层层,手持兵刃。 “东海龙王,” 李元丰站在孙悟空跟前,默默地看向水晶宫前的中年人,眉宇间有着威严,待再仔细看,对方身上的气机活泼泼的,有一种生机。 “活泼的生机,” 李元丰看在眼中,若有所思,据他在妖师宫所讲,能够撑得过纪元之难的身上都有一缕天地毁灭的腐朽,不知道圣人如何,但毫无疑问,连白泽那样的人都有。 可眼前的东海龙王明显是没有的,这说明对方是在这个纪元才当上的龙王? 以前的龙王们是没有抵挡住纪元破灭陨落了?还是藏在四海不知名的地方? 想一想,『迷』雾重重啊。 西游记书中的内容,只能做参考。 孙悟空没有这样的认识,也不知道李元丰所想,他见有人迎出来,就蹦跳着上前,大声道,“你这人可是东海龙王?” “正是。” 东海龙王面上带出笑容,行了一礼,道,“上仙,孤乃东海龙王敖广是也。此地不是讲话之地,里面请。” 李元丰跟在后面,进入水晶宫,四下金玉满地,莲花灯悬,宝珠垂璎,玛瑙挂帘,富贵荣华之气,挡都挡不住。 时不时,角落中巨大老蚌半开半合,吐出袅袅烟气,有一种莫名的香气充塞于宫殿内,闻一闻,神清气爽,疲劳一空。 这烟气,不是别的,而是日月之精华,提炼出来,恍若实质。 “财大气粗。” 李元丰嗅到香气,心中有了决断,趁着跟在孙悟空跟前,狐假虎威一次,非得狠狠敲他们一笔,错过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一行人来到宫殿中央,落座后,有贝女献上茶,然后退下。 东海龙王看了眼五个脑袋的李元丰,目中闪过一缕古怪,旋即压下去,只对孙悟空,面带笑容,道,“上仙几时得道,授何仙术?” 孙悟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盅,随口答道,“我自出生后,出家修行,得一个无生无灭之体。” “果不其然。” 李元丰在旁边听着,他通过这不长时间的交往,能够发现孙悟空豪爽,大咧咧的,有点心直口快,可对自己的师承半点不言,看来果然如书中所讲,菩提祖师不允许猴头报他的名字。 “菩提祖师是何方神圣?为何不允许猴头提?” 李元丰绝不会相信菩提祖师是怕孙悟空惹祸才不允许他提的,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玄妙。可惜的是,那等人物的所思所想所布置,不是现在能够窥视的。 “花果山,那真是近邻了。” 东海龙王笑得样子看上去很开心,恐怕连他子女都没见到过这么和蔼可亲的龙王,道,“来东海,不知道上仙有何事是老龙我能帮上忙的。” “这个忙老龙王肯定能够帮得上。” 李元丰咳嗽一声,又抢了孙悟空一句,提他说出来,道,“花果山儿郎很多,要守护山洞,可奈何没有兵器。听说东海龙宫富甲天下,无人能及,所以来借一点点兵器。” “还有,” 孙悟空想到一事,连忙补充道,“本大王我刚学艺归来,手中还没有趁手的兵器,老龙王你家大业大,享乐瑶宫贝阙,必有多余神器,都拿出来,让我看一看有没有顺眼的。” 东海龙王是要满足孙悟空要求的,虽然对方的要求有点狮子大开口,但还是没有拒绝,于是命令鳜都司取出一把大扞刀奉上。 这大刀,刀刃如霜,柄绣纹理,如日月山河,给人一种沉重感,一看就不是凡物。 孙悟空却看了一眼,摇摇头,道,“老孙不会用刀。” “那,” 龙王刚要把大刀收起来,却没有想到李元丰抢前一步,夺过大刀,对孙悟空道,“这刀不错,你用不着,可带回去,给花果山的猴元帅和猴大将用。” “也是。” 孙悟空一怔,反应过来,面上带笑,道,“你说得对,本大王用不到,但门下儿孙们可以。” 章节目录 第一八零章 受气的东海龙王 高开低走的迷雾 龙王听孙悟空这么说,也无可奈何,只能令鱼白鲌太尉领鳝力士,抬出一扞九股叉来。 “太轻,太轻了。” 孙猴子用脚挑起来,随意挽了个花,不满意,道,“,不趁手,不趁手。” “上仙,” 东海龙王看着孙悟空的动作,眼皮子跳了跳,道,“上仙,这九股叉乃海底玄铁打造而成,重三千六百斤啊。” “还是太轻,” 孙悟空见李元丰眼明手快将九股叉收起来,才大叫道,“老龙王,再换一个。” “陛下,” 龟丞相凑到老龙王近前,声音压得很低,有点肉疼,道,“大扞刀和九股叉都是宫中的神兵利器啊,咱们手下的大将军们都眼馋的很。” 东海龙王本想着拿出来让孙悟空看一看,能否把他打发走,真看不上,收回去就行,没想到对方这么狡诈贪婪,居然自己看不中却还得拿回去,给花果山的猴子用?那群野猴子不怕折寿? 想到这,东海龙王不由得瞪了站在孙悟空跟前的李元丰一眼,就这个怪鸟,不然的话,那猴头想不起来。 李元丰注意到东海龙王的目光,攒在一起的五个头颅摆起来,冲东海龙王回了一个丑陋而不失微笑的笑容。 “老龙王,” 孙悟空见半天没动作,眉『毛』竖起来,道,“古人云:愁海龙王没宝哩!老龙王不要太小气。远亲不如近邻,本大王好不容易来求你一次,你这么不给俺老孙面子?” 孙悟空平时是个猢狲相,蹦蹦跳跳,大大咧咧的,可这一生气,眉宇间有煞气升腾,说不出的力量弥漫,升腾盘旋,让人恐惧。 不说宫中的龙子龙孙们吓了一跳,就连近在咫尺的李元丰都暗暗心惊,不愧是将来敢大闹天宫的主儿,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东海龙王见孙猴子发怒,拢起的袖子一摆,大声吩咐,道,“将宫中最重的方天画戟抬出来。” “最重的方天画戟,” 猴子一听,来了兴趣,身上的煞气一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力量。” 东海龙王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他看得清楚,刚才无形的压力似乎来自于对方本身,天生拥有的威严,真真是罕见。 “嘿呀,嘿呀,嘿呀。” 不多时,只听号子声响起,四个鱼便提督和鲤总兵抬出方天画戟,满头大汗,看样子累得不轻。 孙悟空见了,自座位上跳起,一个筋斗翻到场中,一只手用力,将七千二百斤重的方天画戟拿起来,轰隆一声,宛若打了个雷鸣。 好个猴子,单臂拎起方天画戟,舞得风雨不透。 整个大殿之中,寒光闪耀,凝若霜雪,积下厚厚一层。 稍一碰到,令人遍体生寒。 “这个猴子,” 李元丰站在一边,感应到寒意,再看孙悟空那个轻松样子,不由得心中赞叹,对方真的根底深厚啊,这一身的巨力肯定是先天拥有的。 想一想,自己当年刚刚降世在北海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神力,幸好的是,自己修炼之中,别有机缘,现在天象境了,不必对方差。 孙悟空蓦地一收,将方天画戟拎在手中,砸了砸嘴巴。 “上仙,” 东海龙王站起身,来到跟前,问道,“这是我们龙宫最重的兵器了,怎么样?” “还是太轻啊,” 孙悟空叹一口气,意犹未尽,道,“发挥不出俺老孙全部的实力。” “那就没办法了。” 老龙王扶了扶头上的金冠,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这是我们龙宫最重的神兵利器了。” “咳咳,” 李元丰见此局面,知道接下来会有龙婆龙女提出定海神针,于是他来到场中,『插』话道,“老龙王,你不会是有意隐瞒吧?龙族豪富,天下人谁不知道?而四海之中,你东海居于第一。要说你没有更好的宝贝,我是不信的。” 李元丰摇摆着头颅,五个嘴巴同时发声,四下听得很清楚,道,“老龙王,不要吝啬啊,太小气了可不好。” 东海龙王见猴子的目光投过来,带着怀疑之『色』,连忙摇手道,“真没有了。” “这个丑鸟。” 东海龙王看到又是李元丰跳出来,心中大骂,这丑鸟本王是记住你了,以后要是再碰到,非让你好看! “老龙王红口白牙的,让人怎么相信啊。真要是随便扔几个普通的兵器出来,把我们打发走,我们也不知道不是?” 李元丰由于以前的遭遇,对水族是没有好感的,现在趁着孙猴子的威慑,不停地煽风点火,让东海龙王恨得牙根痒痒。 要不是心中克制,真的想招呼一声,让手下人把眼前这丑鸟『乱』棒打出去! 明明是他们欺上门来强要宝贝,自己好心款待不说,还拿出真宝贝,可他们胡搅蛮缠,得寸进尺,完全不要脸皮啊。 妖怪,真是没脸没皮! 可心中这么想,但东海龙王也心里急,要是不让眼前这猴头满意,自己也无法交代。 在此时,莫名的念头落下,一闪即逝,散在人群中,旋即一龙婆目中有奇彩,她少见地上前,拨开身前人,来到东海龙王跟前。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却暗道一声来了,他运转体内妖力,将灵觉提到最强, “什么事?” 东海龙王正烦着,见龙婆,皱了皱眉头。 龙婆压低声音,道,“大王,观看此圣,决非小可。我们这海藏中那一块天河定底的神珍铁,这几日霞光艳艳,瑞气腾腾,敢莫是该出现遇此圣也?” 东海龙王踱着步子,眉头紧锁,道,“那是大禹治水之时,定江海浅深的一个定子,是一块神铁,能中何用?” 龙婆答道,“大王,我看此圣先前选兵器,都是觉得轻了,而我们龙宫中最重之物非那神铁莫属,试一试,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也是。” 东海龙王自己想不到他法,急于打发走猴头,所以将神铁之事,原原本本告知猴头,然后道,“扛不动,抬不动!须上仙亲去看看。” “龙婆,” 李元丰早知道此事的过程,他的注意力却落在龙婆身上,原因很简单,刚才龙婆低声与东海龙王说话的时候,身子周匝弥漫着奇异的磁场,居然隔断自己的灵觉。 这样的能力,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龙婆所拥有的。 要知道,按照玄门的境界划分,只说大境界的话,通常是炼气,金丹,元神,真仙,天仙,金仙。 每前进一步,就是一个天堑,修行非常不容易。 像李元丰当年在钧元宫中见到的来自于天庭水军的伏波大将军,只不过是元神修为,像龙女敖鸾作为北海龙王亲生女儿,修道百年,也不过是战斗力比肩元神真人,真实境界还不到。 不能够以李元丰这样的主角和孙悟空这样的真、主角来衡量世界的层次,他们是有光环的人,其他人可没有。 龙宫水族人很多,寿命很长,但绝大多数修为都不高的,一个龙婆,龙宫不少,岂能超出仙人之上? “看来猴子和如意金箍棒确实有缘。” 李元丰念头转动,对于有缘两个字,有点警惕,他真不知道,这个有缘是好是坏,毕竟按照猴子的出身和气运,不应该像西游记中那样高开低走啊。 章节目录 第一八一章 神物择主焉知祸福 孙悟空得金箍棒 “快走。” 孙悟空蹦蹦跳跳,催促说话,在东海龙王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来到海藏中间,刚一到,就见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整个四下,弥漫着重重叠叠的云气天光,如同金『色』的水一样弥漫,满而不溢,自成玄音。 叮咚,叮咚,叮咚, 灿金的『色』彩,烂玉明辉,人刚进入,就有一种置身于金『色』汪洋中,隐隐间,有莫名的『吟』唱,不知从何而来,到哪里去。 镇海神针,名不虚传。 “大禹治水之用。” 李元丰看向金光中央,在那里,有一根铁柱,约有斗来粗,二丈有余长,玄妙的纹理衍生在上下两端,难以形容。 不由得,李元丰想到西游记中孙悟空在对上一个妖怪说的话:棒是九转镔铁炼,老君亲手炉中煅。禹王求得号神珍,四海八河为定验。中间星斗暗铺陈,两头箝裹黄金片。花纹密布鬼神惊,上造龙纹与凤篆。名号灵阳棒一条,深藏海藏人难见。 太上老君亲手炼制,大禹定四海八河,功德无量,真真是天地罕见的好宝贝。 “好宝贝。” 孙悟空见到定海神针,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他一个跟头翻到场中,左看看,右『摸』『摸』,面上的欢喜怎么都挡不住,道,“忒粗忒长些,老孙用着不习惯啊,再短一点,再细一点。” “粗长短细。” 李元丰听到这个,识海中不和谐的念头一闪而逝,有点想笑。 正如文中所讲,定海神针或者如意金箍棒,时间要大瓮来粗,或小些微如铁线,粗如南岳细如针,长短随吾心意变,孙悟空话刚落,铁棒就应声变化。 孙悟空见了,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过望,他一把抓起,迭声道,“再短一点,再细一点。” 到最后,铁棍变化到丈二长,碗口粗细。 孙悟空握在手中,轻轻一动,棍影如山,来去纵横,称心如意,高兴地大笑,差点要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庆祝庆祝。 李元丰凑到近处一看,发现金棒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乃一段乌铁,紧挨箍有镌成的一行字,“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真如意金箍棒。” 李元丰看到,目中有复杂之『色』,孙悟空得到如意金箍棒,才是真正珠联璧合,一遇则风云动,以后降龙伏虎,一根铁棒,闹蟠桃宴,斗天庭仙,后来取经路上,更是降魔除妖,立下功劳。 可以说,孙悟空一身本领,这如意金箍棒至少得占四成之上。 “这个,” 东海龙王是不知道内情的,他看到原本被自己视作废铁的定海神针居然在孙悟空手中大小如意,再看到变化后的铁棒上龙纹凤理,霞光腾腾,给人一种压力,即使龙宫中很多稀世珍宝都难以比拟,不由得心中后悔。 他没法怨孙悟空,不由得迁怒给自己出主意的龙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都是你这个家伙『乱』出主意,把真宝贝平白送人了。 龙婆可没发现东海龙王的暗怒,她正『迷』『迷』瞪瞪的,刚才似乎自己睡着了,梦游? “好宝贝。” 孙悟空拿着金箍棒,一个兴起,法力运转,棍起如山,打了一通,顿时间,整个海底有海啸之音,远远传来,地动山摇。 在这一刻,连水晶宫都有动摇的姿态。 “上仙莫要耍了。” 东海龙王见此,连忙上前来阻止,要是真让对方打下去,恐怕水晶宫的根基都要动摇了。 在同时,东海龙王也暗自纳闷,这水晶宫虽然是他的偏宫之一,但到底是下过功夫建设的,镌刻禁制法阵,勾连水脉,怎么这么不牢固? 还是对面手中的铁棍,威能强大如斯? “好。” 孙悟空收起如意金箍棒,念了个咒,铁棍变成绣花针大小,塞入耳中。 “恭喜孙大王得此宝贝。” 李元丰上前一步,来到孙悟空跟前,叫悟空,自己又不是唐僧,猴头?有外人在不好听,既然对方现在以妖王自居,就称呼妖王吧,道,“这铁棒本来在海藏中很不起眼,但孙大王一到,立刻霞光升腾,光照万里,显出异象,可见天生神物自会择主,今日亲眼目睹,人生一大快事啊。” “没有错。” 孙悟空喜笑颜开,嘴巴咧到腮帮子了,道,“此宝正和俺老孙有缘。” “孙大王趁手如意的兵器找到了,但花果山的猴子们现在可手无寸铁啊,” 李元丰看着站在旁边可能因为被孙悟空取走金箍棒感到肉疼,心中冷冷一笑,这才到哪儿呢,自己的刀子还没有举起,道,“你作为一山之主,不能光顾着自己有了好宝贝,就给手下的儿郎们破烂货。” 李元丰义正言辞地教训孙悟空,道,“这可不是个好大王的做派。” “是是是。” 孙悟空对此照单全收,他对花果山的猴子们可是很好的,于是目光一转,看向东海龙王,道,“老龙王,速速带我们去你宝库一趟,挑一点兵器给我山中的儿郎们。” “走,走,走,” 孙悟空想到好大王三个字,只觉得责任在肩,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硬生生把老龙王推着,一路到了宝库。 李元丰一进宝库,满目宝光。 只见贴近墙壁上全是一片片的铁架子,上面放置有千姿百态的神兵利器,还有各种各样的法器,法宝,材料,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这样的神兵利刃虽然比不上李元丰现在收起来的大刀和方天画戟,但上面氤氲宝光,都不是凡品,品质惊人。 “狗大户。” 李元丰看在眼中,他知道眼前水晶宫只是龙王的一个别宫,但随便一个别宫就有这样的收藏,果真富得流油。 没话说,李元丰主动上前,运起力量,一排排,一个个,所到之处,空空如也,看他的样子,要搬空宝库。 “上来帮忙。” 李元丰招呼孙悟空一声,正满脑子为手下猴子谋福利的孙悟空没有犹豫,即拔一把毫『毛』,入口嚼烂,喷将出去,念动咒语,叫声:“变!” 变做千百个小猴,都『乱』搬『乱』抢,有力的拿五七件,力小的拿三二件,这动作,比李元丰都要快。 “哎呀,你们,” 龙宫自然豪富,但龙的小气也是有名的,现在看到两人的行径,不亚于刀子割肉,东海龙王差点都要跳起来了。 “呔。” 孙猴子听到李元丰的传音,立刻念了个咒语,如意金箍棒一出,稍一搅动,水晶宫地动山摇,重重的宝光簌簌落下,跟积雪一样,有的地方甚至出现裂纹。 看这个样子,要是动作再大一点,水晶宫都要倒塌了。 “莫要耍了。” 东海龙王神情大变,停下手中动作。 ps:昨天睡觉很早,忘记早上八点定时更新了,现在两章一起发,六千七百字,求下推荐票。 章节目录 第一八二章 暗帮猴子 满载而归 孙悟空和李元丰两人联合,尽数搬个罄净,重回水晶宫。 只剩下东海龙王看着空空如也的宝库,有点咬牙切齿,道,“两个强盗啊。” 这个水晶宫,是偏殿别宫不假,但是很重要的一个,附近海域发现的奇珍异宝,全部都投入宝库,经万千年的积累,才到如今规模。 要知道,这一片水域接近花果山,天运地气下,应天机而生不少的真宝贝,有的让东海龙王都爱不释手。 可没有想到,还没等搬回自己老窝,就便宜了孙悟空和李元丰。 气死人了! 在此时,有一鲤大将过来,看到东海龙王,欲言又止。 “什么事?” 东海龙王一肚子火,脾气暴躁。 “那孙大王,” 鲤大将看出龙王心情不好,真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但不说又不行,小心翼翼开口。 “猴头又怎么了?” 东海龙王在宝库中,不怕孙悟空听到,满腹牢『骚』,道,“这泼猴取走了我们龙宫至宝定海神针,还将孤王的宝库搬得干干净净,都能跑老鼠了,还没滚蛋?” 这老龙王也有意思,原本镇海神针放在海藏中,他都不在意,现在见到在孙悟空手中有莫大威势,又成龙宫至宝,心疼地不得了。 “还没走,正在殿里喝茶呢。” 鲤将军说的话又让老龙王鼻子里冒火,道,“尤其那丑鸟,还嫌咱们灵茶不好,嚷嚷着要上最好的。” “那鸟丑多作怪。” 东海龙王最恨李元丰了,破口大骂,道,“让他去死。” 发了一会火,东海龙王看了鲤大将一眼,道,“继续说,那俩妖怪还有什么事儿?” 他知道,只是茶的事,鲤大将不可能来找自己。 “是这样的,” 鲤大将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吞吞吐吐地讲话,道,“那两人喝了茶,又说到手中拿铁棒,身上没有衣服相衬,不太好,非要再拿一件披挂。” “披挂,” 东海龙王的怒气又上头,龙须『乱』摆,道,“刚才他们把宝库搬空,里面战甲铠甲不少,选一副穿上不就是?” “猴子本来是这么想的,可那个怪鸟却说,如意金箍棒何等宝贝,搭配上宝库中普普通通的披挂简直让如意金箍棒蒙羞。猴子一听,立刻改了主意,非要吵吵嚷嚷要最好的披挂!” “又那个丑鸟多作怪!” 东海龙王气急,一巴掌拍在柱子上,飒飒的冷光垂落下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可想而知此刻老龙的愤怒。 神兵利器好得,宝甲难得。 关键时刻,一件宝甲是能够保命的,可想而知其珍贵。 在这一刻,东海龙王真想撂挑子,爱谁伺候谁伺候! 可等一会,怒气下去,灵台恢复清明,东海龙王心里叹口气,还是慢悠悠出去,得赶紧送这大爷走啊。 到水晶宫正殿,东海龙王一眼就看到,绿窗下,小玉几,一个猴头,一个怪鸟,正大摇大摆在灌着灵茶,时不时还吃几个灵果,谈笑风生。 那个逍遥,那个自在,那个快活,跟在他们家一样。 东海龙王深吸几口气,才压下即将喷发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都不看李元丰一眼,对猴子道,“上仙啊,老龙这水晶宫的宝库都让你搬走了,哪里还有什么披挂啊。” 东海龙王越不看李元丰,李元丰越找上他,直接开口,笑道,“老龙王真是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东海豪富,这一座水晶宫只是随便一个小小别宫罢了,反正我们兄弟俩有时间,不如老龙王派遣人从其他宝库中调一件品质好的披挂。” 李元丰吐着紫葡萄皮,优哉游哉,不紧不慢地说话,道,“老龙王送给孙大王的金箍如意棒何等宝贝,要是穿一件普通披挂,那不让其他人笑话。老龙王好事做到底,一起准备了吧。” “一起准备?” 这轻巧的话语简直令老龙王气炸心肺,他还是不看李元丰,对孙悟空,道,“上仙,其他水晶宫离此地尚远,来不及啊。” 李元丰在妖师宫的书不是白读的,眯着眼睛,立即接口道,“谁不知道龙宫的水路绝世无双,恐怕飞遁都比不上,运来一披甲哪里需要时间。” “再说了,” 李元丰想到西游记书中的剧情,道,“老龙王你水晶宫中可有一面铁鼓,一口金钟,凡有紧急事,擂得鼓响,撞得钟鸣,其他三海龙王都会到来。” “老龙王你要是一时准备不了,你还有三个兄弟可以分担分担。” “嗯?” 东海龙王听到这,终于转过身,面向李元丰,目中满是惊讶,声音沉沉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声音不大,但自有一种统御东海的威严,扑面而来,恍若实质。 在宫殿中,甚至有钟鼓之音,咚咚咚的,让人觉得严肃。 李元丰现在有实力,有背景,又见识过白泽这等人物,对于眼前东海龙王的威严并不在意,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或许是猜的?” “你,” 东海龙王刚要发作,孙悟空自耳朵中抽出金箍棒,放在桌上,晃了晃,道,“老龙王,让其他三个龙王也一人出一件,今天要是俺老孙不满意,是不会出这个门的。” 老龙王见此,眼皮子跳了跳,转过身,让鼍将去撞钟,鳖帅来擂鼓。 少时,钟鼓响处,果然惊动那三海龙王。须臾来到,一齐在外面会着。 老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服三个兄弟,一人出一件,正好凑起一套,送到水晶宫中,让孙悟空看。 李元丰凑过来看了看,一个接一个,道,“藕丝步云履,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 “此乃老龙我三个兄弟的珍藏。” 东海龙王为打发灾星走,鼓舌如簧,道,“绝对珍品。” “是不错。” 李元丰将之收起来,看到东海龙王眼中一闪即逝的喜意,暗自笑了一声,道,“不过我可知道,四海中,有穆王九州冠,子相天地铠,四明踏云履,才是真正的珍品,能够配得上孙大王的如意金箍棒,完美无瑕。而这三物,正好在北海,南海,西海中,既然三位龙王到了,那正好。” “什么?” 东海龙王听到李元丰的话,吹胡子瞪眼睛,对方口中提到的宝贝确实要比眼前的还要上一个台阶,可太珍贵了。 “好你个老龙。” 孙悟空不耐烦了,明明有好的,却拿差一等的糊弄俺,真以为自家好脾气?他眼睛一瞪,抽出如意金箍棒,力量所到,水晶宫地动山摇。 孙猴子主角光环无敌强,到最后,东海老龙王不得不屈服,从其他三位龙王手中拿到李元丰提到的三件装,交给了孙悟空。 李元丰看着披挂整齐,手拿金箍棒的孙悟空,暗自道:拿你狐假虎威一次,也只能帮到你这了。 这三件装要比李元丰手中也就是西游记书里提到的三件装强一大截,有此宝盔宝甲宝靴子护身,孙悟空以后斗法起来,会好一点。 至于藕丝步云履,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就归李元丰所有了,正好他化形之后穿戴。 “我们回去。” 孙悟空见东海龙王沉着脸,几乎凝出水来,索『性』拿起如意金箍棒,一路打出去,李元丰跟在后面,留给四个龙王一个身影。 “咦,” 北海龙王第一次见到李元丰,目光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八三章 不为人知的背后 海底,水晶宫。 石生云气,松有水声。 垂花若莲开,灯悬照四下空明。 整个四下,有一种羊脂美玉的美感。 东海龙王却是脸『色』铁青,他见孙悟空和李元丰身影彻底不见,已经离开了海底,再也忍不住怒火,拿起檀香木雕龙大案上的梨花翠玉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嗒一声,碎成齑粉。 想他堂堂龙王,亿万水族之主,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北海龙王敖顺站在门前,珠帘微卷,熏烟袅袅,呈现一种晴绿『色』,带着冷香,他头戴金丝八宝冲天冠,身披日月齐辉洗穹服,目光略显锐利,刚才一直在看外面,此时听到自家大哥发怒,才收回目光,想了想,咳嗽一声。 这一咳嗽,把殿中其他三位龙王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敖顺迎着三人的目光,开口道,“难怪我刚才见那个怪鸟眼熟,原来是那个家伙。” “那丑鸟是谁?” 东海龙王目中冒火,对于李元丰恨之入骨,半点不下于孙悟空,因为李元丰的存在,东海龙王付出了远比西游记书中多得多的宝贝,整个宝库,大刀,方天画戟,甚至三个龙王手中的珍宝,等等等等。 要是东海龙王知道这个,恐怕现在就要提刀杀人了。 “他叫妖王九首,” 敖顺想了想,组织语言,道,“当年曾经在北海边缘海域兴风作浪,上了我们的靖海榜,可惜那一片区域实在离北海龙王太远,让其逃之夭夭。后来这妖王不知道得了何等奇遇,一路流窜到北俱芦洲,还是跟我们水族作对。我们追杀过几次,都让他跑了。” 北海龙王敖顺想着关于李元丰的资料,用不快的语速道,“这个妖王阴险狡诈,手段毒辣,对我们水族充满恶意。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离开了北俱芦洲,来到东胜神洲不说,还跟那猴子混在一起了。” 西海龙王敖顺手持龙凤玉如意,额头光洁,声音洪亮,道,“和我们水族仇不小,这次上门来,就不安好意。” “难怪这丑鸟在煽风点火,极力搜刮我水晶宫的宝贝。” 东海龙王怒火中烧,摔手道,“早知道如此,就该直接拿下那个丑鸟,我等顾忌那猴子,但丑鸟不是。” “猴子,” 南海龙王敖钦听到这两个字,眸中深沉,道,“他到底何等来历,让老祖们这般谨慎?” 听到老祖,众人安静下来。 他们四人名义上是四海之主,但无论修为境界,还是威势,其实在水族中都算不上顶尖的,只不过被推到台面上,处理日常水族事务罢了。 水族中真正主事的,是不为人知的老祖们。 “你们且等一下。” 东海龙王敖广整理了一下衣冠,往宫殿深处去,道,“我去见一见老祖。” 在最里面。 垂帷细细,下面有香案,案上放置一铜胎金丝宝玉缠枝莲花双扳耳炉,幽幽的光沉下来,横斜摇曳。 三足稳稳当当,一足在前,两足在后,纹丝不动。 当敖广进入殿中的时候,突然间,自香炉中,冒出紫烟,氤氲缠绕,似乎渗入一种奇异的空间隧道,在后面,有画卷冉冉展开,别有洞天。 再然后,一个人影自画卷中走出来,头戴宝冠,身披霞衣,身后是重重的光晕,难以形容的一种气绕在脚下,死中有生,绵绵长长。 要是李元丰在此,就会发现,这个人经过一个纪元破灭而存活下来的,身上那种纪元破灭的意念,难以遮掩。 “老祖。” 东海龙王敖广上前行礼,恭恭敬敬。 “嗯。” 人影在光晕中,看不清面容,只听到海啸声和龙『吟』声,道,“猴头打发走了?” “是。” 东海龙王敖广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忍不住问道,“这个猴头到底是什么来历?以我们水族的实力,何必这样退让?” 对于自家后辈,特别是能够坐上龙王的大位,上面的人影是很和蔼的,温言道,“这个猴头来历不小,但也不足以让你一个东海龙王这么委曲求全,不过在这个时候,是真的没人能够敢轻易动他。” 东海龙王听得心中一惊,真想不到,那猴子会这么重要。 “你不要太委屈。” 人影安抚敖广,缓声道,“这次是委曲求全了,损失也不小,但在将来,自可一点点拿回来,要比现在多的多。” “敖广你今日的举动,会积累下善缘,再以后,你真遇到大劫数,自会有人替你化解。” “我知道了。” 敖广听到这个,才有点高兴,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要管其他。” 人影说话,早有准备,道,“将今日之事,写成奏章,待有一天,你同其他三位龙王一起,启表奏上上天,让天庭处理。” 敖广点头答应,见老祖没有别的吩咐,就退了出去。 殿中安静下来,空空寂寂的。 只有香炉上的紫烟,玉案后的帷帐,还有若有若无的水音。 人影逐渐凝实,有紫『色』的双瞳,高贵非常,他看向远处,喃喃道,“道门向来强势,现在佛门又大兴,水族挤在中间,很多时候,不得不配合啊。” 作为经历过纪元之寂灭的人物,这龙族老祖对很多事情都看得洞彻,水族是不弱,但真要强势起来,触及到道门佛宗的敏感,他们可是要吃人的。 龙族这样弱势,才能够传承无数年,平安无事。 “不过,” 人影也有着野心,或者希望,有一天,龙族能够重现上古时代的荣光,所以龙族也不能任由道门佛门安排,也得有自己的布置。 “等一等就能布置了。” 人影轻轻一笑,他可是知道,随着纪元的开始,不但是圣人们会居于天外天,不再临世,甚至某些人物也闭门不出,到时候,倒是可以暗自活动活动。 静待以后吧。 人影身子一转,转身进入宝图中,很快,消失不见。 且说孙悟空和李元丰,自离开龙宫后,分开水波,用最短的时间回到花果山。 章节目录 第一八四章 归来神通惊天下 大树遮阴谋化形 铁板桥头,四个老猴子正带群猴在等待。 波光潋滟,横碧凝黛。 四下的松绿倾斜到里面,平平静静。 “大王怎么还不回来。” “让人着急啊。” “是啊,是啊。” 猴子们向来多动,吵吵嚷嚷。 正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水柱向上,孙悟空踏着水波,跃然而出,甲胄在身,金灿灿的,耀人双眼,手持如意金箍棒,威风凛凛,好一个美猴王。 “大王,大王。” 群猴见孙悟空声势惊人,唬得连忙行礼。 “哈哈,俺老孙回来了,孩儿们,看给你们带回来的宝贝。” 孙悟空叉腰大笑,话音刚落,紧接着,自他的身后,连滚带爬,蹦蹦跳跳,出现一个接一个的小猴子,或抱着刀枪剑戟,或背着斧钺钩叉,或手提脖挎,或双手举过头顶,千姿百态。 在小猴子的手中,脖颈上,腰间,有宝甲,有靴子,有丹『药』,有宝石,等等等等,应有具有。 所有的小猴子,来到地面上,轻轻将物品放下。 在这一刻,整个场中,宝光冲牛斗,氤氲霞气。 “收。” 孙悟空看到群猴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更为得意,他捏了个法诀,搬运完宝贝的小猴子们就地一滚,化为毫『毛』,重新落到他的身上。 “大王,” 老猿都惊了,他看着满地的宝贝,或珠光宝气,或锐气『逼』人,或光彩夺目,一看就品相不凡,用颤颤巍巍的语气道,“这都是给我们用的?” “那当然。” 孙悟空一手将如意金箍棒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豪气挥动,很有伟人风范,道,“俺老孙从龙宫中好不容易搬出来的,就是给你们用的,自己选吧。” “谢大王。” 群猴们欢呼一声,连蹦带跳,你抢一把大刀,耍个刀花,我一拿一柄银枪,摆个姿势,你顶个金盆,摇摇晃晃,我披上战甲,顾盼生姿。 反正花果山上的猴子们跟过节了一样,热闹非凡。 李元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对孙悟空,道,“怎么样?龙宫中的神兵利器比傲来国的破铜烂铁强得多吧?” “不错。” 孙悟空喜笑颜开,他目光落在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上,道,“且看我神通。” “法天象地。” 孙悟空断喝一声,身子高有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似血盆,牙如剑戟,强悍到无可匹敌的力量迸发,直冲云霄,遮蔽天上的日光。 “法天象地。” 李元丰看在眼中,体内的妖力纵横,跃跃欲试,这样的法门和自己天象境化身万丈差不多,都是变大之后,力大无穷。 “长,长,长。” 下一刻,李元丰就意识到孙悟空法天象地的厉害,因为在他的念叨下,如意金箍棒随之变大,上顶天,下临地,稍一搅动,把些虎豹狼虫,满山群怪,七十二洞妖王,都唬得磕头礼拜,战兢兢魄散魂飞。 “相得益彰啊。” 李元丰十只眼睛中光芒大盛,只法天象地不可怕,只如意金箍棒也能对付,但当法天象地和如意金箍棒在一起,那就睥睨四方,不可阻挡。 这样的威势,让他天象境界的鬼车真身都感到威胁。 要不是不合适,李元丰真想跟孙悟空大战一场,分个上下高低。 在李元丰看来,两个人真有一点相似。 李元丰天象境的鬼车真身战斗力强横,可以比拟真仙甚至超过,但在天机或者其他方面,就是短板了。而孙悟空虽然得神秘的菩提祖师传授道术神通,但由于学艺才十几年,即使孙悟空天纵奇才,纪元之子,可在天机道理方面不会有太多涉猎,也是主要在炼体和斗法上突飞猛进。 两个人的成长道路近乎相似,要是斗法,都是最强对最强,肯定针尖对麦芒,火星四溅。 “不过,” 李元丰目光闪烁,自己还是有优势的,因为接下来,孙悟空会被卷入到西游取经中,虽然每次有惊无险,甚至会有所收获,但到底无法抽身出来,完善自身。 至于自己,则有机会通过穿梭世界,完善自己的神魂之道,弥补短板。 待神魂之道赶上鬼车真身的战斗力,那才是不一样。 “痛快,真是痛快。” 孙悟空收了神通,身子一跃,来到李元丰跟前,大呼小叫,道,“真是痛快。” “威风啊,” 李元丰看着现在猴子的张扬,又想到对方以后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寂寞,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即使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经历磨难和坎坷。 所有的人都会经历磨难和坎坷,有的人迈步过去,自然无话可说。有的人过去了,可没了以前的锐利,变成另一个人。可还有的人,迈过去后,更为自信。 不多时,各洞妖王,齐齐前来。 孙悟空更是大喜,大开旗鼓,响振铜锣,广设珍馐百味,满斟椰『液』萄浆,与众饮宴。 在水帘洞外,设置高座。 孙悟空居于中央,喝得红光满面。 他吐着大舌头,对李元丰道,“这次龙宫一行,不但得到了如意金箍棒,一身披挂,还把儿郎们全部武装起来,九首大王你功劳最大,来,再干一杯。” 李元丰五个头颅,喝酒如喝水,花果山酿的猴儿酒,很是美味,他看着下面热热闹闹的场中,想了想,对孙悟空,道,“孙大王,有一事我跟你说一下。” “直接说就是。” 李元丰又喝了一杯,开口道,“我准备借你花果山化形。” 对于这个,李元丰在来到东胜神洲后就有考量,他在傲来国故意偶遇孙悟空,一来是见识见识这一位久闻大名的石猴,二来是准备化形了。 实际上,在晋升天象境后,化形对他来讲,不是太难之事,只缺个契机罢了,后来经营重阴山八荒洞,和各大大妖王斗法,又有新的感悟。 而借花果山化形,自然更有不为人知的算计。 孙悟空没有多想,摆摆手,道,“小事一桩,俺老孙马上让儿郎们给你在水帘洞旁整理一洞府,你且安心修炼化形即可。” . 章节目录 第一八五章 前面无路心茫然 借来气运破难关 外面,短松蒙蒙,杂树翳密。 郁郁翠青坠落下来,摇摇晃晃,落在洞口。 风一吹,飒飒作响。 李元丰站在洞口,看夕阳落山,风烟明净,澄碧如洗,四下景『色』,幽雅深远,看在眼中,令人心旷神怡。 用法眼观之,紫青氤氲,升腾上下,隐有玄音。 花果山不愧是花果山,造化天降。 李元丰看了一会,回转洞府。 洞府里,空空旷旷,简简单单。 自穹顶垂下光线,稀疏成缕,凝而结珠,照彻四下,卧榻之侧,有木几,放置青铜鹤嘴鼎炉,檀香袅袅。 李元丰来到榻上,眉宇间沉着光,静静思考自己化形之事。 实际上,要不是苏妲己提起白泽要将自己安排到天庭走一遭,李元丰真不考虑化形的,因为他修炼天妖道,根本不像其他妖怪那样不化为人形没法修炼神通法术。 在上古时候,绝大多数天妖都以本相示人。 不过现在想一想,化为人形,也有不少好处。 其一,鬼车真身是没法收敛气机的,经常妖气冲天远近可见,要在北俱芦洲还可,在其他地方,比如南瞻部洲和西牛贺洲,遇到道门佛门的人,说不得就被人杀上门来个降妖除魔。 其二,在上古时代,天妖,大巫,荒兽,等等等等,千奇百怪,顶着妖身出门,非常正常,但现在人主天地,再顶着鸟身子出门,就是绝对的异类。 在任何时候,被贴上异类的标签,都不会是好事。 “化形,” 李元丰五个头颅中吐出音节,在他看来,以如今对于妖身的掌握化为人形并不太难,唯一值得警惕的是,作为洪荒异兽要化形,会不会引动不知名的劫数? 以前的时候,李元丰还以为自己只要生出五到六个脑袋,就会自然化形,现在来看,以前太过天真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洪荒异兽能够降世已是罕见,而修炼天妖道到天象境界,可谓绝无。 天象境界的洪荒异兽化形,谁都不知道到底有何事发生。 未来的不确定,让人心中没底。 事到临头,才明白其中不为人知的阻碍。 李元丰认真考虑得失,到最后,有了决断,找孙悟空! 其他人不知道,可李元丰可清楚明白,孙悟空现在绝对天地垂青,气运鼎盛,神鬼辟易,主角光环强大到无以复加,正好借这天命主角的气运,来中和未来的不确定。 有猴头在,即使有冥冥劫数,也得削去三分。 “化形。” 李元丰再念叨一句,声音变得坚定如铁,他十只眼睛闭上,运转体内妖力,识海中,神魂大放光明,『吟』唱咒语。 水帘洞中。 翠藓堆蓝,白云浮玉。 石成楼阁,栏杆绕藤。 绿萝在明窗下,竹叶在暖榻前,松竹年年秀,奇花日日新。 孙悟空戴盔穿甲,身前横有如意金箍棒,正在和七十二洞的洞主们开怀痛饮,现在的猴子,得宝兵,降群妖,众人恭维,可谓春风得意。 每日抽出时间来训练手下猴兵外,就是把酒言欢,小日子过得舒服的很。 突然间,孙悟空若有感应,他目光一瞥,就手提如意金箍棒,自宝座上起身,看向外面。 不知何时,在外面,黑压压的云挡住日光。 黑云下,电蛇狂舞。 惨白的颜『色』,照入人的眼瞳中,有一种惊悸。 更为诡异的是,寂静无声。 在水帘洞中,没有人听到霹雳声。 “雷劫?” 孙悟空没有经历过,但感应到那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立刻有了认识,他运足目力,看向雷霆弥漫的下方,微微一惊,那是九首要的洞府。 孙悟空想了想,这才想起,对方提到过,近期准备化形。 “一个化形,这么大张旗鼓的?” 孙悟空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脑袋,他天生地养,别看长个猢狲样,实则天生道体,不是妖怪,顺利修仙求道,根本没有接触过化形。 “不过,” 孙悟空想到李元丰跟自己出入龙宫的景象,可是帮了自己不少忙的,没有他,也没有自己的如意金箍棒,身上的披挂,还有儿郎们的神兵利器什么的,他咬了咬牙,看向天穹,道,“在俺老孙的地盘上打雷,真不给面子!” 孙悟空跳到外面,对天上的雷霆龇牙咧嘴,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没有畏惧的。 看他手持如意金箍棒,怒目圆睁,看样子恨不得跳入雷霆,硬生生将之击退。 且说李元丰已在化形的关键时刻,顶门之上,黑云投影,何止千百的雷霆撕裂,没有任何外泻,全落在他鬼车真身上。 疼痛,难以想象的疼痛,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有撕裂感。 果不其然,李元丰原本的估计没错,天象境界的洪荒异兽在这个世界化形是有劫数的,而且劫数非常古怪。 是的,古怪。 当李元丰努力化人的时候,雷霆下击,湮灭所有,而当他念头稍退,保持鬼车真身的形态,则雷霆大减。 看来对于化形的困难,以前真是低估了。 “西游记原着中的九头虫肯定不动境就化形了。” 李元丰顶着雷霆压力,念头起伏,根据书中的描述,对方走的不是天妖道,而是现在北俱芦洲妖怪们流行的自妖师宫传出的神通法门。 先化形,然后炼气修炼。 “呼,”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诸般心思,全神贯注在自己鬼车真身上,然后抵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雷霆劫数。 反正自己天象境的鬼车真身实力就在这里,也没法爆种,只能尽全力搏击。 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后手。 还有就是,那冥冥之中不可测度的气运了。 眼看李元丰抵挡的越来越困难,甚至原本化形的双腿在雷霆的缠绕下重新化为鬼车的如钩般的利爪,在此时,孙悟空出现在外面,原本的雷霆倏尔一滞。 李元丰敏锐察觉到其中的变化,暗自赞叹一声,果然猴哥的主角气运冲霄,自己沾光了。 想到这,李元丰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断喝一声,全力以赴。 章节目录 第一八六章 雷霆洗炼人身成 将访群山见结义 雷霆下击,蟠空环映。 层层重重坠落,在最外围晕成齿轮般的刺芒,何止万千,蕴含毁灭的力量。 刚一出现,洞府内外,皆是霜白。 霜白『色』彩,有一种横浸到人心的冷寂。 李元丰静静而坐,自脖颈之下,已尽数化为人形,肩宽腰细,身姿挺拔,令人诧异的是,只看这个,没有任何的妖气,非常奇异。 再往上,脖颈上,鬼车真身的五个头颅正来回挣扎,十只眼睛睁开,惨绿的光芒摇曳,折『射』出前所未有的痛苦。 在化形的时候,真没有想到,五个头颅,有点冲突。 真是不化形,不知道化形的苦啊。 李元丰识海之中,神魂端坐在莲台上,手上出现一本幽深的书《九天生妖神变经》,刚一翻开,五个头颅中的复杂念头全部收入到里面,啪得一声,合上,关闭,收起。 三重奏后,归于平静。 下一刻,原本悬于洞府上的雷霆层环雪崩一样,全部坠落下来,砸在李元丰的身上,将之淹没。 整个洞府,都被澎湃的像水光一样的雷霆充塞,满而不溢。 就连在外面的孙悟空见到这一幕,眉心都剧烈地跳了一下,手中的如意金箍棒攥紧,猴面上的表情变得严肃。 雷霆填满洞府,寒意刺骨。 时间仿佛凝结,无声无息。 只有幽幽的光自洞口折『射』出来,落在外面的松叶上,竹子下,白石上,光怪陆离。 孙悟空有点急躁,金箍棒背在身上,走来走去。 “这鬼雷霆,” 孙悟空时不时用手挠一挠,恨不得一棒打进去,驱散漫天雷霆。 不知何时,只见洞府中的雷霆『潮』水一样退去,五彩的光绽放,继而有一声比仙鹤还要高亢的叫声传出,然后有『吟』唱声响起。 孙悟空先是一怔,旋即面带笑容,他展目看去,就见有一人自洞府中走出来,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下登云履,发髻略显焰红,五官鲜明,眉心上有黑青竖纹,身子高过丈许,乍一看,给人一种压迫力。 特别是来人的背后,有五重不同『色』彩的光晕,摇摇晃晃,看上去颇为怪异。 要是以人类世界的眼光来看,绝对算不上美男子,显得过于凶戾,霸道,强势,让人习惯于敬而远之。 出来的人自然是李元丰,对于这样的相貌,他有点无奈。 本来的话,他是想化形成前世的样子,结果没有成功,接着想变成普普通通人畜无害的样子,还是没有成功。 不得不讲,鬼车真身,特别是天象境的鬼车真身体内洪荒异兽的血脉太过于强大,相貌和气质完全受血脉影响,李元丰基本没有改变能力。 就这样,化形后,成为这样凶戾妖异的样子。 李元丰摇晃着脖子,身后的光晕颤颤巍巍的,像是光晕,又似乎蛇头,有点沉甸甸的,不太舒服。 “孙大王,” 李元丰抬头看到在外面攥着如意金箍棒的猴子,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这次要不是这主角猴子的气运相助,自己这次化形够呛。 在以前,不只很早前以为成长到五六首就能化形,还是在妖师宫听到苏妲己言,以为化形水到渠成,现在真正经历过了,才知道以前是无知天真。 天象境的洪荒异兽在这个时代存在就是罕见的,要想化形,有想象不出的艰难。 自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吃螃蟹的。 如果不是自己未雨绸缪,多想了一步,来到花果山,这次吃螃蟹可危险了。 “孙大王,借你宝山化形,才能顺顺利利啊。” 李元丰知道猴头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但自己清楚,自己欠下一个恩情,以后要找机会还上,想一想,也不困难。 反正孙悟空是接下来西游的主角之一,碰到的事情太多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他的影子,遇到的麻烦更是多,还恩情,机会很多的。 “哈哈,” 孙悟空不知道对面的李元丰借助自己气运化形,他收起金箍棒,咧着大嘴,笑道,“能够化形就好。” “儿郎们,” 孙悟空见李元丰化形,很高兴,大声招呼手下的猴子们,吩咐道,“重新布置席面,九首大王化形成功,要好好庆祝。” “好嘞。” 小猴们答应一声,上百个猴子动作,很快就在水帘洞中收拾好一个席面。 李元丰入座之后,和孙悟空饮了一杯。 他目光幽幽,在说话的同时,正在内视自己所化的人形。 “真是古怪,” 李元丰知道,绝大多数妖怪们化形是为了修炼,但仔细去看,依然有妖气弥漫,可自己化形后,原本浩浩『荡』『荡』的天妖气内敛,收在头中,半点不泄『露』。 要是同境界的人见到,绝对发现不了妖气。 这是天象境洪荒异兽化形的原因? 因为没有任何参照物,李元丰真的不知道。 但不得不讲,这么一来,是意外之喜啊。 这样的话,以后在世间行走,方便很多。 “喝酒,” 孙悟空又喝了一杯,环顾四下,忽的叹息一声。 “怎么了?” 李元丰心情大好,正在一口接着一口吃盘中的蒸鸭,不知道是山中谁有手艺,这鸭子已去掉了骨头,用糯米,火腿,大头菜,香菇,竹笋,酱油酒,小磨麻油,葱花,全放进鸭肚子里,外浇鸡汤,鲜嫩的很,吃得口舌生津,大呼痛快。 “现在痛快是痛快。” 孙悟空直接拿出酒壶往嘴里灌,然后深吸一口气,道用手摩挲着如意金箍棒,道,“可吃吃喝喝,久了后,就很无聊。俺老孙的金箍棒得到后,还没开过荤,手痒啊。” “手痒,” 李元丰目光一动,现在花果山七十二洞主都被孙悟空的威势震慑,没有敢动手,以孙猴子的好动和好斗,无聊也是可理解的,他突然想到在北俱芦洲的时候如意道人所说的话,牛魔王已经赶来到东胜神洲了。 想一想西游记书中所记载,是时候让猴子遇到其他妖王,七大圣啊, “这样的话,” 李元丰组织语言,开口道,“东胜神洲中是有不少妖王的,我们出去走一走,见识见识,会一会其他妖王。” 章节目录 第一八七章 金猴奋起千钧棒 移山大圣狮驼王 次日,天晴明『色』,流泉绕绿绮,松风冉冉而来,吹起满地的叶子。 洞府中,案上三尺青铜鼎炉中冒出袅袅烟气,垂到木榻上,李元丰睁开眼,身子一跃,翩然落地。 他戴上凤翅紫金冠,披上锁子黄金甲,穿上登云履,手一伸,拿起架子上的方天画戟,轻轻一摇,,青『色』垂空三尺,似是弯月半轮,上下流转,杀机森然,环绕不停。 不亏是东海龙王敖广拿出来应付孙悟空,号称仅次于如意金箍棒,在水晶宫中第二重,有七千二百斤重的兵器,不是凡品。 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李元丰站在水池前,看到水面上披甲持大戟的高大男子,轻轻一笑,看惯了鬼车真身的模样,现在这个样子,还真不同。 “九首,”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孙悟空的叫声,道,“收拾好没有?快点啊。” “来了。” 李元丰正了正头上金冠,提着方天画戟出门去,就见孙悟空正站在门前的大松上,同样金盔金甲,手中把玩着如意金箍棒。 “我们走。” 李元丰看在眼中,脚下一点,腾空而起,足下烟云托举,平平稳稳。 “俺老孙来也。” 孙悟空站在松上,等李元丰走远了,才怪叫一声,一个筋斗上了天,使用筋斗云,后发先至,追上李元丰。 “筋斗云,”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光一亮,对于这个他是久闻大名,也眼馋的很,毕竟他的鬼车真身虽然遁速惊人,但和这个大名鼎鼎的神通相比还差不少的。 除非天妖道修炼到宇空境,能够虚空横渡,才可后来居上。 只是宇空境是天妖第五境,遥遥无期啊。 “何时能够晋升到第四境万化境啊。” 李元丰驾妖云风驰电掣的同时,思绪放开,要是天妖道修炼到万化境,鬼车真身中的生命力会强大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断肢重生,生生不息,堪称一定程度的打不死。 到那个层次,战斗力大增。 “我们去哪里?” 孙悟空没有李元丰那么多想法,他一会手搭凉棚,看来看去,一会拿着金箍棒,来回挥舞,看上去活力十足。 “走一走,看一看。” 李元丰半点不急,因为他不只记得西游记书中提到过七大圣结义,而且还知道牛魔王已经来到东胜神洲,他们迟早会聚到一起。 “不完全是巧合。” 李元丰想到自己是得到妖师宫的信儿才来到的东胜神洲,其他的几个也可能有不同的力量推动,或许也是势力,或许真是天运,只有自己知道。 西游记书中对于结义以及除去牛魔王的其他自称妖圣的人一笔带过,可李元丰真在局中,却有一种预感,内幕重重,绝不简单。 这一天,两人停停歇歇,来到一山前。 好一个大山,陡崖深谷,幽云重重,山月横在峰头,漫天霜『色』,洋洋洒洒。疏林外,红叶萧萧,岩石下,夜藤蟠结。 入山中,冷风刺骨,身上冰冷。 两人刚到山前,忽然间,一股妖气自山深处冲霄而起,在半空中铺开,四下流转,顾盼生姿,前所未有的气机迎面而来,打得人身上的甲胄啪啪啪作响。 再一看,若千丈松,古茂青葱,郁然秀拔,风雨不动。 “果然有大妖。” 孙悟空感应到山中铺天盖地的妖气,目中迸『射』出金光,继而兴奋起来,这样的气势可比花果山上七十二洞的妖王强太多了,隐隐自己都感到威胁。 这样的威胁,让孙悟空更加兴奋,大吼一声,抽出如意金箍棒就冲了上去,道,“山中的妖王,吃俺老孙一棒!” 大吼声中,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携带无量威势,砸向山中。 “这个猴头,” 李元丰看得眼皮一跳,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看得出来,孙悟空的境界并不太高,对于天机算术等等等等所知寥寥,除去不可比拟的主角气运,似乎并没有太过出众的地方,可现在一动手,就惊天动地。 难怪猴子以后入佛门是斗战胜佛,天生拥有战斗的超绝天赋。 “猴头!” 孙悟空一棒打下,在山中,原本强横的妖气再次上升一个台阶,然后金光万道,向四面八方扩散,紧接着,一个妖王踏步而出。 仔细看去,这个妖王身材高大魁梧,近乎一丈二三,全身『毛』发旺盛,特别是脖颈上一圈金『毛』,特别显眼。 妖王手持熟铁棍,金灿灿的,稍一摇动,整个山岳都在晃动。 刚猛,暴躁,强势,激烈。 爆发出的力量,不逊于孙悟空。 “这样的力量,” 李元丰脚踏妖云,看得清楚,眸光照出场中的景象,两个妖王碰到一起,针一个是天生石猴,纪元主角,得名师传授,手握如意金箍棒,一棒下去,伟力无双;另一个是绝世大妖,来历神秘,以后的移山大圣,对上孙悟空,丝毫不下于下风。 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轰隆隆, 余波展开,所到之处,若滚雷阵阵。 “咄。” 李元丰力量发出,将余波挡住,让其不至于扩散,他能够确定,这个山中妖王应该是以后的移山大圣狮驼王无疑了。 移山大圣,西游记书中的七大圣之一,和原本的覆海大圣,混天大圣,通风大圣,驱神大圣一样,都只提了个名字就没在出场。 可现在亲眼见到这移山大圣动手,就看出其厉害。 能够和牛魔王,孙悟空他们结拜的妖王,绝不是等闲,因为龙不与蛇居,不是一个层次的,根本不会结拜的,特别是对于『性』格乖张的妖王来讲更是如此。 “痛快,痛快,痛快。” 孙悟空舞动金箍棒,越打越兴奋,越打越有力量,每一棍敲下去,不可阻挡。 “哼,” 狮驼王则是稳扎稳打,双臂一挥,有移山之力。 两个妖王,从早上打到中午,从中午打到晚上,再打到第二天早上,打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 李元丰看不下去了,他身为局外人,再加上西游记书,知道场中两个人很难分出胜负,所以断喝一声住手,然后强势入场。 章节目录 第一八八章 妖王各有风采 再见大力牛魔王 李元丰双臂一摇,手中方天画戟发出一声轻响,声微而志远,锵然作金石鸣,再然后,节节攀升,音音如佩玉,冷意世无双。 再然后,七千二百斤重的方天画戟在李元丰手中径直挥出,在莫可名状的清音中,似是出水的鱼儿,上弦月下,柳梢之上,轨迹森然,清影飘逸。 到最后,森然冷意激『射』,以不可思议的弧线,照入场中,横在孙悟空和狮驼王中央。 叮咚,叮咚,叮咚, 方天画戟之光升腾,由轻灵转为沉重,不纤细、不薄弱、不苍白,浓墨重彩,朴实浑穆,端凝持重,如同万千山岳的影子,重重叠叠,叠叠层层,压在其中,充塞于所有。 狮驼王见此,眸中闪过异彩,连忙见好就收,身子一跃,已跳出场外,旋即目光投过去,落在李元丰的身上。 在李元丰脑后五重摇曳的光轮上,狮驼王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不知为何,那不同『色』彩的光,似乎藏有阴绿,看在眼中,忍不住发『毛』。 孙悟空将如意金箍棒收在身后,另一手在前,如拨琴弦,他正打得高兴,现在被打断,眼睛睁大,道,“俺老孙还没跟他分个胜负。” 李元丰提着方天画戟,金盔金甲,光晕映照下,凶戾之『色』不减,他回味刚才出手的感觉,不同于鬼车真身凭借妖身的斗法,他方才用的是妖师宫中记载的战技,倒是别有韵味,与众不同。 当然了,李元丰已发现,为何上古天妖不愿意化人,原来化人后,气机内敛,但相应的在力量等方面比不上真身,只能用技艺弥补。 要真生死斗法,鬼车真身才是最强。 这个时候,李元丰听到孙悟空的话,哈哈一笑,道,“我们这次出来,是拜访诸位寻友的,稍微切磋一下即可,何必非要分个高低上下?” “再说了,” 李元丰转过身,直面眼前的狮驼王,对方脖颈上厚厚的鬃『毛』,淡金『色』,在晨曦的照耀下,如同纯金打造的一样,非常有特『色』,道,“这位妖王实力非凡,和你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们真要打下去,恐怕十天半个月都分不出胜负。” “确实是很强。” 对于跟自己交手的狮驼王的实力,孙悟空还是认可的,他念了个咒语,如意金箍棒化为绣花针大小,放入耳中,然后对狮驼王喊道,“俺老孙乃是花果山美猴王孙悟空是也,你怎么称呼?” 狮驼王收起熟铁棍,他身材高大,手脚不长,给人一种敦实厚重的感觉,每一步仿佛山岳随行,听到孙悟空的话,眸光动了动,答道,“吾乃狮驼王。” “果然。” 李元丰亲耳听到对方的话,心中笑了笑,以后的驱山大圣啊。 “这位妖王怎么称呼?” 移山大圣狮驼王看向李元丰,他头后长长的黄金鬓『毛』跳动,金灿灿一片,对于李元丰,是有点好奇的。 因为刚才对方强势入场,手中的方天画戟的大戟战技轻灵中透着厚重,有一种不同于寻常妖怪们大开大合的中庸,展现出非同凡响的战斗力。 而现在对方稳稳站立,气机内敛,要不是对方动手的那一刻有妖气弥漫,真看不出半点大妖的样子。 是天赋神通,还是其他? “狮驼王,” 李元丰收起大戟,踏步向前,身后五重光晕轻轻颤动,『色』彩离离如积,照耀四下,横浸人的衣袂,笑道,“吾乃重阴山八荒洞九首妖王是也。” 李元丰顿了顿,用手一指孙悟空,道,“这次和孙大王一起外出游历,寻访诸位妖王同道,正见到狮驼王你英雄了得,孙大王没有忍住,见猎心喜,就下场和你比划了几下。” “原来如此。” 狮驼王对于李元丰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他目光再次投到猴子身上,不时掠过在猴头耳中的如意金箍棒,别的不讲,这一柄神兵利器真的给他很深的印象。 狮驼王能够有现在的实力,可不是平白来的,出身,背景,天赋,一个不少,所以才分外明白如意金箍棒的可贵。 在狮驼王看来,对面的猴头力大无穷,遁速惊人,可自己与之相比,丝毫不差,甚至凭借积累还能够占据上风,但猴头和如意金箍棒在一起,就变得不一样了。 一个猴头,或者只一根大棒,都是不完整的,两者在一起,才完美无瑕。 “狮驼王,” 孙悟空同样走到跟前,看着狮驼王『毛』茸茸的鬓『毛』,眼珠子转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狮驼王,” 李元丰知道猴子有点逗比,生怕他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平生波澜就不好了,于是赶紧开口,道,“我和孙大王访名山,拜妖王,交朋友,痛痛快快。狮驼王你也是妖中英雄王者,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李元丰挥舞着手臂,眺望远山,朝云出岫,虹彩满林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道,“一起出走走一走,看一看,跟五湖四海的妖王们切磋交流?” “不错。” 孙猴子看狮驼王也顺眼,道,“一起一起。” “好。” 狮驼王没有推辞,立刻答应下来,还提议道,“我知道明崇山有一位妖王,号称大力牛魔王,豪迈非常,神力无双,才是真正的妖族王者,英雄了得。实力之强,还在我之上。” 狮驼王提到这个,目光炯炯,道,“要拜访妖王的话,不见牛魔王,才是遗憾。” 评价很高啊。 李元丰想了想,经过自己和牛魔王的相处,他发现,这位西游记中的妖王是真的大气,豪迈,直爽,有担当,确实是很符合妖怪们的胃口,大受欢迎。 至于自己嘛,凶戾,心思深,想法多,有点生人勿近,真比不上大力牛魔王的平易近人。 不过李元丰没有改变的意思,现在人主天地,自己这样的『性』格在整个大势面前才符合时代。 在没有绝对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性』格和手段等等等等,还是很重要的,能够让你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所有的念头一闪而逝,李元丰面上『露』出笑容,开口道,“大力牛魔王,我可是不陌生,确实英雄了得,乃是我们妖族一等一的英豪人物。” “狮驼王,不如你带路,我们去见一见牛魔王。” “好。” 狮驼王没有想到李元丰会认识大力牛魔王,目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隐去。 “我们走,” 李元丰笑着对孙悟空道,“我敢肯定,你见到大力牛魔王,一定会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 孙悟空咧开大嘴,哈哈大笑,道,“那我们就去看一看。” . 章节目录 第一八九章 六人结义水帘洞 塑料兄弟情 山中,大力牛魔王身映朝阳,金灿若晕。 身后两峰垂雪,霜白一片,遮掩松竹,若墙上挂画,静幽自然。 再远处,水挂下来,击打在石上,水珠四溅。 “呼,” 大力牛魔王打了一套拳,刚刚停下来,蓦然一动,自衣袖中取出一个符牌,用手一『摸』,自其上激『射』出三尺光,左右一绕,似是镜面。 再然后,镜面水纹涟漪般展开,一个美丽绝伦的女仙出现在上面,云鬓挽起,斜『插』碧玉簪子,身上穿着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披着桃红『色』大披风,英姿飒爽。 不是别人,正是罗刹女铁扇公主。 “铁扇儿,” 见到女仙美丽的容颜,大力牛魔王笑得跟傻子一样,嘴里抹了蜜,道,“这么久没见,可想死我了。” “哼,” 铁扇公主冷哼一声,寒着脸,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桃红『色』映衬下,愈发显得肌肤如玉,美丽不可方物,道,“每次都说回来,却迟迟不归。” 说到这,铁扇公主好看的黛眉拧了起来,像柳叶刀,怀疑道,“你滞留在东胜神洲,是不是寻到了什么狐媚子,『迷』得你拔不动腿了?” 铁扇公主可不知道自己一言中的,以后牛魔王真的找了个狐媚子,还被『迷』得不回家了。玉面狐狸,家底丰厚,人又娇媚听话,关键是年轻啊。 “冤枉啊,” 还没把铁扇公主吃到碗里的牛魔王现在对美人儿是百依百顺,一听这个,马上叫起了撞天屈,道,“俺老牛待在东胜神洲真的有事,哪里有什么狐媚子?” “那你告诉我你在东胜神洲干什么?” 刚见面的时候,铁扇公主是温柔娴静的,可随跟牛魔王的感情日深,显示出女子对男人的掌控力,她叉着腰,瞪大眼睛质问。 “这个,” 大力牛魔王有点吞吞吐吐,这件事儿,还真不好说。 “好啊你,” 铁扇公主俏脸上怒气更多,眉『毛』成柳叶刀要飞过来扎牛魔王了,道,“现在就不老实。” “我,” 牛魔王刚要再解释,突然间,他抬起头,感应到自远方来的气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连忙对铁扇公主道,“我等的人来了,东胜神洲的事情很快就完,待我回山和你详细解释。” 说完后,牛魔王断了通讯。 不多时,宏大的金光自远处升起,灿然一片,和天上的大日争辉,再然后,往下一落,漾光浮金,激『射』山谷,和山体青碧交晕,光怪陆离。 狮驼王自金光中走出来,山风吹拂,让他的狮子鬃『毛』飘飘洒洒,看上去在沉稳中多了三分威猛,人还未到,声音传来,道,“牛魔王大哥,兄弟我来看你了。” “哈哈,” 看到狮驼王,大力牛魔王发出爽朗的笑声,迎上去,道,“快来。” 不得不说,牛魔王在妖怪中间真的很有亲和力,狮驼王大步向前,面上满是笑容,比对上李元丰和孙悟空和煦多了,道,“牛魔王大哥,我还给你带了两个朋友。” “哦。” 大力牛魔王早看到了狮驼王背后的猴头,原因很简单,这个猴头在他眼中有一种非同凡响的气质,冥冥之中的紫青升腾,气运浩『荡』冲霄。大力牛魔王用宗门传下来的法眼观看,都觉得心惊。 毫无疑问,对方就是自己来东胜神洲要等的人。只是不知道的是,宗门以前让自己接触对方是有何用意? “这位兄弟雄姿英发,异相非凡啊。” 大力牛魔王上上下下打量着孙悟空,面上的笑容清爽自然,让人觉得亲切,道,“不知为何,一见兄弟,就觉得我们有缘。” 孙悟空来到跟前,抓耳挠腮,他感应到对面被狮驼王推崇的大力牛魔王身上雄浑的力量,浩瀚若渊海,没有尽头,自己对上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应该是自己见到的最强的妖王了,自家花果山的七十二洞妖王,还有那什么混世魔王与之相比,就是渣渣。 “牛魔王你好,我是花果山美猴王孙悟空。” 孙悟空原地跳了跳,猢狲样子,不安稳。 “美猴王孙悟空,” 大力牛魔王看了一眼猴子,雷公脸,『毛』很长,身子蹦蹦跶跶的,真不知道何来一个美字,或许在猴子里是美男子? “这个是?” 当牛魔王把目光投向场中第三人的时候,面上浮现出疑『惑』之『色』,这个人分明没有见过,但怎么有一种熟悉感? “牛魔王,” 李元丰一笑,上前行礼,道,“我是九首啊,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原来是九首你。” 牛魔王又惊又喜,再次打量,赞叹道,“第一次见你化人之相,没有想到半点妖气不显,要不是俺老牛最近刚见过你,有一点熟悉,还真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对于这个,大力牛魔王真的是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实际上,牛魔王见过有人不显妖气,让人看不出来,但那个因为对方境界修为在自己之上,以神通道术遮掩,但显而易见,眼前的妖王九首境界修为没有高到那个地步。 大力牛魔王压下心思,和狮驼王,孙悟空,李元丰说起来话来。 在其中,大力牛魔王本来就是豪爽的『性』格,李元丰则有意识见缝『插』针,四个人聚在一起,越说越投机,有一种相见恨晚。 再然后,四个人结伴,同游东胜神洲,又遇到了猕猴王,禺狨王,四个人的队伍变成了六个。 六个妖王,在东胜神洲横冲直闯,来来回回。 在其间,六个人也和其他势力交过手,有过冲突,但由于六人实力强横,全部大胜而归,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有了战斗友谊,六个人感情在表面上大大提升了。 到最后,六个人转了一圈,回到花果山水帘洞。 洞府中,声摇三更雨,叶积昨日霜。 落霞绕鹤唳,瑶草绽芬芳。 在喝酒的时候,李元丰眸光动了动,提议道,“我等来自于四方,能够聚到一起不容易,而一见如故更难,不如索『性』结义,以后相互扶持,共同发展,传出去的话,也是一段佳话。” 大力牛魔王最是豪爽,这提议大对他的胃口,于是放声大笑道,“我同意。” “同意。” “可以。” 其他妖王也是眼前一亮,特别是孙猴子大呼小叫,吩咐手下的猴子们布置会场,要大张旗鼓办一场。 . 章节目录 第一九零章 自称九荒为大圣 先猴一步作天官 花果山。 正是下午,瀑布对石梁,空空蒙蒙,竹叶带雨意,积翠如青。 团团簇簇的琪花盛开,映红一片。 横浸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拍人衣襟。 再仔细看,枝头上,石头上,等等等等,扎着彩带,飘飘摇摇。 猿猴,猕猴,长尾猴,短尾猴,千百的猴子,都换上喜庆的衣服,或三五成群,或五六个在一起,吹吹打打。 乐声传出,从松竹上穿过,带来郁郁茂盛,自水光中穿过,带来锵然有声,从花朵上穿过,带来馥馥香气,自彩带上穿过,带来红红火火。 “真热闹啊。” 猕猴王同样是猴子,看着漫山遍野的猴子们敲敲打打格外亲切,再加上他的『性』子,蹦蹦跳跳的,看上去非常高兴。 孙悟空同样不是个沉稳的人,大呼小叫,让儿郎们加快动作。 至于狮驼王和禺狨王两个人都非常沉稳,特别是禺狨王,眸光沉沉,时不时思考,给人一种难以测度的印象。 不过经过这一段相处,李元丰却发现,在其他五个妖王中,禺狨王和自己走得最近。 “挺有趣。” 李元丰暗自笑了笑,他们六个妖王聚在一起,自己和禺狨王走得近,猕猴王和孙悟空两个猴子走得近,狮驼王和牛魔王最合拍。 六个妖王,聚在一起,也是好戏连台。 “没有鹏魔王。” 李元丰踱步来去,目光幽幽,想到西游记书中的记载,现在来看,鹏魔王缺席了。 “莫非死在我手中的金鹏王是鹏魔王?” 李元丰有点后知后觉,可想一想,又有疑『惑』,毕竟比起其他的妖王,金鹏王委实弱上一筹,他当然不知道,金鹏王只要不陨落,来到东胜神洲后会得到天鹏王的遗蜕,然后蜕变成真正的鹏魔王的。 可以讲,因为李元丰的存在,死了鹏魔王,少了蛟魔王,原本西游记中结义的七大圣变成六个了。 很快的,水帘洞中收拾妥当。 众猴子退出,只剩下他们六人。 香案在台,祭品于上,袅袅烟气升腾,弥漫左右。 庄重,肃穆,萧然。 大力牛魔王穿戴整齐,站在最前面,其他五人在后面,焚香道,“……我等六人于今日结成兄弟,以后相互帮助。” 他们都是妖王,能够霸主一方的人物,自然不会像世俗结拜那样说什么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只干巴巴说几句即可。 “嗯?” 结义一成,冥冥之中,有不可言的气机落下,李元丰只觉得隐隐中有一种和以前不同,目光闪烁,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运,或者未来?” 李元丰限于自身的境界修为,看不清楚,但毫无疑问,并不是简单的六人结义,不由得,他看向孙悟空,纪元主角的原因? 只能够是猜测,真正如何,并不清楚。 李元丰看向五人,忽然想到一事,上前一步,朗声道,“我们六兄弟结义,该每个人起个响亮的称号,这样传出去,才能四方扬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个好主意。” 孙悟空现在来讲最喜欢出风头,一听李元丰的话,立刻赞成,蹦起多高,道,“要想一个响亮的名号,传颂四方。” “任何人听到,都能够想到俺老孙的威名。” 孙悟空走来走去,念叨不停,时不时抓耳挠腮,看得出来,想得很吃力。 猴子活泼好动,但可不是胸有锦绣的人。 想到这,李元丰直接揭晓答案,道,“美猴王你天生地养,又是天生圣人,何不起个称号为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齐天大圣,齐天大圣,” 孙悟空念叨一声,每重复一次,目中光芒越亮,到最后,简直亮地能够照人,大笑道,“齐天大圣,俺老孙喜欢,以后俺就是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了。” “齐天大圣,” 听到这个名字,大力牛魔王眉头展开,他身为结拜六人的大哥,也得起个威风的名号,踱步几步,有了主意道,“那俺老牛就来个平天大圣。” “平天大圣,” 狮驼王作为大力牛魔王的小『迷』弟,连声赞叹,道,“威风,霸气啊。” “那我就自称移山大圣吧。” 猕猴王最简单,他以前在北俱芦洲就以通风着称,被称为通风妖王,于是顺理成章为通风大圣。 “驱神大圣。” 禺狨王没有多犹豫,说出自己给自己的称号。 平天大圣,牛魔王。 齐天大圣,美猴王。 移山大圣,狮驼王。 通风大圣,猕猴王。 驱神大圣,禺狨王。 五人给自己起过名号后,只剩下李元丰一个人还没确定。 李元丰看了牛魔王和孙悟空一眼,心中暗想,这两个家伙一个平天一个齐天,胆子不小,以后的劫难未尝不与之有关。 谨慎之下,称号还是不要带天了。 “九首大圣?” 李元丰摇摇头,不太好,他踱步来回,蓦然心中灵光一闪,想到自己在北俱芦洲的洞府是八荒洞,自己又是洪荒异兽的身份,不由得道,“那我就是九荒大圣了。” “九荒大圣,” 孙猴子嘟囔一声,道,“普普通通,一点不如我的齐天大圣霸气。” 倒是驱神大圣禺狨王笑了笑,道,“九为天地极数,荒为古老广袤,九荒,志在天下啊。” “哈哈,” 李元丰干笑一声,道,“随口起的,随口起的。” 孙悟空不管那么多,他刚刚得到个齐天大圣的名号,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只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寿与天齐,不可阻挡,大声吩咐水帘洞外的猴子们,道,“快拾掇酒席,本大王要和诸位兄弟们开怀畅饮。”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日日山中饮酒,时而切磋武艺,时而训练花果山的猴子兵们,倒是过得快活。 不过这一天,李元丰在洞府中正在打坐,突然间,身上的玉符亮起,然后幽幽的光弥漫,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字浮现出来,然后组合成一段信息。 李元丰仔细看完之后,收起玉牌,看向外面,没有想到,猴头还没当弼马温,自己倒是要先上天为官了。 章节目录 第一九一章 谁开辟的水帘洞 妖师宫来人 半夜。 竹叶清阴,石下有雨。 三五品芭蕉垂到小窗前,绿意惹人。 洞府内,池中央,横有珊瑚树,枝枝丫丫的,『色』彩波澜,和外面的幽光辉映,倾斜一片阴翳,让整个空间变得静幽非常。 李元丰坐在洞府内,珊瑚树的光照在他面容上,眉宇间是沉思。 “上天为官,” 李元丰摩挲着手指,声音很低,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 在整个天地间,天庭都是特殊的存在。 仙宫贝阙,珠台瑶池。 福德之气氤氲,有仙人则灵。 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千真万圣,人杰而地灵,地灵又人杰。 再说了,自己可不是猴头,上天就会闹事,自己在天庭有人扶持,要是做得好,对以后的前程大有帮助。 任何三界大事,归于底时,都会照入天庭。 在天庭立下根基,妙不可言。 “天庭,” 李元丰念叨一声,面上有笑容,取经四人组中的猪八戒现在还是执掌天河的天蓬大元帅,成天挑着担子的沙僧也是威武不凡的卷帘大将,还有久闻大名的蟠桃园,不缺女仙的广寒宫和瑶池,不去天庭,白来世界一遭。 “等一等。” 李元丰大袖一展,自云榻上起身,来到窗前,见外面玉兔西升,冷光粼粼,清清亮亮,上天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得等妖师宫的人给自己送来接引符令,不然的话,偷渡上去,成了黑户,自己可不是猴子能够一言不合闹天宫,说不得就得吃大亏。 天庭在天界中绝对举足轻重,可不是任何人能够轻轻松松进入的。 在此时,李元丰目光一动,看到一人影自竹林中走出,正抬头看月,他身后长长的尾巴,非常明显。 “四弟,” 李元丰看到禺狨王,于是推门出去,脚步轻松。 “二哥在啊,” 禺狨王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他们六人结义,称号大圣。 排名下来,大力牛魔王当仁不让排在第一,李元丰『性』格沉稳,做事有条有理,再加上禺狨王的支持,居于次席,狮驼王再次之,接下来就是禺狨王。 至于通风大王和美猴王孙悟空,他们两个更偏向跳脱,于是一个小五,一个小六。 “有事?” 李元丰走到禺狨王的跟前,开口问道。 “我在看花果山和水帘洞。” 禺狨王稍一沉『吟』,答道,“花果山真是仙山,汇聚四方灵机,勾连十州龙脉,或才孕育出小六这样的天生石猴,生来大运。” “只是,” 禺狨王提到了水帘洞,道,“二哥可看到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书大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看来早有人居于花果山并留下洞府。” “只是大字如渊,” 禺狨王皱了皱眉头,在回想自己观察大字的场面,道,“当年留下水帘洞的高人,深不可测啊。” “天地间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多了。” 对于花果山中开辟水帘洞的人,李元丰都没有头绪,菩提祖师,太上老君,或者东海中某个法力无边的龙王?或者其他人?反正能够在花果山尚未现世的时候就开辟洞府的人绝对不简单,面对禺狨王的问题,他只能回答道,“我等六人虽然自称大圣,但比起上古时代真正的大圣人物要差得远,现在要做的是积累,提升。” “待境界修为提升,真正有资格撑起妖族大圣的名头的时候,或许很多秘密就可以洞彻了。” “也是。” 禺狨王摇摇头,道,“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我们现在只在半山腰,就抬头看山顶,浮云遮眼,什么都是模模糊糊啊。” “对了,” 李元丰想到自己的事儿,对禺狨王道,“过两日,我将离开花果山。” “离开花果山,” 禺狨王没有太多的意外,点点头,道,“东胜神洲看上去平静,但实际上被龙宫,以及海外的仙岛们把持,在这里,真不方便施展。说起来,还是北俱芦洲自在一点。” 禺狨王和李元丰第一次见面是在北俱芦洲,而且他还知道李元丰在北俱芦洲中打下基业,正在滚雪球般发展,所以下意识认为李元丰会回北俱芦洲当自己霸主一方的大妖王,继续开疆拓土。 “不是回北俱芦洲。” 李元丰说了一句,但没有讲自己要去天庭当官啊,他看向林下稀稀疏疏的月光,自枝叶缝隙中楼下,如同霜雪,提醒禺狨王,道,“小六有大运,行事有时候会肆无忌惮一点,我们啊,比不上,就得多想一想,思考一下,不能鲁莽。” 禺狨王听了,若有所思。 次日,李元丰和其他的四位大圣告辞。 “这么快就离开了?” 孙悟空看向李元丰,虽然这猴头最近和通风大圣猕猴王的关系日近,跟亲兄弟一样,又对大力牛魔王的豪爽很对脾气,但猴头毕竟和李元丰一起闯过东海水晶跟,并得到金箍棒和一身披挂,对于李元丰的离开,有点不舍。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的猴子是个重情义的,直爽的,简单的猴子。 “哈哈,” 李元丰笑了笑,他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比起以后戴上紧箍咒的猴子,还是这样的猴头适合做朋友,很有神棍的神秘地道,“或许用不了太久,咱们也会见面的。” 李元丰知道,以后眼前的猴头会去天庭当大名鼎鼎的弼马温的,到时候,两个人都在天庭,说不得会再见面。 嗯,那个时候,自己会比猴头混的好。 孙悟空自然不知道以后的发展,听到李元丰的话,一头雾水,只能抓耳挠腮。 “诸位请回。” 李元丰招了招手,辞别大力牛魔王,狮驼王,禺狨王,猕猴王,美猴王,离开花果山,往外走。 花果山周围是海域,海域上有不少零零散散的小岛,或大或小,算得上灵机充盈,李元丰随便找了一个,开始打坐养神,静待妖师宫来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半空中有清亮的声音传来,然后滔滔水音,弥漫四下,有人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九二章 先撩者打脸 初入天界的新丁 李元丰抬起头,就见天穹之上,重重水光垂落下来,何止千丈,深蓝凝黛,幽幽深深,如同虹桥一样,紧接着,一宝辇顺水而下。 仔细看去,宝辇很宽敞,后面是曲柄华盖,亭亭如松,装饰华丽,内部铺着柔软的『毛』毯,点着香炉,烟气袅袅。 在宝辇中,有一男一女,偎依在一起,样子亲密。 男的身披金衣,眸子璀璨,额头上鳞纹俨然,金火交横,女的则是薄纱罩身,细眉小眼,肤如凝脂,身材玲珑,或许是身前男子的动作大胆,让她玉颜上带有红晕,像是抹上了一层胭脂『色』。 而且再看,就会发现,美貌女子身上纱裙上有水晶宫的图案,很显然是这一带东海龙宫的人。 “覆海,” 李元丰一眼看出宝辇上的青年人,面上的笑容敛去,化为冰冷,道,“宫中是让你来送接引符令,而不是让你勾勾搭搭,去找什么龙女。” 在四海中,龙女可不是指四海龙王的女儿,而是拥有龙族血脉的女子们,在覆海宝辇上的女子头上有尖尖的龙角,看样子血脉还不稀薄。 “反正又不耽误事儿,” 覆海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他伸出大手,在身前龙女身上摩挲,将她弄得吃吃笑,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这可不是野鸡龙女,而是平远湖湖龙王的大公主,我听说东海龙宫的十一龙太子对她都垂涎三分,准备纳妾了。” “我才不会跟那个什么十一龙太子。” 平远湖的大公主倚在覆海的身上,娇颜如花,酡红可人,道,“还是覆海你懂得情调。” “那当然了。” 覆海用手勾了勾龙女的下巴,目光妖异。 自从在北俱芦洲中受伤后听到那一位有应龙血脉的云公主的话后,再加上出身的原因,覆海这个毒蛟龙对于四海龙族有一种彻骨的恨意。 即使他和东海龙宫的十一太子素不相识,抓住机会也给他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当然了,或许还有覆海满足自己龙族血脉中好『淫』重『色』的贪欲的想法。 “绿帽子,” 李元丰目光一动,要是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在西游记电视剧中,九头虫给西海的小白龙发了一顶绿帽子,结果让小白龙发了狂,再然后以后成了白龙马?而在西游记书中,则好像两人并没有牵扯,绿帽子也没有了。 只是在这个真实的西游世界中,真不知道是按照书本来看,还是电视剧的剧情发展。 对于这个,李元丰都不会尽信的,不论是西游记书还是电视剧,只能够做一个参考。 再说了,自己现在已成了九头虫,随着实力和地位的上升,肯定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周围的一切发生变化,到底事情如何发展,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有念头一闪而逝,李元丰身后五重光晕摇晃,似有头颅挣脱而出,盯着覆海道,“我不管你的破烂事,赶紧将接引符令交出来,我忙得很。” 覆海听了,目光动了动,用手紧了紧身前的龙女,感应到柔软,声音变得冷了下来,道,“我真不知道为何宫主这么看重你,你入妖师宫又晚,还没有任何贡献,结果现在成了大红人,连我都得替你跑腿。” “这个不管你的事,” 李元丰看向覆海,眸光变得阴绿,道,“交出接引符令,你自己走开,随便你去哪里胡天混地的。” “接引符令在这里,” 覆海取出一个小小的令符,上端穿孔,系着一根带子,他将之挂在身边龙女的脖颈上,像个吊坠般,衬托的龙女身前峰峦叠嶂,长眉一挑,道,“自己来拿。” “这个真不错。” 湖龙女大公主纤纤玉手把玩,眉眼间满是笑意。 “覆海你这个家伙是自找苦吃。” 李元丰冷哼一声,他是知道覆海对自己很不满的,原因很简单,自己将之赶出黑云谷,并把他打成重伤,是个不小的仇。 上次在妖师宫遇到,对方就神『色』不善,只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所以才悄然无息退去,现在覆海实力大进了,就按捺不住要找自己麻烦了。 “可太天真。” 李元丰身子一拔,伸出手,五指如钩,径直抓向龙女的身前,森然的杀机迸发,尚未接近,就笼罩四下,让龙女花颜失『色』。 李元丰在前世就是个心硬的人,来到西游世界后又是真正的大妖,对于自己不熟悉的女子,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咄。” 覆海没有想到李元丰说动手就动手,这么果断凌厉,不由得又惊又怒,他手一招,掌中出现一柄月牙铲,寒光迸发,迎了上去。 李元丰见此,没有用自己的手跟覆海硬拼,他保持人身的时候虽然能够隐匿气机,甚至施展一点与众不同的大戟战戟,但肉身的坚硬和力量远远比不上鬼车真身,于是他果断将手化为鬼车利爪,狠狠地敲打在横过来的月牙铲上。 叮当, 鬼车利爪和月牙铲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余波扩散开,震得龙女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你,” 覆海被震得双臂发麻,差点拿不住手中的月牙铲,他虽然血脉不凡,奇遇连连,但对上李元丰这样天象境的鬼车怪力也是吃不消。 “以后给我老实一点。” 李元丰一击得手,顺手将龙女脖颈上的接引符令取下来,然后背后突然『露』出一面,张开口,吐出一道毒『液』,落在宝辇上。 下一刻,宝辇在腐蚀中变得灵光暗淡,开始肢解。 覆海不得不保住身前吓得娇躯发软的龙女,腾空而起,等落地后才看,发现李元丰已经踪迹不见。 “可恨。” 覆海恨得牙根痒痒,额头上的龙鳞抖动,发出龙『吟』之声,双瞳变得血红,他刚才先撩,想要报一箭之仇,没有想到被人打脸了。 “真可怕。” 龙女常年养尊处优,不然的话,也也会被覆海骗的不要不要的,刚才李元丰的利爪自她脖颈上划过,力量打在身前,把她吓得娇躯发愣,浑身发冷。 “我们走。” 覆海看到身前龙女娇躯发抖,心中的邪火更甚,他一把抱起来,向岛中深处去。 且说李元丰,拿到接引符令后,已经直入天界。 章节目录 第一九三 路遇降龙罗汉 南天门初体验 李元丰来到天界,只见忽有白气来前,交横左右,衍生紫青,往下一落,垂如莲花盛开,万万千千,千千百百。 莲花之上,悬有宝灯,莹莹一点,四下光明。 明光照耀,周围通明。 甫一进入,就有氤氲香气,扑人眉宇。 “天界啊,” 李元丰立在原地,身子站直,感应到充塞于上下左右的灵机,已自然成花,升腾作灯,灯与花摇曳,生出香气,即使只是一角,就不是地仙界能够比拟的。 这样的灵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置身在里面,熏熏如酒醉。 难怪天界的人没有别的事情,从来不会下界,天界的灵机在本质上超乎地仙界太多了,纵然天界和地仙界的时间差距都比不上。 普通的修士,在地仙界修炼一年恐怕都比不上天界一天。 除此之外,地仙界对于修士来讲,有一种污垢,或者万丈红尘,腐蚀道身,但在天界,生灵不一样,纯粹,明净。 想一想,也正常。 在神话传说中,或是玉帝女儿向往红尘的爱情才下凡地仙界,或者仙人下界招收有缘弟子,再或者受天庭诏令下界降妖除魔的,其他很少见到天界的人主动到地仙界。 在此时,忽听有梵音佛唱,须臾后,字字浮香。 难以形容的佛光升腾,结成百叶宝莲,大有半亩,在周匝是大小不一的星轮交横,端坐一个僧人,金身琉璃,左右龙凤接引,两个沙泥归空,声势浩大。 所到之处,震动四方。 再仔细看,僧人手中似是按着龙头,稳稳当当。 李元丰立在原地,隐隐听到虚空中梵音碰撞,曰:降龙罗汉转世归来,四方恭迎。 “降龙罗汉回归佛界,” 李元丰目光一动,并没有意外,天界可不是只有天庭,天界广袤非常,不只有天庭,有西方极乐世界,还有道门洞天福地,甚至还有很多隐秘的界天,等等等等,非常复杂。 而佛门的人,常常转世修行,降龙罗汉更曾经在地仙界留下很多的传说。 “嗯?” 似乎听到了李元丰的话,端坐在百叶莲座上的降龙罗汉蓦然转过头,目光横过来,金灿灿的,有一种洞彻。 强横的佛理,恍若实质,纯金打造。 沉甸甸的,如同山岳。 李元丰抬起头,遥遥与之对视一眼,眸子转为阴绿,面无表情。 “大妖?” 降龙罗汉转世多次,是佛门的重要战力,斗法经验丰富,要是李元丰不动,他不仔细看或许看不出端倪,但李元丰一动,就有丝丝缕缕妖力溢出。 “罗汉?” 降龙罗汉周匝的比丘见此,低声说话。 “没事。” 降龙罗汉收回目光,一拍百叶莲座,梵音佛唱大作,径直向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降龙罗汉,” 李元丰定了定神,念叨一句,没有多待,他念头一引接引符令,自其中激『射』出千百的光,化为卦象,包裹住身子,纵身而起,向远处去。 在天界,妖怪的地位可是不高的,万一碰到飞升来的仙人,或者佛陀们,要是他们闲来无事,拿自己练手,即使没有『性』命之忧,可惹上麻烦也不好。 不知何时,李元丰身上的光散去,就见眼前出现一座宏伟的门户。其高耸入云,两侧有牌楼,悬金挂彩,熠熠生辉。 浩瀚的光自半空中倒壶般悬下,铺在周匝,呈现出弧形的轮廓,沉沉浮浮。 每一次碰撞,雷霆有音。 站在跟前,威严铺天盖地。 “南天门,”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宏伟的门户,他站在跟前,居然看不到门户后的景象,只凭感觉是不同空间折叠参差,光怪陆离。 “南天门是有四大天王轮流看守?” 李元丰看着门户,念头起伏,不知道今日是哪一个天王啊。 在此时,只听一声钟鼓大响,自牌楼中转出一位天神,看上去三丈高,赤金真身,双首四面,手臂上握刀枪剑戟,威风凛凛。 “来人止步。” 李元丰听到声音,眸光一动,牌楼前的天神修为是不到仙人的,最多元神境界,毕竟真仙修炼不易,只不过对方手中的法宝不一般,很有震慑力。 在天地间,真要斗法,看战斗力的话,修为境界是基础,法宝非常关键,神通法术必不可少,斗法经验不可或缺。 当然了,李元丰看出对方的法宝颇有威慑力,只是判断,他可没有和对方冲突的打算,只是平平静静地道,“我有接引符令。” 李元丰说完,将符令举起,上面花纹蟠结,是幽幽的光。 “符令,” 能够镇守南天门的人绝不是莽夫,也不是笨人,此天神看到符令之后,一眼就认出符令上花纹,目中讶然之『色』一闪而逝,然后开口道,“且稍等。” 说完之后,天神回到牌楼。 时候不大,只听南天门内响起妙音,清脆悦耳,然后莲香层层,氤氲出来,在中间,浮现出一架彩舟,波光粼粼。 四个美丽的少女簇拥一位青衣女仙,青丝细发蟠龙髻,眉像杨柳目似莲,身上裙裾似荷叶轻摆,绣着纹理。 女仙的眸子呈现出不同寻常的『色』彩,灼灼其华,非常夺目。 女仙看到李元丰手中的接引符令,微微颔首。 “玉姑娘,” 驻守南天门的天神见女仙出来,打了个招呼。 “天灵神,” 女仙的声音空灵奇妙,非常好听,说话跟唱歌一样,道,“他正是我们宫中的人。” “那就好。” 三丈天神对上女仙,笑了几声,道,“玉姑娘你也知道,现在上面管得紧,不敢随意让人进去,只能让仙子你出来跑一趟了。” “我知。” 女仙说了一声,然后命令彩舟听到李元丰跟前,道,“上来吧,我们进宫。” “进宫,” 李元丰听到这两个字,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怎么看到这一幕想到了宫女和小太监的既视感? “我进来了。” 李元丰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上船,站稳。 “别『乱』晃。” 女仙竖了竖眉『毛』,吩咐身前的少女们开船,刹那间,彩舟在半空中『荡』开水音,顺着来路进入南天门,须臾不见。 倒是魁梧的看门天神望着消失的背影,吧嗒吧嗒嘴,道,“最近来天庭的人不少啊,热闹了许多。” 章节目录 第一九四 天庭好时光 路遇猪八戒 彩舟过南天门,折而向东,徐徐而行。 四下碧落空歌,赤彩淡金,彩云幽幽,遮影琼楼玉宇,羽盖垂荫,阴翳珠阁楼台。 时不时有仙鹤翩翩而来,其翅如轮,冉冉展开。 清亮的玄音,明灭下。 李元丰身披甲,身姿伟岸,背后五重光晕摇摇晃晃,有阴绿的光,若隐若现,看向彩舟经过的地方,丹井赤泉,锦鲤吐珠,熠熠光明。 一花一草,一木一石,精致美丽。 宜风,宜雨,宜霜『色』,宜赏玩,宜赏心悦目。 天庭的景象,真是和地仙界不一样啊。 李元丰左看右看,赞叹出声。 他虽然不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大惊小怪,但同样不掩饰自己的惊。 因为现在的李元丰,自信,从容,镇定,所以不屑也不用掩饰,自己是第一次来天庭,见到不同于地仙界的景象,当然啧啧称。 至于玉姑娘则亭亭玉立,站在舟头,璀璨而夺目的美眸打量着李元丰,见他自然而然的神态,微微有点异『色』。 她不是第一次接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人来天庭,可像眼前这个男子这般神情的,还真没有见过。 “玉姑娘,” 李元丰可不是个太安稳的人,他看了一会,目光掠过船头的女仙,青丝如瀑,高开衩裙裾下,修长的大腿白皙如玉,身材气质绝佳,但人看过去,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她一双时刻有光的眸子吸引,笑道,“我能这么称呼你吧?” “当然,” 女仙气质有点冷,或许李元丰是陌生人的缘故? “刚才进来的是南天门,” 李元丰对于对方的态度并不在意,只要能说话行,他看向来的路径,高耸入云的南天门依稀能够看到轮廓,道,“我在地仙界的时候,听到人讲,天庭只有一个南天门?没有什么北天门啊,西天门,东天门?” “不错。” 女仙挽了挽被风吹动的鬓发,声音不大,正好传到李元丰的耳,道,“天庭居于无量北,只有一个南天门。” “嗯。” 李元丰点点头,刚要说话,只听前面传来一阵环佩之音,清脆悦耳,再然后,自朱阁,转出三三五五的女仙,看去都有十六七的容颜,宫裙纤服,裙裾扶摇,手或挎着竹篮,或花篮,或拿着花儿,等等等等,各有不一样。 女仙们一群,青春靓丽,燕语莺声。 “哎呀,” 最前面的女仙有一头黛『色』的头发,用一根绳子束起,她个子高挑,在众人也显得出众,正好看到彩舟舟头的人,马眨了眨大眼睛,大呼小叫,道,“看一看是谁啊。” “是小玉啊。” “对,对,对。” “小玉的船了男人了啊。” “是,是,是。” 女仙们嘻嘻笑着,来围观,七嘴八舌。 “小玉啊,” 最前面的女仙跑得很快,头发飞扬,飘飘像云朵一样,她来到彩舟前,先笑眯眯地打量了李元丰一眼,然后点点头,对舟头的女仙,道,“想不到小妮子你口味不一般啊,原来喜欢这个样子的。” “口味不一般,” 李元丰听了,嘴角勾了勾,他化形的这具人身相貌要在前世的话,绝对算不丑,还很高大威猛的说,可在这个西游世界,颜值在平均值以下了。 能够说得的,只能自诩气质不同俗流了。 当然了,得有人喜欢李元丰鬼车血脉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凶戾阴森气质再说。 “是不一样。” “口味独特。” “小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其他女仙们也围在彩舟周围,挡住不让走,嘻嘻地打趣舟头的女仙。 “你们这群长舌『妇』,” 陶小玉和碰到的女仙们都很熟,听到打趣声之后,俏脸微红后恢复正常,她叉腰吩咐船的少女们,用故意狠狠的语气道,“用力划船,把这群长舌『妇』碾过去,她们安静了。” “哎呦呦,” 听到陶小玉的话,众女笑得更欢快了,齐声道,“小玉找到男人后,都变得威武霸气了,瞧这要吃人的样子,真吓人啊。” 还有人一手扶着船舷,一手在李元丰跟前摇摆,和他搭话道,“这位小哥,看到小玉的真面目了吧,十足十的泼『妇』啊,现在后悔了没有?咯咯。” 李元丰看着围在彩舟四下的姿『色』各异的美丽少女们,听着她们或是娇柔,或是妩媚,或是清脆,或是故作高冷的打趣声音,眼皮子跳了跳,这天庭真不一样啊。 怎么看去一点没有女仙们的范儿,反而像前世和闺蜜们嬉闹的女学生们? “说话啊,” 有个眼睛很大的少女见李元丰不说话,还很大胆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襟。 “这,” 李元丰看着身前乌溜溜的大眼睛,有点调皮,再看了眼站在船舷鼓着腮帮子,和在南天门不一样的陶小玉,想了想,点头道,“还好吧。” “还好?” 围过来的少女们故意夸张地说了一句,从花篮里拿出花来,有牡丹,有月季,有丁香,等等等等,开始往船掷,向李元丰和陶小玉身扔,笑道,“小玉,真有人喜欢你这个凶巴巴的婆娘啊,赶紧从了吧。” 众女打趣,起哄,嬉笑,掷花。 很快的,彩舟都堆满鲜花,把陶小玉和李元丰都掩在里面。 用了好大力气,彩舟才从一群过于活泼的女仙们开出来,李元丰嗅到身衣甲都染一层花香,至于陶小玉更狼狈了,她额头满是汗水,气喘吁吁的。 “这群小蹄子们,” 陶小玉咬牙切齿,干脆坐在船头,整理衣裙,连声道,“瑶池的丫头们聚在一起无法无天,蹬鼻子脸,下次别让我抓到机会。” “瑶池,” 李元丰却念叨一句,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天庭真的和地仙界的北俱芦洲不一样,北俱芦洲时刻充塞着杀戮,战斗,征服,而天庭,最起码他现在见到的,有一种秩序下的和平,活泼,有活力。 这种秩序保护下的轻松,自在,放松,好久没有体会过了,让人觉得无限美好。 “有点怪嘛?” 陶小玉被瑶池群女将她和李元丰强行搭在一起打趣后,或许是同仇敌忾,或许是统一战线的原因,她对李元丰倒是亲切不少,道,“瑶池的小小妮子们玩起来很疯,现在你见得还是她们较克制的。” “挺好。” 李元丰难得享受这种气氛,他舒展开身子,前前后后都是香气。 “怎么?” 陶小玉从小在天界长大,很快入了天庭,从来没有去过地仙界,没有经历,也不明白为何李元丰会有这样的感受,她想了想,却想歪了,好看的细眉竖了起来,狐疑地问道,“你该不是想打她们的主意吧?” “我可告诉你,” 陶小玉继续在想歪的路狂奔,道,“瑶池的小妮子们可不好惹的,全是刺儿,小心你扎伤自己。” “我,” 李元丰有点哭笑不得,他只是对天庭这种井然秩序下的活力感到舒服,可没有兴趣去追什么女『色』,可还没等他说话,突然间,有一道声音传来,道,“带刺的玫瑰,才更好啊。” 声音很清朗,但不知为何,听在人的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不正经。 章节目录 第一九五章 是人是猪 本性难移 李元丰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湖光一开,自粼粼水面之上,撑出一叶扁舟,两头尖尖,黛青如碧,一个青年人站在上面,负手而立,看上去英俊潇洒。 只是仔细看去,会发现,青年人的衣冠有点不整,似乎还有几个灰扑扑的脚印,他努力作出玉树临风的样子,组合在一起,让人有点发笑。 青年人站在舟头,声音清朗,若洞箫的声音,道,“玫瑰带刺,佳人有小脾气,天经地义啊。” 他说完后,立刻转向陶小玉,双目变得脉脉含情,道,“小玉仙子,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啊。” 陶小玉见到来人,黛眉很快竖起来,好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道,“你别喊我小玉!” “不喊你小玉喊你什么?” 青年人踩着扁舟,笑嘻嘻的,给人一种嬉皮笑脸的感觉,他绕着彩舟转圈,一圈又一圈,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道,“难道要让我喊你小可爱?” “去死!” 陶小玉拿起脚边一朵花,用力掷过去,砸向青年人的面颊。 “哎呀,小玉送花了。” 青年人脸一歪,躲过去后,还不忘调笑一句,他张口咬住花枝,摇头摆脑,道,“等了这么久,难道我的真心真的感动上天?果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青年人刚要继续说,忽然间,脸『色』一变,他脚下一点,扁舟鼓起风浪,向离弦之箭般,向另一个方向激『射』过去。 去势飞快,有一种惶惶若逃犬的样子。 “这是?” 李元丰愣了愣,马上就知道了答案,因为自青年人撑着扁舟出现的方向,又出现了五六个纤丽的少女,她们或是白裙,或是素白裙,或是淡白裙,玉足晶莹,踩着云光,身后是纤细的月光交错成琴弦,轻轻拨动,发出清冷的乐声。 少女们奔着扁舟上青年人的方向追过去,道,“登徒子,你不要跑!” “有本事你们不要追。” 扁舟上的青年人脚下生风,还不忘记回头。 很快的,跑跑追追,青年人和清冷的少女们都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空空灵灵的琴声,有一种萧杀。 “天庭的女仙真多啊,” 李元丰嗅到四下弥漫的芳香,有一点桂花的味道,清清冷冷的,横浸到鼻尖,经久不散,笑了笑。 “天庭女仙怎么比得上男仙多,” 陶小玉鼓着眼睛对扁舟青年人消失的方向挥舞了几下粉拳,然后重新在舟头上坐下,用手云鬓打开,青丝垂到腰间,用铜环束起,她白了李元丰一眼,道,“你是正好遇到了,第一拨是瑶池的小妮子们,刚才的是广寒宫的小姐们,这两个地方是天庭女仙最多的地方。” “瑶池和广寒宫。” 对于这两个鼎鼎大名的地方,不论是在前世的神话传说中,还是在地仙界妖师宫中看到的典籍里,都不乏各种各样的美丽的小故事。 “那个青年人是谁?” 李元丰想到踩着扁舟,被少女们追得慌不择路的青年人,不知为何,总有点想笑。 “那个登徒子,厚脸皮,无耻之辈。” 陶小玉听到李元丰的话,美目马上鼓起来,看上去气呼呼的,道,“我真是没见过像他那样死皮赖脸的无耻卑鄙好『色』之人。” 李元丰听着气呼呼的话,目光转动,发现陶小玉表面看上去很生气,但绝没有那种恨意,看样子青年人是风流不下流,问道,“他叫什么?” 陶小玉细眉挑了挑,银牙咬了咬,道,“统领天河的天蓬大元帅,第一次有这么不正经的水兵元帅。” “天蓬元帅,” 听到这四个字,李元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恍然大悟,难怪下界成为猪八戒后那个表现原来在天庭就是有前科啊。 不过比起以后的猪八戒,现在的天蓬元帅真有一副好皮囊,虽然气质有点暗搓搓的,但相貌是很俊逸潇洒的。 刚见过花果山的猴子,又遇到执掌天河的天蓬元帅,取经四人组已经见到两个了,只剩下沙僧,唐僧,小白龙。 唐僧在极乐世界,小白龙在西海,可能见不到,但沙僧现在还是卷帘大将,以后应该有机会见一见面。 “天庭的人真是奇奇怪怪。” 李元丰想着过去的天蓬元帅以后的八戒,为其默哀三分钟,现在是万花丛中过,以后可是母猪堆里钻,惨啊惨,于是摇摇头,道,“这样的天蓬元帅,” “什么叫天庭的人奇奇怪怪,” 陶小玉瞪了李元丰一眼,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强调道,“只有这个天蓬元帅是个奇葩。” “哈哈,” 李元丰大笑,把腿搭在船舷上,姿态从容,道,“这个天庭,真的很有趣。” 是的,天庭给李元丰的第一感觉是有趣。 不同于北俱芦洲丛林法则下的安静,平和,有秩序,和有趣,还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有趣的人。 或许是陶小玉本来的『性』格就不死板,或许是在路上遇到有趣的事儿和有趣的人,在接下来的行程中,陶小玉的表现和在南天门的清冷截然不同,她将云袖挽起,『露』出玉臂,坐在李元丰跟前,给他讲述天庭的各种趣闻。 自遇到猪八戒后,接下来的路程就变得波澜不惊了。 很快的,彩舟在一宫殿群前停下来。 陶小玉率先跳下来,令手下人将彩舟系在铜龙桩子上,然后招呼李元丰道,“随我前去见大人。” 李元丰还不知道真正将自己召入天庭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他只能跟着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寂静无言。 曲曲折折,经过不少花径,走廊后,再穿过一月亮门,在偏殿中,明澈的光自小窗中投下来,呈现半扇形展开,在光晕中,端坐一个中年人,戴星辰冠,身披日月法衣,手持拂尘,额头有一竖瞳,非常显目。 中年人坐在大椅上,一动不如,如同泥胎塑像。 “大人,” 陶小玉进来后,小声道,“人到了。” 中年人点点头,吩咐陶小玉出去后,才面对李元丰,上下打量,暂时没有说话。 章节目录 第一九五章 是人是猪 本性难移 李元丰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湖光一开,自粼粼水面之上,撑出一叶扁舟,两头尖尖,黛青如碧,一个青年人站在上面,负手而立,看上去英俊潇洒。 只是仔细看去,会发现,青年人的衣冠有点不整,似乎还有几个灰扑扑的脚印,他努力作出玉树临风的样子,组合在一起,让人有点发笑。 青年人站在舟头,声音清朗,若洞箫的声音,道,“玫瑰带刺,佳人有小脾气,天经地义啊。” 他说完后,立刻转向陶小玉,双目变得脉脉含情,道,“小玉仙子,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啊。” 陶小玉见到来人,黛眉很快竖起来,好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道,“你别喊我小玉!” “不喊你小玉喊你什么?” 青年人踩着扁舟,笑嘻嘻的,给人一种嬉皮笑脸的感觉,他绕着彩舟转圈,一圈又一圈,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道,“难道要让我喊你小可爱?” “去死!” 陶小玉拿起脚边一朵花,用力掷过去,砸向青年人的面颊。 “哎呀,小玉送花了。” 青年人脸一歪,躲过去后,还不忘调笑一句,他张口咬住花枝,摇头摆脑,道,“等了这么久,难道我的真心真的感动上天?果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青年人刚要继续说,忽然间,脸『色』一变,他脚下一点,扁舟鼓起风浪,向离弦之箭般,向另一个方向激『射』过去。 去势飞快,有一种惶惶若逃犬的样子。 “这是?” 李元丰愣了愣,马上就知道了答案,因为自青年人撑着扁舟出现的方向,又出现了五六个纤丽的少女,她们或是白裙,或是素白裙,或是淡白裙,玉足晶莹,踩着云光,身后是纤细的月光交错成琴弦,轻轻拨动,发出清冷的乐声。 少女们奔着扁舟上青年人的方向追过去,道,“登徒子,你不要跑!” “有本事你们不要追。” 扁舟上的青年人脚下生风,还不忘记回头。 很快的,跑跑追追,青年人和清冷的少女们都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空空灵灵的琴声,有一种萧杀。 “天庭的女仙真多啊,” 李元丰嗅到四下弥漫的芳香,有一点桂花的味道,清清冷冷的,横浸到鼻尖,经久不散,笑了笑。 “天庭女仙怎么比得上男仙多,” 陶小玉鼓着眼睛对扁舟青年人消失的方向挥舞了几下粉拳,然后重新在舟头上坐下,用手云鬓打开,青丝垂到腰间,用铜环束起,她白了李元丰一眼,道,“你是正好遇到了,第一拨是瑶池的小妮子们,刚才的是广寒宫的小姐们,这两个地方是天庭女仙最多的地方。” “瑶池和广寒宫。” 对于这两个鼎鼎大名的地方,不论是在前世的神话传说中,还是在地仙界妖师宫中看到的典籍里,都不乏各种各样的美丽的小故事。 “那个青年人是谁?” 李元丰想到踩着扁舟,被少女们追得慌不择路的青年人,不知为何,总有点想笑。 “那个登徒子,厚脸皮,无耻之辈。” 陶小玉听到李元丰的话,美目马上鼓起来,看上去气呼呼的,道,“我真是没见过像他那样死皮赖脸的无耻卑鄙好『色』之人。” 李元丰听着气呼呼的话,目光转动,发现陶小玉表面看上去很生气,但绝没有那种恨意,看样子青年人是风流不下流,问道,“他叫什么?” 陶小玉细眉挑了挑,银牙咬了咬,道,“统领天河的天蓬大元帅,第一次有这么不正经的水兵元帅。” “天蓬元帅,” 听到这四个字,李元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恍然大悟,难怪下界成为猪八戒后那个表现原来在天庭就是有前科啊。 不过比起以后的猪八戒,现在的天蓬元帅真有一副好皮囊,虽然气质有点暗搓搓的,但相貌是很俊逸潇洒的。 刚见过花果山的猴子,又遇到执掌天河的天蓬元帅,取经四人组已经见到两个了,只剩下沙僧,唐僧,小白龙。 唐僧在极乐世界,小白龙在西海,可能见不到,但沙僧现在还是卷帘大将,以后应该有机会见一见面。 “天庭的人真是奇奇怪怪。” 李元丰想着过去的天蓬元帅以后的八戒,为其默哀三分钟,现在是万花丛中过,以后可是母猪堆里钻,惨啊惨,于是摇摇头,道,“这样的天蓬元帅,” “什么叫天庭的人奇奇怪怪,” 陶小玉瞪了李元丰一眼,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强调道,“只有这个天蓬元帅是个奇葩。” “哈哈,” 李元丰大笑,把腿搭在船舷上,姿态从容,道,“这个天庭,真的很有趣。” 是的,天庭给李元丰的第一感觉是有趣。 不同于北俱芦洲丛林法则下的安静,平和,有秩序,和有趣,还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有趣的人。 或许是陶小玉本来的『性』格就不死板,或许是在路上遇到有趣的事儿和有趣的人,在接下来的行程中,陶小玉的表现和在南天门的清冷截然不同,她将云袖挽起,『露』出玉臂,坐在李元丰跟前,给他讲述天庭的各种趣闻。 自遇到猪八戒后,接下来的路程就变得波澜不惊了。 很快的,彩舟在一宫殿群前停下来。 陶小玉率先跳下来,令手下人将彩舟系在铜龙桩子上,然后招呼李元丰道,“随我前去见大人。” 李元丰还不知道真正将自己召入天庭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他只能跟着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寂静无言。 曲曲折折,经过不少花径,走廊后,再穿过一月亮门,在偏殿中,明澈的光自小窗中投下来,呈现半扇形展开,在光晕中,端坐一个中年人,戴星辰冠,身披日月法衣,手持拂尘,额头有一竖瞳,非常显目。 中年人坐在大椅上,一动不如,如同泥胎塑像。 “大人,” 陶小玉进来后,小声道,“人到了。” 中年人点点头,吩咐陶小玉出去后,才面对李元丰,上下打量,暂时没有说话。 章节目录 第一九六章 规矩大如天 不动则仙 动则有刺 殿中,寂静无言。 唯有半扇形的光晕,投照下来,呈现出日月星辰,山岳藏云的景象,还有纯金的经文跳跃,讲述功德圆满,飞升金阙,游宴玉京,延寿长年。 四下清冷的光,乍隐乍现,乍阴乍晴。 李元丰垂手而立,身姿挺拔,背后光晕摇曳,激『射』阴绿的光,整个人同样化为泥胎塑像一样,一动不动,平平静静。 好一会,坐在大椅上的中年人开口说话,打破了室内的平静,他的声音有一种不期然而然的妙趣,和他古板的面容截然不同,问道,“天庭怎么样?” 第一印象啊,李元丰想了想,组织语言,道,“规矩森然,严肃活泼,人很有趣。” “说的不错。” 中年人笑了笑,抬手招呼李元丰坐下,心平气和地跟李元丰说话,道,“地仙界中,特别是北俱芦洲,没有秩序,拳头大是硬道理。可在天庭里,上有玉皇大帝纵览全局,再有四御镇压,各部门各司其职,早早形成一套行之有序的规矩。只要你按照规矩来,整个天庭都会平和,有序,有趣。” “不得不讲,天庭比起地仙界中的危险,天庭就是一个盛世。” “盛世,” 李元丰低语一声,抬起头,眸中有光,道,“秩序稳固,人各居于其位,确实平和,但稳固下来的话,要是想改变,有野心的话,恐怕就会看到天庭中不为人知的残酷。” 在乘彩舟来的路上,李元丰可不只和陶小玉谈笑风生,他从对方的话语中窥见天庭的不一样,并和自己在地仙界的经历做对比,进行分析,所以现在说话铿锵有力,非常肯定,道,“如果不想改变,平平稳稳,天庭就是乐园,自由自在,安安全全,让人羡慕,可野心一动,就会碰到固有的利益层,损害其他人的利益,少不了明里暗里的争锋。” 话是这么说,但天庭中的高层真的非同一般。 最起码,天庭的规矩和秩序,让人有所选择,能够有平和安适有趣过一生的权利,而不像北俱芦洲一样,完全丛林法则,没有秩序,只能够变强,战斗,再变强。 “能说出这段话来说明白派你上天庭没有错。” 中年人稳稳当当坐在大椅上,目光炯炯,道,“天庭很好,表面上平平和和,可大人让你来天庭,不是让你来做太过安稳的日子的,这一点,你要有准备。” 李元丰点点头,表示明白,有的人会喜欢无忧无虑,自自在在,但有的人更喜欢会当凌绝顶,他属于后一个。 “拿好这个,” 中年人手一抬,自玉案之上,飞起一个符牌,四四方方,呈现紫青,中央盘踞龙蛇之相,弥漫着一种森然威严,落在李元丰掌中,继续道,“这是你在天庭的身份职位。” 李元丰拿在掌中,摩挲着花纹,星辰摇曳,璀璨生光,真没有想到,自己上天庭来,居然会当个星官。 星官这个位置,别看在神话传说中是个烂大街的角『色』,但实际上,作为天庭的重要机构和战斗力,星官是很重要的。 九曜,五斗,二十八星宿,等等等等,全是星官。 进入星官的圈子,大有可为。 “好生做事。” 中年人见李元丰收好符牌,郑重地道,“在天庭,多看,少说,多做事。要是真出了成绩,帝君是不会吝啬赏赐的。” “帝君,”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这可是他或者妖族在整个天庭中最大的靠山,要是能够入其法眼,好处多多。 因为天庭实在至关重要,即使接下来纪元大事西游也离不开天庭。 “在天庭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直接问小玉,她自小在天庭长大,熟门熟路。” 中年人坐在大椅上,一直没有起身,道,“要不是不得已,不要来见我。” “是。” 李元丰答应一声,他心里明白,自己来天庭,可不是享受的,要有艰苦做事的准备。 “规矩,规矩,规矩大如天。” 中年人再次强调,见李元丰若有所思,然后摆摆手,打发他出去,道,“好了,出去吧。” 李元丰行了一礼,自偏殿中退出。 就见陶小玉正站在精致的月亮门前,两侧垂藤新花,郁郁吐香,人在其中,比花还娇颜。 看到李元丰,陶小玉用好看的大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李元丰一次,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美眸中惊讶。 “怎么了?” 李元丰拿着手中的星神符令,在少女眼前晃了晃,摇曳出星光,他面上带出笑容,在天庭,既然人人讲规矩,以和为贵,自己也得当个阳光的人啊,笑道,“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能够在真君面前说这么久话的人,没多少呢。” 陶小玉歪着脑袋看李元丰,高叉的裙裾在风中摇摆,若荷叶轻舞,整个人有一种纤丽,然后扑哧一笑,道,“要不是看你和真君大人不像,还以为你是他在地仙界留下的子嗣了。” “咳咳,” 李元丰真为少女的脑洞哭笑不得,他上前一步,将星神符令给她看了看,然后道,“真君大人有命令,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在天庭有事就找你了。” “星神,” 陶小玉这个时候才看清符令上的标识,不由得吐了吐小舌头,美眸中的诧异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浓了,或许在想,自己刚才想错了,眼前之人一定是真君的私生子,不然的话,可不会一上天庭就安排他这样的职位。 可怜的自己,兢兢业业的,可还在宫中转悠。 想到这,陶小玉撅起嘴巴。 要是李元丰知道陶小玉的想法,肯定会告诉她,她这样的『性』格和能力适合天庭平和的环境,能够快快乐乐,无拘无束,至于天庭中平静下的暗流,不为人知的勾心斗角,不是她能够做到的。 好一会,陶小玉才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是先休息,还是去报道?” “先休息一下。” 李元丰想了想,有了决断,道,“还要多读一读书。” 章节目录 第一九七章 好读书 求甚解 南斗星君 天庭,天石香舍。 小窗半开,松影横斜,外有水池,春雨后,积下翠水,莹莹有光。 在池中,散落姿态不同的奇石,或霜白剔透,濯濯冰雪,澄澈照人眉宇,或郁郁晴绿,如竹『色』横浸,蔚蔚有光,或红赤如丹,煊赫激『射』,明润欲吐。 有的高有丈许,有的盘踞似龙腾,有的黑云鳞鳞,纹理玄妙,有的似莲花出水,亭亭玉立。 不同『色』彩,不同姿态,交织成精致画面。 李元丰坐在窗前,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窗下的水池,石『色』嶙峋,泛着一种冰冷,让人神骨一清,仿佛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一样。 “真是复杂啊。” 李元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用手轻轻拍了拍手中的书卷,叹息一声,这段日子,他没有去报道,而是在自己天庭新居中日夜读书。 是的,读书。 认真读书,仔细思考。 这样的全力以赴,聚精会神,要比斗法还要辛苦。 原因很简单,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天庭,第一件事可不是大展手脚去做事,而是要了解天庭,明白规矩。 虽然有陶小玉在,她给李元丰讲了不少所谓的天庭辛秘和规矩,但李元丰还是偏向于自己看书,和思考。 陶小玉毕竟是从小遵从天庭规矩,本本分分,她见到的都是天庭光鲜的一面,对自己帮助不大。 毕竟自己来天庭,是要当官,是要做事,是要争取利益的。 触动利益,就会有刀光剑影。 “星宫,” 李元丰再次打开书卷,字迹夹杂外面的石『色』松影,鲜活非常,扑人眉宇,一片阴翳,他看着上面的文字,讲述天庭星宫机构。 星宫的最高者为天庭四御的紫薇帝君的化身万星之主,名义上,其统御九曜,五斗,二十八星宿,等等等等,至高无上。 但天庭不会像世俗那样,高位者执掌所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天庭任何一个机构,都不可能铁板一块,何况规模宏大,威势惊人的星宫。 正如自己这样,星宫之中,肯定有其他天庭大佬们送入的各种棋子,钉子,等等等等,局势复杂。 “复杂好啊。” 好一会,李元丰眉头展开,目中有光,复杂才能浑水『摸』鱼,辗转腾挪,要是真铁板一块,自己进去不就是送菜? 想到这,李元丰放下书卷,来到精舍外,站在水池前。 眼前的池石,两三丈,肤里莹然,纹理交织,若翩翩云霞在上,瞳瞳日影映照,有一种沉静。 在石前,李元丰心情放松,踌躇满志。 时候不大,只听外面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再然后,就见云车一架,华盖高举,霞彩腾生,径直来到精舍门口,陶小玉自车上跳了下来。 这个少女换了一身素『色』百褶裙,拖到脚踝,香肩半『露』,锁骨精致,玉颜上画了淡淡的梅花妆,娇媚中有一种清新。 来到精舍中,陶小玉看到水池前的李元丰,眸光动了动。 在她看来,李元丰真是个奇怪的人。 刚来天庭,就被看重,授予星官,能够进星官,让人羡慕。可对方得到职位后,却不去星官,也不去天庭其他地方游玩,而是整日窝在房内,每日读书。 莫非是一个书呆子? “唤我来什么事?” 陶小玉足踝上戴着『色』彩斑斓的小铃铛,身子一动,发出清脆的声音,挑了挑细眉,道,“莫非是我找来的书你都看完了,又要我去找书?” 陶小玉很有点无语,张了张手道,“我已经尽最大可能了,再找不到别的了。” 少女有点焦躁,找书也很累的。 “不是找书,” 李元丰先给她一个定心丸,笑了笑,道,“看得差不多了。” 陶小玉听了,微微一怔,旋即喜上眉梢,不找书最好了,她想了想,道,“要陪你在天庭转一转?” 在她看来,李元丰来到天庭后闭门不出,现在终于出门了,肯定要让自己当导游,好好在天庭逛一逛。 要知道,天庭之中,很多的奇观,很多的建筑,很多的景象,都是下界不存在的,非常神奇。 “这个以后再说。” 李元丰对天庭当然好奇,但有正事要做,于是道,“小玉你先送我到星宫,我得办理一下入职。” “入职,” 陶小玉这才想起来,眸光一动,回到香舍外的云车上,招手让李元丰上来,道,“那去吧。” 两人坐稳后,天马展翅,马蹄生莲花,拉着云车,风驰电掣而去。 路上无话。 不知多久,云车在一宫殿前停下。 李元丰抬头看去,就见亿万星光迸『射』,纵横交织,衍生出不可思议的卦象,呈现出紫青之『色』,自上而下,冉冉垂落。 时不时碰撞,会有金花盛开,馥馥浮香。 莫名的光线弥漫,真虚变化。 “这就是星宫了。” 陶小玉自云车上跳下来,指着千丈阶梯上的宫殿,斗大的星辰闪耀,灼灼其华,道,“眼前的星宫只是个投影,真正的星宫主体在玄妙的万星天中。” “星宫,” 李元丰看向宫殿,星光罩身,让鬼车真身都觉得有一种震撼的力量。 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道声音传来,道,“小玉,你怎么来了?” 李元丰顺着声音看出,见说话的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发髻扎起,半紫『色』甲胄在身,简单而小巧,修长白皙的大腿,足下踩着靴子,腰间佩剑,剑穗飞舞。 女子额头上一点朱砂,又像是第三只眼,流光溢彩环绕。 “明君姐姐,” 陶小玉看到女子,笑出声来,她用手一指李元丰,道,“你来的正好,新来的星官要到星官报道,我正愁找不到门路,你可帮大忙了。” “是寂和元君安排的?” 女子抱着臂膀,问了一句得到答案后,目中闪过惊异,她看向李元丰,道,“你好,我是明君,陶小玉的好朋友。” “那就麻烦了。” 李元丰明白接待自己的中年人相的寂和元君让自己找陶小玉的原因,这个小妮子从小在天庭,再加上长相纤丽,『性』格不错,有不少的朋友和闺蜜。 天庭不是北俱芦洲,很讲规矩,规矩多的话,人脉就会显得格外重要。 有人好办事,天经地义。 “我们进去吧。” 明君看上去很是爽快干脆,招呼李元丰,道,“南斗星君正好在星宫。” 章节目录 第一九八章 何为地仙 天庭嫡系 明君走在前面,发髻摇摆,青铜『色』甲胄小巧精致,白玉般的肌肤在外面,过膝的长筒靴子踩在琉璃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手按腰间佩剑,昂首挺胸,修长的脖颈,像翩翩起舞的大鹤一样。 不同于见到的瑶池女仙的活泼好动,也不同于广寒宫女仙的清冷疏离,这个星官的女仙眉宇间有一种坚毅果敢,很是英姿飒爽。 像一个女战士,经历过铁与火的淬炼。 李元丰目光打量,他已经发现,不止眼前的明君,在路上,见到星宫的人,偶尔几个,身上自然而然弥漫凛冽,格外强硬。 星宫中,有战斗部门,需要战斗。 要知道,天界中,从来不是一片平和,天庭的祥和是站立在绝对强势上的,外面的征战从来没有停下过。 不多时,明君停下来。 眼前是偏殿,门户打开,重重叠叠的星光投下来,交错纵横,若云海晕日,堂堂皇皇,照亮四下。 刚一到近前,光芒大盛,天照一『色』,由霜白化为赤红,灿灿然,格外显目。 李元丰看到变化,目光一动。 在他法目中,门户之中,空间折叠,蕴含超乎寻常的力量。 如果贸然进入,恐怕会卷入『乱』流。 不得不讲,天庭经营无数年,能人无数,在禁制法阵上的复杂和威能,远远不是地仙界的任何势力能够比拟的。 李元丰上下打量,暗自估量,要不是孙悟空有主角光环,再加上背后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凭猴子的本领根本不可能在天庭兴风作浪。 其他的不说,天庭经过众仙神们的经营,真的固若金汤。 “稍等。” 明君让李元丰在门口等候,整理了下甲胄,迈步进去禀告,然后很快出来,折纤腰以微步,从从容容,道,“南斗星君在里面,请进吧。” 话语一落,门户上的星光仿佛若有感应一样,向两侧分开,若瀑布卷起,悬在上面三尺,叮咚作响。 李元丰点点头,昂首踏入。 他抬起头,就见殿上空不见穹顶,半拱形的星空覆盖下来,星斗时不时坠落,倏明倏暗,曳出长长的尾巴,落在地上。 可诡异的是,不停有星斗落下,甫到地面,瞬间化为水『色』,弥漫周匝。 再仔细看,星空之下,有高台,高举华盖,装饰黄螺,玛瑙,玄精,水墨,千姿百态,耀耀其辉,在下面,是南斗星君。 这位星君头戴道冠,身披群星法衣,面容普通,可身上升腾一种浩大的力量,充塞于四方。 浩浩『荡』『荡』的力量,看上去不见尽头。 “境界,” 李元丰垂下眼睑,他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南斗星君虽强,但没有超乎真仙之上,那天仙的范畴,寥寥无几。 不过即使眼前的南斗星君是真仙境界,但李元丰是没有任何小觑的意思,反而感应到沉甸甸的压力。 按照玄门的境界修为来看,元神,真仙,天仙,金仙,再往上,是圣人。 元神到真仙,是个大境界。 在其中,不只有散仙,而且还有一劫散仙,二劫散仙,三劫散仙,到最高六劫。 真仙到天仙,同样是个大境界。 在其中,小境界不下六重。 更不要提,在真仙到天仙,还有地仙的特殊存在。 何为地仙? 实际上,地仙在境界修为上并没有超乎真仙,同样是真仙,只是因为真仙在通往天仙的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劫数降临,抵挡不住,就会灰飞烟灭。 在这样的压力下,真仙的选择不同。 其一,勇猛精进,以大智慧,大毅力,大福缘,硬抗劫数,不停积累,到最后,冲击无上天仙之路。 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非常罕见。 其二,为应对劫数,有真仙会进入天庭,将自身烙印留下,借天运气运保佑自己。只是这样的话,自身气运等等等等和天庭相连,以后要冲击天仙的机会微乎其微。 当然了,对于天庭来讲,是大好事。这样的真仙是天庭真正的中坚和基石。不像是李元丰这样的,看似在天庭任职,但实际挂名,超然物外。 其三,没有勇气和力量直面真仙劫数,但又不愿意投身天庭,受到约束,还有一法,那就是地仙之法。 地仙之法,是寻一蕴含不可思议灵脉的洞天福地,将之炼化,然后积累功德,借地气灵脉之力,抵挡真仙劫数。 地仙者,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 话到正题,为何李元丰面对南斗星君有压力? 因为李元丰现在的鬼车真身是天象境,能够和真仙抗衡,但眼前的南斗星君是渡过最少三次劫数的资深真仙,两者是有差距的。 更为重要的是,南斗星君正是上面提到过的,其和天庭气运相连,榜上有名,是真正的嫡系,可以调动一部分天庭权限,蕴含无量的伟力。 在这样真仙境界和天庭伟力的双重加持下,李元丰实力不弱,可压力真实存在。 “见过南斗星君。” 李元丰进来之后,先行行礼,不同于在北俱芦洲,天庭规矩多,就得入乡随俗,没有绝对的力量的情况下,完全自我为中心的,都是傻子。 妖师宫的宫主之一白泽选择李元丰,安排他上天庭,很大方面是因为李元丰不像是北俱芦洲土生土长的大妖们那样,而是懂得变通,能够适应新的秩序。 在李元丰观察南斗星君的同时,南斗星君眸光中耀出星辉,也在看着下面的李元丰。 对于李元丰,南斗星君是好奇的。 因为对方算是空降兵,而且对方的符令不简单,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位,代表的星宫等级来看,已经是二十八星宿级别的了。 虽然真实权力比不上,但级别是一个样子的。 在天庭,级别很重要。 有级别,或许某个时候有了空的实缺,就能够见缝『插』针补上。 再说了,推荐对方上来的背后势力也让南斗星君不得不警惕。 “道友,” 南斗看了一会,抬手一引,自穹顶之上,星光落下,化为两本书的投影,浩瀚伟岸,封面上的花纹不同,开口道,“你准备选哪一个?” 章节目录 第一九九章 心不为拘 天庭人事几时新 明君仙子站在台下,光晕升腾,千百交错,似冉冉展开的真红湖州大百花孔雀锦,光泽照人,她纤纤玉手摩挲剑柄,正饶有兴趣地打量李元丰,看他选择。 两本书,铺开后,瑞气氤氲,紫青结盖,隐隐间,亿万符文升腾,似是锁链,又如同雷霆,蕴含不可思议的力量。 只是投影,就让人有一种不可测度的感觉。 任何在天庭任职的人,都有选择。 不同的选择,不同的道路。 再然后,明君仙子美眸一动,就见场中的李元丰毫将右手按向左面的书,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索,很显然,对方早有考量。 “这个选择,” 明君仙子垂下眼睑,松开剑柄。 南斗星君目光下澈,蕴含威势,声音若金石,问道,“还有一次机会。” “不改了。” 李元丰抬起头,对上南斗星君的目光,声音坚定,不容更改。 正如前文所讲,在天庭的人,不一样的。 有一种,则是选择将气运与天庭相连,元神镌刻烙印于天榜,以后自然是天庭嫡系和中间。另一种,就是李元丰现在的选择,不和天庭气运相连。 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取得天庭权限少,气运少,但相对来讲,自由很多。 在西游记中,鼎鼎大名的二郎神杨戬,就是这一种,拥有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也是这一种,但他的父亲托塔李天王则是第一种。 “嗯。” 南斗星君叹息一声,手一伸,打下一道光,李元丰掌上的书本翻开,接引一缕气机入内,化为一个符文,轻轻一摇,消失不见。 对于李元丰的选择,南斗星君是失望的。 他目光老辣,能够看得出下面的李元丰战斗力不凡,这样的人虽然不是自己一派的,但只要选择第一种,会成为天庭嫡系,从长远来看,他们大利益是完全一致的,是自己人。 可选第二种,就和天庭的气运因果就淡了许多。 “呼,” 李元丰吐出一口气,亲眼见到书本投影消失不见,但自己冥冥之中,与之相连,周匝殿中的禁制法阵也没了刚刚的挤压力,已经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才算入职星宫,成为星宫,天庭的一员。 这样的话,在天庭行走,会方便很多。 “道友,” 南斗星君声音冷了少许,背后展现出浩瀚星图,弥漫四下,紫青萦绕,道,“你刚来星宫,是不是熟悉一下,再安排你做事?” 不得不讲,在天庭,果然重在规矩,南斗星君即使对李元丰的选择不满,但表面上没有任何打压或者敌意,而是按照正常程序进行。 先熟悉,然后再做事。 “星君,” 要是其他人恐怕会感激南斗星君的好意了,不过李元丰有自己的打算,径直道,“我听说北斗星君麾下正在征战,需要人手。” “哦?” 南斗星君听到李元丰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毛』,面上『露』出少许惊奇,坐直身子,提醒道,“你说的不错,北斗星君的麾下是在征战,而且很激烈,其中的死伤不小,非常残酷。你刚来星宫,没必要冒这个险。” “从今日起就是星宫一员,自然责无旁贷。” 李元丰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切入点,这个就是他的选择,有风险,但见效快,回报丰厚,再说了,自己虽然对带着枷锁跳舞有自信,相信能够在规则中辗转腾挪,可最为拿手的还是鬼车真身不可比拟的斗法能力。 战斗和杀戮,镌刻在鬼车血脉深处。 “这个,” 南斗星君见李元丰神情严肃,不像是故意的,面上第一次『露』出笑容,道,“道友既然愿意替星宫和天庭出力,我肯定要成全啊。” 在他看来,能够敢冒风险的,就是好的。 星宫不少老人,都没有这样的觉悟。 天庭的人,很多都在平和中,越发珍惜自己『性』命,不愿涉险。 “道友,” 南斗星君想了想,有了决断,直接道,“你且在星宫中待几日,让明君仙子领你去北斗宫走一走,看一看。” 李元丰点点头,他得去认一认门,不然的话,一个人不认识,到了天界域外战场,是个麻烦事儿。 南斗星君站起身,他身姿颀长,周身洋溢着星光,福寿来聚,吉星如灯,提醒道,“不过按照前方的战斗来看,你不会在星宫待多久就会进入第一次出征。” “我知道。” 李元丰早有考虑,他要以征战天外为切入点真正在星宫中站稳跟脚,当然不会有任何疏忽。 “好了。” 南斗星君见李元丰进退有度,不再废话,最后说一句,道,“欢迎九首道友加入星宫。” 李元丰又寒暄了几句,才和明君仙子一起,离开宫殿。 南斗星君站在高台上,头顶是万古星空,星斗浮沉,有的大放光明,灼灼其华,有的隐匿而去,不见踪影,正如自天庭建立来的天庭群星部的命运,浮浮沉沉。 星宫,或者天庭,其中不为人知的竞争和淘汰,非常残酷。 说起来,当年天庭的一大事就是封神之举,一下子将天庭的各大职能部门填满,运转起来,有勃发的姿态。 可现在看来,天庭中,封神那一批还在位置上的,寥寥无几。 原因有二,其一,灵在封神榜上不生不灭,只是相对的,纪元轮回,来来回回,有的真抵挡不住,化为灰灰。其二,封神那一批,实际上,修为和实力很一般,真的是碰到了好时候,才能上天庭为官,占据高位。 可随着纪元发展,仙道正式崛起,快速爆发,涌现出不知道多少惊采绝艳之辈,他们投身到天庭,很快掀起声势。 这样的仙道人物们,虽然比不上杨戬,哪吒,雷震子等人的肉身成仙圣,功德加身,可都是实打实晋升的,不是凭封神榜一步登天的被册封的神灵们能够比拟的。 再然后,长江后浪推前浪,封神的那一批,实力不足的,手腕不够的,德不配位的,在漫长的岁月中,就被人替代。 现在的南斗星君就是上个纪元的风云人物,他以惊人的实力和手段征服其他人,从而让上一代南斗星君退位,自己上位。 “九首,” 南斗星君想到刚才李元丰身上的锐气,和自己当年刚入天庭何等相似。 章节目录 第二零零章 玉兔精和北斗星宫 殿中。 万古夜空,星斗如陨。 积下明光,屈曲浅深,幽幽深深。 南斗星君踱着步子,眸光平静,念头起伏。 刚才离去的九首身上自有一种锐气,而且举止得当,看得出是个心思深的人,勾陈宫将之送过来,肯定要有所作为的。 而且其级别不低,是个伏笔。 “真是,” 南斗星君摇摇头,星宫虽然是由紫薇帝君的化身万星之主执掌,但这个部门太过重要,斗字部名震诸天,天庭其他势力都纷纷『插』手。 现在的局势是,万星之主势力最大,可下面又有山头,明里暗里交锋。 如今勾陈宫又入场,水更混了。 “还轮不到我费心。” 南斗星君重新在高台上坐下,顶门之上,冲出一缕光,托举一件砚台相的法宝,造形若风字,平底,有四环,镌刻海水、鱼龙、三神、山水;池作昆仑状,左日右月,星斗罗列。 叮咚,叮咚,叮咚, 宝砚一出,接引天庭的浩瀚星辉,氤氲成墨汁一般,蕴含玄妙。 这位星君开始吞吐起来,此宝是他将自身气运和天庭相连从而得到的器物,有斗柄之能,只要在天庭影响的范围内,威势无双。 四下安静下来,寂静无音。 只要星花扶摇,朵朵盛开,托举金字。 且说李元丰和明君仙子两人离开南斗宫后,并肩向前走。 明君身量不低,腿格外修长,她长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眸光瞥过李元丰,开口道,“本来以为你进天宫后会得一个闲职,没有想到居然会选择前往天外战场。” “你去过天外战场?” 李元丰能够感应到身前女仙身上的铁与火的气息,长眉挑了挑。 “去过一次。” 明君双臂抱在身前,腰间佩剑上的剑穗曳风摇摆,飒飒作响,道,“没有待太久,过于压抑,我承受不了。” 李元丰称赞了一句女仙的勇敢,天外战场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在那里,可没有斗法切磋一说,也没有见好就收,碰到后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明君刚要说话,就见自垂荫小门中走出一个女仙,盈盈走来,丰姿绰约,美眸朦胧,像是刚睡醒一样,怀中抱着一只兔子,白嫩嫩的。 女仙抱着玉兔,袅袅娜娜,仪态万千。 “妹妹,” 明君仙子目光一亮,上前打招呼,道,“你今天怎么来星宫了?” “有点事情。” 抱玉兔的女仙嫣然一笑,白巾翠袖,清雅淡然。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笑甚欢。 李元丰站在后面,观察女仙,发现其身上的气质,似乎和自己见过的广寒宫的女仙有点像,但又有不同。 “咦,” 李元丰稍一低头,发现女仙怀中的玉兔子两只前腿搭在女仙的身上,红『色』的眼睛睁咕噜噜转着,不停打量自己。 玉兔的眼中,有一点古灵精怪,还有一点好奇。 “这个兔子,” 李元丰目光闪了闪,兔子这种生物,很容易让人想到某个传说,而且在西游世界中,可是有个下界的兔子精的。 过一会,女仙抱着兔子离开,回头的时候,看了李元丰一眼,用手拍拍怀中的玉兔,似乎低声说什么。 “明君仙子,” 李元丰见抱玉兔的女仙走开,开口问道,“对方是什么来历?我见你跟她说话很客气。” 他看得出来,抱玉兔的女仙应该是个散仙,在修为境界上要比眼前的明君差上不少。 在天庭,虽然不会完全以境界修为论高低,但显而易见,很多时候,修为高的,能力强,容易占据高位。 明君抿了抿红唇,笑道,“你观察的倒是仔细,她是太阴星君的跟前人,我见到,当然得客气一点。” “太阴星君,” 李元丰眸光一动,西游记中的玉兔精不就是跟着太阴星君的?而且太阴星君根据自己来天庭翻阅的典籍来看,非常神秘,绝不是其他星君可以比拟的。 明君仙子见李元丰的神情,手按剑柄,叮嘱道,“在星宫中,太阴星君超然物外,深不可测,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李元丰凛然,眼前的明君仙子也是真仙人,对上南斗星君也是随意,但只提到太阴星君就如此郑重其事,莫非太阴星君是天仙,或者更上一层? 天庭的水,真深啊。 “太阴星君,” 李元丰仔细回想西游记书中和电视剧中的记忆,发现对其记载寥寥,好像就是手下的兔子精下凡跟孙悟空打了半天不分胜负的。 李元丰摇摇头,压下诸般心思。 天庭很早存在,可追溯到上古时代的妖族天庭,而天庭的神灵们,来来往往,有老古董,有新锐,甚至有转世归来的,等等等等,道门,佛门,妖族,其他诸般势力,复杂的程度,三界少有。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也只能当个马前卒,在替勾陈宫冲锋在前的同时,积累人脉,待以后境界修为强大了,再有资格下棋。 他有预感,西游之后,天庭会更加热闹。 两个兜兜转转,最后在北斗宫前停下来。 宫殿前,星晕成轮,悬空而行,其中的光华照彻下来,凝成灿白,弥漫上*屏蔽的关键字*,有积光成云,积辉成雨的征兆。 再往上,星火熊熊燃烧,宝香不绝,隐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可名状的杀伐之气,滚滚天雷一样,凛然生威势。 “好重的杀伐气啊。” 李元丰站在跟前,仰头看向宫殿,声音不大。 “北斗星君统御北斗部是这一次天外战场的主力。” 明君仙子手按剑柄,凝神说话,答道,“经过天外的生死搏杀,归来后,整个人都会有杀伐之气,汇聚在一起,才会这么惊人。” “我回去了。” 明君仙子又说了几句北斗宫可能的忌讳,然后转身离开,道,“到天外战场小心点,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面。” “当然。” 李元丰笑了笑,天外战场只是他切入星宫的敲门砖,是个开始,岂会容它出意外? 叮咚, 下一刻,李元丰刚到北斗星宫前,就有星将出来,拦住去路,进行询问。 李元丰取出自己的符令,顿时星光大盛,呈现出自己在星宫中的星官等级,对门卫讲,“来北斗宫,准备参加天外战场。” “原来是九首大人。” 守将看出李元丰的星官等级,知道眼前的这位很可能是真仙层次,再加上对方提到会去天外战场,更显恭敬,道,“宫中开阳星君在,小的领大人去。” “开阳星君,” 李元丰点点头,北斗宫中,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都是有本事的人。 . 章节目录 第二零一章 孙悟空闹幽冥 龙王上天庭告状 地仙界,东胜神洲。 花果山,水帘洞。 彩云幽幽,自山岫中出,扶摇而上,似是华盖高举,又若宝幢垂翼,似古瓷釉厚,沉沉的『色』彩,弥漫四下。 每一阵,松风吹来,横浸绿意。 哈哈, 孙悟空头戴金冠,身披金甲,手中挥舞如意金箍棒,哈哈大笑着,正手舞足蹈一样,在神情兴奋地讲述自己大闹阎王殿的景象,道,本大王啊,拿出金箍棒,将十大王吓得瑟瑟抖,都快要蹿到桌子底下了。 大王威武。 大王厉害。 刚猛。 围观的猴头们听到孙悟空眉飞『色』舞的讲话,不停地拍掌。 厉害, 通风大圣猕猴王同样坐在场中,手舞足蹈,道,本大王也早看幽冥的人不顺眼了,打得好,打得好。 他们真不知死活,居然敢勾本大王的魂儿, 孙悟空迈着螃蟹步,耀武扬威,用手比比划划,道,本大王一下子抢过所有的书,拿过簿子,把猴属之类,但有名者一概勾之。 孙悟空看向一脸仰慕的山中猴子们,大声道,从此之后,你们在阴司中没了姓名,定可以长寿多福。 谢大王。 众猴子轰然行礼,又惊又喜,大喊大叫。 他们都知道阴间的存在,老了后,寿命将近,将会有黑白无常等钩人的鬼魂按照薄上的名姓来拿人,现在除名后,就没了后顾之忧。 纵然不可能长生不死,但能够多有不老。 上酒。 庆祝。 干杯。 漫山遍野的猴子们搬出酒桶,直接开喝,高兴的,还来一段舞蹈,扭来扭去。 禺狨王同样是猢狲相,可不同于孙悟空和猕猴王,他很沉稳,有城府,现在头戴道冠,身披莲花仙衣,稳稳坐在松树下,看着狂欢的猴子们,目光沉静。 这个猴头, 禺狨王看向在场中手舞足蹈不可一世的孙悟空,念头起伏,真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只身一人大闹幽冥。 他可不是不读书的孙悟空,知道天地间很多的辛秘,幽冥冥府是天地间的死之道,其中的大能可不少,是真正的禁区。 没有人能够去里面兴风作浪,就是有,下场都不会好的。 十阎王, 禺狨王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知道十阎王的厉害,孙悟空虽然不弱,但不可能将他们吓得瑟瑟抖,可孙悟空的『性』格,虽然好吹,绝不会撒谎。 那么的话, 禺狨王陷入沉思,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是非窝啊, 禺狨王又看了狂欢的场中,然后慢吞吞回去,休息。 东海,水晶宫。 檀香木案上放置一铜绿大鼎,髙一丈三尺,大如十石瓮,像龙腾云,百神螭兽满其中,晕开层层叠叠的光,弥漫四下。 鼎盖半开,自里面冒出袅袅烟气,寒香浸人。 香气染上衣袂,来来下下。 东海龙王穿戴整齐,在殿中踱着步子,金瞳有光,身子周匝有水音响彻。 正在此时,只听玄音响彻,轰然作响,然后门户一开,西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三位龙王联袂而来。 大哥, 西海龙王率先开口,道,唤我们来有何事? 是有事。 东海龙王转过身,看向三位兄弟,道,花果山的那个妖猴在东海兴风作浪,蛮横无理,现在时机到了,我们上天庭一趟,向玉帝告状。 早等这个了。 南海龙王摩拳擦掌,话语中有着怒意,道,妖猴大胆,早就该让他吃一下教训。 不错。 其他两个龙王也是点头,他们早有准备。 好。 见三兄弟准备妥当,东海龙王目中精光大盛,挥了挥手,道,准备上天。 天庭,北斗宫殿。 星光迸『射』,层叠如玉。 杀伐之气升腾,化为金铁之声,不断争鸣。 李元丰踱步进来,就见一人自高台上下来,面容硬朗,身披甲胄,长眉如枪,有一种锋芒,正是开阳星君。 道友, 开阳星君身后光环蟠结,重重相环,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很浓,看样子刚从天外归来。 星君, 真说起来,李元丰在星宫中的级别是和二十八星宿差不多的,和眼前的开阳星君也差不多,都是星宫中的中上层,说话就随便不少,道,我来北斗宫,是要加入天外战场。 开阳听了,怔了怔,旋即面上带出笑容,道,有道友这样的人物加入,肯定欢迎。 请上座。 鼎烟垂下,星光弥横斜。 玄音响起,一声声,一下下。 两个人坐下后,没有虚头巴脑的,直接进入正题。 李元丰是想要尽快参战,在天外战场中立下战功,然后成功在星宫中站稳跟脚,再推行计划,开阳则是因为刚才天外战场回来,知道天外战场的残酷,形势迫人,继续像李元丰这般修为强横的生力军加入,缓解紧张局势。 于是开阳星君对于李元丰的积极求战非常赞同,两人一拍即合,李元丰问的仔细,开阳也是事无巨细,不怕任何麻烦,有问必答。 两个人都很认真,气氛很严肃。 就这样,李元丰用最短的时间,了解了北斗宫的基本框架,了解到天外战场的内情,了解到其他的林林总总。 半个月后,李元丰换上铠甲,手提方天画戟,出现在星宫。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漩涡,自外向内,升腾七彩之光,不时听到海啸的声音,从远处来,绵绵不断。 不过李元丰知道,这根本不是海啸,而是时空洪流的声音。 道友, 开阳星君跟在身前,他没有披甲,一身星神的冕服,澄明高贵,确认道,现在就动身前往天外战场? 不错。 李元丰点点头,看向星宫,看向天庭,道,时不我待啊。 只有他知道,接下来天庭要生大事,精彩纷呈,自己要抓紧时间站稳根脚。 开阳星神不清楚李元丰所想,还真以为这位新来的人真是要为星宫出力,不再啰嗦,将虚空令交给他,道,多保重。 李元丰拿过虚空令,进入漩涡,进行传送。 . 章节目录 第二零一章 孙悟空闹幽冥 龙王上天庭告状 地仙界,东胜神洲。 花果山,水帘洞。 彩云幽幽,自山岫中出,扶摇而上,似是华盖高举,又若宝幢垂翼,似古瓷釉厚,沉沉的『色』彩,弥漫四下。 每一阵,松风吹来,横浸绿意。 哈哈, 孙悟空头戴金冠,身披金甲,手中挥舞如意金箍棒,哈哈大笑着,正手舞足蹈一样,在神情兴奋地讲述自己大闹阎王殿的景象,道,本大王啊,拿出金箍棒,将十大王吓得瑟瑟抖,都快要蹿到桌子底下了。 大王威武。 大王厉害。 刚猛。 围观的猴头们听到孙悟空眉飞『色』舞的讲话,不停地拍掌。 厉害, 通风大圣猕猴王同样坐在场中,手舞足蹈,道,本大王也早看幽冥的人不顺眼了,打得好,打得好。 他们真不知死活,居然敢勾本大王的魂儿, 孙悟空迈着螃蟹步,耀武扬威,用手比比划划,道,本大王一下子抢过所有的书,拿过簿子,把猴属之类,但有名者一概勾之。 孙悟空看向一脸仰慕的山中猴子们,大声道,从此之后,你们在阴司中没了姓名,定可以长寿多福。 谢大王。 众猴子轰然行礼,又惊又喜,大喊大叫。 他们都知道阴间的存在,老了后,寿命将近,将会有黑白无常等钩人的鬼魂按照薄上的名姓来拿人,现在除名后,就没了后顾之忧。 纵然不可能长生不死,但能够多有不老。 上酒。 庆祝。 干杯。 漫山遍野的猴子们搬出酒桶,直接开喝,高兴的,还来一段舞蹈,扭来扭去。 禺狨王同样是猢狲相,可不同于孙悟空和猕猴王,他很沉稳,有城府,现在头戴道冠,身披莲花仙衣,稳稳坐在松树下,看着狂欢的猴子们,目光沉静。 这个猴头, 禺狨王看向在场中手舞足蹈不可一世的孙悟空,念头起伏,真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只身一人大闹幽冥。 他可不是不读书的孙悟空,知道天地间很多的辛秘,幽冥冥府是天地间的死之道,其中的大能可不少,是真正的禁区。 没有人能够去里面兴风作浪,就是有,下场都不会好的。 十阎王, 禺狨王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知道十阎王的厉害,孙悟空虽然不弱,但不可能将他们吓得瑟瑟抖,可孙悟空的『性』格,虽然好吹,绝不会撒谎。 那么的话, 禺狨王陷入沉思,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是非窝啊, 禺狨王又看了狂欢的场中,然后慢吞吞回去,休息。 东海,水晶宫。 檀香木案上放置一铜绿大鼎,髙一丈三尺,大如十石瓮,像龙腾云,百神螭兽满其中,晕开层层叠叠的光,弥漫四下。 鼎盖半开,自里面冒出袅袅烟气,寒香浸人。 香气染上衣袂,来来下下。 东海龙王穿戴整齐,在殿中踱着步子,金瞳有光,身子周匝有水音响彻。 正在此时,只听玄音响彻,轰然作响,然后门户一开,西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三位龙王联袂而来。 大哥, 西海龙王率先开口,道,唤我们来有何事? 是有事。 东海龙王转过身,看向三位兄弟,道,花果山的那个妖猴在东海兴风作浪,蛮横无理,现在时机到了,我们上天庭一趟,向玉帝告状。 早等这个了。 南海龙王摩拳擦掌,话语中有着怒意,道,妖猴大胆,早就该让他吃一下教训。 不错。 其他两个龙王也是点头,他们早有准备。 好。 见三兄弟准备妥当,东海龙王目中精光大盛,挥了挥手,道,准备上天。 天庭,北斗宫殿。 星光迸『射』,层叠如玉。 杀伐之气升腾,化为金铁之声,不断争鸣。 李元丰踱步进来,就见一人自高台上下来,面容硬朗,身披甲胄,长眉如枪,有一种锋芒,正是开阳星君。 道友, 开阳星君身后光环蟠结,重重相环,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很浓,看样子刚从天外归来。 星君, 真说起来,李元丰在星宫中的级别是和二十八星宿差不多的,和眼前的开阳星君也差不多,都是星宫中的中上层,说话就随便不少,道,我来北斗宫,是要加入天外战场。 开阳听了,怔了怔,旋即面上带出笑容,道,有道友这样的人物加入,肯定欢迎。 请上座。 鼎烟垂下,星光弥横斜。 玄音响起,一声声,一下下。 两个人坐下后,没有虚头巴脑的,直接进入正题。 李元丰是想要尽快参战,在天外战场中立下战功,然后成功在星宫中站稳跟脚,再推行计划,开阳则是因为刚才天外战场回来,知道天外战场的残酷,形势迫人,继续像李元丰这般修为强横的生力军加入,缓解紧张局势。 于是开阳星君对于李元丰的积极求战非常赞同,两人一拍即合,李元丰问的仔细,开阳也是事无巨细,不怕任何麻烦,有问必答。 两个人都很认真,气氛很严肃。 就这样,李元丰用最短的时间,了解了北斗宫的基本框架,了解到天外战场的内情,了解到其他的林林总总。 半个月后,李元丰换上铠甲,手提方天画戟,出现在星宫。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漩涡,自外向内,升腾七彩之光,不时听到海啸的声音,从远处来,绵绵不断。 不过李元丰知道,这根本不是海啸,而是时空洪流的声音。 道友, 开阳星君跟在身前,他没有披甲,一身星神的冕服,澄明高贵,确认道,现在就动身前往天外战场? 不错。 李元丰点点头,看向星宫,看向天庭,道,时不我待啊。 只有他知道,接下来天庭要生大事,精彩纷呈,自己要抓紧时间站稳根脚。 开阳星神不清楚李元丰所想,还真以为这位新来的人真是要为星宫出力,不再啰嗦,将虚空令交给他,道,多保重。 李元丰拿过虚空令,进入漩涡,进行传送。 . 章节目录 第二零二章 北斗星屋 战斗开始 李元丰踏入漩涡。 顿时天穹倒悬,时空折叠。 视野中,星斗陨落,其香始升,晶澈其光。 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形状摇动,似是香炉摇摆,人在其中,来来去去。 “超远距离传送阵。” 李元丰握紧手中的虚空令,令牌呈现出五彩之光,包裹住身子,他念头转动,天庭真是大手笔,这样的超远距离法阵的好处人人都知道,但涉及到时空规则,更需要非常珍贵的天材地宝,在地仙界中,极少见到。 现在置身其中,不一样的感受啊。 在传送阵中,时间若静止一般。 好一会,李元丰只觉得眼前光芒大盛,若莲花盛开,他踏着莲花出来,立刻就有一种铁与火的冷冽之气扑面而来,让人眉宇生寒。 李元丰抬起头,就见自己已出了传送阵,抬头是灰蒙蒙的天,夕阳照山,空谷料峭,没有任何的植物,非常荒凉。 是个荒芜的星球,四下是一种铁红。 看在眼中,让人不舒服。 “大人。” 在谷口,有星将把守,身上的甲胄没了以往的鲜亮,但整个人显得坚毅果敢,和天庭中留守的将士一样,见李元丰出来,立刻行礼,很有力量。 铁与火淬炼的战士,骨子里都有着铁血。 “领我去见北斗星君。” 李元丰知道形势紧急,所有从简,不浪费任何时间。 崖下,其撑起羽扇,高有三四丈,盖如芭蕉,以不同的羽『毛』制成,如如鹊翅、凤羽、孔雀翠羽、白鹭,鸢鸟,鹅羽,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北斗星君端坐在星座上,人若山岳,五官冷冽,不同于南斗星君,这位星君或许是在天外征战过久的缘故,眉宇间锋芒毕『露』。 他正微微低头,跟一侧的瑶光仙子说话。 瑶光仙子向来盛装出行,韶颜雅容,但经过这一番天外的征战,也来不及整理发髻,只是简单扎起来,玉颜上稍有愁容,道,“真是杀之不绝,累死人了。” “再坚持坚持。” 北斗星君手扶剑柄,目光璀璨,道,“我们损失不小,但敌人损失更大,只要再打压下这一波,我们就可回天庭修整。” 北斗星君不得不安慰得力大将,用温和的语气道,“你们立下的功劳,都是天庭功德,回去后,帝君大人都会有奖赏。” “实在太累。” 在北斗星君面前,瑶光仙子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她抱怨道,“不停征战,度日如年啊,元气消耗还好说,但疲惫感驱除不了。” 在战场上,要不停战斗,杀戮,不能停。 即使是仙人,都坚持不了太久。 “再坚持坚持。” 北斗星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手不足啊,只能够继续压榨手下,道,“你可以的。”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出现了。 对于瑶光仙子来讲,简直久旱逢甘霖,及时雨啊。 “正好让九首道友来替换我。” 瑶光仙子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北斗星君。 “没有问题。” 李元丰争分夺秒,要建功立业,积累功德,不会推辞,在北斗宫的时候他听开阳星君的话语,了解天外战场,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果断地道,“正好让我见识一下天外妖邪的本领。” 北斗星君见李元丰自信满满,暗自点点头,现在天外战场正需要这样的生力军,有锐气,敢打敢拼,所以顺水推舟道,“让瑶光带你去。” “走,走,走。” 瑶光仙子喜笑颜开,脚下生风一样,她扯着李元丰,将之带入自己驻守的地界。 “在这里。” 瑶光仙子用手一指,就见眼前是半透明的光幕,浩瀚若繁星一样的符文在不停闪耀,生灭,碰撞,衍生出浩瀚的伟力,阻挡所有。 光幕在前,如水波一样,时时刻刻泛起波澜。 显而易见,惊人的防御法阵。 叮咚, 瑶光仙子打出一个法诀,下一刻,自光幕中,有一颗大星大放光明,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碰撞,最后化为百亩大小,脱颖而出,浮现在两人的上空。 整个大星,交错复杂的花纹,呈现出一种嫣红如血。 “战争堡垒?” 李元丰看到眼前的六芒大星斗,长眉挑了挑,若有所思。 “不错。” 瑶光仙子点点头,她用手捋了捋发髻,仰起脸,精致的玉颜在光晕映照下愈发明丽,道,“我们虽然以防守为主,但只防守肯定是不行的,关键时候还是要主动出击,击杀对方的领头人,进行斩首战术。” 瑶光仙子顿了顿,继续说话,道,“要外出斩首,就需要这样的战争堡垒,赶路,休息,保护,一应俱全,它叫北斗星屋。” “我知道了。” 李元丰转过身对瑶光仙子,背后的五重光晕摇曳,隐有阴绿,道,“仙子请回。” “道友多保重。” 瑶光仙子说了一句,转身就走,发髻挽起,上下摇摆,干脆利索,她最近一直在战斗,累得要命,现在正好歇一歇。 “来。” 李元丰抬手,身上的星宫符令一引,然后北斗星屋轻轻一转,自下面垂下一道光,笔直非常,罩住李元丰,往上一提一收。 啪嗒, 一声轻响,李元丰再睁开眼,已经到了星屋中。 星屋不小,空间折叠。 幽幽的星光弥漫,有一种神秘的气象。 李元丰径直来到最中央,发现四下是阴阳鱼环绕,源源不断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来,汇聚到此地,氤氲霞彩。 置身其中,人在温泉一样,上上下下,非常舒服。 除此之外,星屋之中,有山,有水,有植物,有动物,等等等等,什么都有,组合在一起,像是构架一个封闭的生态圈。 “原来如此。” 李元丰看在眼中,目中有沉思的光,这哪里是简单的战斗堡垒,而是天庭根据仙天打造的『迷』你型穷人版的小小小仙天。 天仙者,寿与天齐。 能够自我开辟仙天,遨游虚空,自给自足,无拘无束。 真仙虽然已经能够和规则相合,但在极端环境下,就显得薄弱,时间久了,甚至会被割裂,天外战场就是这样。 北斗星屋既能有不可摧毁的防御,又能够给予真仙必要补给,非常重要。 “正要大展身手。” 李元丰长笑一声,力量一转,北斗星屋拔地而起,冲入光幕。 章节目录 第二零三章 玉衡道人 摧拉枯朽 李元丰驭使北斗星屋,周匝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星晕,大小环错,冲入光幕中,大放异彩,照『射』千里,亮若白昼。 光幕覆盖四下,不计其数的符文升腾和碰撞,北斗星屋在其中行驶,像是在水中的大船一样,巡视领地。 随风上升,念起下沉,摇摇摆摆。 在这个过程中,李元丰见到有满月般的飞行法器,来来回回,上面站立星宫的星将们,随时待命,非常警惕。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光幕外,不可思议的黑暗中,时不时有深沉的血『色』炸开,如同一根根的长矛,自远处掷出,扎了过来,被光幕挡住,炸成烟花一样的图案。 是的,漫天烟花,非常耀眼。 可李元丰知道,这可不是烟花,而是天外的敌人发动的攻击被光幕挡下后产生的余波,其中蕴含着毁灭的力量。 “前赴后继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赞叹一声,平平稳稳非常光鲜的天庭,离不开在外驻守进行守卫战斗的天兵天将,任何年代,任何世界,和平的背后都离不开守护。 正在此时,所有的烟花倏尔消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不起半点波澜,再然后,一点星芒乍现,刚开始之时,只有莹莹一点,须臾后,迅速扩大,覆盖四方,灼灼其华,照亮周围。 轰隆隆, 大星落入光幕中,像是鱼儿入水,摇头摆尾,搅动四下的光,原来又是一个北斗星屋。 轰隆隆, 北斗星屋继续向前,同样的,发现了李元丰。 “咦,” 归来的北斗星屋中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正好让李元丰听到,道,“不是瑶光,天庭来了新道友?我是玉衡道人。” 话语落下,北斗星屋上空光芒交叠,如镜面一般,照出玉衡道人的身影,他看上去长袖飘飘,手中持有法剑,仙风道骨的样子。 “九首。” 李元丰和他打了个照面,见对方一脸疲惫,肯定是刚刚战斗归来。 “多保重。” 玉衡道人看样子很累,简单打了个招呼后,收了神通,北斗星屋滴溜溜一转,进入光幕中,沉入其间,四面八方的力量『潮』水一样涌来,融入里面。 “让我出去看一看。”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驭使北斗星屋,猛地一冲,脱离光幕,进入虚无中。 在虚无,时空变得复杂。 空空『荡』『荡』的,见不到尽头。 只是时不时有裂缝出现,有的只有三五尺,有的却有万千丈,大大小小,各自不同,自裂缝中,可以见到,里面是光怪陆离的景象。 这样的缝隙,后面是不同的世界。 后面世界的原居民们,就通过缝隙,源源不断来到天界。 很显然,这一片连同天界的区域不太平。 李元丰驭使北斗星屋,继续向前,近处的裂缝平平静静,看样子已经被刚才归来的玉衡道人处理过,所以他决定向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丰蓦地停下来,他自北斗星屋中看去,眼前自缝隙中倒垂下一道血河,浩浩『荡』『荡』,不见涯岸。 在血河中,莲花般盛开,托举一四四方方的宫殿,上面粘贴一根根庞大无匹的羽翼,不知道何种生物的,镌刻玄妙花纹,不停抖动。 羽翼抖动,每一个刹那,都会引『荡』出不可思议的风暴。 “去。” 李元丰看在眼里,他将北斗星宫停在半空中,然后披甲戴盔,手提方天画戟,鱼跃而出,直指宫殿。 凛然杀机,凝成实质,若龙『吟』虎啸,奔腾而出, 其气势之盛,无与伦比。 根据李元丰在北斗宫中的了解,这一区域带来混『乱』和杀戮的就是血河,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从何而去,但血河之上,定有妖魔。 嗯,妖魔,天庭对于对方的称呼。 当然了,在李元丰看来,与天庭敌对的势力,天庭就会给他们按上妖魔或者妖邪的大帽子。 正义要战胜邪恶,大义先握在手中。 “有人来了。” 感应到李元丰身上的杀机,在血河宫殿上,正在闭目养神的明罗睁开眼,他身披朱鸟之衣,手持玉麈,双眉狭长如刀,面颊上有淡淡的刺纹,看上去有点诡异。 明罗睁开眼,眸子化为血红,充满着暴戾,肆虐,和杀戮。 “天庭的人,” 明罗见到星光,哼了一声,他身子一起,宫殿之中的手下们开始行动起来,刹那间,有万千的血光迸『射』。 仔细看去,血光都有手指头粗细,束成一线,笔直向上,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仿佛刚一出现,就到了目标前。 血光到李元丰近前,不提其强横的穿透力,而且蕴含一种腐蚀,能够让元气受到污染,变得不再纯一。 “真是狂妄自大。” 明罗斜着眼睛,抬头看天,见血光激『射』向李元丰,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在他的印象中,天庭的人来的时候总是静悄悄的,偷偷『摸』『摸』的,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因为当他们有所准备的时候,爆发出的力量惊人。 “这样的程度,” 天庭的人面对血光,要么躲避,要么用法宝防御抵挡,但李元丰只看了一眼,根本不躲不避,运转妖力硬抗。 噼里啪啦, 血光打在李元丰的身上,经过身上甲胄和肉身的双重抵挡,完全抵挡,只剩下一阵子爆豆般的声响。 “什么?” 明罗见到李元丰不躲不避,嘲笑不已,可等见到他没事人一样,顿时目瞪口呆,这样的肉身实在过于强横。 “杀。” 李元丰才不管那么多,他甲胄一抖,上面留下的印痕逐渐消散,然后手中七千二百斤重的方天画戟挥舞,径直披了下去。 李元丰的鬼车血脉对他影响很大,像是化形,都被血脉影响,无法化形出自己想要的,可想而知血脉的力量。而洪荒异兽血脉虽然不同,但大都热衷于战斗。 在这样的局势下,李元丰杀得痛快。 很快的,李元丰将明罗击杀,并将宫殿中搜刮一空。 再然后,只听轰隆一声,宫殿沉入血河中,不见了踪影。 李元丰上了北斗星屋,迅速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二零四章 天庭功德 崛起姿态 天界,虚无中。 玄极空洞,光暗衍生。 不见上下,难分左右,日月隐匿。 时不时的裂缝出现,折『射』出光彩,离得近了,隐有血『色』。 在这个时候,只见有一点星芒,倏尔出现,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遁飞行事,非常灵活,有时在裂缝间徘徊,有时又迅速消失。 正是北斗星屋。 此时,星屋中,竹叶入牖,曲沼近楼阁。 外面幽云叠嶂,澄明秋『色』照水。 夹杂石『色』一起,扑在窗前。 李元丰稳稳当当端坐中央,顶门之上,冲出一缕气机,呈现五彩,仿佛金枝玉叶,晶莹剔透,又似华盖,冉冉下垂。 他的前面,团团簇簇的光盛开,若莲花一样,托举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法器,有丹『药』,有天材地宝,有兵器,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氤氲血『色』,浓的化不开,隐隐间,有莫名的『吟』唱响起,似是『潮』水般一样。 很显然,这样的东西,是搜刮来的战利品。 至于为何会这么多,难道时空裂缝中血河中的人物都富得流油?当然不是了。这么多,是因为李元丰这一段时间根本没有闲着,自从斩杀第一个明罗后,如同打开了闸门一样,疯狂扫『荡』,所到之处,全部碾压。 到现在,李元丰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打败打杀了多少血河中的人了。 打得多了,洗劫的多了,战利品当然多了。 说起来,李元丰能够摧拉枯朽般战斗,主要还是依仗鬼车真身的不凡。 在这样的虚无中,真仙会受到一定限制,毕竟规则有所混『乱』,和正常天地不一样,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是洪荒异兽,战斗起来,凭借的是强横的真身,还有五个头颅的天赋能力,不但没有削弱,反而更强。 不得不说,随着境界的提升,鬼车展现出洪荒异兽的能力越来越强悍。 “不虚所行啊。” 李元丰目光透过北斗星屋的小窗,看到外面,幽寂空寥,偶尔惊虹乍现,旋即隐去,只留一抹血红,他心情愉悦非常。 “来。” 李元丰身子一摇,背后的五个头颅自光晕中长出来,伸得很高,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将前面蕴含天精地气的东西全部吞入体内。 在玄门或者佛门的人来看,李元丰收获的战利品已被血气腐蚀,对他们来讲是有毒而无用,但在鬼车这样的洪荒异兽口中,却能够用来提升修为。 要知道,从天象境到下一个万化境,需要的天地精粹恐怕到吓人,要不停地积累,蚊子再小都是肉啊。 更何况,这不是蚊子肉,积少能成多。 除此之外,这样的战斗,能够积累下天庭功德,不仅能够帮助自己迅速在星宫中站稳跟脚,而且还能够自天庭中兑换领取。 在天庭里,功德是很重要的,很多东西,都需要功德作为媒介来获取。 “天庭功德,” 李元丰可是知道天庭的底蕴,自己要是能够积累足够的天庭功德,以后修炼之路会有一个新的选择。 “慢慢来。” 李元丰垂下眼睑,运转体内妖力,吞噬融合天地精粹,进行修炼。 崖下,浮光跃彩,见之忘俗。 山水自花间涌出,上冲七八尺,凝而不散,清风徐来,带来松影和鸟语。 北斗星君换了一身道袍,坐在其下。 瑶光仙子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重新精心打扮,盛颜仙姿,回眸一笑,四下生光,整个娇躯散发着清丽。 同样的,玉衡道人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法袍上绣着松鹤之形,正慢条斯理地喝茶,优哉游哉。 北斗星君放下手中的书卷,然后看向悠闲的两个得力手下,哭笑不得,道,“你们这下子可真的自在了啊,成天饮茶下棋的,比在天庭还自在。” “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放松下。” 玉衡道人和北斗星君都太熟了,说话很从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道,“前段时间累得要死,简直水深火热一样。” “可不是。” 瑶光仙子表示赞同,她纤纤玉手把玩着垂下来的青丝,唇『色』朱红一点,面颊上『露』出小酒窝,道,“要死能够再来一个跟九首道友这样的人,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瑶光仙子真没有想到,这次星宫来的人这么刚猛,自从来了后,根本不歇息,连回来都不回来,一个驾驭北斗星屋,来回游弋,猎杀自血河中来到天界的妖魔。 更为重要的是,对方实在太犀利,太厉害,太有效率,一个人抵得上他们平时三四个人了,直接将周围扫『荡』一空,甚至已经向深处进军。 他们的驻地,少见地平和下来。 而她和玉衡道人也可以忙里偷闲,歇息歇息。 “九首,” 北斗星君听到两个属下的话,不由得再次拿起书卷,翻开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上面记载的是李元丰这一段时间来的战斗成果,密密麻麻的,非常多。 这样的表现,尤其突出,特别耀眼。 可以讲,远远超出一般真仙的所作所为。 北斗星君相信,即使自己真正出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或许也无法做的更好。 “九首,” 北斗星君再次念叨一声,可他见过李元丰一面,知道李元丰的境界和修为是比不上自己的,只是刚刚踏上真仙不久,甚至要比玉衡都弱一筹。 看来人不可貌相,对方有不为人知的底牌和秘密啊。 能够被勾陈宫推荐过来,一入星宫就得到这样的品级,看来有备而来。 北斗星君不像瑶光仙子和玉衡道人那样优哉游哉,他端坐在上面,捧着书卷,在想着以后的事情。 不用别的,只凭现在李元丰立下的功德,就可在星宫中站稳根脚,要是勾陈宫再在后面推一波的话,那真的要打开局面了。 “越来越热闹了。” 北斗星君垂下眼睑,他知道李元丰会崛起,但不会压下对方的功劳,天庭是有规矩的,在规矩下做得好,任何人都不会过于挑剔,只会赞赏。 . 章节目录 第二零五章 古今不同 因果乱世 天庭,星宫。 星斗起落,摇曳生姿。 六角垂下紫青,弥漫若烟霞,覆盖四下。 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只见光华一开,显出一九『色』雷龙拉着的紫云宝辇,万星之主端坐在上面,头戴戴天太真晨缨之冠,身披星辰宝衣,腰佩佩金刚灵玺,天资绝世,顶门之上,云光重重,不见其底。 这位帝君化身回到宝殿后,展袖下了云车,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在高台宝座上坐下,然后吩咐身前的童子拿来书卷。 叮咚,叮咚,叮咚, 书卷打开后,字迹鲜活,自然跃出,发出清音,重要的事情,尽在其中,一览无余。 “嗯?” 万星之主目光微微一凝,千百的文字束成一线,稳稳定住,他仔细又看了一遍,记住了一个名字,道,“九首。” “星宫来了个新人啊,” 万星之主喃喃一句,此子被勾陈宫推荐入星宫为官,没有在星宫中安安稳稳当官,而是直接进北斗部在天外征战,并在短时间内战果累累,积累下天庭功德。 万星之主不用亲眼见,只凭文字就可以勾勒出一个大体的框架,有背景,有勇气,敢冒险,有能力,锐气『逼』人啊。 “九首,” 万星之主再次念叨一句,背后星光展开,化为浩大星图,星芒斜影间,有卦象生灭,精彩纷呈,各不一样,最后归于沉寂。 好一会,万星之主站起身来,在高台上踱步,他眉头紧锁,面上没有笑容。 本来尝试着要推演一下这个九首在星宫崛起后可能引动的变化,可结果就是,茫然一片,看不清楚。 当然了,令万星之主不高兴的不是这次推演没有成功,而是他已经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间生灵的因果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越来越复杂,从而导致天机模糊混沌,越来越难以看清楚。 万星之主想象,不只自己,即使是本体都看不清楚,说不明白。 “无可奈何啊。” 万星之主虽然知道这是大势所趋,但这种力不从心,或者说无能为力,真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在天地开辟后,洪荒上古年代,整个天地间,生灵是稀少的,整个世界的发展,很大程度上有脉络可言,只要能够参悟天地规则,则可洞察万物,辨别因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纤毫毕现。 所以在那个时代,不只圣人能够知过去现在未来,洞彻所有,全知全能,就连金仙都凭借大衍之术,看清天地。 毕竟整个天地间,生灵太少,因果更少,发挥重要作用的是天地规则,而天地规则虽强大,玄妙,但只要能够有所参悟,则变化较少。 可随着时间推移,沧海桑田的变化不可避免出现,生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充斥于天地的任何角落,渐渐的,世界的发展不再有天地规则主导,而是倾向于生灵。 不同于天地规则,生灵不论是思想还是行动都相对复杂。 刚开始还好,生灵虽然数目急剧增多,但圣人和金仙神通无量,还可掌握,可到如今,天地间的生灵不计其数,再加上一代代交织牵扯的因果沉淀,复杂到难以想象,恐怕高高在上的圣人都无法真的算尽一切了。 “现在对于过去,大家可回溯追寻。” 万星之主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宝冠之上,星辉颤颤的,似乎随时会跌下来,弥漫成满地的琉璃『色』,他目光沉凝,道,“圣人们还能够看到大势,但对于具体到眼下近前的,没人能够说尽在掌握。” 天地发展到现在,生灵无数,人心复杂,因果丛生,密布于任何时空中。 在这样的局面下,恐怕没有人能够算尽所有生灵的心思和因果。 “真的是,” 万星之主抬头看天,这还是天界和地仙界会有纪元破灭,每个纪元后,都会清理掉不少的生灵和因果,不然的话,一直发展下去,难以想象。 那样的话,可能大势都会变得模糊。 “人间界,” 蓦然间,万星之主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人间界。 即使是他,也只知道当年三界鼎立的景象,至于以后的人间界如何,谁也不清楚。毕竟人间界的屏障超乎想象,天界和地仙界根本无法进入。 万星之主只是想到,当年三界刚成的时候,人间界灵气比天界和地仙界稀薄的太多太多,不是一个层次的,但人间界的体量非常之大。 体量大,生灵就多啊。 再说不同于天界和地仙界,人间界是没有那种恐怖的纪元毁灭的,还有时间的差别,生灵的数量能够积累到何等恐怖。 人间界生灵的人心复杂,因果纠缠,难以想象。 “幸亏隔绝了。” 万星之主摇摇头,重新在宝座上坐下,压下人间界的念头,用手把玩着玉如意,开始考虑该如何安排李元丰。 在任何时代,任何世界,能够敢打敢冲,在对外作战中脱颖而出的,总要比在家熬资历的人耀眼,也值得嘉奖。 不嘉奖,不足以平人心,不足以服众。 “给个实职?” 万星之主感应到如意柄端的清凉,眸光转动,李元丰的品级在那里摆着,能够符合这等品级的实职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且说李元丰,在北斗星宫中,识海中,光芒大盛,环佩叮叮当当作响,晕开重重叠叠的云气,汇聚在四下,呈现出赤红的光。 世界的投影有一种压迫力,近在咫尺。 只要准备好,即可踏入其中,进行第二次穿梭。 “快了。” 李元丰目光一转,将环佩隐去,他早有准备,待孙悟空大闹天宫后,整个天地都会有一段平静发展的事情,那个时候就是自己前往人间界的最好机会。 大闹天宫后,猴子被镇压,各方势力进行最后的布局,自己也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该回转了。” 李元丰算了算,自己立下的天庭功德足够,可以回转了,反正自己只是用来当敲门砖,可不想一直在天外征战,毕竟天庭的好戏即将上演。 李元丰念头一动,北斗星屋划了一个弧线,就要回归,在这个时候,蓦然间,有一股恐怖的气机爆发。 章节目录 第二零六章 血剑元屠 初次见面 李元丰抬头看去,就见虚无之中,血河之上,倏尔间,有一浩瀚画卷冉冉展开,在里面,不同森木品种,万千对峙,郁郁幽幽。 花木中,楼阁罗列,廊道回绕,水自喷涌,如若霜雪。 再然后,最中央,一阁,一松,一桌,一壶酒,一柄剑,一个人影。 “剑,” 李元丰目光被桌上剑所吸引,投目看去,剑看上去没有剑柄,剑刃薄薄若蝉翼,其上蟠结花纹,血气升腾,无量的凶戾和恐怖之意爆发出来,引动四方。 这是一柄剑,一柄凶剑,一柄强大到非常的剑。 嗡嗡嗡,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目光,搁在桌上的血剑开始有轻鸣,初始之时,微不可闻,如蚊子叫声,须臾后,匪夷所思的震动,在虚空中结成乐章,越来越响。 虚空中,血莲花盛开,弥漫着血腥气。 这种气机,扑面而来,让人觉得作呕。 “是谁,” 阁前的人发现血剑的异象,同时睁开眼,他眸有重瞳,诡异神秘,身上的法衣激『荡』,俊美的容颜不容于世间,光彩夺目。 俊美非常的少年人手按上血剑,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更上一层楼,然后声音传入李元丰的耳朵里,道,“气机有点古怪。” 李元丰听到声音,似近在咫尺,却如惊雷炸响,轰然而鸣,他哼了一声,手中方天画戟一挥,凌空斩出一道青气,弯弯如月,悬空而行,将音波抚平。 李元丰知道刚才对方的话里的意思,自己身上的气机与玄门或者佛门不同,但在化形后,又极为内敛,不会像以前那样被人轻而易举看出是走的天妖道。 至于鬼车真身的洪荒异兽身份,这样来看,更是藏得极深,难以寻觅。 “很庞大的精血,” 画卷中阁前松下的俊美少年人按在桌上血剑上,嘴角微微上勾,有一种残酷,道,“正适合我手中剑的吞噬。” “你能够被我手中剑吞噬,也是你的荣耀。” 字字如剑,蕴含杀机。 只是听到,就有嗜血的味道。 “你手中的剑?” 李元丰站起身,身后五重光晕中惨绿的光升腾,似是头颅将出,看向远处的画卷,用不屑的语气道,“只不过是一个养剑之人,或者剑奴而已,这样大放厥词?” 李元丰的话语中有一种一针见血,道,“你一个被凶剑奴役的人,何来优越感?” 他看得清楚,最引人注目的,最夺目的,最凶戾的,都是桌上的血剑,甚至不是本体,只投影,就让觉得惊悸。 无他,剑中蕴含的杀戮和血腥实在过于惊人,惊天动地。 可以讲,李元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剑。 “找死。” 李元丰的话,让看上去文静的俊美少年人勃然大怒,出身于血海中的人,和北俱芦洲的妖怪差不多,先天有一种暴戾,他口中『吟』唱,重瞳中的光越来越盛。 嗡嗡嗡, 下一刻,桌上剑一动,凭空有一道剑气自画卷中斩出,长有千百丈,内是血红,外有黑赤,最外面,则是羽翼般的花纹,轻轻抖动。 剑气斩出,以玄妙的轨迹,杀向北斗星屋。 刚一临近,血光映照下,连北斗星屋上的星光都遮掩住。 “血剑,” 李元丰身子一动,已经来到北斗星屋外,微微抬首,人在血光中,目光凌厉,他看得出来,自己看到的血河和画卷实则离自己很远,如投影一样,可剑光纵横,能够无视超远距离,已是有跨越空间的威能。 这样的剑,不同于李元丰手中的方天画戟,方天画戟是神兵利刃,坚固,重量足,品质高,用来进行近身搏杀,使用的人越强大,发挥出的杀伤力越强悍,当没人使用的时候,就是一件死物。 而出现的血剑,似乎有灵『性』,是真正的法宝,有人驾驭的时候,能够发挥出强悍的力量,但没有人的时候,剑也有威能。 “斩。” 李元丰所有的念头一闪即逝,手中方天画戟一摇,以鬼车真身驭使七千二百斤重的大戟,横了上去,径直相接。 轰隆隆, 剑光本是无形之物,但碰到方天画戟的时候,却发出真实的器物碰撞的声音,在同时,一种凶戾嗜血到极点的意念顺着方天画戟涌过来,不可阻挡。 凶戾的气机蔓延,蛮横霸道,通过方天画戟过来,进入李元丰的体内,要将之控制,同化,吞噬。 画卷中俊美的年轻人见到这一幕,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柄血剑从来不是凭着实打实的杀伤力着称的,在隔离空间中,霸道的是凶剑自身蕴含的本质。 剑意所到,就会被杀戮嗜血控制,沦为行尸走肉。 “这样的凶戾杀戮之意,” 李元丰刚才隔空感应,只觉得是一柄凶剑,可真正碰到了,接触了,才知道凶到何等之可怕,那种扑面而来的血腥,足以让仙人们都堕落,沉入血海,难以超脱。 “杀。” 受到血剑中杀戮嗜血意念的冲击,李元丰鬼车真身血脉中的血腥和杀戮之意受到激发,同样破关而出,与之针锋相对。 同样是杀戮,同样是血腥,同样是不会退让。 意念在鬼车真身中碰撞,时时刻刻。 在这个时候,鬼车真身,或者说洪荒异兽的特点展现出来了,要是仙人碰到血剑,恐怕意念碰撞,容易污秽到本身的纯阳仙体无垢真身,可鬼车真身可不一样,不说和血剑同源,但绝对不怕污秽,来者不拒。 所以李元丰放开手脚,全力以赴,与之对抗。 整个碰撞,看似复杂,但在刹那间,就分出胜负了。 李元丰抵挡住了血剑的剑意,没有被控制。 “怎么会?” 见到这一幕,画卷中俊美的年轻人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之『色』,他咬了咬牙,想要再次出手,但跨越空间的攻击可不容易的,血剑中积蓄的力量已经殆尽,无法施展第二次。 李元丰没有管他,神情微有震惊,通过刚才的意念争锋,他隐隐听到两个字,元屠。 “元屠剑?” 李元丰最后深深地看了血剑一眼,回到北斗星屋中,然后驾驭此宝,回归。 章节目录 第二零七章 时也运也命也 噺8壹中文网.x8m哽噺繓赽捌1小説蛧 李元丰驭使北斗星屋,遥遥见到,虚无中,光幕撑开,覆盖四下,星辉璀璨,亿万的符文生灭,沉沉浮浮。 他笑了笑,念头一起,北斗星屋倏尔大放光明,冉冉升腾,投入其中,晕开涟漪层层,然后再次向前,稳稳落地。 咔嚓, 再然后,一声轻响,自北斗星宫上垂下一缕光,照在地面上,李元丰自里面踱步出来,发现有人在等待。 看清楚来人后,李元丰怔了怔,旋即笑道,“开阳道友,你来天外战场了?” “托道友的福,” 开阳星君身披战甲,英姿勃发,比起上次见面,他面上的笑容和煦不少,道,“能够让我多休息一段时间。”<i></i> 李元丰一个人驭使北斗星屋,一个人顶的上三四个人,确实让北斗星君座下的诸人有了更多时间。 “好了。” 开阳星君和李元丰寒暄了几句后,向停在半空中的北斗星屋走去,道,“这个交给我,道友去见北斗星君,大人在等你。” 李元丰待开阳星君上了北斗星屋,才收回目光,整理甲胄后,继续往前走,很快的,来到峡谷中。 在那里,竹叶潇洒,大满两三围,如碧玉椽,积翠成黛。 风一吹,簌簌抖落冷光。 北斗星君端坐,手捧书卷,看得有神。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李元丰,抬手邀请其入座,笑道,“道友请坐。”<i></i> “嗯。” 李元丰点点头,和在场的瑶光仙子打了个招呼,在藤椅上坐下。 “道友,” 瑶光仙子柳眉如烟,淡雅纤丽,玉颜上『露』出笑容,对李元丰道,“道友真是勤劳,自从上次见面,就扑在战场中,积累下累累战功后,才班师回来啊,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位仙子巧笑嫣兮,看上去有点喜悦。 李元丰发现,果然战场上的战友们就是不一样,和第一次见面相比,现在在战场中浴血奋战后,无论是开阳星君,还是眼前的瑶光仙子,态度都好了很多,有一种真诚的味道。 “你啊,” 北斗星君用玉如意指了指瑶光仙子,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看一看九首道友,再看一看你自己,稍微让你多在天外虚无中巡逻几次,就喊苦喊累的,不像话啊。”<i></i> “主要是我没有九首道友本事大,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瑶光仙子眨了眨大眼睛,有一点狡黠和活泼。 “你啊,” 北斗星君摇摇头,看上去失望后懒得说的样子,实际上,李元丰看得出来,这是两个人关系很近,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至于对自己客气,那就是嫡系和非嫡系的不同了。 说了几句后,李元丰步入正题,开口道,“大人,我准备回天宫。” 北斗星君没有意外,手一伸,自书卷中升起一金叶,上面有蝇头小字,密密麻麻,递给李元丰,道,“劳苦功高,该回去歇一歇。” 李元丰接过来,展目一看,敛容道,“多谢大人。”<i></i> 在这一片天外战场,北斗星君是最高指挥,他给李元丰的金叶不是其他,而是以自己名义确认李元丰最近立下的功绩,含金量十足。 “星宫中谁不知道北斗星君向来严苛,不近人情。” 瑶光仙子看在眼中,双手叠在身前,笑盈盈地道,“道友能够得到这个,全是自己努力啊。” “瑶光这句倒是说的不假。” 北斗星君敛去笑容,身子坐直,面容硬朗,声音有力,道,“来天外战场,都需出生入死,来不得半点含糊,做得好就是做得好。” 北斗星君手按玉如意,剑眉扬起,令人凛然生威,道,“如果真是混军功的,别说我写手书,早将人撵走了。”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看来自己寻找的切入点恰到好处,虽然危险点,但能够以最快速度在星宫站稳脚跟。<i></i> 再说一会,李元丰收好北斗星君出具的金叶玉书,离开此地,通过传送阵,回归天庭。 竹林下,安静下来。 石『色』幽幽,浸染水光,弥漫四下。 瑶光仙子用手扶了扶自己高高挽起的云鬓,美眸有光,笑道,“星君,看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看好他喽?有你出具的书信,再加上对方的背景还有立下的功德,说不得能够在星宫中拿下一个实缺。” 瑶光仙子平时懒得多想,但可不是个笨人,李元丰能够看出北斗星君的善意,她也看得出来。 北斗星君暂时没有说话,他想了想,眸光变得清幽,道,“星宫中的职位,总是要有人坐的,最起码,九首这个人勇于做事,敢拼搏,有能力,不像有的人。”<i></i> “咦,” 瑶光仙子听了,眼睛眨了眨,她听出弦外音,不由得美目瞪大,道,“这个九首运气真好,星宫正好有实缺空了出来?” 瑶光仙子喃喃自语,道,“命真好。” 瑶光仙子听得出来,星宫中,真的有实缺出现,现在李元丰是有力竞争者,肯定还有其他竞争者,毕竟星宫的实缺代表不小的权力,被人虎视眈眈盯着很正常。 而不知为何,北斗星君对于李元丰的某个很强力的竞争者不满,或者说看不上,所以有支持李元丰的倾向。 想通后,连瑶光仙子都有点羡慕了,确实是命好啊。 要知道,星宫中符合李元丰这个品级的实缺真的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少会出现空缺的。没有空缺,其他人就是有天大本事,也上不来。而正值李元丰在天外战场立下功绩,积累天庭功德,有资格后,正好有了空缺,根本不用等。 更巧合的是,星宫空出来的职位的另一个竞争者还让北斗星君不满,所以李元丰糊里糊涂的就有了北斗星君一个潜在盟友。 不说盟友,最起码会从北斗星君手中得到帮助。 原本来讲,李元丰是属于勾陈宫的,和北斗星君不是一个派系,这一正一反,对于李元丰的推动作用实在太大了。 “时也运也命也。” 瑶光仙子摇摇头,赞叹一声。 被瑶光仙子称赞为好命的李元丰还半点不知情,他通过传送阵,回到天庭星宫。 佰度搜索噺八壹中文网无广告词 . 章节目录 第二零八章 七杀缺位 谁能有德 天庭,星宫,宫殿外。 绕水而竹木阴,蟠石则莲如灯。 冷光垂地,绵绵长长,明辉清浅,层层而上,覆盖四下。 四名星将守在外面,铠甲明亮,人若雕像。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整个宫殿中,如鼎沸一样,圈圈晕晕的光芒向四下展开,中垂一束,似是花萼,不停摇摆。 在同时,漫天卦象生灭,将周匝渲染成万古星空。 少顷,门户一开,李元丰自宫殿中走出来,手持虚空令,眉宇间杀伐之气缠绕,有一种冷意,扑面而来。 “大人,” 看守传送阵的星将们见李元丰出来,连忙见礼,神态恭敬,不只因为李元丰的品级,也因为对方在天外战场浴血奋战,真刀实枪和敌人拼杀,守卫天庭安全。 “嗯。” 李元丰点点头,收起虚空令,手提方天画戟,径直出去。 不同于天外战场的寂寥,空旷,压抑,铁与血,星宫之中,松竹蔚青,烟云掩映,曲径后有楼台,台前有池沼,翠鸟居于其上,振翅长鸣。 时不时有纤丽的少女,赤着玉足,或流连于花下,或泛舟采莲,莺莺燕燕,笑声不断。 光明,平和,美丽,让人神骨一清。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就见走廊另一侧,走出一个青年人,他头戴高冠,身姿伟岸,大袖飘飘,脚下踩着木屐,看上去给人一种御风归去的飘逸姿态。 只看容貌气质,非常出众。 他的身后,跟着四人,甲胄在身,精明强悍。 青年人本来漫不经心的,可当看到李元丰的时候,目光微微一缩,面上的笑容盛了三分,他径直走过来,拦住李元丰的去路,道,“九道友?” “不错,” 李元丰上下打量了青年人一眼,他额头的纹理微微隆起,金灿灿的,如第三只眼睛,华丽高贵,让人觉得有压迫『性』,可自己左想右想,不记得曾经见过。 “道友刚来星宫,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青年人啪得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用居高临下指点的语气道,“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然的话,到头来会害到你自己。” 这样的语气,嚣张又跋扈,还有一点自以为是。 李元丰皱了皱眉头,他怎么有一种碰到纨绔二代的既视感? 难道自己在北俱芦洲没有碰到妖二代,到天庭了,终于见到真二代了? “仔细想一想,” 青年人见李元丰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气势震慑了对方,他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李元丰的肩膀,然后哈哈大笑一声,领着四个手下,从从容容离开。 “莫名其妙。” 李元丰目送对方离开,挑眉想了想,对方是有二代既视感,但身为真仙,可不会不正常,跑到自己跟前来胡言『乱』语,到底星宫生了什么事? “明君仙子,” 李元丰刚要继续前进,蓦然目光一瞥,见一女仙正立在亭中,身后彩画若锦绣,檐下琉璃玉光照在身上,身量很高,腰佩法剑,英姿飒爽。 认出是明君仙子,李元丰大踏步过去。 明君仙子见李元丰来到亭前,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美眸中有异彩,似是在好奇,惊讶,赞叹,反正非常复杂。 李元丰被看得有点『毛』,于是笑道,“才多久没见,仙子就不认识了?” 实际上,在天外战场,他征战了不少年份,可由于时间的落差,在天庭不过一个月,真的时间不久。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明君仙子终于开口说话,她的声音若竹叶间的春雨,有一种冰冰凉凉,道,“道友你出门不到一个月,已在星宫中大名鼎鼎了。” “大名鼎鼎,” 李元丰有点莫名,再想到自己刚才见到的疑似天庭仙二代做派的青年人,沉声问道,“仙子,最近星宫有大事?” 明君仙子又看了李元丰一眼,见他神情郑重,想了想,道,“现在星宫传得沸沸扬扬的,没想到你这个当事人还蒙在鼓里啊。” “说一说。” “也好。” 明君仙子在亭中坐下,案上玉瓯一对,茶壶翠绿,白碧两『色』相磨,澄明光洁,她裙裾垂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道,“道友你在天外战场的表现让人赞叹啊,特别是在短时间内能够立下如此功绩,在我们这一层次的来看,非常之少。” 李元丰点点头,自己立下的战功当然比不上北斗部的人,但他们是日积月累下来,看上去波澜不惊,但自己在短时间内取得,就显得耀眼。 “你战功是实打实的,有北斗星君背书,没人会怀疑。” 明君仙子嘴角勾了勾,裙裾扶摇,环佩出清音,继续道,“再说了,你可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勾陈宫上下借此机会给你大造声势,所以别看你是星宫的新人,但有一定名气了。” “这样就罢了,” 明君仙子突然一笑,如百花绽放,明丽照人,道,“星宫南斗部中的七杀星君因为出了意外,正好空出了职位。” “南斗部的七杀星君,” 李元丰听到这个,目光一凝,有咄咄之『色』,听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为何明君仙子说自己如今扬名星宫了。 南斗部的七杀星君这一等级的职位可谓是炙手可热,自己有功绩,有背景,品级同等,是有力竞争者,更为重要的是,自己在星宫还是一个新人,格外惹眼。 众目睽睽下,岂能不出名? 李元丰想到这,不由得又想到刚才遇到的疑似仙二代的青年人,于是跟明君仙子说了说,问道,“他是谁,不会同样有意于七杀星君的位置吧?” “你猜的不错。” 明君仙子有点幸灾乐祸,笑道,“那一位可是实打实的仙二代,根子深,境界修为也不低,虽然为人不太咋样,但确实是你要竞争七杀星君的最大对手。” “你啊,命好,刚来星宫,就碰到七杀星君这样的实缺,” 明君仙子笑语盈盈,道,“可命又不好,这次的竞争对手可不好惹。” “我知道了。” 李元丰垂下眼睑,准备稍后去勾陈宫,真正了解下虚实。 . 章节目录 第二零九章 成事在人 龙王告状 夜中。 松风飒飒,叶上积冷光,只剩下重重,压得枝头向地。 门在松径内中,寂静平幽。 少顷,有一道童出现,停在门外,抬头,见门口悬有莲花灯,晶晶莹莹的光,照亮四下。再然后,有声音传来,道,“进来。” 道童推开门,再往里,就见明月入窗,鼎旧烟绿,在中央,云榻上,有一人端坐,身量很高,眉宇间有一种冷冽,很有压迫力。 “大人。” 道童不敢多看,上前一步,将玉简交上去。 “嗯。” 李元丰接过来后,点点头,让道童退下,然后挑了挑案上的灯花,扑哧一声,光明大盛,开始阅读玉简。 玉简中是蝇头小字,密密麻麻。 看上去字数不多,但李元丰看了一个多时辰,才放下,长长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李元丰展袖起身,来到窗前,看外面松树夹道,虹桥在其中,桥下有池,池中锦鳞千尾,正浮出水面,吐珠晶莹。 他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自己从勾陈宫中得到的最近局势的所有资料。 星宫的局势,七杀星君缺位后的竞争对手,等等等等,俱在其中。 “胡文炳,” 李元丰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在刚归来路上碰到的气质非凡的青年人的名字,果然是真正的仙二代,乃是丹灵真君的爱子,对方的宝贝疙瘩。 至于丹灵真君,真正的天庭大人物,本身有天仙修为,掌管炼丹等事务,超然物外,又和雷字部不少人交好,势力盘根错节。 要不是自己异军突起,再有勾陈宫的全力支持,恐怕空出来的七杀星君会是对方的囊中之物。 “而且,” 李元丰踱着步子,他目光更为深沉,七杀星君这次退下有点莫名其妙和蹊跷,以阴暗的心思想,未尝没有胡文炳背后势力的动作。 要真是按照自己不吝于恶意所想的话,那胡文炳背后的势力对自己这横『插』一手的人恨之入骨啊。 “得抓紧动作,” 李元丰综合自己刚从阅读的资料,勾陈宫虽然有帝君坐镇,但由于一直以来的尴尬地位,虽然会发力,但说不得还比不上胡文炳背后势力有影响力,这样的话,自己得多活动活动。 想到这,李元丰整理衣冠,从容出门去了。 宫殿里。 外开湖池,大有七八亩,里面放有假山,嶙峋有致。 大殿四面开窗,水天一『色』,横入屋中。 水木清华,令人沉醉。 南斗星君正在端坐,只听门外有人禀告,道,“九首上真前来求见。” “九首,” 南斗星君嘴角勾了勾,放下玉如意,高声道,“有请。” “大人,” 不一会,李元丰进来,上前行礼,要比第一次见到南斗星君恭敬很多。 “请坐。” 南斗星君暗自点头,摆手让李元丰入座,笑道,“天外战场刚刚归来,不多休息,来我这里干什么?” 话语听上去是责备,但配上面上笑容,则是关心。 “要不是大人的指点,我也不能迅速赶往天外战场立下功绩。” 李元丰斟酌言辞,表现出自己的感激,眼前这位南斗星君是南斗部中最有权势的人,而七杀星君同样在南斗部,对方的话语权很重。 要是其能够支持,作用很大。 接下来,两个人交谈起来。 李元丰有求于人,自然态度恭敬,而且言语之中,不乏对自己真要是上位七杀星君后的做法,对于做官,以及和部门中上级官员的相处,他拿捏十分到位。 至于南斗星君,虽然不会直接表态,但面上有笑容。 半个时辰后,李元丰告辞离开。 南斗星君一个人坐在云榻上,目光幽幽。 在此时,偏殿中有脚步声响起,一道人踱步出来,高冠古衣,腰间带着玉佩,面容清癯,双目之中,给人一种智慧深沉。 来人直接入殿,找地方坐下,慢吞吞的喝茶。 南斗星君没有任何奇怪,因为下面的人正是自己在南斗部最为得力的手下和朋友,天机星君。 在南斗部,有六个星君,天府星、天梁星、天机星、天同星、天相星、七杀星,但正如北斗星君手下的七个星君不全是嫡系一样,南斗星君还要稍弱一筹,只有天府星君和天机星君是嫡系,全心全意辅佐。 至于其他星君,包括已经下去的前七杀星君,都无法掌控。 “怎么样?” 南斗星君见天机星君过来,直接问道。 “这个啊,” 天机星君身子坐直,他背后星光纵横,卦象生灭,来来回回,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却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答道,“虽然据说这位九首是来自于北俱芦洲,妖类得道,但现在来看,很沉稳老辣,刚回星宫就能来你这主官面前表态,厉害啊。” 天机星君笑了笑,道,“比起那位像螃蟹一样的大少爷,确实不一个层次。” “嗯。” 南斗星君手按玉如意,目光平静,道,“是很聪明,很会做人,而且很有能力。” 他顿了顿,又长叹一口气,道,“不过按照我的想法,不论是九首还是胡文炳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应该是我们自己人。” “太难了。” 天机星君直接摇摇头,道,“就连北斗星君这般强势的,麾下的七星才堪堪一半,七杀星君我们拿不下。” “想一想而已。” 南斗星君突然一笑,他坐在云榻上,道,“不过我跟你的看法一样,胡文炳那样的仙二代要来我们南斗部的话,还真是个麻烦。” “已经有了决定?” “还得看一看,” 南斗星君可是个老狐狸般的人物,早有算计,道,“胡文炳虽然能力一般,但身后势力正当盛,就看他们肯付出多少代价了。” 天机星君明白南斗星君的意思,不过他可没觉得李元丰来此是白走一趟,根据他所了解的南斗星君的行事风格,要真让李元丰和胡文炳旗鼓相当的话,南斗星君应该会偏向于李元丰。 李元丰这一趟,收获不小。 接下来,李元丰在星宫中四下走动,拜访各位实权人物,找机会表态,让他们对自己有所了解,有个直观的感受。 在这个过程中,李元丰将自己的能力,风格,以及其他,展现出来,星宫上下,正面评价居多。 在同时,四海龙王上了天庭,准备告状。 章节目录 第二一零章 金星奉旨下招降 金阙云宫,灵霄宝殿。 正是金灯垂照,日月有光,鼎焚三千香。 文武仙官聚集,正在开朝会。 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端坐在宝座上,璎珞垂下,珠光细细,目中有沉凝之『色』,不言不语。 忽有丘弘济真人启奏道:“万岁,通明殿外有东海龙王敖广进表,听天尊宣诏。” “敖广,” 听到这两个字,玉皇大帝目光下澈,如霜月行空,四下冷寂。 大殿中,亦有其他神仙,若有所思。 “敖广不镇守东海,来凌霄宝殿何事?” 玉皇大帝神情沉沉,看不出喜怒。 “陛下,” 真人甩了甩拂尘,答道,“敖广汇合其他三海龙王齐齐赶来,说是有大冤屈,要让陛下做主。” “那就让他上来吧。” 玉皇大帝吩咐一声,从容而坐。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东海龙王敖广连同其他三海龙王上了凌霄宝殿,大声道,“请陛下为我们做主啊。” 玉皇大帝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让仙童上前,接过奏章,展开一看,真的是字字泣血,控诉花果山孙悟空为非作歹,欺压龙宫之事。 奏章文采甚佳,看完之后,嚣张的猴子形象,备受欺压的龙王样子,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花果山的妖猴,” 玉皇大帝眸自沉沉,道,“龙神暂且回去,孤会派遣天兵天将下界擒拿。” “陛下。” 四海龙王顿首谢去,葛仙翁天师这个时候出列,启奏道,“万岁,有冥司秦广王赍奉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表文进上。” “哦。” 玉皇大帝接过表书一看,同样是花果山妖猴之事,气急而笑,道,“好个妖猴,真的是能够兴风作浪,在四海放肆不说,还敢在幽冥逞恶行凶,不服拘唤,破坏地府,祸『乱』阴阳,其罪不小。” “千里眼,顺风耳,” 玉皇大帝看向下面两个仙官,直接问道,“妖猴何等来历?” 话语落下,班中闪出千里眼、顺风耳,恭敬答道:“回禀陛下,这猴乃三百年前天产石猴。当时不以为然,不知这几年在何方修炼成仙,降龙伏虎,强销死籍也。” “花果山的妖猴,” 玉皇大帝仿佛此时才想到孙悟空在花果山出世,双目『射』出金光,摇动斗牛的景象,道,“原来是此妖猴。” “诸位仙卿,” 玉皇大帝的神情变得严肃,话语之中,充满威严,道,“那路神将下界将妖猴降服?” 话语声中,蕴含杀机。 帝王一怒,冷意刺骨。 凌霄宝殿中有仙官第一次见玉帝这样勃然大怒,不由得胆战心惊,环视左右,缩了缩脖子。 眼见殿中一片寂静,太白金星出列,朗朗有声,道,“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奈此猴乃天地育成之体,日月孕就之身,他也顶天履地,服『露』餐霞,今既修成仙道,有降龙伏虎之能,与人何以异哉?臣启陛下,可念生化之慈恩,降一道招安圣旨,把他宣来上界,授他一个大小官职,拘束此间。若受天命,后再升赏;若违天命,就此擒拿。一则不动众劳师,二则收仙有道也。” “太白金星金玉之言。” “说的不错。” “是这个道理。” 凌霄宝殿中,有几个神仙出列,高声赞同。 玉皇大帝看在眼中,眸光一动,落在太白金星身上,似笑非笑,道,“难怪都言太白金星老成谋国,果然能够替朕分忧。这样也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太白金星刚才被玉皇大帝的目光所照,只觉得浑身如置于冰窟中,神骨冰冷,好不容易听到最后一句话,才蓦地一松,连忙道,“陛下放心,臣定然全力以赴。” 接下来,退朝后,太白金星从文曲星手中领了诏令,出了凌霄宝殿,向前走。 外面树暖花开,玉井喷涌。 云石点缀其间,仙鹤在松下,悠然剔着翎『毛』。 太白金星手拿诏书,心中沉沉的,他知道,凌霄宝殿上的那一位对自己已经不满了,刚才的目光冷峻,其他局外人不知道,但他自己能够感应到里面的冰冷。 要是能够选择,太白金星真不想这样。 可惜的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啊。 “老长庚,” 太白金星听到声音,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有一人走到自己跟前,这个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金盔金甲,相貌堂堂,手中托着宝塔,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是天王啊,” 太白金星看到标志『性』的宝塔,两个人都是老熟人,道,“老官儿我可是劳苦命,不像是天王你享福啊,自己有本事不说,儿子们也都争气。” 托塔李天王本来在天庭就有不小的官职,手中宝塔威能无双,生下的三个儿子还个个了不得,大小儿名金吒,侍奉如来,做前部护法。二小儿名木叉,在南海随观世音做徒弟。三小儿得名哪吒,在天庭,人称三太子,神通惊人,还要超过李天王。 这一家子,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谁不羡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托塔李天王想到自家事儿,摇摇头,果断换了话题,道,“老长庚,看你愁眉苦脸的,在干什么呢?” “劳苦命啊,” 太白金星叹息一声,抖了抖手中的诏书,道,“还不是受玉帝旨意,下界招降妖猴。” “能者多劳,” 托塔李天王看了眼诏书,神情莫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等你回来后,再请你喝酒。” “哈哈,” 托塔李天王大笑声中,大步离开。 太白金星目送李天王离开,摇摇头,这么多年来,真的算得上老朋友了,可他对李天王的心思还是『摸』不透。 不管了,以后总会水落石出的。 太白金星又走了进步,在路过星宫的时候,他突然有所感应,就见一阁楼上,一人负手而立,身披铠甲,手拿方天画戟,背后五重光晕摇曳,隐有惨绿。 整个人,有一种不同的气质,略显凶悍,看上去,有点陌生。 “这个修为,” 太白金星脚步没停,念头转动,他是天庭中的百事通,最善于关注天庭大大小小的事情,想了想,有所猜测,对方很可能是星宫中刚刚崛起的那一位了。 这相貌,这气质,这凶悍,果真有点适合七杀星君的位子啊。 章节目录 第二一一章 算计二代 猴头上天 阁前。 松木阴翳,新花过雨。 银光自琉璃玉瓦上迸『射』,星星点点,洋洋洒洒。 笙簧之音,自远处传来,呜咽有音。 李元丰负手而立,站在阁楼中,正眺望太白金星背影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对于太白金星,即使第一次见到,但他是认识的。 毕竟在星宫这一段时间,李元丰不止四下走动,而且还让勾陈宫的人整理了天庭各路神仙的资料,全部翻阅,做到心中有数。 特别是在西游中有过出场的,李元丰更是看了多遍,不会忘记。 “大人。” “大人。” “大人。” 星宫中,不时有英武的星将,或者英姿飒爽的女仙在楼阁前路过,待他们见到李元丰后,很多都会停下来,行礼打招呼。 李元丰面带笑容,一一回应。 从这个方面来看,就能够知道,李元丰这一段时间内在星宫中长袖善舞,四下结营,效果很不错,在不知不觉间,最起码星宫上下对李元丰有了直观认识。 上到高层,下到普通星将,都对李元丰有印象,不管好坏,但绝不是可有可无之人。 能够做到这一点,就很不错了。 正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 在北俱芦洲的时候,由于是丛林法则,拳头大是真道理,所以李元丰的行事风格大开大合,也可以说是简单粗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就是用力量压人,战斗,杀戮,得战利品。可在天庭,由于规矩完善,上下有序,很多时候,就得多用手段和智慧,和风细雨,不温不火。 像是李元丰最近在星宫的走动和运作,在北俱芦洲那样的环境下,大多为无用功,但在天庭,效果出奇的好。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规则下,就要有不同的手段。 除非你的力量能够碾压所有,不然的话,一根筋行事,不是执着,而是愚蠢。 “太白金星,” 李元丰吹着风,在想刚才过去的太白金星,他蓦地想到在西游记中的场景,莫非对方已经要下界中劝降猴头了? 想到这,李元丰有了决断,吩咐手下人去打探。 他毕竟有勾陈宫的背景,手下有小猫小狗两三只,做别的不行,但在天庭熟门熟路,打探消息很拿手。 果不其然,时间不大,就有人回来禀告,道,“大人,太白金星刚刚出了南天门,听门口的守卫讲,是下界去了。” 下界,在天庭人看来,当然是去地仙界了。 至于人间界,大家都久闻其名,但从来没有去过。 “果不其然,” 李元丰点点头,将手下人打发走,一个人站在楼阁上,衣袂摇摆,如登彩霞而见日落,冉冉升腾,这个猴子真要进天庭,可热闹了啊。 突然间,有声音传来,道,“在这儿啊。” 李元丰闻声看去,就见胡文炳摇着折扇过来,他神态潇洒,不疾不徐,身后跟着四个人,有一种排场。 “是胡公子啊,” 李元丰扶正金盔,眸子炯然有光,道,“有何见教?” 在这一段时间,作为竞争对手,两人没少在星宫中打照面。 胡炳文抬起头,一时风起,吹来松影,飒飒落地,尽数阴翳,他摇着折扇,看向李元丰,道,“你最近蝇营狗苟的,倒是辛苦了,不过我告诉你,你这只是小手段,上不了台面,没有大智慧。” 话语中,满是优越感和讥讽,李元丰听了,并不在意,通过交集,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位气质甚佳的公子哥的『性』格,真天庭仙二代的做派,眼高于顶,志大才疏,于是和往常一样,道,“请问胡公子,什么是大智慧?” “大智慧啊,” 胡炳文上前一步,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李元丰的肩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在天庭啊,生的好才是真的好,出身好就是大智慧。” “哦,” 李元丰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在任何世界任何年代,出身这个问题带来的不平等,从来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费尽心思,最多的是在星宫的星君们面前混个眼熟,而本少爷我自小在天庭长大,谁认不认识?和他们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胡炳文神采飞扬,有一种自得,成竹在心的样子,继续说话,道,“我日积月累下的人脉,岂是你磨刀功能够比拟的?” 李元丰承认这一点,这胡文炳的大名,星宫上下,没有人不知道的,但同样的,胡文炳的『性』格和能力也是众所周知。 缺点被放大,可不是好事。 “最后劝你一句,不要白费力气了。” 胡炳文啪的一下,收起折扇,摇着步子,领着手下人,离开星宫。 “这个家伙,” 对于胡文炳的『性』格和行事手段,李元丰没有太多可说的,人家是仙二代,凭借着随心所欲就能够在天庭混的风生水起,何必学自己这么小心谨慎的辛苦? 天庭的规则和规矩对每个人是一样的,但人和人不同,行事风格自然有差异。 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能够成功的,笑到最后的,更是最好的。 “仙二代,” 李元丰想到一事,突然一笑,胡炳文确实是二代,背景深厚,自己作为竞争对手,不方便直接出手,不过接下来猴头要上天了啊。 胡炳文是二代不假,可孙悟空现在却是气运正旺,妥妥的主角,再深的背景碰到猴子都得吃瘪。 到时候,且让胡炳文好看! 李元丰眸子中转动阴绿的光,冷笑不已。 且说太白金星,他手捧诏书,驾祥云,来到花果山。 真的是,山清水秀,林木染霜,红叶满地,香气氤氲。蟠岩的青藤,池前的绿苔,出水的鱼儿,组合在一起,非常美丽。 太白金星点点头,径直来到水帘洞前,见有小猴子们在玩耍,立刻开口道,“我乃天差天使,有圣旨在此,请你大王上界。快快报知!” 小猴子们突然间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出现,吓了一跳,再听到太白金星的话,立刻跳了起来,吱吱叫,道,“原来是天庭的老神仙来我们花果山水帘洞了,贵客啊,快,快,快禀告大王去。” 时间不大,孙悟空穿戴整齐,从水帘洞中出来,高声道,“老神仙在哪里?” 章节目录 第二一二章 官拜弼马温 天庭风云起 太白金星听到声音,抬目看去,就见眼前金光璀璨,蹦出一个猴子,金盔金甲,手提如意金箍棒,浑身上下有一种活力。 “老神仙,” 孙悟空跳到太白金星跟前,绕着转了一圈,抓耳挠腮的样子,问道,“你可是天庭下来的天使?” “不错。” 太白金星稳了稳心神,面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道,“我是西方太白金星,奉玉帝招安圣旨下界,请你上天,拜受仙官。” 孙悟空听了,大喜过望,就要吩咐身边的猴子们大摆酒宴,好好庆祝。 太白金星见此,连忙阻止,道:“圣旨在身,不敢久留,就请大王同往,待荣迁之后,再从容叙也。” “也好。” 孙悟空点点头,回身吩咐花果山的猴子们,道,“孩儿们,你们好好看家,待俺老孙在天庭当了大官儿,也让你们去天庭看一看。” “好,” 好,好。 花果山的猴子们听到有上天的机会,都手舞足蹈,天庭在地仙界有着无数的传说,让人向往不已。 “走了。” 太白金星和孙悟空两个脚踏祥云,冉冉升空,前往天庭。 “上天了。” 不多久,孙悟空上天为官的消息传遍花果山,正在洞府中的禺狨王站起身,看向外面,在窗前,是古银杏树,枝叶繁茂,上面多有鸟巢,仙鹤栖息于其上,不时发出清亮的鹤唳,四下皆闻,有一种清清冷冷。 禺狨王人在树荫下,眸光幽幽,他想了想,也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就离开花果山,然后自袖中取出一接引符令,念头一起,一道通天彻地的光照下来,自原地消失,同样去天庭了。 “天庭啊,” 在太白金星的带领下,孙悟空瞪着眼睛,见退走的增长天王离开,才大摇大摆进了南天门,然后就被天庭的景象晃了眼睛。 真的是,金光万道,瑞彩千条,紫青氤氲在珠楼贝阙前,金水照耀于宝殿深阁后,枝枝丫丫的珊瑚树上,挂着丹『药』葫芦,丹香升腾,闻一闻,神清气爽。 琪花满地,瑶草横生,仙鹤灵鹿奔走,白猿来来去去。 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特别是不少建筑上,纹凤描龙,金光闪闪,有一种别样威严,扑人眉宇。 “好啊好,” 孙悟空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样的感觉,这看着新奇,那觉得有趣,他又是猢狲的『性』子,很不安稳,跑去拽白狮的尾巴,往莲花池里投一块石子,玩的不亦乐乎。 要不是有太白金星在一旁拽着,拉着,劝说着,猴头早就跑的没影了。 好不容易,太白金星领着孙悟空,来到凌霄宝殿。 玉皇大帝端坐九重,垂璎面前,背后是重重叠叠的光晕,弥漫四下,他看向下面的孙悟空,语气不紧不慢,道,“你就是下界花果山的妖仙?” 孙悟空站在凌霄宝殿中,昂首挺胸,道,“然也,正是俺老孙。” 这个猴头看着上面的玉皇大帝,还有两侧侍立的仙官们,周匝烟云缭绕,众星捧月一样,不由得心中升腾起一种豪气。 自己在花果山只有手下一群猴子,当个山大王,哪里比得上这玉帝老儿高居九重,一言则号令万仙。 大丈夫,当如是啊。 “下界妖仙啊,” 玉皇大帝摆摆手,压下身前道童怒斥孙悟空的不知礼,笑了笑,道,“初得人身,不知朝礼,且姑恕罪。” “诸位仙家,且看哪个部门有所空缺?” 话语刚落下,旁边转过武曲星君启奏道:“天宫里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不少官,只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 “御马监,” 玉皇大帝听到这三个字,微微一笑,道,“也好,那就让他做个弼马温吧。” “弼马温,” 孙悟空念叨一句,『摸』不清头脑,他不读书,可不明白这个官职有何等意义,只觉得不如自己齐天大圣威风啊。 “还不谢恩?” 武曲星站在旁边,见抓耳挠腮的猴子,立刻开声说话。 “我,” 孙悟空的『性』子,可没那么温顺,他瞪了武曲星一眼,只朝上唱个大喏,大大咧咧的。 “好了,” 玉皇大帝手一挥,吩咐木德星君,道,“且送孙悟空去御马监上任。” “臣领旨。” 木德星君答应一声,领着孙悟空,出了凌霄宝殿,往外走。 “木德星君,” 孙悟空跟在后面,蹦蹦跳跳,见路上不少人向木德星君行礼,于是开口道,“你官儿不小啊。” 木德星君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和我御马监弼马温的官职相比怎么样?” 孙悟空也不等木德星君说话,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叉着腰,道,“看来是比不上我的弼马温啊,看你瘦弱的样子,还抵挡不了俺老孙一棒。” 木德星君听在耳中,只当猴头发疯,现在上朝的哪有真身在此,都是一具化身而已,不然的话,气机焉能弱势? 可真要冲突起来,木德星君完全可以用自己在天庭的权限,迅速遁走。 路上没事,只有猴头喋喋不休。 木德星君强忍着聒噪,将孙悟空送到了御马监,然后唤来御马监的监丞、监副和典簿,介绍孙悟空给众人,道,“这是新上任的御马监,尔等要尽心辅佐。” “见过大人。” 众人听到,马上行礼,天庭规矩森严,弼马温在天庭其他部门没有多少本领,但在御马监中可是部门头头,一言九鼎。 “好,好,都起来。” 孙悟空在花果山,手下的猴子们都『乱』糟糟的,不知礼数,现在陡然见到这样令行禁止,有一种规规矩矩,那种成就感很是明显,不由得喜上眉梢,手舞足蹈起来。 木德星君交完差事,立刻离开,他可不想和这个猴头有太多牵扯。 在这位星君看来,刚刚上天的猴头不知礼数,『性』情桀骜,在天庭时间长了,恐怕会惹出是非,与之接触多了,难免惹祸上身。 孙悟空自然不知道木德星君的想法,他新官上任,正热情满满,忙着检查御马监。 在这个时候,孙悟空上天并在御马监担当弼马温的事情,已经传到有心人耳中,有的喜悦,有的深沉,有的平静,有的不当事。 不问其它,反正李元丰得到消息后,哈哈大笑,马上吩咐身前人道,“随我去御马监。” 章节目录 第二一三章 万事俱备 借刀杀人 大音阁。 中构屋,十字脊。 飞檐挂角,造型古朴。 四面开窗,外设湖石,嶙峋细腻,周匝竹叶舒展,交晕纤丽。 光彩声音齐齐随风入内,哗哗作响。 东斗星君头戴莲花道冠,身披和光仙衣,他五官立体,面容英俊,坐在窗前,吹着风,喝着茶,姿态出尘。 在东斗星君的对面,是个老者,银白头发,神情矍铄,身披法衣,后面霞光异彩,隐隐结成鼎炉状,三足而立,时不时,鼎盖一起,氤氲出丹香,弥漫四下。 丹香弥漫,甚至有天符凝结,落到地上,化为浓郁生机。 青『色』弧光碰撞,噼里啪啦作响。 只看异象,就知道,眼前的老者在外丹上的造诣非常之深,深不可测。 “东斗星君,” 老者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他看向东斗星君,声音中都有一种丹香,道,“这次的事儿,还要星君多多费心呐。” “我肯定全力以赴的。” 东斗星君看上去很豪爽,是个直接的人,道,“不过你也知道,星宫绝不是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我只敲一敲边鼓。” 老者笑呵呵的,很有智珠在握的从容,道,“万星之主和太阴真君两位都不会有直接立场,其他人中,道友的份量就很重了。” 东斗星君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喝茶。 老者也不再说话,提壶冲水,不紧不慢。 好一会,东斗星君眯着眼,他最近考量比较多,以眼前这位在天庭的势力,争夺七杀星君胜面是挺大,于是开口道,“七杀星君这个位置是很重要的,星宫的人盯得很紧,我们出力应该的,但贵公子也得站出来。” 东斗星君想到黄炳文在星宫中的举动,长眉挑了挑,沉声道,“最起码,表现不能太差。” “当然。” 老者笑呵呵的,对于自家的儿子,他是知道的,但很少管,自家的儿子有底气走自己的路,不用和其他人那样小心谨慎。 老者拿起一个晶白的茶盅,里面茶叶嫩绿,照在四下,幽幽一片,道,“炳文虽然『性』子傲,但在关键时候,会靠得住,” 东斗星君点点头,在他看来,黄炳文和另一个竞争对手相比,在个人上的差距真的不小,幸好有个好父亲,能够弥补所有。 不过说起来,在天庭当官,个人能力很重要,背景更重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越来越多的二代能够上位了。 “只是,” 东斗星君还有一点担心,担心就是在七杀星君这个位置上,不同于其他的星君,七杀星君是杀星,是将星,历任七杀星君『性』格都很鲜明。 胡炳文也很有『性』格,但人设和七杀星君看上去有点格格不入。 天庭,御马监。 孙悟空穿着弼马温的朝服,只是他身子有点瘦,雷公脸,长长的猴『毛』,即使朝服威严,但穿在身上,总是不自在。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沐猴而冠啊。 孙悟空咬着一个草根,正在看场中奔跑的天马,骅骝骐骥,马其纤离,龙媒紫燕,挟翼骕骦,非常神骏。 在这个时候,御马监的一个力士匆匆跑进来,高声道,“大人。” 要是在别的部门,见到属下这么一惊一乍的,上官早就开口斥责了,可孙悟空的『性』子当然不会,只是道,“有什么事?” “大人,” 力士来到孙悟空跟前,禀告道,“外面有一人求见,” “有人求见?” 力士见孙悟空站起来,缩了缩脖子,道,“没有报姓名,只说是大人的好友。” “好友,” 孙悟空奇怪了,自己以前是下界妖仙,现在刚上天庭,不到两天时间,就认识领自己上天的太白金星,还有那个木头木脑的木德星君,在天庭哪里有好友? 想到这,孙悟空来了兴趣,嚷嚷道,“出去看一看,要是有人戏弄我,看俺老孙的如意金箍棒,肯定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猴头还是暴力的,说完之后,提着如意金箍棒,雄赳赳,气昂昂,出得御马监。 刚出去,孙悟空就在门前见到一人,五重光晕在身后,隐有阴绿。 乍一看,令人心悸。 “哈哈,” 李元丰见孙悟空的打扮,直接笑出声来,孙猴子这个打扮,不伦不类的,好搞笑。 “你,” 孙悟空看清楚外面人是李元丰后,又惊又喜,他一步蹦到跟前,用手拍了拍李元丰的肩膀,道,“好啊,想不到你提前一步来天庭了啊。” “比不上你啊,” 李元丰笑着说话,对于孙猴子,别的不讲,最起码能够开开玩笑,随意说话,道,“听说你是被太白金星亲自请上天庭的,我就不一样了,是托关系进来的。” “哈哈,” 听到李元丰的奉承话,孙悟空眉开眼笑,再看李元丰只是孤零零一个人上门,还真以为李元丰在天庭混的凄惨,于是上前拉着李元丰进御马监,道,“有兄弟在,御马监我们说了算。”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御马监。 孙悟空令手下人摆好酒席,上御马监最好的酒,灵果,熟食,一样不缺。 他们入座后,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喝得熏熏如醉的时候,孙猴子拍着胸脯,大声对李元丰道,“兄弟我现在执掌御马监,有事情你直接说话。我的就是二哥的,咱们兄弟一心。” 李元丰看着眼前的猴子,现在的猴子真是热血耿直,讲义气,最适合当朋友了,让人放心,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算计胡炳文的引子拿出来。 “没有问题。” 孙悟空眯着眼,一口答应下来,道,“敢欺负咱们兄弟,定饶不了他,看我给你出气。” “那二哥我再敬你一杯。” 李元丰举起酒杯,再和孙悟空干一杯,他看着孙悟空豪爽的样子,心里叹息一声,自己算是再欠下对方一个人情了。 这次的行动,是有利用的嫌疑,但他没有迟疑,因为从本质上来讲,李元丰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孙悟空现在的行为,以后肯定会有所报答。 章节目录 第二一四章 猴子发力 一锤定音 星宫外,望云亭。 潭影照竹荫,鸟鸣石『色』幽,阴翳青意的光折『射』入亭内,再加上水气甚浓,结成雨意,两者碰撞,清清凉凉。 窗户敞开,有风徐徐。 胡炳文正站在亭中,眉宇间有着喜『色』。 他身后跟着手下,在小声恭维,道,“公子就是不一样,只要出手,七杀星君这样在星宫中虎视眈眈的位子都手到擒来。” 手下常年跟随胡炳文,知道自家公子,他不好『色』,不懒惰,只是习惯于眼高于顶,骄傲非常,最乐于取得成功,彰显自身不凡。 张扬,不收敛,喜欢万众瞩目。 胡炳文啪得一下打开折扇,扇面上画着天香云外来,冉冉展开,他可没有任何谦虚,傲然道,“那是当然。” 胡炳文踱着步子,手摇折扇,朗声道,“想和我竞争,自不量力!” 他本来就俊逸潇洒,气质非常,再加上掷地有声的话语,真的有一种顾盼自雄的锐气,鹤立鸡群,光彩照人。 “公子威武霸气。” 捧哏们见此,愈发拍得用力气。 正在主仆相得,气氛融融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大笑传来,透着一种桀骜和不屑,道,“自吹自擂,没脸没皮。” 笑声很大,很响亮,惊起亭外水中的鸥鹭,展开翅膀,连忙飞走。 “什么人?” 胡炳文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他剑眉上挑,怒气勃发,看到发声之处,就见松叶被人拨开,自小径上,走出一个人,不对,是一个金灿灿的猴子。 这个猴子,雷公脸,浑身『毛』,提着大棍,拽着脖子,耀武扬威的欠揍样,一看就让人生气。 “哪来的妖猴,” 胡炳文见自己居然被一个猴子嘲讽了,更是怒气积累,整个人要爆发的样子,他并指如剑,指向孙悟空,道,“在这里大放厥词,知不知道天庭的规矩?” “咹?” 最后一个字,恍若雷霆,轰传四下。 “什么妖猴不妖猴的,俺老孙是你大爷。” 孙悟空一手叉腰,郑重其事地道,“你个小孙孙听好了,俺老孙乃是太白金星亲自请上天来,玉帝亲授御马监弼马温是也。” “尔等小『毛』贼,见到本大人,还不行礼?” 孙悟空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来到天庭后辈授予的官职很大,所以这番话,他说的郑重其事,非常严肃认真。 可胡炳文等人听到孙悟空的话,再看到孙悟空的神情,只觉得荒谬中带着可笑,什么时候,御马监的弼马温是大官了?还让他们行礼,真真是笑死人了! “弼马温,” “哈哈,” “笑死人了。” “这猴头真有意思啊。” 亭中人捧腹大笑,有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前这个绝对是玉帝派来的逗比啊,太搞笑了。 “哇呀呀,” 孙猴子本来就李元丰说动,要替兄弟出气,找胡炳文的麻烦,现在对方的嘲笑就是火上浇油,他气得三尸神暴跳,上前踏出一步,手中如意金箍棒抡起来,径直冲胡炳文打下去。 轰隆隆, 金猴奋起如意金箍棒,不可阻挡,杀气冲霄。 “咄。 胡炳文心高气傲,不只因为背景深厚,而且自身实力出众,眼见这个搞笑的猴子率先出手,根本不退缩,拧身而上,手持法剑。 两个人斗在一起,你来我往。 一个是自花果山出世,气运惊人,师从名师,手持如意金箍棒,自号齐天大圣,刚猛不可阻挡;一个是天庭仙二代,资质出众,法宝众多,张扬霸道,从不服人。 他们一动手,就是天雷对地火,猛烈爆发。 “哪里来的猴头,敢和公子交手?” “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小小的弼马温,坐井观天!” 随从们退到一边,乐呵呵看着,半点不着急,他们都了解,自家公子心气高,但真有本事,身上还有各种宝贝。 正好让少爷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傻猴子,让少爷高兴高兴。 少爷高兴,他们才有好处啊。 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让他们目瞪口呆,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惨叫,胡炳文飞了出来,头上的金冠跌落到地上,染上尘土,身上的衣襟破裂,前所未有的狼狈。 这个样子,虽然没有受到重伤,但狼狈不堪。 不得不讲,孙悟空不愧是气运之子,境界修为不高,但真斗法起来,能够不断爆种,把自诩非常强的的胡炳文打败了。 “小子,” 孙悟空打败胡炳文后,收起金箍棒,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大摇大摆离去。 “你,” 胡炳文又急又气又难受,躺在地上,面容狰狞。 星宫中,作为幕后黑手的李元丰一直盯着,亲眼见到这一幕,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这个时间段的孙悟空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人能够抵挡,所向睥睨,自己让他这般做,太明智了。 胡炳文还想要和自己竞争,哪里会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大杀器? “来人,” 李元丰喊来早就准备好的手下,吩咐道,“开始行动,将我们这位大名鼎鼎的胡家公子的光荣事迹让其他人知道。” 光荣事迹四个字,他咬得很重。 “是。” 众人答应一声,开始行动,他们都是李元丰从勾陈宫招来的,不管修为如何,但都是天庭中土生土长的,认识的人多,能说会道,呼啦涌出去,很快将消息散步出去。 没多久,星宫上下都知道了,心高气傲像小公鸡一样的胡炳文被御马监养马的打得满头包,颜面丢尽。 堂堂有位的仙二代打不过养马的,真是丢人啊。 “哈哈,” “有趣,” “太有趣了。” 星宫中,看胡炳文不顺眼的,和胡炳文身后势力不对付的,借着这一点大肆宣扬,让胡炳文真的在星宫中出大名了。 当然了,这样的出名,肯定不是胡炳文以及其背后势力希望看到的。 在同时,李元丰以及其背后势力准备妥当,前去见星宫的主事者万星之主,要一锤定音,彻底拿下七杀星君的职位。 李元丰昂然向前,势在必得。 章节目录 第二一五章 付出有收获 新的七杀星君 宫殿中。 紫阁丹楼,珠户玉窗。 池水松石,点缀四下,静幽纤丽,地上风月澄明。 再仔细看,有道童持幢拥节,打起曲柄华盖,高高立起,在宝座上,都有人影端坐,顶门上冲出一缕气机,在其上,有一宝印悬空,周匝空水般的星辉,粼粼而动。 每时每刻,都会有诵经声响起,歌颂诸天星斗。 很显然,在殿中的,都是星宫中的实权派,星印在身,代表权柄,至高无上。 李元丰身披铠甲,手持方天画戟,同样在殿中,他极力隐去身上的凶戾之『色』,取而代之的是英武不凡,看上去有一种锐气。 是的,锐气,不可抵挡。 让人一看,就觉得敢打敢冲,锋芒毕『露』。 在另一侧,正是胡炳文,这个仙二代少了以往的俊逸和高傲,整个人如同愤怒的火鸟一样,眼瞳中染上殷红,正盯着李元丰。 目光中,有一股子恨意和杀机。 胡炳文有理由痛恨李元丰,因为正是李元丰在星宫中煽风点火,让自己败在御马监弼马温手上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星宫,甚至传到天庭的其他部门,让自己成为笑柄。 这样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根本没有遮掩,而是大张旗鼓进行。 “我恨啊恨,” 胡炳文拳头攥紧,咬牙切齿,出事后,他就告知自家父亲,找家长嘛,二代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事,想让自家父亲好好收拾一下小小的弼马温,可直到自家都声名狼藉了,还没有出结果。 真真是可恨啊。 李元丰感应到胡炳文的目光,他转过头,与其对视一眼,眸子中看上去没有喜怒,平平常常,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不必要再刺激对方。 万一让其成了哀兵,再引来星宫实权人物的同情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你,” 胡炳文可没有李元丰这样深沉的心思,他被李元丰的目光一碰,怒火压都压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用手指着李元丰,就要开口大骂。 作为很有『性』格的二代,胡炳文平时需要考虑的少,不可避免的心直口快。 在这个时候,居于宝座上的北斗星君蓦然睁开眼,目中激『射』出金芒,金灿灿夺目,对胡炳文道,“星主马上就到,不要喧哗。” 话语冰冷,蕴含威严。 即使只是一具化身,但携带星宫权限,四下响应。 星宫的职位,在此时发挥作用,北斗星君的威严惊人。 “你,” 胡炳文拧着脖子,还要说话。 下一刻,整个宫殿微微一『荡』,漫天云气展开,自中央位置,垂下一缕星光,内是紫青,外晕赤白,五彩交织,玄音大作。 万星之主乘坐宝辇,自虚空中来,稳稳坐在高台上。 星主一到,整个宫殿中,回『荡』『潮』汐般的声响,诸般星辰一一点亮,照耀四下。 每个人,都沐浴着光。 感受到星辰的光明。 “见过星主,” 不论是北斗星君这样在星宫中的实权者,还是李元丰或者胡炳文等人,全部起身行礼,表示尊敬。 万星之主,紫薇帝君的化身,星辰的主宰,星宫中的第一人,每一个身份,都让人不敢忽视,即使与其不同心的人,最起码在规矩上不能有任何的失礼。 不然的话,真要被万星之主拿住大义,即使有滔天背景,都得吃苦头。 星宫这样在天庭中数得着的部门的掌权者,岂能少了杀伐和威严? “免礼。” 万星之主稳稳坐定,看向下方,目中澄明,不见任何杂『色』,只有琥珀般的纯粹,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是讨论七杀星君之事。” 万星之主手按玉如意,周天星辰环绕周匝,倏沉倏升,不紧不慢说话,道,“上一任七杀星君隐去,不能久久缺位,定要选上一人,担当起大任。” 说完之后,万星之主看向殿中的李元丰和胡炳文,垂下眼睑,道,“大家都议一议吧。” 话语落下,场中有点安静。 原因很简单,七杀星君这个职位属于南斗部,职位不低,竞争者,本身要有相应的境界修为,功德贡献,深厚背景,个人能力,等等等等,缺一不可。 实际上,经过明里暗里的竞争,现在能够对七杀星君这个位置有觊觎的,只剩下殿中出现的两个人,李元丰和胡炳文。 其他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来宫中,是来看戏的。 “咳咳,” 感受到身后胡炳文的目光,再想到最近自己和对方老子的各种交易,东斗星君不得不扶正衣冠,朗声道,“星主,属下认为胡炳文足可以胜任七杀星君之职。” 东斗星君顿了顿,组织语言,道,“胡炳文是我们天庭子弟,从小就在天庭,熟悉天庭上下的规矩,而且积累功德,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东斗星君说到这个,精神就是一振。 胡炳文作为仙二代,有个好父亲,早早就给他的未来打下规划,刷天庭功德是不会少的环节。 这也是胡炳文的最大优势之一,这么多年来刷下的功德惊人。 “我打断一下。” 东斗星君还没有说完,大殿中,有一人说话,他有着红发,如火焰般燃烧,整个人乍一看,如同愤怒的狮子一样,给人一种压迫感。 正是火德星君,他打断东斗星君后,直接开口,道,“我得提醒东斗星君一声,七杀星君这个职位,不同于其他,七杀者,是杀星,是将星,刚猛激烈,不可阻挡。胡炳文是不错,但过于儒雅,不太适合七杀星君这个位置。” “儒雅,” 听到这两个字,星宫中知道胡炳文遭遇的人,心中都忍不住一笑,儒雅这个词,用的歹毒啊。 “这个,” 东斗星君都噎住了,本来他们背后都联系好了,只要胡炳文不掉链子,就有很大可能将之推到七杀星君的职位上,可谁能够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弼马温,把胡炳文一顿胖揍。 被一个养马的痛打,弄得非常狼狈,真的适合七杀星君? 要知道,每一任的七杀星君都是铁血,刚猛,强势。 李元丰利用孙悟空的借刀杀人,直接釜底抽薪,非常致命。 接下来,不管东斗星君有多少话,火德星君就咬住这一点,占据主动。 再往后,南斗星君作为南斗部的主官,有了倾向,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后,万星之主见尘埃已定,于是宣布结果。 章节目录 第二一六章 七杀在位 翻云覆雨 话语落下,大殿中,钟鼓齐鸣。 星斗倏尔大放光明,垂落紫青,曳彩流转,生生不息。 稀稀疏疏的符文,上涌成宝泉,汩汩有音。 四下光彩折叠,欢喜鼓舞。 李元丰在众人的注视下,昂然出列,大步向前,高举双手,接过万星之主亲自递过来的木盘,里面盛放北斗星君的符令,宝印,衣冠,佩剑,等等等等,氤氲宝气,弥漫清香。 李元丰接过木盘,心中大定,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自身上涌出,能够上任新一代七杀星君,代表自己终于在星宫,在天庭,站住根脚。 不同于孙悟空儿戏般的御马监弼马温,七杀星君不一样。 “七杀星君,” 万星之主看向李元丰,眸子中,倒影诸天星辰万象,自成卦象,来来回回,洞彻一切,声音温和却又有威严,道,“希望你能够尽心尽力为星宫和天庭办事,不要辜负了七杀这个名字。” 李元丰感应到眼前万星之主深不可测的气机和威严,即使只是一具化身,但依然远远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于是站直身子,声音朗朗,用真诚的语气,道,“属下定全力以赴。” 万星之主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问话,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一句话就能够将李元丰拉入自己的阵营,所以结束之后,立刻乘坐宝辇,遁走离开。 作为星宫的第一人,万星之主只需要掌控大局即可。 “哼,” 胡炳文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展袖离开,气哼哼的,怒意毫不掩饰。至于东斗星君,则垂下眼睑,跟在后面。 其他不相干的人,纷纷离去。 很快的,殿中只剩下李元丰,火德星君,北斗星君,还有南斗星君。 “新七杀星君啊,” 不同于北斗星君的冷峻,南斗星君面上带笑,若夕阳下的柳『色』,让人觉得和煦,道,“我们南斗部再添一位大将啊。” 在名义上,七杀星君是受到南斗星君节制的,但实际上,星宫的人都知道,到了七杀星君这一级别,很多时候,自由度很大。 而且以李元丰的背景,在南斗部,能够听从南斗星君的话的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看来,南斗星君像是毫不在意,宽宏大度。 当然了,南斗星君这样,李元丰态度上更是挑不出半点的瑕疵,连忙道,“多谢两位星君仗义执言,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成为新一任的七杀星君。” 在和胡炳文的竞争中,北斗星君的态度是较为明朗的,南斗星君模模糊糊的,但最后还是推了李元丰一把,恰到好处。 不得不讲,李元丰的走动和人情经营发挥了作用,付出有了收获。 四个人说说笑笑,出了大殿,南斗星君和北斗星君相继离开。 水廊在上,下面湖光涟漪,莲花盛开。 香气馥馥,熏熏拍人。 火德星君的笑容敛去,神情平静,道,“这次虽然晋升七杀星君,但毫无疑问已经得罪了胡家,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 “我知。” 李元丰笑了笑,很轻松的样子,道,“不过既然他们争夺七杀星君的位置都失败了,等我上位后,他们会更吃力。” 火德星君看了李元丰一眼,似乎诧异他的自信,不过这位星君能够明目张胆地替李元丰出头主要是勾陈宫出力的原因,他和李元丰没有太多的感情,点到为止即可。 至于李元丰听不听,以后吃亏不吃亏,不关自己的事儿了。 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到此为止。 待火德星君离开,李元丰手持七杀星君的符令,前往星宫东北隅。 在那里,北斗星君的府邸。 府邸占地千亩,多怪石老木,阴翳森绿。 卷石在松竹间,折影楼阁。 藤萝水榭,一个接一个。 李元丰刚到府中,就有人迎接出来,领头的人铠甲罩身,只『露』出眸光,腰间悬刀,脚下是细细密密的星轮,里面有不同的篆文生灭。 领头人来到跟前,啪的一下跪下行礼,干脆利索,道,“七杀军新甲,见过星君。” “七杀军,” 李元丰微微低头,看向眼前之人,其身上杀机凝练,形成白虎之相,张牙舞爪,虽然看上去境界修为不是真仙,但那种压迫力和威胁力已经很接近。 这样的人,寿命远远比不上真仙,但所有的一切都形成战斗力,非常可怕。 “起身,” 李元丰抬抬手,令其起来,面上终于『露』出笑容。 为何李元丰入星宫后是星宫,品级不低,但依然要极力表现? 就是因为那个星宫只是有品级,没有实权,是个虚的,现在得到七杀星君,品级不变,但有了实权。 什么是实权?简单来讲,现在李元丰手下就有新甲为首的七杀军,这样的七杀军,只听令于七杀星君,就是南斗部的主官南斗星君都管辖不了。 除非万星之主那个级别的,才能够越级指挥,但除非发生大事,轻易不会。 夸张一点讲,就是私军啊。 还是一只骁勇善战,个人能力很强的私人军队。 “还有,” 李元丰再看向府邸,除去嫡系的七杀军外,自己根据七杀星君府的配置,可以招揽录事,统领,长史,统领,等等等等,安排为自己人。 这样的人,完全有自己选择任命,当然会忠心耿耿。 这就是天庭中的实权职位,俨然一个独里的小王国。 “大功告成。” 李元丰径直来到七杀星君府邸的中央,在殿堂中坐下,让新甲过来,询问七杀军的详情,这支军队不会忠于个人,只忠于每一任的七杀星君。 正在李元丰熟悉自己七杀星君的家底和职权的时候,李元丰成为新一任七杀星君尘埃落地的消息传遍整个星宫。 大多数人表示惊讶,毕竟李元丰进入星宫的时间不长,没有想到,能够迅猛崛起,成为星宫的实权派。 至于胡炳文,则成了被人嘲笑的对象,有点真笑柄的味道了。 胡炳文这个星宫众人念叨的仙二代,气呼呼地离开仙宫,回府邸寻自家父亲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一七章 种因结果 猴头多一劫 胡炳文回到自家府邸,眼前松石相间,亭榭交织,引来山风,稍一吹动,溪月摇曳,破碎成满地的琼玉,洋洋洒洒,不时有精致美丽的少女出现,彩裙长衣,香气浮动,只看府邸的景象,绝不是李元丰刚刚入主的七杀星君府邸能够比拟的。 胡炳文身上冒火一样,横冲直闯,左转右转,到最后,来到府邸后山,见一三五亩的小湖,有一大松夭矫如龙,横在水面上,斑驳松『色』,纹理张开若细鳞摇摆,上面倒挂一对对的五彩蝴蝶,须翅俨然,纤毫毕现。 千百对的蝴蝶同时扇动翅膀,发出莫名的清音,眼前的时空似乎都变得不一样,如梦如幻。 有一老者,坐在松树上,人在蝶影中,安然垂下钓竿,正在垂钓。 听到脚步声,老者抬起头,看到胡炳文,笑了笑,声音温和,道,“炳文啊,过来。” “父亲,” 胡炳文见到自家父亲丹灵真君,眼圈微微一红,他敛去怒气,来到老者跟前,低头道,“孩儿不争气。” “没事。” 丹灵真君没有带道冠,只用木簪子把发髻挽起,身后丹香氤氲,结成华盖之相,高高举起,道,“这次的事儿,也是为父失算了,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猴头来。” 丹灵真君从小就不会对胡炳文大发雷霆,而是引导其成长,形成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这次同样,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只是道,“不过炳文啊,还是不够,以后在修炼上不能有懈怠,得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嗯。” 胡炳文城府不深,喜怒形于『色』,眼高于顶,但能够在天庭中修炼到真仙,不会只凭父亲庇护,自己有同辈人比不上的特质,别的不讲,不服输的劲头,从来不会少。 “那个猴子,” 胡炳文攥紧拳头,咬牙道,“以后我会找回场子,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对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孙悟空恨极,可却没有让自己父亲动手的意思,因为在他看来,猴子固然可恶,但自己是在堂堂正正斗法中失败的,自然要堂堂正正赢回去。 “会有那么一天的。” 灵丹真君又安慰了自家爱子几句,然后打发他离开,自己一个人在湖中,四下水波澄明,锦鲤吐珠,熠熠生辉。 少顷,只见祥云阵阵,叠音声声,漫天霜白的雷光乍明乍暗,再然后,自其中激『射』出一雷珠,一女仙翩然而至,她头戴宝冠,身披法衣,其上缠绕雷霆,隐成雷锥状,又有银白之眼,洞彻所有。 女仙玉颜冰冷,一举一动,有雷霆跟随。 明眼人一眼就会看出,来人是天庭和星宫并驾齐驱的雷宫中的实权人物,掌控雷霆之威势,是真真正正的雷霆部正神。 “灵丹真君,” 女仙来的只是一具化身,天庭的正神们绝大多数真身都在修炼,而用化身在外,主持繁杂事务,两不耽误,她来到老者跟前,美眸中有雷霆闪耀,呈现出半弧形,何止万千,道,“御马监的弼马温是玉皇大帝刚从下界征召上天的,刚刚担任职位,不能够初心任何意外。” 语气平静,但话语中的意思铮铮如金铁,有一种强硬。 “这话我是不信的。” 灵丹真君面对外人,没有了对自家儿子的和蔼,他长眉挑起,森然如剑,道,“要是玉皇真的看重他,也不会将他放到御马监。” “不过,” 灵丹真君突然起身,站在松枝上,看向水面,水光被松枝照成阴绿,有一种深邃,道,“自从炳文和那个猴头冲突后,就有人来打招呼,现在更有道友你亲自出马,看来这一位出身于花果山的妖猴真的很不简单啊。” 灵丹真君身为天仙,本是天庭中的大人物,又因为炼丹的原因和不少人交好,在天庭中的势力根深蒂固,他虽然不可能像玉皇大帝那样天庭的绝对高层或者李元丰这样的主角一样清清楚楚孙悟空的来历,但依然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孙悟空的不同。 这个自下界来天庭的妖猴,有着不为人知的大秘密,连自己都暂时无法招惹。 “我只是传话之人。” 雷霆部的女仙身上缠绕着雷光,噼里啪啦作响,道,“听与不听,真君你自己做主。” “再见。” 女仙说完之后,玉足一顿,凭空出现一朵雷云,托举住身子,然后一拔,雷珠破开空间,迅速遁走。 “猴头,” 灵丹真君目送雷霆部女仙离去,一个人站在松枝上,负手而立,现在仔细想一想,愈发发现那御马监弼马温的不同凡响。 其一,下界一个妖猴,居然能够打败自己尽心培养并手中掌握多件法宝的儿子。 其二,对方要对自己儿子下手,可自己身为堂堂天仙,还在天庭中掌控不少权限,可没有任何感应,完全不符合常理。 其三,自己收集了当日的交战影像,那个御马监弼马温的神通法术,特别是手中的铁棒,都有一种神秘力量,来历非同小可。 如果再算上自事件发生后,有人打的招呼,里面的水真深。 “莫非,” 灵丹真君想到自己偶尔听到的传言,眉头皱了皱,难以确定,他咬了咬牙,道,“即使真的,但也不能这么算了。” 灵丹真君身为天庭的天仙,真正的大人物,可不是其他人随便就可压倒的,心中自有决断,他暂时没有动手,但却不会忘记。 正因为这一念起,待以后孙悟空闹天宫被捉后又起了不一样的波澜。 “至于新的七杀星君,” 灵丹真君看向星宫方向,目中的神『色』幽幽的,道,“宝印上写的是李元丰,起个名字,真因为自己就不是妖怪了?” 星宫,七杀星君府邸。 李元丰换了一身便服,他坐在木榻上,查阅完自己麾下七杀军的详情后,然后笑了笑,念头一转,顶门上宝印一起,星辉遍洒,开始利用七杀星君的权限,从天庭中领取天地精粹。 不多时,就有人送上门来。 章节目录 第二一八章 天庭当官好 孙悟空一反南天门 室内。 鼎绿烟静,云气渐幽。 案上花瓶中枝叶稀疏,萧萧有雨『色』。 李元丰自榻上起身,看刚刚人送来的天地精粹,或呈现飞鸟展翅,栩栩如生,或老藤新枝,嫩绿生机,或如狮虎相对,势不两立,千姿百态,各不一样。 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氤氲宝气,非同一般。 这样的天地精粹,在地仙界中,少之又少。 反正在以前,李元丰真没有见过。 “还是当官好。” 李元丰由衷赞叹一句,要是在地仙界,自己要得到这样多的天地精粹,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搏杀,但现在,是七杀星君的福利而已。 不用冒险,不用费力气,一句话,送到家里。 天庭有实权的官儿,福利真不错啊。 当然了,正因为这样的官儿福利好,权力大,有诸般好处,竞争才会激烈非常,李元丰也是手段用尽,浑身解数全出,再加上一点运气,才成功上位。 宫斗啊,不比真枪实刀拼杀容易。 在此时,有下人在外面禀告,道,“真君,外面有人求见。” “是陶小玉,” 李元丰目光一动,知道来人,微微一怔,旋即猜到对方的来意,于是吩咐一声,道,“有请。” 叮咚,叮咚,叮咚, 环佩声中,晴『色』倒影,仙鹤翩翩而来,展翅如大轮,非常神骏,陶小玉束起高髻,一身刺绣宫裙,优雅古典,自鹤背上跳下来。 “见过七杀星君,” 陶小玉万福行礼后,俏脸上就换了笑盈盈的笑容,道,“真是厉害啊,短短时间内,就成星宫的大官儿啦。” 陶小玉久在勾陈宫,『性』情爽利,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加上又是自己当日在南天门迎接的李元丰,有三分亲近,所以没有太多拘束,道,“刚才我来的时候还见到明君姐姐,她都夸你了不得呢。” 天庭中,实权和虚位,差距很大的。 虽然品级一样,但掌控的权力,力量,福利,完全不一个级别。 “侥幸而已。” 李元丰笑了笑,自己这一鱼跃龙门,可不容易啊。 “下次也让我侥幸一下。” 陶小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上前一步,自云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壶,递上去,道,“呐,这是大人让我交给你的。” “说你做的很好。” “嗯。” 李元丰接过来,神念往里一探,眉宇间满是喜意,就见玉壶中有不小的空间,里面没有其他,只有天地精粹,郁郁气机勃发,比自己以七杀星君的权限领取的还要多。 很显然,勾陈宫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次能够顺利登上七杀星君的位置。 而令陶小玉送来玉壶,是奖励。 奖励自己能够主动出击,迎难而上。 “大收获。” 李元丰收起玉壶,面带笑容,勾陈宫的帝君真的大方和豪气,一出手就能够让自己吃顿饱的,来天庭当官,好处真大。 “你怎么改名字了?” 陶小玉坐下后,想到一事,睁大眼睛,开口道,“我查询星宫职位,发现七杀星君宝印上是李元丰?” “这个啊,” 李元丰展袖清风,散月于地,道,“九首是我在北俱芦洲的名字,现在入了天庭,当了星宫,是新的开始,辞旧迎新啊。再说天庭的人都有名有姓,我这也算入乡随俗。” “也是。” 陶小玉点点头,眨了眨大眼睛,道,“李星君要比九首星君顺耳的多呢。” “对了,” 陶小玉坐了一会,告辞离开,临出门之前,突然开口道,“大人让我转告你,你到底功德不高,资历不够,坐上七杀星君后更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且不可放松。” “我知道。” 李元丰可不是得意忘形之辈,他坐上七杀星君位置后,连续有好处砸来,愈发明白在天庭当官的好处,有了更进一步的冲劲。 在刚开始,李元丰上天是被妖族大佬们的安排,是被动的,现在他真正置身天庭,融入其中,才明白,自己面对一个新的局面,一个能够提升自己境界修为和力量的新方式。 “修炼。” 待陶小玉走后,李元丰将自己以七杀星君权限从天庭得到的天地精粹,再加上勾陈宫送来的天地精粹,齐齐吞入腹内,背后光晕中显出五个头颅,天妖之力弥漫,贯通鬼车真身。 鬼车真身中,顿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里面的骨骼,血『液』,皮膜,等等等等,染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仔细看去,难以想象的生机自窍『穴』中迸『射』出来,充塞于鬼车真身中,让每一寸的血肉都变得与众不同。 李元丰现在是天象境,正在抓紧时间冲击天妖第四境万化境,万化境的标志就是断肢重生,生生不息,拥有超凡脱俗的生命力。 到这一步的话,就是天妖道的一次蜕变。 原因并不复杂,因为鬼车真身本来就皮糙肉厚,防御力强到惊世骇俗,要是再有了不可比拟的恢复力,想一想,就知道恐怖。 “真是畅快。” 李元丰以前境界修为的提升主要是借助的相柳精血,虽然鬼车和相柳血脉相近,但到底每一个洪荒异兽都独一无二的,在吞噬吸收的过程中需要分辨,去芜存菁,留下对自己有用的,其中是要认真谨慎的,但如今在室内吞噬天地精粹,则完全没有顾忌,放开吸收。 那种爽快,难以形容。 李元丰能够感应到,自己鬼车真身中时时刻刻都有以前没有发现的肉窍打开,滚滚的生机弥漫,化为沛然不可抵御的生命力,他断喝一声,不由得显现出鬼车之相,五首高昂,全是羽翼赤红,流光溢彩,见之忘俗。 这次的收获,足以让鬼车真身有大的进步。 天庭,御马监。 县丞身子哆嗦,往后退,道,“弼马温,是不入流的,没有品从。” 孙悟空沉着脸,手提如意金箍棒,身上煞气腾腾的,咬牙道,“这般藐视老孙!老孙在那花果山,称王称祖,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 本来在原着中,孙悟空是和御马监的小官儿们喝酒时候想到此事询问后,才得知弼马温三个字的意思,但现在,无疑提前了一段时间,主要是李元丰引起的连锁反应。 因为当日孙悟空虽然将胡炳文痛打一顿,但他不傻,能够听出胡炳文和其随从对于弼马温的蔑视,回来想了几天,于是召集手下的县丞一问,问出了根底。 “气死俺老孙了。” 孙悟空还想到自己说要罩着李元丰的样子,不由得面皮泛红,他大吼一声,手中如意金箍棒晃动,出了御马监,一路打下去,冲出南天门,下界回花果山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一九章 深谋不如前知 鬼车第六首 凌霄宝殿。 八琼回音,琅华结佩。 云来丛烟展开,流金迸『射』,上上下下,鸾凤自鸣。 玉皇大帝垂坐宝椅,目光下澈,炯炯有光,顶门之上,冲出一缕云气,呈现扇形,日月星辰,山河大地,精彩纷呈。 张天师引御马监监丞、监副在丹墀下拜奏道:“陛下,新任弼马温孙悟空,因嫌官小,已反下天宫去了。” “弼马温反下界去了,” 玉皇大帝垂帘面前,看不清神情,只有声音传下,道,“这样胆大妄为的妖猴,不能不罚,众位仙卿,谁下界将妖猴捉拿归案?” 话语落下,班部中闪上托塔李天王与哪吒三太子,越班奏上道:“陛下,微臣不才,请旨降此妖怪。” “李天王和三太子,” 玉皇大帝看向两人,手按玉如意,道,“两位仙卿真的能够替朕分忧啊,都是忠臣。” 声音传下,有金石之音。 萧森激『荡』,圈圈晕晕,隐成清辉。 托塔李天王听在耳中,眼皮子跳了跳,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既然两位爱卿都忠君爱天庭,那就走一趟吧。” 玉皇大帝只是点了一下,就当机立断,下了诏令,封托塔天王李靖为降魔大元帅,哪吒三太子为三坛海会大神,即刻兴师下界。 “陛下,” 还没等李天王和哪吒两人领旨下殿,突有一人闪出来,正是武曲星,道,“李天王和三太子神威无双,出手自可得胜,只不过大将督后阵,臣下想推荐一位先锋官。” “爱卿请讲。” “星宫新上任的七杀星君李元丰可为先锋官。” 武曲星直起身子,声音朗朗,大声道,“七杀星君向来是将胆,最善于担当先锋之职,再说了,李元丰刚上位七杀星君,正好让其积累功德,建功立业。” 武曲星的话,很诚恳,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即能为天庭推荐贤能,又兼顾新七杀星君的状态,为其提供建功立业积累功德的机会,可谓非常完美。 勾陈宫的一人听到武曲星的话,蓦然抬头,目中有异『色』,他作为知情人,却知道武曲星的话语中暗藏歹毒心思。 要知道,李元丰能够登上七杀星君的职位非常不容易,可谓是不小的奇迹,而能被称之为奇迹,就说明不是众望所归,有不少人还在觊觎,蠢蠢欲动。 这样的局势下,最应该做的是镇之以静,静则平,不动则没有破绽。如果充当先锋出马,做的多了,就容易被等着鸡蛋中挑骨头的人寻到破绽。 到时候,兴起事端,即使无法动摇星君的职位,但也能够把李元丰的威信尽可能打压。 更为重要的是,来自于勾陈宫的曲道人更深知,李元丰能够成功将七杀星君揽在手中,孙悟空出力不小,现在让李元丰当先锋官去讨伐孙悟空,简直将李元丰架在火上烤。 真要是侥幸成功,将孙悟空捉回天庭,那么李元丰恩将仇报的恶名肯定会被有心人传开,以后在天庭怎么发展? 要是失败了,那简直就是把现成的箭矢送到不满李元丰登临七杀星君的人手中,这样没有能力的人真的配得上七杀星君的位置? 要不要换人? 天庭中,没有北俱芦洲那样肉眼可见的杀戮和战斗,但在规则下的暗流涌动,不为人知的刀枪剑影,同样杀人于无形。 “歹毒啊,” 勾陈宫的曲道人仔细思量,额头上都有冷汗,真要是玉皇大帝发话了,不得不去,那真的要陷入两难中,糟糕一点,刚刚得手的七杀星君的位置都得让出去。 “幸好的是,” 勾陈宫的曲道人不由得想到李元丰的应对,暗自称奇,对方像是早预料到天庭有事会发生,并有人要对付自己,未雨绸缪。 果不其然,还未等玉皇大帝开口,星宫中有一人出场,道,“武曲星能够为七杀星君考虑,确实是好意,不过前两日七杀星君有所感悟,已闭关修炼,需要过段日子才能出关,恐怕无法担任先锋官了。” “这么巧?” 武曲星挑了挑眉『毛』,眉宇间有一种沉凝和威严。 星宫站出来的那一位没有说话,看向上方,对文曲星道,“早有上报。” 文曲星听了,取出一宝简,展开之后,里面蝇头小字,倏尔变化,定格在一条内容,瞬间大放光明,让四下看得清楚,然后道,“确实如此,万星之主有批阅。” 武曲星看了一眼,神情一变,旋即恢复平静,笑道,“原来是这样。” “嗯。” 星宫中出列的人点点头,道,“七杀星君暂时无法为天庭出力,但星宫中也不是只有七杀星君,天同星君神通惊人,可为先锋官。” 南斗星君今日在朝,听到这句话,笑了笑,赞同道,“天同星君可以。” 玉皇大帝坐在上面,仿佛没有看到暗地里的交锋,这个时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就令天同星君为先锋,力求旗开得胜。” “遵旨。” 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天同星君,三人听令,离开凌霄宝殿,点齐兵马,准备前往地仙界。 星宫,七杀星君府邸。 李元丰立在室内,鼎烟袅袅,遮挡住他庞大的鬼车真身,沛然的生命力超乎想象,冲到半空中,如烽火般燃烧。 再仔细看,李元丰脖颈上又一肉球中裂,隐隐间,第六个头颅『露』出来,蠢蠢欲动,看样子,随时会出现。 他听完手下人讲述发生在凌霄宝殿中发生的事情,冷笑一声,道,“果然有人不想我坐的安稳,这么急不可耐地出手了啊。” 李元丰暗叫一声侥幸,要不是自己从西游记书中得知孙悟空会第一次反下天庭,推测到可能有人动心思,提前做了布置,不然的话,这次真的危险了。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算计自己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天同星君这个和南斗星君不对付的星君可能要吃一点亏。 “武曲星,” 李元丰运转体内的天妖力,鬼车真身的生命力越来越盛,第六个头颅即将出来,眸子中有阴绿的光吞吐,从孙悟空第一次反下天庭,再到以齐天大圣回来,再到蟠桃园,等等等等,天庭风起云动,热闹非凡。 天庭热闹,自己了解剧本,总能找个机会,给武曲星一个教训。 李元丰感受到体内的变化,不再多想,集中精神,酝酿突破。 . 章节目录 单章 求下支持 周一了,上架一个多月,字数也快五十万了,求下订阅,推荐票,月票,打赏。 另外,有几个事情说一下。 1、更新时间不稳定。因为上个月月末心情很差,导致存稿用光了,现在基本上每天更新都是现码的,所以更新时间时早时晚,非常抱歉啊。正在调整,争取早日稳定下来。 2、西游记书本和电视剧的改变问题。能够看本书的,应该都是喜欢西游记的,也了解西游记,放到现在的网络小说中,书中境界设定会显得混『乱』,人物实力有时候忽高忽低,天庭的不少神仙和四海龙族非常弱,和我们的认知不太一样,为了让故事流畅,不矛盾,肯定会有不少作者自己的改动。设定问题,请以本书为准。 3、本书不是那种快穿副本的小说,而是以主世界为主,副本为辅。要是被证道诸天书名误导的书友,只能说一声抱歉,作者也在考虑更改书名,只是还没拿定主意。 4,剧情问题。有人说现在写成了宫斗剧。可正如文中所讲,在北俱芦洲没有规则,信奉丛林法则,自然是拳头大是赢家,经常战斗;可在天庭中,规矩森严,上下有秩序,实际上和世俗官场差不多的,在这样的环境中,不下于混官场。在绝对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只能够入乡随俗啊。 最后最后最后,再诚心求一下支持,给作者多一点写作的动力啊。 . 章节目录 第二二零章 目有神光照人魂 自有乾坤稳步进 殿中。 惊虹贯空,金芒激『射』,向四面八方,似有灵『性』,结成鱼虫鸟兽之文,八体六书之辩,上浮为风雨雷霆,下沉是山河大地。 再然后,石鼓一般厚重的声音响彻,自莽莽荒古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苍老。 李元丰睁开眼,第六首已经探出大半个,只是闭着眼睛,口中吞吐白气,凝而不散,婉转绵密,前后贯通,曲曲折折,来来回回,如奇妙卦象。 这个卦象,质朴古拙,清朗雅正,气韵高举,看一眼,完全没有凶戾,恐怖,取而代之的堂堂正正,浩浩『荡』『荡』。 再然后,只听一声轻响,卦象倏尔变化,莹莹一点,落入第六首的眸中,下一刻,第六首彻底生出,双目睁开,惨绿一片。 到现在,鬼车真身已有六个头颅了。 “第六首,” 李元丰稍一沉『吟』,妖力所到,第六首的两只眸子瞬间发生变化,在最深处,衍生出万千的光,不同的光线交织,『色』彩波澜。 这样的光,不会让人觉得光明温暖,而是照的晕头转向,疼痛难忍。 稍一不注意,就会中招。 “目击,” 李元丰仔细感应,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笑容,真的很好用啊。 第六首的目光最为重要的是驭使起来,可谓瞬发,真的能够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再配合五首的能力的话,还会上一个台阶。 李元丰现在鬼车真身有六首,第一首吞魂噬鬼,第二首毒『液』,第三首鲸吞,第四首重力,第五首音攻,第六首目击,六个天赋神通相互配合,能够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更何况,鬼车真身还有关键时候能够动用的替死之术,每多一个头颅,都可替死一次,端的变态。 李元丰站起身,想到西游记书中或者电视剧中的九头虫,那个家伙九个脑袋看上去很吓人,但绝没有自己这般天赋神通,莫非是因为对方没有修炼天妖道的原因? 或者对方走化形炼气的法门,是在压制体内血脉力量,境界修为越高,本来洪荒异兽的血脉越弱,天赋变得平平无奇了? “想不明白,” 李元丰摇摇头,不再多想,原本历史的九头虫早就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这个九荒大圣,七杀星君,真真正正的洪荒异兽鬼车。 “还是天象境,” 李元丰再看自己的境界修为,虽然取得不少的天地精粹,但要晋升万化境需要的太过恐怖,所以没有取得真正突破。 但在这个修炼过程中,鬼车真身中蕴含的生命力大幅度提升,让战斗力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任何时候,不可思议的恢复力都非常重要。 想到这,李元丰念头一转,重新化为人身,披上七杀星君的星君法袍,黑青纵横,萧杀冷寂,然后将发髻挽起,用簪子斜『插』,上绣星纹,稍一晃动,就有颤颤巍巍的星芒坠落下来,砸到地上,和地上的玉砖碰撞,发出一声清音。 这个声音,不同于鹤唳,不像龙『吟』,而是自高高而来,携带铁和血,锋芒毕『露』。 “天蓬大元帅,卷帘大将,瑶池,” 李元丰目光幽幽,沉默不言。 是七杀星君的声音,锋锐无匹。 李元丰踱步到窗前,推开小窗,外面荷叶如扁舟浩『荡』,虹月自波间起,霜白一片,如羊脂美玉一样,照人眉宇。 对于晋升万化境所需,李元丰现在不担心了,因为接下来天庭热闹的很,自己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完全可浑水『摸』鱼,跟在孙悟空后面捞一笔。 反正猴头债多不压身,不差一个两个的。 这样的举动,不同于在花果山化形,那是实实在在地借助了孙悟空的气运削弱劫数,会有因果纠缠,以后定要偿还。 可在天庭,上一次鼓动孙悟空对付胡炳文也好,以后打算趁着孙悟空大闹天宫捡漏也好,最多是个利用,没有因果牵扯。 要是换个脸厚心黑的,恐怕会暗赞自己的机缘,其他不管,至于李元丰,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才决定将来拉孙猴子一把。 李元丰念头转了转,在窗前站定,然后通过七杀星君的宝印,传下一道命令。 时间不大,一个黑影自外面来,到了跟前,行礼道,“见过星君。” “嗯。” 李元丰答应一声,看向自己手下嫡系的七杀军中的暗影,问道,“天庭剿灭原弼马温一事如何了?” “星君,” 暗影负责收集情报信息,早有准备,听到李元丰的问话,立刻答道,“原御马监弼马温神通广大,一根铁棍挥舞无人能敌,不仅打伤了先锋官天同星君,还令三太子吃了苦头,现在托塔李天王已经鸣金收兵,回到天庭。” 说这个的时候,即使是以暗影的冷漠,话语中依然有着不可思议和震惊。 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天同星君,这三位在天庭中都不是善茬,尤其前两位,降妖除魔,为天庭立下赫赫战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谁能够想到,孙悟空一个在天庭养马的弼马温能够让三个人无功而返? 这样的消息传出,已经震动天庭。 暗影停了停,继续说话,道,“玉帝听闻消息后震怒,责罚了李天王和三太子,至于天同星君也被万星之主斥责,准备将之派到天外,戴罪立功。” 李元丰听了,来回踱步,心中冷笑,天庭的神仙们的戏真多! 只看西游记书或者电视剧,那是雾里看花,只能够猜测,但现在真正置身于西游世界中,李元丰知道,虽然孙悟空天赋异禀,战斗能力惊人,但说到底现在只不过真仙层次,岂能够对付的了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还有天同星君三个人? 用脚指头想一想,里面就有猫腻。 至于玉皇大帝的心思,更是深沉难测。 “玉皇大帝,” 李元丰来到天庭后,见识到天庭井然秩序下蕴藏的强大伟力,明白这般秩序自然离不开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这位很可能已经踏足金仙境界的绝世人物的所思所想,恐怕不是自己或者其他仙人能够思量的。 但李元丰敢确定,玉皇大帝这般人物,肯定不是玄门的人,也不是佛门的人,会自有乾坤。 “接下来怎么办?” 李元丰明知故问,道,“还继续派天兵天将捉拿孙悟空?” 暗影答道,“太白金星再次领命下界了。” “看来齐天大圣的名号要在天庭传开了。” 李元丰心中嘀咕一句,剧情没有偏转,他想了想,吩咐一声,道,“你去勾陈宫一趟,见一见陶小玉,让她帮我联系一下天蓬元帅,一起聚一聚。” “遵命。” 七杀军是完全听命于七杀星君的,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离开,着手去办。 . 章节目录 第二二一章 提前见面的猴子和八戒 多日后,勾陈宫。 松雪层层,幽云重重。 石『色』照小窗,波光留清影。 渐渐有新烟起,弥漫左右,如诗如画。 陶小玉自榻上起身,挽起发髻,梳成飞云相,披一件翠叶旧荷的百褶裙,她对着铜镜,轻描峨眉,人在光中。 画上淡妆,玉颜愈发精致,整个人纤丽出尘。 正在此时,只听『潮』声一起,秋水轻寒,有大鹤翩翩而来,停在檐下,在上面,端坐一个丽人,尖尖的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光转动间,有少许狡黠。 丽人坐在鹤背上,见陶小玉在梳妆打扮,故意用惊讶的语气道,“小玉,这么精心上容妆,莫非去看情郎?” “呸,” 陶小玉见到鹤背上的少女,并不意外,她狠狠地啐了一口自己这个不着调的瑶池来的闺蜜,道,“我是要去见天蓬元帅!” “天蓬元帅?” 明巧听了,红润的小口张大,呈现一个o形,简直有让人忍不住塞进东西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抖动,双手抱在身前,道,“小玉,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小姐妹,居然喜欢那个不着调的家伙。” “你个死妮子,” 陶小玉翻了翻白眼,转身在铜镜面前照了照,发现一切妥当,才对自己的闺蜜道,“是七杀星君李元丰邀请天蓬元帅,他不认识,所以让我牵个线。” “原来是替星宫的小情郎办事,难怪这么勤快。” 明巧似笑非笑,她用手捋了捋垂下来的棕『色』头发,道,“第一次见你们就是在一块啊,果然不正常。” “就会胡说八道。” 陶小玉叉腰,鼓着腮帮子,对自己的闺蜜道,“真不知道你成天在瑶池干什么,成天情情爱爱的,就知道想男人啊。” “或许是在瑶池中听到的男欢女爱的故事太多了吧,” 明巧摇着自己白嫩嫩的小腿,毫不掩饰地道,“瑶池的女仙们,天生就有一种浪漫和追求。” “嘁,” 陶小玉翻了翻白眼,在地仙界中流传的仙凡之恋的故事,多数都是瑶池女仙是主角,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女仙,瑶池女仙的感情这么丰富。 “你来的正好。” 陶小玉抓住闺蜜明巧不放开,把她拖到彩舟上,道,“正好跟我去找天蓬元帅。” 叮咚,叮咚,叮咚, 不顾明巧的不情愿,陶小玉划动船桨,彩舟浮空,羽翼浮『色』,冉冉离开勾陈宫,向天河方向行去。 四下澄明,景物小小。 眺望周匝,神骨一清。 明巧将发髻散开,棕『色』的长发垂到腰间,问道,“小玉,七杀星君邀请天蓬元帅干什么?莫非他们有共同的爱好?” 天蓬元帅的爱好,在天庭鼎鼎大名,不知道闹了多少啼笑皆非的事情,挨了多少天庭女仙的拳脚,要是再来一个,天庭就更热闹了。 “胡思『乱』想。” 陶小玉摇着船桨,身姿如荷叶摇摆,口中答道,“我也没有问,反正就是传个话。” “说不定真是。” 明巧盘着腿,美眸中有好奇的异彩。 不知多久,彩舟来到天河,然后简单通禀后,就有水军引着,继续向前,很快的,舟上两女就见到了天蓬元帅。 两女抬起头,就见天蓬元帅戴盔,披金甲,腰间挎宝剑,剑穗在风中飘飘,他一脸的铁血,严肃认真,目光冷冽,正在看向训练的兵士们。 “还不够。” 天蓬元帅的声音不大,但正好传到两女的耳中,有一种铮铮,若刀剑齐鸣,道,“你们必须要勤加练习,不然的话,等上了天外战场,就是送命!” 天蓬元帅断喝一声,道,“明白没有?” “明白。” 正在『操』练的水军们齐声答应,声音响遏行云。 只是稍一看,就有一种军队的铁血肃穆扑人眉宇,特别是中心人物的天蓬元帅,人英俊,盔甲鲜亮,身上的气质很不一般。 称得上,威武不凡,刚猛强势。 要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花痴女见到这样的场面,恐怕都要双颊通红放声尖叫了,但明巧和陶小玉两个女仙可是在天庭长大的,鉴于眼前天蓬元帅的各种前科,对视一眼,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个家伙,肯定在她们眼前演戏! 于是两女都不说话,就是笑嘻嘻的,看着上面的天蓬元帅在演,看他能够演多久。 见两女看得认真,天蓬元帅心中高兴了,他板着脸,铁血的样子,腰间佩剑作响,大声说话,极力表现出自己的英武不凡。 天庭,星宫,七杀星君府邸。 李元丰正在府邸门前,身后六重光晕升腾,阴绿一片,他腰间系着宝印,星芒迸『射』,演绎出不同的图案。 李元丰感应到身上的力量,虽然还未突破,但实力提升一大截,特别是第六个头颅出来,让自己的保命能力大增。 “天庭真是复杂。” 李元丰想到自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天同星君回来后,太白金星马上就下凡,将孙悟空重新引入天庭,并有了齐天大圣的称号。 名是齐天大圣,只不与他事管,不与他俸禄,且养在天壤之间,收他的邪心,使不生狂妄,庶乾坤安靖,海宇得清宁也,太白金星的说辞,有点诡异。 因为孙悟空嫌官小,反下天庭不说,还打败了天庭大军,将李天王等人弄个灰头土脸,以天庭的强势,不再派人镇压不说,居然给个齐天大圣? 太白金星的提议,置天庭威严何在? 更诡异的是,玉皇大帝居然同意了。 很快的,孙悟空再上天庭,摇身一变,从弼马温成了齐天大圣。 其中的原委,内情,真的让人看不明白,觉得一塌糊涂。 想曹『操』,曹『操』到,刚刚得授齐天大圣的孙悟空从半空中来,这个猴子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都放出光彩来,一见李元丰就大声嚷嚷道,“我现在成了齐天大圣,威风不威风?” “威风,霸气啊,” 李元丰对上孙悟空,就顺着猴子说,谁让对方现在气运正盛,自己以后还得跟在对方身后沾沾光呢,他笑了笑,道,“你是王者归来,这不,我邀请了朋友,给你接风洗尘了。” “邀请的什么人?” 话语刚落,半空中响起水声,李元丰抬头看了一眼,面上奇异的笑容一闪而逝,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道,“以后你肯定会经常打交道的人。” “经常打交道的?” 孙悟空听得一头雾水,他收起如意金箍棒,抬头看天,静待来人。 下一刻,水音由小变大,继而充塞于空中,然后号角声响起,一艘大舟出现,领头的人看上去英俊不凡,只是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二二二章 不为人知的快乐 即将到来的蟠桃宴 大舟横在府邸前,船舷两侧,波光粼粼,浮空水明。蒙蒙的『色』彩『荡』开,似是芦花小小,寂静无声。 李元丰上前一步,整理衣冠,腰间的宝印坠下稀稀疏疏的星芒,落在地上,碰撞之音,叮咚作响,掩盖下大舟西来带动的『潮』汐水音,行礼道,“天蓬元帅。” “七杀星君,” 天蓬元帅抬了抬眼皮,无精打采。 “嘻嘻,”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陶小玉和明巧两个少女手挽手自舟上跳下来,她们纤丽而活泼,和李元丰打交道。 李元丰看现在的天蓬元帅未来的猪八戒时不时目光瞥过两女,目光中有躲闪,微微一怔,就反应过来,肯定是这家伙在两女手中吃苦头了。 以前不知道,但接触多了,李元丰已知道,陶小玉外表冷清秋,实则是个活泼狡黠的『性』子,而刚才介绍的来自于瑶池的女仙明巧,虽然不了解,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恐怕也差不多。 两个少女要是联起手来捉弄,够未来的猪八戒喝一壶的。 “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李元丰拉过孙悟空,对未来的猪八戒,道,“这是我的好兄弟,刚刚被授予齐天大圣的孙悟空。” “久仰久仰,” 天蓬元帅说了两句,只是看他敷衍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第一次听说。实际上,在有心人眼中,孙悟空这事儿是闹腾的很,可天庭很大,难以想象,孙悟空的事情,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尤其天蓬元帅此人,好吃,懒作,贪睡,爱美人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自娱自乐,不去特意搜集天庭的各种消息,所以不知道。 他只觉得,齐天大圣这个名号,有点霸气啊。 “天蓬元帅,” 孙悟空却有点自来熟,他蹦跳一下,来到天蓬元帅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念叨一句,道,“还是不如我齐天大圣的名号霸气。 陶小玉和明巧两女站在门前,不经意间,看到李元丰看向孙悟空和天蓬元帅的目光中有一点不同,难以形容。 她们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为何。 两个人当然不知道现在的李元丰所思所想,他正看向场中,心中默念,这应该是孙悟空和未来猪八戒取经四人组中两个的提前见面。 现在一个是意气风发的齐天大圣,一个是统御水军的天蓬大元帅,而按照书中记载,以后他们还会在高老庄见面,可那个时候,齐天大圣已经是戴着紧箍咒的取经的猴子,而自命风流潇洒的天蓬元帅也投了猪胎成了猪刚鬣。 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见面会是何等景象。 想一想,肯定很有趣。 李元丰感应到两女的目光,回了她们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惜啊,这样的快乐,只有自己知道,没法和旁人分享。 “府内已准备好宴席,我们进去吧。” 李元丰见孙悟空和猪八戒在尬聊,于是说了一句,率先进入七杀星君府邸。 庭院中。 树下芳草,帘浓花影。 风吹苔痕绿,雨后炉烟冷。 竹藤,木椅,散落而放,玉案,小桌,团团而绕。 上面放置有灵酒,鲜果,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陶小玉和明巧看了一眼,不愿意和三人在一起,自顾自找地方去观赏七杀星君府邸的美景,留下三个人,痛痛快快喝酒。 酒桌之上容易交朋友,三个人喝得酒酣耳热,开始热闹起来。 李元丰提着酒壶,给自己斟酒,问道,“天蓬元帅,看你闷闷不乐的,所为何事?” “哎呀,” 听到这个,八戒叹息一声,说不出的凄惨,道,“想我堂堂天蓬大元帅,人玉树临风,还执掌水军,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奈何从来没有一个女仙投怀送抱啊。” “啊,啊,啊,” 八戒大叫三声,道,“要美人啊。” 声音之大,闻者伤心啊。 “美人儿,” 孙悟空喝得晕乎乎的,听到猪八戒的话,身子一转,冒出烟气,须臾散开,变化成一个美丽的女子,云鬓雪肤,细腰长腿,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水汪汪地看向猪八戒,连声音都变得娇滴滴的,道,“你要我吗?” “我,” 猪八戒看着身前孙悟空变得千娇百媚的女子在搔首弄姿,手中的酒杯都吓得掉到地上,声音都哆嗦了,结结巴巴的道,“兄弟,你认真的?” “呆子,” 孙悟空的声音娇媚,眸光如水,看向猪八戒,道,“难道我不美丽?” “我,我,我,” 猪八戒楞在原地,吓得酒都醒了。 看到孙悟空和猪八戒的互动,李元丰心里要笑死,对于孙悟空变成女的,他是没有意外的,因为孙猴子『性』格跳脱,不脱逗比的本『性』,想到就做,再加上钢铁直男,很多时候让人哭笑不得。 最让李元丰好笑的是,西游记书中原本的故事里,孙悟空在高老庄就是变成高翠兰,骗了猪八戒一次,还来了个广为传颂的猪八戒背媳『妇』。 现在看到这一幕,真有一种既视感。 等取经的路上,高老庄的那一幕会不会再次发生? “七杀星君,以后再聚啊。” 被孙悟空这一个变美人的举动吓得不轻,天蓬元帅对孙悟空是如避蛇蝎,吃了一半,就匆匆离开,拉都拉不住。 “下次兄弟我再请你到我的齐天大圣府中喝酒。” 孙悟空醉醺醺的,摇摇摆摆,对李元丰说话。 “没问题。” 孙悟空的齐天大圣空有名号,但根本没有权力,身边也没有人,李元丰只好唤来自己的七杀军,分出一队人,将喝醉的猴头送回府。 等忙完这一切,李元丰刚转过身,就见陶小玉和明巧两女联袂而来,裙裾飘飘,香气浮动。 “明仙子,” 李元丰看向棕『色』长发的明巧,打了个招呼,道,“准备回瑶池?” “是啊,” 明巧挽着陶小玉,笑盈盈地道,“多谢七杀星君今日的招待了。” “还得多谢你们两位今日帮忙,不然的话,还请不了天蓬元帅,” 李元丰客气了几句,想到一事,问道,“不知道瑶池何时再举行蟠桃宴啊,我刚来天庭,却闻名已久。” “蟠桃宴,” 明巧认真地看了李元丰一眼,笑道,“那你有眼福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举行蟠桃宴的。” . 章节目录 第二二三章 佛自西来 燃灯心传 正是正午,日照瑶池。 紫烟自丹井中冒出,袅袅的,氤氲而行,行走廊,绕宝阁,拍打小窗,凝成玉萧之音,鸾凤之唱,在湖石宝树下徘徊。 熏熏如醉的风吹起丹霞,依稀见得,紫芝花开,丹炉冒出祥云。三五成群的玲珑玉象,只有拳头大小,在林前,在树下,在石前,跑来跑去,发出稚嫩的呦呦叫声,一不小心,还会摔倒,咕噜一声,滚成小皮球。 须臾后,云光一开,彩舟冉冉驶过来,陶小玉坐在船头,赤着玉足,摆来摆去,看向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吸了口气,道,“瑶池好啊。” “那当然。” 明巧甩了甩垂到腰间的棕『色』长发,笑靥如花,一脸自豪地道,“我们瑶池可是万千女仙精心布置,一石一草,一松一竹,一楼一阁,一池一井,都费尽心思,可不是其他地方像那些粗鲁男人样随意摆弄。” “这个是。” 同样身为女仙,陶小玉是很赞同这一点的,别的不讲,就自己居住的勾陈宫在精致方面就比瑶池天地差远了。 在此时,只听若金玉交鸣,锵然共振,然后有莲花盛开,呈现五彩,在上面,立有一女仙,身材高挑,长眉如剑,一身宫裙,『色』彩偏向黑『色』,给人一种成熟的『色』彩。 女仙五官立体,气质萧冷,让人一看,就觉得想退避三舍。 “女史大人。” 明巧见到来人,连忙一拉陶小玉,自舟头起身,端端正正行礼。 女史看向两女,面无表情,只是道,“等会有贵客到,不要『乱』跑。” 明巧答应一声,乖巧的样子,完全没有和陶小玉一起捉弄天蓬元帅的狡黠和古灵精怪。 待女史走了,明巧才直起身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道,“吓死我了。” “瑶池的女官啊,” 陶小玉则看向刚才气质萧冷的成熟女子离开的方向,目中有少许羡慕,道,“气质真好啊,” “人家女史是跟在王母娘娘跟前的,可不是你这样不谙世事的小豆芽能够比拟的。” 明巧不忘习惯『性』嘲讽自己闺蜜一句,然后手托香腮,道,“能够让女史出来,看来这次来瑶池的贵客非同一般啊。” 话音刚落,就见瑶池上空,响起梵音佛唱之声,再继而,浩瀚如渊海一样的佛光弥漫,凝结成华盖庆云,高高举起,冉冉过来。 众人见到景象,所有的『色』彩声音全部掩去,只剩下一团光明,如同灯焰一般,永远燃烧,不会停歇,并将光明,温暖,传承,一代接着一代传下去。 看到灯火,看到光明,看到希望,看到传承。 好一会,两个少女才从这种极致震撼中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通透,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以往修炼或者生活中的不少困『惑』和难题一扫而空。 “刚才这种感觉,” 陶小玉眯起眼睛,像个慵懒地晒着太阳的小猫一般,非常舒服,道,“真好啊。” “应该是佛门大能。” 明巧抬头看天,见到依然留痕的佛光,澄明高洁,似莲花舍利,见之则见佛法,道,“不知道是哪一位佛陀来瑶池了。” 对于有佛门的人来瑶池,两女都没有惊讶,因为近些年,佛门之人在天庭的行动多起来,常有佛门高人在天庭讲法,时不时也会来瑶池。 令两人惊讶的是,这次来瑶池的佛门高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佛陀,那种经天纬地的佛理,即使是她们惊鸿一瞥都觉得震撼。 很可能,来者是佛门的巨头。 不提两个少女的心思,且说那浩瀚佛光,径直向前,长有万里,照亮四下,待到瑶池中心宫殿后,才蓦地一收,化为佛理光晕,圈圈层层。 光晕的中心,是灯火,亿万经文升腾。 再然后,是一尊大佛,檀金法身,高有丈六,跌坐莲花。 下一刻,门户一开,自里面走出一个女仙,头戴道冠,身披瑞彩裙裾,玉容完美无瑕,浑身上下有一种母仪天下的尊贵。 只是静静而站,就让周匝所有一切失『色』。 “见过王母娘娘。” 佛陀见到女仙,面带笑容。 “燃灯古佛驾临瑶池,蓬荜生辉,里面请。” 女仙正是王母娘娘,瑶池之主,天庭女仙之首,面对眼前这位佛门大名鼎鼎神通无量的过去佛,以平礼待之。 两个无论在地仙界还是天界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一前一后,进入宫中。 入座后,有宫女奉上香茗。 茶香氤氲,淡雅芬芳。 王母娘娘能够执掌瑶池,并成天庭女仙之首,从来都是一个强势的『性』格,她看了一眼外面的灯火,莹莹只有一簇,却蕴含佛理,更有大道真言,开口道,“还要多谢古佛的心灯传法,能够让瑶池的人窥见佛理,洗涤人心。” 王母娘娘是何等之人,当然看出燃灯古佛这一手可不是故意大张旗鼓,也不是耀武扬威,而是给瑶池上下送上的一份大礼。 沐浴佛光者,好处不小。 燃灯古佛,不愧是能够给释迦牟尼佛佛印之人,在这方面的造诣,自己都赶不上。 “王母娘娘不要怪我越俎代庖就行。” 燃灯古佛合十在前,面带笑容。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说的开心。 王母娘娘知道对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不疾不徐,稳坐钓鱼台。 好一会,燃灯古佛才步入正题,开口道,“王母娘娘,有一事相求。” “燃灯古佛客气了。” 王母娘娘挑了挑细眉,纤纤玉手握着玉如意,云淡风轻,道,“有事请讲。” “借娘娘的蟠桃园一用。” 燃灯古佛早有准备,立刻开口。 “蟠桃园,” 王母娘娘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古佛,本宫最近准备召开蟠桃宴。” “这个我知道。” 燃灯古佛面上带笑,从从容容说话,道,“我等不会让娘娘有所损失。” 说完后,燃灯古佛手一招,掌上凭空出现一玲珑小塔,立在场中。 王母娘娘目光一看,就看透塔中虚实,敛去笑容,正『色』道,“佛门对他很看重啊。” 燃灯古佛没有说话,天庭到底不是佛门的地盘,要给猴头好处,佛门付出不会少,但只要成功,就是好的。 在燃灯古佛和王母娘娘在瑶池说话的时候,李元丰离开自己的府邸,大步向前 章节目录 第二二四章 七杀蓄势待变化 猴头执掌蟠桃园 李元丰折而向南,靴子踩在满是桃红的小径上,冷香扑人,他继续往前,就见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桃林,林前是一小阁,三面开窗,下临河水,波光折『射』入内,清清亮亮。 在林前阁中,小炉正暖,铜壶吐珠,水气袅袅升腾,弥漫左右。 两个人相对而坐,都是高冠古衣,顶门上庆云托举星灯,熠熠生辉。 其一是南斗星君,另一个身姿俊伟,脚下是圈圈晕晕的水光,倏聚倏散,时刻变化,有难言的声音传来,似是在众人耳中呢喃不停。 只看身上的气势,并不在南斗星君之下。 李元丰目光落在这一位腰间的宝印上,星辉如水,绵绵长长,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已经认出对方的身份水德星君。 “见过两位星君。” 李元丰上前行礼,按照天庭的品级,他要比在座两位星君差一点,但因为掌七杀之星,也不需要太过谦卑。 南斗星君手中拂尘一摆,面润如玉,声音有一种水洗石『色』的从容,道,“李道友,请入座。” 待李元丰入座后,南斗星君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次召李道友来,是有一事相商。” “星君请讲。” 李元丰坐直身子,身后六重宝光,隐有惨绿,旋即隐去。 “最近天庭事务不少。” 南斗星君开口说话,将目前天庭的事务讲了一遍,道,“李道友执掌七杀之位,手下有精锐的七杀军,正好可巡逻,防止即将举行的蟠桃宴会出现意外。” 对于这个事,南斗星君面上严肃,但语气轻松,毕竟这是个轻松的差事,即使有下界的仙人前来赴宴,有可能鱼龙混杂,但极少有人失了智,敢在天庭中兴风作浪。 “这个,” 李元丰可不认为这个是个轻松的差事,要知道,谁都不知道,这次蟠桃宴会蹦出一个无法无天的猴子,而且在各位大佬的默认下,闹个翻天覆地,自己这个时候凑上前,还不是被祸及池鱼了? 毕竟真发生了,天庭大佬们可不会承认自己的默许,而是要跳出一两个背锅侠或者替罪羊,给天庭上下一个交代。 所以说,蟠桃宴前后的巡逻,绝不是好差事,绝对是烫手山芋。 李元丰知道前因后果,怎么肯跳坑,他想了想,有了主意,面上换上肃容的表情,摆摆手,道,“星君,这个差事还是交给旁人吧,我对星君说的第二件事情感兴趣。” “哦,” 南斗星君听了,真的惊讶了,他认真地看了李元丰几眼,沉『吟』不语,他是真真没有想到,李元丰会有这样的选择。 蟠桃宴之事,既轻松,还可以顺便认识来自于天南海北的仙人们,扩展人脉,是一等一的好差事,南斗星君将之交给李元丰,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事实上,要不是南斗星君麾下的嫡系星君另有其他事,也轮不到李元丰。 可送上门的好差事,怎么被拒绝了? 李元丰知道自己的选择有点奇怪,不合常理,不过他既然说了,则自有理由,朗声道,“星君,上一次凌霄宝殿之事,我虽然没有参加,但后来听到武曲星的话,也觉得他说得对。作为新一任的七杀星君,寸功未立,功德不足,正需要多为天庭分忧。” 李元丰顿了顿,展颜笑道,“第二件事虽有不小危险,但正合我意。” 听到李元丰的话,水德星君都抬起头,仔细看了他几眼,眸『色』莫名,看不出李元丰的话语到底是真是假。 但不管真假,能够放弃美差而选择艰难的差事,没有人能够挑剔出『毛』病。 任何人听到,都只能称赞一声,觉悟高。 “也好。” 南斗星君见李元丰一脸坚决,自然不会勉强,点点头,道,“第二件事是有危险,我正愁寻不到合适的人,李道友你能够接过担子,是好事。” “不过我要提醒道友一句,” 南斗星君手按拂尘,声音不大,将事情再次重复一遍,道,“天庭的时空裂缝会有奇奇怪怪的各种东西,或是生灵,或是景象,或是其他,真的危险,得多加小心。还有就是,这样的事情通常是由我们星宫和雷字部同时派人,相互配合。” “雷字部,” 李元丰听到这三个字,在天庭中,要是数一数真正庞大的机构,星宫和雷字部绝对少不了,而且由于同样拥有暴力机关的职能,两个大机构的关系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南斗星君直言不讳地说道,“办事的时候,绝不能输给雷字部的人。” “我明白。” 李元丰用力点点头,身为星宫之人,自然要站在星宫一方。 说完这个,场面轻松下来。 三人喝了一会茶,李元丰在离开之前,似是不经意间问道,“不知道巡逻蟠桃宴的事情,会交给谁?” “你不愿意接,但想接的人不会少的。” 南斗星君在李元丰上位七杀星君的时候表过态,再加上李元丰刻意经营,最起码表面关系不错,不然的话,不会想要将巡查蟠桃宴前后的差事交给李元丰,他听到话后,笑了笑,然后才道,“依我看,最大可能是交给东斗星君,看他的安排了。” “便宜他了。” 南斗星君摇摇头,开个玩笑,道,“下次见面,得敲他一瓶好酒。” “东斗星君,” 听到这四个字,李元丰心里暗乐,真是好啊,东斗星君这可是和灵丹真君一路的,当时自己竞争七杀星君的时候,就属这一位反对态度最明确,跳的最欢,这次可真有趣了啊。 李元丰现在身在天庭,又执掌七杀星的位置,通过各种风吹草动和蛛丝马迹已经发现,孙悟空的事情完全是由天庭真正大佬们掌握,其下的人,最多有少许察觉或者猜测,但对于孙悟空接下来的举动肯定是不知道的。 现在的猴子,可是个惹祸精,自己真的应该凭借掌握的前知,趁着机会,好好算计一批和自己不对付的人。 凌霄宝殿,早朝。 许旌阳真人俯囟启奏道:“今有齐天大圣日日无事闲游,结交天上众星宿,不论高低,俱称朋友。恐后闲中生事。不若与他一件事管,庶免别生事端。” “爱卿说的有道理。” 玉皇大帝坐在宝座上,微微颔首,道,“瑶池正在举办蟠桃宴,蟠桃园现在恰好无人看管,就让孙悟空去吧。” “让孙悟空管理蟠桃园?” 大殿中,各路神仙们听到这个诏令,有点莫名其妙,蟠桃园没人管理,实在是因为这委实是个肥缺,竞争太激烈,所以才搁置的。 没有想到,居然落在一个没有背景的下界妖猴手中。 各路神仙们张目看去,却见有资格对玉皇大帝提意见的诸位帝君都沉默不言。 章节目录 第二二五章 雷部正神 人间烟火 毗沙宫,五明门。 不知何时,天下起雪,刚开始,稀稀疏疏的,须臾后,变得像花针一样,密密交织,像是从天而降的珠帘,覆盖四下。 雪不停,打在松上,一片霜白,落在水中,晕开涟漪,落在亭前,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像是笔走龙蛇,纸上毫光生。 整个天地,如同羊脂美玉,不染凡尘。 可再仔细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和冷漠。 来自于五雷院的雷部正神郁韶仙子头戴莲花道冠,横纹荷叶裙,她五官深刻,不同于其他人的银白秀发,垂到腰间,用环子束起,整个人有一种冷峻。 女仙伸出手,感应到雪花落在自己的掌中,丝丝缕缕的寒意徘徊,久久不散,开口说话,道,“星宫的人还没来?” “应该快了。” 来自于玉枢院的道人赵信看上去很年轻,有点懒洋洋的,他靠在一株松树上,眼睛半睁半闭,像是没睡醒一样,听到同伴的话,还打了个哈欠,道,“听说是星宫新上任的七杀星君,可怜人啊。” 赵信自言自语,自己分析,道,“可怜的七杀星君,恐怕还不知道这任务的危险『性』,就被星宫的人连哄带骗地推过来了。” “等会啊,” 赵信看向眼前的雷部同僚,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道,“你可收一点,别再给人雪上加霜了。” “哼,” 郁韶仙子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自己不着调的同伴,对于星宫的人,要是真拖后腿的话,自己可不会客气。 轰隆隆, 在这个时候,只听玄音大作,天穹之上,蓦然出现一颗大星,初始之时,只有一点,须臾之后,大到不可思议,光芒大盛。 再然后,自大星之上,驶出一青铜马车,李元丰端坐在上面,头戴金盔,身披铠甲,手提方天画戟,不苟言笑,面容上的凶戾,扑人眉宇。 李元丰提着方天画戟下来,腰间七杀星君的宝印稍一摇动,就有杀伐之音震『荡』,配合他不同于寻常仙人的凶猛,倒是让在场的两位雷霆正神为之一惊。 李元丰下来后,看到这一男一女,挑了挑眉『毛』,知道他们都是来自于神霄玉府的雷部正神。 在西游记书中,对于雷部正神的描述极少,但李元丰现在置身于天庭,再加上是在雷部的对头星宫中为官,对于神霄玉府的情况有所了解。 神霄玉府由神霄真王统御,管辖有太一内院、玉枢院、五雷院、斗枢院、氏阳院、仙都火雷院,等等等等,还有各大司,委实庞大。 在天庭中,雷部和星宫部,可谓是最为庞大的,神仙的数量最多的。 “两位道友,” 李元丰提着方天画戟,大步流星,来到门前,开门见山,问道,“就是此地有异状?” 郁韶仙子是强势的人,对于李元丰这样的口气有点不舒服,不过她没有立即发作,只是用手指了指前面,道,“在那里。” 说完后,郁韶仙子马上闭口不言。 至于赵信,依然靠在树上,抱着肩膀,似乎在看漫天的雪花,似笑非笑。 李元丰目光一扫,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微一思考,就明白两个雷部正神的打算,看来星宫和雷部的竞争真不是骗人的,这样的局面下,都有争锋。 要从两个雷霆正神口中得知详细情况,门都没有啊。 “天庭啊,” 看到这一幕,李元丰对天庭的印象又有了新的认识,不仅是井然有序,规矩大于天,但由于天庭的神仙不是世俗的凡人,他们拥有伟力,自有『性』格,规矩和秩序相对于世俗王朝要宽松许多。 再加上,天庭并不是玉皇大帝一家之天庭,其他四位帝君,甚至还有其他大佬,让天庭制衡,不是铁板一块。 想到这,李元丰手提方天画戟,直接拨开风雪,进入门户中。 门户里,水烟弥漫。 嶙峋的石骨耸立,如狮虎搏杀。 再往里,呼呼呼的风声传出,声音格外大。 冷,非常冷,刺骨的冷。 很显然,外面的雪是受到此地的影响才下的。 李元丰手提方天画戟,继续往前走,他顶着刺骨的风往前,隐隐之中,觉得有一种危险。 果不其然,能够出动两位雷部正神,一位星宫星君,都是天庭仙人中的强大战斗力,这个地方的异常不容小觑。 “只是,” 李元丰提着方天画戟,不知为何,他隐隐有一种熟悉感却又为何? “咦,” 李元丰又走了几步,突然间,身前突然冒出一缕缕的黑气,扶摇而上,缠绕左右,似真似幻,似幻似真。 再仔细看,黑气盘旋,是亿万不计其数的人的面孔交织而成,张牙舞爪的,虽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但只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看到面孔,一种种复杂到难以形容,超乎想象的奇诡情绪,纷至沓来,源源不断。 被黑气一冲,李元丰身上的铠甲上的宝光都变得暗淡,浮现出一个接一个的黑斑,看上去触目惊心。 黑斑出现后,迅速扩张,原本死寂的环境中,出现魔音,自四面八方来,似乎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投到灵台中,横浸到灵魂里。 “这个,” 见到这一幕,李元丰有点惊讶,他没有运转天妖力,施展鬼车真身之能,而是识海之中,阴神踱步而出,身上血衣飘飘,口中诵读咒语。 咒语落下,经书出现。 翻开之后,讲述神变之经文。 “想不到,” 李元丰运转《九天生妖神变经》,开始吞噬涌入的黑气,背后显现出六重光晕,阴绿一片,他真没有想到,在天庭会有这般的景象。 “以后会有大事发生的啊。” 李元丰垂下眼睑,身上的气机转为黑『色』,浓的化不开。 门户外。 雷部正神女仙正蹙着眉头,看向门户里,风雪越来越大,到外面,就变得稀疏,这里面的寒意,很让人不舒服。 赵信还是懒洋洋的,手中拿着一块石头,一扔一扔的,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话,道,“不用看了,没忘记咱们第一次侦查的狼狈下场吧?这个星官的新七杀星君这次有苦头吃了。” 章节目录 第二二六章 蟠桃园中吃蟠桃 郁韶仙子手扶道冠,身材高挑,玉颜萧冷,她俏生生而立,周匝密雪如冬,有碎玉之音,连绵成一片,似溪水洗过晴峦,照亮四方。 听到同伴的话,这位雷部正神刚要开口,蓦然间有所感应,就见门户中,铿锵一声响,如落子棋盘上,丁丁然清亮,然后三尺清光跃出,斩开风雪。再然后,上下天光,星辉如澄,郁韶仙子发现星宫来的七杀星君昂首出来,身后的六重光晕冉冉升腾,里面的阴绿似乎重了三分。 刚一出现,其腰间悬挂的星君宝印摇曳,细细碎碎的星芒激『射』,浮光跃金,照人眉宇,整个人轻松自在,在风雪中,有一种闲庭散步般从容。 李元丰踏出门户,见两位雷部正神,根本不等两人说话,直接道,“门户后的黑气有点诡异,聚散无形。” 李元丰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黑气不知道如何形成的,但毫无疑问,对于仙体来讲,是剧毒之物。” 话语落下,场中一片安静。 只有沙沙沙的落雪声音,恍若天籁。 好一会,赵信站起身,仔细打量了李元丰几眼,面上的轻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慎重,道,“七杀星君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他可是记得,自己第一次碰到黑气的狼狈,那诡异的黑气对自己身上的仙灵之气仿佛有一种腐蚀,要不是沾染的不多,不然的话,恐怕难以脱身。 而现在,看眼前七杀星君轻松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幸亏不多。” 李元丰看上去云淡风轻,身后光晕升腾,阴绿转动,如鸾鹤轻舞,徘徊来去,道,“我们三人俩手,能够将之镇压。” 提到正事,两个雷部正神点点头,神情严肃,他们不告诉李元丰,让李元丰自己去看虚实,是想让李元丰这个星宫的七杀星君吃个闷亏,无伤大雅,可真到要事,就得按天庭规矩来,不能故意拖后腿。 有了决断,三个人齐齐踏入门户,镇压黑气。 正如李元丰所言,黑气幸而不多,他们全力以赴,成功镇压,完成任务。 黑气去,原本的风雪骤停。 四下澄明,天光晴霁,只剩下白云片片,来来回回。 自门户中,传来春禽声声。 赵信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道,“七杀星君,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 这次行动,他们雷部正神两个,却没有想到,居然被星宫的一个七杀星君压下,虽然没有人说,但三人都明白。 以星宫和雷部的竞争关系,真让两人不舒服。 不能善罢甘休,以后得找回场子。 “以后再说。” 李元丰面带笑容,今日之事,总会传出去,能够压下雷部的人,足可让自己在星宫中的威望上一个台阶。 对于星宫的人来讲,任何时候,能够光明正大压下雷部正神,都是大涨士气,为星宫争光啊。 “走了。” 照下和郁韶仙子两个雷部正神干脆利索,马上就走。 “咄。” 李元丰招手唤来自己的七杀战车,稳稳端坐在上面,曲柄华盖下,眸子幽深,身后的光明延伸,如同展开的双翼。 “去蟠桃园。” 李元丰想到孙悟空已经接受蟠桃园,立刻吩咐。 “是。” 御者执策,答应一声,云车之下,腾起云光,徐徐而动。 “今日之事,” 李元丰坐在云车中,见四下风起,星斗生灭,他念头涌动,想到自己在门户后见到的黑气,那种对仙灵之气的腐蚀之力,让人触目惊心。 但真正让李元丰震惊的是,黑气对仙灵之气甚至对他的鬼车真身都有影响,可自己修炼神变经蜕化出的阴神却有一种抵挡。 甚至隐隐的,是一种压制和统御。 李元丰有一种感觉,实在是黑气品质太高,而自己在神变经上修为太浅,要真能够在同一个层次,完全会不一样的结果。 “黑气,神变经,人间界,”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识海之中,阴神稳稳端坐,周匝云气如水,澎湃激『荡』,环佩来来回回,绽放明光,世界的虚影触手可及,光怪陆离。 要提升神变经,穿梭世界才是正途。 可惜的是,现在不是时候。 大闹天宫的大戏马上就要开锣,得过这一波才说。 “星君,” 御者的声音传来,李元丰抬头一看,发现已到了蟠桃园前。 “蟠桃园,” 李元丰停下七杀战车,踱步下来,走到蟠桃园前,就见蟠桃园土地、力士同齐天府二司仙吏,都在那里把门。 李元丰看到众人,就知道猴头躲在蟠桃园中偷吃桃子,于是他咳嗽一声,问道,“齐天大圣呢?” 齐天府的二司仙吏认出李元丰,知道眼前的七杀星君和齐天大圣是熟识,立刻行礼,答道,“禀星君,大圣正在蟠桃园中,他特意吩咐我们,不要让我们打扰。” “去通禀一声。” 李元丰知道孙猴子在蟠桃园吃桃子,不能让猴子独乐乐啊,果断地道,“就说我来找他。” “这个,” 小仙吏左右为难,脸都成苦瓜相了,他们可知道自家齐天大圣的『性』子,一不合适要抽出棍子打人的。 李元丰压着『性』子,劝说小仙,道,“有事找我,大圣不会迁怒你们的。” “我去问一问。” 小仙吏想到自家大圣在天庭确实和眼前这位七杀星君很熟悉,只能硬着头皮前去禀告。 时候不大,孙悟空从蟠桃园中出来。 其他人不知道,李元丰却能够感应到,孙悟空体内酝酿强大的元气,很显然,吃了不少蟠桃啊。 “来,来,来。” 孙悟空出得门来,见到李元丰后,就是目光一亮,什么都没说,拉着他往蟠桃园中走,道,“俺老孙现在管理蟠桃园,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孙悟空红光满面,摇摆着双手,像是一个有了好玩具急于向自己同伴炫耀和显摆一样,道,“比你的七杀星君府邸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元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跟在后面,心中却是大喜,进了蟠桃园,身为地主的孙悟空应该拿特产来招待自己了。 蟠桃园的特产啊。 章节目录 第二二七章 万化之境在眼前 蟠桃园。 落花满径,桃影参差。 枝叶郁郁葱葱交盖,禽鸟上下,清脆悦耳。 李元丰跟着孙悟空往前走,抬目看去,颗颗株株的桃树压在枝头上,熟透的,红彤彤,未熟的,青皮蒙蒙,映日生光彩,凝烟绿盎然。 置身其中,桃香弥漫,充塞上下。 只是闻一闻,就觉得神清气爽,体内的力量萌动。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蟠桃园,以李元丰的定力,看在眼中,都觉得心神摇曳。 要不是跟着孙悟空,自己最多能够在蟠桃园上蹭一个上年份的蟠桃,要这么大摇大摆进蟠桃园,是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李元丰不由得看向正在和自己显摆的孙悟空身上,笑道,“蟠桃园,厉害啊,听说里面有九千年的仙桃?” “当然了,” 孙悟空滔滔不绝地念诵起他自蟠桃园土地口中得知的蟠桃园的内容,道,“蟠桃园中有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这么厉害,” 李元丰『露』出夸张的神情,目中有向往之『色』,然后叹口气道,“可惜只能看,不能吃啊。” “怎么不能吃?” 孙悟空胆子大的很,早就将蟠桃园当成自己的地盘,偷吃了不少,现在在李元丰跟前,更不会掉面子,大声道,“我的地盘我做主,你来了,作为主人,肯定要好好招待你。” 孙悟空顾盼生威,很有气势地挥挥手,道,“蟠桃园别的没有,桃子管够。” “真的?” 李元丰知道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毕竟蟠桃园会有,蟠桃灵根还在,但等蟠桃被猴子吃完,得几千年才成熟,自己怎么等得起,于是只能跟着蹭猴子的了。 “没有问题。” 孙悟空不再多说,直接把李元丰领到蟠桃园深处,然后熟门熟路地摘了几个蟠桃,放到李元丰跟前。 “九千年的,” 李元丰看了一眼,就看出孙悟空摘下来的蟠桃,灵机内敛,夺天地之造化,含日月之精华,难怪能号称吃了后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我别客气了。” 李元丰拿起一个,吞入腹中,顿时浩瀚到难以想象的元气充塞于鬼车真身中,他仔细感应到体内的元气,这样的力量可比自己前段时间吞服的天地精粹强太多了。 “孙悟空真是好大的福缘,” 李元丰吃着蟠桃,暗自赞叹,要知道,自己可只是蹭的,而孙悟空却承包了整个蟠桃园,想吃就吃。 说起来,也就是孙悟空这样根脚非凡的家伙能够吃得下这么多的蟠桃了,要是换个其他的真仙,直接爆炸。 很多人都知道,天地间有混世四猴,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由于在西游记书中,只出现一个石猴,再加上孙悟空自花果山石头缝中蹦出来,都下意识认为孙悟空就是灵明石猴。 但现在,李元丰来到世界后,在北俱芦洲接触过赤尻马猴,又在花果山见过通臂猿猴,心里清楚,孙悟空绝对不是混世四猴中的灵明石猴,他就是孙悟空,天生地养的孙悟空,独一无二的孙悟空。 孙悟空的根基和禀赋,无与伦比。 “我们吃桃。” 孙悟空不知道李元丰所想,招呼一声,就大口吃起来,兴高采烈。 “又欠猴子一个人情啊。” 李元丰运转天妖力,吞噬蟠桃元气,慢慢提升,他垂下眼睑,看自己要冲击万化境还差多少距离。 天庭,瑶池。 云台巍峨,宝阁沉香。 紫青氤氲在半人高的骊龙鼎中,烟气袅袅,凝而不散。 王母娘娘着锦帔,青羽裙,云鬓挽起,正坐在殿中。 除此之外,尚有几个女仙,或是文静,或是纤丽,或是精致,或是娇小,或是活泼,彩裙飘飘,冰肌玉骨,姿态非凡俗。 殿中的女仙不是别人,正是王母娘娘不省心的女儿们。 “最近天界和地仙界有大事发生,” 对于自家不省心的闺女们,向来强势的王母娘娘也头疼不已,但还不能不管,只能强行划下界限,道,“你们几个要是敢『乱』跑,我就把她关起来,让她在天河数一万年的星星。”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母亲大人。” 众仙女齐齐答应一声,有的娇媚,有的清冷,有的清脆,都非常好听。 “小七,” 王母娘娘一眼就看出七仙女漫不经心的样子,细眉一挑,就要好好教育下自己这个最不省心的小女儿,正在此时,她若有感应,吞下要出口的话。 “你们都要记住,尤其是你小七。” 王母娘娘挥挥手,让自家的闺女们退下,然后纤纤玉手一动,眼前云气流转,倏尔结成一面镜子,金纹镜光中,照出蟠桃园的景象。 在蟠桃园,除去各种各样的蟠桃,就是孙悟空和李元丰两个人了,他们吃的兴高采烈。 蟠桃园在天界和地仙界都鼎鼎大名,声传四方,但实际上,整个蟠桃园中的三千多桃树都是从一蟠桃灵根中出来的,王母娘娘掌控蟠桃灵根,就掌握整个蟠桃园。 不然的话,以燃灯的身份,何须专门到瑶池拜访王母娘娘? 所以孙悟空和李元丰的动静,天庭其他人不知道,但王母娘娘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娘娘,” 一女史出来,她是王母娘娘的亲信,知道的比王母娘娘的女儿们知道的还多,用手指了指宝镜,道,“当日听燃灯古佛的话语,蟠桃园是要交给那个孙悟空的啊。” “是交给孙悟空。” 王母娘娘笑了笑,雍容华贵,道,“至于孙悟空有什么动作,我们就管不了了。” 女史觉得有点古怪,但没有多说。 。 章节目录 第二二八章 谁的西游? 王母娘娘不再管蟠桃园之事,只看向女史,道,“最近筹备蟠桃园,会有五湖四海的道友们陆续赶来,不要出差池。” “是,娘娘。” 女史身姿如鹤,翩翩行礼,声音若珠玉。 天地间的仙人们,可不都在天庭。 有的仙人,不受天庭约束,向往自由自在,通常在各仙山仙府洞天中,特别很多地仙人物,只有恰逢蟠桃宴这样的盛会才会来天庭聚一聚。 更不要提,天界中的其他势力,地仙界中的某些人物,他们都要从外面赶来。 “要好好做。” 女史听到王母娘娘的声音,再次点头,作为王母娘娘的亲信之辈,她可知道,这次蟠桃宴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召集天地群仙的大事,似乎是关系到这一纪元。 在这种关头,要出了差池,那是自寻死路。 “下去吧,” 王母娘娘见属下已心领神会,摆摆手,让其退下,自己一个人来到窗前,看向外面。 殿前方池十亩,尽种莲花。 春水澹澹,碧波『荡』漾。 自家的两个小女儿赤着玉足,泛起扁舟,小声笑着,抬手摘莲子。 看上去,青春活泼,少女不知愁。 在外人,甚至在自家女儿的眼里,自己都是强势非常,甚至有时候显得太过绝情,可无忧无虑的女儿们怎么会知道,整个天地中盯着她们的人太多,有太多不怀好意。 在每个纪元,天机混『乱』之时,就有不怀好意心思恶毒的人出手,不然的话,自己的女儿为何多次下地仙界,并与其他人有恩爱纠缠? “又一纪元。” 王母娘娘玉颜清冷,发髻高高挽起,整个人雍容华贵,这次要谁再敢动手把主意打到自家的身上,定然让他们尸骨无存。 东极宫外。 正是半夜,冷月挂檐下。 碧梧青竹,天水一『色』。 玉峰晴『色』倒影其中,横斜明瑟,美轮美奂。 东华帝君负手而立,听到周匝竹林中传来的清韵丁丁,眸光幽远,似乎看向蟠桃园方向,道,“蟠桃灵根是罕见的天地灵根,自洪荒就存在,三界罕见。蟠桃灵根结出的蟠桃,胜过灵丹妙『药』,确实能够给猴子弥补不足,最大程度提升。” 东华帝君的大袖猎猎生风,空明一片,面上有淡淡的笑容,道,“只是王母娘娘将之视若珍宝,能够让她松口,真不容易啊。” 听到这个,想到佛门的付出,即使以燃灯古佛的深沉,都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王母娘娘不愧是天庭中的女仙之首,抓住时机就狠狠地敲了他们佛门一笔,真是肉疼。 可正如东华帝君所讲,孙悟空虽天赋异禀,是真正的修道种子,但修炼时间太短,在天地间,蟠桃是少有的能够弥补其根基的圣物,没有太多的选择。 燃灯古佛打了个佛号,叹息一声,道,“希望猴头不要辜负我等的好心。” “能做到这一步已是难得。” 东华帝君知道燃灯古佛在天庭行事束手束脚,他踱着步子,见月开八方,冷光幽幽,晶澈一片,横浸到人的眉宇间。 身为天庭的帝君之一,在整个天界和地仙界修为通天的人物,渡过很多纪元,东华帝君的见识非普通人能及。 像孙悟空这般的纪元之子,现在刚刚出世,气运鼎盛,诸般护佑,佛门也只能引导,不可能像木偶一样『操』控。 实际上,在修士晋升为真仙后,感应天地规则,未来就变得复杂和不可预见,何况孙悟空这样非同一般的纪元之子? 佛门现在只小心谨慎,生怕孙悟空长歪了。 “古佛不用太担心。” 东华帝君在此事中牵扯少不少,心态更为平和,道,“历代纪元之子横空出世,光芒万丈,不可阻挡,更何况,孙悟空可不是一般的纪元之子,秉承多方气运,现在肯定顺风顺水。” “帝君,不要太大意。” 燃灯古佛作为真正的老古董,深谙天地玄妙,懂得不为人知的辛秘,道,“天庭的复杂,你们都心知肚明,难保有人胆大包天,不识天数,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东华帝君敛去笑容,郑重点点头。 广寒宫,明宇楼。 小窗皆琉璃镶嵌,冷光入内,内外激『射』,一片清辉。 太阴星君端坐在云榻上,怀抱一只玉兔,顶门上太阴之气大盛,层层叠叠。 水德星君声音不大,正好让其听到,道,“燃灯古佛来天庭,见了玉皇大帝,还专门拜访瑶池,很活跃。” 说到燃灯古佛,水德星君的眉头皱起来,对于佛门的人,他不太看得惯。 “事关佛门大事,燃灯古佛来正常。” 太阴星君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提到这位佛门中的过去佛,语气没有任何变化,道,“佛门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大兴的机会,生怕出现任何差池。” 太阴星君说到这个,用手抚『摸』着玉兔长长的耳朵,道,“只是现在的天地终究不一样了,因果纠缠『乱』如麻,没有人敢说可掌控一切,佛门即使借着大运,也只把握大势。” “只能说,佛门没有赶上好时候啊。” 水德星君没有听得懂,但他见太阴星君没有再解释的意思,识趣地没有多问。 蟠桃园中。 李元丰坐直身子,对孙悟空,道,“今日多谢兄弟的款待。” “不客气。” 孙悟空继续吃桃子,挥舞着『毛』茸茸的手臂道,“蟠桃园我说了算,吃几个桃子算的了什么。” “嗯。” 李元丰点点头,他已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就不再多分孙悟空的机缘了,于是站起身来,道,“星宫中还有事情,我先走一步,待你有空,来星宫中,我们好好喝一顿。” 孙悟空噗的一下吐出一个桃核,才开口道,“一定去。” “你可没时间了。” 李元丰心里暗自在想,根据西游记书中的剧情来讲,这猴子管理蟠桃园没多久,蟠桃宴就要快开始了,然后猴子最为高光的大闹天宫的事情也要开始了。 “先回去了。” 李元丰跟孙悟空打完招呼,离开蟠桃园,还没离开,就见七个小仙女挎着篮子过来,叽叽喳喳的。 章节目录 第二二九章 猴头莽闯蟠桃宴 兜率宫中道踪现 李元丰出得蟠桃园,目光一瞥,正好见到七个小仙女,即着那红衣仙女、青衣仙女、素衣仙女、皂衣仙女、紫衣仙女、黄衣仙女、绿衣仙女,各顶花篮,窈窕纤丽,她们腰间系有环佩,叮咚作响,似笙歌绕高梁。 “这七个女子,” 李元丰读过西游记原着,见到七人,立刻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进展了,他没有离开,而是隐在山石后,静待事情发展。 果不其然,打头的红衣仙女来到蟠桃园前,见到土地,娇声道:“我等奉王母懿旨,到此摘桃设宴。” “今不同于以往,现在蟠桃园有齐天大圣看守,要入园摘桃,得大圣统一。” 土地答道,他想了想,再说话,“刚才齐天大圣和星宫的七杀星君在园中饮酒,我进去看一看。” 土地进去转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不得不出来,对眼巴巴观望的七个小仙女道,“这奇了怪了,不见大圣。” 红裙女仙听完后,蹙着眉头,道,“我等奉旨前来,不能等候太久,不如先进蟠桃园摘桃,且真遇到齐天大圣,我们就和他说一声。” 就这样,七个小仙女顶着花篮,手牵手,进入蟠桃园。 “咦,” “桃子呢?” “怎么没有了呀?” “好奇怪。” 七个人进入蟠桃园后,发现枝头上的桃子少的可怜,有的也是青皮不熟的。 且说孙悟空,在和李元丰痛饮几日后,正化为拇指大小的小人藏在桃叶间熟睡,蓦然听到声响,睁开眼,就见到七个小仙女在摘自己蟠桃园的桃子,立刻大怒,大声道,“呔,何方贼子,居然敢偷本大圣蟠桃园中的仙桃?” 孙悟空本来就雷公脸,长相凶恶,这一发怒,身上金灿灿的猴『毛』都竖起来,如同刺猬一般,都有火焰燃烧。 这一下子,把七个小仙女吓得花颜失『色』,连忙道:“大圣息怒。我等不是妖怪,乃王母娘娘差来的七衣仙女,摘取仙桃,大开宝阁,做蟠桃胜会。适至此间,先见了本园土地等神,寻大圣不见。我等恐迟了王母懿旨,是以等不得大圣,故先在此摘桃。万望恕罪。” “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孙悟空得知王母娘娘召开蟠桃宴会,邀请西天佛老、菩萨、圣僧、罗汉,闻名天地间的天仙地仙,等等等等,但没有自己,刚刚压下的怒火又燃烧起来,更为剧烈。 想到这,孙悟空念了个法咒,定住七个小仙女,然后身子一摇,跳出蟠桃园,然后轰隆一声,化为一道毫光,向瑶池去了。 “瑶池。” 李元丰在后面,目光咄咄,他体内天妖力弥漫,身上的力量纵横,在吞过不少蟠桃后,离万化境只剩下咫尺之遥,再借一缕东风,即可突破。 而眼前,出现一个契机。 “不能放过。” 李元丰知道西游剧本,私下里多次推敲,早有准备,眼见孙悟空去瑶池,于是拿出自己特意自勾陈帝君手中得到的一件符令。 “走。” 李元丰紧随其后,在路上,还亲眼见到,孙悟空蒙骗赤脚大仙,骗去通明殿,然后自己变化为赤脚大仙,进入瑶池。 “何须化为赤脚大仙?” 孙悟空身为局内人不知道,但李元丰却知道这一段剧情,在瑶池蟠桃宴的宝阁中,现在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仙人来。 只有小兵小将,唱的空城计。 要是是巧合,绝不可能,只可能是早有的安排,给孙悟空准备好的机缘。 “符令来。” 想到这,李元丰手中自勾陈帝君手中得到的符令一引,自其中,迸『射』出千百的符文,细细密密,然后倏尔一窜,覆盖在身上。 下一刻,李元丰身上容貌气质大变,化为一个截然不同的仙人,头戴道冠,身披法衣,手摇拂尘,大摇大摆,踏入瑶池宝阁中。 果不其然,宝阁中,根本没有其他参加蟠桃宴会的仙人,只有各种小厮,童子,已被孙悟空下了咒,都在呼呼大睡。 再抬眼看,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玉缸宝瓮里,全是玉『液』琼浆,香醪佳酿。 郁郁的灵机升腾,源源不断。 “能不能晋升,就看这里了。” 李元丰袖中握着自勾陈帝君那里得来的符令,看向瑶池宝阁中的景象,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孙悟空的机缘是去兜率宫中吃太上老君留下的宝丹了,那个地方,可不是自己能够去的。 李元丰虽然早早准备,还自勾陈帝君手中得来符令遮掩自己,但绝没有自大到去兜率宫。 “在这里。”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开始扫『荡』,吞下可见的东西。 离恨天,兜率宫。 紫青氤氲,弥漫殿中。 金床玉几,宝格明架。 枝枝丫丫的珊瑚树上,挂着千姿百态的葫芦,葫芦有大有小,『色』彩各异,上上下下,不断碰撞,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每一个声响后,室内都弥漫开丹香。 丹香升腾,化为龙凤,很有灵『性』。 在兜率宫中,立着一个道人,头戴道冠,身披太极阴阳法衣,他身上的气质如水般『荡』开,面容看不清楚,似老非老,似年轻,非年轻。 “老爷,” 有道童上来,看上去有点稚嫩,问道,“我们何时回宫啊。” “快了。” 兜率宫的道人手按拂尘,话语淡然,道,“再过段时间,我们就回天外天道场,就不在天庭了。” 道人慢条斯理说话,蓦地心中一动,眸子中,太极符文转动,若有所见,道,“走吧,且去朱陵丹台见一见燃灯古佛。” 话语落下,道人身上层层光晕上扬,面容有所变化,隐隐成一个老者,手持宝图,领着道童,出了兜率宫,前往朱陵丹台。 叮咚,叮咚,叮咚, 道人乘上宝辇,领道童起行,刹那间,玄音悬空,宝光绽放,照彻四方,声势浩大,但和传说中圣人出行的排场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在道人离开不久,在瑶池中喝得醉醺醺的孙悟空踉踉跄跄来到这里。 章节目录 第二三零章 谁能笑到最后? 七杀星君小赢家 孙悟空闯入兜率宫,迎面而来的是枝枝丫丫的珊瑚树,上面悬挂着的丹『药』葫芦无风自动,丹香隐隐,凝而不散。 丹香垂落,如烟水一般,五彩交横。 只一看,就让人心神摇曳。 “宝贝,” 孙悟空伸开手,去抓珊瑚树上的宝葫芦,却惊讶发现,自己的手一穿而过,根本没有任何触及。 “怎么回事?” 孙悟空连续抓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丹『药』葫芦明明就在掌间,可如水中捉月一样,完全不再同一时空。 “气死俺老孙了。” 孙悟空没有办法,只得放弃,然后往丹房中去,见丹灶之旁,炉中有火。炉左右安放着五个葫芦,葫芦里都是炼就的金丹。 “宝丹,” 孙悟空打开一个,浓郁的丹香扑面而来,让人神骨一清,他马上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在天庭和其他人吃酒的时候听过兜率宫炼丹之名,很是厉害,今天俺老孙有口福,正好尝一尝。” 孙悟空抓起葫芦,直接一下倒入口中,用力猛嚼,跟吃豆子一样,狼吞虎咽。 “好吃,” 孙悟空吃得兴起,吃完一葫芦后,再拿起一葫芦,全部吞入腹中,他没有发现,随丹『药』入肚,像引子一般,将原本吞下的蟠桃,在瑶池中的琼浆玉『液』,等等等等,全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冥冥之中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 这样的力量,充塞于金猴的每一个空间,在缓慢发生变化。 天庭,朱陵丹台。 阁高三层,檐下横影。 再往外,竹净松秀,门石染绿。 自兜率宫中出来的道人乘坐宝辇,落在台上,然后在道童搀扶下,不紧不慢地下来。 燃灯古佛正坐在丹台上,背后千百的佛轮转动,似缓实急,无量的梵文在里面生灭,讲述大乘小乘佛法,无所不在。 见道人到来,燃灯古佛打了个稽首,道,“见过道友。” “道友有礼了。” 道人见到燃灯古佛,微微一笑,只是看上去眸子中万般情绪流转,似有情实则忘情,难以形容,见到熟人,直接入座,道,“道友自道入佛,现已是佛门中举足轻重的过去佛,何必为一个小辈这般奔波?” “不是永久超脱,自然要沾染因果。” 燃灯古佛面带笑容,檀金法身绽放光明,道,“比如道友,本能够跟太上圣人居于道场,无惧无忧,可这么多年还是执掌太上道,还留在势力和因果最复杂的天庭中?” ‘很快会离开。’ 道人手摇拂尘,身上阴阳太极鱼转动,幽幽深深。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燃灯古佛话语入正题,道,“不知兜率宫中的布置?” “古佛真的看得太重了。” 道人摇摇头,看上去像是为涉足太深的燃灯古佛的行为有点惋惜,道,“该留下的宝丹,都在的。” 燃灯古佛听完,笑了笑,到了他们这等境界,自有自己的行事,其他任何人的风风雨雨,都无所谓了。 且说李元丰在瑶池宝阁中搜刮一通后,见时机差不多,立刻离开。 在此时,千千百百的篆文自他身上飞出,然后倏尔一转,化为无形,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勾陈帝君手中得到的符令也不见了踪影。 这般符令,能够变化气质容貌不说,还可斩断过去因果,极为玄妙,当然只能使用一次。 即使这样,若不是李元丰在天庭表现出彩,超乎勾陈帝君预料,再加上以后在西游中还要让李元丰多多出力的话,只一次『性』的恐怕勾陈帝君都不会赐给李元丰。 “值了。” 李元丰想到,按照西游记书中的记载,瑶池中的这一出完全是给孙悟空布置的,根本不会有其他查看,但小心无大错,反正自己提前知道,就得防患于未然。 正在此时,李元丰转过走廊,迎面见到一个人,星辉灿玉,激『荡』有音,手扶宝剑,有昂扬的姿态,在身后,是七八个人,都身披甲胄,威武不凡。 “东斗星君,” 李元丰见到来人,目光一闪,想到当日见到南斗星君和水德星君之事,笑道,“巡查之事,交给下面的人就行了,何必让星君亲自出马?” “原来是七杀星君,” 东斗星君见到李元丰,语气平淡,在李元丰和胡炳文两人竞争七杀星君的时候,他冲的最猛,差一点撕破了脸。 东斗星君和李元丰都心中有数,东斗星君见周围又没有外人,所以连表面的客气都不必有。 “王母娘娘准备的蟠桃宴啊,” 李元丰见自己的话东斗星君没有反驳,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对方确实是接下了巡逻的活儿,心中有点想笑,面上的神情却变得慎重,语重心长地道,“天地间的各路神仙齐齐到来,鱼龙混杂,说不得就会出现意外。东斗星君的任务也很重啊,千万不可大意。” 东斗星君哼了一声,懒得看李元丰的阴阳怪气,招呼一声自己的手下,快步离去,在心里面,他差点大骂李元丰有『毛』病。 蟠桃宴召开不少次,有记录的,出现问题的,寥寥无几。 特别随天庭的日益强大,统御四方,敢来天庭生事的,简直找死。 “意外之喜。” 李元丰想到瑶池宝阁中的『乱』七八糟的样子,心中暗喜,今日发生的事当然影响不了太多,但也能够让东斗星君落个巡查不利,惹一身『骚』。 反正只要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吃瘪就好啊。 “走。” 李元丰只当这个是小『插』曲,他大袖一展,疾步如飞,没有回七杀星君的府邸,而是径直前往勾陈宫。 不回星宫,而去勾陈宫,原因很简单,不同以往的境界提升,自天象境到万化境是天妖道一个很大的提升,称得上质变,动静不小。 在星宫中,人多口杂,真要出个意外,非常不好,而去勾陈宫,真在突破中有超乎常理的发生,还有一条退路。 很快的,李元丰来到勾陈宫,通过陶小玉禀告上去后,马上被送入一静室中。 “要是真的能够突破,” 勾陈宫的真正主人勾陈帝君,当年曾经下界和妖师宫白泽对话的人,目光动了动,面带笑容。 章节目录 第二三一章 步步为营 成功晋升 勾陈宫,殿中。 垂光为帷帐,结彩成宝网。 交横错结的中央,托举拳头大小的宝珠,晶晶莹莹,光芒璀璨。 李元丰坐在云榻上,看向外面。 月在湖上。 石『色』与之相融,浸染玉『色』。 画面美轮美奂,让人看一眼,就得灵台清明。 “呼,” 李元丰观看良久,待心神平静,才收回目光,自云榻上起身,他没有立刻冲击新境界,而是在回想。 说起来,前几个境界的提升,主要借助相柳血脉,而自天象境到万化境,却是真正的天地精粹,来之不易。 要不是自己得知西游记的剧本,能够提前认识孙悟空,并与之交好,蹭了孙悟空的机缘,得到蟠桃园中珍贵到难以想象的蟠桃,还有瑶池宝阁中精心酿造的琼浆玉『液』,要收集足够的晋升资粮,根本不可能。 而蹭孙悟空的资源,也不是简单的事儿。 其一,要交好孙悟空。 其二,本身要有大背景。 要知道,孙悟空的机缘是佛门提前布置的,蹭孙悟空的机缘,相当于虎口夺食,要没有真正大佬护佑,被大神通者算出缘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元丰是有背景的,但不坚实,幸好的是,他来到天庭后,勇猛精进,表现奇佳,得到当今天庭勾陈帝君的看重,才有了虎口夺食的资格。 李元丰清楚,佛门给孙悟空安排的机缘在天庭,但天庭到底不是佛门的地盘,比不上勾陈帝君这般真正的地头蛇,有勾陈帝君出手,足可以遮蔽所有。 现在来看,正如自己所预料。 有惊无险,机缘得手。 “来之不易啊。” 李元丰踱着步子,来之不易,才要倍感珍惜,更何况,这一番动作虽然顺利,但或多或少都分了孙悟空的机缘,以他的『性』格,可不会白得好处而不回报。 以孙悟空的折腾劲儿和以后涉及的各路神仙来看,修为低了,境界差了,力量弱了,都没机会还上这一波。 “只能成功。” 李元丰根本不怕什么执念,不怕什么过于执着而欲速则不达,他只有一个坚定的心念,就是要冲破关口,晋升万化境。 “咄。” 李元丰有了决断,马上进行,他身子一摇,轰隆一声,直接化为鬼车真身,六个头颅攒在一起,十二道目光冲天『射』地,惨绿一片。 鬼车真身利爪如钩子,狠狠抓在地上,身子撑起,昂扬非凡。 在同时,天妖之力开始鼎沸,再然后,似乎达到顶点,噗通一下,将无形的盖子冲开,浑厚到不可匹敌的生机涌出来,弥漫全身。 “天妖道。” 李元丰直接按照血脉中的本能,将以前存下来的天地精粹,自蟠桃园中得到的蟠桃元气,自瑶池宝阁中得到的各种精气,统统化为生机。 生机以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转,在运转的过程中,冲开一个接一个神秘的窍『穴』,窍『穴』中,有神秘的力量出现,然后充塞于鬼车真身的血肉,骨骼,皮膜,等等等等,无处不在,无所不有。 下一刻,李元丰身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石交鸣音,交织成一起,充塞杀伐,每一个音节落下,鬼车真身都发生一次变化。 “万化境,” 李元丰内视自身,发现了鬼车真身不同于以往的变化,每一寸的肉身都有蕴含匪夷所思的生机,他有一种感觉,即使被斩下一段,都能够再次生长出来。 万化境的标志,断肢重生,生生不息。 只要鬼车真身的精血尚有,就不怕受伤。 除非将精血消耗一空,才可真正斩杀。 这样的情况,抗打生存的能力超大幅度提升。 “还差一点。” 李元丰仔细感应鬼车真身的变化,只差临门一脚,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上前,只听轰隆一声,顿开金锁,走出金龙。 嗡嗡嗡, 李元丰鬼车真身上的生机达到顶点,顿时和冥冥之中勾连,引起变化,四下凭空生出弧形的电光,源源不断打在身上。 雷霆中蕴含毁灭和生机,乃天地间最为奇妙的力量之一。 鬼车真身现在就是以真身吞噬雷光,抵挡掉毁灭之力,留下生机。 这一刻,整个殿中,都氤氲霜白的光。 那不是别的,是雷霆交错碰撞的折叠扩展。 勾陈宫,最深处。 阶上冷光如霜,厚厚一层。 古云从外面进来,冉冉展开,垂到青铜老瓶里,然后化为水『色』,渐渐上升,到瓶口左右,满而不溢。 勾陈帝君显出的形象是个英武的青年人,面有青纹,顶门之上,光明一片,光可鉴影,恍若画面,照出日月星辰。 这位帝君正饶有兴趣地看向李元丰所在的方向,周匝的雷芒迸『射』,灿白中蕴含生机,笑了笑,当年他也这么走过来的,真没有想到,在现在的天地和时代中,还会有洪荒异兽的突破。 “不过,” 勾陈帝君静静地看着,目光平静,现在天地不一样了,李元丰的突破和自己当年在洪荒时代不同了,可能会引动某些规则变化,生出劫数。 到底洪荒异兽已不不容于时代,在境界修为低的时候,还碰不到天地间至高的规则,但随着向万化境的突破,境界修为实力大幅度提升,站的越高,就不可避免地碰触到规则。 “不一样的道路,” 勾陈帝君清楚,每一个洪荒异兽都独一无二,再加上时代的不同,会有自己不同于任何人的道路。 正在此时,李元丰所在的静室宝殿中,所有的雷光倏尔一收,缩到中央,继而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强横的气血力冲霄。 轰隆隆, 殷红的光柱冲霄,恍若实质,甚至连勾陈宫的禁制法阵都要阻挡不住。 “成功了。” 勾陈帝君面上『露』出笑容,他自袖中取出一个不大的吊坠,往外掷出,迎风而涨,悬在李元丰所在的大殿上空,浩浩『荡』『荡』的力量展开,来自于天庭帝君的宏伟力量覆盖下来,严严实实。 所有的异象挡住,外面看不到。 “万化境,” 李元丰六个头颅同时抬起,哈哈大笑。 章节目录 第二三二章 帝君看重 飞廉遗宝(求下推荐票) ? 笑声很大,惊起外面枝头上的宿鸟,扑棱着翅膀,很快飞走。 只留下簌簌的影子,横斜到地面。 寂静,清幽,肃然。 李元丰六个头颅探出来,抬起头,遥望天上的月,园中的池水,冷粼粼的光泽碰到身上,和身上赤红的翎羽光泽撞在一起,交错成大大小小的晕轮,若隐若现。 这个时候的李元丰,妖气冲霄,身上满是凶戾之『色』,真的是能够令止小儿夜哭的绝世大妖。 “痛快。”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鬼车真身每一寸血肉中蕴含的匪夷所思的力量,那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生命力,仿佛自己能够经得起所有。 来自于鬼车真身的强大,真真实实。 自来到天庭后,为了入乡随俗,李元丰向来以人身示人,表现得聪明智慧再加上少许温和,但人身虽然遮掩妖气,可限制了鬼车真身的力量。 洪荒异兽,只有展现真身,才不可拘束。 “万化境。” 李元丰晃了晃自己的六个头颅,自己在天象境的时候能顶天立地缩山擒河,可以和初入真仙的人斗个不分胜负,可到了万化境,能够断肢重生,生生不息,体内精血不消失殆尽,恢复力惊人,就能够和真仙中顶尖的存在分庭抗争。 实际上,只论力量的话,天仙不过如此。 可天仙层次,不仅仅是力量,其已经开始涉足于空间,并开辟仙天,属于不一样的层次。 要在空间上没有作为的话,天仙就立于不败之地。 “天仙,” 李元丰审视自己鬼车真身万化境的力量,不可能击败天仙,但从天仙手中脱身也不是不可能,当然了,这是指刚刚踏入天仙境的人,并且手中不要有太过强横的法宝,不然的话,逃都逃不掉。 幸好的是,自己有不小的背景,真遇到有人以大欺小,还有回旋余地。 正在此时,悬于殿中上空的玉坠轻轻一抖,周匝的光芒若『潮』水般被收入其中,半点不剩,然后勾陈帝君的声音传下,清清亮亮,道,“李元丰,来大殿。” “是,帝君。” 李元丰听到声音,收了鬼车真身,化为人身,就见玉坠似翩翩鹤影,在前面引路,他连忙紧跟其后。 很快的,李元丰就见到了勾陈帝君。 “帝君大人,” 李元丰上前行礼,抬头看去,见勾陈帝君一身青衣,面有青纹,眸子澄明,似乎能够看透所有,顶门之上,三千紫青盘旋,化为华盖,高高垂落。 明明在眼前,但毫无感应,不见到,根本不会发现。 这样的层次,有点玄妙。 “天仙最高,或者金仙?” 对于眼前勾陈帝君表现出的境界修为,甚至是不是真身,李元丰都分辨不出来,他鬼车真身战斗力强横,无与伦比,但在气机辨别和感应上,却远远比不上同级别的仙人。 至于神变经,在这一方面非常敏锐,但无奈境界修为跟不上,只有阴神修为,面对勾陈帝君一点用没有。 “嗯。” 勾陈帝君坐的稳稳的,面上带有笑容,道,“坐。” “是。” 李元丰扶袖坐下,神情沉稳,刚刚晋升的喜悦敛去,取而代之的是肃容。 “大将之材。” 勾陈帝君在心中暗自称赞一句,自己的老朋友白泽还是一如既往的明智而善识人,送上天来的这个小家伙根本没有妖族的急躁,反而有自己的特质,能够堪当大任。 “堪当大任。” 勾陈帝君想到这,再次展颜一笑,自己让其上天,还不是想妖族有人能够堪当大任,能够独当一面? 勾陈帝君用手一指,悬空的吊坠落入李元丰的手中,道,“以后你可凭此宝,在天庭便宜行事。” 李元丰听了,先是一怔,旋即大喜,马上收起来,再行礼道,“多谢帝君看重,属下定然不会让帝君失望。” 由不得李元丰不欢喜,得此吊坠,不止表明自己已深得勾陈帝君看重,成为对方嫡系,而且还在天庭权限大增,甚至可以调动勾陈宫中外人不知道的势力。 可以说,这一下子,让李元丰在天庭的权势大增。 虽然还是星宫的七杀星君,但在天庭中掌握的权势,远不是一个七杀星君可以局限的。 “而且,” 李元丰更想到一事,在天庭中,勾陈宫的人都很低调,没有出头的,自己得到帝君的授权,完全是勾陈宫的小二号人物啊。 “没有费工夫啊。” 李元丰想到修炼的艰难,再看到眼前帝君的看重,强人才有强运,人自助,然后他人再助力。 “你身上的甲胄和兵器,” 勾陈帝君目光投在李元丰身上,长眉挑了挑,道,“龙宫之物,在下界用一用尚可,但有点配不上你现在的身份。” 勾陈帝君想了想,啪得一拍手掌,自背后,裂开一片青天,广袤非常,似乎一个世界,再然后,从里面飞出团团簇簇的光。 光团飘到李元丰眼前,倏尔展开,显出里面的景象,甲胄和兵刃齐全。 刚一打开,莽古的气机扑面过来。 “这是,” 李元丰看到眼前的甲胄和兵刃,目中光芒大盛,其上迥异的花纹,不同于自己身上的甲胄中玄门纹理,而是来源于天妖道,莽古而沧桑。 勾陈帝君用手一指,甲胄和兵刃上光阴褪去,气象越发慎重,道,“这是飞廉尚未得道之时使用的甲胄和兵刃,当日我得到后,用时光之力进行封印,这么多年来,没见到有合适的人继承,放在这里,差点都忘了。” “飞廉,” 李元丰听到这个名字,目中光芒更盛,这是和相柳同一级别的存在了,更为重要的是,其是洪荒异兽,其使用的甲胄和兵刃适合天妖力,自己使用的话,相得益彰啊。 “不要坠了飞廉的名字。” 勾陈帝君用手再一点,甲胄和兵刃落入李元丰的掌中,上面的光阴之力完全消失,毕竟自洪荒到现在已经经历了无数纪元,要不是他将之收入自己的世界,并用光阴之力进行封印,岂能与当年一样,完好如初? “好了,” 勾陈帝君将李元丰打发出去,道,“玉皇大帝可能要召开朝会,你去参加。” . 章节目录 第二三三章 如虎添翼 神甲利刃 李元丰自殿中出来。 外面叶寒风起,古木小禽,上下其声。 冷光乍开,倒影琉璃玉『色』,不染凡尘,再远处,鱼裁莲叶,来来去去。 整个天地,若玉壶中倾倒下的画卷,有一种晶透不真实。 “时空,”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袖中的吊坠,莹莹的光若灯焰一样,在这个时候,他才现,勾陈帝君所在地方弥漫着一种光阴如水的力量,不同空间点缀其间,若湖中的山石,相映成趣。 置身其中,难以形容。 境界修为不到,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呼,” 李元丰垂下眼睑,遮掩眸中异『色』,他捧着自勾陈帝君手中得到的飞廉遗宝,脚下生风,用最快的度,回到自己突破万化境所用的静室。 李元丰在铜盆中净手后,点燃案上的莲花灯,明净的光晕落在飞廉遗宝上,甲胄上繁杂的纹理纵横,呈现出一种岁月的黑青,莽古的气机,凝而不散。 只是静静看着,仿佛就被引到那个令所有妖族都向往的时代,上天摘日,下海捉龙,横推*屏蔽的关键字*,无所不能。 铁与血,杀戮和开拓,以自己不同于其他的特质,在宇宙天地间留下自己的烙印和史诗。 呜呜呜, 仿佛感应到李元丰的情绪,自时光封印中出来的飞廉遗宝花纹簇皱,交横盘错,似高昂号角,直入人的灵台。 李元丰听到号角,只觉得体内的血脉都沸腾起来,热血激昂,他有一种想法,穿上甲胄,拿起神兵利刃,进行战斗。 “有对比才有伤害啊。” 李元丰想到自己自龙宫中得到的甲胄,哼了一声,龙宫的老龙们果然和佛门不是一伙的,没有拿出很好的宝贝给孙悟空用,要不是自己当日的敲边鼓,恐怕孙悟空现在身上的那一套披挂真得不到。 不过现在来看,即使孙悟空身上那一套披挂,也比不上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套。 最为重要的是,眼前飞廉遗宝是给天妖驭使,自己披挂上,能够最大程度挥其威能。 “来。” 李元丰不再犹豫,手一招,甲胄自案上飞起,原本看上去不大,但当落到身上的时候,立刻如蜘蛛网般蔓延,自上而下,覆盖全身。 是的,覆盖全身,连双瞳都蒙上一层奇异的光膜,护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死角。 再然后,头盔上,长出峥嵘而古怪的长角。 这样的长角,高有两丈左右,枝枝丫丫的,像是鹿角,但呈现出青『色』,上面是奇异的纹理,如风一样刮过。 “飞廉,” 李元丰想到自己自典籍中看到的记录,这位天妖身如鹿,头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文,对于风有一种乎寻常的掌控力。 在很多的神话中,甚至被称为风伯,提到风就会想到飞廉,是风的化身。 在鹿角生出的同时,只听噼里啪啦如爆豆一样的声音响起,身上的甲胄上突出细细密密的针刺,扎入李元丰的肌肤中,刹那间,血『液』弥漫出来,将纹理上染上一层血『色』。 对于此,李元丰没有任何意外,因为他自勾陈帝君口中得知是飞廉遗宝后就知道,要继承此宝,可不是简单的事儿,遗宝有灵,要择其主。 要是承受不住,就是德不配位,自有灾祸。 “我可以。” 李元丰目光一凝,运转天妖力,体内的鬼车精血激『射』,主动浸染甲胄,无形的力量在弥漫,源源不断。 对于天妖道来讲,每提升一个境界,都是对鬼车真身的一次质变,最为重要的就是血脉,境界修为越高,精血中蕴含的不可思议的能量越可怕。 汩汩汩, 感应到鬼车血脉,甲胄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一样,出吞下的声音,不断地花纹衍生出来,一个接一个,甲胄上,绽放出青光。 这样的光,是风的『色』彩。 璀璨而神秘,强大而脱。 李元丰神『色』不变,自顾自拿起与甲胄配套的神兵利器,这是一柄大斧头,修长而牢固的木柄,斧刃呈现扇形,氤氲青铜的光彩。 拿在手中,沉重非常,锋锐到能够切割所有。 神兵利刃和法宝不一样,强大的法宝通常能大能小,蕴含灵『性』,连同规则,产生不可思议的力量,而神兵利刃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只有坚固,沉重,锋锐。 手持神兵利刃,必须得有驾驭的力量,不然的话,你拿到拿不起来,小孩儿舞大锤,自己能伤到自己。 至于厉害的法宝不同,有的法宝灵『性』十足,甚至生出智慧,不下于生灵,它们一旦认可某人,就能够自主动法宝的威能。 咔嚓,咔嚓,咔嚓, 李元丰手握大斧,斧头和身上的甲胄形成一种共振,鬼车精血涌出的度似乎又加快了三分,渐染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纹理,任何一个花纹,都不放过。 隐隐的,自甲胄和斧头上,浮现出一个伟岸是身影,庞大到不可思议,鹿身雀,周匝风席卷跟随,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到底是飞廉披挂使用很久的宝物,即使陨落了,这等人物的烙印依然存在。 李元丰不言不语,只是驭使体内的天妖力。 再过一会,飞廉身影倏尔缩小,微不可查,收入到上面头盔的鹿角中,不见了踪影,李元丰立刻觉得身上一轻,自己和甲胄甚至大斧都有了一种奇异的联系,仿佛它们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到这个地步,李元丰才真正得到飞廉遗宝,成为自己之物。 “这才是属于我的好披挂。” 李元丰天妖之力一转,浸染到甲胄和大斧上,立刻明白其中的虚实,然后就是大喜。 大斧头不用说,比自龙宫中得到的那一柄七千二百斤重的大戟要更重,更锋锐,更坚固,在李元丰这样身怀巨力的人的手中,完全是杀戮利刃。 斧头很好,但最让李元丰欣喜的是身上的甲胄。 这甲胄能够护住全身,没有死角,而且随心变化,形态如意,甚至当化为鬼车真身的时候依然存在,保护上下。 最最重要的是,飞廉留下的这具宝甲是他得道前所一直披挂穿戴,蕴含不可思议的风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突破空间壁垒。 。 . 章节目录 第二三四章 雾里看花天庭事 即将发兵花果山 风。 过水影,绕松声,徘徊在莲叶间,来回在荷香中。 垂垂而落,寂寂轻鸣。 看上去有一种青『色』,散落在天地间。 李元丰身披甲胄,手持大斧,立在静室小窗前,看向外面,感应到四下流动的风,却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发现。 四下的风,熏熏然令人沉醉,但在接近自己身上甲胄,进入其上镌刻的玄妙花纹的时候,就化为一种浩瀚而伟岸的力量,凝成无坚不摧的锋锐。 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风聚集,积累在身后,化为万千的小翅膀一样,碰撞低语,所有的一切组合,如刀似剑,能够斩开所有。 风刃所向,本来坚固到不可思议的空间都似乎化为纸张般,所到之处,即可撕裂。 “真不一样的感觉啊,” 李元丰赞叹一声,这样的力量要驭使,根据距离远近,空间的坚固程度,需要消耗的元气有少有多,但毫无疑问,让自己如虎添翼了。 真正的如虎添翼,上天入地。 “甲胄和大斧。” 李元丰微微低头,见甲胄中央一个古朴的风字,似鸟非鸟,似鼎非鼎,是一种古老的妖文,甲胄名为角风青神甲,斧头是裂仙斧。 角风青神甲和裂仙斧,是当年飞廉扬名的宝物。 到现在,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在天庭步步为营,到现在,真正扎下根基,开始收获了。” 李元丰念头一起,身上角风青神甲随心念变化,敛去锋芒,藏起鹿角,变得普通,他将裂仙斧背在身后,昂扬踏出殿门。 来到外面,往勾陈宫外去,在转过垂花游廊的时候,正好见到陶小玉和瑶池的女仙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两女压低声音,神情不停变化。 李元丰咳嗽一声,惊起两女,吓得她们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跳起,等看清楚是李元丰后,才扶了扶胸口,都翻了个小白眼。 “怎么走路没声音,吓人一跳。” 陶小玉跺跺脚,捋了捋垂下鬓角的青丝。 “有事?” 李元丰看了眼亭亭玉立的明巧,这个女仙可是来自于瑶池。 明巧听到这个,看了看左右,见没有别的人,压低声音,道,“我们瑶池的女仙去蟠桃园中摘蟠桃,结果蟠桃园的蟠桃上年份的都没有了,让娘娘很是震怒。” 明巧当日和陶小玉一起去捉弄过天蓬元帅,还和陶小玉在李元丰的七杀星君府邸中玩耍过,对李元丰并不陌生,继续道,“王母娘娘派去蟠桃园的女仙是被齐天大圣定住的,这次的事儿可能齐天大圣脱不了身。” 说完这句话,明巧和陶小玉齐齐看向李元丰,她们两个可都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和眼前这位七杀星君交情不错,经常一起吃酒。 “蟠桃园的蟠桃不只猴子吃了,我都吃了不少。” 李元丰心中暗暗吐槽一句,面上却是大义凛然,掷地有声地道,“我虽和孙悟空交好,但他真胆大包天破坏天规的话,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面容严肃,话语有力,看上去刚直不阿,不容人情。 “那就好。” 陶小玉可不知道李元丰的真实想法,见他表态,放下心来,然后又叮嘱一句,道,“真要齐天大圣有事,你切记公私分明。” 天庭,瑶池。 岚烟生光,桐花坠落。 细密染香,横浸人的法衣。 王母娘娘坐在高座上,听完手下七『色』女仙的话,手按玉如意,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且下去。” “是。” 七个小仙女战战兢兢的,马上退下。 “摆驾。” 王母娘娘嘴角微微上勾,『露』出少许冷笑,旋即隐去,对身边的女史吩咐,道,“前往宝殿,见玉皇大帝。” 时候不大,王母娘娘来到凌霄宝殿,上了高台,和玉皇大帝相见,将蟠桃园一事说出。 “蟠桃园,” 玉皇大帝看了眼自己的妻子,作为天庭中最为尊贵的一对夫妻,一个是男仙之首,一个是女仙之首,他们肯定不像世俗的夫妻那样简简单单,其中的复杂,或许只有两个人才明白。当然了,在表面上,两个人最起码都表现出举案齐眉。 “朕记得蟠桃园已交给齐天大圣看管。” 正在此时,造酒的一班人,同仙官等来奏:“不知什么人,搅『乱』了蟠桃大会,偷吃了玉『液』琼浆,其八珍百味,亦俱偷吃了。” 又有四个大天师来奏上,道,“陛下,刚才兜率宫传来话,太上道祖刚刚炼制的九转金丹留在兜率宫中,准备用来举行丹会,没想到被贼子偷走了。” “太上道祖,” 听到这四个字,玉皇大帝目光一亮,旋即隐去,平声道,“太上道祖炼制的九转金丹可谓三界扬名,有转造化之能,罕有人见,珍贵非常,现在却被贼子盗走,这贼子倒是好福缘。” 话语中,似有深意。 最起码,大殿中的神仙们,有的听到这句话,真不知道是玉皇大帝是在称赞九转金丹的夺天地造化的难得,还是不为人知的讥讽。 反正言语模糊,让人浮想联翩。 听不懂的,自然不言语,听得懂的,则眼观鼻,鼻观心,作壁上观。 都是大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玉皇大帝摆了摆手,吩咐下人,道:“去齐天大圣府,问一问孙悟空的行踪。”: “是。” 有天将风一般离去,又很快归来,重复齐天大圣府仙官的话语,道:“孙大圣不守执事,自昨日出游,至今未转,更不知去向。” 再然后,赤脚大仙又兆页囟上奏道:“臣蒙王母诏昨日赴会,偶遇齐天大圣,对臣言万岁有旨,着他邀臣等先赴通明殿演礼,方去赴会。臣依他言语,即返至通明殿外,不见万岁龙车凤辇,又急来此俟候。” “看来我们这位齐天大圣嫌疑最高。” 玉皇大帝坐的很稳,吩咐灵官道,“去确认一下,不要冤枉了人。” 纠察灵官去的匆匆,来得更快,禀告道,“确实是齐天大圣所为。” “召集群臣。” 玉皇大帝目光清冷,话语落下,钟声响起,听到钟声的各路神仙纷纷自宫殿中走出,前往宝殿。 章节目录 第二三五章 大闹天宫有古怪 十万天兵下凡尘 李元丰听到钟声响,离开勾陈宫,他展袖如云,大步而行,身后的裂天斧隐在六重光晕中,寒芒环串,层层叠叠。 冷光乍阴乍晴,隐有阴绿,有一种寒意。 看一眼,似有大恐怖。 他在走廊中,正好听到有星落之音,簌簌的,坠开辉光,于是若有感应,抬头看去,等看清楚来人后,不由得一笑。 来人不陌生,是个熟人,可当他见到李元丰,眉头皱起,冷哼一声,看上去非常不愉快。 “是东斗星君啊,” 李元丰仿佛对来人面上的不善根本没有看到,反而主动放慢步子,与东斗星君并肩而行,非常假假的说话:“我听到消息,好像瑶池的蟠桃宴出了『乱』子,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是大怒啊。” 李元丰大袖摇摆,飒飒有音,吐字如吐珠一样,又快又脆,继续道,“我早提醒过星君,不要放松大意,出了差池,上下都没有面子。” “哼,” 东斗星君面沉如水,心情糟糕至极,本来蟠桃宴出了问题,他就觉得颜面无光,现在又碰到这个幸灾乐祸的,简直要心态爆炸。 “可恨。” 东斗星君盯着李元丰,眼中要冒火,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都想要把眼前喋喋不休的家伙痛打一顿了。 “哈哈,” 李元丰见到不对付的人吃瘪,愈发高兴,他紧了紧身上的甲胄,大笑几声,抢先几步,来到凌霄宝殿。 “凌霄宝殿。” 李元丰来到天庭后,都是苦心经营,力求站稳根脚,到现在,第一次进入在三界中久负盛名的凌霄宝殿。 真的是,金门玉户,彩楼宝阁。 晶晶莹莹的光晕中,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雄赳赳,气昂昂的天兵天将侧立在两旁,身上有威严。 李元丰扫了一眼,就看向殿中最中央,在那里,曲柄华盖垂下,宝座稳稳,有两个人,正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即使凌霄宝殿中有各路神仙,但只要入殿中,这一男仙一女仙就是中心,光彩夺目,让人下意识将目光投过去。 在李元丰的眼中,上面的两位若水中月,可望不可即,周匝是玄妙的力量,让人看得见,但又觉得非常之远。 可想而知,两个人的境界修为真的可怕。 “大闹天宫啊,” 李元丰想到电视剧西游记中的景象,孙悟空居然吓得玉皇大帝到了桌子下面,现在真的置身于凌霄宝殿,感应到恢宏而伟岸的力量,他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孙悟空纵然奇遇不断,但对上玉帝和王母这般人物,都是背着镇压的份儿。 “可大闹天宫,” 李元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即使有佛门的支持,天庭有人纵容孙悟空,可大闹天宫,总会让天庭的颜面受损,以玉帝和王母这般存在,岂能同意? 毕竟很多时候,提到天庭,就会想到两人,提到两人,就会想到背后的天庭,他们真正的气运相连,荣辱与共。 李元丰相信,孙悟空能够在蟠桃园中吃撑了蟠桃,能够在瑶池宝阁中肆意妄为,能够在兜率宫中吃到九转金丹,在提前安排的情况下,是能够实现的。 到底局限于一个小小的范围,只是损失天地奇珍。 说不得,在私下里,佛门会有补偿。 可要大闹天宫,损害的是天庭的威严和气运,难以估量。 佛门怎么补偿? 玉帝和王母愿意? 他们都是地主,而且力量超乎想象的地主啊。 “孙悟空的大闹天宫,” 李元丰眯着眼睛,念头起伏,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辛秘,绝不是西游记书或者电视剧中那样简简单单。 叮当, 在此时,有道童上前,敲响玉磬,清清脆脆的声音蕴含着一种难言的威严,弥漫下来,充塞于整个凌霄宝殿中,顷刻间,殿中的各路神仙都安静下来。 先有灵官出列,大声将孙悟空在蟠桃园监守自盗,然后大闹蟠桃宴和兜率宫的行为讲了一遍,说完后,退到一侧。 “都听清楚了?” 玉皇大帝居高临下,看向殿中的各路神仙,声音中蕴含着冷意,道,“当日朕念妖猴修炼不易,才召他上天庭为官,希望能去其野『性』,以后能有功于天地。可没有想到妖猴就是妖猴,野『性』难驯,不仅不思回报,还闯出这等弥天大祸。” “太白金星,” 玉皇大帝声音一沉,若山岳压下,道,“你素来足智多谋,也是两次劝朕招降妖猴,给他一个机会,现在出了这般事,该如何做?” “你教一教朕。” 声音平静,但落在太白金星耳中,却若惊雷炸响,他额头上立刻就有冷汗冒出,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明白,这是借题发挥的敲打啊。 以玉帝的强势,自然对自己私下和佛门的走动过于频繁不满意。 太白金星心里叹口气,有得必有失,没有办法,只能强打精神,认真应对,没有任何迟疑,道,“陛下已给妖猴两次机会,现在妖猴不知好歹,绝不可再纵容,正需雷霆手段,进行镇压,扫『荡』花果山,让天下知道天庭的威严。” “嗯。” 玉皇大帝只是敲打一下,见太白金星上道,点到为止,道,“那依照爱卿之见,该派遣何人前去捉拿?” “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上次出师不利,这次可让同门带队,将功补过。” 太白金星早有考虑,说的很快。 “李天王和三太子朕还是信得过的。” 玉皇大帝坐在上面,点点头,道,“不过妖猴猖獗,誓要将其擒下,为求完全,下去后,太白金星你再选人手,辅助李天王和三太子。” 太白金星连忙行礼,道,“陛下英明。” “当然,” 玉皇大帝补充了一句,道,“若有仙卿想为天庭出力,主动下界求战的话,真要是能够建功,朕不会吝啬赏赐。” “退朝。” 说完后,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同时起身,向后面走去。 领了玉皇大帝圣旨的太白金星召集了四大天王,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还有五六个星宿,七八个雷部正神,再点齐十万天兵天将,要下界擒拿孙悟空。 这个时候,李元丰找了过来,主动邀请同行。 太白金星看了一眼,点点头,答应下来,因为主动求战的不只李元丰一个,还有其他天庭的仙宫。 众人齐了后,出南天门,下界去了。 . 章节目录 第二三六章 一门四仙多羡慕 是道是佛心自知 李天王并哪吒三太子率领十万天兵下界,遥遥看去,盔明甲亮,戈戟生辉,大旗招展,旗面之上,勾勒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森森然的杀机,不可阻挡。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寒云层层,雷霆有音。 且说李元丰,端坐在一架星宫中,檐下清光如雨,稀稀疏疏,明月在身后,光滑如镜,照出台阶上的星痕。 他背负裂仙斧,眸子之中,转为阴绿,正在打量下界的大军。 “真有古怪。” 李元丰展目看去,顿时发现,在大军中的正神们,除去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四大天王,其他的人身上气机晦涩不定,不像真身。 玉皇大帝亲自下旨,擒拿孙悟空,居然敢有人出化身下界? 不由得,李元丰将目光投向跟托塔李天王在一起的太白金星,其他天庭正神可是这一位亲自邀请挑选的,看来其中猫腻不小。<i></i> “太白金星,” 李元丰用手敲着玉案,云染小窗,杯中有月,他目光冷冷,这位有不小名气的神仙在西游记前期中存在感很强,主动招安孙悟空,亲自下界邀请,以后在取经过程中也有出场。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太白金星,有图谋啊。 正在此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然后锵然之音激『荡』,若空谷鸣玉,四下回响,道,“七杀星君可在?” 李元丰听到声音,踱步到门户前,开门后,就见外面站有一人,是个少年人,梳着双环髻,用红绳扎起,身穿红肚兜,脖子戴莲花,腰系荷叶裙,顶上揪巾光灿烂,水合袍束虎龙纹,四肢腕上各套一箍环儿。 脚下的风火轮莹莹其光,焰明照身,愈发显得少年人肌肤如玉,晶透似莲,不染任何的尘埃。<i></i> “是三太子。” 李元丰见到外面的人,面上『露』出笑容,这可不是其他名声不显的天庭正神,而是留下诸多传说的哪吒三太子,什么大闹东海,什么剔骨还父,什么莲花塑身,等等等等,耳熟能详。 不过李元丰只是在前世的影像书本中知道哪吒,这还是来到西游天地后第一次打交道。 “兵器不错。” 哪吒看了眼李元丰背后的裂仙斧,笑了笑,道,“赶路有点闷,见你一个生面孔,就过来找你聊一聊。” 话语直接,没有遮掩。 “求之不得。” 李元丰欠了欠身子,将哪吒三太子让到飞宫中,然后拍了拍手,只见四下藤叶垂下,淅淅沥沥的星芒如珠子般涌动,然后落到地上,摇身一变,化为三五个三尺高的大胖娃娃。<i></i> 胖娃娃们扎着羊角辫,穿着肚兜,赤着脚,也不会说话,只咿咿呀呀叫唤,它们看上去笨拙可爱,可手脚灵活,爬上爬下,收拾桌椅,准备茶和酒,还上了灵果仙桃。 很快的,星宫中,就有藤椅竹桌,香气氤氲。 李元丰招呼哪吒三太子坐下,开口道,“久闻三太子大名,第一次相见,敬你一杯。” “好。” 哪吒是个干脆的『性』子,酒到杯干,非常痛快,道,“上一任七杀星君我打过交道,不如你有趣。” “有趣,” 李元丰嘴角勾了勾,背后六重光晕微颤,阴翳一片,他看向哪吒脚下不离的风火轮,风火伴随,玄音清亮,有洞开虚空之感,显而易见是一件非同一般的宝贝。<i></i> 再想到眼前这位三太子还有混天绫,火尖枪,乾坤圈,九龙神火罩,等等等等,真正的多宝童子。 毕竟在上一个***封神之战中,能够以肉身功德圆满的,只有金吒,木吒,哪吒,李靖,杨戬,韦护,雷震子,等等七人。 想一想,李家真是福缘深厚到可怕,七人肉身成仙,功德圆满,而李家一口四个,占一半还多,可怕啊。 自封神后,李家就在天庭做大,到现在,提到天庭,没有人会忽视李家。 “而且,” 李元丰可是知道,李家的两个公子,金吒在灵山胜地侍奉佛祖,次子木吒作为惠岸行者跟随观世音菩萨,李天王和哪吒在天庭,这一家四口,也是精彩。 “三太子,”<i></i> 李元丰坐直身子,开口说话,道,“不知这次我们下界,能否大获全胜,擒拿孙悟空?” “擒拿孙悟空?” 哪吒三太子背后的乾坤圈和混天绫交相辉映,如日月般齐齐放光芒,他略一沉『吟』,还是给了一个中距中规的回答,道,“只要天庭有心,一个猴头翻不起波浪。” 要是换成其他人,可能听得模棱两可,一头雾水,但李元丰知道西游的大体剧情,再加上亲身在天庭中,有背景靠山透『露』出的零零星星的消息,现在的见识之深,虽然比不上真正布局的大能们,但在全局上有着无人能及的优势。 哪吒三太子的话语再隐晦,他都听得明白。 “三太子,” 李元丰想到一事,长眉挑了挑,问道,“当日你曾下界和齐天大圣孙悟空大斗一场,难道以三太子的神通无双,也拿不下孙悟空?”<i></i> 李元丰现在修炼天妖道,一个不大好的地方就是,对于修道人的气机不敏感,很迟钝,除非像勾陈帝君,或者玉皇大帝,或者王母娘娘那种居于光阴之上的超绝境界有发现,对其他的,特别是身上有宝贝遮蔽气机的,分辨判断起来很困难。 对于眼前的哪吒三太子,李元丰只能够感应到对方战斗力不弱,有一种危险『性』,无法判断出是真仙境界,或者更高的天仙境界。 听到这个,哪吒三太子眉心剧烈跳了跳,闷声道,“孙悟空确实不弱,不太好对付。” 实际上,哪吒在心里非常复杂。 要不是孙悟空身上有佛门留下的至高佛印,对上这个,自己限于某种原因无法全力以赴,不然的话,以自己的手段,岂能让那个猴子这么猖狂? 两人说了一会话,哪吒告辞离开。 李元丰送到门口,目送哪吒三太子离去的背影,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虽然对方有异宝护身,让自己难以看出其具体的境界修为,但对方身上的那一抹佛意却让人印象深刻。 佛意,刻在骨子里,记在血肉间,不可分离。 看上去,有点古怪。 “血肉骨骼,” 李元丰皱眉想了想,蓦然间想到自己曾经听过多一段哪吒折荷茎为骨、藕为肉、丝为胫,叶为衣而使其重的故事,和封神演义上完全不一样。 难道自己眼前的哪吒的莲花塑身真的是来自于佛门? 李元丰来回踱着步子,越想越多,李家一门四人,不论李天王,金吒,木吒,哪吒,都不是简单人物,背景复杂,立场模糊啊。 . 章节目录 第二三七章 前因后果 星官倒霉 夕阳下,花果山。 溪云聚山,竹根带水。 长记秋『色』日暮,山水如洗,晴空千里。 嫣红的『色』彩弥漫下来,平添三分妖娆多姿。 水帘洞中,画栋垂帘,涟漪泛金波,在上面,漂浮一个接一个的牛角大青樽,里面盛满琼浆玉『液』,品质之高,世间少有。 只是美酒中氤氲的香气,都结成烟霞,自成玄音。 一个豹子精闻到酒香,馋的口水直流,眼睛都睁大了,竖着手指头,称赞道,“大圣真是了不得,居然能够弄到这等美酒,俺一辈子见都没有见过。” “哈哈,” 孙悟空大笑,这猴头从来不是个心机深沉的『性』格,而是开朗,大气,爽快,爱炫耀,闻言大喜,道,“这可是俺老孙自天庭中拿来的,是王母娘娘召开蟠桃宴,准备拿来招待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各路神仙们用的。” “王母娘娘在蟠桃宴上用来招待群仙的酒?” 豹子精差点要把眼睛瞪圆了,目瞪口呆,即使是作为七十二洞的小妖王,常年居于花果山,但他也知道天庭和王母娘娘的无上威名。 “可不是,” 想到此事,孙悟空有点懊恼,他看向杯中酒,道,“俺老孙刚开始在瑶池中饱饮了一顿,喝得醉醺醺的,记得当时宝阁中琼浆仙酿中还很多的,没想到第二次去天庭,却发现剩下的寥寥无几了。” 孙悟空抓耳挠腮的,道,“只能拿一点下来让你们解解馋,恐怕喝不够了。” 在西游记书中,孙悟空第二次前往瑶池宝界,又盗取了不少琼浆仙酿,给花果山的猴子和七十二洞妖王痛饮,可在这个世界里,由于李元丰的出现,他跟在孙悟空第一次进瑶池的后面,大吃大喝,将琼浆玉酿化为自己晋升万化境的资粮。 小小的改变,造成现在的局面。 当然了,对于这个改变,孙悟空还是有点不高兴的,自家的孩儿们和七十二洞的小弟们酒都不够喝的。 “大王,” 花果山的老猿猴看上去有点忧心忡忡,这个大猿本来血脉就有混世四猴中通臂猿猴中的血脉,在巧合下,又被南海观世音附身后,这一附身,不只用来引导孙悟空,而且还给老猿带来了好处,让其耳聪目明,智慧渐长。 在整个花果山,就数老猿最智慧,他想到自家大王的动作,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劝说道,“大王行此事,天庭不会置之不理,早晚会发天兵天将讨伐我等花果山。以我之见,要早做准备。” 孙悟空别看修为不低,但自出世到现在,真的是诸多护佑,顺风顺水,再加上在花果山,在天庭,都是随心行事,真跟个热血少年人差不多,听到老猿的话,他只摆摆手,道,“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庭真要发兵,我等定然将其打回去。” 孙悟空看到洞中喝得差不多的酒,咬着牙,道,“把他们打回去,再打上天庭,像这样的灵酒仙酿,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大王说的不错。” “大王说得对。” “杀上天庭。” “喝美酒,抢女仙,快快乐乐。” 众妖被孙悟空的情绪调动,整个水帘洞中,都充塞着不满的狂热。 话语刚落,只听一声巨响,惊雷在花果山上空炸响,一个接着一个,惊人的弧光弥天极地,蕴含着煌煌的天威,照彻四方。 风雷骤响,惨白的电光铺满整个花果山,有一种死亡的恐怖。 通臂老猿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看向外面,面容被惨白的雷光照耀,显得森然可怖,道,“肯定是天庭的大军来了。” “哈哈,” 孙悟空没有任何畏惧,手一伸,如意金箍棒自耳孔中出来,轻轻一摇,落到掌中,他提着铁棍往外走,神情豪迈,大声道,“孩儿们,且去列队,随我见一见天兵天将。” “杀。” 众妖的情绪高涨,杀意沸腾。 半空中。 托塔李天王率领十万天兵天将抵达,战旗如云,长枪如雨,覆盖周匝,寒气冲霄,何止万千丈,将四下都染上一层萧冷杀机。 萧杀,冷到骨子里。 李天王身披金盔金甲,威风凛凛,他手托宝塔,照耀百里,目光一动,看向水帘洞,冷哼一声,道,“何人去叫阵?” “李天王,我等兄弟前去。” 李元丰走出飞宫,循声看去,发现请命的几个人正是被太白金星招来的几个星官,而且有意思的是,看上去不是正身。 “不是正身,” 李元丰目光幽幽,这样的人自己都能够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孙悟空对付他们也不困难啊,真的是西游记中,很多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戏。 “嗯。” 托塔李天王点点头,摆摆手,道,“你等为先锋官,先去会一会妖猴。” “遵命。” 几个星官点齐天兵天将,哗啦一声,自半空中落下,到花果山上,然后排兵列阵后,大声叫阵,道,“我等乃上界差调的天神,到此降你这造反的大圣。快快来归降;若道半个‘不’字,连你整个花果山上下无数猴精一概遭诛!” 声音如打雷一样,非常响亮。 “嗯?” 孙悟空听到这句话,雷公脸上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浑身血『液』沸腾。 事实上,本来因为第二次上天庭盗取灵酒见到寥寥无几,心情有点郁闷,再加上刚才在水帘洞中众人大喊大叫,火上浇油,让猴头的情绪暴涨。 再听到几个星官的话语,马上燃烧起来,有兴奋,有愤怒,有狂热。 在这一点上,和西游记原着中孙悟空见天庭天将来,却依然要在水帘洞中吃酒是不一样的。 孙悟空根本不用什么独角鬼王领帅七十二洞妖王打前锋,而是径直提着如意金箍棒,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而等孙悟空走到外面,看到星宫等人领着天兵天将已经将门口堵住,直接拎起如意金箍棒,砸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星官,大声喝道,“尔等『毛』贼,这般猖狂,找死。” 金箍棒落下,砸在最前面躲闪不及的星宫身上,一声惨叫传出。 章节目录 第二三八章 七杀星君大战齐天大圣 李元丰站在半空中,目中呈现星辉,下澈澄明,照出水帘洞前的景象,只见自里面出来的孙悟空头戴金盔,身披宝甲,足下靴子,手握如意金箍棒,杀气腾腾,威猛不凡。 这个猴头挥舞金棒,一下砸在最前面的星官身上,蛮横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爆发,直接将这个倒霉的星官砸成满地的星芒。 是的,漫天飞舞的星芒,似萤火虫一样,千千百百,乍明乍暗。 每一个,都呈现六角星,映出星官的面容。 看样子,聚散变化,想要恢复。 “休想!” 孙悟空再起一棒,奋起凶威,携带巨力,一棒定音,全部湮灭。 “这个,” 李元丰人在飞宫檐下,冷光斜斜,烟雨暗影,他看到这一幕,微微有点惊讶,不只星官的化身被干脆利索地被灭,同时也惊讶于孙悟空战斗力的提升。 蟠桃园的蟠桃,瑶池中准备的仙酿宝食,兜率宫中的九转金丹,每一项都是天地奇珍,世所罕有,全部被孙悟空吞下,没有白吃的。 而且李元丰还知道,孙悟空现在的力量只是一部分,待在兜率宫中的八卦炉中走一遭,百炼成钢,才可将所有收获聚于一炉,脱胎换骨,完美无瑕。 “气运之子,真不能比。” 李元丰想到自己只不过蹭了点,就积蓄够冲击万化境的资粮,要是把孙悟空的这一波机缘全给自己,那说不得连宇空境都能尝试冲击一下了。 “不过现在这个猴子有点暴躁啊。” 李元丰见到孙悟空两棒锤杀一个星官后还不罢休,手中金箍棒挥舞,力拔山兮,又将一个星官打得支离破碎,惨叫连连。 孙悟空自学艺归来,已经有了真仙的战斗力,再加上手中的至宝定海神针或者说如意金箍棒,珠联璧合,能够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而经过天庭一行,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至于孙悟空的真实战斗力,李元丰都拿不准。 不过眼前事,反正星官们是吃了大亏,他们本就不是真身下凡,又无法得到天庭权限的加持,碰到刚猛无双的孙悟空,一个接一个被锤爆。 “好惨啊。” 李元丰看得清清楚楚,有点纳闷,这和西游记剧本中不太一样,当然了,他还不知道,发生这一切还是他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 他蹭了孙悟空的机缘,却害得几个星官丢了化身分身。 “猴王果然骁勇。” 托塔李天王稳稳当当站在高台上,目中激『射』出两道神光,看得清楚,他对于孙悟空上来就发狂一样的表现也有点惊讶,不由得看了眼身前的太白金星。 在场中,太白金星是最尴尬的。 要知道,星宫的星官们是他招来的,而且明里暗里点出,会是轻轻松松的一趟,不用真身出行,可没有想到,刚到花果山就被猴子一棒一个消灭掉。 天庭上的星官正神们可不都是真真正正凭借自己修炼晋升的真仙,不少的只是天庭中的仙人,有不小的局限『性』,一旦化身或者分身被人灭杀,要想恢复,非常困难。 自己回去后,恐怕又一番扯皮。 想到这,太白金星扫了一眼其他自己寻来充数的神仙们,果断地对托塔李天王道,“李天王,猴头厉害,还是速速让三太子领着四大天王齐齐上场吧。” 三太子和四大天王是玉皇大帝点名的,都真身下凡,而且神通广大,手中法宝不缺,是一等一的战斗力,不是花架子。 “当然了,” 太白金星看了眼李元丰等,继续道,“自愿下界来建功立业的,更要放出去了。” 托塔李天王点点头,吩咐一声,哪吒三太子为首,领着天兵天将,冲了下去。 “杀。” 哪吒三太子脚蹬风火轮,肩挎乾坤圈,背后混天绫,手中持火尖枪,身上荷叶裙摇摆,看上去面如傅粉,白白净净的,但这一爆发,惊人的力量升腾,若银河落九天,轰然砸了下去。 哪吒三太子是肉身成仙,修炼的法门和孙悟空,杨戬等人相似,都是注重于肉身,喜欢近身搏斗,当然了,他手中的法宝之威,不容小觑。 不过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和大部分玄门人多依靠神通和法宝作为战斗手段不一样,三太子绝大多数是贴身肉搏,只有关键时刻使用法宝,或出其不意,或一锤定音。 至于四大天王,则就是现在玄门中很多人的战斗方式,他们祭出各自的法宝,或是宝伞,或是琵琶,飞剑,花貂,全部气势汹汹,冲向孙悟空。 这四大天王,得封神而入天庭为官,这么多年来虽得到天庭气运滋养,修为有所提升,但进步速度远远比不上哪吒等肉身成仙者,一身的战斗力大多数在法宝上。 “哇呀呀,” 见到这么多人冲过来,孙悟空不惊反喜,战斗意念再次提升,他身子一摇,身上的毫『毛』飞起来,落地之后,化为一个接一个的猴子,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嗷嗷嗷叫着,对上扑过来的天兵天将。 “这一手厉害啊。” 李元丰第一次见孙悟空用身上毫『毛』成分身进行战斗,这一手真让人羡慕,完全不惧群战,简直开挂一样。 这是天赋异禀,别人想学都学不到的。 “果然,” 李元丰刚开始之时,并没有加入战场,而是游离于外,进行观察,正所谓身在局外,才能看的清楚,他敏锐发现,哪吒动手的时候,似乎有一种顾忌不只很少动用自己的法宝,而且看上去未施展全力。 至于四大天王手持法宝,步步为营,打得很保守。 五个人围住孙悟空,看他们的样子,不太像要将之擒拿,反而打得不紧不慢,似乎在帮助孙悟空吸收自己这一段时间吞噬的奇珍。 “这是他们的目的?” 李元丰想了想,不再犹豫,进入场中,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实力是忽高忽低,忽低忽高,真的像『迷』一样,现在有机会,正好看一看孙悟空真正的实力。 李元丰自背后拿出裂天斧,大喝一声,冲孙悟空过去。 章节目录 第二三九章 激起怒火战意酣 法天象地逞威能 “是你。” 孙悟空手持如意金箍棒,向上一挑,拨开迎面而来的裂仙斧,待他看清楚李元丰的面容,不由得又惊又怒。 “孙悟空,” 李元丰拎着裂仙斧,念头一起,角风青神甲覆盖在身体表面,遮住面容,特别是头上长出峥嵘而古怪的犄角,像是鹿角一样,高有两丈,枝枝丫丫,呈现出青『色』,风『色』在上面徘徊,来去不定,他眸子都被挡住,只『射』出两道幽光,森森然,若深渊中的注视,道,“你胆大包天,违背天规,本星君奉玉帝旨意,特意前来擒拿于你。” 李元丰的声音冰冷,弥漫着杀伐之气,半点不见以前一起吃酒的亲热,道,“你现在束手就擒,负荆请罪,随我前往天庭,或可饶你一命。要是再冥顽不灵,负隅反抗的话,小心『性』命不保!” 话语铮然如铁,杀机似孔雀开屏一样,向周围扩散,和石『色』树意碰撞,圈圈层层,层层晕晕,一片霜白。 李元丰的话听上去很绝情,看上去翻脸不认人,特别落在向来好交朋友,大大咧咧的孙悟空耳中,更是让他暴跳如雷,眸子喷火。 这个猴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好你丑鸟,当了几天天官就只有玉帝老儿了,今天俺老孙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孙悟空大喝一声,抛开哪吒三太子,身子一纵,已到了半空中,然后兜头一棒,砸向李元丰,道,“吃俺老孙一棒。” 这一棒携带着孙悟空的无尽怒火,当头打来,周匝虚空都浮现出涟漪,呈现出少有的黑暗,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吞入其中,蕴含大危险,大恐怖,大杀机。 见此威势,连四大天王都下意识收起自己的法宝,免得受到损害。 “来得好。” 见到凌空下击的一棒,李元丰不惊反喜,双目中神光更盛。 他这么说并不是真正的无情无义,而是有意为之。 其一,见识一下孙悟空的真正实力。 正如上文所讲,孙悟空在西游记中的实力忽高忽低,让人琢磨不定,现在是个好机会。而且李元丰晋升到万化境后,也想测试一下自己掌握的力量。 要知道,天妖道的境界划分,比起玄门来讲,是略显粗糙和模糊的,其对等的在很大程度上是战斗力。 其二,助孙悟空一臂之力。 李元丰看得清楚,他们一行人下界来花果山,很可能不是捉拿孙悟空,而是帮其融合在天庭吞下的各种天地奇珍,只有在真正的战斗中,才可尽快吸收,化为己用。 正因为以上考虑,熟知孙悟空『性』格的李元丰才会故意挑衅,彻底激怒孙悟空,让其力以赴,战个痛快。 至于这样会让李元丰经营的和孙悟空的关系破裂,对于这个,李元丰并不太在意。 孙悟空的『性』子跳脱,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待怒气消了,以后真有心,从新再来就是了,保证照样可以称兄道弟,吃酒喝肉。 再说了,真要不行,也无所谓,反正孙悟空马上就要大闹天宫,然后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再出世的时候已经头戴紧箍咒,不再是现在这样嬉笑怒骂热血赤诚的齐天大圣,而是成了一路上降妖除魔的取经人。 到时候,恐怕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元丰不需要和那样的孙悟空称兄道弟,只要心中有数,将欠下的孙悟空的情分还给对方即可。 所有念头一闪即逝,李元丰踏前一步,不躲不避,双臂微微抬起,裂仙斧自下而上,恍若雷霆,惊似游龙,迎了上去。 轰隆隆, 两种霸道至极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余波顿时蔓延开来,像是蜘蛛网一样,细细密密的,何止千百丈,看上去触目惊心。 剧烈的声音传出,离得近的天兵天将一个猝不及防都被震晕过去,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地从半空中掉下来,落在地上。 “七杀星君,” 托塔李天王诧异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塔轻轻一转,迸『射』出千百的光,将地上昏『迷』的天庭兵将收起来,他看向场中,眸中饶有兴趣。 对于孙悟空,托塔李天王知道的比很多人都多,这一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肉身强大到超乎想象,又得到神秘传授,再有佛门有意识地推动培养,最起码,在肉身搏斗方面,堪称强大。 即使在人才鼎盛的天庭中,能够不动用法宝,有这样强横的肉身斗法能力的,都不多。 可现在这个七杀星君,能够与孙悟空争锋,真不容小觑。 “孙悟空,” 李元丰感应到自裂仙斧传递到双臂上的碰撞余力,被自己手臂和甲胄抚平,依然有一种电击的感觉,可想而知孙悟空的巨力,他大声道,“力量倒是大了不小,再让我看一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李元丰说完后,身子一摇,看上去凭空拔起,手中裂仙斧高高举过头顶,没有任何的花哨,直接劈下去,简单到粗暴。 “给我开。” 孙悟空当然不会后退,如意金箍棒迎上去,又一声大响,神兵利器对神兵利器,力量碰力量,两个人完是硬碰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李元丰和孙悟空打到三百回合,不分胜负。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晋升万化境后体内天妖精血的跃动,知道自己选择没有错,天妖之路,本来就要在战斗中认清自己,于是他大喝一声,身子化为万丈高,两只手,握住裂仙斧,左右上下,任意劈砍,气势惊人。 “且看俺老孙手段。” 李元丰打地痛快,孙悟空更是舒服,他明显感应到,在硬碰硬的战斗中,自己体内有源源不断的气机流转,像是冬眠后自惊蛰中醒来,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上升的变化,在这一刻,他都没了怒火,只有一个念头,打败对手。 “法天象地。” 孙悟空吐字如雷,施展神通,同样化为和李元丰一样,高有万丈,头如山岳,狰狞非常,如意金箍棒挥舞之间,驱散雷霆风云。 章节目录 第二四零章 观世音和玉帝的暗斗 惠岸前往灌江口 南海,珞珈山。 林前月落,紫竹竿竿。潇潇雨『色』积蓄在上,沉下枝叶,摇摇摆摆。风一吹,满地碎玉,和石『色』辉映,有无暇之光。再仔细看,就会发现,梵音佛唱,自林中传出,时不时有舍利莲花之相,氤氲香气,经久不散。 正是观世音道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所在。 少顷,这位在天界和地仙界两界都留下诸般传说的菩萨踱步出来,眉如小月,眼似双星,手托羊脂玉净瓶,斜『插』柳枝,郁郁生机自成玄音,相互激『荡』。 她展开玉手,看完上面的传书,细眉蹙了蹙,看向天庭方向,幽幽叹息一声,道,“在天庭中,玉皇大帝还是强势啊,要是不顺他的心意,恐怕以后又生波澜。” 观世音在林前踱步,裙裾扶苏,环佩叮当,虽然佛门势大,在这一纪元中有不可阻挡的姿态,但天庭是绕不过去的坎儿,在人家的地盘上行事,没法反客为主。 “那就走一遭吧。” 观世音想了想,念头一起,就有惠岸行者自『潮』音洞中出来,准备好宝辇云车,径直来到跟前,行礼道,“菩萨,可要前往天庭?” “嗯。” 观世音点点头,答应一声,然后轻轻一笑,对惠岸行者道,“你也跟我走一趟,正好见一见你的父亲和兄弟。” 惠岸行者低了低头,对于自家父亲,他还是有感情的,至于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真不想见到。 路上无话,这一日,观世音菩萨和惠岸行者来到天庭。 当然了,观世音菩萨来天庭的说法是要参加蟠桃宴。 “菩萨,” 赤脚大仙正站在一垂阴月亮门前,绿萝盘在左右,生机盎然,见到观世音过来,连忙道,“菩萨来的正好,正好跟我一起去见玉帝。” “大仙,” 观世音在外行走,玉颜上常年挂着无法挑剔的笑容,见赤脚大仙焦急的样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且走且说。” 赤脚大仙在路上将孙悟空偷吃蟠桃,破坏蟠桃宴,甚至盗取兜率宫中的九转金丹之事讲了一遍,道,“太白金星,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已下界擒拿妖猴,可迟迟没有建功,玉皇大帝正在发火。” 赤脚大仙声音不大,压得有点低,恰好能传到观世音的耳中,道,“当日巡守蟠桃宴的人都被玉帝怒火迁怒,受到处罚,” 赤脚大仙看了眼跟在观世音菩萨跟前的惠岸行者,目光眯了眯,道,“再继续下去,恐怕刚才下界的太白金星,李天王等人,也得受到处罚。” 观世音玉颜上有笑容,心中却冷冷哼一声,玉皇大帝真是整个天庭最会表演的人物,他这般明明白白的震怒,就是杀鸡儆猴,敲打的是佛门之人。 玉皇大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佛门的人赶紧过来,处理掉孙悟空的事儿。 时候不大,观世音到凌霄宝殿,见到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坐在高座上,身侧鹤烟袅袅,凝而不散,展成一幅画卷,冉冉向上,见到观世音前来,他点点头。 “见过陛下。” 观世音菩萨打了个稽首,在莲花宝座上坐下,垂髻如云,目有智慧,身上沐浴佛光,层层叠叠,在凌霄宝殿中,都有自己的格局。 “陛下,” 观世音展颜一笑,仿佛将殿中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声音清脆,若竹叶间的轻语,道,“不知为何事生气?” “让菩萨看笑了。” 玉皇大帝坐的稳稳当当,说着话儿,道,“只不过捉拿一个妖猴,结果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结果,让天庭颜面何存?让朕颜面何存?” 玉皇大帝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一般,四下回响,道,“真是不像话!” 观世音菩萨垂下眼睑,知道眼前这位是在指桑骂槐,分明在说佛门让孙悟空闹腾的太厉害了,这样下去会有损天庭的威严,非常不像话,要是再不收拾好,自己就不客气! 话语中的威胁,让任何人都不能小觑。 观世音菩萨坐直身子,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她知道,给孙悟空制造的声势和进行的打磨已经足够了,要再坚持,惹得玉皇翻脸,对座上的这一位以及佛门都是有害无益。 明白人,就适可而止。 “陛下不必动怒。” 观世音菩萨自从得到消息后就有所思量,现在见到玉皇大帝的演戏,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应对,道,“孙悟空确实骁勇,并不是李天王等人不努力,贫僧向陛下推荐一人,定可降服孙悟空。” “哦。” 玉皇大帝听了,所有的怒『色』似乎一扫而空,他目光横过来,问道,“不知菩萨举荐何人?” 观世音菩萨手托玉净瓶,不紧不慢说话,道,“乃陛下令甥显圣二郎真君,见居灌洲灌江口,享受下方香火。他昔日曾力诛六怪,又有梅山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神通广大。奈他只是听调不听宣,陛下可降一道调兵旨意,着他助力,便可擒也。” “杨戬,” 玉皇大帝当然对其不陌生,至于外甥一说是杨戬在某一世转世的时候和自己的关系,也就那样,对方可不会因为这个就完全倒向自己,人家是有根底的。 玉皇大帝想了想,道,“既然菩萨推荐他,那就待朕下一份诏书,然后余下的菩萨接手吧。”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观世音既然举荐杨戬,佛门肯定有他们的安排。 其中的交易,懒得去猜。 反正早早把猴头捉上天来,让闹剧早点结束为好。 “嗯。” 观世音菩萨答应一声,见诏书一成,吩咐身前的惠岸行者,道,“你随大力鬼王前往。” 在天庭的众神仙中,杨戬的肉身之能真的是数得上,**玄功的大名,凡是有资格知道的都了解其玄妙。 让杨戬出马,能够补上孙悟空一环,且能够降服。 “认真去办。” 玉皇大帝说完,摆摆手,宣布退朝。 观世音菩萨留在天庭,看样子去瑶池去了。 至于惠岸行者和大力鬼王两个人联袂下界,去灌江口。 章节目录 第二四一章 大名鼎鼎三只眼 架鹰纵犬是杨戬 惠岸行者和大力鬼王驾驭祥云,来到灌江口,展目看去,就见江水滔滔,横无涯岸,日月出于其中,壮观磅礴。 再仔细看,有一庙宇俯瞰大江,万水来朝,氤氲天青。 檐影悬空波,层塔听涛声。 秋下松门开,檀香沾人衣襟。 即使隔得很远,都有一种宏大气象,扑人眉宇,让人下意识屏息凝神,不敢失礼。 “真君庙宇。” 惠岸行者皮肤白皙,背后重重佛理光晕,照耀四下,他本是在封神战后肉身成仙的人物,后来转投佛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自自然然占据主导,对大力鬼王道,“我们下去吧。” 大力鬼王知道两人的差距,唯惠岸行者马首是瞻。 两人刚落下,就见门户一开,自里面走出一人,披甲悬剑,眉生竖纹,有咄咄『逼』人的姿态,他出来后,见到两人,微微敛去锋芒,道,“见过两位,真君已在殿内等候,请随我来。” “请带路。” 惠岸行者面带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杨戬的小兄弟,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下人。 半盏茶的功夫,两人来到神庙中央,惠岸行者一眼就看到了正负手而立的二郎神杨戬,他头戴三山飞凤帽,身披淡鹅黄甲胄,腰挎弹弓,仪容清俊,双耳垂肩,背后三尖两刃枪,寒光闪闪。 听到脚步声,二郎神杨戬转过身,额头的第三只眼有奇异的光,似乎能够照出日月星辰,看向惠岸行者和大力鬼王。 “真君。” 大力鬼王手捧圣旨,见香案已摆上,宣旨道,“花果山妖猴齐天大圣作『乱』。因在宫偷桃、偷酒、偷丹,搅『乱』蟠桃大会,见着十万天兵,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围山收伏,未曾得胜。今特调贤甥同义兄弟即赴花果山助力剿除。成功之后,高升重赏。” “谢恩。” 杨戬微微躬身,吩咐自家兄弟将圣旨接过,放到香案上,然后对大力鬼王道,“知道了。” “真君,” 大力鬼王见杨戬的样子,有点焦急,道,“形势紧急。” 二郎神杨戬听了,目光一冷,立刻将大力鬼王要说出的话压了下去,这位天庭的使者不由得看向惠岸行者。 “杨道友,” 惠岸行者面带笑容,和杨戬打招呼,两个人当年在封神大战中并肩作战,交情深厚,即使以后惠岸行者投身佛门,但关系没有断。 实际上,佛门和道门远没有外人看上去那样的对立。 “道友,” 对惠岸行者,杨戬就没有对上大力鬼王的冷淡,他点点头,道,“你久在南海,很长时间没来我这里了,我们兄弟一起喝两杯?” 大力鬼王听了,看了眼案上的诏书,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神『色』,这真君的脾气真名不虚传,明明玉皇大帝旨意中让他尽快动身,但他却充耳不闻。 不过大力鬼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惠岸行者跟来的意思,索『性』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我们以后再叙。” 惠岸行者早有准备,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道,“这是观世音菩萨让我转给道友的。” “观世音菩萨,” 杨戬没有立即接过来,而是看向惠岸行者,好一会,才接过来,展开一看,面『色』变幻了几次,然后合上书信,对惠岸行者道,“这个孙悟空,还真是厉害。” 惠岸行者继续笑,他没有看书信的内容,但显而易见,为让眼前这位真君出马,菩萨或者佛门肯定有所付出。 听对方的口气,付出的还不小。 “孙悟空啊,” 惠岸行者常年跟随观世音,知道自家的菩萨对其的看重,但除此之外,知之甚少。 对于孙悟空,惠岸行者谈不上羡慕。 因为他经历过封神,见识很多,当年的姜太公在封神时候何等意气风发,诸般护佑,但封神一过,大『潮』过去,下场还比不上自己等人。 大运,大任,身不由己。 在此时,二郎神杨戬唤来梅山六兄弟,乃康、张、姚、李四太尉,郭申、直健二将军,道,“收拾一下,前往花果山。” “遵命。” 众人答应一声,点本部神兵,驾鹰牵犬,搭弩张弓,纵狂风,霎时过了东洋大海,径至花果山。 半空中,飞宫里。 灯悬莲花,宝结珠网。 星芒坠落到地面,叮咚有声。 李元丰坐在云榻上,背后六重光晕运转,他神情平静,目中有智慧的光,正在想着最近两日和孙悟空斗法的景象。 他们两个人都是走的肉身的路子,没有法宝,不用神通,完全神兵利刃对神兵利刃,力量对力量,相互轰击,针锋相对。 到最后,结果显而易见,谁都奈何不了谁。 “这个猴头进步不小啊。” 李元丰心中隐隐有一点压力,虽然他是以人身对上的孙悟空,自信要是真显示出鬼车真身可以将孙悟空击败,但他同样知道,自己的修为在短时间内不会大幅度提升,可孙悟空马上又有一次大机缘。 用不了多久,猴头就会再次上天,然后被扔进八卦炉里,不仅是练出了鼎鼎大名的火眼金睛看,而且肉身稳稳当当上一个大台阶。 “不能懈怠。” 李元丰垂下目光,返照自身,在和孙悟空硬碰硬的斗法中,他对于自己的万华境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虽然比不上那种滴血重生的不死之身,但强横到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依然是杀手锏。 再说了,李元丰抚着裂仙斧,自己的这兵器或许比不上如意金箍棒,可身上的角风青神甲却要高过孙悟空的甲胄一筹,这次斗法也没有动用。 “嗯?”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若有所觉,抬头向外看去,这个感应,不是灵机牵引,纯粹是强大到非常的肉身前来,那种纯粹劲儿,非常少见。 李元丰顺着感应看过去,就见半空中出现一朵祥云,祥云之上,站着一个三只眼的青年人,腰间挎弹弓,手持三尖两刃刀,肩膀上停着一只神骏的飞鹰,至于脚下,卧着一个看似懒洋洋的哮天犬。 “二郎神杨戬。” 形象太过鲜明,李元丰一眼就认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二四二章 七杀星君见二郎神 七十二变化显神通 “灌江口的三只眼,” 李元丰看向立在祥云上仪容清俊的杨戬,二郎神他头戴三山飞凤帽,玉带团花八宝妆,肩上飞鹰,脚下哮天犬,手中三尖两刃刀冷光如水,照彻四方,真的是英武俊逸,顾盼生辉。 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听到声响,自大阵中走出,见到杨戬。 “杨兄,” 哪吒三太子脚踏风火轮,腰间荷叶裙层层光晕,腕上的宝环发出清音,眉宇间满是喜悦,道,“你怎么来了?” “贤弟,” 杨戬将三尖两刃刀收在身后,腾出手来和哪吒三太子见礼,同样面上带笑,有一种真诚,两个人自封神时候就相识,共患难,同富贵,意气相投,关系很好。 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孩儿,” 在同时,托塔李天王见到惠岸行者木吒,问道,“你从何而来?” “父亲,” 惠岸行者脚踏宝莲花,寸寸金光乍现,照的他愈发面如傅粉,唇红齿白,道,“我随观世音菩萨去天庭参加蟠桃宴,正好听到妖猴的事情,于是玉帝和菩萨有意让二郎显圣真君出马,前来降妖。” “显圣真君神通无双,罕有敌手,有他出战,十拿九稳。” 李天王听到观世音菩萨亲自举荐二郎神,垂下眼睑,手中的宝塔檐垂宝珠,隐有丹『色』,他同样有点不耐烦,希望早早结束。 李天王见杨戬和自家三子寒暄完毕,于是径直向前,对杨戬,道,“显圣真君,妖猴正在水帘洞,我们如何处置?” “李天王,” 杨戬扶了扶自己的飞凤帽,笑道:“小圣来此,必须与他斗个变化。列公将天罗地网,不要幔了顶上,只四围紧密,让我赌斗。若我输与他,不必列公相助,我自有兄弟扶持;若赢了他,也不必列公绑缚,我自有兄弟动手。只请托塔天王与我使个照妖镜,住立空中。恐他一时败阵,逃窜他方,切须与我照耀明白,勿走了他。” “那就一切拜托真君了。” 托塔李天王点点头,乐得清闲,道,“只待真君凯旋而归。” “嗯。” 二郎神杨戬刚要说话,目光一动,正好看到自飞宫中走出的李元丰,背后的六重光晕中隐有惨绿,在光芒中,古朴的斧头似乎盘踞上了岁月古铜的纹理,变得厚重非常。 他长眉挑了挑,用略显惊讶的声音问道,“这一个是哪一位?看上去有点面生。” “见过二郎显圣真君。” 李元丰昂然向前,不卑不亢地和二郎神杨戬见礼,道,“小神乃天庭新上任的七杀星君。” “七杀星君,” 二郎神杨戬微微一笑,他额头的第三只眼中有一种莫名的『色』彩,似乎能够洞彻李元丰体内引而不发的恐怖力量,道,“只七杀星君就如此了得,要擒拿妖猴的话,恐怕一个星宫南斗部就可以了。” 李天王听到这句话,补充一句,道,“要不是七杀星君这几日能够挡住妖猴,我们十万天兵得丢不小的面子。” “真君说笑了。” 李元丰面对眼前的二郎神,同样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玄门八九玄功的厉害,可想而知,他极力敛去面上的凶戾,看上去温和,道,“小神也就勉强在妖猴面前支撑,只有真君出马,才可擒拿妖猴,让妖猴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知道天庭威严不可违背。” 杨戬又看了李元丰一眼,没有多说,反而招呼自家兄弟,道,“我们走。” 他领着四太尉、二将军,连本身七兄弟,出营挑战,分付众将,紧守营盘,收全了鹰犬,众草头神得令。 二郎神杨戬手提三尖两刃刀,大摇大摆地来到水帘洞前,一眼就看到高高竖起的大旗,旗面招展,上面四个字分为夺眼: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 二郎神杨戬看到这四个字,眉头跳了跳,对自家兄弟,道,“起个这么胆大包天的名号,还能被天庭任职,真是有意思啊。” 说完后,杨戬面上的讥讽敛去,从容地道,“去叫阵吧。” 有一人出列,站在水帘洞前,声音如破锣一般,大声道,“洞里的妖猴,出来受死!” “又有人叫阵。” 孙悟空正坐在水帘洞的宝座上,运转体内的力量,感应自己身体的变化,最近他跟李元丰一阵死斗,将前一段时间吞下的精华逐渐吸收,让自己肉身再上一个层次,进步很大。 这个猴头大大咧咧,看上去有点傻白甜,但在战斗天赋和修炼天赋上都独一无二,超乎其类,拔乎其萃。 实力的长进,同样让孙猴子心情愉悦,恨不得天天大战。 此时听到外面的声音,孙悟空用最快的速度戴盔披甲,拎着如意金箍棒,像螃蟹般出去,见到二郎神杨戬,特意在对方第三只眼上多了几眼,笑嘻嘻地道,“你是何方小将,辄敢大胆到此挑战?” “呔,” 杨戬还没说话,他的兄弟受不了,一个人跳出来,指着孙悟空,道,“你这猴头有眼无珠,我家大人乃玉帝外甥,敕封昭惠灵显王二郎是也。今蒙上命,到此擒你这反天宫的弼马温猢狲,你还不知死活!” “我记得当年玉帝妹子思凡下界,配合杨君,生一男子,曾使斧劈桃山的,是你么?我行要骂你几声,曾奈无甚冤仇;待要打你一棒,可惜了你的『性』命。你这郎君小辈,可急急回去,唤那七杀星君丑鸟出来。” 孙悟空在天庭游『荡』的时候,喜欢吃酒交朋友,倒是听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八卦,不过对于杨戬,他也只知道其一世的情况,对于其真正根底不明。 “猴头,过来受死。” 二郎神杨戬才不跟孙悟空废话,他脚下一踏,凌空而起,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斩出,直奔孙悟空的猴头。 “让俺老孙看看你这玉帝老儿的外甥,凭裙带关系当官的『毛』神有什么本领?” 孙悟空不是牙尖嘴利,而是习惯『性』黑人,手中金箍棒一扫,迎上去。 “精彩。” 李元丰站在云端,看得清楚,从开始的拼斗,到都是法天象地,到最后,是七十二变化。 章节目录 第二四三章 功德之宝金刚琢 小改剧本还因果 李元丰看得清楚,孙悟空和杨戬,一个心高欺敌美猴王,一个劈山救母真二郎,斗在在一起,格外激烈。 到最后,居然开始神通变化,或成树,或化石,或成垂翼天雀,或变草丛恶鹰,真的千变万化,令人目不暇接。 那种相生相克,咫尺之间,蕴含杀机。 “真个精彩。” 李元丰目不转睛,他鬼车真身强大无匹,但这一手七十二变神通却真的不会,现在看在眼中,空有羡慕的份儿了。 李元丰观察下面,自己当日帮助孙悟空自四海龙王手中敲诈来的甲胄要比原着中好上一大截,要不然的话,孙悟空恐怕要败了。 不过即使这样,以二郎神杨戬的本事,孙悟空也支持不了太久。 “还得八卦炉中走一遭啊。” 李元丰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孙悟空只有经过八卦炉的淬炼,才能百炼成钢,再上一个台阶,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这个时候,说璞玉过分了点,但真的东拼西凑。 正在李元丰胡思『乱』想,突然间,天穹上,云光一开,一点晶芒浮现,初始之时,只是星火一般,须臾之后,千百瑞彩,万种宝气,纷至沓来,托举出一个圈子。 圈子自九天落下,蕴含亿万玄音,功德宝气流转是,生生不息,径直砸向孙悟空。 “金刚琢,” 李元丰亲眼目睹,玄音入耳,隐隐间,紫青东来三千里,不可阻挡,稍一回想原着,就明白此宝的来历。 金刚琢,大名鼎鼎,据说是老子出关化胡承载功德之宝,玄妙无双,是一等一的至宝,已经超乎一般的法宝范畴。 “天庭兜率宫中的那一位到底是谁?” 李元丰皱了皱眉头,虽然西游记原着中提到老君,可据他来到这个世界所知,再加上在天庭待过一段时间,天地圣人自封神后早就不履凡尘,断然不会有在天庭的可能,即使化身或者分身都不可能。 可兜率宫中的那一位能够炼制九转金丹,又手持金刚琢,肯定是圣人门下,又是哪一位大能? 想一想,老君门下,虽人不多,但都福缘深厚,道行惊人,没一个简单角『色』啊。 天庭,南天门。 云横窗前,晚花映辉。 烟霞敲门外,松风留齿痕。 翩翩鹤舞清亮,连绵而来,层叠如画面。 观世音菩萨坐在莲座上,裙裾摇摆,手托羊脂玉净瓶,斜『插』的杨柳枝儿弥漫着生机,浓得化不开。 她目光之中,佛轮如日月,虚空在其中,似乎不存在一样,看向花果山方向,见金刚琢似缓实疾,已经落下,晕晕的赤金之『色』,玄音清越。 这位菩萨赞叹一声,道,“功德之宝,真是非凡。” 坐在另一侧是个道人,就是在兜率宫中留下九转金丹的人,他身上的气质沉凝如水,又似阴阳,深不可测,他的面容在青年,中年,老年,不停变化。 道人听到观世音菩萨的话,声音平平静静,若古井不波的水,道,“菩萨的羊脂玉净瓶也不差。” “不敢和圣人功德之宝相比。” 观世音菩萨看下下面,见金刚琢往下,马上落到孙悟空的头上,道,“这猴头挨这一下,也是机缘。” 道人笑而不语,金刚琢功德之宝,可不是只打人用的。 另一边,同样是高阁。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坐在上面,庆云高举,祥云层层。 王母娘娘看向花果山,开口道,“很快就结束。” “嗯。” 玉皇大帝点点头,眸子沉沉,道,“佛门的人倒也是知趣。” “那是自然。” 王母娘娘嫣然一笑,高贵华丽,道,“他们最会把握尺度。” 再拖下去,天庭威严受损。 自己或者玉帝都会不满,现在结束,恰到好处。 “陛下,娘娘,” 纠察灵官突然上前禀告,道,“属下检查之时,见到当日在瑶池宝阁中生事的,不只孙悟空,还有一人。” 玉皇大帝和云母娘娘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惊讶,令纠察灵官上前,交上宝鉴,镜面之上,彩云冉冉,旋即隐去,恢复澄明,定格在那一日的景象。 镜光中,确实有一人,跟在孙悟空后面,也在不停吃喝。 只是镜光再转,却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两个人拨动了下镜光,也是看不清楚,再次对视一眼,心中有数,能够做到这一步的,肯定是天庭中的熟人们。 因为要做到这个,不只要修为高深,手段厉害,遮蔽气机和因果,还需要在天庭中有极高的权限,毕竟发生在瑶池中,要在天庭没有权限,即使修为和他们两人差不多,也会暴『露』。 “无关紧要。” 玉皇大帝摆摆手,吩咐纠察灵官将此事掩下去,反正是给猴子准备的机缘,有人想做手脚就做手脚就是。 倒是王母娘娘有点兴趣,蟠桃宴的事情是她布置的,提前少有人知,对方能跟着孙悟空进去,是机缘巧合,还是早有准备? 不管如何,他们见花果山大局已定,自南天门起身,回归凌霄宝殿。 且说花果山前,正在和杨戬斗法的孙悟空蓦然被金刚琢打中,顿时嗡地一声,识海中仿佛开了水陆道场一样,各种吹吹打打的声音纷至沓来,让他头晕目眩。 星火,声音,光彩,如画卷,扑人眉宇。 哮天犬正好扑过来,咬住孙悟空的脚,将他扑倒在地。 “看打。” 杨戬见到金刚琢原路返回,目光动了动,却伸手取出捆仙绳,将孙悟空绑的结结实实。 “啊,” 孙悟空被绑后,才从晕乎乎中醒过来,想要跳脚大骂,却站不起来,只是道,“刚才谁偷袭俺老孙,真不是个东西。” 杨戬自袖中取出一符箓,啪得一声,贴在孙悟空的额头上,让其闭嘴,然后提着他来到营盘中,对托塔李天王,道,“猴头已抓到,天王随我去天庭见玉帝。” 杨戬说完这个,又对自家六个兄弟道,“你们帅众在此搜山,搜净之后,仍回灌口。待我请了赏,讨了功,回来同乐。”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没有反应,李元丰倒是眉心跳了跳,想到西游记中的一段剧情。 “起行。” 李天王,哪吒三太子,杨戬等人,拔营起行,返回天庭。 李元丰是自愿下界来捉拿妖猴的,所以他想晚一点回去,李天王等人也不会管。 “猴精真是不少。” 待众人走后,梅山六兄弟按照杨戬的吩咐,率领草头神们,要搜刮一番,顺便打一拨猴子精,最后放火烧山。 只是还没等他们动作,李元丰挡在他们身前,道,“住手。” . 章节目录 第二四四章 身有所恃随心意 斗法梅山六人 “嗯?” 李焕章是二郎神杨戬帐下六兄弟之一,他银盔银甲,手提亮银枪,长眉如剑,有一种锋锐之气,见李元丰拦路,先是一怔,旋即眉头皱起,凝重如山。请百度搜索 “七杀星君,” 李焕章看向眼前的李元丰,人在光晕中,银灿灿的,五官冷峻,道,“不知道阻挡我等去路,有何贵干?” 李元丰背后六重光,惨绿如眸子,看向四下,冷石幽幽,冷云层层,山树横斜,枝叶摇曳,翩翩秋『色』浸染,风姿如画。 时不时有灵机泉涌,化为水珠,叮咚作响。 生机勃勃,名不虚传。 李元丰再想到原着中孙悟空因为白骨精之事被唐僧驱逐,是孙悟空被二郎神杨戬捉拿到天庭后第一次回花果山,那个时候,由于梅山六兄弟的搜刮放火,山上花草俱无,烟霞尽绝;峰岩倒塌,林树焦枯。 更为可悲的是,原本花果山上有四万多妖,但被梅山兄弟杀了大半,后面又因为种种原因,待孙悟空回到花果山,只剩下两千多了。 当时孙悟空因为棒打白骨精被唐僧驱逐,一肚子委屈,回到花果山又见洞府被毁,儿郎们烟消云散,即使只读文字,都能够读出一种悲凉,无奈,和难受。 “改变一下。” 李元丰挡在梅山兄弟面前,没有别的动作,但裂仙斧铮然而鸣,圈圈晕晕,铿锵发音,他这么做,是为了还上孙悟空的一部分的情。 毕竟最近蹭了孙悟空的机缘,自己虽然谈不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没那个能力,但绝对知恩图报,不是白眼狼。 再说了,李元丰还有一个想法,花果山和花果山的猴子们是孙悟空的羁绊,留下来,以后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西游记中的斗战胜佛真的是无趣,还是现在这个咋咋呼呼,豪爽,简单,想一出是一出的齐天大圣有意思啊。 未来的一切,未尝不可能没有改变。 李元丰所有的念头一闪而过,面上不动声『色』,面对对方的疑问,直接答道,“我等奉旨是擒拿妖猴上天,现在已经做到了,这花果山和满山的猴子,不必赶尽杀绝。” “笑话。” 李焕章手提亮银枪,冷冷一笑,他跟着二郎神杨戬,底气十足,纵然面对天庭的星宫,依然想到就说,斥责道,“这花果山的猴子精们都是跟着妖猴孙悟空作『乱』的从犯,都有大罪在身,岂能放过?” “从犯算不上。” 李元丰摆摆手,声音斩钉截铁,道,“都是被妖猴孙悟空裹挟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天庭既然抓了首恶,就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是,” “怎么了?” “有点搞不懂。” 花果山的猴子本来因为孙悟空被捉走就六神无主,战战兢兢,现在又被草头神大军们围在一起,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瑟瑟发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突然站了出来,阻挡住了在猴子们眼中凶神恶煞般的人们。 猴子精中有机灵的已经认出李元丰来,毕竟李元丰当年在花果山待过一段时间,没少和孙悟空一起喝酒。 李元丰目光一扫,看到一个猴子,力量一转,将之提到场中,沉声问道,“天庭这次可以既往不咎,但再有下次,定斩不饶,听明白了吗?” 声音若雷霆,震得四下簌簌地响。 被李元丰特意抓过来的是通臂老猿,他本来就活得久,有见识,再加上被观世音附身过,智慧开光,马上就明白了李元丰保全他们花果山的心思,连忙用感激涕零的神情道,“多谢天使不杀之恩,我等花果山上下从此之后,定然敬畏天庭,老老实实。” “这样最好。” 李元丰沉稳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梅山六兄弟,道,“此事本星君来处理,你们速速回转灌江口即可。” 李焕章双眉中有煞气,握紧亮银枪,对李元丰一字一顿地道,“星君这么做,不仅是包庇天庭罪犯,还违背显圣真君的旨意,其罪不小。” “哈哈,” 李元丰大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行动有点突兀,可以他的实力以及背景,早已经不像普通仙官那样束手束脚,他要护住花果山,就不容许梅山六兄弟再动,道,“本星君行事,就是这般。” “你,” 李焕章咬着牙,他明白对方的有恃无恐,自己既然能够指责对方包庇,对方也能够找出网开一面的理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罢了,真闹大了,就上天庭打口舌官司。 至于另一方面,真要对方不买显圣真君的面子,以对方天庭星宫七杀星君的职位,只能以后再算了。 李元丰可不是一时冲动做此事,他早有考虑,现在气定神闲,再次道,“你等返回灌江口,花果山的事儿,交给我善后。” “休想。” 梅山六兄弟相互对视一眼,明白各自的意思,知道眼前的七杀星君成了拦路虎,他们各有坚持,都不退让,只能够武力解决了。 道理讲不通,就拳脚解决。 这样的方法,不是新鲜事。 轰隆隆, 梅山六兄弟虽然比不上二郎神杨戬,但这么多年能够被杨戬收入帐下,并南征北战,都是果断之人,有了决断,立刻动手,或是施展神通,或是祭出法宝,或是直接拿起刀枪剑戟,冲李元丰打过来。 六个人全力以赴,刚猛激烈。 反正有二郎神杨戬撑腰,他们还能够找到自圆其说的理由,就没有必要缩手缩脚,誓必要给李元丰一个教训。 “你们六个人,” 见到六个人扑过来,李元丰神情不动,念头一起,背后的裂仙斧发出一声轻鸣,向上一跃,落到掌中,在同时,角风青神甲自体内出现,覆盖全身,头顶上鹿角般的犄角高有两丈,呈现青『色』,有风之轻语。 手持裂仙斧,身披角风青神甲,李元丰断喝一声,径直迎上六人,锋芒毕『露』,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轰隆隆, 七个人在半空中撞到一起,惊天动地。 章节目录 第二四五章 回转天庭待雷音 半空中。 李元丰整个人在甲胄下,头上鹿角峥嵘古怪,枝枝丫丫,泛起青『色』,他双眸之中,光膜下,隐隐有阴绿一片,洞彻人心。 叮当,叮当,叮当, 时不时,梅山六兄弟施展的神通法宝,或者其他,余波打在角风青神甲上,全部被弹开,连涟漪都不生半点。 只有碰撞的玉音,似是半夜三更檐下的水,打在台阶上,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寒意。 “咄。” 李元丰身子化为十丈,手臂很长,掌中握紧裂仙斧,没有任何花哨,简单粗暴,每一斧头劈下,都蕴含着他万化境的鬼车怪力,什么神通,什么法宝,什么神兵利刃,在这样的打击下,都清风扫落叶一样。 李元丰横冲直闯,斧头的力量又沉又重,即使一个人对上六个,但从场面上讲,稳稳占据上风,威风八面,纵横睥睨,不可阻挡。 李元丰晋升万化境后,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战斗力暴涨,在和孙悟空这个天生骄子气运之王交手的时候针锋相对,还没有太多感受,但现在面对梅山六兄弟,立刻感应到自己浩瀚而无尽的力量。 说起来,梅山六兄弟能够跟随二郎神杨戬这么久,肯定不是银样镴枪头,但六个人对上李元丰一个,依然不是对手。 甚至夸张一点讲,六兄弟的神通法宝,对上李元丰,根本没有威胁。 要不是李元丰不愿意真和二郎神杨戬撕破脸,忍住痛下杀手的话,恐怕现在六个人要悬了。 “咄。” 梅山六人不傻,他们看出了李元丰手下留情,于是又一个回合后,果断跳出场中,来到外面。 “七杀星君,” 李焕章提着亮银枪,长眉皱起,神情冰冷,道,“我等六兄弟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花果山一事,就此放弃,不会再纠缠。不过此事我会禀告给真君,到时候,你必然要给一个交代。” “我们走。” 李焕章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招呼其他兄弟,并上草头神们,驾驭祥云,离开花果山,向灌江口方向而去。 “这样也好。” 李元丰暗自点点头,六个人算得上磊落,说走就走,这样的话,花果山一事算是暂时了结。 想到这,李元丰按下云头,降落到水帘洞前。 “九荒大王,” 通臂老猿见李元丰下来,连忙上前,行礼道,“多谢大王今日仗义出手相救。” 其他猴子可能有点懵,但老猿有智慧,知道要不是眼前这位挡着,他们花果山恐怕得被烧山了,而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他们这群猴子也得死的死,伤的伤。 李元丰看向老猿,想了想,开口道,“你家大王这次触犯天规,玉帝震怒,得吃一点苦头,不过以后总会归来。” 李元丰敛去身上的甲胄,将裂仙斧重新背在身后,接着说,道,“这段时间,你们都老实一点,待在花果山,不要『乱』动,也不要惹麻烦。” “是。” 通臂老猿看到李元丰的神情,答应一声,又想到前段时间这位九荒大圣和自家大王在阵前打的你死我活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叹息一声。 一入官场深似海,从此不是自由人啊。 像眼前的九荒大圣都不得不遵守玉皇大帝的旨意,和自家大王兄弟相杀。 当然了,通臂老猿的自己脑补。 可惜的是,离题千里。 李元丰嘱咐完后,不再停留,离开花果山,返回天界,孙悟空被二郎神杨戬押回天庭,天庭肯定热闹的紧。 在天庭,不会平静。 虽然佛门已为孙悟空铺平了道路,看似安排好了所有,但变数之说,从来都存在的。别的不说,西游记原着中孙悟空高开低走就很可能和在天庭这一段时间的事情有关。 因为根据西游记原着中孙悟空的出身,其天赋,其机缘,其天运,以后的展,绝不止一个斗战胜佛。 李元丰念头转动,用最快的度返回天庭,他没有回星宫的七杀星君府邸,而是来到勾陈宫,到自己的宫阁中。 金碧楼台,朝晖映窗。 桃霞沐雨夹杂竹影,落在门前。 珠树晶莹,疏影玲珑。 上面悬着各种各样的音节,稍一碰撞,出清音。 听到清音,整个人都觉得心神平静,不起杂念。 李元丰坐了一会,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然后开口道,“进来。” “星君。” 来人进来后,先向李元丰行礼,马上道,“大人,孙悟空刚被押到天庭,现在关在天牢中,很快就会提审。” “很好。” 李元丰听完后,点点头,他有勾陈帝君授予的权限,能够指使勾陈宫的人办事,如今来看,勾陈宫的人虽然不多,但挺好用的。 “下去吧。” 李元丰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打走来人,自己一个人站起来,看向角落中青铜宝鼎的鼎盖中冒出绿烟,展开后,如层层的云,有一种通透。 绿烟袅袅,无风自动。 正如现在天庭的局面,不停变化,让人复杂到难以想象。 李元丰眯起眼睛,念头起伏。 他着急回来,是有想法。 其一,孙悟空之事,表面上看平平静静,实则牵扯很多势力,天庭中偏向佛门的,敌视佛门的,中立的,其他的,等等等等。 在平时会隐藏的很深,但在牵扯到孙悟空的时候,总会动一动,然后会有蛛丝马迹。 李元丰在天庭可不是随便就算了,他认真经营,纵然西游之后,都会在天庭中好好展,因为在三界中,天庭非常重要。 要在天庭展,就要弄清楚各大势力。 其二,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孙悟空高开低走的原因,要是能够帮得上,自然要帮一把,那样的话,欠下孙悟空的情分自可一笔勾销。 要真现不了,或者牵扯太大,无能为力,那就算了。 其三,马上就是西游记原着中最惊心动魄的大闹天宫了,当然不能错过。 “大闹天宫啊,” 李元丰念叨这四个字,他到现在都想不到,孙悟空到底如何能够大闹天宫的。 . 章节目录 第二四六章 斩妖台上的幕后黑手 宫阁外。 藤萝上石『色』,散花落地香。 池前白鹤翩翩,清影若镜中百褶裙。 霓裳羽衣,秋水为神。 李元丰目光移过去,看似在看,可眸子中没有焦距,还在想孙悟空即将大闹天宫之事。在天庭待过一段时间,有勾陈宫和星宫中的人脉,再加上自己的仔细观察,天庭能够在三界中鼎鼎大名,绝对不是纸糊的,势力强大。 即使佛门当兴,有所进取,但在天庭中的布置,与玉皇大帝等人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者有默契,不会轻易越线。 不然的话,玉皇大帝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大闹天宫,” 李元丰踱着步子,眉头皱紧,大闹天宫,让孙悟空看上去威风八面,不可抵挡,但显然在其他人眼中,天庭威势就容易一落千丈。 背景板啊,耻辱的黑历史啊,等等等等,按照现在来看,这般有损天庭威严的事情,触及到了底线,玉皇大帝是不可能允许的。 “不是佛门和天庭的默契。” 李元丰眸子中有阴绿的光,可要不是如此,以孙悟空的力量,如何能够大闹天宫? 对于孙悟空的力量,李元丰刚和他在花果山交过手,有个认识。 即使对方能够在八卦炉中脱胎换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依然做不到大闹天宫的地步。 “到底怎么回事?” 李元丰袖子拢起,目光幽幽。 山中。 黄石旧树,闲听棋声。 下俯瞰一深谷,虬松蟠在崖壁上,伸出松枝,摇摇摆摆。 夜深人静之时,千百轮明月照在上面,似乎积累了太多的冷光,如霜雪般簌簌作响。 丹灵真君头戴道冠,身披十州凤凰引『潮』法衣,脚下是自然清的芒鞋,身后浮现出丹香,托举一三足小鼎,古朴幽深,鼎盖半开,星火迸『射』,丹自流彩。 他啪得一下,落下一个棋子,抬起头,面上依然似往昔般的笑容,道,“东斗星君最近不舒服?” “是啊。” 另一个人放下棋子,目光炯炯,道,“他也是倒霉,本来巡守蟠桃宴,没想到出了妖猴这件事,于是被玉帝责罚了一顿。” “是飞来横祸。” 丹灵真君接了一句,心中却是明白,东斗星君是遭受池鱼之殃,玉皇大帝要杀鸡儆猴,而东斗星君倒了霉,正好成了一只鸡。 身为天庭的天仙人物,再有出神入化的丹道修为,丹灵真君在天庭人脉很广,是个不大不小的山头,玉皇大帝和佛门明里暗里的斗法和默契,别的人不知道,可他要认真去看,总能『摸』得清。 当然了,不必说出来。 “玉帝怒气会很快消的。” 丹灵真君笑了笑,道,“到时候,东斗星君还有大展雄图的时候,毕竟在星宫中,还是很需要东斗星君的。” 他看得清楚,东斗星君只是被玉帝暂时责罚一下,远远没有到摘帽的地步,待天庭风平浪静后,会再次启用。 毕竟只是过错不多,只是被借题发挥罢了。 两个人谈了几句后,丹灵真君装作无意地道,“道友,那个妖猴已被关入天牢,马上就要上斩妖台?” “不错。” 道人扶了扶道冠,面如冠玉,神情潇洒,道,“毕竟妖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玉帝很不高兴,就得明刑,让天庭上下都知道不守天规人的下场。” “嗯。” 丹灵真君点点头,他在天庭中职位不低,明白对方的意思,孙悟空在下界闹的不小,肯定不能轻轻放过,要光明正大处罚,让天庭的人引以为戒。 这样的事情,即使猴头后面的佛门都无话可说。 “道友,” 丹灵真君提到一事,道,“斩妖台上,执行之人也是你们星宫和雷字部的人,妖猴这般猖狂,不识天数,得让他有一个深刻的教训。” “深刻的教训?” 道人挑了挑长眉,若有所思。 “顺手做就行。” 丹灵真君自家的爱子在孙悟空手中吃过亏,甚至连七杀星君的职位都葬送了,以前他不声不吭,现在机会了,就会落井下石。 丹灵真君不紧不慢地说话,道,“反正总是会有人要动手惩戒的。” 丹灵真君见道人沉默不语,看上去再考虑,又笑了笑,道,“不会太过分。” 说完后,丹灵真君自袖中取出一玉瓶,放到跟前。 道人又考虑一会,抬手收起玉瓶,拢在袖中,缓声道,“我尽力而为。” “那就麻烦道友了。” 丹灵真君面上『露』出笑容,剩下的话没有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不会让人白白做事,肯定会有付出。 又坐了一会,道人起身告辞。 丹灵真君站起身,人在高处,俯瞰深谷,白云悠悠,不见其底,飒飒的秋风打过来,把法衣上染上一层晴绿。 “孙悟空,” 丹灵真君面上有少许冷笑,自从自家儿子在孙悟空手上吃苦头后,他就将注意力转了过去,于是知道孙悟空有很深的背景,最起码佛门在天庭的动作就瞒不过他,不然的话,他早就找孙悟空的麻烦了。 可佛门再强势,到底比不上地头蛇的盘根错节。 天庭上下,事情都是要各部门的人执行的。玉皇大帝要出手惩罚一下无法无天的猴头,自己正好撘一个顺风车。 丹灵真君敛去面上的冷意,自己交给对方的玉瓶中有自己炼制的有趣的东西,即使那个猴头不错,但沾染上后,也够他喝一壶的。 “孙猴子,” 丹灵真君念叨一声,对于那个猴头的深浅,他真有点兴趣,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说不得有收获。 且说和丹灵真君交谈的道人,离开后,没有回星宫,而是左转右绕,不多久,来到一宫殿前,他没有说话,静静而立。 须臾后,宏大的气机降临,在其中,隐有人影,声音传出,威严非常,道,“何事?” “是这样的。” 道人将丹灵真君筹划之事讲了一遍,原原本本,没有任何的改变。 “也好。” 人影听完后,点点头,眸子中有金芒,道,“斩妖台上,尽管去做,佛门那边,我自有安排。嗯,丹灵真君,自己凑上来,也能挡一挡佛门的怒气了。” 。 章节目录 第二四七章 早有隐忧人未察 押猴头赴刑场 半夜。 龙鹤守帝阍,冷香氤氲,飘飘天乐激『荡』下玉阶,层叠上下,如落花一样,洋洋洒洒,弥漫在四下,落在霜石上,染上玉『色』。 整个天地,青碧两『色』相磨,徐徐而动。 乍一看,折叠而『迷』离。 恍惚间,时空变得不一样。 隔绝因果,过去现在,难以寻觅。 浩瀚的气机聚在中央,呈现出莲花之相,在其上,端坐一人,他打发走星宫的星官后,眉宇间沉着深不可测的威严。 真正的天庭权势人物,地位和境界修为都非常惊人。 “佛门的人,” 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的人声音威严,字字若铜钟,蕴含莫名的旋律,道,“他们想不到会有人动手吧?” 声音中有疑问,可四下花落寂寂。 只有粼粼的光,摇曳生姿。 少顷,又一道声音响起,有一种云淡风轻,又孤月照林间,难以形容,道,“佛门当兴,就真的以为所向睥睨,整个天地绕着他们运转。” 来人的声音变为强硬,不可阻挡,道,“可佛门的人不想一想,他们是在天庭。现在的天庭不是以前***中的天庭,早今非昔比,玄门不可能完全掌握,更何况佛门?” “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们自从孙悟空被捉上天籁,就有所准备,现在万事俱备,只待斩妖台上走一遭,至于成不成,谁都拿不准。 凌霄宝阁。 案上砚台中墨『色』已磨开,浅浅的,氤氲墨香,在右面,是白玉蟠螭,小小篆文贴在身上,熠熠生辉。 天光照在上面,似有无形的笔锋勾勒,凝成千姿百态的画卷。 画卷哗啦啦翻开,画卷是天庭不同空间和小世界的投影。 观世音菩萨跌坐在莲座上,手托玉净瓶,细眉挑起,仔细打量着画卷,清丽无匹的容颜上有赞叹,道,“天庭欣欣以向荣啊。” 事实上,正是这样。 天地在迎来玄门大兴后,就是天庭威震天界和地仙界,占据越来越多的地盘。 只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悸。 像是火焰过于燃烧,再后面,有鼎沸后的阴霾。 玉皇大帝没有说话,冕旒之下,眉头皱起,他留在天庭的只是一具化身,真身在外,处理天界中秘而不宣之事,只是从真身传回来的最近的波动,让人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在这个时候,原本要封印的地方,迎来想象不到的反噬。 到底怎么回事? 以观世音菩萨的眼力,当然能够看出在凌霄宝殿中的玉皇大帝是化身,但心中警惕,对其没有任何的小觑,对方执掌天庭这么多年,令所有的势力都瞩目,继续道,“孙悟空咎由自取,定需明正典刑,让天庭的上下知道违背天条的下场。” 玉皇大帝有点牵挂真身镇压之地,看上去似乎心不在焉,摆摆手,道,“让孙悟空斩妖台上走一遭,由星宫和神霄玉府的正神执行刑罚,给上下一个交代。” 观世音菩萨听完,心里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孙悟空这个猴头,天赋异禀,气运惊人,但行事之大胆,之出人意料,也是让人猜不到,想不出,他想到就做,到头来,还得自己等人给他保驾护航。 观世音菩萨达到目的后,察言观『色』,很快就告辞离开。 她来到殿外,看栏杆外,烟外斜阳,暮云重重。 整个天地,夕阳照来,有一种难言的嫣红。 红彤彤的,日渐晚。 “天庭,” 观世音菩萨叹息一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当日玄门同意佛门东向,却要关键的人物孙悟空在天庭辗转腾挪的原因之一,天庭实在复杂,玄门,佛门,天庭本土势力,还有其他等等等等,让人看不清,道不明,心力交瘁。 这样的举动,不可避免让佛门和天庭的本土势力进行摩擦,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佛门和天庭本土势力的矛盾越多,玄门越开心,为以后布局。 玄门的老家伙们,杀人于无形中,真是拿手。 且说这一日,李元丰披上甲胄,腰间悬有七杀星君的符牌,手持利刃,离开勾陈宫,径直向前,不知多久,停下来。 他没有说话,静静等待。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只听破空声响起,一道星光,两道雷光,相继降落,又来了一个星宫正神,两位雷部正神。 四个人见面后,齐齐整理铠甲,往下走,进入天牢。 是的,天牢。 幽幽深深,不见天日。 斑驳的墙壁,栅栏上,是细密的花纹,明灭不定,蕴含禁锢之力。 四个人走到里面,来到一间牢房前。 李元丰利用自己在勾陈宫和星宫的人脉,拿到这个差事,现在来看,孙悟空正在牢房中,额头上贴着符箓,看样子已经束缚住体内的法力,但这个猴子没有任何的安生,抓耳挠腮,走来走去。 猴头咧着大嘴,雷公脸上有阳光般的笑容。 要是不看周围,还以为他在花果山呢。 不管如何,猴子真是乐观。 “孙悟空。” 来自于神霄玉府的一位雷部正神呵斥一声,道,“赶紧起来,玉帝已下旨意,带你去斩妖台受刑。” “俺老孙等着。” 孙悟空听了,眼睛瞪大,身上金灿灿的猴『毛』竖起,梗着脖子,一万个不服。 “押走。” 雷部正神摆摆手,不跟孙悟空纠缠,直接吩咐手下人把孙悟空从天牢中提出来,押着向斩妖台方向走。 “不用推我,” 孙悟空被天庭的兵将推着走,踉踉跄跄的,面上的笑容敛去,雷公脸看上去有点狰狞吓人。 “放开他。” 李元丰腰间的符令叮咚一响,圈圈晕晕『荡』开,将兵将推开,声音不大,自有威严,道,“让他自己走。” “是。” 天庭的兵将们听了,立刻松手。 孙悟空听到声音,看了李元丰一眼,没有说话,他哼了一声,像个螃蟹一般,左摇右晃,看样子不像是上斩妖台,反而像雄赳赳气昂昂出征的将军。 路上无话,一行人很快来到斩妖台。 钟声响起。 章节目录 第二四八章 明正典刑彰天威 暗下毒手斩前途 钟声自高台传下,悠扬而清冽,若暮雨下的鹤唳,一声接着一声,蕴含着凛冽冷意,扑人眉宇,染上一层霜『色』。 只听到钟声,四下就肃穆起来,冷飕飕的。 待钟声方歇,曲柄华盖之下,芙蓉照影,风吹雷霆,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自上而下传下,轰然下击,晕开细密的雷霆弧光,呈现紫青,道,“妖猴孙悟空可带到?” 李元丰抬起头,就看到高台上端坐一人,丈六宝身,有一种琉璃『色』彩,眸子深深,有万千雷芒跃动,交织成卦象,威严深重。 和对方目光一碰,李元丰只觉得自己识海中有雷霆炸响,噼里啪啦的光『乱』成一团,映成惨白之『色』,有死亡的气机,很显然,这一位是雷府的大佬。 嗯,大佬,最起码,在天庭中有不下于天仙的力量。 想到星宫和雷府的不对付,李元丰打起精神,禀告道,“大人,孙悟空已押到。” “弼马温。” 雷府来人看向孙悟空,一字一顿说话,道,“你本下界一妖猴,玉帝有爱才之心,才提拔你到天庭担任弼马温一职。没有料到,你这妖猴妖『性』不改,桀骜不驯,不识天恩,还偷蟠桃,喝御酒,破坏蟠桃园,盗取兜率宫中的九转金丹,更在下界公然扯起齐天大圣的旗帜,反抗天庭,真的罪不容诛!” “你这样的妖孽,天庭不容!” “妖孽,” 李元丰听到这两个字,还有雷音在自己耳边轰鸣,灿白的『色』彩交织,蕴含震慑,不由得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 果不其然,雷府和星宫真的不对付,这上面的雷府大佬这个时候还不忘趁机敲打自己一下,真的是闲得无聊。 李元丰知道,自己化人形后,妖气内敛,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但座上的雷府大佬厉害,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对方这么说,是搂草打兔子啊。 “废话真多。” 孙悟空横着头,看向高台上的雷府大神,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道,“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俺老孙等着呢。” 孙悟空翻着白眼,满不在乎。 这个猴头,真不知道是真不怕死,还是有主角光环的有恃无恐? 毕竟逢凶化吉多了,一路顺风多了,心中就会有莫名的底气。 “大胆妖猴。” 高台上的雷府大神不和他啰嗦,大手一挥,吩咐人将之绑到斩妖台上。 “动手。” 天庭天将上前,将孙悟空绑在斩妖台的柱子上,冰冷的柱子花纹残缺,上面呈现出一种暗红,是沾染了太多的血『色』浸染而成,让人觉得发『毛』。 “哈哈,” 孙悟空被绑在柱子上,半点不惊慌,反而大笑,道,“俺老孙等着。” “行刑!” 雷府大神大手一挥,啪得一下,摔下一个令牌,叮当一声,砸在地上,炸开杀机,弥漫开来,让所有的声音和『色』彩敛去。 “杀。” 早就到位的正神们听到高台上的号令,立刻动手,各种神兵利刃落下来,倏尔一折,化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闪耀寒光。 不同于凡俗的兵器,这般的神兵利刃,非常锋利,落下后,不可阻挡。 “凶猛啊,” 李元丰看得清楚,当神兵利刃落下后,饶是以孙悟空的天赋异禀的强横石猴之体,都有伤痕,他疼的暂时不会说话,嘴角抽抽。 在西游记原着中,在斩妖台上,天庭的天兵天将对孙悟空进行雷劈火烧,斧钺加身,可孙悟空半点不觉得,像是瘙痒一样,看上去真无敌,但想一想,根本不可能的。 天庭的斩妖台,自天庭兴建到现在,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大妖,虽然孙悟空不凡,但修炼到现在才多久?真的比不上那种横行无忌的大妖的。 再说了,玉皇大帝将孙悟空捉到天庭,是要让天庭上下看一看违背天规的人的下场的,以便于维护天庭的威严。要是受刑的人不痛不痒,没事人一样,那样的话,岂不是打天庭的脸? 真要发生了,岂不是表面天庭的无能,然后鼓励其他人像孙悟空一般无法无天? “继续。” 坐在高台上的雷府大神目光下澈,落在孙悟空身上,见这猴头非常强硬,手一挥,让手下人再加码。 噼里啪啦, 各种攻击落下,打在孙悟空的身上,又上了一个台阶,饶是孙悟空强硬,现在也承受不住,疼的呲牙咧嘴,身上都冒出青烟来,哇哇大叫。 “疼啊,” 孙悟空承受不住,叫个不停,身上金灿灿的毫『毛』都被电地竖了起来。 “斩妖台,” 李元丰看向斩妖台中央,心中警惕,天庭的势力还是非常恐怖的,真要受罚,苦不堪言,他看得清楚,要不是孙悟空恢复能力惊人,再加上或许佛门打了招呼,没有真正下死手,孙悟空可不只在这里哇哇叫了,他会成为一具尸首。 雷府来的大神目光冷漠,静静看着。 “啊,啊,啊,” 孙悟空被刀剑砍,霹雳打,雷火烧,一刻不停,每一下,都疼到骨子里,让这猴头的叫声前所未有的凄厉。 李元丰站在斩妖台外,同样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刑罚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天庭上下,凡是消息并不闭塞的,都知道了这个事情,知道了违背天规的孙悟空遭受的酷刑和折磨。 有的震恐,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说罪有应得,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忽视。 “玉皇大帝和天庭的威严,” 李元丰真正置身其中,结合现实天庭和西游记原着的情节,渐渐明白,这般大张旗鼓处罚孙悟空,天庭一方是要彰显天庭的威严不容亵渎。 至于佛门,或许要给玉皇大帝或者天庭一个交代,或者要磨一磨孙悟空的『性』子,或者兼而有之。 “要真发生的话,” 李元丰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聚精会神,仔细观察着斩妖台的一切,孙悟空高开低走,很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读西游记原着中的点点滴滴,斩妖台是很有可能被人下手的一个地方。 “孙悟空。” 没有人注意到,有人在心里念叨一声,然后向孙悟空劈下的星芒中蕴含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 章节目录 第二四九章 灭运斩根猴受难 七杀破劫已不同 斩妖台。 斑驳铜绿,层叠折『射』。 冷幽的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清清冷冷,氤氲杀机。 置身其中,听到金戈杀伐之音,铮然长鸣。 仔细看去,孙悟空被绑在正中央的铁柱上,穿琵琶骨的法器触目惊心,在扑面来的星火雷霆刀枪围打下,伤痕累累,非常狼狈。 正在此时,没有人发现,夹杂在星芒中,有一缕杀机陡然而至,其中蕴含着灭绝,葬仙,寂灭,腐蚀,等等等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这一下,凭空而来,如羚羊挂角,又似不及掩耳,刚出就落到孙悟空的身上,然后气机若针,细细密密,刺入石猴灵体内。 再然后,墨『色』一样,黑烟一般,浸染吞噬。 不由得,孙悟空心中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不安。 是的,惶恐和不安。 刚才的雷火交鸣,刀斧加身,孙悟空虽然疼痛难忍,哇哇大叫,但没有惶恐不安,因为他天资匪夷所思,出身根基深不可测,遭受的伤势虽重,只要有时间,总会慢慢恢复。 可现在突如其来的攻击,非常阴毒,看上去不疼不痒,却无孔不入,是在破坏孙悟空的根基,斩去其攀登至高层次的潜力。 可以讲,孙悟空本是花果山积无数年精华的石胎中孕育而出,其潜力之大,甚至让当日驻足花果山的观世音菩萨都为之震惊。 要知道,观世音菩萨是何等人物,甚至追溯到上古时代,能融合佛道两门之精粹于一炉,法力无边,由此可见孙悟空的潜力之大。 现在有人出手,硬生生将潜力削去三分,让孙悟空以后无法冲击到本来根底所能够达到的高处。 孙悟空无法清清楚楚将之讲出来,但他真的感应到危机,所有竭尽全力运转体内的力量,要将进来的异种气机驱逐。 可让孙悟空无能为力的是,他驱除不了。 “啊,” 孙悟空发出大叫,不同于刚才,现在的叫声中有着不甘。 “嗯?” 李元丰自从孙悟空受刑后就一直盯着他,刚才的一击连高台上的雷府大神都没有发现,他自然也发觉不了,但他了解孙悟空,知道孙悟空的『性』子,只是外面的雷火星落的话肯定不会发出这般凄凉不甘的惨叫声。 “有情况。” 李元丰不知道孙悟空被暗算,但他察觉不对,当机立断,传音给高台上的雷部大神,道,“孙悟空不太对劲。” 李元丰传音给雷府大神,可不因为两者关系好,实际上,他们一个雷府大神,一个星宫的七杀星君,绝对不和睦,君不见,李元丰刚来斩妖台的时候,还被对方趁机敲打一番? 可李元丰直接传音对方,是有原因的,他看得清楚,孙悟空在斩妖台被处以刑罚,既要够重,让天庭上下知道违背天规的可怕,让人畏惧,但又不能伤到骨子里,不然的话,佛门不会答应。 而这个雷部大神能够被派来主持大局,肯定思路清晰,能拿捏得当,果不其然,高居台上的雷府大神听到李元丰的传音后,没有和李元丰交流,直接出手,雷霆大手覆盖下去,灿白的光芒一顿,将四下的攻击凝住,然后额头上生出一枚竖瞳。 这竖瞳交错纹理,『色』彩澄明,激『射』出光,落在孙悟空的身上,旋即有波纹涟漪生出,层层圈圈。 “这是?” 雷府大神没有发现暗地里的出手,但现在天眼悬空,洞彻所有,却敏锐发现了孙悟空体内异种气机的存在,是在破坏孙悟空的石猴灵身。 “什么鬼东西?” 雷府大神都认不出来,只能大袖一展,掷出一件法宝,似是横轴,上面一排排的雷眼,齐齐放光,定住孙悟空体内的难言气机。 “呼,” 孙悟空吐出一口浊气,瞪圆眼睛,雷公脸狰狞可怕。 “这种力量,” 雷府大神发现自己法宝中的力量都只能够暂时定住孙悟空体内的异种气机,面『色』变了,他挥挥手,让正在动手的星宫和雷府的人停下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 毫无疑问,暗中对孙悟空这猴头动手的,肯定藏在这么多人中。 可偏偏的,在他的眼下发生这般事,自己却没有任何发现。 雷府大神稍一考量,就明白,肯定有超乎自己的力量参与其中,再想一想天庭的玉皇大帝,猴子后面的佛门,他没有搀和的心思,果断起身,和人沟通。 宝殿中。 绿玉屏风上绣着龙凤宝象,周匝花纹若江水素湍,激『荡』翻绿,白云冉冉,山风吹来,瀑布之音,响之不绝。 再往前,金壶悬挂,自里面倾斜出沙子。 看似是无形,但洋洋洒洒,弥漫在时空中。 孙悟空闭着眼睛,躺在云榻上,一动不动。 送他来的雷部大神也已经离开,殿中剩下三个人,顶门上都有光明云,浩瀚到难以想象,这样的气场,即使是在天庭高手如云的当下,都难以见到。 因为殿中的三个人非同凡响,分别是东华帝君,燃灯古佛,观世音菩萨。 三个人,一位天庭的四御之一,天之帝君,一位是佛门过去佛,一位是第一菩萨,只念出名字,就明白何等强大。 可这般三个绝顶人物现在都面『色』阴沉,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整个殿中,充塞怒火。 燃灯古佛眉宇间有千百的光明,不断衍生古朴的佛文,似八角镜一样,来回旋转,回溯过去,可硬生生有光从天而降,将一段过去抹去,难以寻觅。 东华帝君看此,开口道,“我刚才试了,见不到,敢下手的人,有恃无恐。” 他的声音中,蕴含着冷意。 堂堂天庭帝君,都无法回溯,其中蕴含的深意,局内人都明白。 “幸好发现的早一点。” 观世音菩萨看了眼躺在云榻上一动不动身上黑气逐渐消散的孙悟空,红唇轻启,道,“不然的话,灭运伤神箭真的能够将孙悟空的根基破掉,让他原本无限的潜力湮灭很大。” “就这样,也湮灭了不少。” 燃灯古佛皱着眉头,看向黑气,“灭运,好歹毒的手段。” 章节目录 第二五零章 八卦炉中风火起 暗流涌动谁人知 东华帝君端坐在宝榻上,顶门上宝光升腾,天碧涵清,玉『色』垂下,秋声高低,他收回眸光,拢在袖中的手指伸出,攥紧掌中的曲柄玉如意,缓声道,“灭运。”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法宝我们都知道,乃传自于通天圣人,和六魂幡都不相上下,只是后来截教遭劫,不见了踪影。” “现在出来,对付孙悟空,真不怕大材小用。” 他的声音中,有着不言而喻的讥讽。 当年截教受劫,法宝旁落,得到的人,或是当时人教阐教,或是佛门,或是天庭,而阐教人教以后演化成诸天玄门,现在都在天庭中有触角。 “他们胆子真不小。” 燃灯古佛哼了一声,眉宇间有一种杀机,孙悟空是佛门大兴的关键人物,以后有可能冲击佛门的无上境界,成为举足轻重的佛陀,可现在受劫,上限就没那么高了。 这位古佛站起身,踱着步子,僧衣之上,莲花起落,阳春有晖,道,“既然做了,就得付出代价,不能够轻而易举放过他们。” 东华帝君点点头,玉如意晶澈有光,若日月在其上,发出清音,道,“出现这样的事儿,玉帝都没话可说,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只是对方既然动手,会有万全准备,要寻出幕后黑手,得有一段时间。” “在天庭,不能冤枉人。” “不能冤枉人。” 燃灯古佛眉心跳了跳,听东华帝君的意思,得有证据,才可行动,毕竟是在天庭,不是在西方极乐世界,在那里的话,何须证据,直接动手就是了。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要尽可能抚平孙悟空身上的伤势。” 观世音菩萨用手一点,掌中羊脂玉净瓶中,杨柳枝出来,轻轻一摇,丝丝缕缕的甘霖落下,在孙悟空身上,洋溢着生机,道,“我羊脂玉净瓶中的神水只算差强人意。” “在这一方面,太上道的那位拿手。” 东华帝君大袖如翼,眸子有光,道,“这次针对孙悟空的行动,玄门有人『插』手,太上道不会坐视不理。” “那我就走一趟。” 观世音菩萨点点头,玉足一点,脚下莲花盛开,托举起身子,她手中羊脂玉净瓶一摇,将孙悟空装入其中,然后敛裙起身,出了宫殿,前往兜率宫。 少顷,观世音菩萨来到兜率宫。 再然后,有道童出来,将之引入宫中。 道人坐在蒲团上,前面是八卦炉,不大不小的炉火烧着,发出轻微的声音。 “道友,” 观世音菩萨一拍羊脂玉净瓶,将孙悟空倒出来,开口道,“要麻烦道友了。” “嗯。” 道人答应一声,眸子之中,呈现出太极阴阳鱼,落在孙悟空身上,皱了皱眉头,道,“伤不可逆,贫道只能尽力。” 观世音菩萨点点头,西游取经,佛门东渡,最开始就是太上圣人和佛门圣人商量而定,对方身为太上道的掌教和道主,最起码,现在他们是一致的。 当然了,请对方出手,肯定要有付出的。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不用多说。 “起。” 道人用手一指,一股柔和如水的阴阳之力发出,托举住孙悟空的身子,左右一摇,将之弄醒,然后还没等孙悟空反应过来,只听咣当一声,丹炉盖子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火焰。 “啊,” 孙悟空大叫一声,坠入火海,如龙般的火焰自四面八方过来,到他身上,熊熊燃烧,根本躲不开,闪不过,挡不住。 “啊,” 孙悟空只觉得要比刚才在斩妖台上刀斧加身要痛苦一万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被烟熏火燎的,把一双眼火刍红了,弄做个老害病眼。 嗯,以后的火眼金睛的雏形。 “啊,啊,啊,” 孙悟空可不知道这是他自出世来少有的大机缘,现在猴头心里苦啊,只以为自己刚被斩妖台上折磨,现在又被人装入丹炉中,又是风,又是火,又是烟,难道要被连成九转金丹? 孙悟空想到当初在兜率宫偷吃九转金丹的场景,跟吃豆子似的吃了五葫芦的九转金丹,要有报应了啊。 道人不紧不慢地打出法诀,落在八卦炉上,还不忘和观世音菩萨说话,道,“让猴头在八卦炉中走一遭,能得到多少造化,就看他自己的了。” “七七四十九天后,会见分晓。” “七七四十九天,” 观世音菩萨念叨一声,美眸有光,道,“那就拜托道友了。” 道人没有说话,继续打法诀。 观世音菩萨又看了一会,告辞离开,这四十九天中,得好好利用起来,抓住天庭中心思阴暗之辈,他们既然做了这等事,可不要想能够全身而退。 观世音菩萨,燃灯古佛,在佛门中鼎鼎有名的人物,他们在天庭中,本来就引人注目,再加上有心人特意的关注,他们的行踪,不是秘密。 府邸里。 庭下春晖,白云新暖。 轩前苔痕绿,缀枝花长短。 翩翩鹤来投入小窗,扑棱着翅膀。 丹灵真君头戴竹冠,身披法衣,背后祥云冉冉,他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后,就一个人踱着步子,走来走去,走去走来,眉头皱成疙瘩。 “有点不对劲。” 丹灵真君想到观世音菩萨和燃灯古佛不同寻常的举动,孙悟空在斩妖台上的伤势似乎出乎意料,可对于自己交出的物品,他心知肚明,绝不可能造成这一严重的伤势。 “怎么回事?” 丹灵真君心中莫名的有一种焦躁不安,他想联系当日应下自己要求的星官,可又想到现在局势微妙,硬生生压了下来。 丹灵真君走来走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静待变化。 “希望我想多了。” 丹灵真君幽幽叹息一声,摇摇头,回到后面,准备开炉炼制丹『药』。 且说李元丰,离开斩妖台后,慢吞吞向勾陈宫而去,在路上,他念头起伏,想到斩妖台上的突如其来的变化,孙悟空真的在斩妖台上受到了暗算。 希望自己发现的不会太晚,能让以后有个不一样的孙悟空。 章节目录 第二五一章 冠冕堂皇说话 大闹天宫前夕 勾陈宫,阁前。 白云苍苍,石下鹤眠。 竿竿青竹,垂下碧阴,似是空蒙晴雨后,幽静恬然。 李元丰换了一身法衣,束起银冠,腰间悬有七杀星君的小印,细细碎碎的星芒坠落下来,相互碰撞,叮咚有声,他面容上映着幽『色』,整个人有一种沉凝。 李元丰想到斩妖台发生的一切,心中有点发寒,即使孙悟空天运垂青,尚有佛门甚至玄门一部分人看重护佑,可在堂堂雷府天仙目下,都有人敢暗算于他。 天庭的水,真的是深得吓人。 整个天地,没有人能算尽所有,唯有提升自己的力量,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王道啊。 “星君,” 在此时,外面有道童进来,禀告道,“太白金星和哪吒三太子前来,是有事找。” “来得不慢。” 李元丰垂下眼睑,吩咐一声,道,“有请。” “哈哈,” 少顷,太白金星从外面进来,他头梳双抓髻,身披月白法袍,抱着拂尘,面带笑容,道,“七杀星君,有事叨扰了。” 哪吒三太子跟在后面,环月髻,荷叶裙,白白净净的,他一手拿乾坤圈,一手握混天绫,宝光瑞气,见之忘俗。 “太白金星,三太子。” 李元丰知道两人为何而来,不疾不徐,将他们引到松下,各自入座,然后令小童泡上香茗,袅袅的茶香溢出,呈现少见的绿云状,如翠羽翩翩,来回摇摆。 茶香和松『色』交晕,一静一幽,清冷浸人肺腑。 小小的啄了一口茶,太白金星道出来意,道,“是斩妖台之事。” “是指妖猴孙悟空啊,” 李元丰心中了然,顿了顿,开口道,“能看出不对,也有巧合。” “当年我在下界的时候就和孙悟空认识,在他担任弼马温其间,也多次与他一块饮酒,所以了解这猴头的『性』格。” “这个猴头宁折不弯,『性』子强硬的很,刀斧加身,雷劈火烧,不会出现那样惶恐的惨叫声。” “事出反常,我就提了一句。” 李元丰看了眼哪吒三太子,招呼他喝茶,继续说话,道,“我认为,孙悟空被玉皇大帝下旨,缚在斩妖台,明正典刑,以儆效尤。这是堂堂正正,震慑违背天条之人。” “可暗地里下手,鬼鬼祟祟不说,分明是将玉帝和天庭不放在眼中,胆大妄为,无耻之尤。” “正是这样,” 李元丰侃侃而谈,条理分明,道,“身为天庭的星官,我一发现端倪,马上就提了出来,幸好没有办错事。” “七杀星君真是忠君为天庭。” 哪吒三太子心思简单一点,再加上对李元丰印象不错,于是听完后,端起茶盅,对李元丰道,“我以茶代酒,敬星君一杯。” “都是天庭为官,自然心向天庭。” 李元丰的话一套一套的,三言两语就勾勒出一个非常有觉悟的天庭仙官的形象,简直金灿灿,明晃晃,照的人睁不开眼。 太白金星都听得目瞪口呆,他这样的天庭当官老油子差点信了,要不是对方不愿意完归顺天庭,将自身气运和天庭气运相连的话。 不过虽然对方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但确实歪打正着,猜对了玉帝的心思,玉帝真要明正典刑,堂堂正正,有人私下里动手,玉帝不高兴。 不然的话,只是佛门的推动的话,天庭不可能这么快就组建调查团,说到底,天庭还是玉帝掌控大局。 至少表面上,玉帝有正统优势,大义所在。 “七杀星君深明大义,以后肯定会成为天庭栋梁之才。” 哪吒三太子不知道太白金星的念头,他和李元丰倒是越谈越投机,透『露』消息,道,“玉帝向来有功必赏,星君慢慢等着即可。”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李元丰心里一喜,他主动出手,主要是想尝试改变一下孙悟空原本的命运,并还上孙悟空的情分,以后无情分一身轻松,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李元丰见哪吒三太子心情好,趁机问道,“不知道对于何等人这么丧心病狂,可有眉目?” “在天庭动手,再狡猾的狐狸都会『露』出马脚。” 哪吒三太子信心满满,话语不容置疑,道,“你看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挖出背后的小人的。”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说话,却听出哪吒三太子话语背后的意思,即使玉皇大帝已经下令彻查,可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抓到背后人。 果然敢于在玉皇大帝,玄门,和佛门,三方势力达成默契和共识下,仍然敢动手的人,不是凡俗之辈。 其中的牵扯,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的多。 “好了。” 太白金星坐了一会,见自李元丰口中得不到其他的消息,就扯着哪吒三太子告辞,最后道,“待以后无事,星君可以多走动。” “好说,好说。” 李元丰应了一声,却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太白金星和佛门走得太近,他们不是一路人,倒是和哪吒三太子可以多走动一下,联络联络感情。 李元丰心思深沉,弯弯绕绕比较多,但愿意结交简单的朋友,那样相处起来,不会太累。 通过往花果山路上的交流,再有现在的会面,李元丰已看出,哪吒三太子是个直爽的『性』子,很适合做朋友。 送走两人后,李元丰看向庭中,竹叶鳞鳞,清风入枝头,冷光在四下,弥漫着莫名之气,他可记得,在西游记原着中记载,孙悟空在八卦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后,在开炉之时,让其蹦了出来,然后就是轰轰烈烈的大闹天宫。 虽然李元丰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为何孙悟空会闹天宫,为何孙悟空能够闹天宫,为何孙悟空能有那般让天庭众神退避的威力,可他相信,孙悟空大闹天宫会发生的。 “大闹天宫,” 孙悟空算了算时间,已经不远了,他又想了想,离开自己所居的楼阁,向勾陈宫深处而去,要见一见勾陈帝君。 章节目录 第二五二章 人间红尘杂念乱 八卦炉开惊世间 正是戊时三刻,晚『色』自枝叶间落下,夕光郁郁,秋云冉冉,嶙峋的石光氤氲爽气,轻轻飒飒的,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整个时空,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不见首尾。 勾陈帝君负手而立,头戴金冠,英武不凡,在听李元丰说话。 李元丰垂袖而立,掷地有声地道,“我曾在花果山和孙悟空结拜,有香火情,所以才在斩妖台上发声。” 在太白金星和哪吒三太子面前,李元丰将塑造自己成一心一意为天庭,深明大义,忠于玉皇大帝,但在勾陈帝君面前,他就强调自己念旧情。 毕竟勾陈帝君才是李元丰在天庭真正的靠山,而任何大人物虽然口上不说,但心里面都希望自己的属下知恩感恩,有人情味。那种完全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人,都不希望摊上。 李元丰这个家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这一方面,耿直豪爽的猴子比起李元丰差远了。 勾陈帝君点点头,衣袖上緑叶漠漠,晓破霜白,道,“你这样的举动,会引来其他麻烦,天庭复杂,超乎你想象。” 李元丰知道,背后对孙悟空出手的人可能迁怒于自己,可做任何的事情,一般都是有利有弊,只要利大于弊,就可以去做,于是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知道就行。” 勾陈帝君没有多说,剑眉挑了挑,开口道,“以后不要跟佛门的人走得太近。” “是。” 李元丰答应一声,身子微微一震,他来觐见勾陈帝君,很大原因就是这个,不管自己怎么想的,从场面上来讲,是帮了孙悟空一手。而在北俱芦洲所见,或在天庭见闻,妖族和佛门的关系可半点不好。 自己的举动,上纲上线的话,都能扣个资敌的大帽子了。 再阴暗一点想,暗算猴头的背后,勾陈帝君到底参与没有参与? 现在来看,并没有太糟糕。 天庭,东极宫。 瘦松摇影,夕光照窗。 白鸟翻飞过去,留下满地的影子。 再远处,流云层层,波光翻绿,交错如画。 东极青华大帝坐在高座上,背后重重叠叠的光,上撑天,下连地,里面细细密密的篆文自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不同的信息,如流水一样,无穷无尽。 好一会,只听梵音响彻,燃灯古佛踏着莲花,自外面来,到宫殿中,坐到东极青华大帝的对面,垂眉如珠,照耀四下。 “燃灯道友,” 东极青华大帝见燃灯古佛来,睁开眼,眸子炯炯,道,“有玉帝牵头,天庭上下雷厉风行,这几日已经有了少许线索。” 东极青华大帝不紧不慢说话,有一种智珠在握,道,“待孙悟空自八卦炉中出来,应该就能够锁定动手的背后人。” “不外乎那几个人。” 燃灯古佛念了一声佛号,檀金『色』的佛身照耀四下,积累下赤金般的光芒,道,“除去他们,岂能遮蔽天机,让我们毫无察觉?” 东极青华大帝笑了笑,他同样有所猜测,但天庭不是西方极乐世界,也不是玄门,在这里,各种势力交织,得有明明白白的证据,才可拿人。 不然的话,会惹出很多麻烦。 燃灯古佛当然知道天庭各种势力相互牵制下局面,他此来,只是催促一下,不然的话,以天庭的官僚病,上面的人急的要死,下面的人则慢吞吞的。 点到为止,燃灯古佛提到另一件事,问道,“道友,玉皇大帝真身已不在天庭,勾陈帝君也真身前往,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提到这个,东极青华大帝神情变得严肃,凝声道,“本来只以为是小隐患,可没有想到,最近突然间有了新的变化,很难处理。” “这个时候,” 燃灯古佛听了,皱了皱眉头,心情同样不好,佛门大兴,近在眼前,他们步步为营,按部就班,水到渠成,才是王道,对于可能的变化都会本能地抵制。 “玉帝真身前往,应该会平息。” 燃灯古佛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平静开口。 “希望如此吧。” 东极青华大帝知道的更多,幽幽叹息一声。 不知名空间中。 玉皇大帝的真身负手而立,顶门之上,有郁郁的光,再往上,托举一宝塔,千般瑞气,万种神采,相互碰撞,覆盖四下。 这位在天庭中拥有难以想象权势的存在,正看向四下,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黑气源源不断涌出,恍若实质,蕴含着嫉恨,痛苦,欲望,追求,等等等等,亿亿万的情绪交匝在一起,从而引起质变,成为玷染仙灵之气的存在。 在修炼不成的时候,修士会怕万丈红尘之气,里面的各种情绪交错成复杂因果,沾染上后,难以摆脱,污染灵体和自身纯粹的气机。 可那样的红尘之气,只会污染寻常的小修士,在修士修炼到元神境界,已经超乎其上,更不要提成仙后,内外澄明,圆润毓秀,来者不拒。 但现在的黑气,根据玉皇大帝的判断,绝对能够浸染仙体。 “这人间界到底有多少人口,进行了何等的演化,居然生出这么复杂而纷『乱』的念头?” 玉皇大帝知道这是万丈红尘之气,可本质实在太高,在天界和地仙界没有出现过,只能是面积最大的人间界了。 “而且,” 玉皇大帝看着黑气,发现一种冥冥之中的运数在流转,忍不住让他觉得心悸,难道天庭有变故不成? 兜率宫。 道童们打着扇子,有气无力。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从观世音菩萨送孙悟空,再到太上道掌教将之扔进八卦炉中,算一算时间,已经正好七七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 道人一身法衣,上面太极阴阳之纹流转,他看着八卦炉,喃喃一句,道,“火候已到,这猴头会脱胎换骨。” 在此时,冥冥之中,一种无形的玄妙力量出现,黑中带红,肉眼难见,灵觉隔离,连道人这般人物都没有发现,然后投入鼎炉中。 “开,” 道人打出法诀,炉盖一开,他探头一看,入目的血红的双眼,黑气纵横。 章节目录 第二五三章 孙悟空大闹天宫 丹炉打开,赤红焰明迸『射』,倒悬而出,映照四下,氤氲一层『色』彩,如烟又似水纹。乍一看,红彤彤,金灿灿,充塞周匝。 积累厚厚一层,风一吹,簌簌落下。 真的落下,携带炙热的火星。 叮当,叮当,叮当, 火芒在兜率宫中,和地面碰撞,声音之中,有一种杀机。 “这是?” 道人看到这一幕,平静如水的眸子中第一次浮现出惊讶,他看向丹炉中黑红之气缠绕的猴头,袖中的金刚琢熠熠生辉,随时准备发出。 可还没等道人祭出金刚琢,只见丹炉中的的孙悟空大吼一声,身子一纵,已经跳出丹炉外,这个猴头眸子血红,雷公脸狰狞,看上去非常暴躁,刚一出来,就抬脚踢翻了八卦炉,火焰『乱』飞。 孙悟空原本就是天生灵胎,肉身强横到不可思议,出世后又接连吞过蟠桃,精心准备的御酒,五葫芦兜率宫的九转金丹,现在经过八卦炉七七四十九天的锤炼,完全融入石猴体内,再加上冥冥之中的意志加身,孙悟空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 兜率宫中的八卦炉是太上道掌教亲自布置,勾连阵法禁制,八面来风,以孙悟空以前的实力,根本破坏不了,但现在一脚蹬塌不说,甚至周匝浮现出空间的裂痕。 几个红砖带着火焰,自裂缝中跌落进去,离开仙界,向地仙界去。 “吼吼,” 孙悟空一脚踢开丹炉,双目充血,识海之中,有一种恶念盘旋,去破坏,去杀戮,去粉碎一切,他大吼一声,旋即自耳朵中取出如意金箍棒,迎风幌一幌,碗来粗细,依然拿在手中,舞出棍花,向外面冲去。 所到之处,凡是有人阻挡,啥话不说,一棍子打倒。 每一棍,力有万钧,势不可挡。 所到之处,天崩地裂一样。 太上道的掌教眸光转动,阴阳太极鱼旋转,落在离开的孙悟空身上,特别是其充塞的黑红之气,手中如意轻摆,声音不大,道,“想不到天庭在此时会有一劫,而正好落在这猴头身上。” “是人间界的反噬?” 道人拢在袖中的手指不停地推演,拨开卦象,即使以修为的深不可测,但面对人间界这样意志的影响,都混沌一片,看不清楚。 “难怪没有任何预见,” 道人摇摇头,目光上挑,澄明如镜,照应天庭的界空,不知何时,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张牙舞爪,无声无息。 黑气出现,蕴含着混『乱』,复杂,污染,腐蚀,对于普通物和生灵影响不大,但对于纯粹的仙灵之气则是灾难。 “天庭的事儿,” 道人收回目光,大袖一挥,只听咣当一声,兜率宫的门户关闭,隐在虚空中,变得模糊,在殿中也有黑气出现,但刚一出现,就被迎头飞来的丹火点燃,湮灭不见。 且说孙悟空,出了兜率宫后,拎着如意金箍棒,他心思清明,只是原本的恶念被勾出来,引他去破坏。 “给我开。” 孙悟空正好见到一队天庭天将巡逻,二话不说,如意金箍棒扬起,一棒砸下,整个地方炸开,所有的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化为灰烬。 “呔!” 孙悟空的凶威,恰好落到一人眼中,他身子一起,星光如翼,展在身后,向两侧扩展,晶晶莹莹,然后到了场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斗星君,这位星宫的实权人物因为受到孙悟空大闹蟠桃宴牵连,被玉皇大帝责罚一番,堂堂星君,成了天庭日常巡逻之人,要戴罪立功。 可东斗星君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见到了罪魁祸首。 而这个罪魁祸首发疯了一样,居然在天庭行凶! 简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妖猴,弼马温,” 东斗星君手中提着星辰宝戒尺,尺身上交错纹理,光明普照,他盯着孙悟空,呵斥道,“你发什么疯?还不快快住手!” “哈哈,” 孙悟空自八卦炉中跳出来后,只觉得一举一动有不可思议的伟力随身,他受到冥冥之中的意志影响,越发的狂傲,他斜着眼睛看东斗星君,道,“哪里来的小小『毛』神,敢在这里拦你孙爷爷?” 孙悟空将如意金箍棒背在肩膀上,横着身子,似大螃蟹一样,道,“想要找打?” “泼猴,给谁受死!” 东斗星君气得发狂,他本来就是强势的『性』子,敢说敢做,不然的话,当日在李元丰争取七杀星君的职位的时候,他也不会受丹灵真君所托明确反对李元丰,现在听到引得自己受罪的罪魁祸首孙悟空的话,简直要爆发了。 “看打。” 东斗星君捏了个法诀,手持星辰尺,自上而下,劈头盖脸,向孙悟空打下去,在同时,宝尺上爆发出无量星光,净化一切。 在东斗星君的手中,星辰尺可不只是一件法宝,而且还可以以此调动星君一职在天庭的权限,引来天庭的群星之力,威势无双。 简单来讲,现在东斗星君宝尺的力量,不只东斗星君本身的法力,法宝本身的法力,还得加上调动的天庭的一部分的力量。 虽然只一部分天庭的力量,但天庭何等的存在和底蕴,这主场优势的强大,可想而知。 任何人碰到这一攻击,都得小心翼翼。 “哈哈,” 孙悟空大笑,面对扑面而来的攻击,不慌不忙,还有时间大笑,在以前,这样的攻击得小心翼翼应对,可如今简简单单。 “『毛』神,” 孙悟空眼看宝尺落下,拿起肩膀上的如意金箍棒,没有任何花哨,一棒打过去,下一刻,星辰尺被沛然不可抵御的怪力直接打的飞了起来。 “啊,” 东斗星君被传来的余波震『荡』手上,整个仙身都如同电击一样,麻麻酥酥的,头发都要竖起来。 “打。” 孙悟空现在不同以往,一棍打飞星辰宝尺后,第二棍马上跟随,击向东斗星君。 “走。” 东斗星君看到这一棒,面有惊骇,想要躲开,可根本躲不了,被如意金箍棒打在身上。 . 章节目录 第二五四章 天运垂青豪气生 敢将龙座换主人 “啊,” 东斗星君惨叫一声,声音凄厉,如夜枭一样,非常刺耳,他强忍仙体的疼痛,默念咒语,九窍之中,星芒迸『射』,万万千千,衍生出玄妙的卦象,字字如斗,垂光生辉,勾勒出古老星神,居于星球,执掌所有。 古老的星神,乃自星辰本源中诞生的先天神灵,举手投足间,星辰伟力加身,非常强横。 刹那间,整一片区域似乎化为亘古星空。 灿白的弧光碰撞,氤氲紫青。 深不见底。 东斗星君在天庭中发挥出的力量,绝不是一个普通真仙,他眼见孙悟空不可力敌,马上施展神通,利用自己星君权限,要逃之夭夭。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敌人凶猛,战略撤退。 东斗星君眸光转动,正在考虑,该如何将妖猴的不正常上报。 “『毛』神,给我留下来。” 孙悟空见此,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赶过来,如意金箍棒没有别的动作,一棒敲过来,煌煌堂堂的伟力纵横,什么万古星空图案,什么古神虚影,什么天庭的空间,在强横到霸道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周匝的虚空浮现出蜘蛛网般的裂纹,东斗星君成了被蜘蛛网束缚住的飞蛾一样,挣扎不动,惊恐的神情定格在这一刻。 咔嚓, 又一声响,东斗星君的身体破碎的玻璃一样,成了渣渣。 这个倒霉的东斗星君,就这般死在了暴走的孙悟空如意金箍棒下,成为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祭刀的可怜人。 当然了,东斗星君不同于李元丰和孙悟空,他自身气运和天庭气运相连,早早就将元神印在天庭的天榜中,留下印记,是天庭的嫡系和中坚。 天庭不毁,天榜尚在,还有复活的机会,并不会真的魂飞湮灭。 可想着简单,施行不容易。 其一,复活是要排队的。 其二,越强大之人,复活的代价越大。 在其中,要是后台不够硬,掌握的资源不够多,竞争不过其他人,恐怕得排到天荒地老才能够重新现世。 再说了,即使东斗星君背后的势力不小,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帮他复活,但复活后,显而易见的,自身的实力会大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在这个时间内,他的东斗星君的职位早就被其他虎视眈眈的人夺走了。 “小小的『毛』神,敢阻挡本大圣,真是找死。” 孙悟空一棒敲死东斗星君后,迈着螃蟹步,继续向前,他受到冥冥之中的意志影响,不仅本身的实力大涨,而且内心的情绪被放大,更狂傲,更自在,更无拘无束。 他手搭凉棚,看向天庭巍峨的天宫,重重层层,层层座座,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 紫青氤氲,龙凤呈祥。 再想到早朝时候,玉皇大帝垂坐九重,各路神仙屏息凝神的景象,以孙悟空的大大咧咧,都不由得升腾起一个念头,道,“天庭真好,当天庭的玉皇大帝真好。” 念头一起,就像小虫子似地不断在心里钻来钻去,孙悟空雷公脸上满是豪情,喃喃道,“风水轮流转,明日到我家,凭什么俺老孙不能当玉皇大帝?” “俺老孙要当玉皇大帝!” 孙悟空跳到一个檐角上,居高临下,一手叉腰,大声宣告,声音传得很远,在四下回『荡』。 “妖猴,” 听到孙悟空大逆不道的话,正听到动静赶来的雷部正神们勃然大怒,当先的一人站在青铜雷霆战车上,拉车的是长着三四丈青『色』羽翼的雷牙兽,四蹄蟠结着霜白雷霆,这个雷部正神高有两丈,面部描有纵横的雷纹,手中提着一根长长的雷鞭。 雷鞭垂下来,如龙的舌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雷部正神驾驭雷池,风驰电掣来到孙悟空跟前,手中的雷霆长鞭轻轻一抖,在半空中打了个响鞭,轰隆隆的雷霆弥漫过来,团团簇簇炸开,余波呈现出令人心悸的惨白。 只是余音,就震『荡』人的心魄。 轰隆隆, 雷部正神挥舞雷霆长鞭,如同夭矫的雷龙,化出吞噬所有的大口,庞大无匹,吞向孙悟空,一口将之吞下。 “炼化。” 雷部正神踏在雷霆战车上,青铜光彩照在眉宇间,整个身体如铜浇铁铸一样,他高有二丈的身子稳稳当当,运转法力,要把收入法宝中的孙悟空炼化。 另一个雷霆正神这个时候也赶来过来,这是个身材纤丽的女神,云鬓雪肤,玉足脚踝上系着大大小小的铃铛,风一吹,叮当响个不停。 “抓到了?” 雷部的女神裙裾扶苏,上面绣着雷纹,开叉很高,隐隐看到大腿根部,长长的睫『毛』抖动,用不屑的语气道,“就这个本事,还敢喊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坐井观天,不知所谓!” “或许疯了,哈哈。” 第一个抵达的雷部正神继续运转法力,攥紧雷霆长鞭,不忘附和同伴,哈哈大笑。 话语刚落下,只听一声咆哮自下面传出,然后所有的雷霆如同『潮』水般分开,刚刚还被自己镇压的孙悟空已经跃了出来,迎面就是一棍。 简单粗暴,刚猛激烈。 没有其他的招式,或者什么羚羊挂角,就是棍子打人,以力压人,蛮横不讲道理。 “糟糕。” 站在青铜雷霆战车上的雷部正神哪里料到有这一出,他本来智珠在握,从从容容,但孙悟空陡然爆发,迎头一棍,尚未抵达,就有恶风扑面,让他身上下有一种大难临头之感。 来不及多想,这位雷部正神身子一动,闪到一侧。 轰隆隆, 震耳欲望的声音旋即传来,青铜马车,拉车的雷兽,蕴含雷霆真理的法宝雷鞭,部在一棍之下湮灭,半点不剩。 “啊,” 这位刚才雄赳赳气昂昂踏着雷霆战车来的雷部正神发出一声大叫,法宝雷鞭和他心神相连,现在被蛮力摧毁,简直要了他半条命,痛不欲生。 “你们两个,” 孙悟空刚才一不小心糟了算计,现在出来,目中冒火,他身子一摇,一根根的毫『毛』落下来,化为一个接一个的小猴子,冲面前的两个雷部正神过去,这个拽耳朵,那个拉裙子,有的抱腰,有的捏脚,有的啃头皮,都跟长在身上一样,甩不掉,打不死。 两个雷部正神转眼落入小猴子的海洋中,披头散发,气喘吁吁。 章节目录 第二五五章 大浪淘沙下的闻仲 不为人知的内幕 天庭,五雷院。 浮青黛石,叶上有雨。 栏斜春寒近,绕曲别有音。 匝树森森,高有百尺,上面停着铁嘴雷鸟,扑棱着翅膀,铁瞳如电,照人心魄,和其目光相对,如中雷击,蕴含威严。 在殿中,端坐一位神灵,身材高大,威猛不凡,额头第三只眼,激『射』出三尺白光,蕴含雷霆神威,能够辨别忠『奸』,无所遁形。 他的脚下,趴着一个墨玉麒麟,懒洋洋的,看上去提不上精神来。 神灵正在翻阅书卷,皱着眉头,一举一动,自有上位者的威严。 正在此时,突然间,周匝树上的铁嘴雷鸟发出凄厉的叫声,如同惊天霹雳一样,旋即它们自树上起飞,绕着场中转了一圈。 “嗯?” 端坐的神灵看了,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长眉挑起,有讶然之『色』,道,“居然在天庭有大事发生,还有两个在神霄玉府有谱集的雷部正神遇难,真咄咄怪事也。” 他想了想,捏了个法诀,铁嘴雷鸟们同时突出道道雷光,交织成一面宝镜,正好照出孙悟空在天庭的动静。 这个猴头先是运用毫『毛』神通化为无数的猴子,或拽,或打,或咬,或踢,或抓,把刚去的两名雷部正神弄得气喘吁吁,有气无力,最后一人一棒,干脆利索,送他们元灵去了天庭天榜,和刚去的东斗星君作伴去了。 “好凶的猴子。” 此五雷院的神灵经历过封神大战,见识过不知道多少人物,但见到孙悟空行凶的场面,依然觉得震撼,这种简单粗暴以力压人的战斗风格,实在难得。 “猴头,” 神灵居于座位上,背后神光一闪,有信息开始源源不断浮现,他这样的神灵,活得时间够久,再加上雷府的事务很多,每时每刻都会有海量信息接收,纵然神灵都觉得疲惫,所以很多时候,他不会去理和自己不相关的,暂时封印,等用了,再解封归纳接收。 “孙悟空,弼马温,齐天大圣,两上天庭,下界作『乱』,斩妖台受刑。” 三只眼的雷部神灵翻阅关于孙悟空的记忆,越看神情越是凝重,封神时代的神灵,到现在,能够留下来的寥寥无几,大部分都被大浪淘沙,座下的位置被新生一代代替,而闻仲能够坐得稳,不只他实力强,更为重要的是曾经作为一朝太师,见识过朝中的风风雨雨,能够审时度势,并善于思考。 闻仲能够从信息中看出这个猴头牵扯的不一般,他略一沉『吟』,没有立刻出兵,而是将发生的事情写成奏章,传了上去,让上司看一看怎么办。 “要学会禀报啊。” 闻仲做完后,活动了下筋骨,在天庭这么多年,他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凌霄宝殿。 宝竹缀玉,莲花浮香。 洋洋洒洒的金纹自上面垂落,凝成星辰之相,照亮四下。 整个殿中,氤氲羊脂美玉,纯洁无瑕。 东华帝君坐在宝座上,手持玉如意,轻轻一摇,就看到天榜之上,出现了四个明亮的光点,团团簇簇的似灯火一样,这时间不大,丧命在孙悟空手中的就有四个正神了。 万星之主身后华盖高举,点缀宝石,幽深深深,他目光下照,没有去看孙悟空,而是落在天庭的诸多地界,甚至地仙界的某些地界,能够见到,丝丝缕缕的黑气弥漫出来,虽然不多,但对于仙灵之气来讲,却是剧毒一般。 这样的黑气落入其间,似墨入池水中,染黑一片,不再纯粹。 玉皇大帝的化身之一神霄真王同样在场,率先说话,打破了殿中的平静,道,“这次人间界的魔气邪气突然爆发,没有任何征兆,对于我们天庭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神霄真王说话不紧不慢,自有威严,道,“这样的邪气魔气要尽快镇压,不然的话,有仙神沾染上,是个麻烦事儿。” 这个毫无疑问,在凌霄宝殿中的三人很快达成共识,然后颁布下旨意,让天庭的各机构马上行动起来,进行落实。 “这个猴头怎么做?” 万星之主用手一指,云光乍开,清光普照,下面是横行的猴子,拎着一根如意金箍棒,人挡杀人,仙挡杀仙,所向睥睨,有一种碾压的霸道。 纵横无匹,不可阻挡。 “这猴头本来根底不凡,在兜率宫中的八卦炉中走了一遭后,百炼成钢,更进一步。” 神霄真王目含雷霆,炯然生辉,道,“最为重要的是,他现在秉承那冥冥之中的意志,成为破坏天庭的执行之人。” 神霄真王顿了顿,继续说话,“以孙悟空现在的实力,加上手中的神兵利刃,再有天运垂青,现在发挥出的战斗力已经是天仙层次。” 天仙层次,即使是初入天仙,一个天字,已是仙人中不可思议存在,其破坏力非同凡响,让人退避三舍。 这样的人缠斗起来,没有必要的话,同境界的人都不想与之交手,因为一个不慎,吃了亏,后果很严重。 当然了,神霄真王提到孙悟空,并不是孙悟空现在无敌,纵然他是化身在此,可力量层次依然超乎其上,再加上掌握的天庭权限,能够调动沛然的天庭力量,镇压孙悟空,并不是困难的事儿。 让神霄真王特意点出孙悟空的是,现在的孙悟空不是正常的孙悟空,其受冥冥之中的意志影响,要进行行动,如果此时强势将之镇压的话,孙悟空就会被意志反噬,废了大半截。 只有等其发作一番,待意志褪去,才可无忧。 殿中的人都知道,孙悟空是佛门大兴的关键人物之一,不然的话,佛门也不会这么保他,真要将之废掉的话,佛门恐怕得疯了。 可就这么放任其破坏,也是不行。 东华帝君见两人目光看向他,心中有数,在天庭的大人物中他是和佛门走的最近的,虽然能够瞒过天庭普通的人,但在同层次人的眼中毫无秘密可言,他稍一犹豫,道:“燃灯古佛和观世音都在天庭,问一下他们。” 话音刚落,外面有梵音佛唱响起。 章节目录 第二五六章 放开手脚 真正属于孙悟空的大闹天宫 东华帝君抬起头,就见金灿灿的佛光垂空落下,自然结成莲花之相,在其上,托举舍利,晶澈澄明,不染外物,美轮美奂。 天女散花,童子捧经,燃灯古佛和观世音菩萨两位西方极乐世界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联袂而来,垂眉低首,祥云环绕。 两人来到宝殿后,与殿中的三位帝君见礼,然后从容入座。 燃灯古佛顶门上大光明庆云普照,再往上,千百的金灯流转,垂光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他开门见山,直接道,“贫僧来要谈一谈孙悟空之事。” 神霄真王是玉皇大帝化身,万星之主是紫薇帝君化身,但化身不同于真身,有所区别,于是他们两人都暂时沉默,将之交给东华帝君。 当然了,要是东华帝君处置不妥,他们也会开口说话。 “燃灯道友。” 东华帝君身为天庭四御之一,虽和佛门过往甚密,但在这等关头,是知道自己立场的,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孙悟空现在在天庭横冲直闯,连下狠手,让我等很被动。” “贫僧知道。” 燃灯古佛同样郁闷,本来孙悟空能够在八卦炉中走一遭,百炼成钢,混元如一,是天大的好事,可没有想到,突然牵引到冥冥之中的意志,来了一出大闹天宫。 大闹天宫,听起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但真正局内人可明白,天庭中不只玉帝和四御坐镇,还藏龙卧虎,这般举动,破坏天庭威严,打他们的脸,岂能善罢甘休? 即使佛门庇护,但天庭不可轻侮,得让殿中三位满意,不然的话,猴子的下场会非常凄惨。 “孙悟空肯定要保下来的。” 燃灯古佛的声音很慢,很沉稳,很坚定,第一句就表达出不可动摇的立场和前提,孙悟空事关佛门大兴的大事件西游取经之事,如果夭折,后果不堪想象。 殿中的三位帝君没有说话,静静听着,佛门这么做,显而易见会破坏天庭的权威,天庭可不是软柿子,会自己吃亏不敢说。 佛门要保住孙悟空,就得给天庭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交代! 燃灯古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舒服,现在他们有错在先,不得不低头,沉声道,“如来会从极乐世界赶来,到时候会给诸位一个答复。” “如来。” 听到这个名字,殿中的三位帝君神情一松,轻轻点了点头,燃灯古佛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如来佛亲自来,肯定要给天庭一个满意的答复。 毕竟如来佛在佛门中的地位不同于其他佛陀,他是现在佛,代表佛门正统,要比玉皇大帝在天庭的名义还要正统。 如来亲来,表明佛门的态度。 东华帝君目光和殿中其他两人一碰,咳嗽一声,道,“如来能够亲来,那再好不过。” “贫僧告退。” 达成一致后,燃灯古佛和观世音菩萨两人也没有坐下去的意思,又说了几句后,各自驾驭祥云,离开宝殿。 两位佛门人物离开后,寸寸佛理渐渐隐去,如日落西山,藏于谷底,原本晶澈的玉『色』跃出,琉璃光明,莲香馥馥。 袅袅烟气自鼎炉中冒出,呈现黛青,若雨后积翠。 静幽,自然,脱俗。 东华帝君手握玉如意,宝光垂垂,开口说话,“有如来前来,此事可过,我们正好可集中力量,压下魔气和邪气。” “嗯。” 万星之主点点头,佛门理亏在先,如来亲自来,是要和他们谈判,割地赔款的。 倒是神霄真王,用手一动,自指尖激『射』出万千的光,垂若悬镜,镜光光可鉴影,照出孙悟空,这个猴头仗着手中金箍棒的力量,横推四方,雄赳赳,气昂昂,非常强势。 “两位道友,” 神霄真王看向孙悟空,目中有玩味,用平静的语气,道,“即使如来会来收拾烂摊子,但我们也不能放任这猴头如此肆无忌惮。” “哦。” 东华帝君坐直身子,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们派出星宫和雷府的人,和这猴头堂堂正正交手。” 神霄真王目光澄明,有智慧的光,道,“一来,打一打猴头嚣张的气焰,二来,也让星宫和雷府的人不要整天无所事事,没有任何紧迫感。” “***已到,不同于小纪元,其中的复杂,我们都心知肚明,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雷府和星宫是我们天庭的刀与剑,必须得保持锋锐!” “要真有人不行,那就换人!” 声音铿锵有力,蕴含着少有的冷漠和杀伐。 神霄真王虽是玉皇大帝化身,但到了玉帝这个层次,每个化身都有自己的『性』格,他执掌雷府,雷罚之权柄,日积月累下来,『性』格偏向于严苛。 “这个,” 东华帝君略一沉『吟』,考虑到,孙悟空现在的状态,只要不是有人立刻将之镇压,就不会有反噬,有人与之动手,能够加快其体内冥冥意志的脱离速度,也是可以的。 再说了,神霄真王的话语非常有道理,星宫和雷府算得上天庭的暴力机关,是要守卫天庭的,这两个部门要是腐朽了,不能够成事了,那天庭就危险了。 于是东华帝君表示同意,道,“道友言之有理。” 万星之主笑了笑,道,“正好看一看星宫和雷府,谁值得信赖。” 话语声中,有少许竞争的火气。 东华帝君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化身到底是化身,不同于真身,少了许多羁绊,想说就说,雷府和星宫的竞争,未尝不和这两位执掌者有关。 东华帝君不去管他们,而是吩咐一声,让游奕灵官同翊圣真君前来接旨,令两人前往西方极乐世界的灵山,前去请如来佛。 东华帝君到底和佛门关系甚密,虽知道如来佛不得不来,但提前派人前去请,那就是一个安安稳稳的台阶,请上门来和自己送上门来,落在外人眼中,不是一个档次的。 万星之主和神霄真王不去管东华帝君的小心思,他们都各自给自家的下属去旨意,让他们出动,围截孙悟空,不要被对方比下去。 随着一声令下,在没有像帝君这般至高人物参与的情况下,孙悟空真正迎来了自己大闹天宫,放开手脚,战个痛快。 在同时,李元丰接到万星之主的旨意,剑眉挑起来。 章节目录 单章 求支持! 求下免费的推荐票和月票,两者都免费的,动一动手指,可以让作者君多一点动力,有动力才会多码字啊。手中宽裕的话,能有订阅和打赏就更好了,毕竟这关系到作者君的收入。 挣到钱,才敢和周围熟悉的人大声说话啊。 除去求支持,每周一开单章还是要说下本书的剧情。 刚开书的时候,还没觉得,但越写,才越知道西游的难写。得益于每个暑假的西游记电视剧,可谓是凡是井水饮处,没有人不知道西游记,不知道孙悟空,不知道取经四人组的。不论男女,不论老幼,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西游梦。这样的情况下,当作者写的西游和你自己认识的西游不一样,发生冲突,那就很容易弃书。 作者是带着脚链跳舞,读者是要看自己的西游,要达成一致,真困难。 再一个,《西游记》作为神魔演义,不像是《红楼梦》那般严谨。红楼梦能够出一个大名鼎鼎的红学,而《西游记》这么多年来,谁的实力强,谁的实力弱,境界和修为,等等等等,都在争论,可见一斑。 可以说,《西游记》书中有很多谜团。 比如作者君现在写的情节孙悟空大闹天宫,原着中,孙悟空刚出八卦炉,能够把老君一捽捽了个倒栽葱,打得天庭雷神星神砍瓜切菜一样,但却让佑圣真君的佐使王灵官挡住,看不明白。 作者君当初选择加上封神背景,也是想将力量体系梳理一下,希望能够自圆其说。 同样的,又有新问题,这么一来,有诸多大能,孙悟空就会显得不威风,没了电视剧中那个猴头闹天宫的霸气,但真那么写,孙悟空真的是无敌,怕李元丰这个真主角得羞愧死了。 还是那句话,大体遵循原着,不过分颠覆,希望自圆其说。 最后,感谢一下大书荒三十六计的推书,非常感谢。 章节目录 第二五七章 星宫雷府众神出动 高光时刻战猴头 阁中。 户牖镂空,斜竹幽映。 外面藕花新落,余香沉沉,其上有『露』珠,沾染秋『色』的澄明。 李元丰收起来自于万星之主的旨意,负手而立,看向外面,喃喃道,“孙悟空大闹天宫,真的发生了。” 想到这,李元丰稍一沉『吟』,取出从勾陈帝君手中的吊坠,法力往里一送,刹那间,吊坠之上,升起三五丈的云气,再往上,化出八棱镜,铜绿花纹,古朴非常。 宝镜悬空,再一转,眼前的场景变化,照出天庭一地,在里面,孙悟空正手持如意金箍棒,抖擞精神,和天庭的神仙们争锋。 这个猴头头戴金盔,身披金甲,火眼金睛,手中金箍棒随便一挥,就有万钧巨力压下,打得周匝空间都有隐隐不稳的姿态。 强横,霸道,无与伦比。 “真有齐天大圣的威势了。” 孙悟空催动吊坠,利用勾陈帝君授予的一部分在天庭的权限,居高临下,能够看得清楚明白,纤毫毕现。 不得不讲,现在的孙悟空真有西游记原着中的几分风采,肉身强悍,横推无敌,举手投足间,伟力跟随,破灭所有。 齐天大圣闹天宫,天兵天将无济于事。 “果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元丰盯着孙悟空的动作,目光一凝,他看得出来,孙悟空此刻表现出的战斗力超乎真仙之上,金箍棒随意挥洒,已经有凝滞虚空的威能。 要知道,天庭的仙官们,尤其已在天榜上留下元神印记的,在天庭中的权限不小,遇到危机时刻,也能辗转腾挪,利用天庭无处不在的禁制法阵进行转移。 可现在,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蕴含着破灭所有的威能,令天庭众神们根本没有转移的可能,刚一动作就在大棍下非死即伤。 要说孙悟空在八卦炉中走一遭就能达到这样的战斗力,李元丰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只是限于境界修为,在其他帝君或者燃灯古佛等佛门大能眼中一览无余的辛秘,李元丰看不出来,只有零零散散的猜测。 “孙悟空的高光时刻啊。” 李元丰念头所到,角风青神甲自然而然自皮膜中浮现出来,护住全身,额头上如鹿角般峥嵘,高有两丈,青意盘踞,他手一伸,拎着裂仙斧,能够感应到自己体内天妖力的鼎沸。 天妖,本来就不惧任何的战斗,更何况,现在还有来自于帝君的旨意,可以大战一场,无所顾忌。 再说了,来到西游世界,不碰一碰能够大闹天宫的真齐天大圣,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啊。 李元丰大笑一声,紧了紧身上的角风青神甲,身子一纵,离开勾陈宫,上了青天,朝孙悟空所在的地方飞遁而去。 时间不大,李元丰来到场中。 抬头看去,就见天穹之上,浮着星台,大有三五亩,周匝毫芒顿生,照彻四方,紫青之气垂落,如华盖璎珞,强大气机冲霄而起,袅袅不断。 除此之外,还有雷崖浮空,如小山一样,上面盘着雷龙,吞吐风雷,声势浩大,同样有浩瀚气机冲天,笔直一线。 星台和雷崖遥遥相对,有一种虎视眈眈。 李元丰看了一眼,就明白,毫无疑问,星宫和雷府的竞争,从来不会断绝。 他站稳身子,嗅到一熟悉的气机,向一星台投去。 啪嗒, 刚到跟前,星台玉门打开,明君仙子头挽发髻,按剑曳裙,自里面出来,嫣然一笑,明光动人,道,“七杀星君来了。” “仙子,” 李元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星台中,南斗星君端坐在最上面的高台上,正皱着眉头看向外面的战斗场面,顶门上庆云流转,生生不息。 “七杀星君,” 南斗星君手中拂尘一摆,没有多余的废话,叹口气道,“这猴头凶猛,已经不亚于积年天仙了,真是可怖。” 天仙,本来就代表着仙的一种极致,拥有无量威能。 即使丹灵真君那样专注于炼丹的天仙,都可发挥出让真仙瞠目结舌的力量,而那种精于战斗的天仙可怕到难以想象。 下面的猴子,很少动用神通法术,只一根铁棒,无物不破,一看就是精于战斗的,最让人头疼。 要是被对方碰到,来个重伤,真受不了啊。 “星主的旨意很明确,我们可不能退缩。”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裂仙斧上古朴斑斓的花纹,看向外面,雷光扑面而来,映照一片霜白,让人头皮发麻,道,“有雷府的人在,我们可不能干坐着。” “是啊,” 南斗星君又叹息一声,他来到场中,见到雷府的老相识们来后,就明白,围剿孙悟空又成了星宫和雷府的一个竞争,要掉了链子,星主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实际上,万星之主在很多时候都表现的温润儒雅,但一旦牵扯到和雷府的竞争,比个高低,就不一样了,谁拖后腿,让星主丢了脸,绝对没有好下场。 南斗星君在星宫待的久了,愈发明白万星之主的『性』子,所以即使见到猴头凶猛,也不得不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时候是勇气,有时候是无奈。 “我们群殴啊,” 李元丰没有太多顾忌,他晋升万化境后,实力提升很快,又有勾陈帝君授予的吊坠,真不行还可以跑路,所以没有南斗星君这般患得患失,他精神抖擞,道,“一个孙悟空,纵然三头六臂,又能够怎样?” 南斗星君眉头皱成疙瘩,心神还是不宁,正如神霄真王担心的那样,在天庭中安稳的日子久了,对于突然发生的变化,有点措手不及。 即使南斗星君不是个简单人物,也不例外。 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感应,目光移了过去,就看到离最近的一座雷崖上发出一声大响,然后传来咆哮之音,一头墨玉麒麟驮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三只眼的男人,他背脊挺直,八字眉别有威严,手中提着雌雄双鞭,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闻仲。” 李元丰见到这么鲜明的形象,认出来人。 章节目录 第二五八章 七杀星君斗齐天大圣 天庭二人转 闻仲出来后,骑墨玉麒麟,手持雌雄双鞭,额头第三只眼彻底睁开,激『射』出丈许白光,光可鉴影,辨别忠『奸』,他大喝一声,道,“妖猴,还不束手就擒?” 声若惊雷,蕴含威严,正气激『荡』,天水拍河。 浩浩『荡』『荡』的力量,恍若实质。 不愧是曾经的大商太师,截教中的杰出子弟,只这气势,就不一般。 “是闻仲道友啊,” 南斗星君一推星冠,眸子如剑,看向墨玉麒麟背上的雄壮人影,声音中满是赞叹,道,“封神时代的人物,这么多年来在五雷院中韬光养晦,规规矩矩,但沧海横流,方见英雄本『色』,真威猛啊。” 明君仙子手按腰间法剑,美眸中有奇异『色』彩,封神时代的很多神灵早已在大浪淘沙中被淘汰,现在天庭中更多的是玄门崛起后的炼气士,而能够留下来的,确实不简单。 “又一个三只眼。” 孙悟空见到闻仲额头第三只眼神光开合,光芒慑人,无可匹敌,不由得想到将自己抓来天庭的二郎神杨戬,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他断喝一声,伟力所到,将自己身子周匝的天兵天将们掀翻,旋即纵身而起,冲闻仲兜头兜脸就是一棒,道,“吃俺老孙一棒!” “妖猴。” 闻仲美髯飘飘,他见孙悟空来势汹汹,没有硬接,而是一拨坐骑,墨玉麒麟很有灵『性』地转到一边,继而雌雄双鞭祭出,一左一右,打向孙悟空。 雌雄双鞭如同毒龙一样,迎风而涨,一左一右,一阴一阳,玄妙非常。 传承于截教的术法,堂堂正正。 这一出手,盖过了不少声势。 雷崖之上,各有气机冲霄,与之呼应,四下连绵不绝的雷光,识海盖过了漫天的星辰。 “雷府的人大出风头啊,” 李元丰自动带入星宫的立场,他自背后摘下裂仙斧,握在手中,体内的天妖力鼎沸,挑眉道,“我也去碰一碰猴头。” “当心,” 南斗星君提醒一句,没有多说,赶来场中的人,总会下场的,何况像眼前这位雄心勃勃的七杀星君? 要知道,七杀星君可是天庭新锐,自己当年也和他一样,刚入职的时候,总会竭力表现,不甘人后,锋芒毕『露』。 新人就是要建功立业,让人看得出价值。 “孙悟空,” 李元丰身子一摇,披在身上的角风青神甲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吐气若巨象开声,手中的裂仙斧抡开,携带毁灭所有的力量,凌空下击。 这一斧头落下,吞噬周围所有的光线和『色』彩,化为黑洞洞一片,声势之大,在所有围攻孙悟空的众人中当属第一。 和孙悟空一样,李元丰同样是战斗类型的人物,杀伐之气很浓。 “是你,” 孙悟空见到李元丰,钢牙一咬,怒火再升腾,他一棒扫开纠缠的雌雄双鞭,火眼金睛之中,迸『射』出神光,咄咄『逼』人。 这样的神光,蕴含莫名的力量,震慑人的心魄。 要是意志不坚定的,或者其他的,被神光一照,就慌了神。 “咄。” 李元丰见此,不慌不忙,他背后光晕一转,隐有一个头颅浮现,然后同样有目光激『射』出来,和孙悟空火眼金睛的光碰撞。 李元丰鬼车真身的第六首出来后,拥有的天赋神通就是目击,虽然没有孙悟空火眼金睛能够洞彻虚实仙妖的能耐,但在杀伤力上有过之无不及。 “嗯?” 孙悟空见自己的火眼金睛没有奏效,微微一怔,随即运转体内巨力,如意金箍棒提起,径直迎上去,和李元丰居高临下劈下来的裂仙斧碰到一起。 两个人的战斗风格都是简单粗暴,以力压人,没有躲闪,硬碰硬。 “这个七杀星君,” 雷崖上,森树郁郁,香雪满地,丹灯映照绿萝,一片灿然,一位雷部正神身材颀长,戴高冠,披法衣,英姿俊逸,手摇折扇,一举一动,身上有绵绵长长的生机,充塞于左右。 雷霆中蕴含生机,修道人大多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够提炼出是一回事,参悟其中的真意又是一回事,难上加难。 这位雷部正神做到这一点,可想而知,在雷府中是响当当的角『色』。 待看到李元丰选择和孙悟空硬扛,这位雷部神灵摇摇头,道,“要吃苦头喽。” 他来得挺早,特意观察了一番孙悟空的战斗方式,这个妖猴肉身强横到不可思议,普通的法宝神通打在上面如同挠痒痒一样,但最为可怕的还是巨力和手中如意金箍棒合二为一爆发出的杀伤力,简直横扫所有,无人能挡。 他就亲眼见到过,有一天庭的仙人,硬接了孙悟空一棒,结果直接元灵前往了天榜。 “太冲动了。” 雷部正神摇摇头,虽然雷府和星宫不对付,但都是天庭之人,他也不愿意见到有人上来就被妖猴打死。 “七杀星君,” 比起雷府的人,和李元丰熟悉的南斗星君和明君仙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得都从宝座上起身,面容上有惊诧之『色』,他们和李元丰打交道比较多,认为其不是莽撞之人,为何还有这般动作? 以弱碰强,自找苦吃啊。 轰隆隆, 在这个时候,如意金箍棒和裂仙斧两件神兵利器终于碰到一起,强烈的余波炸开,升腾起蘑菇云一般壮观的力量,所到之处,什么建筑,什么草木,什么山石,统统化为齑粉。 孙悟空双手握紧如意金箍棒,感应到自兵器上传来的罕见的震『荡』之力,他身上的毫『毛』竖起,金灿灿的,照人双眼。 至于李元丰则惨的多,不可思议的力量直接把他震飞,径直往后,不知道撞破了多少的建筑后,扎入湖中,连裂仙斧都扔在一旁。 紧接着,周匝水面上有殷红之『色』,是肉身的血自七窍中喷『射』出来,浸染所有。 不得不讲,这个时候的孙悟空委实可怕,一棒之下,不只有自己的伟力,金箍棒本身的重量,大禹治水的功德,三合一体,连李元丰都经受不住。 周围旁观掠阵的无论是雷府还是星宫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心惊胆战,场面一时安静下来,众人有个念头,莫非是一棒打死了? “咳咳,” 水池中,传来咳嗽声。 章节目录 第二五九章 想把皇帝拉下马 齐天大圣始扬名 南斗星君听到咳嗽声,立刻转头看去,就见水池中殷红的血『荡』开层层圈圈的晕轮,飒飒生涟漪,旋即波光上的殷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敛去,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取而代之的是晶澈的水『色』,似羊脂玉。 再然后,水面若展开的双翼,向两侧开,先峥嵘的鹿角伸出来,枝枝丫丫,在日光下,泛起青『色』,紧接着,整个身子自水中踏出,看上去有点不稳。 “嗯?” 南斗星君灵机聚于双目,仔细去看,就发现,甲胄之上,隐有残缺,但不停蠕动,进行修复,很快的,光洁如新。 “没有事?” 南斗星君站在窗前,握紧拂尘,眸光炯炯,璀璨生辉,要是真有人能够正面抗住妖猴不可阻挡的巨力,那么就好办多了。 有人正面刚,其他人伺机待动,群战妖猴。 “咳咳,” 李元丰还在咳嗽,整个人自头顶到脚下,全在发麻,身体表面渗出的血迹在缓慢收回,万化境的鬼车真身的强横恢复力量在发挥作用。 “真危险。”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这个猴头现在强大到令人发指,要不是自己晋升万化境后,鬼车真身上了一个台阶,并且体内的生命力旺盛,断肢尚能重生,这一下子,真得要了老命。 “绝对天仙层次的杀伤力了。” 李元丰眼睛眯起,估算着孙悟空的力量,暗自咂舌。 要知道,他本身的鬼车真身非常强横不说,还有角风青神甲这件来自于飞廉的宝甲护佑,再加上孙悟空一部分的力量被闻仲等其他牵扯,还被打成重伤。 想一想,可怖可惧。 “还能站起来?” 孙悟空火眼金睛瞪大,周匝是金光晕轮,李元丰的变化尽收眼底,有点惊讶,对于自己如意金箍棒的力道他心知肚明,对方能够承受,出乎意料。 “也好。” 孙悟空眼中凶光四『射』,身上有冲霄的战意,他迈开大步,冲李元丰过去,道,“那就看我一棒棒把你打倒在地。” 话语刚落,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已经打了过来,如山岳般沉重,抬头看去,整个天穹仿佛都在大棒下崩塌,化为一片棍影。 如意金箍棒尚未落下,但那种铺天盖地的压力让人发疯。 这一击,要比刚才的那一棒还要厉害。 “来。” 李元丰鼓动鬼车真身的全部力量,召回裂仙斧,再次迎上。 轰隆隆, 天崩地裂一样,毫无疑问,李元丰再次被震飞,看上去伤势更重,但凭借万化境匪夷所思的恢复力量,他再次站起。 轰隆隆, 两个人硬碰硬,一个是齐天大圣,高光时刻,横扫所有,一个是七杀星君,洪荒异兽,肉身强横,恢复力惊人,一个主动攻击,一个被动挨打,但聚在一起,真的是壮观的画面。 “七杀星君。” 雷崖中,生机盎然,时不时有雷弧落下,噼里啪啦响后,化为黛青甘霖,洋洋洒洒,同样是那位执掌雷霆中生机的雷霆正神端正姿态,没了刚才的轻视,神情沉凝,眉宇间还有少许赞叹,道,“想不到星宫中出了这样的狠角『色』,但轮战斗力的话,几乎不亚于北斗星君了。” 在雷崖上,尚有一女仙,她捋了捋银白『色』的长发,束到腰间,淡淡开口道,“北斗星君他们通常都是让化身或者分身在天庭,真身的战斗,其他人很少见过,你也没见过,这样的评论有点可笑。” “反正很厉害。” 这位雷府正神听到同伴的话,也不生气,他摇了摇折扇,然后啪得一下收了起来,面上笑容敛去,道,“我们也动手吧,别让这个舞台成了妖猴和七杀星君的双人转,要是咱们雷府的人毫不起眼,待回去后,神霄真王大人可饶不了我们。” 提到神霄真王,女仙点点头,她自腰间取下一串串的铃铛,握在掌中,道,“我们出手。” “我们也出手。” 南斗星君手中拂尘摆动,千百的银丝蕴含奇异的光彩,他眸子炯炯,道,“有七杀星君在前,挡住妖猴的绝大多数力量,我们也不能干看着!” “不错。” 明君仙子手按法剑,曳裙出星台,笑道,“敲一敲边鼓还是可以的。” “动手。” “动手。” “动手。” 有李元丰挡在前面,观战的雷府和星宫的人坐不住了,纷纷下场,他们敢来参与,自然不是凡俗之辈,或是祭出法宝,或是施展神通,千姿百态,威能不小。 当然了,没有人选择近身肉搏。 “一群『毛』神。” 见到众人围攻,孙悟空不惊反喜,哈哈大笑,他身子一摇,化出三头六臂之相,手中如意金箍棒一动,化出另外两个。 三个头,六只手臂,握着三根如意金箍棒,品字形,三才阵,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稳稳当当。 在同时,孙悟空还拔下毫『毛』,用嘴一吹,无数的小猴子接二连三蹦出来,冲着天庭众神仙过去。 仔细看去,孙悟空一人抵众,不但没有颓势,反而虎虎生风,大放光芒。 “孙悟空真的扬名立万了。” 由于有天庭的星宫和雷府的众仙神牵扯了一部分孙悟空的力量,李元丰压力大减,在和孙悟空斗法的同时,念头不断冒出。 不得不说,孙悟空真的厉害,以一敌众,而且还是面对雷府和星宫这样强势部门的神仙,非常罕见。 此一战之后,原本齐天大圣这个名号在天庭人看来只是糊弄一个不知名的猴头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就是响亮的名号。 孙悟空的表现,有资格,有实力,让任何见到的人,牢牢记住齐天大圣四个字。 “战,战,战。” 孙悟空越打越兴奋,越打越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他三根金箍棒挥动,主动去打,边打边走,看他的方向,是想去凌霄宝殿。 这猴头,还真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劲头。 要坐龙椅,当玉皇大帝啊。 在同时,天庭派去的人已到了西方极乐世界。 章节目录 第二六零章 郁闷的如来佛祖 凌霄宝殿中的唇刀舌剑 且说游奕灵官同翊圣真君来到西方极乐世界,早有人在此等候,引他们前往灵山胜境,一路,只见琉璃宝塔,垂珠凝光,四下菩提树,亭亭如盖。 . 舍利树下,是功德池,金黄呈彩,明澈照人。 郁郁馥馥的香气,凝而不散。 常见玄猿献果,又遇灵鹿衔芝,日日花开,时时果熟,烟霞缥缈随来往,寒暑无侵不记年。 路无话,一行人很快来到雷音宝刹前。 “两位天使,” 有一菩萨自宝刹出来,金晶佛身,高有丈许,身绕神龙,声音若铜钟,在四下激『荡』,道,“佛祖在宝刹等候,请随我来。” 游奕灵官同翊圣真君进入雷音宝刹,抬头见到正央是千叶宝莲花,在其,端坐一位若须弥山般伟岸的大佛,顶门肉髻,放舍利之光,满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连。 不计其数的菩萨,罗汉,丘,等等等等,绕其而行,诵读咒语,讲述大乘小乘的道理。 只是看一眼,明白何为佛理。 见佛,则见心。 见心,则明悟己身。 如来佛,西方极乐世界的佛祖,超凡脱俗的存在。 翊圣真君见此,连忙前行礼,道,“见过如来。” 如来问:“玉帝何事烦二圣下临?” 翊圣真君答道,“有花果山天生石猴,玉皇大帝念其修炼不易,方召他入天庭,还册封为齐天大圣,待其优渥。没想到这妖猴狼子野心,刻薄寡恩,不但不念及天庭恩德,反而四下生事着他代管蟠桃园,他即偷桃;又走至瑶池,偷肴、偷酒,搅『乱』大会;仗酒又暗入兜率宫,偷老君仙丹,反出天宫。” 听到这位天庭仙官的话,其他人还好,但如来佛的嫡系们却觉得脸火辣辣的,有点坐立不安。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们清楚,孙悟空可是他们佛门的人,以后要成佛作祖的,现在被天庭的人找门来,一口一个妖猴,一口一个刻薄寡恩,一口一个狼子野心,这不是门打脸? 可偏偏的,众人无话可说。 翊圣真君继续说,道,“这猴头反下天庭后,被玉皇大帝命二郎真君擒拿,然后在八卦炉锤炼,要去其凶『性』。可事与愿违,猴头凶『性』难驯,七七四十九日后,不但踢到了八卦炉,还发了疯,正在天庭肆虐。” “猴头胆子不小,敢来一出大闹天宫。” 如来佛端坐莲座,声音传下,听似温和,但又有一种冷漠。 不待真君继续说话,如来佛开口道,“那猴头且与佛门有几分渊源,也罢,且让我去天庭走一遭,处置此事。” 翊圣真君听了,笑道,“那再好不过。” 说完后,翊圣真君明智地闭嘴巴,眼观鼻,鼻观心。 他可是知道,座的如来佛祖心情恐怕不会好。 这番奉旨前来,明面是邀请对方去天庭,但实际是让其去天庭收拾烂摊子,有少许如来不来不行的意思。 佛有怒火可灭世,何况佛祖这般存在,真被其迁怒,自己可自找苦吃。 如来对众菩萨道:“汝等在此稳坐法堂,休得『乱』了禅位,待我炼魔降妖去来。” “走吧。” 如来即唤阿傩、迦叶二尊者相随,并天庭两使,离了雷音,驾驭佛光,来到天庭,然后没有停留,进入凌霄宝殿。 叮咚,叮咚,叮咚, 如来佛刚入殿,四下梵音佛唱,金莲盛开,托举舍利宝灯,照耀时空,恍惚整个时空,要化为琉璃佛国,极乐世界。 这位极乐佛祖,纵然一具化身,都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神霄真王见此,眸光一动,知道对方来这一手,是在表达不满,毕竟正如前提到的,虽然名义是请,但实际告诉对方,不来也得来。 如来这般人物,有气,可不会藏着掖着。 “哈哈,” 即使明白,但在凌霄宝殿,是龙都得盘着,是虎都得卧着,神霄真王哈哈一笑,法力运转,清光大盛,压下漫天的佛光,道,“如来远道而来,请座吧。” 如来佛深深地看了神霄真王一眼,了高台,开口道,“大天尊不在。” 大天尊当然不是神霄真王,而是天庭真正的玉皇大帝。 他一言出,话语隐隐有意思,神霄真王这个化身,有点差火候。 东华帝君见此,手玉如意一摆,自有温润如玉的气机弥漫开来,驱散殿的紧张气氛,他面有笑容,对如来佛,道,“如来,这次请你来,是为外面的孙悟空。” 话语落下,东华帝君用手一点,眼前时空轮转如镜,照出外面战斗的景象,孙悟空这个猴头如意金箍棒在手,打得天庭众多星宫和雷府的仙神凝神戒备,不敢大意。 一个人对众人,威风凛凛。 如来仔细看着,诵读一声佛号,垂下眼睑,这个猴头自从出世后不停地闯祸,作死,想到一出是一出,让燃灯古佛和观世音菩萨两个人没少抱怨,这次更让自己都被动,巴巴的自西方极乐世界赶来,给这个猴头擦屁股,还得割地赔款,低声下气。 可从另一个方面讲,这猴头真的是不世出的天才,天赋异禀,这才修炼多久,有这般无法阻挡的威势,以后佛门大兴,可做护法的人物啊。 如来佛眸光一转,又想到孙悟空在斩妖台被人暗算之事,心一冷,那一暗算让孙悟空的限受到压制,想一想,真是心痛。 “不过,” 如来佛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再一想,这个倒是可以成为和天庭讨价还价的砝码。 殿暂时安静下来。 只有莲香馥馥,和青铜鼎炉的烟香交映。 金青两『色』相磨,层叠别致。 东华帝君手按如意,神霄真王和万星之主平平稳稳,如来佛垂眉低目,都有自己的心思,不过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黎明,很快会打破。 果不其然,接下来,开始争锋相对。 天庭咬准孙悟空大闹天宫,不但破坏了天庭的建筑等等等等,还打杀了天庭的仙神,有损天庭的威严,如来佛则是用孙悟空被暗算一事说事。 章节目录 第二六一章 佛光普照通明殿 五行山下定心猿 凌霄宝殿。 绿云蔽翳,烟气袅袅。 有丹青开于半空中,冉冉展开,隐有钟磬声。 声音一落,日月照影。 殿中安静下来,神霄真王稳稳当当坐在宝座上,背后雷云滚滚,中悬宝珠,统御雷霆,执掌毁灭和生机,每个刹那,都会弧光迸『射』,来回碰撞。 这位玉皇大帝的化身看上去严厉,但从眉宇间时而『露』出的喜悦来看,这次交锋,还是天庭赢了,自佛门身上割了不少肉。 至于如来佛跌坐在千叶宝莲花上,眉宇间绽放出万千光明,有六种震动,不绝于耳,半点笑容不见。 “如来,” 东华帝君和佛门打交道多,来往甚密,最适合开口,他用手一指,在镜光中,孙悟空依然精神抖擞,可身上原本缠绕的黑红难见的气机已经变得暗淡,冥冥之中的意志在退散,道,“闹得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对这猴头,我自会惩戒。” 如来佛身上陡然间绽放出亿万毫光,璀璨生辉,宏大的诵经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只一下,就到了外面。 这位存在一出现,整个时空化为佛国。 四下莲花舍利,冷寂浮香。 降魔宝杵,如意,花篮,等等等等,争奇斗艳。 “如来到了。” 正用裂仙斧挡住了孙悟空一棍的李元丰感应到浩瀚的佛光,想到西游记原着中的记载,眸光一沉,他不再恋战,跳出场外。 抬头看,果不其然,佛坐莲台,伟岸浩瀚。 在自己的目光中,容不下其他任何的景物和『色』彩,或者声音,所见,所听,所想,都是金灿灿的大佛。 看不清面容,只有佛的概念。 “这样的威势,”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悸动,赶快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如来佛祖真的厉害,可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不只妖师宫的白泽,还有凌霄宝殿上见到的玉帝,但都没有这么强势的压迫感。 显而易见,这位佛门的大能心情不好啊。 想到这,李元丰收起角风青神甲和裂仙斧,退得远远的。 “七杀星君,” 明君仙子按剑曳裙,容颜秀丽,她来到李元丰跟前,或许因为李元丰在面对大发神威的孙悟空的表现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女仙的声音中带有以往没有的少许尊敬,道,“你没事吧?” “还好。” 李元丰笑了笑,身后的光晕有点阴绿,答道,“这个猴头的大棒倒是挺重的,活动活动了筋骨。” 明君仙子明亮的眼神扫了李元丰一眼,似嗔非嗔,道,“看来是没事了。” 南斗星君正好将星台落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其中。 坐定后,南斗星君看向通明殿前,在那里,浩瀚的佛光铺天盖地,覆盖时空,天龙玉女,诵读经文,字字赤金,蕴含舍利之秘,莲花之香。 他握着拂尘的手攥得紧紧的,道,“佛祖如来,怎么不声不响的来到天庭,还要出手镇压妖猴?” 南斗星君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如来佛是佛门的佛祖,这等人物来天庭,哪一次不是大张旗鼓,声势浩大,毕竟身份在那摆着,为何这次静悄悄的? 还要镇压妖猴? 南斗星君当然不会认为天庭请如来佛来镇压妖猴的,作为天庭的星君之一,他可知道天庭帝君的厉害,猴子再能蹦跶,只要帝君出手,岂有猴头活路?真天大笑话! “想不明白。” 南斗星君嘟囔一句,摇摇头。 “这个,” 李元丰坐的稳稳的,他知道,西游记原着中只是提到玉皇大帝请如来佛救驾,可真置身其中,见识到天庭的强势,佛门的大兴,就知道内情一团『乱』麻,绝不是书中的只言片语能够形容的。 至于如何,只能以后见分晓。 孙悟空见围殴自己的天庭众仙神退去,也收了法象,现出原身近前,怒气昂昂,厉声高叫道:“你是那方善士,敢来止住刀兵问我?” 如来端坐千叶法莲,周匝贝叶灵文,垂垂而落,细密如珠帘,笑道:“我是西方极乐世界释迦牟尼尊者,南无阿弥陀佛。今闻你猖狂村野,屡反天宫,不知是何方生长,何年得道,为何这等暴横?” 孙悟空用如意金箍棒指点着如来佛,大声道,“你可听好了,本大圣天生地养,在花果山水帘洞成人,后寻得名师,参悟长生之道,能千变万化,法力无边。因在凡间嫌地窄,立心端要住瑶天。灵霄宝殿非他久,历代人王有分传。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 如来佛听了,目光平和,道,“你这等三脚猫功夫,相当玉帝,还差得远。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该多少年数,方能享受此无极大道?” “哼,” 孙悟空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面有桀骜,高声道,“有志不在年高。再说了,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只教他搬出去,将天宫让与我,便罢了;若还不让,定要搅攘,永不清平!” “猴头可别只会说大话。” 如来佛看着蹦蹦跳跳的孙悟空,就像在看一个孩子,他伸出手,放到孙悟空跟前,道,“你说你有七十二般变化,万劫不老长生。会驾筋斗云,一纵十万八千里,我是不信的。我们打个赌,要是你能一个筋斗云从我手掌心中跳出去……” 还没等如来佛说完,也不听什么赌注,孙悟空跳上如来佛的大手,道,“你给俺老孙看清楚了” 话音一落,孙悟空施展筋斗云,一个刹那,就是十万八千里。 李元丰站在星台上,离得很远,但仍然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无他,实在是在前世中这一段印象太过深刻。 无论在西游记原着中,或者其他影视作品中,五行山下定心猿,这一情节,都称得上脍炙人口,难以忘怀。 能够亲眼见到,也算是了却前世的一个愿望了。 当然,随着这一幕,孙悟空大闹天宫的高光时刻也要落幕。 章节目录 第二六二章 大闹天宫一时爽 事后铁丸铜汁汤 孙悟空施展筋斗云,无影无形,风驰电掣,他是个好胜的『性』子,有了决断,闷头向前,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五座山峰,青气撑天,郁郁馥馥,潇潇竿竿。 孙悟空一看,笑道,“看来俺老孙行的太快,已到天尽头了。那个如来果然愚蠢,居然敢和俺老孙打这样的赌。” 他刚要回去,蓦地又想到一事,“且住!等我留下些记号,方好与如来说话。” 于是这猴头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管浓墨双毫笔,在那中间柱子上写一行大字云:“齐天大圣到此一游。” 写完后,孙悟空左看右看,觉得少点什么,想了想,却在第一根柱子根下撒了一泡猴『尿』。 “哈哈哈,” 孙悟空做完所有,叉腰大笑,笑得跟一个得意的鸭子一样。 “走了。” 孙悟空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翻转筋斗云,回到本处,站在如来的掌内,双手叉腰,摆出得意洋洋的姿态,道,“我已去,今来了。” “这个猴子,” 李元丰坐在星台上,遥遥观望,见如来手掌上重新出现猴子,忍不住想笑,这家伙的一出,当年可教坏了不少小朋友啊。 如来跌坐在千叶莲台上,垂光如云,即使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但这般顽皮的猴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长眉挑了挑,骂道:“我把你这个『尿』精猴子!你正好不曾离了我掌哩!” “你这家伙,长着这么大的耳朵垂子,都快砸到肩膀了,居然说话不算数?” 孙悟空听了,跳脚『乱』蹦,大声嚷嚷道:“你是不知。我去到天尽头,见五根肉红柱,撑着一股青气,我留个记在那里,你敢和我同去看么!” 孙悟空的声音很大,在四下回『荡』。 围观的不少人,甚至连凌霄宝殿的三位都听到了,有点忍俊不禁,敢这么说佛祖的,天上地下少有啊。 “猴头挺有幽默细胞的。” 李元丰自己在心里嘀咕,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看喜剧片的既视感。 “泼猴。” 如来这般沉稳的人,忍不住都有无形怒气升腾,呵斥道:“不消去,你只自低头看看。” 孙悟空睁圆火眼金睛,低头看时,原来佛祖右手中指写着“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大指丫里,还有些猴『尿』臊气,猴头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有这等事!我将此字写在撑天柱子上,如何却在他手指上?莫非有个未卜先知的法术。我决不信,不信!等我再去来!” 这个猴头满脸不信,又要施展筋斗云跳出。 “镇压。” 如来佛祖听到凌霄宝殿的笑声,没有空和这逗比猴子再唧唧歪歪,索『性』运转无上神通,把孙悟空推出天门外,旋即手一翻,五根手指化为金木水火土五座联山,唤名“五行山”,轻轻的把他压住。 轰隆隆, 如来佛祖真的不愧传说中的人物,一手按下,贯通天地两界,直接将孙悟空镇压在地仙界中。 “来人。” 做完这一切,如来佛祖尚未罢休,唤来人,吩咐道,“泼猴胆大包天,合该受罚,自今日起,镇压于地仙界中,教他饥餐铁丸,渴饮铜汁,以儆效尤。” “遵命。” 有人答应一声,往下界去了。 听到如来佛祖的话语,周匝的雷府和星宫的人顿时缩了缩脖子,沉默下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要是按照天庭的日子计算,被镇压个三五年,猴头得吃多少铁丸,喝下多少铜汁? 真真是酷刑,让人受不了。 李元丰沉默下来,对于孙悟空被镇压在五行山下,并被饥餐铁丸渴饮铜汁的举动,看过西游记原着的人有各种各样的看法,有的甚至认为是打磨,去其凶『性』,以后方便唐僧驱使。 可真置身其中,亲眼目睹,李元丰就知道,这绝不是打磨,而是实实在在的惩罚,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惊惧的惩罚。 莫非孙悟空大闹天宫之事让天庭和帝君们震怒,这是如来佛祖给天庭的交代? 李元丰看不明白,但下定决心,此事以后肯定要问一问勾陈帝君,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清楚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整个过程。 “该回去了。” 如来佛祖见孙悟空被镇压在地仙界的惨样,心中也是不痛快,即唤阿傩、迦叶同转西方极乐世界。 正在此时,有天蓬元帅奔出,脚踏水光,大声道,“请如来少待,我主大驾来也。” 如来佛祖停住步子,因为他感应到一股庞然的气机,不是那个化身神霄真王,而是真正的玉皇大帝归来。 少顷,果见八景鸾舆,九光宝盖;声奏玄歌妙乐,咏哦无量神章;散宝花,喷真香,玉皇大帝乘坐沉香宝辇,声音清朗,道,“如来镇压妖猴,替天庭除一大害,还请在天庭多留一日,请诸仙做一会筵奉谢。” “这个,” 本来按照如来佛的想法,是不愿意多待的,毕竟在凌霄宝殿中割地赔款不说,还大义灭亲,镇压了孙悟空,虽然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究竟,但真正同一层次的人心知肚明,何必留在天庭被人耻笑? 可当见到玉皇大帝,如来佛又有了新的念头,这次孙悟空大闹天宫可有冥冥之中的意志影响,看起来事关人间界,在这一方面,眼前的玉皇大帝真身知道的最多,可以打探打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来佛行了一礼,微微点头。 “哈哈,” 玉皇大帝大笑一声,引如来佛上了宝辇,乘坐远去。 天蓬元帅待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离开后,环视周匝,脚踏水光,威风凛凛,这个家伙生的一副好皮囊,披着宝甲,玉树临风一样,大声对众人,道,“玉帝有旨,你等在抵挡妖猴孙悟空中有功,特允许参加法会。” “太好了。” “高兴。” 雷府和星宫的仙神们听了,喜上眉梢,这可不是他们眼皮子浅,而是能让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还有其他大能参加的盛会,不提可以蹭到好东西,光是听一听大能讲法就是赚的,更何况,这是一个认可,入了帝君法眼,代表天庭功德。 天蓬元帅未来的猪八戒挤到李元丰跟前,翘起大拇指,道,“兄弟,这次你可是大出风头啊。” 章节目录 第二六三章 猪八戒的另一面 入帝君法眼成赢家 李元丰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天蓬元帅的俊脸,觉得别别扭扭,他不由得想到未来那个猪八戒,黑脸短『毛』,长喙大耳,扛着九钉耙,摇摇摆摆的,一张口就容易让人发笑。 比起天蓬元帅,还是猪八戒憨厚可亲。 天蓬元帅可没有想到李元丰转着让他变猪的“恶毒“的心思,不然的话,他就翻脸了,此时这位大元帅啪得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画着秋老气方清,篱笆下,菊花处处,夕阳满谷,金灿灿的,照的他眉开眼笑,很有以后猪八戒的气质,道,“你真大出风头,羡慕死人了。” 李元丰发髻挽起,长眉入鬓,背后六重光晕,隐有惨绿,只看面容,要比现在玉树临风的天蓬元帅凶戾的多,有点生人勿近的样子,他展袖走路,不急不缓,笑道,“我怎么大出风头了,说来听听?” “要听其他人的赞誉是吧?” 天蓬元帅没有外人的时候,咋咋呼呼,浮夸的很,道,“一己之力挡住发疯的孙悟空,名震天庭啊,你这次妥妥的扬名了。” “大英雄,大豪杰。” “以后不知道多少瑶池月宫中的女仙对你星星眼,美人爱英雄啊。” “羡慕死人了。” 李元丰听完,抽了抽嘴角,原来这家伙是因为这个羡慕自己,果然未来变猪八戒,本『性』难移啊。 天蓬元帅左右打量一下,见没有其他人关注,压低声音,道,“我领旨的时候,听到万星之主提到你,赞誉有加。以后啊,你在星宫会飞黄腾达的。” “苟富贵,别忘了小弟。” “这个,” 李元丰眸光一亮,清幽有神,他现在是在星宫当值,担任七杀星君,虽有勾陈帝君的背景,但说到底,县官不如现管,万星之主才是真正的顶头上司。 要万星之主看重,往后在星宫真大有可为。 对于在天庭当官,李元丰乐在其中。 原因简单,其一,天庭物华天宝,能够名正言顺得到很多修炼资源;其二,在天庭,有各路神仙,可以发展人脉。 多个朋友多条路,在任何世界都是真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注意到,在半空中,祥云阵阵,彩霞层层,道童们打旌旗,撑幡盖,玉女们捧明珠异宝,怀抱寿果奇花,簇拥一个接一个的仙人,声势不小。 隐隐的,能够听到仙乐玄歌,凤箫玉管。 还有环佩叮当,冷香幽幽。 “来的人真不少啊。” 李元丰仔细打量,见到几个熟人,有北斗星君,水德星君,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等等等等,天庭重量级和中坚人物。 天蓬元帅同样看在眼里,他消息灵通,道,“可能是因为原本要举行的蟠桃宴被猴头破坏了,但各路神仙赶来天庭,也不能白白跑一趟,索『性』趁着如来佛祖也道场,正好再举办一场。” “有道理。” 李元丰想到西游记原着中好像有个安天大会,不由得点点头。 待两人来到会场,里面更加热闹。 仙娥翩翩而行,裙裾扶摇,幽香细细,如大蝴蝶一样,穿梭在周匝,把天蓬元帅『迷』得左看右看,要流口水了。 正在此时,履音清脆,脚步轻盈,自前面花树前,转出一身材高挑的女仙,头梳宝髻,身上荷叶宝甲护身,修长有力的白腿,晶莹如玉,泛起玉石般的光彩。 女仙长眉,小口,鼻子挺拔,有一股子英气,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饰品,干净利索。 她目光一转,径直走过来。 “罗冉仙子,” 李元丰还在想女仙何人,天蓬元帅就叫出来人的身份,这个家伙看上去对天庭有名的女仙都很了解,笑嘻嘻地道,“听说仙子在万星之主前听差,我们好久没见了,甚是想念啊。” 来的女仙认识天蓬元帅,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还抬腿虚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道,“只会口花花的家伙。” “我怎么只会口花花了?” 听到这个,天蓬元帅不干了,这是嘲讽他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 “你试一试?” 来的女仙没有寻常女仙那样娇羞,她英气十足,看上去很大胆,主动身子贴近,女仙身量极高,比天蓬元帅还要高不少,鼓囊囊的身前薄甲都阻挡不住,呼之欲出,要打在猪八戒脸上了。 猪八戒嗅到扑面而来的香气,怔了怔,然后神情一变,拔腿就跑,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跑了。 就跑了! 李元丰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神展开?现在的猪八戒难道只会动口,不会动手? “真没有想到啊,” 李元丰真的有点惊讶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天蓬元帅,原来到了地仙界,成了猪八戒,你才释放天『性』,敢想敢做啊。 “胆小鬼。” 罗冉仙子撇了撇嘴,扶了扶发髻,然后迈着惊人的大长腿,来到李元丰跟前,声音变得清冷,道,“七杀星君,请跟我来,万星之主召见。” “万星之主。” 李元丰听了,精神一震,道,“请仙子带路。” “嗯。” 罗冉仙子点点头,对上李元丰,她没有多余的话,说走就走,两条夸张到吓人的大长腿用力迈开,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时间不大,李元丰见到万星之主。 只见万星之主坐在高座上,头顶上是一片浩瀚星空,幽深古老,绵绵长长的星河垂下来,里面有亿万星辰沉浮。 这位紫薇帝君的化身手持曲柄玉如意,没有上次见面的冷漠,给人一种温和如玉的可亲。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同样在高台,身上的气机丝毫不亚于万星之主,头悬一雷珠,仿佛一个完整的雷霆世界,不断有生机和毁灭的力量交碰,弧光闪耀。 此人的座下,在围斗孙悟空的时候纵横开阖的雷部正神们都小心翼翼,收敛起身上的锋芒。 毫无疑问,这不是别人,只能是雷府的掌舵人神霄真王了。 “见过万星之主。” “见过神霄真王。” 李元丰不敢多看,上前行礼。 “七杀星君,做的很好。” 没有想到,万星之主直接开口,话语中满是激赞。 章节目录 第二六四章 海阔天空从此始 谁是真正弄潮儿 李元丰垂手而立,姿态从容,背后裂仙斧弥漫光晕,照在眉间,一片阴翳,用恭敬的语气道,“星主谬赞了。” 万星之主坐在华盖下,万千星芒激『射』,澄明高洁,倒影出虚空万象,他手按玉如意,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用眼角余光瞥了眼木着脸的神霄真王,道,“这可不是谬赞,七杀星君你刚来星宫没多久,就能够在危难间脱颖而出,挽狂澜于既倒,非常难得。” 万星之主完美的容颜上有喜悦和笑容,不紧不慢说话,道,“不像是有的人,只能锦上添花,真到关键时刻,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的嘲讽,神霄真王都坐不住了,他冷哼一声,周匝的雷弧碰撞,郁郁的生机若青『色』甘霖一样,倾斜下来,在四下,让林木疯狂生长。 “这个,” 李元丰微微有点发怔,他来天庭时日尚短,真没有想到,两位帝君的化身和他们真身真不一样,说话这般直接,竞争的火『药』味能够呛死人。 倒是雷府和星宫的老牌仙神们早就见惯了两位帝君的争锋相对,他们这个时候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充当泥胎塑像。 特别是来自于雷府的仙神们,更是恨不得自己成为透明人,因为正是他们统统被眼前的七杀星君比了下去,才让神霄真王吃瘪。 办事不利,罪魁祸首。 想到神霄真王以后会把在万星之主跟前吃得气发到他们身上,雷部正神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非常好。” 见到神霄真王不痛快的样子,万星之主更高兴了,特别是让雷府和星宫的仙神们对付孙悟空来检验的建议还是对方提出来的,让星主简直自内到外都洋溢着喜悦。 实际上,天庭的机构中,战斗力最强的当属星宫和雷府,认真来讲,雷府略胜半筹,这次李元丰的表现看在众人眼中,大涨星宫士气,吐气扬眉啊。 正是这样,万星之主接下来侃侃而谈,洋洋洒洒,三句不离夸奖李元丰,剩下的都在明里暗里讥讽嘲笑神霄真王。 “原来不只那个天蓬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连帝君的化身都一样啊。” 李元丰垂下眼睑,听在耳中,倒觉得有趣,比起帝君本身的深沉不可测度,他们的化身『性』格鲜明,喜怒哀乐,有点接地气。 又过一会,万星之主才停下来,然后用手一点,一道星芒激『射』,倏尔一跃,落到李元丰跟前,道,“有功必赏,七杀星君,以后要再接再厉。” “喏。” 李元丰答应一声,上前一步,用手一接,下一刻,腰间的七杀星君的宝印陡然间大放光明,染上一层奇异的『色』彩,炯炯有光。 “这个,” “厉害啊。” 星宫的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怔,旋即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红了,暗恨自己没有在抵挡妖猴的时候脱颖而出,星主真是太大方了啊。 作为当事人,李元丰更是喜笑颜开,万星之主没有赐下什么法宝,或者功法,或者天材地宝,或者丹『药』,而是直接提升了在星宫中的权限。 在天庭里,权限至关重要,权限提升,以后可以阅读星宫中藏有的更多辛秘,可以兑换更多的宝贝,可以掌控更多权力。 这等好事,非常少见。 “原来我才是大赢家啊。” 李元丰想到大闹天宫一番,威势无双,众神瞩目,如今却被压在五行山下,动都不能动,饥时,吃铁丸子,渴时,饮溶化的铜汁的孙猴子,自己安安稳稳,福从天降,才是大赢家。 待万星之主和神霄真王离开后,星宫中和李元丰认识的星宫上来,齐声祝贺。 南斗星君摇着手中拂尘,松月挂在身后,晓日澄明,照白四下,摇头晃脑道,“要知道星主会搬出这般奖励,对上妖猴的时候,我早就咬牙拼了。” 水德星君脚下是圈圈晕晕的水光,星芒照彻入内,似鱼儿摆尾,来来回回,他打趣老朋友道,“你可不是七杀星君,你这身上几块老骨头,真硬碰硬的话,早让那妖猴给你敲碎了。” “你这家伙,” 南斗星君用拂尘点了点水德星君,然后又叹息一声,道,“只想一想罢了。” 听到南斗星君和水德星君的对话,其他星官也一时沉默,他们未尝没有后悔的意思,可当时妖猴委实凶悍,如意金箍棒横扫所有,并不是任何人都有李元丰这样万化境的鬼车真身,恢复力强到吓人,如果硬抗的话,说不好星主奖励没得到,自己被猴头打得七零八落。 李元丰人逢喜事精神爽,和诸位星宫同僚寒暄,他发现,其他星君对上自己,有了和以往不同的亲近。 李元丰自己知道自家事,他是凭借勾陈帝君的背景,再加上自己敢打敢拼,善于抓住时机,才上位七杀星君的,在星宫中属于新晋人物,同样也是异类,不合群,除去相熟的南斗星君,北斗星君等等等等,其他人有若有若无的排斥。 这是理所当然的,勾陈帝君的背景,新人,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继而敬而远之,可现在随万星之主表态,众人就没了顾忌。 毕竟在星宫中,万星之主是正统,是大义,他接受了李元丰,其他人顺大流,以后就不会有什么风险。 李元丰刚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才真正明白,垂下眼睑,挡住目中的喜『色』,原本以为提升了星宫权限就是大好处,没想到还有两重奏。 从此刻起,算是真正融入星宫,海阔天空。 南斗星君老谋深算,看在眼中,微微颔首,以眼前这位七杀星君的折腾劲儿和冲劲儿,没有了万星之主的压制,以后放开手脚,星宫可热闹了。 真让人羡慕。 可想一想,七杀星君李元丰能够有这样的待遇,完全是自己一手一脚拼杀出来的,这次星宫雷府两个部门抵挡凶猴一事,两个机构这么多仙神,只有七杀星君是以身挡大棒,不知道多少次被打翻在地,唯有坚持,勇敢,强横,才会在这大舞台上脱颖而出,让万星之主在神霄真王面上赚足了面子,才有这样的奖励。 “风云人物啊,” 南斗星君想到这,心中蓦然一惊,整个天庭都被孙悟空这妖猴的崛起而动容,认为其是纪元中的弄『潮』儿,可眼前的七杀星君同样有这个潜质啊。 章节目录 第二六五章 开坛讲法安天会 大能诉说人间界 宴会上。 窗下莲开,宝阁垂珠,晶澈的光自上而下,冉冉渐入,横浸一段清亮。美轮美奂的宫娥们翩翩起舞一样,来来回回,布置龙肝凤髓,玉『液』蟠桃,等等等等,千姿百态的灵果,花式繁多的灵酒,应有尽有。 再然后,李元丰抬起头,就见到浩瀚的庆云落下,紫青氤氲,高有万丈,天庭的帝君们,如来佛祖,燃灯古佛,观世音菩萨,来自于天庭外的得道高仙,比如赤脚大仙,等等等等,纷纷入座。 甫一出现,金花坠落,银焰升腾。 整个时空,都弥漫着一种芬芳,呼吸一口,令人智慧生光。 “好家伙,” 猪八戒端着酒杯,又凑到李元丰跟前,小声道,“都是名动天界的大人物啊,等闲见不到,没想到这次能聚在一起。” 猪八戒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俺老孙在天庭当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 “今天有福了啊。” 李元丰见猪八戒眼珠子滴溜溜转,却是在瞄瑶池月宫中的仙子,再想到他被罗冉仙子吓走的可笑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我说天蓬元帅,刚才跑得很快啊。” “嘿嘿,” 猪八戒摇头晃脑,不以为耻,道,“罗冉那婆娘可惹不起,脾气大,背景深,沾上就甩不脱,俺还没逍遥够呢,可不想困在一棵树上。” “哦。” 李元丰挑一挑眉『毛』,上下打量了猪八戒一眼,看来是女仙有意,八戒无心? “要不要自己给他牵红线?” 李元丰念头起伏,等以后被贬下界,投到猪胎,像罗冉仙子这样的大长腿的仙子可是只能干看了!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钟磬声响,玉皇大帝一推头上宝冠,率先开口讲法,顿时间,日月起落,星辰摇曳,诸般道理,纷至沓来,金银交错。 李元丰一见,立刻收去全部杂思,认认真真听讲。 玉皇大帝,极有可能是金仙境界,贯通古今,见识之渊博,天下罕有,其讲法,要不是机缘巧合下,根本碰不到。 对于现在的李元丰来讲,是不小的机缘。 即使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猪八戒,此时也听得入神。 接下来,天庭帝君,佛门大能,来自于外面得道高仙,一个接一个,或讲述飞天变化,或谈论日月玄机,或阐述舍利金刚,或传授丹器之道。 字字珠玑,包罗万象。 在这个过程中,仿佛时间定格,只有玄妙的符文,智慧的火花,在半空中跳跃,碰撞,生灭,组合成一幅壮丽的篇章。 叮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一声钟磬声,万籁俱寂。 李元丰从感悟中清醒过来,见高台上烟云缭绕,瑞气霞彩升腾,挡住了帝君们,俨然和自己等人两个世界,不仅有点怅然若失。 “结束了。” 抓八戒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懊恼道,“刚悟出一门驭使法宝的法门,还没来得及完善。不知道下一次再有这般讲法,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李元丰斜着眼看了猪八戒一眼,恐怕是等不到了。 “来,来,来。” 好在猪八戒是个乐天派,很快就自个高兴起来,招呼李元丰,道,“王母娘娘特意拿出来的蟠桃,赶紧尝一尝,蟠桃啊,紫纹娇嫩寰中少,缃核清甜世莫双。延寿延年能易体,有缘食者自非常。” 李元丰再看猪八戒一眼,心里暗自乐,自己当日和孙悟空在蟠桃园中放开肚皮大吃猛吃蟠桃的日子,能跟你说吗? 高台上。 庆云连绵,亿万金灯璎珞流转,宝光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仔细看去,时空变得折叠。 其中因果隔绝,内外不知。 观世音菩萨端坐莲座,看了天庭帝君一下,组织语言,道,“道友,天界和地仙界出现莫名的魔气邪气,突如其来,可是来自于人间界?” 如来佛和燃灯古佛都看向帝君们,他们在吃亏后依然留在天庭,开什么安天大会,就是为了确认消息。 其他剩下的人都聚精会神,对于人间界,即使他们这个层次的人,都觉得陌生。 因为自从三界分割后,人间界的屏障坚固无比,根本不容许天界和地仙界的人进入,越修为高深的,越被挡在外面。至于修为很弱的,进入其中,若石沉大海,从来再没有回来过。 正是这样,在众人的印象中,人间界广袤无边,至于内部如何,一头雾水。 “是来自于人间界。” 玉皇大帝面上的笑容敛去,他真身镇压过黑气,皱了皱眉头,开口道,“现在天界和地仙界冒出的魔气邪气,实际上讲,是人的各种各样的复杂念头。” “你的复杂念头,” 赤脚大仙有点惊讶,对于人之念头,他并不陌生,像是地仙界中不少天庭敕封的神灵就以人的念头来聚敛香火,可黑气那种腐蚀仙灵是怎么回事? 人的念头,能够威胁到真仙之体? 怎么可能? “在这方面,” 玉皇大帝看了眼若有所思的佛门三人,道,“佛门的道友知道更多。” “人的念头,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燃灯古佛手捏佛珠,神态平和,道,“可即使地仙界中出现过聚集万民信仰于一身的皇帝,也挡不住我们仙人一击,将之化成齑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黑气邪气能够腐蚀仙体,说明其品质高绝,能够形成,在我看来,有两个方面。其一,念头要极其复杂,复杂到难以想象,彼此交织,会出现异变。其二,生灵的数量要超乎想象,是我们天界和地仙界的很多很多倍,生灵越多,产生的念头之力才会越强。” “人间界。” 赤脚大仙念叨了这三个字,人间界大到不可想象,又没有纪元之灭,真有可能这么多年来积累下数不尽的生灵。 “至于生灵的念头复杂,” 赤脚大仙突然又想到,人间界比起地仙界的灵机都稀薄的要命,这么多年来,恐怕可以用匮乏来形容了,这样的地界该怎么样演化,他心知肚明,慢慢的,就会成为末法时代。 没有了仙神的限制,没有了信仰的约束,末法时代的人的想法,可不复杂? 章节目录 第二六六章 门下卷 帘见大将 自观人间法不同 翌日,天宫外。 枝头半红半绿,团团簇簇,积下厚厚的香气。风一吹,飒飒落下,飘飘摇摇,浸染水『色』后,抹上一层澄明,似乍晴乍阴的明月,浮浮沉沉。 三五只小鹿在湖前戏水,发出呦呦的可爱叫声,也不怕生人。 猪八戒抱着肚子,打起饱嗝,道,“这次吃得真痛快。” 李元丰则眸子清幽,不疾不徐,时不时和碰到的星宫的星官打个招呼,很有一种沉凝大气。 “嗯?” 突然间,李元丰目光一动,见门户前立有一神,他身材高大,发髻蓬松,身上披着甲胄,手中的法器是降妖宝杖,看上去像个乌黑的擀面杖,外边嵌宝霞光耀,内里钻金瑞气凝,重有五千多斤,宝光闪耀,氤氲杀机。 此神立在门前,目光如电,给人一种安稳如山的感觉。 “那是谁?” “他啊,” 猪八戒抱肚子,哎呦呦叫唤,听到李元丰的话,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道,“那是玉皇大帝帐下的卷帘大将,是个很无趣的人,俺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 “卷帘大将。” 李元丰面不动『色』,目光却又多打量了几次,这卷帘大将可不就是取经四人组中的沙和尚? “兵器,” 李元丰见到沙和尚手中的降妖宝杖,确实像个擀面杖或者哭丧棒,根本不像影视剧那样是个禅杖,一头是一个铁铲,一头是一个月牙。 那就是月牙铲,可不是降妖宝杖了。 真不知道影视剧为何会设计成鲁智深那样的月牙铲,莫非擀面杖不如月牙铲威风有卖相的原因? “卷帘大将的来历背景,” 李元丰很快将兵器这个无关紧要的抛之脑后,开始猜测沙和尚的背景。 实际上,在李元丰看来,取经四人组加上那一匹白龙马,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毕竟西游可不是简单的事儿,牵扯到佛门大兴的布局。 在其中,孙悟空不用说,任何浓墨重彩来形容都不为过。唐僧嘛,佛门金蝉子转世,灵山嫡系中的嫡系。小白龙,背后有四海龙族。 就是自己身前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天蓬元帅,背景都深不可测。 原因为何?因为李元丰在得到勾陈帝君认可后,曾经动用勾陈宫的力量查过,这天蓬元帅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其师承无人能知,但上天庭的时候,不少当时天庭的大人物都打了招呼,甚至派人迎接,其中要没有说法,傻子才信。 这个沙和尚又是何等的背景呢? 仿佛感应到李元丰的注视,门下的卷帘大将抬起头,看上去有点木讷,但非常敦厚,实诚,让人自然而然信任。 他见到李元丰,认出是最近大出风头的七杀星君,面上微微『露』出笑容,打了个招呼。 “走了。” 李元丰笑着回应,没有过去交谈,然后拉着猪八戒,离开此地。 再然后,猪八戒回自家的天蓬府,至于李元丰,则一个人,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前往勾陈宫。 宫中,碧树绿深,山石横斜。 宝亭檐下静,藤萝垂叶闲。 仙鹤枕泉水,听到若有若无的秋音。 他来到自己的静室,打开窗,先坐下来,顶门上浮现出庆云,开始回想自己在安天大会中听诸多大能讲法的感悟。 俗话说,大道同流。 这样的感悟,对天妖之路的修炼,也有帮助,当然了,帮助不算太大。最为重要的是,感悟让神变经有所触动。 其中,佛门的三位大能的讲法,涉及到香火念头,最有用处。 李元丰灵台之中,阴神端坐,披着血衣,无数的人影在周匝浮现,顶礼膜拜,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人影的面孔非常复杂扭曲,且多是负面情绪。 “我的这门法诀,” 李元丰这个时候,早就明白,到了阴神境界,自己这一功诀的提升,并不主要在于灵机,而是来源于人的念头,越是多的念头,越是复杂的念头,就能够自其中汲取能量。 “要入世。” 李元丰摇摇头,他真没有想到,自己当日穿梭小世界居然是去的人间界,而且本来只想寻一门能够补全鬼车真身缺陷的法门,却在不知名的情况下,成为这样的功诀。 或许他知道的少,但据李元丰所知,在天界和地仙界,真没有如此法门。 “莫非人间界的缘由?” 李元丰当然不认为自己的境界或者见识能够超过天界和地仙界的诸般无量大人物们,可他们没有创造出这般的法门,根源很可能有两点。 其一,天界地仙界与人间界的法则规则截然不同,土壤不一样,生长出来的就不一样。没有人间界那般经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不会有法则出。 其二,或许自己的环佩中的补天之气。 到现在为止,补天之气是何物,怎么来的,李元丰都一头雾水,但毫无疑问,玄妙到不可思议。 正在这个时候,李元丰若有感应,就见勾陈宫上空,亿万光华激『射』,若孔雀开屏一般,须臾后,垂垂而落,向中央敛去,只剩下层层的光晕,照耀四下。 这般声势,应该是勾陈帝君参加完法会归来。 想到这,李元丰自座位上起身,走到外面,先是召唤来勾陈宫的人,让他们查一查沙和尚,看一看能不能寻到少许端倪,然后仔细整理了下衣冠,前去求见勾陈帝君。 时间不大,李元丰就见到勾陈帝君。 这位帝君端坐在高台上,腰间悬剑,英武不凡,身上有堂堂煌煌的宝气,升腾不休,他看到李元丰来,面上『露』出笑容,道,“这次天庭之事,风头出得不错。” 李元丰抬眼打量,见勾陈帝君真的高兴,没有其他的意思,马上行礼道,“都是帝君看重。” 他对自己的定位有非常明确的认识,纵然现在在天庭中站稳跟脚,以后可大展身手,可不管任何时候,眼前这位才是自己在天庭最大的靠山。 没有了勾陈帝君的支持,连七杀星君的位置都会坐不稳。 在天庭,有背景和没背景,就这么现实。 “有何事?” 勾陈帝君对李元丰的清醒很满意,这小子没有飘,于是语气越发平和,道,“讲一讲。” “帝君,” 李元丰站直身子,缓声道,“我想问一问这次孙悟空大闹天宫的事宜。” 章节目录 第二六七章 仙侠世界难热血 饮水冷暖心自知 “大闹天宫,” 勾陈帝君听到李元丰的话,背后万千光芒绽放,交错纵横,延伸开来,时光变得静幽漫长,有沙沙沙的声音,他大袖一摆,道,“且让你听一听也无妨。” 勾陈帝君开口说话,声音清亮,若新山后洗的茶树,淡雅清冽。 娓娓道来,不惧偷听。 李元丰聚精会神,面上神情不断变化,他没有想到,西游记中寥寥几页描写的大闹天宫背后,牵扯到如此复杂的内容。 好一会,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孙悟空身不由己啊。” 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刚猛激烈,无人能挡,杀伤力直追天仙,原来受到冥冥之中的意志加持,等于开了挂啊。 只是这个挂,不得不开,而且开得代价有点大。 “那个猴头啊,” 勾陈帝君知道眼前的李元丰曾和孙悟空在花果山结拜,两人在天庭的时候也时常来往,手按玉如意,大有深意地道,“要不是猴头真对天庭毫无敬畏,即使被冥冥中意志牵引,也不会作出这种胆大包天之举。” 李元丰点点头,孙悟空本身资质绝佳,气运爆棚,再加上毫无敬畏之心,正好和冥冥中冲击天庭的意志牵引,相辅相成。 真的很难说,到底冥冥之中的意志找上孙悟空,或者孙悟空自身引动冥冥中的意志,偶然中的必然,必然中的偶然,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没有敬畏之心,会害己害人。” 勾陈帝君摩挲玉如意,淡淡开口,一锤定音。 李元丰点点头,因为孙悟空大闹天宫的举动,孙悟空这个当事人不仅被镇压在五指山下,忍受风吹日晒,吃铁丸喝铜汁,受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而且佛门也上天庭赔罪。 详细来讲,释迦牟尼如来佛亲手镇压孙悟空,好听来说叫大义灭亲,可落在明眼人眼里,是无可奈何啊。 除此之外,佛门将天界中的不少界天撤出,交给天庭管辖,这是割地,还许诺一部分佛门果位给天庭,算得上赔款。 佛门这一波,血亏。 勾陈帝君想到自人间界渗透出的魔气邪气,眉头皱了皱才展开,叮嘱道,“以后整个天界和地仙界都会变得不平静,时不时有怪事发生,要小心。” 李元丰没有说话,牢记在心。 勾陈帝君见李元丰没事,就打发他离开,道,“既然万星之主看重你,这段时间就争取做点事。” 李元丰再答应一声,推门离开,走不了几步,就是垂花门。 说是门,实则是建造的精致的门楼。 前檐栋梁上布置有花棂,镂空成海棠『色』,下摆雕刻成莲叶盖,涂抹金银,光彩闪耀。 刚一走过,就有不同的光彩,照在李元丰的面容上。 要是有人在此的话,就会看出,这位在外人眼中春风得意的七杀星君眉宇间满是阴翳,有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在前世,不论通读《西游记》原着,还是看其他相关影视作品,大闹天宫那一段,孙猴子一根如意金箍棒,棒打天庭众多神仙,不可阻挡,睥睨四方,总让人热血沸腾。 只身一人,孤胆英雄,以下克上,挑战权威,等等等等,每一个词,都让人神往,恨不得取而代之。 其中的热血,勇敢,强大,久久不能忘怀。 可当李元丰真的置身天庭,经历过孙悟空大闹天宫,并从勾陈帝君得知大闹天宫的前因后果后,不由得生出一种凄凉和无奈。 被赶上去的齐天大圣,褪去了所有光环,到最后,落个被镇压的下场。 仙侠的世界,大能的天地,还是冰冷冷的。 实力不够,任凭气运冲霄,都落不下好。 “是个教训啊。” 李元丰幽幽叹息一声,然后敛去所有的负面情绪,大袖一摆,离开勾陈宫,回星宫,他此番,还有一个事要办。 回到星宫,李元丰坐定后,召来自己的七杀军部下,吩咐道,“你们待会出去,传一下消息,尽量让其他人知道。” “是。” 散播消息,轻而易举,来人很快领会,出门去执行了。 李元丰一个人坐在室内,角落中鼎炉中烧着檀香,青烟四面,郁郁秀秀,他笑了笑,让手下人散步的消息不是其他,正是佛门在天庭吃瘪,割地赔款的事宜。 实际上,这是天庭帝君们的意志。不过帝君们不会大张旗鼓地说,而是像勾陈帝君暗示李元丰一般,让嫡系手下在天庭散布开来。 这样的做法的用意显而易见,佛门在天界很强势,又正值大兴,甚至连地仙界都有不小的动作,这个时候在天庭吃瘪,可以让天庭上下知道天庭帝君们的厉害,更有凝聚力和信心。 天庭的帝君们,真是老辣又果断,抓住孙悟空大闹天宫佛门不占理的前提下,捞取了所有能够捞取的好处。 碰到这样的天庭,这样的帝君们,佛门的大能们也够头疼和倒霉的。 李元丰蓦然想到孙悟空以后会被观世音菩萨送上紧箍咒,他恶意地揣测了下,莫非不止要让唐僧有个控制孙悟空的手段,还因为今朝佛门因为猴子吃的亏而小小的惩戒? “或许。” 李元丰笑了笑,将怪异的念头抛在脑后,然后用手取下腰间的七杀星君的宝印,法力往其中一转,宝印炯炯生辉,照出自己的影子。 再然后,李元丰的意识中出现一个神秘的空间,在里面,悬浮着不同的书本,有玉质的,有青铜的,有兽皮的,有木头的,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所有的书本,都弥漫着幽光,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 离得近了,甚至听到来自于时空中的诵读声。 不可描述的星芒激『射』,光怪陆离。 李元丰站在星光中,抬首看去,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人浮着,满满的星光入眼,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切,面上『露』出笑容。 这不是其他,是星宫在无数年积累下的典籍和辛秘,价值连城。 对于修士来讲,知识和见识,是非常重要的积累,知识是力量,比什么都深刻。 要是孙悟空能够多读书,有见识,也不会落到现在下场。 章节目录 第二六八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且说如来佛祖,驾驭祥云,回至雷音宝刹,但见那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一个个都执着幢幡宝盖,异宝仙花,摆列在灵山仙境,娑罗双林之下接迎。 . 遥遥看去,宝幢金盖,玉叶金莲。 香气氤氲,托举舍利之光,照耀四下。 梵音佛唱之声,远远传来。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长唳,尖锐而激『荡』,有一种清爽高旷,余波在周匝激『荡』,晕开赤金星芒,上着五『色』,来回碰撞。 再然后,五『色』祥光落下,倏尔一折,化为宝衣,披在身上,走出一个青年人,顶门上五『色』祥光升腾,托举一佛身,头向东方,白『色』,着白缯轻衣。头冠、璎珞、耳珰、臂钏,种种庄严,乘金『色』孔雀王,结跏趺坐白莲华上或青绿花上,住慈悲相。 正是孔雀大明王,这位佛门中地位独特的人物看向归来的如来佛祖,燃灯古佛,还有观世音菩萨,微微一笑,道:“三位这才回来,莫非天庭招待的很好?” “久不见玉帝等道友,耽搁少许。” 燃灯古佛率先开口,字字赤金,道:“大明王到了,一起去里面吧。” “正有此意。” 孔雀大明王面带笑容,展袖入殿。 少顷,四人在雷音宝刹坐定,各自放出顶门光明云,在其上,是舍利莲灯,垂光生辉。 细细密密的经文在地上浮现,碰撞间,一化二,二化四,四八,然后千千万万,万万千千,看似无穷无尽,又整齐划一,玄妙非常。 整个时空,只剩下琉璃玉『色』,赤金宝文,佛理莲香。 “听说三位在天庭吃了亏?” 孔雀大明王眸光清亮,似有情似无情,上来就揭三人伤疤,道:“纪元天运,佛门大兴,却在天庭被人扫个灰头土脸,好说不好听呐。” 没有外人在,观世音菩萨手托羊脂玉净瓶,美目眯起,隐有针芒般的锐利,提醒道:“道友同是西方极乐人,佛门面上无光,道友也会被人看轻。” “你们是自己找难看。” 孔雀大明王冷哼一声,面上的笑容敛去,英俊的面孔上满是冷峻,道:“要是换做我,直接把那个猴头扔在天庭,任凭天庭的人处置。” 孔雀大明王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声音坚硬如铁,有一种无情,道:“天庭的人做的差了,我们就直接上门要个说法。” 话语中,对于孙悟空的生死,或者是否受伤影响到以后的提升,半点不在意。 燃灯古佛皱了皱眉头,用手捻着佛珠。 佛门中对于西游之事,同样有分歧。 不然的话,对于天庭,他们也不会这般让步。 正在此时,四人庆云中,同时有一盏莲花灯亮起,继而灯焰之上,星火冒出,然后光衍生出来,心灯相传。 四个人阅读完传来的内容,神情一变。 “看你们办得事。” 孔雀大明王不再多说,直接起身,身子一纵,离开雷音宝刹,不见了踪影,气冲冲而去。 观世音菩萨银牙紧咬,美眸中有寒光,看向天庭方向,身上的佛光激『荡』,道:“好贼子!” 原因无他,正是天庭四下激传佛门割地赔款之事。 这样当然大涨天庭气势,但他们佛门成了背景板和绊脚石。 “天庭啊,” 燃灯古佛身上有冷意,浮现出寂灭之法,万古化为齑粉,他开口道:“待取经过后,定会重新洗牌。” 如来佛祖最镇定,愤怒后,马上恢复平静,道:“以后的事再说,天庭这么做,是他们有恃无恐。毕竟天庭很特殊,不止有他们本土势力,还有玄门。” “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尽可能消除不利影响。” 观世音菩萨压下怒火,她向来智慧如海,想了想,有一个应对,道:“天庭这次受人间界溢出的邪气魔气影响最大,甚至连几个帝君都真身出外进行镇压。” 观世音菩萨用手捋了捋垂下来的发髻,她容颜精致完美,给人一种圣洁,但话语如刀,道:“我们可以宣传,天庭将会是即将到来的大劫中心,将来会有大动『荡』。” “好提议。” 燃灯古佛拍了拍手,也有一策,道:“我们得强硬,加快对天庭渗透,能够拿下来的天官都要拿下来。对于亲近我们西方的人,加大支持。” 天庭这样动作,以佛门的强势,自然不会不反击。 三个佛门的大人物很快就有了对策,然后马上吩咐下去执行。 到最后,宝殿中安静下来。 只有木鱼声,一下接着一下,檀香袅袅。 如来佛祖先是对燃灯古佛,道:“天庭的事儿,交给古佛掌控。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西游。” “西游取经,” 如来佛祖头顶上十二道虹光贯空,目光炯炯,再转向观世音菩萨道:“菩萨也看到孔雀大明王的态度了,要是西游再出差池,我们在佛门会有想象不到的困难。” 观世音菩萨点点头,纤手紧了紧。 佛门现在他们三人掌权,主导西游,一旦事成,他们获益最大,但佛门传承久远,大能不少,绝不是铁板一块,势力之复杂,超乎想象。 对于三人现在地位觊觎的,从来不少,就等他们犯错。 实际上,他们佛门还好一点,玄门一方更是混『乱』。 不然的话,孙悟空在天庭斩妖台也不会被人暗算,出手的除了天庭的人,玄门的人也不少。 观世音菩萨用力点点头,他们筹备这么多年,付出很多,到关键时候,肯定全力以赴,确保成功。 “我在天庭时讲了,孙悟空要至少压五百年。” 如来佛祖眉眼间毫光顿生,有六种震动,道,“在这段时间内,准备妥当。” 且说李元丰,利用自己得到万星之主看重从而提升的权限,抓紧时间在翻阅星宫中藏有的辛秘典籍,许多前所未知的秘闻,辛秘,传说,等等等等,让人大开眼界,增长见识。 在这个过程中,李元丰对于整个天地,对于天界和地仙界有了和以往不一样的认识,这不会有实力的马上提升,但得到的积累要比境界修为的提升还要有用处。 章节目录 第二六九章 入宝库而得知识 驭星辰巡视天地 正值正午,星君宝殿双檐重脊,雕梁画栋,华丽庄严,其上覆盖天青『色』琉璃瓦,千百的日光星辉倾斜下来,与瓦『色』相磨,青金一片,自绿萝描霜的门窗中投进来。 光晕落在李元丰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置身于晕轮中,眉宇间的凶戾都少了三分,取而代之的是智慧的光明。 好一会,李元丰睁开眼,眸子清幽,背后惨绿,隐有鬼车头颅,昂然向前,他暂时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外面竹影斑驳,小枝上墙。 不大不小的明暗交错,风一吹,飒飒起舞。 “知识就是力量。” 李元丰负手而立,吐出一口气,心里前所未有的赞同。 整个世界,乃至于天地,太过幽远辽阔,自开天辟地来,积累下不知多少辛秘,除了完全无知者无畏外,凡是有士之辈,都有一种对陌生的恐惧和不踏实。 恐惧来源于未知,不踏实在于陌生。 而在读书过程中,了解更多天地辛秘,未知变成已知,陌生变成熟悉,见识的增长,伴随底气地上升,等有一天,当天地上下在眼中毫无秘密可言,那恐怕真是全知全能的境界,无惧,无恐,无喜,无忧。 那种地步太过遥远,但显而易见,有资格阅览星宫中的一部分藏书后,李元丰对现在的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站得高看得远,才越能够游刃有余地选择脚下的路,走正确的路。 道理很简单,可要读书,增长见识,谈何容易。 像是李元丰,早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抓紧所有的机会读书,了解天地真相,即使他运气很好,先入天妖宫,后进天庭,但现在,也不过是起步。 从来不会一蹴而就,但可扎扎实实,稳步上升。 李元丰站在窗前,知识和见识的增长,让他自内到外弥漫着一种自信和从容,他看了一会,念头附在腰间的宝印上,召唤府中人。 “星君。” 来人干脆利索,来到后,立刻禀告事宜,道:“散布消息已完成,不只星宫,现在天庭上下都在流转,议论纷纷。” “嗯。” 李元丰点点头,心中了然,帝君的意志在天庭贯彻的很彻底啊。 “星君,” 来人想了想,禀告自己的发现,道:“在同时,天庭有传言起,要不了多久,会有大劫难发生在天庭。” “怎么说?” “是这样的。” 来人能够被李元丰派出去散布信息,是个细心的人,他将在天庭听到的一一讲述出来,惟妙惟肖。 “知道了。” 李元丰打发其离开,眸光沉下来,据他所知,在天庭,确实有人受到邪气魔气侵蚀,但出现后,马上被隔离起来,没有惊动其他人,但现在却传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见到一样,甚至还引起恐慌。 “佛门的反击啊,” 李元丰作为勾陈帝君的心腹,知道的多,稍一思考,就明白何人在天庭引起的恐慌,天庭的帝君们出手又准又恨,趁势追击,没有丝毫手软,可佛门的人应对同样老辣犀利,准备动摇天庭稳定的局势。 对于这个局面,李元丰很有自知之明,他没有『插』手的余地,于是径直出了七杀星君府邸,前往周天星轮台。 这个建筑从正面看,重檐庑殿顶,余下的为重檐攒尖顶,天青『色』琉璃瓦和绚丽多彩的星辰浮雕辉映,交错出时空的曲线。 乍一看,亿万星辰在其中运行,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在外面,根本没有任何人巡逻,也没有任何人驻守。 这样的表现,并不是说此地不重要,实际上,周天星轮台是整个星宫中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有这样的布置,是因为天庭的帝君们非常重视,早就在此设置下无数的禁制法阵,没有星宫权限,擅入者死路一条! 叮当,叮当,叮当, 果不其然,当李元丰来到星台入门的时候,四下陡然浮现出万千的星芒,交错纵横,自上而下,覆盖在他的身上。 冷漠而冰冷的力量浮现,在此时,李元丰腰间的七杀星君宝印一亮,杀机敛去,从而从从容容踏入空间。 绕是李元丰见多识广,但来到这里后,依然觉得震撼,亘古的星空,璀璨的星斗,圈圈晕晕的星晕,大到不可思议。 站在下面,沐浴星辉,有一种渺小感。 “亘古星辰啊,” 李元丰微微抬起头,感应到星辰上的光和热,就是眼前的星辰,起于天界,让整个地仙界都能够看到其影子。 “不用耽误了。” 李元丰看了一会,腰间的宝印一动,牵引出一道莫名的星光,裹住李元丰的一缕神识,投入到一颗星斗里。 在刹那间,李元丰耳边响起古老的星陨声音,如同古老的炮声,轰隆隆的,再然后,千姿百态的光和『色』彩涌来,这就是星辰内核啊。 只是进入其中,就有来自于星辰本源的玄妙呈现,如同画卷,历历在目,让神念都呈现出星火,通透非常。 “收获真大。” 李元丰沉浸在这一玄妙的状态中,心里才明白,自己这次得到万星之主提升的权限有点大的超乎想象,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奖赏大于功劳,有什么说法? 想法刚一浮现,就被玄妙的星辰真实遮掩下去,他沉浸在里面,似乎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忘却了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丰只觉得眼前一亮,在眼前,浮现出瑰丽的画卷,或者说,不能用画卷来形容,而是真实的天地,高耸入云的山峰,霜叶满枝的山林,来来回回的鸟儿和小鹿,或者篱笆外的茅屋,忙忙碌碌的百姓,等等等等。 自然,人,社会,尽在眼中。 “是地仙界。” 李元丰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见到,还是觉得满满的情绪。 随星辰运转,东升西落,见证天地。 凡是星辰所照的地方,都能看在眼中。 见天,见地,见山河,见花木,见生灵。 “驾星辰而遨游天地,见万物则天生自然。” 李元丰用前所未有的角度观察地仙界,冷眼旁观,不知不觉,视野照出北俱芦洲。 章节目录 第二七零章 权柄一摇星辉落 鸡犬升天人有福 人在星中,俯仰天地。 见高山峻岭,幽云来去。 星辉所到,松柏之上,横浸一片冷碧。 宝阁福地,洞中云台,人在清凉里。 景『色』如画,翻然来去,历历在目,尽收眼底。 李元丰驭星辰而巡游天地,蓦然想到一句话,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这样的居高临下,这样的冷眼旁观,这样的从容平静,或许只有如此豪迈的诗句才能够形容其中的风采之百一。 李元丰第一次驭星辰巡天,念头翩翩,一个接一个,再继续,视野中已经出现北俱芦洲,他最熟悉的地方。 星斗所照地方,即能望见。 李元丰居于星辰之高,目光之远,才第一次对于北俱芦洲的藏龙卧虎有一个最为直观的认识。 因为除去妖师宫星光难入,朦朦胧胧一片,在北俱芦洲,时不时有地界,星光被挡在外面。 在这样的地界,或有黑云万亩,覆盖四下,垂光生云,璎珞宝灯流转,生生不息;或妖气冲霄,激烈如大旗,旗面展开,凶戾之『色』扑人眉宇;或深沉的鼓点,来自于灵魂深处,每响一下,都有杀机鼎沸。 不同于看过的东胜神洲,北俱芦洲中,妖气,鬼气,煞气,毒气,等等等等,混『乱』之地,弱肉强食的法则,淋漓尽致。 “我的洞府。” 李元丰顺行星光,落入重阴山八荒洞, 正值月渐东升,星斗在天,冷光照在山林间,被秋水所洗,只余下晶透的霜白。 平静,安详,秩序。 再仔细看,于三五成群的美丽狐族少女,在洞府前嬉闹,她们都穿着短裙,赤着玉足,面上画着简单的容妆,或是披着头发,或是随意挽起,或是紫『色』,或是棕『色』,有的还故意『露』出『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狐族少女们跑跑跳跳,青春活力无限。 看到这一幕,李元丰眸光一动,暗自点点头。 当然了,他可不是惊讶狐族少女们在一起莺莺燕燕的美丽,他眼皮子没这么浅,而是以小见大,能够让这群看上去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们这么欢乐,八荒洞肯定在附近一带建立了秩序。 只有秩序和规矩,才容得下天真,浪漫,和欢快。 不然的话,日日担忧生死,夜夜为吃住『操』心,谈何这般表现? “做的不错。” 李元丰是满意的,他念头一转,自己神念沟通星辰,在常人看不到的轨迹中,星辰微微一顿,从而在重阴山附近停顿了少许。 接下来,浩『荡』的星辰精华从天而降,自天上看,如同惊虹一样,披挂下来,垂到山中,在叶上,在林间,在石缝中,不停跳跃。 “啊,” 正在奔跑的一个狐女陡然间见到星斗大亮,前所未有的光明,整个目光所见的天地,仿佛一下子到了白昼,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少女尖叫起来。 “好明亮,” 其他狐女同样看到这一幕,都停下步子,她们尖叫过后,看着四下清澈的星辰光华,落在身上,让自己本来白嫩的肌肤如玉一般,相互对望一眼,又道:“真美丽。” “舒服。” 资质好的狐女已经眯起眼睛,她自然而然地运转心法,自『毛』孔中吸收星辰精华,顿时觉得仿佛无数的小手在自己娇躯上『揉』『揉』捏捏,捏捏拍拍的,人都舒服地要酥了。 其他狐女资质差一点,反应慢一点,但现在的星辰精华像是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同样让她们闭上嘴,专心炼化。 这样的动静不小,很快惊动了在洞府中的玉香狐王,这个小狐狸头上挽起高髻,身披细花镂空桃花裙,细眉挑起,这么多年来颐指气使,身上的妩媚之气不减,又多了三分居于高位的贵气。 不过当这小狐狸精见到漫山遍野的星辰精华后,原本的雍容顿时消失不见,她张大嘴巴,红彤彤的小口恨不得能够塞进一段藕进去。 小狐狸精已是妖王之姿,比寻常的狐女们更明白星辰精华代表的意义,她抬起头,看向天穹,星斗大放光明,至于为何,根本不明白。 但这个时候,小狐狸精也不需要明白,她只知道这是天降洪福,星辰精华最是纯粹,是妖怪们最喜欢的,用来修炼,好得没法形容。 要这般光景多持续一段时间,整个重阴山八荒洞的实力能上一个台阶。 “来人,” 玉香狐王想到这里,马上命人前去通知从江妖王,这是一个大机会啊。 做完后,小狐狸精登高望远,看向源源不断的星辰精华,落下之后,让重阴山上本来受灵机滋养的灵『药』灵草疯狂生长,不由得笑靥如花,太高兴了。 “天官当的舒服。” 李元丰在星辰中,见到这一幕,微微一笑,在天庭当天官是少不了勾心斗角,也没有在北俱芦洲当妖王那样肆无忌惮,可人到高处,有了权力,就有太多其他人比不上的运作空间。 要是不在七杀星君的位置上,并得到万星之主给予的大权限,即使李元丰自己战斗力爆棚,可要做到这一步是千难万难。 可如今,只不过稍微偏一下,轻轻松松,就让自己的班底们受益。 而且不违背任何的天规,在允许之内,美滋滋。 人人爱当官,人人愿当官,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在任何时空,当官不易,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人人能够看到好处的位置,竞争都会超乎想象的激烈,没有真本事,进不去,坐不稳。 李元丰不会做的太过,反正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时间有落差,他摆弄到天规中允许的最大限度,就不再偏移,继续随星辰运转照见地仙界。 李元丰借助这个视角,看过四海,见过自己去过的花果山,居高临下地看,用一种星辰的视角来看,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收获。 不知不觉,星斗转啊转,转到南瞻部洲。 “南瞻部洲,” 李元丰聚精会神,这个部洲是天地间玄门的传统地盘,有数不尽的玄门宗派,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到底如何。 章节目录 第二七一章 星照南瞻碰玄门 归来星主急相招 南瞻部洲。 夜中寒山寂寂,四下清静。 嶙峋的石『色』映在虬曲的松枝上,夹杂三五丛茶树,叶子扶摇。 在上面,积下浅浅的雨『色』。 不知道是何时的雨,摇摇欲坠。 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自林子中,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看上去不到两尺高,浑身白皙如玉,白里透青,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头发只有稀稀疏疏的,五官精致纤美,却没有眉『毛』,蹦蹦跳跳的。 “咿呀呀,” 不到两尺高的小人看上去不会说话,『奶』声『奶』气叫唤,它扎着手,正在扑大蝴蝶,玩得很开心,大眼睛眯起来。 在此时,又是一声轻响,把小人儿吓了一跳,它连忙躲到树荫下,趴在地上,撅着身子,偷眼看去,就见枝叶被人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白嫩嫩的童子,看上去个子不高,但生的粉雕玉琢,手腕脚腕上戴着环子,稍一碰撞,叮咚叮咚发出脆音。 童子眼睛中有一种灵动,顶门上清气盘旋,背负一双雌雄双剑,隐有风雷之音,他出现后,左右一看,就发现小人儿,笑嘻嘻上去,一把将之抱起来,搂在怀中,捏了捏对方的小脸,道:“芝仙,你原来跑这里了。” “咿呀呀,” 小人被童子抱在怀里,没有像往常那样凑过去任由其摆弄,而是鼓着腮帮子,哇哇哇『乱』叫,看上去在发脾气。 “哎呀,” 童子捏了捏小人的脸,安抚道:“这次迫不得已,以后肯定不会给你割肉放血了。” “咿呀呀,” 小人举着小手,咿呀呀的,看上去情绪激动,很显然,童子的话说了不是一会了,即使这小人心智很不成熟,或许比不上两三岁的幼儿,可它是怕疼的,自己手臂上被割了多少次总记得。 “你,” 童子见小人儿不依不饶地叫嚷,心中不喜,他本是喜怒无常的『性』子,就想发脾气,恰在这个时候,清冷冷的星光照下,似乎一扫而过。 “咦,” 童子天生大运,又修炼的正宗玄门功诀,别看个子不大,实则神通了得,他敏锐感应到星光中有一种巡查之意,眼睛眯起来,隐有寒光。 还没等童子说话,只听环佩有音,又走出来一个少女,素白法衣,面有英气,眉心一点红痣,格外引人,她腰间悬有宝剑,身后杀机很浓。 “这星光,” 少女出来后,同样感应到山门前星光的不同,黛眉不由得蹙起,眉心的红痣如同染血一样,腰间宝剑铮然而鸣,仿佛随时出鞘斩人。 “驭星辰巡视天下。” 两个人都是有惊人传承,并有深厚背景之辈,其他人或许不懂其玄妙,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对视一眼,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巡查我们山门前。” “你是天上的哪一位星官?” 童子一手抱着小人,一手叉腰,人不大,但声音清脆,冲着星光道:“在我们山门前徘徊,岂有此理!” 毫无疑问,星光的变化,正是天庭上李元丰弄的手脚,他驭星辰而行,转到南瞻部洲,见清气托举,莲花处处,惊虹贯空万里,果然玄门仙家,气象不一般。 在整个南瞻部洲,大小不同的宗门,繁星一样。 正在李元丰赞叹之时,蓦然星光一动,听到声音,不由得『露』出奇异之『色』,能够发现星光的异常已是不容易,而对方能够借星光传音,则肯定传承非同小可。 因为天庭借日月星辰巡视地仙界,很大程度就是为监视和观测,虽然不新鲜,可不会广而告之,只有一定分量的人才明白。 “两个小家伙,” 李元丰听到声音,所有的念头一闪而过,平平静静。 即使对方真的背景深厚,又何妨? 其一,下面两个人看上去气运冲天,天赋异禀,但李元丰连不可一世的猴子都碰过,两个尚未成仙的人,在他眼中,简直小不点。 在北俱芦洲的时候,这样的小不点死在他手中的可不少。 其二,李元丰虽第一次驭星辰巡视地仙界,可他可从来不是莽撞之人,早早就明白巡视的相关事宜,不会越线。 即使是照到山门前,离山门很近很近,几乎踩线了,但这个拿捏,没有问题。 天规不可能面面俱到,也不会规定地死死的,有回旋余地。 到时候,真拼背景,以自己现在在天庭的根底,只要不理亏,真不虚其他人。 “哪一位星官?” 少女背后的剑跃跃欲试,似乎随时出鞘,斩杀所有,她丹凤眉挑起,四下的气机变得冰冷。 “哈哈,” 李元丰没有说话,回应两个人的是绵绵不绝的大笑声。 笑声不小,远远传开,有着回音。 “该死。” 笑声过后,星光渐去,巡视之意不见,但童子面『色』铁青,他手中下意识用力,抓紧了怀中抱得肉芝娃娃,心中怒火冲天。 星光中的星官虽然没有说话,但笑声中那种不在意,那种视他们为蝼蚁般的嘲讽,跟一根刺般刺入心里。 出身名门,秉承大运,从来不缺功诀和法宝的仙二代童子,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肉芝娃娃被童子抓得生疼,被抓得地方,身上白玉的肌肤都变成黑青,可小东西感应敏锐,发现自家主人正处于愤怒中,所以不敢哭出来,只有眼泪啪啪啪地往下掉,委屈极了。 “我们有时间上天庭一趟。” 英气的少女抬头看天,眉心红痣鲜红的要滴出血来,银牙紧咬,道,“到时候肯定让他付出代价。” 在这一片地域中,他们或者说他们的宗门惟我独尊,养出的气势,就是这么高傲。 当然了,能够从话语中可以听出来,是想上天庭告状,可想而知,确实有深厚背景。 且说李元丰,根本没有在意此事,他又巡视一番,等到自己真的撑不住了,才自星辰中退出来。 “呼,”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天界和地仙界的时间落差让人非常难受,以星辰遨游,在地仙界已经觉得很久,可在天庭,还不到半日光景。 李元丰摇摇头,走出周天星台,就见有人在等候,道:“星君,星主有召。” 章节目录 第二七二章 赏大于功非无因 当官不易逆水舟 李元丰不敢怠慢,整理衣冠后,匆匆行去,不多久,来到一宫殿前,只见此宫殿方盖圆顶,中间放置璀璨剔透的万星宝珠,流光溢彩,见之忘俗。 四下飞檐挂角,金玉窗户,镌刻玄妙纹理。 刚一进入,金灿灿的光辉,夹杂霜『色』,扑人眉宇。 万星之主换了一身寻常法衣,发髻用木簪子挽起,他站在高台上,身后是星图,每一个刹那,都有亿万次变化,时空在其中都显得渺小。 “星主,” 李元丰疾步向前,躬身行礼。 “嗯。” 万星之主点点头,目光在李元丰身上掠过,见到其身上多出的星辰气机,面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温和地道:“七杀星君,你最近的表现很亮眼,没有丢我们星宫的人。” 李元丰知道不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于是垂手而立,仔细聆听。 “不过,” 万星之主踱着步子,居高临下,继续道:“天庭正值风起云涌龙虎会,不可懈怠,需再接再厉,勇猛精进。” “难道要给我差事?” 李元丰听到这话,心中有一种预感。 果不其然,接下来,万星之主用手一点,千百星芒迸『射』,倏尔一收,拢入玉简中,再化为一道光,落入李元丰掌中,吩咐道:“上面的事儿,你拿回去看一看,要办得妥当。” 李元丰见没有其他事,握着玉简,退了出来。 他站在殿外,见殿中央星珠垂光生辉,自上面倾斜下来,浸染在水光中,和水中石台一碰,有一种曲折,颇有一种乘虚而行的味道。 想到万星之主大有深意的眼神,李元丰心里沉甸甸的,他有一种直觉,这次自己接的任务恐怕是个硬茬子。 不多时,李元丰回到七杀星君府邸,展开玉简,只是一看,眉宇间就满是阴翳,他略一沉『吟』,打发手下的七杀军,还有勾陈宫的人出动,进行调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消息汇聚在李元丰的手中。 看完后,李元丰神情变得阴沉,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打发手下人离开,一个人站在窗下,看外面丛竹修修,蓊然森绿,叶『色』上来,让他整个人置身阴影中,整个人看上去阴晴不定。 “难怪我觉得万星之主这次提升的权限过于大呐,” 李元丰低低念叨一句,声音中带着莫名,道:“果然不愧是帝君,算计深沉,在这里等着呢。” 刚开始还没觉得,但自从进入周天星台后,李元丰体会到驭星辰巡视天下的收获,他就有所发现,自己被万星之主提升的权限超乎意料。 比起自己立下的功劳,赏赐有大大。 赏赐大于功劳,肯定有说法。 “在这里等着呢。” 李元丰又念叨一句,展开玉简,盯着上面的名字,他已经查的清楚,玉简上的人是天庭中亲近于西方极乐佛门的,这一段时间天庭被传即将有大劫难,不少就是出于他们手笔。 他们夸大邪气魔气之毒,制造恐慌,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天庭稳定。 而现在,万星之主,这位紫薇帝君在星宫的化身,有了动作,刚硬非常,让自己作为锋锐的刀子,打消这群亲近佛门人的嚣张气焰。 “做刀啊,” 李元丰用手扶着窗棂,看向外面,眸光幽幽,仔细想一想,帝君真不愧是帝君,果然老辣,自己真有做这个刀子的潜质。 为什么这么讲? 李元丰在星宫担任七杀星君,只要上面有授命,马上就会拥有纠察的权力,暴力机关,就是有这个好处。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是,高层的人都知道,李元丰这个七杀星君的真正后台是勾陈帝君,代表了妖族在天庭的势力,而因为玄门佛门的默契推动,妖族会在即将开始的西游中被割肉的,所以天然和佛门不对付。 李元丰对付佛门的人,有立场,有实力,有背景,一个不缺。 “这样的手段,” 李元丰再摇摇头,万星之主提前给下了奖励,大大的奖励,自己已经吃到嘴里了,要是不干事,或者敷衍的话,恐怕以后被直接打入星宫,以后都没有出头机会了。 “天官当起来不容易。”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背后光晕中伸出鬼车的头颅,一片阴绿,当时在法会上得到万星之主的奖赏,还以为以后海阔天空任遨游,没有想到,马上就来了新的考验,果然当官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天庭的帝君们都是讲究人,不会继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而是大酬其功。 李元丰相信,要是自己能够做的漂漂亮亮的,还会有不菲的赏赐,在星宫中的地位也能扶摇直上。 “做还是不做?” 李元丰想明白万星之主的算计后,对此没有好嫉恨的,人家身为天庭帝君,位高权重,能够花费心思布局,也是一种看重,现在要考虑的是,是否要入局。 李元丰推门出去,站在庭中。 四下竹叶上疏雨刚过,绿翠氤氲。 石『色』云晚,照在上面,『色』彩浓郁的滴出水来。 要是刚来天庭的时候,正遇到这般牵扯很多难以决绝之事,李元丰肯定会询问自家大腿勾陈帝君的意见,免得自己『毛』『毛』躁躁的动作闯了祸,给帝君带来麻烦。 可现在,不一样了。 李元丰知道,自己如今是星宫的七杀星君,又被勾陈帝君信任,亲自授予帝君宝坠,拥有很大的勾陈宫权限,完全有独当一面的资格。 何为独当一面?遇到关键问题,那拿的住主意,敢作敢当。 想到勾陈帝君,李元丰心中一惊,万星之主的算计让自己意想不到,但未必能够瞒过勾陈帝君,可勾陈帝君不言不语,是因为帝君们的利益一致,都要打压下天庭的佛门代言人,还是自己的靠山在等待观察,观察自己该如何决断,如何行事? 有前世的经历,李元丰知道,高层用人,绝不会认可后就放任不管,会时不时考察,通过后,委以重任,通不过,就在心中掉分了。 “这样的话,” 李元丰背后六重光晕中阴绿之『色』很浓,有一种择人而噬,他下了决断。 章节目录 第二七三章 二郎神遣使来天庭 七杀星君要动手 天庭,府邸中。 其后面有宝阁,背山临水,悬空俯瞰,明窗纤丽。周匝月照松『色』,冉冉入内,洒下冷绿,和案上的香炉中冒出的烟气交晕。整个空间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三五只鸟儿,停在窗前,剔着翎『毛』。 仔细看去,飞鸟红眼赤睛,泛着冷光,实则蓄势待发,一旦有莫名发生,立刻就会暴起。 有一人端坐在阁中,看上去像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挽歌道髻,但顶门上雷云盘踞,托举一尊法相,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肋下一对肉翅,天生雷纹。 这样的法相,委实凶恶,胆小的,看一眼,就忍不住要做噩梦了。 在此时,外面有人道:“真君,外面有二郎显圣真君的手下求见。” “二郎显圣真君,” 少年人抬了抬眼皮子,想到这个老朋友,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让他进来。” “是。” 时间不大,有一英武青年人,身上披着甲胄,进来后,马上行礼道:“见过真君大人。” “起来,” 阁内的少年人抬抬手,看上去温润如玉,道:“显圣真君有何事?” “真君,” 信使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多言语,直接递上书信道:“我家老爷有信给真君大人。” 至于为何不传信,而是让人送达? 这可不是多此一举,是表示尊重,礼节缘由。 “哦。” 这位二郎神杨戬的老朋友听到这句话,长眉挑了挑,展开书信,看完后,重新合上,开口道:“此事我会处理。” “多谢真君,小的回去就告知我家老爷。” 来使很有眼『色』,完成后,立刻告辞,道:“小的告退。” 道人没有说话,冲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贵客,随我来。” 府中人知道自家老爷和二郎真君的关系,对上信使,和煦细雨一样,非常亲切,拉着他的手向外走,道:“我们先去休息休息,喝点热茶,吃点点心。” 待两人离去,阁中恢复宁静。 湖山之气自小窗中透过来,携带冷意。 稍一碰到,让人神骨一清。 “七杀星君李元丰,” 雷震子想到好友信中提到的人,喃喃一声,道:“到底何等的人,胆子不小,居然该惹那三只眼?” 身为在封神时代就结下深厚友谊的好朋友,雷震子分为明白二郎神的『性』子,在封神时代就以机智多谋着称,心机很深,封神后,又转世多次,顺风顺水,心『性』高傲。 得罪了二郎神,没有好下场。 “星宫的人,” 雷震子目光如水,作为雷府中的人,要了解星宫的人再容易不过,因为有一句话说过,对手要比自己都了解自己,雷府的人常年盯着星宫,没多少星宫秘密能够瞒得过雷府。 想到这,雷震子神意一动,利用自己的权限,开始在雷府中调阅星宫七杀星君李元丰的有关消息。 果不其然,在雷府中,关于七杀星君李元丰的各种记录齐全。 正如前文所讲,雷府是盯着星宫的,特别是李元丰在孙悟空大闹天宫的表现让他在星宫雷府众多仙神中脱颖而出,有锥在囊中,海阔天空的姿态后,更是让雷府专门负责信息收集的人将之列为星宫重要人物,竭力完成对其的信息收集。 当然了,在入天庭前的,几乎是空白的。 雷震子点点头,并不意外,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这七杀星君是勾陈帝君的人,或许入天庭前有事不愿意让人知道,被帝君什么的用神通遮蔽了,一般人无法调查追溯。 只不过,只天庭上发生的事儿,就足以让雷震子了解了。 “势头很猛啊,” 雷震子啧啧了几句,没有太在意,反正他又不是要下死手,只是小小教训其一番,给自己老朋友出出气就行。 星宫,七杀星君府邸。 外面奇石森立,藤花修竹。 『色』彩随冷风入内,吹起法衣。 李元丰大马金刀坐在高座上,正在翻阅书卷,看上去精神抖擞,有一股子冲劲,他从来不是个黏黏糊糊的人,一旦下了决断,就立刻执行,不会后悔。 既然要当刀子,就当的漂漂亮亮的,锋锐非常,让万星之主,以至于勾陈帝君看到自己的能力。 正是这样,对于第一个开刀的,需小心谨慎,找准突破口,来个开门红。 “就这个,” 李元丰很快找到第一个目标,眸子炯炯有神,他用手敲着案头,发出声音,在室内回『荡』,这个家伙和佛门的牵扯很深,最近跳的起劲儿,而且还在肥缺上。 不论仙凡,在肥缺上的人,出事的可能『性』都要大。 毕竟手中握着大大的权力,稍一心思不正,起了私心,就会下水。 “该怎么查一查对方的底子?” 李元丰略一沉『吟』,识海中有智慧的光,他回想前世的经验,马上有了想法,吩咐人道:“去天丹阁,找一找那几个副职。” 自己盯上的目标是现在可坐在实职肥缺上,其他副职肯定都盯着,眼睛红红的,根本不可能没有想法。 有心思的人,会有材料的。 “喏。” 李元丰吩咐一声,就有得力的手下人立刻去执行,自从他决定按照万星之主的暗中叮嘱去做后,手下的人多了不少,绝对不缺精兵强将。 当然了,这样的精兵强将可不是够打,而是会做事,能做事,善于做事。 “等消息吧。” 李元丰闭上眼睛,静思凝神,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收集足够材料,然后占据大义,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对方。 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啊。 精兵强将就是精兵强将,等李元丰再睁开眼,案上已经放着拿过来的整理好的材料。 “很详细,” 李元丰拿起来一看,正如自己所猜测的一样,坐在这么一个有油水的职位上,岂能不贪腥?虽然做的隐秘,但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身边人。 在以前,由于有佛门和天庭高层庇护,自然无人敢吱声,现在见有人要动手了,有心人当然不会错过输送弹『药』的尝试。 试一试,万一能够将他拉下来? 李元丰看完后,啪得一下将资料合上,站起身,吩咐道:“列队,准备出发。” 章节目录 第二七四章 铁腕冷面非己意 雷厉风行慑仙神 李元丰头戴道冠,身披周天星辰法衣,腰间悬有七杀星君的宝印,他踱步出门,小印上细密的纹理晕开涟漪,稀稀疏疏的光线散开,交错碰撞,隐有杀伐之音。 来到府邸外,李元丰就见到自己麾下的七杀军,面罩遮脸,玄『色』披风,挎弯刀,站的整整齐齐,如泥胎塑像一样,一动不动。 每个人,只眸子『露』在外面,冷光幽幽。 没有任何声音,寂静非常。 李元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大袖一展,走在最前面,步履轻快,神情镇定自若,再然后,七杀军自发成两排,似展开的双翼,跟在后面,无声无息。 “这是?” “怎么回事?” “有情况。” 星宫中有人见到,先是一怔,旋即发现李元丰法衣上的花纹,继而神情一变,连忙躲到一边。 原因很简单,有此花纹代表星君有纠察和逮捕的权力。 简单来讲,是要办案子了。 李元丰对于其他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很快出了星宫,朝目的地行去。 时间不大,天丹阁在眼前。 展目看去,山径崎岖,折入松竹间,两侧高崖,碧绿如黛,在上面,设置有千姿百态的阁楼,中央是丹炉,映入溪月在内。 再往里,郁郁馥馥的丹香弥漫,恍若烟霞,在四下浮动。 “来人止步。” 正在此时,自两侧楼阁中,有人骑着大鹤,翩然落下,人在鹤背上,目光澄明,眉宇间隐有傲气,道:“天丹阁重地,来人止步!” “让开。” 七杀军的佐使站出来,用手一拨,就将阻挡的人拨到一边,道:“星宫办事,一边去。” 骑着大鹤的人在天丹阁向来跋扈,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眼睛一瞪,就要发作,目中余光正好看到李元丰法衣上花纹,马上如同被掐住了脖颈的大鹅一样,手停在半空中不动。 再然后,这个家伙一声不吭,骑上大鹤,落荒而逃。 李元丰看在眼中,笑了笑,只当一个小『插』曲,他领着麾下的七杀军长驱直入,来到天丹阁深处。 这般动静,当然惊动了天丹阁的主事人,这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看上去颇为富态,头梳道髻,法衣上绣着丹鼎图案,没有盖子,火焰燃烧,他拿着拂尘,坐在高座上。 在下面,是天丹阁的副职们,老老实实的。 只看场面就知道,中年人在阁中积威甚重。 “星宫来人?” 中年人负着手,听到手下人的禀告后,眉头皱起,想了想,没有头绪,再看向自己的副手们,道:“你们怎么想?” 副职中肯定有中年人的亲信,他们摇摇头,一脸『迷』茫,道:“没有任何消息啊。” 至于给李元丰提供材料的那个对中年人的位置有觊觎之心的人现在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莫非,难道,真的,这么快有结果了? 当然了,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露』,没事人一样,绝对的演技派。 “我们出去看一看。” 中年人陈袭善拧着眉头,不知为何,有点不安,他摆了摆袖子,就要出门去。 正在此时,只听脚步声响起,旋即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李元丰领着人昂首而入,冰冷萧杀的气机瞬间充塞在殿内,冲散郁郁的丹香。 陈袭善看到李元丰法衣上的花纹,眼瞳中有针芒般的光跃出,瞬间隐去,恢复平静,不阴不阳地道:“即使你七杀星君有权纠察逮捕,但这是天丹阁,岂能这般大张旗鼓?” 陈袭善通过李元丰腰间宝印确认其身份后,声音愈发高亢,有一种指责,道:“要是闹得人心惶惶的,『乱』了天丹阁的秩序,影响到正常办事,星君会负责?” 李元丰刚进来,就听到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话,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白白胖胖的家伙,仗着天庭有人,还有佛门明里暗里的照拂,真的嚣张跋扈惯了,平时作威作福,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人会盯上自己。 李元丰看对面趾高气扬的样子,对方还以为自己来是抓捕天丹阁的其他人呢。 真真是可笑。 要笑出声来了。 李元丰挥挥手,打断了陈袭善的滔滔不绝,他板着脸,压下心里的嘲笑,径直对陈袭善道:“陈阁主,我们要找的是你。” “什么?” 陈袭善怔了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过身,看向自己的亲信手下们,哈哈笑道:“今天我听到了笑话,你们呢?” “是有点可笑。” “星宫的人也会开玩笑?” “……” 手下嫡系自然捧场,况且在他们看来,自家的老大的背景跟铜浇铁铸的一样,风吹不动,雨打不晃『荡』,岂会有事? 只有那个给李元丰提供材料的有心人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心中紧张和兴奋,几乎让他都把持不住了! 果然来了啊! “陈阁主,我可没有控跟你开玩笑。” 李元丰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取出一个令牌,上面花纹蟠下来,龙衔小字,刻着陈袭善的名字,道:“陈阁主,你这么多年来在天丹阁的所作所为,早就踩线了,跟我回星宫一趟,接受调查。” “怎么可能?” 陈袭善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真的要调查自己了,他怒目圆睁,指着李元丰道:“你是如何办事的?” “我星宫七杀星君得星主授命,这段时间掌纠察之权。” 李元丰从从容容说话,手一摆,让手下人上前,一左一右,站在陈袭善的两侧,道:“现根据所得调查,你陈阁主有玩忽职守,贪污腐化,等等等等,现在请你去星宫接受调查。” 李元丰看着陈袭善要炸裂的样子,提醒道:“有事去星宫讲,陈阁主是聪明人,不要做出不明智的举动。” 陈袭善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一会才道:“好,好,好,我跟你走,反正只是协助调查,要是三天内你找不到证据,进行定罪,到时候,本阁主要告状到凌霄宝殿,就是星主都保不住你!” “带走。” 李元丰才不管对方的狠话,他手一摆,手下人上前。 接下来,李元丰没有闲着,以一种人所想不到的雷厉风行,以最快的速度,接连拿下五个天庭当差的实权人物,全部请到星宫中接受调查。 这样前所未有的纠察风暴,瞬间引爆天庭! 李元丰的名字,以飓风般的速度,传遍四方! 杀星,酷吏,不要命,一个接一个的的外号出世! . 章节目录 第二七五章 出头椽子先烂 内中辛秘谁知 星宫。 庭中有湖,水中立山。 山上晴『色』晶澈,徐徐上栏杆。 四下风声带来松影,隐有『潮』气,拍人法衣。 站在其中,如人在画中游。 万星之主梳着道髻,脚下踩着木屐,长身玉立,身后星空浩瀚,随他身形运转,每个呼吸,都有星辰陨落生出。 在此时,有罗冉仙子前来禀告:“帝君,七杀星君有书呈上。” “拿来我看。” 万星之主接过来后,展开一看,书信上的字遒劲有力,字字入纸三分,如刀劈斧削一般,很有一种力量和决心,只是一看,就让人明白书写人的意志。 他点点头,再仔细看,书信上写的是请来星宫接受调查的天庭仙官们,并且附有接下来的审讯,等等等等,非常详细。 “七杀星君,” 万星之主想到李元丰做的事,都得赞叹一声,真的是出手如雷霆,果断刚毅,不愧是七杀的名号,其中表现出的智慧,决心,还有坚定,让自己都刮目相看。 要不是李元丰身上的烙印太过明显,万星之主都要生出爱才之心,将之收入麾下,发展成嫡系了。 有这样锐不可当的先锋和刀子,处理起事情来真的快刀斩『乱』麻,两个字,痛快啊。 “你去传令。” 万星之主将所有的情绪掩去,神情温润如玉,话语却是不可动摇,道:“让七杀星君自己决断即可,只要查出实证,证据确凿,就交有司查办,我们天庭不需要蛀虫。” “喏。” 罗冉仙子答应一声,心中有数,她能够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万星之主的嫡系,可不是因为腿长,这位满脸英气能够让猪八戒吃瘪的女仙非常有能力,在贯彻帝君意志的时候,从来不会出错。 待罗冉离开后,万星之主踱步行了一会,呼吸着湖山之气,清清飒飒的,然后吩咐座下道童,道:“准备一下,我要去拜会勾陈帝君。” 对于万星之主来讲,这次用七杀星君这把刀子,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令他很满意,但他同时知道,锋利的刀子,向来不会有太好的下场,李元丰主动当刀子,会迎来狂风暴雨。 要是七杀星君李元丰是自己人,那无话可说,可李元丰到底是勾陈帝君的人,用的太厉害了,得给这位天庭的四御之一一个交代。 不然的话,别看勾陈帝君不声不响,在天庭的存在感很弱,但真要发起火来,也让人吃不消。 当仙官不易,当天庭的大佬更不容易啊。 方方面面都得想到,在大方向上绝不容许出错。 半盏茶的功夫后,只听轰隆一声响,似乎是玉壶光转,倾斜下细细碎碎的星芒赤火,拖曳成长长的尾巴,在其中,一座云架腾空,童子抱香炉,玉女打扇,簇拥着万星之主离开星宫,前往勾陈宫去了。 且说罗冉仙子,得令后,身披轻薄荷叶小甲,一双大长腿迈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七杀星君府邸,然后在人带领下,进入府邸。 “星君在后山。” 来人把罗冉仙子带到后山,就转身离开。 “后山。” 罗冉仙子玉颜上没有任何变化,她一身小巧荷叶甲,行动方便,见后山静幽,阁楼萧疏,四下生着『毛』竹,有一种阴翳。 再往前走,听到水音,叮咚作响,她展目看去,就见临水小阁,背倚青丘,下悬空而精致,自己曾经见过的七杀星君稳稳站在阁中,目光清亮。 罗冉仙子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位刚刚在天庭中掀起偌大声势的星君平和静气,没有害怕恐惧,没有兴奋嚣张,而是如阁下的老树枝叶一样,森然若大戟,老而且瘦,有一种经历过岁月和风雨的沉稳。 即使在天庭见过不少惊采绝艳之人,但李元丰给罗冉仙子的印象超乎想象,非常有风采,最起码,比她心中那个只会口中花花胆小心怂还心无大志的玩水的家伙强太多。 罗冉仙子稳了稳心神,玉足一点,脚下自然升起一祥云,翩然升空,落到悬空的小阁中。 等进入阁中,又见一番景象。 悬空浮阁倚的石壁尽是水过的苔衣,绿茵茵一片。 这样的光彩,照下来,让整个人变得幽幽的,看不清楚。 “仙子到了。” 李元丰见到罗冉仙子来,神情平静,他微微一笑,道:“仙子有何指示?” 听他说话的语气,比较放松。 “星主有话,” 罗冉仙子声音不大,能正好传到李元丰的耳中,道:“且让你放手去做,既然查到有问题,就不能半途而废,得深挖。只要证据确凿,会定罪,然后交有司判决。” 即使李元丰早有准备,可听到对面女仙的话,还是忍不住眼瞳中冷芒流转,这万星之主是要将自己这把刀用到极致啊。 这样的穷追不舍,确实能够打击佛门,贯彻万星之主的意志,但作为实际执行人,最拉仇恨的刀子,肯定会引得秋后算账的。 至于为何李元丰笃定自己会被秋后算账,只要想一想就明白,那种不明白其中曲折的,自然要对自己执行者下手,那种真正明白其中曲折的,也会对自己下手,毕竟帝君们不但若隐若现,而且难对付,对付自己更容易,还敲山震虎。 至于半吊子的,也会嫉恨自己,软柿子好捏,特别是摆在明面上的软柿子。 罗冉仙子见到李元丰没有说话,她同样不说话。 因为这位仙子明白对方一旦施行引起的后果,现在的决断,重逾千钧啊。 即使自己局外人都觉得惊心动魄,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何况对方? 阁中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外面的水音,一声声,一下下,水气拍栏杆,『潮』湿让人觉得冰冷。 李元丰现在的神情有点古怪,似乎在神游天外,一个人出神,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他的神念附在自勾陈帝君赐予的吊坠上,正在沟通,现在开局定了,后面的需要靠山把握。 好一会,李元丰下了决断,他背后的六重光晕一动,鬼车头颅藏在里面,惨绿重重,凶戾之气透出少许,道:“我一定会让罪有应得的人得到相应惩罚!” 章节目录 第二七六章 去意已决无拘束 最后一程须放胆 小阁。 飞檐下落,幽静阴翳。 苔衣沾水后积翠一片,有明瑟之意,和天光交晕,在地面上落下一圈又一圈或大或小的明暗涟漪晕轮。 李元丰身姿挺拔,话语铿锵有力,再加上其眉宇间自然而然毫无掩饰的凶戾,那种刚烈和狠辣扑面而来,让人不敢直视。 罗冉仙子都不由得小退一步,然后才反应过来,双腿并拢,一手抓住裙角,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眸中一刹那的失神,答道:“星君有此志,早晚在天庭大有可为。” 这个仙子没有睁着眼说谎话,说李元丰能够马上青云直上,因为这么做的风险,局外人都看得清楚。 “哈哈,” 李元丰大笑,似乎去了某种枷锁,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采,光彩照人,他的笑声中充满着激『荡』豪迈,远远传出去,激起了在湖面上的沙鸥。,一排排的沙鸥受了惊,连忙展翅起飞,排成一线,向远处去。 罗冉仙子惊疑不定,她刚才见到的七杀星君深沉内敛,沉稳刚毅,但现在却有一种溢于言表的豪迈,那种大刀阔斧的英雄气。 洒脱,轻松,没了蝇营狗苟的算计。 刚才发生了什么? 罗冉仙子当然不知道,在短短时间内,李元丰作出了决断,不但是接下来行动的决断,还对自己天庭以后发展的决断,没了约束,一身松,自然不需要再压抑自己本『性』,趁着机会,要大干一场。 嗯,是干事业,不是干别的。 “罗冉仙子,” 李元丰现在敢想敢干,有点放飞自我,不用顾忌太多,见眼前的长腿仙女,邀请道:“仙子要是无事,不妨跟我一起去看一看天庭的蛀虫们,他们到现在还负隅顽抗啊。” 罗冉仙子本来想传完话就离开的,毕竟她是万星之主的嫡系和亲信,在很多人眼中,有一部分万星之主的意志,可李元丰的变化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原本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变成了:“好啊。” “我们走。” 李元丰点点头,不再多说,大袖一摆,离开后山,唤来自己的七杀军,一行人离开府邸,前往羁押被他抓捕来的天庭实权仙宫所在。 出门没多久,只听有脚步声响起,烟霞袅袅,香风阵阵,继而明君仙子过来,曳裙佩剑,发髻挽起,余下在腰间用铜环束起,同样英姿飒爽。 “明君仙子。” 李元丰停下步子,和这位自己在星宫中熟悉的女仙打了个招呼。 “要去提审?” 明君仙子美眸先是在罗冉仙子这个比自己还要腿长的女仙身上转了转,再看向李元丰,有点巧笑嫣兮,道:“我在星宫,这么多年都是见得提审小虾米,这次好不容易有几个大鱼,星君带我去开一开眼?” 李元丰不懂为何这位女仙这时候凑过来,但他知道自己的天庭之事马上有个了断,没了顾忌,也不用费心思去猜测对方的想法,听到后,就笑道:“仙子能来,乐意之至。” 就这样,队伍中又加了一位女仙。 走在最前面的李元丰披挂整齐,脑后惨绿一片,面容刚毅,有一种凶戾,在天庭中少见的,他的两侧则是两个长腿女仙,都是姿『色』上乘,气质绝佳,身上还只穿短甲,『露』出无限美好的身材,再后面,是无声无息戴面罩的七杀军。 这样的组合,真的不引人注目都难。 所以在一路上,行注目礼的人真的不少。 不过李元丰向来脸厚心黑,浑不在意,两女仙早就习惯了众人瞩目,轻松非常,至于七杀军没有感情,沉默不言。 路上无话,一行人来到星宫中羁押被李元丰带来的天庭天宫的宝塔中。 关押天庭的仙官,肯定不会像世俗那样,扔到什么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各种虐待,所以李元丰进入宝塔后,马上发现,里面宛若是个小天地。 有山,有水,有楼阁,有松竹,有泉石。 能观风,能看雨,能听霜落的声音。 被羁押的人在其中,没有任何的什么手铐啊,什么禁制啊,都散落其间,反正不怕他们跑了。 在天庭中,能跑到哪里? 那不是自寻死路,自己找死? 再说了,现在只是羁押,并没有定罪,被关在这里的人让他们走都不会走。 因为作为都有背景的人,他们吃了亏,就要反扑,说不得会翻盘,到时候上演王者归来! “陈阁主,” 李元丰领着人,来到一小园中,见天丹阁的陈袭善坐在一夭矫的枝头上,晴云徐来,空明一片,看上去波澜不惊,不像是羁押,反而像度假。 “七杀星君,” 陈袭善听到声音,睁开眼,这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眼中少见地浮现出阴戾,一闪而逝,开口嘲笑道:“时间要到了,莫非找不到实证,要放我离开?” 陈袭善想到很有可能自己背后的人发力了,愈发有恃无恐,虽然不会像其他反派那样张狂大笑,可不论神情还是眼神,或者动作,都有一种刺眼。 最起码,落在明君仙子和罗冉仙子眼中,有点讨人厌。 当然了,两个女仙是聪明人,知道今天的主角是谁,不会开口说话。 “哈哈,” 李元丰现在没有顾忌,用不到掩饰,做个痛快人,听到陈袭善的话后,放声大笑,声音不小,在四下回『荡』,余波如同水纹涟漪,居然有实质般的感觉。 这个笑声,要比陈袭善的神情和眼神要放肆的多,扑面而来的嘲笑,就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你,” 陈袭善刚听到笑声的时候,还无动于衷,但笑声一直不停,渐渐地他脸『色』变得铁青,咬牙道:“七杀星君,莫非你得了失心疯不成?” 要不是失心疯,岂会招惹自己这个大有背景之人? 要不是失心疯,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放自己等人离开? “本星君是在嘲笑你的愚蠢。” 李元丰的笑容戛然而止,面容恢复到冷峻严厉,他用手指了指陈袭善,开口道:“本星君来,是让你看一看我们收集的你的罪证。” 哗啦啦, 听到李元丰的话,有七杀军的人上前,展开准备好的玉简,上面一条条一桩桩,记载陈袭善的过线的事情。 对这个线,很严格,游离在内外的,都算得上罪了,记录在案。 陈袭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几乎要凝出水来,这是对方要不死不休了! 章节目录 第二七七章 帝君用刀欺到老 借此脱身正当机 “七杀星君,” 陈袭善白净的面容上满是铁青,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整个人不见半日的乐呵呵,反而像欲择人而噬的野兽,目中凶光刺人,道:“你赶尽杀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元丰自有退路,胸有成竹,不惊不喜,俊逸自若,听到对方的话,只抬一抬眼皮,道:“这样的罪证,虽严苛一点,但没有冤枉你。” 两个人说完,各自盯着对方。 四下疏叶萧萧,树光浸绿。 时不时有霜『色』弥漫过来,积下浅浅一层。 似乎承担不了重量,随时会落到地上,溅起团团簇簇的雪意。 见李元丰真的动了真格,陈袭善心中一突,这个时候,他岂能猜不出是有天庭高层要修理自己,而眼前这个看上去蛮横凶戾的七杀星君是个锋锐的刀? 虽然正如自己所讲,替人当刀的,大多数没好下场,很多都成了替罪羊,这七杀星君不会有好下场。可自己大好前程,在天庭的日子有滋有味,为何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想到这个,陈袭善目中的狠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诚恳,声音变得温和,有说服力,道:“七杀星君,你在天庭蒸蒸日上,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未来大有可期。” “我们各自退一步,皆大欢喜啊。” “你看,好不好?” 见到仿佛变『色』龙一样的陈袭善,罗冉仙子和明君仙子两个女仙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美眸中的异『色』,天官是好,但当得久了,习惯于做官的厚黑学,成天蝇营狗苟,确实少了三分仙家气度。 这就难怪有的真仙宁愿在外面,以自身之力抵挡真仙之劫,而不是投身到天庭,当一个安安稳稳的天官。 天官,是晋升的台阶,也是束缚的枷锁,其中的一个度,需要自己心中有数。 不然的话,真成了陈袭善这般人物,自己都会厌恶。 李元丰自顾自坐下,枝叶扶苏,垂光生绿,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藏在阴影中,连神情都变得模糊。 陈袭善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前段时间他在天庭散布消息很大胆,不是因为不怕死,而是自认他有佛门靠山,认为万无一失。在陈袭善的算计中,佛门大兴是大势,现在气焰正高,天庭不会和代表大势的佛门敌对。可惜的是,陈袭善到底站的不够高,认知有错误,低估了帝君的手段和实力。 佛门大兴,固然大势所趋,但这个趋势,不可避免会挤压其他势力的生存空间和利益,其他势力可身在局中,可不会无动于衷坐以待毙。 大势是大势,但说到底,所有的大势都是有一个接一个的小势组合而成的,执行小势的则是人事。 像天庭这般家大业大的势力,一定会有所动作,争取影响到一个个的小势,争取自己的利益不要被挤压。 说到底,佛门大兴是大势所趋,只是一个趋势,但一句话就想让天庭或者妖族这样根深叶茂的庞大势力纳头就拜,怎么可能?他们会千方百计的试探,动作,抵挡,最好是让这一场大势成为虚火一场。 “而且,” 李元丰由于有勾陈帝君言传身教,站得高,看得远,能够看出天庭帝君暗地里打击佛门的意图,只要不摆在台面上,佛门也无可奈何。 “至于我自己,” 李元丰垂下眼睑,自己是被万星之主当成了对付佛门的刀子,可寻常的刀子虽然不甘,但无能为力,但自己不是浮萍一样,而是有根基之人,勾陈帝君和妖族在天庭的势力,任何人都得掂量一二。 如果只这个,李元丰还会有点郁郁,因为经过此役,自己会损失惨重,最起码可以预见的是仙官暂时一阵子没法当了,得销声匿迹,可李元丰可不只勾陈帝君一个后路。 “到时候恐怕还得感谢下万星之主。” 想到自己以后的路子,李元丰嘴角勾起一个奇异的笑容,这般退出,正好送了自己一程。 “七杀星君,” 陈袭善看不到李元丰的面容,更不清楚李元丰所想,他见李元丰坐在石上,看似在沉思,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对方,不由得心有喜悦,语重心长地道:“三思而后行啊。” 实际上,陈袭善暗地里发狠,只要自己脱身出去,肯定要报复。 自己可不是面团,是有脾气的! “是啊,想好了。” 李元丰重新站起来,挥了挥手,道:“肯定要给你定罪,不过你放心好了,不会只有你自己,会有其他人跟你作伴的。” 陈袭善先说了一个“好”字,以为李元丰真的听劝了,可等真听清楚后,他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仿佛被冻结一样,结结巴巴,道:“怎,怎,怎么回事?” “来人。” 李元丰提起宝印,在陈袭善罪证玉简上一落,顿时圈圈晕晕的星芒浮现,交错纵横,难以磨灭,代表自己对陈袭善的罪证真实『性』负责,道:“把他带下去,交给有司,量刑定罪。” 有实证,有拥有纠察逮捕权的仙官指证上诉负责,有司即可按照程序审问,判刑,定罪。 “走吧。” 这一次,有人上来,马上取出枷锁,套在陈袭善的身上,不同于刚抓来时候的质询,现在成了戴罪之身了。 接下来,按着葫芦画瓢,将抓得的人全部变成戴罪之身,押向有司。 干脆利索,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这个势头,让旁观的罗冉仙子和明君仙子都看得美眸中异彩流转。 毫无意外,有司早就准备妥当,待收到李元丰送来的印上七杀星君宝印的证据,马上就开始动作,进行判刑。 量刑绝对算不上轻,每个人所判的,都几乎是压在能够判的上限上。 可想而知,上面的意志如何。 当然了,由于判刑的都是实权人物,不会这么轻率,不会只一审,还会再往上提,但毫无疑问,他们的官位恐怕都保不住了。 “这七杀星君是怎么了?” 罗冉仙子和明君仙子两个人并肩离开,她蹙着眉头,想到七杀星君李元丰的变化,太过果决,太过锋利,完全不留后路。 章节目录 第二七八章 七杀最后的辉煌 离开的前兆 且说明君仙子回到自己府邸,径直往后走,不多时,曲径后有一宝楼,楼前有方池,大有七八亩,里面种着莲花,有红的,有白的,有金的,盛开之时,郁郁馥馥,莲香若烟霞,凝而不散。 刚到楼前,就见疏雨在夕阳光中洋洋洒洒,氤氲彩气,然后向两侧分开,走出一个女仙,头戴莲花宝冠,身披霞衣,上面绣着瑶池花纹,整个人有一种高贵的气质。 更为重要的是,瑶池的女仙身上气机如渊似海,深不见底。 其人境界修为,超乎真仙以上。 明君仙子见到后,并没有意外,她盈盈一礼后,将刚才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瑶池天仙听完后,黛眉蹙了蹙,云袖摇摆,若蝴蝶翩翩,她都没有想到李元丰的做法这般刚烈,真的狠狠地打了天庭亲近佛门的势力们。 如此做法,万星之主等人肯定非常高兴,可对于李元丰自身来讲,恐怕不是好事。 “这事儿有点古怪。” 瑶池天仙想了想,黛眉展开,道:“明君,你和李元丰熟识,这段时间多和他联系,星宫啊,我们要尽可能地扩大势力。” “毕竟你也看到了,” 瑶池天仙指的是李元丰最近的动作,星宫和雷府在天庭中特殊,是少有的拥有纠察和逮捕权的暴力机构,关键时候的作用,无与伦比。 “嗯。” 明君仙子点点头,表示赞同,亲眼见到李元丰的威风,她本来平静的心倒是起了波澜,星宫的实权职位,真的不一样啊。 天庭,暖玉阁。 门窗三面皆嵌琉璃,澄明剔透,内外之光激『射』,满室皆白。剩下的一面是石壁,用水穿透,泉音汩汩,连绵不绝。 雷震子坐在阁中,稳稳当当的,他的背后,显出光晕,隐有雷芒,细细碎碎的,仔细看去,里面有发出声音,有疑『惑』,有惊叹,有不敢相信,等等等等,前所未有的热闹。 “星宫的七杀星君啊,” “真是厉害的吓人。” “我第一次见到敢这么用自己的纠察逮捕权的。” “羡慕啊,” “什么时候我也威风一次?” 雷神子听得津津有味,很显然,雷府的人正在讨论最近几日在天庭掀起惊人声势的七杀星君李元丰。 比起天庭的其他部门机构,雷府的感触更多了。 原因很简单,星宫和雷府是天庭唯二拥有稽查逮捕权的暴力机构。 同样因为这个,雷府的仙神们对于李元丰强势甚至称得上疯狂的举动感受特别多。 在他们当中,不少人也是拥有一段时间纠察逮捕权的,但不同于李元丰的严厉,他们只不过抓了小猫小狗两三只,打一打苍蝇而已。 这么做,真正经历的人都明白缘由,其一,天庭实权人物大部分都打过交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熟人嘛,怎么动手?其二,实权人物们都不是浮萍,都是有根子的,而且很多都深的很,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是有非常多的教训的。其三,即使不被反噬,但顶着酷吏的帽子的人不会被人喜欢,只会敬而远之,被人慢慢排斥的。 不过雷府有过纠察逮捕权的人,未尝没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自己能够大展拳脚,抓一抓实权老虎,震慑一下不法之辈。 现在李元丰做到了他们梦中所想之事,甚至做得更好,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雷府的正神们,在这一刻,简直一个个都变得能够侃侃而谈,说个不停。 “七杀星君是个狠人啊,” 雷震子见惯大风大浪了,都忍不住摇摇头,难怪敢惹上灌江口的三只眼,真的有一股子莽劲儿和狠劲儿。 在天庭这般环境中,很少有这么有勇气挑战打破默契规则了。 想到这个,雷震子吩咐一声,让手下人停下对李元丰的动作,这个七杀星君揽得满天庭的威名,震动四方,有人不会放过他的,倒是省了自己出手。 “可惜了。” 雷神子声音幽幽的,低不可闻。 星宫,正中央。 万星之主端坐在宝塔上,他头戴星冠,身披周天星辰宝衣,持拂尘,凭玉几,神情严肃,案头上,摆着竹简,蕴含青黑。 竹简上氤氲着血『色』,郁郁上升,不是其他,是关于最近抓的人的判刑。 “星主,” 坐在下首的是个面容威严的中年人,即使面对帝君化身,身上的气势都没有任何弱势,他指着案上的玉简,道:“这个七杀星君李元丰简直胡闹,如此儿戏一样的做法,闹得天庭人心惶惶的。” 中年人面上有怒气,勃然待发,道:“这般不团结,不顾及大局的人,要重重处罚。” “嗯。” 万星之主点点头,背后星辉幻灭,不紧不慢说话,道:“七杀星君做事过于简单粗暴了,我已勒令其闭门思过,不过关于案上的这些人的证据,他做的是扎实的,有的人啊,确实对自己要求不严。” 中年人听了,神情一滞,旋即恢复平静,道:‘我看了,只是小问题而已,这样处罚太重了。’ 他也有自己的理由,道,“天庭这么多年来,安定团结,众志成城,才能够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如果有人习惯于鸡蛋里挑骨头,习惯于用最严的标准对待其他人,习惯于制造恐惧,到最后,肯定人人自危。” “七杀星君李元丰是有私心的,心思歹毒!” 万星之主知道眼前这位佛门亲近人物的意思,反正目的已达到,他指了指案上的竹简,于是道:“对于他们的处罚是有点重,我会暂时压下,让他们都休息一段时间。” “那七杀星君?” 中年人坐着不动,眉目如剑。 “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万星之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漠。 多日后,尘埃落地。 对于天庭的仙神们来讲,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是精彩纷呈,先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猴子大闹天宫,旷古未有,然后向来强势的佛门向天庭低头,也是奇闻一件。 只是还没等天庭的仙神们高兴得意,又有传言天庭有魔气邪气,能够腐蚀仙体,将有大劫数。 接下来,七杀星君李元丰横空出世,占据了所有的人目光。 七杀星君强势缉拿七个天庭实权人物! 七杀星君收集实证,将所有人送入有司判刑! 七杀星君被革去星君之位,闭门思过! 整个过程,跌宕起伏,精彩纷呈,让天庭上下多了很多谈资。 凡是消息灵通的人,无不对这个如彗星般崛起,又如彗星般陨落的七杀星君印象深刻。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无官一身轻的李元丰悄无声息地来到勾陈宫,去见帝君。 章节目录 单章 求下支持! 周一,也是月底,求下免费的推荐票和月票。 本书还差十几个到一千均订了,如果手头宽裕的书友,请补个订阅,让我踏上一千均订的门槛。虽然一千均订还是不多,但四位数比三位数看起来舒服多了啊。 拜谢,拜谢,拜谢! 接下来,说下小说的几个事情。 其一,天庭的事儿要结尾了,然后就是穿到人间界,再回来就是西游取经开始了。 其二,在评论区见到几个书友的评论,简单说一下。 1、天庭写的像官场。 在我的理解中,天庭真的是一个放大型的官场,在这样有上下级秩序的环境中,要进步,真的少不了蝇营狗苟。 在北俱芦洲丛林法则里,李元丰就是用战斗力解决一切,在天庭这样的放大版官场,少不了宫斗。 毕竟主角还不够强,伟力能够推平所有,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也没有逆天系统,能惟我独尊,吊打一切,得根据环境决定自己行事。 2,佛门大兴。 这个在文中提到过,就不详细说了, 3,书名的误导只能说抱歉了。 本文不是那种穿越诸天的无限流,主角穿越的世界是人间界,和天界,和地仙界时空都不一样。比如主角第一次去人间界的时候有唐朝,在地仙界同样有唐朝,还是李世民在位。不同时空,不一样的投影故事。 最后说个事,有觉得不合理的在评论区或者本章说里提就可以,我看到后会回复。真觉得不好看,看不下去的,我很遗憾,也只能希望以后有缘再见。 觉得非常不好看,看得难受,非说几句不可的,你也可以在评论区留言,说哪些情节不好看,一二三四罗列,都可以。 我要说的是,不要骂人!不要人身攻击! 我安安静静地写书,明明白白地赚钱,不偷,不抢,你张口就是骂人,甚至侮辱家人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看到这个,我真的生气。 我的父母本分老实,从小也是教导我安分守己,自从我懂事到大学毕业再到工作,比起同龄人来,我显得普通,没有能赚很多钱,也没有像有的人那样有气场,能说会道,但一直以来,我不骂人,不主动和人起冲突,做事本分,不会有任何违法『乱』纪,起码让家里人不担心。 书友群的书友可以想一想,建群许久了,我在群里爆过粗口,骂过人没有?没进群的,看过我写的书的,无论纯阳,神话,还是现在的西游,书中的主角也罢,配角龙套也好,也都没有粗口骂人的吧? 我对这个很反感。 在网络世界或者说虚拟世界,虽然没有实名,可换位思考一下,你白白看书,一分钱不花,还张口闭口『乱』喷人身攻击,有点是非的判断吗? 我希望我们都能善良一点,做个善良的人,不是坏事。 章节目录 第二七九章 松下庭中谈辛秘 其乐融融有笑声 正是午后,天晴澄明。 晶澈日光氤氲在檐下,徘徊在玉户前,金白交横,光彩陆离。再然后,能够看到窗下,松柏森然,松藓花开,郁郁沉沉。 李元丰自外面走来,就见勾陈帝君站在松下,用手扶着大松,天光自枝叶缝隙间落下,稀稀疏疏的,似是晴雪一样,落在他法衣上。 这位帝君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英武之气,不可忽视。 “帝君,” 李元丰来到庭中,行了一礼,垂手而立。 勾陈帝君听到声音,抬起头,道:“万星之主玩的这一手漂亮,拿你来当刀子,然后将佛门的怒火引到你身上,反正你是我的人,妖族又和佛门不合,就是佛门再愤怒,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这个拿捏,恰到好处啊。 想一想,在天庭,还真找不到其他合适当这个锋锐刀子的人。 “还有,” 勾陈帝君眼中蓦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辉,如大日般,不可『逼』视,道:“你最近表现的确实耀眼,有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崛起姿态,天庭的某些人可不希望见到。” 勾陈帝君说到这个,冷哼一声,四下的气机都变得幽碧,如万载寒冰,冷沁到人的骨子里,道:“他们趁这个机会将你拿下,用心歹毒。” 李元丰微微一愣,对于这个,他还真未考虑到,不得不讲,帝君的心思真是深沉啊,原来还有这一手。 “不过,”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勾陈帝君,以这位的脾气,既然已经洞彻一切,肯定不会吃亏的。 “李元丰,” 勾陈帝君背负双手,背后晕彩若青铜璎珞,垂下晴绿,他不急不缓说话,道:“你上了佛门的名单,以后要下界应劫的,现在还后悔自己的选择不?” 李元丰蓦然想到自己在北俱芦洲时候见到的挎着花篮的老妪,眸子沉沉的,当他在七杀星君府邸,罗冉仙子携带万星之主的传令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罗冉仙子发现李元丰有一段时间在出神,实际上,他正在和勾陈帝君交流。 正是这次交流,李元丰拒绝了勾陈帝君的提议,而是从从容容说出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看来你不是一时兴起作出的决定啊。” 勾陈帝君看到李元丰波澜不惊的样子,笑了笑。 原本来讲,勾陈帝君早有打算,他见李元丰果然很有能力,能在天庭混的如鱼得水,渐渐独当一面,本来想利用自身以及天妖宫的势力将李元丰从应劫的人选中洗去。 以他天庭四御之一和妖师宫的力量,做到这一点并不太难。 可没有想到,万星之主把李元丰当了一次刀子,重重吸引了佛门的一波仇恨,而眼前这个看上去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家伙,对自己以后的路有自己的想法。 “我是打算下界应劫的。”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背后六重光晕中的惨绿变得深重,他开口道:“劫数同样蕴含大运,有更多的机会。” “你有这样的勇气,我是支持的。” 勾陈帝君衣袖摇摆,月满之时,金轮团团,他和妖师宫合力要将李元丰自应劫名单洗去的话,付出不小,现在的话,省去这个付出了。 再说了,按照妖师宫自己老朋友的打算,在西游过程中,妖族也不能坐以待毙,要寻求变化和生机,而以李元丰的心计和实力,有资格去西牛贺洲执掌大局。 年轻人,闯一闯,不是坏事。 毕竟现在不是刚开天之时,洪荒年代,奇遇无限,如今天地秩序逐渐稳固,一个洪荒异兽想要成长起来,不可能安安稳稳。 “你这样的选择,” 勾陈帝君再笑了笑,神情温和,道:“以后的事儿不好说,但只看最近的事儿,真恰到好处。” 实际上,李元丰这次的举动真的激怒了佛门,不得不有交代。 可李元丰这一选择,不但卸掉了七杀星君的职位,而且还决定在西游阶段下西牛贺洲应劫,能够做到如此程度,佛门有再大的怒火也能化解了。 莫非真要人『性』命? “你这么识趣,在万星之主他们眼中,是很懂事的。” 勾陈帝君眸光动了动,有一种莫名的光彩,道:“正是这样,我替你要了点好处。” “帝君大人。” 李元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不同于其他被当刀的人,用过后就扔了,任其自生自灭,说不得还被来一句“借你头颅一用”,来打发人,他是有根底的,绝不会被人白用。 至于勾陈帝君说小好处,李元丰只能呵呵了,这怎么可能! 期待啊! “我跟万星之主提了,” 勾陈帝君果然没有让李元丰失望,第一条就很有震撼『性』,道:“虽然你从七杀星君的位置上退下来,但仙官品级会保留,记录在册,而且对于下一任七杀星君,你有很大决定权。” 李元丰听了,面『露』喜『色』,保留级别,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待以后再回天庭,不用一穷二白。至于后一个下一任七杀星君之事,更是让人欣喜。 这样的话,用好这个推荐权,会是非常大的人情。 新一任七杀星君再加上其背后势力的人情,真金都买不到。 “还有,” 勾陈帝君用手一点,自背后烟霞散开,托举出一个灵巧的玉壶,其上蟠结五龙,倒悬而下,衔着宝珠,晶晶莹莹,道:“你修炼天妖之道,需要超乎想象的天地精粹,天庭的其他帝君们都是老古董了,富裕的很,正好劫富济贫。” 李元丰接过来,听到玉壶中发出汩汩汩的水音,他打开一看,立刻震惊了,里面的天地精粹多的看不过来,太多太多太多了。 见到这么多的天地精粹,李元丰对于冲击天妖道的第五境宇空境信心大增。 勾陈帝君看出李元丰的心思,提醒道:“宇空境不同于其他境界,涉及到空间之术,可不是只用天地精粹就可以堆上去的。” 对于洪荒异兽来讲,这一关卡是很难的,因为洪荒异兽在天地感悟上比起修道人来讲,差太多了,特别是如今天地,规则藏得很深,更难以把握。 “我明白。” 李元丰知道下一个境界不会一蹴而就,但这么多的天地精粹,完全可以提升战斗力啊。 “还有,” 勾陈帝君真不是省油的灯,从其他帝君身上狠狠割肉,道:“我从他们手中打探到当年九凤的消息。” 章节目录 第二八零章 喜听九凤得翎羽 新一任七杀星君 庭中。 松『色』蓄翠,日光落在上面,积下秋空一样的光明。不远处,檐下四角系着铃铛,风来时,泠然动听,声声入耳。 可当李元丰听到九凤两个字的时候,周匝所有的景象和声音仿佛消失不见,他身后的六重光晕阴绿一片,鬼车头颅都探出来,睁开眼,开口道:“九凤?” 九凤者,上古洪荒异兽。 九首,人面鸟身。 在传说中,最早出现的九头鸟的形象,据说还是祥瑞。 比起相柳来讲,九凤和李元丰的鬼车血脉更为相近。 同样作为洪荒异兽出身,勾陈帝君看到李元丰炯炯有神的眸光,知道其心思,笑道:“九凤,当年也陨落了,不过她修为高深,自掩天机,直到这个***天运激『荡』,才被我们发现端倪。” “只是,” 勾陈帝君顿了顿,眸有幽『色』,道:“九凤不同于其他洪荒异兽,其牵扯较为复杂,真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个,” 勾陈帝君自袖中取出一物,呈现金灿灿的『色』彩,似是一根翎羽,交缠玄妙花纹,递给李元丰,道:“真要九凤之物出世,自有感应。” 李元丰小心翼翼接过来,赶紧收好,他摩挲着翎羽上的花纹,有一种感应,自己突破新境界,恐怕少不了其帮忙。 “你要闭关的话,” 勾陈帝君和李元丰交流过,知道他未来的打算,径直开口,道:“我会安排你进入真羽洞天,那是个开辟的世界,受我真身法力遮蔽,待在里面,万无一失,没有人能够打扰你。” “当然了,” 勾陈帝君背后神光金碧丹青,华丽非常,笑道:“我也不会打扰你。” 李元丰笑了笑,明白帝君的意思。 闭关修炼,从来都是很私人的。 原则上,不会被打扰,不会被窥视,安安静静。 “真是好啊。” 想到自己的收获,李元丰神采奕奕,眉宇间有喜悦,这么一看,自己这次被万星之主当刀子使用,不是祸,反而是福缘啊。 其他人不知道,李元丰自己明白,即使不发生现在的事儿,他也要穿梭人间界,而且以后还搀和西游,七杀星君的位置,迟早要辞去。 如今只不过稍微提前一点,就得到偌大的好处,简直赚翻了。 “好了,” 勾陈帝君看上去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吩咐完后,就让李元丰离开。 “告退。” 李元丰立即告辞,离开庭院。 外面过垂水虹桥,长有十几丈,下列六洞,大小不一,正当明月横空之时,冷光激『射』到桥洞中,盈盈满澄,霜『色』袭人。 这一刻,如同置身于琉璃水晶世界,如梦如幻。 在此时,陶小玉正从对面过来,她一身宫裙,素白的小花点缀,开叉很高,发髻随意挽起,拢在一边,哼着曲子。 看她的样子,始终是快乐的。 不同于北俱芦洲弱肉强食,即使无辜的人,也可能被突如其来的灾祸或者强者吞噬,天庭到底秩序井然,规矩有序,只要没有野心,不折腾,也能平平安安。 要是能够选择的话,绝大多数人肯定都喜欢天庭这样的局面,而不是像北俱芦洲那样自然法则赤果果的地方。 “小玉,” 见到这个女仙,李元丰眸光一动,有了个想法。 “怎么了?” 陶小玉来到李元丰跟前,美目上下打量,她虽然没有多少心机,但由于自小在天庭长大,认识的人很多,再加上女子天生八卦的属『性』,对于最近天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很了解。 乖乖儿,真没有想到,自己当日迎来天庭的家伙,能够在天庭掀起这么大的声势! 想一想,真不可思议呢。 “小玉,” 李元丰上前一步,背后水波金『色』激『荡』,直接开口道:“有时间去见一见明君仙子,告诉她我有事找她。” “明君姐姐,” 陶小玉眨了眨大眼睛,狐疑地看了李元丰一眼,不明白为何李元丰不直接找,反而让自己传话,不过她的『性』格想不通就不会想,只是娇声道:“知道了。” 目送陶小玉离开,李元丰站在桥上,见月在中空,光线落下,似列纬罗织,美轮美奂,喃喃道:“瑶池女仙,是个不错的选择。” 星宫。 霜影悠悠,闲花悄悄。 天香瑞彩重重落下,寂静无声。 “星主,” 南斗星君坐在下首,他身子挺直,看向上方,道:“七杀星君一职悬空,现在人心思动,已经有人找过来了。” 不同于上次七杀星君之位空出来后,只有李元丰和丹灵真君的儿子争夺,这次或许是因为七杀星君李元丰第一次在天庭众人面前展示出星宫拥有的纠察逮捕权在关键时刻不可替代的作用,让这一职位变得火热无比。 据南斗星君所知,不但星宫本部门内,即使天庭其他机构中,都有人对空悬的七杀星君的职位虎视眈眈。 作为名义上南斗六星的主管,最近找他的人不少,因为不知道万星之主的想法,他是烦不胜烦,所以今日是来探一探口信。 “再等一等。” 万星之主不引人注目地皱了皱眉头,勾陈那个家伙真是狠啊,只不过多用了用他的人,就被其攫取了不少好处,现在连七杀星君这个位置都得等李元丰那个小子的推荐了。 “推荐,” 万星之主心里冷哼一声,他就等着,看一看李元丰的推荐,虽然自己答应给予很大的决定权,但不是一锤定音,如果对方推荐的人不靠谱,在星宫中形成不了共识,反对声音过大的话,自己正好顺水推舟给他否决了。 那样的话,李元丰白白浪费一个勾陈帝君从自己这里挖去的大补偿。 实际上,万星之主作为紫薇帝君化身,向来以儒雅温润着称,主要这次和勾陈帝君谈判,完全落入下风,被对方吃得死死的,有点郁闷。 正在此时,团团簇簇的星芒落下,倏尔一转,化为玉简,落到万星之主跟前,他摘下来一看,上面写着人名,声音低不可闻,道:“推荐的是瑶池的人?” 章节目录 第二八一章 结了善缘待以后 五行山下见石猴 下午。 夕光照影,亭阁浸『色』。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下接着一下。 女仙翩然而至,她头戴星辰宝冠,身披周天之霞衣,腰间悬挂着七杀星君宝印,明月珠缀,垂光生辉,随行走间,有星文崩落,坠到地面,又瞬间消失,寂静无声。 这位女仙轻移莲步,玉颜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比起以往,眉宇间多了三分雍容,再往前走,就见桥头李元丰正在观水。 桥下有水,莲花已盛开,几乎碗口大小,出叶尺许,闹红一舸,香气氤氲。 青叶,花红,水碧。 听到声音,李元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曳裙而来的女仙,目光在她身上一转,轻轻一笑,拱手道:“见过七杀星君了。” 以前的明君仙子,现在的七杀星君,袅袅来到李元丰跟前,她个子高挑,但在李元丰跟前,还是显得矮了点,于是仰起精致玉颜说话,红唇轻启,道:“这次真的多谢陈道友了,要不是道友,我也不可能顺顺利利成为新一任的七杀星君。” 她神情严肃,敛衽万福,端端正正。 正如话语中所讲,这次七杀星君的争夺真的不同以往,异乎寻常的惨烈,本来明君仙子以为自己要出局了,没有想到,居然峰回路转,自己能够笑到最后。 “新一任七杀星君给我这个过气的七杀星君行礼,” 李元丰还了一礼,开玩笑道:“我可真受不起啊。” “你真是,” 听到李元丰的话,本来肃穆的场景立刻破碎,明君仙子白了李元丰一眼,有点无语。 “这个位置,你是最合适的。” 李元丰手扶着桥头,声音平和,这一句话,他真的没有说谎。 在他看来,推荐新一任七杀星君可不是自己想推荐谁就推荐谁,要是随便推荐一个不合适的,分分秒秒就会被万星之主打回来,白白浪费了勾陈帝君给自己争取的补偿。 只有推荐合适的人,成功上位,对方才能够承自己的情。 拿下人情,以后干什么都不亏。 实际上,在和勾陈帝君见面后,遇到陶小玉的时候,他就决定推荐眼前的女仙了。 其一,自己和明君仙子打过交道,知道她是个不错的人,两人有一点交情。 其二,明君仙子比自己来星宫还早,有一定的根基,而且背后还是瑶池,有能力,有靠山,有手段,上位七杀星君容易的多。 “最好了。” 李元丰看了眼身前的女仙,不仅对方现在七杀星君的身份,还是其背后的瑶池,对自己以后的发展都会有不小的帮助。 两个人说了一会,明君仙子告辞离开。 她此来的缘由很简单,上位七杀星君后,来表个态,表示自己会记得李元丰的人情,自己不是不认账的人。 或许还有一点点和朋友分享喜悦的心情? “了结一桩心事,埋下一个伏笔。” 李元丰目送明君仙子窈窕的倩影转过走廊消失不见,眸光幽幽,要是不出意外,自己在西游结束后,会再次返回天庭,到时候,埋伏下的这个后手,结下的善缘,就会起作用。 “还有最后一件事,” 李元丰收回目光,看向远处,喃喃道:“去看一看吧。” 有了决断,李元丰收拾妥当,直接离开天庭,返回地仙界。 这一日,李元丰停下云头,抬头看去,眼前高接青霄,崔巍险峻,看似一山,实则内蕴神光,不可测度的力量弥漫,加持在周匝,任凭你神通盖世,都打不破。 正是五指山,镇压孙悟空所在。 李元丰落下后,抬眼看去,发现那石匣之间,果有一猴,『露』着头,上面都生出青草。 西游记原着中一段记载写的好:尖嘴缩腮,金睛火眼。头上堆苔藓,耳中生薜萝。鬓边少发多青草,颔下无须有绿莎。眉间土,鼻凹泥,十分狼狈,指头粗,手掌厚,尘垢余多。还喜得眼睛转动,喉舌声和。语言虽利便,身体莫能那。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犹记得,这猴头大闹天宫威风凛凛的觉得还没过去多久,可看他狼狈的样子,实际上可在地仙界已经吃够了苦头,铁丸铜汁每日添腹,风吹雨打经常来袭。 看这个憔悴的猴子,真没了以前齐天大圣的风采。 “是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这个猴头自出世来就好动,这样的镇压给他带来的痛苦,恐怕外人难以想象。 “美猴王。” 李元丰走上前去,喊了一声在花果山的时候这个猴头最喜欢对自己山上的猴子说的自己的称呼。 听到这久违的三个字,孙悟空猛地抬起头,目中迸『射』出精光,他看向李元丰,用手胡『乱』抹了把脸,看样子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道:“怎么是你?” 李元丰大袖一挥,云霞散开,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个的盘子,上面放置灵果仙桃,宝杏银梨,当然了,少不了琼浆玉酿,酒香扑鼻。 这样的东西,都是他从勾陈帝君的收藏中取来的,上品中的上品,孙悟空这段日子在五指山下受罚,苦不堪言,只闻一闻香味,都要醉了。 在此时,忽然间,有白烟冒出,冲出三五丈,再然后,一个白胡子的土地柱着拐杖出来,颤颤巍巍的,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酒和灵果,又看了一眼明显不好惹的李元丰,小声道:“这位上仙,齐天大圣犯下弥天大祸,被镇压在山下受罚,只能吃铁丸铜汁,不容许其他。” “土地啊,” 李元丰抬了抬眼皮子,在天庭的体系中,绝大多数土地的地位是非常低的,他们大都是地仙界中人类国度中有功德的人死后魂魄不散,受天庭符诏,从而成为一方土地,战斗力基本没有,只负责通风报信什么的。 对于这样的小人物,李元丰没有搭理的心思,只摆摆手,道:“我和美猴王喝几杯就走,不会让你为难的。以后真有人以此事问责于你,你直接告诉他,是我前七杀星君李元丰所做就是。” 土地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明智地没有多管,身子一转,入地不见了。 “七杀星君不是蛮威风的,” 孙悟空喝了一壶酒,雷公脸上有了红光,道:“怎么不干了,被人撤职了?” “不错,我们都是苦命人啊。” 李元丰席地而坐,再给孙悟空推过去一壶,自己拎起一壶,面上带出笑容,道:“我接下来要出一趟远门,我们再见的话,按照地仙界来讲,恐怕得最少四五百年了,所以来找你喝喝酒,告个辞。” 章节目录 第二八二章 以史为鉴正衣冠 以猴为鉴须努力 山下。 四下怪石嶙峋,老松枝偃,其上小鹤筑巢,扑棱翅膀,咕噜噜转着大眼睛。 风正清,月正冷,有两壶酒。 宜赏,宜观,宜下棋,宜聊天。 李元丰席地而坐,一手持酒壶,看着天上的明月,灌了一口,神情谈不上喜悦,也说不上悲伤,平平静静,身后有影,杯中有影,颇有一种对影成三人。 孙悟空喝得痛快淋漓,大呼过瘾,听到李元丰的话,微微抬头,道:“怎么不在天庭继续当官?看你的样子,混的风生水起。” 这个猴头『性』子简单,被镇压了这么多时间,已经忘了对李元丰的不满,再次见面,反而有一种老朋友重逢的感觉。 毕竟他和李元丰没有深仇大恨,再加上这么久没有人陪他说话,实在孤独寂寞的很。 有人来了,还是熟人,带来了酒,孙悟空这个时候,是高兴的。 李元丰看了眼被释迦牟尼佛压在五指山的孙悟空,这个猴头眉间有土,鼻上沾泥,蓬头垢面,看上去颇为狼狈,不由得心里叹息一声。 安安稳稳地当天官,当然惬意。 以自己的手段和背景,以后前途光明。 可自己依然决定舍弃这个稳定,前往前途未卜的人间界,以后还得入西游劫中,不为其他,只为提升力量,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为了,当真有大劫数降临的时候,能够有反抗的力量,我命由我,而不是跟眼前的猴头一样,纵然大运在身,天赋高到不可思议,依然没有挣扎之力,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消除天庭帝君们的怒火。 李元丰默默饮酒,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孙悟空这个纪元的主角如同一个鲜亮的镜子,近在咫尺,见到后,不是悟出得失,而是要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明白仙侠世界的残酷。 说到底,具备个人伟力超凡脱俗的天地,越往上走,内在的真实让人发寒。 孙悟空不知道李元丰所想,他伸出手抓住一个蟠桃,咬了口,嘟囔道:“味道一般,不如俺老孙当日在蟠桃园中摘的好吃。” 这猴头在蟠桃园的时候监守自盗,把蟠桃树好不容易结出的八千年的紫纹蟠桃一洗而空,吃刁了嘴,嘟嘟囔囔不停。 李元丰听到这句话,想到自己当日和这猴头一起在蟠桃园吃蟠桃的景象,现在这猴头被压在五行山下,风吹雨打,铁丸铜汁管够,苦不堪言,自己也会进行一段前程莫测的人间界之旅,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将自己《九天生妖神变经》再次提升完善,再窥视一番人间界的奥妙,短短时间内,都有一种物是人非了。 “对了,” 李元丰想到一事,对被压在山下的猴子道:“当日你被天兵天将抓走,二郎神的手下想要纵火烧山,把你山上的猴子一网打尽,虽然他们被我拦下了,但也死伤不少,吓得不轻,待你以后脱困后,得回花果山看一看你那些子孙们。” 在看西游记原着的时候,李元丰就有一个疑问,迟迟找不到答案。 在书中记载,孙悟空被抓走后,花果山被二郎神杨戬的手下几乎屠戮一空,只剩下小猫小狗两三只不说,连花果山这猴子的老窝都放了火。 孙悟空在三打白骨精被唐僧误会后,一气之下出走,回转自己的花果山,看到这样荒凉凄惨的景象,当然勃然大怒。 这都顺理成章,可接下来的发展,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暴怒的孙悟空只把当时占领花果山的妖怪打死,却根本没有找二郎神报仇。 而且在以后,书中有记录,当碰到九头虫的时候,孙悟空还称呼了二郎神一声大哥? “莫名其妙。” 李元丰不由得皱起眉头,这猴头向来重情义,热血,简单,想到就做,绝不是那种寡恩寡情,不顾手下人的家伙,更从来不是怂货,对上破坏花果山的仇人,孙悟空怎么会不动手,还称呼一声大哥? 莫非被压在山下的五百年,孙悟空『性』情大变? 或者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个,李元丰盯着山下的石猴,看他如何应对。 “好个三只眼。” 孙悟空听到李元丰的话,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哇哇大叫,道:“本来能够打败俺老孙,我还敬他是个汉子,真真没有想到,他还有这般恶毒的心肠,居然会对花果山的儿孙们动手。待我脱困后,定要找这三只眼讨个说法。” “哇哇哇哇,” “气死俺老孙了。” “看来真有隐情。” 李元丰看了眼暴怒的猴子,垂下眼睑,如果按照原着来看,肯定有人替二郎神杨戬做了收尾,莫非是佛门? 以佛门的舌绽莲花,找一点似是而非的道理,说服这个看上去有点二的猴子,想一想,倒是有可能。 有此念头,李元丰背后的六重光晕一动,惨绿光芒中,鬼车头颅探出,看向五指山的深处,天庭的土地在此是监视的话,那么佛门的人在此就是保护,保护猴头,免得被其他心怀叵测的人接触。 可到现在,根本不出现。 是因为自己看上去无害,只找猴头来喝酒谈心?还是自己在离开天庭前拜托勾陈帝君,让其帮忙遮掩佛门的耳目起了作用? 好一会,大骂的猴子才停下来,对李元丰道:“承你的情,这个我记住了。” “你知道就好。” 李元丰点点头,他说出这段话,一是看一看孙悟空的反应,解答下自己看西游记原着的疑『惑』,二来也是让猴子知道。 和猴子说话,就得简单,做好事,直接说出来,不然的话,云里雾里的,没有效果。 “好了,我该离开了。” 李元丰又说了几句,从从容容站起身,然后整理下衣冠,对压在山下的猴头道:“希望以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还能在一起喝酒,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说完后,李元丰大袖一摆,化为一道遁光,离开地仙界,回转天庭。 “喝酒还不简单,” 孙悟空目送李元丰离开,又伸出手来,抓一个蟠桃吃,他虽然天生灵异,但由于入世显化猴子相,还是最喜欢吃桃子,嘟囔道:“后面就古古怪怪的,什么命运,莫名其妙。” “嗯?” 在这个时候,只见佛芒在山前展开,化为莲花,在上面,出现金刚之相,他看了眼山下的猴子,还有他跟前的灵果和酒,神情就是一变。 “刚才,” 这金刚回想刚才,只觉得如同做梦一样,『迷』『迷』糊糊的,不由得神情一变,有人做了手脚? 章节目录 第二八三章 真羽洞天修行路 只身前往人间界 且说李元丰,回到天庭后,前去勾陈宫。 勾陈帝君坐在宝榻上,身后是屏风,描绘竹石花木,相间成趣,鹤在松烟之上,展翅飞翔,他见李元丰来,手持玉如意,道:“全都安排好了?” 李元丰下界一趟,虽只和孙悟空见了一面,喝了一顿酒,但整个人仿佛自内到外被洗礼一次,原本在天庭的安乐尽去,恢复到原本刚来地仙界对力量提升的渴望,眉宇间的锋锐,呼之欲出,听到帝君的话,他声音坚定不移,有一种金玉音,道:“已准备妥当。” 勾陈帝君看在眼中,没有多说,他手一抬,自袖中飘出一半尺长的符箓,徐徐落在李元丰跟前,其上盘纹若羽翼,呈现青紫『色』,栩栩如生,道:“此是真羽洞天之敕,且收好,要是丢了,你进得去,可出不来了。” 李元丰贴身收好,深吸一口气,道:“请帝君送我入洞天。” “叱。” 勾陈帝君吐出一个字,重如山岳,旋即有钟磬声响起,气塞四方,云卷八面,浩瀚而不可思议的力量降临,落在李元丰身上。 李元丰顿时就有一种时空如玻璃般破碎的眩晕感,四下都浮空团团簇簇的光,再然后,就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天旋地转。 待清醒过来后,就来到真羽洞天。 洞天中。 『潮』涌两岸,花开满天。 横七竖八的怪松生长在崖壁上,上面积累下太多的水气,氤氲若云霞。 凑上去,冷湿扑人。 只是和外界不同的是,在所见的范围内,没有任何的生灵,枝头上没鸟,石下没虫,水中无鱼儿,等等等等。 “这样最好。” 李元丰点点头,虽然自己这次穿梭世界并不太怕被人打扰,但没有生灵是最好不过。 “且找一个闭关所在。” 李元丰继续向前,找到一开阔处,此地碧云初开,晴石如洗,山映水『色』,一片沉郁,非常赏心悦目,正适合他不再拘于人形,而是显化出大到惊人的鬼车真身。 他刚过来,正好看到,在空旷处,有一尸骨,金灿灿的,即使隔得很久了,依然散发强大气机。 李元丰看在眼中,用手打出一道法诀,只听嗡地一声,尸骨之上,零零散散的碎片记忆浮现,须臾后,随风不见。 “原来这般。” 李元丰看完后,沉默了一会,这是一个在此闭关的妖族前辈啊,甚至已经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不下于天仙境界,可突破不成,只留下一堆尸骨。 修行路上,真的是步步荆棘,有孙悟空这般天运人物受挫被镇压,也有眼前这位妖族的前辈人物悄然无声息地陨落。 且行且珍惜,且在且努力。 轰隆隆, 李元丰身子一摇,震天大响中,显出鬼车真身,其大不下二三十丈,『毛』羽铺锦,团身结絮,金灿灿的翎羽抖动,似是无量的火焰在燃烧,熊熊不止。 再往上,六个头颅高高昂起,十二只眼睛齐齐绽放出光芒,阴绿一片,充塞于天地的凶戾之气,化为煞云,层层叠叠垂落下。 “痛快。” 李元丰感应自己鬼车真身中蕴含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一举一动,都可打破所有,忍不住发出长啸,对于洪荒异兽来讲,保持人身是一种束缚,只有真身才合乎自然,能够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只不过在天庭中,得入乡随俗啊,不得不压抑本『性』。 好一会,李元丰才停下来,然后张口一吐,自勾陈帝君得到的宝壶落下来,打开后,里面是浩瀚的天地精粹,刚一出现,就氤氲成雨,来去化云,展现出千姿百态的异象,精彩纷呈。 只看这个,就知道里面天地精粹的数量之庞大,质量之惊人。 看到这个,李元丰不得不赞叹勾陈帝君的厉害,能够给自己割肉割来如此多的天地精粹,同样也惊讶于天庭以及帝君们的豪富。 在任何时候,组织体系金字塔最上面的人是受益最大,掌握力量最大的,他们享用整个体系的支撑,众人拾柴,层层向上。 不然的话,天庭不会有那么多的仙神拼命向上爬。 “出。” 李元丰自玉壶中吞下一小山般的天地精粹,体内天妖之力一动,将之化为纯粹的力量,融入血脉中,用最快的速度消化。 “可惜了,” 李元丰看到玉壶中深不见底的天地精粹,有点想念在地仙界的日子了,天界一天,地仙界一年,自己吞噬消化天地精粹的话,在地仙界要快的多。 可李元丰同样知道,待在天庭,受勾陈帝君庇护,才可安安心心穿梭人间界。 因为随李元丰在天庭的大出风头,他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无名小卒,有了名气,有了关注,就会有麻烦,有想象不到的人盯着。 要没人庇护下穿梭人间界,碰到意外,后悔都来不迭。 即使在地仙界中的妖师宫都谈不上太安全,现在李元丰已经知道,妖师宫在地仙界的部分只是真正妖师宫和地仙界接壤的部分,真正的妖师宫藏在神秘空间中。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李元丰这样需要的是天地精粹,绝大多数妖族走的道路和玄门相似,需要天地灵机,而众所周知,地仙界的天地灵机除了极个别地方,灵机比起天界等地方差太远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么大的时间落差,但绝大多数能够上天的都往天上钻。 不是真正的妖师宫,不会有真正大人物的真身坐镇,在以前,李元丰接触的人范围有限,这样的妖师宫肯定固若金汤,无人能够撼动,可天庭这一遭后,李元丰见到的是二郎神杨戬,是帝君,是佛门的释迦牟尼佛和观世音菩萨,等等等等,都是真大佬。 对上这样的真大佬,地仙界的妖师宫真不够看。 关键时候,容不得任何侥幸和疏忽大意。 所以李元丰考虑过,最终还是选定在天界,因为穿梭人间界安全至关重要。 “开始,” 李元丰让鬼车真身吞噬天地精粹,缓慢提升,然后沉浸到灵台中,阴神浮现出来,叮咚一声,环佩出现。 章节目录 第二八四章 早有准备非闲事情 时来人间已不同 李元丰阴神端坐灵台,环佩甫一出现,立刻弥漫起肉眼难见的光,层层叠叠的云气流转,内赤金而外紫青,耀耀生辉,再然后,云气下沉,积累成水波,一圈又一圈。 整个识海中,满是云光水气,激『荡』来回。 难以形容的妙音玄『色』,络绎不绝。 再然后,仔细看去,环佩上,弯曲如羊角的奇异文字蓦然间大放光明,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化为世界投影,徐徐而来。 世界的影子,照在李元丰的眉宇间,隐隐间,能够看到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士子百姓,花鸟鱼虫,非常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沉甸甸的,恍若实质一样。 不同于第一次穿梭到的人间界的疑似大唐世界,这个世界在本质上强很多,或者在整个人间界中都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和地位。 轰隆隆, 世界投影越来越近,冥冥之中,呢喃之音,断断续续。 “也好。”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子炯炯,璀璨有神,要穿梭去的人间界的世界广袤,有不可测度的危险,但同样的,能够承载自己更多的鬼车魂魄力量。 上一次降临一穷二白,这一次可不一样。 再说了,穿梭的世界底蕴越高,越有可能寻到提升《九天生妖神变经》的东西,最好不过。 “人间界。” 李元丰想到这个,屏息凝神,他阴神一拔,瞬间化为一道幽光,扑向越来越近的世界投影。 哗啦啦, 下一刻,李元丰如同投身于水中一样,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阴神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全部通过,有部分被阻挡在外面。 对于这个,李元丰心知肚明,即使自己拥有环佩这件能够穿梭人间界的神秘法宝,但人间界的天地胎膜阻挡依旧存在,在降临的时候,会进行阻挡削弱。 幸好的是,不同于第一次,这第二次降临到人间界的多的多。 神魂的力量降临到人间界越多,起步就会越高,起步越高,就越容易打开局面,走上正轨。 “咦,” 李元丰发现,这一次并不是像第一次那样直接降临,醒过来的时候就附身到人身上,而是神魂力量进入后,重新聚拢成鬼车之相,利爪如钩,六个头颅摇摆,来来回回。 鬼车之相立在冥冥中,居高临下,俯瞰整个世界。 “那是?” 李元丰睁大眼睛,率先扑人眼瞳的是浩瀚到不可思议的灵气光柱,其呈现五颜六『色』,贯通天地,上平下尖,自强而弱,但灵机涌动,甚至能够听到汩汩汩的水音。 这样的灵气光柱,不下七八个。 “自天界渗透的灵机,” 李元丰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恍然大悟,自己早就该想到了,既然人间界的邪气魔气开始能够进入天界,那么天界的灵机如何不能渗入人间界? “只是,” 李元丰眸子幽幽,有智慧的光,天界的灵机在本质比地仙界的灵机本质强太多,用同一个修士的修炼来讲,同一缕灵机,修士吸收地仙界的话可能用一天,但吸收天界的灵机最少得一年以上。 而这样的天界灵机如果进入本就是灵机匮乏又品质低的人间界,会引起何等的影响? 灵气复苏? 或者原本玄门佛门等等等等势力留在人间界的传承再起? 或者其他? “见招拆招。” 李元丰不知道看了多久,蓦地下方生出一种吞噬之力,将之吞了下去。 天庭,府邸中。 庭院里,有一半人高的玲珑石,嵌空横斜,窍『穴』千百。 花雨落在上面,洗去青意。 风一吹,经过玲珑石,声音相互碰撞,发出钟鼓之音,响之不绝。 雷震子负手而立,顶门上显出法相,其一臂持有宝镜,正在和灌江口的二郎神交流,道:“杨兄,你还这么念念不忘?” “哈哈,” 二郎神杨戬在自家兄弟面前没有遮掩,他剑眉挑了挑,道:“不是我斤斤计较,只是现在局势不一样,如果我无动于衷的话,其他人真有学有样,以后是个麻烦事儿。” 雷震子听了,略一沉『吟』,明白二郎神杨戬的话。 实际上,自己的这位好朋友这么多年来地位超然,玄门,天庭,佛宗,都会给面子,平时的时候,自然舒服,可到了***的时候,各大势力明刀暗箭多了,冲突多了,就会被『逼』着站队。不然的话,这样摇摆让任何人不完全放心。 这样的局面下要想不站队,就得表现出绝对的强势,展现出无敌的力量,才有不站队的资本。 “当时闹得太大,” 雷震子表示无能无力,道:“待其自七杀星君位置上退下来,立刻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我知道了。” 灌江口,神庙中,二郎神杨戬断了和雷震子的联系,他的脚下,趴着哮天犬,正在不停地摇着尾巴。 二郎神杨戬的第三只眼蓦然睁开眼,迸『射』出惊人的光,在里面,缠绕无数的卦象,不停变化,生灭,再变化。 他出身非同一般,接受的是玄门最正宗的传承,虽然以八九玄功的善战之名闻名天地,但实际上根基扎实,演算之道,出神入化。 二郎神杨戬要推算出李元丰的行踪,惩罚他一下。 “嗯?” 半盏茶的功夫,二郎神杨戬停下来,眉头皱起,没有发现? 南海,紫竹林。 修竹竿竿,叶叶青翠。 枝头停鸟,『毛』羽鲜亮。 观世音菩萨站在林中,惠岸行者跟在身前,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 正在此时,惠岸行者若有所感,背后光晕一动,有细细密密的文字浮现出来,然后汇聚成一段话,他读完后,上前一步,道:“菩萨。” 观世音菩萨听完后,玉手捏佛珠,丹唇轻启,道:“有人找五指山下的猴子喝酒了?然后驻守的金刚被人施展神通暂时隔绝?” “是。” 观世音菩萨暂时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光一动,似乎穿梭过时空,落在地仙界的五指山前,目光所到,微微一凝神,前段时间发生的景象居然开始回溯。 只不过由于孙悟空自身拥有的大运冲击,再加上李元丰本身不一般,让画面变得模糊,但观世音菩萨还是认出了李元丰。 “是这个家伙?” 要是以往,以观世音菩萨的眼界,不会太关注真仙层次的,但李元丰这段时间太跳,又打脸佛门,所以早就给他列清单了。 “西游的时候,旧账新账一起算。” 观世音菩萨哼了一声,散去神通,反正对方对方会在西游中入劫,到时候在西牛贺洲中,让他所有的一切都付出代价。 “西游,” 观世音菩萨看向西牛贺洲,然后转向南瞻部洲,虽然按照地仙界来说算的话,还有一段时间,但都得准备妥当了。 章节目录 第二八五章 人间界中出云国 风起云涌鬼车落 出云国,京都。 正是冬日,寒风料峭。 肆虐的冷气扑面而来,打在皇宫中高高在中央如攒般的宝珠上,阻挡后,化为丝丝缕缕,下面精致青花的窗棂上染上的霜『色』,从上往下看,向来重檐金瓦的皇宫在这个季节都变得纤瘦和单薄。 再仔细看,在中央的一座大殿中,有一铜『色』暖炉,形似宝塔相,四下镂空,木炭在里面熊熊燃烧,热气氤氲出来,将周围甚至大殿都烤的热气腾腾。 国主坐在正中央的大座上,他看上去或许不到四十岁,头发稀疏,单薄的身体在大大的龙椅上,愈发显得小了点。 “咳咳,” 出云国国主突然咳嗽了两声,在空空旷旷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国主,” 看到这个,原本依偎在他身前的一个纤丽成熟的女子立刻起身,给他轻轻捶背。 丞相秦何看了眼正在小意伺候国主的玉人,这个女子只有二十出头,云鬓雪肤,腿长腰细胸不小,一举一动,风情万种,确实是难得的尤物,再看自家国主脸『色』铁青,眼眶深陷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还是出口劝道:“国主,现在国中不太平,还得多保重身体啊。” “本王晓得。” 出云国国主向来不是贤明之君,只不过借祖上之荫才登上国主之位,闻言不在意,用毫不在乎地语气道:“反正现在有仙家丹『药』,本王健康无忧。” 听到这个,丞相下意识皱起眉头。 最近几十年,原本从来不现于世间的仙家人物开始陆续出现,往来于达官贵人之间,谈玄论道,炼丹传功,仙道静坐,凝神,胎息,服气,等等等等,人们耳熟能详,现在已成声势,国内上下无不闻仙而心生向往。 即使殿中这个自家国主都对仙道人传授的房中术和丹『药』爱不释手。 可在秦何看来,仙道人心怀叵测,居心不良,得百般提防。 可惜的是,国主不听劝啊。 “丞相,” 坐在高座上的国主忽然开口,他敛去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消瘦的面庞上浮现出威严,道:“本王的几个儿子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这个,” 丞相秦何的眉头皱地更厉害了,出云国真是让他头疼,国主不贤明,离中距中规都差一点,生下的子女却都不是省油的灯,宫廷内的各种明争暗斗向来让朝中的人私下里津津乐道。 出云国毕竟是个小国,并不像他们的天朝上国那样规矩森严,九五至尊能够一言九鼎,杀伐由心,出云国的小王爷和小郡主们都掌握一部分的权力,只能又打又拉,避免引起出云国的大动『荡』。 “丞相给我盯紧了。” 出云国国主眸子中有寒芒跳动,他用手握住自家宠爱的妃子的手,感应到对方的柔若无骨,道:“平时吵吵闹闹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过了线,就休怪本王不顾天家的情面。” 听到这一番金石交音的话语,秦何抬了抬,旋即垂下眼睑,挡住眸子中的异『色』,自家国君不贤明归不贤明,贪爱女『色』归贪爱女『色』,但对于掌握的权力是很敏感的,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不容许其他人觊觎自己的宝座。 “国主放心。” 秦何想到有的小王爷确实闹得不像话,于是道:“有五千御林军随时待命,京畿稳如山岳。” 同样在京都,有一座府邸。 在后山,松树染霜,郁郁葱葱。 四下是温泉,时不时有禽鸟的声音传出,水光上『色』。 两个看上去是道人打扮的人在亭中,大冷天,两个人都穿的单薄,一点不怕外面的北风。 “师兄,” 其中一个是个美丽的女冠,紫裳明裙,眸光深邃,如雪皓腕上带着青『色』的铃铛,稍一晃动,就有音『色』徐徐,恍若实质,如同小花一样,晶莹剔透,澄清碧绿,相互碰撞,她生的丽『色』入骨,声音娇柔中带着少许清冷,道:“宗门让我们待在出云国到底要干什么?” 另一个人是个英俊的青年人,头戴道冠,腰悬玉佩,他看了眼少女,压下心中的贪婪,用云淡风轻地语气道:“宗门自然有宗门的考量,师妹你不见,不止我们,就连天阙阁,明神道,三幽堂,他们同样和我们一样,安安心心在出云国传授普通人打坐凝神胎息内炼的法门?” “难道要从中挑选修道的苗子?” 女冠说了一句,马上摇摇头,他们的宗门要挑选弟子的话,也不会这般简单,更何况,绝大多数人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修道的根骨,但宗门的传授分明是有教无类,什么斋戒、休粮者、采气、漱咽、禅定、不语、存想、有服气者、持净、息心。 乍一看,是让所有的人能够心静如水,养气明心,不生负面情绪。 女冠想到这个,不由得生出一股荒谬感,这是在做好事? 要知道,他们的宗门,甚至以上提到的宗门,别看名字不错,但在仙道中,可是人人皆知的魔道宗门,门中的弟子狡诈而狠辣,心黑而血冷,每个人手中最少都有几十上百的人命。 这样能够吓得小儿夜哭的魔头们,会做好事? “这个不要多管。” 男修板起脸,作出严肃的样子,道:“我们有师门任务,除了尽可能传授普通人平心静气的法门外,就是尽可能地掌握出云国。” 男修顿了顿,才继续道:“要在以往,世俗就是请我们来我们都不来,毕竟红尘万丈气,浑浊的很,难以修炼。可自不知何时起,天地变动,不但灵气上升,还有天材地宝纷纷出现。天地之大,广袤非常,只凭宗门,断然无法寻到所有的天材地宝,也只有世俗中的国家才有这种力量。” “掌握越多的世俗力量,就越能早一点发现天材地宝,我们,连同宗门,都受益无穷。” “嗯。” 女冠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不然的话,以她在宗门中的背景,也不会接这个差事,只要成功,就可给门中立下大功。 正在此时,突然间,两人若有感应,同时抬起头。 就见天穹之上,晴天响雷,雷火下击,弥漫成蜘蛛网一样,看上去令人心悸,再然后,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出现,六个头颅,恐怖吓人。 章节目录 第二八六章 自古宫廷多阴暗 魔门插手乱三分 半空中,雷音声里,星火满空,光彩烨烨,璀璨生赤『色』,红彤彤的,让整个四方仿佛燃烧起来,映丹天地。 再然后,似焰明如天幕拉开,昂首出现一庞然大物,双脚如钩子,六个头颅伸出来,十二只眼睛惨绿一片,勾人魂魄。 还没等众人看清,所有的光华迅疾敛去,只剩下莹莹一点,弱不可见。 “什么?” 丽『色』入骨的女冠看到这一幕,俏脸变『色』,想到刚刚的偌大声势,她不由得想到,莫非有惊人的法宝出世? 有此念头,女冠毫不迟疑,纤纤玉手一拍腰间的青『色』铃铛,碧绿澄清的音符落下来,三三两两,如同水花,托举起她的娇躯,袅袅而去。 香风阵阵,云霞如翼,似缓实疾,很快不见了踪影。 “这个小蹄子,” 秦无忧暗骂一句,连忙跟上,他可不是怕自家师妹遇到危险,而是生怕去晚了宝贝被对方得到,魔宗的人,都这个德『性』! “咦,” 女冠来到最快,她脚踏水花音符,裙裾摇摆,翩然驭风,可来到大河之上,却见空空如也,刚才的雷光星火,六首巨兽,可疑法宝,统统不见踪影,什么都没有。 秦无忧也赶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在正东方,一点丹芒浮现,须臾后,迎风而涨,展开成殷红大旗,上面绣着白骨累累,猎猎生风。 在白骨血旗上,立着一个人,看上去是个俊美的少年,可女气很重,面似梨花,腰若扶柳,骨肉匀称,脚下穿着一双红缎弓步鞋。 少年人腰间悬着白骨弯刀,桃花眼眯起,先打量了下空空『荡』『荡』的河面,然后目光移在秦无忧和他同门女冠身上,用阴柔的语气道:“两位道友来的很早啊,不知道能够告诉一下我刚才出世的是何等宝贝?” 女冠兴冲冲来,正失望呢,听到这句话,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叉腰道:“三幽堂不男不女的死人妖,给我滚远点,心情不好,小心姑『奶』『奶』斩下你的狗头。” 没有普通人在场,都知根知底,女冠没有必要保持什么恬静淑女,瞪大眼睛,凶巴巴的。 “真嚣张啊,” 不男不女的三幽堂弟子把玩白骨弯刀,桃花眼中有杀机,道:“我的子母万凶图正缺一主魂,你谷茗雨皮囊不错,来凑个数。” “试一试。” 谷茗雨拧着黛眉,衣袖间冷风激『荡』。 叮当,叮当,叮当, 还没等两人动手,只听钟磬声响,黑云一开,自上而下,落下一青铜战车,拉车的是四匹高大的骨马,冒着冥火,有一人坐在战车中,手摇折扇,眉宇间有三分慵懒。 紧接着,鹤唳之音凭空响起,一个宫裙女子乘鹤过来,容貌秀丽,身材前凸后翘,可指甲长长,稍一用力,发出金铁之音,有杀伐之意。 大河上的异象浩大,引来了在出云国京都附近的仙道中人,他们聚在一起,针尖对麦芒,场面一触即发。 京都,郡王府。 后面是园林,庭院深深,走廊左弯右折,穿『插』勾连于其中,转角上,或新亭小小,或山石玲珑,或松柏葱葱,或池水碧绿。 信郡王头戴翼善冠,身穿交领青『色』云虎袍,束玉带,厚底皂靴,他生的面容俊朗,身材适中,只是仔细看去,眸子中时常闪过阴霾。 这位郡王坐在廊中,透过镂空六角状的漏窗,外面皎洁的月光携带着粼粼的冷气,扑面过来,还能看到外面景物小小,草木,池石,缩在一角,却没有任何拥堵感,清新自然。 有个白面书生在跟前,正听着这郡王低沉的声音。 “父王年纪大了,越发寡恩薄情。” 信郡王攥紧拳头,骨结发白,声音有点低,却说得肆无忌惮,道:“我母亲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落到这么个凄凉的下场。他真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什么都不管不顾。” 想到最近陪伴在自家父王跟前娇媚明艳的女人,信郡王在痛恨的同时,不知为何,还有一种难言的占有欲,希望抓到身前,亲自教训报复,让她知道勾引人的下场! 当然了,这个阴暗的念头他不会宣于人前,虽然自己和那女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出云国风俗开放,但鉴于其和自家父王的关系,好说不好听啊。 白面书生作为信郡王的智囊,听到他的话,明白眼前郡王的心思,他的恨意,恐怕只有三分是因为母亲的因病去世的悲伤,剩下的绝大多数是因为其母亲一死,母族的支持大减,让他竞争出云国国主的希望大减。 白面书生心中清楚,可不会说出来,附和了几句后,进入正题,道:“王爷,咱们的财力吃紧了,再要是没有进钱项,会有大麻烦的。” “用的这么快?” 信郡王收起心思,眉头皱起,有点意外,他知道最近花钱如流水,可真没有想到这么快。 “收买宫中的人,交好各地的实权派,购买武器甲胄,训练兵士,召集人才,等等等等,” 白面书生掰着手指,一个个算,道:“国主的身体,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绝对纵欲过度,恐怕不会太长久,所以竞争的激烈,可想而知,都加大了筹码。我们要不跟,就掉队了。” 白面书生也无奈,出云国国主当权这么多年,其成『色』熟悉的人都知道,确实不算出『色』,但其生下的子女却出奇难缠,几乎没有纨绔,反而无论男女都野心勃勃。 “这样的话,” 信郡王没有办法,站起来踱步几圈,咬咬牙道:“真不行的话,就联系仙道的人,找他们支持。” 白面书生听了,神情一振,低声道:“王爷,仙门的人,可不是善茬。” 信郡王烦躁地又转了两圈,神情变得坚毅,道:“事到临头,没有别的选择,待我真坐上国主,再慢慢处理。” 白面书生见自家主子心意已决,没有再劝,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信郡王一个人坐了一会,四下幽幽。 他眸子中冒着冷光,刚要起身回去休息,突然间,顶门之上,缕缕的惨绿浮现,然后六个头颅探出,扎入他的体内。 章节目录 第二八七章 魔主才露尖尖角 仙道从来是大敌 夜中,园林里,木石深深。 荷花池的水『色』,连同六角亭檐下的冷光,齐齐通过镂空花窗入内,倾斜下满地的清霜,信郡王站在原地,面容扭曲,似乎在忍受大痛苦。 他的眉宇间,惨绿升腾,遮住自花窗中涌进来的婆娑景致,让四下凭空多了三分诡异。 再然后,信郡王睁开眼,眸子化为清幽,他面上带着平和的笑容,气质变得高深莫测,显而易见,已经换了人。 “人间界,” 已经鸠占鹊巢的李元丰扶了扶头上的高冠,踱步来到花窗前,再远处,是假山,梅枝自一侧蟠结过来,开满细密的小花,隐有香气,他嗅了嗅,不是闻花香,而是确认下此地的灵机。 正如自己所料,这一次降临的世界灵机升腾,活泼泼的,虽然比起地仙界都差得远,可比那一次去的疑似大唐世界丰盈许多。 这样的灵机,可让仙道破茧重出。 “让我看一看这个家伙的身份,” 李元丰翻阅信郡王的记忆,喃喃自语,道:“出云国的郡王。” “啧啧,” 李元丰看完后,摇摇头,道:“果然宫廷之中,最是阴暗,这个信郡王冷漠,阴狠,权力欲重,还有点变态。” 在宫廷大内,权力之下,勾心斗角。 不同于天庭中尚有伟力镇压所有,在这里,拼的是手段,拼的是人脉,拼的是厚黑学,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腐朽堕落的很。 这样阴暗的官场,只会出现在愚昧的古代,在李元丰的记忆中,他的前世是没有这样落后腐朽的厚黑学和『乱』七八糟的人脉网的。 “神魂,” 李元丰看完记忆,返照灵台,就见焰明赤火,红彤彤映红四下,阴神站在里面,背后重重叠叠的光,呈现阴绿,六个鬼车头颅伸出,十二只眼睛令人惊悸。 只是李元丰知道,现在阴神看上去不凡,但实际上是个空架子,在穿梭人间界的时候,几乎把阴神中的力量用之一空。 当然了,不是太麻烦。 因为这个情况,就如同缸中没水了,只要有缸在,再挑水装满就行。 要没有缸,那才无语。 “正好试一试我的《九天生妖神变经》。” 李元丰目光炯炯,他可知道,自己在冥冥之中推演出的功法最为适宜的不是天界,也不是地仙界,而是生灵最多,念头最复杂的人间界。 李元丰的阴神掐了个法诀,运转神变经,顿时间,幽幽深深的光弥漫,似深渊一样,浩瀚而空虚,然后漂浮在周围的人的各种念头滋生出的难以形容的力量投入其中。 汩汩汩, 阴神吞入这力量后马上转化为阴神本身的力量,原本空空如也的阴神开始变化,奇异光彩在上面流转,妖异而神秘。 乍一看,似玄妙文字,又如同扭曲的人面,呢喃的诵经声自其中传出来,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只是听一听,就让人心烦气躁,难以承受。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眸子有光芒,在地仙界和天界的时候,他也尝试过运转阴神,却没有这般异象。 “人间界,” 李元丰很快发现端倪,天界和地仙界虽然灵机比人间界在本质上强太多,但他修炼的阴神对灵机并不敏感,最需要人心和人念中产生的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 这种力量,或者能量,或者其他,同样有质上的差别,在人间界,本质要高上很多。 本质越高,对阴神提升越大。 “不一样的感觉。” 李元丰仔细感应到阴神吸收后的变化,不停琢磨,他越发确认,自己在机缘巧合下推演出的神变经和仙门如今的修炼体系不同。 沉浸在修炼中,时间流逝。 不知多久,李元丰听到沙沙沙的声音,他抬起头,向外看去,发现天已拂晓,正下起雪,松上,岩下,草木中,屋檐上,已积下一层。 正眼看去,天地白茫茫一片,全是晶澈的雪光,照人眉宇。 “呼,”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发现自己的阴神恢复了少许力量,不太多,但自保能力是有的,他摇摇头,有点可惜,弥漫在虚空中的人的人心和念头中产生的能量源源不断产生,可质量上乘,或者品质极高的是需要长时间积累才形成的,已被吞噬,短时间内不再出现。 而这般高品质高层次的玄妙力量,才是李元丰最喜欢,能最快恢复甚至提升阴神的。 李元丰还发现一个问题,自己阴神影响的磁场范围并不小,以郡王府为中心,辐『射』到整个京都,覆盖所有。 可由于阴神的缘故,只能攫取最核心的郡王府周匝氤氲的神秘能量,对于京都的其他地方的,提取不过来。 打个比方,李元丰如今的状态,就像他站在桃园中,抬起头能够看到一排排的桃树,结满果子,眼睛能看得到很多,可限于手长,在无法移动的情况下,只能够摘自己双手能够碰到的。 “接下来,要多走一走?” 李元丰念头起伏,在花窗前看外面的雪景沉思。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女子嬉闹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转角走出两个侍女,看上去年纪不大,有十四五岁,容颜娇美,上身穿湖『色』窄袖小袄,外披淡红罩衫,下身百褶裙,手牵着手,发出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容。 “嗯?” 李元丰看了一眼,突然目光一凝,略一沉『吟』,开口道:“你们两个人过来。” “王爷,” 两个小丫头听到声音,转过身,才发现自家信郡王居然一大早在曲廊中,不由得吓了一跳,她们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惶恐和不安,然后不敢怠慢,手牵着手,来到李元丰跟前。 两个小丫头见自家王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不由得心里砰砰砰跳个不停,惶恐要压不住了,她们可不认为是被王爷看中,能够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是想到对方喜怒无常的『性』子,生怕不知哪里惹怒了他,会被活活打死。 “没有看错。” 李元丰心中念叨一句,他修炼神变经而成的阴神在人间界中有种种玄妙,既能吞噬吸收人心和念头中产生的神秘能量,当然也可以看出一个人在平时产生多少这种能量。 在她眼中,眼前的两个侍女,一个源源不断产生能量,而另一个也产生,但与之比起来,差太多了,不但量少,而且质差。 如果人间界都像后面这个少女这般,自己的阴神提升就糟糕了,没有那么多的能量可以提取了啊。 “前面的少女心思复杂,后面的少女呆萌无暇?” 李元丰刚浮现出这个念头,马上就被他压下,他记忆中正好有这两个少女的影子,她们自小入王府,能够在现在如鱼得水,都不是傻白甜。 “那么,” 李元丰想到这,眸子中阴绿一动,施展『迷』魂之术,很快自两人的表现中发现了端倪,暗骂一句,道:“原来仙道坏我好事!” 章节目录 第二八八章 定个小目标 拿下出云国 经过动用『迷』魂之术,李元丰洞察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自得到仙道中人传授平心静气法门后,其中一女颇有天赋,进展神速,已能收敛自我心念,而另一个少女虽也知道法门,但修炼无果。 仙门中的平心静气之法,宗旨就是杂念不起,心如止水鉴常明,有此参悟,自可收敛心念,念头和情绪不复杂,岂有神变经所需的能量产生? “仙门,” 李元丰眸光幽幽,他翻阅原本信郡王的记忆,立刻发现,以前仙门的人不履凡尘,常人难见,但自二百多年前,不知何故,纷纷走出山门,来到世俗,传授法门。 而且在李元丰看来奇怪的是,仙门的人不传授什么炼丹制符,或者内敛引气的真正修炼法力的手段,只传授静气养神的窍门。 甚至有的法门,已经称呼不上静气,而是斩去诸般情绪和念头,心如枯井,不起波澜,有绝情绝意的极端。 这到底要干什么? 可不管仙门的人如何算计,这一动作让李元丰很不高兴,要是所有的人都修得法门,或心如止水,或绝情寡恩,没有诸般复杂情绪激『荡』,自己的神变经和阴神岂不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仙门贼子,心思歹毒! 外面已是雪停,朝阳刚出,照耀在积雪上,金白两『色』交晕,自花窗中进来,正好落在李元丰的身上,面容阴翳,气质沉凝。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霜雪压松枝,发出轻轻的吱吱声。 两个侍女见此,越发害怕,大气都不敢出。 李元丰眸子的惨绿渐去,转过身,目光看向两个娇娇弱弱的少女,道:“以后不要再修炼什么静心的法门,原本活泼的年纪练得跟五六十一样,没有半点青春的样子,本王不喜。” “是。” 两女没想到是这个,尽管有点奇怪,但马上莺莺燕燕地答应一声,并决定以后绝不修炼,虽然修炼静心的法门在出云国已成流行,人人修炼,怕不修炼不合群,但在郡王府中,郡王的意志就是天,王爷不喜,她们就不练。 “你们两人收拾一下,陪我出府一趟。” 李元丰一甩长袖,看向府邸外,府邸周围沉淀积蓄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的极高品质的神秘能量已被他阴魂吞噬殆尽,现在去京都其他地方转一转,看一看其他地方如何。 三个人轻车简从,出了府邸。 漫无目的,随心而行。 京都不愧是出云国的中心,珠玉,美食,海鲜,奇珍,车马,玩乐,等等等等,全集于此,各种酒楼,各种铺子,各种码头,人烟浩穰。 士子,武士,靓女,少『妇』,老板,伙计,苦力,人来人往。 吆喝声,吵闹声,叫卖声,欢笑声,声音连绵成一片。 即使冬天,即使有雪,也挡不住京都的热情。 可李元丰却没有任何笑意,他阴神中惨绿的光晕大盛,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不一会,李元丰重回郡王府。 挥手打发走两个侍女,李元丰来到自己书房。 书房中,铜炉中烧着火炭,暖气氤氲,如烟如霞。 墙壁上,嵌有木架,在能工巧匠的手中,格外精致,或呈现梅花状,或是六角星,或圆润如月,或弯弯点缀,或放置花瓶,或放置书架,或放置宝剑,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成为一幅美丽的画卷。 李元丰对于装饰并不在意,他来到书架前,翻看上面的藏书,原本信郡王的记忆毕竟有限,而且限于眼光见识,对方认为不重要或者不值得关注的,可能在自己看来才是最需要的。 好在李元丰阴神有成,神念强横到不可思议,翻阅书卷不但一目十行还过目不忘,效率高到可怕。 没有用多长时间,李元丰就把书房中的藏书全部看完,长长出了口气,对这个世界以及出云国还有最近一两百年的变化有了新的认识。 啪嗒, 李元丰踱步来到窗前,推开小窗,外面的雪气冷光齐齐入内,打在衣襟上,不起波澜,他抬起头,看外面水池尚未结冰,可立在池中的湖石嶙峋纤细,沾上雪『色』后,青白相磨,似是垂垂老矣的白头翁。 池中的荷叶早已凋零,没了在其他季节推窗见山水,如身处在自然山水中的感觉。 “白茫茫一片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他出门一趟,有两个发现。 其一,李元丰发现,在外面的时候,即使阴神磁场笼罩,可要吞噬四下游离的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人积累下来的高品质的神秘能量,居然显得吃力。 不是不行,而是吃力,非常费劲,效果不好。 在自己府邸的时候,是顺水行舟,那叫一个畅快,在外面的时候,则是逆水行舟,那叫一个费力,行驶相同的路程,得付出成倍的力气。 李元丰通过神变经修炼出的阴神有诸般神异,再加上他在西游世界的见识广博,很快就得出结论,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 在郡王府,是完全自己的地盘,一言一行是府邸的法,但在外面,郡主的掌控就大大削弱了,没有正统名义,就麻烦。 这样的正统名义,甚至影响到游离的神秘能量。 其二,李元丰还发现,正如自家府邸的两个小丫头都修炼静心法门一样,在京都中,修炼静心法门的人很多,虽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很高的天资,但这个是个水磨工夫的窍要,只要坚持,继续做下去,就有效果。 一个坚持不懈修炼静心法门的人,比起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静心法门,放任自己人心和念头在暗地里完全释放的人,产生的神秘力量实在少太多太多了。 十分之一,几十分之一? 都有可能! 对于根植于弥漫在虚空中的神秘能量来修炼阴神的李元丰来讲,修炼静心法门的人简直大逆不道,他们在懒惰,在不干活! “『逼』着我来大动作啊。” 李元丰目光如电,对于这两个,他有办法,无非是当上出云国国主,占据大义,再然后,灭仙平佛,让所有人不得修炼静心之法。 这两个方面是止损,至于开源,他也有办法。 章节目录 第二八九章 注定当昏君暴君的男人 正午。 窗外疏石带雪,霜白澄明。 粼粼风吹叶,阴晴有参差。 明暗冉冉进来,照在李元丰的身上,他换了一件衣服,头戴银冠,身披五爪蛟龙袍,腰束玉带,眸子炯炯,眉宇间有智慧的光。 开源,有不少办法。 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的神秘能量,在乎数量和品质。 生灵越多,心念越复杂,数量和品质就越高。 至于数量,最简单,鼓励多生育,三胎起步,八胎重奖,重赏之下,必有生育勇士,脱颖而出。 质量,则在让人心和念头复杂,这个嘛,李元丰更是有办法,绝对能够让人心不古,复杂到难以想象,门道多的很。 举个例子,在前世腐朽堕落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注定被淘汰的资本主义国家中,有太多的经验可以借鉴的了,绝对能让人心复杂的难以描述。 不过这两项开源的措施,要等到初步掌握出云国再施行。 “看来我要当个大昏君啊,” 李元丰想到自己如果上台后进行的改革,不由得笑了笑,如果有史官记录的话,绝对能够扣上昏聩,残暴,喜怒无常,等等等等,洗都洗不去的昏君和暴君的标签,不过自己所追求的可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无所谓。 “出云国国主,” 李元丰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开源的事儿尚远,自己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赶紧登上出云国国主,拥有正统名义。 “这样的话,” 李元丰目光有神,自己冲击出云国的国主之位,有不少优势的,毕竟自己这具肉身是信郡王,不但有继承出云国国主的正统,而且自身早就打下一定根基,掌握一部分的力量,可以直接接收。 其次自己身具伟力,鬼车阴神,有超乎想象的威能,可以做很多事情。 这个世界的仙门是吞吐灵机而修炼,化丹养神,纯粹如一,不愿意沾染世俗的红尘气,还有世俗王朝的龙气民心的因果,生怕反噬,断了修炼之路。 正是这样,他们即使需要世俗王朝的力量,但只能敲敲边鼓,躲在后面,不能直接干涉,建立仙朝,害怕啊,沾上摆脱不了。 可李元丰没有这个顾忌,当然了,对于世俗王朝的龙气,他同样有反噬,但阴神力量消耗一部分可压制,并不惧怕,缩手缩脚的。 实际上,如果不是现在阴神境界力量在降临后不成,容不得太大的动作,他都想试一试直接夺舍现在出云国国主。 “龙气,” 李元丰抬起头,眸子呈现出惨绿『色』,看向皇宫方向,在那里,层层叠叠的紫青升腾,结成蟠结的龙形,拥有无量伟力,他哼了一声,心中暗笑。 龙气确实让自己无法完全施展拳脚,但对于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仙门来讲则是影响更大,隔绝了绝大多数仙门的动作,这么一看,龙气庇护皇朝成了自己的优势。 “具体地该如何上位?” 李元丰离开窗前,回到室内,在火盆前坐下,耀耀的焰明『色』照出他的眸光,坚定而不可动摇,在天庭时候,帝君坐镇,帝君稳固,他在体系中只是中层,得按照别人的规则来办事,入乡随俗,可在出云国,没有人压制,就没有必要死板地遵循出云国历代上位国主的模板和传统。 按照自己的意志和手段,走自己的路! 想到这个,李元丰唤来手下人,吩咐道:“出府,请石先生来。” “喏。” 有王府兵士答应一声,急匆匆出去。 “王爷,” 石先生正是以前信郡王的智囊,一个白白净净的读书人,他穿着裁剪得当的青衣,头戴小冠,有一种书卷气。 听到召唤后,这位石先生立刻前来,进了书房。 “王爷,” 石牧坐下,看向在火盆前的李元丰,背后是横列竖纵的书架,书架的不同形状的隔断中,宝瓶的釉『色』,如意的玉光,书卷的墨香,连绵下来,似乎落在他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幽深。 整个人坐在那里,一举一动,从容自信又深不可测。 自己的错觉? 石牧掩下眸中的异『色』,不多开口。 伴君如伴虎,即使是出云国这般小国的郡王,虽然远远比不上上朝九五至尊的权力,但喜怒无常的『性』子却是相同的。 在这般人物面前,谨小慎微,免生祸端。 书房内暂时没有说话,只有火盆中的火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同时,隐隐有香气弥漫出来,令人神情一清。 “石先生,” 李元丰率先开口,他目光幽然,看向对面的白净书生,道:“仙道的人怎么说?” “仙道的人没有拒绝。” 石牧皱着眉头,声音不大,以防隔墙有耳,道:“仙道的人掌握不少的金银宝贝,同时还和国内的一些实权派关系密切,他们要出手的话,会帮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这个难关不是别的,正是原先信郡王亲生母亲去世,导致母族一方支持力度大减,从而和其他竞争对手之间拉开差距。 要是没有动作,就要从竞争国主的行列中彻底掉队了。 “只是,” 石牧抬头看了看李元丰的脸『色』,见他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波澜,道:“具体的,还得王爷跟他们谈,不过在下得说一句,过于借助仙门的力量,以后会有后患。” “后患,” 李元丰听完后,嘴角微微上翘,在他看来,仙门这般参与出云国的内政,无非是想要扶植世俗的势力为他们办事,要是能弄出一个傀儡来就更好了。 可哪一个仙门敢和自己合作,才会倒八辈血霉。 因为反正仙门的人阻碍自己的神魂之道,和自己先天敌对,立场冲突,不是一路人,自己先好好用他们一把,让他们好好出力,出完力,再来个卸磨杀驴。 如果他们识趣的话,还可收到麾下,当自己的卒子,如果不识趣,冥顽不灵,到时候只会成为剑下亡魂,魂魄都得让鬼车的第一首吞下,神魂俱灭。 石牧说完后,见李元丰看上去沉默不言,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作为读书人,他看得比普通人长远的多,仙门入世俗,真不是幸事,对皇权和士子权力都是冲击。 可仙门的人各种手段花样百出,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难以抵挡啊。 正在石牧胡思『乱』想之时,蓦然听到对面的信郡王开口道:“要是国主现在归西,出云国该如何?” 章节目录 第二九零章 阎王点名三更死 “什么?” “我是说。” 李元丰站起身,来到窗前,看向外面的园山,嶙峋而玲珑,顶有雪盖,垂若白头翁,周匝水光粼粼,积下日光,交相辉映,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道:“如果国主现在突然暴毙,我们该如何布置?” “暴毙,” 石牧神情骇然,不知为何自家主公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话,国主确实身弱体虚,又沉『迷』女『色』,旦旦而伐,夜夜不空,身体虚到极点,已日薄西山。 正是这样,明眼人和聪明人才愿意投身于有资格角逐国主之位的各位郡王和郡主,求搏一个从龙大功。 可国主身子骨再差,支撑个一两年应该没有问题,何来暴毙一说? 石牧蓦然有个想法,可由于太过吓人,根本不敢多想,他抬起头,看到李元丰的背影,在自窗子中渗进来的日光和雪光照耀下,难以的光辉升腾。 自家的主公,变得有点高深莫测了。 李元丰负手而立,并不回头,声音冷漠,听上去没有任何感情,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石牧打了个激灵,压下胡思『乱』想,咽了咽吐沫,恢复平静,然后沉『吟』少许,答道:“国主真要暴毙,两个地方至关重要,宫廷和京都的御林军。” 石牧解释道:“由于突然死亡,太猝不及防下,争夺只会局限于京都城内,外面的实权派赶来的话,早就尘埃已定。” “在京都争斗,宫廷和御林军能一锤定音。” 石牧说完后,又想了想,补充道:“如果再说服丞相秦何,那就万无一失。” 李元丰转过身,眸子炯炯,有一种锐利,声音坚定,不容置疑和更改,道:“待我自仙道人手中拿到财物等支持,你就将之全砸在这三个地方。” “不惜任何代价。” “是。” 石牧连忙起身答应,没了以往的智珠在握的智囊的从容。 “那就等仙门的消息。” 李元丰垂下眼睑,衣袖摇摆。 不知不觉,本来停下来的雪又下起来。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摇摇的,越下越大。 翌日,雪没有停,还刮起风。 京都城外,在东南隅,有一山岗,种植满山的梅树,瘦骨铮铮,在冬日中,依然有团团簇簇的梅花盛开,颤颤巍巍的,风吹来,就有满地的红白两『色』的花香落地,氤氲四下。 绕山岗的是青叶河,河道曲折,弯弯绕绕,似是折叠的彩带。 河岸上,还有亭子。亭子在山岗下,俯瞰河水,本是赏景的好地方,可由于风寒雪厚,天寒地冻,极端天气下,人们都在家冻得瑟瑟发抖,能来亭子中看风景的肯定不是正常人。 可在下午,孤寂的小亭中有四个殷红若桃花盛开般的灯笼,灯光照在阁中,在外面冬雪肆虐的景象中,营造出一种温润。 再仔细看,亭中静幽非常,案上有小几,放置青铜雨花长脖瓶,斜『插』三五株琪花,稀稀疏疏开放,孕育香气。 小几的花瓶下,还有洞箫,笛子,竖琴,三五本打开的道经。 谷茗雨青丝挽出发髻,斜『插』簪子,素白道服在身,越发显得肌肤如雪,丽『色』深入骨髓,这个少女举手投足间隐有一种勾人的风情,偏偏身上气质出尘,清冷而疏离,这种反差,反而更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不说别人,就连少女的同门师兄都暗自用余光打量,心中转着念头。 “都一个货『色』。” 谷茗雨看在眼中,并不在意,身为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能够在魔门中顺风顺水,可从来不是全凭背景,她看上去清纯可人,实则是个杀人从来不手软的魔女。 她在出云国表现出的文文弱弱的样子,只不过是伪装,免得吓到出云国的人。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讲,仙气盎然的仙女比冷傲杀人的魔女要有好感的多。 “师妹,” 亭中的男修开口,他皱着眉头,道:“据我调查,这次来的信郡王在出云国国主的子女中并不十分出众,再加上其亲生母亲去世,等于断了一臂,说其竞争力最弱有点过分,但要登上国主千难万难。我们跟他谈,岂不是白白打水漂?” 在这个世界上,金银这等稀罕物从来是稀少的,纵然仙门储存的数量也有限,点石成金什么的,不过障眼法而已,打了水漂,回到宗门,得受罚。 “师兄,” 谷茗雨坐直身子,美眸清亮道:“我们又不是将宝全压在对方身上,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局面,什么都会抓住,正好让我们控制。万一成功了,出云国的局面就打开了。” “师妹运筹帷幄,师兄我自愧不如啊。” 男修呵呵笑了一声,称赞谷茗雨。 谷茗雨面上有淡淡羞『色』,双颊染红,实际心里却在讥讽,这家伙就是推脱责任罢了,事情不成就推到我的头上,成了的话,就分润功劳,半点不亏。 “哼,” 谷茗雨心中冷笑,不成则罢了,要是真成了,对方像分润功劳,简直痴心妄想,自己肯定找个机会把他杀掉。 这个家伙,自从来到出云国后,暗地里对自己下过多少暗手,真以为自己不知道? 觊觎自己的身体,就得付出代价! 在此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亭中两位魔门子弟都收起自己心中的算计,面上不约而同『露』出温和的笑容。 再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将法力运到双目,就看到亭外小径上,来了四个人,一人打着伞,两个人跨刀护卫,簇拥在中间的是个眉宇间有着阴翳的青年人。 青年人一身不起眼的服饰,但身上气质沉凝,有一种威严。 “嗯?” 其他人看不出来,但谷茗雨天纵奇才,又修炼的法门不同,敏锐发现了来人身上的不同,和以前的信郡王相比,变化非常大。 “怎么变化这么大?” 谷茗雨有点奇怪,这样的变化称得上脱胎换骨的变化,相貌没变,但内在截然不同,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莫非有古怪?” 身为魔宗的人,别的不说,但人都小心而多疑,她眼见于此,不由得微微眯起眼,有点警惕。 “不是玄门,” 李元丰见到两人,同样一怔,两人身上的那种狡诈和血气可瞒不过他,在出云国中人人敬仰的仙人原来是魔头啊。 章节目录 第二九一章 金与往昔不同 要取刀剑为用 李元丰站在檐下,侍卫撑起伞,挡住风雪,他看向亭中女冠。 少女亭亭而立,长而纤,丽『色』入骨,举止翩然,可在他法眼中,能够看到,少女背后阴影重重,黑气滔滔。在其中,端坐一双头四臂的玄黑魔神,一手持火轮,一手握漆黑如墨的锁链,焰明浮空。再离得近一点,甚至见到魔神口吐经文,字字黑炎,燃烧四下。 这个天生丽质的女冠可不像表面般出尘脱俗有天人之姿,实则没少杀戮,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来看,是妖女,魔女,蛇蝎女子。 看到这个,李元丰才想到一事,自己对于出云国仙道人的印象是来自于原本信郡王的记忆,但实际上信郡王肉眼凡胎,限于眼光见识,对仙道的认识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不可避免会有错误的认识。 “看来得多注意。” 李元丰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饶有兴趣,他看得出来,亭中的两位修士可以称得上仙道中人,毕竟是炼气之法,引气入体,内蕴生神。 只是比起印象中的玄门人,他们身上的血腥和杀戮未免太重了。 莫非这个世界中的仙道有正邪之分? 要是仙道中的邪派就更好了。。 因为李元丰本身就是大妖魔,可不惧妖邪之辈,再说了,他要在人间界做的事肯定会遇到不少阻碍,妖邪之辈可以充当自己手中最锋锐的刀和剑。 反正妖邪之辈在以往中已经淬炼出歹毒的心肠,狠辣的手段,杀人如麻的冷漠,用来当刀和剑最适合不过。 在天庭,帝君拿自己当刀子用,在人间界,自己也该找一点刀和剑用一用。 “确实是合适的刀剑。” 李元丰要不是还想保留阴神力量来应对让出云国国主暴毙的龙气反噬的话,恐怕真忍不住出手,将眼前的两个人拿下。 他修炼的神变经在吞噬吸收人间界中游离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来的高品质神秘能量后,越发诡异而神奇,对于人心等等等等有超乎寻常的造诣。 抓到两人的话,李元丰有自信掌控他们,多两个手下不说,还可自他们口中打探其背后宗门乃至世界仙道的虚实。 “可惜。” 李元丰来到这个世界后,将要第一次应对龙气反噬,不知道反噬到底多大,所以尽可能保存阴神的力量,于是暂时按捺下自己动手的冲动。待过一段时间抽出手来,再对付他们。 “信郡王,” 谷茗雨这个女冠还不知道自己差一点成为阶下囚,她展颜一笑,丰容靓装,在小小的亭中,仿佛有秋光入内,一下子变得澄明玉洁,不染凡尘,柔声对李元丰,道:“请入座。” 李元丰点点头,大袖一展,稳稳当当在女冠对面坐下,仪态从容。 “王爷,” 谷茗雨眸光清亮,手持拂尘,荣华绝胜,让人自然而然生出仰慕之心,道:“天寒雪大,让王爷来城外一趟,真是抱歉。” “嗯?” 待在亭中的男修听到这句话,诧异地看了谷茗雨一眼,为了拉拢对方,未免太过低声下气了吧?不过他是秦无忧派来当耳目的,虽然奇怪,但不会多言。 “谷仙子,” 李元丰自袖中取出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扇面上江山万里,大日东升,有一股磅礴大气,道:“我欲取国主之位,不知道贵门能给多少支持?” 谷茗雨没有正面回答,嫣然而笑,冷香幽幽,风华绝世,道:“这个就要看信郡王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了,要是真能上位,我们肯定全力支持,要金银有金银,要人有人。” “不见兔子不撒鹰。”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任何意外,道:“现在能给多少?” “让王爷来一趟不容易。” 谷茗雨见到李元丰后,有了新的计划,她用手一点,在小几的笔筒中有一个玉简跳出,翩然若鹤形,来到李元丰跟前,自自然然展开,上面有娟秀的蝇头小字,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李元丰看在眼中,心里有数,能够解自己燃眉之急,于是笑道:“仙子巾帼不让须眉,不会为今日的举动后悔的。” 谷茗雨美目流转,姿『色』甚丽,道:“看来王爷真有雄心壮志呢。” “当然。” 李元丰收好自谷茗雨手中得到的信物,凭此信物可直接去对方指定的地方提取玉简上的第一批财物,直接起身道:“仙子拭目以待,等有好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告辞。” 李元丰说完后,并不停留,让侍卫给自己披上貂皮大衣,身子一起,出了小亭,进入风雪中,渐渐消失不见。 谷茗雨目送李元丰背影消失不见,原本世人眼中不食烟火的仙女风范立刻没了,她手托香腮,修长的大腿绞在一起,似笑非笑,低声道:“有趣。” 借助自身不同于其他人的灵觉和所修的法门,谷茗雨发现了李元丰的变化,当然了,她绝对想不到原本的信郡王已经换了人。 因为在这个世界中,龙气是真实存在的,像是信郡王这般人物,有龙气护佑,非常难以夺舍,即使有修为通天之辈侥幸成功,但阴神被龙气腐蚀,不再纯一,得不偿失。 那真的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傻子行径,没人会那么干。 谷茗雨发现变化,只疑李元丰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有仙道其他势力介入。 “脱胎换骨的变化,” 谷茗雨美眸有光,声音低不可闻,道:“莫非有超级宗门的弟子到了出云国?” 超级宗门,传承久远,门内的秘术神通不可测度,还有据说无敌的法宝,但自天地发生变化后,这样的宗门的目光通常放在中央的天朝上国等等等等大国,毕竟出云国与天朝上国等大国比起来出于偏僻一角,并不起眼。 或许能够从这个信郡王身上发现一点线索。 正在此时,亭中的男修开口说话,道:“师妹,这个信郡王根本没有希望,你给他的财物太多了。” 话语刚落下,只听铮然一声,男修感应到杀机骤落,连忙施展身法躲到一侧,就见一枚音符闪耀黑炎,擦身而过。 他愤怒地抬起头,见到的是冰冷的眸子,谷茗雨的眉宇间满是杀机,一字一顿地道:“少啰嗦。” “再说话,我宰了你。” “你,” 男修看到谷茗雨,此时哪里有任何的仙气,反而背后黑气滚滚,血煞惊人,看她的样子,随时要杀人。 见到这般,男修反而不敢说话了,他们被称之为魔宗不是没有道理的,宗门的规则不像玄门那般上下长幼有序,最起码保持表面平和,让人挑不出『毛』病,他们的宗门崇尚于养蛊般的做派,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李元丰不知道小亭中发生的事儿,他回到府邸后,就招来石牧,将信物交给他,令他马上去提取财物,然后笼络人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二章 驸马爷不好当 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郡主府,后山。 正是中午,日光自天上来,落在崖上,跃彩生辉,金灿灿一片,所有的光彩落入其下半亩温泉中,和水气一冲,冉冉向上,似珠帘垂落。 在四下,早有侍女们支起纱帐,拢周匝一圈,挡住泉中的旖旎风光,只是不断响起的水响,娇媚入骨的女子娇喘,挡都挡不住,让她们听得红晕满脸,不胜娇羞,下意识双腿并拢夹紧。 不知多久,水响才歇。 泉水一开,天『露』郡主自趴着的白石上起来,这是个艳丽的女子,看上去二十三四岁,俏脸有红霞,披散着青丝,随手扯过一件轻纱披在完美无瑕的玉体上,她微微仰起头,胸前鼓囊囊的把前面半镂空的花纹撑起多高,煞是『迷』人。 在另一侧,是个俊美的青年人,少见的银白头发,正半躺在木椅上,用欣赏的目光在眼前这局『迷』人的娇躯上打量。 天『露』郡主转过身,五官艳丽,风情万种,声音却有一种清冷高傲,开口道:“我听出云国的修士们讲,有官职的人身具龙气护佑,修士要直接动手的话,会引得龙气反噬,种恶不小。你真的能对御林军的统领下手?” 对于龙气之说,在出云国上层已经达成共识。 因为以仙门的人自身具备伟力,要不是惧怕龙气,岂不早就亲自上场,何须在外面徘徊? 朝廷能够放任仙门的人在出云国活动,也是有这个底气。 “我向来说话算话。” 俊美青年人躺在木椅上,眸子呈现金黄,有一种智珠在握,他出身大宗,知道更多的辛秘和内幕。 龙气对于仙道的克制确实存在,但仙道这么说,并公布于众,也有『迷』『惑』世俗,降低世俗王朝当权者对于仙道的警惕的用意。 事实上,仙道从来没有放弃建立传说中仙朝的野心,并私下里孜孜不倦地研究对抗龙气反噬的神通法术和法器。 反正在超级宗门中,已经初见成效。自己这次来出云国就是来验证一下。 晨风微微眯起眼,很有把握,出云国到底不是上朝大国,龙气的强度比不上大国,以自己的实力和手段,图谋皇族核心成员难,但对付一名御林军大将大有可为。 这样的内情,就不必和眼前这个『迷』人的小妖精说了。 “什么时候动手?” 天『露』郡主披着轻纱,袅袅来到晨风跟前,吐气如兰,香气扑面。 “到晚上。” 晨风将大手放到身前玉人平坦的小腹上,感应到丝丝缕缕的火热,这个女人不愧是出云国皇室中武道第一人,力量和柔韧『性』绝佳,让人沉『迷』不已。 “等你功成归来,晚上我再好好陪你。” 天『露』郡主主动低下头,亲了晨风的额头一下,结果被其拉入怀中,又捏又『揉』,足足缠绵两刻钟,才娇喘着起身,摇摆着身子往外走,道:“趁现在有空,我去见一见我那个不成器的信郡王弟弟,他母亲已去,没了母族支持,自断一臂,应该没了觊觎国主的野心,正好将他收入麾下。” 晨风五肢朝天,人懒洋洋的,道:“早去早回。” 天『露』郡主迈开大长腿,往外走,出了温泉范围,外面松柏上挂着积雪,厚厚一层,时不时坠下一团,蕴含着冷意,可她半点不觉得,径直来到一阁中,让贴身侍女更衣。 很快的,待天『露』郡主再出来的时候,俨然换了一个人,她发髻挽起,宫裙束腰,上面绣着凤凰图案,玉颜上画上淡妆,衣裙灿明,雅致大方,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颐指气使的高贵,哪里有半点在温泉中的承欢放『荡』。 四个侍女跟在身后,托起长长的宫裙后摆,碎步跟随。 众人刚走不远,天『露』郡主听到声音,就见山石后正倚有一青年人,身上穿着华贵的锦衣,戴着金冠,只是面容铁青,身子似乎在发抖。 不是别人,正是府中的驸马爷。 天『露』郡主看在眼中,上前几步,她眉宇间的春意尚未完全散去,开口道:“天寒地冻的,你没事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 这个驸马听到娇柔中带着威压的女音,拳头攥紧,青筋鼓起多高。 “我出门一趟,你不要『乱』跑。” 天『露』郡主又看了一眼,不再停留,离开后山后,备上车马,前去信郡王府邸。 李元丰正在书房中读书,听到下人禀告,抬起头,道:“天『露』郡主?” 在信郡王的记忆中,出云国的郡王和郡主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来的这位天『露』郡主,甚至是未来国主最有力的竞争者。 最起码,要比原来的信郡王的势力要大。 “有请。” 时间不大,只听脚步声响起,然后轻柔却又压迫感十足的女音自门外传来,道:“我的好弟弟,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在书房中饮茶读书,真的让人佩服。” 李元丰坐在藤椅上,没有起身,自下而上,打量来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雍容华贵的曳地长裙,上面细细密密的花『色』簇拥凤凰之相,美轮美奂,再然后,是胸口镂空花纹下的细腻高耸,以及长长入鬓的黛眉。 这位郡主身上糅合着纤丽和威严,让人想亲近,又不太敢。 是个很懂得利用自己身体优势,并懂得树立自己气质的聪明有野心的女人,李元丰看一眼,暗自点头。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的竞争对手不足为惧。 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说李元丰自负自己的智慧能够碾压所有的人,而是自从自己入局后,局面就不一样了。 李元丰会让现在的国主暴毙,没了国主后如何夺取国主之位,已开始布置,但其他的竞争者可不知道,则是根据国主还要在位置上待个一两年的前提来经营布置,前提基础都错了,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天『露』郡主还以为李元丰受打击过大,暗想自己来的果然是时候,于是挺了挺酥胸,道:“信弟弟不如过来帮我。” 紧接着,她云里雾里一通话,重点点出御林军将出大事。 她不会傻到明说,授人以柄,但话里话外点出,真要发生了,眼前的信郡王就会知道此事蕴含何等信息。 本来李元丰没有在意,反正自己胜券在握,马上就要对宫廷中的那个老家伙动手了,到时候秋风扫落叶,执掌出云国,可没想到稍一用阴神感应,发现了身前的天『露』郡主心念中的零散信息。 “仙门之人,刺杀御林军的统领?” 感应到这个,李元丰不由得坐直身子,据他所知,出云国的仙道人有点怕沾染上龙气,不会直接出手,何况一个御林军统领官职不小,身上的龙气也不算少了。 “这个仙门人,” 李元丰目中『露』出惊讶之『色』,看来出云国来了仙门中的大鱼,自己有机会真正一窥这个世界仙门中的核心秘密了。 章节目录 第二九三章 阴神驭剑杀人 李元丰入宫 天『露』郡主坐在藤床上,床心是藤面所在,略编云头如意之相,紫青交晕,愈发显得肌肤如玉,她宫裙领口不高,香肩如削,镂空中玉丘浑然半圆,若隐若现,见李元丰沉思不言,还以为已经被自己说动,小脸上笑容更盛。 这位郡主心中高兴,伸出手,在天然几的青铜花瓶下,取过来洞箫,放到丹唇前,自顾自轻轻吹响,萧声传出,似冬去春来,百花盛开,美丽不可方物。 萧声在书房内激『荡』,回音来去,让室内的气氛愈发轻松融洽。 自小就有大志的天『露』郡主有天赋,肯努力,是宫廷中鼎鼎有名的文武全才,武道修为压过诸位郡王不说,这一手吹箫就很有韵味,不下于大家。 吹完一曲,天『露』郡主用手拿着洞箫,穗子摇摆,打在裙摆上,美眸有光,再添一个砝码,道:“如果我有朝一日登上国主之位,就将燕妃交给你,任你处置。” “燕妃,” 李元丰听了,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燕妃是现在最得出云国国主宠爱的妃子,这具肉身的母亲的死好像与之有关。 “正是,” 天『露』郡主眸光在李元丰面容上打量,似笑非笑,道:“燕妃虽心思歹毒,但身具媚骨,娇柔勾人,是一等一的尤物,弟弟你可以好好教训教训我们这一位后母呢。” 说到教训和后母两个字眼的时候,天『露』郡主眼角带笑,隐有深意。 “这个家伙,” 李元丰七窍玲珑,何不明白这女子话的意思,以前信郡王可不是好人,心理阴暗的很,居然对自己父亲身前的女人有觊觎之心,这么想就罢了,还被人得知,真活该被自己夺舍了。 “哈哈,” 李元丰故意大笑几声,坐在藤椅上,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没问题。” 天『露』郡主展颜而笑,花枝招展,她没有任何不适,在宫廷中长大,所见所闻,见过的『乱』七八糟的实在太多,这种觊觎上一辈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实在平常,出云国风气开放,好歹不是真正的违背伦理。 接下来,李元丰旁敲侧击,询问天『露』郡主背后的那一位仙门的人。 天『露』郡主为人机敏,有心计,回应地滴水不漏。 但天『露』郡主做梦都想不到,眼前的李元丰修炼出的阴神最是洞彻人心和念头,再加上天『露』郡主根本不懂道术神通,完全不设防一样,让李元丰得到自己所想知道的。 正是这样,两人交谈下来,倒是各有所得,非常满意。 本来天『露』郡主准备坐一会就离开,没想到谈的高兴,待了半个多时辰。 送走这位郡主后,李元丰负手站在庭中。 眼前湖石如山,映光生晕,在冬日中,纤瘦有骨意。 他面上有淡淡的笑容,今日倒是有两个收获。 其一,天『露』郡主后面的仙门中人确实和出云国中的修士不一样,是了解这个世界仙道势力的钥匙。 其二,天『露』郡主确实很有能力,巾帼不让须眉,以后待自己坐上国主之位,可将之好好用一用,为自己出力。 自己能够拿下政权,但要执行自己的政策,得需要得力手下。 至于出云国仙道的人,用来当刀剑镇压异己可以,管理机构,执行规矩,还得需要治世之材,天『露』郡主是李元丰接触的人中的佼佼者。 “来人。” 李元丰压下所有的念头,吩咐人,道:“去请石先生来。” 不知不觉,天已黑。 夜『色』渐渐弥漫,笼罩城北的将军府。 府中楼阁参差,宝池倚台。 雕梁画栋,随处可见。 禁卫军守卫京都乃至皇城的最主要力量之一,禁卫军的统领当然位高权重,国主亲自赐下宝宅,一花一木,一楼一阁,精致中有奢华气概。 赵云山回家后,早早卸掉甲胄,他功夫精神,气血旺盛,所以只披了一件单衣,正坐在书桌前,眉宇间沉凝生光。 这位御林军的统领之一,三十五六岁,没了年轻的青涩,成熟而沉稳。 “老爷,喝点粥。” 美丽的小妾捧着青花碗过来,放到案上,然后伸出纤纤玉手,给赵云山按摩脖颈,道:“平时在军中就够忙的了,回家就多休息,别整天愁眉苦脸的。” “唉,” 在自家小妾面前,赵云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叹息一声,道:“智郡王太过英武,『性』子刚烈,明君之相啊。” “智郡王英武,有明君之相,是大好事啊,老爷何故叹息?” 她可是知道,自家的老爷跟的就是智郡王,智郡王表现的好,应该是大好事啊。 “就是太有明君相了。” 赵云山再叹息一声,两人荣辱与共,福祸相依,根本不惧背叛,他憋得难受,只能和自家人吐『露』心声,道:“很多人都知道,现在的国主是略显平庸的,在他执掌出云国的时候,老百姓的日子一般,但内外朝臣的日子都很好过。” 这小妾本就聪慧,再有平时积累,虽然自家老爷说了半截话,可她听明白了,现任国主不是强势的,平庸,朝臣们混日子的混日子,贪污**的贪污**,外面镇守的大将更是舒服,没有任何压力。 这样虽然吏治崩塌,出云国国力衰败,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但当官的自在。 可一旦是智郡王这样有明君之相的人登临国主之位,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到时候,当臣子的就难受了。 小妾觉得荒谬,明明有明君之相的,上位会被臣子阻拦?可事实上正是这样。 “我们睡吧。” 赵云山喝完粥后,不再多想,拥着小妾,要到里屋里休息。 正在此时,突然间,窗子被一阵风吹开,然后惨白的剑芒爆炸,若千百寒星,刺向赵云山的要害。 这一下突如其来,完全没有预兆,剑光又是快到不可思议,根本来不及躲闪。 杀机降临,赵云山只能拼死一搏,他大喝一声,根本不顾刺来的剑芒,而是用力吐出一口精血,打向剑光后面。 赵云山知道,能有如此鬼神莫测手段的,很可能是仙门的人,驭剑的后面会是阴神,怕武者的气血。 赵云山快,可剑光更快,惨白的剑光滴溜溜一转,将他连同他的小妾,一剑斩杀,头颅飞起多高。 在同时,赵云山死亡的刹那,屋中突然出现细细密密的龙气敕令,如锁链一般,捆向一空处,在那里,就是阴神。 “去。” 声音起,凭空飞出一法器,似是令牌,缠绕花纹,龙气一落,被其挡下大部分,剩下的一些,还是缠绕到斩杀赵云山的阴神上。 “咳咳,” 咳嗽声传来,蕴含着痛苦,阴神暗骂一声,赶紧离开府邸。 天未亮,御林军统领赵云山被刺的消息已经传出,轰动全城,有的震怒,有的生气,有的开心,有的叹息,百人有百态。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道冠,自院子中走出,向外走,道:“准备车马,我要进宫中一趟。” 章节目录 第二九四章 人因信而自强 命有时最大 郡主府,室内。 其设有沉香镂纹细花宝案,案上有古铜花瓶,花枝自里面出来,稀稀疏疏地晕着花『色』,红彤彤的,像是燃烧的火焰。 在宝瓶下,还有一做工精致的鹤形香炉,里面焚烧出云国最上乘的宝香,烟气袅袅,凝而不散,和花香搀和在一起,在整个房内形成一种朦朦胧胧的景象。 口鼻满是香气,人若在梦中。 临窗是足可以睡三个人的竹榻,悬着鸳鸯戏水的的帐纱,似透非透,隐隐可以看到,两个人叠在一起,摇曳竹榻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待天拂晓的白光照在窗棂上,寸寸而入,照出层层的霜『色』,竹榻才停止晃动,然后在娇媚的低『吟』声中,一只白藕般晶莹的玉臂伸出,将纱帐拢起,挂在月牙钩上。 再然后,天『露』郡主半起身,一手托香腮,外面的天光照在窗前的榻上,一片狼藉,可见夜里两个人折腾地厉害。 即使这样,天『露』郡主都没有任何倦『色』,反而神采奕奕,玉颜上几乎放出光来,她将薄薄的被子拖到胸前,看向近在咫尺的俊美的青年人,声音娇柔,道:“仙长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真的厉害。 夜里阴神出游,仗剑而行,一人入府邸,斩杀御林军的统领,然后翩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让人不得不佩服。 赵云山一去,等于断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智郡王一臂,再想到自己昨日刚刚有信郡王那家伙的示好,突然间,争夺国主的局势似乎一下子清朗起来。 “你这才知道。” 晨风伸出手,把玩沉甸甸的细腻,面上带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他身上的气机堂堂皇皇,很有一种强势霸道,和以往温润的样子不同。 实际上,这可不是晨风修为大进,而是有异常。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阴神上浮现出小蛇般的赤金敕令,细细密密的,来回撕咬,幸好的是,都被挡在最外面,无法深入。 在击杀赵云山后,即使有宗门特意炼制的抵御龙气反噬的缚龙令,但龙气的刚烈还是让他阴神受到侵蚀,别看外面没有任何伤口,但真的是重伤了。 由于早有准备,龙气隔绝在最外面,不会伤及根本,用水磨工夫,下足力气,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驱除。 “看来宗门的推断是正确的。” 晨风作为超级宗门的人来出云国,正是担负实验一事,试探龙气之力,于是他将自刺杀赵云山后,龙气反噬,对自己阴神的影响,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全部记录下来,没有任何遗漏,以后作为第一手资料,交给宗门,就是大功一件。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养伤,并记录龙气的反噬的点点滴滴,直到伤势痊愈。 “有点无聊啊。” 晨风心里叹息一声,感应到手中的柔软,目中又冒出亮光,唯一让人满意的是碰到这个能榨干人的小妖精了。 这个天『露』郡主武道修炼不凡,身体甚至超过很多修道人,那种力量和柔韧『性』,让人百玩不厌。 养伤无事做,只能榨浆了。 对于自己的安危,晨风并不担心,虽然受龙气反噬,受了伤,但他依然可以动用一部分阴神力量,施展神通道术,更何况,为宗门做事,门中有赐下的护身法宝。 “原本以为是个苦差事,没想到别有乐趣。” 晨风本来不愿意接下任务,来到出云国这样的偏僻之地,可没想到,真正做了,才觉得不虚此行,不但以一人之力可能改变影响到出云国的国主更替,要知道,出云国相当于中央地方的上朝大国是小了点,但人口妥妥地过千万,能间接影响到千万人的命运,这种满足感不是以前施展道术神通,或战胜一两个对手能够比拟的。 更何况,还能够好好把玩一下在宗门中见不到的宫廷贵女,英姿飒爽的武道女战士。 “好日子啊。” 晨风手用力『揉』捏,忘记在宗门的勾心斗角,一心沉浸于最美好的享受中,可他恐怕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更可怕的是被李元丰这个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界的大妖们盯上了。 如果说晨风有不一样的快乐体验的话,那么天『露』郡主则是娇躯滚烫,自内到外都仿佛发光一样,激动兴奋到难以附加。 对于有一种女人来讲,权势是最好的『药』,不但能够助兴,还让其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天『露』郡主自骨子里对权势就着『迷』。 因为喜欢权势的味道,其他同龄人还在玩耍的时候,她已经在读书习武,每日坚持不懈。因为喜欢权势的味道,其他同龄人在识字的时候,她就提前阅读朝廷的奏章,认真学习宫廷的礼仪,一丝不苟。 再然后,过十四岁,这位郡主就特意打造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并聪明地利用自己的优势,广交朋友,经营下很好的名声。 能够以女儿身,做到在整个出云国同龄人中都是数一数二,天『露』郡主自小到大不知道吃过多少苦,遇到多少难关,可她从来没有出口抱怨过。 上面的宝座,给她娇柔的身躯中注入想象不到的意志和力量。 “我要当女王。” 天『露』郡主很少对其他人讲,但她一直向着这个目标在前进。 且说李元丰,来到皇宫中。 他抬头看去,见木叶落雪,宫阁深深,自四面八方而来的祥瑞富贵之气氤氲,化为龙腾虎跃,落在上面,镇压所有。 出云国千万人口的意志汇聚在这里,形成龙气,压制神通道术。 “龙气的压制。” 李元丰灵台中阴神端坐,背后六个头颅,同时抬起,看向宫廷中的异象,感受到一种山岳般的压力,虽然他阴神不要说更进一层,现在连恢复都没有,但能够让其有压力,可见龙气之威。 而在这个世界上,由于灵机比地仙界都稀薄的多,修士绝大多数是修炼神魂,因为比起肉身来,神魂更接近于天地,更容易感应灵机,吸收灵机。这样的后果是,这个世界中的修士被龙气克制的格外厉害。 不然的话,来出云国的修士们不会这么老实。 “信郡王,” 宫中的太监出来,神情凝重,道:“您真的知道关于赵统领遇害的线索?” 李元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去禀告就是。” 太监想了想,转身往里面去。 章节目录 第二九五章 先天而生魔念意 小试牛刀杀戮起 不多时,太监回转,细碎步来到跟前,道:“郡王,国主召见。” 李元丰没有说话,整理下衣冠,曳袖向前,脚步从容,不疾不徐,上台阶,过殿门,居然硬生生走出一种何妨笑『吟』且徐行的飒然。 再然后,到殿上,他就见到座上的现任国主。 只见这位出云国的君主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身前大青紫纹雕螭青玉案,上面放置各种书简,有的叠在一起,有的半打开,有的零散,弥漫墨香。 在两侧,则是檀木架子,上面有麒麟宝炉,自口中吐出青『色』烟气,或者宝珠,手炉,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反正只是偏殿,不是召见群臣的正殿,任意摆放,不需要太多规矩,自己方便就行。 见到李元丰进来,国主直接站起来,双手扶着身前的玉案,眉宇间少见地暴怒,大声道:“你告诉本王,是谁干的?” 看他的样子,实在气急。 原因很简单,这位出云国国君不是贤明之人,治下的官吏贪污腐败,欺上瞒下,百姓过得很一般,但起码表面上花团锦簇,很少出现大事。 现在在京都,护卫京都乃至自己安全的御林军发生这般恶劣之事,前所未有。 李元丰微微抬头,第一次仔细打量这出云国国主,比起以前信郡王的记忆,这个男人头发又稀疏不少,身体虚浮无力,非常消瘦,面『色』苍白,现在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殷红,果真纵欲过度,已经不是危害健康,而是在拿生命放纵了。 这是何等的好『色』,已经不合乎常理啊! 不由得,李元丰将目光移向殿中明**人的女子,这位燕妃乌黑青丝,雪白肌肤,身材凹凸有致,娇躯上穿着长裙,繁杂的花纹自下而上,在领口下被高耸顶出一个弧度,特别是一双妙目,似『迷』离而朦胧,又有一种百般心思在其中的纠缠。 李元丰看到后,眸光一亮,他灵台中,阴神端坐,背后惨绿一片,六只鬼车头颅探出,睁开十二双眼睛,看向这个燕妃,要看得清清楚楚。 “难怪,” 李元丰看在眼中,发现此女身上萦绕圈圈晕晕的黑轮,肉眼难见,在里面,莫名的韵律跳动,引动周围人的念头,居然和自己修炼出的阴神的力量有点相似,道:“没想到会有这般发现。” “啊,” 在李元丰阴神的压迫下,燕妃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子周围的黑轮暗了下去,她只觉得全身被人看光一样,没有任何遮蔽,那种异样让她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你,” 出云国国主见到李元丰眼睛仿佛有钩子一样盯着自己的爱妃,再看到自己爱妃抱住胸口被惊吓般的样子,刚才要询问李元丰关于赵云山被刺杀一事立刻被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冲顶的怒火,吼道:“你这个逆子!” 吼完后,这国主愤怒难消,拿起案上的笔洗,冲李元丰砸去。 啪嗒, 李元丰头一甩,躲了过去,笔洗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成了一地的碎片。 “难怪你这家伙会对她这般痴『迷』,能够旦旦而伐,夜夜不空。” 李元丰又看向躲在国主身前散发成熟气质的燕妃,啧啧称奇,他真没有想到,当一个地方的生灵的人心和念头滋生的能量聚集到一定程度,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诞生出一种先天的姑且能够称呼为天魔的存在。 先天而生,可得天字,自人心复杂和混『乱』中出,重在勾动和放大人的七情六欲,可称之为魔,天魔一说,倒是恰当。 这样的存在,尚没有灵智,却有本能,依附在适合自身的肉身上,逐渐令附身之人掌握影响到念头的力量。 这个出云国国主本就是个好『色』的『性』子,遇到燕妃后,被其天魔意成十倍以上放大了这种倾向,于是根本忍不住,要夜夜笙歌,沉沦欲海。 看出云国国主『操』劳的样子,伤了根本,注定尽而亡。 “有趣。” 李元丰发现其中的玄妙,对于天魔念有一种发现瑰宝的感觉,有了这个,不止自己的功诀,乃至在整个人间界的布局都大不一样。 看到李元丰依然盯着爱妃,本来就因为纵欲过度而身虚头晕的国主眼皮子突突突跳个不停,心跳快得很,身子一晃,有点天旋地转,大声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个逆子!” 领路的小太监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 侍卫们虽然也很震惊,但听到国主命令后,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自殿下进来,伸出大手,要将李元丰暂时压下去。 两个侍卫在动手的刹那,第一次见到这般奇事,心中念头忍不住浮想联翩,怎么没有想到,这信郡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居然比国主还要厉害,在大殿中挡着自家老子的面光明正大地盯着燕妃挪不开眼睛,像是随时会扑上去,简直『色』中饿鬼! 不过这个燕妃真的是生的美艳勾人,身材和脸蛋无可挑剔,难怪能够引得父子反目,比自家的黄脸婆强多了。 下辈子要投个好胎,娶这样的女人! “咄。” 见两侍卫过来,李元丰口中吐出玄音,识海中的阴神捏了个法诀,无形的力量落下,到两个人的身上,渗入其中。 不同于燕妃身上天魔意的懵懵懂懂的本能,李元丰阴神的力量随心变化,刚一落下,两个侍卫心中的念头就生出变化。 其中,对于燕妃这种惹人疼爱但身份高贵不可告人的想法,原本只能够埋在心底深处,不敢有任何吐『露』,现在却被一下子挑动,如火焰般燃烧起来,占据所有念头的上风。 两个侍卫顿时舍弃李元丰,眼睛充血一样,大声笑着,冲燕妃扑过去,齐声道:“好王妃,让我骑一骑,过一过君主的幸福日子!” 两人笑声中满是令人不安的情绪,吓得燕妃惊叫起来,赶紧躲到出云国国主身后。 “你们都疯了。” 出云国国主简直气疯了,自己的儿子发疯,侍卫又发疯,他跳着脚,手指两个侍卫大骂道:“给我滚!” 李元丰再次阴神一动,让两个侍卫念头中的凶戾冒出来,占据上风,下一刻,只见一个侍卫狞笑一声,抽出刀,一下子冲拦在身前的国主劈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二九六章 国主血溅偏殿中 改天换地在此时 御前侍卫挥刀斩下,快似霹雳闪电,岂是一个纵欲过度的君主能够躲得过的?下一刻,就见出云国国主头颅飞起多高,血溅台前。 噗通, 国主尸身栽倒在地,头颅滚到燕妃脚底下,眼睛瞪大,眉宇间犹自满是愤怒。 轰隆隆, 在出云国国主被斩杀的同时,肉眼难见的虚空中,雷音炸响,然后惨白雷霆自上而下,何止千百,交匝出蜘蛛网般的分叉,细细密密,须臾后,紫青蛟龙探出头颅来,其上鳞甲破碎,愤怒悲『吟』。 在气机牵引下,不可躲避。 即使李元丰没有亲自动手,但龙气有灵,锁定目标。 轰隆隆, 蛟龙一动,风雷跟随,径直破除障碍,落到李元丰的灵台中,然后摇晃身子,扑向阴神。 “龙气反噬,” 李元丰早有预料,他可没有天真地认为能够凭借借刀杀人就可以避开龙气反噬,想到这一方法的可不只会是自己,要是真能行得通的话,这个世界的仙门中人也不会缩手缩脚了。 “看你如何。” 李元丰不惊不惧,平平静静,阴神端坐玄黑莲台,背后惨绿一片,旋即转开后,六个鬼车头颅自里面探出,面对凌然下击的龙气蛟形,直接咬上去。 六个头颅,根本不等蛟龙下来,主动上去撕咬,吞噬。 咬在口中,不停咀嚼。 龙气所化的蛟形最为刚猛暴烈,同样互不相让,怒吼连连,拼命挣扎,爪子和尾巴并用,不可阻挡。 两者斗在一起,火焰燃烧。 仔细看去,李元丰阴神的力量在消耗,但同样的,龙气所化的蛟形鲜血淋漓,大片大片的龙鳞脱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阴神在逐步占据上风,压制四方。 要是来自于超级宗门的晨风见到这一幕,恐怕眼珠子都得掉下来,羡慕嫉妒恨兼而有之。要知道,他只不过刺杀了一位御林军的统领,就被龙气反噬,阴神大伤,不得不躲在天『露』郡主的府邸中养伤,待日磨工夫,日复一日运转玄功,抽丝剥茧般,将阴神中沾染的龙气抽去,缓慢恢复,在此期间,龙气灼烧,痛入骨髓。 可李元丰呢?用借刀杀人之策令出云国一国之主暴毙,受到更为刚猛的龙气反噬,可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压制。 两者的差距,想一想,就让人绝望! “这,” 殿内的小太监真的懵了,他站在原地,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先是信郡王来到殿里,不正常一样,盯着燕妃看个不停,然后激怒了国主,国主下令让侍卫拿下信郡王,可两个向来忠心耿耿的侍卫却同样对燕妃痴『迷』狂热,还一刀砍死了国主? 红颜祸水,都比不上这个吧? 这是什么鬼剧本? “燕妃,” 两个侍卫现在的念头被挑起后还在膨胀,没了出云国国主的阻挡,齐齐扑向因国主惨死容颜变『色』的燕妃,蒲扇般的大手伸出,刺啦一下,已经扯开半截衣襟,『露』出雪白。 这个时候,倒是显出燕妃的不同,她没有大哭大叫,马上掩住胸口,往后退一步,绕到龙椅后面。 不得不讲,燕妃被天魔念附身,潜移默化下来,会和普通人不同,只有刚才被李元丰阴神所压,才惊呼出声,有点失态,其他绝大时候,冷静,有心计,会伪装,从来不是个善茬。 “也好。” 李元丰都看在眼里,见其他人还在发愣,念头一起,莫名的力量再次涌入两个侍卫体内,压下邪恶的念头,让原本的念头顶上来。 “啊,” 两侍卫立刻从黑化中结束,诡异的是,他们还记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现在正常的一面上来后,不知所措,要是用词语来形容的话,人格分裂,恰到好处。 哐当, 对国主下手的那个侍卫手一松,刀落在地上。 李元丰上前,捡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出手,一刀一个,将在发愣的两个侍卫斩杀,然后仰起脸,看向殿中的所有人道:“这两个御前侍卫胆大包天,不但要冒犯贵妃,还行凶杀了国主,罪大恶极,已被我正法。” “你们在场的人都是见证!” 说完后,李元丰看向燕妃,眸子中惨绿的光芒闪烁,影响到其身上萦绕的天魔意,在他看来,天魔意懵懵懂懂,在自己阴神下根本没有任何抵挡能力,控制起来,轻松如意。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就应该换一个方式,不这么简单而粗糙了。 燕妃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她身有天魔意,心思剔透,能感应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惧,让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连忙道:“信郡王说的是。” 有燕妃开口,殿中余下的人都反应过来,表示知道。 实际上,发生国主横死这样的大事,除了李元丰,其他人都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只会跟着有心人走。 “很好。” 李元丰点点头,吩咐殿中的一名侍卫,让其喊御林军的陈统领来,这位统领已经就倒向了原本的信郡王,最近又砸给不少金银,到了用人的时候了。 时候不大,陈统领领人前来,见到殿中国主横死,吓了一跳,可听到事情经过后,目光又亮了起来。 现在国主横死,宫廷群龙无首,其他人根本没有得到消息,知道的只有殿中的信郡王,那么利用这个时间差,可以做很多事情。 莫非自己有一日也能够得拥龙之功? 想到这个,陈统领眼睛都红了,由于出身的原因,他不会有什么当国主的想法,最大的程度就是抱大腿,位极人臣,现在看样子近在咫尺啊。 “王爷,” 陈统领走路带风,走到李元丰跟前,恭恭敬敬行礼,比以往在国主面前都恭敬,请示道:“您有何吩咐?” “布下人手,封锁宫中消息。” 李元丰来之前就有布置,道:“派人通知我府内的石先生,其他的,他会做。” “现在你且出去,我有事要和燕妃谈一谈。” “是。” 陈统领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睑,信郡王果然是信郡王,知道抓住关键,在整个宫廷中,燕妃都是重要人物,不但知道国主的很多秘密,而且由于受宠,在宫内都有一批自己的人。 章节目录 第二九七章 要掌出云纷乱多 取来诏书填姓名 众人走后,殿中安静下来。 只有案上的蟠虬环耳鼎,嵌有金银,青绿交晕,袅袅烟气自鼎盖中冒出来,夭矫蟠折,郁郁向上,若松盖一般。 燕妃双手抱在身前,娇容玉颜,裙裾扶摇,烟气遮住了她神情的阴晴不定,这个女人时不时看向李元丰,没有说话。 李元丰扶正高冠,自顾自坐上正中央的宝座,这样的举动让燕妃美目微微一缩,玉手攥紧,玉颜上的慌张一闪而逝。 “燕妃,” 李元丰坐在龙椅上,身子坐直,居高临下,有一种深沉,看向眼前的美丽女子,笑了笑,道:“你是赵德昌最宠爱的妃子,日夜相处,知根知底。你说一说,本王要用最快的速度登上国主之位,还尽量不引起出云国内『乱』,该如何做?”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更何况,燕妃在宫中三千宠爱在一身,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辛秘。 李元丰自从降临到人间界后,就知道出云国是囊中之物。可他没有立即动手,横推所有,而是运用了少许世俗手段,为的就是最好兵不血刃。 因为他以人心和念头中滋生的能量的为根基,出云国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力量源泉,死一个人,就少一个来源,真要引起大战,生灵涂炭,那就亏大了。 从这方面来讲,李元丰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啊。 燕妃听完,心里嘀咕一声狼子野心,不过当她抬起头,目光碰上上座的李元丰惨绿的眸子,那种冰冷而深邃让其所有的念头归寂,只剩下惊惧和不敢违抗,那是一种上位对于下位的位格压制,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信郡王,” 燕妃娇躯微颤,声音却依然柔美好听,马上献上计策,道:“国主,不,赵德昌,他曾准备了传位诏书,以待以后有不测之事发生。如果我猜想没有错的话,现在传位诏书上是空白的,要是能够写上郡王的名字,郡王得出云国国主名正而言顺。” “还有这样的事情,” 李元丰来了兴趣,突然想到野史评书中有过的九龙夺嫡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故事,突然一笑,也只有出云国这般偏僻小国,才将国君之位传承这般儿戏,他大袖一展,起了身,来到燕妃跟前,微微低头,看向她似『迷』离的美眸,眼中惨绿更盛,有奇异的光,让对方的念头在自己面前无可隐藏,以防意外,问道:“诏书之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燕妃一惊,压下仿佛身上不着片缕让人看光的不适,螓首低垂,『露』出粉嫩脖颈,道:“赵德昌只告诉过丞相。” “丞相,” 李元丰微微点头,他忽然伸出手,挑起眼前女子的下巴,用手轻轻摩挲,感受到指尖的细腻,道:“你且放宽心,待我当上国主,不会亏待你的。” 他说的真心实意,不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禁欲久了,要肆意放纵,而是眼前此女身上萦绕的天魔意非常罕见,对于李元丰功法的修炼以及人间界的布局都很关键,所以他绝不会容许此女离开自己的手心。 燕妃不知道李元丰的心思,她俏脸微红,却没有挣扎,在宫廷待了许久,她听过见过很多宫中女子的命运,比起被打入冷宫的,惨死的,或者其他的,早有准备。 在此时,御林军的陈统领在外等候,得到许可后进来,对于殿中一男一女的姿势视而不见,一本正经地开始述说自己在外的布置。 不得不说,以前的信郡王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早早结交的这个御林军统领就很有能力,再加上对于拥龙之功的热切,短短时间内不但控制住内外的局面,还将一部分亲信手下在没有惊动人的情况下调了过来听令。 在这方面,得多亏了殿中原本的太监们,他们是皇帝的亲信,传个话,没有人怀疑,更何况,出云国国主赵德昌挂了,殿中却有信物,令符,等等等等,可任意使用。 以上种种,顺风顺水。 李元丰点点头,道:“我们去取下诏书。” 路上无话,有燕妃这个国主最宠爱并在宫内有偌大权势的人配合,即使有人看到他们一行人,也没有人敢询问,于是顺利地来到一宝阁。 李元丰停下步子,看向前面,阴神一开,发现端倪,见有兵士把守,问道:“在这儿?”燕妃曳裙走在李元丰跟前,环佩轻响,有冷香幽幽,轻声答道:“是。” “你想个办法,把诏书拿到手。” 李元丰目光幽深,他要动用自身阴神力量的话,能够办到,但现在他阴神的绝大多数力量在抵挡龙气反噬,剩下的还要应付可能出现的难以预料的事情,能省一点是一点。 再说的话,宝阁中的防守并称不上森严,或许没有人想到会有人对这个动手,也或许出云国国主赵德昌认为自己健健康康的,此处只留个后手,还不到大张旗鼓的时候,这样的局面下,正好可以趁机看一看这个燕妃乃至于天魔意的能力。 燕妃答应一声,拢了拢自己的青丝,缓步上前,在同时,精挑细选出来的御林军中的亲信跟上,护卫左右,随时动手。 没有了李元丰阴神的压制,燕妃恢复到在宫廷中的风采,多心机而有决断,将自己作为宠妃的身份用得淋漓尽致,驻守在此地的兵士在没有任何防备下,被蒙蔽地彻底,然后被跟随的御林军全部拿下。 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宝阁失守,李元丰进去后,就见燕妃已经把赵德昌准备的即位诏书奉上来。 “赵德昌也是悲剧。” 李元丰看向在自己身前收敛起锋芒的女子,长眉挑了挑,被天魔念附身影响的女子绝不是什么善良恭顺的傻白甜,而是偏向于工于心计的毒妃,原本信郡王的母亲在宫中势力不小都被其一步步拉下马可见一斑。 赵德昌这样本来就平庸的中老年男人恐怕真被这燕妃玩于鼓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恐怕早惦记这个诏书了。 再想一想,要是自己不降临,赵德昌底下的子女们恐怕还真竞争不过这个女子,毕竟对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太大,赵德昌又被『迷』得晕乎乎的。 李元丰不再多想,打开诏书,见其他齐备,只有名字那个地方空空如也,于是道:“你应该会模仿赵德昌的笔迹吧?” 燕妃目光躲闪了一下,果真如李元丰所想,她有自己的心思,可惜的是遇到了李元丰这个天克她的人,再是有心计,再是有准备,都不行,乖乖听令执行。 很快的,诏书上有了李元丰的名字。 轰隆隆, 下一刻,诏书一震,生出新的龙气,虽然开始不多,但源源不断,自其中出来,涌入李元丰的识海中,和原本的反噬的龙气碰撞。 章节目录 第二九八章 人死如灯灭 龙气最无情 李元丰眸子惨绿,抬眼看去,在肉眼难见下,诏书之上,紫青盘旋,氤氲出龙气,重重叠叠,再然后,冥冥之中,有万民的信仰声音,纷至沓来。 在其中,有官员坐在衙门,有士子朗朗读书,有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但毫无例外,都有一种对于出云国国主自骨子里的认同。 这种认同,来源于正统,来源于教化,来源于习惯,来源于对君主的概念。 刹那间,新龙气涌入灵台。 新与旧两种龙气碰撞,厮杀,大片大片的龙鳞掉下来,磨盘一样。 仔细看去,旧的龙气依然数量惊人,但底子没了,没了后劲,新生龙气虽少,但如大日东升,光照四方。 局面如此,革旧迎新。 “龙气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感慨一声,难怪有人讲,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龙气最是刚烈,也最是无情,李元丰虽是令赵德昌尸首两分的元凶,可到现在,赵德昌已成了历史,不再是国主,但李元丰有诏书在手,上面还有各种玉玺大印,隐有新主气象,所以龙气开始抛弃赵德昌,反而归于李元丰身上。 当然了,只是开始,当李元丰真正坐到出云国国主位置上,才会真正革鼎,龙气归于一身。 李元丰手持诏书,眉宇间沉凝着光。 但落在燕妃,以及御林军眼中,原本的信郡王身上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深沉,不可描述的威严扑面,让人下意识臣服。 “顺利。” 李元丰不管其他,认真感应识海内的局势,旧的龙气折翼,新的龙气帮忙,让自己阴神的压力大减,更为重要的是,诏书一有,阴神磁场展开,居然能够自皇宫以及外面摄取高品质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的神秘力量。 大内宫中向来是勾心斗角最盛之地,不知道藏了多少污秽,里面的人从上到下没有省油的灯,念头都超乎想象的复杂,其中滋生的能量,一个人能够抵得上普通人十个,厉害的几十个不在话下。 游离在李元丰阴神磁场中的高品质的神秘力量,以前李元丰吸收起来,非常困难,像是小儿舞大锤,但现在诏书在手,掌握一部分天命正统,就可以摄取其中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让李元丰的阴神如同吃了大补『药』一样,力量往上翻滚。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三声,神情中说不出的轻松,到了现在,即使后面还有其他的事儿,但他已确定,出云国国主的位子稳了。 因为李元丰的阴神成功度过龙气反噬,并积蓄力量,真遇到不服之人,或者其他,即可抽出力量,进行镇压。 他不需要以伟力镇压所有,只需拿下最关键的人,比如御林军的统领们,比如朝中德高望重的丞相,比如宫中的几个大太监,压下他们,他们身后一串的人都得听命。 “燕妃,” 李元丰收敛笑容,看向身前看上去乖顺的女子。 “在。” “把你在宫内的势力归拢一下,然后陪我去见一见丞相,秦丞相应该要入宫来了。” 燕妃听完,稍一犹豫,但顿时感应到惊惧,于是道:“妾身马上去做。” 且说秦何秦丞相穿戴整齐,走在小径上。 两侧竹树阴翳,不像夏日般青翠,反而积雪染霜,潇潇洒洒。 走在中间,觉得冷风萧萧,吹人眉宇。 秦何看向左右,问身前引路的太监道:“到底是何事,这么急?” 太监微微躬身,答道:“丞相,等到了您就知道。” “嗯。” 秦何面上不动声『色』,并没有在意,反正他被国主召见稀松平常,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会出现大事。 待来到大殿,秦何面『露』惊讶之『色』,因为他发现周匝有披甲带刀的御林军,这数量要比平时多不少啊。 “丞相,” 正在此时,自里面走出一位大太监,迎上来,道:“丞相到了,快随我进去。” “原来是黄公公。” 秦丞相见到这个大熟人,原本提起来的心又放下,有这位在,应该没事。 “咦,” 待刚进门,秦何就见殿门被迅速关上,他抬起头,发现殿中在台上负手而立有一青年人,眸子沉沉,注视着自己。 “信郡王,” 秦何认出来人,念头转动,道:“国主在哪里?” “丞相,” 李元丰知道自家的先生石牧给这位丞相家砸了不少金银,这位丞相很有能力,对皇室也忠心,但同时也是孝子贤孙好爸爸,从来很为家族出力,对于财物来者不拒,这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宫中发生了大事,请你来,是要你做主。” 他说完后,拍了拍手。 哗啦, 早在等候的小太监上前,扯开布子,秦何秦丞相目光移过去,被眼中的景象震惊了!原本的国主赵德昌躺在上面,尸首两分,惨不可言! “国主?” 秦何连忙抢先几步,来到跟前,确认赵德昌确实死的不能再死,不由得怒吼一声,像愤怒的狮子一样,抬头看向四下,道:“谁干的?” “丞相,” 黄公公走到跟前,垂泪道:“是国主的两个贴身侍卫丧心病狂,他们真疯了。” “真是这样?” 丞相秦何听完后,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荒谬,他真的不能相信,会在大内宫中发生如此听上去像是笑话般的事儿。 这个侍卫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怎么突然发了疯,要去侵犯燕妃? 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就在信郡王来的时候出现了? 不由得,秦何看向殿中的李元丰和燕妃,目中有怀疑之『色』。 “丞相多想了。” 燕妃换了原本艳丽的打扮,现在黑『色』裙裾,看上去肃穆,玉颜上似乎有泪痕,话语张口就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再是不堪,也不会谋害国主,真的正如黄公公所言,两个侍卫丧心病狂,将拦挡他们的国主砍翻。妾身此话若有半点不真,天打雷劈。” 燕妃说完后,眼泪流下来,看上去很伤心。 不得不说,能够在宫中争宠中的女人演技起码出神入化,说哭就哭,玉颜上的哀伤,人见都要落泪。 秦何眯起眼睛,沉默不言,他当然知道这位看上去丽『色』入骨的燕妃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见了不知道多少事情,一双眼睛能够看出真假毫不夸张,他发现,这位燕妃真的没有说假话。 可要是国主死和燕妃,和信郡王无关,国主怎么被人一刀斩成两段? “丞相,” 燕妃见秦何像是冷静下来了,取出诏书,道:“虽然国主不幸遇难,但幸好国主早早留下传位诏书。” “诏书,” 听到这个,秦何丞相神情一振。 . 章节目录 第二九九章 成为魔主的关键一步 以后真正的大妖魔 燕妃素面朝天,泪痕在俏脸上,隐有光泽,她幽幽叹息一声,道“幸亏国主早有准备,不然这么一去,我们出云国群龙无首,要出大『乱』子了。 .” 丞相秦何想到当年国主提到传位诏书,眉宇间阴翳一片,目光在殿中扫过,道“诏书一事,我有所耳闻,不知道上面到底写得哪一位郡王或者郡主?” 在出云国,郡王和郡主都有继承国主大位的正统。 “丞相,诏书在此。” 秦何深深地看燕妃一眼,才凑到跟前,见到诏书上面的名字,暗道一声果不其然,对方准备的天衣无缝啊。 “厉害啊,” 秦何赞叹一句,根据殿中的观察,国主惨死和信郡王在场,肯定有猫腻,因为实在太巧了,但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发现诏书是真诏书,没有看出任何不妥。 秦何看上去在看诏书,但实际上在思考,殿中的形势很明显了,这个以前并不在起眼的信郡王,居然得到了宫中太监势力,燕妃势力,以及御林军一部分势力的支持,真正『露』出峥嵘。 这样的优势,是其他有资格竞争出云国国主的竞争者无法比拟的。 “丞相,” 黄公公和秦何打交道很多年,知道这位出云国丞相是个聪明人,于是道“国主意外横死,我等都非常伤心,可国不可一日无主,正需要信郡王和丞相挑起重担。” “这个,” 秦何抬头看了一眼稳稳当当而坐的李元丰,以前还没发现,现在看去,身上弥漫着一种厚重的气质,主君的姿态,要比原本的赵德昌还重。 “秦丞相,” 李元丰同样知道秦何不是个古板的人,现在不说话,很有可能是待价而沽,毕竟丞相作为群臣之首,对于国君之位的影响很大,所以果断开口,许下承,位极人臣,功荫子孙,赏赐财物,等等等等,非常大方和豪气。 这样的许诺,让殿中其他人都听得羡慕起来,这可谓是人臣巅峰,只要秦家以后不犯滔天大罪,荣华富贵最少十代有余。 秦何看向李元丰,见其眸子澄明,看上去非常真诚,但在最深处,又有一种帝王的冷漠无情,很显然,要是自己接受,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接受,恐怕今天难出这个大殿。 “老臣愿辅佐主上。” 秦何稍加考虑,马上做出选择,他上前一步,用见君主的礼仪参拜。 “见过主上。” 黄公公等人暗骂一声老狐狸就会拍马屁,比他们太监都会拍,但也不得不紧跟其后行礼,定下君臣关系。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面上『露』出笑容,他搀起秦何,道“丞相是我们出云国国之柱石,有丞相在,朝廷无忧。” 简单寒暄后,李元丰让众人坐下,问计道“丞相,本王虽有传位诏书,但恐怕我的几个兄弟姐妹没那么太平,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办?” 丞相坐在木墩上,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自然不会再藏藏掖掖,积极主动地出谋划策,道“主上有传位诏书,是先王遗愿,铜浇铁铸一样,最正统不过。其他人要反对,完全是权力熏心。” 秦何先给其他的郡王和郡主们扔了一顶大帽子,再继续道“依老臣之见,先掌握宫中,内廷和御林军完全封锁消息,然后传召群臣乃至诸位郡王郡主入朝,再然后在朝会上宣读诏书,彻底定下君臣关系。” “等众人上朝,老臣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是忠臣,遵从先王遗愿。假如真的有人不顾大局,正好拿下。” “老成谋国啊。” 李元丰听了,抚掌而笑,道“那就有劳丞相和黄公公负责了。” “遵旨。” 秦何和黄公公同时答应一声,然后又请示几句,转身出去,当然,他们身后都有御林军跟着,既是保护,又是监督。 很快的,殿中其他人离去。 李元丰坐在主座上,眸子有光,看上去非常放松,有丞相秦何挑头,再加上黄公公等人,都是老人精,做事无可挑剔。 更为重要的是,其他臣子,连同郡主郡王们,肯定想不到宫中已经发生大变,这样的消息不对称,让他们不会有怀疑。 即使有意外,也影响不了大局。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是出云国新一任的国主。 “国主啊,” 李元丰心中高兴,他当然不是因为国主的权势,而是因为上位国主后,自己手下就有了上千万的子民,这般子民好好圈养一番,能够为自己的阴神多少能量啊,想一想,就很兴奋! “能量,” 李元丰神光返照,见自己灵台中的阴神,十二只眼睛睁开,惨绿一片,神魂的力量涌动,不计其数的呢喃声传来,蕴含着混『乱』,邪恶,动摇,变化,等等等等,趋向于黑暗负向。 再仔细看,自己阴神手中的经文《九天生妖神变经》在吸收了人间界中天界以及地仙界中都没有碰到的高品质的游离心灵能量后,正在发生变化,不但衍生出不少新的神通法术,而且还有其他玄妙的经文,奇奇怪怪。 “天魔,心魔,真魔,魔主啊,” 李元丰想了想,自己或在天界地仙界,或在人间界,见到的魔,或是因其魔神血脉,或行事手段残忍,但都在于炼气或者肉身,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的能量为根本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正如前文所提到过,不论魔神血脉,还是炼气之道,自开天辟地后就逐渐存在了,但李元丰这种法门的形成,需要的不是天地,不是时间的长短,同样不止智慧,机缘,能力就能发现,它需要整个天地的生灵达到一定的数量,其散发出的念头复杂到一定程度,引起质变,有了这般土壤,才可能出现如此天魔心魔般的功诀。 没有足够生灵的念头滋生的能量形成的土壤,任凭前人智慧滔天,都会是灯下黑。这也是此功诀能够在人间界展『露』的原因。 比起天界和地仙界,在灵机上,在生灵最高的人战斗力上,都相差太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人间界拥有的生灵的数量却远远超乎天界和地仙界。 天界和地仙界的人,恐怕真的想不到,在灵机匮乏到令人发指的人间界,不计其数的生灵的人心和念头会滋生出如此不同于仙道的力量。 “我真是幸运啊。” 李元丰知道人间界不会有什么天材地宝,在鬼车自身来看是贫瘠的,但开发研究心灵的力量,再以后,肯定能够翻天覆地。 “天界和地仙界,甚至人间界的仙道中的人,只能称之为魔,而我走的路子才是真正的魔道。” 李元丰看着手中的经文,喃喃自语,道“我会成为天魔之主,心魔之主,真魔之主,万魔之主!。” 章节目录 第三百章 大昏君大暴君即将上线 殿中。 小窗下,铜瓶有七尺高,没有瓶耳,古朴厚重,自瓶口蜿蜒出花枝,上下两枝,高低错落相宜,团团小花不大,瘦小巧妙,氤氲香气。 再往左,是垂地画轴,山河万里,大气磅礴。 燕妃站在一侧,微微弯身,曲线玲珑,准备冲茶,她目中余光扫过殿中,然后不自然地就落在正中央端坐眉宇间满是轻松的李元丰身上。 这位原来的信郡王,戴冠披衣,稳重如山,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智珠在握,强势而从容。 燕妃取来敞口瓷瓯,细花之下,能够看到里面的茶叶,光泽鲜亮,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而是经过茶师精心所制,通过掐,挪,撒,扇,炒,培,藏,等等等等程序,又试用天下好泉,再添加其他宝材,放到外面,一两茶得等于一两黄金。 燕妃轻盈盈地提起水壶,她看上去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但实际上很少人知道,她体质不但不弱,反而很强,一年四季单衣都不会生病,力量也很大。 滚烫的沸水自小小的壶口倾斜出来,注入案上的素『色』茶盅,茶叶一遇沸水,立刻上下升腾,晕开的茶『色』若笋壳刚剥,绿嫩可人,香气出,令人沉醉。 燕妃嗅着茶香,念头却浮想联翩,在她的眼中,殿中的信郡王真的神秘,整个人身上拢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楚。 到现在为止,她依旧不明白为何自己见到对方又惊又惧,却又忍不住服从,甚至连多年来在宫廷中的经营都和盘托出,给其作嫁衣。 那两个侍卫为何突然发疯袭击自己,真的昏了头? “还有,” 燕妃用木盘放好素瓷茶盅,托在身前,盈盈曳裙行走,念头不断,正值登临国主之位的最关键时刻,对方为何这般从容镇定,成竹在心? 将事情都交给丞相和黄公公真的放心? 两个人要是别有用心怎么办? 实际上,她当然不知道,因为李元丰已经能够动用阴神力量,丞相秦何与那大太监身上都有他留下的印记,要是两人真有不妥,马上就会被李元丰得知,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 燕妃各种念头此起彼伏,如果能够具现化的话,恐怕要给她画上五颜六『色』的小泡泡接连不断地冒出来,可事实上她玉颜上只有清丽的笑容,用恰到好处的语气道:“主上,请饮茶。” “嗯。” 李元丰点点头,他坐在椅上,抬起目光,看到的正是迎面而来的女子被顶的高高的上衣隆起,黑『色』很少有饰品的长裙,简单而肃穆,可在她这样窈窕动人的娇躯上,反而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不得不说,此女正值熟透的年龄,成熟而又风韵,又在天魔念日夜潜移默化影响下,多了三分复杂,三分心机,三分狡诈,像是竹荫蟠藤萝的幽深小径,如同曲曲折折的山谷,让人看不到底,勾人探索。 李元丰看在眼中,自木盘中取下茶盅,抿了口,品着细细的茶香在齿间流转,不由得微有沉思,在个人力量上,人间界比起天界和地仙界差太多了,但由于自人间界开辟后没有遭遇大劫,不记年的发展下来,生灵多的很,智慧的碰撞,产生很多有意思的事儿。 心灵和智慧不会受到躯体所限,或许有的时候灵光一闪,就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李元丰品着茶,想着事,闻到鼻尖的茶香和女子的香气,招呼一声,让燕妃来自己身前坐下。 燕妃答应一声,放下木盘,整理下衣裙,并腿而坐。 “我和赵德昌不一样。” 李元丰伸出一只手,揽住对方柔软的腰肢,真的盈盈一握,非常纤细,开口道:“待我坐稳国主的位置后,不需要你整日待在宫中。” 李元丰阴神端坐灵台,感应到女子身上萦绕的天魔意,懵懵懂懂,却有天魔的本质,复杂而多变,这样的人虽然是个尤物,但养在深宫是极大的浪费。 再说了,李元丰还要看一看,这天魔念到底会如何发展。 李元丰发现,自己功法修炼出的阴神和天魔或者心魔有几分相似,天魔和心魔是自人心和念头达到一定程度量变引起质变后出现的,可自己的功法可不是先天而来。 “功法,” 李元丰的神变经是以大唐世界收集的神魂之道为引子,可那样的神魂之道只能算稀松平常,现在想一想,更为重要的还是自己环佩和神秘的补天之气才让其发生了任何人意料不到的变化,成为如今的神变经,或者天魔心魔经? 再想到,只有人间界这般生灵数量不可估计,念头会各种各样,非常复杂,才会产生来自于人心和念头滋生的高品质的能量,会出现天魔心魔,而自己环佩出现,引导自己就穿梭的人间界,里面恐怕不完是巧合。 燕妃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她依偎在李元丰的身上,只觉得心情复杂,有点害怕,又有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对于死去的赵德昌,她是没有感情的,在宫廷中,要一个美丽成熟很有心计的女子对一个后宫三千又身虚而力不从心的中老年君王痴心一片,不离不弃,恐怕一般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所以看见势头,她很聪明地倒向李元丰。 燕妃心情复杂,她害怕的是,在眼前人眼中,自己仿佛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以前能够纵横宫廷的心计手段,完没用。 兴奋的是对方的这一段放手的话,不知何时,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个安分传统的女子,也不是温良恭谦的淑女,自己不安于平静,有很多很多的想法。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宫廷中经营势力,有不可言的大逆不道的想法。 想到以后真能离开宫廷这个囚笼,去外面见一见世面,搞点风,搞点雨,真的兴奋啊。 有此畅想,燕妃发现不知不觉地自己娇躯都变得火热起来,双颊红彤彤的,红霞满脸,那种滚烫要比任何事情都要来的猛烈。 在此时,殿外面有人禀告道:“主上,丞相和黄公公已准备好,准备换衣上朝了。” “知道了。” 李元丰用手拍了拍身前玉人滚烫的俏脸,笑道:“沐浴更衣,随我一起上朝,自今天开始,出云国将迎来跟史上完不同的一位君主和国主。” 燕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躁动,微微仰起脸,奉承道:“王爷您肯定能成为出云国史上最贤明的君主。” “哈哈,” 李元丰大笑,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绝不会是什么明君,贤君,而是要当昏君,暴君的。 章节目录 第三零一章 任凭费尽心思 座上早已有人 殿外。 雕栏玉砌,木石交晕。 侧有莲花池,冬日时节,水『色』澄明,残叶浮波,粼粼有光。 智郡王头戴宝冠,他负手站在栏杆前,看向池中,向来俊美而温润的脸庞上『露』出少见的疲倦,赵云山的死,斩去他一臂。 要想在御林军中再发展势力,千难万难。 而御林军在整个京都的震慑力,傻子都知道。 叮当,叮当,叮当, 正在此时,只听饰品碰撞的声音响起,继而香气氤氲,有一身姿婀娜的女子扶裙来到智郡王跟前,她俏脸上画着淡妆,双眉入鬓,有一种高贵的冷艳,娇声道:“智郡王。” “天『露』郡主。” 看清楚来人的面相后,智郡王敛去疲倦,强打精神,恢复到原本的明君之相,面对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绝不能在对方面前『露』出衰落。 “听说御林军中的赵大人不幸遇刺。” 每个女人天生会演戏,而又美丽,又有野心,还在宫廷中混的女人绝对能够演的出神入化,作为赵云山送命的凶手之一,天『露』郡主还在假惺惺地安慰,表示哀伤。 智郡王听得皱起眉头,恶心到不行,这哪里是来安慰,那幸灾乐祸的嘴脸甚至连掩饰都不掩饰,假的不行,真是气人! 场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原本呼声最高,朝中上下认为其有明君相的智郡王,一个是皇室中巾帼不让须眉,在整个出云国都有很多人支持的天『露』郡主,两个人在一起,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不少目光。 “哈哈,” 在此时,又有一位郡王出现,加入其中,他身材高大,声音洪亮,走路虎虎生风。 不一会,在京都的各位郡王和郡主都到一块。 他们在一起,唇刀舌剑,话语藏刀。 面上笑嘻嘻,私下里的火『药』气都浓。 现在集中了群臣,很多是出云国中的实权人物,能够在他们面前留一个好印象,众郡王和郡主是不会放过的。 至于突然召开的朝会,他们没有任何怀疑。 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国主的儿子或者女儿,他们都野心勃勃,希望争夺国主之位,并且掌握实权,平时每一次朝会都是一次不落。 每次朝会,都会碰头。 众位朝臣看在眼中,没有人大惊小怪。 在出云国中,由于现任国主赵德昌的能力一般,或者生下的儿女们过于厉害,有一点赵德昌掌握大局但底下九龙夺嫡的局面,反正众臣子习惯了。 有的臣子会选择郡主或者郡王辅佐,求一个从龙之功,不愿意冒险的,就不表态,等形式明朗了再投过去,没有丛龙功,但也不会被清算。 不过还是有三五个朝臣围在一起,小声嘀咕: “怎么突然召开朝会?” “没有任何风声。” “不知道。” “反正有丞相在,没有大事。” 众臣看了眼在最前面的丞相秦何,放下心来,有这镇海神针在,不会有大事发生。 “是个大日子啊。” 被众臣视之为定海神针的秦何却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他念头起伏,真真没有想到,出云国会这么快迎来改天换日了。 “上朝。” “上朝。” “上朝。” 时间不大,殿门大开,太监们尖锐的嗓音传出来,在空旷而大的殿前面回『荡』,萧冷的冬日,暗淡的日光,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略显灰暗的『色』彩,半掀开的晴空,纤瘦而单薄的建筑,一个又一个的人。 不知为何,有萧冷和杀机。 或许丞相秦何心中有数,所以看景『色』有一种心情,反正其他的人没有感觉,依次入大殿。 轰隆隆, 待诸位郡王和郡主,以及诸多臣子入殿后,早有准备的小太监们连忙跑过去,用力关上大殿,一下子隔绝了内外。 “嗯?” 关上殿门,这不太符合惯例,来人不少都是人精,敏锐地察觉到这次朝会可能和以往不同。 “这是?” 天『露』郡主武道精深,六感敏锐,其他文臣察觉不到,但她惊讶地发现,殿中潜伏着森然杀机,有御林军的精锐在。 大殿中是会有军士把守,维护秩序,但现在的数量无疑太多了,多到不正常。 “难道宫中有大事发生?” 天『露』郡主美眸中激『射』出锐利的光,她马上反省自己,由于赵云山的死斩了自己最大竞争对手智郡王的一臂,让自己过于高兴,并忙于劝说收服赵云山在御林军中的手下,其他郡王和郡主也是这么做的,真的疏忽了对宫廷中的关注。 “不过,” 天『露』郡主又想了想,自家父王虽然无能,但守住宫廷中的一亩三分地还是绰绰有余的,会是什么大事?难道玩女人玩的太多太频繁身体扛不住了,准备进一步放权? “都安静。” 秦何站在最前排,提高声音,眉宇间满是威严,道:“国主马上就会出来。” 丞相的威严还是很重的,在朝臣中德高望重,门下弟子不少,所以一开口,殿中的议论声就小了不少。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只听有脚步声响起,太监宫女在前面打着香扇,簇拥一人,其头戴星月宝冠,镶嵌十六颗宝珠,身披云霞满天的龙袍,束起玉带,俨然国主打扮。 只是令大殿后面的人疑『惑』的是,这位国主步履轻快,而且看身材,不太像国主赵德昌啊。 来人很快,到了高台,再往上,转过身来,年轻的面孔,身姿挺拔。 “怎么是你?” 天『露』郡主站在群臣前列,离高台很近,一下子就认出来人,她惊叫出声,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如同受惊的大鹅一样。无他,实在太难以想象! “啊,” “怎么是信郡王。” “他的穿戴是国主的啊,” “怎么回事?” 紧接着,殿中其他人也认出高台上的人,正是信郡王。 李元丰从从容容,来到高台后,不顾下面人的喧哗,稳稳当当地坐在龙椅上,嗯,以前赵德昌所做的位置,然后居高临下,看向下面的郡王,郡主,以及群臣。 简直炸开了锅一样,在李元丰的阴神感应下,殿中众人的念头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各种各样的想法冒出来,非常精彩。 要是能够把所有人的念头转化为文字泡,浮空在上面,肯定非常精彩,众生百态啊。 “都安静。” 丞相秦何板着脸,发出最大的声音,道:“国主在宫廷中不幸遇害,已传下诏书,令信郡王接任出云国国主,你等众人还不来见过新国主?” 话语落下,先是一片安静,然后众皆哗然,一震惊于国主赵德昌居然突然横死,而且在宫中遇害,二居然信郡王不声不响上位。 看殿中的布置,最起码,丞相秦何,以及宫中不少人支持! “还不上前来跪拜新国主?” 秦何转过身,目光如电。 “参见国主” 丞相的门人弟子连同老部下没有任何犹豫,上前就行礼。 “且慢。” 有人越众出来,突然『插』口。 章节目录 第三零二章 篡位国主胜为王 山呼万岁紫青降 “智郡王,” 李元丰坐在宝座上,四平八稳,身后华盖高举,装饰宝石,绿玉,玛瑙,珍珠,真的珠光宝气,垂下千百的光,幽幽一片,让他面容上的威严更显得深重,他看了眼出列的智郡王,开口道:“有何话讲?” 李元丰身姿如松,声音自高传下,在殿中激『荡』,道:“以后智郡王会成为国之重臣,出云国的建设和发展还需要郡王多多建言。” 语气从容,听上去温润,实则将自己摆在国主的位置上,有一种颐指气使,或者君臣有别。 殿中丞相秦何一系的官员见此,暗自点头。 这般气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新国主上位,丞相支持,定然位居人臣之首,而他们自然能水涨船高。 智郡王看了眼高座上的李元丰,压下心头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宫廷中戒备森严,父王又向来安康,如何被人刺杀?” “至于传位诏书之事,我等更是从来未曾耳闻!” 话语很直接,直指李元丰可能是害死赵德昌的凶手,并捏造诏书,进行篡位。 “不错。” 天『露』郡主同样跳出来,她瞪大美眸,发髻高起,整个人如同愤怒的美丽孔雀一样,跟智郡王站在一个阵线上,向李元丰发出质疑,完全没有半点刚才还在殿门前对智郡王的冷嘲热讽和幸灾乐祸,她咬着牙,声音很冷道:“父王怎么会选你?” 天『露』郡主出奇愤怒,尤其想到自己还曾亲自到府上去招揽于他,当时见他哼哼哈哈的,还以为能够成为自己的有力臂膀,没想到一转眼成了自己上面的人。 这般筹划肯定不是一时之功,私底下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在信郡王的府邸的时候,对方是把自己当傻子耍? 有两人带头,其他郡王和郡主纷纷跳出来,齐声声讨李元丰。 这群人前所未有的团结,目中冒着火焰。 他们都有一个想法,不把李元丰拉下来,今天如果和朝中群臣真正定下君臣关系,正统临朝,以后再想推翻太难了。 “生活比故事更荒谬离奇,正是这般。” 李元丰见此,自顾自说话,他用手一指,燕妃和黄公公等人出来,道:“他们都是当时的目击证人,本王有没有说谎,你可以问一问。” “燕妃娘娘,” 见到燕妃,天『露』郡主目中冒出一缕光,仿佛溺水的抓住了一截木头,她知道眼前这位自家父亲的宠妃和信郡王关系称得上势同水火,毕竟信郡王的母亲的死和其脱不开关系,于是道:“宫中到底如何?是不是有人胆大包天谋害国主?” 天『露』郡主扫了李元丰一眼,挺了挺身子,继续对燕妃道:“娘娘,有什么隐情你尽管说,殿中群臣都在,不是某些人能够一手遮天的!” “不错。” “对,我们,还有群臣给娘娘做主。” 其他郡主和郡王也高呼,他们平时和眼前这位把自家父王『迷』得晕头转向的狐媚女子关系不融洽,私底下没少咒骂,但现在每个人面上都洋溢着亲切的笑容,简直比对上亲妈都要亲,就是想要其反戈一击,对李元丰拆台。 “权力和人心。” 李元丰坐在上面,阴神的力量展开,笼罩四下,感应到众人的念头涌动,那种强烈,难以用言语形容,权势能够让人变成变『色』龙。 燕妃曳裙上前,面向众人,精致的玉颜上带着哀伤,眼泪在眼眶中打滚,好一会才道:“国主遇刺,谁都没有想到,那两个侍卫真是丧心病狂。” 燕妃的声音娇柔,话语中有淡淡的哀伤,缠绕在众人的耳朵前,她用缓慢的语调诉说,将事情讲的完整,说到遇害的刹那,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花了容妆,香肩微颤,梨花带雨,可怜的样子,让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受到触动。 “这个狐狸精在说谎。” 天『露』郡主才没有被触动,反而想跳脚,都是聪明而有心计的美丽女子,积年的狐狸精了,谁不知道谁?对方和自家那父王有什么感情,能够哭的这么梨花带雨? 可不得不说,燕妃作为原本国主赵德昌的宠妃,说话很是有一定的力度的,最起码,殿中没有偏向的朝臣们的一部分已经偏向李元丰。 待燕妃和黄公公声情并茂地讲完后,李元丰令人捧出诏书,道:“此乃传位诏书,丞相确认过。” 秦何站出来,目视全场,道:“哪一位同僚要是不相信,可以上来看一看,是否老臣我已经老眼昏花,认不出真诏书了。” 话语落下,暂时没有人开口。 这个时候出头,等于质疑座位上的信郡王了,真让其坐稳了国主,恐怕会秋后算账。 “诸位爱卿不必这么拘束。” 李元丰面带笑容,他这般肯花时间来尽可能将篡位的风波压到最小,为接下来的大改革打下基础,所以非常富有耐心,直接点名了几个道:“你们上来看一看。” 他点名的人,是出云国重臣,而且口碑很好,平时也没有明显的党派之争,算得上朝中的中立派。 当然了,里面还掺杂了几个其他郡王郡主的人。 反正连丞相秦何这等老狐狸都看不出诏书上的猫腻,李元丰底气十足。 果不其然,殿中的臣子没有人能够比丞相老辣,他们看完后,都沉默下来。 秦何抓住机会,果断询问一位同僚,道:“张大人,你怎么说?” 听到秦何的话,殿中众臣都把目光过来。 这位张大人面容清癯,双鬓微霜,一看就是古板,不知变通之人,实际上他负责礼部的事儿,为人有名的刚直不阿。 张大人想了想,缓慢开口道:“诏书是真,先王留下诏书,令信郡王继承出云国国主之位。” 话语落下,有一种一锤定音的感觉,其他同样看过诏书的人没有开口反驳。 “是国主的笔迹。” 张大人不待其他人再开口,继续道:“诏书上八玺齐全,没有任何一个缺失,我们都知道,其中国主之玺掌握在真王爷手中,他并不在京都,半个月才来一次,伪造诏书的,不会有此印玺。” “这,” 听到张大人的分析,殿中不甘心的郡王和郡主们也有点目瞪口呆,莫非自家那不靠谱的父王真的早早准备好了传位诏书,早决定了传位给赵浩? “诸位同僚,” 丞相秦何发现了殿中气氛的松动,开口道:“诏书在,诸位难道要违背先王遗愿?” “主上。” 秦何的人,投向宫中乃至燕妃的人,李元丰原本发展的人,全部高呼,声势惊人。 “见过主上。” 张大人等中立势力见看不出任何纰漏,又有诏书在,同样行礼。 其他人见这么多人参拜,又看到紧闭的宫门,打了个激灵,上前行礼。 在短短时间内,殿中群臣几乎全部跪下,定下群臣大义。 在这一刻,浩浩『荡』『荡』的龙气衍生,李元丰坐在高座上,阴神力量开始攀升。 章节目录 第三零三章 仙门不知灾难降 阴神大成响魔音 半空中,紫青横斜,交错左右,如修竹竿竿,参天展开,弥漫在四下,紧接着所有龙气倒悬,似玉壶收口,冉冉垂入李元丰灵台中。 似缓实疾,绵绵长长。 开始之时,尚不起眼,须臾后,大江大河一样,在肉眼难见的下,整个宝殿的时空中都呼啸龙气,最外面余波激『荡』,发出『潮』汐般澎湃的水响,满而不溢。 再然后,自漫天的云光瑞气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龙『吟』,庞大的龙首探出,龙口衔着宝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浩瀚伟力席卷,扫『荡』怪力『乱』神。 群臣在殿中,只觉得四下有一种肃穆威严,让人感应到上位者的权威,以至于压下诸多念头,全心全意,献上自己的忠心和效忠。 可在京都中,是有仙道中人的,这般声势毫无疑问惊动了他们。 郡主府,后山。 崖下温泉水暖,周匝枝枝丫丫。 阴翳的枝叶光芒拢过来,倾斜在身上,晨风正躺在水中,灵台中,阴神上,细细密密的『迷』你蛟龙在不断咆哮,撕裂,吞噬,真的称得上海枯石烂,至死方休了,每时每刻,疼痛入骨髓,难以忍受。 “麻烦。” 晨风皱了皱眉头,运转阴神力量,清清亮亮的光线稀疏相间,阻挡龙气,当然了,他同时还在运用法术神通,将阴神对龙气的反应任何细节烙印下来,作为宝贵的阴神对抗龙气的第一手资料。 正在此时,晨风若有感应,抬起头,就见京都内廷方向,大内宫中,龙气井喷,扶摇向上千丈,万千的龙气敕令洋洋洒洒,交错成网格,弥天极地。 法纹弥漫,『荡』漾着光,蕴含龙气不可凛然的威势。 “新生龙气,” 晨风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双目中爆发出精光,喃喃道:“出云国新国主。” 他坐不住了,简单擦了擦身子,披上法衣,站在崖上,抬头向皇宫方向看去,余光涟漪激『荡』,澎湃若『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声势惊人。 晨风眉头皱成疙瘩,喃喃道:“赵德昌怎么死的?当时怎么出云国龙气没有变化?” 京都,城外。 往里走,竹径不长,叶子满地,门在路的头上,门前种植着大片大片的梅树,瘦骨嶙峋,花朵在冬日绽放,红白相映。 推门进去,谷茗雨一身素『色』百褶裙,发髻挽起,坐在秋千上,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在摇秋千,纤细的小脚『露』在外面,晶莹有玉光。 秦无忧戴金冠,披法衣,坐在藤椅上,沉着声音,还在说话,道:“师妹,你不该随意将门中的大批金银珠宝交给信郡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其母族衰退,几乎没了竞争国主的可能。” “嘻嘻,” 谷茗雨坐在秋千上,娇柔的身子随秋千摇晃,裙裾摇摆,似是翩翩起舞的大蝴蝶一样,笑声同样天真烂漫,道:“越冷门,越容易爆啊,万一能够烧上冷灶,我们宗门在出云国的局面就彻底打开了。” 对于这位秦无忧,谷茗雨跟在亭中对另一个同门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因为虽都是同门,但无论背景,实力,还是手段,眼前的这位都不是善茬。 秦无忧用目中余光瞥到谷茗雨的天真浪漫,心里冷哼一声,缓声道:“烧冷灶的好处,我们都知道,可信郡王完全没有希望,再给他金银珠宝,还一大批,那就是浪费宗门资源了。” 秦无忧的声音斩钉截铁,有一种强势,道:“现在来看,天『露』郡主和智郡王两人已经有领先的姿态,以后我们重点关注他们。” 话音刚落下,宫廷龙气冲霄的异象腾空,惊动了两人。 “好刚烈霸道的龙气。” 秦无忧修为不弱,但在眼光见识,或者龙气的研究上,比起出身于超级宗门的晨风要差上一筹,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道:“和原本的龙气不同,出云国这是宫廷出现大变了?” 谷茗雨身子一摇,自秋千上下来,玉足站在青石上,手搭凉棚,看向宫廷方向,美眸瞪大,惊讶地声音压不住,道:“出云国要换新的国主了,难道赵德昌突然横死?那么一来,谁能够登临国主之位?” 有此判断,秦无忧和谷茗雨两个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郑重,新国主上位,出云国原本的局势和平衡会被打破,整个出云国会换上新貌,在同时,受此同时,他们各大仙门的势力也会被强行洗牌。 牵一发尚能动全身,何况出云国这般国家要换一国之主? “抓紧时间。” 两人再看一眼,暂时放下勾心斗角,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眼前是最关键的时候,谁能够最快走通新国主的路子,以后宗门在出云国就能够稳稳上一个大台阶。 “行动起来。” 不止谷茗雨和秦无忧,凡是在出云国布局的仙门门全部行动,打探宫内消息,快得一塌糊涂。 且不提仙门的『骚』动,且说李元丰,他坐在高台上,华盖遮蔽下,人若山岳,稳重深沉,识海中,却在发生变化。 原本旧的龙气反噬哀鸣一声,化成碎片,应声而灭,不剩下半点,只余下新生龙气源源不断,结成龙衔宝印之相,居于阴神之上。 再往上,七彩华盖璎珞,贵不可言。 在这一刻,有传位诏书,正统所在,有宫中支持,有群臣效忠,出云国一国之主的位子已被李元丰坐上,龙气归附,成为新一代出云国国君。 在同时,李元丰发现,自己的阴神端坐灵台,阴神磁场辐『射』出去,以皇宫为中心,向四周扩展,覆盖京都不说,还向外,再向外。 皇权所在,磁场所至。 只是出了京都,绝大多数磁场感应开始减弱,有的地方甚至若隐若现,要不仔细感应,根本发现不了。 皇权不下乡,政令不出城。 果然名副其实,不少地方的人只对他们头顶三尺的小官,土绅,等等等等,有印象并敬畏,对于高高的国主,只有一个符号的影响。 “以后再说。” 李元丰不管这个,阴神一动,阴神磁场在法力驭使下开始旋转,每一个转动,就好像张开的渔网,开始捕捞,把落入网中的高品质的游离的神秘能量拉过来,然后让阴神吞噬,很快的,阴神的力量得到补充,节节升高,已经恢复到降临前的最佳状态。 而能量继续,不停。 章节目录 第三零四章 乾坤变局自掌握 人间将有心魔劫 大殿中。 明窗净几,鼎烟新绿。 案上宝砚氤氲墨香,身后太监宫女身上玉佩作响。 李元丰坐在华盖璎珞下,眸子幽幽,识海之中,阴神大放光明,只是不同于仙道澄明的玄光,而是幽幽深深,不见其底,细细碎碎的呢喃声在周匝响彻,讲述人心的各种负面情绪,复杂到难以想象。 在坐上出云国国主,得到群臣效忠后,李元丰阴神磁场辐『射』到周围,以阴神力量摄取来游离的最高品质的神秘能量,不但弥补了他降临人间界的消耗,反而源源不断涌来,令阴神有一种脱胎换骨的质变。 只见李元丰阴神手中的经文同样在变化,里面的文字变得古朴,似小鼎,又如人心,时刻变化,每个刹那,都有玄妙衍生出来,串串勾连变化。 原本的宝经,只讲了三个层次:入道,阴神,法象,其中有不少的神通法门,但现在,同样三个层次,但每个层次似乎被扩展,而神通法门更是变化,变得更为诡异神秘复杂。 更为重要的是,所有演化出的神通法术阴神根本不用去修炼,自自然然就能够掌握,仿佛本能一样。 这么一来,李元丰实力大涨。 “而且,” 李元丰抬起头,目光炯炯,看向仿佛鱼儿般被自己捕捞过来的游离的能量,待坐稳出云国国主,推行改革,有时间参悟,自己完全可以冲破阴神境界,到法象境,那又是一个新的境界了,其不可思议的地方,修士们可能闻所未闻。 到时候,甚至还可给磁场覆盖的区域内,让修士们平添一劫数,那就是心魔天魔劫。 当修士渡劫的时候,不但要面对天劫雷劫,还有面对自己派出去的天魔,勾动对方的心魔,让其渡双劫。 要是渡不过去,就走火入魔。 这么一来,仙门的人最起码在意志和心志上的修炼就得上一个层次,自己真是一个好人啊。 想一想,就很高兴。 所有的念头起伏,然后归于平静,李元丰坐在龙椅上,目视殿中行礼的众臣,道:“众位爱卿请起。” 声音清亮,清清如玉,在殿中激『荡』。 话语中,已经有在出云国的不可抵挡的威势。 “谢主上。” 众臣子起身,分列两排。 “诸位爱卿,” 李元丰目视下方,眸光锐利,仿佛能够看到每个人的心灵深处,一字一顿地道:“本王作为出云国新国主,立下誓言,自今日起,过往所有既往不咎,只要你等安心做事,不用担心其他。” “主上圣明。” 群臣听了,不由得大喜,声音比刚才多了三分真诚。 李元丰登上国主之位,早投靠的有从龙之功,自然沾沾自喜,对外来有大期待,但那些跟随其他郡主郡王的就惴惴不安了,跟不对人,是要被清算,秋后算账的,那真凄惨了。现在李元丰的话,打消了绝大多数顾虑。 丞相秦何站在下面,一言不发,在他的心里,可不认为座位上的君王真能够做到,新君上位,不杀人是不可能的,现在或许是缓兵之计。 实际上,老谋深算的丞相真猜错了,李元丰真没有秋后算账的想法,他可不是传统的君王,而是大妖魔,坐镇出云国,是要圈养生灵,让他们尽可能为自己供养能够提升神魂的能量。至于他们是否清廉,是否忠诚,是否是自己人,都不关心。 反正只要能够将自己交代的事关自己修炼的事情办好就行,办不好,任何人都会感受到现在大妖魔以后大暴君的怒火。 李元丰轻易不会杀人,因为每个人在都能够提供能量,嗯,或许他即将成为出云国史上最为罕见的爱民如子的君王了。 给臣子们定心丸后,接下来,是论功行赏,大赏有拥龙之功的功臣,丞相,御林军统领,宫中的大太监们,等等等等,全部有份。 至于燕妃,身份稍显敏感,就略过不提。 再接下来,就是改国号,等等等等,反正按照秩序来,有丞相秦何这样主持,都顺风顺水。 李元丰的目光绝大多数都放在殿中站成一排的郡主郡王他们身上,这群人在殿中显得尴尬,不合群,毕竟作为国主的竞争者,他们会是新国主的眼中钉肉中刺,没有人敢接触他们。 这群郡王郡主想到历朝历代竞争者的例子,心中也开始惶惶不安,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处境极其危险。 “白担心。” 李元丰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向众人,阴神力量散开,覆盖四下,感应他们复杂而纷『乱』的念头,对于赵德昌生下的这几个很有能力的子女们,他可没有动杀心,留下来,用处最大。 至于什么皇权威胁,根本不可能。 反正以他现在阴神的强大,神不知鬼不觉种下神魂禁制即可。 李元丰从来没有想着劳心劳力地去管理一个国家,他只要王国上下能够贯彻他以后颁布的有利于自己修炼的政策法规就行,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其他的可以任由当官的去做。 不知不觉,天已晚。 朝会结束,宣布散朝。 众臣子身子疲惫,但念头前所未有的活跃,他们走出殿门,看到外面夜『色』下的景象,霜白满地,冷光幽幽,心中的情绪复杂,今日后,出云国改天换日。 他们以后会效忠于新的国主,至于未来,无人能知。 当然了,群臣能够离去,但出云国的那几位郡王和郡主暂时被强制『性』留在宫中,以防他们出去,无事生非。 没有了他们在,外面真要有风吹草动,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叛『乱』,能够以大义征讨。 李元丰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虽把几人暂时拘在大内,不允许他们出宫,但已开了口,让宫中的御林军到各家送信,凡是家中有意的人,都能够来宫中见面,不会阻止。 散了朝会,以丞相秦何和宫中黄公公等人为首的,还在忙碌,毕竟新君上位是很大的事情,可不是开个朝会就能解决的。 李元丰则当了甩手掌柜,大摇大摆回到寝宫。 章节目录 第三零五章 仙神阻道非易事 贪欢享乐人间王 夜『色』渐起,自远而近,弥漫在藤萝松『色』上,如烟似雾,又若轻纱,飘飘『荡』『荡』,入参差的宫殿中,见朱甍碧瓦,画槛雕栏。 大内的寝宫,就在最里面,早早点上莲花灯,灯光激『射』,千千百百,亮若白昼。 郁郁馥馥的檀香,驱散冷意。 李元丰换去朝服,披了一件貂皮大衣,站在窗前,看外面夜『色』,眸子炯然有神,在他看来,经过今日朝会,出云国大局已定。 最起码,自己大义在手,代表正统,即使有小风小浪,已不碍大局。 至于京都外的各地大员,实权派,等等等等,自己不会去动他们的利益,想必他们会识时务者为俊杰。 真要有人不知好歹,就是自取灭亡。 接下来,待平稳后,就要推行自己大昏君大暴君的改革了,正如前文提到的过的,开源节流,提高出云国的出生率,尽可能增加人口,然后让人的人心和念头变得复杂,不单一。 “这样的话,” 李元丰阴神一动,磁场展开,覆盖到京都,甚至京畿区域,在磁场中,可以见到不同的光芒闪烁,有的熊熊燃烧,有的火苗大小,等等等等,千姿百态,难以言说。 磁场照出众生之念头,炽烈的,是念头复杂的,灯苗大的,很可能是修炼过仙门传授的静气凝神法门的泾渭分明,很不一样。 除了普通人的念头异象,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映在阴神磁场。 其一,有一个接一个的似星斗般的冲霄明光,璀璨生辉,但束之于自身,念头内敛,不为天地提供那种游离的能量。 正是自己最为厌恶的仙门中人,这群家伙精通于静心凝神等等等等法门,即使有各种念头,但都压住,真是可恶。 仙门的人,是自己天魔心魔大道的一生之敌啊。 “京都中的仙门的人,” 李元丰眸子中迸『射』出惨绿的光芒,自己要在出云国推行改革,仙门的人绕不过去,要将之一网打尽,然后收入麾下,充当最锋利的刀和剑。 “一个都跑不了。” 李元丰目中阴绿的光芒更盛,定下他们的命运。 其二,同样是光芒冲霄,但不同于仙门的璀璨,依稀见得七彩光晕,里面是众生是诵读声,一声接着一声,赞美和歌颂。 李元丰仔细观察,才发现,居然是神灵。 “神灵,” 李元丰踱着步子,阴神磁场扫过,力量所到,能够看出虚实,不同于天庭的封神,此地的神灵都是香火神灵,有的是经过朝廷册封,有的是独自成神,看其星星点点的,真的不少。 “『毛』神,” 对于神灵,李元丰原本并无好恶,但他很快发现,神灵同样是自己得道的绊脚石,因为神灵 神灵给众生定下规则,让生灵在其条条框框里,不会违背。 有所信仰,有所遵从,不逾矩,久而久之,恒定如一,习惯后,变得非常规矩,念头纯粹。 信仰神灵的人,或许在现实世界各有表现,但在精神世界有寄托和遵循,偏执而一根筋,格外强大。 神灵的香火,就是从信徒如此纯粹中的念头提取,提取出来,就非常纯粹,适合自己的规则,不像是李元丰吞噬吸收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的能量,各种情绪交织,复杂到难以想象。 神灵会发展信徒,并钟爱狂信徒,忠诚信徒,来源于此。 不是信徒的,念头复杂,滋生不出神灵敢于吸收的香火。 “也得对付啊。” 李元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以前他只以为仙门中人在世俗中传授静气凝神的法门,是在断自己的根基,要进行制止,可没有想到,还有各路香火神灵也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看来自己这次降临人间界,要想阴神大成,稳稳当当向魔主迈进的话,真的得大展拳脚,大干一场了! “君上,” 正在此时,有宫中的小宫女提裙过来,用最好听的声音道:“燕妃在外面求见。” “燕妃,” 李元丰神情不变,开口道:“让她进来。” 宫女答应一声,下去传话。 很快的,燕妃出现在寝宫中,她身材高挑,体态丰盈,深『色』长裙领口开低,外面丝织细花轻纱,身前的风光在镂空花纹中若隐若见,圆润而雪白。 燕妃袅袅过来,敛裙行礼,娇媚入骨,入艳三分,柔柔俯身道:“臣妾祝贺君上,定能江山永固,威临天下。” 李元丰仔细打量,灯下看美人,别有风味,这个精致的美人儿在灯光下,肌肤如雪,青丝似瀑,整个人如同白玉雕刻一样,完美无瑕。 或是感应到目光,佳人俏脸上红晕上来,更添娇艳。 “江山美人儿,人间君王的生活啊,”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阴神中的念头活泼泼的,蠢蠢欲动,也没有压制,上前一步,拦腰抱起,大踏步向后面过去。 燕妃用玉臂缠住李元丰的脖子,嘴角微微上翘,显示出内心的喜悦。 不多时,帷帐垂下。 紧接着,侍奉的宫女们就听到衣裙撕裂的声音,然后两碰撞声,鼓掌声,媚人蚀骨的低『吟』声,相继传来,听得人浑身发软。 夜越来越深,床榻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高亢的声音一波胜过一波,毕竟燕妃虽然没有修炼过神通道术,但她体质契合天魔念,潜移默化下,早就脱胎换骨,不同于普通人,至于李元丰更是大妖魔的底子,再加上有意放纵念头,肆无忌惮。 两个人玩得高兴了,可害苦了守夜的宫女们。 四个宫女站在床前不远处,听到榻上不停歇的撞击声和浪叫,玉颜通红,要渗出水来,快要支撑不住了。 要知道,以前的赵德昌早就身虚体弱,两下就天晴云雨收,哪里像现在狂风暴雨一样,根本没有一个尽头。 案上的红烛等快燃尽了,床榻上两人才停下来,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天拂晓。 小窗初曙,透玻璃而入,寸寸明洁。 照在地面上,晕轮霜白。 床榻上一片狼藉,李元丰看向在自己身下不着一缕的尤物,用手轻轻摩挲,开口道:“秦云衣,已醒了?” “嗯。” 燕妃秦云衣经过滋润后,玉颜生光,眉宇间满是春意,到现在,似乎还沉醉在晚上的连续飞天中,娇躯呈现淡淡的粉红,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虽然她常被宫中宫外的人骂作妖妃『惑』主,让赵德昌不惜身体,日渐体虚,实际上她在床底间才是真凄惨,自从入宫后赵德昌已虚的不行,再加上秦云衣体质不同常人,稍一挑弄,赵德昌就快得不可思议。 要不是宫中实在没有合适的人,天魔念附身的秦云衣早就出轨了! 秦云衣都怀疑,自己变得有心计而又有权力欲,很大可能就得怨赵德昌,欲求不满让自己只能在别的地方消磨精力。 现在终于得享真正的鱼水之欢,秦云衣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中都透着清爽。 “早知道能这样,” 秦云衣伸手环在李元丰的身上,娇躯轻轻晃动,自己早就主动配合,把赵德昌那个不中用的家伙推翻了。 “身体是不一样。” 李元丰感应到身下玉人主动摩擦后渐渐的升温,暗自点点头,要是换个其他女子被自己输出一夜,早就下不得床,哪里还能这么精神,天魔念让她早就脱胎换骨,成了修道的璞玉。 章节目录 第三零六章 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 秦云衣鱼水入道 “君上,” 秦云衣声音娇媚,情动之下,娇躯滚烫,水汪汪的大眼睛氤氲水气,红唇微张,吐气如兰,冰肌玉骨,冷香幽幽,弥而不去。 食髓知味下,眉宇间风情万种,勾人魂魄。 “我们换个地方。” 李元丰对未来有清晰的打算,自己接下来要成就的法身乃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鱼水之欢中可体悟很多,不同于天妖道,天魔心魔的路子,重在本心。 有此想法,李元丰直接将秦云衣抱起,跳下床来,不管吓得连忙下跪的宫女们,大步流星来到窗前,啪的一声,打开窗户。 窗户一开,拂晓后的如霜般天光,外面早晨枝叶上的『露』珠凉气,冬日中潇潇的冷风,夹杂正对小花园中的树意和石『色』,扑人眉宇。 还有清晨交织泥土,『露』珠,竹子,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清新之气,全部涌进来。 “啊,” 秦云衣惊呼一声,不只因为开窗的冷,拂晓园子中美丽的景致,更因为李元丰抬手将之按在窗台上,上半身『露』在外面,细腻如玉的肌肤被风一吹,有一种美轮美奂的纹理。 “君上,” 好在她体质真的不一样,很快就适应,重新变得火热,秦云衣还故意转过头来,青丝垂到一侧,做出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 李元丰从后面压上去,不多时,窗台上再次响起夜里的碰撞声和喘息声,惊起园中早在来觅食的小鸟们,它们扑棱着翅膀,跑得远远的,然后发现没别的事,好像忍不住食物的美味,再次飞回来,落在枝头上,时不时捉一只虫子,剔一剔翎『毛』,还冲窗台上两个奇怪的人叫两声。 鸟叫声和鼓掌声此起彼伏,组合成一曲少有的曲子。 李元丰全身心投入其中,阴神周匝,幽幽深深的光浮现,往下一落,化为法衣,上面镌刻着七情六欲的经文,字字晦涩,又直指本心。 六欲者,眼、耳、鼻、舌、身、意的生理需求。甚至有典籍认为,六欲是对异『性』的六种天生欲望,简单概括为两个字,即是情欲。 不管怎么讲,反正男女鱼水之欢的时候,乃是六欲集合,沉在一地,竞相绽放,纤毫毕现,李元丰在这个过程中,让自己的阴神推演自己要成就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的法象之门。 在李元丰的有意引导下,秦云衣身子在窗外,美眸所见,不是夜中的帷帐,枕头,被子,而是纤瘦的山『色』,积霜的木叶,冷清的冬水,那种自然的气象扑人眼瞳中,无拘无束,从而彻底放开自我,口中大叫,用力回应。 不知不觉间,天魔意在李元丰阴神的照耀引动下,滴溜溜转动,在上面,浮现出粉红旖旎的纹理,若隐若现,不可描述的经文落在秦云衣的灵台中。 经文一落,旋即开辟识海空间。 再然后,粉『色』的旖旎之气,纠缠的情欲之意,上下相磨,形『色』皆有,自四肢百骸中引来六魄,和原本就存在的三魂一碰,三魂六魄聚,化成一个纤细美丽的女子身影。 女子依在斜斜的红月上,成熟而娇媚,莫名的香气发出,让人离不开。 “果不其然,” 秦云衣灵台识海中的变化被李元丰尽收眼底,他点点头,正如前文所讲,秦云衣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体质不同,引来天魔意,久而久之已经合二为一,脱胎换骨,成了真正的修道种子。 当然了,这个修道可不是这个世界仙门的那一种吞吐炼化灵机的法门,而是自具神通力量的天魔方向。 更为准确的说,秦云衣早已身具超凡的力量,不过如宝藏一般,隐在体内,不但其他人不知道,连她自己都懵懵懂懂的。 而现在,李元丰利用鱼水之欢,仿佛钥匙一样,打开宝藏的门,从而引出里面早就积蓄的超凡力量。 实际上,秦云衣体内的超凡力量来自于天魔意,再往前推,是来自于人心和念头中最为复杂纠缠的滋生,而正如李元丰修炼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一般,鱼水之欢来自于天『性』,是很多的基础,真真实实,触手可及。 眼见,耳听,鼻嗅,体感,心意动,等等等等,真实存在体会,当然最直接,最简单,最炙热。 幸好的是,已故的出云国国主赵德昌由于年轻时候太过放纵,到了现在这个年龄早就体虚,对上秦云衣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让她享受过真正的鱼水之欢。不然的话,多几次这般经历,即使没有李元丰的引导,恐怕也会发掘出自己体内天魔意的超凡力量。 “对我来讲是最好不过。” 李元丰看着窗台上香汗淋漓的玉人,在晨曦的光下,明媚到耀眼,天魔之力真正被引出来后,她在娇媚间多了三分妖冶,又有冷艳,气质更引人入胜,而自己阴神将对方包住,不同于刚才的美妙感觉涌上来,是神交? 至于秦云衣这个燕妃当事人的感受就更深了,她半张着口,嘤咛一声,余韵长长,整个人仿佛飞到云端,飘啊飘的,恍恍惚间,体内自莫名之处传来一种冰冷冷的力量,自顶门起,贯通全身。 紧接着,秦云衣就觉得口,鼻,舌,目,耳,心,等等等等,全部变得和往常不一样了,耳聪目明,心念如电,清晨园子中的景象,前所未有的鲜活起来。 拂晓已过,已到辰时三刻,即使在冬日,夜长日短,这个时辰,也早就天光大亮,所以不同于拂晓的光中晕着霜白,现在的日光金灿灿的。 金灿灿的日光,落在窗前的花园中,在枝叶上落下,积的多了,似乎叶子承受不住,啪嗒一声,就会落下满地的碎金。 在园中湖里的水石下,秦云衣还看到一只摇头摆尾的胖金鱼,在这一刹那,仿佛自己化身成鱼儿,能够感受到此刻胖金鱼见到阳光温暖的喜悦。 当然了,秦云衣感受最深的还是自己身后的男人,即使不回头,她灵台神魂中如镜光中照出燃烧着黑炎般的魔神般的男子,那种强大的气机,让人臣服。 章节目录 第三零七章 念起魔生心返照 初会人间界修士 ? 不知不觉,到中午。 金灿灿的日光照『射』在园中池沼树石间,小亭下,藤花修竹,青赤两『色』交晕,千百的晕轮上下左右,松风吹来,飒飒而动。 水中胖金鱼们『露』出一点点,摇摇摆摆,或许吃得太多,给人一种圆滚滚的感觉,似乎随时会游不动,一下子掉到水底。 再远处,枝叶上停着的鸟儿叽叽喳喳,扑棱着翅膀,叫声清脆好听。 李元丰和秦云衣两个人已洗漱后,坐在园子里,摆上七八尺的天然几,两端飞角起翘,下面两足,雕刻九鱼图,厚重大气,上面放置青铜『插』花瓶,然后不少素白小碟,碟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热菜,冷菜,粥,汤,糕点,鲜果。 秦云衣只披了一件深紫『色』纱裙,青丝挽向一侧,用带子扎起,外面的肌肤若出水玉石,花树堆雪,尤其是眉宇间没散去的春意,让她有一种妩媚。 她正在吃饭,毕竟虽然已入道,开始窥见天魔能力,但从昨天晚上折腾到现在,早娇躯酸疼,饿得不行。 李元丰却神采奕奕,毕竟他以鬼车神魂降临人间,在夺舍那个倒霉的信郡王后,鬼车之意就扎根下来,自自然然将其肉身改造,换血锻肉,易髓洗筋,新出现的血『液』和骨髓都带有鬼车真身的痕迹。 李元丰看上去是原本信郡王的样子,实际上,只是样子而已,肉身早已变了个样,和出云国皇室赵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真要这个时候来了滴血认亲就好笑了。 鱼水之欢不但让秦云衣入道,有了超凡的资格,更让他对自己以后要晋升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有了新的感悟,特别将先天而生的天魔意拿来参考,大有收获。 天魔心魔是天地间的生灵人心和念头滋生的能量到一定程度量变引起质变而生,先天而生,但李元丰自功法中修炼出的阴神,后天成就,但和天魔非常相似。 正是这样,李元丰自秦云衣身上可不只得到欢愉,修炼上进度让人欣喜。 “天魔,” 秦云衣身上的天魔懵懵懂懂,没有智慧,所有称呼为天魔意或者天魔念,但人间界之大,广袤到不可想象,其中生灵的数量不计其数,肯定不会只产生一个。 想到这个,李元丰眸子变得幽深,如果只像秦云衣这般的还好,但再上一个层次的,不依附人身,独自孕育出智慧的,那就是真正的天魔和心魔了。 真正的天魔或者心魔碰到的话,不会像眼前的秦云衣这般好收服。 “倒是很期待。” 李元丰微微一笑,他知己知彼,才不会害怕,只有期待。 侍候在一侧的四个宫女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秦云衣将满桌的东西吃得精光,然后相互对视一样,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 果然换了国君不一样了啊,在先国主在的时候,眼前的燕妃冬日都会在室内抱着火炉,一日三餐,小鸡啄米一样,可待新国主后,不但从晚上的床上叫到白天的窗台上,还一顿吃下以前半个月的饭。 虽然说新『潮』新气象,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嗯?” 秦云衣微微抬眼,将侍候的宫女看在眼前。 宫女可不知道,现在的秦云衣真的不一样了,她已有天魔的特质,她们心里面的嘀咕反应到念头中,不停变化,让秦云衣感应到。 不可能完全读出来,但知道个七七八八。 这一幕,就让几个宫女种下祸根。 要知道,入道后的秦云衣已觉醒天魔特质,而天魔两个字,就足以看出不是善类。 李元丰看在眼中,暂时没有说话,待宫女们将桌椅收拾干净,布置上茶水,他招一招手,让秦云衣过来。 “君上,” 秦云衣过来,看了看,抬玉足上了藤椅,挤在李元丰怀里,半眯着眼,晒着太阳,像个懒洋洋又乖巧的小猫咪。 李元丰微微侧头,看向眼前气质有所变化的女子,美眸中的狡诈而多变,若隐若现,只疑是错觉,开口道:“在我的治下,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外面,不到迫不得已,不允许死人,知道吗?本王爱民如子。” 秦云衣才不相信什么爱民如子,但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点点头,柔柔一笑,道:“妾身知道了。” 她这么听话,主要是因为自从入道后,才真正感应到自己身前的男人的强大,那幽深的力量不见其底,只是展『露』少许,就让自己的神魂惊惧。 不是听仙门的人讲,身负大神通者为龙气所厌,不可在朝廷核心?可再想一想,自己身上发生的怪异的事情,莫非仙门的人不靠谱,瞎忽悠? 想不明白,未知更可怕,再加上阴神的先天压制,秦云衣在李元丰面前乖巧的很。 “听话就好。” 李元丰眸光炯然,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对方的耳中,道:“掌握超凡力量的感觉怎么样?” 秦云衣拢了拢青丝,妩媚可喜,答道:“很新鲜。” “嗯。” 李元丰点点头,伸了个懒腰道:“在外面,丞相肯定忙的很,你持我手令,去帮一帮忙,替丞相分一分忧。” 秦云衣一听,整个人仿佛要放出光来,她本来就不愿意在宫中当金丝雀,现在有了超凡力量,更希望去外面挥洒。 “记住,不要在仙门的人面前使用。” “明白。” 秦云衣又躺了一会,就被李元丰打发走去换衣服,然后出宫。 园子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身前湖山嶙峋,上映水光,冷冷清清。 冬天的石『色』和水光都变得格外幽远,有一种纤薄。 “仙门的其他的可以不处理,但在天『露』郡主府邸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李元丰眸子变得森绿,然后用手一拍顶门,自其中冒出袅袅的烟气,肉眼难见,再然后,杳杳离开皇宫,前往郡主府。 “在这里。” 在李元丰阴神锁定下,对方无所遁形,李元丰察觉到对方在后山后,直接降临。 “嗯?怎么回事?” 正在后山崖下打坐,用自己法力对抗龙气反噬的晨风只觉得背后一凉,旋即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 章节目录 第三零八章 随风潜入引劫动 杀人于无形间 晨风打了个恍惚,忽然发现,自己突然来到一道观中,宫殿破旧,窗户半开,他看到冷光满地,秋霜渐起,整个人站在原地,懵懵懂懂。 须臾后,晨风听到脚步声,有一羽衣高冠的女冠踱步出来,手持拂尘,容颜绝美,看不出年龄,见晨风来,立刻向前,牵他的衣袖,道:“道友何来迟也,妾身等待已久,快快随我入仙天。” 晨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冠拽住右臂,然后只见女冠手中拂尘一摆,凭空出现一个藤花小门,两人推门而入。 门之后,是纡回的曲径,弯弯绕绕,幽深非常,晨风环顾左右,却发现女冠消失不见,不由得心中又惊又疑,可当他顺原路返回的时候,发现藤花小门没了踪影,在原地的是悬崖峭壁,渗出水音。 晨风没有奈何,只能继续沿着小径向前,这小路七转八弯,似凌空而行,见不到尽头,在其中,时间都变得停滞。 不知多久,眼前豁然开朗,轰隆水音轰响,天河倒悬,惊虹如龙,两岸奇松夭矫,参天森绿,上栖大鹤,展翼覆青天,四下还有奇花异草,摇曳生姿。 “真的有仙界?” 晨风自踏入道途中,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辗转难测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宗门故老相传中的仙界,据说在那里,仙灵之气丰盈,天材地宝遍地,仙人乘风御剑,逍遥自在。 长生非我愿,只想仙界行。 晨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诸般念头,再次往前,就见珠宫宝阁,丹楼暖泉,龙凤呈祥,日月悬天。 眼前的景象,比自己所想的更宏大,更非同一般,更想传说中的仙界。 “仙界,” 晨风来到一赤井前,水光氤氲,层叠向上,吸了一口,顿时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机灌顶而下,落入丹田里,郁郁生机勃发。 “有新道友飞升仙界,可喜可贺。” 在此时,有一高羽道士,星冠鹤氅,须发如银,展袖出来,见晨风后,面上『露』出笑容,道:“贫道乃接引使者,道友请跟我来。” 接下来,晨风在仙界过上自己想象中的日子,准确地来讲,要比想象中更美好,总结来说,飞升仙界,拜人名师门下,天材地宝无数,横空出世,灼灼光华,令同辈黯然失『色』,然后时不时携三五纤丽女仙,去蓬莱仙道垂钓,或者与月中嫦娥,卿卿我我。 心想事成,念到为真。 晨风早忘记了不对,沉浸于其中。 不是晨风这个人间界超级宗门的弟子是水货,容易遭受李元丰的算计,实在是有原因的。 其一,李元丰修炼出的阴神诡异而神秘,超乎天魔心魔,最善于暗算于人于无形间,这次有心算无心,事半功倍。 其二,晨风现在不是全盛时候,他受到龙气反噬,体内的一部分力量被分散。 其三,晨风的仙界不过是幻想,但李元丰是真正在地仙界中闯『荡』过,还在天庭当过仙官的人物,描绘出的仙界景象真的不能再真。 综上所述,晨风一开始就被李元丰所暗算,被拉入心魔劫数里,难以摆脱。 再仔细看,崖上,日光折影。 李元丰阴神居于其中,背后六个鬼车头颅若隐若现,他眸子中泛起惨绿的光,随晨风在心魔劫数中越陷越深,李元丰开始抽取阅读对方的记忆。 “晨风,来自于东洲太丹隐书洞,门中真传弟子。” 李元丰眯起眼睛,阅读记忆,越来越快,喃喃自语道:“这次奉宗门命令来出云国,是要试验宗门中炼制的对抗龙气反噬的新法器,” 不得不讲,超级宗门就是超级宗门,有大气魄,在普通宗门,比如来出云国的仙门,还在考虑发展世俗力量,进行合作共赢的时候,超级宗门已经在研究对抗龙气之术,野心勃勃要建立仙朝,把世俗王朝作为傀儡。 “太丹隐书洞,” 李元丰则是念叨了一句这个超级宗门,自晨风的记忆中,他同样知道,晨风所在的宗门同样令门下弟子四下传授静心凝神的法门,完全有教无类,非常有耐心。 甚至宗门中,单独列出一个传道院,专门负责此事,定期颁布任务,让太丹隐书洞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去完成。 完成不佳的,处罚很重。 可眼前的晨风虽然是宗门的真传弟子,但宗门为何这么做,也是非常疑『惑』。 “仙门这么齐齐动作,” 李元丰眸子变得幽深,是为了对付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来的天魔心魔,或者其他?但不管如何,已经威胁到自己的根基了。 至于其他,晨风的记忆中,有不少关于宗门,关于上朝大国,等等等等,让李元丰对所在的世界有所了解,现在并不太有用。 还有一部分记忆,李元丰没有去碰,因为记忆上下了禁制,应该是其宗门下的禁制,免得泄『露』宗门真传内容。 “精妙。” 李元丰看在眼中,摇摇头,他要破解不是不可以,但真没有必要,他自天界和地仙界来人间界,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在第一次穿梭世界,当时李元丰真的凄惨,刚来到地仙界不说,还被人抓进龙宫,下了禁制,连自由都没有。那个时候,扎入人间界,是个不小的冒险,本身一穷二白,起步低,自然是什么都想要。 但这一次穿梭到人间界,李元丰身份大变,他已经是真仙中的顶尖存在,有妖师宫背景,见过白泽,勾陈帝君等大人物,担任过天庭七杀星君,和孙悟空等西游世界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谈笑风生,其见识,远超想象。 在玄门修道方面,即使人间界的超级宗门,都不敢说比李元丰深得多,他更感兴趣的是人间界的状况,势力分布,以及最重要的涉及到人间界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游离的能量。 啪嗒, 在此时一声轻响,似是点燃灯烛,正被李元丰阴神之力勾入心魔劫中难以自拔的晨风睁开眼,面上满是痛苦,不知不觉间,他体内的法力变得不稳,相互冲突,在这个过程中,肉身已经受到破坏。 “啊,” 晨风惨叫一声,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心魔劫数,平时心境不稳的话,多注意就行,哪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看了一眼,当机立断,顾不得其他,阴神一跃而出,脱离了肉身。 舍弃肉身,只剩下阴神,只有夺舍一条路,但危险之大,懂的人都懂,这真真是迫不得已的最下等的策略了。 “下一辈子不要修道了。” 李元丰早有准备,岂能让其逃走,背后的鬼车头颅伸出,吞下整个阴神,只剥离出一点元灵,送其轮回转世去。 章节目录 第三零九章 太丹隐书钟声响 东洲天魔始现身 东洲,洞府里。 松竹掩映间,翠绿入静室。 四面窗户洞开,叶『色』水意齐齐横浸到里面,混元一『色』。 在中央,悬于一宝鉴。 烟云纹理在后,凤凰神龙装饰,古朴而华丽。 王文冲头戴道冠,身披法衣,腰间系着太丹隐书洞的符牌,正在吞吐,他顶门之上,阴神浮现,呈现出琉璃玉『色』的光芒,不染一尘。 阴神捏法诀,似宝印状,四面八方的灵机如水纹般过来,然后被阴神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共振,淬炼,汲取,融入其内。 每个刹那,阴神都会『荡』漾起祥光,美轮美奂。 在此时,突然间,宝鉴中开,激『射』出一道光,发出晨钟般的声音,一下子把王文冲惊醒,他抬头看了眼,眉头皱起来,道:“有真传弟子出事了?”’ 王文冲再次看了眼,确认无误,然后大袖一摆,出了宝阁,然后前往后面查看,很快的,王文冲重新出现,眉宇间有着怒『色』。 “阁主。” “阁主。” “阁主。” 太丹隐书洞的门人见到王文冲,大都上前行礼。 “嗯。” 王文冲点头回应,然后召来七『色』麋鹿,跨上鹿背,一拍枝枝丫丫的鹿角,顿时麋鹿脚下腾起祥光,托举身子,拔地而起,袅袅向天上浮空宝宫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七彩麋鹿落在宝宫前琉璃玉地上,有道童上来,道:“上真,云殿主在等候,请随我来。” 王文冲跟随道童,径直来到殿中,就见正中央莲花宝座上,端坐一位俊伟的道人,他身量极高,背后玄光如轮,交错道德文章,明净如水。 “王师弟,” 云常在睁开眼,看向王文冲,招呼其坐下,问道:“何事?”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乍一听,似有千百感情,但仔细听,又仿佛所有的感情『潮』起后被水冲过,了无痕迹,有情无情,无情有情。 对上眼前这位,王文冲没有任何啰嗦,开门见山道:“宗门中派出的真传弟子晨风真灵牌突然破裂,凶多吉少。” “晨风,” 云常在挑了挑入鬓似剑的长眉,神情严肃,太丹隐书洞虽是超级宗门,但门下弟子也不会无劫无忧,令他上心的是,晨风这个真传弟子他有印象,天赋绝佳,为人聪明,这次去的地方又是出云国,按照常理来讲,不应该出问题。 事出反常者为妖,这样的局势表明,在出云国,有超乎想象的人出现,或者事情正在发生。 “出云国,” 云常在记得,宗门派晨风去出云国是实验门中研制的对抗龙气反噬的法器,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在云常在要继续说话之时,忽然间,殿中悬挂的金钟无风自鸣,圈圈晕晕的晕轮落下来,由金青化为青黑。 这样的青黑,看上去有点恐怖,触目惊心。 “掌教急召。” 云常在和王文冲两人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神情的凝重,是有大事发生。 两个人不敢耽误,齐齐出门。 御极殿。 烟霞气盛,晴岚如云。 四下宝光若叠嶂千层,上下左右,再往上,茵茵清气,若烟水一般,袅袅下垂,演化万千经文,稍一碰撞,发出黄钟大吕的声音。 云常在和王文冲来到殿中,见门里的权势人物能来地基本都到了,简单打过招呼后,各自入座。 须臾后,只听钟磬一响,漫天云气若璎珞般被一只无形大手拨开,太丹隐书洞掌教出现,他看向殿中,眸子沉沉,不见其底,直接开口道:“今天召集诸位同门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说,此事不但关系到我们太丹隐书洞,大一点讲,甚至影响到整个修炼界。” 云常在和王文冲听了,心中一凛,很少听掌教这般说话啊。 “你们看。” 太丹隐书洞掌教用手中玉如意一指,自前段激『射』出一道清光,然后若扇形般展开,光滑如镜,照出一段影像。 只见刚开始之时,有一佩剑道人坐在洞府中打坐修炼,身上清光隐隐,交错月轮,殿中的人看到后,并不陌生,是宗门中的李渔。 看上去是在宗门外,东洲地界,李渔在修炼,平平静静。 王文冲有点疑『惑』,可知道掌教这么大张旗鼓不会是让他们看这个,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他禁不住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念头刚过,突兀地,从李渔的身后,浮现出黑气,来得无声无息,甫一出现,就冲李渔过去,快到不可思议。 在殿中的观看的人都替李渔捏了把汗,这黑气来得太快,太突兀,太超乎想象,无声无息,无影无形,让人防不胜防,眼见黑气投入到李渔身中,殿中人都能够看到黑气中浮现的幽光,正在危机时刻,只听锵然一声剑『吟』,李渔祭炼的剑丸出现,滴溜溜一种,斩出千百剑光,隔断黑气,然后惊醒的李渔又自袖中取出一宝图,护住周身。 这算得上正常,可接下来,就让众人『毛』骨悚然。 黑气彻底消失不见,可李渔却如临大敌,他手握宝图,剑气腾空,时而上前,时而退后,有时发出长啸,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明明见不到人,李渔的表现,魔怔一样,看得人发『毛』。 不知多久,又听一声尖锐到如夜枭般的叫声,一缕黑气又凭空出现,在洞中浮现出来,隐隐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影身子细长,披着披风,脚不着地,轻飘飘来到洞府门口,半截身子穿过门去,剩下上半身在洞内,微微仰起头,天光照下,看到俊美到分不清男女的面容,一双眸子冰冷中蕴含着万千种的感情,让人一看,就坠落到其中。 再然后,人影全部身子穿过洞府门,彻底不见了踪影。 而李渔坐在地上,呼吸粗重,汗流浃背,目中的劫后余生,隔得这么远,都能够看到。 清光中的景象,到此戛然而止。 可整个殿中,都一片死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众人的喉咙,让他们后背上一个劲冒冷汗,似乎有一种惊恐萦绕在心头,非常难受。 啪嗒, 掌教收了神通,清光隐去,看向众人。 章节目录 第三一零章 人念浸世多变化 人间从此多一劫 “掌教,” 太丹隐书洞中有一女冠越众而出,她头戴莲花道冠,身披明霞仙衣,容颜纤丽,下巴尖尖,有点狐媚之相,但美眸中没有任何风情,清冷而澄澈,可见玄门正宗,她行礼后,问道:“这个袭击李道友的人身上力量奇怪,不像炼气路数,不知此怪是何等来历?” “不错。” 又有一人出来,手按法剑,气质若天上月,大袖飘飘,说出自己的意见道:“看上去不是修士的阴神或者元神,有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 他顿了顿,沉『吟』少许,说出自己的判断,道:“不知为何,看到对方的眼瞳,就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和我们格格不入。” 殿中人听完,都不由得点头,这一番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王文冲用手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玉佩,上面丝丝缕缕的火芒驱散心中的阴翳,只是看了一会,就有一种窒息感。 太丹隐书洞掌教坐在莲花宝座上,上垂华盖,凝光生辉,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手一招,道:“李副阁主刚从外面赶来,让他亲自讲一讲。” 话音落下,脚步声响起,众人循声音看去,就见李渔自偏殿过来,面『色』苍白,看上去有点精神不振。 李渔出来后,先向上座的掌教行礼后,再面向诸位同门,清了清嗓子,道:“那人影无形无影,来去自如,看上去如阴神元神,可没有法力波动,非常诡异。” 李渔想到当日的可怕景象,即使现在,眉头依然皱成疙瘩,道:“其手段古怪,直接进入人的灵台,仿佛要夺舍一样,幻境丛生。” “幻境丛生?” 云常在听到这个,咳嗽一声,道:“李师弟,能否说得再具体一点。” “嗯。” 李渔站稳身子,面上『露』出沉凝之『色』,似乎在回想,然后组织语言道:“如同我们在尚未入道前做梦一样,而且梦一个接着一个,醒不过来。即使是我,要不是有法宝护佑,恐怕都得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这个,” 殿中众人听完后,神情凝重,作为修道人,不可能毫无感情,实际上,他们见得多,看得多,想得也多,但不同于凡人或者普通人那样念头杂『乱』,修士能够清清楚楚明白自己的每个念头,并若月影过水,并不影响。 真要有时候过于厉害,众人察觉到不对,影响修炼,就会主动停下来,进行梳理,尽在掌握,所以无惧无忧。 可现在听李渔的说法,不一样啊。 李渔将自己亲身经历的全说出来,最后苦笑一声,道:“纵然没有让其得手,但我阴神还是受到影响,有莫名之物混入进来,恐怕得花一段时间慢慢调理。 话语落下,殿中又是一片死寂。 只有兽面鼎炉中冒出的烟气,袅袅不断,氤氲一种晴绿。 这种绿云,让殿中上下,觉得心中沉沉的。 叮咚, 正在此时,钟磬一响,带有金石的玉音,非常清脆,将殿中所有阴翳一扫而空,若氤氲雷雨渐去,取而代之的是晴空万里。 众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发现向来清癯而冷峻的掌教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缓声道:“李副阁主遇到的妖魔,确实非同凡响,会是我们仙道大敌。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仙道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劫难,到现在,都挺过来了。出现妖魔,不必过于惊惧。” 殿中众人听了,若有所思,旋即目光明亮起来,他们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一样的妖魔,对于未知的,心里没有底,现在想一想,李渔能够逃生并站在这里,对方并不是无敌的。 太丹隐书洞掌教坐在莲花宝座上,声音清清如玉,传下来道:“自从几百年前,天降仙灵之气,宗门传承之宝开始隐隐接到上界的传信,虽只是只言片语,很多时候零零散散,但让我们知道现在的人间界将要浩劫。” “人心似魔,念头如妖,贪婪不尽,污秽世界。” “现在在世俗王朝中,我们诸多门派达成共识,传授静气凝神的法门,正是源于此,想要将浩劫消灭于萌芽中。” 太丹隐书洞掌教说到这,幽幽叹息一声,道:“看来我们的行动慢了一步,或者积重难返,劫种入世,李副阁主遇到的那个东西,应该就是仙界传信中提到的劫数。其自人间界无数年的秽物中诞生出来,天生大凶大恶。” 云常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他真没有想到,那东西居然是这般来历,应劫而生啊,真是他们仙道的大敌。 “事已发生,” 太丹隐书洞的掌教手持玉如意,声音朗朗,有一种厚重如山,道:“我们沉着应对即可。” “将妖魔出现之事,通告其他宗门,不管和我们太丹隐书洞关系如何,全部要告知,此乃仙道修行界大事,不是一门一派的恩怨。” “对于世俗中传授静气凝神法门之事,严格执行,不能动摇。” “根据李副阁主的经历,宗门会集中力量炼制对抗妖魔的法器,包括预知,防御,杀伤,等等等等,全部进行。” “门中上下,全部打起精神,有危机感。平时对自己的念头要多加梳理,做到谨慎小心,不要冒进。” 说完以上,太丹隐书洞掌教顶门上清气盘旋,冉冉向上,托举出玲珑宝阁,紫青氤氲,道:“现在我们修仙界有劫数,但更有以前想象不到的机会,仙界的仙灵之气现在越落越多,已经有人突破,这样下去,传说中以无上玄功飞升仙界的事情未尝不会发生。” 殿中包括云常在和王文冲,都有一种莫名之气。 他们太丹隐书洞从来不缺直通上境的典籍,也不乏天赋绝伦的子弟,只是以往人间界灵机匮乏,仙灵之气不足,最终遗憾折戟沉沙,留下不知道多少遗憾和不甘。 现在正逢仙灵之气下落,补上短板后,以后如何,真让人期待。 且说在出云国的李元丰,送晨风元灵入轮回后,又将其尸身处置掉,确定没有任何痕迹,然后身子一摇,阴神回归皇宫。 章节目录 第三一一章 天性凉薄不见情 天魔养成计划 夜。 宫中有亭,八角样式,上覆天青琉璃瓦,窗对小林,林中多鹤,鹤唳清亮,远远传过来,在檐下回『荡』。 再加上旁泉声泠泠,别有静幽。 李元丰让宫女太监不要跟随,负手站在亭中,眸子平静,在肉眼难见的情况下,他阴神磁场展开,覆盖四下,若渔网打鱼一样,自四面八方攫取游离的高品质能量,然后融入到阴神中,源源不断。 不需要下面的人禀告,只看阴神磁场覆盖范围扩大,以及攫取能量的力量提升,由困难到简单,就能够知道,自己登上出云国国主的消息正在飞一般向出云国整个国家扩展,认同自己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丞相秦何和黄公公等人都是老辣之辈,有大义正统在手,名与器不缺,堂堂正正,令人信服,而其他郡王郡主全被扣在宫中,即使有人要生事,也群龙无首。 不管历史上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清君侧也罢,或者靖难也行,都要有皇室的人挑头,如果是地方实权派或者其他人的话,那就是妥妥的造反。 古往今来,在神器未覆下,百姓对正统尚未完全失望下,直接造反兴兵者,没有好下场。 李元丰踱着步子,衣袂带风,神器在手,自己可以从容修炼,争取早一日将境界修为提升到法象境界,修炼出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在此期间,最为重要的就是改革事宜。 “改革,” 李元丰眸子渐深,幽『色』化不开,改革不可避免地触动利益,普通的百姓庶民还行,影响不大,但改革定然直指仙神两道,恐怕得刀与剑开路。 “刀与剑,” 想到这个,李元丰不由得看向在阴神磁场中照出来星斗光芒一般的仙道中人,对付超凡的力量,凡人的军队消耗太大,在出云国范围内的话,用仙道,或者准确地说,这个世界的魔宗,来对付神道,最为合适。 “一网打尽,整整齐齐。” 李元丰阴神后是幽幽深深的光,现在出云国京都中的仙道中人是他的第一批刀和剑,用来铲除出云国的不平,整整齐齐才好。 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远处,石壁之上,刻松风水月,在冷光中,秦云衣一身宫裙,发髻高高挽起,俏生生而立。 因为李元丰有所吩咐,宫女和太监们即使知道这位以前的燕妃同样受到现国主的宠爱,依然硬着头皮挡住。 “过来吧。” 李元丰招招手,秦云衣立刻曳裙跑过来,裙裾在冬日中摇摆,像是盛开的水仙花,美丽又动人,令人陶醉。 不过李元丰知道,眼前这个来到自己身前,小鸟依人一样的女子,绝不是善类,作为天魔,天生就狡诈,毒辣,有心计。 自己和她的鱼水之欢,就是简单的鱼水之欢而已,各取所需,自己占据强势和主动,得到的多,但有朝一日自己压不住她,恐有反噬。 “不过,” 李元丰用手揽着怀中玉人柔软的腰肢,面上带笑,自己本身是大妖魔,根本不在男女上投入感情,难道要求天『性』狡诈善变的天魔对自己无条件死心塌地?没有这个道理!天魔也不会! 反正只要自己能够保持强势,拥有强横的力量,眼前的秦云衣就会像现在这般乖巧。 不止秦云衣,以后收下的女人同样会一样。 自己不是玄门正宗,找的人是道侣,要有感情,生死相依,自己大妖魔罢了,开的是后宫,要的是魔女和妖女。 大妖魔配魔女妖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用不好的形容词来形容的话,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等等等。 他们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在于其他。 妖魔只所以被称之为妖魔,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多美好的事儿他们先天就不会考虑。 诸般念头一闪而过,李元丰面上的笑容更盛,他低头看到秦云衣美眸中有晶晶亮亮的光彩跃动,紧了紧手,道:“大展身手的感觉怎么样?” 秦云衣微微踮起脚,仰起俏脸,长长的睫『毛』抖动,红晕满颊,风情万种,看她的样子,简直比刚被滋润后还容光焕发,用好听的声音答道:“真是不一样的体验。” 天魔因为秉承诸生复杂而纷『乱』的人心念头从而诞生,天生就不是安安静静的,以前被在宫中当金丝雀就难受的很,正是这样,秦云衣只能将自己的能力在宫廷中发挥,频繁而高明的宫斗,把赵德昌身前的女人不是打入冷宫就是害死,连原本信郡王的母亲都没有逃过去。 这次出得深宫,和丞相等朝臣一起,参与到旧王刚去新王登基的局势中,越是复杂,越是千头万绪,越是风波四起,秦云衣就越是高兴,越有大展身手的喜悦。 要不是记得要回来汇报,秦云衣真的压不住自己在外面躁动的心。 李元丰知道这是天魔本『性』,自己以鱼水之欢让其觉醒后,趋势只会越来越明显。 在同时,由于阴神力量层次上的优势,他还能够感应到怀中秦云衣的些许担心和不安,担心自己以后会少这样的机会。 实际上,秦云衣真的白担心了,李元丰他没有约束的意思,早就打算让秦云衣动起来,让其成长。 李元丰相信,以人间界之辽阔复杂,以后自己肯定会遇到真正的天魔心魔,甚至可能其上的存在也不一定,知己知彼,会有奇效。 天魔养成,有用又有趣。 李元丰在亭中软榻上坐下,开口道:“既然你玩的开心,以后就多出去就是了,这次只是开始。” “君上真好。” 秦云衣声音酥软,美眸中氤氲水雾,高兴的很。 接下来,秦云衣开始给李元丰禀告京都城内的事情,确实如李元丰阴神感应的一样,在丞相秦何的安排下,再有御林军四下巡逻,京都中只有少许小风小浪,还没起来,就被镇压下去。 现在李元丰上位,改年号为永治的消息已经传出京都,向外扩展,得到消息的地方实力派已经派人到了京都,正在和秦何接触。 从得到的消息来看,反馈很好,地方上没有太大的『乱』子,发声的绝大多数都是支持李元丰的,毕竟除了赵德昌横死宫中有点不正常外,其他都符合法理,无可挑剔。 “仙道的人现在在京都活动。” 秦云衣听从李元丰的叮嘱,不会在仙道人面前动用天魔的力量,但她知道李元丰对仙道人的重视,不会忘记注意,道:“仙道的人想要见一见你。” “见我?” 李元丰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说话。 章节目录 第三一二章 布下天网待雀至 暗香浮动人已来 三天后,天放晴。 晨日印池中,四下水光涟漪,照出枝头上霜雪未散,凝白摇曳,似翩翩而起舞,在其间,设双人大床于其间,帷帐落下,上面绣着龙舞风纹,华丽非常。 摇晃了大半夜的床榻停下来,然后销魂入骨的低『吟』声下去,微不可闻,只剩下余韵,久久不散。 再然后,帷帐被人挑开,秦云衣坐起身来,早晨的阳光暖暖的,自枝叶间的缝隙落下来,稀稀疏疏的,在她美妙的玉身上。 这女子自从觉醒天魔之力后,又在宫外小试身手,超凡的气质融入其内,越发妩媚,现在倚在床头上,面晕浅春,美目『迷』离,其中似有千言万语的爱意流转,又仿佛归于炙热后的清冷,天韵自成,香肌玉润。 短短时间,已和以前不同。 天魔一个天字,由天而生,自和修士不一样,修士要苦练方成,可天魔一旦诞生,秉承人心念头中不可思议之力量,顿时就拥有超凡力量。 天魔,生而为魔,摆弄人心,狡诈而强大,变化又多端,入世成女相者,自是风情万种的尤物,入世做男身者,也是俊美非凡的少年郎。 秦云衣醒来后,轻轻一跃,自榻上下来,然后用玉足微微一勾,一轻纱飘起,挡住身上的春意,她人来到池前,入水冰冷,却半点不在意,掬水洗过后,才转过头,笑靥如花,对李元丰道:“君上,为何要只见浮生宗的人?” 李元丰坐在床榻上,身姿伟岸,鬼车神意强横无匹,降临后,不停改造肉身,早易髓换血,现在可以称之为披着人皮的妖魔,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有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强悍,力大无穷,刀剑难伤,听到秦云衣的话,他慢条斯理地穿衣,不紧不慢地开口答道:“在我未登上国主位之时,浮生宗的人倒是知趣,提前下注。本王不是个天『性』凉薄之人,有功必赏,给他们一个提前为本王效力的机会。” “那真是浮生宗的人的福气了。” 秦云衣轻笑一声,细眉一挑,已经知道自家这床头人的心思,不同于以前那个赵德昌的平庸,眼前床榻上这位深沉而果决,寡情又冷恩,要是浮生宗的人知趣,一切好说,可能真能够吃到新主上位的头汤,可要是不识趣,恐怕有来无回。 “和浮生宗的人定在梅花岭?” 听到李元丰的问话,秦云衣连忙敛去自己的诸般念头,答道:“正是,仙道的人说皇宫龙气太过深重,皇威覆盖四下,不是他们那样的人可以涉足的,以前赵德昌召见仙道的人,也是选择在梅花岭。” “倒是小心。” 李元丰笑了笑,皇宫中确实龙气深沉,气机冲霄,但实际上,只要仙道的人不阴神出窍,不动用神通法术,就不会有影响,可修道的人最是惜身,不肯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他人,特别是宫廷中人。 谁不知道,天下间,就属宫廷中最是藏污纳垢,里面根本没有好人,什么翻脸不认人,喜怒无常,动辄变化,跟吃饭喝水一样。 “收拾一下。” 李元丰自床榻上起身,精神抖擞,道:“你中午随我一起去梅花岭,见识一下仙道人的风采。” “遵命。” 秦云衣笑语盈盈,她能够发现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比如在外面的时候,和丞相等朝中大臣交谈,能够模模糊糊感应到对方的念头想法,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掌控力和洞彻力,让人着『迷』,但真正对上仙道的人到底如何,并没有底。 据她所知,仙道的人是自具伟力的,神通法术,信手捏来,虽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拔山覆河,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上午无话,梅花岭。 有河绕岭,萦环如带,冬日中,结冰薄薄,在正当午阳光的激『射』下,有千百的明光,照耀人的眉宇。 河道很宽,两侧梅树森立,不计其数,花朵簇簇,盛开美丽。 时不时有落花入河,积下浓郁花香。 少顷,只听有清脆的笛声,再然后,自冰河之上,行来一弯弯若小月的小船,不用帆,无风自能行。 谷茗雨站在船头,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秀发,裙裾飞摇,看上去容光焕发,美丽惊人,她腰间挂着玉佩,不断有音符飘出,恍若实质,砸在船上,发出笛声。 秦无忧在后面,看着谷茗雨趾高气昂像个小母鸡一样,咬了咬牙,却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自家这个师妹运气好,刚压了信郡王,结果才过去多久,人家就成了出云国国主。 而且以前的信郡王,现在的出云国国主赵浩,自登位后,其他宗门的求见都不管,点名要他们宗门的人来,这不就是因为自家师妹提前的投资? “真真是想不到,” 秦无忧面无表情,心中暗骂不已,赵浩这个信郡王本来就众人中就不出众,又没了母族支持,都判定没了希望,却没有想到横空出世,直接上位,世俗王朝的宫廷真的是复杂,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比修道还麻烦。 “新国君来了。” 谷茗雨若黄鹂出谷般轻灵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秦无忧的念头,他抬起头,就见梅花岭上,龙气呼啸,重重叠叠的金黄『色』垂落下来,在四下凝结华盖璎珞,光彩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炽烈,阳刚,霸道。 稍一用阴神之力接触,就仿佛听到万民的呐喊声。 “世俗王朝的龙气非同凡响啊。” 秦无忧赞叹一声,这还只是出云国这样的国家,想一想那几个上朝大国,龙气又该是何等的惊天动地,鬼神辟易,难怪连超级宗门都小心翼翼行事。 “宗门中记载,以前曾经出过修士掌权,奴役世俗?” 谷茗雨想到宗门中的记载,美目晶莹。 “确实如此。” 秦无忧点点头,在那个时代,整个大陆上群雄混战,国家成千上万,国多则百姓少,加上各自为政,龙气未伸张,抵挡不住大神通的伟力。只是再以后,逐步走上统一,再加上人口急剧膨胀,龙气水涨船高,压过仙道。 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仙道对于世俗的影响力只剩下各地的道观,或者扶植结交一些地方权贵,无法真正染指世俗大权了。 “生不逢时啊。” 两个人叹息一声,真要在那个时代,世俗王朝就是仙道的代理人,是被推到前面充当苦力干苦活累活的傀儡,他们一个命令,对方就得乖乖听命,哪里像现在,不但在出云国京都找机会找的烦人,现在被一国之君召见,也得急巴巴过来。 两个人胡思『乱』想着,弃船上岸,刚到岭前,就见黄盖下,以前的信郡王现在的出云国国君稳稳端坐,仿佛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目光如电,直接问道:“你等可愿意弃暗从明,归顺朝廷?” 这句话,如同闷雷一样,把两人吓得一惊。 章节目录 第三一三章 物以类聚 魔以群分 谷茗雨靓妆丽服,淡雅如鹤,冉冉向前,裙裾扶摇,若在云间徘徊的孤鸾,光彩照人,陡然听到李元丰的话,她美目微微一缩,抬眼看去。 就见正午的日光激『射』下来,在曲柄黄盖下晕开层层的光,澄明一片,在华盖下,前段时间曾和自己见过一面的赵浩稳稳地坐在竹榻上,头上未戴冠,身披五爪金龙炮,在他的身前,依偎一个媚『色』入骨的成熟女子,青丝如瀑,嘴角含笑。 赵浩的目光凛然而有威势,若雷霆下击,充满威严,居然和当日所见,截然不同,更超乎以前出云国平庸的君王赵德昌太多! 谷茗雨念头一转,俏脸上『露』出笑容,若玉树堆雪,纤丽照人,掩嘴一笑,上得前去,娇声笑道:“现在小女子寄身于贵国中,国君一句话,小女子就得乖乖前来觐见,这不早就归顺朝廷了?” 说完后,谷茗雨长长的睫『毛』抖动,她气质清丽脱俗,说话绵软,语气哀怨,让人见到,不由得升起一股子不忍。 “呸,” 秦云衣依偎在李元丰身前,看到谷茗雨的表现,心里都忍不住啐一口,这哪里是女仙,分明是磨人的小妖精,这身段,这颜值,这神情,真我见犹怜。 “哈哈,” 李元丰大笑起来,他看向谷茗雨,终于明白,为何同是炼气一脉,玄门传承,在这个世界上,浮生宗的人会被称之为魔宗了。 虽然同是炼气还神,搬运诸般灵机,但比起自己收拾的晨风来的太丹隐书洞,浮生宗的人,比如眼前的谷茗雨,他们的底线要低得多,他们可以杀人放火,可以虚与委蛇,可以翻脸不认人,等等等等,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以晨风的行事的话,或是扭头就走,或是勃然大怒,但绝不会像眼前的谷茗雨这般巧笑嫣兮,会运用女『性』的优势来连消带打。 眼前的谷茗雨,不像地仙界或者天界中先天拥有魔之血脉的大魔,也不是在人间界刚刚出现天地间诞生的天魔,她吞吐天地灵机,修炼玄门道法,可有一种魔心。 李元丰大笑不已,自己身为大妖魔,聚拢在自己周围的人也不能是好人,像谷茗雨这样的小魔女才好用,能够毫不眨眼地执行自己以后的命令,不会打折扣。 反正自己的目标从来不会是一个让人崇敬并自愿跟随的有魅力的领袖,而是以强大实力震慑左右的大妖圣,大魔主,前所未有的大妖魔。 “谷茗雨,” 李元丰笑了一会,才收敛笑声,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看上去新晴淡雅实则有魔心的纤丽少女,道:“本王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秦云衣依偎在李元丰身前,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挑了挑细眉,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打量谷茗雨,难道自己要多一个姐妹了? 对于这个,秦云衣并没有太多别的想法,连赵德昌那个不中用的家伙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年轻的时候硬生生把自己玩虚了,像眼前这样强横的男人,肯定会需要更多美丽漂亮的女人,或**,或虚荣,或习惯,或者兼而有之。 “你,” 谷茗雨俏脸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她玲珑心思,再加上天赋不一样,敏锐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的不正常。 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审视的喜欢,但更多的是掌握的自信,如同猫盯着老鼠,反正跑不出手掌心。 对方前面提到的弃暗投明,归顺朝廷,还有刚才的两个字喜欢,绝不是开玩笑,而是这么想,这么说,要这么做! “到底为何?” 谷茗雨念头转动,对方是初登国君之位后过于膨胀,认为仙门的人也是他的子民,可以任由其『揉』捏,一言断生死?还是其他原因? 谷茗雨琢磨着,目中余光看向四下,不愧是梅花岭,梅花如冷云上千顷,花骨嶙峋,枝叶扶苏,弥漫着香气。 梅林烟水,袅袅横斜,似披了轻纱。 整个山中,精致如画。 在她的感应中,山中是有御林军的,但数量不多,不足以对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秦无忧造成杀伤。 作为仙道中人,除去龙气外,世俗王朝中让他们忌惮的是强悍的武者,他们精修武道,力大无穷,来去如风,能够对仙道的肉身造成杀伤。 毕竟对于修士来讲,肉身是载道法器,肉身真要受到不可修复的重创,以后修道就难了。 可现在看来,不像是设下了埋伏。 “看是不是有埋伏?” 秦云衣施展自己的天魔之力,虚空中,似有无形的蜘蛛网般的感知弥漫开来,在谷茗雨周围散开,但不同于普通人,修士虽然也有不少杂念,但内敛其中,并不表现出来,所以见到的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发现。 至于上面的这句话,主要是秦云衣察言观『色』,见谷茗雨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猜测的。 “咦?” 谷茗雨和秦无忧同时感应到虚空中弥漫的力量,似是神魂,不是神魂,但密密麻麻的触手一般,窥视自己,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不由得,两个人把目光投向秦云衣,因为他们能够发现,刚才的不舒服是来自于出云国国君身前的这位娇媚佳人。 他们两个人都认识,毕竟对方以前是赵德昌最为宠爱的妃子,这般人物,作为要在出云国打开局面的人,谷茗雨与秦无忧自然不会忽略。 可现在他们两个人才发现,对方居然是修士? 修士怎么会在宫廷中,还当妃子? 秦云衣翘起腿,修长又白皙,叠加在一起,笑语盈盈,在来的时候,她特意问过李元丰,能否试一试自己的力量,被允许后,才有现在的动作。 李元丰看在眼中,以前他叮嘱秦云衣不要在仙门面前动用力量,是怕暴『露』,但在这两个人面前没有这个忌惮,因为他们已是囊中之物,逃不出去。 “你们都留下来吧。” 李元丰不再嗦,大袖一摆,身子在原地,但顶门之上,忽然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然后阴神遁出。 章节目录 第三一四章 梅花岭上降两魔 福陵山八戒作妖 正午。请百度搜索 日光激『射』,浮光跃彩。 梅花岭团团簇簇的梅花,积下层层的金芒,颤颤巍巍的,看样子,随时会摔下满地的金黄,有一种活泼泼的韵味。 再远处,还有翩然而行的大鹤,白翅如轮,叫声清亮,远远传开。 场四个人,两男两女,或是英俊,或是威严,或是纤丽,或是妩媚,点缀在其,是整个画面最为鲜活。 可当李元丰的阴神一出,景象大改,在场三人的眼,顿时晴空引起,午日不再,黑云黑压压过来,狭长的双翼展开,遮天蔽日。 阴绿的目光自而下,落在身,周匝的气机如同凝固了一样,化不开。 整个四下,似乎成了传说的修罗地狱。 秦云衣娇躯微微发颤,她感应到虚空的力量,和自己体内的力量有点相似,但幽深如渊水,不见其底。 “阴神?” 谷茗雨和秦无忧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他们真真是没有想到,眼前的新国君居然是个修士,而且修为如此恐怖! “怎么可能?” 谷茗雨尖叫一声,发髻摇摆,玉颜的纤丽端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杀气腾腾,在她的认识,不,在整个仙道的认知,一国之主是不可能是修士的。 即使有人能够夺舍,但龙气之刚烈,洗练所有。 修士到时候全身法力会被驱除,元气大伤,乃至于一命呜呼。 在典籍,有过这样的记载,有一位胆大妄为大神通者夺舍过一个边陲小国的王子,后来登王位,可在位的刹那,新生龙气过来,直接将其元神吞噬,半点不剩。 何况那个边陲小国人口只有百万计,而且穷山僻壤,远远不出云国。 出云国国主,怎么可能是修士,能够出阴神? “糟糕。” 秦无忧则是看向李元丰的阴神,心惊悸不已,他同样修炼出了阴神,但在对面面前,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弱小,仿佛自己的阴神根本不是阴神,而是一缕残魂一般。 “谷茗雨,秦无忧,” 李元丰负手而立,不知何时,背后显出六重光晕,有惨绿的光自其激『射』出来,打在两人的脸庞,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道:“你们乖乖归顺本王,以后修行道前途光明,是进入仙界都不是虚幻。” 话语落下,两人轻轻一震,顿时觉得非常有道理,眼前仿佛出现了仙界的景象,琼楼玉宇,天宫殿,仙人垂钓春秋,寒暑不记年。 “果不其然,”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背后鬼车的六个头颅探出来,十二只眼瞳激『射』出惨绿的光,越来越盛,照亮四方。 起他对付的晨风,眼前这两个人在面对心魔的入侵下,显得要弱很多。 其一,浮生宗和太丹隐书洞两个势力差距不小,传承法宝,等等等等,全方位差距,谷茗雨和秦无忧两个人起晨风全方位落后。 其二,谷茗雨和秦无忧两个人是这个世界的魔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里的阴暗面多,阴暗面多,落在善于『操』纵人心的李元丰手,能够做的事太多了。 “这是斗法?” 秦云衣睁大眼睛,看向这一切,在她感应,看去三个人不动,但实际,彼此之间的念头碰撞,格外精彩。 这样的玄妙,让她获益匪浅,甚至连灵台的天魔意都在运转,丝丝缕缕的力量衍生出来。 “咄。” 不知道多久,李元丰口吐出一个咒,然后千百的幻象叠加,化为一个似人心般缠绕的咒,一起落入谷茗雨和秦无忧的阴神啊。 “啊,” “啊,” 两个人齐齐大叫一声,仿佛被雷击一样,睁开眼,先是一惊,旋即脸『色』变得很难看,很显然,他们都发现了自己阴神被人做了手脚。 哗啦啦, 半空李元丰的阴神一抖,重新自顶门入,落入体内,他睁开眼,人在黄盖下,手臂被在一起的秦云衣抱着,能够感受到柔软一片。 对于李元丰来讲,他不需要像这个世界的修道者那样在阴神出窍后对自己的肉身小心翼翼,因为他肉身留下一部分的阴神,完全可以应对任何意外。 真要是出现天大意外,他放弃肉身,重新夺舍即可。 反正以他现在的阴神修为,再加鬼车本质,并不是太难的事儿。 “你们都是修士,知道自己的情况,” 李元丰看向面『色』难看的两人,坐在黄盖下,轻轻松松的样子,道:“这是我下的魔咒,恐怕除我之外,没人能够解开。最起码,在人间界是很难。” 李元丰声音不大,但话语的自信任何人都能听出来,道:“如果你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以试一试。” “好了。” 李元丰摆摆手,打发谷茗雨和秦无忧回去,道:“你们两个回去,待仙道的人问你们,你们想清楚后再说。” 谷茗雨和秦无忧看到李元丰眸子的阴绿,心里发寒,他们都有点懵,看了一会,还是转身离开。 “君。” 秦云衣目送两人离开,黛眉挑了挑,问道:“让他们离开,真的不会告密?” “他们可以试一试。” 李元丰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且说谷茗雨刚回来,有一相熟的人来访,同样是个女仙,裙裾罩身,眉目如画,见礼之后,双双入座。 “妹妹,” 女仙奉承几句后,开口道:“你今日见得那新国主赵浩,他对我们仙道的态度如何?妹妹真是好福气啊,早早结交了他,以后浮生宗要在出云国独占鳌头了。” “我,” 谷茗雨想到今日在梅花岭发生的古怪事情,真想试一试,可还还等她开口,阴神之,突然有一张面孔出现,张口一吸,令她的记忆出现一段空缺,刚要说出口的话顿时没了。 “怎么了?” “我,” 谷茗雨坐了一会,记忆重新回来,俏脸变『色』,却不敢再试探,然后接下来勉强将来访的女仙哄走,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发呆。’ 地仙界,福陵山。 山有山洞,洞里有妖怪。 在此时,有个小妖自外面跑进来,大声道:“大王,外面来了个猪妖,正在大吃大喝,不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三一五章 云栈洞来了个猪八戒 悲剧的占山为王的开始 福陵山,洞中。 岩壁蟠藤,垂花小小。 穹顶『乳』石森然,下有尖尖,凝有水珠,欲坠非坠,摇摇摆摆。 金豹大王下半身围着虎皮裙,后面背着宣花斧,正在洞府中喝得醉醺醺的,猛地听到手下小妖的话,晃晃『荡』『荡』起来,瞪大眼睛,道:“什么猪妖?” 跑进来的小妖身上泥土不少,看得出来很狼狈,他不停地擦头上的汗,道:“大王你布置下酒席,让小的们好好享受下,没有想到,突然来了个长嘴的大猪妖,扛着一个九钉耙,啥也不说,坐下就猛吃,吃得那叫一个快。” 说到这个,小妖怪很委屈,道:“那猪妖吃得实在太快了,一桌子的酒肉全被进了他的肚子,我们几个气不过,去说了几句,结果还被猪妖打了顿。” “大王,” 小妖站直身子,在洞中的光芒照耀下可以看到,原来早鼻青脸肿,倒是有点像小猪妖了。 “哇呀呀,” 金豹大王听得三尸神暴跳,抽出宣花斧,招呼一声,道:“孩儿们,跟本大王一起出去看一看,究竟是何等猪妖敢来我们云栈洞来撒野?” 金豹大王提宣花斧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歪七歪八的小妖怪,雄赳赳,气昂昂,出了洞府,到外面。 哎呀,真有一个猪妖! 根本不用手下的小妖指,金豹大王一眼就看到了。 原因很简单,洞府外,其他的小妖怪们都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正中央正有一个大汉,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 他的身前,放一杆明晃晃亮堂堂的九钉耙,再然后,就是垒起多高的各种盆碟,仔细一看,好家伙,都有半人高了。 猪妖盘腿坐在地上,又吃了一盘蹄子,把盘子放上去,还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瓮声瓮气地道:“想不到俺居然这么惨,这么久了,终于能吃一顿饱饭。” “太惨了,” 猪妖越说觉得越悲凉,看样子很要哭了。 这样的举动,要是由一个软萌的妹子做出来,肯定我见犹怜,让人生起同情心,但现在在眼前的是个又黑有胖的猪妖,猪嘴长地能够拱倒栏门,他做这个动作,恶心人啊。 “呔!” 就连金豹妖王这样没有审美的粗鲁汉子都被恶心到了,浑身打了个激灵,酒都醒了,他摇着宣花斧,对猪妖道:“好你个猪妖,敢来本大王的地盘混吃混喝,还打伤我的孩儿们?” 猪妖根本不管豹子精的大叫,继续往嘴里灌,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道:“等俺老朱喝完这一盆汤再说。” “看打。” 见猪妖这般样子,金豹大王真的是气坏了,他怒吼一声,宣花斧抡起来,一斧头劈下去,杀机凛然。 这一斧头,力大势沉,非常刚猛。 后面观战的小妖都已经吹锣打鼓起来,想要看到自家大王一斧头把那个可恶的猪妖的脑袋看下来! 猪妖当然是被贬下界的猪八戒了,这个倒霉的家伙投胎成猪,和以前在天庭当天蓬大元帅的日子真的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苦不堪言,今天这一顿可谓是他出生后吃的最痛快的一顿了,还被人打扰,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声道:“敢打扰你爷爷吃饭。” “看打。” 猪八戒只用一只手,拎起身前的九钉耙,径直迎上去,只听叮当一声响,来势汹汹的宣花斧被震飞,然后气哼哼的猪八戒没有停手,九钉耙向前一递,正好筑在金豹大王的头顶上,来了个桃花开。 噗通, 金豹大王翻身栽倒,死的不能再死。 场中小妖们看到这一幕,敲锣的,打鼓的,蹦跳的,全部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瞪圆。 他们真没有想到,自家的大王会被这个长嘴巴的猪妖一下就打死了。 可怕,真可怕。 猪妖真可怕! 猪八戒,嗯,此时叫猪刚鬣,才不管这个,他放下九钉耙,继续埋头大吃,腮帮子鼓起多高,哗啦啦吃饭的声音,简直打雷一样。 “呼,” 不知道多久,猪刚鬣把洞府外的酒席扫的干干净净,几十个小妖怪的犒劳大餐全进了他的肚子里,此时肚子圆滚滚的,跟皮球似的,他打了个饱嗝,看向还在傻头傻脑的小妖怪们,猪眼一瞪,喝道:“爷爷猪刚鬣,从今天后,就是你们的大王了,快点过来服侍俺。” “是,是,是。” 小妖怪们被吓得不轻,连忙过来,可平时金豹大王是个粗鲁的糙汉子,喜欢的是挥洒汗水和喝酒,从来不会让人伺候,这群小妖怪们没有经验,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过来,对着猪八戒又捏又拍,活儿糙的很。 猪刚鬣好不容易吃了顿饱饭,可谓被贬下界来最为高兴的时光,可被这群笨手笨脚的小妖怪们不知道力量轻重地『乱』捏『乱』锤,好心情不翼而飞,于是一人赏了一脚,将他们踹飞,骂道:“夯货!” “这地仙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猪八戒咬牙切齿,可恨自己实力未恢复,不然的话,绝不会待在这个穷乡僻壤连饭都吃不饱的鬼地方,想到这,他又看了眼呆头呆脑的小妖怪们,和自己在天庭中善于拍马屁的各大将军们比起来,就是榆木疙瘩啊,他又哼了一声,解开衣襟,『露』出身前黑乎乎的长『毛』,道:“洞府里有没有什么女妖精,让她们来服侍俺。” 猪八戒摇着大耳朵,吃饱喝足后,他又想到自己在天庭经常见到的貌美如花的女仙们,地仙界别的没有,女妖精应该不少吧? 天上的女仙不是省油的灯,可远观不可亵玩,但俺老猪斗一斗女妖精应该是没问题的。 “有,有,大王您稍等。” 有稍微激灵的听到这个,转头往云栈洞里跑,去找女妖精了。 “俺老猪今个儿真高兴啊啊啊。” 猪八戒半枕着九钉耙,哼着小曲,他倒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开始哼起小曲儿。 “大王,大王,人来了。” 又一会,有小妖怪的声音传来,猪八戒满怀希冀和高兴地睁开眼,只是一看,差点就喷了,这哪里是自己想象的磨人的小妖精,完全是如花啊。 为何这么说? 因为猪八戒已经看到,来的三个女妖,膀大腰圆不说,腿上黑『毛』比猪八戒自己的都粗,她们还穿着裙子,连路走不会走,一扭一扭的,腮上涂了胭脂,红彤彤的。 见到猪八戒看过来,三个女妖齐齐抛了个媚眼,故意压着嗓子道:“小的们来伺候大王了。” “噗,” 猪八戒差点把刚吃下的饭喷出来,少有的仰天长叹,道:“老天啊,俺这是要过什么日子啊,李元丰那个家伙不是说在地仙界当妖王很滋润的嘛,同人不同命?” “俺不服啊!” 凄厉的猪叫声传得很远。 章节目录 第三一六章 取经三人组全部下界 观世音说人劫 南海,紫竹林。 竹叶吹香,冷气上藤萝。 石横幽云起,鸟来声音不停。 观世音菩萨端坐在莲座上,顶门上升起庆云,璎珞珠帘垂下光,若檐下滴水,她的身后,惠岸行者垂手而立。 这位菩萨正手持一铜镜,照出福陵山的景象,当看到猪八戒仰天长叹的时候,她不由得笑了笑,这个夯货在天庭过得太过逍遥,该磨一磨『性』子了。 铜镜再一转,镜光澄明,落在五行山下,猴头『露』在外面,头顶上长着小草,绿油油的,像是一顶帽子,造型有点奇怪。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观世音知道都是为了他们好,镜光再转,就要看向取经的第三个关键人物,可正在此时,只听半空中有飞龙之音过来,激『荡』四下。 “灵吉菩萨,” 观世音美眸中光起,看向前方,飞龙横空而来,轻轻一摇,化为一柄法杖,落在灵吉菩萨手中,他大踏步过来,身上佛光璀璨,耀眼生辉。 “菩萨,” 灵吉菩萨过来后,和观世音行礼,开口道:“我刚才处理过一个入魔之辈,正好路过菩萨的珞珈山,就过来看一看。” “入魔,” 观世音菩萨智慧光满,莲理佛香氤氲,如轮似环,她听到灵吉菩萨的话,开口道:“自人间界而来的?” “嗯。” 灵吉菩萨点点头,手中飞龙宝杖一指,激『射』宝光,凝成宝鉴,里面是一个佛门弟子被黑气缠上,从而由佛入魔,心『性』大变。 其中的整个过程,让人看得有点发寒。 当然了,在观世音这等人物眼中,她要的是究其本质。 “人心念头,” 观世音看完后,拢在袖中的手摆了摆,玉颜清冷,道:“人间界的生灵,不懂敬畏,上不知天,下不见地,于是被七情六欲所吞噬,才生出这般邪恶阴毒之物。” “是啊,” 灵吉菩萨赞同一声,道:“天界和地仙界有时间落差,地仙界和人间界也有时间落差,人间界本来就是三界中区域最为广袤所在,再加上这么多生灵无数,各种各样的念头交匝在一起,终于酝酿出邪魔。” “对于这个,我们也曾经未雨绸缪。” 观世音菩萨作为在封神前就得道的人物,向来又以智慧见称,话语很有分量,道:“我们都说天人合一,天人合一,但只是限于一个人而已。真要将天地和所有生灵联系在一起,则是天理和人欲。” 观世音目光幽幽,一片沉凝,道:“在天地初开之际,生灵稀少,天理自是占据毫无疑问的上风,不提不生不灭的圣人们是以天地规则成道,即使我们也是见证天地而得道果。” “可天地到现在,天界和地仙界中已是生灵无数,你也见到了,现在天地间的因果『乱』如麻,连我等都越来越难看得清。” “真有一天,如果人欲压过天理,会如何?” “这个,” 灵吉菩萨虽然也是菩萨,但比起观世音还要差上一截,他现在听到这个,身上佛光动摇,隐隐看到一种景象,当人欲压过天理,规则隐去,整个天地间藏污纳垢,因果纷杂,让所有的修士成为“鼠目寸光”之辈。 “那圣人?” 灵吉菩萨想到一事,突然开口问道,圣人合乎于道,全知全能,这样的局面,不会洞彻不了。 “圣人早就超脱出去,万劫不磨,清静自在,即使天地再有变动,也无伤大雅,大不了离开这一方宇宙,前往他处。” 观世音菩萨声音淡淡的,但已点出为何圣人自封神后隐去,不再显于世间的原因之一,不止因天道约束,也有自己的打算,笑了笑,道:“灵吉菩萨不用过于担心,现在这一方宇宙尚在上升期,天道的力量恢宏到不可思议,人欲远远没有到能够撼动的地步,只能说是人之皮癣而已。” “真到那一天,说不得我们或超脱而去,或早已经化为灰灰。” 灵吉菩萨尴尬一笑,道:“以菩萨的天资,肯定能够超脱。” “超脱之事,要看天啊。” 观世音菩萨叹息一声,打断这个话题,继续讲人欲之事,道:“天地生灵,自不可一杀了事,那样的后果,任何人都会知道。” “但对于人欲,我们可以进行限制。” “比如让他们处于落后的生产方式,人都被束缚在土地上,日夜劳作,但口粮很少。没有粮食,就不会有大规模繁衍的条件。” “人被束缚在土地上,每天劳作,自然不会多想,也不会有什么创造发明的能力。” “圣人曾经预言过的科技社会,发明大爆炸,可在天界和地仙界早就被我们有意无意间消灭于萌芽中了。” 灵吉菩萨听得有点发愣,这种天地隐秘,他以前没有发现啊。 “还有就是信仰。” 观世音菩萨今天来了兴趣,反正灵吉菩萨是他们一系的中坚了,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道:“人有信仰,则会遵守信仰所提的严规,会自然而然地约束念头,使其一心,不生出『乱』七八糟不该有的复杂念头。” “地仙界中,各路『毛』神无数,他们可不只是担任天庭的职务,给人跑腿,也有自己存在的意义的。” “至于其他,也有不少布局,你仔细看,就能发现端倪。” 灵吉菩萨沉默下来,他发现,自己比不上观世音,或者普贤等人,不只是法力,更为重要的是眼光见识啊。 “至于人间界,” 观世音菩萨轻轻一笑,道:“没有我们的人『插』手,可能会孕育出天魔心魔,那是人欲达到一定程度后对于天道,和我们作为天道代言人仙道的反噬,不过待三界贯通的那一天,我们拨『乱』反正,再造乾坤即可。” “天魔心魔蕴含人最为复杂和阴暗的念头,但只要能够参悟其相反一面,则阴阳轮转,成为最为纯粹和最为合适的佛门子弟,对于这个,如来自天庭回来后早有布置。” 人间界,出云国。 谷茗雨连续试探后,终于发现自己阴神上禁制的厉害,她下了决断,前去皇宫。 章节目录 第三一七章 宫中内斗会常有 万事俱备昏君路 谷茗雨来到皇宫后,在一宫女的引导下,往后面走,只见曲径梅落,幽香细细,两侧亭台自枝叶中出,若隐若现,隐有乐曲声。 不见富丽堂皇,而是取静,木石交晕。 阴翳的树阴,若在山林。 谷茗雨挑了挑细眉,知道自己已来到皇宫后面,这是大片的园林,皇室的人有时候来赏景,观山,打猎,等等等等。 再往里,是亭子。 亭子前是梅树,冬日之中,烂漫香雪,郁郁馥馥,香气拍人衣。 “嗯?” 两人来到跟前,就听亭中传来一声娇媚好听的声音。 “娘娘,” 即使没有人看到,但宫女依旧规规矩矩万福行礼,声音中全是恭敬小心,道:“谷女仙已带到。” 谷茗雨诧异地看了眼自己身前的宫女一眼,不清楚为何对方会对亭中的人如避蛇蝎,她却不知道,最近亭中的人喜怒无常,宫女的几个同伴就因为些许小事就被打发到了冷宫,没少受折磨。 “让她进来。” 亭中声音再次传出,谷茗雨已经听出对方正是自己见过的燕妃,她深吸一口气,扶了扶云鬓,俏脸上带出柔美的笑容,曳裙进去,脚步冉冉。 以后寄人篱下,要会做人。 谷茗雨挑开垂帘进入,展目一看,亭子不小,两面有窗,正对面是曲廊,悬空而过,下是一片大湖,湖光森绿,燕妃正笑『吟』『吟』地转过身,她发髻挽起,高高的,宫裙罩身,上面是细细密密似落花般的花纹,自上而下,正好到脚面,『露』出一双纤细而精致的玉足。 这个女人的眼睛像是深邃非常,里面有万千的情绪在交织,让人忍不住生出兴趣,要深入其中,仔细探明。 不过谷茗雨凭直觉就知道,这深宫中的妃子别看妖娆,但实际和自己一样,能够表面白莲花,可内心里都有一种隐藏的很深的心计和冷酷。 在这个时候,秦云衣美眸有光,也在打量进来的谷茗雨,这个浮生宗的女冠,头梳飞云发髻,身披素花小裙,下面绣花小鞋,玉颜精致,眉目如画,特别是身上的气质,出尘而脱俗,似空谷幽兰,独自绽放。 这样的气质,不是凡俗人中有的,只有吞吐气机,炼气还神,不食人间烟火,才可养出如此清丽脱俗。 不同于的丽『色』入骨,对方别有一番让人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玉洁。 “小仙女啊,” 秦云衣走过来,离得很近,鼓胀胀的胸前顶起,已压在对方的身上,她美目流转,似有无量的幽光弥漫,红唇轻启,道:“真是美丽呢。” 谷茗雨感受到身前柔软的挤压,再加上打在自己面颊上的香气,娇躯中有一种莫名,她默念静心咒,将之压下去,睁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娇颜,心中暗想:难怪能够把上一任国主赵德昌『迷』得神魂颠倒,又能取悦新君王的小妖精,真会勾人,连自己这样的女子都不放过! 谷茗雨心中诸般念头略过,但玉颜上半点不显,轻轻一笑,道:“君上呢?” “君上在和丞相等大臣商量国策,一会再过来。” 秦云衣要比谷茗雨稍高一点,她身子前倾,目光向下,两人的呼吸可闻,道:“我正闲的无聊,不如小仙女陪我耍一耍?” 谷茗雨感到对方的手已经伸到自己后面,落在挺翘上,触『摸』下,有一种酥酥痒痒,不由得细眉一挑,不过她旋即用阴神看到,自对面的身后,再次浮现出上次见面的若触手一般的黑网,落在自己周匝,知道这个小妖精可不是真爱女『色』,而是在做某种试探。 至于具体何等试探,她就不知道了。 对于对方表现出的与仙道格格不入的超凡力量,谷茗雨很好奇,她想不通对方为何会拥有这般力量,为何又能够和龙气共存,所以对上秦云衣的小动作,谷茗雨挺了挺胸,迎上去,撞在一起,笑靥如花,答道:“耍一耍。” 秦云衣俏脸上笑容更盛,她双手伸过来,脚尖翘起,居高临下,体内的天魔之力运转,细密的黑网笼罩,丝丝缕缕,来来去去,要和对方的阴神感应,了解对方的念头,体会仙道炼气士的力量。 “哼,” 谷茗雨冷哼一声,她阴神在灵台中,晶莹剔透,居于月轮里,只是眉心多了如同竖瞳般的纹理,是李元丰下的禁制,她寸步不让,与秦云衣争锋。 两个女子,一个是有希望成长为真正天魔的深宫贵妃,一个是浮生宗中资质非凡很有天赋的新锐女仙,她们碰在一起,没有真正你死我活地动手,只是相互挤压,挑逗,要『乱』对方根脚,从而窥见对方的秘密。 结果一番下来,两个人没有达到目的不说,反而弄得自己红晕满脸,娇喘声声。 于是等李元丰回来,见到的是满是春光,两个气质不同的女子,罗裳半解,眼睛中媚地能够化出水来,整个亭中还浮动着旖旎的粉红。 “哈,” 看到这一幕,李元丰倒是笑了,他大步进来,坐在竹椅上,看向两女,一个天魔,心思诡异,喜欢兴风作浪,一个魔女,心狠手辣,狡诈不择手段,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自己大妖魔身跟前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儿,以后可热闹了。 谷茗雨从容地收拾了下自己的裙裳,缓步来到李元丰跟前,面颊上红晕微褪,若抹了胭脂一样,声音轻柔,美目中有莫名的『色』彩,道:“真的可以让妾身进入仙界?” 她记得对方的话,自己乖乖听话效力,以后有可能进入仙界。 要是其他人讲,谷茗雨肯定嗤之以鼻,但眼前的这个人实力高深莫测不说,而且以大神通坐稳出云国国君之位,有一种打破常规规矩的趋势。 对于修士来讲,能够打破规矩,打破道理的,绝非凡俗。 “如果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仙界的话,” 李元丰不用支支吾吾,也不用故意掩饰,正常说话即可,给他们三个胆子,他们也想不到自己是从天庭来的,笑道:“如果你运气好,活得够久,未尝不行。” 谷茗雨咬了咬嘴唇,长长的睫『毛』抖动,似乎在挣扎,好一会才敛去神情,换上笑容,万福行礼,轻声道:“那以后小女子就惟君上命是从。” 李元丰留下印记,知道对方这么说,大多数是因为迫不得已,但只要听话就好,以后总会发现跟着自己要比现在好的多。 “你师兄秦无忧提前投奔过来了。” 李元丰不会说这个话题,既然自己手下有了两个仙道的人,对京都附近的仙门弟子们可以动手了,道:“接下来,你们两个配合我,将余下的仙道弟子全部一网打尽。” “是。” 谷茗雨清清脆脆地答应一声,美目有光彩,她的心思再简单不过,既然自己落在人的手中,生死受制于人,其他仙道的同道也不能置身于外,要有罪一块受。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李元丰打着新任国君接触仙道各门的旗号,频频和仙道各门派的人会面,再加上有浮生宗的带路党,简直顺风顺水。 很快的,李元丰真的将京都附近的仙门弟子们一网打尽,全部收入麾下。 这个时候,已冬去春来,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向远方,出云国国内整顿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进行正式改革,冲击法象境。 章节目录 第三一八章 妖魔是王藏心思 降世临尘露爪牙 已是初春。 丘『色』被晴雪所洗,纤丽而明净,夹杂松竹竿竿,青白相映,再远处,湖中冰开始融化,大块小块的,顺水而下,似是一块块碎裂的镜片,日光照下,折『射』出光华,又如同出鞘的剑光,铮铮然有余寒的冷意。 日光水『色』里,三层楼船横在里面,平平稳稳。 在第三楼,窗子四开,下种植牡丹百品,香气冉冉入内,宛若霞彩,李元丰头戴宝冠,身披千山日月九爪金龙袍,腰悬玉带,脚下踩靴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在看外面。 秦云衣坐在榻上的另一侧,靓装新服,身材高挑,正笑『吟』『吟』地剥着果子。 再往下,丞相秦何,兵马大将军,各部门的尚书,宫廷中的大太监。 楼船中,出云国的权势人物,尽在其中。 “诸位爱卿,” 李元丰收回目光,看向楼船中的几人,眸光阴翳,有一种深不可测,道:“算一算时间,本王登上国君之位已经近两个月了,出云国能够迅速平稳下来,百姓安居乐业,是你们的功劳。” 秦何红光满面,真的高兴,因为以前的赵德昌即使平庸,但身为君王,也会掌控全局,可现在位置上的这位新国君则是完全放手,让他都有一种监国的感觉。 可秦何对上眼前的新国君,却比以前对上赵德昌要恭敬的多,因为对方虽然放手,但仿佛能够洞彻人心,每个人在他眼中都没有秘密,让人不由得想到传说中的垂拱而治。 所以李元丰在这段时间不理朝政,每天看上去在深宫中和女人玩乐,实际没有人知道是在整肃京都内的仙门,但在朝廷京官中的威严却日渐增长。 正是这样,听到李元丰的话,丞相秦何等人连忙道:“君上,臣等惭愧。君上即位,乃正统,四方敬服,臣等只不过借君上龙威而已。” “我们君臣也有两个月了,不用说这样的话,” 李元丰眸子清澈,打断群臣的话,摆摆手,道:“你们都起来。” 待众人起来后,他看了一眼,开口道:“接下来,本王会对出云国进行一番改革。” “君上,” 秦何坐在木墩上,面『色』红润,他不但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还服用仙门炼制的养气培神的丹『药』,身子骨硬朗许多,李元丰提前和他通过气,他心中有数,于是捧哏,道:“尽管吩咐,臣等肯定全力以赴。” “本王一条一条的说。” 李元丰站起身来,在室内踱着步子,道:“第一,本王观出云国人口太少,我们得尽快增加人口,下去后,颁布法令,鼓励生育,每个家庭三胎起步,不设上限。自第五个起,朝廷就会提供帮助。” 张文政听完,略一沉『吟』,道:“君上,鼓励生育是善政,人口多了,国力增强。可人口太多的话,对于我们出云国的疆土,乃至于口粮,等等等等,压力很大。” 其他人也点点头,在这个世界上,人口的重要『性』都知道,兵源,劳力,人才,等等等等,全建立在人口基数上,可由于其他条件所限,并不能随心所欲。 “这个问题以后再解决,反正人口不可能马上暴涨。” 李元丰早有算计,摆摆手,尽显强势,道:“你们下去后,要将新的人口法规宣传下去,让每个人知道,同时仔细研究朝廷对于多生育家庭的补助,要让所有的人放开生,大胆生,积极去生育。” “其二,” 李元丰踱着步子,话语不停,道:“自即日起,自宫中到外面,能不杀人就不杀人,要是罪过太大,将他们永久囚禁即可。当然,这是对拿下的人来讲。如果在追捕的时候,有人顽抗,格杀勿论。” “君上仁慈。” 众臣子称赞一声,他们想了想,这一策执行起来并不难,无非是原来死刑的,或者犯了家规要杖毙的,给他们留一命,关起来即可,占点空间罢了。 “其三,” 李元丰看向群臣,声音变得冷冽,道:“在本王的治下,不允许有人修炼仙门的静气凝神之术,不允许有香火侍奉神灵,祭祀之事,只限于家中长辈祖辈。” “这个,” 阁中群臣听了,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不同于前面的两条,这第三策可是锋锐一刀,凌空劈来,要触动不少人的利益。 毕竟香火信仰,古来有之,每一朝每一代,都不会落下,甚至有时候国事不振的时候,君王都会祭祀神灵而问策,这在笔记上都是有记录的。 至于静心凝神之策,来自于仙门,仙门不像是香火神灵那般久远,盘根错节,但由于仙门的人神通广大,手中掌握不少秘术和灵『药』,以及世俗的稀罕物,出手大方,这么多年下来,在出云国也打开了局面,俨然新贵。 别的不说,出云国上任国主赵德昌在以前龙精虎猛的时候常常召仙门的人讨论房中术,有国君带头,下面的人交往起来自然肆无忌惮。 不论香火神灵还是仙门,都是十足十的硬骨头,一个处理不好,会影响到已经稳定下来的出云国的平稳局势。 群臣不由得看向丞相,这君上的这一策有点太激进,太冒险,得劝一劝啊,可是当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丞相半闭着眼,老神在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实际上,至于神灵和仙道这种超出世俗的力量,丞相秦何向来不太顺眼,只是以往没有办法,现在新君上位新气象,支持一下未尝不可。 李元丰目光扫过去,见阁中绝大多数人的神情不对劲,知道这一策对他们冲击很大,于是道:“你们下去,只要想出办法,约束出云国百姓,让他们不得修道,那样会成为石头一样,无欲无求,如何能够让我们出云国以后征战四方,成为真正大国?” 李元丰的声音听上去斩钉截铁,道:“至于对付香火神灵或者仙道等超凡力量,本王自会亲自应对,不用你们『操』心。” 章节目录 第三一九章 人心不古世风下 攀比奢侈乱念多 船上,阁中。 李元丰说完后,四下寂静一片。 他踱着步子,目光幽幽。 只有黄花梨木案上茗简炉香,绿烟倾斜于自窗外来的日光中,袅袅不散,若天之将阴,影子稀稀疏疏,徘徊左右。 烟光缭『乱』中,映出阁中臣子们面上的阴晴不定。 不得不讲,对上早已深入人心的香火神灵,以及蔚然成新贵的流行仙门,殿中的人都是出云国的权势人物,是聪明人,但越如此,越知道其沉甸甸的压力。 压力啊,若楼船外面忽然风起,新水拍冰,晕开涟漪,粼粼而动,向四面八方扩散,浩瀚幽渺的姿态,让人有一种压抑。 在这个时候,秦云衣轻轻一笑,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她曳裙来到小炉跟前,见文火细烟,铜炉中水沸,水泡翻滚,如蟹目鱼鳞,纷纷翻滚,旋即伸出纤纤玉手,将之提下来,然后对殿中众人道:“这是今年冬中留下的雪水,正好泡一壶天香茶,你们润一润嗓子,再继续谈。” 说完,铜壶倾斜,沸水入小瓷杯,茶叶被其一冲,顿时沉黛香起,不同于花香,清新冰洁,扑人口鼻。 见秦云衣冲茶后,还要亲自给众人端茶,连忙有一官上前,道:“微臣等不敢。” 他手疾眼快,抢过来,给同僚派茶。 李元丰也重新坐下,由秦云衣亲自奉上香茗,吹了口气,茶香氤氲,在鼻尖流转,笑道:“德妃精于茶道,这一手茶,只闻一闻,就让人醒目啊。” 由于燕妃是上任国主赵德昌时候的,于是前段时间李元丰坐稳出云国国主,朝廷上下全承认后,他正式将秦云衣收入后宫,赐为德妃。 德妃仅次于皇贵妃,在宫中地位煊赫,在皇贵妃缺位的情况下,整个内宫可谓一家独大,完全不逊『色』于以前,甚至更上一层楼。 秦云衣坐在李元丰跟前,听到他的话,玉颜上『露』出清丽的笑容,眸光流转,若有烟水,用手掩红唇,笑道:“君上和殿中诸位都是聪明人,根本不需要臣妾的茶香,也会很醒目的。” 阁中众臣子真的是聪明人,听到上面的国君和德妃一唱一和,立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国君的决意已下,不容更改,醒目的话,就赞成,全力去做。 要不醒目,哼哼,真以为国君不杀人? “君上。” 于是在半盏茶喝完,就有臣子出列,道:“臣等下去,定想方设法,让出云国臣民们摆脱仙门的蛊『惑』,不再修炼静气凝神等妖法。” “蛊『惑』说不上,妖法也过了。” 李元丰慢悠悠开口道:“你等对属下说的时候,主要是因为此法静心凝神,可绝大多数百姓把握不了这个度,沉浸于其中,不事生产,不乐房事,久而久之,清心寡欲,忘记祖宗,不是好事。” “是。” 有人想了想,不由得点点头,倒是赞同,真的有人修炼日深,对妻女,亲友,对家族,甚至对国家都变得冷淡,不是个好现象。 李元丰将群臣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在眼中,又喝一口茶,不由得笑了笑。 他站得高,看得远,当然看得出修炼静心凝神法门后的作用,他刚才说的情况是有,毕竟静心凝神法门是修炼之法,是求道之路,而修炼求道的人,天生就有惜身自私的品质。 当然了,限于资质,很多人是修炼不到这一步的,但他果断来个一刀切,出现苗头,就来个一禁了事,借题发挥。 “第四策。” 李元丰放下茶盅,声音朗朗,在殿中回『荡』,道:“鼓励创新发明,重在粮食,农具,医『药』,等等等等,凡是有成功者,会大赏。” “提高出云国官员的俸禄,延长休假期,提高读书人的待遇。” “君上英明。” 对于这个,众人欣然接受,这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暂时这样。” 李元丰看向众人,面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道:“你等速速将之完善,写出细则,用最快的速度呈交上来。” “臣下告退。” 丞相秦何等人又待了一会,然后起身告辞。 楼阁中安静下来。 秦云衣袅袅起身,来到窗前,打开小窗,让料峭春风夹杂潋滟水光进来,冲一冲因为人多后阁内变得有点浑浊的味道。 她微微侧头,见李元丰坐在榻上,日光如轮,映在身后,即使这样,但仍旧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深沉,明亮的『色』彩在触及到他的身子的时候,自自然然化为幽『色』,陷入其中。 天生的大魔王,不是好人。 “德妃,”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俏生生立在窗前的秦云衣,问道:“你看本王下的决策怎么样?” “这个,” 秦云衣想了想,玉颜有光,组织语言道:“妾身觉得让出云国的士子百姓不得修炼静心凝神的法门最好。” 对于人心念头的本质,秦云衣并没有太过深刻的意思,但天魔体质让她本能觉得士子百姓修炼静心凝神法门不好,那样的话,自己怎么窥视他们所思所想? 无法玩弄人心,怎么提升自己的力量? 李元丰再次品茶,眉宇间一片沉凝。 自己修炼所需的虚空中的游离能量,来自于生灵的人心和念头,越多越好,越复杂越好。 仙道和神道是外部影响,自然要痛痛快快赶出去。 剩下的几条,就属于苦炼内功了。 鼓励生育和发明等等等等,是增加人口,提高来源基数。 至于让人心和念头复杂,则需要出云国内把不少矛盾摆在上面,比如阶级分层,比如奢华之风,比如男女风气,等等等等,可挑起人的攀比,渴望,向往,嫉妒,等等等等,全部进行。 要让所有的人向钱看齐,向官位权势看齐,成天盼望能够一步登天,还要让不少人解放出来,不事生产,专门研究吃喝玩乐,引领不同的或奢靡,或古怪,或不一样的风『潮』。 让人心不古,让世风日下,让人们少了敬畏,只遵循最低线的法律,其他的任其所为。 这样下去,李元丰相信,很快出云国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变化,人心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章节目录 第三二零章 妖魔乱政邪风起 风气一改新国都 李元丰展袖起身,同样来到窗前,拥着柔软的秦云衣,看向楼船外,水面上冰皮刚解,青天黛水,霜缟冰净,即使在正午,都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季节的静气。 看在眼中,冷光照眉宇,令人神骨一清。 有句话说得好,人心向上,人『性』向下。 不用做太多的事情,只要给人『性』解绑,少一点拘束,马上就会堕落给你看,到时候,各种敢想不敢做的,各种意想不到的,精彩纷呈,让人瞠目结舌。 复杂的人心和念头,纷至沓来。 “何况自己有榜样在。” 李元丰面上有淡淡的笑容,神情轻松,要说念头最复杂,当属前世中腐朽到要被取代的美帝了,国家中各种妖魔鬼怪起舞,官场斗法,黑命贵,女权,动物保护,奢侈攀比,过度娱乐化,等等等等,他们的很多国策都值得借鉴。 嗯,照搬过来后,在此程度上,再上调一两个等级,让出云国的人们有越来越多的选择,解放天『性』,活出自我,简直完美。 “德妃。” “嗯。” “最近一段时间你要忙起来。” 李元丰微微低头,嗅到浸人的香气,目光是咫尺的美丽容颜,道:“你在宫中也好,在外面也好,挑选几十上百个活泛的能说会写的女子。” “嗯?” 秦云衣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有点莫名其妙,要自己去当娘子军头头? “出云国的风气还是太保守,女人们也不懂奢侈,” 李元丰自有考虑,京都是整个出云国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时尚中心,在京都的流行,能够用很快的速度辐『射』全出云国,道:“德妃你身为内宫之主,天下女人之首,有必要教导其他女人们,让她们不要成天在家相夫教子,多打扮打扮,多展示自己,人生才多少年,要懂得把事情交给男人做,自己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秦云衣眼睛睁得大大的,红唇微张,有点惊讶。 众所周知,出云国由于近海,是不少国家的集散和中转地盘,自建国以来就以兼容并蓄的开放姿态着称,国中的风气之开放,之大胆,出云国女子们的大胆,开放,爱奢侈风,喜欢享受,让中原地区礼仪治邦国的上国们没少指责,扣上不少蛮夷的帽子。 而在这样的局势下,还让自己带头,将风『潮』进一步推动,那出云国的女人们真的要上天了! 到时候,真不知道出云国的男人们该怎么头疼。 “至于让你收拢的人手,”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身前佳人的娇颜,感应着指尖的细腻,道:“把她们组织起来,让她们多写一写软文,用力鼓吹。” “软文?” “软玉温香,女人写的文啊,” 李元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地一笑,道:“反正鼓吹就是了。” “嗯。” 秦云衣点点头,她听到这,渐渐明白了身前男人的想法,王朝的制度压抑了人的天『性』,让其变得呆板,念头和想法简单,现在要逐步放开引导,让每个人多想多做多尝试。 “这个啊,” 秦云衣微微眯起眼,轻盈似月牙,她想明白后,反而娇躯有点小兴奋,作为天魔,即使在努力成为天魔的人,都有一种不安分和生事搞事的本能,这样的动作正合她意,一个接一个的点子自然而然冒出来,拦都拦不住。 打开门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啊。 “只你自己还不行,” 李元丰早有打算,这个时候,侃侃而谈,道:“那几个郡王和郡主们都关了两个月了,该放出来做事了。” 在他刚上位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就将那几个郡王郡主拘在了宫中,限制了他们人身自由,但现在两个月过去,冬去春来,自己出云国国君之位已安定,他们再出去,也掀不起风浪。 再说了,那几个郡主郡王都不是善茬,用起来,很有能力。 “那就先见一见天『露』郡主好了。” 秦云衣往后一点,娇躯挤在李元丰的怀里,眸光中有莫名之『色』,道:“天『露』郡主文武双全,又有城府心机,真用起来,巾帼不让须眉。” “那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李元丰直接决定,道:“喊上谷茗雨,我们一起去见一见天『露』郡主。” 秦云衣答应一声,跟在后面,美目中的异『色』更浓,要自己和谷茗雨同去,莫非眼前人要把天『露』郡主收入宫中? 要知道,天『露』郡主曾被好事者评为京都第一美女,虽然秦云衣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自己要比对方美的多,但天『露』郡主确实美貌与气质并存。 更为重要的是,天『露』郡主武道修为惊人,在年轻一辈中都是数得着的,绝不是娇柔的女子,而根据秦云衣这两个月的经验来看,要服侍现在的国君,得有一个好身子。 因为以她现在不同于普通人的身体,有时候应付的都吃力,若是那种真娇娇柔柔的,要送命了。 至于血缘关系?对君王来讲,整个国家都是自己的,自己超然所有,口衔天宪,言出法随,自己的想法就是规矩。 这样的例子,别说在出云国,在上国都不少,说不定还有打破世俗禁忌的快感呢。 李元丰没有放开阴神,探视秦云衣的想法,当然不知道这个女子随着自己天魔进境的加快,心思愈发阴暗,他真没有收天『露』郡主的心思。 当然不是血缘的关系,实际上,前文提到过,李元丰随降临的日子渐长,鬼车真意令肉身脱胎换骨,易髓换血,虽然是以前赵浩的样子,但无论从神魂到肉身,都完全不一样,是真正的李元丰了。 正如李元丰所讲,他自己是大妖魔,聚拢在自己身前的人,也应该是或妖,或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没有负担,至于天『露』郡主这样的,虽有心计,但本质是普通人,不是一个路数的。 路上无话,李元丰先去见了天『露』郡主,对方明白自己已经无缘国君之位,也不愿意再被拘禁于宫中,对于李元丰的要求,满口答应。 从天『露』郡主开始,李元丰相继见了其他郡主和郡王,没有分配给他们其他的事儿,分配的都是现在提出的出云国即将执行的新国策。 做完这个,李元丰召集仙门的人,准备对出云国国内的香火神灵动手。 章节目录 第三二一章 将有心魔传天下 天子登坛罢神灵 秦无忧扶正头上的道冠,踱步而行,见柳光垂垂,藤叶交匝,鸟鸣坠于地上,走在里面,即使在正中午,都有一种幽静。 叶落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绿云飒飒,打人法衣。 再往前,就见垂花月亮拱门,精致而纤细,秦无忧刚要进入其中,蓦然听到脚步声,他闻声看去,稍一怔后,面上带出春风般的和煦,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温和,带少许的恭敬,道:“谷师妹来了。” “嗯。” 谷茗雨身材高挑,明裳紫裙,玉颜清丽,玉足上踏着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看到自家师兄不同于以往的表现,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在以前,秦无忧即使藏得很深,但那种对自己的觊觎若无形的蜘蛛网一样,缠在左右,要自己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跌入到里面。 可现在,对方对上自己,别说觊觎贪婪,简直凭空矮了一截,满是讨好。 真现实啊。 谷茗雨当然知道对方态度大变的原因,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微微仰起头,踩着木屐,啪啪啪,先过了月亮门。 过月亮门后,后面是静幽的大园子,松阴,『乱』石,泉水,交映成趣,在中央是波光粼粼的小湖,已布置好云榻。在最显眼的云榻上,正有一个看上去眉宇间有阴翳的青年人端坐,身后六重光晕,惨绿渗出少许,就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 “君上,” 谷茗雨见此,玉颜上笑容绽放,越发若明珠生晕,美丽耀彩,她提裙奔跑几步,到湖前的时候,玉足一点,轻飘飘而起,像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修长而优雅,稳稳落在李元丰的身前。 她坐在李元丰身前,侧着身子,美眸含笑,仿佛非常幸福。 正如文中所提,像浮生宗这般宗门,虽修炼的功法是纯正的炼气一脉,吞吐灵机,但行事风格过于势力,有点不择手段,被人称之为魔门魔宗。 像谷茗雨,在这段时间内,眼看脱身无望,又见到李元丰神乎其神的实力,超乎想象的见识,就果断投身于李元丰,百依百顺。 李元丰伸手『摸』了『摸』身前玉人如瀑布般的青丝,面上微微有笑容,在天界和地仙界,玄门就是玄门,或许有时候会看上去有点虚伪,门中也不是没有龌龊,但有坚持,有底线,有所为有不为,可能有一两个人会不择手段,但整个宗门如此的,据他所知是没有的。 或许是因为天界和地仙界有大能在前,修士们有一个努力和参照对象,也可能人间界灵机匮乏,天材地宝稀少,竞争更为激烈和残酷,才让人面冷心硬,不择手段,也可能人间界中五蕴浮游,六欲弥漫,不知不觉浸染到人身上,发生影响。 李元丰知道,这样的心『性』,修炼玄门炼气一脉,恐怕以后路越走越窄,但对于李元丰这个大妖魔来讲,魔宗的人用的真的顺手。 “或许,” 李元丰摩挲着谷茗雨,见她乖巧地在自己身前,背后十二只眸子有光,落入其阴神中,现在自己身边,秦云衣有资格有可能晋升到真正天魔,而自己的功法修炼出的阴神和天魔类似,那谷茗雨等人的心『性』合适,能不能修炼自己的法诀,入真正魔道? 待自己修为再进一步,就可推动。 要是真成功,那自己也算引得心魔一门,成为魔主。 “看一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机会吧。” 李元丰目光一动,扫过全场,见众人都已经来齐,共有十八人,如果他们能够在这一段时间内不陨落,以后就会有自己给予他们的机缘。 如果陨落了,那万事成空。 “君上,” 感应到场中莫名的气氛,众人齐齐行礼。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多说,用手一指,自指尖绽放出无量的幽光,倏尔一起,束成画轴,缓缓打开,在里面,是一幅地图。 地图是出云国的地图,在地图上,是星斗一般璀璨的光,晕轮有大有小,代表着在出云国的神灵们的强弱。 实际上,根据出云国自己的人,即使他们人中有身手不凡的武道中人,但对于神灵这种超凡的力量所知有限,但李元丰坐稳出云国国主后,阴神端坐京都,阴神磁场却能够辐『射』出去,覆盖四下,不细致,但正好可以大体感应到神灵的气场。 李元丰眼光见识和人间界不一个层次的,判断神灵的强弱信手拿来。 “你们都看一看。” 李元丰展开地图后,看向在场的人,道:“看仔细了,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不能够放他们离开。” 秦无忧等人看得头皮发麻,作为仙道中人,他们对神道并不陌生,由于生灵很多,不计其数,有的神灵又活得够久,收集足够的香火,拥有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视。 在以前,仙道重在灵机,神道重在香火,相互忌惮,井水不犯河水,真对上,绝对头疼。 可现在听命于人,没有办法,只能够硬着头皮琢磨,该如何完成任务。 李元丰自然看出场中众人的凝重,笑了笑,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本王身为出云国国主,驭使龙气,能够封神,也能黜神,待本王一道敕令下,会将大多数的神灵打落神台,其他没有被直接打落的,也会神力受损,不会处于全盛时候。” 听到这句话,众人眼中都是一亮,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不只是一个神秘非常的大神通者,还是人王。 仙道和神道力量层次不同,但人王统御万民,影响万民,自然能改变人心,重创信仰,在中央的大国们中,天子一言封神,一言灭神,非常可怕,出云国的龙气没有这么霸道强盛,但龙气就是龙气,对神灵影响很大。 想到这一点,众人又有一点奇怪,不明白李元丰作为人王,为何要灭神,毁灭神权,要知道,王权神权共存而稳定,龙气能够影响神灵,同样的,神灵也影响龙气,神灵真被毁灭,肯定会反扑,那时候会反噬龙气,重创出云国国运。 这么做,要干什么? 李元丰不会去解答,他待十八人对出云国要对付的神灵有了一定了解后,展袖起身,领着谷茗雨离开道:“都准备,待我登坛罢黜众神,将他们打落尘埃,你们立刻阴神出游,跟我进击。” . 章节目录 单章 求支持! 周一,求下订阅,打赏,推荐票和月票。 有书单的书友也可以添加一下书单,网站推荐有限,需要各位支持。 汇聚下上周的几个问题回答一下。 1、为何李元丰走天妖的路线了,还要在人间界晃『荡』,修炼什么魔主? 洪荒已远,封神之后,整个天地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李元丰由于鬼车真身是洪荒异兽,最适合也是不得不走天妖路。但天妖之路,在洪荒时候合适,但在当今西游时代,因果复杂的情况下,只凭蛮力,很容易被天地间厉害的人物算计,有力使不出来,处处吃亏。所以魔主之路,是要弥补天妖的缺陷,要走上高处,不得不变通,不得不兼容并蓄。 2,为何在人间界写魔道? 在本书的设定中,人间界虽然疆域大到不可思议,甚至比天界和地仙界都要大,但灵机非常缺乏,没有灵机,仙道的路子是没法走的,没有灵机,就不会有天地精粹,同样在天妖眼中,人间界也非常贫瘠。 人间界相对于天界和地仙界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了。人多这个优势怎么用?有书友提到过,也有很多作者同道写过,人间为帝,统御龙气帝气,然后冲击天帝。 我考虑过,但没有这么写。 其一,很多人写过,我想写一点新东西。其二,作者君的前两本书写的都是玄门子弟,这本开头主角就设置的要比前两本黑暗一点,是个大妖,大妖当真正的人皇,总觉得别扭,还是大妖魔合适一点。 3,女主问题 主角是大妖魔的设定,肯定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也不会有什么相敬如宾的道侣,感情在大妖魔的路上并不是重要的,只是点缀。 4,人间界副本原创问题 经常看书的书友都发现了,现在起点同人向越来厉害,不提万界穿梭流,二次元的各种副本,漫威,等等等,太多了,同人的优势,只看这么多人写并成绩很好就知道了。这本书选择副本原创,也是因为主世界用的西游,已带上了脚铐,副本在写同人,自己的东西就太少了。 最后说一句,喜欢本书的,就多订阅支持一下,不喜欢弃书的,云烟也难过,毕竟读者流逝对作者来说很痛苦,但写书就这样,动不动上百万字,不少情节,有时候遇到某个情节看不下去了,就突然没了兴趣。只能说,好聚好散,以后有机会能够在新书中再见吧。 周一,下雪,北方早就零下,大家注意保暖。 . 章节目录 第三二二章 天子信玺动龙气 青纸一道落众神 京都,天坛。 四下古丘青松,萧瑟有余寒,白云幽幽,弥漫四下。霜绿两『色』相磨,再远处,隐有钟鼓玉磬之声。稍微接近,就有一种苍茫大气,威严肃穆的气机,充塞在前后左右。 再仔细看,天坛的周围,早有御林军驻扎,黑甲罩身,腰悬猩红穗子的弯刀,目光如电,将周围保护地风雨不透。 霍行披重甲,亲自领队,大步来回,招呼手下,非常严苛。 虽然新国君上位后,朝廷上下对其多有赞誉,因为国君对于朝廷官员基本放任不管,自由度很大,官员们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要自在惬意,可任何人都不会忽视王者威势。 没有人愿意真撞到刀口,犯下错误,试一试国君的真肚量。 少顷,车轮声传来,霍行抬起头,就见一行人出现在视野中,华盖高举,锦旗招展,李元丰坐在车中,身上是出云国国君龙袍,他的旁边是谷茗雨,换下道服,丰容艳桩,发髻挽起,高贵而清冷。 再后面,是太监宫女,捧着木盘,盘子上盖着布,布下鼓起,看样子是宝盒。 马车径直行到跟前,李元丰目光幽然,看向霍行,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君上,” 霍行对上李元丰的目光,终于明白,为何眼前这位对臣下前所未有的宽容和自由,但朝廷上下的官员或有人享乐,或有人碌碌无为,等等等等,反正不尽职尽责,可对于国主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实在这种威严和洞彻,太盛了! 霍行能够担任御林军的统领,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此刻小心翼翼,用最为恭敬的语气答道:“已准备妥当。” 李元丰点点头,扶正宝冠,下了马车,径直向天坛走去。 青石台阶,玄纹交错。 光影摇曳,厚重古朴。 天坛自出云国初代国君建立,传承到现在已经六七百年,用来祭天,祭祖,封神,等等等等,沉凝着一种幽远而神秘的『色』彩。 李元丰感应到,当自己开始踏上祭坛的时候,灵台之中的阴神能够感应到自四面八方延伸过来龙气敕令,细细密密,密密麻麻,非常密集,灵动,活跃。 在天坛上,国君的威势能够更深入地干涉龙气。 至于跟在身前的谷茗雨感受更深,在她法眼中,天坛上方似乎有龙口垂下,衔着宝珠,金灿灿的晕轮如『潮』水般澎湃,一圈又一圈,威严而又浩瀚。 进入其中,仿佛真的进了纯金般的海洋,到处是光是挤压,和『潮』汐般的呼啸。 谷茗雨玉颜清冷,黛眉皱起,以前她只知道仙道的人要是杀害朝廷官员,则会被龙气反噬,追魂蚀骨,不休不止,可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安然无恙。 但在天坛上,谷茗雨感应到龙气,有一种感觉,要不是自己有朝廷册封,恐怕连阴神运转都困难,完全无法动用神通法术。 李元丰登上天坛,抬目看去,发现上面已经布置好香案,案上有鼎炉,下放置青纸,用宝砚压着,肉眼难见的吉祥之气升腾,外紫青而内金赤。 “开始吧。” 李元丰上前一步,自宝砚下将青纸抽出,打开后,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大字,字字锐利,若张弓而出的箭矢,又如同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的峰头。 文字不多,有点惜墨如金的味道,可刚一打开,跟在后面的谷茗雨就仿佛听到金戈争鸣之音,扑面过来的萧杀,让阴神都如坐针毡。 原因无他,纸张上正是书写的诛神灭灵,严禁香火,等等等等,是对神道的围剿。 只要生效,出云国龙气就会对神道排斥。 那个时候,神道在出云国会由盛而衰,分崩离析,到最后没有落脚地。 “拿来。” 李元丰吩咐一声,身后的太监宫女上前,掀开木盘上的盖布后,里面是宝盒,再打开,赫然是一玉玺,白玉制,螭虎纽,用武都紫泥封。 天子信玺,用于祭天地鬼神。 平时很少出,只有在重大场合动用。 因为每次动用,都会消耗龙气国运。 对于鬼神,要慎之又慎。 李元丰却不在意,在他眼中,出云国也好,其他国家也好,只不过是自己修炼用来积累资粮所在,只要有所收获,从来不吝啬付出。 只要自己有所成就,出云国国运崩溃,改朝换代,也虽他去。 再说了,国运如何,也不是鬼神说了算,自己降临此地,可不会任其按照常理发展。 念头转动,李元丰伸手拿起天子信玺,握在掌中,就要落印。 天子信玺一起,顿时引动周匝的龙气,天坛附近的龙气本来就活跃灵动,现在随天子信玺的动作,马上如同沸水一样,汩汩汩冒个不停。 轰隆隆, 以天坛为中心,龙气呼啸,向四面八方去,已经渐渐地引动整个出云国的波动,毕竟超凡力量不同世俗,距离,地形,等等等等,变得不重要。 这样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惊动了神灵。 神灵根植于香火信仰,而龙气,则是人心,信仰,规则,等等等等,形成的超凡力量,龙气变动,神灵岂能感应不到? “什么?” “龙气大动?” “人心反噬?” “出云国国君在干什么?” “倒行逆施啊!” “昏君,大昏君!” 出云国强大的神灵们反应很快,目光投过来,已经发现了李元丰的动作,不由得又惊又怒又暴躁。 惊得是,这么多年来,皇权和神权统一,各司其职,相得益彰,彼此能水涨船高,这样的念头早已有所共识,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出云国国主会发疯一样,要废除神权,独尊皇权。 这样的举动,明显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神灵固然会受到重创,一蹶不振,但反噬之下,其国君之位也会摇摇欲坠。 对方是个傻子,愣子,疯子不成? 而怒的是,不管新国君到底是不是愣子疯子,但这一决断,毫无疑问,能够给神灵带来重创,小的神灵会被直接打落神坛,强大的神灵会奄奄一息,最强大的神灵们也会遭受重创。 其中的景象,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住手。” “快住手。” “马上,立刻!” 这是『性』子刚硬的,吼声如雷,远远传来,在四下炸响。 “国君,切不可自误。” “三思而后行。” 这是红脸的,声音中有着劝解。 “神道一毁,国运崩塌。” “国君你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黎明百姓。” “以后会成为出云国第一昏君,被史册留名,万人唾骂。” 这是出言威胁的,字字如针。 要是普通的国君,只会隐隐听到,不会太清楚,但李元丰却听了个真真的,一字不落,他却不管,手往下一落,天子信玺落在青纸上。 轰隆, 龙气呼啸,山崩地裂。 章节目录 第三二三章 何为伟力归于自身 神灵受灾受难日 正当午。 日照天坛,寸光下澈。 澄明的新辉落在上面,可以见到古拙的文字,讲述日月星辰,山岳,四海,并风雨雷霆,山川太岁,天下诸神,等等等等,尽在其中。 随天子信玺落在青纸上,蓦然间,浩瀚龙气勃发,仿佛被激怒一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再然后,肉眼难见的晕轮升腾而起,冉冉上升,到半空中,凝成一个庞大无匹到难以形容的磨盘。 咔嚓,咔嚓,咔嚓, 磨盘转动,宏大的伟力降临,以天坛为中心,向出云国国内过去,最先是京都,凡是以前被历代出云国国主敕封的神灵,被磨盘一摇,顿时神境崩塌,都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打落神坛,灰灰去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念头一起,阴神自顶门出来,立在磨盘上,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天下,在他的阴神磁场中,能够发现,整个出云国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仔细看去,在依附于出云国境土里,不少折折叠叠的神秘空间,泛幽幽的光,或金黄点缀,或庭有宝树,或寂静花开,或莲花朵朵,都是神灵所居的神土和神域,而现在龙气横扫,刚猛激烈,有一种翻脸不认人。 所到之处,龙气冲入神域中,湮灭所有,把神灵打落凡尘,乍一看,一个接着一个跌落,仿佛下饺子一样,有一点喜感。 可在当事人,不对,是当事的神灵眼中,可不是喜感,而是灾难了,他们在龙气扫罗打下神坛的同时,发出狠毒的咒诅,汇聚到一起,成一句话:昏君不得好死,出云国国运必崩,要改朝换代! “哈哈,” 李元丰大笑几声,并不在意,要是其他国君,国在,君王在,国灭,君王会泯然众矣,甚至成为阶下囚,但他不一样,他是大妖魔,伟力归于自身。 何为伟力归于自身? 伟力归于自身当然不是不要组织,不要体系,实际上,在绝大多数时候,组织的作用是不可比拟的,能够将成千上万的力量统合起来,发挥作用,为自己服务,方便之处,可想而知。 除非在极个别时代,比如传说中的洪荒,有的人物自诞生后就具备无上伟力,再加上当时资源空间无限丰富,不需要原始积累,一人可直接起飞。 伟力归于自身,实质上来讲,你在组织或者体系中得到的力量是真真实实的,没有虚的,全在自己身上,即使有朝一日离开组织或者体制,依然可以纵横,不会被剥夺身上具备的力量。 比如世俗中王朝中的大官,在位的时候,位高权重,颐指气使,但下了台,就人走茶凉,自己也没法再掌握原本的权力。 比如现在出云国的神灵们,他们虽然也掌握超凡力量,但同样不是伟力归于自身,他们借出云国世俗王朝的龙气封神而凝聚香火信仰,神力提升很快,可这种联系变得难以分割,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处于劣势。 像这一次,李元丰动用国主的权限对付神灵,神灵们知道了,可只能够被动等待,等待李元丰的发作,绝不能提前发动攻击。 再看现在龙气横扫下,不知多少神灵若下饺子般被横扫下去,连半点抵抗之力都没有,至于强大的神灵们,没有落下神坛,但神域受到破坏,本身的实力遭到重创。 教训啊。 “不能够伟力归于自身的,” 李元丰负手而立,身上的光展开,背后浮现出鬼车的六个头颅,十二只眼睛睁开,俯视出云国,看龙气横扫,波及的神灵越来越多,心情出奇地平静,道:“体制和组织在很大程度就是羁绊,就是弱点,不发生时候的还好,发生大事,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通过今日这一役,李元丰已经确定,在人间界,香火神灵虽然不计其数,掌握不凡的力量,但由于有难以弥补的体制弱点,自己要创建发展心魔一道,最为关键的对手还是仙道这样伟力归于自身的。 在出云国各地,接到命令的衙兵,差役,等等等等,这个时候,已经如狼似虎一样,扑入自己辖区内的神庙中,开始动作。 将神庙中央已出现裂纹,其上神光不在的神像打倒,庙宇中的神职人员,还有冥顽不灵的信徒,拿出准备好的锁链,脚铐,束缚地紧紧的。 上有龙气横扫,破神域空间。 再有地方『政府』出动,破庙关人。 双管齐下,出云国绝大多数的神灵都没了踪迹,彻底不见。 香火神灵,就这般弱不禁风! 当然了,在出云国中,可不只弱鸡神灵,有的神灵成神在无数年前,历经好几个朝代而不衰,神域空间非同小可,纵然现在多次龙气横扫,但神域空间不坠,神力缓慢进行修复。 在其中,有一神灵,显青年人相,眉头有一只金瞳,璀璨生辉,他端坐在宝树下,背后的神轮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正在极力运转神力,修复神域神国。 这尊强大的神灵神念散开,见自己神域变得狼藉,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京都方向,向来冷漠的眼睛中满是仇恨的怒火。 “出云国国主,” 这尊强大的神灵咬牙切齿,声音中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冷声道:“这般大仇,不会不报,待你遭劫,本神定让你身死族灭,整个出云国赵家鸡犬不留!” 香火神灵难以直接对付拥有龙气的国君,可他的优势是活得够长,生命本质够高,耐心足够,只要出云国国运出现反复,马上就可以兴风作浪。 香火神灵能够在人间界起势,和世俗王朝在一起,相辅相成,无法东风压倒西风,也无法西风压倒东风,绝不是因为会妥协,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有威胁王朝的能力。 在漫长的日子里,这神灵不是没有遇到过发疯的国君,崇尚什么君权无上,也曾经进行过灭神运动。可结果呢?自己还安然无恙,在出云国都可呼风唤雨,对方甚至连同他的王朝家族早就灰灰了。 不过这尊神灵不知道,这一次他面对的对手不一样。 整个龙气横扫,源源不断。 上上下下,四宇之内,无处可逃。 李元丰抬起头,看到出云国龙气经过这一遭,已经削弱了至少三分,国运之龙上不少龙鳞脱落,鲜血淋漓,非常凄惨。 不得不说,在人间界君权和神权如此紧密的情况下,两者的冲突,果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败俱伤。 “准备出手。” 已经观看完龙气横扫的李元丰携着谷茗雨已离开天坛,他阴神出窍,招呼一声收下的十八个仙门弟子,在夜中,向出云国尚存在的神国神域进发。 章节目录 第三二四章 沉神土 灭神灵 法象境晋升在即 正当午。 日照天坛,寸光下澈。 澄明的新辉落在上面,可以见到古拙的文字,讲述日月星辰,山岳,四海,并风雨雷霆,山川太岁,天下诸神,等等等等,尽在其中。 随天子信玺落在青纸上,蓦然间,浩瀚龙气勃发,仿佛被激怒一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再然后,肉眼难见的晕轮升腾而起,冉冉上升,到半空中,凝成一个庞大无匹到难以形容的磨盘。 咔嚓,咔嚓,咔嚓, 磨盘转动,宏大的伟力降临,以天坛为中心,向出云国国内过去,最先是京都,凡是以前被历代出云国国主敕封的神灵,被磨盘一摇,顿时神境崩塌,都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打落神坛,灰灰去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念头一起,阴神自顶门出来,立在磨盘上,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天下,在他的阴神磁场中,能够发现,整个出云国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仔细看去,在依附于出云国境土里,不少折折叠叠的神秘空间,泛幽幽的光,或金黄点缀,或庭有宝树,或寂静花开,或莲花朵朵,都是神灵所居的神土和神域,而现在龙气横扫,刚猛激烈,有一种翻脸不认人。 所到之处,龙气冲入神域中,湮灭所有,把神灵打落凡尘,乍一看,一个接着一个跌落,仿佛下饺子一样,有一点喜感。 可在当事人,不对,是当事的神灵眼中,可不是喜感,而是灾难了,他们在龙气扫罗打下神坛的同时,发出狠毒的咒诅,汇聚到一起,成一句话:昏君不得好死,出云国国运必崩,要改朝换代! “哈哈,” 李元丰大笑几声,并不在意,要是其他国君,国在,君王在,国灭,君王会泯然众矣,甚至成为阶下囚,但他不一样,他是大妖魔,伟力归于自身。 何为伟力归于自身? 伟力归于自身当然不是不要组织,不要体系,实际上,在绝大多数时候,组织的作用是不可比拟的,能够将成千上万的力量统合起来,发挥作用,为自己服务,方便之处,可想而知。 除非在极个别时代,比如传说中的洪荒,有的人物自诞生后就具备无上伟力,再加上当时资源空间无限丰富,不需要原始积累,一人可直接起飞。 伟力归于自身,实质上来讲,你在组织或者体系中得到的力量是真真实实的,没有虚的,全在自己身上,即使有朝一日离开组织或者体制,依然可以纵横,不会被剥夺身上具备的力量。 比如世俗中王朝中的大官,在位的时候,位高权重,颐指气使,但下了台,就人走茶凉,自己也没法再掌握原本的权力。 比如现在出云国的神灵们,他们虽然也掌握超凡力量,但同样不是伟力归于自身,他们借出云国世俗王朝的龙气封神而凝聚香火信仰,神力提升很快,可这种联系变得难以分割,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处于劣势。 像这一次,李元丰动用国主的权限对付神灵,神灵们知道了,可只能够被动等待,等待李元丰的发作,绝不能提前发动攻击。 再看现在龙气横扫下,不知多少神灵若下饺子般被横扫下去,连半点抵抗之力都没有,至于强大的神灵们,没有落下神坛,但神域受到破坏,本身的实力遭到重创。 教训啊。 “不能够伟力归于自身的,” 李元丰负手而立,身上的光展开,背后浮现出鬼车的六个头颅,十二只眼睛睁开,俯视出云国,看龙气横扫,波及的神灵越来越多,心情出奇地平静,道:“体制和组织在很大程度就是羁绊,就是弱点,不发生时候的还好,发生大事,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通过今日这一役,李元丰已经确定,在人间界,香火神灵虽然不计其数,掌握不凡的力量,但由于有难以弥补的体制弱点,自己要创建发展心魔一道,最为关键的对手还是仙道这样伟力归于自身的。 在出云国各地,接到命令的衙兵,差役,等等等等,这个时候,已经如狼似虎一样,扑入自己辖区内的神庙中,开始动作。 将神庙中央已出现裂纹,其上神光不在的神像打倒,庙宇中的神职人员,还有冥顽不灵的信徒,拿出准备好的锁链,脚铐,束缚地紧紧的。 上有龙气横扫,破神域空间。 再有地方『政府』出动,破庙关人。 双管齐下,出云国绝大多数的神灵都没了踪迹,彻底不见。 香火神灵,就这般弱不禁风! 当然了,在出云国中,可不只弱鸡神灵,有的神灵成神在无数年前,历经好几个朝代而不衰,神域空间非同小可,纵然现在多次龙气横扫,但神域空间不坠,神力缓慢进行修复。 在其中,有一神灵,显青年人相,眉头有一只金瞳,璀璨生辉,他端坐在宝树下,背后的神轮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正在极力运转神力,修复神域神国。 这尊强大的神灵神念散开,见自己神域变得狼藉,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京都方向,向来冷漠的眼睛中满是仇恨的怒火。 “出云国国主,” 这尊强大的神灵咬牙切齿,声音中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冷声道:“这般大仇,不会不报,待你遭劫,本神定让你身死族灭,整个出云国赵家鸡犬不留!” 香火神灵难以直接对付拥有龙气的国君,可他的优势是活得够长,生命本质够高,耐心足够,只要出云国国运出现反复,马上就可以兴风作浪。 香火神灵能够在人间界起势,和世俗王朝在一起,相辅相成,无法东风压倒西风,也无法西风压倒东风,绝不是因为会妥协,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有威胁王朝的能力。 在漫长的日子里,这神灵不是没有遇到过发疯的国君,崇尚什么君权无上,也曾经进行过灭神运动。可结果呢?自己还安然无恙,在出云国都可呼风唤雨,对方甚至连同他的王朝家族早就灰灰了。 不过这尊神灵不知道,这一次他面对的对手不一样。 整个龙气横扫,源源不断。 上上下下,四宇之内,无处可逃。 李元丰抬起头,看到出云国龙气经过这一遭,已经削弱了至少三分,国运之龙上不少龙鳞脱落,鲜血淋漓,非常凄惨。 不得不说,在人间界君权和神权如此紧密的情况下,两者的冲突,果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败俱伤。 “准备出手。” 已经观看完龙气横扫的李元丰携着谷茗雨已离开天坛,他阴神出窍,招呼一声收下的十八个仙门弟子,在夜中,向出云国尚存在的神国神域进发。 章节目录 第三二五章 三皇五帝成绝唱 七情六欲心劫身 李元丰回到皇宫。 窗前柳绿荫蔽,青黛浮叶。 池中之水在假山上回旋激『荡』后,冉冉落下,冷光乍开,叮咚有声。 初春的料峭,扑面而来。 萧冷,清新,有生机。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向外面,晨曦渐起,冷峭弥漫,缕缕的金黄垂落下来,冉冉若画卷展开,他灵台中阴神端坐,背后光晕重重,鬼车十二只眼睛睁开,惨绿的光芒激『射』出去,俯视整个出云国。 在他的阴神磁场中,可以看到,原本若星斗般璀璨的神土空间已暗淡无光,漆黑一片,里面的神力正在丝丝缕缕被抽离,然后重新化为莫名的力量,融入虚空中。 龙气横扫,扫落众神。 再加上李元丰领十八人出动,攻击漏网之鱼。 整个出云国,已无香火神灵。 “国君威势。” 李元丰淡淡而笑,驭龙气而横落千百神灵,权柄动而诸星陨,即使在人间界,都有一种霸道到不可阻挡。 记得自己曾经看过,在地仙界中,曾经有三皇五帝之治天下,就是以自身伟力驾驭天子之气,横扫八荒**,所向无敌。 那样的景象,又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啊。 “不过,” 李元丰知道,那等天子之气横扫**的壮举是不可复制的。 其一,原本三皇五帝就是不世出的人物,天生大运,身具伟力,在如今的天地,即使气运强横如孙猴子,出世也得修炼后才能到真仙,和三皇五帝的差距实在太大。 时移世易,已经不可能有一出世就惊天动地的无上人物。 其二,当时三皇五帝的举动暗合天道,运来天地皆同力,现在再来,相反的是逆天之举,一正一反,里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其三,现在天界和地仙界,道派林立,西方极乐世界虎视眈眈,再加上自诩天地两界之主的天庭,他们掌握权柄,决不允许出现仙朝。 任何有萌芽出现,就会被斩灭。 时势造英雄。 正是此理,时代不一样啊。 至于在道门,佛宗,天庭无法『插』手的人间界,也是不能的,只上面提到的第一点就打落所有的皇者。 “而且,” 李元丰修炼出的阴神近乎天魔心魔,对人心有洞彻,在先古上古时代,民心淳朴,没有杂念,众志成城,汇聚成的龙气刚烈纯粹,近乎于神灵提炼出的香火信仰之力了。 在这一方面,李元丰都怀疑,当年的三皇五帝是不是先天为神,显化入世,收集香火信仰,然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证得自己无上道果。 可在人间界呢? 当然了,生灵的数量远超先古上古时代,但由于民智渐开,又接触到各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种种,念头之复杂,心思之多,只看这人间界都孕育出天魔这等人『性』之恶的邪怪就可见一斑。 为何像翼神这般存活很多年的神灵都被李元丰轻而易举斩杀?当然了,香火神灵的弱鸡本质是一方面,但对方活那么久,难道真活到狗身上了? 绝对不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人心太过复杂了,对于各种该有的和不该有的**太多,要将他们发展为虔诚的信徒都很难,而即使成了虔诚的信徒,他们的念头也会复杂,再从中提炼出最为纯粹的香火信仰,这个效率真的是低到令人发指。 香火神灵不容易啊。 在同时,可以知道,龙气的本质也是人心,人心复杂,龙气也变得斑驳而复杂,仙道的人畏之如虎,正是这样。 现在的龙气和先古上古的龙气也不一样了,看量由于生灵之多无与伦比,但质不行,不够纯粹,不够凝固,松松垮垮,像是一个有上万不同头颅各有意志的龙,平时常打架,根子有点虚。 “以后出云国无神。” 李元丰点点头,如果按照自己的改革推行的话,出云国的民智大开,念头会复杂到难以想象,纵然有一天被自己打落尘埃的神灵能够自沉睡中清醒过来,但他们要提炼香火信仰的难度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那样的效率,恐怕能将自己饿死。 “哈哈,” 李元丰想到这儿,笑了几声,为以后香火神灵的痛苦日子点了个赞,然后再凝神看去,盘踞在皇宫上方的出云国国运所化的金黄蛟龙现在垂头丧气,身上的龙鳞大片大片脱落,带着血光,看上去凄惨无比。 果不其然,香火神灵的存在,和朝廷国运密切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下子横扫诸神后,龙气大跌,国运动『荡』。 “无所谓。” 李元丰可没有什么出云国国运万万年的想法,他只是当出云国为晋升的资粮,等自己真用完了,那时候,或许有出云国不得了的人物崛起,改朝换代,那就看以后的发展了。 “现在的话,先晋升再说。” 李元丰深深地吸了口气,展目看去,整个出云国,随着神灵一去,仿佛破除了某种枷锁,不但人心多了变化,活泼泼的,而且在出云国虚空中游离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的最高品质的神秘能量开始摇摇晃晃。 李元丰有一种感觉,自己对于这样能量的掌握强了很多。 打个比方,李元丰通过阴神吞噬吸收这样高品质的能量,就好像渔夫用渔网捕鱼一样,一网下去,罩住鱼,再用力,才能够拉过来。 而现在的呢,同样是捕鱼,但不止渔网变大了,而且水的浮力仿佛也大了,鱼儿拉起来变得轻松了不少。 一网下去,效率大增啊。 轰隆隆, 李元丰发出一声无声的长啸,背后的六个鬼车头颅探出,直接化为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盘踞在皇宫上方,大口大口地吞噬出云国中游离的品质特别高的游离能量。 李元丰的神魂修为在提升,普通的游离能量对他来讲不过是鸡肋,只有那种高品质的游离能量,天界和地仙界都没有的,只存在于人间界的,才是他最需要的。 至于李元丰的改革,也是因为,高品质的能量跟一方百姓之间有冥冥中的联系,百姓的心思和念头越复杂,高品质的能量越活泼,越容易捕捉。 “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 随李元丰吞噬的游离能量越多,他覆盖在皇宫上的阴神开始发生变化,仿佛开始由虚化实。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章节目录 第三二六章 成功晋升心魔劫 人间仙道苦日来 京都外。 山下有湖,水波兴焉。 霜气未褪,留下若隐若现的纯白。 在湖前,筑水楼阁,楹榭连绵,看上去有七八间,廊腰缦回,走廊浮空,静幽非常。 谷茗雨坐在一出水浮台前,她发髻散开,青丝如瀑,披在腰间,身上是一件简简单单的道服,素花晕开,清清白白。 当日光照下,可以看到,这位女子完美的俏脸上有一点过于白皙,有一种半透亮的样子,看上去不是正常的肤『色』。 是不正常,因为谷茗雨受了不轻的伤势。 “呼,” 谷茗雨红唇微启,吐出一口浊气,牵扯到了阴神的伤势,疼的黛眉一皱,俏脸都开始煞白,没有半点血『色』。 这个时候,秦无忧自外面来,见到谷茗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这位浮生宗的门人,眉宇间有着阴翳,面『色』不好看。 他们一行十八人行动,可回来的,只有十个人,其他八个的阴神被香火神灵重创,有两个勉强回来,但看样子前进无路,至于那六个,只能够送去轮回。 他们这么多年来出云国,相互斗法,都安然无恙,没想到只是一夜过去,就阴阳两隔。 秦无忧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对死去的同伴也没多少感情,只不过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可秦无忧却又没法怨恨李元丰,因为自己眼前的这个以前的师妹作为对方亲近之人,可在晚上没有任何优待不说,反而啃得是真硬骨头。 要不是谷茗雨实力惊人,再加上少许运气,或许已经陨落了,即使这样,可看她俏脸上的惨白,就知道受伤不轻。 “生死有命啊,” 秦无忧摇摇头,按捺下自己复杂的心情,反正自己活了下来,还是要往前看。 “是师兄啊,” 谷茗雨见秦无忧过来,水波泛起,照地走廊通明,稀稀疏疏的水气弥漫,像是疏雨刚过,有少许冷意。 秦无忧停住步子,让自己不要离谷茗雨太近,面上有关切之意,问道:“师妹的伤势不要紧吧?” 既然要想看,眼前的女子就是大腿啊,当然得讨好。 毕竟对方和自己等人不一样,冲锋陷阵是一回事,但只要过这一关,人家的男人肯定会亲疏有别,另眼相看的。 “小伤而已,休养几日就好。” 谷茗雨阴神的疼痛传到娇躯上,她微微蜷曲长腿,声音不变道:“君上说了,他有功必赏,待闭关出来,我们等人都会有赏赐。” “赏赐,” 听到这个,秦无忧目光一亮,在他的眼中,现出云国国主真的是神秘而又强大,不提能够以大神通驭使龙气,在扫落神灵之时展『露』出的霸道实力,让人震惊。 这般人物,或冷酷无情,或喜怒无常,但手笔不会小。 正在秦无忧要说话,蓦然间,两个人若有感应,抬头看去,正好见到皇宫上空,庞大无匹的黑影覆盖在四下,六个头颅昂起,发出海啸般的声响。 那种凶戾,即使隔得很远,依然让他们的阴神感到战栗。 整个异象,一闪而逝,好像没有出现过一般,但余波『荡』漾,晕成黑轮,若月染墨『色』,透着一股子阴戾和煞气。 谷茗雨紧了紧玉臂,抱在身前,长长的睫『毛』垂下,不停地抖动,看到这一幕,她不由得想到,当日自己见到的京都附近的六首异相,当时自己还天真的以为是有重宝临世,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重宝临世,而是大妖魔降临啊。 “这样的大妖魔,” 谷茗雨蹙了蹙黛眉,在自己所知所见中,完全没有记载,以后自己的路如何,让人看不清啊。 且说李元丰,运用神通遮掩自身气机后,阴神化为鬼车之相,六个头颅昂起,嘶嘶之音,不绝于耳,超出世俗之上,源源不断的高品质的游离的神秘力量被他自出云国范围内吸引过来,然后吞噬,再转化为阴神所需的资粮。 在同时,李元丰的身前,漂浮一厚厚的经文,古怪而妖异的文字组合在一起,字字扭曲,黑不见底,讲述人心之复杂,正是以前李元丰将之定为《九天生妖神变经》的功法。 只是如今看去,只不过是识海中的经文,完全没有实物,可同样在吞噬游离的高品质神秘能量后,在不断变化,凝实,里面的经文变得越来越深奥。 封面上的九天生妖神变经正缓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文字,这经文,仿佛天生有自己的名字,只是以往不显,但来到人间界后,开始展现出全貌。 “经文是借我手出世,还是其他?” 李元丰回想自己创造此经的过程,自己只不过是在人间界寻到一点寻常的神魂法门,成为基础,其他的都是由环佩和补天之气完成,眸光幽深,道:“或者或此经文应运而生,正对的人间界人念成魔的大势?” 李元丰摇摇头,压下心思,全神贯注,静待接下来的晋升。 从阴神境到法身境,是一个质变。 到法身境,修炼出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可由虚化实,显化出来,和真正的肉身可一般无二,不再像阴神那样轻飘飘的。 具体到李元丰,法身境后,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可直接抛开现在的肉身,聚散无形,虚实随意,肆无忌惮夺舍,人所难察。 可以讲,到法身境后,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无论辐『射』范围,力量,特别是生存能力,超乎想象。 从某种程度讲,在人间界,除非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可畅通无阻,即使打不过,也不会被人杀死,近乎不死。 最为重要的是,修炼成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自己即可化身为心魔劫,给这个世界的修士们降下劫数,汲取修士的念头中的力量成长。 前文提到过,修士不是无情无念,只不他们会约束,会梳理,不外放于外,当潜伏而入,进入内部,自可提炼。 修士的念头中产生的能量,可非同一般。 不得不讲,李元丰此法在人间界真的如鱼得水,在晋升的过程中没有任何意外,不知过了多久,虚空中响起莫名的经文诵读声,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成! 章节目录 第三二七章 法身已成任自在 出云国中魔道传 皇宫上,虚空中,莫名响彻玄妙的经文,似是千万的生灵在低语,呢喃,诵读,继而有千姿百态的画面跟随,重叠交错,真真假假。 经文声里,难以形容的幽『色』弥漫过来,自四面八方。 整个天地,仿佛拢上一层黑纱,光怪6离。 以皇宫为中心,辐『射』整个京都,再到外面,士农工商,男女老幼,在这一刻,只觉得后背一寒,如同有眸子睁开,正在窥视,可回过头去,却又空无一物。 “呼呼呼,” 人们抱着肩头,相互打招呼,道:“初春的天冷啊。” “是啊,春寒料峭。” “背脊都寒。” “都一样。” 路上碰到的,嘻嘻哈哈打个招呼后,再离开。 “嗯?” 京都外,水榭楼台中,谷茗雨换了一身裙装,髻挽起,斜『插』一只簪子,她正懒洋洋地倚在榻上,看外面春水澹澹,波光粼粼,琼鼻黛眉,精致如画。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她阴神的伤势大为好转,此刻正在晒太阳。 可在此时,突然间,谷茗雨细眉挑起,她突然现,自己的念头在蠢蠢欲动,以往平静如井水的心境泛起波澜,像是楼台外的春水。 『荡』漾,晕涟漪,千头万绪。 “心神不稳?” 谷茗雨俏脸变『色』,马上坐直身子,默念咒语,浮生宗传授的静心凝神的法门自心头而过,极力压住念头的躁动。 可躁动突如其来,不可思议,整个娇躯仿佛着火一样,熄灭不了。 而且在自己耳边,响起莫名的呢喃声,还有古怪的笑声,声音悦耳,却又听不出男女,却勾动自己升起的躁动,由火芒变成火苗,即将成为熊熊燃烧的火焰。 实际上,不止谷茗雨,凡是在京都附近的仙道中人,眼前莫名出现幻觉,耳朵中也是不同样的呢喃声,人若在火焰里,七情六欲焚身。 胡思『乱』想,在这一刻,身上的气机都有不稳的趋势。 众人都是非常恐惧,却又阻挡不了。 下一刻,只听雷鸣一起,诸邪退散,身上的躁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茫然地相互看了一眼,只觉得错觉一样。 当然不是错觉,因为在皇宫上空,肉眼难见下,李元丰凭空而立,身姿如松,背后六重光晕轮转,幽幽深深,鬼车头颅藏在里面,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每个刹那,李元丰的身子周围都有经文浮现,奇形怪状,真虚变化。 他看了京都城外一眼,收回目光,轻轻一笑。 自己刚从晋升法象境,凝聚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气机出,不自然间影响到京都外的那几个仙道人,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快,将气机收起,恐怕他们已经走火入魔了。 “法象境,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 李元丰面带笑容,手一招,身上的法衣抖动,有一种凝实的感觉,他握了握拳头,感应到从上而下的力量。 不提晋升后掌握的各种各样诡异的神通法术,只凭此法身,自己就可以施展近身搏杀之术,睥睨纵横。 要知道,在天界和地仙界,自己向来是以近身搏杀闻名,能够挥出鬼车不可思议的天赋。 想到这,李元丰大袖一摇,落了下去。 正是楹门前,门前多竹,婆娑有姿态。 风飒飒的吹,枝叶倾斜绿云。 丞相秦何正从外面走过来,猛地一抬眼,现有一人,他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是李元丰,连忙上前几步,道:“君上,您怎么来这里了?” “闲的无事,出来走一走。” 李元丰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在此,恍若肉身,念头所到,能够让肉眼凡胎的丞相秦何都可以看到,没有任何异常,他摆摆手,问道:“丞相急匆匆入宫,可有事要禀告给孤王?” “君上,” 丞相秦何略一沉『吟』,组织语言,小心道:“香火神灵这么多年来蛊『惑』了不少的信徒,他们目无法纪,冥顽不灵,现在被抓起来,关入牢房中。” 秦何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一下子抓的人太多,牢房已经有点拥堵。” 说到这个,秦何不由得抹了把汗。 出云国这么多年来,真没有这么大的行动,现在牢房人满为患,看守的人严重不足。 “香火神灵已经从我们出云国中消失。” 听到这个,李元丰笑了笑,道:“再加上神庙已毁,神像被砸,没了立世的根基,些许被邪神们蛊『惑』的愚蠢之辈,起不了什么作用。” “简单甄别一下,除去几个拒不认错的,其他只要肯认错,直接放他们出去。” “是。” 秦何答应一声,开口道:“君上仁慈,那些人肯定得感恩戴泽。” “这个无关紧要。” 李元丰晋升法象境后,底气更足,随意挥洒,对秦何道:“丞相,以后这般事务你自行处理即可,不用报给孤王决断。” “只要丞相记得,不管做任何事,做任何决断,绝不可违背我前段时间颁布下的国策。” “国策不可违背!” 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蕴含威严。 丞相秦何连忙躬了躬身,道:“臣明白。” 只是对于李元丰的放手之事,他还有点疑问。 要是真按照国君所讲,自己这个丞相的权力未免太大了,简直如摄政一样,不知道的都可能认为自己要架空皇室,进行篡位了。 莫非是在试探自己? 看一看我有没有野心? 李元丰何等修为,自可感知出秦何的顾虑,道:“孤不是赵德昌,没有那么多帝王心术,也不需要试探丞相你。很快,孤王会亲自下旨,让丞相你总揽朝政,然后下面设内阁,让德妃,天『露』郡主,智郡王,加入,辅助丞相你管理朝政。” “至于孤王,” 李元丰神情有点莫名,似笑非笑,道:“就居于宫中,养养花,逗逗鸟,体会一下无为而治和垂拱而治。” “哈哈,” 李元丰说完,打丞相秦何走,道:“丞相且回去,很快就会有旨意到的。” 凝聚出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后,他修为大进,少了很多顾忌。 回到皇宫后,李元丰传音让谷茗雨等人来。 时机成熟,该在人间界建立心魔一脉了。 . 章节目录 第三二八章 改换门庭授道业 心魔始立落功德 宫中。 庭院深深。 中央有莲花池,大有亩许,水光澄明,深碧如黛,周匝花光树影,交织在石『色』间,摇摇摆摆。 风吹不进来,唯闻鸟语。 再远处,竹榻摆开,李元丰坐在上面,头戴银冠,身披宝衣,腰悬玉带,不像是一代国君,反而像仙门中人。 秦云衣在一侧,裙裾深『色』,美眸中不时有『迷』离,看上去有一种神秘而不可捉『摸』的韵味,她时不时打量李元丰,俏脸上有疑『惑』之『色』。 “怎么?” 李元丰笑了笑,自顾自取小桌上的茶盅,慢条斯理喝茶。 “君上的身体,” 秦云衣坐直身子,鬓角的簪子上玉光一颤,有缕缕清亮落下,恍若实质,她和李元丰待了一段,倒是了解了李元丰的『性』子,微微仰头,俏脸生光,道:“有点不一样。” “你还是挺敏锐的。”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太过意外,秦云衣觉醒天魔后,在飞快成长,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有凌驾出云国仙门子弟的趋势。 天魔,天生而灵异,确实不凡。 “君上,” 正在李元丰和秦云衣说话之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以谷茗雨为首,其他在那一夜剿灭神灵之役中存活下来的九个人呈现扇形展开,跟在后面,轻手轻脚地,来到庭院里。 “自己找位置坐。” 李元丰吩咐一声,然后又看到袅袅走到自己跟前的谷茗雨,拍拍手,让其在自己跟前坐下,嗅到淡淡的香气,问道:“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 谷茗雨梳飞仙髻,襦裙小服,清丽淡雅,声音细柔。 “没事就好。” 李元丰眸子深深,上一次行动算是给谷茗雨的考验,幸好的是,她做的不错。 “你们上次在剿灭香火神灵一事上做的不错。” 李元丰环视场中,声音不大,但字字如珠玉,传到每个人的耳中,隐有回音,非常清晰,道:“孤王有功必赏,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听到这个,众人打起精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修炼的法门不算差。” 李元丰从从容容而坐,背后绿树阴浓,水面波来,参差高下,有一种指点江山的自然,道:“虽算不上顶尖,但传于正宗,坚持不懈修炼下去,也能多活一些日子。” “但是,” 李元丰看到众人面有喜『色』,立刻来了个转折,道:“可由于你们走错了路子,心『性』和功法不完全吻合,现在看不出来,待元神之后,就有很大的隐患,难以渡过劫数。” “对了,” 李元丰伸出手,抓起身前谷茗雨的一缕青丝,在手指尖打着卷儿,道:“此界灵机匮乏,以你们的资质,恐怕难以修炼到元神境界,隐患有也无所谓。” 秦无忧等人坐直身子,神情凝重,修道路是不归路,一入则因果缠身,但不可否认,每个踏上的人,都有一种长生的渴望。 修道的人,可以忍受孤独,能日夜不辍地修炼,不惧和其他人尔虞我诈,但绝不愿意前路断绝,那太过残酷。 “君上,” 谷茗雨娇柔的声音中有少有的急促,拢在袖中的粉拳攥紧,她知道,对方没有必要骗自己等人,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有一法,” 李元丰念头一起,在掌中有万千经文垂落,若宝盖璎珞,再然后,倏尔一束,化为玄黑经页,上面文字扭曲,时刻变化,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吞噬所有。 经文一出,呢喃声起,笑语不断。 只一听,让人『毛』骨悚然。 不由得,在场众人想到刚发生不久的身体躁动,神情一变,倒是秦云衣看得美眸一亮,不由自主地上来,坐在李元丰的另一侧,盯着经文看。 “你们看一看。” 李元丰托举经文,眸子锐利,看向全场,道:“改修炼我手中的法门,不敢说什么真正不生不灭,万古同寿,但绝对你们现在修炼的功法前途好。要是你们机缘好,够幸运,修炼到元神之上的仙人之流也不是不可能。” “仙人,”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先是一怔,旋即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在人间界,仙人是真正的传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代表仙道的极致。 能成仙,就是长生大道啊。 “只是,” 谷茗雨天赋不一样,她能够感应到眼前漆黑如墨的经文中蕴含的力量,但同时让自己自内到外感到排斥,仿佛和自己修炼的法门格格不入,于是吞吞吐吐地道:“可是我们都已修炼出阴神,直接换功法的话……” “此法门和你们修炼的功法不是一个路子。” 李元丰手掌摇动,经文来来回回,似乎在真虚间转化,呢喃声响彻四下,蕴含莫名的激『荡』,道:“你们转修这一法门后,要有一段适应期,嗯,也可以称之为痛苦期,折磨期,恐怕得费不小的功夫,不比你们当年踏入仙门入道容易。” “怎么样?” “这,” 在场的仙门人面上不由得『露』出迟疑之『色』,他们听得出来,如果自己按部就班修炼现在的门中传承之法的话,前路无光,可在元神之前应该顺风顺水,可要选择对方手中看上去神秘的经文,潜力很大,但要多吃很多苦。 而众所周知,修道的人要在功法上改换门庭,其中的艰辛和折磨,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李元丰也不去催促,继续喝茶。 人的一生,时时刻刻都会面临选择。 选择不同,以后的道路可能就截然不同。 反正不管如何,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要无怨无悔。 窒息般的死寂后,只见谷茗雨最先仰起俏脸,咬牙道:“我愿意。” “嗯。”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多说,双目一凝,自双目中激『射』出一枚魔种,四四方方,扎入谷茗雨眉心,再然后,他用手一指,经文落在对方的灵台中,字字垂落。 分化魔种,是李元丰晋升法象境,凝结出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后才拥有的神通法门,携带自己的一缕神魂意志,能够帮助其他人将神魂转化为适合感应,吸收,吞噬人间界中游离的能量。 当然了,李元丰手中的这门经文可是地地道道的魔经,不同于人间界中被人称之为魔宗的人修炼的法门,是真正的魔经,其他的不好说,但肯定会利己。 魔种能够让其他人入心魔道,并辅助修炼,可能够称之为魔种,自己会给李元丰带来好处。 能够被宗门派出来来出云国的,在各自门中都算是出彩的,又经过神灵一役的筛选,活下来的运气也不错,有谷茗雨带头,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选择了经文。 做完后,李元丰只觉得自己法身之上有一缕莫名的金黄垂落下来,难以形容,难道是心魔道立,功德落? 章节目录 第三二九章 神通真身落天庭 沙僧流沙河行凶 不知不觉,天已晚。 月上柳梢头,冷光自上而下,若自玉瓶口中倾斜下来,洒满庭院中的水池,三五尾鱼儿探出鱼头,摇曳着尾巴,快活地在水光云影中游来游去,在周围,是摇摇晃晃的竹叶,落下清音,婆娑有韵味。 李元丰静静坐在藤椅上,不远处有青苔,水洗而『色』清浅,照在眉心,有一片晴绿,他微微抬头,看向落在自己顶门上的团团簇簇的金黄。 这样的金黄,凝而不散,似有似无。 高高在上,又虚无缥缈。 “天道功德,” 李元丰久闻其名,第一次见到,非常有兴趣,他盯着看,感应到功德的真意,珠珠玉润,圆满无暇,妙用无双。 看来心魔道出世,立下道统,冥冥合乎于天地。 “只是,” 在李元丰的印象中,天道在于规则,先天而成,而心魔一说来源于人心,后天的不能后天,两者会有天理人欲之天堑,为何还会有天道功德垂落? 在其中,又有何等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元丰看不透,索『性』不去想,他目光一凝,念头起,天道功德瞬间落下,若甘霖一样,渗入到李元丰的鬼车神意中。 在一刹那,鬼车神意开始变化,蓦然间,往上一跃,在其上,环佩叮咚叮咚作响,再然后,自天庭中的本体方向,与之共鸣,越来越多的神意过来。 “咦,” 在同时,李元丰甚至能够感应到自己的鬼车真身,正在吞噬自勾陈帝君手中得到的天地精粹,然后化为妖力,源源不断。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眸光亮起,自己能够通过鬼车真身了解天界和地仙界大事,而现在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却在人间界搞事,信息互通,真是大吉。 真是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儿,和第一次降临人间界不同。 是因为自己在人间界修炼出法身,修为大涨?或者天道功德降落,引起变化?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不管怎么讲,都是大好事啊。 “让我看一看天庭有什么喜闻乐见的事儿没有。”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自沉睡中醒来,在修炼天妖道,为下一个境界积累资粮的同时,神意一转,出了洞天,到勾陈宫。 宫中,青壁悬水,珠玉满藤。 云冉冉而下,似有根一样,蟠在松上。 松云相对,别有情趣。 陶小玉发髻挽起,荷叶小裙,『露』出白皙的大腿,正将玉足放到水里,在逗弄浮出水面的鱼儿,在此时,李元丰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陶小玉双手抱在身前,等看清楚是李元丰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去闭关了,怎么突然出现,吓人家一跳!” “出来透一透气。” 李元丰在她身前坐下,面上带笑。 “这才刚开始吧?” 陶小玉有点狐疑,用大眼睛瞄了李元丰一眼,她能看出眼前的李元丰是神意所化,道:“谁家的闭关怎么三心二意的?” “闭关不容易啊,” 李元丰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我们勾陈宫的包打听,讲一讲,最近天庭有没有人特倒霉,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你才包打听。” 陶小玉锤了李元丰一小拳拳,然后扑哧一笑,道:“看人家倒霉你高兴,真够缺德的。” “不过,” 陶小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还真有啊。天蓬大元帅因为发酒疯跑到广寒宫中调戏嫦娥,没想到真好被太阴星君抓到。太阴星君觉得这家伙屡教不改,是个惯犯,直接一纸状子递给了玉帝,于是玉帝把他贬下界了。” “可怜的家伙,听人讲,他运气不好,下界后投到猪胎里去了,成了一头小白猪。” “小白猪,” 李元丰想到猪八戒黑乎乎的样子,这个家伙可是在地仙界一出生后把那一窝猪杀了,是丢脸后的泄愤?还是让他名义上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们下一辈投胎做人? 真正如何,恐怕只有猪八戒自己知道了。 “你可得小心一点哦。” 陶小玉晃着白嫩嫩的手指,打趣李元丰,道:“看,你交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突然发了疯要闹天庭,被佛祖如来镇压在五指山下,饿了吃铁丸,渴了喝铜汁,惨得很。你还和天蓬元帅交好,以前常常一起喝花酒,他更惨啊,直接下界成猪了。” “这么想来,下一个被贬下界的恐怕就是你了,让我想一想,你投胎个什么呢?” “咯咯,” 想到高兴处,陶小玉忍不住自己笑起来,花枝『乱』颤的样子。 “这你可说错了。” 李元丰心想,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命运那是大佬们定下来的,可和自己无关,不过他故意板起脸,吓唬陶小玉,道:“实际上,我修炼的一门神通,能够吞噬其他人气运,并给人带来厄运,你看孙悟空和那猪头连续倒霉,我在天庭却青云直上,混的顺风顺水,做过七杀星君,还被勾陈帝君看重,这是多大的福分。” 李元丰上下打量陶小玉,道:“下一个就要吞噬你的气运了,你马上衰神附体,说不得要下界和天蓬元帅当个兄妹。” “你骗鬼呢。” 陶小玉才不信,鼓着腮帮子,像个仓鼠一样,瞪李元丰。 李元丰和陶小玉闹了一会,他在人间界进程顺利,凝聚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后以后在人间界可以大展身手,心情愉快,再加上神意能够贯通天界和人间界,更是喜上加喜,见到熟人陶小玉后,笑容都比平时多。 好一会,李元丰才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还有一个,你可能不熟悉。” 陶小玉盘着腿,道:“凌霄殿前的卷帘大将,他失手打破了琉璃玉盏,结果玉帝大怒,同样将他贬下界,到了流沙河。” “卷帘大将,流沙河。” 李元丰点点头,这毫无疑问是沙僧了,在前世他看西游记原着也不太仔细,不知道沙僧是何时被贬下界的,现在来看,应该是猪八戒之后,但也隔得不远。 “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只剩下唐僧和小白龙了。” 地仙界,流沙河。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有三五个樵夫正好从河边路过,他们背着柴,腰压得很低,满是皱纹的脸,看上去是岁月的摧残。 正在此时,只听流沙河中无风起浪,波涛汹涌,然后钻出一个妖怪,十分凶丑——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 “啊,” 几个樵夫见此,吓得魂飞天外,可没等他们迈开步跑,河中蹦出来的妖怪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部吞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三三零章 为何流沙河没有水神 大自在无上心魔经 流沙河,水底。 水府破旧,木石幽『色』。 有生锈的兵器扔在园子里,埋在土里半截,生满铜锈。 在四下,枝枝丫丫的树干上,苔藓森绿。 这样的森绿,或者称之为惨绿,如同半睁半闭的眸子,时时刻刻的,都似落非落,难以形容的压抑声,在其间穿梭。 沙僧脖子上挂骷髅头,手中持宝杖,自外面进来,见眼前的水府,咬了咬牙,刚才好不容易吞下几个人的饱腹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气深深。 自己在凌霄宫下当卷帘大将,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尽心尽力,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只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犯下小错,就被贬下界。 要不是赤脚大仙求情,说不得连『性』命都不保! 玉帝老儿,何等之毒辣! “可,” 沙僧又想到自己刚从吞下腹内的樵夫,牙齿咬得咯咯响,被贬下界也行,还把自己困在这样一个鬼地方,贫瘠的很,啥都没有,自己堂堂一个卷帘大将居然因为饿得受不了,出去吃人,真是岂有此理。 轰隆隆, 下一刻,只见流沙河上空霹雳闪电,霜白的雷击下来,最上面扭曲如龙,待到水面的时候,则是蜘蛛网般细细密密,有一种触目惊心。 再然后,有河神出现,声音若铜钟,传下来,道:“卷帘大将,七日已到,速速出来受刑。” “又来了。” 沙僧心里暗骂一声,脚踏水光,离开水府,来到河面上,正眼看去,漫天雷霆下,河神手中捧着一柄飞剑,看上去平静,实则眼中掩不住的兴奋。 兴奋,得意,以及难以描述的快感。 沙僧别看长得憨厚,但能够在凌霄宫当职,称得上大智若愚,他岂能不明白这河神的想法?在天庭体系中,像是地仙界的什么河神啊,土地啊,地位弱的很,连临时工待遇都算不上,事务繁杂不说,基本没有晋升空间,唯一的好处就是只要不犯错,能够活得很久。 见到堂堂天庭凌霄殿的卷帘大将被贬下凡,还要自己每隔七日亲自用刑,把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吊着打,那种兴奋,河神都掩饰不住。 “这个家伙,” 沙僧看在眼中,眉头剧烈地皱了皱,给对方记下了账,你行刑我不怪你,毕竟你是奉命而为,不得已,没有办法,但你行刑还这么兴奋,得意洋洋,跃跃欲试,那就是私仇了,等我度过这一劫,有你好看。 “卷帘大将。” 河神还不知道自己被人上了黑名单,他见沙僧出来,马上大喝一声,然后手一举,放出上面的飞剑,只听嗖的一声,飞剑发出,冲沙僧过去。 只是眨眼间,就有上百剑当胸穿过,快到不可比拟。 “啊,” 沙僧发出一声惨叫,凄厉入骨,在流沙河附近,传得很远。 人间界,出云国皇宫。 月冷庭深,风吹竹绿。 藤萝曲曲,夹杂左右,夜寒而静幽。 在李元丰神意在天庭勾陈宫和陶小玉『插』科打诨的时候,他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稳稳当当坐在藤椅上,面上有笑容。 经过这一出,神意能够贯通天人两界,互通往来,还两不耽误,只此好处,简直比得上自己晋升之喜悦了。 李元丰压下自己的情绪,手一招,原本自己凝练的经书《九天生妖神变经》出现,只是不同于以往,在连续吞噬人间界中高品质的游离能量后,此经文仿佛通灵一样,自原本虚幻的经文变成一种似法宝的存在。 仔细看去,不但经文内的大变了样,而且封面之上,浮现出扭曲的文字,泛着诡异而多变的幽光:大自在无上心魔经。 看来自己原本的想法是错误的,这根本不是让妖类不化形即能修炼的经书,而是一本应运而生的心魔经。 自己以前修炼出的阴神可以称之为阴神,但具体地讲,是一种心魔。 “《大自在无上心魔经》,”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经文,不再空空如也,反而有一种质感,似在接触凹凸的古铜,冰冷冷的,面上有玩味之『色』。 别看自己从阴神境界到法身境,变化很大,但比起来,这《大自在无上心魔经》才是真正的大变化,由虚化实不说,而且通灵神异。 举个例子,李元丰传授给谷茗雨等人的魔经,根据他的观察,《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入他们的灵台,每个人留下一篇经文,都有不同,看上去像是量身打造一样。 当然了,包括谷茗雨在内,所有的人修炼的心魔经都是简化版的,只是简化程度不同罢了。 “到底是魔经啊,” 李元丰想了想,非常满意,此经书虽然通灵又神异,但能够在自己控制之下,以后发展下去,应该能够成为自己的一件法宝。 毕竟以后心魔道真要在人间界传开,并发扬光大的话,《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就是立道根本,诸般加身,非同小可。 正在此时,只听环佩叮当,香风摇曳,秦云衣过来,到李元丰跟前,她美眸有神,看向《大自在无上心魔经》。 “德妃,” 李元丰伸手揽住对方纤细的腰肢,他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眸光一动,道:“你和谷茗雨不一样,谷茗雨要从仙道转向心魔道,需要有人传道受业。你走的是天魔路,天生为魔,遵循本心,自有天魔之道轮转,逐步提升。” “这样啊,” 秦云衣点点头,最近一段时间,她和李元丰朝夕相处,倒是明白天魔为何物。 “不过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李元丰笑了笑,双目一凝,激『射』出一枚魔种,幽深诡异,仿佛是万千扭曲的经文所成,径直飞到秦云衣眉心前,道:“你融合此物,可让你加速成长。” 秦云衣看向眼前的魔种,有一种亲切,又有一种不安,情绪交织在一起,变得复杂,她直觉中,自己融合魔种,肯定好处很多,但相应的,恐怕会有一定付出。 秦云衣不由得看向自己身前的男人,俊朗的面容下,眸子幽深如夜『色』,看上去有说有笑,但内核是冰冷和无情。 对方主动提出,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够融合此物。 接受不接受? 秦云衣决断很快,她笑靥如花,娇躯微微一扭,蹭在李元丰身上,娇声道:“君上好意,妾身就笑纳了。” 话语刚落下,魔种就扎入秦云衣的眉心,然后再往前,化为一道横纹,印在秦云衣的神魂最深处。 作为小天魔,秦云衣对于魔种的反应很大,她嘤咛一声,倒在李元丰的怀里,喘息有声,继而眼前的世界一变,以往模糊的地方变得清晰起来,天魔之路,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李元丰怀抱玉人,眸子更深,天魔先天而生,颇有多变和神异,自己这一手,对于秦云衣和自己都好。 章节目录 第三三一章 由仙转魔 心魔七子 阁楼外,烟云蔽树,泉石激鸣,清冷冷的月轮下来,在藤萝上交错,青白相磨,隐有雨意。 三五只大鹤扑棱着翅膀,鹤影翩翩。 半隐的松香弥漫过来,令人神骨一清。 谷茗雨用手按在自己的眉心上,似有幽深的眸子睁开,凝视四下的虚空,游离的能量如同厚厚的阴云,黑压压一片,觉得压抑。 眸子一开,抽取少许,自天上来,丝丝缕缕,微不可闻。 但在一刹那,似乎有万千人的景象,光怪陆离,掺杂各种各样的情绪,纷至沓来。 “啊,” 谷茗雨惊呼一声,头疼欲裂,她发现,自己的灵台仿佛随时会爆炸一样,新进来的能量幽深如墨,只一点,就将自己原本纯粹的灵机玷污。 新生的能量和原本修炼的法力在碰撞,格格不入。 那种冲突转化为撕裂感,疼入骨髓。 月光粼粼,照在谷茗雨身上,她微微仰起头,胸前鼓起,原本精致无暇的玉颜疼的已经扭曲,看上去少见地有点吓人。 这一刻,仿佛从月下仙女变成月下女鬼。 “心魔。” 谷茗雨却知道这是在关键时刻,于是紧紧咬住银牙,努力运转自己识海中经文中的法门,控制新生能量,冲刷原本的法力。 别看她长相甜美可人,实则性子极为坚韧,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浮生宗脱颖而出,更不会在李元丰拿出心魔经后第一个果断选择。 改换门庭,忍受痛苦,只为长生。 渐渐地,随眉心化为眼瞳的魔种牵引虚空中游离的力量,再经过法门转化,形成心魔之力,谷茗雨身上的法力退散,在同时,冥冥之中的呢喃声响起,自四面八方而来。 呢喃声越来越多,似乎在耳边,又仿佛在心底深处,万千人语,分辨不清楚。 在这样的呢喃声里,仇恨,嫉妒,恐惧,杀戮,贪婪,色欲,哀伤,等等等等,全部涌来,要将人拉入其中,永远沉沦。 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目光下澈,眸光幽幽,落在谷茗雨的身上,他看得出来,谷茗雨已到了修炼心魔经最关键的一关,心神不堕。 修炼心魔经,要时时刻刻感应牵引游离在天地间的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来的能量,其复杂而诡异,又多蕴含人的负面情绪,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冲击,稍一不慎,就会被这能量湮灭,然后同化,融入到里面。 这一关,要人在黑暗中煎熬,自己却冷眼旁观,置身事外,从万般念头中过片叶不沾身。 李元丰只是静静地看,并不会出手,。 自己立下心魔道,是聚拢爪牙,以证道自身。 任何的累赘,任何的落后,都不允许。 优待是一回事,但在关键时刻,要自己争气。 不然的话,以后在心魔道中,也只能苟延残喘,以后成为其他人的踏脚石。 叮咚,叮咚,叮咚, 好一会,只听虚空中,突兀响琴音,若山泉洗空山,明月出幽谷,盈耳不在于声,直入灵台,让每一个念头跃跃而试,欢呼雀跃。 夜深人静,月明当轩,琴声无风自鸣,清幽响彻四下,声声而起,又不可捉摸。 正如人心。 李元丰微微一笑,顿时看到,肉眼难见的幽光扇形铺开,凝练出篆文,全部收入谷茗雨灵台的阴神中,只是不到半个呼吸间,原本清气垂落的仙道阴神变得幽深如墨,不见其底,光怪陆离的色彩在流转,生生不息。 神魂蜕变成心魔,改换门庭成。 谷茗雨缓缓睁开眼,美眸中六角幽芒转动,旋即隐去,然后身上邪恶的气机若退潮般散去,裙裾一摇,似乎再次翩然若仙子,不染凡尘。 心魔道,正面的战斗力并不强,但厉害在难以捉摸,诡异多变,在不知不觉间,杀人于无形。 毫无疑问,伪装一道,至关重要。 “好生感悟。” 李元丰传下一句话,就收回目光。 谷茗雨点点头,提裙来到松下,不少松枝夭矫垂下,半成圆形,其下埋入土中,似拱桥一样,冉冉的黛绿氤氲,若刚刚下过雨,湿润而阴气重。 谷茗雨转修心魔经后,不知为何,越发喜欢清幽阴暗,她人在松下,运转自己的心魔,在她的感应中,天地间,阴云厚厚,重重叠叠,连绵成片。 仔细看去,好像不是阴云,而是亿万不同的人面,挤在一起,团团簇簇的,或狰狞,或恐怖,或咬牙切齿,等等等等,各不一样。 自己的心魔,就是岸边的人,手拿着钓竿,在垂钓,钓的不是鱼儿,是阴云中的力量。 每一次有所收获,心魔就会壮大少许。 “不是吞吐灵机,” 谷茗雨眸光晶澈,若晴雪后洗过的峦色,有一种奇异的色彩,道:“需要吞噬这样的神秘能量呀。” 谷茗雨不由得转动念头,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自己以前阴神出游,就有一种轻灵畅快,如同鱼儿在清澈的湖中甩动尾巴,自由自在;而在出云国京都,或者其他人口密集之处,阴神出游,觉得呼吸不畅,仿佛鱼儿离开清澈的大湖,进入备受污染的脏池塘,难受,压抑,不舒服。 以前只有感觉,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压抑和不舒服应该就是因为现在自己所吞噬吸收的神秘能量了。 “真是奇妙的法门,居然以此为食。” 谷茗雨俏脸生光,红晕满颊,她是高兴,因为她很早知道,修炼从来不能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武道修士需要精气,修道人需要天地灵机。 像浮生宗中勾心斗角不断,门中狠人不少,为何还能成为一个势力,没有崩盘? 还不是因为门中高层掌握修士修炼晋升所需的天地灵机的渠道,僧多粥少,要想喝点粥,就得竞争,就得为门中出力。 在现在,谷茗雨感应到天地间弥漫的神秘力量,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进了一个大宝库,不是金银财宝不够,而是自己只要一双手,拿不过来啊。 比起以前的抢食,现在是猫进了鱼舱,幸福啊。 “而且,” 谷茗雨定了定神,翻开自己灵台中得授的心魔经,上面记载的各种神通法术诡异非常,拨弄人心,比浮生宗大开大合的法术神通更合自己的心意。 这才是魔啊。 谷茗雨本来心思就偏向阴暗,不然当时有几个宗门同时看上她,她也不会入浮生宗这样人间界的魔宗,现在一转为心魔,心思更为狡诈,修炼出心魔神通得心应手。 两个月后。 李元丰召集众人,他抬头看去,到场中的,只有七个人,剩下的几个没有扛过去,已经被同化成了念头,混混沌沌,连转世都没了可能。 一入心魔道,没有退路。 最起码,对现在的他们几个来讲,没有退路。 “还剩下七个人,”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刚开始还是十八罗汉,现在成七个葫芦娃了,他压下心中的念头,平静地道:“你等自现在起算是正式踏入心魔道,以后要勇猛精进,不可懈怠。” “孤王送你们一件法宝。” 李元丰念头一起,虚空中,响起诸般魔音,须臾后,千姿百态的卦象落下,化为一件件的法宝胎胚,有琴,有尺,有钩子,有剑,有弯刀,等等等等,一人一个。 章节目录 第三三二章 惜身利己多算计 西海敖烈小白龙 秦无忧一伸手,幽光乍开,层层生晕,魔音跟随,似成暗黑的火焰,落在自己手中的钩子上,在其下,拽拖出丈许的铁锁,锈迹斑斑。 钩子握住,似虚似实,难以描述。 可一入手,马上跟自己心魔联系,相映成趣。 “法宝,” 秦无忧紧紧握住,面上有喜色,自从转修心魔经后,原本自己的法宝能用,但有一种晦涩艰难,非常不顺手,而现在此宝才契合心魔,运转如意,念头所到,甚至随意变化,有不可思议之诡异。 不止秦无忧,剩下的其他六个人都喜上眉梢,把玩得到的法宝。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一笑。 这样的法宝凝聚手段,是他自《大自在无上心魔经》的变化中得到的,给出法宝胚胎,让这心魔七子以后自己淬炼,升华,提高,与自身一起正常。 待以后,成本命法宝,妙用无双。 “你们下去,巩固修为,祭炼法宝,很快就会有事让你们做。” 李元丰坐在竹榻上,背后竹叶竿竿,潇潇洒洒,眸光沉沉,然后道:“谷茗雨留下。” 众人答应一声,羡慕地看了谷茗雨一眼,依次退下。 “君上,” 谷茗雨足下一点,裙裾飘飘,乌黑如瀑的长发在身后,人若乳燕投林一样,扎入李元丰的怀中,然后微微仰起脸,眸光空明而迷离。 李元丰将柔软的娇躯抱起,似笑非笑,他念头一起,力量落下,将谷茗雨体内隐秘的法力残留全部扫去。 谷茗雨等人修炼炼气之道多年,心魔刚成,难免留下隐患,本来需要以后自己慢慢修补完善,李元丰这一下,等于帮谷茗雨节省了很大功夫。 谷茗雨对此心知肚明,将小脸贴在李元丰的身前,白嫩嫩的小脚丫晃来晃去。 李元丰嗅着淡淡的香气,若有所思。 在人间界中,秦云衣跟随自己最早,但由于其天魔身份,让人不得不有三分提防。 天魔不不同于其他,其自人心和念头中诞生出来,暗合劫数,无论性情,修炼,等等等等,都有一种难以掌握,顺应天时而动的感觉。 自己已经给秦云衣身上留了后手,可天魔变化,难以完全掌握,说不清道不明。 在出云国,心魔七子才是最得力的人手,不是因为他们的底线比天魔高,而是自己对他们的控制得心应手。 当日了,在七人中,李元丰亲疏有别的,谷茗雨作为自己后宫之人,会有更多的偏向。 “好生修炼,掌握心魔经中的神通法术。” 李元丰给谷茗雨开小灶,讲述心魔之用,不同于自己晋升后自然掌握所有神通法术,像谷茗雨等人是要花费时间修炼,才可熟悉,然后登堂入室,出神入化。 李元丰又想到秦云衣,他培养秦云衣,更多的是要借她来了解真正天魔,因为李元丰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心魔道要在人间界开辟盛世局面,天魔是绕不开的,迟早得打交道。 而以天魔的心性凉薄,自私自利,兴风作浪,和自己强势的风格碰到一起,恐怕不会什么老乡见老乡。 “天魔,” 对于应人间劫数而生的存在,李元丰是好奇中有提防又有贪婪。 像自己怀中的谷茗雨,转化为心魔后,接引吞噬虚空中游离的能量,依然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自己的心性驾驭不住那么多的负面情绪,就容易同化,陷入险境。 可像秦云衣,根本没有这个顾虑,自自然然,没有止境一样。 天魔本就是自那种能量浓郁到极点发生质变后产生的,能量是天魔的母胎一般,他们只会喜欢。 说起来,在这一点,李元丰这个心魔道的创始人跟天魔相似,同样不惧任何的念头浸染,或许鬼车神意,魔经,或者神秘环佩,兼而有之? 反正不管怎么讲,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同是吞噬吸收虚空中游离的神秘力量,看上去相似,但天魔的资质和成长上限要比自己手下的心魔七子们高太多太多。 在李元丰的设想中,以后自己要尽可能收服天魔到麾下,自己作魔主,高高在上,天魔成为高层,心魔中极为出色的也入高层,其他的充当中坚,等等等等,到那个时候,心魔道才算大成。 李元丰目光一转,见谷茗雨听得聚精会神,灵台中心魔端坐,捏了个法诀,丝丝缕缕的力量氤氲,她资质真的不错,进步肉眼可见。 看到这,李元丰眸光更深。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李元丰培养所谓的心魔七子,可不单单是要把他们充当爪牙,在他们提升的同时,是可以给李元丰反馈冥冥之中的力量,积少成多。 肉眼难见的情况下,李元丰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上披了一件法衣,鲜艳如血,交错花纹,在上面,七个面孔依次浮现,正是谷茗雨等修炼心魔经的人。 不同于仙门,也不同于天庭,李元丰创下的心魔道更为自私自利,非常极端的,要让所有的人为自己服务。 只要入心魔道,就会主动被动地成为李元丰向上进步的资粮. 李元丰在人间创下心魔道,可从来不是什么大贤大德,传道受业解惑的。 魔者,穷其所有,为自身。 比如李元丰现在身上的法衣,取入心魔道修炼心魔经的人的力量,自我成长,以后还会有种种玄妙。 李元丰抬起头,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全力引动,出云国中的高品质的游离能量落下来,一分为三,法身,魔经,法衣。 人,经文,法器,嗯,开辟传承的标配。 李元丰在不停地提升自己掌握的力量,因为人间界很大,他要出去走一走,上国大朝中可能存在的武圣,传承久远的仙道各派,注定出现的天魔,都会一一碰到的。 地仙界,西海。 正是下午,夕光粼粼,波浪汹涌。 万千金芒随水跃动,仿佛锦鳞不计其数,非常壮观。 正在此时,只见水波一开,行出一个云车,华盖之下,端坐一个俊朗非凡的青年人,正是西海龙太子敖烈,他挑起眉毛,眉宇间有杀机,冷声道:“覆海,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章节目录 第三三三章 金童玉女剿覆海 惊闻喜帖牛魔大婚 话语落下,只听铃铛声响起,声声清亮,悦耳动听,然后稀稀疏疏的雨色垂下,左右一开,仿佛平静的湖面落下一个石子,晕开涟漪。 在最中央,有一飞阁冉冉而行。 仔细看去,阁中悬有明珠,晶晶莹莹,若月在梢上,冷光如秋,明色照人衣,在光晕中,俏生生而立一个美丽的少女。 少女披着纱裙,玉手托举宝钟,背后隐隐有翅膀展开,似真似幻。 她蹙了蹙黛眉,声音清冷道:“覆海现在真是长能耐了!” 话语声中,冰寒入骨。 只是听在耳中,如同针刺痛一般。 敖烈微微侧头,看向这位北海的云公主,声音铿锵有力,道:“覆海自甘堕落,今日我们联手,必将其正法,不能再让他这般下去。” “嗯。”’ 云公主点点头,玉颜冰冷,这个敖不群自从被北海龙宫放弃后,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改名成覆海,还加入了妖师宫,这就罢了,改名后的覆海一门心思和四海龙族作对。 这个家伙,时不时趁龙族的人不备,就去洗劫一番,从不落空。更让四海龙族的人生气的是,覆海专门勾搭四海龙族年轻一辈的什么未婚妻,已婚的,等等等等,在四海不停地发绿帽子。 虽然龙族的天生好色,而且荤素不忌,对上过的大多数并不在意,但自己不在意是一回事,被人明明白白戴了绿帽子又是一回事了! 覆海的作为激起四海龙族年轻一辈的怒火,已经组织了数次围剿,没奈何的是,覆海不但修为很强,而且逃遁能力非凡,每次都让其逃之夭夭。 正是这样,这次敖烈和云公主两个人才齐齐出马,务必要把覆海这个四海龙族的败类捉拿归案。 要知道,这两个人,敖烈身为西海三太子,早早就脱颖而出,是四海龙族中公认的天才人物,至于云公主,以前并不太显眼,但自从晋升真仙,并传出身负应龙血脉后,在某种程度上,还要超过敖烈。 两个人出马,要势在必得。 海中,岛上。 绿草芬芳,藤萝处处。 翠色交织在一起,起起落落,如同地毯一般。 覆海正光着上身,抱住一娇媚成熟的女子,拼命用力,如哭如泣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有一种勾人的媚意。 覆海额头上细鳞抖动,金火之气大盛,照出身下女子雪白的身体,他在动作之中,有肉眼难见的丝丝缕缕的气机升腾,涌入体内,让他目中有火焰升腾。 “咦,” 突然间,覆海抬起头,看向远处,见两道恢宏的气机从天而降,云车和飞阁并举,烟云展开,待看清楚上面的人影后,立刻大骂一句。 毫不迟疑,覆海推开身下喘息的龙女,手一伸,披上法衣,一跃到了半空中,就要逃之夭夭。 他知道,自己没有发觉,肯定是对方蒙蔽了天机。 而蒙蔽天机,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来人付出不小,势在必得啊! “哪里走?” 云公主见此,娇喝一声,自飞阁中走出,手中宝钟一举,只听叮当一声,音节散开,金灿灿的,上下勾连,如同锁链一样,凭空而落,快到不可思议,要把遁入半空中的覆海锁住。 “咄。” 覆海用目中余光扫到,知道自己这样难以脱身,他没有办法,身子猛地一顿,张口吐出一道雷霆,似是弧形,啪嗒一下,击中锁链,将之打回去。 这一停顿,西海龙太子敖烈已经赶了过来,背后的法剑发出清亮的剑音,眉宇间森然杀机,呼之欲出,拦住覆海的去路,断喝道:“敖不群,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覆海两个字,对于四海龙族来讲,真不吉利,所以敖烈还是喜欢称呼对方为敖不群。 “敖烈,” 覆海当然认识西海龙太子敖烈,他见一前一后拦住自己,跑不掉,索性不跑,于是叉手道:“我又没有偷你家的女人,你跑来干什么?” “还有你,” 覆海看向云公主,特别其身后隐隐约约的翅膀,目中厉色一闪而逝,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家伙。” “敖不群,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敖烈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现在板着脸说话,声音清亮,发金石之音,斥责覆海道:“你这样的人,真是我们四海龙族之耻,今天定让你付出代价。” “云公主,我们动手。” 敖烈雷厉风行,招呼云公主一声,就自背后抽出法剑,一剑斩下,剑气所到,碧海青天仿佛都被一剑斩开,支离破碎,洋洋洒洒。 这一剑,剑气未到,但剑意入人灵台,震慑神魂。 敖烈一出手就是杀招,绝不容情! “镇压。” 云公主对覆海更是生气,不止因为覆海出身于北海,属于家丑,另一个方面,当年是她力主放弃覆海的,没想到对方被抛弃后这么跳,正因为如此,这位有应龙血脉的龙族公主直接掷出手中的宝钟,轻轻一摇,瞬间变大。 宝钟飞到覆海的头顶,垂下一道光,罩住人后,若万千山岳齐齐下来,重到不可思议,难以动弹。 敖烈和云公主两个人虽然第一次并肩作战,但甫一出手,配合地天衣无缝,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 “这对狗男女。” 覆海暗骂一句,身子一摇,自顶门金冠上升起一道光,笔直向上,拨开宝钟的镇压,然后自袖中取出一件似是链子枪一般的神兵利器,用力一抖,碰上迎面而来的剑光。 “嗯?” 云公主眸光一冷,不得不讲,覆海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在四海中横行,不停发帽子,固然有龙宫的老家伙懒得出手的原因,但覆海自加入妖师宫后,实力确实有了飞速的成长,体内不同于一般龙族的血脉逐渐觉醒。 毕竟没有人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覆海可是七大圣之一,能够和大力牛魔王,孙悟空,猕猴王,等等等等结拜,号称覆海大圣的人物。 虽然这个位置被李元丰顶替了,现在覆海没有覆海大圣这么响亮的名头,但他真的秉承不小的气运,实力提升地惊人。 可即使这样,覆海面对眼前两个人,依然力不从心。 特别云公主这个有应龙血脉的北海龙族公主,呼啸风雷,在海域上,威势不可比拟,很快覆海就落入下风。 “你们两个狗男女!” 覆海又大骂一声,恶狠狠盯着敖烈,眸子中寒芒四射,令人害怕,声音冰冷,道:“敖烈,你这个小白龙,我将来一定给你弄一顶绿帽子让你戴的安安稳稳的!” 这样的诅咒,对于男人来讲可是要不得,敖烈火冒三丈,手中法剑寒光更盛,下了死手,要将这个可恨的家伙斩于剑下。 “走。” 覆海咬咬牙,眼中闪过一缕肉疼,他一跺脚,额头上的一件龙鳞陡然间落下,鲜血淋漓,然后左右一摇,包住他的身子,化为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敖不群还有这一手?” 敖烈站在原地,看向覆海消失的地方,眉头皱起,这样的遁法,真的超乎预料。 且说金光落到一地界,然后自动散去,覆海踉踉跄跄出来,额头带血,狼狈不堪,可见他施展这一神通付出很大。 覆海坐在地上,正要大骂一顿那狗男女出气,正在此时,腰间的传音葫芦有飞信到来,他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喜帖,自己结交的朋友牛魔王要大婚。 章节目录 第三三四章 云翠山中有热闹 鬼车天庭见老友 海中,岛上。 晚烟横来,松柏森森。 阴绿夹杂在枝头,稀稀疏疏的影子落在地面上厚厚的松针上,积下一层。 风吹来,水气的潮湿,打人法衣。 敖烈手持法剑,凭风而立,眉头皱起,看向覆海消失的地方,天际尽头,余下金灿灿的光,拖曳着尾巴,久久不散,道:“这是什么神通?” 云公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秀发,将宝钟收起,背后的双翼微微颤动,她看了看,才开口答道:“敖不群的血脉和寻常龙族不同,这应该是其天赋神通的遁法。” “天赋遁法,” 敖烈沉默了一下,道:“这样的遁法,几乎比得上传说中的天鹏鸟了,不亚于撕裂虚空的瞬间转移,敖不群虽修为不错,但显而易见使用地不容易。” “敖不群现在应该没了力气。” 说到这,敖烈看向云公主,声音中有着询问,道:“我们继续追?” “追。” 云公主裙裾浮动,下面是白皙的小腿,晶莹如玉,她俏脸上有杀机,道:“敖不群这样下去,让我们四海龙族年轻一辈都成了笑话了!” 敖烈点点头,没有多说,开始和云公主联手,推演覆海的气机。 当然了,以两人的修为推算真仙的行踪,千难万难,但他们两个不是普通龙族,身上都有重宝,法宝辅助,很快有了线索。 “我们走。” 敖烈上了云车,云公主敛裙入飞阁,齐齐纵起祥云,追踪而去。 “大力牛魔王要在西牛贺洲的翠云山举行大婚,” 覆海身子一动,碰到伤势,疼得有点咬牙切齿,他仔细打量喜帖,眉头上的细鳞金火交辉,只是染上血色后,多了三分狰狞。 这个覆海虽没有成为原本历史上的覆海大圣,但对于四海龙族的仇恨不少,最会生事,在一次行动中正好遇到牛魔王,两人一见如故,有了交情。 牛魔王大婚,于情于理,不能缺席。 “也好。” 覆海想了想,有了决断,自己去翠云山,一来给自己好朋友牛魔王道喜,二来也正好摆脱敖烈和云公主那对狗男女。 “嘿嘿,” 覆海发出一阵冷笑,大力牛魔王为人爽快,大气又有魅力,人缘很好,可以想到,云翠山的大婚肯定会聚集不少成名的大妖。 要是这对狗男女真敢追自己到西牛贺洲,那就热闹了。 “走。” 想到这,覆海不再犹豫,身子一纵,化为龙形,长啸一声,腾云驾雾,赶往西牛贺洲。 天庭,勾陈宫。 亭台花木,相映成趣。 李元丰鬼车真身已从洞天中暂时出来,戴银冠,披法衣,腰悬玉佩,看上去有点文质彬彬,他过小桥,又行百步,前面出现一亭榭。 亭榭前,郁郁葱葱的竹叶。 在中央,是嶙峋的霜石,高有三五丈,引水自上面来,经过霜石孔窍,激射出来后,洋洋洒洒,落在四下竹叶上,洗去尘埃,变得阴绿非常。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着竹石,非常自在。 他原本闭关在洞天中,主要是因为要以环佩穿梭人间界,鬼车真身会暂时陷入沉睡状态,非常不便,真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下,这次完全不一样。 人间界的神意贯通两界,同时共振。 这样的局势,俨然成了在天庭,鬼车真身是本体,在人间界,那是分身,两线行动,互不干涉,还可相互传递信息,了解对方的进程,方便到不行。 既然如此,李元丰就不愿意让鬼车真身躲在洞天中浪费时间,毕竟他天妖道吞噬天地精粹随时都可以,正好趁此机会,出来活动活动,看一看有没有别的事儿可做。 “嗯?” 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眼睛一动,看向外面,在勾陈宫外,居然有熟人来。 “来人。” 李元丰虽然在外面人看来被撤了七杀星君一职,现在在天庭只是一个闲人,可在勾陈宫,却几乎是帝君之下最有威势的人,他吩咐一声,马上就有小童出去,迎接外面来的人。 时间不大,有一人自外面进来。 他看上去是个清清秀秀的少年人,满是书卷气,进来后,目光一转,就见李元丰正负手站在中央,背后霜石激射水光,在日晕下,洋洋洒洒,似纯金点缀,再加上周匝竹叶潇潇洒洒,人在画中,有一种平和自然。 只看样子,可半点看不出对方在地仙界时候大妖纵横的凶威,也看不出执掌七杀星君位置的杀伐果断。 “二哥,” 少年人上前一步,喊了一声。 “是四弟,快来坐。” 李元丰招呼一声,让来到勾陈宫的禺狨王坐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想不到我们兄弟见面,居然会在天庭。” 禺狨王平平稳稳坐下,竹叶掩映,在他眉宇间洒下一片阴翳,显得更加文弱而又恬静,可没有半点在花果山自号驱神大圣的大妖气质,他同样露出笑容,道:“小弟我来天庭一段时间了,只是以前有事,拖到现在,才来见二哥你。” “哈哈,” 李元丰大笑,道:“现在来也不晚啊。” 他真的高兴,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李元丰来到此世界也不算短了,认识不少人,还曾在花果山来了个六妖结拜,但真说起来,却和这位禺狨王最为合得来。 说一见如故有点夸张,但绝对合得来。 两个人坐下后,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 庭中,清风徐徐来,徘徊不去。 竹叶轻响,晕光生香。 有一种幽静绿意,冉冉铺开。 李元丰静静听着禺狨王的话,这个家伙比自己入天庭要晚不少,但起点不算低,直接入了雷部,和自己一个级别的。 要按现在来看的话,对方在天庭还小有实权,比自己这个闲散家伙要强不少。可想而知,禺狨王这个在西游记原着中神秘的家伙是有背景的。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元丰不会去问。 “对了,” 禺狨王想到一事,道:“我前日下地仙界一次,正好受到平天大圣牛魔王的喜帖,他准备在西牛贺洲翠云山举行大婚。二哥你久在天庭,可能不会注意。” “牛魔王大婚嘛,” 李元丰想到大力牛魔王,还有那个铁扇公主,笑了笑,道:“如果四弟没事,我们一起去耍一耍。” 章节目录 第三三五章 十年一觉出云梦 纸迷金醉大京都 人间界,出云国。 不知不觉,已十年。 正值中午,京都作为国中第一大城,街道上,车马辚辚,轿子簇簇,人们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在街道两侧,是林林总总的店铺,酒楼,书坊,等等等等,卖瓜子的吆喝声,店小二殷勤地拉客声,美丽的小娇娘软语声,混在在一起,成一支欢快的曲子。 八方客来大酒楼上,临窗桌椅明净不染尘,冉冉的日光自外面来,透过窗棂上的玻璃,带来下面莲花池中郁郁馥馥的荷香,凝而不散,若霞若云。 在桌前吃饭,既可见大街上车水马龙,又可观另一侧莲花池三五亩,荷叶田田,青石出水,露出尖尖。 当然了,这样的位置价格也高的离谱。 罗浩身姿俊逸,白衣在身,手摇折扇,看上去俊逸风流,他毫不在意地给领路的小厮一块银子,不但把临窗的位置,甚至连周围的全部包下来,端的财大气粗。 小厮乐得牙都看不见了,因为剩下的都是他的打赏,连忙答应道:“小的一定看好,绝不会让人来打扰公子和小姐的。” “嗯。” 罗浩点点头,招呼和自己一起来的一个腿长如鹤的少女坐下。 刚坐下,就开始上菜。 很快的,满满的一桌子,腌鸡腊肉,糟鹜风鱼,野鸡爪,鹿兔脯,青黄花鱼,小葱炒面条鱼,芦笋脍鯚花,勒鲞和羹,松榛莲庆,桃杏瓜仁,栗枣枝圆,楂糕耿饼,等等等等,鱼肉,鲜果,汤粥,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胃口大开。 “两位客官慢用啊。” 小厮待上完菜后,很有眼色地退下,还将小阁门拉上。 “唔,” 罗浩看到,都觉得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尝了尝龙须菜,非常鲜美,不由得赞叹一声,道:“师妹,尝一尝,这家酒楼的手艺真不错。” 刘妍儿五官精致如画,皮肤白皙,光洁如玉,明眼人在此的话,就可看出其玄功精深,她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后,就将目光投向外面。 在她的眼中,京都的人们,或者讲出云国的人们,士农工商,等等等等,都有一种活泼泼的味道,他们的生活比不上上朝大国,但看上去敢想敢干,少了很多约束。 自街道上的建筑,百姓的衣饰,甚至出行,衣食住行吧,全都极尽铺张奢侈,精致华美。 “师兄,” 自来到京都后,刘妍儿那种压抑和不舒服越来越重了,就好像以前未入道的时候晚上经常噩梦连连,开口道:“出云国的百姓,和其他国家的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 罗浩一路走来,早发现不同,他放下筷子,皱了皱眉头,才缓声开口道:“出云国自上而下,喜欢奢侈,华美,乐于攀比,炫耀,享受,娱乐至死。” “喜欢官位和金钱,都有点疯魔。” 罗浩顿了顿,继续道:“出云国还崇尚什么个***,你看一看这满街的奇装异服,五颜六色的,真是难看。” 刘妍儿目光一瞥,正好看到一书坊前,一个画着淡妆,身上衣裙清凉的少女,正和一个看上去相貌堂堂的青年人搂抱,当街激吻,旁若无人。 那种大胆的男女之间的欲望,仿佛火焰一样,隔得很远都能够感受的到。 她黛眉蹙起,玉颜转为清冷,道:“不知廉耻。” “没有规矩。” 罗汉不知为何,自进入出云国后,阴神上如同萦绕了蜘蛛网,皱皱巴巴的,又如同戴了套子,总是不舒服,不自在,道:“你听他们说话,肆无忌惮地讲什么当官,发财,婚姻,还什么从各地来的移民,真的是没有规矩。” 刘妍儿玄功精深,六感自然敏锐,她坐在酒楼三楼上,运功之下,将离得并不太远的一个侍郎府邸笼罩起来,形形色色的人影,一举一动,映入阴神中。 侍郎府后面,装饰奢华的香闺中,宝鼎中烧着最上乘的檀香,烟气袅袅,一个看上去很有淑女相的少女只披了一件纱裙,遮不住早就前凸后翘的娇躯,她正坐在榻上,和自己的闺蜜在吐槽自己认识的一个公子哥的不给力,看上去高高大大的,结果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一番欢好不是享受简直折磨人。 言辞之大胆,让现在还冰清玉洁的刘妍儿听得脸红不已。 在前院,裙裾华贵的夫人雪白的手臂上戴价值连城的珠宝手链,可还在跟自家当官的丈夫喋喋不休地抱怨,和刚刚来喝茶的大将军家的夫人的项链相比,这手链拿不出手,得尽快换一个。 “好,好,好。” 对于自家的宠妾,侍郎百依百顺,他抱着对方成熟妖娆的身体,上下其手,道:“待下次那个卢员外来,再狠狠敲他一笔,然后给夫人也买一件和大将军家夫人一样的项链。” 堂堂朝中侍郎,算得上位高权重,可毫不掩饰地讲以权谋私,和商人勾结,看上去跟吃饭喝水一样普通。 “老爷最好了。” 这小妾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听到侍郎的话后,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身前颤巍巍的,香气四溢。 再前面,侍郎府的小少爷,他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不过现在正召集几个狐朋狗友,在讨论什么发明。 而且发明的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听上去对于国计民生没有半点的好处,却能够让人生活地更奢侈,更铺张,更超乎想象。 当然了,侍郎府邸最多的就是下人,人真的非常多,在无事的时候,他们三五成群在一起,要么在讨论京都中最近最流行的服饰发型,要么在讨论青楼上谁的歌舞最美,或者还抱怨自家老爷夫人太抠门,拿到的钱太少,或者想去赌马,希望一夜暴富,或者在大吼莫欺少年穷,准备打人脸。 反正小小的侍郎府,上上下下几百人,折射出整个京都乃至于出云国的情况,浮躁,势力,官员腐败,乐于享受攀比,大胆开放,敢想敢做,等等等等。 而且不同于史书上记载的末代王朝景象,出云国中,看上去贪官横行,纸迷金醉,男欢女爱,标新立异,但有一条线压住他们,让国家有序运转。 人们的生活质量并不差,甚至要比上朝大国都要强得多,可内里没有规矩,奢靡享乐,娱乐至死,透着一股子腐朽。 章节目录 第三三六章 得偿所愿任其洪水滔天 魔念再起伸向临近王国 刘妍儿目光下垂,自小窗上投下来的荷叶色彩,斑斓一片,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第一次见这么古怪的国家。” 罗浩手持玉壶,给自己斟上一杯酒,鹤身青铜酒樽花纹锦绣,映照出酒水青壁如黛,浮金点点,金青交晕,美轮美奂,能够照出人的影子。 只看酒樽,玉壶,美酒,就是冉冉一幅画。 京都中,奇技淫巧,登峰造极。 出云国的人,真会享受,真敢享受。 罗浩品着酒,他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能够察觉其他人不能察觉的,他发现,整个出云国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每个人追求自我解放,固然道德崩塌,人欲横行,但同样的,没了束缚,各种奇思妙想迭出,发明创造,思想潮流,等等等等,有一种大爆炸般的局面。 说不清道不明的活跃,人和人的碰撞,怪异而又活泼。 在出云国,从高官到普普通通的百姓,每个人都鲜活,是自己,而不是一个概念。 “真令人厌恶。” 罗浩喝完一杯酒,低低呢喃一句,对于这样的红尘,他感到厌恶,冥冥之中,甚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再喝一杯,罗浩摇摇头,压下突如其来的念头,英俊的面孔上有笑容,对刘妍儿道:“凡尘俗世,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过客而已,他们自甘堕落,任他们去。这般折腾,早晚有亡国亡民的一天。” 罗浩正容道:“我们来出云国,是要办正事的。” 听到这个,刘妍儿坐直身子,云鬓挽起,上面斜插的木簪子上梅花纹理摇摆,翩翩而落,玉光似断似续,恍若烟霞,她神情变得凝重,道:“通过我们的调查,确实不只我们三幽堂,凡是来出云国的仙门弟子,都石沉大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任何一个例外。” “而且,” 罗浩眸子之中,激射出金芒,看上去有一种锋锐,道:“现在出云国内,不允许有人修炼我们传下的静心凝神的法门。官方的说法是,这样的法门会压抑住人的本性,让人变成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欲望的石头。” 说到这个,罗浩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在天地间传授静心凝神的法门,不只他们三幽堂,几乎所以知道的仙门各派都专门派出人手在世俗王朝中推行,执行。 虽然罗浩不知道为何这么做,但能够让所以仙道宗门,不论大小,不论正魔,齐齐动作,肯定对于仙道来讲至关重要。 出云国居然敢禁止传道,不管有何等理由,都大逆不道! “全在新国君赵浩上台后才出现的。” 刘妍儿用手捋了捋因低头垂下来的青丝,玉颜精致,光可鉴影,道:“这个国君,有点怪。” “古怪。” 罗浩想到自己来到出云国中收集的关于现国君的各种资料,一脸的想不通,道:“这个国君赵浩自从登基后,只颁布了什么出云五策,然后就不管不顾,把朝中大小事交给丞相和郡主郡王重臣等成立的内阁,每天待在深宫中,和宫中妃子嬉闹。” 罗浩越说越奇怪,这国君完全不符合常理,道:“出云国这般奢靡,铺张,人人爱财,求官,善攀比,据说还是国君和他的两个妃子带的头。” “昏君,十足的昏君。” 刘妍儿想起自己一路上见到的出云国各地官员的腐朽和低效率,各种官官相护,待遇还非常高,不由得地道:“这样的昏君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出云国国君位置上十年,出云国的百姓们也是奇怪。” 在刘妍儿看来,这样的昏君久居深宫,不理朝政,只知道寻欢作乐,把权力交给丞相和内阁,岂不是太阿倒持,主动求人架空? 再说了,出云国糜烂至此,贪官污吏横行,人们热衷于名利,道德败坏,就没有人登高一呼,改朝换代? “国君赵浩。” 罗浩和刘妍儿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出对方的意思,要完成任务,看来出云国国君赵浩是个最关键的人物。 出云国,皇宫。 后山有亭,周匝竹树浓黛,绿云冉冉。 桃树夹杂过道,风吹之下,桃花满路,碾碎一地余香,嫣红一片。 而在后面,则是引来活水,从一大树中空出,落入半亩玉池,里面种满莲花,日光激射到里面,阴翳一片。 被刘妍儿和罗浩念叨的出云国国君,也就是李元丰,正在亭中,和两具白花花的玉体交叠在一起,时前时后,时上时下,动作矫捷,幅度很大。 在同时,或高亢,或沙哑,或尖锐,或婉转,或痛苦中带着欢愉的喘息声接连不断地传出,让本是夏日炎炎的天气更多了三分灼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令亭外侍候的宫女们面红耳赤双腿发软的声音才逐渐消停下来,日光自外面来,照在檐下。 可以看到,李元丰正在一吊床上,摇摇摆摆,秦云衣在左,谷茗雨在右,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着寸缕,香汗淋漓,红晕满脸,气喘吁吁。 “君上,” 谷茗雨微微侧身,鼓囊囊的玉峰压在李元丰的身上,挤压出一个沉甸甸的弧线,开口道:“接下来我们真要开疆拓土?” “当然,” 李元丰躺在吊床上,口鼻间满是香气,他神意一扫,就已经弥漫在出云国,原本在最上面的阴云已散去,不见了踪影。 在这十年内,他大力推行的改革得到不折不扣地执行,出云国人口爆炸增长,国内享受攀比成风,各种思潮涌动,人的思想和个性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复杂到难以想象的念头每时每刻都滋生能量,让出云国范围内原本不知道积蓄多少年的高品质的游离能量变得活跃,更容易被李元丰吞噬吸收,化为自己的法力。 短短十年,将高品质能量一扫而空,让刚刚凝聚出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除此之外,剩下的其他品种的能量,也或多或少被李元丰身上的法衣和魔经吞噬,开疆拓土,势在必行。 “只是,” 在十年的时间内,秦云衣的变化最大,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眉心一点横纹,娇躯横陈,白皙如玉,没有任何的瑕疵,看上去已不像人类,给人一种妖异美感,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略一犹豫,道:“出云国现在这个样子,真要开战,恐怕不容易。” 秦云衣这十年来在内阁中主持朝政,自朝中上下的勾心斗角中提升天魔之意,最为了解出云国的情况,出云国现在思想潮流涌动,复杂到极点,要统一意见,非常困难。 “不是出云国开疆拓土。” 李元丰伸出手,勾起秦云衣光滑的下巴,道:“是孤王要开疆拓土。” 章节目录 第三三七 后宫不大风常起 狼狈一窝乱事多 秦云衣微微仰起精致的小脸,外面竹叶青翠之色自敞开的小窗中倾斜进来,勾勒阴翳,似披上一件浅色烟萝的纱裙,香气氤氲,其下白玉无瑕,峰峦起伏,她听到李元丰的话,眸光有光彩,嫣然一笑,道:“君上出手,自然马到成功。” 声音乍一听,空空灵灵,似泉水正微,轻过雨色,可再听,却又有一种媚意勾人,其中蕴含的美妙,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要是普通人在此,只听到这销魂入骨的玉音,恐怕就魂与色授,不能自已。 天魔未成,早有风采。 谷茗雨都仿佛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吹气,温温热热的,让自己的娇躯发软,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连忙运用心魔法门,将之压下,然后没好气地瞪了秦云衣一眼。 “小蹄子。” 谷茗雨心里嘀咕一句,然后伸出在指甲上涂着玫瑰色的粉嫩嫩的小脚丫,踢了秦云衣一下,看上去很轻,实则力量不小。 “哎呀,” 秦云衣惊叫一声,身子一扑,压到谷茗雨完美的娇躯上,低下头,红唇微张,贝齿细密,奔向谷茗雨胸前,又咬又亲。 “啊,” 谷茗雨被袭,黛眉蹙了起来,她叫了一声,先一挺胸,然后抱住秦云衣的脑袋,把她按住,修长白皙的大腿缠住秦云衣的水蛇腰。 两个美丽的女子,交缠在一起,看上去像是百合在亲热,实际上一举一动,蕴含凛然的力量,又快,又狠,又隐秘,真真正正的妖精打架。 李元丰看在眼中,没有阻止的样子,他斜着身子,做个旁观者。 自己又不是那种主角,开后宫可以和谐美满,相亲相爱。 毕竟人家有人格魅力光环,而且收入后宫的女子通常温良贤淑,淑女,大气,温柔,有耐心,能够顾全大局,乐于奉献。 而自己呢? 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妖魔,和收入后宫的两个女子的感情非常稀薄,而自己后宫的两个,一个是天生为魔,以后有机会晋升真正天魔的还在宫廷中待了一段时间的魔妃,一个是自小不安分,在人间界公认的魔宗浮生宗混的顺风顺水,再改修心魔经后越发阴暗的魔女,这两个人都有魔的特质,自私自利之心都强,碰在一起,岂能不撕? 从李元丰到两女,大妖魔,天魔,心魔,比起普通人来讲,称得上心性凉薄,自私自利,擅长勾心斗角,兴风作浪,不可能安稳的。 反正明撕,暗撕,日日撕,夜夜撕,年年撕。 早习以为常。 李元丰挡不住,也不会挡,反正两个女人都是玲珑心思,聪慧非常,她们撕归撕,闹归闹,总有一个尺度的。 过了好一会,两个翻滚的女子才停下来,她们发髻散乱,喘息急促,细嫩白净的玉体上有各种各样的抓痕,咬痕,以及其他。 “我说过多少次,要和谐。” 李元丰故意板着脸,说起话来,有点假模假样,没有半点力道,道:“你们俩就像野猫一样,碰到一起就炸毛。” “君上,” 秦云衣一听,马上到李元丰跟前,依偎在一侧,作出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子,道:“都是谷茗雨这个人先动手的,你看啊,好狠辣。” 说着,秦云衣还用手指着自己妙体上抓痕,雪白中殷红的痕迹,红白交晕,若雪地中绽放的红梅,没有什么吓人,反而让人觉得美艳。 “秦云衣最喜欢欺负我。” 谷茗雨也不甘人后,她搂住李元丰的腰,小身子娇娇软软的。 “好了。” 李元丰可没有奢望自己的后宫一片和谐,以后自己收入后宫的妖女魔女多了,再加上自己地位提升,后宫中的妃子们都有自己支持的人后,恐怕撕的会更厉害,管不了,只要掌握大局即可,他没有诚意地安抚了两人几句,见两人俏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当然了,这是标准流程了,两个女人知道李元丰的心思,知道该如何配合。 李元丰看破不会说破,反正他们三人有默契,他抬头看了看天,不知不觉,天已到傍晚,余晖倾洒下来,黄昏的底色幽远而深长。 前面的竹子,桃林,还有后面的半亩池水,晕着夕阳后的光彩。 他眸光一动,阴神磁场展开,落在京都内,刘妍儿和罗浩两个仙门弟子以为自己小心谨慎,实则他们俩还没踏上出云国国土就已经被李元丰发现,现在他们来到京都,真的是自投罗网。 “我跟你们提到过的那两个仙道的人已经来到了京都。” 李元丰说着话,眸光微微一动,自有幽光激射出来,左右一转,呈现扇形,将自己阴神磁场所见的刘妍儿和罗浩两人的景象照出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偏偏两个人还没有察觉,道:“你们两个人谁走一趟?” “等收拾了他们,我们启程前往金沙国,我要对金沙国动手了。” 对付来京都的两个人,李元丰出手自然轻轻松松,但事实上,在这十年间,他基本很少出手,全心全意地打磨自己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然后就是手中的魔经和法衣,绝大多数都交给手下人,比如秦云衣,谷茗雨,以及其他入心魔道的。 让他们熟悉自身的力量,锻炼并成长。 “君上,我去。” 谷茗雨抬起头,看向幽光中照出的两个人,好看的细眉挑了挑,道:“还有一个熟人呢,我去会一会他们俩。” “小妮子。” 秦云衣一腿高抬,下巴仰起,居高临下看谷茗雨,道:“两个人可不是善茬,你自己行不行?要是栽了的话,自己丢脸不说,让我们面上无光。” “不劳你费心。” 谷茗雨用眼睛狠狠地剜了秦云衣一下,然后轻盈盈跳下吊床,玉足一勾,就有挂在椅子背上的轻纱飞起,她双手若穿花蝴蝶一样,眨眼间就穿戴整齐,发髻垂下,素白长裙,下面木屐,精致而甜美。 谷茗雨做完这一切,再来到吊床前,和李元丰轻轻吻了一下,才翩翩然若仙鹤一样,离开小亭,出了皇宫,奔外面去。 秦云衣目送谷茗雨的倩影消失不见,咬了咬红唇,对李元丰道:“君上,她一个人真行?要不要妾身去帮一手?” 李元丰摇摇头,要是秦云衣去,绝不会是帮一手,恐怕是坏一手了,他将秦云衣抱起,贴在身前,道:“让她自己一个人就行,来,让孤王再看一看你的天魔体质。” 李元丰对自己一手发掘,推动觉醒,并稳步发展的天魔非常在意,看得紧紧的,在同时,整个过程的点点滴滴全部看在眼中,对于天魔的认识越来越深了。 “咯咯。” 章节目录 第三三八章 夜冷星稀琴声响 心魔诡异诈难防 京都。 夜渐深,星月在空,明光下澈,星星点点,落在水中。竹杪之上,看上去沉甸甸的,压下满枝头的青翠。 楼阁建在水面上,最前面突出一块,呈现半圆,上镶嵌秘制的玻璃,灿灿然的水光自外入内,映照一片,还有在耳边响起的水音。 夜宿此地,观水,看话,听湖,妙趣横生。 刘妍儿除了发髻,青丝散开,垂到腰间,静静坐在榻上,看向外面,按照她的修为,不睡可以,但在京都中,为免得引起其他有心人注意,还是选了一清幽人家。 罗浩同样在屋子里,他手持玉如意,晶莹有光。 室内不点灯,自秉夜星月光为烛。 朦朦胧胧,若披上一件纱衣。 当然了,更为重要的是,两个人玄功精深,皆可夜能视物。 “师兄,” 刘妍儿开口说话,声音束在室内,不会传入外面半点,道:“我们白天也看了,出云国的皇宫上空龙气激荡澎湃,虽然远远比不上上朝大国,甚至连我们路过的金沙国都不如,可到底扫荡所有,我们真要阴神潜入的话,恐怕不容易。” “阴神潜入太难。” 罗浩表示赞同,他握住玉如意,柄端莲花开,晶澈交错,丝丝缕缕,道:“即使有宗门赐下的宝符,但能不用就不用。依我之见,还是等国君赵浩出宫后再说。” 罗浩声音在外面水浪的掺杂下,听上去有点断断续续,道:“反正此国君愚不可及,时不时搞什么与民同乐,把京都的氛围搞的奢华迷乱,我们会有机会的。” 刘妍儿点点头,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家师兄的语气有点古怪,但没有多想,依然坐在榻上,看玻璃窗外面的夜景。 夜冷星稀,波光粼粼。 时不时有鱼儿跃水而出,似乎在追逐月色,尾翼溅起波浪。 月与鱼,水和波,光暗,动静,交织如画。 少许,刘妍儿蓦然觉得不对,室内气机有一种躁动,她转过头,就发现,不知何时,自家师兄的眼睛染上一层血色,他的背后,黑雾弥漫,张牙舞爪。 后面黑暗渐蔓,若吞噬黑洞,一点点,将罗浩吞下。 “师兄,” 刘妍儿黛眉一挑,她发现不对,当机立断,纤纤玉手伸出,捏了个雷诀,微微一震,仿佛把雷捂到罐子里,嗡地一声,在小空间中炸开。 雷弧一千,千千百百,半隐半现,在室内浮现,似弯月一样,晶晶澈澈,光明璀璨,把黑烟扫去,半点不剩。 “呼,” 罗浩身子一晃,似乎从噩梦中醒来,眼中的不正常逐渐退去,面色却惨白的吓人,跟纸一样,只是片刻间,他就受伤了。 不是身体,而是阴神。 无声无息,潜入伤人。 “什么人?” 罗浩开口说话,声音变得沙哑,如同被困在沙漠里,多日滴水不沾,那种撕裂,让人听得不舒服,可想而知,其阴神受伤不轻。 “有人暗算,” 刘妍儿站在罗浩身前,自袖中取出宝珠一枚,轻轻一晃,室内亮如白昼,净化所有,心中暗自心惊,要知道,在刚才,她真没有感应到任何法力波动。 “难道出手的是元神真人?” 刘妍儿手攥紧,觉得不可思议,元神真人运转神通,坐镇宗门,很少涉足世俗王朝,且他们自持身份,轻易不会对修为低的修士动手。 修道界的默契,或者说宗派间的默契,正是这样。 不然的话,随意出手,低阶弟子如何生存? 岂不是两败俱伤? 正在刘妍儿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有琴声突兀响起,似从天外来,又仿佛自内心深处奏响,音质清亮,珠玉清脆,横浸出一种欢快,又不可捉摸。 琴声上下,撩动人的心弦。 让人高兴,让人难以自持。 听到琴声,罗浩的脸色更不好看,下一刻,房门无声无息地被人打开,旋即漫天琴声一收,往下一落,翩翩烟云若大鹤起舞,在中央,走出一个纤美的女子,肌肤如玉,五官精致,细眉上挑,似笑非笑。 来人看向刘妍儿,开口道:“好久不见啊。” “谷茗雨,” 看清楚来人后,刘妍儿先是一怔,旋即瞪大美目,道:“你不是没了踪影,怎么在此出现了?” “谁说我没了踪影?” 谷茗雨提着裙角,笑盈盈的,腿若圆规般,修长而笔直,道:“这十年,我在出云国,不知道过得多么自在,比在浮生宗强太多。” “正是这样,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我才来拉你一把。”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修道。” “她不正常。” 罗浩以前听闻过浮生宗谷茗雨的名字,知道其曾经是浮生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可真碰到了,不由得露出疑惑,不论对方对自己悄无声息地动手,手段诡异而难以防备,也包括其现在的气机,不吞吐天地灵机,反而团团簇簇的,若深井,不见其底。 这样的状态,难以描述。 因为在一起,根本没有见过。 不过身为修士,还是能够在宗门中脱颖而出的修士,罗浩自然不一般,他敏锐发现,眼前的谷茗雨和以前大不一样。 “不正常?不不不,我很正常。” 谷茗雨在室内走来走去,她以心魔出现,无声无息,黑云在后,透着一股子的阴森,道:“现在的我才知道,什么是魔。魔可不只是行事不择手段,魔来自于人心的万变,复杂,纠缠,在于损人利己,在于究天地万物而为己用。” “真疯了。” 刘妍儿和罗浩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神情,出云国真的有仙道中想不到的变化,或许擒下眼前这个看上去不正常的谷茗雨,能够窥见真相。 “想拿下我?” 谷茗雨轻轻松松走来走去,美眸流转,风情万种,没有人注意到,在罗浩的身后,肉眼难见的黑气盘旋,再次张牙舞爪,旋即隐去。 “动手。” 罗浩和刘妍儿下定决心后,马上动手,两个人祭出法宝,一人持铃铛,一人握吴钩,霜气纵横,弥漫一层白,充塞于室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在里面。 法宝神通齐飞,不可阻挡。 而谷茗雨则若翩翩大蝴蝶,在其中飘来飘去,琴声不时响起,让人头晕眼花。 到最后,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谷茗雨被两人打翻在地。 “将之擒拿。” 两人上前,将看上去柔软不堪的谷茗雨拿下,并施展神通,进行封印。 “顺利。” 两人虽然有点疲惫,但得偿所愿,自然而然露出笑容。 可在这一刻,被擒拿的谷茗雨仰起俏脸,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再然后,罗浩灵台中的黑影倏尔扩张,若蝙蝠翅膀般,覆盖四下,他面上露出挣扎,还是抬手打在刘妍儿身上,把毫无防备的刘妍儿击伤。 “你,” 刘妍儿不敢相信,再低头看,原本被困住的谷茗雨已消失不见。 章节目录 第三三九章 三人行去金沙国 魔影再现闯皇宫 次日,天拂晓。 霜是昨夜,竹叶染白。 前面的桃林成片,明光落下,氤氲霞彩,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谷茗雨足下蹬着木屐,踩在满是桃花瓣铺的小径上,裙留余香,哼着小曲,身姿美丽,不紧不慢,过桃林,经幽竹,来到亭前。 谷茗雨发髻偏左,面上画淡妆,在日晕照耀下,明艳绝伦,美不胜收。 秦云衣正坐在竹椅上,双腿叠在一起,红晕上脸,眼睛媚地几乎要滴出水来,她见到谷茗雨进来,叹息一声,道:“谷茗雨,你真是越来越不争气了,处理两个小家伙,就用了这么久时间,磨磨蹭蹭的。” 秦云衣低下头,看样子在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涂指甲油,道:“这样的表现,还怎么做君上的女人,再继续下去,连心魔七子中的排名都要下降,被人超过。” 谷茗雨甩了甩头发,不管她,就当听不见,目光看向亭中的李元丰。 “挺好。” 李元丰展袖起身,来到亭前,人在檐下,背后阴翳一片,笑道:“心魔不在于正面硬碰硬,要于无声中听惊雷,找到对手疏忽大意的时候,在不可能间发力。” “心魔,近乎诡。” “出其不意,变化多端。” “是。” 谷茗雨长长的睫毛抖动,兴奋溢于言表,在以往,刘妍儿在仙道中还曾让自己吃瘪,可现在自己可游刃有余地将其拿下,真是高兴。 李元丰招呼一下秦云衣和谷茗雨,道:“走吧,我们前往金沙国,” 金沙国,千帆城。 在城外,大片大片的沙滩,看不到尽头。 细细密密的金黄色沙子铺在地上,日光照下来,金芒浮动,跃跃而上,非常美丽。 再远处,则是高高大大的椰子树,高有七八丈,树干笔直,无枝无蔓,巨大的羽毛状叶片从树梢伸出,稀疏蓬松,遮下一片绿荫。 天蓝,水清,沙金,椰子树绿,夏日的沙滩,从来不会少人驻足,金沙国的官员,士子,女子,百姓,凡是有空的,都会来沙滩支起一两个竹榻,看一看海,晒一晒太阳。 因此,在白天,沙滩上,绝不缺少俊男靓女,穿的清凉。 可即使这样,当李元丰挽着两女秦云衣和谷茗雨踏上沙滩的时候,依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无他,秦云衣和谷茗雨两女姿色出众不说,那种一笑一颦的风情,实在丽色入骨,让人拔不出眼睛来。 至于李元丰,则是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法身显化,他当然不会是出云国国主赵浩的样子,而是在天庭鬼车真身化形的面容,算不上英俊,但眉宇间的凶戾,看上去有点咄咄逼人。 这样看上去不像好人的男子领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招摇而过,回头率超高。 李元丰对众人的目光并不在意,他大袖摇摆,呼吸着海风,看沙滩的景象,对身边的两人道:“金沙国大半国土临海,只看风光,真不错。” “金沙国还有一点。” 秦云衣一身黑裙,前面镂空花纹,交叠云霞,冉冉展开,抿嘴笑道:“金沙国有名的美女多,风气开放,女多男少,人口大有潜力可挖。” 李元丰微微点头,自己掌握金沙国后,肯定会逐渐复制出云国的国策,人口政策关系到开源,至关重要。 金沙国这个国度,在享乐,风气,等等等等,都要比十年前的出云国基础好的多,只要自己一推,效果就显着。 谷茗雨在另一侧,美眸有光,正抬头看向千帆城中央,金沙国的宫廷就在那里,在她观气之法下,可以看到,浩浩荡荡的龙气自四面八方来,在上空沉下来,演化出五彩华盖,在上面,盘踞一尊神龙,张牙舞爪,威势无双。 实际上,在人口方面,经过出云国十年丧心病狂般地鼓励生育,出云国的人口是在金沙国之上的,但由于李元丰执掌出云国的十年,有意识弱化君权,挑动各种思想潮流,让民心解放,导致皇室的凝聚力和号召力比以前都不如,龙气下降了一截,真比不上现在的金沙国龙气刚烈。 金沙国的龙气,刚猛霸道,压制神通法术,纵然心魔对其有一定抗性,表现要比阴神好一点,但用观气之术查看,依然令双目有刺痛感。 这样的龙气覆盖下,该如何单枪匹马闯入到里面? “君上,” 谷茗雨想不通,就开口问,她声音不大,可不是防备其他人听到,因为周围范围都在李元丰的法身磁场中,道:“金沙国的龙气比想象的强大的多,君上真要直接进去?” “金沙国的龙气啊,” 李元丰抬头看了眼,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谷茗雨和秦云衣道:“你们记住,我拿下金沙国,并不是要满手抓政权,世俗的权力对我来讲过眼云烟一般,根本没有意义。” 李元丰继续说话,道:“我只要一个名义就行。” “名义,” 谷茗雨修炼的同样是心魔经,虽然比不上李元丰的,但代入感很强,道:“有名义,吞噬吸收那种高品质的游离能量?” “我现在能够吞噬那种能量,不过有点费力。” 李元丰对于这个不用保密,知道的人,没办法照着葫芦画瓢,不知道的人,就不知道了,所以他说的坦然,道:“要有名义,效率提升很高。” “至于我推行的改革,让人的思想活跃,念头复杂,可以让高品质的能量浮动,也是加快吞噬吸收的效率。” 谷茗雨是聪明人,听到这个,马上明白过来,道:‘擒贼先擒王,要名义的话,自然是金沙国的国君了。’ “哈哈,说的不错。” 李元丰笑了一声,拍一拍两人,道:“你们在沙滩晒一晒,看一看金沙国的异国风情,我走一趟,很快就完成。” “君上小心。”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面露笑容,笑靥如花。 “你们慢慢玩。” 李元丰脚下一点,法身纵身而起,由实化虚,肉眼难见,径直离开沙滩,进入千帆城,然后再进入皇宫。 进入皇宫后,李元丰辨别了下气机,大摇大摆,往前走。 章节目录 第三四零章 壮志未酬被夺舍 再成国君世不同 千帆城,宫廷。 三步一楼,十步一阁。 再仔细看,飞檐挂角,雕梁画栋。 建筑上覆盖琉璃瓦,清光一片。 还有丹池里种莲花盛开,鹤唳清音,宝树下霜石点缀,松藓留痕。 宫女们穿梭期间,彩裙飘飘,莺莺燕燕。 李元丰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进入皇宫,由实化虚,大摇大摆,自宫女身前过,她们却视而不见,只有龙气氤氲过来,波光荡漾,圈圈晕晕的光彩照下。 对于李元丰的气机,龙气有所牵引,躁动,察觉。 毕竟不同于上次李元丰入出云国皇宫,他是以赵浩的肉身前去,阴神藏于灵台,秘而不引,龙气难察,现在以法身入内,没有肉身护持,龙气格外敏感。 李元丰抬头看了一眼鼎沸般的龙气,他早有准备,念头一起,身上的气机化为出云国国君之姿态,同样有龙气垂下,虽远离出云国,只剩下寥寥,可寥寥也是出云国国君的龙气,只见内紫青而外金黄,垂垂落下,璎珞一样,薄薄一层,凝而不散。 金沙国的龙气会对仙道敏感排斥,会对天魔心魔排斥,但同属龙气,则没有太大的反应。 同种气机,正是这样。 李元丰没有意外,抬头看了眼宫廷中龙气最为深沉之处,大袖一摆,穿门过堂,七转八绕,没多久,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两排顶板书橱,沉木所制,花纹肃穆。 再往前,书案,上面是铜炉,烧着檀香,中央放置笔洗,斜插三五只毛笔。 金沙国国君是个青年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坐在椅子上,正皱着眉头,在翻阅奏章。 “国事艰难啊。” 金沙国国君眉头皱起多高,幽幽叹息一声,别看金沙国国内看上去歌舞升平,实则朝廷的气氛非常紧张。 原因很简单,这位金沙国国君由于年龄,再加上其他原因,君王的威势不重,压不住朝中的三朝元老,他们阳奉阴违,大力倡导什么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分明是分润王权大柄,其心可诛! “得再忍一忍。” 金沙国国君能够上位,不是无能之辈,不管怎么讲,自己大义在手,又有年龄优势,只要等下去,金沙国迟早会完全是自己的。 在此时,这位国君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一个双眉如刀,蕴含着凶戾之气的青年人大步而来,直接融入自己的体内。 “我,” 国君壮志未酬,已经被赶来的李元丰夺舍,干脆利索,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轰隆隆, 不同于李元丰上次夺舍信郡王,不同于李元丰设计杀害赵德昌,这次刚一夺舍,李元丰的神魂占据主导,鬼车头颅吞下金沙国国君后,室内突然浮现出肉眼难见的霜白雷霆,原本平静的龙气暴烈起来,不可思议的光轮凝聚,自天上来,层层叠叠的,何止千万,到最后,凝成龙爪相,抓向李元丰。 国之君王,社稷之重,龙气所钟,承载国度千万人口的人心民意,不同凡响。 其神魂的变化,瞒得过别人,但瞒不过龙气。 所以顿时龙气肆虐,口衔雷音,要诛杀妖邪。 来势汹汹,灭绝所有。 “意料之中。” 李元丰没有任何意外,微微抬头,眸光化为惨绿,背后六个鬼车头颅的光环浮现,十二只眼睛盯着扑下来的龙气,森然如冰。 城内,钦天监。 周匝古松森郁,枝干如铁。 即使在炎炎夏日,都有一种说不出是肃穆。 在里面,古朴花纹四下,地火风水,雷霆神灵,龙凤瑞兽,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尽在其中。 陆甲林正喝着茶,神情看上去严肃。 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身上弥漫淡淡的清辉,显然不是什么招摇撞骗的角色,而是真有玄功在身,领了朝廷的官职。 在以前,钦天监这部门早有设立,但里面官员的水平可想而知,也就是挑一下什么祭祀的良辰吉日,说一说星象,糊弄一下君王罢了。 国君们不是不知道这一局面,可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因很简单,真修道有成的,谁愿意来世俗王朝来?要知道,在修道者眼中,世俗王朝红尘气万丈,浊气滔滔,没法修炼不说,待得久了,自身的气机都会被浸染。 再说了,仙门的人虽然看不清世俗王朝,但也知道世俗王朝掌握非同凡响的人力物力,汇聚起来的力量,排山倒海,连仙道都侧目,所以仙道的人也禁止门下弟子为世俗王朝效力。 仙门的强大,在于超凡,在于神秘,在于不可测,世俗王朝对其知之甚少,如果有仙道人在朝为官,时间久了,恐怕会被世俗王朝知道仙道的不少根底。 可自从几十年前,特别是十年前,不知为何,仙门的口径开始松动,不再限制门下弟子去世俗王朝为官。 当然了,大多数外门弟子,不可能是真传门人,而且绝大多数都已是前进无路,想要在世俗王朝中享福的。 可即使这样,也让世俗王朝的超凡机构不再是空架子,有了一点真材实料。 陆甲林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进入金沙国,并因为其精明强干,人情世故老练,很得国君信任,一路高升,现在已执掌钦天监。 “天魔,” 陆甲林此时喝着最上等的茶水,却觉得寡淡无味,他正在回想门中传来的口信,天地间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魔头,门中称之为天魔,最善于变化不说,而且阴险狡诈,来无影,去无踪,喜欢兴风作浪,无恶不作。 天魔喜怒无常,据宗门传来的消息来看,其不但乐于对修士下手,引其入魔,成为天魔眷属,还有时会夺舍普通人。 只是天魔力量阴毒,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肉身崩溃,离奇死亡。 “真穷凶极恶。” 陆甲林从门中得知,有的天魔还试图夺舍有龙气庇护的官员,甚至被发配的小国的皇室子弟,等等等等,连刚烈无匹的龙气都敢挑衅,真不可思议。 “应该没有我的事儿。” 陆甲林笑了笑,把心中的阴翳散去,自己坐镇千帆城,金沙国的都城,上千万人口龙气聚集,天魔再是胆大,也不敢夺舍举足轻重的人物啊。 自己钦天监,只注意皇宫即可。 念头刚过,钦天监中的花纹陡然间亮起,层层向上,有龙吟声传来,充塞着一种愤怒。 “什么?” 不同于其他,钦天监连接皇室龙气,感应最快,其他修道人发现不了,但陆甲林就发现了,他手都在颤抖,这是有大变啊。 可还没等陆甲林有动作,钦天监上空,气机一开,似裂一个口子,惊人的竖瞳浮现,惨绿的光照下来,落在陆甲林身上。 章节目录 第三四一章 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 陆甲林身子一僵,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缓慢地转过头,抬头看去,就见钦天监上空,裂痕如竖瞳,直径七八丈,惨绿的光芒激射出来,高高在上。 自己站在原地,影子映在巨眸中,纤毫毕现。 整个人身上气机变得凝固,难以运转。 可怕,惊惧,恐慌。 陆甲林眉宇皆绿,拢在袖中的手发抖。 在这一刻,什么宗门,什么金沙国气运,什么其他,统统都不见了,只剩下人若在悬崖前的惊惧,还有对自己生命的眷恋。 陆甲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御书房,鼎炉中的烟气袅袅。 案上,笔洗中斜插的几支毛笔摇摇晃晃。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御书房上空鼎沸的龙气,万千的光轮折叠下,霜白一片,带有一种灭绝所有的大恐怖,澎湃激荡。 普通人听不到的龙吟声铺天盖地,四下龙气如潮水,来来回回。 “龙气。” 李元丰静静看着,不慌不忙,早有策略,他见金沙国龙气压下,用手一招,自己身上的出云国龙气升腾,内紫青而外赤金,层层向上,若华盖璎珞,径直迎上去。 轰隆隆, 两种龙气碰撞,李元丰携带来的出云国龙气只是抵挡少许,就已经崩裂,然后化为一条蛟龙,悲鸣一声,重新缩在李元丰的顶门上。 只这一下,就让赵氏在出云国的正统摇摇欲坠,至少斩去上百年的国运,要是换成其他国君,当然不会这般做,但李元丰又没有让赵家子弟执掌出云国千秋万载的念头,出云国只不过他修炼的资粮而已,没了价值,弃之如敝履。 到时候,云国改朝换代,皇室赵家该如何就如何。 说不得,比现在要好。 “还有,” 李元丰见金沙国的龙气还在张牙舞爪,于是手一起,又一团龙气过来,这龙气不同于出云国的龙气,看上去有点苍老无力,但内里本质不凡,有一种莫名之意。 此龙气不是其他,是李元丰当年第一穿梭人间界,从一个疑似大唐世界中所得,现在晋升到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后,已经能够掌握,正好用在此时。 轰隆隆, 再次碰撞,金沙国的龙气又一次被削弱。 利用这个时间,李元丰的鬼车头颅张开嘴巴,彻底吞噬掉原本金沙国国君的神魂,并将之融入自己的法身中。 原本气机隐去,金沙国本来的气机暴涨,充塞于御书房内。 这样的局势下,龙气的爆裂渐去,取而代之的是徘徊不定。 又一会,龙气隐去。 四下恢复平静。 李元丰自御书房中站起身,来到窗前,负手而立,看向外面,曲廊回顾,亭台相望,庭中有椰子树,洒下大片大片的绿荫。 秋千上,荡来荡去,是两只大蝴蝶。 金沙国的风情,比出云国要热烈。 嗯,或许更接近热带的原因。 “能量,” 李元丰夺舍成功后,最先关注的肯定不是其他,而是金沙国积蓄的高品质的游离能量,他念头一起,无形的力量如同渔网一样,开始大批大批地捕捞。 这个效率,比起在出云国慢不少。 最为重要的原因是,金沙国没有经过改革,人们的思想念头有不少礼教规矩的束缚,还有不少香火神灵的奴役,他们念头不活跃,不复杂,会影响到高品质能量的活跃度。 活跃度高,吞噬吸收起来就容易的多。 “改革还得推行。” 李元丰眸子有惨绿闪耀,他想了想,在继续吞噬吸收高品质能量的同时,传出一道信息。 时候不大,陆甲林出现在御书房前。 有小公公在门前,见陆甲林出现,笑道:“陆大人,请进吧,君上在书房等你。” 陆甲林笑了笑,笑容有点难看。 他极力压下心中的惊惧不安,深吸一口气,推门进来。 进到御书房,陆甲林就见到在窗前负手而立的李元丰,日晕落在身上,和窗外的椰子树倾斜下来的绿荫交映,层层叠叠的,仿佛有一种神秘气质。 不过陆甲林知道,景象很正常,只不过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 因为自己知道,眼前的国君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实则已被人夺舍。 陆甲林仔细看,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要不是自己身在钦天监,亲眼见到钦天监中的龙气变局,真难以相信。 “陆甲林,” 李元丰听到声音,转过头,面上带出金沙国国君惯常的笑容,亲切又不失威严,道:“你这样的仙门中人,能来世俗王朝做官,真少见。” 陆甲林一听对方开口说话,立刻就发现和以往不同了,那种沉甸甸的威严,恍若实质,不像原本的国君那样空壳子,而是自自然然的居高临下,天威浩瀚。 威严若日月,难以形容。 “何等大人物?” 陆甲林心里忐忑不安,能够夺舍拥有龙气庇护的一国之君,即使是在金沙国,不是上朝大国,但依然惊世骇俗,反正他的认知中根本没有。 越神秘,越未知,越恐怖。 陆甲林对上李元丰,比对以前的国君恭敬十倍,原原本本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仙门放开口子。” 李元丰踱着步子,似笑非笑,道:“是怕世俗王朝被天魔随意渗透,闹得乌烟瘴气?” “对了,还有神灵。” 李元丰从陆甲林口中得到不少消息,若有所思,道:“看来在别的地方,天魔们做了好大的事业,让仙道,世俗王朝,甚至神灵都有点联合对外的味道了。” 陆甲林低着头,念头起伏。 本来他以为对方会是天魔,因为在宗门的传言中,只有天魔才这么肆无忌惮夺舍其他人,但听这口气,好像不是? 可不是天魔,又是何等存在? 李元丰不管陆甲林的胡思乱想,直接道:“以后你听我命令行事,孤王不会亏待你,要是你不听话,死无葬身之地。” 话语平静,可陆甲林能够从中听出对方的冷漠和自信,对方能够夺舍一国之君,实在不敢想象,所以陆甲林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躬身道:“小人遵命。” 愿意离开宗门,并来世俗王朝被普通人呼来唤去的,陆甲林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圆滑的人,做这样的选择不难。 “先去接两个人来宫里。” 章节目录 第三四二章 鸠占鹊巢 酝酿风暴 城外,沙滩上。 椰子树下,绿阴满地。 稀疏日光自枝叶缝隙中落下,氤氲在竹藤木榻上,金青一片。 海风吹来,有海的湿润的气息,上面枝叶动,沙滩上斑驳的影子也摇摇晃晃,似乎在招手欢迎来人。 秦云衣轻纱罩面,露在外面的美眸荡漾着春水般的色彩,她慵懒地躺在木榻上,曲线玲珑,鞋子脱了,扔在地上,白嫩嫩的小脚丫在外面,玫瑰色的脚指甲引人注目。 谷茗雨在另一侧,身子坐直,看了一眼,俏脸上有厌恶之色,道:“你这样卖弄风骚,很快就会引来登徒子的。” “来就来,难道会怕他们不成?” 秦云衣故意伸了个懒腰,把前面顶的很高,鼓胀胀的,道:“正好闲着无聊,来几个人逗一逗趣儿,打发时间也好。” “无聊。” 谷茗雨翻了个白眼,作为经常撕的老对手,她分为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风情万种的女子的厉害,绝对的美人蛇,也就在君上面前服服帖帖,外人碰上她,生不如死。 待会儿,不知道哪些人要倒霉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上钩?谷茗雨根本不用多想,以秦云衣这风骚的样子,狂蜂浪蝶岂能少了? 果不其然,很快的,就有年轻人过来。 三五成群,服饰华丽,手中摇着折扇,面皮白净,看上去就是养尊处优,只是目光都飘来飘去,有一种轻浮。 看到他们过来,周围原本偷着瞄秦云衣凹凸有致的身材的人们立刻作鸟兽散。 很显然,来的人非富即贵,一群纨绔。 “小娘子,” 最先开口的人摇着桃花扇,看样子风度翩翩,但一双眼睛不停地在秦云衣的腿和足上打量,像拔不出来一样,道:“你看上去很面生啊?怎么孤零零地在沙滩上,你的家人去哪里了?” “是啊,是啊,” 其他人也在起哄,大声道:“一个人多寂寞,让我们陪你一起耍一耍啊。” “妾身家里人去千帆城办事了,那个没良心的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气死人了。” 秦云衣做楚楚可怜状,那娇娇嫩嫩的声音中听得众人都快酥了,她眸光流转,看向几乎要化成狼状的众人,道:“可你们人这么多,妾身只一个,怎么陪你们耍?” “干脆你们来个比武,谁赢了,我就陪谁?” “怎么样?” 秦云衣眨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目中的柔情能把人化了。 “真当我们是白痴啊。” 听到秦云衣媚到骨子里的娇音,来的纨绔不仅没有内斗,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样挑拨离间的伎俩,我们可见到了,我们虽然是纨绔,但经常读书!” “嘻嘻,” 看到这一幕,谷茗雨已经笑起来,秦云衣本来要展现她无敌魅力,凭美貌蛊惑其他人,没有动用超凡力量,结果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真是好笑死了。 “还有一个小娘子,” 这个时候,纨绔们仿佛才注意到翩然若仙的谷茗雨,目光一亮,他们相互打量一眼,道:“不要多说了,直接动手。” 他们是抢男霸女的京城纨绔,干脆利索。 正在此时,钦天监的陆甲林赶到,他看了一眼,有点奇怪,不过涉及到皇宫中的那位存在,他不会多想也不会多说,只是恭恭敬敬地道:“两位,君上有召。” “好快。” 听到陆甲林的话,原本慵懒的秦云衣马上坐起来,整理了下衣裙,对陆甲林,道:“你带我们去。” “是。” 陆甲林低低答应一声,垂下眼睑。 由于陆甲林执掌的钦天监不是一般的机构,再加上他到底是修道人,纵然前进无望喜欢享受,但也不会在外面整天蝇营狗苟,所以纨绔们还真不认识陆甲林。 再加上陆甲林声音压得很低,把话语控制在三人之间,纨绔们也听不到,现在一看秦云衣和谷茗雨要跟陆甲林走,顿时急了。 “你们不能走。” “白痴们。” 秦云衣本来想逗一逗乐,可现在有事了,当然没法,又见众纨绔不识趣,索性直接袖子一摆,香风所到,天魔之意引动,浸入到纨绔们的灵台中。 下一刻,纨绔们就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到后面,又开始又搂又抱。 场面一度不堪人目。 “我们走。” 陆甲林和谷茗雨没看见一样,一行人离开沙滩,进入皇宫。 两人见到李元丰的时候,他正坐在宝座上,身前烟气袅袅,吐晕若新月,轮在上下,人若在烟月中,若隐若现。 “君上,” 秦云衣和谷茗雨进来,看到李元丰,行礼之后,有点不适应,因为在出云国,自从李元丰凝聚出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后,就是以他鬼车真身的化形相貌和她们两人相处,陡然见到金沙国国君的样子,不太适应。 李元丰见两女进来,招招手,让她们各自坐下,道:“正如我讲,我不在乎金沙国的权势,但在出云国进行的改革金沙国也得进行。” “君上,” 秦云衣正襟危坐,用手压着裙裾,玉颜仰起,眸光中没了以往的媚态,反而透着一种狡诈阴冷,道:“金沙国不同于出云,金沙国中的神灵势力异乎寻常强大,除此之外,仙道对金沙国的渗透也厉害,涉足的门派要比浮生宗之流要强不少。” 说到这个,秦云衣还特意看了谷茗雨一眼。 谷茗雨还了一个白眼,却没有反驳,她已知道,带他们来的钦天监的陆甲林出身于宝象宗,这个宗门还罢了,但仙道的人却知道,宝象宗是超级宗门惊云星宫的下宗,惊云星宫的赫赫威名,修道的人都知道。 “改革要尽快推行。” 李元丰老神在在,看向秦云衣,道:“爱妃有何建议?” “金沙国现在是两头执政。” 秦云衣已经知道金沙国的局面,分析起来,从容不迫,道:“除去国君,就是朝廷的两位三朝元老,他们活得够久,门下弟子多,势力盘根错节,让原本的金沙国国君都得退让一二。” “妾身的建议,把两位三朝元老引入宫中,直接让我和谷茗雨夺舍。只要我们能够撑个一两个月,金沙国的改革就可以推行了。” 至于为何召集来宫廷,是因为秦云衣和谷茗雨两个人夺舍其他人可不会像李元丰这般简单,她们不但要认真准备,而且夺舍过程中危险重重,需要一段时间压下对方的神魂。 如果直接去对方府邸的话,恐怕会露出马脚。 “就这样办。” 李元丰笑了笑,吩咐外面的太监前去传令,然后对秦云衣和谷茗雨,道:“他们不会不来。” 章节目录 第三四三章 羊入虎口 大局已定 夕阳下。 宫廷氤氲在晚霞中,余晖有光,在瓦当兽面上迸射,稀稀疏疏,有一种黄昏前的澄明干净。椰子树点缀其间,枝叶扶苏,绿云冉冉。 尾翼长长的鸟儿,停在屋脊上,剔着翎毛,见有人来,发出清亮的叫声,传得很远。 大都督自马车上下来,耷拉着眼皮,看上去没有精神,但目光开合间,精芒四射,洞彻所有,显示出三朝元老的不一般。 他的小儿子搀扶着,声音压得很低,道:“父亲大人,国君这个时候突然召您和丞相入宫,会不会有别的事儿?” 对于金沙国国君和丞相与自家父亲这两个三朝元老的对峙,身为局内人,他看得清楚。 “不用瞎想。” 大都督当然知道自家儿子的担心,是怕国君在宫中摆下刀斧手,他摔了酒杯,一声令下,就有人出来,把自己和丞相砍了。 大都督笑了笑,面上的褶子有点深刻,朝中大事,不是唱戏那么简单,国君要杀自己容易,可以后怎么办? 那样的话,金沙国成了烂摊子,不提国内会容易分裂,国外虎视眈眈的势力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整个国度说不得会分崩离析。 大都督意味深长地道:“当今君上酷肖其父,有耐心,懂隐忍,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我和丞相垂垂老矣,君上等得起啊。” 大都督的儿子,听了后,恍然大悟,难怪自家父亲和丞相从不担心国君会对他们动手,原来他们早看透了当代国君的性格,过于谨慎,有点缩手缩脚。 在此时,有轿子落下,丞相从里面进来,看到大都督,道:“大都督先到了啊,我们一起进去吧。” “丞相先请。” 大都督让了让,然后和丞相一起,一前一后,进入皇宫。 “两位老大人。”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恭恭敬敬,道:“君上在御书房。” “嗯。” 两人点点头,来到御书房。 室内。 书墨清香,夕光自窗子进来,霞蒸云腾一般。 只是不知道为何,室内的灯光要比以前暗淡少许,乍一看,上面端坐的国君整个人半在黑暗中,神情有点阴晴不定。 外面黄昏正好,屋内灯光摇曳,丞相看了眼正在缓缓关上门,光线一点点的收敛,仿佛缓缓合上的扇子,从有到无,不知为何,有一种难言的悲伤和不舒服。 夕阳近黄昏?马上日落西山? 李元丰站起身,踱着步子,脚步声在御书房中显得格外响,道:“两位年龄都不小了,三朝元老,荣华富贵,子孙满堂,人这一辈子这样,也算无憾了。” “君上,” 大都督站起身,眼睛微微眯起来,道:“老臣还想着能够多辅佐君上几年。” 他声音很大,洪亮如钟。 这位大都督可是真正的武道好手,年轻时候勇猛无敌,鬼神辟易,只是到底年龄大了,没了以前与狮虎搏斗的力量,但对付金沙国手无缚鸡之力的国君依然轻而易举。 听到李元丰话语有点不对,大都督就做好了准备。 对方真要发疯的话,得付出代价。 “大都督声音不小,但外面根本听不到的。” 李元丰笑了笑,背后阴绿一片,若十二道目光透出,照在两人的身上,有点阴森恐怖,道:“爱妃们,他们到了,该你们上场了。” “什么?” 丞相和大都督惊骇地发现,他们能够说话,但身子没法动弹了,然后眼睁睁看着,御书房后环佩轻响,祥云阵阵,走出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左面的云鬓挽起,裙裾罩身,非常高挑,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勾人的媚意,只看一眼,就让人疯狂。 右面的飘渺若惊虹,明裙靓妆,有一种淡雅,看上去就是小仙女。 两个人发誓,他们肯定从来没有见过她们,不然的话,这样的绝色,肯定有印象! 秦云衣来到跟前,翘起脚,眉宇间笑盈盈的,看向谷茗雨,道:“小妮子,你选一个?” “这个,” 谷茗雨没有犹豫,指向丞相,这个好夺舍一点。 “哎呀,我也看中那个了。” 秦云衣看向大都督,道:“这个练武练的硬邦邦的,不舒服。” 谷茗雨不去管她,自顾自开始运作力量,她知道自己的修为要比秦云衣这个小蹄子差一截,所以才不逞强,专心致志。 秦云衣见此,也敛去俏脸上的笑容,她是天魔,进入状态很快,只是刹那间,阴神遁出来,只有三寸大小,向大都督去。 “夺舍?” 大都督作为三朝元老,见识在凡人中自然是一等一的,更何况,最近十年来,仙道大规模活动,让凡俗知道的更多,见此景象,他神情大变,面容扭曲,道:“你疯了不成,我是金沙国大都督,受龙气庇护,鬼神难侵,你是自寻死路。” 丞相同样看到了已经出窍的谷茗雨,对方心魔横空,缓缓逼近,同样三寸小,看上去精致可爱,没有任何瑕疵,但对他却是大恐惧,不由得同样叫道:“我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龙气垂青,我劝你想清楚。” “这个你们就想错了。” 李元丰背着手,看向两人,笑了笑,道:“孤王现在是金沙国国君,号令龙气,至高无上,别的不行,暂时出现一段真空却轻而易举。” “咄。” 李元丰口中出声,以国君权柄,调动龙气。 实际上,对于李元丰来讲,他要在外面直接罢免两人的话,恐怕一片反对声,难以行得通,但龙气不一样,在龙气方面,他是正统,言出法随,暂时调离,轻轻松松。 秦云衣和谷茗雨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然后同时向自己的目标扎进去。 下一刻,金沙国本来的丞相和大都督面上浮现出惨青之色,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眼珠子上翻,看上去非常恐怖。 李元丰仔仔细细看着,发现眼前两个人的灵台中,秦云衣和谷茗雨的阴神已经开始大规模进攻,进行蚕食,普通人的神魂在天魔和心魔面前自然纸糊的一样,她们很多力量是来应对这丞相和大都督身上凝聚的龙气民心。 虽然李元丰利用国君的权力尽可能调动,但两个人毕竟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这么多年来在金沙国聚集了不少人心,那种力量可不是李元丰能够废除的。 李元丰眸子幽幽,秦云衣和谷茗雨是除他之外最强大的,要能成功的话,以后会帮自己不少的忙,要失败的话,自己又得浪费不短的时间。 御书房中恢复平静。 只有烟气袅袅,鼎绿一片。 然后就是不动的李元丰,还有雕像般的丞相和大都督,他们目中闪耀着诡异的光,显示出夺舍的进程。 半个时辰后,两人身子一晃,同时开声,夺舍成功! “真不习惯。” 秦云衣活动了自己现在的这具身子,比起自己美妙的身体,这老态龙钟的身子,简直木头一样,非常难受。 谷茗雨也是,特别身子的弱小,让习惯了力量她都有一种危机感。 “忍一忍就好。” 李元丰知道,两个人没有自己的控制力,不提这丞相和大都督本来年老体衰,她们天魔和心魔的对肉身的腐蚀,恐怕也就能够撑一个月,于是道:“我们加快进程,进行改革。” 章节目录 第二四四章 春风化雨 润物无声 翌日,大朝。 天早已亮,纤明澄净的日光自天上来,激射在斗檐飞瓦上,丹碧交辉,折叠出大小不一的光晕,一个接一个,落在下面。 白玉阑干,镀金柱子,光芒耀眼。 文武官员们身披朝服,自外门进来,交头接耳说着话,待进入内门后,才敛去笑容,整理下衣冠,安安然然进入大殿,找自己位置站好。 在群臣的最前面,是丞相和大都督,两位国之重臣稳稳当当坐在大椅上,金殿有座,是三朝元老的优待。 少顷,只听钟声响,宫女太监打着黄盖缓缓而来,李元丰身披金沙国国君的服饰,上了高台,在宝座上坐下。 众臣子上前行礼,礼毕后,再次站好。 “诸位爱卿,” 李元丰坐直身子,眸子明亮,看向殿中,不急不慢地说着话,道:“本王今日借早朝,想和卿家们议一下几个事情。” “有大朝议?” 众人听了,微微一怔,不由得把目光看向最前面的丞相和大都督,自家的领袖没有和自己通气啊,难道国君自作主张? 即使殿内忠于国君的臣子都有点不安,他们也没有消息啊,突然袭击可不好。 李元丰不管下面群臣,径直道:“我们金沙国风气开放,人乐于享受,这不是坏事。可人不愿生育,人口日趋下降,常年下去,是个问题。” “君上说的有道理。” 谷茗雨夺舍的丞相起身,声音中气十足,配合唱双簧,道:“微臣看来,出云国的人口国策值得我们学习,出云国经过这十年改革,人口激增,不但开拓了不少以前废弃的土地,还充实军队,好处很多。” 秦云衣则坐在大椅上,只抬了抬眼皮,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道:“老臣赞同。” “其次,” 李元丰继续说话,早有准备。 接下来,李元丰起头,秦云衣和谷茗雨一唱一和,整个朝议前所未有的和谐,大体改革的框架就定了下来。 殿中向来中立的臣子见到这一幕,不禁有点眼眶湿润,以前的朝议,通常是丞相和大都督联合起来,和国君顶牛,不停给各种软硬钉子,这种君臣相得的样子,多久没有见到了? “退朝。” 李元丰说完,直接下令退朝。 文武臣子出了大殿,有的闷头在走,有的和同伴窃窃私语,有的走向丞相和大都督,有的一头雾水,有的面带笑容,反正这看上去正常实则不正常的朝议,让很多臣子心中都有想法。 丞相府。 广厦千间,楼阁精美。 曲径桃花落,绕池白鹿栖。 谷茗雨所夺舍的丞相换了一身便服,坐在软榻上,正把玩着一个玉杯,此杯高有近乎两尺,细脚大口,镌刻奇异花纹。 只是握在手中,光萦满室,照亮四方。 甚至有天生甘霖稀稀疏疏落下,不知从何而来,氤氲香气。 谷茗雨把杯子放到案上,叫了声正看着玉杯发呆的儿子,呵斥道:“愣着干什么,把门外等候的同僚都请进来。” “是,是。” 丞相的儿子实际上已是朝中重臣,但在自家老子门前依然经常挨训,他不敢多说,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头转动。 他可是知道,自家老头子手中的玉杯是当今国君最喜欢的器物之一,从不舍得让外人看,怎么现在落在自家老头子手中了? 再想到今天朝议上自家老头子和国君的良性互动,还有昨日晚间老头子入宫,一谈就是一个多时辰才出来,丞相的儿子浮想联翩,难道金沙国要有新的局势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外面求见的官员被领进来,他们都是丞相的嫡系,大部分是门人弟子,或者联姻的关系,还有等等等等,现在在朝中握有实权,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众人进来后,见到神态安详的丞相,再看到案上的玉杯,他们都是读书做官的聪明人,很快就有了猜测。 谷茗雨不等他们胡思乱想,直接道:“今日的朝议你们也看到了,我和大都督昨晚入宫,和君上开诚布公谈了谈,谈了很多,很透,金沙国不能再这么内斗下去,要改变了。” 不去看众人的变色,谷茗雨继续道:“国君才二十出头,有的是时间,而我老头子活得够久,不知道哪天就过去了,现在身前荣华富贵,权柄无双,但真等没了的那一天,我眼睛一闭,没了其他,受罪的就是你们。” 丞相的门下想要反驳,但看到丞相那张严肃脸的,张嘴就来能够上糊弄国君,下推诿同事的圆滑就不见了,他们身为局内人,未尝没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过这个,确实丞相三朝重臣,威望无双,连国君都无可奈何,但国君毕竟年轻,还有正统大义,以后该怎么办? 正是朝廷争斗,上了船,就难以下船,即使明白,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现在听来,似乎有转机? 谷茗雨的声音传来,道:“我和大都督跟国君谈了,从此之后,我等尽量配合国君,等有一天我等真故去,你们也不用担心被清算。” “这个,” 吏部侍郎站出来,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君王的话……” 他的话语留白很简单,君王啊,翻脸不认人,狠辣无情,说话不算数,那都是基本素质,指望君王言而有信,那简直是自杀。 “国君亲自写了下来,” 谷茗雨知道手下的顾虑,自袖中取出一书,让手下人传看,道:“有宫中的人,钦天监的人,都是见证。” 吏部侍郎先一步接过来,展开一看,果然如丞相所讲,上面是国君的亲笔所写,无非是同舟共济,以后必善待其子孙,还有即使以后丞相有不测,朝中的职位会保持至少十年不变,等等等等,最后还有印章。 言辞恳切,诚意十足。 乍一看,真不像国君的做派。 但吏部侍郎想了想,也明白,这对于国君和两位大佬来讲,真的双赢。 丞相和大都督没了身后压力,能够安安乐乐享受最后一段时光。至于国君,虽然这一段时间可能还得隐忍,但他年轻啊,等得起,以后顺势接收丞相和大都督的人手,避免金沙国以后动荡不安。 等众人看完了,谷茗雨慢悠悠说话,道:“实际上,君上让步不小,这是对我和大都督的优渥啊,我们不能不知道好歹,接下来,都要认真办事,让君上看一看你们的能力。” “是。” 众人答应一声,都是喜气洋洋的,这对他们来讲,也是天大的好事啊。 在丞相府发生的一切,同样在大都督府上演。 君臣相得,同舟共济,朝中各部门罕见的效率高了起来,马上各种政策条文制定出来,进行推行,雷厉风行到不行。 金沙国自上而下,掀起浩浩荡荡的改革,突然进行,又水到渠成。 二十天后。 丞相和大都督感到大限已到,平平静静地交代完后事,还和自家子孙和亲信说说笑笑,才安然离去。 两人走的时间,相差两天。 要是在以往,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但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君臣的和睦,再加上,丞相和大都督走的平和,没有任何反常,朝中没有掀起风浪,按部就班。 只是没人知道,谷茗雨和秦云衣已悄然回到金沙国宫中,和李元丰一起,准备接下来对付金沙国神灵和仙道一事。 章节目录 第二四五章 感而生劫心魔到 牛魔大婚究几何 皇宫中。 中有一湖,大有七八十亩。 水光澄明,蓄青如黛,里面种植有奇异的荷花,一支茎上长着四茎叶,样子像两两低垂的华盖璎珞,非常好看。 当正午的日光照下来,落在上面,叶片就垂到茎根,低头向着根部一样,仿佛害羞的少女一样,所以又叫做美人荷。 荷花莲籽如水晶,粒粒饱满,折射光彩,其弥漫出的香气,能够有十几里里,凝而不散,恍若烟云一般。 这个时候,一扁舟缓缓行来,在亭亭如盖的荷叶下,上有绿云冉冉,下是碧水澄明,安静非常。 秦云衣半躺在舟头,她一身黑裙,肌肤如玉,只是俏脸上的光泽有点暗淡,看上去有点不是很好看。 “夺舍真不舒服。” 秦云衣的阴神重新回到自己的肉身中,仿佛有一种隔阂一样,浑身上下难受,看样子,得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 至于谷茗雨,同样如此,看上去还要严重一点,她素白裙子裹身,露出白皙小腿,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头疼得很。 要知道,两个夺舍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丞相和大都督,都是人望厚重,民心所在,即使有李元丰调集龙气,但代价不小。 她们现在都受到不轻的伤势,得慢慢恢复。 李元丰伸出手,给谷茗雨捏着脖颈,丝丝缕缕的力量进入,帮她压制体内的不对劲,缓声道:“等到有一天,你们要能够舍弃肉身的束缚,夺舍就不会出这么多问题了。” 不说谷茗雨,只说秦云衣,对方毕竟不是真正的天魔,真正的天魔自人心和念头中诞生,介于真虚之间,没有血肉之躯。 打个比方,应该跟修士的元神,李元丰的法身,等等等等,一个状况。 “接下来的神灵和仙道中人怎么处理?” 秦云衣心知肚明,自己离真正的天魔还差一段距离,她仰起头,问起金沙国的国事。 “对于我来讲,涉及到超凡力量,反而轻轻松松。” 李元丰将手从谷茗雨的肩膀上拿下来,笑了笑,道:“事关改革,需要朝中上下的官员配合,所以才让你们两人夺舍,进行布置,但超凡之事,我自可伟力进行横扫。” 李元丰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但霸气溢于言表,道:“金沙国的神灵和仙道,在我眼中,从来都不会是麻烦。” 在出云国的时候,李元丰对付神灵们还有点吃力,碍手碍脚的,可现在他已经修炼出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并且在出云国十年静修,将出云国上空的高品质能量一扫而空,法身境界提升一大步不说,手中的魔经和法衣都有蜕变。 现在的李元丰,可不是刚降临时候的李元丰了,纵然金沙国的神灵要比出云国的神灵强大,仙道也比较麻烦,可在今非昔比的李元丰眼中,有点云淡风轻。 “嘻嘻,” 秦云衣学小女儿姿态一样笑了笑,来到李元丰跟前,道:“那妾身和谷茗雨这个小妮子就静待君上大展神威了。” 谷茗雨翻了个白眼,没有言语,她受伤不轻,这个时候可不会和秦云衣撕。 “你们看着。” 李元丰坐定,取出早准备好的罢黜香火神灵的圣旨,再拿出玉玺,和在出云国中的程序一样,只是不同于以往的是,他现在修为大进,能暂时隔断感应,以国君的权柄调动龙气,到现在为止,金沙国的神灵尚没有察觉。 “罢黜神灵。” 李元丰拿起玉玺,用力往上一印,顿时间,金沙国的龙气一声咆哮,昂然向上,原本和神道共荣的局面被打破,神道被龙气抛弃。 在同时,得到李元丰的命令的钦天监的陆甲林也行动起来,把命令下达下去。 噼里啪啦,金沙国的神灵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龙气已经横扫,如潮水一样,打破神土,湮灭神辉,肉眼难见的星斗开始下饺子般坠落,一批批的神灵被打落凡尘。 不过正如前文所讲,金沙国的神灵确实要比出云国的香火神灵厉害,龙气横扫后,依然有不少的星斗灼灼其华,氤氲金黄,垂下千百丈的明光,照耀不知名空间。 “算你们倒霉。” 李元丰身子一摇,施展神通,自法身之上,倏尔窜出十三道的人影,每一个都执掌七情六欲的一种,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依然在的神国。 这样的人影,几乎拥有李元丰法身八成以上的力量,他们降临神国后,没有多余的动作,伟力跟随,拳打脚踢,进行破坏。 神国神土被毁,神灵被打落尘埃。 整个过程,跟喝水吃饭般简单。 金沙国的香火神灵,比被如来佛翻手镇压的孙猴子都要不堪,全部被扫落,陷入沉睡,何时能够清醒过来,那只有天知道了。 至于金沙国中的仙道中人,同样没有逃过这一劫,有一个算一个,尽数被镇压。 在秦云衣和谷茗雨眼中千难万难之事,李元丰轻轻松松解决,比处理凡俗的改革要快的多,顺利的多,因为没有别的可说的,就是纯力量的碾压。 伟力所到,摧拉枯朽。 秦云衣和谷茗雨满是震撼,她们对视一眼,久久不能平静。 在出云国的时候,李元丰平平静静,极少出手,两人虽然知道其深不可测,但真没有想到,有人的伟力能够强到这般地步,以一己之力横扫金沙国举国神灵,仙道中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在其面前如同小鸡一样,没有任何的反抗力度。 真真正正的力量展示,让两个人见识到一种完全不同的层次。 原来个人伟力,强大到这般地步! 李元丰没有管两女的反应,他动用法身扫落神灵后,金沙国中被压抑和束缚的念头猛地一涨,变得活泼泼起来,继而影响到金沙国上空游离的高品质的能量。 李元丰立刻吞噬吸收,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法身开始发生变化,冥冥之中,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劫气到一起,无穷无尽。 在那里,是有人在度雷劫? “终于到了。” 李元丰感应到后,不惊反喜,自己来到人间界后,不停经营,提升,终于把自己提升到心魔劫的程度,在一定的范围内,修士渡劫的话,都会感上心魔劫。 从此以后,人间界会留下自己的痕迹了。 天界,勾陈宫。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收拾妥当,正迈步往外走,牛魔王大婚这么热闹的事情,得去看一看。 因为不论在西游记原着中,还是在这个世界亲眼所见,牛魔王,以及那个有点讨人厌的铁扇公主,都有点不一般,牵扯不小。 章节目录 第三四六章 注定风雨不平静 芭蕉洞中听闲谈(四更求下订阅) 南天门。 琉璃玉色,霜白纹理,晶澈的光自里面升腾,若万千羽翼抖动,上下浮沉,美轮美奂。 两侧牌楼飞檐挂角,天青色的瓦,朱红的栏杆。 肃穆,威严,厚重。 少顷,光芒一闪,李元丰自门户中踏出来,他头戴宝冠,身披甲胄,斧头挂在身后,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昂,没了在天庭当七杀星君的谨慎小心。 李元丰出来后,目光一动,就看到禺狨王早在等候,宽敞的云车,华盖高举,飞马拉车,后面是十六个玉女金童,打扇的打扇,捧香的捧香,抱着香炉的抱香炉。 在周围,尚有兵将踏着舟筏,来来去去。 仪仗齐全,声势不小。 禺狨王主动说道:“大力牛魔王这次在西牛贺洲大肆操办婚礼,搞得很大,我们作为兄弟的,也去撑一撑场子。” “四弟你考虑的周全。” 李元丰笑了笑,道:“作哥哥的,就沾一沾光了。” “二哥客气。” 禺狨王扶了扶银冠,他化形的样子,文质彬彬,温润如玉,很有君子之相,道:“我们上车。” 轰隆隆, 云车离开南天门,下了天界,向地仙界的西牛贺洲而去。 地仙界,西牛贺洲。 翠云山,芭蕉洞。 绿烟冉冉而来,氤氲昨夜雨色,映照松下的苔藓,片片葱葱。 三五只看上去很幼的麋鹿,摇摇摆摆的,在松下扑棱,时不时摔倒,发出呦呦的声音。 如果自上面俯瞰的话,还会见到,曲径幽幽,藤萝垂挂,石梯连绵,猿猴攀登,两林竹荫凉如雨,一径花浓没绣绒。时见白云来远岫,略无定体漫随风。 真的是,一等一的盛景。 毗沙凉风身材高挑,她非常鲜亮的紫色头发披散,在风中似猎猎生风的大旗。这个来自于修罗血海的女子还是和李元丰曾经见面一样的妆容,素白的武士服仅仅裹住鼓囊囊的玉峰,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小蛮腰都在外面,裙裾若扇子般展开,一根腿严严实实,另一根长腿则光洁如玉,没有任何遮挡,再往下,是齐膝的靴子。 奇装异服,很有冲击感。 她从下面的山路上来,径直进入芭蕉洞。 在沿途上,凡是见到的侍女们,都老老实实行礼。 毗沙凉风玉颜清冷,看上去没有太多的表情,七绕八绕,来到芭蕉洞深处,在那里,亭阁幽然,松柏成趣,铁扇公主坐在亭下,身上的衣裙华丽,俏脸微微仰起,有一种幸福感。 这位修罗公主,在血海中颇有名气的女仙,现在的表现,和世俗中的新娘子一样,容光焕发,自内到外散发美丽。 毗沙凉风来到跟前,自己坐下,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真的要嫁给牛魔王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假?” 铁扇公主看向毗沙凉风,声音中带着笑意,道:“虽然这个笨牛有点蠢,有点傻,但是个好男人,和我情投意合。” “和你是挺配的。” 毗沙凉风嘴角勾了勾,大力牛魔王本是大妖,可性子豪爽,如同世俗的侠客一样,有很多自己的规矩框框,把自己束缚住,至于眼前这位,出身于血海,却最厌恶杀伐和混乱,一心向往女仙的风姿翩翩,两个人都是异类。 毗沙凉风觉得他们俩配,可有的话还是要说,道:“你这么做,可是打了血海不少人的脸,血海有的人是不会答应的。” 毗沙凉风的声音变得重了一点,道:“以他们的性子,恐怕会来闹。” “我知道。” 铁扇公主点点头,没有意外,血海的人就是这么暴躁,她就反感这个,才一心修道,稍有成功,就脱身出来,对毗沙凉风道:“我已经把这个告诉了牛魔王,我家男人会处理的,不用我费心。” 铁扇公主声音很轻柔,但很坚定。 话语中的相信,任何人都能听出来。 毗沙凉风静静听着,微微抬起头,细眉皱了皱,这样交给其他人,她真有点不习惯。 铁扇公主看了眼姿色清丽的毗沙凉风,道:“血海的事儿你就不用担心,这次来做我的伴娘,婚礼上会来不少青年才俊,你看一看有没有顺眼的。” 毗沙凉风撇了撇嘴,大力牛魔王交往的人,自称是妖王,但一个个都是和玄门的路子差不多,无趣的很。 “倒是以前的那个,” 毗沙凉风想到自己当年在天雷山见到的那个妖鸟,有一点不一样。 要是铁扇公主知道毗沙凉风对当日上天雷山的李元丰有点印象,估计会嘀咕一声毗沙凉风口味重,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李元丰尚未化形,顶着几个丑陋凶恶鸟头,浑身冒着火光般的翎羽,钩子一样的爪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鸟。 现在再想,样子都有点模糊了。 同样在芭蕉洞,另一个角落。 大力牛魔王喜气洋洋的,在阁中走来走去,动静不小,牛眼睛瞪得很大,走路呼呼带风。 如意道人坐在木榻上,正在翻阅书卷,看到这一幕,不得不放下书,开口道:“大哥,你能不能安静安静?” “安静不了啊。” 作为准新郎,即将和铁扇公主结婚的牛魔王,大风大浪见识了不少,但由于性格的原因,这还真是第一次认真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并一步步走上婚姻的殿堂,这一刻,他内心各种感受涌进来,非常燥热,坐不住。 如意道人看了一眼,真没办法,只能继续看,随口埋怨道:“你这个新郎官什么事情不干不说,还到处添乱。” “什么到处添乱,” 听到这个,牛魔王不愿意了,训斥二弟道:“你这个做小的的,就得给大哥分忧。” “是,是,是分忧。” 如意道人看着书卷上记录的要来的客人们,头皮都发麻,自家这个大哥别的不好说,好交朋友,人面广,这次大撒喜帖,来的客人真不少。 实际上,按照如意道人的意思,小小办一下就行了,可牛魔王不同意,认为结婚就一次,肯定得风风光光的,不能委屈了铁扇公主,非得大办特办。 可这么一来,麻烦就都堆积到如意道人头上了。 要知道,牛魔王交朋友很随性,五花八门的,什么人都有,他们不但实力不一样,势力不一样,甚至有的相互间还是仇家,把他们聚集到一块,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头疼。” 如意道人知道芭蕉洞中的人手不少,但确实那种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人,他不得不把目光看向宾客,准备找几个关系近的,暂时帮一帮手。 “不知道大哥的几个结拜兄弟会来几个?” 章节目录 第三四七章 兄弟见面云翠山 五大圣相聚 “不知道。” 大力牛魔王来到窗前,抬头看,就见芭蕉洞中的侍女们正在整理外面的绿梧桐,周匝藤萝垂下,条条顺顺,系光摇辉,有一种半晴半阴的样子。 再远处,水多云来,烟水迷离。 木石交晕,非常精致。 即使大力牛魔王这样的糙汉子都看得赏心悦目,看来下人们没有偷懒,是认认真真干活了,自己这洞府要举行大婚的地方,容不得马虎。 牛魔王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向如意真仙,继续说话,道:“要是孙悟空在的话,他肯定会来,我们几个兄弟里,就数他最喜欢热闹,爱折腾。” “孙悟空?” 如意真仙对这个跳脱而又胆大包天的猴头不感冒,哼了一声,道:“他敢来我都不敢招待,能大闹天宫,叫嚣着要当玉皇大帝的主儿,咱们小小的云翠山芭蕉洞可容不下。” “嘿嘿,” 听到自家兄弟不喜,牛魔王就不再多说,但在心底里,大力牛魔王对孙悟空还是佩服的,敢手持铁棒大闹天宫,打伤天庭天将,够威风! 当年他们六兄弟花果山结拜,都取了个响亮的名号,现在来看,只有猴头的齐天大圣有三分味道! 在此时,突然间,有一小鹤自外面来,然后化为一道金光,倏尔一跃,跳入洞府中悬挂在檐下的投信壶中,继而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非常清脆,远近可闻。 “嗯?” 见到有来信,如意道人微微有点意外,他手一招,拿在掌中,展开一看,旋即露出笑容,道:“真是巧,真有大哥你的结拜兄弟先来了。” “是谁?” 牛魔王有点好奇,他发出请帖了,但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回复,他还真不知道谁来谁不来,嗯,猴子想来都来不了的。 “按照你们结拜的称呼的话,应该是九荒大圣和驱神大圣。” “是他们啊。” 大力牛魔王高兴,但又不是非常非常高兴,说起来,在结拜的六个人中,他和狮驼王关系最好,其次是猕猴王和孙悟空,最后才是李元丰和禺狨王。 在直爽的牛魔王眼里,李元丰和猕猴王虽是妖王,但为人有点深沉,喜欢喜怒不形于色,不对脾气啊。 “大哥,我们出去迎接。” 如意道人不知道自家大哥所想,他面带笑容,禺狨王和他没有交情,但李元丰他以前打过几次交道,倒是熟悉。 “好。” 大力牛魔王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对方万里迢迢来上门贺喜,就是情分,他整理了下衣冠,然后喊来手下们,出了芭蕉洞,列队迎接。 在云翠山中,早已搭设亭台,布置精舍,香雪缤纷,竹叶成阴,来招待已经上门贺喜的宾客们,其中不少已经住上了人。 正如前文提到的,牛魔王大办特办,声势不小,来的朋友不少,也有不少小妖怪听到消息来混吃混喝,或者有其他念头,大喜的日子,肯定不会计较。 当然了,这样没有受到请帖不请自来的,就不能入芭蕉洞府了,也不会有人伺候,就在外面吃吃喝喝,自娱自乐。 在这个时候,不少妖怪吃肉喝酒,不亦乐乎,陡然间芭蕉洞门口这样的架势,惊得酒都清醒了三分。 来云翠山混吃混喝的小妖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瓮声瓮气地道:“俺没有看错吧?居然牛魔大王和如意真仙二大王齐齐出门来迎客,乖乖,要来大家伙啊。” 混吃混喝的小妖乙吐出咬在口中的鸡腿骨头,同样看去,道:“说不得是哪一方妖王吧?人家妖王多厉害,能打,有女妖精,有地盘,有手下,排场大啊。” “不像寻常妖王。” 第三个开口说话的妖怪看上去是个老狐狸,留着山羊胡,身材瘦小,摇头晃脑,仿佛世俗中的狗头军师一样,念念有词,道:“前几日,西牛贺洲的飞鼠大王都来了,他可是很有名气的妖王,非常威风,势力大的很,可当时老朽见到,只是如意真仙出来迎接的。” 老狐狸摇着脑袋,道:“能够让大力牛魔王和如意真仙齐齐出门迎接,来的宾客,不一般,不一般啊。” “乱七八糟的。” 蹭吃蹭喝的小妖丙憨头憨脑的,让这老狐狸说的晕乎乎,不由得给了他一个头锤,把老狐狸锤倒在地,喝道:“以后明明白白说话。” 轰隆隆, 正在此时,极天之上,云光倏尔一开,若珠帘璎珞一样,被人掀起,然后挂在月牙宝钩上,极其空旷,极其浩大,极其匪夷所思。 再然后,惊人的霹雳闪电出现,最上面一根针,下面是蜘蛛网般的分叉,雷鸣,电闪,浩浩荡荡的天威,铺天盖地。 “我的妈呀。” 刚才头锤老狐狸的小妖丙吓得抱头就蹲在地上,他这样的小妖怪,最怕雷声。 至于其他的小妖怪们,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待在原地不敢动,身子瑟瑟发抖,筛糠一样抖动。 天幕开,雷鸣如鼓,声声震天。 到最后,才是装饰华美的云车自漫天雷霆电弧中轻飘飘地出来,飘飘荡荡的,仿佛春日里泛舟江上的扁舟,有一种平静和安详。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云车点缀。 不对,是为云车上的李元丰和禺狨王点缀。 这样的声势,太大,太震撼了。 毕竟刚才的雷霆风云,可不是一般神通法术能够展现出来的,这是禺狨王动用了自己在雷部实权人物的权柄,乃真正天威,才造成如此震撼景象。 “哈哈哈,” 看到雷霆中云车漫步般来,李元丰和禺狨王端坐在上面,再往下,云翠山上的不知道多少妖怪瑟瑟发抖,大力牛魔王哈哈大笑,看上去非常高兴。 要是在世俗中,这样声势浩大来,不但有喧宾夺主的意思,还把宾客们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是来贺喜,恐怕是砸场子,找麻烦的。 可在妖族眼里,这样的声势彰显强大,理所当然的,而对于主人讲,能够邀请这般人物上门,有面子。 妖族不同于世俗人类有那么多规矩,在妖族中,强大就是道理,强大的大妖为所欲为,小妖怪们只会越发羡慕和敬畏。 云车安安稳稳落在芭蕉洞前,李元丰和禺狨王先后下来,齐齐走到跟前,跟牛魔王贺喜,道:“大哥自北俱芦洲搬来西牛贺洲,现在又大婚,乔迁之喜和新婚大喜,我们一起贺了。” 禺狨王摆摆手,让身后的金童玉女们奉上礼物,礼物很重。 “哈哈,” 大力牛魔王大笑,道,“二弟,四弟,你们能来,做大哥的就很高兴了,还带什么礼物?”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禺狨王化形后文质彬彬,和如意道人见礼。 “嗯?” 李元丰刚要说话,蓦地若有感应,蓦然抬头,看向天穹雷光电弧刚刚消失,突然笑道:“三弟,五弟也到了,真巧。” 章节目录 第三四八章 悟空不在人难忘 牛魔桃花非无因 大力牛魔王抬头看去,只见晴空之上,四下澄明,李元丰和禺狨王刚刚驾驭云车而来后余下的雷光电弧尚未完全消散,余下后,纵横交错,色彩由浓转淡,稀稀疏疏,没了刚才的刚烈激荡,反而细细润润,青碧一色。 再然后,圈圈晕晕的光轮凭空浮现,两个人影纵起妖云,滚滚而来,长有千丈,横插入内,仿佛黑河降临,又如同墨色散开,将天穹染成黑色。 人尚未到,但冲霄妖气直指云翠山。 “哎呀,” “我的妈呀。” “又来了。” 云翠山上的小妖怪们哭爹喊娘的,刚才被雷声吓得瑟瑟发抖,还没恢复过来,怎么又来了?混吃混喝的小妖甲抹了一把辛酸泪,这念头,都不容易啊,本来是蹭吃蹭喝一顿的,结果连番惊吓。 “大哥,我们来了。” 狮驼王哈哈大笑,冲牛魔王过去,他身材高大,近乎一丈二三,身上的毛发格外茂盛,特别脖颈上一圈圈的鬓毛,金灿灿的,耀着光彩,特别显眼。 狮驼王是牛魔王的小迷弟,两人最是情投意合。 “哈哈,四弟,好久不见啊。” 大力牛魔王对狮驼王也不一样,他上前去,和狮驼王拥抱,拍着对方的肩膀,笑得很开怀。 “大哥,” 至于猕猴王,则依然猴子样子,摇着很短的尾巴,他是个孩童性格,和牛魔王打了个招呼。 “小五啊,” 牛魔王拍了拍猕猴王的肩膀,把他拍得一个踉跄,继续大笑,道:“太瘦了,得多吃啊。” “你用的力气太大了。” 猕猴王揉了揉肩膀,翻了个白眼,他当然力量不小,但最为重要的天赋还是在于用鼻子辨别气机,甚至能够预知祸福,在力量方面,恐怕是当年花果山结拜的六个人中最小的一个了。 “两位贤弟,” 李元丰也走过来,跟狮驼王和猕猴王见礼,笑道:“很久不见,两位贤弟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啊。” 狮驼王还没说话,猕猴王则上下打量了李元丰一眼,小尾巴摇地更欢快,啧啧称奇,道:“我和三哥变化不大,倒是二哥你这一开口一股子官味,有点不一样啊。” “小五不错啊,” 李元丰也伸出手,拍了拍猕猴王,把他拍得摇摇晃晃,呲牙咧嘴,道:“你还真没错,这段时间你二哥我在天庭当了一段时间的官儿,可惜的是,没有做好,被人家撤了。” “还真去天庭当官了,” 猕猴王听得一怔,有点讶然。 “走,走,走,我们去洞府中叙一叙旧。” 大力牛魔王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见到结拜的四个兄弟,心情更好了,他拉着狮驼王,招呼其他人,一起进芭蕉洞。 洞府中,杂植芭蕉,叶绿如阴。 亭阁楼台都在芭蕉阴绿里,非常清爽凉快。 坐在其中,能够听到啼鸟声。 在里面,开凿小池,池中栽种红白莲花,荷叶摇摆,上面放置有金樽美酒,任意取用。 其他人没有说话,倒是活泼的猕猴王上上下下,左瞧瞧,右瞅瞅,目中有奇怪之色,道:“大哥,你现在也过上精致的生活了?” “大家变化都浩大啊,” 猕猴王不仅闲不住,还是个小话痨,自顾自说话,道:“二哥本来是在北俱芦洲横行一方的大妖,还去天庭做官,孙悟空恐怕喝了假酒,来了出大闹天宫,大哥你这样雄赳赳的粗糙汉子,现在都过上精致的生活了。啧啧,世界变化好大。” 猕猴王摇头晃脑,说个不停,还叹息一声,道:“看来看去,就是我猕猴王本质如一,十年如一日,没有变化。” “咳咳,” 牛魔王咳嗽几声,面皮有点发红,摆摆手,道:“芭蕉洞都是你嫂子一手布置的,俺老牛根本没有插手,只等着住了。” 铁扇公主出身不简单,又以女仙自居,在自家洞府的布置上,真的很费心思,一草一木,一楼一台,上到器物,下到其他,无不精美。 牛魔王本来就觉得有点别扭,现在被猕猴王一说,老脸都红了。 “小五你不懂,大哥这是幸福。” 李元丰不太喜欢铁扇公主,他隐隐觉得,铁扇公主背后的身份可能不止血海,毕竟西游记原着中提到过,铁扇公主以后入了佛门,再想到牛魔王被打倒时候喊得话,里面肯定有牵扯,当然了,他面上肯定不会带出任何,笑道:“大嫂贤惠能干,以后大哥你可以少操心了。” “咳咳,” 牛魔王又咳嗽了声,老脸更红了,他自荷叶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环顾四下,道:“二弟,三弟,四弟,小五,我们当年花果山结义的六兄弟,只有孙悟空没有到场了。” 说到这个,大力牛魔王的神情严肃起来,看向李元丰,道:“二弟,你说你在天庭为官,可知道当日的景象?” 狮驼王,猕猴王,两个人都坐直身子,同样看向李元丰。 李元丰没有讲自己不但见过,还交过手,硬生生拦住,也没说大闹天宫中可能存在的隐秘,只是把孙悟空两次上天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道:“六弟上过天,当过弼马温,又当齐天大圣,把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吃光,闹了蟠桃宴,偷吃过兜率宫中的九转金丹,后来被二郎神杨戬擒拿到天庭,被放到八卦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出来后就是大闹天宫了。” “大闹天宫,威风八面啊,很多天兵天将都挡不住。” “最后,正好如来佛来天庭,动了怒火,将六弟镇压。” “看来有点惨啊。” 猕猴王听完后,摇摇头,他自认自己的胆子不小,但孙悟空在天庭上的种种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真没有想到,孙悟空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有这样的胆色。 狮驼王摩挲着自己颈部的金毛,转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牛魔王想了想,眸光有点沉,道:“蟠桃园的蟠桃,兜率宫中的九转金丹,都是天下上有的奇珍,六弟能够染指,机缘不小,待历劫归来,肯定是一条好汉,恐怕把握这个当大哥的都能比下去。” “如来佛祖作为西方佛界的真正大能,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禺狨王没有喝酒,品着茶,这才开口道:“说不得,五百年后,小六会进入佛门,有一番造化。” 李元丰听了,暗里一笑,没想到禺狨王随口一句,就道出了猴子以后的处境,这猴头不但入了佛门,而且成为大名鼎鼎的西游取经的主要人物,以后还是佛门中响当当的斗战胜佛,得享正果。 “真要入了佛门,” 狮驼王这个时候插口,道:“那以后就没了无法无天的齐天大圣,当个念经礼佛的佛徒,忒是无趣。” 李元丰看了眼狮驼王,这个魁梧的狮子头说得倒是不错,以前的猴子和戴上紧箍咒的猴子,活脱脱成了两个人,入了佛门的猴子,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真不知道,孙悟空以后的结局还能不能变了? 场中的人突然不说话了,一片安静。 只有芭蕉叶上渗过来的丝丝缕缕的绿意,还有若有若无的风。 有点幽冷,有点郁郁,有点压抑。 孙悟空的遭遇,让在场的众人有一种难言的感受,当年他们花果山六人结拜,各自取一个大圣称号,何等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这次再见面,五人俱在,猴子被镇压在五行山下,铜汁铁丸伺候,物伤其类吧。 李元丰看在眼中,咳嗽一声,打破场中的氛围,道:“六弟天生强运,福寿优渥,自有自己的福,我们也不必太担心。现在是牛魔大哥的大喜日子,我们都开心一点。” “是啊,” 禺狨王和李元丰最合拍,马上附和道:“牛魔大哥才是今天的主角,要不要请嫂子出来,让我们见一见,除了二哥,我们几个做兄弟的还没见过大嫂。” “贤弟说的是。” 大力牛魔王点点头,转过头,高声吩咐,道:“快,到后面,通知一声,让夫人出来见一见本大王的结拜兄弟们。” 如意真仙倒是看了大力牛魔王这个自家大哥一眼,略一犹豫,还是没有说话,在妖族中,可没有世俗的那种规矩,新娘不见外人什么的,自家大哥这般吩咐没有问题。只是自家这个大嫂虽出身于血海,但一言一行,是女仙范儿。 女仙,不一样啊。 如意真仙摇摇头,自家大哥虽然豪迈无双,不像大妖那般嗜杀残暴,但所思所想所行都是妖类做派,娶了女仙,以后可不会平静的。 婚前会甜蜜蜜,婚后少不了磨合。 好一会,铁扇公主没有出现。 场中人已经茶酒过了三巡,话也说的差不多。 “果然如此。” 如意真仙暗自叹一口气,自己想得没错,自家这个大嫂啊,美则美,对自家大哥也算痴心,可行事风格和自家大哥不太一样,也有小性格。 大力牛魔王却没有如意真仙的细腻心思,也不太懂得如何跟女仙相处,他等了一会,皱了皱眉头,再吩咐人,道:“让夫人不要再打扮了,赶紧出来见客。” 这一次,下人去请后,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环佩叮当的声音。 不说其他人,如意真仙长长出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家这位大嫂是识大体的。 再然后,铁扇公主袅袅而来,她一身桃红长裙,拖到地面,上面绣着繁花似锦,富丽堂皇,整个人瓜子脸,尖下巴,云鬓盘起,雍容华贵。 后面跟着四个侍女,捧书绕香,彩带飘飘。 “夫人,” 牛魔王没有注意到铁扇公主的神情,他哈哈大笑上前,牵住铁扇公主的手,向李元丰介绍道:“这四位是俺老牛的结拜兄弟,自家人,认识一下。” 铁扇公主美眸一动,最先看到的就是李元丰,李元丰下界之后,没有掩饰身上的妖气,端的是妖气冲天,凶戾非常,妥妥的大妖,让这位女仙很不适,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至于接下来的狮驼王,禺狨王,猕猴王,都散发冲霄妖气。 正所谓,入乡随俗。 在天庭,李元丰和禺狨王收敛气机,看上去是个正常的仙官,但来到大力牛魔王的地盘,就恢复到九荒大圣和驱神大圣的做派了。 “你们都过来见一见你们的大嫂。” 大力牛魔王并不知道,仍在介绍,道:“怎么样?” “大哥有福气啊。” 禺狨王打量了铁扇公主一眼,若有所思,但口中的话张口就来,难怪他能够和李元丰投缘,性格相似。 铁扇公主俏脸上露出不失礼貌的笑容,就是看着有点呆板僵硬,和禺狨王等人勉强交谈。 “大嫂,” 狮驼王是个直性子,猕猴王性子跳脱,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铁扇公主的心不在焉,他们两个对大力牛魔王是挺敬重的,爱屋及乌下,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和铁扇公主交谈。 可两个大妖,要说杀人放火,不在话下,与人斗凶争胜,稀松平常,但和铁扇公主这样的女仙真没有什么话题,所说的都是大妖行事,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铁扇公主的玉颜变得更冷,面上的笑容更公式化了。 李元丰没有上前,他跟铁扇公主可不对付,觉得她背后佛门的意思比较浓,以前就想过提前给牛魔王找个狐狸精,这个时候自然不去凑热闹,他正在和一个算得上熟人的女子在聊天。 不是别人,正是奇装异服的毗沙凉风。 这个和铁扇公主一样同是出身于血海的女子裙裾若扇形,包膝靴子,双腿笔直修长,背后是夸张的镰刀,画着浓妆,眼影很重。 可在李元丰看来,真要比铁扇公主好的多。 或许真的人以类聚,李元丰本身是大妖魔,喜欢的也是魔女妖女。 毗沙凉风身量很高,踩着靴子,格外颀长,她抬着下巴,看向李元丰,开口道:“这个样子,不如真身好看呢。” “是吗?” 李元丰笑了笑,背后六重光晕,有阴绿的光,鬼车头颅若隐若现,道:“现在头颅太多了,真身出来,怕把牛魔大哥的芭蕉洞吃穷了。” 三刻钟后,铁扇公主借口有事,拉着牛魔王和毗沙凉风离开。 “道友,” 李元丰终于抽出空来,和如意真仙叙旧,比起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他对如意真仙的印象更好,而且经过天庭一行,有勾陈帝君的言传身教,他隐隐对如意真仙背后的势力有了些许了解。 “诸位,” 如意真仙和李元丰说了几句后,面向众人,面有歉意,道:“你们都是来的贵客,本来应该好好招待,但我大哥这次婚礼操办的有点快,也声势不小,可能会有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发生,所以我想请诸位搭个手,镇一镇场面。” “不用客气。” 狮驼王摆摆手,大声道:“都是自家兄弟,做事是应该的。” “不错。” “是这个道理。” 李元丰等人自然也不会反对,很快就按照如意真仙的布置,到外面做事。 “看来这次婚礼有热闹啊。” 李元丰刚到外面,蓦然背后的鬼车头颅抬起,看向远处,他发现有一股并不陌生的气机,由远而近。 章节目录 第三四九章 后有追兵遇覆海 鬼车要当龙骑士? “真不陌生。” 李元丰负手而立,感应到极天上弥漫的气机,微微一笑,大袖一摆,自背后升腾出惨绿的光晕,托举住身子,从从容容过去。 凭空御风,大袖摇摆。 真的是,曳星辰为髻,载云气上浮,姿态潇洒。 少顷,李元丰见到云中出现一小阁,珠玉堆积,妖气如轮,龙首昂然在上,欲择人而噬,平添三分狰狞,他脚下不停,朗声,道:“覆海。” 且说覆海正藏在阁中,蜷缩身子,眉宇间细鳞上金火交辉,弥漫着血色,他能够从敖烈和云公主手中逃脱,元气大伤。 阁里,柱壁皆画云气雷霆,或者山灵水怪,或龙凤兽影,林林总总,激射出莫名的光,拢在覆海身上,丝丝缕缕,若甘霖一样。 只可惜,伤势颇重,不是马上能好。 他咬着牙,见自己玉案上鹤嘴宝壶口中衔着的宝珠晶澈有光,不停闪烁,渐渐成殷红色彩,有一点瘆人,不由得狞笑,道:“这对狗男女还真看得起老子,追得这么远。” “既然你们找死。” 覆海面上的细鳞抖动,发出潮汐般的声音,下了决心,道:“那我就厚下脸皮,也让你们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覆海见后面的两人紧追不舍,眸子变得深沉,他已经决定,只要到了云翠山,就舍下脸皮,向大力牛魔王这个好朋友求救。 虽然这样有点丢脸,而且人家牛魔王大婚,是准新郎,也不太好,但后面那对狗男女实在欺人太甚! 正在覆海发狠的时候,突然间,小阁前面悬挂的铃铛响起来,非常急促,一声接着一声,若琴弦拨动,千军万马袭来,刚烈澎湃。 “嗯?” 听到声音,覆海陡然一惊,面上变色,难道那对狗男女追得这么快,已经在前面拦住了?不可能啊。 待他定睛一看,李元丰的声音已经传来进来,压下铃铛声。 “是你。” 李元丰根本没有掩饰气机,所以覆海虽第一次见李元丰化形之相,但依然认出来,神情变得阴沉,道:“你来干什么?” “大力牛魔王是我的结义兄长,他大婚,我岂能不来?” 李元丰拦住覆海的去路,不紧不慢说话,他背后六重光晕闪耀,透出十二道鬼车目光,盯在阁中,只是一下,就发现他的气机不稳,笑了笑,道:“覆海你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居然被人打成重伤?真是丢了我们妖师宫的人。” 李元丰这番风凉话随口说来,毫不吃力,当然了,要说真讥讽,也没有,毕竟他和覆海的恩怨不大,还一直占据上风,从来没有吃亏。 现在他们都在妖师宫,说不上同门之谊,但在一个战线上是没问题的。 “你,” 覆海却听得有点发狂,胜利者自己可以大度,但作为总吃亏的人,他一直将李元丰视作对手的,如今被对方肆意取笑,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多高。 只是在此时,案上鹤嘴玉壶口中衔着的宝珠一下子变得嫣红如血,有气味弥漫出来,充塞左右,让人瞩目。 覆海一看,神情一冷,只顾着和眼前这个家伙说话,后面的那对狗男女追来了。 “哦。” 李元丰同样发现了,他抬起头,鬼车头颅转动,目光投过去,看到追兵,原本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阴冷,道:“北海龙宫的人?” 自从李元丰来到这个世界后,仔细想一想,仇怨最大的恐怕就是龙宫的人了。 刚降临,被那个十一公主敖鸾所擒,当了一段时间坐骑,后来逃脱后,又被人题名靖海榜,不断遭受追杀。 至于到了北俱芦洲,仇就越大了,自己洞府被水族攻破不说,还差一点丧命在水族的几人围攻之下。 覆海看到李元丰的反应,先是一怔,旋即想起来,自己和四海龙宫不对付,眼前这位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略一沉吟,还是开口道:“不错,是龙宫的人,一个是北海龙宫的云公主,一个是西海龙王的三太子敖烈,这一对狗男女像疯了一样咬住我,不放松。” “云公主和敖烈,” 李元丰目光一动,炯炯有神,云公主不说,两人有仇的,至于西海三太子敖烈,不就是小白龙嘛,也鼎鼎大名,看来今天自己不能置之不理了。 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看到覆海略显纠结的神情,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道:“你把他们引来,是要借助大力牛魔王的势吓退他们俩?” “我,” 覆海决定舍下脸皮向牛魔王求救是一回事,但被人当面点破又是一回事,何况是李元丰这个讨厌的家伙,他面皮有点发红,少见的支支吾吾。 “牛魔王马上要当新郎的人了,你还麻烦他,真是,” 李元丰摇摇头,看向远处,来人的气机越来越近,道:“看在我们都是天妖宫的份儿上,我去帮你把他们打发了。” “你行不行?” 覆海出一口气,能不麻烦牛魔王还是不麻烦的好,正如李元丰所讲,人家是要当新郎官的,不过看到眼前李元丰耀武扬威的样子,他又有点不爽,所以开口说一句。 “行不行?” 李元丰哈哈一笑,想到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景象,道:“我在北海的时候,就想当一当龙骑士了,这次看来有机会得偿所愿。” “龙骑士?” 覆海当然不知道很有名气的小龙女的故事,所以不会完全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但从字面上来讲,也说的过去,挑了挑眉毛,道:“敖烈和云公主可不是一般的龙族,你小心一点,别翻了船。” “你自己去云翠山吧。” 李元丰大袖一摆,脚下御风,妖气纵横,若双翼展开,离开小阁,向前面去,疾风迅雷一样。 轰隆隆, 李元丰携带沛然不可抵御的冲霄妖气,陡然间降临,拦住敖烈和云公主两人的去路,声音朗朗,自天上来,似携带雷霆之天威,四下轰鸣,余音响彻,道:“前面的两条小龙,快快止步。” 章节目录 第三五零章 小白龙的被绿之劫 仇人见面 西海三太子敖烈正坐在云车中,他顶门上浮现出一宝图,四四方方,波光晕轮,在其上,符文若星辰,细细密密,组合成一宝灯之相,高七尺五寸。 宝光幽幽,作蟠螭以口衔灯。 正此时,宝灯上的灯焰燃烧起来,火苗簇簇,表现出的鳞甲齐齐抖动,焕彩若星辰点燃,一颗接着一颗,非常耀眼。 “要抓到敖不群了。” 敖烈见到自己蟠纹九曲灯的异象,面带笑容,微微歪过头,和在飞阁中的云公主说话,眉宇间有一种神采飞扬。 “名不虚传。” 云公主见到,俏脸生光,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用好听的声音让敖烈的虚荣心得到满足,道:“西海龙宫果然藏品丰富,恐怕连东海龙宫都差上一截。” “我们四海之间,” 敖烈在自己意中人的身前小小装了一把,正要继续开口,讲一讲四海龙宫之间的同气连枝,亲如一家人,在这个时候,李元丰强势降临。 在这一刻,妖气如海。 森森然,浩浩然,激荡四下,浓若墨色的晕轮荡开,充塞于周匝。 凶戾之气化为实质,呈现出庞大的妖影,张牙舞爪。 “小龙?” 西海三太子敖烈听到声音,他剑眉一挑,就从云车上起身,目中寒芒暴涨,看向前面,弥漫天地的妖云中,走出一个面有阴鸷的青年人,背后六重光晕升腾,惨绿的光展开,让人觉得发憷。 “咦,” 飞阁中珠楼翠幕,珠玉满栏,青云冉冉,云公主用手扶了扶云鬓,自其中转出,她美眸看向李元丰,有点奇怪,毕竟当年见李元丰的时间已久,而且自那之后,李元丰不但修为提升惊人,还化形,一时没有看出来,只觉得气机有点熟悉。 再然后,云公主才想起来,美眸睁大,声音变得冷漠,道:“你是北俱芦洲的妖王九首?” “哈哈,” 李元丰大笑,没有在天庭当七杀星君的稳重,取而代之的是在北俱芦洲当妖王的嚣张纵横,声音很响,道:“本王现在是九荒大圣。” “九荒大圣?” 敖烈出身龙宫,别的不说,见识不少,知道大圣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嘲笑,道:“你何德何能,敢取名大圣?真是越无知,越放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能够看出眼前这个妖气冲霄的家伙肯定是个大妖,同样知道大圣两个字在妖族中的分量和意义,所以才嘲笑李元丰不知天高地厚。 “小白龙,敖烈?” 李元丰听到这个话,倒也不生气,只是转过头来,上下打量敖烈,这就是西游记中取经五人组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小白龙啊。 在西游记原着中,好像只在鹰愁涧,还有就是宝象国斗黄风怪的时候出现过,卖弄了下神通,其他时候都是老老实实当白龙马,让唐僧骑着,任劳任怨的样子。 没想到,现在的小白龙还是个高傲非常的性子。 “玉龙三太子,” 李元丰上下打量,不是在想对方为何以后会变了性子,还是在想小白龙变成白龙马的原因,在西游记原着中,白龙马“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而被父王“告了忤逆”,而在西游记电视剧中,小白龙是撞见自己的未婚妻和九头虫私通,从而怒火冲霄下发作起来,打了起来,少了玉帝赐下的明珠,在这个世界上,真不知道对方到底会因为何等原因被贬了。 不过现在自己成了鬼车,最起码,不会给小白龙戴绿帽子了,让小白龙去了一劫。 当然了,李元丰还不知道,他放弃了,但覆海却心心念念地要给小白龙戴绿帽,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以说,以后小白龙会不会有绿帽之灾,还真不好说啊。 敖烈不知道李元丰所想,但也被对方的目光看得发毛,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不舒服,对方难道有龙阳之好? 想到龙阳两个字中的龙字,再想到自己的身份,敖烈脸色有点绿,心里呸呸呸了几句,暗自道:应该是断袖之癖。 嗯,以后就叫断袖之癖,绝不能说什么龙阳什么的。 幸好李元丰不知道敖烈的念头,不然的话,肯定呸他一脸,你才是龙阳,才是断袖,才是分桃,才是断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神神叨叨的唐僧骑,还骑了好长时间。 言归正传,李元丰看向两人,或者两龙,喝道:“此地可不是你们龙族能够猖狂的四海地盘,你们来这里,真是自投罗网。” 敖烈不知道李元丰和北海龙宫或者说水族的仇怨,见李元丰挡路,还啰里啰嗦,直接,道:“莫非你跟敖不群那个龙族败类是一伙的?还不让开,不然的话,连你都顺手擒拿。” 敖烈有点生气,因为他通过手中的法宝感应气机,敖不群的气机正变得越来越弱,微不可闻,生怕让其走了,那真前功尽弃了。 他们追了一路子,绝不能前功尽弃! “龙族的人,真是一点不可爱。” 李元丰稳稳当当站立,看向眼前两人,在西游记原着中,四海龙族跟弱鸡一样,那什么泾河龙王什么的,让人随意斩杀,可因为那都是小角色,龙族传承到现在,占据四海,可以说是天地间不可小觑的势力,不然的话,佛门也不会为拉拢龙族给出一个取经的位置了。 正是这样,龙族骨子里高傲非常,特别对上如今落魄的妖族,很有一种看穷亲戚的感觉。 “敖烈,” 云公主背后云气升腾,托举宝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以前在北俱芦洲和李元丰打过交道,虽然自那之后很久不见,但李元丰在行动过程中表现出的狡诈,狠辣,无情,都让她记忆犹新,所以见到李元丰出现,就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她提醒同伴,道:“这个妖王穷凶极恶,残暴嗜杀,我们出手,擒拿于他,再找敖不群。” 云公主美眸之中,光芒璀璨。 相比起敖不群,云公主更倾向和乐意对付李元丰,因为敖不群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从来是被自己压制,而眼前的妖王将自己在北俱芦洲筹划已久的出场弄得一团糟,差点断送了自己在北海龙宫中的前程。 这是有仇啊,还没有报。 现在正好遇到,不报仇,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听到云公主的话,敖烈收起原本的漫不经心,神情严肃起来,他经过这一段时间和云公主的相处,已经知道这位拥有应龙血脉的不一样的龙族公主的习惯,这样说话,说明对方很重视,甚至势在必得。 这样的势在必得,比抓捕围猎敖不群还要来得强烈。 “认真起来了好啊。” 李元丰感应到两人的气机,笑了笑,念头一起,身上的角风青神甲开始延伸。 章节目录 第三五一章 画地为牢困凶物 断锁破笼显原形 李元丰念头一起,藏在自己鬼车真身内的飞廉遗宝角风青神甲出来,先是自额头中浮现,初始之时莹莹一点,须臾之后,化为蜘蛛网般蔓延,自上而下,覆盖全身。 甲胄正面,交错复杂而又繁茂的花纹,呈现出岁月的黑青,凝而不散,沉甸甸的,连同眼瞳都笼上一层光膜,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死角。 再然后,头盔上长出峥嵘而又古怪的角,角高有两丈,比人的身子还长,枝枝丫丫的,似是鹿角,奇异的风缠绕,发出韵声。 到最后,裂仙斧自然而然飞出,落在手中。 唰, 李元丰握紧裂仙斧修长而古朴的木头般的斧柄,扇形斧面指向前方,氤氲出青铜的光,一种莽古的气机扑面而来,呈现出鼎沸姿态,周匝余音响彻,声势浩大,道:“你们两条小龙,快束手就擒。” “这个,” 敖烈看到刚刚只不过有点阴鸷的青年人摇身一变,成为仿佛自上古时代走出的大妖,甲胄罩身,手持神兵利刃,身上连绵不绝的煞气冲霄,把整个四方的天象都变得阴沉沉的,狂风暴雨呼啸,完全末世景象,不由得站直身子,攥紧腰间的法剑剑柄。 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面前遇到的这个家伙,不愧是敢自号为九荒大圣的大妖,实力之强,煞气之重,都远在敖不群之上。 至于云公主,反应更大,她细眉蹙起,美眸中光彩流转,紧紧盯着李元丰分叉的长角,还有上面的花纹,感应到其气机,自己身后双翅展开,自时空中来,不停摇动。 云公主自自身应龙血脉中发现少许信息,声音清冷,开口,道:“你身上的甲胄和神兵利刃是飞廉遗宝?” 语气虽然听上去像疑问,但言之凿凿。 “应龙血脉,” 李元丰在以前和云公主相遇之时,对于出于种种原因,对自身血脉进行遮掩,尚未发现,但现在由于云公主羽翼已成,没了顾忌,不再遮掩,所以当她运功之时,应龙气息弥漫,很容易让李元丰发现确认。 “应龙啊,” 对于应龙,李元丰只是在典籍上看到零星的记载,毕竟这种上古的人物,自身的信息都会自然而然隐入迷雾中,神物尚且自晦,何况应龙这般人物? 只是从寥寥的记载中,李元丰就知道,应龙虽是上古洪荒异兽出身,但他和其他洪荒异兽不太一样,且和上古圣皇有非同小可的私人交情不说,还在龙族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绝大多数洪荒异兽的血脉是很难传下来的,毕竟洪荒异兽独一无二,即使嫡亲后代的血脉都会大幅度减弱,以后会越来越稀薄,几代后就完全消散,可应龙有点不同,在后代中会有返祖迹象,是所有洪荒异兽中绝无仅有。 看到云公主身后奇异而修长的双翅,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李元丰双瞳中惨绿之光大盛,笑出声来,道:“看来我这个龙骑士是要当定了啊。” “龙骑士,” 即使云公主不知道龙骑士的不怀好意,但每个四海龙族中的人恐怕都不会喜欢这个名字,在龙族看来,龙是高贵的,是任何妖类,人类,等等等等,都比不上的,岂有坐骑之说? “纳命来。” 想到这,云公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身后的双翅一展,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李元丰的身后,用手一扶,自鼻窍中吐出一道光,蕴含匪夷所思的力量,画地为牢。 是的,画地为牢。 传说中,应龙帮大禹治水的时候,曾经以尾画地,她这一手,可见威能。 云公主修为境界突破到真仙后,体内的应龙血脉日益增长,这一手施展出来,不带丝毫烟火气。 李元丰置身其中,感应到四下的力量,鬼车真身中的妖力都觉得晦涩,可想而知其威能,更为重要的是,施展起来仿佛没有任何准备动作,说用就用,近乎天赋神通。 或者真是天赋神通,也说不定。 “这个家伙,” 云公主一手神通控制住李元丰,可自己也并不好过,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眉头簇在一起,突突突乱跳,光洁的额头上已经见汗,鬓角微湿。 她这一手神通,真的是来自于应龙血脉,但也不是无敌的,能够违背所有规则。 简单来讲,她能够用一成力量,困住十成的力量,这样的比例,称得上匪夷所思都不过分,可纵然如此,她都有种吃力感。 “看剑。” 玉龙三太子敖烈见此,连忙出手,他手一抬,祭出一柄法剑,嘹亮的龙吟声后,径直向李元丰斩去。 飞剑很快,只是一闪,就到了李元丰头顶,霜白的剑光照出李元丰的样子,头上的长角峥嵘而又怪异。 叮当, 下一刻,敖烈的法剑斩到李元丰的身上,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传出,震动四方,恍若雷霆,仔细看去,法剑砍入甲胄中,拔不出来。 敖烈有点傻眼,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局势。 “小白龙也不算纨绔,有把子力气。” 李元丰笑了笑,身子一抖,法剑就飞了出去,身上的甲胄上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 飞廉的甲胄,可不一般,再以李元丰鬼车真身的精血洗练,更添玄妙。 看上去锋锐不可阻挡的一剑,就这样轻飘飘被化解。 “至于这个囚笼,” 李元丰微微低头,眼瞳上光膜覆盖,激射出惨绿的光,在肉眼中,眼前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可在灵眼中,能够看到,弯弯曲曲似龙尾的线条纵横,交错成一个笼子,把自己关在里面,辗转腾挪都难。 “给我开。” 李元丰手中举起裂仙斧,毫不迟疑,一斧头劈了下去,只听一声若裂帛般的撕裂声,再然后,轰隆一下,眼前的囚笼崩裂,化为齑粉。 轻轻松松,吃饭喝水般简单。 “不好,我们走。” 敖烈和云公主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惊愕,原来自己两人真不知死活,居然招惹了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物,这一下,恐怕得是真仙最顶尖的存在了。 甚至只看力量,连天仙都能够掰一掰腕子。 对上这样的人物,他们两个绑在一起,都不是对手! “刚才对方是猫戏老鼠?” 想到李元丰的磨磨唧唧,敖烈有一种荒谬和耻辱的念头,可这个时候,来不及多想,只能尽快溜之大吉。 “我龙骑士还没有做,你就想走?” 两人想走,李元丰可不答应,他身子一扭,一拳打向身后的云公主,把她打的大叫一声,现出原形。 章节目录 第三五二章 鬼车奋起千钧力 降龙在下驾风雨 云公主大叫一声,显出原形,李元丰展目看去,不同于自己见过的其他龙族,眼前的这个鳞身脊棘,头大而长,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看上去纤细而美丽,精致若艺术品。 龙身之上,尚有展开的双翼,狭长而华美,摇摆生辉。 只是一看,就光辉璀璨,耀眼夺目。 就是开屏的孔雀到此,恐怕都掩不住其纤丽。 从古籍上寥寥的记载来看,应龙显化入世,就是女身,呈现女相,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应龙的整个体形应该偏纤细精致。 “这样当龙骑士更爽快。” 李元丰看向眼前的云公主的原形,暗自点点头,只看这卖相,就比其他什么蛟龙强得多,像覆海那家伙,就有点丑。 当然了,覆海是不知道李元丰所思所想,要是知道,肯定得喷李元丰一个满脸的唾沫星子:我的蛟龙本相丑?再丑能够比得上你那个鸟样丑了?跟老鼋一样的身子,上面长着乱七八糟的几个鸟脑袋,要多丑有多丑! “啊,” 且说云公主,被李元丰一拳打中,实在拳头太重,不得不被逼出原形,来分担不可抵御的力量,真的是又急又气又羞怒。 对于她来讲,主动显出原形是一回事,但被人打出原形又是一回事,不由得龙目中冒出怒火,整个身子仿佛燃烧起来。 愤怒让云公主体内的应龙血脉变得活泼泼的,她愤怒之下,又尖又细又长的尾巴扬起来,像一杆大枪般,刺向李元丰的双瞳。 龙族,给世人的印象,除了天下播种,荤素不忌,胃口好的很外,就是骨子里有股子战斗的本能,一旦愤怒上头,就会压下所有,不管不顾。 或者很多妖族也这样,因为在很久之前,龙族曾经也算妖族的。 所以在怒火上头后,云公主不但不逃,反而向李元丰主动出击。 “苦也。” 看到这一幕,身为局外人,也是龙族,敖烈当然明白其中的曲折,只能暗暗叫苦,这可难办了。 “小龙女。” 发现云公主又尖又细又长的龙尾刺过来,李元丰不慌不忙,犹自有空闲收起裂仙斧,背在身后,然后一手闪电般伸出,后发先至,赶在应龙龙尾刺在他光膜之前,用手攥住。 应龙的龙尾要比其他的龙族尾巴细尖,而李元丰的手不小,真的满把攥,握得紧紧的,抓得很牢,不放松。 “啊,” 云公主发出一声清脆的叫声,她化成原形后,龙吟声也偏向纤细,令她难受的是,她真身力大无穷,可被对方攥住尾巴,居然一时挣脱不了。 “你只是拥有应龙血脉,又不是真正的应龙之身,还想脱出我的手掌心?” 李元丰站的稳稳的,脚下如同生根一样,只用一只手拽着龙尾,看上去轻松写意,他嘲讽了一句,又见手中的龙尾挣扎不停,索性鬼车真身用力,手臂上传出恢宏到无以复加的力量,化被动为主动,开始抡圆摇摆。 李元丰站在原地,手臂化为千尺,拽着百丈身的云公主,抡圆挥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越来越快,到最后,都激荡出风云雷霆。 “啊,” 云公主叫声连连,她被抡的头晕目眩,眼前都有出现星星了,第一次,她感应到自己力量的弱小,简直像小蛇落到捕蛇人手里,可以随意抡圆强撸,弄出花样来。 “去。” 李元丰见自己把这有应龙血脉的龙女抡地七荤八素,用手手一抖,将之甩了出去。 “嗯?” 云公主正头晕目眩,满头的小星星乱碰,晕乎乎的,可在这样的状态下,她依然觉察到自己的尾巴被人松开,身子往外飞,不由得又惊又喜:自己脱困了? 可还没等云公主喜悦上来,蓦然觉得身子一重,然后自己额头上的高高的龙犄角被一双大手抓住,再然后,就听到大笑声传来,道:“真、龙骑士,来了。” “你,” 远处的敖烈看得睚眦欲裂,眼中喷射出怒火,他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中意的心上人居然被人骑了! 虽然云公主现在是龙形,应龙之相,不是女仙相,可在敖烈眼中,都是耻辱! 自己还没骑过呢,不管是人身还是龙形。 且说云公主只发现身上一重,龙犄角被人抓住,还没反应过来,有点懵懵懂懂,可李元丰口中龙骑士三个字入耳,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何事。 自己被人骑了。 自己居然被人骑了! 要疯了! 云公主疯了,尖锐的龙吟声撕裂云气,龙族本来就高傲,曾经有过奴役诸天生灵的野心和打算,虽然失败了,但傲气不减,何况她身有应龙血脉,更高贵,也更傲气,这样的情况下被人当马儿一样骑,如何不发疯? 接下来,云公主所化的应龙之身真的疯狂了,上天入地,头撞山川,尾扫古林,要极力摆脱骑在自己身上的李元丰。 而李元丰呢,则双手抓着龙犄角,稳稳当当坐在龙背上,整个人微微俯下身子,紧紧贴住,好像驯服野马一般,你疯任你疯,你跑任你跑,我就骑着你,看你能够折腾到何等时候。 而且不同于驯马的人,李元丰可是有大神通的,他没有别的动作,但鬼车真身有恢宏伟力加身,让自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让云公主仿佛驮着一座大山般,让她越疯狂越消耗力气。 至于西海龙三太子,他没有去管。 其一,眼前的这个云公主可是和自己在北俱芦洲结仇的,有仇报仇,理所应当。敖烈却是初见,没有太大的矛盾。 其二,小白龙是取经五人组中的一员,牵扯不小,不只有四海龙族,甚至还夹杂佛门和天庭的背景,有人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剧本,自己没有兴趣去改变。 “不过,” 李元丰抓着身下应龙纤细而高挑的犄角,目中寒芒升腾,如果小白龙真不识趣,那自己也不会顾及,说不得,唐僧的胯下要换一匹白马了。 “走。” 玉龙三太子敖烈的眼睛已经充血,可他还是咬了咬牙,选择抽身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和那个正骑着云公主肆虐的大妖差距不小,自己上去也是自取其辱,还不如返回四海想办法。 “不会放过你的。” 敖烈咬着牙,纵身离开,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冷意,传入李元丰耳中。 “搬救兵啊,” 李元丰听到后,只是笑了笑,不管敖烈回不回去搬救兵,自己擒拿云公主这身藏应龙血脉的龙女,迟早都会引得北海龙宫甚至四海龙宫的怒火,不过早晚而已。 这个世界,大能可是能掐会算的,并不是自己擒下云公主连同小白龙,或者直接灭口,人家就查不到。 “又如何?” 李元丰骑着云公主,在半空中呼啸,他听着周匝的风雷之音,角风青神甲头盔上高有两丈枝枝丫丫像鹿角一般的犄角缠绕着风音,响成一片。 难道有顾忌,有隐患,会被报复,就忍气吞声? 不可能的! 在以前,境界修为不够,被北海龙宫的人赶着走,没有办法,只能够潜伏。 现在自己有背景,有修为,有实力,自要出一口气。 其他的,兵来将敌水来土堰罢了。 李元丰想到这,看到自己胯下依旧不肯罢休的应龙,蓦地一声长啸,声震四方。 章节目录 第三五三章 龙女为囚今受辱 忽然半空雕声来 李元丰的长啸声,刚开始之时,发金玉之音,铿锵有声,在四下空林中回响,须臾后,倏尔拔高,猛烈向上,若金火横空,霹雳雷霆,震荡天地。 长啸声中,蕴含着豪迈大气,坚定自信。 声越来越高,上青天,下临地,惊起野禽无数。 在李元丰放声长啸的同时,他双腿用力,夹着龙脊,鬼车真身全力以赴,硬生生往下压,堪比天仙的力量压下来,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云公主本来发疯一样挣脱了一阵子没有效果,身上的力气就在减弱,现在陡然间被这一股不可阻挡的天妖巨力压下,只得悲鸣一声,双翅一展,往下落去。 应龙之身砸下来,把地上的一座山都打得山体滑坡,又细又长的龙尾垂到地上,摔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黛青的水弥漫上来,森淼而又平静。 日光照在湖泊中,金碧两色辉映,映出应龙之尾,上面的鳞甲格外细密,组合在一起,非常华美,现在晶莹一片,不是其他,而是被汗水所洗。 这一番发疯,看上去时间不长,但由于前所未有的怒火上头,忘记所有,原本没有掌握的应龙之力爆发,爆发的越猛,现在越疲惫。 “不要。” 落地后,云公主身上的力量一下子被抽空,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居然没有剩余的力量来维持应龙之身了,再看到骑在自己身上的李元丰,立刻想到一幅恐怖的画面,不由得大声叫起来。 可云公主惊恐也没用,下一刻,她就由应龙之身变成人身,衣裙清凉,只覆盖住娇躯主要部位,躺在地上,脸朝上。 “你,” 云公主僵硬地低下头,木着脸,美目瞪圆,就看到李元丰坐在自己腰间,双手前伸,用力抓住,还是骑乘姿态。 “我,” 云公主悲愤交加,娇躯又绵软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真想气晕过去。 “难怪有人喜欢当龙骑士,果然不一样。” 李元丰念头一起,收了自己的角风青神甲,看向自己身下的云公主,对方俏脸发红,长长的睫毛抖动不停,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她听到自己的这句话,情绪更为激动,娇躯开始乱动起来。 可现在的云公主发作后脱力的厉害,如此挣扎,对于李元丰来讲,根本没有作用。 “人身不如应龙身啊,” 李元丰说了一句,人身虽然柔软有弹性,可他在人间界也没少享受,比这个还有配合,倒是刚才骑应龙上天入地,那种雷霆风云在耳边轰鸣的畅快感,让人觉得很新鲜。 云公主听了,挣扎地更厉害了,她光洁的额头上香汗出来,湿润了鬓角,贴在一起,修长笔直的双腿乱蹬。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李元丰抬手拍了拍云公主,然后身子一跃而起,他是大妖魔不假,但还有自己比较低的底线的,最起码,强迫女人是不可能的。 自己虽然不要求什么情投意合,但对方要愿意才行,比如在人间界的两女就是这样。 云公主可不这么想的,她见李元丰起身,马上翻身坐起,然后手一招,取出一件宫裙披上,挡住自己凹凸有致的身子,然后满怀警惕地盯着李元丰。 无他,因为云公主实在太知道大妖们的德性了! 有话说的好,只有玄门正宗的人才会找志同道合的道侣,大妖们们从来都开后宫,网罗美色,满足自己的私欲。 别的不讲,只说她自己所在的四海龙族,自己的那些长辈和兄弟们,真的是荤素不忌,天下播种,有的自然是你情我愿,但强迫的也不少。 而那群家伙从来不在乎,反而洋洋得意,以后只会继续我行我素。 自恃自己是龙族,对其他生灵是宠幸,雷霆雨露,皆是龙恩。 有这样的所见所闻,云公主岂能不警惕? 李元丰看在眼中,并不在意,他整理了下衣衫,对云公主,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待在我身前,当个侍女,端茶倒水,洗衣叠被,手脚勤快一点。” 云公主柳眉竖起来,她堂堂龙族公主,在北海龙宫中地位特殊,远远不是书中开头的十一公主敖鸾那等人能够比拟的,平时在宫中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现在要给人当侍女? 生气,非常生气! “不愿意?” 李元丰眸光阴冷,看向云公主,道:“莫非你相当坐骑不成?那也好,我也成全你,正好做个龙骑士。” “我,” 云公主咬了咬银牙,美眸有光,她能够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坚定不可动摇,要是自己真敢说个不字,恐怕对方真要把自己当坐骑骑了。 而且以对方大妖的卑鄙无耻,可能白天让自己化应龙之相当坐骑,晚上又让自己化人形也当“坐骑”,那种日子,想一想就可怕。 两害相权选其轻,人在檐下得低头,云公主想了想,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屈辱,道:“我当侍女。” “这样最好。” 李元丰点点头,他在眼前的龙女身上下了禁制,虽然不可能无法完全控制自己,毕竟对方真仙修为不说,还拥有应龙血脉,可自己本来的实力就远在其之上,根本不用怕这个龙女耍花招,只是道:“以后机灵一点。” “是。” 云公主螓首低垂,拢在袖中的粉拳攥紧。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李元丰在前,昂首阔步,云公主在后,委屈巴巴,离开这个地方,回转翠云山。 刚到山下,就见覆海正坐在阁中,面上细鳞抖动,金火之气大盛,他身上的气机恢复了不少,眼神刀子般横过来,扎在云公主身上。 “哈哈,” 覆海突兀地笑起来,目中血色弥漫,隐有暴戾,对云公主,道:“追杀我的时候何等趾高气昂,现在还不是成了阶下囚,以后被人肆意玩弄?” 覆海这家伙对龙族仇恨深种,尤其是对北海龙宫的人恨之入骨,他狂笑了几声后,又对李元丰,道:“这个龙女以后能不能让我玩几天?我覆海记你一个大人情。” “流氓!” 云公主听到这样的话,娇叱一声,气得娇躯都哆嗦,不过她心中还很紧张,望向李元丰,生怕对方答应下来,北俱芦洲大妖们的底线,真的很低的。 “怎么样?” 覆海不去管她,只看李元丰。 “我这次帮你解决了敖烈和这个小龙女,你这个人情债先还上再说。” 对于覆海的提议,李元丰是不会答应的,他摆摆手,刚要继续往前走,忽然有所感应,抬起头,向云翠山上空看去。 下一刻,声裂长空的大雕鸣叫声传来。 章节目录 第三五四章 爱耍小聪明的金翅大鹏鸟 半空中。 纤云澄明,空波千里。 天辉横斜,自上而下,弥漫不知多少。 正在此时,蓦然间,漫天的天光都被遮掩下去,只剩下声裂长空的大雕之音,急促,高亢,蕴含着滔天的妖气。 在这一刹那,滚滚的声浪下来,把周匝鼓荡出风雨雷霆。 覆海听到雕声,耳膜发麻,心中大惊,道:“又是一个大妖。” 想到这,覆海心里憋气。 想他覆海在外面惹是生非,纵横四海,来去自如,何等潇洒,认为天地之大,尽能逍遥,可没想到遇到西海玉龙三太子敖烈和北海有应龙血脉的云公主,被打得抱头鼠窜,好不容易来到云翠山,见到自己的假想敌那个丑鸟实力强横到不像话不说,还没进山中,又有这般威武雄壮的大妖前来。 难道自己堂堂龙子,志在覆海的人,成了人人都能够压一头的小喽啰和龙套不成? “变强,我要变强。” 覆海看到跟在李元丰跟前看上去像轻手轻脚小媳妇似的龙女,再抬头看到满天的金光,咬牙切齿,给自己许下必须变强的愿望。 “大雕,” 李元丰挺直身子,背后六重光晕耀出,十二道惨绿的目光拨开云霞,往上看去,在他的记忆中,西游记最有名的大雕就是那个金翅大鹏雕了。 据书中所写,金翅大鹏雕是孔雀大明王的兄弟,如来佛祖的娘舅,很有身份。 当然了,从书上来看,这大鹏鸟出身地位都非常了得,但实力嘛,比起孔雀大明王可差一大截子。 “会不会是那个家伙?” 李元丰念头转动,目光不停,看向半空中,果然见一庞然大物垂翼如云,金翅鲲头,星睛豹眼,双翅一展,云水相随,气势惊人。 “真是金翅大鹏鸟,” 李元丰看在眼中,见对方来势汹汹,有不善之意,略一沉吟,用手一推,自身后冲出凌霄妖气,惨绿的光芒张牙舞爪,挡住其去路,高声道:“金翅大鹏鸟,前面云翠山乃牛魔王要举行大婚的地方,你且止步。” “你知道本妖王?” 金翅大鹏鸟停在半空中,双目如灯,看向李元丰,答道:“本王前来,就是听说牛魔王大婚,还娶了个罗刹公主,来凑一凑热闹。” 金翅大鹏鸟眼神闪烁,继续道:“本王这样的客人,你平时请都请不动,这次主动前来,你不好好迎接罢了,还敢阻拦?” “谁给你的胆子?” 李元丰看着金翅大鹏鸟的样子,暂时没有说话,一会才笑出声来,道:“人们都说金翅大鹏鸟只会小聪明,喜欢耍下无用的小伎俩,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在西游记中,孙悟空遇到了不少妖怪,金翅大鹏鸟的战斗力在妖怪里绝对不弱,但同时这大鹏鸟也是喜欢用小计谋的,虽然到最后坑了青狮王和自己。 反正可以看得出,对方不是一个很直的妖。 可在李元丰面前,金翅大鹏鸟就太嫩了,要知道,李元丰本来就是个城府深的人,善于察言观色,而且他有一部分神意落入人间界,正在修炼大自在无上心魔经,洞彻人心,金翅大鹏鸟的言不由衷,马上就被李元丰洞察。 “你这个家伙,” 金翅大鹏鸟见自己的伎俩被人识破,马上恼羞成怒,目光落在李元丰身上,用阴冷的声音,道:“既然你多管闲事,那就是自找死路。” “咦,” 金翅大鹏鸟在看李元丰的同时,目中余光正好扫到李元丰身后的小龙女,还有不远处的覆海,微微一怔,旋即目中精光大盛,耀眼照人,大笑道:“本王这次来云翠山真是来对了,还碰到两个不一样的小龙,嗯,身上的血脉都不一般,味道肯定鲜美。” 说着说着,金翅大鹏鸟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虽然这大鹏鸟经常对人吹嘘,说自己最喜欢生啖神龙,那实际上是在胡吹大气,天地间真正的血统纯正的神龙何其少,实力也强横,不怎么出四海,大鹏鸟能够吞噬当食物的,都是什么有少许龙族血脉的类龙族,或者干脆大蛇等等等等。 现在金翅大鹏鸟见到下面的两个人,小龙女拥有应龙血脉不必说,就是覆海体内也有一种非同凡响的血脉,不然的话,当年他也不可能在浸染相柳气机的洞府中生存下来还能提升实力,更不会被妖师宫看重,都是现在天地中四海龙族中的拔尖的,是无上美味。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看两个小龙的气机,都偏弱。 这样的好机会,不,应该说前所未有的好美味在眼前,金翅大鹏鸟哪里耐得住,毫不犹豫动手,惊人的利爪自半空中抓了下来,迅雷不及掩耳不说,而且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吸力,罩住覆海和小应龙。 这个大鹏鸟别的不说,平时捕食毒蛇什么的,驾轻就熟,很有手段。 “糟糕。” 覆海和小龙女同时发声,他们两个,一个受伤未痊愈,一个刚才狂怒之下没有控制住自己体内的应龙血脉中的力量,导致现在连应龙之身都无法维持,全部都不在鼎盛时候,面对金翅大鹏鸟的这一击,有点招架不住。 “想不到有这样的收获。” 金翅大鹏鸟已经在想自己吞噬两个味道鲜美的小龙的景象了,他这次是受人所托,来云翠山转一趟,闹一闹事情,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大收获。 “这样的小龙入口,可以让我恢复不小的力量。” 金翅大鹏雕浮想联翩,不同于自家那个顺风顺水气运逆天的孔雀哥,自家可真的命运多舛,吃了不少苦,当年受重伤差点身死,虽然施展秘法勉强存活下来,但留下后遗症,不得不不停地涅盘,得涅盘九次后才能够恢复原本的鼎盛修为。 在每次涅盘重修过程中,不但会损失不少记忆,修为同样是个大问题,眼前两条小龙入口,可以让这一世修为提升快不少,尽快涅盘完成。 “金翅大鹏鸟,” 正在此时,如钩子般的利爪突兀伸出,挡住了大鹏鸟的利爪,李元丰身子一摇,开始显化真身,道:“刚才没有打痛快,现在让我见识一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章节目录 第三五五章 鬼车战大鹏鸟 李元丰踏前一步,显出鬼车真身。 周匝松色交阴,翠云层叠,照出其相,那叫一个凶恶丑陋。 只见其方圆有丈二规模,长短似鼋鼍样致,身上毛羽金灿灿的,似繁花锦绣,两只脚如钩子,抓在地上,稳稳当当。 特别是脖颈之上,伸着六个脑袋,十二只眼睛,六张口。 前有眼,后有眼,八方通见;左也口,右也口,六口吞天。 刚一显出真身,李元丰身子一摇,顿时化为万千丈,六个头颅伸进云端,同时发出叫声,这叫声,不是龙吟,不是凤鸣,不是鹤唳,是一种极为怪异的叫声,很怪,非常怪异,特别难听。 那叫声,听在耳中,可比刀剑伤人。 像是覆海和小龙女两个人都连忙捂住耳朵,两个不对眼的人都忍不住对视一眼,难得地赞同对方,这叫声太难听了! 覆海和小龙女还好,见过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现在只是受不了李元丰难听的叫声,可金翅大鹏鸟可是第一次见到,一下子就震惊了,垂天之翼都收回来,眸中金光直愣愣地看着攒在一起乱晃的六个鸟头,差点就要爆粗口,道:“这是什么丑八怪?实在太丑了吧?这不是鸟,绝对不是鸟啊。” 大鹏金翅鸟看着自己威武非凡的身子,再看李元丰吓人的鸟相,话语斩钉截铁,肯定不能让对方这样的丑八怪混入他们神鸟的范畴,不然的话,颜值恐怕得拉低三五个档! 李元丰才不去管其他人怎么想,他自从晋升万化境后,还没有在地仙界耀武扬威过,现在展现出鬼车真身,六个头颅攒在一起,十二道惨绿的目光乱转,浑身的力量拧在一起,要爆发。 不同于天界,人间界来自天地间规则的束缚感更弱,那种身上陡然一轻的感觉,真让人陶醉啊。 李元丰招呼都不打,攒在一起的六个头颅中,其中一个猛地一摇,倏尔拉长,若彗星下击,周匝光晕中蕴含不详之气,又若山峰崩塌,云气如潮,席卷一切,冲大鹏金翅鸟而去,血盆大口张开,似乎要将这个大鹏鸟一口吞下。 霸道,凶戾,煞气冲霄。 肆无忌惮,蛮横狂野。 整个天地,在一刹那,天象大改,黑云乌压压的,狂风骤雨袭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扑面过来,实质一样凝固,无所不在。 覆海连续退后几步,可肆虐的妖风依旧不依不饶地打过来,吹动他的法衣,让他额头上细鳞金火交辉的异相都隐下去,不由得心中震惊非常。 自己这个假想敌到底有什么机遇,实力居然突飞猛进到这等地步? 在他看来,即使自己很敬重的大力牛魔王也就是这个层次了。 “难道去天庭当仙官这么好?” 覆海眸光沉下来,陷入思考,对自己以后的发展道路,进行反思。 至于小龙女,则挪步到松下,松间晴色落下来,照在她玉颜上,这位云公主面上的神情同样非常震惊和不敢相信。 她和李元丰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厉害,自己和敖烈两人联手,在其面前都不堪一击,正因为这样,小龙女已把李元丰的实力定在一个很高深的地位。 可真等李元丰显出鬼车真身,万化境的天妖力量充塞于天地间,引动天象,恍若末世景象,小龙女才真正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 对方简直是个怪胎,自从上次在北俱芦洲见面,龙宫的散仙们联手还可将之差点围杀,可这才多久,对方已经拥有深不可测的伟力。 难怪敢自称九荒大圣,小龙女微微抬起头,看向极天中高高昂起的六个头颅,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其撕裂,吞噬,毁灭,隐隐有上古妖圣纵横无敌的三分风采。 “这样的话,” 小龙女贝齿轻轻咬着红唇,陷入沉思,自己落在这么一个强横的大妖手中,处境很不妙,纵然自己身后的龙宫出手,恐怕得好一番动静。 自己要脱身,或者报仇,得自己多想办法了。 “难道?” 小龙女左想右想,按照自己的情况,要真想脱身并报仇的话,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只是,” 小龙女双颊有点绯红,又很不情愿。 且说金翅大鹏鸟见李元丰来势凶猛,吓了一跳,他这一世,虽然依旧是大鹏之相,可来来往往,接触的最多的是仙门和佛宗之辈,很少见到这般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了。 这一刻,金翅大鹏鸟甚至想到自己未受伤之时,那个时候,正是自己力量全盛,最喜欢这般显出真形,一口吞下对手。 只可惜,涅盘虽好,可记忆缺少,以前的种种,都变得模糊。 “走。” 大鹏金翅鸟念头转动,但动作不慢,他涅盘好几次,在缓慢恢复实力的同时,也积累下数不清的战斗经验,眼见李元丰的鬼车来势汹汹,立刻扶摇而上,似缓实疾,躲过一击。 大鹏金翅鸟的天赋本就是遁速无双,这一撤离,云气拍天,落下簌簌若霜雪一样,浩浩荡荡,可见威势。 “哪里走?” 李元丰一旦显化出鬼车真身,洪荒异兽的血脉之力激荡,让他有一种挣脱所有的暴戾,他眼见金翅大鹏鸟退让,立刻紧跟不舍,又一头颅伸过去,张开口,发出一声震动四方的叫声。 不同于鬼车寻常的叫声,这一叫声是鬼车第五个头颅发出的,是天赋神通,音波攻击,直入灵台,蕴含着杀伤力。 正在飞遁的金翅大鹏鸟猝不及防下听到这叫声,身子一晃,不得不停下来。 “大鹏鸟,休走。” 李元丰见自己一击奏效,第六个头颅探出,瞬间睁开眼,眸子的最深处,有万千的光芒交错,衍生出细细密密的条和线,这样的光,不让人感到温暖和美丽,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鬼车第六首,目击之能。 这样的天赋神通,念到则发,最是快速。 “纠缠不休!” 金翅大鹏雕先后中了鬼车第五首和第六首的乱音和目击,头晕目眩,难受地想要干呕,不由得怒火中烧,不再飞遁,反而开始往下俯冲,一爪向李元丰头上抓去。 “丑陋的虫子,” 金翅大鹏雕怒吼连连,千锤百炼的大鹏真身开始动作,到李元丰跟前,鸟喙,翅膀,利爪,全是要比神兵利刃都来的锋锐不可阻挡。 “哈哈,” 李元丰大笑,更不会退让,他立在极天上,同样是利用翅膀和利爪来搏杀,更为重要的是,他有六个头颅,上下前后,无所不在。 两个大妖,一个是天生神鸟,孔雀的兄弟,曾有辉煌岁月,现在虽然涅盘重来,但依然遁速无双的金翅大鹏鸟,一个是洪荒异兽,即使生错时代,不会一出生就强大,可步步为营,已踏上万化境,展露出真正天妖风采的后起之秀,碰在一起,厮杀不断。 章节目录 第三五六章 鬼车偷师学技艺 阴阳二气瓶之威 金翅大鹏鸟斗到酣处,唳声不断,声裂金石,压过雷霆,周匝云水排空,浩浩荡荡,圈圈层层,激荡而又澎湃。 整个天地,金白相磨,冷云幽幽。 金的是大鹏鸟的翎羽金光,白的是他接引来的云水,金横浸到白中,杀机暗藏,随时都会爆发,令人防不胜防。 大鹏鸟眸子化为金黄,高贵而神圣,每一根翎羽都点缀着金灿灿的光,只用鸟喙,翅膀,利爪,却组合成一种令人眼花缭乱又匪夷所思的组合攻击。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完美体现。 大鹏鸟不愧是涅盘数次的人物,战斗技巧非常完善,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强大。 在这一方面,李元丰就差得远了。 他到底崛起时间太久,正在熟悉鬼车真身,根本没有那种底蕴来整合完善独属于自己鬼车的战斗方式。 所以很快的,他就不停中招。 不一会,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看上去有点凄惨。 “哈哈,” 金翅大鹏鸟见此,笑声传下来,话语中不无得意,嘲讽道:“你这个丑家伙,不但长得丑,技艺也糙的很,连妖身的本能都未完全熟悉,何谈其他?” 金翅大鹏鸟再笑,想到一个典故,道:“你和我的差距,就如同一个普通普通的新手屠夫,和能够庖丁解牛的大师的差距,太大太大了。” “庖丁解牛,” 李元丰看上去狼狈,身上有金翅大鹏雕留下的抓痕,触目惊心,不过他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大笑,道:“大鹏鸟,有文化啊。” 李元丰看上去半点不担心自己的伤势,还很有兴致地点评,道:“活得久有好处,这鸟喙,翅膀,爪子的组合运用,让人叹为观止。”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虽然比起神骏非常的大鹏鸟来讲,是丑了点,但同样是鸟形,有爪子,翅膀,鸟喙,正好可以借鉴一下对方的战斗方式。 “至于伤势,” 李元丰一首低下,看了眼自己鬼车真身上的伤痕累累,念头一起,自晋升到万化境后血脉中出现的生机弥漫,然后迅速涌过来,弥漫在伤口上,下一刻,伤势恢复,不见任何痕迹。 正是天妖第四境,万化境,断肢重生,生生不息。 断肢尚能重生,何况这样的伤势? 轻轻松松,非常愉快。 金翅大鹏鸟目光锐利如电,马上就看出了李元丰的应对,笑声戛然而止,然后话语中带着一点气急败坏,道:“可恨的家伙!” 金翅大鹏雕有恨的理由,自己这一番折腾,看上去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还来了个庖丁解牛对上新手屠夫的比喻,结果呢?人家只是样子看上去比较凄惨而已。 自己的一番动作,完全挠痒痒。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恨,可恨,可恨!” 金翅大鹏鸟的话说三遍,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愤怒,要在以前,岂能有妖怪在他利爪下不痛不痒,还不是因为涅盘后,实力尚未恢复,不得不将不少的精力放在了炼气一道,导致大鹏身力量等等不足。 “不能让你这么嚣张。” 想到这,金翅大鹏鸟的金瞳化为血色,他深吸一口气,自顶门金冠上,倏尔有万千毫光迸发,琉璃一片,美丽晶莹。 玉色展开,恍若莲花盛开,森疏纤细,令人人心一空。 没有任何的妖气,而是纯正仙气。 再往上,莲花盛开,托举出一个宝瓶。 是的,是个宝瓶。 只是仔细看去,虚幻非常,看上去像一个投影。 瓶子一出现,就有阴阳二气盘旋,来回不定。 “阴阳二气瓶。” 李元丰抬起头,看到金翅大鹏雕上空的宝瓶虚影,阴阳二气升腾,识海中马上就想起一个法宝的名字,正是阴阳二气瓶。 此宝在西游记原着中惊鸿一现,可夺了不少人的目光,让孙悟空差点夭折,在西游记的瓶子法宝中,恐怕只有观世音菩萨的玉净瓶比之印象深了。 “而且,” 李元丰看着投影,想到西游记原着中的记载,此宝足有二尺四寸高,内有七宝八卦、二十四气,具阴阳二气之全功,若是把人装入其中,一时三刻,化为脓血。 只是有缺点的是,不好移动,需要三十六个人出来,按照天罡之数,进行移动。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只一个投影,就让人感应到压力。 “此宝威能绝对在西游记记载之上。” 李元丰转着念头,来这个世界一段时间了,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绝不是完完全全的西游世界,别的不讲,很多方面的痕迹都有着封神的味道,甚至还有一点洪荒的影子,要是完全按照西游记原着来行事,恐怕自找死路。 “收。” 正在此时,金翅大鹏雕断喝一声,用手一指李元丰,念出咒语,下一刻,一股吸力凭空产生,让鬼车真身都难以抵挡,一下子被吸入瓶中。 “困。” 金翅大鹏雕见一击见效,露出笑容,他手一招,阴阳二气瓶的虚影重新落入莲花上,层层的光展开,簇拥着,仿佛变成琉璃玉火,融入到里面。 “被收进去了?” 正在下面观战的覆海见到这一幕,大吃了一惊,因为阴阳二气瓶看样子只有莹莹一点,几尺而已,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看上去几乎上万丈,上万丈的妖身被收入小小的瓶子里,很有震撼感。 再说了,李元丰刚才的滔天妖威,不可阻挡,隐有几分妖圣的风采了,让覆海羡慕不已,这样的人物居然没有抵抗之力就被收入对方的瓶子里,对方的瓶子实在可怖。 “法宝,” 覆海目光一亮,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战斗力可不只是境界修为,法宝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要是自己拥有对方的玉瓶,岂能让云公主和敖烈那对狗男女追得狼狈而逃? 覆海转着圈,要说法宝,自己从妖师宫中得到的难度太大,毕竟没有多少功劳,倒是四海之中嘛,他越想目光越亮。 “被收进去了?” 相比起覆海的浮想联翩,又有新计划,小龙女则是又惊又喜,惊得话,和覆海差不多,喜的话,当然是要是李元丰丧命,她就恢复自由身了。 “大鸟,” 小龙女感应到自己体内尚存在的印记,知道李元丰还未丧命,连忙给金翅大鹏雕鼓劲。 章节目录 第三五七章 趁机入瓶谋真宝 第七头颅将出 李元丰到了瓶中,被瓶子将身子束得小了,索性化为玲珑相,利爪如钩,六首攒在一起,他抬头看去,只见四下澄明,若望镜面,金火赤芒时时吞吐于天光之上,弥漫一色。 再然后,周匝云光如盖,似荷叶摇摆,来来回回。 待在里面,有一种透骨冷意。 “让我试一试阴阳二气瓶的威能。” 李元丰心中有底,反而想到西游记原着中的记载,假若装了人,一年不语,一年荫凉,但闻得人言,就有火来烧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原本的云光化为火烧云,红彤彤一片,须臾后,万万千千的火焰从天而降,充塞于四下,燃烧在每一个角落。 “孙悟空都能够耐得住八卦炉中的火焰,我岂能怕这阴阳二气瓶之火?” 李元丰见漫天大火,不慌不忙,从容镇定,鬼车真身上第三只头颅探出来,瞬间张开,如无底洞一样,开始吞噬火焰。 鬼车第三首,天赋神通吞噬。 当然这天赋神通称不上无物不吞,也不能够真正无底,但毫无疑问,随李元丰晋升万化境,并吞噬不少自帝君手中的天地精粹把鬼车真身进一步提升后,吞噬能力大增。 宝瓶中的火焰,只是刹那间,就被鬼车第三首吞下不少,形成一个局部真空。 轰隆隆, 再然后,剩下的火焰一抖,钻出来七七四十九条火龙,张牙舞爪,吼声连连,只是一落,就缠绕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上。 火龙蟠在头颅上,勒紧脖颈,束缚利爪,捆住翅膀,有灵性一样,来来回回,炙热的温度,超乎想象。 “难怪阴阳二气瓶能够把孙悟空烧得不行,还动用了观世音菩萨留下的后手。” 李元丰感应到火龙携带的火焰,微微点头,他敢主动以身试火,不但因为他看得出来,此瓶只不过是一个投影,并不是阴阳二气瓶本体,而且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能够以投影就将我收进来。” 李元丰固然没有全力抵挡,但鬼车真身摆在那里,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法宝投影就可以随意收取的,他六个头颅昂起,看向玉瓶空间最上方,在那里,阴阳二气盘旋不定,似太极阴阳鱼在徐徐旋转,蕴含先天之妙用。 “阴阳二气,” 李元丰六个头颅,十二只眼睛,盯着上面,光芒越来越盛。 “且等我将你带回去,放入真正的阴阳二气瓶中,把你化为浆水。” 金翅大鹏雕同样抬起头,金瞳之中,激射出毫光,落在顶门的莲花之相上,莲花缓缓收起,把阴阳二气瓶的投影往里收,要包裹在里面。 他跟李元丰交过手,知道对方妖身厉害,自己现在的这个法宝投影只能够将之暂时束缚,只有回到自己的地盘,把那个丑家伙扔进真正的宝瓶里,才算大功告成。 “牛魔王算他好运,这次不找他麻烦了。” 金翅大鹏鸟哼了一声,目光往下落,看向地面上的覆海和小龙女,笑道:“不过这两个小龙不能够放过,回去好生吞了,能够让我这具大鹏身有不小的好处。” “大鹏鸟看过来了。” 金翅大鹏鸟贪婪的目光有一种灼烧感,比正午的太阳光都要炙热,覆海马上就察觉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置身于危险中。 这大鹏鸟口中要流口水的样子,分明要吞了自己。 真糟糕了! “看来,” 覆海用目中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松树下的云公主,念头转动,金翅大鹏鸟的目标是他们两个人,自己要比眼前这个可恶的龙女跑得快一点才行,就留下她来暂时满足一下大鹏鸟的胃口吧。 “该死。” 小龙女心中咒骂,她同样感应到大鹏鸟毫不遮掩的贪婪,其他的人对自己的觊觎是姣好的美貌和高挑纤美的娇躯,而这个大鸟则是想要把自己当食物。 可偏偏的,自己因为动用应龙血脉的力量,从而导致现在并不在全盛时候,身子有点虚,想逃都难逃。 要知道,这个小龙女身具应龙血脉,当然是很好的,但只具有血脉,要想完全蜕变成真正的应龙,就得一点点发掘应龙血脉,将之扩展到全身。 正因为这样,小龙女轻易不会展现出自己的应龙之身,因为不完整,需要太多的力量维持,而人身才近乎她的本身。 在这一点上,小龙女和其他龙族不一样的。 “两个小龙,” 金翅大鹏鸟可不管覆海和小龙女怎么想,他大翅一展,自极天下击,搅动风雷,利爪藏在腹下,准备凌空掠过,抓住两个小龙,迅速遁走。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金翅大鹏鸟神情一变,可还没等他动作,只听砰地一声,若银瓶乍崩,万千的碎片炸开。 金翅大鹏鸟顶门之上正在收拢的莲花之相四分五裂,半点不剩,原本的阴阳二气瓶投影彻底炸开,六个鬼车头颅同时钻出来,冲上大叫。 再仔细看,在鬼车头颅上,阴阳二气如同黑白两条蛟龙一般,非常有灵性,要逃之夭夭,可惜被他用神通拿住,正在拼命挣扎。 “给我过来。” 李元丰会愿意被金翅大鹏鸟收入阴阳二气瓶的投影中,并主动试一试火焰,就是为了谋取这个,岂能让它遁走? 只见李元丰第三首昂起,吞噬之力大盛,似缓实疾,将阴阳二气吞入口中。 “啊,” 金翅大鹏鸟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声震长空,道:“还我的阴阳二气。” 这只大鸟,气急败坏,眼珠子都红了。 只有大鹏鸟才知道,他能够凭借投影就捉人拿人困人,正是因为携带了一部分的阴阳二气。 这阴阳二气可不是简单的阴阳二气,而是天地初开之时,规则方成,照入天地,从而出现的先天阴阳之气,最是珍贵不过。 这样的阴阳二气,是他的命根子,少了后,再也寻不回来。 “这个,” 李元丰刚吞下阴阳二气,顿时就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他鬼车真身的第七个头颅开始蠢蠢欲动。 章节目录 第三五八章 不同于原着的九头虫 第七首之威 李元丰双翅展开,垂翼如云。 周匝幽暗不可见,唯有森云黑波,浩浩森森。 正是剧毒横行,横浸到天象中。 正在此时,他抬起头,额上若衔夜明之珠,似灯火之烛,照亮所有,再然后,眸子之中惨绿之光大盛,灼灼其华。 “先天阴阳二气,真大手笔。” 李元丰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自己得手的是何等珍品,喜出望外,他只觉得金翅大鹏雕能够借阴阳二气瓶的虚影就能有非凡威能,必有不可思议之物承载,才有了算计的心思,可真真没有想到,会是先天阴阳二气。 先天阴阳二气,可遇不可求。 在当今天地,早已不存。 或许正如自己前世所看过的,孔雀和大鹏都是开天后就存在的人物,秉承大运,一个先天五色神光,无物不刷,纵横无敌,引得佛家圣人出手才将之降服,即使这样,也高居孔雀大明王之位,甚至有一世能够给如来当母。 至于金翅大鹏鸟不如其兄光彩耀眼,可肯定不是简单人物,手持阴阳二气瓶,得先天阴阳二气,气运所钟。 虽然不知道为何金翅大鹏鸟的实力现在如此衰弱,但李元丰经过刚才的一番交手,已经明白,相对于西游记原着中写到的金翅大鹏鸟,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个应该才是孔雀大明王名义上的小兄弟。 “阴阳二气,” 李元丰掩下自己的诸般念头,心神一动,看到先天阴阳二气融入自己的鬼车真身内,然后被天妖之力吞噬,再化为冥冥之中妙不可言的力量散发,涌入到自己的第七个头颅。 第七个头颅蠢蠢欲动,挣扎要出来。 事实上,李元丰已经发现,鬼车的九个头颅和鬼车本身的境界修为没有直接的关联,像西游记原着中的九头虫,应该实力不会超过真仙,但九个头颅俱出,一个不落。 当然了,李元丰更确定,自己走的天妖之路,和原着中九头虫走的普通妖族修炼早早化形是不一样的,原着中的九头虫九个头颅看上去吓人,但天赋神通看上去有点单一,很可能只有吞魂噬鬼和剧毒,而自己不一样,每个头颅出来的艰难,可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天赋神通。 现在自己的六首,第一首吞魂噬鬼,天生吞噬鬼魂,第二首剧毒湮灭,沾上死,碰上亡,第三首吞天噬地,吞噬所有,第四首重力控制,涉及磁场,第五首乱音绕耳,音入灵台,影响神魂,第六首破目神光,目击之下,眼前白花花一片,看不清楚。 真不知道,自己的第七首会有什么神通? 李元丰很期待,运转体内的天妖力,源源不断涌入到第七首,当力量达到临界值后,往前一跃,如同大日初升,自山中出来,满满的光明,铺天盖地。 咔嚓, 其他人听不到的脆音,下一刻,李元丰摇摇头,第七个头颅出来,和其他早出来的六个头颅攒在一起,伸入云端,俯视天地。 “这个头颅的能力,” 李元丰正要再仔细查看,只听一声暴戾的大雕尖唳声传来,震动四方,他抬起头,就发现,金翅大鹏鸟疯了一样,冲自己而来。 很显然,自己刚才用计谋假装被其宝瓶收入其中,再夺取其先天阴阳二气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这一个来头不小的大妖。 “那又如何?” 李元丰人逢喜事精神爽,斗志更为高昂,他见金翅大鹏雕扑过来,毫不退缩,七个头颅迎上去,先是第六首的目击,难以形容的万千光芒摇曳,凡是看到的人,都觉得头晕眼花,然后第五首高高昂起,张开嘴巴,发出古怪难听又直入灵台的叫声,难以躲避,到最后,最为强势的第二首张口吐出剧毒,化为黑云,笼罩周围。 李元丰现在有七个头颅,但最强悍的无疑还是第二首,第二首的剧毒混杂鬼车本身的剧毒,以及相柳的剧毒,两者合一,有了新的变化。 金翅大鹏鸟在刚才和李元丰斗法的时候见过,看到这一切,立刻大鹏身往上一拉,云气排空,躲了过去。 金翅大鹏鸟和李元丰再次斗在一起,这一次,局势有点不一样。 在刚才的斗法中,李元丰存了偷师的想法,主动攻击,以自己略显笨拙的战斗技巧对上金翅大鹏鸟千锤百炼的战斗技艺,虽然不惧受伤,但从场面上来看,毫无疑问是被吊打和压制。 可如今是李元丰稳坐钓鱼台进行防守,金翅大鹏鸟主动发起攻击,这大鹏鸟遁速无双,攻击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可力量稍显不足,根本破不开李元丰鬼车真身的防御。 真的是,任凭其花里胡哨,我根本不在意! “可恨的家伙,” 金翅大鹏雕恨得几乎要咬碎牙齿,他这一世大鹏身的力量真是不足,以往横行主要是借助遁速,沾之即走,走又回来,进行游击战,把对上弄得烦不胜烦,最后找准机会,一锤定音,可如今更像攻坚战,力量不足的弱势显现出来。 以自己的劣势对上对方的强势,以己之弱攻对方之强,岂能不碰个头破血流? 金翅大鹏鸟不是傻子,不会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可对方抢夺了自己的阴阳二气,自己要不进攻,拍拍屁股就走,是怎么回事? 不甘心啊! “咦,” 在此时,李元丰已经摸清自己第七首的能力,神情略显古怪,不同于其他六首的能力,第七首居然是辅助功能,简单来讲,能够增幅其他头颅的天赋神通。 至于增幅的程度,现在看不出来,要亲自试一试才行。 “来的正好。” 李元丰自己觉得,自己前六首的六个天赋神通不算少了,来一个第七首的增幅,恰到好处。 “就拿眼前的大鹏鸟试一试。” 李元丰下了决断,立刻执行,刚刚生出来的第七首昂起如鼓,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加持在第二首的剧毒之上。 刹那间,剧毒鼎沸起来,汩汩汩冒个不停。 远远要比刚才猛烈的毒气升腾,环绕左右。 “啊,” 金翅大鹏鸟这一次碰到了增幅后的剧毒,完全不一样的感受,立刻惨叫一声,他的眼睛都染成惨绿,有点李元丰的样子了都。 “走。” 金翅大鹏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刚才还能够抵挡的剧毒会突然增强,但他以法力感应浸染到自己妖身的毒,发现其不好惹,自己必须要静下来,全力以赴,才可清除。 要拖久了,恐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哗啦啦, 金翅大鹏雕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仿佛要把他记在心里,永远不要忘记,然后又一展翅膀,拨开云光,遁走不见。 金翅大鹏鸟遁速之快,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要走的话,真拦不住。 章节目录 第三五九章 狮驼国遭劫 阴阳二气瓶之变 金翅大鹏鸟扶摇而上,行于极天中,双翼展开,甫一摇动,云气若崩塌一样,层层叠叠,向四面八方去,掀起好大声势。 不愧是云程万里鹏,行动时,抟风运海,振北图南。 不多久,就来到一国上空。 金翅大鹏鸟继续向前,遥遥看到一皇宫在,宫阁连绵,楼台相对,森郁在其上,金青两色,非常夺目,正中央,则是高高的塔尖,笔直向上。 大鹏鸟见此,神通一收,万千的翎羽自半空中落下,稀稀疏疏的,左右一绕,化为法衣,披在身上,他瞳有金色,眉宇间满是桀骜不驯。 只是仔细看去,额头上浮现出罕见的黑青,若是小蛇,发出嘶嘶的声音。 很显然,正是鬼车之剧毒,噬魂腐骨。 “大王,” 狮驼国王宫中的皇家人和大臣们都已经被这金翅大鹏鸟吞了,剩下的宫女太监们每日生活地战战兢兢,以泪洗面,可见到大鹏鸟大摇大摆过来,还得掩下恐惧和害怕,连忙行礼。 “你们,” 金翅大鹏鸟本来就是性子乖张的大妖,动不动吃人打牙祭,现在心情很差,听到人言,目中阴冷更甚,直接张开口,一口一个,把路上过来行礼的宫女和太监吞下。 见到大鹏鸟这妖怪又吃人,离得远的皇宫中的人吓得筛糠般哆嗦,不少人的腿都软了,坐在地上,起不来。 有胆小的宫女,眼泪啪啪啪往下落,可又不敢哭,只能捂着嘴巴,小脸憋得通红。 妖怪横行,动辄吃人,普通人就是这般无助。 所以说,人道大昌后,仙门发力,把妖怪们打得元气大伤,赶到北俱芦洲,不是没有道理的。 金翅大鹏鸟吃了几个人,怒火稍消,他大步走进宫殿,在宝座上坐下。 殿中。 天稍寒,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余晖不见,然后新月渐去,冷幽幽的光打在窗棂上,斑斓一片。 在窗下,是独自盛开的杏花,团团簇簇的,非常美丽。 夜冷,月华,花香,交错成图。 金翅大鹏雕看着夜景,额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他可不是一般妖怪,喜欢华美和精致,所以才来到这狮驼国,把国主和大臣统统吃了,占据位置,又留下宫中的宫女太监,让她们打理皇宫,不要乱糟糟的。 “呼,” 金翅大鹏雕吐出一口浊气,运转全身的力量,开始将浸入自己妖身的毒聚集起来,往头顶上逼去,只是一会,金灿灿的冠子变成黑青色,看上去触目惊心,非常吓人。 在刚开始,李元丰在北海之时,或者在北俱芦洲,他的头颅的几个天赋能力非常好用,可谓是主要的战斗能力,震慑力非凡,可后来由于境界修为的提升,特别到了万化境,鬼车真身的力量,速度,防御,恢复力,等等等等,全面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这样的局势下,面对对手,要么是碾压,要么真仙之上,不是对手,鬼车的头颅虽多,但多而不精,有点鸡肋。 可现在李元丰有了第七首,增幅之下,其他六首的威能大增,特别是最强的第二首的剧毒,已经隐隐威胁到天仙了。 “这样的剧毒,” 金翅大鹏鸟微微抬头,看到被自己逼到冠子上的毒液,咬了咬牙,恨声道:“都有一点当年相柳毒绝八荒的样子了。” 在金翅大鹏鸟涅盘前几世零散的记忆中,见过的,碰到的,有这样剧毒的,就是当年那个长着九个脑袋的大蛇,丑陋非常。 在当时,大鹏鸟好像还吃过相柳的亏。 “现在的这个东西也是好几个脑袋,也非常丑。” 金翅大鹏鸟想到让自己这次受伤的李元丰,愈发厌恶,对方和相柳,一个鸟形,一个虫状,都丑陋带毒,也都不是好东西,看着就烦。 “有点难缠。” 金翅大鹏鸟真正感应到自己身上毒液的厉害,幸好自己大鹏身不一样,天生抗毒,再加上一直喜欢生啖毒蛇,对付剧毒很有经验,不然的话,这次危险了。 可即使这样,这次也得元气小伤。 想到这个,金翅大鹏鸟咬了咬牙,伸出手,指甲展出三尺,铮铮然长鸣,有刀剑之感,然后在自己冠子上一割,顿时开了个口子,毒液喷出来。 毒液一出,激射在地上,把地面都腐蚀了,甚至吞噬四下的气机,要结成毒蛇样子,发出嘶嘶嘶嘶的声音。 毒性之厉害,可见一斑。 金翅大鹏雕见此,面上有厌恶之色,他口一张,吐出一道三昧真火,正好笼罩在刚出现的毒蛇上,用力焚烧。 毒液虽厉害,但离了李元丰,到底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在金翅大鹏鸟不停焚烧下,最终还是一点不剩。 做完这一切,金翅大鹏鸟脸色有点苍白,他摇了摇身子,站起来,身上的伤势还好,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阴阳二气瓶。 “开。” 金翅大鹏鸟用手一指,在宫殿的上方,仙气纵横,显出一画卷,呈现莲花之相,再往上,画卷中有一个玄妙的空间,在里面,阴阳二气瓶立在那里,不停地吞吐。 在下面,则是用地气勾勒成的天罡大阵,抽离地气,供养宝瓶。 此瓶花纹天然,古朴幽深,每一个刹那,都从莫名之地吞来灵机,然后淬炼自身。 可以看得出来,阴阳二气瓶在关键时候。 正是这样,金翅大鹏雕此次出现,才没有携带宝瓶。 “可是,” 金翅大鹏鸟看着,脸色变得铁青,非常难看,被李元丰吞噬掉的先天阴阳二气是阴阳二气瓶的本源,本源受损,阴阳二气瓶遭受了劫数。 本源受损,阴阳二气瓶暂时没有了主动攻击的能力,比如收人,吞人,等等等等,只能够放在原地,用来装人。 不止如此,阴阳二气瓶的大小如意受到重创,暂时变得沉重无比,携带起来非常不方便。 损失太大了! 心疼,非常心疼。 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啊。 正在金翅大鹏雕咬牙切齿,在不停咒骂罪魁祸首李元丰的时候,突然间,他殿中的一面宝镜耀出,万千的光流转,显出一个人影。 章节目录 第三六零章 封神榜后转世身 牛魔王举行大婚 殿中。 窗外杏花,料峭冷寒。 幽光入内,静幽纤丽,笼上一层轻纱。 在此时,檀木上悬挂的宝镜陡然间绽放出光芒,万千的流光自其中迸射,浮现出一幅画卷,恍若冰皮刚解,一望皓白,漫天霜色中,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踱步出来,宫裙小小,木屐踏下,飒飒有音,非常动听。 女子出现后,四下风铃之声,鸣之不绝。 幽幽香气弥漫,胜过外面的杏花香。 女子顿住脚步,看向金翅大鹏鸟,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开口说话,玉音清脆,道:“你受伤了?” “哼,” 金翅大鹏鸟坐在宝座上,面色稍显苍白,眉宇间横浸冷冽,没好气地答道:“我还没进云翠山,就碰到一个极为丑陋的妖怪,与之交手,没想到遭到其暗算,受了一点小伤。” 金翅大鹏鸟咬着牙,恨声道:“那个丑八怪卑鄙无耻,以后再找他算账。” 金翅大鹏鸟自负又要面子,没有说实情。 镜中女仙黛眉一挑,她知道大鹏鸟的性格,心里算个七八不离十,暗自惊讶,能够让金翅大鹏鸟吃大亏的大妖,真的很少见啊。 “不过,” 镜中女仙压下这个念头,直入正题,问道:“你没进去云翠山,那也就没有见到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喽?” “不错。” 金翅大鹏鸟大刺刺说话,看上去有点随意,他抬头看了镜中女仙一眼,略一沉吟,反而主动问道:“据我所知,你和那云翠山的老牛也有一点渊源,为何还让我找他和铁扇公主的麻烦?”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镜中女仙俏生生而立,花影流衣,裙裾扶摇,话语同样不含糊,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 “我不管其他的。” 金翅大鹏鸟大袖一展,突然从座位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镜中面前,金瞳化为针孔状,闪耀寒芒,道:“这次我受你之托才去的云翠山,受了伤,你得给我补偿。” “赔偿,” 镜中女仙声音清脆,嫣然一笑,不急不慢,开口道:“你还没进云翠山,就被人打回来了,是自己学艺不精,还和我要赔偿?” “给我补偿。” 金翅大鹏鸟从来不是讲理的人,这次他出动,不但自己受伤,还让自己阴阳二气瓶受创,损失惨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金瞳中寒芒愈重,继续道:“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那就试一试。” 镜中女仙长相甜美,可不是个绵软性子,听到金翅大鹏鸟的威胁,冷哼一声,云袖一摆,直接转过身,裙裾摇摆,妙音叮当,越走越远。 到最后,倩影消失不见。 叮当, 宝镜发出一声响,所有的光芒敛去。 金翅大鹏鸟的神情变得冰冷,恨声道:“都上过封神榜的贱婢,还敢如此嚣张,以后让你好看!” 发了一声恨,大鹏鸟重新回到自己的王座,然后神意横入冥冥的宝图中,和自己的阴阳二气瓶沟通。 且说李元丰,见金翅大鹏鸟遁走,也回到地面,然后七个头颅攒在一起,十四只眼睛扫过周匝,阴森森的。 覆海和小龙女被惨绿的目光一扫,只觉得一种寒气冷浸身心,连眉宇间仿佛都绿油油一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都低下头,躲过李元丰的注视。 在此刻,李元丰给两人都留下来非常强横的印象,纵横无敌。 李元丰收回目光,念头一起,鬼车真身隐去,化为人形,背后松树合抱,华盖青青,天光照下,似秋水一片,冷意激荡。 “不一样啊,” 李元丰眸子晶澈,放出光彩来,能够看得出来,他非常高兴。 原因很简单,正如前文所提到的,第七个头颅一出,增幅加持下,让前六个头颅的天赋神通有了质的提升,摆脱鸡肋的处境不说,已经能够威胁到天仙层次。 这样的进步,实在很大。 “金翅大鹏鸟来真是个好人。” 李元丰赞叹一声,给金翅大鹏鸟发一个好人卡,要不是有金翅大鹏鸟的先天阴阳二气,自己鬼车真身也不可能这么快生出第七个头颅。 因为李元丰已经发现,随自己在天妖路上的大踏步提升,头颅的出现,并不是随境界和修为提升就会有的,需要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自己都不清楚。 “好了。” 李元丰敛去笑意,对两人,道:“既然此事解决,我们回翠云山,宾客也应该来的差不多,牛魔王的婚礼快要举行了。” “我去见一见牛魔大哥。” 覆海来到云翠山后,就碰到了李元丰,然后就等李元丰和敖烈小龙女交手,等待结果,一直还没见正主,于情于理不合。 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刚刚击退金翅大鹏鸟,威势无双,待在他跟前,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让人非常不舒服,缩手缩脚的。 覆海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没法改变,只能惹不起躲得起,去见牛魔王了。 留下小龙女,想躲躲不开,只能够跟在李元丰后面,小心翼翼。 山腰,有小亭。 檐下悬挂羊角灯,晶白一片。 周匝则竹树森郁,枝叶茂盛,青白两色,点缀期间。 两个人刚走过去,就见一翩翩文弱少年人自上面下来,正是禺狨王所化,他看到亦步亦趋跟在李元丰后面的小龙女,面上露出讶然,旋即隐去,对李元丰,道:“二哥,牛魔王大婚马上开始,我们过去吧。” “二哥,” 小龙女听到这个称呼,有点纳闷,看来来人和这个可恶的九荒大圣是结拜兄弟啊,看来来人的实力肯定也很强。 在妖族中,更崇尚强者,看重实力,等级也森严,龙不与蛇居,是真真正正存在的,相差太大,根本不可能结拜。 不是都说妖族已苟延残喘,连他们龙宫的人都杀上了北俱芦洲,占据了一定地盘,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厉害的大妖了? “我们过去。” 李元丰对上禺狨王,自然不会像对小龙女和覆海那样冷着脸,他面上露出笑容,道:“打发了两拨恶客。” 两个人有说有笑,牛魔王的婚礼即将举行。 章节目录 第三六一章 鲤鱼跃水分吉祥 修罗来袭血满空 李元丰坐在浮空宝阁上,四下晴色明净,纤翳不见,空明流转,白云片片,恍若柳絮,阁中小炉上的铜壶水正开,发出汩汩汩的声音。 小龙女低眉垂眼,抬手拿起壶盖,看了看,沸水升腾,若蟹眼一样,一串串的,又似珠子,恰到好处。 于是才提下来,准备泡茶。 龙宫传承久远,再加上喜欢奢华享受,对于这个,非常在行,可不是其他人能够比拟的,小龙女从小耳濡目染,见多识广,虽第一次做,但不急不缓。 李元丰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向下面。 正是正午,日光自天上来,横过峰色,浸染周匝云光,继而色彩由灿金化为金青,郁郁徘徊,落在翠云山上,积下浅浅一层,风吹摇曳。 光影翩翩起舞,在松藓下,在岩石上,在竹林前,交织成画卷。 不知道哪里,仙乐奏响,欢快非常。 再仔细看,山中早搭建有浮阁高台,亭楼辉映,檐下垂有火红的大灯笼,上面贴大喜字,红红火火,吉祥如意,夺目耀眼。 轰隆隆, 下一刻,自翠云山芭蕉洞中飞出一幅画卷,长有三尺,高有两寸,上面龙凤飞舞,日月并行,倏尔一落,在此山中,演化成大河。 河流主干在芭蕉洞洞府门口,然后顺流而下,循着气机,每有一个建筑,就会分出支流分叉,没有任何错过。 很快的,就能够看到,波光粼粼,层浪翩翩,分叉支流直通建筑,与其说支流,倒不如说通道,只是水色涟漪,晴色照人,似真似幻,很有仙家气象。 “哎呀。” “这是什么?” “看,能照人眼眉了。” 这一手,让山中不少见识少的妖怪们大呼小叫起来,他们第一次见到啊,特别是女妖精们,美眸中都出现小星星。 “啧啧,” 李元丰看在眼中,砸了咂嘴,能够有这样的效果,不止因为此宝图别有玄妙,而且也是因为山中的建筑在建造的时候封印进了一缕不一样的气机,当宝图出现后,气机牵引之下,才能够如此准确分流,没有错误。 别的不讲,真的很用心啊。 牛魔王和铁扇公主,是有过真爱的。 “不过,” 李元丰眸子中阴绿闪耀,铁扇公主是有佛门背景的,和自己不是一路人,牛魔王的狐狸精小情人,自己该给他找的,还得给他找。 叮咚, 少顷,又一声钟声响彻,然后洞府门一开,莺莺燕燕打扮精致的芭蕉洞侍女们一个接一个出来,她们挎着篮子,出来后,微微弯下腰,把篮子里的酒坛,佳肴,灵果,等等等等,依次放到洞口的河中。 不一会,主干河流中,满满当当的。 再然后,河流之中,水波一动,自里面窜出成千上百的金色锦鲤,个头有大有小,它们一出现,就欢快地摇着尾翼,用身子托住漂浮的各种物品,顺水波而行,进入支流。 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 锦鲤一动,满波金黄,还发出欢快的乐声,山中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就见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锦鳞们排队过,鱼身上托住各种各样的器物,谁若喜欢,就下手取下,锦鳞就会下沉,再去主干去取。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 风声,水声,锦鲤声,音乐声。 喝酒声,招呼声,吃菜声,大笑声。 所有的声音,组合在一起,透着一种婚礼特有的喜庆,欢快。 下了功夫拾掇,真不一样。 李元丰看在眼中,见小龙女已泡好茶,正要喝茶,突然间,若有感应,抬头看去,就见细音如坠,满山红叶一样,洋洋洒洒,再然后,往下一落,到了阁中,毗沙凉风曳裙出来,紫色长发垂到腰间,身上浓色荷叶裙,笔直细细的小腿上套薄丝,下面还是到小腿上的高跟靴子,显得身材异常高挑。 毗沙凉风背负黑色镰刀,迈大长腿,进入阁中,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小龙女一眼,才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找来这么一个稚嫩的龙女?” “稚嫩,” 小龙女听了这俩字,咬了咬红唇,不由得挺胸抬头,可她目光落在毗沙凉风身上的时候,又有一点无地自容,自己的身材相貌自然一等一的,可眼前这个女子用清凉的衣服来凑,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地方也露,真不要脸。 “正好碰到。” 李元丰抿了口刚泡好的茶水,笑道:“想到我自己一个人来,缺一个端茶倒水的,顺手就把她带过来,让她做做事。” 毗沙凉风坐在云榻上,双腿并拢,浓妆的瞳影叠叠,有一种神秘,开口道:“不需要她暖床?” 不同于以往,声音有点调皮。 “暂时没有打算。” 李元丰看了眼听到毗沙凉风的话后往后缩的小龙女,面上有淡淡的笑容,他把这个小龙女留在身边,可不是有什么对龙女的特殊癖好,也不是闲得无聊真要来个女仆养成,而是拿她当个引子,摸一摸其背后的北海龙宫甚至四海龙宫。 在这个天地中,四海龙宫是个特殊的势力。 据李元丰所知,龙族传承久远,最早可追溯到上古大能祖龙,这么多年下来,兴衰沉浮,经历很多,但依然能够占据四海,只这一点,让人瞩目。 岁月悠悠,龙族的子弟们在仙门,在佛宗,在天庭,都不乏有人在,真正的根深叶茂,掌握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和资源。 “要打一打龙宫的主意。” 李元丰早有想法,龙宫豪富,底蕴颇深,再加上自己与之交恶,自己背后的妖师宫和勾陈宫和龙族关系也不融洽,天然有敌对,现在修为到了,境界有了,实力足够,得碰一碰。 因为不论是自己的修炼,或者以后要在妖族中发展,都能够在四海龙族上想一想办法。 当然了,这样的话,李元丰是不会和毗沙凉风讲。 虽然李元丰看毗沙凉风有点投缘,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同于其他人,但还没进行的事儿,还是不要说的好。 毗沙凉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她对于李元丰的回答不置可否,细眉挑了挑,步入正题,道:“修罗海的有些人不想见到铁扇公主嫁给牛魔王,现在正在赶来,会破坏婚礼。” “要到了?” 李元丰坐直身子,目光炯炯,他听如意道人提过一耳朵这个事情,铁扇公主在修罗海中是一方不小势力的公主,听说已经给她安排好了联姻对象,这次铁扇公主和牛魔王大婚,在修罗海的某些人看来简直大逆不道。 “嗯。” 毗沙凉风点点头,道:“马上就要到了。” “正好见识一下修罗海的势力。” 李元丰话语刚落下,豁然间,天穹之上,空间开始崩塌,无法形容的血色弥漫过来,映红天地。 章节目录 第三六二章 轮转宝盘通两界 四圣齐上对强敌 李元丰闻声抬头,举目看去,原本晴空澄明,白云纤纤,四下空波幽幽,可现在早就消失不见,整个穹顶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硬生生掀开,大片大片的空间坠落,下饺子一般。 继而,断层碰撞,血水源源不断,倾斜下来,倒挂似银河,弥天极地。 只是不同于天上银河,血河里,里面有的不是垂光生辉,摇曳有姿态的星斗,而是一只只体型庞大的异兽,背鳍如山,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血河,大兽,鼓声,呐喊,令人头皮发麻的杀伐声音传来,森森然杀机,铺天盖地。 “嗯?” 李元丰背后七重光晕渐起,惨绿一片,探出鬼车头颅,十四道目光激射出去,看向最深处,在那里,血河的源头,依稀见得,一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轮盘,冉冉升腾。 认真看,就会发现,轮盘呈现玄黑,纹理纵横,黑白交错,似鸟非鸟,似鱼非鱼的古朴篆文在生灭,每一个刹那,都有妙音传出。 李元丰收回目光,吐出一口浊气,问道:“那就是你们修罗海的轮转周天宝盘?” “不错。” 毗沙凉风伸出纤纤玉手,捋了捋紫色长发,站起身,和李元丰肩并肩,她微微仰起玉颜,脖颈修长,道:“用此宝暂时筑造一个从修罗海通向翠云山的空间隧道,对方付出不小。” “来势汹汹啊。” 李元丰负手而立,他曾在典籍中见过此宝的寥寥记载,据说此轮转周天宝盘非常神奇,无人能够知道其来源,似乎自修罗海诞生后就存在,凡是修罗海的人,只要呼唤此宝盘,并提供足够贡品,宝盘就可以帮助他们打开修罗海到地仙界的通道。 至于通道能够维持多久,会允许多少人通过,轮盘给予开启者非常准确的反馈,让人老老实实遵守宝盘的规矩,任何耍小聪明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李元丰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目,但可以确信,搭建自修罗海到翠云山的暂时空间同道,并让这么多修罗海的人到来,开启者要提供的贡品数量得多的惊人。 对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肯定要血洗翠云山,打定主意把大力牛魔王击杀,把铁扇公主擒拿回去。 “只是,” 李元丰负手而立,背后七重光晕中的鬼车眸光越来越盛,他自然是要出手的,现在令他疑惑的是,在西游记原着中,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是成亲的,还过了一段恩恩爱爱的日子,并生下了以后挺不老实的红孩儿。 这般说来,自己等人不动手,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也能够摆平此事?还是说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偷偷摸摸成婚,没有这么大张旗鼓?或者其他? 只是书中根本没有记载,等孙悟空再见大力牛魔王的时候,连红孩儿都不小了,其中的过程,没有人知道。 正在李元丰胡思乱想的时候,在芭蕉洞里,亭子小小,自外面斜伸进来一截长着青苔的梅枝,上面开满细小若白玉雕刻的小花,团团簇簇的,香气升腾,两只不大不小的翠鸟停在枝头上,跳来跳去,发出清脆的叫声,非常好听。 如意道人的对面,同样端坐一个道人,这个道人头戴宝冠,身披法衣,手持拂尘,剑眉入鬓,五官端正,只是看一眼,给人一种尺子的感觉,端端正正,非常严格。 如意道人和对方小声说着话,语气中不乏尊敬。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道人在如意道人心中,或者说其背后势力中地位不低。 “师弟你不用太客气。” 道人长相端正,说话却没有太过严厉,道:“为兄亲自来,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师兄。” 如意道人连忙说话,他可是知道这位师兄的厉害,别的不讲,手中的厉害法宝不少,有的是封神时代传承下来的,威能大到不可思议。 并不是说法宝一定越古老越强大,但如意道人知道,封神时代传承下来的法宝可不少是大能亲自炼制,而现在,这样的大能已经久不在世间露面。 这等人物炼制的法宝,威能确实强大。 “来了。” 如意道人若有所觉,抬起头,发现翠云山外,血河倒悬,修罗海到地仙界的空间隧道已经搭建,大军正源源不断涌来。 修罗海中有不少强悍的种族,天生精通杀戮技巧,是天生的战士,所以修罗海别的不好说,但能征惯战善于杀戮的战士多得很。 “来得不慢。” 长相端端正正的道人同样看在眼中,略一沉吟,自袖中取出一宝,乃是一缶,不到半尺,金玉所成,制式古朴。 缶之上,晶澈有光,自然成纹,夭矫如龙,绿云莹然。 刚一拿出,就有妙音自成,不是凡品。 “去。” 道人用手一指,金缶自他手中跃出,轻轻一摇,出了芭蕉洞,来到翠云山上空,然后万千光华迸射,若珠帘璎珞一样,垂落下来,罩住整个山。 金缶罩山,风雨不透。 自修罗海来势汹汹的大军,被挡在外面,最起码,翠云山中的各路宾客根本没有看到。 做完这个,道人收回目光,云淡风轻,对如意道人,道:“师弟,修罗海来了不少人啊,我见气机引而不发,来的人中有厉害角色。” 如意道人听出自家师兄的意思,是问自己要不要再让他出手,听出来后,如意道人笑了笑,自家师兄别看面有点冷,但心真热。 不过自己早布置下去,有自家大兄的几个结拜兄弟,应该无虞,不用担心。 想到这个,如意道人温和一笑,道:“师兄,我家大兄的几个结拜兄弟会出手,要是真出现意外,再劳烦师兄你的大驾。” “牛魔王的结拜兄弟,” 道人听到这个,眸光动了动,若有所思,道:“那得好好看一看。” 在浮阁中,李元丰看到金缶,微微点头,这样的法宝,他虽然叫不出名字,但能够感应到其上宏大而光明的气机,纯正非常,不是凡品,果然老牛和如意道人背后的势力也来了。 李元丰再看向天外,最外围的空间依然在崩塌,源源不断的修罗海来的人抵达,他看了一眼,然后对被自己下了禁制,难以恢复自身力量的小龙女,道:“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凉风,” 李元丰不忘叮嘱身前亭亭玉立的毗沙凉风,道:“帮我看着她,要是有异动,不要客气。” “没有问题。” 毗沙凉风双手交叉在胸前,鼓起多高,浓妆瞳影下,美眸有光,扫了一眼不说话的小龙女,道:“我擅长这个。” 李元丰交代完后,大袖一展,离开悬阁,向极天飞去。 在同时,狮驼王,禺狨王,猕猴王等人,也各自起身。 章节目录 第三六三章 兄弟同心共上阵 张口再吞十万兵 李元丰来到极天上,负手而立,背后光晕升腾,鬼车头颅探出,眸光看向血河,暂时没有说话,只是感应其中的森然杀机。 禺狨王脚踏雷光,飒飒有音,同样看向血河,问道:“二哥,怎么做?” “打呗。” 狮驼王活动着身子,脖颈上那一圈非常显眼的金色圈毛在风中飘荡,上上下下,他拎着铜棍,面容有点狰狞,咬牙道:“敢来破坏牛魔大哥的婚礼,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至于最后的猕猴王,身子小小,正在抽鼻子。 这个妖王对气机最为敏感,只是嗅一下,就能够发现吉凶。 “怎么样?” 李元丰知道猕猴王的本事,开口问道。 “有几个难缠的。” 猕猴王呲牙咧嘴,来回蹦跶两下,答道:“不过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猕猴王的语气桀骜,简简单单。 其中展现出的自信,在场听得到。 他们敢在花果山结义,并取一个大圣的响亮口号,可真不是坐井观天,无知无畏,在妖王中,他们都是顶尖儿存在。 任何一个在外面,都能够呼风唤雨,纵横四方。 修罗海来的强者,也不例外。 在此时,自修罗海中来的强者也发现了李元丰等人,于是下一刻,自血河之上,陡然升腾起一颗大星,倏尔向上,血光冲霄,在上面,有一物,其身长数丈,其状象牛。青眼而曜精,细密的鳞甲抖动,发出小儿啼哭的声音,非常可怖。 异兽之上,端坐一个看上去像青年人的人,他身披血衣,腰间悬刀,额头有两只眼睛,惨白没有眼球,交错出诡异的光。 “吾乃武都男,自修罗海前来,要擒拿大力牛魔王并铁扇公主,” 武都男手按腰间宝刀,声音若金石一样,在四下回响,道:“尔等无关之人,快快离开,不然的话,休怪吾刀下无情。” 他的话语,有一种蔑视。 这并不奇怪,修罗海是个奇怪的地界,聚集世间的污秽和杀戮,以及种种其他,里面的种族,天生好斗,好战,好杀,强者辈出。 这样的地界的人,有优越感,特别是对地仙界,优越感很强。 毕竟这么多年,地仙界中的厉害人物或者去了天界,或者早就隐匿不出,或者去了其他世界,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地仙界人虽多,但凡人弱如鸡子,修炼者也强不到哪里去,完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要不是天界照应,地仙界早就被其他世界的人占领了。 “哈哈,” 李元丰听完,大笑了几声,回身对自己身前的三位妖王,道:“三位贤弟,你们听,修罗海的人还真是目中无人,狂傲的可以。” “不用啰嗦。” 狮驼王目露凶光,攥紧铁棍,面上的神情愈发狰狞,道:“且看俺把他们全部打死。” “呵呵,” 猕猴王呵呵笑,目中冷芒跳动,杀机森然。 不同于李元丰行事尚有底线,在场的三个妖王在成长过程中,每一个双手都沾满了血腥,或是对手的,或只是心情不好随意吞噬的可怜人,等等等等,虽然性格各异,但从来不畏惧战斗和杀伐。 修罗海的人话,只会激怒他们,让他们的心更冷。 “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李元丰对于普通人有少许怜悯之心,因为普通人有自己的生活,不涉及超凡,但凡涉及超凡,和天地都会有因果,一入此门,就主动或者被动地选择了不归路,在这样的路上,没有人是无辜的,生生死死,非常正常。 杀修道人,没有任何负担。 修道人被杀,明白的,同样也不会有太多的抱怨。 “三位贤弟,” 李元丰推了推头上的宝冠,眉宇间一片阴翳,越发显得身后光晕中探出的鬼车头颅惨绿的光吓人,他笑了笑,道:“自从我们在花果山结拜后,还从来没有并肩战斗过。” 李元丰看向三人,道:“虽然牛魔大哥和孙悟空不在,但我们四人齐聚,也非常少见。” 他的声音变得激昂,在场中回荡,道:“我们四人既然并肩作战,就得干的漂亮,不要沦为笑柄。” “二哥说的是。” 猕猴王虽然对李元丰不像对牛魔王和孙悟空那般亲切,但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毫不犹豫点头,道:“我们兄弟四人出马,杀他个人仰马翻。” “那就这样。” 李元丰转过身,看向血河,背后的惨绿越来越盛,弥漫四下,道:“你们三个人都找一个目标,剩下的交给我。” 李元丰声音很冷,道:“让我看看修罗海的人到底有多少斤两,敢口出大言。” “好。” 三个人点点头,李元丰排名第二,在牛魔王不在的情况下,他当然能够做主。 “我先来。” 猕猴王首先跳出来,一跺脚,身子腾空而起,若一只离弦之箭,直奔刚刚露头的武都男,金灿灿的光芒炸开,喝道:“纳命来。” 猕猴王微微眯起眼,他身量不算高,呈现灰棕色,尾巴很短,他的声音很细,很小,但当愤怒的时候,非常尖锐。 声音传入对方的耳中,听到后,觉得如中电击。 禺狨王没有多说,只冲李元丰点点头,然后身子一纵,消失在原地,仿佛融入阴影中,难以捉摸,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到四下,都是禺狨王的影子。 “找死。” 和禺狨王交手的是一个身修罗族女子,身材高挑,娇躯上披着战甲,只护住紧要部位,其他露在外面,肌肤霜白如雪,她下巴很尖,跟锥子一样,玉颜上容妆很浓,说不出的娇颜。 眼见禺狨王来攻,这个修罗女子腰间的彩带自然飞起,在前段系着利刃,直奔禺狨王的眼睛,又准又狠。 “看打。” 狮驼王在他们四人中是最为暴躁的,也非常暴力,他身子一摇,化为千丈高,手中的熟铁棍同样暴涨,一棍子砸下去。 力大势沉,不可阻挡。 “狮子头,大胆!” 狮驼王凶猛,他找上的人也不是善茬,同样化为千丈高,背后骨刺如剑,森然而立,毫不畏惧,硬碰硬。 轰隆隆, 两者相碰,在血河中,溅起惊人的巨浪。 “修罗海来的人多?” 李元丰站在最后面,见到狮驼王,禺狨王,猕猴王各自拦下一个人,他看向血河,里面不计其数的修罗战士,不由得冷笑一声。 “我可不惧人多。” 李元丰踏前一步,背后地光晕倏尔暴涨,七个鬼车头颅窜出来,个个大如山头,然后张开,生出无量的吸力,把离得最近的修罗族的战士一口吞下。 这一口,最起码,血河表面上的修罗战士一个不见,少了不下于十万。 章节目录 第三六四章 吞兵噬将威可怖 自此血海始扬名 李元丰踏入血河,背后窜出七个鬼车头颅,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凡是目光所见的修罗兵士,全部被他吞入腹中,一个不剩。 只是不到半个呼吸,血河之上,涟漪若晕轮般荡开,圈圈层层,向四面八方扩散,原本密密麻麻的身影不见,变得空空荡荡。 波光依旧,人影不在。 萧杀而冷寂,让人头皮发麻。 吞下十万修罗兵! 这样的出场方式,刚一出现,就震动四方,让修罗海来的强者面色大变。 要知道,修罗海的兵卒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兵士,而是自尸山血海中征战后才存下来的百战精兵,不但擅于战斗杀戮,而且还会结阵,勇猛之处,还胜过天兵天将。 张口就将他们吞下,何其骇人! 别听什么妖怪吞人无数,或者食人无数,那一般都是凡人,是世俗之人,和修罗兵士完全不一个级别的,凡人的身体吞噬后能够化为精血,滋补妖身和神魂,但修罗兵士血脉中都蕴含着杀戮和毁灭,沾染后,堪称剧毒。 他怎么敢,怎么能,怎么可以这么做! 修罗海来的强者真的是又震惊,又愤怒,又难以理解。 纵然禺狨王,狮驼王,猕猴王,三个妖王见到这一幕,也同样惊讶,旋即目中凶光更盛,妖气冲霄,动作越发凶猛起来。 自家二哥这般强势,作为结义兄弟,他们也不能拖后腿啊。 “唔,” 李元丰七个头颅重新攒在一起,第三首打了个饱嗝,脖子粗如鼓一样,嗡嗡嗡作响,对于其他人来讲,吞下修罗兵卒,或许承受不了,但他自身只觉得痛快。 毕竟万化境的洪荒异兽皮糙肉厚,妖身之强大,超乎想象,其他大妖畏惧的修罗海的杀戮毁灭气机,他吞之若吃饭喝水。 李元丰吞下十万修罗兵后,隐隐之中,觉得自己的鬼车真身有少许变化,非常细微,但变化真的有,还是向好的方面的。 而当年在北俱芦洲吞下水兵水将没有这种感觉,到底是修罗海的兵卒有不同?还是因为随天妖道晋升,境界修为到了万化境后,发生变化? 李元丰暂时不明白,但十四只眼睛中惨绿的光芒大盛,继续盯着血河,这次是真正的让他们有来无回! “妖孽!” 李元丰这样生吞十万兵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修罗海中来的强者,只见血河之中,冲出一道昼晦不定的光,血风黑云,声若雷霆,然后左右一绕,落在空中,异象散去,显出真形,是一个修罗,高有近乎三丈,双牙长五六尺,露于唇口外,蓬首目赤,大鼻方口,手甲如鸟,两足皆有长毛,朱紫色甲胄在身,手中持大戟。 李元丰斜着眼睛,看了一会,暗自咂舌,听说修罗族女的极美,男的爆丑,果然如此,这个家伙,够丑陋! “自寻死路。” 或见李元丰委实强悍,又有一人出来,这是个很美丽的女子,五官精致,黑发垂到脚后跟,上身玄色小衣,下覆到大腿的百褶裙,再下面是黑丝般的长袜,下面小靴子。 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身材完美。 除此之外,女子的背后还有一个半虚幻的钟表图形,玄色背景,白色指针,有着金边,滴答滴答走着,声音一顿一顿。 两个人并肩而立,一男一女,一个爆丑,一个极美,算是修罗族标配了。 “我是白摩烟,” 修罗族的女子眼瞳呈现诡异的黑色,不见半点白眼珠,长长的睫毛又是血色,赤黑交晕,有一种莫名,她的声音好听,但冰冷冷的,没有任何的感情,透着杀机,道:“你是何等人,报上名来,我等不杀无名之辈。” 声音发出,震荡四下。 “本王是来自于北俱芦洲重阴山的九荒妖圣李元丰。” 李元丰人身,脖颈上却是七个鬼车头颅,攒在一起,同时发音,压下四下的声响,道:“这次本王和我三弟移山大圣,四弟驱神大圣,五弟通风大圣一起,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大圣,狂妄自大。” 爆丑的修罗男大叫,手中大戟摇动,道:“看我屠隆敲碎你的脑袋!” “是不是狂妄自大,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李元丰哼了一声,不再多说,念头一起,角风青神甲自身上起来,包裹住身子,严严实实的,斑驳而古朴的纹理,有风的痕迹,他握紧裂仙斧,已经来到两人跟前,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裂仙斧直接冲屠隆砍过去。 在同时,李元丰的几个鬼车头颅一转,又向那个美丽的修罗女白摩烟冲去,张开口,仿佛要将她连同她背后的古怪钟表全部吞下。 他一个人,悍然主动攻击,还直接攻击两个,显示出大妖的霸道和嚣张,还有对自己实力的底气和自信。 “杀。” 屠隆气得哇哇大叫,他手一伸,大戟挡在身前,和李元丰劈过来的裂仙斧相碰,硬碰硬。 嗡嗡嗡, 这一下,一个是万化境的洪荒异兽鬼车,一个是修罗族的强者,都是身体强大,力大无穷,硬碰硬的交锋,大戟和斧头撞在一起,只是余光就扩散到四下,整个四方仿佛都荡开着嗡嗡嗡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戾气。 “去。” 至于白摩烟,面对鬼车头颅的迎面一摇,玉足一点,娇躯轻飘飘的,翩然而起,整个人仿佛和背后的钟表融为一体,大到不可思议,不停扩展。 不知道此钟表是何等宝贝,居然撑住了李元丰鬼车的吞噬,让其无法吞下。 “不过如此。” 白摩烟人在钟表上,百褶裙晃动,下面是修长的双腿,黑色丝袜包裹,愈发显得笔直,没有任何缝隙,她微微仰起头,血色的长睫毛抖动,嘴角勾起一点嘲讽。 她倚在钟表上,有一种慵懒,眸光盯着开合的鬼车头颅,转动着念头,随时准备还击。 “不过如此?” 李元丰听到对方的话,手起一斧头,将和自己正面硬扛的屠隆劈得倒退三步,对方虽然是修罗族的高手,但比起力量来,可不是鬼车真身的对手,再然后,又有头颅转动,刚出来没多久的第七首昂起,增幅一成,加持在第六首上。 鬼车第六首得到加持,蓦然睁开眼,对上白摩烟的美眸,他的目光变得幽深,眸子深处万千的光芒交织,光怪陆离,缠绕在一起,非常复杂。 鬼车第六首,目击之术,可谓是发动最快,令人最猝不及防的,毕竟只要看到对方的眸子,就能发动,何况现在得到加持,威能上了一个台阶。 “啊,” 白摩烟没有想到,待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中招,她只觉地眼前是层出不穷的光,其他的都看不见了。 章节目录 第三六五章 血河成空全入腹 宜将剩勇斩不绝 白摩烟躺在钟表上,双腿并拢,黑发垂到脚尖,覆盖住凹凸有致的娇躯,下面玄色钟身,色彩幽幽深深,霜白的指针滴滴答答走动,看上去非常缓慢。 每走一个刻度,指针上的金纹摇摇摆摆,璀璨生音。 白摩烟捂着眼睛,玉足搅在一起,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即使闭上眼,仿佛身前都是万千的光,源源不断,不停交错,碰撞,旋转,来来回回。 混乱,复杂,变化,照耀,所有的一切汇聚成白摩烟现在的感觉,眼花缭乱,头晕目眩,非常难受,想吐了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的法力都变得不稳,开始紊乱起来。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李元丰鬼车头颅上天赋能力的强大。 特别是在第七首的加持下,前六首的天赋能力有了质变。 眼前这个修罗族的女子的战斗力不下于真仙,但在毫无防备下中招,就是这样下场。 “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没有太多的高兴,以后自己的修为境界会提升,自己的天赋神通只会越来越强大,可同样随自己在天地间崛起,自己的天赋能力不会像现在这样其他人一无所知,恐怕会被不少人研究知晓,那个时候,纵然天赋神通威能上升,但没了出其不意,效率会大打折扣,恐怕没有现在这样的效果了。 “什么鬼东西?” 屠隆用眼角余光看到整个局势,吓了一跳,他本来以为眼前这个七个脑袋的家伙能够吞噬人就了不得了,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手,只是一睁眼,就让白摩烟看上去受了伤,未免有点可怕啊。 “少有分神。” 李元丰裂仙斧再次落下,堂堂正正,直来直去,但其中蕴含的恐怖的毁灭力量,让人惊惧,直奔屠隆过去。 “该死。” 屠隆低低地咒骂一句,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简直是个怪胎,自己自负天生神力,但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硬碰硬下去,迟早吃亏。 “或许对方只是个莽夫,” 正是这样,屠隆见裂仙斧劈头盖脸地劈过来,眸光一动,他有了决断,高有三丈的身子一摇,居然有一种云树开春晓的闲适,人在稀稀疏疏的篱笆上开满花,似进似退,来回摇摆,躲避斧头,暂时退让。 屠隆认定李元丰是个莽夫,就决定任凭其风吹浪打,我自岿然,待对方力竭,自己才发动反攻,一击毙命。 来自修罗海的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的,战斗经验丰富。 “哈哈,” 李元丰看出对方的打算,大笑一声,裂仙斧挥舞,在蕴含巨力的情况下,多了三分变化,若静山月寒,冷意刺骨,却难以捉摸,有着出神入化的技巧。 “定。” 趁着这个时候,被李元丰第六首所伤的白摩烟开始施展神通,她百褶裙随风起舞,光洁的背部紧紧贴着冰冷的钟身,口中发出吟唱。 在吟唱声中,时钟的色彩越来越清晰,仿佛由虚化实,自冥冥之中来,而白摩烟眼前的光芒逐渐消散,到最后,踪迹不见。 只是仔细看去,钟表上的花纹变得凝实,若齿轮交错。 白摩烟的举动,李元丰尽收眼底,他眸光动了动,若有所思,对方的神通不简单,居然将自身的困境转移到钟表上,让其进行替代,很有想象力。 不过这样的替代显然不会没有任何代价,对方背后神秘的钟表由虚化实,看上去力量大增,但变得清晰,看得见,摸得着。 “这样的话,” 李元丰毫不犹豫,第二首张开,吐出剧毒,浸染到钟表上,在以前,钟表似在虚幻,难以攻击,但现在化实,没了例外。 李元丰第二首的剧毒是他的天赋神通中最强的,经过第七首的增幅,能够威胁到天仙,连金翅大鹏鸟那样喜食毒蛇的存在中了毒都受不了,可见一斑,现在纵然没有第七首的增幅,但毒性依然非常刚烈,只是眨眼间,整个钟表上都弥漫着黑青,那是毒性在发作。 咔嚓,咔嚓,咔嚓, 就连指针上的金白两色都被湮灭,令人发呕的味道散发出来,再然后,开始不断地断裂。 “你,” 白摩烟美眸瞪大,俏脸上满是怒色,她黑发垂到脚跟,玉足上穿的靴子用力,要碾碎所有,钟表受损,影响很大。 可白摩烟没有想到鬼车剧毒的厉害,还等她发作,剧毒最先发作了,别说指针,连同钟身都开始腐烂,到最后,化为湮灭。 “你,哇,” 白摩烟这下子不是愤怒,而是真正难受了,她低头吐出一口血,鲜艳的色彩染在胸前的高耸上,若雪地中有腊梅盛开,凄美的感觉。 “哇,” 白摩烟又喷了一口,这下子,她不再犹豫,伸开手臂,若一只黑色的天鹅一样,投入血河中,向修罗海去,逃之夭夭。 这个修罗族的女子,非常果决。 “跑得真快。” 李元丰摇摇头,收回目光,十四只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屠隆,惨绿的光照在他身上,照的绿油油的,道:“只剩下你了。” 屠隆身高三丈,但绝不是莽夫,反而心思比较细,他知道白摩烟的底细,知道她特别对危机特别敏感,如今逃之夭夭,可能他们真的踢到铁板了。 “没想到遇到一个苦差事。” 屠隆暗自骂娘,他把这次来地仙界当成出游放松的,因为他们修罗海的人本来自视甚高,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再加上人多势众,但结果打脸了,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果不其然,正如屠隆所想,他一个人面对李元丰,真的吃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屠隆惨叫一声,硬生生用一只胳膊挡住裂仙斧,被斩下来的胳膊轰隆一声,完全炸开,化为血蛇,缠绕向李元丰,他趁着这机会,往后一跃,逃到血河,要返回修罗海。 地仙界太危险,我要回家! 就这样,和李元丰交手的两个修罗海来的强者,全部重伤败走。 “跑得不慢。” 李元丰皱着眉头,看了眼血河,这两个人都有真仙修为,要打败不难,但对方真一心逃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个层次的人物,不容易被杀。 “那么,” 李元丰只好把目光投向血河中还在源源不断送来的兵士,张开大口,用力一吸,只要露面,就落入口中,被他吞入腹内。 又一会,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三个妖王也都击败对手,来到李元丰跟前,看着李元丰一口接着一口吞吃自修罗海的人。 除了机灵的,跑得快,实力强的,剩下的都成了李元丰这鬼车真身的腹中之物,没有一个例外。 很快的,血河空空如也,没了任何生机。 “二哥,” 猕猴王吞了吞口水,暗叫一声好胃口,开口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怎么做?” 李元丰胜在头够多,在吞噬的同时,还有一个头颅转过来,面对眼前的三个兄弟,狰狞一笑,道:“修罗海的人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看这空间隧道就知道了。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入修罗海。” “杀入修罗海?” 章节目录 第三六六章 义薄云天真鬼车 横行霸道灭城池 李元丰张口一吸,将最后一批修罗兵卒吞入腹中,七个头颅攒在一起,脚下血河冷寂非常,纹丝不动,如同镜面一般,映照出他头颅上的鳞甲,细细密密的,氤氲惨绿。 再远处,只能够看到,云光染上血色,红彤彤一片,泛起妖异。 偶尔有一只大鹤飞过,凄厉的鹤唳,让人头皮发麻。 “杀入修罗海。” 李元丰身子一摇,收起鬼车之相,恢复人身,负手而立,看向血河所通的地方,在那里,正是修罗海,点点头,道:“只看修罗海这次的声势,就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受挫后,马上会卷土重来。” “二哥说的不错。” 禺狨王文质彬彬,看上去根本不像刚才差点生撕对手的妖王,他看向通道,略一沉吟,道:“只看这通道,能够贯通两界至少半个月,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不会草草收场。” “这样的话,” 李元丰踱着步子,背脊如山,龙行虎步,很有威势,声音铿锵,道:“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进攻,我们四兄弟杀入修罗海,闹个天翻地覆。只要拖一段时间,牛魔大哥的婚礼就顺利完成。” 至于婚礼完成后,宾客退去,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该怎么做,牛魔王自有决断。 李元丰看了眼狮驼王,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牛魔大哥的婚礼,我们冒点险又何妨?再说了,我们四人联手入修罗海,难道还怕出不来?”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处处为牛魔王着想,再加上少许激将法,狮驼王这个大力牛魔王的小迷弟马上就表态了,他脖颈上一圈金灿灿的毛都要竖起来,威武不凡,提着熟铁棍,瓮声瓮气地道:“怕?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进修罗海,对付的是破坏大哥婚礼的贼子,又不去招惹修罗海其他人。” 猕猴王尾巴小小,身有棕灰,看上去不起眼,但一双眸子璀璨无比,咧嘴一笑,道:“刚才从我手底下跑掉的那个家伙,真让人不舒服,正好去修罗海一趟,将之灭了。” “那我们就去修罗海走一遭。” 李元丰面带笑容,大袖一摆,发出一声脆音,道:“早去早回,顺利的话,回来还能够蹭牛魔大哥一杯酒。” “走,” “走,走。” 李元丰在前,居中而站,禺狨王,猕猴王,狮驼王,三个妖王呈现扇形展开,四个人,不紧不慢地踏着血河,往前走,到空间隧道的尽头,修罗海在望。 不得不讲,轮转周天宝盘的威能,最起码在空间上的威能,匪夷所思,开辟的自修罗海一角到翠云山的通道,非常稳固,还是双向的。 只要时间未到,通道通两侧,修罗海的人能够到翠云山,翠云山的人能够去修罗海的那一角落。 过一会,前面血光照人。 李元丰回过头,对三人,道:“要到了。” 修罗海,东南隅。 周匝血海滔滔,波涛殷红。 冷冷幽幽的光自上而下,坠入其中,无声无息。 再往前,是惊人的锁链,长有千百丈,细细密密的篆文交错在一起,如同蛟龙的鳞甲一样,整整十六根锁链,每一根都有三五个人粗细,一头系在修罗海海底,另一头栓在一浮空城池上。 是的,浮空城池。 整个城市庞大无匹,凌空千尺,城门之上,悬着黑匾,上面羊角般的文字,一笔一划,血迹斑斑,有着杀机。 且说屠隆好不容易跑回来,披头散发地,只剩一个胳膊,看上去非常狼狈,他上了飞城,就见白摩烟正静静躺在城头上,曲线肉感十足,黑长直压在身下,头上戴着一个网格的红色头带,下半身着黑色丝袜,在大腿上蕾丝细细,露出雪白一片。 这个女子的靴子已经不见,脚丫绞在一起,用力搓着,仿佛在用这个动作压下身体的不舒服。 “哼,” 屠隆冷哼一声,落在城头,看向白摩烟,神情不太好,对方一声不响地逃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看着就来气。 听到动静,白摩烟睁开眼,纯黑的眼珠子,没有任何的白色,她看到屠隆,也没有什么歉意,直接开口道:“我已经将发生在地仙界中的事儿传给佐天王了。” “佐天王,” 听到这三个字,屠隆没有意外,他们两个人对上的那个七个头的怪家伙实在强的过分,他们两个对上都打不过,更何况现在受了伤,更挡不住了。 唯有佐天王,能够扛得住。 “不要打扰我。” 白摩烟说完后,将红色发带往下拉了拉,挡住眼睛,一只手伸过来,放在胸前,手指伸开,轮转如轮,在捏法印,隐隐和奇异的钟表沟通。 屠隆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同样在城头上坐下,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子,手臂所断的地方,已经有肉芽出来,在缓慢生长,只要继续下去,迟则一个月,快到七八天,就能够恢复如初。 真不行,还可以多服用点丹药就是。 “倒霉,” 即使这样,屠隆也觉得非常倒霉,这次撞上铁板了,运气真差,早知道的话,就跟佐天王一起了。 屠隆想着事,目光在城池中转来转去,这是个城池,更准确来讲,是个军营,城池之中,人人皆兵,他们聚集在一起,镇压此地,以防意外。 当然了,这个意外不是来自于修罗海外,而是修罗海里。 要知道,修罗海自成一界,里面的势力多的很,再加上修罗海的种族喜欢战斗杀戮,冲突不断,不囤积重兵,门户大开的话,那是自找苦吃。 正在想着,屠隆又见到一道接一道的光华自通道中激射出来,他看了看,原来是和自己与白摩烟一起去地仙界的人,看来也败了回来。 “回来好啊。” 屠隆念叨一声,心中有点微微喜悦,法不责众,都跑回来了,佐天王来了,也没法怪他们。 念头刚落,突然间,通道之中,传来四道非常强横的力量,滚滚的妖气向前,黑云呼啸,雷霆轰鸣,毁灭的力量涌动,若潮汐一样。 屠隆先是一怔,旋即就发现熟悉的气机,豁然起身,看向通道。 再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自称九荒大圣的李元丰,还有那什么移山大圣,通风大圣,驱神大圣,相继走出,来到修罗海。 “他们来到修罗海了?” 说话的不是愣住的屠隆,而是白摩烟,这个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红色发带束起,美眸看向远方,声音冰冷。 “这就是修罗海啊,” 李元丰踏上修罗海,第一眼就看到了悬空在水上的浮城,里面万千的气机冲顶,萧杀一片,不由得一笑,道:“我跟他们打个招呼。” 说完后,李元丰身子一摇,直接化出鬼车真身,七个头颅伸过去,要将整个城池吞下。 章节目录 第三六七章 天妖肆虐显神威 吞城进食撼人心 修罗海。 天上有云,森郁蒸腾。 前石横出浸幽,冷寂无声。 倏尔有雷霆乍起,自上而下,金火一片,照彻四方。 团团簇簇的光芒,倏明倏灭。 李元丰来到海面上后,看到城池,没有任何的废话,身子一摇,化为鬼车真身,高有万丈,高到不可思议,身上金灿灿的翎毛闪耀着赤光,仿佛火焰在燃烧,他钩子般的利爪微微蜷曲,七个头颅伸到浮空城池前面,十四只眼睛看过去。 甫一睁开,惨绿的光若凭空升起十四个日月一般,照耀四下,把城池照的阴翳一片,若松竹垂阴,只是没有清凉,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浮空城池,” 李元丰七个头颅转动,遮天蔽日,他张开口,要将整个城池吞下。 “来了。” 白摩烟红色发带束起,刘海很齐,她由于刚才起身太急,自己腿上的黑丝不小心钩了一个口子,露出大片雪白,她蹙着眉头,看向外面身高万丈的鬼车。 身化万丈,弥天极地。 每个头颅,都有小山大小,只看在眼中,都觉得沉甸甸的。 “法天象地,” 白摩烟用贝齿咬了咬红唇,眉头要皱成疙瘩,鲜艳如血的长睫毛抖动不停,显示出内心的紧张,法天象地神通可不常见,最起码,她自己不会。 可白摩烟知道,在对方这等大妖手中,法天象地能够发挥出多大的能力,会让对方的力量和防御随体形的膨胀获得爆发性提升。 原本白摩烟对这座城池的防御很自信,但想着想着,信心开始动摇。 很快的,白摩烟有了决断,她悄悄捏了个法咒,古朴而怪异的钟摆出现,不同于在地仙界,这次的钟身呈现金黄色,指针反而成玄黑,滴答滴答的声音,若有若无。 趁没人注意,白摩烟玉足一点,身子由实化虚,融入钟摆中,须臾后,和钟摆一起,消失不见。 实际上,不止这个白摩烟,跟李元丰交过手吃过亏的屠隆,别看五大三粗的,但跑得更快,跟兔子似的,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溜地没影了。 “敌袭!” “敌袭!” “敌袭!” 李元丰这么大的动静,毫不意外地惊动了浮水城池中的守卫之人,顿时高昂的号角吹了起来,呜呜呜的声音中,带着萧杀之气。 号角声一起,整个城池中响起脚步声,身披甲胄的人在前,后面跟着精锐兵卒,他们涌上城头。 在同时,城池最重要,升起一枚宝珠,炯炯然,璀璀然,晶晶然,其上蟠结万千纹理,衍生出光彩,若水瀑般垂下来,罩住城池。 仔细看去,光彩呈现出弧形,闪电一样,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自四面八方汲取血海之力,加持禁制。 这样的城池,已经不仅仅是城池,而是一座庞大的战斗堡垒,一件精心打造的巨型法宝,而且经过千锤百炼,不知道击退多少来犯之敌。 最起码,在后面的通风大圣猕猴王抽了抽鼻子,嗅到了岁月沉淀下来的血腥气,他仿佛见到斑驳的城墙上,鲜血浸染到年轮里,一层裹着一层,颜色由浅到深,不知道混杂了多少自己人和敌人的血,从而弥漫惊人的戾气。 这样的凶戾,暴躁,血腥,在地仙界非常少见,或许只有在以混乱着称的北俱芦洲才有。 “北俱芦洲,” 想到北俱芦洲,猕猴王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身化万丈,七个头颅正在摇摆,看上去比城池还要高大的李元丰,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李元丰就在北俱芦洲,那个时候,对方正开府,在北俱芦洲都只能说小有名气,可现在,真不一样了。 猕猴王自诩通风大圣,这个通风,可不简简单单是风向,而是根据风吹来去,预知感应,发现其他人发现不了的地方。 猕猴王就发现,以前在北俱芦洲开府重阴山八荒洞的妖王,以后和自己结义的九荒大圣,以及自称在她天庭当仙官后的李元丰,现在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那种蛮横霸道,横绝四方的妖气,让人看一眼,就知道什么是妖,什么是大妖。 这样的实力,恐怕连大力牛魔王都难以压下。 想到这个,猕猴王悄悄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他身子灰粽,可一双眼睛若宝石一般,非常灵动,耀耀其光,现在透着一股子坚定,自己也要变强,变得很强。 通风大圣猕猴王,绝不能像彗星,一闪而逝,而要做日月,永恒光芒! “来人止步。” 镇守城池的大将身披甲胄,只露出一对眸子,散发着邪恶而又狂暴的肆虐,他手中一件链子枪,抖得哗哗作响,大声道:‘此乃元眇阳界,擅入者,杀无赦!’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自信。 “白日做梦。” 李元丰才不听,他来到城池前,盯着悬在最上面的宝珠,源源不断的光线交错,看上去是个核心,于是直接上前,锐利如钩子般的爪子抬起,捏了过去。 轰隆隆, 李元丰的鬼车巨力和宝珠的力量碰撞,掀起无穷的声势,他就感应到四面八方的力量统统涌来,自己面对的不像是一个珠子,而是整个天地的天运地气,已经满城池的所有兵卒的力量汇聚到一起,再进行放大。 难怪对方自信满满,此城池的防御显而易见是将天运地气人和完美统一,发挥到最强,任何人要打城池的主意,都得面对这个。 无法一击而破,宝珠就会自动修复。 面对这样的局面,恐怕任何人来,都得头疼。 “你是自不量力。” 城池的大将看向李元丰,面有冷笑,他见过太多不自量力的人在城下碰的头破血流,到最后,只会成为自己的军功章。 李元丰洞彻宝珠的玄妙后,也不用说话,身子再次一摇,原本就沛然不可抵御的天妖巨力又提升一个档次,钩子般的利爪握紧宝珠,继续用力。 很快的,东风压倒西风,宝珠先是出现裂纹,然后裂纹越来越多,呈现蜘蛛网状,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只听轰隆一声,宝珠硬生生被李元丰捏爆。 噼里啪啦, 宝珠一碎,天地人结合的中枢马上崩塌,原本弥漫覆盖城池的光线散去。 “这,” 城池中的修罗族的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天上洋洋洒洒落下来的余光,如同霜雪一样。 “一个都不要跑。” 破了城池的禁制,李元丰把头颅伸出,第三只头颅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大到不可思议,呜哇一下,无量的吞噬之力下,凡是城池之中的生灵,一个不剩,被吸入他的口中。 张开巨口,吞噬整个城池的人。 这样的场面,很有震撼性。 章节目录 第三六八章 超凡路上多残酷 七十二变神通? 正是下午。 夕阳如血,余光倾斜在城墙。 斑驳的青苔新绿怒生,碧阴凄凉,浓墨重彩。 檐角下垂,铃铛响个不停,像是死亡的声音,冉冉而近。 再认真看,就会发现,夕阳光下,惨绿幽幽,金碧两种光晕交错,映在城池的驻守兵卒身上,在死亡面前,他们再也无法保持以前的冷血和冷酷,每个人都被心中的惊惧所支配。 有的扔了兵器,撒腿就跑,面上满是惊慌失措;有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成了泥胎塑像;有的在大哭大叫,哀嚎不已;有的已经崩溃,在砍杀同伴,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众生众相,汇聚在一起,俨然是一幅令人难以忘怀的画卷。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光冷漠,正如前文多次提到过的,踏上超凡路,生死不由己身,他庞大无匹的嘴巴张大,吞噬之力更盛,把不管何等表现的修罗族兵士,全部吞入腹中。 鲸吞,真正的鲸吞。 转瞬间,原本人声鼎沸的城池成了一座死城,死寂一样,只有城墙下,不知道积累多久的密密涔涔的黑青色苔藓,在风吹之下,簌簌地往下落,坠到池塘中,晕开一层接着一层的涟漪。 涟漪荡开,像千千百百睁开的古怪眸子,平添三分诡异和毛骨悚然。 天妖屠城,暴戾而震撼。 到现在,已空无一人。 李元丰做完这一切,收了神通,重新化为人形,背后的七重光晕变得沉甸甸的,惨绿之中夹杂血红,有点不一样,因为这次吞噬的修罗族不少,再加上在地仙界翠云山前的最少十万,数量惊人。 吞下这么多人,不可能马上就完全消化。 得有一个过程! 禺狨王白衣在身,神气清秀,手摇折扇,温和如玉,见李元丰过来,上前迎了一步,笑道:“二哥大发神威,真是了不得。” “是啊。” 狮驼王目光有点直,他虽然不太喜欢李元丰,觉得对方城府有点深,不像妖王,反而像天庭那种皮里春秋黑心黑肺的仙官,但今天见到这一妖吞一城池的霸道举动,那种肆无忌惮的大妖风采,简直无与伦比。 实际上,这样的大妖做派,才是狮驼王这个崇尚暴力的人最向往的。 猕猴王没有说话,但宝石一般的眼睛转动,有点触动。 经过并肩作战,再见到李元丰天妖吞一城,狮驼王和猕猴王这两个妖王对李元丰的抵触少了很多,多了不少真诚。 “意外收获。” 李元丰看在眼中,暗自点头,他是有大志向的,一个好汉三个帮,眼前的三个妖王不论实力,气运,或者背景,都不同凡响,能够笼络他们,以后有大用。 “接下来暂时交给三位贤弟,我要缓一缓。” “二哥尽管休息,” 狮驼王握着熟铁棍,脖颈上的金毛摇动,金灿灿的光圈圈晕晕的,咬牙道:“我们三人也不是吃素的,没了这样的城池,来多少人都不管用。” “嗯。” 李元丰点点头,不再多说,用手一指,自指尖激射出三尺白光,往上一举,云气高有百丈,再往上,莲花盛开,一星阁缓缓驶出,只是刹那,就六角垂芒,光彩摇曳,惊虹般的星光如游龙般拖曳。 星阁是李元丰自天庭的勾陈帝君手中得到的,谈不上是重宝,但用来休憩足够,在中央,月色洗净,悬于丹台上,碧水一泓,清澈澄明。 绿梧桐亭亭玉立,华盖垂下,阴凉一片。 云榻,木几,案上香炉,应有尽有。 李元丰坐下后,点上香,看袅袅烟气起来,用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他对三人说的并不假,自己是该缓一缓,化解下体内因为吞噬而产生的精气。 在同时,李元丰也没有完全说真话。 愿意冒险进入血海,自然不像是李元丰大义凛然说得那样是为了大力牛魔王,他和牛魔王虽然是结拜兄弟,但由于性格以及其他的缘故,不是一路人,分歧颇多,以李元丰的性格,绝不会热血上头,舍己为人。 李元丰愿意入修罗海,其一,有人开辟的通道,他对修罗海有点好奇,不走白不走;其二,在地仙界通过吞噬十几万的修罗兵卒,鬼车真身有超乎自己想象的变化。 正是这个,让李元丰决定,修罗海走一遭,把握住这种变化。 在进入修罗海,吞噬一城后,李元丰真正确定,这种变化有点来的突然。 “想不到啊,” 李元丰坐在阁中,运转天妖力,将自己吞噬的修罗兵卒化为冥冥之中的力量,融入到鬼车血脉中,在温温润润之中,血脉最深处,仿佛有深沉的东西被触动,然后信息浮现,由模糊到清晰。 “传承之秘。” 李元丰看着抽丝剥茧般浮现的信息,眉宇间的喜悦出卖了他的心情,真的是又惊讶,又欢喜,又震惊。 实际上,李元丰是有血脉传承的,比如他走的天妖道,就不需要任何人指点,自从开启灵智后,自然而然出现,天妖八境,一个不少。 这个就是血脉传承,不止李元丰,甚至不少血脉强大的妖族,或者其他种族生灵,都会有。 可李元丰觉得,自己的传承是残缺的,不完整的,因为作为洪荒异兽,虽然入世很晚,但冥冥之中性灵诞生于开天之时,里面的传承不应该只有天妖道的修炼。 洪荒异兽的血脉传承,应该有很多很多,包罗万象。 因为洪荒异兽性灵诞生于开天之中,况且每一个都独一无二,他们秉承大运,超乎天地间绝大多数的生灵。 只是在以前,李元丰偶尔想过,但由于忙于修炼,再加上诸多事情缠身,力求上进,反正没有太多的阻碍,就置之脑后,现在看来,自己以前想得没错,自己的传承由于入世过晚,处于封印过程中,只有随境界修为提升,还有其他外力刺激,才会一点点完全展现。 “现在,” 李元丰看着自己识海中浮现出的信息,一眼就看到一段内容,喃喃道:“变化之道,七十二变?” 章节目录 第三六九章 七十二变的缺陷 鬼车的伴生灵宝? 星阁中。 垂光交网,匝辉如珞。 四下绿梧桐冷光犹存,垂阴相荫。 鼎中绿烟袅袅,徘徊在左右,光暗在一起,像月下翩翩的鹤舞。 李元丰端坐在云榻上,眸光澄明,心神返照,正在阅读自己血脉中浮现出的传承,映入眼帘的是变化之术,叫做玄玄如意,转机运,夺造化,让人眼前一亮。 乍一看,有一点孙悟空七十二变化的味道。 可认真阅读推敲,就会发现,是有不同的。 西游记原着中记载,孙悟空的七十二般变化,若是变飞禽、走兽、花木、器皿、昆虫之类,却就连身子滚去了;但变人物,却只是头脸变了,身子变不过来,果然一身黄毛,两块红股,一条尾巴,并不完全。 在取经路上,孙悟空就因为这个,被金翅大鹏雕识破了他变成的小妖怪小钻风,擒拿了起来,还被装进了阴阳二气瓶,要不是猴头有观世音菩萨给予的三根救命毫毛,恐怕得遭大劫。 只此一点,就可以看出孙悟空七十二变的弱点。 在李元丰看来,传授孙悟空神通道术是斜月洞的菩提祖师,真正的大能,境界修为恐怕超乎想象,这般人物传授的七十二变不应该有这样明显的缺陷,很可能是孙悟空学艺时间太短,学艺不精,不是七十二变不行。 不管怎么讲,反正李元丰自鬼车的血脉传承中得到的变化术玄玄如意是没有孙悟空那样的尴尬的,只要修炼成功,无论变飞禽走兽,花木器皿,还是真正的智慧生灵,等等等等,都随心所欲。 在这一点上,不是孙悟空的地煞七十二变,也不是猪八戒的天罡三十六变能够比拟。 “不过,” 李元丰想了想,又不敢确信,毕竟他没有真正见过天罡地煞变化的完整修炼法门,只看孙悟空猪八戒的表现的话,或真有可能学艺不精,无法直接判断神通法门的高下。 在这个天地间,藏龙卧虎啊。 别的不讲,和孙悟空来了一出的六耳猕猴,那变化之术同样厉害,一个真假孙悟空,连天庭照妖镜都发现不了,最后还闹到如来佛那里。 李元丰压下念头,将玄玄如意再次通读一遍,仔细琢磨,这玄玄如意没有孙悟空七十二变化的尴尬,但毫无疑问,难度上了一个层次,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毕其功的。 “试一试,” 李元丰体内天妖力流转,身子一摇,叮咚一声,化为一棵松树,老干虬枝,亭亭如盖,若垂髻老翁,偻着身子,郁郁青青。 松干,松叶,松根,等等等等,和真正的松树一模一样。 这样的玄玄如意变化,可不是其他障眼法,是遮蔽观察者的灵觉让其对方觉得是一棵松,而是真正变成一棵松树,即使没有人在此,他就是一棵松树。 少顷,甚至星阁中一只仙鹤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站在松枝上,剔着翎毛,悠闲自在。 “草木石物,最好变化。” 李元丰重新变成人身,挥挥手,赶走仙鹤,目中有光,沉思道:“生灵难为,莫非草木石物都是死物,而生灵则是时刻变化,尤为复杂?” “玄玄如意,非常实用。” 李元丰有了判断,学会这一门神通法术后,或许在斗法中作用不大,但在其他方面用处不小,很多时候,甚至有奇效。 只是不知道的是,玄玄如意的变化,能够瞒得过哪一个层次的人了。 普通天仙?观世音菩萨?或者其他? 等以后有机会,得验证一下。 “其他神通,” 李元丰抛开玄玄如意,再看其他神通,眉头皱了皱,不只因为别的神通并不完全,而且限于自身,现在难以修炼。 略过神通,李元丰继续看,见到的是断断续续的画面,非常古老,居然是天地初开,上古洪荒时代。 不过这样的画卷,残次,模糊,变化,难以捉摸。 甚至冥冥之中,难以形容的力量落下,硬生生将其中的一部分抹去。 抹去,不见踪迹。 仿佛已经完全不存在。 “是什么?” 李元丰先是一怔,旋即有所感悟,当传说中的大能修为高深到干涉时空,颠倒阴阳造化之时,过去的种种都被抹去,不留痕迹,见不到,看不见。 想一想,开天后,上古洪荒时代,这般人物,真的是有的。 “还是有收获的。” 李元丰略过人物不见,只看开天后的景象,都有一种洗礼之感,那个时候,天地初开,规则未遁,古朴而原始,天更近,地也更近,能够看到现在看不到的玄妙。 只这样的画面,拿到外面,就是最上等的观想之图。 “咦,” 李元丰看着看着,不由得坐直身子,发出一声轻咦,因为在画卷中,除了天地山水,星辰日月,等等等等,还有先天之宝,造化所钟。 这样的宝贝,或许湮灭在岁月中,或许已经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或许已经得了道,求得逍遥,但能够了解,就是一种积累,要是运气好,说不得能够寻到漏网之鱼。 “最重要的是,” 李元丰看到最后,目光炯炯,仿佛要燃烧起来,喃喃道:“还有伴生灵宝?” 看到这个,李元丰有点坐不住。 他站起身,来到星阁小窗前,推开小窗,往外看。 在外面,水天相连。 波浪重重,氤氲殷红。 时不时,有怪石浮水而出或大如山岳,或小若狮虎,上面生有奇奇怪怪的植被,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都有。 再然后,就是水中,或山上,都潜伏诡异的东西,看上去就不是善良之物。 修罗海这样的凶戾之地,从一草一木,一鸟一兽,就看得出来。 不过由于前面的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三位妖王散发的恐怖妖王气机,倒是没有什么敢来阻挡的。 “伴生灵宝,” 李元丰倒是知道,在洪荒上古时代,有天生大运的人出世,往往会有伴生灵宝,或者有的人转世重修,也有前世宝贝,当然这个宝贝比不上伴生灵宝那种先天之物了,而李元丰没有想到,自己显化入世错过了时代,伴生灵宝也滞后了,迟迟没有入世。 章节目录 第三七零章 对湖抚琴佐天王 再见血剑元屠 屠隆双牙长五六尺,露于唇口外,蓬首目赤,大鼻方口,手甲如鸟,两足皆有长毛,单臂在前,另一个袖子空空,在风中摆来摆去。 他沉着脸,走在山中小径上,两旁郁郁的松柏森立,自枝叶间渗透出斑驳的日光,横浸绿意后,落在地上,有一种阴翳。 周围没有鸟叫,没有虫鸟,没有其他,看上去有点死寂和压抑。 只有脚步声,此起彼伏,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少顷,屠隆来到弯道前,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前进。 正在此时,环佩一响,幽香阵阵,一个高挑的女子出现,她黑发如瀑,戴织网若莲花的发带,前面留齐刘海,下面是殷红如血的长睫毛,再然后,低胸吊带的暗红长裙,交错圈圈黑纹,妖异非常,香肩光洁,露在外面,晶莹如玉。 至于下身,和往常一样的黑丝长袜包裹住纤细笔直的长腿,足下蹬着魔鬼花的小靴子,能够看到脚指甲上涂的黑色指甲油。 看清楚来人,屠隆先一愣,旋即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中的忐忑,面上露出笑容,小声道:“你在就好啊。” 不是自己一个人临阵脱逃的话,就有说法了。 佐天王那里,也不能求全责备。 白摩烟看向屠隆,美眸中没有任何白眼珠,乌黑一片,开口道:“想不到屠隆你高高大大的,跑得也不慢,只比我晚来一步。” “嘿嘿,” 屠隆身高三丈,要比白摩烟高很多,但现在缩着脖子,弓着背,像个大号乌龟一般,凑到白摩烟跟前,陪着笑,道:“不管怎么讲,咱们俩是患难与共过,等到了佐天王跟前,替我美言几句。” 他和白摩烟实力差不多,但屠隆可知道,比起自己来,眼前这爱打扮的女子背景深,在佐天王面前的面子要比自己大的多。 “跟我来吧。” 白摩烟没有多说,径直转身,摇曳着步子,过了弯道,前面顿时豁然开朗,只见映入眼帘的是开满莲花的大湖,波光粼粼,水鸟出没,在中央,是高大的城堡,呈现火焰红色,仿佛火烧云在燃烧,而周围又有绿萝,所以赤碧交辉。 佐天王正坐在城堡前的园子里,端端正正,身姿挺直,他身前放一把琴,纤长的手指放在上面,微微而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听到声音,这位佐天王抬起头,屠隆和白摩烟立刻就看到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庞,若艺术品般的五官,光滑的肌肤,真的让最美丽的少女看到都会自惭形秽。 “大人,” 屠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你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 佐天王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中性,淡淡说话,听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感情。 “属下惭愧,” 屠隆面有惭色,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道:“愧对大人平日的教导。” 佐天王摆摆手,直接打断,道:“我不听这个,反正你们两个,我也只能够训斥几句,没法惩罚,算账的事,以后自有人来做。” 屠隆听得讪讪,没有言语,实际上,佐天王快人快语,说的很直接,但没有错,像他和白摩烟两人都有真仙的实力的,别说在元眇阳界,就是在整个修罗海,都是中坚的中坚,走到哪里都会受到重用,自由度很高。 虽然佐天王实力地位都要比他们俩个深厚,但绝不可能直接打打杀杀的,任意处置。 不然的话,为何修罗海的人都发疯一样战斗,杀戮,提升实力?不就是因为只有实力强了,才能够得到相对的自由,能够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白摩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小靴子中露出脚趾,指甲上泛着幽色,沉沉的,她同样不说话,比起屠隆,她因为背景的原因,知道的更多。 别看眼前的佐天王长了一张令女人都羡慕的好看的脸,平时说话也不快,实则手段强硬,在元眇阳界中向来主张加强对下属的掌控力,最好做到令行禁止,而不是这样懒懒散散的。 可真正有实力的人,谁甘心被人随意操纵生死? 真逼得急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旁边的葡萄架上,垂下交匝的小花,到地面上,在风中起舞,洋洋洒洒。 不一会,佐天王打破了场中的沉默,他用手一拨琴弦,发出一声叮咚的声音,若泉水刚起,晴色在内,撞击在石上,平平静静开口道:“让我看一看,能够让你们灰头土脸,并敢杀入我们修罗海元眇阳界的是何等的大妖。” 话语一落,佐天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十只手如同穿花蝴蝶般飞舞,一个接一个的音符自琴弦上跳出来,一会儿,就有千千百百,来回跃动。 再然后,浮现出的音符组合在一起,倏尔一转,若镜光一样,照了出去,立刻就到了元眇阳界最边缘的军营。 下一刻,映入镜光中的是浮空城池,斑驳的城墙,血迹如新,只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当然没有人了,因为都让李元丰吞入了鬼车真身的腹内。 镜光照过去,只有孤零零的大旗挂在那里,有气无力。 “真是一个人不剩了。” 看到这一幕,即使以佐天王的器量都看得皱眉,一个城池的修罗兵卒一个不剩,杀入修罗海的大妖们真是狠辣无情。 只是狠辣无情还好,大妖们哪一个不喜怒无常,狠辣无情的?关键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屠戮一城,让人有点戒备。 要知道,城池中驻守的可是训练有素,常年征战的兵卒,不是废物。 这样的人,就是被人一个接一个吞下,也得卡嗓子。 佐天王神情稍显凝重,镜光一转,循着气机,继续向前,越往前,越让人不舒服,因为一路行过去,任何元眇阳界驻守的据点或者营地,全部被人拔掉,一个人影没有。 白摩烟和屠隆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震惊和庆幸。 震惊的是,这次杀入血海的四个大妖比想象的狠辣,强大,不可阻挡。 庆幸的是,他们两个人真的有先见之明,早早溜之大吉,不然的话,凶多吉少。 接下来,镜光向前。 不知何时,镜光蓦然一顿,在上面,浮现出黑青之色,旋即黑青之色越积累越厚,变成细细密密的鳞甲,泛着幽光,深邃到能够滋生杀机。 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啪嗒, 佐天王散去镜光,神情有点阴沉,他想了想,念头一起,联系上一个人。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声剑吟传来。 章节目录 第三七一章 凶剑本恶噬精血 可怜龙宫的一生之敌 剑吟乍起,自天上来,若月落寒霜,枝头凝雪,清清冷冷,再然后,声音入耳,简单直接,蕴含着一种引而不散的凶戾。 在同时,在场的众人眼中,色彩幻为血红,蟠纹若龙鳞,齿齿交错,弥漫满个城堡前,从山上,到湖里,覆盖四下郁郁的藤萝。 血色笼罩,天地变色。 屠隆这样三丈高的人嗅到血色,都有点神情不好,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倒是白摩烟娇躯绷紧,抿紧嘴唇,头上的发带飘起,瞪大眼睛,看向剑吟的方向。 在那里,冉冉驶出一小阁。 阁楼不大,四面开窗,明净整洁。 里面烟岚初起,霞光不满,照在里面,依稀见得,一个桌,一个椅,一壶酒,一个人,一柄剑。 “剑,” 白摩烟盯着阁中的剑,薄薄的剑身若蝉翼一样,上面绣着奇异的花纹,勾勒成血,没有剑柄,静静而立,自然有一种充塞于天地间的凶戾和杀机。 这是一柄剑,血剑,杀剑。 世间罕有,凶威滔天。 “元屠,” 白摩烟看向血剑,缓缓吐出两个字,情绪莫名。 叮当, 可话音刚落,这两个字,仿佛牵引了某种莫名,阁中的剑轻轻一抖,仿佛要苏醒过来,凶戾之气更盛。 白摩烟一惊,黛眉间染成血红,和她长长的红睫毛成一个颜色。 在此时,阁中静坐的青年人手一伸,按在血剑上,抚平躁动,他抬起头,眸有重瞳,容颜俊美无匹,法衣上恶鬼图案栩栩如生,看了眼白摩烟,道:“不要乱说话,不然的话,会成为祭品。” 白摩烟自恃背景,对上佐天王没有太多的拘束,但听到血剑祭品两个字,都俏脸变了变,她双手抱在胸前,黑红交织的裙裾摇摆,内心不平静。 她虽然是个大胆的性子,但对上眼前这柄血剑元屠,真没有底气。 在知情人眼中,血剑元屠真的威名赫赫。 即使眼前这个夜叉族的家伙手中的根本不可能是元屠的本体,但依然不是自己这样的能够抵抗的。 “佐天王,” 俊美非常的青年人坐在阁中,用手按在血剑上,转头看向抚琴而坐的佐天王,直接问道:“你唤我来,有何事?” 他淡然开口,神情平淡。 纵然在元眇阳界中的权势不如眼前的佐天王,但没有任何拘束。 佐天王这般强势人物,听到对方的语气,也不为怪,毕竟对方是御剑使,地位超然,于是压下念头,道:“自地仙界中闯入我们元眇阳界四个大妖,妖气冲霄,横行霸道,实力绝对不弱,很少见。” “四个大妖,” 俊美男子一听,重瞳亮起,能够被眼前的佐天王看重,并郑重其事说起来,肯定不是一般的妖王,只可能是大妖王,甚至大妖王中的顶尖存在。 四个大妖王,要是其他人听到了,会战栗不安,但在俊美男子的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宝藏。 和差不多的级别要比,大妖王因为出身关系,精血远远不是其他能够比拟的,这样的精血,在其他人看来没什么,但落在血剑元屠手中,就是大补。 四个大妖王聚在一起,非常不容易,而齐齐出现在修罗海,更是罕见。 可以讲,可遇不可求啊。 这样的机会在眼前,绝不能错过! 正是这样,他没有任何犹豫迟疑,道:“在哪里?带我去!” “对方有点棘手,” 佐天王拿起地上的琴,包好后,背在身后,站起身,他身量不低,法衣颜色齐整,没什么隐瞒的,从从容容地道:“喊你过来,也是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我们动身。” 俊美青年人笑了笑,剑眉一挑,有一种锋锐,他云淡风轻地坐在阁中,人在松下,阴翳闲适,仿佛不是去面对四个穷凶极恶的大妖王,而是郊游。 佐天王没有多说,召集人身,然后对屠隆和白摩烟,道:“你们两个都跟着,争取这次戴罪立功。” 两人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次他们人多势众,又有佐天王和御剑使压阵,定可斩杀来犯之敌人。 半盏茶的功夫后,只听轰隆一声,自大湖之中,窜出一只千丈带飞翼的怪蛇,共有三十二对飞翼,呈现半透明,不停振动。 众人坐在怪蛇的背上,离开此处,向外面去。 且说李元丰,站在星阁小窗前,负手而立,背后光晕重重,惨绿一片,正在观看外面的景象,不同于天界,不同于地仙界,也不同于人间界,修罗海迥然不同的环境中,有在外面根本见不到的植被和生灵。 有禺狨王,猕猴王,狮驼王,三位妖王在前面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扫荡不服,路上平平静静,一路顺风。 李元丰赏着风景,念头转动,在思考自己的收获以及以后的动作。 毫无疑问,能够得到鬼车真身这洪荒异兽越来越多的血脉传承,是真正的大好事,不论里面的神通法术,或者开天画面,或者伴生灵宝,以及其他天地信息,都弥足珍贵。 在以后,自己的一个方向就是,尽可能地激发血脉中更多的传承信息。 “精血,” 李元丰眸子炯炯有神,盯着前方,现在来看,有两件事要做,尽可能地在修罗海掀起一场运动,进行吞噬,激发血脉。 其二,待回到地仙界后,也要找一批人吞噬,验证一下,到现在吞噬,激发血脉,到底是因为只有血海中的种族的原因,还是以前的境界修为不足? “唔,” 李元丰想了想,在地仙界要选择动手的话,水族是个不错的目标,自己和龙宫不合不是一路人不说,而且龙宫的水兵水族多的很,吞噬起来方便。 再说了,有小龙女握在手里,即使自己不去找龙宫的麻烦,龙宫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以前捉到小龙女,只想出一口气,然后试一试龙宫的底细,真没有想到,来修罗海逛了一圈发现,龙宫真是个宝藏,用处很大啊。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抬头看去,禺狨王,狮驼王,猕猴王等人几乎一个动作,他们全部发现,冥冥之中的意念扫过来,要将他们纳入其中。 想到这个,他们根本没有商量,齐齐法力,自顶门中冲出妖气,森然冲霄,张牙舞爪,将寻来的意念覆盖,阻挡在外。 李元丰大袖一展,自星阁中出来,来到三位妖王跟前,望向远处,眸子化为阴绿,背后的鬼车头颅探出来,显得狰狞可怕,笑道:“要有硬骨头来了。” “来的正好。” 狮驼王拎着熟铁棍,完全暴力形象,脖颈上的金圈毛抖动,咧嘴道:“路上的小卒子杀起来不爽快,需要大块头了。” 禺狨王和猕猴王没有说话,凝神戒备。 时间不大,沛然的气机由远而近,搅动风云。 章节目录 第三七二章 再见面亦是对手 九荒大圣战元屠 李元丰闻声抬头,背后鬼车头颅昂起,看向极天,只见不知何时,夕阳淡去,鸟语声声,银蟾悬于其上,周匝烟水茫茫,横无涯岸。 抑扬顿挫的琴声传来,若有若无,将血气一洗而空,只剩下波间怪石,嶙峋有致。 恍惚间,人在画中。 仿佛不在杀机四起的修罗海,而在人间界,月色袭人。 “哼,” 通风大圣猕猴王短短的尾巴竖起,跟旗杆一样,他鼻子抽动,宝石般的大眼睛睁开,爆发出惊人的光,沉声道:“来的人有点扎手。” 作为六感敏锐的妖王,猕猴王可不会被琴声所惑,他只是感应到,来人不好惹,恐怕在自己碰到的修罗海的对手之上。 狮驼王握着熟铁棍,咧嘴一笑,斗志昂然。 叮叮当当, 正在此时,琴声倏尔转为激荡,杀伐自天上来,若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再然后,风雷骤起,弥天极地,乌云之中,有庞然大物。 “是个小蛇啊,” 禺狨王抬了抬眼皮,温润如玉,道:“状如蛇而有翼,音若玉磬争鸣,卖相不错,可惜的是只能当个坐骑,中看不中用。” “不错,” 李元丰和禺狨王谈笑风生,在两个妖王眼中,千丈长的飞鸣翼蛇半点不放在眼里,道:“徒有一身血气,虚而不实,笨手笨脚,可能连灵智都未开。” 正在四人交谈的时候,翼蛇下来,翅膀展开,风雨雷霆环绕,气象非凡,居高临下,看向他们四人。 白摩烟双腿并拢,修长而笔直,站在负琴的佐天王面前,轻声为他指点,道:“四个人中,为首之辈,自称北俱芦洲重阴山九荒大圣。” “九荒大圣,” 佐天王微微点头,负琴而行,踱步出列,高声道:“出来说话。” “本王在。” 李元丰大摇大摆出来,看向佐天王,有点好奇,他好奇的不是对方的修为看上去有点高深,而是对方漂亮的不像男人,对的,用漂亮一词来形容,因为对方的长相真不像男人。 修罗族中不是向来女的貌美如花,男的爆丑非常,怎么野鸡群里飞出一个金凤凰? “九荒大圣,” 佐天王长得漂亮,但话语很硬,正如一如既往他的风格,直截了当,道:“你等居然敢在我们元眇阳界肆意杀戮,罪大当诛,今日全部都得留下来!” 对方作风强势,李元丰来修罗海也不是请客吃饭的,果断针锋相对,答道:“你们敢打通两界同道,破坏我们牛魔大哥的婚礼,用心何其歹毒,真欺我们妖族无人不成?” 李元丰站直身子,背后鬼车头颅探出来,森森然十四道惨绿的眸光激射,落在对面,阴森森一片,让人觉得发毛,声音很响,道:“所以我们不仅把你们派向翠云山的人全部吞下,一个不剩,还要来你们修罗海元眇阳界,闹个天翻地覆,让你们知道得罪我们兄弟的下场。” “二哥说得对。” 狮驼王本来最为好斗,又是大力牛魔王的第一迷弟,李元丰这一番话,不但是表现出他们众兄弟要为牛魔王出头,又彰显他们四个妖王的肆无忌惮,让狮驼王听得非常舒服,热血沸腾,大声道:“我们定要闹个天翻地覆,让他们付出代价。” “狂妄。” 佐天王长袖一摆,雷鸣有音,桃花眼中,杀机溢出,道:“既然这样,那就送你们归西。” “这个人交给我。” 在此时,翼蛇背上,飞阁打开,目有重瞳的夜叉族青年人手捧血剑,一步步自里面走出来,他看向李元丰,眸光凌厉而充满杀机,一字一顿地道:“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时候,李元丰也看清楚来人,特别是他手中那一柄令自己印象深刻的血剑元屠,微微一怔后,笑出声来,道:‘我倒是以为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你这个养剑人,不对,是剑奴。’ 李元丰和对方不对付,知道不会和平相处,只能是敌人对手,所以言辞锋锐,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直接以剑奴讥讽。 “剑奴,” 乐清平眼角抽了抽,怒气毫不掩饰,他当然知道,自己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并可以在佐天王这般人物跟前地位超然,绝大多数是因为自己掌握的是元屠剑,可也因为这个,他最恨被人称呼为剑奴。 在乐清平这样在血海中被称之为御剑使的人,每一个心中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彻底掌握凶剑元屠, 就连佐天王,听到这两个字,都不由得仔细看了李元丰一眼,他这个地位的人是知道像乐清平这样御剑使的想法,更明白剑奴这两个字是御剑使的禁忌,这两个字一出,即使没有其他,乐清平恐怕也要和对方不死不休。 “这样正好。” 佐天王面上有淡淡的笑容,让乐清平对上最难缠的一个,自己可以省一点力气。 “你找死。” 乐清平断喝一声,手中的元屠凶剑一震,四下浮现出羽毛般的花纹,血色鼎沸,血腥之气,让人作呕。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半转身对三位妖王,道:“来人不少,我们正好杀个痛快。” 狮驼王提着熟铁棍,盯着佐天王那一张美丽绝伦的脸,瓮声瓮气地道:“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交给我。” “不用多说,我们一起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元丰微微抬头,看向半空中的千丈翼蛇,面容上露出残酷的笑容,然后身子一摇,七个鬼车头颅相继冒出,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跃到空中,冲翼蛇咬过去。 七个鬼车头颅,充塞于四方,狰狞毕露。 要知道,翼蛇之上,不只有佐天王,乐清平这两个战斗力在真仙中都非常了得的强者,也有屠隆,白摩烟,等等等等,好几个堪比真仙的人,再加上佐天王手下的大军,真正的兵强马壮,人多势众,而这样的情况下,李元丰一个人悍然发动攻势,那种霸道,嚣张,睥睨,溢于言表。 正如他所讲,人多也好,杀个痛快! “杀,” “杀,杀。” “杀,杀,杀。” 猕猴王,狮驼王,禺狨王,三个妖王见此,跟在李元丰后面,杀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三七三章 五狱毁灭音章杀 早有未雨绸缪 李元丰双翅一展,跃上极天,凌空下击,七个鬼车头颅横过去,十四道目光激射下来,将整个天地都氤氲在一层惨绿之中,幽幽深深。 这样的惨绿,不是松色竹荫的清凉,也不是水中荷叶田田的细密,更不是殿中大鼎的绿云冉冉,而是弥漫着阴冷,杀机,凶戾。 只是一见,就有一种眉宇间绿油油的不妙感。 绿意上头,大事不妙啊。 呼啦啦, 李元丰这一动,妖风肆虐,席卷四方,天象一改,风雨雷霆跟随,声势浩大到难以想象,他的第三首探出,倏尔一拉,若神龙翻身,凭借其吞噬之力,硬生生将坐在翼蛇背上最外面的上千名佐天王的精锐手下吸入口中,吞到腹内。 即使千丈翼蛇这个庞然大物都被鬼车真身的凶戾洪荒异兽气机所惊,蛇身稳定不住,上上下下,不由得伸出一对对的长翼,勉强保持平衡。 “哈哈哈,” 李元丰一击得手,仰天大笑,声音若雷霆滚滚,有一种嚣张和肆意,要杀人,就杀人,说杀人,马上就死。 不是阎王三更死,活不到五更,这个是更快,更霸道,更不可阻挡。 “贼子,” 见到这一幕,负琴而风姿特秀的佐天王一怔后,就是勃然大怒,他美丽到近乎妖媚的面庞变得扭曲,法衣无风自动,身后云光冲霄,自然演化出琴声,铮铮然,响彻四方,带有杀伐,毁灭,决心。 佐天王真没有想到,自己一方人多势众,兵多将广,稳稳占据上风,可对面只有四个人,不但不怕,反而主动发动攻势,措不及防下,被李元丰凶戾的鬼车神通吞下了上千精锐。 佐天王怒啊,恼火啊,生气啊,杀机缠绕在眉心,呼之欲出,原因很简单,刚才李元丰吞噬的都是他的嫡系手下。 在罗眇阳界,这么大的区域界空,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让佐天王亲力亲为,实际上,大多数事情都是手下去办,佐天王平时统御全局,充当威慑力即可。 现在李元丰的举动,等于平白断了佐天王一只手臂,他焉能不怒,不心生杀机? 盛怒之下,佐天王都忘了要将李元丰给乐清平处理,他背后云起一开,双手十指波动,万万千千的音符连在一起,组合成一篇震动八方的乐曲。 乐曲一出,所有的琴音都变得高亢和急促,蕴含了杀戮,毁灭,破坏,不可阻挡,刹那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火山喷发,江河崩溃。 再然后,不可估量的人影,凶兽,等等等等,紧随其后,一起杀出。 整个时空,恍若末世。 天灾人祸,恶上加恶。 “佐天王的五狱毁灭音章,” 白摩烟听到曲子,美眸瞪大,知道佐天王动了真火,这一门神通名为五狱毁灭音章,当年佐天王初出茅庐,就是以此神通斩杀了一个同境界有仙人修为的大修罗,才开始脱颖而出,光芒万丈。 这一神通,是诡异而少见的音杀神通,音节不但能够改变天象,制造压力,而且横浸神魂,扭曲意志,更是直接调动天地元气,凝成实打实的攻击。 可以讲,全方位攻击。 第一次碰到,让人防不胜防。 “音攻?” 李元丰鬼车头颅转了转,看到铺天盖地的声势,微微一笑,只是配上他刚刚一口吞下上千人的景象,这个笑容半点不见温和,反而格外吓人瘆人。 对于这般神通,完全不了解的,会手忙脚乱,但李元丰鬼车第五首就是最为纯粹的音波攻势,掌握了,知己知彼。 “有真实的攻击。” 李元丰眸子沉凝,看出对方的五狱毁灭音章的虚实,不同于自己的第五首直接对付人的神魂,混乱所有,对方的音波攻击复杂的多,巧妙的多,对神魂和肉身同时打击不说,后面滚滚的天象,形成一种压迫力,还能够源源不断地自天地间抽取力量,补充音章的消耗。 这样的手段,和玄门搬运调动天地灵机有点相似。 以自身为支点,撬动整个天地的能量为己用。 小小的个子,有大大的能量。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看透之后,立刻应对,对于横浸到自己神魂中的乱音,他并不在意,因为有人间界在修炼魔经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他的神魂非常特殊,统御诸般念头而不乱,少许风吹草动,根本动摇不了。 只一下,就让佐天王的五狱毁灭音章废了三成功力。 “至于其他,” 李元丰心里哼了一声,第二首昂起,往下一伸,张开吐出鬼车的毒液,剧毒一片,所碰到的地方,不管是任何的元气攻击,或者其他,都被腐蚀掉,一点不剩。 对于神魂的攻击,向来无影无形,难以防御,大部分都是硬接,或者凭借罕见的法宝自发抵挡,但实质性的攻击,就是有影有形了。 有影有形,威能大,但同样的,弱点就是能被人察觉,发现,看到,也能够被人直接对抗,所以李元丰的毒液对这样有影有形的腐蚀,恰到好处。 “嗯? 佐天王见自己一击未成功不说,还被李元丰轻描淡写地化解,神情有点不淡定,这可出乎意料啊。 要知道,在佐天王看来,自己的杀手锏就是音波类的攻击。 因为在佐天王的眼中,大妖们修炼功法,有一身无可比拟的强横妖身,沛然到惊人的精血,但在神魂上有弱点。 这个弱点,不是说妖族的神魂不强大,实际上,妖族的神魂因为妖身精血的关系,灵肉作用下,真的很强悍,但块头大,很笨拙,不会运用。 玄门仙道的人,日日以神游天地,揣摩规则,调和天地灵机,时时刻刻运用,越用越灵光,向好的方面循环。 但妖族的人呢,他们也修炼神通法门,但很大部分是要倚靠强悍的妖身的,神魂等等等等用的少了,就会笨拙,不灵光。 一个手熟,一个手生,差距越落越大。 “可是,” 佐天王盯着李元丰,有点不解,对方怎么不按常理来? 要是李元丰知道佐天王的心理活动,肯定要大笑三声。 本来按照他的发展,他修炼的天妖道几乎不涉及神魂,全凭鬼车真身横推一切,在神魂上的造诣还比不上普通的妖族,毕竟普通妖族修炼的法门是妖族的大圣贤结合妖族自身和玄门仙道的法门而成,也涉及一部分神魂,天机,等等等等。 幸好的是,李元丰不是一般人,他早早就未雨绸缪,再加上有金手指在身,不但补齐了短板,而且神魂在向魔主之位进发,成为强项。 “不男不女的家伙,休动我二哥,你的对手是我。” 这个时候,狮驼王冲上来,拎起熟铁棍,劈头盖脸一棍子。 章节目录 第三七四章 四圣逞威杀戮起 赔了夫人又折兵 狮驼王足下踏出,踩气如音爆,倏尔炸开,圈圈晕晕的音轮向四面八方去,呈现出霜白花纹,细细密密,蕴含杀机,他手中的熟铁棍举起,怒吼一声,声势震天。 在狮驼王举起熟铁棍的同时,在他的背后,轰隆一声,妖气冲霄,瞬间散开,滚滚向上,托举出一个巨大的身影,高有千丈,肋下生有翅膀,周身缠绕雷霆,眸子深深,散发着可怖的光晕。 身影出现,整个苍穹都变成雷霆的色彩,滚滚而行。 “看打。” 狮驼王大吼声中,天上的巨大身影同时大吼,无量的雷霆和血气同时一落,收起后,注入他的熟铁棍上,刹那间,熟铁棍上寒光暴涨,横绝天地。 狮驼王这一次真的是拿出了本事,简简单单的一棍子,携带无上威势,罩住四方,直指佐天王。 “纳命来!” “狮子头!” 佐天王一击没有成功,正在恼火,又看到狮驼王扑过来,声势浩大,整个人怒火中烧,脸色愈发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浮躁。 “咄。” 佐天王才不会一看就是莽汉的狮驼王硬碰硬,那真是以自己的弱点攻击对方的强势,自寻死路,于是他脚下一点,人瞬间拉长,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一样,那雷霆一般的大棍,居然沾不上他的衣襟,更别说击中了。 只一下,佐天王就展现出自己非同一般的造诣,攻击难以加身。 “小泥鳅。” 狮驼王作为自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角色,别的不讲,战斗经验绝对丰富,他发现了佐天王的这一手,立刻变阵,挥舞在半空中的熟铁棍一动,只是一下,就散出万万千千的棍影,覆盖四下,非常严实。 棍影如排山倒海,连绵不绝,除非佐天王能够直接撕裂空间遁走,恐怕在一时之间,真的躲不过去这密不透风的棍影。 狮驼王凭借一条熟铁棍打遍四下无敌手,可不是只有蛮力,如果没有技巧的话,再大的力气打不中人,不也是白搭。 “去。” 佐天王同样不是善茬,眼见自己难以躲过,用手一指,自顶门之上,升腾起一股莫名之气,若有若无,绵绵长长,晕着光彩,响彻经文,再然后,一宝珠浮现,居于其上,镌刻蝌蚪般的古老文字,迎风而涨。 宝钟一起,径直迎上下击的熟铁棍,发出震动四方的巨响,余音所到之处,把下面的海水都震得飞起多高,浪头涌动。 叮当, 佐天王手一招,宝钟回来,上面出现一道裂痕,不过他看了一眼,口中诵读咒语,字字吐出,若晨钟暮鼓,凭空生出洋洋洒洒的甘霖,落在宝钟上,裂痕马上消失。 佐天王收起宝钟,自信满满。 在修罗海中,从来不缺乏力道惊人,擅长以力压人的家伙,他能够步步向上,成为元眇阳界中很有权势的人物,对付这种战斗方式也驾轻就熟。 “山岳炼形自在剑气,” 佐天王击退狮驼王后,手一伸,解下背后的琴,捧在身前,用手一拨,琴声再起,和天地间的元气一碰,立刻化为万千道剑气,凝重若山岳,但偏偏有一种大自在的轻灵超脱,怪异中蕴含杀机,一部分冲狮驼王,另一部分,则笼罩李元丰。 这个佐天王艺高人胆大,一手神通,覆盖所有。 “看我的。” 猕猴王赶到了,见佐天王这般嚣张,他手搭在鼻子上,用力一吸,再一吐,只听轰隆一声,不可名状的火焰出现,自他鼻窍中喷出,化为火焰。 仔细看去,这样的火焰,不像普通的火焰那样熊熊燃烧,而是气质偏幽暗,并力量内敛,呈现出闪电状,之字纹,冷幽幽的,不知道的差点以为是冰。 实际上,这真的是火焰,而且是猕猴王的一种杀手锏,近乎天赋神通,叫做通幽雷火,沾上之后,污秽气机,并且留下痕迹。 而这样的痕迹,或许对其他人来讲,没有任何作用,但猕猴王自号通风大圣,非同一般,能够利用这人所难察的痕迹做不少事情。 “起。” 禺狨王最后出手,四人之中,看上去他的手段最为诡异,只见这位驱神大圣用手一指,自背后冲出一缕幽深的黑气,左右展开,若黑暗曼陀罗,在中央,托举一玄色祭坛,内圆外方,上面有古怪的箭矢,似有似无。 箭矢在祭坛上,微微震动,发出呼吸之音,每个刹那,在吞吐冥冥之中的气机,却又让人看得非常不舒服,仿佛多看一眼,就灾难降临。 祭祀和诅咒,沾上后,摆脱不了。 “陨星。” 白摩烟上前一步,黑红交错的裙裾飘飘,下面黑丝长腿,格外纤细,她娇喝一声,背后浮现出钟表其形,幽幽的钟身,玄妙的指针滴答滴答走着,随她话语出口,突然间,迸射出星光,这星光只有不到三寸,拇指大小,可一出现,就若群星陨落一般,弥漫四下。 星光纵横,照耀四下,驱除诅咒。 “天血苍穹。” 佐天王麾下一位嫡系大将,是个大修罗,背后长着肉翅,手中持有羊角一般的血刀,他同样出手,半空中仿佛打了个电闪,只是这个电闪是殷红如血,仔细看去,最外围有令人发憷的幽蓝之光,美丽到极致,美丽到让人觉得妖冶。 很显然,这柄刀不但锋利,嗜血,还浸染剧毒。 “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李元丰嗅到毒的味道,冷哼一声,一首垂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化,径直冲血刀去,咬了过去,他要直接吞下血刀,肆无忌惮。 就这样,根本不是单打独斗,一冲突起来,立刻就是群架。 场中的每个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修罗海的人凡是见到四个大妖,不论是谁,都会随手攻击,至于李元丰,禺狨王,猕猴王,狮驼王更是如此,他们见人就打,就修罗就杀,横冲直闯。 “真是愚蠢。” 李元丰施展出鬼车真身,七个头颅不时落下,每一次虽然不能够打杀真仙级别的人,但真仙之下的兵士就遭了秧,无论是第二首的剧毒,第三首的吞噬,第五首的乱音,等等等等,对他们来讲,都是灭顶之灾。 本来李元丰他们一方只有四个人,看上去势单力薄,但真战斗起来,全展现出大妖的厉害,如虎入羊群,修罗族的人多势众反而成了靶子多,顾头不顾尾。 反正李元丰他们四兄弟只有四个,索性放开手脚,大杀特杀。 刚一交手,别的还好,佐天王的麾下死伤惨重。 “妖贼。” 佐天王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半点风度不见,造成这样的局面,主要原因还在他,是他低估了李元丰四个大妖的凶悍程度。 本来按照佐天王的打算,让手下来敲一敲边鼓,积累下战斗经验,甚至分润一点好处,可李元丰四人过于强大,他的嫡系帮不上忙不说,反而自身成了被宰杀的小羔羊。 这一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乐清平,还不出手?” 佐天王盛怒之下,声若雷霆。 “不用你多说。” 乐清平手捧元屠血剑,长眉一挑,踏前一步,第一次出手。 章节目录 第三七五章 巧施计策算所有 鬼车危在旦夕 乐清平手捧血剑元屠,踏前一步,当他决定出手之时,整个人的气质一变,整个人锐气勃发,刚猛激烈,锋锐之气,刺人眉宇。 只是看到这个人,就仿佛见到一柄绝世神剑,撕裂苍穹,让人胆战心惊。 无法无天,难以拘束。 天上地下,任其纵横。 只看修为,乐清平比不上佐天王,可其身上的气机与众不同,濯然而生,鹤立鸡群。 “杀。” 乐清平身子一起,指尖如剑,凌厉斩杀,剑势森然,霜白一片,只是一闪,就来到李元丰的身侧,冲李元丰的眸子刺去。 剑光刚到,只听一声横笛,梨花落落,庭院有雪,香气之下,人来人往,鹤去不归,再远处,少女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光洁的额头上有香汗。 再远处,花开富贵,草绿新春,郁郁馥馥的生机弥漫出来,充塞所有。 人在其中,见春,感生机,遇少女,证美好。 人心向善,以李元丰的定力,见到这样的画面,都仿佛沉醉到其中,不愿意醒来。 乐清平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少许笑容。 元屠血剑至凶至戾,恐怕谁都想不到,作为御剑使,常年和元屠剑待在一起的人,会施展出剑意如此纯粹美丽的剑法。 可阴阳之妙,正在于此。 在这个时候,正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打不知道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嘿,” 眼见剑气斩杀过来,李元丰蓦然清醒过来,头颅一动,剑气稍偏,一下子斩在他的鬼车真身的翅膀上,发出金石之鸣,在上面划开一个口子。 只是李元丰已有万化境修为,念头一转,天妖力涌来,生机勃发,伤口立刻恢复如初。 “你,” 乐清平看了,就是一惊,本来十拿九稳的一招,居然只伤了皮毛。 “想不到啊,” 李元丰摇了摇头颅,在刚才,他还真让对方骗过,幸好的是神魂强大,很快醒来,稍微一避,没有让剑光击中眸子。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防御足够,剑气横来,只开个口子,毁灭之前在伤口上盘旋,却被天妖力驱除出去,没有留下半点。 其中的原委,就这么简单。 “剑奴就是剑奴,没有元屠,你废物一般。” 明面上,李元丰自然不会承认自己一时不察,吃了小亏,他看向乐清平,嘲讽道:“没有血剑元屠,本王站在这里,让你随便砍,你都无法奈何了我。” 这番话,他说的从从容容,毫不客气。 再加上刚才的举动,非常有说服力。 “你,” 乐清平听了,脸上变色,这可是他最大的痛点,被人这么嘲讽,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难道我说错了?” 李元丰面上的不屑之色更浓,声音传出,落在乐清平的耳中,如针一样,字字清晰,道:“你开始不动用血剑元屠,是不是想凭借自身的力量来战胜我,然后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凭借元屠血剑才能够扬武扬威的可怜人?” “对你这样的人,” 李元丰言辞如刀,字字让人头皮发麻,不留情面,道:“我只能送给你三个字,想多了!” “够了。” 乐清平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揭露内心,他仿佛听到了四面八方的嘲笑,眸子变得血红,呼吸粗重。 他攥紧拳头,盯着李元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这个家伙真的是太可恨了! 可乐清平可不知道,李元丰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这般动作,自有自己的打算,因为没有人注意下,一点血芒出现,来到乐清平的跟前。 这一点血芒,在接近乐清平后,瞬间迎风碰撞,化为一枚宝珠,嫣红如血,然后滴溜溜一转,血光自上面激射,凝成万千血月,或大或小,或轻盈,或沉重,时刻变化,可望而不可即。 血珠动作,在空间之中,曲曲折折,真虚难辨。 正是法宝化血九曲珠,乃是相柳所留,可大可小,随意变化,内藏空间,曲曲折折,蕴含不小的威能。 当年在北俱芦洲,李元丰赶走还是敖不群的覆海,占据了对方的洞府,得到的此宝,从那后,就在自己的第二首中温养。 其一,此宝到底是相柳所遗,里面自成禁制法阵,曲曲绕绕,绕绕层层,需要温养,熟悉,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只是从那之后,李元丰的修为突飞猛进,碰到的人,要么是碾压,根本不需要此宝,要么是层次相差太大,有此宝相助也无能为力,所以一直藏在第二首中,像第三只眼。 在现在,化血九曲珠终于重见光明。 并且一出现,就将乐清平困在里面,让其陷入危局。 “阴险,狡诈,无耻,卑鄙!” 这个时候,乐清平终于明白了李元丰的险恶用心,对方言语如刀,看似在讥讽刺激自己,实则悄悄下了暗手,趁自己大怒不注意,着了对方的道儿。 现在出现的血珠,曲曲折折的莫名,让自己和血剑元屠之间的联系都比不上以往。 “现在反应过来,有点晚了。” 李元丰踱着步子,似笑非笑,犹有余力地让自己的鬼车头颅飞出去,吞噬了几个倒霉的佐天王的手下,他不紧不慢地对乐清平说话,胜券在握。 李元丰说着话,目光瞄在乐清平顶门上的血剑,眸子凝重。 能够让李元丰不用力量碾压,而是少见地利用计谋,来进行算计,可不是因为乐清平脸大,就是因为他手中的元屠剑。 这柄元屠剑,让他深深感受到威胁。 以李元丰的性格,发现威胁,当然不会无动于衷,所以才利用小伎俩,动用极少动用的血珠,将乐清平困在曲曲折折的冥冥中,让乐清平和元屠剑的联系变弱。 毕竟现在的元屠剑不是真正的元屠剑,只是元屠剑的投影,要真的元屠剑在此,李元丰早逃之夭夭了。 “多亏你愚蠢。” 李元丰看向乐清平,要是对方上来就动用元屠剑,自己的计策怎么会成功? “乐清平,” 佐天王发现了乐清平的窘境,他眸光一闪,虽然被狮驼王缠住,但还是一拨琴弦,细细密密的琴声,化为万万千千的刀光剑影,倾斜下来,一部分激射向李元丰,另一部分,则是向血珠。 佐天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将乐清平周围的冥冥之物打破。 对于此,李元丰取出裂仙斧,斧头劈下去,堂堂正正,所到之处,刀光剑影,全部湮灭。至于奔向血珠的,则被化血九曲珠引入自己宝珠内的空间。 没有作用! 除了佐天王外,其他人也出手,可结果一样。 “我,” 乐清平仿佛感应到场中其他人的目光,有轻视,有惋惜,有埋怨,他吐出一个字,面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不见,变得煞白,整个人仿佛被抽取一缕精血。 嗡嗡嗡, 下一刻,元屠剑突然一动,凭空消失,斩杀向李元丰。 “糟糕。” 李元丰听到剑鸣,第一次脸上变了颜色,非常难看,他感受到一种凛然杀机,神魂中有感应,死亡的阴影在徘徊,越来越近。 自己的算计顺利,却低估了乐清平的自尊心,这个家伙受辱之下,要拼命! 章节目录 第三七六章 生死关头见真意 蠢蠢欲动第八首 元屠。 剑中凶者。 最凶,最戾,最毁灭,最耀眼夺目。 据说此间诞生在血海之初,曾是一位惊天动地的大能的无上杀伐之宝,即使这么多岁月过去,历经劫数,不在全盛,现在在此地的只是投影,但一旦发动,不可思议。 李元丰睁开眼,就看到,血剑元屠凭空出现在自己跟前,直指自己的眉心,剑刃只是稍一抖动,就有羽翼般的花纹浮现,万千的剑光迸射,每一根剑光,都如同太极鱼一般,摇头摆尾,来来回回,游弋不定,但组合在一起,横绝所有,湮灭生机。 剑光未到,李元丰的眉心就映照出一片殷红,纵横交错的纹理,看上去像是染血的棋盘,有点恐怖,有点触目惊心。 杀机森然,惊悸凶戾。 任何精血,都会被其引动吞噬。 “凶剑,” 李元丰感应到死亡的阴影在灵台徘徊,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一柄无上凶剑,自己上一次与之交手,只是隔空相望,遥遥打了个照面。 可这一次,乐清平以自身精血引动凶剑,让元屠中本有的凶戾释放出来,和上一次的感应相比,天差地别。 根本来不及躲闪,元屠剑一跃,已经斩下,细若游丝的剑光落在李元丰的身上,交错纵横,每一道,都诛杀生机。 “罪大当诛。” 乐清平脸色煞白,没有半点血色,身子摇摇晃晃,跟苦读书读出病来的穷书生一样,他目光却是出奇的亮,亮地如满天星,灼灼其华,璀璨生光,喃喃自语,有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不枉费自己拼命一击,马到功成,功德圆满啊。 至于对方刚才展现出来的强大恢复能力? 乐清平对此嗤之以鼻,元屠剑的剑气可不是自己的剑气,元屠剑天生蕴含大毁灭,大斩尽,大凶戾,沾上之后,吞噬所有,再多的生机都恢复不了。 所有的元气,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精血,都会被元屠抽空,吞噬,消化,成为凶剑的一部分。 “元屠,” 乐清平不甘受辱,拼尽全力,驭使凶剑元屠,斩出一剑。 这一剑,简简单单。 这一剑,锋芒毕露。 这一剑,湮灭凶戾。 纵然场中不乏佐天王这等元眇阳界中的真正强者,也不乏禺狨王,狮驼王,猕猴王这样自诩妖圣,秉承气运的大妖在交手厮杀,可剑出时,那一刹那的芳华,遮盖下所有。 就是这么凶,就是这么夺目! 在场凡是有一个算一个,目光都投了过来,见到元屠斩下,直奔李元丰。 “糟糕。” 禺狨王,猕猴王,狮驼王,三位妖王都是六感敏锐之辈,即使隔得远,但也能够感应到元屠的凶戾,他们扪心自问,要是自己中一剑,都会凶多吉少。 特别三人中的通风大圣猕猴王鼻子抽了抽,刺鼻的血腥气让他眼前一片模糊,少见地出现尸山血海的景象,真正的大凶之兆,毁灭临头。 这样的气机感应,说明现在的元屠剑非常致命。 “幸好找来了乐清平。” 佐天王手拨琴弦,叮咚叮咚的琴音,若青山泉鸣,水洗黛石,显示出内心的欢快。 实际上,自己真的低估了眼前四个大妖的实力。 本来以为白摩烟,屠隆等人是贪生怕死,才临阵脱逃,被人赶得惶惶如丧家之犬,可真正交上手,才真正明白,不是白摩烟等人不行,实在是大妖们太凶悍。 要不是有乐清平在,要不是对方能够驭使元屠,恐怕自己这次出行,不但擒拿不了四个妖王,反而会损兵折将,成为元眇阳界的笑话。 “现在大功告成。” 佐天王一扫颓势,桃花眼中都激射出电一样的光辉,扫过猕猴王,狮驼王,禺狨王,那个什么九荒大圣明显是四人的头儿,斩了头,剩下的也得清算,一个都跑不了! “咦,” 在此时,本来意气风发的乐清平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然后他双眼瞪大,仿佛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事情,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几乎摔倒在地。 少顷,乐清平尖锐的声音响起,因为太过震惊,声音尖锐到根本不是他本来的声音,反而像夜枭,非常刺耳,道:“怎么可能?” 由不得乐清平不震惊,因为他看到,原本应该被元屠斩杀,精血被吞噬一空的李元丰出现在原地,没有死去,只是眉心多了一抹剑痕,看上去越发狰狞。 “你怎么没死?” 乐清平认为自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么多年来养剑,杀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儿,可现在依然绷不住,大惊失色,情绪变化。 有人能够在元屠剑下安然无恙? 怎么可能啊! “元屠,” 李元丰站在原地,用手摩挲着眉心的剑痕,如鱼儿一样,声音沉沉的,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背后,七重光晕已经有三重变得暗淡,三个头颅垂下去,有气无力。 只有剩下的四个头颅,昂然而立,惨绿的眸光,蕴含杀机。 在刚才,李元丰真的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回想到刚才的局势,即使李元丰这样的人物,都觉得胆战心惊,因为这是第一次,他离死亡这么近。 元屠凶剑斩来,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让人反应的机会,就好像,剑来,剑到,剑斩中,剑起是因,剑中是果,有因必有果,不可更改。 这超乎想象,涉及到时空因果,难以描述。 在被元屠斩中的刹那,什么鬼车真身这样的天妖身,什么人间界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什么身上的法宝,有作用,但没法按照李元丰的心意所动,只能够被动抵挡,最后也没有抵挡得住。 最最后,李元丰鬼车真身这一个洪荒异兽的天赋救了他一命,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正如前文提到过,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头颅,最厉害的地方,并不是其具有的天赋神通,花样不少,人们不知道的是,鬼车的每一个头颅都有一次替死之术,能够挡一次必杀之灾。 这是李元丰真正的杀手锏,也是他行事越来越大胆的底气之一。 只是这一次,元屠的杀伤力太强大,李元丰足足付出了三个头颅的替死,才存活下来。 “不过不是没有收获。” 李元丰摩挲着额头上的剑痕,元屠的剑意在其中,那种意念让他沟通到一种莫名,又一个头颅蠢蠢欲动。 章节目录 第三七七章 晋升,晋升第八首出! “怎么会?” 佐天王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的背后,本来云气冲霄,重叠如画,乐章在其中,叮咚作响,演化晴空新雨,乘鹤归去,烟云上下,氤氲湖池。 悠悠钟磬声响起,波澜渐起。 沸水般的气机升腾,越来越响。 正是神通酝酿,准备待李元丰被元屠斩杀后,他积蓄力量,给剩下的三个妖王以毁灭打击。 可谁能够想到,李元丰在元屠剑下,大难不死,反而乐清平因为抽取精血驭使元屠发出璀璨一击,从而精疲力竭,摇摇欲坠,这样的翻转,让佐天王左右为难。 打出去?对方还有一个九荒大圣,那是自寻死路啊。 散去?刚才自信满满,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已将神通积蓄到顶峰,一下撤了梯子,自己会受到反噬。 虽然反噬不大,但也是反噬啊,何况眼前有强敌虎视眈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佐天王不由得看了眼脸色苍白如纸的乐清平,眸光冰冷,要不是信任这个家伙能够用元屠斩杀九荒大圣,自己又怎么会不留余地地施展大神通? 要知道,到了佐天王这个境界修为,几乎所有神通法术都是收缩自如,唯有极少数几个威能最强的才不行,那种神通有去无回,用来当做奠定局势的一击的。 事情就是这么寸,真尴尬了! 禺狨王不知何时,顶门之上,冲出三尺光,精纯如赤金,成莲花之相,上面托举一宝镜,横径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绕鼻列四方,龟龙凤虎,依方陈布。四方外又设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而具畜焉。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绕轮廓。文体似隶,点画无缺,而非字书所有,只是气象就不凡,挡住所有的神通道术。 他正驭使宝镜,准备看以后的局势发展,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家二哥安然无恙不说,反而手持元屠剑的御剑使身子仿佛被掏空,摇摇欲坠。 这样的翻转,足可定胜局。 想到这,禺狨王面上露出笑容,用手一震宝镜,上面的花纹一段段色彩由浅到深,玄音响彻,正如他此时的心情,好到不能再好。 且说李元丰,自鬼门关前走一遭,在生死间,倒是抓到元屠的真意,他用手摩挲着眉心的剑痕,大凶大厉的气机盘旋,凝而不散。 丝丝缕缕的剑气自其中衍生,若鱼儿般,游来游去,虚空无依,不拘于时空,湮灭所有生机。 “凶剑元屠,” 李元丰念头一转,不由得想到自己来到血海后才从血脉传承记忆中看到的画面,那是广袤到不可想象的血海,横无涯岸,无边无际,凶物出没,充斥着邪恶,混乱,杀戮,毁灭,不知何时,陡然间,两道血光自最深处射出来,横空出世。 光芒冲霄,灿灿的血色弥漫四下,何止万里,映照出幽深的色彩,不见其底,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沉浸到里面,难以自拔。 再然后,血色散去,露出真容,是两柄绝世凶剑。 其一为阿鼻,另一个是元屠。 再然后,记忆变得破碎不堪,难以窥见。 “够了。”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天妖之力自体内聚集,若泉涌一样,落在眉心剑痕上,然后向外一冲,居然凝成半尺高的光泉,珠玉下垂,自上而下,稀稀疏疏,每一道光和元屠的剑意纠缠,结成小花一样,眨眼间,就千千百百。 自远方看,金血交辉,如珠玉宝盖,色彩沉浮。 不同于李元丰在翠云山外抢夺的金翅大鹏鸟的先天阴阳二气,现在的元屠真意大凶大厉,桀骜不驯,非常锋锐,难以降服,稍一不慎,不但无法将好不容易从生死关头中得到的好处攥到手里,反而容易被刀子割伤了。 先天阴阳二气温顺如猫,现在的元屠真意就是饿久了的凶狼,要吃人的。 两者不一样,收服难度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不论先天阴阳二气,还是元屠真意,都是天地间罕有的,先天阴阳二气能够让李元丰彻底长出第七个头颅,这元屠真意则能够让李元丰再进一步,第八个头颅蠢蠢欲动。 自从上次李元丰利用先天阴阳二气在不经意间让鬼车真身长出第七首的经过,他已经知道,到现在,鬼车的头颅生长已不再跟鬼车自身的修为密切联系。 鬼车新头颅的出现,需要外因的刺激。 只是让李元丰有点无语的是,一个先天阴阳二气,一个元屠真意,都可遇不可求,这样的外因刺激,要不是自己气运强盛,有主角光环,还真遇不到。 难度大了一点啊。 叮咚,叮咚,叮咚, 在李元丰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可没有忘了运转体内的天妖力吞噬元屠真意,不一会,只听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之不绝,若水石交鸣,继而自他眉心突出一块若珠幢宝盖般的景象,天妖力的赤金色彩渐渐盖过元屠的血色,再然后,天妖力包裹住元屠真意,一点点地往里拽,表现在外面就是华盖正在缩小。 缩小,缩小,再缩小。 到最后,全部收到体内,一点不剩。 连刚才那一道眉心略显狰狞的剑痕,也不见了。 大功告成! 当李元丰将自己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元屠真意彻底吸纳吞噬,并融入血脉后,在自己背后的光晕中,传出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声音连绵在一起,如同爆竹,听在耳中,急促又喜庆,带着一种跃跃而试。 冬去春来,冰皮新解,郁郁生机萌发,忽然一夜,姹紫嫣红,草长莺飞。 所有一切收敛,鬼车血脉勃发,活泼泼的。 是惊蛰后的雷鸣,同样是孕育的希望。 咔嚓, 随最后一声轻响,李元丰背后再次升起一圈的光晕,化为第八个,从光晕中,挣扎出来第八只头颅,摇晃着脑袋,惨绿的眸光和前七个一模一样,阴森森的。 晋升成功,第八首出。 要是能够再出最后一个头颅,并且天妖身突破万化境,晋升天妖第五重,那么在花果山自号的九荒大圣就名副其实了。 “该收拾残局了。” 李元丰从受伤到晋升,笔墨用的的多,但在场中,实则电光火石间,他就多了个头颅,于是李元丰转着新生的第八首,看向对面。 章节目录 第三七八章 成功晋升 大开杀戒 李元丰负手而立,背脊微张,他身后八重光晕,阴翳一片,孤森幽秘,三个头颅有气无力地垂下,剩下五个鬼车头颅昂起,眸光惨绿。 在不远处,乐清平人在影中,云光染秋,脸色发白,仿佛大病未愈。 无他,刚才动用元屠,抽取精血过多。 因为乐清平动用的招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成功,自己就不妙了。 说起来,乐清平作为御剑使,养剑的人,动用手中的元屠不会这般凄惨,比如他和李元丰第一次交手,就稳坐钓鱼台,从容自若。 这般倒霉主要是因为先中了李元丰算计,一上来就被化血九曲珠先发制人困住,没法和平时那样随心所欲地驭使元屠。 正是这般,乐清平不但要突破化血九曲珠的限制驭使元屠,还得用元屠斩杀李元丰,自己正常的力量办不到,所以不得不使出两败俱伤的法门。 可惜的是,乐清平运气太差,遇到的是李元丰,李元丰以自己鬼车真身的替死之术躲过必杀,让乐清平自食其果。 “你是怎么躲过的?” 乐清平注意到李元丰的目光,他抬起头,肌肤骨节俱在森冷绿幽的目光中,浑身发寒,但想不明白,就死不瞑目。 他心里清楚,自己重伤之下,难以再驭使凶剑元屠,今日凶多吉少。 “让我告诉你。” 李元丰上前一步,念头刚起,手中裂仙斧已经握在掌中,若霹雳闪电,快到不可思议,径直冲乐清平斩杀过去。 “住手。” 李元丰这样的动作,当然瞒不过正在注视场中的其他人,白摩烟反应最快,娇喝一声,自眉心之中,激射出一道光,左右绕行,托举出一石碑,此物高有半尺,镌刻着奇异的花纹,层叠起伏,有龙凤之纹,玄武之相,日月之影,山河之大,还有仙佛,妖鬼,等等等等,各种各样。 石碑出来,只是一转,就来到场中,然后所有花纹亮起,正面照在乐清平身上,背面映出另一个人,栩栩如生。 两个人,一体两面,浮现出来。 下一刻,石碑之上,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 再然后,石碑照出的人影,具体来讲,就是正面和背面的两个,乐清平和路人甲,交换了一下位置。 这一下,几乎出乎所有人预料。 “成功了。” 佐天王用目中余光见到这一幕,心中就是一喜,他能够对白摩烟容忍,另眼相看,就是因为这个女子出身不简单,有背景。 有背景的人,比起一般出身的人,身上总会有稀奇古怪的宝贝。 关键时候,能够改变战局。 “咦,” 李元丰收住手,看向石碑,目光饶有兴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法宝,能够移形换位啊,硬生生将乐清平移走。 这样的法宝,很有可能已涉及到时空规则。 真要说杀伤力,几乎没有,但关键来这么一下,让人猝不及防。 “可又能怎么样?” 李元丰看在眼中,一怔之后,恢复正常,他拎着裂仙斧,眸光扫过全场,场中修罗海中最为强势的一人,乐清平没法驭使元屠凶剑,再加上身上的重伤,连寻常的真仙战斗力都比不上,另一个则是佐天王,看样子也不在全盛。 佐天王不在全盛的原因前文提到过,因为佐天王过于相信乐清平,提前积蓄力量施展神通,结果峰回路转,导致自己受到小小的反噬。 两个人都不在状态,剩下的最多就是白摩烟,屠隆等一个等级的,简直土鸡瓦狗般,能够最终横扫。 “看我大开杀戒。” 李元丰断喝一声,不再啰嗦,第二首抬起,脖颈如鼓,再然后,剧毒喷出来,弥漫四下,洋洋洒洒,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反正四下都是修罗海的人,特别是修为一般的,对上鬼车剧毒,就是灭顶之灾。 别说佐天王的手下,即使有真仙战斗力的屠隆等,面对鬼车剧毒,都得小心翼翼,用法宝进行遮蔽。 李元丰自从佐天王等人出现,再到现在,已基本洞彻众人的能力,没有对剧毒有特殊能力的人,所以无所顾忌,用大规模剧毒杀伤。 “啊,” “啊,啊,” 佐天王的嫡系手下真的遭了秧,本来是跟着来想喝汤的,结果没有想到遇到李元丰这样的大妖魔,汤没有喝到不说,反而丢了性命。 鬼车的剧毒,对于他们来讲,沾上死,碰上亡,就是嗅到令人作呕的气味,都气机紊乱,难以承受。 在大规模杀伤力上,李元丰最强的第二首鬼车剧毒独占鳌头。 “啊,” 看到手下的嫡系死的死,伤的伤,哀嚎的哀嚎,佐天王简直要疯了,牙齿咬得咯咯响,眸子变成血红。 不得不讲,李元丰剧毒的杀伤力太强,强到令人发指。 在刚和佐天王等人碰到的时候,李元丰看似主动,但由于一言一行被佐天王,乐清平,甚至其他修罗海真仙层次的战力盯着,没法完全放开手脚,只能够打到哪里,借助鬼车的头颅吞噬一些倒霉的佐天王手下。 除去刚开头出其不意吞了上千个,接下来,由于佐天王等人的庇护,再加上李元丰施展不开,吞噬的有限。 现在没了佐天王和乐清平的牵制,李元丰放开手脚,大杀特杀,非常痛快,不可阻挡。 真的是砍瓜切菜一般,只是眨眼间,佐天王的嫡系手下几乎就全军覆没。 “天王,我们走。” 白摩烟看得心中发寒,她虽然动用自己的秘宝救下乐清平,但场中的形势很明显,他们修罗海的人这次功亏一篑,败局已定,赶紧得逃之夭夭。 “走。” 屠隆特意过来拉了佐天王一下,他们这样的人,修为都不低,打不过,跑还跑不了?反正对方来到修罗海,人生地不熟,再回来算账! 佐天王看了一眼,一句话没说,他可不是那种喋喋不休要放狠话的人,下了决心,就招呼众同伴一下,施展遁法,就要离开。 “想走?” 李元丰看在眼中,第七首先出,然后是第四首,以第七首的能力增幅第四首,一种重力陡然降临,笼罩四方,让所有的人身形都是一沉。 乐清平最是不堪,重力加身,脸色更白。 “杀。” 李元丰鬼车真身强横,重力加身,轻若鸿毛,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乐清平跟前,再次一斧头劈下,将乐清平斩为两截。 章节目录 第三七九章 妖威肆虐斩真仙 李元丰手起斧落,只听一声惨叫,哀怨凄厉,若高山空谷猿啼,远远传开,在四下都荡开音波晕轮,似隐似现。 乐清平尸首两分,口中发出叫声。 听在耳中,头皮发麻。 身为真仙层次的御剑使,乐清平当然不会想普通人那样尸首两分就当场死亡,在叫声中,伤口之上,细细密密的血芒浮现,有明有暗,有晴有晦,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相互碰撞,稀疏简密中,开始恢复。 眨眼间,就要恢复如初。 正是仙人手段,非同小可。 “哪里有这么简单?” 李元丰冷哼一声,他虽修炼天妖道,但对于其他法门可不是一无所知,眼看乐清平的动作,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乐清平,用力一捏,再次一抖,把他打入化血九曲珠。 “啊,” 乐清平真是遭了罪,刚才一下,被李元丰再次分尸,然后又落入相柳遗宝血珠中,被这一法宝运转九曲法阵,分开镇压。 九曲者,曲曲折折也。 这个九字,可不是数字九,而是九是极致,至高,最上,无限,在封神大战中,被称之为三霄娘娘就曾经布下九曲黄河阵,将阐教弄得灰头土脸,九曲,实至名归。 相柳的遗宝化血九曲珠中的九曲两个字,和九曲黄河阵有点相似,进入后,曲曲折折,折折曲曲,不同的时空,甚至看得见,隔河相望,但永远走不到一块。 说起来,所有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乐清平一个不小心,被李元丰用化血九曲珠算计,后面才不得不使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驭使元屠,到最后,自己吃亏。 而现在,乐清平又落在化血九曲珠中。 只是比上一次更严峻的是,上一次只被化血九曲珠在外面围住,这次却被吞入宝珠内部,局势艰难上百倍。 这还没有完,宝珠中,声音四起,自角落中,有奇形怪状若树枝般歪歪斜斜的触手伸了出来,照在血色中,上面有半睁半闭的眸子,看上去有点可怖。 触手过来,最前端是吸盘,形态万千,不可名状,然后印在乐清平被分开的尸体上,每一个都不放过。 “啊,” 乐清平再次惨叫起来,这次惨叫,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凄厉,仔细看去,他被分开的躯体中的元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 化血九曲珠,九曲是曲曲折折,隔离禁制,至于化血,可不只是精血,实则化解精血,元气,等等等等,全在其中。 乐清平现在就是这个待遇,身上属于真仙层次的元气精血,被一分二,二化四,四成八,到最后,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分解后,再对付,轻而易举。 没有人知道,乐清平在成为元屠剑的御剑使后,在超出同境界的震慑力和地位后,也付出不少,最起码,他的神意等等等等全部在一起,全心全意和元屠在一起,没有任何狡兔三窟,留下后手。 血剑元屠,大凶大厉,容不得任何分心。 “乐清平陨落了?” 在外面,白摩烟红色的头带掉下来,青丝如瀑,垂到脚下,和纤细长腿上的黑丝成一色,她美眸瞪大,血红的长睫毛跳个不停,显示出内心的震惊和不相信。 在修罗海中,因为规则不同,虽然不像在地仙界,散仙陨落都能够引动规则,引起四下天象变化,可乐清平到底是真仙层次的战斗力,他的死,依然引动气机变化。 虚空中,冥冥里,莫名哀乐。 “怎么会?” 白摩烟头皮发麻,娇躯都因为害怕有点颤抖,这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在白摩烟的认知中,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要被人打败是可以的,毕竟强人出没,但被人杀死,太难太难。 除非有高出他们一个层次的,比如老牌天仙,才可能运用不可思议法力,将他们镇压和斩杀。 眼前的九荒大圣虽凶戾,可明显不是天仙层次的,怎么让乐清平陨落的? 白摩烟想不明白,目光和离自己最近的屠隆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他们一路走来,都不容易,谁都不愿意陨落在这里。 “轮到你们了。” 李元丰收拾掉乐清平后,眸光一动,落在佐天王等人身上,这群人正被他的第四首的重力磁场影响,身上如背负山岳,远远不如以前灵动自如。 重力加身,要飞遁离开千难万难,就是现在都有点不舒服。 “二哥,” 禺狨王手持宝镜,眸光沉沉,他和狮驼王,猕猴王,三个妖王站在三角上,将余下的佐天王等人围在中间。 他们同样受李元丰第四首的重力磁场的影响,不过作为大妖,他们妖身强横,力大无穷,受的影响要比修罗海的人小不少。 他们的举动很明显,这样的局面下,他们能够发挥出作用,围住佐天王等人,防止他们逃走,要来个一网打尽。 “稳住。” 关键时刻,佐天王展现出他高人一等的担当,他手扶宝琴,乐声起伏,没有以往的杀伐,成为冬日后的晴雪,洗去山峦,成为澄明一片,干净明亮,安抚众人焦躁不安的心情,缓声道:“对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斩杀一个真仙层次的人,乐清平陨落,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佐天王虽然不知道乐清平因为元屠剑的原因,不会留下任何分身和神意在外,但此番说话,言之凿凿,仿佛亲眼目睹一样,他的声音铿锵,让人信服,道:“而且九荒大圣这样的磁场不可能一直维持,他承受不住。” “再说了,” 佐天王用手拨动琴弦,琴声传出,细水长流,信心满满,道:“他们在修罗海,在我们罗眇阳界,我们的地盘,只要我们撑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有人来支援。” “大人说的是。” “对。” 听到佐天王的话,修罗海的人都精神一震,他们有了信心,相互配合,收缩后,结成铁桶阵,准备严防死守。 “糟糕。” 禺狨王看到修罗海众人的应对,暗叫一声糟糕,他们四个妖王实力都不弱,但真正攻坚的锐利手段真没有。 “可笑。” 李元丰突然上前一步,手一招,一道血光凭空出现,杀入阵中,直指佐天王。 章节目录 第三八零章 琴弦未断亦遭劫 异兽终难掩光彩 佐天王发髻挽起,身披法衣,上绣精致画面,山头雪来,群鸥来去,他鼓舞完士气后,稳稳当当站在最中央,身先士卒。 天光照下,佐天王映着光彩,令女人都自惭形秽的面庞绝美,在他身前,布满华丽纹饰的琴身,镶嵌象牙和宝石,美玉制作的徽章,光彩夺目,轻轻拨动,有龙凤气象。 只是在那里,就有一种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让跟随的白摩烟,屠隆,等等等等,看到后,觉得安心。 只要他们能够坚持,胜券在握。 元眇阳界的支援,很快就会来! 佐天王将手放到缫丝制作的琴弦上,自信满满,禺狨王看出来的事情,他也看得出来,在场的四个妖王,特别是那个什么九荒大圣委实凶戾,可对方走的是大妖的路子,很少使用法宝什么的,缺乏一击致命的能力。 而自己,善于防守,固若金汤。 正在佐天王打起如意算盘,想到等自己撑到援兵到来,进行反攻清算的时候,突然间,识海中,神魂上,冷风乍起,吹皱灵湖,难以形容的阴影落下来,充塞四下。 风非常冷,携带着一种陌生的味道,那是大难临头。 继而眼前任何色彩散去,只剩下耀眼到妖异的血色,凶戾之气打在眉宇间,仿佛一下子把人从悬崖边上推下去,那种心悸,难以形容。 剑光袭来,见到后,就已经躲不过。 “凶剑元屠。” 佐天王咬着牙,吐出四个字,他的眉心之上,出现一道剑痕,自上而下,然后剧烈延伸,本来坚不可摧能够抵挡神通道术的身体仿佛破碎的瓷器一样,瞬间崩裂。 大凶大厉的元屠,就这般霸道! 仙人之身又如何,剑中则杀。 “佐天王,” 白摩烟惊叫一声,拢在袖中的粉拳攥紧,玉声变得尖锐,从佐天王鼓励他们,鼓舞士气,身先士卒进行防御,到李元丰天外飞仙般的一剑,再到元屠突然出现,将佐天王的身子斩杀,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时间非常非常短,但结果让人震惊。 “元屠,” 猕猴王,狮驼王,禺狨王,三个人则是又惊又喜,佐天王这下子后,修罗海的人没了主心骨,剩下的其他人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他们处置? 幸福来得太快,有点接受不了啊。 叮当, 元屠稍一盘旋,回到李元丰的手中,依然没有剑柄,剑身薄如蝉翼,周匝有羽翼般华美的纹理,栩栩如生,他握住凶剑,顶门之上,白气如烟,凝而不散,神情凝重。 元屠不愧是令人胆寒的凶剑,真不好驾驭,在驭使之时,那种难以言表的凶戾灌入自己灵台,还有抽取的力量,恐怕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从这方面看,乐清平被抽空也不意外。 “可真够凶戾啊。” 李元丰看向场中,俊美非凡的佐天王已经消失不见,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事实上来讲,以他的实力是完全不惧这个佐天王的,但争斗起来,半天分不出胜负,可凶剑元屠却可以凭借其超乎想象的攻击,以及湮灭一切生机的杀伤力,秋风扫落叶般,击溃佐天王。 剑出必见血,不可阻挡。 太快,太凶戾! 叮咚,叮咚,叮咚, 在此时,场中的宝琴无人在前,自鸣自奏,角声羽声齐发,宫声跟随,清亮的琴音倏尔拔高,若在琼楼玉宇上转一圈,再向四下扩散,纷纷扬扬,若春日的落花一样缤纷,又若流星般璀璨,到最后,琴音再次拔高,相互碰撞,隐有火星,光彩璀璨。 所有的光,所有的影,所有的色彩,在想不到的刹那收敛,经文声响起,汇聚成一个人影,佐天王再次出现,手按宝琴。 看到佐天王重新出现,李元丰等四位妖王没有惊讶或者不解,白摩烟等人恐惧不安都在,跟刚才没有变化。 原因很简单,在场都是明白人,知道内里虚实。 佐天王重新出现后,用手按着琴身,神情端庄,甚至称得上凝重,仔细看去,他的气机若游丝,稀稀疏疏,没了以往巍峨沉厚如高山,浩浩荡荡若大渊的磅礴。 正如前文所讲,修士一旦到了真仙境界,人羽化登仙,能够契合天地规则,开始拥有各种玄妙手段,除非有高纬度的力量,不然的话,难以斩杀。 纵然元屠凶戾,可到底不是本体,能够将佐天王重创已是令人震惊,要想直接抹杀,根本不可能。 可就这样,李元丰等人都心满意足。 “再出现了,” 李元丰放开元屠,这柄剑太邪太凶,能不动用就不动用,他鬼车眸子转动,投在佐天王身上照出一片森绿,道:“可惜无济于事。” 再次出现的佐天王脸色铁青,阴翳地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刚才施展的是清微两无一气术,事先早自己的宝琴上留下神意痕迹,一旦真身受到难以抵挡的毁灭力量,痕迹自可若惊蛰后的生机萌发,再次出现。 表面看去,佐天王死而复生,完好无损,实际上,这样的神通,以一贯之。 具体来讲,所有真身,分身,化身,等等等等,加在一起,能量是恒定的,而且难以转移,一个被斩灭,可以神意转移,借助其他的再起来,但被灭掉的能量是没法恢复的。 佐天王再次出现,现在这个身躯掌握的力量和刚刚的相比,要差一截。 真正说起来,恐怕只比白摩烟等人稍胜一筹。 从这一方面,可以看出李元丰鬼车真身九首替死之术的得天独厚,他的替死,只是暂时封印头颅,但不影响其他。 像是现在,李元丰以三个头颅的代价躲过了元屠一击,暂时无法动用那三个头颅,好像失去了一样,但依然神采奕奕的,妖气冲霄,只一剑,就把佐天王负隅顽抗的美梦破灭。 鬼车,这个生错时代的洪荒异兽,经历了其他前辈洪荒异兽没有经历过的弱小,可当他随修为境界提升,血脉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后,开始展露出上古洪荒时代为何洪荒异兽被称之为得天独厚的超人无数等的天赋和本领。 越往后,越强大。 章节目录 第三八一章 费尽心思助逃路 第八首发威 狮驼王拎熟铁棍,脖颈上一圈耀眼的金毛像项圈,金灿灿的,现在全部竖起,迎风招展,他眸子中转动残忍凶光,上下打量场中的修罗海众人。 这个样子,似猫戏老鼠,又如猎人优哉游哉地俯视猎物。 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处置。 猕猴王很短的尾巴摇来摇去,映在周围茂密枝叶下倾斜下来的疏影中,显示出内心的高兴,这次血海之行,真是痛快! “大人,” 白摩烟上前,个子高腿特长,双腿并拢,轻声说话,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惶恐不安,道:“我们该怎么办?” 她看得清楚,佐天王这一伤,他们众人没了顶梁柱,原本顽抗待坚守待援兵来的计划成空,他们现在局势危急,稍一不慎,后果难以想象。 落到凶残霸道的大妖手中,想一想就知道,没有好下场。 佐天王面色铁青,他回头看了一眼,旋即下决心,声音变得沉凝,道:“我暂时托住他们,你们舍掉这一身,只要神意在,以后有机会卷土重来。” “这个,” 屠隆听了一耳朵,可没有想到佐天王会这样说,他微微一怔,有点舍不得,现在在场的可是真身啊,千锤百炼才成,不知道经过多少苦难,即使在外尚有布置,神意不灭,可卷土重来,但从新出发,一穷二白,难度之大,可以想象。 不夸张的讲,十有七八,恢复不了现在的战斗力。 不是断臂求生,完全是删号重来啊。 “我们愿意。” 白摩烟横了屠隆一眼,马上接口,她重新戴上红色发带,黑红交错的裙裾遮住大腿根,眸光晶晶,她和屠隆不一样,她是有背景,有根底的,从头再来就从头再来,会容易很多。 现在最为紧要的是,能够遁走神意,并尽可能带走积累,为以后卷土重来积累资本。 “就这样定了。” 佐天王很强势,很多时候让人觉得难受,但强势的人通常有担当,他不惜此身,要争取机会。 叮咚, 佐天王猛地一拨琴弦,弹奏出一个高音后,他俊美无匹的容颜上露出笑容,捋起长袖,露出玉腕,纤细的十指落在上面,似缓实疾,一个接一个的音符自琴弦上跳跃出来,当空而舞,上上下下,灼灼其光。 音符汇聚在一起,有的徘徊不前,若大雁南归i,鸣声清亮,有的倏尔迅疾,若风卷残云,不待后来,又仿佛雨后竹荷,叶绿饱满,再变得激越,像是文采盎然的文章,字字珠玑,华丽非常。 音符一起,汇聚成千百不同的画面,一个个,一张张,一片片,罗列起来,然后交错,组合,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大阵,把众人包裹起来。 在同时,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在佐天王奏响琴音的同时,他顶门上的气机凝成一线,笔直上天,在过程中,一段接着一段的崩溃,只是少顷,就没了大半。 很显然,正如佐天王所讲,他要舍弃此身,掩护其他人有时间进行神意遁走。 “我们走。” 白摩烟,屠隆,等等等等,凡是存活下来,有真仙修为的人,全部闭上眼睛,神意一起,抽取本体的力量,融入其中,似虚非虚,似实非实,烟光水气,光环缭绕。 “想走?” 狮驼王作为妖王,看出虚实,他大吼一声,熟铁棍横扫出去,搅动风云,威势不可阻挡,连串的音爆炸开,席卷周匝。 这样的力量,委实惊人。 狮驼王力大无穷,不是虚的。 轰隆隆, 大棍携带风雷,毁灭之力恍若实质,轰入其中,可在顷刻间,就碰上千百的画卷,左转右绕,力量被分散,被折射,被腾挪,到最后,消失不见。 猕猴王鼻子抽了抽,嗅到一种不一样的味道,宝石般的眼珠子转动,对李元丰道:“二哥,这个不男不女的拼命了,这样燃烧自己精气神激发的神通,有一点时空的力量,不好突破。” “看得出来。” 李元丰点点头,眯起眼睛,里面佐天王的用意他看在眼里,倒是有点佩服,反正走不了,大不了舍弃自身,让其他人的神意携带更多的能量遁走。 对方这样完全舍弃自身,施展神通,固守不出,难以打破。 至于再次动用元屠? 李元丰看了一眼,摇摇头,放下这个想法。 其一,李元丰被元屠一剑斩中,凭借鬼车真身的天赋,在以三个头颅的损失下,于生死关头领悟到元屠真意,正是这个,才让他激发血脉之力,长出第八首,也让他能够驭使元屠。 同样的,正因为这个,李元丰可能比陨落的乐清平更明白元屠的凶戾,这柄真真正正的凶剑,不分好坏善恶,只见自身。 自己能够动用一次恰到好处,再在短时间内动用,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对于眼前的元屠,以及真正的凶剑元屠本体,李元丰深有戒心,不敢放松任何警惕。 其二,佐天王这样的举动,只是止损而已。 经过这一遭,眼前的佐天王元气大伤,断了前路不说,以后再恢复修为千难万难,即使他庇护的其他人也是,都舍弃本体,损失大到难以想象。 佐天王这样的动作,只有一个目的,尽可能止损,让其他人在神意遁走的时候,能够带走尽可能多的能量以及他们身上本来的各种法宝等等等等收藏。 有更多的能量以及收藏,以后东山再起会容易。 “想的很好。” 李元丰明白佐天王等人的用意后,阻拦不了,也不想阻拦,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少许笑容,在背后的光晕中,新生出的第八首悄无声息出来,眸光睁开,惨绿的色彩中,紧盯着场中不放。 “我们走。” “以后卷土重来。” …… 修罗海的人遁出神意,化为一道道的流光溢彩,冲霄而起,快到难以形容,不是其他能够阻挡的,除非有天仙境界的人在此,凝固时空,才可制止。 当然了,在场的没有天仙,所以阻拦不了。 “咄。” 李元丰没有想过阻拦这几个仓皇逃窜的神意,而是第八首伸出,目中光芒大盛,照到四下,由惨绿化为一种昏黄,沉沉的,所到之处,神意不受影响,但神意中携带的各种法宝,百宝囊,等等等等,俱是一静,光泽敛去。 哗啦啦, 各种各样的宝贝,像下饺子一样,自半空中落下来,然后被李元丰挥出法力,全部收到一边,没有任何漏网之鱼。 “你们光溜溜的走,能够逃得一命就行了,还想带东西?” 李元丰嘲讽了一句,声音不小,道:“痴心妄想。” 章节目录 第三八二章 大胜无与伦比 宝贝入吾彀中 李元丰负手而立,衣袂飒飒,背后光晕升腾,第八首昂首抬头,眸子睁开,看向半空中,目光所到,自森绿化为昏黄,幽晦深沉。 昏黄的光,像沉沉的古铜色,又如同夕阳西下的最后一抹余韵,自山外来,渐行渐远,有一种莫名的色彩。 看上去是昏黄,实则万千光彩流转,隐去明亮,留下厚重。 “啊,” 被昏黄的光一扫,白摩烟惊叫一声,自她神意中,一个四四方方的石碑不受控制般飞了过去,像是被昏黄的光吸引,在周匝徘徊,她怔了怔,旋即心疼地道:“我的阴阳石碑。” 这个石碑,在光晕下,能够看到,花纹古朴,有神,仙,鬼,妖,佛,等等等等的图案,正是当时用来挪移乐清平的奇异法宝。 “阴阳碑,” 白摩烟神意小小,晶澈透明,盛装华服,本来美轮美奂,可现在披头散发,声音尖锐,掩饰不住的心态,她已经发现,不止阴阳碑,其他的法宝,甚至自己好不容易携带出来的百宝囊,都被突如其来昏黄的光困住,颤颤巍巍的。 这个情形,如铁遇到磁石,黏住走不开。 “可恨。” 白摩烟捏了个法诀,发现宝贝们都无动于衷,她咒骂一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浮躁和心疼,不再犹豫,猛然向上一跃,若箭矢一样,遁入空处,消失不见。 虽然光溜溜了,但能够走,还是得走。 屠隆紧跟其后,他同样心疼,可他有一个想法,就是紧跟白摩烟,因为对方有背景,善决断,会考虑得失,跟上对的人,亦步亦趋,不会错的。 当然不会所有的人像白摩烟和屠隆这样走得坚决,有的真的心疼自己的宝贝,毕竟这是很多年一点点积累下的家底,没了他们,即使神意遁走,恐怕以后的日子会过得非常苦。 正因为这样,他们停了停,努力施展法门,召唤自己的法宝和宝贝。 舍得,舍得,很多时候,这都是局外人轻飘飘的话,真正局内,面对抉择,才知道这两个字的沉重,这两个字的不容易。 “我,” 佐天王看到满天的法宝,器物,宝贝,等等等等,全部被昏黄的光牵引,按在琴弦上的纤纤十指不由得一颤,弹出一个破音。 原本琴声上下,若鸾凤在云中长鸣,光明而神采照人,现在一下子四处飘散,奔逃左右,兵败如山倒,挡都挡不住。 佐天王知道自己心境已乱,眉头皱起,十指如飞,想要弥补。 “嗯?” 佐天王的变化,马上就传导到他编织的千百图卷中,在那里,出现了漏洞,顿时让蹬着牛眼般的狮驼王发现,他狞笑一声,身子一摇,手中熟铁棍仰起,自他顶门上,妖气贯空,化出一个撑天巨人,独目森然,幽光沉沉,周匝缠绕雷霆闪电,横扫所有。 狮驼王一棍扫出,独目巨人配合动作,融入熟铁棍中,声势绝伦,碰上死,沾上亡,无法无天。 如上一次一样,熟铁棍的力量同样轰入场中,被千百的画卷分散,可不同于上次,这一会分散的过程中,磕磕碰碰的,一个碰撞,顿时炸开。 这样分散的手段,需要非常精准,容不得任何瑕疵,稍有不顺,就会崩盘,引起连锁反应。 “哈哈,” 狮驼王大笑,金毛摇摆,身子再摇,已经到了场中,瞪着眼睛,道:“不行了啊。” “没完!” 佐天王见此,知道自己回天无力,他用手推开宝琴,从从容容起身,整理了下衣冠,然后桃花眼扫过全场,在李元丰等人身上定了定,静静地吐出两个字,身上冒出焰火。 火焰起,裹住身子,只是不到半个呼吸间,就焚烧殆尽。 猕猴王同样来到场中,他鼻子一抽,自鼻窍之中,有一道光夭矫出来,飞腾若神龙,向半空中犹豫不定的神意卷了过去。 没有佐天王的庇护,神意们就暴露在四个大妖的眼中。 “有一个,” 禺狨王踱步到场中,手持宝镜,定住一个徘徊的神意,然后万千光芒迸发,若孔雀开屏一样,向四面八方激射,所到之处,全部打入神意。 修士的神意介于真虚之间,冥冥之中,对于时空有一种难言的亲和力,所以通常遁走非常快,除非天仙出手,很难阻挡。 可再快,也得有个时间。 因为心疼自己的家当,没有和白摩烟,屠隆那般直接离开,没了佐天王的庇护,神意都暴露了,然后被三大妖王抓住机会,一顿猛打。 神意有很多真身比不上的优点,但同样有劣势,那就是力量太弱,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被暴打后,惨叫连连。 运气好的,立刻断臂求生,再次切割下一部分神意,遁走远逃,慢一点的,神意就被留下来,被三个妖王打成齑粉。 “啊,” “啊,啊,” “啊,啊,啊,” 一时间,场中惨叫声,哀嚎声,痛苦的叫声,响成一片,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前文提到过,真仙层次的人很难被同级别的人灭杀,除去像乐清平这般极少数极端的,不一样的,都狡兔三窟,会有什么化身,什么分身,什么留痕,等等等等,可不管怎么讲,真身上的神意和能量是最多的。 如果真身的神意能够遁走,卷土重来的机会会高出很多,而真身上的神意被毁,纵然没死,但卷土重来的机会寥寥无几,难度太大了。 打个比方,恐怕是从普通难度到了地狱难度。 “啊,” “悔啊,” 留在场中的几个神意发出痛苦的声音,有一种悔恨,悔恨自己的目光短浅,悔恨自己过于贪恋瓶瓶罐罐。 李元丰居高临下,看在眼中,微微摇头,很多时候,目光短浅并不是真的短浅,而是自己站的位置低,家底薄,没有底气,不得不短浅。 目光长远,善于决断,是要站得高,看得远,有底气才行。 “让我来看一看,” 李元丰不管其他,开始搜刮战利品,场中的宝贝不乏佐天王这等选眇阳界的权势人物留下的,也有像白摩烟这样背景深厚的留下的,至于其他,最次的都是真仙层次的人留下来的,都好东西啊。 章节目录 第三八三章 兄弟齐心 落宝金钱? 修罗海,日下。 波光水影间,横有宝琴,四下澄明照在上面,黛青徘徊,摇曳生姿,继而风吹来,纹理婆娑,宫商发,角羽动,清亮的琴音迸发,若千百鹤唳,非常清脆。 在日晕琴声下,可以看到,在水面上,团团簇簇的光升腾,在里面,是千姿百态的宝贝,有精致华美的百宝囊,有横斜出来的茂盛枝叶,有挂在珊瑚枝上的丹药葫芦,有锋芒惊人的兵器,等等等等,晕光生彩,明辉耀耀。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目光。 不得不说,自佐天王,到乐清平,再到白摩烟,屠隆,等等等等,他们这次真身尽数被毁,跟真身在一起的各种宝贝全落下来,成为李元丰等人的战利品。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猕猴王已经过来,背着手,踱着步子,拖着短短的小尾巴,走来走去,鼻子抽动,宝石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很有感慨,故作深刻地道:“今天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啊。” “哈哈,” 李元丰看到猕猴王这个样子,倒是先笑出声来,无他,猕猴王本来就小,一副跳脱的样子,再加上声音很细,现在满脸深刻,怎么看怎么都不深刻,反而觉得滑稽。 猕猴王装了一会,还是装不下去,还是开始蹦蹦跳跳,道:“不虚此行,好玩!” “不虚此行。” 禺狨王点点头,也走过来,他就文质彬彬,翩然如玉,只是认真看,依然能够从眉宇间见到少许隐藏的很深的喜色。 说起来,他们这次的举动非常石破天惊的。 修罗海,从来都不是善茬。 积累不知道多少的凶戾,杀戮,混乱,人人皆兵,凶人辈出。 他们敢四个人杀入修罗海,反客为主,只传出去,人人听到,都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妖王厉害。 更何况,他们不但在人单势孤的情况下杀入修罗海,还真正反客为主,硬生生打掉了佐天王,乐清平,以及后面好几个堪比真仙的人物,这样的战绩,拿出去,能够惊爆其他人的眼球。 不提地上的战利品,禺狨王相信,只要自己回到天庭,报上一二,就可以积累不少天庭功德,有实打实的好处。 修罗海的人,在天庭上,很多都恶名昭着啊。 “来,来,来。” 李元丰招呼三人,道:“三弟,四弟,五弟,我们这次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把修罗海的人打的落花流水,真是痛快,现在战利品在前,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李元丰看向三人,神情诚恳,语气真挚,道:“我们兄弟不但结义,这次也是患难与共,谁都不许客气,都自己拿,自己选。” 经过血海这一行,李元丰对自己在花果山中结下的这三个兄弟倒是真的有点看重。 以前就脾气相投的禺狨王不提,即使原本关系一般的狮驼王和猕猴王,在这次行动中展现出来的强悍的战斗力,在战斗中的一心一意,没有任何其他心思,都让李元丰对他们有一种全新的认识。 花果山六人结义,可能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认识一下天之骄子孙悟空,也不是单单分润一下气运,或许自己真可以以之为契机,经营自己的关系网。 平天大圣牛魔王,移山大圣狮驼王,驱神大圣禺狨王,通风大圣猕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每个人都是一代人杰,有实力,有性格,有背景,要真同气连枝,天地纵横。 “二哥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猕猴王向前一步,用手一招,毛茸茸的猴爪子伸出,攥住一个巴掌大小的石碑,四四方方,一阴一阳,背面正面,正是白摩烟的那件有点怪异的宝贝,能够锁定两个人,进行移形换位,他用手摩挲着,感应到冰冰凉凉,面带笑容。 “我可从来不知道客气。” 狮驼王用手抓了抓自己金毛项圈,笑呵呵的,有点吓人,不过看这个狮子头极力开着尴尬的笑话,就知道他心情不错。 李元丰对狮驼王和猕猴王有了新看法,这两个妖王对李元丰的看法变化更大。 在以前,两个妖王都对李元丰不太认同,认为其过于深沉,没有大力牛魔王那般豪爽大气的性格让人愿意亲近。 可此番迎战修罗海的人,两个人亲眼见到和感受到李元丰这位自称九荒大圣他们结拜二哥的不凡,大胆,霸道,敢想敢做,凶戾强势,十足十的大妖。 跟着这样的人,做事就是舒服,安全,痛快。 大妖,真正的大妖。 至于禺狨王,就不用说了,他笑了笑,仿佛看出李元丰对猕猴王和狮驼王有意拉近关系的用意,凑上去,少见地和两个妖王多说了几句。 三个兄弟,凑到一起,其乐融融,看战利品。 当然,三个人正如前面讲的,都很有背景,还敢自称妖圣,眼皮子没有浅显的,只是挑了两三件,就不再多拿,全部交给李元丰。 毕竟这一番交手,李元丰是真正的主力,出力最多,当然要获得最多的战利品。 对于这个,李元丰没有客气,他开始饶有兴趣地看剩下的战利品,背后光晕升腾,第八首伸出来,眸子睁开,昏黄的光引来磁力,来来回回。 说起来,他的第八首是凭借元屠真意激发而生长出来的,这次初出茅庐第一试,很有用处。 第八首,能够感应各种宝贝的气机,并可以稍一旋转,刷落诸宝,在这一点上,有一种曾经在封神中大出风头的落宝金钱的味道。 只是仔细看,会有很大的不同。 落宝金钱非常霸道,祭出后,能够隔断法宝和其他人的联系,然后落宝金钱和法宝一起落下,而第八首的能力是将所涉及的法宝等等等等一静止,进行影响,无法像落宝金钱那般能够干脆利索地抹去其他人对法宝的祭炼。 至于第八首,还有其他能力,要比落宝金钱全面。 “落宝金钱,” 李元丰想到此宝,突然想到,自己能够通过吞噬相柳之毒加强第二首之能,如果得到落宝金钱,第八首会不会有所蜕变? 章节目录 第三八四章 前路注定腥风血雨 纹龙小镜再见天魔气息 落宝金钱,圆形方孔的铜钱状,左右两侧有飞翅,自生灵纹,能够落人法宝,无往不利,是当年封神大战中鼎鼎有名的法宝。 五夷山散人萧升曾以此宝,连番落下三霄的兄长赵公明的缚龙索和定海宝珠,在封神战中,出场寥寥,但让人印象深刻。 赵公明何许人也?通天圣人的得意弟子,曾经以一人之力将玉虚宫的三代弟子们打得没有招架之力,甚至连黄龙道人都在他手中吃了亏。 即使以后遭劫,在封神中,都有这样的评语:尔赵公明,昔 修大道,已证三乘根行,深入仙乡;无奈心头火热,德业迥超清净,其如妄境牵缠,一堕恶趣,返真无路。生未入大罗之境,死当受金诰之封。特敕封尔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之神,率领部下四位正神,迎祥纳福,追逃捕亡,尔其钦哉! 至于定海珠,别的不讲,只说燃灯得此宝,借之完善神通,演二十四天,然后入佛门,成为古佛,过去佛,就知道何等厉害的宝物。 赵公明加定海珠,都在落宝金钱面前吃了亏,落宝金钱之能,知道的人不会忽视。 “只是,” 李元丰想到封神演义,似乎没有交代落宝金钱最后的下落,再想一想自己现在所在的世界,也不是完全按照西游剧情展开,里面的水深的很,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自己现在只不过想一想,要得到落宝金钱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正在此时,波光间,落日倾斜,晴色展开,如藤蔓一样,条条下垂,晕影生风,天地间的妙音丝丝缕缕,横浸到人的耳朵里。 周匝的血意都渐渐而去,留下静幽。 四方平静,人在画中。 即使在杀戮丛生的修罗海,也有片刻这般的安详。 李元丰看在眼中,就是一笑,自己有点不知足啊。 对于自己来讲,能够看到未来的前进道路,就是最大的喜事。 至于前进路上,所需要的努力,奋斗,机缘,拼搏,都应该的。 没什么唾手可得,不能得陇望蜀。 知道落宝金钱,明白落宝金钱可能对自己第八首有用,只这一点,就超乎众多人之上,要再苛求马上看到落宝金钱,那真贪得无厌了。 李元丰收敛心情,继续往前,在诸多宝贝中,最为显眼的当然要数佐天王留下的宝琴了,日光照耀下,琴身上横纹若龙凤,翩然如飞,只是上前,就仿佛听到莫名的曲子,上击九千里,绝云气,负苍天,翱翔于杳冥之上,铮铮其音,洗去凡心,眺望天地。 抱琴行昆仑,积雪满霜竹。 乍一看,此琴应在白云悠悠中,而不应该用来杀戮。 “有点宝珠蒙尘。” 李元丰摇摇头,不但指此琴在佐天王手中成为杀戮利器,也指此宝以后在自己手上明珠暗投,不过他可不会矫情,挥手将之收起来。 宝琴品质上佳,以后不论是送人,或者自己用,都是好的。 “长生丹,” 李元丰又看到枝枝丫丫的珊瑚树上挂着一个金葫芦,打开瓶塞后,里面是龙眼大小的丹药,粒粒饱满,色若明雪,刚一打开,丹香扑鼻,让人浑身一震,若置身于花海中,身体肌肤都浸染在香味里。 “好丹药,” 李元丰直接用口一吸,金葫芦起来,底朝上,口朝下,所有的长生丹一枚枚出来,被他吞入腹中,用力一运,化为磅礴的天妖力。 “还有,” 李元丰懒得一件件看,第三首仰起,所到之处,将散落的丹药,天地精粹,等等等等,凡是能够吞噬的,全部吞下。 汩汩汩, 转瞬间,李元丰鬼车真身中经脉里,精气流转,发出池水鼎满,不断外翻冒泡的声音,他眸光亮起,璀璨之中有喜悦。 这其中,不少天地精粹,虽然远远比不上勾陈帝君自其它帝君手中敲来的那一大笔,但数量绝对不少,对于李元丰这样要从天妖第四境万化境提升到天妖第五境界宇空境的洪荒异兽来讲,真的多多益善。 这样的收获,不是其他,直接就可以转化为鬼车真身的战斗力的提升。 正如以前所提,散落在外面的天地精粹几乎没有,天地精粹,早有其主,这一点,随这一次血海之行的收获愈发明显。 “以后的路,” 李元丰吞噬下天地精粹,鬼车血脉蠢蠢欲动,眸光之中,冰冷一片,又氤氲杀机,自己很快就要放开手脚,掠天下之物为己用,在不合时宜的年代,踏出一条堂堂正正的天妖路。 “咦,” 在李元丰收好各种法宝,吞下各种天地精粹以及丹药,开始查看其它零零散散的器物的时候,只第一个,就让他讶然出声。 仔细看去,小器物是个不大的铜鉴,长宽不到一尺,在正面边缘铸出桂花图案,再镶嵌金银玉叶,团簇盛开,围住镜面清莹明净,可照四方。镜子的背面微微凸起,纹一条黑龙,姿态栩栩如生,龙口垂下,衔着珠子,幽深黑沉。 仿佛感应到李元丰的注视,珠子一转,愈发深沉,给人一种眸子半睁开的样子,在镜面上,没有人察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若万千人在窃窃私语,让人发毛。 这样的变化,实则非常微小,微小到恐怕连真仙都不会察觉,可李元丰不一样,他识海之中,神魂端坐,手中多了一本经书,缓缓打开,不停地有文字跳出,相互碰撞,化为人心之复杂,演化大自在之路。 “想不到,” 李元丰看向小镜,识海中的经文越发繁多,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即使其他三兄弟都听不到,道:“天魔出现在了修罗海。” 这可不是那种人间界复杂人心中滋生出的最高品质的游离能量,而是真真正正的天魔,只看沾染在铜镜上的气机,可不是秦云衣那般小天魔,是有资格威胁到真仙的。 威胁,不是指的让真仙感受到危险,实际上,当日天庭镇压自人间界冒出来的魔气,只那种魔气就可浸染仙体,让仙人如避蛇蝎,这个威胁是指能够在人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让真仙受伤,走火入魔,甚至占据其身,取而代之。 天魔的可怕,不在正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或者她,喜欢玩弄人心,制造混乱,圈养心灵上的奴隶,把一切正常弄得不正常。 阴险,狡诈,能隐忍,善算计,兴风作浪,不顾其他,自私自利,等等等等,天魔的出现,恐怕会真正将魔这个词定义,不会像现在人们通常将妖和魔混在一起,仿佛魔成了妖的一部分,统统叫做妖魔。 “让我看一看,谁这么倒霉,沾染上了天魔。” 章节目录 第三八五章 欲引天魔乱诸天 兄弟之间起隔阂 李元丰微微用力,背后第八首昂起,眸子睁开,激射出昏黄的光晕,落在铜镜上,蜘蛛网般的力量弥漫开来,渗入到镜面的桂花图案和背面的黑龙里。 须臾后,光满其上,若苔痕点点,像古锦,似蘑菇,泛起铜绿,冷寂幽然。 再一会,龙口中衔着的宝珠中,时隐时现的经文响起。 一声声,一下下。 连绵不绝。 不知道多久,突然间,宝珠真的化为眸子,竖瞳森然,周匝细细密密的细鳞,层出不穷,最深处冰冷一片,又似乎酝酿着火一般的激情和变化。 眼球转动,似向李元丰来,就能够把人引入其中,体会酸甜苦辣咸。 “咄。” 李元丰早有准备,天妖力施展出来,蛮横碾压,他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在人间界已大成,还亲自养出秦云衣这样的小天魔,对于天魔之力了如指掌,于是任凭其千变万化,可也无能为力,到最后,硬生生被驱除。 随最后一声轻响,若七彩斑斓的泡沫在阳光下融化,宝镜依然,花纹栩栩,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可李元丰确定,原本天魔之力的遮蔽已不见。 李元丰摩挲着铜镜,嗅到淡淡的香气,在霜寒晓井前的露水,染上盛开的黑牡丹,两者水洗后,凝而悠长,又有一种略显压抑的肆意,很有特色。 “白摩烟,” 李元丰一嗅,识海中就浮现出那个爱穿黑色丝袜,双腿并拢纤长如鹤的修罗族女子,她被天魔盯上,凶多吉少啊。 以后再见面,不知道该称呼对方白摩烟,还是天魔? “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李元丰将之记在心里,其他人不愿意和天魔打交道,对其有未知的惊惧之心,但李元丰没有这个顾忌,他见到天魔,第一个想法就是贴上去,尽全力将之收服,真不行,也得利用一番,让其给自己打一打工。 “意外收获啊。” 李元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笑容,说不得,自己能够以这个天魔为切入点,打开血海的新局面,然后寻找天地精粹,为自己的天妖路添砖加瓦。 “这么说来,” 李元丰越想,目光越亮,到最后,几乎真要放光,其他人对天魔避而远之,可对自己来讲不一样,那么发散一下思维,是不是能够主动引导人间界的天魔前往其他界空,比如眼前的修罗海,或者海外仙山,或者地仙界,等等等等,每一界空,只要有天魔扎下来,就等于自己有了新触角。 虽然天魔们不会听自己的命令,但自己比起其他人对天魔的陌生,惊惧,避而远之,最起码非常熟悉。 只要熟悉,就能够做很多事情。 大有可为啊。 “人间界,” 据李元丰所知,天魔应该只会在人间界,这一天魔能够从人间界到修罗海,那么其他天魔也可以自人间界到其他界空,在其中,自己能否出一点力? 李元丰踱着步子,不由得想到,自己在第二次穿梭人间界的时候,居高临下,看整个人间界的景象,不同的世界,比如天界,地仙界,和人间界的缝隙已有,垂落万万的灵机,显而易见,修罗海同样有,和白摩烟有交集的天魔大有可能就从缝隙中偷渡过来。 至于天魔为何愿意来血海,李元丰更清楚,血海中的修士要比人间界强太多太多了,天魔要想再往上走,在凡人身上打主意太慢太没有效率,还是修士好,强横的修士好。 在此时,禺狨王等三人过来,开口道:“二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接下来,” 李元丰抬起头,目光一扫,见三人唯自己马首是瞻的样子,于是直接做决断,道:“我们这一行,打掉了修罗海破坏牛魔大哥混乱的歹意,在修罗海出了一次名,还意外发了一笔横财,可谓功德圆满。按照我的意思,我们见好就收,回转地仙界。” 李元丰声音不大,正好让三人听到,道:“修罗海不是善地,有狠人出没,我们待得久了,恐怕节外生枝。” “二哥说得对。” 其他三位妖王也知道修罗海的凶险,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全部同意,立刻撤走,回转地仙界。 “我们走。” 四兄弟意见一致,也不啰嗦,各自起了遁光,顺原路返回。 路上无话。 这一日,四人穿过通道,在尽头,翠云山在望,只见山翠而葱郁,高出云霄之上,千百岩峰若攒,似莲花开,周匝松风声声。 鹤在松下,鹿在泉前,绿萝满地,幽光藤迷。 三三两两的小径,交错向前。 天暖,山幽,石生烟。 鹤唳,鹿鸣,鱼出水。 静幽而自然。 平静则喜悦。 “呼,” 猕猴王第一个跳了出来,鼻子抽了抽,嗅着山中的花香,还有郁郁馥馥的灵机,小尾巴翘起来,用自己独有的小细嗓子,道:“血海的味道太刺鼻,还是这里好。” “哈哈,” 李元丰听了,用手点了点他,取笑道:“喜欢这样安逸的环境,这可不是一个大妖说的话啊。” “嘿嘿,” 要在以前,听到李元丰的话,猕猴王肯定梗着脖子反驳几句,不管有理没理的,不过经过血海一行,他对这位结拜的二哥有了新的认识,所以只嘿嘿笑了几声,没有多说。 李元丰刚要说话,蓦然有所觉,抬起头,就见自芭蕉洞方向,有一道光乍现,然后化为虹桥,由远而近,延伸过来,充塞于视野中。 虹桥一头在芭蕉洞,一头在他们四人脚下,桥面上光泽流转,如竹叶细细,色彩清浅,牛魔王穿着新郎装,大摇大摆,走在前面,铁扇公主同样盛装丽色,裙裾飘飘,两个人相伴而行,似缓实疾,来到跟前。 “恭喜牛魔大哥大婚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上前一步,和大力牛魔王见礼。 “哈哈,” 牛魔王大婚举办的很成功,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开了花,摆手道:“倒是辛苦兄弟们了,没得说,洞府中早就准备好酒席,大哥我和你大嫂一起,给每个兄弟敬一杯酒,这次真多亏你们了。” “大哥说哪里的话,都自家兄弟,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李元丰场面话张口就来,半点不打磕绊,他招呼了场中最小的猕猴王一声,道:“五弟,你先跟牛魔大哥讲一讲我们在血海中的行动。” “好勒,二哥。” 猕猴王先答应一声,然后又跳到大力牛魔王跟前,连说带比划,道:“大哥,你听我讲,我们这次啊,可真威风了啊。” 猕猴王手舞足蹈,将他们在翠云山外阻击修罗海来犯之人,然后宜将剩勇追穷寇,硬生生杀入修罗海元眇阳界,一路上,见人杀人,见城拔城,横冲直闯,最后还将佐天王,乐清平,等等等等,全部一网打尽。 李元丰注意到,铁扇公主原本笑盈盈的,可越听笑容越少,到最后,玉颜上的笑容不见了。 章节目录 第三八六章 谈笑不是一路人 松冷影暗寒人心 翠云山。 正是云来照影,水映烟萝。 青霜两色交匝在雨色洗去的竹叶上,颤巍巍的,似乎随时会落下来,坠开满地的清新味道。 再远处,仙鹤剔着翎毛。 不知何时,李元丰已站在松下,人在阴翳中,眉宇间一片森绿,他背脊微张,目中余光落在铁扇公主上,这位新娘子俏脸生冷,好看的细眉蹙起,看上去有点不悦。 “不高兴了,”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异色,对方这样的表情,是因为自己四人杀戮过多,让女仙之姿的她不喜,或者修罗海等人和她有关,再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不管如何,铁扇公主是不高兴。 想到这个,李元丰念头落下,心中一笑,大袖一展,自松下出来,声音不小,故意道:“牛魔大哥,五弟说的是啊,我们四兄弟在修罗海元眇阳界纵横开阖,大杀特杀。” 李元丰面上的笑容有着畅快,喜上眉梢的样子,道:“啧啧,小弟我一口吞下一个城池的修罗兵卒,那叫一个舒服,修罗海的兵卒吞起来就不一样,血多血厚有嚼劲,在这方面,比我们地仙界的强太多。” 其他人可不知道李元丰在地仙界只是在北俱芦洲吞噬过水兵水将,于是只能听他胡扯,还真因为他经常吞噬,现在啧啧的声音似乎在回味那种味道,觉得头皮发麻。 猕猴王和狮驼王还好,他们虽然不习惯生吞一个城池,但作为大妖王,平时没少吃人打牙祭,因为血海一行,见识到李元丰的凶戾霸道,听了后,反而觉得这才是大妖本色。 倒是在妖类中很有魅力的牛魔王眉头皱了皱,然后才舒展开。 “牛魔大哥啊,” 李元丰演技大爆发,还要上前去拉牛魔王的手,道:“牛魔大哥,可惜你不在,不然的话,我们五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所向无敌,肯定还可以在修罗海再大杀一波,说不得把元眇阳界闹个天翻地覆。” “呵呵,” 日色浸染松影后,略显森绿,落在高大的牛魔王身上,让他喜庆的大红新郎装都有点暗影,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这个时候,铁扇公主俏生生而立,她伸手捋了捋垂下来挡住美眸的鬓发,声音清清冷冷的,突然开口说话,道:“将修罗海来犯之人击退即可,何必非要杀入修罗海,杀人屠城?” 这位修罗公主秀眉杏目,姿态娴静,声音好听,可这句话,即使迟钝的狮驼王都隐隐听出一种指责。 “果不其然。” 李元丰听在耳中,微微一动,面上却露出惊异之色,他转过身,看向牛魔王身前的铁扇公主,沉声道:“大嫂有所不知,修罗海的人来破坏你和牛魔大哥的婚礼,简直不可饶恕。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岂不是让我等颜面无光?我等四兄弟杀入修罗海,屠城杀入,只是个小小的开始,以后真有机会,定要赶尽杀绝,把元眇阳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或杀,或吞噬,让他们鸡犬不留。” 李元丰的声音铿锵,语气中有浓浓的杀机,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杀伐狠辣,双手沾满血腥的大妖王,那种阴森森的气场,正是仙家人很讨厌的。 最起码,铁扇公主听得黛眉蹙起,像是在眉间结了个果子一样,她拢在袖中的粉拳攥紧,眸光若秋水,没有任何感情,用尽力气才压下心中的厌恶。 这样睚眦必报,肆意杀戮的大妖,真让人憎恨不已。 要不是对方是自家夫君的结拜兄弟,刚刚又帮了他们夫妻的忙,铁扇公主真忍不住咬紧银牙,抽出宝剑,和他斗个三百回合! 即使铁扇公主没有直接拔剑动手,但心情不好,对李元丰愈发憎恶,索性连话都不想说,只站在牛魔王跟前,低头看足下的野草绿浓,露水沾衣。 当个泥胎塑像,不言不语。 李元丰心里暗笑,有意识配合,说话的声音由大到小,说的话语也由多到少,到最后,干脆闭嘴不言。 不多时,场中忽然安静下来。 只有森森松柏,森绿千百。 影子倾斜下来,在人的法衣上,显得斑斓。 斑斓横竖,有点深邃。 如人各自的想法和念头,复杂难明。 猕猴王抬起头,看了眼俏脸生寒的铁扇公主,还有铁扇公主跟前的牛魔王,目中有点疑惑,在他看来,他们四兄弟在修罗海中出生入死,就是为了给不知死活来给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婚礼添乱的修罗人一个好看,现在他们得胜归来,不应该是掌声,鲜花,还有赞扬吗?怎么现在看上去不对劲。 这样凝重的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犯了大错。 狮驼王更是摸不清头脑,他晃着狮子头,项毛如圈,金灿灿的。 只有心思细密的禺狨王站在林荫下,目光从李元丰,铁扇公主,牛魔王三人身上一掠而过,若有所思。 不过沉默没有太久,因为正好如意道人从芭蕉洞中赶了过来,他手持拂尘,大袖飘飘,法冠戴在头上,笑容满面,似乎驱散了场中的尴尬,道:“洞府中的酒席早就准备好了,诸位得胜归来,给你们接风洗尘啊。” “来,来,来,” 如意道人和李元丰最熟,来到他跟前,招呼道:“我们别站在外面了,到洞府中,喝一杯。” 见到自家二弟来,并打破了场中的尴尬,牛魔王不由得暗自吐出一口气,放下心中的不适,这个老牛为人豪爽,大气,爱交朋友,但正值新婚燕尔,和自家的美娇妻好的跟蜜糖一样,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儿都掏出来给她。 越是英雄气,越难过美人关。 而有枭雄气质的,则就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了,衣服破,尚可补。 英雄气十足刚刚结婚的大力牛魔王见自家小娇妻铁扇公主不喜,就有点麻爪,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做。 幸好自己二弟来的及时,真是亲兄弟啊。 “酒席都好了啊,那我们一起吃酒。” 李元丰和如意道人打了个招呼,点点头,再向其他人,道:“我们一起到洞府吃酒,好好庆祝一下。” 看他的神情,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待到芭蕉洞,铁扇公主没有跟着众人一起,而是提裙向另一边去。 大力牛魔王看了眼,连忙对李元丰众人道:“你们先喝着,你们大嫂应该去化妆了,我等会和她一起过去。” 这个借口,找的太假。 倒也是难为牛魔王了,他平时可不喜欢说谎话,何况对自己的结义兄弟们。 “好啊。” 李元丰脚步不停,仿佛根本没有听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三八七章 缘定佛门正果路 未雨绸缪谁高明 大力牛魔王脚步匆匆,头上的新郎冠微斜,转过竹叶阴翳的走廊,再往前,见四周花开,细细密密的小花编织篱笆当门。 在门前,是不大不小的幽池,半亩上下,花光云影,波色石意,倾斜在门前。 乍一看,像展开一幅清幽的画面。 牛魔王抬腿就要进去,蓦然想到往日自家娇妻的话,连忙停住脚步,他站在池前,对池水如镜,整理了下衣冠,看上去整整齐齐,才重新来到篱笆门前,重重咳嗽了一声,听到里面传来铁扇公主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牛魔王进去后,就见园中树上挂着一六角宝灯,灯下放置竹榻,榻前木几上有半人高的古铜插花,花叶稀稀疏疏的,氤氲雨色,香气冷幽。 铁扇公主正坐在竹榻上,发髻盘起,双腿并拢,凤冠霞帔扔在一侧,看上去闷闷不乐。 她听到声音,见牛魔王进来,细眉挑了挑,没有说话。 再然后,铁扇公主转了身,背对牛魔王。 “我的好夫人呀,” 大力牛魔王新婚后,正对自己的爱妻宠地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见此心疼地不行,连忙上前,道:“谁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 大力牛魔王看到自家媳妇的小嘴都能够挂酱油瓶了,哪里会想象,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马上道:“是不是因为俺老牛的几个兄弟?” 铁扇公主听到这句话,睫毛抖了抖,用清脆的玉音道:“你的几个兄弟太过残忍好杀了,特别你那个二弟,什么九荒大圣,一口吞下一个城池的人口,凶残到难以想象,这样嗜杀,很不好。” “这个,” 大力牛魔王同样不太喜这样的杀戮,可他到底是个妖王,并不会过于排斥,讪讪一笑,替自家结义兄弟辩解,道:“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啊,只不过手段过了点。” “过了点?” 铁扇公主不满,美目瞪大,道:“他们实力强横,只要把修罗海的人赶回去就行了,何必大杀特杀?再说了,他们杀戮的佐天王和乐清平,我还跟他们打过交道,有过几面之缘,就这么把他们杀了。” 铁扇公主顿了顿,细眉蹙起,闷闷不乐,道:“他们在修罗海闹得太不像话,以后我们怎么回去?” 在铁扇公主看来,虽然族中不满意自己和牛魔王的结合,但到底一家人,以后自己还是要回娘家的,现在经过李元丰四人一顿大杀特杀,糟糕透了。 “这个,” 大力牛魔王见到自家媳妇闹别扭,整个人团团转,左右为难,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小娇妻,一边是自家的四个结义兄弟,夹在中间,真难受。 说到底,大力牛魔王真没有想到,李元丰四个会这么生猛,居然会杀入血海大杀四方,超出想象啊。 “怎么做?” 牛魔王想不出办法,只能暂时劝说自家媳妇,道:“不管怎么样,媳妇,李元丰他们四个人都是给咱们婚礼出了大力的,一杯酒得敬。至于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不去。” “媳妇。” 铁扇公主眸光一动,见大力牛魔王急的团团转,额头上都见汗了,她对李元丰等人不满,看不顺眼,但对自家这个很有英雄气的老牛是喜欢的,不然的话,也不会不顾家族的反对执意和牛魔王成亲了。 莫名地,铁扇公主心一软,声音变得轻柔,道:“我可以陪你去敬酒。” “夫人最好了。” 牛魔王大喜,上前一步,抱住铁扇公主,就亲了一口,声音很响。 “我还没说完。” 铁扇公主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推开牛魔王。 “你说。” “李元丰等人不是善类,我很不喜欢。” 铁扇公主美眸中有光,俏脸如玉,神情严肃,道:“从今以后,你得答应我,和他们少来往。” “这个,” 大力牛魔王好交朋友,对朋友真诚,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妖族中口碑爆棚,对于真正的结义兄弟,他当然感情更胜一筹。 铁扇公主见牛魔王犹豫不决,心思一动,耍了个小聪明,娇嗔一声,用白嫩的手指头剜了牛魔王一下,道:“你这个死人,我是让你们少来往,也不是让你们断绝关系。而且你宗门中也不少人,你也得多花时间经营。” “好吧。” 大力牛魔王想了想,答应下来,道:“听夫人的。” “等我一下,我重新画一画妆。” 铁扇公主见牛魔王答应了,轻盈盈一笑,她自竹榻上跳下来,到里面忙活,不一会,再次出现的时候,盛服靓妆,美丽动人。 “夫人,” 大力牛魔王被铁扇公主挽着手臂往外走,目光正好看到她高高云鬓上斜插的簪子,上面镌刻莲花,栩栩如生,圣洁非常,隐有诵经声,不由得有点奇怪,道:“你这个簪子哪里来的,有佛土的气机?” “当年一位救过我一命的高僧所赠。” 铁扇公主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原来如此。” 大力牛魔王没有再多问,两个人,走走停停,来到大厅。 在门口,就听到厅中传来的酒杯碰撞声,大笑声,最响亮的是李元丰的声音,正在绘声绘色地说如何在修罗海中斩杀佐天王等人的故事。 铁扇公主皱了皱眉头,压下厌恶,深吸一口气,和牛魔王一起,进入大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大哥来了啊。” 李元丰听到脚步声,见两人进来,目光同样在铁扇公主木簪子上顿了顿,不同于牛魔王的不在意,他发现木簪子上的佛门气机后,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铁扇公主和佛门的勾连,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也早的多,果然自己对付她不会错,这个女人迟早会入佛门的。 至于李元丰为何和佛门的人过不去,原因很简单,佛门大兴在即,不可避免地要扩张,在这个过程中,会挤压其他势力的生存空间,李元丰背后的妖族就是要被挤压的一个,双方有利益冲突。 除此外,李元丰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念头,不知为何,他在人间界中混的风生水起,有志于建立心魔道,成为魔主,但总觉得佛门会是心魔道的阻碍。 章节目录 第三八八章 牛魔王前路如何 修罗海天魔异动 厅中。 最显眼的是打造非常精致的青铜兽面,水自其上垂下来,落在池中,叮咚有声,晕开层层的涟漪,向四下扩散。 在池前,芭蕉树绿云冉冉,其下是玲珑剔透的石子,云石相伴。 十六个姿色出众的女子,紫裙明裳,端坐在台上,纤纤玉手挥洒,正在弹奏曲子,一声声,一下下,再加上前面翩翩起舞身高腿长的小妖精们,气氛非常好。 不得不说,如意道人很善于布置。 李元丰起身,和牛魔王,铁扇公主打了个招呼,半点看不出已算计这一对夫妻,准备拆散他们俩的恶心肠。 “二弟快坐。” 大力牛魔王吃吃喝喝,在饭桌上很活跃,他把李元丰按回去,一手牵着铁扇公主,来到宴席前,见过后,才咳嗽一声,道:“要不是诸位兄弟出力,这次在翠云山的婚礼恐怕会出波澜,我这个做兄长的,得说一说多谢了。” “大哥说哪里的话,” 禺狨王坐在藤椅上,清风徐来,气质如玉,道:“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大哥和大嫂,要是没有两位,我们也不可能前往修罗海,杀了个痛快。” “是啊,是啊,” 狮驼王没有听出禺狨王话里隐藏的意思,只觉得非常对,连声附和,道:“四弟说的是,要没有大哥大嫂的婚礼在,俺可没有机会去修罗海,修罗的人啊,脑袋砍起来,那叫一个痛快,和平时杀不听话的小妖怪不一样。” 大力牛魔王突然觉得腰间一疼,抬起头,就见自家夫人亭亭玉立,仪态万方,可细嫩的手指拧着自己腰间的肉不放开,知道自家兄弟提到的什么修罗海杀人又让她不喜了,于是马上打断道:“咱们兄弟不说别的,来,我和你们大嫂敬你们一杯。” 牛魔王说完,就招呼过来侍女,端木盘,放三足青铜酒樽,花纹精美,蟠龙栩栩,满上酒后,他端起一杯,对李元丰等四人,语气真挚,道:“俺老牛承各位兄弟的情了,敬你们一杯。” 李元丰修炼心魔道,六感超乎寻常的敏锐,对于人心更有一种其他人比拟不少的洞彻,他能够听出牛魔王的真心实意,再想一想西游记原着中的记载,牛魔王到最后不得已才被打倒,带回了西天? 这么讲,自己真要加把力,给这头老牛找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让他和铁扇公主早分开,免得被佛门的人做手脚。 “干。” “干。” “干。” ……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厅中的气氛愈发火热,在同时,十六名女子拨动琴弦,让琴声变得高亢,若在夏日融融,荷塘月色,众人举杯,酣畅淋漓。 五个人,在桌上,说了几句话。 又一会,李元丰见铁扇公主红晕满脸,看上去像醉酒的样子,心中一转,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愿意和他们待在一起,主动递上台阶,对大力牛魔王,道:“大哥,我看大嫂不胜酒力,你不如先扶嫂子到里面休息,我们兄弟们喝酒,以后有的是时间啊。” 铁扇公主听到李元丰的话,第一次觉得这个家伙顺眼一次,她用手托着额头,娇躯微颤,另一只手自下面伸了过去,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拽了拽牛魔王的衣服。 大力牛魔王懂自己夫人的意思,于是起身,搀着铁扇公主,对众人道:“既然这样,各位兄弟,我先送你们大嫂回去。” 接下来,牛魔王道了一声歉,搀扶铁扇公主,两个人离开大厅,回转房间。 李元丰目送他们离开,才收回目光,端起青铜酒樽,里面灵酒斟得满满的,对狮驼王和猕猴王,道:“四弟喝完酒就得返回天庭,毕竟天庭雷部事务繁多,离开久了也不好,两位贤弟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猕猴王眨了眨宝石般的眼睛,小尾巴竖起,吃了个桃子,才开口答道:“这次来,见识到二哥的威风,我才觉得自己的力量提升的有点慢啊,我准备等宴席结束,就回山修炼。省的我那便宜师尊成天唠叨,嫌我不知道努力。” 李元丰听了,目光微微一动,猕猴王的师尊,肯定是个厉害角色,以后可以找机会认识认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转向狮驼王。 狮驼王膀大腰圆,身上的鬓毛格外长,金灿灿的,照亮四下,非常耀眼,瓮声瓮气地道:“俺得去海外仙岛一趟。” “海外仙岛,” 李元丰对这个有点好奇,直接问道,“听说海外仙岛,仙山,仙国,修炼之法,自成一统,很有可取之处,不知道怎么样?” “修炼之法倒是罢了。” 狮驼王别看高高大大的,可不是傻子,答道:“但海外仙山仙岛有不少古仙人的洞府,资源丰富,宝贝很多。” “物华天宝啊,” 李元丰听得心中一动,眸子深不见底,笑道:“看来海外仙岛的人富裕啊。” “没有错。” 狮驼王手一伸,将一个盘子划拉过来,在里面,有麻雀七七四十九只,早用清酱,甜酒滋养,在熟透后去了爪脚,只剩下雀胸,头肉,连汤一起,放在盘子里,非常甘鲜,令人胃口大开,这个妖王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一个,吞一个,吃得不亦乐乎,还不忘和李元丰说话,道:“要不是有人约束,俺都想洗劫他们一次了,奶奶的腿,富得流油。” 李元丰手指动了动,按照他和勾陈帝君的沟通,过段时间就要找个理由被贬下界,成真正的大妖怪了,到时候,自可无所顾忌,至于海外仙岛,倒是可以多关注一下,于是道:“三弟,你到海外仙岛后,多多留心下,打探打探消息,以后啊,二哥还得跟你多取一取经。” 要是以前,狮驼王听到这样的话,或许会犹豫,但经过血海一行,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好了很多,这个妖王就拍拍胸脯,保证道:“小事儿,包在我身上。” 修罗海,元眇阳界。 宫殿中,金莲垂灯,白摩烟躺在黄金般的钟表上,黛眉蹙起,呼吸粗重。 章节目录 第三八九章 并蒂莲开鸠占巢 天王来信波澜生 元眇阳界,青桂宫。 青铜锈迹斑斑的重锁锁住门户,烟月自小窗中进来,和四下三五尺垂下的金莲宝灯的灯火交晕,氤氲细细密密的花团。 飒飒的风徘徊不定,浸染秋色,澄光一片,重重叠叠。 案上鹤嘴铜炉中的檀香烧了一半,烟色渐重。 月光,灯影,风色,烟意,交错在一起,照在最重要两三丈的钟表上,钟声金灿灿的,晕着光彩,奇异的花纹蟠结,至于指针则一点点滴滴答答运转,色彩黑白辉映,给人一种非常神秘,非常冷寂。 白摩烟仰天躺在钟摆上,头上戴白色发带,下面笔直修长的腿上穿黑色丝袜,到大腿根部,再上门,空空如也,风景正好。 这个高挑的女子黛眉蹙起,喘息急促,似乎在剧烈运动,娇美的玉体上浮现出香汗,长睫毛不停地抖动,眨个不停。 不同于其他倒霉的几个,白摩烟由于背景深厚,身怀异宝,纵然真身尽去,但早有分身,神意遁回来后,自投入化身,运转无上神通,主次颠倒,再塑乾坤。 只要功成,即使不可能马上恢复到全盛时候,但起码能到元神之上。 只是计划虽好,可白摩烟没有想到,自己早被人盯上,现在趁她虚弱之际,赫然趁虚而入,要鸠占鹊巢,瞒天过海。 灵台识海中,斜月照宫,白玉栏杆稍冷。 稀稀疏疏的藕花盛开,不知为何,多了三分凄美。 白摩烟抱在身前,霜色入眉,玉足踩水,眸光看向对面,有一种咬牙切齿,在那里,同样有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子,容颜和她一模一样,黑发披肩,黑丝裹腿,百褶小迷你裙,似笑非笑。 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对面的女子,有一双妖异到血红的眼瞳,看上去笑吟吟的,但最深处,冰冷无情,透着残酷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摩烟瞪大美目,娇躯颤抖,冷入骨子里,连心都是冷的,要冰冻起来。 “嘻嘻,” 另一个白摩烟看上去有点活泼,笑声清脆,她细细的眉毛弯了弯,手扶在胸前,丘色渐香,笑道:“我就是你呀,白摩烟。” “意识会有阴阳两分,在以前,自然你占据主导,但现在,你受重伤了,就会有我出现。” “不用怕,” 另一个白摩烟踩着高跟的小靴子,啪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幽远,她一边说,一边张开双臂,要拥抱白摩烟,道:“来吧,我们本就一体,现在重新交融在一起。” “你骗人,” 白摩烟不但有真仙层次的修为,同样家学渊源,对于神魂有了解,才不相信对方的花言巧语,自己在成为仙家层次后,早就内外如一,阴阳相抱,都在己身,不会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摩烟看着另一个自己,一步步走来,身姿翩翩,却如同有张开的黑翼,将自己裹住,声音中有着颤抖。 “我就是你。” 另一个白摩烟声音越来越轻柔,像夜间的晚风,不知不觉,她来到白摩烟跟前,两个人挨在一起,同样的黑发如瀑,同样的黑丝细腿,同样的纤腰翘臀,只是一个眼眸如墨,一个红眼胜血。 “我们在一起。” 眼眸如血的白摩烟再上一步,红唇轻启,吻住白摩烟。 “唔,” 白摩烟身子僵硬了一样,躲不开,只能睁大眼睛,不甘示弱,只是下一刻,她就感应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自对面温温润润的红唇上传来,让她不由得魂飞天外,想要大喊大叫,却又发不出声来。 天魔所化的白摩烟细眉上挑,紧紧抱住真正的白摩烟,红唇对红唇,用力吸吮,自己白玉般的面颊变得潮红。 古灯下,栏杆前,柳条晴绿。 夜深人静,烟香沉沉。 两个长相一样,都美丽绝伦,高挑性感的女子拥在一起激吻,越发显得腿长如鹤,画面看上去美丽,但此时看去,只有阴森。 不是百合魂在燃烧,而是残酷地吞噬。 渐渐地,真正的白摩烟停止挣扎,她美丽的身子由实化虚,到最后,变成透明,若泡沫一样,最后流连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灵台神魂,一滴不存在的泪珠落下,坠在地上。 叮当, 声音很脆,很响,若暮钟一样,远远传开,真正的白摩烟彻底消失不见。 再然后,灵台识海中唯一剩下的一个白摩烟打了个饱嗝,细眉弯似月,双腿并拢,背后浮现出一油纸伞,黑色伞柄,嫣红如血的伞身,骨架嶙峋。 白摩烟打着伞,妖异而危险。 啪嗒, 宝殿中,金莲宫灯的灯焰蓦然暴涨,高有七八尺,熊熊燃烧,透着阴森,躺在金黄色钟表上一动不动的白摩烟睁开眼,眸子化为嫣红。 她坐起身,人在灯光下,有一种慵懒,打量着自己的这一具身躯,只细腿上着黑丝长袜,其他不着片缕,不由得笑了笑,点点头,道:“真是成熟又美丽的身子啊。” 说完后,白摩烟用手一招,很娴熟地打开案上的百宝囊,自里面取出一件裙裾,披在身上,然后站起身。 光华照耀,可以看到,白摩烟头戴白色发带,额前刘海很长,快到精致的小鼻子,血瞳明亮,露肩小裙,下摆百褶细花,再往下,蕾丝黑色长袜。 她还戴上黑色的手套,撑一把猩红如血的小伞,气质微微有了变化,变得更美丽,更妖冶,更致命,更危险。 ’“有人来信。” 新白摩烟打量了一会,正在思考接下来如何在元眇阳界行动,就见宫殿外面的鹤壶中有一只金剑传书,她打开一看,原来是佐天王。 “佐天王,” 白摩烟撑着猩红如血的油纸伞,红唇抿起,想了想,轻笑一声,玉身滴溜溜一转,轻飘飘起来,自小窗中遁出,然后若轻烟一样,向远方去。 许久后,白摩烟来到一浮空大殿前,玉足一勾,踏着栏杆向上,来到殿门口,刚要往里面进,黛眉突然皱了皱,露出厌恶之色,旋即隐去,还是推门进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三九零章 气运当盛众人投 佛魔之争序幕开 白摩烟推开门,挑了挑细眉,黑丝长腿率先迈进去,然后猩红如血的小伞撑开,伞柄斜放在香肩上,幽深的伞柄和精致的锁骨相映成趣。 红伞,佳人,脚步声。 由远而近,来到殿中央。 佐天王正站在一株高有三五丈的菩提树下,叶缀金玉,灿然有光,万千的卍字经文圆圆润润,自上而下,垂若璎珞华盖,诵经声,若有若无。 菩提树弥漫着佛光,照在佐天王身上,让他多了以往没有的神圣和慈悲。 听到脚步声,佐天王转过身,看到白摩烟,微微一怔,旋即盯着她和以前不一样的血红眼瞳,还有肩上的小伞,道:“你不是觉得猩红如血的眼瞳过于妖异?” 白摩烟停住步子,站直身子,把小伞拢起,放到地上,笑语盈盈,黑发飘飘,道:“天王大人不也是有变化了?” “我可记得,” 白摩烟眸光转动,看向菩提树,强行压下心中的厌恶,俏脸上有光彩,道:“天王大人以前提到过,对佛门没有任何好感。” “不得已啊。” 佐天王手扶菩提树,幽幽叹息一声,俊美无匹的容颜上满是感慨,声音之中,若琴弦将断,烟晚夜深。 “我也是。” 白摩烟螓首低垂,玉颈凝雪,声音很轻,她早就知道,真身被灭的情况下,借其他手段归来,一般来讲,都有变化,所以她喜欢的猩红眼瞳没有遮掩,大大方方的。 佐天王根本没有多想,也不会知道,真有天魔能够夺舍真仙层次的人,他手扶菩提树,声音中有一点感慨,道:“我们众人一起遭劫,现在看来,只有你好一点,其他的人现在或是沉睡,或是修为大幅度衰退,很惨。” 说到这个,佐天王神情略显低落,要知道,这其中,他的嫡系最多,经过那一战,几乎损失殆尽,自己以后在元眇阳界的日子就难过了。 白摩烟俏生生而立,香肩半露,衣裳挂在上臂上,肌肤细腻如玉,对于其中的曲折,她当然心知肚明,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不过身为天魔,白摩烟掩下情绪轻而易举,她微微仰头,玉颜上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机,问道:“我们要去找那四个妖王报仇?” “仇肯定要报的。” 佐天王咬了咬牙,前几日之事,简直是他生平奇耻大辱,这般仇要不报,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他攥紧拳头,好一会才压下怒色,平静开口道:“不过在报仇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佐天王转过身,身后梵音响彻,木鱼声声,开口道:“在你的青桂宫的地下石穴中发现一参差不齐的空间裂缝,隐有不知名的邪恶之气溢出。” “还有这样的事儿?” 白摩烟当然知道,因为她就是自那缝隙中出来,然后潜伏在青桂宫中,趁虚而入,来了一段鸠占鹊巢,现在却满面的不知情,粉拳攥了攥,黑网格的细丝手套相互摩擦,让她看上去更为懵懂,道:“我离得这么近都没有发现,天王是怎么知道的?” “这邪恶之气不太寻常,很难察觉,你发现不了很正常。” 佐天王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实际上,要不是他这次受伤太重,不得不启用后手,动用佛门之力寂灭再起,和佛门一门大菩萨搭上线,他都发现不了在青桂宫地下的空间缝隙,道:“此事我联系了一位佛门之人,他随后就到,不过青桂宫到底是你的地盘,所以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佛门的人,” 白摩烟微微低首,挡住眸中的异色,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看出这眸光中的忌惮,厌恶,以及深深的贪婪,委实复杂,她不会让佐天王看到,只是道:“有天王吩咐,妾身自会全身心配合。” “快到了。” 佐天王见白摩烟知趣,点点头,态度好了很多,他这次能够恢复这么快,欠下佛门不少,佛门那边有要求,不得不帮忙。 不多时,只听梵音一起,金莲盛开,木鱼敲响,自天上来,继而金灿灿的金轮坠下,灼灼其华,照耀四下,明洁璀璨。 在金轮中,跌坐一人,长眉阔目,身材高大,手捏佛珠,座下趴着一是蛇非蛇,是龙非龙之物,有角,双翼,三头,细小的鳞片若金铁,看上去非常坚硬。 不同于佐天王,这位佛门之人一入殿中,佛光普照,梵音大作,周匝浮现出无数的人影,或是在祈祷,或是在念经,或是在赞美功德,异象缤纷。 再往后,有八名佛门弟子,剃头不带发,身披袈裟,手中或拿禅杖,或托戒尺,等等等等,每一件佛宝,都光辉灿烂。 “上意尊者。” 佐天王见到来人,没有动,依然站在菩提树下,身姿挺拔。 “道友短短时间内就领悟佛门奥妙,枯荣之道,登堂入室,可见果与我佛有缘,真可喜可贺,” 上意尊者坐在似蛇非蛇之物上,平平稳稳,面带笑容,令人大生好感,道:“可喜可贺啊。” 这番喜悦,他发自内心,没有任何虚假。 真没有想到,佐天王能接近佛门。 要知道,正如前文提到过,佐天王在元眇阳界中地位非同一般,有他在的话,以后元眇阳界的局势大有可为。 别的不讲,只说这次上意尊者所来要办理的事情,要不是有佐天王这样的人物安排,他堂堂一个佛门人物,如何能够大摇大摆来到此地,没有阻挡? 佐天王给两人介绍后,就来到菩提树下,开始跌坐蒲团,进行修炼,他虽用佛门秘术恢复了不少,但远远不到全盛时候,现在抓紧一切时间,进行修炼。 “上意尊者,” 不知何时,白摩烟又打开血伞,用手撑着,她在里面,猩红的光照影下,长腿纤细,黑丝幽幽,声音好听,在佛光普照的上意尊者面前,越发显得妖异而美丽,魅惑又清冷,十足十的修罗女,道:“我们现在就去青桂宫?” “马上就去。” 上意尊者对白摩烟的妖异没有太意外,修罗海的女子们哪一个不妖异,她们可不是玄门正宗出来的女仙,他现在最惦记的是那一裂缝,根据他的观察,十有七八和门中如来法旨中提到的事情有关。 “如来佛讲,邪恶衍生,魔头纵横,对修炼者来讲是劫难,” 上意尊者回想着,但对于佛门来讲,正可以渡魔成佛,让他们成为佛门的人,大涨佛门气运。 “妾身在前面带路,尊者要跟上哦。” 白摩烟嫣然一笑,容光照人,她一甩黑发,轻飘飘转身,曲线美丽,只是佛门的人可看不到,这个时候,白摩烟血瞳中杀机森然。 章节目录 第三九一章 妖入佛门多坎坷 骑乘应龙回北洲 地仙界,翠云山。 山月如洗,垂冷辉于窗下,和竹叶上的黛色横浸,成烟晕一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来回回。 风吹过来,衣袂飘飘,秋色弥漫开来,冷意上眉宇。 藤花落在地上,积下一层,踩在上面,若积雪一样,沙沙沙作响。 宴席过后,李元丰和牛魔王,三个兄弟,以及如意道人等人告辞后,顺山路而行,他看到夜色自枝叶间打下来,簌簌有声,惊起不远处的宿鸟,想到席间的事儿,若有所思。 他们四个兄弟在宴席上多待了一会,大力牛魔王最后还是姗姗来了,虽然晚了点,可对众人来讲,能来就是一种态度。 不然的话,即使狮驼王和猕猴王这样对牛魔王英雄气和人格魅力倾倒的两个妖王,嘴上不说,恐怕心里都会有疙瘩。 “牛魔王,” 李元丰声音很小,眸子中有幽光,若深潭中的水,让人看得发冷,这样看来,大力牛魔王虽然英雄难过美人关,痴迷于铁扇公主,但骨子里,他还是有英雄气,重兄弟情,有妖王自由和随心。 这样的牛魔王,不该以后被擒拿到西方极乐世界,做牛做马,难以超脱。 根据李元丰所知,佛门看上去普纳四方,欢迎任何有缘人,但实际上,很看重根脚,妖类在佛门,很多时候,都充当杀伐工具,用来卫道。 更惨的,直接成了坐骑,非常凄惨。 至于说孔雀大明王为何能够在佛门中地位尊崇,一来,人家可是天地间第一个孔雀,可不是普通的妖,二来,先天五色神光下,威能惊人,那等力量,天地间有多少个?寥寥无几啊。 因为有此实力,不论在佛门,在玄门,或者其他,都可以如鱼得水。 所以说,孔雀明王的经历,没有代表性。 “牛魔王的事儿,得好好想一想。” 李元丰琢磨着,走走停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精舍前。 舍前,竹木葱郁,石隙涌泉。 松风阵阵,云来云去。 影子乱在树声中,不是静幽,而是一种难言的森然。 接近后,隐有杀机。 让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在李元丰到精舍前的时候,只听吱哟一声,小门自里面被人拉开,毗沙凉风走出来,她换了个打扮,齐刘海,紫色的长发垂到腰间,上身是天蓝色遮臀小裙子,胸口上织花镂空,峰色细润,外面再披一件小小的深色小衣,至于下半身,裹着淡栗色薄袜,白色小高跟,鞋头上绣花,比起以往,越发纤丽。 李元丰看在眼中,看到毗沙凉风夸张惊人的细腿,笑了笑,不同于玄门女仙的翩然仙姿,来自修罗海的女子,像眼前的毗沙凉风,交过手的白摩烟,打扮都非常性感大胆,倒是很有前世的一些影子。 这个天地,有意无意压制科技树的发展,但挡不住女子天性的爱美,服饰,化妆,等等等等,种类繁多,发展很快。 李元丰大袖一展,来到毗沙凉风跟前,并肩和她一起往里走,鼻间嗅着冷冷的女子幽香,问道:“那小龙女这几天还算老实吧?” 毗沙凉风迈着大长腿,和李元丰离得很近,道:“算老实,不过看她样子,应该收到过龙宫的传信。” “收到龙宫的信,” 李元丰没有意外,长眉轩起,道:“龙宫的人能够忍这么久,已经难得了。” 两个人说着话,进入舍内。 舍内明净,一尘不染。 简单的木榻,简单的藤椅,简单的木几。 铜瓶,新花,茶壶。 比起毗沙凉风的妖媚勾人,本来纤丽清冷,同时有着龙族骄傲,很有引人征服感的云公主同样换了装扮,没有任何饰品,普通的小衣,下是襦裙,看上去有点宽大,像个筒子,灰扑扑的颜色,乍一看,真是个灰姑娘。 就连李元丰第一次见到,都有点发怔,果然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小龙女变得不起眼起来。 毗沙凉风看出李元丰面色上的怪异,忽然一笑,明眸善睐,光彩照人,眸光转动,取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穿这么灰扑扑的衣服,变丑了呀。” 李元丰再看一眼小龙女,筒子般的衣裙下,原本窈窕的身材根本见不到,显得又矮又胖,不由得瞪了她一下,心里嘀咕一句。 对于小龙女的用意,即使对方不说,他也能够猜到个一二。 无非是怕自己色心一起,来个赤身骑龙,大战三百回合,所以才故意把自己丽色掩去,装扮成一个灰姑娘。 毕竟这样灰扑扑的样子,真让人提不起性趣。 “跟傻子一样。” 李元丰再瞪小龙女一眼,不去管她,在窗前坐下,和毗沙凉风说话。 小龙女受到李元丰的鄙视,低下头,心里暗自道,谁不知道妖王们贪恋美色,还提起裤子不认账,姑奶奶要不自力更生,提前做准备,真要吃了亏,哭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哭了。 千万不能够低估男人对美色的贪婪,更何况无所顾忌的妖王,肯定要百般提防,宁可做得多,千万不能不做。 “效果还不错。” 小龙女见李元丰和毗沙凉风凑到一起,谈笑风生,心里祈祷,最好这对狗男女能够在一起,一个大妖,一个魔女,都不是好东西,有了魔女粘着,省得来打本姑娘的主意! “这次去修罗海长了不少见识。” 李元丰坐直身子,在和毗沙凉风说话,神采飞扬,道:“修罗海的人,人人皆兵,和地仙界真不一样,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去的。” “佐天王,乐清平,白摩烟,” 毗沙凉风扳着手指头,一个接着一个点名,她肌肤如雪般白,在灯光下,如白玉雕像一样,道:“动作真的不小。” 不同于铁扇公主,毗沙凉风更有血海公主的特质,听到李元丰等人大杀特杀,不但没有厌恶,反而美目晶晶,恨不得自己在现场,道:“元眇阳界经过这么一遭,得老实一段时间。”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接下来,” 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瞄了一眼角落中的小龙女,面上有笑容,道:“我准备回北俱芦洲,然后来钓鱼。” “钓鱼,” 毗沙凉风没有听懂,她可不知道,李元丰接下来的动作更不会小,要刚一刚龙族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去北俱芦洲转一转?” 李元丰看向身前妖异而美丽的女子,发出邀请,道:“会有不一样的钓鱼啊。” “好啊,” 毗沙凉风没有犹豫,直接答应,道:“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 李元丰身子微微前倾,道:“我们骑龙而乘风云,去北俱芦洲。” 章节目录 第三九二 西游在前路阻长 千谋万算证天仙 夜深,山寂静。 晚云在林杪之上,皓色自天上来,倾斜在地上,琉璃一片。 新晴未展,细花初开。 金风玉露,都在眼前。 李元丰和毗沙凉风联袂出来,男的高大威猛,女的美丽到妖异,至于小龙女,则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不想走。 “快一点。” 李元丰来到峰头,瞥了后面磨磨蹭蹭的小龙女,剑眉一轩,呵斥道:“还不显出应龙身?” “我,” 小龙女咬着嘴唇,百般不乐意,可想到对方的威逼利诱,又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确认,道:“九荒妖王,你得说话算数。” 李元丰哼了一声,看向小龙女,背后光晕重重,鬼车头颅藏在里面,阴翳一片,惨绿森然,让人觉得惊惧。 他当然有时候会说话不算话,毕竟他是个大妖魔,可不是正派的大侠,一口吐沫一个钉,不过对于眼前的小龙女,还不至于哄骗。 原因很简单,对方生死捏在自己的手上,想要做,光明正大地做就好了,何必去费口舌欺骗? 小龙女又犹豫一会,想到对方的许诺,才跺一跺脚,娇躯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轻轻一摇,然后清亮的龙吟声响起,在四下空谷中回响。 仔细看去,月轮之下,清光弥漫,应龙之身,纤细而美丽,宛若艺术品一样,头大而长,张开的双翼,狭长又华丽。 “很漂亮的龙身啊,” 即使毗沙凉风都看得美眸一亮,应龙身这样的精致,和她在血海中见到的那种丑陋的血龙魔龙完全不一样。 “我们走。” 李元丰猿臂一伸,拦住毗沙凉风盈盈一握的纤腰,微一用力,纵身而起,拥着佳人,落在应龙背脊上,坐的稳稳当当的。 “走。” 李元丰双腿用力,猛地一夹,跟骑马一样,胯下的应龙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纤细非常,然后双翅展开,离开翠云山,向北俱芦洲飞去。 轰隆隆, 应龙狭长的双翅展开,在极天之上,呼啸风云,雷霆在后面跟随,若孔雀开屏,向四面八方扩展,遁速惊人。 小龙女被人骑乘就很不高兴,闷头赶路,并不会给背上那对可恶的渣男恶女遮风挡雨,法力内敛起来,任凭他们被外面的风云雷霆环绕。 李元丰才不管胯下小龙女的小心思,他拥着身前曲线玲珑的毗沙凉风,温玉暖香满怀,触感很好,随应龙的飞行,还来回碰碰撞撞,口鼻间满是香气。 感应到贴身的柔软和弹性,李元丰看向四下,雷霆生灭,霜白层层,风声,雨声,雷声,响起一片,凭高眺远,壮观非常。 李元丰蓦然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个非常吸引眼球的马震,当时尺度不小,引得众人大呼小叫,纷纷说大开眼界。 自己现在,骑龙拥佳人,可以称之为小龙震,档次更高。 哈哈哈。 李元丰收起遐思,眸子清明一片,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开始思考。 这次下界,机缘巧合下,得到先天阴阳二气和元屠真意,一口气生出第七首和第八首,鬼车真身的战斗力大幅度增强。 这样的战斗力,可以讲,在真仙之中,难寻对手。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神魂尚在人间界,未能够全部归来,李元丰不怕和人硬碰硬战斗,怕的是被人算计,在天机上差上不少。 “人间界,” 李元丰念头转动,人间界比起天界和地仙界最大的优势就是生灵多,强大的人物少,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在其中可以从容布置,不论继续修炼大自在无上心魔经,还是在开始,想要联系天魔,送他们入血海等等等等界空,都非常重要。 人间界,有很大的可能,很大的空间。 “至于现在,” 李元丰眸光越深,孙悟空被镇压在五行山下,猪八戒应该在山上当妖,沙僧在流沙河已吃开了人,小白龙还没有到鹰愁涧,至于佛门中的金蝉子,不知道如何了。 但不管怎么讲,西游正式开始越来越近。 “西游啊,” 李元丰压力是不小的,他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要在西游中破局而出,面对的不但是气运惊人的取经五人组,更为重要的是天庭上看似不在意实则经常插手的神仙们,以如来,观世音为主等等等等佛门存在,现在的实力,看似不弱,但真的不够。 要真有大作为,得有媲美天仙的战斗力才行。 媲美天仙的战斗力,在天妖道上来讲,最少得晋升天妖第五重宇空境。 “宇空境,” 李元丰掐着手指在算,自万化境到宇空境,所需天地精粹非常惊人,现在自勾陈帝君手上得到一批,自血海中得到一点,但真的不够,所以对上财大气粗的龙宫,得用得好,好好从他们身上搜刮一批。 至于勾陈帝君提到的九凤的消息,非常重要,但西游未开始,关于九凤的未出世,最快的得到取经五人组集合才行。 能够在西游五人组集合之前,晋升天妖第五境界宇空境才最佳。 “该如何?” 李元丰想了不少,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自己要抓紧时间,争分夺秒,进行积累,要晋升,真正的晋升! 这一日,一男,一女,一龙,正式进入北俱芦洲。 毗沙凉风用纤纤玉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微微低头,看向下方,山高谷深,崖幽河宽,草木森郁,煞气,毒气,莽气,妖气,鬼气,等等等等,冲霄而起,覆盖四下,委实凶恶,不由得笑了笑,道:“北俱芦洲还是老样子,和其他部洲比起来,穷山恶水,多妖有怪。” “这样才好。” 李元丰居高临下,看向北俱芦洲,心中一动,自己在路上,只想着自力更生,一个人奋斗了,怎么忘了北俱芦洲的局面,北俱芦洲,自己有地盘,有一批手下,还有北俱芦洲中地位不一般的妖师宫,再说了,北俱芦洲的丛林法则,也适合自己简单粗暴的行事。 简单粗暴,很多时候不好,隐患太多,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事最高效,能用最快的速度达成目的。 “走。” 李元丰越想越明白,越想越清楚,忍不住长啸一声,声震山林,然后一拍小龙女的龙角,让她进入北俱芦洲,再次踏入重阴山。 章节目录 第三九三章 人事浮沉几时休 心养魔念再晋升 正是中午,日光渐入,自枝叶缝隙中漏下来,浸染郁郁的绿意后,落在波光间,浪头一打,金青跳跃,像浮水的锦鳞在探头一样,千千百百。 水中时不时有枝叶繁茂的大树,不知道何种品种,叶子又细又密,树根和树干上,早就爬满青苔,有一种岁月的斑驳。 同样不知名的鸟儿,停在树上,长着鸡冠子,长有七八尺的尾巴,利爪如钩,眼睛猩红,发出的呱呱呱的。 这样的叫声,让被枝叶覆盖遮蔽的河面愈发显得阴翳,有一种神秘。 在此时,一个扁舟自树下慢悠悠地驶出来,船头染上树阴层层的绿意,李元丰身披冕服,腰束玉带,佩法剑,手中正把玩着一本经书。 经书四四方方,幽深古朴,妖异而古怪的文字激射,字字扭曲,深不见底,时刻变化,组合成千姿百态的法门道理,讲述人心崩塌,世道如狱,苦海沉沦。 正是《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到现在,其已不能够称之为经书,而是介于经书和法宝之间,有玄妙之能。 可以讲,自李元丰晋升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后,对人间界中自人心念头中滋生出的游离能量攫取效率大增,自身修为稳步提升,可这一本经书获益最大。 啪嗒, 心魔经打开,在书页内,繁星点点,倏尔和气机一碰,冉冉升起,曳彩摇光,只是看上去,不是明彩,而是幽幽深深,泛起黑色,令人发憷。 在书页中的星斗,不是别的,都是修炼心魔经的人,称得上李元丰这个心魔道魔主的弟子,这么多年来,正在悄然壮大。 毕竟对于能够入心魔道的门人弟子来看,心魔道或者说心魔经,给他们打开了一个非常玄妙又非常神秘的大门,不同于仙门中的寡欲而清心,心魔道放纵自己的念头,把玩人心,甫一接触,就让人沉迷到里面,如痴如醉。 他们不用像仙道那样担心灵机,反正人间污秽,游离能量弥漫,他们自可如饥似渴般进行修炼,那个劲头,称得上疯狂。 “只是,” 李元丰坐在舟头,抬首就见到眼前水中大树斑驳的树皮,皱皱巴巴的,皲裂后,若老人的脸,有一点点恐怖,他用手摩挲着经文,感应到古铜般的质感,一入心魔道,全是经中人,任凭他们再有天资,再勤奋,再努力,都会成为自己和这本魔经的资粮。 只要以心魔经入道,他们的每一个进步,每一个成长,都要分润给自己手中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而且他们的修为永远超不过自己。 “魔经,魔道。” 李元丰看向经文,繁星点点,黑气萌发,杀机潜伏,和自己所知的法门或者传承来看,《大自在心魔经》才是真正损人利己的魔经,心魔道才是真正网络所有为己所用的魔道,即使被中平温和的玄门经常批评为愚弄弟子为自己积累资粮的佛宗,都远远比不上心魔道这种赤果果的掠夺和统御。 当然了,作为心魔道的魔主,李元丰乐于见此,因为诸般力量归于他身,他才是真正的最后受益人。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有琴声般清脆的乐声响起,继而正午的日光迎着波浪,天前的流云带起微雨,春色袅袅,垂虹而下,搭在舟头上,一个美丽的女冠赤足如雪,踏着虹桥过来。 她身姿娇美,明裳紫裙,如雪的皓腕上带着铃铛,稍一晃动,就有声音发出,音色细腻,若云间小月,弯月,满月,交错在一起,盛放在玉壶口上,来来回回。 “君上,” 来人自然是谷茗雨,她来到扁舟后,小嘴嘟起,一个乳燕投林,扎入到李元丰的怀里,身子蜷缩起来,大眼睛明亮又迷离。 这个女子本来资质就非同小可,又是李元丰的枕边人,时不时李元丰给她开个小灶,所以在心魔道上踏步向前,稳稳占据心魔七子之首。 要知道,现在的心魔道由于李元丰的经营,人才不少,心魔七子的位置,也有被人直接顶下去的,毕竟他的心魔道是魔道,没有玄门那么有规矩,能力不行,就会被人踹下位,贪恋不去,甚至有性命之忧,跟养蛊的残酷都差不多了,在这样的局面下,谷茗雨能够坐稳七子之首,并逐渐拉开和其他人的差距,资质,能力,手段,等等等等,都是上等之选。 “现在怎么样了?” 李元丰伸出手,抚摸着怀中谷茗雨光可鉴影的青丝,自自然然开口问道。 “金沙国有异动。” 谷茗雨看似在撒娇求宠,做个小女人,但实际上,她能力出众,李元丰交给她的事情都处理地井井有条,可不是花瓶,开口道:“出云国的内阁议会制度实行后,越来越受到官员和普通百姓的欢迎,王权现在只剩下一个吉祥的样子,看金沙国的人心,想要效仿出云国。” “效仿出云国,” 李元丰微微抬头,目光一动,法身之力展开,手中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光芒闪耀,在瞬间,他的念头就落在正在出云国的一个心魔道的弟子上,借助他的身子,看向这个自己第二次穿梭人间界后降临的国度。 街头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去。 盛装出行的美丽女子,打扮大胆而性感,肆意展现着自己美好的娇躯。 各种各样的店铺早早开业,赚了不少黑心钱的店铺老板们,正在和前来的朝廷官员们说话,他们站在以前,没有了以往民见官的小心翼翼,虽然官员还依然强势,但金钱的力量滚滚而来,正融入权势体系中,发挥着作用。 用李元丰的眼光来看,现在的出云国的秩序,如同资本主义萌芽一样,道德已崩塌,法律法规还不健全,人们崇尚个***,疯狂追求财富和性。 上层的人,奢侈成风,爱好攀比,有一种腐朽的味道。 下层的人,羡慕,嫉妒,无奈,等等等等,交织在一起。 整个社会,要比以前乱的多,复杂的多。 要是从坏的方面讲,现在出云国道德崩塌,秩序松散,人们热衷于名利性等等等等,人心不古,要从好的方面讲,出云国的人心没了皇权和神灵的束缚,敢想敢做,敢做敢成,发明不断,思想不停地解放,形成风潮。 至于到底是好是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但在李元丰的眼中,他达到了目的,利用出云国人心的活跃,让出云国中积蓄无数年的高品质能量变得活跃松软,全部落入他的口中,成为他晋升的资粮。 “咦,” 李元丰刚收回目光,蓦地有所觉,只看了一眼,面上笑容更盛,道:“想不到要在这个时候晋升了。” 章节目录 第三九四章 成功晋升 天魔眷属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发髻,身子腾空而起,循着气机,折而向北,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若烟,似云,像风,不声不响,来到一山中。 展目看去,山上,新雨过后,云照弄晴。 烟横幽谷之下,峭壁上,虬枝横斜,层叠起伏,团团簇簇的冷光,坠在上面,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要掉下来。 疏疏的风荡开,吹得周匝叶瘦根嶙峋,铮铮如铁。 正在此时,突然间,似乌云压顶,覆盖四下,阴森森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字谷中出来,或张牙舞爪,或笑个不停,或蹦蹦跳跳,或哀嚎不已。 有人在黄昏下,柳梢后,肆意寻欢;有人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看着满箱子的金银财宝,如痴如狂;有的人满身戾气,提着刀,当街行凶;有的人热衷于欺骗,侃侃而谈,兜售自己的成功经,等等等等,世间千态,光怪陆离,尽在其中。 这样的人影,聚集在一起,组合成一幅幅的画卷,扭扭曲曲,似小非小,似大非大,真虚交错,充塞在周围。 “呜呜呜,” 这样的画面,让山中的飞禽野兽等生灵看到,绝大多数都发出痛苦的嚎叫,正在飞的掉的地上,来回打滚,正在游的,肚皮朝上,吐着泡泡,正在跑的连蹦带跳,状若疯魔,丝丝缕缕的黑气自它们身上冒出,不停扭曲,变形,交缠。 李元丰还能够看到,画卷继续向四面八方去,覆盖全山外,再次向外,冥冥之中,似乎突破了空间的屏障,而是循着某种感应,向前,向前,再向前。 “这样的话,” 李元丰目光一凝,看向一个地方,嘴角微微上翘,喃喃道:“有意还是无意?” 慈叶观。 竹泉交横成影,稀疏有致,点缀青石三五,明净自如。 风带秋色吹檐静,水在树下乱松声。 烟冷,香凝,诵经不断。 整个观中,自有一种仙道的风景。 云别离看上去二十上下,长眉入鬓,道髻挽起,松松垮垮的,上面斜插一个木簪子,玄白道服,手握拂尘,正在庭中来回。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距离刚好,看上去似是不经意,可每一步迈出,跟尺子量过一样,旋即有龙虎之声,飒飒跟来。 周匝的气机甚至跟随他的步伐,在周围凝成真正的龙虎之形,张牙舞爪。 在此时,有一中年道士自精舍中出来,见到云别离的样子,面带笑容,赞许道:“云师弟的龙虎炼形祈福术真是越来越纯熟了,这等功力,让我这个做师兄的都感到惭愧。” 这番话,他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两个人来自于正宗玄门,门中氛围很好,长幼有序,没有太多的内斗,所以能够看到自家师弟的进步,当师兄的,真的高兴。 云别离见自家师兄出来,停住步子,道:“师兄的七星封邪玉字章早就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甫一施展,心如止水,邪气不生,当然不用再修炼龙虎炼形祈福术了。” 云别离长相甚佳,但修炼玄功日深,吐字清晰,言语真挚,继续道:“现在这个天地,和以前不一样了,邪魔丛生,乱人心智,师弟我要不刻苦用功,努力修炼龙虎炼形祈福术,真有一朝碰到乱人神智的邪魔,生死是小,坏了宗门之事是大啊。” 话语落下,有点沉沉的。 庭中的风,似乎浸染了过多的松色竹影,变得阴翳多了三分。 中年道人知道自家师弟所讲,大袖一挥,很有力量,声音变得铿锵,道:“师弟不要过于担忧,虽有邪魔出世,祸乱仙道,但现在我们门中有传承于大能的功法,只要勤加练习,驻守灵台,杂念不起,魔头不到。” “再说了,” 中年道人说到这个,眸子变得炯炯,似有火焰在燃烧,道:“现在我们玄门不少势力开始真正联合,主动出击,寻找妖邪的动静。只要查到根底,自可秋风扫落叶般扫除!” “师兄说的是。” 听到这个,云别离露出笑容,温和如阳光,由于仙道弟子屡屡出事,所以在一段时间内,有底蕴的仙门大宗都纷纷召集弟子,传授真正的法门来抵挡妖邪,比如他们两个人修炼的龙虎炼形祈福术,还有七星诛邪玉字章,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够抵挡一定外邪,才可出门,执行任务。 不然的话,这一片区域宗门早收到有怪异之处,也不会这么迟才派他们一行人前来了。 当然,现在来看,宗门是很妥当的。 在路上,他们幸亏有这样的法门护身,才有惊无险地斩杀了不少被邪魔浸染的魔众,顺顺利利来到此地。要没有这等玄功,真可能像以前出门的同门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嗯?” 云别离刚要说话,突然间,只觉得眼前一暗,再然后,静幽的庭院中,不知何时,落下一个接一个的人影,人影不停地拉长,扭曲,交错,演绎世间的悲欢离合,还有种种的愤恨,嫉妒,杀戮,破灭,等等等等,融为一炉。 在同时,难以形容的各种声音传入耳中,大哭,大笑,大闹,大悲,尖叫,欢愉,喘息,疯狂,等等等等,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见人情世故,听诸般声音,云别离突然觉得自己变得火烧火燎的,原本平静如水的情绪点燃了一样,以前藏在里面的各种一一浮现,纷至沓来。 “不好,是邪魔。” 云别离反应很快,马上就捏了个法诀,识海之中,龙虎之相浮现,龙,夭矫于天穹,威猛肃穆,虎,咆哮在深山,刚烈非常,它们踏着祥云,光明自生,要驱散阴霾,迎来平静。 “七星诛邪!” 中年道人反应更快,声如雷霆,话语一落,立刻背后浮现出玄妙的星图,七颗星辰连在一起,成勺子状,柄端一转,有星芒迸射,演化透明的火焰,燃烧周围的图案和声音。 不只他们两个,凡是在这一片区域内修炼的人,都看到图案,听到魔音,任何一个人,都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他们唯有按照宗门所叮嘱的那样,默运玄功,保持灵台清明,抵抗邪魔。 只是让他们惊讶甚至惊骇的是,他们运转的玄功,没有像水灭火,而是成了火浇油,在玄功作用下,图案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人影越来越缭乱,魔音越来越响亮。 渐渐的,其他人抵挡不住,身上开始冒出黑气,笔直一线,如假如真,不断扭曲,只剩下玄功最深的云别离,中年道士,还有寥寥几个在支撑。 不知道过了多久,图案之上,万千的人影的面容成了统一的一个,精致的五官,眉宇间带着风情,妖异而美丽,继而魔音变得娇媚。 所有人眼中,一个鲜艳如火的倩影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三九五章 云衣栽树,元丰乘凉 再进一步,飞天之相 观中,庭院里。 竹叶扶苏,垂色凝黛。 纤纤青石点缀,寂静无声。 下一刻,千千百百的经文响彻,自天上来,落地之后,化为莲种,再扎根,抽枝发芽,莲花盛开,化为一朵盛大的百叶莲花。 百叶莲花,覆盖虚空,叶子不是正常的青碧,而是玄黑一片,布满细纹,交错纵横,绽放光华,衍生种种奇妙景象,再往上,是莲花,这同样不同,不是金色,也不是白色,而是妖异若燃烧的火焰,更如猩红的血色,充塞在周匝。 莲花刚一出现,在其后,升起一道光,倏尔一折,若圆环,似拱桥,高悬不动,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若在解衣脱裙,娇声软语越来越近,光芒越来越盛,再然后,有个女子自铜环拱桥中走出,身材高挑,体态丰盈,低胸的嫣红的长裙开叉很高,长腿纤长而圆润。 女子袅袅而来,似真似幻,美眸睁开,随她的动作,裙裾上镂刻的若人的诸般表情的图案摇摆,荡开涟漪。 在此时,场中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那一双无限美好又无比冷漠的眸光,在看向自己,注视自己,凝实自己。 只是目光一碰,心里的念头变得复杂,千千百百,自里面冒出来,想压都压不住,在同时,身躯变得灼烧,呼吸变得粗重。 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只有一个想法,眼前之人,是天,是地,是神,主宰自己的一切。 在场中,只剩下云别离和他的那个师兄在抵抗。 两个人,一个龙虎呈祥,口吐律令,向天祈福,垂下珠光,晶晶莹莹,挡住黑气,一个七星连珠,勾勒成神,手持宝剑,斩妖灭邪,拼命抵挡,但非常吃力,额头上已经有冷汗出来。 他们两个人支撑的困难,这次遇到的妖邪,远远不是在路上碰到的魔众能够比拟的,那种无处不在的幽深力量,不停地在心中转动,遇强则退,遇弱则进,勾动内心最深处埋藏的连自己都要忘却的念头,化为千千百百,复杂缭乱。 在此时,两个人都看到,出现的女子半躺在嫣红如血的莲花上,白皙的腿和花色交晕,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曲线,娇媚的声音传到耳中,似乎都能够嗅到触手可及的香气。 “入我座下,无拘无束,得享自在,极乐无穷。” 玉音翩然而到,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前,这样的香气,不是莲香,不是檀香,而是女人之香,情欲之香,温温热热的,让人把持不住。 “不行。” 两个人拼命抵挡,想宗门,想师兄弟之情,想仙道的玄妙,可呢喃玉音越来越多,耳前的温热越来越厉害,他们心中的坚持渐渐的松动,取而代之的是向来被压下的万千的念头,对于欲的沉迷。 咔嚓, 随着最后一声,如琴弦崩断,云别离和中年道人身上的龙虎形和星象齐齐消失,他们两个人的眉心出现幽光,交错成六角星样子,不停旋转。 “唔,” 刚刚晋升为天魔的秦云衣红唇中发出一声轻吟,她横躺在百叶莲花上,整个人的身子散发着玉光,不似凡身,满意地看向观中上下的众人。 所有的人,以云别离和中年道人为首,感应到秦云衣的目光,顿时躬身行礼。 秦云衣手托香腮,翘着玉足,眉心有印记流转,她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因为从此刻起,她是他们的主,他们的王,他们的主宰。 正在这个时候,莲花之上,铜环拱桥再次大放光明,晕晕生辉,再有人影踱步出来,身材颀长,眉宇间有着阴翳,正是李元丰,他来的是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可实可虚,力量内敛,踩在玄黑的莲叶上,目光落在横卧的秦云衣身上,笑道:“爱妃,这么多年,终于晋升天魔,可喜可贺啊。” 秦云衣陡然看到李元丰突然出现,不由得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这次晋升,实力大幅度提升,内心之处不是没有想法,可真没有想到,对方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前。 “君上,” 秦云衣晋升天魔后,心思更为灵动,惊讶之色一闪而逝,马上俏脸上浮现出迷人的笑容,媚色入骨,胸前白皙一片。 “嗯。” 李元丰过来,坐在莲花上,手一抬,自秦云衣光滑的下巴上往上,抚过细若凝脂般的肌肤,最后停在她眉心的印记上。 “君上,” 秦云衣被按住印记,娇躯一颤,各种念头繁杂,在这一刻,她眸光如水,声音都有所变化,从刚才控制玩弄众人人心的天魔,成了柔柔弱弱的小女人。 “飞天之相,” 李元丰按住印记,仔细摩挲,一种难言的玄妙自指尖传来,然后汇聚成一段无名的经文,隐隐之中,他看到无数美丽的身影,垂璎珞,饰环佩,彩带绕臀,长袖飞舞,体态丰盈,婀娜多姿,她们聚在一起,美丽又动人,一笑一颦,勾人神魂。 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念头生火,整个人变得躁动。 “到底只是一天魔意,能够晋升到天魔已经是我指引之下,” 李元丰摩挲着飞天印记,感悟飞天天魔的虚实,要是其他天魔,即使李元丰的修为比对方强,但天魔的最善隐藏,恐怕难以窥视,可秦云衣不一样,这个女子不但是他一手发掘出来,逐步引导,所有的一切在掌握中,没有秘密可言,而且早早下了禁制,万无一失,此番窥见飞天天魔的虚实,顺顺利利,道:“是天魔中的飞天之相,并不意外。” 据李元丰所知,这个世界的天魔是人心复杂到一定程度后酝酿出的存在,无父无母,天地生养,一出世就开启灵智,拥有超乎人想象的智慧和神通。 只是如同这个世界上的人由于先天原因,有三六九等,天魔当然也不会是一个样子,智慧和神通等等等等,也有差别。 至于飞天天魔,以情为引,勾人之欲,表于相,在色香上独步,虽然不弱,可真要说起来,只能够说天魔中最一般最普通的。 而据李元丰所知,无相天魔才是天魔中的厉害角色,少而罕见。 章节目录 第三九六章 洞彻玄妙!魔经蜕变! 天渐晚。 余光斜照,芭蕉不语。 绿云冉冉,垂盖生珞,映在庭院中央拔地而起的百叶莲花上,玄黑的莲叶,猩红如血的莲花,还有上面半跪的秦云衣。 这个女子臀翘腿长,玉颜仰起,眸如春水,眨着长长的睫毛,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而李元丰对近在咫尺的美色看上去视而不见,只是用大手摩挲她眉心上的飞天印记,念头起伏。 比起飞天天魔,无相天魔无疑要更胜一筹,其不滞于物,随意变换,来去自如,无影无踪,可只要人六根不净,稍有弱点,就会被其寻到,直入其内,驻守在心头,或鸠占鹊巢,或攫取魂魄,或者其他,随心所欲。 虽然没有见过,也没有交过手,可李元丰执掌《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在人间界开创心魔道,立下传承,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无相天魔是存在的。 “真不知道,在血海的那一位天魔到底是哪一种天魔,” 李元丰不由得想到在修罗海白摩烟遗留下的铜镜中感应到的气机,晦涩而内敛,不像飞天之相,至于是不是无相天魔,不敢判定。 “找机会接触一下。” 仙道之人,畏惧天魔,特别是无相天魔这种的,若凡人畏之如虎,毫不夸张,但对于李元丰来讲,他是不惧的,他本身就是大老虎,甚至毒龙,自然不怕与虎谋皮。 不知多久,李元丰将手挪开,然后自顾自在莲花之坐下,嫣红如血的花瓣照在他的身后,和鬼车头颅发出的惨绿的光芒交织,看上去有点恐怖。 “没有白白养你啊,” 李元丰得到自己所要的,面有笑容,这次秦云衣晋升天魔,哪怕只是飞天天魔,但从一点天魔意一点点成长,到入道觉醒,再到飞天天魔,其中的曲折,玄妙,晋升的前前后后,只要归纳总结,落在有见识的人手中,就是一部上乘的魔经,更何况,李元丰有魔主姿态,得到这样的经验积累,收获太大了。 真的是,秦云衣栽树,李元丰乘凉。 “能让君上高兴就好。” 秦云衣巧笑嫣兮,容光绝美,她知道自家这个枕边人向来深沉,很少见到他这么喜形于色,可见此次真是获益很大,她虽然不明白,但送上笑容就是了。 “你功劳不小。” 李元丰手一伸,软玉温香在怀,他拥着丽人,感应到凹凸有致的娇躯,秦云衣晋升飞天天魔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凡躯彻底成为天魔身,和凡躯不太一样。 李元丰没有马上试一试飞天天魔的天魔身到底和以前哪里不一样,而是用手一指,场中幽幽的光弥漫,道观中的人神情可异。 能不神情复杂嘛? 本来好端端的,被邪魔入体,魔念寄生,在他们的头上,出了一个至高无上的主宰,至高无上的女王,再然后,又发现,他们的女王上面有人? 以后的日子,向来不容易啊。 “他们都是你的天魔眷属了?” “是啊,君上,” 秦云衣成为飞天天魔后,不但娇媚不少,心思更为灵巧,她发现自己还是比不上李元丰,所以表现地一如既往的乖巧,温顺,轻声笑道:“妾身的自然就是君上的。” “天魔眷属,” 李元丰没有管秦云衣的乖巧,只是目光打量观中的众人,其表面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但神魂之中,已被秦云衣特有的魔念魔染后,成为她的眷属。 实际上,天魔眷属就是在晋升天魔之时,形成一种天魔磁场,然后磁场扩展,所到之处,魔念浸染,进行同化。 这个范围是很不小的,如果秦云衣不加控制,恐怕连离得最近的金沙国一个府的人都能够浸染成天魔眷属。 可秦云衣是不会那么做的,磁场力量分散在凡人身上,对她来讲,有害无益,她要的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人。 超凡力量的人,心灵力量要超出普通人太多太多,其滋生的资粮的数量和品质远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而且拥有超凡力量的人作为手下,能够干的事情也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啊。 “天地同力,魔染磁场,” 李元丰伸手一抓,自一个天魔眷属伸手抓来一缕黑气,稍一用力,就传来尖锐的啸声,又嘶嘶嘶嘶作响,如同蛇一样吐着信子,他目中神光一顿,定住黑气,仔细观察。 黑气中,不只有秦云衣的天魔气息,更多的是天地间一种莫名的力量,两者结合,才硬生生将修为有成的仙门弟子同化为天魔眷属。 天地同力,应之规则。 其中的玄妙,难以用言语描述。 “天魔,也是得人间界所钟啊,” 李元丰赞叹一声,天魔是人间界的生灵达到一定数量,人心和念头复杂到一定程度,从而应运而生的,天魔虽然说不上是人间界的亲儿子,但干儿子的待遇是有的,这个天魔眷属等于直接送手下啊。 “而且,” 李元丰偻着怀中玉人,一只手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滑动,身前这个秦云衣的飞天天魔还不是正统的,她是自己发掘,引导,培养,算是特例,有先天不足,要真的天魔诞生,恐怕引动的魔染磁场威能要比现在大的多,得到的天魔眷属更多。 在这一方面,修炼心魔道的人,就没有这个人间界送的光环了。 “不过自己修炼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不一样。” 李元丰微微一笑,念头一起,经书在自己身前浮现,古朴的封面,玄黑书页,里面字字如龙蛇,扭曲,变形,升腾,不计其数的人影转动,包罗万象。 “咄。” 李元丰双目一凝,自眼瞳之中,迸射出一个个的文字,融入无上心魔经中,这样的文字,不是其他,而是自他从发现秦云衣身上的天魔意,再到引导,然后培养,最后到成功晋升为飞天天魔,其中的过程,变化,等等等等,所有一切的消息。 可以讲,这样的文字,洞彻了天魔之秘。 其中的玄妙和洞彻,连身为天魔的秦云衣都比不上。 轰隆隆, 本就通灵般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吞下这样洞彻天魔的玄妙,立刻进行蜕变。 章节目录 第三九七章 诵我经者 鸡犬升天 天魔者,人心也。 自道德壅蔽,神明隔绝,百残萌生,污浊乱世,人享乐而沉溺于自身之欲,然后自私自利,恶意滔滔,从而感应,自堕默念。 久而久之,自有大凶大恶大狡诈之天魔应运而生。 可以讲,洞彻天魔,即可洞彻人心之恶,之复杂,之极阴,再有人感于天,降下魔头,整个过程,蕴含天与人之妙,阳极阴生的道理。 这样的道理,对于魔经来讲,委实大补。 仔细看去,只见庭院中,明空如洗,石染花色,莲花盛开之际,枝叶扶疏,清辉重叠,庞大而猩红的莲花相,娇媚入骨的飞天天魔身,在这一刻,全部被魔经的异象遮掩,整个空间中,只有万千迸射的文字,扭曲变形,字字黑沉,妖异非常。 文字升腾,自有三光,天地人交感,道隐魔涨。 在同时,似乎有无可感应的极天上,有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豁然睁开,目冲阴阳,一道目光跨过时空,根本没有任何的间隔和阻挡,落在经书上。 在同时,经书之上,燃烧起熊熊火焰,猩红如血,内藏玄黑,整个里面的文字,变得活泼起来,愈发复杂,诵经声极远,又极近。 李元丰和《大自在无上心魔经》相连,自可看到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只是一瞥之下,如中雷击,整个人空空荡荡的。 那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的大神通者,而是规则显化,拥有伟力。 “啊,” 秦云衣惊叫一声,娇躯缩起来,玉颜上有惊恐,在她的眼中,眼前的经文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洞彻所有的恶浊生魔,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没了秘密。 这样的洞彻,让秦云衣惊惧非常,比她在李元丰跟前光溜溜的难受的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异象消失。 魔经滴溜溜一转,重新回到李元丰的掌中。 他低头看去,经书好像厚了不少,在封面之上,大自在无上心魔经的魔上,多了一朵纯黑色的莲花,含苞未放,上面有一滴似是露珠似是眼珠般的,滚来滚去,却不落下来。 “心魔道,” 李元拿过来后,眸子炯炯有神,剑眉轩起,神采飞扬,经过此役,《大自在无上心魔》再进一步,不但威能大增,还让心魔道的神通法门越发完善,里面的好处,说不尽啊。 “起,” 李元丰稍一沉吟,打开经文,念头一起,经书之上,就有郁郁深深之气弥漫过来,满而不溢,然后化为黑水,再然后,经书中,有一颗接着一颗的星斗起来,黑水正好落在上面,难以形容的气机纠缠,所碰即所有。 且说谷茗雨自李元丰离开后,自己一个人平躺在舟头上,她发髻挽起,裙裾裹身,赤足如雪,随舟漂流,在河中老树下,枝枝叶叶的阴翳垂落,倾斜在白玉般的娇躯上,青白相磨,美轮美奂。 四下冷寂,偶尔有藏在树上的虫鸣。 再远处,由于夜晚已到,藏在水中的凶物开始出动,透过枝叶漏下的惨白的月光,就能够看到,有一只体型庞大的鳄鱼,正慢悠悠地爬行,露出水面的鳞甲丑陋而细密,泛起金铁的寒芒,锯齿般的牙齿森森吓人。 谷茗雨感应到后,雪白的玉足点着水花,并不在意,在人间界中,灵气远远比不上天界和地仙界,丰盈的地方,早让各大门派或者势力占了去,在穷乡僻壤里,是没有多少灵机的。 池前养不了蛟龙,穷山恶水之地,灵机贫乏,也出不了太过凶戾的物种,眼前的鳄鱼在凡人眼中是不可招惹的存在,但在谷茗雨看来,弹指间可灭。 谷茗雨躺在舟头,夜色横身,峰头鼓鼓,风吹起青丝,摇摇摆摆,恰如她此刻的心情,修炼到了关卡,迟迟无法迈过去。 这样的感觉,非常难受。 在仙道的时候,修炼是限于灵机不够,所以得去争,要出人头地,可现在修炼心魔一路,游离的能量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他两个,一是自身能够承受负担多少能量,二是吸收吞噬能量的通道问题。 自身是容器,这个指心魔身,通道则是得授的心魔经。 心魔身暂时无法变化,可通道是可以改变的,让其变宽,能够扩大吞噬的数量,让其增长,插入深处,能够吞噬品质更高的游离能量。 “要能够吞噬吸收更高品质的游离能量,” 谷茗雨抿了抿红唇,有一种饥渴,真要能行,自己可再进一步,不但修为提升,离长生更近,还可稳固在心魔道的地位。 跟随李元丰久了,谷茗雨当然知道,自己交给身子的这位来历神秘,修为深不可测,只凭一篇不同于仙道的心魔经就知道肯定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只要紧紧跟随,以后水涨船高,前途无量,可她同样知道,对方寡恩而刻薄,心坚如铁,是不折不扣的枭雄人物,一旦自己跟不上对方的步伐,即使尚有美色可侍人,但也只能当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到时候恐怕连以美色侍主的玩物都当不成! 因为谷茗雨不会忘记,在李元丰的后宫中,还有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秦云衣,这个毒辣的女子真要看到自己落魄,有了颓势,肯定不会忘记落井下石。 “心魔经,” 谷茗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心魔经上,因为她知道,自己对这一门神秘玄妙的经文理解的不够深,不够透,所以才让通道不够宽,不够高,像是李元丰在修炼之时,直接以磁场吞噬最高品质的游离能量,那种程度,才让人震撼。 “可是,” 夜已深,阴晴不定,周匝的枝叶垂到水面上,沾染冷意,丝丝缕缕若秋色袭来,谷茗雨笔直修长的双腿绷紧,若圆规合拢,没有任何缝隙,她愁容满面,心魔经上好像有一层膜,怎么都撞不破啊。 正在此时,突然间,谷茗雨的眉心一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本经书,正是玲珑版的心魔经,然后丝丝缕缕黑水过来,心魔经微微一颤,全新的经文落下,进入谷茗雨的灵台里。 谷茗雨美眸之中,奇光激射,她顿时发现,自己能够感应到更高品质的游离能量,轰隆一声,关卡自开。 “心魔经,” 谷茗雨先怔了怔,旋即尖叫一声,立刻从舟头坐了起来,她发髻盘开,长裙分散,也不怕走过,就这样坐在舟头认认真真重新翻阅心魔经。 不只是谷茗雨,心魔道中,任何一个弟子,在此刻,都发现自己手中的心魔经发生蜕变,自己能够接触到更高一层的游离能量。 章节目录 第三九八章 水涨船高 魔主出世 夜里,亭前。 燕衔泥来,杏花满头。 帘卷霜月冷风起,乍阴乍晴时候,冷光曲曲弯如小眉,摇摇摆摆。 外面松叶摇动,飒飒作响,似前日的雨。 刘妍儿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她发髻挽起,别一象牙梳子,上面雕刻凤纹,栩栩如生,展翅飞翔,身上则罩法衣,足下靴子,纤丽而动人。 她鬓发一角垂下,让眸光变得迷离。 “该怎么办?” 刘妍儿纤纤十指绞在一起,听着外面风吹松叶,月打芭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异常着急,可没有任何办法。 自从有一次奉宗门之命前往出云国京都打探消息,却没有想到,出云国早被李元丰经营地跟铁桶一样,法身所在,镇压所有,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刘妍儿进入京都,结果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小试牛刀的谷茗雨擒拿,硬生生入了心魔道。 幸好的是,别看刘妍儿长相甜美,可是个很有心思的人,入心魔道后,倒是打开另一扇门,高歌猛进。 为能够在心魔道中再进一步,争夺七子的位置,这个少女甚至主动请缨,回到原本自家的宗门势力范围里,当内应,收集情报,传递消息,等等等等。 只是这一次,遇到了麻烦。 啪嗒, 在此时,帘拢一挑,自外面进来一人,银冠束发,身披霞彩之衣,腰悬鱼龙法剑,看上去相貌堂堂,仪表非凡,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目光阴鸷,有着似笑非笑,看上去不像好人。 来人进来后,从后面看到刘妍儿,在她腰臀之间美妙的曲线上盯着,目中有贪婪之色,灼灼火辣。 这样的目光太过直接,刘妍儿马上有所感觉,转过身,就见到来人,还有那一双仿佛要马上长出手来能够把自己拽进去的目光,她玉颜一愣,旋即俏脸上露出干净的笑容,道:“李师兄。” “师妹啊,” 这个李师兄自顾自来到刘妍儿跟前,展袖坐下,离得很近,抽了抽鼻子,似乎能够嗅到对方青丝的香气,笑眯眯地道:“不知道师妹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妍儿不着痕迹地往后移动了下,强行压下心中的厌恶,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没有立刻说话。 “师妹,” 李师兄看着近在咫尺娇美的容颜,喉咙动了动,继续说话,话语之中,有着深意,道:“只要师妹能够答应,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说不得,我还能够帮你。” 刘妍儿玉手拢在袖中,粉拳攥紧,这个讨厌的家伙简直跟毒蛇一样,自从自己不小心被对方发现端倪后,就让他有了凭仗,不停地纠缠不休,不但找机会频频占自己便宜不说,现在更得寸进尺,想要自己的处子之身,真是无耻到极点! 刘妍儿修炼心魔道,不吝利用自己的姿色,可实际上,只是引子,多得是幻术,勾动人内心深处的欲,她却没有失身的想法,何况眼前这样一个让她厌恶的人! “师妹,” 李师兄见刘妍儿似乎在沉吟不语,再加一把火,道:“你也不是新人了,知道宗门的规矩,吃里扒外的人,真要被宗门发现,可是要处以极刑的。师妹你长得跟花儿一样,又有天赋,门中上下人缘也好,我这个当师兄的,真不忍心看你受苦。” 刘妍儿眼睑垂下,挡住眸中的杀机。 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拿到了自己的把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已入心魔道,更不清楚自己的吃里扒外不是和其他修仙家族或者其他宗门,而是神秘的心魔道,但真让他恼羞成怒禀告宗门的话,以宗门的实力,肯定无所遁形。 到时候,自己真要万劫不复了。 “该怎么做?” 刘妍儿灵台之中,心魔端坐,眸子如血,可要动手的话,眼前这个人虽然人品不佳,但修为不算弱,恐怕不会简单拿下。 正在刘妍儿心急如焚的时候,蓦然间,她灵台之中,心魔经飞舞,在上空,嗡地一声,打开一个圆环,团团圆圆,黑芒跳跃,来回碰撞,继而自环口中,丝丝缕缕的黑水落下来,一点一点地,倒入心魔经上。 刹那间,心魔经发生了变化,大放光明,心魔在同时与之呼应,磁场一开,自冥冥之中,牵引下来更高品质的游离能量。 轰隆隆, 外人不会察觉,但在识海中,惊雷炸响,心魔发生变化,难以形容的力量弥漫出来,让其眼瞳猩红如血,吞噬所有。 “师兄,” 刘妍儿抬起头,仰着脸,长睫毛,小琼鼻,下巴尖尖,再往下,峰峦起伏,雪白一片,她的声音一变,变得娇软妩媚,有一丝丝的娇嗔入骨,道:“人家跟了你,你真的能够守口如瓶?” 李师兄被刘妍儿这拉着长音的一声师兄叫的骨子都轻了,他看向对面,不知为何,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觉得,对方如此美丽,精致,勾人,十足十的小尤物,让心里痒痒的,连忙道:“师兄当然不会骗你,只要你能小心服侍我,以后说不得师兄和你一块干!” “咯咯,” 刘妍儿娇笑一声,如百花盛开,她娇躯一起,似翩翩大蝴蝶,主动接近李师兄,娇颜离得很近,吹气如兰,道:“师兄这么说,人家就放心了,你看我的眼睛。” 李师兄对刘妍儿的根底知道的一清二楚,什么法宝,什么神通,了若指掌,根本不怕对方动手,现在一见,马上就张开手臂,要将刘妍儿抱住,同时口中花花,道:“宝贝师妹,师兄不但要看你的眼睛,还要把你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认真看一遍。” 话音刚落,这个李师兄猛然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双猩红如血的妖异眸子,非常狭长,自上而下,盯在自己的目光中,让自己难以挪开。 眸子血红而妖异,本来会让人害怕,但不知为何,李师兄看着这眸子,心中莫名兴奋起来,血液沸腾,内心深处的情欲根本压不住,若火山一样爆发,连同精气,一起在外泄。 “色是刮骨刀。” 刘妍儿运转心魔经中的法门,口中吟唱,娇躯不动,心魔早出,已遁入对面男子的识海中,与之纠缠,让其精气外泄。 这一招,突如其来,难以防备,这个李师兄不是个废物,不然的话,也不会发现刘妍儿的马脚,并一步步硬逼她就范,可他千想万想不会想到,眼前的刘妍儿已经不是师门中的刘妍儿,而是心魔道的刘妍儿,一身心魔神通,真正战斗力打个折扣,但出其不意,最为致命。 更何况,他还赶上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发生蜕变,导致其他建立在其基础上的其他因人而异的心魔经水涨船高,让心魔道积累足够的人冲破关卡,更进一步。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死,谁死? 观中,庭院。 莲花依旧,嫣红如血。 枝叶摇摆间,月色晶澈,银蟾起伏。 秦云衣半跪在莲花上,给李元丰捶背,他却在观看手中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书页翻开,星辰摇动,一颗接着一颗,要比往日耀眼的多。 《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发生蜕变,让基于它的其他心魔经同样变化,从而心魔道的弟子们积累足够的,如以谷茗雨为首的心魔七子,以及其他资质出众的刘妍儿等人,纷纷迈过关口,再进一步,反过来,让李元丰和魔经同时受益。 他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秦云衣晋升飞天天魔,魔经发生蜕变,接下来,该自己的晋升了。 章节目录 第三九九章 天魔入门兴气运 直捣黄龙再晋级 不知不觉,天已拂晓。 双燕来时,庭中里面绿水池满,细小的翠叶浮其光彩,层层叠叠的,风吹来,荷叶滴香。 明光下,荷叶田田,大莲花猩红如血,妖异非常。 在这样的庭院中,自有一种冷冽。 李元丰用手一指,魔经《大自在无上心魔经》滴溜溜一转,化为一道幽光,落入他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中,然后披上法袍,上面绣着万千的面孔,或是咆哮,或是哀嚎,或是痛苦,或是沉沦,或是大笑,或是痴狂,万人万态,尽在其中,栩栩如生。 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噩梦连连。 “云衣。” “君上,” 秦云衣正半跪在莲花上,伸了个懒腰,在晨曦之下,玉体玲珑,凹凸有致,她听到这两个字,微微一怔,俏脸上红晕渐去,因为这样的称呼,一般都有要事。 李元丰转过身,居高临下,看向秦云衣,眸光清明,笑道:“你既然已晋升为飞天天魔,修为提升不少,正好可入心魔道中,暂时担任护法一职,护持我的传统。” “护法,” 秦云衣歪着脑袋,作小女儿状,撒娇道:“君上,护法一职,肯定会有不少事儿要做,人家想日夜侍候你。” “不会冲突的。” 李元丰的话语很轻,面容温和,但话语中的意思,斩钉截铁。 秦云衣咬了咬红唇,她刚才可不是真的撒娇,而是自晋升飞天天魔后,六感敏锐,冥冥之中察觉到,自己一旦真入心魔道,自身会受到一定的束缚,不符合天性。 只是当秦云衣念头再转,抬起头,美眸对上自上而下过来的阴翳的目光,娇躯轻颤,按捺下心思,知道自己不答应不行。 于是秦云衣马上展颜一笑,起身后,来到李元丰跟前,挽住他的手臂,玉体依偎过去,娇声道:“妾身身心都属于君上的,君上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元丰用手一点,按在秦云衣的眉心上,自魔经之中,再分出一缕黑气,进入其飞天天魔的印记中,然后蟠结起来,若莲种一样,深藏不动。 这一缕气机,是蜕变后的魔经所引,虽然不可能想控制其他心魔道修炼心魔经的弟子那样生杀予夺,但能够极大程度上限制秦云衣,防范于未然。 虽然秦云衣是李元丰的枕边人,平时对他百依百顺,姿势随意,但晋升到飞天天魔,纵然比不上无相天魔,但天魔就是天魔,寡恩自私,冷漠少情,心思复杂,难以揣摩。 现在给她来这一手“紧箍咒”,就是让她安安稳稳的,不要在自己身前生事,其次,在李元丰的打算中,心魔道要扩大,只指望心魔道新收的弟子是不行的,而天魔是最有资格成为心魔道中间的。将秦云衣拉入心魔道,可助心魔道道统之气运。 秦云衣自然感受到自己飞天印记中的变化,俏脸一变,然后恢复正常。 李元丰看在眼中,伸手摸了摸身前丽人光可鉴影的青丝,安慰道:“只要你跟着我,飞天天魔只会是开始,以后会领你看不一样的世界。” 他这番话可不是骗人,秦云衣作为天魔,虽然狡诈而多疑,心思难测,但真要对自己一心一意,自己绝不会亏待她。 秦云衣低低答应一声,再抬起头,已经玉颜放晴,她用玉足一勾,莲花上的一件纱裙披在身上,然后跳到地上,纤纤玉手一招,地上的百叶莲花倏尔一转,化为玲珑大小,她余发垂到腰间,用刚才收来的莲花束起,来到李元丰跟前,眸如春水,脉脉含情,道:“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当然去做大事。” 李元丰哈哈大笑一声,牵住对方的手,昂首向前。 半日后,金沙国,皇宫。 成千上百的椰子树,高高大大,枝繁叶子稀疏,垂下光晕,星星点点的,如碎金一样,金灿灿,明晃晃的。 风回院落里,柳色如春。 内阁的五巨头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他们已经青春不在,花白满鬓,但由于常年久居高位,养气很深,眉宇间有一种威严,走路没有任何轻飘飘的。 丞相在最前面,大袖摇摆,沉稳非常,正小声和离自己不远的大将军说话,道:“君上让我们来,是为了国中最近的事儿?” “应该是了。” 大都督依稀能够看得出年轻时候的虎背熊腰的彪悍,粗着嗓子,道:“君上不理朝政,将朝中大小事情都放权给我们,现在破天荒让我们来皇宫,只有这样的事儿。” 其他三个人地位稍次一点,都沉默不言。 他们在朝为官,顺风顺水,不知道有多么滋润,真想永远不变,可惜的是,王权放纵下,他们官员舒服了,下面是思潮也活跃了,再加上金钱的力量,新生的阶级,组合起来的力量,任何人都不可小觑。 五个人走走停停,不多时,来到一宫阁前,停住脚步。 在他们的面前,有三个人。 正中央一个,头戴皇冠,身披冕服,上面绣着金龙,珠帘垂下,挡住面孔,左右两侧,各是一个女子,一人清丽如仙,一人娇媚入骨,双姝斗艳。 “君上,” 五个人目不斜视,上前行礼。 “起身。” 李元丰从从容容说话,他在金沙国经营日久,已经寻到金沙国龙气之基,所以早早抛却了原本金沙国国君的肉身,直接以法身出现,龙气都不会像以前那样抗拒。 至于眼前的人,都肉眼凡胎,李元丰随意用一点手段,就让他们看不出异常。 “今日唤你们来,你们心里也有数。” 李元丰目光炯炯,自帘子下射出来,道:“孤王顺从民意,愿效仿出云国,君主立宪,皇室跟出云国皇室待遇看齐即可。” 五个内阁大臣早有预料,劝了几次后,见国君执意如此,就没有再劝,很快就召集群臣,经过上下院议会讨论,正式通过。 轰隆隆, 消息传出,举国沸腾,不论如何,但凡金沙国内,每一个居民,从士子百姓,到官员商人,等等等等,或是高兴,或是喜悦,或是咒骂,或是不满,反正情绪之复杂,念头之活跃,前所未有。 这样前所未有的念头的活跃和复杂,在冥冥之中,勾连到金沙国上空,引动金沙国范围内高品质的游离能量的活跃。 高品质的能量,原本像冰块一样,硬邦邦的,而现在,仿佛被太阳晒过,成了水,软绵绵的,想捏就捏,想握就握,想舀起一瓢就一瓢,轻轻松松。 早在等候这一刻的李元丰一声长啸,法身的磁场放开,用尽全力,将所有最高品质的能量一扫而空,全部容纳于己身。 再然后,李元丰携秦云衣和谷茗雨,以及门下的心魔道的得力弟子,离开金沙国,前往中央区域,准备晋升魔主。 章节目录 第四百章 众生恶念诸空外 心潜渊海始成功 平山府。 山水如织,杂木横生。 枯藤出于沼泽之上,半是新绿初展,开出小花,团团簇簇,含苞未放,挤在一起,颤颤巍巍,风吹而不落。 地上的沼泽已经不知道积累多少岁月,有的已经生出厚厚的苔藓,不是家中那种晴绿,而早已斑驳成黑青,仿佛镜面一样静止不动,给人一种阴森惨绿的感觉。 在四下,寂静无声。 唯有不知名的蛇虫,毒物,或者其他,耐不住寂寞,会出来逛一逛,身上大多数长着浓浓的黑毛,看上去有点恶心。 秦云衣余发垂髻,用莲花束起,百叶裙遮住大腿根,下面白花花的两条大长腿,她看向四下,见一只磨盘大小的蜘蛛自穴口中爬出来,身上满是黑毛,厚厚一层,不由得掩住鼻子,扭头看向另一侧的谷茗雨,开口道:“小妮子,你不是搞错了吧?这样的地界,会有各大玄门的人来?” 谷茗雨听到秦云衣的话,轻哼一声,不去管她,而是跟在李元丰跟前,小着声音,开口道:“君上,平山府可不是世俗王朝的一府,而是在很久远前留下来的,只说面积,恐怕要比出云国和金沙国加起来都要大。” 谷茗雨提着裙角,纤腰盈盈一握,声音若黄鹂鸟唱歌一般好听,继续道:“平山府地形地貌非常奇特,其地脉深沉,孕育灵机,本来应该是天然道场,可让人惊异的是,却有毒云瘴气横生,与之纠缠,绵绵不绝,让仙门的人根本无法在此修炼。” 李元丰负手而行,见一高有十二三丈的蛇柏上,树皮开裂,似是眼球半睁半闭,黑中翻青,头上长着角的怪蛇盘在上面,吐着蛇信,发出嘶嘶嘶嘶的声音,他听到谷茗雨的话,接口道:“由于灵机超乎想象的充沛,久而久之,平山府成了毒虫凶兽的乐园,外面没有的物种,在这里就很多了。” “还有毒草毒药,或者其他植物,” 谷茗雨小声补充,道:“这样的东西,在外界极为罕见,所以各大门派的人,常常会有人来此,或进行试炼,或采集东西回去炼丹炼器。” 谷茗雨看向周匝,交错纠缠的藤蔓,黑压压的,如触手一样,她以前也来过,不过只是在外围,这一片区域都没有进来过。 “不错。” 李元丰对这个平山府是满意的,这样的地方,生态系统非常复杂,毒虫凶兽出没不说,更为重要的是,人间界的很多宗门都有弟子或者长老涉足,牵扯很大,自己在这里晋升魔主,自可震惊四方,轰传天下,让心魔道在人间界崛起,气运加身。 又行一会,李元丰停住步子,展目看去,空谷若瓮,四面八方黑水沉沉,在中央,有一峰半出,上平下尖,根部盘着簌簌往下落的苔藓,黑青一片。 在周围黑水中,雷弧惊鸿般而过,相互碰撞,弧光折射惨白,动人心魄。 “就这里了。” 李元丰看在眼里,微微颔首,对秦云衣和谷茗雨,以及身后跟来的心魔道众人道:“我会在此地晋升魔主,正式让心魔道扬名人间界。” “你们自己找地方待着,在我晋升过程中,能够得到多少好处,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后,李元丰身子一拔,轰然一声,落在平台上。 下一刻,他稳稳端坐,身披法衣,万人千面,手持《大自在无上心魔经》,体内积蓄的力量一动,布满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 在此时,莫名的经文响起,一声声,一下下,似在呢喃,又如同在祈祷,紧接着,在眼前,所有的光明敛去,黑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徐徐拉开,负面的情绪迸射出来,贪婪,仇恨,杀戮,毁灭,奸、淫,妖邪,嫉妒,恐惧,疯狂,等等等等无穷无尽。 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涌来,湮灭一切,在前面,汇聚成一个横无涯岸的海洋,负面情绪充塞在海洋世界的每个角落,像潮水一样,不断翻涌,澎湃,撞击,每一个浪花起来,都有无数的人的面孔浮现,在其中,似乎听到了来自于无量世界的众生的痛苦和毁灭的叫声。 这样的景象,这样的声音,完全负面,充塞着生灵的恶意。 赤果果的恶意,实质一样。 “恶之渊海,” 李元丰念头一起,渊海之上,浮现出一枚巨大无比的眸子,冷漠无情,盯着下面负面情绪积蓄成的渊海,他高高在上,俯视下方,任凭负面情绪作祟,风吹浪打,但人若明镜不染尘,只是看,冷眼旁观。 渊海中,恶浪滔滔,但其中,蕴含着数不清的法门,神通,不和仙道同,而是发自于人心,每一个之后,都勾连着无量众生。 李元丰甚至能够看到后面的线条,似有似无,在另一端,就是一个个的生灵。 再继续看,恶念背后的生灵,虽然以人间界居多,但可不只是来自于人间界,地仙界,天界,修罗海,万古界,等等等等,数不尽的界空,有生灵存在,就有恶念产生,藏于这无量恶之渊海。 渊海,生灵恶念之归所,天魔起源的源头。 确实是这样啊。 “源头,” 李元丰早有准备,早就积蓄的力量发动,轰隆一声,巨大的眸子直接坠入渊海中,惊起恶浪排空,何止万千丈,刹那间,鬼哭狼嚎声传来,数不尽的人影从渊海中走出来,密密麻麻,重重叠叠,都伸出手,哀嚎着,冲李元丰所化的眸子伸过来,要将之拽住,彻底沉沦,永不超脱。 轰隆隆, 李元丰根本不理,巨大的眼瞳激射出无量的光,所到之处,人影皆是湮灭,他继续往下,往下,再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眸才停下,然后冥冥之中,一股庞大,深邃,邪恶,无量的意念灌顶而下,直入眼眸中。 膨胀,膨胀,很膨胀,李元丰只觉得自己仿佛要炸开一样,整个人要被撑爆了,他却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正是自身与恶念渊海的规则融合,于是只有紧咬牙关,苦苦支撑。 只是规则之力,实在厉害,哪怕只是一缕,但对于李元丰来讲,都是负担,很快的,他所化的巨眸上浮现出裂纹,像是即将破裂的瓷器一样,看上去有点可怕。 恶念渊海中,空空洞洞,时间无依。 在这里,不需要考虑时间的流逝,或许外界的一瞬,在这里就是千年万年。 可这样一来,李元丰真的受苦了。 他在渊海,承受千年,万年。 正在此时,突然间,玄黄垂落,功德降临,李元丰创立心魔道所积累的天道功德落下来,让李元丰精神一震,长啸一声,迈过关卡。 轰隆隆, 下一刻,渊海暴动,声势大涨,迎接魔主。 章节目录 第四零一章 六欲化音传四下 万里成国魔域生 诸空外,渊海。 黑沉沉的水,冷寂无声。 水面纹丝不动,如同玻璃一样,静止不动,自上面,却映照出来自于诸天中亿万的面孔,细细密密,密密涔涔,挤在一起,结成眼球状,看上去惊惧又可怕。 再往下,负面情绪积累无数年而成的潮汐在呼啸,来来去去,浪头之上,恶浊盈沸,发出生灵的嚎叫和声音,但碰到最上面静止如玻璃般的水面,只能够压抑下去,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黑沉,袅袅不断。 正在此时,突然间,无数岁月来从来没有变化过的水面上,开始浮现出朵朵盛开的黑莲花,在黑莲花之上,托举宝珠,宝珠上,燃烧黑炎,熊熊燃烧。 万万千千的黑莲花聚集在一起,凝成一架宝座,在渊底缓缓升腾,一步接着一步,向上,向上,再向上。 李元丰身披魔袍,手托经书,稳稳当当地坐在王座上,下面是数不尽的人影冒出来,托举着王座,惨白的影子,没有以往的狰狞,反而在祈祷,在膜拜,在赞美。 李元丰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他能够看到,在渊海中,时不时有深藏的种子。 不是其他,是地地道道的魔种。 以后有机会,能够孕育出天魔。 当然了,这个几率肯定非常小。 “魔种,” 李元丰看在眼中,垂下眼睑,微微一笑,身为魔主,人与恶念渊海规则相合,以后可以做的事情太多。 轰隆隆, 在李元丰沉思之时,无量的人影自水底下跃出,疯了一样,撞击玻璃般静止的水面,前赴后继,到最后,终于撞出一个大窟窿,然后托举王座,让李元丰冉冉升空。 叮咚,叮咚,叮咚, 李元丰出了水面,诸天无量中,在同时,莫名的经文响起,若呢喃,似祈祷,细细碎碎,圈圈晕晕的弧光垂落,让自渊海中诞生的有意识的生灵,比如天魔,听在耳中。 谷茗雨腿长如鹤,裙裾飘飘,她发髻挽起,玉颜精致,正站在一枝首尾曲折的翘松上,树皮鳞鳞,青绿若剥。 再下面,不是沼泽,却是澄明的水,寸寸光渐渐入内,如鱼儿,摇头摆尾。 这一片地界,委实古怪。 大多数地方沼泽遍地,毒虫出没,但也有零零星星的灵地,鸟语花香,两者交错,若泥土中埋着明珠。 谷茗雨走来走去,有点着急。 “你晃什么晃?” 秦云衣却翘腿坐在另一面的青石上,光滑圆润的大腿风光无限,正伸着脚指头在逗弄一个毛毛茸茸类似兔子般的物种,她见到自己的老对头走来走去,立刻就怼了一句。 “秦云衣,” 谷茗雨转过头,看向秦云衣,指责道:“君上正在突破,久久没有动静,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担心,真白瞎了君上平日里那么疼你。” “哼,” 秦云衣冷哼一声,坐起身,念头一起,眉头上的飞天印记浮现,翩然若舞,道:“君上何等神通,自有考量,岂是你一个又白又傻又装甜的小丫头能够揣摩的?” 秦云衣晋升飞天天魔后,实力稳稳压住谷茗雨一个层次,她刚要继续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突然止住步子,微微抬首,光芒之下,小耳精致。 秦云衣攥住玉手,似听到无量魔音,忽如其来,字字如泣,时刻变化,听在耳中,眼前浮现出妖诡怪异的花纹,交错纵横,千变万化,可堂堂皇皇的威严,不可逼视。 “魔主,” 秦云衣骤然抬头,目光看向中央的平台,正值烟云敛去,卷帘层开,原本在风雨中掩形的李元丰重新出现,睁开眼,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声音一发,刚开始的时候,若九天雷霆,轰传四方,继而往上一拔,再上一个层次,到最后,余音飘渺,九曲回转,凝而不散。 正是魔音,升天入地,无所不到。 “魔音,” 秦云衣刚开始还罢了,但当听到后面的余音后,娇躯一颤,眉心的飞天印记变得火热滚烫,她只觉得有无量玄妙自里面流转出来,一个接一个,无穷无尽一样。 魔音若钥匙,打开了宝藏。 只是刹那间,秦云衣就对自己的飞天天魔之身有了更深的理解。 谷茗雨同样听到魔音,顾不得其他,连忙坐下,运转心魔经,一呼一吸,白皙如雪,自鼻尖氤氲出一缕香气,刚开始之时,稍显薄弱,不到半个呼吸,就香气如烟,似水,像玉,在周匝袅袅升腾。 这样的香气,不起眼,不反常,只对人的嗅觉,一旦沾染,就让压制其他,只让嗅觉脱颖而出,从而越吸越香,越香越吸,无法抽身。 到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秦云衣听魔音而窥见飞天天魔真相,谷茗雨听魔音得六欲天香,其他跟随而来的心魔道的弟子们同样听魔音,体内心魔经流转,各有收获。 且说魔音继续向外,百里,千里,三千里,越往外,越是百折千回,九曲变化,余音飘渺,难以捉摸,可一听入耳,铭刻心中,不会忘怀。 彭桐来自于天上府,长眉修目,身披法衣,手持金火轮,正和同门一起,来到沼泽地界,要捕捉一只千年的老鳄。 正在此时,魔音倏尔而至,传到恶种,彭桐一听,先是一怔,继而面露痛苦,再然后,就感到一种大欢愉,大自在,大逍遥,自心底迸射出来,他看到自己眼前,天女散花,玉童捧香,仙界之门洞开,道德文章垂落,紫青横来,环绕周匝。 自己乘龙上九天,入仙界,登临神仙之位,长生不死。 随他的畅想,丝丝缕缕的黑气自彭桐耳鼻间冒出,像小蛇一样,只是来得快,去得快,但再仔细看,彭桐已经和以前不一样。 魔音入耳,意志动摇,从此之后,即入心魔道。 不只彭桐,和他一起来的同门,全部如此。 这样的魔音,只看样子,要比秦云衣晋升飞天天魔所引动天魔磁场将周围的人强行度化成天魔眷属要恐怖,要霸道,要强势,要范围广的多。 魔音继续,自三千里,再到四千里,五千里,凡是范围之内,听到的生灵,身上都有魔气升腾,这一片区域,直接化为魔域。 章节目录 第四零二章 心魔道起掀风雷 北俱芦洲待花开 府内,外围。 横七竖八的怪松奇柏丛生,破破烂烂的器物镶嵌在布满层层松针的淤泥里,早被风吹日晒后变得斑驳,和松针的森绿交晕,起一层让人惊悸的幽光。 千千百百的垂藤,叶子很小,边缘长着锯齿,又像森森噬人的牙,覆盖在一起,重重相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若小儿啼哭。 “师妹小心一点。” 左慈身披云霞法衣,头戴金冠,相貌堂堂,他大袖一摆,轻轻柔柔的风发出去,让自家师妹站稳,只是毛毛糙糙的师妹还是急了点,正好踩在一根断枝上,只听一声尖锐的啼鸣,一个不到半丈的类似白鹭般的飞禽窜了出来,用猩红的眼睛盯了盯眼前的少女,还是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可这样的动静,并不算小,惊动了周围的其他东西,下一刻,藏在垂藤中的毒蛇抬起头,斑斓的蛇身,吐出的蛇信子,冷光幽幽。 苏绾纱见此,蹙了蹙黛眉,娇柔的小身子一转,自袖中飞出一道剑光,只是一起,就将毒蛇斩成两截。 啪嗒, 两截的毒蛇自藤蔓上掉下来,到淤泥上,只是生命力非常顽强,即使成了两截,可尾巴竟然开始甩动,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还没等少女继续动作,突然间,自淤泥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旋即千百的毛手毛脚伸出来,拽住已经成两截的毒蛇,不管它的挣扎,硬生生拖入到淤泥底部。 苏绾纱彩带绕身,纤丽出尘,顶门之上,垂下宝珠,若华盖璎珞般,护住周身,她就眼睁睁看着,淤泥如漩涡般往下盘旋,只是不到两个呼吸,蛇头和蛇身就消失不见。 “下面是什么鬼东西?” 苏绾纱修为不弱,但作为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发毛,平时清清脆脆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谁也不知道。” 为首的是宗门的太上长老,长眉如刀,背负日月轮,脚下似有虹桥,绵绵长长,仔细看去,竟然是无量剑气纵横凝聚而成,呼啸成剑音隔绝周围,他声音淡淡地道:“平山府不是宗门,其中毒虫恶物出没,你们都要当心。” “是。” 娇蛮的少女苏绾纱听到太上长老的话,心里不乐意,但口上都得恭恭敬敬的。 “咦,” 下一刻,苏绾纱就听到有声音来,直接在自己灵台响彻,她微微一愣,眼前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仙人自仙界来,传法四方。 魔音所到,黑气氤氲,六欲横流。 “什么?” 只有他们的太上长老,初听魔音,血液混热,沸水一样,居然见到自己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各种以前隐藏的算计阴谋和不光彩的事情仿佛从尘封的淤泥中被人翻了出来,连自己都嗅到恶臭,难以启齿。 幸好在这个时候,他脚下的剑桥倏尔一动,万千剑光若孔雀开屏,然后相互碰撞,发出或高或低的剑音,凝练一种斩断一切的杀伐,将他惊醒。 “噗,” 褚云桥压不住自己翻滚的气机,张开就吐出一大口精血,面色变得惨白如纸,他听着犹自在响的余音,百折千回,袅袅不断,听在耳中,心浮气躁,七情六欲横生,压都压不住。 “天魔?” 褚云桥作为大宗的太上长老,可不是普通人,只足下的万剑桥就是一件异宝,他是高层,所以知道不少辛秘,听到魔音,就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让仙道风声鹤唳的源头。 “赶紧诵读宗门的龙虎降五猿真法。” 褚云桥蓦然想到自己身前的门下弟子,顿时断喝出声,声音若滚滚雷霆,扫荡妖邪,可令他震惊的是,门下的弟子们顶门上黑气若隐若现,凝似敕令,又若眼球,只冷冷瞥了他一眼,妖异而陌生。 再然后,门下众弟子腾空而起,向魔音所传来的方向去,很快的,就不见了踪影,连拦都站不住。 “你们,” 褚云桥手都在颤抖,想要追进去,可当他听到继续盘旋的魔音的时候,还是颓然停住脚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心里冰冷。 即使是他,都没有把握进去后,能够全身而退。 “阿弥陀佛,” 禅唱声传来,接下来,有一佛身檀金的僧人踏着金莲过来,他显出威猛相,双头四臂,各拿宝轮,佛主,戒尺,声音如雷,每一声发出,都有金晕衍生,和半空中百折千回的魔音碰撞,实质性的金黑火焰燃烧。 僧人的四只眼睛齐齐张开,激射出耀眼的光,向地界深处看去,那里是魔音所在。 “七绝大法师,” 褚云桥见到来人,精神一震,来人和他修为不相上下,可经过了解,已经知道,佛门之人对上天魔贼子,别有法门,非常厉害。 据传言,甚至有人将被天魔眷属擒获,然后用大神通,大法力,大佛法,进行再次洗礼普度,从而入了佛门,自开佛心,修为精进。 不知多久,七绝大法师才停下来,神情凝重,他眼睛之中,垂下血泪,看上去非常恐怖。 “大法师,” 褚云桥见了,吃了一惊,连忙呼唤一声。 “褚施主,” 大法师闭目不动,血泪凝固,原本慈悲的样子变得狰狞,他的手在颤抖,道:“心魔道魔主出世,平山府成为对方的魔域,在这一时间踏入平山府的人,都成了魔主眷属,入了心魔道。” “心魔道,魔主,” 褚云桥听得发愣,难道不是天魔?可他相信眼前的大法师,在这方面,佛门要靠谱的多,只是将整个平山府化为魔域,并强行度化不知道多少修士,涉及到天下许许多多的宗门,其中展现出的超乎想象的实力,还有其中的肆无忌惮,真让人惊悸。 “真是变革的时代啊。” 褚云桥想到这么多年来,先是灵机大盛,甚至有不可思议的仙气落下,宗门联系到上界,然后得到天魔出世的消息,到现在,连什么心魔道和魔主都出现了,眼花缭乱啊。 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地仙界,北俱芦洲。 重阴山,八荒洞。 在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晋升魔主后,在洞府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同样有所变化。 章节目录 第四零三章 心有奇志篡西游 妖舒本性宇空近 北俱芦洲。 重阴山,八荒洞。 窗下竹绿,门外杏花红。 芭蕉树雨色未褪,晴色已上,两者相磨,如诗如画。 三五只白鸟展翅而过,成行忽惊,发出清脆的叫声,远远传开。 李元丰坐在舍内,窗户大开,风吹眉宇绿,当人间界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在恶念渊海中融合规则,再进一步,能够引动天魔种子,成为真正的魔主之姿后,他鬼车真身的识海中,神魂之上,浮现出印记,幽幽深深,不可测度。 每个刹那,印记在流转。 不计其数的生灵的声音,自里面来,源源不断。 “魔主,” 李元丰神意一起,再次来到恶念渊海,如日月横空,俯视天地,冰封的水面下,涌动恶念潮水,时刻变化的魔种藏在深处,随浪头上下沉浮。 魔主者,可接引魔种入世。 自敛恶意,念起生慧。 甫一出现,兴风作浪,魔染气机。 可以讲,魔主成,势力起,得享气运。 当然,引魔种入世不可肆意妄为。 因为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良辰吉日,地利者,不可禁魔,人和者,得有合适的生灵容器来承载魔种。 在人间界,自是随心所欲,爱种魔就种魔,但现在是地仙界,以后甚至是天界,大能不少,玄奇的法宝神通浩瀚若星河,一个不小心,留下马脚,恐怕引魔种入世不成,反而暴露自己,搭上性命。 所以得慎之又慎,最好是在地仙界。 在地仙界,不要是玄门正宗或者佛门嫡传,毕竟他们修炼的神通法门玄妙,静心凝神,养气太深,魔种浸入,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样的话,” 李元丰想来想去,眸子炯炯有神,闪耀奇彩,龙族是个好选择? 众所周知,龙族可是性子高傲,贪财好色,再加上过于依赖龙身的缘故,和绝大多数妖族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在心志上比起玄门和佛宗的差一大截。 虽然龙族意识到这一点,正龙身和道法同修,但弥补起来,岂能那么简单? 除此之外,四海龙族到底传承很久,固然积累了很多的资源和财富,但代代相传,势力盘根错节,再加上老朽腐败,龙宫中的各种狗血事情和内斗,要比世俗都得精彩。 别的不讲,只说李元丰知道现在已经改名为覆海的敖不群,这个出身于北海的蛟龙,为何会改名为覆海这样对四海有恶意的名字,并孜孜不倦地喜欢给龙子龙孙们戴绿帽? 能够让出身于北海龙宫的覆海这般性格大变,要说里面没有狗血,李元丰是不信的。 四海龙宫淫秽多的话,正适合魔种滋生。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越黑暗,越负能量多,越适合引人入魔,要真清明一片,人人和谐,还真不敢把魔种引入,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李元丰想到关键处,展袖自榻上起身,来到窗前,看外面烟入水寒,横浸绿意,屏风似的小山半掩外面的秋色,投下澄空明光,在地面上斑斓。 落花之地,满地烟和雨。 “龙族的话,选谁好呢?” 李元丰知道,自己即使有魔主之姿,但要从恶念渊海引魔种入世,并进入地仙界,还要入龙族,机会苛刻,非常关键,最好能够将之作用发挥到最大,布下长线,待以后收获。 “外面的小龙女?” 李元丰摇摇头,小龙女虽有应龙血脉,以后可能会有发展,可以自己的进步速度,对方未必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步伐,到最后要是弄个可有可无,那就尴尬了。 “要不选小白龙?” 李元丰蓦然心中升起一个年头,把自己吓了一跳,可再想到小白龙牵扯到四海龙宫,佛宗,甚至天庭,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可这个念头一出来,就挥之不去,突突往上冒,让李元丰觉得口干舌燥,内心深处有一种冲动,去试一试,去闯一闯,去勇敢改变。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按部就班发展,提升实力,向来韬光养晦,即使对西游记历史的改变,很多也是无意间进行,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要在以前,实力弱小,这样做,肯定没有问题,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在哪个时代或者世界都是适用的,只是随境界修为的提升,内心深处,越来越不甘心于小心翼翼,担心这个,害怕那个。 潜伏太久,隐藏太久,龟缩太久,心里有顾忌,有枷锁,有害怕,不适合自己鬼车真身的天妖真性。 天妖,要敢想,要敢干,要横行霸道,要天下瞩目。 得改变! 而要改变,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阶段,哪里会有改变跟得上取经五人组? 西游取经,不管取经前,取经中,取经后,都深深影响着天界和地仙界各大势力的博弈,妥协,纠缠,等等等等,已经深到了骨子里。 谁都说不清,取经五人组会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发展,但毫无疑问,他们五个人会在这一段时间内非常重要,非常奇特,牵扯非常多。 李元丰压制不住心头灼烧的火焰,那是跃跃而试的火焰,前所未有干涉西游,甚至以后改变西游剧本,他有点恐惧,有点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兴奋,喜悦,向往。 李元丰径直出了精舍,来到庭院。 外面屏山在望,霜树两三行。 池前的水,蓄翠凝黛。 乍一看,若碧绿的镜子,幽深不见底。 李元丰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池中的水照影出自己的面孔,一如既往阴翳的神情,背后重重叠叠的鬼车头颅的光晕,但不管如何,遮掩不住眸子中的火热。 是火热,也是渴望。 甩掉顾忌和枷锁,释放鬼车真身的洪荒异兽的真性。 “就这样。” 李元丰罕见地情绪外露,狠狠地甩了甩手,晋升魔主后,自己多了太多的底气,是时候要真正改变了。 就从现在开始,就从西游剧本开始,就从小白龙开始! 李元丰下了决定,鬼车真身的血脉突然有了一种变化,难以形容的空间一个接一个打开。 宇空境? 章节目录 第四零四章 福兮祸所依 剑指小白龙 庭院里。 雁字东来,横画秋色。 昨日雨乍歇,正对门前重重帘幕。 倾斜下来的珠影,摇曳生姿。 李元丰站在池塘前,屏山映在他的身上,眉宇间一片阴翳,不知何时,背后的八个鬼车头颅依次出来,只是三个看上去有气无力,剩下的高高昂起。 再然后,李元丰直接显现出鬼车真身,八个头颅攒在一起,长翼展开,翎羽鲜亮,下面利爪如钩,抓在地上,一动不动。 当李元丰决定真正对取经五人组中的小白龙动手后,念头落下,仿佛有枷锁被打开,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力量冲入血脉中,让鬼车血脉汹涌澎湃,在真身中肆虐呼啸,勾连在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空间。 这样的空间,似在体内,又如同在外面,重重叠叠,叠叠层层。 稍一进入,甚至看到日月星辰。 其大无外,其微无内,浩旷无端,杳冥无际。 只看到,就是新的天地。 下一刻,所有的异象消散,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元丰身子一摇,重新化为人身,站在池塘前,人对碧苔,痕迹如新,水色正浓,声音不大,正好让自己听到,喃喃道:“宇空境?” 天妖第五境宇空境,横渡虚空,追星逐月,无所不能。 只看战斗力,能够和天仙媲美,不落下风。 李元丰在天庭上蹿下跳,还给帝君们当刀,主要就是为突破此境界积蓄资粮,收集足够的天地精粹。 可现在,机缘巧合下,李元丰终于窥得宇空境的一点端倪,同样也知道,要是自己闷头收集天地精粹,即使是太多,吞噬后,恐怕也永远打不开宇空境的大门。 李元丰的传承中,有天妖八境。 第一重:不动境。铜皮铁骨,水火难侵。 第二重:搬山境。身化百丈,驱丘赶岭。 第三重:天象境。顶天立地,缩山擒河。 第四重:万化境。断肢重生,生生不息。 第五重:宇空境。捉星逐月,虚空横渡。 第六重:不死境。身藏乾坤,不死不灭。 第七重:宙元境。过去现在,十方留影。 第八重:无极境。体于道同,事无不应。 前四个境界,不动境,搬山境,天象境,万化境,李元丰过得顺风顺水,只要积蓄足够的天地精粹,吞噬之后,激发洪荒异兽鬼车的天妖力,就步步晋升,稳稳当当的。 可从第五重宇空境开始,就不一样。 宇空境,已经涉及到神秘而玄妙的空间,需要洪荒异兽全力以赴,才有可能突破。 在上古时代,洪荒异兽生而强大,实力提升的快的惊人,可刚诞生的洪荒异兽有的是天象境,或者万化境,但从没有生来就拥有宇空境境界修为的。 当然,在那个时代,洪荒异兽突破宇空境容易。 但不管怎么讲,这个境界,在天妖路上,至关重要,是真真正正的分水岭。 李元丰踱着步子,庭院很大,绕过屏山池塘后,再往前,小径花开,周匝树色阴绿成片,绿萝垂地,摇摇摆摆,翠绿色的叶子中藏着小鸟,听到人来,鬼头鬼脑地探出小脑袋来,乌溜溜地大眼睛睁大,有一种呆萌可爱。 霁色烟光,掩映四下。 李元丰顺小径而行,眸光平静,他不知道其他洪荒异兽是如何突破到宇空境的,即使面对妖师宫的白泽,以及天庭的勾陈帝君,他都没有问过,因为每一个洪荒异兽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不同于其他的特质,属于自身的秘密,潜规矩下,没有人会去主动打探或者主动泄露,可通过刚才的一出,李元丰知道,自己晋升宇空境的路,有点坎坷。 宇空境,是分水岭,得发挥鬼车真身洪荒异兽的全部,才有可能冲破。 天地精粹上,李元丰已经有了计划,只是在今日,他才发现,宇空境最大的阻碍不是天地精粹,而是自己一段时间来的行事风格和路子给自己戴上枷锁,和随鬼车真身越来越强大后觉醒的天妖本性冲突,进行了压制。 李元丰有上一世的记忆,不但重活一世,沉得住气,还大体知道西游世界的发展,所以韬光养晦,苦心经营,路上虽有坎坷,但真认真看,能够在短时间内崛起,到如今地步,鬼车真身洪荒异兽的潜力是一方面,李元丰慎独,冷静,多思考,量力而为等等等等的行事手段,以及对西游世界的认识,及早攀上大腿,以及对过于强大之辈避开敬而远之更为重要。 “变化莫测啊,” 李元丰幽幽叹息一声,抬起手,摘下身前树上的叶子,烟绿轻寒,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气,谁又能够想到,这样帮助自己在现在这个世界立住跟脚,并有如日中天姿态的性格和先知,现在成了阻拦自己冲击宇空境的障碍? 宇空境,是天妖道第五重。 而天妖道,是非常非常纯粹的上古大妖之路。 上古大妖何等风格? 天地所钟,蛮横强势。 肆无忌惮,所向睥睨。 没有任何顾忌,心之所想,战火燃烧。 无拘束,自自在,任驰骋。 天下之大,会去看一看。 妖,这个字,代表着自由,不怕天,不怕地。 李元丰要修炼天妖道,突破到宇空境,得有这种上古大妖的性情和风采才行。 这么看来,就清楚了,李元丰有静气,对西游世界的剧本有先知,固然让他在以前发展迅速,但同时因为知道的越多,越了解整个天地中大能或者因果的恐怖,从而有了畏惧,有了枷锁,有了负担,有时候表现出畏手畏脚,或者说多思,多虑,不愿意冒险。 如此当然说不上坏,智者千虑,老成谋国,走一步看三步,可实实在在地压抑洪荒异兽的性情,成为天妖道上高歌猛进的障碍。 为何在以前没有发现这样的障碍? 原因说起来,非常简单,天妖道前四个境界,不动境,搬山境,天象境,万化境,对于鬼车真身这样的洪荒异兽来讲,应该是生来就有的,只是因为生错了时代,所以得从头开始,但就想失去的东西寄放在一个地方,现在找到了,重新拿回来一样,简简单单,不需要鬼车真身全力以赴,即使李元丰的性格和鬼车天妖本性有冲突,也没事。 要想以后真正天妖道上有所作为,而不是只指望心魔之路,或者其他改换门庭,就得进行改变,大改变,让鬼车的真正性情上来,占据主动。 去改变,去打破枷锁,去顺应大妖本心! “那就西游开始,从小白龙开始!” 李元丰没有考虑多久,就咬了咬牙关,下了决心,不再动摇,要冲击至高无上的境界,天妖道是基础,是根本,决定下限,自己说不得,要闯一闯了! 章节目录 第四零五章 心思歹毒妖魔路 四海要乱人不知 日下。 小径静幽,树色渐深。 燕子停在枝头呢喃,团团簇簇的花盛开,似锦绣初成,氤氲香气。 在树下,则是经雨洗后的霜石,嶙峋有雪意。 李元丰下定决心,决定对小白龙动手后,目光锐利如电,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正要借此事打落身上枷锁,释放天妖本性,再上一层。 “来的是时候。” 天光透过树杪,倾斜下来,照在李元丰的面孔上,隐隐看到一缕笑意,对于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他慎重而不紧张,甚至有期待。 正所谓时移世易,也叫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可能一成不变,要根据自身,随时调整,才是王道。 在以前,适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埋头发育,那咱就埋头发育,闷声发大财,现在关系到天妖道第五重宇空境的晋升,得改变了,咱就改变,去做! 李元丰从来不缺乏改变的勇气,同时,他现在也有改变的底气! 因为正如前文提到过的,在韬光养晦,深埋根基下,李元丰自身的修为已经是真仙中的顶尖存在,又有妖师宫和天庭勾陈宫的背景,甚至还在娲皇宫挂了名,有一定分量,不是浮水之萍。 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晋升到魔主之境,成为天地间第一个魔主,和恶念渊海本源契合,融有规则之意,虽然在明面上战斗力比不上天仙,更不要提天仙之上的金仙,但手段诡异,在一定程度上是很难被杀的。 最多是真身被毁,神魂重入恶念渊海,跟魔种一样,进行沉睡。 不知不觉,李元丰来到小径尽头,在那里,溪桥在望,柳条垂水,烟拢细细,他越想越清晰,念头越来越灵动。 “对小白龙动手,” 李元丰来到桥上,负手而立,背后光晕升腾,一片惨绿,他目中余光一瞥,正好看到在不远处,小龙女正坐在高台上,梳起飞云发髻,身披宫裙,上面绣着灯月交横,纤丽而出尘,因为上一次回来,小龙女被迫当了一次坐骑,被李元丰骑了一回,但同时得到承诺,不会侵犯她,这个样子,她就不再故意那样灰扑扑的装扮。 毕竟女子爱美是天性,何况小龙女。 啪嗒, 小龙女感应到李元丰的目光,冷哼一声,俏脸一寒,微微转身,然后伸出手,啪嗒一声,关上窗户,作为阶下囚,她心情可不好。 “有小龙女的引子,反正要对付龙族,” 李元丰对于这个并不在意,而是在思考,眸光转动,这样的话,自己真正对小白龙动手就可隐在对付龙族的大背景下,并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毕竟白龙马是取经五人组之一,关系重大,李元丰知道,但作为九荒大圣可以不知道啊,他只是个妖王,没人跟他讲。 “对付小白龙,” 李元丰心思不少,念头再转,就有几个主意,他想了想,神意起,召集手下人。 时候不大,只听环佩声起,冷香幽幽,玉香狐王和从江妖王两个人急匆匆赶来,转过屏风岩,就见李元丰已坐在桥头的小亭中。 亭子不大,明净敞亮。 正对荷塘绿叶田田,上面水光已满,像是积蓄的雨色。 真的花气如酒,熏人沉沉欲醉。 两人没有多看,连忙上前行礼,齐声道:“见过大王。” “嗯。” 李元丰点点头,他对这两个属下还是满意的,虽然两个人的战斗力在现在的李元丰看来并不起眼,可都有妖族难得一见的细腻心思,也算忠心耿耿。 特别玉香狐王,虽她修为的提升,以及背后的八荒洞,利用自己狐族的优势,扩大交际圈,走夫人路线,把圈子做的很大。 其中的成果,让李元丰看了都得自愧不如。 “找你们来是有事情让你们做。” 李元丰第一句话就让两个妖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毕竟李元丰这段日子常年在外,很少指使他们两个做事,现在有任务了,既是压力也是动力,得全心全意做好。 “西海龙宫的三太子敖烈和本王不对付。” 李元丰开口定下基调,道:“你们下去,调查这个敖烈的所有底细,自小到大,任何一点,都不要放过。” “是。” 从江答应一声,目光明亮,他出身于水族,对这个拿手。 “其次,发动关系,让敖烈别太舒服。” 李元丰悠然而坐,随口就是一盆脏水泼到敖烈头上,对玉香狐王,道:“你可以在你闺蜜圈里传言,就说小白龙敖烈贪生怕死,无胆的很,当初在翠云山和自己的心爱之人北海龙宫的云公主一起遇到妖王九荒大圣,不敌之下,居然主动扔下身前的女伴,独自一个人逃之夭夭。结果是,自己的心上人敖云被妖王九荒大圣强行收入到后宫中,任意玩弄。” “敖烈这样的做派,真的算不上一个男人,真丢龙族的脸面!” 李元丰看到玉香狐王略显讶然的神情,目光平静,问道:“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 玉香狐王表示明白,心里却在嘀咕,那个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也是惨,本来心上人被眼前自家大王夺走,并纳入后宫,头上就有点绿了,不过在妖族中,这样被抢的也正常,谁让你实力不行呢,妖族嘛,强者拥有一切,弱者没有人权。 头上有点绿,生活过得去,也没有办法啊。 可自家大王绿了人家不说,又大肆宣扬,生怕其他人不知道敖烈绿了,那就有点歹毒了,真要传开,坐实头上绿油油的,敖烈以后在四海如何抬得起头来? 当然了,玉香狐王只是心里同情敖烈,但心思马上敛去,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运作,才能够把这一消息不着痕迹地传出去,让消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西海,不,应该是在整个四海传开? “你们下去做事。” 李元丰才不管他们俩怎么想,摆摆手,把他们俩人打发下去,他这么做,一方面就是对付小白龙,让小白龙不要太平静,让其越乱,越难受,念头越多,引魔种入内成功可能性就越大,另一个方面,顺水推舟,对付一下小龙女。 李元丰可没有忘记,当年在北俱芦洲,小龙女和其他龙宫的人追杀过自己,由于要用小龙女做引子,以及其他考虑,李元丰并没有对小龙女下狠手,可也不会让她好过。 虽然龙族对于贞洁什么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看重,可被一个龙族向来看不起的妖族的妖王强行纳入后宫当玩物,那就好说不好听了。 一举两得,很简单。 “再跟自己的靠山们打个招呼。” 李元丰早有盘算,跟自家靠山打招呼提前通气,万一不可收拾,还得让他们补救。 章节目录 第四零六章 告状天庭起恶意 被贬下界在眼前 妖师宫。 楼台罗列,乔木萧疏。 风暖吹人醉,露浓花香重。 竹间枝叶烟气落,亭外轩窗对春秋。 风清,月朗,开门见青岫。 白泽正坐在亭前,眼前木几小小,上面放置铜壶,瓷杯茶满,香气袅袅,他的对面,端坐一位中年女冠,长眉入鬓,雍容而威严。 “道友此番下界,可有什么看法?” 白泽面对身前人,面上带笑,声音温和。 “不一样啊,” 中年女冠同样没有在下人面前的严厉,她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茶叶,玉音好听,道:“久在娲皇宫,见日升日落,天地悠悠,现在走一走,才知道外界变化之大,超出想象。” “圣人道场啊,” 听到娲皇宫,白泽摇摇头,道:“好是好,太过冷幽,不是适合所有人。” “嗯。” 中年女冠点点头,对于白泽,她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娲皇宫和妖师宫的关系人尽皆知,对方当年也没少在娘娘面前听命,于是道:“纪元到来,不同于以往,圣人隐去,群龙无首,娲皇宫的人,该出来走一走。” 她声音不大,但从从容容,语气坚定。 “欢迎啊,” 白泽一笑,微微抬头,见远方垂檐细雨,淅淅沥沥的,若断线珠子一样,落在地面,叮咚有声,道:“你们能够走动,正好新水换旧水,冲一冲这天地。” 圣人虽隐,但娲皇宫作为圣人道场,可从来不是小狗小猫两三只,其传承,宝物,弟子,在天地间都是顶儿尖的,非常强大。 娲皇宫能够动一动,对于妖师宫,对于现在弱势的妖族,不啻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白泽刚要说话,蓦地有所感应,他用手一招,天穹之上,传来一声鹤唳,然后倏尔往下一落,展翅低飞,到了亭前,口中衔着的玉简落下,轻飘飘地,到了白泽手中。 白泽展开一看,先是一怔,旋即眸中有光。 “让贫道也看一看。” 中年女冠见白泽没有阻止,心有好奇,所以拿过来展开看了看,道:“重阴山八荒洞的李元丰的来信?” 中年女冠既然从娲皇宫下来,早就做好功课,她细眉挑了挑,想了起来,道:“这个李元丰以前叫九首?贫道听过他的名字,在这一纪元中是我们妖族中非常出彩的人物。” “只是他的来信是什么意思?” 白泽再接过来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略一沉吟,露出笑容,道:“这个小家伙,真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讲?” 中年女冠听过李元丰的名号,但对于李元丰所知甚少,毕竟娲皇宫在天外天,很少管外面的花开花落。 “你有所不知,” 白泽笑了笑,道:“这个李元丰心思很多,为人有城府,向来谋定后动,不愿意轻易涉险。” “这个,” 中年女冠想到书信的内容,黛眉促成疙瘩,道:“不愿意轻易涉险?可看他来信,口气之中流露出冒险啊。” “不错,” 白泽站起身,目光一动,似乎能够跨越千山万水,落到北俱芦洲,道:“李元丰是要改变了。” 不同于中年女冠,白泽对李元丰很看重,对李元丰很了解,同时呢,他同样是洪荒异兽出身,即使每个洪荒异兽都有自己的特质,但依然有很多可以做参考的。 宇空境在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埋头发展,恐怕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前途,所以得拼一拼,改一改,变一变。 穷则变,变则通,算是正常。 当然了,这样的改变,是要冒险的,冒险还不小,甚至一不小心会陷入生死危机,但既然对方选择了,自己也会支持。 白泽挑挑拣拣,和中年女冠解释了几句后,突地一笑,道:“就让他折腾吧,反正他已经被人点了入了西游的局,如果能成了,以后西游劫难中有可能度过,如果成不了,以后西游也过不去。” 中年女冠没有再说,但她是个聪慧的人,能够听出白泽话语中的看好,心中有了决定,以后得见一见这个李元丰了。 天庭,青殿外。 轩窗已开,满目清幽。 岚气覆盖在枝头上,颤颤巍巍的,若秋色染霜。 三五只大鹤在松下,扑棱翅膀,摇摇摆摆。 有个白白胖胖的童子,头上扎着羊角辫,粉雕玉琢,看上去非常可爱,白嫩的手腕和足腕上系着环子,背后背着雌雄双剑,隐有风雷之音。 童子怀中抱着一个芝仙,正无聊地拽芝仙稀稀疏疏的小头发,把小芝仙弄得咿咿呀呀叫唤,手脚乱舞。 在此时,脚步声响起,童子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英气十足的少女走过来,素白法衣,眉心一点红痣,腰间法剑,杀机腾腾。 “师姐,师姐,” 童子一看,啪得手一松,把芝仙不小心摔倒地上,他也不管,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少女跟前,牵着她的袖子,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看你毛手毛脚的样子。” 少女看上去英气十足,可性子不差,见芝仙摔在地上,正哇哇大哭,眼泪直流,连忙上前把芝仙拎起来,抱在怀里,安抚一番,再瞪了童子一眼,道:“说你多少次了。” “知道,知道。” 童子把芝仙接过来,漫不经心地安抚了几句,继续跟着英气少女,问道:“师姐,到底怎么样了?”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来天庭游玩的,是来告状的! 实际上,由于宗门有事耽误,他们来得晚了点。 英气少女细密展开,若利剑出鞘,寒光乍现,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找人问了,当日驭使星辰巡游我们山门的是上一任七杀星君李元丰。” “上一任七杀星君?” 童子看上去不大,但很聪慧,把握到关键。 “不错,” 英气少女接口道:“李元丰因为翻了错,已经被免去七杀星君的职位,现在无官了。” “被免了,” 童子眉头皱起,小小的人儿这样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可爱,道:“那就这么便宜他?” “不行。” 童子转了三圈,猛地想到,笑道:“这样更好,对方没了天职,我们对付起来更没有顾忌,让他知道犯我们山门的后果。” 在同时,勾陈帝君接到李元丰的信,看了看,道:“那可以找个机会贬他下界,不过在此之前,还可以运作运作。” 章节目录 第四零七章 少年唐僧佛何物 雷霆横扫建妖国 日落。 深院重重,碧云冉冉。 墙头上垂藤小小,开满小花,白的像雪,夹杂在绿叶间。 风吹来,叶子作响,花色弥漫。 两三个小巧的侍女站在墙角,听到不远处亭子中若隐若无的诵经声,掩嘴轻笑,小声说着话儿。 “哎呀,小少爷又在诵经啊。” “是啊,是啊。” “小少爷怎么这么喜欢念经啊,” “不知道呀,老夫人都急坏了。” “可不,小少爷吃斋念佛,不找媳妇,老妇人怎么能不急?” 三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欢快。 看样子,这样的小话,他们平时没有少说。 再往前,修竹竿竿,绕一小亭,天光自玻璃窗中倾斜下来,照在里面,在亭子中,坐着一个清秀的少年人,看上去十六七岁,皮肤白皙,年龄不大,但坐在那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当他诵读佛经的时候,眉宇间似乎有金色的卍字浮现,整个亭中,都有神圣,明洁,慈悲,超脱,自在。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每当她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仿佛亭中的不是自己从小就安安稳稳的小儿子,而是在看上香时候在庙宇中见到的大佛塑像一样。 “哎,” 老妇人看了良久,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再次劝说,她低低叹息一声,在身边贴身丫鬟地搀扶下,缓慢转身,然后离开。 夕阳西下,照在这个向来刚毅的老妇人身上,影子拉长,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 纵然真的是得道的佛子转世又如何,有的人会欣喜,有的人会恐惧,但更多的人只想自己的儿子本本分分读书,然后娶妻生子,平安富贵一生。 佛,对有的人很重要,对有的人,又轻若鸿毛。 亭中的少年人根本不知道,依旧在诵读经文,认真又虔诚。 北俱芦洲,重阴山,八荒洞。 楼台近松,帘幕低垂。 微雨打在芭蕉上,发出声音,若拨动琵琶,一声接着一声。 李元丰坐在里面,身姿挺拔,眸子惨绿,没有在天庭时候的沉稳,整个人给人一种嚣张,霸道,凶戾之气,隔得很远,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再是规规矩矩的七杀星君,而是在北俱芦洲动辄杀人喜怒无常的大妖王! 在此时,李元丰手一招,拿到来自于妖师宫和勾陈宫的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才轻轻一笑,有势力的人真的是好,比单打独斗好太多了,以后真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后面还有大佬们出头。 “既然妖师宫让我放开手脚,勾陈帝君也说反正会被贬下界,可以进行折腾,” 李元丰惨绿的眸光中闪耀着危险的光芒,呵呵一笑,道:“可不能够浪费这个机会啊。” “那么,” 李元丰凝了凝神,抬起头,自己就放开手,来一场吧。 少顷,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毗沙凉风走了进来,紫色长发扎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容妆精致,上身一件压得很低的白色紧身裙子,半露峰色,下面是纯白丝袜,越发显得长腿纤细,她肩上扛着自己的黑色镰刀,黑白配,性感中有少许狂野,来到李元丰跟前,道:“什么时候动手?” 作为同是修罗海出身的女子,毗沙凉风没有铁扇公主那样的仙女病,她是正统的血海人,爱战斗,喜欢强者,渴望力量。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李元丰微微侧头,看向身前高挑美丽的女子,笑道:“这次的动静恐怕不会小,到时候会很热闹。” “热闹才好。” 毗沙凉风扛着黑色镰刀,手臂上的白纱手套绣着细纹,问道:“我们出发?” “走,” 李元丰提前发出命令,等他和毗沙凉风并肩走出八荒洞的时候,在重阴山上,早就准备好的妖兵妖将站的整整齐齐,最前面是妖王,披着甲胄,手持利刃,在阳光之下,寒光闪烁,杀机森然。 李元丰目光森冷,看向手下的妖兵妖将,声音很大,如同雷霆滚滚,道:“从今日起,从现在起,本王将带领你们,在北俱芦洲乃至北海,掀起一阵风雷,打下所有地盘,建立一个完整的妖族的国度。” 妖兵妖将经过训练后,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呼小叫,而是拿着手中的兵刃,不停地顿地,一长两短,气势十足。 “出发。” 李元丰说完后,和毗沙凉风一起,上了装饰华丽的云车,然后有六只凶恶的怪鸟拉着,轰隆一声,腾空而起,向外飞去。 北俱芦洲,彩云洞府。 石骨嶙峋,高有千百尺。 乍一看,森立若刀剑,照在四方。 不知道多少怪松丛生,上面栖息野鸟,发出呱呱呱的叫声。 两三个妖王正在洞府中,开怀畅饮。 云天王身材不高,披着半身甲,腰悬大刀,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宝盅中的羊肚羹,这羊肚羹用精选的羊肚洗干净后,煮烂后切丝,用原汤煨,加上胡椒和醋,味道非常好。 他一口一口喝着,舒服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真的舒服啊,” 云天王看着洞府中暖暖的炉子,再品一品口中鲜美的味道,整个人要飞起来了,在以前的时候,他也是一方妖王,但在北俱芦洲中,手下都是粗黑大的笨家伙,打打杀杀可以,但做饭什么的不用想,生活那叫一个差,而且时不时要小心其他妖王,也是痛苦。 而现在,自从投靠龙宫后,不但有龙宫的庇护,其他妖王不敢进犯,而且衣食住行,非常精致,毕竟人家龙宫可是传承久远,不是北俱芦洲的泥腿子野蛮妖王能够比拟的。 其他妖王也是舒服的样子,肚子鼓鼓的。 只有最后一个来自于水族的妖王,看到他们这一副样子,有点鄙视,但他有心思,掩下异色,不说话。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三个妖王就听到滚滚的雷音,然后蛮横的力量从天而降,硬生生把洞府顶部掀了,正在吃喝玩乐的妖王们惊骇抬头,入目的就是漫天而来的妖兵妖将。 章节目录 第四零八章 好久不见的十三公主敖鸾 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云游山,楚宫。 阁楼罗列,亭台交横。 云水如彩带,自西而动,冉冉而行,天光垂于其上,层层的光晕摇摆,弯若细眉新月,渺渺茫茫,来来回回。 尚有白鸟横翅飞过,尾翼大如轮,鸣声如鹤。 少顷,只听脚步声响起,连绵成一片,玉磬发音,钟鼓有声,八个虾兵蟹将抬着一檀香高架的宝床自山下来,卷帘拢起,里面放置青铜香炉,烟气染绿,久久未露面的北海龙宫十三公主敖鸾坐在里面,她发髻束起,额头有珊瑚小角,三缕青丝落在胸前,挡住淡金色莲花纹的纱裙,下面是光滑的双腿,身上还披彩带,绕肩过臀,系着铃铛,风一吹,叮当叮当响个不停,若山间泉水洗石一般。 宝床刚一接近洞府,敖鸾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娇媚入骨的女音,迟迟而笑,还不是两三个,不由得蹙了蹙细眉,玉颜上有少许无奈。 “你们在这里等我。” 敖鸾下了宝床,板着脸,对自己的手下吩咐一声,然后用手扶了扶鬓发,彩带一摇,走入洞府。 洞府不小,中央半亩宝塘,不种莲花,只有千姿百态的霜石,或半人高,或一人高,或横,或斜,有的还专门凿出大大小小的石孔,或者挂有酒葫芦,等等等等,琳琅满目,水气氤氲,若云若雾,半隐半现。 “来抓我啊,” 一个妖艳的蛇妖在水中摇摆着丰腴成熟的身子,正绕石而转,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媚态勾人。 “来抓我。” “抓我。” 除去蛇妖,水池中还有两三个女子,都前凸后翘,身材火辣,穿得很少,娇声浪语,凑在一起,靡靡之气,色呈粉红。 “宝贝儿,” 北川龙王容貌伟岸,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现在只围着短裤,满脸不可描述的笑容,正摸来摸去。 像他这种的龙族仙人,六感何等之强大,别说眼前鲜活的火辣女子,就是蚂蚁,他都能够感应的一清二楚,这么做,只不过是在玩摸人游戏,增加情趣罢了。 敖鸾进来后,看了一眼,自顾自来到宝塘前一华盖遮蔽的藤椅下,刚要坐下,蓦然抽了抽鼻子,看到藤椅上的痕迹,玉颜一黑,连忙走到另一边,也不准备坐了,就站在池前,看着池中的北川龙王,自家的族叔在嬉闹。 当年天地间,有很多强大的存在,甚至凤祖同样拥有不亚于祖龙的根脚和力量,但只有祖龙建立龙族,并将之发扬光大,天下布种荤素不忌的特质,堪称功劳最大。 这种特质,沉浸在龙族的血脉中,一代接着一代,毫不褪色,所以对于龙族来讲,鱼水之欢,巫山云雨,已经都玩出花样了。 他们日夜玩,换着人玩,孜孜不倦,乐在其中。 敖鸾作为十三公主,早对族内的同族的德性见怪不怪,只是现在亲眼见到自家族叔北川龙王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眼前这位的胃口未免太好了点,这蛇妖,狐狸精,蚌精,三尾玉鸡精,连金丹都没有结,还玩地这么欢快,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敖鸾相信,即使整个天下的龙族都遭了劫数,只剩下自家的这个族叔,也不用担心什么龙族血统断了,他绝对能够一个人繁衍出一个种族来! 敖鸾站着等了一会,见池中闹腾个没完,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然后用力跺了跺脚,砰砰砰的声音,在殿中,格外响。 北川龙王不紧不慢地摘下眼罩,转过身,看向敖鸾,脸上不见半点尴尬,笑道:“是敖鸾啊,来有什么事情?” 听他的口气,就是让敖鸾快说,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别打扰自己寻欢作乐。 龙族的人,除了乐于播种外,高傲,特立独行,等等等等,也是一个标签。 敖鸾长话短说,直接道:“龙宫中传出信儿来,把以前一个月的汇报改成十日一次。” “改成十日一次?” 北川龙王长眉挑了挑,古铜的皮肤上有着水花,不耐烦地道:“原本一个月一次就够烦人的了,怎么还成了十日一次,那还不得成天汇报,还有什么空闲去巡视四方,免得北俱芦洲的妖怪们惹是生非?” 听到北川龙王的话,敖鸾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原本一个月一次汇报,还不都是交给了自己,你每天待在洞府中喝酒玩妖精,日夜寻欢作乐,可从来没见你做过什么巡视的事情。 当然了,敖鸾也知道,眼前的这位是族内的龙族真仙,而且已经渡过两重真仙之劫,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集合阴阳五行之力,非同小可,即使不出门,这一片区域依旧在其笼罩下,任何气机变化,都会未卜先知。 秋风未动蝉先觉,比起这个,都差得远。 要知道,按照正宗玄门的修炼路数来讲,自元神圆满,过真阳一关后,就会元神真阳和肉身融合,引动冥冥之中的规则,诞生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此气一成,凡胎成仙,长生有望,不但自身寿命可延长到八千,而且和规则交感,实力不停地提升,不会因为年龄变大而衰退。 可以讲,真仙者,只要不受重伤,或者其他,是没有像元神境界中存在的衰弱其的,从成真仙到因为寿元尽了,这一段时间内,全是鼎盛时候,没有衰老期。 而且长生藏世轻灵气,气存常驻世,变化有神通,很难被杀死。 更何况,北川龙王是渡过两重真仙之劫的,真仙有六重,六重过,直指天仙,越往后越难,能够过二重真仙劫,要比刚入真仙的强大很多。 “不对。” 突然间,池中的北川龙王若有感应,忽然抬起头,目中激射出两道金光,看向极远处,他先是一怔,继而勃然大怒,道:“好大胆的北俱芦洲的妖王,敢冲撞我北海龙宫的驻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嗯?” 敖鸾正在念头起伏,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就是一惊,像北川龙王这样的人物,冥冥和规则合,能够演算天机,真有大妖来犯的话,会有提前反应,可看自己这个族叔的样子,完全被蒙蔽了啊,怎么回事? “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北川龙王刚才和蛇妖狐狸精嬉闹的不正经样子一收,眉宇间换上凛然杀机,森森然地冷意弥漫过来,不分先后左右,敖鸾还好,她已踏过元神境界中的幽府,再进军真阳,虽离仙人还差一大截,但阻挡这样的杀机还是可以的。 苦的是刚才和北川龙王欢愉的小妖精们,她们修为太弱,被杀机一冲,七窍流血。 北川龙王看都不看一眼,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们一样,他大吼一声,化为龙形,出了洞府,飞驰而去。 章节目录 第四零九章 妖族眼中存心不良的西游 半空中。 六只长有百尺的怪鸟展开双翼,翎羽如铁,花团锦簇,正拉着一架华美而宽敞的云车,其上妖气冲霄,何止千丈,玄黑如墨,展开之后,若猎猎大旗,迎风招展。 大旗上,日月星辰罗列,璀璨垂光。 再往下,珊瑚,玛瑙,宝石,绿珠,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宝贝装饰车厢,千百的光芒交错,照在李元丰的面容上,眸光阴鸷而神秘。 李元丰背后负裂仙斧,静静看向下面的杀戮,神情冷漠。 在他的目光中,自己麾下的妖兵妖将若潮水般席卷,所到之处,凡是已经归附于龙宫的妖小妖小怪,或者直属于龙宫的水兵水将,凡是阻挡的,全部杀光。 号角声,喊杀声,惨叫声,组合在一起,嫣红如血为底色,在苍茫的日光之下,多了三分凄凉和冷酷,以及令普通人害怕的毁灭。 北俱芦洲,从来是妖族的乐园,人类的梦魇。 战争和杀戮,征服与毁灭。 经常上演! 妖,不是人,他们骨子里更凶残,更暴躁,没有善恶观念和道德规矩,有的就是拳头大小,力量强弱。 强者有道理,弱者看运气。 古往今来,在这一片充满瘴气毒气的土地上,轮流上演,亘古不变。 少顷,脚步声响起,毗沙凉风自下方一步步走上来,她靴子已不见,玉足光洁,白丝裹住细长的腿,手中握着黑色的镰刀,上面血迹如新,映出她身前的饱满,有一种妖异。 毗沙凉风来到云车中坐下,神情自若,看不出刚才用手中黑色镰刀砍下三个妖王头颅的凶戾强势,做这样的事儿,对她来讲,像吃饭喝水般,不是简单,而是每日都会有的,习以为常。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光动了动。 见到毗沙凉风,他不由得想到自己碰到的另一个修罗海的魔女,白摩烟,嗯,或者说以前的白摩烟,这个女子应该已被天魔夺舍,不知道会在元眇阳界做什么。 不过以天魔的性格,肯定不会老实本分。 再说了,修罗海那个地方,杀戮丛生,恶念纵横,正常人待不下去,即使是想安分守己,也不可能的。 得找个机会,联系联系。 自己晋升魔主后,能够自恶念渊海中隐隐感应到自其中诞生的天魔气机,即使无法锁定真正位置,但并不破坏大局。 看一看,能不能有可利用的地方,寻一点好处。 李元丰目光极为幽深,不见其底。 自己最近要有大动作,一方面,自是打破心里的枷锁,舒开天妖本性,不再压抑,另一方面肯定是趁着机会能捞就捞,积累尽可能多的天地精粹。 所有一切,都只为宇空境积累资粮,待圆满后,踏入此天妖第五境。 “先咬水族。” 李元丰扶了扶头上的法冠,看向下面,战斗已经基本结束,水族在这一片区域的据点被全体拔起,不过水族肯定善罢甘休的。 当年水族进军北俱芦洲的景象,李元丰作为当事人,非常清楚,由于佛宗道门默契下打压妖族,水族作为先锋,成功上岸,硬生生在北俱芦洲上钉了下来。 想到这个,李元丰不由得记起自己在天庭被帝君们当刀的经历,说起来,龙族和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的角色一样的,自己被帝君们当刀,用来对付佛门,龙族被道门佛宗当刀,压制北俱芦洲妖族的气运。 难度不一样,付出不一样,得到的也不一样。 自己当刀后,得到的是帝君的些许赏赐;龙宫水族当刀,得到的是北俱芦洲的这一片区域,不但满足龙宫孜孜不倦追求上岸的愿望,而且还像一只水蛭般在北俱芦洲身上吸血,汲取北俱芦洲浩浩荡荡的天运。 在这一纪元,佛门大兴是大势,天地垂青,有难以阻挡的姿态,可在同时,让不少人纳闷乃至惊异的是,北俱芦洲同样天运滚滚,妖族中的杰出之辈,同样层出不穷。 对于这个,虽然说法不少,但据李元丰自妖师宫白泽和天庭的勾陈帝君的只言片语来看,两人相信,这是妖族沉寂许久后的复兴,在佛门大兴后,妖族会再次崛起,恢复荣光。 李元丰就是这样的看法,因为他是妖族,身在北俱芦洲,能够感应到天运滚滚,垂青四方,并见到妖族年轻一辈横空出世,光彩夺目,不提他结拜的兄弟,像是打过交道的百眼魔君,赤尻马猴,以及没有见过,但在西游记中出现的各路妖怪,比如黑熊精,真的都是妖族中的俊杰,这样扎推出现,觉不寻常。 所以在李元丰的认知里,西游就是一场佛宗和道门之间的默契,对妖族来讲,是个真真正正的劫数。佛宗道门要把妖族中的杰出之辈割韭菜,听话的,收入麾下,可增门中气运,不听话的,就砍了,省的以后真成长起来。 防微杜渐,进行改变。 不管如何,能够扼杀于萌芽中,最好不过。 “西游,” 想到这个,李元丰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压力,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再进一步,突破到宇空境,要躲避过佛宗在西游上的割韭菜,并要有所作为,必须得有实打实的力量。 “希望龙族不要让人失望。” 李元丰盯着龙族,要从龙族身上汲取晋升所需的资粮,在他看来,自己先抓了小龙女敖云,打了北海龙宫一巴掌,现在再悍然踩进龙族在北俱芦洲拿下的据点,又是狠狠打脸,龙族要是还按捺的住,那恐怕就得是泥捏的了。 以龙族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要的就是这个,跟龙族闹大,龙族才能够源源不断派来真正的强者。 龙族的强者,可都是移动的宝库。 越强大,收藏越多,天地精粹恐怕不会少。 都是晋升的资粮啊。 “龙族真仙来了。” 毗沙凉风听到自己手中的黑色镰刀发出铮铮然长鸣,若龙吟一样,染上一层金黄,她细眉挑了挑,有点奇怪,龙族的真仙来的有点慢啊。 李元丰一笑,这当然是他耍的手段,用魔主之意,遮蔽天机。 章节目录 第四一零章 五行灭绝真罡雷 真仙二重之威 李元丰坐在云车中,上有华盖高举,缀饰金银珠宝,明辉之下,越发显得背后的光晕升腾,惨绿一片,他抬起头,目光锐利。 魔主真意,混淆天机。 这么做,要打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借此机会,历练下手下的妖兵妖将。 在北俱芦洲,得优胜劣汰。 跟不上自己步伐的妖怪,要淘汰。 有资质有运气的,就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成长,起步,提升。 在北俱芦洲,个人伟力非常重要,可按照李元丰的心思,他有前人没有的抱负,手下也得建起来,不能任何事情都亲自出马。 在此时,只听天穹之上,传来嘹亮又雄壮的龙吟声,继而层层的云朵横浸成丹红色,若涂上一层胭脂一般,再然后,颜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深,仿佛真要化成熊熊火焰,剧烈燃烧,映照天地。 轰隆隆, 再发大声,赤云崩塌,若山倾一样,自极天之上,显出一千尺长的赤龙电目血舌,朱鳞火鬣,千雷万火,激绕其身,雷火交轰,一时皆下。 四方要成雷火之海,席卷所有。 然后不管不顾,打向正在地面上得胜后整理军容的妖兵妖将们。 来的赤龙非常暴躁,怒火中烧下,要大开杀戒。 “哼,” 毗沙凉风见此,冷哼一声,她抓起手中的黑色镰刀,人与身合,冲天而起,化为一道弥天极地的光,猩红如血,外有黑芒,只是一劈,将落下的雷火斩开,湮灭殆尽。 做完这个,毗沙凉风收刀回来,重入云车,只是仔细看去,腿上的白丝已经不见,露出如玉肌肤,吹弹可破。 “来的这个龙族真仙,可能已过真仙二重劫数。” 毗沙凉风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刚才一交手,她就感应到对方法力中涌动的雷劫,那可不是法术神通中的雷诀,而是天地间真正的雷霆真意。 这样的雷霆,至刚至阳,毁灭杀戮。 对于她这样出身于修罗海的人,以及妖族,都很有震慑力。 “你且看着。” 李元丰抬手拍了拍毗沙凉风的肩膀,然后站起身,一步踏出,就来到半空中,背后妖气瞬间升腾,遮天蔽日。 这个时候,赤龙已化为人身,容颜俊朗,身姿伟岸,气度不凡,正是急匆匆赶来的北川龙王,他看到下面狼藉的据点,眼中冒火,看向李元丰,声音冰冷,蕴含杀机,道:“你敢动我们水族的地盘,活得不耐烦了?” 声发如雷,轰响四方。 语气居高临下,蕴含呵斥。 至于对面的人为何这么做,为何能做到,北川龙王根本不管,也不在意,他作为龙族真仙,有这样简单粗暴直接做事的底气。 “渡过二重劫的龙族真仙,份量应该够了。” 李元丰没有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打量对面的北川龙王,这样的大块头,应该收藏颇丰,而且一旦出事,会引动龙宫的大怒,派来更多人手。 “小贼!” 北川龙王被李元丰看得发毛,再想到眼前人是罪魁祸首,于是怒从心头起,断喝一声,大声道:“雷来!” 话音落下,乌云凝聚,覆盖四下,黑压压一片,让李元丰周匝如进入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乌云上,雷霆电弧碰撞,开闸般,倾斜下来。 龙,天生兴云作雨。 真仙层次的龙王,拿捏起来,驾轻就熟。 乌云盖顶,雷霆交轰。 雷霆呈现出紫青色,不是普通的雷霆,乃五行灭绝真罡雷,是北川龙王采集真正雷霆真意,再用特殊手法淬炼,凝成似神通非神通,似法宝非法宝的存在,收发自如,威能强大,就是真仙敢硬抗,都会吃亏。 因为其中的真意,能够引动莫名,甚至让真仙的真仙劫数提前,那真的可怕了。 真仙,很难陨落,最怕的真仙劫数绝对数一数二的。 不然的话,天地间也不会有专门的地仙之法来抵抗真仙劫数。 北川龙王既然出手,就雷霆万钧,用最快的速度,最狠辣的手段,斩杀对面这个罪魁祸首,来宣告四方,让人们知道招惹龙族的下场。 “雷霆,” 李元丰不躲不闪,站在原地,见雷霆来,手一伸,裂仙斧握在掌中,然后对乌云雷霆,一斧头劈下去。 “敢这样应对?” 北川龙王见此,不惊反喜,五行灭绝真罡雷沾染上后,只要真意不灭,就能够聚拢四下的气机,源源不断地汇聚成雷霆,阻止不绝。 自寻死路啊! 果不其然,李元丰一斧头斩下,将绝大多数的雷霆斩灭,可剩下的少许,马上落下来,沾染到李元丰气机后,烈火烹油般,越来越多。 “真仙二重的真仙不一样啊。” 李元丰第一次和渡过真仙二重劫数的龙族真仙动手,立刻就察觉到不同,对方身上弥漫着真正的天威,雷音在耳边炸响,所见所听所想,都是雷霆,面对天地威势。 要是修为不够,只这一手,就战战栗栗,不能自已,落入下风。 “不能小看了。” 李元丰敛去面上的漫不经心,念头所到,身上鬼车真身的真正力量激荡,幽深不见底,硬生生把雷霆全部吸纳进去,隔绝内外。 是的,把雷霆吸入鬼车真身。 这样的话,雷霆和外面的天地元气隔绝,自然无法再吞噬元气补充自己,从而源源不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成千千万万了。 道理很简单,可没有人这么做。 因为这么做,固然隔绝了内外,让雷霆不再衍生,但相当于引狼入室啊,雷霆到了体内,那还得了? 这不是放弃抵抗,自己找死? 即使北川龙王自诩见多识广,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眼睛瞪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莫非对方这个妖王是个傻子不成? 要是傻子都能够修炼到这等境界,真的是没有天理了! “镇压,” 真仙当然不敢这么做,毕竟真仙最拿手的还是长生藏世轻灵气,和天地交感,演算天机,施展神通道术,炼制法宝,布置法阵,等等等等,真仙之体虽早褪去凡胎,但和专门走肉身的洪荒异兽的比就差得远了。 李元丰利用自己万化境的鬼车真身,血肉蠕动,包裹住雷霆,强行镇压。 章节目录 第四一一章 七十二变神通的真意 鬼车真身,天妖四境。 伟力所到,体内血肉扭曲,化为鼎炉之相,单耳镂空,自纹花理,正面是古朴妖文,弥漫莽古气机,凶戾又奇异,暗合天地妙用,八荒六合。 鼎炉盖子一开,将所有雷霆纳入到里面,叮咚一声响,合盖严密。 刹那间,只听鼎炉响个不停,发出沸水一般的汩汩汩的声音,到最后,似是鲸鱼出水长吟,或者汽笛大鸣,非常响亮。 可即使这样,雷霆也被束缚在其中,无法出去。 鼎炉稳稳当当,四面八方的血脉之力纠缠其上,熊熊燃烧。 正是李元丰在修罗海中自血脉中得到的传承玄玄如意,这一大神通可不止七十二变那么简单,而是自内到外一整套完完整整的炼体变形法门。 至于刚才这一变,就是宝鼎变。 凡外力入内,自可以鼎炉困束,日渐消磨,归于平静。 天妖,固然由于法力所限,不可能像玄门佛宗那样神通自如,法宝眼花缭乱,可一身精益求精,自成方圆。 妖身大成,集伟力和精巧变化为一体,毫不逊色于玄门佛宗。 “玄玄如意,真正的变化。” 李元丰镇压雷霆后,口中发出长啸,比鹤唳高亢,比龙吟响亮,在四下激荡,冲开云气,妖光冲霄,笔直向上,然后冉冉展开,覆盖周匝,黑压压的,非常骇人,玄玄如意绝不是只用来变化隐匿踪迹,而是最上乘的炼体法门,把本来强横的妖身变得精巧。 能够动用最少的力量,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好处之多,难以想象。 “果然走天妖路,不能够全部算计,得战斗。” 李元丰念头电转,玄玄如意的玄妙,当他和人动手后,自自然然就施展出来,并领悟出此大神通的真意,而在以前,不知如何,却总以为只是变化草木飞禽之用。 “战天,斗地,桀骜不驯。” 李元丰想到上古天妖的做派,难道这么这般做,不只因为天妖的性子使然,也有一部分因为只有在战斗中才可以飞快成长,以战养战? 且说北川龙王,初见到李元丰敢以真身吸纳自己的雷法,目中满是不屑和嘲笑,就只等对方引火烧身,自己看个笑话,可渐渐的,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到最后,脸色铁青不说,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因为五行灭绝真罡雷介于神通和法宝之间,似神通非神通,似法宝非法宝,但又既有神通的变化,又有法宝的特质,所以在李元丰施展玄玄如意的宝鼎变将纳入体内的雷霆镇压后,他就断了和雷霆的联系。 这样的过程,若法宝被人夺走一样。 岂能不勃然变色? 北川龙王龙目之中,激射金光,落在李元丰身上,他知道,今日遇到了硬茬子,本以为对方无知者无畏,才来动水族的据点,毕竟水族在北俱芦洲的据点关系到玄门佛宗打压妖族的内幕,凡是消息灵通真正有分量的大妖早就知道,他们轻易不会露头,生怕被牵扯入其中,然后入了劫,难以脱身,可现在看来,对方是不是无知还不知道,但绝对有底气啊。 “大梦三千,云水宝图。” 想到这,北川龙王根本不等李元丰发难,而是用手一指,自顶门之上,迸射出千百光明,再往上,一举化为莲花相,上有白气高几十丈,托举一宝图,明晃晃,亮堂堂,飞线勾勒,云纹深浅,层层叠叠,大放光明。 宝图一出,覆盖周匝,化为云水之界。 云在上,水在下。 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涌过来,汇入其中,源源不断,不停地滋生,没有尽头。 而在中央,则是梦幻景象,似真似假,似假如真。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多少春秋。 夜来风冷吹杯酒,酸甜苦辣上心头。 月明很多愁! 宝卷起,云水相磨,幻境频生,从而勾动人内心深处的悲欢离合,让人难以自拔。 北川龙王有龙族的高傲,霸道,蛮横,可他不是个傻子,眼见身前的李元丰妖身恐怖到难以想象,马上就祭出自己的宝图,来一个以柔克刚。 在北川龙王看来,即使妖族大圣贤们融合玄门正宗炼气法和妖族本身的法门为一体,开辟出新时代新妖族的修炼法门,但这样的法门,入门简单,化形即可,但越往上,越艰难,非毅力,智慧,资质,缺一不可。 到头来,罕有妖族能够修炼到妖族大圣贤真正期望的境界,大多数走的是吞吐天地灵机,但擅长于近战之术。 在禁制,阵法,变化上,妖族一如既往的弱势。 就是这个,龙族才不认为自己是妖族,龙族看不起妖族,因为龙族的法门和妖族的法门类似,但龙族的人修炼起来,相得益彰,齐头并进。 龙族很自傲的一点就是,他们既能够和玄门正宗的炼气士一样驭使法宝,布下禁制法阵,各种神通法术信手拈来,又拥有强横的龙身,比一般的妖族还要强大,不害怕贴身肉搏。 龙族自诩能够博采众长,汇聚于一家。 “老辣,” 李元丰看到宝图覆盖,用手一撕,云水重重,连绵而来,聚为实,散为虚,不以力敌,再加上有四下的天地灵机维持,对于碰撞,相当于以一己之力对抗周围的天地,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幻象生灭,来来去去,时不时发出各种叹息,扰人心神。 眼前的这个二重劫数的龙王,斗法经验非常老辣,一见自己天妖真身强大,就不和自己硬碰硬,反而直指自己的短处和缺陷。 嗯,当然是对方认为自己的短处和缺陷。 毕竟妖族步步落后,不是没有原因的,对上玄门仙道的弱势,人尽皆知。 “可惜啊,” 李元丰不慌不忙,神情平稳,在这个时候,就能够看出他能够两次穿梭人间界,修炼《大自在无上心魔经》,修炼出魔主真意的好处,弥补天妖之路的短板,对面自以为得计,实则在自己眼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算你好运气,可以第一个试一试我鬼车真身和魔主真意合体后的大妖魔之威。” 李元丰嘴角露出少许冷笑,掐了个道诀,魔主真意流转,灵台当中,幽深而邪恶的眸光抬起,以恶念渊海为媒介,折而投在置身事外稳坐钓鱼船的北川龙王身上。 “咦,” 北川龙王忽然觉得冷风乍起,身上突然有点凉意,然后脖颈后面仿佛有人在吹气,呼吸可闻,不由得,他一个恍惚。 从来没有想过李元丰会是魔主,北川龙王猝不及防下,受到影响。 “咄。” 不过北川龙王到底是真仙二重境界,马上反应过来,进行镇压,可在这个时候,狰狞的鬼车利爪伸出,悄无声息地穿过宝图的封锁,抓在北川龙王的肩膀上。 章节目录 第四一二章 龙族的豪富 宇空境的曙光 鬼车利爪自宝图中出来,无声无息,只有细鳞紧凑,幽深如墨,泛起黑青,狰狞的花纹,条横交错,杀机内敛,却又有一种不可阻挡的锋锐。 利爪出来,前如钩,只是一下,就到北川龙王的肩头,北川龙王的宝甲以及其坚不可摧的肉身,在鬼车利爪面前,如纸糊的一样,一撕即可。 扑哧, 血若泉涌,呈现金黄。 难以形容的香气弥漫开来,坠地之后,立刻让周匝的植物抽枝发芽,只是半个呼吸,就郁郁葱葱,摇曳生姿。 甚至还有露珠在上面打转儿,清清亮亮。 龙之血,生机勃发。 “啊,” 这个时候,北川龙王才发出一声惨叫,伤口之上,已经黑青,毒气弥漫,挡都挡不住,鬼车之毒可不是只用第二首释放的。 从北川龙王见识到李元丰鬼车妖身的强横,从而老辣地以柔克刚,祭出云生宝图,三梦三千,稳坐钓鱼台,再到李元丰利用对方不知道自己的根底,用魔主真意洞彻对方的宝图,并成功干扰,乱其心神。 到最后,则是飞来一爪。 要知道,天妖比起玄门正宗,没有神通法术般接引天地气机,磅礴大气,仿佛天地之威,可天妖力内敛,无声无息,屏蔽所有。 在短距离内,甫一出手,连真仙都不可能察觉。 可以讲,北川龙王从稳坐钓鱼船,到突然受伤,几乎在几个呼吸间从天堂到地狱,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碰到的李元丰超乎常理。 李元丰不但不是正常的妖族,而且他还不只是洪荒异兽鬼车,还修炼《大自在无上心魔经》自成魔主,是个古往今来都非常非常罕见的大妖魔。 料敌不明,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讲,才是最致命的。 要知道,到了真仙,脱离肉体凡胎,神通法术无双,除非遇到天仙层次这样超越境界的碾压,在同真仙层次,从真仙一重到六重,虽有境界之分,但由于神通不同,法宝不同,战斗经验不同,等等等等,不可能高一重就能够轻易胜出。 毕竟真仙层次交手,不是打扑克,量一量牌面,比一比大小,就可以马上分出胜负。 在这个层次,消息尤为重要。 且说李元丰一爪得手后,鬼车之爪抓住北川龙王的肩头不放松,毒液不停地进入到里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难以阻挡。 不到半个呼吸,鬼车剧毒弥漫在北川龙王的肉身里,他原本金灿灿的眸子都染上黑青,看上去有点吓人。 在真仙层次,难在极其短的时间内分出胜负,同样的,一旦落入下风,也非常难翻盘,一步迟,步步迟。 北川龙王脸色铁青,他向来对自己千锤百炼的赤龙真身非常自信,认为只凭龙身就可以碾压妖族,可现在真对上李元丰的鬼车剧毒,才发现,自己的龙身抵挡不住啊。 鬼车剧毒弥漫,进了北川龙王体内,就仿佛墨汁如水一样,不停地浸染,吞噬精血不说,还不停地蔓延,甚至直指北川龙王身为真仙的长生藏世轻灵气。 北川龙王试了试,发现自己以龙身根本驱逐不了,只能够忍痛离开赤龙之身,长生藏世轻灵气升腾,丝丝缕缕,向上冒出。 “啊,” 北川龙王遁出来后,大叫一声,声音中难以掩饰其中的痛苦。 正如前面提到过,龙族自诩博采众家之长,既能够神通法术信手捏来,又能够以龙身不可思议的强大贴身肉搏,若力道一样斗法,让玄门正宗的人都羡慕,可有这样的优势,自然就有缺陷。 玄门正宗真仙损失真身后,虽然也得恢复,但只要长生藏世轻灵气存在,重新找到一具并不艰难,可像北川龙王赤龙之身被毁,他再找一具赤龙之身的难度要比玄门真仙难太多太多了。 这样的局面下,北川龙王岂不后悔到发狂? “没有完。” 李元丰见北川龙王的长生藏世轻灵气浮现出来,不停变化,升腾,引动四面八方的气机,哼了一声,身子一摇,上半身倏尔拉长,化出鬼车之相,翎羽金灿灿的,上面的八个头颅,三个虽然低垂,但剩下的攒在一起,猛烈咬了过去。 长生藏世轻灵气变化,但鬼车的头颅聚拢分散,紧紧盯住,他的首要目标不是能够灭杀,因为要灭杀一个真仙二重境界的太难,只要将其打成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出现就好,他紧盯着的是对方身上若隐若现的灵光,在那里,是百宝囊。 刺啦, 很快的,李元丰找到一个机会,大口张开,硬生生撕破了眼前的长生藏世轻灵气,把百宝囊夺了过来。 “啊,” 这下子,北川龙王的叫声更为凄厉了,心疼的要死,龙爱珍宝,最喜收藏,这一下子被人夺走,北川龙王这一瞬间的痛苦甚至觉得都要超过自己赤龙之身被毁了。 “咄。” 李元丰才不管他,得手后,第二首昂起,镶嵌在额头的九曲珠落下,曲曲折折,纵横如棋,分开长生藏世轻灵气,一点点吞噬。 毁其赤龙体,夺走珍藏宝囊,再挖根本。 痛苦三连击,刀刀狠辣。 “走。” 北川龙王发现自己的长生藏世轻灵气都少了不少,才真的慌了,立刻遁走,逃之夭夭,这样的状态,遁速之快,无与伦比,已经涉及到空间之法则。 李元丰没有去追,反正追不上,即使追上,也杀不死,白白浪费时间,他停下来,打开百宝囊,检查战利品。 百宝囊虽然有重重禁制,但落在李元丰手上,也阻挡不了多久,很快就被打开。 “呼,龙族真的是豪富啊。” 即使李元丰早有预料,但真正打开北川龙王的百宝囊后,依然被里面的珍藏所惊,法宝,丹药,材料,器物,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堆积如山,特别是天地精粹,也是不少,正是自己急需的。 李元丰口一张,率先将百宝囊中的天地精粹吞入口中,脸上满是高兴,自己再得手几次,宇空境曙光可见。 章节目录 第四一三章 横财暴富 半步宇空 夜深,月在中天。 溪水澄明,琼瑶在波,弥弥浅浪,隐隐霜光。 忽有鱼儿出水,尾巴一摇,满鳍风月,晕开涟漪,向四面八方去,到最后,由浓转淡,到最后,缥缈不见。 李元丰坐在洞府中,上开一线,垂光若珠,璀璨生辉,照在身上,背后光晕一片惨绿,十六只眼睛乱转,滴溜溜的,让人不寒而栗。 三个头颅低垂,依旧有气无力,离恢复得有一段时间。 鬼车头颅,一头挡一灾。 这可谓鬼车作为洪荒异兽中都极为罕见的天赋,强大无匹,当然恢复起来不会那么容易。 要恢复,不但需要丹药等滋养,更为重要的是时间。 李元丰暂时没有管自己的头颅的事儿,而是手中拿着北川龙王的百宝囊,以及另一个同样来自于龙宫真仙的百宝囊,暗自感慨,龙族豪富,名不虚传。 他在击败渡过二重仙劫的北川龙王后,在北川龙王丰厚的百宝囊的刺激下,再接再厉,用最快的速度又寻到一龙族真仙,击败后,再得一百宝囊。 比起北川龙王,这个龙族真仙更凄惨,毕竟他只是刚晋升没多久,连一重真仙之劫都没有渡过,境界修为,战斗经验,甚至身上的法宝都比北川龙王差不少,如此这般遇到李元丰这个凶狠贪婪的大妖魔,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到最后,只剩下少许长生藏世轻灵气,回去后,要恢复到以前全盛时候,估计没了希望。 “开。” 李元丰取出百宝囊,张口吐出一道天妖力,击中囊口,下一刻,自里面倾倒出堆积如山的宝贝,能够让普通修士们发狂。 就是李元丰看完后,都喜形于色。 原因不复杂,第二个龙族真仙各方面都逊色于北川龙王,但在收集天地精粹上却稳稳占据上风,真不知道这一条黑龙从哪里得来的。 而李元丰要晋升宇空境,毫无疑问,最需要的就是天地精粹了。 至于其他法宝,阵图,宝丹,等等等等,宝物虽好,但对于鬼车身来讲,只是锦上添花。 “吞。” 李元丰二话不说,张开一团,把自百宝囊中倾倒出来的天地精粹吞入腹内,然后运转天妖力,将之碾碎,融入鬼车血脉里。 不得不说,在修罗海得到玄玄如意的大神通后,对于鬼车真身的力量没有变化,但在入微上大幅度提升,吞噬消化起来,效率大增。 这个速度,提升了何止五六倍。 不多时,李元丰妖身之内,就传来汩汩汩的声音,他内视后,就发现,这一百宝囊的天地精粹入体后,仿佛引动了原本的积累,鬼车妖身中,一个接一个从来未曾出现的窍穴被强制打开,自里面出来莫名之气,混漠无形,寂寥无声。 又希微至极,连绵不绝。 难以形容,真实存在。 此气一出,立刻游走全身,自上而下,自左到右,任何血肉,骨骼,脉络,等等等等,无一遗漏,发出清亮的声音。 “这个是?” 李元丰看在眼中,目光炯炯,他发现,莫名之气中蕴含着伟岸的能量,所到之处,让原本就强横的妖身再上一个层次。 是的,刚上一个层次。 鬼车真身本来就强横非常,现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宇空境遥遥可望。 变化不是一蹴而就,正在进行。 但毫无疑问,这应该是向宇空境上非常关键的一步。 这一步后,可以称之为半宇空境了! “半步宇空境?” 李元丰突然想到前世看书的时候的一个提法,面上带笑,在他传承的功法中,当然没有这个半步宇空境,但真这么说,还是恰当的。 天妖第五重宇空境,表现在外面,最为显着的特质是能够穿梭虚空,横渡宙宇,这样的方式最起码具备两点,掌握空间之力和具备足够强横到能够横穿虚空的强大妖身。 以前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很强大,但真要说能够安然无恙地撕裂虚空的话,还真不好说,最起码超远距离的危险很大,而现在呢,就补上这一个。 宇空境两个必要条件,现在李元丰已经具备其一,剩下的就是要掌握空间之力了。 “原来能够分步走。” 李元丰微微一笑,感应到自己鬼车真身的变化,至于掌握空间之力,也不需要去感悟,只需继续吞噬天地精粹即可。 就像刚才冒出的能够强化鬼车真身的莫名之力一样,待积累足够,空间之力会自自然然自体内出来。 洪荒异兽当年被称之为得天之宠可不是侥幸,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只是接下来,” 李元丰挑了挑眉毛,再往上走,需要的资粮会飙升,希望四海龙族能够多多来几个送财童子才行。 “龙族,修罗海,” 李元丰摩挲着手指,眸子幽幽,这是他认定的两个用来积累资粮的地方,这两个地方真要不行的话,那只能够冒险去一趟狮驼王提到过的海外仙岛了。 只是据他所知,海外仙岛总体来讲也是玄门一道,他们从源头上来讲,甚至能够追溯到曾经赫赫有名的阐教金仙们开辟的道统,不得已的话,李元丰暂时不想碰。 因为根据李元丰最近的战斗经验来看,由于他鬼车真身走的是天妖道,对于同样近乎力道流的具备碾压之姿,比如修罗海中拥有真仙,打起来很轻松,像龙族这样自诩气力双修,实则半吊子的,也分毫不惧,稍微费点力气,可对上玄门正宗的真仙,就麻烦了。 玄门正宗的真仙,李元丰怕是不怕的,但那样的真仙,神通多,法宝多,很多会布阵,甚至专门推衍天机,斗法起来,太费力气和精神。 现在要的是抓紧时间提升修为,能够在西游中晋升第五重宇空境,才能够应对西游中的劫数,效率非常重要。 真要是有足够的软柿子可捏,何必去碰刺猬呢? 自己又不傻! “还得看眼前的四海龙族啊,” 李元丰刚刚念叨一声,抬起头,就听到脚步声响起,由远而近。 章节目录 第四一四章 天道好循环 敖鸾来渡劫 竹影开,明月窥人。 风自远处来,暗香浮动。 再然后,毗沙凉风出现在月明中,她前面束成齐刘海,紫色长发自两侧垂下,身罩镂空小花的裙子,后摆长,前面短,修长圆润的大腿上没有穿白袜,再下面是玉足。 冷光打在身上,冰肌玉骨,清凉无汗。 毗沙凉风来到李元丰跟前,找藤椅坐下,翘着腿,一晃一晃的,她下巴尖尖,美眸锐利,比英姿飒爽还要强势三分,刚要说话,蓦地有所感应,眸光在李元丰身上打量了几眼,问道:“看你和以前有所不同?” “是啊,” 李元丰很喜欢毗沙凉风的性格,很直接,不拖泥带水,有决断,不会矫揉造作,笑道:“有所领悟,实力提升了一点。” “真厉害啊,” 毗沙凉风眨了眨大眼睛,俏脸有光,声音清脆好听,仿佛就是想到就说,而同样赞叹的话,要是换做在人间界的秦云衣来讲,肯定千娇百媚,尽可能最大满足男人的虚荣心,让人忍不住虚火上升。 李元丰和毗沙凉风相处的日子不长,但能够发现,眼前的佳人虽然喜欢杀戮,战斗,也喜怒无常,但本质很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欢就做,不喜欢,或避而远之,或直接提黑色镰刀就上了,不像人间界的秦云衣和谷茗雨那样心有七窍狡诈多变,跟她相处,倒是别有一番情趣,笑道:“外面怎么样了?” 毗沙凉风晃着大腿,开口答道:“除去被你赶跑的两个龙族真仙,剩下的都是虾兵蟹将而已,还不够我杀的。” “龙宫的人,怎么就这样布置?” 毗沙凉风有点惊讶,不理解。 “龙族的人在玄门佛宗面前老实,但对其他势力向来张牙舞爪。” 李元丰眸子阴绿,继续运转力量,鬼车真身在不停淬炼,气息越发强大,四海龙宫的人真以为北俱芦洲中妖师宫闭门不出,其他消息灵通够分量大妖们也都有忌惮,纷纷躲入自家洞府,很少出门,就觉得天下太平,认为龙宫一动,自可震慑北俱芦洲剩下的妖魔鬼怪。 再说了,一个渡过两重真仙劫的龙族真仙,再加上另一个龙族真仙,两人联手,震慑力也当真不小。 要是按照正常来讲,龙宫这样有恃无恐是应该的。 可现在的局势是,龙宫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有李元丰这样的人,不但不肯借勾陈帝君的势力自西游榜单上除名,反而一门心思扎进去,要过一过对于妖族来讲非常不友好的西游之劫。 反正要主动入西游,李元丰自然不怕玄门佛门的默契,反而他主动盯上四海龙族,主动穷追猛打,求碰瓷,然后反打,来积累自己晋升的资粮。 “这次就看龙族怎么动作了,” 李元丰眸子动了动,刚要说话,突然间,灵台中,魔主真意弥漫出幽幽深深的光,再然后,一缕气机牵引过来,浮现出一个画面。 “咦,” 李元丰坐直身子,在前文提到过,自李元丰修炼出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后,就可感应到修士晋升的气机,从而接引过去,化为心魔劫数,给修士添上一难,那么再进一步到魔主境界,这个感应的范围大幅度提升。 这个感应范围,要比鬼车真身自身的感应距离远很多很多。 在刚才,李元丰正好感应到有人要晋升,气机有所牵引,再一确认,有一种熟悉。 真的天道好循环啊。 北海,水域。 其下千丈,横有水宫。 琉璃般光晕升腾,四下是色彩斑斓的各种鱼儿,游来游去,还有海龟,大蚌,等等等等,层出不穷。 时不时淡蓝色的弧光亮起,聚集在水晶宫的顶儿上,向中央聚集。 十三公主敖鸾一身戎装,腰佩法剑,额头上有尖尖的龙角,正坐在宝榻上,顶门之上,清光隐隐,圈圈晕晕,凝而不散。 在上面,有个小小的敖鸾端坐,通体透明,不染尘埃,正是元神。 仔细看去,元神之上,有个黑色印记。 这个印记,是幽府印记。 可下到幽府,来回巡视。 按照玄门的境界划分为:明道,炼气,金丹,元神,真仙,天仙,金仙。 明道:服气,蕴神,内炼。 炼气:成窍,化液,龙虎。 金丹:会合,阴阳,结胎。 元神:幽府,劫动,真阳。 敖鸾这么多年,已到元神第一个境界幽府,她运气比较好,没有跟北川龙王一起,所有不但没有被妖兵妖将扫荡,反而机缘到了,正好到元神第二境界劫动。 “要晋升了!” 敖鸾美眸晶莹,有美丽的光,她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本来作为十三公主,她在同龄人中也算出类拔萃,不然的话,也不会早早离开北海龙宫,前往偏僻海域自己开牙建府,自成一体。 可真没有想到,开始之时,还是顺风顺水,但自从收了一个九首的盗丹贼当坐骑后,噩梦开启。 先是对方在法会上惹是生非,给自己树敌,然后更过分的是还毁了自己建立的龙府,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 再后来,对方上了靖海榜,本以为会伏诛,却没有想到被其杀出一条血路,逃到了北俱芦洲。 自己彻底成了笑柄,被不少人耻笑。 而且还没完,从那之后,凡是和同辈中竞争,对方肯定会搬出这一出来,自己无言以对,只能哑火。 算一算,损失了多少的资源啊。 不然的话,以原本的发展势头来看,真仙都有希望的! 恨啊,真恨! 敖鸾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好在自己的娘亲有手段,再加上自己卧薪尝胆,知耻后勇,刻苦修炼,还是迎来了机会,来到北俱芦洲。 在北俱芦洲,天运浩荡,占据区域后,有不少的奇遇,不但在短时间内突破到幽府,能够上游青穹,下到幽府,现在又再次到了突破,只要扛过雷劫,自可到元神第二重劫动,离真仙近了一大步。 “这一关,轻轻松松。” 敖鸾微微仰头,神采飞扬,她积蓄足够,身上又有宝贝,对于此次晋升,自信满满。 章节目录 第四一五章 心魔劫起 龙女受难 水晶宫中。 鼎吐绿烟,袅袅如云。 四下天光激射入内,晕开斑斓,澄明玉洁。 敖鸾端坐在云榻上,云鬓盘起,正在运转法诀,顶门之上,三尺光明,潇潇雨色浸染,横在最上面,已经踏过幽府一关的元神吞吐,来来回回。 道经有言,阴极阳生。 当敖鸾的幽府元神推动巅峰,阴极止境,然后自会引动劫数,雷霆西来,洗练所有,然后接天雷的毁灭与生机,阴极阳生。 身为北海龙宫的十三公主,对于此过程早在龙宫的典籍中阅读过,所以从从容容,玉颜之上,光彩照人,非常自信。 果不其然,在敖鸾功法运行到极致后,元神在幽府中沉淀的阴气引来风雷,刹那间,水晶宫上空,黑云密布,电蛇狂舞,惨白的雷光打下来,扑簌簌如积雪。 雷光入水,电弧摇曳,万万千千,浅蓝,深蓝,黛青,应有尽有。 相互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 这样的雷霆,不是自九天落下,可依然蕴含堂堂皇皇的威势,覆盖下,周匝原本的怪鱼,大河蚌,海龟,等等等等,早吓得无影无踪。 “来的正好。” 敖鸾戎装在身,巾帼女英雄范儿十足,她看到这一幕,不惊反喜,念头一起,元神跃出,投入雷霆中。 元神入雷霆,上面幽府的气机对雷霆来讲,简直像油锅中进了水一样,马上就躁动起来,雷弧电光前所未有的密集,细细密密,密密麻麻,不停涌入元神。 “咄。”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龙族在过此劫的优势,敖鸾元神放光,化为一只蛟龙之相,非常凝实,龙角抵住,小口小口吞噬雷霆。 以雷霆洗练元神,阴去阳生。 敖鸾天资优秀,不然的话,早年也不会早早脱颖而出,这么多年来卧薪尝胆,埋头修炼,虽然修炼速度上比起同龄人慢下来,但基础打得极为牢固,心志也日渐成熟,现在她在雷霆中游来游去,居然给人一种月夜下大鹤翩翩起舞的姿态。 好一会,雷霆散去。 水晶宫上,只剩下过后的余晕,新若昨月。 敖鸾闭着眼睛,落在云榻上,元神丝丝缕缕沉下来,在周匝,多了层层叠叠的晕轮,里面激射奇异的光,纯粹而有生机。 “劫动,” 敖鸾眉宇间有笑意,过此关,再前面就是真阳境界,离成仙之路,越来越近。 “嗯?” 正在此时,敖鸾并没有注意到,当她元神重回肉身之时,自虚空中,有黑影出现,身子拉得很长,然后紧跟她元神一起,贴的紧紧的。 再然后,敖鸾发现不对,自己再睁开眼,发现不是在水晶宫中。 有一人家,大门破旧。 枣花簌簌落在地上,积累下厚厚一层。 微风渐起,细雨匆来,打湿衣襟。 再远处,笛声传来,不是以往的婉转,反而似乎是靡靡之音,让人面红耳赤。 “我,” 敖鸾低头一看,俏脸变色,她早不是戎装在身,而是很低的暗红一字裙,露出雪白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再往下,丘色半隐半现,至于下身,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黑色丝袜,裹得紧紧的,足上踩有高跟的靴子,非常清凉。 这样的打扮,她在北川龙王的后宫中见过那些蛇精狐狸精穿过,但当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安。 “咄。” 敖鸾想到这,连忙捏了个法诀,要换一身衣服,这个太羞耻了啊。 “怎么?” 可是让敖鸾惊骇的是,她动作后,完全没有反应,自己一身的法力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成了普通人一样。 “怎么这样?” 敖鸾记得自己刚刚过了劫动一关,真仙在望,怎么突然来到这样的地方,还全身法力全无? “这,” 敖鸾这个时候感受到细雨打来的凉意,丝丝缕缕入骨,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更是惊骇,自己不但法力全消,连龙身都没了,成了一个柔弱的普通少女,连小风小雨都经受不住。 绕是敖鸾这么多年来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心志已极为坚韧,但见到这样,依然有一种惶惶无依,娇躯颤抖。 以前蛰伏也好,卧薪尝胆也罢,都是因为心里有一个念头,自己可卷土重来,并后发制人,进行超越,最终踏上巅峰。 而现在,修为全无,龙身不在,弱女子一枚,在轻风细雨中都瑟瑟发抖,谈什么前程?说什么长生? 希望全无,绝望滋生。 没有人注意到,当敖鸾心中绝望出现后,她元神上的阴翳忽然大涨,灰蒙蒙一片,笼罩下来,让她原本好看的黛眉都染上一层黑色,并在不停地扭动,张牙舞爪,发出嘶嘶的蛇吐信般的声响。 “不对劲。” 关键时候,敖鸾往日受苦受委屈磨炼出的意志又发挥作用,她睁大眼睛,压下自己心中的绝望,自己是元神二重的龙女,怎么可能一下子被打落凡尘,成为一个娇娇柔柔的弱女子? 不符合常理! 难道是幻境,自己被人暗算? 可刚这么想,只听吱呀一声,破旧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然后一个黑影自里面走出来,看不清面容,只是目光阴鸷,身材高大,看上去不像好人。 来人看到敖鸾,嘿嘿一笑,笑声中有着不怀好意。 敖鸾打了个激灵,转身就要跑,可还没等跑两步,就感受到一股巨力从后面涌来,然后被人推到在地上,重重压住。 “不好。” 敖鸾瞪大美目,只觉得眼前的黑影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凶兽,非常蛮横,可隐隐约约间,又觉得无比的熟悉和痛恨。 “啊,” 这个时候,敖鸾刚刚恢复的少许心智,再次被湮灭,愤恨,绝望,难受,痛苦,等等等等,一个接一个的负面情绪涌上来,越聚越多,到最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包裹进黑雾里。 至于在外面,云榻上,敖鸾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上面,双腿来回搓动,口中发出声音,眉宇间的黑影张牙舞爪,甚至发出令人发毛的窃窃私语,似乎在笑。 章节目录 第四一六章 自此劫现 天道功德 天光下澈。 自水晶宫小窗上的玻璃中进来,横浸一片,照影在室内。 烟绿已冷,鼎香不在。 冷寂非常,让人发寒。 敖鸾躺在云榻上,戎装初解,娇躯摇动,红唇吐出呢喃之音,万千的黑影自眉宇间钻出来,嘶嘶如蛇,可在张牙舞爪间,又有人的面孔,只是看不清面容,不停变化。 在同时,怪叫声时不时突兀响起,似哭似笑,凄厉如猿啼,余音却只在方圆,外人听不到。 仔细看去,黑影狂舞,劫气深重。 丝丝缕缕的精气,在这一过程中,不断流失。 眼看敖鸾气若游丝,要不行时,正在此时,自外面来了一个人,龙行虎步,昂扬伟岸,眼见水晶宫中幽暗森然,魔头肆虐,就是一惊,再看敖鸾的惨状,不由得断喝一声,自口中吐出一道雷霆,轰隆一声炸开,霜白满地。 遇到雷霆,,魔气顿时如沸水一样,汩汩汩往外冒,其中影子拉伸,发出大叫,长长的身影,弥漫在整个水晶宫。 “什么鬼东西?” 来人冷哼,十指虚握,在室内游走的雷霆倏尔聚在一起,化为一高高在上的磨盘,上有龙纹,下描文章,功德之言,圣贤发音,钟鼓,铜锣,玉磬,同时伴奏。 磨盘出现,携带无与伦比的吞噬之力,殿中的魔影都是刚刚诞生,并从敖鸾的元神中汲取能量成长,哪里是这般大神通的对手,于是纷纷被吸入到里面,然后成为齑粉。 不一会,水晶宫中的魔影在来的龙宫真仙面前,全部灰飞烟灭。 这个真仙做完后,上前一步,来到云榻上,看了一眼面上犹存痛苦挣扎的敖鸾,长眉皱了皱,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敖鸾缓慢地睁开眼,俏脸雪白,瞳中无神,半点没有晋升元神第二重劫动的喜悦,声音虚弱非常,道:“心魔劫。” 只有三个字,十三公主却说得无比缓慢又沉重,字字泣血,痛苦非常。 “心魔劫?” 龙族真仙听得莫名其妙,不过他想到自己刚从湮灭的魔头,再看云榻上的敖鸾,其元神千疮百孔,龙身精气流逝,这下子麻烦大了。 北俱芦洲,洞府中。 日暮晚云起,风吹枝叶寒。 盈盈双飞燕,花阴格外浓。 李元丰站起身,眸子炯炯,没有人看到,在敖鸾引动心魔劫后,他的识海之中,幽光大盛,魔主之意,正自天地间得到丝丝缕缕的金黄,似天运功德,垂落若华盖,每一个刹那,都有妙音发出,钟鼓齐鸣。 特别在敖鸾深陷心魔劫,难以自拔,到最后,即使侥幸被人救出一命,但元神被毁,根基倒塌,修炼的玄门功诀几乎功亏一篑后,天运功德大涨,流转不休。 “功德,” 李元丰看向自己灵台中的金黄,香馥馥的,难以用言语描述,莫非自己以劫数阻挡了一位修士攀登高境,符合天道,所有有功德落下? 毕竟玄门修士,又被称之为大道之贼,他们修炼之时,吞吐灵机,吞的多,吐的少,修为越高,吞的越多,吐的越少,剪刀差越来越触目惊心。 而天地不堪重负? 那么,破坏敖鸾这个丫头片子晋升元神二重劫动就得到这般功德,如果以后能够破坏一位真仙,那功德又是何等的骇人! 想一想,就刺激。 “只是,” 功德之用,妙用无双,自然多多益善,可李元丰同样知道,这次劫气之引,十三公主敖鸾遇难,劫数成,心魔起,毁根基,算是圆满,自己得到功德。 可如果敖鸾有大智慧,大毅力,大超脱,硬生生以自身之力渡过心魔劫,那自己还有没有功德?或者根本没有功德不说,魔主真意会有不好影响? 没有试过,真不知道。 可根据冥冥之中的感应,恐怕真会这样。 毕竟自己又不是大道或者天道的亲儿子,能够让其另眼相看,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得谨慎一点。”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向远方,灵台之中,魔主真意流转,在周匝,层层叠叠的光晕,向四面八方扩散,一圈又一圈。 在李元丰的感应中,他能够在修士突破的时候,魔气潜入,引动心魔劫,自范围上来讲,有一小一大。 一小是指直接在魔主真意真正的感应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如果真引动心魔劫,李元丰可以发挥魔主真意的部分力量,投入其中,影响到心魔劫的过程。 一大则是指超出魔主真意的真正感应范围。 像这一次十三公主敖鸾晋升元神二重境界的地方,就超出了李元丰魔主真意的感应范围,而是在天地法则一种冥冥之中的放大扩大下才感应到,然后以魔气入内,引动心魔劫。 和上一个不一样,这样的心魔劫,李元丰是没法影响的。 魔气到,入敖鸾灵台,然后与之纠缠,自自自然然衍生出她的心魔,然后心魔出,劫数落,剩下的就看敖鸾的应对了。 李元丰能够通过心魔观察敖鸾,但无法像第一种那样影响,比如加大心魔,或者让心魔更剧烈,等等等等,只能够当一个旁观者。 自己只是当个引子,其他与自己无关。 如果受劫之人渡不过去,李元丰会得到天地功德。可对方真凭自身意志过关了,李元丰也只能干着急,承受后果。 “刚才有点冲动了。” 李元丰默默思考,自己通过感应后,发现敖鸾自己这个来到这一方世界最先接触的人,于是就引魔气入劫,根本没有多想。 幸好的是,结果是好的。 十三公主敖鸾第一次遇到心魔劫,完全没有经验,即使她有着比同辈人强的心志,但没有准备下,还是翻了船,根基受损,元气大伤。 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讲,这样的后果真的不亚于被人杀了。 “也好。” 李元丰吐出一口气,经过这一役,敖鸾元气大伤,留下后患,以后自己可任意揉捏,而且还给自己贡献了天道功德,碰到老熟人,真是好啊。 章节目录 第四一七章 北海龙宫众仙聚 妖中传奇在中天 北海。 烟波浩荡,森淼幽深。 水浸三秋色,月映波上晴。 野禽听风声出没,沙鸟任雨打沉浮。 真的是,横无涯岸,风光自生。 再往下,不知道多么深的海底,蔚然有一片宫殿,全是金砖玉瓦,宝户金门,占地无数亩,看不到尽头。 明光照下,能够发现,玉陛金阶,层出不穷,站立虾兵蟹将,盔明甲亮;小窗初开,帷帐拉起,后面蚌女玉女,翩翩起舞,钟鼓之声,连绵成曲。 浩浩荡荡的云气垂落下来,化为精美的音符,时不时掉到地上,叮咚一声,晕开层层的涟漪,然后由浓转淡,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余韵,经久不息。 正在此时,只见一道明光由远而近,倏尔到了跟前,然后冉冉散开,浮现出一幅宝图,上面文字勾勒,交织成画,叶子摇摆,帘幕拉开,小路之上,翠红满地,风光满目,有一昂扬的男子自上面走下来,虎虎生风。 只是此男子少有的皱着眉头,拧成疙瘩,身前有生人勿近的气质,让周围想来打招呼的人不由得停住步子。 待男子消失后,龙宫中的人才悄悄嘀咕: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金彦君很少见他这么生气。” “应该是大事。” “我们还是少谈为妙。” 围在一群的人说了几句,然后各自散开。 且说众人口中的金彦君,手持宝图,大步向前,他在北海龙宫中身份不一般,所以也不会有人阻挡,一路无话,来到最重要的建筑群。 在那里,是北海龙宫的中枢,正灯火通明。 数以百万十万的数目的赤金敕令符文自上面落下,若珠帘一样,似虚实真,看上去美轮美奂,实则是禁制法阵,任何权限不够的人,擅自入此地,会被引来万千神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叮当, 金彦君自然不会被阻挡,他自眉心冲出一道光,若扇形般,然后拨开禁制,进入宫中。 北海龙王正从宝座上起身,见到金彦君进来,只是点点头,微微转过身,面向坐在一宝座中的人,道:“北川龙王。” “龙君,” 北川龙王在丧失自己的赤龙之身后,只有长生藏世轻灵气,但化出身子,依然栩栩如生,仿佛看不出伤势,但实际上,殿中都是明眼人,能够看出他内里的虚弱,堂堂渡过真仙第二重劫数的厉害人物,现在没了以往的气势。 北川龙王深吸一口气,背后画卷展开,雨后清丽,水洗石台,里面倒悬一宝葫芦,口下底上,正在倾斜出宝丹之气,注入他的体内,进行滋养恢复,道:“那个妖王委实强悍,居然能够破解我的大梦三千,云生宝图,我迫不及防下,被其偷袭,落到如今的下场。” 北川龙王顿了顿,目中有仇恨的光,但并没有遮蔽他的判断,道:“除此之外,对方身上的剧毒非常棘手,我的赤龙之身就是毁在他的剧毒里。” “可恨啊。” 想到这个,北川龙王恨得牙根都痒痒,恨不得站起来仰天长啸,他还没有提自己的百宝囊,那可是自己几千年的积累,这一下子全部便宜了对方。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殿中有一位女子,身材高挑,身披宫裙,银白的头发垂在腰间,她玉颜清秀,看上去有点娇柔,但眸子冰冷,杀意很重,听完后,直接道:“北俱芦洲虽然藏龙卧虎,但凡是有背景的,够分量的,早知道我们龙宫进军北俱芦洲后面牵扯到何等势力,他们不会出头。至于愣头青,修炼不到这种能够让北川龙王都受伤的程度。” 作为同境界的人,女仙知道真仙间的斗法,如果对对方一无所知,是容易吃亏,但吃亏是吃亏,但绝对不会连真身都被人毁了。 这可不是吃亏,这是被人重创! 能够拥有这般的力量,即使有措不及防的加成,但北川龙王对上的妖王非同一般。 正是这样,女仙美眸瞪大,腰间法剑发出轻鸣,环视场中,一字一顿地道:“敢胆大包天到拔掉我们龙宫在北俱芦洲的据点,还能够打伤两位龙族真仙,这样的大妖,不可能是石头缝中蹦出来的!他是谁?有什么来历?说出来!” “清平元君稍安勿躁。” 听到女仙的话,有一个人慢吞吞起来,他是宫中少见的不是龙族真仙,而是一位龟仙人,白发垂下,身子不高,说话慢吞吞的,道:“此妖王已经查清楚了,他乃北俱芦洲重阴山八荒洞,自号九荒大圣的李元丰。” “九荒大圣,口气不小。” 清平元君哼了声,然后细眉皱了皱,道:“还李元丰?” 北俱芦洲的妖怪,通常都是这个妖王,那个妖王的,打出自己名字的,非常少,通常都是偏向玄门一脉的才这样。 “有此名字不奇怪,因为这个妖王以前在天庭当官,当然不能够让人叫九荒大圣。” 龟仙人不紧不慢开口,做足了功课。 “当过天官?” 听到龟仙人的话,清平元君更惊讶了。 “在天庭当过七杀星君,” 龟仙人话语很慢,但很准,道:“因为犯了错,主动请辞,现在已经不是七杀星君,但确实在天籍有档,现在来讲,都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天官。” “闲散天官,” 北海龙王点点头,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天庭之大,天官数不胜数,只要不是实权的,挂职的这种闲散人物,无伤大雅。 “这个九荒大圣李元丰非常不简单。” 北海龙宫的势力盘根错节,四海一家亲不用说了,在天庭,在道门,在佛宗,都有自己的人,发动起来,用天罗地网来形容,毫不为过,最起码,李元丰明面上的所做作为,全部被人查了出来。 自第一次在北海偏僻地域出世,到逃过靖海榜,杀到北俱芦洲,被妖师宫收下,然后和孙悟空等人结拜,再到上天当官,非常崛起,成为七杀星君,再彗星般消失匿迹,没了踪影,没有想到,回到北俱芦洲,继续当妖王了。 殿中不知情的众人听完,目瞪口呆,有一种见证传奇的既视感。 章节目录 第四一八章 八面埋伏 大幕拉开 清平元君听完后,云袖一摆,其上海棠花开,雨色新晴,玉颜晶莹有光,似雪后梨花,细眉蹙起,用不敢置信地语气道:“这个时代,妖族还有这等人物?” 乍一听,不是传奇,胜似传奇。 只疑在书卷中,不在现实里。 “千真万确。” 龟仙人点点头,他收集情报之时,曾感慨连连,惊讶不比清平元君少。 “了不得。” 清平元君曳裙而行,环佩叮当,人若柳絮,轻柔自在,对另一侧的北川龙王道:“北川你对其一无所知,难怪不能全身而退。” 北川龙王哼了一声,坐直身子,道:“下次他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原因简单,因为龟仙人收集的信息中包括李元丰的战斗方式,比如鬼车真身的头颅之用,手中的宝甲和利刃,甚至其他。 除鬼车作为洪荒异兽的特质,以及藏的最深的魔主真意,剩下的几乎都被记录下来。 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如前文中讲过一样,随李元丰的修为提升,做下的大事越多,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默默无闻,可以利用自己的鬼车真身来个出奇制胜。 对于很多人物,不止李元丰,都会面临这样一个阶段,从陌生到被人熟知,然后被人研究透,局势逆转。 以后的话,李元丰面对对手,可能自己对对手一无所知,但对手却知道李元丰的根底,人家知己知彼。 是个新的局面,新的开始,更是个坎儿,实力不够,适应不了,恐怕就会若彗星一样,崛起的快,陨落的快。 如果真能够在这样的局面下,堂堂正正胜之,继续保持强势,那真的前途无量了。 北川龙王相信,李元丰是过不了这道坎儿的,他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 “妖师宫和勾陈宫的背景,” 北海龙王坐在龙榻上,背后气机升腾,直入云霄,展开后,化为虹光,浩大非常,他看向李元丰的背景,开口道:“真这么说,这个李元丰不会不知道北俱芦洲被我们占据的据点何等重要,他岂敢这么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龟仙人是宫中智者,不但活得够久,而且智慧超人,他听到龙王的问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只是道:“李元丰肯定知道背后的牵扯,但他还敢动手,难道有恃无恐?” “怎么看,都说一说?” 北海龙王坐的四平八稳,微微眯起眼,北俱芦洲的据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作为龙宫之主,他比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北俱芦洲据点对于水族的重要性。 不说别的,北俱芦洲真的是天运激荡,只看李元丰等妖族新锐辈出,可见一斑,而且龙宫中派出的人在北俱芦洲中修炼,也是进步神速。 到现在,即使占据的地盘不多,但由海登陆,且部洲天运鼎沸,让整个北海龙宫的气运若烈火烹油,花团锦簇,好处很多。 吞在口中,岂能吐出来? “这个,” 还是龟仙人开口说话,他略一沉吟,用手捋着胡子,慢吞吞开口,道:“依老臣之见,此事不必我们龙宫一力承担,要告之玄门和佛宗,特别是佛宗。” 龟仙人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佛宗在这一纪元中崛起,不停扩张,挤压其他势力的空间,道门不太好惹,妖族就是软柿子了,是佛宗喜欢挤压空间的势力之一。 现在消息灵通的妖族,都夹着尾巴当妖,生怕被红着眼睛的佛门盯上,既然李元丰不怕死,就让他对上佛门好了。 清平元君是女仙,但性子强硬,黛眉皱起,毫不犹豫地开口道:“这样的话,会不会家丑外扬,让其他人说三道四?” 在清平元君看来,九荒大圣李元丰杀害的是他们龙宫的人,拔掉的是龙宫的据点,冤有头,债有主,就该他们龙宫解决。 去告知道门和佛宗,岂不是求援? 会让人看不起啊。 “让人说三道四就说三道四。” 又一真仙说话,他看上去是个青年人,懒洋洋的笑容,半躺在藤椅上,翘着腿,毫不在意地道:“我们龙宫或者水族,自古到现在,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时候还少了?闷声发大财,保持实力,才是王道。” 这个青年人很洒脱,或者浑然不顾脸皮,道:“不论看其能够打败北川龙王,或者从其崛起的姿态来看,都是十足十的大妖,千年难得一遇,这样的凶人,我可不想和他动手,万一一个不慎,就容易受伤。” “这样的凶人,交给道门佛宗,我们龙宫敲敲边鼓,才是最好。” “咳咳,话糙理不糙。” 龟仙人咳嗽几句,才道:“北川龙王受伤不轻,临风王受伤更重,龙宫等于一下子损失两个真仙。要对付这个九荒大圣李元丰,我们要保证万无一失的话,恐怕最少得派出四个真仙。” “派出去的四个真仙真要有所损失,恐怕,” 龟仙人说到这,看了上面的北海龙王一眼,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九荒大圣李元丰凶悍的很,真派出四个真仙将其擒拿的话,绝不会安然无恙。 那个时候,龙宫的损失太大了。 若在以往,或许可以,但现在纪元之中,谁都说不清会发生何等之事,最好地保存实力,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北海龙王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多犹豫,道:“龟丞相,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是。” 龟仙人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金彦君,” 北海龙王处理完这个事情,就将目光投向进来的金彦君,道:“又有事?” “是有事。” 金彦君就是救下敖鸾的人,他皱了皱眉头,把敖鸾之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还有这样的事儿?” 清平元君知道敖鸾,俏脸上有惋惜,道:“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金彦君眉头锁地非常非常紧,让人一看就觉得压抑着,道:“我仔细看了,是真正的一种劫数,有规则的味道。” “劫数,规则?” 北海龙王身子坐直,比刚才还严肃,道:“涉及到心魔,心魔劫?” 众人听到这个,悚然一惊,他们若有若无听到风声,仿佛跟天魔有关系,以后会是仙道之劫。 章节目录 第四一九章 劫之一道 前路渐明 山上,洞府前。 青穹明净如洗,四下纤云无翳。 峰头嶙峋,横生野松,葱葱郁郁一片,染成新绿。 树影扶苏,洒在地上,和自天上落下的清辉交晕,寒光凌乱。 风,犹寒,横浸法衣。 李元丰自里面出来,抬头看向夜空,背后光晕流转,鬼车头颅参差,识海中,层层叠叠的幽深,不见日月星三光,手无所攀,足无所蹑,悬身而处,不堕不落,空空荡荡,混沌不化形。 继而有经文响彻,黑气贯通,上冲为莲花之相,魔主真意端坐在上面,眸子睁开,手中无上心魔经浮现,道理自明。 魔主真意端坐,顶门上华盖高举,再往上,天道功德,或为钟鼓,或成玉磬,或化山河,他用手摩挲经书,在思考。 敖鸾晋升元神二重时,魔主真意得到天地召唤,从而感应下,引魔气入体,勾动这个龙族十三公主心中深藏的负面情绪,从而成心魔劫。 劫后,敖鸾根基动摇,元气大伤,命若游丝,李元丰则出当年一口气,且因阻道成功,得天道功德,金黄临身。 “而且,” 魔主真意用手摩挲经书,书页翻开,在里面,又有奇异文字迸射,扭曲变化,玄黑如墨,不同人心,而是天理。 天理,劫数之道。 “劫数,劫煞,劫运,” 李元丰仔细琢磨,只觉得每个字都有万千意念,深厚古朴,高不可际,深不可测,近乎于道,这样的发现,让他不惊反喜。 因为李元丰自己清楚,即使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将天妖道修炼到圆满境界,第八重无极境,体于道同,事无不应,那已是鬼车真身的尽头。 在蛮荒上古时代,有人修炼到这等境界,甚至不是一两个,已是洪荒异兽的顶峰,无法再进一步,可实际上,离天道乃至大道相差很远。 如果真有志于那混元大道,只走天妖道是绝不可以的,要得形而忘形,最后超脱天妖道的藩篱,才可进军无上境界。 由于此事太过遥远,以前李元丰忙于世俗蝇营狗苟,摸打滚爬,努力上进,即使思考,也无济于事,真没有想到,现在却突然见一线曙光。 生灵,心魔,心魔劫。 修士,天地,天地劫。 劫运,劫煞,劫数。 沿着路子走,未尝不能以身观天地,窥见劫数真貌。 这个路子,会非常艰难,因为肯定早有人先行一步,会面对不少强横非常甚至连典籍中都会有任何记载的古老人物,但真要走下去,前面有路。 有路,最幸福。 至于天妖道,鬼车身,更要抓紧,它会是卫道之力,最锋锐之剑,在现阶段,要比道更重要! 咔嚓,咔嚓,咔嚓, 李元丰有此决断,立刻魔主真意大放光明,充塞内外,而鬼车真身冲出天妖力,与之应和,一上一下,一内一外,一道一用,阴阳秩序,含混化象。 在这一刻,李元丰虽然没有立刻修为大进,或者战斗力飙升,但在他的眼中,世界仿佛多了一抹色彩,人在其中,全身通透。 “路,希望,动力。” 李元丰神采奕奕,忍不住长啸一声,声震空谷,尖锐而清亮,惊起野禽山鸟无数,扑棱棱地向外飞,像是大片大片的乌云。 毗沙凉风听到动静,自洞府中走出来,她曳裙飘带,紫色长发未盘起,而是披散开来,又长又直,黑色镰刀松松垮垮地别在腰间,越发显得小腰纤细又白皙。 毗沙凉风听出李元丰啸声中的高兴,细眉挑了挑,问道:“又有好事?” 可她上下打量,却又发现李元丰身上的气机并无变化。 “想通了一点事儿。” 李元丰身材高大,可由于眉宇间化不开的阴鸷,没有那种豪气冲霄,而是近乎阴森森的,即使面上带笑,也绝不和蔼可亲。 不过当毗沙凉风上前,跟李元丰并肩而立,她容貌绝美,但容妆艳丽,血裙,黑刀,白长腿的组合,有一种妖异,倒是让李元丰的凶戾变得不那么突出,毕竟两个人同属妖魔之属,对于李元丰想通了什么事,毗沙凉风没有多问,而是开口道:“接下来我们再做什么?” “龙宫暂时没有动作啊。” 李元丰目光望向远处,海波尚平。 “可能是被你吓到了。” 毗沙凉风纤纤玉手把玩着腰间的黑色镰刀,花纹嫣红如血,很明显,最近她杀戮不少,她螓首低垂,脖颈间一片白皙,冷香幽幽,道:“龙族可不是修罗海,一下子损失两个龙族真仙,心疼的很,接下来会小心很多。” 这么说,可不是说修罗海中的真仙层次的人要比龙族多的多,而是两大势力有有所不同的。其一,修罗海中真仙层次的,比如败在李元丰手中的屠隆和白摩烟两人,两个人虽然在元眇阳界出力,但真要说起来,不完全是元眇阳界的人,他们更为自在,自由,拘束少,可以称之为客卿,甚至雇佣兵。 而龙族中的北川龙王这样的明显不一样,他们出身于四海,长在四海,早在四海繁衍成大家族,和四海气运牢牢相连。 所以人员的损失,一个不完全是自家人,一个是真的自家人,差别不小。 其二,两个地方的行事风格不一样。 修罗海自古以来就是杀戮和毁灭,人人斗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吃了亏,就想着报复,行事刚烈,战个不休。 在这个,确实如此,据李元丰听传来的消息,大婚后的大力牛魔王现在抽出空来,正阻挡修罗海中的报复,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龙族,则向来欺软怕硬,遇到弱的,不用说,雷霆镇压,但真遇到硬茬子,则会考虑周全,要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用最小的付出达成效果。 反正龙族能够自上古到现在,依然强盛,有自己的生存道理。 不说别的,最起码,适合自己。 “那我们趁着机会,再添一把火。” 李元丰为积累晋升宇空境的资粮,非常果断大胆,雷厉风行,他见四海还没有动作,索性乘胜追击,来到海中,将战火引向北海。 轰隆隆, 李元丰来到海中,鬼车头颅飞出,变成山岳大小,将所见的水兵水将全部吞入腹中。 章节目录 第四二零章 伴生灵宝 佛魔同修 李元丰展翅入海,昂首向空。 背后青天万里,月轮如玉,清辉照彻,寒光扑面。 再然后,水天一色,波间生寒。 吼,吼,吼, 李元丰鬼车头颅出来,大如山岳,放开大吼,声震四方,将潮汐都压了下去,他嘴巴张开,所到之处,凡是有水族的虾兵蟹将,水兵水将,一个不剩,全部吞入腹中。 刚猛,激烈,强势。 肆无忌惮,吞噬所有。 洪荒异兽的凶戾弥漫开来,煞气腾腾。 不用废话,不必唧唧歪歪,既然选择要从水族身上割肉,那就痛快一点,吞兵噬将,将战线烧向北海海域。 “啊,” “不好。” “快逃啊。” “吃人的妖怪!” 面对李元丰鬼车真身的霸道,这一片临近北俱芦洲水域中的龙宫的水军可是倒了大霉,由于北海龙宫中的实权真仙龙王们都没有想到李元丰会蛮横霸道到这一程度,把龙宫在北俱芦洲的据点拔掉不说,居然还敢主动下海,所以水军们一直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 正是这样,他们面临飞来横祸。 毗沙凉风踩着高跟靴子,紫发飘飘,小蛮腰上挎黑镰刀,美眸有光,看向李元丰展现天妖伟力的时候,目光晶晶的。 在她眼中,这才是妖王,是大妖,而不是那种修炼神通法术,整天吞吐气机,看上去一板一眼,娘娘腔十足。 妖族圣贤们的改革确实让更多的妖族能够修炼,降低了门槛,带来了繁荣,但同时也让越来越多的妖族丢掉传统,成为不妖不人的妖人。 “吞,吞,吞。” 李元丰不管其他,鬼车头颅昂起,吞天噬地,所有修炼之辈,踏上超凡之路的,都被他吞入腹中,然后用天妖力碾碎,融入鬼车血脉。 当然,李元丰只吞噬修炼之辈,至于其他或未开启智慧,或根本不修炼的,他不会去动。 正如一直以来,李元丰所做的一样,超凡对超凡,踏上修炼路,不会管良善,或者无辜,或者其他,可不入超凡路的,或普普通通的世俗辈,或者其他,是另一番规则,不会将他们牵扯进来。 冤有头,债有主。 踏上修炼路,和天地有因果,生死两不知。 “唔,” 李元丰吞噬水兵水将,融入鬼车血液中,运转功法,感应血脉变化,他这么大摇大摆入海肆虐,一来继续刺激龙宫,让龙宫赶紧派送财童子出来,给自己积累晋升的资粮,二来如在血海中所想,试一试吞噬水兵水将的效果。 在修罗海,李元丰可是在吞噬大批大批的修罗兵卒后,让鬼车血脉进一步激发,不但得到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传承内容,比如可能和七十二变相似的玄玄如意,蛮荒上古的画面,而且还有尚未入世的伴生灵宝。 自从那一遭后,李元丰知道,不知道其他洪荒异兽如何,反正他鬼车真身的传承不是一下子就显出全貌,而要自己寻找。 “不一样。” 李元丰吞噬水兵水将后,将其融入鬼车精血中,和在修罗海时候作对比,很容易发现,激发鬼车血脉有效果,但要比在修罗海时候吞噬修罗兵卒差不少。 简单来讲,一个修罗兵卒精血的作用,抵得上水族水兵水将七八个之多。 “为什么会这样?” 李元丰眸子幽幽,闪耀着惨绿的光,照耀四下,他动作不停,心里却在不停地思考,只看兵卒的力量和气机的话,有差距,但绝对不会这么大,难道修罗海中诞生的生灵有什么不同? 或者说,修罗海中诞生的生灵精血中蕴含着其他东西? “有什么不同?” 李元丰念头转动,比起水兵水将来,修罗的兵卒或许更残暴,更凶戾,更负面,难道与之有关? “嗯?” 暂时发现不了,李元丰再吞噬水兵水将,鬼车血脉萌动,少许信息浮现,没有新的,却将上次在修罗海浮现出的传承信息补全了不少,特别是关于伴生灵宝的,要详细了许多。 “伴生灵宝,” 李元丰眸子炯炯,要能够将此宝提前引入世,自己在西游中会顺利不少。 元眇阳界,青桂宫。 幽径晚冷,森木绕水。 石寒对霜雪,露重枕玉栏。 笛声悠扬,自宫阙中来,平添三分冷意。 脚步声此时响起,枝叶被拨开,白摩烟走了出来,她身材高挑,下穿黑色丝袜,到大腿根,然后镂空碎花,细细如叶,在上面,裹着抹胸,条纹黑红,青丝垂下来,走动之间,黑发和雪丘交晕,晃人眼球。 她一双妖异血红的眼瞳,看上去时时刻刻笑吟吟的,但最里面,冷漠一片,残酷无情,有着狡诈和阴狠。 白摩烟没有穿鞋,脚下自然生出光,踩在上面,如踩在积雪花瓣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在此时,有一僧人进来,身上佛光依然,但仔细看去,金中染黑,斑驳交错,目光看向白摩烟的时候,有畏惧和服从,道:“主上,佐天王的信。” “嗯。” 白摩烟自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拿起来看了一眼,就还了回去,吩咐道:“让上意尊者回复就是,记住,不要露出马脚。” “遵旨。” 僧人答应一声,恭恭敬敬,虔诚非常,对上白摩烟,简直跟对上自家的菩萨跟佛祖一样,他又行一礼,才退了出去,然后消失不见。 待僧人走后,白摩烟来到一秋千上,施施然坐下,翘着腿,黑丝包裹,纤细修长,她的身后,古朴的钟表浮现,指针滴答滴答,由远而近。 “果然没有来错。” 白摩烟自言自语,声音清冷,她稍一运转,血红的眼瞳中居然浮现出星星点点的金灿灿的佛芒,卍字符文闪耀,梵音佛唱,彼此起伏。 佛光一起,身上的魔意消退,她整个人坐在秋千上,不像是阴狠手辣杀人于无形的天魔,反而像庙宇中的菩萨,光明普度,祥和自然。 谁都想不到,白摩烟这个天魔不但从人间界来到修罗海,夺舍成功,还利用秘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下袭击了佛门众人,并从中领悟出佛门法门,融入自身,有一种由魔入佛,佛魔同修的姿态。 章节目录 第四二一章 暗藏祸心 道佛齐动 庭院中。 烟云遮叶,绿意满头。 放晴琉璃玉色,照在秋千上,摇来摇去。 白摩烟翘着腿,青丝垂下,挡住胸前的丰盈,只是被微微撑起来,隐见细腻,她微微闭目,口中吟唱佛咒,顶门之上,不知何时,升腾起光芒,折而成黑莲花,细细密密的佛咒在上面跳跃,不断排列组合,不停有舍利之相,来来回回。 金灿灿的佛光氤氲,澄明高洁。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远远看上去,白摩烟妖异的打扮似乎不用关注,只看她身上的气质,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里光明的佛陀。 不知多久,木鱼声挺,佛光渐渐隐去,只剩下当时的余晕,白摩烟身上的魔气大盛,血瞳抬起,眸子之中,万千魔光呼应,时刻变化,光怪陆离,若漩涡一样,吞噬所有。 只看一眼,永堕深渊。 黑暗绕身,不见光明。 “呼,” 白摩烟吐出一口浊气,红唇微启,声音很小,喃喃道:“果然佛魔同修,才是正途啊。”’ 说到这个,白摩烟眸光晶澈,有希冀的光彩。 作为自虚空中诞生出的天魔,白摩烟自开启智慧后就拥有天赋其能,各种诡异秘术信手拿来,让人眼花缭乱,可谓一出世就不凡。 这样的经历,足可以让在修炼路上挣扎的诸多修士羡慕嫉妒恨了。 可天魔,有自己的苦。 天魔起点很高,但再往上,晋升非常非常困难,几乎天堑一样,反正在白摩烟看来,见不到希望。 只是不同于其他天魔,白摩烟在人间界的时候,正好祸害了一个佛门,得到了不少佛门经书,隐隐有所感应,现在又来到修罗海,自上意尊者等人身上得到更多更深奥的佛门真意,从而佛魔同修,阴阳混元,有所精进。 精进,只这一点,就让天魔欣喜如狂。 “不过,” 白摩烟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眸光染血,人心无尽,天魔的贪念更是无穷无尽,更胜一筹,她现在想的是,自己得到的佛门真意零零散散,并不多,毕竟被自己控制的尊者在佛门中并不出众,得到的传承在整个佛门中并不顶尖。 白摩烟眸光流转,有异样的色彩,她想要打佛门中更厉害人物的主意,心中一个接着一个的诡计出现。 “要不选佐天王?” 白摩烟踱步来去,稀疏的香气娇柔,手指若轮,选中的目标是佐天王,这个元眇阳界的实权人物被李元丰重创后,由魔入佛,恢复地很快,所修炼的佛门神通肯定非同小可,据说蕴含破灭涅盘枯荣之意,要是能够得到,肯定能够完善自己的法门。 唯一让白摩烟举棋不定的是,佐天王是个厉害人物,而且他不像上意尊者那样来这里完全陌生,元眇阳界就是他的主场,手下不少,要凭自己的话,明算暗算都难。 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 “可帮手?” 白摩烟蹙了蹙细眉,身为天魔,生性多疑,即使同是天魔,都不会相信,何况其他人?再说了,来到修罗海后,她也知道自己的特殊,暴露的话,恐横生枝节。 该怎么办? 天界,西方极乐净土。 佛门清净无烦恼,处处莲开化光明。 仔细看去,地面全是琉璃宝玉而成,四下是舍利树,潇潇洒洒,成千上百,枝叶上装饰有金银珠宝,绿石玛瑙,五彩缤纷的彩带环绕,上面系着各种各样的铃铛。 风一吹,铃铛碰撞,千千百百的篆文衍生出来,似大非大,似小非小,洋洋洒洒,真虚结合,檀香之气大盛,闻一闻,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贪嗔愤怒,统统化为无形。 灵佑自外面进来,他身有佛光,圈晕自金,眉分八彩,脚踏莲花,行走在净土中,心平气和,从从容容。 好一会,灵佑停住步子,就看到最前面是功德池,池中布满金沙,一个大佛正将脚伸到水中,他挺着大肚子,乐呵呵的,一看就知道笑口常开。 灵佑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 正在功德池前洗足的弥勒佛抬起头,依旧笑呵呵地样子,道:“有什么事?” “弟子,” 灵佑是佛门年轻一代的翘楚,但在弥勒佛面前,依旧有发自内心地敬畏。 “看来你是静极思动了。” 弥勒佛面上带笑,没有再多说,只是用手一挥,大袖之上,一股柔和而又强大佛光涌现,精粹而光明,纯净澄澈,将灵佑一推。 待灵佑清醒过来,首先入耳的就是潮音,扑面而来,蕴含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韵味,再展目一看,竿竿紫竹,摇曳生光,三五只小鹿,正在奔走。 正是南海紫竹林,观世音菩萨的道场。 在此时,有童子出来,行礼道:“灵佑禅师,请跟我来。” 灵佑整理了下衣襟,跟随童子,进了潮音洞,就见观世音菩萨端坐在千叶法莲上,手托玉净瓶,整个人宝相庄严。 “见过菩萨。” 灵佑再次行礼,眼前的这位大菩萨在佛门中的地位很高,绝大多数佛陀都比不上的。 “你来的正是时候。” 观世音菩萨轻轻一笑,她知道这个少年僧人是弥勒佛座下的,心中有数,道:“正有一事,让你到地仙界跑一跑。” “地仙界,” 灵佑眸光一亮,背后佛光圆满,经文飞舞,问道:“请菩萨吩咐。” “也不是太大的事。” 观世音菩萨取出一封信函,交到灵佑手中,开口道:“四海龙族遇到一点事情,我们佛宗不能置之不理,你和其他人跑一趟。” “是。” 灵佑接过信函,答应一声。 “到时候,恐怕还要玄门同道。” 观世音菩萨目光一闪,语气平静,不缓不急说话,道:“你等行事,要张弛有度。” “玄门同道,” 听到这四个字,灵佑身后的佛光晕轮微微一动,经文高低起伏,现在佛门和玄门的关系有点复杂,他们有时候在合作,联合打压妖族,修罗海,等等等等势力,又同时在天庭,在其他地方争夺势力,暗地里交锋。 “你心里有数就好。” 观世音菩萨说完,就闭目养神,四海之事对她来讲是小事,她还是在看西游。 章节目录 第四二二章 观音之心 不是蜀山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 风吹枝叶摇,满耳皆秋音。 韶光正好,坠在其上,摇摇摆摆,共语春秋。 观世音菩萨见灵佑走后,曳裙踱步出来,美眸如水,看远处潮起潮落,水声传来,和竹叶声呼应,自然结韵,连绵成曲子。 “西游,” 观世音菩萨手指轻摇,口中吐声,对于佛门来讲,西游至关重要,因为这是佛门大兴的真正开端,一旦功成,引佛门气运东渡,会暂时压下玄门,天上地下,佛光普照。 在同时,在西游过程中,佛门还可将近年来出世的资质不凡的妖族或收入佛门当卫道明王,或直接打杀,压制妖族。 除此之外,尚能够趁机会在天庭布局。 可以讲,西游非常关键,牵扯很大。 “只是,” 观世音菩萨用手捏了个宝印,众生平等,真圣不二,恐怕有人不会让佛门轻轻松松的。 “不能掉以轻心啊。” 观世音菩萨知道,佛门声势大涨,自有人不满,即使玄门中不少人愿顺天势,但同样有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自信截运破势,自开始就小动作不断。 玄门自封神后,流派万千,何止十万,指望他们整齐划一,痴人说梦。 纵然八景,玉虚,太玄等宗门号称能执牛耳,识大局,可实际上,最多能够影响罢了,很多的都当耳旁风,根本不听。 不只玄门道派,就是自己所在的佛宗不也是势力四起,教义冲突不断,不少佛门的人对此大兴冷眼旁观,袖手不理,不然的话,真要佛门团结一心,何必让自己和如来这么费心费力? “千头万绪。” 观世音菩萨幽幽叹息一声,微微仰起头,天光照耀下,眸子却清澈澄明,智慧圆润,千难万难,也挡不住自己求道极境的决心。 诸天之上,星河深处,定会有自己的道场! 青门山。 正是小雨纤纤。 山风西来,吹烟气入水,袅袅不散。 千姿百态的花朵沐浴在水光雨色中,越发显得娇艳。 稀稀疏疏的光影,若光阴几许,难以捉摸。 金玉禅依旧是童子相,背负雌雄双剑,手中托着肉呼呼的芝仙,正用白白胖胖的小手在捏芝仙鼓鼓的腮帮子,左一下,右一下,把芝仙捏的哇哇叫。 周蕴仪抱膝坐在松树下,松盖青青,倾斜下来,绿光满身,掩饰不住她身上的凌厉剑气,她口中听上去在念念自语,实则在修炼剑经。 “怎么还没来?” 金玉禅把芝仙捏的咿咿呀呀叫唤,都快哭出来了,头上稀稀疏疏的头发乱飘,看上去有点可怜,才停下来,百无聊赖地抱怨道:“师姐,神霄道的人怎么还没来?” “你着什么急?” 周蕴仪瞪了不安分的童子一眼,她眉心有红痣,清冷严厉,一说话仿佛有法剑出鞘,道:“安安稳稳地好好修炼!” 金玉禅却不怎么怕她,笑嘻嘻地道:“我只是想要早点赶到北海,然后前往北俱芦洲,要让那个不知道好歹敢在我们山门前放肆的李元丰好看。” 听到李元丰三个字,周蕴仪停下修炼,细眉一挑,锋芒更盛,道:“这个人真的胆大包天,不但敢驾驭星辰巡视我们山门,现在又大逆不道,对四海龙宫下手,丧心病狂到极点。这次的事儿,必然难逃公道!” 周蕴仪是女儿身,但她天生强运,出身不一般,一路走来,渐养出剑修气质,语气森然,杀伐有音。 “真不知道这样凶残的大妖是怎么混上天庭,还当过七杀星君的,” 金玉禅抱着芝仙,小脸仰起,道:“不过这一次,他犯下大错,恐怕连天职都保不住,想当个闲散天官都不行喽。” 金玉禅话语中带着幸灾乐祸,本来他们就不想放过当过七杀星君的李元丰,正在查找其踪迹,没想到在此时,四海龙宫又上了天书,到天庭告状。 这么一来,由宗门,再加上四海龙宫,同时发难,誓必要把这可恶的妖怪除去天籍。 轰隆隆, 金玉禅话语刚落,就听一声震天大响,然后天幕一开,漫天雷霆自上而下,何止千百丈,呼啸成雷龙,雷龙须发张开,鳞甲银色,张牙舞爪,声势浩大,然后一架浩瀚的雷宫被雷龙拉着,出现在半空中。 “神霄道真是排场不小。” 金玉禅嘟囔一声,然后被周蕴仪狠狠瞪了一眼,才不说话,虽然都是太上一脉,但在金玉禅眼中,他们宗门才是嫡系真传,神霄道差远了。 不过当金玉禅看到自雷宫中走出来的人后,眨了眨眼睛,屏住呼吸。 只见门户开,一青年人自里面出来,身姿伟岸,容颜俊秀,身披法衣,上面盘踞雷龙,一呼一吸,仿佛有一个雷霆海洋在其体内升腾,浩然伟岸的气场,让自诩见惯大场面的金玉禅都觉得压抑。 “姬无尘。” 金玉禅看到来人,小脸紧绷,他真想不到,神霄道会派对方出来。 “金师弟,周师妹,” 姬无尘人看上去冷峻,但轻轻一笑,又让人如沐春风,若雷霆之变化,既能布天威之浩浩荡荡,又可撒生机孕育万物,道:“好久不见。” “姬师兄,” 周蕴仪整理了衣裙,上前行礼,他们同是太上道统,即使现在不是一个宗门,但向来也是这么称呼。 金玉禅神情不太好看,仿佛想到了以前不好的事情,径直问道:“神霄道怎么派你来了?” “我刚刚出关,” 金玉禅的语气很冲,很不客气,可姬无尘看向对方,跟看真正的孩子一样,半点不见生气,用平和地语气道:“听到门中有事,正好接了差事,出来走一走,看一看。” “这么说来,” 金玉禅心绪难平,听对方这么说,难道他真的已经踏过真仙三重之劫了?这太快了吧? 姬无尘不去管他,而是看向周蕴仪,若有所思,道:“周师妹不日就会踏入真仙,可喜可贺啊。” 周蕴仪没有否认,法剑铮铮然而鸣。 三个人说了几句,然后上了雷宫,离开此地,前往北海。 章节目录 第四二三章 众敌齐至 敖烈受苦 北海,水域。 多礁石,浅滩,芦苇丛生,毛竹出水,其栖鸥鸟,稍一声起,则惊动后,展翅高飞,发出清亮的鸟鸣。 澄明的水波聚在一起,空空荡荡,乍一看,若万千倒影入玉壶中。 在中央,岛屿上。 花影重重,碧云相对。 李元丰化为人身,眉宇间一片阴翳,正负手而立,背后鬼车头颅参差,眸子森然,他看上去在出神,实则在观察自己的鬼车血脉。 他主动闹海后,着实吞噬了不少水兵水将,融入到血脉中。 到现在,已经确定,水兵水将对鬼车血脉的作用真的比不上修罗海的兵卒。 修罗海,看来还得要去! 这个时候,忽然间,有一大鹤翩然而至,口衔梅花,斜阳在后,神骏非常,再然后,它绕李元丰转了一圈,丢下书信。 “帝君的书信,” 李元丰打开一看,摇摇头,这位勾陈帝君修为通天,空间对其来讲并不遥远,可直接传音,但还喜欢用书信,真不知道大佬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做派,或者习惯? “原来是此事。” 李元丰看完后,眸光炯炯,还真如预料的那样,四海龙宫做事真的稳当,居然上天告状,还联络盟友,来个得道多助。 “被贬下界,” 李元丰背后头颅摇摇摆摆,惨绿吓人,冷笑几声,道:“本来想闹大,没想到这么大,那就来吧。” 毗沙凉风坐在不远处,她紫色长发扎起来,垂在身前,半遮住傲人的高耸,纤纤玉手带着白丝细纹的手套,正专心致志地在摩挲自己的黑色镰刀。 她手中的黑色镰刀不是凡品,在沾染上足够的鲜血后,呈现出妖异的色彩,稍一接近,甚至听到莫名的铃声自虚空中,时高时低,让人昏昏入睡。 毗沙凉风和李元丰相处久了,了解不少,听到冷笑声,转过头,问道:“龙宫的人要来了?” “龙宫,佛宗,道门,一个不少。” 李元丰看向海天一线,淡烟水潮,隐隐金光跳跃,似万千锦鳞来,让人目眩神迷,翩翩夕阳将下,暮色近晚,余晕中有殷红,略显血色,仿佛隐有刀兵起,杀戮到,笑了笑,“来势汹汹啊。” 毗沙凉风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认真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镰刀,美眸之中,有奇异的光。 她有自己的道路,走的虽慢,但步履坚定。 茫茫大海,不见涯岸。 正有一千尺大船乘风破浪,仔细看去,此船高有三层,其上金玉做屋,檐下垂光,浩浩荡荡的黄金龙气氤氲在上面,凝聚出千姿百态的图卷,护佑四下。 大船虽快,可在上面,稳稳当当。 西海三太子敖烈头戴金冠,身披铠甲,腰悬法剑,正坐在屋中,玉案上细脖大肚的的瓷瓶中斜插一枝开满小花的花枝,稀稀疏疏的花色沾染水气,越发鲜亮。 他静静而坐,正听着外面肆无忌惮的交谈,眉宇间积蓄怒气。 听到话语实在不堪入目,敖烈愤然起身,推门而出。 “三太子啊,” 说的正欢的是来自于南海的龙太子敖兴豪,他见到敖烈出来,只看了一眼,继续说个不停,道:“想那敖云我也见过几次,确实国色天香,特别那种清冷而又强大的气质,在龙女中非常少见,可不是你们能够比拟的啊。” “切。” 来自于东海的龙女发髻挽起,宫裙开口很低,能够看到又薄又透的胸衣,波浪起伏,龙族的男性布种天下,荤素不忌,龙女们也格外豪放,作风大胆,听到对面的敖兴豪说自己比不上敖云有气质,所以毫不犹豫地啐了他一口,道:“呵,男人!” “你别不信,” 敖兴豪和对面的龙女深入交流过,长短深浅,知根知底,都非常熟悉,于是谈笑无忌,道:“真等你见了就知道了,气质真不一样。” “只是可惜啊,” 敖兴豪说到这,又看了敖烈一眼,道:“结果被北俱芦洲的妖王九荒大圣掳走,啧啧,被压在妖王身下。” 敖兴豪顿了顿,继续道:“我可是见过那个九荒大圣的样子,长得可够吓人的,乱七八糟的脑袋攒在一起,眼冒绿光,看一眼就得做噩梦,敖云被这样的妖怪任意欺负,真是惨了。” “也是没有办法啊。” 东海龙女接了一句,容颜娇艳,四海中得益于各大龙王的播种能力,龙子龙女多的很,她和敖云甚至都不认识,所以也没什么义愤填膺。 “敖云虽是龙女,但到底是个弱女子。” 敖兴豪铺垫了这么久,终于露出獠牙,道:“可恨的是,有的人眼睁睁看着敖云被妖王掳走,却无动于衷,甚至直接吓跑了,真是胆小如鼠,胆小如鼠啊。” “让我看,别说当龙子,连男人都不配!” “敖兴豪,” 敖烈额头上青筋蹦起多高,突突突跳个不停,他攥着拳头,瞳中染上血色,道:“你再胡言乱语一句,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敖烈的样子非常吓人,可敖兴豪可不怕他,梗着脖子,道:“你打我?有这本事和勇气,当日怎么不对付那个嚣张的九荒大圣?对上抢你女人的妖王,你安静如鸡,对上自家人,就生龙活虎能打人了?” “真龙族之耻!” “你,” 敖烈这些天本来就被这突然传开的谣言弄得灰头土脸,现在被人当众这么说,简直怒发冲冠,就要去拔腰间的法剑。 四海龙子龙女多的很,有矫矫不群的杰出之辈,就会有纨绔,有相处好如兄弟的,就会有不对付,任何大势力要和和睦睦,没有任何冲突,根本不可能。 一家三口尚且吵吵闹闹,何况其他? “你们都少说几句。” 大船上,自有主事人,当然不会让两个人真打起来。 到最后,敖烈一脸愤怒,还是甩袖回到自己船上的房间,砰的一下,关上门,心中的负面情绪要爆炸。 “可恨。” 敖烈真的很少受这样的委屈,现在不但头上多了一定莫须有的绿帽子不说,还被人编排成扔下女人跑的胆小鬼,贪生怕死的龙子之耻,人要疯了。 “都等着。” 敖烈咬牙切齿,眉心上煞气腾腾。 待敖烈走后,东海的龙女打了敖兴豪一下,嗔怪道:“当着他的面,你说这个干什么?” “哼,” 敖兴豪冷哼一声,道:“这样没有血性的胆小鬼,凭什么大家看好他?” 原来,他是借题发挥。 ’因为敖兴豪隐隐知道,本来会有一大机缘,在他们四海龙子之间挑选,他本来也有希望的,但最后听说好像胜出的是西海三太子敖烈。 岂能不生气? 章节目录 第四二四章 杀机临近众凌寡 伴生灵宝入世行 是日。 轻鸥展翼,唳声掠水。 寒色不去,只剩烟光上下,仅余旧绿。 西海龙三太子敖烈站在高台上,看向半空中,在那里,漫天云气一开,若珠帘卷起,然后轰然雷霆下击,霹雳闪电,呈现紫青,弧光上下,彼此勾勒,垂落下来。 紧接着,雷霆中,飞宫冉冉出来,金门铜柱,玉窗宝阁。 在其上,有一青年人稳稳而站,身姿伟岸,容貌俊秀,背后雷图展开,弥天极地,只看气势,就知道非同一般。 更何况,其身上还有一种幽深隐晦的气机深藏,细微不可察,当让人惊惧,很显然,必身负重宝。 “神霄道的真仙,” 敖烈看在眼中,微微颔首,人皆称呼四海龙族之豪富,独步天下,但实际上,真要比底蕴,谁跟得上自封神后就持诸天牛耳的道门玄宗? 正传玄门中,元神境界的弟子都敢耀武扬威,为何?还不是因为宗门强大,手中法宝不缺,甚至有镇宗之宝镇压气运? 玄门的水,深得很呐! 念头刚落,只见雷霆未去,又发新音,烟气盘旋,自天上来,澄明如碧,须臾后,化为五色,由外到内,层层叠叠,巍峨若山岳,有一种出乎人意料的凝重,而在外面,则轻灵飘逸,变化十足。 再然后,中央位置,烟气盘踞,自然而然,龟蛇交缠,发浩大玄音,鼓荡四周,气机凝固,成在一方,玄武真意,浩浩荡荡。 “五岳真形,玄武化相。” 敖烈出身西海,少有天资,博学而多识,只看气象,就知道又来一道门真仙,传承非凡。 “还会有谁?” 敖烈静静等了一会,不见再有玄门道派之人。 “只是,” 敖烈看向一个方向,不知为何,他方才有所感应,在那个地方,森然杀机一发即收,森森然,纤纤然,难以捉摸,再仔细看,根本没有,只疑为幻觉。 叮当,叮当,叮当, 还没等敖烈再去辨认,天际之上,天花坠落,地涌金莲,一声接着一声的梵音佛唱响起来,漫天花雨下,浮屠之相远远而来。 在浮屠上,宝珠熠熠生辉。 宝相庄严的僧人端坐在珠光中,诵读佛号。 只看声势,尚要超过玄门道派。 “玄门道派,极乐净土,再加上四海龙族,” 敖烈看完后,转过头,看向北俱芦洲,咬牙切齿,道:“这次你在劫难逃!” 敖烈有理由恨李元丰,其一,他认为自己喜欢的敖云被李元丰掳走侮辱了;其二,因为这件事,自己戴上了莫须有的绿帽子,被人耻笑。 海底,北海龙宫。 金门玉路,宝窗新开。 枝枝丫丫的珊瑚树上挂着各色各样的丹药葫芦,袅袅的丹香溢出,如烟如霞。 北海龙王坐在当中,对前来的佛道两门的真仙道:“诸位同道能够万里迢迢前来相助,老龙真是感激不尽。” 堂堂龙王,一点架子都没有,姿态很低。 乍一听,根本不像领袖一北海的大龙王,反而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真仙。 灵佑禅师看到这个,没有半点看不起,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老龙王姿态越低,自己和玄门的人就越得出大力,不然的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人老成精啊。 都说四海龙王修为一般,但都是善于治理一方的人物,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不过佛门既然出来,自然会有担当,于是灵佑禅师微微一笑,道:“龙王客气了,至于在此生乱的妖王九荒,本来按照计划,用不了多久,也会搬去西牛贺洲。” “搬去西牛贺洲,” 北海龙王听了,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目中有光,原来这行凶作恶的九荒大圣早就被佛门的人关注,以后入西牛贺洲,岂不是跟那西游大事有关? 这么讲来,九荒大圣以后的结局,要么横死在西牛贺洲,要么归顺佛门,成为佛门打手? 结局已定,只是早晚罢了。 “不过,” 北海龙王又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此妖真的太过猖獗,不但拔掉我等龙族在北俱芦洲的据点,还行凶伤人,现在更是放肆,直接杀入北海,吞噬无数水兵水将,罪恶之深,罄竹难书。” 按照北海龙王的看法,现在肆虐的妖王九荒蛮横霸道,凶残非常,要真放任不管,等以后他被卷入劫数中,这一段空白时间对方绝对会继续大开杀戒,让北海民不聊生,那绝不可以的。 “这个妖王既然如此凶残,还是杀了的好。” 道门中有一人说话,他头戴金冠,身披紫色法衣,面容威严,身后龟蛇纠缠,一动一静,一阴一阳,用慢条斯理地语气说话,道:“不能让他继续祸害北海。” 他的意见很简单,杀之了事。 在对待此纪元中崛起的北俱芦洲的妖王,道门和佛门的态度上是有分歧的。 佛门的态度,那就是挑选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到西游里走一遭,尽可能收入到门中,让他们皈依佛门,既能够平添打手,还可以增强门中气运,还可削弱妖族,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要知道,在这一纪元,天运垂青北俱芦洲,能够崛起的大妖们,都非同小可,气运非凡不说,潜力也远远超乎很多同辈。 至于道门嘛,也不希望妖族崛起,增加生力军,但同样不希望佛门壮大势力,所以他们的做法是,只要抓住痛脚,直接打死,一了百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 灵佑禅师见过李元丰的资料,在他看来,即使在天运浩荡的北俱芦洲,李元丰能够到这一步也是个不小的传奇,这样的大妖能够在北海肆虐,实力不用讲,自身气运肯定非同凡响,收入佛门,好处很大,他看向道人,笑道:“佛兄,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罪大恶极之辈,不需要机会。” 道人神情严肃,杀伐之气,溢于言表。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刚,一柔。 语气没有烟火气,但暗里争锋。 幸好的是,有北海龙王居中调节,最后达成一致。 在同时,李元丰睁开眼,眸子有光,他在感应到冥冥之中的杀机的同时,也发现自己的伴生灵宝有入世的姿态。 来的真巧! 章节目录 第四二五章 星斗落水迎仙降 魔意插手乱心神 天冷,秋色清浅。 海面之上,霜光波涌,幽深冷寂。 天上月明倒悬下来,如倒囊入水,中垂一线,大如瀑布,笔直挂下来,落在雷宫前的周蕴仪身上,这位女仙正蜷腿望空,法剑横在膝上,长不到三尺,明若晴虹,一吞一吐,星芒生灭,移位该运。 方圆百里,天上的星光,四下的水色,周匝的鸥鸟之音,沉淀在剑势上,继而压成层层晕晕,圈圈重重,内泛泓净,外生玄色。 随时间推移,天穹之上,似乎变得明亮了三分,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的星斗落下,落到晕轮中的中央,发出叮当一声。 这个叮当,非常清脆,非常锐利,若在以星辰磨剑十年,甫一出鞘,震惊世间。 “嗯。” 姬无尘站在一侧,静静看着这一幕,目中隐有异彩,他看得出来,现在满天星落,斗星入水,不是真正的星辰或者星斗,而是星辰精华凝练到极致,然后破空而来,摩擦大气,从而晕出光轮星火,形似星坠。 只是说起来简单,但能够做到这一点,星辰之道,早就登堂入室,出神入化了。 对方果然不愧也是太上嫡传一脉,早得真意。 只此一法,已要窥真仙。 嗡,嗡,嗡, 念头刚落,姬无尘若有所觉,忽听到莫名之音,再看周蕴仪已经站起身,秀发盘起,玉身亭亭,纤长而白皙的玉手握住法剑,轻轻一抖,刹那间,周匝的星辰乳燕归巢,落到剑身上,光芒大盛,他怔了怔,然后飒然一笑,道:“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要晋升真仙。” “师姐要晋升真仙?” 金玉禅听到动静,抱着芝仙出来,头上的羊角辫乱晃,又惊又喜,他们两个人敢跑过来,参与对一个能够重创真仙二重龙王的凶残大妖,是有自己依仗的,一旦自家师姐晋升,更有回转余地。 “不用担心。” 姬无尘见金玉禅出来,轻声说话,道:“以周师妹的积累,踏过真仙关卡,水到渠成。” “哼,” 金玉禅对眼前这个俊美非凡同样修为惊人的青年人是没有任何好感,对上对方,他总觉得不舒服,别人家的孩子,实在太可恨了,于是干脆扭头不理,当没看见。 “呵呵,” 姬无尘笑了笑,并不在意,别看眼前的金玉禅一副小儿性格,长相也是童子相,但作为同是太上一脉,他可是知道,对方气运惊人,福缘深厚,以后只要不陨落,必成大器。 夜中,岛上。 松径满翠,黄叶低云。 岩阴而绿萝沾水,葱葱一片。 李元丰正坐在石上,体内鬼车血脉萌动,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展开,隐隐可以看到,在不知名地方,一点灵芒跳跃,团团簇簇若星火,却深沉内敛。 星火越聚越多,摇头晃尾,看不清真容。 但只露出少许,已经撼动四方。 作为洪荒异兽的伴生灵宝,虽然由于鬼车缘故,久久不能入世,但徘徊在虚无中,本质尚存,而且经过这样不一般的经历,和其他洪荒异兽的伴生灵宝有所不同。 “伴生灵宝,” 李元丰喃喃自语,眸有光彩,自己由于入世过晚,错过时代,不会和蛮荒上古的洪荒异兽那样出世后就展露锋芒,震惊天下,可一步步走来,稳稳向上,已经逐渐展露出属于洪荒异兽的风采,待真晋升宇空境,再得伴生灵宝,如虎添翼。 “嗯?” 正在此时,李元丰灵台之中,识海之上,魔主真意睁开眼,用手一指,背后光晕升腾,幽深不见底,然后仿佛用无形的手拨开,见里面有一星斗入水,灼灼其华,照耀四方。 星斗璀璨,大可盈天。 行云在四下,积累如雪。 这般景象,要比当日第一次感应到敖鸾时候要强大的多。 “有人要破仙途。” 李元丰魔主真意落下,看向光晕里面,这样炳然璀璨的星斗,蕴含着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破境之人的修为和底蕴,非常强悍。 这样的人物,应该是玄门正宗嫡传,不会是敖鸾那样的半吊子。 “是道佛双方出动的人手里面的人?” 李元丰略一沉吟,就有所判断,至于为何玄门中为何有人敢以不到真仙层次就敢搀和此事,作为已经熟悉这个世界的李元丰看来,并不是稀奇事。 很多时候,玄门弟子就是如此行事。 “接下来,” 李元丰眸光转动,这个破境的玄门弟子修炼的法门正统而纯粹,在心智上恐怕要比敖鸾强得多,纵然面对心魔劫,过去的可能性非常大。 要是真跟上次敖鸾的情况一样,李元丰感应到这个玄门弟子是在外圈,也就是通过天地交感才发现的,他肯定会果断放弃。 因为真要施行的话,心魔劫恐怕会真的帮助对方锻炼心志,磨炼自身,更进一步,成了当好人做好事,而心魔劫失败,自己说不定如推测的那样还会有损失。 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肯定不会做的。 只是这一次,李元丰对玄门弟子的感应,在内圈,也就是魔主真意的磁场内。 “去不去?”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在内圈中,魔气引劫,心魔横生,不广会有天地感应,降下劫数,自己魔主真意能够做一做手脚,或轻或重。 当然了,对于和自己不对付的玄门弟子,肯定要偏重。 唯一让李元丰犹豫不定的,就是后遗症了。 上一次对敖鸾的那个,让其陷身于心魔劫,没有渡过,自己得到天道功德,而如果让其渡过心魔劫,虽不知道具体,但肯定对自身的魔主真意有不好的影响。 可那样的,绝大多数是天地感应,魔主真意只是个引子而已,无论成功与否,得到的或者损失的都不会太多,但如果这次在内圈,魔主真意亲自下场,进行干涉,肯定不一样。 亲自出力,涉及的多,成了的话,会得到更多,但真失败,后果也严重的多。 入场不入场,风险不一样。 前一种,最多就是买个指数基金,反正赚不了钱,偶尔小亏,后一种就是下场买股票了,遇到去年的样子,赔的生不如死。 “就让我试一试玄门正宗嫡传弟子的深浅。” 不一会,李元丰眸子中冒出冷光,下了决断,魔主真意一引,放开后,只听轰隆一声,和天地规则交映,化为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力量,落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四二六章 恶浊临尘心魔乱 自此仙道多歧路 雷宫前。 星斗垂光,落辉缤纷。 微明交横,如波似水,似涛像云,来来去去。 再仔细看,星辰之水若曲池澄泓,绕出在周蕴仪的脚下,映照出这位女仙若从琉璃国中来,须眉皆玉,不染凡尘。 至于手中的剑,星斗乍吐,日月希声。 金玉禅这个时候顾不得其他,他紧紧抱着怀中的芝仙,把这个肉呼呼的小娃娃都捏的疼,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家的师姐到了关键时候。 褪去凡胎,成就仙体。 从此之后,仙凡两隔。 这样的局面下,即使再深厚的积累,都是一关卡。 “希望师姐能够成功。” 金玉禅发自内心地祈祷祝福,作为玄门正宗弟子,或许在外人的眼中,有倨傲,有嚣张跋扈,有眼高于顶,但在同门中的情意,非比寻常。 叮咚,叮咚,叮咚, 不知何时,只听一声轻响,漫天的星辰倏尔一变,星斗落下的速度变得急促,一颗接着一颗,越来越快,越来越密,投到水中,若珠走圆盘,来回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之不绝。 声响汇聚,震荡时空。 “咄。” 周蕴仪吐气开声,星光满身,先灌注入真阳元神,继而向上,弥漫全身,开始发生蜕变,而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微不可查的黑气掺杂在星光中,同样来到元神。 “周蕴仪,” 李元丰随劫气到来,眸光深沉,看向正在向真仙境界踏步而行的女修,冷冷一笑,旋即捏了个诀,猛然间,在元神上,黑影浮现,张牙舞爪。 不同于上次敖鸾的心魔劫,这次有李元丰亲自坐镇,心魔劫一经发动,初始之时,尚无声无息,须臾后,若山洪暴发,勾动周蕴仪内心深藏的各种情绪,喜怒哀乐,应有尽有。 或松下对弈,得遇名师,习得上乘真经,一朝入道,天地不同,喜悦来,挡不住;或日夜苦练,孜孜不倦,可依然比不上绝世之才,勇猛精进,不甘心,历历在目;或亲眼见到和自己同时入门的同门,因为寿元将近,若无头苍蝇般乱跑乱撞,凄苦非常,横浸到骨子里;或踏上天仙,御风讲经,法开通幽,等等等等,纷至沓来。 李元丰亲自煽风点火,立刻燎原。 下一刻,周蕴仪细眉皱起,光洁如玉的额头上,黑纹隐现。 “不对劲,” 金玉禅不愧是有大气运之人,他只是元神境界,和姬无尘在修为上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但却先一步看出不对,鼻子抽了抽,然后自袖中取出一宝瓶,细细的瓶颈,缠绕并蒂莲花花纹,只是一摇,就有烟气弥漫出来,色呈五彩。 金玉禅念了个口诀,烟气之上,无风自动,不知何时,层层的黑纹浮现,若蛇皮一样,看上去触目惊心,还有恶臭传来,让人闻之作呕。 “劫气?” 金玉禅不敢置信,抬头看向姬无尘,他即使是元神境界,可出身名门,见多识广,但是尚未知道,什么时候,踏真仙一关,尚有这般劫数。 “真的有心魔劫?” 倒是姬无尘见到这一幕,先怔了怔,旋即想到了什么,眸子中,光芒如电,看向周蕴仪,但神识刚到附近,就感应到密密麻麻的东西,混沌一片,将自己的神识挡了一会。 只是刚才一碰,就有极端邪恶气机。 毫不掩饰,千变万化。 “心魔劫?” 金玉禅懵懵懂懂,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听过,他小眉毛拧起来,问道:“姬师兄,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一说啊。” 这个家伙关心自家师姐,对姬无尘这样自己讨厌的人都变了语气。 “很简单,” 姬无尘看向场中,嗅到邪恶而又复杂的气机,让人厌恶中不由得退避三舍,道:“我们虽然是修士,但同样六根不净,心有诸多念头,现在猛然爆发出来,形成劫数。” “除非真正太上忘情,谁能没有杂念?” 金玉禅走来走去,走去走来,道:“可我们精修玄法,明己正心,已经将诸多杂念压下,根本不给他们作祟的机会,怎么会现在跑出来?” “你说的很对。” 姬无尘深吸一口气,道:“在以前,杂念虽在心中,但我们精修玄功,养气很深,其自然无法兴风作浪,但不知从何时起,天地出现变动,浊恶滚滚来,散布周天。当修士晋升之时,天地感应,会引动浊恶来,其像引子,又如同油一样,硬生生将我们修士体内压制的杂念引动,烈火浇油,风助火势,里应外合,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形成劫数。” “天地变化,浊恶来临。” 金玉禅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跺脚埋怨道:“你知道的话,怎么不早说,让我师姐有个准备啊!” “你是关心则乱。” 姬无尘呵斥了金玉禅一声,口发雷霆,轰然而鸣,让对方清醒,道:“我都知道的事儿,你家师姐随时晋升的状态,你们宗门的师长岂会没有交代?且放宽心,你师姐肯定早有准备。” “真有心魔劫。” 姬无尘说的没错,周蕴仪见到自己心魔丛生,摇曳心志后,先是一惊,旋即镇定下来,想到师门的叮嘱,但震惊之色,难以掩饰。 原因很简单,她听到师门讲,天地有变,浊恶临世,只觉得空话一样,可现在置身于心魔劫中,才分外明白何为天地变化。 从此之后,正如修士渡劫要过雷劫一样,现在又多一心魔劫。 雷劫发于外,心劫应在内。 雷劫刚猛激烈,蕴含天地威势,过不去,雷霆之下,化为齑粉,心魔劫阴柔多变,无声无息,看上去不如雷劫猛烈,但跟毒蛇一样,一不留心被咬一口,万劫不复。 一外,一内,阴阳之道。 虽然初次碰到,让人觉得意外,但想一想,也不难理解。 “既来之,则应之。” 面对心魔劫,周蕴仪爆发出强大的战意,识海中光明大作。 不同于敖鸾,周蕴仪不但在心志上更为坚韧又圆润,又早有准备,面对心魔劫的勃发,能够从容应对。 心魔劫要毁她的道基,她反而要趁此劫数磨砺自己的心志,更上一层。 天地多此劫数,固然让不少修士修为之路更为艰难,可同样的,也给真正的强者一个机会,劫中有运,魔中证道,真要能够渡过心魔劫,对自己的认识更上一层楼,好处很大。 这样的真仙,要比以前的真仙,自内到外,更强大。 “没想到我心中还有这么多的阴暗和负面,以前发现不了,现在被心魔引出,正好一并清扫。” 周蕴仪目光如电,自信满满。 章节目录 第四二七章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道人披紫衣,持拂尘,悬玉佩,脚踏水光,背后龟蛇互盘,玄武之相,浩大威严,他看向雷宫前,目中奇芒闪耀。 在此时,梵音佛唱,金色曼陀罗盛开,郁郁馥馥,馥馥香香,灵佑禅师踏花而来,同样目光投过去,饶有兴趣。 “心魔劫。” 灵佑禅师打了一个佛唱,话语出口,仿佛莲华盛开,横浸到人心的佛香扑面而来,驱散尘世俗气,道:“想不到有缘在这里见到。” 紫衣道人见到周蕴仪若玉石雕像,一动不动,但周匝弥漫着黑幽幽的光,似有万千魔头在张牙舞爪,或哀嚎,或痛苦,或挣扎,千姿百态,眉头却皱了皱,道:“刚开始的心魔劫就如此厉害?” 据他所知,虽然天地变动,恶浊来临,但现在只是开始,闸门未完全放开,修士引动心魔劫,不但少,而且心魔劫不会太强。 毕竟心魔劫是强是弱,一方面看自身,另一方面就是天地间的恶浊。 待以后,恶浊盈天,心魔劫会越来越厉害。 可现在就这般厉害,以后更厉害,会是何等局面? “到时候,” 紫衣道人踱着步子,眉头皱成疙瘩,玄门真传尚好,可旁门之列,或者其他,恐怕过不了这心魔劫,都得走火入魔了。 且说李元丰,魔主真意和劫气合一,端坐在黑暗莲花上,见到周蕴仪识海之中,光明大作,不同的曲线勾勒,凝成一个铜镜,其上星斗闪耀,照彻四方。 铜镜起,星斗明,驱散心魔。 所到之处,凡是污秽,统统化为灰烬。 此宝镜,似神通非神通,似法宝非法宝,堂堂正正,煌煌明明,蕴含浩然道理,邪魔难入。 “果不其然。” 李元丰看到这个,暗自点点头,他早知道,心魔劫出,乃天地之意,自己恰逢其会,能够得知,但诸天中的无上存在查天理,明时机,自然也可算出心魔劫来。 这样的话,以他们的手段,会有应对。 现在来看,所料不错。 “要没我插手,你还真顺顺利利过去了。” 李元丰冷笑,用手一指,魔声大作,黑影重叠,若飞蛾扑火,不断向宝镜冲去,何止千万百万,奋不顾身,声响之密集,比下雨还要密。 “心魔劫,” 周蕴仪从容自若,驭使宝镜,若日月巡空,照彻大地,驱散黑暗,黑暗去,光暖来,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玲珑剔透,仿佛原本身有污秽,可藏在角落,难以触及,现在终于能够清洗掉,非常轻松,不由得,道:“劫中藏运,魔里观道,识破心魔,才见正心。” 周蕴仪目光越来越亮,眸有喜色,待自己跨过这一关,会是不一样的真仙境界,以后前途无量。 毕竟成仙只是一时,认知自己却是一辈子。 咔嚓, 突然间,宝镜发出一声难听的声音,打破了周蕴仪的想法,她陡然间抬头,发现不计其数的魔影扑过来,遮天蔽日,冲向自己的宝镜,俏脸不由得变色,道:“这心魔劫这般厉害?” 她自有以心魔劫为磨刀石磨砺自身的意图,但如果心魔劫过于厉害,超出自己的承受,那就是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心魔劫渡不过去,自身湮灭,何谈磨砺? “九转神照。 周蕴仪咬了咬银牙,深吸一口气,压下浮躁,用手一点,宝镜滴溜溜一转,再起变化。” 北海,岛上。 冷光粼粼,烟云四起。 李元丰以魔主真意应答天地感应,从而入劫气中,落在周蕴仪的身上,演化心魔劫,在同时,他真身已经站起来,风吹来,衣袂飘飘。 李元丰眸子惨绿,看向周蕴仪渡劫的地方,或许因为心魔劫的原因,佛门,道门,以及龙宫的人,都围在周蕴仪周围,或是关注,或是好奇,或是静待其变。 在他们看来,此事非同一般,倒是对付李元丰之事,反正携带堂堂正正之师,雷霆下击,对付难逃公道。 早一点,晚一点,结局已定。 “要动手了?” 毗沙凉风紫色长发上戴着红色发带,露肩荷叶裙,手提黑色镰刀,走了过来。 “玄门正宗,极乐世界,四海龙宫,” 李元丰通过魔主真意看完后,用不大的声音道:“都不是简单之辈,量力而为。” “我知道。” 毗沙凉风用手抚摸黑色镰刀,冰冷冷的感觉传过来,道:“我是需要战斗和敌人的血来磨炼自己,可不会白白送死。” “跟我来。”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多说,从某种方面来看,毗沙凉风虽是女子,但和自己有点像,早有目标,所做之事,向这个方向。 只是相对而言,自己略显深沉,对方简单直接,想到,能做,就毫不犹豫去做,比如自翠云山跟自己来北俱芦洲,又比如想要参加战斗。 “走。” 李元丰背负裂仙斧,足下一顿,腾空而起,冲道佛龙等人所在的地方而去。 “咦,” 灵佑禅师正脚踏莲花,观看周蕴仪渡劫,不知为何,心中蓦地一跳,然后背后澄明的佛光晕轮上,浮现出条纹般的黑斑,有一种不祥征兆。 “有杀机。” 紫色道人同样有所察觉,背后龟蛇互盘的玄武之相一动一静,一阴一阳,吞吐星光,腥气扑鼻。 轰隆隆, 话音刚落,整个天穹仿佛被撕裂一样,片片崩塌,天上的冷月,星斗,以及下面的海水,统统被无与伦比的力量掩盖,继而弥天极地的斧光劈了下来,森然如墨的妖气紧随其后,高高升腾,若展开的大旗,猎猎作响,压过所有声音。 暴戾,杀戮,毁灭。 肆无忌惮,霸道强势。 凡是在场众人,都嗅到一种充塞四方的大妖之气,携带滚滚杀机,碾压过来。 “映日掩月。” 紫色道服的道人离斧光最近,反应也最快,他感应到劈头盖脸的锐利,连忙念头一起,祭出一对宝环,映日掩月,日月合璧,鲸吞妖气。 宝环悬空,若无底洞,又像是井口,源源不断的妖气被收入其中,仿佛被封禁进来。 “道门的人,果然家底丰厚。” 李元丰自云中现身,居高临下,眸子冰冷。 章节目录 第四二八章 天妖蛮横 撕裂虚空 “你等齐来,排场不小。” 李元丰站在云端,身上妖气冲霄,浩浩荡荡,笔直向上,然后冉冉展开,玄黑如墨,化为一个接一个的花苞,都碗口大小,须臾后,花苞绽放,形成一朵接一朵的妖花,细细密密,密密麻麻,何止万千。 所有的花朵聚在一起,团团簇簇,颤颤巍巍,可出奇地没有任何美丽,反而乍一看,像半睁半闭的妖异眸子,自上而下,俯视众生。 不同的眸子,折射出不同的情绪,或狠辣,或暴戾,或凶残,或杀戮,或横行霸道,或上天入地,等等等等,不计其数。 当李元丰说话的时候,不知是花朵还是眸子,随他声音而动,让人目光与之相碰,耳朵边上就有来自于莽古的气息,深沉而厚重。 妖,大妖! 姬无尘大袖一甩,自雷宫中走出来,他的背后光晕之中,浮现出一倒炉,星火自里面倾斜出来,稀稀疏疏,拳头大小,相互碰撞,叮咚有声,虹光弥漫四下。 这位神霄道的天才人物抬头看向李元丰,感应铺天盖地的妖气,神情变得不一样,他真没有想到,对面是真真正正的妖王。 这样的妖,没有太多人的特质,纯粹的上古天妖的路子,没有规矩,没有礼仪,没有道德,只有弱肉强食,掠夺吞噬,强横霸道。 要知道,在当今的时代,很多的妖王,或者说绝大多数妖王,修炼的法门是糅合了妖族和玄门的,自自然然会有人的规矩和智慧。 而现在出现的这个,根本没有。 “天妖道。” 紫衣道人目中氤氲杀机,妖族可恶,但修炼上古天妖道的人更可恶,因为在玄门看来,不管是现在的妖族,或者佛门,都有玄门道门的影子,可天妖道和玄门格格不入。 这样的,碰不到暂且不说,碰到了,就得斩杀。 “天妖啊,” 在场众人中,灵佑禅师却是目光一亮,眸子深处,卍字经文盛开,化为莲花之相,无数的经文流转,玄门对天妖厌恶,但佛宗却对其非常欢迎。 天妖凶戾暴躁,没有人的特质,可正所谓阴极阳生,只要稍一转变顿悟,可立地成佛,乃是最好的佛门胚子之一。 而且以天妖的资质,当佛门的打手,那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妖王九荒,” 这样的行动,肯定不会是北海龙王亲自出马,龙族来的是清平元君,这位女仙见到李元丰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裙裾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战戈大旗展开,杀机凛然,直指前方,咬牙道:“你岂敢杀害我龙宫之人,还跑到北海来肆虐?” 声音铿锵,声动四下。 惊起鸥鹭,扑棱着翅膀飞走。 “哈哈,” 李元丰听到这样的指责,大笑了几声后,笑声戛然而止,然后目光阴绿,盯着清平元君,一字一顿,道:“想杀就杀了,就这么简单。” 不错,大妖行事,何必问原因。 想杀就杀,想破坏就破坏。 什么龙族的规矩,对他是没有用的。 “你找死!” 清平元君听到这般嚣张蛮横的回答,整个人要燃烧起来,怒火在胸口滚烫,若岩浆一样,她虽然是女仙,但性格绝对火爆,她没有别的动作,直接出手,法力所到,火焰腾飞。 仔细看去,清平元君手掌之中,火焰升腾,居然凝成水纹般,然后再散开成线,扭曲层叠,转动如山,如轮,如宝印,如玉玺,平平压了下去。 在中央,龙首昂起,鳞甲俨然。 清平元君一击落下,虚空燃烧,照亮周围,灼热的温度,让人抵挡不住。 这样的力量,是龙族本身血脉,以及所精修的神通,两者完美融合,相得益彰,从而才产生这般的异象和威能。 “四海龙族的真仙,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灵佑禅师脚踏莲花,目有佛轮,仔细观看,暗自点头,实际上,佛门很想拉拢四海龙族,这么多年来,不惜余力啊,可惜的是,龙族太滑头。 四海龙族总在玄门和佛宗中摇摆,还不忘在天庭出力,努力开枝散叶下,随时间推移,越来越难将之收服。 因为在龙族将自己的触角伸到诸天大势力的同时,诸天的大势力同样有影响力在龙族,群雄争锋,断然不会让龙族偏向一方。 “这个女仙神通不弱。” 李元丰昂首而立,见火焰龙印袭来,让自己都感应到一种热浪扑面,灼烧感十足,哼了一声,龙族看上去总喜欢仗势欺人,欺负弱小,但底蕴真的不浅,眼前这个女仙只看短时间的杀伤力的话,恐怕不在那个北川龙王之下。 更为重要的是,上次在对付北川龙王的手段,肯定已经被龙族研究透了,想要再出奇制胜,没了可能。 对于他们这一层次的人来讲,都有伟力在身,神通法术穷极变化,甚至法宝护佑,要正常交锋,恐怕短时间内难分胜负。只有出其不意的手段,才能够尽快奏效。 “不过我可没有原地踏步啊。” 要是在和北川龙王交手时候的李元丰,面对这样的清平元君当然不惧,但肯定麻烦,毕竟自己只一个人,对方帮手不少,人家可不会袖手旁观的,肯定一会就一拥而上,以少对多,纵然不会败亡,但落入下风是肯定的。 而现在的局面是,李元丰在连续击败了两位龙宫真仙,然后尽数得到他们的收藏,再吞噬他们收集的天地精粹,让自己的鬼车真身再进一步。 用自己的话来讲,鬼车真身变得更为强大,有半步宇空的实力,能够承受撕裂空间产生的力量,毫发无损。 这样的变化,如果只是单独的还好,但不要忘记,李元丰手中还握有飞廉遗宝,裂仙斧和角风青神甲。 实际上,角风青神甲作为飞廉所用的神兵利刃,威能很大,但以前李元丰限于自身,一部分的力量发挥不出来,如今正好第一次动用。 “来。” 李元丰默念一声,甲胄自额头中出来,立刻如蜘蛛网般蔓延,自上而下,覆盖全身,连双瞳都蒙上一层奇异的光膜,护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死角。 再然后,头盔上,长出峥嵘而古怪的长角。 这样的长角,高有两丈左右,枝枝丫丫的,像是鹿角,但呈现出青色,上面是奇异的纹理,如风一样刮过。 在上古时代,飞廉本体身如鹿,头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文,对于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掌控力。 在很多的神话中,甚至被称为风伯,提到风就会想到飞廉,是风的化身。 正是这样,角风青神甲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风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突破空间壁垒。 咔嚓, 李元丰披挂上宝甲,天妖之力涌入其中,身子一晃,硬生生撕裂空间,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到了清平元君身后,裂仙斧劈下。 章节目录 第四二九章 妖威无双 震慑全场 “什么?” 清平元君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后空间已经若图卷般撕裂,又如镜面崩塌,破碎万千迸射,向四面八方去,在同时,惊天动地的斧光劈出,纵横无敌,森然的杀机犀利如剑,横绝百里,凝而不散, 仔细看去,杀机恍若实质,周匝内幽深而外霜白,弥漫惨白的光,自上而下,无声无息。 再远处,万万千千的光环交扣,却又叮叮当当作响。 声音或高或低,听在耳中,绵绵不绝。 恍惚间,眼前一片血色,仙陨之悲,扑面到来。 “裂仙。” 李元丰头上长角峥嵘,何止两三丈,青纹俨然,角风青神甲覆盖全身上下,眸子上光膜涌动,幽深的光彩不见其底,他撕裂空间后,奋力劈出一斧,刚猛激烈。 “撕裂虚空。” 李元丰握紧裂仙斧,感应到因为自己强行撕裂空间,从而导致周匝空间碎片源源不断打在身上,这样的杀伤力比得上任何的刀斧刑罚,要不是鬼车真身更进一步,到了半步宇空境,强行催动角风青神甲撕裂空间后,恐怕别说发动攻势,恐怕立刻就是受伤的后果。 这也是自李元丰从勾陈帝君手中得到飞廉遗宝后,从来没有动用过以宝甲突破空间壁垒的原因,以前的鬼车真身受不了。 可当以半步宇空境动用角风青神甲,并握住裂仙斧,爆发出全力一击的时候,那一抹不可阻挡的风华,让场中所有真仙都黯然失色。 眼见清平元君要被突如其来的裂仙斧劈成两半,突然间,在她的发髻之上,倏尔间,落下一个木簪子,簪子上雕龙刻凤,古老的蝌蚪文流转,栩栩如生。 木簪子自然跃出,挡在斧头前。 正是灵宝护身,关键时刻保命。 “早知如此。” 李元丰见此,神情不变,手一翻,不可阻挡的裂仙斧在不可能的角度中一个横移,若鱼儿跃出水面,绕过木簪子,还是斩在清平元君的身上。 “贼子!” 清平元君叫了一声,还是没有避开裂仙斧,只是因为她从北川龙王那里得知,李元丰狡诈而狠辣,手段刚烈,所以小心谨慎,多做准备,所以趁着木簪子的少许缓冲,咬了咬牙,甘愿放弃一臂,挡住斧头。 断臂飞出,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血龙,鳞甲抖开,鲜血淋漓,然后左右一绕,盘住裂仙斧,阻挡其继续。 “来。” 李元丰见斧头被挡,不慌不忙,背后光晕一动,第八首昂起,用力一吸,对方虽然躲过致命一击,但一臂断去,气机混乱,百宝囊控制大不如以前,被李元丰吞入口中。 前文提到过,鬼车真身的第八首,能够感应各种宝贝的气机,并可以稍一旋转,刷落诸宝,在这一点上,有一种曾经在封神中大出风头的落宝金钱的味道。 具体来讲,落宝金钱非常霸道,祭出后,能够隔断法宝和其他人的联系,然后落宝金钱和法宝一起落下,而第八首的能力是将所涉及的法宝等等等等静止,进行影响,无法像落宝金钱那般能够干脆利索地抹去其他人对法宝的祭炼。 但在此时,用来掠夺身不由己的清平元君的百宝囊,却手到擒来。 “贼子!” 清平元君左臂齐根而去,裙裾染血,非常凄惨,她痛失一臂,元气大伤,又见自己的百宝囊突然被对方不知道用何种手法夺走,真的俏脸雪白,又是身痛,又是心疼,差一点就怒发冲髻,成了披头散发。 “找死。” 李元丰夺走百宝囊,还不肯罢休,他听到清平元君的叫声,踏前一步,第二首昂起,张开就是吐出毒液,倾斜下去。 毒液去势非常恶毒,就是冲清平元君的断臂方向去,让其伤口上沾染到毒液,那就会传遍全身,让其吃大亏。 实际上,作为真龙,清平元君的龙身非常强大,生机旺盛到不可思议,虽然比李元丰万化境的生生不息,断肢重生要差一点,但只断一臂的话,也可以用一段时间内就重新长出来。 只是这一次不是普通的断臂。 清平元君眼见裂仙斧势不可挡,于是主动运用神通,断臂求生,别看表面上只断了一根手臂,实则已将体内不少的精血气融入其中,一个手臂相当于她自身三分之一的力量还多,所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 这样一来,就有了突破口,被李元丰盯上。 毒液出来,腥臭刺鼻。 难以形容的杀伤力弥漫开来,让周围的天地都变得恶浊不堪。 “九荒妖王,” 这个时候,紫衣道人终于反应过来,率先出手,他用手一引,背后龟蛇互盘,玄武成相,往前一起,整个天穹上的星光仿佛受到召唤一引,变得前所未有的光明,澄洁,自然,照彻万里,然后冲李元丰过去,阻挡住鬼车剧毒袭击清平元君。 说起来,紫衣道人的反应真的很快。 因为李元丰刚才的动作,不但事出突然,而且以真仙层次硬生生撕裂空间,虽然称不上绝无仅有,但绝对非常少见,最起码,他们很少很少见到。 再说了,他们虽然都自视甚高,但来之前,早早就做好了功课,对要对方的李元丰非常了解,在资料上,李元丰绝没有这一手的。 正是这般,待紫衣道人反应过来,清平元君已经丧失一手臂,而且被李元丰追着打,龙族真仙气场全无,成了一个可怜虫。 见此局势,紫衣道人岂能坐视不理,马上就发动攻击。 李元丰一出手就重伤一龙族真仙,霸道无双,锋芒毕露,传出去的话,又为他的传奇色彩添了一笔,可这样的举动,在道门,佛宗,龙族,三大势力的杰出之辈眼前进行的,李元丰表现的越厉害,越耀眼,其他人当背景板就越刺目,他们就越生气。 妥妥的打脸,谁不生气? 于是不只紫衣道人出手,连向来乐呵呵的灵佑禅师都踏前一步,使出佛门神通,一指禅凌空下击,梵音大盛。 章节目录 第四三零章 三英战鬼车 只待灵宝来 “藏胎伏魔根本印。” 灵佑禅师踏前一步,做狮子吼,施展佛门神通,刹那间,自他十指之中,无量佛光转动如轮,冉冉而起,升腾向上。 在佛光中,隐有净土,庄严四下,平等慈悲。 金银装饰菩提树,金沙自在功德池。 所有的中央,众善男子,善女子,以及芸芸众生,齐齐诵读佛号,漫天花雨,金莲涌出。 净土所在,镇压魔头。 所有邪恶,统统不见踪影。 “雷霆生电。” 姬无尘紧跟其后,同样出手,他念头一动,自顶门之上,升腾起一道三尺长的雷符,细细密密的文字扭曲,似鸟非鸟,似鱼非鱼,非常古拙,记载雷霆真意,蕴含大毁灭,大杀伐,大破坏。 雷符刚起,方圆千里之内,黑云来聚,数不尽的雷霆电蛇自里面呼啸出来,隐隐之中,能够看到人形,不计其数。 所有一切,聚集一起。 雷狱,雷海,雷暴。 四下化为雷霆世界,湮灭时空。 三个人是明知道李元丰崛起之路堪称传奇,并能够重创北川龙王这样的龙族真仙后,还敢大摇大摆出现,要降妖除魔的,无论紫衣道人,灵佑禅师,或者最后的姬无尘,大怒之下,都展现出超乎一般真仙的威能,覆盖周匝。 自身上而下看,这一片海域,雷霆,星辰,佛光,三色交辉,相映成趣,若三色莲花绽放,又如牢笼自内到外,严严实实。 “真来势汹汹。” 李元丰见此,目光也是微微一缩,即使是他,都能够感应到周围的杀机,让自己有一种心悸,出手的三人,真的不简单。 “不过,” 李元丰魔主真意端坐在识海灵台中,俯瞰全场,观看气机,三个人都人中龙凤,了不得,但到底不是师出一门,再加上第一次联手,会有漏洞。 这样微不可查的冲突,天妖道是发现不了的,就是习练妖族圣贤们传下功法的妖王们也察觉不到,只有真正玄门正宗或者佛宗得道之人才可洞若观火。 当然,不会有人知道,李元丰的魔主真意也是非同小可,或许在正面交锋上有所不及,但用来洞察细微,却是手到擒来。 所以李元丰见三人合力虽猛,但由于气机冲突,各有影响,自己正好利用。 “且看我天妖道的厉害。” 面对三人的攻击,李元丰不惧而豪气大盛,他此番动作,不只为洗劫龙宫真仙为自己积累资粮,也有挑起事端,感受一下真刀实枪的原因。 鬼车这般洪荒异兽,从来不是温室中的好宝宝。 铁与血,战斗和杀戮,至关重要。 敌人越强,压力越大,李元丰鬼车真身中的血脉越是澎湃激荡,力量勃发,只见他身披角风青神甲,犄角峥嵘,往来一步,不退反进,入漩涡中,正好却是雷光和佛意交汇的节点,硬生生扛上去。 李元丰眼睛瞪大,天妖之力遍布全身,雷光佛意径直打下来,他立刻就发现两者的毁灭之力疯了一般涌入到体内,疯狂破坏。 只一下,鬼车真身就血肉模糊,看上去有点凄惨。 “又如何,” 李元丰站稳身子,继续运转天妖力,硬抗不动。 “敢硬抗?” 姬无尘负手站在雷宫上,衣袂飒飒,雷符悬空,一呼一吸,风雨雷霆,皆在其中,他看到李元丰居然用妖身硬抗,微微点头。 他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像寻常的人见到后大惊小怪,或认为李元丰的做法愚蠢,只是仔细看着,静观其变。 因为姬无尘出身于神霄道,而神霄道是太上一脉中分量很重的一个,传承非凡,其他人或许对于上古天妖所知寥寥,但他却清楚明白。 天妖道,最为强悍和最为仪仗的就是其千锤百炼的妖身,能打,能抗,是赫赫有名的力道的代表。 姬无尘睁大眼睛,就是要看一看,对方的天妖身到底能够达到何种程度。 毕竟据姬无尘所知,天妖身的强大与否,和大妖本身的血脉有关,修炼有关,以及其他的林林总总,看上去气机差不多的,但天妖身可能差别很大。 “我们三个人的神通法宝,” 姬无尘声音喃喃,聚精会神,道:“看你到底能够到何种程度。” “万化。” 李元丰发现外来的力量进入鬼车真身后横冲直闯,只是瞬间,自己就变得伤痕累累,不过马上运转功法后,源源不断的生机自肉窍中涌出来,所到之处,伤势立刻恢复。 万化境,断肢重生,生生不息。 更何况,他现在半步宇空境,生机强大到一定程度,外来的毁灭之力虽盛,但生机恢复的更快。 毁灭和恢复,相互碰撞。 不到半个呼吸间,生机占据上风。 李元丰精神抖擞,完好如初。 “呼,” 姬无尘即使早有预料,但看到这一幕,依然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吐出一口浊气,眼前大妖的天妖道上的造诣要超乎想象啊。 “姬道友,” 紫衣道人同样看在眼中,发出一声长啸,声音滚滚,星光摇曳生姿,翩然上下,道:“我们多注意。” 灵佑禅师没有说话,但脚踏莲花,微微颔首。 三个人两个是玄门正宗中的翘楚,一个是西方极乐世界中弥勒佛看重的人,都是目光锐利,洞察细微之辈,他们将李元丰的应对看在眼中,洞彻虚实。 对方能够接下来,在其中的过程中,不只因为这个九荒妖王本身的天妖道修为确实高强,也是因为三个人初次配合,有点生疏,气机冲突,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这三个家伙,” 李元丰背后的头颅睁开眼,看向再次轰击的三人,他们反应是真的够快,只是一会,配合就天衣无缝,以前的气机冲突不见了不说,三个人的配合发挥出越来越强悍的力量。 三个人,法宝,神通,战斗经验,都是一等一的,这一发力,与众不同。 “况且,” 李元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为何,他感应到虚空中还有一抹说不出的冷意,仿佛有人在潜伏,但只要出手,就是石破天惊。 “危局,也是我伴生灵宝入世的好机会。” 李元丰抬头看了眼雷宫上,在那里,周蕴仪的心魔劫越来越厉害。 章节目录 第四三一章 神霄三十六重天 太上剑道无行踪 雷宫前。 星月激射,入水渐冷。 烟云如洗,明净不染尘。 惟闻经声,风声,剑声。 周蕴仪玉身亭亭,英姿飒爽,手持法剑,眉心的红痣嫣红如血,再外面,层层的黑晕倏大倏小,环环相扣,自里面,冒出张牙舞爪的黑影,桀桀欲噬人。 漫天星光照下来,高悬如镜,澄空明净,愈发显魔影格格不入,虚空之中,都是古怪又怪异的呢喃声,或哭或笑。 很显然,周蕴仪的心魔劫已到了紧要关头,势如水火,要毁她道基。 “镇压。” 周蕴仪眼见自己自师门中传承的宝镜之光出现皱纹,摇摇欲坠,于是马上紧咬牙关,施展出另一个法门,只见初阳刚升,明照窗前,晴榻小小,鼎绿烟浓,袅袅香起,似是茶香,又似是花香,或似是檀香,又如书墨之香,神仙之香,等等等等,又仿佛只是香,然后浮动起来,冉冉展开,似有似无,嗅到鼻尖,让人耳目一清。 香可辟魔,妖邪不近! 不是其他,是道之香!是修士坚定信念香自苦寒来的之香!是虔诚,是毫不动摇的心坚之香! 香气出,让蠢蠢欲动的心魔都仿佛喝醉了酒一样,沉浸在香气中,不愿意醒来。 魔在香中,也感美好! “玄门正宗啊。” 李元丰魔主真意借天地感应,混入劫气中,本身就是心魔劫的一部分,自然能够将周蕴仪的应对尽数看在眼中,也不由得暗自赞叹。 和敖鸾比起来,这次的心魔劫侵略如火,来势如风,凶猛了何止百倍,可周蕴仪不但心志坚韧,而且修炼的神通,不论宝镜或者现在的香气,都对心魔有所压制。 要不是自己作祟,周蕴仪应该已渡过心魔劫,从而退去凡胎,凝练仙体,正是踏破仙关,成就真仙。 对于玄门正宗中天资纵横,又得传真经,悟出道理的绝世天才来讲,天魔劫反而是好事,能够给他们当磨刀石,让自己的心志更为圆润无暇,提前祛除后患。 “要不是我在,真让你得逞了。” 李元丰的魔主真意混在劫气中,兴风作浪,他冷笑着,施展《大自在无上心魔经》中的神通法门,让产生的心魔随自己行动,渐渐起了新的变化。 这个战场,是心魔和周蕴仪的战斗,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会干涉,因为一旦鬼车真身干涉,即使真的能够阻挡周蕴仪的晋升之路,也不会有天道功德落下。 天道至公,自有规矩。 “飞仙。” 紫衣道人斗到酣处,忽地一声长啸,用手一提,如握一笔,其大如椽,笔尖毫芒顿生,不可思议,然后一勾一画,冲李元丰来。 一勾,吞江海,势而滔滔不绝, 一画,凌云飞架,挟万丈云霞,铺天盖地。 来势凶猛之中,有一种幽倔冷峻,非常华丽。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体内天妖力涌动,一吸之下,惊蛰一动,生机勃勃,然后传到鬼车真身的任何一个角落,让伤势迅疾恢复。 他看到这般攻势,眸子冰冷,身子一摇,头顶上高有两三丈若鹿角般的犄角上散开莫名的风铃之声,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撕裂空间,再行杀招。 “小心。” 在场三人看到这一幕,绕是他们都是不凡之辈,都心中警惕万分。 实际上,李元丰这样撕裂空间,只是对于空间非常低端的运用。 比如真正天仙人物,涉及到多维度的空间,念头所到,所见空间会发生变化,或凝固,或崩塌,或提升,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更进一步的话,空间化我,掌控由心。 所影响的空间内的所有,都受到压制。 李元丰能够短距离撕裂虚空,与天仙比,实在差距大,但在真仙层次,能够撕裂虚空,且配合上他鬼车真身的强横,却是真正的大杀招。 即使动作起来,比天仙慢的多,笨拙的多,自身压力大的多,可即使紫衣道人,姬无尘,灵佑禅师三位真仙中出类拔萃之辈,都得小心翼翼。 刺啦, 姬无尘背后,虚空陡然间裂开,李元丰踏步出来,裂仙斧劈头盖脸。 “真的太快了。” 纵然早有防备,但姬无尘真正面对这一手,才真正感应到其蕴含的杀机,空间撕裂的余波出来,打在四面八方,形成漩涡之相,自己刚一发现,攻击已到,没有反应时间。 叮当, 关键时刻,灵宝护身。 只见在此时,只见姬无尘的身后,蓦然有一道光明冲霄,升腾而起,往上一冲,雷霆炸响,天地已开,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百姓,飞禽,生灵,等等等,一排排,一片片,铺展开来,隐隐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光明继续向上,雷音不断。 每发一声,天高一重。 到最后,仔细看去,共有六六三十六重,其内满是雷霆游走,但不乏仙禽灵兽,仙人往来,四下光明,璀璨垂流。 笛声,钟鼓音,尽在里面。 巍峨的气势,贯通天地。 神霄三十六重天,正是此相。 宝图出现,挡在姬无尘的身前,李元丰的裂仙斧劈下去,如石沉大海,不见痕迹。 “神霄三十六重天,久闻大名。” 李元丰看在眼中,长啸一声,这个法宝可不是一般的法宝,而是神霄道中鼎鼎有名的宝贝,此宝不归姬无尘所有,分明是这次他出门办事,以防万一,从而自门中请出此宝。 玄门正宗,传承于太上一脉,在这一点上,不是其他势力能够比拟的。 “不过我看你能够调动多少次。” 李元丰看完后,先是一惊,旋即冷笑,神霄三十六天这样镇压宗门级别的法宝,不会轻易动用,不然的话,平白让其他人耻笑不说,法宝力量加身的姬无尘也受不了。 动用超乎自己承受能力的法宝,就好像自己在未达到半步宇空境时候准备动用角风青神甲破空间壁垒,总有损伤。 果不其然,当李元丰再次撕裂虚空,攻击姬无尘的时候,神霄道三十六重天又一次出现,但其中蕴含的伟力在减弱。 “或许。” 李元丰感应到冥冥之中的伴生灵宝离入世差一截,但自己撕裂虚空的杀伤力却出乎自己所料,自己是不是只凭这个就有所斩获? 念头刚落,只听蓦然有剑音响起,杀机自天外来。 章节目录 第四三二章 无形杀道 绝地反击 天穹上,九天中。 虚空似是亮了一下,周匝晕出非常精致的霜白的光轮,在最外面,则是万万千千的飞鸟,倏大倏小,栩栩如生,发出尖锐的啸声。 看上去,极为遥远。 可当李元丰见到这般异象,已有凌厉杀机逼近,无声无息。 噗嗤, 李元丰身子一踏,微微一动,无形无影的剑光绕身而过,但冰冷冷的寒意连绵不绝,让鬼车真身都觉得冷意横浸到骨子里。 噗嗤,噗嗤, 杀机刚起,骤然急促,穹天上的霜白光轮,轮中飞鸟,愈发清晰,啸声越大,斩来的剑光更不可捉摸,只可感,难见到。 即使李元丰的魔主真意,都只能够看到少许暗淡不可察的虚影,实在太快,太急,太玄妙,纵然比不上穿梭时空,但蕴含的精巧,隐蔽,融合在杀机中,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无形杀道,悬影离光。” 灵佑禅师抬头看到似乎在不同时空中的光轮飞鸟,眸子中卍字经文闪耀,灼灼其华,赞叹道:“名不虚传。” 灵佑禅师的话语中的赞叹,真心实意。 到现在,他都没见到驭使剑光之人。 可这般施展,若纵之无形,见光不容影,精彩绝伦。 “无形杀剑?” 李元丰冷着脸,感应到剑气夭矫,若白鸟振翼,来去轻灵,但偏偏杀机内敛,当快到之时,才爆发出来,锋锐刺骨,他背后的鬼车头颅抬起,看向极天上的异象,仿佛可见而不可及,看得见,触摸不到。 “有点麻烦。” 李元丰静心凝神,魔主真意弥漫场中,耳窍听不到的刺刺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环绕周身,再加上,紫衣道人,姬无尘,灵佑禅师,三个人联手攻击。 三个在明,一人在暗。 明暗结合,阴阳沟通。 这样的压力,比刚才要强十倍。 “大妖。” 在此时,雪上加霜的是,尚未到仙境的金玉禅又上前一步,他一手抱着芝仙,仰着不到巴掌大的小脸,看向场中的斗法,居然半点不怯场,声音清亮,带着少许稚嫩童音,传出去很远,道:“今天你难讨公道!” 话语落下,金玉禅空出的一只手自袖中取出一个玉壶,轻轻一摇,自壶口上倾斜出细细密密的沙子,呈现金黄色,金灿灿的,非常耀眼。 金沙自壶口冒出,越来越多,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随时间的推移,已经弥漫在场中,金光迸射,来来回回。 仔细看去,金砂粒仿佛有灵性一样,完全避开场中的三位道门一位佛宗之人,全部冲李元丰去,妖气所在,金沙就在。 金沙闻到腥味的鱼似的,冲李元丰去。 “诛妖灭邪赤焰壶。” 金玉禅手举玉壶,看金沙细细,这样的砂粒,在玄门道人身前,是最为上乘的修炼之宝,能够让修士的气机更为圆润如意,但对妖气来讲,却是剧毒,沾上后,就会剧烈燃烧,出现赤焰,吞噬妖之精气。 火焰要起,扑不灭。 这个仙二代,敢来插手这样的大事,果然有依仗,这一件法宝出来,对李元丰的限制,不敢说超乎场中的四人,但就是弱,也弱不到哪里去。 且说清平元君,早回到自己的龙舟上,她站在上面,换了一件干干净净的小裙,明亮的裙裳愈发映照的自己肌肤如玉,完美无瑕,虽然丧失了一臂,但俏脸上多了三分娇柔,愈发显得美丽绝伦。 她看向场中的斗法,声音清亮而圆润,字字如玉,非常清晰,却拘束在周匝尺寸,只能够让自己人听到,道:“龙君真的老成谋国,早早引得佛宗道门的人来,不然的话,真要麻烦了。” 亲眼见到场中的斗法,清平元君有两个念头。 其一,玄门正宗,西方极乐世界,不愧是当今天地中最为举足轻重的超强势力,门中的真仙非常厉害,神通,法宝,斗法经验,无一不远远超过一般的真仙。 特别是对方手中的法宝,非常罕见,非常稀少,非常厉害。 和他们这样的超强势力比起来,四海龙族就黯然失色了不少,差距真的有。 其二,原本清平元君对于北海龙王毫不犹豫地求援道门佛宗还有少许微词,但见到今日李元丰的妖威后,却暗自庆幸,龙君就是龙君,深谋远虑啊。 原因很简单,这个九荒妖王的妖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厉害。 别的不提,只看刚才展现出的撕裂虚空的杀招,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清平元君是龙族真仙,不是普通之辈,当然知道撕裂虚空的难度,对方的妖身强横到不可思议才能够承受住空间乱流。 虽然清平元君向来认为自己的龙身要超乎一般的仙体之上,但她认为,要是自己承受那种撕裂空间产生的乱流的话,恐怕得凶多吉少。 凶妖,真正的凶妖。 清平元君站在舟头,海面上吹来的风轻轻拂动她精致的裙裾,仿佛随时能够随时乘风归去,她拢了拢自己的发髻,眸光清幽。 想一想,自己修炼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凶悍的大妖,那一种自莽古洪荒来的气机,压迫地让人喘不上气来。 要是没有道门佛宗出手,只凭四海龙族的话,或许能够拿下对方,但四海龙族中要付出的损失肯定非常惨痛。 “幸好,” 清平元浮想联翩,再看向场中,不管如何,今日大妖再凶残也罢,落入天罗地网中,难讨公道! “抵挡不住。” 李元丰作为当事人,最能够感受到四面八方来的压力,他握着裂仙斧,配合自己鬼车真身和角风青神甲,抵挡诸般攻击,越来越吃力。 压力实在强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下风。 “狠辣啊,” 李元丰背后的鬼车头颅乱转,感应四个人的攻势,他们的心思真的深沉,步步为营,没有过分紧逼,但周围虚空的空间中有异动,让自己要撕裂虚空逃走都变得艰难。 温水煮青蛙,今天必须有结果! “我可没有想到逃走。” 李元丰咬了咬牙,面上露出少许狰狞,雷宫前,心魔劫已出了结果! 章节目录 第四三三章 功德落玄冥冥处 灵宝终出现世间 周蕴仪自雷宫前起身,背后星斗沉浮,璀璨化图,她扶着云鬓,忽然间笑出声来,笑得前仰后合,要喘不上气来。 正是这样,她的声音不复以前的清亮明净,反而音色之中,蕴含着一种勾人魂魄的娇声低吟,喃喃道:“难道这就是仙人?” 笑声不大,却肆无忌惮。 可不同于以往的神态和话语,让离得最近的金玉禅面上变了颜色。 “师姐,” 金玉禅马上惊叫出声,自家师姐情况不对,这是没有渡过心魔劫? “哼,” 周蕴仪眸光一动,眼瞳幽深,手中法剑一指,蓦然间一道剑光倏尔斩出,凭空一跃,已到金玉禅跟前,却正好被金玉禅脖颈上所佩戴的项圈挡住,叮咚一声,发出一声铿锵有力的碰撞声,余音散开,杀机凛然。 金玉禅眉宇皆冷,可剑光被挡,并没有结束,居然一弹,接着顺着项圈旋转,每转一圈,就凌厉一分,到最后,忽然仿佛拔高一个层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千百次跳跃,突破了项圈的防御,刺到金玉禅的身前。 金玉禅瞪大眼睛,腰间玉佩飞出,光芒大盛,悬在他的眉间,光明下垂如宝珠,晶晶莹莹,完美无瑕,然后难言磁力衍生,将剑光黏住。 法宝出现,挡住剑光,可旋即破裂,化为灰烬,在同时,金玉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叮咚,叮咚,叮咚, 下一刻,周蕴仪腰间同样有一枚制式古朴的玉佩发光,拢在她纤纤细腰上,继而弥漫全身,让她本来幽深的眸色褪去,恢复到以往的明澈。 “我,” 周蕴仪醒来后,陡然间觉得自己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量,娇躯一颤,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发髻散开,青丝垂瀑,落在胸前。 这位女仙连忙手扶玉佩,俏脸上的雪白渐去,始有嫣红。 好一会,周蕴仪恢复正常,可眉宇间尽是疲惫,没了以往的飞扬神采,她看向金玉禅,声音中少见的虚弱,道:“差点伤了师弟。” 金玉禅摇摇头,对此并不在意,而是盯着自家师姐,感应到对方的气机,语气中有不敢置信,问道:“师姐没有度过心魔劫?” “正如你所见。” 周蕴仪坐在地上,双腿并拢,玉身清瘦,容颜纤美,幽幽叹息一声,道:“我也没有想到心魔劫如此之凶悍,侵略如火,要不是提前修炼了师门传下来的特殊法门,再加上有宝佩护身,师姐我恐怕已经入魔,一身修为毁于一旦。” “心魔劫真的这么厉害?” 金玉禅真的震惊了,别人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家师姐的底细,资质天赋,功法神通,心志智慧,俱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在玄门正宗中都是佼佼者,以她的积累,都过不去心魔劫的话,那么其他修士还不是有一个死一个? 或者说,心魔劫因人而异,或强大之人,心魔劫越厉害? 周蕴仪沉默下来,她亲身经历过,但现在心里一团乱麻。 且说李元丰背后鬼车头颅抬起,惨绿的目光看向周蕴仪方向,沉凝一片,玄门正宗的弟子,他真是第一次与之这般交手,有不少惊叹。 即使自己在对方的心魔劫中兴风作浪,推波助澜,用了不少力气,但这样才勉勉强强破了其晋升之路,但即使这般,对方依旧没有完全毁了道基。 这个周蕴仪在应对心魔的法门玄妙精深,极为难得,今日这番结果,不敢说全身而退,但为以后卷土重来保留下三分可能。 冲进真仙失败,以后还可卷土重来,只是听一听,就足可让人震惊。 面对以后的心魔劫,玄门的准备,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他们一方面在人间界发力,尽可能阻挡世间恶浊,另一方面,又开始致力于心神上的精修,从容面对,甚至想化劫转运。 不论自己作为天妖,还是魔主,以后和玄门打交道,恐怕得越发小心。 “不过,” 李元丰压下自己繁杂的念头,看向自己的灵台中,魔主真意搀和这一劫数后,变得病恹恹的,暂时仿佛失去了以前展开的磁场,只剩下方圆十里。 自己意志入劫数中,并施加影响,有所改变,就得有所付出。 毕竟如果没有自己插手,周蕴仪的心魔劫也会很厉害,但绝对没有现在这般恐怖。 改变,就得付出代价。 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至于收获,” 李元丰眼皮抬了抬,再继续看,万千浩瀚的天道气运垂落下来,源源不断,结成璎珞华盖之相,再周围,甚至弥漫着水光,来来回回。 这一次得到的气运,实在比上一次阻挡敖鸾得到的多的多。 在李元丰看来,阻挡敖鸾一个元神二重的晋升,肯定远远比不上阻挡周蕴仪晋升真仙,两者差距非常大,得到的天道功德肯定差距也大。 再说了,上一个没有亲自下场,这个亲自下场,风险大,收益也大。 “这么多的天道功德,” 李元丰把这次得到的天道功德,再加上上次阻止敖鸾所得的天道功德,汇聚在一起,念头一起,落在冥冥之中。 轰隆隆, 天道功德燃烧,熊熊的火焰,弥漫时空,没有一般火焰的灼烧,也不见任何的爆裂,说不清,道不明,冉冉的光升腾,向一个地方涌去。 在那里,光越聚越多,隐隐牵扯出一点灵光,自冥冥之中来,加快速度,向现世而来。 实际上,按照灵光原本,虽然是冲现世而来,但以其速度,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出世,但现在得到天道功德加持,再加上李元丰的牵引,以原本十倍甚至百倍的速度运行。 这样下去,出世在即。 “天道功德,真是好用。” 李元丰对于自己的伴生灵宝感应最深,随着其越来越近,离现世越来越近,他鬼车血脉最深处有一种萌动,难以压制。 妖血沸腾,就是这样。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大响,灵光在此刻终于撞破冥冥,闯入现世。 章节目录 第四三四章 蚊道人半路阻道 宝图坠海震四方 天穹,极天上。 层云积累,厚不可量,遥遥看去,不见东西南北,空悬杳渺。不可名状的弧光碰撞,无声无息,呈现明亮的蓝色,似万载以来寂静无声。 静止如画,光可鉴影。 在这一日,只听一声轰天大响,自冥冥之中,坠落一物,刚到现世,其锋锐之气已经煌煌堂堂,覆盖天穹,继而贯通上下,横穿内外,充塞于时空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尽数弥漫杀伐之气。 一直之间,天上地下,混元内外,全是灵光撕裂虚空,呼啸生雷的声响。 “是什么?” 清平元君悚然而惊,她抬起头,玉颜之上,满是惊骇,眸光之中,照出极天之上,万千惊虹纵横,如龙如蛇,横斜黑纹,如焰火光升腾,盘绕不休。 只是一看,就有一种气机灌入下来,冰冷冷的,非常恐怖。 莽古横行,妖在世间。 “宝物出世?” 姬无尘站在一侧,大袖摇摆,他的背后,升腾起一枚宝珠,拳头大小,细密花纹缠绕,向上一跃,悬空如眼,看向天穹,在那里,大片大片的极光,云层,大气,完全撕裂下来,不停落下,发出潮汐般的声响。 “可这般声势,又该是何等的宝物?” 姬无尘眉头皱起,分神去看,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出世的宝物所来的方向,似乎是北海,他们所在的水域? 血海,洞府中。 森石嶙峋,曲折如牙。 潮气自外到内,灌入其中,和风一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仔细听去,如法螺,却更像是无数的蚊子聚在一起,同时拍着翅膀,来来回回。 听在耳中,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到不行。 再往里,则是零零星星的花团,有的是花骨朵,有的含包怒放,有的团团簇簇挤在一根树枝上,但毫无例外,都嫣红如血,可花蕊却金灿灿的,氤氲佛芒。 乍一看,金红交晕,有点怪异,又说不出的和谐。 有一道人端端正正坐在蒲团上,他看上去长相普通,短眉染血,酒糟鼻子,小嘴巴,身上法衣宽大,绣着血海图案,顶门上却金灿灿一片,佛文跳跃,梵音佛唱,萦绕左右。 披道服,染血眉,唱佛经,真真怪异。 道人似乎正在神游物外,不知道在何等时空中巡游,蓦然间,若有感应,忽然睁开眼,眸光之中,激射出金血之光,贯通时空,落在北海之上。 “伴生灵宝出世?” 道人的声音沙哑,似乎常年不说话,有点说不出的不舒服,语气中带着少许惊讶,道:“洪荒异兽的伴生灵宝?” “真有趣。” 道人轻轻一笑,面有峥嵘,洪荒异兽的伴生灵宝与洪荒异兽血脉相连,伴生而行,其他人即使得到,可要驱除痕迹,千难万难,纵然运用无上法力办到,但大半来讲,伴生灵宝品质受损,得不偿失。 只不过,那是对其他人讲,但自己却自有神通,吞噬所有,化为己身,洪荒异兽的血脉又如何,阻挡不了。 “这样最好。” 道人笑出声来,对于其他同层次的人来讲,此宝临世,很有一种鸡肋的感觉,强拿无益,弃之可惜,让自己一下子少了很多的竞争者。 “给我拿来吧。” 道人站起身,负手而立,自自己身后,蓦然飞出一物,看上去不大,嘴巴尖尖,长有翅膀,只是一起,就撕裂虚空,万千个穿梭,要冲地仙界的北海去,吞下出世的宝贝。 时空在此物面前,薄若纸张,可见道人真正的实力,委实不可测度。 眼看此物就要撞开空间壁垒,到地仙界中,而在北海外,横空千丈的长翼虚影已经投射过去,上面花纹纠缠,嗜血的味道很浓。 可正在此刻,突然间,在前方,升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镌刻着细细密密非常复杂的图案,自莽古开始,一直到现在,亿万的妖类,从妖主天下,到分崩离析,到苟延残喘,再到中兴一世,等等等等,每一个景象上,都有文字诵读,自然生晕。 眼前仿佛不只是个铁盒,而是妖族的历史,沉甸甸的,承载所有。 “蚊道人,” 四四方方的铁盒中,传出声音,温和而又凛然,道:“你且止步。” “白泽,” 蚊道人面对妖师宫的宫主,所化之物长长的嘴巴前伸,冷声道:“你要阻止我?” “速速退去。” 白泽的声音继续从铁盒中传出,盒子上面的画卷仿佛在翻动,栩栩如生,他的语气不算客气,道:“要是你敢不听,会让你付出代价。” 别看白泽被称之为妖族智者,大圣贤,但到底洪荒异兽出身,再加上执掌妖师宫这么多年,从来不缺少杀伐,言语一出,时空激荡,呼啸有雷霆。 “嘿嘿,” 蚊道人可谓一代凶人,对于白泽的威胁并不惧怕,咬着牙,道:“当年龟灵圣母作为圣人门下,不比你白泽差,可还是被我吸干精血,三魂六魄不得不转生,你再唧唧歪歪,小心我也吞噬你一身精血,让你这个妖族智者,成为一具皮囊。” “只一件事,你反复说了多久,现在还吹嘘?” 白泽听完,冷笑不已,直接道:“龟灵圣母轮回转世,快要归来,到时候,肯定找你算账,看你是不是还躲在佛门的庇护下能够不出来。” “哼,她当年能够被吞噬一点不剩,再归来,我就再吞一次而已。” 蚊道人表面自信满满,但心里打鼓,对于当年之事,他如何吞噬的,他自己知道,以龟灵圣母的根脚,一旦归来,绝对不可小觑。 正是这样,他此番才会见有灵宝降世,进而进行抢夺,因为以后会有大敌! “我的法宝,” 李元丰不知道白泽和蚊道人的对峙,他感应到灵光入世,蓦然发出一声长啸,身上的鬼车血液气血滚滚,冲上云霄,与灵光一合,接引下来, 轰隆隆, 天穹直接被撕裂一个缺口,妖气滚滚,墨色四坠,雄浑到难以想象的力量激荡,似是雷鸣交轰。 转首再望,见天中有一道宝图倒倾入海,遮天蔽日。 章节目录 第四三五章 斩落一域吞所有 灵宝神威压群仙 天中。 宝图入水,遮天蔽日。 拳头大的妖文自宝图中跳跃出来,然后稍微一顿,发出一声震天大响,旋即撕裂云光,在飞驰过程中和气机莫测,衍生出圈圈晕晕的火焰,照亮四方。 火焰呈现玄黑色,刚开始之时,非常慢,须臾后,变得急促,再到后面,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已经由火生雷,雷火交错。 “哈哈,” 李元丰大笑,再次长啸,身子一摇,显出鬼车真身,九个头颅攒在一起,利爪如钩,身上翎羽抖动,鲜亮的色彩若火焰燃烧,他的叫声,异常高亢,透着一股子的兴奋。 伴生灵宝对于洪荒异兽来讲,不亚于手臂。 有伴生灵宝,才是完整的洪荒异兽。 李元丰运转心法,鬼车精血滚滚,笔直上天,猎猎如大旗,不断和宝图沟通,不计其数的火焰落到海域中,落水不熄,熊熊燃烧。 落水火焰分散,自上而下看,自成八方之势,割据镇守。 轰隆隆, 再然后,八个方位,火焰继续弥漫,所到之处,覆盖水面,所有生灵,凡是跑的,跳的,飞的,游的,在一刹那间,所有的精血之气全部被抽空,融入火焰里。 清平元君站在龙舟舟头,裙裾飘飘,美眸瞪大,满是震撼,惊讶,愤恨,无奈,原因无他,火焰覆盖的范围实在太大太广,甚至比真仙感应到的范围要广的多。 这么大的范围,火焰吞噬的,不但是生灵的精血,甚至还有所涉及的海域的冥冥之中的气运,等等等等,尽数消失。 夸张一点讲,这一下子,直接把北海统御的一部分海域抹去,成为真真正正的死海。 气运衰败,毫无生机。 死海,名副其实。 “啊,” 清平元君银牙咬碎,发出一声叫声,九荒妖王刚才一击斩掉自己的手臂,但此宝落下,也等于斩去北海一臂,身为和北海气运相连的龙族真仙,她岂能不难受? “这个法宝?” 金玉禅和自家师姐周蕴仪并肩而坐,正在观看,在吞噬掉八个方位的生灵精血以及那一片区域的气运等等等等后,往上一举,化为宝灯之相。 宝灯噼里啪啦燃烧,灯焰之光,冉冉展开,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有大日之下,金乌展翅,横空长唳,有月照深潭,相柳九首高昂,沼泽衍生,有飞廉乘风,辅助圣君,革鼎天下,有马面人身,虎文鸟翼,是为英招,专杀不服,有青玉商羊,素裙裹身,风华绝代,有白泽着书,有计蒙书空咄咄,锋芒毕露,有鲲鹏扶摇直上,威不可当,等等等等,全是上古妖圣的风采,一一展现。 自古当今,妖圣光辉,经久不灭。 “妖族之宝,” 金玉禅看着,眼中毫不掩饰他的厌恶,道:“真是可恶。” 作为玄门正宗弟子,他嗅到垂天而落的宝图,以及在八方燃烧的火焰,和火焰上正在不停轮转的画面,发自内心的厌恶。 “麻烦了。” 周蕴仪蹙起好看的眉头,玉手握着法剑,她虽然没有成功晋升真仙境界,但由于和超乎寻常的心魔对抗,反而让自己的灵觉变得前所未有敏锐,她看向宝图,感应着自四面八方来的深沉压力,那种真正大妖的凶戾,狂暴,杀戮,似乎来到了最为混乱,最为野蛮,最为让玄门之人不舒服的荒古时代。 “万妖炼圣莽古图。” 李元丰看向自天穹垂下如水的宝图,面带笑容,自己伴生灵宝入世,真是霸道非常,硬生生将这一片水域抽取殆尽,从而一举到最鼎盛时候。 自己的想法真的没有错,有此宝在手,能够绝地反击。 “恰到好处。” 李元丰自血脉的传承中知道,伴生灵宝化形,覆盖一方,在这化形的过程中,几乎不亚于天仙对于时空的掌控,围攻自己的人,全部在伴生灵宝的覆盖下。 离自己越近,离伴生灵宝宝图的核心越近,越危险。 而且方圆之内,全部包括,没有一个疏漏。 “哈哈哈,” 李元丰大笑,笑声传出,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嗡嗡嗡作响,道:“你们刚才以多欺少,现在天道好循环,全落入我的法宝中,接下来,该你们受罪了。” “咄。” 李元丰念头一起,宝图里,力量一卷,冲到上面,轻轻一摇,原本立在别的时空一样的光轮和千鸟马上化为灰烬,然后倏尔剑光落下,左右一扫,出现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身材纤细,玉颜清冷,看上去并不绝美,也不是小家碧玉,顶门上,剑丸跳跃,来来回回。 没有人想到,刚才施展无形杀道,只闻剑音,不见剑光,不见人影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仙。 “轮到你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目光冰冷,一步踏出,直接撕裂空间,比以前施展的要快,要圆润,要轻松写意,然后到了女仙身后,利爪伸出。 刺啦, 利爪落下,落在持剑女仙的肩头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这样的动作,就像是刚一出手,就注定命中,刚出因,必有果。 持剑女仙看到自己伤口中黑青一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自顾自取出丹药,吞服下去,再转身对姬无尘,紫衣道人,以及灵佑禅师道:“我们得打破此宝,不然的话,这一片区域俱是在此大妖的掌控下,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紫衣道人的玄武之相上已经没了星辰之力,变得略显暗淡,他抬头看天,眉头皱起,道:“苟仙子所言不虚,只是宝图隔绝内外,比地利更盛,我们在内部,要打破很难。” “再难也得试一试。” 姬无尘同样见到自己很难调动外面的雷霆之力,只能够依靠自身仙体中的力量,道:“趁着没有人受伤,我们联手一击,不然的话,被对方各个击破的话,更会回天乏术。”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空间片片若玻璃般飞溅,向四面八方去,李元丰自里面踏步出来,头上鹿角峥嵘,手中裂仙斧劈出。 在劈出的刹那,姬无尘刚想动弹,但周围的时空凝固一样,让他一僵,旋即被裂仙斧劈开。 章节目录 第四三六章 砍瓜切菜虐俊杰 宇空境近在眼前 叮当, 斧头落下,只听一声轻响,原地落下一个玉佩,雕文饰刻,雷霆缠绕,非常华丽,摇摇摆摆,却不落地。 玉佩之上,符文由明到暗。 触目惊心的裂纹,开始蔓延。 在同时,姬无尘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出现,由虚化实,容颜俊秀,衣袂飒飒,只是神情凝重。 “玄门正宗啊,” 清平元君看在眼中,眼皮子跳了跳,姬无尘的修为比自己稍强,但强不到哪里去,但这身上的法宝,真让人羡慕啊。 玄门正宗,圣人门下,法宝就是多。 “躲得了?” 姬无尘刚出现,他的背后,李元丰再次踏步出来,几乎和他同时出现一般,如人和影子,手中裂仙斧再挥,斩在姬无尘身上。 斧头落,仙身破碎。 这一次,姬无尘没有躲开。 “逃不掉的。” 李元丰的声音平平静静,没有任何的暴躁,杀戮,毁灭,没有任何烟火气,就好像吃饭喝水,饿了吃,渴了喝水,非常平常。 可这样平常的话语,平常的动作,让场中向来镇定的玄门佛宗杰出弟子心中都涌出惊涛骇浪,难以平静。 无他,对方撕裂空间的速度太快,太写意,太轻松。 别看这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变化,但带来的压力和杀伤力实在太强。 “无与伦比。” 李元丰身披角风青神甲,手持裂仙斧,一斧头把姬无尘仙体第一次斩落,眸光变得幽幽。 可以讲,简单一斧,已经是他自身,手中神兵利刃,以及万妖炼圣莽古图,三者配合的最佳结果。 要是没有自己的这一一件覆盖周匝时空的伴生灵宝,自己连续催动角风青神甲,只有一个后果,要么角风青神甲出现破损,要么天妖身受伤。 因为撕裂虚空,进行穿梭,里面要对抗的太多太多。 可现在有万妖炼圣莽古图,周匝的时空有了变化,李元丰撕裂起来,阻力小了特别多,才可这般连续跳跃穿梭。 接下来,李元丰如法炮制,拎着裂仙斧,来去如风,硬生生把在场所有的修士砍了一个遍,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第八首发力,把所有人身上的百宝囊抢夺过来。 “收获肯定很大。” 李元丰犹自有空闲看了一眼,来人都是背后有大树的,每一个人都是移动的藏宝库,而天地精粹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积累。 这下子,即使不够自己晋升宇空境的积累,但绝对可以弥补绝大多数不足。 真有缺口的话,自己也早想好办法。 可以讲,经过这一役,宇空境的大门已经推开少许。 “只是,” 李元丰背后的鬼车头颅仰起,前后左右,每个方向都有眼睛,冒着绿光,看向宝图中,声音喃喃道:“玄门正宗和佛门的人,还真能拖。” 在李元丰的目光中,姬无尘,灵佑禅师,紫衣道人,以及持剑的苟女冠,虽然每个人被他斩了一斧,对自己的仙体有所破坏,但现在占住原地,看上去有点恢复如初。 不同于龙族真仙,玄门正宗和佛宗之人,他们的仙体或者佛身在强度以及其他比不上融合龙脉的龙身,但在变化上稳稳高出一筹。 龙族真仙的真身确实强大,很多时候根本打不破,这种情况下,就可直接碾压,威风八面,压迫之强,超乎玄门真仙上,但只要被破,每一次破损,都会损失不少精血。 在这一方面,玄门正宗真仙完全凭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只要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不灭,其不会湮灭。 而显而易见,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要比龙之精血多的多的多。 所有场中玄门正宗和佛门之人的虽然狼狈,可真不像当时龙族的真仙北川龙王那般元气大伤,只能逃之夭夭。 “这样的话,” 为何说仙人不凡,难以湮灭,正是这样,纵然李元丰占据绝对上风,但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法子就是和他们耗下去,一点点磨,一点点消耗,一点点进取。 反正在场玄门正宗的仙人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再多,再充沛,也不可能无穷无尽,只要磨下去,总会让其穷尽。 唯一的限制是,没有这个时间啊。 “时间,” 要是能够变化时间,外面一瞬,图中千年,那用上千年的时间来消磨他们的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那才是王道。 李元丰目光下澈,感应到自己万妖炼圣莽古图的波动,现在其能够铺设这一片区域,并不是完全法宝的威能,很大部分是因为第一次入世,天地有感,才可在一定程度影响控制这一片区域的空间,已非常难得,至于奢求比空间更难的时间,痴心妄想。 “就这样,也让你们不得好过。” 李元丰念头电转,继续攻击,斧头之光,若轰天之雷,一下接着一下,连绵不断,把在场众人的仙体打得残缺不堪,但眨眼又弥补上来。 仔细看的话,弥补的速度依旧很快,可仙体的程度要比以前差一点点。 这个一点点,普通人分辨不出来,但差就是差,李元丰看得清楚。 “正好,” 李元丰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通常来讲,仙体在抗击打上要比龙族真仙差一点,现在连续被破坏连续恢复,越来越差,李元丰砍起来更起劲了,因为他自己所消耗的力量更少了。 “给你们一个深刻的印象。” 李元丰知道,除非自己现在立刻晋升宇空境,不然的话,肯定杀不掉在场所有人,但他了解玄门正宗或者佛门的修士的骄傲,自己这般纵横来去,压着他们打,打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对他们来讲,堪称奇耻大辱,从来没有经历过。 如果他们真的承受不住这种耻辱,以后种下心魔,影响到后来的进步,那最好不过了。可如果他们真的非凡,能够不被影响,李元丰也没有损失,这样的故事还能够在妖族或者其他地方流传,增加他的声望。 这样的背景板,岂能不衬托的他光芒万丈? 正在此时,李元丰忽然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他抬起头,就见不知道多么远的地方,时空崩塌,一只恐怖的龙爪落下来。 龙族天仙出手了! 章节目录 第四三七 力抗天仙 两仪微尘 李元丰抬起头,就见漫天云光一开,自极天之上,垂落下一个恐怖的龙爪,磨盘大小的龙鳞斑驳其上,呈现出古铜色彩,光晕流转,生生不息。 龙爪破空而来,似缓实疾,金芒四下,星火扶摇,使得海面之上,一片澄明光洁之色,冉冉展开,如坠梦境。 撼动天地之姿态,扑人眉宇。 龙族天仙,愤而出手,威势无双。 “来的不慢。” 李元丰看在眼中,并没有意外,原因很简单,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如此霸道,甫一入世,就吞噬这一片水域生灵以及气运反哺自身,以证圆满,成就自己器物之身。 这般举动,直接将这一片水域化为死海,相当于将整个北海都斩去一臂,北海龙宫上下,焉能不怒? 纵然龙族向来善隐忍,多交际,可这个时候再遮遮掩掩的话,那就不是纵横四海的龙族,而真正是泥巴捏的一样。 很显然,四海龙宫的人会对玄门正宗或者佛宗,或者其他天地间的绝强势力与人为善,但绝不会是泥捏的,没有任何脾气! 再仔细看,龙爪已经落下,覆盖之下,由于力量过于惊人,居然让空间都变得如同水波一样,风一吹,波澜乱起,甚至产生了扭曲。 要再形容的话,恍若粼粼波动,风吹水摇,触目间,满是金灿灿的光彩,耀眼到匪夷所思。 天仙,居于真仙之上。 一个天字,威势可想而知。 李元丰能够感应到,龙爪所在,自己身子周围的时空凝固,自己如同成了琥珀中的昆虫般,难以动弹。 “难怪真仙在天仙手中难以匹敌。” 李元丰背后的鬼车头颅冒出,惨绿的光芒盯着颤动的空间,波纹涟漪,发出龙吟,对方这一手打来,凝固空间,冻结气机,任凭你千般法术,万种神通,只能够硬抗。 可傻子都知道,真正比起力量,天仙绝对碾压真仙。 李元丰所有的念头起来又落下,他神情凝重,大袖一摆,脚下万妖炼圣莽古图徐徐叠加,一个接一个的妖族虚影自四面八方来,层层向上,托举李元丰的身子,步步登高。 刹那间,李元丰已居高临下,面对雷霆下击的龙爪。 李元丰此番斗法,得众仙百宝囊,作为晋升资粮,又得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再虎啸深山,压制众仙,无论力量,以及气势,或者气运,正攀升到自修道来的最高,面对天仙隔空一击,跃跃而试。 “且看我破之。” 李元丰见龙爪越来越近,突然一声长啸,身子一拔,身合万妖炼圣莽古图,鬼车真身的力量和宝图合二为一,化为一体,掀起磅礴大。 咔嚓,咔嚓,咔嚓, 李元丰猛然发力,在天仙龙爪影响下的空间发出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若齿轮运转,更新冰封始解,肉眼可见的裂纹浮现出来,向周围扩展。 “果不其然。”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愈发神采飞扬,自己鬼车真身,万妖炼圣莽古图,以及飞廉遗宝,三者合一,相得益彰,真的能够撼动天仙力量。 只有率先打破空间禁锢,才有还手的资格。 不然的话,连动都难以动弹,何谈抵抗? 李元丰先挣脱空间束缚,旋即再次发力,没有其他的动作,就是直接一拳,迎上去。 要知道,李元丰身负魔主真意,诡异莫测,变化多端,又有八个头颅,各有神通,而且有化血九曲珠,禁制曲折,但面对天仙的力量,最为扎实的还是鬼车自身。 说时迟,那时快,两种力量在极天上碰撞。 龙爪被挡,微微一顿,旋即四下雷鸣如鼓,龙吟咆哮,金灿灿的光芒更盛,空间扭曲到极致,有崩塌的迹象。 “天仙之力,” 李元丰身子一个踉跄,但还是站得稳稳的,他脚下一动,硬生生把自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接下来,然后运用玄玄如意变化,让自己鬼车真身变化,让所有力量下导,进入万妖炼圣莽古图里,最后化为森森然的杀机,覆盖宝图中依旧在抵抗的众人。 “结阵。” 姬无尘见此,脸色铁青,断喝一声,他们众人联合在一起,结成大阵,太极阴阳鱼徐徐转动,念起微尘,世界在内,俨然是赫赫有名的两仪微尘乾坤阵。 道门来的人都是太上一脉,虽然发展这么多年,各自宗门中都有自己的特质,但太上的两仪微尘用起来,还是轻松自如,没有任何的晦涩。 阵法刚成,上面传递下来的天仙伟力已经降临,正好轰击在太极阴阳眼上,然后寸寸而入,硬生生扎入其中。 仔细看,就会发现,太极阴阳鱼不断吞吐,变化,碰撞,微尘和乾坤间转化,极力化解落下来的天仙力量,可又实在承担不了,不一会,就漫天炸开。 结阵的众人受到反噬,齐齐向四面八方,脸色惨白。 真说起来,他们都是各自门派的一时俊杰,即使真仙和天仙有很大的差距,但也不会众人联手应对龙族天仙遥遥一击就如此不堪。 发生这般情况,是有原因的。 其一,众人被李元丰打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心气被夺,身有伤势,完全不在全盛时候,实力大幅度减弱。 其二,众人是在李元丰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中,在人家法宝中布阵,气机缕缕遭到破坏,赫赫有名的两仪微尘乾坤阵发挥出的真正能力可想而知。 正是这样,李元丰的借刀杀人一出,众人伤势更重。 在当中,来自于四海龙宫的龙族之人最是又羞又气又难受,简直要原地爆炸,他们能够发现传下来的巨力中蕴含的龙族气机,但偏偏被那个狡诈阴险又蛮横凶残的大妖利用,成为了对付同是龙族的自己人,真真受不了! “你个小贼,胆大妄为,找死!” 天仙同样感应到自己的力量被李元丰移花接木,不由得震怒非常,声音自时空中传来,蕴含杀机,道:“看我今日取你性命!” 话音落下,虚空上,陡然出现一个门户,有天仙即将跨界而来。 章节目录 第四三八章 门开天仙跨界来 虚空上,门户高悬。 霜纹垂翼,日月缀影。 山河大地,士子百姓,图案层叠,倏大倏小。 继而有龙吟之声震荡传回,金钟渔鼓之音大作,响彻千里,抬头所见,金芒腾空,流火四散,铮铮然的杀伐,不绝于耳。 “天仙。” 李元丰身姿挺拔,面容阴鸷,背后鬼车头颅攒在一起,盯着虚空上的门户,看来对方似乎根本不在地仙界,不然的话,根本不需要如此大的声势。 实际上,天仙穿梭,横渡虚空,不待烟火气,轻松自如。 这般玄音大作,照耀八方,不见威势,反而让知道,对方正施展全力,不停跨界穿梭,不惜法力赶来。 李元丰站在万妖炼圣莽古图叠加的妖气莲花上,目光炯炯。 少顷,只听一声轻响,门环一开,门户自里面被人推开,然后一种莽莽的气息自里面来,门之后,万古星空,银河倒悬,寂静无声,仿佛看不清过去,现在,未来。 在星河中,星水激荡,自上游往下,出一尊龙影,庞大到不可想象,龙鳞呈现古铜色,有岁月的痕迹。 下一刻,龙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姿伟岸,头戴龙冠,璎珞垂帘,有帝王之相的中年人龙行虎步般走出。 中年人出现后,身后的门户关上,星空不见,继而迅速缩小,化为无穷小,消失无踪,而天仙的气机开始勃发,层层向上,冲入云霄,遮天蔽日。 龙族天仙清河龙君负手而立,看向李元丰,眸子之中,晦深如海,不可测度,他目中余光掠过四下已成死海的海域,眉头皱起,杀机毫不掩饰,道:“九荒妖王,你做的好事!” 声音冷冽,雷鸣声声。 天仙之怒,四方响应。 规则跟随,沉甸甸的压力,恍若实质。 李元丰却没有被吓住,他只是眯着眼,仔细打量,好一会才开口道:“原来是一具化身,难怪穿梭两界来到这里会声势如此之大。” 天仙真身,天仙化身,一字之差,可其中的差距,委实不小。 想到这,李元丰愈发昂扬起来,背后的鬼车头颅攒在一起,发出比鹤唳还要高亢的叫声。 “嗯?” 看到李元丰的表现,清河龙君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气急而笑,道:“莫非你一个妖王,还敢打我天仙化身的主意?真当自己是九荒大圣了,咹?” 他是天仙,六感何等敏锐?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对面的大妖见自己不是惊惧,反而是欣喜,闻战而喜,是何意思,那还不很明显,猖狂的大妖非但对于自己的恶行没有半点悔过之心,还得寸进尺,要将自己当磨刀石,试一试对方新成的法宝。 这般想法,将天仙威严放在何处?将龙宫之威放在何处?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是如此。” 李元丰也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他昂首看向龙族天仙清河龙君,声音铿锵,不容拒绝,道:“今日今朝,且让我见识一下天仙有何等风采。” 话语落下,李元丰不再多言,长啸一声,鬼车真身法力,借助自己的万妖炼圣莽古图,一跃而起,自上而下,利爪如钩,扑头盖面。 “找死。” 清河龙君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动作,但李元丰刚扑到跟前,蓦然身子一沉,眼前空间生波,层层叠叠,星辰之辉,满而不溢,却又支离破碎。 空间折叠,屏障自生。 这般情况下,李元丰跟清河龙君看似近在咫尺,实则两者之间,间隔不知道多少空间,可望而不可即。 天仙手段,就是如斯。 “破。” 李元丰对空间之道,知之甚少,可在此时,他确实是前所未有的鼎盛状态,没有别的,只用蛮力破解,半步宇空境的鬼车真身,飞廉遗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三者合一,已经有威胁到天仙的能力。 李元丰现在确实不懂空间规则,但任何阻挡,承受的力量都有定数,一力不行,就再加一力,水满自溢,就是这个道理。 李元丰用尽力量,只听咔嚓一声响,硬生生让他打破了清河龙君的空间壁垒,再前一步,又是一拳。 可再往前,李元丰发现,阻挡在自己的不是那种折叠的空间壁垒,能够把自己的力量折叠,自己仿佛一身的蛮力无法使用,现在挡在自己跟前的是沉郁厚重的仙天之垂翼。 仙天垂翼,里面别无其他,只是最为纯粹的属于清河龙君的规则,堂堂皇皇,煌煌浩浩,任何别的力量进入其中,只有一个后果,与所有为敌,寸步难行。 这样的局面下,李元丰感应到比刚才更为艰难的过程,简单来讲,甚至比被自己困在万妖炼圣莽古图中的玄门佛宗龙族的真仙们还要难受,入其区域,人尽敌国。 “天仙就是天仙。” 李元丰第一次和天仙交手,才明白其中的差距,除非有不可思议之杀伐之宝,或者掌握超乎想象的身外之物,不然的话,任凭你真仙境界的人再是惊采绝艳,再是超乎同辈,再是积累深厚,但隔一层就是隔一层,无能为力。 仙天垂翼,护佑时空。 神通法术不可加,自身力量难以进,法宝黯然失色。 这就是天仙,几乎上来就立于不败之地。 “幸好来的是天仙化身,”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正如前面所讲,天仙化身和天仙真身是有区别的,自己面对天仙真身的话,只能避而远之,但眼前是天仙化身,犹有窥视之念头。 “咄。” 李元丰对于弥漫在自己周围的仙天垂翼的力量,第七首和第二首同时昂起,一起发力,在第七首的增幅加持下,第二首吐出鬼车剧毒,甫一落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只是几个呼吸,就将仙天垂翼腐蚀出一个大窟窿。 “什么?” 清河龙君本来见李元丰闯入自己的仙天垂翼的范围内,正一脸冷笑,颇有一种对方自投罗网的感觉,可没有想到,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他已经能够嗅到令人作呕的毒液之气了。 “杀。” 李元丰不顾其他,奋起力量,手一招,凶剑元屠投影握在手中,一剑斩出,把清河龙君斩开。 章节目录 第四三九章 剑气如河缚天仙 自从圣名始流传 李元丰手持凶剑元屠,昂然而立。 在他的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剑河,只是不同于寻常的长河,里面的不是青黛的水,而是照耀日月星辰,嫣红如血,不见其底,万万千千的血色剑气在上面游走,碰撞,交锋,杀伐之气鼎盛,鳞波森森。 在剑河中,剑气呼啸,一簇簇,一串串,一层层,正来回激射,不停地斩向即使在血池中依旧有冲天龙气的仙光,成千上百的清河龙君的人影在里面。 剑气,煞气,血气,冷气,寒气,等等等等,压制仙光龙气。 “天仙化身啊,” 李元丰手持元屠,看向自己一剑斩出的剑河,还有在剑河中沉浮的清河龙君,以自己的力量,当然绝无可能斩杀天仙化身,但能够让其如此狼狈,即使只是一瞬,也足以告诉世间,自己九荒大圣之名,绝不是凶不配位。 真仙层次的人,能够一剑斩落天仙化身,纵然有万妖炼圣莽古图相助,纵然手中是凶剑元屠,可能够做到,就是传奇,能够被妖族传颂千载。 原因很简单,正是做到不可能之事,震古烁今! 别的不说,只看一个不慎中招后的清河龙君的暴怒,就知道这一剑的芳华。 “啊,” 清河龙君何等人物,堂堂龙族天仙,居于星河外,游弋于诸天中,不知道见惯了多少风浪,可这一刻失态大吼,声音中的怒火没有任何掩饰,道:“九荒小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正如文中所讲,李元丰一剑的风华,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他面对的是清河龙君这样的天仙,分量十足,李元丰这一剑越不可思议,清河龙君的背景板就越亮。 不用传出去,只是天仙的身份,就让他怒火中烧,恨不得毁天灭地。 没有别的可说的,唯一彻底斩杀此妖,将之挫骨扬灰,元灵打入六道轮回,变成畜生,万千世沉沦,才可一解心中之愤恨。 清河龙君不再说话,被滔天血海中夹杂的凶剑剑气分离的诸多身影同时吟唱龙咒,各自不同,时空倒影,激射出去,发生变化。 这清河龙君大怒下,不顾一切,要让原本在地仙界不知道多么远依旧有要事在身的本体强行降临北海,誓必诛杀李元丰。 “天仙真身啊,我可惹不起。” 李元丰看在眼中,知道对方的想法,哈哈一笑,然后手一卷,万妖炼圣莽古图一抖,被困在里面的诸多仙佛龙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出来,看上去有点灰头土脸。 “功德圆满啊,” 李元丰做完这个,将万妖炼圣莽古图卷起,放入袖中,目视全场,神采飞扬,心灵深处仿佛有枷锁吱吱吱作响,即将崩裂,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涌上心头。 北海之行,功德圆满。 其一,人无横财不富,李元丰大肆洗劫龙族真仙,玄门正宗真仙,佛门之人,横财拿到手软,腰包鼓鼓,晋升宇空境所需的天材地宝已经差不多十之七八。 可以讲,前路已明。 其二,连番击败龙族真仙,玄门佛宗杰出弟子,甚至剑斩龙族天仙化身,不但传扬出去是惊动四方的事迹,名望无双,而且展现出强横的力量,蛮横霸道的做派,符合鬼车真身洪荒异兽的作风,让原本拘束的枷锁摇摇欲坠。 其三,自己伴生灵宝出世,万妖炼圣莽古图在手,以后大有可为。 “呼,” 毗沙凉风手持黑色镰刀,长腿纤细,与之交映成趣,紫色长发垂下,挡在身前,只是由于刚刚战斗的原因,喘息略显急促,从而引得胸前起伏,隐有香气。 香汗黏在青丝上,隐隐成汗珠,颤颤巍巍,没有掉下来。 在北海这一战场,李元丰对上的道佛龙的杰出之辈,而龙宫的人来的不少,比如敖烈等龙子龙女,毗沙凉风主动接了下来,也是一番交手。 李元丰以寡临众,毗沙凉风同样如此,而且由于她比不上李元丰这般深藏不露,对上龙宫的人,真的是真真正正的苦斗,险象环生。 在生死边缘,差点丧命。 只是现在看来,毗沙凉风美眸有光,欣然而喜,她喜欢这样的战斗。 “走。” 李元丰看在眼中,没有多说,念头一起,收起元屠凶剑,他动用过一次后,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次动用,回去还得给它找祭品,然后伸出手,环住毗沙凉风纤细惊人的小蛮腰,身子腾空,离开原地,向北俱芦洲遁走。 功德圆满,见好就收。 姬无尘目送李元丰两人归去,眉头皱起,心有不甘,又无能为力,他们都有自己的底牌,没有性命之忧,可实实在在元气损伤不小,挫了锐气。 李元丰要走,他们追不上。 紫衣道人离开万妖炼圣莽古图的束缚,身后龟蛇互盘的玄武之相而立,重新有星光投入,吞吐之间,冷森森,银灿灿,星芒跃动,将他映照地越发丰神俊朗,可紧紧攥住的拳头,表现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身为玄门正宗,太上一脉的嫡传真仙,他们来到此地,有自己的目的的。 简单来讲,正是借助擒拿横行无忌的大妖九荒,展示一下肌肉,让天地间的人知道,纪元到,佛门大兴,但不等于玄门正宗会衰落,让天地间的人睁开眼,不要做糊涂事。 或敲打或施恩于四海龙族,同时也告诉妖族,你们现在得老老实实。 还有的话,就是接触一下佛门。 结果呢? 众人踌躇满志来,没想到事情没成,反而被人家妖王一个人一打多,弄个灰头土脸,简直丢人现眼到了极点。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自从修道来,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 “九荒大圣,”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声音或大或小,都吐出这四个字,很明显,已经铭刻在心中,不会忘记。 至于龙宫等人,则到剑河前,看向清河龙君。 在此时,清河龙君真身已经跨界过来,这位暴走的龙族天仙顾不上其他,愤然出手,天崩地裂,直指前往北俱芦洲的李元丰。 章节目录 第四四零章 上面有人好做官 天君出手扬神威 清河龙君怒而出手,法力自北海而起,浩浩荡荡,直入北俱芦洲,然后气机一转,在顷刻间,原本晴天白日,可天穹上,蓦然出现漫天星斗,星光大盛,垂彩生辉。 乍一看,若星陨如雨,弥天极地。 整个上上下下,难以平静。 天仙真身出手,声势非同小可。 正在飞遁的李元丰回过头,入目的是银灿灿的星芒,冷森森的杀机自四面八方来,以他的感应,法力浸染,如附骨之疽,难以摆脱。 见到这,李元丰不敢怠慢,自袖中取出一枚小印,径约三寸,厚有两寸许,紫青交错,印钮镌刻堂皇文字,上承天庭,周匝隐有五帝之相,威严非凡。 此印看去,法力波动非常微弱,看上去不是什么厉害法宝,反而像一种凭证。 实际上,正是如此,宝印是天庭仙官的符印,而且不是普通仙官能够拥有的,最起码,你得做过七杀星君这样实权位置后才可以。 “岂能没有准备?” 李元丰微微抬起头,手持法印,法力往里一松,他大闹北海可不是完全莽撞,做事前提前和勾陈帝君与白泽打过招呼,早有后手。 反正自己马上要被天庭贬下界,此物留在手中,不用也浪费,正好用在关键时刻。 叮咚, 随李元丰心意已定,宝印在他手中,由虚化实,到最后,只剩下青烟一缕,袅袅升腾,直入天庭。 天庭,勾陈宫。 春色浮树,窗下幽草。 日光粼粼而下,弄晴于石前,交晕成趣。 三五株芭蕉树,积下昨日的月色,绿白相磨,精致如画。 勾陈帝君踱着步子,目光深邃。 “西游啊,” 到现在为止,西游之事,或许一般人还不知晓,但在勾陈帝君这等人物眼中,早就板上钉钉,他此刻说话,声音中有着冷冽,道:“玄门佛宗欺人太甚。” 勾陈帝君这般说,是有原因的。 由于西游渐近,这位帝君,妖族在天庭中当之无愧的领袖,抽出时间来专门看了看被佛门挑选出来要过西游劫的妖类,他真正发现,被卷入西游劫数中的妖类气运在身,资质非凡,几乎能够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可以讲,他们秉承北俱芦洲天运的一代,如果不卷入西游,恐怕很快会让妖族摆脱以往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 显而易见,玄门佛宗的默契,硬生生给妖族了一刀,让妖族期盼的中兴,只能不停往后延期。 “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勾陈帝君来到树下,清风吹叶,啼鸟上下,现在早已不是以前,天地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生灵无数,因果纠缠,天机愈发混沌不明,没有什么能够算无遗策,到时候,未尝没有变数。 正在此时,勾陈帝君眸光一动,青烟袅袅,凝而不散,勾勒成文。 他看了一眼,又瞥了眼下界,微微一笑,玄门佛宗百般算计,可自家妖族也有不寻常之辈,西游到底如何,未可知也。 勾陈帝君心中所想,但手中动作不停,发出指令。 “小儿辈,给我死来!” 清河龙君怒发冲冠,将周匝都映出火焰色,他这一番出手,雷霆万钧,要将李元丰一击而杀,一洗自家刚才受到的羞辱。 “天仙,” 毗沙凉风纤腰长腿,满头紫色的长发由于被风一吹,向后张开,若猎猎生风的大旗,她睁大美目,声音中有着因为战斗后还未恢复的少许低低的喘息,倒是让她清冷的音色中多了一两分媚色。 她不知道李元丰如何,但以她自己的感觉,原本自己御空飞行,如鱼儿在水,自由自在,但现在水已经结冰,自己被冻在里面,别说游来游去,早就无法动弹,而且窒息到要命。 刚才还随心所欲的气机变成冰冷的冰刀一样,让露在外面的肌肤有一种刺痛感不说,而在仿佛要抽取自己的精气。 面对天仙的一击,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甚至逃都逃不掉,只能等死。 “叱,” 李元丰沟通天庭后,再发一音,天妖之力充塞于内外,裹住两人,暂时隔开天仙气机的压迫,他犹自有余力冲毗沙凉风笑了笑,道:“不会有事。” 轰隆隆, 在同时,天穹一开,浩瀚到不可思议的灵压降临,云卷云舒,电闪雷鸣,惨白的雷霆自上而下,呈现出蛛网之状,但正好在清河龙君袭来的天仙力量上炸开,蕴含堂堂皇皇的杀伐,只是一下,就将之湮灭。 李元丰用手搂着毗沙凉风,抬起头,正好见到两种气机碰撞的余晕,此时化为零零星星雷色和云色落下,稀稀疏疏的,倏紧倏慢,络绎不绝。 若晴空下雪,洋洋洒洒。 落在枝头,地上,水里,叮当有声。 这一幕,有一点诗意。 可毗沙凉风刚才死里逃生,纵然她喜欢战斗杀戮,此时也静不下心来观看,只是俏脸贴在李元丰身前,呼吸越发急促。 “天庭有人好做官啊,” 李元丰长眉挑了挑,笑出声来,要是没有勾陈帝君的特意关照,即使自己动用了自己天职仅的宝印,恐怕上面也不可能这么雷厉风行。 毕竟要面对的不是其他人,而是真真正正的龙族天仙。 不过现在有人庇护,事情以后再说,李元丰回头看了一眼,并不说话,而是抓紧时间,继续前进,要入妖师宫再说。 “小贼!” 清河龙君见李元丰要跑,又是一击,可这一击尚未落下,天穹上,再有雷声响彻,煌煌天威照亮四方,一川霜色,将之化解。 “哈哈,” 李元丰趁着机会,驾驭妖风,风驰电掣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妖师宫。 他鬼车真身的遁速虽然比不上金翅大鹏雕那般,但本身也不慢,再加上身负角风青神甲,此物乃飞廉所留,而飞廉以前曾被称之为风伯,善于驾风,所以速度惊人,只是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只有笑声传来。 清河龙君见此大怒,以手指天,大声道:“天庭那一位天君?为何要阻我之路?” 章节目录 第四四一章 天庭强势 龙君吃瘪 听到清河龙君的话语,晴空之上,雷声再响,然后万丈霹雳自上而下,若树枝分叉一般,枝枝丫丫,层层叠叠,上面电光流转,云气蟠结,上面不同的人影,千姿百态。 或对月举杯,倒影成三人,或俯仰青穹,脚踏星河,或窗前读书,轻嗅香气,或山中静修,日月渐长,或横剑九霄,斩妖除魔,或身负雷霆,朗诵经文,等等等等,何止万千。 如果从侧面看,最上方,似是树冠。 只是电闪雷鸣,霜白一片,让人看一眼,油然而生畏惧,不敢窥见全貌。 “清河龙君,” 雷霆之中,传来声音,森然而冷漠,令人遍体生寒,道:“我乃天庭重元天君。” 字落,雷音起。 震荡妖邪,空谷回响。 “重元天君,” 清河龙君作为龙宫的天仙,不会不关注天庭,听闻这四个字,长眉不由得一挑,或许普通人不知道这人的分量,但自己遨游星河,曾经见识过对方的威势,九霄神雷,冥微通真,杀伐果断,似乎听人讲,对方在天庭雷部挂职。 见到同级别的人,清河龙君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金冠,压下怒火,恢复到以往的威严,抬起头,道:“久闻天君大名,不知道天君为何阻我?” 清河龙君顿了顿,继续道:“此獠伤我龙宫真仙,将我北海一片区域化为死海,罪不可赦,必须得死!” 听到清河龙君所讲的罪状,自天穹上垂下来若树冠般的雷霆静了静,仿佛对于李元丰的所作所为也感到有点惊讶,一会才道,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道:“此辈是天庭天官,若是犯错,自有天庭明正典刑。清河龙君不是天庭之人,不可越俎代庖。” “天庭的天官,” 清河龙君是感应到北海气运被削才愤然自星河跨界而来,对于李元丰所知甚少,不知道这个横行的大妖还挂着天庭的职位,他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能够让重元天君出手维护,对方在天庭肯定当过不小的天官,而且肯定有真正大人物看重。 不然的话,纵然天庭会维护天官安全,这是每个大势力都会做的事情,不维护自己的人,谈什么向心力?迟早会分崩离析,可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该死。” 清河龙君暗骂一声,抬起头,开口道:“本龙君知道天庭的规矩,不过法理不过人情,此獠妖王九荒实在作恶太深,天理不容,直接让我碾死即可,何须天庭再劳心费力?” “龙君此言差矣。” 树冠一动,雷光自上而下,扑簌簌的,如同积雪落下,整个天地间,氤氲刺骨的寒气,凛然的威势,道:“李元丰既然已经禀告于天庭,任凭天庭处置,自然天庭会办理,岂能让龙君私底下进行刑罚?” 饶是清河龙君知道眼前重元天君的厉害,可还是脸一沉,冷声道:“难道我等龙宫之损失,就只能这般?” “龙宫之中,不乏在天庭任职者。” 重元天君的声音不疾不徐,不紧不慢,道:“该如何行事,龙君若是不知,可闻族人。只要收集罪证,上表天庭,天庭绝对会秉公办理。” 清河龙君不再说话,场中的气氛陡然间凝固起来。 只剩下天穹之上,垂树冠般庞大不可攀的雷霆,电闪一起,弥天极地。 惨白的光,打在身上。 好一会,清河龙君看了一眼北俱芦洲方向,在那里,在北海兴风作浪的大妖九荒早不见了踪影,自己甚至已经感应不到任何的气机,很显然,对方大有可能找地方躲了起来,而且还得是北俱芦洲的大势力。 “妖师宫,” 清河龙君心里哼了一声,对方真要是进入妖师宫,单凭自己,还真奈何不了对方,现在仔细想一想,自己今日要吃瘪了。 “九荒,” 清河龙君咬了咬牙,大袖一摆,有了决断,昂首道:“那本龙君随后就会上表天庭,希望真能够如天君所言,能够将妖孽处以极刑,昭告天地。” 重元天君没有说话,他只是来阻挡清河龙君一下,按照天庭天规办事,至于其他,与他无关。 轰隆隆, 重元天君见清河龙君已经放弃,庞大无匹的雷霆树冠发出一声雷鸣,由实化虚,消散不见,异象隐去,晴空再现。 日光自外面来,澄明高洁,四下积金,累累璀璨。 落在人身,恍若霞衣。 清河龙君面色铁青,眉宇间凝聚着风暴,对于天庭的姿态,他无话可说,可实际上积蓄着冲天的怒气。 重元天君的出手,是按照天庭规则办事,但自己对妖王九荒的出手,不是更为直接更为朴素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按照道理来讲,天庭自己的规则,能够大过这样朴素的真理? 无非是天庭势大,四海龙宫势弱,天庭大过四海龙宫,自己才不得不退让。 要是换做现在非常强势的西方极乐世界,看一看就会知道,天庭纵然也会这么做,但西方极乐世界说不得会顶着强杀。 清河龙君咬着牙关,咯咯作响,好一会,深吸一口气,掩去怒色,恢复平静,风水轮流转,将来四海未必没有崛起的姿态。 到时候,积累下的欠账,都得算一算。 且说敖烈,现在站在水波上,神情阴鸷。 他内心中,积累着怒火,眼皮子突突突乱跳。 不知为何,现在的敖烈看向周围的人,总觉得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对,他不由得想到最近的传言,比如舍弃自己女人逃跑,什么绿帽,什么胆小鬼,什么龙族之耻,等等等等,越想眸子越黑,身子变得燥热非常。 他神魂中,隐隐有黑气,所有若无,似是面孔,千变万化。 没有人知道,李元丰的胆大包天,他不但在北海闹个天翻地覆,还敢将魔手伸向敖烈,这个西游记中的小白龙。 小白龙的修为不说,但他作为龙宫和佛门的纽带,至关重要。 在同时,李元丰来到妖师宫,他没有待在北俱芦洲,而是要通过北俱芦洲妖师宫的法阵,前往真正妖师宫所在。 章节目录 第四四二章 妖族新传说 真正的妖师宫 在小径上,周冠梅头戴银冠,身披法衣,上面绣青云,他面容俊秀,手按法剑,看上去衣冠楚楚,相貌不凡,只是眉宇间煞气升腾,不是善类。 妖师宫的人,白泽的弟子,岂能真正人畜无害? 放到外面,肯定虎啸深山,真真正正的大妖王。 周冠梅展开长眉,看向前面,正是日下,新雨过后,满地明光,溪风吹来,疏疏淡淡,枝叶拂动,景致美丽,他却无暇多看,看上去在沉思。 在另一侧,刘敬亭冕服长衣,眸子呈现琥珀色,丰神俊朗,气质还要稍胜半分,他的背后,幽幽深深的光沉浮,在里面,隐隐见到一具妖身,人面而豺身,生有垂天之翼,发雷霆之音,四下响应。 他走动之间,水光粼粼,可时不时传出婴儿夜哭的声音,有点发毛。 正是化蛇血脉,自具异象。 周冠梅早已经习惯了身前的样子,可以讲,在妖师宫中,大多数人都是有着奇奇怪怪的血脉,表现在外面就是奇奇怪怪的,要是真完全正常的,还真很少。 “现在来的这一位,” 周冠梅甩着大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和刘敬亭说话,道:“你们以前打过交道?” “是啊,” 刘敬亭穿着木屐,哒哒哒的,他一说话,面上有蛇纹扭曲,似有似无,仿佛在回忆,道:“当年对方还没有入妖师宫,正被佛门和龙宫的人追杀,我当时奉命前去,救了他一命。” “想一想,事情仿佛还在昨日一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周冠梅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对方可不只让人刮目相待,已经让人惊惧了,我修炼这么久,真没有见到这么生猛的人。” “要不是对方出自于妖师宫,我还亲自得到宫主传信,真以为自己来到洪荒上古,或许只有那个时代,才有这般非凡之辈。” 刘敬亭没有说话,他亲眼见过对方,那个时候越狼狈,越显出今朝作出大事的不简单,其中的付出,虽然无人可见,但想一想就知道,肯定超乎人意料。 “羡慕啊,” 刘敬亭想到自己见到的信息,能够去北海中耀武扬威,拳打脚踢,最后还毫发无损归来,真无话可说。 少顷,两个人走到小径尽头,同时抬起头,就见同样有两人。 只是不同于他们,前面的两人是一男一女。 女子身材高挑,紫发垂在身前,光洁如玉的香肩半露,下面黑丝长袜裹着纤细修长的大腿,踩着高跟鞋,容妆很盛,很有冲击力。 不过周冠梅和刘敬亭只是扫了一眼,就将所有注意力放到女子身前的男子身上,这一位身材高大,面容阴鸷,背后层层圈圈的光晕,惨绿的光垂下来,依稀看到几个头颅攒在一起,森森然欲噬人。 周冠梅和刘敬亭都是妖师宫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身上的血脉也不同凡响,但不知为何,和对方目光一碰,顿时心神不宁。 周冠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有这般不稳,不是两个人修为差距太大,而是对方的战绩委实彪悍,对方携带斩落一天仙化身的无敌气势过来,在没有收敛的情况下,让人又惊又俱。 无敌气势,傲视群雄。 越是知道分量的,越是惊惧。 “九荒妖王,” 周冠梅念头起伏,上前一步,笑了一声,驱散内心的负面情绪,道:“今朝一战,妖王你纵横北海,连败龙宫真仙,玄门正宗的嫡传真仙,西方极乐世界的灵佑禅师,最后还斩掉过龙族天仙的化身,从清河龙君手中全身而退,绝对传奇。从今日后,我敢保证,凡是有妖族的地方,必然会传颂妖王大名。” 刘敬亭没有说话,但他看神情,也是心服口服。 至于其他妖师宫中在此守卫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更佩服地五体投地,他们看向李元丰,若看神话般。 李元丰微微颔首,没有说客气话,在妖族中,本来就是力量为尊,自己凭力量做的事,何须谦虚? “看来不错。” 李元丰去北海一闹,可以说,攫取声望只是附带的,根本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但现在看来,妖师宫知道的人的神情,发现意外不错。 有此光环,以后要做事,会顺当不少。 说了几句后,步入正题,周冠梅开口道:“宫主已在荒古界空妖师宫中等候,九荒妖王请跟我来。” “有劳。” 李元丰回了一句,点点头,跟在后面。 “谈不上。” 周冠梅少见地和蔼可亲,笑道:“恐怕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给九荒妖王领路了,以妖王立下的功劳,以后在天妖宫肯定扶摇直上,前往荒古界空妖师宫轻而易举。” “在这里。” 周冠梅说完,自袖中取出一枚令符,轻轻一摇,山上的云气若被一只无形大手拨开,然后显出一个门户,古铜色的花纹,夹杂着自上而下全是妖族的文字,积累厚厚一层,沉淀岁月的痕迹。 再仔细看,连绵不绝的星云漩涡在半遮半掩的门户上,看一眼,让人头晕目眩。 “告辞。” 李元丰携着毗沙凉风,直接跨入门户,星云漩涡马上旋转起来,立刻不见了踪影,前往真正的妖师宫去了。 “风光无限啊,” 周冠梅目送李元丰两人离开,好一会才叹息一声,道:“九荒妖王去接受宫主的嘘寒问暖,风光无限,咱们两个可闲不下来,得做事了。” “我们做什么?” 刘敬亭眸光转动,四下小儿啼哭的声音更响,他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有人说,见贤思齐。 对于妖族来讲,见强大的力量,会心有羡慕,然后努力修炼,争取后来居上。 妖族有不少的弱点,但因为深信力量的缘故,对于力量的渴望,从来不用担心。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妖族有点势头弱,连龙宫都在北俱芦洲有了据点。” 周冠梅已经得到白泽的叮嘱和指使,侃侃而谈,道:“我们把九荒妖王做下的大事传播出去,让北俱芦洲上下知道,涨一涨我们的士气,也打击一下膨胀的龙宫。” 章节目录 第四四三章 大树底下乘阴凉 论功行赏在此时 李元丰携毗沙凉风走出门户,只觉得脚下一轻,原来下面白云悠悠,烟水四起,只有一根大有百丈的翎羽托身,上面覆盖细细密密的羽毛,如柳絮,似霜雪,雪白一片,非常柔软,踏在上面,软绵绵的。 呜呜呜,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气机,翎羽之上,羽毛抖动,发出苍莽古老的号角声,远远传出,震动四下,然后翎羽缓缓而行,驶过云海,向深处进发。 号角声一起,李元丰就见到,时而有庞大的妖影浮现,虽或是一鳞一爪,或是一尾一头,但只显露出的部分就足以惊人,可想而知其真身何等之大。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子炯炯。 以他鬼车真身的感应,不难发现,藏而不出的妖影具备洪荒异兽血脉,但或许也因为这个,很难开启灵智,现在只剩下本能,用来看守此地。 毕竟时移世易,天地不同。 不是每个人都会和自己一样幸运,有天大奇遇。 李元丰敛去念头,睁目再观,出云海后,界空风光,尽收眼底,不同于外面的一般景致,界空中,山河,峰峦,林木,草野,空空旷旷,有一种古朴浩瀚。 在其中,飞禽走兽,寥寥无几,偶尔出现,体形要比外面同类至少大个七八倍。 苍茫,古老,浩瀚,空旷,狂野。 时空上下,弥漫妖的气象。 李元丰微微眯起眼,体内鬼车血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和自然,北俱芦洲虽然妖居多,但由于地势格外复杂,同样有毒气,瘴气,尸气,鬼气,巫气,等等等等,繁杂而混居,哪里比得上此界空中的纯粹? 来到此地,作为大妖,才感到真正家的感觉。 毗沙凉风就没有这样家的感觉了,她自顾自抬手扎起自己的紫色长发,束到身后,在前面戴上发带,随她动作,挺胸抬头,曲线美丽。 她有这个空闲,运转体内力量,进行恢复。 不得不说,毗沙凉风虽然比不上李元丰闹北海,一人应对群雄,并和清河龙君交手,但她这一次也以少敌多,多次死中得活,也正面面对过清河龙君真身的威能,其中的来自于心灵层次的压力,重如山岳。 好一会,百丈翎羽停下来。 在悬空高台上,花开满峰,缤纷而落,号角声声,空谷回响,在最中央,撑起华盖,大有十几亩,妖师宫宫主之一的白泽稳稳端坐在下面,他头戴映日冠,身披万兽啸天法衣,妖气自然而然结成璎珞珠帘,垂落下来,字字珠玑,阐述妖之道。 妖之圣贤,当仁不让。 李元丰看了一眼,敛去笑容,肃容以对,他见过白泽数次,但只这次声势最大,李元丰清楚,这可不是对面的人摆威风或者其他,而是对自己的看重。 自己北海一战,不得自己的前路打开了门户,积累下足够的资粮,也让自己在妖族的大佬面前真正挂了号,已经有妖族年轻一代第一人的气象。 “见过宫主,” 李元丰下了翎羽,上前行礼。 “起来。” 白泽摆摆手,然后目有奇光,看向李元丰,笑道:“当初你来信说要做大事,看来言出必行,这次北海一遭,做的足够出色。” “要不是有宫主和帝君大人庇护,我岂敢这么肆无忌惮?” 李元丰在周冠梅和刘敬亭面前强势,可在白泽面前,就显得谦虚不少,并不是他欺软怕硬,而是正如李元丰所讲,要没有这两位兜底,自己惹了祸后,早就被龙宫的天仙追杀到天涯海角了,哪有功夫能够来妖师宫中一路受人敬仰赞颂? “你有胆子,有能力,不然的话,天下妖类不知凡几,为何到现在只有你作出这般事情?” 白泽面上带笑,招手让李元丰和毗沙凉风两人坐下,然后又道:“后辈如此出色,我和勾陈当然要给你遮风挡雨。” “宫主,” 听到这句话,李元丰剑眉一轩,问道:“接下来?” “你上天庭当仙官,特别能够当一任七杀星君,还是很有作用的,接下来,我们会将此事束之于天庭,勾陈帝君坐镇天庭这么多年,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 白泽声音温和,安抚李元丰,道:“你只管在妖师宫住下来,等消息就好。” 李元丰暗自出一口气,有能够有担当的大佬处理后患,再好不过。 这么想一想,当年李元丰为何蝇营狗苟,修一个仙,比混官场都累?还不是为了现在这般! 要没有后台,没有大佬全力支持,绕是他再能打,再能算计,再有其他,稍一出格,就是灭门之灾,死无葬身之地。 事实上,天地发展这么多年,大势力龙盘虎踞,只凭单枪匹马,越往上走,越艰难,几乎没了可能。 固化这个词,古往今来只如此。 “天庭的事儿有勾陈帝君一力承担,” 白泽今天心情很好,他扶了扶头上的宝冠,目光掠过李元丰,道:“你是妖师宫的人,我作为宫主也不能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了,有功必赏的道理,我是懂得的。” 李元丰坐直身子,目有期待。 白泽看在眼中,没有啰嗦,直接道:“你此番立下大功,大涨我们妖族士气,让四海龙宫灰头土脸,再加上你在天庭当天官之事,加起来看,你虽然在妖师宫时日不多,但功德很大,故此特意擢升你为中乐明天洞洞主。” 话语落下,就有早准备好的侍女上前,端上玉盘,里面放置有中乐明天洞洞主的各种信物,衣饰,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中乐明天洞洞主。” 李元丰听了,身子微震,喜上眉梢。 妖师宫可不是一个宫殿,或者建筑,而是妖族一个传承古老的庞大组织,其中,有上三天,中六天,下九天,乃是妖师宫最为核心的机构。 中乐明天洞是中六天的一个,在中六天中也不靠前,但能够担任一方洞主,就已经表明自己真正入了妖师宫核心。 在大势力中担当核心,有什么好处,只看天庭中为何有这么多人争着抢着当大官就知道了,人手,资源,地位,等等等等,一个接一个。 白泽见李元丰的样子,知道对方知道中乐明天洞洞主的分量,可能对方在天庭任职后对这样重要职位的分量知道的更透彻,他只是提醒一句,道:“我们妖师宫和天庭不太一样,任命是一回事,你坐稳坐不稳又一回事。” 李元丰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任何大势力都有派系小团体,妖师宫也不可能例外,再说了,任何大势力也不可能上面一句话,下面就完全死心塌地地执行。 原因很简单,组织势力的组成者是生灵,他们或限于眼界,或因为利益,或者其他,对于同样一件事,一个人,会有属于自己的想法。 对于上级的政令,不可能完全不打折扣执行。 李元丰念头转过,笑了笑,朗声道:“我知道。” 章节目录 第四四四章 扶摇直起登高位 上表天庭告御状 日上三竿,华盖下。 白泽端坐在云榻上,周匝暖烟如玉水,袅袅垂下,凝而不散,悬壶倒落,叮咚有声,身后童子捧香扇,玉女持小炉,低眉顺眼。 他看了李元丰一眼,暗自点头,知道眼前人心思灵动,明白自己的意思。 事实上,李元丰大闹北海之事,足够震惊妖族上下,但中六天洞主的位置,非同小可,要不是自己力主之下,恐怕李元丰真坐不上去。 毕竟真论功德,妖师宫中有不少人积累这么多年,虽不惊艳,但胜在扎实,日积月累下,同样让人瞠目结舌。 白泽伸出手,摩挲玉如意的柄端,莲花盛开,纹理细细,云波渺渺,自有冷意,他力排众议,力推李元丰上位,一是确实李元丰大闹北海足够惊艳,有功必赏;其二则是借李元丰的锐气来搅动一下妖师宫。 妖族由于常年被其他势力联手打压,在外面多次发展受阻,久而久之,进取心大减,反而热衷于窝里横和内斗,在妖师宫中,乱象不少,这绝不是好现象。 在以前,自己和其他宫主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北俱芦洲天运垂空,妖族新一代杰出之人辈出,有中兴征兆,就不容许有人再拖后腿。 能者上,庸者下。 不转念头,不知进取,就得挪位置! 对此,白泽没有多说,他手按玉如意,继续说正题,关于李元丰的赏赐,道:“你手中的裂仙斧和角风青神甲是当年飞廉遗宝,勾陈帝君交给你的。” “是。” 李元丰身姿挺拔,风吹衣袂拂动,道:“要不是帝君赐宝,我也不能够连败诸多真仙。” “飞廉遗宝,” 白泽手持玉如意,清光若莲开,一明一暗,似虚非实,这样的宝贝要是承受不住,就是明珠暗投了,妖师宫上下,倒是李元丰最合适,于是他没有犹豫,道:“你现在手中的甲胄和斧头并不是鼎盛之时的神兵利刃,要让之真正圆满,你得到我们天妖宫的洗宝万妖池走一遭。” “洗宝万妖池,” 李元丰第一次听说这个,可越是如此,洗宝万妖池肯定越神秘,越事关重大。 “至于你修炼所需的天地精粹,本来宫内是可以给你补足的,” 白泽说完前两个,再说第三个,道:“不过你要人护住你在北俱芦洲的重阴山八荒洞,这部分天地精粹就不能再给你了。” 李元丰没有任何不满,他经过北海之行,积累了不少的天地精粹,即使还有少许不够,但也有了眉目,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 对于他来讲,现在要晋升宇空境,天地精粹不是关键,实则心灵上的圆满,更为重要。 正是这样,舍弃少许天地精粹,来护佑自己的洞府,非常划算。 至于为何护佑洞府? 其一,李元丰在外面是报重阴山八荒洞九荒大圣李元丰的,要是前脚刚在北海中耀武扬威一场,后脚老家就被人端了,让其他人怎么看? 其二,李元丰自己的洞府是有用处的。 毫无疑问,妖师宫在妖族中的地位独特,势力庞大,不能够放弃,但北俱芦洲同样广袤,有不知道多少势力是和妖师宫格格不入的,李元丰有野心,双手抓,都要硬! 白泽不再多说,自袖中取出一物,轻轻掷出,而后只听轰隆一声,撕裂时空,虹桥所到,连绵到北俱芦洲的重阴山,扎了下去。 重阴山,八荒洞。 山青林瘦,叶满枝头。 余霞散开在府门前,烟波袅袅,笛声上下。 敖云踉踉跄跄从里面出来,她发髻挽起,明裙靓妆,银牙紧咬,美眸看向后面,隐有杀机。 “只是,” 敖云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禁制已去,可现在身上依旧有不妥,离自己全盛时候差很远,真要动手,恐怕会有麻烦。 念头刚落,敖云突然身子一震,她蓦然抬头,就看见天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开来,然后万千流星一样的火焰自缺口中落下,横空而来,瑰丽多姿,壮观非常,待落到山前之时,和天地灵机一碰,自然结成大大小小的篆文,或是三角,或是弧形,或是鸟相,或是鼎状,还有古朴的蝌蚪文字,洋洋洒洒,不计其数。 流星不停,篆文不断。 不到半个呼吸间,整个重阴山上空就布满天罗地网,乍一看,无数的星辰篆文组合成漏斗相,覆盖所有。 敖云被宝光一照,体内的血脉都变得骚动不安,她有应龙血脉,比普通的龙子龙女在龙宫中的地位高,见多则识广,一眼就看出,这是有顶厉害的法宝护住重阴山,让任何人不敢轻犯。 “走。” 敖云有此念头,不再多待,立刻云袖一摆,祥云自脚下升起,托住身子,离开此地。 路上无话,敖云离开北俱芦洲,返回龙宫。 “公主。” “云公主。” “云公主。” 虾兵蟹将,蚌女珠女,等等等等,见到敖云后,相继行礼。 “嗯。” 敖云冷着脸,提裙向前,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很复杂,具体的又看不出来。 敖云心情不好,没有多想,继续往前。 “是敖云啊,” 在此时,正好从一宫殿中走出一个丰腴成熟的艳丽少妇,发髻盘起,纱裙裹身,刚一走动,环佩叮当,香气扑人,她见到敖云后,紧走几步,来到敖云跟前,抓住她的手,美艳的脸庞上神情多变,有惋惜,有痛恨,最后全是心疼,安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阵子就过去了,不要想不开。” “什么想不开?” 敖云最近过的憋屈,心里不痛快,现在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懵懵懂懂的。 成熟的龙女见敖云这个样子,还以为她这段时间被摧残的厉害,有点麻木了,握紧她的手,继续安慰,道:“想一想,也没什么啊,我们龙女又不怕这个,无非是主动被动的而已。” 敖云越发一头雾水,听不明白。 “可怜的妹妹,” 成熟龙女还有事要做,说了几句后,告辞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和敖云说,“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我,” 敖云回到自己的宫殿,见到自己的侍女们也是躲躲闪闪的,路上积蓄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她少见抛掉原本的女仙范儿,地着腰,大声呵斥,逼着手下人讲。 不一会,敖云终于从哆哆嗦嗦不停打磕绊的手下人口中得知了缘由,不由得气得俏脸通红,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尖叫道:“九荒,你不得好死!” 在敖云发狂的时候,清河龙君和北海龙王等人已经准备好,要前往天庭,上表告状,讨个公道! 章节目录 第四四五章 龙王委屈惯作态 帝君交锋谁高低 天河倒垂而下,波涛汹涌,水浪滔滔,然后一宝舟自上面来,乘风破浪,周身通体琉璃玉色,晶莹无垢,天光照耀下,灼灼其华。 在舟头,尚挂着千百的铃铛,或青或紫,时不时有妙音传出,清脆悦耳。 北海龙王站在舟头,眉头紧锁。 清河龙君则负手而立,身披金日法衣,身子周匝有惊虹七八道,来回夭矫,似是剑光,耀眼璀璨,和法衣上的大日迎合,照亮四下。 最后是个一个俊美少年,细眉方脸,唇红齿白,怀中捧玉盘,上面放置准备好的奏章。 清河龙君见南天门在望,开口说话,道:“这次我们上天庭一趟,定要那个妖王九荒不得好死。” 北海龙王点点头,眉头皱成疙瘩,顶门之上,少见白芒森然,刺人眼睛,显示出内心的愤怒。 在当年,那个什么哪吒闹海,差点让龙宫水族成为笑柄,而这次大妖九荒大闹北海,做的比哪吒闹海过分的多,要是处置不好,整个四海龙族都得颜面无光。 轰隆隆, 说话间,法舟径直过南天门,进入天庭。 轻车熟路,北海龙王在前,清河龙君和俊美少年在后,一行三人来到殿前。 早有童子等候,见三人来,连忙躬身行礼,道:“帝君正在殿中等候。” “嗯。” 北海龙王整理了下衣冠,沿着台阶往上,过殿门,进入大殿。 一抬头,就见正中央端坐一位帝君,他庆云高举,清亮如水,万千金盏莲花灯流转,垂下光彩,倏快倏慢,倏实倏虚,来来回回。 只看一眼,就觉得恢宏威严扑人眉宇,让人下意识屏息凝神。 “见过东极青华大帝。” 北海龙王带头行礼,即使清河龙君这般天仙人物,也是肃容相对,没有任何失礼。 “龙王请入座。” 东极青华大帝看了众人一眼,温和一笑,道:“不知道龙王来,是有何事?” “帝君,” 北海龙王上天庭告状次数多了,早就驾轻就熟,更何况现在这次真的是又恨又怨又难受,神情之丰富前所未有,道:“有九荒妖王李元丰无故来臣下的北海肆虐,不但打伤多个我族中真仙,还大开杀戒,硬生生将一片水域变成死海,其罪行之恶毒,无以言表。” 北海龙王神情激动,道:“本来臣等想要将之击毙,可没想到被天君阻挡,于是不得不来天庭,希望帝君主持公道。” 东极青华大帝听完,长眉挑了挑,似乎第一次听到,他接过奏章,展开一看,奏章之上,文采飞扬,大妖九荒的蛮横凶残,北海龙宫的损失,以及被天君所挡后的忍辱负重,等等等等,观之历历在目,让人感同身受。 “李元丰,” 东极青华大帝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念叨两句,才对北海龙王,道:“李元丰做过天庭的七杀星君之职,青籍在册,他沟通天庭的话,天君不会坐视不理。” 东极青华大帝对龙宫能够暂时退让表示肯定,道:“龙王能够暂时按捺下仇恨,按照天庭规矩来上表,本帝君非常赞成。” 龙宫这样的做法,是认可和维护天庭的规矩和权威,东极青华大帝作为天庭四御之一,天庭体系最大的受益人之一,当然赞成。 东极青华大帝目光扫过北海龙王,还有在场的清河龙君,这次龙族罕见地出动天仙来天庭,看来真的是被此事弄得急眼了,他略一沉吟,开口道:“龙王不要太着急,此事既然你上表天庭,我等肯定会公正处理。” 东极青华大帝看向场中三人,道:“你等若没事,可在天庭走一走,逛一逛,若有事,也可回北海。” 北海龙王摇摇头,用坚定的语气道:“帝君,要是不出这一口气,我等下界也无颜见众人了,就在天庭等着。” 话语铿锵,非常坚定。 语气中的坚决,在场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 “好吧。” 东极青华大帝见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是一展大袖,道:“你们先去天庭走一走,本帝君马上派人办理。” 待龙族的人退下,东极青华大帝看向窗外,日光投下,垂辉如环,松影在上面,缕缕丝丝,见之不断,他看了一会,面上恢复平静,吩咐身前的童子,道:“将李元丰的所有资料都拿来。” “遵命。” 童子听完,马上出去。 时候不大,没等道童回来,东极青华大帝蓦然坐直身子,看向外面,下一刻,虹光如水,垂龙倒悬,有一位帝君冕服高冠,缓缓而来,顶门上同样庆云连绵,万千金灯璎珞,响之不绝,声势之强,毫不逊色于自己。 “勾陈道友,” 东极青华大帝见到来人,起身迎接,道:“你可是稀客啊。” 天庭四御,真正的巨头。 除去重大事情,向来王不见王。 对方主动前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莫非?” 东极青华大帝想到刚刚来的龙宫之人,再想到自己以前所知的关于李元丰的事情,微微一怔,看来李元丰在勾陈帝君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啊。 这样的话,恐怕要生波澜。 果不其然,勾陈帝君坐下后,开门见山,直入主题,问道:“东华道友,北海龙宫的人上表告状了?” “不错。” 东极青华大帝用手一指案上的奏章,道:“这是北海龙王亲自送来的奏章。” 勾陈帝君拿起来,扫了一眼,就重新放下,笑了笑,道:“真是字字泣血,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勾陈帝君坐直身子,敛去笑容,郑重地道:“据我所知,只不过小小冲突罢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倒是龙宫的人下手狠辣,要不是李元丰身有天庭宝印,关键时候将仅有一次的沟通用掉,惊动了天君的话,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被龙宫天仙格杀。” “依我之见,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就好了。” “各打五十大板?” 东极青华大帝看向勾陈帝君,目光清亮,不愧是四御之一,这轻描淡写的厚脸皮厉害啊,龙族这次吃亏这么大,居然还各打五十大板? 真这么做的话,四海龙宫不得原地爆炸。 “这个,” 东极青华大帝和佛门,和龙族,甚至道门,都有不错的关系和默契,当然不允许这般事情发生,他抬头道:“据我所看,还是李元丰做的太过分,连北海的气运都受到影响,不重罚一下,说不过去。” “东华道友说的没有道理,” 勾陈帝君既然来了,就不会被对方一言劝退,相反的,他表现出强硬的姿态,道:“李元丰闯入北海,也是因为龙宫的人占据北俱芦洲的地盘,让人看不惯。” 章节目录 第四四六章 任凭风吹雨打 有人则岿然不动 天庭,大殿中。 云波荡漾,浮空如水。 不时有灵禽展翅,喙衔宝灯,晶晶莹莹,灯焰上下,垂落漫天珠玉细丝般的光华,或长或短,相互碰撞,音色清脆似洗。 置身其中,若见空山新雨,浸人头皮。 东极青华大帝听到勾陈帝君提到北俱芦洲,眸子一动,背后玄气激荡,似屏风初开,画卷展来,山河大地,都在其中,他捏着玉如意,想要说话,但没有说出来。 为何龙宫之辈能够踏上北俱芦洲,并占据据点,窃取部洲气运? 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无非玄门魔宗的默契,要打压妖族,而四海龙宫是被借刀杀人的刀子罢了。 可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这个,” 东极青华大帝看向对面端坐的勾陈帝君,对方的身后显出金风火雷,交然而鸣,隐有杀伐,不绝于耳,再看向对方坚决的面容,心中有不好的想法,难道因为玄门佛宗逼迫过甚,妖族不满了? 东极青华大帝想到这,不由得站起身,在殿中开始踱步,垂璎飘带,润玉有声,妖族要真的忍耐不住,那可就是大事了。 跟这个相比,李元丰大闹北海之事就成了小儿科。 毕竟在天地间,妖族从来都是不可小觑的大势力,即使现在蛰伏,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要闹腾起来,对接下来的大局不利。 “勾陈道友是怎么想的?” 东极青华大帝开口说话,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是很好说话的。” 勾陈帝君坐直身子,金火光芒激射,似有似无,若惊鸿游龙一样,来回夭矫,他拿着一个玉牌,在掌中摩挲,微微抬头,道:“北海龙宫的人在北俱芦洲无事生非,总归不好,李元丰身为大妖,看不过去出手,是鲁莽了点,可也算情有可原。当然了,至于将北海一隅抽取气运成死海,确实不该,应该受罚。” 勾陈帝君没有提妖族,只是每个字都在说李元丰,道:“李元丰这般行为,有点胆大妄为,依我之见,把他天职撤掉,大过处分,然后贬下界去。” “贬下界去?” 东极青华大帝踱步来去,他背后有光,敛彩照耀,璀璨生毫芒,自四面八方来,暂时没有说话,心中好笑。 贬下界去,乍一听,委实吓人。 像是原本的天蓬元帅猪刚鬣,被贬下界,投到猪胎,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还有卷帘大将,被贬到下界流沙河,日夜受苦。 再有的,甚至被收回所有神通法宝,等等等等,下界后,一贫如洗,从头再来,苦地不能再苦。 可东极青华大帝知道,勾陈帝君所说的贬下界不是这样的,只是免去天职即可,其他的不要多想,甚至说,还要给李元丰留下天籍,以后未必没有机会重来。 这样的处罚,真的太轻了! “可,” 东极青华大帝开口要反驳,这样对龙族来讲,太过残忍,可蓦然想到对方提到的龙宫占据北惧芦洲土地之事,勾陈帝君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真要重罚李元丰的话,那件事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真真是没有想到,勾陈帝君对李元丰如此看重,不惜打破以前妖族和玄门魔宗的默契,也要保住此妖。 “李元丰,” 东极青华大帝没有出口,默默地将这三个字记在心里,以后自己得好好看一看。 “东华道友,” 勾陈帝君同样展袖起身,来到窗前,外面霞云一色,风吹起,隐隐见到白玉栏杆,亭台水榭,周匝点缀花草树木,葱葱郁郁,绿色冉冉,开口道:“你不要以为贬下界处罚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须知道,李元丰以前被观世音点中,是要过西游的。” “要过西游?” 东极青华大帝目光澄明,若有所思,对于妖族来说,西游确实是大劫,卷入其中,十死无生,这般说来,这个李元丰以后劫难不小。 算一算时间,西游快开始。 “勾陈道友,” 东极青华大帝念头电转,看向负手而立的勾陈帝君,确认道:“可否保证李元丰一定要入西游?” 他可是知道,卷入西游的大妖们佛宗已经确定,但以勾陈帝君的身份和手段,若是强行保一人出来,非是难事。 “当然,” 勾陈帝君可不会讲自己跟李元丰提过,但李元丰坚持入劫,要死中得活,夺取气运,而是面上有愠色,道:“本来我想帮他脱身的,可这次他做事有点过分,就这样吧。” 东极青华大帝点点头,他心知肚明,入西游劫,对于妖类来讲,真的生死大劫,这样的处罚要比被贬下界在实质上厉害太多。 “如此的话,” 东极青华大帝念头转动,被贬下界可以用来宣告四方,当明面上的处罚,让人知道天庭对于破坏规矩的人是不会手软的,至于入西游,则是真正的处罚,明白的人会知晓。 有此想法,东极青华大帝倒是笑出来,只是对勾陈帝君,道:“只是北海龙王这次委实颜面受损,哭喊着要打要杀,这般处罚,我跟他讲,还不知道龙王会不会愿意。” “哼,” 提到龙族,勾陈帝君面色不好看,在妖族眼中,龙族最是两面三刀,见风使舵,可恨的很,在妖族鼎盛的时候,龙族默认自己是妖族,闷声发财,妖族没落了,龙族马上就撇清关系,还到处看不起妖族,跟着玄门佛宗后面对妖族落井下石,这般妖奸,身为当今妖族的巨擘之一,勾陈帝君岂会有好脸色? 勾陈帝君的声音很冷,道:“东华道友,你放心,我是知道的,龙宫的人善于忍辱负重,你只要把道理给他们讲明白了,说清楚了,他们自然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呵呵,” 东极青华大帝笑了笑,四海龙宫的人确实很能讲大局,以前能够给玄门佛宗当刀子,现在嘛,当然也可以受一点委屈。 “就这样吧,告辞。” 勾陈帝君见事情办妥当,昂首出去。 待勾陈帝君离开,东极青华大帝一个人待在殿中,落花幽幽,玉音碰撞,来来往往,透着一股子锐利,他目光变得深邃。 四海龙宫的人在当时没有直接将李元丰击毙,等交此事给天庭,实际上,就落下下风。 须知道,天上有人好做官。 毕竟天庭有天规,但到底需要具体的人来执行,里面自然不乏运转的空间,可以称之为人情。 不得不说,四海龙宫确实潜势力惊人,在天庭也不乏交好之辈,但在天庭规矩下,是比不上一个堂堂的帝君,天庭四御之一的。 只有勾陈帝君扯下脸面,亲自上场,结局显而易见。 章节目录 第四四七章 时空倒流凝玄意 李元丰被贬下界 “李元丰会被贬下界。” “什么?” 北海龙王在道童的引领下重新来到大殿,刚坐下,就听到东极青华大帝的话,面色大变,急声道:“九荒妖王作恶多端,现在只落个被贬下界?” 清河龙君同样坐不住,背后云气托举一青铜葫芦微微一晃,自壶口落下千百祥光,浓郁如烟,叠音似铃声,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连绵一片,暴露出出内心的不平静。 “呵呵,” 东极青华大帝稳坐中央云座,顶门上庆云清亮如水,金灯璎珞,络绎不绝,外面天光照进来,寸寸入顶,光洁如新,他笑了笑,道:“这个处罚不算轻,一旦被贬下界,李元丰就无法像上次那样求助于天庭,以后会劫难不断。” 北海龙王善于察言观色,他见东极青华大帝的表情,想了想,试探问一句,道:“李元丰被贬下界,是不是会和天蓬元帅一样,贬入畜生道?” “畜生道,” 东极青华大帝长眉挑了挑,庆云之上,宝光凝成华盖相,澄明高洁,道:“这个倒不至于。” “帝君,” 清河龙君忍不住了,龙宫吃了这么大的亏,李元丰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要真知道,当时就该硬抗天庭天君把李元丰击毙当场! “清河龙君,” 对于龙族天仙,即使东极青华大帝都不能无视,他端正姿态,安抚道:“明面上,李元丰被贬下界,实际上,他已被安排入西游,会成为西游中的一劫。” 东极青华大帝手按玉如意,晕光流彩,熠熠精致,道:“你们两人也知道西游之事,李元丰卷入其中,结果可想而知。” “西游,” 清河龙君眼皮子乱跳,他不可能知道全部内情,但只从得知的鳞爪中就明白,西游路上的妖怪们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再有龙宫落井下石,对方肯定十死无生。 “但是,” 清河龙君还是有点不甘心,他现在想的是立刻手刃李元丰,以对方的头颅来洗去北海龙宫丢掉的面子! 东极青华大帝目光扫过两人,他明白两人所想,只是手持玉如意,慢吞吞说话,道:“龙宫能够占据北俱芦洲的地盘,并抽取气运,早引得妖族不满,不过暂时被我们压下罢了。如果过于咄咄逼人,真引起大争端,并不是好事。” “毕竟北俱芦洲向来是妖族地盘,他们离得近。” 北海龙王身子微微一震,法衣一荡,有浩渺烟波,北海的那一隅被李元丰折腾成死海,已削减了北海的气运,如果真要北俱芦洲上的据点再出问题,那么龙宫给玄门佛宗当刀子就亏大了,得不偿失。 北俱芦洲的据点,对于龙宫来讲,至关重要。 其中的取舍,让人为难。 清河龙君知道北海龙王的为难,他开口道:“帝君,难道妖族真的敢在玄门佛宗面前张牙舞爪不成?” 龙宫能够在北俱芦洲窃取气运,主要就是玄门佛宗对妖族虎视眈眈,一旦他们露头,就主动找茬,拉他们入劫。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何况妖族,” 东极青华大帝想到刚刚离开没多久的勾陈帝君,神情严肃,道:“而且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妖族顾忌不少,现在有所不同。” “此一时彼一时,” 北海龙王琢磨了下,只觉得高深莫测,他抬起头,对上东极青华大帝的眸子,里面万千星辰,深不见底,不见喜怒哀乐,自有威严。 北海龙王想了想,天庭到底不是龙宫,要帝君们执意如此,自己还真没有其他办法。 可心里的憋屈,散不去啊。 “果然这样。” 东极青华大帝坐在云榻上,目中余光将殿中景象尽收眼底,微微哼了一声,龙宫乐于开枝散叶,四下交好,在盘根错节和诸般势力和平共处,闷头发展的时候,也失去了以往的锐气,自己略一强硬,对方就软下来。 被人压着顾全大局多了,自己所思所想有时候也会习惯于顾全大局。 不能说错,但也不要怪其他人看透后进行利用。 “就这样吧,” 东极青华大帝大袖一甩,星环萦绕,咄然发音,在大殿中一起,引得檐下千百的铃铛一时震荡,响个不停,道:“李元丰立刻被贬下界,不可再随意踏入天庭。至于被李元丰胡作非为所造成的那一方死海,本帝君亲自出手,帮你恢复。” 说完后,东极青华大帝取出一面镜子,掷了出去。 嗡嗡嗡, 宝镜甫出,就到了北海上空,仿佛时空距离在宝镜面前根本不存在一样,自其中,照耀出光,青光如论,明净无瑕疵,映出下面的海域。 李元丰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委实霸道,入世后,急切需要资源助自己彻底成形凝相,所以在天地规则下,这一片水域成了真真正正的死海,气运崩塌,不见生灵,四下幽深,弥漫着莫名的光,让人沉沦。 在整个北海,这一片水域仿佛成了一块腐肉。 叮咚, 宝镜悬在上空,轻轻一转,青光大盛,笼罩整个死气沉沉的海域,下一刻,在死海的上空,出现时空之河,倒流到原本没有被万妖炼圣莽古图破坏的刹那。 再然后,上方的海域往下一落,覆盖现在的死海,海域恢复正常。 东极青华大帝慢条斯理地收回宝镜,云淡风轻。 北海龙王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手段,超乎想象,他本来还头疼那一片死海之事,不知道龙宫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用多少才能够缓慢恢复,可没想到落在帝君手中,一招手,就恢复如初。 天庭帝君真的是帝君,太厉害了。 好一会,北海龙王才反应过来,起身行礼,道:“多谢帝君出手。” “龙王按照天庭规矩行事,天庭上下,自我到任何一人,会保持公平公正。” 东极青华大帝说着若有深意的话,眸光炯炯。 “当然,” 清河龙君一笑,道:“正是诸位帝君公平公正,发生这样的事后,我等也是马上来天庭,请帝君们主持公道。” “这样做才对。” 东极青华大帝见安抚好了龙宫的人,信手一提,取过笔墨,写了天旨,然后用上帝君之印玺,法力往里一转,轰隆一声,如同雷霆,传遍整个天庭。 李元丰被贬下界之事,板上钉钉! 章节目录 第四四八章 白眉细说天劫事 以后风云谁人知 天庭,雷府。 铜鹤含丹,壁挂如意。 上悬明珠,拳头大小,晶澈的光照下来,香气一映,流光溢彩,见之忘俗。 置身其中,冷香幽幽,横浸衣袂。 再有案上玉磬,发出清音,闻之灵台清明。 禺狨王端坐在青莲花宝座上,正在读书,看得津津有味。 在花果山结义的时候,禺狨王,猕猴王,美猴王,三个妖王都呈现猴相,可和猕猴王美猴王两个蹦蹦跳跳的家伙比,禺狨王温和而玉润,很有书卷气。 在天庭当官,也四平八稳。 正在此时,案上的玉壶中有金剑跳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像是有一只大鱼出水,被人放到里面,摇头摆尾。 玉壶龙吟,金书鱼鸣。 “哦,” 禺狨王微微顿了顿,这是天庭发生了新鲜事?他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书卷,净手后,用纱布擦干净,不疾不徐上前,拿出来一看。 “嗯?” 禺狨王展开看完后,怔了怔,旋即笑出声来,道:“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我这个二哥又闹出这般动静,被帝君亲自下天旨贬下界去。幸好的是,保留天籍,以后有回旋余地。” “目无天规,” 禺狨王知道自家二哥九荒大圣李元丰心机深沉,不会平白无故动手,这番招惹龙族,恐怕有自己的打算,他想了想,招呼来自己的贴身人,吩咐他出去,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打听清楚,再向自己禀告。 府邸中。 楼高百尺,上盖圆顶,尖尖向上,下覆天青琉璃瓦,积累明光满上,似是水波,晕开涟漪,层层向外。 雷震子站在楼上,展目看向外面。 “李元丰,” 在东极青华大帝颁布天旨后,由于地位高的原因,雷神子不但比禺狨王早一步看到,而且清楚整个事情的原委。 从李元丰大闹北海,把北海龙宫之人弄得灰头土脸,再到龙王上天告状,东极青华大帝主持公道,最后宣判。 甚至连勾陈帝君出面,他都知晓,但勾陈帝君和东极青华大帝关门的谈话无人得知,即使以雷神子的身份,也打听不到。 “这个李元丰,” 雷神子摇摇头,还是传信给了二郎神杨戬,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管了。 离雷神子所在的府邸不远,同样有一座府邸,只见高阁广厦,何止千百,中间点缀虹桥水榭,绿亭小台,绿萝处处,松柏青青,景色如画,静幽非常。 披彩衣,画靓妆,美丽的女子们穿梭其间,但都玉足轻点,香气氤氲,不发出任何声音。 在后山,道人负手而立,白眉俨然,容姿伟岸。 他的身前,有一美貌少妇,眸光如水,清丽从容,身上气机沉凝,和道人在一起,阴阳相合,运转如意。 当日被李元丰魔主真意暗算,没有踏入仙关的周蕴仪换了一身青衣,唇点胭脂,轻描黛眉,腰佩法剑,看上去非常平静,并没有折戟于心魔一关的颓废。 倒是金玉禅背负雌雄双剑,走来走去,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好了,” 美貌少妇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儿子,笑盈盈地道,“你少说几句,让你父亲说话。” “知道了。” 金玉禅嘟着嘴,抱着芝仙,摇头晃脑。 白眉道人不去管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徒弟周蕴仪,白眉轩起,看上去有点不解,开口道,“以蕴仪的心志,再加上传下的护佑心神的法门,不可可能渡不过心魔劫。” 这番话,白眉道人说的斩钉截铁。 其他人不知道,但白眉道人了解自家这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亲传弟子。 “可结果我们都看到了。” 美貌少妇敛去俏脸上的笑容,玉手放在身前,裙裾飘飘,照在波间,绿水倩影,她皱了皱细眉,道:“要不是蕴仪修炼了神通,本身心志又极为坚韧,这次恐怕已经走火入魔了。” “奇怪。” 白眉道人手指一动,有经文自指尖跳出,相互一碰,化为卦象,不停变化,可迷雾一片,看不清楚,叹息道:“心魔劫是天地间的劫数,沾染天地气机,难以窥视。” “不过,” 白眉道人散去神通,看向周蕴仪,道:“根据蕴仪的讲述,她的心魔劫超乎想象的厉害,确实不正常。” “父亲,” 金玉禅歪着脑袋,问道:“这心魔劫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因人而异?师姐她积累深厚,突破后不同于一般真仙,所以心魔劫水涨船高,格外厉害?” “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白眉道人想了想,组织语言,道:“天地经过无数年岁月,生灵越来越多,因果纠缠越来越重,从而形成恶浊洪流,弥漫所有时空。这样的恶浊越积累越多,久而久之,发生蜕变。” “恶浊乃天地间至暗至邪至恶之物,和仙道格格不入,或许阴阳相吸,或者天道自有规则,从而形成一种劫数,当修士晋升之时,会与之交感,就是心魔劫。” “原来这样。” 金玉禅点点头,若有所思。 “心魔劫能够成为修士之劫,逐渐覆盖天地宇宙,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大体如此。” 白眉道人大袖如翼,眸光深邃,道:“根据我讲的就知道,天地间的恶浊和修士内心的阴暗面等等等等感应,内心的漏洞越多,产生的心魔越大,越厉害。” “心魔不是雷劫,不会因为你积累越多,根基越深,爆发地越恐怖。” “所以说,” 白眉道人抬起头,对自家儿子,道:“心魔劫一起,最慌乱的应该是那些左道旁门,他们热衷于追求其他,不在意心志的打磨,真遇到心魔劫,凶多吉少。至于我们玄门正宗,向来稳扎稳打,又有专门护佑心神的神通法宝,劫中有运,不是坏事。” “至于蕴仪之事的发生,看来心魔劫有不为人知的地方,” 白眉道人眼睑垂下,静了静,道:“我准备跟门中仔细讲一讲,蕴仪到时候跟我走一遭。” 听到自家师尊的话,周蕴仪心中一震,自己有机会见到祖师了? “那李元丰?” 金玉禅突然想到将自己一行人打得灰头土脸的李元丰,咬了咬牙,道:“父亲,不能放过他。” “他刚被天庭被贬下界,我们更没有任何顾忌。” 白眉道人把话说得很透,道:“账会算的。” “被贬下界?” 妖师宫中,李元丰抬起头,面带笑容。 章节目录 第四四九章 何时功成返天庭 剑刃出鞘待天明 荒古界,妖师宫。 山前有深潭,周匝松竹茸茸,疏木森绿,倒影入水中,蓄翠凝黛,清幽可人。 三五只大鹤正在翩翩起舞,鹤影寥寥,白羽若霜。 张周束发未戴冠,长眉细目,姿态恭谨,正小声和李元丰说着话,他吐字很慢,很清晰,看得出来,非常谨慎。 不得不谨慎啊,因为张周知道,眼前这位在北海一战而轰传妖族,更被宫中看重,以后肯定要在妖师宫扶摇直上的。 而九荒妖王在妖师宫中根基很浅,骤上高位,别无其他,唯有锋利,更让人心惊胆寒。 正在此时,突然间,张周似乎听到钟鼓发音,玉磬大响,隐有雷鸣轰传,震动四下,他骇然抬头,居然发现,不知何时,在新任中乐明天洞洞主的身前,金灿灿的星芒交错,左右一绕,成横有三尺的天旨,日月在上,瑞兽簇拥。 金旨展开,里面文字雄奇霸道,贯通时空。 李元丰站直身子,看向身前的天旨,在其出现的刹那,他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一种无形的东西被剥离出去,然后落在圣旨上,不见了踪影。 再然后,自己从天庭得到的各种印信,或者其他,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天旨横来,被贬下界。 干脆利索到无以复加! 少顷,只听叮当一声,似从九天来,所有异象收敛,化为一尊印玺之相,萦绕紫青,五帝在握,蕴含着天庭上管天下观地的威严,徐徐散去。 “啧啧,” 李元丰活动了下身子,赞叹几声,天庭的行动真是雷厉风行啊,把能够收回地都收回了,自己现在恐怕只在天庭留下一个天籍,其他什么都没有。 “也好。” 李元丰感应到鬼车真身的强大力量,背后头颅攒在一起,惨绿光芒大盛,被贬下界本来就是早在打算中,和收获相比,不算什么。 能够有这样的结果,有以下原因。 其一,当然是勾陈帝君的大树底下好乘凉,有这位四御之一的帝君全力庇护,没有人能够暗地里做手脚。 其二,李元丰虽在天庭任职,但没有成为天庭的嫡系,和天庭完全气运相连,固然令自己在天庭的权限受限,但同样的是,在分割的时候,不会波及本源。 如果换做和天庭气运相连的神仙们天庭嫡系,他们遭受此劫,不亚于被打落凡尘,回到解放前。 李元丰自踏入天庭就很清楚,自己的根基在于自己掌握的力量,天庭在于锦上添花。 “呼,” 李元丰眸子炯炯,看向深潭一泓青碧,自己天庭之事,暂时告一段落,以后若真再重返天庭为官的话,恐怕最早也是在西游之后了。 “天庭,” 李元丰踱着步子,天穹上星斗万千,纵横若棋局,照在身上,清清冷冷的,他在天庭为官不久,但也看得出天庭非同一般,以后大有可为。 唯一让李元丰踟蹰不前的是,他以前没有想到,自己在第二次穿梭人间界后,参悟出《大自在无上心魔经》,成为天地间可能第一位魔主,以后会祸乱天地,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这样的话,进入天庭,在天庭帝君的眼皮子底下乱晃,就怕露出马脚。 如此想法,绝不是杞人忧天。 在以前,李元丰能够在天庭乱晃悠,一方面他修为虽不弱,但那般修为还看不到帝君的眼中,他们不会用心思,另一方面,那时候李元丰修炼的神变经而不是《大自在无上心魔经》,神魂并未转化成心魔,平时不动用,外人看不出来。 可以后再上天庭,局势截然不同,李元丰会踏入天妖的宇空境,只看战斗力的话,不逊色于刚刚踏入天仙的人物,天庭帝君们再是眼光高,也不会对天仙置之不理。 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修炼《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已到魔主境界,甚至还主动涉及到修士的心魔劫,和以前安安稳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简单来讲,以前在天庭的李元丰,和以后再打算进天庭的李元丰,有太大不同。 “以后再说。” 李元丰摇摇头,反正自己最快要在西游之后才会重新踏入天庭,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能够更上一层楼,连帝君都无法发现了。 “大人?” 张周见李元丰久久不说话,试探开了口。 “你继续说。” 李元丰不动声色,负手而立,大袖飘飘,没了天庭的影响,眉宇间的阴戾愈发浓重。 “是,大人,” 张周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中乐明天洞自从上一任洞主因去外虚星天中求突破之道,久久未归后,一直悬空,在以往,是中乐明天洞的几位副洞主在主持日常事务。” 张周说到这,抬头看了李元丰一眼,大着胆子,道:“这几位副洞主久在妖师宫,背后都有人支持,表面上相安无事,但私底下竞争激烈。” “并不意外,” 李元丰笑了笑,早有预料,道:“洞主悬而不决,其他副洞主岂能不眼热?恐怕早施展出浑身解数,明暗争锋,都想上位。” 和天庭一样,当座下的位置代表着权势,资源,人脉,等等等等,越是高位,越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上进之心,人皆有之。 “只是这么看来,我是空降下去,阻断了所有副洞主的上进之路,他们肯定恨死我了。” 李元丰不紧不慢说话,点出正题,换个位置想一想,要是自己作为副洞主,本来干的热火朝天,一身劲头,结果突然有人空降下来,不但前路被阻,而且上头有了管事的人,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 张周沉默少许,咬了咬牙,下了决定,还是道:“大人,小的看来,宫主将您任命为中乐明天洞洞主,不少的原因是其他几位副洞主闹得过于厉害了。” 张周既然说了开始,索性继续,道:“闹得太过分,影响不好,已经不少人反应。” “原来这样。” 李元丰自己还觉得上位洞主有点突然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般曲折,他笑了笑,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且看我拨乱反正,正本溯源。” 这番话他说的堂堂正正,毫不遮掩,自己气势正盛,就是要做事的。 章节目录 第四五零章 白龙绕魔心不净 近在咫尺攀宇空 李元丰听完张周的话后,没有立刻动身前往中乐明天洞,而是大袖一摆,折而往前,过寒潭,转崖后,见修竹竿竿,绿藤垂萝,中掩一洞府,门口有石碑,高有丈许,上书玄玉洞。 李元丰踱步到跟前,洞门自开。 五六个彩裙飘飘的侍女提着玉莲灯出来,软语轻声。 然后李元丰进洞府,迎面浮桥,横跨水上,桥洞或大或小,若天上月,过桥后,又石门三二后,进入山腹内。 静室开阔,穹顶乳石衔珠,垂光落下,熠熠生辉,照的四下一片霜色,亮如白昼。 木榻,藤椅,香案,案上青铜鼎炉中烟香正冷,幽幽浸绿。 李元丰打发张周去做事,自己一个人坐在静室中,背后鬼车头颅伸出来,惨绿的光摇来摇去,在室内横斜出一种阴森。 “接下来,得抓紧时间。” 李元丰声音很低,有一种紧迫感,看上去被贬下界,毫发无伤,实际上,少了一层皮,就等于断了一条后路。 像大闹北海一事,以前可闹到天庭,然后勾陈帝君出面斡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遇到大事,就没法扯着天庭的皮,只能够凭妖师宫和自身的力量。 可不同于天庭,玄门,佛宗,龙宫,都会给面子,有辗转腾挪的空间,妖师宫的特色鲜明的多,对手也多,真碰上后,就是真刀实枪,没有妥协的余地。 再加上即将到来的西游,得尽快提升实力,冲击宇空境。 “开,” 李元丰用手一点,自龙宫真仙,玄门正宗真仙,以及佛宗之人得到的百宝囊飞了出去,左右一绕,全部打开,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宝贝飞了出来,经书,丹药葫芦,法宝,等等等等,堆积如山。 对于经书法宝什么的,李元丰并不在意,像龙宫玄门佛宗这般势力,真重要的经书可不会让人携带,而法宝呢,气机冲突,自己强行用妖力炼化,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倒是可将法宝送入李元丰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中,来完善此宝。 “吞。” 李元丰最为重要的是还是觊觎于散落在地上的天地精粹,他背后的头颅伸出,一点不剩,全部吞入腹中,旋即天妖力运转若磨盘,将之碾碎,融入到鬼车血液里。 在这个过程中,鬼车血液再次循环,弥漫在血肉里,让鬼车真身发生肉眼难见的变化和提升,宇空境越来越近。 前文提到过,天地精粹是不少,但物各有主,流落在外面的很少了,基本都被人收入囊中,而玄门佛宗这样的超大势力占据天地主导,得到的最多。 龙宫嘛,向来喜欢收集,财迷的很,富得流油。 所以说,李元丰对他们动手,最是合适。 李元丰微微眯着眼,感应到体内的变化,暗自点点头,正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这一下后,自己晋升宇空境所需的天地精粹补上最大,剩下的缺口已经很小。 剩下的,也有眉目,从容图之即可。 “嗯?”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灵台中幽光弥漫,低沉的诵经声响起,魔主真意似从沉睡中醒来,背后黑色光轮,交错纵横,照在恶念渊海。 在北海之时,由于李元丰切入到周蕴仪晋升真仙的劫数,阻挡其前路,得到海量天地功德,但在同时,魔主真意受到一定约束,范围大减。 在当时,能够悄无声息给以后的白龙马敖烈下了暗手就实属不易。 现在的话,魔主真意恢复正常,甚至隐隐有一种莫名之感。 这种莫名之感难以用言语形容,可仔细感应,又仿佛和天地间共振,似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天眷? 反正不管怎么讲,李元丰再次驭使魔主真意在天地间变得更为圆润自如,跟抹了润滑油似的,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小白龙,” 李元丰目光变得幽邃,魔主真意下,谁都无法看见的线一引,跟另一端,若有若无。 海底,龙宫。 阁台纤丽,楼窗精致。 冉冉宝光自外面进来,打在正负手而立的敖烈身上,光暗之下,他眉宇一片阴霾,看上去压抑怒火,眼皮子突突突的跳。 在未来的白龙马敖烈看来,自己最近真的厄运连连,倒霉透顶。 先是和北海敖云一起出马追杀覆海,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九荒妖王,结果覆海没有抓到,他们两个人敖云被抓,自己狼狈逃窜。 这只是开端,接下来,又有传言,什么自己抛弃敖云以至于对方被九荒妖王抓去玩弄,什么胆小鬼,什么绿帽子,什么龙族之耻,等等等等,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简直被黑的遍体鳞伤。 这还没有完,等和玄门佛宗以及龙宫众人前去讨伐九荒妖王李元丰,可讨伐不成,被人家打了个灰头土脸,任何参加的人都脸面无光。 最近事事不顺心,样样不如意,负面情绪积累,前所未有的愤怒。 下一刻,只听环佩叮当,弦乐声声,有曼妙身影,正好从外面过去,裙裾拖到地上,细细密密的水莲花盛开。 敖烈听到声响,展目一看,心中的怒火要压不住了,因为自外面经过的女子正是敖云。 “敖云,都是她害的。” 敖烈不知为何,忽然攥紧拳头,原本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口子,冲敖云而去,他觉得,自己最近在龙宫中的不如意和被嘲笑,一起都因为对方,红颜祸水啊,如果不是她,自己岂会落到如此田地? “恨,恨,恨。” 敖烈五官扭曲,没人看到,在这一刻,他背后有黑影,似在张牙舞爪。 事实上,按照常理,敖烈和敖云都应该是受害人,不管怎么说,敖烈都不应该恨上敖云,并找了个红颜祸水的帽子。 只能说,人怒而智昏,屈辱则生恨,再加上有阴暗魔头故意影响,从而扭曲。 “顺利,” 在敖烈发狠的同时,李元丰魔主真意一动,魔种膨胀,他不由得若有所思,小白龙没有让自己失望啊。 李元丰站起身,背脊挺直,看向血海方向,在他的眼中,修罗血海可还有一招暗棋,正好让自己补全天地精粹的最后短板,全力冲击新境界。 章节目录 第四五一章 自在天魔 沆瀣一气 血海,元眇阳界,青桂宫。 冷光流瓦,纤云参差。 檐下挂的莲花灯焰明激射,照在窗前,红烛半点,满室浮香。 尚有垂地画卷上,鸟雀自枝头来,新语呼晴,冉冉如生,似从清圆上下来。 白摩烟站在画卷前,影照娇躯,她发髻垂下,左戴花,上身是合体的小荷叶裙,纤腰一束,下面黑丝裹腿,足上未穿鞋。 这个女子眼瞳如血,泛着妖异的光,身后却是金灿灿一片,隐约能够听到诵经声此起彼伏,舍利之香,横浸人法衣。 佛光和魔光碰撞,黑金两色相磨,自成阴阳太极之相,不停旋转。 不知道多久,白摩烟停下来,皱了皱眉头。 她在画卷前走来走去,寂静无声。 好一会,白摩烟停住步子,审视自身,发现确实已经到了顶儿,要是得不到更进一步的佛门真意,根本无法更进一步。 “真的要冒险一试?” 白摩烟抬起头,长长睫毛下,眼瞳如血,看向远处,自己是不是要试一试去对付佐天王,取得其身上的佛理禅意? 成了,自然功德圆满。 败了,则会暴露身份。 其中的风险,不算小。 正是这样,白摩烟一直想找个帮手,并且在这段时间多次考量,没有动作。 现在实在到了瓶颈,不能继续下去了。 “咦,” 突然间,白摩烟细眉一挑,属于天魔的磁场展开,冥冥之中,勾连到恶念渊海,顿时就发现,不知何时,在上面,浮现出一个人影。 其人跌坐在黑色莲花上,身披血色法衣,万千的人的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他的手中,放置一本经文,弥漫着光。 见到白摩烟,人一抬头,眸光深邃不见底,让人要陷入其中。 白摩烟看不清对面的面容,可只是气机一碰,就隐隐有一种同类的感觉,再想到当日恶念渊海的动静,妖异的血瞳中光芒大盛,道:“是你。” “自在天魔,” 来人自然是李元丰,他同样看到白摩烟,或者更准确的说,在恶念渊海中幻化成白摩烟模样的天魔,对方是自在天魔,要比自己培养的六欲天魔高出不少。 六欲天魔重在情执、物欲,自在天魔重在贪、嗔、痴、慢、疑、见,等等等等,更抽象,更难以防范。· “你能够感应到我?不可能。” 白摩烟眉头蹙起,有点疑惑,全神戒备,她自己身为自在天魔,明白天魔的底子,身为同类,可没有善类。 “碰巧罢了。” 李元丰没有自作高深,稳稳端坐,他能够凭借魔主真意感应天魔,但这个范围非常之大,不可能准确定位到具体的人,可谁让他以前和白摩烟本人交过手,并从她身上法宝上感应到天魔气机,所以他锁定白摩烟轻而易举。 白摩烟琢磨着,眸光如水,道:“你来干什么?” 李元丰呵呵一笑,手捧《大自在无上心魔经》,答道:“只是好不容易能够在这一方地界碰到同类,过来打个招呼罢了。” “打个招呼,” 白摩烟娇哼一声,一百个不信,不过她蓦然想到自己要对付的佐天王,其他人不好找帮手,眼前的这个不正好? 他们两个是同类,在这一方天地都见不得光,做事都会小心翼翼,尽量不惊动其他人,而且自己对于对方有一定了解,不是完全一抹黑。 唯一要担心的是,对方看上去有点神秘莫测。 白摩烟又想到佐天王身上的佛门真意,蠢蠢欲动,自己正卡在关隘上,太需要了。 “嗯?”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眼睑垂下,挡住眸中异色,本来他来血海是希望跟已经夺舍白摩烟的天魔联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将元眇阳界中够分量的人拿下,得其宝,补全自己所需的天地精粹,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有事有求于自己? 这样的话,完全可以等对方先开口,自己占据主动。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白摩烟抬起头,展颜一笑,她俏脸精致,血瞳妖异,有一种勾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声音好听,开口道:“道友说的不错,我们好不容易碰到,应该互相扶持,多多帮忙。” “果然,” 李元丰心中一笑,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却变得冷漠,道:“帮忙是可以的,但付出就得有回报,我帮你这一次,下一次你要帮我一次。” “帮你一次?” 白摩烟有点不情愿,谁知道对方以后会遇到何事让自己帮忙,要是太过危险,代价不小啊,想到这,这个女子用手一扶自己的青丝,裹着黑丝的长腿迈出,魅惑天成,笑道:“要不要换一个条件?” 李元丰目光移过去,只见灯下美人,细腰长腿,前凸后翘,眸光如秋波,郁郁馥馥的香气,让人沉醉,他打量了一会,就收回目光。 自在天魔虽然比不上六欲天魔那般对人之欲透彻,但信手拈来,也能够勾动人的原始欲望,令人按捺不住自己。 可李元丰知道,天魔自恶念中诞生,无父无母,先天阴阳,入世后,根据自己所喜好,或化男相,或成女身,他们和自己亲自培养出的秦云衣可不一样。 即使和对方发生关系,实际上,是与其夺舍的白摩烟而已。 想一想,就兴趣大减。 除非天魔能够再上一个层次,由无形到有形,凝聚驻世之身。 李元丰念头一闪而过,开口道:“换个条件,不是不行。” “真的?” 白摩烟知道对方是同类,也没有想对方会被自己轻易迷惑,只不过试一试又不掉一块肉,万一成功了呢?所以她陡然听到李元丰的话,不由得惊喜交加,笑靥如花。 “换个条件是,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修罗海的?” 李元丰眸子光芒大盛,手中经书翻转,字字碰撞,人心起伏,道:“按照常理,你此时应该在人间界才对。” 对于眼前能够夺舍白摩烟的自在天魔,李元丰是有好奇的,他很希望能够得知其自人间界抵挡修罗海的途径和方式,因为李元丰一直没有忘记,他有个计划,就是引得人间界的天魔前往诸天地界,知道混乱。 越混乱,越能够浑水摸鱼。 白摩烟一怔,没有想到李元丰会问这个,她用手捋着垂下来的青丝,用玉手打着结儿,在思考和权衡,看一看这两个条件对自己来讲,哪一个有利。 半盏茶的功夫后,白摩烟有了决断,她咬了咬红唇,扭腰上前,和李元丰凑在一起,低低私语起来。 灯影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在殿中,看上去阴森又吓人。 五天后。 佐天王正坐在殿中,忽然听到下人来禀告,白摩烟求见。 章节目录 第四五二章 魔劫起血海 从此亦多事 殿中。 斜阳自窗前来,照水波间,粼粼有色。 在其上,早有莲花盛开,朵朵馥馥,金光起舞。 佐天王束发高冠,身披法衣,周匝佛光升腾三尺,明亮如镜,圈圈晕晕,晕晕圈圈,他的身前,横着一三足金纹的大鼎,金灿灿的云气自鼎中冒出,络绎不断,继而在上空结成璎珞华盖之相,再其上,盘旋往返,有舍利子沉浮,似枯似荣,来回变化。 大鼎中,不时发出轻响,如沸水一样,汩汩汩的。 这位元眇阳界的权势之辈并不是在炼丹,而是用一种法门,感悟印证自己的枯荣之道,让自己的佛法越发精深。 “佛门妙术,别有神通。” 佐天王暗自点点头,自己上次伤势委实太重,不但千锤百炼的真身被毁,连日夜祭炼从不离身的本命法宝宝琴也不见,幸亏得此佛门真意,才可由枯寂到繁荣,生机渐起。 “佛门,” 原本佐天王有点犹豫,但习练神通越久,身上佛意越浓,他的心思倒是越发坚定。 “白摩烟,” 所以听到白摩烟来,佐天王坐直身子,表示有请,因为据他所知,白摩烟最近一段时间和自佛门来的上意尊者等人走得很近,打得火热,以后他们说不定是同道人。 时间不大,殿门被人推开,佐天王抬头看去,就见白摩烟曳裙行来,身材高挑,撑着猩红如血的小血伞,睫毛长长,走动间,环佩叮当,风情万种。 不知为何,他看到缓缓走近的精致女子,心中陡然有一种涟漪。 佐天王暗自打量,压下心中的旖旎,啧啧称奇,真不知道对方真身被毁后修炼了何等法门,这勾人的气质比以前更甚。 “天王,” 白摩烟暗自运转自在天魔神通,无声无息,磁场一开,包罗周匝,她曳裙上前,来到佐天王跟前,吐气如兰,道:“我有一事禀告。” “何等事?” 佐天王坐的四平八稳,只是心燥难平,不由得捏了个佛门的法印。 “事关重大,” 白摩烟走到跟前,双腿并拢,上身微微往下,冷香扑人,道:“上意尊者有所发现,正在坐镇,暂时离不开身,特意让我前来。上意尊者讲,此事关系佛门大事,连佛祖都下过法旨。” “佛祖,” 佐天王眼皮子跳了跳,佛门中佛陀不少,可能够称之为佛祖,敢称之为佛祖的,非常少,都是真正的绝顶人物,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白摩烟,见她身段风流,但玉颜清冷,看上去严肃认真,想了想,念头一起,勾连殿中禁制法阵的核心,罗盘一响,细细密密的篆文自上而下,垂落下来,弥漫在四下,顿时间,整个大殿似乎裹在一层轻纱里,内外隔绝。 内外隔绝,以防隔墙有耳。 毕竟佐天王知道,在元眇阳界中,佛门可是外来者,就是上意尊者等人能够在界中待这么久,也是因为自己动用权势遮掩。 可以说,事关佛门大事,确实得小心谨慎。 白摩烟美眸一扫,暗自点头,果然如自己所知,这佐天王经过上次重伤后有投佛门的心思,对待佛门的事情格外认真,这样的话,自己所思所谋,成功可能性大增。 “到底是什么事情?” 佐天王做完后,盯着白摩烟,开口问道。 “天王请看。” 白摩烟自袖中取出一枚菩提子,花纹衍生,层金折叠,梵音佛唱,四下大作,拥有佛门正宗气机,道:“上意尊者将事情经过存在菩提子中,天王你用神意感应一下即可知道。” “上意尊者,” 佐天王接过菩提子,感应到其佛门真意,再想到上意尊者的气机,微微点头,确实如此,这样的情况下,他不会多想,神意一转,往下一落。 这个时候,佐天王没有看到,原本微微弯腰的白摩烟已经站直身子,嫣红如血的美瞳激射奇异的光,嘴角微微上翘,有一种阴谋得逞。 菩提子当然是上意尊者所留,上面的气机也真的不能再真,可佐天王再怎么想都想不到,上意尊者早被自己控制,而菩提子里面蕴含着自己给他准备的“惊喜”。 她没有说话,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然后一缕黑气冒出,隐有人形,自佐天王的鼻窍进入。 轰隆隆, 且说佐天王神意往里一伸,没有任何信息,而是轰隆一声,恍若雷鸣,在四下炸开,然后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就见眼前似乎有万千的鬼哭狼嚎之声,继而天穹一开,自上面坠下一个血月,弯弯似镰刀,在上面,端坐一个人,身披血衣,手捧经书,眸光看过来,蕴含着万千种复杂的情绪。 人在月上,血色蔓延,整个空间,充塞负面气机,浓郁地化不开。 “不对劲。” 佐天王真身被毁,但他领悟佛门真意后,由枯化荣,即使力量没有完全回归,但六识敏感,只看到对方,就觉得有一种惊悸,非常不舒服。 上意尊者的菩提子内部,怎么会有这样的鬼东西? 还没等佐天王作出反应,幽香细细,环佩响彻,白摩烟挑着好看的细眉,自黑暗中走出来,纤长的腿裹着丝袜,血瞳似笑非笑。 “你,” 佐天王不傻,这个时候,他岂不知道自己遭受暗算?佐天王仔细看着走近的白摩烟,发现异常,道:“你不是真正的白摩烟,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你要对付的人?” 李元丰坐在血月上,指着佐天王,明知故问,他看向白摩烟,道:“这样身受重伤之人你也拿不下,真是够呛。” “废话少说。” 白摩烟对李元丰没有好脾气,他们两个是付出和收获,利益勾连,可不是什么朋友,说话非常不客气,道:“先拿下他。” 白摩烟要是暗自用手段的话,未尝算计不了佐天王,毕竟他在明,自己在暗,但白摩烟要对付佐天王并不是和他有深仇大恨除之后快,而是要吞噬其佛理真意,补全自身。 这样的话,难度就高了。 “那就动手吧。” 李元丰看向佐天王,冷冷一笑,上次自己来修罗海让对方跑了,这一次,这个佐天王在劫难逃。 “出手。” “出手。” 李元丰和白摩烟同时出手,一个魔主,一个自在天魔,佐天王本来伤势未痊愈,又被引入对方的天魔磁场,胜负从佐天王进入就定了。 “咄。” 佐天王拼命挣扎,施展出佛门神通,背后有菩提树,叶缀金玉,灿然有光,万千的卍字经文圆圆润润,自上而下,垂若璎珞华盖,诵经声,若有若无。 再然后,菩提树一朝叶落,生机绝无。 一荣一枯,尽显威能。 可惜的是,无法撼动大局。 只一会,佐天王在殿中的真身闭上眼睛,看上去没了呼吸。 章节目录 第四五三章 佛魔相碰难休止 万事俱备欠东风 已到深夜。 外是珠树瑶草,瑶阶玉栏。 花开池塘里,石奇回廊前。 天寒月色自外面来,打在窗棂上,皎洁一片。 须臾后,寂静无声的大殿中,中央原本发出沸水般的大鼎再次响起,佐天王坐在跟前,身上气机隐晦,佛光粼粼。 在他的跟前,白摩烟重新睁开眼,血瞳炯炯,鬓发扶摇,手中的血伞转了个圈,细细密密的小花落下,似有似无。 看得出来,白摩烟纵然俏脸发白,可精神大好,喜上眉梢。 再然后,李元丰的魔主真意同样显形,身披血衣,手持《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在将佐天王的百宝囊收好后,他看向白摩烟,若有所思。 “难怪你要等我一起动手,” 李元丰已经洞彻白摩烟的用意,他上前一步,嗅到似是莲开,似是舍利的佛理之香,再看向不远处身材窈窕笑靥如花的女子,恍然大悟,道:“你要的不是佐天王的性命,而是他修炼的佛门神通法门,以及领悟出的佛理真意。” “佛魔同修,混元阴阳。” 李元丰看向白摩烟嫣红如血的美眸,经文吟唱,道:“很有想法。” 白摩烟不说话,自顾自用手扶了扶垂下来的鬓发,长腿并拢,身子站直,背后幽幽的光中浮现出菩提树,刚开始的时候,枝繁叶茂,须臾后,叶落根烂,成为枯寂。 枯荣,容枯,来回变化。 在此过程中,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真意流转,生生不息。 不得不说,天魔自人的恶念中诞生出来,生来就恶,可或许真的阴极阳生,稍一转变,修炼起佛门的法门,驾轻就熟,从从容容。 要是不知道根底的,还真以为是佛子在世,积累诸多轮回转世的资粮,一招顿悟,便是佛来。 不由得,李元丰想到一句话,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还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中的意思,未尝没有道理。 “这个自在天魔佛魔同修,有一番道理。” 李元丰踱步来去,眸光幽深,他看得出眼前自在天魔的打算,对方虽生来有大神通,大力量,大变化,可起步高,前路渺茫,甚至可以说看不到,走佛魔同修的路子,混元阴阳,确实是光明大道。 甚至就是李元丰来想,恐怕也只有这个了。 “只是,” 李元丰看向身上气机变化的白摩烟,不同于对方自人间界来到修罗海,初来乍到,再加上佛门在这一片海域存在感不强,白摩烟对佛门知道寥寥,但李元丰在天界和地仙界闯荡,有妖师宫和勾陈宫背景,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佛门的研究。 毕竟对李元丰来讲,佛门这一纪元的大兴,挤压的最多的就是妖族的势力,对于敌人和对手,肯定要认真再认真地了解。 越了解,越知道佛门的枝繁叶茂,根基深沉,尤其善于布局。 对于天魔的出现,以前佛门的人或许不知道,但到了现在,李元丰经过在心魔劫中和来自于太上一脉的周蕴仪交锋后,已经得知,玄门中已经有了说法,佛门不会落后。 佛门道理对天魔非常有吸引力,能够弥补自身,混元阴阳,同样的,天魔对佛门来说,岂不是完美的修佛的种子,度化后,卫道之用,再好不过。 “真要如此,” 李元丰念头电转,眼前的白摩烟得佛门真意,能够佛魔同修,固然让自己前路打开,可不可避免和佛门染上因果,而且在同时,佛魔同修会让自在天魔露出以往不会有的弱点,说不得就会被佛门牵引,到最后,一步步引入佛门。 这可不是杞人忧天,或者自己吓唬自己,李元丰翻阅典籍,亲眼见到上面有记载,佛门中对于自己的几部护法,就采取了此般手段,先予之,后取之,养熟后,全部吞下。 据李元丰所见,天魔应该是最适合佛门的护法之人,根底非同一般,修炼佛法有悟性,远远不是以前的护法能够比拟的。 李元丰如此想,眸子明亮,但他却不会和白摩烟讲。 其一,这都是自己所猜想的,无凭无据,怎么说服其他人? 其二,他和白摩烟只不过利益勾连,以天魔自私的性格,为什么要说? 其三,即使跟白摩烟说了,她又相信了,又能如何? 难道因为有可能的风险,就放弃佛魔同修的路子? 在修道路上,谁没有风险?谁能够完全顺利? 就拿李元丰讲,为求真正的力量护佑长生,一路行来,不知道经历多少磨难,作出多少有风险的选择,现在为以后的发展空间,甚至不惜要亲身涉入西游,以小博大,死中求活。 佛魔同修有风险,可能会被佛门钓鱼,可修炼其他的法门岂能没有风险? 退一步讲,好歹佛魔同修能够看到前路,佛门想钓鱼,天魔想咬鱼饵后拍拍屁股走人,到最后,就看谁高明了。 博弈,再博弈。 李元丰有一种预感,天地恶浊来临,天魔诞生,而在这一纪元,佛门大盛,佛门和天魔的博弈,刚刚开始,以后会越来越激烈。 “呼,” 李元丰不管其他,吐出一口浊气,开始查看自己所收获的,他此来,一是见识一下别的天魔,二是就要收集晋升所需的天地精粹了,现在一看,收获不小。 说起来,不同于传承的经书,或者其他早就打上烙印的法宝,或者其他宝贝,天地精粹说起来珍贵,更重要的是可遇不可求,而且用处不少,通常随身携带,这样一来,真便宜了李元丰。 不然的话,李元丰也不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收集到如此这般超乎想象的天地精粹。 “再搜刮一点,以防不测。” 李元丰的魔主真意没有鬼车真身那般有宏伟力量,但变化莫测,神通法术诡异,再有白摩烟这个自在天魔配合,足可以有心算无心,倒霉的佐天王就是一个例子。 接下来,李元丰再和白摩烟合作,算计血海中的人物。 当然了,这次李元丰有求于对方,形势颠倒,不得不有所付出。 日子匆匆。 这一天,妖师宫中,李元丰睁开眼,魔主真意归来,投入其内。 章节目录 第四五四章 何时见天仙 冲击宇空境 妖师宫,玄玉洞。 李元丰负手而立,就看到,小窗外,烟中青竹,潇潇洒洒,绿云冉冉,大鹤背负晨曦,自远处来,鹤唳轻鸣。 尚有桃花坠落,满地幽香。 风中来去,熏熏如醉。 叮当, 魔主真意落在顶门之上,稍一盘旋,手持经书,落入鬼车真身内,刹那间,难以形容的欢愉自真意中传出,若人从冬日中走来,进入春水里。 思思悠悠,来来回回。 “原来这样,” 李元丰仔细品着魔主真意遨游的姿态,若有所思,自己魔主真意这一番出去,和自在天魔白摩烟一起,在修罗海元眇阳界搞风搞雨,兴风作浪,归来后,魔主真意虽然没有提升,但运转起来,越发如意。 心魔道,果然不能安生。 混乱天下,打破格局。 让所有修士卷入其中,不能自已。 “搞事,不安分,混乱。” 李元丰微微一笑,自己的心魔道在即将进行的西游中肯定大有可为啊。 从勾陈帝君和白泽口中得知,在西游当中,天运浩荡,滚滚而下,席卷部洲,同样的,因为气运影响,天机会变得超乎想象的晦涩,看不清,道不明。 那样的情况下,屏蔽影响了很多感知,魔主真意真的可能能够有所作为。 “万事俱备。” 李元丰放下魔主真意之事,转而取出其带回来的几个百宝囊,用力一甩,囊口打开,里面的天地精粹倾斜下来,被他后面的鬼车头颅伸出来,张口吞下。 “吞,吞,吞。” 李元丰吞下后,立刻运转玄玄如意中的变化,体内的血肉仿佛化为一个个的鼎炉,把天地精粹纳入其中,烧得炉火纯青后,再缓缓吐出,融入鬼车血脉里。 李元丰在修炼玄玄如意后,其他的不说,吞噬消化天地精粹的速度实在是突飞猛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只是刹那间,力量涌动,生机勃勃。 “啊,” 李元丰吞下这一批自修罗海元眇阳界带来的天地精粹后,不可思议的力量贯通真身,和以前的积累碰撞在一起,顿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发生一种蜕变。 下一刻,李元丰显出原形,八个脑袋簇在一起,利爪如钩,紧紧抓住地面,浑身金灿灿的翎羽华丽非常,发出比鹤唳龙吟更响亮的叫声。 叫声起,整个洞府都充塞天妖气,黑压压的。 幸好的是,李元丰早早就把人打发走了,不然的话,被这样刚烈的天妖气一冲,洞府内的人,轻则重伤,严重点地当场要死亡。 即使这样,天妖气越聚越多,隐隐中,翻天覆地。 在此时,玄玉洞门前悬挂的大钟感应到洞府内气机的变化,蓦然间,钟身之上,浮现出细密交错的纹理,重重叠叠的光晕飞出,一圈接着一圈,一层接着一层,自上而下,套了下来,何止万千,束缚上下,让洞府中的异象没有半点泄露。 以李元丰缜密的心思,再加上在妖师宫自己的地盘,肯定早有准备。 “呼,” 李元丰自鼻窍中喷出一口热气,马上和气机一碰,就化为团团簇簇的火焰,熊熊燃烧,鬼车血脉燃烧起来一样,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 这样的力量,和以前完全不同,蕴含着空间的本质。 是的,空间之力。 李元丰好长时间来苦心经营,在天庭勾心斗角,辛苦上位,积累天庭功德,兑换天地精粹,继而又给帝君们当刀,又得一大批天地精粹。 由于晋升宇空境所需的天地精粹实在太多,李元丰下界后,又大闹北海,和龙宫真仙,玄门真仙,佛宗高手争锋,虎口拔牙,再夺一批。 到最后,魔主真意前往修罗海,补上最后一环。 这么多苦心经营,这么多四面搜刮,这么多努力进步,到现在,吞噬下的天地精粹终于达到一个程度,开始开启鬼车血脉中深层次的力量。 咔嚓,咔嚓,咔嚓, 空间之力弥漫,自血脉中出,渗入到血肉中,每一寸,每一毫,全都不放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鬼车真身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变化。” 最开始的变化,毫无疑问,自然是鬼车真身本身所有层次的提升,本质的提升,包括力量,速度,防御,生命力,恢复力,等等等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不是缓慢提升,而是大踏步向前般的提升。 这样的提升,连李元丰都看得惊讶。 “难怪,” 李元丰感应到鬼车真身的提升,想到自己下界来遇到的对手,不论是北川龙王这样的真仙二重存在,或者玄门佛宗的人,交手起来,虽然稳稳占据上风,但没有太过强势,不像是以前自己所想的自己居于真仙顶尖的样子。 出现这般局面,有一方面是能够晋升真仙的,都不是善茬,传承惊人,法宝强大,精通多种神通法术,算计深刻,很难对他们形成碾压局面,而另一个方面,李元丰高估了以前自己的力量。 在以前,李元丰的力量只能够算是真仙中的高端,绝对算不上顶尖儿,幸亏没有遇到真正的真仙六重存在,不然的话,真要出大事了。 只有如今,当积累足够,空间之力源源不断地从鬼车真身的血脉中涌出来,弥漫全身,大幅度提升鬼车真身本质,李元丰能够确信,在玄玉洞府中的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真仙顶尖存在。 “这个情况,” 李元丰在思考,天妖道上的境界划分可比不上玄门的详细,非常粗拉,很多时候,跟战斗力相关,需要在真正的战斗中才能够找到对照物。 简单来讲,玄门的真仙层次,分为真仙六重,还有地仙,可天妖道上呢?万化境,简简单单一个,无法完全对照。 “需要动手,” 李元丰眸光转动,要找准自己的实力跟玄门层次的真正对照,最为有效的就是进行面对面的斗法,在战斗中感应。 “宇空,” 李元丰摇摇头,压下心思,全力感应空间之力涌出来后鬼车真身的第二个变化。 章节目录 第四五五章 晋升不适意 今朝胜往昔 李元丰八个鬼车头颅攒在一起,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十六道眸光弥漫惨绿之色,阴森森的,沉翳一片,落在周匝的空间上。 天地成牢笼,空间为屏障。 冷白灰暗,幽幽沉沉。 拘役之力,弥漫充塞。 “空间,” 李元丰眸光如电,在他洞彻下,周匝空间甚至浮现出黑白线条,网格交点,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以往,自然不可摧,因为再雄浑的力量打在上面,都会传于四面八方,进行分散,而现在,当李元丰运转法门的时候,鬼车真身中的空间之力与之共振,力量发出,坚凝如一,不会通过网格线条向外扩展。 力量所到,打破节点本身的承受力,自可撕裂空间,轻而易举。 “让人沉醉。” 李元丰仔细感应空间的玄妙,暗自赞叹,他当时在北海和众仙交手,身披飞廉遗宝角风青神甲来回撕裂空间,瞬间杀到,看上去威风凛凛,不可阻挡,但由于完全不懂空间,完全凭借的是宝甲的力量,每一次撕裂空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说,所用的天妖力和所承担的空间撕裂力量都非常大。 正是这样,李元丰看上去威风八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实际上小心翼翼,不敢频繁多次数撕裂空间。 承受不住啊。 而如今,大不一样,洞彻之后,根本不需要宝甲,轻轻松松撕裂空间,来去如意,不但所用力量小非常多,空间撕裂的乱流会被体内空间之力化去。 “原来如此。” 李元丰看到这里,明白自己吞噬足够天地精粹后,量变引起质变,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鬼车真身本质提升,其二,洞彻空间。 鬼车本质大幅度提升,才可拥有浩瀚伟力,追星逐月,无所不能。 鬼车真身提升,再加上洞彻空间,能够驭使空间力量,才能够在虚空中横渡,前往诸天外的时空。 “只是,” 李元丰感应到自身鬼车血脉中涌出空间之力,然后融入血肉里,和周围的空间形成共振,可这个共振的空间范围有限,别说和传说中的撕裂两界直接降临的程度差之甚远,甚至与典籍上真仙晋升天仙后都差距不小。 不只感应的空间距离,甚至对空间之力的感悟,运用,或者其他,都比不上天仙。 “事未竟全功。” 李元丰怔了怔,旋即发现,在自己鬼车血脉中,尚有玄妙力量被阻,口子不开,难以出来,他想了想,就完全明白过来。 正如以前提到过,宇空境这一关在天妖道上是至关重要的一关,过去后,超乎真仙,直追天仙,一跃成为强横存在。 这样的关口,不像是天妖前四境,不动境,搬山境,天象境,万化境,只要吞下足够的天地精粹,即可水到渠成一样激发出鬼车真身的潜力,从容晋升,宇空境阻路,会有想象不到的关卡。 最起码,以前李元丰就知道,要晋升宇空境,不但积累要够,而且还得打破自己心灵上的束缚,完全释放洪荒异兽本性,才有可能成功。 对付小白龙敖烈,就有这般的用意,毕竟小白龙敖烈是西游五人组中的重要一员,有大佬们在关注,对这样的人下手,打破以前的踟蹰,以及由于前世的影响对既定历史和书中记载的超凡脱俗大人物们中的敬畏。 大闹北海,肆无忌惮,除去积累晋升资粮,也有打破心灵枷锁的原因。 可还不够! “最后,” 李元丰眸光转动,感应自己鬼车血脉中已经萌发但尚未涌出的力量,自己还不能够一鼓作气将之引出来,但门已推开,触手可及。 他微微抬头,身子动了动,空间之力密布在血肉中,举手投足之间,即可和周围的空间节点共振,然后撕裂空间,遁去自己所要去的地方。 宇空境,只差最后一把火,就可推开大门。 一点气运垂青,或者在战斗中和鬼车洪荒异兽的本性契合,便能登堂入室,坐稳天妖第五境。 “现在的力量,” 李元丰晃了晃攒在一起的九个头颅,自己鬼车真身现在踏在真仙最顶端,能够和天仙交一下手,不至于像在北海遇到跨空而来的清河龙君一样,没有抵抗之力,单方面被追着打。 当然了,能抗衡天仙,和能够战胜天仙,不是一样的。 即使完全踏入宇空境,也不敢说碰到天仙就能够战而胜之。 不提同是天仙,实力会有差距,从真仙开始,除非是一个境界的碾压,比如天仙对真仙进行降维打击,同一层次,很难保证能够说完全战胜。 因为到了仙人层次,斗法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兼而有之,自身的法宝,神通法术,甚至于冥冥之中存的气运,等等等等,至关重要,并不是掷骰子,比大小。 所以仙人斗法,很多时候点到为止,占据上风即可,不会力求碾压或者真正斩杀对方,实在太难。 就拿和李元丰所在妖族不对付的玄门佛宗来讲,自天地开辟到现在,不知道多少岁月了,在此期间,这两大势力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惊采绝艳的人物,创造出多少或威能强大,或作用古怪,或出乎意料的神通法术,关键时候,或能够扭转战局,反败为胜,或可争取时间,让自己遁走。 同样的,不用说,玄门佛宗占据天地大势,掌握最多的资源,他们利用这样的资源,又打造出多少惊天动地的法宝,多少旷古绝世的大阵,多少令人目瞪口呆的符箓。 玄门佛宗自封神之后,占据天地大势的趋势越来越稳,越来越向诸天蔓延,离不开他们不停地进步,不停地变强。 永远不要小觑时间的力量,也永远不要忽视生灵们一代胜过一代的决心,努力和进步。 李元丰很清醒,他在前世见过太多,所以不会被力量蒙蔽双眼。 天妖道不弱,只看上古纵横无敌的人物的传说就能够知道,可说到底,此路是发挥天赐于本身的洪荒异兽的潜能,是有上限的。 正如人们难以开发出自己所有的潜能,洪荒异兽也是如此,越往上越难。 而且不要忘记,天妖道是返古,可真成上古妖圣的境界,可现在的天地不一样了,天地间的势力也不一样了,今古不同于上古,在如今,修炼出上古妖圣境界,也会遇到很多上古妖圣从来没有遇到过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的牵扯和阻碍。 李元丰不放弃心魔一道,是未雨绸缪,正如遇到的自在天魔白摩烟坚持佛魔同修再进一步,李元丰以后打算妖魔合一,打破天妖桎梏,更好适应如今的天地,晋升至高。 章节目录 第四五六章 龙君前往灌江口 洞主承运不可丢 北海,一隅。 满空紫青之气,弥漫四下。 浩浩荡荡,氤氲明光,何止万千亩。 须臾后,雷云一震,万千雷霆自上而下劈落下来,生出雷火之光,团团簇簇,相互碰撞,有雷霆万钧的势头。 再然后,雷霆落在水中,发出金钟般的声音,遥遥传开,余音大到不可思议,圈圈层层,所到之处,让虚空都有涟漪产生。 雷光闪耀,电闪雷鸣。 乍一看,恍若末世景象。 清河龙君站在下面,头戴银冠,身披锦绣仙衣,腰悬宝袋,容姿俊伟,眉宇间蕴含着怒气,他一吞一吐,方圆雷霆衍生,天地威势,覆盖四方。 “不能这么算了。” 清河龙君想到天庭中东极青华大帝的安排,眸光冰冷,他想了想,伸出手轻轻一划,眼前空间裂开,然后他收起雷霆,迈步进去。 再出现,已经到了龙宫,亭台楼榭,歌舞升平,一个个莲花灯高挂,焰明重叠,来来去去,交织出画卷。 清河龙君脚下不停,径直找到北海龙王。 北海龙王正在摆弄一个青铜转盘,见清河龙君进来,马上放下。 “九荒妖王李元丰的事儿不能这么就算了。” 清河龙君和北海龙王两人同族,甚至还有直系血缘关系,自然说话不用遮遮掩掩,开门见山,道:“东极青华大帝虽将之贬下界,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帝君的脾气您也知道,” 北海龙王同样不满意东极青华大帝的处置,可他有顾忌,道:“如果我们不听从,得不偿失。” 天庭在整个天地中有非比寻常的地位,自上古时候,妖主天庭,再到古天庭,再到现在,各种势力在其中龙盘虎踞,勾心斗角,又各取所需,形成一种任何势力都不能小觑和忽视的存在。 清河龙君即使是龙族天仙,可离天庭帝君层次,还要插上一大截,他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道:“我们认可东极青华大帝的处置,不要求天庭对李元丰喊打喊杀,可我们自己动手的话,天庭帝君也无话可说。毕竟李元丰已被贬下界,不是天庭的人了。” “自己动手,” 北海龙王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才略显迟疑地开口道:“这样可以,但据我所知,九荒妖王李元丰已躲入妖师宫中,我们想对其动手,不容易啊。” 妖师宫本来就对龙宫占据北俱芦洲的地盘非常不满,只是迫于玄门佛宗的强势才隐忍不发,要龙宫真找上门去挑衅,妖师宫的反应用脚指头想一想就能够知道。 那样的话,龙宫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清河龙君能来,早有打算,他坐直身子,开口道:“自回来后,我仔细看了看九荒妖王李元丰的资料后发现,这个妖王惹是生非,仇家可不少。” 他自顾自说话,眸子炯炯有光,道:“别的不说,李元丰得罪过灌江口的那一位。” “灌江口,” 北海龙王还真不知道,他站起身,问道:“灌江口的二郎神?李元丰胆子真不小。” “灌江口的那一位我跟他打过交道,可不是一个太过大度的人,” 清河龙君目中寒芒跳动,道:“我准备去灌江口走一趟,和二郎真君说道说道。”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清河龙君离开北海龙宫,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撕裂空间去,而是坐上玉辇,打起华盖璎珞,身后有八八六十四个金童玉女跟随,捧香炉,拿如意,抱宝盒,玉磬声中,浮香声里,大张旗鼓前往。 吹吹打打,声势不小。 这一日,清河龙君来到灌江口,见到了三只眼的二郎显圣真君杨戬。 “龙君不远万里来,还带礼物,太客气了。” 杨戬微微眯着眼,看成群结队的金童玉女奉上各种珍贵器物,俊美的面容上带起笑容,以他的身份地位,当然不是贪图这个,但客人上门送礼,尤其还是重礼,总是能让人愉快的。 “久不见真君,” 清河龙君长袖广衣,服饰华美,他和二郎神算是熟悉,所以天南海北的谈笑风生。 又过一会,茶已三巡。 茶盅中,香气氤氲,翠绿的茶叶将茶水映出青碧。 清河龙君主动提出来,道:“真君,我这次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哦。” 杨戬坐直身子,额头第三只眼炯然生光,威临四方。 “不知道真君听说没有,” 清河龙君声音中带着少许冰冷,道:“有一妖物九荒妖王李元丰最近在北海肆虐,打伤我们龙宫多人,凶残到无以复加,灭绝人性。我本想将之镇压,可对方已溜到妖师宫中闭门不出,让人无可奈何。” “李元丰,” 杨戬想到天庭自己好友雷震子传来的消息,他看了眼清河龙君,似笑非笑,道:“龙君是想让我把这个李元丰从妖师宫中调出来?” “不错。” 清河龙君可不会讲什么你和李元丰不对付,我们合作的样子,而是看上去真心实意请对方出手帮忙的表态,道:“有劳真君了。” “李元丰,” 杨戬再念叨一次,他抬头看向清河龙君,洞彻对方的意思,对方别的人不找,专门来找自己,固然是因为自己有这个能力,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拐弯抹角地打探到自己对李元丰的恶意。 对于这个,杨戬没有可隐瞒的,他挑了挑剑眉,道:“李元丰我正好看他不顺眼,既然龙君要对付他,那我不会置身事外。” “那多谢真君了。” 清河龙君听了大喜,这一行比自己想象的顺利,看来传言不虚,这位二郎神杨戬修炼特殊功法后真的记仇,有仇必报,李元丰真的倒霉! 妖师宫。 李元丰身子一摇,收起自己鬼车真身,化为人形,他看向外面,正是秋色染叶,霜满青石,溪水缓缓来,徘徊在碎石间,清清幽幽的。 他以前称呼自己为半步宇空境是打肿脸充胖子,现在的话,已经超乎半步了,马上即可登堂入室。 “张周,” 李元丰声音发出,呼喊一声,让张周来,他要前往自己的中乐明天洞,坐稳洞主之位,得妖师宫气运。 章节目录 第四五七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强势霸道显威势 正午,中乐明天洞。 桐下绿荫,芭蕉带雨。 风停檐下,徐徐而来,落花浓香满地。 万楚花头梳飞云髻,身披宫裙,上绣明月,照人归途,她正坐在软榻上,银钩高挂,帷帐卷起,前面案台上是铜镜,下放置梳妆盒,打开后,里面俱是精致华美。 她涂红后,正拿起眉笔,一丝不苟地描着细眉。 靓妆下,原本美丽的脸庞愈发光彩照人。 有贴身侍女从外面进来,见到万楚花化妆的样子,犹豫了下,没有开口。 “嗯?” 万楚花目中余光见到,发出轻声。 “夫人,” 贴身侍女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称呼万楚花为副洞主,她上前一步,道:“那一位被宫主大人任命为中乐明天洞洞主的九荒妖王快要到了。” “九荒妖王李元丰啊,” 万楚花不紧不慢地描眉,红唇微启,玉音变得冰冷,道:“架子不小,第一次来居然就让我们几人全去迎接。” 侍女微微低头,她只听这句话,就明白自家夫人的怒气,毕竟天降洞主,打断了自家夫人向上的希望,岂能不气? 不只自家夫人,其他几个副洞主肯定也气得不行,私底下恐怕没少咒骂。 可木已成舟,又能如何? 侍女是万楚花的真正贴心人和嫡系,即使知道万楚花不高兴,但还是得说,道:“夫人,自从九荒妖王成中乐明天洞洞主后,奴婢我就四下找人打探消息,收集这位在妖师宫中突然崛起,名声大振的人物的所有资料。” 侍女说到这,神情变得严肃,道:“这位新来的洞主委实是个不凡的人物,大闹北海之事已传得人尽皆知,我就不讲了。夫人也知道,在咱们妖师宫里,力量最为重要,但要力量无法形成碾压,只有力量的话,也不行。” “嗯。” 万楚花点点头,在任何大势力中,规矩或严或松,但只要有规矩,而规矩执行的是生灵,背景就不可避免。 像是天庭,在很多程度上,背景和自身力量甚至五五分或六四分,妖师宫呢,四六分,或者三七分。 “很显然,李洞主是二宫主亲自任命,背景不小。” 侍女贝齿微露,丰满如霜雪,细细密密的,道:“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位李洞主在天庭做过天官,当过七杀星君,深谙体制一套,造诣非常深,绝对不是妖族其他只知道动拳头的愣头青。” “李洞主在天庭当七杀星君的时候就以强势着称,现在在妖师宫,有后台,有大义,有力量,恐怕会更加强势,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很厉害。” 侍女顿了顿,对万楚花,劝说道:“依奴婢的意见,夫人要小心谨慎一点,不要当出头鸟,成为对方立威的对象。” 万楚花听完后,俏脸上变了颜色,她呼吸略显变得急促少许,然后放下眉笔,站起身,自衣架上取来轻纱,披在香肩上,对自己的贴身侍女,道:“小英,听你的。” “我们走。” 万楚花招呼侍女小英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绣楼,前往洞外。 中乐明天洞,听名字似乎是个洞府,实则根本不是,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界,自成一体,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妖师宫中六天之一,洞主之位,相当于小界之主,正是这样,才让诸位有资格上位的副洞主明里暗里各种手段争夺。 万楚花曳裙到外面,抬头看去,就见两个人已经在界门前,这两个人,一个头戴金冠,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另一个气质阴柔,蛇瞳森然。 两个人都是熟人,全是副洞主。 左面的人见万楚花婀娜多姿地走过来,哈哈一笑,道:“万副洞主来了?我听说你最近身子不舒服,还以为你不来了。” 万楚花瞥了对方一言,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天天喝闷酒,喝得晕头转向的,今日还不是来了,姑奶奶我就不能来?” 她叉着腰,说话不客气。 想一想就知道了,两个人都是副洞主,竞争对手,以前明里暗里没少交手,再加上现在心情不好,互相撕几句太正常不过。 龙溪池和万楚花怼习惯了,并不在意,哈哈再笑,看向周围,道:“还是关山厉害啊,就是不来。” 万楚花美眸动了动,在他们副洞主中,关山背景最强,力量最大,虽然手段一般,但称得上洞主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所以他也是对空降洞主李元丰最痛恨的人了。 对方不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知道新来的李元丰会不会像小英预料的那样强势。” 万楚花念头转动,并不说话。 其他两个人,连同他们带来的人,都不说话。 界门之前,一片寂静。 只有松风飒飒,吹来阴绿。 所有人眉宇皆碧,让神情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天际尽头传出一声轰天大响,继而雷霆电闪,同时亮起,初始之时,尚不大,须臾之后,云气排空,五彩澄明,渲染整个天地。 再然后,狂风大作,星水滔滔,遮蔽所有,声势浩大。 三位副洞主修为强横,可看到如此天象,依旧有点震撼,不由得对视一眼。 轰隆隆, 根本来不及反应,海啸山崩一样的云气自天穹倾斜下来,浩浩荡荡,涌入到界门前,层层向上,托举出一个沉香宝辇。 宝辇之上,李元丰静静端坐,背后光晕重重,鬼车头颅攒在一起,阴绿一片,森然欲噬人。张周等人则跟在后面,低眉垂目。 轰隆隆, 云气落到界门前,一波接着一波,一层接着一层,不停向上涌动,拍在界门前,然后受到阻挡,往后一洋洋洒洒,若满场的霜雪。 万楚花等三位副洞主被似有形的云气拍在身上,衣袂摇摆,发出声音,他们三人却没有说话,都睁大眼睛,眼神中满是震惊。 无他,来人身上的气机实在太恐怖。 站在跟前,有一种战战兢兢的。 仿佛一不合适,就会被对方一口吞下,半点不剩。 “还有一个人不在?” 李元丰坐在宝辇上,目光扫过三人,满是阴戾,尽显强势,他冷哼一声,神意一展,扫过后面的小界,然后一手伸出,撕裂空间,自另一端,抓出一个人来。 章节目录 第四五八章 门前立威 妖圣来援 阁中。 烟霞片片,幽云层层。 珠树自窗前伸过枝头,枝枝丫丫的,上面悬挂各种各样的宝石,玛瑙,绿玉,珊瑚,五彩之光流转,细细密密的清音坠落下来,叮咚作响。 光影斑驳,香气不散。 关山头戴星冠,身披羽衣,面容俊秀,双颊有火镰刀纹,细细一抹,平添三分妖异,他正捏着茶盅,皱着眉头,听手下人在说话。 说话的是个女子,挽着高髻,容妆艳丽,俏脸上有少许威严,只是在面对关山的时候收敛起来,她正用好听的声音劝说,道:“大人,您最好还是要出去迎接一下,做个样子,不要撕破脸。” 女子坐直身子,腰细腿长,曲线玲珑,苦口婆心劝说,道:“据奴婢所见,李洞主敢大闹北海,骨子里肯定是个肆无忌惮的性子,现在他新官上任,大人你就不给他好脸色,李洞主可能要发作的。” 关山沉默一会,才抬起头,对自己的侍妾兼头号智囊,开口说话,道:“可我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啊。本来这中乐明天洞洞主非我莫属,凭什么对方一来就截胡?” 说到这个,关山神情激动起来,道:“九荒妖王是在北海大闹一场,非常出彩,传遍妖族,人人称颂,可我关山这么多年来立下的功绩少?即使没有对方耀眼,但功劳苦劳,二宫主真的不考虑?” 关山挥舞着手,五官都变得扭曲狰狞起来,道:“我不服啊。” 女子看到关山的样子,想要再说,可还是闭上嘴。 自家夫君不甘心,自己又何尝不一肚子气? 要知道,向来关山主持大局,但下面或统筹安排,或查缺补漏,都是交给了自己,多少个日子勾心斗角,多少个夜里辗转难眠,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苦心经营,本来目标渐近,希望满眼,到最后,晴天霹雳一下,化为乌有。 这种临门一脚的翻转,所有辛苦白费的沮丧,再是坚强的人都受不了! 女子都说不出劝说关山的话来,她低下头,看着脚尖,最近打击太大,连自己向来最喜欢的玫瑰色指甲油都没有抹了。 “得找一找阳大人,” 关山沉着脸,阳大人是他的靠山,未尝没有转机。 正在一男一女相对而视,皆是无言之时,突然间,关山背后的空间中裂,初始只是一点,须臾后向两侧拉长,再然后,自里面伸出一只如钩子般的利爪,覆盖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只是一下,就抓住关山,将之扯入空间中。 咔嚓, 利爪不见,空间之力立刻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刚刚出现的裂口封住,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 女子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然后,女子愣了愣,马上起身。 由于起的太急,女子差点摔倒,她不管其他,踉踉跄跄的,连忙到密室里,联系人。 且说界门外。 云气排空,如水涌潮。 层层叠叠向上,打在门户上,浪花滔滔。 余波展开,打在人的衣袂前,霜雪满纹理。 李元丰端坐在宝辇上,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将抓来的关山掷在宝辇之下,神情冷漠。 “关副洞主,” 万楚花瞪大美目,刚画好的容妆差点都要被毁了,她看向在地上的关山,震惊中夹杂着惊惧。 真没有想到,新上任的李洞主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强势,一言不发,就拿他们四位副洞主中最有背景和力量的关山杀鸡儆猴。 而关山被人从中乐明天洞中直接抓出来,扔在界门前,颜面尽失,以后传播开,恐怕副洞主的威严扫地啊。 这一手,果断凌厉又狠辣无情,几乎不留任何余地。 万楚花想到这里,光洁的额头上不由得冒出冷哼,暗自庆幸不已,幸亏自己听了小英的话出来迎接了,不然的话,自己的下场肯定也会这样。 万楚花看向宝辇上面容阴鸷的高大男子,背后光晕中头颅攒在一起,森然欲噬人,一看就凶戾非常,冷漠无情,他真要动手,肯定不会考虑自己是女儿身的。 关山突然被隔空抓出来,并掷到宝辇下,一时茫然,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见到自己的老相识的三位副洞主,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关副洞主,” 这个时候,张周上前一步,怀抱玉如意,开口说话,声音严厉,道:“你在中乐明天洞中,并未曾外出,又没有其他事情,为何不出来迎接洞主大人?” 张周厉声说话,声音中带着杀伐,道:“关副洞主,你有什么解释?” 张周本来就倒向李元丰,现在见到李元丰如此强势,更加变得忠心,一番说辞又快又急,偏偏咬字清晰,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楚。 关山先抬起头,看到的是宝辇上李元丰深邃的目光,再一转,则是三位以往同僚不怎么掩饰的或是冷眼旁观,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带有少许讥讽,他最后看一看自己,不由得又急又气又羞耻,整个人要原地爆炸了! 他堂堂中乐明天洞副洞主,或者说事实上的第一副洞主,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关山气得怒发冲冠,马上得仰天长啸了。 可还没等关山长啸,李元丰用手一指,天妖力勃发,蕴含着以前没有的空间之力,顿时让关山周匝的空间向内挤压,冷声道:“关副洞主,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故意不出来,怠慢本洞主?” 李元丰大袖一摆,自宝辇上起身,踱步下来,在界门前站定,目光扫视四下,所有人都感到目光中的寒意,不由得缩手缩脚,不敢言语。 “是不是就是这个想法?” 李元丰运转天妖力,压制住关山,让其暂时无法言语,他的眼神越来越严厉,继续道:“虽然我们妖师宫不像天庭那样等级森严,有太多条条框框,但你这样目无上级,心怀怨望,同样不能轻饶。” “今日之事,得给你一个教训。” 李元丰目中冷芒跳跃,准备出手,可在此时,关山身后,空间之力流转,若漩涡一样,一个人影正缓慢出来。 章节目录 第四五九章 离天妖圣 磨刀晋升 来人束发高冠,身披法衣,腰悬法剑,面容俊朗,只是鼻呈鹰钩,双目狭长,嘴唇很薄,没有半点血色,周身上下弥漫着冷冽。 他踏步下来,背后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圆环,倏大倏小,千姿百态的妖首咬着环身,篆文生灭间,火焰升腾,呈现出灰白色,死气沉沉。 圆环发音,低沉而嘶哑,压下李元丰脚下的云气排空之响。 “阳大人,” 被来人气场一冲,李元丰施加在关山身子周围的力量消散,他终于能够说出话来,上前行礼,道:“大人来了。” 见到来人,关山真是又难受又激动,心中情绪复杂到极点。 说起来,关山作为原本竞争中乐明天洞洞主的人,本不会这么不堪,但由于最有希望上位却被人空降夺走,生了一肚子气不说,还让人直接从小界中隔空拿来,掷到界门口急言急语批评一顿,颜面扫地,所有情绪积累在一起,整个人都要崩溃。 所以见到自己的靠山,关山情绪外露。 来人手扶法剑,看到关山失态的样子,目中冷意更甚,他向来支持关山,不但因为对方真要上位的话能够扩大在妖师宫的权势,更重要的是,两人颇有渊源,交情深厚,此时见到关山这个样子,他岂能高兴? 阳五采上前一步,身子一拔,给人一种巍峨如山的气势,对李元丰道:“你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妖族新锐李元丰?” 语气很不客气,因为阳五采有这个底气。 “洞主,” 张周见到阳五采过来,身子哆嗦了下,转向李元丰,来人在天妖宫中被人称之为阳大人,或者离天妖圣,没有人敢称呼其名字。 实际上,在妖族,妖圣并不是境界修为的划分,而是根据战斗力来的,能够被人称呼为妖圣的,最少跟玄门中天仙交手而不败。 妖圣,比不上上古大圣,但分量同样沉甸甸的。 “中凫鼓山洞洞主阳五采,” 李元丰摆摆手,打断了张周的话,眼前之人,根本不用介绍,妖师宫中上三洞,中六洞,下九洞,要想在妖师宫中有所作为,岂能不知,他负手而立,神情平静,道:“阳洞主此来,有什么事?” 李元丰面对离天妖圣,天妖力涌动。 要是在以前,他再蹦跶,也无法和此等人物抗衡,毕竟战斗力相差太大,天妖宫的规矩又不如天庭那么森严,可以用规则压人,但现在,李元丰半点不惧,甚至跃跃而试。 上文提到过,李元丰已经推开宇空境大门,随时可能登堂入室,而助力来自于两个方面,气运之推,或者战斗中释放天妖本性,与之契合,能够和成名许久的离天妖圣交手,求之不得。 正是这样,阳五采语气不客气,李元丰的语气同样不客气。 “嗯? 听到李元丰的话,离天妖圣阳五采的眼睛眯起来,身上杀机大盛,两个人虽然都是中六洞的洞主,但自己所在的洞界是中六天第一,而李元丰的中乐明天洞只能够排在末尾,从资历上来讲,自己久居天妖宫,根深叶茂,资历无双,对方只是刚刚崛起,初来乍到,自己能够不客气,对方也可以这么不客气? 真胆大包天! 可接下来,李元丰的话才让离天妖圣阳五采知道,何为胆大包天,只听李元丰大袖一摆,径直对阳五采,道:“阳洞主,现在是我们中乐明天洞的事,我是洞主,有权自行处置,其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这样的话,疾风骤雨一样,打在阳五采的脸上,让其勃然变色,因为话语太直接,就是直指自己外人插手,多管闲事。 “这,” “想不到,” “我,” 万楚花等人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见到有人敢对离天妖圣阳五采这样说话,他们对视一眼,整个人缩成鹌鹑状,一动不动。 城门失火,怕祸及池鱼啊。 只是三位副洞主心里都非常复杂,有点期待,又有点希望。 他们既希望李元丰被离天妖圣阳五采好好收拾一顿,那样的话,新官上任就大丢颜面,以后在中乐明天洞中威严受损,他们作为副洞主自然有好处的,可在同时,三人又不希望李元丰太惨,毕竟李元丰现在是中乐明天洞洞主,在外面的话,他们身后都是中乐明天洞,要是李元丰太惨,他们出门也会被指指点点的。 正是这样,三个人真心纠结。 “哈哈,” 离天妖圣看向李元丰,怒极而笑,笑声中杀机毫不掩饰,道:“好,好,好得很!李元丰,今日之事,我管定了,你又能如何?” 李元丰的话语不客气,离天妖圣阳五采就是强势,摆明车马,要干涉中乐明天洞的事情。 “阳五采,” 李元丰直呼其姓名,大袖一摆,如云似翼,道:“你这般说来,今日不能善罢甘休!” “不能善罢甘休?” 离天妖圣阳五采目中寒芒大盛,冷笑,道:“莫非你想跟我动手不成?” “你阳五采都要插手我中乐明天洞的内事了,我怎么会不动手?” 李元丰背后鬼车头颅攒在一起,发出嘶嘶的声音,欲择人而噬,道:“废话少说,让我见识一下,你到底有什么底气来做这样的事情!” “不自量力。” 离天妖圣阳五采冷哼一声,面容如铁,道:“既然你自己找死,我也成全你,我们到外面去。” “走。” 两个人同时身子一起,往上一跃,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星空外。 四下空旷,冷寂无声。 偶尔有星辰坠落,曳尾垂下,长长的尾芒照耀四方,一时光明。 待星辰过去,余光由明亮变为暗淡,只剩下少许。 离天妖圣来到星空外后,彻底释放出自己妖圣的气场,浩浩荡荡的伟力纵横,将半个天地映照出黑色,不见其底,道:“李元丰,别以为你在北海大闹一场就能无敌天下,在妖师宫中,你得低头做人。” 李元丰才不和离天妖圣多说,他踏前一步,身上的力量同样释放出来,要以对方为踏脚石,真正晋升宇空境。 章节目录 第四六零章 手掷彗星生芒火 天妖战酣血沸腾 妖师宫,深居崖。 崖下千水横来,撞碧生雪。 激射百尺,发出钟鼓之音,声传四下。 或大或小的锦鳞自四面八方来,曳着浪头,奋勇向前,天光照下,能够看到,锦鲤背鳍连绵成一片,条条金纹,煞是照彩。 白泽束发戴冠,身披鹤氅,腰间悬宝带,身后侍立童子,撑着华盖璎珞,玉女则捧香炉,烟气袅袅,凝而不散。 这位妖师宫的二宫主,正在投食喂鱼。 蓦然间,白泽若有感应,抬起头,看向星空之外,将两人对峙的景象尽收眼底,他笑了笑,捏了个法诀,自袖中倏尔飞出一个漏斗,银灿灿的光芒缠绕成花纹,似是凤凰在引颈长鸣,此宝一出,滴溜溜一转,尾朝上,口冲下,轻轻一颤,有莫名之光倒出来。 再然后,中凫鼓山洞和中乐明天洞出现异象,星空投影,光芒璀璨,九荒妖王李元丰和离天妖圣阳五采在星空外对峙的景象,若井中月般,呈现在眼前。 白泽做完这一切,继续喂鱼。 “星空,” “要动手了。” “不知道谁胜谁败。” 中乐明天洞中,万楚花三位副洞主看到这一幕,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只是说话间,依然目不转睛地看向场中两人,生怕错过了。 这样的投影,他们肯定看不到对方具体的交手手段,可最起码,可以感受下妖圣级别存在的无量威能。 更为重要的是,星空外两个人交手的胜败影响很大。 至于最后一位副洞主关山则在角落中,阴翳垂下,面容阴鸷,他正盯着星空中李元丰的影子,咬牙切齿,进行诅咒。 中凫鼓山洞,浮香阁。 晴色熏人,白云缀玉。 澹澹池波之上,日光照下,金芒跃动,满目欢快。 荷花早已盛开,郁郁馥馥。 香气萦绕百里,横浸人的法衣。 在阁中,宽大精致的大床临窗而放,帷帐挑起,挂在象牙月钩上,在里面,两个美丽的女子相对而卧,衣裙半解,春色无限。 左面的女子双腿格外修长,,浑圆丰腴,绞在一起,散发着玉质光芒,她好看的桃花眼眨动,红唇微张,看向投影,声音略带沙哑,却格外有韵味,开口道:“希望夫君快一点,不要让人等的太着急。” “你这个狐媚子,” 另一个女子伸手扭了她一下,发髻早已散开,垂到身前,挡住凸出的丘色,她声音中尚有低低的喘息,笑道:“夫君要对付这个家伙用不了多久的,你这都等不了了?” “是等不及了。” 妖媚的女子咬着红唇,身子一扑,压到对面女子的身上,修长有力的双腿盘上她的腰,紧紧贴住一起。 两个妖女叠起来,翻来覆去,各种声音传出来。 离天妖圣这样的大妖,后宫中从来很精彩。 而这两个女子,代表着中凫鼓山洞中所有人此刻对星空外大战的预期,只要自家洞主出手,轻松可碾压对方,让不知好歹的中乐明天洞洞主李元丰灰头土脸。 除去中凫鼓山洞和中乐明天洞的人,妖师宫中,也有人在关注星空外的斗法。 只见宝鼎三足,垂耳如龙,霞光飞彩自鼎盖中出来,向上一起,落日余晖尽在其中,凝成一宝图,宝图上,一个身姿伟岸的青年人负手而立,看向星空外。 青年人目有重瞳,黑白交错,即使隔得很远,但距离似乎在他眼前并不存在一样,他仔细打量着,眸光在李元丰身子周匝巡视。 “身上气机不弱,不过要比阳五采差上不少。” 青年人随口说话,就有一股指点的从容和强势,他有这个底气,因为即使离天妖圣阳五采也要弱他三分。 “不过,” 青年人刚要收回目光,忽然又变得迟疑,他不再说话,展袖坐下,运目如电,悬空而行,看向星空外,似乎发现了有意思的事儿。 星空外。 阳五采身为妖圣,岂能发现不了周匝气机的变化,他知道这一战誓必会引得妖师宫有心人的观看,毫无疑问。 阳五采认为,只凭离天妖圣四个字,一旦出手,妖师宫上下没有任何有心人能够无视,有资格无视。 “李元丰,” 离天妖圣阳五采目光炯炯,璀璨生辉,道:“众目睽睽之下,让你输得更惨一点。” “大言不惭。” 李元丰没有说出口,只是不断积蓄力量,体内的鬼车血脉变得滚烫,跟火山岩浆要喷发一般,他咬着牙,天妖力运转。 正在此时,星空倏尔变得明亮了三分,正有一颗大星自远处来,曳着光彩,垂角生芒,初始之时,只是一点,须臾后,变得极为庞大,覆盖周匝,这样下来,下坠之力,在虚无中,都摩擦出星火,一圈摇着一圈,一串连着一串。 “来。” 李元丰断喝一声,身子一起,硬生生手一轮,将自旁要坠落的星辰抓住,然后陡然变了方向,冲离天妖圣阳五采掷出。 本来彗星下坠就迅疾无比,李元丰现在手掷彗星,比自然下坠的速度快上何止十倍,剧烈的摩擦生热,炸出耀眼的明光,火焰燃烧,要把周围化为火海。 彗星掷出,刚猛霸道。 连离天妖圣阳五采看到这一手都是微微一惊,没有想到李元丰力量如此之大,要知道,这彗星本来就体积庞大,再携带无与伦比的速度,结合在一起,摧毁所有。 只看气势,无与伦比。 “这九荒妖王的本体力量大无穷。” 离天妖圣阳五采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眉头,妖族和玄门佛宗不一样,玄门佛宗在成仙得道后,褪去肉胎,化为仙体佛身,专注于天地感悟,灵机运转,以前的肉身早就没了用,而绝大多数妖族不会舍弃自己千锤百炼的妖身,将之淬炼的越来越强大,以后无论是用来当化身,分身,或者法宝,都是和自身契合,非常重要。 这样的情况下,妖身的本质越高,底子越厚,往上走后,发挥出的作用越大。 妖圣中,妖身本体强大的,战斗力和杀伤力就水涨船高。 “咄。” 离天妖圣见彗星袭来,吐气开声,他的妖身不以力量见长,可经过无数奇遇淬炼后,早已经超出原本的血脉,于是用手一摸,额头上,睁开第三只眼,自里面,激射出一道若星河般璀璨的光幕,只是一卷,就隔开彗星,将之拒之门外。 “杀,” 李元丰掷出彗星后,脚下一轻,直接来到离天妖圣跟前,不用神通法宝,而是拿出裂仙斧,似缓实疾,斧头落下,冲离天妖圣的脖颈滑了过去。 这一击,轻灵非常,像羚羊挂角,不可寻踪迹。 和刚才手掷彗星的霸道完全不一样! 一个极为暴戾,一个却微不可查。 强大的反差,让人想不到。 “小把戏,” 离天妖圣手指一弹,硬生生把无声无息的一斧头弹开,他这位妖圣走的是现代妖族修炼的路子,好听一点就是气力双修,吞吐天地灵机,淬炼自己的妖身,而不是过于倚重自己的妖族血脉。 只是不同于玄门正宗,妖族这样的法门,虽然同样有法力,能够感悟天机,祭炼法宝,炼制阵图,等等等等,但由于他们将大部分的法力用来淬炼妖身了,在获得强大妖身的同时,不可避免地法力要比玄门的弱的多。 这样的妖族,仗着妖身的强大,喜欢正面拼杀,战斗技巧非常娴熟,在玄门佛宗中,杨戬,哪吒,孙悟空等人的路子也与之相似,可不同之处是有的,这个以后再说。 反正李元丰这一招虽妙,但瞒不过经验丰富的离天妖圣。 “哼,” 离天妖圣连续度过李元丰两击之后,心中不爽,他冷哼一声,只是一晃,就一拳打出,空间在他的拳头面前仿佛变得极为纤小,微不可见。 落入李元丰眸子中的,就是充塞于整个天地的一拳!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李元丰同样举起拳头,迎接上去。 轰隆隆, 两个人打在一起,刚刚的彗星被波及,只听轰隆一声,旋即炸开,如同烟花一样,照亮八方,然后团团落下,由明到暗。 离天妖圣稳如山岳,李元丰则双臂发麻,退出去很远,显得有点狼狈,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李元丰心中欣喜非常,因为他能够发现,宇空境的门户推开后,里面原本停滞的时空之力再次涌出,而且比以前在本质上要高出一层。 天妖,要在战斗中晋升! , 章节目录 第四六一章 坎离入寂妖圣火 鬼车晋升踏天仙 虚无中,星空外。 本是寂幽寥冷,时光如滞。 四下气机沉沉,来来回回,徘徊不定。 倏尔间,轰然大响之声起来,若重锤入云,砸开万千金光,流光焕彩,向四面八方去,所到之处,横扫所有。 时不时坠落的彗星被波及,瞬间被湮灭,只剩下再最后入寂前的光明,团团簇簇的,似漫天的火焰,熊熊燃烧,照亮四方。 “呼,” 容妆靓丽的万楚花正正在中乐明天洞中观看投影,即使是投影,在离天妖圣阳五采轰击出霸道强势充塞于天地的一拳的时候,她心神仿佛也为之所夺,喘不上气来,再然后,李元丰同样打出一拳,两个人力量碰撞,正是上面描述的异象,璀璨的光芒炸开,扑面而来,充斥在上上下下,几乎要溢出来一般,再让万楚花花容变色,想要尖叫。 以她的境界修为,隔得这么远,肯定看不出其中真正的玄妙,但力量产生的强势,纵然余波投影,也似乎近在咫尺,能够感应,真真切切。 那扑面而来的冲击感,打个比方的话,就如同自己未得道之时,一个人站在孤崖上,看两个庞然大物在头顶上搏杀,瑟瑟发抖。 “厉害。” 其他两个中乐明天洞的副洞主站在一起,想要说点什么,可由于太过震撼,等说出口才发现只有这干巴巴的两个字。 至于坐在宝鼎生出的烟气所化的图上的重瞳青年人,则神情不变,只是目光变得饶有兴趣,不停地在李元丰身上打转儿。 “天妖道,” 重瞳青年人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其他人都听不到,道:“到底是什么血脉?能够在这个时代踏入到如此境界,真的难以想象。” “上古大圣,” 重瞳青年人,上三洞的一方洞主,眸子有奇光,同样都带一个圣字,可上古大圣要比现在的妖圣威风霸道太多。 “如果这个九荒妖王李元丰身上的血脉不一般的话,阳五采这家伙这次恐怕碰到硬茬子了。” 重瞳青年人眸子一动,蒙上一层七彩琉璃色,但依然看不透李元丰身上的血脉,毕竟鬼车是洪荒异兽,天地间仅此一个,不是同洪荒异兽的,没有感应。 在刚刚入世之时,比如在北海,李元丰还能够被人看出有洪荒异兽的血脉,比如当时就被敖鸾身前的龟丞相看出来了,可随李元丰修为的境界,特别是他能够化形后,气血内敛,其他人就看不出来。 到现在,除非是白泽这种同是洪荒异兽,或者再高层次的人,才能发现他的根底,重瞳青年人虽然境界不低,但还没到那个程度。 且说场中,离天妖圣阳五采眼见自己一拳未让李元丰身受重伤,微微有点奇怪,妖圣通常气力双修,但重于力,气未辅,诸般法则融在妖身,一举一动,强横无匹,对方怎么承受得住? “原来妖圣的力量是这样,” 李元丰止住身子,感受到对方一拳的余劲尚在体内翻江倒海,绵绵不绝,他皱了皱眉头,发现妖圣和龙族天仙的不同。 当日龙族天仙虽然出手少,但每一次出手,都拨弄空间,运转法则,在变化之中,演绎出天地玄妙。 而妖圣融空间规则在身,内敛而雄浑,让自己力道之强,无可匹敌。 像是刚才的一拳打来,自己境界稍循,就怎么都躲不开,只能够硬碰硬,而且对方余劲连绵不绝,丝丝缕缕,没有尽头一样。 妖圣动手,没有天仙那样没有任何烟火气,举手投足,空间折叠变化,但近乎返璞归真的力量,超乎距离,同样可怕。 “正要这般力量。” 李元丰被对方的力量在妖身中乱窜弄得疼痛难忍,但越是疼痛,自己已经推开的宇空境的大门中倾斜出越多的更高一层的空间之力,然后融入血肉中,让鬼车真身发生其他人看不到的变化。 “再来。” 李元丰内心满是喜悦,自己就是要的这个,让对方的力量成为重锤,把自己百炼成钢,正式踏入宇空境。 “找死!” 离天妖圣本来因为自己一拳未建功就心里不高兴,现在听到李元丰的挑衅,更是怒火燃烧,他脚下一踏,音波炸开,然后再次打出一拳。 轰隆隆, 刚出拳,拳头就充塞空间,打到李元丰的身前。 仔细看去,耀眼的火芒缠绕在上面,如龙如蛇,来回盘踞,口衔日月,尾环星辰,所到之处,连空间都变得湮灭,消失不见。 坎离入寂火,离天妖圣妖身中的天赋神通,他将之融入自己的攻击中,每一次攻伐,蕴含天火之威,不可阻挡。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七八颗坠落下来的彗星被余波湮灭,化为烟花,飘飘荡荡,李元丰这次被震得再次往后,身上冒出火焰,正是坎离入寂火。 此火沾身后,剧烈燃烧,比余劲还要猛烈。 少顷,李元丰几乎要成为一个火人,自眼睛中,鼻窍里,耳朵里,等等等等,不停地往外冒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呼,” 李元丰一张口,熊熊火焰喷出,带着灼烧,把刚刚照过来的星光都烧得扭曲起来,可想而知其高温。 “在天地间,妖圣是比不上玄门正宗的天仙的,” 李元丰看上去吓人,但灵台清明,念头敏捷,可在战斗法门上,并没有高低之分,这火焰够厉害,要是在以前,没有空间之力滋养血肉让鬼车真身再上一个台阶,遇到后,真的扛不住,恐怕只能够用头颅抵命了。 幸好的是,李元丰已经半步踏入宇空境,鬼车真身今非昔比,火焰虽厉害,但要不了命! “变。” 李元丰正好施展玄玄如意,血肉变化,凝成各种各样的器物,有鼎,有鼓,有玉磬,有香炉,等等等等,他反而将火焰收起来,继续淬炼自身。 在火焰的威胁下,宇空境的大门中,越来越多的空间之力涌出来,发出潮汐声音。 “看打。” 离天妖圣不停出拳,每一拳,都打得李元丰有点狼狈,虽然能够接下来,但看得出来,重重叠叠的力量叠加,让他身上出现伤痕。 实际上,以李元丰现在的境界修为,不需要这么狼狈,但他需要对方当磨刀石,每一次击打,都像重锤一般,把千锤百炼的铁淬炼地更完美。 “死。” 李元丰屹立不倒,终于激怒了高傲非常的离天妖圣,他原本出手都留了一点,因为对面之人毕竟和自己一样同是妖师宫的洞主,还是二宫主钦点,真要让其送命,麻烦不小,但连续攻击无功后,离天妖圣放下心中的所有,要斩杀对方。 妖圣的骄傲,不容许这样下去。 轰隆隆, 最后一击落下,这一击比前面所有的都壮烈,打得李元丰直接飞了起来,可在同时,鬼车真身内,无人听到地咔嚓一声响起,枷锁开,宇空境到。 章节目录 第四六二章 千难万苦证宇空 传说成真见不同 中凫鼓山洞,绣阁中。 兽面香炉中烟气袅袅,蒸腾而上,打在半挂下的帘拢前,徘徊左右,回声轻灵,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宝榻上,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一个丰腴,一个纤长,香汗淋漓,整个床榻间,弥漫着粉红,旖旎之色,浓的化不开。 褚琇仰起上身,丘色半圆,腰间系着彩带,声音中带着低低的喘息,埋怨道:“夫君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啊,” 另一个女子被压在下面,娇颜胜火,红晕满脸,低喘细细,口鼻满香,她同样不满,两个女人在一起,只能应付下,没有意思啊。 话语刚落,突然间,星空投影中,先是一点火芒浮现,继而延伸开来,横浸到所有时空,赤色自上而下,遮蔽所有。 熊熊燃烧的火焰,铺天盖地。 目光所见,不见其他,只有火。 火,火,火! 不可思议的火光焰色照下来,把阁中映照成殷红一片,而这样的红,不是喜庆的红,是妖异的红,隐隐都能够感受到热度。 两女半开身子,见赤色上肤,白皙般的身体在赤红光彩中,红白交横,愈发勾人,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吃吃笑起来。 笑声中,有着兴奋和得意。 因为作为离天妖圣阳五采最宠爱的侍妾,刚才阳五采得到关山被李元丰擒拿之时,就是在床榻上和两女欢愉,所以她们两人知道自家夫君的厉害,火焰一出,代表自家夫君动了真怒,不再留手,全力以赴。 在两女的记忆中,只有自家夫君全力以赴,从来马到功成,没有任何一次败绩。 “倒一杯酒。” 上面的女子伸出玉臂,轻轻一转,酒盏飞过来,落在掌中,里面美酒被赤红映成血色,满满一杯,蕴含着不详之色。 重瞳青年人同样看到场中肆虐的火焰,不时经过地曳尾生光芒的彗星还未落下,就被火焰吞没,半点不剩,连虚无中,星空外的空间,都在火焰下扭曲,变形,碰撞。 同是空间,壁垒有别。 打个比方,拿地仙界和天界相比,天界的空间要比地仙界的空间在质上超乎很多,以前没有晋升的李元丰能够身披飞廉遗宝在地仙界撕裂虚空,来去纵横,要换做在天界的话,会非常非常吃力,说不定都不一定能够撕裂的开。 而星空外的空间,同样非同一般。 所以说,只从此就能够看出,离天妖圣的火焰何等霸道恐怖。 “不过,” 离天妖圣的两个侍妾只看到离天妖圣发威的无上威势,可重瞳男子眸中的七彩光芒更盛,却直接看向场中,盯着被火焰缠绕的李元丰,对方身上的气机节节攀升,有一种莽古浩瀚的伟力在酝酿,即将横扫四下。 纵然重瞳男子早是成名妖圣,在妖师宫中的地位还在离天妖圣之上,可真亲眼看到后,还是难掩目中的震撼,击掌道:“天妖道,真如传说中般,敢在生死搏杀中晋升。” 重瞳男子血脉天生不凡,来历惊人,可同样没有选择天妖道,而是现在妖族最为盛行的修炼法门,气力双修,以力为主,这样的法门在晋升的时候虽然不需要像玄门正宗般筹地利,认天时,等等等等,但也得小心翼翼,全力准备,以求万全,哪里会像天妖道这样胆大包天到在战斗中晋升? 在战斗中爆种,晋升,实力大涨,低层次中尚有不少,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凤毛麟角一样,寥寥无几,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 重瞳男子第一次亲眼所见,委实震撼。 “不知道这个李元丰怎么敢选择天妖道,还能走到现在?” 重瞳青年人坐不住了,他大袖一展,站起身,在宝鼎袅袅升起的光芒组合成的宝图上踱步来去,眉头皱起。 他血脉不凡,是能够走天妖道的。 可当今天地,玄佛主导,天妖道早就不合时宜,吃力不讨好。 除非能够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境界,成就上古大圣之姿,才可弥补所有,可之前的阶段,吃太多的苦,还非常弱势,容易陨落,风险太大了。 李元丰怎么会有这个决心选择这样一个注定崎岖不平的路? “李元丰真有大毅力,大勇气,大取舍?” 重瞳青年人越想,越觉得看不透。 实际上,在这一点上,重瞳青年人真的是想多了。 李元丰为何修炼天妖道? 原因非常简单,没有选择,只能够修炼天妖道! 其一,李元丰当时只有血脉传承中的天妖道修炼功法,作为一个在北海中流浪的小妖怪,其他的上乘功法根本找不到,寻不着。 其二,李元丰是真正的洪荒异兽,血脉压制所有,当时连化形都不可得,谈何修炼其他法门?别说玄门正宗的法诀,即使妖族圣贤们传下的法门,前提也是化形为人身才可修炼。 其三,洪荒异兽修炼天妖道,相得益彰,能够最大程度发挥出洪荒异兽的潜力。 只能说,时也,运也,命也。 “宇空境,” 白泽停下手中的喂鱼动作,抬头看向星空外,清癯的面容上少见地露出明显的情绪,他身为妖师宫宫主,从名义上讲,自然要对所有妖师宫的人一视同仁,可能够在这个年代见到一个洪荒异兽晋升宇空境,成为能够挑战抗衡天仙的力量,他由衷地高兴。 毕竟妖族最为强势的时候,就是由各大洪荒异兽成的大圣横行洪荒的时候。 虚无中,星空外。 李元丰昂然而立,他的身后,八个鬼车头颅探出来,同时仰天长啸,发出高亢的啸声,在声音中,体内空间之力源源不断涌出,融入血肉里,衍生出若有实质般的空间规则纹理,扭曲盘旋,像是大树的年轮般,弥漫着神秘而又莫名的光彩。 血肉,骨骼,窍穴,皮膜,等等等等,鬼车真身中,每一寸,每一毫,都没有落下,细细密密,密密麻麻。 甫一出现,顿时贯通所有,冥冥之中,和日月,和星辰,和一个接着一个的神秘界天产生共鸣。 在同时,刹那间,不知道多少个空间被连同,万千不同的气机隔空投过来,融入到鬼车真身中,让鬼车真身再次蜕变。 玄门正宗的修士,晋升天仙后,能够以自身法则为根基,开辟仙天,玄妙无双,而洪荒异兽有类似的,则是在自己真身中开辟妖天。 鬼车真身中响起爆竹声音,妖天有了雏形。 轰隆隆,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晋升宇空境的气机,星空之外,忽然有一物受到接引,自冥冥中,遁入现世。只是一落,天地皆暗。 章节目录 第四六三章 鬼车之后 再无洪荒异兽 李元丰抬起头,循着气机看去,正好见一物自冥冥中来,遁入现世。 下一刻,光明尽数敛去。 四下幽幽,暗不可见天日。 若墨色入纸张,浸染周匝,由浅到深。 冷寂无言,黑莲盛开。 继而难以形容的腥气,蕴含着腐蚀万物的霸道,充塞内外。 “嗯?” 离天妖圣本来被李元丰突如其来的气势大涨弄得惊疑不定,可还等他看清楚李元丰的虚实,此物入世,腥臭难闻,让他都觉得不自在。 阳五采想了想,少见地取出一法宝,喷出一口法力,遥遥一起,升腾在顶门上,巴掌大小的青铜宝灯点燃,焰明耀彩,若云霞铺开,团簇交织,最上面,似乎漏勺,又像是不知名妖禽的长喙,来回摇摆。 离天妖圣阳五采头顶宝灯,见到灯焰四下浮现出的黑青,神情变得严肃,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目中满是警惕,好厉害的毒! “哈哈,” 李元丰见此,却是哈哈大笑,他真没有想到,自己晋升宇空境的时候,在气机牵引之下,会把此物引来。 “和我有缘!” 李元丰看在眼中,言语铿锵有力,不容拒绝,此物不是别的,乃是在上古时代横行一时的相柳陨落后留下的残缺不全的妖天,里面凝聚着相柳这位曾经创下赫赫威名的凶神对于自己相柳之身道理和规则的认知和探索。 天妖道,千磨万仞,极于己身。 所有一切,归在妖身,以力破关而得道。 可这样的路子,并不是意味着天妖不懂规则,不用规则,相反的,天妖会深刻研究深扎于自身血脉中的所有特质,在妖天中推演,探索,提升。 力,从来不是简简单单的力量,而是代表感悟某种极致。 至于此物如何出现,真的如李元丰所讲,和他有缘。 事实上,真不是瞎话,洪荒异兽在天地间独一无二,但从血缘上来讲,也有亲近的,相柳和鬼车就是其二,虽然他们一个看上去是九头蛇,一个看上去是九头鸟,但血脉中的感应才是最准确的。 李元丰真正自北海中崛起,很大部分就是承了鬼车遗泽,不只在龙宫中得到的相柳一滴精血,还是在北海中自冥冥之中牵引来的相柳的记忆碎片,更为重要的是鸠占鹊巢把原本能够成为覆海大圣的敖不群赶走占据的峡谷后,得到更多的相柳精血以及发布九曲珠。 李元丰吞噬相柳精血,不但提升自己的境界修为,而且还让自己第二首的威能大增,在同境界中有一种碾压姿态。 而现在,在李元丰晋升宇空境后,他鬼车血脉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机牵引下,和鬼车血脉相近,并和李元丰有多次接触的相柳的遗泽自会奔他来。 “这一世,” 李元丰看着相柳残破的妖天越来越近,心神中起了波澜,自己现在走天妖道,在这个时代来讲,有点不合时宜,在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磨难,无疑是一艰苦的路子,但在同时,又有很多感慨,因为鬼车会是这个天地最后一个洪荒异兽,鬼车之后,天地再无新的洪荒异兽入世。 鬼车这个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在不合时宜的时代,有艰苦,有逆风,但也有前辈遗泽,冥冥之中,气运护佑。 正如家中的小儿子,万千宠爱于一身,又像是关门弟子,到最后,得有实力挑起大梁。 其中的各种,只有置身其中,才会知道。 “吞噬。” 正是这样,李元丰心情激荡,张开大口,吞下相柳残缺的妖天,旋即融入自己的妖天中,不到半个呼吸,妖天里面,毒气横行,进而衍生出腐蚀,最后是毁灭。 毒,腐蚀,毁灭。 从浅到深,从自身到规则,再到大道。 毁灭是大道之一。 生灵不可见。 而腐蚀与毒,则是大道在世间的显化之一。 李元丰吞下后,妖天一融,自己马上就对这一条路子有了以往根本没有的认识,特别是对于承载毁灭大道显化能够被人接触的载体毒的认知,突飞猛进。 嘶嘶嘶嘶, 李元丰最强大的第二首不时仰起,发出声音,带着愉悦,只这一个,就可以让眼前的离天妖圣有的受。 轰隆隆, 在此时,虚无中,响起雷鸣,沉沉的,每一个炸响,都震耳欲聋,再然后,雷霆渐渐浮现,凭空出现,覆盖在上面。 雷霆交错,浮现出鳞片状,细密横生,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惊惧。 越来越多的雷霆凝聚过来,若万千龙影纵横。 在以往,天妖四境中,不动境,搬山境,天象境,万化境,晋升之时,都是积累够了,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晋升,不像是玄门,或者佛宗,甚至妖族,在晋升过程中有大大小小的雷劫,可到了宇空境就不一样了,此境一过,会展现出天妖之姿,天地规则有所牵引,雷劫加身。 而且这样的雷劫,非同小可,非常可怕。 不说别的,只看离天妖圣阳五采难看的神情,就知道雷劫的厉害了。 “这个该死的九荒,” 等看到雷劫出现,离天妖圣阳五采直接跳脚大骂了,他原本就看出不对,但直到见到天劫来临,才完全确定,九荒妖王李元丰晋升了新的境界。 要是对方晋升,也就罢了,最让离天妖圣阳五采生气的是,对方分明是拿自己当磨刀石,自己硬生生将对方磨上去的。 对方能够晋升,自己“功不可没”! 想到这个,离天妖圣阳五采真的要发狂了,他何时吃过这样的亏,被人当猴子耍了? 再想到今日的景象,自己妖师宫的同道们,手下们,还有不对付的对头们,都会看在眼中,离天妖圣阳五采自己冒火了。 要不是现在天劫笼罩,他非得冲上去,和李元丰这个无耻的家伙拼个你死我活。 “你等着。” 离天妖圣阳五采咬牙切齿,心里暗自诅咒,最好对方渡不过雷劫,那是最好,即使过了,自己也让他生不如死! “还是第一次度雷劫啊,”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雷霆。 章节目录 第四六四章 雷洗真身千劫过 锋芒毕露天妖姿 星空外,黑云万里,煞气升腾,凶戾之气铺天盖地,隐隐间,听到自冥冥之中来的天鼓奏响,声音急促,蕴含着死亡的气息。 再仔细看,万千的雷霆自黑云深处来,聚集在一起,细鳞交错。 不计其数的龙身,蟒影,人形,等等等等,千姿百态,难以窥见全貌,可只鳞片爪间,毁灭激荡,排空而行。 时不时,惨白的电光径直打下来,照出李元丰的身影,背后八个鬼车头颅摇摇摆摆,抬头看天,观霹雳,听雷声。 “天劫,” 李元丰微微一笑,天道执雷霆而刑罚万物,劫数自临,想一想,自己还是第一次有这个待遇,比起玄门佛宗来讲,倒是幸运。 “让我来看一看雷劫。” 李元丰八个头颅齐声发出长啸,比鹤唳还尖锐,比龙吟更宏大,他不像是玄门那样,经过雷劫后,得天地规则,才晋升,实际上,按照天妖道来说,他现在已是稳稳的天妖第五境宇空境,雷劫来,就是气机牵引,行灭杀之举。 或许因为不合时宜,引来反噬。 在以前,李元丰天妖身太过弱小,任凭蹦蹦跶跶,也兴不起风浪,自不会理,可从晋升宇空境后,就不一样。 天道运转下,不分善恶好恶,只余本心,力量到了,简在“道”心,天道可不会无动于衷。 长啸声中,李元丰身子一摇,化为鬼车真身,头颅攒在一起,利爪如钩,晋升后,身上翎羽愈发华丽,金灿灿的,若团扇绣云,似画开赤红,焰明在其上流转,照耀四方,把被雷霆遮蔽的虚无映出一半丹色,和漫天雷霆黑云分庭抗争。 天妖之身,鬼车横行,高有万丈,凶威无双。 滔滔妖气纵横,如同地裂天崩一样,山呼海啸。 离天妖圣阳五采本来见到雷劫不善,就躲了出去,现在又发现妖气如潮,层层涌过来,如波浪般,打在自己宝灯垂下的焰光中,发出噼里啪啦似夜雨敲窗的声音,一声声,一下下,让人头皮发麻。 阳五采见到这一幕,神情变幻。 他怒气渐渐压下去,眉宇间的杀意更浓。 “吞,吞,吞。” 李元丰不管其他,显出鬼车真身后,八个山岳大小的脑袋一晃,径直张开血盆大口,冲黑云之上的雷霆咬了过去。 只听咯嘣一声响,李元丰张口咬住黑云之上的雷霆,这雷霆弥天极地,贯通上下,呈现上古龙身,鳞甲张开,古铜般的色彩氤氲,毁灭之力大盛。 吼,吼,吼! 雷霆所化的龙身仿佛真有灵性一样,被李元丰一口咬住后,吃痛般发出龙吟声,然后半个龙尾巴缠了过来,盘在李元丰鬼车真身上,不停束缚,进行猛盘。 盘住,猛勒! 在同时,龙鳞完全张开,如刀似剑不说,还蕴含着天道雷罚中不可逆的毁灭气机,每一下,都让鬼车真身之上的翎羽发出叮叮当当若实质般的轻响。 李元丰被雷龙一盘,同样吃痛,鬼车真身血脉中蕴含的洪荒异兽的凶性涌上来,他咬住龙头,不顾对方挣扎,似缓实疾,将之吞下,然后妖身玄玄如意运转,进行消化。 李元丰晋升宇空境后,鬼车真身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玄玄如意同样水涨船高,威能非凡,纵然雷劫厉害,但在进行数不尽的变化后,不起风浪,还能够用来滋养妖身。 “再来,” 李元丰吞下黑云上最为活跃的雷龙后,更为肆无忌惮,其他几个头颅同样没有停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凡是离得近的,都被其吞下。 轰隆隆, 李元丰这样的举动,似乎被高高在上的天道感应,当然了,天道运转,不会有喜有怒,不可能被激怒般降下更多的雷霆,但随时间推移,雷霆威能确实步步提升,毁灭之力大盛。 “又奈我何,” 李元丰翎羽张开,来来回回,头颅落下,口一张,或吞下一个蟒影,或咬住一个人形,简直小鸡啄米般,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妖师宫,崖前。 白泽抬起头,目光炯炯,雷霆上面的变化,其他人看不到,但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天地真的不一样了。” 白泽看在眼中,摇摇头,虽然洪荒异兽天地间独一无二,晋升发展也不好完全一样,但作为妖族智者,号称掌握最多妖族信息的白泽来讲,他知道不少内情,最起码,在洪荒上古时代,洪荒异兽到宇空境后没有这般排山倒海般的雷劫。 “时代不同,可真正的天骄总能脱颖而出。” 白泽默默想着,逆流而上,当然会很吃力,很多时候事倍功半,可等坚持下来,再往上,到真正高层次后,所有的苦难坚持都会成为自己别于其他人的特质和积累,总有一天,会大放光明。 轰隆隆, 雷声不停,在李元丰将黑云之上的龙身,蟒影,以及人形全部吞噬后,接下来,剩下的雷霆倏尔一转,居然凝成巨灵雷神之相,大到不可思议,肋下生翅膀,手中持有宝锤子,上面镌刻闪电状的花纹,轻轻一拨,就是串串闪电下击。 这雷霆真神出现后,比所有的气势都强。 “继续吞。” 李元丰不管不顾,扭身向上,八个头颅咬上去,他这次完全晋升宇空境,有一个隐藏的好处是,在修罗海因为抵抗元屠凶剑受损的三个头颅已经恢复正常。 八个鬼车头颅咬住雷霆真神,不管其他,吞个不停,咬个不休。 这一番撕咬,甚至在虚空中有天血落下,大片大片的。 “这什么雷劫?” 离天妖圣阳五采站在远处,看向黑云,他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只听到雷鸣,电闪,龙吟,巨人大吼,乱成一团,还有恍若实质般的血肉,不停落下,只是落下后,马上消散。 离天妖圣想到自己晋升的情况,和对方的不大一样啊。 这个九荒妖王,真有点古怪。 念头刚落下,离天妖圣突然抬起头,在他的目光中,刚才充塞于四下的黑云敛去,雷霆闪电若璎珞珠帘般被人掀开,八个头颅的庞然大物周身闪耀着光芒,再是一摇,化为李元丰的样子,然后脚下一踏,来到自己跟前。 比和自己交手时候强大太多的气节扑面过来,妖风激荡。 章节目录 第四六五章 星空发威 力压妖圣 “阳五采,” 李元丰龙行虎步,大袖摇摆,背后惨绿一片,照人眉宇,携带阴翳,覆盖四下,气势大盛,朗声道:“咱们两人的斗法还没结束。” 声音起,金铁鸣。 刀剑森然,电闪雷鸣。 本来李元丰踏入宇空境,修炼成天妖第五境后,力量大涨,再加上又经过雷霆洗练,闯过天地意志,锋芒更盛,整个人,若出鞘的剑,随时要斩人。 锋芒之盛,无与伦比。 离天妖圣阳五采被气机一冲,牵引之下,隐隐有一种被压过半头的感觉,他冷哼一声,用手一指顶门上的宝盏,轻轻一摇,顿时无数灯焰燃烧,悬于上方,金灿灿一片,照的人睁不开眼。 焰明升腾,金芒密布。 正通过投影观看虚无中景象的妖师宫的众人看了,都觉得刺眼,反应慢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仿佛被针扎一般。 剩下的,连忙起法诀,护佑双目。 由此可见,离天妖圣阳五采火焰之霸道。 可原本躺在华美精致的宝榻上的两名离天妖圣阳五采的爱妾早已经整理好杂乱的衣裙,此时端端正正而坐,俏脸上红晕未消,但美眸中没有半点春情,而是清冷一片。 待灯火金焰的光经过投影,在室内染上纯金色彩后,两个白玉美人俏脸上的神情更为冰冷,甚至身材格外丰腴的女子纤纤玉手攥紧,额头香汗冒出。 两女能够得到离天妖圣阳五采看重,从庞大后宫群中脱颖而出,宠爱不断,可不只因为天生媚骨,让离天妖圣流连忘返,实际上,两女修为,心志,眼光,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堪称离天妖圣的贤内助,左膀右臂。 两女看得清楚,在刚开始交手之时,自家夫君占据绝对上风,稳操胜券,甚至有一种猫捉耗子的从容,而现在,不好说落下下风,但绝对没了优势。 局势翻转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糟糕,” 两女看到投影中金焰波动,几乎要溢出来,圈圈晕晕的光,无穷无尽,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想到并不是只有两人看到这一幕,而是妖师宫不少人见到,黛眉不由得蹙起来,皱成疙瘩。 中乐明天洞,界门前。 金花起落,坠地有音。 纤乐远远传开,锵然一下,四下皆闻。 四位副洞主被金芒耀了一下眼后,场中看上去非常寂静。 好一会,万楚花用手捋了捋不知道何时垂下来的鬓发,上面别盛开的小花,她开口说话,打破了场中的沉默,声音中带着少许颤音,道:“洞主和离天妖圣分庭抗争了。” 见识到投影中李元丰的威势,万楚花不知不觉就用上洞主两个字。 “是啊,” 另一个人接了一句,道:“战斗中晋升,见所未见,以前在典籍中看到一鳞半爪,今朝大开眼界啊。” 他的声音,仿佛没了以往的桀骜不驯,变得恭敬不少。 “不知道这次交锋,两位洞主谁胜谁败?” 还一位副洞主挑起长眉,若有所思。 “洞主能够抗衡离天妖圣,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万楚花幽幽叹息一声,说出的话语让本来脸色就很难看的副洞主关山的神情沉凝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关山神意一扫,看到中乐明天洞中,绝大多数人都在观看投影,他们的神情非常激动,有一种自豪,溢于言表。 离天妖圣在妖师宫中大名鼎鼎,很有威名,而李元丰能够与之抗争,不论胜败,已经得到了中乐明天洞上下的认可,最起码,所有人的都知道,新来的洞主实力强横,作风强势,力能够配其位。 这样的认可,原本需要很长时间的经营才可深入人心,但由于有离天妖圣这个对比,所以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实现了。 正如万楚花所讲,只这一点就让李元丰立于不败之地。 “我,” 关山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他左思右想,却发现,根本没法破解。 且说李元丰,立在虚无中,灵台中,魔主真意端坐,抬起头,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金黄落下,有运势缠绕,只是一想,就明白了。 自己得到中乐明天洞上下的认可,洞主之位,名副其实。 这样的情况下,天妖宫气运落下。 “气运啊,” 李元丰眸子炯然,璀璨生辉,气运之说,向来飘渺,但毫无疑问,气运真实存在,而且气运在身,能够让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任何时候,功德,气运,多多益善。 不然的话,为何气运重宝这般珍贵? 因为有镇压宗门的气运之宝,不但门派传承底气高了不少,门中弟子在外都会受到若有若无的庇护,遇到同样的艰难,比其他人多三分胜算。 任何势力,不论玄门正宗,或者佛门,或者龙族,妖族,血海中的大势力,等等等等,对于镇压气运的重宝都是渴求的,只可惜的是,此宝珍贵而稀少,绝大多数物各有主,其他人根本得不到。 李元丰在被白泽任命为中乐明天洞洞主之时,就得到妖师宫气运垂青,现在得到中乐明天洞上下认可,德配其位,气运再落,强上一筹。 “多多益善啊,” 李元丰看向自己灵台中的异象,暗自点头,自己刚刚被贬下界,除了无法再利用天庭规则外,原本天庭气运也被削,现在由妖师宫补上,恰到好处。 再以后,或许可以向娲皇宫走动下,借一下娲皇宫气运。 “阳五采,” 李元丰诸般念头一闪而过,身上的气势愈发惊人,他看向漫天焰明,道:“让我来感谢你一下助我晋升之礼。” 李元丰一句话就把离天妖圣阳五采刺激地双目血红,可还没等阳五采发作,李元丰已经率先出手,他利爪如钩,抓向离天妖圣阳五采的头颅,只是一下,空间似乎在这利爪下收缩,音波如雷,轰响四方。 只这一手,就显示出李元丰超出离天妖圣在空间上的造诣。 “坎离之火,入寂灭天。” 阳五采咬了咬牙,身子一转,从自己妖体的窍穴中喷出无量火焰,绕身而行,似带飞扬,像画卷展开,刚一出现,在其映照下,阳五采妖身爆发出更为强横的气势,打出的一拳强势霸道。 阳五采作为妖圣,能够接触空间之力,而有空间之力后,才能够见证诸般法则,参悟其威能,然后引入己身,产生各种不可思议之妙用。 这一境界之强,一是拥有空间之力,穿梭诸天,二来见规则。 当然了,对于离天妖圣这等层次来讲,见证规则后,以自己妖圣之身中悟出的规则和真正天地规则共振,共鸣,不可阻挡。 “这个李元丰的妖身过于强大。” 阳五采可谓全力以赴,在李元丰渡劫之时,他在旁观,可以判断出,对方晋升后,妖身强大,甚至比自己引以为豪的妖身都得强,但自己的优势是到这一层次久了,时间长,有更多时间参悟法则,妖身和法则之力加在一起,肯定能够胜过对方。 “痴心妄想。” 李元丰冷哼一声,自己天妖道晋升第五重后,体内自开妖天,里面自有符合自己鬼车真身的规则投影,更何况,自己还得到相柳遗泽,岂是阳五采能够比拟的? 今天,就立一立威! 想到这,李元丰同样运转力量,自己身子周匝浮现出黑青光晕,毒,腐蚀,毁灭,往上一撞,下一刻,阳五采面色骤变,自己身上的火焰奄奄一息。 章节目录 第四六六章 强势碾压 落宝之威 阳五采神情大变,他只看到,黑青光晕交错,横浸到空间中,天上的星光寸寸而入,无声无息,不见踪影,光怪陆离的景象在其中生灭。 日月崩塌,山河沉沦,瘟疫横行。 难以形容之毒弥漫,充塞宇内。 凡见,凡想,凡所得,俱被腐蚀。 噼里啪啦, 再继续看,隐隐勾连规则的火焰上,原本明光一片,金灿生威,光芒刺人眉宇,而现在,被对方的气节一染,变得明暗不定,摇摇欲坠。 特别是灯焰之上,传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灯油的味道,腥味四起。 仿佛人在沼泽地,淤泥掩鼻。 那种感觉,令人窒息。 “糟糕。” 阳五采眼皮子乱跳,他可不是新嫩,能够打下离天妖圣的名头,他是和玄门天仙正面交过手的,一看就知道,规则之力的压制。 简单来讲,规则之力在本质上没有区分,可每个修士参悟的程度不同,借下的力量就有差异,刚才的这一幕表明,李元丰虽然是新晋之辈,但在规则上的参悟比离天妖圣有过之而无不及。 “离天妖圣,” 李元丰破开对方的规则之力后,大步向前,自上而下,披挂下来,空间在波及下变得扭曲变形,像是被扯开的皮,凹凸都有,看上去有点吓人。 “咄。” 阳五采自己的战斗风格就是大开大合,他没有任何躲避,径直迎上去,双手上举,关门一般,要拦住李元丰劈下来的力量。 轰隆隆, 两人捧在一起,余波冲霄而起,形成通天彻地的光柱,凡是波及到的,全部化为灰烬。 “你,” 离天妖圣阳五采只觉得沛然大力硬生生砸入自己妖身中,他脚下腾腾往后退了六七步,差点站不稳,想到自己这个样子会被下面观战的人看到,阳五采脸色铁青。 “散。” 妖师宫中,白泽微微颔首,捏了个法诀,半空中,法器一起,口下底上,轻轻一吸,无形的韵律自四面八方涌来,被纳入其中,发出汩汩汩的流水之音。 再然后,原本在中乐明天洞和中凫鼓山洞中的投影被抽取了力量,像是五彩的泡沫似的,被人一戳,裂散在场中。 “这个,” “怎么回事?” …… 人正看得投入,突然间,投影消散,只剩下霜雪般的光影稀稀疏疏落下,绝大多数人目瞪口呆,但剩下的聪明人先是一怔,旋即了然。 场中两个人,都有妖圣之姿,而且一个中乐明天洞洞主,一个中凫鼓山洞洞主,在妖师宫地位非同小可,他们接下来的交锋,恐怕会非常激烈,甚至有人会吃亏,以他们的身份,被下面的人看到,影响不好。 至于刚开始为什么不惧人看,主要是那时候李元丰看上去比离天妖圣阳五采差一大截,人们心里有预期,只要不被收拾地太难看就行。 “哈哈,” 李元丰根本不和离天妖圣阳五采说话,他如影随形,再起一拳,又把阳五采击地再次后退,然后再出拳。 乍一看,拳影满天,贯空横行。 若日月下坠,不可阻挡。 “啊,” 离天妖圣被打得身子横飞起来,忍不住仰天长啸,声音中满是悲愤,他现在的样子可比刚开始自己教训李元丰的时候惨得多。 没有办法,别看李元丰刚刚晋升,但离天妖圣真不是对手。 至于说原因,并不复杂。 其一,原本离天妖圣压制李元丰,最大的优势是他修炼日子长,规则参悟的深,可哪里想到李元丰会有相柳遗泽,优势不起来。 其二,没了规则之力,两个人比拼的妖族的力道法门。在这一方面,离天妖圣虽然不凡,但怎么比得上在上古时代就赫赫有名的洪荒异兽加天妖道的珠联璧合? 在这一方面,鬼车不惧任何人。 即使闻名未见面的巫族炼体法门,还有玄门的什么八九玄功,以及佛宗的各种金身,恐怕都得逊色一点。 其三,离天妖圣阳五采走的是现代妖族的路子,气力双修,偏向于力道,对上纯粹的力道法门天妖道,正面刚的时候,肯定吃亏。 至于气力双修,力为主,气为辅,妖族大贤为何创出这样的法门,前文提到过,距离开天后已经无数岁月,因果纠缠不休,只闷头修炼力量的话,不会趋利避害,很容易被卷入劫中,甚至更恶意一点,被人暗算,往往根本成长不起来就夭折了。 所以现在妖族的法门中,气力双修,在气上,同样感天机,察祸福,辨其他,很多时候,让自己逢凶化吉。 从现在妖族隐隐有中兴的姿态来讲,就可以看出,妖族大贤们创出的这种法门顺应时代的。 只是具体到现在,在面对面正面刚的时候,气力双修由于分散了在力道上的投入,比不上纯粹的天妖道。 “难怪人们都喜欢报仇不隔夜,当面就打脸。” 李元丰抖擞着精神,把离天妖圣压着打,只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愉悦,爽快,实在太爽快了。 “离天,” 李元丰再次击飞离天妖圣阳五采后,身子一纵,来到跟前,身后惨绿的光晕摇曳,左一头,右一头,上一头,下一头,四面八方都是头,直接咬过去。 李元丰晋升宇空境后,鬼车真身再上一个层次,最为直接的表现就是,力量,速度,锋利,等等等等,都水涨创高。 毫不夸张的讲,李元丰八个头颅中牙齿的咬合,比得上神兵利刃类的什么金龙剪了,被其咬合一下,后果可想而知。 离天妖圣本来就被打得节节后退,又骤然面对这么多嘴巴,一不小心被咬了一口,差点半个手臂没了。 幸好离天妖圣修炼到现在,妖身本质非常高,生命力高到吓人,立刻力量一转,恢复如常,可惊得不轻。 可这一击,让离天妖圣蓦然惊醒,自己气力双修,可以驭使法宝啊,怎么现在才想到? 说起来,真不怨离天妖圣,以往时候,他和动手,通常直接用妖身碾压了,罕少用。 “就这样,” 离天妖圣刚一这个想法,祭出法宝,可还没等他动作,就见对面李元丰背后的第七首和第八首同时昂起,在第七首增幅下,第八首威能大增,微微一荡,离天妖圣的法宝就和他自身的气机有了少许分歧,不再圆转如意。 要是玄门正宗的天仙,专注于气道,驭使法宝,炉火纯青,还不好说,离天妖圣气道为辅,和法宝间的联系就差上一筹,遇到李元丰增幅后的第八首,有点小落宝金钱的味道,抵挡不了。 “我,” 离天妖圣第一次失态,眼睛瞪大。 “哈哈,” 李元丰身子一拔,凭空抓起一从天而落的彗星,轰隆一下,按在离天妖圣阳五采的脑袋上,把他打得远远飞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四六七章 胜利姿态 上洞洞主 且说离天妖圣阳五采反应过来,马上祭出自己的法宝五行通神百炼锁,此宝大有三五尺,锁身呈现五彩,下衔龙口,吞珠含月,最上面扭曲妖面,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怪异非常,只要动用,可顿时束缚其人,然后五行之力弥漫,碾压神魂,将人化为行尸走肉。 此宝来历非凡,他极少动用,关键时刻却能够建功。 只是令离天妖圣失望的是,还没等他施展出法宝之威,李元丰已经一声长啸,第七首加持下,鬼车第八首高高昂起,运转落宝之能,罩住五行通神百炼锁。 第八首抬起,宝锁气机变得晦涩。 顿时间,离天妖圣阳五采难以驭使。 前文提到过,鬼车第八首,能够感应各种宝贝的气机,并可以稍一旋转,刷落诸宝,在这一点上,有一种曾经在封神中大出风头的落宝金钱的味道。 当然了,第八首比不上落宝金钱的霸道,毕竟落宝金钱祭出后,能够隔断法宝和其他人的联系,然后落宝金钱和法宝一起落下,而鬼车第八首的能力只是干扰驭主和法宝间的感应,无法像落宝金钱那般能够干脆利索地抹去其他人对法宝的祭炼。 即使这般,对上阳五采这样力道为主气道为辅的妖圣,依旧绰绰有余,一下定乾坤。 “哈哈,” 李元丰第八首天赋神通建功后,趁着离天妖圣措不及防,手摘彗星,抡圆而行,重重砸在离天妖圣脑袋上。 “啊,” 离天妖圣阳五采大叫一声,声音中满是愤怒,彗星径直在他头上炸开,灿然的星晕圈圈层层,跟个奇形怪状的帽子一样,滑稽又可笑。 余下尚有星火之芒,洋洋洒洒,或是弧形,或是球状,或是半角,自上而下落下来,叮叮当当的,又似乎是鞭炮烟花后的碎屑。 “我,” 阳五采又惊又怒又羞耻,眼睛冒火。 李元丰刚要继续动手,突然间若有感应,抬头看去,就见虚无之中,骤然浮现出万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 接下来,在中央,有一女子出现,她长发垂到脚下,轻拢纱布,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深蓝的眸子,里面倒影虚空万象,光怪陆离。 女子身材高挑,赤足如雪,美眸睁开,让星空外变得不一样。 “文琼妖圣,” 见到来人,李元丰剑眉一挑,停下动作,来的女子为妖师宫上三洞之一的洞主,不但在妖师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且修为通天彻地,战绩非常显赫。 文琼妖圣跟阳五采同样是妖圣之姿,但明显胜出不少。 “九荒,” 文琼妖圣曳裙而行,翩翩浮香,她的声音清冷,少有情绪,道:“差不多了。” “也好。” 李元丰看了眼狼狈的离天妖圣,笑道:“既然文琼妖圣开口了,我当然不能不给你面子,今天且放过你一马。” “不过,” 李元丰背后惨绿一片,鬼车头颅攒在一起,森然欲噬人,道:“阳五采,你要记住,以后你要敢再插手我中乐明天洞之事,小心我打你不客气!” “你,” 离天妖圣阳五采被李元丰指着鼻子呵斥,气得眼皮子突突突乱跳,差点把牙咬碎了,可他分明又知道自己再动手就是自取其辱,这种两难境界,让阳五采憋屈的很。 文琼妖王看向场中对峙的两人,没有开口说话。 她此番出场,没有任何偏向,只是因为大局。 因为李元丰和阳五采都是天妖宫的洞主,位高权重,执掌一方,闹得太厉害了,让人看笑话。 至于其他,她才会管。 “李元丰,” 离天妖圣阳五采到底没有再动手,他深吸一口气,眸子中满是阴毒,身为妖类,又是妖圣,被人这么一顿暴打,丢人现眼,他不会也不屑掩盖自己的情绪,道:“我们后会有期!” “随时奉陪。” 李元丰更是不怕,负手而立,姿态从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自己现在刚刚晋升宇空境,就能够强势碾压对方,待以后,自己的进步步伐会越来越快,离天妖圣阳五采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岂会怕他? 阳五采再看李元丰一眼,也没有和文琼妖圣打招呼,直接大袖一摆,踏着焰火离去。 场中,暂时寂静。 只有时不时坠落的彗星,因为高速度,和大气摩擦生光晕彩,圈圈层层,自远处来,空间变亮,消失后,则余光渐敛,恢复静幽。 余光照在文琼妖王的身上,蓝色的眸子愈发妖异。 “文琼妖王,” 李元丰咳嗽一声,邀请道:“要是没事,可去我中乐明天洞坐一坐。” “免了。” 文琼妖王看了看李元丰,用手一扶云鬓,身后若孔雀开屏般的光收敛起来,聚于自身,猛然大盛,再然后,在原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妖师宫中藏龙卧虎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摇了摇头,赞叹一声,他不再多说,伸手一开,纵起妖云,离开此地,回转中乐明天洞。 “都在啊,” 李元丰落到界门前,目光一扫,正好见到万楚花等人,于是淡淡开口说话。 “见过洞主。” 万楚花等人看到李元丰,连忙行礼,神态恭敬,和第一次见面完全不一样。 在以前,他们或许还有不服气,或者其他小心思,可真正见识到李元丰和离天妖圣阳五采分庭抗争,甚至压上一头后,就什么想法都没了。 李元丰有后台,有手段,有超乎所有人之上的力量和强势,地位无可动摇。 只有最后一个副洞主关山,见到李元丰神采飞扬般归来,面色惨白,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管他。 “进界中去吧。” 李元丰扫了关山一眼,旋即收回目光,离天妖圣阳五采都被自己打的抱头鼠窜,一个关山就是弃子了,以后自己找个机会打发掉就是,轻轻松松,现在要进入中乐明天洞,看一看自己的地盘。 中乐明天洞洞主,可不是简简单单几个字,那样的话,也不会让关山等人争得要死要活的,其中的好处,委实不少。 章节目录 第四六八章 杨戬暗算 界天在手 妖师宫。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雨。 自枝叶间隙中落下,洗来黛绿,落在池中。 大珠小珠,洋洋洒洒。 波纹涟漪,层层叠叠。 正在此时,雨幕一开,铃铛作响,三五成群的美丽女子簇拥一架香车,冉冉而来,凤头挂角,上系铃铛,叮叮咚咚的声音,有一种横入到骨子里的冷意。 纱帐拉开,正中央,端坐一个人,冕冠大衣,腰悬宝刀,浓眉短小,看上去不喜不怒,非常深沉,一声不吭。 香车径直穿过雨幕,来到阁前,在靓丽的侍女服侍下,男子下了香车,来到里面坐下。 侍女进来后,点燃炉中的香料,烟气氤氲,驱散寒意,男子一声不吭,坐在香案前,开始处理上面堆积的案牍。 半个时辰后,男子突然抬起头,摆摆手,让身前人退下,他眸子幽深,似乎在思考,又过了一会,取下腰间的一枚玉佩,轻轻一摇。 啪嗒, 只听一声轻响,自玉佩之上,冒出缕缕烟气,左右一绕,化为画卷,一个英武非凡的青年人出现在上面,额头第三只眼半睁半闭,神光璀璨。 纵然只是投影,可看上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 “何事?” 男子扶了扶冕冠,看向对面的三只眼的人,声音中似乎没有感情。 “有一个事,让你帮一帮。” 对面的人赫然是三眼杨戬,他身子坐直,笔直如剑,面容却温润如玉,不紧不慢说话,道:“让你们妖师宫的一个叫做九荒妖王李元丰的,最近出门一趟,离开妖师宫的范围。” “九荒妖王李元丰,” 男子听到这几个字,短小的眉头皱起,盯着杨戬,道:“李元丰刚大闹北海,现在在我们妖族声望不小,我不能害他。” “我不会亲自出手。” 杨戬开口说话,但没有否认要对付李元丰的想法,他看向妖师宫中的冕冠男子,道:“要你做了此事,以前你欠下的人情一笔勾销。” “当真?” 冕冠男子的脸色变得生动起来,像是画龙点睛,非常夺目。 “当然。” 二郎神杨戬第三只眼半睁半闭,神态悠闲,可话语斩钉截铁,道:“我杨戬说话,没有不算数的。” “哼,” 冕冠男子心里冷哼一声,他知道对方的底细,要真正的杨戬,当年在封神中大放异彩的那个,自然信得过,可现在灌江口的这位,可就不是好家伙了。 不过倒是个机会,冕冠男子坐直身子,双手放在膝前,道:“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了,替你做完这件事,以后我们互不相识。” “越快越好。” 杨戬一挥手,散去影子。’ 叮当, 下一刻,又一声响,画卷散去,化为青烟,收回玉佩中,冕冠男子重新拿起来,挂在腰间,他想着刚才的话,坐不住,踱步来到窗前。 外面雨不停。 枝头上团团簇簇的桃花被雨水打在池子中,满池桃色,香气浮沉。 水碧,桃红,雨清浅。 画卷在望,雨声清丽。 “二郎神杨戬,” 冕冠男子背着手,看似在赏景,实则在转动念头,虽然杨戬所说的事情不好办,但他还是决定尽力去做,只要还上对方的人情,就相当于把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柄刀去了,以后可安心睡个好觉。 “李元丰,” 冕冠男子想到杨戬提到的这三个字,最近对方因为大闹北海一事名声鹊起,据说很得二宫主看重,自己虽然要动作,但最好能够做的天衣无缝,不然的话,还上二郎神杨戬的债后,以后也会有隐患。 “该怎么做?” 冕冠男子用手敲着窗棂,咄咄有声。 中乐明天洞。 李元丰换了一身衣冠,坐在高高的云榻上,下面是森淼浩波,日月星辰齐齐倒影在里面,排列成周天星辰之相,时时刻刻间,都有莫名紫青氤氲,融入云榻中。 坐在上面,耳清目明,通体顺畅,连体内的鬼车血脉都变得活泼泼的,难以形容的爽快感自下而上,贯通妖身。 李元丰只觉得自己的各种法门源源不断流过,前所未有的清晰,不由得暗自点点头。 云榻之下的日月星辰投影并不是真正的日月星辰,而是大能之辈以无上伟力接引整个中乐明天洞的地气灵机,布置成大阵,集中在这一点,从而形成一种类似于天眷之气。 “身居高位真是不一样。” 李元丰看在眼中,面带笑容,他手一挥,自己手中的两件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和九曲珠落入下面,进行滋养。 有这样类似于天眷之气的滋养,胜过自己温养祭炼太多。 体制,正是聚集很多人的力量,为金字塔最上面的人服务。 在这方面,玄门,佛宗,天庭,妖族,修罗海,甚至李元丰自己创下的心魔道,等等等等,无一不如此,只是压榨程度有强有弱。 李元丰坐直身子,手持玉如意,压下诸般念头,然后神意一起,返照自身,发现自己的鬼车真身前所未有的强大。 天妖八重,前四重很大程度上是打根基,在上古时候,强大的洪荒异兽甚至一出生就已经站在第三重或者第四重,可再厉害的洪荒异兽都不可能一出生就直接是第五重宇空境,由此可见宇空境的艰难和重要性。 第五重宇空境,对于天妖道来讲,是登堂入室,对于洪荒异兽来说,是翻天覆地的质变。 晋升到宇空境的鬼车真身,强大到不可思议,绝大多数的法宝法器,神通法术,等等等等,打在上面,半点作用不起。 以李元丰现在的情况,对上在北海中玄门正宗,佛宗弟子,和龙宫真仙,根本不需要万妖炼圣莽古图,可以轻轻松松镇压,甚至让他们逃都逃不掉。 毕竟宇空境,已经涉及到空间之力,无论是遁走还是追击,都非常方便。 宇空境的鬼车,肆意撕裂空间,进行穿梭,其中的强大,只要明眼人全看得出来。 “而且,” 李元丰晋升宇空境后,不但鬼车真身变得更为强大,能够穿梭空间,而且他看向自己妖身内的妖天,里面深沉如狱。 章节目录 第四六九章 入世承运开新路 不负洪荒不负身 殿中。 水波澄碧,烟水袅袅。 四下虹光彩色夭矫,如龙饮浪,来来回回。 李元丰发髻打开,静静坐在云榻上,若垂钓之人,背负夕阳,看潮起潮落,悠闲自在,他顶门之上,气机盘旋,起起伏伏。 “妖天,” 实际上,李元丰并没有表面那么从容,他正全神贯注地将神意浸入自己的妖天中,这一方空间,似在鬼车真身内,又似落在虚空外,非真非虚,非存非不存,玄妙无双。 仔细看去,里面黑沉如狱,幽色不见底。 阴森,剧毒,黑暗。 毁灭与破坏,连绵不休。 当神意入妖天后,更能够发现,此一空间和冥冥之中的规则共振,时不时,有大片大片的力量落下,到空间中,让空间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相柳的毒,腐蚀,毁灭之路。” 李元丰念头所到,妖天中,力量翻滚,规则之力浮现,丝丝缕缕,但横绝所有之上,非同小可,无坚不摧。 外人只知相柳之毒,霸道非常,谁又明白,相柳的眼光可不只在毒这个形上,而是以此为器,器以载道,借器真实存在,观天地得学,形而上学,感悟毁灭之道。 再然后,再以上予形与器,归于自身。 整个循环,和天仙的路子不谋而合。 正如有人讲,越往上,道路越少,到最后,殊途同归。 “毒之道,我可全盘接受。” 李元丰认认真真提取相柳在这方面的感悟,眉宇间阴霾更深,他的背后,不知何时,第二首昂起,脖颈粗大如鼓,旋即浮现出细密的花纹,纵横交错,圈圈层层的。 不可描述的图案,青绿幽深。 仿佛刚一出现,就浸染天地,噬魂腐骨。 “登峰造极。” 李元丰在感悟过程中,赞叹不已,相柳能够以毒闻名天地,真的名不虚传,其用毒之深,之巧,之不可思议,让李元丰大开眼界,真的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这样的用毒,早超乎妖身之毒,已经归于道。 正是这样,相柳才有资格借助如此毒道,筑成器形,进而形而上学,追求那高高在上不可捉摸的大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李元丰终于苦尽甘来,他在这个不适宜的时代中成长,走到现在,磕磕碰碰,终于有其他人比不上的优势,能够接收不少洪荒异兽的遗泽,大踏步前进。 只这个,在战斗中,就可让李元丰脱颖而出,发挥出令人惊惧的杀伤力和威慑力。 “咄。” 不知何时,李元丰第二首再次拔高,发出一种无声的啸声,继而远远传开,向四面八方去,蕴含独特的韵律,再然后,隐有回响,不知从何来,丝丝缕缕。 第二首张口,全部吞下,打了个饱嗝。 引来的不是其他,而是散落在天地间的相柳的记忆碎片。 当年在北海之时,李元丰和海上仙门以及龙宫的追兵斗法,曾经得到一些相柳的记忆碎片,但那个是被动碰巧,现在是主动为之,得到的规模不可同日而语。 “嗯?” 得到不少鬼车记忆碎片后,李元丰突然一挑眉,他发现,在自己魔主真意上,难以察觉的光晕展开,朦朦胧胧,半黑半金,缠绕上下,不停渗透。 金色中,蕴含祥瑞。 黑气里,有着劫难。 两者碰撞,或金色多,或黑气盛,此长彼消,来回变化。 “原来如此。” 李元丰魔主真意乃是自人的念头中晋升,最是灵动,他微微一怔后,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先得相柳残破妖天,再牵引来相柳不少的记忆碎片,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吞下相柳传承,继承相柳在天地间依旧存在的气运。 当然,还得接收鬼车的因果。 福兮祸所依,一体两面,阴阳俱在,不可分离。 “利大于弊。” 李元丰了然,点点头,他心里隐隐有所猜测,自己能够在这个完全不适宜洪荒异兽的天地和念头中步步提升,有惊无险,走到这一步,除去自己有勇有谋有金手指外,作为天地间最后一个入世显化的洪荒异兽,冥冥之中,可能会有天地间存在过的洪荒异兽的气运庇护。 正如一个大家庭中的老小,总会受到前面的哥哥姐姐们的照顾。 不同的是,在以前,李元丰是被动的,得到的气运有限,现在长大了,开始主动接收家族的所有,得到的气运会很多,在同时,也得担当重任,有责任感,面对家族中的各种麻烦。 “承载洪荒异兽的气运和因果,” 李元丰在以前从来没有多想,因为在其位,才能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到一定的境界地位,根本想不到,或者想得到,做不到,只有地位境界到了,才能想敢做。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自己鬼车作为最后一个入世的洪荒异兽,能不能聚集自开天到现在的洪荒异兽的气运,打破洪荒异兽的藩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想一想,就觉得激动。 很久后,李元丰大袖一展,自云榻上起身,神采飞扬,目光炯炯,他念头一起,一道指令发出,化为贝叶灵符,传到界中。 半盏茶的功夫,水面之上,凭空浮现出一个接一个的荷叶,其大若伞盖,亭亭玉立,在上面,托举出千姿百态的珊瑚玉盘,盘子中盛放天地精粹,甚至其他灵物。 从天妖第五境宇空境到天妖第六境不死境,不像是前面五个境界一样,得需要其他天材地宝画龙点睛,但毫无疑问,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天地精粹依然必不可少。 身为中乐明天洞洞主,自有权限,提取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的资源,其中就包括天地精粹。 “吞噬,” 李元丰头颅一晃,将出现在湖中的天地精粹吞下,经过空间之力滋养的血肉,变得不可思议,妖身之内,大大小小空间无数,用来存放东西,比什么百宝囊强太多。 “要是能够成为上三洞的洞主就更好了。” 李元丰吞下天地精粹后,还有点贪得无厌,实在是这种占据体制高位掌握的权势太让人舒服,招一招手,就有大量资源。 “接下来,” 李元丰微微低头,看向浮现出来的角风青神甲,笑了笑,踏水而行,展袖出门。 章节目录 第四七零章 白泽教诲 娲皇宫来人 李元丰离开界天,脚下一点,自有虹光乍起,跃出千百尺,托举身子,烟云缭绕,祥光升腾,径直离开,前往荒古界。 时候不大,已抵达荒古界,山河苍茫,林木萧疏,一水一石,粗犷凌厉,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击感。 荒古界,有少许上古妖主天地的气场。 路上无话,李元丰一路行来,踏着溪水向上,见时不时有翩翩白鸟起飞,大翅如轮,再往前,到上游位置,鸟群越来越密,遮天蔽日,山有洞府在前,藤萝垂挂,绿意一片,白泽头戴银冠,身披法衣,手持拂尘,不紧不慢地自里面走出来,然后在松下坐下。 “宫主,” 李元丰敛去气机,来到跟前,认真行礼。 这一番动作,诚心实意。 自从进入妖师宫视线后,白泽对李元丰都不薄,以前的种种栽培不讲,只看这次能够将中乐明天洞洞主给李元丰,虽然有自己的心思,但看重之意,路人皆知。 而且李元丰真正掌握中乐明天洞后,才真正明白这个位置的分量,其中的好处,真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明白的。 再加上同是洪荒异兽,李元丰可谓是白泽在妖师宫嫡系中的嫡系。 “嗯。” 白泽何等人物,李元丰的真情流露他看在眼中,微微颔首,拂尘一摆,让李元丰入座,然后眸子微张,上下仔细打量,然后开口道:“天妖道上,踏入宇空境后,和以前大不一样。” 李元丰正襟危坐,仔细聆听。 “宇空境后,可打破虚空,前往外面的界天,不再拘束于地仙界。” 白泽手按拂尘,声音清朗,银冠上镶嵌的十六颗宝珠熠熠生辉,璀璨光明,照亮四下,道:“很大的机遇,得把握住。” 李元丰点点头,表示认可,见多才能识广,去不同的地界,还可能遇到想象不到的机缘,毕竟很多机缘,可遇不可求。 “有一点要记住。” 白泽说完晋升宇空境的提升后,不由得站起身,拂尘摇摆,道:“你晋升的消息,我暂时给你压下来了,但这样的事情,肯定瞒不了太久。” 白泽踱着步子,看周匝桃红稀稀疏疏,夹杂松色清冷,青赤交晕,道:“在诸界中,妖圣或者天仙的存在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没有人能够忽视,你以后做事的时候,会面对以往截然不同的局面。” “树大招风吧。” 李元丰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随自己修为越来越高,现在更是宇空境的大妖,足以进入诸天中大势力的视线,想要和以前一样闷头发育再出奇制胜已不可能。 “正是这样。” 白泽见李元丰明白过来,轻轻一笑,道:“有人还提到过什么天仙关,妖圣墙的,就是说有的妖圣或者天仙刚晋升后,看上去举世无敌,但办事的时候反而四下碰壁,不如以前顺利,也没了以往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传奇色彩。” 在之前,或许因为不了解,不重视,能够屡屡创造奇迹。 可当成为妖圣天仙这一层次后,所有的一切,包括以往任何事迹,性格,人际关系,神通法术,法宝,等等等等,全部会被扒出来,认认真真查看,研究,推敲,总结,跟透明一样,没有秘密可言。 再加上真要对付妖圣天仙,绝不会有人敢小觑。 正是这样,才会出现白泽提到的局面。 “该怎么应对?” 李元丰转了身,开口问道。 “很简单,” 白泽对李元丰像是对自家的后辈子侄,谆谆教导,说的很透彻,道:‘其一,要会藏拙,杀手锏什么的,能不用尽量不用。要是真用了,就干脆彻底,不要留活口。’ “其二,不要放松,保持进步,尽可能提升完善自己的手段。任何情报或者资料都有一定滞后性,要是你进步够快,他们得到的情报资料永远是落后一拍。那个时候,他们先入为主,拿着落后的资料情报,不起作用不说,反而会自己吃亏。” “这样,” 李元丰他听到溪前的流水淙淙的声音,目光变得明亮,第一条不符合他的风格,可第二条可以啊。 要知道,自己可不同于其他人,作为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能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机会一到,就能够超乎常理的提升战斗力,比如在晋升宇空境后得到相柳的妖天,就让离天妖圣阳五采猝不及防,被碾压着打。 还有一点,自己可是有金手指的人,再加上隐藏的非常深的魔主真意,提升本来就要比其他天仙妖圣快。 第二条以自己超乎寻常的进步让其他势力收集的资料变得落后,再打他们一个先入为主的落差,简直为自己量身定做。 “其他的我也没有什么多说的了。” 白泽转了一圈,重新在藤椅上坐下,道:“天地间,任何一个洪荒异兽都独一无二,晋升后,妖身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赋。” 在此时,只听一声清亮的唳声传来,李元丰抬头看去,就见天穹上云光一开,探出一只长有七八丈的妖禽,金冠赤身,翎羽嫣红如火,利爪似钩,比整个身子还要大的尾翼展开,星光在其上绽放,不停流转,发出声音。 祥云烟气绕行,簇拥一个中年女冠,长眉入鬓,威严非常。 “嗯?” 李元丰抬头看去,见女冠顶门之上,覆盖不一样的无形华盖,七彩缤纷,篆文生灭,檐下滴水一样,络绎不绝,而且身上的气机和其他人似乎有点不同。 白泽见中年女冠翩然从禽鸟背上下来,来到松下,笑眯眯地给李元丰介绍,道:“这位是楚女史,来自于娲皇宫。” “娲皇宫,” 李元丰听得目光一亮,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居然是娲皇宫的人。 圣人道场,背景深厚。 其中蕴含的东西,机遇,以及其他,等等等等,实在太多。 “九荒妖王,不对,现在应该是九荒妖圣了。” 中年女冠展颜一笑,自顾自入座,道:“很早就听苏妲己提到过你,不过真没有想到,你如今已经是妖圣之姿了。” 章节目录 第四七一章 神入娲皇宫 身上秘密暴露? 溪前,桃花晕水,千百白鹭翩然而来,飞舞盘旋,鸣声清唳,再看到山云悠悠,自山岫中出,来来回回。 山中溪,溪前桃花,花前浮香。 宜赏景,宜喝茶,宜说话。 来自于娲皇宫的中年女冠赞叹之情,真心实意。 她最先听到李元丰的名字,是来自于同是娲皇宫的苏妲己口中,再然后,曾和白泽交谈之时,听到白泽对其颇有看重,现在见面,真没有想到,对方已是妖圣之姿。 妖圣,虽然比不上玄门正宗天仙,可同样非常罕见。 能够成为妖圣之辈,非大毅力,大机缘,大气运,大坚持,不可为。 君不见,像闻仲那般在封神中很有篇幅的人物,到现在依旧在天庭藩篱中挣扎?像苏妲己当年在封神中为女娲娘娘立下大功,此后几番转世,有娲皇宫的根本法经和气运在身,还是无法突破? 再对比一下,眼前之人在短时间内入道,勇猛精进,连续破关,即使在从来不缺乏奇迹的天地中,这般晋升资历也有三分传奇色彩。 “苏姑娘也助我良多。” 李元丰坐直身子,眉宇间阴戾少去,映在松下,一片晴绿,从从容容开口,他这番话真没有说谎,苏妲己在下界行走,着实帮过他。 其一,有过点醒,其二,引入过娲皇宫。 要没这层关系,恐怕眼前女冠也不会这般和颜悦色。 “确实很出色。” 中年女冠和李元丰交谈了几句,微微点头,看向白泽,玉颜上有笑容,眼前的李元丰走的是上古天妖道,真追溯起源,恐怕得到自家娘娘那里,能够修炼有成的,只要不傻不痴不楞不不识时务之辈,会是娲皇宫天然嫡系。 白泽人老成精,见多识广,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实际上,他看重李元丰,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自己和天庭个勾陈是和女娲宫渊源颇深,可到底都是老面孔了,需要有人来补充一下血液,加深下女娲宫女娲娘娘心中关于妖族的那根弦,让对方不要忘了妖族。 于是白泽听到中年女冠的话,笑道:“既然楚女史看重他,以后有事直接吩咐李元丰即可,我这样的老骨头,有时间好好歇息歇息。” 中年女冠知道白泽说的老骨头是自嘲,对方作为妖族中的大圣贤,坐镇妖师宫,这么多年来,功劳卓着,连女娲娘娘都多次感慨,要不是白泽在,天地间的妖族恐怕更不行了。当然了,中年女冠也听出白泽话语中的意思,推出李元丰,让其和自己代表的娲皇宫接触。 “李洞主,” 中年女冠虽来自于娲皇宫,可不论修为还是地位都不及白泽,对上李元丰这般妖圣,也不好直呼姓名,索性用其妖师宫的职位来称呼,她云袖摇摆,若蝴蝶初翻,落花层叠,念头一起,自自家顶门上升起虹彩,左右一绕,托举出一枚符令,递到李元丰跟前,道:“此乃我娲皇宫的符令,出自娘娘之手,你且收下,用精血祭炼,自有妙用。” 李元丰接过来,第一感觉就是沉甸甸的,其重无比,再仔细看,符令上有纹理扭曲,灿金生辉,妙有清音,不计其数的景象光怪陆离,再看之时,又仿佛隐去不见,以他现在的眼力,都看不明白。 圣人炼制之物,虽然不是用来杀伐或者防御,可蕴含的天地之妙,自然跟随。 “咄。” 李元丰不再多看,咬破食指,鬼车真血滴在符令上,刹那间,如晴空开云,大日来照,眼前爆发惊人的光彩,在同时,诸般妙音响彻,来来回回,徘徊左右。 金光迸射,妙音在耳。 千姿百态的异相,缤纷呈现。 中年女冠看到这一幕,起初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不为人知地摇摇头,有点说不出的感觉,自家娘娘虽然借造人而成道,但对于妖族的执念不下,对李元丰这般洪荒异兽有超出其他人的看重。 或许洪荒异兽,天妖道,等等等等,能够让娘娘回忆起以前未成道前的生活,回忆总是美好的。 “真是命好啊。” 中年女冠心里暗叹一声,洪荒异兽修道有成,遇到自家娘娘,真的是幸运到让人嫉妒,可待她再一想李元丰洪荒异兽的身份,刚才的少许情绪又压了下去。 真正一定境界的人都知道,女娲娘娘对洪荒异兽的照顾。 可明白是一回事,能够做到又是一回事。 相对于天地间的生灵,洪荒异兽都是应运而生,显化入世,每一个都独一无二,非常非常少,自上古后,由于天地变动,几乎没了新的。 眼前之人能够在这个年代出现,本来就是奇迹,而对方还能够在不适宜自己的年代中勇猛精进,一路晋升,提升到妖圣之姿,成功闯入女娲娘娘的视野中,更是不容易。 时也运也命也,缺一不可。 想羡慕,都羡慕不了。 且说李元丰,当精血入符令后,蓦然间,眼前云烟散去,自己仿佛看到浩瀚星河之上,托举一座精致又古朴的大殿,斑驳的纹理蕴含着岁月的气机,没有那种腐朽,反而给人一种欣欣向荣。 再往里走,就能够看到,墙壁之上,有不同的壁画,有妖主天地,肆意妄为,有造人功德,泥水天韵;有金乌照空,巫妖大战;有钻木取火,结网捕鱼,等等等等,一幅幅,一个个,看在眼中,瑰丽又玄奇。 置身其中,妖族当年的荣光,不可一世,以及人族的崛起,发愤图强,同时扑面而来,打在眉宇间,有一种重回上古,见证历史的样子。 不由得,李元丰原本血脉中关于开天后的不少记忆受此激发,由模糊到清晰,他身上的气机没有变强,但变得深邃许多,开天后的画面,蕴含天地道理,奥妙无穷。 就这样,李元丰一边看,一边往里走。 时间在这样的过程中,变得毫无意义。 不知不觉,李元丰来到殿中央,就听到一声钟响,然后珍珠帷帐徐徐拉开,就见玉钩斜挂,明月在空,金童捧如意,玉女拿香炉,沉香宝辇前,舞鹤飞凤。 在其上,有一人端坐,容貌端丽,国色天香。 看上去是人身,但只一看,恍若天地,规则,大道。 “女娲娘娘,” 李元丰懵懵懂懂,可心底尚有一分清明,知道眼前是女娲显化,想要行礼,可身子僵硬。 “咦,” 上首的女娲看了眼李元丰,发出一声惊讶,妙目睁开,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上上下下打量,有一种洞彻之意。 李元丰心神一紧,他可有不少秘密,可圣人法眼无虚,岂能看不透? 章节目录 第四七二章 圣人气运 好事连连 殿中。 鼎冷烟绿,云沉玉寒。 兰香氤氲出来,丝丝缕缕,若水一样,弥漫在四下。 李元丰立在其中,只觉得整个人如同在冬日中,积雪满身,厚厚一层,冰寒到骨子里,难以动弹。 自己身上是有秘密的,不论穿越而来携带的神秘环佩,或者修炼《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后凝练出的魔主真意,在某种程度上讲,是不能见光的。 而在圣人法眼下,岂能遁形? “希望,” 李元丰前所未有的紧张,比自己晋升的时候还要紧张,他现在只希望,圣人站得高,看得远,对于下面的边边角角,并不太在意。 帷帐后。 金凤起舞,鹤影翩翩。 金花坠落,来来回回,看上去近在咫尺,可又在不同的时空。 寂静无声,一片安宁。 唯有一双眸子看过来,洞彻所有。 李元丰站在原地,如坐针毡,各种念头起伏,旋即被他压下,到最后,一动不动,只待女娲之言。 反正是死是活,都是一刀。 何必多想,等就是。 又一会,帷帐后的丽人终于开口说话,李元丰在此刻,只见到日月星辰,宇宙万界,上古景象,人道洪流,千变万化,甚至横绝于时空上的大道,亘古悠悠。 在这样的面前,所有变得渺小。 道不尽,勇于攀登。 李元丰似乎听到许多,又似乎什么没有听到,再一会,神意被一推,出了娲皇宫。 叮咚, 娲皇宫宫门紧闭,隐入星河中,人不能够见。 “心魔,” 女娲坐在沉香宝辇上,美眸清明,身后紫气冲霄,妖之霸道,人之创造,来回更迭,她抿嘴笑了笑,道:“本以为这一出会以人道为主导,真没有想到,会落在妖类上,还是向来被人认为不善于心计的洪荒异兽。” “有趣的很呐。” “这个李元丰,很有时运。” 女娲想到这儿,展袖起身,身材高挑,要在以前,自己见到以后天地大劫的关键人物,或许有一番动作,可现在不同于往日,她也好,三清也罢,包括佛门的两位,在定下西游后,已经基本不理这一方宇宙之事,而是继续求道,迈向更为广阔的时空。 世间纷纷扰扰,真身早已不在。 只留下这一圣人之影,天道之傀,暂滞天地。 “圣人不出,天地如麻。” 以女娲的视角看向诸天万界,都能够看到因果纠缠,环环相扣,根本没有规律可言,她摇摇头,螓首低垂,不再多说。 妖师宫,溪前。 中年女冠展目看去,就见李元丰身子周匝,细细密密的光交错,若祥云宝莲,层层向上,香气浮动,沁人心扉。 画卷起起落落,自己看到后,却半点记不清。 唯有时光刹那,花开花落。 “娘娘亲自见了,” 中年女冠即使早有准备,见此异象,也是微微震惊,她出身娲皇宫,自然知道女娲娘娘越来越不愿意现身,她们这样的身前人都很难见到。 不由得,中年女冠把李元丰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 不知何时,李元丰睁开眼,眸子之中,激射出金光,金灿灿的,然后所有异象敛入其中,消失不见,他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自内到外有一种锋锐,看上去去掉了枷锁,展翅飞翔。 “看来好处不小。” 中年女冠没有立刻说话,她起身给自己倒一杯茶,洁白如雪的茶盅,绿意盎然的茶水,愈发显得青碧,她抿了口,茶香绕齿间。 李元丰眸光下垂,收起金光。 在场两个人没有看到,李元丰少有地拳头攥紧,心里喜悦。 自己晋升宇空境后,果然承古往今来洪荒异兽气运,好运不断。 这次神入娲皇宫,收获惊人。 其一,得到女娲认可,登记在册,以后不但可以在娲皇宫享有一定权限,可翻阅典籍,借用法宝,召集人手,等等等等,更能够得娲皇宫气运庇护。 这样的待遇,恐怕真的不比现在在妖师宫差。 绝对的嫡系中的嫡系。 来到这一方天地许久,终于抱上了粗壮无比的大腿。 其二,李元丰此行消除了不少隐患。 有一个就是,心魔道入女娲之眼,但她没有别的动作,反而出手帮忙遮掩,这下子,只要小心谨慎,不任意使用,被人见到,恐怕能够瞒得住任何人。 李元丰对天庭是有想法的,以前还发愁如果再入天庭,以他在心魔经上的进展,成天在各位帝君眼皮子底下晃悠,难保一天不会露出马脚,现在来看,隐患消失。 甚至于,以后还可以做一点小动作。 别小看这个,辗转腾挪的空间大了许多,以后之事,大有可为。 其三,见识到圣人的风采。 见贤思齐焉,见到圣人,才知天地之大,道之巅峰。 所以奋发向上,誓于比肩。 能够真正到那个层次,看一看风景。 “好运来。” 李元丰内视自身,发现自己灵台中多了一枚符令的虚影,正是引自己神意入娲皇宫的那个,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兴奋,然后恢复平静。 “多谢楚女史。” 李元丰行了一礼,姿态从容,要不是对方给自己娲皇宫的符令,自己也无法神游娲皇宫,也不会有这么有惊无险令人记忆深刻的一行。 李元丰相信,娲皇宫一行,知道的人极少,但对自己以后的发展绝对有难以替代的重要作用。 中年女冠摇摇头,只能够说李元丰身为洪荒异兽,又在这个时代崛起,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不过顺手推了一把。 即使没有自己,对方也会被娘娘看重,只是早晚罢了。 “不要辜负娘娘的看重。” 中年女冠身子挺直,雍容而华贵,顶门上清气如云,清凉一片,没有任何妖气,她修炼的是娲皇宫正宗法门,走的是气道。 不过她这一句话,只听语气就可以听出来,和刚开始有了变化,更像是对自家人说的,真诚实在许多。 “我明白。” 李元丰郑重点点头,自己一番机遇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绝对非常稀少,自己绝对要把握住,不负自身。 接下来,三个人坐在一起说话,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又过一会,李元丰有别的事,告辞离开。 章节目录 第四七三章 妖师鲲鹏 鬼车取宝 妖师宫,玄夜司。 四下青竹翠松,小丘如眉。 开窗可见惊瀑挂空,自上而下,水打在石上,余溅起若珍珠,叮咚作响。 有一人冕服高冠,腰悬宝刀,眉偏细小,面容冷冽,非常深沉,正在翻看书卷,他看着看着,蓦地眼前一亮,眸子中爆发出惊人的光。 旋即,其人放下书卷,踱步几圈后,吩咐外面的人,道:“去喊王管事来。” “遵旨。” 外面一名粉面桃腮,腰细腿长的侍女答应一声,她裙裾一摆,整个人滴溜溜一转,化为一只大鹤,纵翅飞起,来到半空中,消失不见。 半盏茶的功夫后,王管事跟随鹤女进来,他额头有角,身披大红袍,相貌堂堂,进来后,立刻行礼,道:“见过司主。” “嗯。” 冕冠男子推了推书卷,站起身,道:“王管事,我看你送来的材料,最近在外面,我们的妖师宫的人有不少陨落或者直接销声匿迹的。” 王管事有点摸不清头脑,妖师宫的人不少,出去执行各种任务也特别多,出门在外,总有人遇到意外,早习以为常。 上面这位大人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可从来不问的。 现在突然开口问这个,到底为何? “王管事,” 冕冠男子目光如电,看向下方的人,声音变得愈发冷厉,道:“难道我们只能看到我们妖师宫的人死的不明不白,然后无动于衷?你说一说,我们该怎么做?” 王管事满头大汗,心里暗暗叫苦,真是飞来横祸啊。 冕冠男子展袖来到窗前,暂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外面惊瀑击石,水光倒挂,粼粼然照人,扑面水气氤氲冷色。 好一会,冕冠男子看似无意,实则有心提醒道:“王管事,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就没有应对之法?我可不相信!” 王管事正苦思冥想,蓦然听到这句话,似乎有灵光一闪,被其抓住,在这一瞬间,他也顾不得其他多想,马上道:“大人,以前是有办法。” “哦。” 冕冠男子自顾自转身,神情平静,手按宝刀,摩挲刀柄上上似是龙蛇交缠的花纹,道:“你且说一说。” “大人,” 王管事还不知道被人算计,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说出来,道:“在以前,妖师宫有过规定,上三洞,中六洞,下九洞,宫中十八洞的洞主要对自己界天中发布的任务负责。真要出事过多,且很长时间没有结果,甚至洞主都要亲自出动,查明真相。” “中乐明天洞,下盖九神洞,下波垂斗洞,” 冕冠男子走到案前,拿起书卷,摇了摇,道:“这三个界天中的都有任务令我们妖师宫折损人手过多,按你这么讲,他们的洞主该出手查明缘由了,怎么还不动弹?” “这个,” 王管事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只能暗自吐槽,这一规定很早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根本想不起来,实际上,虽十八洞洞主的地位在妖师宫越来越高,这一规定早就名存实亡。 “十八洞洞主可能贵人事忙,将之忘记了。” 冕冠男子语气变得平和,看向王管事,道:“但我们妖师宫的弟子们也不能够平白牺牲,没有一个说法,最起码,得让他们死得瞑目。” “大人慈悲。” 大道理在前,王管事只能够点头,同时内心也有少许认同,妖师宫的人不怕牺牲,但不能够牺牲地不明不白,而且很多年不明不白。 “持令传一下我提到的三个界天,中乐明天洞,下盖九神洞,下波垂斗洞,” 冕冠男子负手而立,眸子炯然,道:“敦促一下,尽量让洞主出面。” 王管事为难,他虽然在妖师宫地位不低,但岂能比得上执掌一方界天的各大洞主?真要找上门去,恐怕被人当成笑话。 要是碰到洞主们心情不好,可能都会挨打。 这可不是假的。 洞主身为一界之主,手下人可不少,洞主自恃身份不会亲自动手,可只要一个指令,就不知道多少人会动手。 在妖师宫,毕竟不像天庭那般规矩森严,大妖们的性格,喜怒无常,又少了很多顾忌。 “去试一试。” 冕冠男子挑了挑眉毛,用平静的语气道:“中乐明天洞的洞主刚刚上任,根基还浅,你可以先去中乐明天洞跑一趟。要是李洞主答应下来,其他两个下九洞的洞主说不定也会有学有样。” 王管事真不想做,可看到冕冠男子郑重的样子,还是点点头,心里暗自祈祷,希望真如对方所讲的那样,中乐明天洞洞主刚刚上任,要聚人心,积人望,说不得会真正听从。 “去吧。” 冕冠男子说完后,摆摆手,让王管事去做事。 打发掉王管事后,冕冠男子再次踱步到窗前,看向外面,眸子变得深沉。 要是李元丰真的按照自己想的去做,那就再好不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按规定来,即使对方以后知道,也无可奈何。 如果对方不按自己想的来,自己再想办法。 “杨戬,” 想到杨戬,冕冠男子面色更冷,自己可和对方不是一路人,至于李元丰的变化,肯定也不会和对方说,要是能够让他那个骄傲自大的家伙吃个闷亏,就更好不过。 李元丰离开后,踏溪水而行。 只见两岸古木森峙,垂藤挂萝。 猿猴攀枝头上,白鹿奔走石前。 隐隐见到,金檐赤瓦,楼台飞阁,若隐若现。 他正心情甚佳,此时临风观景,自由自在,颇有一番马蹄疾的感觉。 “洗宝万妖池。” 李元丰喃喃自语,眸子璀璨生光,在当日,白泽曾许自己进一出洗宝万妖池,等真正坐稳中乐明天洞洞主后,自己才知道,此地的重要。 妖师宫传承于上古,妖师鲲鹏曾号令群妖,万千大妖在其麾下听令,为神兵利刃计,从而集合诸多力量建立洗宝万妖池。 不少名动诸天的神兵利刃是出自于万妖池,留下凶名无数。 再后来,不知谁带的头,凡在外陨落,或者其他,人不在,可神兵利刃犹存,通常会让其重归洗宝万妖池。 洗宝万妖池得天独厚,可维令神兵利刃在岁月完好如初,甚至更上一层,不至于在岁月腐蚀中灵气渐去,归于平庸。 再其次,神兵利刃归于宝池,希望妖族的后起之秀进入其中,寻到有缘之兵刃。 只是让前辈人们想不到的是,无数年过去,洗宝万妖池中的神兵利刃越来越多,多到一定程度后,发生了变化。 在那里,已是迥异于其他地方的,属于神兵利刃的世界。 李元丰握着自白泽手中得到的令牌,想着事,来到洗宝万妖池。 章节目录 第四七四章 计蒙雨幡 法宝上天 李元丰停住步子,抬头看去,正值中午,日渐新树,枝叶间金碧交晕。山泉淙淙自树根下出,路经青石,下注入湖中,里面早有莲花盛开,郁郁馥馥,香气浮动。 灵鹿,白象,狮子,徘徊在绿萝紫藤之间,时不时发出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成各样的曲子。 有一个大大的藤椅,横在大树下,老叟坐在上面,披着蓑衣,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眸子纯白,面无表情。 除此之外,尚有一个金容玉姿的青年人,他身姿挺拔,耳大垂肩,正面带喜悦地捧着一面大旗,旗面之上,有一物,龙首,人身,鸟爪,身上翎羽华美,周匝风雨雷霆,连绵不断。 青年人摇着旗子,风雨大作,天象感应。 而且这样的风雨,蕴含着恐怖威势,有一种覆灭所有的可怕。 “你既然得到此宝认可,以后要全心修炼,不可辱没了此宝之威名。” 老叟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少许冷意,若刀剑争鸣,道:“真要是做的差,我会亲自出手,把你斩杀,取出元灵,炼入宝内,为自己赎罪。” 青年人一听,连忙保证,道:“晚辈一定全身心供养此宝,让其灵性不昧,以后再上一个台阶。” “你明白就好。” 老叟面无表情,话语生硬。 李元丰站在跟前,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不舒服,或许眼前这个青年人对待法宝的态度太过恭敬,小心翼翼,简直跟对待自己祖宗一样。 不对,对上祖宗恐怕都没有这么孝顺。 简直是奴隶,法宝的奴隶。 堂堂伟男子,大耳朵的家伙,成为法宝奴隶,真的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 正在此时,老叟若有所觉,转过头,看了李元丰一眼,开口道:“这个小家伙得到了计蒙当年的法宝天雨幡,已是积了八辈子的福缘,岂能不认真侍候?” “计蒙的法宝,” 李元丰知道,计蒙同样是上古有名的洪荒异兽,和飞廉一个层次的,能够得到计蒙法宝的认可,真的福缘不小,但法宝就是法宝,何必这么卑躬屈膝,供奉祖宗一样? 李元丰念头转动,直言不讳,道:“侍候说得过分了,他得到的是法宝,又不是祖宗?” “大胆。” 老叟听到李元丰的话,勃然大怒,他纯白的眸子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似是万千刀剑并举。 煞气扑面,千军万马的金戈之气大盛,充塞内外。 整个天地,杀伐大作。 “只如此?” 李元丰踏前一步,背脊挺直,目光如电,不躲不避,身上天妖力涌出,化为妖煞,绕身而行,任何煞气杀气等等等等,凡是碰到的,全部挡在外面。 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宇空境的鬼车真身,强悍霸道。 叮咚,叮咚,叮咚, 碰撞声响成一片,若骤雨袭窗,可李元丰纹丝不动,这个老叟虽然不弱,但到底只是一灵物,再加上被限制,岂能是现在李元丰的动手? “破。” 李元丰轰出一拳,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打在老叟身上,只听对方惨叫一声,身子炸开,化为百丈门户,斑驳的花纹自上而下,刚一打开,就有莽古气机,沉凝不散。 门户大开,只看到七彩漩涡。 此老叟不是别的,却是依附在洗宝万妖池上面的器灵。 “你,” 大耳朵的青年人见到李元丰一拳轰开老叟,眼睛瞪大,不能自已,他可是知道,洗宝万妖池中是法宝的世界,要去人家老巢却上来就打人,是个什么意思? “不要当法宝的奴隶,” 李元丰对大耳朵青年说了一句,把这个大耳朵震得瑟瑟发抖,然后取出白泽所给的令牌,径直迈步进去,斗转星移后,来到洗宝万妖池内部。 极天高远,繁星满空。 溪水不知道从何而来,不知道到哪里去,横无涯岸,静幽冷寂,绕过笔直山峰,穿过轩爽森幽的密林,波光森白,泛着冷意。 时不时有千姿百态的虚影自波间跃起,似鱼非鱼,似鸟非鸟,千姿百态,再次扎下,溅起涟漪。 李元丰刚踏入进来,天穹之上,倏尔有一颗星斗大放光明,自中天撞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圈圈层层的星晕携带着无量杀机,直指李元丰。 星斗一动,溪水起波澜,里面跃出的虚影突然化为各种各样的神兵利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等等,全部过来,劈头盖脸。 上下左右,全部方位。 杀机森然,包罗所有。 “法宝的世界啊,” 李元丰见此,并不意外,就稳稳站立,就像在门前一样,什么刀剑,什么斧钺,打在鬼车真身上,根本不疼不痒,杀机湮灭。 “胆子不小。” 星斗终于落水,晕轮广大,覆盖一方,在上面,端坐一个金瞳的青年人,身量极高,不下四五丈,手臂上有着华丽的羽毛,鹰钩鼻子,嘴唇很薄,看上去格外冷酷,他盯着李元丰,话语中杀机腾腾,道:“你来洗宝万妖池,还敢兴风作浪?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来到此地,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祈求有神兵利刃看得上你?” “神兵利刃都得造反了。”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暗自摇摇头,当年的人想的是好,可无奈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妖族由于突然衰落,青黄不接,力量越来越弱,而洗宝万妖池却没有被劫数波及,里面的神兵利刃相互吞噬,融合,晋升,反而力量逐步增强,将原本妖师宫驻扎的人撵走,自己管理自己,成为一个法宝的世界。 像自己眼前的法宝,开启灵智后,就这般嚣张跋扈,简直比外面的什么二代蛮横的多。 “我可不惯你的脾气。” 李元丰可不会像刚才离开洗宝万妖池的那个大耳朵一样会卑躬屈膝,他冷哼一声,单手一抓,锋锐如钩,只是一下,就抓住金瞳青年人,然后妖天之中,涌出奇毒,覆盖其上,只听青年人惨叫一声,如同泡沫般消失。 李元丰继承相柳的毒之道,腐蚀一切,不可阻挡。 做完这个,李元丰念头一起,角风青神甲浮现,包裹住身子,他感应了一下,朝一个方向飞去,在那里,是自己来洗宝万妖池要得之物。 章节目录 第四七五章 入魔渐深浸神魂 小白龙纵火烧大殿 西海,海底,又一水晶宫。 楼阁掩映在碧水烟霞中,金灿灿的光耀出,自上而下,能够看到,光耀千彩,珠玉满枝,妙音上下,叮咚作响。 再往里,时不时有灵贝衔珠,锦鲤曳灯,大红大紫很有喜态的胖头鱼托琉璃宝盏,里面盛放拳头大小的丹药,香气氤氲,凝而不散。 继续再行,空青穹顶,雨色渐新,可来来往往的侍女和童子们都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声音大了,惹得自家主人生气。 只是在碰到的时候,众人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原因很简单,在以前,她们的主人西海三太子虽然性子高傲,但从来不像现在这般动辄发怒,动不动拿手下人出气。 “哎呀,” “没有办法啊。” 实际上,侍奉西海龙三太子的侍女们也知道小白龙最近不正常的原因,连她们都听说了,什么绿帽,什么懦夫,什么胆小鬼,什么不是男人,种种种种,非常难听,这样的话,连个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心高气傲的三太子? 西海三太子小白龙敖烈头戴宝珠冠,身披七星法衣,腰悬玉带,袖带飘飞,丰神俊朗,只是眉宇间似乎有沉郁之气,雷霆密布。 “真可恨。” 小白龙心情很糟糕,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来,关于他的负面消息越来越多,不停发酵,好像人人变身八卦党,进行一次舆论和黑料的狂欢。 在这样的狂欢中,人人成为亲眼所见的人,绘声绘色地讲述敖烈当日如何绝情,毅然抛弃北海的龙女敖云,独自逃生,然后敖云却被妖王九荒捉到洞府中,被强行收入后宫,日夜欢愉,以泪洗面,等等等等。 敖烈的绝情,敖云的悲苦,九荒妖王的花样,龙宫无聊的人们简直不知道脑补了多少细节,真写出来,恐怕能够写好几本书了。 龙宫无聊的人很多,现在小白龙此事经过有心人引导,有负心男子,悲情少女,残暴妖王,恩爱情仇,一个不缺,爆点多多,传开后,压都压不住。 人们参与其中,兴高采烈。 可作为真正的主角敖烈,人们狂欢的对象,心里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只看其眉宇间越来越多的阴霾,就知道其痛苦和难受。 “九荒妖王,北海敖云,嘲笑我的人,” 敖烈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没有人看到,连他都没有发现,在他发怒的时候,他的眼瞳之中,隐有黑纹扭曲,似乎有莫名的叫声,自冥冥之中响起,充满着邪恶,混乱,杀戮,道:“一个都不能放过。” 在此时,突然间,自外面,翩然飞来一铜鹤,丹顶白尾,翎羽金灿灿的,闪耀着奇异的纹理,很有一种质感,看上去不是活物,但落下来后,不停地打着转儿,展翅伸足,摇摇摆摆。 铜鹤衔着宝简,徘徊不去。 “嗯?” 敖烈看到铜鹤,微微一怔,旋即看到其上的纹理,明白过来,居然是覆海那个家伙的标识,他是什么意思? 念头转动,敖烈手一挥,把铜鹤打开,自它口中取来玉简,刚落手中,宝简一转,绽放出千百的光,往上一托,居然显示出一段景象。 只见不大的小室,装饰华丽。 临窗是一象牙大床,帷帐挑起,挂在玉钩上,床榻前的桌上鼎炉烧着香料,烟气袅袅进入其中,如烟似霞,呈现粉红。 可即使这样,依旧能够看到床榻上大红的被子,猩红的毯子,上面绣着大牡丹,一个艳丽的女子衣裙解开,娇躯雪白,若羊脂美玉。 洁白的娇躯,猩红的毯子,在一起,格外耀眼又美丽。 覆海光着上身,皮肤古铜色,正伸着手,不停摩挲,随着他的动作,床上女子的喘息声响起,低低的,又非常娇媚。 见到这熟悉的人,再听到熟悉的娇喘,敖烈眼睛瞪大,面容因为愤怒变得扭曲变形。 “敖烈,” 画卷中,覆海抬起头,嘴角有邪意的笑容,他目光似乎看过来,盯着西海三太子小白龙,一字一顿地道:“说给你戴绿帽子就给你戴绿帽子,我说话算话。” “哈哈哈,” 覆海说完后,哈哈大笑,笑声中,自画卷中传出的不堪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人渣和贱婢,” 敖烈听着看着,眼圈泛红,怒气勃发,灵台中魔种以没有人注意地情况下吞噬负面情绪在生长,膨胀,隐隐的,开始发生蜕变,成为小白龙神魂中真正的对立暗面。 正如人有形,则日照见影。 到暗中,看不到影子,但影子实际存在。 这种程度下,魔种已经真正蜕变,成为小白龙一部分,魔种的阴暗面是小白龙,小白龙不只是魔种阴暗面。 咔嚓, 敖烈手一用力,把宝简捏碎,成了齑粉,里面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声音消失,可这位西海小白龙怒气更盛,轰隆一下,把案上的所有东西打翻在地,摔的噼里啪啦响。 “绿帽子,” 想到绿这个字,敖烈脸都绿了。 至于为何覆海经常能够绿龙子? 其一,覆海可是个俊美男子,实力强大,出手大方,很会引得女子倾心。 其二,只能够怨龙宫们的龙子了,他们身负龙族血脉,四下播种,荤素不忌,后宫的人不少,绝大多数根本没有感情可言。 后宫多人,什么样的都有,容易出轨容易被人引诱的当然就会有。 真正说起来,实际上,因为龙宫的开放风气,女子出轨,别说龙子,龙王被绿都正常,只要不被宣扬,那就那样子,不在乎。 可现在不一样,本来敖烈就被众人传的绿帽子之事闹得心火升腾,现在又亲眼见到覆海这个可恨的仇人给自己戴绿帽,他简直爆炸了。 “啊,” 小白龙大叫,眼瞳中冒出怒火,焚烧所有,特别是在魔种影响下,更是无所忌惮,能烧的都烧了。 西海龙王敖闰正好赶来,见到这一幕,微微一愣,继而看到殿中被火焰燃烧的明珠,想了想,顺水推舟,勃然大怒,道:‘逆子,居然敢烧了为父赐给你的明珠,真大不孝。’ 西海龙王看上去非常愤怒,祭出锁链,困住小白龙,居然要闹到上天庭。 章节目录 第四七六章 龙王擒子上天庭 玉帝判刑斩仙台 “父王,” 敖烈抬起头,天光自水晶宫上照下,悬而凝珠,晕彩生辉,耀出他身上的锁链,其呈现金黄,细细密密的纹理交错,似一大一小首尾环扣,甚至生出尖刺,扎入身中,令自己筋骨无力,软绵绵的,他挣扎了下,勒地更紧,不由得再喊一声,道:“父亲。” “你这个不孝子!” 西海龙王敖闰怒气勃发,他指着殿中燃烧的火焰,火焰中,明珠被熏,光泽暗淡,道:“殿中的宝珠是为父当年念你年幼,修炼不易,亲自前往天庭,自帝君手中求来。” 西海龙王越说越怒,看样子恨不得打小白龙一巴掌,道:“可看你现在,故意放火烧大殿,毁宝珠,是不是想造反?你这个不孝子!” “父王,” 敖烈声音凄厉,他本来见到覆海恶意送来的宝简画面后正暴怒羞辱,现在又见自己最敬爱的父亲这般冤枉自己,提纲上线的,不由得又委屈,又难受,又愤恨,神情不断变化,神魂之中的阴暗面膨胀,难以听到的魔音响彻。 人不可见,敖烈眼瞳中浮现出黑轮,层叠交错,欢呼雀跃。 心魔滋养,蛰伏在神。 “嗯?” 西海龙王敖闰看向自家的三子,觉得自己的儿子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了,不过他没有多想,而是谨记佛门传来的信儿,要让自家的儿子彻底蜕变,就得先苦后甜,经历磨难,于是他怒目道:“逆子,你且什么话都不要说,随我上天庭见玉帝。” 敖烈再叫一声,挣扎不起来。 “陛下。” “太子。” “……” 水晶宫中的侍女们见到她们的主子敖烈被锁链锁住,而西海龙王拎着三太子,气势汹汹,她们哪里见过这么火爆的场面,吓得不敢说话,只能够跪在路上,低头不语。 胆小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要知道,她们跟随敖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敖烈被西海龙王处理,她们也没有好下场。 顿时间,殿中弥漫着悲哀的氛围。 西海龙王自然不会管她们,他拎着敖烈,出了宫门,径直来到宝车上,吩咐一声,下一刻,一声清脆的龙吟,伞盖之下,星星点点的火芒迸射,若推倒鼎炉,冒出火光,然后组合在一起,曳着光彩,轰隆一声,自水底升起,扶摇上青天。 路上无话,不多时,车驾到了南天门。 守门的天王抱着琵琶,站在牌楼上,见到车驾,开口道:“老龙王,来天庭有事?” “不孝子忤逆,我来天庭,交给玉皇大帝发落。” 西海龙王和守门天王很熟悉,开口答道。 “老龙王,” 两人是熟人,所以守门天王心有疑惑,马上问出口,道:“真有此事的话,龙王你自己处置即可,何必万里迢迢来天庭?” “要是其他人,我就自己处理了。” 西海龙王说着话,振振有词,道:“可我这个逆子还挂着天庭的官职,他犯了错,不能不禀告玉皇大帝一声。” 抱着琵琶的守门天王怔怔地看了西海龙王,他在以前可没有想到,眼前这老龙王这么有大局感,事事以天庭为先,真是难得。 没有想到,西海龙王真是天庭大忠臣! 有此念头,守门天王连忙放西海龙王的车驾进来,并专门派人去禀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太白金星亲自迎出来,手捧拂尘,乐呵呵的,跟西海龙王打招呼,道:“老龙王,跟我来。” “太白金星啊,” 敖闰拎着敖烈,跟在太白金星身前,道:“玉皇大帝陛下可有空?” “当然,” 太白金星点点头,扫了敖闰一眼,笑容满面,道:“玉皇大帝知道老龙王能够这般处置,非常高兴,这不特意让我出来迎接你啊。还有勾陈帝君听到消息,也在殿中。” “勾陈帝君,” 听到这四个字,西海龙王敖闰神情有点不自然,不过他能够坐稳龙王,别的不说,脸皮厚度绝对不用怀疑,很快将不自然敛去。 宝殿中,金灯悬空。 澄明的光照在地面上,纹理斑驳。 西海龙王敖闰拎着敖烈跟随太白金星进来,抬头就见到最上面两个宝座升起,庆云何止千丈,金灯璎珞,若檐下滴水一般,络绎不绝。 浩瀚而伟岸的气机,铺天盖地。 “见过两位陛下。” 西海龙王敖闰上前行礼后,再站起身,神情变得义愤填膺,指着敖烈道:“我这个逆子……” 话语激烈,恨铁不成钢。 语气之中,蕴含愤怒。 “呵呵,” 勾陈帝君坐在上面,看着西海龙王敖闰的表演,心中冷笑不止,在以往,可不见西海龙王这般识大局,现在这么做,无非是向天庭示好罢了。 毕竟堂堂西海龙王,只因为自家儿子在天庭挂了个闲职,出了事后,自己不处置,反而带到天庭,让天庭帝君们处理,可彰显出天庭的威势,还有天庭对四海的统治。 至于为何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龙宫要和佛门走得近,送殿中那个傻乎乎的小白龙入佛门,生怕天庭中有人不满,找龙宫的麻烦,于是才这样给天庭台阶。 这人啊,戏份真多。 “还有这样的事情,” 玉皇大帝听完,同样大怒,他目中光芒大盛,看向下方,问道:“龙王,你看怎么处理?” “要杀要剐,全凭陛下做主。” 西海龙王敖闰微微低头,目中余光看向懵懵懂懂的敖烈,心里叹息一声:儿子你可不要怪爹把你蒙在鼓里,只有这么做,才能够让你有生死间的大恐怖,以后更容易参悟出佛门的真意,以后能够在佛门中有更好的发展。 “既然这样,” 玉皇大帝对西海龙王的打算心知肚明,他摆摆手,吩咐道:“把敖烈推出去,绑到斩仙台上,时辰到了,抽筋扒皮,处以极刑。” “遵旨。” 玉皇大帝命令一下,立刻有雄赳赳气昂昂的天兵天将上来,拖着敖烈就往外走。 敖烈根本没法反抗,他看了西海龙王敖闰一眼,眸子绝望。 章节目录 第四七七章 生死之间大恐怖 三太子落难鹰愁涧 敖烈被天兵天将压着,出了宝殿,来到斩仙台。 斩仙台台层层阶向上,花纹斑驳。 天光照下,青铜古朴,纹理之中,泛着黑红,似乎不知道沉淀了多少血色,经过岁月洗礼,从而形成的一种难言的幽冥色彩。 周匝的雕像,狮虎互博,森森然,欲噬人。 自下面走,似被人冷眼旁观,背脊上都生寒气。 “大人,” 待上台来,立刻有天兵上前,奉上玉帝旨意,道:“下界西海三太子敖烈,犯下忤逆之罪,处以死刑。” “死刑,” 坐在华盖之下的稳稳当当,他面容平和,顶门上庆云半亩,托举一威猛法相,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出于唇外;身长二丈,武力强大,肋下生“风”、“雷”二翅,使用一条黄金棍,呼呼生风。 甫一说话,雷霆环绕,轰鸣四下。 不是别人,而是雷震子。 他看完玉帝的法旨后,将之收到案上,然后吩咐,道:“来人,准备行刑。” “喏。” 天庭天将听令,把敖烈绑到斩仙台的铜柱上。 “我,” 敖烈被绑到柱子上,刀斧在眼前,雷霆在侧,死亡的气息前所未有的逼近,感到大恐怖,真正的恐怖。 敖烈说不出话来,灵台之中,负面情绪大盛,对死亡的恐惧,对世界的憎恨,对自家父亲无故发疯的痛恨,等等等等,又让魔种滋养,发出满意地无声笑声。 “敖烈,” 雷震子坐在华盖下,七彩光晕落下,弥漫着光彩,遮住他的面容,他盯着敖烈,上下打量,念头起伏,在他的记忆中,敖闰不错,但向来循规蹈矩,真没有想到,这次魄力不小,居然昂自己的三子经历生死间大恐怖,然后悲喜交集,死中得活,得悟佛门真意,明了自己佛缘。 这个路子可不好走,要是眼前的敖烈没有慧根,或者因此恨上了自家父亲和龙宫,那可得不偿失了。 雷震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自案上拿起大令,叮当一下,掷在地上,发出冷音,层层晕晕的光扩散,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我不想死。” 敖烈嗅到死亡的气息,心中的恐惧积蓄到极点,同样的,心中的愤恨也猛烈增长,让魔影在神魂中急剧上升,几乎盖过所有。 “行刑。” 天兵天将可不管敖烈的心情变化,他们听到命令后,按住敖烈,就要来一套刀削斧劈,雷击火烧,除非小白龙拥有孙悟空那般本事再加上气运护佑,不然的话,这一番动作下来,必死无疑。 “我命休矣。” 小白龙敖烈内心大叫一声,闭上眼睛,身子都在颤抖,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格外缓慢,他想到自己的一生,从第一次入道,到第一次得到宝贝,到第一次战胜对手,等等等等,全部出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只是用一种极为独特的视角在翻开,不像单纯的回忆,在点点滴滴中,领悟出以往根本没有的美好,眷恋,或者其他,全部化为梦幻泡影。 原本不知道何时读过的一本佛经上的文字突然从心底流淌出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刹那间,神魂之中,梵音佛唱大盛。 在同时,自天穹上,落下一叶莲花,倏尔金灿灿的光明升腾,化为莲座,观世音显出形体,背后佛理交织成金轮,手持羊脂玉净瓶,喝道:“刀下留人。” “菩萨来了。” 雷震子见观世音菩萨降临,大袖一展,自高台上起身,他整理了下衣冠,然后迎上去,问道:“菩萨所为何来?” 雷震子出身于玄门正宗,在封神中表现出色,立下功德,修为突飞猛进,在天庭中积累资粮,他对佛门不算亲近,但也不会仇视。 实际上,现在玄门在天庭上的弟子门人,大多数这般主张。 那种和佛门格格不入的,或者作风格外强硬的,也不愿意在天庭。 观世音菩萨当然认识雷震子,不过她入佛门,显化为菩萨相后,在道门中的所有因果全部斩断,两个按照新身份往来。 观世音跌坐莲座,丹唇轻启,开口道:“这西海小白龙犯了何等罪过,居然要推到斩仙台斩首?” “忤逆。” 雷震子言简意赅,说了几句。 “原来这般。” 观世音菩萨岂能不知道西海龙王敖闰的打算,他发动之前就是和这位菩萨说好的,不过戏份要做全套,而且观世音看向敖烈,发现其蕴含的佛意,暗自点头。 这西海三太子,真的有慧根。 “小白龙也是无心之失,虽然龙王严于律己,可死刑太重了。” 观世音玉手一挥,佛光落下,在敖烈身上一转,旋即隐去,眸光转了转,才开口道:“你等暂且停刑,待我前往凌霄宝殿,见一见玉帝,给他求个情。” “多谢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敖烈死中得活,喜上眉梢,他虽被缚在铜柱上,没法行礼,但言语恳切,发自内心,道:“小龙以后甘心犬马,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观世音点点头,脚下莲座升起,翩然离开斩仙台,前往凌霄宝殿。 “菩萨,” 玉帝坐在高台上,见观世音进来,开口说话。 “见过陛下。” 观世音菩萨行礼后,跌坐莲座,梵音佛唱凝成经文,字字赤金,垂落浮香,沁人法衣,她开门见山,道:“贫僧此来,是想跟陛下求一个情。” “哦。” 玉帝拿起玉如意,静静听。 “关于西海三太子小白龙敖烈之事。” 观世音菩萨玉音清脆,在殿中回响。 勾陈帝君同样在殿中,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看向观世音菩萨和西海龙王等人,心中早就有数,果不其然,西游中最后一个位置还是给了龙宫。 佛门这么做,能够拉拢龙宫,而龙宫这么做,也接下佛门的橄榄枝,合则两利。 “只希望你们不要翻了船。” 勾陈帝君看到殿中其乐融融,大局已定,冷笑不止,他身为天庭帝君,都已经感应到,随纪元到来,天地间的因果越来越紊乱不堪,天机混沌一片,让人难以看得清楚,越往后,会越混乱。 虽然佛门,一部分玄门正宗,龙宫,等等等等,早定下西游大局,但在这样天地未见的大变局下会不会出现意外,谁都说不清,看不明白。 真要出了,就有笑话看了。 不一会,观世音菩萨离开凌霄宝殿,回转斩仙台,带着玉帝新法旨,救下敖烈,然后佛光一起,出了天庭,来到地仙界。 蛇盘山,鹰愁涧。 崇山峻岭,深涧无人。 大日照空谷,映日别样红。 时不时,风吹水起,鸥鹭相望,旋即不见踪影。 观世音菩萨端坐莲座,背后金轮密布佛理,璀璨生辉,庄严不可逼视,对小白龙,道:“你且待在此地,不可离开,静候东来取经之人。这段时间,不许擅自离开,不许为非作歹。” “遵菩萨法旨。” 小白龙还是在斩仙台受了刑,虽然没有要命,但也颇重,他显出真形,盘踞在鹰愁涧水里,自龙口中发言:“小龙一定本本分分等他取经人。” “以后功成,不但可洗刷身上的罪,还可得享正果,不同凡龙。” 观世音菩萨说完,莲座一起,向地仙界的东土大唐去了。 算一算时间,取经人已经轮回好几世了。 章节目录 第四七八章 观世音长安寻唐僧 三宝清谈论鲲鹏 观世音菩萨来到东土大唐,跌坐莲座,立在半空中,祥光瑞气如云,自成华盖,遮蔽四下,她抬眼看去,正见下面人道气运滚滚,烈火烹油,花团锦簇。 再仔细看,城郭宏大,百姓如织。 红尘之气,弥漫左右。 大唐盛世,可见一斑。 “地仙界的王朝,” 观世音菩萨隐在半空中,人所难见,背后木叉手持木盒,静静服侍,她看向下面的王朝,美眸之中,若有所思。 当年之时,天地人三界初分。 再然后,经过演化,才有诸天万界。 可地仙界作为根基,大有不同,在不少界空中都有投影。 其中的一个例子就是,地仙界中的世俗王朝,会自其它界空中全部一一出现,而限于时空原因,或早或晚。 地仙界,作为能够承载金仙甚至圣人降临的地方,秘密不小。 “看一看取经人。” 观世音菩萨想了想,落下云头,和木叉两个人化作普通人,敲响金蝉子转世之身所在的家族的大门。 洗宝万妖池,东北隅。 李元丰身披角风青神甲,背负裂仙斧,头上峥嵘如鹿角,枝枝丫丫的,风来缠绕,他循着两件神兵利刃的牵引, 森剑如山,垂气成湖。 冷峭的杀伐之气横冲直闯,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余晕散开,向四面八方去。 所到之处,都会有刀剑风暴。 轰隆隆,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到来,杀伐之音大盛,仿佛在警告,让李元丰不能够越雷池半步。 “在这里啊。” 李元丰负手而立,身上的角风青神甲抖动,他眸子一开,看向深处,隐隐见到人影寥寥,哼了一声。 果然不愧是在洗宝万妖池,经年下来,已成了真正法宝的世界,规则都和外面不一样,神兵利刃,法宝,等等等等,在其中,容易生出灵智。 眼前和角风青神甲与裂仙斧有关之物就已生出灵智,面对自己来收取它们,自然不会甘心,要反抗。 “反抗的了?” 李元丰眸子炯炯,他鬼车真身已经晋升到宇空境,接下来面对的恐怕就是妖圣天仙般的人物,自己手中的角风青神甲和裂仙斧明显跟不上,正需要在洗宝万妖池中寻到剩下的,组合成真正的神兵利刃,然后随自己征战。 这一回,势在必得。 有此念头,李元丰毫不犹豫,直接进入其中,背后鬼车头颅伸出,所到之处,凡是剑气影刃,或者其他,碰到的,全部被腐蚀。 宇空境的鬼车真身,强横非常,根本不需要什么闪避,即使有漏网之鱼般的剑气影刃,打在身上,也丝毫掀不起风浪。 不多时,李元丰已经来到深处,见一高楼拔地而起,何止千丈,上可摘星辰,在最上面的一截,隐在云霄里,万万千千的玄黑之气垂落下来,纵横交错,凝成千姿百态的符文,倏大倏小,都有风的形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站在楼下听的话,都是风声,可完全不一样。 眼前,似乎风的国度。 “这样最好。” 李元丰见之,不惊反喜,此蕴含风之真谛,就好像自己得到的相柳残破的妖天中蕴含的毒之道,腐朽之路一样,应该继承飞廉之道,拿到身后,角风青神甲和裂仙斧肯定能够发生蜕变,完全威胁到同层次的妖圣天仙。 随李元丰到来,风之楼上,气机若帷帐般展开,露出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金容玉姿,额有横纹,女的高挑纤美,黑裙罩身,眉宇有煞气。 两个人不是真人,而是灵体。 在他们俩出现的刹那,李元丰身上的角风青神甲,还有背负的裂仙斧同时发出轻鸣,与之共振,很显然,他们就是李元丰此行的目标。 在李元丰找到风楼上的男女的时候,在洗宝万妖池的最深处,大片大片的虚空,冷寂非常,飘渺金芒乍现,摇摇摆摆。 稍一落下,空灵无音。 整个空间,森淼幽远,不见日月。 在此时,突兀有千叶莲台浮现,上面托举出一个中年道人,头戴鱼尾冠,身披山河仙衣,手持拂尘,看上去仙风道骨,身后有图卷展开,展入到不可名状的时空里,混沌一片。 他手按拂尘,目光透过时空折叠,落在风楼上,特别在李元丰身上转了转,其腰间佩戴的令牌,花纹鲜明。 正西面,虹桥延伸下来,周匝郁郁星晕,展开来回,在上面,有一女子,银发垂腰,眸子灰白,素色裙裾,扶摇带风。 最后出现的是个少年人,身姿挺拔,笔直如剑,面上没有眉毛,薄薄的嘴唇抿起,看上去就是寡恩刻薄。 少年人出现后,并没有入座,而是站的笔直,眸子中有过,杀机森然,同样看向风楼方向,声音中有着嘲讽,道:“难道喊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外面可恨的修士光明正大地来欺负我们自己人?” 少年人杀机越来越盛,几乎凝成实质,空间中,响起连绵的剑啸,自莽古中起,横绝上古中古,悠悠不绝,他盯着李元丰腰间的令牌,上面的花纹隐有鱼鸟之相,道:“要不是有所约束,我现在就出面,让他好看!” 中年道人端坐在千叶莲花宝座上,背后的画卷变化,他开口说话,声音朗朗,道:“你也不必对修士如此痛恨排斥,说到底,仙也罢,佛也罢,妖也罢,巫也罢,我们法宝也罢,现在都是求道之人,大道在上。” 中年道人不紧不慢说话,声音清朗,但毫无感情。 “莫非你真有想法?” 少年人转过身,面上无眉,更显凶悍。 “我们为什么不能够暂时和修士合作?” 场中的少女说话了,她捋了捋银发,蓦然一笑,若百花盛开,冲开本身的冷冽,道:“修士能够驭使法宝,为他们的成道之路披荆斩棘,作为脱离世间的舟马车船,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将修士视作超脱的桥梁?” 少年人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你们两个人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有两点。” 少女眸光变得幽深,道:“其一,我们的宝界已经达到一个瓶颈,再按以前的路线,难以突破。” 少年人点点头,他同样发现此问题,法宝的晋升和修士不一样,别具一格。 “其二,” 少女声音变得低低的,微不可闻,道:“根据文阳的观察,妖师鲲鹏有归来的迹象。” “鲲鹏,” 听到这两个字,少年人猛地抬起头,眼中光芒大盛,道:“他果然还在。” “我知道了。” 少年人背着手,踱着步子,道:“以对方的性格,真要归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肯定不会罢休。我们要争取在鲲鹏归来前,超脱出去。” 少年人转变很快,再次目光投在李元丰身上,问两位同伴,道:“这个人能够帮到我们?” “不要小觑在这个纪元中晋升妖圣的人物。” 中年道人扶了扶鱼尾冠,没有多说。 “那我就看看他的本领吧。” 少年人找到宝座,自顾自坐下来。 李元丰灵台之中,魔主真意端坐,感应到冥冥之中的窥视,但他并不在意,而是看向风楼,声音不大,正好让两人听到,道:“下来受死!” 章节目录 第四七九章 如意变化显威能 身怀利刃方横行 风楼上,开窗轩爽,飞檐斗拱排列整齐,下垂冷光,幽深如眸。 森森的杀机沉淀,来回激荡。 听到李元丰的话,坐在楼上金容玉姿的青年人神情一变,他看向李元丰身上的角风青神甲,目中有贪婪,没有说话。 倒是她身前的黑裙女子美眸有光,光辉激射出来,如大日东升,将周匝映照,像镀金一样,云袖摇摆,道:“今日碰到,你死我活。” 话语简单,语气坚定。 来人要磨灭他们两人的灵智,补全身上的甲胄和利斧,他们两人何尝不想反客为主,吞噬掉对方,提升自己的本质? 矛盾不可调和,唯有生死。 “哈哈,说的好。” 李元丰大笑,身子一拔,轰然撞开眼前的壁垒,崩裂的余势若山崩地裂一般,冲两人去,道:“你们死!” 轰隆隆, 云楼上的一男一女只听一声震天大响,继而见到覆盖整个天地的一拳,自上而下,若番天印一样,堂堂正正,四四方方,碾压下来。 在同时,难以形容的毒气盘旋,若万千毒龙呼啸,声势惊人。 拳头无视空间,劈头盖脸打来。 这一刻,云楼上的风仿佛都变得静止。 “一起出手。” 云楼上的男子一声长啸,杖身而起,手捏法诀,然后爆发出难以抵挡的光,纵横若棋盘,上下左右,每一个节点上,都有风在呼啸。 东风,南风,西风,北风,九天罡风,幽冥鬼风,炎日烈风,星河爆风,等等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全部出现。 风来后,不停地吹。 是的,就是吹。 任何的攻势,都给你吹走。 吹得不见了边际。 “咦,” 李元丰看得出来,这是角风青神甲应该有的玄妙,在风之道上,特别引入注目,自己霸绝八方的一拳居然被吹得摇摇欲坠,有打不下去的势头。 这一招,守中有攻,非常巧妙。 “斩。” 黑裙女子裂仙常年和青甲在一起,两人的配合根本不用任何商量,在青甲吹开李元丰的一拳后,就已经出手,弥天极地的斧光斩了出去,白光一片,森然冰冷。 斧光斩下,死亡之气大盛。 这样的速度,超乎想象。 李元丰眸子一动,发现斧光已斩到跟前,难以想象的快,已经超乎常理,更为准确的讲,超过妖圣层次的速度。 同样是风之道,青甲领悟的吹,守中有攻,而裂仙这个则领悟的是风吹起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这样的速度面前,仿佛时空都有所变化。 别的不说,用来攻击,真难以抵挡。 因为这样的速度,隐隐快到干涉时间。 “了不得。” 李元丰心里赞叹一声,相比起青甲对风的理解,他更喜欢这裂仙斧的用处,以后在自己手中,大有可为。 “不过,”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打败他们再说,李元丰念头一落,妖天中立刻有了变化。 “要建功了。” 倒是青甲见到裂仙出手的刹那,心中一喜,他最是明白自家这个同伴的厉害,虽然走速度干涉时空的道路非常艰难,进展缓慢,但转化为杀伤力,不可阻挡。 隐隐的,都有一种降维打击。 毕竟涉及到时间,已是妖圣或者天仙最顶尖层次都能够领悟的东西。 “我们的机缘,” 青甲暗自高兴,他在想着,要是自己和裂仙两人吞噬对面之人身上的甲胄和斧头,并吞噬一个完整妖圣的精血,未尝不能够发生蜕变,一跃成为宝界中的最上层存在,和实力最为强大的三位大帝并驾齐驱,那个时候,万千的神兵利刃听自己号令,为自己服务,自己未必没有超脱的一天。 “超脱。” 想到这两个字,青甲就兴奋非常,他和裂仙两个人生出灵智不假,但对于各自所在的法宝,并不像主人,而是像租客,铁打的法宝,流水的租客,他们要改变! “玄玄如意。” 可下一刻,李元丰的应对就打破了青甲的幻想,他念头落下,自己鬼车真身在斧光笼罩之下,发生变化,血肉重新排列组合,似鼎非鼎,似炉非炉,硬抗斧头之光。 正如前文提到的过的,玄玄如意可不只是简单的变化神通,它真正的是非常玄妙的炼体法门,让天妖身在掌握自身血脉后的璞玉状态再进一步,成为真正的美玉。 妖身越强大,基础越雄厚,玄玄如意发挥出的作用越强。 叮当, 斧光劈来,斩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居然发出一声金铁之鸣,被高高弹起。 这其中,固然有李元丰宇空境的鬼车真身和玄玄如意的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也因为裂仙斧取风之速度,干涉时间,可精于此,其他就疏松平常,最起码,杀伤力不足。 更为准确地说,裂仙斧的攻击力和杀伤力能够威胁一般妖圣,但对上天妖道的李元丰,就差一点。 差一点,就是咫尺天涯。 “怎么可能?” 黑裙罩身却雷厉风行的女子裂仙花容变色,不能自已。 “我们走。” 青甲同样目瞪口呆,不过这个时候,他反应很快,招呼一声裂仙,要逃之夭夭。 不跑不行,裂仙的全力一击打在人家身上,毫发无损,接下来怎么打? 再打下去,也是他们两个人被花样吊打! 这样的话,还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三十六计走为上,反正此地是宝界,他们拥有地利,未尝不能卷土重来。 “你们还想走?痴心妄想!” 李元丰脚下一踏,紧跟其后,青甲和裂仙固然拥有地利,可两个人恐怕忘了,李元丰身上拥有角风青神甲和裂仙斧,能够对两个人感应,所以紧追不舍。 就这样,一个追,两个跑。 追得气势汹汹,胜券在握,跑得狼狈不堪,提心吊胆。 到最后,终于还是让李元丰追上两人,再然后,花费一番功夫,将他们斩杀。 呜呜呜, 李元丰祭出角风青神甲和裂仙斧,将两人湮灭后所化的余韵全部吞噬,刹那间,身上宝甲和手中的裂仙斧上立刻多了许多玄妙的花纹,呈现古朴的青色,飞廉之相勾勒其上,飘渺不定,妙音乍起。 “神兵利刃。” 李元丰披宝甲,持大斧,感应到两者的蜕变,似乎想到在上古年间,被称之为风伯的飞廉横扫无敌的场面,身怀利刃,才可猛虎添翼,纵横天下。 也只有这般神兵利刃,才可以让自己宇空境的鬼车真身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以后好面对更高层次的对手。 念头刚落,突然间,虚空塌陷,气机崩裂,大片大片的时空散开,洋洋洒洒的,在后面,奇异的星空弥漫过来,将李元丰笼罩在里面。 章节目录 第四八零章 水不润下灾异降 九荒妖圣早登台 李元丰抬起头,就见星光自上而下,渐渐而入,落在水中,和波光一映,倒影出亿万冷辉,森然若剑气,呼啸清越。 再然后,霹雳一响,雷霆发出,下击生电,枝枝丫丫的,上面隐约盘着雷兽,唇如丹,目如镜,毛角长三尺余,状如六畜,头似猕猴,桀桀怪叫不休。 不计其数的簇拥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只是眸子睁开,就让人头皮发麻。 雷霆世界,电闪雷鸣。 李元丰念头一起,背后的鬼车头颅探出来,上下左右打量,这样的手段,已经超乎一般的妖圣天仙之上,隐隐有更高层次的玄妙。 “是洗宝万妖池中作威作福的老古董们出手了?” 李元丰心中冷笑,他眉宇间阴鸷一片,杀机大盛,没有多余的话,长身而起,手中裂仙斧一动,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斩出,劈向半空中雷霆的枝枝丫丫,那个地方,就好像是树冠一般,让面目可憎的雷兽栖息。 要一斧劈了,连兽带窝,全端了! 现在的裂仙斧可不同于以往的裂仙斧,在刚刚吞噬掉生出灵智的裂仙后,已发生蜕变,斧头之上,交错风之轻语,速度之快,已涉及到时间,只是一下,就斩到跟前,比以前的速度何止快了十几倍。 更何况,此裂仙斧还是掌握在李元丰手中,以宇空境的鬼车真身驾驭,力量强大,让其杀伤力暴涨,不可争锋。 这样的杀伤力,可不是方才裂仙一个神兵利刃的器灵发挥出的威能能够比拟的。 咔嚓, 只听一声响,恍若实质般的雷霆松冠在霸道的一斧头下灰飞烟灭,连同上面寄生的各种各样的雷兽,统统一只不剩。 在那个地方,甚至形成风之漩涡,青色一片,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回旋不定。 斧头之威,就是这般恐怖。 李元丰看在眼中,动作不停,使出法天象地之术,身化万丈,手中的裂仙斧同样变得庞大无匹,他手持斧头,奋勇上前。 斧头落下,交错成树冠般的雷霆就被砍下一枝子,上面寄生的雷兽纷纷灭亡,化为泡影。 这个局面,就好像山中的樵夫拎着斧头上山砍树一样,只是这个放大了无数倍,而且还是砍伐雷霆。 李元丰拎着斧头砍伐,拆下雷霆,编织梯子,步步向上,须臾后,似乎踏出雷霆世界,可在此时,天倏尔变暗,灾难再降,恒寒、恒阴、雪霜、冰雹、鱼孽、蝗蝻、豕祸、龙蛇之孽、马异、人痾、疾疫、鼓妖、陨石、水潦、水变、黑眚、黑祥,等等等等,连绵不绝。 灾难临世,万万千千,可洞彻其中,则根源在于水逆而行。 水曰:润下。 水不润下,则为咎徵,自然衍生灾难。 违背常理,近乎妖。 就是这个道理。 “谁不润下,阴阳颠倒。” 李元丰看向各种灾祸,若有所思,有的人观水,能够看到利万物而不争,有的人观水,能够见到五行之一,现在在自己眼前的,则是水不润下,灾祸连绵。 这样的力量,起于水,而超乎于水。 和刚才的雷霆相比,更阴损,更防不胜防。 “咄。” 李元丰身子再起,鬼车真身周匝浮现出妖天投影,最外面,圈圈晕晕的晕轮里,青黑一片,毒气翻滚,蕴含着腐蚀的味道。 面对这样的灾祸,躲不过,只有硬闯。 到了妖圣层次,即可用规则对规则,分个高低上下。 “不可小觑。” 李元丰用自己现在最为擅长的毒之道和对方的水不润下阴阳颠倒之道碰撞,立刻就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还是那一句话,在规则上,并没有太大的高低上下之分,但很显然,两个人在对各自道理规则上的感悟有所差距,李元丰比不上对方。 不多时,水润不下的道理甚至突破了李元丰布置的妖天投影,接近鬼车真身,在这一刻,鬼车真身中的血液流向,天妖力的流向,等等等等,全部受到干扰,发生逆行。 “镇压。” 李元丰马上运转法门,鬼车真身中血肉筋骨排列组合,恢复正常,对于走力道之路的天妖来讲,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自己的妖身中主场优势最为明显,入侵进来的规则之力在外面能够无所不能,但在妖身中却可被镇压切割。 当然了,这么做是有风险的,放敌入内,要是本身不够强势,那就等于引狼入室,后果不堪想象。 幸好的是,自四面八方传来的水润不下而产生的灾祸的规则之力先经过李元丰妖天中投影的毒之腐蚀之力的削弱,再加上鬼车真身这般洪荒异兽的力量,有惊无险。 叮当, 好一会,不知多久,虚空之上,浮现出一个宝壶,玄色上口,身离黑纹,蔚然天成,然后滴溜溜一转,壶口下垂,将所有的灾祸一吞而收,化为一缕水光,投入壶中。 灾祸一去,景象立改。 澄江万里,汪洋一片。 大日东升,云烟四下弥漫,自成楼台宝阁,轩甍精致,松竹交匝其中,下自成阴,绿意盎然,凉风阵阵。 三个人在其中,或坐或立,各有风采。 “他们就是这洗宝万妖池中真正的老古董,” 李元丰扫了一眼,魔主真意展开,感应到三个人身上引而不发的宏大力量,只看力量,似乎不见边际,覆盖所有,给人天地般的压力。 “洗宝万妖池中的三位只看力量的话,几乎已到天仙顶峰,甚至不落金仙,” 李元丰垂下眼睑,念头起伏,但这般法宝器灵,缺陷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一心一意寻求超脱,要摆脱器灵之身。 “九荒妖圣李元丰,” 坐在最中央的道人文阳道人一摆手中拂尘,烟云带雨,笑脸相迎,道:“能够在这一纪元中趁运崛起的,果然了得。” 场中的女子浑灏纤纤玉手把玩着一个玉壶,自壶口冒出水云,却颠倒阴阳,自生灾祸,她没有说话,很显然,刚才出手试探李元丰的就是她了。 “比不上三位在此地称王称霸。” 李元丰施施然坐下,对上三人,半点不虚,从从容容,开口道:“不知道三位唤我来,有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三个人找上自己必然有事。 自己可没有空和他们打太极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最好。 文阳道人没有意外,或许因为天生血脉的影响,妖圣行事向来比玄门天仙干脆直率的多,他们没有太多条条框框,直截了当地谈论利益,成则继续,不行一拍两散,于是文阳道人也没有故弄玄虚,他座下千叶莲台转动,答道:“我们找九荒妖圣过来,是为合作。” 章节目录 第四八一章 纪元来临万事动 与虎谋皮谈笑中 “合作?” 李元丰坐在莲台上,身后鬼车头颅攒起,阴绿森然,阴翳遮蔽,余光照耀周匝,氤氲出一种冷冽,他坐直身子,笑了笑,道:“文阳道人要谈合作的话,跟宫主讲岂不更好?” 文阳道人坐在千叶莲花上,背后祥光凝烟,瑞彩纷呈,他的头顶之上,时不时会有霹雳一声响,然后虹光夭矫,将四下映照赤红一片,他听到李元丰的话,不紧不慢开口道:“我指的合作,是与你九荒妖圣的合作,而不牵扯到妖师宫和妖师宫宫主。” 妖师宫宫主,自然是白泽。 因为大宫主鲲鹏建立妖师宫后,杳然不见,至于三宫主缥缈神秘,难见影踪。 在平时,妖师宫中,向来是白泽主持大局。 对文阳道人来讲,他是断然不会现在和白泽合作的,文阳明白自己的能力,作为器灵,虽然可借助法宝之力推演天机,博览古今,但在其他方面可由于器灵的局限性,可比不上白泽这样向来在妖族中以智慧着称的智者。 要知道,当年他们三人好不容易才摆脱掉妖师宫的束缚,自成一界,作威作福,和白泽合作,说不得会被对方卖了,重回上古被人支配的局面。 那是绝不容许的! 李元丰何等心思细腻,眼前三人的打算他看得一清二楚,相比起妖师宫,自己作为新晋妖圣,比起眼前三人以及洗宝万妖池差距很大,没有威胁,他们能够从容布置,甚至企图控制自己。 李元丰念头如电,面上不动声色,四平八稳,道:“具体该如何合作?” “我们绝不会亏待合作者。” 文阳道人座下的千叶莲花微微叶摇,花开如雨,芬香馥馥,冷浸人的眉骨,他没有提让李元丰做何事,而是提到另一个话题,道:“你手中的甲胄和利斧是来自于飞廉,在宝界中都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刃,不过你的祭炼之法过于粗糙,发挥不出此神兵利刃的全部威能。” 话语落下,文阳道人用手一指,自指尖冒出仙鹤祥云,口中衔着一物,翩翩然落到李元丰跟前,然后吐了出来。 李元丰接过来,发现是一枚玉简,神意一落,立刻就查阅到简中内容,里面不仅有祭炼法宝之术,甚至还有温养,提升,许许多多,非常详尽。 很多的法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特别玄妙。 运用后,很有好处。 李元丰这等境界,看到后,马上入门,果不其然,身上的角风青神甲和背负的裂仙斧冒出奇异的光彩,恍若有灵性,铮然而鸣,他就发现,自己要是再使用这一甲一斧,威能绝对会有所提升。 真的玄妙法门,立竿见影。 “怎么样,” 文阳道人面上带笑,看上去温润如玉,半点看不出在上古时代纵横四方杀戮无双的凶戾,他摆着拂尘,道:“其他的不提,在法宝之道上,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我们。” 这番话,他说的平淡,但自信溢于言表。 “今日大开眼界。” 李元丰得到好处,绝不会吝啬激赏,道:“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此物是我们的见面礼,表达合作的诚意。” 文阳道人看上去非常大方,道:“至于真正的合作,我有一个提议。” “请讲。” 李元丰眸中闪耀阴翳的光,平平静静。 “你要是有求于我们,我们自然会对你提出要求。如果我们主动提出要求,你就稳坐钓鱼台,报价即可。” 文阳道人不紧不慢说话,语气听上去很诚恳,道:“你看如何?” “最公平不过。” 李元丰颔首点头,表示赞同,到他们这一层次的人,趁火打劫不是没有,要挟之事也可以做的很顺溜,可没有人是傻子,都心知肚明,真要有人这么做,只能够生效一次,往后的合作会戛然而止。 “九荒妖圣果真是明白人。” 文阳道人大袖一摆,清气托举,上有一物,其形似梭子,两头尖尖,中间横纹如画,点缀明辉,似有宝图,玉壶,和飞剑,三宝交替,衍生万千。 李元丰接过来后,感应到梭子中蕴含的宝气,神念稍一浸染,立刻明白过来,道:“我以后可用这宝梭联系诸位?” 场中最后一个人,无眉少年,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冷厉,道:“只要你不惹天大麻烦,此宝即能沟通宝界,反馈话语到我等三人手中。” 李元丰听出对方话语不善,但他不在意,自顾自将宝梭收起来,反正自己不跟对方是真正一路人,各取所需而已,以后到底会发生何事,谁知道? “告辞了。” 事已了,李元丰和三人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日光依旧,波光粼粼。 松色竹影一片,摇摇晃晃。 场中静谧,偶尔有鹤唳清音。 无眉少年人打破沉默,看向文阳道人,道:“就这个样子?” “不这样还能够怎么样?凭我们实力压服他,或者想控制他?” 文阳道人坐在千叶宝莲上,拂尘上冷光氤氲,照出他面容上的平静,道:“对方是妖圣,即使比不上上古大圣,但远远不是以前那种小妖或者妖王能够比拟的,我们三人纵然实力强过于他,也无法让这等人物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 “只能够循序渐进,你情我愿。” “你且放心。” 文阳道人瞥了眼无眉少年人,用稳操胜券的语气,道:“只要这个九荒大圣真正见识到我们宝界蕴含的威势,以及给他带去的好处,他会主动扎过来。你要相信我们宝界无数年的积累,绝对能够让任何有雄心的修士心生贪婪,舍不得离开。” 没有眉毛的少年人没有再多说,心里却冷哼一声,无非是想用宝界的底蕴吊着对方,让其步步沦陷,这样的办法不是不行,但见效未免太慢了,按照自己的想法,简单粗暴一点多好。 且说李元丰出了洗宝万妖池,回到自己的洞府。 他坐下来,自袖中取出宝梭,拿在掌中把玩,上面的花纹交错,三宝之形,栩栩如生,于是叹息道:“与虎谋皮啊。” 与虎谋皮,斗智斗勇。 且看到底被虎吞了,还是反客为主,收为己用? 章节目录 第四八二章 心有底气愿冒险 巧舌如簧作嫁衣 洞府外。 林泉幽旷,入水澄明。 金芒自来,浸染在枝叶波间,似无形画笔,勾勒成象,宛转曲尽,飒然风声,打在窗棂上,与之和鸣。 李元丰束发不戴冠,正坐在云榻上,顶门之上,烟气袅袅,似有鼎壶之相,自其中迸射万千宝光,洋洋洒洒,落在自己身上的角风青神甲和背后的裂仙斧上,森森的冷晕升腾,若大小不同的月轮,来回摇曳。 叮咚,盖子一开,鼎壶之相连接到冥冥之中的空间,吞吐无量宝气,时时刻刻,连绵不休,在每一个刹那,都有芬香冒出,汩汩汩似温酒刚成。 “真大方啊,” 李元丰微微抬头,眸子清幽,他能够看到,鼎壶之中,自那个文阳道人手中得到的宝梭在里面游走,夭矫若龙腾,正是其存在,才能够沟通洗宝万妖池,丝丝缕缕勾来宝气,温养自己的角风青神甲和裂仙斧,让神兵利刃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 只不过是为表现合作诚意,就直接送出独特而玄妙的关于神兵利刃的修炼法门,还能够允许沟通洗宝万妖池吞吐精粹宝气,手笔不小。 只这一下,可看出洗宝万妖池三人合作的诚意,还有他们对于自身的自信,有底气。 李元丰静静思考,面容阴鸷,看不出喜怒,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清唳之音,然后清辉冷气,自外面来,似霜色翻滚,翩翩凝鹤形,由远而近,到了洞府内,白泽温和的声音自其中传出,道:“知道了。” 话语落下,鹤形消散。 李元丰听完后,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来。 他知道,看洗宝万妖池三个器灵的做派,肯定是广撒网,寻求合作的不可能只有自己,但不管其他人怎么样,自己肯定得和宫主白泽通气。 李元丰从来是明白人,知道自己根基所在,比起什么洗宝万妖池和三大器灵,妖师宫和白泽明显更重要,绝不能因小失大。 现在看来,结果相当让人满意,宫主白泽得知后,没有反对。 “洗宝万妖池,” 李元丰自云榻上起身,踱步来到窗前,推开窗,后山苍翠满目,溪水淙淙,不知名的鸟儿飞来飞去,交匝一点五颜六色,几只小鹿在崎岖山路上蹦蹦跳跳,很是欢快。 纪元已到,西游将启,天地间的势力蠢蠢欲动,洗宝万妖池这样法宝称王称霸的宝界都坐不住,要布局了。 李元丰眸子平静,洗宝万妖池的器灵们把自己当棋子,或者弱势的合作者,自己也正好借洗宝万妖池的底蕴,为自己晋升积累资粮。 实际上,到现在,李元丰已有宇空境的修为,再加上娲皇宫,勾陈宫,以及妖师宫的背景,他现在胆子委实不小,并不怕什么麻烦或者纠缠,或者什么因果,为己所用即可,其他后遗症慢慢解决。 最喜欢水越浑浊,越能够摸鱼。 接触越多,越有机会兴风作浪。 少顷,外面有童子禀告。 “玄夜司的管事,” 李元丰略一沉吟,开口道:“让他进来。” “见过李洞主。” 来自于玄夜司的王管事进来,身披大红袍,相貌堂堂,从容行礼。 李元丰点点头,直接开口问道:“你来我中乐明天洞,有何事?” “洞主,” 王管事早就思考多次,现在听到询问,胸有成竹,答道:“不知道洞主可注意到,妖师宫的弟子在接到中乐明天洞有的任务后,损伤过多?” 李元丰对这个真没有在意,他屈指一点,眼前云气成图,翎羽作笔,勾勒之下,层层书卷展开,显示出内容,在中乐明天洞发布的任务中,真有妖师宫弟子接到后,或销声匿迹,一去不返,或直接陨落,丧命在外,数量真的不小。 李元丰很快阅读完,然后看向王管事,道:“上三洞,中六洞,下九洞,可颁布任务,妖师宫上下凡是愿意的,都能够接任务,得奖励。” “有的人不自量力,或者贪念过重,接下自己根本完不成的任务,导致意外,” 李元丰声音变得冷冽,道:“难道这样的情况,还需要我这个洞主负责不成?” 话语平静,但作为妖圣,且执掌中乐明天洞的人物,这一番话,就有沉甸甸的压力。 王管事额头上都有冷汗冒出,他连连摆手,道:“绝没有这个意思。” “你继续说。” 王管事感应到四下冷厉之气稍减,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妖师宫子弟自己的选择,自不会让洞主负责。只是这样的触目惊心摆在明面上,未免让其他妖师宫子弟们觉得物伤其类。” 王管事语气非常诚恳,听上去完全为李元丰着想,道:“李洞主你初执掌中乐明天洞,要是真被打上如此标签,未免不好。” “这个,”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缓缓点头,他身为一洞之主,在接受洞中上下支持下,也有责任带领整个小界前进,而界天中的任务是重要的一环,牵扯的利益不小。 要是真如眼前王管事所讲,中乐明天洞在这一方面坏了名声,真的不好,毕竟妖师宫十八洞都会颁布任务,要是人都流向其他界天,中乐明天洞门可罗雀,不但损失利益,而且让自己颜面无光。 “李洞主,我绝不是危言耸听。” 王管事一看有门,来了精神,道:“在十八洞中,中乐明天洞,下盖九神洞,下波垂斗洞,三个界天中因为任务损失的妖师宫弟子最多,已经让有些人有点微词,诟病三界天中发布任务的准确性还有其他。因为这个,近些年,三个界天在任务上已经显出颓势,有被同级别界天拉开的势头。” 确实这样,即使王管事没有提中乐明天洞在中六洞中一落千丈还有洞主之位迟迟悬而不绝的原因,但在任务层次上落后是事实。 “洞主,依我之见,” 王管事趁热打铁,道:“要迎头赶上其他界天,任务的发布要进行改革,不过这是个长期的过程,要见效得一段时间。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把界天中发布的让人诟病的任务调查个清楚,给妖师宫上下一个交代。” “而且最好是宫主你亲自出手,彰显界天新气象,让妖师宫的子弟们看到洞主变革的决心。” “很有道理,” 李元丰想了想,发现对方说的没错,他盯着王管事,问道:“你用意何来?” 王管事大大方方承认,答道:“我在玄夜司任职,推动此事,大功一件。其次,能够交好洞主,为何不做?” “哈哈,” 李元丰大笑,声音传得很远。 章节目录 第四八三章 斩恶成身三只眼 早知祸福谋成空 王管事离开中乐明天洞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暮色的光晕落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两侧绿萝垂藤,野花如簇,蝴蝶翩翩来去,光彩照在他的脸上,隐隐见到嘴角勾起,有淡淡的笑容。 这一行,大功告成。 正如预料的一样,李元丰新官上任,对于中乐明天洞的看重要胜过其他人。 路上无话,时候不大,王管事回到玄夜司。 他刚入房内,静静地泡上一杯茶,茶叶在精致的茶盅中泡开,上下沉浮,茶香隐隐,可还没等喝一口,就被人喊走。 “司主。” 面对上首的人,王管事要比面对李元丰恭敬许多,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王管事,” 上首的玄夜司司主冕冠高服,腰悬宝刀,眉偏细小,不怒而威,开口道:“听下人讲,你刚从中乐明天洞回来,可有进展?” “司主,” 王管事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恭恭敬敬回答,道:“经过属下劝说,中乐明天洞的李洞主将会有动作。” “他答应了?” 玄夜司司主挑了挑细眉,手按玉如意,慢条斯理说话。 “是。” 王管事对上自己的顶头上司,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道:“李洞主新官上任,也想令界天重振旗鼓。” “做的不错。” 玄夜司司主很是称赞了王管事一句,道:“你的功劳,我会记录在册,接下来,你还得再接再厉,全力主持此事。” 王管事答应一声,又说了几句,离开殿中。 待王管事走后,殿中剩下的这一位站起身,衣袂之上,似有冷光幽幽,他走来走去,半盏茶的功夫后,开始动作。 叮当,下一刻,玉佩之上,冒出烟气,若画卷般展开,二郎神杨戬的影子出现在对面,英武不凡。 “李元丰会去宝同境。” “确定对方出来?” 二郎神杨戬的声音传出,非常清朗。 玄夜司司主没有回答,自顾自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 说完后,他手一摇,散去通讯。 灌江口,庙宇中。 早是傍晚,外是松柏一片,苍翠有色。夜幕惊起禽鸟,成群而过,展翅如轮。 二郎神杨戬看到眼前的玉佩烟气散去,收入其中,眉宇间的厉色一闪而逝,冷哼一声,道:“京同文,以后让你好看!”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眉宇间黑气蟠结。 二郎显圣真君留下的这一具身体,本来就拥有其诸多负面情绪,是杀伐之身,记仇,凶戾,不吝啬杀伐。 杨戬也没有约束的意思,按照自我行事。 他走了几步,然后就开始通知清河龙君。 半个月后,中乐明天洞。 洞府内,明玉铺地,琉璃作灯。 墙壁上悬曳地画轴,上面画着山河图,苍茫古朴,疑似上古。 李元丰安安稳稳坐在云榻上,顶门上云气升腾,全身心习练自洗宝万妖池中得来的法门,祭炼并温养自己身上的神兵利刃,争取尽可能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在李元丰看来,自己现在是天妖道第五重宇空境,要到第六重不死境,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晋升的,而要面对接下来马上到来的西游,要提升战斗力杀伤力,一是手中的神兵利刃,二是自己最后一个头颅,第九首。 可第九首不确定性太强,或者说第七首的先天阴阳二气,第八首的元屠血剑的真意,可遇不可求,或许下一刻到,或许很久才会得到。 所以说,提升角风青神甲和裂仙斧是看得见,摸得着,能够立竿见影的。 这样的情况下,岂能不用心? “嗯?” 正在此时,突然间,李元丰睁开眼,他的灵台之上,魔主正在端坐,可突然间,大片大片的阴霾落下来,似黑云压顶,折射到地面,斑驳的晕轮交错,泛着乌青,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让人想到厄运,灾难,劫数。 阴翳面积在扩大,张牙舞爪,恐怖欲噬人。 只一看,就让人心神不宁。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面色一沉,这是劫数来临,有人算计自己? “确实是有人算计。” 李元丰观看良久,想了想,魔主手持《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开始诵读咒语,一个个扭曲的文字落入阴影中,斑驳成卦象,倏大倏小,不停变化,要顺着劫气,梳理脉络。 接下来,时间不大,阴影后,传来一声龙吟,威严而肃穆,再然后,所有一切消失殆尽,不见了踪迹,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 “龙吟,是清河龙君和龙族的布置?” 李元丰眸光沉沉,自己和龙宫的仇不小,对方想尽办法对付自己,并不意外,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劫数来的时间点。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决定出妖师宫,前往宝同境的时候来了,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莫非,” 李元丰想到给自己出主意的那个玄夜司的王管事,这个家伙难道是个内奸,和龙宫的人有勾结,他的提议不是为了自己和中乐明天洞,而是要引蛇出洞? 越想,越是如此。 不然的话,不会这般。 “嘿,” 李元丰冷哼一声,幸亏自己在心魔一道上造诣空前,魔主真意可感悟天机,冥冥之中预测祸福,不然的话,自己要是只修炼天妖道,固然战斗力无双,但绝不会提前感应,只能够让人白白算计,自己却懵懵懂懂的。 而根据白泽所讲,自己到了妖圣境界,在任何势力中都变得举足轻重,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小透明般没有人管没有人问,盯着的人多了,算计不会少。 越往上走,应对的劫数越多。 自己未雨绸缪补全天妖道,以后会越来越有用。 “只是,” 李元丰仔细想了想,又想到两点,其一,王管事和自己无冤无仇,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算计自己?其二,劫数虽有,但从表象来看,并不太严重。 龙宫的人要布下天罗地网暗算自己的话,怎么会这般轻飘飘的? 不符合常理啊! 李元丰左思右想,没有头绪,索性找了个借口,把玄夜司的王管事唤来,然后做了布置,以魔主之意窥其心思,却发现其对自己居然没有半点恶意,反而真有巴结交好之意。 “有趣。” 李元丰洒然而笑,眸子冰冷。 章节目录 第四八四章 冰山击水三千里 霜色凝空杀机起 再十日。 正值云销雨霁,风收水散,天穹之上,澄明如碧,铅华尽去,空空灵灵,余光照在山间,翠竹山松上缀着尚未散去的雨色,郁郁青青。 三五只仙鹤从容地剔着翎毛,时不时发出轻鸣。 玄夜司司主京同文站在亭中,手按宝刀,眸光若琥珀,不染杂色, 长腿如鹤的侍女披着纱裙,玉足踏枝头,翩然若舞动,由远而近,来到跟前,小声道:“主人,中乐明天洞的李洞主已经准备出发了。” 京同文点点头,刚要说话,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中乐明天洞方向,传来一声极为悠远的钟声,继而团团簇簇的星火冒出,往上一胜,凝成凤凰之相,雍容华贵,照耀四下,极为耀眼,再然后,一辆云车出现,大有十几丈。 云车上,华盖高举,在其下,端坐一人,身材高大,面容阴鸷,身上法衣,腰悬宝带,整个人有一种威猛霸道。 在后面,童子持宝盒,玉女奉香灯。 只看排场,当然不小。 “李元丰,” 京同文手握宝刀,抬头看去,神情严厉,这一行,对方是死是活,就看他的运气如何了,和自己无关。 “不过,” 京同文不引人注目地皱了皱眉头,他看向李元丰,总觉得不对。 恰在此时,对方若有所觉,目光投过来,和京同文的目光一碰,再分开,刹那间,京同文灵台中,有闪电劈开阴霾,飒然一清。 京同文蓦然发现自己为何觉得古怪,因为出得中乐明天洞的李元丰排场不小,但自身的力量内敛,完全不像当日和人争锋的霸道的妖圣姿态。 乍一看,只不过是个妖王。 更为准确的说,要不是自己知道李元丰真正的战斗力,只凭感应的话,真认为对方就是一个妖王。 很显然,对方特意佩戴了法器,遮掩气机。 京同文目光缩了缩,有点纳闷,像是妖师宫的人出门在外,很少会故意掩饰实力,也不屑掩饰力量,更何况作为一代妖圣,更不必如此。 那么对方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京同文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告知灌江口的那个三只眼李元丰真正的实力,就是想阴对方一下,而现在李元丰又如此配合,莫非是嗅到了什么苗头不成? 不应该啊。 京同文皱着眉头,目送云车消失,他虽然看不上灌江口的三只眼,但对方毕竟来历非凡,既然动手了,不可能毛毛糙糙,让人看出端倪。 “莫名其妙。” 京同文没有头绪,摇摇头,大袖一摆,扶着腰间宝刀,往回走,管他李元丰发现没有发现,反正看他样子是去宝同境,自己和灌江口三只眼之牵扯一刀两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宝辇上。 华盖高举,烟云袅袅。 四下有钟磬之音,非常清脆。 李元丰稳稳端坐,同样收回目光,眸子中冷意不散。 玄夜司的那个王管事虽然不差,但在李元丰魔主真意这样精通于人心念头的存在全力摆弄下,根本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 李元丰可以肯定,自己这次出门,应该就是引蛇出洞,而幕后的人,这个玄夜司司主京同文逃不了干系。 “慢慢来,”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森然。 路上无话,这一日,宝辇进入宝同境。 展目看去,界天之中,仿佛正值冬去春来,冰皮初解,大江大河中,千姿百态的冰山冲刷下来,速度越来越快,声势惊人。 时不时,后面的冰山追上前面的冰山,剧烈碰撞后,轰隆一声,冰渣子乱飞,并刀剑还有锋锐,刺破空气,甚至产生音爆。 在大江大河上空中低飞的禽鸟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冰渣子击中,然后惨叫一声,鲜血飞溅。 只是相对于冰山冰河来讲,这样的殷红看上去只剩下莹莹一点,像是雪地中盛开的朵朵腊梅花。 “这个界天,” 李元丰看到冷冽的霜风吹拂,冷冽非常,打在自己宝辇的周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余音似是猿啼,凄厉刺耳:“是个斗法的好地方。” 李元丰眸中浸染冷意,霜色一片,刚要继续前进,忽然间,冰河的水向两侧分开,自上游俯冲下来一个不下百丈的冰峰,在其上,莲花盛开,端坐一个人。身姿伟岸,头戴龙冠,身披龙袍,冕旒垂肩,有帝王之相。 尚未出现的时候,寂静无声,可当对方乘冰山自上游下来,转瞬间,浩大的天仙气场散发出来,弥天极地,四下都是龙吟,风云环绕。 层层叠叠的的庆云在最上面,澄明一片。 龙族天仙的威势全开,让这一片空间,都笼罩在龙威中。 这样的威势,连中乐明天洞精心准备的宝辇都挡不住,李元丰身后的金童玉女瑟瑟发抖,华盖都举不稳了。 李元丰自宝辇上起身,看向冰山上的龙君,挑了挑长眉,道:“清河龙君?” “正是本龙君。” 清河龙君同样站起身来,龙吟之声,在四下愈发响亮,隐隐嗅到死亡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声音听上去平静,但杀意毫不掩饰,道:“九荒妖王,你真以为你大闹北海就能够毫发无损?” “你做下那样的事情,结局已定,必死无疑!” 清河龙君声音不大,但有一种坚定,道:“只要你出了妖师宫,必死无疑!” “你知道我会来这里?” 李元丰转动着念头,面无表情,道:“在这里此界天中等着我,要取我性命?” “不错。” 清河龙君眸子中金芒跃动,泛着锋锐之色,道:“可惜的是,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想不到你清河龙君这般神通广大,妖师宫的高层都能够替你冒这么大的险。” 李元丰说着话,背后的斧头闪耀着光彩。 “还是你得罪的人太多了,” 清河龙君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得罪的人多了,” 李元丰听到这一句,就明白过来,和妖师宫中那京同文沟通之人不会是眼前的清河龙君,而是其他人。 “清河龙君。” “嗯?” 清河龙君听到李元丰的这四个字,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记住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元丰说着话,身上的法器遮蔽之力掩去,宇空境天妖的力量冲霄而起。 章节目录 第四八五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斧影如山压天仙 “你,” 清河龙君推了推自己的冕冠,神情凝重,在他的目光中,原本自己一下就能够碾死的家伙身上突然爆发出强横的气势,万千妖气冲霄而起,撕裂虚空,在半空中弥漫上,横无涯岸。 妖气如墨,凶煞弥补,浩浩荡荡。 在其中,莽古气息沸腾,古老的战鼓声自冥冥中来,响彻天地。 杀戮,毁灭,霸道。 战歌奏响,煞气鼎沸。 无与伦比的天妖凶戾之气大盛,硬生生将占据所有的庆云徐徐推开,与之抗衡,占据半壁江山,并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随时要攻击。 还没有结束,妖气之上,浮现出一个庞大无匹的妖影,八个头颅攒在一起,金灿灿的翎羽流淌着赤红烈焰,利爪如钩。 鬼车之影浮现,八个头颅同时昂起,发出古怪而又难听的叫声,比鹤唳还要高亢,比猿啼更为凄厉,硬生生压下满空的龙吟声。 “妖圣,” 清河龙君的面色变得很不好看,有震惊,有不敢置信,有愤怒,等等等等,一一浮现,交匝在一起,极为复杂,他盯着李元丰,死死的,眼中冒出火焰,道:“何时成了妖圣?” 李元丰站在宝辇上,妖气排空,肆无忌惮,鬼车长鸣,震动四方,他眸子中惨绿一片,嘴角微微有嘲笑之意,道:“有一段时间了,你没有得到消息?” “嗯?” 清河龙君长袖摇摆,脚下冰峰映照眉间一片冷色,他运转心法,感应到四下充塞的凶煞妖气,对方确确实实已是妖圣之姿,真的不能再真。 灌江口的三只眼知道不知道? 他为什么没有任何提醒? 难道心怀歹意? 清河龙君饶是天仙,这一刻,都心乱如麻,各种念头迭出,疑神疑鬼,他现在情绪极为不稳定,原因就是李元丰突然以妖圣之姿出现,冲击力太强。 其一,自妖王到妖圣,要迈过这一门槛何其艰难,用十万分之一来形容都是少的,实在太少太少,可为何自己碰到的这个就能够轻易晋升? 其二,灌江口的三只眼到底什么意思,他也是蒙在鼓里?还是另有算计? “清河龙君倒是准备的妥当,” 李元丰背后的鬼车头颅抬起,在惨绿的眸光中看到,不知何时,在天穹之上,浮现出一只半透明玉壶,看样子不大,壶口却极为细长,像极了长颈鹿的脖子,古朴的花纹衍生,鳞甲片片,勾勒篆文,字字放光明。 玉壶悬空,覆盖四下,在冥冥之中构建铜墙铁壁,令神念无法与外界沟通。 很显然,清河龙君放出此宝,早有准备,就是防止自己动手之时,李元丰沟通妖师宫,会横生枝节。 李元丰看在眼中,嘴角勾起奇异的弧度,他看得出来,清河龙君准备的这一玉壶是一件符宝,一经激发,难以停止,只能够待其威能消散,才失去作用。 毕竟能够封神禁制,需要准备。 这也是清河龙君在此事上格外谨慎,生怕李元丰身上有妖师宫中大人物留下的宝贝,才祭出此宝,杀鸡用牛刀,以求万全。 “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元丰踏前一步,走出宝辇,挥手让身后人走开,他身上的妖气若沸水般汩汩汩冒个不停,倾斜入漫天天仙的云光水气里,如墨汁入池,浸染成黑,泛着妖异,道:“今天你这般布置,自找苦吃。” 清河龙君又盯着李元丰看了一会,眸子光芒一闪,似乎将纷乱如麻的念头彻底斩去,重新恢复到天仙的从容和尽在掌握,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脚下是山岳般大小的冰山,徐徐托举身子,开口道:“李元丰,即使你侥幸有了妖圣之姿,也不过是新晋之辈,岂能比得上本龙君?” 清河龙君的声音清朗,在四下震荡,若金钟一般,道:“要拿下你,只不过要多费一点功夫罢了。” “是吗?” 李元丰冷哼一声,自背后取下焕然一新的裂仙斧,握在掌中,然后天妖力运转,举斧劈下,斧身上层层叠叠的花纹运转风之韵律,当速度超乎极限后,开始涉及到时间之线,旋即携带着不可阻挡的毁灭之力,斩向清河龙君。 斧光杀到,快到不可思议。 清河龙君第一次碰到这般不讲理的攻击,李元丰的天妖力和神兵利刃裂仙斧相得益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斧头已经临顶,正好劈在顶门庆云上。 叮当, 斧光劈下,正中庆云,顿时清光迸射,万千的火芒如雨,洋洋洒洒,凛冽的斧光进入庆云后,如同池子里闯进了一头凶狠的大鲨鱼,横冲直闯,所到之处,什么金灯,什么璎珞,什么莲花,什么龙影,全部撞飞。 地动山摇,异象崩塌。 清河龙君身上的法衣都被余力震动,飘飘摇摇,浮现出裂纹,只不过龙族天仙,不缺法宝,身上的法衣自然别有玄妙,很快修复。 即使这样,清河龙君都变了脸色,神情阴沉地几乎滴出水来,他看向对面的李元丰,收起所有的漫不经心和轻视,如临大敌。 原因很简单,这一斧头,相当于下马威,虽措不及防,但让清河龙君确定了对面这个自己原以为能够轻易解决的家伙的力量。 斧头劈来,庆云阻挡,清河龙君在这一刻,仙心激荡,有一种风吹涟漪动的趋势,冥冥之中,感应到黑气席卷。 这样的征兆不是凭空而来,而是表明一件事,对方的杀伤力真的能够伤到自己天仙之身! “再来。” 李元丰明知有埋伏,还要前来,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试了试裂仙斧,其威能还超乎自己的意料,于是他鼓荡自己的天妖力,再次一斧头落下。 这一斧,比刚才的更凌厉,更霸道,更快,更狠! 鬼车真身的力量加上焕然一新的裂仙斧,两者组合,爆发出令天仙都小心翼翼的杀伤力。 自上往下看,就会发现,漫天斧影呼啸,携带着鬼车凄厉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充塞内外,在中央,庆云变得摇摇欲坠,上面的金灯熄灭,璎珞散开,龙影摇摇摆摆。 章节目录 第四八六章 仙来法宝多逞勇 妖在战中气自豪 半空中。 烟水相激,弥漫万里。 金火崩裂,似是踢翻八卦炉,火焰燃烧,熊熊之色,映照四下,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最外层氤氲惨绿,幽幽森森,杀机腾腾。 再外面,鬼车之音大盛,若月下崖前,水浪拍岸,林中大猿对水中月凄厉大叫,余音绵绵不绝,听在人的耳中,让人头皮发麻。 李元丰脚踏妖云,手持裂仙斧,一斧重于一斧,一斧快于一斧,斧影如山,撞击在清河龙君的护体仙光上,只打得清晕崩塌,余光四溅。 他仗着洪荒异兽不可比拟的力量,以及在洗宝万妖池中蜕变后的裂仙斧,两者合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把原本胜券在握甚至有一点老鹰捉小鸡般心态的清河龙君打得节节后退。 “龙君不过如此。” 李元丰摆开阵势,斧头不停,背后还伸出八个鬼车头颅,呲牙咧嘴,左一口,右一口,上一口,下一口,四面八方全是口,根本不动用天赋神通,只是咬合之力,就令人胆战心惊,这样咬住了,恐怕比裂仙斧的杀伤力还要强。 “可恶的妖怪!” 清河龙君被打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心里咒骂不已,他自晋升天仙后,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可偏偏令他无奈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龙身在力道上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被压制的厉害。 清河龙君不得已,只好用手一指,自顶门庆云之上,升腾出一法宝,其形像一个大喇叭,系绳描着阴阳鱼,栩栩如生,喇叭身上则七彩之光纠缠,浓郁一片。 法力一起,喇叭上的七彩之光流转,须臾间,经过万千轮回一样,纯化为黑白两色,如同磁铁,同性相斥。 喇叭大响,把刚猛无比的李元丰推了出去。 推得远远的,无法近身。 这就是龙族天仙的不凡,兼具力道和气道,力道上不是李元丰的对手,被压制地没有还手之力,马上就祭出法宝,来弥补力道的不足。 “法宝,” 李元丰感应到身子周匝的排斥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层层叠叠,浪涌沸腾,自己纵然使出鬼车真身的全部力量,都如同逆水行舟,被浪头打得不停向外。 向外,向外,再向外。 要是不能够采取措施,就会被推得不见踪影。 “奏效了。” 清河龙君看到这一幕,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他刚才被李元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压得喘不上气来,只能被动挨打,现在祭出法宝,取得喘息之机,才可酝酿反击。 “这个小妖怪的妖身真的不可思议。” 清河龙君皱着眉头,经过刚才的对战,他已经明白自己与对方在力道上的差距,于是没有近前,而是捏了个法诀,施展神通。 下一刻,只听一声巨响,念头所到,天地元气听其号令,灵光垂落后,化为一艘庞大无匹的法舟,上承龙气,金黄氤氲,下拖万丈锁链,细密花纹交错,似龙首尾衔接,乘风破浪而来,每接近一点,沛然不可抵御的雷霆开始咆哮。 雷船上,甚至涌现出密密麻麻的雷神,龙首人身,手持战戈,肉翅展开,铺天盖地。 大船横冲直闯,雷暴澎湃。 “花里胡哨。” 李元丰瞥了一眼,揉身跟上,用鬼车真身硬抗,他身上有法宝,但不会轻易动用,因为他修炼的天妖道,绝大多数法力都用来打磨鬼车真身,剩下的法力别说跟玄门正宗天仙相比,就是比龙族天仙,或者妖族妖圣都要少得多,得用在关键时候。 再者说,法力和法宝是他的弱项,用自己弱势对上对手的强项,岂不是自找苦吃? “给我撕裂。” 李元丰脚踏雷船,一手持斧,一手如钩,凡是碰到的,不论是雷霆,或者扑过来的雷神,全部撕裂成齑粉,有的直接用鬼车头颅吞下,更是一干二净,至于剩下的余力,任凭其打在鬼车真身上,以宇空境的鬼车真身以及和裂仙斧一样同样焕然一新的角风青神甲上,跟浪头打礁石,不起作用。 李元丰尽显洪荒异兽的强势,天仙之神通已经能够沟通天地规则,蕴含规则之力,有天地之威加持,何等厉害,可遇到李元丰,就被尽数撕裂,重新化为天地元气。 “老龙枭首!” 李元丰打破清河龙君的神通后,并不停歇,再次向前,手持裂仙斧,劈开空间,覆盖四下,直冲清河龙君去。 力道法门,直来直去。 “转。” 清河龙君看到斧光,就已经杀到,他口吐真言,法力不停涌入到自己的法宝里,喇叭状的法宝滴溜溜一转,黑白之光大盛,把李元丰又推了出去。 你有力道法门,拳来斧往,我有法宝,千变万化。 “不是办法。” 清河龙君用法宝挡住李元丰的裂仙斧后,没有太过得意,眉头还是皱着,因为他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简单来讲,力道法门虽然少了很多变化,看上去木讷呆板,可拳脚自带伟力,来自于肉身,比起消耗来,先天上就优于天仙。 毕竟天仙维持法宝也好,运转神通也罢,力量消耗来自于法力。 更为重要的是,清河龙君身为龙族天仙,自诩气道双修,自成一统,可现实是,当他对上李元丰这般洪荒异兽的时候,力道上没有半点作用。 力道直来直去,不行就是不行。 而在气道上的造诣,清河龙君由于分心力道法门,自然而然比不上玄门天仙,整体落后,无论是神通法术,或者法力,再或者法宝,都有差异。 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 李元丰灵台之中,魔主真意端坐,不需要出手,但六识敏感,马上发现清河龙君这样的龙族天仙的虚实,要是其力道法门奏效,再加上气道法门,自是一加一大于二,但他倒霉的是对上自己这样的洪荒异兽,力道法门等于废了,气力双修完全是自废一臂,只剩下一半武功。 “真是太好了。” 李元丰暗自点头,他明知有危险,也要前来,自然不是傻了,其一已经做了万全防备,不会有性命之忧,其二就是要放开手脚,和龙族天仙大战一场,提升自己的战斗经验。 对李元丰来讲,同级别的战斗至关重要。 在这样的战斗中,不但能够更快熟悉自己的鬼车真身,而且还可以了解天地间强大的存在,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了解越多,熟悉越多,越有底气。 “龙族天仙,” 李元丰又斗了一会,确信已经看出对方的虚实,所以不再犹豫,又一次扑上,清河龙君按照刚才的样子,法宝悬在庆云上,要再一次把李元丰推开。 “咄。” 李元丰既然已经看透对方的虚实,立刻施展出杀招,背后第七首第八首仰起,在第七首加持下,第八首威能大增,光芒一闪,罩住清河龙君头顶上的法宝,令其微微一顿。 在同时,李元丰趁着清河龙君法宝运转不灵的状态,到了跟前,妖天投影落下,将清河龙君笼罩在里面。 妖天投影落,里面妖气鼎沸,毒液弥漫,蕴含着腐朽的味道,把清河龙君困在其中,向中间挤压过去,让其无法再退。 章节目录 第四八七章 天仙俯首妖威盛 二郎杨戬跨界来 “你,” 清河龙君微微一怔,继而反应过来,目光投过去,只见日月隐匿,星斗不显,幽幽重重的黑气垂落下来,下面系着眼球状,半睁半闭。 淅淅沥沥的毒雨落下来,坠在地面上,腐蚀出深深浅浅的坑坑洼洼,里面积蓄毒水,腥臭非常,令人作呕。 冷寂,森然,凶戾,剧毒。 宜杀戮,宜混乱,宜腐蚀,宜毁灭。 清河龙君顶门上仙光只剩下莹莹三五尺,折而成月轮相,孤云横在上面,如剑,似刀,像诗句,落光如叶,他神情略显狰狞,没了往日的智珠在握,大声道:“李元丰,你真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哈哈,” 大笑声中,李元丰踱步出来,眉宇间一片惨绿,背后八个头颅攒在一起,这个时候,全部昂起,盯着清河龙君,十六道目光,格外阴森,开口道:“斗法就是你死我活,你还真以为是过家家,或者请客吃饭不成?” “你这个疯子!” 清河龙君罕见失态,咒骂一声,他感应着四下和外面天地截然不同的气机,真的想跳脚。 在刚才的斗法中,清河龙君虽然狼狈,但从来没有这般暴怒。 因为在他眼中,狼狈归狼狈,最多吃点小亏。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层次,长生自在,寿与天齐,很难陨落,纵然敌对,只不过争一时之气,占个上风即可。 没有人会争个你死我活,有你无我。 可他真真是没有想到,对面的李元丰是个疯子,居然将自己带入其妖天投影中,这是要玩大的。 在这样的局势下,要么自己破对方妖天投影,撕裂其规则之力,重创对方,从容而出,要么自己被其妖天所拘,真身受损,闹不好,元气大伤。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第三个选择。 “清河龙君,” 李元丰大踏步向前,背后八个头颅同时昂起,发出长啸,四下的毒气升腾,垂落过来,腐蚀之力大盛,道:“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话语落下,毒气化蛇,吐着蛇信。 万万千千,充塞所有。 “疯子,” 清河龙君再骂一句,然后沉下心,目视翻滚的毒气,神情凝重,作为天仙来讲,本来可以撕裂空间,简简单单,轻松遁走,可现在时空中布满毒气,甚至有对方的法则之力隐藏,要撕裂空间,在这个过程中,就会被对方的规则之力浸入到仙体内,那可是个大麻烦。 所以才有上文所讲,如此局面下无法轻易离开。 “大道朝天,黄昏凄晚。” 清河龙君咬了咬牙,施展出自己的感悟,夕阳之下,老来情淡,如血的光晕照耀下,瘦山,疏林,人渐老,整个画面,凄惨非常。 天近黄昏,人近老年,岁月无情,时日无多。 清河龙君将黄昏之意融入自身,贴近死亡之规则。 不是完全的死亡,而是将死未死,可终究要死去,在这个阶段的彷徨,不舍,以及难受,等等等等,熔于一炉。 “想法不少。” 李元丰看在眼中,这样的想法并不太奇怪,有时候凡人也能够想到,可天仙难在以有形之相沟通无形之规则,形而上,以器感道。 有规则之力的加持,这样的夕阳黄昏凄惨之图,真的能够横浸到人的心灵中,充塞着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哀伤痛苦。 两种规则之力碰撞,无声无息。 可实际上,极为玄妙。 “这方面我会占据优势。” 清河龙君没有说出口,但眉宇间自有自信从容。 对方虽手中有厉害的神兵利刃,可不管怎么讲,都是新晋妖圣,在规则之力的参悟时间上就比自己差一大截。 更何况,天下修道人都知道,在感悟规则上,妖族上慢半拍,比不上玄门正宗,也比不上龙族。 “咦,” 清河龙君念头刚转过,就被眼前的局面打了脸,他调动的规则之力和李元丰的规则之力碰撞,就好像自己的力道被对方妖身吊打一样,立刻落入下风。 对面的规则之力源源不断涌来,越来越多,越多越深沉,将黄昏的余晕圈了起来,无法越雷池半步。 “我,” 清河龙君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非常不好看,这不只是打脸,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处境更危险了。 李元丰看向清河龙君,不自由地想到自己晋升宇空境后和自己交手的妖师宫的离天妖圣,对方面对自己的规则之力的时候,也是这般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他们都不会知道,自己继承了洪荒异兽相柳的残缺妖天,对方在毒之道的造诣上,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绝对走的很远很深很了不起。 再加上自己鬼车之毒,规则之力,超乎许多人的常理。 “清河龙君,” 李元丰断喝一声,踏步向前,身披角风青神甲,拎着裂仙斧,施展近身搏杀之术,再加上背后八个鬼车头颅的帮助,虎虎生风,攻势如潮。 比起在外面,攻势猛了三分。 很快的,清河龙君呈现出败相。 是的,不是下风,而是败相。 原因并不复杂,在这样的斗法中,要维持神通法术,要运用法宝,更为重要的是在规则之力上的比拼,这般消耗和在外面不可同日而语。 占据上风的,会得理不饶人,越战越勇。 落入下风的,会败得更彻底,没有还手之力。 “着。” 接下来,李元丰利爪如钩,终于破了清河龙君的护体宝光,还有护体法衣,直接抓住仙体,将自己领悟的毒之道打入到里面。 清河龙君面上浮现出一层黑青,很明显,即使是他的天仙之体碰到鬼车剧毒都难以抵挡,于是顶门之上,莲花盛开,花瓣一层层的枯萎。 只是刹那间,清河龙君的元气和寿命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 “小贼!” 清河龙君眸子变得血红,这一下,最少削去他千年之功,而且还在继续,要是无法打破妖天垂影,自己会越来越弱,相对的,对方越来越强。 “这次真要吃大亏了。” 清河龙君后悔非常,本来以为轻轻松松的一件事,结果却弄得自己元气大伤,这次回去,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够恢复到全盛时候。 至于性命之忧,那个倒是不用担心。 天仙层次,很难被人斩杀。 可纵然只是重伤,但恢复时间,要是错过这次纪元,那实在太亏了。 轰隆隆, 李元丰占尽上风,再出一击,把清河龙君的仙天打了个缺口,这位龙君的收藏倾泻出来,全部被李元丰吞下。 清河龙君看到这一幕,原本铁青的脸变得黑锅一样,眼前这个妖怪委实可恶,难道他不知道龙族最是善财难舍,这一手比杀人都要难受了! “这就是我明知有圈套仍旧要来的第三个理由了。” 李元丰心中暗笑,自己的鬼车真身可是个无底洞,不能够放弃任何搜刮的机会。 清河龙君没有办法,随时间的推移,天仙之体的气势越来越弱,甚至连顶门上的庆云都暗淡无光,摇摇欲坠。 人财两空,大亏特亏。 这一打击,让清河龙君在接下来纪元中的所有谋划成空。 叮当, 在此时,只听外面一声轻响,清河龙君自身祭出的宝壶符的效应散去,神念无碍,他马上沟通二郎神杨戬。 再然后,界空中虚空破裂,杨戬披甲,提刀,携哮天犬,降临此地! 章节目录 第四八八章 玄玄如意对八九玄功 裂仙斧对三尖两刃刀 李元丰听到声响,展目看去,顿时发现,天穹之下,空间裂开,自其中,璀璨的星光垂落下来,摇摇摆摆,呈现霜色,似是柳絮,又如瑞雪,摇摇摆摆,连绵在一起,到最后,成白云相,蓬蓬松松。 乍一看,像是小髻,自然风流。 在云端上,二郎神杨戬金甲鲜明,银盔明亮,手中标志性的三尖两刃刀,腰挎宝弓,脚下跟着哮天犬,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没有完全开启,但已经流露出锋锐的光芒,切割周匝。 人刚一到,就给人一种英武不凡,并威压无双的姿态。 百战百胜,昂然向前。 正是灌江口二郎庙的三只眼,大名鼎鼎的二郎真君。 “清河龙君,” 杨戬降临后,先是不耐烦的样子,可待他看清楚场中的局面,一怔后,神情变得玩味,道:“你居然被一个小辈压制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真君,” 清河龙君又羞又愧,可他感应到自己天仙之身越来越弱的气机,只能够咬牙,道:“且助我一臂之力。” “斩。” 二郎杨戬点点头,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挥,锋芒出,似半月一样,遥遥自天穹坠下,似缓实疾,可难以阻挡,只一下,就落在李元丰映照的妖天垂影上,然后发出一声裂帛般的难听声音,毒气腥气大盛。 妖天垂影被破,清河龙君纵然被重创,但天仙对于空间的掌握非凡,他念头一起,就从原地消失,再出现,就来到三只眼的杨戬身旁。 清河龙君虽脱困,但非常狼狈,顶门上的庆云暗淡无光,似是被风吹雨打后的荷叶,色泽苍黄,老柄摇荡,给人一种瘦骨嶙峋的寂寞。 这样的样子,哪里有半点龙族天仙横绝四方的霸气? 清河龙君看向对面扬武扬威的罪魁祸首,连续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面上的愤怒,他用手扶了扶高冠,清光垂下,庆云依旧,可上面的金灯璎珞,珠幢宝帘,开始恢复,他看向身前的三只眼杨戬,声音沉沉,道:“你没有告诉我,这李元丰已有妖圣之姿了?”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看向对面的李元丰,漫不经心地道:“我也不知道对方已是妖圣了。” “你,” 听到这样的话,清河龙君面上青气一闪而逝。 “可对方即使晋升妖圣,也不过是新晋晚辈,你这个成名多年的龙族天仙落得这么狼狈,也不能怨我。” 二郎神杨戬语气轻飘飘的,但话语有点伤人。 “二郎神杨戬,” 这个时候,李元丰开口说话了,他背后的鬼车头颅睁眼,十六道目光阴森惨绿,邪恶透顶,大笑道:“又一次见面,二郎神风采依旧啊。” “李元丰,” 二郎神杨戬想到自己当年在花果山见到对方的样子,也笑了笑,道:“当年你在天庭只是个德不配位的七杀星君,没想到被贬下界后,重新当了妖怪,倒是晋升了妖圣,能够独霸一方。看来你还是当个大妖有前途。” “当妖怪有前途?” 李元丰再次大笑,笑声传响四下,道:“我却觉得,不论做天官,还是当妖怪,我都兢兢业业,非常称职啊。” 两个人欢声笑语,看上去真像老熟人。 可置身其中的清河龙君却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因为他感应到漫天的杀机,似是风霜映秋波,粼粼而来,簇在一起,横浸人的骨髓深处。 杀机之盛,超出自己和李元丰动手的时候。 “也是,” 清河龙君略一沉吟,就想到原因,灌江口的这一位三只眼看上去爽朗大度,实则恶念交织,最是小肚鸡肠,李元丰得罪过他,这么久了,没有报仇,心中就很气,而这次布置,虽然是自己动手,但幕后可是三只眼,自己受挫,三只眼肯定也不舒服。 根据自己所想,三只眼虽然用引蛇出洞把李元丰钓了出来,但同时,三只眼杨戬在妖师宫的合作者也坑了他一把,根本没有告诉杨戬李元丰晋升的消息。 气上加气,要爆炸! “二郎神,” 李元丰负手而立,和二郎神的英武不凡相比,他头上戴角,身披角甲,背负裂仙斧,看上去恐怖阴森,他看向杨戬,以及对方的三尖两刃,脚下的哮天犬,道:“实不相瞒,我对阁下可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耳朵茧子都磨出来了。” “可惜啊,” 李元丰摇摇头,他晋升宇空境后,再加上魔主真意,已经能够看出眼前灌江口三只眼的虚实,道:“真君却久不在世间,只剩下二郎三只眼了。” 眼前的灌江口二郎神杨戬当然不弱,可以说实力很强,看到对方,李元丰真的怀疑,在西游记原着中,那个不成器的九头虫如何从杨戬和孙悟空手中逃遁的? 莫非眼前的二郎神只做了个样子,在那个时候放水了? 或者有其他势力插手,暗中帮了九头虫一把? 不然的话,很难发生。 西游记原着中寥寥几笔,背后的烟雾实在太多,让人看不清楚。 可不管怎么讲,眼前的三只眼二郎神何等厉害,但在李元丰看来,其是恶念所布,非是恶尸,可凶悍,霸道,冷厉,好嫉,小肚鸡肠,等等等等,真比不上在封神中大放异彩,以聪慧,人面广,神通惊人着称,肉身成道,有勇有谋的杨戬。 二郎神杨戬明白李元丰的话,并不在意,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就认为自己是二郎神,是灌江口二郎庙的主人,他等李元丰说完,摆了摆手中的三尖两刃,开口道:“废话说完了,让我领教一下你这个新晋妖圣的本领。” 他看了身前不远处的清河龙君一眼,往前一步,就到了李元丰跟前,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向李元丰。 三尖两刃刀也是非常有名的神兵利刃,挥舞之间,连天仙之体都抵挡不住。 再加上杨戬拿手的八九玄功,更是横扫四方。 “你有八九玄功和三尖两刃刀,我有玄玄如意和裂仙斧。” 李元丰半点不惧,甚至有点兴奋,清河龙君气力双修,不伦不类,哪里比得上眼前的杨戬? 两个都精于力道之法的人斗在一起,针尖对麦芒。 章节目录 第四八九章 鬼车一战二郎神杨戬 “看打!” 二郎神杨戬脚踏祥云,烟水织衣,玄音清亮,若明月清风,翩然如诗句,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摆动间,冷芒乍现,寒气升腾,匪夷所思。 神兵利刃在手,挥舞中,不见任何烟火气,若诗人手持如椽大笔,临窗赋诗,从容潇洒。 从从容容,天下文章。 “呼,” 清河龙君站在云端上,居高临下,看得却只冒寒气,因为他发现,二郎神杨戬看似不经意的挥动,可所到之处,蕴含着毁灭真意,沾上死,碰上亡,空间在三尖两刃刀面前比纸糊的还脆弱。 这样的力量,这样的毁灭规则,这样巧妙的招式,让自诩力道造诣非凡的自己惭愧不已。 不是一个层次的啊。 “哈哈,” 作为对手,李元丰更能够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杀机,其发动之时,沛然若雷霆,到了跟前,又如同蜘蛛网,细细密密,越束缚越紧,不过面对强敌,李元丰不惊反喜,哈哈大笑,他运转玄玄如意,体内血肉排列组合,绽放出难言的光芒,手中裂仙斧握紧,迎上去,寸步不让。 “杀。” 李元丰手握裂仙斧,不像跟清河龙君动手时候的大开大合,他同样施展斧法,凛冽杀机自上而下,若夜静月明,冷光独照,天地弥漫霜白,独钓江雪。 轰隆隆, 两个人碰在一起,三尖两刃刀和裂仙斧,八九玄功与玄玄如意,余波激荡,周匝空间层层叠叠的,跟人的皱纹一样。 岁月去,皱纹生,难以恢复。 他们的碰撞实在激烈,即使四下涌动着无穷无尽的空间之力,可由于两人规则的碰撞,一时之间,俱是被挡在外面,无法进来修补。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李元丰感受到越来越重的压力和杀机,赞叹一声,和清河龙君交手的时候,他根本不动用力道中的技巧,只凭力道根本就可碾压,让对方自断一臂,不敢动用力道之法,现在对上眼前的对手二郎神杨戬,唯有全力以赴,才能平分秋色。 “这个妖怪,” 斗法中,二郎神杨戬收敛起了原本的轻视,难怪对方能够打败清河龙君,这一身力道法门委实惊人,半点看不出新晋妖圣的新嫩。 “倒是小觑你了。” 杨戬哼了一声,火焰上来,战技更猛,他是杨戬恶念所凝,自诞生后,没少生事,战斗经验无与伦比,眼看久拿不下,身子一摇,显出三头六臂。 杨戬立在云头,有三头六臂之相,前面手持三尖两刃,左侧手持弹弓,右侧则握宝剑,齐齐舞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是攻势。 煞气腾腾,杀机鼎沸。 沾上死,碰到亡。 毁灭规则,在战斗之中,锋芒毕露。 “且看我之神通,” 李元丰可不惧杨戬的三头六臂之神通,他身子同样一摇,背后的八个鬼车头颅钻了出来,脖颈拉长,左一口,右一口,上一口,下一口,四面八方全是口,声势要比三头六臂大的多,摇来摇去,不惧神兵利刃。 两个人,你施展三头六臂,我动用鬼车真身,杀在一起,互不相让,激烈碰撞。 三只眼二郎神杨戬素来以八九玄功修炼到登峰造极着称,肉身坚不可摧,力量大无穷,而李元丰则是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再辅助于玄玄如意的法门,毫不逊色。 他们不动用任何法宝,只是在力道上的争锋,你来我往,战个不停。 “两个家伙,” 清河龙君站在远处,周匝西风吹来,烟水如荷,香气微动,映照下面的冰河冰瀑,照人眉宇,他一边恢复身上的伤势,一边观看李元丰和杨戬的斗法,不停地咂舌。 实际上,修炼力道法门的不少,可真到场中两个这个程度的,实在是非常罕见,至于真正碰到一起,战个不休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样的战斗,大开眼界。 “求之不得。” 李元丰不顾其他,忘却外界的所有,全身心的投入到和二郎神杨戬的斗法中,在这样的战斗中,具体感悟宇空境的鬼车真身的所有,随时间推移,感悟越来越多,了解越来越深。 与此同时,对于相柳的传承融合越来越快。 天妖道,本来就是在战斗中提高,晋升,和二郎神杨戬的斗法,对李元丰来讲,收获实在太大太大。 仔细看,就会发现,李元丰在战斗中,逐渐变得更强。 “李元丰,” 二郎神杨戬何等人物,岂能看不出李元丰拿自己当磨刀石的意图,他既愤怒,又惊讶于对方的胆大包天,第三只眼隐隐要完全睁开,即将爆发出滔天的毁灭之力。 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缓缓将力量散去。 做完这个,杨戬身子一拔,跳到圈外,散去三头六臂神通,把三尖两刃刀,金弓银箭,宝剑,一一收起。 “嗯?” 李元丰收起裂仙斧,角风青神甲下,眸子森然,道:“怎么不打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 杨戬没有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然后招呼清河龙君一声,用手一划,虚空两个,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其中。 来得突然,走得干脆。 “是个狠人。” 李元丰眯着眼睛,看向杨戬消失的影子,微微颔首,对方应该是发现不施展杀手锏对付不了自己,又不愿意给自己当陪练和磨刀石,所以一走了之。 这样的缘由,说起来简单,可灌江口二郎神赫赫威名,能够做到如此不顾脸皮,委实是个狠人。而且对方走的时候留下的话语很直接,此事没完,以后定然会再交锋。 真到那个时候,对方肯定不会像现在那样对自己宇空境的战斗力一无所知,虽是同一个人,但二郎神杨戬的杀伤力会飙升。 “少不了交手的机会。” 李元丰垂下眼睑,在西游记原着中,二郎神杨戬可是西游中非常活跃的一个人物,以后自己入西游,少不了和其打交道。 西游记原着中,二郎神和孙悟空联手,把九头虫打得抱头鼠窜,生死不知,现在换成自己,以后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李元丰相信,会有不同的结局。 “宝同境,”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下面的冰河冰瀑,自己既然来了,也顺路走一走。 章节目录 第四九零章 西游之中论成败 仇人痛亲者快 灌江口,二郎庙。 外是江水滔滔,白浪拍岸。 波涛涌来,打在礁石上,砰地一声炸开,团团簇簇的,似霜花银叶,又若千重雪,往下垂落的过程中,灿光熠熠。 若号角般低沉的声音传来,夹杂鸥鸟的清唳,传得很远。 少顷,天穹之上,云霞交错,横亘半空,然后徐徐展开,正中央是一座门户,再然后,门户拉开,自里面,激射万千的光,二郎神杨戬手提三尖两刃刀,腰挎金弓,跟着哮天犬,清河龙君在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江上。 身后门户由实化虚,归于虚寂。 清河龙君看向江水,浪头起伏,重重向前,不见尽头,神情阴沉,这一次,他可谓大败而归,颜面尽失。 这一败,不但自身修为大降,真身受损,几乎无缘此纪元中的天运,而且积蓄的各种宝贝全落在李元丰手中,为他人作嫁衣裳。 如此局面,真的要哭出来了! 二郎神杨戬已经收起三尖两刃刀和宝弓,正负手而立,嘴角微微有冷笑,他顶门之上,庆云绵长,重重叠叠的云光弥漫过来,上面金灯一盏,倏尔点燃,细细密密的灯苗跳跃,组合成文字,字字生晕,来来往往。 所有文字,排列成文章,仔细看去,正是关于李元丰的林林总总,前所未有的详细。 好一会,二郎神杨戬开口道:“李元丰已卷入西游,不可更改,我们且等他劫数到,再跟他算总账!” “西游劫,” 清河龙君的眉毛剧烈地抖了一下,有点不甘,道:“真要到那个时候?”他现在一肚子郁闷之气,恨不得报仇不隔夜,马上就把李元丰打入深渊,永世不能够翻身! “哼,” 二郎神杨戬用不屑的目光扫了清河龙君一眼,大袖一摆,径直向自己的二郎庙走去,开口道:“不等西游劫,你自己去找那个李元丰报仇就是,不过我跟你说,如果你再遇到危险,我可不会再去救你。” 说完后,杨戬回到二郎庙,背影消失不见。 只剩下清河龙君,站在岸前,脸色又红又青,青红交错。 “可恨。” 清河龙君恨得牙根痒痒,心中生出无尽怒火,这个三只眼的家伙真的是无礼的很,以前对自己还客气,如今见自己元气大伤,简直就跟训斥手下一样,什么玩意儿! “李元丰,” 想到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清河龙君怒火更盛,可再想到自己刚刚与之交手的时候对方展现出来的强势,又像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要将怒火浇灭。 原因无他,李元丰的表现实在太过强势,比如其强横的力道法门,超乎想象的神兵利刃,不可思议的规则感悟,远远超乎新晋妖圣。 就是灌江口的三只眼,空有偌大名声,也不过如此! 自己全盛时候,都被对方压着打,如今元气大伤,实力掉了一大截,如果真被怒火冲昏头脑找上去,那是自寻死路! 清河龙君转了几圈,身子一转,回归北海。 北海龙王正坐在殿中,前面布置玉盏,里面盛放仙露,氤氲香气,身子两侧高脚架子上横着枝枝丫丫的珊瑚,挂着铃铛,叮咚作响。 他微微眯着眼睛,听着铃声,悠然自得。 不怪北海龙王不高兴,因为自天庭告状后,北海龙宫又将李元丰破坏掉的在北俱芦洲的据点重新拿了回来,来自于北俱芦洲的气运正滚滚而来。 再其次,清河龙君已出手,正式对付那个大闹北海的狂妄之徒九荒妖王李元丰,对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此时,清河龙君出现在龙宫中。 北海龙王见此,面上笑容更盛,开口道:“九荒妖王已经伏诛了吧?” 虽然话语中带着疑问,实际上非常肯定,板上钉钉。 毕竟清河龙君可是龙族天仙,只要李元丰出来,没了妖师宫的庇护,捏死对方不比捏死一个蚂蚁麻烦多少。 听到北海龙王的话,清河龙君神情阴戾,仿佛被人当面抽了一鞭子,他暂时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找座位坐下,然后吩咐道:“取酒来。” 殿中没有侍女,敖云在伺候,她听到清河龙君的话,连忙搬来一坛子灵酒,小心放到桌上。 啪嗒, 清河龙君取了泥印,直接抓起酒坛,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半点不剩。 连喝十坛,眼睛通红。 殿中气氛安静下来,只有灯花摇曳,还有清河龙君的喝酒声。 北海龙王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他可不是傻子,清河龙君这般天仙如此作态,不是好事。再说了,刚才只高兴,没有管其他,现在仔细看了,北海龙王就发现清河龙君身上的气机有点不对劲,弱了很多啊。 北海龙王眼皮子乱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呼,” 清河龙君喝完最后一坛,随手把酒坛掷到外面,开口说话,声音低沉,道:“本来把李元丰自妖师宫中引了出来,到了宝同境。我见到他后,没有得手。” 敖云听到李元丰三个字的时候,耳朵已经竖了起来,这位拥有应龙血脉的女仙可是恨死了李元丰,不但被其抓到过,当了一段时间的阶下囚兼侍女,后来好不容易被放回来,接着流言四起。 在流言中,敖云在北俱芦洲被李元丰各种玩弄,越传越离谱。 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双颊通红,羞愧难言。 她心里真希望李元丰这个可恨的妖怪被打得灰飞烟灭,永世不能轮回。 如今听到清河龙君讲他没有得手,不由得心中更急,开口问道:“难道是有人阻拦了?妖师宫去了救兵?” 在她想来,能够让清河龙君吃瘪,只可能是妖师宫中的大人物来了。 这个妖怪李元丰的运气真好! “不是。” 清河龙君的语气变得更为低沉,似有点咬牙切齿,道:“李元丰晋升了妖圣,让我等无功而返。” “什么?” 敖云好听的声音都劈了,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清河龙君,顾不得上下尊卑,又道:“他怎么可能晋升了妖圣?” 妖王到妖圣,跟真仙到天仙一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晋升万中无一,困难到无法想象。 敖云没少研究李元丰的资料,清楚他自崛起到现在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已经匪夷所思,现在又要说晋升到妖圣,怎么可能? 天方夜谭啊! 还有没有天理? 清河龙君瞥了敖云一眼,似乎有些奇怪对方气急败坏的反应,不过他想到对方的应龙血脉,没有发作,而是道:“我说的话,岂能有假?” “我,” 敖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心情异常糟糕,这样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妖怪能够晋升妖圣,果真没有天理! 章节目录 第四九一章 应龙进长安 西游在眼前 北海,龙宫中。 小窗自风开,自外面,吹来阵阵松风竹影,黛绿一片,甚至有零零散散的叶子,随风被刮到殿内,在半空中打着圈儿,迟迟不落。 鼎中烟气袅袅,和进来的绿色一映,恍若绿云幽幽。 殿里有一点静谧,敖云娇躯摇摆,快要站不稳了。 那个妖怪,怎么可能成了妖圣? 要是对方是妖圣的话,自己以后该怎么报仇? 敖云真的花容失色,俏脸发白,鬓发垂下来,挡不住眸子中的哀怨,她虽然对自己的应龙血脉极为自信,但同样知道自己从现在的真仙修为到晋升天仙何等之困难,天堑在前,无法跨过去啊。 按照现在按部就班的修炼,猴年马月都无法复仇! 清河龙君的声音继续,他攥着高脚青铜酒樽,上面的龙纹微凸,有摩擦,几乎要变形,道:“以后我们要面对的,不再是九荒妖王,而是九荒妖圣了。” “九荒妖圣,” 听到这四个字,敖云又想到自己和小白龙敖烈到北俱芦洲追杀覆海之时,被李元丰拦住去路,对方自报家门为九荒大圣,在那个时候,自己和小白龙都耻笑李元丰不知天高地厚,无耻之尤,一个妖王居然敢打出大圣的名号。 成为妖圣,即使还比不上上古横行霸道的大圣,但厚着脸皮自称一声大圣,也没有人会觉得太突兀。 自己当阶下囚,被流言困扰,在四海中名声跌到低谷,郁闷到不行,对方欺男霸女,杀害龙宫水兵水将无数,无恶不作,却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妖圣。 真的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嫉妒。 整个人要爆炸了! 北海龙王听完后,刚才的好心情早不翼而飞,他踱着步子,眉头皱的很深,一步接着一步,一步连着一步,隐隐要走出风雷之音。 妖圣和妖王,别看只相差一个字,可实际上,迥然不同,这样的差距,比龙宫的蛟龙和真龙的差距还要大。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新晋的妖圣胆大包天,无所顾忌,还跟四海龙宫非常不对付,以后麻烦很大。 清河龙君明白北海龙王的顾忌,他想了想,开口道:“李元丰已入劫,他躲不过去,现在跳的越凶,到时候劫数越重,没人能够救他!” 清河龙君的声音低沉,若黑色的镰刀切割过夜晚的窗棂,又如同鬼火在跳跃不停,道:“他蹦跶不了太久。” “劫中。” 北海龙王目光动了动,不由得想到佛门的传信,当日他上天庭告状,佛门没有插手太多,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李元丰已入西游劫,不可退出,到时候,佛门会跟他算账。 北海龙王知道这个道理,也想象李元丰只要入西游劫,纵然对方有妖师宫背景,还是妖圣,都无法脱身,可他担忧的是,从现在到李元丰遭劫还有一段时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不过,” 北海龙王又看到清河龙君,这位龙族中的天仙人物端坐在榻上,目有杀机,只是顶门之上,庆云只有半亩大小,金灯璎珞垂下,乍明乍灭,云水之声,断断续续。 天仙出手都折戟而归,自己要想真正对付一个已经有防备的妖圣,千难万难。 不知道得费多少人力物力,一个意外,还可能前功尽弃。 这样的付出,委实太大。 北海龙王沉吟良久,心里幽幽叹息一声,暂时放下斩除后患的心思,只能够希望李元丰在西游中早早遭劫数,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等北海龙王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明月窥窗,洒下冷色如霜,弥漫在四下,而清河龙君早不见了影踪。 只有敖云垂手而立,鬓发上的金环晕着光,照出俏脸上的神情,不甘,难受,不舒服,总而言之,负面情绪积蓄。 北海龙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又过一会,他喝了一杯茶,品着齿间的香气,突然开口道:“小云,想要变强?” 虽是疑问,但语气肯定。 能够坐稳北海的龙王,或许修为比不上龙宫中的隐藏强者,但由于时时协调四海内的各种关系,还得应付天庭,佛门,道家等等等等超级势力,再制定龙宫的发展路线,每一任龙王都心思细腻,足智多谋,在揣摩心思上有独家的功夫。 敖云的心思,逃不过北海龙王神目如电。 “嗯。” 敖云螓首低垂,脖颈凝雪,青丝映照下,宛若瓷色,她以前自负应龙血脉,虽然没有太过表现出来,但骨子里的骄傲和傲慢,非常强。 任何事情,仿佛都能够尽在掌握,成竹在胸。 自从折在李元丰手中,再加上最近北海之事,固然让敖云受挫,看上去苦不堪言,但同样磨砺了她的心志,让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对于有天赋的天才来讲,挫折能够让人变得更为强大,或身体上,或心志上,或者兼而有之。 毫无疑问,拥有应龙血脉,并秉承大气运的敖云,绝不是一般天才。 北海龙王大袖一展,站起身来,绕着玉案,踱着步,时不时看向敖云一眼,显然正在思考。 实际上,由于应龙血脉在四海龙宫中的地位,敖云的地位也非常不同。 对于敖云的发展,上面早就有规划好的路子。 只要按部就班,早晚有一日,能够成为龙族的一位天仙。 以四海龙宫的势力,要是捧不出一位天仙,那可真是笑话了。 可现在看来,计划不如变化大。 “这个啊,” 北海龙王看得清楚,如果再按以前布置的发展路线来规划敖云,恐怕效果大打折扣。 “去南瞻部洲的大唐国,到长安走一走。” 北海龙王下了决断,不再犹豫,道:“多看,多想,多思虑,会有收获。” 敖云答应一声,微微万福后,退身出去。 “哎,” 待敖云离开殿后,北海龙王来到窗前,正好看到她曼妙的身影经过花阴,人与花交映,美丽入图卷,不由得微微叹息一声。 作为北海龙王,他要比天仙甚至都知道西游的内情。 这一场西游,固然机遇不小,天运浩荡,但占据主导是佛门,其次是天庭和道门,龙宫能够分一杯羹就不错了。 敖烈那小家伙得到佛门的认可,已是无忧,可敖云入场的话,身上是龙宫的烙印,而不是佛门的,佛门会如何对敖云,真不好说。 不只佛门,还有其他大势力中的,凡是有资格在西游中下棋的大人物们,心思没有一个好猜的,都深沉莫测。 入西游,是福是祸,是勇猛精进,还是遇劫,就看本身的命数和努力了。 在龙女敖云前往长安城的时候,李元丰正在宝同境中,站在云头上。 章节目录 第四九二章 重阴山 奈何桥 李元丰站在云头上,背后头颅攒在一起,森绿一片,正看向界空中,天河自上而下,冰山嶙峋,或高或低,或大朝万丈,或小若山丘,随波而行,轰然下击,发出滔天大音。 漫天冷波激射,霜色满眼。 即使隔得不近,依然有寒气扑面而来,打在身上。 再继而,冷意横浸到骨髓里。 身在此地,冰寒彻骨。 “哼,” 李元丰冷哼一声,他鬼车真身自然不惧天河冰寒,而是眸光下澈,照到冰河之下,在那里,肉眼难见的黑水升腾,幽幽深深,不见其底。 乍一看,像是半睁半闭的眸子,又如同门户上的门环。 只要打开,就会有恐怖和死亡。 难怪妖师宫的来人到此地执行任务的时候或是陨落,或是销声匿迹,原来宝同境中有此通向幽冥所在,并正值孕育出幽冥之宝。 而这般幽冥之宝,已隐有灵智。 要不是自己的第一首天生噬魂之能,再加上魔主真意覆盖周匝,最善于发现蛛丝马迹,换个其他妖圣到此,真容易让这一法宝瞒天过海。 不得不讲,此宝委实不一般。 “可惜啊,” 李元丰背后的头颅伸出,盯着天河底的法宝打量,心里叹息一声,根据他魔主真意感应天机,这宝物会待有缘人,很显然,这个有缘人不会是自己。 当然了,有缘是有缘,以李元丰现在的力量,未尝不可硬抢,可此宝在于幽冥,落在李元丰的手中,不过鸡肋而已。 “不过,” 李元丰眸子一冷,自己不用,也可将之镇压。 念头刚落,杀机森然。 妖圣之力,贯通上下。 在此时,藏在天河之底,冰川下面,黑水深处的法宝器灵感应到危险,若眼球似门环般的法宝本体一动,在周匝系着千百的小巧的铃铛同时震动,发出响声,上面描绘的千姿百态的鬼面仿佛活过来一样,栩栩如生。 叮咚,再一声响,虚空中,涟漪顿生,层层向外,李元丰一个恍惚,只觉得来到一山前,阴云垂地,黑水滔滔,偏偏寂静无声。 山路崎岖,荆棘满地。 没有任何飞禽走兽,只有嶙嶙鬼火,乱七八糟的鬼怪。 “好冷。” 李元丰站在山前,抖了抖身子,眼前的冷不是天河的冰冷,而是一种阴冷,没有生机。 “什么鬼地方?” 李元丰皱了皱眉头,还没动作,只听自山中传来桀桀鬼叫,然后阴风飒飒,黑雾漫漫,不计其数的鬼魂自地下钻出来,瘦骨嶙峋,鬼火燃烧,或是用手拽,或是用嘴巴咬,或是拦腰,或是抱腿,或是其他,要把李元丰往地下拽。 在地下,有危险。 “找死!” 李元丰眸光冰冷,杀机大盛,自他晋升天妖道的宇空境后,先后击败离天妖圣,清河龙君,和大名鼎鼎的灌江口二郎神斗个旗鼓相当,威猛无双,高歌猛进,现在居然被一个法宝暗算? 想到这,李元丰根本不压抑自己的怒火,背后的第一个头颅伸出,发出噬魂灭鬼之能,碰上死,沾上亡,杀个痛快。 可令人惊讶的是,地下的恶鬼怨魂,真的无穷无尽,越杀越多。 “依附规则,” 李元丰并不动容,他面有冷笑,继续斩杀,规则之力到底不是规则,不可能没有止境,对方衍生不慢,岂能比得上自己杀得快? 果不其然,随时间推移,自地面涌上来的恶鬼怨魂数量逐渐减少,到最后,只剩下寥寥无几,倒是地上摆满断肢残骸,让人看着作呕。 “幽冥背阴山?” 李元丰提着裂仙斧上前,看到山上的碑文,目光动了动,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背阴山应该在幽冥深处,在西游记中,唐太宗就被崔判官引着走过一趟。 只不过李元丰在妖师宫,天庭,乃至于娲皇宫都看到过记载,重阴山也好,十八层地狱也罢,最为神秘的黄泉和奈何桥也一样,本体全在不知名地,然后在幽冥各个时空中尽数有投影。 唐太宗走过的那一个,会是投影。 自己碰到的这个,恐怕也是如此。 “背阴山,” 李元丰正琢磨着,突然间,下一刻,忽有一桥横架,长有不知何里,阔只三隳,深却千重,。桥上没有扶手栏杆,只有寒风滚滚。 下面却是血浪滔滔,哭嚎之声,一声接着一声。 古桥斑驳,泛着奇异的色彩,下面血水中尽是抢人恶怪。 轰隆隆, 桥起,来自于岁月沉淀的底色照在李元丰眸子里,无尽的沉沦沸腾,让人和仙都堕落到最深处,难以自拔。 聚集世间之恶,沉重到难以想象。 沾染后,毁仙体,灭佛身,永世沉沦。 “奈何桥。” 李元丰一下认出此桥的来历,他手一挥,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出现,来自上古的气机奔腾,挡在身前,风雨不透。 万妖炼圣莽古图是感李元丰洪荒异兽气机而入世,本质非凡,随李元丰鬼车血脉提升威能水涨船高,展开之后,幽光盛开,古朴莫测。 奈何桥的气机刚一临近,就被宝图挡在外面,无法越雷池半步。 “连奈何桥都出来了,” 李元丰嘴角的冷意更深,力量所到,猛地一推,把迎面砸过来的奈何桥推了出去不说,而且天妖力往下一落,截断空间力量,让其变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不知何时,眼前的所有景象像是破碎的玻璃一般,破裂之后,才见真实,李元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踏入冰河,眼前冰水冷冽,幽气翻腾,什么重阴山,什么奈何桥,什么妖魔鬼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不过,李元丰身为妖圣,又拥有魔主真意,特别是魔主真意,沟通恶念渊海,真虚之间,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经历的可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发生,走过重阴山,路过奈何桥。 “这个法宝要比想象的还厉害一点。” 李元丰看向要遁走的法宝,轻轻一笑,大手一抓,天妖力发出,将四下的空间化为铁板,仿佛水结冰似的,把要遁走的法宝冻结在空间中。 章节目录 第四九三章 紧箍咒下凶性减 早有妖名传阴间 李元丰再次踏前一步,身后传来鬼车头颅比清清鹤唳还要高亢的叫声,余音荡开,层层叠叠,呈现惨绿,阴森可怕,组合在一起,似是圆环。 圆环似幻似真,纹理交错,落在被卡在空间中的法宝上方,继而滴溜溜一转,鬼车叫声再起,一波接着一波,波浪般滚滚向前。 这样的声音,来自于第五首,乱音入耳,音入灵台,乱人心神,更何况,再夹杂魔主真意的本质,堪称夺命妖魔音。 下一刻,只听一声痛苦的叫声,声音很清脆好听,再然后,门环般的法宝上方,万千的影子被李元丰的第五首的妖魔音震得跳了出来,如喝醉酒似摇摇摆摆,又如同鹤影一样盘旋,过一会,所有影子归一,化为一个少女倩影。 天光照下,能够看到,少女肤白如玉,宫裙束腰,瀑布般青丝垂到腰间,白嫩玉足踩着莲花水晶鞋子,看上去非常精致美丽,可长长的睫毛下,血瞳睁开,蕴含着杀戮,毁灭和死亡。 只看一眼,就让人噩梦连连。 幽冥之宝的器灵,自死亡中诞生,岂是善类? 君不见,凡是到此地的妖师宫的弟子们,全部进了这个看似甜美可人的少女的腹内。 只是现在,这个样子美丽的少女看上去非常狼狈,她已跪在地上,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戴着圆环,看样子像花环,实则是细细密密的咒文交错,甚至生出尖刺,刺入她的灵体内,时时刻刻发出魔音,恐怕比得上孙悟空以后被戴上的紧箍咒。 “啊,” 少女跪在地上,疼的惨叫连连,身上的衣裙都散开,露出大片白皙,清丽的俏脸狰狞,青丝披下来,状若厉鬼,声音传得很远。 李元丰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面无表情。 到最后,待器灵少女疼的蜷缩在地上,娇躯上出了一层汗,连眼瞳都泛白后,才开口道:“我的咒语怎么样?” 少女抱着肩膀,小身子瑟瑟发抖,她不知道李元丰这一手是借鉴的孙悟空的紧箍咒,但这种横浸到神魂最深处的疼痛,即使暂时咒语停下来,但依旧如同镌刻一样。 少女微微抬头,看向面容阴戾的李元丰,再打了个哆嗦,凶性大减。 她心中嘀咕个不停,能够想出这般折磨人的手段,让人生不如死,对方才是真正的大凶人,大恶人,大狠人。 和对方比起来,自己简直成白莲花了! “说句话,” 李元丰踏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蜷缩的少女器灵,道:“你叫什么,法宝什么来历,要说不清楚,我再念咒。” 听到念咒,少女马上抬起头,目中满是畏惧的光,她尖声道:“不要再念了!” 李元丰不说话,只盯着她看。 “我叫小琼,” 少女早生灵智,已具智慧,她被李元丰看得发毛,不敢拖延,连忙答道:“我应该是璧月上阴环的器灵。” “璧月上阴环不知何时孕育,天生能够沟通重阴山,奈何桥,还有其他幽冥中的神秘地界,借来力量。” “这倒是奇妙。” 李元丰想到自己遇到的重阴山和奈何桥,只是投影,都有不小的威能,其本体所在,恐怕是幽冥的禁地。 “还有什么,继续说。” 李元丰眸子光芒惨绿,看向自称小琼的器灵,他敏锐察觉到,自己眼前这个叫做璧月上阴环的法宝很可能是幽冥在这一纪元中应运而生的法宝,以后会有不小的作用,了解越多,越有好处。 器灵少女小琼张了张口,刚要继续说话,突然间,眼前的虚空荡起水纹涟漪,层层黑莲盛开,在上面,云气若华盖,交织下来,在下面,端坐一个青年人,白发如雪,面容俊美,宛若女子,他披着玄衣,腰悬沉水宝剑,寂静而神秘。 这个人刚一出现,璧月上银环顿时发出轻鸣,重重的光晕大盛,若万千月色降临,与之呼应。 而小琼连忙抬手把垂下来的青丝拨开,露出俏脸。 叮当,叮当,叮当, 璧月环上的铃铛无风自鸣,连绵在一起,如同曲子,像是卷起珠帘,落下清晨的雨色,外面柳叶正浓,梳妆打扮后,坐在阁楼里,翘首盼归来。 法宝待有缘,正是这样。 李元丰听到动静,抬头看向来人,其身上强盛的气机晕着死气沉沉,是一位冥君。 正如玄门天仙,佛宗古佛,妖族妖圣,幽冥的冥君和上面三个同一层次,都是和天地同寿般的大人物,勾连规则之力。 而且具体来讲,冥君领悟的规则大多数和幽冥阴面有关,虽然往上道路会越来越窄,但偏僻又诡异,杀伤力强大。 冥君从来不是好惹的人,当日孙悟空虽然大闹地府,看上去很是威风,但真说起来,肯定是佛门道门已经提前做好了布置,不然的话,幽冥一个冥君出来,就让那个时候的猴头抓瞎。 “有缘人到了。” 李元丰看向来人,嘴角微微上翘,对方身上的气机来看,应该是刚刚晋升,时间或许要比自己还要短,他笑了笑,问道:“不知道冥君怎么称呼?” “九荒妖圣,” 来人一口叫出李元丰的来历,他的声音偏向阴柔,在微微的凉风下月色弥漫似的,道:“你可以称呼我为折心。” “哈哈,” 李元丰一笑,眸子有光,道:“想不到我的名声已经传到幽冥了。” 对于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李元丰并没有太奇怪。 正如前文提到过,晋升到妖圣层次,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这等修为和实力,在任何势力中,都不可小觑,举足轻重。 所以其他势力只要得到消息,就努力收集所有相关资料,以备以后用到。 在晋升到妖圣后,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白泽的提醒也好,李元丰早有这个准备,适应自己不再是小透明,而是在哪里都耀眼的存在。 “九荒妖圣作下了大事啊,” 折心长相阴柔,声音更阴柔,吐字丝丝缕缕,流水泠泠。 两个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像老友重逢,让器灵小琼咬着红唇,有点发愣。 实际上,李元丰和折心都是凝神戒备,对峙而立。 章节目录 第四九四章 尽在掌握自闲适 布局幽冥待太宗 是日。 江云叠叠,霜色泛波。 新花徘徊下落,散在白沙烟树里,香气氤氲。 折心端坐在黑莲花上,白发垂下,面容阴柔,他身上法衣上纹理稀疏雨色,暮光渐近,他目光瞥过头上戴着圆环,正满脸委屈的看向自己的小琼。 这个璧月上阴环的器灵身材高挑,容貌出众,可由于没有经历红尘的缘故,显得年龄格外小,有一种傻白。 特别经过咒语的摧折,现在俏脸带泪,梨花有雨,楚楚可怜。 折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暴戾,神情平静,看向李元丰,用平平淡淡的语气道:“九荒道友,此法宝与我有缘,可否将之放了?” 听到折心的话,小琼美眸中的喜悦一闪而逝,刚才似紧箍咒般的酷刑可谓是她自生出灵智后遭遇过的最痛苦的折磨,到现在一想起来就心悸。 她最希望的事就是赶紧逃离眼前的这个凶人,以后躲得远远的。 “与你有缘,” 李元丰面上带笑,看上去居然消减了眉宇间的阴戾,有点温润儒雅,他大袖一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道:“可此宝是我先遇到的,自然归我。” 最后四个字,如同重锤一样,撕裂场中原本的和煦,恰似酷寒骤降,天地一白,满空杀机升腾,充塞于内外。 撕去虚伪,照见真实。 眼前的两个人,根本不像刚才交谈的那样是老友重逢,而是一个是在地仙界中凶名大起的绝世妖圣,一个是秉承大气运,在纪元中要有一番作为的冥君,他们不是同路人,也没有交情,有的只有同境界的忌惮和对抗! 杀机在两人跟前徘徊,凝成实质。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小琼眨了眨大眼睛,血瞳之中,满是疑惑,她当然不是善类,喜怒无常,杀人无数,但性子直率,对于这种前面笑语欢声,下一刻马上翻脸,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景象,还是见得少。 第一次见到,有点懵懵懂懂。 搞不清楚,看不明白。 “这样,” 折心早有准备,听到李元丰的话后,神情一冷,道:“那就让我来看一看最近声名鹊起的九荒妖圣妖威何在?” “好。” 李元丰说出一个好字,手一伸,裂仙斧已经握在掌中,一斧劈下,风之韵律奏响,涉及到时间之线,只是一下,就到了折心眼前。 裂仙斧不但锋锐不可匹敌,而且还蕴含李元丰领悟的毒之规则,气势汹汹。 斧头落下,难以阻挡。 “真快。” 折心刚有念头,斧光已经临身,森然杀机扑面而来,刺痛眉宇,即使他已得到消息,眼前这位居然在斗法中晋升妖圣,将妖师宫的离天妖圣击退,但真正面对后,才明白与之对敌的沉甸甸的压力。 神兵利刃加身,所见有伤! 叮当, 关键时候,折心展现出能够在这一纪元中秉承幽冥气运晋升冥君的非同一般,他顶门之上,惨白的庆云翻转,在其上,郁郁沉沉,盛开无情之花,倏尔一起,挡在斧光前,紧接着,传出金铁之鸣,花开花谢。 “哈哈,” 李元丰一手持裂仙斧,另一手虚握,如执掌诸天,背后鬼车头颅攒起,十六道目光盯着折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得清楚明白,只是语气听上去不好,非常敷衍,道:“还不错,不愧是冥君之姿。” 说是不错,但话语中的敷衍,连有点小白的小琼都能够听得出来。 “呼,” 挡下一击后,折心神情阴沉地要滴出水来,刚才对方一击虽然没有得手,但让自己显得狼狈,可谓是十足的下马威。 作为幽冥之中冉冉升起的冥君,岂能不气? “死仙戮神刀。” 折心一气之下,当即发作,他用手一指,自顶门庆云之上,转出一柄似真非真,似虚非虚的刀,无柄,刀身狭长如瞳,其上新月对雪,孤光明灭,幽深的底色不见其底,能够吞噬所有,带来死亡。 刀斩出,无声无息。 可只要碰到,仙神受劫。 冥君层次的人物,和天仙极为相似,重在法力,法宝,规则上,而神通则是法力与规则的体现,蕴含着规则之力,以及规则之力的大小。 “幽冥的规则啊,” 李元丰见到刀斩来,死亡之气大盛,尚未到,但自己的鬼车真身都感到威胁,不是凡品,相对于阳面,阴面的规则偏少,且单调许多,路窄,但同样的,因为这个,更方便参悟。 冥君在自己规则的参悟上,不论进程还是深浅,都超过其他同级别的人。 当然了,这样的规则之力在阳面会受到削弱。 李元丰念头转动,手中裂仙斧不停,携带鬼车真身的莽莽之力,劈了出去,和对方的刀光争锋。 不同于刚才,现在这一下碰撞无声无息。 只有晚来风起,上下青黑。 稀稀疏疏的交错垂下,摇摇摆摆。 风和死亡,一触即离。 两个人交手,手段齐出。 一个幽冥冥君,秉承大运,强势崛起,身上法宝众多,来历神秘,一个洪荒异兽,同样身负大气运,凶名初显,两人各不相让,争锋相对。 “不行。” 激战良久,折心已发现,对方根本不像新晋妖圣,一身力道法门,妖身坚固,法术神通难伤,且手中神兵利刃委实锋锐,自己在阳面与之交锋,别说夺回璧月上阴环,恐怕自己都得落入下风。 “可是,” 折心目光看到器灵小琼,再望向璧月上阴环,目中有光,他能够笃定,此宝对自己未来发展至关重要,得不到,以后会受到限制。 想了想,折心当机立断,跳出场外,道:“停。” 李元丰施施然收回裂仙斧,负手而立,没有说话,智珠在握。 他和眼前冥君交手,也没有期望能够将之击杀,而是通过斗法展现强势,占据上风。只有占据上风,接下来的谈判才能够占据绝对强势,尽可能得利。 “九荒妖圣,” 折心声音阴柔,但话语简单,道:“也不用说虚话,此宝你得之后,只不过是鸡肋而已,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折心目光咄咄,道:“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提条件,” 李元丰微微一笑,笑得很沉,他看向对方,不由得想到西游记原着中幽冥的情节,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四九五章 天道誓愿城下盟 佛门动子惊鬼神 已是夜中。 明月在天,千里冷霜满河。 嶙峋大小的冰山掩在波间,晕生寒色,夹杂远处烟树苍莽,白碧相磨。 云外偶尔传来一声鹤唳,清清亮亮。 月下冰河,冷意浸骨。 李元丰坐在宝辇上,身后华盖高举,他的身前,不知何时,已放置火盆,火焰自笼罩的兽头上冒出,或高或低,泛起妖异赤红。 原本跟随他出门的童子侍女们已经尽数喊了过来,正在将几枝刚刚采摘来的梅花插在玲珑的玉壶中,花色舒雅而明亮,暗香浓烈,晶莹生光。 李元丰手持青铜酒樽,嗅着花香,浅酌低吟,看上去不亦乐乎。 逍遥,自在,无拘束,成竹在心。 至于璧月上阴环的器灵小琼,头上戴着圆环,细细密密的咒文时不时流转,她宫裙罩身,微微低着头,站在一侧,小心翼翼。 只不过,小琼时常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向对面,在那里,来自于幽冥的冥君折心端坐在黑莲花上,幽幽深深的光照在面容上,一片阴霾,他皱着眉头,似暮云低沉,能够压死一个人,少见的怒火积蓄,让他眸子染上血色。 好一会,折心才压下怒火,抬起头,用阴柔的语气道:“九荒妖圣,你提的要求未免太过苛刻,我只是刚刚晋升的冥君,可不是幽冥的冥帝。” 话语猎猎,字字坚硬。 李元丰听到对方的话,摇了摇手中的酒樽,再瞥一眼目光退缩的小琼,才慢悠悠对折心开口道:“折心道友,我们都是明白人,不要玩虚的。璧月上阴环对幽冥之人,特别是你的重要性,你很清楚,我也明白,可谓你成道之基。” 李元丰把玩着高脚青铜酒樽,上面纹理若晴嶂重叠,继续说话,道:“要不是我不是幽冥之人,和你没有太大的冲突,不然的话,此宝断然不可能交给你。” 李元丰说到这,豁然抬起头,双目如电,森绿一片,盯着折心,道:“难道折心道友还想跟我讨价还价?” 声音如雷霆,轰然下击。 折心抬起头,看向对方,李元丰眸光清明,但深处冷漠决绝。 很显然,折心已经看出,对方不会有任何让步! 折心眉心剧烈地跳了跳,拳头攥紧,任何时候,不平等条约都会让人气愤,何况发生在他这样的新晋冥君身上。 可正如眼前这个可恶的九荒妖圣所讲,璧月上阴环对自己太过重要,自己势在必得。 “好。” 折心沉吟许久,终于答应了李元丰的条件,受制于人,不得不这般。 “起誓。” 两个人共同对天道发誓言,不得违背,像是他们这般人物,越明白天道之不可测度,誓言一起,即是约束,无法违背。 李元丰手一挥,散去小琼脑袋上的紧箍咒般的项圈,眼看着她乳燕归林般扑向折心怀中,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道:“折心道友,你可是大赢家,不但能够得此幽冥奇宝,以后前路光明,而且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你若在幽冥有不方便出手之地,尽可联系我。” 李元丰得偿所愿,在幽冥之地有了布置,以后大有可为,心情大好,眉宇间映着天上冷光,炯然生雪色,道:“幽冥之地,久闻大名,还很少去。” 折心用手抚着小琼垂下来的青丝,阴柔的面容上喜色一闪而逝,不枉费自己签下不平等条约,这法宝果然和自己有缘,只是得到,就冥冥之中感应到自己气运拔高一节。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李元丰,没了刚才的怒意,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如渊水。 如冥君这般人物,纵然一时生气,但不会让怒气迷惑了自己的心志,刚才他的绝大多数怒色也是故意为之,为了讨价还价。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李元丰太过强势,没有起作用。 现在交易完成,就不必再怒色满脸,那就掉价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 折心取回璧月上阴环,说了一句,两个人一个妖圣,一个冥君,一个在阳面,一个在阴面,冲突少,倒是合作大有可能。 折心携着小琼,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冰河深处。 在两人的背后,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的光亮,黑暗如潮水般涌过来,吞噬所有,光线,声音,色彩,等等等等,俱是在其中。 腐朽死亡弥漫,关上门户。 入幽冥,不见踪影。 李元丰坐在宝辇上,看向幽冥的气机渐渐散去,天地恢复清明,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雨,只是不同于一般的雨水,此雨乌黑,落在水中,冰山上,像是泼墨,斑斑的磨痕,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发毛。 “走。” 李元丰收回目光,招呼一声,宝辇一动,漫天火芒交织,成飞翼之状,托举众人,杳然上了天穹,离开界空,回转妖师宫。 且说折心,回转幽冥后,庆云之上,惨白一片,璧月上阴环悬在上面,垂下万千的光,晦涩莫名,仿佛过去无数年,时间都变得腐朽不堪。 他牵着小琼的手,慢慢地走着。 幽冥之中,同样横山竖丘,只是荆棘丛生,藏有鬼怪,阴风飒飒打上去,发出诸般的鬼哭狼嚎,听在人的耳中,让人瘆得慌。 “嘻嘻,” 这样的地方,小琼却是进了乐土,她另一只手伸出,抓住从水中拽上来的一个脑袋大脖子细的小鬼,玩得不亦乐乎。 没有了凶狠的李元丰,没有了头上紧箍咒般的圆环,器灵小琼俏脸生光,恢复活泼,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美好。 “嘻嘻,” 小琼捏着细儿鬼,玩得不亦乐乎,长长的睫毛弯弯的,血眸怪异,笑个不停。 “嗯?” 正在此时,折心若有所觉,抬起头,就看到半空中,隐有金芒闪耀,垂落无声,再有莲花盛开,香气氤氲,经文生灭。 这样的气机,在幽冥中显得格格不入。 可仔细看去,又有一种超脱自在。 “佛门的人,” 折心止住步子,眉头皱了皱,身为土生土长的幽冥冥君,他对佛门是没有好感的,他感应着纯正的佛力,以及所去的方向,喃喃道:“出动这般人物,佛门又想在幽冥动什么手脚?” 在同时,一位佛陀落入古铜大殿中,开口对上面的人讲,道:“大唐的皇帝……” 章节目录 第四九六章 纷纷扰扰近长安 幽冥,大殿中。 数千万斤青铜浇筑的巍峨大柱,上面交错横纹,似细细密密的鳞甲张开,不计其数的锁链延伸下来,或长或短,延伸到时空中。 锁链锁着不知名的鬼怪,或肉翅撑天,或蛇头人身,或高有万丈,或仰天咆哮,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不相同。 痛哭声,哀嚎声,大笑声,癫狂声,声声入耳。 梦魇,痛苦,沉沦,周而往复。 大殿最上面,耸立白骨王座,悬空而立,下面盘踞恶龙,吐着火焰,一位阎罗之相的存在稳稳当当端坐,他披着法衣,面容惨白,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机,面颊上法纹凹凸,正看向中央。 在那里,佛香犹存,金莲盛开。 依稀听到,经文生灭。 若晨钟暮鼓,四下回响。 “佛门,” 白骨王座上的人影嘶哑,有一种莫名的气机,充塞于内外,让人听不出喜怒,他拿起案上的铃铛,轻轻摇动,继而有命令发出。 少顷,脚步声响起,自外面进来一人,头顶乌纱帽,腰围犀角带,手中拿着牙笏,脚踏粉底靴子,鬓发蓬松,胡须垂下,沉沉稳稳。 来人到殿后,跪拜行礼,口中称呼道:“微臣见过阎王。” “崔判官,” 坐在白骨王座的人抬了抬眼皮,打量了眼毕恭毕敬跪在下面的崔珪,嘴角冷意一闪而逝,道:“最近你且把手中的差事放一放,有事要交给你办。” 崔珪想到有人传给自己的话,心中一喜,大声道:“遵旨。” “下去吧。” “微臣告退。” 崔珪再行一礼,起身后,离开大殿,然后吐出一口气,喜上眉梢,外面血月悬空,妖异的光晕落在黑纹栏杆上,把他的影子拉长。 “机会。” 崔珪眸光如水,作为曾经在阳世官场上打拼的人物,他来到阴间后同样如鱼得水,毕竟阴间的规矩和世俗官场大同小异,他深谙规则之妙,唯一的限制是,在阴间要当大官,不仅要有权谋靠山,自身还得有超凡伟力。 同样因为前世之缘故,崔珪转到阴间后,积累不够,修为不前。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到了眼前,当然得好好把握住! 崔珪收敛心情,刚走几步,忽然止住步子,退到一侧,然后行礼,道:“见过大人。” 折心牵着器灵小琼,小琼手里捏着细脖儿鬼,他见到有人,原本漠不关心,可眸中余光一扫,正看到崔珪笏板上的名字,细眉挑了挑,道:“崔珪?” “微臣在。” 崔珪虽然不认识眼前的折心,但其身上的冥君气场显而易见,所以恭恭敬敬。 “没事。” 折心想到李元丰的话,眸光闪了闪,随手在崔珪身上留下一个印记,然后牵着小琼,缓步离开。 妖师宫,中乐明天洞。 李元丰除去法冠,用木簪子把发髻束起,他站在大湖前,眼前碧波蓄黛,水光凝镜,天光照在上面,飘飘摇摇。 每当鱼跃鸟翔之时,都会有玉珠迸溅,洋洋洒洒。 声音汇聚在一起,叮咚好听。 李元丰眸光一动,天妖力发出,浸染到宝囊中,将把自清河龙君手中夺来的战利品散在自己的妖天中,仔细看去,不愧是龙族天仙,收藏丰厚。 李元丰把清河龙君中收藏的天地精粹吞入腹内,然后化为纯粹的力量,融入鬼车血脉中,然后慢悠悠地查看其他物品,比如经书,丹药,法宝,以及零零散散的天地奇珍以及莫名之物。 对于李元丰这等层次的人来讲,清河龙君所收藏的功法或者法宝,再是玄妙,对他用处也不大,因为他走天妖道,不可能半路改换门庭,去转修其他法门。 至于法宝,一是和其天妖道不合,二是李元丰也没有过多的法力来驭使。 “倒是天地奇珍,宇宙奇物,” 李元丰看着妖天中的零零散散,很有兴趣,这样的东西,或蕴含规则之力,或隐藏天地秘密,或者上古中古的痕迹,吸引力更大。 不得不说,龙族真的富有,还酷爱收藏,清河龙君的收藏中,天地奇珍和宇宙奇物这样可遇不可求的东西都有上百个,有大有小,闪耀着不同的光彩,不知道那老龙用多长时间多少精力收藏完成的。 “这个,” 李元丰自其中取出一物,似是鼓槌,上覆苔痕,非常坚硬,尤其沉重,法力流转被阻挡在外面,无法浸入,稍一动弹,就有雷霆生灭。 “夔牛?” 李元丰拿在掌中,仔细摩挲,感应气机,不由得想到典籍中的记载,出生于流波山的夔牛,无角一足,吼声如雷,天生掌控雷霆电闪,后来被黄帝斩杀,皮制成鼓,并用雷兽的骨头做鼓槌,敲击鼓,鼓声响彻五百里之外,震慑敌兵,威服天下。 自己手中的鼓槌应该就是用夔牛的骨头所制,才无数年不坏,并被清河龙君收藏。 “以后要是能够找到那一大鼓就好了。” 李元丰有资格翻阅勾陈宫妖师宫以及娲皇宫的典籍,得到很多外人根本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明白黄帝当年所制作的大鼓的威能。 要想在北俱芦洲打下大基业,夔牛所制的那一大鼓帮助很大。 “是个好的开始。” 李元丰收起鼓槌,刚要继续查看,在此时,有人在外面禀告,道:“洞主,玄夜司司主在外面求见。” “玄夜司司主京同文,” 听到道童的话,李元丰怔了怔,据他猜测,自己被引出妖师宫,并被清河龙君和二郎神杨戬伏击,这位玄夜司司主逃不了干系。 不过京同文做的很隐晦,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所以李元丰只记在心上,等机会合适就回敬对方一记。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主动上门了。 “请他进来。” 李元丰站起身来,往外走,他倒要看一看,对方主动上门有何话可说。 “李洞主,” 京同文眉毛短小,手按宝刀,正在阁中垂地画卷前,看着上面秋风归云,仙鹤翱翔,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见到李元丰,率先开口道:“灌江口的二郎神提前联系过我。” 李元丰微微眯起眼,径直在宝座上坐下,目光沉凝,隐有杀机,道:“京同文你就是这般和外人勾结,算计同是妖师宫的同道?” “我可不是算计李洞主,” 京同文同样找位置坐下,他笑呵呵地道:“我知道李洞主的实力,绝对非凡,正好出门,好好教训一下三只眼那个狂妄的家伙,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妖师宫的厉害。” 以李元丰的城府听到这般厚脸皮的话,都有点震惊,他似笑非笑,道:“京同文你当我是三岁孩子?” 京同文没有在意李元丰的讽刺,自顾自说话,道:“外人可不知道李洞主晋升妖圣的消息,你乍一出现,肯定吓其他人一大跳。” 京同文继续说话,道:“李洞主击败清河龙君和二郎神杨戬,又查明璧月上阴环之事,真的励精图治,以后中乐明天洞肯定一片光明。这样的事情,得让整个妖师宫知道。” 李元丰静静听着,对于对方上门的意图明白过来,他是来谈条件,自己占据主动,稳坐钓鱼台。 “倒是个办法。” 李元丰转动着心思,自己把对方送到口边的好处全吞下,不过这可不是说就一笔勾销,待以后,找到机会,还得教训他。 京同文恐怕真没有想到李元丰如此,他许下好处后,见李元丰满意,又坐了一会,转身离开。 “以后再说。” 李元丰送对方出去,面上的笑容敛去,只剩下冷酷,他可是洪荒异兽,走的天妖路,还是魔主,真正的大妖魔,比很多人想象的大胆的多。 下一刻,突然间,李元丰顶门之上,浮现出一时钟般的图案,叮当一响,非常响亮,他抬起头,看向长安方向,时间过得真快。 “准备去长安。” 章节目录 第四九七章 五行山下神仙难 携酒一壶见猴头 东土,五行山前。 云林拢烟,松花满地。 绿阴照鹤影,红瘦听猿啼。 湖中烟波正当暖,扁舟一叶,垂钩撒网捉鱼虾,平和自然。 土地披着蓑衣,怀抱酒葫芦,时不时喝一口,品着齿间酒香,摇头晃脑,开口道:“张兄,你看这天下间,还是默默无闻,平平凡凡的好。” 土地酒上头来,声音不小,道:“你看山中的齐天大圣,以前何等威风,花果山聚妖,上抗天庭,后来蟠桃园闹事,大胆似行兜率宫。十万军中无敌手,九重天上有威名。可一朝遭劫,被如来佛祖镇压在山下,风吹日晒,吃铁丸,喝铜汁,苦不堪言。” 土地抱酒葫芦,醉眼朦胧,道:“如何比得上我们,山清水秀,逍遥自在,兴来饮酒出扁舟,垂钓晚霞云悠悠。” “你个老儿真是喝醉酒了。” 土地的话刚出口,还还等天将接话,同在舟上的山神已经笑出声来,道:“人家齐天大圣就是受了五百年的灾,但正如你讲,吃蟠桃,喝御酒,吞九转金丹,早已炼成长生仙体,不灭真身,只要劫难结束,往后大把日子可逍遥。” “可我们呢?” 山神扶了扶头上的小竹冠,面露苦笑,道:“平时被天规约束,大事没有,小事不绝,忙忙碌碌,哪里有真的逍遥自在?再说了,我等小神寿命才多少?要不是沾了看守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光,蒙天庭和佛门大发慈悲,延长了寿命,我已经寿元将近,现在正孤苦伶仃地在自己的山洞中,数着时辰过日子。” 山神的话语中透着苍凉,他抬起头,看向远方,湖中数点沙鸥,凫水而过,风浪起伏,隐有秋色,碧天清远。 他看了半响,才咬牙道:“要是真有机会重来,我赵立绝不会贪一时安稳选择当山神,而会修真法,学神通,求个神通广大,希望长生不老。” 山神的话落下,扁舟中一片寂静。 只有钓竿上的鱼线摇摆,却没有鱼儿上钩。 土地坐直身子,面上的醉酒之意已经一扫而空,他抱酒葫芦,一动不动。 是啊,凡人只知神仙好,却不知道神仙也多烦恼。 像他们这般天庭中的土地山神,只是不入品的小仙官,一身寿元和修为全在天庭赐下的神箓宝印上,如果不能够积蓄足够的天功,待任职到期,就会被新人代替,然后自己就被送往阴间,轮回转世。 轮回转世,下辈子是人是畜,是石头,是竹子,那真的不好说了。 “还是得多攒一点东西。” 土地想到这,抱紧酒葫芦,自己再努力努力,多搜刮一下,以后到了阴间,说不得能够贿赂个人,下辈子投个好胎。 “你们啊,” 张姓天将大笑一声,打破了舟中的沉寂,他站起身,道:“你们真是有眼不识真佛,空在这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不如抓住眼前。” “真佛,眼前?” 山神对这个最热切,他立马起身,来到天将跟前,行了一礼,道:“张兄,请指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天将踱着步子,用手一指五行山方向。 “齐天大圣?” “不错,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张姓天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道:“那是真佛啊。” “可是,” 山神赵立挺有心思的,他当然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不凡,是个十足十的粗大腿,只要抱紧了,以后会有大收获,可为什么他没那么做? 原因很简单,赵立的寿元即使被延长,但依旧有限,而孙悟空被压在山下,谁知道多久才能够被放出来?大富贵,怕是自己等不及啊。 张姓天将明白赵立的顾忌,都是熟人了,什么心思能够看不透?他看了看左右,声音还是很低,道:“在以前,真不好说,但前段日子不是观世音菩萨和木叉行者来了一趟五行山?我侍候的时候,听了一耳朵,齐天大圣孙悟空要入佛门,待五百年劫数满,就会被一取经人自山下救走。以齐天大圣的本领,还有观世音菩萨的照顾,以后在佛门取得果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真佛啊。” “还有这样的事儿,” 赵立一跳三尺高,瞪大眼睛,满是兴奋,道:“你怎么不早说?” “能够告诉你们就不错了。” 张姓天将大摇大摆坐下,自顾自剥开一香菱,咬了一口,非常脆甜,道:“这样事关观世音菩萨和佛门的大事,说出来我是要担干系的。” “张兄大德。” 赵立连忙给张姓天将行了一大礼,然后看向五行山方向,在那里,佛光升腾,在半空中凝成莲花之相,经文重重,他摩拳擦掌,道:“我们商量一下,该怎么伺候好山下那位猴大爷。” “我去找点好酒。” 土地的目光也亮了起来,他表面的逍遥,何尝不是因为神道之路没有光明后的自我放养,现在真佛在跟前,有了希望后,蝇营狗苟就习以为常。 土地知道山下的猴子好喝酒,所以和舟上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再取出一个酒葫芦,然后手一招,引来一朵颤颤巍巍的祥云,然后坐了上去,去寻好酒。 “咦,” 赵立则亲自动手,捉了几只野味,准备烧一盘子好菜,可刚动手,就听到出去不久的土地已经回来了,他头没有抬,不由得奇道:“你怎么这么快?” 赵立没有注意到,土地正哭丧着脸,身子几乎要抖成筛子,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断断续续,道:“不,不,不用了。” 赵立听到这仿佛被冰窖浸染的颤音,他猛然抬起头,才发现,在土地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头戴高冠,身披法衣,上绣万妖升天图,面容阴鸷,背后惨绿一片,似乎几个头颅挤在一起,森然欲噬人。 只是静静而立,就给人一种霸道强势的感觉。 即使自身修为不高,但自己神灵的六感却告诉赵立,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绝世大妖,伸个指头都能够碾死自己的那一种。 来人自然是李元丰,他看了赵立一眼,眸光一动,魔主真意能够感应到,眼前这个弱小的山神心思倒是非常复杂,各种欲交织。 李元丰笑了笑,道:“我有好酒,你们准备好饭菜,等会我要去找山下的猴子喝一杯。” 章节目录 第四九八章 当年大圣早已去 只剩西天取经人 山中,小路上。 青碧碧的竹林映照,投下一片黛绿,嶙峋的石色下,小草丛生,绿意惹人。不怕人的小鹿探出脑袋,睁大乌溜溜的眼睛,发出呦呦的叫声。 土地拎着酒葫芦,山神挑着扁担,前后都是饭盒,他微微躬身,小心翼翼,非常专注,走得很稳,不敢有任何摇摆。 两个神灵,跟世俗酒楼送菜的小厮一样,认认真真。 李元丰大袖摇摆,走在最前面,魔主真意下,两个人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他感应到两个人对自己的惊惧,害怕,以及其他,丝丝缕缕,恍若实质。 “天庭敕封的小神们,” 李元丰眸子幽幽,念头转动,在地仙界,不计其数的山神和土地是天庭的眼线,甚至有和世俗接洽的责任义务,和居委会差不多,杂七乱八和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多,偏偏上升空间有限,不少见惯世俗和天庭的光明阴暗,有委屈,有不甘,有想法。 而在同时,这样的小毛神们,通常被天地间的势力忽略,因为他们没有潜力。 可以讲,绝大多数土地山神是天庭神仙中的最底层。 “倒是个口子。” 李元丰不停思考,自己的心魔一道重在人心,压抑的越狠,爆发后就会越激烈,或许自己可以想一想办法。 路上无话,不多时,见到齐天大圣孙悟空,他被压于石匣之中,口能言,身不能动,头上乱糟糟的,顶着一颗小松树,枝枝丫丫,绿云幽幽。 仔细看去,孙悟空身上弥漫着难言的佛光,六字真言诵读,字字蕴含伟力。 和上一次李元丰前往人间界前来此见面相比,现在的孙悟空,少了三分桀骜,多了三分佛辉,身上的气机沉淀,恶贯尽去,善意上升,只待蛰伏,随时冲天。 这猴头不愧是纪元所钟的纪元之子,在被镇压的五百年里,妖性渐去,佛理升腾,已经不像肆无忌惮的大妖,反而像仙佛之人。 五百年的镇压,给天庭一个交代,在此期间,孙悟空遇劫而变,脱胎换骨。 佛门当年的一退,深意满满。 就是不知道,真让孙悟空选的话,他是喜欢当一个呼啸山林的大妖,还是愿意参悟三乘佛法,极乐慈悲? 孙悟空听到声响,睁开眼,火眼金睛一动,就看到李元丰,他雷公脸上露出笑容,叫了声,“二哥。” 李元丰让山神土地把酒菜摆好,荤素十六样,色香味俱全,酒葫芦塞子拔开,酒香氤氲,然后袖子一摆,坐到孙悟空对面,笑道:“按照上次见面来讲,在地仙界,一晃快五百年了。” 李元丰打发山神土地离开,自己拿起酒葫芦,给孙悟空斟酒,道:“咱们兄弟见面不容易,喝一杯。” 孙悟空一口喝干净,火眼金睛都放光,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酒?比天庭的御酒都要好喝了。” “从妖师宫中特意取来的,” 李元丰晃着酒葫芦,妖师宫的藏酒真的不一般,要是让寻常修士喝了,修为大涨,福寿延年,可落在李元丰和孙悟空的口中,最多赞一声口感不错。 “上次你说有事要办,得待四五百年才来看我。” 孙悟空伸着猴头,头上的小松树摇摇摆摆,翠色如珠帘,他开口道:“算一算时间,正好。” “四五百年,过得真快。” 李元丰再给猴子倒上一杯,青铜酒盏中,其灿若金,完美无瑕,道:“这一杯,祝贺你齐天大圣孙悟空即将劫难出山。” 孙悟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看向孙悟空,目有疑色,道:“你消息很灵通啊。” “可不是消息灵通。” 李元丰坐直身子,听着山中传来的竹音松声,用轻松的语气道:“只是你孙大圣与众不同,不知道天上地下有多少人在关注着你,五百年啊,很多人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西游路上,怎么可能没有孙猴子挥舞金箍棒斗妖怪妖精? “俺老孙是与众不同。” 尖嘴猴腮的孙猴子最喜欢听人捧,他可不会深琢磨李元丰的深意,只听到与众不同四个字,就乐得抓耳挠腮,高兴的很。 “脱困后准备干什么?” 李元丰伸出筷子,夹少许鸡丝,蘸着酱油吃了几口,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打算不打算回花果山当你的美猴王?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可是很想你。” “花果山,”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中浮现出回忆之色,不过他马上想到一事,摇摇头,道:“俺老孙答应了菩萨,得陪什么取经人去西天取经,恐怕暂时没法回山当美猴王了。” 孙悟空言出必行,答应的事情,肯定要做到。 “取经,” 李元丰也没有指望自己一句话就能够让孙悟空改变,他喝了口酒,道:“既然这样,你也得抽空回山看一看,给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报一声平安。” “五百年啊,岁月催人老。” “你有的熟悉的,或许都垂垂老矣。” “说不得,就是最后一面。” 孙悟空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但听到李元丰的这一番话,还是心有触动,点点头,答应道:“是得回去一趟,看一看。” 清风徐徐,阴翳片片。 鹤影共天上光,山前酒凝香。 两个当年在花果山结义的大妖,喝酒,吃菜,聊天。 “二哥,” 孙悟空喝得满面红光,身上的猴毛都卷起来,金灿灿一片,道:“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我啊,” 李元丰目光眯了眯,后面的惨绿色更浓,深不见底,他看向醉醺醺的孙悟空,想到以后的事儿,道:“我先去长安逛一逛,随后一段时间就会待在西牛贺洲。” 李元丰摩挲着酒樽上的花纹,冰冷沉凝,忽然笑道:“你以后真要取经的话,会经过西牛贺洲,到时候咱们兄弟见面的机会要比现在多得多。” 当然,李元丰没有说完整,那个时候,孙悟空已是佛门中斩妖除魔的孙行者,而自己则是要有所作为的大妖魔,或许会和孙悟空与牛魔王一家反目成仇一样,自己还得和猴子以及其背后的人交一下手。 孙悟空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大笑道:“那到时候路过你的地盘,你再请俺喝酒。” “肯定的。” 李元丰和孙悟空碰了碰,仰脖喝下,把酒盏顿在地上,发出一声清音,道:“到时候,你二哥我请你,还有你师傅师弟们一起上山喝酒。” “什么师弟?” 孙悟空醉眼迷离,他知道取经人会是自己的师傅,可师弟们是什么鬼? “哈哈,” 孙悟空想到高老庄的猪八戒,还有流沙河的沙僧,鹰愁涧的小白龙,笑出声来,其他的不好说,但由于自己的插手,在天庭的时候,孙悟空和猪八戒也是很熟,在一起喝了不少酒,等再见面,不知道孙悟空会不会认出大变样的猪八戒,经典的猪八戒背媳妇会不会还会上演? “最不喜欢你吞吞吐吐,说话说个半截,忒不痛快。” 孙悟空见李元丰不说师弟的事儿,埋怨了一句,不过他没有再问,继续喝酒。 “好了。” 李元丰和孙悟空聊了好一会,天南海北,说了个痛快,待酒喝光,菜吃完,然后再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李元丰路过山神土地身前,用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一缕心魔之力悄无声息潜入进去。 李元丰离开五行山,没走几步,被人拦住。 章节目录 第四九九章 三人拦路话短长 岂知大妖性乖张 李元丰云袖带风,足下生尘,往山下走,周匝竹拂冷色,松凝月光,山风来来去去,吹动枝叶,发出妙音。 三五只野兔露出脑袋,看到生人,又缩了回去。 山中夜景,静中有动。 翩然妙笔难描,自有韵律。 “取经人,” 李元丰目光幽深,和上一次见面相比,原本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多了不少佛性,已是合格的取经人,虽然两个人依旧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但真遇到大事,恐怕都不会让步。 李元丰可是知道,孙悟空对大力牛魔王很是敬重,可真当在西游中起了冲突,还不是把牛魔王一家三口折腾地够呛?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须臾后,有一道天河垂下,自其中迸射出水柱,高有百尺,盛开如莲花,上覆祥云成华盖,其上端坐一个青年道人,锐眼鹰目,大袖摇摆。 “不增不减,不慧不寿。” 在同时,佛号一起,团团金色绽放,经文起落,一僧人手持经幢,慈眉善目,手中转着佛珠,背后金轮升腾,众生诵经。 最后一人是天庭一神将,披甲戴冠,手持金戈,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三个人,来自于道门,佛宗,天庭,齐齐现身,拦住李元丰的去路。 李元丰停住步子,看向三人,嘴角微微上勾,似笑非笑,道:“尔等拦我去路,莫非找死不成?” 话语平静,看其中毫不掩饰的杀机,森然而出,若神龙吐水,弥漫空间,四下俱是冰冷,染上一地寒霜,泛着幽蓝之色。 幽蓝流转,剧毒之色。 照出三人的影子,氤氲死亡的气机。 三人中,手持经幢的僧人上前一步,依旧垂眉低首,手中经幢转动,垂下万千佛光,上面无数人影,不论男女老少,或者贤愚贵贱,凡是皈依佛法,证得真意,莫不脱离苦海,立地成佛,逍遥自在,享受极乐之姿态。 僧人来到近前,行了一礼,道:“贫道广智,见过九荒妖圣。” “广智,” 李元丰摇摇头,直接道:“没有听说过,不过你经幢不错,里面的佛理有点意思。只是你自己都刚得菩萨果位,离佛陀之果远的很,还宣扬人人立地成佛?” “空口无凭,舌绽莲花,全凭忽悠。” “不自量力耳!” 话语刻薄,斥责其非。 “九荒妖圣此言谬也。” 广智僧人垂眉低首,不见怒色,平平静静地道:“小僧虽然修为浅薄,但也可传播佛祖真言,让其他有慧根之人顿悟,立地成佛。” “渡人先渡己,” 李元丰对此嗤之以鼻,半点不信,道:“自己都渡不了,还想去渡其他人,无聊的很。” “妖圣太过看重虚名了。” 广智僧人笑了笑,道:“修为,实力,皆是浮云,唯有佛理莲香,一心清净,不是神通,胜似神通。” “佛门的人,果然能说会道。” 李元丰盯着对方,同样不悲不喜,不怒不乐,只是平平静静说话,道:“可本妖圣要提醒你一句,你再敢辩驳,我可不管什么清净,什么慈悲心,什么其他,我就一口将你吞下,让你死地不能再死。” 声音传出,字字有音。 在四下回荡,惊起雀鹤无数,它们扑棱着翅膀,向远处飞去,发出各种声音。 所有的影子在一起,遮天蔽日,挡住天光,将周围倾斜出一种浓郁的黑色。 僧人广智终于闭上口,神情第一次变得非常难看,他毫不怀疑,自己再争论一句,对方真的会动手。 佛理再精深,再能渡人,可在这样的威胁下都是虚的。 没有真正的道理护卫,就是没有道理。 佛门的道理能在天地间传播,固然因为佛理精深玄妙,佛门弟子能言善辩,但根本还在于佛门之中的佛陀和菩萨们聚集在一起,掌握着撼动四方的伟力。 “七杀星君,” 见广智吃瘪,来自于天庭的真仙上前一步,他顶门之上,烟霞缭绕,托举符箓,正大光明,很显然,是天庭的嫡系仙人。 何为嫡系仙人? 正如前文提到过,其人在天庭留下烙印,气运和天庭相连,不可分离,天庭涨则船高,天庭落则受损,自然对天庭忠贞无二。 这位天将当年在天庭就听过李元丰当七杀星君时候的厉害,更何况现在对方已经是妖圣之姿,于是神情中有少许恭敬,他接过话头,道:“我等三人不是故意拦路,而是传个话,被镇压在五行山下的齐天大圣不日将劫满,正值关键时候,不要被人打扰,希望七杀星君能理解。” “不让打扰,” 李元丰扫了三人一眼,眸光晦涩,道:“本妖圣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为何要听你们指手画脚?” “星君,” 天庭的天将听了,神情严肃起来,心里暗自叫苦,果然当妖怪和天庭不一样,对方在天庭之时,虽然强势非常,但按照规则办事,有迹可循,可来到地仙界,当了大妖,可谓肆无忌惮,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真的头疼。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自己说什么都不来了。 自己熟悉的是天上的七杀星君,不是横行无忌的九荒妖圣! “哈哈,” 看到三人的脸色,李元丰忽然大笑一声,大袖一展,开始往前走,道:“不过孙悟空马上就出来了,以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五行山,你们请本妖圣来,本妖圣都不会来。” “走了。” 李元丰继续向前,身上的妖气滚滚,将三人推得向外,站不稳脚跟,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下次再传话的时候,让他们亲自来,你们三人没有传话的资格。” 笑声桀骜不驯,嚣张跋扈。 妖圣之姿,震动四方。 “你,” 天庭的天将还好,天庭复杂,他们经历颇多,但来自于玄门的真仙,还有佛门的广智,见到如此张扬的妖姿,不由得怫然变色,口中要发音。 可还没等两人指责的话出口,李元丰脚下一动,背后惨绿倏尔扩展,自里面伸出两个头颅,顷刻间到了两人跟前,然后张口吞下。 章节目录 第五百章 试问今日之西游 竟是谁家天下 林下,枝叶稀疏。 垂光生晕,交匝黛青,斑驳如轮。 上上下下,倏大倏小。 李元丰妖圣之姿,天妖真身,何等霸道,猝然出手,鬼车头颅探出,一口一个,吞下两人,任凭他们或是玄门新晋真仙,或是佛门得道僧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简单利索, 天光林色落下,照在李元丰的眸子上,没了刚才的平静,而是妖气升腾,杀机弥漫,只看一眼,就让人坠入其中,噩梦连连。 妖圣姿态,凶狠霸道。 没有道理可言,随心所欲。 来自天庭的真仙江西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从李元丰推手而行,言语嚣张,到自己的两位同伴不忿,再到李元丰暴起,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快到不可思议。 到现在,江西池还记得眼前这位前七杀星君,现在的九荒妖王背后惨绿中伸出两个狰狞吓人的头颅,似缓实疾般,张口吞下自己的同伴。 那种残忍血腥,想一想,浑身发麻。 江西池退后三五步,自成仙来第一次感应到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再一次深刻明白,在自己眼前的绝不是前七杀星君,而是真正的绝世大妖,狠辣无情的九荒妖圣。 李元丰惨绿的目光横过来,江西池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即使天庭嫡系天仙,遇到这般横行霸道的妖圣,也只有恐惧。 李元丰突地一笑,面容上的阴戾少去,道:“看在都是天庭同僚的份上,再加上你刚才表现不错,且放过你。不过我再说一次,下次真要传话,得来够分量的人,还不要随便拦我的路。” “要记住。” 李元丰说完后,展袖如翼,从从容容,自山路上往下,步履轻快,好像刚才不是他吞噬了一位玄门真仙,一位佛门的小菩萨,而是刚刚郊游完了,欣赏完风景,正在归途。 “哈哈,” 脚步渐远,笑声渐去,只剩下经久不散的妖圣之气,黑云弥漫,吹开松荫,江西池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他不是没有见过妖圣,当然知道妖圣不同于天仙,也不同于佛门的佛陀,喜怒无常,言行大胆,但能够做到李元丰这个程度的,真的少。 对方难道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前来,背后是天庭,道门以及佛宗? 吞杀两人,道门佛宗会怎么做? 念头刚落,江西池若有所觉,他抬起头,就见天穹之上,祥云阵阵,瑞彩条条,浩浩荡荡的水势涌来,拍打在云团上,激荡起白浪千重,层层叠叠, 在其上,有一人影,身姿伟岸,背负法剑,气象冲天。 毫无疑问,正是玄门天仙。 “天仙到了。” 江西池看了一眼,收拾心情,离开此地,回转天庭,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和当妖圣的李元丰碰面,实在太可怕,太危险了。 且说李元丰,走的不紧不慢,他想到自己刚才的作为,嘴角浮现出残酷的冷笑,西游劫起,他恐怕会遇到最大的危机,但不论从娲皇宫,或者妖师宫,或者勾陈宫所知来看,同样是难得的机会。 反正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过劫,索性撸起袖子,顺着心情,想干就干,想做就做! 劫数未到,金仙层次的人不可能出手。 “劫数,” 李元丰念叨这两个字,目光一抬,在他魔主真意中,他能够看到,在自己之上,浮现出亿万劫运,黑沉沉的,上面悬挂一个大钟之相,黑底白指针,正啪嗒啪嗒地走着,速度不快。 李元丰看得出来,只要当指针走完一圈,归于子向后,就是佛门道家给自己西游中定下的劫数到了,到时候,他们就会真正动手。 至于劫数不到,自可得享西游之天运,勇猛精进,这也是妖族面对佛宗道门的紧逼不得不让北俱芦洲新起的潜力大妖前往西牛贺洲后争取到的最大辗转腾挪的空间。 妖族的考虑是,希望在西游劫数中的各路妖怪们能够抓住自家劫数未到的空窗期,尽快有所作为,提升实力,当劫数来临的时候,求得超脱。 当然了,这个很难。 可不管如何说,这是妖族给在西游劫数中的各路妖怪们争得的一线生机。 “至于我,” 李元丰笑容更冷,佛门的人让自己入西游劫,自己也不能让对方太过失望。 在此时,只听一声剑啸,自天上来,胜过所有龙吟虎啸,继而眼前冷光乍现,万千的剑光垂落,交横竖起,寒意升腾,切割时空。 方圆之内,尽是剑气纵横。 封锁所有,湮灭生机。 “早该来了。” 李元丰停住步子,不慌不忙,下一刻,天上的祥云一开,一位玄门天仙踏步出来,大袖广衣,额宽目深,身姿伟岸,背后法剑铿锵,剑气冲霄,眸子看上去平静,不染任何杂质,开口道:“九荒妖圣。” “玄门天仙,” 李元丰负手而立,上下打量,然后念头一转,回想自己看过的资料,开口道:“是真虚道的唐宏图?” 正如刚才的江西池等三人一口叫破李元丰九荒妖圣的来历一样,李元丰同样一眼认出眼前玄门天仙的来历。 毕竟到了妖圣天仙这个层次,很难隐瞒,或许普通人难以得知,但在同层次的人中,都不会忘记。 知己知彼,是最大的优势。 “不错。” 唐宏图皱了皱眉头,声音更冷,如他背后的法剑,森然刺人,道:“你何故杀我门下弟子?” “没什么缘故,” 李元丰看上去很平静,声音自自然然,道:“我只是要告诉他们,妖圣的路,不是那么好拦的。” “九荒妖王,你真是猖狂。” 唐宏图听到李元丰的话,眼中杀机更盛,他踏前一步,手一伸,背后的法剑已经握在手中,花纹交错的剑柄和掌心摩挲,道:“你既然这么做,就得付出代价!”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元丰嘴角上翘,并不在意,他正好借此机会来试一试玄门,或者更为准确的讲,是在西游上和佛门保持一致的玄门势力。 章节目录 第五零一章 神风沙暴菩萨到 挽天洗剑玄门仙 唐宏图身子一展,来到极天上,顶门之上,庆云流转,清亮如水,虹光所到,万千莲花盛开,落英缤纷,潇潇洒洒。 他一手持剑,轩昂伟岸,身上气机节节拔高。 “受死!” 清清冷冷的声音后,漫天剑啸乍起,继而剑光斩出,直奔同样来到极天上的李元丰。 “何必试探?” 李元丰稳稳站定,眸有惨绿之光,他见剑光来,微微一笑,屈指如弓,倏尔弹出,与剑光相碰,发出金石之音,响彻周围。 余音遥遥传开,四下回响。 所到之处,云海泛波,电闪雷鸣。 “咄。” 唐宏图一击无功,平平静静,他念了个法诀,剑光分化,一化二,二化四,四成八,然后,千千万万,万万千千,纵横交错。 漫天剑光,或若凤舞,或似鹤起,或若惊龙,相互碰撞,交错出不知道多少景象,似虚非虚,似实非实,重叠上下,弥漫左右。 剑光织图,变化莫测。 李元丰看到剑图,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仿佛被吸引入其内,然后化为万万千千之份,再最后经历万万千千之不同的生活,那种杂乱,那种复杂,那种冲突,让人崩溃。 “正是如此。” 唐宏图作为玄门正宗的天仙,不但传承纯正,而且宗门内绝不缺少对于妖圣的各种资料,所以他最知道妖圣的缺陷所在,不要用太多蛮力,直接作用于心神层次。 这样的攻势,当然不可能重创一位妖圣,但对于他们这个层次来讲,只要能够扰乱对方,占据上风,就可稳稳压制。 “现在玄门的神通真是多种多样。” 李元丰何等人物,中招后马上发现对方的心思,玄门仙道传承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天才之辈继承完善并发扬光大,璀璨非常,确实厉害。 天妖道能够在上古横行无忌,其一自然是洪荒异兽本质非凡,其二则是玄门佛宗等等等等尚在起步,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花样。 不然的话,恐怕会有不小的变数发生。 时移世易,古今不同,局面不一样,不可刻舟求剑,抱守残缺,最好还是顺应世事,尽可能查缺补漏,完善自身。 “合该如此。” 李元丰灵台之中,魔主真意端坐,手持《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封面一看,所有支离破碎的经历冲突全部涌入其中,然后轻轻合上。 经书氤氲光泽,青铜色流转。 漫漫红尘,悠悠苦海,尽在其中。 作为自人的念头中汲取力量的心魔之道,善于以各种各样复杂又负面的情绪为食,对方剑法神通造成的影响,魔主真意照单全收。 这么一来,唐宏图的剑法不但没有让李元丰受到影响,反而补充了心魔道之力,委实是个大好人。 “是个大好人啊。” 李元丰长笑一声,身子一拔,右臂探出,森然若爪,覆盖四下,上面覆盖着黑青,鬼车之毒,无与伦比,尚未抵达,就将周匝腐蚀,发出嘶嘶的声音。 乍一听,像是万千毒蛇吐信。 听在耳中,浑身起鸡皮疙瘩。 “咦,” 唐宏图发出讶然之声,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之快地就摆脱了自己的一剑红尘万世行,这样的表现,出乎意料,难道对方有护佑灵台心神的重宝? 妖圣的弱点,玄门的人知道,会加以利用,妖圣本身何尝不知道?只是此乃修炼上先天有之,很难弥补,于是求助于法器法宝,或者符箓。 这样的办法,想到不难,难得是做到。 要知道,这种功能的法器,法宝,甚至符箓都不少,但能够被妖圣看在眼中,并能够抵挡同层次的人物攻势的,就非常稀少而罕见了。 这样的法宝,都有来历,不敢说屈指可数,但都鼎鼎有名。 眼前这个新晋妖圣九荒有这样的法宝? “起。” 来不及多想,唐宏图手中法剑一展,千百剑光层叠,径直迎上李元丰劈头盖脸覆盖四下的鬼车之爪,在抵挡的同时,剑气纵横,封锁剧毒。 如同向热油锅中撒了一瓢子水,鬼车剧毒附在剑光上,立刻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澄明如雪的剑光全染成乌黑。 毒气蔓延,无休无止。 “缚真洗剑。” 唐宏图见此,当机立断,施展神通,自己的仙天投影落下,融入法剑中,浩浩荡荡的真意如长河奔流不息,来回冲刷。 “不愧是能够在妖族中迅速崛起的人物,” 唐宏图通过刚才交手,已心中有数,自己剑法神通不差,但奈何不了对方。 “这样的话,” 唐宏图目光一冷,森然如冰。 轰隆隆, 在此时,极天之上,传来一声大响,继而金灿灿的佛光升腾,结为莲花之相,上面端坐一位僧人,檀金宝身,背后菩提树,寂静的金光摇摇摆摆。 僧人出现后,微微一笑,取下一个风袋,抖开之后,往下一放,刹那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整个空间都响起风响。 而且在风中,还有无数的沙石。 这样的沙尘暴,打在仙体上,都能够把仙人打成筛子。 “佛门的九正菩萨,” 李元丰哈哈大笑,身子一转,陀螺一样,在沙尘暴中转动,自己鬼车真身周匝浮现出磁场,硬生生阻挡神沙和神风,道:“偷袭的不慢啊。” “九荒妖圣,” 来的菩萨面带笑容,慈悲为怀,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你们也名不虚传。” 李元丰看了两人一眼,一个天仙,一个佛门菩萨,心中冷笑,面上阴戾更盛,道:“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多得是,下次再见。” 说完后,李元丰不管他们两个人,抽身就走。 唐宏图和九正菩萨拦了拦,没有拦住。 “还是让其走了。” 唐宏图皱了皱眉头,把法剑重新背在身后,他抬起头,看向李元丰消失的地方,道:“现在这一片界域天机越发混乱,天运和劫气交织,让我们玄门佛宗都受到影响。” “追到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九正菩萨看得很准,道:“这九荒妖圣不一般,要真正将其斩杀的话,恐怕我们得邀请几个同道,布下大阵,才有可能。” 九正菩萨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道:“这是早晚的事儿。” “他现在杀戮越重,得罪的人越多,劫数来临,越是猛烈。” “要是再不知死活,到时候肯定形神俱灭。” 章节目录 第五零二章 玄门不统道相逆 泾河龙府祸事来 唐宏图大袖一展,自袖间冲出一道宝气,向上一冲,高有十几丈,上面托举莲花宝座,其后华盖高举,点缀宝石,玛瑙,绿玉,法剑如龙,在左右盘旋,来回呼啸。 他踏步上前,稳稳端坐,眸光晶澈。 这位玄门天仙抬起头,看向东土大唐方向,在那里,天运劫气交错,横成神秘的太极阴阳鱼,大不知道亿万里,覆盖时空,不停而动。 凡是被其波及,即使天仙之念,都如坠泥潭。 唐宏图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九正菩萨同样上了莲座,背后菩提树,枝叶潇潇洒洒,吹风鸣音,清亮非常,他转着自己的风袋,慢条斯理地把口子扎住,重新系到腰间。 做完这个,九正菩萨慢悠悠开口,道:“道友,最近一段时间,就劳烦你和我一起驻守此地,防止五行山下发生意外。” “五行山下,” 唐宏图目光一动,看向五行山下,在那里,压着齐天大圣孙悟空,这个猴头正大声指使着忙来忙去的土地山神和天将们,给他准备灵果和酒菜。 猴子脖子上挂着李元丰送的酒葫芦,时不时喝几口润润嗓子,接着吆喝,或许知道自己脱困在即,又见到自己结义兄弟,孙悟空非常兴奋。 再往上,就看到山体之上,金灿灿一片,亿万佛文浮动,簇拥六字真言,镇压所有时空,凡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俱得俯首。 是镇压,更是保护。 纵然唐宏图都羡慕孙悟空的机遇,五百年间,得此六字真言浸染,把自己根基早就打得无比深厚,以后海阔天空。 想到这,唐宏图笑了笑,道:“有六字真言在,还怕出意外?菩萨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 “佛祖的六字真言自然有无量威能,可难免有的人胆大包天。” 九正菩萨捏宝瓶印,周身放大光明,他当然知道如来的境界,可现在天机晦涩,不得不防,他看向对面的唐宏图,直接开口道:“道友最是清楚,有的人不但胆大,而且委实有超凡之力。” 看到对方大有深意的眼神,唐宏图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面沉如水,对方指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同属于玄门仙道的。 玄门仙道,可不是所有人都认可这次西游,不少的大势力心有不满,只是当时胳膊没有扭过大腿,只要让他们找到机会,肯定会生事。 特别相信截字一道的宗门,最是激进。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垂坐半空中。 祥云阵阵,瑞彩缤纷。 莲香浮动,光霞如雨。 且说李元丰,离开五行山后,路上不停,这一日,他来到东土长安城外。 展目看去,红尘之气滚滚。 在其上,世俗王朝的龙气盘踞,张牙舞爪。 这般气势,完全不是自己在人间界见过的龙气能够比拟的。 当然了,在地仙界中,拥有超凡伟力不惧龙气的更多。实际上,要不是道门的护佑,在这般超凡的世界,哪里会有世俗界的盛世? “刚才的唐宏图和九正菩萨,” 李元丰垂下眼睑,想到跟自己交手的两位,衣袖摇摆,随自己拥有妖圣之姿,以往极少见到的玄门天仙,佛门的大菩萨,甚至佛陀等人,依次出现。 没有什么奇怪的,自身居于何等层次,就会接触何等的人物。 圈子的存在,客观事实。 龙不与蛇居,那龙和什么居呢?自然是同层次的龙了! “只是,” 李元丰眯起眼睛,回想着和两人交手的过程,他们两个人奈何不了自己,但自己要想短时间内击破两人也不可能,得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修为了。 “西游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要从宇空境到不死境,除去依旧需要的天地精粹,还需要诸般奇物,再然后,就是得经历劫数,这一切,正好在西游中取得。 李元丰眸子变得深沉,他能够看到,随时间推移,冥冥之中,有一种天运落在自己身上,很有一种运来天地皆同力之感。 或许这是西游中被卷入劫数中的所有妖怪都有的,福祸相依,先来福运,等到了一定程度,劫数紧随起来。 自己得抓紧时间,在劫数到来前,利用天运福缘,提升力量。 “先找个地方。” 李元丰看了看左右,念头一起,离开云端,向一个地方而去。 泾河水府,水晶宫。 灯花星辰般垂落下来,倏大倏小,上面焰明生云,凝彩飘烟,悬浮在周匝,飘忽不定,来回奔走,相互碰撞,发出不同的妙音。 朱阁楼台,玉树宝枝,极为华贵精美,来来往往的美丽的水族少女们,裙裾飞扬,手中捧着各种各样的盘子,里面放置灵果佳肴。 女子们欢声笑语,声音好听。 “小小的水府,倒是也有富丽堂皇之气。” 李元丰大摇大摆从外面进来,敛去妖气,魔主真意一动,掩饰自身行踪,从水族的众人身边过去,也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看了看,微微点头,径直向前,来到水晶宫最深处。 泾河龙王正在窗前摆弄一铜壶中的花,稀稀疏疏的花色,淡雅别致,他听到声响,眉头皱了皱,转头看过去,就是一惊。 李元丰虽然收敛了身上的妖气,但那种气场,依然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深不可测,泾河龙王见此,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整理衣冠后,上来行礼,道:“小龙见过上仙。” 泾河龙王修为不弱,但也谈不上多厉害,他能够坐稳泾河水府的龙王之位,凭借的多是会来事,懂进退,所以这个见礼非常纯熟,毕恭毕敬。 “小龙王不必多礼。” 李元丰眸中有惨绿之色氤氲,看上去有点吓人,语气却极为平静,道:“说起来,我和你们龙宫打交道不少,特别是北海龙宫中,熟悉的人最多。现在路经此地,正好看到有水晶宫,就进来看一看。” “是,是。” 泾河龙王连李元丰的名号都没有问,也不会去分辨李元丰话语中的真假,他只想将李元丰款待好,然后早日送他离开。 只是不知道为何,泾河龙王觉得对方有点面熟。 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正在此时,外面叶巡水夜叉跌跌撞撞进来,语气中带着慌张,大声道:“龙王,祸事,祸事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五零三章 劫数岂有天注定 鬼车算卦问吉凶 水晶宫中。 垂香烟冷,云霞翩翩。 壶中花色正好,稀稀疏疏,精致别雅。 泾河龙王听到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巡水夜叉的话,他不动声色看了李元丰一眼,见这位大人物不言不语,才面向夜叉,斥责道:“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巡水夜叉满头雾水,傻乎乎的。 泾河水府只是个小水府,规矩并不严,何况自己可是眼前龙王的小舅子,从来都是进门不敲门的,今天这老龙发什么神经? 泾河龙王又咳嗽一声,手中拂尘一摆,打了下巡水夜叉,道:“有什么祸事,赶紧说!” “哦,哦。” 巡水夜叉来不及多想,组织语言,道:“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利害。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 巡水夜叉说到这个,抬头看了一眼泾河龙王,顿了顿,才继续道:“若依此等算准,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巡水夜叉不忘记提醒泾河龙王自己的功劳,道:“臣想到这,心急如焚,片刻不敢多待,就赶来水晶宫,向大王禀告。” “有这样的事情?” 泾河龙王听了,勃然大怒,这是要断他根子,不死不休啊,这个老龙大怒之下,都忘记了李元丰还在殿中,就要抽出宝剑,前往长安城,斩杀那个算卦的。 “算卦的,” 李元丰听到这,立刻想到西游记原着中的情节,算卦的人无疑是袁守诚,而泾河龙王这个倒霉鬼碰到袁守诚,也快要丧命了。 “要去看一看。” 李元丰眸子清幽,袁守诚能够知道玉帝旨降雨的旨意,看起来或神通不小,或背景不凡,正好让自己看一看底子。 真不知道,自己亲身经历的西游,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泾河龙王,” 李元丰一开口,就有一种莫名之音,四下都变得冰冷起来,道:“你虽然不是真龙,但也是龙属,要去长安,肯定云从风起,声势不小,会惊扰了凡人,要是让土地见了,参你一本上天庭,你泾河龙王的位子都坐不稳。” 泾河龙王一听李元丰的话,似一桶冷水浇头,马上冷静下来,长安城中,可不只是有天庭的土地,灶王神,等等等等,各路神灵,甚至还有道门之人,超凡力量,不可轻易涉足凡间,天规在此,不容违背。 “该怎么办?” 泾河龙王转了一圈,有了主意,道:“我有变化之术,可收了神通,变化为一秀士,前往长安城,看一看究竟。要真有这么个惹人厌的算卦人,本王非得一剑砍了他的头。” “还算聪明。” 李元丰不动声色,大袖摆动,道:“我闲来无事,也去长安城走一走,看一看这一位神算无双的算卦先生。” 泾河龙王心急火燎的,速度很快,他离开水晶宫,上了岸,身子一摇,化为一个白衣秀士,头戴逍遥一字巾,丰姿英伟,耸壑昂霄。 李元丰则跟在后面,垂首低眉,敛去妖气,看上去像一个跟班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赶往长安城。 刚到长安城西门大街上,李元丰就见到不少人挤在一块,团团簇簇的,在高谈阔论,每个人都眉飞色舞,说得非常兴奋。 “算卦的果然在此。” 泾河龙王微微用力,拨开身前之人,一马当先,来到场中。 “袁守诚,” 李元丰不着痕迹,抬头看向算卦之人,不由得暗自喝一声彩,两边罗列王维画,座上高悬鬼谷形,端溪砚,金烟墨,相衬着霜毫大笔,越发衬的袁守诚相貌稀奇,仪容秀丽,特别其顶门之上,清气袅袅,托举卦象,八卦六爻,来回变化,天地鬼神,尽在其中。 其气纯正,仙光浩瀚,肯定玄门真传。 泾河龙王修为不够,看不出袁守诚的虚实,他气呼呼而来,入座之后,目光如电,盯着袁守诚,一字一顿地道:“卜天上阴晴事如何?” 袁守诚对泾河龙王的恶意视若不见,他摆弄了一下卦象,不紧不慢地道:“明日有雨。” “哈哈,” 泾河龙王一笑,手一伸,拿出一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扇着风,道:“先生何故如此吝啬言语,明日甚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都要说一说啊。” 袁守诚人若明月照山林,姿态从容,答道:“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泾河龙王双目神光大盛,笑声更大,道:“先生真的是自信啊,说的如此精准。” 说完后,泾河龙王笑容一敛,恢复冷静,声音变得冰冷,道:“不过我这个人认真,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断的时辰数目,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若无雨,或不按时辰数目,我与你实说,定要打坏你的门面,扯碎你的招牌,即时赶出长安,不许在此惑众!” 疾言厉色,锋锐如剑。 周围的人看到听到,都不由得退后几步,离得远远的,他们察言观色,看出泾河龙王来者不善,生怕惹了麻烦。 袁守诚微微一笑,身子坐直,道:“要是不准,你且来找我即可,我袁守诚就在这里。” “好。” 泾河龙王长身而起,左右一看,却没有发现李元丰的踪迹,他心里暗自高兴,这样的杀星自己走了才好,于是又冲袁守诚摇摇头,转身离开。 “泾河龙王,” 袁守诚待泾河龙王的身影消失不见,目中闪过一缕异色,喃喃自语,道:“身在劫中,气冲神智,以后会有血光之灾啊。” “知凶定吉,断死言生。开谈风雨迅,下笔鬼神惊。” 李元丰不急不慢地从人群中走出,以他的修为,想要不让泾河龙王发现再简单不过,他自顾自来到座位上坐下,眼皮一抬,似笑非笑,道:“不知道这位神算先生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吉凶?有没有血光之灾?” 袁守诚听到话语,只觉得妖气扑面,凶煞遮目,眼前一片血红。 章节目录 第五零四章 袁天罡妙术演天机 李元丰凶名遍宇内 袁守诚霍然而惊,抬起头,就见对面端坐一个人,头戴法冠,身披宝衣,眸长眉细,阴戾满面,背后惨绿一片,团团簇簇。 再仔细看,和对方眸光一动,旋即发现笑容冰冷,蕴含冷酷,眼前凶戾之气弥漫过来,若夕阳将下,覆盖山野,血红森然。 只是一动,就嗅到腥气,令人头皮发麻。 袁守诚坐直身子,手中拿着狼毫大笔,没有说话。 “如何?” 李元丰稳稳当当端坐,袖满清风,他摩挲着椅子上的花纹,嘴角微微上翘,声音中听不出喜怒,道:“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先生你神算如此,可能给我占一卦,看一看我的吉凶。” 声音不疾不徐,从容自若。 外人听上去,仿佛如沐春风。 可场中的袁守诚却身子紧绷,心中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惊惧,他仿佛能够看到,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青年人,而是盘踞深山大泽动辄杀戮的绝世大妖。 “怎么这么重的妖气?” 袁守诚暗暗叫苦,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大妖,可在他看来,以前的大妖即使展露真身,但依然有一缕缕人的情绪,可如今坐在对面的这个,看上去是个人,可没有半点人的念头,而是俯视天地,以万灵为食,肆无忌惮。 隐隐的,袁守诚想到自己在宗门典籍中见到的上古大妖纵横的记载。 好在袁守诚毕竟出身玄门正宗,很快运转心法,压下诸般念头,眸子恢复清明,他放下狼毫大笔,定定地看向李元丰,好一会才开口道:“尊下吉凶自有天注定,不是小道能够置喙的。” 袁守诚有自知之明,他虽然修炼神通,六爻熟谙,八卦精通,能够铁口直断人之生死,但有一个限度。 要说能够察眼前这大妖的吉凶,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般人物,已经能够沟通规则,跳出命运。 自己看到的对方的一切,假的能成真,真的能变假。 李元丰看向对方,背后惨绿一片,魔主真意悄然无息出现,勾连气机,他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既然你不能算我吉凶,那我再问个问题,刚才的泾河龙王到底是何事?” 袁守诚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一位是和泾河龙王一起来的,只是当时看上去不起眼,只有对方坐下后才展现出绝世大妖的凶焰,他皱了皱眉头,答道:“我也不知泾河龙王为何气势汹汹而来,在我看来,我在城中算我的卦,泾河龙王在他水府中坐镇一方,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之间没有仇恨。” 李元丰静静听,背后惨绿越来越浓,将袁守诚看得心惊胆战,不过下一刻,李元丰展袖起身,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左转右拐,不见了踪影。 眼见李元丰彻底不见了踪影,袁守诚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满是晶晶莹莹的细汗,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心情继续算卦,就吩咐手下人收拾摊子,自己一个人自顾自回到府邸。 府邸中,水石交晕。 中央大湖,绕水周匝,尽是楼台高阁,琼窗玉户。 能够在栏杆前细数鱼儿,能够在亭前观赏风月,或者开窗迎凉风习习,静听竹音松涛声,怡然自得。 袁守诚回到府中,寻一亭台坐下,吹着风,赏着景,喝着茶,渐渐压下刚才的惊惧和不舒服。 “长安城中,怎么会有这般大妖?” 袁守诚眉头皱成疙瘩,用手抓着玉杯,想不明白,长安城作为大唐之都,受道门庇护,向来妖邪退避,难掩行踪的。 “莫非,” 袁守诚抬了抬头,看向长安上空,天运和劫气交错,形成肉眼难见的阴阳鱼,吞食四方,囊括时空,这混乱的天机导致龙蛇四起? 正在此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袁守诚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就见一人脚踏湖水往这里走,其人俊逸非凡,不食人间烟火,出尘脱俗。 袁守诚自己本身就仪表非凡,可凡事都怕比较,在来人面前,就显得暗淡许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袁守诚的侄子袁天罡是也。 “叔父,” 袁天罡踏步之间,气机交错,隐成画卷,飞雪满壁,秋水半潭,美轮美奂,见之忘俗,他径直来到亭中,到袁守诚跟前,行礼之后,再上下打量,见自家叔父真正没事,面上的郑重才如雪般融化。 “侄儿,” 袁守诚见到袁天罡,招呼其入座,他知道自家侄儿在六爻八卦上胜过自己十倍,于是直接开口问道:“你可是算出了什么?” “侄儿化身正在钦天监观星辰之相,突然心血来潮,发现叔父你有灾祸临头,” 袁天罡坐下后,答道:“这样的征兆,吓得侄儿不轻,幸好的是,在我刚出钦天监后,又发现叔父灾难尽去。不过我不放心,就来府邸看一看。” “今天真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袁守诚对自家的侄子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就将发生在西门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当然了,泾河龙王之事一笔带过,主要是讲遇到李元丰的事情。 李元丰的相貌,气机,等等等等,半点不少。 袁天罡听得聚精会神,同时身上所有的画卷汇聚在一起,形成卦象,星斗落于其中,来回摇曳,光芒激射,凝成篆文,进行推演。 袁天罡在天机一道上天赋少有,再加上他在宗门中地位颇高,见多识广,很快的,袁天罡停下来,锁定目标。 叮当, 卦象之中,有一人影,八个头颅探出来,凶戾森然。 袁守诚见自家侄儿的脸色变了变,问道:“侄儿可有头绪?我遇到的大妖是何人?怎么会跑到长安城了?” 袁天罡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叔父你遇到的应该是妖师宫新晋妖圣九荒。” “九荒妖圣,” 袁守诚听到这四个字,马上想到自己最近听到的只言片语,面上变了颜色,道:“是他?” “不会差的。” 袁天罡微微抬头,见湖光倒影入亭,一片黛青,空灵轻巧,大袖一摆,道:“这位妖圣行事在妖族内也是称得上肆无忌惮,不提他以前的事迹,据我所知,他刚刚在五行山下吞下了一位真虚道的真仙,还有一位佛门尊者,端的狠辣无情,凶残无人性。只是没有想到,他来到了长安城。” 章节目录 第五零五章 推背图大势不改 魏征梦中斩老龙 已到傍晚。 夕阳满湖,波光泛金。 扁舟自水上行,美丽的少女们在舟上轻歌曼舞,衣香人影,欢歌笑语。 声音传到亭前,荡在海棠花上,花色正好。 袁天罡稳稳端坐,顶门上清气流转,若云霞掩映,森郁左右,他手中多了柄玉如意,上面星辰纹理摇曳,照出天机晦涩。 袁守诚坐在对面,听到自家侄子的话,身子坐直,挺拔如松,他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九荒妖圣如此胆大妄为,岂能让其逍遥自在?” 袁天罡如意一摆,金花垂落,晕光生彩,照亮四下,他摇摇头,道:“九荒自然残暴,可对方实实在在有妖圣之姿,对付这般人物,得天时地利人和,不然的话,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只能够让对方更疯狂。” “侄儿说的是。” 袁守诚微微点点头,站起身来,站在漏窗之下,夕阳之光,亭外树色,清朗之风,飒飒而入,似隔未隔,古拙如诗,他出身于玄门,当然知道妖圣天仙层次的厉害,已经超乎之上,号称天地同寿。要不遇劫数,能够于天同休。 “对了,” 袁守诚又想到一事,开口问道:“最近很多年来,极少见到有妖圣在外行走,甚至我听说连北俱芦洲的妖圣们都闭门不出,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忌讳。这九荒妖圣这样大摇大摆的,难道有什么说法?” 袁守诚踱着步子,语气疑惑。 袁天罡却知道,其他妖圣闭门不出,极少在地仙界出现,是生怕卷入劫数中,万载修为一朝化为乌有,而九荒妖圣例外,是因为对方已经入劫,难以逃脱。 只是此事关系很大,即使袁天罡深得宗门看重,也知道的不多,于是他只能含含糊糊地道:“九荒妖圣是这一纪元中得道,刚刚晋升,行事可能和其他妖圣不同。叔父要真再见到他,远远避开即可。” “只有这样了。” 袁守诚叹息一声,他面对这般横行无忌的妖圣,没有办法。 亭中安静下来。 只剩连通亭阁的曲廊外,乔木修竹,竿竿纤纤,千百摇空,黛青欲滴。 遥遥水色弥漫过来,洗去尘色,愈发明洁。 袁守诚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自己离开了,袁天罡则看了看左右,念头一起,自顶门之上,迸射出万万千千的文字,有的鸟形,有的兽状,有的似蝌蚪,有的四四方方像铜鼎,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凝成一本天书。 天书流光溢彩,敛之深沉,封面之上,三个字赫然清晰,蕴含不可思议之妙:推背图。 推背图一出,灵机升腾。 冥冥之中的天机投入其中,如同棋盘般演算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泉水般的声音响起,每一下,袁天罡的脸色都要变一变,很显然,即使是他天赋异禀,要用此宝来推演未来之变化,都非常吃力。 不知多久,袁天罡才停下来,散去异象,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若白烟般,袅袅不散。 “大势未改。” 袁天罡作为玄门之中配合佛宗行事之人,有自己的任务在身,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让化身在大唐钦天监当差,红尘滚滚,对于修道人来讲,并不是什么好景象。 “反正在大唐没事,其他的我不管。” 袁天罡收了推背图,面上重新挂上轻轻松松的神情,他慢悠悠走出亭子,转过竹荫,杳然而去。 长安城外,满山枫林,鲜艳如火,其中夹杂亭榭一二,曲水环石,树色倒影其中,红灿灿一片,如同燃烧起来一般。 这样鲜亮的色彩,让本来因为经久失修后变得破败的亭榭都染上一层晕彩,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成为山中点睛的一笔。 李元丰见过袁守诚后,就来到山中的一亭榭中,静静坐在里面,目中有沉思的光。 他主动找上袁守诚,可不是要吓唬对方,抖一抖妖圣的威风,而是有自己的盘算。 其一,确定一件事,道门真的在南瞻部洲根基深厚,像是在长安城中,有不少的炼气士,袁守诚就是其一。 其二,还确定一件事,袁守诚的行为并没有佛门的影响,他和泾河龙王的互动,看上去自自然然,没有外力加入。 如果真的有的话,或许真的是泾河龙王劫数到了,黑气满身。 “这样最好。” 李元丰坐在亭中,眺望远方,这样的局面下,自己辗转腾挪的空间最大,他相信,大势不可改,但小势绝对能够变动,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这个大势具体是什么。 大势是指只要唐僧等人安安稳稳到西天取回经来就行? 或者进一步缩小,不只取经,取经路上也有要求? 再或者其他? 只有更准确把握大势,明白佛宗道门关注点所在,才可以抽出所有力量在西游中进取,而尽可能减少佛宗道门的干涉,用最快的速度崛起天运提升。 说到底,李元丰来到这里,是要在佛宗和道门遮天蔽日的覆盖下行事,就像是他以前在天庭当天官要熟悉天庭的规矩,知道什么天规必须遵守,不遵守,容易引起麻烦一样,要在西游中有一番作为,得知道西游中话事的佛宗道门甚至天庭的大佬们所划的线。 最起码,现在的李元丰是不能够突破他们划的线的。 要做的事情是找准线所在,然后在边缘疯狂试探,抓住机会变强。 等真到一定程度,打开枷锁,跳出棋局,就是不一样的气象! 希望这一天,不要太远! 李元丰目光一转,看向长安城,西游剧情继续推动,正如书中所写的一样,泾河龙王碰到了猪队友,听从手下人的话,违了玉帝敕旨,改了时辰,克了点数,犯了天条。 这被劫气上身,越发神志不清的老龙找到袁守诚想办法,然后托梦唐太宗。 “泾河龙王托梦唐太宗?” 李元丰冷笑一声,唐太宗所在的龙宫之中龙气升腾,万民信仰所在,再加上道门的布置,以泾河龙王的能耐可做不到托梦。 在其中,应该是道门或者佛宗的人出手相助了。 再接下来,没有自己的干预,剧情没有变,魏征接天庭金旨,梦中运转元神,要斩杀泾河龙王。 “泾河龙王,” 李元丰微微一笑,拭目以待。 章节目录 第五零六章 龙王天庭遇七杀 计划不如变化大 天庭,宫殿中。 外面的树色自窗中打进来,落在案上的青铜大鼎上,敦厚森然的鼎身上,精细的花纹晕着幽幽的光彩,折射着阴色的深沉。 东海龙王进来后,就见太白金星坐在下风,鼎的青绿照在身上,让这位向来笑容可掬的天庭神仙面容上多了三分神秘和深沉。 东海龙王脚步慢了慢,才踏入殿里。 “龙王,” 太白金星听见声响,站起身来,笑容一起,刚才的深沉早消失不见,仿佛像是错觉般,他只剩下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上前拉着东海龙王的手,道:“让手下人来就行了,龙王你还亲自跑一趟。” “有段时间没见老太白你了,正好借此事来天庭跟你叙叙旧。” “哈哈,” 东海龙王很会说话,这一番话,让太白金星听得喜上眉梢,白胡子乱颤,连忙奉上灵酒,邀请东海龙王入座。 桌子上,兽面牛纹觥稳稳而立,四腿为足,头背成盖,牛身内盛满金灿灿的酒,敛着光彩,如一口金色的井,让人沉醉在里面。 闻一闻,酒香扑鼻。 两人喝了一壶酒,太白金星咳嗽一声,道:“关于问斩泾河龙王的金旨,我已经令天将带了下去。” 东海龙王点点头,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亲自同意的,但现在听到这个,敖广还得做样子,面上有悲痛之色,道:“他触犯天规,该当问斩。”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太白金星要给东海龙王一个定心丸,不紧不慢,却又语气肯定,道:“问斩泾河龙王,是因为天规不可侵犯,不得不执行。可泾河龙王这么多年来行云布雨,功德也不小,待以后,只要能够认识到错误,他还上要来天庭当差的。” “知耻而后勇。” 太白金星笑呵呵的,道:“说不定以后泾河龙王能够在天庭仙官上有一番大作为,超过现在的样子。” 虽然太白金星语气不确定,但显而易见,这就是天庭给予四海龙宫的补偿,泾河龙王问斩后可投胎转世,然后扶摇上天庭,得一个不小的位置。 这个位置,不算小,还得有实权。 东海龙王听到保证,心中松一口气,马上道:“我相信,泾河龙王肯定明白天庭的苦心的。” “还有一事,” 太白金星见东海龙王神情变化,再加一句,道:“以后再有事麻烦龙王,我都会像这次一样,提前通知龙王一声。” “那就多谢老神仙了。” 东海龙王彻底放下心来,又聊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殿外,风光正好。 曲廊回栏,池中莲花盛开。 郁郁馥馥的香气,不是酒香般让人沉醉,却能够让人神骨一清。 东海龙王扶正自己的高冠,上面的纹理不是阴阳线条,而是浮雕凹凸,栩栩如生,他眸子中蕴着笑意,非常自得。 四海龙宫没有太过强横的人物,除去遥远到难以想象的年代,也没有成为纪元主角,所以在道门,佛宗,以及天庭眼中,显得有点人畜无害。 也是因为人畜无害,他们才不会警惕或者提防龙宫的变强,而是进行拉拢,让龙宫能够左右逢源。 当然了,这个左右逢源得有个尺度,得在三方的忍受范围内,具体如何,就得看四海龙王的掌握了,要是尺度拿捏不好,就显得得寸进尺,三大超级势力可从来不是善人。 幸好的是,到目前为止,四海龙王包括自己做的都很好。 正在此时,东海龙王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就见一女仙翩然而到,她头戴星辰宝冠,身披周天之霞衣,腰间悬挂着七杀星君宝印,明月珠缀,垂光生辉,随行走间,有星文崩落,坠到地面,又瞬间消失,寂静无声。 女仙身量极高,眉宇间有着威严。 “七杀星君,” 东海龙王认出对方的身份,长眉挑了挑,见到女仙,他不由得想到上一任七杀星君,如今让四海龙宫视为仇敌的九荒妖圣。 “九荒,” 东海龙王沉着脸,希望这个妖圣能够早日劫到烟消云散,别再祸害四海龙宫了。 “东海龙王,” 李元丰的老熟人和在星宫的同僚明君仙子,现在的七杀星君,见到东海龙王,上前打了个招呼,玉颜上露出笑容。 据她所知,接下来纪元大事要发生在地仙界,而在地仙界中,除去天庭触角无数的土地山神外,四海占据了数不清的水神,等等等等,消息灵通。 这个时候,和四海龙宫打好交道,有备无患。 “七杀星君,” 东海龙王作为人精,看得出经过的明君仙子的示好,于是马上回应,他看着对面巧笑嫣兮的仙子,听着好听的声音,再想到李元丰给他们四海龙宫带去的破坏,发自内心地感慨,都是做过七杀星君的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地仙界,长安。 魏征面相古板,正在和唐太宗对弈。 正下到午时三刻,一盘残局未终,魏征忽然踏伏在案边,鼾鼾盹睡。 实际上,已元神遁出,手捧天庭下来的金旨,来到剐龙台,对被困在上面的泾河龙王,道:“你犯天条,合当死罪。我奉天命,斩汝残生。” 话语落下,魏征不顾泾河龙王的求饶,吩咐一声,磛磝一声刀过处,龙头因此落虚空。 噗通, 下一刻,千步廊南,十字街头,龙头落下,被秦叔宝两人拎着去见了唐太宗。 “泾河龙王,” 李元丰正站在长安城外,目光投向此地,看得清楚明白,泾河龙王这一死,身上反而多了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环绕龙魂,难以用言语形容。 “听说在封神之战中,够资格的人陨落后会上封神榜,”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向泾河龙王的神魂,若有所思,在西游中,与之有关的人也有不同之处,很显然,这个泾河龙王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话,” 李元丰念头一动,魔主真意悄无声息发出意念,落在泾河龙王的龙魂中,这位龙王正因为自己惨死,再加上怨恨唐太宗答应的事情不算数怨恨,魔种一落,立刻疯涨。 再接下来,自然是唐太宗因为被龙魂所惊,卧病不起,要到幽冥。 “幽冥,” 李元丰面带笑容,自己正好走一遭,折心那个家伙,应该布置好了。 章节目录 第五零七章 西游后传? 劫满三界 长安,白虎殿。 莲花灯上灯焰惨白,晕着绿意。 明暗交织的光晕弥漫,落在最中央的金丝楠木棺材上,华丽厚重的棺材盖儿徐徐向上,掩住唐太宗恍若生人般的面容。 三宫六院、皇后嫔妃、侍长储君及两班文武,俱举哀戴孝,遥遥而拜。 袁天罡同样在列,大袖摇摆,他灵眼看去,就见棺材之上,丝丝缕缕的烟水弥漫,呈现黑青,然后唐太宗的魂魄出来,站在上面,懵懵懂懂的。 “且送你一程。” 袁天罡捏了道法,倏尔间,有一灵文浮现,珠玑垂落,凝成双翅,然后往下一起,裹住唐太宗的魂魄,径直离去。 做完这个,袁天罡真身一动,离开地仙界,前往天界。 这一日,已到仙山。 只听钟磬之声,激荡悠扬。 云光霜白,霞彩弥漫,朵朵莲花盛开,香气馥馥,祥光瑞霭之气,上下俯冲,似是惊虹,又若瀑布,来来回回,似幻似真。 再仔细看,千姿百态的悬阁飞台浮沉,夹杂其间,在里面,或有人静卧榻上,喜读经书,或对弈下棋,怡然自乐,或是炼剑有声,等等等等,各不一样。 可每个人都气机纯正,显然得道法真传。 袁天罡见宗门兴盛,面有笑意,不过当他进入正殿后,立刻就将之敛去,恢复到月朗风清之相,规规矩矩地对上首之人行礼。 “徒儿且起身。” 道人睁开眼,他头戴宝冠,羽衣翩然,玉面大耳,身材伟岸,手持三华玉如意,眸子之中,倒影出诸般世界,星河宇宙,只是静静而坐,顶门庆云流转,就有面对天地之势。 可想而知,其人何等之修为。 “唐玄宗已入幽冥。” 袁天罡言简意赅,听上去有点惜字如金。 “入幽冥,见诸般,得生死,兴佛教,” 道人随口说话,眉宇间有了笑容,刚才的古板似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古淡,率意,自然,浩浩之气在于身,俯仰天地。 “徒儿可有不解?” 道人见袁天罡沉默,主动开口问道。 “太宗幽冥归来,西游就会开始。” 袁天罡天资横溢,神通惊人,在宗门中地位不一般,很得看重,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派往长安城坐镇,主持诸多事务,他对后面的大体事宜是知道的,于是道:“拱手相让,将佛门气运东引,想一想,总是不太自在。” “不自在是应该的。” 道人眸光一动,星河倒悬,似乎古今都在其中沉浮变化,他笑了笑,道:“佛门气运自西而来,自会水涨船高,接下来的日子,佛门兴盛,我们玄门得偃旗息鼓一段时间。” 现在有诸天万界之说,可有三个界天,不同其他,天界,地仙界,人间界,天地人三界蕴含着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而地仙界作为上承天界,下连人间界的界空,任何大势力都不会忽视,其他不说,只说地仙界中层出不穷的天才之辈,他们是所有势力继往开来的脊梁和中坚。 西游一开,佛门气运东来,道门退避,地仙界中道门里应该应运而生的道门天才弟子就会减少。 除去这个,道门还有其他损失,疼到骨子里。 “佛门大兴是大势,” 道人拢着袖子,眸光沉沉,道:“徒儿你天赋迥异,在六爻八卦天机推演上很有造诣,能够看得出来,我们这一门,不像是有的玄门一样,我们是秉承天道,随势而行。” “即使这样,我们道门也不必诸般配合,很有一种开门揖盗的样子,是吧?” “是,” 袁天罡见自家师尊似乎谈兴十足,所以也少见地苦瓜了下脸,道:“师尊说的很对,真像开门揖盗,主动引狼入室。” “实际上,佛门大兴,让他们自己大兴就好,我们顺势而为,袖手不管就是,何必忙前忙后的?” 道人大袖一展,起了身,来到一侧,檀木架上的青铜香炉正燃烧着,其形如山,炉盖之上,镂出稀疏的孔,烟气在香炉山峰中氤氲,婉折在若花瓣般层层的浮雕中,经过褶皱后,,散去燥热,只有香气。 烟云缭绕,层层叠叠,看不清楚。 就如同这个天地,总是蒙上一层纱,让绝大多数人都蒙着眼睛前行。 道人心里叹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自己非常看重的弟子,道:“袖手旁观当然可以,可分一杯羹更重要。” “西游之中,天运而落,置身到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有天运落下。” “这样的天运,可遇不可求。” 道人声音中透着少许凉意,若夜晚的风,吹过檐下倒悬的壶口,粗糙的线条皱着云纹,道:“要在以往,即使天运可遇不可求,但我们玄门底蕴悠长,也不必从佛宗口中夺饭吃,可徒儿啊,你要知道,西游之数,我们道门,佛宗,天庭,尚能拨弄维持,但西游后的真正天地大劫,会席卷一切,波及天地人三界,恐怕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袁天罡听了,就是一惊,西游之后,还会有大劫? 好一会,袁天罡才平静下来,能够让师尊这般人物都慎重地提到波及三界的大劫,到底何等之恐怖? 自己虽然修为不弱,但和天地间的强者相比,差的太远。 要是不抓紧提升,到时候真有可能陨落在劫数里。 “弟子告退。” 袁天罡又说了几句,从殿中退出来,边走边想,宗门让自己等人助佛宗完成西游,存了分一杯羹的心思,让门下弟子尽快提升,迎接以后的大劫。 至于为何不明说,袁天罡觉得,宗门是怕有的弟子心性不够,猝然听到,引得心境不稳,是祸非福。 “嗯?” 袁天罡走着走着,蓦然又想到一事,如果西游之后有大劫的话,佛门此番大兴,岂不是波间到自身的范围更广,而宗门主动让出地仙界一部分区域,是收缩防御?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在同时,李元丰已到了幽冥,他大袖飘飘,背后惨绿一片,径直向前。 章节目录 第五零八章 晋升在即 阎罗殿前 幽冥。 天不见日,死寂幽暗。 黑水滔滔,自亘古而来,深不见底,弥漫四下。偶尔波光涌动,鬼物浮现出来,惨白的眸子睁开,或吊死鬼,或长舌头,或缺胳膊,或缺腿,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蕴含着杀戮,毁灭,肆虐。 在地仙界,关于幽冥地府,阴间阎罗殿的各种传闻非常之多,但任何一个,都关系着邪恶,阴森,吓人,痛苦,死亡。 这是属于亡者的地界,邪恶的国度。 非常凶险,生人止步。 李元丰则大袖摇摆,闲庭散步似的,左顾右盼,看来看去,对于阴面,他是很好奇的,说起来,还是第一次来。 妖圣气场自然而然散开,原本张牙舞爪的鬼怪嗅到后,顿时俯下身子,战战兢兢,不能自已,不管有意识的,无意识的,都是如此。 实际上,在阴间,规则比不上阳世完善,神通道术的威能更大,引动的异象越惊人,要不是李元丰有意收敛,以他妖圣之姿,他现在肯定妖气冲天几万丈,盘旋天地间,充塞时空。 不多时,他停住步子。 眼前有一巨大的灯楼,高不下千尺,状若玉壶,彩纹镌刻,浮雕细腻,自上而下,栩栩如生。楼上早已经点燃灯火,团团簇簇的,光焰之中,冲出万千厉鬼之相,它们在火焰之中升腾,哀嚎,大叫,疯癫,偏偏又无声无息。 乍一看,给人一种迎面而来的诡异。 折心披了一件血红法衣,发髻散开,垂到腰间,他的身前,器灵小琼本来在蹦蹦跳跳的,看到李元丰来,连忙躲到后面,只露出半张俏脸。 显而易见,小琼对于李元丰还有点惧怕,上次李元丰山寨了一把紧箍咒,把这个器灵折腾地够呛,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折心道友,” 李元丰来到跟前,跟折心打了个招呼,目光却在其背后的灯楼上打量,这一灯楼看上去非常神秘,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 “你且再上前一步。” 折心用手一引,自灯楼之上,轻飘飘飞下来一朵灯焰,看上去很慢,在过程中,不断汲取其他悬灯的光,到落下来后,不计其数的鬼面缠绕在上面。 再然后,灯焰一起,落到李元丰的肩膀上。 顿时间,李元丰就觉得,幽冥的气机弥漫开来,遮掩住自己的妖气,半点不剩,见此局面,他不由得啧啧称奇,再看一眼灯楼,道:“此宝是何物?” 折心置若罔闻,自顾自说话,道:“此法能够暂时遮掩你身上的妖圣之气,可以方便在幽冥中行走,不过时间只能维持不到一个月。” 李元丰点点头,他刚才来幽冥没有惊动人是因为走得偏僻地域,如果想要进入幽冥中的各大机构,一身妖圣之气肯定瞒不过有心人,现在有焰火遮蔽,和幽冥的土着一般无二,可自由行走。 “这个,” 折心又甩出一个葫芦,扔给李元丰,道:“幽冥不比阳世,即使有天地精粹在此,也不少都被腐蚀,我手中只有这些。” “不少。” 李元丰接过来一看,对方虽然说不多,但冥君出手,绝不小气,里面的天地精粹很让人满意,更为重要的是,里面居然有自己所需要的宇宙奇物,完全可以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一大截。 和天妖道的前四重不动境,搬山境,天象境,万化境不同,自宇空境开始,越往上,越困难,但越往上提升,天妖道将洪荒异兽的强横发挥的越大。 大体来讲,宇空境会有三重小境界,李元丰现在是第一重,相当于入门,再进一步,则是第二重,纯熟,然后最后一重登堂入室。 宇空境每一重的晋升,主要有三点,其一,海量的天地精粹,其二,蕴含空间规则和血之规则的宇宙奇物,其三,自身关于规则的领悟和妖天的构建。 对于李元丰来讲,他由于继承了相柳之残缺妖天,关于第三个条件已经超出,如今最为需要的就是前两点了。 现在来看,有折心这一雪中送炭,自己晋升宇空境第二重近在咫尺。 不由得,李元丰看了一眼刚露出半个脑袋的小琼,冲她微微一笑,要不是自己当日擒住这个器灵,拿她要挟折心,可没有这般收获啊,这个丫头倒是个好人。 可这样的举动,却吓了小琼一大跳,她整个人躲在折心后面,不露头了。 真无趣。 李元丰暗自摇摇头,收好葫芦,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殿里看一看热闹。看一看幽冥的一些人如何捧佛宗的臭脚,配合他们演戏的。” 语气中的讽刺,溢于言表。 “哼,” 折心听得非常不舒服,他当然不满意幽冥中一些人的举动和行为,但李元丰作为一个外人,一个妖师宫的妖圣这般说,就有一种家丑外扬之感,于是他听完后,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地道:“幽冥这样,也比你们妖师宫强。” 折心挑着细眉,继续说话:“你们妖师宫对上佛门强势,当了缩头乌龟不说,连北俱芦洲这样的大本营都让外人涉足了,而且还是最善于欺软怕硬的四海龙宫。你们妖师宫的行为,要是上古的大妖们知道,恐怕都死不瞑目了。” 妖族现在的窘境,或许普通修士看不出来,但折心作为幽冥的冥君,置身之外,旁观者清,妖族真的被道门佛宗打压地厉害。 别的不说,只看连妖圣都基本不出现在地仙界中,就知道现在妖族是何等小心谨慎,生怕被道门佛宗找到借口割肉。 在折心看来,即使幽冥因为有佛门很早就埋下的钉子地藏王在明里暗里活动,并接着佛门大势一起更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但不管怎么讲,都要比龟缩的妖族强得多。 李元丰这个家伙,有什么勇气嘲讽幽冥的人? “我,” 李元丰哑口无言,现在的妖族和幽冥都形势不好,大哥不嘲笑二哥,他无话可说,于是主动离开,前往森罗殿。 刚到殿门前,就见崔判官引着唐王之魂过来。 章节目录 第五零九章 败亡落魄鬼神厌 不甘棋子跳棋盘 李元丰身披麻衣,手持幢幡,腰间系黑符,化成青面獠牙的鬼使,不紧不慢走过来,他抬头一看,就见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 “鬼门关,” 李元丰笑了笑,抬步进入,在街道上,正好碰到崔判官引着唐王进来,这位大唐长安的皇帝在阴间之时,顶门上依旧有七彩华盖,垂光生辉,金灿灿满目,万民祈祷声此起彼伏,光华大显,虹光升腾,演绎诸般妙相,不可思议。 地仙界中,龙气委实比人间界中强盛太多,已经能够贯通阴阳,幽府显圣,要在人间界,如此气象甚至可以隔绝道术神通,万法不侵。 可惜的是,和自居一天的人间界不一样,地仙界不但和天界相通,还和诸天万界有时空门户,真正的强者无数,藏龙卧虎,唐王的龙气不弱,可在李元丰的眼中,就跟纸糊一般,随手可捏碎,化为齑粉。 在这个天地,当皇帝,御龙气,现在来看,是没有多少前途的,只有修道,伟力归于自身,横推八荒六合,才可得永恒逍遥。 “世民来了。” “世民来了啊!” 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们声音怨恨非常,恨不得能够将唐王撕成碎片。 两个人披头散发,神情狰狞,哪里有一点当年在大唐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勇猛果敢的样子?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 这两个人不但在世俗王朝一败涂地,身死之后,得到的龙气垂青也少得可怜,在幽冥地府中活得不如意,现在见到唐王李世民,岂能不愤恨? 李元丰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叹息一声,又暗自警惕。 世俗之人争龙失败,尚且落到如此景象,自己身为妖圣,一路行来,不知道结下多少因果,得罪多少势力,要是一旦失利,恐怕下场要比这两人都得惨得多。 到时候,真正身死道消,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可能不在自己手中。 “绝不能如此。” 李元丰眸子幽幽,他抬起头,看到自己冥冥之中垂落的劫气天运自成太极阴阳鱼图案,徐徐旋转,时刻变化,心硬如铁,自己必须要在西游中勇猛精进,跳出棋盘,不当棋子,且为以后之路积累资粮。 李元丰念头转动,脚下却不停,上前一步,主动喝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道:“尔等且退去。” “多谢。” 唐王见此,道了一声谢,他在世俗的时候,是乾纲独断的皇帝,掌握莫大权势,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到了阴间走一遭,强烈的反差下,让他心思翻滚,小心而谨慎。 至于崔判官看了眼李元丰腰间的黑符,微微点头,没有多说。 接下来,李元丰顺理成章地跟着两人,来到森罗殿前。 森罗殿,鼎鼎大名。 飞翘的屋檐上浮雕怪兽,鳞甲森然,上面的鸳鸯瓦上的幽光打过来,眸子半睁半闭,栩栩如生,恍若活物,随时能够醒过来,吞噬世间。 高高的楼台耸立在云霞间,高不可攀,鬼火幽幽,自上而下,垂落下来,如同瀑布一样,牛头马面的样子,若隐若现。 接亡送鬼转金牌,引魄招魂垂素练。唤作阴司总会门,下方阎老森罗殿。 名不虚传! 他们众人刚到殿前,就听到壁厢环叮当,仙香奇异,外有两对提烛,后面却是十代阎王降阶而至。是那十代阎王: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 李元丰跟在后面,见到真有十阎王出面,微微一怔,然后面上露出沉吟之色,说起来,唐王一个世俗皇帝,甚至只是南瞻部洲一个大洲中一个疆域的人王,不应该惊动这十个人,而且一个不落到来,整整齐齐。 十个阎王不是幽冥中的顶尖存在,可在幽冥中也有自己的名望,积累阴德深厚,为何这般动作? 他们出面,是因为此刻的唐王背后有道门佛宗的影子,他们要给道门佛宗的面子?或者以后大唐世俗王朝所在的区域会有不为人知的变化,阳面会影响到阴面,所以他们春江水暖鸭先知,提前布局?再或者兼而有之? 李元丰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十大阎王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他们齐齐出现,肯定事出有因。 “见过诸位。” 唐王一见十大阎王出现,眼前黑气冲霄,弥漫开来,若莲花盛开,上举大印,号令四方鬼神,显示出统御之力,立刻上前一步,主动行礼。 “陛下不必多礼。” 十大阎王看上去和蔼可亲,甚至有人恭维道:“陛下是阳间人王,我等是阴间鬼王,见面不必拘于礼。” 还有一阎王道:“陛下在阳世宣扬佛法,众生仁慈,功德无量,我等鬼王见到陛下,应该行礼才是。” “真厚脸皮,不要脸。” 李元丰听到这句话,眉头都抽了抽,佛门的人都够露骨的,直接点出来。 “因为礼佛?” 唐王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一动,难道因为自己对佛法的宽容,所以在阴间有优待?这样的话,真要是能够回去,一定要大力弘扬佛法。 他们站在一起,寒暄了几句。 少顷,众人进阎罗殿,分宾主坐下。 又一会,秦广王起身,对唐王,道:“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而反杀之,何也?” 唐王微微欠身,答道:“朕曾夜梦老龙求救,实是允他无事,不期他犯罪当刑,该我那人曹官魏征处斩。朕宣魏征在殿着棋,不知他一梦而斩。这是那人曹官出没神机,又是那龙王犯罪当死,岂是朕之过也?” “陛下言之有理。” 秦广王点点头,道:“泾河龙王触犯天条,死有余辜,且将其送入轮回转世。” “来人,” 轮转王又命掌生死簿判官:“急取簿子来,看陛下阳寿天禄该有几何?” “遵命。” 崔判官答应一声,急转司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先逐一检阅,只见南赡部洲大唐太宗皇帝注定贞观一十三年。 崔判官吃了一惊,急取浓墨大笔,要添上两笔,改为三十三。 “要再多二十年阳寿?” 李元丰悄无声息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神意一起,冲了出来,要制止住崔判官,让他不能动手脚。 试一试,大唐或者唐王究竟何等重要? 章节目录 第五一零章 生死簿上改死生 鬼车被耍闹幽冥 李元丰神意所到,鬼车横空,八首攒在一起,惨绿阴森,如钩子般的利爪向前探出,能够洞穿金石,无所不能,径直向前,不可阻挡。 鬼车纵横,横浸到崔判官的识海里,要强行改变其想法,让唐王今朝寿元就尽,生死簿上不可改字。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佛唱,突然间,卍字倏起,由小到大,扩至到冥冥之中,继而有八万四千般若波罗蜜花升腾,向上一起,化为云台,在其上,端坐一光明佛陀,身后十方诸天,紫罗华盖,无量众生,皆在其中,诵读经文。 佛陀出现后,微微一笑,用手一点,佛芒升腾,在一个刹那,演化出空空之花,法性之花,无生之花,金刚之花,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佛印如世界,盛开演花开。 众生之美好,皆在一花间。 李元丰只是嗅到空空灵灵,灵灵性性之花香扑鼻,旋即身上恶念渐退,要沉浸到里面,精研佛之玄妙,不愿出来。 “刹那花开,众生礼佛。” 李元丰一声长啸,背后头颅发音,古怪难听,却正好驱散无所不在的佛意,道:“大光明金华宝象佛?” 云台上的佛陀抬首,眉眼如玉,宝相庄严,声音中蕴含着龙象之吼,金刚之音,众生之意,道:“九荒妖圣,且住手来。” 大光明金华宝象佛同样认出李元丰的来历,发音制止。 实际上,李元丰新晋妖圣,在佛宗道门中的名声,要盖过妖师宫乃至于天地间不少的妖圣。 原因细说起来,并不复杂。 其一,李元丰崛起于北海,横行在北俱芦洲,然后上天庭,闹四海,一路高歌猛进,晋升妖圣,经历尚且不说,但加上寥寥时间,让其晋升之路染上传奇色彩。 其二,在这个阶段,敢在地仙界大摇大摆的妖圣,只李元丰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李元丰微微眯起眼,背后十六道目光激射出来,遥遥看到,这位佛陀在幽冥中不知名的空间中,那是一个花的世界,色彩缤纷,现在隔空传力,和自己对峙。 “本妖圣要是不愿意住手呢?” 李元丰冷笑不止,他要试探真正大势所在,看一看自己能否突破到何等程度,眼前这个唐王的寿元问题,以前看原着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世俗中官场里暗箱操作不少,阴面同样如此,官僚之气,难以隔绝,崔判官徇私舞弊,私自替唐王续命,并不奇怪。 但当置身其中,亲眼见到十大阎王的举动,只觉得迷雾重重,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如此,不碰一碰,岂能罢休? “且看你如何办,” 李元丰鬼车之念在崔判官神意中盘旋,和这一位佛陀对峙,大光明金华宝象佛绝不弱,但肯定无法出手就压制自己,那么的话,崔判官对生死搏的更改就无法进行。 可李元丰还是低估了佛宗的决心,以及幽冥中有的人的果决,似乎感应到李元丰横插一手的决心,森罗殿中,有一长得高峻的人抬起头,眸子幽幽,黑暗曼陀罗转动,他目光一动,投到此地,看了看。 再然后,其人手一招,生死簿马上从崔判官手中飞起,略一盘旋,就到了秦广王手中,他展开一看,见太宗名下注定三十三年,于是问:“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太宗道:“朕即位,今一十三年了。” 阎王道:“陛下宽心勿虑,还有二十年阳寿。此一来已是对案明白,请返本还阳。” “多谢陛下主持公道” 太宗闻言,面露喜色,躬身称谢。 “我,” 李元丰从头到尾见到这一幕,特别对方收回生死簿,直接更改的样子,鼻子都气歪了,对方的底线之低,超乎自己想象啊。 收回生死簿的幽冥冥君似乎扫了李元丰一眼,淡淡的,没有出任何一眼,但目光中的嘲讽同样不动声色,让人生气。 在同时,对面的大光明金华宝象佛同样微微一笑,手捏花开,众生诵经。 “无耻之尤。” 李元丰直接断喝出口,对方这一手,真把自己耍了一次,让人生气。 “唯一能够确定的一事就是,这唐王续命二十年是有说法的。” 李元丰确定这一点,可还是生气,要是普通人,遇到这般事情,有气也只能够吞下,忍气吞声嘛,可李元丰不一样,他是妖圣,有怒气,就发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李元丰直接爆发,身子一摇,鬼车真身已经撕裂重重叠叠的空间,降临到大光明金华宝象佛的所在,然后长啸一声,利爪携带无尽怒火降临。 轰隆隆, 力量所到,凡是阻挡他的佛国,佛土,等等等等,全部在鬼车之力下被打爆,化为齑粉。 干脆利索,一个不剩。 “你,” 大光明金华宝象佛没有想到李元丰暴戾如此,居然在幽冥中一发怒就敢主动动手,他最外围的佛国是好不容易建立下来,用来收拢他自幽冥中寻到的颇有佛根的鬼魂,现在被李元丰一击而毁,起码损失三百年的功夫。 想到这个,即使以大光明金华宝象佛这样的佛陀也忍不住怒火,他诵读经文,开口道:“若善男子于彼善友不起恶念,既能成就正觉,心花发明,照十方刹。” 话语落下,自大光明金华宝象佛顶门之上的肉髻上盛开一朵花,为心之花,凡是众生向往美好,皆生光明,照亮十方罗刹。 心花起,非常纯粹,要直接在李元丰识海中盛开。 “佛门之法,心花怒放。” 李元丰看着盛开的佛花,让自己的魔主真意又是厌恶,却又有一种难言的阴阳勾连之意,不由得想到他碰到的那个在血海中的天魔,对方愿意冒风险修炼佛门之法,佛魔合一,不是没有道理的,其中蕴含的太极阴阳之意,真的珠联璧合,更上一层楼。 佛的对面,就是魔了。 “我倒是也可以趁着在西游中见到的佛门之人不少来窥视一下佛法真谛。” 李元丰想着,面上却哈哈大笑,他背后第二首伸出,张口吐出一道鬼车剧毒,覆盖向大光明金华宝象佛所在,然后身子再起,遥遥一拳,打向幽冥森罗宝殿中执掌生死簿的哪一个冥君。 愤怒,就释放。 要打,就打得痛快。 章节目录 第五一一章 话不投机争锋起 李元丰打森罗殿 李元丰在幽冥动手,毫无顾忌。鬼车利爪撕裂虚空,直接降临到森罗宝殿上空,初始之时,只是黑云层叠,幽深的妖光垂落下来,幽深不可测,须臾之后,则有不可思议的剧毒浮现,弥漫开来,似是大片大片落下,所到之处,连时空都染上剧毒,浮现出黑青。 刹那间,四四方方,剧毒化界。 空间,气机,甚至风,都化为黑青,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噩梦连连。 暴戾,蛮横,毁灭所有。 遥遥一拳,难以阻挡! 森罗宝殿中的冥君碧眸乌发,肌肤惨白,身披法衣,手持生死簿,本来见到李元丰悍然向大光明金华宝象佛出手,还在感慨这位九荒妖圣果然名不虚传,真的非常大胆,称得上肆无忌惮了。 说出手就出手,毫无顾忌。 这般行事,很有上古天妖的风格。 可是很显然,九荒妖圣李元丰比他想象的更凶悍,居然在毁了大光明金华宝象佛的一方佛土后还不罢休,径直打向修罗宝殿。 噼里啪啦, 拳未到,毒先行,森罗宝殿上的檐角上的怪兽真的活了过来,呲牙咧嘴,只是面对鬼车之毒,隐隐有一种无力感。 可幸好有檐上怪兽的阻挡,森罗殿中的阎君手一伸,自袖中取出一个六方镂空的筒子,向外祭出,挡在宝殿前。 筒子打开,鲸吞一样,把李元丰凌空一拳引起的威势尽数吞入其中,然后轻轻一震,筒身釉面玉润,绽放出光泽,上面的景象如同投影下来,冷寂古庙,黑水倒悬,人影起起落落,生机全无。 其光出现,罩住李元丰,消磨其身上的气血妖力。 “花开见佛,心自盛开。” 大光明金华宝象佛微微一笑,用手一指,自顶门肉髻之上,浮空飞出一宝瓶,其口插花,花色稀稀疏疏,佛光所到,普度光明,氤氲左右,变为琉璃。 李元丰左右,空间化琉璃。 再仔细看,琉璃之中,满是心花般的佛咒,细密如蚂蚁,洋洋洒洒,不计其数,每个刹那,都相互碰撞,诵读禅唱。 玉色满目,时空不同。 一位幽冥的冥君,一尊佛宗的佛陀,同时出手,声势浩大,让李元丰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封锁去路,让其无法遁走。 大殿中。 灯光幽暗,横浸深蓝。 打在人的脸上,明暗不定。 折心挽着小琼,坐在云榻上,正看向半空中。 在他的对面,同样有一位冥君,可其手持乌木细丈,身子微微前倾,面部红润,髭须短短,秃顶下白发一圈,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和蔼可亲。 要是在路上遇到,很多人都会认为其是个得道的仙翁,而不是在幽冥之中,统御诸般鬼部,杀戮无双的容成大玉冥君。 这位冥君同样看向半空中的斗法,声音温和,有一种松风拂面之感,笑道:“你这位妖族朋友真的够强势,在幽冥中,对冥君和那佛陀出手,半点不含糊。” 容成大玉冥君微微一动,乌丈上悬挂的酒葫芦摇动,发出汩汩汩的水音,笑道:“换做是我,在阳面之上,恐怕都没有这个胆量。” “有勇无谋罢了。” 折心冷声讥讽,咬了咬牙,心里暗恨,他好不容易动用至宝之能降下冥焰为李元丰遮蔽气机,还以为对方会在幽冥中如何动作,没想到,刚转头对方就主动暴露了。 这个家伙,真的是让自己白费力气。 “可不仅仅是有勇无谋啊。” 容成大玉冥君听出折心对于李元丰的不满,微微有点惊讶于两人的关系,还以为两个人有交情,现在看来,有点不一样啊。 不过容成大玉冥君不管这个,继续说话,道:“这个九荒妖圣李元丰也是看准了一点,在幽冥之中,规则之力不如阳世细密,要困住他,非常困难,除非是有有人布下杀阵,或者更高一层的人出手。” 折心微微点点头,他还想到一点,李元丰此番出手,对上的是佛门和幽冥中亲近佛门的人,目标非常明确,可以让幽冥中不少人袖手旁观。 毕竟幽冥太大了,其中的冥君层次甚至更上面的人有自己的盘算,有亲近佛门的,就有厌恶佛门,想要除之后快的。 最起码,自己和身前的容成大玉冥君见到李元丰对两人动手,就不会干涉,反而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两个人出手又如何?” 李元丰冷笑一声,一手拨动,妖天投影落在利爪上,毒之规则弥漫,配合上自己鬼车真身的蛮力,蜂拥向前,大光明金华宝象佛所凝固的琉璃空间在这样的力量面前节节崩塌,只是刹那间,就没了封锁之能。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再次向前,突到宝殿前,妖天投影落下,要将之裹住,硬生生进行浸染同化,进行彻彻底底的破坏。 森罗宝殿不一般,蕴含着幽冥丝丝缕缕的规则之力,即使毁坏了,但只要有冥君存在的强者用法力温养引导,很快就会恢复,可真要让妖天侵蚀,就完全不一样了。 妖天卷入,规则代替,等于直接破了根基。 打断骨头打断筋,让其根本无法恢复。 “尔敢,” 森罗宝殿中的冥君见此,不由得勃然大怒,此殿在幽冥中虽然称不上什么禁地,不少鬼鬼神神经常进出,但毕竟意义不同,在阳面都有很多传说。 更何况,还有自己坐镇,要是被损坏了,会有多少风言风语不说,自己面子都得被削到地面上。 “咄。” 冥君念头转动,心意一出,自己的冥天同样扩散出来,只是一点,就弥漫四下,覆盖森罗宝殿,和李元丰的妖天碰撞。 李元丰的妖天以剧毒为主,黑青滔滔,腐蚀所有,而这位森罗宝殿中冥君的冥天中蕴含着死亡的规则之力湮灭所有生机。 正如前文提到过,阴面的规则之力匮乏,比起阳面单一很多,死亡之规则,是冥君最喜的规则之一了。 “这个家伙不弱。” 李元丰妖天和对方的冥天一碰,顿时就感应到对方的死亡之力,目光微微眯起,他发现自己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 “要不要在此晋升宇空境第二重?” 李元丰看向自己的妖天中,自己积累的天地精粹已经早早吞下,融入血肉中,只剩下的折心送来的天地精粹和宇宙奇物。 章节目录 第五一二章 宇宙奇物送东风 不必藏掖取晋升 李元丰目光下澈,落在自己妖天中,目光所见,幽深不见底,混混沌沌,晦涩昏沉,吞噬日月星之光,不余外物。可以望见,妖天之上,弥漫黑青毒气,涛浪滚滚,又如同雷霆炸响,连绵不断。 神意刚到,毒气即可变得收敛,万千变化,似乎化为摇头摆尾的毒龙,拱卫李元丰的神意,继而层层的明辉照下,如月初升,照亮一片区域。 在那里,有三五个奇物静静而立,一动不动。 最先的是一株葫芦藤,长不到丈许,藤身如铁,叶子细小,泛着星芒,当光明照上,里面不知名涌动,似乎不是一个叶子,还是一个小小的空间,不大的世界。 其次是个石像,酷似人形,经脉畅通,血肉有质,却无面无颜,自他身上,迸射出无数金光,相互碰撞,若星辰般繁多细密,每次碰撞,都有余晖洒下,一化二,二化四,四成八,八成千千万万。 最后一个是一株树,看上去很小,但不知为何,当目光移过去,却显得非常之大,浩瀚无情,上面枝枝丫丫,点缀不知道多少叶子,每个叶子中,似乎包含一个空间。 天星云藤,金宝神相,向荣树,这三物,不是其他,都是自折心手中得到的宇宙奇物,自身蕴含着规则之力,相同的是,都蕴含浓郁的空间之力。 甚至金宝神相里面,不乏血之规则,非同凡响。 李元丰踏入宇空境,开始涉足空间规则,而再上一个大境界,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实则蕴含空间,生机,循环,等等等等,非常繁杂。 正因为这个,李元丰现在的提升,不但需要天地精粹来洗练自身鬼车血脉,还得有宇宙奇物和自身规则感悟同步进行。 有这三样宇宙奇物,加上天地精粹,以及领悟的规则,已经万事俱备,只待运转天妖之法,即可完善妖天,再进一步,晋升到宇空境第二重。 真晋升到宇空境第二重,妖天变化,自冥冥之中接引的规则之力大盛,而且还可反馈于自己的鬼车真身,是个不小的跨度。 “只是,”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白泽曾经告诫过自己,到了妖圣层次,众人瞩目,自己就能够发现,遇到同境界之辈,人家都能够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没法扮猪吃老虎,这样一来,更要尽可能地保持神秘未知,隐藏自己的手段。 隐藏手段越多,手中不为人知的底牌越多,以后越有回旋余地。 那么想一想,要不要晋升? 森罗宝殿中的冥君当然不知道李元丰所思所想,他目中森然,杀机腾腾,在幽冥,他有自己的主场优势,那就是自己参悟构建的冥天能够更容易沟通死亡规则,降下无量伟力。 冥君身子一拔,高不可攀,顶门上庆云一片惨白,冷寂幽然,昏黄的光晕展开,耀空弥地,恍若一本书本展开,记录死生,他手一伸,一无量宝尺浮现,横纹衍生,黑光缠绕,径直打向李元丰。 大光明金华宝象佛跌坐莲座,宝身光明,何止万丈,灿然生光,他肉髻之上,庆云绵长,佛咒连绵,相互碰撞,微微一笑,擎天大手自上而下,横跨空间而来,抓向李元丰的身后。 金灿灿的佛手,氤氲心花之香。 何为心花之香?众生平等,快乐,无忧无虑之美好后自然而然凝成的宝香。 心藏美好,施展霹雳手段。 正适合佛门之心法,菩萨心肠,金刚手段。 两个人全力出手,一个幽冥冥君,一位佛门的佛陀,同时降下无量伟力,轰击李元丰展开的妖天,刚猛激烈。 像是妖天,仙天,冥土,等等等等,俱是妖圣,天仙,冥君,以自身伟力为根基,交错规则之力后开辟的自我天地。 在这样的天地中,规则横于自身,如臂使指,轻松如意,正是这样,李元丰才展开妖天,将森罗宝殿纳入其中,要以自己的规则之力抹去森罗宝殿中的规则之力,将之破坏。 可这样的动作,毫无疑问,不是没有代价的。 两个人看准机会,轰击李元丰的妖天,就是抓住弱点进行痛打。 “这两个家伙,” 李元丰看到自己妖天之中,一朵心花开,一个死亡之无量尺,携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肆意破坏,虽然妖天不惧,能够随心恢复,但进行维持,毫无疑问是要消耗自身力量的。 而且不同于天仙的仙天,妖圣的妖天本来就逊色三分,在构建上,在涉及范围上,等等等等,全方面落后。 毕竟天仙感悟天地玄妙,驾轻就熟,妖圣要分出很大部分的精力在自己的妖身上,对天地的领悟要比天仙差。 只看这个上,李元丰真没有太大优势,李元丰的优势是在自己的洪荒异兽鬼车真身上,其能够硬抗法宝,生机勃发,朝不死之身进发。 佛陀和冥君看准这一点,避李元丰的锋芒,攻击其弱势。 “看得准啊,” 李元丰眸光如电,运转力量,对方能够攻击自己的妖天,也是因为自己一门心思要毁去森罗宝殿,好好报一报自己来幽冥徒劳无功的怨气,所以祭出妖天笼罩,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既然如此,”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力量往下一落,裹住自己自折心手中得到的天地精粹和宇宙奇物,吞噬之后,运转心法,要晋升宇空境第二重。 李元丰看向两人,已经下了决断。 自己到外面晋升,确实是能够让其他人收集的情报落后,可自己到底已经卷入西游劫中,不知道何时何地会遇到想象不到的情况,说不得刚出去就得暴露,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用,出一口来幽冥的郁闷之气! 再说了,自己主动入西游劫,是要借此勇猛精进,逼着自己提升,从天地间的棋子到下棋之人,现在只是一个小境界而已,又不是大境界的提升,何必藏着掖着。 用了,有紧迫感,再抓紧时间提升就是! 只要自己进步够快,就有源源不断的底牌! 轰隆隆, 李元丰妖天之中,雷光滚滚,煞气腾腾,不停抬升。 章节目录 第五一三章 妖天蜕变形势转 春风得意蛮横行 李元丰吞下天星云藤,金宝神相,向荣树三件宇宙奇物,稍一运转,融入鬼车血脉中,刹那间,妖天之上,星斗北起,万万千千,背映森淼天穹,曳彩生辉。 再然后,星斗摇动,垂下丝丝缕缕的甘霖,落地之后,立刻变化,让妖天之中,生出奇异纹理,向四面八方扩散。 只是片刻,妖天之下,就有一种沉沉的感觉,非常厚重,非常踏实,非常深邃。 打个比方,原本的妖天根基如沙滩上的沙子,松松垮垮的,踩在上面,让人不太放心,可现在已经化为琉璃玉色,平平滑滑,难以动摇。 轰隆隆, 在同时,天穹之上,雷霆滚滚,黑气弥天极地,贯通上下,不知何时,垂下一根根的万丈锁链,上面环环相扣,串串成对,黑青的篆文如同龙蛇的鳞甲一般,弥漫着超乎想象的剧毒以及不可思议的腐蚀之力。 再往后,甚至毁灭的力量,层出不穷。 “嗯?” 大光明金华宝象佛跌坐在莲座上,肉髻之上,庆云高举,莲灯盛开,惊虹折返左右若龙,他手持宝印,不断将自己宏大非常的佛力轰击入李元丰展开的妖天中,演化为心花朵朵,怒放盛开,超脱,自在,逍遥,心有美好,自然花开。 大光明金华宝象佛施展无上佛法,心花传道,盛开在李元丰的妖天中,驱散妖气毒液,蕴含无量光明,正步步为营,踏实前进。 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妖天之中,电闪雷鸣,发生变化,不计其数的锁链从天而降,一根接着一根,锁住心花,不但不让其盛开,反而进行腐蚀,让其成为邪恶之花。 纷乱,腐蚀,毁灭,恶之花。 阳极生阴,美好之心花彻底扭转,成为完全反面。 “妖天大变,规则显化?” 大光明金华宝象佛眸子化为金黄,投在李元丰妖天中,看到垂下来的黑青锁链,神情变了,这么一来,自己的心花之道退步出来,会被对方截取。 这个九荒妖圣真截取了自己心花之道,加以参悟的话,以后自己对上对方,可吃亏不少啊。 “发生了什么?” 大光明金华宝象佛豁然起身,背后升腾出佛之火焰,内里金灿,外显幽黑,熊熊燃烧,他本来和冥君联手,趁着李元丰祭出妖天来破坏森罗宝殿之时,发力打入对方妖天中,进行破坏并要摸清对方的规则底子,本来一切顺利,可没有想到对方的妖天突然蜕变。 这么一来,他们的做法成了自投罗网。 可恨,真是可恨啊。 不过比起大光明金华宝象佛来,最狼狈的是还是在森罗宝殿中的冥君,这位手持生死簿的冥君原本优哉游哉的,很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样子。 森罗宝殿似乎化为一柄匕首,插入李元丰妖天中,让其不停地流血。 用不了多久,李元丰只会自食其果。 可随李元丰将自己的境界修为推到宇空境第二重,妖天大变后,形势陡然急转直下,妖天本质上升不说,其中蕴含的规则之力大盛。 在森罗殿中中的冥君只觉得,自己连同森罗宝殿置身于一个火炉一般,四下幽黑烈焰,灼烧所有,不可逃脱。 “森罗宝殿,” 李元丰晋升宇空境第二重后,感应鬼车真身中暴涨的力量,冷哼一声,毫不犹豫,身子一起,利爪横冲直闯,携带着大幅度提升的规则,抓在森罗宝殿上。 吱呀,吱呀,吱呀, 不像是刚才,现在刚一抓住,森罗宝殿上的禁制法阵就爆发出幽光,和李元丰的鬼车利爪碰撞,发出令人牙酸般的摩擦声,四丝丝缕缕的力量渗入到里面,彻底压制住森罗宝殿中蕴含的规则之力,让其恢复格外缓慢。 原本李元丰要破坏森罗宝殿,可破坏的力量比不上修复的力量,森罗宝殿看上去毫发无伤,可现在破坏力超过了修复力量,森罗宝殿就不行了。 咔嚓,咔嚓,咔嚓, 森罗宝殿飞檐上蹲着的怪兽率先发出一声惨叫,跌落下来,在地上乱滚了几下后,被毒气腐蚀,化为齑粉,半点不剩。 再然后,立柱倒塌,鸳鸯瓦乱飞,窗子崩溃,各式各样的灯盏,浮雕,等等等等,跟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往下落。 至于在森罗宝殿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你,” 夔首冥君手持生死簿,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正如讲过的一样,森罗宝殿在阳面中都有传说,在幽冥之中有特殊的意义,现在被人毁去,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毁去,这是彻彻底底的打脸! 从今以后,自己在幽冥之中,会抬不起头来! “哈哈,” 李元丰见到森罗宝殿终于被自己破坏,不由得哈哈大笑,长出一口自己被耍的怒气,他背脊一拔,八个头颅悬空,同时发出笑声,古怪难听,震荡四方。 李元丰心情激荡,畅快淋漓,更是放开手脚,肆意破坏,反正是在幽冥,不是在自己家里,真的爽快的很。 夔首冥君当然不弱,何况还是和大光明金华宝象佛联手,可面对已经晋升宇空境第二重的李元丰的破坏,还是无能无力。 毕竟对方肆无忌惮,自己投鼠忌器,缩手缩脚。 不多时,森罗宝殿被破坏成了断壁残垣不说,周匝的几乎都化为剧毒不毛之地,死气沉沉,就连大光明金华宝象佛的一些地盘也遭了秧,变得乌烟瘴气的。 又闹了一会,李元丰冥冥之中感应到一种伟岸大力落下,知道是幽冥中的某些人的提醒或者警告,让自己适可而止,他笑了笑,抬头看了看,然后身子一纵,撕裂虚空,往外遁走。 大闹森罗殿,乱石掩阎王。 有怒火就爆发,真的痛快。 李元丰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嚣张蛮横的背影。 “九荒妖圣,” 夔首冥君咬着牙,目送李元丰离开,转头看向四下的断壁残垣,再有横浸毒液的天地,黑青一片,森然欲噬人,整个人的怒火升腾,覆盖周身。 可还没完,在此时,天光垂落。 章节目录 第五一四章 唐僧将出 牛魔王相邀 天光垂落,星华灿然,然后不计其数的水珠坠下,绕而成匝,圈圈向上,若珠帘卷起,向四面八方盛开,在其上,端坐一女子,青丝垂到脚前,美眸清幽,肌肤如玉,没有任何血色,看上去不似活人,像是白玉雕像。 女子出现后,虚空中,玉磬声声,声音中蕴含着香气,淡淡的,扑人眉宇。 这样的香气,没有任何旖旎,冷冽而淡然。 “夔首冥君,” 女子坐在宝座上,开口说话,声音清脆,但落在人耳中,却绝不算好听,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她眸光扫过地上的断壁残垣,开口道:“森罗宝殿被毁,好说不好听。” 夔首手握生死簿,额头上青筋暴起多高,怒容满面,再听到女子的话语,顿时火冒三丈,咬着牙,道:“真玉冥君所说,我自知道,不用你提醒。” “你知道就好。” 莲座上的真玉冥君用手拢了拢额前的鬓发,青丝之下,愈发显得面容细腻如瓷,再往上,水光凝成璎珞华盖,覆盖四下,香气氤氲,蓦然一笑,道:“我只是提醒一下夔首冥君,这件事我不会隐瞒,必会禀告大尊。” 说完后,真玉冥君云袖一摆,翩然离去。 “可恶。” 夔首冥君目送女子离开,眸子中冰冷一片,他知道,对方一直对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人和佛门的合作很有意见,可这样来落井下石,进行嘲讽,简直完全不留余地。 更可恨的是,森罗宝殿被毁在前,自己丢脸在后,被人嘲讽,自己还没有办法去还击。 愤怒,憋屈,难受。 整个人要爆炸了! “九荒妖圣,” 夔首冥君彻底记住了这个名字,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残局。 真玉冥君摇曳裙裾,水满云空,她没有按照她所说的一样,立刻去见大尊,而是似缓实疾,来到幽火鬼火阴火尸火等等等等诸多火焰垂下的灯楼而去。 真玉冥君落下后,就见灯楼前立着两个人,一个可其手持乌木细杖,身子微微前倾,面部红润,髭须短短,秃顶下白发一圈,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和蔼可亲。 另一个,是个青年人,白发如雪,面容俊美,宛若女子,他披着玄衣,腰悬沉水宝剑,手中把玩着璧月环,寂静而神秘。 两个人,正是折心冥君和容成大玉冥君。 “真玉冥君,” 容成大玉冥君见女子来,上前一步,拄着自己的细杖,呵呵笑道:“夔首这家伙,就该这么对付。” 真玉冥君俏脸上看上去没有表情,她只是看了眼折心手上的璧月环,然后用不大的声音道:“以后再引外人来,特别是像九荒妖圣这般人物,提前说一声,不要让其他人给你收尾。” 折心点点头,并不在意。 在幽冥中,他做的事情并不出格。 再说了,他们或许私下里有勾心斗角,但在总体上是一个派系的,合作才是主流。 容成大玉冥君也知道,他看向对面的女子,道:“九荒妖圣这一闹也不错,让夔首和佛门等人丢了不小的面子,省的他们上蹿下跳的,让人看得生厌。” 他看上去温和如仙,可话语之中,蕴含杀机,森然逼人。 西游已起,纪元大事。 阳面之事,必然会影响到阴间,幽冥之中,同样大潮起落。 是是非非,非非是是,大幕拉开。 且说李元丰,离开幽冥之后,显化鬼车真身,八首攒在一起,身上翎羽抖动,焰明如火,利爪似钩子,拨开云霞,上摇罡风,发出长长的啸声,震动周匝。 啸声中,充塞着杀戮和桀骜不驯。 妖圣之姿,呼之欲出。 经过幽冥一行,虽然又得罪了一批人,但对于李元丰来讲,或者他身为妖师宫嫡系的妖圣来讲,不少人先天立场上就是敌对的,只不过是现在摆上明面罢了。 最起码,有两大收获。 其一,唐王在以后的大事中有自己不知道的重要性,值得关注。 其二,晋升宇空境第二重。 有这两个收获,不虚此行。 “唐王,” 李元丰眸光如电,横照虚空,穿过重重空间,落在长安城中,他发现,唐王李世民已经自阴间归来,正在殿中和自家的妻儿,忠臣们,上演一出死中得活后的情深画面。 其他不说,唐王在阴间一行,感受最深的除了活着真好外,最大的感触就是佛门的厉害,佛光普照,自有超脱。 佛门,佛法,前所未有的耀眼和光明。 “佛门行事真不一样。” 李元丰静静思考,不同于妖族的简单粗暴,佛门行事,很有一种春风化细雨的样子,通过一步步的牵引,一步步的影响,一步步的推动,让局中人不知不觉顺着他们的安排走,而且毫无知觉。 这样的方法,虽然见效慢,但影响深厚。 得人心后,以后大有可为。 “佛门能够在道门强势的情况下崛起,” 李元丰眸光深沉,佛门能够取得纪元大势,这种耐心和水磨工夫从来不会缺少。 “这么说来,金蝉子,唐三藏,唐玄奘,唐僧,要快出现了?” 李元丰看向长安方向,取经五人组中,自己最熟悉的就是现在五行山下的猴子,其次投到猪胎的猪八戒在天庭的时候没少在一起喝酒,在流沙河中的沙僧,鹰愁涧中的小白龙,也都打过交道,只剩下最后一个唐僧,从来没有任何交集。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真要说起来,都各有来历,有的比如猪八戒和沙和尚,李元丰都摸不准他们到底为何被选上取经,可唐玄奘作为金蝉子的转世之身却是不需要质疑的佛门的嫡系中的嫡系。 对佛门来讲,唐玄奘才是西游取经的最关键人物,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也正是因为佛门的看重,早有布置,风雨不透,纵然唐玄奘已是第十世,可前面的转世之身,李元丰都推算过,却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唐僧出现,西游路起,天运会达到第一个鼎沸。 “嗯?” 正在此时,李元丰止住步子,他得到一道传信,若有所思,“牛魔王?” 章节目录 第五一五章 翠云山访旧友 红孩儿山前拦路 “牛魔王唤我何事?” 李元丰横在半空中,尾翼展开,灿辉生光,焰明照空,何止千丈,将四下映成红彤彤一片,他眸子惨绿,想了想,没有头绪。 自从上一次大力牛魔王结婚,李元丰去过一趟,并联合禺狨王,狮驼王,猕猴王,四个结义兄弟大闹修罗海后,就没有再登门。 当然了,私下联系是有。 比如说,李元丰还给大力牛魔王牵线搭桥,送了几个美貌妖娆的狐狸精。 “走一遭。” 李元丰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他双翼一展,排云成浪,滚滚向前,自极天中纵横,遁速快到不可思议。 这一日,翠云山在望。 此山巍峨,形似屏风。 峰头攒若莲花开,多有松柏,黛青染翠。 天光云气落在上面,遮住东西南北吹来的雨,风景美丽如画。 “这么久没来,这翠云山倒是越来越有灵机了。” 李元丰在山前停下,身子一摇,敛去真身,化为人形,扶了扶头上的道冠,赞叹一声,刚要入山,只听轰隆一声大响,就有一群小妖推着车子跑出来,最中央簇拥一个孩童,个子不高,面如傅粉,唇若涂丹,也无什么盔甲,只是腰间束一条锦绣战裙,赤着脚,手中提着一杆丈八长的火尖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孩童身若焰火,手提大枪,挡在路中间,断喝一声,“呔!来人止步!” “嗯?” 李元丰停住步子,居高临下,打量拦在路中间的孩童,他的样子,打扮,以及手中的火尖枪,身后很有特色地推着小车的妖怪们,只是一瞥,就认了出来,笑道:“是红孩儿啊,出来迎接你叔叔我?这么懂礼貌。” 李元丰背着手,眯着眼,笑呵呵的,完全是长辈对上晚辈的慈爱样子,半点看不出其在幽冥中和一冥君一佛陀交手,还拆了人家森罗宝殿的凶戾模样。 “呸!” 听到李元丰的话,孩童样子的红孩儿呸了一声,小脑袋仰起,头上的西瓜皮乱晃,道:“本大王出生后就没有见过你,你当谁叔叔呢?” “你这小家伙,” 李元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在西游记原着中让孙悟空都吃瘪的小家伙,存心逗他玩,道:“你满月的时候,你二叔我还托人给你送了小礼物,现在见到长辈不行礼,还哇哇乱叫,可不懂礼貌啊。” “小家伙,” 李元丰目中有光,照在红孩儿身上,语气轻松,道:“你个小子要是不知道好歹,我跟你父亲大力牛魔说一声,小心他打你屁股。” “哇呀呀,” 红孩儿被李元丰的语气闹得哇哇大叫,口鼻中都冒出火焰来,他提着火尖枪,道:“你果然不愧是奸诈小人。” 红孩儿气呼呼的,真火燃烧,炙热高温,仿佛能够把虚空都燃烧起来,道:“奸诈小人,都是你送来的狐狸精迷惑我父亲,让我父亲和母亲不和。” 红孩儿声音很脆,有着童音。 他自小被铁扇公主养大,自然和铁扇公主亲近。 而这么多年来,由于李元丰的提前介入,即使没有玉面狐狸,但大力牛魔王的好色已经被勾了出来,醇酒美人,乐于享受。 因为这个,铁扇公主没少和牛魔王闹别扭。 童音因为这个,对于罪魁祸首李元丰,铁扇公主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现在都恨得牙根痒痒了,所以没少在红孩儿面前嘀咕,说李元丰的坏话。 今日这一出,有果必有因! “哈哈,” 李元丰听出原委,哈哈一笑,并不在意,他送狐狸精们给大力牛魔王本来就没安好心,就是要挑拨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红孩儿要替铁扇公主出气了。 “红孩儿跟铁扇公主的关系不错啊。” 李元丰转动念头,据他所知,红孩儿的来历有点神秘,好像并不是铁扇公主亲生的,而是由她养大,还真是应了一句话,亲生的不如养育的。 不过红孩儿应该还是和他父亲牛魔王最亲,不然的话,在西游记原着中,当这个红孩儿捉到唐僧后,想要吃唐僧肉,第一个想到要去请的就是自家父亲牛魔王。 由此可见,红孩儿对大力牛魔王是有孝心的。 “牛魔王和红孩儿是可以争取的。” 李元丰若有所思,翠云山一家三口中,铁扇公主有很大的可能早已经有佛门的安排,是佛门的重要棋子,正是这般,自己才会算计她,送给大力牛魔王他可能最喜欢的狐狸精们,让他们夫妻早起隔阂。 对于破坏两人的婚姻,李元丰没有任何负罪感。 其一,李元丰知道,即使没有自己插手,按照西游记原着中的发展,大力牛魔王也会被玉面狐狸迷得神魂颠倒,甚至搬离琵琶洞,前去和玉面狐狸双宿双飞,恩爱非常。 说到底,作为大妖,大力牛魔王确实有其他大妖没有的豪爽,大气,慈善,甚至看上去有点老实憨厚,可同样的,贪花好色,喜新厌旧也是存在的。 当和一个女人朝夕相对几百年后,大力牛魔王岂能还老老实实? 其二,在西游记原着中,铁扇公主归于佛门后以后得道果,成就非凡,可大力牛魔王和红孩儿下场都不好,不敢说做牛做马,但失去自由。 李元丰的做法,是想让他们有可能改变既定的命运,向好的方面发展。 想到这,李元丰面向红孩儿,依旧笑容满面的样子,道:“侄儿此言差矣,我送你父亲侍女,是让你父亲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怎么会破坏你父亲和你母亲的和睦?你个小家伙,不要听风就是雨,胡说一气。” “小家伙,” 李元丰摆出长辈慈祥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还小,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儿,以后多看多学少说话。” “哇呀呀,” 红孩儿被李元丰这一番故作语重心长的话弄的暴躁如雷,他虽然来历非凡,修炼速度惊人,但在嘴皮子上岂能是李元丰的对手? 在红孩儿看来,他此番偷偷出山,拦住李元丰的路,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给自己的母亲出气,可一番话下来,倒成了自己年龄小不懂事,无事生非,过于莽撞了? 颠倒黑白,真气死人了! “看枪。” 红孩儿气急败坏之下,愤然出枪,火尖枪一抖,扎向李元丰的心口。 章节目录 第五一六章 三昧真火 鬼车训侄 火尖枪,长有丈八。 甫一抖动,枪花展开,团团簇簇。 再然后,火芒迸射,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倏尔散开,覆盖四下。 灼热的高温,扑面而来。 上下左右,皆是焰火。 红孩儿不愧是能够在西游记原着中让孙悟空一着不慎都吃亏的主儿,他斗法之能还罢,只是一般般,可手中的火尖枪配合其非同凡响的三味真火,委实不可小觑。 “侄儿,” 可李元丰不是西游中的孙悟空,他不但已经晋升宇空境二重,能够力压一般的天仙冥君,而且还深知红孩儿的底细,所以见到火尖枪扎过来,依旧从容自若,开口道:“你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肯定会吃大亏。本大王作为你父亲大力牛魔王的结拜兄弟,不能够坐视不理,正好让你长一下见识,往后得戒骄戒躁。” 李元丰的声音,平平静静,若秋后的满山红叶,透着一种恬淡和自若,又有一种经历后的底气,说到做到。 接下来,李元丰手伸出,轻轻一拨,就将迎面而来的火尖枪打了回去。 看起来,闲庭散步一样,轻松惬意。 这样的话,落到红孩儿耳中,无疑是火上浇油,他又见到自己刺出的一枪无功,红孩儿真的生气了,再怪叫一声,一只手捏着拳头,往自家鼻子上捶了两拳。 “真生气了。” 李元丰看着红孩儿的动作,已经预料到其接下来的动作。 果不其然,红孩儿捶了两拳后,念个咒语,口里喷出火来,鼻子里浓烟迸出,眼睛之中,更是火焰升腾,熊熊燃烧。 他身后小妖怪们推出来的五辆车子上,火光涌出,与之应和。 刹那间,大火烧空,赺天炽地。 烟气呼啸,如同惊龙出水,张牙舞爪。 “红孩儿的三昧真火啊,” 李元丰站在火光中,看到四下,想到西游记中的记载,这火不是燧人钻木,又不是老子炮丹。非天火,非野火,乃是妖魔修炼成真三昧火。五辆车儿合五行,五行生化火煎成。肝木能生心火旺,心火致令脾土平。脾土生金金化水,水能生木彻通灵。生生化化皆因火,火遍长空万物荣。妖邪久悟呼三昧,永镇西方第一名。 “永镇西方第一名。” 李元丰眸光渐冷,背后鬼车头颅探出来,惨绿一片。 芭蕉洞。 烟霞横门,苔藓照户。 松柏上窗连青影,碧梧绕栏有清凉。 鸟啼庭中花树,雨打梨院旧门,白云出岫,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大力牛魔王正坐在亭子里,喝着酒。 他的对面,端坐一个道人,黑发白衣,相貌英俊,顶门上庆云高举,色泽清亮如水,非常纯正,托举一玉如意,天鹤在周匝盘旋,口衔玉音敕令,细细密密流转。 道人也不说话,怡然自得地饮茶,看着山中的景象,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只是偶尔抬头,能够看到,道人眉宇间有一种剑出鞘的锋锐。 正在此时,只听环佩叮当,香气阵阵,自外面走来一个身材窈窕,宫裙束腰的女子,她俏脸上有着惊容,步子很快,边走边说,道:“大王。” “夫人来了啊。” 牛魔王见到铁扇公主过来,起身相迎。 结婚几百年后,牛魔王已经发现自己和眼前女仙的各种不合适,比如牛魔王喜欢热闹,对方喜欢幽静,牛魔王大大咧咧,对方精致细心,无论是从衣食住行等小事,还是交结朋友修炼等等等事情,都有不小的差异。 正是这样,各种各样的小矛盾积累起来,再加上又有了千依百顺的几个妖娆勾人的狐狸精侍奉,牛魔王对铁扇公主有点冷淡。 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力牛魔王对铁扇公主还是有感情的,现在见自家妻子慌慌张张的,马上就道:“夫人,不要急,慢慢说话。” 铁扇公主来到跟前,由于走得很急,微微喘息,身前的上衣被撑起来,花纹娟秀,她仰起脸,面对牛魔王,开口道:“红孩儿刚才领着人推火车下山去了!” “红孩儿,” 牛魔王摸不清头脑,他扶着铁扇公主,嗅到青丝上的香气,混杂刚刚饮下的酒香,人都不愿意思考,道:“我儿下山去干什么?” “这个,” 铁扇公主吞吞吐吐了几句,见大力牛魔王连同亭中端坐的道人的目光都投过来,带着探究之色,她才犹犹豫豫地道:“红孩儿听到九荒要来,就下山拦路,要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 大力牛魔王莫名其妙,不过当他看到自家夫人神情不定的样子,再想到对方平日里对自己结拜二弟的念叨,以及红孩儿表现出的义愤填膺,他旋即恍然大悟,哎呀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显然,红孩儿持枪领人下山堵路,是要为铁扇公主出气去了。 大力牛魔王转了一圈,他还能够责备红孩儿给自家母亲出气?说不出口啊,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讲,这是红孩儿有孝心。可上山来的李元丰不但是自己的结拜兄弟,这次还是特意邀请其上门,有重要之事,算是一个客人,那红孩儿的举动又该怎么说? 牛魔王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下山,去阻止红孩儿,其他人不知道,但牛魔王却明白自家儿子的厉害,别看红孩儿修炼才几百年,但其三昧真火强大无匹,一个不注意就能够让人受伤。 要是李元丰在他牛魔王的洞府前受了伤,那可真是笑话了。 “我下去看一看。” 大力牛魔王瞪了自家夫人一眼,有点小小埋怨对方乱嚼舌根,要不是她成天喋喋不休地说李元丰的坏话,也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可还没等大力牛魔王迈步,突然间,山下火光四起,冲天上云霄,然后把四下染成红彤彤一片,却不像是霞彩,而是嫣红如血,弥漫着危险的气机。 除此之外,尚有烟气滚滚,如龙如蛇。 “不好。” 大力牛魔王骇然变色,这是自家红孩儿发威了,而且这三味真火前所未有的厉害。 “不要急。” 倒是坐在亭中正饮茶的道人看到这一幕,眼皮子抬了抬,眉宇间的锋锐更浓,他开口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中带着少有的亮色。 下一刻,只听妖风大震,自山下来,转眼已到芭蕉洞外。 章节目录 第五一七章 广结牛魔盘算计 不愿红孩投佛门 妖气森然。 风自外面来,幽深冷寂。 打在门户上,弥漫在窗前潇潇洒洒的竹叶间,晕开或大或小的光晕,恍若实质,上下碰撞,叮咚作响。 这样的声音,不是雨打芭蕉的静幽,也不是檐下听荷叶的闲适,而是一种冷峻,横浸到骨子里,携带大妖的霸道,神秘,和无所不在。 大力牛魔王已经很少感受到这种扑面而来的大妖气场,他豁然抬起头,顺目光看去,就见山下自家红孩儿释放的三昧真火依然,只是熄灭少许,少了刚才的血色,反而像是晨曦微露,红霞漫天,画卷冉冉展开。 在这般壮丽的赤红色彩映照中,脚步声由远而近,走来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人,头戴法冠,身披宝衣,腰束玉带,背后八个头颅攒在一起,团团惨绿,深不见底,眉宇间有化不开的阴戾,即使在金火交映中,依旧深沉。 他手中提着一个红衣孩童,自家本来气盛的儿子四肢踢腾,口鼻中还喷着火,只是看上去老实不少,有一点以前没有的畏惧。 来人自然是李元丰,他目光一展,就见到看上去胖了点的大力牛魔王,宫裙罩身的铁扇公主,以及亭中拿着茶盏顶门上庆云如水的道人,李元丰在道人身上多打了个转儿,最后落在大力牛魔王身上,大笑一声,道:“牛魔大哥,几百年不见,你可是比以前富态了。” 牛魔王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看上去威风凛凛,可由于这几百年在芭蕉洞醇酒美人享乐,原本在北俱芦洲的大妖之气淡了许多,反而像世俗江湖中豪爽的侠客。 听到李元丰打趣的话,大力牛魔王也不着怒,哈哈大笑。 实际上,现在的牛魔王和李元丰的关系要比当年在花果山结拜后好了很多。 原因并不复杂,在花果山上,他们结拜之时,各有想法,只有少许意气相投,兄弟情义,不说是纸糊的,但也差不到多少。而到后来,在牛魔王的大婚上,李元丰领着其他三人大闹血海,着实帮了牛魔王不小的忙,让牛魔王对李元丰观感大变。 再后来,即使没有见面,可两个人私下里通信不少,李元丰还送了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狐狸精多个。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就是亲戚,距离远了,不常走动,也会变得生疏。而只要多走动,多联系,关系就会越走越近。 人之常情,古今一样。 “父亲,” 这个时候,红孩儿对着大力牛魔王大叫一声,声音脆脆的,有少许委屈,打断了场中兄弟见面的和煦。 不待牛魔王开口,李元丰手一松,卸去天妖力,让红孩儿站在地上,然后开口笑道:“牛魔大哥你真是虎父无犬子,我这小侄子够厉害的,要是换个其他人对上他,恐怕非得被烟熏火烧一番,闹不好就得遭罪。” 李元丰说话之时,还能够看到山外连绵不灭的火焰,拳头大小的火芒耀空,像是一盏盏的灯,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高温和灼烧。 这样的火焰,不像是完全后天修炼而来,而是先天神通和后天修炼一起。 红孩儿的来历,有点意思啊。 “父亲,” 红孩儿下来后,三两步来到大力牛魔王跟前,叫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李元丰,眼睛鼓鼓的,像个生气的小老虎,仿佛能够随时扑上去咬人,可他又想到在山下自己吃的亏,打了个哆嗦,还是没有动弹。 对于红孩儿来讲,山下刚发生的事情如同噩梦。 自己无往不利的三昧真火第一次没了作用,反而被对面这个面容阴戾,背后有多个鸟头乱颤的家伙好好收拾了一顿。 真的跟大人教训小孩一样,自己在对方面前没有还手之力。 李元丰感应到红孩儿的情绪,微微一笑。 自己现在妖圣之姿,要超乎在西游中被戴上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截的,更为重要的是,自己对红孩儿知根知底,明白其底细。 知己知彼,红孩儿的杀伤力最少减弱三成以上。 正是这样,在西游中,孙悟空遇到红孩儿灰头土脸,吃了不少的亏,可李元丰对上红孩儿,就是大人打孩子,轻轻松松,满把抓。 “这个红孩儿,” 李元丰眼睑垂下,挡住眸中异色,才修炼不到三百年就能够有这般的战斗力,委实非同凡响,潜力称得上无双,看来自己以后要多花点心思,让其不入佛门。 “不过,” 李元丰又想到一事,他记得在西游记中,观世音菩萨都费了一番手脚来擒拿红孩儿,还给红孩儿来了一个金箍咒,进行降服,这一方面说明红孩儿确实资质非凡,气运惊人,能够引得观世音菩萨亲自动手,收到身前,自己培养。 可在同时,由于观世音菩萨的亲自插手,要想救下红孩儿,无疑是真正的虎口夺食,难度非常非常大。 只凭自己的话,恐怕够呛。 除非自己能够在红孩儿遇劫之前,修为上一个大大的台阶,最少也得突破到不死境。 “或许在魔主真意上做一做文章?” 李元丰灵台之中,魔主真意能够看到天地之间,污浊越来越严重,冥冥之中的恶念之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展,而魔主真意水涨船高,日渐提升。 作为天地间的第一位魔主,第一位心魔之主,李元丰的魔主之身得天独厚,天运垂青,隐隐有后发制人的优势。 如果人间界起了新的变化,心魔之主绝对能够在西游中大放异彩。 “孩儿啊,” 大力牛魔王想到红孩儿不经过自己同意就下山拦截李元丰,还和自己的结拜兄弟动手,有心训他几句,可低头见红孩儿面上少见的委屈,心中一软,语气变得平和下来,道:“这是你父亲我的结拜兄弟,以后见了面不能无礼,要喊一声叔叔。” “好了。” 大力牛魔王见红孩儿撅起嘴巴,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跟你母亲去后面吧,我跟你叔叔九荒妖王李元丰还有事情要谈。” 大力牛魔王送走铁扇公主和红孩儿,才抽出空来,给李元丰介绍亭中的道人,道:“二弟,这位是赵仙真。” 章节目录 第五一八章 要在五行山上闹事?图谋六字真言 庭中,风正暖。 四下稀稀疏疏的花木,垂阴周匝。 不远处,池水粼粼,中设假山,嶙峋有诗意,引水自上面垂下,似是瀑布一样,潺潺而吟。再远处,小鸟在檐下跳来跳去,翩翩的影子跃到窗前,自自然然。 当道人起身之时,白衣招展,黑发垂下,清朗的眸子中泛起明光,只是刹那间,就夺走满园的风光,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存在。 他是庭院,他是林木,他是假山,他是飞鸟,光,是声音,是色彩,是所有。 是人,是仙,是天地。 李元丰微微眯起眼,背后的鬼车头颅探出,惨绿的眸光激射出来,看向周围,肉眼难见的规则之力弥漫,升腾,酝酿,交织,他能够看得出来,眼前之人是一位玄门天仙,而且修为高深,身怀重宝。 隐隐的,有一种高深莫测,看不透。 “这位原来是牛魔王背后宗门的天仙,” 李元丰心中微微一凛然,拢在袖中的拳头放开,幸好的是,他没有嗅到敌意,对方身上的气机平和,像经常出现星星的湛蓝色的天空。 对方和自己见面,有事相商。 绝不是见面拔刀,针锋相对。 “你们说话。” 大力牛魔王只是当个引见之人,他见赵道人与李元丰接上话,就告辞离开,在走前,还伸手拍了拍李元丰的肩膀,道:“待你们谈完正事,咱们兄弟再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说完后,大力牛魔王脚下带风,到后面找自家妻儿去也。 “九荒道友,” 赵道人云袖一摆,发髻上的木簪子纹理鲜活,他笑容清朗若天上明月,语气没有任何的揉捏,朗朗大方,邀请李元丰入座后,直接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只是我们素不相识,才让牛魔王引见,并在这芭蕉洞一会。” “赵道友,” 李元丰眸光惨绿,看向不远处静卧的黑虎,开口说话,声音谡谡如劲松下风,在四下激荡,笑道:“我新晋妖圣,可比不上道友玄门正宗,嫡系真传。” 李元丰看向道人,想到自己在娲皇宫中的资料中所见的记载,已经知道对方底细,此番历劫归来,居于天仙之位,真是了不得。 赵道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能够看出来,对面风头正盛的九荒妖圣确实看出了自己的根底,不由得有点奇怪。 要知道,自从历劫归来,重登天仙之位后,自己就在道宫中潜心修炼神通法术,祭炼法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踪迹罕有人知。 即使同在玄门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晓。 眼前李元丰背后的妖师宫也好,天庭中的勾陈宫也罢,不应该能得到自己的详细信息。 难道对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背景和渠道? 这么说来,倒是真不可小觑了啊。 “不过,” 赵道人想到自己见九荒妖圣李元丰的目的,压下心思,对方越强,在现阶段来看,越是不错,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九荒道友,” 赵道人是个干脆利索的人,没有拖泥带水,简单客套后,开门见山,道:“今日邀请你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商量。” 李元丰坐直身子,有一种洗耳恭听的姿态。 “咄。” 赵道人用手一点,自清亮如水的庆云之上,升腾起一宝珠,滴溜溜一转,云光横浸,落到四下,霜白凝雪,打在枝叶间,似飒飒作响。 宝珠祭出,无形的韵律展开。 所到之处,天机变得隐晦。 “遮蔽天机之宝,” 李元丰暗自打量,心中赞叹,不愧是圣人传承下来的宗门,家底真厚,这样的宝贝,虽然没有正面的斗法之能,却是一等一瞒天过海,拨弄天机的宝贝。 在妖师宫的典籍记载中,妖圣们没少吐糟玄门的这种法宝,因为妖圣们在这上面吃亏太多了,简直血泪教训。 毕竟玄门天仙本来在天机推演,因果算计上高上一筹,再加上这般法宝护持,如虎添翼, 正是这样,玄门天仙在这方面让妖圣们吃尽了苦头。 幸好的是,这类屏蔽天机的宝贝,非常稀少罕见,不是任何天仙都能够拿得出来。 “真是大事啊。” 李元丰看到赵道人小心谨慎的样子,有点好奇,能够让他这么做的事情,恐怕真不小,到底是什么呢? 赵道人布置完后,又查看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差池后,才稳稳当当坐定,一扶头上法冠,沉声道:“贫道和九荒道友见面,想说一说五行山之事。” “五行山之事?” 李元丰听了,微微怔了怔,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问道:“五行山下镇压的是我和牛魔王的结拜兄弟孙悟空而已,有何能够让道友这般大张旗鼓的?” “结拜兄弟,” 赵道人微微一笑,看了李元丰一眼,眸中有深意,他不会相信,对方这个妖圣会不知道孙悟空在即将开始的西游中的位置。 而以孙悟空的背景,以及西游中佛门与妖族的对抗,纵然李元丰真和孙悟空兄弟情深,到时候也只能够形同路人,拔刀相向。 不过赵道人不会点破,只是顺李元丰话头道:“正是镇压以前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五行山。” “我前段时间还去五行山找那猴头喝过酒。” 李元丰琢磨着眼前道人的心思,蓦然灵光一闪,沉吟少许,话语不停,继续道:“听孙悟空说,没多久,他就会脱困而出。” 赵道人当然不知道李元丰有这个天地中不为人知的记忆,知道西游记中的大体走势,他还以为自己掌握的信息要比对方多,听到脱困而出四个字,目光一亮,若青翠荡涟漪,道:“不瞒你讲,孙悟空会是佛门大动作的关键人物,只要他一出,西牛贺洲的不少妖族都得遭殃。就是九荒道友你,恐怕也会遇到难言之事。” “哈哈,” 李元丰故意展颜一笑,拢了拢袖子,背后的鬼车头颅探出来,把周匝都阴翳成一片惨绿,阴森森的,非常吓人,道:“赵道友言过其实了,孙悟空我再熟悉不过,虽然天赋异禀,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不凡,在妖王中是最顶尖的,但西牛贺洲的各路妖怪中不少龙蛇,孙悟空对上他们,胜负未知。” “至于我,” 李元丰故作傲然状,睥睨四下,有无敌之姿,道:“孙悟空就是尽了全力,也伤不了我一下。” 他的声音,从容而自信。 斩钉截铁,不可动摇。 身为妖圣,就是这样。 “九荒道友的实力自然不用怀疑。” 赵道人站起身来,踱步两圈,才缓缓开口道:“不过孙悟空来历非凡,天运垂青,还有佛门的精心安排,待他脱困之时,会融合六字真言,完成蜕变。” “六字真言,” 李元丰心中一动,敛去笑容,问道:“赵道友具体怎么说?” “在孙悟空脱困的时候,我们出手,断了五行山上的布置!” 章节目录 第五一九章 圣人已去截意在 敢挽日月换青天 “在五行山上动手?” 李元丰蓦然抬头,背后八首攒起,似山中幽云,刚染人间昨日的雨,不可言说,他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身上妖气大盛,显示出其震惊。 真的震惊,因为眼前赵道人的提议石破天惊。 五行山,释迦牟尼佛所化,佛门根本法咒六字真言所在,还有天兵天将和佛门的人看守,实在天地间一等一的龙潭虎穴。 即使李元丰桀骜的性子,也只能够趁人不搭理找山下的石猴喝一杯酒,其他的不敢轻举妄动。 而现在听赵道人所讲,明显偏上虎山行,打一打老虎! 赵道人负着手,看自家黑虎正趴在林下,绿溪水深,鸟鸣照在青苔上,光影寥寥,来来回回,笑道:“为何不可?” “莫非九荒妖圣怕了不成?” 后一句像悠悠自湖上来的风,打在人眉宇间,带着冷意,让人心烦气躁。 李元丰稳稳而坐,不受所激,反而抬手拿起水壶,自顾自给自己冲水倒茶。整个动作自自然然,若水澄明,月落不变,留下波光,光泽如镜。 他本就是心思深沉的人,再加上心魔之道上勇猛精进,最不怕这样的小伎俩。 “果真和其他妖族不一样。” 赵道人可没有想过一激就奏效,他只是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不试的话,就丁点可能都不会有,李元丰的反应倒是让他对宗门对对方的评价更为认同。 这位在纪元中以不可思议速度崛起,跃然到天地大舞台上的绝世大妖,周身弥漫着外人看不到的神秘和智慧,很有自己的特质。 其在纪元中,肯定大放异彩。 赵道人转了几圈,重新在李元丰对面坐下,同样慢条斯理饮了一杯香茗,重新开口道:“佛门即将推动的大动作,你不会不知道,五行山下的孙悟空会是非常非常关键的人物,五行山兴风云,对你有益无害。” 李元丰知道对方所指的是自己已卷入西游劫中,劫气临身,他摩挲着茶杯,看似在犹豫不定,实则心中早就意动了。 当然不是赵道人舌绽莲花,口技无双,而是李元丰正要试一试佛门在西游中的底线,自己在阴间冥府的举动,如何比得上在五行山上的兴风作浪? 李元丰比赵道人更知道孙悟空在西游中的关键,真的是非常非常关键人物。 “而且,” 李元丰心中若火炉盖起,星火乱飞,血液都变得滚烫,如果真要是若赵道人所谋划的,成功的话,简直能够改变西游的局面。 对方不愧是上承当年截教的宗门,截字一道,取不可能之天机。 别的不讲,这种果敢,为天下先,让人不得不服。 “取经人会在到五行山后去取下六字真言,放开孙悟空,” 不一会,李元丰半推半就答应下来后,赵道人开始讲解细节,“到时候,我们这般如何。” 声音越说越低,微不可闻。 只有外面松风依旧,吹在波间,涟漪层层。 且说大力牛魔王,脚下匆匆,健步如飞,不多时,就来到芭蕉洞后面,在那里,有一大湖,泛舟叶叶,天光水色,混元一同。精致美丽的小侍女们正在湖前,见大力牛魔王来,连忙齐声,娇声道:“见过大王。” 牛魔王点点头,看向湖中央,问道:“夫人他们两个是不是在湖心亭?” “都在,正在亭中说话,让我们不要打扰。” “知道了。” 牛魔王大袖一甩,沿曲廊向前,很快就来到亭前,见开窗对水,四面清风来,铁扇公主换了一身荷叶裙,上面绣着白鹭,正在和看上去气鼓鼓地甩着小脑袋的红孩儿说话。 听到脚步声,红孩儿抬了抬眼皮,见到是牛魔王,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牛魔王。 “大王,” 铁扇公主袅袅起身,裙裾扶摇,环佩叮当,香气细细,看上去温柔贤淑。 “夫人,” 牛魔王虽然被李元丰送来的几个狐狸精提前引发了色心,但他对铁扇公主表面上是相敬如宾的,因为铁扇公主是得道女仙,门风严谨,在这方面无可挑剔,他看着红孩儿的后脑勺子,小声道:“是因为李元丰?” 铁扇公主同样小声,道:“没有错,真生气了。” “我的孩儿啊,” 牛魔王哈哈一笑,绕到红孩儿身前,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道:“怎么了?吃一次亏就闷闷不乐,抬不起头了?这可没有半点你自号圣婴大王的威风了!” “我,” 红孩儿还是气鼓鼓的,他这一会真的难受,因为自学艺归来,所向无敌,特别三昧真火一出,任何妖魔鬼怪都退避三尺,可这次遇到那个李元丰,败的毫无悬念。 红孩儿相信,就是再斗一场,自己只会输得更惨。 更因为这个,红孩儿有被吊打的憋屈,有知道实力差距的无力,交织在一起,不知道如何表现出来,就是很生气,非常生气。 “孩儿啊,” 大力牛魔王挤着身子在红孩儿身前坐下,少见地语重心长地道:“你一路上走过来太顺了,现在吃点亏,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未尝不是好事。” “再说了,你遇到的人从你父亲我这算,算是你二叔。你在他手中吃亏,无伤大雅。要是第一次吃亏在陌生人手中,现在咱们父子俩都没法在这一起说话了。” 红孩儿刚才只顾得生气了,现在听到牛魔王一提醒,才缩了缩脖子,觉得后怕,要是那个李元丰不是自家父亲的熟人,今日的遭遇,自家肯定凶多吉少。 说不得,小命就没了。 红孩儿微微歪着脑袋,认真思考,这么看来,自己以往是过于自信,从来不给自己留退路,这样明显不好的。 以后的话,得改一改。 牛魔王见红孩儿开始思考,放下心来,他跟自家儿子坐在一起,继续说话。 铁扇公主坐在亭子窗下,双腿并拢,目中余光撇过外面随时间变化,湖水变得金碧色,浮云上下,她又看到亭中的父子俩,凑在一起,一个高大勇猛,一个机灵可爱,一个一脸慈爱,一个若有所思,父子情深,异常和谐。 天光照下来,落在湖中,再折射入亭,三个人,一家人,父子俩说着悄悄话,铁扇公主迎着光俏脸带笑。 风景如画,人之情更胜过任何画卷。 章节目录 第五二零章 骑虎归去风云起 赠宝红孩待雷鸣 亭中。 竹色环绕,幽静清幽。 明月照在枝叶间,映着不远处水中的白石,浮烟上下,晕轮聚散。 飒飒风音,浅浅蛙鸣,若即若离。 李元丰听完后,抬了抬头,背后八首攒在一起,十六道目光惨绿,深不见底,语气平静,道:“到时候我只有出手即可?” 赵道人笑了笑,人若清风明月,倒映入水,婉约多姿,他开口道:“就是这样,九荒道友对于斗法应该不会陌生吧?”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看上去笑容满面,道:“这个我最拿手。” “那就这样。” 赵道人自云榻上起身,手一抬,正卧在松下无聊地伸出一只爪子扑着大蝴蝶的黑虎马上一个骨碌起身,然后轻轻一跃,来到道人的跟前,继而绕着他转了两圈,用大大的脑袋在他腿上蹭啊蹭的,灵性十足。 黑虎脖颈上还系着一圈铃铛,青铜色的光泽照在它缎子般光滑的皮毛上,黑青交晕,看上去像重重叠叠的画面。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眸光转了转,感慨道:“道友还是喜欢黑虎啊,这么多年,执着啊。” “习惯了。” 赵道人听见这一句,微微怔了怔,旋即恢复正常,下一刻,他骑上黑虎,用手一拍它的脑袋,这坐骑一声吼叫,四蹄下升腾起祥云,托举住身子,袅袅上了青天,只有余音传下,微不可闻,道:“九荒道友,下次再见。” 李元丰目送对方离去,然后收回目光,静静地一个人坐在亭中。 澄明的月光倾斜进来,夹杂林木沉郁。 落在地面上,和木榻,案上器物碰撞,横影半尺,千姿百态。 冷暖明暗间,平平静静。 “真是热闹的纪元。” 李元丰想到刚刚离开的道人,嘴角微微上翘,当年封神后,人教阐教佛宗大兴,截教四分五落,只剩下小狗小猫两三只,少有人闻。 可到底是圣人道统,气运所在,即使一时落难,但根基深沉,天运流转,潮起潮落后,再次大兴,卷土重来。 实际上,据李元丰所知,现在天地间玄门正宗中,和封神时代截教有渊源的不在少数,本就有兴旺发达的姿态,要再加上像赵道人这般历经劫数回归的人掺和的话,足够让不少有心人头疼了。 “暂时可当盟友。” 李元丰眯起眼睛,念头转动,赵道人背后的玄门看上去并不排斥异类成道,可他们欢迎的是修炼正统玄法的妖仙,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浑身弥漫着凶戾残忍之气的绝世大妖。 李元丰从开始就对自己的定位很端正,不管是自己洪荒异兽的出身也好,以及正在潜伏期待搅风搅雨的心魔之主也罢,根子上就是走大妖魔的路子,和玄门,和佛宗,和其他,从根本上讲,不是同道人。 其中的度,得自己把握。 不然的话,出了差池,自己后悔! “五行山下,唐僧,到时候要热闹了。” 李元丰站起身来,来到檐下,屈指一弹,挂在上面的小钟微微一动,发出清亮的钟声,遥遥传开,然后在四下回荡。 少顷,就有美丽侍女过来,翩翩如鹤,娇声似叶间的黄鹂鸣叫,行礼道:“上真,我家大王已经摆好酒席,上真请跟我来。” 李元丰跟在后面,大袖飘飘,不言不语。 半盏茶的功夫后,来到一个宽敞的庭院。 院子中,花木明鲜,浮向跃彩,七七八八的长尾麻雀站在树荫下的藤椅背上,放声歌唱,还有卷起的珠帘让燕子剪出清风。 团团簇簇的柳絮落在地上,稀疏有致,似铺满霜雪,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牛魔王,铁扇公主,红孩儿,一家三口都在亭子中坐着,周围各有侍女伺候。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衣饰华美,看上去有一种富贵繁华之气。 “牛魔大哥,” 李元丰刚开口打了个招呼,就被哈哈大笑的大力牛魔王拽到主位上,按着他坐下,牛魔王笑声不断,看上去心情很高兴,传得很远,道:“咱们兄弟天南海北的,见一面不容易,来来来,今朝有酒,不醉不休。”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牛魔大哥和嫂子结婚的时候。” 李元丰稳稳当当坐下,面带笑容地和铁扇公主打了个招呼,半点看不出这么多年来故意送牛魔王狐狸精提前破坏人家夫妻关系的毒辣心思,目光再转向穿的红彤彤似火焰燃烧,看上去玉嫩可爱的红孩儿,道:“眨眼间,小侄子都长得这么大了。” “几百年了。” 大力牛魔王摇摇头,道:“咱们几兄弟都在我大婚的日子碰了个面,现在也不知道狮驼王,禺狨王,猕猴王,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李元丰是个有心人,倒是尽量和三位妖王保持联系,特别是关系最好的禺狨王,早在天庭做的风生水起,他看着青铜酒樽上镌刻的虬纹,头有角形,张开的嘴巴中能够发现细密的牙齿,栩栩如生,道:“以他们三人的本领,天下虽大,但自有存身之处。特别是猕猴王,这小五还不知道怎么快活呢。” “猕猴王和美猴王的性格一样,都是跳脱的性子。” 大力牛魔王提到孙悟空,才想到那个猴子被镇压在五行山下,可谓是他们结拜兄弟中最惨的,他咳嗽一声,连忙掩过去,然后吩咐红孩儿,道:“孩儿啊,不要在那里干坐着,快,给你叔叔斟一杯酒。” 红孩儿被牛魔王催促了好几次,才磨磨蹭蹭起身,拎起酒壶,给李元丰身前的青铜酒樽斟满,差点要溢出来了。 “大侄子第一次倒酒,是必须喝的。” 李元丰端起酒樽,一饮而尽,然后又看了眼红孩儿,对大力牛魔王道:“我这个贤侄的三昧真火真不一般,杀伐技巧也纯熟,再好好磨练一番,牛魔大哥你后继有人啊。说不得,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以后贤侄会超过你了。” “哈哈,” 听到李元丰夸奖红孩儿的话,大力牛魔王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天下间,没有父母不喜欢有人夸奖自己孩子的,牛魔王也不例外,这一刻,真的比吃了蜜都甜。 就连红孩儿都觉得眼前的这个掉下来的叔叔不怎么可恶了,也不再那么别扭。 只有铁扇公主,看上去俏脸含笑,美丽动人,但实际上美眸中满是冷漠疏离,她从开始就对李元丰有点不喜欢,待家中多了几个狐狸精后,直接就是厌恶了。 “喝了贤侄斟的酒,我这个当叔叔的也不能没有表示。” 李元丰手一翻,取出一个似海螺般的法宝,上面缠绕蟠骊之纹,千秋万载,不可动摇,非常高贵,甫一出现,就引动四下气机氤氲,玄音起,金花落,洋洋洒洒。 大力牛魔王可不是野路子,只是一看,就知道此法宝的不凡,连忙摇了摇手,道:“太贵重了。” 章节目录 第五二一章 乱石山碧波潭 西游小改若等闲 红孩儿拎起宝螺,幽幽的光泽自口上氤氲出来,若泉水碧沼一样,层层向外,和外面天凉的月色交晕,倒影摇曳,泛起细鳞般的纹理。 宝螺无风自鸣,声若雨后檐下的水珠打在池塘中,波纹皱绿。 只一听,就让人神骨一清。 不由得,红孩儿抽了抽鼻子,头顶上的西瓜皮动了动,他能够感应到此宝蕴含的威能,还有其和自己体内三昧真火水火相济相辅相成后阴阳混元的妙用。 小小海螺,真好。 李元丰坐在亭中,见红孩儿喜欢海螺,微微点点头,然后对大力牛魔王道:“牛魔大哥,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个做叔叔的给侄子一件小礼物而已,说什么贵重不贵重?只要贤侄喜欢就好。” 牛魔王摇摇头,他能够看出海螺上横纹蕴含的规则之力,这般宝贝很可能是龙宫天仙之藏,并日夜用法力温养,已有通灵之姿。 如此法宝,委实珍贵。 可牛魔王见到红孩儿喜欢非常的样子,又不忍心让李元丰收回去,他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自己的出身虽也不凡,但到底不是嫡系真传,练出一身神通道术已是不易,身上积蓄中真没有珍品,不然的话,回赠一物,也算扯平。 “收起来吧。” 李元丰对红孩儿说了一声,这惊雨宝螺是他从龙宫天仙清河龙君手中夺来的,自己反正用不到,正好送给红孩儿,当个顺水人情。 牛魔王和红孩儿是非凡人物,送礼不亏。 再说了,让红孩儿战斗力强一点,可以给西游取经五人组一个他们不知道的惊喜。 “好啊。” 红孩儿脆生生答应一声,却拿着惊雨海螺翻来翻去的看,由于是清河龙君之物,非常华美,上面点缀玛瑙,玉石,珍珠,珊瑚,金银,等等等等,光彩流转,照人眉宇。 红孩儿小孩子心性,左看右看,翻来覆去玩耍。 “喝酒,喝酒。” 有李元丰这一慷慨送礼的一出,亭中的酒场气氛越发变得融洽和热闹,不但牛魔王和红孩儿连番给李元丰倒酒,就连自李元丰进来后就清冷非常的铁扇公主都在牛魔王的敦促下不得不起身,敬了李元丰一杯。 接下来,推杯换盏,欢歌笑语。 两三个时辰后,酒席还未散。 铁扇公主真顶不住了,她可不愿意一直强颜欢笑,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亭子,回到洞府中休息。 李元丰又饮了一杯,抬起头,见已是拂晓,晨光自四面八方来,明明然,晶晶然,灿灿然,然后落在四下的垂柳上,驱散夜间积累的寒气,带来光明和温暖。 两只小鸟飞过来,抖动着翅膀,张开红艳艳的长嘴,鸟眼黑溜溜的,不停转动,看上去灵性十足。 他赏着晨景,用不紧不慢地语气开口道:“牛魔大哥,过段时间我也准备在西牛贺洲开辟一个洞府,住上一段时间。那样的话,咱们兄弟也能常见面了。” “还有贤侄,” 李元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红孩儿的脑袋,道:“以后多去我那里,肯定比这芭蕉洞热闹。” “你准备来西牛贺洲?” 大力牛魔王喝了一晚上的酒,依旧精神抖擞,他现在对李元丰的观感已经超乎以前关系最好的狮驼王了,所以听到李元丰的话后,马上追问,道:“准备在哪里开辟洞府?” “这个,” 天光打在李元丰的脸上,一片沉吟,在西游记原着中,九头虫是被万圣龙王召为驸马,娶了万圣公主,入赘乱石山碧波潭,以他现在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娶万圣公主,也不可能入赘,不过乱石山碧波潭要不要来个鸠占鹊巢? 把乱石山碧波潭拿下来,让万圣公主做个普普通通侍女,还是另寻一个地盘,重开洞府? 真还没有决定。 念头转动,李元丰答道:“具体在哪里开洞府,尚未定下来。真到时候,看看再说。” “有准信了,一定要告知我一声。” 牛魔王今天喝的高兴,红光满面,道:“待那一天,做哥哥的领人一定去,把声势搞起来。” “好,一言为定。” 李元丰倒上酒,和牛魔王碰了一杯。 “一言为定。” 牛魔王举着酒杯,哈哈大笑。 “还有我,还有我。” 红孩儿摇着手臂,白嫩嫩的,跟藕瓜一样。 “对,还有我们的圣婴大王,” 李元丰看着这个外表可爱的小家伙,跟他碰了碰,道:“你也不能缺席。” 两大一小,一饮而尽,笑声不断。 “嗯?” 喝完这一杯后,李元丰突然长眉一挑,露出惊讶之色。 “怎么了?” 大力牛魔王注意到这一点,开口问道。 “没事。”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异色,灵台之中,魔主真意照在恶念之海中,滚滚波涛,沉沦着不知道多少的阴暗面,愤怒,杀戮,恐惧,暴戾,欲望,等等等等,无穷无尽。 波光如镜,照彻万千。 又如同一个接一个的时空,遥不可见。 随时间推移,恶念之海的扩大速度无与伦比,到现在,恶念之海拥有着无法想象的力量,更可怕的是,还在不停扩展。 而现在李元丰惊讶的并不是恶念之海的扩大,实际上,他魔主真意时刻沟通恶念之海,恶念之海的变化,他尽数看在眼中,并水涨船高。 现在的魔主真意,要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恐怕天仙都得小心翼翼,说不定能够中招。 让李元丰惊讶的是,作为魔主,他通过恶念之海,能够隐隐感应到天魔,而在刚才,有两个天魔自人间界遁入地仙界。 其中的一个还罢了,另外一个居然进入的是南瞻部洲的大唐。 “魔入大唐,” 李元丰暗自摇摇头,大唐之中,有道门,有佛宗,有阴间力量,再来一个天魔,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天庭,月宫中。 桂枝横斜,清影凌乱。 玉兔蹦来跳去,活泼可爱。 月宫之主坐在宝座上,眸子莫名,有一种时光如水的感觉,他静静看着,叹息一声,在月宫中传得很远。 章节目录 第五二二章 琼花落霜月凝镜 月宫之主窥天机 人在地,仰见明月。 笛声悠悠来,翩然若雪。 落在地上,冷香摇曳。 月宫之主端坐在宝座上,眸子呈现琥珀色,他伸出手指,时空细长如丝弥漫过来,在指尖缠绕,重重层层。 原来的未来若掌中纹理,清晰可见,可现在,有难言的天运垂落下来,若云,若霞,若雾,挡在前面,让纹理变得模糊不清。 再仔细看,时时刻刻新分叉生成,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让未来的变化越来越难以捉摸,只是看,就有不计其数的可能。 随时间推移,劫气横行,天地浑浊,因果纠缠在一起,能够把握的未来在减少。 而且这样的速度,风驰电掣一般。 太快,快得让人不安。 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金仙都会成为井中之蛙,只能够看到自己所在的一亩三分地的时空中? “让我看一看,” 月宫之主的声音冷面清明,不染烟尘,在清清冷冷的宫殿中回荡,道:“到底天地间又有什么变化,影响到未来之变?” 话语落下,神通自生。 整个宫殿中,钟磬大作。 继而冷幽幽的月华之力浮现,从竹叶间,从白石下,从曲廊中,从檐下,乃至于从案上的青铜鼎炉中,自盘纹的玉瓶上,缓慢而坚定地渗出,初始之时,断断续续,须臾之后,似是水光,弥漫过来,在半空中交辉,凝成天河之相。 天河激荡,莹莹的光来回,像是翩翩起舞的萤火虫,闪耀着光明,在碰到一块后,却又能够发现,其身上是斑驳的卦象,玄妙非常。 不知多久,天河自虚无中延伸,横跨在时间线上,自过去,到现在,直指未来,而似卦象,又似萤火虫的光明,到最后,组合在一起,化为宝镜。 宝镜悬河,照彻过去未来。 “是这个,” 月宫之主端坐在宝座上,看到镜光中有稀稀疏疏的黑纹,交错纵横,光怪陆离,如人的面孔,时刻变化,蕴含着狡诈,阴险,恐怖,邪恶,等等等等,万千交叠,看得人头皮发麻。 “天魔?” 月宫之主散去神通,顶门之上,庆云流转,月在天心,只是暗淡少许,要在往日,以月宫之主不可思议之境界修为,推演天机未来不费吹灰之力,可现在天地变易,劫气满三界,因果纠缠如乱麻,要突破这些,再观未来,非大神通,大法力,大毅力,大智慧不可。 月宫之主不愧是天庭中能够让帝君们都忌讳一二的绝世人物,真的看出导致天机变化的缘由,这是这个缘由让他更为错愕。 “天魔,” 月宫之主大袖一抖,站起身来,走到一宝树前,此宝树高有三丈,上面开满拳头大小细细密密的珠花,万千花光垂落下来,似璎珞珠帘,又像宝幢华盖,美轮美奂不说,还氤氲着幽香,现在叶色,花光,天色,交织在一起,映出月宫之主风轻云淡的面孔上的凝重。 对于天魔一事,天地间绝大多数人是茫然不知的。 可作为金仙人物,月宫之主则早有预见,能够窥视到人间界经过无数岁月的积累终于汇聚出人心之恶,衍生天魔,以后会祸乱三界。 只是在月宫之主原本的预见中,真到这一天,会非常非常远。 最起码,眼前纪元应该是佛门西游,大兴盛世,天魔祸乱三界要在西游之后很远的时间才会发生。 可现在心血来潮后起一卦推演,却发现天魔之劫近了许多,已经可能会影响到这个纪元的走势。 “是人间界的人心之恶超乎我们推演,孕育出了比天魔更高层次的魔主,” 月宫之主眸光幽幽,深不可测,他踱着步子,静静思考,喃喃自语,道:“或者佛门有人过于胆大包天,会主动饲魔,引起变化?” 不是没有可能。 人间界到底远离地仙界和天界,人间界真正的发展,谁都不知道,直接孕育出魔主虽然骇人听闻,可能性非常低,但这个天地间,从来不缺少奇迹。 至于怀疑佛门,更是情有可原。 因为月宫之主这个层次的人知道,天魔肆虐三界的话,对于整个修行界会是一场浩劫,毕竟其不但浸染人心,引动魔劫,以后多了,还会污秽灵机,等等等等,是修行界的大敌。可和玄门不一样,天魔出现,对于佛门来讲,是劫又是运。 佛魔之间,一个至阳,一个至阴,一个汇聚所有自认为的美好,一个积累人心念头之所恶,要是佛魔不能融合,佛自会被反噬,堕落成魔,可要魔被度化,会完善佛门真理,其中的牵扯,越站的高,越看得清楚。 正是这样,佛门未尝不会在玄门不知道的情况下动心思,真要筹划成功,那么借助现在纪元中西游,再加上天魔落地成佛,补全佛门真意,佛门未尝不能够真正压制玄门,成为整个天地间的正统。 这样的冒险,这样的大胆举动,可不是月宫之主胡思乱想,而是佛门有前科的。不然的话,佛门当年怎么会在幽冥打开了缺口,牢牢把守住轮回的一部分权限? 要知道,即使以玄门的强势,在幽冥阴间打开缺口都费了不知道多少工夫,佛门在底子上是比不上玄门的,但凭借自己的坚持,大胆,以及其他,硬生生在幽冥阴间取得不下于玄门的权限。 “不能不管,” 月宫之主沉着脸,他虽然算不上玄门的人,但天魔肆虐,同样会冲击天庭秩序,他不能够坐视不理,于是想了想,有了决断,然后吩咐外面的侍女一声,让她们备好玉辇,他要去见一见玉皇大帝,亲自说道说道。 天机变化,未来改变,通常只在一瞬有感,须臾后,未来时空会自我修复,冥冥之中归于正常,最起码,会成为修士感应中的正常。 自己能够发现,不代表其他人能够发现,纵然那个人是在天庭众人眼中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 叮当,叮当,叮当, 云辇起,铃铛响,碾着满地的桂花之香,月宫之主前往凌霄宝殿,见玉皇大帝。 章节目录 第五二三章 玉皇殿中见古佛 鬼车直奔乱石山 玉皇大帝亲自迎到殿外,他璎珞垂肩,面生日月,紫青之气盘旋,有统御之姿,声音清朗,蕴含威严,开口道:“太**友。” “见过陛下。” 月宫之主微微一笑,身后冷光鳞然,层次散开,若虬松映水,玉树临风,上面悬着大小不一的篆文,相互碰撞,叮咚作响。 两个天庭中修为通天彻地的存在,一个威严如大日,一个清逸似月明,看上去格格不入,又分庭抗争,只是站在一起,都有一种阴阳流转的玄妙。 侍奉在左右的金童玉女们见到这一幕,心思灵巧,有慧根的,都隐隐有所顿悟,身上的气机变得阴柔相济,水火绵长。 金仙层次的人物,一举一动自有规则跟随,天地运转。 这等外相显化,比得上很多真经。 两个人到殿中坐定,童子奉上香茗。 周匝帘垂几净,淡雅有趣。 自窗外投来古树池石的影子,斑驳有致。 玉皇大帝知道对面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来凌霄宝殿,毕竟他们这般人物,都喜欢自我为中心,心即天地,统御一切,平时能不见就不见,王不见王,对方能来,肯定有事,所以率先开口发问,道:“太**友,来寻我何事?” “陛下。” 月宫之主也不会绕弯子,直接答道:“刚才我在月宫中打坐,感应到天机变化,心血来潮算了一卦,发现未来之路再起波澜。” 玉皇大帝坐直身子,眸子炯炯,璀璨生神,未来是处在不断变化中,现在的各种可能,汇聚在一起,都会导致未来发生变化。 这样的说法当然没有错,但在金仙眼中,目光所到,通常是放宽到未来百年甚至千年万年的世界,只要现在推动世界的关键点不变,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就会有大势不变,注定会发生。 而听月宫之主的话音,在他们金仙眼中未来的大势都有所变化,很显然,这是现世中有超乎想象的变化发生。 是大事,直接影响到未来百年甚至千年的大势的大事! “人间界的天魔,” 月宫之主没有卖关子,他声音若明媚新月,独上秋色,分为清亮,吐字清晰,道:“天魔们的发展太快了。” 玉皇大帝暂时没有说话,而是长眉一挑,自背后托举一宝图,四四方方,里面时空如竹外,风吹细细,雪落垂垂,不停交错,进行推演。 可随时间推移,冥冥之中的劫气投过来,源源不断,恰似蛛网,盘结上下,挡住时空,让人难以看清楚。 很快的,玉皇大帝收了神通,目中满是了然,道:“果然如此。” 经过他刚才推演,已经发现,未来正在修复。 要不是有月宫之主的提醒,他要推演出源头来,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告辞。” 月宫之主见事情办完,也不多待,云袖一摆,脚下升月,翩然而行,出了凌霄宝殿,上云辇,回归自己的月宫。 “天魔,佛门,” 玉皇大帝念叨一声,和月宫之主一样,他同样怀疑是佛门的手脚,玉帝想了想后,屈指一点,凝成符诏,召见佛门在天庭的那位。 时候不大,只听梵音佛唱大作,显大光明,若莲花盛开,照耀四下,威光赫奕,如融金聚,继而有一佛陀端坐在上面,宝刹庄严,背后二十四天升腾,不计其数的信徒在其中诵读过去之经文,字字蕴含佛理莲香。 来人正是佛门过去佛燃灯古佛,他进殿行礼后,就听到上面端坐的玉皇大帝询问天魔之事,不由得微微一怔,道:“天魔?” “不错。” 玉皇大帝盯着燃灯古佛,眼中氤氲着明彩,道:“恶念之海和天魔的扩张,不太对劲,发展太快。” 燃灯古佛跌坐在宝莲华上,光颜巍巍,映照古往今来,他听后,顿时明白玉皇大帝的怀疑,猜测的话,佛门真的有养魔的嫌疑。 “不过,” 燃灯古佛坚定摇摇头,眉心垂下卍字印,团团向前,澄明自然,开口道:“据贫僧所知,佛门绝没有这般动作。” “我是相信古佛的。” 玉皇大帝知道即使自己身为天庭的帝君,但也不可能看出眼前燃灯古佛的虚实,于是只好顺着话题道:“可古佛可能够保证,佛门其他人没有动作?” 燃灯古佛没有说话,因为他真的无法肯定。 像他们这个层次的人都知道,佛门之中,虽然不像玄门那样门派林立,各有教义,经常对峙,可在佛门中,大乘小乘,原佛,以及外来佛,等等等等,并不是铁板一块。 有的人行事,根本不会通知他这个燃灯古佛的。 要是佛门上下一心,现在主持佛门事务的释迦牟尼如何会在西游一事上让步很多,给玄门,天庭,等等等,不少利益,求得共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佛门同样不例外。 “古佛还是回佛门问一问如来,” 玉皇大帝明白燃灯古佛的处境,笑了笑,笑容若远山之色,溪水冷月,让人捉摸不定,道:“我们天庭还罢了,玄门之人肯定也会找上你们的。” 天地间,对天魔最为厌恶的,非玄门莫属。 他们之间,势不两立! 没有任何共存的可能! 玄门对人间界的天魔肯定早有布置,可一旦天魔的发展超乎想象,天魔之劫提前,就会打破玄门原本的布置,玄门的高层岂能不恼羞成怒? 燃灯古佛点点头,然后起身告辞,无量琉璃光明汇集如河,托举三十二大丈夫相,向四面八方去了。 玉皇大帝静静坐在宝座上,看着这一切,念头转动,垂帘之下,眸子深深,没有人知道此时他有何想法。 凌霄宝殿中,一片冷寂。 只有案上灯火,明灭不定。 且说翠云山芭蕉洞外,李元丰站在外面,正对牛魔王和红孩儿,道:“牛魔大哥,红孩儿贤侄,不用送了。待我在西牛贺洲开辟洞府之日,定将请帖送来,到时候我们再见面。” “我去也。” 李元丰说完,身子一拔,就上了极天,他本来要回转长安的,可是突然间,魔主真意一动,眼前有画面流转,李元丰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辨别方向,向乱石山碧波潭行去。 章节目录 第五二四章 碧波潭万圣龙王招婿 大王们纷至沓来 乱石山,碧波潭。 正是午后,波光潋滟。 晶晶澈澈的天色自上而下,落入水中,和嶙峋的青石交晕,斑驳出千百的影子,风一吹,若翩翩起舞。 再周围,鸟鸣蝉声,若隐若现。 黑鱼精甩着脑袋,浮出水面,微微眯起眼,看向外面的景色,开口说话,道:“最近几年,这灵机越来越盛,你看周围的草木都变得茂盛起来。” “好事啊。” 和黑鱼精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鲇鱼怪听到声音,同样从波间探出丑陋的大脑袋,唇前长长的鱼须乱甩,手中提着刀,笑道:“这样的话,我们的日子也好过。” 黑鱼精脚下踏水,半个身子浮出水面,披甲持木叉,整个人黑乎乎的跟木炭一样,面颊上还有未褪去的鱼鳞,细密小巧,一说话都微微抽动,道:“好事是好事,就是最近周围的妖怪们也变得多了,这个大王,那个大王的,都见我们碧水潭龙宫富贵,来打秋风,真的防不胜防,让人头疼。” 鲇鱼怪听到这个,也皱起眉头,不知为何,这西牛贺洲的妖怪一下子多起来,简直跟雨后蛤蟆般一个接一个往外蹦,而且一个赛一个嚣张,一个比一个跋扈,自封个什么大王,召集点妖兵妖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横行无忌,目中无人。 碧波潭,没少被波及。 “暴发户们,” 鲇鱼怪虽然也是个妖怪,但自恃出身于碧波潭龙宫,有水族传承,读过书,听过经,懂礼节,对那群乌烟瘴气的妖怪们很看不惯,暗暗鄙视不已。 只是让他气闷的是,周围新冒头的妖怪们尽管粗鲁的很,可敢打敢拼,且一身武功不凡,还身负各种各样的宝贝,斗法之能惊人。而众所周知,他们碧波潭的主人万圣龙王空有境界修为,斗法能力很一般。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龙王才忙着招女婿吧。” 鲇鱼怪被外面飒飒的风吹来,带着水气,打在脸上,想着想着,心里突然变得酸溜溜的,因为他们乱石山碧波潭的万圣公主美貌娇艳,容貌气质在附近都是一等一的,可谓是龙宫上下所有男的梦中情人。 不知道多少次,鲇鱼怪都梦到自己修为大进,得到万圣龙王赏识,从而迎娶万圣公主,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 可现在现实是自己的梦中情人万圣公主要投入那些自己都看不清的甚至茹毛饮血的粗鲁的妖王的怀中,鲇鱼怪如何心理平衡? 轰隆隆, 正在鲇鱼怪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间,天穹之上,响彻闷雷之音,旋即妖云滚滚,黑气冲天,何止百丈,若大旗迎风展开,猎猎作响。 再然后,妖气自上而下,垂入碧波潭,若黑色匹练,腥气扑人。 紧接着,有一妖踏着黑色匹练出现,他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额头之上,嫣红如血的鸡冠般招展,奇异的纹理交错,颤巍巍的,平添三分妖戾。 大妖手按腰间宝刀,龙行虎步,身后跟着一十六个小妖怪,都未完全化形,或顶着豹子头,或有老虎尾巴,也没个规矩,哇哇乱叫。 “真冠大王,” 鲇鱼怪看到来的人,身子一哆嗦,他跟对方打过交道,知道这个大妖脾气暴躁,动辄杀人,于是连忙踏着水小步过去,小心翼翼问候。 “哈哈,” 真冠大王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大红,看上去非常喜庆,他笑声很怪,跟公鸡打鸣似的,斜着眼看向跟前的鲇鱼怪,开口问道:“今天本大王怎么样?威不威风?英不英俊?” “威风。” “英俊。” 鲇鱼怪和黑鱼精哪里敢说别的,只能够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 “你们两个黑鱼鲇鱼的,眼睛没有瞎。” 真冠大王还对着水色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看上去对自己的这一身打扮非常满意,洋洋得意地道:“本大王这个样子,碧波潭的万圣公主只有看到了,还不得爱得死去活来,非本大王不嫁。这个碧波潭的龙女驸马,本大王当定了。” “随本大王入龙宫。” 真冠大王笑声不断,领着身后的小妖,分开碧波潭的水,显出一道水路,然后大摇大摆进去,不久后,不见了踪影。 等真冠大王一走,鲇鱼怪和黑鱼精马上剧烈咳嗽起来,差点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了。 鲇鱼怪用手猛地扇着鼻子,面上满是痛苦,道:“这真冠大王的口臭太厉害了吧?” “是啊,是啊,” 黑鱼精更夸张,恨不得都要躺地上了,眉宇间满是痛苦,道:“熏死人!” “真不知道这个妖怪有什么自信娶我们的公主,” 鲇鱼怪一想到这个真冠大王和自家千娇百媚的万圣公主在一起的景象,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子更冷了。 “癞蛤蟆吃天鹅肉。” 黑鱼精同样愤愤不平,口上咒骂。 “继续等人吧。” 鲇鱼怪和黑鱼精发泄了一通后,重新立在波间,他们两个知道,既然万圣龙王传出消息要招女婿,那么得到消息来的人肯定不少,真冠大王绝不是唯一的一个。 因为万圣公主本来就千娇百媚,容颜绝色,身段风流,再加上碧波潭万圣龙宫的豪富,只要能够成为驸马,马上人财两得,那些穷了吧唧的妖怪们怎么能不来? 得到消息的妖怪们肯定红着眼往这里来,乱石山碧波潭肯定要热闹了。 真冠大王只会是第一个,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果不其然,真冠大王的到来似乎点燃了信子,打开了缺口,接下来,自四面八方赶来的大妖,降临碧波潭。 “我的天。” 负责在碧波潭上引路招呼的鲇鱼怪和黑鱼精累得够呛,胳膊都要抬不起来,脸上笑得过多都有点抽筋,人真的不少。 “好多的人。” 黑鱼精有点无语,来的人中,不乏实力强横的大妖,有的只是气势就让人吓得摇摇欲坠,可还有几个,不但长得丑,实力还弱,舔着脸自称大王就让人鄙视看不起了,还敢来应招碧波潭的驸马? 谁给他们的勇气和自信? 五行山下被镇压的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猴子嘛? 叮咚,叮咚,叮咚, 少顷,两个小妖怪突然又听到虚空中传来脆音,袅袅音色,非常空灵。 章节目录 第五二五章 翩然而来佳男子 箫声渐近有图谋 洞箫之声,由远而近,袅袅上下,和波光水色相磨,非常空灵,像是春色后的苔痕,似乎疏雨未歇的泛舟,如同夜半三更伴随窗外芭蕉的春梦。 声音传来,听在耳中,像是故事,又像是诗句,空灵清远,千般风情,万种姿态,让人沉浸当中,难以自拔。 即使两个鱼精鱼怪,不是什么精致之人,都能够听出萧声之美,之动听,之优雅,听声则画卷入眼,美轮美奂。 叮咚, 随最后一声响,洞箫之声,戛然而止。 这一下,居然让两个鱼怪觉得怅然若失,仿佛美好的东西翩然离去,只剩下影子,满心的遗憾,待他们等了等,再抬起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在他们的眼前,粼粼的波间,出现一个身材颀长的美男子,他头戴羽冠,身披水月法衣,腰悬玉带,上面系着精致的洞箫,整个人玉容姿态,气质沉凝。 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如同天上的月映在波间,身子周匝,气机结成花朵,凝成音符,不停碰撞,奏响曲子。 美男子顶门上清气流转是,上托举一宝,形似簋,圆腹,圈足,两耳,表面浮雕成纹,成龙凤之相,金灿灿的,不断吞吐。 男子来后,看向两人,面容平和,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此地可是乱石山碧波潭?” “是是。” 黑鱼精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 不是他见识少,而是自来到碧波潭后,见到的都是粗鲁不堪的各路妖怪,咋咋呼呼,动辄杀人,吃人,像眼前这般毫无妖气,看上去像是得道全真的男子,少之又少。 鸡窝中突然出现一个凤凰,这个比喻虽然不贴切,但真的差不多。 乍一看到,真的奇怪。 “看来我没有来错地方。” 美男子温和一笑,乐声跟随,若春天到来,百鸟齐鸣,整个四下的色彩都变得鲜亮了起来。 “上真,” 黑鱼精看在眼里,他想到当年自己自龙宫中学的规矩,行了一个生疏的道礼,问道:“你也是为了我们碧波潭的万圣公主所来?” “正是,” 美男子负手而立,手按在洞箫上,声音朗朗,道:“我乃灵枢王,刚到西牛贺洲不久,正好听到贵地的万圣龙王招女婿,又听说万圣公主美貌贤淑,是个良配,所以就急急赶来,希望没有错过这段姻缘。” “灵枢王,” 黑鱼精想了想,没有印象,但他见眼前此人之相貌,之气质,之气机纯正,在来人之中称得上鹤立鸡群,要是真要从其中选一人当驸马的话,此人胜算很大啊。 想到这,黑鱼精身子矮了一截,开口道:“既然上真也是参加我们碧波潭的招婿大会的,请跟我来,我带上真进去。” 黑鱼精面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尽管非常丑陋,但尽量真诚,道:“上真第一次来我们碧波潭龙宫,人生地不熟的,让我来领路。” “那就多谢黑鱼将军了。” 灵枢王当然不会拒绝,从容展袖。 “上真,这边请。” 黑鱼精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将军,更是高兴地眉开眼笑,他心里在想:刚才进去的各路大王,要么横眉冷对,要么随意呵斥,要么根本不理,哪里有眼前这位有礼貌? 黑鱼精对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让其在碧波潭口上继续,自己走一遭。 鲇鱼怪暗骂一声,但也只能够答应下来。 只是在心里面,鲇鱼怪更不好受了,一来自己不如黑鱼这厮脑筋转得快,能够提前投资潜力股,和这个灵枢王拉上关系;其二就是前面进去的大妖们,鲇鱼怪觉得要么性格不行,要么气质不佳,要么相貌丑陋,或许都不会被万圣公主看在眼中。可眼前这个灵枢王,不一样啊。 想到梦中情人从此投身他人,难受。 “上真跟我来。” 黑鱼精暂时没有空管自己的好伙伴,他引着灵枢王分开水波,往里行走。 不多时,龙宫在望。 只见金碧辉煌,金玉成柱。 楼台高阁之前,珊瑚树横七竖八,看似杂乱,实则别有章法,绕建筑而行,点缀左右。下面是蹦蹦跳跳的各种水中小兽,活泼可爱,不断发出千姿百态的叫声。 至于上面,则是贝壳半开,衔着宝珠,璀璨的光明激射出来,像是火焰一样,投在地面上,照的白昼一般。 时不时有庞大的海兽游过,无声无息,只是在过去的时候,洒下一片阴翳,让光影明暗交错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灵枢王看在眼中,心底不起波澜,反而有点耻笑龙宫的外面光鲜,不过他不会表露出来,自自然然称赞道:“万圣龙宫不愧是龙宫之一,即使在这样的地方,依旧雍容华丽,龙宫的人知书达理,不是其他普通妖怪洞府能够比拟的。” “龙宫,果然不一样啊。” 听到这似乎由衷地赞叹,黑鱼精灞波儿奔听得高兴,身子拔得笔直,摇头晃脑的,喜上眉梢。 面对其他妖怪,龙宫的人总会有迷之自信和心理上的优越感。 因为龙宫的人,不但能够修炼,平时还会读书识礼,甚至讲究琴棋书画,文艺感十足,不和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妖怪们一个档次的。 灵枢王的话挠到了灞波儿奔的痒处,让他乐得后槽牙都出来了。 人高兴,干劲十足,灞波儿奔把灵枢王送到一静幽的阁中,吩咐贝女们好生照顾,然后在离开前还叮嘱道:“上真,真正的大会会在三天后举行,那时候我们万圣龙王和公主都会出席。这两天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上真还是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动的好。” 灞波儿奔顿了顿,直接点明道:“碧水潭来了不少蛮横的大妖,他们见到上真,恐怕会生是非。” 灞波儿奔的意思很明显,灵枢王相貌气质一等一,会是成为万圣龙王女婿的强有力竞争者,所以也会是不少大妖的眼中钉肉中刺,见到后,除之后快。 灵枢王点点头,表示明白,待灞波儿奔走后,他来到阁中,静静坐下,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冷芒,有一种难言的冷酷。 “真没有想到,万圣龙王会得到这般宝贝。” 灵枢王坐在阁中,看着外面的景象,喃喃自语,道:“不然的话,以我的身份,何必要跑来和这群妖魔鬼怪争夺什么龙王女婿?” 章节目录 第五二六章 入赘碧波龙蛇聚 身怀重宝人早知 灵枢王静静而坐,顶门上云气流转,洞箫之音,鸣之不绝,他看向窗外,见翠竹横生,阴绿一片,交匝珊瑚如火,青红的光晕,洋洋洒洒。 再往外,垂花门之后,是另一个小阁。 阁中珠帘垂下,可其中蕴含着强横的力量,凝而不散。 这样的力量,若渊水,不见其底。 很内敛,不易察觉。 “是个厉害人物。” 灵枢王微微点点头,眸子中转为琥珀色,冷芒吞吐,他继续向前,神意散开,能够感应到,除了离自己最近的这个,尚有几道气机,明瑟内外,不可小觑。 龙宫之中,居然藏龙卧虎。 灵枢王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自己能够得到消息,其他人未必不能,当然了,或许也有人真觊觎万圣公主的美色,以及万圣龙宫的财富。 反正龙蛇汇聚,都在一起。 “谁挡我路,都得死。” 灵枢王深吸一口气,蕴含着萧杀,他冷冷笑着,容颜狠辣,半点不见在碧波潭外面的温和,身为大妖,他手中染的鲜血并不比任何人少。 小珠楼。 前是花开明艳,浮向跃彩。 梨雪,芭蕉叶,荷上雨,和稀稀疏疏的竹影交错,妆点成一幅冉冉展开的画卷,白,绿,黑,兼而有之,玲珑自若。 在楼里,床榻上,正卧着一个大妖,额头有犄角,枝枝丫丫的,高有三五尺,他只穿着单衣,怀抱一个妖娆的女子,放声大笑。 女子娇声软语,时不时拿起床头柜上的酒,仔细地用嘴喂大妖一口。 两个人,滚来滚去,喘息渐粗重。 妖娆女子衣衫早解,幽香细细,她见气氛差不多了,于是嗲着嗓子,用撒娇地语气道:“大王,您要喜欢那个什么万圣公主,直接抢走就是了,区区一个万圣龙王,怎么会挡得住您?您又何必等在此地,还要参加他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女婿的环节?” “美人儿,” 鬿雀怪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身前玉人身前的凸起,笑容满面,开口道:“你不懂,就不要问。” 妖娆女子扭来扭去,娇颜胜火,她咬着红唇,娇声催促,希望鬿雀怪能够现在大发神威,把龙宫闹个翻天覆地。 这个女子的心思其实不难猜,她只是觉得,鬿雀怪在万圣公主身上太有耐心了,这样的话,真等他得手了,还不把对方宠上天,到时候,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嫉妒啊,就是这么简单。 鬿雀怪当然明白身前女子的心思,不过他只是笑一笑,如果不是万圣龙王手中的那一件宝贝太过特殊,不能够强取豪夺,他岂能有此耐心陪万圣龙王绕来绕去? “等我到手了,就把你这个老龙抽筋剥皮。” 鬿雀怪心里发着狠,见榻上的女子还在旁敲侧击,不由得心中烦躁,狞笑一声,把她踹下木榻,目光冷下来,道:“去老老实实斟酒。” 龙宫,最中央。 朱宫贝阙,与世不殊。黄金为屋瓦,白玉作门枢。屏开玳瑁甲,槛砌珊瑚珠。祥云瑞蔼辉莲座,上接三光下八衢。非是天宫并海藏,果然此处赛蓬壶。 万圣龙王坐在宝座上,一身龙袍,精神抖擞,正在听下面的龟丞相禀告来的各路大王,他有时沉静,有时点头,有时若有所思。 好一会,龟丞相禀告完了后,喘着粗气,摇摇摆摆地在墩子上坐下,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转动,人看上去年纪大,但有一种智慧。 作为在水族中能够比龙族都活得长的龟一族,岁月的沉淀再加上天生的智慧,让他们通常称为整个龙宫中掌管大小事出谋划策的丞相。 “龟丞相,你怎么看?” 万圣龙王习惯性问一句,然后自顾自拿起茶盅,抿了口香茗。 “龙王,” 龟丞相捋着自己的长胡子,绿豆大的眼睛一眯,几乎就看不到了,他想了想,组织语言道:“据老臣来看,来我们龙宫的各路妖王不但人多的超乎预料,而且有几个委实厉害,气机非常深沉,任何一个只要能够被公主选中,入赘我们万圣龙宫,以后我们龙宫就不必再担忧外面的骚扰。” “来的大妖真有这么厉害?” 万圣龙王有点意外,他真不擅长斗法,最喜欢地是玩经营,收集各种天南海北的宝贝,同时大肆纳妾,财色财色他最爱。 “老臣岂敢欺骗龙王,” 龟丞相坐在墩子上,身子微微后仰,没想到自己背后的乌龟壳过于沉重,乌龟壳的重量带动他身子往后,顿时四脚朝天,只能够用小胳膊小短腿乱摇,剩下的话还是说出口,道:“来了不少厉害人物,平时难得一见。” 幸好伺候在殿中的虎虾侍卫对龟丞相的这个早就司空见惯,只见他极为熟练地伸出手臂,提起龟丞相的衣领,就将其拎了起来。 跟提个小鸡子一样,轻轻松松。 龟丞相坐稳后,跟侍卫道了一声谢,然后见万圣龙王捋着龙须在沉吟,再道:“老臣以为,可能是我们万圣龙宫的豪富,再加上公主美名在外,才能够引来这般多的妖族俊杰。” 龟丞相内心觉得来的人委实多了点,强了不少,可左思右想找不到别的理由,只能够这般说,再添一句,道:“依老臣之见,龙王还是去见一见公主,告知公主一声,青年才俊汇聚,机会难得,要是错过,以后再碰到这样的,几乎没有了。” “本王知道。” 万圣龙王点点头,他拢在袖中的手摩挲着不经意间得到的宝珠,念头转动,这次大张旗鼓进行,一定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上门女婿,不然的话,不提以后的事儿,就是现在这么多的大妖们事情不如意恼羞成怒自己就应付不了。 “上门女婿,” 万圣龙王攥住宝珠,眸光变得深邃,虽然对方会上门,但以自己龙宫的豪富,还有自家女儿的国色天香,更为重要的是自己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宝贝,对方绝对不亏,而且血赚。 就是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了。 在同时,李元丰已来到乱石山。 章节目录 第五二七章 九头虫龙宫得机缘 鲤鱼化龙撼悟空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一天一天。 夜中,弯月高挂,凉风习习。星斗落在碧水潭中,冷芒随波游走,来来回回,似是镜中滚珠,俏皮可爱。 灞波儿奔坐在水面上,在星月照耀下,愈发显得黑乎乎的,他一手拎着酒壶,正在和鲇鱼怪奔波儿灞高声谈论,精神抖擞,目中有光,声音不小,道:“依我看,来的人中,灵枢王最有希望能够入赘我们乱石山碧水潭,成为驸马爷。灵枢王性格平易近人,我们提前和他认识,到时候还能够沾一点光。” 奔波儿灞则闷头喝酒,波光粼粼,冷辉如洗,照在他眉宇间,有点阴翳,想他鲇鱼怪是个很有理想的鱼怪,一直非常勤奋的修炼,就是等一天能够来一个穷小子的逆袭,迎娶白富美的公主,走上鱼生巅峰。 可现在让人绝望的是,自己还没发力呢,逆袭的路子就要夭折了,真痛苦。 “要是公主真嫁人了,” 奔波儿灞喝着酒,觉得苦酒入愁肠,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暗自发狠,到时候,自己也不用每天勤奋练武了,就和这黑鱼精一样成天堕落,还要跟着黑鱼去那个什么金光寺,去尝一尝他们金光寺中供奉的好酒好菜。 “来,来,来,喝酒。” 黑鱼精可不知道自己的好伙计心中悲哀,已经在琢磨着以后和自己一起去金光寺偷吃偷喝,不再做个勤奋的小妖,而要放飞自我,进行堕落,他今天心情好,不停劝酒,道:“平时你总忙,咱们兄弟好长时间没这么痛快喝酒了,今天该接待的已经接待完了,我们好好喝一顿。” 两个鱼精鱼怪当然没有发现,在极天之上,不知何时,灿若焰火的红芒浮现,遮蔽上下,惨绿的眸光投下来,穿过时空,正盯着乱石山碧波潭。 来人自然是离开翠云山芭蕉洞赶来的李元丰,他在极天上,眸子幽幽,打量碧波潭,目光中有思考的光。 对于李元丰来讲,乱石山碧波潭虽然只是西牛贺洲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府,里面住着昏聩的万圣龙王,小有姿色的万圣龙女,在去过娲皇宫,任职过天庭,并在妖师宫中成为一方霸主的妖圣眼中,并应该不起眼,可由于西游记原着历史中的牵扯,让他对此地有别样的情绪。 西游记原着中,九头虫可是在此地入赘龙宫,娶了万圣公主,当了九头驸马,后来在金光寺盗取舍利子佛宝,结果和孙悟空猪八戒大战一场,甚至引得二郎神杨戬出手,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看过西游记的都知道,在西游记中,九头虫出场次数非常少,可就是碧波潭一事,让所有人记住了这个前一头,后一头,上一头,下一头,四面八方全是头,能够力敌孙悟空和二郎神杨戬的大妖怪。 虽然现在的李元丰不会是西游记原着中的九头虫,可冥冥之中,他都觉得,乱石山碧波潭和自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 正是这样,在芭蕉洞的时候,李元丰考虑过在碧波潭落脚,成为自己在西牛贺洲的据点,也正是因为这个,李元丰在离开芭蕉洞的时候有所感应,就放弃了赶回长安的想法,径直来到这里。 “老龙在碧波潭开大会,准备招上门女婿。” 李元丰看向下面,魔主真意高举,覆盖四方,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哥中各种各样的鳖精鱼怪,等等等等,心中所想,念头所思,都会在冥冥之中碰撞,化为一段接着一段的画面和信息,被李元丰全部发现。 轻轻松松,不花一点力气,就明白现在碧波潭的局面。 无他,乱石山碧水潭龙宫中不知道多少精怪,龙子龙孙什么的,有的修为还可以,但大多数修为非常一般,至于灵台中的修炼,寥寥无几。在李元丰甚至能够威胁到天仙的魔主真意面前,跟不穿衣服一样,想看就看。差距之大,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的。 “不知道西游记原着中九头虫能够入赘万圣龙宫,经过没有经过这一事,” 李元丰居高临下,看着碧波潭,他淡淡笑着,即使自己不是西游记原着中的九头虫了,也不会入赘万圣龙宫,但万圣老龙要招婿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招婿。 “只是,” 李元丰看着,渐渐的,面上的笑容敛去,他刚才只关注龙王招婿了,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来万圣龙宫参加招婿大会的人不仅很多,而且藏龙卧虎。 在其中,甚至有两三个气机晦涩,非常深沉,不是身怀重宝,就是修炼的神通法诀不一般,或者其他。 万圣龙宫和万圣龙女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让这种人物心甘情愿来做上门女婿? 不对劲啊。 “这个招婿大会有外人不知道的门道?” 李元丰蓦然想到一事,在西游记原着中,九头虫那个家伙可是九个头颅齐出,和孙悟空打个不分上下,只是面对孙悟空和二郎神两个人才堪堪落败。 即使这样,孙悟空和二郎神杨戬都没能够诛杀九头虫,让其逃之夭夭,不见了下落。 从西游记原着上来看,九头虫的境界未知,但战斗力非凡。 现在的李元丰看这样的事情或许并不奇怪,毕竟他现在是妖圣之姿,要真换到西游记原着中的时空中,肯定比九头虫做的更好,但再仔细想一想,现在的李元丰走到这一步,多少奇遇加身? 洪荒异兽自开灵智,神秘环佩当金手指,再利用自己不同于妖族的智慧,在妖师宫,天庭,娲皇宫,左右逢源,勇猛精进,让自己的晋升都有了一层传奇色彩。 可西游记原着中的九头虫再如何,也不可能有自己现在这般奇遇,他在短短时间里,如何修炼到能够和孙悟空交手不败还占据上风的? “不符合常理。” 李元丰踱着步子,仔细思考,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知道九头虫的底细?想一想自己刚刚降临此世界的时候,正在北海上挣扎,一不小心就没命,从哪个时间到西游中孙悟空经过金光寺,以原本九头虫来讲,只凭平时按部就班的修炼的话,断然不可能达到西游记原着中描述的战斗力的。 “还有,” 李元丰越想,眸子越亮,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的九头虫是比不上开挂的自己,可其到底有洪荒异兽的血脉,血脉中有着桀骜不驯,看西游记原着中万圣龙王的不堪表现,九头虫如何愿意入赘龙宫的,真以为万圣龙女美的不可思议,能够把人迷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九头虫是当了碧波潭的驸马爷后才战斗力大增的,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元丰思路一开,灵台之中,魔主真意端坐,拨开迷雾,隐隐见到真相,他笑了笑,大袖一摆,敛去身上妖圣气势,变化成一个俊朗的妖王,显出身来。 章节目录 第五二八章 九头虫在西游记原着 鬼车早为妖圣名九荒 黑鱼精灞波儿奔和鲇鱼怪奔波儿灞正在喝酒喝酒,突然听到声响,抬起头,就见黑气若华盖,高高举起,荫蔽天上星月光华,倾斜斑驳。 继而有一妖王踏步而来,面容俊朗,长眉入鬓,头上金冠,身披宝衣,身姿挺拔若松,身上有昂然之气,特别一双眸子,幽深若井,不见其底。 妖王眸子看过来,仿佛能够把天地万物吞入其中。 黑鱼精灞波儿奔和鲇鱼怪奔波儿灞见此,连忙起身,开口问道:“这位大王可也是要参加我们万圣龙宫招婿典礼?” 李元丰点点头,看向两鱼精鱼怪,西游记中有名字的小妖可是非常少的,这两个家伙当然比不上大王叫我来巡山的小钻风,可能够有名字也不错。 果不其然,两个鱼精鱼怪身上有金黄气运,虽少可真实存在。 有此气运护身,只要不是特别倒霉,最起码在碰到孙悟空等人前肯定能够在碧波潭中混的如鱼得水。 “九头虫大王,” 黑鱼精灞波儿奔和鲇鱼怪奔波儿灞被李元丰惨绿的眸光扫的心里发毛,他们脸上挤出笑容,奉承道:“大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龙王招婿的典礼明天就要举行。” 九头虫,是李元丰借用的西游记原着中的九头驸马的名字。 “你们带我进去。” 李元丰眸子之中,异彩流转,幽深的黑色弥漫开来,扩散到两个人身上,刹那间,两个小妖怪的念头中有了变化。 黑鱼精灞波儿奔和鲇鱼怪奔波儿灞再看李元丰所化的九头虫,眼中满是敬畏,简直要超乎万圣龙宫的龙王,两个小妖怪一个在前挑灯带路,一个在后面招呼,领李元丰入了龙宫。 不多时,李元丰入住庭院。 开窗就见外面花木纤秀,烟波浮水。 时不时有钟磬响彻,渺渺而来,夹杂虹光升腾,祥云阵阵,还有凝而不散的冷香,可以看得出来,龙宫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只是,” 李元丰稳稳端坐在木榻上,展目四顾,神意居中,覆盖四下,他却能够感应到冥冥之中的杀机,已经锋芒毕露,冲霄而起。 如果有灵眼观看的话,就看到大片大片嫣红如血的色彩垂落下来,打在木上,檐下,珠光中,透着一股子阴森煞气。 万圣龙王想要尽可能召集青年才俊,然后从其中择其最优之人,招入碧水潭为女婿,固然打了一手好算盘,但这个老龙可能忽视了一点,来到万圣龙宫的妖怪中有几个可不是简单角色,他们可不会心甘情愿按照老龙的算盘进行。 “静观其变。” 李元丰眸光转动,在他看来,来到万圣龙宫参加万圣龙王举行的招女婿的有几个人可不是善茬,以他们的力量,完全可以踏平乱石山碧水潭万圣龙宫,要是真贪恋万圣公主的美色,强抢就是了,甚至能够来个雀占鸠巢,把万圣公主娶了,还要把老龙驱逐,成为龙宫之主。 可现在看来,他们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做。 再想到西游记原着中九头虫那般本领,也是老老实实在碧波潭中当入赘女婿,里面很有门道啊。 在此时,只见一阁楼中,蓦然传出一声大响,旋即有杀伐之音在四下回荡,道:“碧波潭的万圣公主本大王娶定了,你们等人统统给我离开。” 话语中,自阁楼中走出一妖王,身材高大,金冠束带,额头有犄角,不是牛角,不是鹿角,森然如剑,他眸子血红,腰间悬着弯刀,每一步走动,整个四下都不停晃动。 随着妖王出来,他的声音中的血煞之气更浓,道:“要是不识时务,今日就得丧命于此。” 声音跟打雷似的,震得周匝嗡嗡嗡作响。 “清场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不动声色,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何况作为大妖,行事更为肆无忌惮,这般清场做的更直接霸道。 “实力不弱。” 李元丰以妖圣之姿态,自然可以居高临下点评,不过让他微微诧异的是,出来清场的妖王真的不差,要是在北俱芦洲都能够成为呼啸山林独霸一方的妖王。 北俱芦洲固然天运垂青,但西牛贺洲才是这一纪元的大战场,天运更是广布。 这么想来,西牛贺洲出不一般的大妖也不算意外。 “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叫唤?” 这个大妖如此大摇大摆清场,立刻就激怒了已经入住苑里,准备明天正式参加万圣龙王和万圣公主出场的大会的妖怪们,这些妖怪不管实力强弱,但敢上门来,都对自己有自信,所以骂骂咧咧中,就有两个妖怪同时走出房间。 其中一个豹眼如环,面颊特长,披甲提枪,出来指着要清场的大妖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什么鬼东西,打扰爷爷的清梦。” “现在爷爷要你命!” 话语落下,这个满口粗鄙之言的妖怪一抖手中的银枪,快如霹雳闪电,径直刺出。 “杀。” 另一个妖怪则自背后拿出一对手斧,猛地掷出,角度刁钻。 两个妖怪同时出手,居然配合默契。 毕竟作为妖怪,别的不好说,平日里厮杀不在少数,经验丰富。 即使第一次联手,也都知道该如何做。 “哼,” 出来清场的暝吾妖王见此局面,冷哼一声,声若惊雷,在半空中炸开,让袭击的两个妖怪手中的动作一缓,紧接着,暝吾妖王眸子中耀出奇异的光,似缓实疾,落在他们身上。 咔嚓,咔嚓, 两个妖怪中了暝吾妖王的目光,刹那间,昏黄的光芒由上到下,弥漫全身,他们妖身的生机在减弱,逐渐石化。 是的,石化。 目光所到,两个张牙舞爪的妖怪成了石头雕像。 “可笑。” 暝吾妖王身前一步,抬手一拍,两个被石化的妖怪身子抖了抖,须臾后,化为一堆碎石头,洋洋洒洒。 “哈哈,” 暝吾妖王放肆大笑,神态嚣张。 见到这一幕,不少观战的妖怪们脸色大变。 委实的,这般动作,太有冲击力了! “这是谁?” “如此凶残?” “万圣公主虽好,但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啊。” “不甘心。” 在庭院中的各路妖怪暗自嘀咕,有的惊惧,有的痛恨,有的咬牙切齿,有的若有所思。 “还有谁?” 暝吾妖王斩杀两个妖怪后,煞气更浓,他直接沿着苑中走,路过阁楼,里面的妖怪要是自己主动遁走还好,稍一犹豫,就会被其斩杀,丝毫不留情。 更为重要的是,暝吾妖王确实厉害,普通的妖怪在他的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一会,苑中的人就少了不少。 乍一看,有点冷冷清清的。 在此时,暝吾妖王已来到一阁楼前,他一抬头,就看到一双惨绿的眸光。 章节目录 第五二九章 西牛贺洲本土派的崛起 暝吾妖王抬起头,就见眼前庭院轩豁,花木稀疏,嶙峋石色徘徊左右,有一种气象,继而惨绿的眸光自内到外,投了过来,森然幽深。 眸光惨绿,居高临下。 没有感情,冷漠非常。 只是目光一碰,就感应到冷浸到骨子的寒意蔓延过来,让自己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 暝吾妖王一个恍惚,似乎自己回到了未得道之前,只是一个拥有一般血脉的小妖怪,那个时候,面对天上打雷,就是这般感觉。 “错觉?” 暝吾妖王摇摇头,停住脚步,看向庭院深处,犹豫莫名,因为现在再看,就是一双惨绿的眸子,没了刚才惊心动魄的压力。 “是错觉。” 暝吾妖王咬了咬牙,重新仰起脸,面容狰狞,自他得道来,在西牛贺洲纵横,可没有碰到过什么太过厉害的妖魔鬼怪,即使几个能够让他知难而退的,最多伯仲之间,还是对方手中的宝贝太厉害。 小小的万圣龙宫,怎么可能会有让自己惊惧的绝世大妖? 完全不可能啊。 “嗯?” 在同时,同样坐在一个阁楼中的灵枢王抬手挑起珠帘,顶门上云气流转,向上一托,凝成一个三角形的宝镜,照出暝吾妖王的所在。 宝镜纤毫毕现,光泽如水,暝吾妖王刚才的反常举动,俱在其中。 “怎么回事?” 刚才灵枢王见暝吾妖王大肆出手,就是一惊,因为两个人以前打过交道,灵枢王深知对方的厉害,有暝吾妖王也来了万圣龙宫,会让自己的行动多了三分困难。 幸好的是,灵枢王有一点很自信,自己风度甚佳,在这方面,要比暝吾妖王强十倍百倍,只要万圣龙王和万圣公主眼睛不瞎,肯定会选择自己。 “原来没事。” 灵枢王通过水月宝镜之术见到暝吾妖王进入庭院,身影消失不见,笑了笑,刚才暝吾妖王应该不是犹豫,而是刚刚斩杀了一个个的妖怪,暂时歇息一下。 只是庭院中的那个妖怪,恐怕要倒霉。 灵枢王看到这,就撤了神通,垂下眼睑,嗅着案上镂空鼎盖中冒出的袅袅烟绿,神骨一清,开始盘算明日的大宴该如何脱颖而出,成功攻略万圣龙王和万圣龙女。 在灵枢王看来,有暴躁的暝吾妖王清场,来碧波潭的各路妖怪能够剩下的会是寥寥无几,但绝对都是硬茬子,不是可小觑之辈。 这样的话,明天谁能够脱颖而出,肯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麻烦。” 灵枢王目中戾气一闪而逝,要不是那一件宝贝特殊,自己何必这般绞尽脑汁地盘算,直接打破万圣龙宫强抢就是了。 且说李元丰,端坐在木榻上,他见到暝吾妖王敢入园来,微微一怔,还有这般不知死活的妖怪? 再一想,李元丰看出端倪。 很有可能,自从纪元开始后,在地仙界中,罕有妖圣人物行走,都怕卷入劫数中,所以妖王横行无忌,霸道非凡。 眼前的妖王出山后,没有和妖圣人物打过交道,于是把自己刚从发出的气机当成了错觉。 “算你倒霉。” 李元丰微微昂起头,背后的惨绿一片,八首攒在一起,蕴含杀机,他看得出来,这个自称暝吾的妖王拥有非同一般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平推碧水潭,无论是对龙宫的财富动心,还是对万圣公主的美色动心,都能够强行夺取,那是最为简单直接有效的。 可他还是选择按照万圣龙王的要求招婿,还处心积虑清场打击竞争对手,摆出势在必得的姿态,非常不正常。 事有反常,肯定有幺蛾子。 如此说来,暝吾妖王很有可能知道此番招婿的内幕。 “让我来看一看,原着中的九头虫是不是在乱石山碧水潭万圣龙宫中得到天大的机缘,才有资格撼动孙悟空,然后从孙悟空和二郎神手中还联手逃脱。” 李元丰嘴角上翘,他不知道自五行山下脱困的孙悟空会有何等战斗力,可李元丰与二郎神杨戬交过手,知道灌江口的那个三只眼是妥妥的天仙姿态,没有半点水分,而以灌江口三只眼的品性,要能够斩杀原着中的九头虫肯定要斩杀的。 九头虫能够从两人手中逃过,凭借的可能是少许运气,更多的就是硬实力。 在此时,暝吾妖王已经踏了进来,他眸子血红,腰间的弯刀在连续斩杀苑中的妖怪后刀身弥漫着血气,周匝似乎有鬼哭狼嚎,看上去非常瘆人。 暝吾妖王一进来,就盯着李元丰,态度嚣张,直接道:“要想保命,赶紧给我滚。不然的话,前面惨死在本大王刀下的就是你接下来的下场。” 声音洪亮,带着自信和不耐烦。 只要下一刻,就会出手。 “是吗?” 李元丰抬了抬眼皮,看向眼前嚣张跋扈的暝吾妖王,对方应该在西牛贺洲得道,一路行来,得益于纪元天运,顺风顺水,顺顺利利,今天自己正好让他知道下什么是天高地厚。 而且要想到一事,原本李元丰只认为,佛门之中安排北俱芦洲中有潜力的妖王们来西牛贺洲当取经上的拦路虎,既能削弱北俱芦洲这个妖族大本营的新生代力量,又可将“识时务”的妖怪收入佛门,充当打手。 可现在真正来到西牛贺洲,置身西游里,李元丰才发现,或许自己出身再加上常年在北俱芦洲打转的原因,自己的目光一直以来局限于北俱芦洲,却忘记了西牛贺洲才是纪元的打战场,西牛贺洲的天运和劫气激荡,前所未有。 正是这个,李元丰才会入西游,争夺可能的机缘,只是在以往,李元丰以往自己要关注的只是在西牛贺洲中有布局的佛门,道门,或者天庭,最多就是取经路上八十一难涉及的妖怪,但这次来万圣龙宫,见到暝吾妖王等妖怪,李元丰意识到,自己忽视了西牛贺洲中趁着天运崛起的土生土长的各路新锐和本土派。 以后自己来西牛贺洲,恐怕少不了和本土崛起的本土派打交道了。 “嗯?” 暝吾妖王见对面端坐在木榻上的人面对自己仿佛还在走神,不由得怒火更盛,他不用其他,直接动用自己的天赋神通,眸光一转,就落在李元丰的身上。 石化术发动,李元丰身上立刻浮现出昏黄的石色,自上而下,弥漫全身。 “哈哈,” 暝吾妖王猖狂大笑,走上前去,要抬手一拍,他已经想到对方会像自己刚才一路斩杀的人那般的下场了。 可暝吾妖王刚到跟前,他脸色立刻变了,因为他发现,周匝的空间在变化,浮现出黑青,张牙舞爪欲噬人。 章节目录 第五三零章 真相大白 不可错过 黑青翻滚,浊浪层层。 四下铜墙铁壁,照出阴森冷色的光晕。 落在暝吾妖王的身上,可以看出他惊骇欲绝的脸。 在同时,李元丰微微抬起头,法力所到,覆盖在周身上下的昏黄石色若积雪遇到日光融合一样,圈圈剥落,到最后,化为乌有。 他看向离自己不远的暝吾妖王,神态自若,只是眸中的惨绿更盛,几乎让人坠入其中,难以自拔,道:“有此天赋神通,难怪能够在西牛贺洲横行霸道。” 妖圣极少出现在地仙界,至于西牛贺洲势力最强的佛门,肯定也是趁着纪元在养各路雨后春笋般崛起的妖怪,待他们熟透,才在西游取经的时候进行收割。 所以暝吾妖王在西牛贺洲没有天敌,只是现在倒霉,碰到了李元丰。 “你,” 暝吾妖王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看向周围,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力量让其挤压难受,还蕴含着令人作呕的毒液味道,自己千锤百炼的妖身都抵挡不住,变得僵硬。 那种超乎以上的伟力,空间封锁,向来只在传闻中,没有见到过。 “妖圣?” 暝吾妖王声音变得干巴巴的,没了以往的嚣张霸道,就像成了一只被人扼住脖子的呆头鹅,音色里蕴含着惊惧和难受。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在碧波潭龙宫中遇到妖圣。 妖圣啊,这是妖圣。 在暝吾妖王的眼中,是传说中的存在,妖族中能够称得上圣的人物,整个西牛贺洲都没有,自己真倒霉透顶。 “该怎么办?” 暝吾妖王只觉得自己成为了琥珀中被封印在里面的昆虫,能够看得见外面,但连动弹都难,不再是动辄杀人的妖王,而成了观赏品。 “暝吾,” 李元丰坐在木榻上,没有起身,身前案上有一鼎,高二尺四寸,周四尺八寸,两耳,三足,中有铭文,字字翩然若雁,晕着光彩,落在身前,让他整个人似乎在不同的时空中,蕴含着高居九重的威严,他的声音冰冷,没有感情,开口问道:“你等来万圣龙宫,抢着当万圣龙王的女婿,到底有何等隐情?” “这个,” 暝吾妖王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目中有惊疑之色,他听到这句话,明白眼前深不可测的妖圣居然不知道万圣龙王手中的宝贝。 对方难道只是路过,然后恰巧碰到万圣龙王举行的招女婿活动,再然后看到龙宫中这么热闹就进来看一看? 这么想,自己更倒霉了! “我们来万圣龙宫,” 暝吾妖王分析利弊,转动着小心思,好一会才开口道:“主要是因为万圣公主传说中国色天香,娇娆美艳,在方圆几千里内首屈一指,而且万圣龙王早早就放下话来,以后万圣龙宫的基业也会交给他的女儿和女婿。所以为了人财两得,我们才匆匆赶来。” 暝吾妖王抬头看了看李元丰,舔着脸恭维道:“以大人的身份,当然看不上龙女这般庸脂俗粉。” “真的?” “千真万确。” 暝吾妖王绷着脸,话语言之凿凿,听上去就很真。 李元丰似笑非笑,暝吾妖王倒是狡猾,肯定是怕吐露秘密后,引得自己注意,生怕没了自己的份儿了,所以才百般抵赖,不愿意说实话。 可暝吾妖王,甚至还有几个和他差不多的妖怪齐齐来碧水潭,真的这么简单? “自找苦吃。” 要是别的妖圣碰到这个局面,还真有点为难,毕竟对方要真打死不开口,妖圣虽然能够轻易将之斩杀,可问不出境界来。 可暝吾妖王可不知道,他眼前的李元丰不但是修炼天妖道已有妖圣之姿的洪荒异兽,更是天地间第一位魔主。 魔主的手段,或许在正面交锋上有所欠缺,但在其他方面,绝对匪夷所思,让人宁愿碰上天仙妖圣,也不愿意面对一个活生生的魔主。 魔主,最善于玩弄人心。 特别暝吾妖王不但修为境界不行,而且被李元丰用妖天投影直接困住,就是个靶子,面对魔主,后果可想而知。 暝吾妖王只觉得眼前一黑,魔主真意已经遁出,无声无息地潜入到他的灵台里,然后施展神通,幽深的色彩弥漫开来,覆盖所有。 刹那间,暝吾妖王的神意就变得模糊,昏昏欲睡。 再然后,暝吾妖王的念头开始抑制不住,各种各样的想法冒出来。 李元丰的魔主神意立在暝吾妖王的灵台中,抬起头,就看到五颜六色的冒泡不停地冒出,有的大若山岳,有的微不可见,万万千千,千千万万,相互碰撞,纷乱如麻。 要是普通人一看,就得头晕眼花。 正是暝吾妖王的想法,念头,等等等等,好的,坏的,应有尽有。 “念头啊,” 李元丰扫了一眼,对于其他人感到麻烦,甚至畏之如毒的东西,他却如同虎归深山,龙入大海,越发从容自在,很快的,就找到一个泡沫,里面是暝吾妖王最近的一段想法。 画面流转,不停地拉到眼前,从暝吾妖王修炼,到不经意间窥见宝珠落入万圣龙宫,再到现在赶来,要当龙宫的女婿。 画面并不完全,显得支离破碎,但组合在一起,依旧能够让李元丰得到自己所想要的。 “宝珠,” 李元丰魔主真意遁出来,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眸子清幽,爆发出难以描述的光芒,果然正如自己猜测的一样,万圣龙宫或者说万圣龙王手中有宝贝。 正是这个宝贝,让暝吾妖王等人闻到风声就跑过来,争着抢着要当上门女婿,或许也是因为这个,西游记原着中的九头虫才有了撼动孙悟空,并从孙悟空和灌江口那个三只眼手中逃脱的实力。 “真相终于大白。” 李元丰坐在云榻上,拢在袖中的手攥紧,又松开,他抬眼看了看窗外,花木鲜亮,松竹一色,风飒飒吹来,有着莫名的响声。 西牛贺洲不愧为纪元的主战场,有大劫,同样有大运,连这般宝贝都会临世,并且能够让万圣龙王这般人物遇到,要在以往,简直不可思议,不符合常理,完全不可能发生。 可在纪元中,天运浩荡下,任何不可能都有化为可能。 自己当时拒绝勾陈帝君的好意,愿意以身涉险,卷入西游,果然没有错,大劫之中有大运,自己必须把握住,争取成长为天地间有资格下棋之人。 “我势在必得。” 李元丰眸光沉沉,他想的明白,这等宝贝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了就错过了,以后都没有机会弥补。 这次能够赶来碧波潭,一来可能是自己对碧波潭多有关注,二来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才能够碰巧到此。 “至于这个家伙,” 李元丰看了眼暝吾妖王,大袖一展,这家伙秉承了西牛贺洲的一部分气运,命不该绝,让他当个马仔吧。 章节目录 第五三一章 龙王招婿遭算计 鬼车得珠第九首蠢蠢欲动 次日,曦光浸水而下,落在窗前竹叶藤蔓上,金灿灿的,风一吹,金青摇摇,似乎随时坠下来,落到地上,晕开满地的香气和澄明。 一只三五尺大小的锦鲤游过来,摆着尾巴,荡开涟漪,然后层次向前,拍在檐下,金铃声起,音色清脆,在四下回荡。 锦鲤开口说话,声音柔美好听,道:“贵客,时间到了。” 下一刻,只见珠帘挑起,李元丰头戴宝冠,身披法衣,自里面踱步出来,身后则跟着暝吾妖王,只是这个妖王没了昨夜的霸道,垂手低头,走路无声。 李元丰大袖摇摆,走在前面,脚下步履风,似缓实疾,待出了专门用来招待龙宫客人的小苑,再往前,就见珊瑚横七竖八,檐角冒出,琉璃玉瓦,泛着玉润般的光华。 瓦色照在人的身上,像是披了一件霞彩之衣。 李元丰神意一扫,就已经发现,不只是自己,其他有志于这次龙王招婿的各路人都在赶来,和暝吾妖王身上气机不相上下的,不下三五个。 正如一句话所说,时势造英雄。 西牛贺洲天运激荡,龙蛇起陆,若雨后春笋。 只是再往上走,就得竞争。 唯有抓住机缘,才可步步向前。 不然的话,会被同时代的人拉开。 李元丰不紧不慢踱着步子,神情平静,西游记原着中虽然没有写,但根据自己来碧波潭所见所想,西游记时空中的九头虫肯定是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万圣龙宫的入赘女婿,从而得到重宝,把握机缘,让自己有所蜕变,成为能够和孙悟空战斗起来不相上下的大妖怪。 其他人见到李元丰,特别是发现昨晚嚣张不可一世的暝吾妖王跟个小猫似地跟在李元丰身后,都是惊疑未定。 “怎么回事?” 灵枢王用手扶着腰间的法剑,眸子中有奇光,为了能够在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灵枢王好好打扮了一番,只见他容色俊美飘逸,身着绯红排雁大衣,长袖如云,发髻上斜插木簪子,步履间微微摇动,垂下千百的光,倏聚倏散,走动的时候,背后尚有一明月升空,悬在上下,整个人如同自月宫中来,翩然仙人之姿态。 只看相貌气质,在众人之中,鹤立鸡群,无人能及。 连路过的龙女的贝女珠女,大多数目光也落在灵枢王身上,美目中异彩连连,甚至有的霞飞双颊,酡红一片。 灵枢王不为人注意的皱了皱眉头,目光在李元丰和暝吾妖王身上打转,可能非常疑惑,恶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做什么。 路上无话,众人到了龙宫的招贤殿。 李元丰抬头看去,只见殿中极为开阔,正中央是高台,穹顶微曲,点缀大大小小的莲花灯,倾斜下明光如水,晶澈照人。 再往下,则是一个接一个的浮台,形式各异,但都玉润有光,显然花费了一番功夫。 高台上只有侍女童子,万圣龙王和公主都未到。 李元丰笑了笑,展袖上了一个高台,平平静静坐下。 至于暝吾妖王,则看了看,找了个离李元丰远的高台,也坐下来。 其他人也相继入座,殿中变得热闹起来。 毕竟来的都是妖怪,除去像灵枢王这般的异类,其他的都是妖怪本性,脾气怪,性子急,动辄暴怒,吵吵嚷嚷。 李元丰看着自己平台木架上悬挂的大钟,高不下六尺,,满身青绿,间有朱砂斑,青红交错,放在此地,让整个平台四下清凉一片,非常清爽。 “不虚此行。” 李元丰心中是高兴的,自己此番来到乱石山碧波潭,不但解开了西游记原着中九头虫战斗力大增的真相,而且要得到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会提升自己的力量。 除此之外,就是来到万圣龙宫的这各路妖怪了。 其他的不讲,但有几个,不但本身实力非常不弱,有资格入妖师宫,且身上天运垂青,非常有进步的潜质。 在西游记原着中应该的历史中,这般妖怪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佛门收入门中,成为打手,提升门中的气运。 再以后,为佛门的大兴添砖加瓦。 不过现在自己来了,提前遇到了,就不会让他们白白入佛门。 “怎么还不出来?” 李元丰灵枢王等人沉得住气,可在座的有的妖怪就沉不住气,一个额头上有蛇纹的阴柔男子坐在榻上,目中露出凶光,对身前侍奉的贝女吼道:“你们龙王和公主的架子这么大不成?” 声音很大,若打雷一样。 四下回荡,震得周围有回音。 “马上就来。” 贝女被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再不出来,本大王就直接到里面抢了。” 阴柔男子狞笑一声,煞气大盛,道:“直接拜堂成亲,入洞房,哪里有这么多繁文缛节?” 很显然,这个来碧波潭的妖怪觊觎的是万圣公主的美色。 “说得对。” “再不出来抢他娘的!” “我们自己说了算!” 其他同样是这个目的的妖王,本来就耐不住性子,现在听到有人带头,马上掀起声势,纷纷从座位上起来,要直接抢人。 “聒噪。” 本来就一肚子气的暝吾妖王见此,想到李元丰的吩咐,豁然暴起,他踏前一步,抽出腰间弯月般的血刃,横刀斩去。 这一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且蕴含着愤怒,端的是又快又急又猛,只见刀光一闪,离暝吾妖王最近的一个鼓噪的妖怪已经头颅飞起三尺高。 妖血染刀,刀刃如清泓。 再铿锵一声,暝吾妖王收刀入鞘,须发皆张,环视左右,杀气腾腾。 李元丰没有去看已经被自己收服的暝吾,而是眸光一转,扫到出手的另一个大妖,这个大妖面有青印,颊长眉丰,身材短小,黑衣罩身,只是手一挥,就自指尖飞出十几道的乌光,然后迎风变化,成大鸟状,人面鸟身,神情阴鸷。 大鸟出现后,直奔大吵大叫的妖怪,用两翼扑人,宛如疾风,凡是被大鸟扑倒在地的,都喊不能出声,如梦魇者。 待再一会,大鸟散去,可倒在地上的妖怪出气多,进气少,身上的生机居然在流逝,生命力急剧萎缩。 面满青色的大妖,做完这一切,手一招,所有的大鸟回归,然后垂下一缕水色,落入他眼前的杯中,似是斟酒,渐渐而满,满却不溢,氤氲香气。 大妖笑了笑,抬手拿杯,一饮而尽,面上满是沉醉。 李元丰能够看到,杯中之水,嫣红如血,乃是刚才被大鸟所汲取的妖怪的精血之气所化,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 “还好。” 李元丰微微颔首,面上笑容更浓,只能说,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啊,” “残忍。” 被暝吾妖王和这饮血的青面怪这么一折腾,原本鼓噪不安的妖怪们都是又惊又怒,不过他们虽然因为生而为妖,容易精血冲脑,常常暴躁,容易闹热,可都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出出手的两位大妖的力量远在他们之上,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 要是真的再惹他们出手,恐怕都得丧命。 想到这,殿中众妖安静下来,有的稍微聪明点的,已经悄悄溜走。 殿中一下子变得死寂,落针可闻。 只要没有见过世面的贝女珠女们,娇躯发抖,簌簌有声。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只听一声清清亮亮的钟磬声响起,旋即有烟气自偏角升腾,烟霞如蒸,万千晕彩碰撞,不停往地上落,万圣龙王扶着高冠,袍袖自然而然垂到地上,身后有虾兵蟹将打着高伞华盖。 再后面,则是众俏丽宫女,簇拥一小巧软榻,上面珠帘半掩,端坐一个盛装女子,身段婀娜,冰肌玉骨。 “老龙,” 李元丰抬头看去,目光动了动,这个万圣龙王的修为在他眼中不算什么,还比不上自己刚刚收为马仔的暝吾妖王,可身上重重幢幢的金黄落下,周匝有隐隐水波声,居然天降运势,很有气象。 或许有此运势,才会得宝贝。 西游之中,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都得多注意啊。 只是再仔细看,又能够发现,自万圣龙王的袖口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上面纠缠因果,非常深重,浓郁到化不开。 上面的因果之重,让李元丰都皱了皱眉头。 “那宝珠果真落在了万圣龙王手里。” 李元丰微微眯起眼,看向这一异象,此宝珠不愧跟异类有关,有一股子邪性,刚得到的人会继承其承载的因果,斩之不绝。 “只能够让这老龙心甘情愿给我了。” 以李元丰的见识眼光,都看得发毛,果然不能够强抢,那就按计划进行了。 万圣龙王上高台坐下,见到殿中血迹斑斑,并不在意,只是咳嗽一声,开口道:“各位大王能够来,自然是为了我家小女。” 万圣公主听到自家父亲的话,抬手挑起珠帘,整个人自榻上显出身形,果然妖娆美色,国色天香,有十二分人才,特别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妖且媚人,眼波流转间,有千百风情与人说。 有人形容人的眼睛会说话,能勾人,用来形容万圣公主绝对得当。 “唔,” 李元丰原本以为万圣公主是个庸脂俗粉,可没有想到,这一双眼睛在自己所见的所有女人眼中都排的上号了。 “呼,” “好看。” …… 殿中其他的妖怪就不堪了,有的定力不够,见识不多的,被万圣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扫,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呼吸都粗重了。 土生土长的妖怪们,就这个德性! 就是灵枢王,青面怪等几个冲着万圣龙王手中的宝贝来的人见万圣公主的娇态,也是微露喜色,人财两得,才是最好。 谁会嫌弃床笫之间,多这样一个媚到骨子里的尤物? 万圣龙王打量殿中众妖的神情,心里高兴,能够被自家女儿迷住最好,以后能够乖乖为碧水潭龙宫出力,会省下自己很多事。 “老龙王,” 暝吾妖王今天很活跃,他早早得到李元丰的吩咐,这个时候大叫起来,道:“人我们也见到了,该如何选驸马,有什么章程,快讲一讲。” “呵呵,” 万圣龙王见暝吾表现出来的猴急样子,呵呵一笑,他捋着自己的龙须,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我们万圣龙宫的女婿,肯定得英武不凡,能够撑得起场面。” “英武不凡,那就是要能打喽?” 暝吾妖王听到这句话,手按弯刀,再次起身,眼瞳之中,凶光大盛,冲周围喝道:“你们都听到没有,龙宫要招的女婿得能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都滚出去?” “唵?” 最后一个字,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机,似乎要将整个大殿化为修罗战场。 “我,” 聪明的妖怪在龙王还没来之前,见到暝吾妖王和青面怪远超众人的实力后就溜了,剩下的都是或头脑不灵光的,或是被龙宫财富和龙女美貌吸引挪不开腿的,现在见到暝吾妖王发威,又惊惧,还舍不得走。 暝吾妖王直接施展石化神通,将离得不远的一个妖怪石化,然后一刀斩下,干净利索。 “动手,” 灵枢王和青面怪,以及另一个大妖,同时动手,斩杀周围的妖怪。 顿时间,血肉飞溅,死尸满地。 整个殿中,充满着血腥气,浓的化不开。 和昨晚相比,这才是真正的清场! 万圣龙王居高临下,看得清楚明白,不过这老龙对于殿中发生的血腥一幕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应,反而看得津津有味,还有空向自己身前的龟丞相说话:“丞相果然说的没错,这次来的人委实厉害。任何一个人留下来,恐怕都能保得我们碧水潭安全。” 至于万圣公主,更是睁大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得聚精会神,双颊酡红,跟喝了酒一样。 对于龙宫的人来讲,战斗力非常重要。 厮杀什么的,司空见惯。 越凶狠,越厉害,越有趣。 不多时,殿中来的各路妖怪,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剩下的只有暝吾,青面怪,灵枢王,鬿雀怪,当然了,少不了李元丰。 “诸位都是英武不凡啊,” 万圣龙王看在眼中,非常满意,场中剩下的人的实力他都认可,现在唯一后悔的是,自己的其他女儿不争气,要是都像自己的小女儿这般,岂不是能一下子招五个女婿,碧水潭一跃成为周围最顶尖的势力,以后不但不怕人欺负,还要主动欺负人。 “接下来,就交给我女儿了。” 万圣龙王说完,就重新坐下,慢悠悠喝茶,他选女婿很简单,一方面是实力够,能打,以后可以庇护碧波潭,另一方面,要是合格了,就看自己女儿的心意了。 “嗯。” 万圣公主袅袅起身,自软榻上下来,她没有半点羞涩,睁大眼睛,看向下方。 “咳咳,” 灵枢王一看,马上坐直身子,英俊飘逸,玉树临风,顿时间,就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让其他妖怪愈发显得丑陋。 只看相貌气质,灵枢王绝对首屈一指。 就是万圣龙王都看得眼前一亮,觉得自家女儿会选灵枢王。 毕竟作为龙女,爱颜值太正常。 果不其然,万圣公主妙目有光,含情脉脉。 见此,灵枢王身姿拔的更高。 下一刻,万圣公主用手一指,道:“我选他。” 灵枢王胸有成竹的笑容戛然而止,然后脸色变得铁青,在同时,李元丰抖了抖衣襟,站起身,一下子成为场中焦点。 “父王,” 万圣龙女清清脆脆地喊了一声,对万圣龙王,道:“女儿就选他了。” “哦,好,好。” 万圣龙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看向李元丰。 峰回路转被打脸的灵枢王脸色铁青不说,鬿雀怪,青面怪,两个人同样不好看,要是拿不下龙宫驸马,怎么从万圣龙王手中图谋宝珠? 只有早知道结果的暝吾垂下头,挡住眸中异色。 “贤婿,” 万圣龙王也很直接,马上调整心情,热情招呼李元丰。 李元丰暂时没有说话,而是施展神通,空间一变,硬生生将灵枢王等人挪移到碧波潭外,然后还动用魔主真意,模糊了场中众人的视觉。 “夫君,” 万圣公主被李元丰暗自用魔主真意扭曲了念头,现在袅袅娜娜过来,依偎在李元丰身前,吐气如兰,眼中的媚色如丝,丝丝缕缕,简直要缠上去了。 “驸马爷,” 龙宫中的虾兵蟹将,贝女珠女,等等等等,见万圣公主这个姿态,马上凑上来称呼。 “哈哈,” 李元丰伸出一只手揽着万圣公主,大笑几声。 “很好啊。” 万圣龙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不过他见自家女儿这般乐意,也没有多说,只是附和着露出笑容。 龙宫招婿,表面上看,功德圆满。 真的是一件大好事啊。 于是接下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万圣龙王马上吩咐人摆宴,要好好招待下他们龙宫的新女婿,来个龙宫同庆。 宴席摆上,美酒飘香。 歌舞一起,香风醉人。 “贤婿,” 万圣龙王坐在上首,和李元丰说话,看上去有点情深意切,道:“以后我的女儿以及碧波潭,都交给你了。” 李元丰自然漂亮话不要钱,说得那叫一个痛快,一番话下来,让老龙原本一点点的不对劲都没了。 万圣龙王摩挲着袖中的宝珠,真有送出去的冲动,不过他到底人老成精,想了想还是按捺住了,只是和李元丰说话。 李元丰用魔主神意引导万圣公主的念头,但由于顾忌万圣龙王手中宝珠上的莫名因果之力,没有在他身上用手段,李元丰见老龙迟迟不说宝珠,心中冷哼一声,让暝吾妖王动手。 且说暝吾妖王等人,被李元丰运用妖圣之力挪移空间,晕晕乎乎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就到了乱石山碧波潭外。 四下草木葱郁,波光如镜。 没有几只水鸟,展翅如轮,白茫茫一片。 在场几人脸色都不好看,特别灵枢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气又恼,怒火要喷出来了。 暝吾妖王听到李元丰的指令,也装作怒发冲冠的样子,破口大骂道:“这万圣龙宫的老龙真的找死,看不上我们就罢了,还直接用龙宫的禁制法阵把我们挪移出来,赶到外面。” “老龙该死!” 暝吾妖王给龙宫中还不知道的万圣龙王甩了一个黑锅,其他三人想了想,还真以为是禁制之力,毕竟龙宫向来和道门佛宗走得近,也会禁制法阵,鬿雀怪面色铁青,冷声道:“不能让万圣龙宫好过!” “动手。” 暝吾妖王抽出腰间的弯刀,妖力灌注之下,轰隆一下,衍射出百尺的刀光,冲碧波潭斩了下去。 “杀。” 其他三个妖怪因为自己谋算宝珠之事成空,再加上原本希望的人财都入了李元丰怀中,何况还有被人赶了出来,暴怒非常,眼见暝吾妖王出手了,马上跟在后面,含怒出手。 轰隆隆, 四个妖王,而且不是一般的妖王,全部出手,引起的震动让万圣龙宫都不停晃动。 正在宫殿中和李元丰说话的万圣龙王身子一晃,差点从宝座上掉下来,他眉头皱了皱,刚要说话,就有虾兵虾将连滚带爬进来,高声道:“龙王,大事不好,外面有妖王袭击我们龙宫。” “妖王,” 万圣龙王怔了怔,蓦然想到刚才选女婿剩下的几个妖王,问了问左右,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全都不见了。 “不见了?” 万圣龙王刚才只觉得找了个实力强强大自己女儿又非常满意的女婿,只心里高兴了,没有顾忌其他。 “我出去看一看。” 李元丰见暝吾妖王等人动手了,于是松开揽着万圣公主的手,对万圣龙王道:“看一看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 “贤婿一切小心!” 龙王殷勤叮嘱,李元丰点点头,披挂整齐,然后转身出去。 轰隆隆, 万圣龙宫地动山摇,宫殿之中,都落下簌簌的余光,跟积雪一般,万圣龙王和公主,以及龟丞相,三个人在一起,神情都不好看。 不一会,李元丰进来,看上去有点狼狈,喘着粗气,道:“大事不好,是刚才殿中的那四个妖王,他们这次失败而归,含恨在心,正在攻击龙宫。” 李元丰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人,道:“他们四个人联手,我抵挡不住,恐怕过一会,他们就冲进来。” “该怎么办?” 老龙一听,就慌了,他是知道那几个人的实力的,方才还后悔自己的女儿中出色的不多,不然的话,可以多招几个女婿,现在他们要跟龙宫为敌了,立刻就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怎么办,怎么办?” 老龙转来转去,发现龙宫震荡地越来越厉害,真要让他们冲进来,非把龙宫拆了不可,至于自家的宝贝女儿躲在龙宫新女婿自称九头虫的妖怪怀里,娇颜失色,身子瑟瑟发抖。 李元丰看在眼中,他虽然没有直接对万圣龙王动手,但魔主真意也能够感应到对方的情绪的大体变化,于是他添一把火,道:“外面四个家伙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能抵抗,如果我能够力量再上一个层次,完全可以依靠龙宫的法阵拦住他们。” “这样,” 万圣龙王攥了攥袖中的宝珠,他不像其他人那般知道宝珠的底细,可知道宝珠对于异类的逆天作用,万圣龙王是等过段时间好好考察李元丰一番才准备给他的,但现在来看,不给不行了? “父王,” 万圣公主被李元丰魔主真意影响,开口喊了一句,她娇躯发抖,看上去有点楚楚可怜。 “我,” 万圣龙王看了看自己花容失色的女儿,再感应到殿中弥漫的恐慌气机,想了想,还是咬了咬牙,取出宝珠,道:“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宝贝,现在交给你,你用后,实力会增长,可拦住外面的妖王。” 李元丰伸手拿出宝珠,心情微微激荡,能够得到此宝,不枉费这一番功夫。 “九头虫,” 万圣龙王攥着珠子,神情郑重,道:“你以后要全心全意对我女儿以及碧波潭龙宫。” “当然,” 李元丰随口用九头虫发了个誓,他对上同辈人,发誓得小心翼翼,但对上万圣龙王,又有魔主真意,再用九头虫的名头,根本不怕发誓。 “好。” 李元丰一听龙王这个字,立刻手微微用力,把宝珠接过来,攥在掌中。 “咄。” 李元丰将宝珠按在眉心,一点点融入,不可思议的力量升腾,融入妖身,甚至很久没有动静的第九首都开始蠢蠢欲动。 章节目录 第五三二章 “嫁衣”宝珠? 祸己福人 乱石山,碧波潭。 正是正当午,本应该烈日熔金,澄明的光璀璨,照耀四下景象,若入壶一样,可是现在,却根本不见天光,只有妖气冲霄,横冲直闯。 从远处看,幽深一片,不停冒出汩汩汩的黑水,万千的杀戮之气纵横,或若山倾,或似旗摇,或作堤坝崩裂,浩浩荡荡。 四个秉承西牛贺洲天运而得道的妖王,放开手脚,展现出的威势,惊天动地。 “杀。” 喊声最大的当属灵枢王,这位妖王自觉的在万圣龙宫中受到羞辱,怒火满怀,早已经不见原本若仙家中人的风淡云轻,整个人身上妖气若孔雀开屏一般,又似是不计其数的神剑迸射,所到之处,蕴含风雷之威,不可思议。 灵枢王所到之处,暴躁破坏。 鬿雀怪额头上犄角枝枝丫丫,高有三五尺,映着光彩,若悬灯般,每一次光转,则引动四下天象变化,风雨雷电,纷纷而来。 只看声势,当属这一位妖王的声势最大。 青脸怪青气满脸,顶门之上,站着团团簇簇的大鸟,人面鸟身,眸子无情,不停拍打着翅膀,发出难听的声音,他的手段重要是用来对付血肉之体,在攻打龙宫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威能。 至于最后一个负责煽风点火,挑动矛盾,居心叵测的暝吾妖王,则是挥着手中的弯刀,每一下斩出,都有百尺刀气,嫣红如血,同时鬼哭狼嚎。 四个妖王中,暝吾妖王的声音非常尖锐,跟夜枭啼鸣,在四下回荡,蕴含着对万圣龙宫和万圣龙王的冲霄怒火,道:“待杀进龙宫,定要将那可恶可恨的老龙抽筋剥皮。” 暝吾妖王的恨意真的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对万圣龙王有着倾尽五湖四海都洗不掉的恨意。 原因很简单,暝吾妖王以前是在西牛贺洲纵横来去自由自在的妖王,而现在却成为李元丰的马仔,落差非常大的。 而见识过李元丰强大又神秘的手段,暝吾妖王是不敢对其有怨言,只能够把怒火撒在万圣龙宫和万圣龙王身上。 要不是这杀千刀的老龙得到宝珠,并举行招婿,自己早在外面快活了,岂会千里迢迢来碧水潭,然后遇到那个大煞星,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成了马仔? 人都习惯给自己找借口,不愿意承认因为自己的贪婪引起灾难,何况是下限更低的妖怪,暝吾妖王真的恨死了万圣龙王,把他当做罪魁祸首。 轰隆隆, 四个妖王的攻势,打在碧波潭中,龙宫之上,不知何时,照耀出光彩,倏大倏小的泡沫浮现,挤在一起,何止千万,相互摩擦,分散打过来的神通法术。 只是能够看得出来,每一次抵挡,泡沫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显而易见,龙宫中,禁制法阵在消磨。 “再快一点。” 灵枢王咬着牙,眸子冰冷,泛着幽蓝的色彩,非常危险,他现在不想其他,就要破入龙宫,破坏所有,宝珠自己得不到,其他人也不能够得到。 且说龙宫中,因为外面四个妖王的攻势受到波及,大殿如同地震一样,时不时有点缀的明光落下来,簌簌若霜雪,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惨白。 胆小的贝女珠女已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即使万圣龙王,公主,龟丞相三个人,都脸色不好看。 只有李元丰安安稳稳地将宝珠按入眉心,不可思议的力量融进鬼车血液,然后弥漫整个妖身,甚至第九首都拔起,突出一块,蠢蠢欲动,隐有两只眼睛睁开。 李元丰睁着眼,看向对面的万圣龙王,他发现,对方心甘情愿将宝珠交给自己后,宝珠上的绝大多数因果之力化为肉眼难见的黑色锁链,自上而下,如蛇盘般,交错在万圣龙王身上,严严实实的。 而自己,得到宝珠,被沾染上的劫气和因果,和万圣龙王比起来,寥寥无几。 典型的损己利人,为他人作嫁衣裳。 宝珠之怪异,可见一斑。 “真是,” 李元丰自诩见多识广,毕竟他有娲皇宫,勾陈宫,妖师宫的背景,阅读了不知道多少秘密的典籍,可这般珠子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但提升异类霸道,这怪异诡异之处,更让人瞠目结舌。 眼前的万圣龙王,现在因果缠绕,劫气满眼。 西游记原着中,万圣龙王惨死,是被孙悟空一棒打杀的,现在来看,万圣龙王即使不和西游记原着一样,但同样凶多吉少,会死于非命。 “恐怕只有纪元之中,天运劫气激荡,才会有这般宝贝应运入世了。” 李元丰暗自摇摇头,这宝珠真的怪异,满是因果劫气不说,还跟随第一个得到它的人,但像自己第二个得到的,就相安无事。 当然了,根据自己所知,如果不是第一任心甘情愿所给,而是被抢被夺,等等等等,因果劫气就会跟宝珠一起转移。 那样的话,强取豪夺的人就遭遇了。 正是这样,即使外面的四个妖王都有不凡实力,也是按照万圣龙王招女婿的来,没有强行夺取,甚至连李元丰这般在外面横行霸道,连天仙和佛陀都不看在眼中的妖圣,都不得不耍了个小伎俩,利用几种小手段,才从万圣龙王手中骗来宝珠。 在西游记原着中,真不知道九头虫是什么时候从龙王手中得到宝珠的,但毫无疑问,九头虫上门女婿肯定做的很好,翁婿和睦,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从龙王手中得到宝珠,从而让自己的实力发生大变化,最后能够和孙悟空都争锋,不相上下。 “不同凡响的宝贝,” 李元丰摇摇头,又想到外面的四个妖王,在宝珠入世后,落入万圣龙王的手中,万圣龙王知道宝珠对异类的功效,但却不知道宝珠的忌讳,倒是外面的四个妖王在不经意间接收到宝珠入世刹那间散布的信息底细。 想一想,真怪异。 “贤婿,” 万圣龙王见大殿动荡越来越厉害,不由得催促李元丰,道:“你手持宝珠,战斗力大增,先解除外面的险情,不然的话,龙宫都要散架了。” 倒是万圣公主,现在神情有点怪,她水汪汪地大眼睛看向李元丰,惊疑不定,因为这个时候,李元丰得逞,已经放弃了对她念头的影响,所以她现在回想到自己进大殿后发生的一切,懵懵懂懂的,想不明白。 李元丰笑了笑,展袖出殿,身上的气势暴涨,难以想象的妖气弥漫整个时空,排山倒海一样。 章节目录 第五三三章 龙宫多热闹 妖圣降四妖 李元丰拂袖离开大殿,身后黑暗似缓实疾,潮水般席卷过来,又若是徐徐展开的双翼,吞噬所有的光明。 再然后,殿中最为显眼的珊瑚树上,点缀玉石,玛瑙,金银,水晶,象牙,等等等等,原本光彩照人,晕明胜辉,照亮水底,现在被妖圣之气一冲,都弥漫幽深,蕴含神秘。 似是千千百百半睁半闭的竖瞳,俯视世间。 只剩下檐下悬挂的灵钟清磬发出声响,不再清脆,反而有一种横浸到骨子里的冷意。 妖,大妖,绝世大妖! 纵然李元丰没有说话,可殿中任何人都浮出这个念头。 下一刻,只听噗通一声,原来龟丞相对气机最为敏感,察觉到妖气中那种横绝四方的霸道,惊骇之下,一个不稳,身子后仰,倒在地上。 由于龟壳过重,再加上惊吓之下,浑身无力,龟丞相一时之间,居然站不起来,只好伸着短短的胳膊和腿,摇摇摆摆,乍一看,跟个陀螺般在地上打转,滑稽可笑。 要在平时,见到龟丞相这个样子,万圣龙王肯定得哈哈大笑,说不得还得来个段子,打趣下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可在这个时候,这位老龙王只是目瞪口呆地看向李元丰消失的门口,简直成了泥胎塑像。 好一会,老龙才回过神来,嘴唇子都在哆嗦,眼中的震惊还未消散。他虽然战斗力一般,但修为不弱,更重要的是身为碧水潭龙宫之主,拥有龙宫的一部分传承,见识不低,能够感应到现在依旧盘旋在殿中的妖气的威势。 霸道蛮横,不可阻挡。 煌煌若日月,横扫八荒。 妖中称圣,正是这般。 老龙看向自家懵懂情况下依旧娇媚可人,桃花眼水汪汪勾人的女儿,再想到自己不止一次称呼对方为贤婿,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己这次乱石山碧波潭招婿,肯定要记入龙族的典籍了,居然招来一位妖圣! 俗话说天威难测,在自己人眼中,妖圣就是天威了,自己等人是福是祸,恐怕就在对方一念之间。 乱石山,碧波潭外。 不知不觉,天近傍晚。 夕阳之光,自四面八方的群山中过来,余韵展开,嫣红如血。 四大妖王身上映着夕光,影子拉长,愈发显得狰狞而恐怖。 轰隆隆, 又是一声震天大响,龙宫之上,明亮壮丽的色彩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层层剥去,云气波光由实化虚,显露出万圣龙宫内部的建筑。 在四大妖王坚持不懈的攻势下,万圣龙宫的防御法阵告破。 “阵破了。” 灵枢王法衣飒飒,膝盖之下,将散未散的余光环绕,似是带子,又如同龙蛇起舞,他的声音冰冰冷冷,没有感情,只有沉淀到最深处的杀戮和毁灭。 宝珠,龙宫中的财富,公主的美色,自己得不到,其他人也不能得到! 得不到,就毁了它们! 灵枢王没了顾忌,杀机凛然。 “该轮到我了。” 青面怪一招手,十几只人面鸟兽的怪鸟停在自己顶门之上,扑棱翅膀,发出让人惊惧的声音,在破阵之时,他出不上太大的力气,但在杀戮方面,绝对当仁不让。 青魇鸟一出,就让人噩梦连连。 然后在梦中,不知不觉间精气溢出,被青魇鸟偷食。 鬿雀怪同样露出残忍的笑容,他转着眼睛,额头上的犄角正在延伸,龙宫之人,常年养尊处优,且懂得修炼,每个人都身娇柔嫩的,口感肯定要比外面乱七八糟的小妖怪们好的多。 在前两天,因为有所图谋,所以鬿雀怪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杀心,现在没了顾忌,就要放开,大吃特吃。 倒是暝吾妖王见到龙宫阵法禁制大开,水波褪去,都能够看到里面飞檐挂角的建筑了,却没有任何高兴,反而显得垂头丧气。 灵枢王见到暝吾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突然间,自龙宫之中,月忽而出,然后黑云满天,绵亘千里,鳞甲森然,不可名状。 再然后,黑云咆哮如龙,从上而下,凌空夭矫,口中衔着铜钟玉磬,发出浩大声音,不计其数的妖文翩然落下,恍若实物。 每个妖文,都大如磨盘,讲述妖圣之威势。 只是一看,就如观天地,令人沉甸甸的,喘不上气来。 “妖,” “妖,妖圣,” …… 三个妖王陡然间巨力加身,四面八方的空间化为铜墙铁壁,让他们承受不住,纷纷跪在地上,妖身发出爆竹般的声响,痛入骨髓。 三个妖王平素都是胆大包天之主,向来无所畏惧,但现在直面这超乎他们之上的伟力,根本兴不起与之对抗的念头。 除非他们三人真有重宝,能够破开空间,或许可以有逃脱的可能,可身为西牛贺洲土生土长的妖怪,能够趁着天运崛起,在短短时间修炼到现在的地步已经是得天之幸,岂能再有那等品质的宝贝? 暝吾妖王是场中唯一站着的人,他看着仿佛万千黑云所化的龙拱卫般出来的李元丰,身材颀长,面容阴戾,背后惨绿一片,八个头颅攒在一起,剩下最后一个,是个肉瘤子,只有两只眼睛在外面,残酷冷漠。 随着李元丰走过来,妖圣之威,铺天盖地。 这样的威势,充斥在每一寸的空间,连绵不断。 “见过大人。” 虽然李元丰的相貌有所变化,身后惨绿中的十八道目光格外吓人,可暝吾妖王用脚后跟想一想就知道,小小的碧波潭不可能再出现一位妖圣,所以见到李元丰出来,马上行礼,毕恭毕敬,老老实实。 不老实不行,暝吾可是被李元丰一番折腾,魔主真意,或者称之为心魔之主在这方面可是无人能比,让暝吾可遭了一番罪,现在想起来都浑身打哆嗦。 “嗯。” 李元丰微微点头,让暝吾起来,然后看向三人,话语平静,但带着不可置疑的强势,道:“你们三个,以后也跟暝吾一样跟着我。” 话语落下,板上钉钉。 根本不用考虑三位妖怪的想法,就将他们收为马仔和小弟。 实际上,三个妖王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是西牛贺洲土生土长的妖怪,修炼到这一地步就非常不容易,身后也没有什么背景,面对超乎他们之上的妖圣,只有臣服。 甚至三个妖王在惊惧后,还得自己安慰自己,这么一来,虽然没了以往的自由,但跟随妖圣,说不得好处更多。 接下来,李元丰领着四妖,再回碧波潭龙宫。 章节目录 第五三四章 玉树分宝开别府 珠融妖身再晋升 龙宫里,殿前横有一巨蚌,大约二十几许,其半开半合中衔一宝珠,大若南瓜,珠光照耀如雪,氤氲周匝,一片霜白。 感应到李元丰气机,蚌珠微微一动,继而白光化赤,夹杂青紫,上烛霄汉,忽开忽阖,再然后,一分二,二分四,四成八,八成千千万万,无穷无尽。 每一个都化为拳头大小的灯火,浮空而行,蕴含香气。 刹那间,整个龙宫里,灯火耀空,宝香四溢,烟云横斜,完全是迎接主人归来之象。 或者讲,极尽献媚之姿态。 龙宫竭尽全力,欢迎李元丰。 李元丰看在眼中,面上有淡淡的笑容,这万圣龙宫的老龙儿倒是识趣,没有老糊涂,既然这样,自己也不会难为他。 “妖圣大人,” 万圣龙王早领着龙宫的重要人手,一个不落,等在门前,见李元丰现身,马上带头行礼,毕恭毕敬,黑压压一片,不论男女老幼,全跪倒在地,非常壮观。 李元丰身后的四个妖王见此,暗自咂舌,非常羡慕。 作为在西牛贺洲中应运而起的大妖怪,他们修为战斗力都非凡,但到底崛起快,见识少,每天要么修炼,要么作恶,典型的暴发户,哪里见过这样令行禁止,前呼后拥? 这样让人臣服的威风,比他们打打杀杀给人心里的满足感强太多了。 “都起来。” 李元丰可不会是身后四个不争气的手下那样眼界低,不过他见老龙这般知趣,于是面上露出笑容,摆摆手,让众人起来,只留下龙王,万圣公主,以及龟丞相,令其他人全散去。 再然后,众人来到正殿。 殿中香炉铜冷,烟气袅袅。 千姿百态的花朵盛开,鲜亮明妍,馥馥郁郁。 李元丰当仁不让,大马金刀般坐在上首,然后看向万圣公主,招呼道:“你过来,坐我身前。” “是。” 万圣公主娇声答应一声,曳着裙子,婀娜上前,桃花眼睛眨啊眨的,水汪汪的勾人,她小心翼翼来到李元丰跟前,靠着他坐下,有点小鸟依人。 龙王和龟丞相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神情,看上面这妖圣的动作,他们倒是能够放下心来。 龙王更是庆幸,幸好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李元丰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心魔之主端坐在灵台中,触角弥漫时空,大体能够感应到殿中众人的想法,对于龙王和龟丞相的念头,他暗自好笑。 这个万圣公主虽然眼睛很美,但李元丰这般做,还真不是看这个,原因有二,其一,在西游记原着中,万圣公主就是九头虫的女人,自己虽然不可能和原着中九头虫那样发展,但到底继承的是九头虫鬼车真身,要是让万圣公主被别人得到了,总觉得怪怪的。身为强势人物,就是不同时空的绿叶不可接受!其二,是算补偿下万圣龙王赠珠。 真说起来,李元丰是凭借自己的手段从万圣龙王手中骗来的,没有人能够指摘,不需要任何补偿,可此宝珠委实诡异,祸己福人,灾难全在龙王身上,好处让李元丰得到,作为自诩的一个讲究的人,李元丰不会完全置之不理。 可万圣龙王因果锁身,劫气满怀,几乎凶多吉少,早晚会陨落在西游中,所以不用再费无用功,不如把交代放到其女儿身上。 李元丰没有说,没有必要,他只是扫视全场,用平静地语气道:“以后这万圣龙宫改为九荒别府,作为本妖圣在西牛贺洲的落脚点之一。” “遵妖圣大人法旨。” 万圣龙王听了,连忙站起来行礼,像个下人一样,他可不会期望翁婿什么的,对方可是妖圣之尊,在妖族中的地位不下于龙宫天仙,这等人物能够收下自己女儿当个侍妾就不容易了。 至于龙宫易主,雀占鸠巢,自自然然的事儿。 没人会意外,诧异,或者不满。 “府邸平时事宜,依旧归老龙王管理。” 李元丰早有打算,说话不疾不徐,看向殿中自己新收的四个妖王,道:“你们四个则负责庇护府邸安全,不要让外人来捣乱。” “平时我不怎么在此地,你们也不要故意向四下宣传我的存在。” 殿中众人答应,倒是龙王和龟丞相心中有点高兴,看来眼前的妖圣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他们日后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咄。” 李元丰手一引,自自己妖天之中,迸射出千百华光,闪烁绚烂,五色氤氲,再然后,自下而上,凝成宝树,上面悬挂各种各样的宝物,有丹药葫芦,有经书,有法宝,有神兵利刃,等等等等,流光溢彩,见之忘俗。 宝树出现后,跟长脚一样,在殿中走到,到每个人跟前停下,然后自然会有合适的宝物自动飞下来,落到对方的手中。 “呼,” 暝吾妖王像乡巴佬进城似的,抓着落到自己跟前的丹药葫芦,神兵利刃,玉质典籍,等等等等,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样的宝贝们,不少都是来自于龙宫天仙,品质可想而知。 真的非常珍贵啊。 暝吾妖王终于明白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意思,原本心中的抵触少了不少,有妖圣在前面引路,自己以后发展会顺利许多啊。 至于万圣龙王则更高兴了,他在西牛贺洲的碧波潭,距离真正的四海龙宫很远,相当于穷亲戚,没人问的,如今得到龙宫天仙的收藏宝贝,心情根本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 凡是殿中的人,收到宝物,俱欢颜满面。 转了一圈后,宝树上悬挂的各种宝贝都落到各自人手里,到最后,宝树轻轻一摇,化为一道虹光,重新入妖天里,彻底消失不见。 李元丰做完这一切后,打发众人离开,让他们下去该做事的做事,该修炼的修炼。 殿中,安静下来。 只剩下焰明晶澈,还有李元丰以及眨着大眼睛的万圣公主。 “修为太弱了。” 李元丰看一看万圣公主,在自己认识的女人中,这个可谓是真真正正的花瓶了,不过想到自己从万圣龙王手中得到的宝珠,也不能不管。 再说了,在西游记原着中,这个万圣龙女还曾上天庭盗取过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应该以后会有说法。 毕竟纪元之中,天运激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意外。 “看你自己的造化。” 李元丰神意一起,将自己收集的龙族的修炼之术归纳总结,然后灌注到万圣龙女的灵台中,让其按图修炼,步步为营。 “嗯?” 刚布置完,李元丰只觉得按入自己眉心的那一颗宝珠最后一缕气机被自己鬼车血脉吞噬,在刹那间,匪夷所思的景象发生,自己在天妖道上的修为一跃晋升为宇空境第三重,并还在进发。 章节目录 第五三五章 宇空境第三重圆满 五行山下待锋芒 大殿里,案上摆置雁足灯,其镫檠似雁一足立起,上燃以灯,点燃鲸鱼之油,金灿灿的,灿然明光升腾而起,伴随香气弥漫,照彻上下。 香色与灯光同时落在李元丰身上,映出此刻他的惊讶和喜悦。 正如前文提到过,李元丰踏入天妖道第五境宇空境后,不可能像前面四境界后直接晋升,而是要跨过三重,入门,纯熟,圆满,到最后,万事俱备,才可冲击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 在宇空境后的每一重晋升过程中,需要天地精粹,宇宙奇物,以及对天地规则的洞彻,缺一不可。 每一重的晋升都是不容易的,比如李元丰从第一重入门到第二重纯熟,就将自己的积累几乎消耗一空,并且还有来自于幽冥地府的折心冥君的相助,才勉强晋升成功。 按照常理讲,李元丰刚晋升宇空境第二重,离宇空境第三重圆满阶段差很远,要天地精粹没有天地精粹,要合适的宇宙奇物没有宇宙奇物,就是在天地法则上都捉襟见肘,短时间内没有晋升的可能。可令人惊叹的是,得到碧水潭的神秘宝珠后,所有一切统统不是问题。 天地精粹没有?有宝珠就行;宇宙奇物不存在,宝珠弥补;就是天地法则不太纯熟,同样宝珠在不担心。 李元丰将宝珠融入鬼车真身,宝珠直接弥补所有,让李元丰的境界一下子从第二重晋升到第三重,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万能珠,缺啥有啥。 李元丰自修炼一来,恐怕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他不由得想到前世时候的游戏,自己当主角这么久了,终于享受了一次真正的开挂技能加点? 真正经历了才知道,开挂加点感觉真的爽啊。 “宇空境第三重,” 李元丰内照自己的妖身,发现鬼车真身里面,血肉之中,蕴含着沛然不可思议的生机活力,甚至衍生出小小的世界,内藏神秘。 难怪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后,鬼车真身会滴血重生,精血里面蕴含的生机活力现在就强悍到超乎想象,要是再上一个层次,发生质变,恐怕真可不死不灭。 “妖天,” 除去鬼车真身精血中蕴含的生机活力发生质变外,晋升到宇空境第三重圆满后,李元丰发现,自己的妖天变化非常大。 仔细看去,妖天的范围扩大不小十倍,在其中,玄妙难言的气在流转,天地规则前所未有的展现出来,与之应和,一呼一吸,非常合拍。 妖天里,弥补毒之规则。 规则之下,无处不在。 可以讲,在毒之道上,距离上古的相柳是越来越近了。 “毒,劫,” 李元丰目光微微一缩,在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毒之上,进行延伸,形而上,当年相柳是要走毒到毁灭的路子,可李元丰到底不是相柳,两个人本体不同,经历不同,所处的纪元时代不一样,所以李元丰则希望延伸到劫之道。 为什么当年相柳将毒之道修炼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还不满足,要以毒之器,进而窥视毁灭之道? 原因和李元丰现在以毒之道窥视劫之道一样,毁灭之道和劫之道是宇宙中的本源规则,自宇宙诞生之初就在,而毒之道则近乎后天。 毁灭与劫近乎神和上,毒就是器与形。 毒就是毒,很多能够看得见,摸得着。 可什么是劫和毁灭? 毒可以是劫和毁灭,风雨雷霆也可以是劫和毁灭,灾难同样也可以是劫和毁灭,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要是满足于妖圣境界,只参悟毒之道即可,这个因为是形与器,看得见,摸得着,容易参悟,可要是有大雄心,想要窥见金仙甚至金仙之上的境界,由形到上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了,从形到上可不容易的。 只有将形与器圆满后,积累到巅峰状态,才可能在灵光一闪下见到上。 “劫之道,” 李元丰目光幽幽,他认定劫之道是有原因的。 其一,毒之道登峰造极后,有机会窥视劫之道。 其二,心魔之主甚至有一部分能够给天下修士带来心魔劫的能力,天然对劫之道有感悟。 其三,纪元到来,劫数横生,天时所在,比其他时间更容易感悟。 李元丰观察自己的妖天,已经发现,借助自碧水潭龙王手中得到的怪异宝珠,自己就隐隐感应到劫之道的灵光。 只是非常微弱,抓不住。 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开始。 李元丰压下诸般念头,运转天妖之法,妖天运转,投影出不同的光,渗入到鬼车真身每一个角落,让鬼车真身的骨骼,血肉,精血,等等等等,都浸染规则之力。 规则之力,有空间之力,活力,毒之力。 这个时候,如果李元丰被人所伤,落下一滴精血,落入世间,空间之力和活力会让这一滴血无限制扩展,而毒则表明属性,到最后恐怕会化为一道浩浩荡荡的毒河。 “珠子,” 李元丰拢着衣袖,再看向自己背后,宝珠之力还让自己的最后一个头颅蠢蠢欲动,已经睁开两只眼睛,只是剩下的有点后劲不足的样子,无法竟全功。 纵然这样,想一想,宝珠发挥的作用真的很大。 蛮横提升境界修为,窥见劫之道的灵光,最后一个鬼车头颅,等等等等,就这样,李元丰还是发现,宝珠的一部分力量融入精血中,似乎积蓄起来,没有全部用完。 难怪在西游记原着的时空中,九头虫能够在短时间内成长为和孙悟空争锋的大妖,还是西游取经八十一难中罕见的没有背景,最后却逃之夭夭没有送命的大妖。 “不同时空,冥冥之中也有因果牵引,” 李元丰微微一笑,要不是自己记得西游记原着中九头虫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关注碧波潭,那也就不可能得到此宝珠。 “接下来,” 李元丰抬起头,眸光惨绿,透过虚空,投到长安方向,再转向五行山,自己境界修为提升这么一大步,正好到时候试一试锋芒。 章节目录 第五三六章 鸡犬升天 狐假虎威 万圣公主云鬓挽起,宫裙束腰,跌坐在莲花宝座上,正手捏龙印,不停作出牵引动作,玄妙非常,有鲤鱼跃龙门之姿态。 澄明宝光罩身,玉骨冰肌,妙相端严,纤悉毕具。 隐隐间,龙吟声声,祥云来聚。 随时间推移,甚至雷声殷殷不绝,在上方,雨色迷蒙,不下七八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圣公主睁开眼,依旧水汪汪的大眼睛,比以前少了三分妖媚,多了两分出尘。 万圣公主感应到自身变化,先是一怔,旋即喜上眉梢,她抬头看了眼在最中央依旧端坐不动的李元丰,然后低下头,心情激荡。 在以往,她虽然是乱石山碧波潭龙宫的公主,可由于碧波潭早断了和四海龙宫联系,修炼功法非常普通,虽然凭借自己的花容月貌远近闻名,可每一次半夜梦回,万圣公主不止一次想过自己手持法剑的英姿飒爽。 现在来看,梦想渐近啊。 “九荒妖圣,” 万圣公主再次抬头,看向最上方眉宇间沉淀着阴戾的李元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俊美,能够铺满自己的少女心里。 在龙女看来,找的男人实力强横最好不过。 能够遇到对自己好的妖圣,真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龙宫,小怀园。 引池叠石,水木清幽。 碧梧垂柳掩映于新花老树之间,三五只毛羽鲜亮的鸟儿停在上面,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非常动听。 再后面有瀑布一条,其声铿锵,似乎和鸟声相合。 老龙王坐在藤椅上,摩挲着一个铜钩带,形如螳螂,其下有文,曰大吉祥,只是静静握住,就有莫名之气升腾,清清凉凉,让自己神骨一清,整个人仿佛都能够年轻好几岁。 老龙王由衷感慨一声,对正眯着绿豆眼喝茶的龟丞相,道:“这带钩质地非凡,铭文深刻,上有龙之不可思议之气机,应该是龙宫天仙之物。” 老龙王顿了顿,在酝酿心中的感慨,眼眶中都有泪水涟漪,道:“想不到我万圣有朝一日,还能够佩戴龙宫天仙之物,真是死而无憾了。” 万圣龙王说的没错,因为李元丰念及其赠珠之果,又知道他在西游劫数中凶多吉少,所以很是为他选了几件自清河龙君的收藏中的珍品。 像万圣龙王这般乡下龙王,甚至都比不上在长安城外的泾河龙王,陡然得到龙宫天仙的器物,那种心情,难以言表。 龟丞相同样美滋滋,他也沾了光,得到一件铁卷,同样出自于清河龙君之手,有此宝护佑,说不得能够再为碧波潭效力个千八百年。 “报!” 正在此时,外面有虾兵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声道:“龙王,大事不好,外面有妖王赶来,正在叫阵,说让我们碧波潭归顺,不然的话,就要杀进来,杀个鸡犬不留。” 老龙王听了,就是一慌张,差点把手中的铜钩带摔到地上,他开口问道:“外面是哪一个妖王?” “白?妖王。” “白?妖王!” 听到这四个字,老龙王更急了,原因为何?因为这个妖王不是第一次骚扰他们碧波潭了,非常嚣张无礼,得寸进尺,让碧波潭上下苦不堪言。 可以讲,老龙王急着招女婿上门,虽然有别的考虑,比如继承家业什么的,但最直接的导火索就是这个白?妖王。 碧波潭中,老的老,小的小,剩下的还是花枝招展的龙女,老弱妇孺,没有一个能打的,挡不住如狼似虎的白?妖王啊。 “女婿,” 想到这,老龙王愣了愣,继而面上的惊慌一扫而空,他踱着步子,重新坐下,慢悠悠地拿过案上的纱巾来擦拭自己的铜钩带,然后抬起头,训斥来报信的小虾兵道:“些许小事而已,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这,我,那,” 小虾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都傻了,话都说不利索,心里纳闷的很,自己以往前来禀告,自家的龙王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恨不得马上就召集龙宫所有人来商量应对,这次怎么这个样子? “区区一个白?妖王而已,还敢来我们龙宫放肆,真自寻死路。” 老龙王端上架子,不紧不慢地说话,眉宇间真有一种沉淀的威严,毕竟也是碧水潭之主,有上位之姿,他目光幽幽,吩咐小虾兵道:“你去点齐人手,准备妥当后,随我出碧水潭,今日定要擒拿斩杀白?那厮,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快去!” 小虾兵听到龙王吩咐自己去点齐人手要亲自出战白?妖王,真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自家老龙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老糊涂了,这是要去自己找虐? 可听到最后两个字,他也不敢多问,乖乖溜走,出门去点齐人手了。 “龙王,” 龟丞相当然知道老龙王为何会有如此变化,他从墩子上起身,开口道:“我这就去请那四位妖王。” “嗯。” 老龙王点点头,架子很稳,心有底气啊,他摆摆手,道:“快去吧。” 目送龟丞相慢吞吞出门,老龙王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现在的万圣龙宫可不是以前的万圣龙宫,而是妖圣的别府。 现在的龙宫,不但有九荒妖圣坐镇,手下还有四个强横无比的妖王。 白?前来,真真是自寻死路! “要好好出口气。” 老龙王咬了咬牙,心里暗自发狠,自己在白?这厮身上吃的亏吃得气,这次得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不可! 时候不大,龟丞相领着李元丰新降服的四个妖王来了。 “诸位,” 老龙王要借助四人之力,当然不会拿架子,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掩饰。 “原来这样。” 灵枢王最先开口,他是四个妖王中最有心机的,也是最能审时度势的,在李元丰萝卜大棒的教育下,已经有跟随李元丰的想法,所以听完后,立刻打包票,道:“老龙王放心,我们就按你吩咐的去做。” 既然决定跟随李元丰大树底下好乘凉,那么眼前的老龙王就能拉一拉关系了,毕竟人家女儿现在是妖圣的床上人,枕头风的威风,不仅是世俗中有用的。 “那就有劳诸位了。” 老龙王大喜,笑得眼睛都跟龟丞相差不多了。 再一会,人手点齐。 虾兵虾将打起华盖,敲着大鼓,雄赳赳,气昂昂,分开波浪,去碧波潭外。 章节目录 第五三七章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碧波潭外,白?披甲站在一辆青铜战车上,他宽眉阔目,身材魁梧,身上甲胄条纹斑驳,绣着丹云如火,映照周天之相,眉宇间煞气腾腾。 前面的火鳞兽不停地喷出火星,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若星火一样,不停翻滚,声音连绵在一起,有杀伐之音。 再然后,漫山遍野的妖兵妖将,或大喊大叫,或摇着手中大旗,声势不小。 “怎么还不出来?” 白?看向平静的碧波潭,眼神中有不耐烦。 “大王,” 妖王跟前,从来不少伶俐聪明的捧哏,于是有小妖怪答道:“或许大王的威名太盛,这碧波潭的老龙听到大王提兵前来,吓得骨酥筋软,现在正在宫中让人抢救呢。” “哈哈,” “哈哈哈,” 听到这样的话,青铜战车周围的妖兵妖将们都笑起来。 白?也笑了几声,然后敛去笑容,他站在青铜战车上,声音变得冰冷,道:“前几次本大王都是点到为止,现在我们后顾之忧解决了,乱石山就是砧板上的肉。” “要是碧波潭的老龙不识时务,今天我们就把他抽皮拔筋,让小儿们都尝一尝龙肉的滋味。” “好。” “吃龙肉。” “大王英明。” 妖兵妖将们齐齐吆喝,声势不小,他们刚跟着自家大王打了个大胜仗,现在士气正旺,精神抖擞。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钟鼓之声大作,继而水波一开,自里面升腾起千百的珠光,然后若狭长的双翼徐徐展开,将周围山色水光映照成羊脂玉色,如同玉砌雪堆一样,美轮美奂。 整整齐齐的虾兵虾将依次出来,簇拥着正中央一架宝辇,仔细看去,曲柄华盖上点缀玉石玛瑙,珊瑚绿玉,珠光宝气,洋洋洒洒,万圣龙王头戴宝冠,身披衮龙袍,腰束玉带,挺胸抬头,面容严肃,很有一种当家作主的龙王做派。 碧波潭龙王出场,前所未有的气势激荡,祥云环绕,瑞彩缤纷,真的是晃了漫山遍野的妖兵妖将的眼睛。 “这个老龙倒是很威风啊。” 有妖怪嘀咕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哼,” 白?本来就等了一肚子气,再看万圣龙王大张旗鼓的出场,怒气更盛,他狞笑一声,道:“这老龙要风风光光受死不成?” 万圣龙王坐在宝辇上,徐徐自碧波潭中升起,周匝的波光云影照过来,让他因为色彩太亮不由得眯起眼睛,才看向对面杀气腾腾的白?,只觉得身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劲头。 在以往,老龙王见到这妖怪,肯定躲在龙宫中不出门,现在不一样了,后面有人,就得抖起来,好好出口窝囊气。 于是万圣龙王定了定神,模仿自己经常看的戏曲中的强调,开口道:“呔!对面那厮可是白??” 声音洪亮,在四下回响,都有回音。 远近上下,不管是白?妖王麾下的妖兵妖将们,还是龙宫里的虾兵蟹将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特别是戏曲类型的拿捏腔调,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噗嗤,” 有笑点低的小妖怪们,都要笑了。 站在青铜战车上的白?妖王可是彻底火了,他眸子中冒着愤怒的火焰,瞪大眼睛,盯着万圣龙王,喝道:“你这个该死的老龙儿,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无耻小妖怪,” 万圣龙王在华盖下,坐的稳稳的,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自己拿捏腔调上,把戏曲范儿摆的十足十,惟妙惟肖,继续道:“见到你家碧水潭龙王,还不赶紧跪下来行礼,磕头认错,等待何时?” “什么?” 白?妖王瞪大眼睛,吼声如雷,道:“你真疯了不成,还是老糊涂了?” 万圣龙王不管他,演的高兴,只觉得自己以往被欺压后所积蓄的郁闷之气在这一刻释放了,他情绪高昂,声音更大,腔调捏的更厉害,道:“白?你这厮,现在你乖乖磕头认错,本王大度之下,还可以饶你一条狗命。不然的话,等一会就把你擒拿,然后碎尸万段,扔了喂我手下的大虾。” 大虾:“……” 我招谁惹谁了,居然让我吃妖怪肉? “龙王老儿,你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白?妖王被万圣老龙气得哇哇大叫,他一赶座下的青铜战车,烈焰升腾,冲霄而起,直奔万圣龙王冲过来,杀机弥漫,道:“今天本大王就亲自把你剥皮抽筋,把你整个碧水潭杀个鸡犬不留。” 白?妖王含怒爆发,漫天妖火升腾,布满虚空。 团团簇簇的火焰,带着腐蚀所有的高温,尚未接近,就把碧波潭的水蒸发了一层,非常霸道。 万圣龙王看到这一幕,眼皮子乱跳,手都在抖,不过他还是做出云淡风轻的范儿,目光徘徊左右,问道:“哪一位帮我拿下这厮?” “且看我手段。” 灵枢王一展云袖,法衣飒飒,背后妖气冲霄,他自腰间取出一个小钟,掷了出去,此宝迎风而涨,青气盘旋,木叶飘飘,随风来回,恰到好处地挡住漫天的火焰,一个接一个进行湮灭,没有任何的遗漏。 “嗯?” 白?攻击受阻,一怔后再次大怒,断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敢拦我去路?” “敢来碧波潭,真是找死。” 灵枢王根本不和对方搭话,他上前一步,手一伸,一柄若霜雪般的法剑就握在掌中,然后轻轻一抖,斩向大怒的白?妖王的眉心。 “死。” 白?妖王怒火冲天,他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锐啼鸣,眼见法剑斩来,身上妖气更盛,头颅突然化为一个鸟首,金灿灿的鹤喙啄下,荡开剑光。 叮当, 鹤喙和剑光碰撞,火星四溅,余音激荡,震得周围的妖兵妖将和虾兵虾将都躲得远远的,跟打雷一样。 两个人斗在一起,相互争锋。 白?妖王是怒火冲天,恨不得把碧波潭毁灭,一招一式,蕴含无尽怒火,灵枢王则是刚刚投奔妖圣,要想拼命表现,开个好头。 所以两个妖王针尖对麦芒,都用上了全力,谁都不肯退半步! “我们也别干看着了,一起上。” 暝吾妖王看了一会,就坐不住了,灵枢王有表现的想法,他也有的,何况在暝吾心中,他要比其他三位妖王提前投靠李元丰的,有着心理优势。 当然了,暝吾妖王不会想,当时自己的投靠是被李元丰拿着拳头逼着。 “动手。” “动手。” 青面怪和鬿雀怪两个人见暝吾和灵枢都动手了,也立刻出手,反正对于妖怪来讲,没什么单对单的意思,反而长时间拿不下对方,岂不是让坐镇在碧水潭中的妖圣笑话? 章节目录 第五三八章 龙宫兴盛鬼车出关 将往福陵山见旧友 暝吾,灵枢,鬿雀,青面,四个妖王俱秉承西牛贺洲气运,妖身强横,武艺精通,又得李元丰以珠树分宝,战斗力更上一层。 白?虽然不凡,可挡不住四个大妖如龙似虎的围攻,不多时,只见半空中,千百白羽冉冉落下,摇摇摆摆,不停打着圈儿,随风荡漾,激起霜风阵阵,白?哀鸣一声,显出本体,原来是一个妖禽,其长六七丈,鹤头红冠,翎羽如雪,尾翼奇长,超过全身。 稀稀疏疏的斑点错落有致,似是星斗一样,耀耀其辉。 看上去,非常神骏。 灵枢取出颈圈,套在白?身上,不快不慢地赶回碧波潭,对龙王道:“幸不辱命。” 用词文绉绉的,沉凝自若。 只听说话,简直若书生。 不同于其他三妖,灵枢在未得道前曾在一宗门中待过,当做护山灵兽,常年和修道人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有妖仙之姿。 只是其妖之凶戾过甚,得道后反而吞噬满宗弟子,只有寥寥几人逃脱,从此更没约束,成为动辄伤人无所顾忌的妖王。 不过灵枢知道在龙宫中,是有规矩的,于是拿出温润儒雅的一套,投龙王所好,以期望后面万圣公主能够给自己在九荒妖圣面前多吹一吹枕边风。 万圣龙王坐在华盖下,珠玉宝石的光晕倾斜下来,照在身上,若披了一件霞衣,他微微低头,看向被压到自己跟前,悲鸣不已的白?,想到自己以前在这妖王面前的憋屈,忍不住哈哈大笑,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眉宇间似有宝珠凝结,放出光彩来,道:“白?你这厮也有今天?” 白?脖颈间项圈生刺,禁制圈圈,横浸到血肉骨骼甚至神意中,无法挣脱,不过他虽显出原形,可性子依旧桀骜,听到万圣龙王的话,立即破口大骂,道:“老龙儿,今日爷爷栽了,你有本事就宰了爷爷。不然的话,日后待我脱困,定把你一口口啄死!” 话音凄厉尖锐,蕴含着恨意。 万圣龙王听了,却不生气,作为胜利者,自然要有高姿态,所以不但不怒,反而笑出声来,对灵枢等四妖说话:“没想到这笨鸟是个硬骨头,看其翎羽鲜亮,样子神骏,正好拘于宫中,给大人当个代步坐骑。” “老龙王言之有理。” 灵枢点点头,眸光一垂,得让九荒妖圣看到自己等人的能力啊,这个提议真不错。 “我呸!” 白?梗着脖子,骂声不断,道:“本大爷是不可能当坐骑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当坐骑!” “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万圣龙王现在神清气爽,非常高兴,他摆摆手,让人自灵枢手中接过项圈,然后摆驾回碧波潭龙宫。 蒲云山,古庙中。 珍楼宝座,上刹名方。谷虚繁地籁,境寂散天香。 禅光祥瑞四起,自然结成舍利,莲花,等等等等之相,经文自上而下,拳头大小,倏快倏慢,落到地上,发出叮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若晨钟暮鼓,又似狮子吼,听到后,让人心烦尽去,灵台平静。 寂根菩萨顶门之上,一片佛光,只是不同于一般的澄明,而是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寂灭境智,六根皆去,智慧自生,圆圆满满。 他手持佛珠,正在参悟佛经,四下飞花飘落,如同流苏。 突然间,寂根菩萨若有感应,抬起头,看向远方,他眸光灿金,卍字符文闪耀,不停变化,殿中的经文都微微一顿,趋于静止。 “白?,” 寂根菩萨喃喃一句,想到自己的布置,没有多言,继续参悟真意。 叮咚,叮咚,叮咚, 随寂根菩萨的动作,殿中的时空恢复正常,经文重新由静止到下坠,一个接着一个,洋洋洒洒,不计其数。 碧波潭,龙宫。 老龙王来到庭院中,见珊瑚树百尺,清泉涌珠,奇花异卉早早盛开,香气馥馥。 他乐呵呵地找藤椅坐下,开始习惯性地看向被拘在角落中的白?。 “小妖怪,” 老龙王最近日子舒服的很,他美美地给自己泡上一壶茶,嗅着茶香和花香,眯着眼睛,对白?说话:“赶紧老老实实当个坐骑,不然的话,过几日,你家龙王大人没了耐心,可不会让你好过的。到时候,什么皮鞭蜡烛油,应有尽有。” “呸你个死泥鳅!” 白?非常硬气,自他被擒后可在龙宫中吃了不少苦头,可骂起万圣龙王来依旧精神抖擞,活力四射,嗷嗷叫个不停,道:“想让本大爷服软,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我看你能够熬多久。” 老龙王也不生气,喜滋滋地喝一口茶,他最近也跟白?耗上了,很有一点熬鹰的劲头。 “非把你熬熟了不行。” 老龙王念头转动,刚要说话,蓦地听到脚步声响起,旋即环佩叮当,幽香自外面来,他抬起头,就见万圣公主拨开小径上的枝枝丫丫,提着裙裾,袅袅娜娜过来。 这个少女发髻散开,黑丝如瀑,垂到腰间,换一身素色花纹的裙子,玉足晶莹,不穿罗袜,白白嫩嫩,走动之间,膝盖之下,层层叠叠的潮水涌动,似有似无。 只是随着倩影渐近,能够听到海涛拍岸的声音。 老龙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两遍,才确定,确实是自己的女儿! 只是这气质变化太大了吧? “父王,” 万圣公主来到跟前,万福行礼,吐气如兰。 “宝贝女儿起来。” 老龙王子女不少,但向来最宠眼前这个,现在当然宠的更厉害了,他左看看,右看看,赞叹一声,道:“真不一样了。” 万圣公主抿嘴一笑,她当然知道自家父亲说的是什么,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变化自己最清楚,真的脱胎换骨了。 生活,又打开了一扇窗。 “对了,” 万圣龙王看了一会,才想到正事,问道:“机会难得,你不好好跟着大人修炼,跑出来干什么?” 龙王可是知道,像是妖圣这般人物,后宫肯定佳丽三千,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自家女儿虽然看上去有点受宠,可男人总是喜新厌旧,待新人上来,以后和妖圣见面的日子都不会多。 趁着现在如胶似漆的机会,当然得把握住。 “父亲,是这样的。” 万圣公主开口答道:“大人要去福陵山看完一位老朋友,说也带我出去见一见世面,女儿来跟父王告个辞。” “和大人一起出门?” 老龙王听了,旋即大喜,笑道:“是好事啊。” 在龙王想来,李元丰愿意带自家女儿出门,这是宠爱有加的节奏。 从最近的日子来看,妖圣真的深不可测,只是手漏一漏,就让自己的龙宫上下吃撑了,自家女儿能够被妖圣带在身边,那是多大的福分。 他又一指墙角的白?,道:“这厮正好给你们当坐骑。” 章节目录 第五三九章 接下因果对佛门 山中再遇猪刚鬣 李元丰自殿中出来,他头戴银冠,身披锦衣,背后重重叠叠的惨绿,头颅攒在一起,上下左右,沿途回廊曲榭,花柳池台,美不胜收。 尚有松柏交晕地方,藏着一两只黄鹂,听到脚步声,不由得抖了抖翎羽,婉转一声,鸣声清脆,在枝叶间激荡,引动回音。 飒飒的风来去,穿梭其间。 李元丰脚步轻快,神态从容,这一番碧波潭之行,能够从万圣龙王手中得到宝珠,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让自己的战斗力稳稳上升一个台阶。 这样的上升,在西游开始,劫气和天运愈发浓重的情况下,显得尤其重要。 任何时候,实力不可少。 不多时,来到亭前。 老龙王等人早在等候,望眼欲穿。 见李元丰到,万圣公主裙裾扶摇,轻盈若雁,翩然而舞,玉足一点,来到他的跟前,李元丰微微点头,看向众人,直接道:“灵枢,青面,你们两人跟我出去一趟。剩下的留在龙宫,不要出乱子。” 灵枢和青面答应一声,面有喜色。 “大人,” 老龙王上前一步,他用手一指被拘在树下,脖颈上套项圈的白?,道:“出行在外,不能没有脚力。这厮倒也是神骏,不如大人带出去,当个代步工具?” “老泥鳅,” 白?听到龙王的话,跳脚大骂,道:“本大爷不可能当代步工具的!” “嗯?” 李元丰听到声音,眸光移过去,眼瞳之中,惨绿幽幽,泛着冷意,背后隐隐九个头颅,同时睁眼。 饶是白?性子桀骜,被这鬼车十八道目光盯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到了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但不得不说,这个白?到底骨头硬,纵然被妖圣气机所惊,现在双腿发抖,但努力梗着脖子,不愿意垂头到地上。 “不能低头。” 白?咬着牙关,身上洁白如雪的翎羽都扑棱开,跟刺猬一样。 “这个鸟,” 李元丰眸光中掠过一缕沉思,他不是惊讶于对方的硬骨头,毕竟不论人还是妖怪,都有这样的,让他惊讶的是,他能够看到白?身上淡而纤长的佛光。 佛光流转,经文起落。 舍利莲花,寂灭永恒。 显而易见,此白?和西方极乐世界有因果,而且看样子不算小。 “真是,” 李元丰听完老龙王讲述的整个过程,暗自摇摇头,这万圣龙王也是够背的,好不容易出口气,居然擒拿了一个和佛门有不小因果的妖怪。 “或许,” 李元丰看向老龙王身上因为将宝珠交出后愈发显眼的因果锁链,念头转动,或许这老龙王招惹白?不是无缘无故,而是赠珠后的后遗症出来了。 因果两个字,最是玄妙。 即使自己,也雾里看花。 “大人,” 老龙王见李元丰沉思,摸不清头脑,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莫非大人不满意这坐骑?” 龙王说着话,看向扑棱着翎羽的白?。 这鸟脾气是差点,可模样着实神骏啊。 当个脚力,委实威风的紧。 难道妖圣的眼光这么高的吗? “老龙王眼光不差。” 李元丰从沉思中醒过来,面上带笑,踱着步子。 因为赠珠之谊,他愿意力所能及下帮助老龙王,尽可能延后其遇劫数的日子,这次出门考虑带万圣公主出去见一见世面,也是补偿老龙王的意思。 李元丰想了想,决定道:“这次我出现,就让这鸟当个脚力吧。” 自己将之带走,真要是有佛门的人找上门来,其中的因果,自己就挡了。 反正自己在西游劫数中,和佛门因果不会少,虱子多了不压身。 再说了,人和人不一样,对于老龙王是不小的因果的话,碰上自己,或许就能够轻轻松松解决,甚至能够直接避过。 “那就好。” 老龙王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只觉得李元丰能够收下白?当脚力,自己就没有白忙活,看在自己的份儿上,也会给自家的宝贝女儿在对方心上加分。 老龙王心里感慨不少:都说世俗中皇后宾妃的娘家人不容易,可再不容易,能够比得上妖圣三千后宫中的家人?天知道竞争多激烈,自己不努力,女儿等着吃亏啊。 李元丰用手一指,一股宏大之力发出,落在白?身上,这个大白鸟大叫一声,妖身再次扩大,一下子到了二十丈,身上的翎羽霜白凝玉,流光溢彩。 在同时,玄妙花纹衍生,落在白?脖颈上的项圈上,与之融合。 白?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发出清脆的啼鸣。 “准备走了。” 紧接着,李元丰大袖一摆,自妖天中飞出一三层飞阁,落到白?背上,稳稳当当,玉质霜色氤氲左右,上面的琉璃瓦一片澄明。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用手一揽万圣公主,率先上了白?背上,灵枢和青面紧跟其后。 轰隆隆, 飞阁光明大作,白?脖颈仰起,发出一声震彻内外的尖锐叫声,然后双翅一展,离开龙宫,出了碧波潭,上极天,不见了踪影。 白?背上,飞阁中。 中央有池,水则清浅,全种莲花,盛开后,荷花托举宝盏,明光照在内外,澄澈无尘,有晕晕冷意,乍开乍落。 万圣公主坐在窗前,透过明窗,看外面的风景,大眼睛眨个不停。 看外面云海排浪,罡风激烈。 甚至金火之气,自极天中下来,相互碰撞,若星斗衍生。 非常大气,非常壮观。 只是看着,就让人心胸开阔。 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看着万圣公主,察觉到对方身上气机的变化,点了点头,对方这么多年一直在碧波潭,实在是一种束缚,这次带她出来,就是让她打破禁锢,放飞心灵。 只有这样,以后才有可能勇猛精进,不断提升。 对于万圣公主的修炼,他算是上心的。 其一,上文提到过的对万圣老龙王的补偿。 其二,在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的纠葛。 其三,现在的万圣公主弱的可以,半点看不出以后能够上天盗取灵草的样子,或许能够从她身上,窥见纪元中天运流转,祸福变化的端倪。 路上无话,这一日,抵达福陵山。 李元丰自榻上起身,踱步到檐下,看向山中,轻轻一笑,吐气开声道:“猪刚鬣,老朋友来看你了,还不出来迎接?” 章节目录 第五四零章 被贬下界投猪身 八戒的悲惨生活 且说猪刚鬣,自从上次和观世音菩萨见面后,就待在福陵山云栈洞里等那取经之人,可左等不来,右等不到,让人心焦。 云栈洞中,寂静无人。 只有木石横斜,清光鉴影。 乳石自穹顶上垂下来,下面凝水如莲花开,朵朵馥馥。 时不时,会有水响之音。 至于为何洞府中其他的小妖怪们都不见了,原因其实很简单,猪刚鬣,猪悟能,猪八戒,不管名字怎么叫,但大胃王是名副其实的,自己都养活不了,要其他小妖怪来跟自己抢食? 怎么可能啊! 于是在很早的,猪刚鬣就大手一挥,把小妖怪们送出洞府,他还记得有几个长得跟如花一样的女妖精当时不舍得走,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到最后,不得不拎出九钉耙打跑! 现在看着空空如也,只有蝉鸣鸟叫的洞府,猪刚鬣倒是觉得寂寞了,还真有点想那些傻乎乎蠢呆呆的小妖怪们。 “取经人怎么还不来?” 猪刚鬣转来转去,身上黑毛乱甩,他在下界当猪妖的日子真是够够的了,于是才会听到观世音菩萨讲取经人的事儿高兴非常,即使福陵山贫瘠,渐渐填不了胃口,他也坚持在等候,生怕错过取经人。 可东土取经人迟迟不来,让人心焦意乱啊。 正在此时,猪刚鬣若有所觉,抬起头,看向外面,就见极天之上,云气如潮,向两侧展开,垂落激荡,再然后,一只神骏的白鸟探出身子,鹤首昂然,眸子之中,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 而在鸟背上,驮着一飞阁,声音自里面传出,字字清晰。 “老朋友,” 猪刚鬣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怔了怔,旋即摇着身子,出了洞府,来到外面。刚到外面,声音大作,雷鸣沉沉,白鸟俯冲下来,稳稳当当落地。 再然后,鸟背上的飞阁一开,珠帘挑起,自里面先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晕着秋波,万千风情尽在其中。 猪刚鬣一看,眼睛都直了。 在这福陵山当妖三年,母猪都赛嫦娥。不然的话,猪刚鬣也不会偶然想起被自己亲自赶走的赛过如花的胖粗高的女妖精了。 更何况,出来的万圣公主盛服靓妆,天生丽质,纤步而行,勾人魂魄,本就是一等一的美丽女子,猪刚鬣口水都流出来了。 万圣公主出来后,没有走动,而是微微屈膝弯腰,伸出手臂,将李元丰搀扶出来,这一动作,显得腰臀曲线更为夸张,特别是万圣公主俏脸上恭顺的表情,让猪刚鬣站不住,羡慕嫉妒恨啊。 “哈哈,” 李元丰刚出来,就看到猪刚鬣的猪哥相,不由得大笑,用手指点着猪刚鬣,开口道:“老猪啊老猪,你这个家伙,当年就因为好色调戏嫦娥被贬下界,现在在地仙界当了这么多年妖怪了,还色心不改。” 猪刚鬣手持九钉耙,定了定神,看向李元丰,他鼻子抽了抽,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气机和以前不一样,但相貌不变,当然不会认不出来,道:“原来是七杀星君啊。” “可不要称呼我七杀星君了,咱们苦命兄弟啊,我也是被贬下界了。” 李元丰说着话,倒是仔细打量以前的天蓬元帅,现在的猪悟能,猪八戒,即使曾经在西游记电视剧上看过,但和眼前这个比,真的差得远了。 西游记原着中有一段描述的好:卷脏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显金睛。獠牙锋利如钢锉,长嘴张开似火盆。金盔紧系腮边带,勒甲丝绦蟒退鳞。手执钉钯龙探爪,腰挎弯弓月半轮。纠纠威风欺太岁,昂昂志气压天神。 真的是,又黑,又状,又丑,那猪鼻子,让普通人看了惊惧,让熟悉的人看了好笑。 “你也被贬下界了?” 猪刚鬣自从下界后,跟天庭早断了音信,混得比一个普通的妖王都不如,哪里知道关于李元丰在天庭以及在地仙界的事儿,他只是看了眼明艳动人的万圣公主,再看后面两个妖气纵横的灵枢和青面,再看后面非常神骏同样有妖王气场的白?,酸溜溜地道:“你原本就是北俱芦洲的大妖王,被贬下界等于重操旧业而已,看一看,连出个行都这般声势,多威风,多煞气,让人羡慕。” 提到这个,猪刚鬣满腹牢骚:“再看看俺老猪,被贬下界直接进了猪胎,成了这个鬼样子不说,还在这偏僻不毛之地,要啥没啥,日子真的苦啊。” “俺老猪自从修炼以来,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委屈。” “真是委屈。” 猪刚鬣这个又黑又壮的大汉,说着说着,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因为猪刚鬣被贬下界之事,是由帝君和佛门同时出手,声势不小,极大震慑了天庭的人,导致所有人都认为猪刚鬣翻了大错,所以猪刚鬣在天庭的朋友也好,老部下也罢,没有一个人甘冒大不韪来寻他的。 猪刚鬣这么久了,终于碰到李元丰这个熟人,岂能不一肚子话? 再加上,看到李元丰同样被贬下界,却如此光鲜,再想想自己这般遭罪,越是对比,越是伤心啊。 万圣公主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抬袖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口,免得自己叫出声来,她眨着眼睛,偷偷地在李元丰和猪刚鬣身上打转:莫非眼前这个长着猪鼻子般的丑陋黑家伙不是妖圣大人的朋友? 要真是妖圣大人的朋友的话,以妖圣的厉害,随手帮个忙,都能够让对方起飞,何必在这穷山破岭中过苦日子? 日子是真的苦啊, 万圣公主默默想着猪刚鬣刚才的话,和对方相比,自己在碧波潭的生活,虽然偶尔会遇到外面有人骚扰,但真的非常幸福。 “可是,” 万圣公主又见李元丰和猪刚鬣说话的神情和表现,两个人自自然然的,比和自己待一块都话多,明显是熟人啊。 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万圣公主可不笨,即使心中多疑问,但不会问出口,她跟在李元丰身前,只听只看,不说话。 “老猪你过得苦啊,” 李元丰在天庭经常和猪刚鬣喝花酒,倒是有交情的,听到对方的言语,也有少许情感流露,道:“我这次特意带来了好酒好菜,咱们到洞府中,好好喝一顿,不醉不休。” 章节目录 第五四一章 给八戒牵线说媒 高老庄是是非非 天近晚。 夕阳照在云栈洞中,晕轮上下,斑驳成纹。 万圣公主提着裙裾,琼鼻微皱,顶门之上,浮现出水光,澄明高洁,继而化为千百雨色,所到之处,上下左右,将洞府中的污浊冲洗掉。 不得不讲,猪刚鬣作为一个不讲卫生的单身男人,不对,单身猪妖,洞府之中,乱七杂八,气味冲鼻,李元丰都受不了,于是万圣公主只能够接下打扫的差事。 幸好的,她出身龙宫,做起来不难。 待将洞府用水光洗的一尘不染后,万圣公主想了想,自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粒粒的种子,轻轻一撒,种子甫一落地,顿时抽枝发芽,或是垂柳依依,或是桃花簇簇,或是池中莲花开,或是绿槐参差,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再然后,在绿荫花色间,布置桌椅板凳。 不多时,云栈洞焕然一新不说,酒香菜香飘出来,勾人馋虫。 所有做完,万圣公主才出来,光洁的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映着夕阳之光,愈发显得娇颜胜花,美丽不可方物。 猪刚鬣搓着手,嘿嘿嘿地尬笑,即使这老猪脸皮厚,现在也不好意思,只是道:“这次真的麻烦小嫂嫂了。” 万圣公主礼貌一笑,回到李元丰身边。 猪刚鬣见此,又对李元丰说话,道:“李哥你真是好福气啊,小嫂子又漂亮又贤惠还能干,真千里挑一。” “哈哈,” 李元丰伸手揽着万圣公主的纤腰,他知道眼前这个虽投到猪胎,可以前的性子没有改,外憨而内秀,很会说话,笑道:“既然如此,等以后了,让她给你介绍几位小姐妹,给你暖床叠被,打扫卫生什么的,免得自己一个人这么不方便。” “那最好了。” 猪刚鬣喜笑颜开,他在天庭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调戏女仙了,现在下界来,难受的要死,听到李元丰的话后,连忙向万圣公主抱拳,道:“嫂嫂多费心呐,俺老猪的幸福就在这了。” 万圣公主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自己的姐妹是不少,毕竟龙族嘛,出了名的能生,可眼前这猪妖长的丑,还没事业,把自己姐妹介绍给他,岂不是把自己姐妹往火坑里推? 李元丰看出万圣公主的心思,手微微用力,口中却道:“朝云,我的这个兄弟别看他现在落魄,当年可是天庭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曾官拜天蓬元帅,掌管八百里天河,在天庭之中,好朋友多得很。” 李元丰顿了顿,继续说话:“就是现在,也只是暂居此地,只要有机会,肯定一飞冲天。你的小姐妹能跟他,可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原来这样。” 万圣公主眸光一亮,难怪能够和自家妖圣称兄道弟,还是有底子的,这样的话,即使对方长得丑一点,胖一点,老一点,可自家的姐妹嫁过去也不算委屈。 “哈哈,” 猪刚鬣最近在铜陵山郁闷的很,现在陡然有人夸自己,高兴地嘴巴都咧到腮帮子了,大耳朵呼呼地扇风,差点来一曲即兴舞蹈。 当猪妖习惯了,差点都忘记,自己上一世也是阔过的! “当要紧事儿办。” 李元丰微微侧头,对万圣公主叮嘱,在西游记取经五人组中,对于眼前猪刚鬣的底子,李元丰到现在都摸不清,对方如何卷入西游,并成为五人组之一的,还在云里雾里。 可不管怎么讲,猪刚鬣能够入五人组,背后肯定有常人不知道的背景和说法,和他打好交道,有利无害。 万圣公主嗯了一声,重重点头,用好听的声音道:“妾身回龙宫后,一定挑选几个温柔贤淑美貌的姐妹,介绍给他。” “俺老猪就提前谢过小嫂嫂了。” 猪刚鬣眉开眼笑,步伐都变得喜气洋洋了,还不忘补充道:“最好多几个,俺老猪壮的很,吃得消。” 万圣公主听了,侧了侧头,装作脸红的样子。 三人入洞府,各自入座。 猪刚鬣刚坐下来,目光一扫,看到桌子上饭菜丰盛,白片鸡,卤鸡,干蒸鸭,云林鹤,烤全羊,烤乳猪,酱炒甲鱼,等等等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硬菜,素菜,糖粥,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只是看在眼中,馋虫就拉不住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你先垫一下肚子。” “俺老猪就不客气了。” 猪刚鬣伸手就抓起烤乳猪,甩开腮帮子就开始啃,吃得满脸油腻,面上都放光,不但是有油,更是幸福的光,他真的好久没有吃到肉了。 “好吃,好吃,就是好吃。” 猪刚鬣,猪悟能,猪八戒,两只手,一个嘴巴,根本不闲着,腮帮子鼓地多高,这吃相,又把向来养尊处优的万圣公主吓了一跳。 “慢慢吃,有的是。” 李元丰早有准备,带了很多的酒菜,至于青面和玉枢,这个时候,就充当上菜的小儿了,他们两个人,上菜,撤盘子,再上菜,两个人忙活,都差点跟不上猪八戒吃得节奏。 到后来,两个人都开始小跑。 不知道换了多少席,外面的盘子都叠地一人高了,猪八戒吃饭的速度才稍微稍微慢下来,有空喝酒,和李元丰说几句话。 李元丰和猪八戒碰了一杯,抿了口灵酒,问道:“我说老猪,你虽被贬下界,投到猪胎,可怎么讲都是一方妖王啊,怎么看你的样子,混的这么惨,这是多久没见荤腥了?” “老哥,俺老猪惨啊。” 猪八戒说起这个,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福陵山一带本来就贫瘠,以前的时候,猪八戒还能够打点野味,偶尔运气好了,还能够出动,捞几个人吞下,打一打牙祭:“好景不长,前段时间观世音菩萨路过,俺老猪实在受不了,求她指点一条明路,等候东土大唐来的取经人。” “观世音菩萨,” 李元丰眸光平静,这是应该的,毕竟佛门之中,就这一位菩萨在西游中现身最多,不过根据自己所知,行走的不会是真身。 “菩萨是好心肠,但也是告诫俺老猪,以后不许吃人杀生。” 猪八戒又喝一杯酒,猪脸通红,道:“菩萨不放心,还施展神通,拘了俺老猪的法力,你看我现在气机多弱,顶多就是比普通人强一点,免得行凶作恶。” 李元丰早就发现这一点了,心里还奇怪,可听完之后,再想到眼前这厮可是去高老庄打过工的,真的是卖劳力干活,刚开始老老实实,非常本分。 这么一说,就解释通了。 “你法力什么时候恢复?” 李元丰念头转动,问了一句。 “菩萨说了,这法力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恢复,待取经人快来的时候,就应该恢复个七七八八。” “果然这样,” 李元丰再想西游记原着中,猪八戒刚开始本分,后来就显露了本性,果然有了力量才有大胆。 章节目录 第五四二章 西游大势难改 八戒见未来媳妇 不知不觉间,已是夜深。 山中冷月,空谷鸟语,极为清幽。 云栈洞府中,酒席尚酣,推杯换盏,声音传到参差绿荫,以及花开若小舟般的藕花间,有着蕴含着香味的回音。 猪八戒满腹牢骚,腆着大肚子,哼哧哼哧的:“真的惨啊。” “是很惨。” 李元丰摆一摆手,正在素手给他剥虾的万圣公主就停下来,他目光幽然,似从云栈洞中出去,在整个福陵山徘徊,见霜月满地,瘦鹤一只,孤零零的,很有一种水墨画的诗意,想了想,开口道:“老猪,要不然,你跟着我?” 李元丰坐直身子,挺拔如松,话语一出口,整个人光彩照人,声音铿锵,让人觉得非常可信,道:“我虽不在天庭当值,可下界后,另有奇遇,早在妖师宫执掌中乐明天洞,雄霸一方。你我知道你老猪有能力,你要是过来帮我,不会亏待你的。” 话语声声,金石发音。 言恳意切,足见真诚。 李元丰话语发自肺腑,要是猪八戒,猪刚鬣能够过来,自然大好事。 青面和灵枢听了,都不由得向猪八戒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他们两个妖王投靠李元丰后,忙忙碌碌,可也只能得到只言片语,哪里听到过这样真诚的话语? 即使万圣公主这样的枕边人,都美眸中异彩翩翩,幽幽叹息一声。 猪八戒听得眼睛一亮,急声问道:“可有美酒佳肴?” “龙肝凤胆,都可取用。” “可有佳人?” 猪八戒眼睛更亮,口水要出来。 “仙,人,妖,鬼,应有尽有,随你心意。” “真是好日子啊。” 猪八戒红光满面,仰起头,满脸的向往和憧憬,道:“就是俺老猪在天庭,都得守天规戒律,没有这么痛痛快快过。” “怎么样?” 李元丰不放过机会,见缝插针,他攥着青铜兽面酒樽,深碧如黛的酒色照在他眉宇间,沉凝一片:“要比老猪你在这穷山僻壤受罪强得多。” 猪八戒看样子忽然想到一事,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塌了,变得闷闷不乐,道:“不过俺老猪答应了观世音菩萨助东土大唐的取经人去西天取经了,俺老猪说话算话。老哥的心意,我只能心领了。” 李元丰听到猪八戒的答复,并不意外,要是取经五人组中的猪八戒能够凭自己忽悠几句就缺席,那西游就成笑话了。 不过对于自己来讲,试一试正好,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取经也好。” 李元丰和猪八戒碰了碰杯,言不由衷地道:“以你老猪的底子,西天取经后,功德圆满,不但能够在天庭脱罪,还能够在佛门修得正果,说不得以后捞个大菩萨当一当。” “借老哥吉言。” 猪八戒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洒下来的酒水稀稀疏疏的,打在敞开衣襟露出的黑毛上,颤颤巍巍的,看上去有点吓人。 “据我所知,” 李元丰坐在藤椅上,身前的万圣公主给他打着扇子,香风习习,秋声在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东土大唐的取经人恐怕得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够到来,你老猪就在这里干等着?” “这个,” 猪八戒露出踟蹰之色,他现在真正坐吃山空,法力被拘后,甚至打个野味都难,再想到以后两三年的时间内不见荤腥,甚至要吃野果度日,八戒的大脸都绿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 李元丰想到西游记原着的情节,道:“离福陵山不远,是乌斯藏国界之地,有个高老庄,人丁旺盛,物产丰饶,漂亮的小娘子都不少。” “取经人要来,说不得会走那里,你与其在这山中受罪,还不如到高老庄去,寻一富贵人家,吃他的,喝他的,拿他的,顺便体验一下世俗风情,岂不是很好?” “这个,” 猪八戒听得有点心动,可又怕真错过东土取经人了。 “又不是让你一直待在高老庄。” 李元丰可不会忘记西游记原着和电视剧中经典的猪八戒背媳妇,他开口道:“待过些日子,你法力渐渐恢复了,能够腾云驾雾,大不了高老庄和福陵山来回跑,在高老庄吃饭,回云栈洞睡觉,多好。” 猪八戒大喜,道:“还是老哥你聪明,就这么办。” “到天亮,我正好送你一程。” 李元丰似笑非笑,眼前的八戒是注定要背媳妇的,可由于自己的介入,猪八戒和孙悟空已经提前在天庭认识,并且还在一起喝过酒,吹过牛,真不知道两个人再次相逢后,会和西游记原着中的故事有什么不同。 到时候有机会,一定看一看。 待次日天亮,晨曦自山中来,照耀四下,金灿灿的一片。金芒落在洞府外山松上栖息的大鹤羽毛上,缀着光彩,摇摇摆摆的。 早上的福陵山,荡漾着生机和活力。 “走吧。” 李元丰让猪八戒上了飞阁,白?一声尖锐的长啸,展翅上了极天。 路上无话,很快就到高老庄。 “老猪,祝福你在高老庄有个幸福生活啊。” 李元丰站在飞阁前,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手一用力,一下子把猪八戒推了下去。 “啊,” 猪八戒一脚踏空,发出一声难听的猪叫,然后听到噗通一声,已经从天上掉下来,落在高老庄的一家门前。 眼前这一家,粉墙绿瓦,翠竹绕篱笆,前前后后的房屋,看上去没有什么精致诗意,可一看也是很殷实的人家。 大户人家,人口不少。 猪八戒摔在大门前,疼得哎呦呦的,差点把昨天吃喝的都吐出来,他摸着自己后面,抬起头,正好瞥到府门前挂着一个大大的“高”字。 “高府,” 猪八戒刚挣扎着起来,就听有声音传来,他回头一看,就见七七八八的人过来,为首的看上去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云鬓如雪,娇颜清丽,娥眉淡扫,腰肢盈盈一握,特别眉宇间娇娇柔柔,惹人疼爱。 女子莲步轻移,步履轻快,有着青春的活泼。 猪八戒一看,眼睛直了,仿佛见到了命中注定之人。 章节目录 第五四三章 高秀兰何方神圣 沙悟净怒极行凶 高秀兰若有感应,抬头看去,就见自家府门前,站着一个汉子,五官端正,身材魁梧,正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那眼中似乎要长出钩子来,把自己拉过去。 火辣辣的,非常炙热。 高秀兰俏脸微红,停住步子。 见自家小姐如此,早有泼辣的婆子冲上去,指着猪八戒道:“你个黑汉子,挡在我们高府门前不说,还盯着我们小姐乱看,到底何等居心?” “还看?”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中年妇女的气场,让猪八戒都吃不消,他恋恋不舍地自高秀兰身上收回目光,努力装出斯文之相,答道:“俺福陵山上人家,姓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来这里,是想找个差事做一做。” 婆子听到这个,目光一亮,她粗声粗气地对猪八戒道:“你且在这里等着。” 说完后,婆子回到高秀兰跟前,面上带出笑容,小声道:“小姐,咱们老爷打算招个养老女婿,撑门抵户,做活当差。” “老婆子看这个汉子倒是老实,也有一把子力气,更为重要的是无牵无挂,是个人选啊。” “不如把他领进府里,让老爷看一看?” 高秀兰听到婆子的话,双颊酡红,她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府门前的大汉,正好碰到猪八戒直勾勾地看向她的目光,高秀兰惊呼一声,跺一跺脚,小腰一扭,也不说话,掩面奔府门去了,很快就不见踪影,只剩下香风犹在。 婆子看在眼中,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家小姐没有直接反对,就是有意思啊,于是她慢腾腾地重新来到猪八戒跟前,叉着腰,用很硬核的语气道:“我家小姐看你孤苦伶仃的也是可怜,这样吧,你随我入府,干几天差事,看你是不是那一块料。” 猪八戒一听,大喜过望,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大声道:“俺老猪一身力气,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一个人能够顶的上十个人。” “少胡吹大气,” 婆子怎么会信这样的话,你是姓猪,又不是真的是猪,岂能有这般力气?她没好气地道:“跟我到府里来。” “马上来。” 猪八戒跟在后面,得意洋洋,想着刚刚离开的美丽少女,都忘记偷偷骂几句把自己扔下来的李元丰了。 他现在的想法是:扔的好,扔的妙。 不这样,也不能确认眼神,遇到对的人。 “要当上门女婿。” 猪八戒颠颠地走,美滋滋的样子,让人想不到这家伙曾经也在天庭当过天蓬元帅,统御过八百里天河水军。 半空中。 祥云阵阵,瑞彩扶摇。 天光打在白?背上的飞阁前,若卷帘初开,满目秋色,澄明清洁。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到猪八戒进了高府,轻轻一笑,看来以后的猪八戒背媳妇是少不了了。 他回过头,正好见到身前的万圣公主蹙着细眉,念头一转,就知道对方所想,直接道:“是不是觉得这猪刚鬣不像天庭的天蓬元帅?” 万圣公主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人在光晕下,显得格外纤细窈窕,她可不会在李元丰面前撒谎,答道:“是啊,要不是大人亲口所说,妾身真想不到他会统领过八百里天河水军。” “猪刚鬣外憨而内明,况且他背后有人,以后的路会比绝大多数人光明的多。” 李元丰点到为止,没有多说,却在想自己刚刚见过的一幕。他来高老庄,可不止送一程猪八戒,最重要的是看一看有猪八戒有夫妻之实的高秀兰的底子。 现在来看,不出自己意料,高秀兰不是普通凡人。 李元丰刚才看的清楚,高秀兰灵台之中,飞红清影,妙音仙乐,有大如意,大自在,只是暂时被肉身所拘,不显于外。 只要其踏上修炼之路,很快就能够脱颖而出。 “高秀兰是什么人,背后又是哪一家?” 李元丰目光幽深,不见其底,西游之中,真的是一团乱麻,但显而易见的是,天地间的势力已经在提前布局,要争一争西游后的大局。 “西游啊,”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真正置身其中,才会发现,纪元动荡,天运垂落,天地间各方势力布局出手,远远不是自己看过的西游记原着或者电视剧中能够覆盖的,其中的纠缠,神秘,以及潜流下的涌动,看不清,道不明。 西牛贺洲,流沙河。 洋洋浩浩,漠漠茫茫。 平沙无雁落,远岸有猿啼。 只有红蓼花开,稀稀落落,浮萍上下,随波而行。 看上去,空阔辽远,不见边际。 不知何时,就听轰隆一声雷鸣,周匝雷云展开,若细细密密的蜘蛛网一样,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流沙河河神现出身形,手捧飞剑,身上神光流转,生生不息。 河神捧着飞剑,断喝一声,道:“卷帘大将,出来受刑。” 话音刚落,只听泼剌一声响喨,水波里跳出一个人来,十分丑恶。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眼光闪烁,好似灶底双灯;口角丫叉,就如屠家火钵。獠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一声叱咤如雷吼,两脚奔波似滚风。 正是原先的卷帘大将,现在已入佛门,被观世音菩萨起了个法名,就做沙悟净。 沙悟净,沙僧,踏水出来,看向河神,面有怒色,他开口道:“那日你不是也在场,观世音菩萨金口玉言,说免了我飞剑之厄。这段时间你没有来行刑了,怎么今日又来?” “卷帘大将,” 听到沙悟净的话,河神的神情是又惊又怒,黑中带青,同样大声道:“正是因为观世音菩萨发话,这段时间我才停了行刑。可等我回去,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天庭正式文书来,我好好想了想,才知道上了你的当。” “上了我的当?” 沙僧从卷帘大将到流落到流沙河,还每七日被飞剑穿身,早就受够了苦,看这河神一百个不顺眼,他瞪大眼睛,道:“上了我什么当?” 河神手捧法剑,踏着雷光,上前一步,道:“菩萨当日说:卷帘大将你在天有罪,既贬下来,今又这等伤生,正所谓罪上加罪。我今领了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善果,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经?我教飞剑不来穿你。那时节功成免罪,复你本职。” “是不是?” “一字不差。” 沙和尚答道:“我皈依佛门,飞剑便不来穿我,观世音菩萨亲口说的。” “错了。” 河神声音响亮,再踏前一步,道:“菩萨的意思根本不是你入佛门后就不让飞剑穿你,而是你入佛门,拜了取经人当徒弟后,才不让飞剑穿你。不让的话,以观世音菩萨的身份,为何不和天庭打个招呼,让天庭传下正式旨意?” 河神越说越怒,心里也是担惊害怕,他几乎用手指着沙僧的鼻子,道:“我当日就觉得不对,都是你喋喋不休的说,皈依佛门,得善果,就不必行刑。你这花言巧语,让我这么多天都停了刑,天庭怪罪下来,本河神该怎么办?这是违背天规啊。” “今日得补上!” “我,” 沙和尚又想了一遍菩萨的话,那段话怎么理解好像都说得通,他突然想到往日里河神行刑时候的得意,心中怒火燃烧,恶意上涌,不由得拎起手中的宝杖,一下子砸了下去,把河神打翻在地,怒吼道:“你这毛神找死!” 章节目录 第五四四章 无相天魔作祟 龙宫天仙拦路 “啊,” 河神惨叫一声,神体之上,爆发出耀眼的金芒,把周匝水色都映出赤金的色彩,他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声音中带着恐慌和不敢相信,道:“我乃流沙河河神,奉天庭之命来看守你这犯下天规之人,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河神感应到沙和尚手中宝杖中传来的冰冷杀机,大声道:“天庭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要做傻事!” 沙和尚怒火中烧,压抑不住,每七日的飞剑穿身早就让他对眼前的河神积蓄了不尽的怒气,今日的事情成了导火索,一下子将怒气点燃,轰隆一声,冲上灵台,让沙和尚双目血红,他根本不听河神的话,手中宝杖再用力。 西游记原着中曾有记载,沙和尚的宝杖来历非凡,本是月里梭罗派,吴刚伐下一枝来,鲁班制造工夫盖。里边一条金趁心,外边万道珠丝缠。 名称宝杖善降妖,永镇灵霄能伏怪。 更何况,沙和尚双臂一晃,有拔山之力,再加上宝杖之威,再一下,流沙河河神神躯崩溃,只剩下元灵一缕,急匆匆遁出。 这个元灵,只有三寸大小,头戴河神冠,身披河神法衣,腰束水带,神情惶惶,抱着神印敕令,出现后,要逃之夭夭。 “哪里走!” 沙和尚既然动了杀心,就会做到底,他舞动宝杖,流星赶月,打向流沙河河神的元灵。 “我命休矣。” 流沙河河神庄开闭上眼睛,以往所有一切浮现,从一介凡人,到死后成河神,一件件,一桩桩,不论是做人还是成神,辛酸苦辣,应有尽有。 到最后,只剩下彻骨的恨意,对眼前沙悟净的恨:自己恪尽职守,为什么还要打杀自己? 眼看流沙河河神要落个魂消魄散,连轮回都无法的时候,突然间,眼前虚空裂开,自其中涌出浓稠的黑气,亿万人的面孔浮现,张牙舞爪,散发着憎恶,恨世,杀戮,毁灭,等等等等的负面情绪,然后化为一个尖尖的嘴巴,后面不知道多少万里大,不见边际,只看一眼,就仿佛让人坠入到恶念海洋中,难以解脱。 尖尖的嘴巴用力一吸,将流沙河河神的元灵吞入到里面。 再然后,嘴巴合拢。 虚空合上。 沙和尚提着手中的宝杖,惊奇莫名,要不是他还能够看到眼前虚空中有空间开合后留下的余晕层轮,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刚才那不可思议的嘴巴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为何要吞下河神的元灵? 最后面让人头皮的恶念为什么这般恐怖? 沙和尚攥紧手中的宝杖,眉头皱成疙瘩,他在天庭当卷帘大将的时候,称不上位高权重,但离中枢近了,会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辛秘。 可关于刚才发生的景象,他想破脑袋,都找不出任何头绪。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嫣红的余韵照在流沙河波间,河神庄开的神体四分五裂,自伤口之上,犹自有黄金色的血液冒出,落到浪头上,和天光交映,星星点点,有一种莫名。 三五只笨头笨脑的大鱼浮出水面,追逐着水上的金黄。 沙和尚冷哼一声,也不顾去管,自顾自拨开水浪,向自己的水府行去。 流沙河,水底。 水府破旧,断壁残垣,生锈的兵器扔在园子里,埋在土里半截,生满铜锈。 在其中,还有苔藓,交匝在一起,让人看得心冷。 沙和尚来到最里面,放下手中的宝杖,在石墩子上坐下,脖颈上悬挂的骷髅头闪烁着淡淡的光,外黑青而内金黄,梵音佛唱一起,压下所有。 沙和尚听到诵经声,杀意渐渐隐去,他怔了怔,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神情不太好看:自己刚才怎么这么冲动,居然直接打杀了流沙河的河神? 前文提到过,由于流沙河河神庄开在行刑之时表露出的得意和兴奋,沙和尚早就对他怒极,悄悄给他记了几笔账。 原因很简单,按照沙和尚的想法:你行刑我不怪你,毕竟你是奉命而为,不得已,没有办法,但你行刑还这么兴奋,得意洋洋,跃跃欲试,那就是私仇了,等我度过这一劫,定让你好看! 可在沙和尚的计划中,可不是现在就动手。 要知道,河神是个毛神不假,但到底是天庭的官儿,自己现在是负罪之身,打杀天官,等于罪加一等。 自己刚才为什么这么冲动? “反正我投了佛门。” 沙和尚咬了咬牙,不再多想,用手拨着自己脖颈上挂的骷髅头,开始诵读佛经。 不多时,水底府中,金芒氤氲,佛光升腾。 不知名的电弧浮现,碰撞之后,把周匝耀成一种净土佛国的感觉。 千千百百的巨蚌听到声音,都聚集过来,围绕在水府的周围,安安静静的,它们张开后,里面含着的宝珠晶莹生辉,照亮周围。 白?背上,飞阁中。 窗前有石,亭亭玉立。 四面玲珑有空,瘦骨嶙然,对外面风声,发出似洞箫的声音。 万圣公主站在石头前,上下打量,石色映在她娇躯上,愈发显得肌肤如玉。至于李元丰,则绕石踱着步子,若有所思,他正想着自己经过流沙河时候见过的事情。 毫无疑问,出手救走流沙河河神庄开元灵的就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了,随时间推移,来自于诸天万界的恶念让恶念渊海越来越大,蕴含的能量越来越惊人,以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手段,从沙和尚眼前救人,轻而易举。 至于为何救人? 是因为李元丰从河神庄开的元灵中感应到深沉的恨意,是个成魔的好苗子,更何况,这河神庄开和沙和尚有着因果,以后未必不能用得上。 反正是个棋子,随手布下。 有用最好,无用也无伤大雅。 “只是,” 令李元丰关注的是引得沙和尚突然暴起杀人的原因,其中固然有沙和尚积蓄的恨意杀意,但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外力的影响,那正是他非常熟悉的天魔之力。 “无相天魔,” 李元丰摩挲着手指,面上笑容难测高深,无相天魔果然是天魔中最为捉摸不透的,不但来到地仙界后自己身为魔主对其感应都若有若无,现在都能够对沙和尚动手了。 轰隆隆, 正在要路过鹰愁涧的时候,突然间,眼前有祥光浮现,圈圈晕晕的轮法凝结,挡在前面,有威严的声音道:“来人止步!” 章节目录 第五四五章 鹰愁涧前 仇人见面 蛇盘山,鹰愁涧。 悬崖峭壁,迭岭层峦,极为险峻。 深涧中千仞瀑布倒挂,打在岩石上,余浪朵朵,澎湃的水音冲霄,远近可闻。 白?展开双翅,翎羽若霜雪,和周匝白云交晕,下面鹰愁涧的水气都冲上来,湿气打在白?背上飞阁的门前,恍然昨天夜雨,枝叶垂翠。 啪嗒,啪嗒,啪嗒, 水珠落下来,叮咚有声。 正在此时,忽然间,在前面,祥云阵阵,瑞彩纷呈,宏大而威严的声音传来,字字若擂鼓:“来人止步。” 正在玲珑石前的万圣公主听到声音,如同被一个锤子砸在脑袋上,眼前一黑,紧接着,来自于上位的沛然不可抵御的威势潮水般把她包裹住。 眼前黑暗一片,耳边风雷呼啸,万圣公主只觉得自己成为惊涛骇浪中的一页扁舟,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航行,随时会舟沉人亡。 死亡的气息扼住喉咙,想要叫又叫不出来。 惊惧,害怕,压抑。 李元丰目光一扫,看在眼中,上前一步,抬起手,按在万圣公主的香肩上,雄浑的天妖力发出,帮她驱散来自于龙宫天仙的气机。 万圣公主嘤咛一声,睁开眼,娇躯发软,俏脸雪白。 对她这样的龙女来讲,龙宫天仙实在太可怕。 两者间,天然有位阶压制。 “龙宫天仙,” 李元丰冷哼一声,展袖出飞阁,立在檐下,抬头向祥云深处看去,就见不知何时,极天之上,显出五彩光晕,通天彻地,在中央,有一宝图浮空,上有小园,松竹阴翳,中开一池,青青如许,种植千叶莲华,郁郁苍苍,香气浮动。 有一青年人,头戴瑞彩宝冠,身披玄水法衣,坐在池前,正手持钓竿,看上去在钓鱼。 看上去,悠闲自在,垂钓春秋。 自娱自乐,潇洒自然。 可当宝图上的龙宫天仙在李元丰踏出飞阁,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后,他的眉心剧烈一跳,神情从和煦到阴沉,他啪的一下,将鱼竿掷到池中,站起身,浩瀚的气机充塞于时空中,声音冰冷,蕴含着杀机,一字一顿地道:“妖师宫的九荒妖圣?” “看来我在四海龙宫中很有名啊,” 李元丰看向对方,长眉挑了挑,眼前之人,看上去有点陌生,自己的资料中并没有对方,他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直接道:“倒是你是龙宫中哪一位天仙,报上名来吧。” 拦路天仙脚踏宝图,横眉冷对,答道:“你可称呼本君天夏龙君。” “天夏龙君,” 李元丰微微沉吟,倒是从勾陈宫的记载中找到少许蛛丝马迹,这一位龙宫天仙崛起于西海,只是晋升后,就离开地仙界,前往其他界天去了。 所以在记载中,寥寥几笔,非常简单。 对于其掌握的法宝,或者其他,没有记载。 李元丰神情倒是稍显凝重,前文提到过,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最需要的是知己知彼,最难受的也是对对方一无所知。 原因很简单,到了妖圣或者天仙层次,手中肯定都有一两个杀手锏,这种等级的杀手锏,知道和不知道,差别太大了。 “不过,” 李元丰垂下眼睑,背后阴翳一片,九个头颅攒在一起,十八道目光激射,闪耀着凶戾的光,自己有来自于碧波潭万圣龙王手中得到的宝珠,鬼车真身以及妖天都大幅度提升,自己已是宇空境圆满境界,不是寻常天仙能够比拟的。 对方碰到自己,算他倒霉! “来的正好。” 天夏龙君负手而立,背后浮现出光轮,指针徐徐转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他看向对面的李元丰,心中有淡淡的喜色。 他此番在此,不为别的,只因要坐镇鹰愁涧,护佑鹰愁涧中的小白龙。 不同于西游取经五人组中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他们背后影影绰绰的都是有极大的背景,等闲人不敢轻易打主意,而小白龙则是四海龙宫花费好大力气才送入取经队伍分一杯羹的关键人物,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池。 说到底,龙宫是凭左右逢源上的顺风车,底气不足,所以得自己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出错。不然的话,一番辛苦出空。 正因为这样,天夏龙君才会被西海龙王请出来,亲自坐镇鹰愁涧,也是因为此,天夏龙君感应到有强大气机到鹰愁涧跟前,就主动出手拦住。 只是让天夏龙君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新晋妖圣九荒。 妖圣九荒。 这四个字,最近在四海龙宫中非常响亮。 最起码,龙宫天仙都知道。 因为这位新晋妖圣在崛起的过程中和四海中冲突不断,几乎是踏着龙宫中不知道多少人的尸骨走到这一步的,可谓是龙宫的大敌。 更何况,甚至清河龙君这样的龙宫天仙都亲自出手,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不但没有打下九荒的嚣张气焰,反而惹来不少和龙宫不对付的人的嘲笑声。 这样的嘲笑声,可不止是对清河龙君,更是对整个四海龙宫的。 可以说,在纪元之中,其他妖圣极少出现在地仙界的情况下,九荒妖圣李元丰一个人狠狠地拉住了四海龙宫对妖族的仇恨值,在游戏中,绝对是非常合格的MT了。 “算你倒霉。” 天夏龙君转动着心思,连声冷笑,既然是九荒妖圣李元丰,不管是对方有意来鹰愁涧,或者无意路过,但被自己碰上了,绝对让其好看。 对于这个,天夏龙君有着自信。 上一次虽然清河龙君在李元丰手中吃了亏,但通过交手,也探出了李元丰的虚实。 天夏龙君觉得自己的实力虽然比清河龙君高的有限,可他们这个层次,知己知彼太重要,现在敌明我暗,就是最大的优势。 有此决断,天夏龙君身上的气势节节拔高,云气展开,横天绝地,朗朗声音传出,道:“九荒,过来受死。” “哈哈,” 李元丰放声大笑,声音远远传开,如霹雳雷霆,引动四面八方天象变化,黑云滚滚,电蛇狂舞,他的眸子彻底转化为惨绿,背后的头颅伸出来,发出叫声。 声音高亢,带着兴奋。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斩一天仙? 章节目录 第五四六章 洪荒异兽身份曝光? 鹰愁涧。 烟波落水,波映幽光。 沉沉暮色落四下,霜叶起落,寂寂森森。 在水底,同样有个水府。 珊瑚丛生,蚌衔宝珠。 巴掌大小的鱼儿游来游去,鳞上一缕红线,异常显眼。 西海龙王敖闰的三子敖烈正躺在府中的石床上休息,他显出真身,玉龙千尺,晶莹修长,一呼一吸间,身上的鳞甲璀璨生光。 突然间,敖烈若有所觉,睁开眼,他身子一动,龙身已经离开水府,刺啦一声,分开波浪,探出龙首。 少顷,敖烈就见到极天之上,电闪雷鸣,黑云滚滚,有奇异的啼鸣声传来,初始之时,微不可闻,须臾后,渐渐变大,比鹤唳高亢,比猿啼凄厉,比龙吟虎啸更为霸道,蕴含一种来自于洪荒的莽古和厚重。 声音越来越大,落到耳中,令人头皮发麻。 在同时,敖烈还能够看到,极天上,不时浮现出缺口,时不时有星火坠下,摩擦着大气,只是尾端上不是殷红,而是一种惨绿。 惨绿,让人想到剧毒,毛骨悚然。 “绿,” 敖烈看到这个颜色就格外的厌恶,这个颜色很容易让自己想到不高兴的事情,他龙身微微盘踞起来,抬头看向极天,强大的气机,让人觉得不安。 在同时,万圣公主,青面,灵枢,三个人站在白?背上的飞阁前,都同样看向极天方向,神情莫名。 “龙宫天仙,” 万圣公主因为过于激动,娇躯摇晃,身上的环佩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她虽然跟了李元丰,知道妖圣毫不逊色于龙宫天仙,可由于龙女出身的缘故,她对龙宫天仙更敬畏,更向往,更震撼。 在任何一个拥有龙族血脉的水族眼中,龙宫天仙是终极目标,是图腾,是神话。 “天仙,” 向来沉默寡言的青面正用手抚摸着站在自己肩膀上的人面大鸟,声音低低的,果然什么层次的人,会遇到什么层次的事情。 在西牛贺洲的时候,自己横行无忌,见到的最多是妖王。 可跟在妖圣跟前,这才多久,碰到的就是天仙。 亲眼见神话,近在咫尺。 以前的日子,真是坐井观天。 三个人有所触动,身上气机都发生微不可查的变化。 见贤思齐。 开阔视野,提升自我。 且说极天之上,天夏龙君脚踏宝图,冉冉升腾,似缓实疾,不断向上,目光锁定上面的人影,在这个过程中,他身上气机节节攀升,雷火交轰,横绝四方。 天夏龙君明白眼前人的意思,两个人一个是妖圣,一个是天仙,都是超绝人物,动手的时候动静过大,所以要到极天上。 在极天上动手,不但能够避免破坏地仙界,而且也不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从而引起让人想不到的麻烦。 不多时,天夏龙君见对方停下来,而高亢又凄厉的古怪啼鸣声愈发响亮,沛然下击,似乎化为实质一样,每一个音节吐出,蕴含着力量,让仙体都觉得不舒服。 “咄。” 天夏龙君用手一指,自顶门庆云之上,浮现出一盏宝灯,此灯不大,青铜为盏,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道图,吞刀吐火,飞剑走丸,云雾冥渺,等等等等,千千百百,来来回回。 只是一起,灯光左右,浮现出玄妙之景,白虎鼓瑟,苍龙吹笛,玄龟舞动,孔雀相戏弄,环绕于时空间,隔绝所有的光,所有的色彩,所有的声音。 鬼车之音遥遥传来,和宝灯的余光碰撞,发出雨打芭蕉的声音。 天夏龙君见此,微微一笑,从容自若,自清河龙君口中,他已经得知李元丰口中啼鸣不同凡响,所以毫不犹豫,祭出宝灯,隔绝内外。 “龙宫天仙,也就是能拿个法宝装样子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嘴角上翘,有着讥讽之意,道:“可惜的是,拼法宝还拼不过玄门正宗的天仙,只能够跟在人家后面吃土。” “可笑,可怜,可悲!” “龙族啊,就这样。” “哈哈,” 天夏龙君大笑,毫不在意,这样的话,不止一个人这么讲了,可这么多年来,四海龙宫依然岿然不动,龙宫天仙辈出,就知道些许言语,挡不住龙族兴旺大势。 他笑了笑,继续道:“即使法宝比不上玄门天仙,但对付你们这样穷的要命的妖怪们,是足够了。” 实际上,妖圣们是不逊色于天仙的存在,而妖族的传承,众所周知,自洪荒时候甚至主过天地,法宝当然不会少。 可由于妖圣的修炼之路,让他们更注重妖身的锤炼开发,体内法力有限,即使给他们多的法宝,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法力去驭使。 妖圣,通常只有三两件法宝护身,在他们这个层次来讲,确实是非常寒酸。 “去。” 天夏龙君诵读咒语,脚下的宝图倏尔延伸,自他脚下起,向一虹桥,径直卷向李元丰,要将之卷到里面,镇压起来。 “天真。” 李元丰踏前一步,鬼车真身激荡力量,宇空境的天妖力轰击出去,在刹那间,击中宝图,两者碰撞,掀起空间海啸。 天夏龙君见此,挑了挑眉头,果然若清河龙君所讲,这九荒妖王的妖身之强横,超乎普通意义上的妖圣。 虽然妖圣可谓是在玄门,佛宗,龙宫,血海,妖族,等等等等,所有大势力中,在力道上走得最远的,他们的妖身就是最强的法宝,强横是正常的,可九荒妖圣的妖身之强横,可谓是强中更强,超乎常理。 即使是妖族,也有点不太正常。 “嗯?” 天夏龙君蓦然想到与李元丰交手过的清河龙君的话,李元丰在斗法中只动用妖身和神兵利刃,没有动用任何法宝。 妖族中的妖圣,实际上和龙宫天仙一样,都是气力双修,只不过龙宫天仙气力并行,而妖圣是以力为主,以气为辅。 但纵然是辅助,占据的地位也不低,是很好的补充, 在战斗中,气道方面,是个手段。 有的话,不会不用。 那么是藏拙? 不太像啊,毕竟当时李元丰交手的是清河龙君,李元丰作为刚刚突破的妖圣,有什么胆子对一个积年天仙藏拙? 要是没有的话? “莫非,” 天夏龙君蓦然想到龙宫中原本对李元丰的记录中,提到过对方拥有洪荒异种的血脉,不由得眼睛睁大,对方莫非走的上古天妖道的路子? 章节目录 第五四七章 上古天妖道 鬼车吞仙天 何为天妖道? 妖纳规则,血化世界。 身可通天,不死不灭。 以妖身感应天地时空,过去未来,十方留影。 真正的以力证道! 天妖道在力道法门上,震古烁今。 只是为何要在天妖道前面加上古两个字? 其实很简单,因为天妖道只存于上古洪荒时代,留下诸般传说,而在当世,已成绝唱。 “天妖道,” 天夏龙君站在宝图上,虹光凝彩,环绕垂光,映出他莫测的神情,修炼天妖道,大妖本体要超凡脱俗,不然的话,承受不了天妖道的伟力。可众所周知,由于天地变动,妖族本体已经极少诞生那种开天或者洪荒时代才有的强悍血脉。 再其次,修炼天妖道需要惊人的天地精粹,甚至还有可遇不可求的宇宙奇物,都是物各有主,很难被人得到。 最后,天地变化,时移世易,在因果纠缠的当世,只知道修炼妖身的天妖道已经不适时宜,很容易在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就遭受劫数,化为灰灰。 正是这样,天妖道才会被冠之上古天妖道,纵然修炼天妖道战斗力强横,但条件苛刻,不合时宜,费力不讨好。 天夏龙君真想不到,当世会有人走天妖道。 “真的是?” 天夏龙君脚下的宝图之中,虹光渐盛,纵横往来,苍劲中有气韵,让人神骨一清,他以前从来没有往上古天妖道方面想,可现在灵光一闪下,对标李元丰,倒是越看越觉得可能。 眼前的九荒妖圣,身上莽古的气质,展现出的吞天噬地的凶戾,都不像当世妖圣之路,真的符合上古天妖道的气质。 “试一试。” 天夏龙君眸中光芒大盛,若千枝万蕊,风来皆春,让人看不出心思,他手一招,自顶门庆云之上,倏尔一声清亮的剑音,幽光一起,杀机森然。 仔细看去,一柄雷剑斩出,长不到三尺,五剑柄,剑身之上,雷纹层叠,只是微微一抖,就有五行灭绝真雷,洋洋洒洒,倾斜下去。 雷弧耀空,速度不快,但每一道都蕴含着惊天动地的毁灭力量。 刹那间,满空雷声交轰,电弧游走,青蓝之彩,覆盖时空。 “不过如此,” 李元丰眼见漫天雷霆,不躲不闪,稳稳当当站立,拔身抬头,当面一拳打出去,硬生生将雷光电弧最为强盛的地方击溃,至于剩下的,任凭其覆盖在自己的周匝,甚至落到自己的鬼车妖身上,再用力一抖,看上去像是世俗中的粘衣十八跌,可实际上是玄玄如意变化中对于妖身极限的操控,根本伤不了自己。 “真的是上古天妖道?” 天夏龙君念头一起,雷剑轻轻一折,重新返回自己的庆云中,剑身上的雷纹中氤氲着妖气,其中的莽古气象非常浓厚。 天夏龙君这一柄法剑名为爻卦问神剑,有两个特点,其一,虽然发动不快,容易被人阻挡,但锋锐无匹;其二,在碰撞之时,能够封一缕对方气机,封印在剑身上,卜卦问底细。 只此两点,天夏龙君愈发相信自己对李元丰修炼上古天妖道的判断。 要知道,在以往,天夏龙君祭出问神剑,震慑于此剑的锋锐,他的对手们都是祭出法宝来对抗,因为雷剑并不难抵挡,用法宝阻挡,安稳非常。 可看九荒妖圣李元丰呢?根本不动用法宝,依旧用妖身来阻挡。可想而知,要么李元丰对自己妖身极为自信,不惧雷剑,要么他法力不多,不习惯动用法宝。 只这个,只能推测,但再加上雷剑上封印的一部分九荒妖圣李元丰身上的气机,那种莽古凶戾,太像天妖道。 各种端倪加在一起,李元丰修炼上古天妖道的可能性极其大。 “走。” 天夏龙君的判断十之七八,顿时要遁走,因为根据他自典籍中所知,天妖道斗法无双,凶戾狠辣,和其正面交锋不智,最为省时省力的是,待以后运转天机,勾连因果,对其暗算。 天妖道的不合时宜,天夏龙君岂能不知? “天夏龙君,你鬼鬼祟祟的,真无趣。” 正在此时,李元丰身子一拔,若山倾一样,利爪展开,携带着蕴含规则之力的鬼车剧毒,抓向天夏龙君的脖颈,尚未抵达,已经把周围的虚空腐蚀出一个接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 “剧毒,” 天夏龙君面容一肃,他从清河龙君那里得知,清河龙君就曾在这方面吃过亏,此乃九荒妖圣除去妖身后最为强大的杀伤法门,于是他没有半点放松警惕,念头一起,悬在自己头上的灯焰晃动,焰火照下,把剧毒燃烧起来。 “留下来。” 李元丰横冲直闯,来到天夏龙君的身前,他晋升宇空境圆满境界后,鬼车真身进一步强大,撕裂虚空上快到难以想象,让天夏龙君连撕裂虚空遁走都没有机会。 “看打。” 李元丰身化万丈,手可摘日月,连同身后的头颅,上下左右,轮番攻击,疾风暴雨似的,让天夏龙君只有招架之功。 蛮横,霸道,强势。 莽古的气势降临,覆盖时空,无所不在。 “李元丰,” 天夏龙君面对爆发的李元丰,有点手忙脚乱,眼前这个妖圣,妖身实在强横的不像话,自己的诸般法宝打过去,绝大多数直接用妖身硬抗了,即使稍有损伤,可很快就恢复,让人气得要命。 “天妖道刚刚晋升妖圣就有这般强横的妖身?我不信!” 天夏龙君心中怒吼连连,即使典籍中记载天妖道以妖身见长,可对方毕竟刚刚晋升到妖圣啊,妖身怎么会强到这等程度? 而且和清河龙君的说法,出入不小! 天夏龙君当然不知道,只是这一段时间,李元丰有了奇遇,连破境界,从初入宇空境,到现在宇空境圆满境界。 “差不多了。” 李元丰通过斗法熟悉了自己宇空境圆满境界的鬼车真身,他背后十八道目光全部睁开,激射出去,寻到一点,奋起利爪,撕下一块。 哗啦啦, 时空出现裂开,在后面,浮现出一座仙天,上白下碧,水光连绵,龙影穿梭其间,时不时金花坠落。 “你,” 天夏龙君又惊又怒,仙天可是天仙根本,不但能够借此和真正的天地感应,接引规则,还可以此为承载,巡游虚无之中,星河之外,甚至混沌内部。 天仙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运用秘术将自己的仙天隐藏起来,让仙天和仙体通过冥冥之中的力量渠道输送,而不落在其他人眼中。 可这一次,由于李元丰已是宇空境圆满,在空间的掌握上高出天夏龙君不少,居然窥见其仙天运转之妙,发现了仙天运转过程中在这一刹那和现世勾连的节点,并果断出手,将之显露出来。 可让天夏龙君惊骇的是,李元丰找到自己的仙天后,还未停止,只见他身子一摇,化出自己的真身,是一个长着九个头颅的怪鸟,利爪如钩,身上翎羽根根流转着耀眼的赤光,看上去狰狞可怕。 “你要干什么?” 天夏龙君心中不好的念头涌出来,虽然天仙冥冥之中自有感应,能够发现对自己不利的方面,但在同层次人的动手中,天机随时变化,搅乱一团,难以察觉。 胜负在一念间,都是到了跟前了,才随机应变。 “上古天妖,吞天噬地。” 李元丰发出一声尖锐又难听的叫声,道:“我虽然暂时还比不上他们,但吞个仙天来试一试。” 话语落下,鬼车张口,吞向仙天。 章节目录 第五四八章 吞天噬地 劫道发威 上古真正得道天妖,以星辰为食,衔日月而阴翳世间,吞天噬地,横绝天地,霸道绝伦,凶名一出,诸方惊惧。 李元丰在踏入天妖道第五重宇空境圆满后,开始展现出天妖道的凶威,只见他身子高如万丈,利爪如钩,双翼展开,垂天而落,拍打云气如潮,山崩雪塌一样,熊熊如火焰般的赤色自翎羽上流转氤氲,绽放出耀眼的红光,把时空都染成一片嫣红如血,浮动死亡的气息。 特别九个头颅,或上或下,或高或低,眸光阴森,不时发出鬼车难听又怪异的叫声,盯着自冥冥之中和现世勾连的仙天,径直吞下。 天夏龙君晋升龙宫天仙不下千年,仙天广袤,幅员辽阔,可在露出绝世凶威的鬼车面前,居然看上去有点精致小巧。 “尔敢!” 天夏龙君真的又惊又怒,他脚踏宝图,人走五行,自顶门庆云之上,浮现出一铜尺,铜质坚贞,青绿可爱。上有文曰:天象。 两个字,极为古拙,非常神秘。 天夏龙君祭出宝尺,握在掌中,立刻施展大神通,顶门庆云上宝光暗淡一次,在同时,本来已经被李元丰锁定的仙天却在眨眼间以玄妙无双的轨迹在不同空间中跳跃。 在李元丰的眼中,仙天逐渐变得模糊。 仿佛在下一个刹那,就会重新归于冥冥,现世不可见。 “用法宝强行提升自己的空间之能?” 李元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残酷之意,天仙的仙天是他们以自己感悟的规则自冥冥之中开辟出来,然后以自己掌握的空间之力与之沟通,介于真虚,冥冥和现世,最为玄妙。 同境界的人,在空间造诣上半斤八两,根本发现不了。 比如上一次李元丰和清河龙君,是趁着将对方卷入自己妖天投影中,将之打伤后,才窥得一缕机会,打开了清河龙君仙天中一个缺口,得到其收藏的宝藏。 可在其后,清河龙君立刻让仙天跳跃,李元丰再想找到,就已经寻不到。 “现在不一样了。” 李元丰九个头颅,十八道目光,来回巡视,鬼车真身中的血气激荡,让他眸子中惨绿更深,在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中跟随到天夏龙君仙天跳跃的轨迹,重新从模糊到清晰。 在天妖道中,宇空境这个大境界,最为重要的就是在空间上的延伸。 宇空境圆满阶段,空间上的造诣出神入化。 李元丰全力以赴下,依旧能够窥见天夏龙君借助天象宝尺让自己仙天在不同空间跳跃的轨迹曲线,并不放松。 “怎么可能?” 天夏龙君庆云流转,浮现出莲花之相,不停地有一朵枯萎,正在消耗自身宝灵气和寿元来催动天象尺,可他惊骇发现,还是摆脱不了! “吞,吞,吞。” 李元丰鬼车真身不停膨胀,硬生生撞入仙天所在的空间中,然后大口张开,化为无量大,真的把仙天吞入腹中。 整个过程,似缓实疾。 天妖吞天,黑暗降临。 “你自己找死。” 天夏龙君先是一怔,旋即面色铁青,他用手一扶顶门,天象尺沉入庆云之中,然后身子一摇,从原地消失,真身遁入仙天中。 天仙,寿与天齐。 这样的话,可不是玩笑。 所以讲,并不是被鬼车吞噬后,就化为灰烬,而是转入白刃战,针锋相对。 且说天夏龙君,他来到仙天中。 仙天里,海水激荡,波光潋滟。 本是一片晴明,白鸟凫水,耀耀有光。 可在这个时候,斑斓的影子自四面八方来,不停扭曲,汇聚成鬼车之相,九首攒起,翎羽抖动,流光溢彩。 “九荒妖圣,” 天夏龙君负手站在水波中,看向自己仙天中不断坠下来的毒云,黑压压的,让人恶心,他冷声笑道:“你要跟我在我的仙天中斗法,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 在仙天中,自己做主。 拥有地利,岂怕其他人?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锁定我的仙天,” 天夏龙君踱着步子,衣袖摇摆,有风雷之音,道:“你要是直接攻击我的仙天,说不得能够让我仙天受损,得沉寂一段时间。可你心太大,居然把我仙天吞入你妖身中,想彻底拿下,这就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自取灭亡!” 话语落下,仙天响应。 万千仙乐齐奏,钟鼓大作,透着杀伐之音。 “我当然知道。” 李元丰鬼车投影在天夏龙君的仙天中,惨绿的眸光闪耀,用平平静静到冷酷的声音,道:“不过你恐怕高估了你的仙天,也低估了我的力量,” “这是你的仙天不错。” 李元丰目光所到,毒云越积累越多,越积累越厚,道:“可正如世俗中的攻城之战,你虽然有城墙庇护,但只要我足够强,就可以登城斩将夺旗。” “你试一试。” 天夏龙君突地一笑,然后神情转为冰冷,他自清河龙君那里得知,对方擅长于毒之道,而自己仙天之中规则里,正好有克制之法。 “碧水洗天青。” 天夏龙君知道现在退无可退,只能反击,别看自己被对方吞下,看似陷入绝境,但只要反击成功,马上就起反攻,摧拉枯朽,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轰隆隆, 话语落下,天夏龙君脚下水光升腾,节节上举,所到之处,毒云碰到,若积雪碰到日光,不停融化。 “可惜啊,我可不是和清河龙君交手时候的实力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不慌不忙,鬼车真身中血气咆哮,蕴含着恐怖的天妖力,不停地浸入天夏龙君的仙天,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毒云绵绵,可渐渐的,丝丝缕缕的黑气自其中抽离出来,蕴含着一种大恐怖。 这样的黑气,甫一出现,和气机碰撞,就产生一种劫。 正是李元丰形而上后得到的劫之规则,现阶段来讲,比不上毒之巅峰造极,但这样上的规则有一种特质,是宇宙中生而就有,广布不分离。 像是毒,在天夏龙君的仙天中就格格不入,只能够硬拼,但劫之规则一落,马上跟仙天中的诸多气机纠缠,和水碰撞,会形成水灾,和风融合,会成风难,等等等等,凡是碰到的,见到的,都能够从内部引动劫数。 纷纷起义,战火燃烧。 “糟糕。” 天夏龙君陡然间见此变化,第一次心慌意乱,对方这是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引动自己仙天内乱? 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没了仙天最为重要的地利? “这,” 天夏龙君拢在袖中的手在颤抖,自己本来可以占据坚城而防守,现在怎么突然成了内外乱起,腹背受敌了? “吞,吞,吞。” 随着时间的推移,仙天中灾难越来越多,黑云密布,山崩地裂,清河龙君执掌的地盘在逐渐缩小,而李元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天夏龙君一声惨叫,仙天开始崩塌。 章节目录 第五四九章 千年功果今朝散 天仙败落气运衰 天夏龙君的仙天中,本是海天一色,日月行云,翩翩彩翼垂空,惊涛拍岸,可现在,早就就是黑云密布,火山喷发,河水倒灌,完全末世景象。 再仔细看,惊人的黑影弥漫在仙天的每一个角落,鬼车的投影越来越清晰,九个头颅摇动,栩栩如生。 鬼车投影越来越大,直接充塞于仙天的每一寸空间。 到最后,只听一声冥冥炸响,仙天崩塌,紧接着,被鬼车真身吞噬,融入其中。 咔嚓,咔嚓,咔嚓, 鬼车真身中,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窍穴,都是或大或小的空间,或者跟冥冥空间相通,仙天崩塌后融入到里面,丝丝缕缕的光明缠绕,水则百转,气成曼延,隐有妖之音,似是坐而长歌,声音清畅而苍莽,莽古之意,跨越时空来。 不可思议生机勃发,紧随其后。 “啊,” 在同时,仙天被鬼车吞噬的天夏龙君像是家业毁于一旦的赌徒,他发髻散开,法衣有褶,面容铁青,双眼中满是狠毒,不见任何仙风道骨,只有深入到骨子里的恨意,声震四方,比秋日峡谷两岸对月的猿啼还要凄凉悲痛,道:“我的仙天,九荒妖圣,你不得好死!” 声音中的恨意,倾尽多少湖,多少海,都洗不尽。 天仙,能够称之为天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寿与天齐,只要不遇到真正劫数,寿命会伴随天荒地老。 可实际上,只是理想状态。 当今天地,为何天妖道被认为不合时宜,不就是因为无数年岁月沉淀下来的因果纠缠太多太复杂,导致劫数不断,无人能够幸免。 而任何这个层次的人都知道,应对劫数,攀登上境,最为关键的不是神通法术,不是法宝丹药,而是天仙自己的仙天。 仙天可谓是一个天仙自修道来所有灿烂的汇聚,是天仙当之无愧的精华,天夏龙君仙天被鬼车真身吞下,据为己有,自己修行五千年的功果毁于一旦。 这样的仇,这样的恨,岂能不愤怒到极点? “哈哈,” 不同于天夏龙君的睚眦欲裂,李元丰是真正意义上击溃一位天仙,他背后九个头颅上十八道目光中的惨绿大盛,整个人意气风发,吞天噬地的威势覆盖时空,前所未有地对未来充满自信。 “九荒妖圣,” 天夏龙君怒发冲冠,脚下宝图荡起涟漪,瑞彩似莲花绽放,他在中央,脸色铁青,用手指着李元丰,道:“我不会放过你,四海龙宫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 李元丰听到这,笑声更大了,他身姿挺拔,伟岸冷峻,道:“天夏龙君,你真是糊涂了,你以后凭什么跟我斗,找我报仇?” 天夏龙君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头,第一次失利后的癫狂渐去,灵台恢复清明,仙天被毁,功果全无,自己修炼的道路,感悟的规则,等等等等,随仙天被吞噬,落入对方眼中,纤毫毕现。 这样后,即使自己以后真有机会卷土重来,但所有一切在对方眼中没有任何隐瞒,会是什么结果? 天夏龙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仙体都觉得发冷,冷到骨子里。 “龙君,送你一程。” 李元丰不再多说,踏前一步,手一伸,裂仙斧握在掌中,角风青神甲无声无息出现,覆盖全身,杀机纵横。 天夏龙君咬着牙,迎了上去。 不像是刚才那样看上去势均力敌,很快的,天夏龙君就被压到下风,再然后,没有办法,连逃都难逃,只能够自毁仙体。 耀眼的仙光由内到外,层层爆炸,把极天上的罡风,星光,雷云,全部吞噬吸收到里面,自上而下看,犹如盛开的白莲花。 莲花瓣上,飞纹游走,很有一种黄昏的凄美。 李元丰看在眼中,面上带笑。 果不其然,没了仙天,天夏龙君就成了没了爪子的老虎,不堪一击。 因为仙天不但能够给天仙补充法力,而且在紧要时刻,承受天仙遭受的攻击,等等等等,委实重要。 更何况,李元丰鬼车真身吞噬了对方仙天,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洞彻天夏龙君的底细,这样的洞彻,等于捏住天夏龙君的死穴。 可以说,在仙天被李元丰吞噬后,两者虽然一个是妖圣,一个是天仙,但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冥冥,在天地规则中,依旧会有天夏龙君的气机,作为天仙,他不会这般陨落,但如此重创,严重超过伤筋动骨,以后要卷土重来,恐怕非常难了。 “又何妨?” 李元丰收起甲胄和裂仙斧,一振衣袖,从容自在,正如上文所讲,即使天夏龙君有归来的一天,可在李元丰面前就是个弟弟,不需要任何担心。 半空中,飞阁前。 万圣公主,青面,以及灵枢,三个人立在檐下,看向极天之上,在那里,不见其他,只有雷霆滚动,罡风激烈,时不时星芒坠落,和大气摩擦,发出惊心动魄的声音,越坠越快,让人听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三人之中,属万圣公主最为紧张,她纤手攥起来,上面细细密密的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看着自极天上坠落下的星芒,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万圣公主可不是傻子,自从她被李元丰收入后宫后,她的生活和以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用一个词来形容或许就很恰当,野鸡变凤凰。 不需要担心其他,什么功法,什么修炼资源,等等等等,应有尽有,简直跟生活在梦里一样。 正是这样,万圣公主才愈发明白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来源于谁,要是李元丰出了意外,不但现在的生活没了,就是眼前这两个看上去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妖王肯定都会马上露出狰狞。 “千万不要出事啊。” 万圣公主心里祈祷,她身为龙女,对于龙宫天仙发自内心的敬畏,越是这样,才越担心。 正在此时,只见极天之上,云光一开,稀稀疏疏的星光聚合在一起,李元丰从从容容下来。 章节目录 第五五零章 大胜而归多收获 命运注定改变的小白龙 极天上。 云气浮摇,雷霆下击。 星光长短不一,倏快倏慢,垂落下来,似是珠帘卷起,上挂玉钩,又将四下映照一片澄明,李元丰大袖飘飘,脚下生莲花,从从容容下来。 每一步,非常稳定,若踩在天梯上。 风吹衣袂,四下回音。 李元丰不紧不慢,来到飞阁前,他虽然没有别的动作,但由于刚刚吞噬一个仙天,击溃一位龙宫天仙,身上自自然然有一种难言的强势。 这样的强势,充塞于时空中,覆盖周匝。 若山般巍峨,似渊水般深沉。 白?看了一眼,即使他脾气桀骜不驯,被当做脚力后一肚子怨气,可嗅到这种气机,还是蜷缩了下爪子,老老实实,甚至目不斜视,让自己的背撑起飞阁,足够稳,不要有任何颠簸。 “大人,” 灵枢和青面不是傻子,当然能够看得出李元丰得胜归来,想到眼前之人真的战胜一位龙宫天仙,他们身子都在颤抖。 有惊惧,有羡慕,以及其他。 至于万圣公主则攥着手,像个云雀般蹦蹦跳跳,俏脸生光,眉宇间满是喜悦。 李元丰让青面和灵枢两个人在外面,驾驭白?,继续赶往长安方向,他则携着万圣公主,进了飞阁。 阁中,疏竹带雨,翠青凝黛。 花影倚在墙角上,袅袅香气拍在窗前,来回徘徊。 李元丰坐下后,让万圣公主给自己泡茶,自己一个人坐在云榻上,眸光一转,透过空间,落在下面的碧波潭中。 潭水幽深,森石出没,水府里面,小白龙还是玉龙之相,身上的鳞甲有着琉璃玉光,非常好看。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目光,小白龙敖烈突然抬起头,警觉地四下打量,可水府空空如也,只有珊瑚横斜,别无人影。 “这个小白龙,” 李元丰收回目光,他刚才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不然的话,凭现在小白龙敖烈的修为真发现不了。 “心魔,” 李元丰嗅着案上已经开始散发出茶香的灵茶,面上笑容诡秘,自己在小白龙敖烈身上种下的魔种生根发芽,成长的真是快啊,都有点快得超乎自己预料了。 “或许佛门也帮了一把?” 李元丰用手按了按眉心,从某一种方面来讲,心魔和佛门是阴阳的两个对立面,一个是表面极善,一个真的极恶,小白龙在鹰愁涧的时期内,也得了佛门真意,在佛门真经稳步提升的情况下,阴阳流转,让心魔也在水涨船高。 用不恰当的比喻来说,一个是光,一个是影,光涨则影长。 “真不知道小白龙以后会到何等程度,” 李元丰稳稳端坐,念头转动,阴阳轮转,佛魔同修,从理论上来讲,潜力是很大的,小白龙真的要是能够有大毅力,大机缘,大坚持,将来的成就绝对会超过在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的八部天龙。 当然了,李元丰绝不会说,因为自己的介入,即使小白龙在修炼道路上可能打开一面窗户,但沾染上魔道,不可避免的,要在佛门中发展的话,就会非常坎坷。 有得必有失? 李元丰慢条斯理地端起万圣公主泡好的香茗,看向对面俏生生的佳人,突然想到同样是龙女的敖云。 和现在像花瓶似的万圣公主相比,敖云求道之心更坚,且由于身负应龙血脉,起点就要比万圣公主高得多,纵然有自己插手,但以后肯定会在四海龙宫中有一席之地。 那个小龙女,将来肯定还要打交道。 “还要刚开始的敖鸾,” 李元丰心里嘀咕一声,自己果然和四海龙宫有缘,这个传统不能丢啊。 万圣公主不知为何,觉得李元丰刚才看自己的目光格外悠长,她趁着倒茶的时候,借池中明净如镜的池水照了下自己的容颜和打扮,一切正常。 李元丰喝完一杯茶,开始整理自己跟天夏龙君这一场斗法的感悟。 仔细想来,从李元丰晋升宇空境,成为妖圣后,和同层次的人交手也不少,比如妖师宫的离天大圣,比如清河龙君,比如灌江口的三只眼二郎神,比如在五行山下玄门正宗天仙唐宏图,西方极乐世界的九正菩萨,等等等等,可以讲,即使成道上千年的天仙都未必有这么多斗法。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都不愿意让人知道底牌,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更何况,和同层次的人,除非真的迫不得已,也不会动手,风险太大。 只有李元丰修炼天妖道,特别是鬼车真身作为洪荒异兽,却喜欢战斗,因为能够从战斗中更好地了解妖身,掌握力量,进行成长。 在同时,还可以将天妖道的境界修为更好地对标玄门的境界。 前文提到过,天妖道有天妖八境,不动,搬山,天象,万化,宇空,不死,宙元,无极;玄门则是明道,炼气,金丹,元神,真仙,天仙,金仙。 在上古时代,天妖道大盛的时候,玄门尚未完善出这般严谨的修炼法门,到玄门现在有这样完善的晋升了,天妖道销声匿迹,所以两者的境界层次无法直接相等。并不是不动境就是玄门炼气,搬山境界等同于玄门金丹层次,不是一回事儿。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玄门的境界确实按照修为来划分,很是严谨,可天妖道的八个境界,更大程度上是用战斗力来划分的。 天妖道的每个境界,相当于玄门的何等层次,在真正斗法时候,认识地最清楚。 李元丰现在的宇空境圆满,应该是在天仙中游,待突破到不死境,才会跨入天仙上游,至于顶尖的,要在不死境上不停前进了。 玄门的金仙层次,恐怕得踏入天妖第七重才有资格窥视。 金仙层次,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但从境界上来讲,已经绝顶。 典籍上也好,记载中也罢,几乎没有文字记载。 仿佛文字都承受不住其伟力,不得不从时空中隐去。 “幸好暂时不用真正面对,” 李元丰眸光惨绿,现在天地间的金仙大多数都是化身在行走,真身极少露面,在西游中,更不会出现。 只是让人担忧的是,金仙的化身的战斗力何等层次,天仙绝顶? 真仙有六重,天仙可有九重啊。 “鬼车真身,” 李元丰暂时压下这个念头,神意内照,自己鬼车真身在吞噬掉天夏龙君的仙天后,正在消化吸收龙宫天仙的所有,发生好的变化。 对于鬼车真身,对于妖天,对于规则运用,任何一个方面,全部方面,都有提升,有多有少而已。 和仙天相比,天夏龙君那令人发狂的龙宫天仙的收藏倒是显得不那么惊人了。 “过来。” 李元丰检查完斗法后的收获后,手一招,招呼桃花眼的万圣公主。 “是。” 万圣公主轻盈盈转身,身上的裙裾一件件落地。 章节目录 第五五一章 大唐风云诸方聚 劫数牵引妖遇仙 阁中,满地花开,香气浮动氤氲,飞上几案,叠成烟云,再浸染周匝竹色墨意,稀稀疏疏几笔,清幽自然。 木榻前,燕剪斜月玉钩,轻轻向上拢起,万圣公主嘤咛一声,自梦中醒来,美好的娇躯若白玉雕像,只是少许红痕在上,依稀多了三分旖旎。 她见到枕前已空空如也,连忙起身,自榻上跃下,然后伸出玉足一勾,散落在地上的衣裙若翩翩鹤影般聚合,轻叠数重。 然后弯下腰,对池水梳妆打扮,只是眨眼间,就丽色满衣,暖香融融,水汪汪的桃花眼睛中晕着笑意,风情万种。 在此时,只听脚步声响起,李元丰自外面进来,他头戴银冠,镶着宝珠数颗,眸色惨绿,见万圣公主正在收拾榻上的物品,道:“万圣。” 万圣公主转过身,眉眼细细,春情犹存,我见犹怜,娇声道:“妾身在。” “大唐要到,我要办事,不方便带你等同行。” 李元丰展开衣袖,大若长翼,问道:“你们三人可以乔装打扮,下去见识一下大唐风物。” 听到自己要暂时和李元丰分开,万圣公主玉容微微一暗,旋即调整心情,盈盈万福,道:“大人要保重。” “我乃堂堂妖圣,自不惧危险。” 李元丰稳稳当当做好,手一伸,取出三枚令符,交到万圣公主手中,叮嘱道:“倒是你们三人,到大唐中要小心谨慎,不要乱惹是非。现在大唐风云已起,玄门,佛宗,乃至于天庭,都有人在,道佛神显圣,可不要真当其为世俗之国。” “拿好令符,真要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暂时回转此飞阁。” “要是真有人不依不饶,我自会让他们好看!” 话语平平静静,可自有从容自信。 若琼林宝殿外的管弦之音,充满威严。 万圣公主抿嘴一笑,眼前自家的男人可是刚刚击溃一位龙宫天仙,说出话的真好听,她再行一礼,手捧令符,出得门去。 灵枢和青面在檐下正看云涛澎湃,星光织线,听得万圣公主言语,都没有意见。 三个人稍一商量,施展法力,自白?背上化为遁光直奔大唐,落地后,妖气一卷,再次出现后,形象有所变化。 青面掩去妖相,化为一个英武的青年人,腰悬宝刀,身材颀长;灵枢则手持扇子,锦衣罩身,温润如玉,像个翩翩佳公子。 至于万圣公主,她作为龙女,是爱美的性子,改头换面后,虽然没了原本的勾人魂魄,可依旧裙裾飘飘,丽色入骨。 两男一女,站在一起,各有风采。 要是走出去,肯定引人瞩目。 不过他们三个,要么是在碧波潭长大,从不出门,要么是开启灵智后,呼啸山林,虽然实力很强,可对于凡俗世事的洞彻不够,根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这也是李元丰让三人到大唐逛一逛的原因,红尘万丈,固然迷人眼睛,可毫无疑问,是修炼中非常重要的资粮,缺少这一环,以后说不定就会在修炼的时候卡住。 “咿呀呀,” 在此时,三个人突然听到奶声奶气的咿呀呀的叫声,他们三人同时抬头看去,就见不知何时,从岭上柳树林子里钻出五六十个的大娃娃,它们看上去只有不到一尺高,白白胖胖的,肉呼呼的小手,肉呼呼的小脚,扎着羊角辫,穿着红兜肚,不停叫唤。 胖娃娃在经过红柳树的时候,折下柳枝,盘成小圈,戴在头上,排着队,摇摇晃晃,唱着曲子,非常欢快的样子。 五六十个大胖娃娃,袖珍可爱,娇小玲珑,载歌载舞,奶声奶气,它们似乎没有看到三妖,冲他们过来,头上的羊角辫和桃枝的叶子交晕,一个个粉雕玉琢。 青面抽了抽鼻子,嗅到了草木香气。 “咦,” 万圣龙女看得有趣,她提着裙裾,来到胖娃娃们近前,手一伸,再一提,就抓住其中的一个,入手冰冰冷冷,没有任何温度,如木石一般,非常非常轻,只是香气更浓,扑人眉宇。 “咿咿呀呀,” 胖娃娃手脚乱动,不停挣扎,可是没有力气,同时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见害怕,恐惧,或者其他。 至于剩下的胖娃娃们,对于同伴的遭遇,视而不见,继续咿呀呀往前走,蹦蹦跳跳。 “草木之精,” 灵枢曾在西牛贺洲的一个宗门中待过,有机会阅览宗派藏书,知道玄门道家的不少知识,他看了几眼,然后用笃定的语气道:“附近肯定有化形的灵药,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灵药,现在我们见到的这些,都是真正化形灵药与气机牵引后产生的。” 灵枢说着话,上前一步,抓住一只大娃娃,攥住白嫩嫩的小腿,仔细打量,话语更为言之凿凿,道:“这化形灵药绝不是一般的化形灵药,非常罕见。” “我们去看一看。” 三个人来到大唐,反正没有什么明确目标,现在仿佛见到化形灵药的线索,就决定去看一看,真要寻到,也是一个不小的机缘。 “走。” 三个人打定主意,循着胖娃娃的踪迹。 时间不大,三个人止住步子。 他们同时看到,在柳色轻摇下,正有一个大胖娃娃,看上去不到两尺高,浑身白皙如玉,白里透青,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头发只有稀稀疏疏的,五官精致纤美,却没有眉毛。 小东西躺在树枝上,离地面高不到五尺,打着小呼噜,鼻钉泡都出来了。 “咿呀呀,” 大胖娃娃不知道在梦中梦到了什么,奶声奶气地叫了几声,不同于三人见到的那五六十个,这声音中充满着感情。 显而易见,这大胖娃娃才是真正的灵药化形,而且已经有了智慧。 “是这个。” 万圣公主美眸一亮,真是个好东西。 “咿呀?” 似乎感应到有陌生人来,正是熟睡的大胖娃娃睁开眼,还有点懵懵懂懂的,不过它小鼻子一抽,嗅到浓烈的妖气,小脸更白,惊慌之下,一不小心,还从柳枝上掉了下来,摔了个屁股蹲,眼泪都流出来了。 “咿呀呀,” 胖娃娃又疼又害怕,它看向三人,惊恐不安,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下一刻,剑音响起,风雷大作,有清清脆脆的童音响起,道:“呔!三个妖怪,住手!” 话语落下,剑光在场中绽放。 再然后,自剑光中,走出一个白白嫩嫩的童子,手腕脚腕上戴着环子,稍一碰撞,叮咚叮咚发出脆音。 童子眼睛中有一种灵动,背负一双雌雄双剑,正满目杀机,看向万圣公主,青面以及灵枢三人。 章节目录 第五五二章 劫来大浪淘沙 李元丰初见玄奘 芝仙见童子到来,立刻奶声奶气叫起来,然后连滚带爬,到童子跟前,伸出白嫩嫩肉呼呼的小手抱住童子的腿,整个身子藏到后面。 芝仙不会说话,咿咿呀呀叫唤,不停用手比划,头上羊角小辫乱晃。 “以后不要乱跑,小心其他人把你抓去煮了吃!” “咿呀呀,” 芝仙听到这句话,啼哭起来,小东西肌肤如玉石,哭的时候,泪珠在腮上滚动,似像瓷器白釉上染上昨夜三更的雨,娇嫩可爱。 “不要哭。” 金玉禅性子急,呵斥了芝仙一声,见小东西硬生生闭上嘴,不发出声音,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他才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三人,小脸上满是杀气,背后雌雄双剑发出清越的剑音,用颐指气使的语气道:“你们三个妖怪,不躲在深山老林中,居然来大唐,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而且还敢觊觎我的芝仙,罪上加罪!” “有此行径,罪无可赦!” 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雷霆剑音相随,晕开森然霜白,照人眉宇。 万圣公主修为不济,俏脸转冷,后退半步,她看得出来,对面的童子刚才开口说话运用了一门音功神通,蕴含降魔除妖之力,要不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有所精进,只听其音,恐怕就得骨软筋麻,栽倒在地,乖乖受擒。 可现在即使未栽倒在地,可万圣公主双耳雷鸣不断,嗡嗡嗡作响,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南瞻部洲好危险。 我要回家! 灵枢微微眯起眼,他身后卷帘光开,幽冷鸦暗,森然欲噬人,不同于青面怪的野生野长,灵枢最开始是作为一个玄门的护宗灵兽,后来得道后吞噬满宗,大摇大摆离去。 眼前金玉禅的神情也好,语气也罢,勾起了灵枢以往不好的回忆,他剑眉轩起,针锋相对,道:“真是可笑,我等要来大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何等人,需要你指手画脚?” “妖孽。” 金玉禅背后雌雄双剑铮然而鸣,清音四下,让周匝的红柳树上都染上一层霜色,冷冽而泛白,他怒极而笑,道:“如此胆大包天,无知无畏,今日就是尔等死亡之时!” 金玉禅可不是普通玄门子弟,他不但是正宗玄门出身,而且含星降世,天生秉承大运,在纪元来临,天运愈发激荡的时候,整个人勇猛精进,短短时间内连续破关,小小年纪,已有仙人之姿。 而随修为提升,金玉禅愈发刚烈,强势非常。 在金玉禅这样的玄门正宗弟子来看,眼前三妖是妖怪就已经该死,这是原罪,现在顶撞自己,那就罪无可赦,连元灵都不能留,要形神俱灭! “斩妖除魔。” 金玉禅眼神冰冷,心中火热,他想到门中各位师兄弟的话,任何一个门中绝世天才的崛起,以及以后名传诸天,都会在晋升真仙后有一辉煌的经历,力克强敌,斩妖除魔,自己会踏着前面的人模板,稳稳向前。 “现在开始。” 金玉禅用手一拍腰间的葫芦,其垂下一道清光,把抱着金玉禅腿不松开的芝仙收入其中,然后铿锵一声,雄剑出鞘,握在掌中,轻轻一荡,晕开大小不一的剑轮,直指对面。 即使面对对面三个人,金玉禅丝毫不虚,只有斩妖除魔,为自己崛起的履历上添上一段值得其他人吹嘘的故事而已。 “猖狂。” 见到金玉禅的举动,灵枢冷哼一声,背后血月藏暗鸦,眸开一线,寒日萧萧,他跟青面打了个招呼,让青面照看万圣公主,自己昂然向前,迎上金玉禅。 两个人,一个是玄门正宗嫡系弟子,手持雌雄飞剑,精于剑道,锐气十足,一个是西牛贺洲大妖,凶戾狠辣,手不容情,两个人虽然都在西游记原着中没有记载,但都是秉承纪元气运而起,又因纪元中盘旋的劫气相遇,甫一交手,就是天崩地裂。 两人大战,声势惊人。 飞阁中,琐窗花纹斑驳。 外面的梧桐叶子伸过来,浸染层层冷绿。 李元丰坐在窗前,冷意上衣,岿然不动。 他没有关注万圣,青面,灵枢三人,不然的话,可能会发现算得上熟人的金玉禅,这位玄门弟子从元神突破到真仙层次的时间,委实快的惊人。 当然了,即使真看到,李元丰也只不过瞥一眼,毕竟即使对方是真仙,可现在和李元丰的差距有点大。 当年在北海之中,金玉禅等人出面,手持法宝,或许还能给当时的李元丰造成麻烦,但如今李元丰携带击溃龙宫天仙之威,和以往早就截然不同。 李元丰运转心魔经,辨明气机,好一会他睁开眼,看向外面,笑道:“让我见一见西游中最关键的人物金蝉子,看一看这位西游记原着中动不动就哭的圣佛到底怎么样吧。” 西游记原着中,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李元丰都是见了不止一面,像很熟的孙悟空和猪八戒都一起喝过花酒,唯有这个金蝉子唐僧太过神秘,前面转生的九世居然全部笼罩起来,李元丰不止一次推算,都没有踪迹可寻。 取经五人组中,唐僧是真真正正佛门的自己人,待遇果然不一样。 “现在有机会了。” 李元丰扶正银冠,面容一变,身上凶戾之气收起,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下了飞阁,向大唐去了。 大唐,长安,化生寺。 高阁楼台,传出梵音佛唱,宝池花开,孕育佛理莲香。 三五步,有舍利树,上飘彩带,八九丈,小沙弥,持香炉,诵读经文。 整个场中,弥漫着莫名。 置身其中,神清气爽,智慧自生。 要是有人开灵眼看,就会发现,在化生寺的上空,梵文赤金,字字圆满,相互碰撞,凝聚出宝幢,木鱼,花篮,法舟,浮屠,如意,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佛土之兆,不过如此。 江流儿,或者说玄奘,正坐在殿中,头戴毗卢帽,身披五彩织金袈裟,眉清目秀,又宝相庄严,此时正在诵经,突有外面小沙弥哎呀一声,他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发现外面出现一人。 章节目录 第五五三章 菩提树下唐僧念经 转身离去菩萨西来 玄奘抬眼看去,就见庭中落日熔金,灿然的余晖映照菩提树叶,光芒跳跃,团团簇簇,一个青年人负手而立,头戴银冠,上面镶着明珠,整个人在光晕中,看不清面容。 只有目光温润如水,又冷漠非常。 若大日垂天,星巡宇内。 旁观天地,无动于衷。 玄奘看在眼中,站起身来,制止了庭中惊慌的小沙弥,向来人行了个佛礼,道:“贫僧见过这位居士。” 平平和和,从从容容。 随意自在,真实智慧。 每一个字,若蕴含圣明,洗去烦恼,杀戮,消极,自生慈悲,极乐,超脱。 不是神通,自胜神通。 来人自然是九荒妖圣李元丰,他负着手,打量站在阶上的和尚,真的是眉目清秀,一表人才,周身上下,氤氲佛光。 经文入骨,光瑞殊妙。 卍符在手,正大光明。 对面的和尚,江流儿也好,玄奘也罢,或者金蝉儿转世之身也好,站在那里,身上不见任何修为,但佛理织身,内外皆智慧。 李元丰见过不少佛门中人,甚至和佛门中的九正菩萨交过手,可眼前的和尚落在眼中,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个和尚不一样。 “玄奘大法师,” 李元丰微微一笑,不见半点平时的凶戾,他摇着折扇,银冠上的宝珠清光隐隐,像是来交流所学的人,道:“在下冒昧前来,有所惊扰,还请赎罪。” “居士请。” 玄奘风度上佳,对于李元丰的硬闯,他没有表现出意外,或者生气,或者其他情绪,反而让小沙弥到屋内拿来蒲团,两个人在菩提树下入座。 茶香袅袅,夹杂着池中的莲香。 花影杯光交错,烟水似来,让两个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 李元丰率先开口,打破庭院中的平静,道:“在下来到长安,听说玄奘大法师根源又好,德行又高。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号仙音,无般不会。” 李元丰顿了顿,眸中情绪莫名,道:“于是不请自来,有几事要问。” “居士谬赞。” 玄奘合十在身前,唱了个佛号,道:“不过若有事,可直说。” 李元丰坐直身子,开口道:“我听闻,贤愚贵贱,老少男女,只要心存慈悲,皆可皈依。即使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生吞生灵的大妖大魔,只要放下屠刀,也可立地成佛。不知传言可真?” “十足真金。” 玄奘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才道:“禅者静也,法者度也。静中之度,非悟不成。悟者,洗心涤虑,脱俗离尘是也。只要得禅,勤加修持,可得正法,脱离苦海。” “世俗多有官职论高低,玄门则辈分见先后,妖族者,力强者占据鳌头。” 李元丰接着开口,道:“佛门之中,如何?” “闻道有先后,人人却平等。” 玄奘面带笑容,发自内心地喜悦,道:“佛门之中,不分高低贵贱,只虔诚礼佛。”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不得不讲,玄奘不愧是金蝉子转世,能够被佛门认定为取经之人,通常寥寥几句,直指佛经真意,禅悟根本,就是以李元丰现在的境界,都有所领会。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李元丰见了玄奘,听了唐僧念经,已经完成预期,就不再多留,他站起身,道:“玄奘大法师不愧是能够得到众人称赞看好的圣佛人物,了不得啊。” 玄奘不急不躁,面带笑容。 “玄奘大法师,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不会少。” 李元丰大袖摆动,径直往外走,道:“到时候,再听大法师谈佛论道。” 话语落下,人出了院落,不见踪影。 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玄奘站在庭院中,看了一会,就回大殿,至于刚才来人到底为何,甚至是谁,他看上去并不在意。 真的是不在意,回到殿中后,跌坐在蒲团上,拿着木鱼,开始念经。 现在的大法师,不是佛门金蝉子,只是即将取经的玄奘。 且说李元丰,出了化生寺,目光炯炯。 到这一刻,取经五人组,一个不落,全部都见过。 现在来看,最后出场的玄奘没有让人失望。 “佛门的安排,” 李元丰继续前行,摇摇头,玄奘佛法精深,精通佛理,信手拈来,可真的身上一点法力不见,很有意思啊。 一朝顿悟,立地成佛。 佛门是打算让玄奘积累雄厚到无以复加,一下子晋升到不可思议之境界? “南无旃檀功德佛,” 李元丰面带笑容,待要回转自己的飞阁,蓦然间有所感应,于是身子一转,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佛光。 佛光之中,金龙白虎对望,乌兔龟蛇盘旋,丹凤青鸾情爽爽,玄猿白鹿意怡怡,罗汉、揭谛、比丘、优婆夷塞,各山各洞的神仙、大神、丁甲、功曹、伽蓝、土地,等等等等,环绕一位跌坐在莲花宝台上的菩萨,手持羊脂玉净瓶,显水月之相。 只是静静而立,就有普度众生,天地慈悲之感。 即使真正第一次见面,李元丰也不会认错,上前道:“见过观世音菩萨,不知道菩萨唤我来,有何事?” 来到这一方世界,经过各种历练,走到这一步,已经和当年在北海苟延残喘完全不一样,纵然面对的是无论在西游记原着中大名鼎鼎出镜率非常高的,还是在真正这一方宇宙中根脚深厚,深不可测的观世音,李元丰有警惕,有小心,但没有惊惧。 观世音菩萨暂时没有说话,她居于莲座上,打量李元丰,只是法眼之下,见到李元丰顶门之上,劫气重重,深不见底,天地覆盖,让自己都难以看透,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纪元劫气临头,牵扯到纪元,让自己都看不透。 当年自己选其入西游劫,现在来看,真是一个失误。 只是谁又能够知道,这个妖怪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成长到如今程度。 观世音菩萨压下自己少见的烦躁,开口道:“长安城中,你暂时还是少来的好。” “菩萨金口一开,我岂敢不从?” 李元丰听完,转身就走,他垂下眼睑,眼前一具化身,都让自己感应到沉甸甸的压力,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啊。 章节目录 第五五四章 吞天之战传天庭 再见哪吒三太子 李元丰转身离开,飒然而行,身后依旧佛光赫奕,如融金聚,灿然其色,又似明镜,影畅表里,日月火珠,光耀宇内。 清净之声,微妙之法,智慧之语。 大光明,大慈悲,大庄严。 菩萨之道,无上正觉。 这样的力量,已经超乎于任何言语之上,在时空中,在古往今来,闪耀光彩,岁月磨不去,劫数从不来。 李元丰嗅着若有若无的佛理莲香,暗叹一声:“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观音大士,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只是匆匆一见,李元丰就知道,自己现在不是能够在这般人物面前耀武扬威,差距是有的,看上去还不小。 “正常。” 李元丰并不意外,观世音虽在佛门中被称呼为菩萨,看上去比不过佛陀,但那只是外人的想法而已,实际上,佛门的大菩萨,观世音,文殊,地藏,普贤,甚至大势至,等等等等,都非同一般,其修为之精深,在诸天中都有赫赫威名。 佛门之中,可不是真的从佛陀,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这样排列下来,佛门之中,水深得很呐。 “观世音,” 李元丰念头起伏,自己在西游劫中,定要抓住所有的机缘,成长为能够和观世音平等对话,最起码让她有所忌惮之人,不然的话,错过西游,恐怕从今往后,就没了能够攀登上境的机会。从此后,只能够成为诸天中真正大人物的棋子。 自己何其幸也,能够遇到这般能够打破自身禁锢的机缘。 真要错过,肯定不会有第二次。 李元丰见观世音后,没有任何动摇,反而心神愈发凝练,眉宇间有一种坚定,誓必要在西游中提升,不成功,则成仁! 正往前走,李元丰蓦然停住步子,看向半空中,洒然一笑,道:“长安城戒备森严啊,我只是随便走一走,就一个接一个跳出来。” 话语落下,只见正北方向,月明光起,花落鹤唳,灯焰冉冉升腾,光明半许,有一青年人踱步出来,其人头戴金玲珑簪子,身披法衣,绣着雷纹,长身玉立,金容玉姿,双眸之中,蕴含神光,照人神骨,凛然生威。 他刚出现,周匝有曼妙神音,气象浩大。 天庭正神,有天君之名,天庭加持之下,似乎不虚玄门正宗的天仙,或者同层次的佛门,妖族,可谓天庭高层。 在以往,李元丰在天庭中当七杀星君的时候,遇到这般人物,得小心翼翼。 不过现在嘛,李元丰笑了笑,目光掠过此人,而是看向他的身后。 对方的身后,有一个自己不算陌生的人。 只见他身穿红肚兜,脖子戴莲花,腰系荷叶裙,顶上揪巾光灿烂,水合袍束虎龙纹,四肢腕上各套一箍环儿,手持火尖枪,脚下风火轮。 只一看,就精神抖擞。 原来是哪吒三太子,天庭中在地仙界很有名气的人之一。 “咦,” 李元丰看向哪吒,眸光一动,隐隐有所得,不同于上次见面,这位三太子背后层层圈圈的晕轮,似有宝珠起落,气机晦涩,让人捉摸不透。 蓦然间,李元丰想到一事,哪吒可是在封神一战中少有的肉身成“圣”的人物,从这方面讲,丝毫不逊色于杨戬的。 而杨戬只是在灌江口的那一个三只眼就有天仙修为,哪吒也不会一般。 “而且,” 李元丰又想到一事,对于哪吒的出身,有很多说法,众所周知,当日哪吒出世之时,手中就有混天绫,乾坤圈,等等等法宝,而且一出生就非同凡响,那么其根脚到底是什么? 或者真的跟娲皇宫有关,还与佛门有牵扯? 至于哪吒的真正根脚,李元丰不知道,但他确定一点,眼前的三太子身上气机变化,和以往不同,是要提升的缘故。 或者纪元推动,西游渐起,任何有资格,有野心的人,都不甘寂寞,开始纷纷入场了? “真要如此,最好不过。” 李元丰眯起眼睛,对他来讲,越多的人下场,就会越乱,而越乱,就越容易分散某些人的注意力,方便自己浑水摸鱼。 不然的话,真要让佛门的大能们时时刻刻盯着自己,自己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自断双臂,难以发挥。 “三太子修为精进,可喜可贺啊。” 李元丰和哪吒三太子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在天庭打过交道,虽然谈不上关系多好,但当年孙悟空反下天庭,他们曾经一起下界捉拿,在一起喝过酒,聊过天。 对于眼前的哪吒,李元丰感官不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哪吒三太子踩着风火轮,绕着李元丰转了三圈,更是啧啧称奇,道:“当年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你还只是天庭中并不太起眼的七杀星君,真没有想到,等离了天庭,居然成了威震四方的九荒大圣。” 哪吒三太子生的眉清目秀,粉雕玉琢,此时看上去有点活泼,他脚下不停,风火轮中风火碰撞,哗啦啦带响声,道:“树挪死,人挪活,真的很有道理啊,看样子我在天庭过不下去了,也得四下走一走。” “哈哈,” 李元丰大笑,现在来看,他和哪吒没有什么冲突,自然凭感觉走,觉得顺眼,就多说几句,道:“三太子真要在天庭当值当烦了,不妨到北俱芦洲或者我们妖师宫,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就说定了。” 哪吒一拍手,混天绫荡来荡去,跟火焰般摇摇摆摆。 天庭雷部的天君,站在那里,等李元丰和哪吒两个人续完旧,才咳嗽一声,看向李元丰,开口道:“九荒妖圣,现在长安城中纷纷扰扰,你这样的妖圣,还是不要轻易走动的好。” 李元丰听了,没有意外,只是挑了挑长眉,眸子森绿,问道:“你代表的天庭?” “是天庭。” 雷部天君突然一笑,神情莫名,道:“只是我的话,还真不敢跟你九荒妖圣说这般的话,天夏龙君的下场,不好过啊。” 李元丰当然听出对方是玩笑话,可也不由得感慨一句,天庭的信息真够灵通的。 李元丰刚要说话,蓦地有所感应,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极天上,然后转过头,对哪吒道:“最近我会待在大唐一段时间,有空的话,找我喝酒。” “还有事,先走了。” 李元丰冲雷部天君和哪吒三太子点点头,身子一拔,妖气冲霄,出了长安,向极天而去。 章节目录 第五五五章 天下气运在李家? 真耀天君抬头看去,就见半空中,李元丰离开后,留下的妖气犹自如晕似轮,凝而不散,周匝黑青交匝,冉冉而转,弥漫着一种桀骜不驯的蛮横和霸道。 只是一看,就让人眉宇刺痛。 若置身于萧杀冬日,神骨冰冷。 “呵呵,” 真耀天君笑了笑,笑容莫名,开口道:“不愧是强势击溃龙宫天仙天夏龙君的九荒妖圣,这样的气势,真的少见。” 哪吒同样在看,他想到李元丰走的时候,眉宇间升腾煞气,不知道谁惹这位煞星发怒了,现在听到真耀天君的话,转过头,好奇开口道:“刚才你说了一次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到其他地方说。” 真耀天君和哪吒三太子来到城中一山前,循石坡迤逦而上,见上面有神庙,规模不小,楼阁相连,静雅宏大,香火极盛。 两个人打发走了战战兢兢的山神,只留下菰饭芹羹,配上山茶,坐在光晕下,怡然自得地说话。 真耀天君看上去非常轻松,边喝茶,边说话,笑声不断。 “啧啧,” 哪吒三太子听得眉飞色舞,身上的混天绫飘飘摇摇,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一样,他小脸上满是赞叹,道:“李元丰晋升妖圣才多久,已经可以正面击溃一位龙宫天仙,自封神后,这么多年来,这般人物真的少见啊。” 哪吒三太子别看长得跟孩童一样,可实际上自封神中就大放异彩的人物,称得上见多识广,可明白能够击溃天仙其中蕴含的真正能量。 任何一个天仙层次的人物,不论是在玄门,佛宗,妖族,龙宫,等等等等,所有势力,都是高层,这样的人物,落败都难,何况是击溃? 再想一想李元丰的修炼历程,组合在一起,唯有两个字:震撼! 真耀天君坐在树下,看庙倚晴空,亭亭楼阁,在烟云之中,再远处,松柏处处,笑道:“纪元之中,天运降临,总有不可思议之人物横空出世,光彩夺目。只是是一时流星,还是强运到底,谁也不知道。” 真耀天君看上去非常放松,笑道:“三太子亲身经历过封神之战,那一纪元中,惊采绝艳的人物比现在只多不少,应该比我清楚。” 哪吒三太子脖颈上套着乾坤圈,熠熠生辉,愈发照的他皮肤白嫩如玉,听到真耀天君的话,哪吒三太子似乎想到了封神之战,少见平静下来。 在封神之战中,最引人瞩目的恐怕不是圣人们最后一次在天地间降临,而是阐教,人教,截教,西方,四大势力,纷纷登场,不计其数的天才在大劫中对掌握自己命运的执念,其间绚丽的神通法术,不可思议的法宝,等等等等,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人热血沸腾的。 可置身其中的凶险,那种一步成功,一步死亡,让人喘不上气来,哪吒看着天上的云,要是自己再来一次,真没有把握能够活到最后,肉身入天庭。 “纪元,劫数,变数,” 哪吒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在西游中,纵然至高无上的圣人有时候都逆不了纪元大势,也无法算无遗策,而现在这一纪元,圣人不出,即使据他所知,佛宗玄门天庭都有自己的布置,但绝不可能算尽所有。 纪元中的变数,劫数的徘徊,从来不会少。 “且观,且赏,且等待。” 哪吒压下心中的各种心思,抬起头,开口道:“我们要在长安待到什么时候,等玄奘出城?” “这个三太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真耀天君眸光炯炯,似有言,又似无意,在天庭中,李家从来都是一个神秘强大让人看不清的家族。 封神之战中,李靖,金吒,木吒,哪吒,一家四人全是肉身成“圣”,而除去李家四人外,其他只剩下杨戬,韦护,雷震子寥寥几个,李家的气运,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更何况,木吒跟在佛门的观世音菩萨跟前,金吒更是跟在如来佛跟前,李靖和佛门的关系也很融洽。很多人都认为,在天庭众神中,李家跟佛门走的非常近。 还有一点,现在南瞻部洲中风云激荡的世俗世界是李唐,同样有一个李字。 是巧合?还是天意?或者其他? 正是这样,真耀天君才这般说。 “我可不知道。” 哪吒狡黠一笑,道:“帝君们的旨意是以天君你为主,我只是个小兵啊。” 真耀天君看着哪吒,见其目光中满是天真,不由得暗自摇摇头,哪吒三太子还是哪吒三太子,岂能让人轻易看出心思? “我们要去看法会。” 哪吒突然说话,嘴角微微上翘,道:“少见的大场面呀,不因为这个,我都不愿意下界来。” 西海,龙宫中。 时值晨日,天清气朗。 门外松经雨而绿,珊瑚遇霞则红。 窗子轻掩,气象万千。 案上宝鼎烟气袅袅,冒出七八尺,上凝聚云气,隐隐有龙吟之声,清越非常。 可突然间,龙吟由清越变得凄厉,听在人耳中,凄惨难受,甚至有大片大片的血色凭空出现,把整个殿中都映照出一种压抑。 好一会,只听一声夹杂着痛苦与愤怒的龙吼,鼎中的烟气不停扭曲,和云光交晕,然后化为一个人影,正是天夏龙君。 他在案上走下来,神情狰狞,没有半点天仙的姿态。 若仔细看,还会发现,这位被李元丰吞噬掉仙天,连真身都崩溃的天仙,现在身上的气机飘忽不定,和真仙差不多。 “李元丰,” 天夏龙君对自己的状况当然最了解,他现在的恨意简直难以形容,恨不得能够把罪魁祸首李元丰抽筋剥皮,让其万劫不复。 可发了一会恨,天夏龙君也得平静下来,面对真正的局面。 真正的局面是,李元丰定然凭借对自己的击溃一局让自己本来就很有名气的声名扶摇直上,再上一个层次,而自己呢?不但成为对方的垫脚石,而且更惨的是,仙天没了,天仙之体溃散,实力大损,要想恢复,千难万难。 甚至再以后,都没有直接和九荒争锋的可能。 “可恨。” 天夏龙君深吸一口气,开始施展天仙之神通。 章节目录 第五五六章 寿与天齐难陨落 劫满天地多争锋 天夏龙君端坐在竹榻上,顶门之上,庆云若水,似春寒乍敛,潭深澄清,须臾后,晴光蒸腾,团团簇簇,如同千百树上花开,繁茂缤纷。 自上而下看,若整个殿中,上下左右,全是雪花。 雪蕊霜彩,白茫茫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霜花也好,雪蕊也罢,越开越多,越聚越满,充塞于时空中,然后蓦地一起,引动冥冥之中。 看上去声势不大,可在肉眼难见的冥冥中,浮现出一个震撼的景象,就见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时空中,规则之河,浩浩荡荡,横无涯岸。 规则所在,道德壅蔽,神明隔绝,不见东西南北,无有宙宇五行。 只有规则,至真至大。 即使天仙,在这样的规则长河中,都微不可查,若尘埃一样,没有存在感,一个风吹浪打,都可能被彻底湮灭。 规则长河奔腾,不见头,不见尾,在浪花里,正有一龙影,盘踞在上面,鳞甲鲜活,栩栩如生,只是眼睛紧紧闭上,如在酣睡。 正在此时,霜花雪蕊的香气降临,垂落在规则长河浪花中的龙影鼻尖,香气不断,氤氲周围,慢慢的,龙影睁开眼,目中有光芒落下。 轰隆隆, 在规则中的龙影睁开眼的同时,天夏龙君所在的大殿中,规则之力圈圈层层浮现,落在天夏龙君身上,他身上气机节节升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殿中规则之力一散,天夏龙君自榻上站起身,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宝冠,身上的气机比刚开始强大很多。 还比不上天仙,但绝不是普通真仙能够比拟的。 这就是天仙的强大所在,即使仙天被吞噬,即使真身被毁,但由于早早在规则上留下烙印,就有卷土重来的姿态。 千辛万苦到天仙,号称寿与天齐,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可恨。” 天夏龙君恢复了许多,可依旧非常愤怒,原因无他,没有仙天的天仙根本不是真正的天仙,他现在比起全盛时候差了太多。 没有仙天,再遇到大劫数,凶多吉少。 “该怎么办?” 天夏龙君眉头皱成疙瘩,仙天被吞,要重新开辟,实在太难太难,单凭自己根本没法,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寻求四海龙宫的力量。 虽然非常丢脸,可没有办法。 很快的,天夏龙君见到西海龙王。 “什么?” 西海龙王听完后,非常震惊,他负着手,来到窗前,见外面微雨初霁,木石浸冷,少见的清冷扑面,让法衣飒飒,这个九荒妖圣李元丰真的是四海龙宫的煞星,前段时间清河龙君刚刚在对方手中吃了亏,让清河龙君和龙宫没少被人嘲笑,现在更变本加厉了,天夏龙君直接被打落天仙,只有天仙之名,没了天仙之实。 天夏龙君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可自己不争气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提醒道:“鹰愁涧中,如今没人看护,得尽快派一位新龙君前往。” “龙君说的有道理。” 西海龙王悚然而惊,据天夏龙君所讲,他是在鹰愁涧遇到李元丰的,李元丰当时经过鹰愁涧,到底是无意间?或者有意对小白龙敖烈? 据西海龙王所知,自家的儿子和九荒妖圣李元丰有过节的,以妖族向来的小心眼,真的报复不是不可能的。 而小白龙敖烈的重要性,四海龙宫的高层无人不知。 小白龙真要出了意外,后果不堪想象。 “快,快,快。” 西海龙王真的慌了,连声道:“召集其他三海龙王,商议此事。” 极天上,白?双翼展开,妖风阵阵,啼鸣之声,越来越响,天雷滚滚而下,上覆赤霞火光,燃烧周围,把周围映红一片。 红彤彤的,何止千百丈。 漠漠的黑烟,盘旋来回,遮蔽人的耳目。 看上去,非常有气势,可若场中有人,就会发现,在火光黑烟的外面,万千剑光纵横,若星河倒悬,上耀天穹,下照大地,自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出,不可阻挡。 剑斩如意,携带风雷。 只是雷音和剑啸,就有一种震慑妖邪的煌煌天威。 白?背上的飞阁中,万圣公主俏脸失色,发髻散开,瀑布般的青丝垂下来,看到外面的剑光,用手扶在身前,惊魂未定。 青面早已青气满面,头顶之上,站着人面大鸟,眸子阴森,他的身边,灵枢手持一铜钱般的法宝,不停地打出,尽量阻挡剑光。 白?,青面,灵枢,三个大妖联手,也越来越吃力,要不是飞阁上有李元丰的少许布置,恐怕他们早就被外面恢宏的剑光杀进来,让他们或死或伤了。 “怎么办?” 万圣公主来回转圈,衣裙带风,显示出内心的焦虑,他们三个人真倒霉,本来准备乔装打扮去大唐游览一番,见识一下大唐风物,可没有想到,刚到就因为一化形灵药和一个叫金玉禅的玄门真仙起了冲突。 刚开始还好,灵枢和金玉禅打个半斤八两,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金玉禅根本不是一个人,很快呼朋唤友,同门和其他同道纷纷前来,马上形势急转直下。 要不是他们有李元丰给的令牌,见情况不妙,立刻回到白?背上的飞阁中,恐怕真要出大事。 可即使这样,对方也不依不饶,跟了过来。 万圣公主经历很少,现在看到外面剑光夭矫,冷光打在檐下,情不自禁地惊惧不已。 青面和灵枢两个人作为西牛贺洲应运而起的大妖,在成长过程中没少战斗,经验丰富,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得出对方的想法。 面对外面越来越汹涌的攻势,飞阁被破是早晚的事情,他们最为重要的事就是要保护万圣公主安全撤退。 “嗯?” 两个人刚要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向外看去,就见天穹之上,一点星芒陡然间出现,随着一声震动八方的清啸,倏尔往上一跳,眨眼就来到场中,整个时空中星辉流转,极天映光,来来回回,有人影居于其中,顶门庆云,上悬五彩,深不可测。 “不好。” 青面和灵枢两人脸色大变,他们能够感应到星光中蕴含的超乎真仙的力量,他们招架不住。 “妖孽,看诛!” 来人身在星光中,看不清面容,只有眸子清明,一抬手,就是星辰之雷滚滚,扑向飞阁,尚未抵达,白?的翎毛都竖了起来,叫声变得愈发凄厉又恐慌。 白?背上的飞阁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摇摇欲坠。 眼看众人要遭劫,这个时候,霸道强势的妖气从天而降,将周天都映照出黑色,李元丰赶了回来。 章节目录 第五五七章 玉虚宫的一生之敌? 落宝金钱现身! 金玉禅背负雌雄双剑,童子相,他皱了皱小眉毛,看向星光之辉溢于云气间,勾勒如篆,自在而行,碰撞间,雷霆轰然,响彻内外。 笔落雷霆,墨研奇色。 满空游走,无处不在。 在星光雷霆的覆海下,白?庞大的妖身都变得弱不禁风,背上的飞阁更是风雨飘摇,只一下,就超乎他们三人布下的剑阵。 “姐,” 金玉禅看向身前英姿飒爽的少女,不满地问道:“是不是你喊他来的?我们自己的事儿,何必让外人插手?” 金采岩云鬓上插着簪子,亭亭玉立,容颜精致,没有任何瑕疵,只是气质偏冷,她听到自家弟弟的话,只是看了眼,吐出两个字:“不是。” “不是?” 听到这两个字,金玉禅都要跳脚了,他可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指着星晕中央,道:“古煌,你赶紧停手,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哈哈,” 星晕深处,传来清朗的笑声,有青年人居于其中,身姿挺拔,丰神俊朗,笑道:“都是玄门同道,玉蝉啊,我这个做师兄的见到了,就顺手帮你一把。” “谁要你帮?” 金玉禅对古煌是百般不顺眼的,谁让这个家伙一直觊觎自己的亲姐姐?可让他无可奈何的是,见到古煌出手,不但自己姐姐停了手,连同来的一个同门也停下手中法剑,原本的剑阵无法维持。 没办法,金玉禅只能站在原地,看古煌大发神威,将让自己同样厌恶的妖怪们一网打尽。 轰隆隆, 可当星光雷云刚刚波及白?,突然间,整个极天一暗,霸道强势的妖气降临场中,只是刹那间,所有的星光,雷色,剑气,等等等等,不论光,声音,或者色彩,统统掩去,只剩下唯一深沉的黑色,浸染到每个人的眼中,鼻中,耳中,灵台里。 妖威横行,覆盖时空。 只要场中的人,都能够感应到蕴含的凶戾。 这样的妖气一出,场中金玉禅,金采岩,以及杨子都变了脸色,甚至连星晕中央的古煌声音都变得凝重,吐出两个字:“妖圣?” 下一刻,妖云自天穹来,若黑色大日,在里面,李元丰大步行来,背后头颅攒在一起,阴森一片,眉宇间凝着煞气,气焰冲天。 见到李元丰现身,白?,灵枢,青面,三妖都把提到嗓子眼的压了下去,刚才星光雷声打过来,他们几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现在死里逃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至于万圣公主,胆子最小,见识最少的她粉拳攥紧,喜极而泣。 “是你。” 金玉禅怔了怔,一眼认出李元丰的身份,毕竟以前打过交道,而且以金玉禅刚硬的性子,吃了亏,必然记在心中,不会忘记。 所以即使李元丰和当年在北海相比,气质上有完全不同的变化,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李元丰听到声音,余光瞥过,同样认出金玉禅的身份,他虽然对对方这么快晋升真仙有点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大劫之中,天运鼎沸,出色人物辈出。 君不见,自己在碧波潭走一遭,就将四个出色的大妖收入麾下。要是在平时,即使在北俱芦洲,任何一个都是能够独霸一方的大妖啊。 “倒是这个。” 李元丰十八道目光转过来,盯着在星晕中的古煌,目中有奇异之色,对方已经踏入天仙的门槛不说,更为重要的是,身上的气运冲霄,覆盖四下,华盖璎珞垂落,七彩之气盘旋,浩浩荡荡,不见其底。 李元丰自踏入这一方世界以来,见过的人不少,但只外在气运就具现如此的,几乎没有,要不是早知道孙悟空为纪元之子,李元丰甚至可能就认为,眼前这个是真正的纪元之子了。 这般气运,真的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只是静静修炼,恐怕就有重宝来投。 “玄门的底子深啊,” 李元丰感慨一句,很有一种遇到大敌之感,以对方的资质和气运,突破到天仙境界指日可待,到时候,称呼一声一生之敌也不过分。 毕竟两个人,一个是纪元中新晋的妖圣,一个是玄门中非常杰出的新晋天仙,志不同,又在同一时期,不是朋友,就会成为争锋的对手。 “九荒妖圣?” 古煌看到李元丰十八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惨绿的色彩打在身上,让人如置身于随时随地存在的惊惧和凶戾中,他想到自己最近门中的传言,站直身子,剑眉轩起。 “不错。” 李元丰大摇大摆,言语强势,问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玉虚宫古煌。” 古煌脚踏星光,顶门之上,庆云流转,若烟晨夕雨,岚气不休,徘徊在竹叶前,泠然而清,有超世之姿,行了个道礼,道:“见过九荒妖圣。” “玉虚宫,” 李元丰听到这三个字,眸子动了动,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自从封神后,元始圣人离开,原本的弟子纷纷立下道统,阐教分而化之,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宗门。 但毫无疑问,玉虚宫一直以来都代表原本阐教的道统,是天下人公认的最得元始圣人传承的道统所在。 玉虚宫中,出这般人物,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古煌,名字不错。” 李元丰上前一步,十八道目光盯着玉虚宫的古煌,眉宇间阴戾更盛,道:“你等众人敢攻打本妖圣的飞阁和手下,是以下犯上,昏了头。今天就给你们一点教训,免得以后在外面行走的时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玉虚宫的古煌没有辩解,只是传音让金玉禅等人戒备。 正如他们玄门之人见到青面,玉枢,白?等人是妖怪,就有斩妖除魔的心思一样,如眼前的妖圣,这般绝世大妖在前,难道真和对方讲道理? 开玩笑! “哼。” 李元丰冷哼一声,妖力一起,让空间都渲染上一层幽深,若冰冻一般,顿时金玉禅三位成了琥珀中的昆虫,难以动弹,他看了眼,吩咐飞檐中的万圣公主,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来动手。” 李元丰这一手,摆明了要给自己的人出气。 “是。” 万圣公主答应一声,她想了想,自袖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印,力量注入其中,只听嗡地一声,绽放出金光,径直冲金玉禅打去。 万圣公主恨透了金玉禅,这个童子样的家伙长得可爱,但凶的很,要不是青面和灵枢的保护,万圣公主差点死在对方的雌雄双剑下。 于是有了机会,马上对其动手。 金玉禅被李元丰用法力锁住,难以动弹,只能够瞪大眼睛看着宝印落下,虽然不会直接丢了性命,但满面桃花开的话,传出去就是笑柄了。 金玉禅憋红了脸,可没有办法。 正在此时,只听古煌清啸一声,用手一指,自他庆云之上,飞出一宝,呈现铜钱状,纹理古朴,有着小翅膀,不停震动。 此宝一出,万圣公主打出的宝印若断线风筝般跌落下去。 “落宝金钱!” 章节目录 第五五八章 口舌如剑 金钱易主 落宝金钱! 圆形方孔,上有两翼。 能够落人法宝,无往不利,在封神之战中出现,令人印象深刻。 五夷山散人萧升曾以此宝,连番落下三霄的兄长赵公明的缚龙索和定海宝珠,要知道,赵公明当年可是通天圣人的得意弟子,跟脚深厚,神通法术高强,连元始天尊的弟子黄龙真人都在赵公明手下吃过亏。 萧升修为一般,却能够让赵公明碰壁,落宝金钱的威能,可想而知。 真没有想到,今日遇到此宝! “落宝金钱。” 李元丰眸光炯炯,惨绿深深,他蓦然想到,前段时间刚在翠云山琵琶洞中见过历劫归来的赵公明,现在又遇到落宝金钱,想到赵公明和落宝金钱的故事,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莫非因果牵扯,至于此乎? 人出现,宝现世。 其中之妙,难以人言。 叮当,叮当,叮当, 落宝金钱,委实霸道,只是一转,就切断万圣公主和她宝印的联系,然后飞翼振荡,风来月影,翩然起舞,若雨后竹子竿竿,三五之间,潇洒非常。 玉虚宫古煌用手一招,落宝金钱连同小印,齐齐落在手中,他面上云淡风轻,看上去轻轻松松,落宝金钱一出,必落法宝。 “落宝金钱!” 李元丰再念一句,眸中精光大盛。 第一次想到落宝金钱,是在血海中大杀四方觉醒鬼车第八首后。 因为鬼车第八首的能力和落宝金钱的能力大同小异,鬼车第八首在能力上广博,而落宝金钱在落宝上无与伦比,当时就想能否让两样融合,强强联合,更上一层楼。 可在当时,一方面,落宝金钱自封神之后就杳无音信,无从寻找,另一方面,以自己当时的能力,纵然寻到落宝金钱,也承担不了此宝的因果。 正是这样,当时只是想一想罢了,很有一种异想天开。 现在陡然见到落宝金钱,李元丰却发现,自己有希望将自己原本的异想天开实现! 自己早有今非昔比! 以妖圣之姿,足可以承担落宝金钱之因果,并能够发挥出此宝之威,不会让其蒙尘。 “而且,” 不止如此,李元丰想到赵公明,还有一个想法。 “九荒妖圣好眼力。” 玉虚宫古煌见李元丰只一眼就喊破自己手中法宝的来历,微微一怔,身后清气盘旋,自然结成翩然画面,山水,云树,竹石,莲花,等等等等,循环来回。 对于李元丰前世的人来讲,只要看过封神榜或者封神演义,无论是书或者影视作品,对落宝金钱并不陌生。可实际上呢,在这一方世界中,落宝金钱是少有人知的。 至于原因,说起来并不复杂。 其一,落宝金钱只出现在封神之战中,且彗星一样,旋即消失不见。即使当年身在封神之战中的人,知道此宝的,都屈指可数。 其二,此宝神物自晦,且因果深重,不留踪迹。且和赵公明有因果,甚至与佛门之中地位非同小可的燃灯古佛有因果,和这等人物有因果,冥冥之中,自可隔绝绝大多数的窥视。 毕竟在封神战中,当初的燃灯道人是凭借落宝金钱才从赵公明手中得到了定海珠,在以后,才完善自己二十四天,一举奠定自己在佛门中的古佛地位。 在古煌的眼中,自己前一段时间刚刚得到的这一落宝金钱,在玄门中恐怕都无人能够认出来,现在却让对面的九荒妖圣李元丰一语喊破,非常惊讶。 不由得,李元丰在古煌眼中变得高深莫测。 对方不愧是在这一纪元中最为耀眼的存在,甚至都遮蔽了五行山下那只猴子的光芒,小试身手,真的不凡。 “古煌,” 李元丰负手而立,声音朗朗,在四下回荡,道:“久闻落宝金钱之名,今日借你之手,才目睹真容啊,果然盛名无虚。”’ “不过古煌,” 李元丰面上似笑非笑,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味道,道:“恐怕你得到此宝,可不知道落宝金钱的牵扯?” “牵扯?” 古煌挑了挑剑眉,他是得到落宝金钱,炼化之后,才知道此宝的名字以及用法,至于其他的,他知道的真的很少。 当年的当事人,萧升陨落,赵公明作为原截教之人,燃灯出走佛门,都不会在玉虚宫中留下落宝金钱的所有。 “此宝因果不小,” 李元丰半真半假,笑道:“此宝碍主,得到的人,要是没有足够的底子,只会遭遇劫数。” “你看。” 李元丰用手一指,道:“你得到落宝金钱,马上就遇到我,岂不是劫数?” 言语之中,真真假假。 让人听到耳中,疑神疑鬼。 要是定力不足的人,听到这样的话,甚至能够动摇自己的意志。 无形的杀机,不再刀剑,而在口舌上。 “无耻。” 金玉禅身为局外人,听到后,不由得暗骂一句,以前只觉得李元丰非常嚣张跋扈,真没有想到,还这般无耻。 要是完全假的,当然不用在意。 可半真半假,毕竟遇到李元丰这位妖圣,对于众人来讲,真的是个不小的劫数。 正是这样,让人半信半疑。 古煌站直身子,灵台之中,阴翳一闪而过。 李元丰此言的歹毒,金玉禅只感到一半。 而除此之外,李元丰刚见落宝金钱,就叫破落宝金钱的来历,显示出自己对落宝金钱这法宝超乎寻常的理解。 夸张点讲,这样的熟悉都超过了现在法宝的主人古煌。 现在李元丰说出落宝金钱碍主,古煌不知道,是对方信口胡扯,还是对方知道的落宝金钱的来历真有这样?说不清啊。 “斩。” 不过古煌作为玉虚宫嫡传,且是非常出色的一人,称得上半步天仙,很快运用神通,斩下自己的诸般念头,凝神戒备,全神贯注。 “哈哈,” 古煌的心理变化处理不可谓不快,可他面对的是李元丰,特别灵台中的心魔之主对于这种念头的变化最为敏锐,察觉到后,果断出手,直指古煌手中的落宝金钱。 叮咚, 古煌见到对方出手就是一件法宝,下意识就祭出落宝金钱,将之落下,可在出手后,就暗叫一声不好。 对方既然知道落宝金钱的来历,怎么会又动用法宝? “过来。” 李元丰第八首昂起,看准时机,让落宝金钱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然后利爪一伸,拿在手中。 落宝金钱易主! 章节目录 第五五九章 落宝金钱和鬼车第八首 李元丰负手而立,第八首探出,高出云上,昏黄的光浮沉,临罡风呼啸,矫矫然有凌然之姿态。 鬼车第八首,乃是李元丰在血海中利用元屠真意激发出来的,能够感应各种宝贝的气机,稍一旋转,刷落诸宝。 第八首当然比不上落宝金钱的霸道,祭出后,马上隔断法宝和其他人的联系,然后落宝金钱和法宝一起落下,可鬼车第八首也能够让自己所涉及的法宝短暂静止,进行影响。 刚才李元丰就是利用鬼车第八首之能,让落宝金钱微微一顿,旋即猝然发力,将之自古煌手中抢夺过来。 “咄。” 鬼车第八首不能够像落宝金钱一样,在和其他法宝一起落下的同时,已经将落下的法宝中原有的烙印抹去,比如刚才万圣公主祭出的宝印被落宝金钱一落,万圣公主就失去了对宝印的感应和控制,所以李元丰得到落宝金钱后,马上运转精血力量,打入落宝金钱中,要驱逐掉古煌原本的祭炼,将落宝金钱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咦,” 李元丰微微惊讶,本来他以为像落宝金钱这般法宝内部的禁制会很复杂,祭炼会很麻烦,可现在来看,简简单单。 自己只是鬼车精血往里一转,就将原本古煌的法力挤了出去,丝丝缕缕的血气缠绕上去,徘徊上下,化为鬼车的影子,九个头颅抬起来,发出无声的啼叫。 落宝金钱,双翼振动,铮然有声。 到此为止,落宝金钱真正易主,从古煌手中,到了李元丰手中。 “只是,” 真正得到落宝金钱后,李元丰也发现此宝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落宝金钱霸道是霸道,能够直接切断其他法宝和其主的联系,让法宝成为无主之物,但限制也是有的。 简单来讲,有以下几点。 其一,动用落宝金钱不是无限次的,动用次数多了,落的法宝厉害了,负担会越来越重。甚至于,有牵扯到气运因果的东西。 其二,动用落宝金钱能够斩断对方法宝的联系,可要是对方对自家法宝祭炼的圆润如意,这个斩断只会是暂时的。要是不管,很快就会恢复。 所以落下法宝后,最好是马上收过来,不给对方恢复的机会。 其三,落宝金钱不是什么法宝都能够落的,如果遇到那种传说中的法宝,也无能为力。 可不管怎么讲,落宝金钱都是非常罕见,非常难得,威能非常大的宝贝。 得到此宝,不但有希望将自己的第八首之能提升到一种前无古人的威能,而且在接下来的事件中或许有大用处。 古煌静静而立,脚下星在霜里,冷晕落水,幽幽深深的花儿盛开,向四面八方去,他剑眉锁住,看向李元丰,没有说话,在反思自己。 “九荒妖圣真的狡诈阴险啊。” 古煌暗自摇摇头,即使自己反应很快,但从结果上来看,还是受到对方话语中关于落宝金钱的影响,不然的话,自己明知道对方知道落宝金钱的底细,怎么不会想一想对方还会祭出法宝来攻击自己?那不是白白送宝? 事出反常者为妖啊。 至于说李元丰狡诈阴险,是因为在古煌看来,李元丰是响当当的妖圣,自己是半步天仙,只从境界修为来看,李元丰占据绝对强势,可即使这样,对方也不放弃运用阴谋诡计,口舌如剑,从中可以看出李元丰这个妖圣的狡诈,阴险,以及毒辣。 古煌深吸一口气,心念成剑,斩去所有的负面情绪,他抬起头,身后清气变化,星灯影里,檐斜花重,书卷展开,字字珠玑,光耀四下,俊逸的面孔上浮现出笑容,道:“九荒妖圣,既然你说此宝碍主,那就将它交给你了。” 言语平静,若波间行舟,歌声袅袅。 闲听鸥鹭语,非常放松。 “这个家伙,” 金玉禅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少见地有点佩服了。 作为旁观者,他看得出来,刚才那个叫什么的落宝金钱肯定非同一般,不然的话,李元丰也不会处心积虑地抢夺,可即使这般宝贝被夺,但古煌平平静静,不受干扰,这份心志,难怪能够成为玉虚宫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金玉禅等人的宗门从根子上来讲是属于太上圣人开创的人教,古煌是继承阐教的玉虚宫,都是正宗到不能正宗的玄门嫡传,相互之间,当然会有明里暗里的竞争。 再加上古煌对自家姐姐的追求,金玉禅是横看竖看古煌不顺眼,能够让他佩服,即使只是一瞬,也不容易。 白?背上,飞阁里。 修竹娟娟,风里响玉。 光影垂垂,幢幢色冷。 青面和灵枢看向场中,神情都非常丰富。 无论是李元丰出乎意料的一语叫破落宝金钱的名头,并顺水推舟,设下言语埋伏,还是古煌吃亏后不急不躁的应对,都让两个在西牛贺洲应运而生的妖怪大开眼界。 这是超乎两个层次上的表现,只是看,就很有收获。 这次出来,真的没有错啊。 万圣公主境界低一点,眼力差一点,对于交锋看得云里雾里,她大部分注意力则放在被李元丰已空间之力拘束的金玉禅等人,看三个人像被关在笼子里一样,再想到三人追杀自己的凶狠,不由得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让你们嚣张,让你们狂,让你们剑术厉害,现在还不是被收拾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还是自己嫁得好。” 万圣公主目光从金玉禅三人收回来,重新投到场中威风凛凛的李元丰,娇颜微红。 “束手就擒。” 李元丰手一抬,背后第八首垂下,衔着落宝金钱,咬在口中,然后踏前一步,利爪伸出,直接撕裂虚空,到了古煌跟前。 古煌作为半步天仙,已经窥得空间之妙,不会像金玉禅等人在李元丰面前没有抵抗之力,可看到鬼车之爪袭来,还是眉头紧锁。 按照他以前的做法,对面虽然是妖圣,可自己有诸般法宝护身,驭使之下,未尝不能够斗个针锋相对,旗鼓相当。 可落宝金钱落到对方的手中,自己祭出法宝,岂不是送菜? “难道,” 古煌有自己的底牌,可他在考虑,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那件东西牵扯太大。 在此时,忽有剑光纵横而来,径直入场,荡开李元丰的利爪。 章节目录 第五六零章 昔持法剑斩妖魔 千秋万载吕道人 剑光自天外来,横有十几丈,冷峭浸骨,冰寒如霜秋,只是轻轻一抖,就有拨云见日之功,乾坤倒悬之力,刚猛中有激烈,太极中含阴阳,不可测度。 剑光强势入场,拨开李元丰的鬼车利爪后,毫不停留,倏尔跃起,左右转动,一化二,二成四,四变八,八成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充塞于宇内。 剑光纵横,或轻灵若鱼儿出水,或沉凝似老猿观月,若优雅似仙鹤亮翅,若迅疾似鹰隼捕猎,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有不同,可当组合在一起,就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剑阵。 剑阵中,一念生万物,万物造乾坤! 念生万法,天地其中。 天仙之中的无上剑法,匪夷所思。 见到剑自天外来,上来就雷霆万钧,变化无双,并演绎乾坤之相,不但金玉禅三人长出一口气,凝重的面容上露出轻松的笑意,就是古煌锁住的眉头也舒展开,拢在袖中的手一动,一面厚重染着杏黄之色的旗子不见了踪影。 此人能来,定能无忧。 自己就不必要暴露太多,不然的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变数。 “一剑生万法,气可造乾坤。” 李元丰见剑光激烈高昂,似醇酒般酒香深厚,连绵不绝,不由得哈哈大笑,并不躲闪,他身子一转,跨步上前,伸出利爪,和剑光碰撞,铿锵有声。 宇空境圆满阶段的鬼车之身,法宝不能胜,根本不惧剑光。 这样的碰撞,火星四溅。 “九荒妖圣,” 古煌挑眉细看,从场面上来看,剑气的势头猛烈,很有一种一往无前,看似占据绝对上风,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九荒妖圣李元丰的招式古朴自然,一举一动,蕴含着莫名的轨迹,正好能够发挥出自己妖身的力量。 不多不少,恰恰好。 “道法自然,返璞归真?” 古煌越看越仔细,玄门中有道法神通,妖族中自然有自己的炼体法门,这样的法门可不单单是锤炼妖身,而是一整套包括锤炼,熟悉,发力,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李元丰的强大在于,每一拳,每一脚,或者每一爪,都能够恰好发挥出自己妖身的全部力量不说,而且没有任何晦涩艰难。 用返璞归真来形容,毫不为过。 “只是,” 古煌云袖摇摆,若鸟背夕阳,轻松写意,这样的返璞归真是建立在九荒妖圣李元丰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妖身上的,他的本体是什么? 修炼的是妖族哪一门的法门? 古煌看向李元丰背后惨绿的光晕,九个头颅攒在一起,凶戾阴冷,他想了想,自己印象中,恐怕没有这般大妖之形。 只是这个倒是不奇怪,毕竟妖怪血脉太多,难以穷极。 但对方这般妖身和战斗方式,很像上古天妖道啊。 “天妖道,” 古煌来自于玉虚宫,对于天妖道的了解,要比天夏龙君深刻的多,他目光转动,有新的想法。 毫无疑问,天妖道斗法之能,任何人都不能小觑。 就是洪荒时代号称为战而生的巫族,在这一方面,都不敢说能够压下天妖道。 可天妖道的缺陷,有心人也不会不知道。 “在如今天地间,修行天妖道,能够活到现在,也是厉害。” 古煌嘴角微微上翘,玄门之中,最善于对付这样不知天机的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丰倒退一步,双手推开,然后缓缓拢入袖中,踏妖云而立,身姿如松,平平静静。 在同时,漫天的剑光一收,归于无形。 紧接着,极天之上,莲花盛开,涟漪层层,有一人的影子出现,衣黄衫麻鞋皂条,背剑执拂,如功曹使者,他手一抬,看向李元丰,眸子清幽。 出尘之志,度世之心。 风姿之佳,天下上有。 见来人出现,古煌,以及金玉禅三人,连忙上前行礼,或称呼前辈,或称吕祖,看上去神情恭敬,发自内心。 李元丰抬目看去,就见来人身上,氤氲着莫名之气,微不可查的沧桑,隐藏很深,可依旧能够被人发现,显而易见,对方是上个纪元的人物。 来人看上去没有任何架子,轻轻松松地和四人说了几句,听其言语,还逗弄了一下古煌和金采岩,打趣什么时候能喝一杯喜酒。 听到来人打趣的话,古煌面带笑容,金采岩玉颜不变,只有金玉禅面如锅底。 待他们说完话,道人才手持拂尘,施施然来到李元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开口道:“九荒妖圣。” “吕祖,吕仙,吕道人?” 李元丰看向对面俊秀飘逸的天仙,道:“很早之前,就听过吕祖在上一个纪元的诸多传说,出尘之志,度世之心,如雷贯耳啊。” 对于眼前之人,他在前世所知真的如雷贯耳,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吕祖,留下诸般的故事,什么吕洞宾戏牡丹,八仙过海,吕洞宾和观世音的故事,等等等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当然了,对于朝代一说,在这个宇宙中,就无关紧要了。 宇宙之大,难以描述。 时空交错折叠,平行或者其他,一言难尽。 前文提到过,地仙界在诸天万界中地位独特,地仙界发生的世俗的种种,通常会通过投影般难以描述的牵扯到其他界空中,只是时间线上会有差异。 比如李元丰刚来地仙界,并凭借金手指环佩穿梭到人间界,那个时候到达的那一片界天中,世俗王朝中是唐朝,还到了唐玄宗时期。可在地仙界,现在长安城里,唐太宗李世民还在活蹦乱跳,准备给玄奘一个大唐御弟的身份,让唐僧去取经呢。 李元丰不知道地球上为何有这样那样的传说,可和这一方宇宙比起来,实在小若尘埃,在时间线上根本无法放到一块。 “人都是老古董了,谈什么如雷贯耳,现在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吕道人轻轻一笑,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一种倚老卖老的感觉,但由这一位人物说出来,却自自然然,没有任何不适。 章节目录 第五六一章 融合落宝金钱 第九首的契机? 吕道人背剑持拂,身姿挺拔,耀耀若崖上月,翩翩似涧中松,他的脚下,花开花落,今年明年,来来不休,周而复始。 见人,则见仙。 出尘之气,名不虚传。 李元丰看在眼中,神情不变,对方当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可自己一路走来,早就心坚如铁,自有城府,当然不会被影响,只是开口道:“尊下前来,是要替你们门下弟子讨个说法了?” 对方飘逸,可刚才交手可以看得出来,剑法雄浑而又变化,滔滔若天河垂落,剑势中太极阴阳轮转,乾坤在握,已生杀机。 自己若不是突破到宇空境圆满,面对这样的剑法,恐怕要出丑。 “年轻人的事情自然交给年轻人去办。” 面对李元丰看似咄咄的问话,吕道人手中拂尘摇摆,落花生晕,晕自香开,来来回回,他笑了笑,看向古煌,金玉禅,金采岩等人,道:“他们等人和九荒妖圣你结下的因果,他们会自己了结,我不会插手。” “不插手,” 李元丰听完,看了眼古煌等人,这几个人的气运都非同小可,以后不可小觑,不过他面上不会表现出来,稍作不屑,道:“要是只凭他们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吕道人神情温润,他站在极天上,顶门上庆云流转,三朵莲花开,托举法宝,熠熠其光,道:“我这样的老古董,可不愿意太过忙忙碌碌。” “九荒妖圣。” 古煌踏前一步,身后星晕转动,云开影随,玄音悠悠,他扶正道冠,端端正正地道:“落宝金钱暂且放在你那,待一日,我会亲自讨回来。” 李元丰眸光森然,看向对面这个气运超乎想象的玉虚宫天骄,他今日受挫,没有任何垂头丧气,反而仿佛心志又受到一次洗礼,变得更为晶莹剔透,以后真有希望成为自己的一生之敌,不过李元丰对自己的信心更大,只要自己能够在西游中功德圆满,甚至可以跳出棋盘,成为下棋之人。 到时候,就是眼前的吕道人都会被自己扫入尘埃。 想到这,李元丰认认真真回答,道:“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话语平静,可其中的自信,场中的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来。 “哈哈,” 吕道人笑了一声,大袖一卷,极天上,凭空出现一道剑光,裹住古煌等人,只是一闪,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元丰站在原地,看向吕道人等五人消失的地方,人影不见,只有剑痕宛然,似是水中月,浅浅霜色,如真似幻。 对方在空间上的造诣,登峰造极。 自己和吕道人比起来,还要差一截。 李元丰没有太在意,他转过身,回到白?背上的飞阁中。 “大人,” 灵枢和青面两个人行礼,神情表现出惭愧,他们两个人不管怎么讲跟玄门的人动手吃了亏,从某种方面上讲,折了李元丰的面子。 “无事。” 李元丰摆摆手,让他们起来,面上不悲不喜不怒,道:“以后好好修炼。” “是。” 两妖答应一声,在西牛贺洲中,由于本身秉承西牛贺洲的气运,再加上佛门故意放纵,他们一路行来都顺风顺水,现在来到南瞻部洲这个玄门的地盘,见识到玄门正宗杰出弟子,压下骄横浮躁之气,不是坏事。 李元丰见万圣公主已挑起阁楼中的珠帘,就让两妖自己活动,然后进入阁中,在窗前的木榻上坐下。 白?长啸,托举飞阁,在极天上飞行,冉冉往下。 只见罡风渐小,日斜耀光。 云光展开若水色,白?托飞阁,若棹一舟小叶,在水中来回,观看外面晴色正好。 观云,听风,自由自在。 李元丰看着,只觉得刚才积蓄的杀机一扫而空,只剩下平静,还有就是得到落宝金钱的喜悦。 落宝金钱在手,不但能够试一试以前的异想天开,让其和第八首结合,而且在这个时候得到落宝金钱,对于即将到来的五行山一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真要五行山上有收获,在打乱佛门的掌握后,说不定借此机会,可以试一试第九首。 “第九首,” 李元丰背后第九首探出,眸光惨绿,只是尚未能和其他八个头颅一样展示出自己独特的能力,还差一点火候。 对于这个,李元丰是非常期待的。 最后一首,压箱底的一首,到底有何能力,值得期待。 而且九为极,也为圆满之意,待九首齐出,圆满之意贯通妖身,会让妖身发生新的变化。这新的变化,同样让人期待。 李元丰压下念头,手一伸,自古煌手中得到的落宝金钱到了手中,金钱上花纹古朴,双翼微微抖动,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蕴含着一种金钱的味道。 钱的力量是不可比拟的,俗话说,钱能通鬼神,有钱能让鬼推磨,等等等等,不论仙凡,凡是有流通所在,少不了金钱的存在。 金钱两个字,沉甸甸的,代表着人心和交易,以及价值,组合在一起,称得上规则。 落宝金钱能够落人法宝,霸道非常,很大原因就是秉承这一规则而生,属于先天之宝,自然而然能够激荡规则的力量。 先天之宝,从广义上来讲,是不借生灵之手,在天地间自然孕育而出的,有这样的经历,就可以称呼为先天之宝。 从狭义上来讲,只有宇宙刚刚开辟,开天之时,诞生的法宝,才被称之为先天之宝。 当然了,并不是说先天之宝一定能够压过后天之宝,这显而易见是错误的,可通常来讲,先天之宝的威能或大或小,但由于应运规则,会有非同一般的作用。 “起。” 李元丰又完完整整看了一遍落宝金钱,不再犹豫,用手轻轻一抛,落宝金钱按入第八首的眉心,顿时间,玄妙的力量衍生。 轰隆隆, 落宝金钱上的纹理恍若活过来,不停地向四面八方扩展。 在李元丰融合落宝金钱之时,吕道人,古煌,金玉禅,等等等等,已经来到长安的一道观中。 章节目录 第五六二章 事到临头言变化 已生蜕变第八首 长安城外,道观里。 山围四面,中有绿水。 金碧楼台掩在松竹之间,依稀见得鳞鳞万瓦,朱红上下,色彩明洁。 不知名的翠鸟站在枝头上,蹦蹦跳跳,看上去非常灵动。 吕洞宾背负法剑,手持拂尘,见四人落地,笑了笑,道:“你们在道观中可以随意走一走,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出去。” “只是最近长安城附近鱼龙混杂,要多小心。” 四个人齐齐点头,他们都是玄门杰出弟子,隐隐知道长安城的风云激荡,不会马虎大意。正如刚才的事情,要不是金玉禅三人早有准备,能够沟通宗门的话,遇到李元丰这样凶戾的妖圣,凶多吉少。 吕洞宾吩咐完,就不管他们了,脚下一点,芒鞋生尘,衣袖上云霞翩翩,顺着有青苔的台阶,步步向上,来到正中央的一阁中。 阁子里,案上鹤嘴铜壶中燃烧着香料,烟气袅袅。 外面假山的影子自窗外投进来,鱼龙起舞,钟磬声声。 有一仙人正坐在竹榻上,他手摇大扇,形貌奇古,髽髻袒腹,龙睛虬髯,赤面伟体,神态自若,顶门上庆云清亮如水,上覆经文,破迷证道,字字说仙人。 见到吕洞宾进来,竹榻上的仙人摇着大扇,笑呵呵地道:“师弟,今天见到了风头正劲的九荒妖圣,印象怎么样?” 这位相貌奇古的仙人,说话的声音中有一种清风拂面之感,让人烦恼尽去,非常放松。 松风月影在身,悠韵自然。 吕洞宾来到殿中,自顾自坐下,笑道:“新人换旧人,看到现在的年轻人,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纪元之中有新人。” 汉钟离摇着大扇子,从从容容,在八仙中,他根底最厚,见过的风风雨雨最多,同样带笑,道:“不过听师弟的话语,九荒已经超乎纪元新人的范畴。” 吕洞宾略一沉吟,组织语言,答道:“有纪元之子的风采。” “纪元之子,” 汉钟离哈哈一笑,道:“要是佛门之中的人听到这个可不高兴。” “五行山下的孙悟空的根脚我们都知道,确实得天独厚,天地罕有,即使多个纪元比较,都是纪元之子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 吕洞宾慢悠悠说话,人若游龙,潇洒自如,道:“不过这一位新晋妖圣,在我看来,真的毫不逊色。或许气运不如,但其他方面,有过之无不及。” “能够在这个时候崛起的大妖,” 汉钟离背后的经文越落越多,字字碰撞,勾勒出江水送月,天风迎波涛的如诗画面,他没有动容,道:“孙悟空前途不可限量,毕竟我们都知道,越往上走,才越会知道,气运非常关键。运不在我,神通不敌天数。” “当然,” 汉钟离有自己的见解,道:“未来之事,谁都无法确定,纪元之子陨落,甚至成为其他人踏脚石的,也不是没有。李元丰的这次横空出世,恐怕最懊恼的还是佛门。” 吕洞宾想到佛门和妖族的约定,面上露出笑容,恐怕佛门真没有想到李元丰会崛起如此之快,现在限于种种,佛门的大能不能够出手,看上去束手束脚。 “佛门到底占据主动。” 钟汉离知道自家师弟的想法,继续说话,道:“佛门的大菩萨他们不能出手,但佛门的佛陀和菩萨真的不少,他们要出手,李元丰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还有一事,” 钟汉离自榻上起身,摇着棕扇,龙行虎步,日月在身,道:“要是李元丰闹得太过厉害,或许对佛门不是坏事,有这样的人物跳来跳去,佛门有的人不会坐视不理。” 吕洞宾怔了怔,旋即很快明白了自家师兄的意思。 大势在佛门,可为何佛门看上去并没有那种气吞所有的碾压? 固然是有玄门的抵挡,更重要的则是佛门中有着内部冲突,现在主持西游大局的释迦牟尼等人也无法镇压所有,其他人冷眼旁观,不愿意出力。 可如果真有过于闹腾,让佛门面子不好看了,那从一定程度上就会弥补佛门内部的分歧,让他们团结对外。 这不是不可能的。 “纪元变化,因果纠缠,谁都无法算尽所有。” 钟汉离看上去平静,毕竟纪元之中,佛门为主,他们玄门得到的少,在乎的也少,进退更加自如,道:“事到临头,看各自的运势和应对吧。” 吕洞宾没有说话,纪元之中,浑水一片,谁能脱颖而出,谁会在劫数中陨落,谁都看不清。现在唯一可判断的是,佛门到底掌握大势,底牌优势最多,李元丰等人入场是火中取栗,在佛门的地盘上,成了自然光彩,但冒的危险非常大,不容许任何犯任何一次大错误。 阁中暂时安静下来。 只有外面盖竹浓阴,新叶绿蕉,影子打在窗棂上,斑驳上下。 好一会,汉钟离开口道:“我们且在这里再待一会,见一见那一位金蝉子在长安的法会,就能回去了。” “金蝉子,” 吕纯阳想到自己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目光幽深,背后法剑发出一声清音,缓缓地道:“长安法会,金蝉子之敌不在外,而在内,就看他能否承担得起佛门中释迦牟尼和四大大菩萨的看重了。” “金蝉子,” 钟汉离重新坐下,这也算是一位故人了。 古煌站在道观前,正和金采岩告辞,他腰悬剑,背后星晕升腾,声音铿锵有力,道:“待下次再见,我定然会晋升天仙,会和九荒妖圣讨个公道。” 金采岩点点头,似在回应隔墙的鹤唳,又仿佛在回应眼前俊伟的古煌。 “很快就会再见。” 古煌说完后,转过身,肉眼难见的情况下,顶门上气运如龙虎盘踞,紫青汇合,再上一层。 且说李元丰,在白?背上的飞阁中,融合第八首和落宝金钱非常顺利,隐隐之中,落宝金钱双翼振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化为虚影,隐在第八首的眉心上。 轰隆隆, 融合落宝金钱后,第八首发生蜕变,立刻异象起,引动周围。 章节目录 第五六三章 落宝千百流星坠 玄奘登坛诸佛来 飞阁中。 闭户关窗,满地霜色。 二分明月悄然入内,临水作花,洋洋洒洒,和石色相磨,依稀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冷音,是横浸到骨子里的清冷。 李元丰端端正正坐在榻上,只见他背后惨绿一片,第八首高高昂起,若山之突兀出,嶙峋有光泽,眸光阴冷,眉心上多了个铜钱印记,双翼展开,自下而上,狭长如刀,细细密密的篆文在转动,霞光异彩,见之忘俗。 乍一看,多了少许明洁。 叮咚, 当第八首和落宝金钱融合,顿时间,产生一种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应,顷刻间,无形的磁场之力扩散而出,以李元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去。 只有李元丰能够看到,磁场之力,看上去若潮水般一样,但内在里,都是亿万鬼车头颅衔着落宝金钱的玲珑之相,特别金钱双翼展开,不停拍打。 且说灵枢,换了一身法衣,发髻半散开,人在月晕中,微微抬头,自口鼻间吐出阴阳二气,一清灵,一浊沉,来来往往,正拍打一个不大不小的玉壶。 由于出身的原因,灵枢虽然行事近乎大妖,肆无忌惮,可看他修炼,是妖仙的路子,重于气而外力,所以在见识到南瞻部洲玄门杰出之辈的厉害后,他就把提升自己实力的念头放到法宝上。 反正李元丰赐下的法宝品质非凡,威能强大,只要祭炼如意,运转一心,以后再遇到强敌,会有多一点辗转腾挪的余地。 灵枢全神贯注,自鼻窍中吞吐的阴阳二气大盛,丝丝缕缕的力量自玉壶口中而入,渐渐则满,然后壶身上的花纹由暗淡到明亮,卦象变得栩栩如生。 可正在此时,自阁内呼啸出一种无形磁场,若风卷残云,刚一抵达,就扫在小壶上,顿时小壶上的光芒隐去,重新变得暗淡,然后摇摇摆摆一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灵枢看到地上的小壶,目瞪口呆。 不一会,灵枢感应一下,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的祭炼完全被斩断不说,而且自己神意似乎被拽进罡风中,被吹得左歪右倒,晕晕乎乎的。 “这,” 灵枢看向阁内,见金芒耀空,灿然生色,充塞于自己瞳孔中,他知道可能是九荒妖圣弄出来的动静,也不敢多说,只能够重新捡起小壶,放在袖内,找个时间再祭炼。 不只灵枢,阁内的青面和万圣公主两个人同样受到影响,惊魂不定。 第八首融合落宝金钱发生质变引起的无形磁场之力没有止步,继续向外,肉眼难见的力量鼎沸,充塞于时空中。 极天上,有一宝卷,看上去只有二三十丈,可内藏乾坤,聚石成山,凿岩成池,翠竹松色相映,仙鹤翩翩起舞,不时发出清脆的鹤唳声音,在四下激荡。 在最中央,有虹桥三五,拱形如弯月,然后降落下千千百百的绛纱灯,灯火璀璨耀列空中,还有悬挂的珠翠,富丽堂皇。 在虹桥上,有男有女,男的俊美,女的秀丽,成双成对,聚在一起,吹箫舞曲,非常放松。 曼妙而又轻灵的曲子,诉说的不只是男女之爱情,更为重要的是阴阳之道。 玄门正宗之双修,不在于肉身之快感,而在于心心交印后的圆满。 为首的两个人,同样是一男一女,看上去非常年轻,青年人头戴宝冠,身披麒麟法衣,腰悬玉佩,面容如玉,威严大度,女子则宫裙罩身,五官精致,没有任何瑕疵,是非常典型的古典仕女风。 两个人在一起,正说着南瞻部洲中大唐的形势。 王象之眸子清幽,扫了眼在虹桥上的诸位同门,道:“大唐之中,风起云涌,正好让他们见一见,看一看,说不定会有自己的机缘。” “嗯。” 琴韵仙子点点头,垂发在面颊前摇摆,愈发显得肌肤如玉,道:“玄门中不少优秀的弟子来了,打一打交道,见贤思齐,也省的常在宗门中坐井观天。” “我们门中弟子都是经过多重考验才入门的,坐井观天倒是不至于。” 王象之先是笑了笑,旋即又敛去笑容,叹息一声,道:“不过见贤思齐是要做的,最近上百年,我们始真派有点落后了。” 始真派是鼎鼎有名的双修宗门,传承于九天玄女一脉,根子算得上非常深了,可不知为何,纪元来临后,其他玄门各派的杰出弟子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而他们始真派却只有小猫小狗两三只,少的可怜。 本来都是差不多的,现在其他宗门起飞,只剩下始真派原地踏步,甚至后退,真的尴尬啊。 “或许,” 琴韵仙子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一道清雅孤高的倩影,人在月中,翩然起舞,轻轻一笑,道:“是门中气运聚集于楚师妹一人身上,不像其他宗门那样雨露均沾。” “楚师妹,” 王象之听到这三个字,怔了怔后,苦笑一声,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门中就得看楚师妹了。” 琴韵仙子刚要继续说话,两个人蓦地有所感应,同时抬起头,看向外面,就见无形的磁场之力甫一出现,就扩散到宝卷中,宗门中精心打造的飞行法宝居然阻挡不了,让其席卷进来,所到之处,产生一个接着一个的漩涡。 虹桥上悬挂的金灯法器跟下饺子般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灯火撒了一地,至于虹桥上始真派弟子手中的法宝,宝琴也罢,彩带也是,或者洞箫,笛子,法剑,等等等等,凡是限于外者,都是表面的光芒明灭三五次后,陷入沉寂,同样和金灯一样,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哎呦,” “哎呀,” “疼,” “……” 不但法宝落地,失去感应,虹桥上的始真派弟子们在法宝失去感应的同时,自己的神念如同被刀割了下,疼的很。 顿时间,虹桥上,男弟子失声,女弟子嘤嘤嘤,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 王象之和琴韵仙子两个人也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侵入进来,要抹去他们对自己法剑的祭炼,幸好他们两个人修为不凡,合璧后有不逊色于天仙的能力,才在猝不及防下抵挡住无形的磁力,然后面上变了颜色。 “我们出去。” 王象之发现,更为糟糕的是,这无形磁力发出来,直接让王象之和宝卷的联系变得模糊,飞行法器不受控制,这可糟糕。 “起。” 王象之和琴韵仙子两个人断喝一声,各自施展神通,凝成一朵阴阳大大莲花,香气馥馥,包裹住同门,跃出到罡风里。 劈头盖脸的罡风打过来,让两人都觉得不舒服,而且他们还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无形磁力切断联系的各种法宝没有依托,不停下坠。 损失惨重啊。 李元丰还不知道自己融合第八首和落宝金钱后引起的力量祸及池鱼,他此时正抬起头,看向长安城方向,在那里,佛光大盛,弥天极地,金蝉子要登台主法会。 法会过后,金蝉子会得到观世音菩萨带来的如来佛赐予的宝贝,然后正式走上西天取经。 只是不知怎么的,这个法会声势这么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元丰略一沉吟,神念一动,让白?背着飞阁,接近一点看。 章节目录 第五六四章 再见九凤 金蝉子的劫数 白?一声清啸,双翼展开,排空翻云,径直向前,背上驮的飞阁稳稳当当,珠玉满窗,宝气升腾,烟雨细细。 李元丰坐在窗前,万圣公主依偎在身前,用纤纤玉手抓着垂下来的青丝把玩,正在此时,她蓦地美眸一亮,看向上方。 只见不知何时,极天之上,似有星斗浮现,刚出现之时,只有星芒一点,可须臾后,摩擦大气,和罡风激烈,拖曳出长长的彩尾巴,速度越冲越快。 洋洋洒洒,蔚然壮观。 “哇,” 万圣公主睁大美眸,才发现,原来落下来的不是什么流星雨,而是千姿百态的法器法宝,或是鱼龙宝灯,或是莲花小玉壶,或是长着三五个绿叶的丹药葫芦,都非常精致小巧,晕着光彩,美轮美奂。 漫天下起法宝雨,五光十色。 宝气都冲到飞阁前,照人眼睛。 “法器法宝?” 李元丰目光一侧,同样看在眼里,他一眼就看出,眼前不停下坠的法器法宝都没有祭炼的痕迹,是无主之物。可奇怪的是,看法宝上面的纹理,很显然出自于同一个门派。 “让我看一看。” 李元丰第八首昂起,眸子睁开,眸光激射出去,落在外面的法宝上,无影无形的落宝金钱印记浮现,突然一动,照在一件物品上,将之转了过来。 李元丰抬手摘下,掌中是个盈盈不到半尺的女子雕像,紫色裙裾,黑色的长发倾斜下来,神色温柔,却又有一种罕见的天真漫烂。 女子看不清面容,只有后面九重光晕,似有似无。 在落下来的法器法宝里,这雕像上面的灵光并不起眼,看样子只被当做一个摆设,可李元丰起头法器法宝都没有看在眼中,只有这个才让他来了兴趣。 “九凤,” 李元丰感应到雕像上的力量,轻轻一笑,这样的小饰品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从勾陈帝君那里得到的那一根九凤翎羽,但多一点线索总是好事。 关键时候,或许就差这压倒骆驼的一根稻草呢? 感应法宝,取其所需。 此是原来第八首就有的能力,现在融合落宝金钱后,氤氲着宝钱之力,能够在更大范围内,用更快的速度寻到所需的法宝法器。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雕像,神念往里一扫,马上发现雕像中弥漫着尚未散去的磁场之力,他怔了怔,反应过来,轻轻一笑。 真没有想到,这么多法器法宝坠落,原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李元丰面带笑容,第八首收回去,因为这个,自己还得到这个雕像。 少顷,只听仙音奏响,玄乐激荡,庞大无匹的阴阳莲花台,王象之和琴韵仙子两个人手牵手,顶门上庆云连绵成一片,组合成宝鼎之相,护佑周围。其他同门,聚在中心。 极天之上,四下罡风雷火,始真派普通弟子没有千妙宝卷的护佑,真的不容易立足,幸好有王象之和琴韵仙子主持大局,当机立断,护住同门,自上而下。 越往下,雷火罡风会逐渐变小。 阴阳莲台和白?背上的飞阁擦肩而过,王象之和琴韵仙子下意识展目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惨绿的眸光,凶戾的妖气铺天盖地,仿佛只是一看,就被吞噬到里面,成为妖之食粮。 至于始真派的其他弟子,被鬼车眸光扫到,如置身于冰窟中,瑟瑟发抖。 “妖圣?” 王象之和琴韵仙子大吃一惊,他们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无形磁力扫来,斩断他们和自己法器法宝的联系,现在又遇到看样子不善的妖圣。 要是只他们两个,遇到妖圣并不怕,他们两个人联手,双剑合璧,还胜过一般天仙,只是现在身前有同门,还没有宗门宝卷护佑,在极天上,真起了冲突,大事不妙。 “不要说话。” 王象之和琴韵仙子还不知道眼前的妖圣是造成他们狼狈的罪魁祸首,他们只是吩咐同门,然后运转法力,阴阳莲台光芒大盛,加速往下落去。 “始真派的人,” 李元丰饶有兴趣地打量了阴阳莲台消失的余晕,始真派的双修之道可很有名气,不知道到底如何,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真想见识见识。 “咄。” 李元丰想到长安城的事情,眸光投下去,只见早建好道场,宝幢升空,云盖垂光,案上铜壶中插着盛开的花儿,鼎里燃烧着香料。 祥云锦气升腾,来来回回。 四下梵音佛唱,不似人间,如同净土佛界。 玄奘,或者说金蝉子,稳稳当当站在台上,他披着袈裟,手持锡杖。 西游记原着中有诗句为证:凛凛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八宝妆花缚钮丝,金环束领攀绒扣。锡杖叮当斗九环,毗卢帽映多丰厚。诚为佛子不虚传,胜似菩提无诈谬。 “袈裟和锡杖,” 李元丰不停地打量袈裟和锡杖,眸子炯炯有光,他即使见识了不少厉害的法宝,但金蝉子手中的这两件依旧无法让人忽视。 这样的佛宝,在西法极乐世界中,肯定都非常少见。 “这样的佛宝,” 李元丰眸光闪耀,袈裟锡杖在身,佛门也是大费苦心,以防出现让人想象不到的意外,毕竟西游之中,劫气纵横,能够压制修士的天机演算。 要是金蝉子真出了意外,佛门损失太大了。 “真热闹啊,” 李元丰再看,就发现金蝉子在台上,念一会《受生度亡经》,谈一会《安邦天宝篆》,又宣一会《劝修功卷》。 这是非常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在金蝉子讲经的时候,在台子的周围,不时有人起身,和金蝉子辨经。 围观提问的人,或男或女,有老有少,有的俊秀,有的沉稳,有的张扬,有的普通,但每一个站起来的人,都精通佛经。 他们的每一句,都蕴含着佛理,初听之时,或许只是普通,但每一次细细品味,就能够听到里面蕴含的智慧。 这样的辨经,让周围有慧根的人听得欣喜如狂,让懵懵懂懂的人傻傻呆呆,即使玄奘都越说越慢,非常凝重。 李元丰看着围观众人身上的佛光,哼了一声,喃喃道:“佛门啊。” 章节目录 第五六五章 辨经争锋藏刀剑 玄奘独秀领群伦(求订阅和推荐票) 李元丰扶正头上银冠,站起身,踱步到檐下,珠帘垂下,幽光散开,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置身在明暗光晕中,看不清面容。 李元丰静静而立,身后九首抬起,十八道目光如电,穿透虚空,落到长安城的道场中,就见金蝉子周围跟他辨经的人身后,都有金灿灿的佛轮升腾,大如十几丈,里面跌坐宝身,或檀金高贵,或晶莹若琉璃不染尘,或三头六臂,或手持花篮,念珠,真剑,等等等等,瑞彩千条,祥光万道。 亿万经文自上而下,垂落到地面,组合成不同的佛经,讲述微妙法,智慧定力,降伏魔怨。。破烦恼城,坏诸欲堑。 洗濯垢污,显明清白。 调众生,宣妙理,贮功德,示福田。 李元丰能够看到,道场和金蝉子问答之人,背后不是菩萨相,就是佛陀相。 “佛门啊,” 李元丰又说一句,嘴角微微上翘,神情莫名,佛门中,从来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不像玄门那样开枝散叶,形成诸派争锋,共竞泛舟的姿态,可彼此间的理念碰撞,没有停过。 如来,燃灯,以及四大菩萨,毫无疑问,是主导西游,而极乐世界中和他们理念不同的,他们不会和玄门一样直接争锋斗法,而是选择金蝉子为突破口,进行辨经。 如果金蝉子佛经造诣不深,败下阵来,西游当然会继续,但人选就不再是金蝉子,而会是他们派出的亲信了。 “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唐僧也不容易啊。” 李元丰负着手,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大戏,道:“现在还只是个取经预备役,得经过考验才能够转正。” “让我看一看玄奘,唐僧,金蝉子的应对。” 李元丰看得仔细,西游记原着中虽然是唐僧取经,但现在这个世界可不完全按照书本进行,真要被替换,也不是不可能。 半空中。 观世音菩萨跌坐莲台,她头上戴垂珠缨络,身上结素蓝袍;胸前挂砌香环,腰间系锦绣绒裙,面前又领一个黄毛红嘴白鹦哥,手内托着一个施恩济世的宝瓶,瓶内插着一垂杨柳。 左边是木叉惠岸,执着棍,看向场中,难掩忧色。 “惠岸,” 观世音菩萨用目中余光看到,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容光绝代,开口道:“可是担忧金蝉子?” “是。” 木叉在观世音面前没有好隐瞒的,他在佛门的时间并不断,目光一扫,就认出不少和金蝉子辨经的人物的身份,能够在西方极乐世界得道,成就菩萨佛陀果位的,都是深得佛法精要,智慧广布,金蝉子一人,真要出个意外,简直会震动佛门。 观世音菩萨听了,手中玉净瓶佛光莹莹,很是自然地道:“金蝉子在降妖除魔方面,只能说普普通通,并不出众,可很少有人知道,在佛经上面的造诣,金蝉子堪称辩才无双。当年金蝉子在如来佛祖座下听经,都能够让如来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认真对待。” “如来能够将那件袈裟和锡杖赐给金蝉子,他对金蝉子有信心。” “袈裟和锡杖,” 木叉往下看了一眼,难掩眸中的羡慕,他要是能够得到这两样佛宝,仔细参悟下,说不得能够凝练出无上佛身,再进一层。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清扬的钟声,继而宝图自天上来,冉冉展开,水石云霞,境象殊胜,中架起虹桥,一位形貌奇伟的道人手摇棕扇,缓慢行来。 人踏桥行,不急不慢,来到观世音跟前,行礼道:“见过观音大士。” “原来是钟道人,” 观世音菩萨见到钟汉离,美眸中少见地闪过一缕凝重,旋即隐去,不见踪迹,她知道对方的根底,并没有小看的意思。 即使自己本尊在此,以对方的身份,也可以称呼自己一声道友了。 且说长安城中,道场上,玄奘面对自极乐世界降临的各位菩萨和佛陀的问经,他披着袈裟,手持锡杖,回答越来越满,但每个经文吐出,都有一种玄妙。 经文落地,结成舍利莲花。 犹如电光。裂魔见网,解诸缠缚。 在周围的普通人,有慧根的,自然感悟,脑后显出金轮,佛理交错,没有慧根的,也是经文淬体,烦恼尽去,身轻体健。 到最后,梵音佛唱大作,智慧圣明,不可思议。 “唐三藏,金蝉子,” 李元丰站在飞阁上,冥冥之中感应到已经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他十六道目光落下去,紧紧盯着,就见下一刻,以玄奘为中心,发出六种震动,并现种种希有神变,放大光明,普照十方,无所不到。 再然后,虚空之中,极乐之上,妙音自生,出随喜声。从道场,到周围,到长安城上下,任何人,无论男女老幼,高低贵贱,全部听到。 并有无量妙花纷纷而降,每一个得到,成大欢喜。 “这个,” 李元丰甚至能够看到,不知不觉间,在佛经的诵读中,不知道多少的舍利莲花绽放,凝成佛纹理,扩散到整个长安城中,甚至到了大唐中,仿佛要将所有地方,都化为极乐净土。 而金蝉子微微抬起头,在佛光照耀下,面上慈悲,智慧,坚定,从容,一个不少,他此刻的光辉,独一无二,压过周围的菩萨,佛陀,等等等等。 从远处看,这一刻的玄奘也好,金蝉子也罢,是当之无愧的大日,是中心,其他人都黯然失色,是群星,不得不进行拱卫。 “霸气啊,” 李元丰走来走去,眉宇间有着喜悦,真想不到,在西游记原着中动不动落泪,动不动遇到妖怪吓得不轻,还只会念紧箍咒欺负孙猴子的唐僧会有这么霸气的时刻。 “金蝉子能够主持西游,是有本事的。” 李元丰看着经久不散的佛光,还有甚至循着过来的梵音佛唱,他笑了笑,用手一拨,把梵音佛唱挡在外面。 再然后,他就看到,原本和金蝉子辨经的菩萨也好,佛陀也罢,身上的金光渐渐淡去,时候不大,从原地消失,回归极乐世界。 金蝉子成功转正,即将西游! 章节目录 第五六六章 观世音现身长安城 寺中小和尚搅局愿去西天取经 李元丰站在白?背上的飞阁前,大袖飘飘,极目眺望,就见诸位佛陀菩萨相继离去,脚下却留下金纹,灿然若赤铜,呈现莲花舍利之相,浮光生香,氤氲上下。 千千百百,细细密密。 风一吹,似有诸多吟唱,六种震动。 再然后,台上的金蝉子若有所感,手持锡杖,重重一顿,上面的九环碰撞,叮咚作响,与之相合,下一刻,在台子周围,诸多佛陀菩萨留下的佛纹痕迹,一个接着一个跃起,若乳燕投林一般,争先恐后地投入到金蝉子的身上。 似缓实疾,星火满空。 刹那间,金蝉子身子周匝光晕升腾,梵音佛唱不断。 “啧啧,” 李元丰看得大开眼界,踱着步子,长眉上挑,银冠上的宝珠熠熠生辉。 “大人?” 万圣公主披了一件纱裙出来,细花裙摆曳在地上,她见到李元丰的样子,微微奇怪。 李元丰用手抚了下万圣公主垂下来的如瀑布般的青丝,没有说话,只是在想:看来释迦牟尼和观世音两个人任凭佛门其他佛陀和菩萨来为难金蝉子是有条件的,要是金蝉子抵挡不住众人辨经,那无话可说,金蝉子试用期不合格,会被拿下。 可金蝉子要是成功了,其他佛陀和菩萨也得愿赌服输,最起码,留下自己所参悟的佛理经文,留给金蝉子,以为资粮。 至于释迦牟尼和观世音等人是否从刚才离去的佛陀和菩萨手中敲到其他好处,那就不得而知了。 “释迦牟尼等人对金蝉子很有信心啊,” 李元丰心中赞叹一声,他看向佛光满面,智慧灌顶的俊秀玄奘,又添了一句,道:“金蝉子也很争气。” 少顷,道场中,佛光渐去。 异象不见,天光照下来,落在台上,照出玄奘的身影,这位金蝉子的转世身微微抬起头,面容俊美无匹,姿态从容,只是身上的气质又有了变化。 “咦,” 李元丰目光微微一凝,他前几日刚在化生寺中和玄奘打过照面,还请教过佛法,对玄奘身上的气质印象深刻,对方是个平和又智慧的人,可现在经过其他菩萨佛陀的佛理加持,变得更为平和,可智慧内藏,看上去像是普普通通的人。 对,普普通通,返璞归真。 “普通人,” 李元丰想到西游记原着中唐僧的表现,若有所思,佛门对于金蝉子的培养和期待,丝毫不下于孙悟空,甚至因为嫡系的原因,还可以说过之,这般积累资粮,只待功德圆满,自可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毫无疑问,要是不出意外,西游取经后,现在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金蝉子会一跃成为佛门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超过不少的佛陀和菩萨。 “有没有,” 李元丰念头起伏,目中有冷酷的光芒。 半空中。 看到金蝉子通过佛门的试炼,跌坐在千叶莲台上的观世音菩萨手中玉净瓶上的杨柳枝微微一动,叶子展开,青翠一片,显示出其内心的喜悦。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有这个开门红,不但西游有个好开始,也是他们主持并主导佛门变革的好的开始。 释迦牟尼,燃灯古佛,以及观世音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他们作为自道门入佛的绝世人物,眼界开阔,恢宏大度,早就对佛门原本的盘根错节非常不满,正要趁着西游之事,整合佛门,尽可能统一力量,以后谋求在诸天万界中更大的发展。 “钟道人,” 观世音菩萨所有念头而过,微微转首,看向摇着棕扇的钟汉离,道:“贫僧暂且有事,就失陪了。” “大士且忙。” 钟汉离笑了笑,棕扇再摇,脚下虹桥起,他慢悠悠上了桥,人随桥走,桥赶流云,很快就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观世音菩萨看了一眼,玉容有光,对木叉道:“我们下去吧。” “是。” 木叉答应一声,口中念念有词。 轰隆隆, 只听一声木鱼之声,重若雷霆,然后所有阴翳一扫而空,显出澄明天穹,祥云万道,瑞彩千条,重重叠叠,观世音菩萨显出大慈大悲之相,佛光冲天而起,弥漫整个时空。 自长安城,到整个大唐,甚至南瞻部洲的不少疆域,都看到佛光,听得佛语,感动于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南无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现身,喜的个唐太宗,忘了江山;爱的那文武官,失却朝礼,齐齐诵读佛号,声音连绵成天。 在其中,金蝉子转世的玄奘最为耀眼,口中念诵佛经。 观世音菩萨看向玄奘,开口说话,声音不大,但传到每个人耳中,如黄钟大吕,道:“刚才法师所讲,乃小乘之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 大唐皇帝听了,愈加欢喜,大声问道:“敢问菩萨,不知如何可得大乘佛法?” 菩萨答道:“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 “原来这般。” 唐太宗喃喃自语,目中有光。 观世音菩萨显出法相后,念诵了一段经文。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愈发对观世音所说的大乘佛法向往。 再过一会,观世音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收了祥云,散去金光,消失不见。只有余音响彻,相互碰撞,化为一道佛偈,在半空中摇了摇,落到大唐皇帝跟前。 大唐皇帝捡起来,展目一看,就见佛偈额上写: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大乘佛法,端的不可思议。” 唐太宗手都在颤抖,然后环视左右,问道:“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 话音刚落,旁边闪过法师,帝前施礼道:“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保我王江山永固。” 唐王一看说话之人,原来是刚才讲经的玄奘,不由得自自然然露出笑容,上前将御手扶起道:“法师果能尽此忠贤,不怕程途遥远,跋涉山川,朕情愿与你拜为兄弟。” 金口玉言,说话算话。 唐王没有任何停顿,拉着玄奘,来到寺里佛前,与玄奘拜了四拜,口称“御弟圣僧”。 玄奘感谢不尽,清秀的面容上满是坚定,话语铿锵有力,道:“陛下,贫僧有何德何能,敢蒙天恩眷顾如此?我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 在佛前拈香,以此为誓。 声音在庙宇中回荡,仿佛若金钟。 接下来,玄奘刚回到洪福寺里,就有一个小和尚站出来,大声道:“师父啊,听说你要助唐王上西天取经。尝闻人言,西天路远,更多虎豹妖魔,弟子不才,愿意跟师父一起,给师父牵马挑担,抵挡危险。” 章节目录 第五六七章 心恶碍己送性命 四人一马上西游 福寺里中。 山云渐近,烟雨有声。 斑驳的松柏影子里,小和尚声音不小,面容坚毅,语气又诚恳,让他小小的身子在光影中都显得高大不少。 其他知道去西天艰难而不愿意去的弟子们见此,既惭又愧,讷讷不言。 玄奘披袈裟,手持锡杖,气象庄严,他听闻自家弟子的话,看上去很是宽慰,不过还是道:“西游路上,多虎豹妖魔,你一个小和尚,肉眼凡胎的,还是待在庙宇中,安心看家就好。” “是啊,是啊,” “师弟你别逞强。” “待在寺庙里吧。” 其他人一听玄奘的话,纷纷劝说小和尚,实际上,他们这般说,并不是真正关心站出来的小和尚,而是想让对方和自己一样,那么就不会显得自己刚才没有勇气了。 人呢,见到优秀的让自己惭愧的人,不是想着知耻后勇,反而更愿意去扯后腿,让对方后退,重新成为自己等人的一员。 小和尚才不管他们,他上前一步,竹叶打下来,若碧云,绿意萦面,让他神情看上去更为刚毅果决,开口道:“师父啊,正因为虎豹妖魔多,弟子才必须去。即使弟子是肉眼凡胎的,可真遇到猛虎,碰见妖魔,最起码可以断后,让师父先走。” 周围的僧人听得目瞪口呆,惊讶不已,这是要以身饲虎,以身饲妖魔,来成全师恩? 这么夸张的? 小和尚再进一步,已经抱住玄奘的袈裟衣角,道:“师恩深如海,弟子愚钝,常夜不能寐,不知该如何报答。今幸好听闻此事,能够让弟子报答师恩之百一。” 小和尚说到这,仰起脸,被袈裟上的金色笼罩,整个人有点像庙宇中金刚罗汉的样子,金灿灿的,坚定不移,道:“要是师父你不答应弟子这个小小的要求,弟子今日就撞死于此。” “使不得。” “师弟使不得啊。” “……” 其他小和尚连忙上来,拉住小和尚。 小和尚梗着脖子,就看玄奘。 “好吧。” 玄奘低头见小和尚实在坚决,终于同意下来,道:“为师答应了,你随我一同去西天取经。” “多谢师父。” 小和尚答应一声,喜笑颜开。 “回去准备准备,” 玄奘吩咐,道:“待两日我们见过大唐皇帝,领了度牒,就该出发。” “是。” 小和尚微微低头,挡下眸中中对玄奘身上袈裟和锡杖的觊觎,没有再说话。 玄奘又叮嘱了其他人几句,转身离开。 半夜里,古寺寂静。 外面枝叶的斑驳影子映照在窗棂上,风一吹,参差摇摆。 案上的灯盏正烧着,灯焰一跳一跳,让室内的光明一伸一缩的,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和吓人。 白天把师恩说的比天大的小和尚长物坐在灯前,灯光照耀下,眸子周围浮现出圈圈的黑轮,大大小小,倏快倏慢,展现出人心之狰狞和狠辣,以及人性之恶毒。 “玄奘和尚,” 长物想到玄奘身上的袈裟和九环锡杖,眸子里有炙热的光芒,只是再想到白天在长安城中显化的观世音之相,以及浩瀚的佛音,他又压下去,决定按照计划进行。 反正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不怕费一点手脚。 想到自己能够得到袈裟和九环锡杖后,长物无声地笑了起来,灯焰摇摆,让他的身子变得很长。 时间很快,转眼就天蒙蒙亮。 长物正洗刷完毕,打开门,见外面天光纤白,跳动的光芒点缀在院落里,可还没等他动作,三五个和尚早在等候,把长物堵在门口。 “各位师兄,” 长物神意一动,就隐隐察觉众人来的意思,不过他没有直接说,而是装作不知道,满面庄严,道:“我要随师父去西天取经,寺庙中的事情,就有劳诸位师兄了。” “师弟且留步。” “还是待在庙宇中吧。” “……” 众人上前阻拦,甚至有的人已经拎着准备好的绳索,就是想把长物拦在庙宇中,不让他跟随玄奘去西天取经。 “白天我的表演刺痛了他们啊,” 长物见此,不但不害怕,反而神意变得极为活跃,人心之恶,仿佛弥漫着说不出的香气,让他吸一口,熏熏如醉,笑道:“只是人心果然恶啊,见不得好。” “师弟啊,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肥头肥脑的大和尚听不到长物的话,他口中说着虚伪的话语,拿着绳子,要上前绑住长物的双手,至于其他人捉住长物的手脚。 “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够高尚,没有勇气,就来阻挡其他人。” 长物手脚被抓,反而笑出声来,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道:“人心复杂险恶,我等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诡异的是,任凭长物或说或笑,众人都看不见,听不到,只忙着手中的动作。 “都是资粮。” 长物用力一吸,神意成尖尖的嘴巴,无声无息,吞噬着在场诸位和尚念头中涌动的恶意以及负面情绪。 以他们的动作来看,念头肯定不会是好的。 现在正是恶胜过正,恶意满满。 这样的念头之恶,对于长物来讲,是最好的资粮。 “咄。” 长物看差不多了,眸子之中,黑芒跃出,组合在一起,若光一样,只是一扫,堵上门的大和尚们就跟喝醉了一般,一个接一个摔倒。 长物冷笑了一声,把众人扔到自己的屋里,然后把绳索掷到他们的身上,转身离去,门户渐渐关上,挡住外面的天光,屋中还是黑暗居多,弥漫过去,落在众人昏睡的面上,掩盖所有,似乎预示了他们的下场。 古寺前,玄奘手持九环锡杖,人俊秀,气沉凝。 “师父,” 长物过来,行了一礼。 “徒儿来了。” 玄奘温和一笑,人若美玉。 “师父,我们出发吧。” “嗯。” 玄奘看了看寺里,微微皱了皱眉头。 “师父在等诸位师兄?” 长物看出来了,不动声色地道:“诸位师兄可能睡过头了,到现在没起。” “好吧。” 玄奘又等了一会,见确实没有人来送行,叹息一声,对长物道:“我们去求见唐王。” 接下来,正如西游记原着中所写,玄奘顺顺利利见到唐王,然后带着唐王送的紫金钵,以及两个人手一匹马,连同非要跟来的长物,一行四人一马,出了长安关外。 李元丰站在山上,将一行人看在眼中,他目光投在长物小和尚身上,微微一怔 章节目录 第五六九章 西游第一难 鬼车捉唐僧(周一求下推荐票!) 深秋时节的双叉岭,明月挂岩,满地冷霜,石上树下,白茫茫一片,像是冬日的雪,唐僧骑着白马,小心翼翼,小和尚长物在前面牵着缰绳,四下打量。 至于两个开路的青年人,见山路崎岖,枝叶消瘦,可枝枝丫丫的影子扑面,又寂静无声,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刚要说话,蓦然间,前面洞府门一开,自里面涌出来四五十个小妖小怪,拎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簇拥当中两个面目可憎的妖王。 “啊,” 白马被妖气一冲,吓得一个跳脚,唐三藏没有抓住,噗通一声,就掉在地上,摔的晕头转向,疼的呲牙咧嘴。 佛门用心良苦,对唐三藏寄予厚望,同样的,唐三藏作为肉胎凡人,当然得吃很多苦头。 “小的们,” 灵枢按照李元丰的吩咐,招呼一声,道:“给我把这几个人绑了,拿回洞府。” “嘿哟,” 小妖小怪们一拥而上,抓白马的抓白马,拿绳索的拿绳索,很快把唐僧四人捆成五花大绑,结结实实的,至于小和尚长物,也没有反抗,只是眸光下垂。 李元丰坐在洞府里,洞壁上挂着兽面铜灯,燃烧的灯焰自嘴巴处激射出来,熊熊燃烧,不是普通的光明,而是有一种惨白。 唐僧等四人,且不说小和尚长物,唐僧他们三个此刻被推进来,脸色比灯焰更惨白。 李元丰居于上首,不显人形,只有一个鬼车头颅高昂,看得唐僧等人心惊胆寒,他眸子中惨绿大盛,覆盖周围,可以肯定,小和尚长物确实是被无相天魔附身。 “胆子不小啊。” 李元丰似笑非笑,此天魔暗算过沙僧不说,可跟在唐僧跟前,真的是胆大包天,看他的样子,只是觊觎对方身上的袈裟和九环锡杖,动了歹毒心思,可不知道唐僧现在在佛门中的重要性。 至于无相天魔觊觎袈裟和九环锡杖,原因很简单,此两样乃是佛门中非同一般的佛宝,不但有无量威能,而且蕴含着佛门的真意。 这样至刚至阳,至善至美的东西,对于天魔来讲,太有吸引力了。 要是得到,混元阴阳,佛魔同修,立刻就会蜕变。 说不得,能够再上一个层次。 “只是,” 李元丰看向眼前的小和尚长物,也就是自人间界来的无相天魔,这个家伙眼光毒辣,可由于限于见识的原因,打上唐僧的主意,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按照自己所想,自己恐怕根本不可能得到袈裟和九环锡杖,反而自己会被佛门麻雀在后,将之度化入佛门,成为佛门的护法。 对于佛门的打算,李元丰觉得自己能够猜个七八不离十。 以佛门对西游的重视,再加上观世音菩萨在长安城现身,不可能发现不了小和尚长物的异常,可她按捺不动,自会有自己的打算。 “年轻啊,” 李元丰倚在大椅上,眼前天魔被观世音菩萨盯上的话,以对方的手段,无相天魔插翅都飞不走,怪只能怪无相天魔可能来地仙界后过于顺风顺水,毕竟他来地仙界的时候,正是西游将开,诸多势力都屏住呼吸,等待这一纪元真正的大事件,少有厉害人物在地仙界走动,让无相天魔生出一种没有天敌无所不能之错觉。 自己身为魔主,都不敢这般大摇大摆的上明处,对方真无知无畏。 李元丰想到这个,眸子一亮。 他突然想到,自己比其他天魔的优势,不只是在魔主和天魔的区别,还有眼光见识的碾压。 自己在地仙界中稳扎稳打,发展到现在,已经有妖师宫,勾陈宫以及娲皇宫的背景,真正成了高层,能够接触到宇宙天地间的隐秘。 而天魔呢?他们固然是自人间界恶浊中诞生出来的,先天就有大神通,像无相天魔,更是诡异非凡,可起点高,同样让他们本质难以改变,即使来到地仙界,也不可能被诸天中的大势力们接纳,更不用说进入高层,阅读各大势力中珍藏的各种典籍,了解宇宙天地间中的辛秘。 天魔来到地仙界,要得到消息,通常是通过附身或者控制其他人来实现,但附身控制的最多是真仙之流,不到天仙层次,对于天地间的辛秘都懵懵懂懂。 任何时代,不论古今,知己知彼,才可从容行事。 只知己不知彼,就容易犯错误。 无相天魔这般狡诈阴险的存在,犯下在李元丰眼中非常可笑的错误,绝不是他智慧低,或者愚笨,只是因为他站的位置不够高,知道的少。 “我该怎么做?” 李元丰眸子幽幽,他这次雀占鸠巢,来当西游中第一难,固然一方面是给自己的手下揽下一点功德,西游中的功德之力,即使蚊子肉大小,也非常难得,而另一方面,则是确定长物这个无相天魔真的不知死活地跟在唐僧跟前想要图谋袈裟和九环锡杖后,自己该怎么办。 正如以上所说,无相天魔被观世音菩萨盯上,真要被度化入佛门的话,一来佛门多一尊战斗力强悍的佛门护法,二来则是让佛门对天魔了解更为透彻。 在李元丰看来,在诸天大势力中,相对来讲,佛门对天魔应该是最了解的,毕竟他们有的法门类似,只是一正一邪。 真要让佛门得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天魔,还是天魔中非同一般的无相天魔,很可能让佛门对天魔的认识大幅度提升。 李元丰身为心魔主,虽然是在机缘巧合下经过自己的修炼,以及人间界的金手指,趁着大势,才有所成就,和自恶浊中凭空诞生的天魔不完全一样,可不管怎么讲,心魔之主和天魔在本质上七斤八两。 佛门对天魔了解越深,以后对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威胁就越大,这样的道理,不用多说,任何人都明白。 “看来只能够想办法破坏掉佛门的打算。” 李元丰念头转动,想来想去。 由于李元丰不说话,洞府中一片死寂。 只有墙壁上的兽面灯光自口中照下来,将地面染上一层惨白。 唐僧勉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开口道:“大王,小僧乃是奉命前往西天取经的和尚。” 章节目录 第五七零章 妖怪不吃唐僧肉?太白金星下天庭 唐僧被五花大绑,焰明打在身上,人在灯影中,声音在深秋中变得冷峭起来,道:“还请大王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等感激不尽。” “放你们一条生路,” 李元丰站起身,自高台上下来,他现在鸟首人身,脖颈上的翎羽灿然若火焰燃烧,没有说话,反而是绕唐僧转了一圈。 唐僧双腿哆嗦,手在发抖。 “佛门的手段啊,” 李元丰暗自感慨,当日在化生寺中,唐僧见自己上门,讲文说经,字字珠玑,谈笑风生,一言一行,宠辱不惊,智慧满目,可在长安城中辨经胜过其他佛陀菩萨,得到他们的佛理后,却反而自内到外成了一个看上去真正的普普通通的凡人。 会惊,会惧,会怕死,会见到妖怪吓得战栗。 人的喜怒哀乐,都会有。 唐僧不敢去看李元丰那惨绿的眸子,勉强鼓起勇气,再声道:“请大王放我们一条生路。” “把他们都带下去。” 李元丰大袖一展,重新回到高台上,在大椅上坐下,身姿挺拔,妖气盘旋,话语声中有着森然杀机,道:“都看好了,要是谁敢跑,抓到后,就下油锅。” “遵命。” 青面答应一声,手一挥,吩咐小妖小怪,抓起唐僧四人,压到后面。 洞府后面,下地极深。 岩壁上湿漉漉的,青苔密布。 时不时有水珠凝的够久了,就挂在末梢,欲说还休般,颤颤巍巍的,再然后,终于跌落到地面,发出啪得一声,在空旷的洞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唐僧被绑在一木桩上,浑身疼痛难忍,可他一睁开眼,又吓了一跳。 原因无他,原来在洞中可不是只有他们师徒四人,还有三个妖怪被绑在桩子上,一个老虎精,锯牙凿齿,钢须见肉,身上筋肉集结,有着爆炸般的力量,一个状若黑熊,膀大腰圆,最后一个头戴嵯峨双角冠,端肃耸肩背,看上去有点沉稳。 三个妖怪,正是原来双叉岭的主人老虎精寅将军,以及他的两个好朋友熊山君与特处士,他们三妖被关押在此,正一肚子怒气,现在见到唐僧等四人进来,目中放光。 “肥头大耳的和尚,” 老虎精打量着唐僧等人,锯牙磨着,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道:“关了这么久,闻到这味道,都有点馋了。” 黑熊精也是瞪大眼睛,发出古怪的笑声。 除去长物,唐僧等人真的要哭了,刚才就吓得半死,现在又被关在这地洞里,跟豺狼虎豹在一起,腥味刺鼻,死亡的阴影蹒跚。 取经路上,虎豹妖魔未免多了点。 他们还没离开大唐,就遇到了,难道出师未捷身先死? 倒是特处士这个牛精沉稳不少,他看着唐僧的服饰,问道:“大和尚,你等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双叉岭,还被擒拿到此?” “贫僧自长安城来,要前往西天取经。” 唐僧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来历讲了一遍,他今日这是第二次说,即使害怕,说的也很顺,没有半点磕磕绊绊。 “大唐来的取经和尚,” 特处士听完,眸光一转,和老虎精以及黑熊精对了对眼神,老虎精咳嗽一声,目光从唐僧身上挪开,转移到长物等三人身上,道:“这和尚皮娇肉嫩的,看着就不行,还是吃他们三个,皮糙肉硬的,有嚼头。” “说的是。” 黑熊精点头,表示同意。 护送人甲:(o言o) 护送人乙:(⊙_⊙)? 这是什么操作啊。 人们平时吃鸡鸭鱼肉都喜欢嫩的,妖怪要吃人了,居然还嫌弃太嫩,要吃自己等这种风吹日晒惯了的? 有嚼头,是什么鬼? 只有小和尚长物垂下眼睑,挡住眸中一闪而逝的疑惑,作为无相天魔,他对人的念头以及其他观察地非常细致,在刚才,他分明察觉到,三个妖怪是有杀机的,可在听到唐三藏的话后,对唐三藏的杀机散去。 显而易见,三个妖怪听过唐三藏的名字,而且肯定被人叮嘱过,不要对唐三藏动手。不然的话,以妖怪的性格,不会这个表现。 “可这里荒山野岭的妖怪怎么会听说过唐三藏的名字,还不敢动他?” 小和尚转着念头,他虽然限于见识的原因,作出错误的判断,但作为无相天魔,绝对是很大的智慧,隐隐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或许低估了身前这个开口闭口念经的和尚。 夜已深,洞府外,枝叶摇曳,漏下千百月光,和地上的斑斓交晕,大大小小,小小大大的。寒飒飒的林风吹过去,还带来远处郁郁的野花的香气。 万圣公主青丝垂到腰间,用铜环束起,身上宫裙素白,玉颜精致,桃花眼水汪汪的,她俏生生而立,站在洞府门前,走来走去。 本来按照万圣公主的想法,这个时候,应该待在洞府里,服侍李元丰,不过李元丰让她出来在洞府门口等人,她也只能够乖乖听命,乖巧的很。 “等谁呢?” 万圣公主睁大眼睛,裙裾上环佩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圣公主蓦然有所觉,她抬起头,就见天穹之上,蓦地有一颗星斗坠下,初始之时,只有拳头大小,并不起眼,须臾之后,冷光激射,来回交匝,星晕之轮,大有十几丈,然后徐徐向洞府而来,把周围映照出一种晶莹玉色。 万圣公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身上都流淌着星光,睁眼看去,满目光明,来人身上的气势,非同小可。 紧接着,星斗隐去,自其中走出一个人,看上去是个和蔼可亲的老者,他顶中作髻,白须如雪,面上笑容不断,手中拄着拐杖,脚下有将散未散的星光,看上去真的仙风道骨。 老神仙,就应该是这样。 万圣公主看在眼中,深吸一口气,难怪让自己在门口等候,是个厉害人呢。 来人是从天庭中下来的太白金星,他暂时没有说话,微微眯起眼,眼瞳深处有流光溢彩略过,似乎窥视到双叉岭洞府中引而不发的沛然妖气,然后才将目光投在洞府前俏生生的龙女身上,笑眯眯地道:“老儿是太白金星,带我去见你家大王吧。” 章节目录 第五七一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朋友敲诈太白金星 万圣公主提着莲花宫灯,她头上鸳鸯簪,裙裾罩身,骨香腰细,罗袜生尘,虽是走在妖怪洞府的路上,可一举一动,自有一种娴静的大家闺秀气质。 美丽,知礼节,有规矩。 太白金星看在眼中,微微点头,能够让这般姿色的龙女服服帖帖的,让自己吃个闷亏,倒是不算意外。 只是西游刚开始,就来这一出,不是吉兆啊。 时候不大,两个人已经来到洞府深处。 太白金星见龙女止步,不由得抬起头,向高台看去,只见上放置有猩红屏风,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宝案上放置玉净瓶,斜插莲花,正在盛开。 还有鼎香氤氲,冷烟幽幽。 乍一看,似新雨过后,静幽自然。 不是在妖怪洞,而是在神仙府邸。 太白金星所见,跟唐僧等四个人所见的阴戾惊惧完全不一样。 毕竟太白金星不是唐僧,身份不一样。 再往上看,高台之上,屏风之下,立有一人,银冠法衣,身姿挺拔,只是眸子中的惨绿,让人看一眼,觉得很不适应。 太白金星认出来人,呵呵一笑,道:“得改口喊一声九荒妖圣了。” “哈哈,” 李元丰见太白金星进来,大笑一声,自台上下来,引太白金星入座,笑容满面,看上去非常真诚,道:“我们在天庭都是老朋友了,太白金星你这样说可折煞我了。” 万圣公主则忙着煮水冲茶,布置茶盅。 太白金星嗅着茶香,看了看左右,开口道:“李道友,这双叉岭岭小地偏僻,是个实实在在的小地方,以你的身份,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啊,” 李元丰微微眯起眼,惨绿的眸色中闪过莫名的味道,答道:“前几日刚在长安城中看了一场大热闹,本来准备回转西牛贺洲的,正好路过此地,就停下来歇一歇脚。” 太白金星偷眼看去,发现不了对方说的是真话假话。 按道理讲,纪元中,天机模糊,谁都无法真正推演所有。不然的话,观世音菩萨这等人物也不会频频下界了,直接在自己道场来个全知全能,岂不是更省事? 再说了,妖族向来在演算天机上是弱鸡,在玄门和佛宗跟前不值一提。 太白金星是不相信眼前李元丰知道自己的布置的,可对方破坏的这么寸,又让人难以相信是巧合。 难道自己的运气这么差? 太白金星看着李元丰,有点欲哭无泪,自己好不容易借着在天庭和佛门左右逢源的机会,安排几个人下来在西游中喝一口汤,结果被人搅局了? “来,喝茶。” 李元丰端起茶盅,茶香氤氲,让自己的神情变得莫测,道:“你可是帝君跟前的大红人,没事怎么跑这里来了?” 太白金星惯于迎来送往,脸皮厚不说,说起假话来轻轻松松,他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着的黛绿小眉般的茶叶,然后抿了口,才答道:“我是前往长安城的,也是路过此地,见到双叉岭有浩大气象,忍不住好奇,就下来走一走,没想到遇到飞黄腾达今非昔比的老朋友了。” 太白金星的话语中带着笑声,可半句真的没有。 不提以太白金星的神通,想要去长安城根本不需要经过什么双叉岭,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知道西游记原着中,在唐僧落难双叉岭的时候,太白金星出现过。 有这个念头,李元丰不疾不徐,就是和太白金星喝茶聊天,谈天说地。 太白金星却有心事,喝茶如喝药,苦涩满口,他左等右等,见李元丰绕圈,咬了咬牙,主动提到话题,道:“这洞府看上去建的不是一日之功,不知道原先的主人去哪里了?” “杀了。” 李元丰眸光幽幽,看上去郑重其事。 “杀了?” 太白金星眼皮子一跳,面上的笑容冻结,能够被太白金星安排在西游第一难上捞取功德的,自然不是阿猫阿狗,以后是要重用的,真要被眼前的李元丰砍了,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 李元丰见太白金星的样子,突然一笑,道:“怎么可能啊,别人不知道,作为天庭的老朋友你还不知道,我李元丰最是善良,能不杀生就不杀生,那三个妖怪,一个老虎精,一个黑熊精,一个牛精,都让我扔到后面的地洞里,和要去西天取经的和尚们关在一起,相互照应。” 太白金星听了,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心中暗自嘀咕:你九荒妖圣是最善良?骗鬼呢!谁不知道你是个大妖怪,没有一点人性! 对于李元丰,太白金星是查过根子的,不但知道李元丰在天庭的各种事情,更了解其在崛起过程中的不少杀戮,最起码,死在李元丰口中的水族不计其数。 四海龙宫对李元丰这个人,恐怕早就恨之入骨。 正是因为李元丰是这样的狠人,他刚才说杀了才把太白金星吓得不轻,普通人说杀人,当玩笑听一听就罢了,可李元丰这样的凶人,说杀人,就会杀人,跟吃饭喝水般简单。 “取经的和尚,” 太白金星听到自己的三个手下安然无恙后,又想到李元丰刚才的话,看样子,西游取经的唐三藏是被李元丰扣住了。 对于唐三藏的安危,太白金星并不太在意,佛门选定之人,岂会短命?要是在西游第一难就死无葬身之地,那佛门不就成了笑话? 现在太白金星想的是,自己如何把自己三个手下从眼前之人手中捞出来,并顺手把唐三藏救了。 李元丰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并喜怒无常的绝世大妖,自己的三个手下在他掌握中,说不得一个心情不好就咔嚓了,不能冒这个险。 至于为何要救下唐三藏,说起这个,太白金星真的憋屈。 原本太白金星和佛门谈好的,双叉岭这第一难是太白金星负责,过一遭,让自己三个手下捞点功德,然后把唐僧完完整整送出去。 如今这一难的功德被人抢了,可答应佛门的事情却不能不做,还得把唐三藏送出去才行。 “憋屈啊,” 太白金星浑身难受,但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你擒下的三妖怪乃是自天庭中跑下来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 李元丰拧着眉头,不敢相信的样子,道:“道友你怎么不早讲,刚才还说去长安城的?” 太白金星故意苦笑一声,道:“天庭上的仙官私自下界,还占山为王,好说不好听啊,我太白金星身为天庭的仙官,还说要脸的。” “原来这样。” 李元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太白金星的难处,道:“我等会就让人把他们三个人放了,让道友你领回天庭责罚。” “还有一事要道友帮忙。” …… 洞府中,灯光摇曳。 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壁上,看上去有点张牙舞爪,并不是平平静静。 三刻钟后,太白金星从洞府中出来,抬头看天,这次的笑容中的苦可不是装的,而是真苦涩,这贼鸟胃口不小,抓住筹码狠狠敲诈了自己一番。 “晦气,晦气啊,” 太白金星难受的要命,西游中没占到好处,反而惹一身骚,真气人! 章节目录 第五七二章 双叉岭截运成功 取来功德炼宝 山洞里。 壁生青苔,森绿厚重。 斑驳的影子纵横纠缠,因为时间久了,苔色化为铜青,层次排列,若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甲。 因为死寂,愈发吓人。 唐僧被绑在柱子上,他的身子不远处,三个妖怪张牙舞爪,正在恐吓和叫嚣要吃掉两个大唐皇帝派来的路人甲和路人乙,把两个人吓得叫声不断。 唐僧用目中余光看到,倒是自己的小徒弟长物看上去镇定。 或许吓傻了? 唐僧又冷又饿又害怕,和三个妖怪同处一室,不亚于在老虎旁边睡觉,压力太大,他没有办法,只能够微微垂着头,诵读经文。 声音不大,微不可闻。 寂寂梵音,若有若无。 可纵然身在险地,生死难料,可唐僧在诵经之时,神情逐渐变得坚定,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前往西天取经的打算。 得大乘佛法,度世救人,百死不悔!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清音,小和尚长物抬起头,就见自外面,激射进来万万千千的星芒,然后左右一转,化为星河虹桥,卷起自己,两个侍卫,以及唐僧,在光晕中,两侧风飒飒的吹,有松色的味道。 再睁开眼,唐僧发现,自己等人已经出了双叉岭。 在同时,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过来,手持拄杖而来,走上前,用手一拂,绳索皆断。 唐僧见了大喜,连忙拉着其他三人行礼,道:“多谢老公公!搭救贫僧性命!” 老叟答礼道:“你起来。你可曾疏失了甚么东西?” 唐僧看了看左右,人都在,马也在,还有两个包袱,一应俱全,于是道:“老公公,都在,一个不少。” “那就好。” 老叟看了看,用手给唐僧指路,道:“你们既然往西天取经,顺着大道走即可。” “多谢老公公。” 唐僧再次行礼,还没等起身,就见眼前祥云阵阵,瑞彩升腾,那公公遂化作一阵清风,跨一只朱顶白鹤,腾空而去。只见风飘飘遗下一张简帖,书上四句颂子。颂子云:吾乃西天太白星,特来搭救汝生灵。前行自有神徒助,莫为艰难报怨经。 唐三藏看了,对天礼拜道:“多谢金星,度脱此难。” 小和尚长物目送太白金星的影子消失不见,他的眸子深处,黑芒盘结,深不见底,见唐僧要赶路,马上牵着马来,对唐僧道:“师父,你真是有仙佛保佑啊,刚遇到危难,就有天上神仙来相助,看来我们西天取经是对了。” 长物在说的同时,不断打量唐僧,看他如何。 “是要多谢老神仙出手相助。” 唐僧上了白马,眺望远方,见寒飒飒雨林风,响潺潺涧下水,野花生在乱石间,山路崎岖,取经之路同样崎岖难测,他开口道:“不过,徒儿啊,取经之事,最重要的还是要凭借我们自己,要有恒心,有毅力,多坚持,不放弃。” “只要心中有佛,迟早能上西天,得真经。” 长物左看右看,发现眼前的唐僧确实是普通人一个,虽然求佛之心非常坚定,但没有什么异象,可为何惊动了太白金星来营救? 长物来到地仙界后,虽然不可能知道天地间高层的辛秘,但太白金星由于经常下界的缘故,在低层次的修士中也出名,他从中提炼到太白金星的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 且说太白金星,送走唐僧后,化为清风,回到双叉岭洞府前,显出真身,手持拂尘,只是当他看到三个垂眉低目的妖怪后,笑容不太自然。 “道友,” 李元丰扶正银冠,踱步出来,用手一指在自己跟前老老实实的老虎精,黑熊精,以及牛精,对太白金星,开口道:“他们三个人,就交给道友了。” 太白金星深吸一口气,手中拂尘一摆,啪得一下,打在三怪身上,呵斥道:“下界当妖怪,真没出息。” 拂尘落下,恢宏的金光扫过,蕴含着莫大的威严,下一刻,金钟大鼓响起,三个人身子一转,再次出现的时候,都成了天庭中天将的样子,头戴朝日盔,身披黄金甲,腰悬刀剑,雄赳赳,气昂昂,很是威风凛凛。 只是他们看到太白金星的时候,可微风不起来,都低着头,跟阉了的太监一样。 “等回天庭再收拾你们。” 太白金星训斥了三人一句,然后抬起头,待面对李元丰的时候,就已经笑容满面,道:“这次多亏了道友你在,让这三个家伙没能在下界兴风作浪,少犯了杀孽。” 李元丰同样笑容以对,道:“虽然我被贬下界来,但当年在天庭做官很愉快,一直也是把自己当做天庭的人。能够为天庭出力,帮上点小忙,心里高兴啊。” 两个人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太白金星心中郁闷,不但自己安排的三个手下没有混到西游中的气运,反而把自己也套了进来,被眼前可恨的贼鸟狡诈一笔,心情不好,太白金星也没有心情多说,很快携带三怪,升腾起祥云,离开双叉岭,回归天庭。 对于太白金星来说,这一趟下界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李元丰目送太白金星离去,眸光惨绿,看岭上古木参天,崖下鹤唳,天光乍开下,四下荡漾着莫名的光,金灿灿的,似碎金。 他抬起头,若有所觉,就见自冥冥之中,垂落下气运,似缓实疾,只是眨眼间就到了双叉岭上,然后倏尔分开,向李元丰,万圣公主,青面怪,灵枢等人投去。 每个人都有份,或多或少。 李元丰目光投在垂下来的气运上,他对此并不陌生,想了想,卷了起来,然后送入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中,旋即里面有虹光跃空,灿烂若霞。 万妖炼圣莽古图是李元丰的本命法宝,此宝不同于其他,李元丰驭使起来,没有半点晦涩不说,而且是用血气来支撑。 可以讲,万妖炼圣莽古图是有灵宝之利,又近似于神兵利刃,乃是李元丰最适合动用的宝贝。 可万妖炼圣莽古图只是在入世北海的时候偶露峥嵘,自那以后,就束之高阁,原因是此宝作为李元丰伴生灵宝,本质早注定,可宝图自身的力量会随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提升而提升。 自北海一事后,李元丰鬼车真身连续提升,从万化境到宇空境不说,而且一股脑突破万化境三重,到圆满境界,万妖炼圣莽古图就同样在蜕变。 宝图中,和鬼车真身一样,发生深刻的变化。 在这样的变化中,是需要一定时间和过程的,李元丰当然不会动用。 现在新得功德,正好打入宝图中,加速过程。 章节目录 第五七三章 五行山下战将起 佛门大运贯古今 李元丰大袖一挥,将自西游中取来的第一份功德打入宝图中,下一刻,功德若垂天惊虹,似饮水神龙,自上而下,散落层层叠叠的金晕宝轮。 所到之处,万妖炼圣莽古图中,不停有空间开辟,映照无与伦比的变化,有大日之下,金乌展翅,横空长唳,有月照深潭,相柳九首高昂,沼泽衍生,有飞廉乘风,辅助圣君,革鼎天下,有马面人身,虎文鸟翼,是为英招,专杀不服,有青玉商羊,素裙裹身,风华绝代,有白泽着书,有计蒙书空咄咄,锋芒毕露,有鲲鹏扶摇直上,威不可当,等等等等,全是上古妖圣的风采,一一展现。 万妖炼圣莽古图中,金芒游走,圣光流转,诸般在上古时代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仿佛同时降临,将妖圣之传承,演绎地淋漓尽致。 李元丰微微抬头,万妖炼圣莽古图悬在自己顶门庆云之上,秋日的天光照下来,丝丝缕缕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澄明高洁,自己整个人似登峰绝顶。 浑欲唤,青天应。 豪气满怀,壮志在心。 在以往,即使对上清河龙君,灌江口的三只眼,甚至天夏龙君,李元丰都有自信,所以不用动用自己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也可以应对,但接下来五行山一行,不知道会遇到何等危险,肯定得全力以赴,用上自己所有的力量。 而在关键时候,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得功德相助,能够完成蜕变晋升,对李元丰来讲,毫无疑问,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想到这,李元丰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啸,啸声远远传开,在四下空谷回荡,拨开秋日的新愁,落叶的萧索,而是给人豪气顿生,要建功立业大干一场的勇猛精进。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万圣公主,青面怪以及灵枢的目光都投过来,他们虽然不知道李元丰为何高兴,这么有豪气慷慨,不同于以往的深沉,可对于他们来讲,李元丰心情越好,他们这些大树底下好乘凉的人自然过得更放心。 李元丰畅快地长啸后,收起万妖炼圣莽古图,转过身,目光落在万圣公主等三人的身上,三个人不知道,可李元丰看得清楚,在三个人的印堂中,有金灿灿的功德金光升腾,若大日之辉,经久不绝,弥漫四下。 三个人修为比不上自己,无法在短短时间内将功德之力化为己用,可只要功德之力在身,对以后的修炼和发展大有裨益。 毕竟在整个宇宙天地中,功德之力都是玄之又玄的存在,好处之多,任何修道的人都知道。 “太白金星真要气炸了肺啊。” 李元丰想到悻悻然离开的太白金星,本来这样的功德都是他自佛门和天庭中争取来要给自己手下的,现在被自己硬生生抢夺,不气才怪! 想一想,佛门的打算真的天衣无缝。 佛门占据主导,有资格插手西游气运的影响和分配,一部分拿出来当人情,给天庭或者玄门之人,另一部分则是对准了可能以后会大兴的妖族。 精心选的大妖成为西游中的劫难,过了后,只要能够顺顺利利度入佛门,成为佛门的护法,不但能够削弱妖族,而且西游中的气运让此时已成为佛门护法的大妖以后修炼之路更顺畅,更好地给佛门出力。 至于不愿意被佛门招安的人,更简单了,佛门绝不会让他们得到西游的气运,肯定要斩尽杀绝,进行毁灭。 现在只是西游第一难,以后随唐僧前进,局势的发展会越来越波澜壮阔。 李元丰能够感应到,在唐僧等人离开后,以双叉岭为中心,向周匝延伸的区域,肉眼难见的佛光升腾,若惊蛰之后,万物复苏,前所未有的生机勃勃,非常灵动。 这样的佛光升腾,酝酿,积蓄,只待一个契机,就会渗入到时空中,横扫四方。 “原来是这样。” 李元丰看在眼中,唐僧西去取经,激发经过地方的佛运,开始升腾,星星之火,正在燎原,待西游取经功德圆满,串联所有,所有西牛贺洲的佛运会汇聚到一起,成为浩浩荡荡的大势,横扫所有。 西牛贺洲,以及西牛贺洲勾连的各种各样的界空,到时候,都会佛光升腾,梵音佛唱,成为天地间唯一。 “佛门之运,” 李元丰微微眯起眼,正如前文提到过,地仙界在诸天中都有特殊的地位,很多的界天都有通往地仙界的通道,和地仙界相连,正是这样,玄门,天庭,以及佛宗,三大超级势力永远不会缺席地仙界疆域的争夺。 像是西牛贺洲,可不仅仅是西牛贺洲,跟西牛贺洲相通和勾连的界空不知道凡几,以西牛贺洲为中心,辐射周围,牵扯的利益大的惊人。 李元丰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压力。 “只是其他人不会坐以待毙。” 李元丰用手按在眉心,力量所到,眸光一变,透过空间,能够看到,在双叉岭下不知道多么远的空间中,梵音佛唱响彻,佛门的金刚已经降临,在和界空中的势力在争锋。 西游路,是佛门摆平西牛贺洲的路,也是佛法大肆扩张的路,表面看是唐僧取经,可实际上是在玄门和天庭不插手的情况下,佛门势力的整合和扩张。 “大人物们的道道儿,真的多啊。” 李元丰各种念头起起落落,真的置身西游,处在这前所未有的纪元洪流中,李元丰才发现,其中的牵扯,其中的内幕,其中的辛秘,绝不是西游记原着上打个妖怪就能够描述的,佛门的大势滚滚而来,会在纪元中大放光彩。 同样的,在这样的大势中,要逆流而动,李元丰感应到沉甸甸的压力。 “不容易。” 李元丰感慨一句后,立刻将心中的软弱斩去,要后发制人,弥补时间和运势上的不足,哪里能够按部就班,平平稳稳,就得火中取栗。 “你们三人先回碧波潭。”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吩咐三人,让他们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大事自己都觉得危险,再留他们三人在此,就是送死。 章节目录 第五七四章 垂下钓饵待上钩 岂料魔主夜劝阻 大唐边界,有一山庄。 庄前林峭叶瘦,秋来霜红,野花朵朵竞相开放,绿竹竿竿飒飒依依,山禽之鸣,家犬之吠,此起彼伏,很有烟火气。 走进庄子,就会发现,山庄极为宽敞,屋舍,小亭,以及大园子,应有尽有。当夜幕降临,庄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安睡。 特别唐僧和大唐派来的两个侍卫,他们三人都是真正的凡胎,在双叉岭中又惊又吓,再着急赶路,真的累了,现在躺下后,都不由得打起呼噜。 只有小和尚长物躺在榻上,眸子之中,圈圈层层的黑轮涟漪自内向外,似乎念头中的恶浊在鼎沸,弥漫世间。 他身子不动,目中余光看向唐僧。 前文提到过,长物觊觎于唐僧身上的袈裟和九环锡杖,想要得到两宝,参悟佛门真意,从而佛魔合一,将自己向上晋升的道路打开。 实际上,对于天魔来讲,佛魔同修,阴阳混元,是最容易想到,也是最合适的晋升路子,不只这个无相天魔,李元丰很早前在血海中见到的那个附身在白摩烟身上的自在天魔也是这般。 按照无相天魔的想法,他潜伏在唐三藏身边,只要找个机会,直接杀人越货,斩杀唐三藏,夺取袈裟和九环锡杖,然后飘然离去,神不知鬼不觉,轻轻松松。 可自离开长安到现在的山庄,为何无相天魔一直没有出手? 因为每当无相天魔心生歹念,准备动手之时,他都感应到一种冥冥之中的危险,袈裟和九环锡杖对自己产生一种超乎想象的抗拒之力,要是强行为之,恐怕有不测的危险。 无相天魔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错觉,于是只能够更加小心谨慎。 “舍利子,不增不减……” 不知不觉,无相天魔轻声诵读起佛经,声音微不可查,但神情庄严,字字蕴含着佛理,淡淡的金芒浮动,光明乍现。 因为无相天魔发现,随自己参悟自唐僧口中讲述的佛经,参悟越多,越能够接近唐僧身上的袈裟和九环锡杖,两件佛宝的抗拒力就越来越弱,只要自己本身的佛理积累到一定程度,说不得就可以夺走两件佛宝。 正在此时,无相天魔若有所觉,属于天魔的磁场展开,冥冥之中,勾连到恶念渊海,顿时就发现,不知何时,在上面,浮现出一个人影。 其人跌坐在黑色莲花上,身披血色法衣,万千人的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他的手中,放置一本经文,弥漫着光。 见到长物,人一抬头,眸光深邃不见底,让人陷入其中。 无相天魔微微后退,面容上满是戒备,开口说话,道:“恒元魔主?” 作为在李元丰晋升心魔之主前诞生的天魔,无相天魔当然知道当年发生在恶念渊海的浩大声势,眼前这一位可谓是天地间第一位魔主。 李元丰暂时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向眼前这个天地间天魔中最为独特的无相天魔,其不同于自己亲手培养出的六欲天魔,也不同于在血海中见到的自在天魔,眼前的无相天魔黑发垂到足踝,身姿挺拔,大袖飘飘,更为飘逸,更为虚幻,更为不可测度。 即使李元丰这样的魔主看上去,都觉得难缠。 至于无相天魔为何称呼李元丰为恒元魔主,乃是李元丰最近一段时间心魔之主的力量逐步提升,在现世中不显山不露水,可在恶念渊海中掀起莫大声势,自号恒元魔主。 如果说李元丰有点惊讶无相天魔的根子,觉得无相天魔有点超乎自己意料的话,那么附身在小和尚长物身上的无相天魔则是对李元丰有深深的忌惮。 是的,就是忌惮。 很深,非常深。 像李元丰亲手培养出的六欲天魔暂且不提,现在露面的两个天魔,一个在血海中附身白摩烟的自在天魔,一个现在的无相天魔,如今都想佛魔合一,试一试能不能打破自身的桎梏,闯出一条前路。 可以说,他们都相信佛魔合一可以打开前路,但具体如何,心里并没有底,没有真正百分百的把握。 天魔一诞生就拥有无量伟力,甚至让真仙层次的人都无可奈何,但也是因为这样,前面的路不好上。 可就在诞生的天魔为前路彷徨,为前路想尽办法努力去尝试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晋升为魔主之姿,成为天地间第一位魔主。 只要任何人置身于其中,都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震惊,不敢相信,以及因为神秘而产生的戒备以及稍稍的惊惧。 李元丰跌坐在黑莲花宝台上,身上血衣上流转着万千人的面孔,他对对面无相天魔的所思所想能够猜个七八不离十,心里暗自好笑,前面那个自在天魔也好,现在这个无相天魔也罢,可能都不会想到,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生来自有天魔力,自己却是从心魔开始,借助潮头,一步步,晋升到这个层次,虽然艰难,有曲折,得付出,可前面有路,实在幸运太多。 当然了,李元丰可不会告诉对面无相天魔内情,现在自己这样保持神秘莫测,给天魔们压力,很好,非常好。 “无相天魔,” 李元丰微微颔首,直视对方,道:“不愧是天魔中最为莫测的,要不是巧合下,都察觉不了你的气机。” 无相天魔皱了皱眉头,对方身为魔主,能够凭借阶位上的优势感应天魔,但这个范围非常之大,不可能准确定位到具体的人,那么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自己已经很小心,很谨慎,不会露出马脚的。 “是因为你在唐三藏跟前。” 李元丰知道对方所想,轻轻一笑,笑声中有着古怪,道:“任何人在唐三藏跟前,都会非常吸引人的目光,何况你还觊觎对方身上的两件来自于佛门的至宝?这样的胆大包天,我都不敢做。” “唐三藏,” 无相天魔不是傻子,反而智慧超人,他一听李元丰的话,就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自己限于所知太少,而被佛宝迷了眼睛,踏进了一个非同一般的漩涡中。 再想到自己最近几日情不自禁的诵读经文,对佛理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即使无相天魔是虚幻之身,额头上都有冷汗了,佛门好歹毒的心思! 章节目录 第五七五章 天魔非善恶早植 腥风血雨仙陨落 未羽站在水面上,长发垂到脚跟,大袖如翼,顶门之上,幽光似宝幢,大有七八丈,细密的经文起落,若团团簇簇的花蕊,珠光宝气。 他皱着眉头,用手一点,隐隐见到,在自己体内,不知何时,浮现出卍字佛纹,只有莹莹一点,但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梵香浮动。 要不是有眼前魔主提醒,真的发现不了。 “佛门,” 未羽叹息一声,自己觊觎唐三藏身上的袈裟和九环锡杖,对方发现后,却以此为诱饵,垂下钓钩,让自己不自觉地上钩。 想到自己一段时间内情不自禁地诵读佛经,来减弱袈裟和九环锡杖传出的抗拒之力,无相天魔暗暗后怕,温水煮青蛙啊,待自己肥了后,佛门就会动手。 整个过程,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自己在明,佛门幕后之人在暗,以暗算明,另一方面,则是佛门幕后的人有耐心,有智慧,更有底气和自信。 李元丰跌坐在黑色莲台上,他手持《大自在无上心魔经》,眸光幽深,看到无相天魔神情变化,暗自点点头:果然是聪明人,自己只是点一下,就已经反映过来。 “在地仙界不要太猖狂。” 李元丰慢条斯理说话,不紧不慢,道:“你们对佛门的神通法门觊觎非常,佛门何尝不对我们天魔道垂涎三尺?” 未羽点点头,开口说话,声音像锁在门户内的松色,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冷冷的,答道:“我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自然不会让佛门的人得逞。” 对于李元丰的提醒,未羽是没有半点感激的。 天魔就是恶浊中诞生,狡诈而阴险,贪、嗔、痴、慢、疑、见,样样齐全,无相天魔更是其中佼佼者,感激是什么? 再说了,以己度人,未羽觉得对面的恒元魔主更是好东西,对方提醒自己可不是真好心,更为重要的是生怕自己被佛门度化后,天魔会被佛门洞彻。 要是天魔在佛门眼中没了秘密,对方作为魔主,不会好过。 说起来,天魔都极度利己。 李元丰居高临下,看向对方,他同样知道对方无相天魔的性格,直接道:“要是你真的落入佛门的手中,休怪我不顾同类之情,到时候会真正出手,让你好看。” 声音蕴含着威胁,并不遮掩。 未羽抬头看了眼,冷哼一声,道:“你还是多注意你自己,如果让佛门的人知道你的底细,我相信,佛门对天地间第一位魔主的兴趣肯定超乎我这个无相天魔。” “哈哈,” 李元丰大笑,面上却没有笑意,而是萧杀森然,道:“他们可得找得着本座,你以为人都跟你一个蠢货一样,自己投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未羽本来就因为自己见识少落入佛门的算计懊恼,现在听到李元丰的嘲笑,整个人怒气上涨。 “让你知道知道好歹。” 李元丰见此,更进一步,手中魔经展开,恢宏大力爆发,引动恶念渊海中浊浪滔滔,翻天覆地,无相天魔未羽在这样的局面下,就成了暴风雨中的扁舟,岌岌可危。 要在现世,无相天魔虽然比不上李元丰这样的心魔之主,但凭借无相天魔的特质,不会这般狼狈,可现在是在恶念渊海,直接将两者之间的差距扩大到极致。 无相天魔在李元丰跟前,跟个少年和壮汉一样。 刹那间,无相天魔未羽的身影就被李元丰的魔主之力碾压,化为齑粉。 山庄中,月色入窗。 霜白满室,和里面的黑暗交错,成斑驳的明暗。 小和尚长物身子微微哆嗦,睁开眼,眸子中满是阴戾和愤怒,他想到自己刚才在恶念渊海中的被碾压,心中的杀机简直要爆炸。 长物根本不知道恒丰魔主现在在哪里,就是知道,他也清楚,以自己的力量真找上去是自己找虐,于是他厉色一闪,对准正在榻上酣睡的侍卫甲和侍卫乙,然后悄然施展出魔气,钻入两人的识海中。 天魔气入体,两个路人马上噩梦连连,并在噩梦的惊惧中不断丧失自己的精气神。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天魔,自恶浊中诞生的存在,自天性中就有着恶的本质。 半空中,白?背上的飞阁里,窗花窈窕,月影挂帘拢。灯前案上绿鼎,槛外风来烟气袅袅。李元丰坐在云榻上,稳稳当当,垂眉低目。 这个时候,他睁开眼,看向山庄方向,笑了笑。 李元丰提醒那个附身小和尚长物的无相天魔,只是为了让对方有所警惕,不要让佛门的人得逞,要说为无相天魔好,半点没有。 如果对方真的不知进退,或者过于贪婪唐三藏身上的袈裟和九环锡杖的话,李元丰肯定入在恶念渊海所说,会亲自动手。 至于说通过此事和无相天魔打好关系,以后互通有无,李元丰是嗤之以鼻的。 要是其他人也罢,作为心魔之主,并亲自培养出六欲天魔的人,李元丰深知天魔的秉性,对方肯定不是知恩图报的主儿,反而会挖空心思来探寻自己魔主的底子,打自己这个魔主的主意,看一看能不能找到晋升的路子。 和天魔这般至恶的存在打交道,其他无用,只有利益和力量。 用利益,引导他们做事。 用力量,驱使他们做事。 就是这么简单! 李元丰收回目光,暂时放下那个无相天魔,他站起身来,来到飞阁窗前,推开窗,见外面月明星稀,秋空气爽,极为旷远,再远处,肉眼难见,但以灵眼观看,能够发现,两界山方向,有五彩光晕冲霄,七彩之气盘旋,梵音佛唱,响之不绝。 正是当年自释迦牟尼手中落下的六字真言,一来镇压孙悟空,二来也是为孙悟空留的补偿和资粮。 不知为何,李元丰看着秋高气爽的夜空,莫名地目中余光中浮现出夕阳如血的残晕,惊心动魄的一抹,看上去有点吓人。 五行山下,难道真的要有佛陀菩萨或者天仙陨落了? 章节目录 第五七六章 唐僧山下见悟空 佛道妖三方聚首 天庭,李府。 府前有牌楼,不下三五个,高可入云,下是白玉宝座,上面镌刻着不同的图案,龙凤呈祥,烟云袅袅,最上面覆盖天青色琉璃瓦,天光照下来,氤氲在上面,积下一片空明。 还有金青之光交晕,落在地面,大小不一。 哪吒三太子脖颈上挂着乾坤圈,身裹混天绫,粉雕玉琢的样子,他手托着腮帮,看一会牌楼下宝座的图案,觉得无聊,又伸出白嫩嫩的手指,逗弄从家中顺手牵过来的玉面小狮子。 玉面小狮子卷毛如雪,金瞳有光,要是在外面,可是让天兵天将都躲避三舍的凶物,可现在也只能快活地摇着短短的小尾巴,活像个哈巴狗。 “怎么还没来?” 哪吒三太子玩了一会小狮子,抬起头,嘟囔一句,就见金光乍现,莲花盛开,太白金星手持拂尘,踱步而来,人还未到,就打招呼,道:“三太子。” “好啊。” 哪吒三太子和对方太熟,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站起身,抱怨道:“老官儿,你来的也太慢了,让我好等。” “去地仙界一趟,刚回来。” 太白金星想到自己在地仙界的遭遇,脸一黑,手中攥着拂尘的柄都紧了紧,太苦了,不忍回忆,他咳嗽一声,道:“去见李天王吧。” 哪吒三太子看了太白金星一眼,觉得太白金星和以往不太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在前面踏着风火轮,蹦蹦跳跳的。 不多时,太白金星见到李家之主,这位托塔李天王气凝神稳,很有威严,见太白金星来,上前招呼。 “李天王,” 太白金星入座后,没有过多寒暄,道:“玉帝的意思,让你点齐天庭天将,一旦有帝君敕令,就立刻出发,征伐界空。” “征伐界空,” 李天王了然,点点头,道:“现在佛门的人趁着纪元大势在征伐依附地仙界西牛贺洲的诸多界空,要佛光广度,遍地金莲,我们天庭的帝君们也不愿意闲着啊。”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手扶拂尘,道:“帝君的心思,我是不知道的。” 李天王托着宝塔,若有所思。 地仙界,山庄中。 天早已明,日光自外面来,照在篱笆前的竹树上,金灿灿的碎金摇曳,再加上山禽藏在树上,剔着翎毛,炊烟袅袅升腾,本是又祥和的一天。 唐僧却是急的团团转,手持九环锡杖走来走去。 在他的身前,大唐皇帝派来的两个人躺在床上,半睁着眼,有气无力。 “师父,” 小和尚长物半点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他小脸上满是忠厚老实,对唐僧,道:“两位师兄很可能是在双叉岭惊吓之下伤了神魂,看样子,恐怕得慢慢地养。” “可是,” 唐僧看着脸色蜡黄的两人,见他们俩跟大病一场一样,确实无法赶路,但取经之事,不能耽误,真的是让人两难。 又是小和尚出主意,道:“师父,不如弟子服侍你今日上路,至于两位师兄,先待在伯钦施主家养一养身子,待身子好了,再来寻我们。” “这个,” 唐僧想了想,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唯一为难的是,两个大活人扔在这里,让刘伯钦得多费心,麻烦人家了。 刘伯钦因为夜中父亲托梦之事,对唐僧奉若神明,听到这个,毫不犹豫应下来,道:“都是小事儿,长老放心,你这两位徒弟在庄子里,绝对亏待不了他们。” “那就多谢施主了。” “长老太客气。” 接下来,刘伯钦收好给唐僧准备的粗面烧饼干粮,让自家两个小童拿着,自己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唐僧和小和尚长物离开山庄,上了大路。 行经半日,众人就见对面处,有一座大山,高接青霄,崔巍险峻,林前野兔跑,谷中老猿啼,有刘伯钦带路,很快来到半山中。 这个时候,刘伯钦停住步子,开口告别,道:“长老,此山唤做两界山。东半边属我大唐所管,西半边乃是鞑靼的地界。那厢狼虎,不伏我降,我却也不能过界,所以只能够送你到这里。” 唐僧看了眼跟在自己跟前的小和尚长物,然后下马和刘伯钦行礼,刚要说话,蓦然间听到山脚下吼声如雷,传得很远,震得山中松树上的松针扑簌簌往下落,道:“我师父来也!我师父来也!” 唐僧吓得一哆嗦,连忙问道:“是什么声音?” 刘伯钦仔细听了听,只觉得恍若雷霆轰耳,自己都站立不稳,想了想,才有了判断,对唐僧,道:“这叫的必是那山脚下石匣中老猿。” “是甚么老猿?” 刘伯钦转着圈儿,面上满是回忆之色,答道:“这山旧名五行山;因我大唐王征西定国,改名两界山。先年间曾闻得老人家说:‘王莽篡汉之时,天降此山,下压着一个神猴,不怕寒暑,不吃饮食,自有土神监押,教他饥餐铁丸,渴饮铜汁;自昔到今,冻饿不死。’这叫必定是他。长老莫怕。我们下山去看来。” “师父,我们下山看一看。” 小和尚长物眼瞳中有奇异的光,他牵着马,催促唐僧下山看。 果不其然,山下镇压一猴子,这个猴子,尖嘴猴腮,猴头上,泥土一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飞鸟衔来种子,落在上面,已经生根发芽,长出一棵弯弯曲曲似小龙的怪松,郁郁的松光遮盖,让他火眼金睛都染上一层绿意,看上去更为古怪。 见到唐僧来,猴头伸着脖子,扑棱双手,跟划船一样,大声道:“师父,你怎么才来?徒儿等你很久很久了,快把我救出来,我好保你西天取经!” 唐僧听了猴头的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吓得后退两步,让小和尚长物扶住才没跌倒,用颤颤巍巍的语气开口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何称呼我为师父?” 长物看了眼猴子,虽然惊讶于对方体内蕴含的力量,但他的绝大多数注意力却被山上一种沛然不可抵御的佛理所占据,那六字真言符咒蕴含的佛理,还要超乎唐僧身上的袈裟和九环锡杖,要是得到,自己完全可以佛魔同修。 在同时,山下的任何人,包括猴子,包括唐僧,包括心怀叵测的无相天魔,都没有发现,在五行山周围,时空中荡起涟漪。 李元丰踏着飞阁而来,目光照在五行山上。 章节目录 第五七七章 齐天大圣前尘断 六字真言度佛门 李元丰踏着飞阁,眸光如电,落在五行山下,看到孙悟空被压在石匣中,头堆苔藓,耳生藤萝,再加上松色遮影,让猴子显得雷公脸愈发消瘦,这猴子正张牙舞爪说话,大声道:“你不就是东土大唐皇帝老儿派去西天取经之人?” 孙悟空的声音不小,轰然而鸣,继续道:“俺老孙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被如来佛祖镇压于此。前段时间观世音菩萨路过此地,亲口跟俺老孙说,让俺老孙皈依佛法,保护取经人,前往西天取经,功成之后,自有好处。” “看你的样子,你就是东土大唐来的取经人吧?”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 唐僧作为佛门之人,如何不知道这两位佛门大能?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眼前这个猴子能够让观世音菩萨认定能护佑自己去西天取经,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有对方在,自己或许不用像双叉岭那样惊惧狼狈,于是唐僧满心欢喜地问道:“你虽有此善心,又蒙菩萨教诲,愿入沙门,只是我又没斧凿,如何救得你出?” “哈哈,” 孙悟空笑出声来,觉得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和尚有点小可爱,可他还得对方救自己脱身,于是马上收敛笑容,答道:“不用斧凿,你但肯救我,我自出来也。” “山顶之上,有我佛如来的六字真言压贴,你只要上山将帖子揭开,俺老孙自然会出来。” 唐僧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将信将疑,确认一声:“真的?” “十足真金。” 孙悟空用力点头,他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头上都长草了,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等。 “如来佛祖,” 小和尚长物身子微微一抖,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要是这猴子能够被如来佛祖镇压,还有观世音交代让他护佑唐三藏,那么自己跟随的这个看上去天真的玄奘西天取经可能蕴含着人所不知的秘密。 到这个时候,小和尚长物,也就是无相天魔未羽才真正确定他昨天晚上见到的恒元魔主没有欺骗自己,他确实蠢了,走到大能的目光下。 无相天魔委实有不可思议之神通,有相无相,有形无形,存于心,生在意,转于神中,难以捉摸,可天魔行事,最忌暴露,要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无相天魔要在大能眼皮子底下蹦跶,纯粹自寻死路。 “得找个机会离开了。” 无相天魔未羽下了决定,他抬头看了眼山顶上氤氲的佛光,以前没有注意还罢了,现在知道后,只听到梵音佛唱,层层而来,甚至凝成璎珞华盖,舍利莲花,覆盖时空。 未羽搀着唐僧,再上高山,他咬咬牙,自己演了这么多天的戏,不能空手灰溜溜离开,这释迦牟尼之物,得取到手中。 李元丰看到唐僧,小和尚,以及刘伯钦等人向五行山极巅处而去,就收回目光,背后九个头颅攒在一起,惨绿深邃,继而高高昂起,蓄势待发。 极天上。 飞楼横挂,斜影照明。 新雨刚过,帘拢高高卷起,里面海棠盛开,颜色或深或浅,香气浮动,有一女仙静静而立,冰肌玉肤,天生丽质,发髻挽起,彩袖招招,气质之独特,非三言两语能够说完。 她看向五行山方向,玉颜微红,似春日午睡刚醒,神态慵懒,还很娴熟地摘下一朵海棠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人比花娇,相映成趣。 待唐僧来到五行山山巅上,沐浴在万道金光,千条瑞气里,开始对着上面的金字,拜了几拜,望西祷祝道:弟子陈玄奘,特奉旨意求经,果有徒弟之分,揭得金字,救出神猴,同证灵山;若无徒弟之分,此辈是个凶顽怪物,哄赚弟子,不成吉庆,便揭不得起。 话语落下,肉眼看不到的范围内,六字真言符的时空中,浮现出不同的莲台,在莲台上,端坐着或菩萨,或佛陀,背后都有重重功德金轮,一看就是佛法深厚。 他们听到唐僧的话语,齐齐诵读经文,身上浮现出浩大的佛力,散开在六字真言上,要将六字真言的佛理催发到最强,最盛,最巅峰。 居于中央的佛陀身大若山岳,檀金宝身,璎珞垂肩,眸子澄明,他的声音蕴含着威严,道:“诸位,全力以赴,不可懈怠。” “南无阿弥陀佛。” 众人齐齐诵读佛号,能够在此地的,都是佛门中的高层,他们知道五行山下的孙悟空对于佛门纪元的重要作用,所以没有人会懈怠,愿意用尽全力,把六字真言符的威能激发到最强,打入孙悟空体内。 六字真言符激发地越强,孙悟空出山后本身的力量就会提升的越大,而且能够让其真正入佛门,皈依我佛,从此不离不弃,心向佛门,不会有其他心思。 在众人看来,对孙悟空来讲,是好事,对佛门来讲,也是大好事。 能共赢,最好不过。 正中央的正是观世灯佛,他顶门上一盏明灯,观彼世间众生,从冥入冥,不思返照,他静静看向孙悟空,这个猴头即使被镇压五百年,身上的那一种桀骜不驯依旧没有被磨平,尤其那种与生俱来的不愿意居于人下非常耀眼。 “也只有这六字真言符了。” 观世灯佛感应到六字真言沉淀的佛理在升腾,也只有这样的佛门宝贝能够度化山下的纪元之子,让他一心一意为佛门保驾护航。 “是为了你好啊。” 观世灯佛面有笑容,从此后,以往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就成了过去,剩下的就是和佛门一个心思,兢兢业业的取经人。 待功德圆满,以释迦牟尼等人对猴子的看重,以后其在佛门中的地位还会超过自己。 佛门对孙悟空,真的是看重。 当然了,观世灯佛不会想孙悟空到底愿不愿意这样,在观世灯佛看来,这是万载难遇的大机缘,孙悟空应该感恩戴德,以后更好为佛门降妖除魔。 轰隆隆, 六字真言在佛门众人佛法共振下,金光万道冲霄,力量节节升高,照在孙悟空雷公脸上,让这猴子少了以往的桀骜,整个人沐浴在佛光中,显得庄严如佛。 章节目录 第五七八章 大圣已去只剩取经人?天机一线要改命运 五行山,山巅上。 金光浮空,瑞气凝云。 万千梵音响,千山佛垂香。 在中央,是四方大石,石之上,贴六字真言符,看上去不大,可实际上其作为佛门根本法的重宝,自成乾坤。 六字真言符的空间中,和外面的天地不在一个时间维度,佛陀和菩萨跌坐莲座,背后功德金轮熠熠生辉,流光溢彩,自其中迸射出一个接一个斗大的佛文,不停升腾,若星斗般,向四面八方去,结成藏胎曼荼罗小界,渐渐地,外面六字金辉灿然,大日照辉。 肉眼看不到的冥冥之中,六字真言符激荡宏大到难以形容的力量,落到山下的孙悟空身上,这位曾经的齐天大圣抬起头,雷公脸上满是金色。 原本的桀骜不驯渐去,取而代之的是虔诚和庄严。 “佛渡有缘人。” 观世灯佛璎珞垂间,檀金宝身,相映碰撞,他念珠而笑,从容自得,从今日后,他们佛门会真正将纪元之子纳入佛门,并让其和佛门同心同德,开创佛门在新纪元的大场面。 六字真言符上光芒越来越盛,落下孙悟空的身上,积下厚厚一层,灿烂的金色,本来非常好看,可不知为何,天光照下,乍一看,孙悟空若被厚厚的金盔盔甲包裹,固然美轮美奂,可将自己的本性隐藏,像是寺庙中不动的泥胎塑像。 “啊,” 佛光越来越重,颜色越来越深,孙悟空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声音中蕴含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似乎和过去的桀骜不驯做个了断。 去东海取来如意金箍棒,为花果山的猴子大闹地府,强消生死簿的名字,在天庭受不了弼马温这个名号的侮辱,不管三七二十一,赫然反下天庭,扯起大旗,齐天大圣,响彻八方。 到最后,在八卦炉中炼成火眼金睛,一根铁棒打到南天门,和天庭的诸多神仙争锋,威风凛凛。 即使被镇压五百年,依旧喜欢大口喝酒,铁骨铮铮。 而现在,所有一切,要逝去,要不见。 齐天大圣,只剩下曾经的故事,会随风吹雨打,在天地间不留下任何痕迹。 再以后,会成为兢兢业业的戴着紧箍咒的取经人孙悟空,或者功德圆满后在西天跌坐莲台,诵读真经,慈悲满目,青灯古佛又一声。 极天上,飞楼中。 刚才嗅着海棠花的女仙感应到六字真言符的变化,她随手将海棠花掷出,纤眉一挑,刚才的慵懒和闲适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曾经在封神大战中敢和圣人对峙的不屈之气,她一声清啸,整个人顶门上的庆云倏尔扩大,弥漫飞阁,然后化为一道弥天极地的神光,自上而下,轰隆一声,撞破空间,来到六字真言符咒的时空中。 观世灯佛抬了抬眼皮,顶门之上的宝灯轻轻一转,若竖瞳般,照出女仙的影子,他看在眼中,并没有动容。 眼见女仙要抵达,直指藏胎曼荼罗结界,切断一部分六字真言符落在孙悟空上的无上佛理,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锵然长歌,然后漫天之上,响起莫名之音,似切切细雨突来,若秋风入灭,秋蝉唧唧,声音甫一起来,整个时空中,都浮现出无穷无尽的蝉翼,上面镌刻着精致的花纹,齐齐全部抖动,汇聚到一块,成一个三五丈的玉蝉。 玉蝉背上,端坐一个道人,身披白衣,容貌俊秀,腰间挎着横笛,从从容容,他用手一指,玉蝉双翼展开,挡住女仙的攻势。 道人面上有平和的笑容,开口道:“白玉蝉,见过道友。” “白玉蝉,” 女仙站在飞楼前,黛眉蹙了蹙,她仔细看对方,身上的气质难以捉摸,不愧是曾经以天才之名传遍四方的人物,根脚非凡,自己要是有封神时候的宝贝,自然有把握拿下对方,可现在真对上,就不好说了。 “不过,” 女仙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清丽照人,这次不是只有自己,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我也到了。” 在白玉蝉和女仙刚交上手,半空中,听到一声震动四方的虎啸,历劫归来重登天仙之位的赵公明手持法剑,撕裂虚空,降临空间中。 黑虎踏空,脚下祥云朵朵,自生金芒,耀人目光,赵公明法剑出鞘,引得星河倒悬,直挂而下。 “赵公明,且我来回你!” 黑虎扑下,还没等跟前,只听一声清啸,继而一杆大旗凭空出现,旗面打开,上面朝阳升腾,红霞铺镜,上面氤氲一层胭脂之色,凝而不散。 金赤两色相磨,成一个阴阳磨盘,把赵公明的剑光卷入其中,只这一折,发出铿锵之音,金铁之鸣。 赵公明骑黑虎,目光下澈,看见来人,居然是个眉目疏朗的青年人,身上法衣绣着夕光照下,红彤彤一片,绚彩如锦绣。 只看相貌气质,玉树临风,俊美的很。 “哈哈,” 看到这个俊美的青年人,被拦下的骑着黑虎的赵公明不怒反笑,笑声很大,很响,很刺耳,看他的样子,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恐怕都要抱着肚子大笑了。 手持阴阳旗的俊美青年人见此,脸色涨红,看上去很生气,只是他生的实在俊美,这一红脸,如抹了胭脂一样。 “土行孙啊,土行孙,” 骑黑虎的赵公明笑声不断,声音传遍四方,道:“没想到你转世之身找了这样一个皮囊,你平时照镜子的时候,羞愧不羞愧?” “赵公明,你找死!” 土行孙在封神时候的形象委实不好看,他听到对面的赵公明揭自己的伤疤,立刻勃然大怒,摇着手中阴阳旗,宝光如剑气,冲赵公明去。 “看剑。” 赵公明当年可是要比土行孙威风的多,虽然现在两个人都算得上历劫归来,可赵公明总觉得自己要高出对方一筹,眼见对方来攻,当然毫不畏惧,挥舞法剑迎上。 观世灯佛跌坐莲座,眉宇间毫光绽放,若宝珠倒悬,似第三只眼睁开,巡视全场,见到女仙和赵公明,冷哼一声,以前截教的人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以后有机会,要再次送他们入劫,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无法卷土重来。 赵公明和女仙的登场,只是开始,观世灯佛等人高估了佛门的震慑力,也低估了不满佛门和忌惮佛门的势力的反击。 参与这次石破天惊的策划的,不只是玄门中不满佛门之人,还有向来忌惮佛门的其他势力,比如修罗血海的存在。 轰隆隆, 下一刻,天穹撕裂,血海降临,漫天鬼哭狼嚎之音,又有强者到来。 章节目录 第五七九章 悟空在局无奈旁观 变数鬼车要力缆狂澜 虚空崩塌,浩荡血河不知道从何而来,轰然一声,激荡的血色弥漫,掩盖下时空中的万古天青,再然后,万千的血色莲花自血河中浮现出来,团团簇簇,浮香凝云,组合起来,共有千叶圆满之姿态。 千叶血莲台上面,跌坐一个血衣青年人,他面容俊美,五官如雕刻,腰间挎剑,背后有不同的门户大开,里面渲染着不计其数的血光,隐隐之中,似乎有莫名的大恐惧在酝酿,在升腾,即将爆发。 青年人出场气势甚大,甚至超乎历劫归来的女仙和赵公明这一对兄妹,他来到六字真言符的时空后,手按在腰间薄如蝉翼的法剑剑柄上,眸光扫过全场。 “六字真言,” 莲台上的青年人微微抬头,似乎看着在五行山山巅上正熠熠生辉的六个金字,嘴角上翘,道:“此六字造化所成,命运所降,乃佛门一等一至宝,外面的猴头何德何能,要继承此宝?还是交给我血罗门吧。” 血罗门起身,拂衣,拔剑,刹那间,只见时空中打了个一个响亮的血色霹雳,贯通天地,直冲诸佛陀以及菩萨正在催动的藏胎曼荼罗结界而去。 “我佛慈悲。” 血剑刚到,梵音已起,虚空之上,浮现出一幅道图,丹华盛开,霞凝万林,松光吹人面,朝霞上人衣,在上面,有一青鼎正烧着香料,冷烟六分,韵味八彩。 在同时,鼎之下,端坐一人,眸子沉沉,身披袈裟,可却束着道髻,看上去非僧非道,是僧是道,顶门之上,冲起玄妙之光,似是虹彩,上接天,下临地,不可描述。 宝图到,人开口,妙光至。 后发先到,挡住血罗门的无上斩天剑术。 “任平生,” 血罗门见到来人,长眉一拧,斥责道:“你一个道门的二五仔,也敢来插手此事?” 任平生听了,毫不生气,他先修道,后入佛,在佛门中得果位,少不了风言风语,早就习惯了,于是只是一笑,开口道:“血道友你天资不凡,只是杀戮太重,正适合入我佛门,青灯古佛,化解心中戾气,将来肯定会成为佛门的护法明王。” “故贫僧特意来度化于你。” “看我吞噬你一身精气,来完善本座的吞天化生功。” 血罗门哼了一声,再次发动。 观世灯佛跌坐莲台,璎珞垂肩,顶门之上,宝灯一盏,他看着六字真言符中一个接一个降临的人,眉头少见地皱起来。 无他,来人超乎想象。 不但有赵公明等玄门之人,也有血罗门等修罗血海的煞星,还有不知道从何等界空中跨界而来的旁门天仙,等等等等,他们不约而同出现,剑指六字真言符。 佛门想用六字真言彻底度化纪元之子孙悟空,将纪元之子气运完全纳入佛门,并尽可能提升纪元之子的修为,让他能够在西游中为佛门披荆斩棘,斩妖除魔,这一手,堂堂正正,妙不可言,在同层次的存在眼中,没有掩饰。 正是这样,为了以防有人破坏,提前有所布置。 可真没有想到,来的人出乎意料的多,而且出乎意料的坚决。 观世灯佛眉头紧皱,宝灯上的灯焰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待功成之后,凡是参与之人,要找他们后账! “真热闹。” 李元丰站在飞阁上,居高临下,眸子森然,赵公明当日在芭蕉洞和自己说的果真不是虚言,这次决心很大,是要用尽全力,阻一阻佛门的势头。 “孙悟空,” 李元丰目光移到山下的猴子身上,在六字真言符的佛理灌注下,金色的毛发无风抖动,这些毛发像是尽心打造的金玉一样,莹莹发光,灿灿生辉。 可看在李元丰的眼里,精致倒是精致,可太过精致了,让人看得非常不习惯。 “还是齐天大圣顺眼,”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着佛光在孙悟空身上蔓延,似急实缓,因为猴子中先天秉承的不屈以及桀骜在阻挡,在拒绝。 李元丰想到自己和猴子过往的所有,笑了一声,自己倒是希望能够改变猴子的命运,即使只是一点,一个可能,但能不能做到,就看这一次了。 想到这,李元丰毫不犹豫,纵身而起,只听刺啦一声,自肋下生出一对垂天大翼,火焰般的流光溢彩飞舞,他的背后,同时九个头颅高昂,发出古怪又难听的叫声,激荡四方。 李元丰自飞阁上俯冲下来,撞入时空中,肆虐的妖气毫不掩饰地向四面八方去,和六字真言符空间中的佛光碰撞,然后一朵接着一朵的金黑两色的花瓣洋洋洒洒,落到地上,发出铿锵之音。 刚开始之时,只是一声声,一下下,到最后,金色淡去,只剩下黑青,声音变得尖锐,蕴含着凌厉的杀气。 妖圣的威势,展露无疑,没有让玄门天仙,旁门天仙,或者修罗血海的存在专美于前! “妖圣,” 场中天仙,修罗血海,以及佛门中,妖圣之气大盛,独一无二,太过显眼,观世灯佛只看了一眼,即使从来没有见过,但想到门中的各种消息,也知道是何人,道:“九荒妖圣。” “找死。” 观世灯佛眸子中萧杀一片,对方已经在西游劫中,现在蹦跶的越多,劫气聚拢越快,真真是自己找死。 “让我来对付这一位妖圣。” 清脆又悦耳的女声响起,眼前的虚空荡起涟漪,层层铺开,再然后,一座玉山撞破虚空,抵达场中。 这一座玉山,通体晶莹剔透,在中央,垂下天河,四下还有郁郁青青的怪松,或高或低,松盖蟠结如龙升。 天光照在玉山上,空明摩荡,光波相应,水响有声。 有一位姿态出尘的女仙,正濯足于山中河里,她瀑布般的黑发垂到腰间,睫毛长长,身后有月,摇摇摆摆。 人在山中,影在月前。 佳人如玉,仙子坠凡尘。 女仙颜如玉驾驭宝山,拦住李元丰的去路。 “东海仙岛上的天仙,” 李元丰有背景,再加上自己心思细腻,愿意多看多读多知道,见识之广,出类拔萃,他看向颜如玉,眸中惨绿更盛,道:“你不在东海逍遥自在,来趟这次浑水,说明你劫气深重,今日该应劫数而去了。” 颜如玉没有说话,嫣然一笑,她自腰间取下一个葫芦,举在胸前。 章节目录 第五八零章 六字符文隔天堑 欲斩天仙落真言 “斩。” 颜如玉手持青玉葫芦,放在身前,法力往里一转,自葫芦口中,升腾起袅袅的宝气,再往上,高有三尺,托举一柄飞刀。 话语落下,飞刀发出一声铿锵之音,倏尔跃出,已经到了李元丰的眉宇间,刹那间,所有的佛光,所有的仙气,所有的日月之辉,所有的声音和光彩,全部隐去,整个时空中,只剩下单调的灰白,席卷而来。 生机湮灭后的本质,让人发憷。 “统御万法斩妖戮神刀,” 颜如玉怀抱青玉葫芦,笑靥如花,她顶门之上,浮现出庆云,在其上,朵朵青莲花盛开,郁郁馥馥,馥馥香香,不可言说之吉瑞之气从虚空中出来,落入花蕊中,再徐徐流淌出来,无声无息,玄妙莫测。 她站在玉山上,长长的睫毛抖动,虽然常年在东海仙岛,很少出来,但由于跟佛门走得近的原因,颜如玉同样知道李元丰这位新晋崛起的妖圣的凶威。 于是别看颜如玉面上轻轻松松,实则一出手就已经全力以赴,祭出宗门中专门用来斩妖除魔的法宝统御万法斩妖戮神刀。 此宝乃是专门对付修炼力道法门之人,有着奇效。 “统御万法斩妖戮神刀,” 李元丰听到葫芦中斩出来的刀光上花纹颤动,似乎千百鹤唳汇聚,不停激荡,传到自己的灵台中,不停作响。 在同时,刀光盘旋来斩,其刀刃若霜,不染尘埃,但尚未斩下,就引动鬼车真身中的精血之力,让其蠢蠢欲动。 不同于玄门仙道,妖族的法门更注重妖身的锤炼,而妖身之所系,重在精血。 妖族一弱在灵台,二重在精血。 统御万法斩妖戮神刀,直指这两点。 李元丰冷哼一声,要是其他妖圣对上这样专门对付妖族七寸的法宝,不说是惧怕,但也得小心翼翼应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飞刀所伤,但自己可不是一般妖圣,而是洪荒异兽鬼车,且修为已经晋升到宇空境大圆满境界。 李元丰灵台有心魔之主,最不惧任何心神之扰,至于鬼车真身,他心念所动,玄玄如意变化自内到外,所到之处,血肉变化,锁住所有。 统御万法斩妖戮神飞刀虽妙,但在李元丰面前,跟纸老虎一样。 “六字真言,” 李元丰的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藏胎曼荼罗结界上空的六字真言上,这六个大字,大若星辰,璀璨生光,垂落紫青,蕴含着佛门之理,梵宗之妙,每一个字,都是无上佛宝,六个字组合起来,惊天动地。 六字真言悬空,日月经天。 时时刻刻都激发力量,落在山底下被镇压的孙悟空身上。 再仔细看,六字真言中,并不是完全相同。在其中,四个光芒稍逊,剩下的两个格外耀眼。 “这么说来,” 李元丰目中余光扫过最后两个佛文,四个略显暗淡的应该本质已经是打入孙悟空体内,自己要改变孙悟空的命运,就得抓紧时间,把剩下的那两个,至少其中一个破坏掉,不能够让六字真言在孙悟空体内汇聚,因为六字齐聚,纪元之子会真正被度入佛门,成为规规矩矩的取经人,而不是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 那样的话,大局已定,无法更改。 “不是没有可能。” 李元丰背后惨绿一片,九个头颅攒在一起,特别是第八首的周围,弥漫着昏黄的光,隐隐看到眉心的花纹,两翼透明,中心一点金黄。 自己别有手段,不需要和其他人那样必须打断诸菩萨佛陀向六字真言传递力量的结界,而是直接对剩下的两个佛文动手就行。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眸子幽幽,第八首起起伏伏,眉心处的双翼颤动,毫无疑问,即使只是剩下的两个佛文,不是完整的六字真言,可还是一等一的宝贝,要对其动手,得用尽全力。 融合掉落宝金钱的第八首,要对这般宝贝动手,尽可能提升成功率的话,只有一个办法,尽可能离得近一点。 第八首的威能,涉及范围或者距离并不小,但显而易见,越近,威能越大。 “不管怎么讲,” 李元丰眸子森然,看向坐在玉山上的颜如玉,自己要接近六字真言,只能够搬开这绊脚石。 “正好试一试。” 李元丰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浮现出幽光,上一次他重创了天夏龙君,吞噬了对方的仙天,直接将一位龙宫天仙打入尘埃,可由于天仙之能,依旧有化身或者分身存在,而这一次,自己手握灵宝,要更进一步。 在李元丰生出这样的念头后,不知为何,正坐在玉山上来自于东海仙岛上的女仙颜如玉突然觉得四下种植的松柏,还有河水中吹来的水气,有一种冷浸到骨子的寒意。 “九荒妖圣,” 颜如玉用手捋了捋垂下的青丝,玉颜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还不知道天夏龙君在李元丰手中吃得大亏,现在面对李元丰,觉得对方确实不凡,但没有超乎自己的预料之上。 “只要拖住就行。” 颜如玉听着山间的水响,心情安稳下来,她和佛门走得近是不假,可也不会为佛门拼命,能够阻挡九荒妖圣破坏,就够了。 “看一看。” 李元丰有了决断,身上妖力一盛,渗入到时空中,他力量悄无声息提升,从而让颜如玉手中的统御万法斩妖戮神刀有点吃力。 颜如玉见此,微微蹙了蹙细眉,背后月轮浮现,仙天之门户投落下来,让她的法力激荡,圈圈层层,不停地提高统御万法斩妖戮神刀的威能。 “就是这样。” 李元丰见此,暗暗喜悦,他这么办做,就是想让杨如意这般应对,从而推测定位颜如玉自己的仙天所在的位置。 要重创,甚至斩杀一位天仙,就得先找到仙天。 不然的话,天仙有仙天在,即使毁了天仙的真身,也只是小占据上风。 毕竟天仙和妖圣不一样,天仙的真身没有妖圣的妖身那般重要,重塑仙体要容易许多。 颜如玉当然不知道李元丰的想法,由于李元丰的力量悄无声息提升,她相应地要用更多的法力驭使法宝,和自己仙天的联系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找到了。” 在六字真言符的时空中,时间和外面不同,不知过了多久,李元丰眸子一亮,眼中杀机大盛。 章节目录 第五八一章 天仙葬身灵宝下 洪荒异兽再吞天 李元丰锁定颜如玉的仙天后,蓦然发出一声长啸,背后第五个头颅昂起,看上去闭着眼睛,可嘴巴张开,无形延伸,似覆盖时空。 尖锐的声音发出,震荡虚空。 圈圈层层的音轮涟漪自上而下,绵绵长长,铺天盖地。 鬼车第五首的天赋神通,发出勾魂之音。 颜如玉坐在玉山上,霜色照肌肤,晶澈美丽,她听到声音,纤细的黛眉皱了皱,立刻捏了个法诀,在灵台之中,垂下重重的光,左右一绕,成金钟之相,金灿灿的,鱼龙花纹,不动如山。 钟在灵台,护佑神魂。 任何邪音,阻挡在外。 “李元丰的天赋神通,” 颜如玉抬起头,看到虚空中的音轮涟漪,暗自点点头,她记了下来,以后回到宗门,正好完善宗门中对李元丰的资料。 任何宗门都不会放弃收集资料,尤其是妖圣这等层次的人物,对方资料的珍贵,比得上一件上好的法宝,因为在关键时候,会有大用处。 “纳命来。” 见颜如玉挡住自己第五首的神通,李元丰不惊反喜,对方这样的动作,让其仙天和现世的勾连越频繁,位置越容易锁定。 李元丰身子一拔,鬼车利爪瞬间变大,上面弥漫着幽幽森森之气,充塞天地剧毒,所到之处,日月退避,星斗隐匿,腐蚀所有。 “你,” 颜如玉初始之时,笑靥如花,可须臾后,就花容失色,因为她发现,这庞大到能够遮蔽天地的大手所指的方向居然是自己的仙天。 “转,转,转!” 颜如玉不敢怠慢,运转功法,真身庆云之上,清亮如水的祥瑞之气氤氲,来回激荡,不停地渗入虚空中,进入仙天。 她竭尽全力,驭使仙天,在不同的空间中跳跃,跳跃,再跳跃。 “逃不了。” 李元丰眸子炯炯,惨绿之光大盛,正如上一次在空间造诣上碾压天夏龙君,这一次,他的空间修为也在东海仙岛的天仙颜如玉之上,所以任凭对方驭使仙天在不同空间跳跃,都被他寻到气机,牢牢锁定。 “该死。” 颜如玉俏脸凝霜,她发现躲避不了,索性不多,念头之下,水月仙天中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晕,仙天屏障展现出来。 仔细看去,水月仙天,玄音大作。 水中有月,月照波间。 仙天上下,屏障胎膜,坚固非常。 “原来是这样。”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点头,不同于上一次天夏龙君的仙天,眼前这个东海仙岛女仙的仙天无疑更上一层,已经构建出自己仙天的胎膜,有此胎膜,防御力成倍提升。 不要小看这个,有了仙天胎膜,仙天的防御是质的提升。 打个比方,天夏龙君的仙天是普通庭院,能够挡风挡雨的话,那么东海仙岛天仙颜如玉的仙天就是精心打造地堡垒,不但能够挡风挡雨,还能够抵御恶人入侵。 而现在,毫无疑问,李元丰就是恶人! “又能如何?” 李元丰并没有惊慌失措,对方虽然仙天要比天仙龙君更上一层楼,可自己何惧之有? “裂天之爪,” 李元丰断喝一声,鬼车真身起了玄妙的变化,李元丰再出一爪,利爪之上,托举自己的妖天,黑青之色流转,看上去像个可怕的世界,劫数不断,灾难重重。 利爪托举妖天,横冲直闯,在颜如玉的仙天跳跃躲避中迎头赶上,硬生生撞了过去。 “真是疯子!” 颜如玉自玉山上跳了起来,玉足踏在山间积累下的厚厚的松针上,青色萦绕上前,让她五官扭曲,没了刚出现的时候背对山月,怡然濯足的翩然出尘,整个人愤怒发狂。 对面的九荒妖圣真的是可恶的妖怪,这样的打法分明是两败俱伤。 要知道,玄门天仙的仙天也罢,妖族妖圣的妖天也好,或者幽冥冥君的冥天也算在内,称呼为天,可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世界。 真正的世界是什么世界? 不是看大小,也不是看强弱,而是能够交织出自己真正的规则,这样的规则,不但能够为掌握者洞彻,还能够让其他生灵感悟。 天仙层次的仙天,里面确实有规则,只是这样的规则只会被天仙自己知道,其他生灵断然无法领悟的,不是其他生灵智慧不足,仙天中的规则有先天上的缺陷而已。 正因为这般,仙天妖天都介于非真非实不虚的阶段,平时处于冥冥里,通过入世之点跟天仙相通,只要仙天本身根基尚存,就是有所破坏,也能够恢复。 可即使能够恢复,也没有人愿意让仙天受到破坏,得不偿失。 像对面九荒妖圣这般敢驭使妖天撞击仙天的,颜如玉只听说过,还以为是笑谈,没想到真让自己遇到一个。 “疯子!” “绝对是疯子!” 颜如玉跳脚了,她发髻散开,青丝垂下,娇躯之中,怒火中烧。 不管颜如玉怎么想,李元丰的妖天还是撞上她的水月仙天,水月仙天虽有胎膜,仙天防御不低,但也抵挡不住妖天的撞击,顿时间,水月仙天上出了一个大口子,在里面,表现出天倾般的景象。 轰隆隆, 妖天硬生生插入水月仙天,露出狰狞一角,似乎浮现出能够吞天噬地的嘴巴,口一张,腐蚀性极强的毒河自缺口垂落下去,从天而降。 天倾下毒雨,遇到水月仙天中的所有,不但马上腐蚀,而且演化出种种的劫数,火山喷发,河流干涸,瘟疫横行,等等等等,不计其数。 在同时,水月仙天蒙上一层黑青的影子,张牙舞爪,看上去不再像以前那样纯洁无暇。 “毁我根基!” 颜如玉拧着眉头,如果仙天被撞,出了缺口,那只是表面之伤的话,那现在李元丰的动作就是铲断自己的根基,不死不休。 要是真被对方得手,即使自己的仙天能够摆脱,重新遁入冥冥,但自己感悟的规则被污,以后得下十倍百倍力量混元驱除。 颜如玉咬了咬牙,很不甘心,她跺一跺脚,身子一转,消失在玉山上,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水月仙天中。 “统御万法天月长生经。” 颜如玉跌坐在仙天中央,诵读经文,天仙之体和仙天合二为一,仙天有主,天仙统御界天,共同对抗来敌。 “来得妙,正好让我一网打尽。” 李元丰见到水月真身进入仙天,大喜过望,要是对方和自己势均力敌,这样的举动肯定能够打退自己的入侵,可颜如玉这位东海仙岛的天仙恐怕不知道,她面对的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妖圣,而是不久前刚刚重创天夏龙君,吞下他整个仙天的宇空境的洪荒异兽。 “出。” 颜如玉真的全力以赴,她展开仙体统御自己的水月洞天不说,还念念有词,顶门上庆云一开,自其中跃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六合垂月玄一宝书。 书跃出后,无风自然翻开,自里面迸射出一个接着一个晶澈的文字,每个字都若星斗般,垂光生辉,上照乾坤,下临幽冥,字字珠玑,讲述道理。 天仙有三,仙天,本命法宝,仙体。 三者完全,才是真正天仙。 颜如玉面对生平遇到的最大对手,仙天水月仙天,本命法宝六合垂月玄一宝书,再加上自己天仙真身,三者完美融合,共抗大敌。 “颜如玉,你的本命法宝威能不小,不过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灵宝。” 李元丰的鬼车之影浮现在水月仙天的上空,和所有气势汹汹的侵略者一样,来者不善,他声音如雷,用手一指,鬼车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展开。 万妖炼圣莽古图中,不停有空间开辟,映照无与伦比的变化,有大日之下,金乌展翅,横空长唳,有月照深潭,相柳九首高昂,沼泽衍生,有飞廉乘风,辅助圣君,革鼎天下,有马面人身,虎文鸟翼,是为英招,专杀不服,有青玉商羊,素裙裹身,风华绝代,有白泽着书,有计蒙书空咄咄,锋芒毕露,有鲲鹏扶摇直上,威不可当,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在李元丰全力驭使下,精血氤氲在宝图中,图中的妖圣之姿似乎真的沟通了真正在上古叱咤风云的妖圣,他们降临在仙天中,翻山倒海。 天倾,地裂。 日月失色,星斗陨落。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加妖天,再加上万妖炼圣莽古图,对上颜如玉的同样三者合一,完全呈现碾压姿态。 刹那间,水月洞天变得支离破碎,根基动摇。 “什么法宝?” 颜如玉瞪大眼睛,看向弥漫在自己仙天中的万妖炼圣莽古图,在她的记忆中,对方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威能惊人的法宝啊。 毕竟这等层次的法宝,在天地间都有名有姓的。 任何一次易主,都会掀起风浪。 自己虽居于东海仙岛,少于外出,但仙岛中也有专门收集诸天资料的,要真发生,不会没有记载。 到底怎么回事? 颜如玉不会知道,万妖炼圣莽古图是洪荒异兽鬼车的伴生灵宝,固然由于鬼车错生年代,且修为提升不快,久久才得以牵引入世,但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在这样的局面下,也让此灵宝在冥冥之中得到诸多上古洪荒异兽的意志和气运加成,从而一跃成为所有洪荒异兽的伴生灵宝中本质和上限最高的一个。 就如同家中最小的一个,出生的晚不怕,因为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条件是最好的。 这等层次的灵宝,在刚刚入世的时候,初现峥嵘,在北海把不少玄门佛宗龙宫真仙层次的天之骄子弄了个灰头土脸,然后随李元丰境界修为的提升,从而力量上升,水涨船高,不停积累。 以往不出,是在积累,现在出现,石破天惊。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正如李元丰来到世间,以洪荒异兽鬼车之身刚开始风雨飘摇,苟延残喘,可终究是金子会发光,等后来境界修为上来,终于展现出上古天妖道的威势,洪荒异兽的锋芒,李元丰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同样一样,默默无闻地积累,换来今日厚积薄发的耀眼璀璨。 “啊,” 只是对颜如玉这位东海仙岛的天仙来讲,她是绝不愿意成为鬼车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大放异彩的背景图的,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会为其他人的意志为转移,当日李元丰没有动用万妖炼圣莽古图,就把天夏龙君重创,打落天仙,久久不能恢复,现在携带万妖炼圣莽古图之威,即使颜如玉战斗力在天夏龙君之上,但还是抵挡不住。 “今朝且看我斩杀一天仙。” 李元丰全面占据上风,自己的力量浸染到颜如玉的水月洞天中,并反客为主,呈现碾压姿态。 “吞天噬地。” 李元丰直接显化出鬼车真身,大有万丈,半个妖身在现世,上半个身子伸到现世和冥冥中的节点,然后张开大口,直接吞下。 如上一次李元丰吞噬天夏龙君的仙天一样,这一次,李元丰再爆发洪荒异兽之威,吞下颜如玉的水月仙天。 而且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颜如玉因为为了全力抵抗,真身和本命法宝俱在仙天中,此时根本无法脱离,全部被李元丰吞入鬼车腹内。 “镇杀,” 李元丰吞噬水月仙天,将之拘束于自己掌握的空间内后,毫不犹豫,鬼车真身内的精血浸染到水月仙天里,立刻让这个原本的仙天世界下起血雨。 玄门天仙重在气,天妖道则就在精血。 精血可谓鬼车真身中最重要,也是最霸道之物,现在肆无忌惮进入水月仙天,已经不是侵犯,而是直接同化。 颜如玉抬起头,看着天降血雨,自己的仙天已经被血浸染,面目全非,自己坐在这里,跟一个外人一样,不由得凄惨一笑,俏脸上满是落寞。 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修行的残酷,局中人才知道。 当颜如玉闭上眼后,万妖炼圣莽古图展开,循着冥冥之中的气机牵引,轰隆一声,破开虚空,将颜如玉留在外面的化身分身一通湮灭。 天仙陨落! 虚空中,响起莫名的哀怨之乐。 章节目录 第五八二章 纪元劫气惊天地 鬼车落宝佛门言 东海,离仙岛。 正是暮雨过后,天阴转冷。 山色如水,玉钩遥遥挂于谷中。 纤云翩然而来,背后银河倒垂,星斗有光。 最上面,有一精致小阁,珠帘挂起,上面端坐一位女仙,云鬓雪肤,气质出尘,她的身后,有三三五五的素白侍女,粉面妙身,钿合金钗,叮叮当当。 女仙跌坐莲座,整个人拢在清晕中,声音不大,但非常好听,正在讲经文。 再往下,不同的瑶台升起,上面是来自于东海各仙岛来的修士,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但都是羽衣高冠,气质沉凝,认认真真听着女仙讲解神通法术。 不得不讲,以台上女仙的境界修为,神通法术讲解起来,发人深省,四下金花坠落,地涌金莲,人人若有所得。 有的人满面笑容,似乎要马上翩翩起舞了。 东海仙岛上的炼气士,虽然向来被玄门正宗认为他们是旁门,可实际上,其传承之久远,丝毫不下于人阐截,而且四海仙岛上由于长久被玄门正宗若有若无地排斥,四海仙岛上的修炼风气就比很多地方强得多。 像是这样,女仙这般境界修为的人,能够不在意下面的人来自于何等宗门,一视同仁传授神通道术,在其他地方,寥寥无几。 女仙扶了扶头上发髻,看向下面,俏脸生光,自己身为天仙,当日登临此境,借助东海仙岛的气运,有所成就,回馈于仙岛上土生土长的炼气士,也是常理。 正在此时,女仙若有所觉,抬起头,黛眉皱起,精致的五官扭曲,原本的讲经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下面听讲的炼气士们清醒过来,有点纳闷,于是轻声交流。 咔嚓, 话语刚落,只听咔嚓一声,女仙身后的虚空裂开,向上下撑起,若巨大的竖瞳,惨绿一片,令人发憷,再然后,自其中,激射出一道之字形闪电,黑青交匝,劫气升腾,径直落在女仙的身上。 下一刻,女仙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 在原地,只剩下女仙身上的衣裙,上面点缀明珠,灿然生辉。 依稀见证,颜如玉这位东海仙岛女天仙的风采。 场中,死寂一样。 半响后,猛然炸开。 场中是有真仙存在的,能够感应到刚才来的闪电中蕴含的恐怖的力量,跨空而来,直指颜如玉,湮灭于无形,干脆利索。 很显然,颜如玉遭受劫数了。 “天仙遭劫?” 众人先是怔住,然后惊惧,再最后,不敢相信。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天仙横于诸天,寿与天齐,不死不灭,怎么可能遭劫? 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东海,湖中。 兰舟一叶,绿波送远。 青山遮不住,惊看满湖秋。 夕阳影下,鸥鸟逐寒烟,双桨幽幽,嗅到盛开的莲香。 孙中允立在船头,眺望远方,一身青衣,非常潇洒,看烟波袅袅,动静有色,他开口说话,声音若云之飘渺,道:“你去五行山了?” “是啊,” 颜如玉的化身坐在舟头,一身简简单单的素花小裙,露出白皙的小腿,她玉足在水中拍打,看上去活泼自然,道:“佛门有人来请,我却不过去情面,就是帮一帮忙。” “佛门早有准备啊,” 孙中允叹息一声,道:“连我们东海仙岛的人都请去了,是有备无患,确保一定要功成。” 颜如玉侧了下玉颜,俏脸映照波间,完美无瑕,可还没等她说话,身后的虚空裂开,同样有一道黑青闪电出现,蕴含着毁灭的力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降临,落在女仙的身上。 “如玉,” 孙中允看到闪电,眸子中精光大盛,他上前一步,伸开手,掌中浮现出光晖交错,日月开天之相,想要挡住闪电,可无能无力。 于是孙中允只能够看着女仙最后的侧脸,再然后,人消失,只剩下余香不散。 “如玉,” 孙中允再喊一声,声音变得低沉,有着难言的痛苦,他抬起头,目光看向五行山方向,刚才分明是颜如玉真身遭劫,然后凶残的对手的力量跨越空间,由颜如玉的真身牵引到化身分身,将之全部斩灭。 在五行山,出了大事! 孙中允满心的悲伤,他深吸一口气,拔地而起,向自己的宗门而去,颜如玉陨落了,自己不能无动于衷。 且说六字真言符内,李元丰全力以赴,吞噬水月仙天,生平第一次斩杀天仙,不由得长啸一声,声音之大,声震四方。 在李元丰仰头长啸,尽显洪荒异兽吞天噬地的无上妖威后,虚空中,传来莫名的哀怨之乐。 哀乐到,天地悲。 方圆上千里内,降下血雨。 大片大片的血雨落下,落在地上,勾勒成千姿百态的花纹,像是盛开的梅花一样,凄美非常。 任何人见到,都觉得悲伤。 这样的悲伤,似乎不是在于天地,而是发自内心。 正在和土行孙转世之身交手的赵公明座下的黑虎打了个咆哮,他手中法剑森然,刚要继续斩出,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一方空间的天地同悲,再看到天降血雨,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这么大的声势,有天仙陨落了? 是谁这么凶残? “天仙陨落?” 来自于修罗血海的血衣青年人站在滚滚的血河上,都不由得挑了挑眉,惊讶非常,这是多久了,第一次亲眼见到天仙陨落。 要不是在六字真言符的时空中,天仙陨落,恐怕在地仙界中引起庞大的异象,比现在的声势大得多。 毕竟修士到仙,即使是散仙层次,都开始接触规则,一旦陨落,就会天地响应,散仙如此,何况天仙,号称和天地同寿的天仙。 “天仙陨落?” 在场中的观世灯佛最为惊讶,他顶门之上的佛灯转动,照出时空中斑驳的血色,梅花般盛开,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这个或许是纪元开始以来,第一个陨落的天仙? 都说纪元之中有大运也有大劫,大运都知道,现在劫气发威了? 李元丰不管其他,击杀颜如玉后,鬼车真身已经突破到六字真言跟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高昂起头,第八首对准最后两个佛文。 章节目录 第五八三 玄门一气化三清 真言到手功德圆满 真言共六。 字字赤金,日月垂光。 佛理莲花盛开,托举其上。 仔细看去,真言中前四个稍显黯淡,其中之力已经被诸佛陀菩萨运用藏胎曼荼罗结界之力传递到山下的孙悟空身上,融合到孙悟空得天独厚的灵体中,剩下的两个佛光升腾,明亮而不耀眼。 只要剩下的两个佛文也能够和前四个一样,那么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就会真正被渡入佛门,大增佛门气运。 在原本西游记原着的时空中,孙悟空前半生是率性而为的齐天大圣,斗天,斗地,不可一世,可自五行山下出来,融合六字真言佛理后,则桀骜尽去,紧箍咒加身,世间再添一个规规矩矩非常无趣的取经人。 而李元丰要改变孙悟空的命运,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打断佛门的企图。 于是,妖气横空,黑青漫天。 整个时空中,都回荡着鬼车古怪又难听的唳声。 李元丰以一种悍然不可思议的姿态斩杀东海仙岛天仙颜如玉后,根本没有任何停留,在场中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长驱直入,来到六字真言能够到的最近的地方,背后惨绿光中,第八首高高昂起,第七首紧随其后,紧紧盯住剩下的最后两个真言。 能不能改变孙悟空的命运,胜败在此一举! “落。” 李元丰第七首和第八首同时发力,刹那间,肉眼可见的昏黄的光芒发出,圈圈层层向外,落在六字真言最后的两个佛文上。 嗡嗡嗡, 六字真言骤然大放光明,李元丰他看到了一个不同于世间其他地方的极乐净土,在里面,到处是琉璃铺成的道路,城池全部用金银装扮,无量光明浸染到功德池中,在功德池的四下,舍利树晶莹剔透,树枝上悬挂着彩带,垂下的铃铛在温暖的风中奏响奇妙的乐章,讲述佛门的清净,慈悲,因果,超脱,等等等等,皆在其中。 琪花瑶草,舍利莲花。 白鹤坐而论道,大猿树下听经文。 馥馥郁郁的香气不知道从何而来,或者说是充塞于任何一个角落,人在其中,烦恼尽去,智慧升腾,能够勘破迷障,得知天地玄妙,洞察人心。 见如斯不应在世间的极乐净土,李元丰立在其中,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应该放下一切,在此参悟佛理,求得大解脱,大逍遥,大自在,大极乐。 皈依佛门,得真经,岂不妙哉? 李元丰并不知道,在他这个念头转动的时候,在外面,无数美妙的檀香凭空出现,然后遇气机化为莲花,纷纷落下,洋洋洒洒,他的鬼车真身的翎羽上照出佛光,璀璨精致,若精心打造的金玉一般,和被镇压在山下的孙悟空融合四个真言后露在外面的金毛相似,华美精致,只是和以前妖行天下的气质不相符。 再然后,佛门诸佛陀菩萨所结成的藏胎曼荼罗结界晕开涟漪,居然无法再接引六字真言符中最后两个真言的力量向孙悟空方向而去。 “什么?” 观世灯佛第一次变了颜色,自莲台上站起身,檀金宝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明,顶门肉髻上托举的宝灯转动,光焰璎珞珠帘般垂下来,他睁大眼睛,看向凌空下击,背后头颅高昂,正对着六字真言最后两个大字较劲的李元丰。 没有人能够想到,纪元中第一个陨落的天仙会在他们眼前出现,正因为这样,当真正发生了,在场的佛宗佛陀菩萨也好,玄门天仙也罢,或者修罗血海见惯生死的杀神,在这一刻,是真正的震动了,震惊,不敢相信,惊惧,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等等等等,诸多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他们都是和东海仙岛的天仙颜如玉一个层次的人,所以才更加感受到号称于天同寿的天仙陨落的震动。 在以往典籍中看到的各种大劫来临后,劫气所到,修士之命薄如纸,真正从尘封的历史中走出来,血淋淋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任何典籍上的言语,都比不上亲眼目睹。 正是这样,场中的人或多或少的失神。 而趁这个时候,李元丰已经施展出全力,以鬼车第七首的天赋之能增幅融合落宝金钱后发生蜕变后焕然一新的第八首,以人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的姿态,锁定六字真言的最后两个字,要将之落下,斩断佛门对两个字的控制,要虎口夺食。 真正的虎口夺食! 场中的人,包括历劫归来主持谋划对这次佛门行动进行阻击的云霄仙子,赵公明,等等等等,他们的想法也无非是斩断诸佛陀菩萨将六字真言打入孙悟空体内,真正培养出一个举世无双的佛门斗战护法的企图,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动六字真言的念头。 原因无他,其一,六字真言是佛门重宝,能够拿出来交给孙悟空,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佛陀菩萨,自己人都得不到,要是被外人取了,他们的反应可想而知。 其二,六字真言据说是天地感应佛门建立后先天演化出的佛门奇宝,似神通非神通,似法宝非法宝,似奇物非奇物,他们纵然想对其动手,都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李元丰的举动,可谓是胆大包天,又心有底气。 “贼子!” 观世灯佛都慌了,整个人身子一摇,显出忿怒之相,自顶门中跃出,手持宝如意,以及诸明月珠焰光宝珠,径直往李元丰身上打去。 这一击,全力以赴。 他的样子,恨不得一下子把李元丰打死! 自己要是不能够把六字真言全部融入孙悟空体内,将纪元之子彻底渡入佛门,完不成任务,回去就已经不好交代,要是再让六字真言有的字落入其他人之手,那就不是不好交代,恐怕得回去领罚谢罪了。 不要说自己,就是全面主持此事的观世音菩萨,都可能会因为丢失佛门六字真言的原因,受到佛门其他势力的诘问。 想到可能引起的可怕后果,观世灯佛头皮都要炸了,他施展全力,扑向李元丰,要阻止李元丰的动作。 云霄仙子虽然不知道九荒妖圣李元丰为何能够图谋六字真言,但毫无疑问,看观世灯佛气急败坏的样子,李元丰的举动绝对是釜底抽薪,让佛门疯狂了。 真要让李元丰得到六字真言,他们玄门此次的策划不但称得上成功,而且成功地超乎想象。 事发突然,但对玄门来讲,是好事。 “云霄真身。” 云霄仙子不再犹豫,用手一扶顶门,上面庆云如水,万千的青气流转,左右一旋,出现一个女仙,其身后杏花满珠帘,足下疏水横斜,天光水影入裙裾,照的人完美无瑕。 仔细看,女仙和云霄仙子的面容有点相似,但更为清冷,云髻双蟠道德清,红袍白鹤顶珠缨,她出现后,上了青鸾,腾空而起,扑向观世灯佛,将之拦下。 “感应仙姑,” 云霄仙子身子再动,顶门之上,金灿灿的神光氤氲,自上而下,化为一具神仙之身,背后功德金轮,宫裙华丽,威严大方,手中持一方宝印。 这一具分身在变化上比不得云霄肉身所化的分身,但由于聚集足够的功德之力,在力量上犹自胜过,刚一动手,就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玄门之法,一气化三清!” 任平生正站在道图上,霜白之气在自己腿间摇摆,映照出水色清浅,梅花盛开,在里面,千姿百态的剑气升腾,盘旋,夭矫,似是最为灵活的鱼儿,来来去去,去去来来,阻挡住血海之水的侵蚀,他目光一转,正好看到云霄仙子大发神威,顶门之上,浮现出两具化身,其强横气机冲霄,几乎不下于天仙本体,不由得吃了一惊,旋即就是深深的羡慕。 任平生出身于玄门,修炼过不少高深的道法,可对于一气化三清这样的神通,他也只是耳闻和羡慕,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因为一气化三清的修炼门槛极为高,一来只有玄门正宗中的顶尖门派有此传承,而任何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这些玄门正宗中的顶尖门派无一不是直接传承于三清圣人,三清圣人是其开派祖师。不在这样的宗门中,连修炼的机会都没有。 任平生所拜的宗门不简单,但也不是这几个顶尖宗门,所以即使任平生自诩天之骄子,同辈中光彩夺目,但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一气化三清的修炼之法。 二来,即使在这样顶尖的玄门正宗门派里,要得授一气化三清之法,也得不知道付出多少,而任何人也都知道,得到法门,修炼起来千难万难。 “圣人门徒,” 任平生想到对方的身份,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个背景才是真正让人羡慕的,有这个身份,对方才能够轻轻松松得到让天下人都羡慕不已的一气化三清之法,同样是这个身份的气运庇护,即使经历了大劫,依旧能够在这个纪元中再有一个机会。 “云霄真身,还有天庭的感应仙姑?” 观世灯佛顶门肉髻之上绽放出万千金光,若千叶法莲盛开,托举宝灯,灯焰摇摆,照出挡住自己去路的两个女仙,眉头皱成疙瘩。 对于云霄,观世灯佛并不陌生。 因为在佛门中,释迦牟尼佛和观世音菩萨,甚至普贤菩萨,对这曾经通天圣人的爱徒很重视,不忘收集对方的资料。 云霄仙子当年摆下黄河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让阐教人教的仙人吃尽苦头,到最后,甚至圣人降临,才破去大阵。 再然后,圣人念云霄仙子根基深厚,修炼不易,并没有将之斩杀,而是镇压在麒麟崖下。 到最后,不知为何,这位仙子斩去肉身,上了天庭,被敕封为感应仙姑。 很显然,像云霄仙子这样的圣人门徒,肯定不愿意斩去肉身,以魂魄之身被敕封为神,接受天庭的管辖。 不然的话,这位也不会后来想方设法离开天庭,宁愿转世投胎,再来一次。 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就是云霄当年斩下的肉身了。” 观世灯佛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玉颜清冷,手中挥舞法剑,气质极为出尘,眸子晶莹如霜的女仙,顶门肉髻上的佛灯光焰更盛,真没有想到,对方斩下的肉身居然让对方炼制成了这等不可思议的神通。 至于另一个,肯定是对方在天庭中当年的职位感应仙姑所成。 “让贫僧来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一气化三清。” 观世灯佛冷笑不已,一气化三清固然能够化出两具不亚于天仙的化身,委实震撼人心,可这般神通施展起来非常费力,以对方之能,坚持不了多久。 到时候,对方会自食其果! 见观世灯佛被人拦下,场中一位闻言菩萨撤下自己的对手,足下金莲转动,向李元丰方向去,这位菩萨骨面丰颊,精锐绝伦,目纤长,瞳子如点漆,令人印象深刻。 闻言菩萨手中握金刚杵,上缠绕双双龙,口衔佛门三千法门,诵读真经,甫一轮动,金光遍洒,日月显形。 “菩萨,你的对手可是我。” 来自于玄门的梁云道人轻笑一声,用手一指,万千剑光迸射,纵横夭矫,布下剑阵,每一道剑光中都蕴含雷霆,煌煌天威,密布时空。 前有雷池,不可踏前一步。 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此地,和自己斗法的好。 闻言菩萨被阻,非常无奈,只能够转过身,再和梁云道人动手。 场中的局面,简单来讲,由于李元丰的大发神威制造的意外,让场中的人全部动起来,佛门的人想要把李元丰击毙或者赶走,而玄门和对佛门不对付的人就是用尽全力阻挡,给李元丰争取时间。 从场面上来看,暂时僵持,但佛门的人占据人数和地利的优势,玄门等人主要是凭借云霄,赵公明,以及其他人的全力爆发,支撑不了多久。 时间越拖,胜利的天平就会越倒向佛门。 正在此时,李元丰忽然发出一声长啸,他身上精致的佛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原本鬼车霸道的妖气,李元丰睁开眼,两个佛文已经离开原地,现在正盘旋在他第八首眉心的落宝金钱附近。 六字真言其中的两个,虎口夺食成功! 落在了自己手里! 章节目录 第五八四章 真正意义上改变西游 齐天大圣出山 且说在李元丰得到六字真言之前,观世灯佛,这位佛陀能够被佛门派来主持此事,不是凡俗之辈,他肉髻上的佛光展开,莲花托举,宝灯莹莹。 宝灯交匝功德之力,稍一转动,就有梵音佛唱,自法界中跨空过来,绵绵长长。 任凭千般道术,万种神通,全挡在外面。 观世灯佛很稳,他看向对面正和自己交锋的女仙,对方裙裾摇摆,环佩叮当,若醉卧小舟听秋雨,非常好听,可再听,就会发现,音节变得急促,不如刚开始的悦耳。 “时间差不多。” 观世灯佛要比任平生更知道一气化三清的底细,云霄仙子施展此惊天动地的神通已是不容易,能够撑到现在更不容易,但不管怎么不容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结束吧。” 观世灯佛踏前一步,宝灯升起,发出一道灯焰佛光,把云霄仙子的肉身拨开。 “只能如此。” 云霄皱了皱细眉,念头运转,她上一世的肉身,以及感应仙姑之身,顿时化为两道异彩,钻入庆云中,沉寂到里面,一动不动。 做完这个,云霄娇躯晃了晃,光洁的额头上有汗珠。 已尽力而为,再强行施展的话,容易伤到根基,得不偿失。 毕竟现在纪元时候,风起云涌,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必须得保持全盛姿态。 “大局已定。” 在场所有人浮现出这个念头,可正在此时,李元丰的长啸声传来,震荡四方,如同晴天霹雳一样。 “什么?” “怎么会?” “佛文呢?” 佛门一方,自然大惊失色,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至于玄门等人,赵公明和云霄仙子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样看到对方的惊讶之色,两个人比其他人更知道六字真言的底细,他们是真的想不到,会有一天落在佛门之外的人手中,还是一个凶戾的大妖身上。 这个纪元,真的有意思了! “六字真言,” 李元丰眸光一动,看到正在自己第八首眉心的两个灿然生金色的佛文,恒沙般细密的佛芒萦绕在上面,层层叠叠,叠叠重重,不可描述。 檀香自其中氤氲出来,闻香则依稀让人想到刚刚进入的极乐净土,天上佛国。 在那里,地面全是琉璃所铺,建筑为金银装饰,舍利树上悬挂玛瑙,翡翠,玉石,珍珠,珊瑚,,檐下的金铃铛摇曳,奏响清澈的铃声。 漫天挥舞的彩带,黄金般流淌的功德池中的水,盛开后永久不凋谢的莲花,还有白象,灵猴,玄龟,麋鹿,等等等等。 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贫贱,没有病死。 只有慈悲,只见平等,只愿极乐,只求永生。 特别是最后出现的一尊佛陀,他端坐在浮屠上,身大到不可想象,一手持宝幢,上面记载佛门所有妙法,字字飞舞,宏大的佛愿之声,在时空中激荡。 当此佛出现,连李元丰自诩坚定不移的心志都染上佛光,就要彻底皈依,幸好的是,不知道从哪来来了一卷山河图,轻轻展开,隔断所有。 正是这样,李元丰才得以脱身。 不得不承认,这次很惊险。 李元丰低估了六字真言之威,要不是第八首融合落宝金钱后发生质变,再有贵人相助,这次落宝的举动恐怕会自讨苦吃。 到时候,不但落不了六字真言,还会被真言中蕴含的浩瀚佛理同化,成为兢兢业业的佛门护法明王。 “幸好成功了。” 李元丰背后两个佛文晕开金灿灿的光,在一片惨绿中,格外不同,心惊过后,就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两个佛文的品质之高,超乎想象,自己得到真的是洪福齐天。 “更何况,” 李元丰眸光幽深,看向五行山下,孙悟空探着脑袋,摇晃着手臂,身上的毛发若玉石般精致,但没有弥漫全身,尤其在猴头上的猴毛,根根竖起,蕴含着以往的桀骜不驯。 齐天大圣,没有消失。 自己改变了原来时空中西游记的命运,让猴子有了不同。 来到! 看见。 改变! 李元丰默默念叨,自内到外,散发出前所未有的自信和豪气。 实际上,在以往,李元丰随修为提升,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原来时空的西游历史,比如斩杀了成长中的鹏魔王,压制了蛟魔王,比如牛魔王,碧波潭,点点滴滴,真的不少,表现出李元丰来到世间后对此时空的影响。 可任何人都知道,西游取经中,最引人瞩目的孙悟空,现在李元丰的插手,让孙悟空以后的命运和原来时空发生偏移,这样的改变真的实打实。 而这样的改变,没人知道,但对原来来讲,这是证明他来到此时空没有碌碌无为而是扇动的翅膀越来越大,以后有机会从棋子到棋手! 李元丰再次长啸一声,神态飞扬。 “哈哈,” 赵公明骑着黑虎,眉眼疏狂,背后负着法剑,剑穗呈现出杏黄色,不停摇摆,他笑声不断,来到李元丰跟前,大声道:“九荒道友,做得好啊。” “正好拿到。” 李元丰没有压抑自己的兴奋,他环视全场,看到场中的人神情各异,然后才道:“能够破坏佛门的布局,不枉费我们拼命一场。” “功德圆满,大功告成。” 赵公明并没有在意两个佛文的归属,诸天万界中的好东西何其多也,要是任何一个都妄想攥在手中,归于自己,那只让自己的贪念恐怕就动摇心境。 更何况,像两字真言这层次的宝贝,还有不小的因果。 真让自己拿,自己也得多想一想。 “九荒,” 赵公明和李元丰聊得愉快,观世灯佛则是怒火燃烧,自身上冒出,何止千丈,他发出巨大的吼声,盯着李元丰,开口道:“交出我等佛门至宝。” “在这里,你们来拿。” 李元丰看向对方,从容不迫,他是很有底气的。 正在此时,只见空间中剩下的四个佛文隐去,彻底消失不见,再然后,外面的五行山传来一声轰天大响,一个金灿灿的猴子蹦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五八五章 悟空出山惊三界 气运之子引开端 “孙悟空,” 李元丰收起鬼车真身,化为人形,负手而立,他头戴银冠,身披焚天烈焰麒麟法衣,腰悬玉带,抬起头,似笑非笑。 在他的眼中,孙悟空跃到半空中,身上的毛发璀璨耀眼,整个身体跟黄金铸就,把周围的云霞都映照成金色,大片大片的细鳞,触目惊心。 金猴昂着头,手一伸,金箍棒攥住,用力挥舞。 日月失色,天崩地裂。 声势之大,让四方风起云涌。 “哈哈,” 孙悟空畅快的笑声,五百年后,再现天地。 “是不一样。” 李元丰眸子惨绿,把孙悟空的举动看在眼中,发自内心的喜悦,在西游记原着时空中,孙悟空自五行山下脱身后,就老老实实地来到唐僧跟前,恭敬跪下,口称师父,虽然在有的人眼中看上去尊师重道,可再想一想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大闹天宫的豪情,反而让人感受到一种虎落平阳。 最起码,以李元丰从认识孙悟空,到在花果山金兰结义,再到天庭同为仙官,他们交往的点点滴滴来看,天生地养的孙悟空,纪元之子,以猴身显化于世,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本性就跟猴子一样,跳脱,不羁,热血,简单。 如今的猴子,身有佛性,但本性也没被磨灭。 轰隆隆, 再然后,原本的五行山化为五行之气,自上而下,贯通下来,落在孙悟空的身上,源源不断涌入其中,滋养孙悟空的天生地养的灵胎。 遥遥看去,五环萦绕,悬空而行。 四面八方,流光溢彩。 整个天地,都不一样。 猴子出世,声势挺大。 虽然肉眼难见,普通人看不到,但关注西牛贺洲或者其他修炼有成的人,都能够见到异象冲天,扶摇上青天,覆盖日月。 天界上,天庭中。 月挂琼宫,若玉盘晶圆,冷光激射下来,落在粼粼波纹中,和周围郁郁葱葱的松柏翠色交晕,三五只仙鹤停在上面,扑棱着翅膀,发出清亮的鹤唳声。 长得胖胖乎乎的大娃娃们抓着秋千,在摇来摇去,咯咯笑个不停。 清幽的景致,热闹的氛围。 组合在一起,倒是有趣。 太白金星站着,陪着笑,他的样子,可没有半点当日和李元丰谈笑风生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跟前的不是别的人,而是在天庭中地位独特的月宫之主。 月宫之主端坐在狮子宝座上,莲花上举,夜色照衣,月宫之主,太**人,眸子呈现琥珀色,声音玉润,开口道:“玉帝已收到佛门的回话,天魔之事,真不是佛门所为?” 太白金星拿着拂尘,看上去很是老实,不同于经常打交道的帝君们,太白金星很少见月宫之主,全身上下不自在,恭恭敬敬答道:“燃灯古佛亲自过来,和玉帝这般说的。” “不是佛门。” 太**人捏了个法诀,似乎在演算天机,可由于劫气越来越重,因果朦朦胧胧,纠缠不休,挡住对过去现在未来的探寻,等了一会,他才继续开口道:“玉帝对佛门的说法怎么看?” 太白金星组织语言,小心翼翼地道:“玉帝并不完全相信,但没有找出佛门的马脚。” 执掌月宫的太**人握着玉如意,柄端的花纹晕开光华,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外面,不知何时,自地仙界中冲出一道五彩烟气,袅袅上了天界,贯通他天地,在最上面,浩浩荡荡的佛光升腾,若焰明一般,照亮时空。 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够听到梵音佛唱。 似乎再一接近,可以嗅到莲香。 “佛门,” 太**人展袖起身,看向正在天界中徐徐传开的浩瀚佛意,长眉挑了挑,毫无疑问,五行山下的猴子已经重新出世,西方极乐世界也已整合完毕,接下来就是宣告诸天万界,佛门的大势堂堂皇皇冲下来,不可阻挡。 佛门会勇猛精进,大放异彩。 至于其他,最好退避。 这是佛门的宣告,也是佛门的提醒,更是佛门的震慑! “由他去吧。” 太**人看上去并不在意,他挥挥手,打发太白金星出去,然后垂下眼睑,身上的气机升腾而起,夜凉如水,寒意缠绕,丝丝缕缕,若是从晶莹剔透的石磨中研出来的玉水,又好像天上地下少有的霜盏中流淌的琼浆玉液,冰清入骨,让人沉醉。 风吹过,月宫门户关闭,看上去有一点躲进小楼成一统的韵味。 只是月宫外,桂树下,徘徊的影子,剪不断,理还乱,又如同映照出月宫之主的内心,这位拥有不可思议的神通法力,能够和天庭帝君相提并论的存在,在如此纪元中,绝不会袖手旁观,会留下自己的影子。 地仙界,北俱芦洲,妖师宫。 亭外,修竹带翠,苔痕上青。 旧松之上,点缀昨日三更雨。 新的杏花盛开,浮空香气氤氲。 妖师宫的宫主白泽静静地喝着茶水,神情平静,在同时,他同样抬着头,看向在地仙界中贯通天地的佛光,那弥天极地的威势,看上去已经不像人力所为。 佛门扎根于西方极乐世界无数年的积累,再加上天运的偏移,才有这般隐隐有威压诸天的声势,现在佛门的气焰,离得近了,都能够灼烧人。 如日中天,气焰最盛。 “厉害啊,” 勾陈帝君没有在天庭,而是同样在妖师宫,他依旧是那样英气勃勃的样子,这位天庭的帝君之一没有去看那撼动宇内的佛光,却微微抬头,内观自身。 作为天庭的五帝君之一,勾陈帝君的气运呈现出紫青,何止万丈,若华盖璎珞,垂落下来,真的是威压无双,不可比拟。 可现在来看,最外围上,有微不可查的佛纹晕轮,细细小小,环环相扣,自四面八方来,锁住时空。 他看了好一会,才对已经收回目光,又在喝茶的白泽,道:“五行山下的猴子出世,以其气运之子的身份正式入佛门,就好像一点火星,彻底引爆了佛门这么多年来积蓄的气运,再加上天地大运,形成真正浩浩荡荡的佛门大势,” 勾陈帝君慢悠悠开口道:“现在佛门得天地眷顾,有亲儿子待遇,我们对上佛门的人,自然而然就被削去三分气运。” 勾陈帝君看上去不动声色,但说到这个,还是心里幽幽叹息一声。 在同层次的人中,非常相近,不管是真正交手,或者暗里争锋,少许东西都能够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气运被削,佛门之人则上涨,一降一升,这个落差真让人受不了。 在这个阶段,佛门的人真的不好惹。 “气运所钟,得天之幸。” 白泽放下茶盏,他看到不远处,一对大鹤在岩石下怡然自得剔着翎羽,时不时用鹤喙啄一下落在地上的松子,发出清亮的声音,看上去很平静,道:“佛门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埋头发展,有此大势,并不意外。” “我等会再传话下去,让宫内的人们都老实一点,真被佛门的人盯上,卷入劫数中,妖师宫本身的气运庇护会大打折扣,很多时候,就得凭借他们自身的力量来化解劫数,逃出生天了。这个难度,只要不傻,他们都会明白。” 为什么天下修炼之辈,都会孜孜不倦地要投身于大势力? 以前提到过,大势力大树底下好乘凉。 有大势力,功法啊,资源啊,有人撑腰啊,等等等等,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可实际上,很多够层次的人知道,却秘而不宣的是,大势力的气运庇护,看似无形,但真正存在,关键时候,能够让人遇到劫数的时候被冥冥之中扶一把,从而绝境逢生,逃出生天,转危为安。 气运一词,非常玄妙。 其不但能够让在外的弟子顺风顺水的更加顺风顺水,遇到困难的,能够解决,甚至遇难成祥,存乎一心,难以言说。 毫无疑问,妖师宫是诸天万界中的顶尖大势力,妖师宫的弟子往日在外面行走,自会秉承一部分妖师宫气运所钟,底气十足,就是对上玄门正宗,或者天庭,或者佛门的人,都一点不虚。 可现在不一样了,纪元鼎沸,劫数横生,出门在外,不但劫数格外多,动不动就可能被卷入其中,而且妖师宫的气运庇护打折,如果再遇到气运上升的佛门,后果可想而知。 白泽喝完一杯茶,忍不住又一次看向充塞于天地间,能够贯通三界的佛门之光,心中喃喃:佛门之后,妖族也会迎来自己的荣光的。 会有的! 不会太远! 人间界,魔天宫。 大片大片若有实质的黑影铺开,不是云气,不是幽光,而是亿万不同的人面,挤在一起,团团簇簇的,或狰狞,或恐怖,或咬牙切齿,等等等等,各不一样。 从下往上看,会看到半睁半闭的眸子,只看一眼,就让人噩梦连连。 谷茗雨一身深黑色的曳地长裙,裙摆之上,盛开细细密密的小花,她发髻挽起,玉颜上不施粉黛,清新自然,看上去像一个刚刚出阁的少女。 只是当有人看到静静侍立在她身后,不下于二三十个大有凶名的魔头都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就会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懵懂少女,而是杀人不眨眼的超级女魔头。 谷茗雨用手捋着垂下来的青丝,看上去想在思考。 在此时,张牙舞爪的鬼面飞舟猛然上升,撞开眼前遮天的人面黑云天幕,极天上的景象呈现出来,只见黑烟道道,乌气条条,一座座悬空飞阁大殿浮动在极天之上,时不时有惨白的霹雳闪电自上冲击下来,呈现出蜘蛛网状,正好照亮周围,能够看到,成千上百的人影来来回回,他们大都是一身黑衣,面容阴鸷,腰间或悬刀,或挎剑,或手持横笛,或拿玉萧,聚在一起,小声说话,但每个人看上去都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难以形容的庞大巨兽停靠在建筑前,它们或有着巨大的翅膀,或只有尖尖的嘴巴,看上去介于有形无形之间,不停地发出尖锐的啸声,跟鬼哭差不多。 这样的声音,要是让玄门或者佛门的人听到,肯定如临大敌,但落在谷茗雨这个姿态如仙的女子耳中,却让她深吸一口气,看上去有点陶醉。 等接近了,看得更为清楚,在飞阁大殿之间,通常有瀑布流泉,黑浊密布,枝枝丫丫的奇松怪树野蛮生长,交错如蟠龙。 在树木间,有拳头大小的袖珍孩童蹦蹦跳跳,钻来钻去,只是听到动静,孩童们抬起头,眉宇间满是郁气,挣扎如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和人世间可爱的孩童一点不沾边。 “恶浊之气真的越来越盛了。” 谷茗雨手一伸,抓起一个,放在掌中,见小东西跟受惊的野兽般撕咬自己的手指头,感受到自对方传来的邪恶戾气,暗自点点头,在以前,魔宫中可没有这样人心念头的恶意汇聚成的人形的东西。 要是起生出智慧,只要一点点,就抵得上低配版的天魔了。 “天魔,” 刚生出这个念头,谷茗雨就听到环佩声响,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己最敌视的秦云衣出现了,这位六欲天魔红裙罩身,身段风流,浓妆艳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勾人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地坠入其中,难以自拔。 只是看一眼,谷茗雨就听到身后自己的手下喘息粗重,在这个过程中,身上的精气神在缓慢流逝,向对方投去。 六欲天魔,让人心生六欲,折磨自身,损伤精气神。 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一堆尸骨。 “秦云衣,” 谷茗雨冷哼一声,顶门上云气一开,声音大作,把身后的手下从六欲沉沦中救了出来,她看向对面的秦云衣,美眸森然,道:“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对我的手下动手。” “嘻嘻,” 秦云衣掩嘴轻笑,裙裾一摆,香气浮动,风姿撩人,用柔软的声音开口说话,道:“跟着谷茗雨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没有前途的,还是趁早离开吧。” “你,” 谷茗雨听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就要开撕,在此时,突然间,不可名状的金光自极天上下来,以不可比拟的速度贯通不知道多少年来从来没有散开的鬼面黑影,投到地面上,晕开美轮美奂的涟漪。 至于被金光撞上的宫殿,或者其他恶念所化的巨兽,全部湮灭。 “这是什么?” 谷茗雨和秦云衣惊骇看去,她们见到这弥天极地的金光,有一种惊惧,也有一种渴望。 轰隆隆, 久久闭上的宫殿们打开,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心魔之主李元丰踱步走出来,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佛光,再然后,心魔之主的神意展开,落到凡俗,马上就发现,金光落下,凡是修炼佛门功法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人间界的心魔之主和鬼车真身沟通,马上明白发生了何事,这猴子出山的声势不小啊,佛光贯通三界,佛门气运大涨。 “真少见。” 虚空中,李元丰真身御空而立,佛门宣告三界,属于他们不可阻挡的大势要来了,自己这个佛门中的眼中钉肉中刺,该如何办? 云霄仙子乘着青鸾过来,明洁秀丽,开口道:“我们离开吧。” 章节目录 第五八六章 鬼车得宝怎脱身 孙悟空不取经回花果山? 云霄仙子座下青鸾,翎羽鲜亮,身姿纤细,正值夕阳落山,倦鸟归林,稀稀疏疏的光线倾斜过来,照在上面,灿灿然若披了一件华丽的霞衣。 这位女仙微微侧着脸,玉颜清丽,给人一种气质优雅,她的声音若晨风吹过琼枝上的霜花,清清澈澈,道:“离开。” 赵公明骑在神骏的黑虎上,目光自原本五行山位置上贯通天地的佛光上收回来,先点点头,然后看向李元丰,道:“九荒道友,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听上去热心肠,很好心。 李元丰听在耳中,他看向站在不远处跌坐莲台的观世灯佛,以及其他菩萨,微微一笑,道:“算了,咱们不同路。” 听上去像不识趣,还不懂好人心。 实际上上,这样应对很正常。 赵公明看似古道热肠,可刚才的询问,也只不过是问一问,要是李元丰真接下来,那恐怕就让人耻笑了。 因为他们虽然联手算计佛门,可到底是两路人,一个是玄门正宗的天仙,一个是肆虐暴戾的妖圣,对付佛门的时候,能精诚合作,但合作结束了,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各走各的路。 再说就是李元丰取下佛门六字真言中的其中两个,对李元丰来讲,自然是很大的机缘,但佛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李元丰回去的路并不平静。 如果李元丰跟玄门的人一起,那就是拿玄门的人挡灾,玄门天仙可不是吃素的,这样的因果以后肯定得还。 对于李元丰和赵公明这种层次的人来说,人情难还,更何况,还是不是一路人的人情! 赵公明早有预料,对方要是真答应下来才是意外。 “我们走。” 赵公明招呼一声云霄仙子,还有其他联络来的玄门同道,然后一拍座下的黑虎,黑虎咆哮一声,四蹄腾空,祥云阵阵,瑞彩朵朵,开始遁走。 天仙的人,想走就走,即使场中有佛门的佛陀,以及菩萨,但想要拦住,千难万难,很快的,在纠缠中,已经杳然无影。 至于血海来的人,走得更快。 眨眼间,在场中,来破坏佛门计划的,只剩下李元丰一个人。 观世灯佛跌坐莲座,璎珞垂肩,手持宝灯,背后怒火如焰,显忿怒相,高有万丈,映红半边天,他盯着李元丰,佛有怒火,似乎要焚天灭地,再造极乐净土,声音中蕴含着杀意,道:“九荒妖圣,速速交出六字真言,或可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你必死无疑。” 观世灯佛有理由愤怒,甚至他的怒火穷尽五湖四海之水都洗不完。 玄门策划的这一举动石破天惊,超乎佛门的预料,谁都没有想到玄门的人这么果决,虽然这样的事情,以佛门的做派,以后肯定会对参与者进行报复和打击,不会平白吃亏,但现在摆在观世灯佛跟前的是,玄门的动作很大胆,并且得逞了。 孙悟空并没有如佛门计划的那样,成功融合六字真言,缺少两个真言,不但让孙悟空在以后修炼佛门神通法术的下限变低,而且还让这位纪元之子并不是完全被度化入佛门,保留下少许自己以前的性情。 这样后果的隐患,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以后会如何发展,都是麻烦。 而作为在场中主持此事的观世灯佛,责无旁贷。 不需要其他人的责备,只要想到此事没有做圆满的后果,以及给佛门宣告三界的大势带来的瑕疵,观世灯佛就心生愧疚。 再然后,就是对李元丰这个罪魁祸首的滔天怒火。 “就凭你们吗?” 李元丰看上去桀骜非常,面对观世灯佛等人并不在意,他能够斩杀一位东海仙岛的天仙,在这个层次中已经算得上强横,对上眼前诸人,打肯定不是对手,可要逃走,并非难事。 只是真到手六字真言后,李元丰发现此宝的价值超乎自己的想象,这么一来,佛门该会如何阻拦自己? “真的得感谢观世音菩萨啊,” 李元丰第一次自内心深处感激那一位在西游中存在感非常强的观世音菩萨,要不是对方将自己拉入西游,让自己必须面对西游劫数的同时,也因为各大势力在西游中达成的条件困束住了不少人的手脚,让他们得遵循西游中的规则,不然的话,现在自己都不可能跟观世灯佛在这里放狠话。 毕竟从佛门的手中抢到六字真言这种非同凡响的佛宝,佛门作为诸天万界中最为顶尖的超强势力,按照以往,绝不会容许有人这么胆大妄为,哪怕是个妖圣,在佛门深沉如渊海的势力面前也会被碾压成渣渣。 “佛门的人会怎么动?” 李元丰挑了挑长眉,他觉得佛门不可能善罢甘休,可限于西游的规则,又不会有超出天仙层次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那么佛门的人怎么对付自己? 没有头绪,只能够见招拆招。 想到这,李元丰身子一摇,重新化为鬼车之相,九头攒起,身上翎羽焰明如火,双爪如钩,展开双翼,向远处遁走。 作为妖圣,李元丰完全可以撕裂空间,可李元丰没有那么做,因为在这个时候,必须小心谨慎到极致。 撕裂空间,当然迅疾而潇洒,这样的手段属于天仙层次才有,平时让天仙以下的人羡慕嫉妒,但时空之中,蕴含着金仙都完全无法洞彻的玄妙,李元丰作为妖圣肯定不可能完全掌握。 要在撕裂空间,在时空穿梭中,被人阻挡,那恐怕会被卷入时空乱流,没有任何救助方法,跑都跑不了。 现在飞遁离开,最为稳妥。 真出现意外,有时间有能力去补救。 且说孙悟空,自五行山下脱身出来,并得到五行山蕴含的绝大多数五行元气的灌注,整个猴身上的毛发金灿灿的,乍一看,不像一个猴子,而是黄金铸就。 孙悟空久在樊笼里,刚得自由,每一根猴毛都洋溢着喜悦,他在天上翻了个好几个跟斗后,才落在地上,对唐僧以及其他人道谢。 “师父,” 孙悟空对唐僧唱了个大喏,道:“俺老孙多谢师父救我出山。” 唐僧见到孙悟空莫名的高兴,问道:“徒弟啊,原来你姓孙?” “是啊,” 孙悟空蹦蹦跳跳的,把唐僧的坐骑吓得腰软蹄锉,道:“俺姓孙,有光法名,叫孙悟空。” “孙悟空,” 唐三藏听到这三个字很欢喜,道:“正合我们的宗派。你这个样子,就像个小头陀一样,我再给你起个混名,称之为行者,行不行?” “孙行者,” 孙悟空点点头,答应下来。 “徒儿啊,” 唐僧看了看天色,见时间不早,道:“既然你已经脱困,就随为师去西天取经吧。” “西天取经俺老孙肯定会去的。” 孙悟空摇着脑袋,雷公脸上露出回忆,道:“不过师父啊,俺老孙要先回家看一看。” 章节目录 第五八七章 口绽莲花的男人唐僧 和想家的猴子 “回家?” 唐僧披着袈裟,手持九环锡杖,听到这两个字,目瞪口呆,不是说好了救你出来护佑自己去西天取经,怎么突然要回家了? “是回家!” 孙悟空咬着回家两个字很重,秋日的山中,霜竹红叶,灿烂若锦绣,傍晚的夕阳光辉照下来,氤氲在上面,美轮美奂,再听到远处似有似无的水响之声,让猴头越发想念花果山的日子。 原本在五行山下喝铜汁,吃铁丸,混混沌沌,孙悟空只想着能够出来,恢复自由,就是最大的幸事,可由于李元丰找他在山下喝了两次酒,都提到过花果山等孙悟空的猴子猴孙,回家看一看,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孙悟空心里生根发芽。 待孙悟空现在说出回家两个字后,这个念头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跟疯涨一样,让孙悟空身上金灿灿的佛光都压不住。 “师父,” 孙悟空手舞足蹈,金灿灿的毛发在夕阳的余晕下若精心打造的金玉般灿然生辉,他由于兴奋让自己的雷公脸扭曲,声音都变得尖锐,道:“当年俺老孙因为对抗天庭被抓,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担惊受怕,要不是俺老孙的一个兄弟护佑,他们恐怕都会成为二郎神杨戬那个该死的三只眼手下的刀下亡魂!俺老孙自那后,就被镇压在五行山下,整整五百年没有回家,可听人讲,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有的因为寿元到了,已经老去,有的因为和别的妖怪斗法,没了,可剩下的都还念叨着俺老孙,盼着俺老孙回去。” 孙悟空的影子在山中夕阳下拉得很长,正如此时他喷薄欲出的思乡之情,猴子从来都是个不复杂的人,感情外露,说到最后,眼眶中都隐隐有泪痕,他用力攥了攥手,梗着脖子,对唐僧,或许还有佛门中注视着他的各种眼光,坚定地道:“所以俺老孙出来后,一定要回花果山,看一看家,看一看猴子猴孙们!” 声音传得很远,在山中惊起一排刚刚栖息的野禽,它们扑棱着翅膀,呱呱叫着,向着远处飞去。 “可是,” 唐三藏自己都听得有点感动了,不过自从他在唐王跟前许下取经后,他的所思所想都是去西天取经,广大佛门,所以现在虽然有点感动,但还是犹犹豫豫开口道:“徒儿,我们去西天取经最多就几年功夫,很快就能够归来。你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已经等了五百多年了,再等几年又何妨?” 唐三藏从表面上看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可当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晕着莫名的光轮,吐出的字似乎有莲花般的香气,让人情不自禁地去听,去相信,道:“那个时候,悟空你功德圆满,成佛作祖,驾着七彩祥云,回到花果山,岂不是比你现在光溜溜回去好得多?” “荣耀回归,” 孙悟空好面子,爱排场,他想着唐僧勾勒出的美妙画面,有点迟疑不定。 唐僧一看有门,继续舌绽莲花,又说了一通,最后语重心长地道:“徒儿啊,取经最重要,你得分得清主次。” 孙悟空要被说动了,可在这个时候,站在唐僧跟前的小和尚长物,也就是无相天魔未羽突然开口道:“我们此去西天,路上妖魔鬼怪多,路途坎坷,可能遇到意外,再归来得十几年了。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在十几年中,又会少很多。” “岁月啊,最是残酷。” 小和尚故作深沉的叹息一声,声音在秋日瘦林前打着转儿,蕴含着秋之料峭,再加上夕阳迟暮,人近黄昏,让人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种悲凉。 岁月如刀,人生苦短。 生命太过脆弱,很容易就发生意外。 所以要珍惜眼前,不要留下遗憾。 不知道是小和尚别有用心的话,或者正好秋风渐起,满山霜叶落地的景象,还有那夕阳降落,勾起了孙悟空的心思,本来想着风风光光回去的猴子清醒过来,大声道:“说的是,风光虽然重要,但整整齐齐更重要。” “整整齐齐好。” 小和尚长物对唐僧投过来的责备的目光视而不见,还是附和了孙悟空一声,作为一个无相天魔,他不可能有好心思的,何况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大马猴。 无相天魔这么做,是因为本来他打算图谋五行山上的六字真言,可六字真言牵扯太大,可谓是吸引了纪元之中规模最大的一次天仙层次的强者聚集,佛门,道门,血海,妖族,四大势力齐聚,他只是个无相天魔,又不是主角,怎敢轻举妄动? 无相天魔虽然不知道最后六字真言的归属,但他知道,肯定没有自己的份儿了。 接下来,在自己离开前,只能够从唐僧身上寻好处。 要对唐僧动手,眼前的这个猴子就是阻碍,所以最好把他打发地远远的,去他那个什么花果山,最好在山中待一辈子,当个猴大王,永远不回唐僧身前。 “师父,” 孙悟空下了决心,他瞪大眼睛,看上去有点吓人,大声对唐僧道:“你且慢慢行着,俺老孙回家一趟,待看完猴子猴孙后,就回来,护送师父你去西天取经。” “徒儿,” 唐僧想到自己在双叉岭上的悲苦遭遇,不愿意放孙悟空走,他抓着孙悟空毛茸茸的手,道:“徒儿,你不能抛弃师父啊。” “师父,徒儿去去就来。” 孙悟空口上客气,可还是拨开了唐僧的手,然后一个跟头跳上半空中,捏了个法咒,施展筋斗云,离开西牛贺洲,回转东胜神洲外的花果山。 在孙悟空离开的刹那,猴子似乎还听到了唐僧让人难忘的声音“悟空,悟空,悟空”,声音萦绕在耳边,让人久久不能忘怀,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甚至孙悟空脑海中,还有唐僧垫着脚,摇着手臂,急切张望的样子。 “唐僧,” 孙悟空念叨,思家心切地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花果山。 章节目录 第五八八章 花果山齐天大圣归来 李元丰艰难归途 孙悟空回到花果山,正值天早微微放光,纤白的色彩冉冉展开,点缀在丹崖峭壁上,徘徊在深涧的藤萝前,和漫山遍野的松柏修竹相磨,青白成映。再然后,林前寿鹿仙狐,树上山禽野鹤,动静相宜。 孙悟空看得连连点头,可当他目光再转,雷公脸上浮现出愤怒,因为这个猴子看到,在花果山的不少地方,花草寥寥,烟霞绝无,峰岩崩塌,林木焦枯,在地面上,甚至沾染血色,经过五百年后,转为暗红。 暗红,斑斑点点,离得近了,似乎能够听到当日的不甘和哀嚎。 “二郎神杨戬,” 孙悟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想到李元丰所说之话,当日自己被二郎神杨戬擒拿,这个该死的三只眼还不肯罢休,居然命令手下人烧山杀猴。 以后待寻到三只眼,定要给死去的猴子猴孙们讨个公道。 孙悟空是性情中人,咬牙切齿。 正在这个时候,孙悟空突然觉得自己腿上痒痒,他低头一看,却发现,正有一个不到巴掌大小的小金猴抓着自己的腿在往上爬。 这个小猴眼睛很大,身子很小,尾巴挺长,萌萌的,声音非常娇嫩,它看上去是将孙悟空的腿当成了树干,正在较劲。 只是或许太小的缘故,小猴爬高一点,一不小心就往下跌一点,闹了一会,还是待在原地,倒是小身子上都忙出晶莹的汗珠。 孙悟空抬起毛茸茸的手,把小猴从自己腿上摘下来,捧在掌中,晨光之下,小猴端坐在孙悟空掌心,眨着很大的眼睛,咕噜噜地看着孙悟空,长长的尾巴摇来摇去,看上去非常好奇,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猴子? 毕竟孙悟空也是美猴王啊,虽然是自称的。 少顷,只听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声音不大,有一种猴生近黄昏的迟暮。 “吱吱吱,” 孙悟空巴掌上的猴子听到招呼,开始跳起来,小家伙蹦蹦跳跳,摇摆着双手,在和寻来的亲人说话:我就在这里! 孙悟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老猴自林中慢吞吞出来,它身上的猴毛是灰色,长手长脚,猴脸上有苦难和岁月留下的痕迹。 老猴出来后,见到小毛猴,已经把小毛猴托在掌中的孙悟空,他怔了怔,楞在原地,好一会,才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后用不敢置信的语气开口问道:“是大圣爷爷?” “是俺。” 孙悟空站在日光下,金灿灿的,如同披了一件黄金甲胄。 “真的是大圣爷爷回来了。” 老猴大叫一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跑过来,比矫健的壮年猴子还快,他奔到孙悟空跟前,垂泪道:“终于回来了啊。” “三傻,” 孙悟空看了一会,认出老猴,道:“当年的时候你还跟俺披甲上阵杀敌,现在身上的毛都不全了。” “都五百年了。” 曾经的三傻,现在的老猴,眼泪汪汪的,“要不是当年大圣爷爷你自天庭取下来的琼浆玉酿我喝了几口,恐怕都活不到现在。” “大圣回来了。” “大圣回来了。” “大圣回来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猴子们从花果山各处纷纷跑出来,绕着孙悟空大喊大叫,兴奋地载歌载舞,漫山遍野里,都是欢笑声。 这样的景象,比世俗过年都热闹。 孙悟空被群猴簇拥着,说着话,来到水帘洞。 洞府中。 白云扶摇,烟霞丹红。 虚窗对日色,乳石挂宝珠。 潇潇洒洒的修竹,稀稀疏疏的梅花。 孙悟空安安稳稳坐在虎皮大椅上,看着洞中的景象,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叱咤风云的美猴王,他看了看左右,问自己曾经封的元帅,道:“当年有四万七千群妖,怎么现在来看,少了这么多?都去哪里了?” “大王,” 说到这个,马元帅眼泪都出来了,“当年大王你被天庭天将捉到天庭,二郎神杨戬的手下还不肯罢休,放火烧山,所幸有九荒大圣在场,阻拦住了,可还是有不少的猴子猴孙被杀。” “这个我知道。” 孙悟空的面皮抽了抽,雷公脸显得格外狰狞,道:“小儿辈们的仇,俺老孙会替他们讨回来的!” “还有可恶的猎人。” 马元帅说到这个,面容也狰狞起来,道:“原本大王在的时候,花果山周围的猎人们都服服帖帖的,可待大王走了,我们因为天兵天将的扫荡,实力大损,可恶的猎人们立刻翻脸不认人,行起凶来。” 马元帅咬牙切齿,身上的猴毛都竖起来,道:“猎人们狠起来,简直比吃人的妖怪都可怕。这群恶毒的猎人们把我们受伤的猴子全部抓了去,剥皮剔骨,酱煮醋蒸,油煎盐炒,当美味佳肴吃。” “这还不算。” 马元帅说到愤怒之处,在洞中走来走去,呼吸粗重,道:“猎人们还抓了不少年轻的,教它们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卖艺,无所不为。这些猴子们真是凄惨,成天忙忙碌碌,不但吃不饱不说,还动辄挨打。” “哇呀呀,” 孙悟空听得火冒三丈,心中的凶戾上来,居然在一瞬间压下了他五百年来被灌输的佛理。 实际上,李元丰当年能够硬抗二郎神的手下,保全不少猴子猴孙,以李元丰接下来勇猛精进的晋升速度和权势的提升,护住花果山轻而易举。 但显而易见,自马元帅的口中可以知道,李元丰没有这么做。 因为李元丰认为,真实的花果山会让孙悟空更真实。 现在来看,效果不错。 孙悟空跟以往自称齐天大圣们一样,招呼山中的猴子猴孙们披挂整齐,亲自领着他们,下了山,寻到架着鹰犬,持着刀枪的猎人们,然后放开手厮杀。 有孙悟空领头,杀了个痛快,很快的,就血流成河。 “痛快。” 孙悟空叉着腰,目中血光更盛,更压下自己心中的佛性,他又吩咐报仇雪恨后正高兴的猴子猴孙们重新做了大旗,上面写着“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齐天大圣”十四个字,再聚妖魔鬼怪。 至于和唐僧西天取经之事,仿佛忘得一干二净。 且说李元丰,身显鬼车真身,在极天中飞遁,时不时有佛门神通或者佛宝打来,让他小心翼翼应对。 章节目录 第五八九章 普贤菩萨驾临潮音洞 提前出场的紧箍咒 李元丰展翅而行,双翼垂天,身上翎羽由于力量贯通,焰明如火,熊熊燃烧,照亮四下,映出漫天殷红,非常耀眼。 他一首倏尔抬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拔升,然后挡在左前,长长的尖喙探出,若湖中白鸟凫水捕鱼一般,轻轻一啄,发出咔嚓一声响。 再然后,虚空上,泛起蜘蛛网般的裂纹。 在另一面,可以看到,浩瀚的佛光成轮,如大日横空,弥漫着横绝四方的气势。梵音佛唱之音,遥遥传来,能够镇压妖邪。 只是尚未破空杀到,就被李元丰的鬼车之首提前察觉,拦在空间之外。 轰隆隆, 鬼车的天妖之力和佛陀的佛法碰到一块,在不知名的空间中爆炸,形成内金外黑的涟漪余波,向四面八方去,沉沉的声音,堪比雷鸣。 毕竟一个是妖族妖圣,一个是佛门的佛陀,举手投足之间,有莫大威能。 “不会这么简单。” 在佛门天仙层次以上的人不出手的情况下,李元丰有惊无险,可不知为何,他识海内端坐的心魔之主手中的魔经无风自动,不停翻开,有大凶之兆。 佛门的大能限于西游规则不对自己动手,但自己这次抢夺六字真言之事非同小可,他们不会完全坐视不理。 到底会是什么? 南海,潮音洞。 洞外紫竹,瘦叶带雨。 斜日西坠,余光在林前,似水年华,来来去去。 整个道场,不染尘土是非,山静若年。 不多时,只听木鱼声声,梵音大起,似有似无的咒语响彻,普贤菩萨自外面来,这位佛门中拥有不可思议神通的大菩萨,形似满月童子,头戴五佛顶冠,右手持金刚杵,左手持召集金刚铃。坐千叶宝莲华,莲花之上,是细细密密的佛咒,讲述宏愿。 观世音菩萨早在等候,见普贤菩萨来,将之引入洞府,两位佛门中都远在佛陀之上的大菩萨跌坐,顿时整个潮音洞中金花乱坠,地涌金莲,甘泉上升,鸟语花香。 普贤菩萨率先开口,道:“五行山之事,出了纰漏,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未能完全纳入佛门,而且两个六字真言佛咒落入其他人手。” “是我失算了。” 观世音菩萨手托羊脂玉净瓶,瓶口的杨柳垂下,黛青晶澈,对于自己的这位老朋友,观世音菩萨没有什么好遮掩的,直接承认,道:“没有想到玄门的那些人这么不死心,也没有料到他们如此果决。” 普贤菩萨此来,并没有问罪的心思,他摆摆手,表示理解,道:“纪元已到,劫气深重,因果纠葛,即使我们的修为,也对天机愈发茫然,出错是不可避免的。” 在以往,以他们的境界修为,自是能够知祸福,秋风未动蝉先觉,玄门这样的动作,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灵觉先知。 普贤菩萨手捏佛印,身上绽放出无量佛光,眉含毫珠,璀璨生辉,道:“我们佛门秉承大运,尚且如此,其他势力的同辈只会更差。待我们布一次局,就让他们加倍偿还。” 普贤尊者的声音平平静静,但蕴含着自信。 劫气密布,干扰修士演算天机。 可这个干扰程度,有轻重之分。 佛门秉承天运,中和一部分,而其他势力则没有这个,只会更严重。 玄门中截教余孽的这次算计他们佛门猝不及防,但佛门要对截教余孽们动手,更会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们没有任何知晓。 “玄门的那些人,得给他们一点苦头吃!” 观世音菩萨虽然显化女身,但说此话的时候,柳眉含煞气,杏眼森然,她到底是诸天万界中都数得着的大人物,这次丢了颜面,岂能不怒? 更何况,玄门动手的这一部分势力向来和佛门不对付,即使西游之事的确定,当年都百般阻挠,他们和顺应天地大势的其他玄门正宗可不一样。 新愁旧恨眉生绿,早晚要报! 普贤轻轻抬头,云霞满天,一望皓白,全是光明,贝叶灵文在其中沉浮,绽放光彩,他用手一点,在其中,时空倒悬,继而从中传出一声古怪难听的叫声,他笑了笑,开口道:“对于这位盗走我们佛门六字真言的小家伙,你准备如何处置?” “那妖鸟,” 提到李元丰,观世音菩萨少见地咬了咬贝齿,俏脸上有少许红润,提到这个,她更是觉得难堪,当年在北俱芦洲寻有潜力的妖怪卷入西游,割下妖族的韭菜,再准备养熟后收入佛门当护法,李元丰天资出众,气运不凡,所以被观世音一眼相中,给了一个名额。 毫无疑问,观世音菩萨的眼光很毒辣,她挑选的妖族入劫数的人无一不是这一纪元中极为出彩的,而李元丰在众位大妖中更是一枝独秀,领袖群雄。 要是只这样,任何人都得夸观世音一声慧眼识人,在打击妖族势力的同时,还为佛门未来可能增加一位强悍的佛门护法。 可世事之变化难测,就表现在这里。 谁都没有想到,刚开始一个小小的妖王,居然在短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晋升为妖圣,并且有能力诛灭一位东海仙岛的天仙。 要是李元丰不是观世音菩萨选定的西游遇劫之人,只凭李元丰敢抢夺六字真言符,观世音菩萨就敢一巴掌拍死他。但正由于李元丰是被观世音菩萨选定的入西游劫数的人,在西游未开始前已经上榜,反而限于佛门和妖族,以及其他势力的西游约定,根本无法直接出手。 原本好好的,现在来看,居然有一种作茧自缚。 观世音菩萨想到这一点,非常郁闷! 听到普贤菩萨的话,观世音菩萨深吸一口气,道:“那个妖鸟修为不弱,战斗力尤其出众,现在我们佛门正是用人之际,不必要冒险。我已经有所布置,会有人在路上拦截于他,反正对方不是佛门之人,不必遵循我们和其他势力的约定。” “也好。” 普贤菩萨没有多问,在他看来,观世音的布置能够奏效最好,不能够奏效也无所谓,反正李元丰在西游劫中,早晚会被收拾,他现在蹦跶的越厉害,以后劫数到来被清算的就越厉害,到时候他就知道佛门的厉害了。 毫无疑问,这次破坏佛门的布置,导致孙悟空融合六字真言不圆满,已经在李元丰身上狠狠地记上一笔。 再说了,佛门的六字真言是何等宝贝,对方又不是孙悟空这般纪元之子,也没有佛门的认可,就是落到他的手中,又能如何? 不过就是让他先拿着,待以后清算时候,再取回来就是。 普贤菩萨此来,是为的另一件事,他手一拨,景象转到花果山,落在正在和山中猴子玩闹的孙悟空身上,他面上笑意敛去,神情凝重,道:“孙悟空最少融合五个真言,才能够所有气运归于佛门,自己完全皈依我佛。现在只融合四个,导致我们的安排不太一样。” 在普贤的眼中,孙悟空在回花果山后,佛性遭到压制,反而自己石猴灵胎的本性在上升,这对佛门不是好事。 “本来还想等一等,现在只能提前了。” 观世音菩萨拿出一个花篮,掀开布子后,里面有个嵌金帽子,非常好看,道:“待我抽空去花果山一趟。” 章节目录 第五九零章 纪元之子也是棋子 洪荒异兽破六御之气 潮音洞,风入松云,瑞气垂下,若珠帘初开,兽面炉中香烟袅袅,禅意非凡,普贤菩萨跌坐莲座,似满月童子,有大庄严之庆云,不可思议。 他眉宇生光,结成宝珠,璀璨光明,不染凡尘。 仔细看了眼花篮中之物,了然于心。 于是普贤菩萨颔首微笑,道:“原来观自在你早有打算,此举甚好。” “孙悟空是我们佛门大兴的关键人物,” 观世音菩萨把布子重新盖在花篮上,挡住里面的花帽,道:“西牛贺洲得需要其冲锋陷阵,打开僵局,只能暂时委屈他了。” 她说完后,叹息一声,玉颜之上,满是慈悲,她纤纤玉手摇动,莲花盛开,郁郁朵朵,朵朵馥馥,香气缠绕。 让人听了,觉得无可奈何。 普贤菩萨眉宇间毫光大盛,有六种震动,传在四下,不紧不慢开口道:“观自在你多想了,你这是指引孙悟空入正道,将来他有机会成佛作祖,会感谢你的。” 观世音菩萨点点头,不再多说,顶门之上庆云清亮如水,璎珞金灯,络绎不绝,她垂下眼睑,眸光霜白如雪,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和漠然。 西游之事,关系到自己等人的道途,也关系到佛门的大局,即使纪元之子该受委屈也得受委屈,毕竟再是纪元之子,纵然很多人惊呼还是罕见的纪元之子,可不成金仙道果,就是棋子,被人在棋盘上拨弄。 当然,孙悟空是个举足轻重的棋子,用了后,自会有奖励。而有的人,根本都没有资格当棋子,碌碌无为。 再一会,普贤菩萨离去,准备商议如何报仇不隔夜,狠狠打脸算计佛门的那几个玄门正宗以及血海的势力,至于观世音菩萨,则招来惠岸行者,摆了宝架,手提花篮,前往花果山,见一见那一位回家后玩的愉快已经忘记西游取经的猴子。 且说李元丰,身化鬼车真身,展翼横行,渐渐的,已经发现,原本紧追不舍的佛光已经褪去,整个极天上,虹光夭矫,星斗下坠,拖曳的光芒照出他的面容,不但没有任何喜色,反而有一种凝重。 又行一会,李元丰心生感应,不由得抬起头,就见极天之上,虹彩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弯下,然后亿万星光自四面八方来,聚集在左右,搭建成一座宏伟的天桥,自其上,从从容容走过来一个道人,其人头戴莲花宝冠,身披水纹仙衣,腰悬龙虎玉佩,手拿宝尺,胸前一把美髯,眸子清幽,看不清面容。 来人站在桥上,居高临下,看向李元丰,就有一种天地席卷的气象。 “九荒妖圣?” 道人开口说话,声音若长桥下的月色拨动堤岸前的水,一片澄明鲜亮,带着一种说不出味道的生机和活力。 “不错。” 李元丰挑了挑长眉,他感应到超乎寻常的压力,来人即使不是金仙,也非常接近,根本不是天仙能够比拟的,于是问道,“阁下何人?” “九荒妖圣可称呼我闾丘子。” 道人看向李元丰,眸光玉润,看不出喜怒。 “原来是尊下。” 李元丰听到这三个字,马上想到自己记忆中关于对方的记载,身上的力量开始涌动,道:“尊下拦住我去路,可是要替颜如玉报仇?” “报仇算不上。” 闾丘子大袖摇摆,云在天,月在身,时空倒影,他用平淡的语气,道:“只是想请九荒妖圣前往东海仙岛做一做客。” 闾丘子声音继续道:“观一观东海风月,见一见花起花开,待有个七八年,自会将妖圣丝毫无损地送回来。” “我等东海仙岛,与世无争,也可以磨一磨妖圣的戾气。” “哈哈,” 李元丰听完,哈哈大笑,笑声若霹雳从天而降,非常刺耳,道:“这么说来,尊下是一片好意喽?” “当然。” 闾丘子简单两个字,听上去语气很真。 “信你才怪!” 这个糟老道士,真的坏的很! 其他人不知道,身在局中的李元丰还不清楚?别看自己现在看起来威风的很,吊打龙宫天仙,斩杀东海仙岛天仙,甚至还硬生生虎口夺食,从佛门手中得到极其珍贵的六字真言,可这一方面固然是自己战斗力非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西游之中有规则,约束了佛门大神通者的手脚,自己现在是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 李元丰更清楚,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就被佛门记账了,等西游劫数一到,就会清算。而要逃出清算,必须在劫数来临前,用最快的速度提升实力,跳出棋局。 要真被对方请到东海仙岛,看似安安然然,自自在在,无拘无束,可这几年时间如何浪费的起? 恐怕到时候刚从东海仙岛出来,劫数就到,佛门的大能会出手把自己灭掉! 显而易见,这个闾丘子看得很清楚,就是这么盘算的,所以李元丰才说他坏的很,也决然不会同意。 “贫道一番好意,看来妖圣是不领情了。” 闾丘子站在虹桥上,看向李元丰,衣袂飒飒,似天涯漂泊,时空轮转,道:“那只能够让贫道强请了。” “难怪心神不宁。” 李元丰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气机攀升,明白自己想得没有错,佛门的人限于西游规则也好,忙于其他事情也罢,反正没有抽出手来对付自己,但佛门不出手,不代表其他人不出手。 像是眼前之人能够赶来,要不是佛门在背后有牵扯,打死李元丰他都不会信。 更何况,对方还有替被自己斩杀的颜如玉报仇出气的大旗,自己背后的妖师宫等等等,都不好出手。佛门的人没有出手,可在周围虎视眈眈,妖师宫的人要是敢出来,除去极为顶尖的几位,恐怕就会被佛门的人寻到借口,卷入劫中。 至于不怕劫数的几位妖师宫大佬,也不可能出来。大势力间,都有默契的。不然的话,一出事就是最顶尖的存在出场,哪会是什么场面? “路坎坷啊,” 李元丰长啸一声,声震长空,道:“那就让本妖圣领教一下东海仙岛的无上神通。” “也好。” 闾丘子站在桥上,眸子中迸射出惊人的光彩,整个时空都仿佛鲜活起来,若层层叠叠的画卷,让人看得清楚明白,他声音平静,道:“我闾丘子也不是以大欺小之人,不会动用涉及到时间上的力量。” “请。” 李元丰肃容以对,对方是磊落之人,可以对方的境界修为,已是天仙顶端层次,即使不动用涉及到时间的力量,但依旧会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远不是寻常天仙能够比拟的。 全神贯注,仔细小心。 面对此人物,容不得半点差池。 “六御之气,天地囚笼。” 闾丘子大袖一摆,昂然出手,他自顶门之上,冲出一道中和之气,倏尔一落,和天地元气碰撞,统御四下,然后化为阴,阳,晦,明,风,雨,六气横行,演化莫名,只是一下,就见李元丰困束在奇异的空间中。 这一位东海仙岛的顶尖天仙,即使不动用时间上的禁忌力量,可在空间上的拿捏,以及在自己感悟的天地规则上的造诣,非同凡响。 轻描淡写间,李元丰就已中招被困。 “六御之气,” 李元丰惊而不乱,他抬起头,看向周匝,六御之气结成天地囚笼,将自己关在里面,隔绝所有天地灵机,甚至屏蔽灵觉,端的厉害。 隔绝天地灵机,李元丰身为妖族,妖身强横,或能坚持,可一般妖圣的话,本来在天机灵觉上就弱玄门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屏蔽,简直睁眼瞎。 打蛇在七寸,非常精准。 “难缠。” 李元丰当然不是一般妖圣,他心魔之主端坐灵台,全力驭使,推演四下,寻找出路,李元丰神情阴晴不定,他感受到和天仙绝顶人物的差距,对方不可能一下就击败自己,可只要出手就占据上风,主导权在握。 对上对方,就是被动挨打,太憋屈。 “要勇猛精进,不能停下步伐。” 李元丰越发肯定自己涉险到西游走一遭,只要在大劫中有大运,才可以让自己趁着运势起飞,赶超前面早早起步的天骄。 李元丰正在沉思,蓦地有所感应,然后整个囚笼空间明去晦来,幽深如墨,紧接着,风雨交加,雷霆炸响,小儿手臂粗细的雷霆蕴含着阴阳之力,转瞬即到。 “玄玄如意。” 李元丰借心魔之主之功,在万分之一个刹那有了预知,马上催动自己的玄玄如意变化,原本就千锤百炼的鬼车真身内的筋骨血肉按照玄妙的轨迹变化,如金字塔般,层层向上,将最佳的一面挡在雷霆轰击的地方。 只见雷霆轰下,上蛇下龟,中间成黑白太极,阴阳二气流转不定,在碰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时候,突然蛇盘龟起,阴阳崩塌,失去秩序,这样崩塌的力量爆发出惊人的毁灭性,源源不断地打在李元丰妖身上。 如此雷霆,足可以毁灭天仙真身。 闾丘子站在虹桥上,顶门上庆云上举,莲花盛开,宝尺坠入其中,一端澄明,另一端似绵长在不知名的时空中,辍着星斗光线。 他看到囚笼中的变化,微微颔首。 在闾丘子看来,自己的离合阴阳一气罡雷只论杀伤力恐怕能够称得上诸般雷法中都响当当的,只是施展慢了点,容易让人提前应对,这个是美中不足。 可现在九荒妖圣李元丰被自己六御之前结成天地囚笼困在里面,隔绝气与天,相当于把人关在黑屋子里,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情况下,对罡雷毫无察觉。 “打你个半死。” 闾丘子心中有数,自己虽然能够借助佛门震慑妖族的有利时机对付九荒妖圣,但到底境界修为差距不小,按照修炼势力来说,辈分上差距也大,即使出手,也得掌握一个度,不可太过。 按照闾丘子所想,自己最多全力出手一次。 要是九荒妖圣李元丰能够挡自己,自己就放他归去,至于颜如玉之仇,东海仙岛会有其他人以后再出手。 说起来,东海仙岛天仙被人诛杀,东海仙岛的反应不应该这么温和,可最主要的原因是颜如玉是助力佛门所去,给佛门帮手,而在这一纪元中佛门和妖族的不对付任何人都知道。 佛门的人算计妖族天经地义,妖族的人斩杀佛门的人也不奇怪,所以说助拳佛门被斩杀,和完全以东海仙岛天仙被妖族斩杀,不一样的。 “要是挡不住,” 闾丘子眼中有厉色闪过,冰霜般冷漠无情,那就是九荒妖圣的报应了! 闾丘子没有看到,在他施展出的罡雷打在李元丰的背脊上的时候,李元丰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际施展玄玄如意变化,让自己受力的地方筋骨排列组合,似鼎非鼎,似鼓非鼓,似钟非钟,然后精血燃烧,注入其中,发出微不可查的嘶啸。 咔嚓,咔嚓,咔嚓, 刚准备好,雷霆与之碰撞,失去秩序的力量,阴阳混乱的力量,毁灭的气机,同一时间落在鬼车真身的背上,然后被玄玄如意的神通分散化解,可即使这样,剩下的一部分来的太猛太激烈,还是让鬼车真身承受不住。 仔细看去,鬼车真身背后的翎羽早就不见了,变得光秃秃的,后面一片血肉模糊,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妖骨,筋脉勾勒,粗大狰狞,汩汩汩的妖之血冒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样的伤势,对于妖圣来讲,都得花时间调理。 毕竟不只是伤口,还有里面混进去的雷霆。 “起。” 李元丰却不在乎,他虽然还没有到天妖第六重不死境,能够血肉衍生,滴血显化,成就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之身,可到底已经到宇空境圆满,鬼车这个洪荒异兽体内的生机之强烈,已经抵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李元丰运转天妖道的功诀,沛然不可抵御的生机自血肉中涌出,包裹住伤口,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驱逐异种气机,并让伤势痊愈。 眨眼间,李元丰看上去神采奕奕。 “咦,” 外面的闾丘子眨了眨眼睛,眸光中有着沉思,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击没有见效,九荒妖圣的应对,以及其妖体的强大,都不太符合常理。 “能够诛杀颜如玉,打得颜如玉不得不元灵转世,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入道途,真不能够将九荒妖圣当成寻常妖类。” 闾丘子上上下下看着,刚才李元丰恢复伤势的一幕似乎在重现,那种妖身中的莽古气机,虽然陌生,但在典籍中也见过,喃喃道:“洪荒异兽的血脉啊。” “洪荒异兽,天妖道,” 闾丘子眸子一冷,念头落下,原本法力维持的六御之气交织的天地囚笼猛地向内凹下去,阴,阳,明,晦,风,雨,六气如龙,澎湃汹涌,又似乎化为六剑,斩了下来。 六御之气不见,逍遥不在。 闾丘子做完这个,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很快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袅袅的传音,正好响在刚好从六御剑气中出来,非常狼狈的李元丰耳中,道:“贫道请九荒你去东海做客,自有好意,既然你拒绝,前路好自为之。” 章节目录 第五九一章 金仙化身 早有因果 李元丰踉踉跄跄,背后六御之气纵横,交织如世界棋局,黑白棋子在上,甫一落下,风起云涌,明去晦生。 森森然的杀机剑气渐渐敛去,只剩下大大小小的圆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相互碰撞,叮咚有声。 整个画面的色彩被抽离,再然后,似有无形大手出现,一点点将之抹去。 到最后,尽数湮灭。 待李元丰站直身子,六御之气的踪迹已经不见,半点痕迹不留,只剩下闾丘子的声音传来,发金玉之音,像照水新梅,字字清晰优雅,道:“前路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李元丰顶门之上,庆云升腾,照彻四下,他负手而立,看向闾丘子消失的方向,眉头皱起,以对方的修为和地位,不可能胡乱恐吓,难道前面还有比闾丘子更为恐怖的拦路人? 可闾丘子已是东海仙岛绝顶天仙,想一想,令人头皮发麻。 李元丰眉宇间沉淀着深邃的光,眸子惨绿,以自己的修为,得到六字真言这般宝贝,称得上德不配位,接下来肯定怀璧其罪,引得有心人动作。 闾丘子来者不善,六御之气,穷尽时序变化,若真是有心,定能让自己难以脱身,即使没有运用时间之力,但依旧让自己受了伤。 可不管怎么讲,闾丘子身为玄门绝顶天仙,懂规矩,知进退,点到为止,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但如果后来人撕破脸皮的那种怎么办? “宝物烫手。” 李元丰咬咬牙,本来以自己的实力和气运,是难以从佛门手中夺取六字真言的,可由于融合了奇宝落宝金钱的第八首的发威,才化不可能为可能,夺到六字真言,德薄而骤得高位,必有灾祸。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李元丰斩去自己的负面情绪,自己确实德不配宝,但只有自己能够通过这次劫数,六字真言会暂时握在自己手中。 “走。” 李元丰双目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驭使遁光,继续赶路。 再行不久,眼见妖师宫已经不远。 前方忽然浮现出,前方视界之中忽然现出一截妖异的树枝,团团簇簇的花挤在上面,有的是花骨朵,有的含包怒放,但毫无例外,都嫣红如血,可花蕊却金灿灿的,氤氲佛芒。 金红交晕,有点怪异,又说不出的和谐。 树枝上站着一个女冠,她身材高挑,宫裙束腰,鼻梁挺直,嘴唇很薄,虽然五官精致没有任何瑕疵,但美眸冰冷,给人一种刻薄之感。 女冠虽气质独特,但李元丰还是将目光移到女冠身前的道人身上,这个道人从相貌上来看就普通很多,短眉染血,酒糟鼻子,小嘴巴,甚至称得上丑陋,身上法衣宽大,绣着血海图案,顶门上却金灿灿一片,佛文跳跃,梵音佛唱,萦绕左右。 披道服,染血眉,唱佛经。 李元丰看在眼中,眼皮子乱跳。 这一位只是化身在此,但给人的危险性,要超过刚打过交道的东海仙岛的绝顶天仙。 “金仙化身?” 李元丰觉得口干舌燥,他再有本领,也不会自大到能够现在抗衡金仙,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李元丰,” 女冠率先开口,她声音清冷好听,但自有一种颐指气使,道:“交出佛门真言,自断双臂,放你离开。” 话语冷漠,听上去像是施舍。 不许拒绝,只能如此! 看她的样子,能够这样换取李元丰的性命,李元丰是沾了天大的光。 李元丰暂时没有说话,只长眉挑了挑。 极天上,寂然冷森。 只有偶尔贯空而过的星斗之光,晕开明色,照出场中三人的神情,道人的轻松,女冠的冰冷,以及李元丰的面无表情。 过一会,女冠见李元丰沉默不言,很不耐烦,声音变得更加冷漠,道:“再犹豫,你只有死!” 话语落下,似乎自四面八方来的星斗都顿了顿。 继而星芒由灿然到惨白,蕴含着杀机。 周匝气温陡降,非常惨烈。 李元丰听完后,蓦然抬起头,直视对方。 “快动手吧。” 女冠不耐烦,挥了挥云袖。 “真是笑话。” 李元丰终于开口说话,声音高昂,震动四方,道:“你一个小小的真仙都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可笑。你动手试一试,看我不一巴掌捏死你!” 言语铿锵,掷地有声。 其中的杀气腾腾,吹开漫天的星光。 女冠被骂的怔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俏脸通红,自从跟了身前的红衣道人,她出门在外,谁都得陪着小心,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你,” 女冠贝齿咬紧,美眸之中,要冒出火来,把眼前这个可恶又大放厥词的妖怪烧死! “难道我说的不对?” 李元丰背脊拔高,面上有冷笑,开口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场合,还不滚到一边去!” 女冠以前在外,虽然知道自己行事有点狐假虎威,可看着其他人敢怒不敢言,和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样子,不以为耻,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可现在不一样,李元丰的疾言厉色,以及自骨子里和表面上都毫不掩饰的看不起,让女冠彻底爆炸了,她尖叫一声,腰间的法剑发出铿锵一声轻鸣,然后倏尔斩出。 剑气横空,日销月隐。 只是一跃,就穿破空间,斩杀到李元丰的眉心。 毫无疑问,能够有这样的威能,不是女冠这样真仙修为能够驭使的,而是本身法剑是非常厉害的法宝。 这样的法剑一出,真仙退避。 甚至一不小心,就得饮恨当场。 可落在李元丰这般能够斩杀东海仙岛天仙的绝世大妖眼中,简直跟笑话一样,他身子不动,一手探出,化为鬼车之爪,就挡住斩来的飞剑,发出金铁之鸣,火星四溅,然后身后一首陡然垂下,用力一啄,凶悍霸道的天妖力发出,把法剑上的纹理都震得粉碎。 眼见女冠就要吃亏,打扮奇异的道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嘶哑,似乎常年不说话,可一开口,顿时时空流转,李元丰站立不稳,摇摇欲坠,道:“佛门六字真言,伴生灵宝,洪荒异兽精血,不枉费我蚊道人走一遭。” 李元丰面对金仙化身,要遭受灭顶之灾,正在这个时候,天地旋转,有一股完全不逊色于蚊道人的力量降临,隐隐见到三足踏空,火焰燃烧。 章节目录 第五九二章 大日如来? 金乌十太子! 天穹上,嘹亮高亢的叫声遥遥传来,自远而近,所到之处,星斗退避,光线隐去,金灿灿的火焰降临,团团若莲花盛开,看上去美轮美奂,可实际上,霸道绝伦,焚天烧地。 再然后,庞大的禽鸟身影出现在极天上,双翼展开,翼何止万丈,上面的翎羽精致华美,斑斓交彩,灿灿的光辉,上接天,下临地。 到最后,整个大鸟显出真形,只见其顶上有冠鲜红艳丽,长颈单足,尾翼大可遮蔽时空,灿然的光辉聚集,凝成火焰之相,熊熊燃烧,特别三足而行,浑身妖血激荡,发出沸水般的声音,仿佛世界所有的火焰都聚集过来,所有的光明都在一身,不容其他。 李元丰看在眼中,眉宇间被映照出黄金般的色彩,暗自感慨,他的鬼车真身作为洪荒异兽固然不错,但真身上的凶戾太盛,不像是来的这个,集华丽,威武,霸道,等等等等,很多的美好于一身,天生的王者,妖中的至尊。 三足金乌,上古妖族统御天庭时候的象征。 当年东皇太一以及帝俊的无上威名,得势之时,连尚未得道的圣人都得退避三分。 至于金乌,也是宇宙间少有的不是洪荒异兽,却在血脉上不亚于洪荒异兽甚至隐隐高出一点的存在。 “来的正是时候。”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中的激烈情绪,刚才眼前这个道人出手的时候,那种窒息感真让人不好受。 没有人喜欢这种味道,即使是经过修炼心坚如铁的修士和大妖同样一样。 看来自己天妖道最起码得晋升第六重不死境才能够稍有挣扎,真要和这般人物对抗,得最起码天妖第七重,掌握时间之妙。 叮咚,叮咚,叮咚, 漫天火焰碰撞,居然发出水波般的声音,庞大无匹的三足金乌双翼一收,金光向中央收敛,化为一个人,头戴妖皇冠,身披大日锦衣,脚踏靴子,面容英俊,腰悬法剑,大袖摇摆,从容镇定。 “十太子,” 站在枝头上血花上的蚊道人见到来人,神情上的漫不经心收起来,变得凝重非常,他用一如既往的嘶哑声音道:“李元丰盗取佛门六字真言,本尊身为佛门之人,要将六字真言夺回,你却要插手,大日如来该如何在佛门自处?” 不同于大日如来的智慧圆满,来的乃是当年从后羿弓箭下唯一活下来的金乌十太子,他面容冷峻,眉宇间有着威严,听到蚊道人的话,他冷笑一声,道:“我十太子行事,何须要问过大日如来?” 金乌十太子看着蚊道人变幻的神情,继续道:“至于你蚊道人,平时从来不理佛门,现在看着有好处拿了,就打着佛门的招牌出来,真让人耻笑。” “蚊道人,你不如去问一问释迦牟尼佛,看他认不认你这个佛门之人!” “哈哈,” 蚊道人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古怪又难听,几乎不逊色于李元丰的鬼车之鸣,他指着十太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道:“在这方面,恐怕天下间任何人都比不上你。先是妖族十太子,然后为巴结玄门,斩出陆压道人之身,这还不罢休,后来还入佛门,成就大日如来佛,有的人是三姓家奴,你却是又当妖,又成道,还作佛,厉害啊厉害,无耻啊无耻。” 蚊道人笑个不停,点着金乌十太子,道:“实不相瞒,我现在的行动就是效仿的你,人们是左右逢源,我们是三家通吃。”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笑声很大,在极天上回响。 金乌十太子面无表情,眉宇间有威严。 倒是李元丰听在耳中,暗自好奇。 正如蚊道人所讲,自己身前的这位金乌十太子真的是有传奇色彩,他不但是少有的从巫妖大劫中保存下来的天地间最后一只金乌,以后还在玄门佛宗中混的风生水起,不论是封神大战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陆压道人,还是佛门中的大日如来,都非同小可。 可他到底如何混的风生水起的? 因为自身实力强大?有继承的妖皇等人的宝贝经营关系?或者身上庞大的气运?说不清,道不明,全在迷雾中。 “而且,” 李元丰垂下眼睑,念头起伏,虽然蚊道人是对立方,可他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眼前之人虽然出身妖族,但据自己所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以大日如来的身份行走,连陆压道人都闭关不出,现在过来援手,到底何用意? 这位大人物难道和佛门有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反正李元丰不会认为,自己的面子非常大,大到能够让眼前的金乌十太子舍弃很多来相救! 蚊道人大笑了好一会,见对面的金乌十太子毫无动容,慢慢的笑声就收起来,重新换上阴森,一字一顿地道:“今日我出马,必然要取到一物,洪荒异兽精血,伴生灵宝,佛门六字真言,十太子,你要挡我,我可不会客气!” “少在这里张牙舞爪,欺负小辈。” 金乌十太子踏前一步,身后冒出火焰,金乌之声,响彻天地,道:“你蚊道人当年要不是吞噬了龟灵圣母的,并咬下了佛门十二品金莲的三品,凭你的出身,有何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 “说到底,你就是个蚊子,也就能够嗡嗡嗡嗡乱人。” “你个只知道挥霍祖上的二代,” 蚊道人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他本就不是个讲究人,不然的话,也不会上次在万妖炼圣莽古图入世之时就有觊觎的心思,幸好被白泽挡下,这次听到佛门散发的消息后,更是亲自露面,以大欺小,可见他的人品,所以他马上破口大骂,道:“你个侥幸从后羿弓箭下逃生的胆小的贼鸟,崽卖爷田不心疼的东西……” 蚊道人跳脚大骂,一个接一个的词汇,一个接一个的帽子,都扣在金乌十太子的头上,言语之激烈,让人瞠目结舌。 到后面,金乌十太子虽然还是面不更色,可不是没有动作,已经暗自施展神通,将话语隔绝,最起码,李元丰和女冠两个人听不到了。 见听不到金仙层次的人的八卦和黑历史,李元丰和女冠同时叹息一声,然后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可惜,不过旋即,两个人才想到现在可是势不两立,目光变得森然有杀机。 李元丰冷笑一声,踏前一步,盯着女冠,这小真仙刚才的态度可是够猖狂的,现在蚊道人不在身前,看你还有何等依仗? 女冠见李元丰不怀好意的目光,娇躯僵直。 章节目录 第五九三章 报仇不隔夜 金仙又何妨 “你要干什么?” 女冠素颜青鬓,美眸狭长,妖圣气横空而来,恍若实质,让她娇躯僵直,裙裾上的图案,因为惊惧摇摆,慵红闷翠,轻掩鸾鸟,似展翅待飞。 这样的神态下,倒是让她薄薄的红唇抿起不显得过于刻薄,而多了三分娇柔。 衣薄惹轻寒,小鸟依人。 李元丰他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哼了一声,背后的光晕升腾,九首攒起,十八道眼神盯在对面女冠身上,打定主意要将这个对自己出言刻薄的女冠一个深刻到不行的教训。 至于得罪蚊道人,不怕! 不是一路人,得罪又怎么样?自己原本没有得罪他,他都不顾身份,以大欺小,来半路抢劫自己,可见其秉性。 女冠身为真仙,虽然晋升过程中得蚊道人助力不小,但能够成仙的,可不只是会用美色勾人,她看到李元丰坚定而阴森的眸光,知道对方要动手,立刻发出鹤唳般的清音,然后顶门上发髻上冲出一宝钟,钟身上紫烟出岫,森罗万象,疏疏的音符垂落,护住身子,然后一咬牙,一跺脚,驾驭遁光,要逃之夭夭。 “想走?” 李元丰没有别的动作,身子一摇,背后的第四首探出,对准女冠,遥遥一吸,顿时一种莽莽的力量弥漫,落在周匝,其重如山岳。 鬼车第四首,控制重力。 用来对付真仙,得心应手。 “啊!” 女冠陡然间重力加身,似万千山岳虚影落在背上,让她的声音变得尖锐非常,若是溺水的飞鸟,似是夜月中坠深涧的猿啼,透着一股子遭遇突如其来危险后的惊惧和不甘。 “斩。” 李元丰利爪伸出,自上而下,撕裂天幕,五道触目惊心的爪痕何止千尺,连经过的星光都变得扭曲变形,然后蕴含着毁灭所有的力量打在女冠身上。 女冠如何能够承受的了鬼车真身的一击,眼看就要丧命之时,突然间,自她眉心上浮现出一物,形似宝树,青藤缠绕,绿云冉冉,枝叶下垂,上面点缀着拳头大小的符箓,每一个都非常精巧,弥漫着星空的味道。 星空中,时间缓慢,幽深沉寂。 时空秩序转动,似圆而行。 “蚊道人的力量。” 李元丰目中光芒大盛,亮地能够照人,自己对付不了蚊道人这般金仙,可对上这样只一缕沾染其金仙力量的符箓却半点不惧,于是身子摇动,天妖力横冲下去,源源不断,若决堤的大河之水般,本质上不行,那就用数量来冲击。 只一会,宝树金仙之力被磨去,旋即枝叶枯萎,消失不见。 轰隆隆, 没了宝树护佑,李元丰蛮横霸道的力量毫无遮掩地打在女冠身上,让这位备受蚊道人宠爱的女仙纪明月惨叫一声,仙体崩塌,化为丝丝缕缕的仙家长生藏世轻灵气。 此气一出,演化出长松修竹,古藤新蔓,日光倒映,恍如霞腾。 似真非真,似幻非幻。 随心变化,有莫大威能。 仙人驻世,此气最为重要。 在以前北俱芦洲之时,李元丰当妖王,对上此气只能干瞪眼,可现在他可是凶名传播四方的大妖,连天仙的仙天都吞噬,何况长生藏世轻灵气,力量所到,结成磨盘,不停磨去。 眨眼间,长生藏世轻灵气就被磨去大半。 画卷上的景象色彩变得暗淡,跟假的一样。 只要全部消失,女冠纪明月就会彻底陨落,谁都救不回来! “小贼!” 正在此时,蚊道人震怒的声音从九天上传了下来,这位当年敢胆大到吞噬龟灵圣母这样圣人子弟,还敢去西天极乐世界把佛门镇运的十二品功德金莲咬去三品的胆大包天的洪荒人物,真没有想到,李元丰胆子也大的出奇,也果决地出奇,居然直接要斩杀自己枕边人。 简直岂有此理,不知死活! 在蚊道人看来,自己能够肆意霸凌小辈,天经地义,但小辈们敢稍有反抗,就是不行,只能自己欺负人,不能别人让自己不如意! 于是蚊道人出手,李元丰只听到自己耳边似乎有不计其数的蚊子叫声,然后就是亿万的薄翅震动,所有的声音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陌生的乐曲。 曲子中,甚至还有着佛门莲花的香气。 听在耳中,嗅到鼻尖,懵懵懂懂的,身上的精血之气就会流失,融入其中。 蚊道人是天地间第一个蚊子,诞生在洪荒血海中,最大的天赋就是能够吞噬精血,壮大自身,其名传天下的战绩就是上文提到过,连佛门的镇运重宝十二品功德金莲都挡不住其利口。 现在蚊道人晋升金仙后,修为更为恐怖,对上生灵,根本不需要接触,只是发出噬血之音,就让人把持不住,精血之气流逝。 幸好的是,李元丰鬼车真身强大,再加上修炼玄玄如意,紧锁精血,虽然受到影响,但并不大,要是换个其他妖圣,现在就得非常狼狈。 刺啦, 金乌十太子的力量紧随其后,金乌火焰,只有一朵,但出现之后,焚烧所有,连同近乎无形的乐曲都焚烧殆尽。 “离开。” 李元丰听到这两个字,点点头,他又看了眼只剩下灯焰大小的女冠的长生藏世轻灵气,经过自己的动手,对方虽然没有直接身死道消,但这样的重创,等于去了大半条命,除非是蚊道人真的喜欢她,愿意花费大力气来帮助,不然的话,对方恐怕连真仙修为都保持不住,更不要提以后的进步。 这个苦头,够她受得了。 李元丰想到这,身子纵起,拨开云光,前往妖师宫。 在路上,有东海仙岛的绝顶天仙闾丘子,再加上更为恐怖的金仙化身蚊道人,称得上非常坎坷,现在两个过去后,接下来就是坦途。 接下来无话,安安稳稳回到妖师宫。 回到妖师宫后,李元丰没有片刻停歇,前去见宫主白泽。 且说佛门中的观世音菩萨,起了法驾,金光一片,已经来到花果山上空。 章节目录 第五九四章 失策的观世音 戴上金箍的大圣 花果山,水帘洞。 宿雨才去,叶冷枝寒。 花阴尚显清浅,照水而眠,周匝梧桐交匝,风吹有音。 孙悟空身披金灿灿的宝甲,头上紫玉宝冠,腰悬彩带,只是这个猴头翘着二郎腿,毛茸茸的大腿放在桌子上,让这一身打扮看上去有点怪异。 猴子半躺在宝座上,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抓着灵果,吃一颗灵果,喝一口酒,痛痛快快,潇潇洒洒,甚至连酒水洒到身前都不在意,只是让露在外面的猴毛变得水洗金玉一般,精致绝伦。 “吱吱,” “吱吱吱,” 洞府中,其他的猴子,或老或少,或公或母,或站或躺,或蹦蹦跳跳,或载歌载舞,欢歌笑语,响成一片。 自从孙悟空王者归来,扫荡周围猎人后,花果山的猴子们重新抖了起来,日子过得叫一个逍遥自在,神仙不换。 “大王,” “大王,大王,” 更有不到半尺高的袖珍小猴子,三五成群,绕着孙悟空所坐的虎皮大椅,爬来爬去,发出欢快清脆的叫声。 “哈哈,” 孙悟空眯着眼睛,弯下腰,用大大的雕纹竖枝的青铜酒樽喂了口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小猴子,看着这个小不点喝酒后猴脸酡红,摇摇摆摆地在原地地耍起醉拳,却又不倒,跟不倒翁似的,不由得笑得声音更大。 或许失去后更懂得珍惜,在五行山下被镇压五百年的猴子回到花果山后,重新过起了美猴王的日子,这次他心态更好。 正在此时,孙悟空若有所觉,他抬起头,看向外面,就见花果山的上空,不知何时,金霞腾空,紫气映霄,天花乱坠,金风垂露,梵音佛唱之声,自自然然结成莲花,万万千千,千千万万,郁郁馥馥的香气,横浸人的鼻尖。 一个眉目清秀的童子侍奉在千叶莲花宝座前,宝座上,璎珞垂肩,时光如水,层层落下的经文,讲述大慈大悲。 “观自在来了。” 孙悟空见到外面的人,放下青铜酒樽,坐直身子,神情上有点犹犹豫豫,这猴子有不少的缺点,但向来说话算话,想到自己答应来的菩萨去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现在却回到花果山不愿意回去,很不好意思。 孙悟空眼珠子滴溜溜转,左看右看,看样子想要藏起来。 “悟空。” 观世音菩萨的声音传过来,似在耳边。 孙悟空听而不闻,以手掩面,继续想要躲。 “悟空。” 观世音菩萨的声音再次传来,似是井口前梧桐树上的月痕,飘渺又写意。 “来了。” 孙悟空见躲不过,身子一晃,腾空而起,来到花果山外的半空中,行了个松松垮垮的大礼,道:“悟空见过观世音菩萨。” “悟空,” 观世音菩萨面带笑容,看向下面眼珠子乱转的猴子,道:“你当日答应我去护佑唐僧去西天取经,如今家也回了,花果山也整好了,该干事了。” “这个,” 孙悟空讪讪不言,他不想去取经,只想在花果山做一个呼啸山林的美猴王,可想到自己答应的事情,又没法反悔。 观世音菩萨当然知道孙悟空的脾气,她面容温和,言语中有一种令人如沐春风,道:“你师父唐僧一个人面对西天路上的虎狼也不容易,他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不应该置他不管。悟空,你该回去了。” 孙悟空抓耳挠腮,有点两难。 观世音菩萨看在眼中,声音更为温和,道:“待回去之后,你要是真的想念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再回来看一看就是,你师父唐三藏也不会拘束于你。” “好吧。” 孙悟空想了一会,还是答应下来,他虽然心里还是不愿意去取经,但作为一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猴子,说出去的话,就要去做。 接下来,孙悟空回到水帘洞,和洞里的猴子们交代一声,然后在猴子猴孙依依不舍下,跟着观世音菩萨,前往西牛贺洲。 孙悟空在途中,刚开始是闷闷不乐的,不过猴子还是快乐的,又过一会,就沮丧一扫而空,时不时来个翻滚,又来个了望,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不仅如此,孙悟空还找来找去,很快从惠岸行者手中见到一个花篮。 “是什么?” 孙悟空一下子抢过来,掀开布,发现里面是个很好看的帽子。 “这哪里来的帽子啊,” 孙悟空拿在手中,左看右看,然后把帽子戴的头上,他对着天光如镜,照出自己的身形,笑道:“好一顶花里胡哨的帽子。” 观世音见到孙悟空戴上帽子在臭美,微微一笑。 没多久,一行三人来到山中。 孙悟空睁眼一看,见唐僧坐在路上,在唉声叹气。 “师父,师父,” 孙悟空见到唐三藏,一个筋斗翻下去,转了一圈,问道:“师父!不赶路,还在此作甚?” 唐僧看到孙悟空,眼泪都出来了,然后道:“你直接回家了,我和你小师弟长物前行,没想到在山上遇到了老虎,你那小师弟长物被老虎吞下,我慌不着路,跑到这里,就没敢再往前。” “悟空,” 观世音菩萨听到这样的话,皱了皱眉头,她跌坐莲座,吩咐孙悟空到周围给唐僧寻一点水喝,待猴子走后,来到唐僧跟前,问道:“那个小和尚长物被老虎吞了?” “啊,菩萨。” 唐僧现在才看到观世音,连忙合十行了一礼,才答道:“正是这样,可怜小和尚,死的真惨。” “葬身虎口,” 观世音菩萨眉宇间少见地浮现出冷意,眼前的唐僧不知道长物的身份,她岂能不知?无相天魔葬身虎口,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居然溜走了。” 李元丰没有猜错,不知死活的无相天魔来到唐僧跟前的时候就被观世音菩萨发现,不过这位大菩萨要放长线钓大鱼,想让无相天魔跟在唐僧跟前,沉浸入佛法中,找个机会,将其渡入佛门。到时候,佛门不但有一尊很奇妙的护法,而且也可以借此机会得到天魔的虚实。 真没有想到,他突然溜走了。 “不应该啊,” 观世音菩萨想不通,在她看来,那无相天魔贪心大盛,已被唐僧身上的袈裟和锡杖上的佛理吸引,身在局中,根本不可能抽身而走,到底怎么回事? 最近怎么突然有点事事不顺利? “玄奘,” 观世音压下心中的烦躁,唤唐僧过来,传授给他紧箍咒之法。 待孙悟空找水回来,观世音菩萨和惠岸使者已经离开。 唐僧接过水来,马上就念了紧箍咒。 “啊,” 孙悟空马上大叫,面容扭曲,“头疼,头疼啊。” 唐僧狠下心,继续念。 “疼死我了。” 孙悟空一把撕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上面的金箍,似一条金线儿模样,紧紧地勒在头上,取不下来,揪不断,已经生了根。 “是你念的咒语。” 孙悟空双目血红,正好看到唐僧念念有词,马上反应过来,他大叫一声,自耳朵中抽出金箍棒,迎风一摇,就要棒打唐僧。 唐僧见孙悟空的雷公脸扭曲,双目冒火,吓得亡魂差点冒出来,他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越念越快,越念越熟练。 “啊,啊,啊,” 可怜的猴子疼的竖蜻蜓,翻筋斗,耳红面赤,比当年在八卦炉中被炼还难受。 章节目录 第五九五章 头上金箍难平心 六字真言符的用法 “好疼。” 孙悟空挥舞金箍棒,横空一棒,把极天上的云光驱散,斗大的星芒坠落下来,照出这位齐天大圣的身影,他张牙舞爪,面容狰狞,凄厉的叫声,传得很远。 叫声蕴含着痛苦,似深秋霜林中的猿啼。 听在耳中人,让人头皮发麻。 唐僧跌坐,口中不停。 不知道多久,孙悟空实在支撑不住,野性渐去,金箍之上,圈圈层层的佛芒乍现,灿烂生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跌倒在地,丢了铁棒,不能举手,大声道:“师父,不要念了,不要念了!” 唐僧又念了三遍,见猴子真的疼的起不来身,才停下来,喝道:“悟空,你还敢对师父行凶?” “不敢了。” 孙悟空躺在地上,额头上满是疼的汗珠,紧箍咒之疼痛,痛入骨髓,即使是铁打的汉子,自石头中蹦出来的齐天大圣,都扛不住。 半盏茶的功夫,孙悟空才缓过劲来,他把金箍棒重新收入耳中,呼吸粗重,道:“这个法儿,是不是观世音教给师父的?” “不错。” 唐僧见紧箍咒奏效,心里有底,他坐在地上,宝相庄严,道:“菩萨说你野性未净,故传授贫僧紧箍咒儿,让我约束你,让你修心养性,不生杀业,老老实实上西天取经。” “果然观世音,” 孙悟空勃然大怒,咬牙道:“她把俺老孙从花果山骗来,又给俺戴上这天杀的金箍,真是岂有此理!看俺老孙打上南海,去找她说道说道!” 唐僧抬了抬眼皮,看向眼前的猴子跟看傻子一样,道:“菩萨传授的紧箍咒儿给我,她当然也会。你去寻她,她念起紧箍咒儿,让你生不如死。” 孙悟空见唐僧说的有道理,可自己实在气啊,于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悟空啊,” 唐三藏给孙悟空下马威,马上语气一变,给人一种长者的态度,语重心长地道:“你还是跟我去西天取经,只要功成,功德圆满,到时候这金箍儿肯定会给你解开。” 孙悟空没有办法,只能够答应下来。 不过不同于原着中的死心塌地,精神抖擞,这个时空的孙悟空灵猴的本性尚在,自然而然地对观世音菩萨和眼前的唐僧有一种隐藏的很深的不满。 任谁被这样折腾,并被逼着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都会不满意,再深一点,就是怨恨了。 这个方面来讲,就是和原着时空不一样了。 毕竟在现在的时空中,孙悟空不但没有完全融合六字真言,被彻底渡入佛门,气运完全融入佛门,全部一体,而且出来后马上回到花果山,刚刚体验了一番美猴王的幸福生活,本性升腾,正是这样,才有改变。 隐患落下,以后有可能开枝散叶。 “果然这猴子服帖了。” 唐僧见到猴子表面的温顺,再想到观世音菩萨在传授给自己紧箍咒后的叮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几段,让猴子畏惧了,才慢慢安抚,大棒和甜枣,心里赞叹道:“不愧是观世音菩萨,智慧如海啊。” 自大唐出来跟随唐僧的三人,两个侍卫被无相天魔未羽暗算,生死不知,心思叵测的未羽离开,现在只剩下唐僧,孙悟空,一匹马,重新上路。 妖师宫。 夜半清朗,冷光照庭。 院子里,紫霞焕落,瑞气升腾,烟水自窗前徘徊,依稀见得泉涌如吐珠,又若琉璃新成,晶莹剔透,声音连绵在一起,成一支曲子。 李元丰坐在竹椅上,顾盼之间,别有威风。 白泽则在对面,看上去温润如玉,眸子之中,智慧深藏,他摇着折扇,笑道:“玄门的这几派的人行动真的干脆利索,石破天惊,我也没有想到,佛门的人吃了个不小的亏。” 李元丰点点头,在五行山对佛门的行动中,妖族,血海的人,以及玄门天仙,妖族只有他一个人,看上去势单力薄,可看上去作用很大,没有给这一纪元中一直被佛门压制的妖族丢人,他听到白泽的话,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佛门受挫,也只是小事情,他们还是通过孙悟空出世,以纪元之子的气运引动佛门大势,宣告诸天,佛门接下来不可阻挡。” “说的不错。” 白泽倒是对李元丰越来越满意了,他本来还以为李元丰这次大放异彩后有点轻飘飘的,没想到自己倒是多虑了,对方能够成为纪元中妖族的领军人物,值得期待。 白泽笑了笑,道:“佛门大势难挡,可任何大势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节点组成,一个节点受损,可能无济于事,可受损的节点多了,或者很重要的节点受损,随时间的推移,总能影响大势。” 李元丰没有说话,实际上,比起眼前的妖族智者白泽,李元丰更明白五行山一事的变化,毕竟他知道原时空中的发展,经过对比,心中有数。 孙悟空作为纪元之子,西游中的非常关键的人物,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会影响到以后的局势发展,像六字真言之事,再加上自己以前在猴子身上的布局,即使现在不会显现,以后随时间推移总会呈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这样,五行山之事,李元丰敢大喊,自己在某种层次上真正改变了原来时空中的西游,让西游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佛门的六字真言,” 白泽眸光一抬,看到李元丰背后惨绿一片,九首攒起,两个佛门种子符文在他第八首上盘旋,来来回回,蕴含着佛门根本法理,玄妙精深,他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没想到你气运不小,能够得到落宝金钱,再加上自己鬼车之天赋,居然从佛门手中抢到六字真言符。” “六字真言符是佛门气运鼎盛时,天地应运而生的异宝,有无穷玄妙。” 白泽眼中有光晕闪耀,声音平静中带着赞叹,道:“佛门拿出六字真言融入纪元之子身体中,真是一妙招,幸好没有成功。” 白泽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道:“以你的出身,再加上修为境界,恐怕难以炼化此真言符,最好是用来参悟其中蕴含的天生佛理。当然了,也可以拿出此物让其他人看一看,互通有无。” 白泽说到这个,又叮嘱道:“不要给其他妖族人看。” 章节目录 第五九六章 以善窥恶混阴阳 晋升之势动四方 半响后,白泽离开。 只剩下满庭竹影,菡萏吐烟,明暗交错。 檐下挂灯,似镜明蟾。 还有掩映在珠帘之下,吹落玉阶上的浮香。 李元丰坐在藤椅上,眸子清亮,琢磨着白泽离开前的话语。 显而易见,自己得到的两个佛门种子符文蕴含佛门深刻的道理,即使不修炼佛门神通法门,但只要仔细参悟,依旧大有裨益。 而白泽不让自己交给其他妖族看,也是无奈。 毕竟妖族在这一纪元中的地位非常尴尬,属于被玄门佛宗死盯,并联手打压的状态,能够做的事情跟封神一战中的截教相似。 当年通天圣人在封神劫起的时候,曾告诫门下弟子,曰:紧闭洞门,静诵黄庭叁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妖族在玄门和佛宗虎视眈眈下,稍有因果纠缠,恐怕就会被他们寻到借口,卷入劫数中,从此生死有命。 白泽告诫李元丰不要将六字真言给其他妖族一观,是保全之意。 “妖族,” 李元丰声音喃喃,说到底,还是妖族实力不够,才会被玄门佛宗如此打压,行事束手束脚,不过李元丰没有任何埋怨,因为即使这样,妖族还是为卷入西游劫数中的诸多妖类争取下一线天机。 西游之中,劫数演化。 劫数到,才可四下围剿。 劫不至,像观世音等大菩萨,或者佛门中修为通天的佛陀等层次的人不能下场。 这样的规则,给西游劫数中妖族少有的发展时间和机会,虽然要跳出劫数依旧非常难非常难,但一线生机总要比没有任何可能强得多。 最起码,李元丰现在上蹦下跳,并希望自己能够跳出棋局,就得益于妖族促使下形成的西游规则。 没有这个的话,李元丰恐怕只能惶惶不可终日了,哪里有这般风生水起? “六字真言,”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诸多心思,他神念所动,在鬼车第八首额头上的落宝金钱印记前盘旋的两个佛门种子符文大放光明,熠熠生辉。 刹那间,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佛理浮现。 莲花种舍利,菩提下佛陀。 平等,慈悲,超脱,极乐。 不愧是天地应佛门所生之宝,里面蕴含的佛理经文,浩瀚如烟海,即使无法炼化,得最深处的精髓,可即使这样,依旧让人眼界大开。 “咄。” 李元丰本身为洪荒异兽,修炼天妖道,专注于自己妖身,对此兴趣不大,最多是增长一下见识,但对于他灵台中的心魔之主来讲,六字真言中蕴含的佛理,简直胜过任何宝物。 为何在血海中附身白摩烟的自在天魔也好,一见唐僧就跟昏了头一样扎进去的无相天魔未羽也罢,都对佛门之理如此渴望? 原因很简单,天地之间,阴阳之理,可为最玄妙。 佛魔合一,混元阴阳,远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参悟六字真言中天生的佛理,以阳照阴,从各种美好中照见极端反面邪恶,融入自身,让心魔之主在短短时间内就有飙升的征兆。 恶念渊海。 横于冥冥之中,不落现世。 黑水滔滔间,深不见底。 其囊括诸天万界,时时刻刻间,都有负面情绪从其中来,注入其中,化为恶念渊海的一朵浪花,积少成多下,越来越广阔。 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即使诸天万界中都有负面情绪注入,但比较之下,有一个地方注入的最多,而且最为精纯,则就是人间界。 在诸天万界中,人间界疆域最大,生灵繁衍最多,人心最为复杂,无数年来聚集的恶念都诞生出天魔这种极端邪恶玩弄人心的存在,可想而知。 叮咚,叮咚,叮咚, 在此时,只听玄妙的魔音响彻,自黑水之中,行来一个宏伟的宫殿,斑驳的青铜门户打开,自门口向里面看去,能够看到千千百百的竹子,只是不是凡俗间的翠绿,而是惨白阴森,上面挂着鬼面灯笼,非常吓人。 在林林总总的竹林中央,摆着一个木榻,榻上镌刻精致飞纹理,讲述人心之恶毒,再然后,一缕幽深的气机垂落下来,如莲花般盛开,晦涩莫名。 再然后,一具看上去完美无瑕的玉体出现,身上拢着轻纱,美丽不可方物。 女子刚一出现,空间之中,响起黄钟大吕之声,然后一云车翩然而到,朱雀为盖,丹蛇为柄,左青龙,右白虎,骖驾双鲤鱼,看上去非常华美,只是呈现黑白之色,显得格外怪异。 刚自恶念中诞生出的天魔卢真起身,她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垂到地面,身材纤细,五官精致,只是眸子睁开,冷漠疏离,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 可要是再看一会,就会发现,美眸之中极为复杂,呈现出诸般人心之恶。 “天魔,” 卢真坐在车上,手放在扶手上,刚刚诞生的她就拥有伟力,她感应着自己体内的力量,这样拥有意识和力量,真好。 卢真坐在车上,眯着眼睛,看向恶念渊海中沉沉浮浮的种子,种子之中蕴含着能量,正在生长,并且相互吞噬,但成长到一定阶段,并能够诞生灵智的话,就会有资格成为天魔。 可在其中,有数不尽的劫数。 能够成功的,寥寥无几。 卢真作为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幸运儿,看着其他种子,有一种优越感。 轰隆隆, 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万千雷霆轰鸣,自上而下,贯通天地,不可思议的雷音轰响,引动四面气机升腾,渊水波涛汹涌,激荡四下,让卢真这位新天魔所在的宫殿都摇摇晃晃,不停地坠落铜锈。 “是什么?” 卢真用手扶住云车,身子有颠簸,她瞪大眼睛,看向外面,发现天穹之上,浩浩荡荡的黑气垂落下来,化为一个个不知名的影子,或乘无相玉舆,或驾噬魂恶龙,或乘混乱之车,或骑千面鬼兽。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计其数,风采各异。 远远看去,群魔列侍,天音大作,向冥冥之中的存在行礼。 卢真顺着看过去,就看到天穹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竖瞳,冷漠凝视渊海。 章节目录 第五九七章 莲开渊海礼赞起 贯通真虚引魔灾 再然后,竖瞳垂光,万万千千,向中央汇聚,凝成一座九千九百九十九叶的血色莲花宝座,在上面,端坐一人,身形伟岸,面容模糊,身上带着与生俱来高不可攀的高贵,他一手拿经书,念念有词。 紧接着,刚才影影绰绰的魔影出现,或骑恶龙,或驾宝辇,或驾驭云气,或乘混乱之车,纷纷从四面八方过来,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踏上莲花上。 轰隆隆, 庞大无匹的莲花不停地向外延伸,每一朵莲叶之上,都站着几个影子,看上去是按照力量的高低排序,越往里,力量越惊人,甚至有几个,让刚刚诞生的天魔卢真都觉得眼皮子乱跳,可想而知其蕴含的力量。 可哪怕他们,在看向最中央伟岸的身影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比人世间的臣子对上皇帝都要尊敬。 在同时,当人影上了莲叶后,莲叶之上,云精霞结,飞彩流辉,刹那间,衍生出一座座宏伟的宫殿或者楼台,不可思议的光绽放。 影影绰绰的影子看上去并不真实,最起码,比起卢真这样的天魔差得多,可力量非同小可,都围绕着中央的人影,膜拜,赞美,诵读经文。 乍一看,声势浩大。 仿佛整个渊海都在向人影倾斜。 刚刚诞生的天魔卢真见此,都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横过来,让自己难以把持,忍不住同样对中央的人影顶礼膜拜。 “魔主。” 即使是刚刚诞生,即使是第一次见到,可来自于本质中的记忆让卢真马上知道,有如此浩瀚威严的不是其他人,而是真真正正的魔主。 并且卢真还从诵读的经文中得知了对方的名号:恒元魔主。 毫无疑问,眼前这位是居于天魔之上的大人物。 “想不到都有魔主存在了。” 卢真见此,是又不舒服,又向往,还有微微的喜悦。 身为天魔,天生伟力,自然无法无天,不喜欢有人压在自己上面,现在刚刚诞生,就见到伟力超乎自己之上的魔主,卢真的不爽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为什么喜悦? 天魔诞生后,自有神通,在超乎普通人甚至千辛万苦修炼的修士的同时,他们的弱点是前路不见,难以提升,可谓是出道即巅峰。 而对于拥有悠久寿命的天魔来讲,或者任何有追求的天魔来讲,这都是非常痛苦的。 如今亲眼见到恒元魔主,卢真最起码坚定一个想法,前面有路! 再然后,卢真冒出的念头就是:能不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晋升之秘? 卢真想了想,咬了咬牙关,还是驾驭宝车,向庞大无匹的法莲上去。 毕竟天魔只会诞生在人间界,而现在在恶念渊海的只是天魔真身的倒影,虽然受到破坏会影响真身,但到底不会有性命之危。 有此底气,可以试一试接触魔主。 想到就做,卢真用手一拍,宝车拖曳长长的尾翼,呈现出玄黑之色,升腾而起,向庞大无匹扎根在恶念渊海中的莲花行去。 层层叠叠的叶子,上有人影,诵读经文。 赞美恒元魔主之伟大,礼赞恶念。 卢真坐着宝车,继续行驶,越往里,莲叶上的人影越少,可传来的诵经声越响亮,只是听到耳中,就让人发自内心地膜拜。 在飞行过程中,莲叶之间,看上去距离并不太远,可要抵达,要花时间,因为在其中,重重叠叠的空间交织,非常麻烦。 这样的空间手段,超乎卢真想象。 要不是上面的恒元魔主有意引导,恐怕卢真只能够看到,却再怎么飞,都无法飞到莲花的最中央。 反正卢真觉得过了好久,才来到庞大无匹的莲花中央,伟岸和浩瀚的魔主气机横扫,自然而然结成金书紫字,玉文丹章,洋洋洒洒,无风自鸣。 经文碰撞,组合成各种各样的器物,或是如意,或是金灯,或是渔鼓,都各自绽放幽幽的光芒,打在人的脸上,高深莫测。 让卢真感到惊讶和想不通的是,响彻的经文也好,化形的器物也罢,仔细去感应,冥冥之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质。 似乎善则转恶,阴阳混元。 卢真蹙起秀眉,要知道这是恶念渊海,不是人间界,人间界作为真实世界,自然阴阳同在,规则完整,可在恶念渊海这样全是恶念和负面情绪聚集之地,岂能有阳之力? 能够在恶念渊海中呈现出这般力量,匪夷所思。 卢真现在见到都觉得不敢置信,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言语描述。 莫非这就是至高无上的魔主的手段? 卢真念头起伏,她老老实实地下了云车,提着裙裾,缓步上前,又走一会,就见到莲叶中央的恒元魔主。 恒元魔主魔身入云,高若山岳,身披法衣,亿万人的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他的手中,放置一本经文,弥漫着光。 在恒元魔主的下面,已有天魔先来。 卢真看了一眼,见此人看上去是个白白胖胖的少年人,未语先笑,憨态可掬,手中握着折扇,腰间挂着吊坠,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万万不会想到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天魔。 卢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天魔不分男女,显化世间后,才有男女之分,正因为可随心所欲,故入世之身通常是男的俊美,女的纤丽,像是眼前这个小胖子这样的倒是独树一帜。 小胖子感应到卢真的目光,冲卢真微微一笑,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真诚。 卢真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都是天魔,不用玩什么套路。 你就是再真诚,都是假的。 恶念中诞生的存在,底子都是黑的,能够开出白莲花? 开玩笑! 于是卢真根本不管小胖子,而是袅袅上前,对上面的恒元魔主李元丰万福行礼,用好听的声音道:“小女子卢真,见过恒元魔主。” 李元丰看向这个新诞生的天魔,眸子之中,看不出深浅,只是点点头。 卢真抿了抿红唇,自然而然站到李元丰另一侧。 不一会,又有一位天魔到来。 这是个深紫色长发垂腰之人,面容俊美,身上的气机澎湃,看上去是个积年天魔,不是卢真能够比拟的。 不知何时,李元丰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运起心魔之主掌握的无上法力,把握到那一种阴阳混元之意,然后只是一下,就自恶念渊海中撞破现世,无数的负面情绪自缺口中涌出,和现世中的气机碰撞,化为魔影,形成魔灾! 其势头之汹涌,之刚烈,之不可阻挡,让来到宝莲上的三位天魔睁大眼睛。 章节目录 第五九八章 渊水破界群魔起 修士浩劫终来临(求订阅和推荐票) 锦空界。 界空中多山,连绵耸立。 正值秋日时节,满山红叶,霜林森然,怪松之上,偶尔有大鹤栖息,听到人来,发出一声清唳的叫声,展翅而起,直冲天穹。 秋末的天空,冰蓝若琥珀水晶,澄明一片,不见任何纤云。 陆远双眉如雪,气质特异,他一身法衣,腰悬法剑,正站在峰头上,他的身后,门下的师弟师妹们都是姿态昂扬,目光有锐利之色。 场中的气氛,稍显严肃。 只有山风吹来,拂动人衣。 “师兄,” 这个时候,自然只会有可爱美丽的小师妹出面打破平静,她俏脸上浅浅的梨花酒窝,彩裙罩身,像一个翩翩起舞的大蝴蝶,嘟着嘴,道:“这个缩头缩脑的妖王怎么还不出来啊?” “快了。” 陆远平时言简意赅,不过面对温柔的小师妹还是愿意多说几句,道:“婴丙妖王因为真身的缘故,通常会在这个时候出来透气,并吞噬秋浆明源,不会错的,我们再耐心等一等。” “哦。” 小师妹乖乖答应一声,攥着裙角,长长的睫毛抖啊抖,在她看来,这次出来跟旅游一样,非常轻松写意。 陆远则看着远处,一个人出神,眉头皱起。 作为玄明派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有资格冲击真仙境界的绝世天才,他并不担心什么婴丙妖王,这次出门只是领着门中年轻的师弟师妹们,当个保镖而已。 让他心情不好的是,不知为何,界空之中,灵机似乎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修炼的时候进行吞吐,时不时有莫名浸入,让自己心烦意乱。 身为炼气士,天地灵机当然顶重要。 灵机出现问题,是个天大的事情。 “到底为什么?” 陆远想不明白,他知道,掌门对此同样非常焦虑,已经打算要是再这样恶化下去,就要动用门中镇宗之宝破开界空,联系其他大的界天中的大势力进行求救,让他们来看一看。 只是这当然是下策中的下策,不到万不得已,门中是不愿意动用。因为任何大势力都不是吃素的,能够成为大势力的势力,或许有其他原因,比如传承久远,比如有强大法宝镇压气运,比如门中有惊采绝艳的人物层出不穷,但一般都有相似的一点,那就是勇于开拓,积极进取。 大势力的请来不算难,但要送走,可能就不容易了。 “师兄,快看。” 在陆远分神的时候,身前正垫着脚的小师妹尖叫一声,把他拽回场中,他抬头看去,发现天穹一暗,一个庞大无匹的大妖出现,其形似蜥蜴,鳞甲细密,呈现出七彩光芒,照耀四下,整整有六对巨大的翅膀展开,上面是华丽精致的毛羽,每一次拍动,都把云气吹开,形成肉眼可见的波浪汹涌。 大妖飞行,发出声音,非常古怪,细而尖锐,如同婴儿。 毫无疑问,正是婴丙妖王。 “咦,” 陆远风面露惊讶之色,据他所知,现在时候未到,秋浆未落,婴丙妖王不应该出现的,这次怎么提前跑出来了? 陆远再看了一眼,确定真是婴丙妖王,只能够压下心中的疑惑,吩咐身后的同门们布阵,然后还对他们讲:“婴丙妖王的天赋神通是叫声上,能够动摇人的神魂,你们动手的时候,要当心。” 陆远准备旁观,除非是门中弟子出现意外,他才会出手。 “是。” 同门们答应一声,士气很高,只有刚才开口说话的小师妹睁大眼睛,美眸之中,浮现出琉璃之色,照见空中,嘟囔一声,道:“我怎么看这妖王的样子,像是丧家之犬,急急忙忙逃走,不像是出来进食?” 她声音不大,但陆远何须人也,听得清清楚楚,陆远本来就对婴丙妖王提前出来感到奇怪,又知道自己这个师妹虽然天真可爱,但资质不凡,修炼的神通在观察力上独树一帜,于是马上运转法力聚于双目,仔细看去。 果不其然,正如自家小师妹所说,婴丙妖王的六对大翅膀拼命拍打,将云气拍得发出潮水般的声音,而且其身上脖颈处的毛全部站起来,根根竖起,像是被惊吓到一样。 这个样子,似乎身后有恐怖的存在在追赶。 “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远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虽然有把握对付婴丙妖王,但绝对不可能将之吓得这样,不由得,这位天才人物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转过身,对同门道:“快退!” “什么?” “师兄!” “怎么了?” 见到婴丙妖王,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正摩拳擦掌,准备结大阵,斩杀妖魔,突然听到陆远的话,不由得楞在原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猝不及防啊。 “走!” 陆远大袖一展,运转法力,还没来得及动作,只见婴丙妖王的背后,突然间,天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自缺口中,源源不断的黑水倾斜下来,垂成天河之相,再然后,难以形容的惊悸叫声传出,似乎整个界空中都能够听到。 莫名的叫声,蕴含着杀戮,毁灭,吞噬,混乱,邪恶,等等等等,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激荡,带来席卷界空的黑暗。 陆远离得很远,都觉得灵台中神魂摇曳,杂念纷呈,若人置身于炉火中,浑身燥热不安,非常难受。他都如此,他身后的师弟师妹更是不堪,修为弱的,或是面色潮红,或是披头散发,或是蹦蹦跳跳,疯魔似的,非常吓人。 “咄。” 陆远见此,非常急,他蓦然想到自己最近修炼吞吐灵机后心绪不宁后专门自门中修炼的神通,于是法力运转,形成日月鼓,沧浪琴,八卦金钟,等等等,不停碰撞,发出清音,抚平人的念头。 轰隆隆, 在此时,陆远在帮助同门的同时,偷眼向天上看,又惊骇地发现,缺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后面的黑水越来越多。 婴丙妖王飞的不慢,但还是被黑水裹住,然后就看到数不清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不停地扑向婴丙。 很快的,婴丙开始发狂。 章节目录 第五九九章 放开手脚兴大事 炼化一界建魔国 渊海中。 莲花盛开,叶子连绵。 其上悬阁飞楼,亭台花谢,精致非常。 影影绰绰的人影,来来去去,向最中央顶礼膜拜,礼赞恒元魔主。 声音冲天而起,四下可闻。 李元丰稳稳端坐,他参悟佛门六字真言,混元阴阳后,窥见恶念渊海和现世的诸天万界之间的联系,于是运转无上法力,打破屏障,引得渊水浸入界空中,从而形成不可阻挡的魔灾。 卢真站在一侧,裙裾飘飘,眼睛瞪大,在她的目光中,渊水垂入锦空界,渊水中蕴含的邪恶种子和现世中的气机纠缠,阴阳运转,水火同炉,顿时诞生出成千上万的魔头。 这样的魔头,千奇百怪,或两个脑袋,或是身有鳞甲,或拖着尾巴,或发出奇怪的叫声,细细密密,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虽然远远不能够和自己这样的天魔相比,可凭借其超乎寻常的速度,介于有形无形间的变化,以及恐怖的数量,席卷界空。 只是眨眼间,整个界空中,原本秋日的天高地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云重重,鬼啸声声,肉眼难见的邪恶之气充塞于天地间。 普通人还罢了,凡是界空中的修炼之辈,都觉得心浮气躁,恶臭满鼻,非常难受。 打个比方,在以往,修士们修炼,如在一个水清的湖中,而现在,则由于渊水入侵,引动恶念,让天地受到污染,成为一个泥潭沼泽,在里面,都有一种窒息之感。 从卢真,以及另一个看上去像是地主家傻儿子般的天魔视角中,整个界空都开始由明转暗,魔潮汹涌,魔劫爆发,修士们遇到生平最大的劫数。 “界空,” 卢真用手捋了捋额头前的秀发,眸中中有奇异的光,看向锦空界,不同于她真身诞生的人间界,眼前的界空中灵机丰盈,里面的修士大不一样,魔头吞噬修士后,身上的气机马上就会有变化,实力飙升。 卢真凭借灵觉能够发现,在这样的界空中,自己的天魔会有所获。 不只卢真这个初出茅庐的天魔,就是小胖子都看得若有所思。 李元丰看在眼中,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们两个人想要更进一步,不能够再拘于人间界,得要去更为广阔的天地。” 不同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在人间界培养出的修炼魔经的人,他们需要天地间的恶念来当食粮来进步,天魔虽然是自恶念中诞生,但由于本质很高,出现后,修炼所需的,并不是恶念,而是修士的精气神以及其他。 在人间界,灵机匮乏,修士凋零。 天魔要进步,提升力量,人间界比不上其他灵机丰盈的界空。 在这一点上,李元丰不会说假话。 卢真用纤纤玉手抓着垂下来的青丝,然后打了个结,摇摇摆摆的,她开口问道:“不知恒元魔主有何吩咐?” 卢真裙裾扶苏,流霞在膝,纤丽优雅,俏脸上带着笑容,道:“小女子不才,愿意听从魔主大人驱使。” 另一个地主傻儿子般的天魔奉叶嘿嘿一笑,道:“听从恒元魔主吩咐。” 李元丰眸子深深,看向两人,道:“本魔主以无上神通暂时贯通渊海和现世,引动魔劫,席卷界空,可里面的魔头都差了许多,要浸染整个界空,所用时间太久。你们两个人趁着机会,降临界空中,布置大阵,接引恶念渊海之力。” 说到这个,李元丰念头一起,四下景象一变,莲叶之上,下起雨,雨色蒙蒙,玉洗根茎,莲香郁郁,晕光压新枝,韵律所到,春风拂面。 再仔细看,阴阳结花,金青相磨。 难以形容的力量氤氲,让人着迷。 仿佛不是在负面情绪爆炸的恶念渊海,而是在景色如画里,气氛变得不同,让人暖暖的,很舒心,李元丰顿了顿,才继续道:“要是你们做得好,本尊不会吝啬赏赐。” 卢真和奉叶睁大眼睛看着出现的景象,他们当然不是被景象之美所迷,而是其中蕴含的力量,超乎天魔之上,隐隐给他们指出一条晋升的前路。 反正以两人的眼光见识来看,顺着前路行,肯定可行。 再说了,眼前不是有一位魔主就在这里? 有榜样,更有说服力! “我们肯定全力以赴。” 卢真和奉叶对视一眼,声音朗朗。 “去吧。” 李元丰大袖一摆,恢宏而伟岸的力量发出,轻轻一推,就把两个人送入锦空界,并且还利用自己参悟佛门六字真言后对于阴阳之理,真虚之实的感悟,将两个天魔的真身从人间界中接引出来,让他们在锦空界中大干一场。 两个天魔入锦空界,再加上无数穷凶极恶的魔头们,他们对普通人没有兴趣,目标直指界空内的修士们,顿时一场对修炼界来讲的大浩劫爆发。 李元丰静静端坐,目中含笑。 得到佛门的六字真言,对于心魔之主来说,晋升姿态惊人。其中最为巨大的改变就是参悟出真虚阴阳之道理,能够暂时打通恶念渊海和现世。 具体来说,有以下几点: 其一,有此晋升,心魔之主不必像以前那样拘束小心,因为即使被金仙层次的人发现,大不了付出少许代价,回归恶念渊海即可。 恶念渊海乃应天地之劫而生,暂时来说,金仙难入。 其二,有此晋升,心魔之主所居的恶念渊海成为中枢一样,能够凭借无上法力打通恶念渊海和其他界空的间隔,阴阳合流,大有可为。 虽然有的界空暂时打不开,比如天界,地仙界,人间界,或者等等等等,这样的界空天地胎膜非同一般,但是像锦空界这样的,就能够轻而易举入侵,制造魔劫。 再进一步,建立魔国。 要知道,李元丰的心魔一道是建立在众生灵念头之上的,影响的生灵越多,生灵们的念头越复杂,各种各样的欲越膨胀,就有进一步的基础。 “看看吧。” 心魔之主垂下眼睑,手中魔经经文起落。 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锦空界中,突然有玄妙牵引发出,心魔之主再次睁开眼,一声长啸,恶念渊海波浪升腾,然后滚滚向前的渊水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嘴巴,最前端尖尖的,张开口,用无声无息的姿态,含住锦空界。 建立魔国,炼化一界! 章节目录 第六百章 界空沦陷 真正魔道 自外面看的话,就会发现,庞大无匹的灰黑嘴巴伸开,上面有无数狰狞的触手,来回摇摆,打破真虚阴阳,然后悄无声息地接近锦空界,上下唇微微开合,发出一种最为深沉的恶念之音,下一刻,锦空界的天地胎膜层层剥开,继而融化。 来自于恶念渊海的嘴唇含住锦空界,似乎在吞噬。 沛然不可抵御的黑影蔓延,笼罩整个界空。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任何时空,横浸到里面。 锦空界,天柱山。 森壁陡崖,层岩回互。 深涧藏日月,大泽吐云烟。 郁郁秀秀青松辉映,洋洋洒洒金莲盛开,成群麋鹿奔走,千百大鹤长鸣,乃是界空中数一数二的洞天仙府,界空中大派玄明派的山门所在。 玄明派的掌教郑西南抬头看天,眉头皱成疙瘩,他背后清光隐隐,似是罗盘,最重要的指针徐徐转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在这位掌教的灵眼中,天穹之上,原本的晴空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阴云,时不时有可怕的面孔浮现,旋即隐去,只剩下一声阴森的鬼哭。 声音凄厉,让人打个寒颤。 “师尊,” 陆远从后面出来,面容惨白,不见以前的风清月朗,他在魔灾爆发之时,仗着自己强大的实力以及门中赐下的重宝,逃回山门,但跟他一起去的同门全部陨落,被魔头吞噬,对他打击很大。 “徒儿,” 郑西南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神情凝重,开口道:“如此灾劫,不只是我们一门一派,甚至关系到整个锦空界所有修士的大浩劫,你得振作起来,不要让你死去的师弟师妹们白白丧命。” 陆远答应一声,眉宇间重新恢复以往的刚毅果决,他在袖中的拳头攥紧,暗自下决心,将来定要有所作为,斩杀黑手! 郑西南不再说话,继续抬头看天,整个锦空界的修炼势力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劫难面前已经联手了,甚至不下三个大势力还动用门中之宝,企图沟通大界空的强横势力。 可由于漫天阴云密布,污浊灵机,让门派的重宝都受到影响,能不能顺顺利利地被大界空的玄门收到,还是个未知数。 希望不要出意外啊。 正在此时,郑西南若有所觉,他蓦然抬起头,就见到天穹之上,不知何时,出现幽幽深深的云气,呈现深不见底的黑暗,正在不停地流转,来来回回。 这样的云气和原本的阴云覆盖,形成莫测的阴影,自上而下,倾斜到地面,茫茫一大片。 乍一看,像是影影绰绰的面孔,恐怖,阴森,痛苦,邪恶,嚎叫,等等等等,重叠在一起,看在眼中,噩梦连连。 噼里啪啦, 郑西南眼瞳缩了缩,马上看到,天上阴云密布后,居然下起雨,这样的雨,肉眼看不到,但在灵眼中,漆黑如墨,蕴含着邪恶的气机。 这样的雨水落地后,马上吞噬周围的灵机,演化出张牙舞爪的魔头,桀桀怪笑着,向四面八方跑去。 有的傻乎乎的魔头居然跑到玄明派山门前,结果被山门中禁制法阵上的雷光湮灭,化为齑粉。即使这样,可落在郑西南的眼中,都让他身子一个哆嗦。 因为郑西南明显感觉到,在这个时候,天地间的灵机以人想不到的速度被邪恶污秽,自己如同置身于沼泽地中,呼吸的都是烂泥巴的味道,都要窒息了。 “出大麻烦了。” 郑西南看着外面下起的雨,地上的阴影,以及时不时出现的肆虐的魔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整个界空开始变得陌生,排斥自己等修士,这次的劫难比想象的严重的多。 在同时,卢真站在一座高崖上,她发髻挽起,身披鲜艳如血的曳地长裙,上面开满细密的魔鬼花,腰间悬刀,眸光清冷,看向天穹。 作为天魔,她看得更为清楚,漫天的幽深云气化为不可思议的嘴巴,然后发出惊悸的魔音,来自于恶念渊海的气机扑面而来,侵蚀界空,充塞在每个角落里。 自己也好,诞生的魔头也罢,在这样的环境下,如鱼得水。 “而且,” 卢真裙裾在风中飘荡,露出白生生的小腿,她觉得自己脖子后面痒痒的,似乎有人在吐着气,呢喃耳语,听上去模糊不清,但实际上正是礼赞恒元魔主,至高无上,无所不能。 正是魔主伟力,覆盖界空。 且随时间推移,渐渐深入。 到最后,恐怕真的会把整个界空纳入掌握,成为魔之国度。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够如此。” 卢真眸子中满是火热,她借助恒元魔主之力真身来到锦空界后能够明显感应到天魔之身的变化,这是个好兆头,现在劲头正足,于是尖啸一声,纵身而起,肋下生出垂天大翼,上面展开黑色的翎羽,若噩梦中的颜色,不停扩大。 卢真已经打定主意,自己要好好表现,最好能够从恒元魔主手中得到少许晋升的知识,那最好不过了。 恶念渊海中。 庞大无匹的莲花盛开,莲叶垂璎,幽光如珠帘,细细密密的经文落下,在渊水中打着圈儿,然后向四面八方扩散。 所能激荡的地方,都是礼赞魔主的诵经声。 只是恶念渊海实在太大太广阔,且随宇宙变动,诸天万界中的负面情绪等恶念逐渐汇入,越来越大,即使魔主在恶念渊海中有加成,显圣威能远远超乎现世,可覆盖和影响的范围依旧不大。 现在莲花在恶念渊海中不停漂浮,随心而动,把恒元魔主之名,传遍四下。 李元丰坐在中央,手中的魔经晕着光。 锦空界已经在自己伟力笼罩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沦陷。 到时候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首先自然是推行在人间界出云国等地方早已经经过试验后非常有效的改革,打破所有,让人之欲念尽最大可能释放;其次就是在界空中传播阉割版的心魔经,尽可能扩大心魔一道的影响。 李元丰作为心魔道的创始人,心魔道的扩大,会尽可能聚拢气运于一身,气运之说,很是玄妙,只会有意。 况且心魔道不同于其他门派那样,心魔道中修炼心魔经的人,基本都会成为为李元丰服务的蚂蚁工兵,不停地做贡献。 这是真正的魔道,专门利己,全部利己。 章节目录 第六零一章 开派气运绵不绝 冲击天妖第六重的准备 师者,传道受业。 玄门佛宗,正是这样。 故有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浪推前浪。 可在心魔道中,心魔之主至高无上,任何修炼心魔经的人,都在先天上就矮他一头,任凭再是惊采绝艳,也无法超越。 入心魔道,修心魔经,就会成为心魔之主的奴仆和附庸。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连生死都在心魔之主的掌控中。 所以真要说起来,心魔道的弟子门人才是李元丰真正意义上的嫡系和爪牙。 李元丰跌坐莲台,身披血衣,上面亿万的人的面孔在发出无声的哀嚎,他手中托举魔经,书页翻开,万千漆黑的经文生灭,在里面,人影翩翩起舞,各有不同。 此经书可不是普通经书,已有通灵姿态,入心魔道,修炼心魔经的弟子会在其上显现,纤毫毕现,没有遗漏。 在同时,心魔道弟子境界修为的提升,又能够反馈力量给经书。 “得发扬光大。” 李元丰微微抬头,就见到自己顶门之上,庆云幽深,森森不见底,再往上,呈现出金青气运,大若宝幢华盖,气机自冥冥中来,不断落在里面。 这样的气运,其中是秉承天地运势,自受垂青,更重要的就是心魔道发扬光大,前所未有的力量登上世界舞台。 “天魔,” 李元丰眸光一动,落在正在锦空界中的卢真身上,来回盘旋,当然不是觊觎对方的美色,而是在考虑在人间界的时候就谋划的计划,将天魔收入心魔道,镇压和扩大心魔道的运势。 再说了,心魔道现在来看,也需要天魔这般真正的中间。 毕竟心魔道中的弟子,即使是在人间界就收入门下的所谓心魔七子在力量上都要比真正天魔差太多,只有李元丰一个光杆司令,很多事情不方便。 天魔生来有伟力在身,路子和心魔也非常相似,最合适不过。 为何以前没有动手? 原因说起来也不复杂,李元丰晋升魔主不久,底子有一点虚,而天魔最是狡诈阴险,心思复杂,除去自己养成的六欲天魔外,其他天魔难以收入心魔派。 现在有此想法,最为重要的就是参悟佛门六字真言让心魔之主完善自身,实力大幅度提升,有底气,才敢有大动作。 除此之外,李元丰发现了卢真这个新诞生的天魔。 天魔固然心性凉薄且诡计多端,可进入世间,经历种种,方能够大成,显而易见,新生天魔总要比在血海中遇到的那个白摩烟以及无相天魔未羽好对付的多。 李元丰如今的打算就是,把卢真用各种威逼利诱拘束于自己的影响下,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打破其心理防线,最后收入门中。 那个小胖子奉叶如这般对付! “心魔道,” 李元丰眸光幽幽,面上带笑,很有一种智珠在握的从容,他浩瀚的魔主气机覆盖整个莲花,每一个莲叶上,自内到外,上面影影绰绰的影子沐浴着光彩,诵经声越来越响亮。 恶念渊海,有一山。 浮波而行,上面亭台楼阁,回轩广厦,虹桥跨在水上,小径森然幽幽,还有看上去像真的一样的竹子,森疏秀茂。 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所有的景象建筑色彩单调,跟周围的渊水相似,没有别的色彩。 未羽坐在其中,眉头皱起。 他最近心情不好,不但是跟着唐僧没有得到好处,而且离开后,正好遇到一位佛门的大菩萨,要不是仗着无相天魔跑得快,差点就元气大伤。 正是这样,他对以后的发展路子有的新的想法。 少顷,一道红线自天穹上垂下,然后轻轻一跃,自里面走出一个妖异美丽的少女,她头戴白色发带,额前刘海很长,快到精致的小鼻子,血瞳明亮,露肩小裙,下摆百褶细花,再往下,蕾丝黑色长袜。 女子戴黑色的手套,撑一把猩红如血的小伞,走动间,幽香细细。 “白摩烟,”‘ 未羽见到来的女子,眉宇间爆发出光彩,他盯着看了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想不到你有所奇遇,进步很快。” “嘻嘻,” 和李元丰打过交道的白摩烟来到未羽对面坐下,她双腿并拢,越发显得修长笔直,眼瞳深处,隐有金灿灿的佛芒闪耀,道:“看你的气机不对哦,吃大亏了?” 声音轻佻,有幸灾乐祸。 在以往,两个人相处之时,未羽仗着无相天魔本质上优于自在天魔的优势,没少占据上风,现在白摩烟见未羽情况不对,马上还击。 作为天魔,从来不是温良恭谦的人。 “出点事情。” 未羽压下怒火,他眸子中倒映出四下的光,把自己的话题跳过,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应该知道了,现在的天地可不像人间界那般平静,我们虽仗着天魔之身神出鬼没,多次化险为夷,但有的人物真的非同小可,谁都无法保证以后不会出事。” 听到这句话,白摩烟面上的笑容敛去,玉颜清冷,手中的猩红小伞攥紧,她在血海中,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也明里暗里吃了亏。 要不是参悟佛理有了进步,说不得现在会很狼狈,根本没有心情和眼前这个无相天魔聊天说话。 未羽见白摩烟的样子,心中暗道一声有门,他振奋精神,施展从唐僧身上学到的舌绽莲花的手段,道:“我们可是同类人,在新的天地中,应该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未羽继续说话,道:“毕竟修士和我们格格不入,完全两路人,根本不可能合作。要是我们天魔间再不合作,不互通有无,我们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白摩烟转着手中猩红的伞,有点意动。 上一次,她和李元丰联手,得到不少好处,就吃到了合作的甜头。 只是由于忌惮李元丰的魔主身份,生怕因为双方实力不对等,接触多了,被对方摸到底细,有不忍言之事,所以白摩烟果断放弃。 现在再看未羽,虽然对方是无相天魔,但和自己相差不多,两个人有合作的基础。 正在白摩烟要说话之时,突然间,宏大的诵经声传来,礼赞恒元魔主,至高无上,所到之处,自然结成魔花,落在水波上,形成一盏盏的宝灯,照亮四方。 声势之大,超乎想象。 两个天魔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怔,旋即对视一眼,都跟吃了苍蝇一样。 他们两个没了交谈的兴趣,立刻作鸟兽散。 在心魔之主实力大进,炼化一界,并想法设法扩大心魔道,且在恶念渊海中耀武扬威之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也没有闲着,已经行动,为自己晋升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做准备,积蓄资粮。 天界,明阳洞天。 正是雨后新色,松枝染黛。琼扉景云,烟云出岫,青鸟翩然而来,扑棱着翅膀,轻轻叩窗,发出清脆的声音。 再远处,高天净色,纤云如镜。 清风徐来,香气扑鼻。 云霄仙子俏生生而立,顶门上庆云清亮如水,她眸子清幽,看不出深浅。 不一会,听到一声虎啸,由远而近,黑虎跃出,脚下瑞云升腾,赵公明稳稳骑乘在上面,背负法剑,杏黄色的剑穗子在风中摇摇摆摆。 “妹子,” 赵公明神采飞扬,声音不小。 “大兄,” 云霄仙子看上去却很沉稳,她本来就是通天圣人门下最有前途的弟子之一,当年不幸被卷入西游劫数中,虽然断了上升之路,可这样的磨砺让她道心更为圆润。 “上次五行山之事真是痛快。” 赵公明在自己亲近人跟前,还是像以前那样豪爽直接,道:“纪元之中没有完全被度化入佛门,让佛门积蓄的势头有所影响。” 赵公明眸光发亮,炯炯有神,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佛门虽然大势在手,但这样的事情多了,够他们喝一壶的。” 云霄仙子点点头,提醒道:“以佛门的做派,不会白白吃亏,他们到底占据大势,算计起我们,我们难以发现。最近行事,要当心一点。” “我知道。” 赵公明说了几句后,提到今日的正事,道:“九荒妖圣李元丰此来,小妹你怎么看?” “李元丰的举动,合乎常理。” 云霄仙子微微一笑,她看得清楚,道:“佛门的六字真言符,非同小可,蕴含着佛门的根本道理,能够参悟一番,很多人求之不得。” 云霄仙子被风吹乱发髻,她不得不用手捋了捋,然后又道:“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来看,李元丰有很大可能是洪荒异兽出身,修炼的是上古天妖道。这样的路子,每一步晋升都需要惊人的资粮,像是有的东西真的可遇不可求,妖师宫都不一定有。他用六字真言符来跟我们交易,也是迫不得已。” “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能够见到有人修炼上古天妖道,” 赵公明啧啧了两句,然后又道:“我们帮他一把?” “大兄,” 云霄仙子有点哭笑不得,她裙裾在身,冰清玉洁,道:“你都让人家来了,岂能把他拒之在外?再怎么讲,对方是纪元中声势最为显赫的妖圣,而且还有妖师宫,勾陈宫,甚至隐隐有娲皇宫背景,让人家上门,再拒之在外,那就是我们主动结仇。我们虽然不怕,但是没有必要。” “除此之外,” 云霄仙子眸子中有智慧的光晕,道:“我是觉得,李元丰能够从佛门手中夺得六字真言,非常不可思议,或许他真有一点佛门克星的意思。我们帮助他一下,说不得有奇效。” “真的?” 赵公明不太信,佛门是何等庞然大物,就是他们几个玄门宗派联合起来,在对方占据大势的时候,都得避其锋芒,李元丰的经历很有传奇色彩,但在佛门面前真不够看的。 “运势克星之说,谁又能够说得准?” 云霄仙子嫣然一笑,云袖一摆,曳裙而行,转身离开,道:“反正试一试,就看李元丰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吧。” 赵公明目送云霄仙子离开,念头起伏,自家这个妹妹对李元丰寄予厚望啊,不过在赵公明看来,李元丰现在蹦跶的欢快,可已入西游劫数中,到劫数到,任凭再多手段,还是得死翘翘。 在西牛贺洲佛门的地盘,面对佛门的大势碾压,赵公明真想不到李元丰能够脱劫数而保全的任何可能。 又过半盏茶的功夫,极天之上传来金钟渔鼓之声,瑞气横空,异香成桥梁,万千的篆文落下,化为金童捧笔,玉女研磨之景象,李元丰踏步行来,面带笑容。 “赵道友,” 李元丰摆袖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景象,笑道:“洞天福地,道友过得真是让人羡慕的日子,不像是我,整日奔波的命。” 赵公明邀请李元丰入座,他想到自家妹子的话,对李元丰多了三分客气,答道:“世俗中有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道友你有大志向,不是我等平庸之辈能够比拟的。” 章节目录 第六零二章 玄门好意承人情 鹰愁涧中小白龙 小阁里。 四下青翠,竹影裁衣。 隐有荷香上下,冰莹玉净,自成妙文。 李元丰坐在精致藤椅上,和赵公明闲聊几句后,步入正题,道:“不知道贵门中哪一位道友愿意借六字真言一观?” 白泽告诫李元丰,不可让六字真言给其他妖族看,主要是怕牵引因果,让妖族进入西游劫数中,而在这方面,眼前的玄门众自然没有这个顾忌。 毕竟玄门可是敢主动出击,破坏佛宗五行山大计的! 正是这样,李元丰才愿意赶来,希望能够从玄门手中换取自己晋升天妖第六重不死境所需之物。 “不知道如何。” 李元丰眸子清幽氤氲,看向对面穿云纹仙衣,头梳双抓髻,背负法剑的赵公明,对方能够让自己来,肯定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归。 只是对方到底能够拿出多少,未可知啊。 正所谓关心则乱,事关晋升天妖境第六重,李元丰不得不紧张。 再说了,眼前玄门不满佛门,但作为玄门正宗,同样不屑妖族,和天妖宫的关系一点不融洽,这样的关系让人很没底。 “六字真言蕴含佛门根本道理,有此机会翻阅,不少同道都心有跃然。” 赵公明用手扶了扶额头,面带笑容,道:“只是九荒妖圣你所要之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使我们也凑不齐。” “至于多少,妖圣你自己看就好。” 话语落下,一道烟岚之气从天穹上垂下,倏尔到了阁中,继而氤氲铺地,香气馥馥,走出一个清丽脱俗的女仙,她手捧木盘,里面光彩晕目,熠熠生辉。 女仙来到里面,袅袅上前,跟赵公明行了一礼后,按照赵公明的吩咐,将木盘放到玉案上。 “呼,” 李元丰只是眸光一转,就将盘中之物尽收眼底,他压住心中的喜悦,没有犹豫,直接念头一动,浮在他第八首眉心的两个六字真言种子浮轻轻一摇,金芒腾空,梵音响亮,径直落到赵公明跟前,朗声道:“此物暂且寄放在赵道友这里,待看完再还给我即可。” 李元丰此话说的大气,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玄门身为圣人传承,别管私下里手段如何,但在明面上都是很守规矩,即使六字真言种子符非常珍贵,可他们也不会贪墨不还。 这样的玄门大宗,声名之重,超乎任何外物。 “哈哈,” 果不其然,赵公明大袖一挥,将六字真言种子符收起,眉横远山,英武非凡,笑道:“多则半年,少则三四个月,肯定完璧归赵。” 李元丰没有再多说,接下来,又闲聊几句后,告辞离开。 极天上。 新月如小眉,挂在飞宫窗前,冷光入户,霜白一片。 半人高的蟠枝细纹青铜大鼎中烧着檀香,寒香溢出来,让人神骨一清,李元丰端坐在云榻上,身前摆放木盘,上面的布子已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宇宙奇物:晴嶂叠蟾,半壁杞玉,小燚玉。 只是一看,就能够看到其中蕴含的沛然的精血炙热。 承天规则,衍化而生。 真正可遇不可求! “赵公明等人,” 李元丰眸子惨绿,眉宇间有沉凝的光,即使对方是圣人传承,家底深厚,可一下子拿出三件来,也是很有魄力,超乎自己的想象。 对方明显有示好之意,费了心思。 莫非是让自己全力以赴给佛门添乱? “肯定不负所望啊。” 李元丰挑了挑长眉,即使玄门的人有心思,但自己是实实在在得到好处,还得承对方一个不小的人情。 “还差一点。” 李元丰把三件自玄门手中得到的宇宙奇物收起来,看向窗外,素月分辉,银河共影,玉鉴琼田,澄澈的光展开,所有一切若倒影在镜光中,分为美丽。 天妖道越往上走,越艰难。 至于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可谓是要将体内精血凝练出不死之意,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要尽可能做好准备,才有成功的可能。 “接下来该如何做?” 李元丰眉头皱了皱,他背后有天妖宫,勾陈宫,甚至娲皇宫,可这次李元丰宁愿拿六字真言种子符和玄门正宗交易,也没有吱一声,不是因为他和背后势力生分,也不是背后势力冷眼旁观,而是他有自己的用意。 好钢用在刀刃上,背后势力的支持暂时不用在此处。 “得关键时候啊,” 李元丰是个明白人,知道背后势力即使支持自己,也不可能无限制支持,会有一个限度,毕竟任何势力要发展壮大并传承下去,得奖罚分明,有让势力上下认可的规则。 没有人能够只索取,不付出。 天妖宫宫主也得遵循这个,何况李元丰这样在天妖宫中资历一般的人。 除非像李元丰建立的心魔道这般真正魔道,整个宗派或者组织完全是服务于自己,才能够放肆索取,不问其他。 李元丰的打算,就是默默积累在背后势力中的功绩功德,等到关键时候,全部变现,尽可能取得最大好处,助力自己。 且说唐僧和孙悟空师徒两个,自五行山一事后,继续往西,这一日,正是那腊月寒天,朔风凛凛,滑冻凌凌,去的是些悬崖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峻山。 唐僧骑在白马上,听着耳边越来越响亮的水响声,只觉得震耳欲聋,差点都骑不住马,不由得放慢速度,左看右看,提着锡杖,问道:“悟空,哪里传来的水响,这么大声?” 孙悟空翻了个白眼,觉得唐僧大惊小怪,懒洋洋地道:“我记得此处叫做蛇盘山鹰愁涧,想必是涧里水响。” “蛇盘山鹰愁涧,” 唐僧念叨一声,再往前,果不其然,真有一深涧,只见天寒垂水落,波光映日红,水击打在突起的岩石上,洋洋洒洒的水花四溅,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够感应到彻骨的寒意。 “好水啊。” 唐僧看了一会,赞叹出声,声音刚落,只见那涧当中响一声,钻出一条龙来,推波掀浪,撺出崖山,直奔唐僧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六零三章 发生变化的西游 悟空要打死小白龙? “啊,” 唐僧骑在白马上,正在感慨深涧水响之景,蓦然间见到此景象,狰狞的龙头到了眼前,额下龙须上映日光,灿然生辉,冰冷浸骨,惊惧害怕之意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手脚发麻,只下意识惊叫一声,道:“悟空,救我!” “来了。” 孙悟空上前一步,轻展猿臂,抓住唐僧的后领,就把他拎了下来,干脆利索。 “吼!” 出涧的小白龙眼见猎物消失,怒火上涨,大吼一声,龙吟之声,传遍四下,在深谷中回荡,把悬崖峭壁上生长的怪松都震得扑簌簌落下一片松色,声势惊人。 这出深涧的小白龙暴躁非常,唐僧被孙悟空救下,他还不罢休,继续俯冲,把唐僧座下的白马径直吞下。 在小白龙面前,以前神骏的白马就是个小不点,被小白龙一口吞入腹中,小白龙还打了个嗝,自龙鼻中喷出一股子热气。 小白龙打完嗝,还横了孙悟空和唐僧一眼,非常不屑,再然后,收回身子,再入深涧里。 “悟空,” 唐僧见小白龙影子不见,而原本白马上的行李散落在地上,他一见,眼泪都出来了,道:“白马被这孽龙吃了,我如何前进!可怜啊!这万水千山,怎生走得!” 唐僧除了能够舌绽莲花外,还感情细腻,说着说着,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把自己身前的袈裟都打湿了。 孙悟空摸着头上的金箍,他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又见唐僧哭哭啼啼的,愈发暴躁,于是大声地道:“师父莫要这等脓包形么!你坐着,坐着!等老孙去寻着那厮,教他还我马匹便了。” 唐僧一听,不喜反惊,他想到刚才孽龙扑面的威势,那灯笼般大小的眼睛中弥漫的杀机,身子都在哆嗦,连忙上前扯住孙悟空的衣裳,道:“徒弟啊,你那里去寻他?只怕他暗地里撺将出来,却不又连我都害了?那时节人马两亡,怎生是好!” 现在的孙悟空可是要比原着时空中暴躁的多,依旧有着当年大闹天宫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的性子,他眼中冒火,要不是顾忌唐僧掌握紧箍咒,看猴子的样子,肯定放下唐僧不管,自己走了。 唐僧左看右看,又想要马骑,又不愿意放孙悟空去寻找,左右为难,眼泪更多了。 在此时,只听梵音阵阵,莲花浮空,漫天金芒闪耀,半空中,有人大声叫道:“孙大圣莫恼,唐御弟休哭。我等是观音菩萨差来的一路神祗,特来暗中保取经者。” 唐僧听了,慌忙下拜,样子非常恭敬。 孙悟空却不一样,他叉着腰,梗着脖子,用审视的目光道:“你们都是哪几个?报上名来,让俺老孙听一听。” 众神显出身影,瑞彩花开,祥云阵阵,漫天金光,,为首的一人出列,朗声道:“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各各轮流值日听候。” “都是些小毛神。” 孙悟空看了眼,哼了声,继续问道:“今日先从谁起?” 众揭谛道:“丁甲、功曹、伽蓝轮次。我五方揭谛,惟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 孙悟空昂着脖子,半点不客气地吩咐道:“既如此,不当值者且退,留下六丁神将与日值功曹和众揭谛保守着我师父。等老孙寻那涧中的孽龙,教他还我马来。” “遵大圣旨意!” 众神答应一声,然后散开,护卫唐僧。 唐僧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神灵们,终于放下心来,他在崖前坐下,才想起来,吩咐悟空当心,不要逞强。 “知道了。” 孙悟空说了一句,身子一摇,纵身来到半空中,再前一步,就到涧壑后,见水面之上,半云半雾,茫茫一片,看不清楚,他不由得用火眼金睛运起,看向下面,同时吼声如雷,高叫道:“泼泥鳅,还我马来,还我马来!” 小白龙吞下白马后,正在鹰愁涧水底的水府中卧着,没有人能够看到,在小白龙灵台识海中,在佛光灵性之下,影子交错,黑暗伴生。 白摩烟等人走得佛魔同修的路子,他们是主动争取的,可小白龙却是在李元丰的暗算布置下,不知不觉走上这样的路。 而且小白龙的优势是,他比白摩烟等人更轻易得到佛门的真经,毕竟作为钦点的取经五人组之一,小白龙在这方面的优势太大了。 反正不管怎么讲,现在的小白龙和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的小白龙可不一样,不管是性格还是修为,都有着差异。 正在这个时候,孙悟空的声音自天上传来,落到小白龙的耳中,震得水府都有回音,珊瑚摇摆,小白龙不由得大怒,分开水波,来到水面上。 “呔!” 小白龙盯着孙悟空,大声道:“好你个猴头,居然敢口出污言,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今天看你是自寻死路。” “你个泥鳅,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孙悟空眼中冒着凶光,步步向前,道:“看俺老孙打爆你!” “打爆我?” 小白龙受到心魔潜移默化地影响,心有凶戾,刚猛激烈,立刻反口讥讽,道:“凭你头上金灿灿的头箍吗?” 孙悟空除了一身金灿灿的猴毛,就是头上花里胡哨的头箍最为显眼,小白龙看到,就随口说了一句。 可是小白龙哪里知道,现在在孙悟空眼中,金箍和紧箍咒就相当于他的龙之逆鳞,稍一碰到,就会爆发,果不其然,孙悟空眼睛都红了,他嗷的一嗓子,震动四方,然后抽出如意金箍棒,就冲小白龙打了过去。 “泼猴。” 小白龙也不示弱,手一招,出现一对双剑,拧身迎上去,丝毫不让。 两个人,一个是原本的齐天大圣,手中如意金箍棒力大势沉,不可一世,另一个是西海三太子,掌中双剑,轻盈又阴狠,他们一刚一柔,每一下,都蕴含杀机。 在西游记原着中,有这样的描写:龙舒利爪,猴举金箍。那个须垂白玉线,这个眼幌赤金灯。那个须下明珠喷彩雾,这个手中铁棒舞狂风。那个是迷爷娘的业子,这个是欺天将的妖精。他两个都因有难遭磨折,今要成功各显能。 “啊,孽龙!” 孙悟空见自己没有马上收拾掉对面的孽龙,越发疯狂,他身上金灿灿的毛发上照耀出光,强大的法力涌动到如意金箍棒上,杀机爆发。 “泼猴,本三太子岂能怕你?” 西海三太子敖烈声音很大,手中双剑凌厉,面对孙悟空的爆发,半点不虚,越斗越勇。 “可恶,” 孙悟空雷公脸狰狞,身上的猴毛发出耀眼的金光,辗转腾挪间,似是万箭齐发,照人眉宇,他手中的如意金箍棒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可对面的小白龙似风中荷摆,飘飘摇摇,来来往往,看似不支,但就是不倒。 在西游记原着时空中,孙悟空和西海三太子敖烈激战良久,孙悟空才打败敖烈,将之打得逃回深涧水府。 真说起来,要是按照以往的战绩来看,敖烈只是个西海三太子,和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齐天大圣,不可一世的美猴王,在战斗力上差距是很大的。 可为何会出现焦灼的局面? 真正的原因,或许佛门的人才清楚。 孙悟空被镇压五百年,当然是因为当时孙悟空大闹天宫造成的影响太大,佛门得给天庭一个交代。可在同时,这五百年的镇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让孙悟空有机会完善自身的神通道术,是非常难得的修炼阶段。 毕竟自孙悟空离开花果山去斜月洞学艺,到最后成为齐天大圣,实际上时间很短,虽然战斗力强横,可很多方面的短板不小。 现在趁此机会,补全短板。 这般来讲,孙悟空出山后的战斗力应该更强,为何和西海三太子敖烈打的激烈,迟迟不分胜负?是因为在孙悟空自五行山下出来,融合了佛门中非常珍贵的六字真言。要知道,六字真言本质非同小可,即使李元丰这样的妖圣夺到手里,都无法炼化,可见一斑。 孙悟空能够凭借佛门的帮助,再加上自己纪元之子的无敌气运以及匪夷所思的灵体,能够融合,但要化为己用,就不得不随时分出力量来注入其中。 佛门的打算是,在西游的路上,让孙悟空也经历种种磨难,以便于这位纪元之子佛门中以后注定大有作为的人最终完全融合六字真言,取得更大的成就。 佛门用心良苦,着眼于将来。 可在当今看的话,孙悟空的实力比起被镇压前是不进反退,所以对上敖烈,都打得激烈,不能够三两下解决小白龙。 而在现在,敖烈还和西游记原着中的敖烈不一样,这个时空的敖烈在不经意间佛魔同修,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比西游记原时空中高,但最起码现在要比原时空中的小白龙强。 这个强,不但表现在力量上,而且还因为心魔影响,心思复杂,招式诡异。 正是因为以上种种,如今的鹰愁涧上空,小白龙敖烈对上孙悟空,打了一段时间没有露出颓势,依旧神采奕奕。 “哈哈哈,” 西海三太子敖烈见此,还不忘抽空嘲讽孙悟空一句,道:“你个泼猴,看上去趾高气昂,居高临下,没有想到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这个时空的小白龙比起原本西游记时空中的小白龙,是有点黑化的。 其一,这个时空的小白龙被李元丰暗算了几次,只一个绿帽的说法,就让小白龙在四海中差点成为笑柄,其中的压力只有自己知道。 其二,就是心魔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像刚才嘲讽孙悟空的话,原时空中作为西海三太子的小白龙肯定说不出来,可现在张口就来,轻轻松松! “孽龙,我要把你抽筋剥皮!” 孙悟空真的暴躁了,他身上的怒火几乎成为实质一样,自七窍中冒出,噼里啪啦落下,落到鹰愁涧,把涧水都蒸发了一层,他的真身内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动,强横的力量自内部爆发出来,越来越强。 这不是别的,正是孙悟空自斜月洞菩提祖师手中学习来的无上神通七十二变。 在以往,七十二变孙悟空只以为是变化神通,可在五行山下镇压的五百年内,他审视自身,渐渐发现,此神通不但能够变化,还是发力的法门。 通过这样的法门,能够最大程度集合自己肉身的力量。 孙悟空施展此法后,蕴含着没有人能够猜透到底有多少潜力的灵猴之体中爆发出更强的力量,孙悟空大吼一声,如意金箍棒上的威能大盛,再次挥下。 轰隆隆, 面对暴怒后的孙悟空,即使比原时空中实力只强不弱的三太子敖烈也抵挡不住,被一棍打飞双剑,然后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传到龙身上,轰隆一声,被打落鹰愁涧,在水中溅起千尺浪花。 “看我把你抽筋剥皮!” 孙悟空被和原时空中不一样的小白龙激起他由于没有完全融合全部六字真言而留下来的桀骜和霸道,一击得手后,放声长啸,身子一扭,居然从半空中落下,追到水中,继续打个不停。 看他恶狠狠的样子,真的要把小白龙抽筋剥皮才肯罢休! “泼猴,痛死本太子了!” 小白龙吃痛,在水中施展不开,想了想,展现出真身,龙尾卷起风雷,劈头盖脸冲孙悟空打去。 “打,打,打,” 孙悟空性子上来,双目冒火,眼若金灯,他直接跨坐在小白龙的龙背上,根本不顾扑面打来的风雷,提起拳头,跟一对大铁椎一样,上下翻飞,不停地打在小白龙身上。 每一下,雷霆万钧。 每一次,势不可挡。 下了狠劲,真决心要小白龙的性命。 “啊,” 小白龙刚开始还能够硬着头皮大骂,可很快的,就真的抵挡不住,变成惨叫连连,他龙背之上,龙鳞爆开,露出里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随着孙悟空的不依不饶,大片大片的龙鳞落到水里,混杂着龙血,将四下都染成殷红。 隐在半空中的神将看得毛骨悚然,这和自己预料的可不一样,于是马上将此事反应上去。 章节目录 第六零四章 菩萨匆忙救场 千里之堤出蚁穴 却说金头揭谛驾祥云,来到南海,然后按下佛光,直至落伽山紫竹林中,只见四下枝叶滴翠,晨凝轻响,郁郁森森之气,扑人眉宇,照在身上,若披了一件霞衣。 置身其中,若在琼玉山中,瑶池宝壶。 清凉无汗,烦恼不生。 要在往日,金头揭谛肯定要好好看一看,可现在有急事在身,所以顾不得赏景,拜见惠岸行者后,在惠岸行者的引导下,求见菩萨。 南海观世音菩萨正坐在千叶法莲上,异彩明光,倏跃骤寂,梵音佛唱,自生妙音,她捏着宝瓶之相,正运用无上法力窥视唐僧自出了大唐后走过的地界。 更为准确的讲,是唐僧师徒经过的地界所牵引的诸般小世界,这样的小世界依附在地仙界上,本质上比不上地仙界,可由于数量不少,人口和资源加在一起,也非常惊人。 在这个时候,佛芒已经渐渐渗入下去,氤氲成金灿灿的晕轮色彩,宏大的诵经声若有所悟,甚至有舍利莲花之相。 观世音菩萨暗暗颔首,俏脸生光。 西游之始,牵引佛门积蓄无数年的气运横浸到诸世界中,尽最大可能收拢诸世界中有气运有慧根之人,任何大兴,都是人才的辈出。 待西游完成,将依附的诸世界全部纳入佛门真正掌控,到时候,不知道会出多少光彩夺目的天才之辈啊。 正高兴时候,观世音菩萨见到惠岸行者领金头揭谛进来,不由得黛眉挑了挑,笑道:“可是唐僧在鹰愁涧丢了白马,然后孙悟空那猴头得知白马是被我当年救下的玉龙所吞,所以就令你来南海了?” 观世音菩萨拢着袖子,不紧不慢地说话,道:“那鹰愁涧的玉龙本是西海敖闰之子。他为纵火烧了殿上明珠,他父告他忤逆,天庭上犯了死罪,是我亲见玉帝,讨他下来,教他与唐僧做个脚力。他怎么反吃了唐僧的马?正好,就让他化身为龙马,驮唐僧西天取经去吧。” 观世音菩萨早有安排,智珠在握。 她玉颜上挂着慈悲,从从容容。 金头揭谛一直插不上话,现在听到观世音菩萨说完,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怎么了?” 观世音菩萨最近一直在关注诸世界之事,可见到金头揭谛这个样子,也知道发生了不对,立刻面容冷下来,问道:“鹰愁涧发生了何事?” “菩萨,” 金头揭谛惊惧之下,声音都变得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才把发生在鹰愁涧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 观世音菩萨直接从莲花宝座上站起来,她秀眉蹙起,美眸生寒,孙悟空快要把小白龙打死了?这个猴头什么时候这么暴躁了? “当日没有完全渡入佛门的原因?” 观世音菩萨用手拨着念珠,眸子森然,或许正是这样,才保留下本镇压前行凶无忌的戾气和暴躁? 可即使这样,猴子也不该如此啊。 到底怎么回事? 即使以观世音菩萨的大能,也不会知道其中的变化,孙悟空和小白龙都有超出佛门掌握的趋势,碰在一起,产生了想象不到的变化。 来不及多想,观世音菩萨大袖一摆,足下生出莲花,卷起新晴,顿时时空倒悬,已经离开南海珞珈山,来到鹰愁涧。 待来到鹰愁涧,观世音菩萨展目看去,发现涧水上一片殷红,大片大片的龙鳞浮在波间,被天光一映,没了往日的华丽,反而有一种萧杀落寞。 她蹙了蹙黛眉,再睁灵眼一观,就见鹰愁涧水底的水府中,孙悟空把如意金箍棒变成一把剔骨刀,正在小白龙身上动作,看他的样子,真要抽筋剥皮。 可怜的小白龙,已经奄奄一息了。 “住手·!” 观世音菩萨看在眼里,心里升起,她用手一点,深不可测的佛力发出,卷起两人,来到鹰愁涧水面上。 正值天光清冷,清影婆娑。 千里波色,惊起鸥鹭声声。 小白龙见到观世音菩萨,马上叫道:“菩萨,快救我!” 声音凄厉,带着尾音。 无他,这小白龙让发怒的孙悟空暴打,要是观世音菩萨来的再晚一点,恐怕他就会和以前葬身于哪吒三太子手中的那个族中前辈一个待遇了,被抽筋剥皮。 “菩萨,” 孙悟空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形伟力拘束,无法再动手,抬起头,又想到自己头上被身下这孽龙都嘲笑讥讽的头箍,不由得大声道:“你这个七佛之师,慈悲的教主!你怎么生方法儿害我!不但帮唐僧算计俺老孙,给俺老孙戴上金箍,紧箍咒一念,痛不欲生。现在俺老孙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孽龙了,你也来阻我?” 孙悟空双目冒火,暴跳如雷。 观世音菩萨同样心情不好,斥责,道:“我把你这个大胆的马流,村愚的赤尻!我倒再三尽意,度得个取经人来,叮咛教他救你性命。你怎么不来谢我活命之恩,反来与我嚷闹?” 观世音菩萨踏前一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至于给你戴上金箍,还不是因为你你不遵教令,不受正果,若不如此拘系你,你又诳上欺天,知甚好歹!再似从前撞出祸来,有谁收管?须是得这个魔头,你才肯入我瑜伽之门路哩!” 孙悟空到底是在五行山被磨了五百年,在这五百年中,日夜受六字真言符的熏陶和影响,这个样子的基础,才能够在出山的时候融入六字真言符。 所以孙悟空是有佛性的,现在被观世音菩萨一顿训斥,原本的业火消退,佛性渐长,虽然还对小白龙取笑讥讽自己不满,但没了那种要将之抽筋剥皮的恨意。 观世音菩萨感应到孙悟空的变化,微微颔首,这个猴子虽然没有完全融合六字真言,但五百年的潜移默化再加上已经融入体内的四个,也让他佛性根植,只要以后多加引导,影响不大。 想到这,观世音菩萨的声音柔和下来,她用手一指惨兮兮的小白龙,道:“这条龙,是我亲奏玉帝,讨他在此,专为求经人做个脚力。你想那东土来的凡马,怎历得这万水千山?怎到得那灵山佛地?须是得这个龙马,方才去得。” “菩萨,” 小白龙又叫了一声,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悟空,还不起来?” 观世音菩萨让孙猴子起来,然后取出羊脂玉净瓶,手捏杨柳枝,轻轻一挥,甘霖落下,小白龙身上的伤势马上就痊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观世音菩萨的羊脂玉净瓶可是响当当的宝贝,连以后被猴子拔了的人参果树都能够救活,更不用说只是个残血的小白龙了,轻而易举。 章节目录 第六零五章 西游再生变数 鬼车开辟洞府(周一求下推荐票) 小白龙束起银冠,身披宝衣,脚踏登云履,面如冠玉,身姿潇洒,他连忙上前,向观世音菩萨拜谢,道:“多谢菩萨出手相助。” 声音朗朗,非常真诚。 他真心实意,要不是菩萨赶来,真的要被抽筋剥皮了。 观世音菩萨收起杨柳枝,手托羊脂玉净瓶,婆娑晴色照映出眉心的红痣,宝相庄严,她指了指孙悟空,对小白龙道:“这是孙悟空,以前大闹过天宫的齐天大圣,正护佑取经人前往西天。” 观世音菩萨顿了顿,声音温和,若秋色满波间,山出新月,让人平静,道:“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要同心协力,精诚合作,护佑取经人。” 孙悟空拿着金箍棒,变化成针状,掏着耳朵,像是没有听见。 至于西海三太子小白龙敖烈则扶了扶银冠,看上去半点不见刚才差点被孙悟空抽筋剥皮的样子,温润尔雅地向孙悟空行了一礼,道:“小弟敖烈,以后就多劳大师兄照顾。” “哼,” 孙悟空哼了一声,有点傲娇的样子,不过若是熟悉人的知道,这个猴子这般作态,就是答应下来,准备以后相互照应。 观世音菩萨见到小白龙的表现,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鹰愁涧之事本来都是准备好的,没有想到差点酝酿出大祸,让自己都急急忙忙来救场,幸好的是,眼前这个西海三太子比自己想象的懂事。 只是观世音菩萨没有看到,小白龙敖烈说完后微微低头掩下的眸子中的异色,在西游记原着时空中,小白龙可没有吃这样的大亏,更何况,现在的小白龙灵台之中有心魔作祟。 “孙猴子,” 敖烈对孙悟空的恨意绵绵不绝,不知不觉间,在灵台之中,融入人所不见的阴影里,魔头得到负面情绪的能量,无声无息地在提升。 “变。” 观世音菩萨再次拿出杨柳枝,轻轻一拨,甘霖落下,只见金芒乍生,祥云阵阵,正在发狠的西海龙太子大叫一声,再次出现的时候,变成一匹白马,腿长膘健,毛色如霜,非常神骏,发出马嘶之声,四下回响。 “白龙马,才可以让唐僧踏过千山万水,到西天极乐世界取经。” 观世音菩萨玉颜生光,美轮美奂,道:“悟空,快领他回去见三藏吧。” 孙悟空一手抓着白龙马马鬃,另一只手扯住菩萨不放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这等崎岖,保这个凡僧,几时得到?似这等多磨多折,老孙的性命也难全,如何成得什么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孙悟空大声嚷嚷,他是真的不想去西天取经。 在花果山当个美猴王多么逍遥自在,喝酒吃肉陪猴子猴孙。 要不是金箍在头,他肯定摞挑子不干! “而且,” 孙悟空还有说辞,梗着脖子,继续道:“俺老孙保个凡僧,张口师父闭口师父的,要是让跟俺老孙相熟的人碰到,还不笑话死俺?” “俺二哥九荒大圣可是说就在西牛贺洲,说不得就会见面,碰到了,如何是好?” “九荒,” 观世音菩萨听到这两个字,美眸一冷,五行山之事,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让眼前的孙悟空融合六字真言的计划未圆满,而接下来自己在其归路上的布置也没有奏响,只能够让对方逃出生天。 从这方面来讲,观世音菩萨在九荒妖王李元丰身上吃了好几个暗亏了。 所以听到李元丰的名字,当然不爽。 已经变成白龙马的敖烈更是睁大马眼睛,心中念头起伏,九荒可谓是这位西海三太子仇恨榜单上高居前列的,恨之入骨。 再听到孙悟空和自己的仇人称兄道弟,那么白龙马对孙悟空更恨了,恨上加恨。 都不是好东西! 观世音菩萨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面带笑容,安抚孙悟空,道:“悟空啊,你这次西游取经,也是磨砺自身,将来能够得到真经,甚至能够在极乐世界成佛作祖,功德无量。这样的成就,远远不是什么妖怪能够比拟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现在付出,以后定然光芒万丈。” 孙悟空抓着马鬃继续用力,看上去还是不太情愿,道:“俺老孙被镇压了五百年,身子都变得不爽利,连打个小孽龙都费劲,久久拿不下来。现在离西天还远得很,路上不知道多少妖魔鬼怪。” 孙悟空并不知道,自己实力不如以前强,可不是因为被镇压的原因,而是佛门对他寄予厚望,把六字真言打入了他的体内,分流了很大一部分力量。 现在的蛰伏,为了以后的远大前景。 反正孙悟空觉得以自己齐天大圣的威风,都收拾不了一个以前看都不看的小泥鳅,实在让人晦气,没有信心。 观世音菩萨看向猴子,即使对方不提,自己也得有所布置。 首先是帮助猴子尽快融合吸收六字真言的力量,其次西牛贺洲气运纵横,西牛贺洲的大妖们进步很快,这猴子现在力量被分散,真容易吃亏。 观世音菩萨想了想,道:“你当年未成人道,且肯尽心修悟;你今日脱了天灾,怎么倒生懒惰?我门中以寂灭成真,须是要信心正果。假若到了那伤身苦磨之处,我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十分再到那难脱之际,我也亲来救你。你过来,我再赠你一般本事。” 观音菩萨说完,将杨柳叶儿摘下三个,放在孙悟空的脑后,喝声:“变!” 话语落下,叶子就变做三根救命的毫毛,观世音菩萨教孙悟空:“若到那无济无主的时节,可以随机应变,救得你急苦之灾。” “多谢菩萨。” 孙悟空听了,不由得大喜。 倒是已经化为龙马的敖烈亲眼见到这一幕,他看到观世音菩萨对孙悟空是谆谆教导,多加照顾,对自己呢,不闻一声,这样的对比让他心中不由得升起少许嫉妒。 嫉妒一起,丝丝缕缕,让心魔力量再生长。 观世音菩萨看见事毕,回转南海潮音洞。 孙悟空则和白龙马一前一后,去见唐僧。 且说李元丰,已经回到西牛贺洲。 西牛贺洲,碧波潭。 水下龙宫经过重新修葺后,焕然一新,更为巍峨壮观,真的日耀瑶台,月挂画栋,涂丹饰碧,芙蓉叠翠,袅袅的绿云横在上下,飞檐挂角间,悬着大大小小的铃铛,无风自鸣。 千百铃铛摇动,妙音生花,洋洋洒洒,落在地上,踩在上面,晕开大大小小的涟漪晕轮,向四面八方去,碰到墙壁,铜柱,甚至台阶,又反弹回来,由多变少。 看上去精致非常,让人目眩神迷。 万圣公主站在门口,人在光晕中,愈发显得娇美纤丽,她垫着脚,不停看向外面,似在等人。 时候不大,宏大的妖气自中天垂下,轰隆一声,进入碧水潭,然后李元丰踱步出来,他振大袖,扶宝带,走路有风。 万圣公主见到李元丰出现,美眸一亮,提着裙裾,小碎步跑过来,衣裙上环佩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香气。 “老龙王不在?” 李元丰看了眼欢快的万圣公主,再看看左右,发现老龙王不在,以对方的做事风格,要在龙宫,肯定得出来迎接。 “父王出去游玩了。” 万圣公主抿嘴一笑,现在的碧波潭作为妖圣别府,如日中天,万圣老龙王没有别的事,就彻底放下心来,经常四下出游,找人喝茶对弈,谈天说地,日子过得潇洒自在。 李元丰想到自己从万圣龙王手中得到宝珠后,对方劫气深种,已难改变,于是只能够道:“老龙王有事的话,你直接照做就行,他以前操持龙宫事不容易,该享福了。” 万圣公主听了,更高兴,桃花眼水汪汪的。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中央大殿。 李元丰在宝座上坐下,顶门上庆云一片,妖气滚滚,其上托举万妖炼圣莽古图,不停沉浮,泛起莫名的光,他微微眯着眼,梳理前段时间的事情。 五行山事情后,得到两个六字真言种子符。 用得到的佛门六字真言符,直接让心魔之主上升一个层次,能够贯通阴阳真虚,已恶念渊海为根基,辐射诸天世界,投放恶念渊水,引发魔灾。 将诸世界炼化成魔国,让恶浊横行。 要知道,这样的世界可不是什么真仙的仙国能够比拟的,天然蕴含阴阳五行地火风水等等等等根本规则,生灵无数,化为魔国,不仅让心魔之主能够水涨船高,而且还能够从中挑选合适的人修炼心魔经,入心魔道。 对于心魔之主,对于心魔道来讲,简直从此后,有新的天地。 除此之外,自己夺取六字真言符这一举动在妖师宫和勾陈宫甚至女娲宫高层中有大大的加分,毕竟现在妖族因为种种限制而万马齐喑,这是少有的亮点。 在背后势力中声望提升,以后能够得到的支持就越多。 最后的话,就是利用六字真言符和玄门搭上关系,并得到冲击天妖第六重不死境的三种宇宙奇物。 可以讲,五行山一行,虽冒险而为,但收获惊人。 李元丰坐在宝座上,身后是山水屏风,氤氲瑞气宝彩,悬在身后,恍若轮转,他身上荡漾着光,接下来,则是得老实待在西牛贺洲,寻机缘,以求尽快晋升到天妖第六重不死境,成就不死妖身。 “大人,” 万圣公主她并拢双腿坐在榻上,见李元丰睁开眼,连忙禀告道:“最近我们碧波潭声势大涨,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碧波潭看来显得狭小。” 实际上,碧波潭龙宫真的不小。 毕竟水族的人,很会打造建筑。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万圣龙王只躲进小楼成一统,当个小国寡民,现在碧波潭则在大肆扩张,有海纳百川的姿态。 区区碧波潭龙宫,就不行了。 李元丰听了,暂时没有说话,眸光有神,覆盖四下,见到虚空中,莫名的气运汇聚过来,绵绵长长,真要说起天地气运,现在恐怕没有地方能够比得上西牛贺洲。 正是这样,西牛贺洲的本土派不可小觑,比如自己收入麾下的青面怪,鬿雀怪,灵枢,暝吾等等等等,都是资质气运非凡,要不是不陨落,以后大有可为。 聚人则凝运,在西牛贺洲中聚集越多的有气运的人,冥冥之中能够增加自身气运不说,如果自己能够从西游这一棋局中跳脱出来,也成长为棋手的话,在西牛贺洲收的人更是大有用处,可以给自己开疆拓土。 宇宙之大,事情繁多,任何人都不可能亲力亲为,需要手下。 “这样的话,” 李元丰知道自己要在西牛贺洲待很长时间,当日在芭蕉洞和牛魔王红孩儿交谈之时还提到此事,只是不确定到底在哪个地方开辟符合自己身份的洞府。 现在看来,直接在乱石山碧波潭落脚即可。 只是李元丰作为妖圣,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妖圣,正式落脚的洞府可不能够寒酸,他想了想,有了决断,于是运转无上伟力,倏尔下沉,轰隆一声,落在碧波潭四下,扎入下面,然后什么泥土沙石全部融化,并且并不停止,继续向前,硬生生浸入一个和地仙界相连的小世界。 章节目录 第六零六章 天妖入界拔空起 龙宫为门新洞天 碧波潭,龙宫中。 李元丰端坐在云榻上,屏风横翠,照眉生青,他顶门之上,庆云升腾,无上天妖之力冉冉,凝聚成不可思议的大手,拨开泥土砂粒,不停往下,横浸到勾连到地仙界离碧波潭最近的一个小世界中。 地仙界是三界之一,非同小可,而在周匝,则衍生出不计其数的中世界和小世界,细细密密,密密麻麻,非常繁多。 打个比喻,小世界和地仙界的关系,就跟群星绕太阳般,不停公转和自传。 由于奇妙的时空隔绝,看上去很近,可地仙界上的人看不到依附在地仙界上的小世界,小世界上的人也不会发现地仙界。 只是偶尔或由于时空潮汐,或者其他不知名原因,碰巧两界之门洞开,会有地仙界的人入小界,或者小界的人入地仙界,从而有了一段段匪夷所思的旅程和经历流传下来,让人好奇又向往。 在以往,李元丰以宇空境大圆满的境界修为,能够隐隐感应到这样的小世界,但由于阴阳之隔,真虚之变,并不能够十拿九稳。 可在得到佛门六字真言,特别心魔之主甚至贯通恶念渊海和现世,引动魔灾后,李元丰对此洞彻纤毫,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是这样,李元丰拿出自己妖圣的气魄,直接将跟碧波潭最近的小界炼化,成为自己的妖圣洞府,而碧波潭龙宫在地仙界上的根基就当个洞府的入口门户。 在此时,天妖之力下澈,宏大伟岸,离地仙界碧波潭最近的小世界本质很弱,规则不全,其自生的天地胎膜薄若纱帐,只是普通,根本抵挡不住李元丰的妖力。 下一刻,天妖之力洞穿天地胎膜,正式浸入小世界,然后丝丝缕缕下沉,和小世界中原本的规则之力和灵机纠缠碰撞,顿时间,小世界中,异象频现,隐隐有一种改天换地之感。 “是什么?” “怎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 在同一时间,小世界中的人,特别是修士们惊骇的发现,原本星光灿烂的天穹之上,万丈黑气如恶龙般咆哮而来,贯通天地,再然后,不可思议的黑日出现,大放幽光,漆黑的色彩弥漫,垂下不知名的线条,席卷天地。 整个界空中,恍若末世,令人发憷。 凡是修士,感应灵敏的,都听到来自于冥冥之中的古怪而难听的叫声,那种来自于血脉中的强横和霸道,让人似乎面对天威。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诡异而炙热的黑色大日拱卫下,天穹之上,肉眼难见的灵机星芒汇聚在一起,凝成鬼车相,九个头颅攒在一起,双翼展开,垂翼若云,身上的翎羽华丽非常,晕着焰明般的光彩,如钩子般的利爪能够撕裂苍穹。 十八只眼睛,蕴含残暴和凶戾。 鬼车相,覆盖天地,大到不可思议。 界空中,常年昼短夜长。 新月清浅,只有星辰如斗,久久放光明。 满地清幽,冷光粼粼。 宝山宗,山门里,只听一声钟磬响彻,然后浮现出一幅宝图,赤霞升腾,光可鉴影,上面万千仙鹤翩翩起舞,毓秀钟灵,天地造化。 在中央,有一人负手而立,看上去年纪不大,俊秀飘逸,可双鬓霜白,眸子深邃,浮现着沧桑,显然实际年龄已经不小,是个修炼不短时间的人。 “太上长老,” 见到此人出现,宗门上下,齐齐行礼,神情恭敬,因为眼前的宝山宗太上长老庄步凡不但是宗内修为最为高深之人,而且是修行界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宝山宗能够威压四方,除去门中数代人的沉淀积累,很大原因就是这位太上长老庄步凡当年手持松纹古剑,一剑战天下群雄,从而建立起来的。 只是现在的庄步凡现在没空理门下弟子,他抬起头,看向覆盖天穹弥漫界空的庞大鬼车之影,眸子中,满是震撼和惊惧。 这般恐怖到无以复加的力量,给庄步凡一种修炼时候感应天地规则般的感觉,至高无上,冷漠幽深,可天地规则没有意识智慧,可如今出现的分明有着肆无忌惮的霸道和强势,贯通天地,是有着自己念头和意志的。 到底是何等存在? 庄步凡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界内有名有姓的人,没有一个和天穹上这般九头鸟身的恐怖存在相似。 “咄。” 李元丰端坐在碧水潭龙宫中,运转无上力量,天妖力丝丝缕缕地浸入到小界中,然后不停地扩散,扩散,再扩散,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覆盖界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果从外面看就会发现,原本的小界上,星光璀璨,似是一个冰晶玉壶,可现在浮现出细细密密的深黑色脉络,充塞强大的妖力。 这样的景象,如同树根似的,又如同血肉中出现脉络,非常显眼。 在李元丰法力下,黑青脉络收紧,跟拳头攥起,开始发力,不停地往上拔,似乎是渔网收紧,渔夫往上提。 整个界空就是那个进入渔网的大鱼,被提着往上,渐渐出了水面,再过一会,只听咔嚓一声响,彻底嵌入地仙界。 是的,就是嵌入。 原本这个小界空只是依附地仙界,中间隔着冥冥时空,不停地绕地仙界公转和自转,现如今被李元丰以无上天妖力抓起,提升,让其和地仙界对接。 小界对接地仙界,接通的地方,正是碧水潭龙宫后。 “给我开。” 李元丰蓦然起身,大袖一摆,鬼车利爪径直而出,撕裂空间,硬生生用自己的无上天妖力将小界和碧波潭龙宫间的空间稳固。 简单来讲,现在碧波潭和后面小界的样子,就跟一个横浸到水底的葫芦一样,只是碧波潭这个葫芦看上去非常非常小,而下面那个葫芦就是小界,则比碧波潭大无数倍,而整体浸没在水中,人要是看的话,却根本看不到。 “呼,” 李元丰继续,天妖力汹涌,自通道再入小界,直接在极天上开辟大片大片的空间,然后吩咐青面怪等四人来,开始做事。 章节目录 第六零七章 万圣龙王被擒 琵琶洞蝎子精 庄步凡大袖如翼,背负松纹古剑,他抬起头,震惊地看到,极天上,似乎莽莽大力挤压下来,把整个天都打了个缺口,然后浩浩荡荡的力量径直往下,不断吞噬四面八方的星辰力量,然后逐渐由上到下,垂落一幅浩大的画卷。 画卷中,星水氤氲四下,隐隐可以看到,雕梁画栋,楼台高阁,小池宝阁,栩栩如生。 整个景象,美轮美奂。 庄步凡睁大眼睛,他甚至能够感应到整个画卷垂到离地千丈后庞大的压迫力,这告诉他,此景象是真实不虚的,自己没有产生幻象。 “发生了什么?” 庄步凡眉头皱成疙瘩,以他的见识修为当然想不到李元丰这般存在能够力量贯通两界,用天妖伟力浸染到小界空中,凝成人体经脉状,硬生生把小界空拔高,衔接到地仙界。 “会有什么?” 庄步凡盯着垂天而下的画卷,眸子中光芒流转,他想到刚刚散去的九首巨鸟,又是惊惧,又是渴望,那绝对是真仙以上的力量,摆在自己跟前的是灾难还是机缘? 就在庄步凡念头转动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似是金锁顿开,掉到地面,垂天而下的画卷上,出现一个缺口,四个姿态各异的大妖自里面出来,身上激烈的妖气纵横,弥漫四方。 “你们是?” 庄步凡见到四人,神情大变,眼前四妖每个人的修为都在自己之上,一下出现四个,岂不是天塌了? 灵枢在最前面,他面容俊秀,姿态从容,腰悬法剑,看向庄步凡,见其修为,挑了挑长眉,然后开口说话,道:“召集所有修炼之辈,统统集合起来,给我打造九荒大圣的别府。” 话语平静,蕴含坚硬。 很有言出法随之感,不可抵挡。 不多久,界空中的修士们就被聚集起来,然后按照四妖的吩咐,比照建筑图,开始建造悬空建筑群。 叮叮当当,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界空中的修士修为不高,但胜在人多,又有四个凶戾蛮横的堪比真仙的大妖王做监工,进展很快。 可以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空下来的画卷正在不断展开,里面的飞阁楼台,数目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不少松柏绿藤,琪花瑶草。 这样的建筑群,悬空建造,要覆盖界天上空千丈所有。 碧水潭,龙宫。 万圣公主提着裙角,正站在两界镶嵌的虹桥洞前看向里面的小界,桃花大眼睛中满是震撼,里面的小界虽然比不上乱石山碧波潭周围灵机丰盈,但疆域实在大的太多太多,特别星斗居中,冷光明辉,洋洋洒洒,弥漫着一种星空梦境的神秘。 只看外观,比碧波潭好的多的多。 李元丰看了眼,收回目光,小界内垂天扩展的画卷是他自妖师宫中取出的宝贝,不但自成空间,而且还可以天然吸收天地灵机。 只要继续下去,整个小界中的灵机都会汇入其中,剩下的其他地界天地灵机匮乏,道法神通逐渐隐去,成为末法之地。 或者讲,自己正在建造的建筑群会成为小界凡人眼中的天宫天庭,住着各种各样的神仙。 不过要全部完成,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等完成后,就可以正式宣告四方,然后呼朋唤友,热热闹闹一场。 要知道,这可不是张扬,或者做无用功,洞府开辟,可凝气运,西牛贺洲如今天运浩浩荡荡,充塞内外,自己不鲸吞一大把,难道还要便宜其他人? 自己入西游劫,就得抓住任何机遇,一点都不漏下,然后再跳出棋局,成为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摆弄的存在。 在此时,殿门前的童子引着一个慌慌张张的虾兵进来,满面惊慌和不安。 “嗯?” 李元丰坐的端端正正,顶门上庆云大有半亩,璎珞珠帘垂下,威严非常,开口道:“何事?” “是龙王出事了。” 虾兵额头上满是汗珠子,在李元丰的注视下,越发恐慌。 “万圣龙王,” 李元丰眉头皱了皱,手握玉如意,道:“老龙王不是在外面游玩,能出什么事情?你慢慢说,不要急。” “万圣龙王被一个妖怪抓走了。” 虾兵定了定神,一句话就说出最关键。 “父王被妖怪抓走了?” 刚回来的万圣公主听到这句话就急了,她柳眉竖起,急声问道:“好端端的,妖怪怎么抓我父王?” “这个,” 虾兵面对自家的小姐,想了想,还是吞吞吐吐地道:“抓走龙王的更准确的说是个女妖精,长得美艳漂亮……” “女妖精,” 万圣公主一听这个,马上就明白了,怒气顿消,自家老爹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要不龙宫中有这么多妃子,自己有这么多兄弟姐妹? 龙之本色,播种的性子,根植在骨子血脉里。 这个事情,诸天世界都鼎鼎有名。 毫无疑问,肯定是自家这个老爹出门在外,见到人家女妖精生的美艳动人,花容月貌,就忍不住上前搭讪,说不定还动手动脚,只是这次没有料到碰上硬茬子,结果调戏未成,反而被人捉了收拾一顿。 “原来是这样。” 李元丰倒是有点好奇,万圣龙王好色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为了现在碧波潭阔绰,有不少人来投奔,万圣龙王跟前也是跟了几个实力不弱的妖王的,能够把万圣龙王众人擒拿,这老龙儿招惹的妖精不一般啊。 是什么人? “老龙王是在西梁国逍遥的,” 虾兵很快给出了答案,道:“那女妖精没有报上姓名,不过小的看她所在的洞府是毒敌山琵琶洞。” “毒敌山琵琶洞,” 李元丰听到这六个字,微微怔了怔,旋即面带笑容,原来万圣龙王这个家伙碰上了在西游记中让孙悟空猪八戒等人吃瘪的蝎子精,难怪会调戏不成反而被捉了过去,恐怕还得吃一番苦头。 不过万圣龙王果然眼睛毒辣,蝎子精按照西游记原着中的描写,确实美艳。 “大人,” 万圣龙王虽然知道这次冲突是自己父亲有错在先,但到底是自己的父亲,不能不管,于是她小心翼翼上前,请命要营救自己的父亲。 当然了,万圣公主知道自己的本事,按照她的说法,就是再派正在当监工的四大妖王中的一个,陪她去救人。 “他们四个人暂时脱不开身,反正我闲着无事,就亲自走一遭吧。” 李元丰知道蝎子精,就准备亲自前往。 极天上。 正是风清月朗,星斗垂光。 漫天云色向两侧开,瑞彩银花,洋洋洒洒,欸乃有声,簇拥正中央一架华丽的沉香宝辇,李元丰坐在上面,手持拂尘,眸子沉凝。 万圣公主坐在旁边,裙裾裹身,眉宇间有着明显的着急。 毕竟万圣龙王再是好色,或者有错在先,但都是自己的父亲,想到父亲被女妖精抓到洞府中,说不得已经严刑拷打,岂能不担心? “幸好这次大人亲自出马。” 万圣公主看了眼李元丰,心中微微定了定,却下定决心,等把自己父亲救出来后好好说一说他,让他收一收心。 不要以为有了靠山就有恃无恐,太飘了,容易挨刀! 李元丰没有理会万圣公主的小心思,他现在正在想即将去见的蝎子精。 毫无疑问,在西游记原着中的诸多妖怪中,蝎子精让人印象深刻。 这位女妖精不仅生的美艳漂亮,而且武艺高强,神通惊人,特别那倒马毒桩让孙悟空和猪八戒都遭了罪,非常了得。 除此之外,蝎子精的身份和下场也让人难以忘记,这个想要和唐僧成亲的妖精在雷音寺中听过佛讲经,可谓是西方灵山人,可下场却极为凄惨,死无葬身之地。 想一想,在取经五人组在西游路上碰到的各路妖怪,有灵山或者说西方背景的不少,好像只有蝎子精下场最惨? 据李元丰所知,能够称为西游记五人组劫难的各路妖怪,都是秉承西牛贺洲气运的,发展前景不小,以佛门的做派,能够收纳到门中,才是王道。 在其中,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元丰眯着眼睛,西游记原着中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只有自己身为局中人,来慢慢探索了。 西梁国,毒敌山,琵琶洞。 洞府之内,清泉呜咽,小叶敲窗。 绿云徘徊在松树修竹之下,大大小小的灵鹿跑来跑去,发出欢快的叫声。 四下生机勃勃,精致美丽。 原本养尊处优的万圣龙王正用一根绳系住,倒吊在廊前,他头上的发髻散开,看上去很是狼狈,只是眼睛还在转动,看向坐在窗前的女妖精。 女妖精坐在雕花梨木大椅,她云鬓挽起,裙裾不到膝盖,露出光洁玉润的大腿,玉颜上画着浓妆,大大的眼影,一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随时都会让人陷进去。 女妖精自顾自修者自己的长指甲,上面玫瑰色的颜色映着光彩。 不愧是蝎子精,整个娇躯上散发着斑斓而又危险的色彩,就像是剧毒的花儿,内藏阴狠毒辣,稍一碰到,拔不出来。 “你这个老色龙,” 蝎子精坐在椅子上,见万圣龙王身子被吊着还偷眼看自己,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她红唇轻启,声音好听,道:“再看的话,就把你吊到外面打。” “咳咳,” 万圣龙王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他虽然爱美人,但也活得够久,还挂着龙王的头衔,要是被这勾人的女妖精真挂在外面吊打,被同样被抓的虾兵虾将看到,好说不好听,够丢人的。 “这妖精是哪里来的?” 万圣龙王暗自纳闷,女妖精勾人是勾人,更让人惊讶的是神通法术更厉害,自己身前的侍卫绝不是小猫小狗,可在对方手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西牛贺洲什么时候这么危险了? 蝎子精云袖拢起,背后有若有若无的佛唱,隐隐之间,见到虹彩贯空,佛陀端坐,讲述大欢喜之道理,同登极乐。 场中安静下来。 只有自外面吹来的松风,飒飒有绿。 打在人身上,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好一会,养尊处优惯了的万圣龙王终于支持不住,再次开口打破场中的寂静,威胁道:“姑娘,你最好把我放下了,我老龙可能没本事,可我闺女可嫁给一位大人物。” 万圣龙王不愿意给李元丰留下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坏印象,从而影响到自家女儿,于是不提李元丰九荒妖圣的名号,只是模模糊糊地道:“要是我逃走的手下回去禀告,再见我久久不归,必然会发兵攻打你的琵琶洞,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大人物?” 蝎子精挑了挑很有特色的眉毛,表示不屑,自己在灵山上见过的大人物多了,又能够怎么样?自己境界修为不够,或者背景不深,根本混不到人家的圈子里。别看大人物很多看上去温和好说话,那都是表象,因为你在对方眼中无足轻重罢了。 在蝎子精看来,就眼前这个好色老龙来看,他见过大人物是有可能的,但真拉上关系,那就是胡吹大气。 “再说话,” 蝎子精眉毛竖起来,呵斥老龙王,道:“小心我缝上你的嘴!” 万圣龙王发现蝎子精有点发怒的样子,马上闭嘴不言,年轻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是人老成精的老家伙? “该怎么做?” 蝎子精见万圣龙王老实了,就不去管他,她静静地坐着,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出了西天,是没了拘束。 可机缘不到,自己无法完善法门。 那样的话,只能够白白度日。 这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到在灵山的日子,蝎子精美丽的容颜都变得扭曲,她不甘心! 正在此时,突然间,外面有雷鸣轰响,然后浩大的声音传进琵琶洞,字字炸开,道:“蝎子精,交出万圣龙王。” 声音霸道强势,引动气机若金鼓交鸣。 万圣龙王听了大喜,蝎子精第一次变了颜色,霍然起身,看向外面。 难道这老龙王真的没有吹牛,他值得大人物亲自赶来营救? 章节目录 第六零八章 打到山门 倒马毒桩 且说李元丰等人来到西梁国毒敌山,只见崖高峙霞,林幽藏日,四下绿萝垂藤,偶尔传来三五鸟鸣声。 再往里,见一碧厢,其色纯青,花纹俨然,光明自生,似是青玉大屏风一样,待转过后,就见石屏后,是两扇高大门户。 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红艳艳的光彩照出门上整整齐齐的六个大字,乃是“毒敌山琵琶洞。” “是这里。” 万圣公主站起身,提着裙角,瞪大眼睛,看向大字,她腰细而纤,黛眉蹙起,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我父王被抓到此地,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没有?” 李元丰神意覆盖四下,早就发现被吊在廊前的万圣龙王,于是从容答道:“没事。” “那就好。” 万圣公主就是等这一句话,她拍了拍鼓囊囊的胸口,重新坐下。 李元丰则看向洞府,沉默不说话。 时候不大,只听战鼓一起,杀声阵阵,洞府之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然后群女簇拥着蝎子精出来。 李元丰打眼一看,赞叹一声,好一个女妖精,只见蝎子精披挂整齐,英姿飒爽,看上去非常大气,偏偏五官精致艳丽,妖媚入骨,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高挑纤丽的身材糅合下,出乎意料的惊艳完美,真的胜过很多古典仕女般的仙子仙女。 即使自己身前的万圣公主是少见的绝色,特别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非常勾人,可和对面的蝎子精一比,在气场上显得差距不小。 刹那间,万圣公主仿佛被掩下光彩,成了一朵小白花。 难怪万圣龙王那个老色龙见到蝎子精后会忍不住,这蝎子精果然和龙宫中的庸脂俗粉不一样。 在同时,蝎子精在打量李元丰,只是看了一眼,就心中一沉,因为坐在宝辇上的人,顶门之上庆云流转,浩瀚的气机横浸到周匝时空中,连绵不绝。 只是稍一接近,就听到来自于冥冥之中的难听的古怪叫声。 这样的景象,和自己在灵山中见到的某些佛陀菩萨很像。 蝎子精抓住三股叉,银牙紧咬,她没有惊惧,反而眉宇间浮现出狠辣果决,喃喃道:“妖圣?” “看来传闻不算假。” 李元丰背后的鬼车九首眸子睁开,十八道目光激射出来,照在蝎子精身上,分明能够看到佛光澄明,梵音升落,明显这蝎子精得了佛门真经,不是虚的。 看来西游记原着中所讲,蝎子精是从灵山上下来的,这个真实不虚。至于什么蛰了如来,让观世音不愿近身,也只是听一听。 要知道,那位菩萨说话本来就真真假假的,何况对猴子说的话,更是真假难分。 反正在现在李元丰看来,眼前的蝎子精虽然不差,但连自己都比不上,岂能让观世音菩萨这等人物顾忌? 李元丰念头转动间,微微一笑,自顶门庆云之上,无量妖力化为一只大手,径直而出,过洞府门,经第二门,再往里,到了廊前,轻轻一抓,就把吊在那里的万圣龙王捏起,提了出来。 “我,” 万圣龙王被李元丰放下,打眼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琵琶洞外,再见左右的阵势,老脸发红,讪讪难言。 自己贪花好色调戏女妖精,结果被女妖精抓起来,最后兴师动众让人来营救,这个事情,说起来都觉得尴尬。 “父王,” 万圣公主马上从云辇上下来,小跑到万圣龙王跟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自家父亲确实安然无恙,终于放下心来,然后翻了个白眼,用不大的声音道:“外面的野花乱采,可是有刺的。” 万圣龙王听得老脸一红,再看到周围的人投过来的目光,饶是他面皮很厚,都恨不得眼前有个地缝钻进去,他只能小声答道:“不会了。” “不会才怪。” 万圣公主没有说出口,但小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正所谓本性难移,自家父王的德行来看,根本不可能。 不过万圣公主也相信,有这次教训,自家父亲以后行事起码小心一点。 “希望这样的事情少一点啊。” 万圣公主见自家父亲没事后,又开始担心其他,她还不知道这次李元丰能够亲自前来是为了蝎子精,没有男人喜欢娘家人事儿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分会大打折扣啊。 “人你已经救走了,” 蝎子精看到这一切,开口说话,手中三股叉握紧,道:“还请退出毒敌山琵琶洞,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三声,声裂长空,震动四方,道:“本妖圣千里迢迢赶来,岂能就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离开?” 这番话,强横霸道,还有一种不讲理。 可由妖圣口中说出来,大家也不奇怪。 妖族的人,从来都不是按照世俗的规矩来行事,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妖圣,他们的规矩才是真正的规矩! 蝎子精更不意外,她深吸一口气,压着手中三股叉,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手底下分真章。” 说完后,蝎子精玉足一点,彩带飘飘,娇躯升腾而起,离开洞府前,上了极天,再停住身子,拧眉头看向对面。 李元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负手而立,背后惨绿一片,九首攒在一起,笑道:“你直接出手即可。” 蝎子精没有多说,手中舞动三股叉就冲上去,径直刺向李元丰的眉心。 “来得好。” 李元丰存心要看一看这个蝎子精的手段,用来看自己以后该如何对待对方,所以他没有动用妖圣层次的空间法门,而是手一拨,和三股叉碰撞在一起,发出金石交鸣之音。 “杀,” 蝎子精第一次跟妖圣层次的人交手,她精神集中,见自己一击不建功,马上抖擞娇躯,裙裾飘摇,自鼻口内喷烟冒火,覆盖四下。 烟气不但遮人视线,还让人呼吸不过来,至于火,虽然比不上红孩儿的三昧真火,但也非铜凡俗,让一般仙人体都承受不了。 不过李元丰即使不动用妖圣在空间上的力量,但鬼车真身实在太过强大,这样的烟火打在身上,不疼不痒。 “起。” 蝎子精一看,还是不行,咬了咬银牙,玉体一晃,身上又出来好几对手臂,枝枝丫丫的,各自拿着法宝兵器,冲李元丰打来。 “三头六臂神通,”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蝎子精确实在灵山学到不少东西,最起码,要施展这一神通,自身的妖体是基础,还需要特殊法门。 “去。” 蝎子精施展三头六臂,结果累得自己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却发现对面的李元丰闲庭散步一样,似笑非笑,于是咬了咬牙,终于施展杀手锏。 蝎子精的独门天赋神通,倒马毒桩。 章节目录 第六零九章 身化雄鸡一声啼 琵琶洞烟消云散 蝎子精英姿飒爽,枝枝丫丫的手臂摇晃,烟光绕身,火焰升腾,在极天上,遮蔽漫天星光,威势无双,不可阻挡。 只是李元丰妖圣姿态,厚重如山,任凭风吹浪打,岿然不动。 到最后,蝎子精香汗淋漓,呼吸粗重。 可拿李元丰没有办法。 蝎子精眼看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够施展杀手锏,这位女妖精凭空一跃,头上脚下,裙裾散开如荷叶散开,亭亭玉立,然后施展出倒马毒桩。 倒马毒桩,实际上就是蝎子精的毒刺,刚要发动,似乎穿梭空间,就到李元丰跟前,然后就在李元丰的头皮上扎一下。 “蝎子精的倒马毒桩,” 李元丰眸光左转,看到自己的额头上凭空出现一个红点,非常鲜艳,不由得有点惊讶,蝎子精的天赋神通委实厉害,速度很快,已经蕴含着法则之力,恐怕普通妖圣要是没有注意,都会中招。 除此之外,难怪蝎子精的倒马毒桩能够让孙悟空那经过八卦炉淬炼的猴头都受不了,因为李元丰自己都觉得一种疼痛产生,然后就是剧毒爆炸。 俗话说,蛇蝎女子。 蛇和蝎,可想而知。 最起码,眼前这个蝎子精的毒刺上的剧毒是真厉害。 李元丰不躲不闪,就是要看一看这倒马毒桩的威力,现在来看,没有让自己失望,于是他马上运转法门,化去浸入自己妖身内的毒。 眼前女妖精的毒厉害,可李元丰鬼车真身本就是剧毒之物,更何况还得到相柳的传承,在毒这方面早就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恐怕诸天之中,都算顶尖的。 蝎子之毒,比起李元丰之毒,还是嫩上不少。 所以李元丰能够硬接蝎子精的倒马毒桩,心有底气啊。 蝎子精施展完杀手锏后,身子轻飘飘落下,整个人如同从蒸笼中出来似的,头顶之上,都冒出白气如烟,显而易见,施展这一招,她半点不轻松。 “啊,” 当蝎子精看到李元丰安然无恙后,更是惊呼一声,心中那口气一泄,浑身软绵绵无力,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在想逃遁的事。 杀手锏都没有用,剩下的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只是自己好不容易从灵山跑出来,有了落脚之地,刚刚安定下来,就得继续离开,真是让人很不舒服啊。 “想走?” 李元丰看在眼中,露出莫名的微笑,他施展玄玄如意变化,身上的血肉筋骨重新组合,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一个极为神骏的双冠子大公鸡,身上翎羽闪耀着火焰般的流彩,昂起头来,对着蝎子精发出一声响亮的鸡鸣声。 蝎子精听到这叫声,来自于血脉深处的战栗产生,她痛苦地叫了一声,趴在地上,打了个转,原本千娇百媚的妖精成了个琵琶大小的蝎子精。 大蝎子老老实实趴着,一动不敢动。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身上金光一闪,重新变为人形,他刚才用玄玄如意变化的雄鸡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鸡,而是和天庭的昴日星官的本体五彩焰明雄鸡。 李元丰在天庭当仙官可不是白当的,早就未雨绸缪,打探了不少消息。 特别是和西游记原着情节有关的,没有放过。 比如昴日星官的本相,虽然对方隐藏的很深,但有勾陈宫的帮助,得到并不难。 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以李元丰的玄玄如意变化之神妙,再加上自己妖圣的境界修为,刚才的变化,和真正的昴日星官显出原形,七八不离十。 “这一点倒是没错。” 李元丰看了眼趴在地上战栗不已的蝎子精,再想到西游记中最后蝎子精毙命的景象,微微点头,再然后,大袖一展,力量发出,卷起看上去浑身无力的蝎子精,脚踏妖风,眨眼间,回到琵琶洞前。 “回去。” 李元丰将蝎子精放好,吩咐一声,下一刻,只听一声大响,宝辇腾空而起,须臾上了云霄,很快消失不见。 只剩下毒敌山琵琶洞前,松叶满地,竹光常青。 翩翩的禽鸟声传来,似乎在提醒琵琶洞中的丫鬟侍女们,她们不是做梦,在她们心中无敌的大王已经被人捉走,现在琵琶洞没人主持了。 众女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大叫起来。 她们都是被蝎子精强行虏获来的,现在没了蝎子精,有的人着急下山回家,有的精明的回琵琶洞中去取里面的好东西,还有跟随蝎子精横行霸道惯了的女子,不愿意回去过原来的生活,索性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到别的地方占山为王。 反正不管怎么讲,毒敌山琵琶洞烟消云散。 由于李元丰的插手,以后还会不会有蝎子精跟唐三藏的故事,那就两说了。 路上无话,众人回到乱石山碧波潭。 大殿,门半掩。 窗外霜石停瘦鹤,修篁冉冉送竹音。 青树和红叶,瑶草与苔痕。 再往里,殿角落里,大鼎中烧着上好的香料,烟气袅袅,香气馥馥。 李元丰换了一身衣服,他头戴银冠,身披宝衣,在最中央坐下,然后看向下面的女妖精,现在这个蝎子精云鬓散开,俏脸微白,看上去并没有完全恢复。 现在有气无力的样子,可是比不上在西游记连续用毒刺让孙悟空和猪八戒吃瘪的威风凛凛。 看来小妖精尚嫩,得好好练一练。 “蝎子精,” 李元丰开口说话,声音蕴含着威严。 听到这三个字,本来垂头丧气的小妖精马上抬起头,她想到自己屈辱地现出原形的样子,神情中少见地惊惧,声音都变得尖锐,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本体的??” 很多妖怪根本不惧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本体,他们有时候反而在战斗中故意展现本体,发挥出妖身的强横能力。可有的妖怪,却是不愿意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本体,因为这般妖怪虽然本领高强,天赋神通惊人,但有天生的克星。 毫无疑问,蝎子精就是属于第二种。 当然了,蝎子精的克星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公鸡母鸡,只有昴日星官的的本相才能够完全克制,其他和昴日星官本相有联系的同族群的,能够对蝎子精有压制,但绝对不可能有昴日星官的本相这等厉害。 让蝎子精惊惧的是,眼前的妖圣不但知道自己的本体,还知道自己的克星! 章节目录 第六一零章 蝴蝶反应 即将面目全非的西游 天光自小窗内入,寸寸而下,跟鼎中烟气交晕,凝成紫烟丹晖,香气清幽,明暗的光影落在蝎子精吴翦的玉颜上,照出她眉宇间的复杂。 气恼,不甘,惊惧。 兼而有之。 吴翦知道自己会被克制,但她天生神通,能够遮蔽灵觉,让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本体所在,即使当年在灵山中,能够知道自己本体的都寥寥无几。 对于掩饰本体之术,吴翦非常有自信。 因为在灵山的时候,佛陀或菩萨,都看不出来。 可眼前高座上的妖圣,如何知道的? 吴翦微微抬起头,看向高座上的李元丰,这位眉宇间沉凝凶戾的大妖施施然而坐,背后屏风展开,笔墨丹青其上,日月勾勒成景象,天河入世,星斗满空。 殿中金玉铺地,大放光明。 不知为何,很有一种深不可测。 李元丰自然不会告诉眼前的蝎子精自己是在西游记原着中知道的她的底细,他只是扶正自己头上的银冠,其上镶嵌的十六颗宝珠熠熠生辉,冷光层叠,垂落下来,似是若有若无的珠帘璎珞,道:“你能够碰到我,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 蝎子精吴翦坐在殿里,发髻散开,垂到一侧,俏脸映光,妩媚中糅杂娇媚,冷笑道:“难道当阶下囚有什么好的?那岂不是人人都要当阶下囚?” “那是因为不是所有的阶下囚都是你这样的蝎子精,” 李元丰听到对方的话,没有任何的怒容,平平静静说话,道:“更不会所有的人能够是我九荒妖圣。” 话语中的莫名,让吴翦怔了怔,旋即低下头,看向自己脚尖,步履上,绣莲叶,叶上有灵龟之相,周匝烟云袅袅,模糊不清,仿佛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样。 “你有潜力更进一步。” 李元丰背后十八道眸光看向蝎子精,不同于万圣公主那样的花瓶,这个蝎子精身上氤氲着大片大片的紫青气运,丝丝缕缕自虚空中来,渗入到顶门中,甚至发出钟磬渔鼓般的声响,以其灵山中打下的根基,以及倒马毒桩的天赋杀手锏,培养起来,是能够当做左膀右臂的,道:“待在琵琶洞,占山为王,纯粹浪费时间和生命。” 蝎子精吴翦能够听出李元丰话语中的诚意,更何况,以对方拿捏住自己的本事来看,也没有必要说这么多话来糊弄自己,于是吴翦抬起头,直视李元丰惨绿阴森的眸光,轻声问道:“我以后会怎样?” 李元丰笑了笑,答道:“完善你自灵山中得到的修炼法门,以及巩固你的天赋神通,最后的话,等待机缘。” 李元丰经过亲自下场和蝎子精吴翦交手,已经知道对方的虚实,现在的蝎子精要比西游原着中和孙悟空猪八戒交手的蝎子精差上一截。 对方能够在原时空中野蛮生长都能到那个程度,如今有自己的指导,肯定能够比原时空更好。 吴翦挑了挑细眉,伸出一只手,捋着自己垂下来的青丝,美眸有神,她发现,眼前的妖圣不但对自己的底细心知肚明,而且确实见闻广博,智慧如海,甚至连自己修炼的佛门功法都能够指点一二,从从容容。 好一会,吴翦离开。 “蝎子精,” 李元丰起身来到窗前,目送蝎子精吴翦窈窕有致的身影转过庭中花丛,消失不见,若有所思,自己把蝎子精收入麾下,没有了毒敌山琵琶洞中蝎子精和取经四人组的纠缠,那不知道唐僧会不会平安而过,或者演化出新的劫难? 据李元丰所知,除去妖族被佛宗道门逼着送上西游金榜上的人物,比如自己,比如蜈蚣精,蜘蛛精,等等等等,其他的都是佛宗道门甚至天庭的安排,真正如何,只有这三方势力的高层才会知道。 反正不管怎么讲,随李元丰的修为越来越强,手伸得越来越长,在西牛贺洲的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发生在西牛贺洲上的西游故事肯定和原时空中西游原着中的故事越来越不一样,变得面目全非。 毕竟或许一个蚂蚁影响不了大局,但李元丰这般不同于一般的妖圣入局,在局内,只要肯动,不消停,必然会引起一番连锁反应。 要是到现在,西游还按照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的所有发展,那真是李元丰的耻辱了。 “蝎子精,昴日星官。” 李元丰踱着步子,经过自己的亲身试验,昴日星官真的是蝎子精的克星,而且克的死死的,蝎子精在对方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在西游记原着的时空中,昴日星官下凡叫了一声,让孙悟空猪八戒吃瘪的蝎子精就现了原形,然后浑身无力,被人打死。 克制的如此强,如此彻底,实数罕见。 如果在以前,李元丰当然不会管,可现在蝎子精成了李元丰的人,李元丰就不能够坐视不理,最好是替蝎子精斩去后患。 实际上,即使没有蝎子精,李元丰在天庭当天官的时候就对对付昴日星官未雨绸缪,想过不少的计划。因为李元丰在天庭就知道,昴日星官对勾陈宫并不感冒,他的母亲还是佛门的毗蓝婆菩萨,他是佛门的人,双方在根本立场上对立。 以妖族在这一纪元和佛门的立场,任何对付佛门的动作,在妖族的人眼中都是正义的,好疑问的,绝对的正确的。 “昴日星官,” 李元丰念叨一声,踱步来回,然后自袖中取出一道符剑,随意写了一封信,然后手一伸,送了上去,直入天庭。 天庭,勾陈宫。 参木带翠,清风徐来,吹落满地针状的叶子。 高大的梧桐树林立,置身其中,上是绿云冉冉,不见天日,四下阴凉,陶小玉坐在石凳上,清凉无汗,非常自在。 虽然地仙界风云不断,事情不断,但在天庭中,像勾陈宫这样帝君坐镇的地方,风平浪静,与世无争一样。 正在此时,陶小玉若有所觉,她抬起头,就见到金芒跃空,隐有清音,然后她挑了挑细眉,取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六一一章 天庭好做官的禺狨王 即将出事的昴日星官 次日,天未晴。 雨色清浅,翠青上衣。 陶小玉梳飞云发髻,身披细纹对襟百褶裙,云袖摇摆,静悄悄而行,只见花径上,团团簇簇的花朵挤在一起,随时坠落一朵,香气氤氲,翩然若烟云,置身中,不见人影。 不一会,陶小玉来到花径尽头。 在那里,有一精致飞阁,窗浸湖水,竹掩门户,仔细看去,木石也好,建筑也罢,都镌刻细细密密的雷纹,电弧交碰,霜白一片。 阁中有一少年人端坐,面如冠玉,温润儒雅,正捧着一卷经书,似乎朗朗有声。 整个人,气质非同凡俗。 见到陶小玉到,少年人放下经书,打了个招呼,道:“陶姑娘。” “嗯。” 陶小玉答应一声,上下打量了少年人几眼,然后自袖中取出一金剑符信,递上去。 少年人抬手接过,看到上面的花纹,心中有数。 “就不叨扰了。” 陶小玉和对方并不熟,于是完成事情后,马上告辞离开。 “姑娘慢走。” 垂髻少年人把陶小玉送走后,自己一个人负着手,重回小亭,然后在云榻上坐下,再用手摩挲符令上的花纹,想了想,打开一观。 符令上的文字不多,但笔走龙蛇,很有气势。 只看字体,就有一种霸道横空。 妖圣之字,气韵入骨。 “昴日星官啊,” 垂髻少年人相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花果山六“圣”结拜中和李元丰走得最近的驱神大圣禺狨王,这位曾在北俱芦洲中崛起的妖王,几乎同时和李元丰一起入天庭,当仙官,只是李元丰在星部,而禺狨王则是在和星部抗衡并隐隐压一头的天庭雷部。 天庭中,雷部和星府,可谓是真正的暴力机关,不但受封的神灵多,而且权力大,容易提拔,竞争非常激烈。 像是当年的李元丰,即使有勾陈帝君全力支持,可为了七杀星君一个位置,也得竭尽全力,最后借助孙悟空的搅局,才堪堪上位。 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而不同于李元丰流星一样的天庭任职经历,何为流星?猝然而起,光彩夺目,然后突然陨落,不见踪影,禺狨王在天庭在天庭稳扎稳打,凭借身后的背景,自己的心机手段,步步高升,已经在雷部中脱颖而出,成为中坚。 就这样,禺狨王口碑还非常好,人人称赞。 只看做官的手段,李元丰真的不如禺狨王。 “该如何做?” 禺狨王眸子沉凝,看向小阁外的修竹翠松,眉头微微皱了皱,以自己和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关系,金剑符令完全可以直接发给自己,可李元丰却让陶小玉转了一下,其中是有用意的。 这样的动作,内中的意思很明显,禺狨王身为聪明人看得出来,办此事的时候,自己不但可以动用自己的手段,还可以借用勾陈宫中的力量。 禺狨王在天庭当官日久,越发知道帝君的权柄。 每个帝君,真的深不可测。 虽然由于种种原因,勾陈宫的勾陈帝君看上去是帝君中最低调,最不起眼的,可勾陈帝君在天庭中的影响力和势力,难以测度。 “要做的漂亮。” 禺狨王很快就有了决断,眸光坚定。 其一,禺狨王和李元丰意气相投,很合得来,而且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上升势头都很猛,再加上经常走动,关系非常好。 李元丰的忙,不是太为难,禺狨王是要帮的。 其二,李元丰可不是只求禺狨王办事,也是给他一个机会。 这个事情,也是李元丰给禺狨王和勾陈宫牵线搭桥,禺狨王在做事之时,肯定会接触到勾陈宫中的势力,一来二去,自会有经营和关系。 禺狨王要在天庭中继续升官,有帝君坐镇的勾陈宫的支持,无疑会畅通很多。 至于算计昴日星官的后果会怎么样,禺狨王并不太在乎。 反正他是按照天庭的规矩办事,不会有人抓到具体的把柄。 至于昴日星官背后的人会自由心证,真要认准自己,自己也不怕,反正自己和自己背后的人也和佛门的人不是一道的。 真要是佛门的人无缘无故找自己的麻烦,反而会加重自己在自己背后势力中的份量。 “得想一想。” 禺狨王踱步来去,眉宇间沉淀着思考的光,要是能够搭上勾陈宫的线儿,自己现在的职位未尝不能再动一动,升官发财啊。 星宫,小殿内。 穹顶上嵌有莲花大灯,四下点缀珠玉,冷光宝色氤氲在一起,齐齐垂落下来,让整个空间内有一种神圣。 昴日星官刚回来坐下,他头戴五岳金光彩宝冠,法衣上挂七星云叆叇,腰围八极宝环明,面容俊伟,气质不凡,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杀伐和威严。 昴日星官眯着眼,心情不算太好,在星宫中,竞争激烈,各大势力你来我往,虽然不会撕破脸,但底下的让人看不到的刀光剑影和勾心斗角一点不会少。 像是封神时代的老人,当年不少人都封了仙官,星斗部的格外多,可这么多年下来,能够还在原位,或者能够更进一步的,寥寥无几。 现在的新人,一个比一个猛,一个比一个厉害,在天庭这样的地方,后浪推前浪可不是温情脉脉的,其中蕴含的残酷,只有局内人才清楚。 昴日星官最近过的不愉快,就是因为有新人在觊觎自己的座位,他们私底下的小手段数不胜数,让人不厌其烦。 “这群人,” 昴日星官眉头皱成疙瘩,非常厌恶,有几个是在地仙界的世俗王朝中沉浮多年后来得到机缘才成仙的,来到天庭后,把世俗王朝的那一套都拿了出来,让自己手忙脚乱。 “呼,” 昴日星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浮躁,他很早就知道,自己钉子般扎在天庭,还在星宫中,是有自己使命的,自己不但要坐得稳,最好还能够更进一步,那样的话,将来论功行赏,自己才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在此时,宫中的屏风亮起,昴日星官见到佛光若莲花般盛开,有菩萨之相浮现,宝相庄严。 “我儿,” 菩萨开口说话,声音平和。 “母亲,” 昴日星官站起身,走到跟前,仔细听自家父母的话语,他的神情不停地变化,有烦恼,更多的是喜悦。 章节目录 第六一三章 正逢天运趁浪起 濯垢泉中有机缘 百眼魔君领着七个蜘蛛精,进龙宫,再往前,过月亮门,见静幽小路,两侧玉树森然,玲珑剔透,树之下,放置参差各异的石笋,拳头大小的小龟趴在上面,龟背上举着莲花灯,灯光灿然,照亮四下。 继续向前,路渐宽,树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簇的珊瑚,鲜艳如火,和刚才的玉色截然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生机活力。 又一会,八个人走到尽头,就发现,在那里,有一八角亭,亭子倒影在池水中,清澈如画,上面琉璃瓦映着波色,不染尘埃。 八角亭中,端坐一人,身材格外颀长,顶门之上,庆云半亩,覆盖周围,上面全是拳头大小的妖气结成花朵,汩汩汩冒个不停。 声音听在耳中,似乎见到莽古景象。 让人惊惧,战栗,害怕,沉浮。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可妖圣之威压,依旧充塞于内外,让人情不自禁地变得安静如鸡。 最起码,向来喜欢打打闹闹的蜘蛛精们都老老实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挪着小碎步,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百眼魔君扶正头上道冠,深吸一口气,暗自运转自己的心法,才压下心中的不适,然后大步上前,来到亭中,行礼道:“见过九荒妖圣大人。” 七个蜘蛛精战战兢兢上前,收敛起身上的风情,同样规规矩矩行礼。 李元丰正让万圣公主给自己泡着茶,他笑了笑,看向八人,然后把目光放到最前面的百眼魔君身上,道:“都是老熟人,不用客气,入座吧。” 百眼魔君答应一声,坐在藤椅上,他本来底子就厚,又得到非同一般的传承,在西牛贺洲的气运垂青下,修为一日千里,和在北俱芦洲相比,完全是两个样子。 所以纵然面对李元丰这样凶戾的妖圣,但紧守内心,举止也渐渐从容,有问有答,没有失态。 倒是七个蜘蛛精,并没有蜈蚣精这般精深的修为和养气功夫,她们来到亭阁中后,就老老实实坐下,玉颜上挂拘束的笑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只从战斗力和潜力来讲,同是女妖精,七个蜘蛛精要比蝎子精差得远。 正是这样,李元丰愿意将蝎子精收入麾下。 “不过这七个上不了台面的蜘蛛精不是一无是处。” 李元丰眸光扫过七人,若有所思,他让蜈蚣精百眼魔君带七个蜘蛛精来,可不是因为七个蜘蛛精风情万种,貌美勾人,而是因为七个人所居之地很有说法。 想到金乌十太子的传话,李元丰拿起一杯茶,抿了口,不管如何,自己总要走一走,说不得就能够寻到自己的机缘。 毕竟现在的西牛贺洲气运纵横,天运地气激荡之下,不知道多少的机缘会应运出世,这个时候抓不住,天机一过,以后就会再也没有机会。 蜈蚣精百眼魔君倒是注意到李元丰打量七个蜘蛛精的眼神,他见此念头转动,喜上眉梢,莫非眼前的这个九荒妖圣口味独特,会喜欢自己七个不成器的师妹? 那样的话,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能够和妖圣建立更亲密的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 “最好不过。” 百眼魔君手拿拂尘,顶门上灵机如花,垂到地面,铿锵有音,看上去像个得道全真,他可是知道,自己能够和眼前的九荒妖圣如此说话,主要是因为自己在对方尚未起势的时候雪中送炭过,可这样的关系和人情,只会越来越淡薄。 只要对方认为能够偿还当年的因果,肯定对自己弃之如敝履。 如果这个很适合七个蜘蛛精能够顶的上,自己能够成为妖圣的大舅哥,那可是天助我也。 李元丰还不知道蜈蚣精百眼魔君的想法,他看向蜈蚣精,背后九首攒在一起,十八道眸光睁开,照在对方身上,惨绿氤氲,这个蜈蚣精现在一身道气,甚至身后尚有隐隐的佛芒,梵音佛唱之中,凝成星空大佛之相,道佛之意交匝,不见妖气。 西牛贺洲,或者说***下,真的匪夷所思。 在其他时候,恐怕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有这般不可思议的变化。 恰逢这气运激荡,机缘横生的时代,对于很多人来讲,真的是幸事。因为顺水行舟比逆水行舟的速度实在快很多,给了不少人后发制人,后来居上的机会。 真要正正常常发展,稳稳当当进步,先走之人的先发优势,能够把后来人压得喘不上气来,永远赶不上。 在此时,李元丰刚要说话,蓦然间,他有所感应,用手一招,一缕金芒凭空出现,只是一折,化为铜鹤之相,单足抬起,落在李元丰顶门庆云上,然后篆文落下,化为书信。 李元丰很快阅读完毕,然后念头一起,法力扫落,将符信彻底销毁,半点不见。 再然后,李元丰看向外面,眉宇间,似有杀伐。 “妖圣大人有事?” 蜈蚣精百眼魔君看到这一幕,试探地问了一句,能够让一位妖圣有如此表情的,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百眼魔君根本没有参与的心思,他清楚自己的斤两,可万一有好处,问一问,总不会吃亏。 不问,不说话,自己又不是天地主角,岂能其他人迁就自己? 其他人任何事情都为自己着想? 开玩笑! “这个啊,” 李元丰想到书信上的内容,不是其他,正是在天庭当天官的禺狨王的来信,自己的这位结拜兄弟果然不愧是最对自己脾气的人,看上去温吞水的样子,但做事雷厉风行,非常干脆,恨短时间内就有了谋划,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昴日星官送出天庭。 蝎子精丧命于昴日星官之手,而眼前的蜈蚣精百眼魔君丧命于昴日星官的母亲毗蓝婆菩萨之手,自己要解决掉昴日星官的话,其他的不说,毗蓝婆菩萨肯定和自己不死不休。 那样的话,真要是毗蓝婆菩萨有个意外,倒是让眼前这个蜈蚣精百眼魔君莫名其妙躲过一劫。 “百眼魔君,你真是运气不错。” 李元丰说了一句让蜈蚣精摸不清头脑的话,然后李元丰看向七个蜘蛛精,然后开口道:“你们所居的地方可有个濯垢泉?” “是。” 蜘蛛精不知道李元丰所想,只能够小心翼翼回答,道:“此泉我们姐妹都不知道来历,但经常在里面沐浴,泉水又清又热,很舒服。” “舒服,” 李元丰勾了勾嘴角,他知道七个蜘蛛精不知道此泉的来历,只好再次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和往日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 蜘蛛精们好好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只是夜里似乎有焰明升腾,我们姐妹出去看,却发现又没有。” 章节目录 第六一四章 曾射金乌化汤泉 欲聚群妖抗大势 “焰明如火啊,” 李元丰自云榻上起身,展袖来到小窗前,阁外有松如盖,垂阴繁多,枝条曲折幽邃,夭矫似龙腾,松针上的绿意横浸过来,照在自己的眉宇间。 蜘蛛精中一人小心地看了李元丰一眼,蹙眉想了想,她俏脸如霞,黛眉似小月,蝉鬓挽起,朱唇均匀,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非常好听,继续补充道:“偶尔听到莫名的叫声,只是刚起则消,听在耳中,让人瑟瑟发抖。” 李元丰暗自点点头,看来真的没有错,七个蜘蛛精修为一般,资质也差,只不过寻常的女妖精,最多用美色勾人,但气运委实惊人。 最起码,现在的气运惊人。 其他人不知道,李元丰看过原着,早就知道,当年十日横空,有大巫后羿挺身而出,以自己无上伟力开弓射箭,硬生生射落九个太阳,也就是九个金乌。 金乌是什么? 当年上古妖族何等兴盛,大圣人物辈出,都是天生地养的存在,捉星拿月,无所不能,而三足金乌能够在如此多的强者中成为皇者,实力之强,可想而知。 再说一个,当年十日横空中侥幸逃得一命的金乌十太子,虽然不可能再恢复古天庭的威势,但自己所化的陆压道人,大日如来,都是响当当之辈。 十太子的九个哥哥被后羿斩杀,这样的金乌之体坠落,到了地上,精血化为九阳泉,分别是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濯垢泉。 金乌一部分精血所化的汤泉,都有不为人知的玄妙。 只是神物自晦,平时不见踪影。 即使全力去寻,也通常没有结果。 只有天运地气激荡,牵引之下,方才现世。 而眼前这七个蜘蛛精所占据的府邸,就有九大汤泉之一的濯垢泉。 “濯垢泉,” 李元丰暗自琢磨,七个蜘蛛精能够占据濯垢泉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以她们的境界修为,肯定发现不了濯垢泉的玄妙,自己作为妖圣,天妖,洪荒异兽,正好走一遭,去寻一寻机缘,说不得能够找到金乌之妙,助自己一举打破桎梏,晋升到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 事实上,这不是不可能的。 金乌一身是宝,真的难得。 亭子外面,不知何时,水气大盛,和日光交晕,落在石头上,阴影变化,翩然若起舞,再远处,万松千竹齐齐摇曳翠色,流水徐来,色彩倍感醒目。 李元丰有了决断,转身对七个蜘蛛精讲,“你们暂且在府中多待几日,待我办完事情,就会去你们的洞府看一看。” “至于百眼魔君,” 李元丰略一沉吟,眸光沉沉,道:“你要是愿意多留几日,就和她们七个一起,要是有事,也可以提前回去。” 蜈蚣精百眼星君本来就是个聪明人,而且随修炼日深,智慧渐长,他从李元丰的话头中知道,自家那七个上不了台面的师妹们居住的地方的濯垢泉恐怕有不为人知的大秘密,毕竟连在自己眼中的绝对大人物九荒妖圣都动心了,秘密肯定不小。 虽然后悔自己以前去过七个蜘蛛精所居住的地方,却没有看出濯垢泉的非同一般,现在只能够看其落到李元丰手中,但吃不到肉,退而求其次,喝口汤也行啊。 于是听到李元丰的话,蜈蚣精马上道:“我跟七个师妹一起来的,要走也是一块走。” “也好。” 李元丰没有多说,摆摆手,招呼灵枢王进来,对他吩咐道:“这几天,你负责招待他们八人,不要太怠慢了。” “遵命。” 灵枢王心思灵活,听在耳中,心领神会,他面带笑容上前,对蜈蚣精和七个蜘蛛精道:“贵客们,在下领你们四下逛一逛,我们正在打造洞天,非常有趣。” “那就叨扰道友了。” 蜈蚣精百眼魔君和七个蜘蛛精冲灵枢王行了一礼,然后跟着他离开小阁,顺着山路,往后走。 龙宫的景象,瑰丽而又玄秘。 九个人在山路上的时候,还似乎在半夜,霜色满地,清清冷冷,可再往前,见有山突兀拔起,陡峻连云,半秋色的光延绵在上面,若黄昏的夕阳光,苍绿色的虬松和秋黄色的山体相映,俨然自成秋色图,令人耳目一清。 蜘蛛精们看得目眩神迷,流连忘返。 百眼魔君修炼的道门之法,逐渐清心寡欲,他对于景象不在意,但当感应到四下的木石,建筑,水光,等等等等,无一不弥漫着妖圣之气,久久不散,还是感慨一声,道:“妖圣之力,委实让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妖气覆盖,强过任何禁制法阵。 任何人要在这里图谋不轨,或者混入陌生的人,都纤毫毕现,绝无可能蒙混过关。 对于力量,百眼魔君羡慕的很。 灵枢王通过自己的感应和观察,知道眼前的这位羽衣道士打扮的是领头人,他听到赞叹声,笑道:“妖圣道人不但伟力无双,而且对手下人非常好。” 灵枢王以自己现身说法,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话,道:“在下就是见妖圣大人有这般魅力品质,才下决心投靠,现在每次晚上都庆幸自己当初的决断。要不是有大人在,我岂能从一个不起眼的妖王,成为现在能够力搏真仙的大妖?” “女怕嫁错郎,我们男人啊,怕的是跟错人。” “只要跟对人,蝇附骥尾而至千里,何况我们?” 百眼魔君默默点点头,心中转动念头。 自从来到西牛贺洲后,确实机缘不断,修为突飞猛进。 可不知为何,内心总有一种惴惴不安。 似乎并不安稳,不踏实,很虚浮。 正是这样,自己接到九荒妖圣的信儿后才会急急忙忙赶来,要和九荒妖圣搭上线,以备将来万一有事,有人能够拉自己一手。 至于投靠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灵枢王何等敏锐之人,能够看出蜈蚣精百眼魔君的犹豫,能够犹豫说明就有心动,就有可能,自己所需要的就是再添一把火。 “追逐力量啊,” 灵枢王对症下药,领着众人,离开龙宫,经过通道,进入小界。 章节目录 第六一六章 因果莲花牵凶手 唐僧师徒到高老庄 极天上。 惊虹垂空,交碰星光。 两者相磨,晕开大小不同的涟漪,自内到外,圈圈层层。 原本浩浩荡荡的昴日星官等天庭众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横跨而来的妖爪,覆盖所有,拿捏空间,不可思议的力量充塞于内外,让其他光明都显得暗淡。 似乎在此刻,天地间,只有这霸道绝伦的妖爪! 下一刻,喃喃的语音响起,妖爪消失,李元丰出现在原地,他头上的银冠镶着十六颗宝珠熠熠生辉,照出背后攒在一起的九个头颅,十八道目光同时睁开,落在身前。 昴日星官能够被佛门委以重任,打入天庭,当然不是简单人物,可谁让对方来的的是劫运激荡的地仙界,而且遇到的是穷凶极恶手段狠辣的李元丰。 所以毫无意外,昴日星官身死道消。 “只是,” 李元丰皱着眉头,看向自己身前的一朵莲花,其花不盈尺,开有九朵,花蕊赤金,金灿灿的佛咒自上而下,何止万千,莫名的经文响彻,联系到冥冥。 要不是自己以天妖力隔绝空间,恐怕马上就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佛门的手段,” 李元丰十八道眸光投到莲花上,心神联系到心魔之主,在恶念渊海中坐镇的心魔之主睁开眼,窥视莲花中的玄妙。 不同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心魔之主走到的路子本就和佛门有异曲同工之妙,再加上其参悟佛门六字真言中的四个,混元阴阳,以魔窥佛,对于佛门的认知要超乎很多人之上。 于是很快的,心魔之主就看出莲花之用。 “因果,” 李元丰看透莲花虚实,此莲花乃是佛门用大法力炼制而成,藏于人身,一旦出现意外,则会牵入行凶者气机入内,化为因果。 因果一成,天上地下,任何时空,不断不休。 行凶者必然会遭受佛门的雷霆打击,以震慑其胆大包天。 在这一点上,佛门的手段没有人会怀疑! 实际上,任何大势力都有这种类似的手段,只是佛门的手段更为玄妙,再借纪元大运垂青,让行凶之人即使发现都阻止不了。 “现在的话,” 李元丰早想到自己斩杀昴日星官会引动佛门在其身上的后手,所以并不惊慌失措,而是平静自如,自己比起其他人的优势是看透了因果之莲花的虚实,现在木尚未成舟,还有可以化解的空间。 “不是没有办法。” 李元丰智慧的火焰升腾,他盯着因果之莲,通过心魔之主的视角来分析其牵连因果的整个过程,不到半响后,就有了决断,然后大袖一展,离开原地,向西牛贺洲方向行去。 李元丰身为妖圣,遁速飞快。 用不了多久,李元丰停下来,已经看到前面的人。 准确地讲,两个人,一匹白马。 这个天气,春日时节,草已凝翠,柳摇金线,桃杏满林低挂,藤萝绕小路上,随处可见,唐僧骑着白龙马,提着锡杖,气喘吁吁。 孙悟空则拎着金箍棒,前前后后,摇摇摆摆,一脸轻松。 唐僧遥遥看到远处一村人家,篱笆密密,草屋重重,参天大树矗立在村口,大片大片的叶子垂下浓阴,让夕阳的光映照在上面,金青两色,泾渭分明。 三五只晚鸟扑棱着翅膀,似乎在追逐炊烟。 整个山村,有一种祥和。 “悟空,” 唐僧看到这个,就是一喜,连忙喊住在自己前面蹦蹦跳的猴子,道:“前面有一山庄啊,你看天晚了,我们去借宿一宿,明天再赶路吧?” “路上妖魔鬼怪多,且等俺老孙先去看一看。” 猴子收起金箍棒,懒洋洋答道。 “悟空说的是。” 唐僧想到不久前遇到的黑熊精,点点头,道:“快去快回。” “好来。” 孙悟空蹦蹦跳跳,几下子就来到村口,看看左右,只有一个少年,他头裹棉布,身披蓝袄,脚踏这一双三耳草鞋,看其打扮举止,正是问话之人。 于是孙悟空上前,一把就抓住其人,话也不说,跟抓小鸡一样,健步如飞,来到唐僧跟前,然后才把这人放下来。 这人吓了一跳,等脚落地了才反应过来,大声嚷嚷,道:“你这个和尚真是无礼,平白抓人?可怜的我,刚受了家长的气,又碰到一个晦气的光头!” 孙悟空抱着手,乐呵呵看着年轻人蹦跶。 不同于原着时空中的猴子,这个时空的猴子保留不少以前的习性,有丝丝的桀骜不驯。 唐僧也是无奈,只得下马来,低声安慰年轻人。 只不过年轻人嚷嚷不休,就是不肯回答唐僧的话,然后还想走。 “嘿嘿,” 孙悟空又站出来,抓住少年人,不放他走,任凭年轻人暴跳如雷,就是不放,跟耍猴一样。 “我,” 少年人怎么斗得过孙悟空,到最后,终于老实下来,原原本本交代:“这是高老庄,一庄人家大半姓高,因此得名。” “你急匆匆要干嘛去?” 少年人看了看左右,才答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公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十岁,更不曾配人,三年前被一个妖精占了。那个妖怪非常放肆,把我们小姐拦在后院,不让见人。太公恼怒,所以请了不少和尚道士来降妖,可是来的人都没本领,反而被妖怪打得屁滚尿流。我这次出来,是因为太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寻一个有本领的人回去。要是寻不到,就得滚蛋了!” “妖怪,” 听到这两个字,转来转去的孙悟空停住步子,看向唐僧,似笑非笑,摇头晃脑,道:“师父,你真是好啊,走到哪里都能够碰到妖魔鬼怪。” 唐僧听到孙悟空的话,瞪了这个猴子一眼,然后才对高才,道:“我们是东土驾下差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善能降妖缚怪。” 唐僧经过这一段时间,虽然知道悟空性格跳脱,不太符合自己对他的要求,但据猴子说的自己是以前齐天大圣,也见过他的手段,捉个妖,打个怪,应该可以。 “真的,长老可不要骗我?” 高才半信半疑,他因为前面的教训太多,这次再不行,真的要卷铺盖滚了。 “算你小子的造化。” 孙悟空见唐僧还在耐心讲解,他直接来到高才跟前,用手一指,隐隐雷霆闪耀,道:“赶快带路,俺老孙找个妖怪给你看。” 高才被雷光一照,眉宇染霜,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然后大喜,道:“两位圣僧,请跟我来。” 作为仆役,高才是很敬畏力量的,孙悟空这一手雷霆一出,让他马上就知道,眼前这个长得怪模怪样的和尚不一般啊。 高才领着唐僧孙悟空,来到高老庄最为显眼的大门跟前。 “唐僧,孙悟空,猪八戒,” 李元丰悄无声息出现,指尖上,因果莲花转动,因为气运劫数的碰撞,渐渐入内,让冥冥之中的牵扯发生变化。 章节目录 第六一七章 孙大圣高老庄欲捉妖 鬼车趁机乱因果 “高才?” 高府有个仆役正懒洋洋地坐在门口,见高才领人进来,微微一愣,道:“太公不是让你寻人去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高才才不跟对方说话,恭恭敬敬地给孙悟空带路,小声道:“这就是府邸了。” 话音刚落下,正好高太公从里面转出来,他戴一顶乌绫巾,穿一领葱白蜀锦衣,踏一双糙米皮的犊子靴,系一条黑绿绦子,可心情不好,见到高才,马上破口大骂,道:“你那个蛮皮畜生,怎么不去寻人,又回来做甚?” “主人公,” 高才眉飞色舞,不顾高太公的斥责,大声道:“小的请到两位从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善于降妖捉怪,都有大神通,有他们在,定然可以除去庄里的妖怪!” “东土来的圣僧,” 高太公听了,面上一喜,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孙悟空,那金灿灿的毛发,再加上雷公般的面庞,呲牙一笑,非常吓人。 高太公吓得差点跳起来,不过他马上发现长得丑陋的和尚掌中雷霆如龙蛇,惨白森然,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只是雷音传到耳中,就让人畏惧不已。 这般大神通,确实不是以前家中请的假和尚笨道士能够比拟的。 想到自己招了妖怪的事情已经成为家丑,再想到自己被妖怪关在后院的女儿不知道多少日子以泪洗面,高太公咬咬牙,压下自己对孙悟空的害怕,上前一步,行礼道:“两位长老,作揖了。” “见过施主。” 唐僧还了一礼,他长相俊秀,温润如玉,还礼之时,宝相庄严,很容易让人有好感,最起码,高太公见了,心里松一口气。 孙悟空眼睛多尖,早看出高太公所思所想,他倚在白龙马上,根本没有见到白龙马嫌弃的眼神,还用金箍棒挖耳朵,道:“看你这个老人家也不容易,俺老孙就勉为其难行行好,替你家擒得妖精,捉得鬼魅,拿住你那女婿,还了你女儿。” 孙悟空语气很大,声音响亮。 话语中带有理所当然,说到做到。 高太公人老成精,见此样子,不惊反喜,艺高人胆大,这丑和尚这般说话,肯定心有底气,于是连忙招呼高才,道:“你个死杀才,快,帮圣僧们拿行李,我们进屋里说话。” 高府正室宽敞,前有葡萄架,架子下开辟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池,池子不大,养数寸小鲤鱼,时不时冒出头来,然后听到人声,再鱼尾一甩,重新回到水底,带起水纹涟漪。 池塘前,还有小柳树,柳色垂波空明。 葡萄架,水色,以及柳光,葱葱入室内,非常清幽。 唐僧坐下来后,看在眼中,赞叹一声,道:“施主真的好雅兴。” “圣僧啊,” 高太公听到唐僧的话,苦笑一声,道:“自从我的女儿翠兰落在妖怪之手,老儿我想见都无法见一面都无得,终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差点都疯魔了。要不是拿此园景寄托心思,恐怕现在都见不到两位圣僧。” 声音中带着悲痛,让人感同身受。 孙悟空坐直身子,收起原本脸上笑吟吟的笑容,这个猴子有不少缺点,但热血,有正义感,这是毫无疑问,他此时真的有降妖除怪的心思了,道:“老丈,你仔细讲一讲你庄园中闹妖怪的事情。” “是这样的。” 接下来,高太公就将妖怪在高老庄的事情讲了一遍,从开始任劳任怨,吃得多,干得多,到招为女婿后,后来就变做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呆子,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猪的模样,吃得更多,却不干活了! 到最后,更是过分,又会弄风,云来雾去,走石飞砂,唬得左邻右舍不得安生。 “我可怜的女儿呀,” 高太公抹着眼泪,道:“她被关在后宅子里,算一算时间,都半年都没见到了,也不知道死活。” “这个妖怪真是可恨。” 唐僧慈悲心肠,听完后,面有怒容,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家徒儿孙猴子,郑重地道:“悟空,你一定要全力以赴,擒拿妖怪,不能够让他再这般放肆。” “我知道。” 孙悟空起身,手一伸,金箍棒应声而涨,然后紧紧握在手中,对高太公道:“老丈你且带我去后院,我们先把你女儿救出来。” “就按圣僧的吩咐做。” 高太公咬咬牙,他让高才搀扶着,在前面带路,很快来到后宅。 “就在这里。” 孙悟空打开火眼金睛,能够看到,宅子上空确实浮现出超凡之力,只是仔细看,不同于寻常的妖气,而是金灿灿的,隐有水响,似是天河,却又莲花盛开,难以描述。 不知为何,孙悟空看到这个,有点眼熟? 孙悟空摇摇头,吹了口气,门户上挂的金锁打开,推开门,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楚。 “女儿,” 高太公早就忍不住,见门一开,马上冲过去,开口喊话。 “爹爹,” 娇娇柔柔的声音自里面传出来,玉音好听,可听上去有气无力。 “咄。” 孙悟空听声辨音,法力一转,如卷风般将高翠兰自里面拽了出来。 “我的闺女啊,” 高太公见自家女儿云鬓散乱,玉容蒙尘,衣裳半解,大片肌肤在外,红唇看上去都泛白,整个人没有以前的青春活力,给人一种瘦怯怯的样子。 父女两个人见面,抱头痛哭。 “劫运激荡,是个漩涡。” 李元丰悄无声息地出现,离得不远,可由于身前空间叠嶂,其他人看不清楚,他指尖上的因果莲花徐徐转动,正在牵引自己的气机,但由于现在正位于劫运激荡的漩涡中,从而对其有一种冲击,让因果迟迟无法打结完成。 自己想得果然没有错,取经几人组是西游中最关键的人物,他们周围劫运激荡,因果最重,跟在他们身前,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因果劫运来冲击自己手中因果莲花中尚未成的因果,给自己缓冲时间。 以自己心魔之主对因果莲花的洞彻,只要有这个缓冲,要将之湮灭于无形,不算太难。 “不过,” 李元丰蓦然看向高翠兰,这个和猪八戒有纠缠的女子可不是凡俗之辈,在前几年前自己见过的时候就有所发现,现在似乎劫满脱灾,功德圆满,愈发显出玉润资质,以后修炼肯定会一鸣惊人。 “或许,” 李元丰眸光幽深,看向高翠兰,让这个女子打了个寒颤,初春的天气,还是冷啊。 章节目录 第六一八章 祸水东引生毒计 猪八戒背起媳妇来 李元丰负手而立,神态自若,顶门上妖气垂璎凝络,绕环而行,周匝的空间折叠,层层向内,似是精心打磨的玻璃。他站在里面,对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但外面的人却见不到李元丰半点踪迹。 心魔之主跨空而来,透过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自鬼车十八道眸光中看去,能够发现,整个高老庄中,由于唐僧,孙悟空,白龙马,以及将到的猪八戒的缘故,劫运若潮水般,上下左右,席卷所有,甚至能够听到莫名之音。 音自而发,似来自天地,像源于众生。 对于劫运,李元丰并不完全洞彻其玄妙,可由于心魔之主的存在,却能够察觉和知晓。 在这方面,正是心魔之主的长处。 毕竟洪荒异兽的鬼车真身对此懵懵懂懂,鬼车精于自身,但对于天机,对于运势,对于劫数,跟榆木疙瘩似的,并不开窍。 毕竟在上古洪荒年代,生灵少,因果稀,整个宇宙天地只有天象变化,看上去略显简单,洪荒异兽有力量,有直觉,有本能,就可应对。 可时移世易,随纪元推进,生灵越来越多,因果越来越多,纠缠在一起,日积月累,已到恐怖的程度。天象和人心交织,劫数横生,因果满地。 这样的局面,不像是上古时候天变灾害劫数的显而易见,人人能够发现,而是上了伪装,表面看上去平平安安,可稍一走错路,就坠入其中,似落在蜘蛛网里,越挣扎,越艰难。 正是这样,心魔之主才能够弥补鬼车真身的不足。 打个比方,这次因果莲花之事。 要是没有心魔之主窥视继而洞彻因果莲花上的冥冥之妙,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借其强横的力量,斩杀昴日星官当然不难,可斩杀了,肯定会被莲花标记,传入佛门,这个时候,应该会被佛门得知,后果很严重。 不像是现在,不但正准备用取经几人组周匝厚重的因果来阻断因果之莲,而且还想趁机会算计一下其他人,来个祸水东引。 “高秀兰,” 李元丰眸光在看上去梨花带雨的高秀兰身上打量,虽然不知道其背后是何等势力,但能够安排过来,和猪八戒有此婚姻之纠缠,肯定不一般,而且图谋深远。 猪八戒不管是入天庭前,或入天庭,或原来时空中西游功成后的成就,都不是凡俗,这样的人物,岂能找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在一起? “就是她。” 李元丰下定决心,只等猪八戒到来,取经五人组中,唐僧,孙悟空,白龙马,猪八戒,四个人齐聚高老庄,因果劫运蒸腾之际,自己施展手段。 且说孙悟空,他把哭哭啼啼的高太公和高秀兰赶到前院,和唐僧说话,自己一个人待在后宅。 闺房中,布置精巧。 明窗木案,梳妆台上,各种齐全。 点燃蜡烛后,光芒倾斜下来,落在地面。 孙悟空转了一圈,想了想,捏了个神通,身子一摇,化为刚才的高秀兰样子,他扭着腰,婀娜多姿地走到床前,然后坐下。 这猴子,还捏了个兰花指,娘里娘气的。 “哈哈,” 李元丰藏在不同的空间中,把孙悟空的举止看在眼里,笑出声来,看样子自己的介入没有白费,比起西游原着时空中取经里的无趣的猴子,现在的孙悟空有生气的多。 “妖怪快快来。” 孙悟空坐在床上,可这个猴子即使变化为女身,已经有猴子的习性,他用手挖了挖自己的脸,坐不住的样子,在心里念叨个不停,希望妖怪能够赶快来。 当女人,当大家闺秀,不容易啊。 没有让猴子等多久,只听外面传来风声,初始之时,微微荡荡,向后来,渺渺茫茫,再然后,风沙走石,风声如吼,震动四方。 狂风卷到门口,戛然而止,然后自风中走出妖怪,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 这个样子,除了貌相丑陋,简直跟个普通汉子似的,不要说像以前统领天河的天蓬元帅,连个威风凛凛的妖怪都不如。 不过,在李元丰看来,现在的猪八戒要比自己上一次和自己见面的时候好上很多。 上一次在山中见面,猪八戒才真的凄惨。 在那个时候,猪八戒转世到猪胎出来没多久,身上的法力尚未恢复,连腾云驾雾都不行,只是仗着力量大,走路如风,现在随时间推移,虽然依旧面容丑陋,但力量已逐渐恢复。 “姐姐儿,” 猪八戒可不知道李元丰在外,他进门后,看到床上的倩影,马上就扑上去,从后面抱住,就要亲嘴。 “这妖怪,” 孙悟空吓了一跳,身子被抱住,说不出的别扭,猴子可是标准的钢铁直男,连女人都不辞颜色,从不搂搂抱抱,哪里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抱住?他浑身发毛,连忙使了个法诀,手一伸,就堵住伸过来的大大的猪嘴巴,然后没有控制下,再一用力,把猪八戒推下床去。 猪八戒皮糙肉厚,跌了一跤后马上爬起来,扶着床边,嬉皮笑脸地道:“姐姐,你怎么今日有些怪我?想是我来得迟了?” 孙悟空变为高秀兰,声音柔美好听,道:“不怪,不怪。” “那你怎么把俺推下床来?” 猪八戒磨磨蹭蹭上前,嬉皮笑脸的。 “坐好,” 孙悟空到底是猴子,化为女身,依旧有自己的习惯,他盘腿坐,见猪八戒坐下,才开口道:“今日我的父母,隔着墙,丢砖料瓦的,甚是打我骂我。他说我和你做了夫妻,你是他门下一个女婿,全没些儿礼体。这样个丑嘴脸的人,又会不得姨夫,又见不得亲戚,又不知你云来雾去,端的是那里人家,姓甚名谁,败坏他清德,玷辱他门风。” 猪八戒听了,哼哼道:“管他作甚,俺家住在福陵山云栈洞。我以相貌为姓,故姓猪,官名叫做猪刚鬣。” “猪刚鬣,” 听到这三个字,猴子怔了怔,莫名地想到曾经在天庭和自己一起和花酒的那厮,他仔细看了看对面的长嘴家伙,摇摇头,这样子根本不一样啊。 真想不到,还和那厮同名。 等以后,去了天庭,见到那厮,得好好跟他讲一讲,你有个同名同姓的猪妖兄弟在下界啊。 “哈哈,” 想到高兴处,孙悟空都快笑出声了。 “先收拾这个妖怪再说。” 孙悟空收回心思,看向猪八戒,念头转动,看刚才这妖怪驾风的来的姿态,不是个善茬,自己要是和他动手恐怕动静不小。 有此念头,孙悟空说了几句后,故意抹着眼泪,道:“被我父母骂了,我待在这里也憋气,不如你带我到你洞府中待几日。” “好啊,” 猪八戒大喜,他求之不得。 于是,李元丰就看到一幕,猪八戒背起孙悟空。 “猪八戒背媳妇。” 孙悟空眸光一动,现在高老庄中正是气机激荡,正是自己动手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六一九章 鬼车计成身退 悟空八戒相认 高老庄,屋子里。 窗外种植垂丝高柳,绿荫婆娑,夜风吹来,打在窗棂上,映照出影子,似乎在张牙舞爪,要伸出来。 这样的姿态,让人觉得心里没底。 高太公有点坐立不安,他虽然见不到后宅的事情,可刚才狂妃骤来,他最熟悉不过,那个长嘴巴的丑妖怪来啦。 唐僧坐在木凳上,背脊挺直,面容温和,他捏了个宝印,稳稳当当,宝相庄严,让人一看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烦恼尽去,惊惧不在。 唐僧面带笑容,宽慰高太公道:“我家徒儿别的本事没有,可降妖除怪很拿手,妖怪只要来,肯定逃不过他的手心。” 唐僧一手持着九环锡杖,温柔润的佛光垂下,自成半月形,或大或小,他继续说话,道:“我们既然碰到,肯定会全力解决,不留后患。” “圣僧,” 高太公稍微放下心,缓缓吐出一口气。 高秀兰换了身衣服,裙裾罩身,小脸白净,她坐在自家父亲的旁边,身前的案头上放一细脖大肚的古铜瓶子,插孔雀尾花数个,打开后,流彩细密。 她双腿并拢,看向古瓶,不知为何,突然间,觉得上面的流彩似乎在转动起来,如同要活了,隐隐间,似乎有个面孔浮现,眉宇间惨绿吓人。 看着看着,自己的眸光似乎被对方吸引,难以挪开。 冥冥中,莫名的线条过来,勾在她的身上。 莲花之相,出现后,旋即消失。 高秀兰混混沌沌的,只觉得眼皮子沉重非常,要睡过去。 “嗯?” 高太公听到自己耳边的细微的声音,怔了怔,然后转过头,发现自家的女儿小脑袋点啊点的,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 高太公看着自己女儿,有点心疼,这肯定是累得啊,毕竟被那个猪妖锁在后宅中,自己女儿这样弱不禁风的,得受多少罪,想一想就可怕。 猪妖,不得好死! 李元丰背后九首攒起,十八道目光下澈,落在掌中的因果莲花上,仔细看去,无数肉眼可见的金线交织错乱,凝成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果子,似方非方,似圆非圆,似真非真,似幻非幻,不停变化,存在于任何时空中。 只是因为冥冥之中的劫运激荡,覆盖下来,让因果迟迟无法彻底显化出来。 在此时,突然间,李元丰用手一捏,将高秀兰身上的气机拿来,然后直接打入莲花中,下一刻,只听若隐若无的梵音佛唱响起,因果完整。 因果完成,莲花凭空消失。 “可以了。” 李元丰计划完成,微微一笑,力量一转,穿梭空间,跟着孙悟空和猪八戒去。 且说猪八戒背着孙悟空所化的高秀兰,驾驭狂风,正向福陵山去,他双腿摇摆,不知为何,觉得身上非常重,跟背大石头一样。 “嘻嘻,” 孙悟空笑,他下半身是女身,上面却是猴子头,毛茸茸的,正施展神通,整个人重的很,在戏弄猪八戒。 猪八戒累得满头大汗,不由得回过头,孙悟空马上重新变回高秀兰模样,娇娇柔柔的,还先开口为强,问道:“你怎么满头大汗?” “姐姐呀,” 猪八戒气喘吁吁,热得不行,道:“你怎么这么重?都跟得上俺老猪了!” “哼,” 孙悟空捏着嗓子娇哼一声,让隐在暗处的李元丰听得头皮发麻,这个猴子娘化起来还真让人受不了,娇柔的声音发出道:“你是不是嫌弃我吃得多?小气鬼!” “我,” 猪八戒不傻,可不会跟女人讨论体重的问题,他咬着牙,闷头向前,坚持,坚持,再坚持,福陵山在望。 “嘻嘻,” 孙悟空重新变成猴子头,却发出很少女的笑声。 又一会,到了福陵山云栈洞。 猪八戒真坚持不住,哎呀一声,趴在洞门前,把猴子摔到一旁,自己呼呼呼喘粗气,他猪耳朵摇起来,开始打量猴子所化的高秀兰。 猪八戒也好,猪刚鬣也罢,可是当个天蓬大元帅的,不是个傻子,即使投到猪胎,但又没有胎中迷,不可能变成傻子,高秀兰的异状,他岂能不觉得? 猪八戒回想自己到高老庄后,这个高秀兰的举动言辞,越想越怀疑,他忍不住站起身,绕着孙悟空所化的高秀兰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不断转圈,目中隐有厉色。 孙悟空所化的高秀兰随猪八戒转圈的时候脑袋也在转,面上笑吟吟的。反正已经出了高老庄,孙悟空也不怕露出马脚了。 再说了,堂堂齐天大圣变成女子,也难受啊。 嗯,大什么萌妹。 “你是什么人?” 猪八戒转了几圈,没有看出孙悟空的真身,但猪八戒可是有智慧的,看不出就问。 “呆子,我是你的姐姐啊。” 孙悟空捏了个兰花指,比比划划的,只是他不再在意后,毛茸茸的猴毛浮现出手臂上,金灿灿的,或许这在猴子群里觉得好看,但出现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女身上,那真的辣眼睛。 猪八戒看到这猴毛,吓了一跳,再想到自己刚才背着这样一个家伙,还口中姐姐,宝贝,亲爱的不断,差点要吐。 “你到底是谁?” 猪八戒压下恶心,怒吼一声。 孙悟空逗弄猪八戒够了,于是用手一抚自己的面庞,显出猴子样,咨牙璟嘴,火眼金睛,磕头毛脸,就是个活雷公相似。 “你,你,你,” 猪八戒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猪嘴张大,说不出话来。 “哈哈,” 孙悟空一手叉腰,开始他那个大笑,道:“呔!你这个丑陋的猪妖!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你眼前的就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声音铿锵有力,带着自豪。 对于其他人,孙悟空是不愿意提什么唐僧徒弟,什么其他的,他最喜欢的还是那个时候无所忌惮热血上头的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孙悟空,” 猪八戒揉了揉眼睛,已经确定,眼前的这个猴子确实是天庭上那个臭屁的弼马温,他又惊又喜又讶然,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哈哈,” 孙悟空大笑,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盛名所震慑,笑个不停,他暗自想:即使五百年过去了,俺老孙的威名依旧这么响亮。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因为坐在地上的猪妖哀嚎一声,大声道:“猴哥,是你啊。” 章节目录 第六二零章 取经三人一马 改变的西游会如何? “猴哥。” 孙悟空听到这两个字,本来叉腰的大笑声戛然而止,他保持奇特的姿态望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茫然低头,看向坐在地上哎呦呦叫唤的妖怪。 黑脸短毛,长喙大耳,面目可憎,和天庭中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天蓬元帅完全不一样啊。 可再想到对方在高老庄自称猪刚鬣,猴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退一步,试探开口,问道:“老猪?” “是我啊,猴哥。” 猪八戒坐在地上,眼泪都掉下来了,你这个猴子不是被压在五行山下了嘛,怎么还有空来变女人糊弄俺? 想到自己对眼前的猴子又背又摸又调戏,猪八戒简直有跳井的念头了! “不是,” 孙悟空揉了揉眼睛,绕猪八戒转一圈,道:“你好好的天庭天蓬大元帅不当,怎么下界当猪妖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 猪八戒坐在地上,哀嚎中透着悲愤,道:“还不是犯了错被贬下界,结果还投身到猪胎,晦气,晦气!” “哈哈,” 孙悟空从惊愕中彻底恢复过来,反而有一种故人重逢的喜悦,他蹦蹦跳跳地来到猪八戒跟前,没心没肺地大笑,还伸手拽了拽猪八戒的大耳朵,笑得前跌后仰的,道:“也不错啊,比在天庭的时候憨厚可爱。” “去,去,去。” 猪八戒打掉猴子对自己耳朵图谋不轨的毛茸茸的手,然后没好气地问道:“你这个猴子不是被镇压在五行山了,怎么有空来这里,还戏弄俺老猪?” “哎呀,你猴哥我也是惨啊,” 孙悟空提起这个,唉声叹气,道:“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被人放出来后当牛当马,护送一个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的取经人去西天取经。” “护送取经人?” 猪八戒一听,眼睛就亮了,他上前抓住孙悟空的手,来回摇摆,道:“猴哥啊,咱们真是难兄难弟,我也是受了菩萨的命,在这等取经人去西天取经的。” “你也去取经?” 孙悟空怔了怔,然后反应过来,笑道:“那正好,咱们兄弟一起做个伴。我跟你说啊,那个取经人真的无趣的很,成天絮絮叨叨的,我都快要疯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 猪八戒咬着牙,自己是非取经不可的,不取经,如何恢复原本英俊潇洒的面庞?如何再去看月宫的嫦娥? 接下来,猪八戒和孙悟空两个人驾云起,离开福陵山,很快的,就重新回到高老庄。 “师父,师父,” 孙悟空一回高老庄,马上大呼小叫起来,道:“快出来,快出来。” “悟空回来了。” 唐僧在屋内听到动静,马上起身,踱步到门口,推门出来,一眼就看到活蹦乱跳的猴子,还有后面扛着九钉耙的长嘴大耳猪八戒。 “悟空,这是?” 唐僧眼皮子乱跳,自家的徒弟孙悟空就够奇葩了,怎么又来一个猪妖? “师父,” 猪八戒现在虽然样子丑,可他在天庭中可是早就练出一副厚脸皮不说,还是有名的嘴甜,可比孙悟空会做人的多,他蹭着蹭着来到唐僧跟前,唱了个大喏,道:“弟子猪刚鬣见过师父。” “师父?” 唐僧猛然,看向孙悟空,皱眉问道:“悟空,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 还没等孙悟空说话,高太公扶着高秀兰闻声也从屋里走出来,正好看到猪八戒,父女两个立刻瞪大眼睛,道:“你,你,你不是那个妖怪,怎么又回来了?” “丈人啊,你真是好狠心。” 猪八戒对唐僧看上去毕恭毕敬,可对上高太公却不一样,他大大咧咧上前,甩着猪耳朵,数落道:“俺老猪当年为你这庄子下了多少力气?没俺老猪,这庄子能够这么繁荣?你倒是好,不想着俺老猪的好,反而请了猴哥拿俺。今天人都在,咱们就说道说道。” “我,” 高太公被猪八戒扯住不放开,他看着眼前的肥头大耳,又惊又俱又怕,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唐僧已经听孙悟空讲述完经过,知道这是观世音菩萨给自己找的第二位徒弟,虽然觉得这徒弟丑了点,但见到他把高太公父女吓得连连后退,还是连忙上前,对猪八戒道:“徒儿,不得无礼!” 这句话,唐僧对孙悟空经常说,现在说出来,居然非常顺溜,一点都不打磕绊。 “师父评评理嘛,” 猪八戒嘟囔一句,可见唐僧板着脸,只得乖乖退下, “圣僧啊,” 高太公见到唐僧,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奔过来。 “施主不必惊慌。” 唐僧将自己要带猪八戒去西天取经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缓声道:“他既入佛门,自要遵守清规戒律,以后断然再不会和以前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啊。” 高太公喜出望外,终于把那个让自己家门蒙羞的妖怪送走了,他搓着手,左看右看,又看到缩头缩脑的高才,骂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宴席,给圣僧们送行?” “是,是,马上去。” 高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就是尽快送灾星走,于是他变得雷厉风行,到了前面,盯着人做饭烧菜。 高家用最快的速度准备了斋席,唐僧慢条斯理地吃饭,边和高太公等人说话,至于猴子和猪八戒不管其他,放开肚皮大吃特吃,还要了素酒,喝得不亦乐乎。 “猴哥啊,猴哥,” 猪八戒还跟孙悟空嚷嚷,道:“来到高老庄,就等于来到自己的家,咱们兄弟不客气,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猪八戒是把自己当高老庄的女婿的,要不是唐僧拉下脸训斥了他几句,这个八戒还非得让自己的媳妇高秀兰来给孙悟空敬酒不可。 高太公等人好不容易等这一猴一猪吃高兴了,马上把喂好的白马牵出来,送师徒三人出庄上路。 猪八戒站在路上,对高老唱个喏道:“上复丈母、大姨、二姨并姨夫、姑舅诸亲,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 这句话把高太公和高秀兰吓得面色发白,他们可是怕了这个猪妖。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唐僧骑在白龙马上,手提锡杖,呵斥一声。 “哈哈,” 猪八戒大笑一声,也不在意,扛着钉耙,摇摇摆摆上路。 日光下,唐僧骑白马,前是孙悟空,后面猪八戒,影子拉得很长。 李元丰最后看了三人一马一眼,取经五人组只差沙僧一人了,自己这一行事情办完,也该离开。 只是不知道,由于自己的介入和影响,这个时空的取经五人组以后的故事和发展会怎么样? 章节目录 第六二一章 菩萨惊闻噩耗 驱车前往盘丝洞 洞府中。 正是天光澄明,照彻入内。 亭中帘拢高挂,掩映幽深,四下花竹沉郁,再远处,奇花异草,非常茂盛,来来往往的灵鹤西安路,走来走去。 灵吉菩萨提着飞龙禅杖,正坐在玛瑙金钉藤丝椅子上,面带笑容,慢条斯理说话。 他的对面,毗蓝婆菩萨正起身,在宝案上的流金仙鹤中拨了拨,让烟气自鹤嘴中冒出来,袅袅升腾。 做完这一切后,毗蓝婆菩萨重新入座,看向对面的灵吉菩萨,笑道:“道友趁势而行,定然会有大作为的。” “以后还得毗蓝婆菩萨多多帮助。” 灵吉菩萨提飞龙禅杖,微微行礼,说话语气很谦虚诚恳,因为他清楚,虽然两人都是菩萨果位,但修为上差距不小,再说了,对方深得如来佛祖信任看重,也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要不是这个,自己闲着来对方这里当孙子? 灵吉菩萨心思百转,但面上半点看不出来,他的笑容若初升的日光,暖洋洋的,继续恭维道:“令郎昴日星官也是年轻有为,能够单凭自己之力在天庭中站稳跟脚,并有上升姿态,委实让人羡慕。” 听到灵吉菩萨的话,毗蓝婆菩萨笑容更盛,她虽然知道对方是夸大了,毕竟要是没有佛门的支持,自家的儿子要坐稳昴日星官的位置并不容易,更不要提现在的上升姿态,所以说什么自力更生一个人是胡扯。 可仔细想一想,当年被送入天庭的可不是只有自己的儿子,可绝大多数还不是被人赶走,只有自己的儿子做的有声有色?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啊。 任何时候,父母都喜欢其他人称赞自己的儿女,即使毗蓝婆菩萨这样的存在也不例外。 灵吉菩萨深吸一口气,待要继续说话。 突然间,洞府之内,响起莫名的经文,蕴含着悲哀之乐,然后往上一卷,化为莲花,盈盈不到半尺,在花蕊中央,人影模糊。 莲花出现,四下悲痛。 灵吉菩萨都觉得难受,他定睛看了看莲花上的纹理,蓦然一惊,这是因果之莲,是有佛门重要弟子被人斩杀从而牵引而成的因果具现。 重要弟子,佛门中人。 再想到眼前的是毗蓝婆菩萨,灵吉菩萨都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儿,” 果不其然,毗蓝婆菩萨爆发了,这位菩萨目中爆发出火焰,燃烧空间,每一朵都蕴含着愤怒后的大毁灭,甚至有毁灭明王自其中诞生,跨空而来。 毗蓝婆菩萨抓住因果莲花,放在掌中,感应其中的气机,声音中有冰寒刺骨的杀机,道:“天上地下,必让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不提毗蓝婆菩萨的狂怒,且说李元丰这个罪魁祸首已经离开高老庄,回到自己的碧波潭龙宫,他在殿中坐下,目光深邃。 在身前,是大理石的宝案,案上放置一个烛台,其形似龟背乘鹤,下厚重而上轻灵,鹤喙中衔着一朵肥大的灵芝,其上顶着一片如意云,灯焰明净,丝丝缕缕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神骨一清,烦恼不在。 “昴日星官,” 李元丰回想自己斩杀这一位曾经在原时空西游记中出面的星宫,嘴角微微上翘,自己现在的力量确实已经在改变原来时空中的很多东西,不提最为重要的取经五人组,最起码自己所接触的万圣公主,蜈蚣精,以及牛魔王,红孩儿,以后的命运都可能改变。 身为妖圣,有这样的力量! “正好再探一探佛门的底线,” 李元丰眸子中有寒光闪烁,他斩杀昴日星官,其一就是因为已将蝎子精收入麾下,并对蝎子精寄予厚望,所以提前未雨绸缪,将蝎子精的天敌除去;其二则是进一步试探佛门在西游中的底线。 因为李元丰始终清楚,任凭自己现在看上去怎么威风,怎么蹦跶也好,西游的大局还是稳稳当当地掌握在佛门的手中,如果真的触及了他们的底线,恐怕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佛门是答应妖族,在西游中布置下规则,愿意在某种程度上讲道理,可佛门真的不顾一切了,什么规则都不好使。 所以李元丰自从入西游后的行事规则很明确,在佛门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内辗转腾挪,以求利己。 到最后,只希望能够在最终劫数来临前,跳出棋局,成为棋手。 “劫数,” 李元丰想到这个,心中一冷,他微微抬头,就能够看到,在自己顶门之上,冥冥中,黑气垂落,凝成沙漏的样子,沙子落下,一直不停,待沙漏中的沙子尽了,就是劫数来临,到那个时候,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都会被佛门的人拉清单算总账。 即使自己是妖圣,可真观世音等人下场,依旧凶多吉少。 “时间,”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自己要做的是尽可能突破到天妖第六重不死境,让自己掌握更强的力量,在劫数未来临前尽可能寻到更多的机缘来积累沉淀。 “希望这一行不要让我失望。” 李元丰对于未来并没有底,唯一有确定的是,纪元大运倾斜到西牛贺洲,不计其数的机缘出世,自己处在这个时代要是不能够晋升超脱,以后肯定没了希望。 “大人。” 时间不大,蜈蚣精百眼魔君领着七个蜘蛛精从外面赶来,他们应该是得到消息后就从小界中马上过来的,七个蜈蚣精走得急了,还气喘吁吁,身前鼓囊囊的起伏。 “嗯。” 李元丰点点头,他看得出来,蜈蚣精百眼魔君对自己的态度恭敬了许多,应该是这个蜈蚣精在小界中见识到自己妖圣伟力后的臣服。 “而且,” 李元丰能够察觉到,蜈蚣精和七个蜘蛛精臣服后,他们身上的气运有一部分倾斜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的气运上升。 气运之妙,妙不可言。 气运越强,机缘越大啊。 “我们出发吧。” 李元丰没有多说,摆袖起身,领着蜈蚣精和七个蜘蛛精,上了飞行法宝,离开龙宫,赶往七个蜘蛛精所居之地。 章节目录 第六二二章 路遇六耳猕猴 是日,惊虹贯空,烟气横斜,灿然星辉交错,氤氲四下霜色,似在天穹上落下松松垮垮的积雪,继而一架飞宫冉冉自光芒中出来。 飞宫中,悬灯挂珠,熠熠生辉,,照亮四下,如同白昼一样。 李元丰坐在莲花宝座上,面带笑容,和蜈蚣精百眼魔君喝着酒,说着闲话。 至于七个蜘蛛精,则是盛服靓妆,或抱着琵琶,或捧着玉萧,或翩然起舞,或轻舒歌喉,在前面或唱,或跳,或弹奏,香风习习,姿态美丽。 七个蜘蛛精修为一般,但长得妖娆,又会弄风情,当花瓶来看,非常不错。 “真好酒。” 百眼魔君即使修炼法门后变得清心寡欲,但闻到酒香,还是赞叹一声,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这样的灵酒依旧闻所未闻。 “是好酒啊。” 李元丰摩挲着酒盏上的缠似勾玉花纹,轻轻抿了口,这酒是他从妖师宫带出来的,据说乃是宫主白泽根据一古方炼制而成,最对猿类猴类的口。 本来李元丰是准备用来招待下孙悟空的,可现在由于昴日星官之死,恐怕引动不为人知的风雷,不是见猴子的好机会。 于是正好在路途中无聊,就先尝一尝。 至于为何乘坐飞行法宝赶路,而不是直接撕裂空间抵达,无他,现在西牛贺洲天运劫气激荡,常有难以想象之事发生,赶路行走,说不得会有机缘。 毕竟无论李元丰也好,蜈蚣精和七个蜘蛛精也罢,身上都是有气运的。 “咦,” 蓦然间,李元丰有所感应,抬起头,就见天穹上,金芒一闪,须臾就到了自己的飞宫前,然后显示出一个身影,金灿灿的,非常耀眼。 此物非人,而是一个猴子。 “猴子,” 李元丰坐直身子,看向不请自来的猴子,其身上气运横空,垂落紫青,不可思议的力量氤氲在上下,非同一般。 在猴属之类中,除去孙悟空,恐怕没有人能够比拟。 “酒好,能不能请我饮一杯? 猴子站在空中,稳稳行了礼,说话不紧不慢,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样子。 “这个猴子,” 李元丰念头转动,面上微微一笑,用手一指,天宫上的天妖力似乎珠帘般卷起,放对方进来,道:“薄酒一杯,能迎远客,不亦乐乎。” “多谢。” 同属猴子,而且和孙悟空差不多,可眼前的猴子看上去稳重非常,跟猕猴王都不相上下,他进来后,坐到桌前,看蜘蛛精给自己斟上一杯酒。 “请。” 猴子端起酒盏,然后小口抿着,用很有韵律的节奏,把杯中酒喝完,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面上满是陶醉。 “上古灵酒之方,也只有妖师宫中有留存了。” 猴子摇晃着酒杯,一口说出来历。 “你倒是见闻广博,” 李元丰已经肯定对方的来历,在这个世界中,能够让自己另眼相看的猴子不多,眼前的这一个肯定算其一,大名鼎鼎的六耳猕猴啊。 “听得多罢了。” 六耳猕猴没有孙悟空的洒脱和热血,也没有孙悟空的纯粹和坚定,他反而像是饱经风霜的老者,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的沧桑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道:“反而不如不知道,只品一品酒。” “知道的多让人羡慕,” 李元丰背后的九首攒在一起,十八道目光流转,惨绿一片,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别人不知道的故事讲一讲,就当是你喝下的酒的酒钱了。” “当酒钱吗?” 六耳猕猴略一沉吟,就答应下来,他看了李元丰一眼,慢吞吞说话,道:“从前有个猴子在斜月洞学艺……” “以后再见。” 待了一会,六耳猕猴喝完酒,讲完故事,告辞离开,干脆利索。 话语落下,整个人化为一道金芒,贯空上了天穹,只是眨眼间,只剩下金灿灿的余晕,其他的半点不见。 “有趣,” 李元丰真没有想到,自己在路上居然会碰到六耳猕猴。 在原时空的西游记历史中,六耳猕猴很有名,同样很神秘,身上有很多让人看不清的光轮。 有名就不用说了,凡是看过西游记的,恐怕不会不对真假美猴王记忆犹新,久久不能忘怀,六耳猕猴和孙悟空相爱相杀,从地仙界,到天庭,到幽冥,最后到灵山,等等等等,那种势均力敌的激烈,让人热血沸腾。 至于说六耳猕猴神秘,也是有根据的。 其一,众所周知,在西游中,孙悟空作为纪元之子,可谓是得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己出身根脚深厚,气运冲霄,然后拜得名师,入佛门,闹过天宫,偷了仙丹,盗过蟠桃,窃了御酒,还在八卦炉中炼成无双火眼金睛,真的是光彩万丈,力压群雄的人物。 可六耳猕猴呢? 只顶着六耳猕猴的名字,不知来历,不知师承,不见背景,他才像真正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一样,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和天之骄子孙悟空争锋而不落下风。 同样的七十二变化,同样的如意金箍棒,同样的神通法术,他从哪里来的? 其二,六耳猕猴背景成谜。 天庭上下,大神通者何其多也,岂能看不出六耳猕猴的本相?可为什么不说?在幽冥地府中,地藏王菩萨和谛听又为何遮遮掩掩? 其三,六耳猕猴之死。 六耳猕猴身负大气运,大神通,大法力,能够和孙悟空抗衡而不败,以其表现出的资质,还有佛门喜欢度化人入门增强佛门气运的手段,为什么不做而眼睁睁看着孙悟空把六耳猕猴打死? 要知道,当时不但是在灵山,有诸位佛陀菩萨,而且是在释迦牟尼跟前的。 反正不管怎么讲,六耳猕猴身上都有着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六耳猕猴,” 李元丰目光幽幽,他知道六耳猕猴绝对是看过西游原着的记忆,而不是在这一世的资料中得知的,准确的说,他从妖师宫以及勾陈宫中都没有见到过六耳猕猴的任何记载。 章节目录 第六二三章 西游中不同凡俗的猴子们 濯垢泉中的金乌精血 李元丰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身前磨玉大窗轩开,外面云山叠叠,上下天上弥漫一色,倒映到跟前,光暗交晕,明晦有致。 有光,则有其影。 生明,则不会没有暗。 正如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一样,在很大程度上,两个相似的猴子,孙悟空光明万丈,人人瞩目,六耳猕猴就藏在暗中,像是孙悟空的影子。 “二心说,” 李元丰想到前世自己偶尔看到的资料,眉头挑了挑,根据自己亲眼所见,眼前的六耳猕猴是真真正正存在,不可能是孙悟空心中魔障衍生出来的。 对于这一点,李元丰非常自信。 因为作为心魔之主,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倒像是并蒂花开,” 李元丰扶着衣袖,眺望极天,惊虹贯彻下来,打在遥遥的山岳上,穿过不计其数的林木之色,似有管弦之音,莫非天运垂落,从而演化出两猴,一阳一阴,阳在悟空,阴在六耳猕猴? 那样的话,真假美猴王之争,会是极为惊险地争斗。 阴阳之争,气运之争。 只可能留下一人。 “且看一看。” 李元丰垂下眼睑,以上只是他的猜测,至于六耳猕猴的真正来历和背景,他现在的境界修为,还真看不清。 百眼魔君倒是看向六耳猕猴离去的背影,在那里,似乎有金灿灿的猴毛的余色尚在闪耀,赞叹一声,道:“现在西牛贺洲中真是藏龙卧虎,随便路上遇到一个猴子,就让我看不透。” 百眼魔君坚定投奔李元丰的念头,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他摇着头,叹息连连,道:“这厉害的猴子太多了。” 百眼魔君这般说是有道理的,因为在以前,这位蜈蚣精还和猕猴王打过交道,当年在去帮助李元丰的时候见过同样帮忙的赤尻马猴马成,这一个接一个的猴子,让人目瞪口呆。 都不是善茬啊。 “猿猴,” 李元丰眨了眨眼睛,他同样想到,自己遇到的猴子,只花果山结义,就有禺狨王,猕猴王,美猴王三个猴子,还有以前自己遇到的赤尻马猴,现在刚刚离开的六耳猕猴,无一不是秉承大运,成就非凡。 “有什么说法?” 随李元丰修为的境界,特别心魔之主的提升,他对于天地运转,对于运势变化,都有了比以往更深的理解,孙悟空作为纪元之子入世,为何其他的不选,而是以猴身显化?而为何又有这么多惊采绝艳的猴子脱颖而出? 这绝对不是巧合! “会是什么?” 李元丰百思不得其解,踱步来去。 不知道多久,飞宫落下。 眼前是一个庄子,石桥横在河上,四下古木森幽,不知名的禽鸟自树梢上跳来跳去,跳去挑来,时不时发出一声轻鸣。 在水木映照下,数椽茅屋,清清雅雅若仙庵,即使蜘蛛精们离开多时,依旧桌明几净,不染灰尘。 李元丰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对蜘蛛精们道:“领我去濯垢泉。” “大人请跟我来。” 领路的是蜘蛛精的老大,飘扬翠袖,摇拽缃裙,三寸金莲迈开,在前面带路,很快的,推开门,里面显出浴池。 浴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水非常清澈,底下水珠圆滚滚的,如玉珠一样,骨都都冒将上来。 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上面还有晾晒的七个蜘蛛精的衣服,还放在那里,没有收起来,色彩非常鲜艳。 “是这里?” 李元丰眸光一扫,看池子上下内外平平,只是水温尚热,且清澈的过分,确实是个洗浴的好地方,至于其他,还真看不出来。 “是的,大人。” 领路的大蜘蛛精袅袅娜娜地行了一礼,然后曳裙来到池前,用纤纤玉手拨开池上被挡住的石碑,上面炽烈的古文,似鸟非鸟,正是三个大字:“濯垢泉。” “石碑不知道何人所刻,” 蜘蛛精用手抚摸三个字,有一种刺痛。 “好了,” 李元丰当然要比蜘蛛精们的眼力强得多,他只看一眼就发现,石碑上的文字并不是人所刻的,而是天然成文,金乌精血所化之地,自有灵异,他摆摆手,打发无关紧要的蜈蚣精和蜘蛛精们离开。 蜈蚣精率先退出去,至于七个蜘蛛精们,则稍微慢一点,她们把亭子上自己的衣服,以及其他平时沐浴后留下的小零碎抱起,也相继离开。 “濯垢泉,” 李元丰待众人离开后,一个人来到池中的小亭上,然后心念一转,天妖之力化为丝丝缕缕,横浸到池中。 天妖之力何等强大不可思议,只是刹那间,就沉入浴池中,继而不断往下,蔓延在各种各样的空间里。 向下,向下,再向下。 须臾后,似有火光冲霄,大日垂彩,在中央,三足金乌之相,昂首向天。 “果不其然。” 李元丰眼睛微微眯起,面有喜色,看来西游记原着中的记载没有错,濯垢泉真的是当年金乌陨落后精血落地所化。 或者结合自己现在所见,其最重要最关键的隐藏在冥冥空间中,而濯垢泉只是因为西牛贺洲天运激荡,纪元变革,受此牵引,从而投照过来,露出的小荷尖尖角。 地仙界上的濯垢泉泉水也有少许作用,最起码,七个蜘蛛精要是经常泡澡洗浴的话,对自己的妖体会有一种洗涤作用。 当然了,这样的少许作用,李元丰是看不到眼中的,他来这里,是要将濯垢泉所牵引的最大秘密,关系到陨落的三足金乌精血的,拿到手中,看能不能再进一步,从宇空境圆满境界冲击到天妖第六重不死境。 轰隆隆, 在李元丰念头转动间,他的天妖力已经渗入到不同的空间界域内,强横而浩大的牵引发生,所到之处,开始将遗落在四方的金乌精血给汇聚过来。 汇聚金乌精血,重新提炼,还本复原! “就是这样,” 李元丰通过地仙界上的濯垢泉中的微不可查的金乌之气为引子,以自己天妖力做钓竿,垂下周围的界空,开始发力。 章节目录 第六二四章 人杰辈出顺时势 妖爪入界握天河 明火界,东北隅。 三千里天河倒垂而下,浩浩荡荡,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去,仔细看去,水光涟漪,泛起奇异的嫣红,浪花激荡下,蓊蔚洇润,成拳头大小的花骨朵,上面升腾火焰,似真似幻,但稍一接近,就有一种不可阻挡的炙热。 再看去,更让人惊讶的是,在河的两岸,没有堤坝,可河水滚滚向前,根本不会溢出,仿佛无形的力量牵引。 水浪滚烫非常,堪比火山喷发的岩浆,大河从表面看,非常平静。至于大河周围鸟兽绝无,林木不生,只有龟裂的土地,看上去触目惊心。 界空中,没人知道此河的来历。 只是从明火界最为古老门派中有零星记载,此河可能在界空出现生灵之前就存在,无数年下来,依旧奔腾不息。 反正不管怎么讲,此河是明火界最大的奇观,也是明火界中超级宗门争夺的焦点,因为这个被界空中修士称之为火焰河的大河中实在蕴含着难以估量的机缘和宝贝。 火焰河中,不提最核心的尚没有人敢涉足的神秘地域,只是在外围,就有非同凡响的异象,修士们能够从其中找到让人眼花缭乱的火行隗宝,千姿百态的火焰精灵和灵物,甚至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等等等等。 任何有野望的宗门都会觊觎火焰河,无数年来,因为争夺这个,河中斗法无数。 在此时,河中,出现一架三层楼船,大有几十丈,上置八角亭,覆盖天青琉璃瓦,垂下宝光,清冷一片,周祯雨银冠束发,大袖如翼,面相极为俊美,他正看向奔腾的河水,眸子平静,最深处隐有火热。 下一刻,只听一声似乎是低沉的号角声由远而近,鼓风吹浪,四下响应,继而水光若是被无形的大手拨开,自其中跃出一个十几丈的水兽,其独目金睛,细鳞如火,格外修长的尾翼摇摆,每一次拍打,都有风雷之音。 水兽之上,站着一男一女,男子头戴宝冠,身披白蟒袍,浓眉如墨,神态威严;女子则身材曼妙,俏脸覆轻纱,腰间悬剑,剑柄上缀着一个玉环,金光氤氲,霞彩万千。 两个人在一起,珠联璧合。 看到两个人,周祯雨眼瞳缩成针孔之状,声音冰冷,道:“你们俩也来了?” “当然,” 站在水兽上的女子看上去纤细精致,可说话隐有剑音,道:“这几年河中央有所异动,莫名气机冲霄,甚至连附近水域的水温都上升三成之上,分明有异常。” 女子毫不客气说话,道:“我们修道之人,岂能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的玄妙?” 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火焰河中的异动,所有人不会无动于衷。 像是眼前的三人,都是界空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距离成仙只剩下一步之遥,而据他们门中前辈们的记载来看,火焰河中不但有成仙的机缘,甚至还有仙人之上无上境界的机缘,谁人肯落后? 四下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波浪汹涌,来来回回。 少顷,又听半空中传来清亮的鹤唳声,旋即云光乍开,一头神骏的仙鹤俯冲下来,在鹤背上,端坐一个少女,眉如新月,樱桃小口,身上披妙纹细离的纱裙,气质出尘。 “姜丽也来了。” 女子看了眼骑在鹤背上的少女,嫣然一笑,他们四个人称得上整个界空中最为出色的年轻人,每个人都是在各自宗门中崛起,超乎其类,拔乎其萃,用不断创记录的修炼速度成为仙人之下最为顶尖的存在。 在以往,这样的人通常都是三四百年一遇的绝世天骄,现在一下子出来四个,让界空中所有势力都震动,同时很兴奋。 因为除去他们四个远超同辈的人外,其他修士中也有不少冒尖的,天才辈出,令界空中的势力们认为,明火界将迎来修炼界空前的盛世局面。 实际上,明火界的修士们想得不错,作为和地仙界西牛贺洲相连的界天,明火界当然同样受气运激荡,要是没有意外,气运蒸蒸日上,天才层出不穷。 轰隆隆, 在此刻,火焰河深处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场中的平静,肉眼可见的炙热自内到外延伸出来,似乎听到一种莫名的啼鸣,难以用言语形容,可任何人都能够听出其中蕴含的霸道,强势,以及统御天地的威猛。 在场的四个人只是听到声音,就觉得似乎置身于火海中,无数的烈焰扑来,无穷无尽,让把自己焚烧殆尽。 “是什么?” 四个人大惊,他们连忙施展法术神通,护佑自身,可是即使如此,都抵挡不住。 “走啊,” 四个人齐齐驾驭遁光,腾空而起。 刚到半空中,四个人目瞪口呆。 因为自亘古就存在的火焰河水在沸腾,咆哮,激荡,波浪层层,向上高举,凝成真正的金色火焰,疯狂燃烧,稍一接近,甚至让空间都出现扭曲变形,非常可怕。 除此之外,在火焰河无数年中诞生的强大生物们,疯了般从最深处出来,有的大如山岳,有的小若拳头,但是都蕴含着强大不可思议的火焰力量。 它们在奔跑游动的时候,声势惊人。 整个火焰河,仿佛从沉睡中清醒过来,伸了个懒腰。 这样的景象,前所未有的震撼。 可四个人哪里知道,这才是开始。 须臾后,天穹之上,蓦然间崩塌一样,似乎整个界空被人自外面打出一个缺口,旋即一个庞大无匹的妖爪伸了进来,大有五千里,并在不断扩大,覆盖所有,别说火焰河,就是整个明火界似乎都在妖爪中成了小家伙,可以被随手拿捏。 “是什么?” 如果说鼎沸的火焰河让他们浑身燥热不安,那么铺天盖地的妖爪上的每一片鳞甲都有冰冷和毁灭,那是难言的至高无上。 轰隆隆, 妖爪再次往下,居然抓住垂空而下的火焰河,然后轻轻一抖,整个火焰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到最后,居然化为一滴精血。 章节目录 第六二五章 精血汇聚金乌啸 落日箭来恨不绝 精血。 只有一滴。 金灿灿的,璀然生辉。 亿万光华垂落下来,细细密密,向四面八方去,蕴含光明和温暖。 四个明火界的天骄看向精血,眼睛似乎被针扎一样,仿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一滴精血,而是传说中的太阳种子。 巨人种下去,就能够收获太阳的太阳种子。 四人相顾骇然,界空中最为神秘最为亘古最为不可思议的天河居然只是一滴精血所化,怎么可能? 是什么存在如此强大,一滴精血就能够化为这般天河? 在四人乃至于整个界空中的修士震撼的时候,隐隐间,在穹顶之上,浮现出一只庞然大物,三足踏空,周身缠绕火焰,熊熊燃烧,焚天灭地。 庞然大物出现后,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怪叫,然后微微低头,似乎衔着精血。 “是什么?” 金乌虚影腾空,整个明火界都充塞耀眼的金芒,整个气温陡然升高,从冬日里直接来到夏天,说不出的热,若置身于蒸笼。 这样的变化,又让界空中的人深深震撼。 “金乌精血,没有让人失望。” 李元丰的声音自鬼车妖爪中传出,他能够看到界空中的变化,声音淡淡的,金乌精血能够引动如此异象,到底是因为明火界只是一个小界,甚至连自己的鬼车真身的力量都无法承受,要是鬼车真身降临的话,会让界空直接爆炸。 可同样的,这只是当年陨落金乌精血的很小部分,能够有此威能,真对的上金乌作为妖族曾经帝皇的威名。 上古洪荒时代,三足金乌能够力压一众洪荒异兽,天生地养的金乌血脉至关重要。 李元丰念头一转,鬼车之爪落下,横空而行,径直抓住三足金乌的虚影,然后不顾其抵抗,用力一捏,就化为丝丝缕缕的冥冥,融入到金乌精血中。 “起。” 李元丰握住金乌精血,神意扫下,俯视整个明火界,他惊讶地发现,界空中的修士本质不低,甚至有几个气运鼎盛,很是难得。 显而易见,这么多年来,金乌精血化为天河,横在界空中,潜移默化地影响整个界空中的修士,让他们在本质上超乎寻常人。 再加上现在西牛贺洲的天运激荡,让不少人起飞。 要是根据发展的话,西游过程中,佛门会将他们收入囊中。 而他们实际上和金乌精血有因果,如果不落在佛门的人手中,或许会自然不自然地偏向妖族? “如此的话,” 李元丰摘走金乌精血,然后余下的天妖力却往下一落,轰隆一声,化为一道弥天极地的虹桥,上连极天,下到幽冥,桥面之上,似是水波涟漪,来来回回,他的余音声传界空,道:“要是不愿意做井底之蛙,就出去走一走。” “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话语落下,擎天妖爪和神秘精血同时消失不见,只剩下虹桥贯空,只是颜色比起刚才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得暗淡。 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虹桥不可能永远存在,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是继续待在明火界中,安安稳稳修炼? 还是走出界空,去见识外面更为广阔的世界? 绝不是个简单的选择! 有资格做选择的人,绝大多数沉默下来。 “妖爪,精血,” 乘坐在仙鹤上的美丽纤细的女子蒋青最先嫣然一笑,嘟囔了句:“井底之蛙?” “青蛙丑的很,我可不愿意当青蛙。” 蒋青看上去清冷而话少,没有人想到,她却是个果决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玉足一点,就踏上虹桥,然后不管身后门中众人的或惊呼,或担心,或呐喊,摇曳裙裾,头也不回,进入虹桥尽头灿然而幽深不见底的星空黑洞中,消失不见。 “蒋青巾帼不让须眉,我七尺男儿岂能落后于人?” 周祯雨想到覆盖三千里的大河居然是神秘精血所化,再想到自天穹上垂下来的妖爪捏河如玩具般的举重若轻,那种对于至高伟力的追逐压倒所有,他大笑三声,一扶宝冠,高歌向前,从容离开。 “我们也去。” 站在水兽的男子和女子都是秉承此界空大运之人,他们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但自己有所感应,要是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只能够当井底之蛙了。 四个人,通过李元丰留下的天妖力所化的虹桥,出了明火界。至于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有的心动,有的思考,有的踟蹰,有的不以为然,反正没有人动作的。 不一会,虹桥色彩变得暗淡,由实化虚,然后重新化为天妖力,回归李元丰鬼车真身。 “哎呀,” “不见了。” “怎么会?” 见到李元丰用天妖力搭建的虹桥消散,众人都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不少人都后悔了,纷纷嚷着要是再晚消失一会,自己肯定也会踏虹桥去外面的天外天。 反正这样的马后炮,永远不会少。 只有明火界中修为最高的几个人隐隐有所感应,自从火焰河消失后,整个界空变得死气沉沉的,原本的活泼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衰败和腐朽,好像人一下子从精力旺盛的青年人成了垂垂老矣的老年人。 “错过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落寞和后悔,界空如此,他们以后恐怕真的再难以进步,自己等人前途无光了。 或许他们都有自己踟蹰的理由,比如身为界空中顶尖存在,权势无双,要舍弃出去从一穷二白开始,不太舍得;比如他们身后都有大势力和家族,自己走了,身后人会怎么办?再比如,他们喜欢谋定后动,没有想到虹桥这么快消失。 反正不管怎么讲,机会在眼前,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 很多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蒋青四人出了明火界,来到域外虚空,他们看到的不是其他,而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似太阳火种般的精血正猛烈燃烧,照耀四下。 不止一滴,而是上百滴的精血,从四面八方被一种浩瀚的力量牵引过来,乍一看,似是上百颗太阳悬空,壮观绝伦。 接下来,上百精血逐渐汇聚在一起,勾勒出一个三足踏空的庞大身影,双翼展开,遮天蔽日,自有一种统御群妖的霸道和威严。 当陨落的精血被李元丰运用无上天妖力自散开的各大界空中再次汇聚之时,曾经睥睨上古的三足金乌似乎活过来一样,高歌大鸣,声威无双。 四个人看到这一幕,胆战心惊,可这只是开始,突然间,域外一暗,仿佛所有的光明都因为惊惧和害怕在颤抖,然后一道恐怖至极的利箭之影横空过来,直指三足金乌。 落日箭! 章节目录 第六二六章 后羿射日威犹在 鬼车功成待晋升 金乌腾空展翅,华美的鸟冠高耸入云,精致的尾翼散开,大到不可思议,上面的每一根翎羽都是金灿灿的,似乎是精心打造的一般,没有任何瑕疵。 特别三足踏空,稳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三蕴含神意。 圣人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周祯雨等四人看去,不念其他,只看这稳稳当当的三足,都有冥冥之中的感悟,让自己的气机变得圆润自若。 可以讲,只是三足金乌之相,就是映照天地规则而化生,能够观想入心,甚至可以以此窥见规则,得天地之妙。 呜呜呜, 三足金乌似在高歌,翎羽抖动,漫天火焰如花,缤纷盛开,团团簇簇,上上下下,密密麻麻,充塞于时空中,叮叮当当作响。 “是什么存在?” 周祯雨四个人眼睛都不眨地盯看三足金乌之相,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如此威势的存在,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自己等人渺小的如虔诚般面对天地的蝼蚁。 “金乌,” 四个人当然看不到,在金乌的鸟冠之上,不可名状的黑气盘旋垂下,凝成李元丰真身,他落在上面,神意横扫,瞬间就洞彻眼前的金乌精血。 确实是金乌精血,十足真金。 而且金乌精血中蕴含的能量,没有人自己失望,或真可以激发自己鬼车真身的潜力,让自己冲击天妖第六重不死境。 在同时,李元丰还发现,眼前自己聚集的金乌精血应该不是当年金乌被后羿箭射后陨落的所有精血,应该只是一部分。 “不管怎么讲,” 李元丰眸子有神,自己来濯垢泉没有失望,行动顺利。 “嗯?” 正在这个时候,李元丰蓦然有所察觉,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域外的光明扭曲,甚至连自己身下的金乌的火焰光辉都被湮灭,整个时空中,只剩下一只不知道从何射来的利箭。 利箭箭身上镌刻玄妙而深邃的花纹,呈现黑青色,弥漫死亡的气机,而箭头上则是密密麻麻的灭绝规则交织,恍若实质。 毁灭,杀戮,死亡,箭矢横来,让精血归元的三足金乌之相都忍不住颤抖,那是发自于自内到外的惊惧。 “落日箭!” 李元丰睁大眼睛,仔细看去,马上发现,在夺命一箭之下,有一个无比伟岸的身影,其皮肤呈现古铜色,腰间围绕着不知道何等皮料制作的围裙,发髻松松垮垮挽起来,而眸子璀璨光明,胜过日月星辰。 即使隔了无数岁月,即使传闻中对方也已经陨落,可仅仅一个照影,就能够一窥当年挽弓射落天上九日的无上风采! 十二祖巫下的第一大巫,大巫后羿! “后羿!” 李元丰眯起眼,冷笑一声,对方对于灭绝三足金乌的执念真的是重啊,精血刚一汇聚凝成金乌之相,气机升腾,天地间遗留的后羿意志马上醒来,再次驭使落日箭的毁灭之意横空杀来,要将金乌精血重新散开,让之不能够成形。 后羿和落日箭来势汹汹,让金乌根本无法抵挡。 这是后羿之力,更是落日箭之威。 天下间,谁人能够想到,会有这般克制金乌的落日箭? “不能让你得逞!” 李元丰立在大日金乌鸟冠之上,忽然仰起头,发出一声声裂域空的长啸,他此来就是要发掘金乌精血,然后融入自身,以求得突破宇空境大圆满境界的,岂能让后羿的落日箭破坏? 那样的话,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给我落!” 李元丰鬼车真身降临,面对这般惊天动地的灭杀一箭,其他的根本没有用,于是他直接运起天妖力,鬼车之爪伸出,径直迎上。 针尖对麦芒,硬碰硬。 两股横绝的力量,一个是当年能够射落大日金乌的落日箭的余威,即使只是在天地间聚拢过来,依旧有横扫所有的锐气,一个是在当代勇猛精进的洪荒异兽,已经稳稳到妖圣之列,却依然要冲击更高层次的李元丰,他们的碰撞,没有任何花里胡哨! 叮咚,叮咚,叮咚, 力量碰到一块,余波居然环扣成大小不一的星轮似的,自内到外,向四面八方去,不计其数的流星陨石,壮观激烈。 离他们交手最近的一个界天受到波及,居然被打掉最上面的一层,黑洞洞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完整的人被削去头盖骨,露出里面,狰狞而吓人。 要知道,这不是人,是一个界天啊,一个不知道能够容纳多少生灵,大到不可思议的界天! 刚从明火界出来的四人看得眼皮子乱跳,口干舌燥,双腿发软。 不是他们胆子小,而是这样的力量超互相想象。 太壮观,太可怕! “我们走。” 四个人不敢多看,借着李元丰力量所搭建的虹桥,离开域外,前往地仙界。 “落日箭,” 李元丰正面碰撞,已经感受到落日箭的威能,他发现,箭矢中传来的毁灭力量不可匹敌,看样子不但对金乌会有致命杀伤,连自己的鬼车真身都会破坏。 要是在往常,破坏就破坏,以鬼车真身的厉害,只要花时间就可以慢慢恢复,可现在不一样,如今李元丰要冲击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必须要将鬼车真身保持最佳状态,容不得平白无故浪费时间。 “咄。” 李元丰念头一起,自己妖爪上,浮现出一个宝图,正是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旋即打开,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自光晕中,走出一个接一个的洪荒异兽的影子,化为大阵,将落日箭的力量导入图中。 再然后,万妖共起,争而封印。 落日箭虽锋利,但到底不是本体,抵挡不住万妖炼圣莽古图的威能。 “大功告成。” 李元丰挡下落日箭余恨无数年的一击,见下面的三足金乌重新振翅,不敢怠慢,马上天妖力往下一落,如同织网似的,把三足金乌包裹起来, 只听一声脆响,三足金乌重新化为精血,非常大,呈现黄金色,火焰在里面跳动,莫名之气氤氲出来,不断传响。 “起。” 李元丰见此喜上眉梢,妖天张开,压制三足金乌的精血,将之纳入到里面。 “接下来,要找个地方,冲击新境界。” 李元丰眸光转动,可还没有等他动身,突兀地,有大鼓声音遥遥传来,蕴含杀伐。 章节目录 第六二七章 巫妖战天斗地 古今势不两立 鼓声起,初始之时,沉闷闷的,一下接着一下,鼓点缓慢,非常压抑,须臾后,鼓声越来越大,鼓点越来越快,轰隆隆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蕴含天地威势。 域空的光明,在鼓声震荡下,变得扭曲变形。 遮天的黑影蔓延过来,杀伐和毁灭。 李元丰刚收好三足金乌的精血,听到鼓声,马上抬头看去,就见不知何时,域外的空间被硬生生撕裂,有一人,头生肉角,鹰喙青身,腰围虎皮裙,挂着战鼓,不停地拍打,浑身上下缠绕莫名的气机。 在他身前,同样站着一人,似是女子,可同样魁梧,赤睛红面,银牙如剑,手腕和脚腕上盘踞蟒蛇,蛇信乱吐。 两个人看上去走的很慢,但由于身高腿长,每一步都极大,速度非常快,他们就如同从莽古中走出来的巨人,让人震撼。 “巫族的人,” 李元丰只是一眼就认出来的两人的来历,体内的鬼车血脉变得滚烫,整个人若置身于火炉中,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这不是其他,而是作为妖类对巫族的反应。 要问天地间什么势力跟妖族的仇恨最大,不是道门,不是佛宗,就是巫族。 当年巫妖大战,妖圣和大巫,纷纷陨落。 两个大势力的血海深仇,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洗不尽。 “只是,” 李元丰长眉挑了挑,当年妖族再是被打压,但由于有女娲圣人的庇护,到底留下火种,经过这么多年的养精蓄锐,甚至有中兴的征兆。 不这样的话,也不会引来佛门和道门新一轮的联手打压。 可巫族是没有圣人庇护的,当年损失惨重,不但十二祖巫几乎全部陨落,甚至连大巫都全军覆没,比妖族惨得多。 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两个强大的巫族。 或许跟落日箭镇压金乌精血有关? “洪荒异兽,” 两个巫族抽了抽鼻子,就嗅到了李元丰鬼车真身身上的气机,说起来也怪,仙门中人也好,佛宗中人也罢,不到极为高深的境界,是看不出李元丰洪荒异兽的身份的,但眼前两个巫族只是用鼻子嗅了嗅,就能够判断。 “难怪图谋三脚鸟的精血,” 左边男巫的声音嗡嗡嗡的,浑厚非常,他金瞳中冒着光,外面层层圈圈的晕轮激荡,细小密集,言语中透着不屑和蔑视,道:“原来是妖族的崽子。” 巫族对妖族是非常痛恨的,而大日金乌作为妖族曾经的王者,当然是巫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其他人称呼金乌或是三足金乌,或是大日金乌,只有巫族的人才用蔑视和嘲笑的语气喊为三脚鸟。 “没有脑子的夯货,” 李元丰对巫族的两个人同样没有好语气,洪荒异兽对天机演算迟钝,而巫族那就是直接绝缘,巫族的势力越来越弱,除了没有圣人庇护当年高层陨落过多外,这方面的原因很大。 巫族的人,不适应现在的时代。 他们是逆时代的力量! “你找死!” 两个巫族大怒,口鼻冒火,他们俩,一个叫甘枣,一个叫日历,确实是巫族中看守射日弓和落日箭的人,他们在发现两件宝贝有所异动,立刻知道是三足金乌的精血有了意外,就匆匆赶来,正好碰到李元丰,这个罪魁祸首不但动了金乌精血,还是一个洪荒异兽,仇上加仇。 “你们才是找死!” 李元丰哼了一声,身子一摇,化为鬼车真身,九首攒在一起,利爪勾在虚无,双翼展开,遮天蔽日,直接扫向两个大巫。 双翼展开,似是剪刀,覆盖时空,上面的翎羽以一种玄妙的轨迹抖动,要是能够击中,让仙人都难以抵挡。 在抵挡落日箭的时候,李元丰生怕自己付出太多,导致自己晋升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出现意外拖延,所以直接使用万妖炼圣莽古图,可现在这个时候,他放开所有,力量全开,全力爆发,不顾及其他。 原因很简单,碰上巫族,以巫族的蛮横和没脑子,肯定会和自己不死不休啊,这样的情况下,还考虑什么,先解决他们再说! “呸。” 甘枣见李元丰鬼车真身遮天蔽日,大骂一句,然后身子一摇,化为万丈高下,充塞于域外,大声道:“又是个贼鸟,且看我捉了,烤着吃。” “俺最喜欢吃鸟翅膀了。” 身为巫族,实力到了,似乎天生就会法相天地,甘枣化为万丈巨人,愈发恐怖,他一手敲鼓,发出肉眼可见能够让空间扭曲的声波,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狠狠地冲李元丰打去。 “老娘最讨厌扁毛畜生了。” 另一个女性巫族银牙外露,她脚腕上缠绕的蟒蛇一起,托举她的身子,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弧度扭曲,然后打向李元丰的身子。 这个弧度,简直把身子扭曲成弓,而自己全身的力量经过弓弦拉满,再爆射出去,力量汇聚到最强一点,刚猛激烈。 两个巫族一动手,域外虚空中拳风激荡,煞气大盛。 离得近的界空都遭了秧,被拳风脚气波及,最外面的胎膜层层剥去,露出鲜嫩的内核,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似的,里面白嫩嫩的。 只是在这个场景下,显得奇怪。 不得不讲,在炼体方面,巫族真的是得天独厚。 巫族的人,生来血脉就不可思议的强大,每一年的长大,都会带来更强的力量,更厉害的防御,以及更爆炸的生命力,再加上天生的战斗本能,让巫族从大到小,都是天生战神。 当年巫妖大战的时候,巫族人数远远比妖族少得多,却能够和妖族五五开,很大方面就是来自于此。 甚至有传言道,就连圣人都从巫族的巫身中参悟出高深莫测的炼体法门,传在门下。 正是这样,李元丰和两个巫族一交手,就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近距离搏杀居然难以占到上风。 两个巫族力量大,速度快,战斗技艺纯熟,而且配合默契,刚猛激烈的力量,无与争锋的秘术,再加上身上巫族越战越勇的血脉加持,让两个境界修为比不上李元丰的巫族联起手来,居然短时间内和李元丰平分秋色。 两个大巫越打越兴奋,吼声如雷。 “自己找死。” 李元丰九首不停垂落,似九个手臂一样,上上下下,抵挡巫族的攻势,他见此局面,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眼前的巫族真的和自己所知道的巫族一样,战斗力非凡,可同样很没有脑子。 “身为洪荒异兽,岂能不杀几个巫族?” 李元丰引导两巫族向域外渐近,在不远处,似有星云漩涡,无声无息。 章节目录 第六二八章 斗智斗勇占上风 诛杀两巫起变化 “扁毛畜生,再接我一招大破灭。” 甘枣血贯双目,眼瞳爆发出耀眼的光,盯着李元丰,然后踏前一步,一拳打出,携带一股苍茫蛮荒的气息,只是刹那间,就扑向李元丰的眉宇间。 拳意横空,所到之处,星斗陨落,山河染血,空间崩塌,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呈现出一种大破灭,大毁灭,大末世的景象。 破灭后的混乱,复杂难明。 巫族在战斗法门上真的得天独厚,他们走的是力道的路子,可当驭使十二祖巫传下的巫族法门的时候,拳法之中,不但蕴含刚猛激烈的力量,还有与之契合的拳意。 而这样的拳意,已经浸染规则之力。 “天蛇吞日。” 另一个女性巫族同样没有闲着,她身子一跃而起,自上而下,整个人砸向李元丰,在同时,她的背后,恐怖的力量爆发,似乎凝成数不尽的天蛇虚影,林林总总,,浓的化不开的黑暗展开,遮蔽人的灵觉。 两个巫族全力爆发,力量排山倒海。 他们有自己的自信,定然要让眼前这个长着九个脑袋的丑鸟怪鸟付出代价! “哈哈,” 李元丰突然大笑一声,他鬼车真身倏尔变得迅疾,拉长影子,已经来到两个巫族的身后,然后双翼展开若大手关门,啪得一下,把甘枣和日历往前推去。 “啊,” 甘枣和日历身为巫族皮糙肉厚,当然不惧普通伤势,可这个时候,两个巫族却瞪大眼睛,发出惊叫,因为在他们的跟前,大片大片的星云正在环绕,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外旋,沛然不可抵御的物质在酝酿,形成一种高纬卷曲。 域外的星云漩涡可不是什么世俗中水中的漩涡,里面蕴含着天地间最为玄妙的时空力量,只是在很多时候,它们都是静止的,跟死火山一样,但当周期来临,漩涡就会变得活跃,并喷发出奇异的物质和能量。 实际上,像是明火界这样的小界,很大部分都是由这样喷吐出来的物质和能量经过无数年的沉淀而形成的本质结构。 两个巫族,甘枣和日历,他们两个人不懂星云漩涡中即将喷吐的时空物质和能量,可作为天生地养的战斗血脉,他们的灵觉告诉两个人,眼前的弯曲蕴含大恐怖! 弯曲,蜷曲,卷曲,难以形容的引力线,已经充塞在人的眼瞳中,非常清晰。 “快走!” 甘枣和日历神色大变,要逃之夭夭。 “哪里走!” 李元丰才不会放他们离开,他跟个门神一样,挡在两个巫族的人跟前,拦住他们的去路,让他们挡在即将爆发的星云漩涡面前。 “没有脑子的家伙,不乖乖地在自己的族地里,也敢出来放肆?” 李元丰挡得严严实实的,念头转动,冷笑连连,真正和巫族交过手了,他才深刻地认识到,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不可一世的巫族以及洪荒异兽们逐渐被淘汰,声名不显,原因无他,缺陷太过严重。 现在的宇宙天地,可不是开天那会那么简单直接,如今因果纠缠,劫气横生,天灾人祸在一起,密密麻麻。 像是刚才,李元丰利用自己心魔之主的无上灵觉提前两个巫族发现了这个从死寂转为活跃的星云漩涡,并用力量将之遮蔽,然后引懵懵懂懂的两个巫族前来。 看上去粗糙非常的圈套,但由于巫族对于天机的绝缘,轻轻松松就成功了。 要是换个天仙,最起码,绝不会这么容易。 “缺陷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要是修为真的无敌,巫族的人当然可以只用力量就进行碾压,所谓任何阴谋诡计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笑话,比如眼前活跃的星云漩涡,即将喷发又如何?到时候,大不了当洗个澡而已,说不得还能够在其中畅游,进行淬炼巫体。 可要是自己没有绝对的力量,面对的又是同一层次的对手,那就艰难了。 眼前的两个巫族就是这样鲜活的例子! “啊,” “啊,啊,” 甘枣和日历感应到身后星云漩涡中传来的越来越浓重的喷发气机,整个人几乎要发狂了,拼了命地要冲出去,可李元丰本来修为境界就在两个人之上,挡在那里,不动如山,一夫当关,两个巫族无法越雷池半步。 轰隆隆, 在这一刻,星云漩涡终于爆发了,整个星云,像是变成一个无比巨大的炮口,自里面激射出物质和能量,这样的物质和能量先天蕴含时空玄妙,呈现出弯曲复杂的形状,像是弹药一样,在超乎寻常的速度中不停地摩擦,从而变热,膨胀,蕴含毁天灭地的力量。 两个巫族甘枣和日历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他们没有办法,暴躁地大叫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如同皮球,尽量减小受冲击的接触范围。 只见两个巫族蜷缩,一阴一阳,居然有先天太极之相。 隐隐的,甚至能够听到诵经声。 是天地妙音,若有若无。 “原初巫功。” 李元丰眸光一眯,认出两个巫族运用的法门,他们可不是简单抱在一起,而是运转巫族无上法,贴近天地,如胎儿似的,寻求同源共振。 轰隆隆, 反正不管巫族两个人使出何等玄妙的巫族秘法,喷涌的物质和能量像是炮弹,一发接着一发,打在他们身上,更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将他们庞大的巫族真身淹没。 “啊,” “疼死老子了!” 自星云漩涡中喷发出的物质和能量,相互碰撞挤压,摩擦生热,热又膨胀弯曲,种种种种,都蕴含着力量,全部打在两个巫族身上,即使巫族天生不凡,巫体经过锻炼后超凡脱俗,也抵挡不住,马上就是重伤,惨叫连连。 更何况,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李元丰虎视眈眈。 “都给我死。” 李元丰可不会忘记痛打落水狗,他鬼车真身摇动,扑了上去,九首,双翼,利爪,齐齐发动,没有用多久,两个本就被喷发的能量和物质打得遍体鳞伤的巫族就遭了秧,丧命于在李元丰之手。 在两个巫族陨落的同时,莫名的韵律响起,然后倏尔结环,似缓实疾,来到李元丰眉心上。 章节目录 第六二九章 大功告成抽身走 孔雀明王访佛界 域外,虚无中。 漩涡内外到内,渐生冷却。看样子,要从活跃到重新死寂。只剩下喷发出来的物质和能量,团团簇簇的,在上面,交错出非常细的圆弧度的纹理,呈现黑白底色,隐有星色。 再然后,余下的莫名之物,尚在诞生,膨胀,然后收缩,断开,在横浸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气机后,衍生出不同的空间。 空间大小不一,有的很小,有的如吹气球般变大,有的根本不动,姿态各异,按照某种玄妙的轨迹碰撞,发出山呼海唤般的声音。 李元丰不管其他,而是目光落在在其中浮动的两具尸身上,巫族巨人们已经闭上眼睛,流淌黄金般的血液,浑身上下弥漫凶戾之气。 “真是强横的巫族之身,” 李元丰暗自点头,巫族之人,没有仙道中诸多的化身分身等等等等手段,所有神通俱在身中,和洪荒异兽相似,所有拥有超乎想象的生命力,要不是眼前两个巫族修为境界差一点,真要将他们杀死真的不容易。 难怪在传说中,巫族的绝顶人物蚩尤连人皇都不能完全将之彻底斩杀,而不得已运用秘术将其分尸镇压起来。 叮当,叮当,叮当, 在李元丰注视两个巫族的尸体的时候,突然间,自两个巫族人的身上,莫名的韵律响起,倏尔结环,来到李元丰的眉心,稍一转动,印在上面。 “嗯?” 李元丰用手摸了摸眉心的花纹,轻轻一笑,看来上古蛮荒时候,洪荒异兽和巫族真的是不死不休,自己斩杀两个巫族后,居然冥冥之中得到加持,形成类似于军功章般的存在,能够让自己继承天地间更多洪荒异兽弥漫的气运。 这样的气运,虚无缥缈,可真真正正存在。 落在身上,关键时候就有用。 “巫族,” 李元丰眯起眼睛,自己身为洪荒异兽和他们天生不对付,现在只是个开始,以后肯定少不了争锋,这是无法回避的。 即使回避,巫族也会纠缠不休。 洪荒异兽,就有这样的命运。 “不过,” 李元丰笑了笑,从容镇定。 其一,李元丰敢入西游劫,且兴风作雨,已成佛门的眼中钉肉中刺,劫数不少,债多不压身,多几个巫族的人,也就那样。 其二,巫族的缺陷,显而易见。要是普通洪荒异兽碰上,知道却无法应对,可李元丰可不是普通的洪荒异兽,他还有心魔之主,用来算计巫族得心应手。 其三,巫族由于其斗天斗地的性格,不但和妖族不死不休,和道门,和佛宗,和其他势力,全部有血海深仇,现在很不得诸天势力待见。而妖族呢,也和诸天势力不和,可没有巫族这么彻底,两者选其一的话,还是妖族好一点。 比较下背后势力,妖族中有中兴的征兆,巫族日薄西山。 正是以上,李元丰绝对不惧碰上巫族。 “起。” 李元丰看了一会,想到巫族的来历,大袖一挥,将两具巫族尸身收起,放入自己的妖天中,然后运转法力,妖天垂下力量,开始丝丝缕缕抽取。 很快的,巫族尸身上浮现出黑气,融入到妖天中,让妖天变得更为厚重。 “果不其然。” 李元丰微微点头,巫族作为开天辟地后就存在的生灵,得天地间浊气本质,巫族天生大能,脚踏大地,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力量,现在将此浊气抽取,融入到妖天中,真的非同小可。 “宇宙开辟的大神的精血和浊气的结合,” 李元丰垂下眼睑,不再管自己妖天的变化,他身子一摇,消失在原地,准备寻个地方,吞噬得到的金乌精血入体,冲击天妖第六重不死境。 西方极乐世界,灵山。 金波荡漾,新月绕枝头。 四下琉璃铺地,菩提树上缠着彩带,飘飘摇摇,垂到地面,上面镌刻着细密的经文,字字赤金,绽放光明,似真似幻。 几十只玲珑小玉象,每个都有巴掌大小,正欢快的跑来跑去,时不时自功德池中吸一鼻子水,然后再喷出来,喷的同伴身上湿漉漉的。 “呦呦呦,” 玲珑玉象的叫声很清脆,很稚嫩。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声裂长天的啸声,继而五色祥光腾空,圈圈层层,层层圈圈,倏大倏小,变幻无方,蕴含着说不出的韵律。 再然后,五色祥光落地,冉冉上两侧分开,烟气之中,孔雀大明王缓慢走出,他顶门之上,五色庆云高举,显出显出金身法相,头向东方,白色,着白缯轻衣。头冠、璎珞、耳珰、臂钏,种种庄严,乘金色孔雀王,结跏趺坐白莲华上或青绿花上,住慈悲相。有四臂,右边第一手执开敷莲华,第二手持俱缘果,左边第一手当心掌持吉祥果,第二手执三、五茎孔雀尾。 孔雀大明王菩萨来到宝界后,看了看左右的景象,微微点头。 这样的声势,充塞佛界。 下一刻,同样有浩大的佛光自佛界中央亮起,只是须臾就成为界中中心,就见千叶莲花上,跌坐须弥山大小的佛陀,他结跏趺坐,头戴五佛冠,全身璎珞珠宝严饰,显得华丽高贵,他手掌仰置,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拇指相触,置于脐下。 佛印在手,无量光明,智慧,坚定,不坏。 只凭这个佛印,就能够让领悟的人脱离世俗苦海,来到此界天,见证智慧光明。 孔雀大明王菩萨踏步向前,脚下自然时空延伸,已来到大佛跟前,他剑眉挑了挑,笑道:“佛兄。” “明王菩萨,” 界中的佛陀在佛门中地位不一般,不论是修为境界,或者真正地位,都了不得,但面对孔雀大明王菩萨这样的绝顶人物,也称得上客气。 毕竟孔雀大明王菩萨虽然得道晚,但一手先天五色神光真的是霸道绝伦,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真比起战斗力来,在整个灵山中都数得上。 更为重要的是,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态度和立场一向模糊,谁也不知道他如何想的。 孔雀大明王菩萨入座后,寒暄几句,然后开门见山,道:“听说纪元之中,有金乌精血出世?” 章节目录 第六三零章 灵山暗流涌动 大鹏鸟气急败坏 佛陀跌坐千叶莲花宝座,听到孔雀大明王菩萨的话语,手印在前,光明智慧,如大日横空,他的声音平静,道:“确实如此。” “不过,” 佛陀看了眼英武不凡的孔雀大明王菩萨,开口道:“明王菩萨早已超脱出来,得享佛门大功德,金乌精血对你来讲,并没有用。” 孔雀大明王菩萨稳稳端坐,背后霜风一片,隐有暮雨洗清秋,澄光明净,他一脸微笑,道:“只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佛兄也知道,经历诸般劫数,到现在尚未恢复。” 孔雀大明王菩萨提到大鹏鸟,言语中有一种恨其不争,道:“正是这样,我这个做兄长的,才舔着脸来求佛兄。” 孔雀大明王菩萨根脚深厚,当然知道金乌精血之玄妙。 而自己的兄弟大鹏鸟底子尚在,能够承受金乌精血中蕴含的偌大力量,来夯实基础,尽快恢复。 要是其他宝贝,孔雀大明王既然知道,自可随手取了,可金乌精血不一般,牵扯不小,所以他才来大日金刚宝界,来打个招呼。 “这个,” 如须弥山般的佛陀听完后,陷入沉默。 “嗯?” 孔雀大明王菩萨见此,有点意外,他以为这次来轻轻松松,毕竟自己有身份,而且不会空口白牙索要,肯定会等价交换,更为重要的是,金乌精血虽然罕见难得,但对于眼前的佛陀是没有用的,现在看来,变数发生了? “不瞒明王菩萨,” 跌坐在千叶莲花宝座上的佛陀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已经随天运出世的金乌精血我已经许给其他人,按照我的推测,他已经拿到手。” “我来晚一步。” 孔雀明王菩萨眉头皱了皱,天下宝贝不少,他的修为又横绝一世,能够弄来不少奇珍宝物,但想来想去,能够在现阶段对自家弟弟大鹏鸟帮助最大的,还要数大日金乌的精血。 孔雀大明王菩萨顿了顿,见身前的佛陀没有主动开口说让得手的人和自己交换,知道木已成舟,无法改变,又问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 在走前,孔雀明王菩萨用不大的声音,道:“佛兄,释迦牟尼对此纪元非常看重,他心里都有一笔账的。” 说完后,孔雀大明王菩萨展袖离开。 大日如来手捏宝印,踱步往后走,四下曼陀罗花盛开,沉香寂静,幽幽寥寞,弥漫一种沉到骨子里的自在和大欢喜。 周匝无声,大音希声。 大日如来眉头蹙了蹙,他看得出孔雀明王菩萨的提醒,释迦牟尼佛对自己在这一纪元中模棱两可的态度不满,待到时机成熟,肯定会有所动作。 说不得,甚至会将自己大日如来的佛位拿下。 引子的话,大日如来猜测,很有可能是当日自己金乌十太子出手拦住蚊道人的事情。 实际上,大日如来在佛门中的地位实在重要,重要到任何佛子佛孙都知晓。释迦牟尼佛要借西游重分佛门气运,自己这个和对方不是一条心的人,岂能占据这样的大位? 要动手,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看如何,” 大日如来举步往上走,重新来到千叶宝莲座上坐下,他垂下眼睑,顶门上的经文若宝幢,洋洋洒洒落下,横浸到光明智慧的海洋中。 自己在佛门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泥捏的。 释迦牟尼要动手,就看他能不能得逞了! 且说孔雀大明王菩萨回转自己的宝界,早已经在等候的大鹏鸟就迎上来,大声道:“兄长,我什么时候去取金乌精血?” 大鹏鸟知道自家兄长的地位和修为,认为其对方出马,肯定马到功成,于是已经开始盘算,道:“三足金乌可是当年的妖帝血脉,上古东皇太一和帝俊之威,我的记忆中尚有存留,真的好威风,好霸道。” 大鹏鸟目中有贪婪的光彩,道:“吞噬金乌精血,肯定能够让我伤势恢复一大截。” 孔雀大明王菩萨暂时没有说话,自顾自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坐下,宝座上装饰玛瑙,翡翠,金玉,珊瑚,等等等等,垂下光彩,让他眸光变得幽深如海,不见其底,然后才慢吞吞说话,道:“大日如来讲了,出世的金乌精血他已经许给其他人。” 喋喋不休的大鹏鸟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咬牙质疑,道:“大兄,是不是那个家伙舍不得,所以故意拿谎话骗你?” 大鹏鸟早就把金乌精血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见其长着翅膀飞走,真的是怒火交加,道:“要知道,金乌精血是好东西,但蕴含的能量非常霸道,就是天仙拿去,都得小心翼翼,现在的天地,除去我这样的大鹏身,谁还能够吞噬融合金乌精血?” 大鹏鸟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能够吞噬融合金乌精血的,当然不会太少,但那样的人物早就高高在上,伟力无双,金乌精血对他们来讲没有多少作用,比如眼前孔雀大明王菩萨就是这样现成的例子。 而需要金乌精血,且能够承受金乌精血中蕴含的霸道力量的,那就是寥寥无几了。 大鹏鸟是自恃自己大鹏鸟真身根底深厚,才敢图谋金乌精血,换成其他的,底子不厚,敢吞噬金乌精血,那就是自杀了,肯定爆体而亡! 大鹏鸟想不到,除去自己,谁能够得到金乌精血,然后敢吞噬融合? “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跌坐莲座,摇摇头,大日如来即使是不想将金乌精血给自己,也没有必要这般撒谎,毕竟对方在佛门中也是对手不少,没有必要平白无故得罪自己,给他找不自在,再说了,对方也已经说出得金乌精血之人了。 “大日如来讲了,金乌精血应该是叫一个叫九荒的大妖取走了。” 孔雀大明王挑了挑眉,说出自大日如来口中得知的消息。 “九荒,” 听到这个名字,大鹏鸟蓦然想到曾经让自己在翠云山芭蕉洞前吃瘪并用狡诈之计夺走自己先天阴阳二气的那个丑陋异常的怪鸟,自己后来打听过,那厮好像就叫九荒? “难道真是他?” 大鹏鸟只觉得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他怒吼一声,直接现出原形,化为大鹏鸟真身,振翼出了佛界,扶摇而去。 “又发疯。” 孔雀大明王菩萨摇摇头,不去管这个弟弟,而是眸光一转,落到灵山上。 章节目录 第六三一章 新愁旧恨眉生绿 万事俱备冲新境 灵山中,珠帘遮灯,莲叶生彩,香屑散落在菩提树前,福瑞之气氤氲升腾,在浮屠塔上徘徊左右,经久不息。 懒洋洋的白玉狮子,奔来跑去的玲珑小象,在泉前饮水的仙鹤,抓耳挠腮的灵猴,等等等等,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佛门中,向来有圈养灵兽的传统。 用佛门的人话语是,任何生灵,没有不可度化之辈。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在眼中,手捏宝印,心里腹诽:这应该是佛门的传统,最大的原因是当年佛门立教时候,在贫瘠的西方,当然没有资格挑挑拣拣的。 久而久之,反倒是因为这个,有教无类,大开佛门。 “运势之说,真的古怪。” 孔雀大明王菩萨蓦然想到,当年的截教是海纳百川,来者不拒,继而有万仙来朝之姿态,可遇到封神,人多势众反而成为因果繁琐的直接原因,后来人去楼空,截教名存实亡,难以被后入知道。 可佛门同样大开方便之门,不拒绝任何入门之人,像是金乌十太子这般人物都敢给予重位,可发展下来,却和截教不同,反而集众凝运,星星之火燎原,发展到现在,更是势不可挡。 时也,运也,命也。 真是让人看不透! 孔雀大明王菩萨摇摇头,目光一横,落在灵山上一个接一个的佛门子弟身上,眸光若有所思,在这位菩萨的眼中,这样的人都是刚入佛门不多久,修炼佛法未深,可顶门之上,团团簇簇的金黄垂落,自成异象。 这样的气运,在孔雀大明王菩萨这等人物眼中,自然若微尘般,但不管怎么讲,都是身负气运之辈,在如此纪元中,未尝不能够鲤鱼跃龙门,飞上枝头,光彩夺目。 可以讲,都是好种子。 即使不能够一飞冲天,只要稳扎稳打,以后也可以成为佛门的中坚。 “人真的不少。” 孔雀大明王菩萨眸光动了动,这样身负气运的种子可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他们不少都是秉承小界中气运的气运之子,在西游开始后,是佛门进行大规模动作,以西牛贺洲为中心,向周围时空进军,渗透,控制,从而将他们收纳入佛门。 天运垂青,可不只是在西牛贺洲,而是无数的小世界。 “西游才是刚刚开始,” 孔雀大明王菩萨眼睑垂下,随时间的推移,佛门能够掌握更多的小世界,发掘出更多的大有气运的种子苗子,集合起来,真的恐怖。 天兴佛门,最为重要的不是其他,肯定是人才辈出。 “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 “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若有持是观世音菩萨名者,设入大火,火不能烧,由是菩萨威神力故。若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若有百千万亿众生,为求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珊瑚、琥珀、真珠等宝,入于大海,假使黑风吹其船舫,飘堕罗刹鬼国,其中若有乃至一人,称观世音菩萨名者,是诸人等,皆得解脱罗刹之难。” 在菩提树下,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的少年人正在诵读佛经,他面容俊美,吐字清晰,虔诚而认真,乳白色的佛光照耀下,美轮美奂。 在他的身后,随时间变化,隐隐结成宝轮之相,一尊观自在之法显现,应声而答,帮助众生,超脱苦难,得到幸福。 孔雀大明王菩萨听到诵经声,面容稍冷,大势在佛门,可佛门是个整体概念,得到的好处分摊在众人身上,自然是有厚有薄。 毫无疑问,主持西游事宜的释迦牟尼佛,以及观世音,普贤,等等等等,攫取了最大的好处,剩下的边边角角才给其他人。 孔雀大明王菩萨哼了一声,眸子晶澈,若琥珀相似,金蝉子能够得释迦牟尼和观世音等人看重,是有两把刷子,当日在长安辨经,佛门中反对释迦牟尼等势力不但没有得到好处,反而被迫捏着鼻子送上好处,让释迦牟尼等人声势更盛。 “不过,” 孔雀大明王菩萨眸光变得幽远,勘破时空,落在一个金灿灿的猴子身上,这个看上去沉稳的猴子正在瀑布下修炼,声势浩大的神通法术,丝毫不逊色于孙悟空。 “六耳猕猴,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失望。” 孔雀大明王菩萨喃喃一句,声音微不可闻。 狮驼国,王宫中。 悬空高楼连复道绕全园,四下松柏透过漏窗投影过来,重重叠叠的黛绿,让其变得高低幽深,似乎行走在凌空的山间,扑棱着翅膀的大鹤停在上面,只是眼睛猩红,非常吓人。 憋了一肚子气的大鹏鸟从西方灵山回来,先抓了两个倒霉的宫女吃了,还是怒气冲冲,他在上面走来走去,咬牙切齿。 “九荒你这个丑鸟怪鸟,敢抢大爷的机缘,” 金翅大鹏鸟面容扭曲,眉宇间有着阴狠,他本相就极为凶恶,即使现在遭劫后力量大减,反而变本加厉,堂堂一个狮驼国,不知道多少人口,大鹏鸟却将之圈养起来,当做口粮零食,其凶残可见一斑。 现在自自家兄长口中得知对自己至关重要的金乌精血被九首捷足先登,再想到也是因为这厮,自己的至宝阴阳二气瓶本源受损,不得不放置起来,仔细温养,连携带都变得不方便,新愁旧恨眉生绿,以金翅大鹏鸟的性子,整个人要爆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 金翅大鹏鸟目中有凶光,他可眼不下这口气,想了想,开始联系帮手。 这大鹏鸟本来就底子厚,再加上有孔雀大明王菩萨这样天地间屈指可数的人物当虎皮,认识的人决然不少,愿意帮忙的也不少。 没多久,只见狮驼国上空或有佛光升腾,或有仙气纵横,或是星辰垂落,佛宗,道门,天庭,三大势力中的强者赶来。 李元丰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获得金乌精血而让大鹏鸟气得发疯已召集帮手寻自己报仇,他正在域外飞遁,寻找合适的地方,准备冲击天妖第六重不死境。 章节目录 第六三二章 天时地利人和 第六重不死境 李元丰九首攒起,双翼展开,赤金般的焰明色在翎羽上荡漾,圈圈晕晕,华丽绝伦,把四下幽深的域外都映照出难言的色彩,忽明忽暗。 在周匝,或大或小的界空,在域外似乎江河湖海中的岛屿似的,最外面灿然生辉,或有万里,或只有千丈,潮汐拍打过来,浩浩荡荡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还有自难以形容的漩涡中生长出来的奇枝,蜿蜿蜒蜒伸出来,上面的叶子斑驳,经历过时空的风吹雨打,看上去清清冷冷的,但却有危险的气机。 整个域外,自上面往下看的话,是一幅寂寥而又峭冷的画卷,界空也好,奇物也罢,在整个画卷上占得篇幅非常非常小,绝大多数都是单调的色彩,没有静止的潮汐。 “去哪里?” 李元丰十八道眸光激射出去,惨绿一片,扫视周围,寻找合适的地方,他知道晋升天妖第六重动静不小,和前面的不太一样,如果在地仙界的话,恐怕会惊动有心人,或许会生出变数,而在这样的域外,空空寂寂,寂寂寥寥,幽幽远远,因为太深太沉,连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或扭曲,或缓慢,很少会有人投来目光,实在是个晋升的好地方。 只是需要当心的是,在域外,可能会有可怕的天象,或者不可思议的存在的布局,得躲开,不能够沾染。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投过来,感应冥冥之中的气机,寻找适合自己晋升的场地,不知不觉,到了一隅。在这里,大片大片的暗色幽光,横斜重叠,自上而下看,深不见底,整个时空中,都充塞压抑和死寂。只有极为遥远的地方,微不可查的界空若星斗似的,纤光莹莹寸尺,似有似无。 “就这里。” 李元丰心魔之主念头一动,有一种感应,是笃定,是选择,于是他停下来,一声长啸后,鬼车真身化为不可思议之大小,充塞在时空中。 轰隆隆, 李元丰尽情舒展开自己的鬼车真身,利爪呼啸潮汐,双翼拍打空幽,十八道目光激射,翎羽上的焰明色彩越来越浓,似乎真的要化为火焰,燃烧起来。 肉眼可见的兴奋自李元丰身上升腾,恍若实质。 在李元丰鬼车记忆中,天妖道有八重境界。 前四重境界,不动境,搬山境,天象境,万化境,都有威能,可在上古洪荒时候,洪荒异兽刚出生差不多就有这样的力量。 到第五重宇空境,可以肯定,任何洪荒异兽即使再强大,也不可能刚一出生就有宇空境的力量,他们底子厚的,可能出生不久会突破,底子薄一点的,就要费力气。 当然了,在上古蛮荒时代,宇空境也不难,水到渠成而已,绝大多数洪荒异兽未成年,就已经掌握此等境界和力量。 至于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就属于更高层次的力量,纵然在上古洪荒纵横的洪荒异兽们要到此境界,也得认认真真修炼。 从这方面讲,就知道此境界和以前的不一样。 因为不死境一旦修炼成,就会凝聚出不死妖身,很难被灭杀,生存能力有个质的飞跃。 不死两个字,分量很重! “不死,” 李元丰十八道眸光中光芒大盛,照亮四下,他有预料,自己要冲击不死境,肯定不会像前面的突破那么有惊无险,这一次突破晋升,真会有陨落的危机。 正是这样,李元丰只将消息传给妖师宫白泽和勾陈宫勾陈帝君两位自己背后的大佬后,就一门心思寻找晋升之地,并在这个过程中调节自己到最佳状态。 不成功,则成仁。 开弓没有回头箭!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李元丰已经选到好地方,自己的鬼车真身也调整到最佳,待感应到冥冥之中的时机到来,立刻抛弃所有,全力突破。 “开始。” 李元丰将自己从赵公明等道门手中得到的宇宙奇物先吞入腹内,然后运转天妖力进行碾碎,宇宙奇遇中蕴含的空间和精血规则碎片马上融入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血肉中。 下一刻,血肉中似乎爆发出爆竹般的声音,旋即沛然不可抵御的生机冒出,各种各样的空间被硬生生打开,似小实大,在里面,不停地爆炸发生,生机源源不断。 “不够。” 李元丰自己清楚自己的事情,吞噬掉自己得来的宇宙奇物后,洪荒异兽鬼车真身上了个台阶,精血和血肉中蕴含爆炸的空间和生机,可离天妖道中记载的第六重境界不死境的身藏乾坤,不死不灭还差很多。 “金乌精血。” 李元丰不慌不忙,念头再转,收入妖天中的金乌精血出来,被他九口分食,只是眨眼间,就吞的干干净净,进入鬼车真身中。 金乌精血可不同于前面吞下的宇宙奇物,宇宙奇物天然而生,在无数岁月中沉淀下来,里面的力量非常温和,而金乌可是天地间至刚至阳,其精血蕴含的力量狂暴到超乎想象,刚吞下的同时,李元丰血肉中就响起爆雷声,并且有烈焰透体而出。 烈焰燃烧,团团簇簇。 这可是金乌神焰,上古洪荒中不知道令多少巫族,妖类,玄门,甚至佛宗都闻听而变色的存在,刚一出现,周围的空间就被高温灼烧地扭曲。甚至离得最近的,直接融化成虚无,半点不见。 金乌火焰,就是这样的霸道。 疼!很疼!非常疼! 要知道,李元丰可是宇空境第三重圆满境界,鬼车真身的厉害,让天仙都得避其锋芒,可在吞噬融合金乌精血后,自神魂到肉身,都有一种剧痛。 这样的感觉,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凡人被凌迟一般疼痛。 “哼,” 李元丰咬着牙,冷哼一声,金乌精血果然不凡,可自己要是连金乌精血都降服不了,有何资格窥视更高境界,甚至于向往至高无上的超脱? 李元丰用尽全力,体内天妖力运转,不停地调和体内的金乌精血,让之融入血肉里。 章节目录 第六三三章 如来未必有好意 吞噬金乌成不死 域外,不知名地方。 幽光折而下沉,浩旷杳冥,高不可见,深不可测,横于上下左右,寂寥空无,无去无来,无方无形,浩浩荡荡,虚无空玄。 再仔细看,就会发现,一点赤芒乍现,初始之时,微不可查,须臾后,随视野拉近,,不计其数的烈焰升腾,团团簇簇,似莲花盛开,又若天上星灯,不可思议的火焰燃烧,充塞于时空中,蕴含着毁灭力量。 火焰所照,风来雨啸,雷霆轰响。 金乌神焰,盛名无虚。 借火焰之光可以看到,强行吞噬融合金乌精血的李元丰,现在的情况并不好,鬼车真身上皮肉绽开,露出如金玉般的筋骨,大片大片的翎羽脱落,差点成了秃毛鸟。 灼烧妖身和神魂,潮水般袭来,连绵不绝,让李元丰都变得混混沌沌,眼皮子沉重,念头思维似乎难以动弹。 要是让金翅大鹏雕见到李元丰直接生猛吞噬三足金乌精血的样子,恐怕都得跳起来,然后幸灾乐祸地说声:活该! 即使金翅大鹏鸟觊觎三足金乌的精血,并仗着自己大鹏真身底子厚敢融合,但前提是有自家兄长孔雀大明王菩萨在旁护法才行。 无他,三足金乌作为能够在上古洪荒年代力压众妖圣的妖帝血脉,即使陨落的金乌的修为没有达到其父亲帝俊不可思议的水平,但血脉中蕴含的本质依旧。 金乌至刚至阳,太霸道! 对金乌精血最为了解的,莫过于在灵山中坐镇的金乌十太子,或者称之为大日如来,可他只传音给李元丰濯垢泉中可能蕴含金乌精血,对于其他只字不提,其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这般人物所思所想,灵山中的释迦牟尼看不透,妖师宫中的白泽看不透,其真正用意如何,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不知不觉,金乌精血在鬼车真身中涌动,金乌火焰越来越多,何止千千万万,遥遥看去,李元丰大有万丈的鬼车真身上开满嫣红如血的火焰花,妖异而危险。 轰隆隆, 下一刻,火焰上,丝丝缕缕的金芒闪耀,倏尔升腾,连绵成一片,冥冥之中,响起玄妙的歌谣,恢宏的太阳神车自时空中行驶出来,璎珞垂帘,华丽高贵,在车上,端坐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人,一身火焰金衣,眉宇间有桀骜不驯。 桀骜不驯的少年人驾着太阳神车,自冰封的时空中行来。 不是其他人,而是当年陨落的金乌。 就是其陨落精血所化濯垢泉的那一位! “洪荒异兽的肉身,” 金乌八太子坐在太阳神车上,眸光下澈,落在李元丰鬼车真身上,面容上隐有喜悦,他喃喃道:“也只有这样的肉身才能够承载我的神魂意志。” 金乌八太子说完,嘴角微微上翘,有一种冷酷,然后投入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中。 “金乌,来了。” 原本混混沌沌的李元丰蓦然睁开眼,眸光冷酷无情。 灵山,佛界。 曼陀花开,蕊彩结经。 字字珠玑垂落,相互碰撞,自有智慧光明。 大日如来少见地收了如须弥山般的宝身,而是化为正常人大小,他高鼻深目,双耳垂肩,长发呈现波浪状,披通肩法衣,双眉间毫光生辉,背后则是原形功德金轮,看似不大,但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空间,每一个空间,都有不同的小世界,在里面,有众生信徒在祈祷,生活。 他的身前,两位金刚力士侍奉,他们都是肌肉虬扎,威严非常,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正直,威猛,不动摇。 只是让两位金刚力士感到奇怪的是,眼前的佛祖今天似乎有点不平静,仿佛突然有了人的喜怒哀乐一般,从深不可测的佛祖成了有血有肉。 不过金刚力士只是一想,就觉得亵渎了佛祖,于是马上运转神通,斩去自己的杂念,老老实实侍奉左右,静待吩咐。 大日如来踱着步子,正如他身前的金刚力士感觉的一样,现在的大日如来少有的心绪不宁,即使是他这样的存在,也会有关心则乱。 “希望能够顺利,” 大日如来眉心毫光大盛,隐隐有画卷衍生,那是在上古洪荒年代,十个金乌横空,化为大日,焚烧四方的景象。 不管是否造成生灵涂炭,或者什么天灾,可他们十个金乌当时非常欢快,非常自由,非常高兴。 他们之间的血脉亲情,兄弟情,以及其他,不是任何东西可以比拟的。 而可恶的大巫后羿毁灭了这一切! 当年侥幸逃过一劫的金乌十太子,从此之后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斩杀大巫后羿,让其永坠轮回,难以超脱;另一个就是想法设法牵引陨落的兄长们有朝一日能够归来。 第一个不提,当年巫妖大战中,后羿的无上巫身已经破碎,第二个就是非常非常困难,纵然以前的金乌十太子成了陆压道人,再到大日如来,也进展缓慢。 不得不说,落日箭委实太过霸道,被其射中,金乌的意志和神魂就消散在天地间,大日如来只是收拢这个,就付出了不知道多少。 好不容易借佛门大运,自己无数年积累的功德,才有少许进展。 可像三足金乌这般存在,可不是牵引神魂和意志就能够复生的,他们身前太过强大,复生所需的肉身也得强大,契合金乌。 要说大日如来这么多年来,收藏中也有不少强大的肉身,可真正存活的,一个没有。死去的肉身再强大,也无法承载大日如来好不容易梳理牵引过来的金乌精神和意志。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这一纪元中,终于遇到一个。 “大鹏鸟想来求金乌精血,怎么可能,” 大日如来微微一笑,金翅大鹏鸟的肉身当然绝伦,底子非常深厚,可其身前有个孔雀明王菩萨,那可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儿,要对大鹏鸟动手,千难万难。 “湮灭!” 且说李元睁开眼,眸子中晕着心魔之光,五光十色,妖异绝伦,他大喝一声,本来偃旗息鼓的天妖力猛地一震,盘旋上前,跟绳索般锁住金乌太子的意志,根本不等他挣扎,一下子湮灭。 咔嚓, 冥冥之中一声脆响,金乌的意志湮灭,融入到鬼车血肉中,金乌意志和精血融合,原本霸道的力量马上变得温和,被李元丰掌控。 咔嚓,咔嚓,咔嚓, 李元丰鬼车真身中不知道多少玄妙的窍穴被打开,一个接着一个的空间生灭,沛然的生命力发生质变。 李元丰九个头颅昂起,长啸一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第六重,不死境。 吞金乌意志和精血,晋升! 章节目录 第六三四章 前路且长难多阻 雷火劫来淬妖身 “晋升,” 李元丰念叨一声,见自己因为吞噬金乌精血被其蕴含的霸道力量所灼烧,妖身表面的皮肤和翎羽脱落,支离破碎,现在却有强横的生机自内部冒出,源源不断衍生,融入其中,只是眨眼间,就恢复簇新,并在上面多了大小不一的花纹晕轮,非常神秘。 自花纹晕轮中,不时冒出火焰。 这样的火焰,跟金乌神焰相似,又有不同,因为在最中央,是黑青之色,幽深阴戾,那是鬼车之毒。 如此火焰,融合了金乌神焰和鬼车剧毒,集两家之长。 “不死境。” 李元丰静静地看自己妖身中涌出的沛然不可抵御的生机,这样的生机足以让自己的一部分血肉都能够承载住意志,何况这般伤势。 “哈哈,” 李元丰蓦然抬起头,九首长啸,啸声远远传开,向西面八方去,即使是在域外,空空荡荡,可啸声蕴含的力量实在惊人,甚至汇聚成风暴,传到遥远的界空上,拍打在上面,似惊涛拍岸,溅起千里雪,霜白一片。 更倒霉的一个不大的界空,居然被音爆风波卷起,摔的高高的,跟皮球一样,蹦蹦跶跶的,也不知道界空中有没有生灵,有的话,恐怕会面对天灾了。 不死境的鬼车真身,已经蜕变。 “金乌,” 李元丰想到自己刚刚吞噬融合金乌精血的过程,面容稍冷,幸好自己有警惕,并有心魔之主坐镇,在最为危险的时候唤醒自己,让对方夺舍取而代之的心思落空不说,反而将金乌精血和金乌太子的意志全部吞噬,掌握很多金乌的秘密。 这样的应对,让心怀剖侧的家伙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一想,真是痛快! “大日如来,” 李元丰垂下眼睑,眸光幽幽,他记到大日如来或者金乌十太子告诉自己濯垢泉的事情,自己遭地这一番劫数,未尝没有对方的布置。 毕竟金乌十太子和白泽,以及勾陈帝君都不同,这位曾经的十太子态度莫名,玄门,佛宗,妖族,不停摇摆,即使更亲近妖族,但在对方的眼中,自己一个妖族新秀和他的亲兄弟相比,选择的话,都知道该如何选。 大日如来的心思藏得很深,其他人都不会知道,只有李元丰这个置身于局中的人才隐隐有所感觉。 没有明确证据,可自由心证足够。 “以后得小心,” 李元丰咬了咬牙,即使自己晋升为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可离大日如来,观世音菩萨等人还差一大截,真要是交手,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除非能够提升到天妖第七重,掌握时间的力量,才可以跟这样宇宙天地间屈指可数的存在掰手腕。 所以李元丰要在西游中彻底跳出棋盘,天妖第六重是不够的,第七重宙元境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且,”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域外,冥冥之中,劫气蔓延过来,风火雷霆涌动,自己现在还未完全站稳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得渡过天地劫数才算。 在以往的修炼晋升中,李元丰顺风顺水,甚至在和其他人斗法中都能够突破,展现出洪荒异兽超乎仙道和佛门的优势,但到了天妖第六重,已经是天仙中的佼佼者,就不可能如此,再往上,天地不容,会有劫数。 劫数不小,甚至会比玄门佛宗的强得多。 或许这是一种后账? “来了。” 在此时,李元丰感应到危险,马上将诸般杂念斩去,他抬起头,就见自己的上空,不知不觉间,呈现出雷云,这样的雷云囊括四方,穷尽时空,外青而内黑,千姿百态的雷霆形状挤在一起,各种各样,甚至还有人形,来回奔腾。 雷霆越聚越多,似缓实疾,冲李元丰来。 “三元司命辰星雷,” 李元丰知道自己躲不过,根本不躲,他鬼车真身翅膀张开,九个头颅仰起来,迎向雷霆,尽情地被雷霆洗礼。 轰隆隆, 雷霆沾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忽然一散,像万千银针似的,扎入李元丰的血肉中,毁灭的力量涌动,不停爆炸。 李元丰眉心剧烈跳动,这一下子的疼痛不亚于刚才吞噬金乌精血被金乌精血中蕴含的暴戾能量反噬的疼痛来得弱,要是意志不坚定的,这一疼都能够让思维迟钝麻木,根本无法应对。 “玄玄如意。” 李元丰可不会这样,毕竟他可不是一般的洪荒异兽,有心魔之主坐镇,相当于随时有人冷眼旁观,于是马上运转玄玄如意变化,妖身中的血肉膨胀,排列组合成宝鼎,丹炉,玉壶,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器物,镌刻神秘花纹,弥漫坚不可摧的气息,把所有的雷霆丝丝缕缕抽入其中,然后疯狂炼化。 雷霆可谓是天地间阴阳大道具现化非常彻底的一个,雷霆中的毁灭不可阻挡,但相应的,死中得活,扛过毁灭后的生机不可思议。 李元丰运转玄玄如意变化,把雷霆的毁灭转为生机,正好弥补自己刚刚晋升后的鬼车真身所需要的能量。 这一刻,李元丰鬼车真身内的血肉和窍穴中开辟的神秘空间像是干涸的农田迎来久违的甘霖,发出汩汩汩的喝水声。 “雷劫真的霸道,” 李元丰看得心惊肉跳,因为雷霆源源不断,让自己血肉所化的器物都撑得满满的,要是撑破了,自己可真遭殃。 幸好的是,这一幕没有发生,李元丰硬生生抗下这个雷劫。 “嗯?” 可还没等李元丰松一口气,突然间,李元丰只觉得体内一热,然后晶澈的火焰升腾,焚烧全身,这火不像是雷霆一样来自于外面,而是来自于体内,似乎鬼车真身越强大,火焰威能越强。 “玄明显真阴火,” 李元丰等火上身,才明白此火的来历,这个火看上去无声无息,比不上雷劫声势浩大,可发于内,难熄灭,只可硬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丰在煎熬中咬着牙,终于等到阴火消退,自己仿佛精疲力竭,这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在意志上。 正在此时,突然间,天地一暗,隐有笑声传来。 “天魔?” 章节目录 第六三五章 魑魅魍魉齐聚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日,天未晴。 黑压压的雷云不下万里,厚重非常,源源不断的雷霆自其中跃出,或呈现出弧形,或呈现出三角形,当然更多的是人字形的雷神。 整个天穹,像是一面极其大的黑锅压下来,给人一种天昏地暗,天崩塌的样子,震撼人心,充满着毁灭,压抑,恐怖。 正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响,亮晶晶的雷光落下来,炸在群山间,晕开惨白一片,肉眼可见的雷光电弧跳跃,仿佛回到太古年代,天很低,地很厚,雷霆密布,混混沌沌的状态。 在雷霆密布的中央,有一宏大古朴的神庙,四下群山环卫,苍郁厚重,雄伟天开。遥遥看去,在大门半开,宽敞的道上矗立成千上百的高大雕像。 雷光打过去,能够看到,雕像最矮的都有千丈,或是白狮,或是生翅膀的怪蛇,或是巨象,或是似麒麟,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最引人注目的一个,高有万丈,人面马身,身有虎纹,层层叠叠,伸出的鸟翼遮天蔽日,稳稳站在那里,有苍茫气象。不像是雕像,而似乎是真正的大妖尸身被用无上秘术凝固,立在这里。 要是有外人在此,第一印象就是苍古如太古,昏暗,幽深,第二印象就是大,无论雷霆闪电,或者神庙建筑,或者雕像,都动不动千丈万丈,大到不可思议。 过一会,自古庙中走出一个巨人,腰间绕虎皮裙,古铜色的肌肤,耳朵上垂下一个华丽的饰品,细布花纹,随他的走动,饰品上垂下经文,字字碰撞,发出钟鼓般的声音,震动四方。 巨人微微抬头,看向门口最耀眼的人面马身的雕像,嘴巴开了开,声音发出,道:“妖圣,下场也只能这样了。” 很显然,这是个大巫。 而眼前的地方,不是其他,是巫族的地盘。 “咦,” 眼前强大的大巫突然眸子中爆发出光彩,能够掩住黑云劈下来的雷霆,他用手一招,眼前出现一个古朴的石柱,柱截面呈现六棱形,其上雕刻着十二祖巫之相,每一尊祖巫,都呈现出当年洪荒时代睥睨四方的气势,雷霆,水火,风云,等等等等,诸多规则自然而然缠绕,恍若实质。 在十二祖巫的周围,也有不同的光影,或大或小,像是星辰绕大日转动,能够看出人的面容和影子。 现在有两个,已经变得黯淡。 用手一碰,化为灰了。 “谁杀了日历和甘枣?” 巨人发出宏大的声音,他声音中蕴含杀机,一字一顿地道:“要让他付出代价!” 大巫回到神庙,作为巫族,他们不会演算天机,可巫族作为天地间极为玄妙的种族,身上有创世神灵的气机,一旦被人斩杀,对方会有一种似诅咒非诅咒般的缠绕,巫族根据血脉的牵引就能够感应到凶手。 “兴元,” 大巫太社发音,喊出一位青年巫族,其身材高大,脚踏黑龙,道:“你且取我们祖庭中后羿大巫的逐日弓和落日箭,走一趟。” 大巫太社的眸子中冒着寒光,道:“杀害我们族人的,不能够放过。” “好。” 兴元点点头,转头离去,很快再次出现,他背负大弓,手提箭袋,根本不用飞行,而是迅速奔跑,空间在他的脚下延伸。 狮驼国,王宫中。 大厅后,池水汪洋,森碧凝碧。再远处,游廊后有曲桥到对岸,尽头是幽洞,占地广阔,其上有裁开的窗户,垂下光线。 在里面,清幽而平静。 摆上桌椅后,嗅着水波和莲香,比在大殿中都舒服。 金翅大鹏鸟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他换了金冠,身披裂纹锦衣,腰悬法剑,眉宇间有着桀骜和冷酷,虽然他现在的力量是场中众人中最低的,但由于自己的根脚,再加上自己后面铜浇铁铸般的靠山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原因,气场很盛。 忘慧菩萨身为佛门的人,知道孔雀大明王的份量,态度最温和,率先开口说话,道:“道友是要对付妖圣九荒?” 这位菩萨面容消瘦,削减体长,形象俊秀不凡,是一等一的人物,说话吐字清晰,若春天的风,让人很有好感。 “不错。” 金翅大鹏鸟自然能够看出忘慧菩萨的善意,他摇着折扇,道:“此獠卑鄙无耻,狼子野心,又在四下搞风搞雨,让人忍不住除之后快。” 忘慧菩萨当然知道以金翅大鹏鸟的性子真找上九荒妖圣李元丰肯定是两个人有仇,而不是因为刚才他说的话,不过这位菩萨不会说出来,反而点点头,应和道:“我们佛门中,对于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妖也是深恶痛绝,早就想出手将之斩杀。” 事实上,佛门对李元丰真的痛恨。 别的不提,李元丰自入西游来,先是在五行山上大闹,然后又在西牛贺洲乱蹦乱跳,兴风作浪,要不是拘束于在西游未开始前和妖族等大势力定下的规则,观世音菩萨等佛门大能恐怕都已经出手了。 现在佛门的情况就是,观世音菩萨等有金仙法力的人无法出手,至于金仙以下的,佛门的高手自然不会少,可有不少并不和释迦牟尼观世音等人一条心,现在都躲在自己的佛界中吃斋念佛,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释迦牟尼佛和观世音菩萨等一系的,绝大多数又要征伐诸般世界,抽不出手来。 毕竟西游大事,在西牛贺洲上发生的事情只是表象,控制整合萦绕西牛贺洲同样被天运垂青的诸般世界才是正途。 在万万千千的小世界中,人才无数,是佛门大兴的根基。 而显而易见,以九荒妖圣李元丰过往的战绩来看,要对付他可不容易,一两个两三个人不够。 “或许是个机会。” 忘慧菩萨虽然和金翅大鹏鸟交好,可他是实实在在的释迦牟尼一系的人,有自己的小算盘,自己一系的人既然不够,那就可以借助其他势力。 像是眼前的金翅大鹏鸟,正好借一借他的东风。 章节目录 第六三六章 暗流涌动风云荡 鬼车怒来打天魔 天偏晚。 洞中叠石玲珑,上举莲花成灯,焰明小小,晕开一片玉色,照亮四下。再远处,明暗交汇地,层层叠叠的,若冬日积雪。 至于左侧,垂下花开若锦绣,香气馥馥。 听到外面的池水声,清幽可人。 忘慧菩萨正用手摆弄佛珠,眉心之上,毫光织白,氤氲智慧之色,他有自己的算盘,因为自观世音菩萨,普贤菩萨等佛门大菩萨零零星星的话语中可以知道,佛门的人是可以找在西牛贺洲蹦跶的欢快的九荒妖圣的麻烦的。 只是要注意的是,九荒妖圣有斩杀天仙的战绩,不是个好惹的人物,真要动手,得小心翼翼,考虑周全,千万不要做无用功。 要是不小心折了自身,那真是得不偿失。 正是因为这个,佛门释迦牟尼一系的佛陀也好,菩萨也罢,都心有所忌,他们宁愿下大力气去征伐诸般小世界,也不愿意对上李元丰。 毕竟诸佛陀菩萨修炼到现在的境界修为不容易,会惜身,既然有不小的风险在,还不如去征伐小世界,不但轻松,而且还能够积累佛门功德。 人性之趋易避难,佛也不例外。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佛门的佛陀和菩萨们都知道,九荒妖圣再是蹦跶,再是嚣张,既然入了西游劫数,早晚会伏诛。 早晚而已,自己何必太过费心。 忘慧菩萨脑后功德金轮转动,灿然金光映照出自己俊秀的面容,嘴角有淡淡的笑容,在以往,忘慧菩萨也是这样的心思,自己动手的话,有风险,得不偿失,不如待对方自生自灭。 “可现在的话,” 忘慧菩萨用眸中余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有金翅大鹏鸟在前面牵线,未尝不能动一动,这个贼鸟仗着自己的底子和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支持,可是有不少人脉的。 反正金翅大鹏鸟交游广阔,君不见,眼前还有道门和天庭的人? “用其他势力的人来对付九荒妖圣,” 忘慧菩萨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要失败了,也折不了佛门的威风,可一旦成功了,自己可是为佛门立下大功德,以佛祖和大菩萨们的作风,肯定不会吝啬赏赐。 很典型的空手套白狼,机会难得。 “金翅大鹏鸟,” 忘慧菩萨第一次看向来嚣张跋扈的金翅大鹏鸟这么顺眼,自己跟对方交好,有时候以菩萨身份还受气,现在来看,值得啊。 来自天庭的天君气质沉凝,眉心一点红痣,他腰间悬剑,人坐在角落,身侧是雪石,绕着桂树修竹,枝叶披散下来,似是华盖,滴翠鲜活。 这位天君一说话,洞中有雷霆之气升腾,道:“要对付一位妖圣,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不错。” 道门的人身材挺拔,头上束着道髻,一身青色法衣,面容上没有一般玄门人的云淡风轻,而是给人一种和天地争锋的锐气。 整个人,像是一柄随时出鞘的利剑,然后夭矫上青天,斩妖灭邪。 “哼,” 金翅大鹏鸟居中而坐,看到洞中三人的态度,忘慧菩萨的支持,天庭和道门人的慎重,心里冷哼一声,这几个人虽然和自己交好,可又不是自己的手下,不可能自己说一句他们就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自己让他们帮忙,得付出啊。 金翅大鹏鸟有点肉疼,不过想到九荒妖圣的新仇旧恨,还是咬了咬牙,他大鹏鸟涅盘数次,从来没有像这一世这般吃这样的亏,不能不报! 念头不畅通,修什么道? 灵山,大日金刚佛界。 潇潇洒洒的菩提树上系着彩带,摇摇摆摆。 树下,功德池水晕光生彩。 锦鲤自水中冒出脑袋来,吐着大大小小的经文,叮咚有声。 大日如来坐在宝座上,宝台伟岸,上绣着云纹,两旁是狮子雕像,高高大大,中间是晶莹剔透的水瓶,瓶内斜插一枝花,里面不同的景象流转,来来去去,光怪陆离,似乎有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怎么会?” 大日如来蓦然神情一变,向来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不敢相信,然后就是怒意,他捏了个法诀,刚要施展无上神通。 在这个时候,有弟子进来禀告,道:“师尊,外面宝光月神佛前来拜见。” “宝光月神佛,” 大日如来现在由于发现自己的布置出了意外,正是怒火冲霄之时,真的不想见任何人,可想到宝光月神佛,硬生生压下怒气。 宝光月神佛是释迦牟尼佛嫡系中的嫡系,对方这个时候过来,只可能是释迦牟尼的意思。 释迦牟尼,要在佛门中,谁都不敢忽视。 “有请。” 话语落下,宝光月神佛踏着莲台进来,他是呈大圆珠样的肉髻,光亮无纹理,额头宽大如大日,鼻子格外肥大,大眼睛横长,眸光平静,胡子不少,这位佛陀左手持衣角,右手捏施无畏印,袈裟朴素,宝相庄严。 “大日如来。” 宝光月神佛敏锐发现眼前大日如来的神情不对劲,这个在佛界中让佛祖都忌惮的佛陀似乎有点愤怒,有点急切,有点暴躁,他垂下眼睑,决定回去后跟如来佛说道说道,现在呢,就按部就班,说明自己的来意。 不知名地,域外。 李元丰晋升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后,刚刚扛过雷火两劫,虽然鬼车真身在吞噬雷霆和阴火后,体内血肉中一个接着一个的神秘空间运转,繁多如天上星辰,每个空间中,都有不同的景象,似乎每一个都蕴含一个玲珑小鬼车,看上去非常神秘,可思维却非常迟钝。 这样的迟钝,是因为刚才的阴火太厉害,太折磨人。 正在此时,第三劫数到了。 眼前黑下来,不见光明。 隐有吟唱,似有似无,勾起诸般念头。 “天魔,” 李元丰再是思维迟钝,也不会分辨不出这种熟悉的力量,他刚刚经过雷火两劫的折磨,连晋升的喜悦都剩下不多,现在见到天魔来袭,不由得狞笑一声,心魔之主投下力量,和天妖力结合,凝成锁链,将之困束起来。 正借助天地之威跨空而来的天魔看着身上的锁链,一脸黑人问号。 ???? 章节目录 第六三七章 自投罗网凄惨事 早在掌中难放行 文骨跌坐宝台,台子呈现四足梯形,背后大莲花之相,花蕊上是纤细的黑色火焰,万万千千的人面似有似无,蕴含着恐惧,杀戮,毁灭,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不可思议的咒语响起,充塞于时空中。 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这个天魔秉承天地劫气之威,让自己天魔力直接上升一个层次,形体不停变化,介于真虚阴阳间,连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的洪荒异兽都能够威胁到。 此等声势,如同拿尚方宝剑来地方上的钦差大臣,来势汹汹。要大展手脚,让眼前这蕴含着令人惊惧生机的强大生灵知道自己内心的无力和恐惧。 可现在怎么回事? 文骨目瞪口呆地看着锁在自己身上洋洋洒洒的经文,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组合排列在一起,锁在身上,束缚地非常紧。 任凭自己变化,都无法摆脱。 说好的自己秉承天地威势代天刑罚的,怎么画面不对,反而成了动物园的猴子? “天魔是吧?” 李元丰以心魔之主的身份感应修士晋升过程中,趁天地之威,坏过不少人的道行,现在对方在自己跟前,简直班门弄斧! “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李元丰被雷火双劫弄了一肚子怒火,现在看到眼前的天魔,把他当做出气筒,十八道目光投下来,惨绿一片,狠狠定住。 “看打!” 李元丰不管其他,施展神通,又是火烧,又是剧毒,再辅之以利爪和翅膀拍打,狂风骤雨一样,很快的,文骨就变得伤痕累累,可怜兮兮,比秃毛的鸡还可怜。 文骨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哪里有从天而降的大魔王姿态,现在的样子头大脸肿,惨不忍睹,幸亏天魔没有父母,不然他爸爸妈妈都不一定能够认出他来。 文骨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落个这样的下场。 要知道,虽然他明白眼前的人身上的力量强横到不可匹敌,可自己可是天魔啊,而且有天地劫数加持的天魔,相当于持尚方宝剑呵斥地方诸侯的钦差大臣。 尚方宝剑在,所向睥睨。 可地方诸侯不但不承认尚方宝剑,直接造反! 不按常理出牌! “呼,” 李元丰暴打一顿天魔文骨,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残枝败柳般的家伙,刚刚被雷火劫打得满腔的怒火终于消散不少。 “不死境啊,” 李元丰利爪悬空,双翼展开,九个头颅攒在一起,感应自己鬼车真身的变化,到了第六重境界后,全方位的提升,真正蜕变。 这样的力量,足以让自己在天仙层次驰骋。 天仙层次,从刚踏入天仙,到最后天仙绝顶,有很大的距离,更何况,同样境界修为,还有不同修炼法门,不同法宝,等等等等,是强是弱,真要亲自动手比过才行。 可不管再怎么强的天仙,再如何可怕的神通,单对单,自己对上,都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至于和真正和金仙分庭抗争,哪怕是金仙中的太乙之数的存在,现在的力量还不够,但真如果鱼死网破的话,或许会让对方有所忌惮,不会像在宇空境那样可以任其揉捏。 “大功告成。” 李元丰九首昂起,发出欢快的叫声,只是鬼车之音,实在不敢恭维,高亢而尖锐,非常难听,就是现在成为砧板上鱼肉的天魔都受不了,捂住耳朵。 “小天魔,” 李元丰长啸够了,才收回力量,目光重新投向自己身前的天魔,毫不客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可能是天地间第一个引天魔劫却被人抓着打的可怜天魔文骨耷拉脑袋,垂头丧气,小声道:“文骨。” “文骨,” 李元丰身为心魔之主,当然知道天魔的根底,天魔由于自恶念中所化,也称得上应运而生,性本邪恶,狡诈天生,岂会如此这样,分明是伪装罢了,于是这位新晋的天妖道第六重的大妖踏前一步,十八道眸光森然,道:“少在这里装可怜,给我滚!” “是,是,是。” 听到李元丰的话,天魔文骨不惊反喜,他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杀机,心里头转动邪恶的念头,有朝一日,自己定然会坏他道行。 “咄。” 可文骨可不知道他的李元丰更不是善茬,李元丰滚字出口后,立刻运转无上妖力,恢宏浩瀚的力量压下,化为雷霆磨盘,打在文骨身上。 “啊,” 文骨惨叫一声,在雷霆之下,现世的形体烟消云散。 “天魔文骨,” 李元丰缓缓收回手,掌中雷霆收敛,拘有一气,似真似幻,似有似无,有万千人心之善变,正是刚才天魔的天魔本源气机。 天魔无形无相,真虚如意。 即使心魔之主作为魔主层次,能够力压天魔,可也无法将之镇压,就是因为天魔实在能躲善藏,聚散随心,得不偿失。 可有天魔本源气机则不同,心魔之主就可以直接锁定,任其逃到天涯海角,都不行。 “有此收获。” 李元丰想了想,自然将此天魔本源气机传给心魔之主,做完这个后,他面上有沉吟之色,看来融入天地给修士的心劫的时候,还有这样的隐患。 天魔本来是很难被人得到天魔本源气机的,可由于跟天地劫数同来,得天地意志加持,在天地意志面前,任何花里胡哨都会回归本源。 要是成功还好,一番动作,自有天地功德落下。 如果不成功,则影响自身。 以上这个,李元丰身为心魔之主也已经坏过其他人的道行,心知肚明,唯有他不是天魔,直到现在才知道,天魔要是不成功,被人消灭的话,还会有天魔本源气机留下。 天魔本源气机,仙道的人或许发现不了,或许发现了也会避之如毒蛇,厌恶非常,可对于自己来讲,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天魔露出马脚,才可以追逐其真身。 “这样的话,” 李元丰想到自己的心魔道计划,面上露出笑容。 恶念渊海中。 黑水滔滔,不见其底。 嶙峋的光影投下,幻化出亭台楼阁,修竹松柏,山石乔木,只是毫无生机,只有冷水潺潺,泛起霜白的光,让人觉得发冷。 在此时,有光芒乍现,天魔文骨出现在里面,他面容发白,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面容上满是惊惧,悔恨,以及仇恨。 借天地之威毁人道行,是天魔最喜欢干的事情,在找不到提升力量的情况下,这样的事情一旦成功,得到的功德洗礼自身,是唯一提升力量的途径。 破坏的人修为越高,得到反馈的功德越大。 正是这样,在感应到李元丰渡劫后,天魔文骨才接受了天地劫数的召唤,去添一把火,富贵险中求。 可万万没有想到,不但其人轻而易举地扛过劫数,还把自己暴打一顿。要不是天魔生来不一样,再加上有天地意志护佑,恐怕还会更惨。 “该死。” 文骨暗骂一句,在此时,天光突然一开,浩瀚的力量降临。 章节目录 第六三八章 天魔入门涨气运 敌人手持重宝来 文骨抬起头,就见眼前灿然若霜雪般的冷辉,再往上,冥冥之中,托举一不可思议的莲花,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叶,庞大的莲叶上,自成空间,或临水楼阁,或深涧曲折,或精舍结云,或红楼碧瓦,或双峰插云,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越往中间去,荷叶上的景象越是瑰丽雄奇,上面正在祈祷诵经的人影身上的气机越是强大无匹,他们垂璎而坐,各捏心印。 所有的一切,都簇拥最中央的一个人,这个人身形伟岸,面容模糊,身上带着与生俱来高不可攀的高贵,手托一本匪夷所思的经书,漫天经文垂落,字字阐述玄妙道理。 轰隆隆, 似乎感应到文骨的眸光,莲花上的无上存在转过头,空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褪去,文骨一下子看到,中央的存在,高若山岳,身披法衣,亿万人的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他浩大的声音传来,冷漠非常,道:“文骨?” “恒元魔主,” 即使是第一次见到,可就在刚才气机牵扯后,文骨就已经明白对方的身份,整个天地间第一位魔主,庞大的莲花是对方开辟的恒元天,在恶念渊海上来来去去,传颂这位魔主的无上力量。 文骨打了个激灵,站起身来,他扶了扶头上的宝冠,身后有大莲花之相,花蕊上黑青火焰升腾,微微躬身,道:“见过恒元魔主,不知道魔主有何贵干?” 文骨打定主意,不和对方打交道。 虽然天魔自有伟力,不受拘束,可对上魔主,可不自在。 要有所差池,后悔不迭。 这正是现在恶念渊海的现状,随时间推移,天地间的恶念到了爆发性扩展,恶念渊海与日俱增,诞生的天魔也不是小猫小狗两三只,可即使这样,投奔李元丰的几乎没有。 正如前文提到过,天魔阴狠,狡诈,毒辣,多疑,从骨子里透着邪恶,以己度人,当然认为魔主是邪恶中的邪恶,天魔不吝啬自己做个邪恶的人,能够祸害其他人的人,让其他人恐惧的人,可半点不像在一个更邪恶更狠毒的人面前听事。 自己的力量不如对方,跟这样更邪恶的人在一起,让人不安。 李元丰所化的心魔之主知道自己的处境,正愁打不开局面,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肯定不会放过,直截了当地道:“文骨,你入我麾下,进恒元天。” 言语高高在上,冷漠而不容拒绝。 对天魔,不用好态度。 反正只要把握两个方面即可,其一,有利益好说话,其二,强大无匹的力量面前,对方会屈服。 文骨刚才被暴走一顿,正一肚子怒火,现在又听到这般的话语,剑眉不由得挑起来,道:“休想!” 文骨暴怒出声,说完后,立刻就溜。 他可是知道,自己身为天魔都不讲理,对方身为魔主更不会讲道理。 虽然对方欺压上门,但那种理所当然让人没有办法。 “咄。” 文骨捏了个法诀,身子一摇,从眼前消失,在恶念渊海中,天魔更是来无影去无踪,不可捉摸。 轰隆隆, 可是当文骨刚从恶念渊海另一个地方出现,天光一开,庞大的莲叶影子重新投下来,落在他的身上,斑驳一片,稀稀疏疏。 恒元魔主跌坐上面,眸光冰冷。 “怎么会? 文骨目瞪口呆,再转再走。 天魔不怕魔主,可不是有力量跟魔主掰手腕,主要是凭借我惹不起,就躲开的策略,要是躲不开,文骨想到这个,头皮都是发麻。 可显而易见的是,掌握了文骨天魔本源气机的心魔之主岂会让文骨离开,任凭他千转百转,都紧追不舍。 不知道多久,文骨还是没有逃过李元丰的手掌心。 到最后,成为阶下囚。 莲叶上。 浩瀚的魔主气机升腾,化为经文,似火焰上下,倏大倏小,相互碰撞,演化为种种不可思议之景象,变化莫测。 在其中,景象走马观花般,看不清,道不明。 文骨慢吞吞向上走,光晕映照下,面色铁青,他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本来在现世就因为借天地感召入劫坏人道行失败,被人暴打不说,还受到反噬,就已经受不了了,可没有想到那只是毛毛雨,现在居然被魔主掌握,成为任其宰割的阶下囚。 “恨啊恨,” 文骨眸子中满是愤恨,可没有办法。 不多时,文骨终于来到血莲花中央,见到恒元魔主。 “文骨,” 李元丰见其过来,也不客气,手中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转动,垂下一缕光,似半睁半闭的眸子,落在文骨的身上,吩咐道:“放开神魂,向其祈祷。” 文骨看到这眸子,毛骨悚然,知道这么做肯定会有大麻烦,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照做。 叮咚,叮咚,叮咚, 文骨做完后,《大自在无上心魔经》无风自鸣,发出欢快的声音,然后一页翻开,在其中,文骨的身影一闪而逝,定格在里面。 有此牵扯,虽然不可能像其他修炼心魔经的心魔道弟子那样生杀予夺,可也将之拘于心魔道下,让其成为自己的打手。 “我,” 文骨受制于人,只能够加入心魔道。 轰隆隆, 在文骨加入心魔道的同时,李元丰所化的心魔之主耳边传来一声惊雷,然后自己顶门之上,紫青之气氤氲,堂堂皇皇来,覆盖四下,经久不散。 自宇宙开辟以来,直到现在,由于生灵渐多,依旧积攒下来的因果纠缠的缘故,才有天魔应运而生,自恶念中出来,成为独树一帜的存在。 毫无疑问,每个天魔虽然邪恶,可都是秉承大运的。 而将天魔收入心魔道,就让心魔道的运势上升一个台阶。 “开派气运。” 李元丰感应着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气运,自己作为心魔道的开派祖师,这样的开派气运可不同于其他,非常玄妙,非常了不得,关键时候,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或许自己在西游劫中出局,这方面会有大用处。 在同时,在域外的李元丰鬼车真身刚要离开,突然若有所觉,抬起头,身上的气机大盛。 章节目录 第六三九章 斗星印形召印发威 夺取逐日弓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向半空中,马上发现域外的空间突然间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然后向四面八方扩散,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声音很沉,让人听得牙齿发酸。 仿佛不可承受之重,难以承载。 再然后,若天柱般的脚掌踏下来。 古铜色的小腿轻微摆动,圈圈晕晕的日光金焰碰撞,沛然的力量爆发,遥遥传过来,若漫天惊雷炸响,隐有回音。 “找到你了。” 奉命而来的兴元出现在李元丰的对面,他脚踏黑龙,背负大弓,这个弓几乎要比他整个人都大,弓身不知道何等材质,有着奇异纹理,不像是雕刻而成,而是天然存在。在大弓的两端,各有日月之相,上金灿灿,下冷幽幽,中间是弓弦,妖异如血。 兴元怀抱箭袋,眸子中满是暴戾的杀意。 正如天魔自恶念中诞生,生来邪恶一样,巫族得天地浊气,性子暴戾,善于争斗,特别是面对李元丰这个杀害同族的凶手,当然不会客气。 “巫族的人,” 李元丰看了眼兴元,对于他的敌意不在意,而是将目光投到对方背负的大弓上,只见难言的色彩在弓身激荡,不可名状的光影交错,时间的纹理在上面留下痕迹,杀伐之音自莽古太古传来,扑人眉宇。 只是看到弓,就能够想象其当年的绝世。 逐日之弓,名不虚传。 “也好。” 李元丰微微点头,慢条斯理说话,道:“大巫后羿的逐日之弓,早闻大名,如今送上门来,正好笑纳。” 兴元背脊微张,身上的凶煞之气浓烈,向上一冲,笔直入天穹,似惊虹般展开,横在极天上,里面战旗所向,鼓声沉闷,血雨腥风,充塞时空,他根本不问李元丰的姓名,也不管李元丰的来历,悍然出手。 兴元甫一动作,双腿如剪刀伸开,脚下空间撕裂,眨眼间,已经来到李元丰的跟前,然后背部的脊椎困龙升天,带动逐日弓向前。 逐日弓弓身上的色彩转浓,照耀的人睁不开眼,而弓弦紧绷,奏响死亡的乐章,勒向李元丰的脖颈。 干脆,利索,凶狠。 这就是巫族的战斗方式,自然而然。 兴元眸子中冒着凶光,有一种一击必杀,他相信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能够让人难以躲避,更相信自己背上逐日弓的弓弦能够勒杀任何人。 逐日弓的弓弦,蕴含毁灭和破坏。 不是规则,近乎规则。 “只有这样的程度?” 对方的动作快的惊人,让人的思维都反应不过来,甚至连法术神通都无法动用,可在现在已经晋升为天妖第六重不死境的李元丰来看,只是普普通通,他笑了笑,站定不动,手往上抬,五指聚拢,似捏宝印,四四方方,横行天下。 宝印甫出,气血激荡,自毛孔中迸发出来,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化为星斗之相,绕印而行,自成气象,千乘万骑,尽在其中。 顷刻间,群星在握,如执掌银河。 李元丰晋升到不死境,自鬼车血脉中得到的传承再进一步,领悟出契合自身的功诀,刚才施展的就是无上妖印斗星印章。 不死境,可不只是鬼车真身生机强大,血肉非凡,近乎不死不灭,而且在妖身中开辟诸多空间,气血激荡下,自有乾坤。 斗星印则是按照某一种不可言说的轨迹,鼓荡妖身内的小空间,气血化星辰,凝成周天星辰之相,引动冥冥之中的星辰规则力量。 斗星印后发先至,硬生生击打在逐日弓的弓身上,漫天星斗化为漩涡,齐齐涌入到里面,继而光芒大盛,通天彻地。 天妖第六重不死境的洪荒异兽的力量有多强?很少有人知道。 可这个时候,兴元感受到了! 这位巫族年轻一代的新锐只感到无穷无尽的力量打过来,似乎整个星空崩塌,压在自己身上,难以承受之重让自己站不起身。 弓身以每个刹那百万次的频率抖动,要不是逐日弓是无上杀伐利器,恐怕会被这股力量崩碎了! 现在的情况下,逐日弓没有碎,可兴元发现自己几乎握不住弓身,他断喝一声,原本如巨人般的身子再次拔高,充塞天地。 兴元口中发出低吼,巫体之上,如蟠龙般的虬筋不断涌动,上下左右,似乎一张复杂至极的图案,玄妙尽在其中,然后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千千万万,来分散分摊李元丰自弓身传来的反震之力。 巫族别的不讲,只说在锻体炼体上的造诣,诸天之中,恐怕无人能够出其右。 其一,巫身先天强大,像十二祖巫那等存在,刚一出世就非同凡响,连洪荒异兽都比不上,差一个台阶。 其二,巫族的炼体法门据说是传承于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再经过十二祖巫等人完善,其他人很难比拟。 “哈哈,” 李元丰放声大笑,对方法门不一般,不亚于自己的玄玄如意变化,要是在自己没有晋升之前,或许仗着手中的逐日弓之锋利让自己顾忌一二,但现在可不行。 笑声未歇,李元丰已经欺身到兴元跟前,手中十指展开,分形散花,洋洋洒洒,驭使日月星辰,封山召河,无所不能。 第二式:形召印。 如果说斗星印是集力量和光彩,那么这一宝印则是集中力量和声音,每一下变化,都有难以描述的音节迸发,打入兴元的耳中,震荡其气血。 兴元板着脸,满脸凝重,身为巫族的人,他当然不惧战斗,可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这次踢到了钢板,眼前这个杀害自己族人的罪魁祸首实力强的出乎意料。 自己这次的任务,恐怕要完不成了!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和他这样动手,而是用逐日弓和射日箭先远远给他一箭,再动手的。 啪,啪,啪, 兴元深吸一口气,单臂用力,空拉三声逐日弓的弓弦,肉眼可见的空间晕轮浮现,层层叠叠,细细密密,相互碰撞,化为力量,隔开李元丰。 兴元打定主意,自己拉开距离,非得射他一箭不可! 近战不敌,就来远距离打击! “留下来。” 兴元打得好算盘,可李元丰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硬生生扛了兴元的一击,然后手探出,抓住逐日弓,夺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六四零章 撕裂后羿世无双 不死妖身锋芒露 域外。 幽暗沉寂,不闻声响。 四下云气的波荡摇曳,若惊涛拍浪,只是无声无息。 倏尔间,有大星自远方来,初始之时,只是一点,须臾后,大放光明,灿然生辉,照亮四下,立刻就看到,逐日弓静静地立在左右,弓身两端的日月之相,一个金灿灿,一个冷幽幽,相对而望,丝丝缕缕的气机纠缠,产生强大的排斥力量。 整个逐日弓,如同要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展现当年射落九大金乌的无敌风采。 可是再仔细看,马上就发现,手臂横在神弓一侧,五指如钩子般扣住逐日弓,大星照耀下,五指呈现出金玉色彩,纹理天然,充塞坚不可摧的力量。 任凭逐日弓如龙翻身,可大手握下,如山岳,镇压所有。 孤零零的手臂,挣扎不休的逐日弓,天上突兀坠落的星斗,周匝沉郁的云气,整个画面弥漫浩瀚,神秘,以及难以置信。 不见人影。 只有手臂和神弓的争锋! “啊,” 半响后,一声大叫打破了场中的寂静,兴元踏步出来,面容狰狞,身上正燃烧着火焰,这火焰外金黄而内黑青,不但炽热高温,霸道非常,无物不焚,而且蕴含剧毒。 正是李元丰的鬼车剧毒和金乌神焰所化之火,绝对是诸天中都拍的上的火焰。兴元即使巫身强横,可面对这样的火焰,依旧感应到自己体内生机的流逝。 此刻兴元跟一个受伤的野兽般,吼声连连,眸子中凶光燃烧,看向不远处,在那里,是大片大片的血肉,正在蠕动。 “哈哈,” 下一刻,血肉中,传来放肆而快活的大笑,笑声一起,所有的血肉似乎被指引般,全部飞到孤零零的手臂上,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从手臂,到肩膀,到上身,到下身,到整个身体,以及衣冠。 李元丰再次出现,镇压住逐日弓,剑眉挑起,神采飞扬。 不死境的妖身,没有让自己失望。 “这个,” 兴元咬牙勉力抵挡身上的妖焰,李元丰整个变化他都看在眼中,以妖身硬抗自己和逐日弓的攻击,实际上绝大多数力量聚集在右手臂上,趁自己愕然的瞬间夺取逐日弓并将之镇压。 这个办法说起来非常简单,不过是出其不意而已,可真正难在妖身变化上。 要知道,兴元自身的巫力和逐日弓结合在一起,产生的毁灭力量,结结实实打中后,让天仙真身都不敢硬抗,生怕沾染异种气机,影响到以后的修炼。可眼前这个家伙跟没事人一般,轻轻松松。 而现在血肉衍生重新聚拢,更像吃饭喝水般简单。 “不死妖身?” 兴元的心沉下来,身为巫族,精通于炼体,他才更明白肉身到了此等境界的可怕恐怖之处,反正自己对上,根本不可能奈何了对方。 “走。” 兴元可不是莽夫,眼见无能为力,就要遁走。 “把落日箭留下。” 李元丰体验了下自己的不死境妖身,非常满意,见兴元要走,眼皮子抬了抬,然后左手伸出,再次施展出一宝印,名为大千印。 大千者,包罗万象,分形作百,化躯入千。在火为火,入林为林。居水为水,入山为山。日月在列,星辰列天,电光雷激,云起云散。 兴元原本就被烈焰焚烧,全身大部分力量用来抵挡火焰,根本挡不住声势浩大的大千印,身子不由得被一印打飞,怀中的箭袋落下。 李元丰手一伸,将之拽住。 落日箭装在箭袋中,它和逐日弓一样,都有自己的灵性和意志,感应到李元丰的气机后,跟发怒的狂龙般,不停挣扎。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逐日弓和落日箭作为杀伐神器,当年在后羿手中,让九个三足金乌饮恨,固然在其中有不为人知的隐秘,甚至有其他人插手,但毫无疑问,逐日弓和落日箭威能无双。可再威能无双,也不可能在无人驱使下跟自己对抗。 “镇压,” 李元丰不管离去的巫族兴元,直接站在原地,天妖力爆发,自掌中涌现出来,然后化为无数细密的篆文,打入逐日弓和落日箭里。 篆文化为龙蛇,进入逐日弓和落日箭里,不停地向内部渗透,驱逐里面的巫族力量,他要将这一对弓箭彻底炼化为自己,以后在自己手中发光发彩。 当李元丰的天妖力破开诸般禁制,来到最核心的时候,只听莫名的歌谣响起,整个时空变得金灿灿的,铜浇铁铸一样,宏大的宫殿门户打开,自里面走出一个伟岸又英俊的青年人,他发髻挽起,披剪裁合度的宝衣,腰间带子,踩兽皮靴,眼睛明亮有神,浑身上下有一种锐气刺人。 青年人双手格外长,几乎到膝前,背后画卷冉冉展开,九个大日正从天穹上坠下,似缓实疾,周匝血光绽放,妖异而危险。 时光岁月,似乎在此人的力量面前没有留下痕迹。 他从尘封中走出来,携带射落九日的风采。 “大巫后羿,” 李元丰看到逐日弓和落日箭中的人影,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对方再是惊天动地,可到现在,只不过一个烙印罢了,还能够翻天覆地? “洪荒异兽,” 居于中央的后羿垂着手,声音浩大,有一种威严,他眸光中爆发出难言的光明,似乎真的自古老的时空中降临,盯着李元丰,道:“受死。” 话语落下,后羿往前一冲,整个人身子扭曲如大弓,拳头化为箭矢,笔直射出,刺目的光辉,充塞在时空中。 “这个弓,” 李元丰目光微微缩了缩,他能够看到后羿这一动作所化的弓影,其中结构蕴含的玄妙,似乎还在逐日弓之上,这是什么? 天地间,还有什么厉害的弓? 李元丰念头转动,动作却是不慢,他仰天一声长啸,身后的九个头颅浮现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吞天噬地,后羿的虚影刚扑过来,就被九个嘴巴咬住,分而撕裂吞噬。 章节目录 第六四一章 炼化逐日弓落日箭 西游之中多土地神 逐日弓里,李元丰轻而易举地撕裂后羿的精神烙印,整个人气势一收,九个鬼车头颅缩回去,冷光垂下,凝成银冠,戴在头上。 他眸子清幽,抬步上台阶。 再往里走,见宫阁楼台,千门万户,延亘不知道多少里,霜木潇潇洒洒,夹杂其间,还有烟云遮影,时隐时现。 建筑,林木,翠色,等等等等,跟迷宫一样。 置身其中,翩然不知东西南北。 “真多的禁制,” 李元丰点点头,逐日弓不是寻常法宝,而是天生灵宝,里面的禁制法阵自成天罡地煞之数,往来如意,环环相扣,要找到核心,才可炼化。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这方面是弱项,可他有自己的办法,马上沟通心魔之主,冷幽幽的眸光投下来,神意横扫,无所不在。 叮咚, 心魔之力化为一个精致的烛台,台座是玄龟之相,四平八稳,再往上,托举展翅的大鹤,鹤喙上啄着明珠,珠子上焰火升腾。 焰火燃烧,火焰有朝向。 李元丰负着手,根据烛台上的火焰朝向,不紧不慢,来到逐日弓的核心,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湖,澄明一碧,青山四围,似有似无的虹桥垂下来,锁住烟水。 “桥上烟水,” 李元丰稳稳站住,双目之中,爆发出炙热的光,只是一闪,就分开空间,定住阴阳,轮转真虚,落在桥上,锁住烟水,稳稳当当。 轰隆隆, 鬼车精血若狼烟似的,笔直夭矫,缠住逐日弓的核心,丝丝缕缕渗透到里面,内内外外,全部浸染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域外中,李元丰睁开眼,逐日弓在他身后的光晕中舒展弓身,落日箭搭在弓弦上,摇摇摆摆,灵性十足。 再仔细看,无论是逐日弓,还是落日箭上,都蒙了淡淡的妖气,特别落日箭箭头上猩红的血芒,似半睁半闭的眼珠子,森然而嗜血。 “大功告成。” 李元丰身子一转,自原地消失,回归地仙界。 盘丝岭,有盘丝洞。 正是日迟光暖,懒洋洋的。 四下碧绿的柳树垂金,洋洋洒洒的枝叶缀玉,远处的山色倾斜下来,聚拢在一起,空灵而又美妙。 蜘蛛精们盛装打扮,忙忙碌碌,她们或是将亭阁打扫的一尘不染,或是在窗前布置盆景,或是迎着日色修剪枝叶,欢声笑语。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勤快,来来去去。 百眼魔君背着手,看向忙碌的七个蜘蛛精,若有所思,他可是知道,自己的七个师妹爱美是爱美,但绝不是勤快的人,现在这么勤快,也是看准了九荒妖圣的强大,希望给对方一个好印象,能够喝一口汤。 “不知道濯垢泉中究竟有什么啊,” 百眼魔君看了一会七个风情入骨的蜘蛛精后,目光再次投向濯垢泉方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濯垢泉那个地方常年氤氲的暖气如云霞的消失不见了,而且濯垢泉的温热在消散? “怎么回事?” 百眼魔君仔细看了看,发现不是错觉,濯垢泉那传来的气机和以往不一样,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温泉,反而像冷泉? 在此时,只见妖气突兀而起,冲霄散开,浓烈的色彩如花骨朵似的,团团簇簇,聚集在一起,颤巍巍的,弥漫着强横而霸道的威压。 再然后,异象消散,李元丰踱步出来,银冠宝衣,步履轻快,只是眉宇间的阴戾更盛,身上的气象深不见底。 蜈蚣精百眼魔君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紧走几步,上前行礼,道:“恭喜府主修为更进一步。” 百眼魔君这次没有称呼李元丰为妖圣或者大人,而是称呼府主。 很显然,这个府主是指的碧波潭的别府。 从称呼上可以看出,蜈蚣精是要归顺。 “嗯。” 李元丰摆摆手,他来到这里,不但修为大进,突破到天妖第六重,并得到逐日弓与落日箭,可谓是满载而归,春风得意,心情大好,看着眼前的蜈蚣精和七个蜘蛛精,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道:“我得到机缘,你们也见者有份。” “多谢府主。” 蜘蛛精们大喜,俏脸生辉。 众人来到亭中,李元丰居中而坐,他先是给蜈蚣精和七个蜘蛛精讲解了一下他们修炼中遇到的难题,然后取出自己收藏的宝贝,分给他们。 盘丝岭外。 古庙破旧,周匝松柏森绿,垂下冷光,一片寂静。 庙中烟气未消,蒙蒙的。 案后的两个泥胎塑像,一男一女,都是上了年纪,看上去老态龙钟,可背后层层神轮,能够看出,是土地的姿态。 不一会,泥胎塑像上晕开光,土地神自烟气中出来,似推磨般滴溜溜转圈,一圈接着一圈,头上都出星星了。 土地婆儿这个时候同样显出形体,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土地,开口道:“老儿,你转怎的?好道是羊儿风发了!” “你才羊癫疯,” 土地神没好气地瞪了眼自家的婆娘,可看到对方要举起拳头来,马上就软了,小声道:“我没说你。” “到底怎么了?” 土地婆子瞪大眼睛,看她的样子,要是土地神不给一个完美的答案,一场家暴即将上演。 “濯垢泉的水不热了。” 土地神缩着脑袋,跟个老乌龟一样,长长的眉毛挑了挑,声音不大。” “不热了?” 土地婆子对于这一片的地形同样熟悉,他听到土地神的话,想了想,道:“温泉变为正常的泉水,也是正常的。” “濯垢泉不是一般温泉。” 土地神别看平时怕老婆,看上去总是唯唯诺诺的,可能够成为一方土地神,还过得滋润,可有自己的手段,他有着智慧,眸子有光,道:“你个婆娘忘记了,在以前,天庭的仙姑们都经常来濯垢泉洗浴,后来被妖精们占了,才不来。” “这有什么?” 土地婆子茫然,傻乎乎的。 “你想一想,天庭之上,什么玉池宝泉没有,仙姑们为何不在天庭洗浴,反而万里迢迢来这里?” 土地神看到自己的傻婆娘,有点恨铁不成钢,又有点高兴和炫耀,还是傻一点好,他咳嗽一声,道:“濯垢泉,肯定不一般。” “或许仙姑们喜欢地仙界的清净呢。” 土地婆子觉得土地神说的有道理,不过她可不会认输,于是梗着脖子反驳。 土地神不去理自家的婆娘,他拿出自己的神印,沟通上界。 章节目录 第六四二章 瑶池女仙梦中焰 凤凰金乌来相见 上界,天庭瑶池。 云中宝阁,烟下新亭。 梅开含露,燕子双来。 鹤嘴铜炉中烧着香料,香气馥馥,氤氲左右。 素灵仙子正躺在庭中的软榻上,四下青光垂下,枝叶洗霜,晕开明暗,落在她高挑纤细的身子上,裙裾裹住,只露出白净的小腿。 即使在睡觉的时候,光着的脚丫依旧在摇呀摇,涂着火红的指甲油,像极了早晨的朝霞。 “嘻嘻。” “又睡着了。” “睡的(╯▽╰)好香~~” 在此时,看到素灵仙子呼呼大睡,她平时玩的几个好的姐妹悄悄过来,围在软榻周围,上看看,下瞧瞧,睁大眼睛。 不知为何,她们的这个好姐妹最近越来越嗜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转世呢。 “我们来。” 众女等了一会,见素灵还是不醒,她们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咕几句,有了主意,然后折下来小草,放到素灵鼻尖,开始挠痒痒。 只是众女没有发现,正在熟睡的素灵眉宇间有横纹生灭,隐隐有焰明之色,似有爆发,其中蕴含让人不舒服的气机。 事实上,素灵是在做梦! 是的,就是做梦。 通常来讲,素灵这种仙女,早已经收敛念头,如意随心,是不可能做梦的,可现在确确实实是在做梦。 素灵的梦中,到处是红彤彤的,似乎是在火山底下,周围滚烫的岩浆,沸腾不休,汩汩汩的水泡冒出,充塞惊人的高温,连最上乘的精铁在里面都会被融化。 肉眼可见的霞气氤氲,覆盖下来。 素灵看不到自身,只觉得自己现在肯定不是人形,因为她感应到自己后面长长的尾翼,五彩流转的翎羽光华闪耀,来来往往。 素灵整个人在岩浆中,浑身燥热,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动弹,又不能够动,慢慢的,郁气越来越多,积累下来,整个人几乎要爆炸。 滚烫,难受,痛苦,压抑。 想要毁灭所有,毁天灭地。 突然间,又有一种难言的痒痒传过来,身在梦境中的素灵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怒火,郁气,灭世之意,全部爆发,她仰起头,对天穹,发出一声长唳。 唳声扶摇直上九天,传遍天下。 顿时火山喷发,岩浆滚滚,不计其数的火焰飞舞。 在外面,众女正捉弄熟睡的素灵仙子,可没有想到,突然间,自她的身上,爆发出烈焰莲花,朵朵升腾,金火交晕,锵然有声。 火焰非常霸道,沾之即焚。 周围的林木在第一时间化为灰烬不说,连亭台楼阁都难以幸免。 “啊,” 众女吓了一跳,她们嗅到火焰中的毁灭气机,战栗不已,发出尖叫。 “施法。” 不过众女子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很快反应过来,联手施展神通法术,要封印住燃烧的火焰,可没有想到的是,当她们的法力一沾染上火焰,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像是灯油般,让火焰燃烧地更厉害。 “怎么办?” “怎么办呀?” 众女急的团团转,火焰已经在蔓延,要是不管的话,天知道会惹出何等的乱子。 “嗯?” 这个地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瑶池中的大人物,只听一声充满威严的女音传来,紧接着,一幅宝图自天穹上卷落下来,瑶阶玉树,庭前香草,烟气徘徊左右,经久不散,一个女仙翩然而到,她发髻高挽,身上宫裙绣着古老的图案,丹凤眼,鼻梁高挺,红唇抿起,看上去不苟言笑。 女仙的背后,青天如鉴,莹莹花纹勾勒成玉壶之相,弥漫灿烂冷光。 “女御大人,” 众女子见女仙到,先是一惊,连忙敛衽行礼,即使周匝有火焰燃烧,她们都规规矩矩,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礼节的不当。 因为她们在瑶池,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大人的性格,重礼节,讲规矩,要是谁敢松松垮垮,被其看到,吃不了兜着走! 苏钰没有说话,径直来到场中,她看到焰火,金灿灿的光明中蕴含毁灭的黑色,黛眉不由得皱了皱,然后伸出纤纤玉手,轻轻一点。 法力勃然而出,如崖下春雪,似山间寒梅,清淡幽然,带着冷幽幽的气质,还有曼妙的曲子,叮咚作响。 噼里啪啦, 不拘一格的法力和庭中的焰火一碰,声音自鸣,隐隐看到,火焰之中,黄昏渐近,桂花之影,馥馥飘香。 即使火焰不是凡火,但到底无人驾驭,再加上苏钰作为天仙,亲自出手,很快就占据上风,将之压下。 隐隐的,苏钰在最后听到一声不甘的凤鸣,继而戛然而止。 “女御大人,” 在苏钰法力笼罩下,素灵仙子已清醒过来,她行了一礼后,茫然地看向周围,目瞪口呆。 啪嗒, 苏钰打了个响指,顷刻间,被火焰焚烧殆尽的周匝出现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然后花木自地下出来,鲜活明妍,金石绿玉,丹泉红池,竹兰交横,一一出现,焕然一新。 要不是亲眼见到,真不敢相信刚才是火烧成废墟的一幕。 “你的这个火焰,” 女御苏钰第一次认真打量素灵仙子,略一沉吟,黛眉凝碧,道:“乃是自身凤脉所引,还掺杂一种不同的力量,我暂时传你一法门,能够压制其发作,不过治标不治本。” 苏钰传完素灵法诀后,在庭中曳裙而行,环佩叮当碰撞,声音好听。 作为瑶池的天仙,且跟王母娘娘在一起,苏钰眼光见识非同一般,她对于素灵身上的凤脉感到惊讶,但一眼就看出来历,唯有其身上混杂的另一种力量,令她很好奇。 那种力量的位阶绝不在凤脉之下,而且极为霸道,暴戾,蛮横,融入凤脉中,从而凝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 “天下间的火焰,” 苏钰蓦然间升起一个年头,想到上古洪荒时代曾经君临天下的妖族,美眸中光芒大盛,她转过身,面向素灵,道:“本来只你的凤脉,不会有这样控制不住的火焰,你告诉我,你无端做梦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章节目录 第六四三章 妖庭尚存机缘在 以后风云再起时 亭前。 竹叶交映,黛青凝碧。 檐角垂下,最外面,呈现玉色,镌刻莲花之相,镂雕精致华美,上托举不大不小的明珠,熠熠生辉,倾斜下满地的霜色。 有人在挑着灯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素灵双腿并拢,裙裾遮下,坐的端端正正,一板一眼讲述自己的经历,道:“真说起来,应该是从去地仙界的盘丝岭说起。” 素灵仙子玉颜上浮现出回忆之色,用好听的声音讲述道:“有一次我和姐妹们去地仙界,在途中,见一温泉水好,就洗浴一番。” “也不知为何,在那温泉洗浴后,只觉得身子非常舒服,暖洋洋的,然后我就提议,多次和姐妹们抽空下去。” “盘丝岭,濯垢泉,” 苏钰天仙手持玉如意,柄端莲花盛开,香气横鼻,她美眸睁开,有思考之色,地仙界虽然比不上天界,但作为三界之一,蕴含非同小可的秘密,谁都看不清。 “我们本来洗的挺好的,忘记什么时候了,盘丝岭那来了七个妖精,” 素灵的姐妹们开始补充,道:“她们占据濯垢泉,以后我们就没去。” “嗯?” 苏钰眸中有冷光乍现,看向素灵,带着疑问,她们瑶池是以女仙为主,可瑶池的女仙可不是好惹的,岂能见下界妖精就退避三舍? 这样的话,置天庭瑶池的威名何处? “女御大人,” 素灵女仙读懂眼前苏钰的意思,不肯接有损瑶池声名的黑锅,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是没想到动手,可在当时,似乎有佛门的菩萨出手。” “佛门的菩萨,” 苏钰听到素灵提到佛门的菩萨,肯定是相当于天仙之流,才能够让她们不战而退,微微点头,眸色变得深远。 或许其他天仙懵懵懂懂,雾里看花,但作为天庭王母娘娘的嫡系亲信,女御苏钰可是知道其中的道道儿。 毫无疑问,占据濯垢泉的妖精们是佛门的安排。 “佛门,” 苏钰眉头皱起,簇成疙瘩,她背后清气升腾,化为疏林,玲珑玉树,飘飘摇摇,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她对濯垢泉有所企图,可想到西牛贺洲如今的局面,又很为难。 西牛贺洲现在可是佛门的口中肉,任何人要想从虎口夺食,都得好好思量一番。 要是一个不注意,恐怕会被佛门算计。 要是普通的事情,苏钰身为天仙,真的不愿意招惹佛门,惹得一身骚,可根据素灵所说,再加上自己的判断,濯垢泉很可能和上古妖庭的三足金乌有关,只这一点,就容不得苏钰不动心。 不为其他,因为苏钰知道,现在的天庭是以当年的妖庭为底子的。 如今天庭,尚有不少神秘空间,藏在莫名中,难以发现,难以进入,可要是有金乌的牵扯,就不一样。 金乌两个字,对妖庭有特别的意义。 “妖庭啊,” 苏钰想到自己从王母娘娘那里得到的有关信息,内心火热,有点蠢蠢欲动。 正在此时,素灵腰间的玉佩上发出一声清亮的唳声,她先是一惊,旋即反应过来,摘下来一看,玉颜上露出讶然。 看完后,素灵抬头看向苏钰,欲言又止。 “怎么了?” 苏钰看在眼中,稳稳发话。 “女御大人,” 素灵整理了下心思,组织语言,道:“地仙界盘丝岭附近的土地神来信,濯垢泉附近的灵异不见,温泉似乎化为了平常。” 关于盘丝岭的土地神,素灵的印象一般。 当年落在盘丝岭,见濯垢泉而心喜,自然要召唤出当地土地神问一下究竟。 真没有想到,盘丝洞的土地是个有心人啊。 “化为寻常,” 苏钰一听,马上站起身,裙裾扶摇,她背后的青气结为篆文,洋洋洒洒,似乎藤蔓垂丝于地,吞风吐露,来回响彻,心情阴郁。 根据她所想,濯垢泉肯定跟三足金乌有关。 以三足金乌代表的力量,只要出世,不可能遮掩下去。 现在没了动静,要么机缘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要么是出了新的变化,被人遮掩天机,但不管怎么讲,都不是好事。 “素灵。” “弟子在。” 素灵起身,螓首低垂,恭敬听命。 “不要断了和盘丝岭土地的联系,多询问盘丝岭的情况。” 苏钰不耐其烦地叮嘱素灵,让素灵不要不放在心上,因为苏钰这样的人知道,土地作为天庭最为庞大的编制,负责的是在地仙界插眼,是天庭在地仙界的钉子,收集地仙界的风吹草动,然后反馈到天庭。 这样的话,像素灵仙子吩咐一声,土地神就应该颠颠去做事。 可实际上,并不如此简单。 土地神在天庭体系中,繁杂的事情太多,福利太少,晋升通道非常狭窄,这样下来,土地们中当然不缺爱岗敬业的,但大多数是得过且过。 要是再遇到无欲无求的土地,可想而知。 天庭的帝君们都是英武神明之辈,自然不会看不出这样的弊端,也在不断推行改革,但积弊太久,改革起成效不是一时半会就出成效的。 正因为以上所讲,苏钰才叮嘱素灵,让她多用心,不然的话,遇到一个乐于糊涂的土地,那很多有用的信息就错过了。 “我知道。” 素灵不如苏钰老练,可在瑶池中也上过课,明白天庭官场体系的运转,重重点点头。 苏钰吩咐完,起身离开。 “妖庭,” 苏钰脚下踩烟气,翠云盖顶,念头不断起伏,要真有人捷足先登得到三足金乌有关的东西,拿真是浪费了,只有天庭的人有此机缘,才是大赚。 毕竟妖庭的种种都在现在的天庭,外人是进不来的。 地仙界,盘丝岭。 李元丰正准备离开,吩咐蜈蚣精和蜘蛛精,道:“你等且在各自洞府修炼,待我正式在乱石山碧波潭开辟洞府,昭告四方的时候,你们再赶去。” 李元丰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看得出来,在蜈蚣精身上,佛门的某些人下的功夫不小,让他回黄花观,先把佛门的好处拿到手再说。 章节目录 第六四四章 八百里流沙河鹅毛不起 沙僧不认识孙悟空猪八戒? 八百里,流沙河。 正是傍晚,夕阳沉黑水,嫣红如血的晕轮落在波间,交横出参差不齐的明暗画卷,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着,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站在流沙河跟前,若在秋晚,凭白有一种沧桑。 难受,压抑,不舒服。 再往下看,在水底中,有一水府,门上兽面铜环新洗,交错珊瑚树垂下彩光,摇曳宝色,走几步后,尚有修竹竿竿,藏灯照影。 沙悟净坐在榻上,别看他看上去粗鲁不堪,但作为天庭的卷帘大将,常年见识不少出众人物,却是心思细腻,不大的洞府,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看来观世音菩萨真的面子大。” 沙僧用手摩挲着挂在自己脖颈上的骷髅头,他当日一时怒气,打杀了流沙河的河神,以天庭的反应,即使缓慢,现在也不可能没有动作。可到现在,依旧不见天兵天将来,肯定是观世音菩萨弄了手段。 “咦,” 沙和尚正要闭目修炼,突然间,听到外面有响动,他睁开眼,眸子幽幽,落到流沙河岸上,见有人影,从远处来。 “猴哥,猴哥,你等等我。” 猪八戒挑着担子,走路摇摇晃晃的,他敞开上衣,露出黑毛,八尺身材满是大汗。 “八戒,你快一点啊。” 孙悟空蹦蹦跳跳,忽而上前,忽而在后,时不时还叉腰大笑。 唐僧则骑着白龙马,提锡杖,让这一猴一猪聒噪的难受,忍不住,道:“悟空,八戒,你们停一停。” 和原来时空相比,现在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关系要更进一步。毕竟两个人在天庭的时候就认识,一起喝过酒,一起吹过牛,再加上如今同时落魄,同命相连,其中的友谊,不可和外人道也。 反正自从高老庄离开后,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人就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两个人在一起,看上去比亲兄弟还亲。 听到唐僧婆婆妈妈的话,孙悟空才不管,他已经来到流沙河前,手搭凉棚,火眼金睛一开,已经把流沙河看在眼中,道:“八百里的大河,怎么连个船都没有。” “呼呼,” 猪八戒把行李放下,热得用衣袖扇风,他左看右看,正好看到岸前的石碑,于是大声叫道:“这里有石碑啊。” “让为师看一看。” 唐僧下了白龙马,拄着锡杖,来到跟前,见上有三个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流沙河,” 唐僧念出三个字,再看后面的经文,就是一怔,要是连鹅毛都浮不起来,自己如何过河啊。正在唐僧发愁如何过河的时候,突然间,只听狂风大起,波浪涌动如山,惊涛呼啸若岭,惊人的气势爆发,冲霄而起,原来是沙和尚已经听到人音,从流沙河中跳了出来。 好个沙和尚,他虽然比不上投身猪胎的猪八戒那般,从人变成猪相,但被贬下界,也相貌大变,不见原来卷帘大将的英姿,红如火焰般的头发蓬松,两个眼睛凶狠如灯,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 沙和尚脚踏流沙河波浪,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看上去就是恶凶凶,狠辣辣。 非妖即怪,能够让小儿半夜止哭的样子。 “白白嫩嫩的和尚,” 不知为何,沙和尚跳出来后,一眼看到唐僧,只觉得饿得很,口中生津液,好像眼前的不是个白嫩和尚,而是传说中的人参果似的。 那种渴望,发自内心。 以沙和尚的精明,居然难以阻挡。 沙和尚没多想,只遵循自己的本心,他提着手中的宝杖,踏波浪而行,气势汹汹,直奔唐僧去,目中凶光大盛。 吃人,要吃人! 唐僧在取经路上,其他的或许还陌生,懵懵懂懂,但对于这种妖怪要吃人的目光实在太熟悉了,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然后驾轻就熟地道:“悟空,八戒,有妖怪。” “来了。” 孙悟空翻了个白眼,手一伸,拦在唐僧跟前,然后对八戒,道:“八戒,咱们谁来?” “我来,我来。” 猪八戒呸呸两声,往自己手心中吐了吐,然后攥紧九齿钉耙,仰起猪头,道:“俺老猪赶路赶的一肚子火,正好拿这个丑妖怪发泄发泄。” “呔!” 猪八戒持九齿钉耙,雄赳赳,气昂昂,只是肚子太大,再加上招风猪耳朵,看上去多了三分滑稽,他对沙和尚,道:“哪里来的丑妖怪,敢在你二爷跟前嚣张?莫非是要找死?” 三人一马中,孙悟空是大哥,八戒自认二弟,二当家的。 “丑妖怪?” 沙和尚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相貌见不得人,可不管怎么讲吧,也比眼前的猪妖好看啊,这猪妖是何等的脸皮说出这句话的? “猪妖,你给我滚一边去。” 沙和尚心中一门心思要吃唐僧,动作雷厉风行,他手中的宝杖一摆,法力所到,乌油油的宝杖上耀起寒芒,似断似连,斩向猪八戒的眉心,举重若轻。 “你这哭丧棒也敢跟我的兵器争锋?” 猪八戒站的四平八稳,手中的九齿钉耙举过头顶,只是一格,就把宝杖荡开,然后来个顺水推舟,筑向沙和尚的头顶。 劈头盖脸,恶风不善。 两个人战到一起,一个天蓬大元帅,手中九齿钉耙不简单,一个卷帘大将,宝杖曾经显神威,本是天庭同僚,同朝为官,如今杀得红眼,不分胜负。 “真打起来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经常关注取经的几个人,现在看到流沙河一幕,眸光转动,当年在天庭的时候,自己还曾跟八戒问过当时的卷帘大将,猪八戒和沙和尚在天庭是认识的,只不过现在到了下界,一个成了猪妖,一个是流沙河的妖怪,都变了样子,认不出来。 倒是沙和尚不认识孙猴子,让人有点奇怪。 毕竟沙和尚在天庭当卷帘大将,也在凌霄宝殿前当值,孙猴子咋咋呼呼的不说,还曾经大闹过天庭。 章节目录 第六四五章 八戒大战沙和尚 孙悟空的弱点 渊海中,四下垂下幽深之气,在莲花上碰撞,横浸出阴转午晚凉新晴之感,荷叶上的阴绿打过来,重重叠叠,不见其底。 万万千千的人影的诵经声自四面八方传来,礼赞恒元魔主至高无上。 而作为被众人礼赞的对象心魔之主李元丰在宝座上,眸光穿过空间屏障,落在八百里流沙河上,高举的华盖霞光蒸腾,郁若升烟,掩映之下,能够看到眉宇间积累下沉思的光。 “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元丰想了想,作为亲自经历过孙悟空大闹天宫的人,他是知道其中的内情的,别看当时猴子闹得欢,可在玉皇大帝等人眼中并不太在意。 真正的凌霄宝殿中,孙悟空大闹之事恐怕都没有认真讨论。 沙和尚作为卷帘大将,侍候在凌霄宝殿里,或许听过孙悟空的名字,可还真没有见过孙悟空的相貌。再说了,沙僧被贬下界,在流沙河中当妖怪,信息闭塞,也不会知道孙悟空已经从五行山下出来,所以见到孙悟空即使有疑问,也不会太当真。 反正不管怎么讲,流沙河前,猪八戒和沙和尚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只见寒光闪耀惊波怒,冷气乍来杀机起,耙光杖影,来来往往。 碰撞之声,遥遥传开,在四下隐有回响,锵然激荡,听在人的耳中,像是冬日中抱冰一样,冷彻神骨。 唐僧就听得心惊胆战,他念了一声佛号,然后才开口道:“八戒不是说他在天上是天蓬大元帅,执掌天河水军,威风凛凛,怎么随便碰到一个河里的妖怪,就跟他打了个五五开?” “这个,” 孙悟空抓了抓自己的脑门,很是无语,别说八戒了,就是自己,碰到路上的妖怪也通常打个五五开,又找谁说理去? 还记得当年大闹天宫的时候肆无忌惮,一根如意金箍棒打得天庭的众神灵不敢近身,那叫一个睥睨当世,有无敌之姿态。 难道天庭上的神灵们比不上下界的妖怪? 还是能够在天庭当官的都是废物,而真正的大贤在民间? 孙悟空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他转头看到唐僧那一张一本正经又流露出好奇的脸就难受,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含含糊糊地道:“可能是八戒转世投胎后神通法术尚未恢复。” “师父,” 孙悟空制止住唐僧好奇宝宝的样子,跳了出去,道:“你且在此稍等,我去助二师弟一臂之力。” “看打!” 孙悟空手一招,如意金箍棒在手,然后一个垫步,脚下空间收缩,只是一转,就来到沙和尚跟前,然后高高跃起,冲沙和尚打去。 孙悟空如意金箍棒携带肉眼可见的棍影,口中呵斥,道:“妖怪,纳命来!” 孙悟空这一下,来的很急,很快,很突然,沙和尚眼见恶风不善,百忙中只能够先用自己的宝杖拨开猪八戒的九齿钉耙,然后硬着头皮,来了个托塔式往上一迎。 轰隆隆, 下一刻,一声大响,跟打雷一样,如意金箍棒和宝杖碰撞,一上一下,两种力量相磨,迸发出不计其数的寒芒火星,漫天飞走,把周匝都能够照亮。 由此可见,两人碰撞的这一下力量何其大。 孙悟空感应到金箍棒传来的反震之力,挑了挑眉,这个水中妖怪丑是丑了点,力量真不小。 “呼,” 至于沙和尚,那就更惨了,他本来在力量方面就差孙悟空一筹,又因为是勉强抵挡,沛然不可抵御的巨大力量传到肩膀上,让沙僧疼的面容都扭曲了。 “这个猴子,”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得仔细,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笑。 对于孙悟空,李元丰是很熟悉的。 孙悟空在斜月洞菩提祖师那里学来的东西,最为重要的是炼体之功,和杨戬以及哪吒等人走得路子差不多,只是由于修炼的日子过短,再加上自己不善于读书,导致在积累和底蕴方面差很多。比如,对诸天的势力了解很少,比如对诸天中很有名气的神通道术和法宝了解很少,等等等等,非常多。 这样的孙悟空,让他每次和人交手,完全一片空白,很容易被人打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吃亏的话,在所难免。 所以孙悟空遇到奇特的神通道术,遇到奇特的法宝,总会显得笨手笨脚。 可对上没有稀奇古怪令人防不胜防的法宝神通的时候,孙悟空就刚猛无双。 看一看现在,孙悟空抖擞精神,奋起金箍棒,把实力并不弱的沙和尚打得根本没有招架之功还手之力。 “或许佛门对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独特的培养方式?” 李元丰能够看出孙悟空的弱点,他不相信像释迦牟尼佛,以及观世音菩萨等佛门大能看不出来,可他们依旧没有给孙悟空补上短板,那只能够说他们有自己的考虑了。 “卑鄙无耻,” 沙和尚被反震之力打得黑脸都红了,他咬着牙,看着身前的一猪一猴,心里暗骂一句,身子一转,轰隆一声,返回河水中,回自己的水府休养去了。 “猴哥,” 猪八戒看得牙疼,埋怨道:“你出来的太早了,不然以我的本领,很快就能够拿下这个丑妖怪。” 孙悟空自然不会说自己跳出来是因为被唐僧问的哑口无言回答不上来,他拍了拍猪八戒的大耳朵,故作怒容,道:“你个猪头,不识好人心!” “我跳出来,还不是生怕你受伤了。” “再这样,下次我可不救你了!” 猪八戒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哼哼了几句,不再说话。 “悟空,八戒,” 唐僧见妖怪重新跳入流沙河了,才牵着白龙马过来,翘脚看了看滚滚的河水,尚有涟漪激荡,冷飕飕的水气打过来,让他打了个寒颤,道:“妖怪跑了,我们该如何过河?” 猪八戒收起九齿钉耙,做了个伸展运动,满不在乎地道:“猴哥的筋斗云厉害无比,要不让猴哥驮师父过河?” “呆子说什么话,” 孙悟空才不想驮唐僧过河,他有自己的说辞,道:“师父要穷历异邦,不能彀超脱苦海,所以寸步难行也。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保得他身在命在,替不得这些苦恼,也取不得经来,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正叫做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 “悟空说的是。” 唐僧打了个佛号,满脸庄严,道:“正该这样,让佛祖看到我等虔诚。” “那该如何过河?” 猪八戒无语,再次开问。 “只能够再找水中妖怪,让他驮师父过河!” 章节目录 第六四六章 鬼车七十二变化 真假太白金星 夜中,弯月如钩明千里,曾照人归来去,继而芦花乘风起,石听惊涛,鱼跃波间,飒然展开。 再然后,铿锵鸣声,周匝回响。 余音鸣之不绝,在耳前盘旋。 唐僧手持九环锡杖,看向流沙河方向,摇摇头。 半响后,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人回来。 两个人唉声叹气,因为没有捉到河中妖怪。 “八戒,” 孙悟空把如意金箍棒放到肩膀上,自己揽下过错,道:“是猴哥我急了,让那妖怪吓住,不敢再出来。” “不是大师兄你的事。” 猪八戒摇着猪耳朵,声音闷哼哼的,道:“都是那个妖怪太胆小,又滑溜,吃过亏后,怎么骂阵都不出来!” “徒弟们啊,” 唐僧看到孙悟空和猪八戒师兄弟友爱的样子,很高兴,但想到过不去流沙河,又耷拉下眼皮,他没有办法,只能够问计于两人,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着话,唐僧都留下来泪来。 孙悟空最看不得唐僧哭,于是马上道:“师父休要烦恼,我去南海找一下观世音菩萨。这取经的勾当,原是观音菩萨;及脱解我等,也是观音菩萨。今日路阻流沙河,不能前进,不得他,怎生处治?等我去请他,还强如和这妖精相斗。” “也是。” 猪八戒认为这个最好,道:“大师兄你早去早回。” “走也。” 孙悟空和唐僧打了个招呼,架起筋斗云,向南海而去。 “孙悟空要去南海请观世音菩萨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投下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对于孙悟空有事找观世音菩萨解决的事情,李元丰有自己的考虑。 其一,让取经的几个人加深对佛门的强大的印象,在同时,让取经四人组和佛门的因果牵扯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这样的牵扯和因果,看似不起眼,但佛门这么做,肯定很有深意。 其二,取经路上遇到的妖怪们,还有一部分有背景的。 面对这样有背景的妖魔鬼怪,明面上的争锋是其次,佛门之中的派别,佛门和其他势力暗地里的妥协来往才是关键。 其三,取经四人组真的打不过,不得不求救? “不过,” 李元丰眸光变得极为幽深,自己作为妖族的人,还是卷入西游劫的人,天然和佛门不一路,凡是佛门希望的,自己就要反对,凡是佛门要做的,自己就得破坏。 要在以前,插手破坏有所顾忌,毕竟佛门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特别像观世音菩萨这样积年金仙,很可能已到大罗之境,不是普通金仙,神通无双,追溯过去现在未来,如察掌中纹理,任何事情难逃对方法眼。 而现在有所改变。 从大势方面讲,纪元愈深,西牛贺洲上的劫运愈发激荡,干涉天机,让因果密布,要演算天机,会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吃力。 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即使观世音菩萨这般人物真推演天机,也不可能如以前般诸事在掌握中。 除此之外,李元丰知道,随自己在天妖道上突破第六重,晋升为不死境,成为天仙绝顶人物,再加上心魔之主随恶念渊海的扩大水涨船高,携带心魔运势,两者结合起来,自有屏蔽扰乱天机之能,其他人要凭空推演自己的行动,非常困难。 这样的变化,让李元丰有底气在观世音菩萨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且说孙悟空,离开流沙河后,架起筋斗云,赶往南海,可还没等他走多远,只听天穹之上,仙音大作,飞彩凝虹,然后光明自上而下,结为虹桥,垂到他的脚下,一个乐呵呵的人从上面走下来,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孙悟空被挡住去路,刚要发怒,蓦然眸光一转,认出来人,哈哈一笑,蹦到对方的跟前,道:“太白老儿,好久不见啊。” “哈哈,孙大圣,” 眼前的太白金星当然不是真正的太白金星,而是李元丰所化,不过以李元丰如今的境界修为,这样的变化信手捏来,惟妙惟肖,让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看不出来,他和猴子信口扯了几句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故意问道:“我在天庭听说孙大圣皈依了佛门,正要去西天灵山大雷音寺见释迦牟尼佛祖求取真经,为何会在此地出现?” “老官儿你有所不知。” 孙悟空是个直性子,又见太白金星是熟人,正好憋了一肚子气,听到问话,就一股脑倒豆子般倒出来,道:“这不流沙河受阻,妖怪降服不了,我正准备前往南海,求见观世音菩萨。” “求见观世音菩萨,” 李元丰故作沉吟,缓缓开口道,“观世音菩萨法力无边,或许能够解决,不过你堂堂齐天大圣,交友无数,一有事就麻烦菩萨,也不好。” “那怎么办?” 孙悟空很好面子,也不愿意去求观世音菩萨,更何况因为紧箍咒之事,猴子口中不说,心中还是有想法的。 只是横在眼前的流沙河不解决,再想到唐僧的流泪,孙悟空不能够拖啊。 “呵呵,” 李元丰呵呵一笑,笑容看上去有点神秘。 孙悟空转了一圈,听到李元丰让人发毛的呵呵声,才反应过来,他一拍自己的猴头,凑上去,道:“老官儿,你有办法?” “有办法你早说啊,以后我请你喝酒!” “走吧。” 李元丰见孙悟空上套,也不再墨迹,迟则生变,他大袖摇摆,道:“老儿我虽然比不上孙大圣你英勇善战,可消息灵通,认识的人多,正好知道流沙河里那个妖怪的来历。” “那我们走。” 孙悟空听到这个,不由得大喜,相比较起来,他宁愿请太白金星走一遭,也不希望去求观世音菩萨。 原因嘛,并不复杂,孙悟空觉得自己和太白金星熟悉,让他做事,就好像朋友帮一把一样,要是让观世音菩萨啊,就是求人了。 现在的人,都不愿意求人,何况是孙悟空这样心高气傲好面子的纪元之子? 不多时,孙悟空和变化为太白金星的李元丰回到流沙河。 章节目录 第六四七章 取经五人组就位 注定不一样的西游 猪八戒正坐在行李上,拿袖子当蒲扇,一对猪耳朵摇啊摇的,他突然听到声响,抬起头,就见祥云阵阵,瑞彩垂垂,金芒万道自天上来,孙悟空出现。 “猴哥,” 猪八戒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看错,奇怪地问道:“去南海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没有去南海。” 孙悟空蹦蹦跳跳,金灿灿的猴毛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闪耀。 “天蓬元帅,” 还没等猪八戒再发问,李元丰所化的太白金星已经从孙悟空后面走出来,他拂尘摇摆,清光缠绕如丝,似瘦霜新雪,映照四下,面上带笑,打趣道:“经久不见,再见面都不认识了。” “原来是你这个老官儿,” 太白金星在天庭交游广阔,猪八戒也是个好吃好喝好说的性子,两个人并不陌生,猪八戒一看,马上蹦了起来。 “哈哈,” 李元丰和猪八戒说笑几声,然后敛去笑容,端正姿态,来到唐僧跟前,道:“见过圣僧。” “上真。” 唐僧虽然对孙悟空和猪八戒等人吩咐派使,可对上其他修炼之人,向来客气,更何况,唐僧还想到对方曾经在双叉岭救过自己等人,更是客气加客气。 “唐玄奘,” 李元丰偷眼打量眼前的唐僧,随时间推移,唐僧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内敛,真的成了肉体凡胎,佛门的手段,真让人意外。 “圣僧且休息,待我降服水中妖怪。” 李元丰暗自摇摇头,按捺下心思,对于其他人或许可以施展点手段,或者埋下种子,以待将来,可唐僧可是佛门嫡系中的嫡系,不可能动摇,不需要做无用功。 “太白老儿,” 猪八戒来到李元丰跟前,这家伙腆着大肚子,鼻子能够插大葱,他用手一指在月色下波浪粼粼的流沙河,苦恼地道:“那个丑妖怪现在藏在水底,怎么喊都不出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有所不知。” 李元丰微微一笑,手摇拂尘,气定神闲,成竹在心,用不大的声音,道:“流沙河中的那个妖怪可不是普通妖怪。” “不是普通妖怪?” 猪八戒怔了怔,旋即有所猜测,问道:“莫非也来自于天上?” “正是如此。” 李元丰知道猪八戒是个聪明人,他微微点头,道:“流沙河的妖怪实则是天上凌霄殿中的卷帘大将,因为在天有罪,堕落此河,忘形作怪。” “卷帘大将曾被观世音菩萨劝说,皈依佛门,护佑圣僧前往西天取经,乃是你们的三师弟。刚才你们没有说出自己是取经人,不然的话,也不会争锋。” “卷帘大将?” 孙悟空没有印象,只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原来是那个家伙。” 猪八戒倒是在天庭和沙和尚同朝为官,见过几面,不过由于对方过于沉闷,并不是太熟悉。 “稍等。” 李元丰不管孙悟空和猪八戒知道沙和尚身份后的嘀咕,他大袖一甩,径直上了中天,来到流沙河上空,高叫道:“悟净,悟净!取经人在此久矣,你怎么还不归顺!” 沙僧正坐在水府中,生着闷气。 他本来就是个有心思的人,原本被贬下界在流沙河当妖怪就很难受。现在当了妖怪不说,还被人打上家门欺负,岂能不气? 现在正琢磨以后怎么报仇的,突然听到声音传来。 “这声音,” 沙和尚马上站起身,他可是知道,悟净之说,还是观世音菩萨给自己取的法号。 “还有取经人,” 沙和尚等了好久了,听闻此言,面上露出笑容,他身子一摇,就出了水府,踏着波涛,来到流沙河上。 “咦,” 沙和尚看到半空中笑吟吟的太白金星,虽然有点惊讶不是观世音菩萨的人,可他在天庭为官,也和太白金星熟悉,于是上前搭话,道:“太白金星。” “卷帘大将,” 李元丰踱步向前,大袖如翼,有出尘之姿态,道:“我此番来是告诉你,你劫数已满,是时候跟随取经人去西天取经了。” “取经人来了?” 沙和尚扫了一眼,看到孙悟空和猪八戒,诧异地问道,“是他们?” “嗯。” 李元丰点点头,给三人介绍,道:“卷帘大将也该听过他们的名字,那个猢狲相的是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现在自五行山下脱困,被观世音菩萨劝说随圣僧前往西天取经,是大师兄。那个长嘴大耳朵的你更熟悉,他曾经是天庭的天蓬大元帅,后来被贬下界,投身猪胎,也是观世音菩萨大发慈悲,让他随圣僧取经,是二师兄。” “你们三师兄弟,大师兄孙悟空,二师兄猪无能,三师兄沙悟净,最小的是那匹白龙马,他是西海三太子敖烈,人称小白龙。” “齐天大圣,天蓬元帅,” 沙和尚听到这个,再无怀疑,随即上前和孙悟空猪八戒行礼。 “都是一家人啊,” 孙悟空性格直爽,见误会解除,上前拍了拍沙和尚的肩膀。 “我先去见过师父。” 三人中,沙和尚看上去最为沉稳,他和孙悟空猪八戒说过话后,直奔岸前,来到唐僧跟前,双膝下跪,道:“师父,弟子有眼无珠,不认得师父的尊容,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悟净,” 唐僧见惯了孙悟空的桀骜,至于猪八戒皈依后因为在天庭的关系,也是喜欢和孙悟空在一起,现在陡然见到一个这么乖巧的徒弟,不由得大喜,道:“你果肯诚心皈依吾教么?” 沙和尚毕恭毕敬,完全是完美弟子的样子,再磕头,道:“弟子向蒙菩萨教化,指河为姓,与我起了法名,唤做沙悟净,岂有不从师父之理!” “好,好,好。” 唐僧喜上眉梢,连说三个好字,然后吩咐八戒,取来戒刀,亲自给沙和尚剃度,左看右看,总觉得比孙悟空和猪八戒顺眼。 李元丰看在眼中,不由得打量了沙和尚一眼,这个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要深沉有心计啊,这跪的干脆利索不说,说话也很好听,一下子就后来居上,得到了唐僧的欢心。 不过李元丰不会表露出来,只是上前一步,恭贺道:“恭喜圣僧又得一佳徒,从此取经五人组齐聚,有齐天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大将,还有白龙马护佑,定然可以上了西天,取得真经。” 唐僧谦虚了几句,问道:“上真,该如何渡河?” “这个简单,” 李元丰眸光闪了闪,随手自袖中取出一个法器,是个玉瓶,然后令沙僧取下脖颈上挂的骷髅头,念了个法咒,按九宫结做一只法船。 轰隆隆, 船落在水上,光芒璀璨。 章节目录 第六四八章 迷雾中的镇元大仙 令人垂涎的人参果 唐僧上了大船,手持九环锡杖,展目看去,见波间细纹,粼粼有姿,四面八方的风吹来,让自己的袈裟飒飒有音。 猪八戒站在左边,大耳朵摇摆,沙和尚则稳重很多,他站在右边,用手扶着唐僧,小声说话。 至于孙悟空,则不愿意坐船,他一手扛如意金箍棒,一手牵着白龙马,腾云驾雾,烟云袅袅,声势不小。 “上真,” 唐僧上船后,看了眼在他眼中是太白金星之相的李元丰。 “起行吧。” 李元丰点点头,拂尘一摆,一种宏大的力量发出,后面骤然起风,风不大,却正好,推动大船,乘风破浪,向对面行去。 西游四人组等人或是沉思,或是平静,或是喜悦,都不说话。 船上一片宁静。 只有霜冷的光芒跳跃,勾勒出似有似无的轻纱,来来去去。 李元丰眸光扫过在场众人,念头转动,从这一刻起,西游五人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白龙马,等等等等,终于凑齐。 不过和原本时空中相比,人没有变,可由于自己的介入,内心或多或少会有所不同。现在看不出来,以后若是机会到了,未尝不能够做文章。 “而且,” 李元丰眸光幽幽,他想到西游原着中的记载,在取经五人组齐全后,他们很快就会就会遇到大事。 “人参果,”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人参果在西游中出现的奇珍中都是鼎鼎有名的,更何况,其主人还是号称地仙之祖的镇元子。 虽然李元丰自娲皇宫,勾陈宫,以及妖师宫中得到的只言片语来看,镇元子可能很早前遭遇劫数,真身未归,可即使只是化身,以对方和圣人们一个时代的经历来看,都不能够小觑。 而在五庄观中,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莫非五庄观的镇元子有什么蹊跷? “到时候得看一看。”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来到这方世界日久,并修炼到此般境界,李元丰早已经知道,这一方世界并不完全是原时空的西游,其更趋向于一个自洪荒到封神再到西游的宇宙空间,真拿西游记原着中套,那是自己害自己。 眼见为实,亲身经历为实,西游记原着中的情节只能够做个参考。 路上无话。 不多时,船到岸。 众人依次下了船,李元丰深吸一口气,手一招,把拿出去的玉瓶,又只见那骷髅一时解化作九股阴风,寂然不见。 “多谢上真。” 唐僧端端正正行礼拜谢,真心实意。 “圣僧心向真佛,又有三个得力弟子护佑,将来去灵山取得真经,指日可待。” 李元丰客套几句,面带笑容,道:“以后有缘再见。” “谢过上真吉言。” 唐僧行了个佛礼,宝相庄严。 “告辞。” 李元丰不再啰嗦,身子一提,脚下自有祥光瑞气托举,冉冉上了青穹,然后驾驭遁光,消失不见。 “师父,走了。” 孙悟空见唐僧目视离开的“太白金星”许久,有点不耐烦,于是催促说话。 “走吧。” 唐僧回过头,深吸一口气,在猪八戒的服侍下,上了白龙马。 一行四人,孙悟空扛如意金箍棒在前面带路,猪八戒摇摇摆摆,牵着白龙马的缰绳,唐僧骑白马,最后新来的沙悟净挑着行李。 取经众人,再次启程。 “起。” 离开的李元丰来到极天上,暗自运转法门,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两个力量汇聚在一起,彻底混乱天机,让人无法查看。 他再三查看,确认没有留下痕迹,才悄然回转。 流沙河前。 佛器垂下光,似乎一个和外界不同的空间,寂静佛香,不闻声音。 金花悄然坠落,洋洋洒洒。 五方揭谛,金刚,等等等等,在其中。 不一会,里面的金刚行来,有点懵懵懂懂。 “刚才怎么回事?” 金刚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突然睡过去了? “不对劲,” 金刚蓦然惊醒,他现在的境界,岂能随随便便睡过去? “这个,” 五方揭谛也懵,他们相互交流几句,愈发觉得不对劲。 “我们出去看一看。” 众人利用佛器打开空间,出去看了看,惊讶地发现,流沙河中的气机有所不对劲。 “流沙河的那个人不见了。” 金刚和五方揭谛先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不知道真正内情,但觉得不对,还是发出一道信息。 南海,潮音洞。 海棠紫荆,琪花玉树。 悬灯凝彩,熠熠生辉。 整个洞府中,氤氲着香气,闻一闻,神清气爽。 在最中央的莲台上,观世音菩萨的一具化身水月观音正跌坐上面,她发髻挽起,身披宝衣,手拿佛珠,正在诵读真经。 蓦然间,水月观音若有所觉,诵经声戛然而止。 水月观音纤纤玉手一招,一道佛光来到掌心,化为信息,她看完后,黛眉蹙了蹙,然后用手一暗眉心,不可思议的光激射出去,穿过空间,落到西牛贺洲。 到最后,水月观音落在取经五人组身上。 孙悟空正蹦蹦跳跳,和牵着马的猪八戒说话,唐僧骑白马,沙和尚挑着担子,有时还上前问唐僧,口渴不口渴,要不要河水。 师徒等人,其乐融融。 “唐僧顺利过了流沙河,收了沙悟净,” 水月观音有点纳闷,这个超乎自己预料,她静了静神,旋即捏了个法诀,进行推演,发现混沌一片,若有若无。 水月观音想了想,唤来木叉,让他去西牛贺洲跑一遭,问一问事情究竟。 “遵命。” 木叉答应一声,整理妥当,踩着吉祥之莲花,离开南海,前往西牛贺洲,很快的,赶上取经五人组。 “尊者来了。” 取经五人组中,沙悟净对木叉最为熟悉,见他到来,率先打招呼。 “呵呵,” 木叉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他想到来之前菩萨的叮嘱,所以说道:“本来菩萨想到孙大圣和天蓬元帅,与卷帘大将不相识,还担心你们一家人闹起来,现在来看,是多想了。” 沙悟净答道:“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 木叉不动声色听完,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六四九章 天庭不安静 木叉上天 “观世音菩萨倒是考虑周全啊。” 沙僧见木叉离开,回首而望,见冷月坠谷,澄映四下。崖壁之上,生满怪松,高有两三丈,矮的不到半尺,枝叶如铁,染着霜色,似盘踞的龙蛇,给人一种凛冽的姿态。 夜色清幽,晕着寒意。 可佛门的温暖,让人神骨如在温泉。 在沙僧看来,观世音菩萨这等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要忙,可在百忙之中还不忘派遣惠岸行者来,就是免得自己因为和孙悟空与猪八戒不认识起冲突,菩萨心肠,莫过于此。 “菩萨是怕沙师弟你吃亏啊,” 孙猴子看上去没心没肺,他肩扛金箍棒,一腿在地,另一腿抬起,作出了望前方的样子,道:“俺老孙的金箍棒可不是吃素的。” “是,是,” 沙和尚才不会反驳猴子,他笑了几声,只是把菩萨和惠岸尊者记在心里。 众人继续上路。 半空中。 祥云阵阵,梵音清亮。 惊动飞鸟西去,晚钟低鸣。 沙和尚心中的好人之一惠岸行者木叉正皱着眉头,在回想自己从唐僧,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口中得到的内容。 “太白金星怎么插手了?” 木叉身为观世音菩萨的亲近之人,真正嫡系,对于西游有自己的理解,在他看来,佛门执掌大局,其他势力的人要冒头或者插手,得提前和佛门打招呼,佛门同意后,才可以动手。 而显而易见,流沙河之事,没有太白金星的事儿。 “太白金星到底要干什么?” 木叉眉头皱起,他俊美的面容上映着四下倾斜过来的云色,略显幽深,显得和自己气质不一样的深沉,据他所知,太白金星是个很聪明的神仙,不应该做这样的蠢事。 惠岸行者踱步来去,衣袂带风,眸光清冷。 “走。”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天庭一趟,看一看究竟。 天庭,李府。 楼台林立,塔阁入云霄。 琼瑶落万丈,徘徊钟磬铿锵音,经久不绝。 说不出的火树银花,看不完的富贵荣华。 作为天庭中响当当的大家族,自然气象万千。 木叉站在府门前,看眼前的景象,暗自点点头,有自己,有父亲,有大哥,李家会长盛不衰。 “就是那个老三,” 木叉暗自摇摇头,那个小哪吒和他们两兄弟不一样,别看长得人畜无害,冰雪可爱,可实际心思很深,让人难以捉摸。 “二公子回来了。” 府邸门前的迎客下人是李府的老人,岂能不认识木叉,他面上带着喜悦上来,连忙引木叉往府里走,边走边说话,道:“老爷和夫人都在念叨您。” “我父亲和母亲怎么样?” 木叉大袖摇摆,和路上经过的人打着招呼,随口说话。 “夫人还好,就是老爷最近由于天庭事务颇多,经常领军在外打仗,辛苦的很。” 面对木叉,下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领军打仗,” 木叉微微点头,纪元之中,不只是佛门在动作,天庭也不会消停的,这并不意外。 接下来,木叉先去后面给自家母亲请安,然后再前往府中花园,托塔李天王正在那里等他。 李家的花园,自然别具一格。 正所谓琪花满小径,金柳拂雕栏。 水阁前,金灯花似开不开,假山后,芭蕉树冉冉新晴。 翩翩的紫燕,蹦蹦跳跳的玉兔,呦呦叫个不停的灵鹿,还有在曲水方池中慢悠悠探出脑袋的雪白大龟,组合在一起,美轮美奂。 托塔李天王李靖坐在亭中,四平八稳,看得出,眼前的只是一具化身,束着简单的发髻,披着简单的锦衣,面容严肃,眉宇间有威严。 “见过父亲。” 木叉上前行礼,然后入座,他看了看眼前自家父亲的化身,见其顶门上的庆云流转,隐隐有一种晦涩,眸子中有光芒涌动,道:“父亲勤于公事,也得注意身体才是。” 木叉本来就不是简单人物,现在又跟随观世音菩萨,修为更进一步,目光老辣,他能够看得出来,自家父亲真身那里并不轻松,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化身的力量如此弱小,并不稳定。 “天庭的事情,” 托塔李天王摇摇头,端起茶盅,轻轻抿了口。 这个纪元的来势,超乎众人的想象。 劫运激荡,虽然从总体来看,地仙界中的西牛贺洲最为猛烈,是第一档的,无地方能够比拟,正是佛门说大势在他们的重要依据。 除此之外,北俱芦洲虽然比不上西牛贺洲,但也表现突出。因为这个,北俱芦洲的妖族中出了不少大气运之辈。 也是因为这个,引来了佛宗道门以及天庭的联合打压。 不提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其他地方也有劫运激荡,像是天界,可能就属于第三档,在这样的劫运下,以往隐藏的空间也好,沉睡的人物也罢,或者其他古古怪怪,神神秘秘的东西,都相继在纪元中出世。 这样的局面下,天庭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事实上,现在的天庭忙得很,各路天兵天将纷纷出动,或是征伐不服,或是寻找原本妖庭在纪元中才出现的隐秘空间,或是其他,等等等等,忙的团团转。 现在连帝君都闲不住,何况托塔李天王自己? “不能不动,” 托塔李天王暗自叹息一声,自己由于大儿子金吒在释迦牟尼佛座前,二儿子在观世音菩萨跟前,三儿子哪吒和玄门的人走得近,早就被天庭不少本土派盯上,小话不断,所以越到关键时候,自己不但得好好表现,而且得表现出超乎其他人的努力。 至于什么是天庭本土派和嫡系,不是在天庭出生的,而是甘心情愿让自己气运和天庭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家另一个被人诟病的就是,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当年肉身成仙,接下来,没有一个这么做。 父子两个人聊了几句后,木叉步入正题,开始说太白金星之事。 “我去让人查一查。” 托塔李天王在天庭经营日久,自然不缺耳目,何况太白金星这个神仙也不是个孤僻的人,经常在天庭走动,很快的,太白金星这段时间的行踪信息就汇聚过来。 “奇了怪了,” 托塔李天王看完后,微微一怔,道:“太白金星根本没有下凡?” 章节目录 第六五零章 观世音吃瘪 鬼车欲开府 李府,花园中。 松亭竹径,阶映苔痕。 锦鳞池中对语,蝴蝶花间来回。 翩翩的风吹过来,有呖呖的黄鹂之声。 托塔李天王李靖仔细翻阅完下人呈上来的资料,然后用确定的语气道:“太白金星确实没有下凡到地仙界去。” “不是太白金星,” 木叉当然相信自己父亲的话,他剑眉轩起,背后有金铁交鸣之音,似有杀机盘旋,神情变得非常凝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真想不到。” 原因为是太白金星有自己的想法,可没有想到,下界的人根本不是太白金星! 这样的事情,出乎预料的复杂。 托塔李天王展袖起身,人在亭前,眸光投在不远处的曲水池中,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儿,你最好速速回南海潮音洞,跟观世音菩萨禀告一番。” 即使以李天王的老辣,都看不出想不到是何人来这么一出,但他能够感应到事件的诡异,也觉得事情不是一件意外。 “嗯。” 木叉答应一声,马上起身,对李天王,道:“我这就回去。” 待木叉离去,托塔李天王静静地一个人站在花园中,周匝有紫荆,海棠,牡丹,芍药,银杏,等等等等,千姿百态,花团锦簇。 他人在花影中,眉头压得很低。 “到底是哪一方势力?” 李天王声音中有着疑惑,西牛贺洲现在可是佛门的地盘,取经的几个人更是引子,能够在此时敢动手,能动手的人,真不可小觑。 “时势造英雄。” 李天王暗自感慨一声,也就是现在劫运激荡,因果纵横,天机乱如麻,要在封神时代,谁敢这样捋虎须,早就被推演锁定,然后佛门杀上门去了。 南海,潮音洞。 紫青横空,瑞彩结花。 烟气似钩,卷起遮帘,叮咚作响。 水月观音听完木叉的禀告后,都细眉挑了挑,嘴角弯弯,道:“有人变化为太白金星,然后帮助唐三藏等人收服了沙和尚?” “是的,” 木叉垂手而立,言辞简单。 “原来真有好人。” 观世音菩萨好看的容颜上露出笑容,莫测高深,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插手的人真是好人,他辛辛苦苦一趟,不索取,反而乐于帮人,给取经的几个人排忧解难。 到最后,人家甚至做好事不要名声。 君不见,其甚至变化为太白金星来做此事? “不过,” 观世音菩萨笑容渐去,转为清冷,其他人不知道,可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假太白金星可把自己恶心的不轻。 西游可是佛门的西游,释迦牟尼和自己等人的西游,不是其他人的西游! 要没有自己的事儿,那可不是西游! 观世音菩萨打发走木叉,自己一个人坐在洞府中,然后默念咒语,顶门上庆云展开,倏尔化为万千,不计其数的经文垂落下来,化为宝镜,玉壶,如意,佛印,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有不同。 无数的法宝,法器,若周天星辰般排列,光芒渗入到时空中,密密麻麻的黑白线条散开,蜘蛛网一样,拉扯过去。 在这样恢宏的力量下,过去的照影从四面八方来,由少到多,逐渐完全。 轰隆隆, 正在此时,不可阻挡的洪流涌来,自上而下,打在即将呈现的过去照影上,千千百百的浪头打在上面,让其变得支离破碎。 “劫运和因果,” 观世音菩萨容颜更为清冷,贝齿轻咬,眉宇间有着煞气,对于她这样的金仙人物,每次遇到这样的局面都会想念很久很久之前。 那个时候,因果清晰,过去现在未来,若掌中纹理,非常清晰。不提圣人,就是金仙都能够明鉴古今。 而现在不一样。 “卍。” 观世音菩萨深吸一口气,诸般佛法交织,凝成一个玄妙的卍字符文,往上一起,运用无上法力神通,拨开因果和劫运的阻挡,窥见真实的过去。 观世音菩萨可是根脚深厚,即使经过很多纪元后,有过起伏,现在的自己不是鼎盛时候能够比拟,神通法力激荡,中和劫运的阻挠。 轰隆隆, 正在观世音菩萨要破开劫运阻挡,窥见当时所有的事情的时候,又听一声巨响,恍若震天雷鸣,团团簇簇的黑暗焰火燃烧,熊熊升腾,把过去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人物。” 观世音菩萨对这个很清楚,要推演过去,除了施法者自身的境界修为和法术神通外,主要阻碍就是刚才的劫运因果,另一个方面就是涉及过去的那段时间内的各种人物。 “假冒的太白金星,” 观世音菩萨再次发力,拨开突如其来的焰火,窥见过去,能够看到,一个“太白金星”出现,非常热心地助人,帮助取经的几个人。 “咄。” 观世音菩萨不要看的是这个,她再次发力,过去之景定格在假的太白金星身上,要剥去层层伪装,见其真实面容。 在观世音法力之下,似乎圈圈晕晕的水光自上而下冲刷下来,像是把人的容妆冲散,露出本来面目。 可再仔细看,容妆已经冲散,但面容被五颜六色铺开,依旧看不清楚。 观世音菩萨又一次发力,视野拉近。 咔嚓, 最后一声响,过去散去。 观世音菩萨冷哼一声,从莲花宝座上起身,然后来到窗前,看向窗外潇潇洒洒的竹子,眉宇间有着阴霾,寻找假太白金星真容还是失败了。 其一,这个假太白金星实力很不弱,最起码天仙,还不是一般的天仙。这样的人物本身携带着莽莽巨力。 这般力量存在,金仙要窥见都不容易。 其二,场中有着取经五人组。 取经五人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五个人不论是从出身,还是因果,以及秉承大运,都是出类拔萃的,涉及到他们,自然而然会被他们自身携带的力量干扰,这个干扰可不会分清楚窥视的人是不是恶意或者善意,它是无差别的。 “对方是有意为之?” 观世音菩萨眉头皱起,取经五人组周围劫运等等等干涉因果的情况,自己心中有数,但其他人也看得如此透彻? 在同时,回到乱石山碧波潭正在和手下人商量要正式开府的李元丰感应到冥冥之中的窥探,他笑了笑,运转力量,进行化解。 章节目录 第六五一章 眼光宜长存高远 金翅大鹏将上门 乱石山,碧波潭。 阁外花木深秀,松墙积翠。 澄明的光自月窗中投下来,落在角落中的水晶瓶中枝枝丫丫的珊瑚玛瑙,晶白一片,晕着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坠下来的清音。 李元丰端坐在云榻上,当观世音菩萨运用无上法力推算假的太白金星的来历的时候,他已经有所觉,发髻上的金玲珑骊龙簪轻轻一抖,簪首上的一对骊龙似乎发出一声清啸,在烟云中头尾相抵交缠,行将破浪飞去的瞬间,雷音滚滚。 肉眼难见的雷光电弧跳跃,相互碰撞。 冥冥之中的交锋,无声无息。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手捏了个法诀,日月环绕,稳稳当当。 “不出我意料。” 李元丰垂下眼睑,他放下心来,果然以观世音菩萨的法力神通,也无法推演出自己的根脚,想到这,李元丰眉宇间有笑容。 能有这样的结果,固然是因为原本世界因果纠缠密布,再有纪元劫运交匝,乱上加乱,可更为重要的是自己晋升天妖第六重和心魔之主的打铁自身硬。 有此伟力在身,只要小心翼翼,不被人抓个现行,会有很大的辗转腾挪空间。 灵枢王正笔直而站,他头戴宝冠,身披万兽仙衣,姿态从容,在汇报开府事宜,这位大妖性格细腻,说话吐字清晰,条理分明。 李元丰听完后,非常满意,只是叮嘱道:“客人名单我已经拟好,随后给你,请柬之事,要安排妥当,不能够出差池。” “是。” 灵枢王答应一声,道:“我们自然不会堕了九荒别府的威名。” 妖圣开府,自独尊内外。 以后乱石山碧波潭龙宫就不会再提,只有九荒别府。 “开府聚运,纳八方之才。” 李元丰待灵枢等人离开后,自云榻上起身,离开小阁,在园中踱着步子,四下径铺彩石,槛凿雕栏,兽面衔口中喷出泉水,洋洋洒洒。 白梅粉杏,金莲青蕉,争奇斗艳,含包怒放,还有其他的君子兰,大牡丹,芍药,紫人醉,等等等等,花香扑鼻,打在人的衣袂上。 李元丰来来回回,眸子清幽,正在沉思。 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趁西游中劫运激荡,尽快提升自己的力量,以求晋升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或者在心魔道上突飞猛进,跳出棋盘。 要跳出棋盘,抓住西游中出现的各种机缘,比如已经得到的三足金乌精血,即将到来的五庄观的人参果,等等等等,这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根据自己所参悟的来看,就是聚运。 要是气运鼎盛,自可做事多三分成功可能。 至于气运之说,向来飘渺难测,李元丰也无法洞彻,只能够寻到少许聚运的路子。 其一,提升境界修为。 强人则强运,不是虚言。 修士的气运不是一样的,有的人天生大运,有的人运势坎坷,让人无可奈何,可毫无疑问的是,同一个人的话,境界越高,气运越盛。 只是李元丰刚刚突破到天妖第六重不死境,要想再进一步,并不容易。 其二,背后势力的加持。 修士想方设法入大势力,也是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身后势力越强势,冥冥中有气运庇护,这样的事情已是半公开的。 越在大劫中,表现越突出。 李元丰背后有娲皇宫,妖师宫,天庭勾陈宫,都是天地间顶尖的大势力,在这方面不说是已到圆满,可进一步也很难。 其三,聚运。 何来聚运?宝和人罢了。 宝,肯定是稀世镇运重宝。 人,当然是大气运之人。 在西游中,稀世的镇运重宝难寻,可有大气运之辈可是不少,要能够笼络起来,让他们归于自己麾下,和自己一条心,自能增运。 实际上,李元丰正是这么做的,收纳蝎子精,引来蜈蚣精,都是具体的事儿! 只是放远眼光,只是开始,还远远不够,得再接再厉! “呼,” 定下以后的路子后,李元丰长出一口气,他站在花园中央的寒池前,开始沉下心思,洞察自己晋升到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的洪荒异兽鬼车真身。 鬼车真身还好说,称得上发生蜕变,不过这是晋升新境界的作用,李元丰早有预料和准备,让他想不到的是在晋升过程中吞噬下的金乌精血,还有那一股金乌意志。 李元丰念头一起,自他指尖上,就冒出火焰,金灿灿中蕴含黑青,炙热高温和鬼车剧毒融合,更进一步,沾上后,普通天仙都难挡。 “意外不少。” 李元丰对金乌精血是有图谋的,不过按照他的预估,金乌精血是不凡,但濯垢泉的金乌精血到底只是金乌太子的精血,并不是震铄古今的太一和帝俊的精血,再加上自己洪荒异兽鬼车的血脉不凡,很大可能就将之同化。 可没有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在吞噬过程中,居然有金乌意志融入,这样一来,不但让无数岁月后的金乌精血有了提升,而且还让李元丰自金乌意志中得到很多金乌太子的记忆。 恐怕幕后黑手都不知道,他的举动让李元丰不仅没有受损,反而继承了部分三足金乌的神通法术,以及更深层次的记忆和气运。 要知道,三足金乌并不是普通的妖族,其作为当年妖族最鼎盛时候的妖帝血脉,相当于世俗中的皇族,其记忆和蕴含的绵绵不绝的气运,价值不可估量。 “金乌的记忆,” 李元丰刚开始没有空,现在终于有时间来翻阅自己得到的残缺的金乌记忆,他看着看着,神情有了变化,有严肃,有沉思,更多的是兴奋,复杂难明。 “妖庭,” 李元丰眸子炯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计划可能又要改一改了,不能够只把目光投在西游上,妖庭,也就是现在的天庭,得走一走。 在李元丰在自家府邸中高兴地走来走去的时候,存心找李元丰麻烦的金翅大鹏鸟终于和同伴帮手们达成一致,目标直指李元丰! 章节目录 第六五二章 恶客欺门声势大 血光之灾在眼前 极天上,宝图展开,大有几十丈,呈现出青白交晕,上覆精致楼阁,碧水环绕,郁郁葱葱的松竹在周匝,平添森绿。 来自玄门的天仙巩臻头梳双抓髻,身披星辰壁画仙衣,腰悬玉带,他长眉挑起,身上自有一种锋锐之色,眸子璀璨。 巩臻看向外面,见夕阳渐红,似满池藕花团团簇簇,他看了一会,收回目光,开口说话,道:“九荒妖圣在天庭当过七杀星君?” 自于天庭的轩隐天君坐在对面,腰佩法剑,眉心的红痣鲜艳,听到巩臻的话,笑了笑,道:“那个时候,李元丰尚未晋升妖圣之境界,我并没有太在意。不过倒是也听过一言二语,是个作风强势的人。” “作风不强势,也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到现在的地步,也不可能将大鹏道友得罪的这么深。” 巩臻有自己的理解,在这个纪元中,能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崛起的人,都不是四平八稳的,每个人都勇猛精进,刚毅果敢,不这样的话,很难后来居上。 当然了,这样的作风得罪人也正常。 “我们速战速决。” 轩隐天君伸出一只手,握着玉如意,长袖上的图案展开,是一只翩然起舞的大鹤翅膀,道:“天庭事情不少,我也不能够离开太久。” 巩臻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只眼前的天庭天君,就是自己的门派也是非常忙碌。 纪元中,像是他们这等层次的人,没有轻松的。 忘慧菩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身前玉案上瓶插仙蕊,香气弥漫,还有或仙鹤口衔宝芝,或玄龟自池中望月,或玄狮慢悠悠散,他听到轩隐天君和巩臻的话语,看向场中唯一负手而站的金翅大鹏鸟,道:“两位道友都像速战速决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如愿?” 大鹏金翅鸟金色法衣,神情倨傲,他有自己的人脉,知道李元丰在乱石山碧波潭的动静,冷笑几声,声音中透着残酷,恶狠狠说话,道:“要是李元丰不在,我就把乱石山夷为平地,先收一点利息!” 其他三个人听到,并没有意外。 他们三个人或许会自恃身份,不愿意以大欺小,可金翅大鹏鸟不是善类,作为蛮横的大妖,没有这个顾忌,想杀就杀。 接下来,四人不再说话,全部在调整气机,保持鼎盛状态。他们四个人虽然人多势众,但要对付的是一个凶名在外的妖圣,不敢有任何大意。 毕竟九荒妖圣李元丰有斩杀东海仙岛天仙的经历,而他们四个人任何一个都没有这样辉煌的战绩。 路上无话。 这一日,乱石山碧波潭在望。 “看我的。” 金翅大鹏鸟扶了扶自己头上宝冠,踏前一步,身上升腾起强横暴戾的妖气,似层层叠叠的浊浪向前,往下一落,轰隆一声,密布碧波潭。 妖气纵横,拨开碧波潭的水,径直向深潭中的建筑群冲去,眼见要将之吞噬的时候,突然间,深潭底部的建筑群绽放出无量的光,万千的篆文生灭,化为亘古星空,浩瀚不见底,任何的攻势打在上面,都泥牛入海,不见踪迹。 可金翅大鹏鸟的奋力一击何等恐怖,纵然碧波潭中有禁制法阵,但传下的力量还是绵绵不绝,余晕激荡下来,化为大大小小细密如指环般的涟漪,相互碰撞,发出风雷之音。 最起码,有不少的花花草草被余波震得支离破碎。 胆小的水府的贝女珠女们见此,都失声尖叫起来。 “嗯?” 正在小界中参悟自身融合金乌精血的鬼车真身,以及从巫族手中夺来的逐日弓和落日箭的李元丰这个时候才有所觉,他抬头一看,面上露出怒容。 实际上,仙人层次已经能够预知祸福,李元丰本身的天妖道倒是罢了,可他的心魔之道对这个最是敏锐,不可能让外面的金翅大鹏鸟欺上门了才发现。 有此结果,是有原因的。 来的四个人都实力不凡,出身也不简单,他们自然会屏蔽天机。四人再加上手中单法宝,屏蔽天机,很有效果。 而最为重要的是,恶念渊海有事发生,暂时让心魔之主无法分神。 只能够说,金翅大鹏鸟来的真是巧,掐的时间点特别准! “你们,” 不管如何,李元丰看到被对方打上家门,再有就是自己开辟的九荒别府中原本属于碧波潭龙宫的建筑都被大鹏鸟破坏,不由得怒火冲上眼眸。 自己已经发出请柬,要邀请各路人马来乱石山碧波潭准备开府事宜,结果现在就有人打上门来,要是让宾客们看到,岂不是笑话自己? 人家是来参加开府大典的,可不是来看破门大典的! “你们四个人,” 李元丰站起身,收好逐日弓和落日箭,身上杀机沉重,他脚下一动,就出了小界,来到碧波潭中。 “还真的用心了?” 金翅大鹏鸟看到碧波潭深处建筑群上的禁制法阵冷笑几声,他抬起头,再次施展出神通,妖气盘旋,汇聚成一个长长的尖喙,呈现出黑青之色,自上而下,携带恶意,狠狠冲刺下去。 这次攻击,声势惊人。 “大鹏鸟,” 眼看攻击打到深潭底部的建筑群的时候,李元丰已到,发出一声冰冷的声音,旋即浩瀚的天妖力奔涌出来,后发先至,和金鹏鸟的力量碰撞。 噼里啪啦, 两种力量碰撞,居然衍生出肉眼可见的细花,千千百百,花骨朵一样,挤在一起,最上面是电光雷弧,非常耀眼。 “金翅大鹏鸟,” 李元丰大袖如翼,脚下踏着水光,眸子杀机积蓄,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门上撒野?” “哈哈,” 金翅大鹏鸟见到李元丰出现,不惊反喜,大声笑道,“李元丰,你果然在这里。” “大鹏鸟,” 李元丰上前一步,目光掠过云间的三个强大气机,再看向金翅大鹏鸟,知道四个人齐齐上门,肯定不会罢休,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撕裂虚空,离开此地,向域外去。 “哪里走?” 金翅大鹏鸟哈哈大笑,带头追去。 章节目录 第六五三章 不死境之威 一招败玄门天仙 李元丰负手而立,姿态从容。 在域外,他的四下,冷幽幽的光晕自星斗上,自小世界前,乃至于自莫名的生物眼中渗出,到处弥漫清气,与之交缠,似半睁半闭的眼球。 微不可查的杀机悄无声息般出来,渐渐地,化为实质,若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匆忙走到,每一下轻敲,都有刺骨的寒意,只待最后一刻来临,死亡会近。 对方欺上门来,要付出血的代价! 轰隆隆, 没多久,紧随其后的金翅大鹏鸟率先抵达,他背后双翼展开,长有千尺,金灿灿的翎毛抖动,似是大日升腾,焰明八方,然后徐徐收起,归于黑暗,只是眉宇间的煞气越来越盛,呼之欲出,断喝道:“丑怪,你跑不了!” 金翅大鹏鸟对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样子记忆深刻,那摇摇晃晃的多个脑袋,难听到极致的怪叫声,简直让他羞于和对方为伍。 反正金翅大鹏鸟是绝不认为对方也是鸟属的! 再然后,先是梵音佛唱,金莲金灯拖曳而来,然后雷霆炸响,霜白横空,最后剑啸成河,倒悬天地,来自佛门的忘慧菩萨,来自天庭的轩隐天君,来自于玄门的巩臻道人。 他们来到域外,没了顾忌,全部放开自己身上的气机,浩瀚若日月般的力量横空,化为弥天极地的虹桥一样,垂天而行,轰然回响。 四个人,隐隐站成半圆。 李元丰站在弧线中央,他身量极高,眉宇阴翳,看向四人,没有任何惊惧,或者其他,最后眸光定格在金翅大鹏鸟身上,道:“大鹏鸟,你欺上我府门,动我山门,莫非上次的教训不够,又想吃苦头?” “丑八怪,” 金翅大鹏鸟听到李元丰的这句话,马上就想到上次两个人相遇,自己在翠云山芭蕉洞前不但丢失一缕阴阳二气瓶的真意,还不得不狼狈逃走,顿时怒火冲顶,眼中冒出火来,咬着牙,声音冷得似乎自冰窟中凿出来似的,蕴含彻骨冷意,道:“上次夺宝之仇,再加上这次你又抢下我预定的金乌精血,仇上加仇,让你生不如死!” “金乌精血,” 巩臻道人还罢了,忘慧菩萨和轩隐天君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特别是轩隐天君,这位来自于天庭的天君目光咄咄,璀然生辉。 身为天君,金乌精血对他来讲,提升修为很难,因为根本不是一路,但金乌精血身为妖帝血脉,其中蕴含的庞大消息是任何天庭人都无法忽视的。 毕竟不管怎么讲,现在的天庭都是建立在远古上古妖庭基础上的。 “那些尚未出世的妖庭时空机缘,” 轩隐天君转动念头,心中升腾起杀机,根据金翅大鹏鸟的话语来看,眼前的九荒妖圣得到金乌精血未多久,以金乌精血的霸道,肯定难以吞噬融合,那就是自己等人的机会。 “天庭天君,” 李元丰鬼车真身对于杀机非常敏锐,一下子就发现,原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天庭天君自三人中曳然升腾,对自己的杀机一跃成为场中仅次于金翅大鹏鸟。 “妖庭之事,” 李元丰心念电转,马上就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变化,他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背后惨绿弥漫,九首攒起,仰天长啸,森冷而浩大的妖力冲霄,这样也好,自己晋升天妖道第六重未多久,正好拿他们磨一磨刀。 “哈哈,” 金翅大鹏鸟发现李元丰身上暴烈的杀机,笑出声来,道:“你只一个人,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 “人多势众?” 李元丰看上去不屑,面上有笑,声音中却没有任何笑意,道:“准备一拥而上?” “九荒道友,” 话语落下,来自于玄门的天仙巩臻手扶道冠,摇袖上前,铮铮而行,身后自然浮现出一轮明月照人,参差留影,他衣角上沾染霜色,朗朗道:“巩臻,领教阁下的的神通!” 声音铿锵,坚定不移。 有啸走雷音,虎出深山,龙游大荒的气象。 “道门的人啊,” 轩隐天君低声念叨一声,倒退一步,以他的性格和行事手段,不会故意欺负弱小,可数人联手对付同辈也驾轻就熟,所以他对巩臻的举动不以为然。 当然,轩隐天君也不会多说,道门玄宗的天仙,自诩正统,行事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让人挑不出理来。 “这样也好。” 轩隐天君转动眸子,呈现出琥珀色,里面有洞彻的光,投在场中,徘徊左右,让他们先动手,正好让自己看一看九荒妖圣的虚实。 毕竟资料为虚,眼见为实,只要自己能够知己知彼,接下来的斗法会大占便宜。 不管怎么说,巩臻是站在自己一方的。 对方即使有点迂腐,可能够发挥出的作用一点不少。 “那就来。” 李元丰看出巩臻的意图,双目爆发出星斗般的光辉,对方要试一试自己的底子,自己一定会给在场所有人一个很大的惊喜! “雷来。” 道门中人,最喜雷霆,巩臻看向李元丰,扬手就打出一道雷霆,其色呈青色,不染尘垢,晶莹若琉璃,自上而下,龙走之字,盘踞咆哮。 李元丰看见,眼皮抬了抬,根本不动,雷霆打在妖身上,轻轻一抖,就将之化解,然后道:“巩道友不必客气,尽快出手就是。” 李元丰看得出来,刚才巩臻出手只是随意一下,轻飘飘不着力,与其说攻击,倒不如说提醒,从这方面来看,这位玄门天仙真的很讲规矩,风度甚佳。 “叱!” 巩臻打了招呼后,神情一变,他捏了个法诀,天仙之力发出,引动刚才将散未散的雷霆,顷刻间,整个虚空变得躁动起来,四下弥漫起触目惊心的血红,若庞大无匹的心脏喷血,又像是无数的火山喷发岩浆,到最后,足足形成三千六百颗雷球,冲李元丰打过去。 “赤霄上虚灭世雷。” 巩臻一字一顿,吐出自己打出的雷霆的名字,三千道法,雷法为尊,作为道门玄宗的天仙,他深谙各种道术,可威能最强的雷法和身为天仙领悟的毁灭规则之力最为契合。 “声势惊人啊,” 金翅大鹏鸟眉宇间映照漫天跳跃的雷光,殷红如雪的色彩打过来,让他身上的法衣都变得斑斓,雷法本就是刚猛激烈,蕴含惊人的杀伤力,而巩臻领悟的毁灭规则真意融入其中,让雷法直接有了灵魂一样,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这般委实,真的少见。 “真不留手。” 轩隐天君看得清楚,嘴角微微上翘,巩臻越是发力,就越能够看出九荒妖圣的成色,唯一可惜的是,要是巩臻再使用自己的本命法宝就更好了。 “让你看一看天妖第六重不死境之威。” 李元丰见雷霆满空,没有躲闪,他出乎意料地上前一步,根本不顾雷霆下击,打在自己的身上,鬼车利爪已经探出,上面高举新融合成的火焰,金灿灿的焰火中蕴含鬼车剧毒,劈开空间,打到巩臻的跟前。 “你,” 巩臻大惊,大震,大怖,李元丰的应对实在超出常理,让他根本没有想到,只能够眼睁睁看到利爪横来,啄在自己的眉心,须臾火焰燃烧。 章节目录 第六五四章 挽弓拉弦射强敌 不死不灭鬼车身 巩臻微微低头,眸光中映照出自己身上已经燃烧的火焰,金灿灿的焰明中,黑青之气盘旋,其中的腐蚀力量,让人心惊胆寒。 只是刹那间,自己如同置身沼泽泥潭。 隐隐的,有一种窒息。 “怎么会?” 巩臻虽然惊讶于眼前毒火的威能,但对自己中招并不太意外,毕竟自己被打了个措不及防,真正让巩臻震惊的是李元丰的应对。 对方面对自己的赤霄上虚灭世雷,怎么敢硬抗而行,然后对自己奋力一击? 这不是两败俱伤? “而且,” 巩臻对自己打出的赤霄上虚灭世雷有自信,虽然对方身为妖圣,妖体坚不可摧,可雷霆入窍,音拨毁灭音,能够对对方的妖身造成不可逆的重创。 如此来说,两人看上去是两败俱伤,可实际上,对方伤势更重! “可是,” 巩臻皱起眉头,运转法力,顶门上庆云翔集,祥云瑞气似云开,宝光若疏雨垂落,丝丝缕缕,弥漫下来,暂时压制住身上毒火的浸染,他可不相信对方身为妖圣,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可对方依旧这么做了,肯定有自己的底牌。 巩臻抬起头,看向场中。 在此时,域外这一片时空中,正好有一颗星斗坠落,初始之时,莹莹如灯火,须臾后,越落越快,并摩擦气机,产生肉眼可见的晕轮,光照四下,如同白昼。 光芒照耀下,能够清清楚楚看到,在场中,原本的九荒妖圣李元丰血肉散开,何止万千,层层叠叠的雷光电弧在其上跳跃,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赤霄上虚灭世雷滚滚而行,吞噬生机,源源不断。 这可怕的雷法,毫无减弱不说,反而有再上一个台阶的架势。 “咦,” 巩臻剑眉挑起,他自己最知道赤霞上虚灭世雷的厉害,此雷打中后,能够不断吞噬妖身的生机,越来越强,让对方难以运用神通法术恢复,时间越久,吞噬的速度越惊人,按照这个来讲,九荒妖圣已经废了啊。 可是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一幕,巩臻并没有任何的高兴或者喜悦,反而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和不安。 到底这个九荒妖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太对劲。” 轩隐天君身上气机变化,似晚云初收,琉璃一色,映出他面容上的疑惑,对于眼前的九荒妖圣,他自信比其他人了解的多,甚至还调取过天庭关于对方的所有档案记录,这样的两败俱伤,甚至自己更伤的举动,根本不符合九荒妖圣的性格。 忘慧菩萨拨动手中念珠,低声诵读佛经,看不出究竟。 倒是同是妖族出身的金翅大鹏鸟看到散落在场中血肉,他眸子中呈现出皓色,洞彻内外,血肉中蕴含的生机活度似乎不太寻常? “哈哈,” 突然间,死寂的场中传来笑声,顷刻间,血肉之上,冒出清辉雨露般的生机,团团簇簇,难以用言语描述,再然后,所有血肉连接到一起,李元丰的妖身自脚到身到头颅,不到半个呼吸,在四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重生。 重新出现的李元丰看向巩臻,目光在他身上熊熊燃烧的毒火上徘徊少许,道:“此乃是我刚刚融合出的毒火,你可以称之为金乌毒火,这样沾上后,可不会让你轻易脱身。” 金乌毒火,融合金乌烈焰,鬼车剧毒,以及李元丰参悟出的劫数之道,成为一种杀伤力恐怖的神通,沾之跗骨,难以驱逐。 要是只沾染一缕,尚能够扑灭,可眼前的巩臻是被自己亲手打入仙体内的,与之不可同日而语,几乎能够发挥出金乌毒火的最强威能。 可以讲,这个巩臻自北自己亲自打入毒火入仙体,弥漫全身,一介玄门天仙已败了!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恢复力量?” 巩臻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眼前看上去完完整整的李元丰,他上下打量,心中升腾起翻天巨浪。 据他所知,妖族的人修炼到一定境界自然能够恢复,比如被砍下头颅,马上就重新接上,甚至手臂被砍去,断肢重生,妖族炼体,体内的生机强大无匹。 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强横的大妖有种种不可思议的操作。 可很显然,场中的不一样! 大妖能够恢复是凭借自身的生命力,可巩臻知道自己发出的神雷何等霸道,其不但吞噬生机生命力等等等等,而且蕴含的毁灭之力先天就会阻碍恢复,在这样双重阻挡下,九荒妖圣尚能够重新站起来,还能够看上去半点不受影响,其妖身的生命力生机恐怖到何种程度? 这是一般妖圣能够达到的? 反正根据巩臻自己的见闻,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面对未知,真容易吃亏! “败的不冤。” 巩臻苦笑一声,再次低下头,看着已经压制不住的毒火,他深吸一口气,施展无上神通,眼前的仙体似乎一瞬间化为照在水中的月影,而真正的新月,飘渺不见踪影。 “真身和化身的调换?”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颔首,这委实是个不小的神通,能够以化身挡灾的同时,真身已经回到原本化身的位置。 不过要是就这样就能够彻底湮灭自己的金乌毒火,还是不行的。 “算是解决一个。” 李元丰摇了摇袖子,看向剩下的三人,眸中的杀机更盛。 “不对。” 忘慧菩萨手中的念珠晕开光芒,参差影暗,瑶台月冷,他目光缩成针孔状,连巩臻的赤霄上虚灭世雷对方都能够用妖身硬抗,岂不是说自己的绝大多数攻势对对方没有作用? 那样的话,跟他怎么斗法? 在此时,金翅大鹏鸟陡然发出一声长啸,声震四方,他声音中透着气急败坏,道:“不死妖身,总有一个限度,我不相信他能够无限制恢复!” “说得对!” 轩隐天君踏前一步,法衣之上,碧海金镜,横空而落,要是对方真的不死,谁能够是他的对手? “愚蠢,” 李元丰冷笑一声,眼前这三个人还是低估了天妖第六重不死境的威能,普通大妖是要足够的生命力和生机支持他们不停地恢复重生,可不死境的妖身冥冥之中契合规则,只要收到的力量不足以打破这种规则,就能够无限恢复,在某种程度上不死不灭。 他们四个人联手,齐齐发力,或许力量能够接近打破不死规则的阀门,但只剩下三个人,绝无可能。 “让他们知道厉害。” 李元丰虽然不惧三人的攻势,可以他的性格,可不愿意被动挨打,于是直接拿出逐日弓和落日箭,箭矢搭上弓弦。 “算你倒霉。” 李元丰看到轩隐天君冲的最前,又想到对方对自己萌生的杀机,弓弦拉成满月,落日箭离弦激射出去,金芒爆发。 箭矢似乎又化出两道虚影,一左一右,射向金翅大鹏鸟和忘慧菩萨,而真正的本体则是直指轩隐天君。 章节目录 第六五五章 弦响箭出惊世 射落天庭天君 李元丰背脊微张,身姿挺拔,他右手握住逐日弓弓身,左手已松开弓弦,顷刻间,顶门之上,庆云若洗去铅霜般明净,然后似乎有春禽声叽叽喳喳,让人烦躁,在同时,肉眼可见的烟气冲霄升腾,弥天极地,贯通上下。 仔细看去,烟气中,鬼车怒吼,乾坤生灭,血气滚滚,深不见底。 只看一眼,就让人噩梦连连。 这不是其他,而是李元丰拉动逐日弓,以无上宝弓射出落日箭这一大凶之箭所消耗的精血生机,委实恐怖到极点。 这样的消耗,是实打实的消耗。 以后回去后,得找办法慢慢恢复。 “呼,” 李元丰鼻窍中吐出白眼,隐有雷鸣,要不是自己鬼车真身蕴含的精血生机强大,全力以赴的一箭恐怕能够将人吸干成肉干。 “不过,” 李元丰抬起头,目光灼灼,看向对面,自己付出这么大,射出的落日箭的威能肯定非同凡响,即使比不上当年大巫后羿射落三足金乌的霸道,但对上天仙,依旧能够让对方心惊胆战! “卍,” 忘慧菩萨看到满空的金芒,箭矢之音呼啸,让人头皮发麻,他敛去面上的笑容,戴宝冠,宝缯垂肩,饰有璎珞,手持无畏印,迎了上去。 佛门大手印,在忘慧菩萨手中施展出来,真的金花盛开,莲叶中托举舍利子,熠熠生辉,如镌刻一样,莫名经文流转,沟通规则的力量。 梵音起,琉璃佛国。 “落日箭?” 大鹏金翅鸟虽然由于曾经遭劫,不得不多次涅盘转世,导致自己的实力忽高忽低,记忆变得不完整,但感应到箭矢中的力量后,还是认出此箭的真容。 当年大巫后羿挽逐日弓,射杀九个三足金乌,导致有九日陨天之相,可谓是整个洪荒最为轰动的大事之一,人人瞩目,惊叹,震撼。 大鹏鸟亲眼目睹,记忆深刻。 “逐日弓和落日箭怎么会落到李元丰的手中?” 金翅大鹏鸟神情凝重,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往下一啄,长喙之上,纤云流转,斜月东升,乾坤倒悬,漩涡不停转动,挡在箭矢前。 “威力不及预期?” 金翅大鹏鸟念头转动,即使眼前的九荒妖圣比不上当年霸气的后羿,可落日箭之威,不止于此,他再一品其中的力量,马上发现,原来只是分影。 “糟糕!” 三人中,轩隐天君才是面对落日箭本体之人,他不知道忘慧菩萨和金翅大鹏鸟如何,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眼前浮空的金芒充塞于时空中,让自己的视野,耳中,心里,六识之内,全是利箭锐啸之声,还有难言的杀机。 “起。” 轩隐天君晋升为天仙层次的强者后,从来在天庭一呼百应,顺风顺水,很有一种诸事诸物随心而转的如意,可这一刻,所有的一切消失,只剩下大恐怖,于是他只能够拼尽全力,用手一点,自顶门上升起一宝,似是宝图,刚打开的时候,秋千横扫,木叶脱落,周匝挂满白霜,森然刺人,再往前,隐有水声,天河垂下,水波之上,是大小不一的金莲宝灯,经文自里面出来,讲述秩序之力,上下有序,尊卑牢固,等等等等。 可上古三足金乌何等强横,而落日箭能够将之击杀,令其反应都无法反应过来,自然有自己独特的威能,轩隐天君的神通法宝刚一祭出,落日箭已到,只听一声难言的死亡之音,已经插入轩隐天君的眉心上。 落日箭插在轩隐天君的眉心,只余下箭矢的尾翼因为强大的余力尚在抖动不停,发出舒缓却有力的颤音,越来越慢,却越来越重。 每一下,像是天鼓发出的鼓声,响彻在轩隐天君的六识内。 天光照下,轩隐天君静站不动,衣袂带风,而眉宇之上,插一根不下三五丈的落日箭,这样的景象,看上去非常引人注目。 “想不到,” 轩隐天君目光如电,落在李元丰手中的逐日弓上,他嘴角上翘,有一种讥讽,似乎是嘲笑自己,又仿佛在嘲笑别人,令人看不透,道:“想不到。” “大劫之中,谁能够尽在掌握?” 李元丰手持逐日弓,声音朗朗,道:“圣人不出,金仙开局,一介天仙,难道能够算尽所有?”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好走!” 话语落下,咔嚓一声脆响,以落日箭箭矢所插的眉宇为中心,浮现出细密的蜘蛛网碎纹,开始扩大,继而轩隐天君的真身像是瓷器一样,散落满地。 冥冥中,轩隐天君所留下的其他布置,比如化身,分身,或者寄托于灵宝上的种种念头,在真身湮灭后,开始复苏。 要是这么继续下去,轩隐天君即使真身被毁,自身的仙天受到破坏,但身后有天庭,背后有人物,未尝不能够卷土重来。 “不过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元丰念头一转,祭出万妖炼圣莽古图,自其中,浮现出上古诸多妖圣的影子,宝图的力量循着场中尚未褪去的轩隐天君的真身的气机,传递到轩隐天君所有相关的各种布置上,斩草除根。 李元丰握住万妖炼圣莽古图,感应到宝图中传递来的消息,经过自己这一手,轩隐天君这个天仙已经除名。 “你,” 忘慧菩萨修炼的佛门无上之法,对此感应敏锐,他发现轩隐天君的气机自天地间消失,震惊到无以复加,毫无疑问,这是他亲眼目睹的第一个天仙的陨落,那种冲击感,难以用言语描述清楚。 反正忘慧菩萨此时,又惊又怒,还有丝丝缕缕的恐惧涌上心头。 咯嘣, 李元丰不言不语,收回射杀轩隐天君的落日箭后,重新搭上逐日弓弓弦,再次拉成满月状,在金翅大鹏鸟和忘慧菩萨身上来回徘徊。 他箭矢未出手,可携带刚刚又击杀一位天庭天君的威势,以大鹏鸟的胆识和嚣张,都有点头皮发麻。 “走。” 大鹏金翅鸟虽然觉得对方能够射出一次落日箭已经难得,不可能再射出第二箭,可想到自己的阴阳二气瓶不在手中,不肯冒险,立刻遁走。 至于忘慧菩萨,走的更快。 章节目录 第六五六章 九荒凶名传宇内 出一头地皆震惊 星辰河中,水烟一睛,明净万里。万千星斗悬于其上,似是宝灯,焕彩通透,羽盖缤纷。不知名的乐声响起,锺鼓之响,笳箫之声,一声声,一下下,汇聚在一起,引动四面八方的风。 不知何时,空空如也的莲座上,风垂落下来,似乎挑起珠帘,挂在月牙钩上,巩臻显出形体,法衣纯青,眉宇间有着锋锐之气,昂然上前。 只是星光照耀下,可以看到,出现的巩臻面容少见地有黑青之色。 “九荒妖圣,” 巩臻声音沉沉的,话语一出,他眉心之上,呼喇一下,冒出火芒,金灿灿的色彩中晕着黑青,刺鼻的腥毒味道打下来,把眼前的空间都扭曲了。 是的,高温扭曲空间。 眼前的空间无声无息扭曲变形,看上去有点吓人。 巩臻神情不好看,即使自己施展宗门的无上神通,以化身挡劫数,真身归位,可这歹毒又霸道的火焰居然不死不休般缠绕过来,继续燃烧。 隐隐的,在剧毒之下,面前都有五光十色的幻觉,理之不断,有金乌啼鸣,自不知名时空中来,让人难受。 金乌毒火,兼具火焰高温和剧毒,浸染人的六识,全方面无死角的攻势。 “咤,” 巩臻捏了个法诀,法力如桥,高高在上,镇压四下,让金乌毒火难以再次膨胀,毕竟现在离李元丰太远,隔绝所有后,火焰有点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的味道,不可能越烧越旺。 “可是,” 巩臻不像往日那般风淡云轻,这毒火的余毒成异种气机滞留在自己仙身中,横浸内外,虽然遭不成致命之险,可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宁。 这样的局面,够让人心烦意乱的。 巩臻端坐良久,发现自己只能够抽丝剥茧般缓慢化解,真的又费时又费力,不由得摇摇头,然后展袖起身,走到洞府外面,上了宝车,腾空而去。 宝车乘晴风,瑞光似曳翼,何止十几丈,摇摇摆摆,巩臻坐在华盖下,稀稀疏疏的星光投下来,越往前走,越是细密,到最后,不停落下,甚至发出沙沙沙的落雪声。 不知道多久,宝车停下来。 在前面,是浮空宝山,有一道人端坐,顶门上庆云不下万里,垂金灯璎珞,来来往往,他身姿挺拔,肩担日月,霜眉低垂,双手过长,已经到膝盖。 道人早知道巩臻会来,不过当他抬起头,看到巩臻后,还是微微一怔,用手一指,凝成莲花宝座,道:“师弟且坐。” “魏师兄,” 巩臻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才入座。 “这毒火,” 姓魏的道人顶门上庆云流转,其放清光,上通九天,下临九地,一片光明,他打量巩臻眉宇间缠绕的金乌毒火,好一会才开口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别具一格的火焰,你是如何染上的?” “魏师兄,” 巩臻听到自家师兄询问,不敢怠慢,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九荒妖圣要比传闻中要凶戾太多,要不是有宗门神通,师弟我恐怕会更狼狈。”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即使魏星法很早就是天仙绝顶的人物,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天之骄子,可听到巩臻的讲述后,依旧难掩面上的惊讶,这个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实力提升未免太快了! “能够在师弟你的赤霄上虚灭世雷的影响下做到这一地步,九荒妖圣恐怕已修炼到不灭境界。” 魏星法当然知道自家师弟在赤霄上虚灭世雷上的造诣,被这样的雷霆横浸,再强盛的生命力都要枯萎,而九荒妖圣能够随意恢复,恐怕其妖身已经近乎不灭妖身之境。 不灭妖身,妖身得不灭真意,契合天地规则。 这般妖身已经超乎一般需要用生命力和精血恢复的程度,只要外面的攻击力超不出覆盖在妖身上的规则之力,就能够任意重塑妖身。 不灭妖身,那是在上古时代都不多见的! “不灭妖身?” 巩臻比起魏星法来,不管是修为境界,还是见识,等等等等,都差距不小,他虽然是亲自和李元丰动手并吃亏的人,可对于李元丰的实力还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可魏星法这等人物就不一样,只听讲述,就一针见血地指出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大体层次。 “就是不灭妖身,” 魏星法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屈手一点,自指尖之上,垂下千百宝光,往下一折,托举宝珠之相,又似上天之眼,银白而冷漠,然后缓缓上前,递到巩臻眉心间,下一刻,金乌毒火若乳燕投林般投到里面。 不得不讲,金乌毒火非常厉害,在同时,托举似宝珠又如同天眼的存相都染上黑青,三足金乌的影子在里面沉浮,发出上古雄霸洪荒的叫声。 魏星法饶有兴趣地看向金乌毒火,继续说话,道:“师弟,以后要再对上九荒妖圣要小心一点,他实力强横,你不是对手。要是在往日还好,打不过,可以走,可在此关头,劫气激荡,天机混乱,天仙都会有陨落的危险。” 巩臻点点头,刚要说话,蓦地有所感应,他手一抬,摘下腰间环佩,只看了一眼,神情大变,一下子站起身。 巩臻攥着传信玉佩,身上气机不稳,跟风吹一样。 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 魏星法很少见巩臻这般失态,更何况,巩臻此刻的神情极为复杂,有震惊,有不敢置信,还有惊惧后的庆幸,混在一起,让人看不清楚。 魏星法没问,背后画卷沉浮,有钟山照影,赤水凝珠,变化升腾于宇内,色彩只成于造化,冲天之气,茵茵弥漫,笼罩左右,让人觉得平静。 巩臻感应到这种气机,渐渐平静下来,他重新入座,然后一开口就石破天惊,道:“轩隐天君陨落了。” “丧命在九荒妖圣之手。” 魏星法听到这个,眸子中都有金芒透出,他刚刚听过巩臻讲述斗法过程,知道轩隐天君是和巩臻一起去的天庭天君,心中震撼。 在魏星法看来,天庭的天君即使比不上玄门中的天仙,稍有水分,但相差不大,要是被九荒妖圣李元丰打败并不稀奇,毕竟九荒妖圣的不死妖身委实霸道,可陨落就不一样了。 “斩杀一位天庭天君,” 魏星法想到过往李元丰的经历,摇摇头,道:“这一纪元中崛起的人物,真的犀利,相信从这次后,九荒妖圣四个字真的会传遍诸天,不少人要让其三舍。” 魏星法说的没错,李元丰斩杀天庭的轩隐天君之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天庭,玄门,佛宗,以及幽冥界,甚至其他各种各样消息灵通的界天。 九荒妖圣凶名,越来越响。 章节目录 第六五七章 帝君心思火浇油 天下无人不识君 天庭,悬山湖。 新荷三翻,叶子亭亭,乍然清风吹波,湖光山色,尽在其中,氤氲若露珠,晶澈明净,不染尘垢。在左右,却是萧萧秋声,斜阳所到,韶华满眼。 太白金星坐在舟上,随波逐流,这个向来笑呵呵的神仙,此时神情不太对劲,他攥着拂尘,摇摇摆摆,眉宇间满是沉思。 不多时,只听一声轻响,然后波纹始开,涟漪向四面八方去,哪吒梳着双环髻,用红绳扎起,身穿红肚兜,脖子戴莲花,腰系荷叶裙,顶上揪巾光灿烂,水合袍束虎龙纹,四肢腕上各套一箍环儿。脚下的风火轮莹莹其光,焰明照身,愈发显得少年人肌肤如玉,晶透似莲,不染任何的尘埃。 “老太白,” 哪吒来到舟上,收起风火轮,看了看案上早已经放好的酒葫芦,再看向太白金星,笑嘻嘻地道:“要是酒不好,我可不会跟你讲的。” 太白金星对上古灵精怪的哪吒表示没办法,只能够道:“合藏重华酒,这可是上古妖圣亲手酿造的宝酒,不但味道非常好,而且还能够洗练身子,就是在咱们整个天庭,都非常稀少了。喝一点,少一点。” 不说现在的金仙人物会不会有闲酿酒,只说如今时代,各种材料真的比不上刚开天时候的纯粹,那种不染后天的味道,让人着迷。 太白金星真的心疼肉疼,可不拿出真东西来,还真打发不了眼前这个“小魔王”。 “那我得好好尝一尝。” 哪吒眼睛发光,他抓起酒葫芦,拔开塞子,马上灌了一口,眼睛不由得更亮,赞叹道:“老太白,你果然没有骗人,是好酒。” 太白金星很急,催促道:“三太子,快讲一讲,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啊,” 哪吒抱着酒葫芦,手腕和脚腕上的箍环了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又喝了口,打了个饱嗝,酒香扑人,道:“在下界流沙河的时候,有人看到太白金星和以前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说说笑笑,并帮他排忧解难,收了个师弟。” “怎么可能?” 太白金星差点跳起来,胡子乱摆,他可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西牛贺洲现在是佛门的地盘,取经等人更不用讲,没有佛门的允许,其他人要插手,没有好下场的。 “不知道是哪个坏了良心的家伙变化成我的样子招摇撞骗,” 太白金星听完哪吒的所有话后,咬牙切齿,道:“不要让我知道是谁,不然让他好看!” 人在天庭坐,锅从地仙界来。 换做是谁,平白无故顶上一个黑锅都不会高兴。 “嗯嗯,” 哪吒不管他,只抱着酒葫芦喝酒,小脸红彤彤的,高兴的很,非常有酒鬼的潜力。 “到底是谁,是谁?” 太白金星坐不住,在船上走来走去,口中嘟嘟囔囔的,不消停,他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儿,作为天庭中很会来事的神仙,在天庭人缘有口皆碑。 当然了,再好的口碑也不可能不得罪人。 可根据哪吒所讲,变化成自己样子的那个家伙能够瞒过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还能够让观世音菩萨这般大能算不出根脚,绝对不是籍籍无名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太白金星向来不会得罪的! 叮当, 在此时,太白金星腰间的宝印上浮现出圈圈晕晕的纹理,他低头一看,怔在原地,简直成了泥胎塑像,一动不动。 “怎么了?” 哪吒面颊若染胭脂,又若夕照上颜。 “多事之秋啊。” 太白金星声音幽幽的,语气复杂,道:“轩隐天君被人斩杀,天庭上下震动啊。” “天庭上下震动可说不上。” 哪吒听到李元丰斩杀轩隐天君的事情也非常惊讶,他面上的醉色消失不见,却依旧抱着酒葫芦,用清清脆脆又非常冷静的语气道:“轩隐天君没有这个分量,天庭也不会如此大惊小怪。” 正如以前所讲,天仙会有三六九等。 轩隐天君是天仙修为,在天庭绝大多数的天兵天将天神眼中自然至高无上,权柄惊人,可当缩小在天君以上的圈子里,轩隐天君的影响力就有限了。 在这个圈子里,轩隐天君就是垫底的存在。 “对于帝君们来讲,未尝不是好事。” 哪吒有自己的考量,他看向满湖的水色,再远处,垂阴杨柳,暖风送音,道:“轩隐天君被斩杀,也告诉所有人,在***中,天仙可不是以往的与天地同寿的待遇。这样一来,说不得会有人下定决心,成为天庭真正的嫡系。” 天庭真正的嫡系,是要以自身气运和天庭相连,融入其中,固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多了不少的牵扯和束缚,但同样的天庭可是有重宝的,一旦寄托于上,元灵难灭,真识犹在,真遇到轩隐天君这等事情,真身会被诶斩,可留下元灵和真识,可轮回转世,没有胎中迷,能够从头再来。 绝不会像轩隐天君,真身被斩,直接陨落。 太白金星也是这么想的,李元丰斩杀轩隐天君能够在天庭乃至于很多地方传得这么快,这么迅速,这么惊人,未尝没有天庭的帝君在推波助澜,借此机会,敲打一下迟迟不肯融入天庭的各路神仙。 帝君们的想法:看一看,瞧一瞧,在平时倒是罢了,你们喜欢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可以任性,可在大劫中,就是天仙不小心都要遇劫陨落!怕死的,赶紧成为天庭真正嫡系! 太白金星知道,但不会说,只是笑道:“呵呵,帝君自有格局,不是我等能够置喙的。” “老滑头,” 哪吒重新抱酒葫芦喝酒,口中嘟囔,道:“无趣。” 太白金星摇摇头,眼前的人是心直口快的哪吒三太子,自己是圆滑四海的老太白,天庭上的神仙,都有符合自己的行事风格。 太白金星不去管哪吒,自己手持拂尘,看向腰间传信法器上传来的越来越多的关于轩隐天君陨落的来自各方面的消息,不管如何,九荒妖圣在天庭中的声名传开了,称得上凶名大震,要是有一天对方能够再来天庭当天官,恐怕会很有趣。 “佛门,” 太白金星很快就收敛这方面的念头,转而想着该如何和佛门够身份的人沟通,虽然流沙河出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可就怕佛门的有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把黑锅就压在自己身上,不得不防。 佛门现在事儿多,不能够主动给他们机会! 当诸天之中,李元丰的凶名正在高层中,够分量的存在之间,疯狂传播之时,作为当事人,李元丰已回到乱石山。 章节目录 第六五八章 战斗之中明己身 即将启程惩大鹏 乱石山,宫殿前,园子里。 外面水光映照下,里面梨花如云,海棠挂雨,丁香成雪,和扶疏的竹叶松柏交晕成趣,花香,水色,园趣,舒卷如画,美不胜收。 李元丰背负逐日弓,腰间挂箭袋,落日箭大半插入到里面,只剩下箭尾稍露,似乎射杀一位天庭天君的缘故,上面花纹氤氲血红的涟漪,半起半落,摇摇欲坠。 莫名的韵律响起,在四下,勾勒出死亡的歌谣。 逐日弓和落日箭都是大凶之杀伐利器,痛饮强者之血,会让其光芒万丈。 这才是它们真正的归宿,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放在巫族的族地里,常年不见光明。 “不一样了。”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箭袋中落日箭,触手冰冷,他眉宇间凝着光,惨绿一片,正在回想自己面对四位天仙级别的对手的景象。 要是在以往,面对这样的组合,只能够逃之夭夭。 可现在呢?打败一人,斩杀一人,吓走两人! 这样的战绩,可谓是自从出道来前所未有,是真正的高光时刻! “天妖道,第六重啊。” 李元丰踱着步子,只有经过真正的实战,面对真正的强敌,才知道,无怪乎这一关卡晋升困难,尚有天劫加身,实在是一旦突破,鲤鱼跃龙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鬼车作为洪荒异兽,在晋升到第六重后,妖身中终得一点不死真意,牵之于规则,落于现世,展现出其纵横上古洪荒的霸道:只要外在的力量无法打破妖身中的不死真意,鬼车在他们面前就是不死的,任凭再是神通法宝,都杀不死。 有这样的底气和优势,面对天仙们的时候,就能够有更多的可操纵余地! “还有逐日弓和落日箭,” 李元丰大袖如翼,嗅着周围的竹叶香气,神态从容,天妖第六重的鬼车不死妖身让自己有足够底气不怕其他天仙的话,那么逐日弓和落日箭就是能够将自己妖身的恐怖引导承载的杀伐之器,用刹那芳华般的爆发,给对手送上死亡。 要是没有逐日弓和落日箭,李元丰在单对单中,能够斩杀轩隐天君,可有逐日弓落日箭在手,李元丰就能够在三位天仙级别的存在中取轩隐天君人头! 不得不说,大巫后羿当年用来射落九日的杀伐之器真的凶悍。 “只是,” 李元丰往后走,已到园子深处,竹叶渐密,苍松益多,偶尔出现的建筑物,亭阁参差,走廊空旷,珠帘半掩,其下窗明几净,他返照周身,能够发现自己鬼车真身少的精血之气尚未恢复,以不死妖身的能力,还得一段时间。 逐日弓和落日箭好是好,杀伤力也极为强悍,不管上古大巫后羿用之射落三足金乌,还是李元丰用其斩杀轩隐天君,都能够看出来。但同样的,消耗极为惊人。 根据李元丰的估计,以自己现在的妖身,在短时间内恐怕不能够全力以赴开弓三次,再多的话,就不是消耗精血了,得伤到根本。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眸子清幽,随意找到一小亭坐下,顶门上庆云冲开,他运转妖法,缓慢恢复自己鬼车真身内已经消耗的精血。 李元丰念头电转,自己以后要是再遇到众人围攻,那就先全力以赴一箭射杀其中一人,进行震慑,让其他人心惊胆寒。 要是如大鹏鸟和那个佛门的忘慧菩萨那样转头就走,那是最好;如果其人不走,那就再利用逐日弓和落日箭,但不要全力以赴,使出六七分力量将之重创即可。先将对方打个重伤,剩下的,再以力压人,奠定胜势! 李元丰眸子中有智慧的火花碰撞,不停地回想在域外的过程。 天妖道的路子和玄门佛宗不一样,其境界层次略显模糊和粗糙,很多时候都是在实打实的斗法中得知自己真正掌握的力量。 道理是显而易见的,玄门佛宗的传承起自于圣人,然后经过无数岁月,不知道多少玄门佛宗的杰出之士根据自己所在的年代进行推陈翻新,这样不停积累和完善,其缜密和完善可想而知。 而比起玄门佛宗的划分,天妖道成法于开天时代,得天地而授,然后洪荒异兽不同,各有差异,虽然威能很强,可由于修炼的人太少太少,恐怕不足修炼玄门佛宗法门的亿万分之一,在体系完善上根本没法和玄门佛宗的比。 实际上,由于每个洪荒异兽都是独一无二的,而自血脉中得到的法门只是总纲,洪荒异兽进步很多方面要自己摸索。 正是这样,洪荒异兽不惧斗法,乐于斗法,因为只有在真正的战斗中才能能够刚好认识自己的妖身,完善自己的法门。 正在此时,只听有脚步声响起,继而环佩叮当,有一女子由远而近,她经过生满青苔的石板,再过亭亭玉立已翻绿的芭蕉,来到亭前,见玉阶之上,蝴蝶翩翩,玉钩之上,停着双飞燕,李元丰端坐其中,于是上前行礼,道:“见过府主。” 李元丰往下看,见来人正是蝎子精,其玉容精致,媚色入骨,可打扮地英姿飒爽,身后还有肉眼难见的佛光升腾,圈圈层层,隐有禅唱。 当日大鹏金翅鸟等人打上府门,特别金翅大鹏鸟亲自出手,让九荒别府的门户内引起震荡,狼藉一片,现在已经逐步在修补,蝎子精来禀告的正是此事。 离开府的日子越来越近,宾客们有的已经准备动身前来,要是见到这样狼藉的景象,岂不是让九荒妖圣李元丰面上无光? “你且将此事交给其他人。” 李元丰看到英气飒飒巾帼不让须眉的蝎子精,蓦然想到一事,道:“你亲自跑一趟,前往翠云山芭蕉洞,前去送上请柬,务必请牛魔王等人前来。” 牛魔王一家三口可不是简单角色,牛魔王背后的势力来源于封神后卷土重来继承截教道统的宗门,铁扇公主有修罗族背景,更有佛门插手,红孩儿更是修炼奇才,在原时空中经过短时间的修炼就能够和孙悟空交锋。 对于牛魔王和红孩儿的拉拢,是李元丰计划中比较重要的一环。 待蝎子精领命离去,李元丰又坐了一会,他抬起头,看向不知名之地,金翅大鹏鸟上门,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其他人不知道金翅大鹏鸟的所在,自己却知道。 章节目录 第六五九章 先天阴阳二气 鬼车抵达狮驼国 狮驼国,王宫中。 宫阁豪华,雕饰精致,自中央,布置有一寒池,水色冷幽,自假山上的大大小小的石孔中冒出来,和池中早已盛开的金莲花交晕,激荡似有似无的香气。 鼎中烟气正冷,横浸若寒云。 忘慧菩萨低眉垂首,顶门中庆云高举,经文垂落,珠帘璎珞似的,来往不停。 至于金翅大鹏鸟则一身锦衣,头戴宝冠,眉宇间桀骜和凶戾并存,在殿中走来走去,身上杀机和怒意几乎化为实质,发出咆哮声。 “该死!” 金翅大鹏鸟眼中喷火,咒骂连连,自己付出不菲的代价,好不容易召集三位同道前去教训九荒妖圣,这可是十拿九稳的局面,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自己和忘慧菩萨被惊逃离;巩臻化身遭劫,现在闭门不出;最惨的轩隐天君甚至被斩,落了个陨落的下场! 让人怎么受得了? “我们低估了九荒妖圣的实力。” 忘慧菩萨慢吞吞说话,他顶门之上,显示出大光明庆云,贝叶灵文浮沉,讲述佛门微妙大义,道:“其表现出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妖圣。” 忘慧菩萨此时真的有点心惊胆战,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要是当时落日箭的本体射向的不是轩隐天君而是自己的话,自己有佛门护佑,或许不会陨落,可肯定会重伤。 在当今佛门大兴的最好时候,如果真的重伤不得不转世重修,那就不知道要沉沦多久才可归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那个丑八怪怎么会修为提升那么快?” 金翅大鹏鸟气急败坏,他和李元丰上次交过手,虽然他吃了亏,但差距不大,可大鹏鸟到底跟脚深厚,凭涅盘之力,在短短时间内冲到妖圣层次,再加上手中秘宝,可横行无忌,没想到败的更彻底! 难道那个丑八怪根脚更深,是哪一个远古老不死的转世重修? “不可能啊,” 金翅大鹏鸟非常暴躁,走来走去,老家伙们转世重修的话,身上自有那种轮回的沧桑古老之气,落在明眼人眼中,如日月般显眼,根本遮蔽不了,而那个丑八怪身上绝对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忘慧菩萨想了一会,用不大的声音,道:“大鹏道友,何不问一问孔雀大明王菩萨?以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无上法力,自可解决。” 在忘慧菩萨眼中,孔雀大明王菩萨作为佛母,其凶悍甚至要比观世音菩萨,普贤菩萨,等等等等还要强上三分,任凭九荒妖圣再是厉害,只要孔雀大明王菩萨出手,那也跳不出五指山。 “嘿,” 金翅大鹏鸟翻了个白眼,要是有事自己就叫家长,他颜面何在?更何况,其他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那孔雀的脾气?孔雀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忘慧菩萨见金翅大鹏鸟不言语,就知道两个兄弟间别有蹊跷,不过他不会多问,只是心里暗叹一声,有点可惜。 据他所知,孔雀大明王菩萨和释迦牟尼佛等人算不上亲近,要是自己能够拉上孔雀大明王菩萨,让这位在佛门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下场,释迦牟尼佛等人肯定不会忘记自己的功劳。 可惜啊,只能够想一想。 忘慧菩萨又说了几句,见没有办法,就告辞离开。 这次事情虽然搞得他们灰头土脸,可并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们已经知道,李元丰绝不是寻常妖圣,这样的重要情报报上去,可以方便佛门高层决策。 金翅大鹏鸟和忘慧菩萨两个人以前就走得近,这次也算是患难与共过,于是向来骄傲霸道的金翅大鹏鸟少见地亲自出门,把忘慧菩萨送到殿外。 目送忘慧菩萨乘莲座离开,殿外疏林淡烟,晚钟刚响,岚气徘徊在枝叶下,打湿身上的法衣,大鹏鸟负手而立,身上杀机更盛,这个事情绝不能就这样算了,只是对方委实太过凶悍,自己也不能够这么送上门被欺负。 “阴阳二气瓶,” 大鹏鸟咬了咬牙,心中有了决断,自己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把阴阳二气瓶损失的本源先天阴阳二气修补,到时候,自己手持宝瓶上门,定然让九荒妖圣好看! 对于阴阳二气瓶之威,大鹏鸟是很有自信的,当年自家大兄以先天五色神光打得诸天震动,圣人惊叹,自己虽然多灾多难,没有这样的高光时刻,可先天阴阳二气在本质上并不输于先天五色神光太多! “不太对劲。” 金翅大鹏鸟送别忘慧菩萨后,刚要回转自己的宫殿,不知为何,他眉心剧烈跳动,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让人不舒服。 “大祸临头?” 金翅大鹏鸟眉头皱起,他涅盘数次,修炼的法门玄门,妖族,佛宗,应有尽有,熔于一炉,不同凡响,对于天机的推演算不上非常敏锐,但绝对不输于同境界之人,隐隐的,大鹏鸟有不好的预感。 “狮驼国。” 不知何时,灿然的遁光倾斜下来,然后左右一开,李元丰踱步出来,背负逐日弓,腰间挎箭袋,落日箭的箭翼露在外面,殷红如血,展现出射落天君后嗜血的味道。 他抬起头,就看到狮驼国上方经久不散的浩大气机,其气冲霄,呈现出阴阳黑白之色,似是巨大的阴阳鱼,冉冉转动。 这样浩大的气象,正是金翅大鹏鸟。 “这贼鸟真的躲在狮驼国。” 李元丰再仔细看,见狮驼国中人气衰败,四下有怨气,憎恶之气,等等等等,很显然,这大鹏鸟在国中没少以人为食。 金翅大鹏鸟这样自开天辟地时候就存在的,在他眼中,天地诸般生灵都可以为食,不管智慧不智慧的,人或者妖,都不例外。 他有自己的行事规则,不会理会世俗的看法。 事实上,要不是李元丰有前世生而为人的记忆,只是一个洪荒异兽鬼车的话,行事恐怕会被大鹏鸟肆无忌惮的多。 李元丰摇摇头,敛去自己的诸般想法,他站在半空中,吐气开声,大声道:“大鹏鸟,过来挨打!” 章节目录 第六六零章 仇人再见面 鬼车三打大鹏鸟 “大鹏鸟。” “过来,” “挨打!” 李元丰的声音传开,似霜落疏林,呼啸西风,蕴含一种玉笛金笳后的冰冷,又似自天穹上坠落下的雷光,轰然而鸣。 四下清音回荡,杀伐早起。 咄咄逼人的寒意冲霄,直指王宫深处。 在这一刻,整个狮驼国上下,凡是有智慧的生灵,都感到一种来自于心灵最深处的战栗,那种雷霆满屋游走,白光后的震撼,让人头皮发麻。 这还是李元丰有意收敛,只余下少许威能弥漫,不然的话,还剩下的狮驼国的子民们没有成为大鹏鸟的盘中餐,恐怕先一步被李元丰的声音震死。 “九荒妖圣,” 金翅大鹏鸟听到声音,先是一怔,旋即抬起头,目光跨越虚空,落在半空中背弓带箭的李元丰身上,牙齿咬得咯咯响。 刚把自己的好友轩隐天君射杀,把巩臻打成重伤,还不依不饶,追上门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金翅大鹏鸟身子一转,离开王宫,来到半空中,到李元丰对面,手指如大戟,道:“你欺人太甚!”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激荡云气,若双雁垂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大鹏鸟你刚刚踏我府门,现在我就来找上门打你!” “你,” 金翅大鹏鸟听了,怒气更盛,不过他心有疑问,还是硬生生压下,眸子中几乎要冒火,道:“你是怎么知道本座是在狮驼国的?” 对于自己在狮驼国的踪迹,金翅大鹏鸟很小心,在他看来,只有寥寥几人能够知道,眼前这个根本不在其中。 至于什么推演天机,那就更是笑话了。 在现在的天地中,因果密布,劫气交匝,连金仙都雾里看花,对方一个妖圣而已,本来就不擅长推衍天机,岂能算出自己的行踪? “你想要知道?” 李元丰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盯着金翅大鹏鸟,神情看上去严肃,可说出的话却又俏皮气人,道:“偏偏我不告诉你!” 李元丰当然不会跟金翅大鹏鸟说,自己是想到西游原着中的情节,隐隐猜到你这个贼鸟躲在狮驼国,才来走一走,看一看的。 “无耻,” 金翅大鹏鸟在李元丰面前吃亏的多,刻骨铭心,所以听到这般话,气得暴跳如雷,整个人都要冒火了。 “废话少说,” 李元丰敛去笑容,他此番来可不是跟大鹏鸟说笑逗乐的,而是来给他一个深刻教训,于是他话语出口后,手一伸,自背后拿下逐日弓,取来落日箭,弓箭上弦,指向金翅大鹏鸟。 “这,” 金翅大鹏鸟被落日箭上的杀机一激,才蓦然想到,自己真是昏了头,跟这样一个手持强大杀伤性法宝的危险分子离得这么近。 “走。” 大鹏鸟蓦然一声尖锐的长啼,大翅一展,已经撕裂虚空,向不知名处遁走,大鹏鸟遁速之快,尚在经常吹嘘自己快的孙悟空之上。 大鹏鸟遁速无双,李元丰更是干脆利索,他见大鹏鸟遁走,马上射出一箭,遁速眼前虚空如纸糊的一样被撕裂,落日箭大放光明,照耀四下,煞气铺天盖地。 特别落日箭尾翼和破裂空间摩擦的声音,再加上弓弦松开后回荡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就是死亡之音,让人发自灵魂深处颤抖。 轰隆隆, 落日箭越行越快,到最后,简直如同大日陨落,后发先至,射中大鹏鸟。 “啊,” 大鹏鸟大叫一声,还是无济于事,落日箭插入体内,顷刻间,就感应到体内精血流逝,力量变得衰落。 在同时,大鹏鸟只觉得衰弱,并没有像轩隐天君那般被落日箭一箭射杀! 轰隆隆, 还没等大鹏鸟庆幸,只听身前传来音爆之声,贯通空间的鬼车利爪覆盖天穹,将四下遮蔽,然后压过去,充满爆炸的天妖力。 金翅大鹏鸟听得头皮发麻,他不顾伤势,勉强抵挡,一声大响后,强横的身子被击飞万丈,七窍流血。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哼了一声,手往上抬,五指聚拢,似捏宝印,四四方方,横行天下。 宝印甫出,气血激荡,自毛孔中迸发出来,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化为星斗之相,绕印而行,自成气象,千乘万骑,尽在其中。 群星在握,如执掌银河。 正是李元丰晋升天妖道第六重后自血脉中领悟出的无上妖印,斗星印。 大鹏鸟又一声惨叫,再次被击飞。 “就该如此。” 李元丰眸子炯炯,出手果断利索,他刚才射出的一箭只用了不到五成力量,这样的力量当然无法将大鹏鸟射杀,却能够让他受伤。 本来大鹏鸟就不是李元丰的对手,更何况是受伤的大鹏鸟? 简直可以随意摔打,强势碾压! 李元丰这么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其一,自然是刚刚射杀轩隐天君,消耗不小,要是短时间内再全力以赴开一弓,根本不合适,得不偿失。 其二,试一试自己新的战斗方式。 新的战斗方式,就是以逐日弓和落日箭先让对手受伤,然后自己再跟上去,痛打落水狗。毫无疑问,这样的战斗方式要保险的多,这是第一次实践,看一看效果。 其三,大鹏鸟不是轩隐天君。 轩隐天君虽然是天庭天君,可据李元丰所知,也只是个天庭天君,背后牵扯不大,可大鹏鸟不看西游原着都知道,其根底非凡。 这样的大鹏鸟手中底牌不少,即使是全力以赴一箭,都未尝能够将之射落,再说了,大鹏鸟身后还有一个当年跟圣人都交过手的孔雀大明王菩萨。 李元丰现在可不是没有背景之人,他身后可有妖师宫,勾陈宫以及娲皇宫,很熟悉孔雀大明王菩萨这等人物的风格,他们不会轻易出手,毕竟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不是每个人都跟那个蚊道人那般不要脸皮的。可真的触及他们的底线,这等人物的怒火可不会休止。 很显然,要是真将大鹏鸟打死,就触底线了。 啪嗒, 李元丰又是一印,诸星轮转,打在大鹏鸟身上,让他身上的气机急速衰落,居然从妖圣层次到了大妖王层次。 用玄门主导的境界来看,就是从天仙到了真仙。 “我,” 大鹏鸟欲哭无泪,自己这一世好不容易修炼到天仙,怎么遇到李元丰后,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真是自己的灾星! 琵琶洞外,李元丰一打大鹏鸟,收走一缕先天阴阳二气的本源;域外,李元丰二打大鹏鸟,把他惊走,惶惶而逃;现在李元丰第三打大鹏鸟,直接把他打落境界。 真的苦啊。 章节目录 第六六一章 打落境界 先天五色神光 “啊,” 大鹏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锐啼鸣,声音散开,碰到域外最外围的星斗光轮上,迸射出肉眼可见的细密星火,洋洋洒洒,叮当作响。 大鹏鸟的声音中充满痛苦,挣扎,憎恨,好不容易修炼到天仙层次,这一世的修炼马上圆满,可以开始筹划下一世的涅盘,可现在一朝回到以前! 原本的积累用尽,再要重回天仙,太难! “九荒妖圣,你不得好死!” 大鹏鸟的声音中满是悲愤,简直比受委屈的小媳妇还要厉害,他金灿灿的翎羽上沾满血迹,金睛如灯,怒火燃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李元丰不为所动,再次打出斗星印,他鬼车利爪上无数个窍穴激荡,星芒吞吐,似乎里面周天星辰浮沉,这样的手段,在以前是施展不了的。 只有晋升到天妖道第六重,鬼车真身身藏乾坤,空间林立,才能够真正发挥出斗星印的无上威能。 砰的一下,沉闷如破鼓的声音发出,大鹏鸟再次被击飞,他被不计其数的星光缠绕,似乎一个大大的粽子,抛上九霄,罡风激烈。 “咄。” 大鹏鸟疼的呲牙咧嘴,他见李元丰还不依不饶,不由得眼睛中蒙上黑白两色,然后用手一拍眉心,自其中冲出一道光。 这一道光,呈现出五色,其大可弥天极地,其深不见其底,其明压过日月,其玄妙五行轮转圆满,看上去简简单单,却又穷尽宇宙天地。 五色五行之道,本就是宇宙中最为根本的规则之一。 甫一出现,就演化出开天辟地的景象,整个域空中,沉下满满当当的光,浩瀚到难以想象的伟力降临,成为唯一。 “先天五色神光,” 李元丰见到光芒扫来,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仿佛对身体没了控制力,并忍不住要投入到五色神光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先天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即使大鹏鸟只是用到其真意,依旧难掩其光彩万丈。 难怪当年未入佛门的孔雀大明王菩萨孔宣,能够以此神通刷落群仙,连面对圣人都不虚,果然盛名无虚啊。 “起。” 李元丰感应到身子的摇动,不敢怠慢,马上运转天妖力,雄浑的力量贯穿下来,抵抗外面的五色神光。 两种力量角力,东风压倒西风。 很快的,李元丰就挣脱出来。 只是李元丰展目看去,虚空中,只剩下五色晕轮的残色,大鹏鸟早就消失不见,逃之夭夭。 “先天五色神光,” 李元丰暂时没有说话,念头转动,他是第一次碰到这传说中的大神通,真的玄妙精深,威能无双,要是不晋升天妖道第六重,修炼出不死妖身,碰上这先天五色神光的话,虽然也不可能受重伤,但起码会灰头土脸。 这还是实力大损的大鹏金翅鸟用出来的,真不知道在以前的孔宣,现在的孔雀大明王菩萨手中该何等惊天动地。 “不虚此行。” 李元丰摆了摆袖子,迎着自天穹上垂下的星斗之光,眉宇间沉沉的,跑了这一趟,不但狠狠收拾了大鹏鸟一顿,把他重新打落到真仙层次,狠狠地出了口气,而且还见识到传闻中大名鼎鼎的先天五色神光。 一举两得,不虚此行。 李元丰笑了笑,回转自己的九荒别府。 佛界,正是舍利莲花,寂香冷幽。 浮屠台上,隆花细纹,狮子成相,衔宝珠,挂璎珞,熠熠生辉。 正中央,金灿灿的光,冲霄而起。 在此时,佛界上空一开,颤颤巍巍的五色光环落下来,大鹏鸟从里面出来,眉头皱成疙瘩,身上满是怒火。 看到金翅大鹏鸟狼狈的样子,跌坐在千叶莲花宝座上的孔雀大明王菩萨睁开眼,他穿白缯轻衣,有头冠、璎珞、耳珰、臂钏等装饰,神情庄严,毫不奇怪。 “连境界都跌落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眸光亮起,盯在狼狈不堪的大鹏鸟身上,然后浩瀚的佛光冲刷下来,把大鹏鸟身上的伤势修复,当然了,境界修为还是真仙,然后才道:“说一说吧,从头到尾。” 大鹏鸟黑着脸,这样的奇耻大辱,真难以开口。 不过感应到上面清冷而又平静的眸光注视,大鹏鸟还是没有坚持下去,慢吞吞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道:“九荒妖圣李元丰欺人太甚,居然把我打落境界!” “居然是九荒妖圣李元丰,” 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声音中透着少许的惊讶,他用手摩挲着佛珠,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敲打,难言的天机梳理成线条,原本杂乱无序,可随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化,归于河床。 “不太一样。” 好一会,孔雀大明王菩萨散去神通,眸子却更为清澈。 “怎么了?” 大鹏鸟看不明白,声音闷闷的,怒气未消散。 “根据我原本的推算,你在这一纪元是有劫数,要被打落天仙之下,” 孔雀大明王菩萨对自家的兄弟说出一句让他惊讶的话,道:“可这一劫数,不应该应在九荒妖圣李元丰身上。” “有劫数,” 大鹏鸟面色更不好看,已经阴云密布了,能够被孔雀大明王菩萨称之为劫数的,就不是一般的槛儿,陨落都有可能,掉境界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能够这样,恐怕还是自身的气运,以及身后的这个孔雀的庇护,等等等等。 同样的,大鹏鸟也明白为何孔雀大明王菩萨早算到自己有劫数,却冷眼旁观。原因很简单,这样的劫数不是不一般的劫数,而是注定的劫数。 以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无上法力当然可以将窥见的劫数化解,可实际上,劫数并不会真正化解,只是被推迟,而层层累积下来,以后只会爆发的更激烈。 圣人何等伟力,可当日在封神之战中也只能够让门下弟子应劫,就是这般道理。 有的劫数,自己必定要走一遭的。 修行之人,岂能无灾无劫? 当然了,大鹏鸟知道,自己绝对比其他修炼之人幸运的多的多,自己只需要渡这种避无可避的劫数,不会太多,而其他人啊,大劫小劫,还不知道多少个。 章节目录 第六六二章 命中早有此劫 鬼车声名传佛门 孔雀大明王菩萨推冠起身,顶门之上,先天五色神光冲霄,演化开天辟地之相,到最后,得而圆满,生生不息,他负手而立,眸子幽幽,道:“纪元中,果真因果纠缠,劫气交错,连我窥见的未来都能够在变化。” 大鹏鸟端坐在宝榻上,身后华盖上饰玛瑙,珠玉,翡翠,金银,等等等等,五光十色的宝色照耀在面上,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未来有不可思议之变化,在普通仙人来看,茫然不知所措,可在自家兄长眼中,诸般为一,万流归宗,可窥见时刻变化中的永恒不变。 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像孔雀大明王菩萨这样存在所见即是未来。 可不论如何,变数总会存在。 比如此次***非同小可,因果劫运密布,能够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生出新的变化。 “不过这个小家伙九荒,” 孔雀大明王菩萨眸光炯然,能够在自己窥见的未来中改变真实,成为变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这样的人物,绝不可小觑。 有他在西游,释迦牟尼佛和观世音菩萨等人够头疼的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难言的笑容。 根据大鹏鸟的讲述来看,只凭九荒妖圣李元丰的不灭妖身已经不亚于天仙绝顶人物,而由于佛门中金仙层次的存在限于当年的誓言,不会全力出手,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面对现在的李元丰,佛门的人真会为难。 这个纪元,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又看了大鹏鸟一眼,声音清越,道:“你命中该有被打落境界这一劫数,只是早晚而已。” “我已知。” 大鹏鸟束发端坐,金衣灿然,他听到孔雀大明王菩萨的话,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功德池,霞波荡晕,新水初开,其中结莲花,玄妙的经文为花蕊,自成佛香。 嗅到莲香,似乎能够领悟诸法无性的空性之妙,从而了悟内外,灭诸分别,抛弃一切恶见,证得无上智慧和力量。 劫数是障蔽,过劫则等于拨云见日。 突然间,大鹏鸟眉宇间绽放千百毫光,照彻上下,全身呈现出琉璃玉色,不染尘埃,甚至有种种妙相衍生,翩然而落。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在眼中,颔首不言,这个大鹏到底底子尚在,早经过这一劫数,未尝不是好事。 佛界,神山上。 正是蒸云浴日,爽气澄秋,东望明霞,如陂如镜,四下莲花盛开,或青或金,郁郁馥馥的莲花之香氤氲,各种各样的仙禽灵兽奔走。 忘慧菩萨赶来后,抬起头,就见山顶之上,显出文殊大菩萨的金身法相,其身紫金色,毫无瑕疵,形如童子,自然圆满,五髻冠其项,右手持金刚宝剑,能斩群魔,断一切烦恼,左手持青莲花,花上有金刚般若经卷宝。 金身浮现,自有不可思议之声闻缘便照法界,形成刀剑,轮宝,金刚,莲花,等等等等,大放光明,不染凡尘。 忘慧菩萨不是第一次感应到这种佛意,可每一次感应,都觉得震撼,敬仰,以及羡慕,修炼到如此境界,真的才是洞彻佛理,不虚一生。 忘慧菩萨敛去念头,上前行礼,将自己和大鹏鸟等人最近的行动说了一遍。正如前文所讲,这位菩萨在佛门中是偏向于释迦牟尼以及四大菩萨一系的人物,现在有所收获,自然得禀告。 “不灭妖身,” 以文殊菩萨的眼界,听完忘慧菩萨的话,都略有震动,他显出的金身高有万丈,任何一个字吐出来如同雷鸣,道:“看来是修炼的天妖道了。” “至于逐日弓和落日箭,” 文殊菩萨眸子中有莫名的神采,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什么也没有说话,最后只是对忘慧菩萨言:“此事你做的很好。” 说完后,文殊菩萨取来一宝珠,给忘慧菩萨,忘慧菩萨接过来一看,面有喜色,这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牟尼珠,可由于是释迦牟尼佛和四大菩萨同时加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心所愿,无不满足,蕴含大佛法,大智慧,大超脱。 忘慧菩萨得到此宝,修为会更为顺利,更不要提,通过禀告之事,让自己在文殊菩萨以及以后的释迦牟尼佛心中大大加分。 待忘慧菩萨得偿所愿离开后,界空中一片寂静。 只有霞彩翻越,明光万里。 梵音若有若无,听不清楚。 “不灭妖身,” 文殊菩萨手持如意,若有所思,这个九荒妖圣李元丰真到了这一步的话,战斗力委实厉害,恐怕整个佛门中除去自己等人亲自下场,即使其他修炼精神的佛陀与之交手,也大多会吃亏,能够打个五五开的都不多。 “不是没有办法。” 文殊菩萨手中如意晶玉有光,细润自然,他背后光轮流转,经文生灭,有智慧之意,能够修炼出不灭妖身的,只能是走的天妖道,而天妖道的弱点会在这样劫运因果密布的***中被放大。 只要不正面交锋,而是牵引天机,让其入套即可。 孔雀大明王菩萨和文殊菩萨两个在诸天中都是强盛一时的人物有不同的判断,一个认为是个大麻烦,能够让人头疼,一个是惊讶,但有把握,造成这样的不同,并不是说孔雀大明王菩萨境界修为更高,眼光更准,而是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更多。 因为孔雀大明王菩萨从大鹏鸟的讲述中得知,在九荒妖圣到狮驼国的时候,大鹏鸟并没有提前预知,很显然,这是已经遮蔽了天机,这样的表现可不只是天妖道能够概括的。 九荒妖圣手中或是有其他人想象不到的宝贝,或者其他,不能够把九荒妖圣和上古时代那种修炼天妖道的人视为完全一样。 忘慧菩萨因为早早离开,没有见到李元丰和大鹏鸟交手,所以无法提供这样的消息。 而对于孔雀大明王菩萨和文殊菩萨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人物,眼光见识都是绝顶,判断是否正确,不在自身,而在于得到的消息是不是准确详尽。 “先把他手中的逐日弓和落日箭去了。” 文殊菩萨如意挥动,打出一道光。 文殊菩萨低眉垂手,紫金法身,智慧妙纹,周身大放光明,超越时空而遍布整个法界,清净圆满,又庄严肃穆,发大慈悲,大超脱,大妙音。 顿时间,佛界之中,凡是众生,六根清净,心大欢喜。 再仔细看,园林宝树,饰品庄严,幢幡成列,珠交露幔,宝铃和鸣,诸天敲击天鼓,曼佗罗花纷纷落下,恍若雨落,清澈明净,跃然光辉。 正是这位大菩萨出手,神通不可思议,一举一动,就密布法界佛界虚空界,再然后,文殊菩萨眉间白毫生光,若是竖瞳,他运转法力,落在一处。 在那里,正有一人,昂然抬头。 在佛光照耀下,能够看到,眼前的青年人英武雄壮,周身上下或有人形,或有非人,或是龙象,环绕周匝,膜拜力量。 沉甸甸的力量,撕裂所有。 叮咚, 在此时,天花坠落,飘渺无痕,青年人挑了挑剑眉,上前一观,顷刻间,面上就露出喜悦,喃喃道:“想不到逐日弓和落日箭出现了。” “现在该物归原主。” 青年人屈指一弹,将天花散去,笑容很冷,他才不管是佛门的哪一位大能传来信息,也不管是否传信之人有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只要取回逐日弓和落日箭,一切好说。 文殊菩萨做完这一切,收回神通,攥着玉如意,从左肩下垂,绕过右腿的大环状半璎珞叮当作响,显示出内心并不是心如止水。 这个纪元非同一般,像自己传信的青年这般有根脚的人物,借助大运,马上崛起,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看样子以后要多加注意,不能够让他们彻底成了气候。 文殊菩萨念头一闪而过,他左手捏了个布施印,恢复平静,从忘慧菩萨的讲述中可以知道,李元丰妖身委实强悍,可手中的逐日弓和落日箭才是最锋锐的杀伤之宝,只要将它们取走,对方就相当于被拔了牙的老虎。 没有逐日弓和落日箭,九荒妖圣李元丰依旧厉害,能够压制天仙,可再无法像对付轩隐天君那般轻而易举斩杀一个天仙,这样一来,李元丰对佛门的威胁性大大降低。 “就这样吧,” 文殊菩萨布置完后,把李元丰在佛门的资料更新,其新的战绩,以及展现出的实力,立刻引动佛门上下有心人的震动。 且说李元丰,已回到乱石山。 章节目录 第六六三章 帝君银槎 前往娲皇宫 乱石山,九荒别府。 满眼晴翠掩映溪水涟漪,七七八八的麋鹿在其中,或奔走,或嬉闹,或低头喝水,空丘不见人,只闻有声音。 真的是,小窗外月色明,松竹间石气清, 李元丰正坐在水上的一座小亭中,轩窗四下大开,和弧越相对,再远处,偶尔一声鹤唳,伴清风波色入内,清清幽幽。 他看在眼中,手指放在落日箭箭尾翼上,摩挲上面微微凸起的交匝缠绕的花纹,感应到冰冰冷冷中蕴含着冷冽,似乎还有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落日箭在射杀轩隐天君,并射伤金翅大鹏鸟后,吞噬两人不少精气神,正在剥落其尘封无数年的斑驳,真正显露出在远古上古时代的锋芒。 对于这样的变化,李元丰当然乐闻其见,毕竟杀伤力会更上一层,只是恐怕消耗会更大,不得不慎重。 “正该如此。” 李元丰在推敲自己和大鹏鸟交手的过程,真正实践后,李元丰已经确定,对付大鹏鸟的方式会真正成为自己的战斗方式。 先估算对方的实力,然后动用逐日弓和落日箭,用个几成力,将之打伤,再以自己全盛的鬼车真身对对方进行碾压,稳稳占据上风后,逐步蚕食。 这样的斗法方式,固然不如全力以赴一箭射落天君的霸道和强势,可重在稳妥,消耗少,要知道,自己可是在西牛贺洲,人在敌国,得小心谨慎。 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天穹之上,蓦然出现一点赤芒,然后倏尔而落,晕开宝轮,托举一个不大不小的银槎,在清气冷辉照耀下,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个人影,倚坐在槎上,神态从容。 正乘银槎渡天河,故人影左臂支撑坐姿,右手展开书卷,面有笑意。 整个银槎横来,群星环绕。 堂堂煌煌,孤高绝伦。 只是刹那间,整个空间中就有一种莫名之气,不可言说,高高在上,超脱所有。 “勾陈帝君,” 李元丰坐直身子,有这样的通讯,看来帝君很重视,他深吸一口气,用手一引,银槎落在掌中,各种消息纷至沓来。 好一会,异象消散。 李元丰眉宇间有着沉吟,手持银槎,若有所思。 勾陈帝君这等人物,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 实际上,是李元丰早有布置。 自从成功晋升天妖第六重不死境后,李元丰就将自己晋升成功的消息,以及在晋升过程中吞噬三足金乌精血,等等等等,所有一切,传信给妖师宫白泽,以及天庭勾陈帝君。 想法很简单,一方面是报喜,在两位大佬心中加分,另一个方面就是问一问关于金乌精血之事,以及那一位金乌十太子,大日如来,陆压道人的底子。 “现在来看,” 李元丰用手揉了揉眉心,微微摇头,对于金乌十太子可能在自己晋升中做的手脚,勾陈帝君并没有多说,可能是以勾陈帝君的深沉都摸不透境界相差不大的金乌十太子的想法,也或许有的事情暂时不想让自己知道。 勾陈帝君的话语中,主要讲了两件事。 其一,点出李元丰吞噬融合金乌精血后的作用。 不管如何,李元丰现在吞噬融合了金乌太子的精血,身上自然而然继承了一部分金乌气运,以及不少金乌记忆,等等等等,对于李元丰来讲,是很大的好处。 金乌严格来讲不是洪荒异兽,因为洪荒异兽都是独一无二的,像是李元丰的鬼车,天地间只有一个,生来如此,彻底死去后也不会再出现。而金乌有帝君,有太一,有羲和,甚至还养育金乌十太子,这是一窝,当然不会是洪荒异兽。 可天地间并不是洪荒异兽就傲视群雄,能够超乎洪荒异兽的并不少,金乌作为上古上古妖族帝脉,非同凡响,吞噬融合后,大有好处,能够补足鬼车真身的某些方面。 由于这样的融合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李元丰得一个人仔细琢磨,认真修炼,走出自己的路子。 除去用金乌精血完善鬼车真身外,那就是动用金乌的身份了,毕竟不管怎么讲,金乌作为当年的帝脉,金乌在诸天中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多太多。 李元丰得金乌精血,就有机会染指金乌留下的东西。 其二,让李元丰去娲皇宫走一遭。 “娲皇宫,” 李元丰念念有词,眸子中有清光氤氲,在诸天之中,娲皇宫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更不要提娲皇宫在妖族中的地位,那是不可比拟的。 即使圣人不履凡尘,甚至传言要去别的宇宙,可依旧不会动摇圣人道场的地位。 只是圣人道场当然不是世俗的饭馆,广纳宾客,其经常关闭,不得许可,李元丰虽然已经和娲皇宫连上线,不至于求见无门,但权限有限。 现在有勾陈帝君的银槎在,应该能够得到更多。 再说了,在以前,勾陈帝君可没有主动让自己去娲皇宫,这次特意叮嘱,还送来银槎,肯定有他的想法。 李元丰站起身,在亭中踱步几圈,见外面有一只大白鸟展翅点水,晕开大大小小的涟漪波纹,向四面八方去,无声无息,自己随实力越来越强,参与的大事件越来越多,从而搅浑西游乃至于天界和地仙界的格局。 这绝不是放狂言,说大话,自鸣得意,而是作为天妖道第六重的强横妖圣,天仙绝顶般的人物,自自然然就能够影响到的局势。 境界修为和背景越厉害,在诸天的影响越大。 特别在地仙界中,在西游中,像自己这般修为的,还这么不安分的,可不多。 “来人,” 李元丰又唤来正在主持洞府事务的灵枢王,询问了一番洞府的事情,然后把他打发走,自己稳稳当当在亭中云榻上坐下,念头一起,自顶门庆云中跃出一缕神意,怀抱银槎,拨开时空,向娲皇宫去了。 在这个过程中,时间和空间都变得似乎没了意义,等李元丰睁开眼,娲皇宫就已经在眼前。 章节目录 第六六四章 耳听星陨炼心志 娲皇宫金仙的震惊 李元丰脚踏妖云,眸子炯然,看向眼前的娲皇宫,只见飞甍映日月,阁前结群星,台阶经岁月洗礼而澄明,门户得彩云覆盖则平静。 紫气万丈覆盖上下,浩浩荡荡,不见边际。 妙音生花,坠地有声。 即使李元丰晋升天妖第六重,修炼成不灭妖身,能够和绝顶天仙抗衡,可站在这圣人道场跟前,依旧觉得自己渺小。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建筑群,而是在观天,看地,见众生。 这就是弥漫圣人力量的所在,劫不加身,难不临头,不生不灭,不增不减,清净超脱,永恒存在,和宇宙同寿。 少顷,门户一开,自里面走出一个纤丽女子,身披宫裙,手提莲花灯,眉眼青青,看上去非常灵动,她看了李元丰一眼,然后开口道:“九荒妖圣,请随我来。” 少女语气轻柔,嗓音若出谷黄鹂一样,更为重要的是身上的气质,真正不染凡尘,美轮美奂。很多人喜欢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人的气质不同凡俗,而眼前的少女则是完全没有接触世俗的勾心斗角的污浊,从小到大都沉浸在美好中,从而浑身荡漾着美丽。 那种自内到外的纯粹,或许只有与世无争冷眼观宇宙的圣人道场可见。 李元丰敛去杂念,跟随少女,进入娲皇宫,再经过虹桥水榭,绕过竹叶曲廊,到最后,来到一大阁前。 此阁楼坐北朝南,看上去是原生木楼,实则为晶玉打造,上面镶嵌星辰,灿然生光,如同真正的一样,霜白的色彩垂下来,打在自四角挑出的十余层砖雕斗拱,斗拱之上,砖雕橼飞,活灵活现。 再往下,屋面覆盖天青色琉璃瓦,和四角安置的吻兽相对,肉眼能见的经文自其中激射出来,绽放出漫天的光辉,似火树银花,经久不息。 噼里啪啦, 经文落在地上,和水磨砖面碰撞,晕开花开般的光轮涟漪,汇聚到两个人的脚下,乍一看,若在星空中,俯视星河。 少女将李元丰领到阁楼前,就提裙离开。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扶正头上变化出的银冠,敛气凝神,推门进去。 抬眼看,穹顶高不可见,日月星辰环绕,自然而行,时不时有一星斗倏尔大放光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大,然后坠落下来,掉在地上,传出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不是星斗的撞击声,而像是星斗经过无数岁月后变得衰败,旋即到了尽头,从而发出的星斗湮灭的声音。 非常古老,非常沧桑,非常深沉。 听到声音,就仿佛看到远古星辰以不可思议的时间存在都会腐朽和陨落,里面蕴含的意念,比佛门中的晨钟暮鼓还发人深省。 远古星辰不知道存在多少年,可最后还是会化为这么一声不甘的湮灭声,修士要是不努力,不抓住机缘,只会更惨。 李元丰站在阁内,听着这远古星辰陨落的声音,莫名之气落下来,如风刀霜剑一样,把他这段时间晋升天妖第六重,融合金乌精血,以及得逐日弓和落日箭射杀天庭天君,等等等等,所有的浮躁,全部斩去。 只剩下心静如水,古井难波。 “呼,” 不知道多久,李元丰深吸一口气,自玄妙的境界中清醒过来,然后上去一步,对高居云榻上的女冠庄重行了一礼。 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非常注意,还有心魔之主这般精通于负面情绪的存在保驾护航,可依旧在心灵中积蓄下骄横等等等等负面情绪。 这样的负面情绪,极其难发现,可在关键时候,就会坏事。 修士和天斗,与地争,可最为重要的还是在于自身,要是自身出了问题,堡垒从内部破坏,不但防不胜防,还太严重。 高台上,绯罗之帐挑起,珠帘钩上弯月,女冠戴金华太玄之冠,明月珠缀着衣缝的法衣,眉长而纤,目狭而亮,冰肌玉骨,她手中握着灵芝如意,上面冒出三尺青烟,里面氤氲华章,讲述女娲造人,混同阴阳的故事。 女冠看到李元丰这么快清醒过来,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展颜笑道:“鬼车,娘娘以前看重你果然没错,你有点不一样。” 女冠玉真夫人的声音清清亮亮,似乎东风后冰皮刚解后的新水,隐映山中被积雪洗过一冬的石骨,非常纯粹,这位金仙看上去神情温和,眉眼带笑,比勾陈帝君和白泽两个人对李元丰还要亲切,道:“你修炼的天妖道自然是无上炼体之法,晋升到第六重的不灭妖身,在同境界内斗法堪称无敌,力量不够的人在你面前,只有被碾压的局面。可现在到底时移世易,不同于上古,因果密布,劫气横生,各种劫数不断,天妖道就显得刚猛有余,而稍显粗糙,弊端不小。” 女冠玉真夫人看向李元丰,继续说话,道:“本来我以为你晋升天妖道第六重,再加上吞噬融合了金乌精血,会积蓄相当多的负面情绪,甚至有心魔诞生,扎根其中,现在一看,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玉真夫人手中灵芝如意稍微一转,妙音奏响,有大鹤翩翩来,在其脚下起舞,清影寥寥,时光慢慢,她蹙了蹙黛眉,道:“你内心的负面情绪称得上极少,甚至比这个层次的玄门佛宗的人心中的杂念都要少,要不是你身在西游劫中,有佛门玄门的人虎视眈眈,这样的负面情绪根本不需要驱除,以后在修炼中肯定能够明悟自我,将之斩杀。” 李元丰摇摇头,他听到金仙的夸奖,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毕竟是有心魔之主的,这可是精通于负面的好手,可谓前无古人的存在,有此利器在,妖身中尚有负面情绪,真说不过去。 说起来,心魔之主和天魔真的是前所未有。 为什么洪荒时候厉害?因为那个时候天地初开,宇宙方成,秉承于先天灵气等等等等的存在,都是后世无法能够比拟的。 可同样的,后世有东西是洪荒时代无法比拟的,那就是生灵的数目。 洪荒时代的生灵数目岂能和现世相比? 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正是现世这般多的生灵,这般复杂的人心,才有了心魔之主和天魔的应运而生。 章节目录 第六六五章 巨石落地心畅快 好事连连喜上眉 娲皇宫,楼阁内。 瑞气宝彩升腾,自然结成晨烟夕雨,稀稀疏疏之色垂落下来,似是横枝修竹,姿态百变,幽然七八竿,凭空而立,拨弄风月。 渐渐的,星光渐深,竹叶泠然而清,自有冷香。 女冠玉真夫人端坐在云榻上,娇躯映照在光晕中,正饶有兴趣地打量下面的李元丰,这位娲皇宫的金仙虽然根脚上或许比不上孔雀大明王菩萨或者观世音菩萨等人,可由于常年在圣人门下,眼光见识非同小可,智慧惊人。 在女冠眼中,李元丰展现出的强横鬼车真身虽然罕见,可在预料之中,能够被自己洞彻,可对方能够弥补天妖道的不足的方式,才让人真正震撼。 天妖道为何自上古后成为绝唱? 很重要的一点当然是修炼天妖道的肉身条件极为苛刻,没有强大的血脉,根本不行,连入门都难,可自上古后,拥有强大血脉的妖族也不在少数,并不是完全断绝,可为何修炼天妖道的都销声匿迹,没了踪影? 玉真夫人认为,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时移世易,天地生变,因果密布,天妖道固然威能无双,战斗力超凡脱俗,可修炼难,毕竟天地精粹越来越少,而缺点又被不断放大,随时间的推移,这个缺点被放大的更厉害。 这可不是玉真夫人信口胡说,玉真夫人在娲皇宫中有记载,上古后天妖道大放异彩,无人不知,中古后,有寥寥几人横空出世,光照一时,可今古现在,根本没有人。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天妖道的销声匿迹,是有原因的。 “不过,” 玉真夫人美眸中光彩流转,如果有人能够打破天妖道的桎梏,查缺补漏,那就是真的一飞冲天,前景无限。 据玉真夫人所知,是有人能够办到的。 金乌十太子陆压,就是先入玄门,得真经妙义,再入佛门,成大日如来,最后融合妖仙佛三道,打破天妖道桎梏,走出自己的路子。 妖师宫白泽以无上智慧创出妖族新的修炼法门,让妖族能够重新修炼,得大气运,更是让人佩服。 至于勾陈帝君,手腕高明,入天庭,成帝君,享气运,以深不可测的积累同样打破屏障,声势越来越旺。 以上三个人,都是传奇,他们早先修炼天妖道,随天地变迁,可能是最先发现天妖道的缺陷,然后以无上智慧,无上功德,无上积累,打破桎梏,跃然到新的天地。 这样的路子非常非常困难,但毫无疑问,他们的前景绝不是普通金仙能够比拟的。 虽然玉真夫人知道以上三人都是不可思议之辈,不管自身也罢,碰到的机缘也好,全部出类拔萃,后入难以效仿,可不管怎么讲,眼前的鬼车县露出超出天妖道的端倪,就有希望! ***中,有这样苗头的人当然要多加关注! 想到这,女冠玉真夫人俏脸上笑容更盛。 李元丰不知道玉真夫人的想法,但他坐下后,能够敏锐感应到,眼前这一位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温和的金仙,待在一起,让人如沐春风。 虽然不知道玉真夫人为何如此,但能够被人笑容相对,总比恶言恶语好得多。 “鬼车,” 在闲聊几句后,玉真夫人正襟危坐,开始步入正题,她好看的细眉一挑,眉宇间青青,背后龙凤呈祥,太初之气盘踞,显示出金仙的气场,开口道:“关于你吞噬融合金乌精血乃至于金乌意志之事,” 玉真夫人见李元丰看上去神情不变,可还是聚精会神,没有卖关子,道:“这样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事不在你,我们会给你收尾。” 李元丰听完这句话,心中一轻。 他虽然在吞噬金乌精血和意志得到很大的好处,可是有隐患的,最起码,那位在事情背后若隐若现的金乌十太子,大日如来,就心思莫测。 而金乌十太子,大日如来,陆压道人,每一个身份,李元丰都会觉得沉甸甸的,用山岳压顶来形容毫不为过。 为什么李元丰在得到金乌气运,以及记忆,里面很多的东西后,却按兵不动? 就是有此顾忌! 而现在,眼前金仙的话语毫无疑问就是解除了李元丰身上的包袱,李元丰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动用自己身上的金乌烙印,并以此来为自己谋取好处,不用顾忌大日如来。 天大的好处! 李元丰定了定神,压下喜悦,缓声开口道:“以后大日如来……” “大日如来,” 玉真夫人知道眼前的鬼车是聪明人,立刻明白其吞吞吐吐的意思,道:“前面的账抹去,以后和大日如来如何相处,你自己把握。” 玉真夫人轻轻一笑,玉音若云日初暖,花开满枝,道:“我只提醒你一句,大日如来做事很懂规矩,不会简单粗暴。” 李元丰想到大日如来的算计,其先透露给自己金乌精血,然后暗地里布置,要不是自己有心魔之主坐镇,恐怕真的会被对方无声无息算计。 要是对方真的成功了,在外人看来,还真找不到大日如来的不是。 “这个啊,” 李元丰挑了挑长眉,若有所思,玉真夫人的说法也好,自己所见也罢,能够说明,大日如来讲规矩,要面子,做事会师出有名,不会让人挑刺。 这样最好不过! “嗯。” 玉真夫人见此,也是微微颔首,眼前的鬼车真的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我要交代的就是这个,” 玉真夫人用手扶了扶鬓发,斜插的簪子上垂下幽幽的光,似乎有凤凰啼鸣,她看了眼李元丰,又说出一个让李元丰非常高兴的消息,道:“你身为妖族在这一纪元中最为出色之辈,不可懈怠,要争取能够自西游中脱身出来。北俱芦洲天运激荡,杰出弟子辈出,妖族有复苏姿态,勾陈帝君也好,白泽前辈也罢,都希望将来你能够领导。” 玉真夫人纤纤玉手一点,落在李元丰身上的帝君银翘上,道:“你持此物可在娲皇宫中,翻阅下宫内收藏的关于三足金乌以及其他的资料,此乃女娲娘娘当年所收集。” 章节目录 第六六六章 圣人手札 帝俊太一羲和 李元丰告辞之后,自阁楼中出来,就见半空中有琴瑟之音,歌声宛妙,空灵精致,漫天花雨,缤纷落下,坠地生香。尚有焰明如火,凝成大小不一的灵鸟,尾翼长而拖地,翎羽赤红,徘徊飞翔,驱之不去,似与妙音相合。 再远处,云楼嵯峨,玉泉冒珠。 整个画卷,正如此时李元丰的心情一样,五颜六色,美丽到无以复加。 是的,心情非常好。 称得上,喜上眉梢。 原因很简单,此次来娲皇宫,收获太大了,不但接触大日如来的后顾之忧,而且拿到手的好处都是稳稳当当的。 李元丰用手摩挲莹莹发光的帝君银槎,长眉挑起如剑,自己吞噬融合金乌精血,并得到金乌意志,继承金乌气运,可由于金乌意志中的记忆残缺不全,绝大多数只用来提升鬼车真身,有点浪费。 现在来到娲皇宫,有望补上这一点,让自己成为集鬼车和三足金乌两者的长处于一身的存在! “圣人手稿,” 李元丰在晋升后,已经翻阅过自己权限能够查阅的资料,妖师宫,勾陈宫,以及娲皇宫,可都没有关于金乌的辛秘资料,最多是大众化的,如今才知道,像三足金乌,特别是帝俊和太一这般存在,伟力贯通,涉及到时间线,文字难以落纸,也只有超乎所有的圣人能够将之记载,并保存下来。 能够翻阅圣人手稿,真是太大的机缘! 更何况,从来娲皇宫这一事中流露出的玄妙更让人高兴。 在面对大日如来的情况下,妖师宫,勾陈宫,以及娲皇宫都站在自己这一方,自己在身后势力中的地位有大幅度上升。 这个不是肉眼可见的好处,但越往后发展,影响越大。 李元丰屈手一点,帝君银槎翩然而起,洒下玉色,似乎月开新晴,霜花扑面,在前面跳跃,引导路子。 李元丰眸子晶澈,璀璨生辉,自己有此待遇,可不是自己惹人喜欢,其他人无头脑地送好处,更为重要的是还是自己成功晋升天妖第六重不死境,进步幅度较大,让妖族的真正大人物们看到了自己真正的潜力和希望。 要想人看重,得自己努力,表现出价值。 强人自能强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叮咚, 不多时,银槎来到一门户前,在跟前轻轻一摇,折射出千百的光,再然后,门户向两侧若双翼般敛去,焰火照明,周匝如白昼。 银槎落在李元丰的顶门上,接引他进入阁内。 小阁从外面看,并不大,但真进入里面,才发现,脚下空空如也,仰头见清浊开辟,雷霆密布,像是来到上古洪荒时代,刚刚宇宙混成。 轰隆隆, 在此时,只听一声雷鸣,这一声雷鸣不同于其他,是开天的第一声雷鸣,旋即再接一声震动天地的啼鸣,最后不可思议的金光充塞于所有。 眼所见,耳所闻,心所想,鼻所嗅,等等等等,都是耀眼的金光,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其中,自然是雄霸上古的三足金乌。 “呼,” 李元丰只是稍一感应,就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力,不由得运转天妖力,身上的气机节节升腾,同样涌出金乌火焰。 此招一出,压力立减。 接下来,李元丰就看到三足金乌不是一个,而是足足有三个,他们聚在一起,或是盘踞在大日之上,或是栖息在扶桑宝树前,或是和洪荒异兽争锋,等等等等,自诞生,到修炼,到施展神通法术,应有尽有。 在其中,很多模糊不清,但同样的,很多清清楚楚,看在眼中,马上就有所顿悟。 “圣人手段,” 李元丰原以为圣人手稿是稿子,却没有想到,圣人居然以通天之能将记录的事情演化出来,如同重现一样。 景象比任何文字都要鲜明,都要有力度。 渐渐的,火焰越燃烧越激烈,大片大片的太阳金焰垂落下来,三足金乌开始化为人形,两男一女,最中央的一个头戴皇冠,身披赤金帝衣,金容玉姿,容颜绝世,顶门之上,庆云托举河图洛书,周天星辰在其中运转,阐述无穷玄妙。 左面的同样是个俊美的青年人,姿颜更为完美,他服饰极为华丽,眉宇间有一种桀骜,身上的冷意能够让所有人望而生畏。 最后的是个女子,凤冠霞帔,身材婀娜,她没有寻常女子的娇柔,母仪天下,气机冲霄。 三人在一起,威压天地。 “帝俊,东皇太一,羲和,” 李元丰对于这三人可不陌生,当年妖庭建立,就是以三人为主,两男一女都拥有大神通,大法力,大气运,并且伴生灵宝惊天动地。 眼前的两男一女,每个人都是真正的传奇。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他身上的金乌精血随时间推移,正在发生悄无声息的变化。 娲皇宫,阁楼中。 玉真夫人用纤纤玉手挑着灯花,美眸有光,正看向李元丰所在的方向,在她的感知中,浩瀚而伟岸的日色升腾,金焰燃烧,三足金乌的啼鸣,不绝于耳,即使无数岁月过去,依旧有不可思议的威势。 “运势之妙,妙不可言。” 对于这种变化,即使见多识广的玉真夫人都觉得奇妙和惊讶。 在真正见到之前,恐怕没有人相信,在如今的年代,居然有洪荒异兽临世,完全不符合常理,这就罢了,却又恰好逢***,有金乌精血出世,再然后,鬼车吞噬融合金乌精血,凝练出自己的不灭妖身。 洪荒异兽,金乌精血,晋升成功,都非常罕见,而且缺一个,就不会有今天的娲皇宫一行。 只能说,世事巧妙,难以预测。 能来到娲皇宫的鬼车,是有大运的。 “那么,” 玉真夫人想了想,自案上取来一支笔,然后在银白纸上写下一段文字,轻轻吹一口气,立刻字迹已干,纸张一卷,化为一只银白的小鸟,展翼离开娲皇宫,向佛界而去。 佛界的大日如来收到玉真夫人的传信,面色一瞬间阴沉的吓人。 章节目录 第六六七章 五庄观迎来客 人参果树生病了? 西牛贺洲,万寿山。山高岭峻,林深谷幽。涧水弯弯曲曲多绕,松柏层层叠叠成行,听不尽的猿啼鹤唳,龙吟虎啸,烟云四下起。 不知何时,突然间,天穹上云光一开,旋即妙音响彻,瑞彩缤纷,凝成莲花之相,有一道人脚踏莲花冉冉落下,他头戴逍遥冠,身披雷纹法衣,面色红润,举止可亲,腰间佩戴龙虎玉佩,细细密密的经文自其中坠落,似有形无形,洋洋洒洒。 道人落在山中,扫了一眼,就举步向前走,不多时,前是松篁一簇,隐见楼阁。待到近前,可以看到,宝池波光粼粼,照树影入内,松藓上团团簇簇,黛绿如碧,娇嫩可人。 他眸光一转,见山门左边有一通碑,碑上有十个大字,乃是“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五庄观,” 道人看到这个,面带笑容,停住步子,负手而立。 不到半刻钟,只听脚步声响起,旋即有一青年人出来,顶结丫髻,道服簇新他长眉阔目,鼻若悬胆,身姿挺拔,身子周围清气流转,已有仙人之相。 可青年人出来后,看到门外的道人,马上行礼,道:“镇元门下弟子陈云霜,见过前辈。” 态度恭谨,温和有礼。 举动之间,让最严格的人都挑不出理来。 “不用多礼。” 来人罗天道人轻轻一拨,自有飒飒若风的力量托举起陈云霜,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点点头,赞叹道:“难怪镇元道友常年闭门不出,原来都把功夫放在教导弟子身上了,你好好修炼,将来未尝没有突破到天仙的那一天。” “多谢前辈吉言。” 陈云霜虽然自负资质绝伦,但晋升天仙这一关卡上不知道湮灭了多少资质绝伦的天骄,任何人恐怕都没有十足十的信心,于是陈云霜没有多说,而是在前面引路,道:“师尊在观内已经久候,前辈请跟我来。” 罗天道人见到镇元子的时候,这位号称地仙之祖的存在,头梳双抓髻,身披水火仙衣,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诸天中都有传闻的人参树下,郁郁葱葱的叶子挤在一起,缀着新绿,更引人注意的应该是树上的果子。 果子看上去不大,里面有个孩童的样子,四肢俱全,五官鲜活,风一吹,人参果摇摇摆摆,似乎能够听到清脆的孩童笑声。 罗天暂时没有说话,正在看着眼前的人参果树,其他人只会惊叹于造物玄奇,自混沌中产生的灵根会有这样不可思议,可落在他的眼中,却能够看到,人参果树在经历不知道多少纪元后,已经有了衰落枯萎的兆头。 要是不想办法,恐怕这先天灵根支撑不了太久。 “到底是遭过大劫的灵根,” 罗天道人微微颔首,据他所知,天地间的先天灵根几乎没有圆满的,蟠桃树当年被妖帝带往天庭,现在依旧在天庭,可精气所化蟠桃为众仙所食,下场可想而知;扶桑宝树因为巫妖大劫被波及,不知去向;仙杏被一分为三,妆点圣人道场门面,等等等等,说起来真的是一把辛酸泪。。 以前人参果树就受过大劫,幸镇元子护持,可到底有所损伤,如今无数岁月过去,后遗症出来。 罗天看到这,才真正明白为何镇元子会有所妥协,他以后大计寄托于人参果树上,要是人参果树出了意外,就完全成空。 对眼前的镇元子,或者更为准确的讲,是镇元子化身来讲,要救活人参果树是最为重要的,其他的所有都要为此让路。 明白这个后,罗天道人的心情放松下来,有此局面,自己的任务就简单许多。 “镇元道友,” 罗天道人敛去诸多念头,上前打招呼。 “罗天道友请入座。” 镇元子将一枝长满细细密密的梅花插入古铜玉瓶中,天青色的云色落在上面,蓬松松的,氤氲香气,刹那间,四下变得一清,似乎所有烦恼一扫而空。 “镇元道友,” 罗天道人面带笑容,道冠之下,风炼霜华,烟凝星影,玄音清越,道:“最近上清天弥罗宫会有诸多玄门同道聚集,升台讲法,道友作为地仙之祖,在这方面诸天独一无二,于是想请道友前去讲法。” 镇元子听了,沉默少许。 庭中显得安静。 只有人参果树枝叶婆娑,翠影摇曳。 罗天道人已经心里有数,也不急,就慢慢等。 好一会,镇元子才开口,他的声音平和而温润,若风声水声一起,道:“诸位同道齐聚,难得的好机会,贫道岂能缺席?” 镇元子抬了抬眼皮,看向罗天道人,继续道:“不知道到时候贫道能不能带上贫道的弟子们去见一见世面?他们闭门造车太久,正适合出去走一走,免得坐井观天。” 罗天道人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笑道:“再好不过,镇元道友门下尽是良才美玉,正好出去走一走,让其他看一看。” “那就好。” 镇元子微微点头,顶门庆云之上,书卷展开,有楼山近水,疏林延月,光彩内敛,四面八方的吉祥之气氤氲过来,层层累积。 话语平静,可观气可见,心情并不是真的古井不波。 罗天道人事情办完,也不多待,只是道:“到时候,我等恭迎镇元道友大驾。” “徒儿,” 镇元子没有动,只是吩咐陈云霜,让其送罗天道人到五庄观外。 “师尊,”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陈云霜回来,见自己师尊已经起身,正用手扶着人参果树的主干,挺拔的身躯上少见地有少许寂寥。 “寂寥?” 陈云霜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发现自家师尊已经恢复到往日的云淡风轻,看来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了。 只不过,最近师尊的心情看上去有点不好啊。 “你告诉下观中子弟们,最近不要外出,稍后上清天弥罗宫有法会举行,你们到时候跟我一起去看一看。” 镇元子转过身来,声音平静。 “我们都去?” 陈云霜眨了眨眼睛,现在五庄观中能够算得上镇元子弟子的,恐怕有四十八个之多。 “让清风和明月看家,其他人都随我去。” 章节目录 第六六八章 地仙之祖 分润金乌一族的气运 镇元子站在庭中,青枝馥郁,绿叶阴森,人参果树叶儿却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树影婆娑,枝叶如盖,银河倒倾入其中,万千的星光交匝,霜色澄明,照人眉宇,青白相磨,冷幽扑人。 乍一看,似暖轻寒重,积雪未消。 端的琉璃世界,琼瑶国度。 静幽,寂寥,远离凡尘。 “咯咯,” “咯咯,” “咯咯,” 在此时,清脆的孩童笑声打破了庭中的平静,风飒飒吹来,晃动人参果树,上面结的大大小小的二十八个人参果摇摇摆摆,里面的小儿人影活灵活现,粉雕玉琢,似乎正勾着笑容,手脚晃动,颠头晃脑,天真无邪。 镇元子听到这笑声,眉宇间的阴霾去了很多,他转过身,抬起手,摩挲着人参果,口鼻之间,满是香气,喃喃道:“老伙计,只要能够救你,少许面皮之事,也不用在乎。” 镇元子即使这般说,可想到佛宗道门的话语,眼皮子还是剧烈跳了跳,可心里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只能够答应下来。 自己到底只是一缕化身而已,人单势孤,岂能挡得住如狼似虎气焰汹汹的佛宗玄门? 再者说了,对方拿捏住人参果树,有恃无恐啊。 “不得不从。” 镇元子背后清光隐隐,若新月上眉,他看向人参果树,只要此灵根能够继续坚持下去,或许真能够有一天能够接引真身归来,到时候,肯定局面大不一样。 “没有地书在手,不硬气。” 镇元子摇摇头,重新在云榻上坐下,开始诵经。 佛界,西方极乐。 福星光耀雷音前,禄重如山可齐天。 寿果满盘生瑞霭,日日花开,时时果熟,舍利莲香,交织成经。 释迦牟尼佛跌坐在莲座上,眉宇间放三千毫光,六种震动,遍及法界,他的背后,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佛门气运呈现出紫青,浩浩荡荡,不见其深,时时刻刻,都发出海啸般的大音。 在佛门气运影响下,这位佛门的现在佛已经隐隐有横压诸天的姿态。 正在此时,只听浩大的佛音响起,幢幡宝盖,异宝仙花,纷至沓来,在下面,端坐一位佛陀,肉髻金面,紫金法身,手握拂尘,面带笑容。 佛陀不是他人,而是惧留孙佛,乃是释迦牟尼佛的熟人,两个人没有太多客气,入座后,就开始交谈。 惧留孙佛法目一观,落在西牛贺洲,正是万寿山五庄观方向,在这位佛陀的眼中,云气覆盖千亩,瑞彩宝光升腾,妙音仙乐,鸣之不绝,这样的气象,以这位佛陀的器量都觉得震撼,人参果树这样的先天灵根真难以想象要是没有经劫数的话该是何等惊天动地。 或许正因为先天灵根太过得天独厚,所以劫数不断,难得圆满。 “惧留孙佛是要问那一位地仙之祖?” 释迦牟尼佛眸光动了动,他可不会称呼对方为镇元子。 “不错。” 惧留孙佛手中拂尘摆动,有猎猎生风之感,道:“虽然我们佛门也不缺人参果此等级的灵珍,但毫无疑问,对于取经的几个人来讲,人生果最为恰当。” 惧留孙笑了笑,道:“特别那个猴子,需要人参果来牵引自己肉身的潜力。” “观世音菩萨已经准备妥当。” 释迦牟尼佛微微点头,身后二十四道白虹贯空,横贯天地,道:“我们佛门也不是苛刻之人,地仙之祖不会让人为难。” 惧留孙佛听了,表示赞同。 西牛贺洲五庄观那一位,到底只是地仙之祖,而不是当年和圣人一起在紫霄宫听讲的镇元大仙,现在有佛宗和玄门在,对方势单力孤,会选择“聪明”的做法。 “人参果树,” 惧留孙佛佛眼之中,光芒跳动,仿佛非常幽深,有别的想法。 释迦牟尼佛似乎并没有看出来,垂下眼睑。 西方极乐世界,大日法界。 功德池中,金莲盛开。 在上面,宝灯点燃,熠熠生辉。 大日如来收了法身,看上去只有九尺,他头戴宝冠,身披袈裟,走动之间,不像是佛陀的稳重,而很有一种龙行虎步。 在周围,原本的佛子,或者其他,早就离开。 突然间,大日如来若有所觉,他抬起头,目光离开西方极乐世界,投向冥冥之中,在那里,人不可见,但他确定,肯定是圣人道场娲皇宫。 更为重要的是,在同时,大日如来感应到,自己冥冥之中的气运似乎被削去一截,这种感觉,像割肉似的。 “娲皇宫,鬼车,” 大日如来何等人物,在瞬间,就明白过来,那个小家伙鬼车得到娲皇宫的支持,正式继承了自己八哥的气运。 原本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金乌,得以独享金乌一族的气运,现在鬼车吞噬融合了自己给他准备的金乌精血和自己好不容易收集的自己八哥的意志,在某种意义上代表自己的八哥,虽然绝对称不上完整,但有名有实,自可分润气运。 “该死。” 饶是大日如来心机深沉,察觉到这一件事情,都不由得咬牙切齿。 其一,李元丰有此机遇,完全是大日如来成全的。不管任何人,给人做嫁衣都是非常生气的。普通人如此,大日如来也是这样。 其二,大日如来生气于娲皇宫的态度。 要是没有娲皇宫的主持,不提李元丰很难完全继承金乌十太子中八太子的所有,而且大日如来可以找机会寻李元丰的麻烦。 真找到机会,以大日如来的无上神通,未尝不能够将李元丰融入体内的金乌精血等等等抽出来的。 现在来看,都成空了。 大日如来攥了攥拳头,想要有动作,可识海中闪过娲皇之相,想了想,还是沉寂下来。以后真要成大事,必须得有娲皇宫的支持。 娲皇宫。 李元丰已经睁开眼,背后浮现出三足金乌之相,熊熊的火焰燃烧,金灿灿一片,蕴含着无数的威严。 “呼,” 李元丰吐出一口气,心满意足。 章节目录 第六七零章 鬼车发怒 焰毒威能 笑声中,隐见空间之中,漫天赤红,又有清气升腾,形如龙虎,色成五彩,吉祥之气自四面八方来,结成宝幢华盖,高悬上空。 亿万的敕令自上而下,细细密密,每一个,如同小龙似的,弯弯曲曲,口含天宪,四方云动。 正是帝王之相,统御人仙。 这样的声势,虽然和高居天庭九重天的帝君差距很大,但根本不是人间的君王,可以称之为缩小版,或者贫民版的小帝君了。 “此车甚佳,正好可为本王代步之用。” 来人看上去面容年轻,可双鬓微霜,眸光如电,身姿伟岸,携带滔天威严,看上去不是地仙界之人,而是借助法宝秘术撕裂空间而来,他看上去对太阳神车的精致华美很是赞叹,言语之中,乾纲独断,不可更改。 “王中,此物不是你能够染指的。” 只是还没等帝王之相的人抓到太阳神车,虚空中,影落云斜,冰轮始出,在其中,有琼楼玉宇,笛声梅花落,清冷有音。 有一女子,站在楼前,丽色照人,完美无瑕,秋水般的眸子盯着太阳神车,少见地露出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原因很简单,只看气象就能够看出,此女修炼的神通法门近乎于寒月一道,极于阴,如果能够得到至刚至阳蕴含太阳真意的太阳神车,自可阴阳混元。 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得。 “楚寒月,你敢?” 帝王之相的王中同样认识女子,他看到对方的动作,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顶门上的赤气横空,鼎沸升腾,漫天火焰顿时燃烧起来,染一层肉眼可见的血红。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 “哼,” 月轮中琼玉瑶台上清丽的女子楚寒月毫不退让,她冷哼一声,俏脸冰冷,不计其数的文字自她背后升腾出来,寒光坠落,恰似灯花,峭冷非常,蕴含着冰封天地的霸道。 两个人,要为太阳神车,大打出手! “哪里跑来的家伙,来这里送死?” 王中和楚寒月突然听到一道声音,若自深渊中出,携带杀伐阴戾,又蕴含霸道强势,只听在耳中,就让人觉得五雷轰顶。 两个人骇然,同时抬目看去,才发现,原来在不远处站一人,其人身量颇高,头戴银冠,身披宝衣,面容冷峻,背后层层叠叠的光晕,似乎有九个头颅攒在一起,森然欲噬人。 “怎么会有人?” 楚寒月和王中看到此人,并不陌生,但心中都警铃大作,这样的出场,来者不善啊。 “你们两个,” 李元丰本来修炼到天妖道第六重后,相当于天仙绝顶,在金仙不出的情况下,绝对称得上超强,再在娲皇宫中得到金乌一族的不少法门,身上气机沉凝,炼煞入体,平静如井水,看上去普普通通,不注意,真让人看不到。 可当李元丰动怒之时,身上的气机开始节节攀升,他看向楚寒月和王中,冷声道:“此物岂能是你们两个能够染指的?” 李元丰这一发怒,天妖气横扫,把楚寒月和王中两个人的气势压下去。 原本李元丰刚才娲皇宫回到地仙界,就有金乌一族的宝物出世,这样的一幕,真的是又惊喜,又惊讶,让李元丰不由得陷入沉思中。 惊喜于金乌一族的气运不同凡响,有此气运护佑,以后做事成功率要高上三分,又惊讶于这气运之高,之巧,之妙,刚回到地仙界就有作用? 其中蕴含的气运之妙,天机之深,让人看不透。 正在思考琢磨的时候,来自动投怀的宝物却又被其他人盯上,李元丰岂能不怒? 轰隆隆, 李元丰所在的方向,雷火交轰,电闪照彻,映出他森然的眸光,杀机凛然,王中修炼的乃是黄帝升龙法,能够以王朝气运滋养自身,一举一动,帝王威势,可和李元丰这更进一步的天妖第六重的洪荒异兽鬼车的威势相比,就差了一大截。 “地仙界中怎么会有如此强横的大妖?” 饶是王中强势惯了的,可看到李元丰身上的冲霄妖力,也是面上变色,他声音喃喃道:“其敢在四下行凶,岂能不怕劫数临身,一番修为成空?” 在诸天万界中,凡是够身份,有背景的,已经知道纪元来临,而且是超乎寻常的***,劫气纵横之下,覆盖诸天,无处不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应劫气而生之辈,或者有自己想法的人,绝大多数还是决定闭门不出,或者少有走到,免得引劫气而动,落在自身。 在其中,相比较于玄门道宗或者其他,妖族之人,本就是在运转天机上差上不少,在平时或许够用,可在劫气纵横之下,难免相形见绌,于是更销声匿迹。 这般大妖还在外面横行,难道就不怕劫气缠上,从而被天机所引,坠入因果,然后步步沉沦,一旦刚开始发现不了,待横浸深了,到时候,天道运转之下,任凭你再有绝强力量都只能够受劫! 楚寒月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俏脸上神情惊疑不定。 “受罚!” 李元丰才不管两个人心中想法如何,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被人打断后心情不好,于是果断出手,鬼车利爪伸出,覆盖空间,其上浮现出斑驳的纹理,再然后,自有火焰垂落。 这火焰出现,大片大片,剧烈燃烧,金灿而光明,至刚至阳,无与伦比,好像不是火焰,而是自天地坠落的太阳似的。 正是金乌神焰,李元丰以前倒是可凭吞噬融合的金乌精血勉强施展,但只有原本的十之一二的威能,可现在娲皇宫一行,得金乌真意,悟金乌神通,施展后,能够发挥出十之七八的威能。 更何况,李元丰不只有金乌神焰,只见火焰落下的同时,四下冒出丝丝缕缕的黑青,鬼车剧毒附在上面,腥气之盛,无与伦比。 李元丰的强大,在于已经融合鬼车真身和金乌精血,取两者之长,更上一层楼。 “啊,” “不好。” 楚寒月和王中两人刚一抵挡,身上的护体宝光立刻被腐蚀出大洞,触目惊心。 章节目录 第六六九章 事了拂衣去 宝物自来投 娲皇宫,殿中。 洪荒莽古,天清地浊。 日月星辰大放光明,抬眼可见。 正中央,不可思议的扶桑树自地面起,直上天庭,虬龙般的枝干上开满花朵,胜过任何的火焰,三只金乌在上面,翩然起舞。 仿佛扶桑树成为天地真正的中心,大日自扶桑前起,再落于扶桑树后,瑞彩积云,宝气生光,焕烂浮火色,吉祥结妙音。 整个景象,波澜壮阔。 李元丰睁开眼,用手轻轻一点,背后的金乌之相自烈焰中腾空起身,三足踏空,焰火若莲花盛开,它发出一声啼鸣,然后若吸水般,把所有的异象吞入腹中。 再然后,金乌再叫一声,化为金纹,蟠在李元丰眉心。 是的,蟠在眉心,精致小巧。 在以往,由于鬼车的缘故,李元丰的眉宇间常常是惨绿一片,有着阴戾,而现在,多了金灿灿的光,金青交晕,比以往更有威严。 “圣人之法,不同凡响。” 李元丰面上带笑,他通过女娲娘娘记录的关于金乌一族的手札,不但了解到不少金乌一族的辛秘,更为重要的是自其中得到金乌修炼的法门,将自己得到的金乌巴太子的精血和意志真正熔炼到鬼车真身中,不可分离。 从此之后,当年被后羿射杀的金乌八太子彻底陨落,在天地间没了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李元丰这样一个集鬼车真身和金乌精血为一体的存在。 李元丰反观自身,顿时看到,金气如潮,滚滚而来,形成氤氲青气,中心更隐隐有着一股紫青,结为华盖,日月星辰点缀其上,大是不凡。 自己这一手,不但学到不少金乌法门,更继承金乌八太子的气运,为以后跳出西游棋局,成为真正棋手,踏出一大步。 “当然,” 李元丰仔细看,还发现密密麻麻的黑气若蚂蚁似的,在最外面盘旋,发出难听的叫声,自己承担八太子所有,当然也包括其因果。 不过不管怎么讲,此一行,都是利大于弊,而且远远超出。 李元丰大袖一摆,离开此间,去和玉真夫人告辞。 玉真夫人正坐在窗前,身侧放置有檀香木大架,上面放置天青玉色大宝瓶,高有两三尺,斜插大花盛开,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如烟似霞。 这样的香气又如轻纱,挡住玉真夫人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楚。 见到李元丰前来,玉真夫人美眸中亮起异彩,微微颔首。 对于金乌一族的气运,即使是她这样的金仙存在都要瞩目。只是现在来看,只有真正的洪荒异兽能够吞噬融合金乌精血,而其他仙佛魔等道,无异于饮下毒药。 还是那句话,机缘只会给适合的人。 听到李元丰的辞行,玉真夫人没有多讲,只是道:“好好做事,不要让看重你的人失望。” “鬼车必不辜负各位前辈的期望。” 李元丰的声音铿锵有力,很有自信。 “去吧。” 玉真夫人展颜笑了笑,对李元丰的表态很满意,她云袖一摆,一股浩瀚的伟力发出,时空颠倒,李元丰再睁开眼,已经回到地仙界。 “咦,” 李元丰刚到地仙界,还没站稳脚跟,蓦然间,就有所感应,他转过头,看向一处,在那里,不知何时,隐隐有空间撕裂,发出轰隆隆的炮声。 炮声由远到近,震荡四方。 肉眼可见的时空涟漪晕开,圈圈层层。 自上面看,就仿佛有大鱼自水中跃出,引动周围的水色一样。 紧跟最后一声响,小空间撞过来,把天穹撞出蜘蛛般的纹路,在中央,金灿灿的色彩已经映照过来,大片大片的天穹和云色被映成火烧云颜色,甚至还有扭曲的鳞纹状。 “这个是?” 李元丰抬眼看去,发现居然是一架太阳神车,车架金黄,赤焰燃烧,华盖之上,镌刻日月星辰纹理,讲述妖族臣服之道,前面拉车的是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异兽,宽大的翅膀,狰狞的腹下利爪,细密的暗色鳞甲。 整个战车,堂皇大气,有着莽古的气息。 “当年金乌巡游天地的战车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真的惊讶了,金乌一族的气运如此强盛,自己刚完全炼化金乌精血和意志,继承金乌八太子的气运,就有宝物来投? “嗯?” 在同时,西牛贺洲方向,正祥云聚集,凝成一幅宝图,其上春云交错,满江青碧,苍茫何止千百亩,光浮彩其上,山影倒影其中,五光十色。 不下四十人的羽衣高冠的修士们在一起,或站或立,都在宝图中,簇拥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看样子要离开西牛贺洲,前往天界。 正在路途上的时候,被太阳神车出世的浩大声势惊动。 “有宝物出世,” 四十六人中,其中一个正在五庄观中招待博易道人的陈云霜,他修为精神,善于观气,眸光一动,呈现出琉璃色,马上就看出天穹上的异象,让他都觉得心动,这般声势,出土的宝贝品质不差。 修道之人,向来是喜欢各种宝贝的。 财侣法地,外物之用,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很重要。 不只是陈云霜,他左右的师弟师妹们也是蠢蠢欲动,他们都是修炼有成,又有名师,自然不会做杀人夺宝的勾当,可眼前之物看样子是刚刚出土,是无主之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他们刚刚路过,见到,碰见,岂不是有德者,还是有缘之人? 要是只有他们在,肯定就出手了,可陈云霜等人这次是跟随自家师父前往天界听大能讲法,师父也在,自然不敢不请示。 于是陈云霜过来,向端坐宝图中央莲台上的道人,道:“师尊,这宝物?” 地仙之祖即使不是真正的镇元子,可依旧见闻广博,神通惊人,他法眼一观,就看出出土宝物的虚实。 地仙之祖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此物有不小因果,不是你等能够染指的。” “哦。” 陈云霜等人虽心有不甘,但知道自家师尊肯定不会害自己,就平静下来,不再多想。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地仙之祖的眼光,见识以及心性,太阳神车这金乌一族的宝贝出现,还是引起有的人的贪婪。 轰隆隆, 虚空裂开,云气滚滚,有大笑声传出。 章节目录 第六七一章 大妖行事 两人倒霉 天穹上,风起云涌,金火滔天,火焰团团簇簇,看似莲开,实则三足踏空,展翅啼鸣,最外面,而周匝黑青,蕴含剧毒,凶戾深沉。 金乌毒火散开,何止万千,挤在一团,让空间都龟裂,如同干涸的土地一样,看一眼,让人头皮发麻。 以金乌一族法门驭使的金乌毒火,甫一出现,就是声势无双,远远超过当日李元丰用来对付那个手持逐日弓的巫族之人的时候。 “观天之刑,仙凡同炉!” 王中身为仙王,在他的世界中统御仙凡,寡情而冷漠,明智又果决,岂能看不出自己碰到了绝世大妖,他眼看不知名的火焰上身,马上运转神通,顶门上紫青之气氤氲,形成朵朵的祥瑞垂落下来,在最中央,托举出黄帝之相。 黄帝虚影冕冠垂肩,手持神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剑起,人道洪流夹杂仙朝气运,鼎沸升腾。 “太阴空神章,” 楚寒月同样不敢怠慢,施展出一门大神通,只见峨眉月起,霜色满天,琼楼之下,独钓时空之秋,缥缈不见踪迹。 两个人,一个刚猛激烈,一个无形转阴,各有特色,显示出炯然不凡的手段。这样的人物,肯定都有自己的根脚。 “可又如何?” 李元丰面带冷笑,昂然不惧,只是再次一抓,金乌毒火似乎被浇上灯油一样,轰隆一声,声势再涨三分。 到了他这这个层次,本身修为高绝,背后又有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勾陈宫的背景,要对付两个修为不如自己的,何必磨磨蹭蹭,优柔寡断? 只要自己心中有杆秤,自可任意行事! 轰隆隆, 金乌毒火满空跳跃,充塞于空间中,循着冥冥之中的联系,让楚寒月和王中两个人的挣扎成空,星星点点的火焰蕴含着灼热,高温,剧毒,从仙体到神魂,乃至于所有,不可阻挡。 “啊,” 王中大叫一声,声音中有着痛苦,他身上火焰飞舞,翩然若蝶,又有三足之相,啼鸣不断,背后不由得显现出巨大的轮盘,古朴幽深的盘身,如蝌蚪状的古老篆文零零散散,似晴天时候的夜空,星辰只有零星几颗,再然后,指针上激发出浩瀚的光,万民信仰的赤色潮水气运涌过来,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下,拨动轮盘,要将王中送回原本自己的世界。 地仙界实在太危险了! 可金乌毒火委实太过霸道,这一神通融合两家之长,三足金乌身为当年妖帝血脉,强大不必多说,李元丰的鬼车血脉身为洪荒异兽,且经过天妖道第六重的提升,并不逊色多少,再以金乌一族独特的法门驭使,难以覆灭。 古朴轮盘出现后,金乌毒火不但没有被逼退,反而仿佛被激怒一样,一化二,二化四,四成八,然后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全部扑上去,不但要杀王中,还要毁灭轮盘。 “不行,” 王中脸都变绿了,这轮盘可是他所在的世界中诞生的异宝,用来穿梭诸天,无所不能,要是毁在自己手中,回去怎么交代? 要知道,王中虽然不凡,可在他背后的世界中可不是至高无上的,同样有竞争者! “玉照寒宫,空冷斜照。” 楚寒月同样发现金乌毒火的难以阻挡,她咬了咬牙,面上闪过一缕痛恨,然后翩然起舞,居然同样来到轮盘上,身后长发飘飘,勾勒出太阴景象,月宫清冷,一桂树犹在,宫阙楼台,杳杳无音。 两个人合力,暂时隔绝金乌毒火,古朴轮盘再次转动,生出难以匹敌的空间之力,凝成漩涡的样子,把两个人吞入到里面,然后拉扯回原本的世界。 “走得这么轻松?”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子冰冷,他站在天穹上,断喝一声,循着轮盘和两人的气机,遥遥一个手印打过去,撕裂空间,紧追不舍。 明神世界。 本是天清气朗,蓦然间,轮盘浮现,大不可量,横亘四方,继而赤气铺地,金芒蔓延下来,王中和楚寒月两个人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气机升腾。 噼里啪啦, 在同时,轮盘之上,尚有未熄灭的金乌毒火,外黑青而内金黄,三足踏空,熊熊燃烧,即使经过空间撕裂,自地仙界到明神世界,这样的空间潮汐都无法将之湮灭。 “这该死的火焰,” 楚寒月跺一跺脚,她看到自己玉足上也弥漫着火焰,不停跳跃,发出啼鸣,传到自己的耳中,让人觉得战栗。 “闻所未闻。” 王中以前和楚寒月没少竞争,并不对付,可这次共患难,又经过联手,倒是缓和很多,他皱着眉头,感应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火焰,暗自叹息。 大好宝物出世没抢到不说,还被人打了回来,真是倒霉透顶。 “我,” 楚寒月刚要开口,突然间,玉颜变色,她和王中抬起头,就见眼前的虚空被一股苍莽大力直接撕裂,连世界胎膜都无法阻挡,然后满空的星斗同时光明大盛,聚拢在遮天利爪上,上面一个莽古玄妙的手印似缓实疾,横压下来。 两个人大惊,可还没等有其他动作,手印笼罩四下,空间变得凝固,如钢似铁,严密厚实,两个人居然一时间无法撕裂。 只能硬抗! 这一男一女又惊又俱,咬着牙,奋起神通法力,迎了上去。 轰隆隆, 斗星印和两人力量碰撞,直接把两人打飞,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沾染的金乌毒火似乎一下子找到时机,趁着两人无法抵御的空子,开始往深处渗透。 楚寒月和王中的脸色真的绿了,这下子太糟糕! “给你们点教训。” 地仙界中,李元丰扶了扶银冠,眉宇间照射出一道光,落在太阳神车上,然后无量光迸发,进行祭炼。 李元丰不但有金乌精血,还精通不少金乌一族独特的法门,祭炼本来就是金乌一族的太阳神车简直容易的不行。 很快的,太阳神车到手,李元丰刚要离开,就听清朗的声音传来,道:“这位妖族道友,可否过来坐一坐?” 章节目录 第六七二章 镇元相邀 各有想法 李元丰闻声看去,就见不知何时,祥光云集,瑞彩徘徊,覆盖在一幅宝图上,其上日长月短,楼阁参差,湖水黛绿,照人身影。 几行新燕归来,剪开满空清风。 在那里,有道人端坐,身前有宝案,案上有绿鼎,鼎中有烟,在左侧放置玲珑石骨,愈发显得其人仙风道骨。 李元丰眸光一转,更看到道人顶门庆云半亩,清亮如水,隐隐间,婆娑其影,沙沙有声,似乎一株奇妙是树扎根在里面。 李元丰身在西游,当然对西游路上的各路神仙妖怪没少下功夫,看到这一幕,心中就有思量,于是笑道:“长者有请,晚辈岂能推辞?” 李元丰大笑一声,敛去刚才的戾气凶意,整个人云袖摇摆,踱步而行,根本不像刚才打的两个其他世界强者抱头鼠窜的绝世大妖,反而像一个彬彬有礼的晚辈后生。 李元丰从从容容来到宝图上,安安稳稳地坐在道人对面。 倒是陈云霜看了李元丰几眼,心里发毛。 在刚才,他可是亲眼见到所有的,那两个自地仙界外世界出现的一男一女都是强横非常的存在,任何一个的修为都在自己之上,可刚冒头,就被眼前这个现在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打得灰头土脸,伤势不轻。 再想到,自己等同门当时见到那宝物出世还想争一争,幸亏有自家师尊提醒,不然的话,下场绝对会非常惨! “小道友是九荒妖圣?” 道人身姿挺拔,说话声音若风吹竹叶,潇潇洒洒,却又有一种自信,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可道人在五庄观中可不是闭门造车,也知道天下事,更何况,李元丰在西牛贺洲可不老实,动作不小。而在地仙界中,这样的妖圣寥寥无几。 李元丰点点头,同时在近距离打量对面的道人,眼前的道人确实深沉如渊海,时光在上面流转,难留痕迹,有金仙的气质,可具备的力量却又不是,恐怕还比不上自己。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自洪荒时代就跟圣人们坐而论道的镇元子真身。 再想到自己自背后势力中看到的辛秘,看来真的应该称呼对方为地仙之祖了。 “地仙之祖,” 李元丰念头转动,再仔细看,就发现,眼前道人身上,弥漫紫青之色,这不是道法显化,而是天地酬功,功德所成,对方创下地仙之法,让不少真仙得以寻得一条出路,当年肯定也是有功的。 何为地仙之法? 前文提到过,在修士晋升真仙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天劫降临,渡不过去,凶多吉少。正是这样,才会有仙人愿意入天庭,将自身气运和天庭绑在一起,借天庭气运来抗衡劫数,求得安全。 当然了,修炼到仙人境界的修士,不少也不愿意约束,所以独自面对劫数,除去少数外,绝大多数都下场不好。 在那个时候,五庄观中的道人出世,传授给众人地仙之法,乃是不用受天庭所拘束,以秘术融合洞天福地,以地气灵脉巩固仙身,阻挡劫数。 从那后,天地间多了地仙一脉。 而五庄观的道人就成了地仙之祖! “闻名不如见面,” 端坐在云榻上的地仙之祖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对李元丰道:“往日多听九荒妖圣威名,今天一见,果真盛名无虚。” 实际上,地仙之祖现在非常惊讶。 其一,眼前的九荒妖圣实力超乎想象,只看斗法,恐怕连自己对上都得掂量掂量。再想到对方修道的时日,太过惊人。 纵然以地仙之祖的见多识广,都极为赞叹。 在这个时代,这般修炼速度,简直传说一般。 其二,自然是李元丰刚才施展的毒火。 要是其他人,比如刚才被李元丰打走的楚寒月和王中,虽然修为不凡,但碍于见识,认不出火焰的根底。而地仙之祖虽是镇元子一缕化身,但其真身镇元子可是开天后就存在的人物,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辛秘,不如此的话,当年也不会创出地仙之法,正因为如此,他能够认出李元丰施展的火焰中的金乌真意。 地仙之祖垂下眼睑,提到金乌,就不能不想到如今居于西方的大日如来,他们之间有很深的联系? “这样更好。” 地仙之祖想到跟自己接触的佛门,眼中闪过少许冷意,不过他表面上依旧风淡云轻,和李元丰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知道眼前这位是地仙之祖,李元丰自然不会不提大名鼎鼎的人参果,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数量极少的人参果要比天上的蟠桃要稀罕的多。 毕竟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而且人参果不能够久放,放的时间久了,果中灵机散去,会成为普普通通的果子。 “人参果,” 地仙之祖的神情在案上青铜鼎中冒出的袅袅烟气映照下,看不清楚,他突然道:“今日见九荒妖圣风采,也是难得。贫道手中人参果虽少,可也有二三十个。” “要是现在在五庄观中,定开个人参果宴,招待贵客。” “嗯?” 李元丰原本就琢磨过要自五庄观中寻几个人参果,这东西是先天灵根所生,好处不小,特别对于他这样的洪荒异兽血脉来讲,更是如此,在西游中走一遭,连人参果都吃不上的话,多遗憾啊,现在听到眼前地仙之祖的话音,是要送给自己几个?对方这么好心? 李元丰试探开口,道:“看观主你是要出远门,我恐怕没有口福了。” “贫道要领弟子们前往天界讲法,无暇分身。” 地仙之祖先是表达歉意,然后话语一转,道:“不过贫道在天界不会待太久,很快就会归来,到时候再邀小道友去五庄观内尝一尝人参果。” “等观主从天界归来?” 李元丰听了,微微一怔,神情变了变,旋即恢复正常,笑道:“那最好不过。” 章节目录 第六七三章 古佛出手 天魔入套 李元丰站在半空中,眼看宝图卷空而去,只剩下清气回旋,余香飒飒,眸子不由得变得极为幽深,不见其底。 “等他回来再邀请我去五庄观吃人参果?” 李元丰声音低不可闻,他可是知道,等取经的几个人去五庄观后,那个猴子可是把人参果树都推倒了,人参果都掉到地上,融入其中,人所不能见。 李元丰可不相信,要是没有地仙之祖的许可,猴子能够轻而易举推倒人参果树。 “这地仙之祖让我那个时候去干什么?” 李元丰猜不出来,索性不猜,反正对方肯定有算计自己。 “这样的话,” 李元丰哼了哼,既然对方算计自己,自己也不用太客气,就多拿对方的人参果吧。 “走。” 李元丰站了一会,敛去念头,身子一摇,就消失在原地。 修罗血海,元眇阳界。 正是月弯如钩,清冷寂寥,霜白的明辉倾斜下来,落在庭院中嶙峋的石骨上,水色自其中冒出,曲曲折折,横浸周匝的松冷。 时不时传来一声蛙叫,在四下回荡。 白摩烟头戴白色发带,百褶小迷你裙裹身,修长的双腿没有穿袜子,直接露在外面,晶莹如玉,她手上黑色的手套,撑一把猩红如血的小伞,背后浮现出神秘的钟表,钟身金灿灿的,晕着光彩,奇异的花纹蟠结,至于原本黑白的指针化为金血两色,滴答滴答的,似乎在耳边,又仿佛从心灵深处。 白摩烟脚下不停,径直来到青桂宫前,推门进去,就见殿中央,一株高有不下二十丈的菩提树下,叶缀金玉,灿然有光,万万千千的卍字经文似缓实疾,自上而下,若光雨一样,把周围都氤氲成金碧辉煌。 上意尊者长眉阔目,身材高大,手捏佛珠,跌坐在菩提树下,他和其他被白摩烟以天魔秘术控制的佛门弟子,都在诵读经文。 肉眼难见的佛轮明光在菩提树和他们身上来回流转,似乎有佛陀低语。 白摩烟收起血红小伞,在菩提树下坐下,粼粼然的佛光照彻下来,落在她白玉肌肤上,再然后,天魔之气与之交织,化为阴阳太极,不停旋转。 白摩烟正在摸索佛魔合一的路子,进展奇快。 隐隐的,已经看到晋升的希望。 “只是,” 突然间,白摩烟睁开眼,看一看四周,不知为何,最近随佛法精深后,她总有一种难言的预感,仿佛被什么盯上了。 可不管怎么看,都空空如也,根本没有。 白摩烟摇摇头,继续修炼佛法,血瞳之中,荡漾着佛色。 白摩烟没有注意到,当她再次修炼的时候,菩提树下的上意尊者目光蓦然投过来,眸子之中,耀眼的佛光升腾,晶澈如琉璃,深厚若渊水,超乎寻常佛陀之上,洞彻所有,他看向白摩烟,似笑非笑。 西方极乐世界,佛国。 燃灯古佛跌坐在莲座上,顶门之上,绽放万千毫光,托举灵枢宝灯,晶晶澈澈,照耀无量世界,他收回目光,长眉一抖,喃喃道:“天魔果然不愧是我们佛门大兴的真种子,修炼佛法之快,不亚于累积十世百世的重修佛子。” 燃灯古佛开口说话,天花坠落,地涌金莲,即使以这位根底深不可测的古佛在这么久的岁月中,也是第一次见到天魔,生灵恶念所化,乃是纯粹之恶,佛的另一面,真的玄妙。 “说不得我还要助她一臂之力,” 燃灯古佛想了想,念头再起,只听一声无声的大响,白摩烟所在的宫殿中的舍利树上无数肉眼难见的梵文生灭,氤氲香气。 刹那间,白摩烟对于佛门真意的感悟突飞猛进,又上一个层次,她檀香小口中吐出莫名的咒语,整个人的美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不知道多久,白摩烟清醒过来,眉宇间的喜色一闪而逝,她站起身,裙裾上的花纹灿然,映照出白玉无瑕的面庞,少了三分狡诈,多了三分圣洁。 乍一看,人气质大变。 “果然佛魔合一的路子见效最快。” 白摩烟喜笑颜开,自己终于真实地看到往上走的路子。 叮咚, 正在此时,殿中突兀有经文响起,然后幽光一开,显出一个人影,其人长发垂到脚跟,大袖如翼,顶门之上,幽光似宝幢,大有七八丈,周匝经文起落,若团团簇簇的花蕊,珠光宝气。 即使只是个投影,但看一眼,依旧让人觉得狡诈,阴狠,而又难以捉摸。 正是无相天魔,天魔中最为神秘,根子最深的。 来的无相天魔不是他人,而是当日跟在唐僧跟前,想要图谋唐僧身上九环锡杖等物的未羽,他在李元丰手下吃过瘪,后来认识白摩烟后,两个天魔同仇敌忾,或者说面对李元丰魔主的压力不得不抱团取暖,从此联系颇多。 未羽出现后,马上发现了白摩烟身上的变化,他眉头皱了皱,才开口道:“你最近的修为提升很快。” “或许开窍了。” 白摩烟懒洋洋地坐下来,斜倚身子,香肩半露,衣裳挂在上臂上,肌肤细腻如玉,泛起赤金佛光,道:“最近修炼佛法如同神助一样。” 未羽踱着步子,绕行一圈,隐隐的,有一种不安,只是道:“佛门的经文大义我们都参悟过,非常玄妙深厚,佛门之中,是有强横存在的,我们得小心。” 未羽身为无相天魔,在本质上要比白摩烟高一大截,所以有所感应。可即使是无相天魔,眼光见识不够,再加上修为也差一截,自然看不出燃灯古佛的布置。 白摩烟并不在意,挑了挑细眉,用慵懒的声音道:“我们做事都很小心,佛门的人发现不了我们的。” 白摩烟这般表现,是有原因的。 在白摩烟看来,眼前的无相天魔未羽如此说,很可能是羡慕嫉妒自己在佛魔合一的路子上比他走得快,身为无相天魔丢脸,于是故意说这个,要压一压自己的进度,干扰自己。 自己可不是以恶意度人,要是自己换成对方,十有七八会这么想,天魔嘛,不就这样! 更何况,对方不但是天魔,还是天魔中最狡诈最无情最神秘的无相天魔。 除此之外,恐怕就是白摩烟的见识不够了。 白摩烟和未羽等人离开人间界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由于天魔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被仙佛甚至血海等在仙佛眼中邪恶的存在容纳,他们得到的各种消息和知识都是通过附身或者控制其他人来实现,而以他们的力量,能够被他们控制和附身的人见识有限。 两个人只知道佛门的厉害,但绝对不知道佛门能够厉害到何等程度。 章节目录 第六七四章 魔主暴露 鬼车图谋人参果 白摩烟坐在菩提树下的软榻上,双腿并拢,正好有佛花自菩提树上落下,飘飘摇摇,打着圈儿,落在她的香肩上,蓦然晕开层层金色涟漪,照出她薄薄衣裳下的春色,似有香气弥漫,她听到未羽还不肯罢休的话,抬手打断道:“疑神疑鬼的,如何能够打破天魔桎梏,进行晋升?” 白摩烟神态慵懒,娇躯可人,可语气清冷,道:“未羽,根据我们俩的感应,如今天地中生灵的恶意还在积累,有鼎沸之姿态,这样下去,早晚会有魔主自其中诞生。” “有个恒元魔主就让我们四下退避,要是再有新的魔主出世,恶念渊海之大,诸天之中,我们又能够躲到什么地方?” 声音清冷,却字字铿锵。 话语落下的时候,正好外有寒月,冷光自小窗进来,落在穹顶上,那里斗拱攒集,伞盖铺开,四下天花森森幽幽,藻井在望,蟠龙之相居于藻井里面,龙吻下垂,口衔宝镜。 冷光经过光可鉴影的宝镜一转,折射下来,重新投到室内,化为霜色,冷到骨子里,若霜雪,更如同白摩烟话语中描述的可怕局面。 天地间生灵恶意鼎沸,终会有魔主出世,或许并不是一两个。那个时候,身为天魔,何去何从? 未羽沉默下来,垂到脚跟的长发不动,雨如丝,风似翦,秋色如刀,让他面容上的阴郁更盛,拳头攥紧,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身为无相天魔,在本质上非同小可,白摩烟都不愿意受制于人,何况是他? 可要不受制于人,得有强大的力量。 未羽缓声道:“我知道了,趁我们出世早,尽快积累,努力提升,冲击魔主之境!” “正是如此。” 白摩烟自榻上起身,云裳微开,环佩叮当,响成脆音,她径直来到未羽跟前,血瞳中光芒大盛,和未羽对视,道:“我们得勇猛精进,晋升魔主!” 未羽点点头,不是被对方说动,而是因为自己心有不甘! 在同时,菩提树下,上意尊者的眸子一动,若有所思。 西方极乐世界。 文殊菩萨显出女相,她头戴华满冠,挽高髻,面相丰腴,身披赤色天衣,挂璎珞,手中托举宝盘,里面有经书一册。 经书未开,就有贝叶金文,洋洋洒洒,讲述真言之宝,玄妙无双。 整个殿中,都是佛香,莲香,经香。 如烟如霞,经久不散。 在此时,文殊菩萨若有感应,抬头一看,就见外面经幢重重,上悬一灵枢宝灯,灿然生辉,光照大千,声势之大,不可言说。 “燃灯古佛到了。” 文殊菩萨略有惊讶,旋即亲自起身,将之迎进来,不论是出身根脚也好,或者佛门的地位也罢,燃灯古佛都在众人之上。 甚至释迦牟尼佛能够上位,现在执掌佛门大局,都多赖这位古佛之力。 燃灯古佛神情严肃,不像是以往,入座后,眸子炯然,顶门上的灵柩灯灯火直冒,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蕴含着一种神秘的韵律,让天机都变得扭曲。 这样一来,两人的说话,只有两人知道。 “嗯?” 文殊菩萨微微惊讶,要知道,此地可是在她佛国内,以她的修为早就不怕其他人探知,可对方还是如此小心,可想而知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会很隐秘重要。 会是什么? 燃灯古佛做完布置后,直接开口道:“文殊菩萨,你可还记得,有一段时间,地仙界出现不该有的天魔,从而引动劫数,被天庭得知。天庭的帝君们都怀疑与我等佛门有关,还行书过来,有问询之话?” 文殊菩萨没有想到是此事,她现在显出的是女相,身材丰腴,一举一动,透着一股子的优美,道:“当时还是燃灯古佛你主持此事,因为天魔出现的委实不正常,所以我们怀疑是佛门有的人动手的。” 佛门之中的势力之复杂,让人头疼不已。特别现在佛门圣人不出,更是纷纷扰扰。释迦牟尼佛一系称得上最强,但绝对无法完全掌控佛门。 佛门有的人真有小动作的话,只要不损佛门的利益,释迦牟尼佛等人还真发现不了。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燃灯古佛说了一句,然后才道:“不过我刚刚发现,不是这样。” “哦?” 文殊菩萨坐直,眸子中有探究之色,不是佛门的动作,世间还有其他人?毕竟天魔可是诞生于人间界,要将之牵引入地仙界,即使有天运庇护,也非常不容易。 “天魔之中有魔主了。” 燃灯古佛声音沉沉的,连顶门上的灵枢灯的灯火都在升腾。 “什么?” 以文殊菩萨的器量,听闻此事,都不由得心惊,这位菩萨眸中有火花爆射,道:“怎么可能?” 对于天魔,诸天之中,佛门最是看重。 因为根据推断,天魔出世,是修士界的浩劫,但同样的,也是佛门中完善根本佛意的最好机会。 所以佛门经常关注天地间生灵的恶意,甚至那一片让人看不透的恶念渊海,对于何时能够孕育出魔主,有个大体的时间判断。 恶念渐深,魔主总有一天会出世的,可那是将来! “不会错。” 燃灯古佛将自己自白摩烟和未羽话语中得到的消息跟文殊菩萨仔细说了一遍,道:“恒元魔主,我们虽然都不敢相信,但确实存在了!” “有点麻烦。” 文殊菩萨皱了皱眉头,佛门对天魔觊觎,天魔对佛门也觊觎,不但觊觎佛门的真意,企图佛魔合一,而且觊觎佛门的人才,想要勾搭真正的佛子入魔。 要是只有天魔的话,以他们的见识眼光以及法力,兴不起风浪。可真要魔主动手的话,还真的不太好说。 真说起来,魔主只是一个统称,从天仙到金仙之间,都可称呼为魔主。 要轮斗法,不论文殊菩萨和燃灯古佛都不会虚。 可显而易见,正如天魔很少跟人硬碰硬一样,应运而生的魔主最麻烦的绝不是跟人斗法。 而以他们佛门的手段,只要那个恒元魔主不露出真正的根脚,以他们佛门现在的力量,还真的奈何不了有恶念渊海护佑的魔主。 “是麻烦。” 燃灯古佛想到现在他们正在主持的西游,眉头皱起,以魔主的狡诈阴险,岂能看不出西游的重要,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在此时,李元丰还不知道佛门已经知道恒元魔主的存在,他正转动眸光,打着五庄观人参果的主意。 章节目录 第六七五章 五庄观前牛鬼蛇神 极天上。 飞阁凌空,窗对青天。 玉门半掩,见翠羽穿帘,红藤上架,翡翠玛瑙置在青铜宝瓶上,冷幽幽的花色垂落下来,空凉肌骨。 李元丰稳稳端坐,人在光影里,神情变得晦涩难明,他嘴角微微上勾,看向下方的万寿山中,正是日映疏林,霞照峙崖。白鹤栖桧柏,玄猿挂藤萝。绿的槐,斑的竹,青的松,白的李、红的桃,翠的柳,等等等等,千姿百态,画卷冉冉展开。 再往里,松林之中,阁楼数层,在其上,自四面八方涌来赤光如水,圈圈层层,甚至氤氲紫青,发出玄妙清音,激荡四下。 气象之盛,非同凡响。 毫无疑问,正是五庄观,没有地仙之祖坐镇的五庄观。 “五庄观,人参果树,” 李元丰眸子一凝,视野拉近,就能够看到,在五庄观中,人参果树扎根在那里,枝枝叶叶,森密撑开,不可计量的光晕摇摇摆摆,恍惚间就会坠落到地面,摔出满地的金黄。 特别枝叶间的人参果,其中的香气,隔得这么远似乎都能够嗅到。 “人参果,” 李元丰眸子炯炯,本来自己就要图谋人参果,现在地仙之祖又算计自己,那么自己更不用客气,能够拿的全拿下来。 “万寿山中嘛,” 李元丰居高临下,以他天妖第六重的境界修为,更为重要的是心魔之主的眸光投过来,让四下的时空都变得纤毫毕现,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去。 要知道,心魔之主不声不响的,已在广大开辟的心魔道,再加上新收下的一个天魔,发展迅猛,真的气运滚滚,蒸蒸日上。 真说起来,只要不出恶念渊海,心魔之主的神通恐怕不逊色于金仙。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个限制性缩水版贫民版的金仙。 “唔,土地神,” 李元丰以心魔之主观看,首先看到的就是万寿山上的土地,这个土地看上去平平常常,可能够在万寿山当土地,可不是普通的神仙,只看其背后层层圈圈的祥光功德就知道,根脚不浅。 “而且,” 李元丰眸光投在土地庙里,见黄幔摇摆,案上香火正盛,让神龛中的神像显得格外肃穆庄严,除去土地功德祥光外,在上面,还有惊虹般的气运垂落,丝丝缕缕,正大威严,充塞内外,广阔无际。 这样的气运广布,至少是天庭的天君。 不过天庭可谓是所有大势力中派别最多的,天庭对西游或者对佛门的态度也是各种各样,只看这个,真看不出来的是何等人。 “还有,” 李元丰收回目光,再看别的,这样的场合,当然少不了佛门的人,在其中,有一尊菩萨格外引人注目,他吊眼,连眉,头略大,眼睛微微闭上,双手合十,脖颈上挂着粒粒放光的佛珠,身后晕轮升腾,在里面,不是众生,而是一个奇异的九色鹿。 九色鹿足踏莲花,周匝天雨鲜花,虚空中响起梵音,不绝于耳。 “这个,” 李元丰看向九色鹿,蓦然间响起,在佛经的传说中曾经有释迦牟尼曾转世过九色鹿的记载,只是寥寥几眼,难辨真假。 现在来看,是真的不能真了。 “咦,” 此菩萨真的有灵异,他背后九色鹿一动,自鹿角之上,激射出明光,不下三丈,金灿灿的,如纯金一样,四下巡视。 可心魔之主或在斗法上一般,但隐在暗里,却是神鬼不知,不留踪迹,自然让此菩萨发现不了。 “迦城菩萨,” 其他佛门的人看到菩萨的举动,有点奇怪。 “无事。” 迦城菩萨拨动念珠,再观天机,发现一切正常,于是垂下眼睑。 空间之中,诵经声再起。 梵音阵阵,莲香层层。 “这个菩萨,” 李元丰收回目光,若有所思,比起以往,佛门的动作不小,是因为万寿山五庄观不同与其他地方,还是因为上次自己假冒太白金星玩耍了一遭,让佛门的人提高了警惕? 可是不管如何,天庭天君也好,这佛门的菩萨也罢,都阻挡不了自己要在五庄观的行事! “真是意外。” 李元丰刚收回目光,突然间,若有所觉,他再次看去,就见万寿山上,不知何时,丝丝缕缕的气机自扭曲的空间中冒出,梅花飘落,点缀出风月之相,流萤上下飞舞,幽深而晦涩的气机自不知名地方来。 “是哪一个世界的天仙?” 李元丰摩挲着手指,看在眼中,只觉得陌生,***之下,地仙界最为热闹,其他世界受牵引而来,并不稀奇。 奇怪的是,这个天仙能够来的时间真准。 莫非是一直关注五庄观,待地仙之祖离开就得知了? “正好。” 李元丰看在眼中,不惊反喜,念头转动,他坐在那里,静待西游取经五人组来。 这一日,取经五人组来到万寿山。 唐僧看到万寿山的景象,千年峰、五福峰、芙蓉峰,巍巍凛凛放毫光;万岁石、虎牙石、三尖石,突突磷磷生瑞气。崖前草秀,岭上梅香。麋鹿从花出,青鸾对日鸣。 唐僧先是惊讶,旋即欢喜,道:“徒弟,我一向西来,经历许多山水,都是那嵯峨险峻之处,更不似此山好景,果然的幽趣非常。” “嗯。” 孙悟空收起金箍棒,打了个凉棚,抬眼看了看,道:“此言却当。这里决无邪祟,一定是个圣僧仙辈之乡,我们游玩慢行。” 接下来,顺顺利利,取经五人组来到五庄观,然后被早在等候的清风明月迎了进去。 再然后,自然是孙悟空对殿中只挂天地二字,却不不供养三清、四帝、罗天诸宰等等等等发问,并和两童子吵了几句。 再再然后,就是清风明月两个人按照地仙之祖临走前的安排,拿出人参果,给唐僧尝一尝。 “拒绝,偷吃,结果被八戒听到了。” 李元丰悄无声息地来到五庄观中,亲眼目睹这一切,他还发现,八戒身上有若隐若现的佛光,显而易见,八戒能够听到,是有人要让他听到。 西游中,戏真多! 李元丰哼了声,摸向后院。 章节目录 第六七六章 鬼车胆大包天 对人参树出手? 孙悟空听到猪八戒讲完人参果之妙,高兴地抓耳挠腮,他拍拍猪八戒的肩膀,道:“师弟你且望一望风,等俺老孙的好消息。” “猴哥你快去快回。” 猪八戒说的口水都出来了,摇头摆尾。 猴子说完后,旋即施展隐身术,进了道房,只见窗明几净,案上银瓶插花,稀稀疏疏的枝叶清雅古拙,孤高胜鹤,很有气质。 只是空空如也,不见道童。 “这儿,” 孙悟空目光一扫,就看到窗棂上挂一条赤金,有二尺长短,有指头粗细;底下是一个蒜疙疸的头子;上边有眼,系着一根绿绒绳儿。 再仔细看,其上蟠结纹理,灿然生辉。 稍一接近,无风自鸣。 “定是金击子无疑。” 孙悟空取下金击子,出了门,径直到后面,推开两扇门,抬头看去,居然是一座花园。红拂拂,锦巢榴;绿依依,绣墩草。青茸茸,碧砂兰;攸荡荡,临溪水。丹桂映金井梧桐,锦槐傍朱栏玉砌。有或红或白千叶桃,有或香或黄九秋菊。 景色虽好,但孙悟空可不是个喜欢赏景的,继续向前,过菜园子后,门一推,只见满眼翠绿,耳中玄音。 人参果树在中央,祥光万道,瑞彩千条,那种不可思议之相,即使孙悟空当年在天庭中偷吃蟠桃都无法比。 “猴子来了。” 早在园中等候的李元丰见此,微微一笑,在他的眼中,随取经五人组入观后,原本铁板一块的五庄观中劫运激荡,似水火同炉,来来回回,碰撞不休,让地仙之祖留下的力量都变得不在严丝合缝,正好让自己行事。 取经五人组现在身上的劫运真的非同一般,超乎想象,虽然不是外在具现化的真正力量,但用来混乱天机是最好不过。 凡是五人所在,天机混淆,因果密布,金仙都得皱眉头。 “或许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李元丰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他是天妖道第六重,心魔之主也不断提升,对于天机的运转和洞彻上升非常多,虽然做不到金仙那种程度,但已经能够猜测和琢磨出金仙对天机的推演能够达到何种程度。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看向正在爬树拿金击子敲人参果的猴子,眸子中深邃无比,在孙悟空等人跟前,做事人不知鬼不觉,天机因果连金仙都无法追溯,那么自己的胆子应该更大一点,不只是人参果,甚至这人参果树的精华…… 李元丰眉宇间一片阴霾,似松色打来,如水如潮,有了决断。 “咄。” 李元丰法力一运,心魔之主睁开眼,施展手段,落在万寿山一处,似东风徐来,枝枝曳雪,明瑟不定,却又有一种藤阴拂槛,茶冷烟轻之感,仿佛无意,恰好将那自不知名世界来的天仙气机一引。 咔嚓,仿佛一声琉璃破碎的声音传出,继而原本来自不知名世界的天仙气机顿时清泻出来,只见翠袖搴萝,红螺过酒,翩然倩影,英姿焕发,破空飞上明月。 玄功精妙,气质不凡。 “阿弥陀佛,” 这样的动静,自然就惊动了万寿山附近中驻守的佛门之人,在佛号声中,惊人的佛力升腾,瞬间横扫,又有丝丝赤气蔓延,如火升腾,愈发炽烈。 在赤气火光中,功德金轮高起,若天上大日,在中央,九色鹿摇摆而来,全身上下,满是佛理,眸光看向天仙。 “该死。” 被迫暴露出气机的女仙暗骂一句,黛眉蹙起,她能够干图谋五庄观,自然是有真本事的,最起码,隐匿之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本来好不容易等到地仙之祖离开,要有所作为,可没有想到出了差池。 “到底怎么回事?” 女仙还没等想明白,佛光已到,梵音大作,周匝都是舍利莲花,簇拥而来,凝成不计其数的咒语,比周天星辰还要繁多细密,要将她困住擒拿。 “休想。” 女仙娇喝一声,顶门之上,云光千叠,松火勃发,倏尔一卷,又有三更清冷之响,与之交鸣。 “真敢有人图谋不轨。” 迦城菩萨跌坐不到,身上佛光连绵成片。 且说园中,孙悟空用金击子轻轻一敲,人参果扑的落将下去,沾地则消失,寂然不见,即使在四下草里找寻,也无踪迹。 “人参果真的灵异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一缩,根据自己所知,人参果和五行相畏,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在以前,李元丰知道,也只是一笑而过,只以为人参果特殊。可今日一见,人参果入土之时,似乎蕴含天地妙理,有先天颠倒五行之道? 这样来讲,可大不同。 “真要能够参悟其规则之意的话,” 李元丰暗自高兴,天地间规则不少,但能够作为根本规则的就要少许多,而毫无疑问,五行道理,就是其一。 孔雀大明王菩萨的五色神光就是先天五行的一种运用,取之于杀伐,让所有的金仙都得忌惮,人参果树中的五行之力不是杀伐,没有如此威能,可同样五行流转,孕育生机,有造化之功,不可小觑。 真不愧,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短头一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有缘的,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在李元丰转动念头思考的时候,孙悟空已经揪出土地,问清楚了如何摘取人参果,这个猴子喃喃道:“敲时必用金器,方得下来。打下来,却将盘儿用丝帕衬垫方可。若受些木器,就枯了,就吃也不得延寿。吃他须用磁器,清水化开食用,遇火即焦而无用,真是麻烦啊。” 孙悟空口中嘟囔,动作却不慢,他爬上树,一只手使击子,一只手将锦布直裰的襟儿扯起来,做个兜子等住,他却串枝分叶,敲了三个果,兜在襟中,跳下树,然后回前面,找八戒去了。 “该我了。” 李元丰待孙悟空走后,现出身形,他看向树上的人参果,还有枝繁叶茂的人参树,笑容越来越盛。 章节目录 第六七七章 上清天弥罗宫讲道 先天五行之气到手 上清天,弥罗宫。 紫青流映,妙音结灯,斗大的星辰耀出吉祥云气,焕彩漫天,璀璨夺目,光耀四方。还有霜气横水,晶澈一片。 有一道人,头戴莲花冠,身披水火仙衣,腰悬宝带,头顶庆云之上冲出清清亮亮的光芒,托举一本经书,正在讲述道德。 何为道德? 太上之象,莫高乎道德。 道德天尊,得道之柄,立于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 是故能天运地滞,轮转而无废,水流而不止,与万物终始。风兴云蒸,事无不应;雷声雨降,并应无穷;鬼出电入,龙兴鸾集。 字字珠玑,言出生辉,结成六角之状,大大小小,洋洋洒洒,气象之大,铺天盖地。 陈云霜等地仙之祖的弟子们都坐在蒲团上,听得如痴如醉,修为差一点的,都忍不住欣喜,要喜极而泣。 不是他们没有见过世面,而是上面的道德之说来自于圣人真解,直指根本,微妙大义,凡是有所顿悟,自然喜悦。 即使地仙之祖都听得津津有味,和自己所学对照,顶门上清气结黛青,凌烟过水。 “嗯?” 蓦然间,地仙之祖感受到一种心悸,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拢在袖中的手如莲花般盛开,时光轮转,天机缠似,要查一查究竟。 可因果密布,横浸所有,看不清楚。 刚要继续查看,上面道人的讲经声戛然而止,然后一声清清亮亮的玉磬声后,场中的人目光投了过来。 毫无疑问,轮到地仙之祖登台了。 “呼,” 面对其他人,特别场中比自己身份还要显赫的人的目光,地仙之祖只能够按捺下自己的惊疑,然后从从容容起身,手持拂尘,踱步到台上,坐下来,开始讲道。 有同辈金仙,以及各大道脉的真传弟子在场,地仙之祖肯定不能够分心,他打起百分百精神,全力以赴,讲述五行之说。 是的,不是地仙之道,而是五行之说。 先天五行委实玄妙精神,人难以穷尽,或许只有已不出世的圣人能够真正参悟,其他人见多见少,横看成岭侧成峰。 地仙之祖讲述的乃是五行轮转的造化之力,得之补精气,孕生机。 西牛贺洲,五庄观,后园。 人参果树青枝馥郁,绿叶阴森,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 李元丰刚出来,就见枝叶间露出一个人参果,真个象孩儿一般。原来尾间上是个蒂,看他丁在枝头,手脚乱动,点头幌脑,风过处似乎有声。 “有趣,” 李元丰伸出手,摩挲着人参果,见里面的小人儿摇摇摆摆,欢快的笑声传出来,似真似幻。 “都是我的。” 李元丰看向人参果,人参果树万年只结三十个,开园的时候,地仙之祖用了两个,清风和明月给唐僧敲下来两个,嗯,唐僧没吃,便宜了清风和明月,然后孙悟空不小心让一个落地,又敲走三个,只剩下二十二个了。 “一个不能少。” 李元丰一笑,施展手段,把人参果树上仅剩下的二十二个人参果一个不剩,全部摘下来,纳为己有。 “接下来,” 李元丰原本是只为人参果来的,西游走一遭,不吃人参果太遗憾,不过真正来到五庄观后发现,以自己本身的力量,再加上取经五人组自带的劫运光环能够混淆天机,知道金仙都无法推演出自己的行踪,所以胆子大了很多,要图谋人参果树。 当然了,李元丰并不是要将人参果树拔走,这样的话,动静太大,即使在上清天弥罗宫中的地仙之祖都得杀回来,他要的是抽取人参果树少许本源。 “咄。” 李元丰掐了个法诀,心魔之主投下目光,运用心魔之力投下力量,覆盖在园中,隔断所有,然后他上前一步,手搭在人参果树上,开始抽取人参果树的本源。 嗡嗡嗡, 不过人参果树身为先天灵根,即使曾经遭受过劫数,不是先天灵根全盛时候,可依旧拥有不可思议的灵性,所以当李元丰的动作一起,人参果树树干上亮起五颜六色的光彩,然后枝叶如同活过来,劈头盖脸打下来。 噼里啪啦, 不知道多少枝条,声势无双,什么千手观音,什么三头六臂,在这样的声势下,都显得一点不起眼。 李元丰冷哼一声,不管不顾,任凭枝条打下来,他现在的妖身可是天妖道第六重的洪荒异兽鬼车,还吞噬了金乌精血,取两家之长,强横到言语难以想象,人参果树要是有地仙之祖驭使还罢了,没有地仙之祖只凭人参果树,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果真先天五行之精华,” 李元丰这个时候已经自人参果树身上抽出一缕本源,只见其气呈现五彩,自有妙音,然后不停旋转,难以描述的精妙在里面沉浮。 纵然以李元丰现在的境界修为,看一眼,都觉得迷迷瞪瞪的。 李元丰只有一个判断,恐怕这先天五行之气不亚于自己当日从大鹏鸟手中的阴阳二气瓶中夺得的先天阴阳二气。 “或许能够完善第九个头颅?” 李元丰看向先天五行之气,眸子灼灼有光,自己的第九个头颅实际上已经出来,更准确的讲,是出来了大半,但并不完全,最后的能力没有出现,要是融合这先天五行之气,不知道能不能真正圆满,九个头颅齐出。 鬼车身为洪荒异兽,九个头颅齐出,算是圆满。 在那样的情况下,境界修为不会有质的提升,可战斗力肯定有所提高。 如今的境界,战斗力提高非常困难也至关重要。 “差不多了。” 李元丰也不会做的太过分,抽取人参果树本源得有个限度,要是抽取过多,暴露的风险就会大上几分,得不偿失。 于是李元丰将抽取的先天五行之气收好,然后捏了个法诀,施展障眼法,让庭院中的人参果树看上去和原来一样。 时候不大,按照剧情发展,孙悟空在清风明月那里受了瘪,一怒之下,来到后院,推倒了人参果树。 “大功告成。” 李元丰微微一笑,自原地消失。 章节目录 第六七八章 第九首晋升 圆满之意贯妖身 李元丰离开五庄观后,疾行无影,大袖摇摆,眸子炯炯。 抬头看去,见四下夜中,月白而星稀。 冷光横斜在林下,凉映秋水。鸥鹭三五只,趁明波倒影,蹦蹦跳跳。再远处,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一声猿啼,四下回荡。薄翠疏红,秋云绿阴,整个景象,寒意扑面。 李元丰轻轻一笑,背后重重叠叠的光,如烟似云,日月在手,不可思议的生机演化,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十地,天地至理,尽在其中,再然后,先天五行之气和取来的二十二个人参果在其中沉浮。 “这次动静不小。” 李元丰看在眼中,面上青气隐现,二十二个人参果就不一般,更何况先天五行之气,那可是人参果树的本源,珍贵到难以想象。 要不是值此***,自己熟知剧情,再加上心魔之主的遮蔽天机,真的不可能得到这般东西。 机会,加运气,再有实力,缺一不可。 “差不多。” 李元丰知道自己在五庄观的布置瞒不了太久,毕竟地仙之祖和人参果树之间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联系,自己抽取人参果本源的做法就是拿刀子割肉放血,能够瞒得了这一会已是千幸万幸,不能膨胀,于是索性直接将得来的全部吞噬,来个灭迹,免生波折。 “吞噬。” 李元丰当机立断,把人参果树的本源先天五行之气吞食,整个人若泥胎塑像一般,一动不动,然后玄妙的力量贯通,径直上了第九首。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绵不绝的声音传出,不是爆竹,而是像雨打芭蕉,初始之时,只是细细的雨,留下满叶的青翠,须臾之后,声音越来越急促,打在上面,响声惊人。 李元丰原本第九首已出,只是未和其他八首一样展现出威能,现在得到人参果树中极为难得的先天五行之气,顿时有了变化。 轰隆隆, 第九首睁开眼,惨绿的眸光之中,激射出光芒,亿万篆文生灭,通天彻地,气冲星河,凝固时空,颠倒日月。 在同时,其他八个头颅同时昂起,九首攒在一起,发出或高或低的声音,连绵成一片,凝成古朴而苍莽的乐章。 乐章来自于开天后,肉眼难见的光彩自冥冥之中出来,然后蔓延若蜘蛛网,落在李元丰的身上,玄妙的力量进入,让鬼车真身起了新的变化。 九为极,也为圆满之意,现在九首齐出,圆满之意贯通妖身,让鬼车真身有了新的变化。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圆满之意带来的光彩呈现出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的形状,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看上去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之色,实际上却又归于混沌,只有黑白两道,乾坤变革,时间和空间有所变化。 整个变化,看上去很慢,实则特别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李元丰睁开眼,身子一抖,身上的异象已经消散。 李元丰睁开眼,见周匝垂柳依依,梅花落尽,冷香满地,再远处,满溪红寥小花,赤白相映,格外显目,天光,水色,花意,扑在脸上,照出他眉宇间的欣喜。 “想不到,” 李元丰内观自身,发现自己鬼车真身中,窍穴里面,不但有空间衍生,或大或小,在里面,甚至有时间之力,似疾实缓,时空交错,孕育太极之相,圆满如意,不可变化。 “时间,” 李元丰认认真真地看,九首齐出,圆满之意贯通妖身,让妖身发生蜕变,衍生出时间之力,护佑上下所在,无处不在。 这样的时间之力,李元丰因为境界和修为的限制,要完全动用,非常困难,可是其存在,对李元丰来讲,是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好消息,” 李元丰眸子中放出光来,按照力量来讲,吞噬融合了金乌精血的天妖道第六重的鬼车真身已经是天仙绝顶修为,在力量上不逊色于刚刚踏入门槛的金仙,但金仙掌握的时间之力太过让人忌惮,金仙动手,能够调整时间线,自然而然剥落境界修为。 像是李元丰,真要和金仙面对面交手,时间线被拨动,直接打落境界,对方虽然也有付出,但显而易见,李元丰抵挡不住。 而现在呢?鬼车真身中沉淀时间之力,固定于当今,李元丰虽然不能够动用,以之伤人,或者其他,可金仙要对付李元丰的话,就无法随意拨动时间线。 这样一来,李元丰面对金仙就从容许多。 当然了,要说能够战而胜之或者斩杀金仙,即使刚刚跨过门槛的金仙,都得天时地利人和,说不得最后也是够呛。 越级之战,通常是在低境界之时,看上去有境界之别,实则相差不大,若是境界低的一方气运惊人,或者手中有厉害的外物,再或者修炼的法门非凡,无视等级也是正常,可越往上,这样出现的越少。 至于天仙之上,基本没有。 毕竟到了这样的境界,每个大境界都是质的变化,涉及到天地间最为根本的规则,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以高纬肆虐低纬,堂堂正正碾压。 在天仙之上,能够完成越级之战的,需要能够影响到平衡的外物出乎想象的强大,那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最起码,李元丰现在手中没有。 “能够和刚入门的金仙抗衡就是难得了。” 李元丰对此非常满足,九首齐出,圆满之意贯通全身,让鬼车真身又有变化,虽然在力量上没有提升,但能够阻挡金仙一定程度上的降维打击,真的是天降大喜。 这样的变化,离自己跳出西游棋盘毫无疑问大大上前一大步。 “至于这第九首之能,” 李元丰内查完自己的鬼车真身后,开始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第九首上,这焕然一新的最后一个头颅的威能也出来。 “这个能力,” 李元丰眸光亮了亮,陷入沉思。 在同时,上清天弥罗宫中的讲道结束,地仙之祖沉着脸,正往外走。 章节目录 第六七九章 镇元子有苦难言 鬼车主动上门 地仙之祖沉着脸,疾步而行,周匝崖光照水,暖云出岫,波间霜花细小,色彩淡雅,正好照出他的神情,在积蓄风暴。 在他的身后,四十六个弟子都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 一行人都不说话,只有手中捧着的冷炉烟气袅袅,凝而不散,洒下重重绿阴。 “人参果树,” 等孙悟空等人离开五庄观,再加上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布置的颠倒天机大阵散去,地仙之祖已经感应到自己人参果树有不好的变化。 “镇元道友,” 在此时,有一羽衣高冠的道人骑着一形似夔牛的雷兽经过,其大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声势不小,手持拂尘,眉眼青青,道:“镇元道友好不容易来天界一趟,不如到我的洞府中走一遭,我们再交流下所学。” “原来是灵虚道人。” 地仙之祖见到来人,勉强挤出笑容,道:“贫道尚有急事,下次再来,必登门拜访。” “也好。” 地仙之祖的拒绝让灵虚道人微微一怔,旋即平静下来,只是道:“只是贫道要和镇元道友说一句,道友身为玄门正道,负天下群仙之望,做事得三思而后行。” 说完后,灵虚道人用手一拍坐骑,形似夔牛的坐骑发出一声大叫,然后四蹄一开,足下雷水横斜,烟气森然其上,叮咚有声。 一人,一兽,踏雷而走,很快就没了踪迹。 “我,” 地仙之祖看到这一幕,知道对方是认为自己是要完全倒向佛门,从而才不愿意前去,是撇清关系,不由得口中发苦。 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人参果树要紧。 要是此树出了差池,大事休矣! “走。” 地仙之祖念头转动,很快出了上清天,下天界,返回西牛贺洲,降临五庄观。 五庄观,早大门已开。 横枝垂叶,飒飒有音。 乍一看,极为清幽。 地仙之祖大步进去,念头一扫,已经发现清风明月两个道童被孙悟空所困,他随手一指,解开两个人,然后前往后院。 在那里,人参果树早已经轰然倒地,枝枝丫丫的,遮下满园的阴色,明暗交错,树上面的果子早已经不见,一个不剩。 镇元子还好,他的徒弟们见此,目瞪口呆。 清风和明月过来,趴在地上叩头道:“师父啊!东土取经的和尚中,有一个姓孙的,名悟空行者,先偷四个果子吃了。是弟子们向伊理说,实实的言语了几句,他却不容,暗自里弄了个出神的手段,推倒了人参果树!” 二童子说到此处,止不住腮边泪落。 地仙之祖却不管两个人的哭诉,他眸子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盯在人参果树上,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只剩下一个人参果,” 地仙之祖身子都在颤抖,更让他惊怒的是,连人参果树的本源都被人抽取了不少,损失很大,现在称得上元气大伤了。 要知道,人参果树本来在经历过诸多纪元后,劫气入内,远远不是全盛时候能比,有日益凋零的姿态,正是这样,地仙之祖才会同意佛门的条件,半主动半强迫,和佛门合作,就是为了救治人参果树。 如今人参果树本源受损,要再救治的话,恐怕是要付出原本计算的十倍之上。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 地仙之祖咬着牙,对方的动手实在太狠,太准,太果断,这么多年来,人参果树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大事! “咄!” 地仙之祖想到这,捏了个法诀,返照过去,影影绰绰的影子走马楼台般流转,到最后,归于虚无,没有头绪。 “来者不善啊。” 地仙之祖并没有意外,只是神情更为凝重,即使有取经五人组在五庄观,导致天机格外隐晦,因果密布,但对方能够逃过自己的推算,本身的力量恐怕不下于自己。 不然的话,不会毫无踪迹。 “到底是谁?” 地仙之祖想不明白,他眸光一动,神念之下,万寿山的景象纤毫毕现,连佛门等人,以及被附身的土地所在的空间都看在眼中,只是见他们都老老实实,很显然,根本没有发现有莫名人物潜入过五庄观。 “不管如何,都要佛门来补偿。” 地仙之祖吐出一口浊气,有了决断,反正自己是和佛门合作,佛门答应救治自己的人参果树,现在人参果树被人破坏的更厉害,可佛门也得治。 “走。” 地仙之祖大袖一摆,驾云而起,出了五庄观,向唐僧等人所在的方向行去,不多时,取经五人组的影子在望。 地仙之祖心情不好,懒得跟五人做戏,也没有像西游记原着中那样变化形态,直接降临。 “道人,” 孙悟空当然是取经五人组中最活泼的,他看到地仙之祖,眼皮一跳,问道:“你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贫道家住万寿山五庄观,” 地仙之祖心情不好,声音沉沉的。 “五庄观,这是找上门来了啊。” 猪八戒发出一声大叫,声音很响。 “八戒,沙僧,你们保护师父先走。” 孙悟空咬了咬牙,拿出金箍棒,身子一跃,到了半空中,冲地仙之祖打去。 “哼,” 地仙之祖头戴紫金冠,无忧鹤氅穿。履鞋登足下,丝带束腰间。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鸦瓴叠鬓边。 他看上去仙风道骨,可出手就显示出无量威能,大袖一摆,使一个袖里乾坤的手段,在云端里把袍袖迎风轻轻的一展,刷地前来,把四僧连马一袖子笼住。 “都是他们惹的祸,” 地仙之祖本来对唐僧等人就没有太大的好感,不然的话,他上次也不会在遇到李元丰后出口相邀,就是因为心有不甘,而自己碍于佛门,不好出手教训取经的几个人,正好让李元丰这个和佛门不对付的大妖来对取经五人组敲敲打打。 “李元丰,” 地仙之祖想到被自己大袖乾坤中的取经五人组,想了想,还是不联系李元丰了,毕竟自己现在的人参果可没有。 可让地仙之祖惊讶的是,当他回转万寿山五庄观的时候,道观跟前,早有人在等候。 章节目录 第六八零章 西游中多障眼法 李元丰见故人 万寿山,五庄观前。 正是山色如黛,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恰有赤虹起于山峰上,拖曳丹色,晕开轮光,徘徊在道观门前,照出在等候的少年的身影。 在赤彩虹光中,少年人身姿挺拔,昂然伟岸,甚至因为徘徊的山色虹光的照耀,让原本惨绿阴戾的眉宇都柔和三分, 星星点点的明暗斑斓,摇摇摆摆。 只是静静而立,就让人难以忽视。 地仙之祖看到来人,眼皮子却是跳了跳,他此时此刻,可真不太愿意见到此人,因为答应要请对方品尝人参果,可手中根本没有啊。 “观主,” 在五庄观门前等候的自然是李元丰,他看到地仙之祖,哈哈一笑,道:“正好路过此地,就下来看一看,没有想到,观主已自上清天归来。” 李元丰看上去很热络,满面春风,人逢喜事嘛,他声音清亮,在山岚丹丘中回响道:“我从妖师宫中顺来不少佳酿,虽比不上人参果珍贵罕见,但以人参果下酒也不寒酸。有此机会,观主多多指教啊。” “这个,” 地仙之祖很尴尬,他虽然算计李元丰,想让这妖圣出力,好好收拾一番取经五人组的人,可以他的身份,真的没有赖掉人参果的打算。 按照地仙之祖的想法,用了李元丰,再以人参果酬谢,对方知道自己的算计,也会一笑了之,毕竟并不出格。 可没有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现在没有人参果了。 这是让自己言而无信啊。 “嗯?” 李元丰见此,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像没事人一样,故作姿态,面容冷下来,道:“观主莫非不欢迎在下?” “小道友说哪里话来,” 地仙之祖虽然不惧李元丰,但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和这般凶戾人物结仇,他勉强一笑,道:“只因为贫道去上清天的时候,观中不幸有恶贼入门,推倒了观中人参树。” “还有此事?” 李元丰故作大怒,身子周围的赤光晕轮大盛,人若置身于火中,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观主的人参果树?” 李元丰眉宇间凶戾大盛,惨绿一片,虚张声势,道:“观主乃道德高人,顾忌体面,不愿意做绝,本妖圣可是大妖出身,无所顾忌,定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声音铿锵,杀伐清音。 似乎褪去周匝的赤色晕轮,化为夕阳如血。 “小道友有心了。” 地仙之祖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家伙是罪魁祸首,他见李元丰这般表态,稍有感动,于是大袖摇摆,道:“不过贫道已经将所有人带了回来。” 李元丰眸光沉沉,背后浅照赤晕,让整个人有一种怒气勃发的样子,道:“那不能放过他们!” 两个人说着话,回到五庄观。 观中,地仙之祖的弟子们已重新收拾,现在楼台之间,祥烟缭绕,彩云朵朵,香屑满地,明色盈空。 “来人。” 地仙之祖大袖一摆,把唐僧等人自袖里乾坤中放出来,然后吩咐门下的清风明月,将所有人绑在柱子上。 “你们这几个家伙,” 地仙之祖窝了一肚子气,找不到抽取自己人参果树本源的凶手,所以看取经五人组横竖不顺眼,反正自己生气了,就不愿意演戏,直接让清风明月拿出鞭子,先抽一顿出气。 除去唐僧,其他三人,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甚至连没有吃到人参果的小白龙都遭了秧,也被暴打一顿。 “哎呦呦,” “疼死俺了。” “好疼,好疼。” “八戒,能不能别这么叫唤?” “好疼啊,猴哥。” 李元丰进入五庄观后,先和地仙之祖打了个招呼,去后园一遭,看了看被孙悟空推倒在地的人参树,以他的眼力可以看出,人参果树看似倒地,实则气机盘踞,玄音不断。 与其说连根拔掉,不如说人参果树陷入一种沉睡。 沉睡,等待佛门的人来救治。 “西游啊,” 李元丰摇摇头,离开后园,回到前面,刚进来,就听到猪八戒杀猪般大叫,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老猪在天庭的时候完全是二世祖的做派,玩乐,喝酒,逗美女,不知道多么快活,现在下界投胎成猪,可吃了苦头。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要是被天庭上的女仙见到猪八戒这一幕,恐怕都要拍手称快了。 “咳咳,” 李元丰敛去笑容,大步进来。 “观主,” 李元丰眸光扫过被绑在柱子上的取经五人组,声音中微带讶然,道:“就是他们推倒了人参果树?” “不错。” 地仙之祖坐在云榻上,顶门之上,清气盘旋,飘若惊鸿,雨色朦胧,他面沉如水,声音之中,压抑不住的怒气。 原因很简单,心痛自己人参果树之伤。 原本和佛门的商量中,佛门上下保证,肯定会救治人参果树,让人参果树不再流逝精气,可现在人参果树本源受损,佛门是要负责的,但让地仙之祖心中忐忑的是,佛门不知道有没有手段来补充人参果树的本源? 地仙之祖当然知道佛门的底蕴深不可测,但人参果树是先天灵根,天地间独一无二,不然的话,佛门也不会打它上面果子的主意,佛门中会有不逊色于人参果树的宝贝,可这和能不能补充人参果树本源是两回事。 事关非常重要的人参果树,饶是地仙之祖修道多年,也是不平静。 “哎呀,” 倒是猪八戒听到李元丰的声音,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然后目光就投过来,落在李元丰身上,只是一看,就认出李元丰,马上大叫道:“七杀星君,是俺老猪啊。” “七杀星君,” 孙悟空听到这四个字,也转过头,就看到李元丰,这个猴子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自家的结拜兄弟。 想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结拜二哥看到,向来要面子的孙猴子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跟大红布一样,他恨不得把脑袋钻到衣服底下,让李元丰看不到。 孙悟空要面子,猪八戒可不要啊,这个猪头见李元丰看上去和这五庄观的凶道士很熟,立刻扯着嗓子,道:“七杀星君,赶紧和这老神仙说一说,放了俺们几个啊。” 章节目录 第六八一章 他乡遇故知 西游非西游 猪八戒的嚷嚷声不小,场中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端坐在云榻上的地仙之祖听到后,就是一怔,背后枝叶扶苏,流翠凝黛,垂到地面,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问向李元丰道:“道友,你认识他们几人?” 在地仙之祖想来,九荒妖圣是横行霸道的大妖,是佛门中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取经五人组被佛门寄予厚望,他们直接应该没有交集。 现在看来,自己想当然了?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驱散阴霾,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观主,” 李元丰展袖上前,法衣之上,暮雨横烟,金青交晕,风姿甚佳,用手一指猪八戒,道:“本妖圣曾在天庭为官,这猪八戒那时还是天庭的天蓬大元帅,与我来往,算是同僚。” “至于这个猴子,” 李元丰看了眼满面通红,羞愧的要钻到地底的孙悟空,道:“他更是我当年在花果山上的结拜兄弟,最小的一个。” “有这样的事情,” 地仙之祖听到此,面上不变,心里却叹息一声,自己认为碍于身份不好出手,想让九荒妖圣来当一当恶人,现在来看,算计成空。 还搭上人参果? 地仙之祖压下自己的这个念头,眸光扫过场中,哆哆嗦嗦的唐僧,面皮红的跟猴子屁股样的孙悟空,摇着猪耳朵大呼小叫的猪八戒,看着憨厚的沙和尚,以及看上去莫名其妙的白龙马,沉吟不语。 李元丰熟知剧情,知道眼前的地仙之祖可不会真正对付取经五人组,于是暗自一笑,再次上前,在取经五人组身上刷好感,积累恩德,用陈恳地语气道:“镇元大仙,这次的事情肯定是猴子做得不对,不过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先把人放了,然后商量怎么弥补观主的损失。” 开始的时候,李元丰都是称呼地仙之祖为五庄观观主,现在改为镇元大仙,语气上尊敬不少,表现出他的态度,放低姿态,给取经五人组求情。 “是啊,是啊,” 猪八戒大喜,叫得声音最大,道:“放了我们,咱们好话好说。” 地仙之祖拿了一会架子,决定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他屈手一点,浑厚的法力发出,柱子上的绳索应声而落,道:“既然九荒妖圣求情,贫道不能不给面子,算你们好运。” “多谢大仙。” 猪八戒见绳索落地,连忙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冲地仙之祖唱了个肥喏,然后笑嘻嘻地来到李元丰跟前,摇着招风耳,道:“啧啧,九荒妖圣,好威风啊。” “是不是你老猪又贪嘴了?” 李元丰看着猪八戒的大嘴巴,拍了他一下,打趣道:“刚才就不应该让大仙放你下来,要多打你几下。” “怎么可能?” 猪八戒马上叫起撞天屈,坚决不承认,不过在这个时空中,八戒和猴子关系很好,所以猪八戒也不会讲是猴子去盗取的人参果,反正胡诌一顿,振振有词。 不是自己贪吃,实在是人参果太好吃惹的祸! “花言巧语,” 李元丰又拍了猪八戒一下,瞪他一眼,旋即来到猴子跟前,打了个招呼,道:“六弟。” 孙悟空想到自己的狼狈样子被李元丰看得一清二楚,猴脸涨红,很有一种不争气的孩子见到自家家长的感觉,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应了一声,道:“二哥。” “这个猴子倒是可爱。” 李元丰念头转动,故意板起脸,道:“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树被你推倒,你就得想办法救治,现在垂头丧气的干什么?” 孙悟空猴脸涨地更红,他深吸一口气,向高台上的地仙之祖行了一礼,大声道:“镇元大仙,俺老孙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人参果树是我推倒的,我一定想个法子把它救活,完完整整送到大仙面前。” “你个猴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地仙之祖坐在云榻上,背后藏灯星点,月中有明,他看了眼孙悟空,道:“只要你说到做到,贫道绝不会难为你的同门们,甚至还送给他们一场福缘。” 至于原着记载的结拜一说,根本没提。 李元丰微微点头,他现在早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是西游记原着或者影视剧的世界,而是融合洪荒,封神以及西游的宇宙,以镇元子的身份,即使现在在地仙界的地仙之祖只是一具化身,即使其有求于佛门,或者有佛门玄门的压力,也不该主动开口和孙悟空结拜。 猴子纵然是纪元之子,又得佛门看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可现在双方地位也好,境界也罢,差距太大,龙不与蛇居,地仙之祖岂能主动结拜? 那样的话,传出去,这样的事情恐怕会成为笑谈。 “八戒,沙师弟,” 孙悟空面向两人,吩咐道:“你们在此看护师父,俺老孙去去就回。” “猴哥,” 猪八戒上前一步,别看他刚才嬉皮笑脸的,可也有自己缜密的心思,开口道:“反正有镇元大仙坐镇,师父断然不会有危险。不如只让沙师弟在观里陪着师父,俺老猪随你一起,咱们两个人,四张嘴,求人也容易。” “也好。” 在这个时空中,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人关系很好,胜似亲兄弟,孙悟空现在没有头绪,也乐意有个人陪着自己,最起码,有人在一起,能够说说话。 这个时候,李元丰踱步上来,看向孙悟空和猪八戒,开口道:“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树被推倒有一段时间了,拖得时间越久,要救治的话越难,得抓紧时间。” 李元丰眸光咄咄,有奇异的光,问猴子,道:“六弟,你准备去哪里搬救兵?” 孙悟空挠了挠头皮,答道:“古人云,方从海上来。我今要上东洋大海,遍游三岛十洲,访问仙翁圣老,求一个起死回生之法,管教医得他树活。” 李元丰不懂得原着中佛门为何把诸多仙人都扯进来,可看不懂不要紧,反正佛门要做的事情,反着做就行,于是他摇摇头,道:“人参果树乃先天灵根,非同小可,三岛十洲名声不小,可要救治此树很难。即使有人能够,你和他们可有交情?能够让他们尽心尽力?” “这个,” 孙悟空只是一时起意,哪里想太多,被李元丰这么一问,支支吾吾。 还是八戒反应快,嚷嚷道:“九荒妖圣,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不是俺们能够比的,有什么法子直接说出来,别藏着掖着。” “对啊,” 孙悟空抬起头,也道:“二哥你莫非有起死回生的手段?” “我是个大妖,杀人放火在行,救治灵根可不行。” 李元丰轻轻一笑,用手一点,道:“不过我教你们一个乖儿,路上有事,就去找南海观世音,她可是救苦救难,慈悲为怀。” “对啊,” 孙悟空打了个激灵,刚才不知为何,居然没有想到观世音。 “佛门恐怕不待见我,我就不去了。” 李元丰打发孙悟空和猪八戒,道:“你们两个快去快回。” “多谢二哥指点迷津。” 猴子道了一声谢,就拉着猪八戒,然后施展筋斗云,离开五庄观,冲南海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六八二章 鬼车动动嘴 观音跑断腿 南海,潮音洞。 丘色凝碧,林前横烟,暮雨曾照石骨,竹扉映月已晚,观世音敛裙而行,青帘不卷颜色,瘦影翩然。 “嗯?” 在孙悟空和猪八戒离开五庄观,向南海赶来的时候,这位菩萨已经有所感应,掐指一算,好看的黛眉皱了起来。 “猴子居然直接过来了?” 观世音菩萨原本以无上法力遮蔽自身,让修为不到的人根本不会有观世音菩萨这个概念,像是天地间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没有想到,有事超出自己预料。 “会是什么,” 观世音菩萨没有强行推算,毕竟五庄观中有地仙之祖坐镇,要强行推演的话,会有一种冒犯,值此关头,容易平生波澜,于是这位佛门的大菩萨只是运转眸中神光,洞彻空间,落在五庄观上。 轰隆隆, 在观气之下,能够看到,在五庄观上空,有一气冲霄,横空三千里,上面覆盖紫青,功德之言,字字珠玑,讲述地仙的道理,包罗万象。 毫无疑问,正是地仙之祖。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大妖之气,森然铺开,花骨朵般的凶戾汩汩汩般冒出,弥漫在时空中,张牙舞爪,不可思议。 这样的妖气或许在本质上不如地仙之祖的厚重,但那种苍茫古老,以及霸道蛮横,分庭抗争,毫不相让,让人看一眼,都心惊胆寒。 观世音菩萨当然不会心惊胆寒,她认出其人的根脚,声音不大,道:“九荒妖圣?” “九荒妖圣提的建议,让猴子来找我?” 观世音菩萨蕙心兰质,若有所思,自己的法门能够暂时屏蔽孙悟空等人,可到了天仙就不行了,更何况是九荒这个凶戾的妖圣。 再想一想,虽然九荒和佛门势若水火,很不对付,可九荒和孙悟空的关系不错,两个人不但有八拜之交,在孙悟空被镇压在五行山的时候,这九荒还曾多次携酒去和孙悟空说话聊天。 孙悟空有难,九荒妖圣出主意。 正常。 “只是,” 观世音菩萨想到自己跟天庭和玄门的交涉,摇摇头,这个可恨的妖怪九荒,又让自己多下功夫了。 想到这,观世音菩萨当机立断,云袖一摆,轰然大力发出,刚开始之时,贯通时空,肆意汪洋,须臾后,如丝如缕,微不可闻,像梧桐叶上的潇潇雨,随风潜入夜,落在孙悟空和猪八戒身上,强行改变两个人的念头。 正在往南海上赶的孙悟空突然打了个寒颤,眼中有少许迷茫,然后停下步子,对猪八戒,道:“八戒,猴哥我想了想,还是先去海外仙山走一遭,没事就麻烦菩萨的话,不太好。” “听猴哥的。”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招风耳朵扇啊扇的。 “我们走。” 孙悟空一拨祥光,两个人前往东海。 “呼,” 做完这一切,观世音菩萨长出一口气,她的上空,蓦然有黑气衍生,扭曲如蛇,迎面扑来,虽然被观世音菩萨身上氤氲升腾的紫青华盖剥落,但剩下的一缕,依旧如同锋锐的剑气般,斩下观世音菩萨一缕青丝。 观世音菩萨看向飘飘摇摇落下的青丝,玉颜清冷,自己强行干涉其他人,特别是孙悟空和猪八戒这般身上劫运鼎沸的人物,也会受到反噬,损耗不小。 这样的手段,非常规,能不用就不用。 不然的话,会有意外。 即使大罗金仙,也会有劫数,会有高峰和低谷,不然的话,他们等人的修为和力量会一直提升,岂会到现在为止,和封神时候差不多? 观世音菩萨用手扶着羊脂玉净瓶,美眸幽幽,自己还是得以引导为主,润物细无声,这样强行干涉,得尽量避免。 “都怪九荒那厮。” 观世音菩萨运转无上法,平复自己波动的内心,压下反噬,想到五庄观的罪魁祸首,恨得牙根痒痒,你动动嘴一句话的事儿,却让我损失不小,委实可恨! 这笔账,得记上! 五庄观中,李元丰尚不知道自己又被观世音菩萨记了一笔,实际上,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在西游中,佛门是不会放过李元丰,李元丰要脱出劫难,跳出棋局,也得和佛门交锋,没有其他的路走,债多不压身了。 这个时候,李元丰正在和沙和尚说话,他慢条斯理地道:“往日在天庭中,见过卷帘大将,没想到再见面,卷帘大将已经跟随圣僧去西天取经了,这可是大功德,只要功成,以后成佛作祖,不在话下。” 沙僧等人对西游路上的妖怪非常提防,生怕又要捉唐僧去,可李元丰这般有根脚的,沙僧等人自然轻松,不过自下凡受苦后,沙僧经历颇多,言语略显木讷,他现在正忙着给唐僧冲茶伺候,抽空回道:“比不上妖圣纵横部洲,潇洒自在。” 李元丰笑而不语,却暗自嘀咕,原本的卷帘大将能够在凌霄宫中当差,肯定就是有个有心计的人,不然的话,也不能够站得住那个位子。 毕竟伴君如伴虎,世俗的皇帝都这般喜怒无常,何况堂堂帝君? 沙和尚再经过流沙河受难,甚至还被天魔算计,愈发心思深了,取经五人组中,恐怕就是这位看上去是“老实人”的家伙心里弯弯道道多。 在此时,地仙之祖和李元丰同时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漫天瑞光盈空,彩气千条,青鸾成对飞,丹凤齐扬眉,玉磬钟鼓奏响妙音,香屑落下,洋洋洒洒。 在异象中,三位仙人看上去都呈现老者相,或腰间挂葫芦,或拿着寿桃,或持拂尘,或骑着梅花鹿,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气质非凡。 尚未抵达,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紫青扑面,让人烦恼不生,病灾不在,福禄寿齐全,众人羡慕。 “福禄寿三星,” 见到这般气象,李元丰认出三人的根底,他微微一笑,念头转动,即使有自己插手,佛门还是要过东海等人一遭,这是要分润东海的盟友气运,还是另有玄妙? 章节目录 第六八十三章 坑,继续坑! 地仙之祖大袖一摆,浮空香起,蕊彩在身,他踱步下台阶,来到外面,就见星影横斜,似水晶帘子垂垂,乐章琴曲,自然成音,簇拥在周匝,福禄寿三星现出身影,厚重雍容,紫青如华盖,不可测度。 福禄寿,可谓是生灵们最美好的愿望。 能够执掌这三道,可想而知,三老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 寿星乐呵呵的,手中托着大蟠桃,笑容满面,他上前一步,开口道:“大仙,我们一向久阔尊颜,有失恭敬,今因孙大圣搅扰仙山,特来相见。” 地仙之祖对三神的根脚有所了解,并没有拿大,同样面上带笑,道:“孙行者到蓬莱去了?” 寿星道:“是,因为伤了大仙的丹树,他来我处求方医治,我辈无方,他又到别处求访,但唯恐大仙和唐僧等人等的太急,就让我们来通个风,报个信。” 福神头戴官帽,手持玉如意,观之可亲,补充道:“我们三兄弟也正好借此机会,拜访一下大仙。” “哈哈,” 地仙之祖展颜一笑,看上去很高兴,道:“祸兮福之所倚,人参果树遭劫,贫道心疼,但能够看到这么多平时少见的同道,却是大喜事啊。” “来,来,来。” 地仙之祖领三人入观,衣袖摇摆间,乱烟横生,清辉满地,道:“观内还有一位客人,正好给三位介绍。” 福禄寿三神来到五庄观内,不用地仙之祖指,就看到一人,静静而立,身量极高,背后九首高昂,俯仰天地,妖气横空落金河,祸乱星辰。 当三人看上去的时候,此人抬起头,眸光惨绿,深不见底,让人一看,如坠入尸山血海,彰显出大妖的凶戾。 纵然是三神,都很少看到这么凶戾霸道的大妖。 地仙之祖不知为何,看上去跟李元丰关系更近一样,率先跟李元丰说话,介绍三老,道:“这就是福禄寿三星,相信九荒妖圣也有耳闻。” “不错。” 李元丰颔首点头,眉宇间的惨绿中冒出灿然金色,若镶嵌宝珠,炯然生辉,笑道:“当年我在北海挣扎之时,不知道多少次暗中祈祷,希望福禄寿三老庇护,可惜仙踪难见啊。” 福禄寿三星对上李元丰,就没有和地仙之祖的谈笑风生,三个人的笑容看上去有一点假,还是寿星说话,不冷不热,道:“九荒妖圣的凶名,我等居于偏僻之地,也是如雷贯耳。我等微薄神通,可不敢庇护妖圣。” 话语听上去客气,实则撇清的味道很浓。 志不同道不合!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没有再说,只是眸子冰冷。 “大仙,” 福禄寿三星也不管李元丰,他们可不是为李元丰所来,注意力都放在地仙之祖身上,在入座说了几句后,福星提出一事,道:“大仙的人参果树乃天地灵根,不可思议,我等难以救治。不过可否领我们去看一看,让我们见一见那个猴子做下的恶果。” 地仙之祖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众人起身,来到五庄观的后园,乍一看,人参果树倒在地下,土开根现,叶落枝枯。 不过在地仙之祖李元丰眼中也好,福禄寿三星也罢,看到的不是这样,人参果树依然扎根那里,枝叶青翠,只是上面的果子空空如也不说,而且枝叶耷拉,若人大病一场。 “这个,” 福禄寿三星有点吃惊,特别是禄星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上荡漾奇异的光彩,落在人参果树上,旋即面色变得很不好看,他抬起头,看向地仙之祖,有疑问之色,问道:“人参果树本源动摇?” 唐僧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在他眼中,人参果树都倒在地上,连根被拔起,眼看都枯萎不行了,还扯什么本源? 那个泼皮猴子实在胆大妄为,等这一事过了,非得好好念一念紧箍咒,让猴子老实老实不可! 地仙之祖不是唐僧,听出禄星话中的玄机,认认真真点点头,道:“贫道去上清天听道一场,回来就发现人参果树本源被损,只能够让猴子想办法救治。” 福禄寿三星暂时没有说话,眸子中都有异彩,他们三个人知道地仙之祖的根底,同样明白人参果树的厉害,猴子现在气运正盛,可以他之力,也断然无法抽取人参果树的本源,肯定另有黑手在暗地里摸鱼。 只是抽取人参果树本源,实在太狠了。 福禄寿三星相互看了看,只人参果树经历纪元太多而“病”就很不好治,现在本源被人抽取不少,等于伤上加伤,太严重,要将之完全救治,恐怕得下大力气。 最起码,以他们三人的根子,都难以做到。 福禄寿三星没有说话,不过地仙之祖和李元丰两个人都能够看到,自三人顶门之上,冲出一缕祥光,上面托举宝图之相,继而一折,离开五庄观,向南海去了。 地仙之祖视而不见,神情平稳,反而和李元丰在说话。 事实上,地仙之祖和李元丰的关系真的一般。 两个人不但认识不久,而且一个是有道大仙,一个是凶戾大妖,绝不会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地仙之祖这么做,是给其他人看的。 地仙之祖是在表示自己的态度,现在很生气! 毕竟和自己联系的人都说的好好的,可没有想到人参果树本源受损了,要是无法恢复如初,就休怪自己翻脸! 南海,潮音洞。 观世音菩萨螓首低垂,正是诵经,此时福禄寿三星的传信到,这位菩萨纤纤玉手一招,画面垂落,将人参果树之事表现得清清楚楚。 观世音菩萨开始之时,尚有笑容,可看完后,笑容凝固,玉颜之上的冰色几乎都能够刮下来了! “可恨。” 观世音菩萨内心积蓄的怒火要爆发了,这又是哪一个该死的家伙做事,怎么比九荒那厮还要可恨?九荒只是动动嘴,就让自己承受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反噬,这个藏在暗地里的家伙对人参果树动手,却让自己擦屁股! “人参果树的本源,” 观世音菩萨眉心剧烈跳动,本来按照原本的安排,救治人参果树就已经非常难了,付出不小,现在还要补充人参果树的本源。 观世音菩萨咬着牙,联系释迦牟尼等人,这事儿,她自己都兜不住。 章节目录 第六八四章 观世音皱眉 鬼车悟空兄弟情深 半空中,云蒸霞腾,玉毫生芒,照彻左右,氤氲出一种羊脂光泽,晶澈如雪,观世音菩萨跌坐莲台,身前道童或是持香炉,或是握宝瓶,眉清目秀。 星斗倏尔坠落,曳彩如电,映出观世音菩萨的玉颜,看上去颇为清冷,和平日里面带笑容的样子不同。 孙悟空眼尖,看在眼中,和猪八戒嘀咕道:“菩萨看上去不高兴啊。” “猴哥,” 猪八戒偷眼看了看,发现观世音菩萨确实面沉如水,很有一种冬日将到,木叶尽脱,寒霜到来的样子,连忙收回目光,小声答道:“你惹了这么大的祸,还得让菩萨去收场,换做谁都不高兴啊。” “说的也是。” 孙悟空挠了挠头皮,嘀咕一声,道:“我也不想如此,谁让清风和明月俩道童骂的这么狠。” “哼哼哼,” 猪八戒发出猪哼的声音,经过这一段时间,他可是更了解眼前的猴子了,难怪当年能够大闹天宫,脾气上来就是干,太冲动了。 现在推倒人参果树,以后啊,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 “可怜的观世音菩萨,” 猪八戒忍不住又看了眼坐在莲花上的观音:俺老猪可记住了,以后有事找观音。 “幕后黑手,” 观世音菩萨何等人物,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现在心情委实不好,对人参果树本源动手的可恨家伙可是让佛门损失不小。 人参果树身为天地灵根,自身可从来不弱不禁风,生命力旺盛到不可思议,正是这样,不出问题则罢,一出问题就会是天大的问题。像人参果树原本的症状,连地仙之祖都无能为力,不得不求助于佛门,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本源受损,要完全救治,难度直线上升。 这样的付出,以观世音菩萨的眼界都感到心痛。 毕竟天地间的奇珍贵品,越往上,越稀少,有的就寥寥,用过后,就不再有。 “到底是谁?” 观世音菩萨眉头下意识皱起,她刚才推算过,天机混沌,看不清楚,这个人拿捏真的非常准,趁地仙之祖不在五庄观,又恰好猴子等人在,他隐在背后,神不知,鬼不觉。 蓦然间,观世音菩萨想到当日变化为太白金星的家伙,两个人非常相似。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或势力? “这次后,得抓一抓。” 观世音菩萨想到这次的付出,眸中有凌厉的光芒。 “菩萨,” 不多时,孙悟空一个跟头翻到观世音跟前,用手一指前方,大声道:“前面就是五庄观。” “嗯。” 观世音菩萨不同于其他人,自有法度,她抬起头,吩咐道:“悟空,你且先去禀告一声。” “好勒。” 孙悟空答应一声,按下祥云,已经到了五庄观跟前,金灿灿的光晕展开,若秋日中金风吹过累累果实的喜悦,叫道:“菩萨来了,快接快接!” 观世音菩萨前来,气机何等惊人。 李元丰等人早有感应,见满空梵音佛唱,舍利莲花,金钟,渔鼓,如意,花篮,贝叶,等等等等,齐齐放光,照彻内外。 罗汉,比丘,天龙,等等等等,护佑左右。 大慈大悲之意,绵绵不绝。 众人都在等待,没人说话,现在等到孙悟空来,地仙之祖才从容起身,环视左右,道:“诸位道友,且随我一起迎接菩萨。” 观世音菩萨落在五庄观外,跌坐莲花,身披僧衣,交织璎珞,袈裟边缘尚有尖角垂饰,酷似仙人羽衣,她手捏无畏印,眉宇间有三千毫光。 见众人出来,观世音菩萨收敛路上的心情,重新换上以往的笑容。 “见过菩萨。” 地仙之祖走在最前面,上前见礼,要是镇元子真身在此,当然不用这样,可现在只是地仙之祖,所以尽管心中有不少想法,可还是表现出低姿态,道:“贫僧的勾当,怎么敢劳菩萨下降?” 观世音菩萨听了,展颜一笑,若东风渐起,醒来醉月,满地花香,一片圣洁,道:“唐僧乃我之弟子,孙悟空冲撞了先生,理当赔偿宝树。” 接下来,福禄寿三星上前和观世音菩萨见礼。 对于这三人,观世音菩萨笑容很盛。 到最后,场中只剩下李元丰一人。 李元丰背脊微张,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观世音菩萨,自己要在西游棋局中超脱出来,最重要的对手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在同时,观世音菩萨也在打量李元丰,笑盈盈的眸光中蕴含冰冷。 当年在北俱芦洲,观世音菩萨亲自挑选有大气运的妖类入西游榜单,李元丰就是其一,只是观世音菩萨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当年的举动居然让西游凭空产生了变数。 以观世音菩萨的眼界,也没有想到过,当年北俱芦洲的小妖怪能够以不可思议的晋升速度勇猛精进,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有妖圣之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妖圣! 限于对方劫数未到,金仙暂时无法下场,让眼前这个大妖在西牛贺洲以至于地仙界呼风唤雨,横行霸道,在佛门占据大势浩浩荡荡的局面下,简直分为刺眼。 因为这个,释迦牟尼佛和观世音菩萨都被和自己不对付的人明里暗里嘲笑过! 李元丰不主动上前,观世音菩萨冷眼旁观,两人之间,似乎有莫名的磁场在流转,寒气料峭,酷冬将到,冰冷横浸到骨子里。 “嗯?” 地仙之祖见此,微微一惊,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场面,这个九荒妖圣的胆子确实不小,直接对上观世音了啊。 地仙之祖想到不管如何,九荒妖圣是在自己的五庄观做客,他咳嗽一声,刚要开口,在这个时候,孙悟空跳了出来,这个猴子似乎根本没有感应到观世音菩萨和李元丰之间的诡异气机,他来到李元丰跟前,哈哈一笑,再转头看向观世音菩萨,大声道:“菩萨,这是俺的结拜二哥,九荒大圣。” 孙悟空的声音很欢快,有一种高兴。 他的样子,像是自家兄弟出息了,自己也高兴。 孙悟空的话,打破了场中的死寂。 李元丰笑了笑,上前一步,率先行礼,道:“见过菩萨。” 观世音菩萨看在眼中,眸光倒是在孙悟空身上多转了几圈,眉头难以察觉地情况下皱了皱,当日五行山之事的影响出来了,这个猴子没有完全皈依佛门,心性中的自我不合时宜。 按照原本的安排,要是完全融合六字真言符,气运融合佛门的孙悟空,对上九荒这般妖气纵横的大妖,应该下意识排斥,而不是这般亲热。 “以后得解决。” 章节目录 第六八五章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地仙之祖已命准备香案,烟气袅袅,凝烟垂霞,灿烂若锦绣,展开之后,在四下徘徊,五光十色,见之非俗。 整个五庄观,氤氲一层圣洁。 看上去,钟磬轻鸣,清幽冷寂。 做完这个,地仙之祖才邀请观世音菩萨,道:“请菩萨入观。” 观世音菩萨又看了眼站在地仙之祖跟前的九荒,眸中平静如水,她看得出来,地仙之祖对于佛门是有意见的。 原因并不复杂,地仙之祖做的不可挑剔,可偏偏人参果树被人抽取本源,这个锅,从地仙之祖的角度来看,佛门肯定是要背的! 至于幕后黑手什么的,那都是佛门自己的事儿! “烂摊子。” 观世音菩萨暗自叹息一声,收回眸光,云袖一摆,道:“去后院,先救宝树。” 接下来,众人来到五庄观后院。 正是日光横斜,金芒摇曳,忽上忽下,飘忽不定。人参果树弥漫着太阳的光,却愈发显得不堪,上面的枯萎日盛。 观世音菩萨没有说话,而是绕人参果树行走一圈,玉颜泛光,看不出深浅,只有手中羊脂玉净瓶口上倏大倏小的光晕激荡碰撞,叮咚响个不停。 孙悟空看得眼皮子乱跳,他凑到李元丰跟前,小声道:“二哥,不会是菩萨都没有办法救治人参果树了吧?” “知道怕了?” 李元丰横了孙悟空一眼,见猴子嘿嘿笑,他转过头,再看向场中,面上的笑容神秘,道:“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神通无量,这样的事儿,在我们兄弟面前太难,在菩萨手里,小事一桩,你等好就行。” “那就好。” 孙悟空放下心来,在猴子的认知中,自家这个二哥虽然深沉,可眼光很准,说话算数,让人难以接近的同时,也能够让人很信赖。 猪八戒也凑过来,用大袖子扇着风,来说话,道:“当年咱们哥仨在天庭一起喝花酒,恍如昨日啊,现在再碰面,俺老猪和猴哥成了苦哈哈的取经人,还是你最舒服,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真不公平。” 猪八戒磨着牙,看到朋友过得好,自己受不了。 “八戒你们也有厉害的地方啊。” 李元丰站在孙悟空和猪八戒跟前,莫名觉得心安,真像是重新回到天庭的日子,三个人,一个刚有名气的七杀星君,一个其他人鄙视却自己满意的齐天大圣,一个叫做天蓬元帅却不愿意执掌水兵喜欢在女人堆里磨来磨去的猪刚鬣,于是打趣的话随口就有,道:“这一点,我是万万比不得。” “什么?” 孙悟空和猪八戒异口同声问出口,非常好奇。 “当然是大召唤术,” 李元丰似笑非笑,看向场中,道:“一根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除了你们,我可不知道谁能够让菩萨这么上心,来给你们收拾摊子。” “嘿嘿嘿,” 孙悟空听了,只能够尬笑几声,用手点了点李元丰,不知道该说什么。 观世音菩萨在园子中能够听到三个人的话,不过这个时候,观世音菩萨是没空搭理他们的,这位菩萨正在转着圈,眸中有光,暗自掐着咒语,推演天机。 观世音菩萨能够看得出来,人参果树真的是被抽取了本源,佛门这次的付出要比想象的要多,更为重要的是,观世音菩萨在推演之中,虽然看不清楚具体何人所为,但已经能够肯定,其人就是当日在流沙河前变化为太白金星的家伙! “只是抓不到。” 观世音菩萨暗运神通,法目睁开,辨别所有,可对方的气机若午风正微,纤细难见,把握不定,这样的气机,生平少见,非常怪异。 唯一肯定的是,对方修为绝对不低,而且非常狡猾,每次都借在取经几人在身前,劫运鼎沸,混乱天机的时候行事。 天地间何时出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观世音菩萨沉吟着,忽然想到燃灯古佛的话,眸光沉了沉,旋即隐了下去。 观世音菩萨这一番作态,时间有点久。 最起码,关心则乱的地仙之祖都有点不安了,难道佛门的人无法补充人参果树被抽取的本源之气? 那样的话,真是糟糕透顶! 没了人参果树,何时才能够接引真身归来啊。 可地仙之祖身份在那里摆着,不能够直接问出声,于是只好看了眼李元丰,李元丰微微颔首,他倒是乐于和地仙之祖多往来,再加上他是场中最不在意佛门的人,所以直接出列,开口问道:“菩萨,不知道何时能够救治这宝树?我们都等着开眼呢。” 听上去是恭维,实则是催促。 观世音菩萨神情不变,只是站定身子,开口道“悟空毁了大仙的宝树,我们佛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且看我的手段。” 观世音菩萨说完,也不像西游记书中所写用孙悟空搭手,或者用玉器什么的,而是直接用手一推手中的羊脂玉净瓶,倏尔一跃,到了园子中央,然后底朝上,瓶口冲下,稍一摇晃,自瓶口之中,吐出丝丝缕缕的甘霖。 这样的甘霖,似冰清,比玉洁,每一个点都泛着霜色,刚一落到人参果树上,就覆盖下去,从枝叶到根上,都冒出黑气。 这样的黑气,不提唐僧这样的肉眼凡胎,就是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等人也看不见,可看到的李元丰也好,福禄寿三星也罢,或者地仙之祖,都是神情凝重,有忌惮之色。 “这是多少纪元积累下来的劫气啊,” 李元丰眼睛睁大,仔细看着,难怪连地仙之祖都得和佛门或者其他势力虚与委蛇,原来人参果树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这无数纪元积累下来的劫气看着让人恐惧。 人参果树虽然是天地灵根,可不得超脱,劫数也不断,日积月累下,就有隐患。要是镇元子真身在此,肯定能够时时拂拭,斩于微末,可地仙之祖要比镇元子差不少,当时看不出来,等积累多了,才发现,然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只能求救于他人。 “起。” 观世音菩萨对场中众人的表现很满意,她先驱散完人参果树积累的劫气,然后一拍顶门,自其中跃出一定五彩光华,托举在上面,浑厚的先天五行之气灌注,源源不断落入人参果树里。 “先天五行之气,” 李元丰看得眼馋,佛门真的财大气粗,底蕴深厚,这般宝贝也能够拿得出来。 “呼,” 地仙之祖见此,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来,有此先天五行之气,人参果树安然无恙了,只是不知道佛门从哪里找来的? 观世音菩萨在施法过程中,眼皮子跳了跳,为了此物,她可是亲自找的孔雀大明王菩萨,对方的神通就是秉承先天五行之气而生,当年诞生的时候,也有先天五行之气化为其他天材地宝,只是和对方要东西,不容易啊。 不多时,人参果树恢复正常,只是上面唯一剩下的一个人参果孤零零在上面,显得有点不和谐。 章节目录 第六八六章 “婊里婊气”的鬼车 不甘心的孙悟空 五庄观,园中。 花阶苔径,日新金影。 参差明暗若卷帘开,倾斜在人参果树上,枝叶密布,黛绿凝碧,宝气自上而下,万万千千,重重叠叠,若宝幢华盖。 璀璨的光芒相互碰撞,如同在枝枝叶叶上挤满大大小小的花骨朵,风一吹,扑簌簌会落下满地的香气。 即使唐僧肉眼凡胎,也能够看到,园中的人参果树释放着生机活力,枝枝丫丫间,荡漾着以往没有的鲜活自然。 整个园中,果香弥漫,嗅一下,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地仙之祖神情一松,眉宇间满是喜悦,他来两步来到人参果树前,伸出手,搭在树干上,沉沉郁郁的生机传来,惊蛰之后,万物回春。 佛门真的有底蕴,不但把人参果树原本纪元劫数中积累的劫气抽丝剥茧般剥离,而且还将不知道哪个人抽离的人参果树本源补齐,甚至很大气地溢出不少,现在的人参果树最起码是自己见到的最鼎盛时候。 这样的结果,让自己答应佛门的条件,变得不再苛刻。 地仙之祖法衣摇曳,垂箜半袖,隐有萧声,周匝自发玄音,显示出内心的高兴,眉宇间满是通明,赞叹道:“菩萨真是神通无量,法力无边。” 地仙之祖整理衣冠,来到观世音菩萨跟前,端端正正一礼,道:“贫道感激不尽。” 观世音菩萨见到地仙之祖这样的表态,玉颜上的神情也变得轻松,这次佛门的付出比想象的大得多,要是还不能够让地仙之祖满意,那可太糟糕。 幸好的是,最差的局面没有出现! 观世音菩萨转着念头,人参果树作为天地灵根本来就是能够镇压气运的存在,而地仙之祖凭借地仙之道也是功德在身,正是这样,以五庄观为核心而辐射出的紧挨着地仙界的诸多洞天,小世界,等等等等,功德气运极盛,人才要比其他地方强上一大截。 有地仙之祖的首肯,佛门接下来就可以渗入其中,按部就班地收拢人才,为佛门所用。 任何时候,人才都是最为重要的! 佛门向来都最为重视人才! 正在观世音菩萨和地仙之祖两个人默契在心,各有所得的时候,李元丰眸光一闪,突然开口,不是向场中,而是对身前的孙悟空,道:“六弟,我可是听大仙说,人参果树一万年结三十个果子,他离开的时候还剩下二十八个,说是有空请我品尝一下人参果。” 李元丰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人听到,他顿了顿,用手一指,园子中央郁郁苍苍的人参果树上唯一的一个人参果在飘飘荡荡,果子里的娃娃四肢俱全,摇摇摆摆,似乎有清脆的笑声传来,道:“你倒是好,吃得这么多,只剩下孤零零一个,让二哥我都没这个口福了。” “不是吧,猴哥,” 听到李元丰的话,懵懵懂懂的孙悟空还没动静,猪八戒倒是一跳三丈高,声音不小,扯着嗓子,道:“猴哥你独吞啊,也不分给俺老猪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吃的那个,囫囵就吞下去了,人参果啥味道都不知道。” “猴哥,不地道啊。” 猪八戒转着圈,嘟嘟囔囔的。 “呆子!” 孙悟空现在才反应过来,啪的一下,给猪八戒一个盖帽,斥声道:“俺老孙什么时候独吞了?” “那人参果树上怎么只剩下一个果子了?” 猪八戒抱着脑袋,跳到一旁。 “俺老孙也不知道。” 孙悟空莫名其妙,他可记得,自己当时大怒之下,推倒人参果树,树上的果子都掉到地上去,没了踪影了。 想到这,孙悟空跳到场中,来到观世音菩萨跟前,开口道:“菩萨,其他人参果呢,是不是还在地下不肯出来啊。” 孙悟空用脚跺了一下地,发出金铁之鸣,道:“菩萨,你用个手段,把地下的人参果拿出来啊。” “咳咳,” 观世音菩萨无语凝噎,她已经施展法力,将人参树恢复到往日风采,园中如果真有别的人参果,肯定会自动归位,就比如现在人参果树上孤零零的那一个。 现在没有,肯定是没了人参果了。 “可是跟猴子怎么解释?” 跟眼前活力四射的猴子讲,有人趁空把人参果树上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参果树卷走了?这样说的话,明着是打地仙之祖的脸,暗着就是打佛门的脸了,肯定不妥当。 不这么说,又怎么讲? 至于地仙之祖,则更尴尬了,他可是亲口邀请过李元丰来五庄观品尝人参果的,现在只剩下一个,怎么招待客人? 李元丰和孙悟空这一番对话,让观世音菩萨和地仙之祖两个人同时不自在。 “菩萨,菩萨,” 孙悟空闹不懂其中的曲折,依旧盯着观世音菩萨发问。 “六弟,” 李元丰这个罪魁祸首再次出手,他上前一步,拉住孙悟空,道:“这样的事儿,就不要再麻烦菩萨了,菩萨能够救治人参果树就不容易,岂能要求十全十美?” “反正你也吃过人参果了,就让剩下的果子埋在地上吧。” “至于我,” 李元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地仙之祖,笑道:“人参果树离下次结果子应该也不远吧,到时候大仙别忘记通知我一声来开人参果会。” “一定,一定。” 地仙之祖很感谢李元丰的解围,仿佛忘记刚才就是这个家伙提起这个话题的,他声音铿锵有力,非常坚定,道:“到时候肯定请妖圣来。” “哈哈,好。” 李元丰拍着孙悟空的肩膀,把猴子往前面拉,道:“现在人参果树被救治,六弟你和大仙也是不打不相识,再加上咱们兄弟好久不见,去前面一起喝一杯,乐呵乐呵。” “走,猴哥,” 猪八戒还以为孙悟空真的把二十多个人参果独吞了,现在被揭发后下不来台,作为好兄弟,当然不能够再提。 “我,” 孙悟空觉得有一黑锅从天而降的感觉,他不甘的看了眼园子,念头转动,人参果肯定就在地里面,自己找个机会,肯定要挖出来! 章节目录 第六八七章 谁能智珠算一切 劫满西游榜上名 不知不觉,天已晚。 月如钩,掩青窗。 漫空垂垂而落,霜气满衣。 帘幕尽教高卷,传出玉磬声声,一下接着一下,非常清亮。 再仔细看,檀香木案,玲珑小桌,杯盏流光,说不尽的琼浆玉酿,灵丹宝果,很多都是连普通真仙都没有见过的。 李元丰,孙悟空,猪八戒,三个以前在天庭的老熟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俺老孙真的没独吞。” 只是猴子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身上金灿灿的猴毛都变得暗淡三分。 “知道了,猴哥。” 猪八戒安慰猴子,只是看猪八戒的表情,实在太假,猪嘴上分明挂着不相信,这么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兄弟情深。 “六弟,喝酒。” 李元丰这个罪魁祸首笑眯眯的,给猴子斟满酒,道:“人参果而已,你没听大仙说嘛,等以后开人参果会,再来尝一尝。” 孙悟空咬着牙,心里发狠,自己找个机会把后面院子翻个遍,也得找到那二十几个人参果,还我清白! 俺绝对是讲义气的人,不会独吞! “来,来,来。” “干杯!” 三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开始巴拉巴拉说话。 孙悟空和猪八戒是吐糟取经不容易,不如以前自在。至于李元丰嘛,则是挑着话题,随意说几句,就让两人惊叹。 不得不讲,李元丰的经历每一段拿出来都足够精彩,足够传奇。 阁子,四面开轩,夜风徐徐。 冷光激射进来,照出阁中镌刻的精致的画面,有仙家玉树,牧童斗牛,天马行空,凤鸟栖树,猛虎下山,蛟龙腾空,等等等等,栩栩如生。 置身其中,很有一种奇异之感。 观世音菩萨,地仙之祖,福禄寿三星,唐僧都在阁内,因为唐僧在,所以沙和尚紧跟唐僧,也在里面,他坐在最外围。 相对于外面三人的吃吃喝喝,阁中大多数时间却是在讨论佛法,讲述真经,看上去一板一眼,别有不同。 观世音菩萨手托羊脂玉净瓶,瓶口丝丝缕缕的瑞气宝彩收敛,投入其中,她眸子中泛起清霜,目中余光扫过外面三人,若有所思。 地仙之祖看到这一幕,用不经意的语气开口道:“贫道邀请九荒妖圣前来做客,可真没有想到他会和圣僧的两位徒弟认识。” “以前三人在天庭同朝为官。” 寿星笑呵呵开口,话语中却有一种莫名,道:“九荒妖圣那个时候还在天庭当七杀星君,就很会经营人脉,现在天庭还有不少人说他的好。” 话语中虽听上去是恭维,实则是暗指李元丰工于心计。 工于心计,很多时候,给人的感觉是趋向负面的。 观世音菩萨没有说话,只是念头转动,孙悟空五行山之事的不完美造成的后果还要超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看样子得赶紧找个机会,尽可能弥补。 因为像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常有不可思议的奇遇,可不是任人揉捏的,如果真的成长到一定程度,就是佛门也只能够引导。 “这个九荒,” 想到孙悟空“长歪了”的事情,观世音菩萨不由得又看了眼正在和孙悟空猪八戒喝酒的李元丰,在其中,就有对方很重要的一份,而且到现在为止,六字真言剩下的还在对方掌握中。 想一想,这个九荒小妖怪做下的恶事不少! “可惜还不到时候,” 观世音菩萨法眼一开,能够看到,在李元丰的顶门之上,劫气厚重如山,只是悬而未下,不能够压顶。 待到劫气完全落下,还得一番时间。 “咄。” 观世音菩萨轻声念了个法咒,神意横起,来到一不可名状的时空中,在那里,西游榜豁然展开,描龙绣凤,金灿灿的,非常耀眼。 在榜单之上,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名,光芒冲天。 再仔细看,每个人名的上面,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沙漏,劫气化为沙子,沙沙作响,速度均匀,而其中有几个,下面的已经装满,不再流动,人名也成了灰色。 显而易见,沙漏下满,劫数至,人名变灰。 至于这个人名,或丧命在取经五人组下,或被佛门收入门中,反正劫数到了。 实际上,西游很早之前就有诸天中的大势力定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天地间的圣人们最后一次一锤定音,制定西游榜。 再然后,佛门主持大局,选择合适的人上榜。 上榜的人,就会在西游中走一遭。 至于西游榜上的人何时应劫,则自然演化,佛门的人也不会插手! 在这个过程中,西游榜单上应劫的众人,劫数未到,要对他们动手,得遵循西游中的规则,前文提到过多次,劫数一到,当然就没有顾忌了,可倾尽所有。 “可惜,” 观世音菩萨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观看这西游榜了,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发出可惜的叹息,以前只觉得天衣无缝,可没有想到出了李元丰这个变数。 在西游规则中,金仙不出手,还真的不好处理这个李元丰。 “也蹦跶不了太久。” 观世音菩萨面有冷意,李元丰现在越嚣张,越猖狂,待劫数一到,报应会越激烈,其他应劫之人或许还能够入佛门,有个新的开始,对方到时候只会形神俱灭! “沙和尚倒是乖巧,” 观世音菩萨转动念头,正好看到沙和尚给唐僧布菜端茶,嘴角微微上翘。 夜里无话,转眼拂晓。 晨光自外面来,落在观中,满地金黄。 唐僧提着锡杖,沙和尚挑起行礼,猪八戒牵着白龙马,孙悟空蹦来蹦去,取经五人组走到观门前,踏着碎金般的日光,告辞离开。 马蹄声声中,孙悟空的声音渐远。 五庄观只是一站,他们会继续西游之路。 观世音菩萨见取经人离开,紧随其后,祥光一道,瑞云铺开,回归南海。 李元丰站在五庄观外,眼睛微微眯起,然后对地仙之祖,道:“大仙,过段时间我会在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正式开府,大仙若有空,不妨前去坐一坐。” 福禄寿三星听到此话,眸光一闪,福星脸上的笑容第一次让人觉得不舒服,道:“九荒妖圣的洞府是在北俱芦洲吧?现在西牛贺洲只是一个别府,让大仙前去,不太好。” 李元丰横了福禄寿三星一眼,这三个家伙自从见到自己后就阴阳怪气的,看上去和自己有仇一样,真当自己是善男信女? “呵呵,” 地仙之祖看上去没有发现李元丰和福禄寿三星的诡异气场,他平和一笑,道:“不知道到时候贫道会不会有空,不过即使没空,肯定也会让门下弟子带一份贺礼的。” “告辞。” 李元丰最后扫了福禄寿三星一眼,满是阴鸷,然后摆袖离开。 最后走的是福禄寿三星。 章节目录 第六八八章 镇元子的地书 阻截福禄寿三星 福禄寿三星停止步子,看到五庄观外,松外满竹,冉冉绿云,日光横斜下来,金青交晕,大小不一,有一种清幽,寿星拄着拐杖,对送到观门口的地仙之祖,道:“大仙,请留步。” 地仙之祖手持曲柄玉如意,仙风道骨,他用手捋着长髯,朗声道:“以后三位有空,再来观中,我们一起饮茶论法。” 福禄寿三星又客气了几句,才大袖一摆,驾驭祥云金光,向上一跃,到了极天上,然后辨别方向,拖曳出百丈皓色,须臾后,消失不见。 地仙之祖收回目光,摇摇头,然后回到观中,来到后院人。 人参果树青枝馥郁,绿叶阴森,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晨曦的光芒在枝叶间沉浮,上上下下,隐有妙音。 三五只仙鹤,在树下剔着翎羽,非常神骏。 地仙之祖面上露出真正喜悦的笑容,他顶门上冲出一缕宝气,左右一转,似是书页翻开,虽然是个投影,但字字珠玑,厚重深沉,混黄一色,蕴含着大地的气机,继而落下,和人参果树的气机交缠,土生木,让人参果树的枝叶哗哗作响。 难以形容的生机扑面,让人眉宇皆绿。 地书,当年镇元大仙的伴生灵宝之一。 地仙之祖面上笑容更盛,忍不住哈哈大笑,多少年了,人参果树终于拔除原本无数纪元积累下的劫气,像是旧病缠身的病人恢复健康一样,让人高兴。 比起这个,自己在佛宗玄门面前的退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地仙之祖用手扶人参果树的树干,念头起伏,自己要抓紧时间,认真祭炼人参果树,先把地书收回,然后争取接引真身归来! 在此时,脚步声响起,地仙之祖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去,就见自家的得意弟子陈云霜进来,看上去似乎有话要说,犹犹豫豫的。 “徒儿,” 地仙之祖看在眼中,直接问道:“有什么事情?” “师尊,” 陈云霜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道:“待那一位九荒妖圣开府,真的要派人前去祝贺?” “不错。” 地仙之祖点点头,他已经有所决断,答道:“到时候为师肯定不会去的,说不得让徒儿你替为师跑一趟。” “只是,” 陈云霜眉宇间有少许阴霾,略有踌躇后,开口道:“弟子观这位九荒妖圣不是善类,最后他离开之时,看向福禄寿三老的目光不太对劲。” 陈云霜能够在地仙之祖四十多个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最为耀眼和最有前途的一个,不但是天资惊人,气运深厚,本身心思缜密,很有洞彻力。 “你是觉得九荒妖圣会对福禄寿三老动手?” 地仙之祖还真没有发现,他长眉挑了挑,若有所思。 “十有七八,” 陈云霜想到李元丰离开时候眸光中一闪而逝的阴戾,再想到对方收取太阳神车的霸道手段,让这位地仙之祖得意弟子对李元丰的性格有所了解,于是答道:“可能性很大。” 地仙之祖听了后,微微一怔,面上却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而是对陈云霜道,“徒儿你是否认为九荒妖圣姿态,过于凶戾强悍,不是可交之人?” 地仙之祖明白了自家徒儿的想法,是来劝说自己,不要再赴九荒妖圣在西牛贺洲的开府大事,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弟子愚钝。” 陈云霜微微低头,这样的举动表明正是这样,陈云霜认为,九荒妖圣这样的性格和作风,很容易惹事,和其交往过深,因果颇多。 “你能这么想也难能可贵。” 地仙之祖眸光幽幽,声音飘渺不定,要是在其他时间,他真的不会和九荒妖圣有所交集,毕竟五庄观和作风和对方格格不入,可现在在***中,劫气横扫,自己半被动半主动入劫,衍生不知道多少因果。 以后的事儿,谁都拿不准。 这样的情况下,狡兔三窟的布局是常态。 地仙之祖当然不认为九荒妖圣能够自西游劫数中脱身出去,可只要其暂时未应劫,就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反正付出不多,可以顺一顺线。 极天上。 云影浮空,金虹贯日。 灿然的光落在飞宫前,可以看到,金阶玉柱,朱门绿窗,再往里,则变得静幽,牡丹上台,腊梅绕枝,芭蕉临窗,翠竹当户,梧桐覆井,郁郁苍苍。 福禄寿三星置身其中,正在说话。 福星想到五庄观的事,抿了口茶,微微摇头,开口道:“地仙之祖还是超然,这次人参果树重焕生机,可谓是大赢家。” 寿星托着寿桃,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紫青垂面,贵不可言,笑道:“地仙之祖毕竟有镇元大仙的气运庇护,再有自己开辟地仙之道的功德护佑,本身修为也是很强,自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两个人都看得清楚,地仙之祖能够得到这样的好处是因为自身的软硬实力惊人,要是换个其他的人,挡在佛门的路上,别说索要好处,恐怕会被碾碎成渣渣。 禄星突然开口了,道:“咱们这次都见到那个所谓的九荒妖圣了,果然跟传闻的一样,凶戾霸道,大妖做派,让人厌恶。” “是啊,” 提起这个,福星和寿星都来了精神,他们两个都表示赞同,道:“是跟东海道友们说的差不多,此等大妖,嚣张跋扈,不知天命,残害玄门同道,早有劫数深种,到时候,肯定是灰灰的下场。” 福禄寿三星对李元丰阴阳怪气,态度不好,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福禄寿三星所代表的势力是支持西游的,李元丰作为西游入劫之人,福禄寿三星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当日斩杀过东海天仙,那一位女仙可是福禄寿三星的熟人。 “嗯?” 福禄寿三老正在讨伐李元丰,正在此时,他们同时眼前一黑,有所感应,怔了怔后,才反应过来,有劫数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 福禄寿三星站起身,踱步到飞宫前。 时间不大,只见妖气滚滚,自上而下,横在飞宫前,漆黑如墨,湮灭所有。 章节目录 第六八九章 妖族蛮横的道理 最危险的鬼车 福禄寿三星抬起头,就见妖气由远而近,倏尔折下,何止万丈,其深沉如渊海,漆黑胜过浓墨,幽幽沉沉,湮灭森然,覆盖时空。 莽古而凶戾,霸道又恐怖。 蕴含大杀机,铺天盖地。 再然后,继而一声霹雳声响,妖气长河一开,自中央,冒出一点星火,须臾后,金灿灿的火焰升腾,拱卫一华丽到极点的太阳神车,细细密密的篆文在车身上流转,勾勒出三足金乌之相,仰头长鸣。 神车一出现,不可思议的灵机降临,火焰熊熊燃烧,无处不在,大日冉冉升起,照彻四方。 不得不说,太阳神车不愧是上古金乌一族出现的代步工具,代表妖帝一族的仪仗威势,一出场就气势滔天,显现出睥睨天地的霸道,乾坤在握。 即使福禄寿三星,见到扑面而来的金焰,流火,金乌啼鸣,脸色也变了变,神情凝重。 啪嗒,啪嗒,啪嗒, 太阳神车不紧不慢,分开妖气长河,待来到飞宫跟前,居高临下,须臾后,光彩若卷帘冉冉起,九荒妖圣李元丰端坐在里面,背后九首攒起,十八道眸光森然,惨绿吓人。 “你们三人倒是走的不慢。” 李元丰的声音不大,但清绝如金玉,铿锵有声,带着杀伐,一听就是来者不善。 “九荒妖圣,” 寿星托寿桃,看上去面上带笑,可眸光很冷,他见李元丰挡路,喝道:“你要干什么?” “哈哈,” 李元丰盯着福禄寿三星一会,把三人都看得发毛了,才仰头一声长笑,然后笑声在拔高到顶峰的时候戛然而止,这样的变化,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李元丰站起身,背后惨绿大盛,继续,道:“还能够干什么?当然是要教训教训你们三个戏多的人!” “戏多?” 福禄寿三星又惊又怒,还有一点迷惑不解。 “在五庄观中阴阳怪气的,以为我听不出来?” 李元丰再踏前一步,周匝金乌火焰升腾,金乌啼鸣转为高亢,传遍四方,道:“还有挑拨本妖圣和大仙关系的举动,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既然敢这么做,就不要怕本妖圣找上门!” “你,你,你,” 禄星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呵斥道:“九荒妖圣,你未免欺人太甚!” 在福禄寿三星的眼里,眼前的九荒妖圣简直疯狗一样,哪里会有自己给对方脸色看,就被人追上来截杀的? 这是笑话不成? 寿星伸出手,寿桃绽放无量光,他的声音传出,道:“九荒妖圣,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为何而来?” 福禄寿三星真的不相信李元丰是因为在五庄观中的不舒服就来拦路的,对方这么大动干戈,肯定有自己的深意。 难道是觊觎自己等人身上的宝贝? 想到这,福禄寿三星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他们三个人占据福禄寿,气运雄浑深厚,他们身上的宝贝之多,众所周知。 “哼,” 李元丰何等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三人的想法,他冷笑一声,直接道:“不用胡思乱想,本妖圣说话算话,就是你们在五庄观的言行举动让本妖圣不舒服,所以本妖圣就拦住你们,给你们一个颜色看一看。” 福禄寿三星听了,看向李元丰,见他嘴角挂着冷笑和不屑,不像是说谎,莫非真如此简单? 李元丰背后十八道眸光大盛,杀伐之音四起,福禄寿三星平时和玄门仙道或者佛宗,或者天庭的人打交道久了,再加上天地变动,很少有大妖出现,恐怕已经忘记了和大妖们相处的样子。 作为大妖,平生最是蛮横,以及睚眦必报,随心所欲,你让我不舒服了,难堪了,我就找你麻烦!不是你瞪我一眼,我必须瞪回你一眼,而是你瞪我一眼,我就给你一耳刮子! 妖,不同仙,不是佛! “你,” 福禄寿三星感应到弥漫的凶戾,面上的神情越发凝重,他们渐渐想到在以往中见到的大妖作风,有了判断。 他们讲的是玄门的道理,佛门的道理,天庭的道理,而妖族自有自己的道理,当然了,要是妖族的实力不够,他们就会被玄门佛宗以及天庭认为不在理,就会被打杀了。 如果妖族的力量足够呢? 现在的九荒妖圣就站在太阳神车上,虎视眈眈,要贯彻自己的道理! “九荒妖圣,” 福禄寿三星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妖圣携恶意而来,今天不能够善了,他们开口道:“你多行不义,必有劫数!” “就看你们三个家伙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元丰不再啰嗦,悍然出手,鬼车利爪伸出,撕裂虚空,只是一下,就到了三人跟前,恐怖的力量带起音爆,让四下都变得扭曲。 果断,利索,肆无忌惮。 强势,霸道,蛮横嚣张! 李元丰强势出手,气势无双。 他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 其一,正是上面所讲,大妖有自己在玄门佛宗看来蛮横强势的道理,李元丰身为洪荒异兽鬼车,血脉中妖族的道理更盛,更蛮横,更霸道,再加上自己已是天妖道第六重,有自己的力量来贯彻自己的道理。 所以李元丰觉得在五庄观中福禄寿三星让自己不舒服,那就出手。 其二,李元丰自己身在西游劫中,并不吝啬雷霆刚烈的手段。 要是过不了西游劫,那一切休提,反正都要灰灰,债多不压身。要是能够从棋局中超脱出来,那很有可能已是金仙层次的绝世大妖,和上古妖圣一个层次的。以那个时候掌握的力量,再加上背后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勾陈宫的背景,也不怕现在结下的因果! 事实上,或许很多人没有注意到,或许很多人忽视,但李元丰明白,这一段时间自己虽然处于西游劫数中,少了非常多的顾忌,又随战斗力的飙升,能够压制金仙之下的众人,行事能够随心所欲。 这段时间的李元丰,会是非常危险的李元丰,强大,蛮横,没有顾忌! 轰隆隆, 李元丰的力量终于落下,覆盖福禄寿三星的飞宫。 章节目录 第六九零章 福禄何须外求 真的是个狠人 李元丰雷霆下击,轰然炸响,背后十八道眸光睁开,惨绿一片,望向福禄寿三星,毫不掩饰的杀机铺天盖地,恍若实质。 怪异而难听的鬼车啼鸣激荡,扭曲时空。 刚一动手,就不可阻挡。 “妖孽!” 福禄寿三星作为有名的福德仙人,极少和人动手,可并不是说明他们不会斗法,只见福星断喝一声后,用手一指,自顶门升起画卷,赤雅编书,黄衫说剑,字字澄明,珠珠圆润,蕴含福德,灿然生金。 福德出,光明现,邪魔难浸。 可这样的神通,只能够抵挡无形的妖气,而具现化的力量无法阻止,不过在场的不止福星一个人,寿星微从容出列,眉心之上,激射出千百的毫光,向上卷托,再有三五丈,有一柄如意,柄端花纹古朴,向下一垂,铿锵而鸣,晕开大小不同的光轮。 光轮上上下下,何止千万,环环相扣,组合成奇异之相,挡在天宫前。 莫名的水响传出,隐有水光。 寿若东海水,绵绵不绝,天下至柔。 任何攻势打在上面,都会一波接着一波,由强烈到虚弱,最后归于平静。 “看剑。” 禄星在最后,踏前一步,一声清啸,看上去平和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锋芒毕露,他手一提,掌中出现一柄法剑,其薄若蝉翼,呈现黑灰色,剑身上扭扭曲曲的花纹,看上去像信笔涂鸦,弥漫着一种福禄薄穷。 轰隆隆, 禄星一剑斩出,浩浩荡荡向前,尚未击中,就有一种天地间所有的福禄寿全部被剥离出去,只剩下反面的局面。 福薄灾多,寿穷死到,禄去难到,等等等等,非常凄惨。 衰,衰,衰! 在这一瞬间,李元丰只觉得自己衰气上头,非常难受,任何的举动都会导致灾难,甚至带来厄运和死亡。 不得不说,福禄寿三星执掌福禄寿,这可谓是众生最希望的美好,同样的,他们也深刻洞彻这绝对美好的相反之面。 阳极则阴,自然而成。 福禄寿三星能够带来福禄寿,更可以剥夺人的福禄寿,让人衰神附体,诸事不利。 “可笑!” 对于这般鬼斧神工般的手段,李元丰并不惊讶,反而面上微有不屑,他背脊微微一张,鬼车真身中精血激荡,轰隆一声,冲霄而起,似画面展开,镇压所有。 天光照下,能够看到,画卷之上,先是鬼车真身,九首双翅,利爪如钩,莽古凶悍,再然后,金乌虚影覆盖,火焰熊熊。 这一下,展现出天妖道第六重洪荒异兽鬼车的气场,甚至是吞噬金乌精血后,融合金乌一族一部分气运的洪荒异兽的气场。 人之运,简单来讲,来自于三个方面:天运,内运,外运。 天运,生而有之的运势,有的人天生大运,顺风顺水,正是如此。 外运,则是由于集众的运势,比如地位的提升,比如背后势力的庇护,比如下面人的拥护,反正是来源于外。 至于内运,可谓修士最为重要的。 内运者,不是天授,不是集众,其由修士本身的力量和底蕴镇压,最为踏实。 天运,天授之,或可消耗,或有阶段性起伏,外运,更不用说,被外部因素影响最大,只有内运,只要修士力量和底蕴在,只会节节攀升。 “福禄寿听上去高大上,实则最多影响外运和天运,” 李元丰十八道眸光气冲牛斗,崩裂星辰,咄咄逼人,冷笑道:“我现在自身之运足以镇压所有,就是你能够暂时剥夺我天运和外运又能够如何?” 李元丰和福禄寿三星的交手,声势不小,余波光晕扩散出去,惊动了一行人。只见金琼宝灵飞宫之中,金花坠地,香屑满庭,宝芝顽强生长,小鹿正在徘徊,寥寥几个羽衣高冠的修士正坐在里面,或是下棋,或是品茶,或是诵经。 而当澎湃的气机如潮水般涌来,打在金琼宝灵飞宫上,顿时飞宫上的禁制法阵被激发,千姿百态的仙人之相浮现,烧香散华,浮空来去,日月垂光,乾坤在身,将所有余波挡在外面,化为余雪飞溅,洋洋洒洒。 “咦,” 金琼宝灵飞宫中地位最高的一位道人睁开眼,他长眉古绝,面白无须,腰间佩戴法剑,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包罗万象,复杂难明,承载其对规则的造诣,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惊讶,道:“极天之上,何等人在斗法,这般激烈?” 其他人也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其中有一个女冠轻轻一笑,道:“待妾身看一看究竟。” 话语落下,女冠双目一凝,自其中,激射幽光森淼,莫名之气垂下,若飞鸟搭翼,口衔宝灯,倏尔亮起,以一种似缓实疾的速度照彻出远方之景。 “这样的气机,” 又有一道人看到神通中照出来的灿然中蕴含紫青,贵不可言,寿不可见,禄不可量的征兆,喃喃道:“好像是东海的福禄寿三星啊。” “有人对福禄寿三星动手?” 女冠挑了挑好看的细眉,有点惊讶,她出身于大宗,多少知道福禄寿三星的根脚,再说了,福禄寿三星能够以福禄寿行走,在福禄寿上的造诣可想而知,和这样的人物交手,容易沾染因果,非常麻烦。 稍一不慎,甚至会折损功德气运,得不偿失。 福禄寿三星本来就不好惹,加之福禄寿向来与人为善,女冠已经不记得了,这三位已经多久没有和人交手斗法了。 “看一看是谁?” 女冠继续驭使神通,宝灯前移,要照出交手场中的景象,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大片大片的黑气横斜下来,古朴而苍莽,凶戾又暴躁,不可名状的眸子睁开,共有九个,惨绿的目光蕴含着说不出的森然,所到之处,所有的光,所有的影,所有的一切,全被腐蚀,归于虚无,无声无息。 这一下,突如其来,又刚猛激烈,霸道强势。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景象不见,甚至连施展神通的女冠都闷哼一声,俏脸变了变。 为首的道人皱了皱眉,看着外面尚未褪去的妖气,道:“看来福禄寿三星惹了狠人。” 章节目录 第六九一章 金猴不知所踪 落宝金钱发威 飞阁中。 白云幽幽,竹叶声声。 四下石骨水洗,澄明照人眉宇。 为首的南舟道人踏前一步,伸出手,如拨琴弦一样,牵引尚留在外面的妖气,只是稍一接触,就有凶戾之色大盛,幽深而恐怖,腐蚀所有。 周匝虚空扭曲,似乎有难听而嘶哑的啼鸣,遥遥传来。 听到声音,就让人噩梦连连。 南舟道人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作为玄门天仙,他可谓见多而识广,以前甚至和妖圣交过手,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凶戾的妖气,仿佛其自莽古洪荒而来,携带俯视万物为食的冷漠和自然,高高在上。 “这样的妖气,” 南舟道人微微摇头,然后眸光一动,施展神通,自背后,蓦然跃出一轮大日,焰火流空,明霞盈彩,灿然的明辉若盛开的花朵,铺满天地,把剩下的妖气驱散,一点不剩。 啪嗒, 余下的日光升腾,吐明辉成珠树,千花万蕊,同时盛开。 “呼,” “呼,呼,” “呼,呼,呼,” 妖气去,飞宫中的众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口上的巨石被搬走,刚才那妖异而森然的惨绿眸子也随即隐去,身子骨里的苦寒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春风徐来,温暖自在。 做完这个,众人怔了怔,旋即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刚才只是妖气横来,打破窥见神通,那种力量就让他们战战兢兢,非常压抑? 怎么可能啊? “南舟师叔,” 梳着飞云髻的女冠刚才神通反噬,玉颜上多了三分霜白,有了以往没有的纤弱,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她声音也变得细了不少,道:“和福禄寿三星动手的是何等大妖,有这般威势?” “按照道理来讲,现在纪元之中,劫气密布,因果复杂,大妖应该不太愿意出门?” 另一个人面上满是疑惑,大妖杀伐由心,残暴蛮横,战斗力惊人,可由于如此,容易沾染因果,再加上在推演天机上是弱项,在纪元中得小心翼翼。 哪一个大妖静极思动,来地仙界行走了? “这个,” 南舟道人在门中地位高,权力重,得到的消息多,他念头一转,这般莽古凶悍的妖气,应该是如今在诸天中大放异彩的九荒妖圣。 “可是,” 南舟道人刚要出口,又想到一事,根据自己所知,九荒妖圣的力量根本不会有这么强,对方一路战斗力飙升已经非常吓人,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突破的。 君不见,被很多人视为纪元之子的那个猴子还在磨磨蹭蹭取经,要是九荒妖圣这般晋升,还让其他人怎么活! “或许又有一个绝世大妖,” 南舟道人记下来,准备将消息传给宗门,让宗门好好调查一番。 “我们先做我们自己的事情,” 南舟道人敛去诸般念头,看向同门,道:“那个猴子盗走门中的经书,我们要把他擒拿归案,不得有误。” 听到南舟道人提到猴子,众人的脸色不好看,原因无他,那个猴子看上去修为一般,可委实太滑溜了,总是在他们赶到的时候提前溜走。 “师叔,” 有一年轻人忍不住开口道,“那个金毛猴子不是什么异种,有什么先天神通吧?不然的话,怎么能够在我们宗门中盗走经书,还让我们抓瞎?” 南舟道人摇摇头,没有多说,只是下意识想到那个金毛猴子的眸光,那是一种沉郁和宁静,虽然外形很像取经的猴子,但看性格,还有做事的手段,截然不同,宛若一个正面,一个反面,一个阳面,一个阴面。 南舟道人在推测金毛猴子的来历,可每一次都有晦涩,难以看清。 “不用管那么多。” 南舟道人面色一沉,道:“他到底力量有限,还能够逃得过我们的手掌心?继续抓!” 轰隆隆, 不多时,众人似乎又寻到金毛猴子的气机,然后飞宫一撞,破开空间,继续前行。 且说李元丰,在发现有人窥视后,只是神意一转,就将窥视的神通破坏的支离破碎,甚至丝丝缕缕的天妖力渗透过去,强势霸道,要是对方还敢再进一步,就给对方一个教训看一看! 幸好的是,对方还算知趣。 “只剩下你们了,” 李元丰顶门之上,来自于自身的内运升腾,呈现出紫青之相,重重叠叠,挡住外面滚滚而来的劫气,衰气,乱气,杂气,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看向三个变了颜色的福禄寿三星,笑道:“你们虽然号称执掌福禄寿,可影响的只是外运天运,又能够奈我何?” “破灭!” 李元丰不用其他,直接用内运一冲,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禄星施展的诡异而玄妙的破福禄,灭寿命的飞剑就应声而破,剩下星星点点,向四面八方去。 “根本不会斗法,就不要自不量力地招惹其他人。” 李元丰打破对方的法剑后,步步向前,身上的妖气更盛,十八道眸光锁定在福禄寿三星身上,像是鹰隼俯视地面上的小鸡,让福禄寿三星面色很难看,道:“今天就告诉你们,自不量力就得受到惩罚,你们也不例外!” 通过刚才的交手,李元丰已经洞彻福禄寿三星的虚实,他们或许常是不少人的宾上客,或者其他,但在斗法中真是弱鸡。 “咄。” 李元丰和这样的三个弱鸡没有什么啰嗦的,直接捏了个斗星印,澎湃的星力汇聚,扭曲虚空,覆盖所有,镇压方圆,让福禄寿三星根本无法逃离,只能够硬抗挨打。 “起。” “宝来。” “挡。” 福禄寿三星斗法经验一般,也很少有拼命的念头,不过他们三个人根底很厚,于是马上驭使法宝,进行抵挡。 “给我落。” 三人应对的不错,可李元丰早有准备,背后一首昂起,眉心上的落宝金钱的花纹开始放光,层层晕晕的,天赋神通和落宝金钱的威能叠加,何等厉害,福禄寿三星的法宝刚出来,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受人掌控。 轰隆隆, 趁福禄寿三星目瞪口呆之时,李元丰已经杀到,一拳一个,打爆了他们。 章节目录 第六九二章 夺福禄寿三宝 真武座下蛇将军 “九荒妖圣!” 福禄寿三星惨叫一声,三人仙体炸开,不见血肉,只化为混沌星色,大片大片的,其内蕴金青,外显赤红,宝影浮天,来来回回,彼此相磨间,衍生出莫名妙音,响彻宇内。 妙音之中,讲述福禄寿三道。 不知名的鸟儿都翩翩而来,朱嘴纤细,绿衣翠尾,不停起舞,绕圈而行。 看样子,正施展无上法,要进行恢复。 “想得美!” 李元丰一击得手,岂会让三人再施展手段,他长啸一声,身子一摇,上半身显出鬼车真身,大有万丈,可吞日月星辰,然后九个头颅齐齐摇动,张开血盆大口,就是吞噬。 是的,吞噬。 所到之处,尽数吞噬。 任凭福禄寿三星施展手段,可在已经晋升天妖道第六重的全新鬼车的吞噬面前,根本没有挣扎之力,很快的,所有星光入腹内,然后被玄玄如意变化运转,化为纯正的力量,滋养鬼车真身。 李元丰做完这一切,念了个咒,重新化为人身,身姿挺拔,背后九重光晕摇晃,他抬起头,就见到这个时候,突然之间,虚空之中,大片大片的黑色云气垂下来,形成黑水,浩浩荡荡,幽幽暗暗,不知其深。 黑水之中,浪头拍打,令人头皮发麻的鬼脸,鬼面,鬼物,或者其他负面东西出现,呲牙咧嘴,层出不穷。 在四下,断断续续的悲歌,似有似无。 “可笑。” 李元丰见此,眼皮子都不抬,张口吐出一道金乌毒火,焰火一起,将反噬之力燃烧殆尽,福禄寿三星是所谓的福德之仙,有不小的功德在身,将他们打杀,自有反噬,可这样的反噬在李元丰看来没有用。 反噬虽有,但在自己面前,有何用? 只是风拂面罢了! “倒是,” 李元丰负着手,看向漫天星光散去,留在原地的三个法宝,一个宝芝玉如意,一个精致华丽的宝盒,一个剔透的环子。 三件法宝,都镌刻着细密而玄妙的篆文,不停地生灭,讲述福禄寿的道理,紫青之气自然氤氲其上,烟霞横生。 三件宝贝,不是杀伐之器,但都不一般。 嗡,嗡,嗡, 感应到李元丰的目光,三宝若有灵性一样,发出轻鸣,然后轻轻一荡,要遁走。 “咄。” 李元丰岂会放它们离开,要知道这三宝能够成为福禄寿三星寄形化身之宝,本身就非常难得,更何况,其中蕴含福禄寿道理,更是罕见,得到后,可以增加自己的底蕴和积累,为冲击天妖第七重有不小的帮助。 毕竟福禄寿之道,本来就不是用来杀伐,而是辅助修炼。 试想一下,当修士能够洞彻福禄寿,时常福禄寿加身,外运激荡,星火燎原,岂能不顺风顺水? 轰隆隆, 可在李元丰的天妖力渗入福禄寿三宝的时候,在法宝最核心之中,云影流彩,宝珠垂光,不计其数的画卷重叠,自其中,隐隐显出一个人,头戴宝冠,身披福寿仙衣,腰悬禄运宝带,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灼灼其华。 他的背后,光轮升起,金童执杖,玉女捧花。 即使隔得非常远,都能够感应到其人深厚的功德和力量。 见李元丰进来,其人用手一点,指头迸射出宝焰金光,赤霞流彩,上接天,下临水,蕴含毁灭之力,排山倒海,实实在在的力量,横绝诸天。 隐隐的,甚至有时间流逝,光阴匆匆。 这一下,看上去没有烟火气,可委实厉害。 “我岂能不知道你的根脚?” 李元丰见此,平平静静,他取出斧头,似缓实疾,后发先至,已经斩杀到其人的身上,再然后,瓷器般破碎的声音传来,人影开始消散。 到最后,只剩下一道冰冷的眸光,投在李元丰的身上,似乎要记住李元丰的气机,再一会,才归于虚无。 “嘿嘿,” 李元丰冷笑几声,把已经无主的福禄寿三宝收入庆云中,开始以妖力祭炼,在同时,他想到刚才的人影,面容冷峻。 福禄寿三星只不过是寄宝化形,收集功德之用,其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厉害,不然的话,也不会被佛门看重,能够在西游中分一杯羹。 可以讲,这个人有实力,有背景,绝对是诸天中的大人物。 不过李元丰并不在乎。 原因很简单,对方强大,自己毫不逊色,更何况自己现在在西游劫数中,顾忌更少,只要自己贯彻自己的道理,并不怕得罪对方。 现在的自己,要顺心意。 再说了李元丰自背后势力中见到过关于对方的零星记载,对方已经销声匿迹一段时间,据说在莫名时空中冲击金仙道果,短时间内也不会出来。 不然的话,刚才也不会只是留在福禄寿三宝中的烙印发威,真身就杀过来了。 “走。” 李元丰收好福禄寿三宝,身子一转,自原地消失,然后撕裂虚空,回转自己的别府,开府的日期越来越近了,还是回家的好。 东荒,仙岛。 深谷危崖,竹树蒙茸,远处一片湖,水光涟漪,空帆望月,横笛一声,惊起鸥鹭数只,扑棱着翅膀,发出清脆的叫声。 有一人乘舟垂钓,他面容清秀,身材消瘦,眸子炯炯有神,泛着星光。 还有一个人,也坐在舟上,其人身披宝衣,上面绣着天庭的纹理,其后盘踞有大蛇之相,堂堂正正,甚至要胜过很多的神龙。 作为真武座下的命阴将军,太玄火精赤灵尊神,其地位也好,修为也罢,都不是一般四海水族的龙族能够比拟的。 两个人不紧不慢说着话,谈论天地间的局势,看上去很轻松。 可在此时,正在垂钓的道人神情一变,竟然直接扔掉钓竿,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宝镜,其金黑交色,一面映着黑暗,不见其底,一面绘着星斗,生生不息。 只是一看,道人的神情就阴下来,额头青筋蹦起多高。 “怎么了?” 命阴将军,太玄火精赤灵尊神,华锋,见此非常惊讶,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朋友很少这么失态。 “福禄寿三星被人斩杀,福禄寿三宝被夺,” 中御道人的声音很小,但石破天惊。 “还有这样的事情?” 命阴将军华锋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什么人干的?” “九荒妖圣!” 章节目录 第六九三章 早有凶名传天庭 大力牛魔王回家 月到中天,夜深人静。 仙岛之上,霜气如水,弥漫在湖中,石上,舟前,晕光生姿,清澈澄明,再远处,偶尔一声鹤唳猿啼,遥遥而来。 中御道人也不拿钓鱼竿,展袖离去,他的身后,清气高举,若秋日之妙,窗前夜雪,千变万化,自然安宁,只是余音留下,道:“大劫啊。” 余音袅袅,经久不绝,蕴含着世事无常的一种难受,也有一种大浪淘沙的从容。 毫无疑问,福禄寿三星的突然陨落给中御道人的冲击不小。 “纪元劫数,” 真武座下的蛇将军稳稳当当地坐在舟头,他眉宇平平,神态沉稳,少了三分仙道的云淡风轻,多了三分规矩的威严。 比起其他人,蛇将军华锋更明白福禄寿三星的根脚,这般人物都陨落了,纪元之劫,真的让人惊惧。 稍一不慎,天道运转,因果牵扯,就遭劫数了! “九荒妖圣,” 蛇将军眉头皱成疙瘩,似是宝珠一样,突突而起,对于这个名字,他不算太陌生,原因很简单,真武大帝又称为真武荡魔大帝,这荡魔可不是真正的魔头,实际上,就是兴风作浪的大妖。 可以讲,真武大帝是踩着妖族的尸骨崛起的。 所以妖族有何大动静,即使真武大帝因为境界地位很高,不屑去管,但身为座下亲近之辈,龟将军和蛇将军两个人不会放松这方面的警惕。 风起于青萍,不得不防。 而很显然的,在这个纪元中,九荒妖圣是妖族的领军人物,最为耀眼的存在。 况且,不得不说,九荒妖圣在天庭威名不小。 一来,九荒妖圣在天庭当过天官,虽然七杀星君职位一般,但现在九荒妖圣发达了,以往在天庭的经历就会被人翻出来,从中能够找到亮点。 二来,前段时间九荒妖圣悍然斩杀了轩隐天君,可是在天庭引起轩然大波,或许天庭很多人见到九荒妖圣会不认识,毕竟没有见过面,可没听过这个名字的少之又少。 甚至蛇将军还听到风声,轩隐天君背后的势力正在准备,要对付九荒妖圣李元丰。算一算时间,也快了。 “只是,” 蛇将军自认没有放松对九荒妖圣的调查,可这般人物,要洞彻其真实力量是千难万难的,从斩杀福禄寿三星来看,九荒妖圣的力量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强不少。 “而且真的是大妖姿态,敢作敢为,忌惮很少。” 蛇将军用手扶了扶眉心,以九荒妖圣的背景,未尝不会不知道福禄寿三星的根脚,可他该动手就动手,这种姿态展现出的强硬和狠辣,让人印象深刻。 “先让他们探一探九荒的底子吧。” 蛇将军看了眼仙道正中央的仙宫,福禄寿三星遭劫,以其根脚和背景,不会没有任何动作的,再加上天庭轩隐天君背后的势力,九荒妖圣即使能够抵挡得住,也得露出自己所有的底牌。 对于这等人物来讲,要是没了神秘,被人完全看透,那危险性就会大大降低。 云翠山,芭蕉洞。 阁中布置精美,小窗微开,霜色打在窗棂上,扑簌簌若花盛开,团团簇簇。 清澈的光照出阁内的布置,垂地大画,檀香木架,干净的玉案,当然最为显眼的是在窗下的软榻,帷帐垂下,月明珠缀织,一个曼妙的身影躺在上面,似在沉睡。 视野拉近的话,就能够看到,躺在软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芭蕉洞的女主人铁扇公主,而现在,这位女仙似乎在做梦。 做梦?好像真的是。 铁扇公主赤着脚,眉宇间放着光,漫无目的的走着,只是身上血色弥漫,让她不由得想到在血海的日子,那种血腥味,让她闻一闻,都觉得要呕吐。 血海的死亡,戾气,杀戮,让人烦恼。 只想解脱,不再回去。 不知何时,只见云气迸坼裂开,不计其数的佛光照彻下来,只是一照,地面化为琉璃玉色,莲花盛开,大小不一的经文凭空出现,字字浮空,大放光明,垂落霞彩,每一个,都仿佛有无量的力量,讲述超脱之道,得之,可以大自在,大极乐,大功德。 铁扇公主听到佛唱,俏脸上露出虔诚之色,她纤纤玉手在自己身前情不自禁地结成各种各样的法印,灿然的光芒迸发,驱散心中的坎坷,不安,厌恶,余下平静,自然,安心。 佛法广大,普度众生。 心念我佛,得大极乐。 铁扇公主静静地参悟佛法,依稀见得,蕴含玄妙的佛经文字扑簌簌下来,或在自己脚面上打滚,或在自己衣袂上摇曳,金色扑人,神骨俱佛。 好一会,铁扇公主嘤咛一声,自梦中醒来,她睁开眼,身上暖洋洋的。 “小姐,” 早有在榻前伺候的婢女上前,从这样的称呼可以看出,这个婢女是铁扇公主出嫁前就带来的,是贴身人,要是牛魔王的人,恐怕就得喊夫人了。 铁扇公主让婢女打开小窗,然后姿态娴静地穿衣,她睁眼看去,见外面丹色染叶,红灯高悬,万朱浮衣,格外纤丽,热闹,和以往不同,于是微微一怔,问婢女道:“洞府中这么热闹?” 铁扇公主虽然出身血海,可是个恬静的性子,平时布置花草,喜欢素色为主,淡雅自然,这样红彤彤的,跟过节一样的,让她不是很喜欢。 “是洞主回来了。” 婢女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答道:“奴婢听说是洞主让人妆扮的,说是要喜庆,准备迎接什么客人。” “老爷回来了?” 铁扇公主先是一喜,然后想到大力牛魔王这段时间的事情,沉迷于那几个狐狸精的软玉温香中,平时连芭蕉洞都很少回,不由得俏脸上有怒色,道:“他还知道回这个家?” 听到这个,婢女们垂手闭口,成了泥胎塑像,不说话。 事关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感情,可不是她们能够置喙的。 铁扇公主发了一会火,还是平静下来,简单梳妆打扮后,领着婢女们出门,道:“让我去看一看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 章节目录 第六九四章 客从远方来 铁扇公主见蝎子精 铁扇公主赶到前院,就见竹木交映,石泉相间,宝树之上,团团簇簇的花带打结,小檐之下,精致喜庆的宫灯高悬,大力牛魔王还是往常打扮,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正吼着嗓子,吩咐芭蕉洞的喽啰们在布置。 听到环佩叮当之声,大力牛魔王转过头,见铁扇公主翩然而来,老脸上不由得露出少许红色,最近这段时间玉面狐狸和当日李元丰给他送来的各路狐狸精们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每日纸迷金醉,徜徉于桃花林中,乐不思蜀,堕落的很,现在陡然见到自家原配,老牛也是心里惴惴,有点难为情。 实际上,不只牛魔王,任凭谁这样,要是回家毫无羞耻心,那真的禽兽不如了。 “夫人,吵醒你了?” 大力牛魔王声音讪讪,不在理,声音都显得比以往小不少。 “这个死牛!” 铁扇公主心里暗啐一口,俏脸上却不动声色,她提着裙裾,来到牛魔王跟前,裙摆下细碎的翠光摇曳,像是松涛一样,开口问道:“老爷,你这么勤快,是什么重要客人要来啊?” “是二弟派来的使者。” 大力牛魔王提到这个,很是高兴,简直也就是比当日遇到玉面狐狸稍微弱一点了,道:“他派人来请我们去参加他在乱石山碧波潭的开府大典。” 大力牛魔王神采飞扬,笑容满面。 无他,面上有光是也。 要知道,现在的李元丰今非昔比,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在当年花果山结拜之时,大力牛魔王无论境界修为也好,身后的背景也罢,都是稳稳压过李元丰一头,当之无愧的老大哥。 可如今呢? 牛魔王虽然居于芭蕉洞和积雷山中,消息闭塞,可从背后势力的传信中可以得知一二,即使寥寥几语,都能够看出李元丰如今今非昔比,霸道强势。 更为难得的是,九荒妖圣李元丰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结义大哥还是很尊重的,不论是提前来信,或者派人亲自上门来请,礼仪十足。 大力牛魔王得了大面子,岂能不高兴? 铁扇公主听完所有,她蹙了蹙黛眉,花拂春帘,映着疏影,让她俏脸上的神情变得隐晦,真没有想到,让这该死的没良心的老牛巴巴的回到芭蕉洞,还大张旗鼓的布置,居然只是因为那个李元丰派来一个小小的使者? 对于李元丰,铁扇公主向来是没有好感的。 不提铁扇公主对李元丰的第一印象就很糟糕,看不惯对方的性格和气质不说,这个李元丰给大力牛魔王送狐狸精的举动更是让铁扇公主气炸肺。 铁扇公主真的想和李元丰老死不往来,可偏偏的是,自己的夫君牛魔王也好,自家的儿子红孩儿也罢,都不同意。 铁扇公主又看了眼喜气洋洋的大力牛魔王,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不由得心中郁闷,少见地嘴都嘟起来了。 心情不美丽,即使眼前海棠花开,绯桃照池,看在眼中,都让铁扇公主觉得烦躁不愉快。 大力牛魔王是个粗拉的性子,并没有发现自家媳妇的不高兴,他还在手忙脚乱地指挥下人们布置,一边做,一边还在叹息,道:“要是二弟在此就好了,他擅长这个。” 可惜的是,如意真仙不可能来。 毕竟如意真仙现在女儿国正南解阳山聚仙庵安家落户,据说寻到一灵泉,是自己突破的机缘,极少出门。 如今兄弟俩也是一阵子不见面,只能够书信往来。 待到中午。 洞府之中,已经收拾妥当。 四下张灯结彩,宝毡铺地,喜气洋洋。 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站在洞门前,身后童子捧灯,玉女把扇,不下十六人,仪仗不小。 等了一会,铁扇公主有点不耐烦,她抬手挡了挡天上照下来的日光,抱怨道:“怎么还不来?” “快了,快了。” 大力牛魔王挺胸抬头,眸子炯炯有神。 “我,” 铁扇公主刚要继续说话,突然间,自天穹之上,传来鼓角之音,然后断云横下,似是猎猎大旗,倏尔展开,透着一股子铁血和刚烈。 大片大片的日光落下来,仿佛被凭空撕裂一块,看上去让人眉眼生寒意。 “这是?” 铁扇公主愣了愣,这样的声势,可不像是有客人上门啊。 就是大力牛魔王都收敛笑容,背脊微张,眼睛眯起。 轰隆隆, 下一刻,天穹坠下无数的明光,然后化为虹桥,自上而下,从上面,缓步走下一个美丽的女子,云鬓挽起,裙裾不到膝盖,露出光洁玉润的大腿,玉颜上画着浓妆,大大的眼影,一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随时都会让人陷进去。 只是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女子裙裾上染了刺目的血色,再加上眉宇间凝练的煞气,妩媚勾人中带着杀伐,气质糅合,显得不一样。 这样的容颜,这样的气质,这样的打扮,甚至把端庄贤淑的铁扇公主都比了下去,更不要提最近已经被美色浸染的大力牛魔王,几乎都要挪不开眼睛了。 来人毫无疑问就是蝎子精吴翦,她来到洞府前,看向门口的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吐气开声,道:“两位可是牛魔大王和铁扇公主?妾身乱石山九荒别府吴翦,奉府主九荒妖圣之命,前来请两位贵客赶赴开府大典。” 蝎子精的声音更是柔媚好听,不但有着女妖精天生的勾人,还有在灵山听经后的圣洁,再有刚才杀伐后的清冷,夹杂在一起,比任何仙乐都好听。 铁扇公主都听得耳朵要怀孕,特别那种佛门的圣洁,让铁扇公主这个同样和佛门有缘的人身上的气机蒸腾,她微微歪头,却正好看到自家的夫君大力牛魔王在目不转睛,仿佛眼睛中长出钩子,那猪哥的样子让铁扇公主一气,狠狠扭了他一把。 “哎呀,” 大力牛魔王再皮糙肉厚,也挡不住枕边人的掐肉神功,他疼的直抽抽,勉强挤出笑容,邀请蝎子精,道:“仙子请洞内说话。” 章节目录 第六九五 温酒斩恶客 再起杀神音 芭蕉洞,蝎子精吴翦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宝鬓,裙裾摇曳,踏在铺满霜花的香径上,见四下彩带满枝,涂香晕色,竹叶之上,垂灿若金缀,看上去下了功夫,暗自点点头,她此番是九荒妖圣派来的使者,可不只是代表自己。 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能够如此做,看得出来,是个明白人。 当然了,蝎子精还不知道铁扇公主对李元丰的厌恶。 铁扇公主身为女仙,这个时候,好开口,她用美眸看了眼蝎子精裙裾上的血迹,横七竖八的狰狞,压下难受,轻声问道:“吴仙子,可在路上遇到了意外?” 蝎子精吴翦眸如秋水,眉似黛山,娇躯若扶柳,身上的饰品碰撞,发出金玉脆音,她听到铁扇公主的话,细眉勾了勾,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道:“路上碰到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费了一番手脚,幸好的是没有耽误事。” 实际上,路上的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不知为何,或许真的天运激荡,西牛贺洲天才之辈辈出,或许有人在暗中布置,反正蝎子精吴翦自离开乱石山碧波潭后,遇到不少拦路的,有的非常棘手。 特别临近翠云山芭蕉洞的一个,甚至让蝎子精不得不动用了倒马毒桩,才堪堪摆脱对方,来到这里。 “还有这样的事情?” 大力牛魔王听完,长眉一挑,杀气腾腾,他狞笑道:“好啊,居然有人敢在本大王的洞府前堵人,真的是找死!” “仙子你且稍等,看本王斩杀其人。” 大力牛魔王真的很愤怒,再加上有男子在美丽女子面前表现强大的想法,所以雷厉风行,他大喝一声,只听霹雳闪电,霍霍赤虹,拔地而起,出了芭蕉洞,就已经不见。 只剩下场中,犹存火色,云烟鼎沸。 蝎子精吴翦见此,抿了抿红唇,对铁扇公主,道:“大力牛魔王身上气机纯正,像仙道中人,此番一动,才见大妖风采。” 铁扇公主才不喜欢牛魔王这种动不动就出手的粗鲁样子,她喜欢玄门佛宗的出尘和自在,不过在蝎子精面前,铁扇公主不会多说,只是道:“我们到前面坐一坐。” 两个女子来到前面的亭中坐定,周匝垂柳生烟,绿云阵阵,青苔上赤井,暖气若霞腾,置身其中,不冷不热。 有婢女上茶,香气氤氲。 两人刚说了几句,同时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外面云气一扫而空,显出一只大白牛,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只角似两座铁塔,牙排利刃。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 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 声势之大,震动四方。 再仔细看,大白牛的蹄子下似乎有一物,似龙似蛇,非龙非蛇,电目血舌,朱鳞火鬣,项有金圈,玲珑生光,本来有无量威能,可此时被大白牛踏住,悲鸣不已,没有还手之力。 “就是这个,” 蝎子精吴翦美眸变冷,对方正是和自己恶斗之人,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在山外徘徊不走。 外面的景象只是一闪,就归于静寂,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可下一刻,脚步声声,沉稳有力,大力牛魔王已经变化成人形,他一手提着熟铁棍,另一只手拽着刚才在半空中挣扎的似蛇非蛇的异兽,其现在已经死透,所过之地,压出触目惊心的血线,看上去有点恐怖阴森。 大力牛魔王一步步来到亭前,啪的一下,把死尸扔下来,收起熟铁棍,单手叉腰,大声道,“吴仙子,冒犯你之人已经伏诛!” 语气听上去尽可能地保持平静,但里面的得意,溢于言表。 “你把这尸体带过来干嘛?” 铁扇公主嗅到血腥味,再看到满地斑驳若梅花的血迹,皱了皱眉头,不高兴地说话。 “这个啊,” 蝎子精吴翦却不一样,她美眸一亮,径直上前,来到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死尸面前,还蹲下来,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对方金灿灿的龙须,感受到指尖的冰冷坚毅的触感,道:“杀得好!” 说完后,蝎子精吴翦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眸中有光,赞叹道:“平天大圣真的英雄了得,让人佩服。” 蝎子精吴翦说的这番话真的诚心实意,她是和这个死去的家伙交过手的,知道其非常难缠,甚至逼出自己的倒马毒桩,可大力牛魔王出面,雷霆出击,这才多久,就将之斩杀,掷于自己身前,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让人震惊。 果然能够让九荒妖圣高看一眼的妖王,委实不凡。 “哈哈,” 大力牛魔王听到吴翦这样千娇百媚的美女软语称赞,忍不住哈哈大笑,极为得意。 “德性!” 铁扇公主见大力牛魔王的样子,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三个人重新入座,蝎子精吴翦把带来的请柬,等等等等,交给两人,然后又说了一句,起身道:“贤伉俪,且待妾身去沐浴更衣,然后两位准备准备,我们争取最快的速度出发。” 原本时间很充裕的,但由于蝎子精在路上遇到不少没想到的坎坷,用了不少时间,这样一来,时间吃紧。 听到蝎子精的话,大力牛魔王眼睛一亮,刚要说话,蓦然间觉得腰间的软肉一疼,不由得呲牙咧嘴,铁扇公主马上开口,吩咐身前的侍女,道:“玉儿,你领吴仙子去。” “是,小姐。” 蝎子精吴翦优雅起身,跟随小玉,前去洗浴,她虽然是蝎子精的根底,但由于久在灵山,接受的是灵山的规矩,说话也好,做事也罢,身上的气质不同于普通女妖精的烟视媚行。 “啪,” 铁扇公主一手叉腰,打了一下看得目不转睛的大力牛魔王,嗔道:‘好你个老牛,眼珠子都拔不出来了啊!’ 铁扇公主手一伸,拽住牛魔王的耳朵,转了一圈,借题发挥,喝道:“自从你迷上积雷山那个小蹄子,简直成了色牛,今天看姑奶奶收拾你。” “哎呀,哎呀,” 大力牛魔王耳朵吃痛,矮着身子,求饶道:“夫人松手,夫人松手啊。” “休想!” 铁扇公主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苦楚,玉手的劲头不自禁地大了三分。 “哎呀,夫人放手啊。” “不放!” “就是不放!” 一时间,亭中夫妻打架,甚至响起牛叫声。 在同时,回转到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妖圣李元丰,正坐在殿中,查看自天庭上传下来的书信,他眉宇间有少许杀机,声音很冷,道:“送上门来,不杀不行。” 章节目录 第六九六章 种因得果劫难避 人要胜天多奋起 乱石山,碧波潭。 殿中穹顶之上,悬挂九枝莲花宝灯,霜色照人,李元丰展袖起身,三两步来到小窗前,推开之后,见外面寒池十亩,水寒如黛,水面清圆,风荷举动,乍一看,似乎秋色在上面徘徊,引来秋意萧杀。 李元丰眉宇间映着绿意冷光,顶门上杀机鼎沸。 整个人若出鞘利剑,随时杀人。 半响,李元丰敛去杀机,重新拿出自己刚刚收到的赤信,再次阅读,只见打开后,凤纹龙章,紫青吞吐,上面的字寥寥,可言简意赅,已经写出要表达的意思。 赤信来自于天庭勾陈宫,目的无他,提醒李元丰,当日斩杀的轩隐天君的背后势力最近有所动作,不会罢休。 隐隐的,似有刀剑争锋之音,从书上文字中跃出。 可想而知,能够让勾陈宫传信预警,不会是小动作!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元丰伸出手,感应到丝丝缕缕的冷意,在指尖盘绕,发出铿锵之音,他夺得福禄寿三宝后,进行炼化,开始窥视福禄寿三道,对外运之说有了新的理解。 外运是气运中很重要的一环,有此可观风向。 李元丰原本就隐隐有所感应,现在得到天庭勾陈宫的来信,如同拨云见日,顿时洞彻其中的曲折,知道这次是一次劫数。 要知道,西牛贺洲如今是当之无愧的天运最为鼎盛之地,遥遥超乎其他地方,而像李元丰这等人物,不同于一般的小鱼小虾,不夸张的讲,自身成运,镇压一方,他要在西牛贺洲正式开辟洞府,昭告四方,自然会攫取西牛贺洲一方的气运。 这是毫无疑问的,李元丰举办开府大典,就有这样的企图,甚至他的野心更大,不但要攫取地方上的气运,以及从天而降落在西牛贺洲的天运,还要打出名头,吸引在西牛贺洲中应运而生的各种才俊。 聚人而生运,聚有气运的人能够生更多的外运。 而在同时,李元丰可是在西游劫数中,是在大劫中,本身就是负重而行,岂会行事如此轻而易举,简简单单? 天机牵引之下,自有劫数落下。 毫无疑问,天庭的这次行动顺应天意,所以不但直到现在才为人所得知,而且很难阻挡。 “恐怕还有佛门,” 李元丰眸光炯炯,他抬起头,看到莫名之中,有劫气冲来,氤氲佛门的气机,作为把西牛贺洲视为自家后花园的佛门,不会缺席。 “想不到啊,想不到,” 李元丰微微抬头,看到自己庆云上的福禄寿三宝,嘴角微微上翘,有一点得意,他真没有想到,自己为一舒心中对不舒服,半路截杀福禄寿三星,顺手得到福禄寿三宝,居然有这样的作用,让自己对于外运的理解上了一个层次。 别小看这一点,像是在现在,洞彻劫运,心中有数。 这样的局面,才从容应对。 李元丰凭窗眺望一会,然后回到殿中云榻上,显出顶门庆云,流光溢彩,来回摇摆,他手握玉如意,陷入思考。 既然知道此劫,也知道难以避免,可也不能够任凭其来,要想办法应对和化解。 人定胜天,就有着方面的道理。 “该如何应对,” 李元丰念头如电,考虑问题,寻找应对方案,这个不在于智慧如何,而在于眼界如何,手中底牌多少。 根据勾陈宫的来信看,天庭的勾陈帝君已经尽可能得拖延,用了不少力量,已经很难抽出新的力量来做事。 妖师宫和娲皇宫的话,应该通知一声,看他们能够派出多少人来。 “恐怕不会太多。” 李元丰神意一起,凝成敕信,经过秘术,传往妖师宫和娲皇宫,心中盘算,这两大势力最大的作用还是盯着天庭和佛门,让他们规规矩矩一些。 免得天庭或者佛门真狗急跳墙,不要脸一把,超过可能的界限,那自己可是白白吃亏。 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不能不防。 “真正的人手,” 李元丰想了想,还是手书一封,按照原本从赵公明和云霄仙子手中得来的通讯方式,给他们发了过去,原本截教传承演化下来的玄门势力和佛门,天庭,等等等等,斗法不少,或许可以借一借力量。 “最重要的还是得看自己。” 李元丰寻完帮手后,考虑自己本身的力量,自己现在是吞噬融合了金乌精血的天妖第六重境界的洪荒异兽鬼车,真斗起法来,除非有金仙真身降临,或者有传说中的法宝真身下场,不然的话,自己单对单不虚任何人。 再说了,自己刚得到福禄寿三宝,可以抓紧时间炼化,这三宝用来斗法不行,但用来聚集外运,洞彻气运之用,非常好事。 关键时候,气运多了,好像顺风,行事的成功多了半分可能。 “我可不是只有鬼车真身,” 李元丰眸子幽幽,抬头看天。 莫名中,恶念渊海。 只见黑水滔滔,九曲十八弯,幽深阴暗,难见光明,依稀还有大大小小的光轮,浮于水光之上,缠绕之间,传出令人惊惧的吟唱。 更为准确的说,不是吟唱,而是亿万生灵在痛苦中的挣扎和怨恨,其恨滔天,让天地都能够沉沦。 再仔细看,甚至能够看到不少峡谷,很多怪石嶙峋,大片大片的角木虬松,乱七八糟的洞穴,看上去非常复杂。 比起以往,随天地间生灵的恶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恶念渊海的面积在扩大,也愈发变得复杂。 恶念渊海,现在由于天地意志的庇护,顺应天道而生,是大罗金仙都暂时无法能够洞彻的神秘之地。 轰隆隆, 不知何时,浩大的声音传出,一座九千九百九十九叶的血色莲花盛开,从外到内,每一个叶子上都有各自不同的建筑,越往里,越精致华美,在建筑里,是千姿百态的人影,全部冲核心方向,诵读经文,进行礼拜。 庞大血色莲花所到之处,诵经声大盛,渊海中凡是有灵智的听到,或是马上避开,或是拜倒礼赞,因为这是恒元魔主出巡。 章节目录 第六九七章 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 血莲上,有一叶,大有近百亩,上垂幽光筑成亭台楼阁的建筑,金碧辉映,宏壮华丽,周匝种植似梧桐,香气袭人,且把上下左右染碧。 天魔卢真站在建筑前环绕的石栏前,栏杆上镌刻禽鸟草木的图案,工致纤巧,翩然欲出,她发髻盘起,披着轻纱,裙裾上是细细密密的叶篆花纹,随风起舞。 时不时有怪鸟俯冲下来,身大如牛,翼广二丈余,眸子血红,充满恶意,利爪不停地从水中抓起东西,然后扔下去。 卢真听着怪鸟的叫声,黛眉皱着,美眸中有着难测的光。 这位诞生并不算太久的天魔,在现世被恒元魔主炼化的一界中历练后,藏在骨子里的天魔本性展露锋芒。 少顷,只听水响,只是没有水过岩下的清脆,也不是若玉钟的叮咚,而是似万千人的呜咽,蕴含着悲愤和痛苦,然后黑风一卷,白白胖胖的奉叶出现,他戴西瓜皮帽子,像是地主家准备过冬的傻儿子。 卢真可不会被其外表所欺骗,对方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藏着狡诈阴狠的天魔,于是翻了个白眼,继续想事情。 “卢真,你可想好了?” 奉叶现在面上没有以往的笑容,他睁大眼睛,声音沉沉的。 卢真没有说话,继续看水。 黑水幽幽,波纹涟漪。 乍一看,似乎像密密麻麻的半睁半闭的眸子。 渊海中,真的时时刻刻在变化,随时间推移,天地间生灵的恶念越聚越多,让恶念渊海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即使身为恶念中诞生的天魔,有时候也有一种惊惧。 奉叶看上去在自言自语,道:“我们这样也算是自在,可真入心魔道,就不得自由,你看一看文骨就知道了,被使唤成一个骨头!” 趁恒元魔主和文骨不在,奉叶用力吐槽! 卢真听了,都不由得看了小胖子一眼,平时这小胖子跟在恒元魔主和文骨跟前,跟哈巴狗似的,颠颠的,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乖巧听话的很,没想到想法很多啊。 不过想一想,也是正常。 毕竟都是天魔,谁不狡诈,谁不阴狠,谁不千人千面? “奉叶,” 卢真对奉叶并不客气,直接开口道:“你不想加入心魔道?” “不是这么说,” 奉叶用手扶栏杆,狡猾一笑,道:“我只是劝你,再等一等。” “哼,” 卢真冷哼一声,美眸之中,一片冰冷,对方看来是不愿意入心魔道的,可自己呢? 卢真自诞生起就跟在恒元魔主跟前,见识过其贯通阴阳,炼化一界为魔国的强横魔主姿态,为之深深地羡慕,同时也因为在魔主跟前,站得高,看得远,能够发现恶念渊海一日复一日的变化,天地生灵的恶念涌来的实在太多,恶念渊海变得更为深不可测。 关系到自己,卢真发现,以自己的力量,在面对越来越浑浊的恶念渊海,还有越来越多强大的天魔上,没有安全感。 这种力不从心,让人不安。 两个天魔暂时都不说话。 只剩下外面的风吹来,在荷叶边缘上打着圈儿,发出猎猎的声音。 不知何时,正中央的莲花之上,蓦然垂下亿万光彩,宏大的气机若霜叶翩然,横斜生姿,然后左右绕行,凝成璎珞华盖。 四下魔音响彻,龙凤欢腾。 恒元魔主显出真身,他身形伟岸,面容模糊,身上带着与生俱来高不可攀的高贵,手托一本匪夷所思的经书,漫天经文垂落,字字阐述玄妙道理。 卢真和奉叶两个人见此,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展袖起身,来到中央莲花上,向前行礼,齐声道:“见过恒元魔主。” 李元丰端坐在宝座上,他身为天地间第一位魔主,在恶念渊海这样的恶念聚集之地,简直声势无双,随心所欲,甫一出现,就会天地交音,钟鼓迎接。 两个天魔在他跟前,似乎凭空小了不少。 这个样子,简直小人国的人见到主人。 李元丰手持无上心魔经,眸子中看不出喜怒,往下看去,声音若雷霆,问道:“卢真,奉叶,你们两个人考虑的怎么样?” 李元丰将两个天魔带在身边可不是乐于助人,而是前文提到过,想要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以及时不时的敲打,将两人收服,收入心魔道中。 不过现在现世地仙界中鬼车真身即将迎来劫数,恶念渊海的动作就该快一点,于是李元丰要加快进度。 卢真和奉叶两个人听了,对视一眼,都等着对方开口。 可两个天魔,都天性狡猾,谁都不说话。 场中一下子变得死寂,甚至有一点尴尬。 “奉叶,” 李元丰身为魔主,当然知道天魔的底子,他们作为自恶念中诞生的怪异,可没什么太多正面情绪,要是按照他们的做派,就是这样对视整年不说话,都不可能尴尬,所以他直截了当,点名道:“你先说。” “这个,” 奉叶抬起头,见到李元丰冰冷的目光,他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面上赔笑,道:“恒元魔主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小的自然愿意附骥而行。只是小的觉得现在力量不够,恐怕只会拖后腿,所以想再等一等,抓紧时间提升力量。” 奉叶说到这,不由得挺胸抬头,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保证道:“待小的力量够了,肯定会加入心魔道,全心全意,为魔主大人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话说得很漂亮,可实际上,就是不愿意。 李元丰深深地看了奉叶一眼,把这个表面地主傻儿子实则很有心计的天魔看得额头上都有冷汗,然后才转向卢真,同样问道:“卢真,你怎么说?” 奉叶看向卢真,心中有底,有自己带头,以天魔的性子,不会屈于人。 卢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奉叶,似乎眨了眨眼睛,显得调皮。 “呼,” 奉叶见此,彻底放下心来,两个人还是有默契的,保持一致。 “我愿意加入心魔道。” 可下一刻,卢真的话就让奉叶大吃一惊,心跌到谷底,他蓦然抬起头,目中满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不要自由自在,去受人约束? 这还是天魔? “好,很好。” 李元丰展颜一笑,四下钟鼓齐鸣,天花降落,朗声道:“卢真你肯入心魔道,本魔主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谢宗主。” 卢真马上改口,笑语盈盈。 “至于你奉叶,” 李元丰语气一转,声音冷冽,杀机爆发,道:“给我死!” 轰隆隆, 话语落下,来自于魔主的上层宏大力量豁然降临,以碾压的姿态,打向尚在愣神的奉叶。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章节目录 第六九八章 狐假虎威 统统灭杀 李元丰端坐高台,身姿伟岸,他背后魔气一出,宏大浩瀚,又幽深邪恶,自上而下,化为遮天大手,径直压下,擒拿奉叶。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魔主之气,横扫四方。 “魔主大人,你听我说。” 奉叶神情大变,口中大叫,可脚下动作不慢,整个人身子一扭,似烟岚,像轻纱,又如同薄雾,不可捉摸,来来回回。 天魔精于变化,来去无踪。 “奉叶,你在本魔主的魔主之域内也敢这般?” 李元丰冷笑一声,神目如电,任凭其千般变化,都不可遁形,手中的动作不停,五指伸开,铺天盖地,天上地下,有形无形,阴阳之间,全在掌握。 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杀机森然,碰上死,沾上亡! 那种必杀的信心和意志,那种魔主对于天魔的上位压制和威严,那种冷漠和无情,表现地淋漓尽致。 卢真站在一边,抱着肩膀,顶门之上,显出宝图,莲叶田田,寥风吹云,雪崖映水,不停变化,护住周身。 即使是她都看得胆战心惊,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决心投奔,不然的话,以恒元魔主的性子,既然决定动手,肯定一个是打,两个也是打。 “奉叶也跟本姑娘斗?” 卢真冷眼旁观,俏脸上有着寒意,本来她就打算入心魔道,彻底托庇于恒元魔主座下,大树底下好乘凉,而奉叶恐怕没有想到,他的话,没有拉出攻守同盟,反而让卢真更下定决心。 原因很简单,卢真本来有意,又见奉叶拖拖拉拉,就决心入心魔道。 正所谓,有对比,效果才强烈。 有奉叶的拖拖拉拉耍滑头,才越发能够看出卢真真心实意入心魔道的难能可贵! 卢真念头百转,玉颜生光。 “魔主大人,” 面对李元丰囊括无量空间的擎天一爪,奉叶的声音中带着哀求,听上去非常可怜,可当他看到魔气还是不可阻挡地落下后,白白胖胖的脸上的哀求马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邪恶和痛恨,以及坚决。 奉叶深吸一口气,自顶门之上,忽然冒出一缕黑气,其气升腾,化为一撑破天地的大碑,螭首龟趺,高不可见,冠以华屋,壮丽崇峻。 碑文银钩铁画,字字入石三分,蕴含玄妙难测,大放幽光。 石碑出现后,原本密不透风的空间开始崩塌,让李元丰的一击落空。 奉叶躲过这一击必中的一抓,背脊微挺,他八字步站定,立在石碑前。 “这是?” 卢真微微一怔,旋即认出石碑上缠绕的气机,其看似是天魔之力,实则上了一个台阶,在本质上高出一块。 “魔主之力?” 卢真睁大眼睛,声音中都有着颤抖,石碑上的力量分明是魔主之力,在本质上和恒元魔主的相似。 听到卢真的惊讶声音,奉叶瞥了她一眼,嘴角中有少许得意。 “难怪有恃无恐,原来背后有人。” 李元丰居中而坐,看到石碑,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声音中有一种古怪。 “恒元魔主,” 小白胖子奉叶背脊挺直,眸子幽深,似无量光绽放,一扫平时的人畜无害,道:“上璟魔主让我向魔主问好,恶念渊海很大,足可以容得下两个魔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奉叶说话很慢,很有自信。 在他看来,这样的条件并不过分。 “哈哈,” 李元丰坐在高台上,蓦然发出一声大笑,笑声如雷,毫不掩饰其中的讥讽,他看向下面,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恒元魔主,你什么意思?” 奉叶脸色变了变,拳头攥紧。 “哈哈,” 李元丰再笑一声,用手指点着奉叶,以及他身前的石碑,道:“一个尚未出世的魔主而已,你也要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她不够格,你更不够格!” “什么?” 奉叶被打脸,怒气上冲。 轰隆隆, 可还没等他别的动作,上面端坐的李元丰已经发作了,他眸子之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倏尔落下,其中交织阴阳,轮转真虚,镇压所有。 轰隆隆, 比刚才更为猛烈的力量降临,奉叶身前的石碑都抵挡不住,上面一个接着一个的篆文灭掉,归于虚无,到最后,只剩下龙首中有一女音发出,夹杂娇媚,清冷,圣洁,高贵,冷艳,纤丽,等等等等,让人闻音而知人,口鼻间满是芳香,道:“恒元魔主,我们很快就会真正见面。” 李元丰端坐不动,力量继续横扫,将声音湮灭,石碑化为灰烬,余下的力量不停,化为黑白大手,擒拿住奉叶,攥住小胖子的脖颈。 黑白大手上提,阴阳之力流转,定住真虚,任凭小胖子再是变化,都无法脱身。 “放开我!” 奉叶面孔上终于露出恐惧,他以往见李元丰出手,虽然震撼,但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可这一次真正对上,才明白恒元魔主的碾压姿态。 不但自己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自己自恃为靠山的上璟魔主的投影都抵挡不了,化为齑粉。 天地间的第一尊魔主,有这么厉害? “奉叶,” 李元丰居于上面,声音听上去虚无缥缈,可字字如雷霆,炸响在小胖子天魔跟前,道:“魔主和魔主是不一样的,你还太年轻。” “我,” 话语落下,奉叶面容狰狞,刚要说话,攥住他脖颈的黑白两色瞬间一转,似乎化为一蛟龙剪刀,阴阳之气流转,由虚化实,直接一用力,就将奉叶现在的躯体斩成两截,然后化为丝丝缕缕的天魔本源之气。 “这,” 卢真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从李元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悍然出手,到奉叶深藏不露,居然和恶念渊海另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魔主勾结,再到李元丰雷霆出手,将之现在的身子斩落,摧拉枯朽一样,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丝丝缕缕的天魔本源之气蜂拥而入,落到自己口鼻间。 卢真来不及说话,立刻运转力量,将之吞噬。 章节目录 第六九九章 聚众得人气运涨 拨动乾坤暗棋生 卢真俏脸微红,肌肤如玉,顶门之上,冲出一缕烟气,倏尔散开,化为浩大的画卷,高有十几丈,其上月起光冷,花影横斜,朱门绿径交晕,金风玉露,等等等等,光怪陆离的景象走马楼台般变化,每一个刹那,都有新的不同。 在同时,自卢真的鼻窍,口窍,耳窍,反正七窍中,激荡天魔之音,却和景象的纤美截然不同,蕴含着邪恶,痛苦,折磨,杀戮,听一听,让人噩梦连连。 两种不同,上下相磨,难言的玄妙诞生。 好一会,卢真才敛去身上的异象,她发髻散开,余发垂到腰间,化为紫色,束在纤细小腰上的宝带却似乎有眸子睁开,五官变得更为精致,声音有别样的韵味,翩然上前行礼,眉宇间带着笑意,道:“属下多谢宗主赏赐。” 由不得卢真不高兴,要知道,天魔自恶念中诞生,天生就拥有超乎想象的神通,可同样的,要再提升千难万难,甚至看不到前面的路。 可不管如何,毫无疑问,能够吞噬天魔本源,就能够壮大自身,说不得可以突破自身桎梏,窥见更多的天魔真意。 这样的赏赐超乎想象,效果立竿见影,也愈发让卢真相信,自己抱紧眼前恒元魔主的大腿非常非常明智。 “嗯。” 李元丰点点头,用手一推,无上心魔经的经书打开,自其中跃出古拙的文字,讲述心魔之道,扭曲变形,前所未有。 卢真知道,她深吸一口气,胸前起伏,决心已下,不会再犹豫,然后神意一冲,落入魔经中,像是青花入水,格外精致。 噼里啪啦, 卢真在这一瞬间,似乎失去了什么,又仿佛得到了什么,懵懵懂懂的,可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入心魔道,气运相连,有了约束。 而在李元丰的眼中,当卢真这个天魔宣布入心魔道,并将神意契在心魔经中后,只听轰隆一声,滔滔荡荡的气运凭空生成,演化出漫天的花骨朵,洋洋洒洒,所到之处,金灿灿的,恍若实质。 金灯宝盖,祥云瑞彩。 气象之大,无与伦比。 这就是气运,卢真入心魔道给心魔道带来的浩大气运。 毕竟天魔是应劫应运而生,天然有大运,能够收服天魔入心魔道,当然能够让心魔道气运大增,而且李元丰身为心魔道的开派祖师,整个心魔道是为他服务的,心魔道气运大盛,他的气运水涨船高。 “恰到好处。” 李元丰眸子炯炯,灿然生辉,这样的气运能够帮助在西牛贺洲的鬼车真身,或许不会直接体现,但显而易见,气机牵引之下,多出三分希望。 李元丰收回目光,见卢真垂手而立,于是摆摆手,打发她离开,吩咐道:“下去好生做事,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要多说。” “遵命。” 卢真答应一声,一提裙裾,优雅转身,欢快离去。 李元丰端坐在云榻上,背后气机冲霄,玄黑经文迸射,讲述心魔之道,字字若星斗,周匝凝成水纹涟漪之相,一圈接着一圈,层层叠叠,和整个血色莲花呼应。 恶念渊海中时时刻刻都有莫名之物被提取出来,那是恶念之精华,然后若甘霖般降落,滋养血色莲花。 “奉叶,” 李元丰喃喃一句,正如魔主在恶念渊海中如斯响应,神通无量,天魔在恶念渊海中同样别有玄妙,极难被杀死,除非能够像倒霉的文骨一样,在鬼车真身晋升天妖道第六重的时候化身心魔劫自投罗网,从而被鬼车真身抓住天魔本源气机,无处可逃。 奉叶这次被李元丰一举斩杀,主要是因为对方还不知道李元丰的手段,其跟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跟前,不知不觉间就被心魔经留下不被察觉的痕迹。 天魔不怕魔主,可不是有力量跟魔主掰手腕,主要是凭借我惹不起,就躲开的策略,要是躲不开,就是奉叶的下场。 “上璟魔主,” 李元丰提到奉叶,主要是因为其背后的那个上璟魔主,根据他的感应,恶念渊海中的魔主在孕育之中,即使能够耍少许小手段,可离着真正出世还有一段时间。 “或许我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李元丰眸子中有着深沉,算计不少,如果对方能够提前出世,再加上自己的引导,未尝不能够分散一部分天庭和佛门的力量。 至于什么养虎为患,或者什么培养竞争对手,李元丰并不在意,事有缓急,自会有取舍。再说了,即使对方出世,又能如何? 同是魔主,也有高低。 自己成为天地间第一位魔主揽下的气运,以及提前布局得到的经验,岂是对方刚出茅庐就能够比得上的? “是时候让佛门等势力分散下注意力了。” 李元丰念头如电,他的心魔之主坐镇恶念渊海,境界和力量已经达到一定程度,凭借天地对恶念渊海的保护,自保绰绰有余。 这样的话,就有底气把天地间的水搅浑一点。 水越浑浊,在地仙界西牛贺洲西游劫数中的鬼车真身越有辗转腾挪的空间,也更有希望超脱出来。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光。 恶念渊海,西北隅。 黑气横空,长有万丈,似是惊虹,更像是黑龙饮水,龙首垂到下面,幽幽的色彩自四面八方来,以一种极为玄妙的轨迹蟠结在宏大的石碑上。 石碑立在那里,似真似幻,即使天魔经过,恐怕都难以察觉,碑身之上,天地生成的文字流转,隐隐勾勒出一个人影,裙裾翩翩,高贵冷清。 突然间,其人若有感应,纤纤玉手一抓,自指尖浮现出千百的气机,如龙如蛇,往下一挂,浮现出奉叶的形体,只是这个天魔没有半点天魔姿态,反而像风中的蜡烛,摇摇欲坠。 上璟魔主见此,眸光一冷,根本不说话,直接动手,将奉叶最后一缕气机湮灭,没了价值,留之何用? “嗯?” 可当湮灭奉叶最后一缕气机后,其并没有立刻消失,反而左右一绕,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文字,讲述魔主的道理,非常深刻。 上璟魔主只是一看,就有所顿悟,石碑之上,绽放出比以前更明亮的光彩。 章节目录 第七百章 损人利己真魔道 再起心思炼小界 渊海中。 血莲花浮水,澄明照空。 横斜光暗交错,筑成大殿,镌刻魔影,内垂五色珠帘,缘以麒麟锦,楹柱皆黑龙盘绕,以七宝装饰,富丽堂皇,熠熠生辉。 再往里,心魔经悬于高柱之上,冉冉展开,状若宝镜,再用翡翠,玛瑙,玉石,等等等等,做出瑞兽之相,高有十丈,微微低首,口衔宝镜,光彩夺目。 当天光照上去,就能够看到,在状若宝镜的经书中,书页翻开,里面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文字,每个文字六角垂芒,蕴含人影,看上去模糊不清,可当李元丰这个恒元魔主的念头附上去后,其就会大放光明,所有一切拉近,不停轮转。 在光芒下,文字和人影繁多若天上星辰,数不胜数。 情况很简单,李元丰自开辟心魔道后,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心魔道的推广,他不但在人间界中将心魔道传遍四方,尽可能寻找能够修炼之人,而且还在领悟阴阳之意后,自恶念渊海起步,贯通阴阳,炼化一界,尽数成魔国,凡是界空中适合修炼心魔经的人,一个不落,全部入心魔道。 心魔道现在和诸天中真正的大派大宗肯定没法比,可由于有李元丰的主持,再加上天运眷顾,发展速度惊人。 再者说,心魔道是真正的魔道,正是如此,凡是入心魔道,修炼心魔法门,气运与宗门相连后,其所有一切在李元丰这个开派祖师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事无巨细,掌控所有。 心魔道虽然让很多不能够修炼,或者无法寻到仙缘的人步入修炼之路,有了不一样的变化,可最为重要的是还是整合体系,为李元丰的晋升和发展提供积蓄和资粮。 李元丰展目看去,在心魔经中,有三个大星最为耀眼,灼灼其华,正是他收服的三大天魔,其一是文骨,其二是卢真,两个都是真正天魔,光芒璀璨到耀眼,至于第三个,比起前两个则小一圈,纹理若有不同,其不是别人,而是李元丰亲手培养的六欲天魔秦云衣。 当然了,秦云衣虽在力量上比起文骨和卢真两个人差一截,可由于其入门最早,且修炼心魔经的缘故,她对心魔道带来的气运最强。 “差不多了。” 李元丰用手一点,心魔经中,代表秦云衣的星斗大放光明,周匝黑芒碰撞,呜咽有音,这个女子自从被自己发掘,到慢慢引导,再到不断蜕变,甚至最后成为天魔,一幕幕,一场场,一出出,清晰可见,蕴含天魔之真,可以帮助洞彻天魔本质。 同时,李元丰可以看出,秦云衣现在真的可以称得上天魔,虽然在力量上有所不足,可在本质上已是不差。 只要有时间,能够慢慢补全。 李元丰眉宇间满是笑容,他高兴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后宫之一的秦云衣一路走来的顺利,最终从一缕天魔真意成长为真正的天魔,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路子前所未有,打开了新的大门! 毕竟天魔乃自恶念中诞生,应运而生,天生地养,出则有大神通大法力,难寻踪迹,难以复制,可经过李元丰培养出的天魔,虽然差了点,可天魔就是天魔。 李元丰相信,秦云衣是他培养出的第一个天魔,可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心魔道的未来,吸收像文骨和卢真这样的天魔加入至关重要,可自己培养的显而易见更好用。 “既然秦云衣已是真正天魔,” 李元丰眸子睁开,真正的天魔自可和恶念渊海沟通,心相照影,想到这,他用手一指,魔主之力轰然而响,打入冥冥中。 半响,只听妙音响起,似乎弹筝、琵琶、箜篌、胡鼓、铜钹、拍板、弄盘,等等等等,夹杂在一起,继而幽香细细,莲花如灯,一个倩影由模糊到清晰,逐渐显现出来。 女子身材高挑,体态丰盈,深色长裙领口开低,外面丝织细花轻纱,身前的风光在镂空花纹中若隐若见,圆润而雪白。 灯光下,女子肌肤如雪,青丝似瀑,整个人如同白玉雕刻一样,完美无瑕。 因为突然来到陌生的地盘的原因,女子微微低首,玉颜上有着疑惑,警惕,小心翼翼,平添三分春色。 只是刹那间,恶念渊海的信息自发灌输到女子的神意中,勾起她天魔本质中的记忆,让女子马上明白自己的处境。 “魔主,” 来人自然是秦云衣,她打量了一下周匝,然后眸光落在李元丰身上,清澈若秋水,泛着波澜,道:“原来这就是恶念渊海。” 秦云衣来到恶念渊海,终于明白,为何眼前的魔主经常在人间界的魔天宫中闭关不出,常年不在,原来那个时候不是在闭关,而是坐镇恶念渊海。 “云衣,” 李元丰招招手,让秦云衣过来,他看到依偎在自己跟前乖巧温顺的美丽女子,面上笑容更盛,比起卢真和文骨来,当然这个自己亲手培养出的六欲天魔,后宫之一,更值得信任,也更好用的多。 “以后你要忙起来了。” 李元丰可不是说假话,秦云衣能够来恶念渊海后,以后的事情,不只要处理人间界的,还要恶念渊海的,甚至还有其他的。 “妾身乐意为魔主分忧。” 秦云衣却喜笑颜开,娇颜胜火,大眼睛水汪汪的,在她看来,自己能够来到恶念渊海,而谷茗雨那个小丫头片子不在,这说明自己在身前人心中的地位更高。 而根据秦云衣所想和所知,自己要更进一步,掌握更多的力量,眼前人的看重是最为重要的。 “且看我再炼一界,开辟魔国。” 李元丰稳稳当当站定,恶念渊海随时间的推移不断膨胀,从而让其和现实的交错越来越多,正好找到合适的界空,再炼一界。 “给我开。” 李元丰早有经验,不疾不徐,不紧不慢,施展魔主之力,引动恶念渊海积蓄的力量,然后瞬间贯通阴阳,仿佛一大不可量的斧头,劈在一界空中。 章节目录 第七零一章 不再低调 风云大起 秦云衣垫着脚,玉颜抬起,睁大美眸,正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天地仿佛变得极为遥远,灿然的星云若锦绣,或上或下,交匝贯空而落的惊虹,冷寂的寒光正好照出界空,其不是天圆地方,而是似一个庞大无匹的香炉。 界空之上,紫云流转,玄黄若隐若现。 正是界空的天地胎膜,护佑界空,任凭外面的时空潮汐打过来,都安安稳稳挡下,只有余力若浪花朵朵,满空飞溅。 秦云衣看得目不转睛,眸子中异彩连连,她是第一次在这样的位置从外面观看界空,见证虚无虚空中波澜壮阔的星系天象,那种冲击力,难以用言语描述。 反正秦云衣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震撼,然后眼界一开,自己的未来应该是在这样浩渺宇宙中辗转腾挪,并为之努力。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已经出手,魔主之力引动恶念渊海之力化为一柄大不可量的斧头,没有木质斧柄,只有斧刃上镌刻细密古朴的花纹,不断扭曲变形,玄黑如墨,弥漫着难以阻挡的锋锐和杀伐之气。 斧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然后高高扬起,猛烈斩下,刹那间,连时空潮汐都无法破坏的界空的天地胎膜马上出现一个大窟窿。 大窟窿黑洞洞的,吞噬所有,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我的天,” 秦云衣用手捂住嘴,长睫毛抖动不停,娇躯都在颤抖,今日所见的一切颠覆了她在人间界的所有认知,开始知道宇宙之大,也明白自己枕边人拥有的无量伟力。 这样的振奋,甚至超过以往秦云衣最喜欢地压倒谷茗雨的快感。 “咄。” 李元丰斩开界空的天地胎膜后,手下不停,再次发力,恶念渊海中的渊水自缺口中倒灌入内,稍一进入,就融合界空中原本丰盈的天地灵机,化为大片大片的黑影,黑云,黑雨,覆盖整个界空天地。 噼里啪啦, 在同时,恶念渊海中蕴含的邪恶种子吞噬天地灵机化形,诞生出不计其数的魔头,或是三个脑袋,或是长着长长的脖子,或是披满细鳞,或是桀桀怪笑,等等等等,非常吓人,能够止小儿夜哭,它们跟蝗虫一样,铺天盖地,涌入界中。 这一手,一下子令界空变得污浊不堪,所有的修士就仿佛从澄明如碧的大湖来到满是烂泥的沼泽,难受到不行。 魔劫,魔劫,魔劫! “这个,” 虽然眼前的界空远远比不上人间界,可挥手间就能够让一界恶浊满世,魔劫爆发,这种伟力,恐怕以前想都不敢想。 “云衣,” 李元丰用手一点,落在秦云衣的额头上,传递给她信息,吩咐道:“去好生做,尽快将界空化为魔国,接引我的力量彻底降临。” “妾身知道。” 秦云衣已经知道该如何做,她答应一声,一提裙角,玉足踏水,顺恶念渊海通往那个界空的水路,自界空缺口中入,开始动作。 李元丰收回目光,回到莲花上的殿中端坐,眸中若有所思。 不同于上次的界天,现在自己动手的这个界天不但本质更高,疆域更大,更为重要的是这个界空离天界和地仙界两个对方更近,有很大的可能会有天庭,佛门,以及玄门的布局。 这样的动作,肯定会引起诸天中最强的三大势力的关注。 毕竟如此魔劫,是他们的大敌。 “正好趁西牛贺洲此事来布一布局。” 李元丰坐的稳稳的,这些年来,鬼车真身突飞猛进,可实际上,心魔之主才真正秉承天运,得享天地间第一位魔主的气运,再加上恶念渊海日益扩张,水涨船高,提升地惊人。 现在的心魔之主或许无法降临到现世跟金仙层次的大人物直接交手抗衡,可身在恶念渊海,并不怕他们。 正是这样,李元丰半点不惧暴露心魔之主的存在,他不但不怕,而且还要大展身手,掀起声势,进行大范围布局,和其他势力掰掰手腕。 力量到,底气足,行事手段自然时移世易! 从此后,不需要和以前那般太过小心翼翼,见不得光的样子,掌握好度,进行更大胆,更有力,更多的行动,反正只要不让其他人发现心魔之主和鬼车真身的真实关系即可! “一举两得。” 李元丰暗自点头,自己这般做,能够吸引佛宗,天庭以及玄门的力量,为鬼车真身提供更好的环境,除此之外,就是要加快心魔之主的发展。 心魔之主前期的时候,可以苟在人间界和恶念渊海闷声发大财,默默种田,这两个地方,就足以让他力量提升。可力量到了现在的层次,人间界和恶念渊海已经满足不了了,自然要将脚步放到诸天万界。 李元丰对心魔之主的加快步伐早有安排,要发展,这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这次因为鬼车真身的劫数问题,稍微加快一点点而已。 “劫数,应对,” 李元丰眸光炯炯,不停思考。 地仙界,西牛贺洲。 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正在庭中踱着步子,不远处,是八角井,井口深深,里面云气如虹,不是别物,而是有龙脉的水灵,正在吞吐宝珠。 “福禄寿三道得来的真是时候。” 李元丰微微抬头,自观己身,就能够看到,原本铺天盖地的劫气似乎因为自己的应对削弱不少,这样立竿见影,说明自己的应对不会错。 而且更不要说,自己的有些布置已经下去,还未引动,到时候,肯定会作用更大。 能够通过对外运的观察,看到风向,就觉得心安不少。 “要是这次能够安然度过劫数,” 李元丰的眸子如电,照彻四下,要是能够开府成功,就可以攫取大片大片的西牛贺洲的天运和地气,为己所用,而且还能够把声势传出去,吸引在西牛贺洲中应运而生的本土派的投奔,收人聚运。 以上所有,都是通向超脱西游劫数非常重要的节点。 章节目录 第七零三章 魔主八方传名 雷神子出马 “恒元魔主?” 听到这四个字,地仙之祖悚然一惊,他微微抬头,见庭中琼枝玉树,绿云冉冉,冷翠挡住明辉,投下斑驳的阴晴,落在自己的法衣上。 再远处,花开花落,似云鬟点头。 难言的寒意扑来,让人神骨一冷。 身为五庄观之主,圣人之下顶尖存在的镇元子的化身,地仙之祖的演算能力称得上惊人,自然对未来有所窥见和发现。 ***前所未有,囊括佛门大势在兴,以及席卷诸天的魔灾。 即使不能够洞彻所有,可大体时间线上是有所判断的。 可眼前观世音菩萨的话分明表示,天地间第一尊魔主出现的时间要比所有人推演的要早的多,快得多,力量大的多,这就是大变数啊! 毫无疑问,对于早早窥见未来,对于未来有所布置的人或者大势力来讲,尤其不喜欢变数,这会打乱他们的布置和计划! 不过地仙之祖久经风浪,很快敛去诸多念头,他端端正正坐好,直视对面的观世音菩萨,道:“这位恒元魔主什么时候降世的?” “拿不准。” 观世音菩萨摇摇头,即使是佛门也是最近由于燃灯古佛的布置在巧合下发现端倪,她蹙了蹙黛眉,只是道:“看其在西牛贺洲现世的手段,已经参悟阴阳之隔,真虚之变,恐怕已经降世一段时间了。” 佛门由于对天魔的觊觎,可谓是诸天所有势力中对于恶念渊海,对于魔劫了解最深,下功夫最深的,以前不知道罢了,现在知道流沙河和五庄观之事是魔主插手,通过蛛丝马迹,以及神通推演,大体能够掌握对方的实力。 结合恶念渊海尚在扩大膨胀,远远不是能够影响诸天现世,其中魔主的力量至关重要,以恒元魔主展现出的手段和实力,绝不是新嫩。 地仙之祖看到眼前的观世音菩萨,蓦然心中一动,自己何必管这个,反正恒元魔主也罢,变数也罢,自己孤家寡人,只要照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他去休。 反正天塌下来,有佛宗,玄门,天庭这样家大业大的在前面顶着。 观世音菩萨看出地仙之祖的想法,暗骂一声老滑头,她跌坐不动,头戴化佛冠,上饰如月,珠宝项饰,罗衣璎珞,极为华丽,左手持羊脂玉净瓶,右手结印,人花相映,不见其他,刚要说话,蓦然间,背后功德金轮大放光明,有文字衍生。 这样的文字,不是佛经,而是佛门的通讯。 观世音菩萨看完后,目光一转,对地仙之祖,道:“恒元魔主不久前打破鹤天界空,发动魔劫,将之炼化为魔国。” 观世音菩萨顿了顿,继续道:“看他的举动,不会马上停下来。” “鹤天界空,” 听到这四个字,地仙之祖若有所思,他手一挥,星光垂落,勾勒出堪舆图,浩瀚的景象在其中,界空和小世界繁多若天上星辰,绝大多数,是绕着三个最为庞大看不到边际的界天,那就是天地间人三界,这方宇宙中最为浩瀚和本质深厚的天地。 地仙之祖再一点,视野拉近,鹤天界空大放光明,可以看到,这个界空离地仙界不是太远,更为准确的说,离地仙界中西牛贺洲不算太远。 这么说来,恒元魔主不满足于偷偷摸摸的,想要大张旗鼓? 毕竟现在天运激荡下,西牛贺洲是中心的中心,无与伦比,像魔主要进一步,这样的地盘会有无限的希望。 “大仙,” 观世音菩萨用手捋了捋垂下的青丝,直截了当开口道:“要是恒元魔主将手再伸向地仙界的西牛贺洲,贫僧希望大仙不会袖手旁观。” 地仙之祖念头一转,根本不用想,就能够知道佛门和恒元魔主哪一个值得自己交往,所以地仙之祖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道:“降魔之举,乃是我辈义务,要是恒元魔主真的对西牛贺洲动手,贫道绝对会阻挡其恶行。” 观世音菩萨展颜一笑,点头,道:“大仙不愧是仙人典范,贫僧佩服。” 地仙之祖不是他人,因为地书的缘故,其在西牛贺洲甚至整个地仙界都有其他人难以比拟的优势,有的时候,甚至佛门都不一定比他敏锐。 有地仙之祖帮忙,恒元魔主露出马脚的可能性大增。 观世音菩萨又坐一会,告辞离开。 地仙之祖站在五庄观外,目送观世音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天穹上白云朵朵,似杏花成屋,东风一吹,轻颤颤的,满空霜色。 “有魔主提前出世,” 地仙之祖眸子化为琉璃色,圣洁无双,他突然想到一段时间内,自己从其他势力中听来的传闻,修士们在晋升的时候已经出现心魔劫,而且有时候心魔劫超乎预料。 现在来看,提前出现的心魔劫也好,心魔劫大的超乎想象也罢,极大可能都是因为天地间提前出世的恒元魔主。 地仙之祖摇摇头,幸好自己手下的徒弟少,满打满算只有不到五十个,有自己气运庇护,再平时多注意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天庭,大殿中。 案上有鼎,鼎中有烟。 烟气如绿,青碧生寒。 雷震子端坐在云榻上,他束着松松垮垮的道髻,身披法衣,手持拂尘,背后重重叠叠的光明,托举莫名之相,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出于唇外;身长二丈,武力强大,肋下生“风”、“雷”二翅,手持黄金棍。 仔细看去,不可思议的霹雳闪电纵横,响彻四方。 比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郎神,以及可能有自己想法的哪吒,他们两个人的好朋友雷神子倒是优哉游哉,看上去并没有多少事情做。 这个当年中在封神中肉身成仙的人物,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不知何时,自殿外飞来一敕令,大放光明,上有帝君手书,堂皇大气。 “恒元魔主,” 雷神子收起敕令,笑了笑,大袖一展,出了大殿,离开天庭,下了天界,向域外遁去。 章节目录 第七零四章 天意难违常变化 人间界中变数多 雷震子道髻高挽,其上斜插木簪子,镌刻烟云水墨,淡雅古朴,他大袖飘飘,脚下麻鞋踏空,祥云阵阵,瑞彩缤纷。 甫一到域外虚空,大小不一的光晕升腾,照彻内外,澄明高洁。 似暗潮般的空间潮汐,不到身前半尺,自然归于虚无。 平平静静,举重若轻。 没有任何烟火气,尽在掌握。 “叱!” 雷震子捏了个法诀,背后莫名之相踏出,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出于唇外,风雷双翅摇摆,雷霆缠绕。 下一刻,莫名之相的双眸精光暴涨,撕裂域外虚空,立刻投向一个界空,在那里,星云灿然,大片交错,本是极美,可在此时,难以形容的渊水垂落,不知从哪里来,浩浩荡荡,幽幽深深,弥漫黑气,难见真虚,时刻不停地往界空中去。 隐隐的,甚至听到鬼哭狼嚎。 只是遥遥看去,就能够发现渊水中蕴含的痛苦,堕落,以及毁灭。 雷震子对这样的气息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不过他盯着渊水,面上满是赞叹,天地造化真是不可思议,宇宙生灵的恶念居然能够演化出这般存在,其本质已经不下于大天,能够承载大罗。 待以后,真不知道会膨胀到何等程度。 能够和三界媲美? “手笔不小,” 雷震子看得清楚,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其他,正是魔主出手,并吞一界,引动魔劫,化为自身掌握的魔国,霸道而强势。 实际上,天仙层次的人物,即可征伐一界,横绝乾坤,戏耍于鼓掌间,可界空和界空是有很大差异的,那样的界空远远比不上现在的这个。 雷震子相信,要不是有那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去哪里的渊海,纵然对方是天地间的第一位魔主,恐怕都做不到这个。 雷震子念头转动,负手而立,没有动作,似乎在等人。 半响后,只听漫天玄音响起,接着红云翻滚,霜气浮山,新辉对月,蔚然成画卷,到最后,雨碧洋洋洒洒,化为璎珞,缀在裙裾上,踱步而出一个女子,身材高挑,容妆精致,下巴微微仰起,红唇很薄,眸光冷漠,给人一种难以相处的感觉。 女仙来到场中后,看了眼雷震子,冰山般的容颜中少见起伏,眸子中丝丝缕缕警惕流转,道:“雷震子,天庭怎么派你来了?” 雷震子对于女仙话语中的锋芒不在意,从容一礼,道:“见过朱筼仙子。” 女仙敛衽还了一礼,然后暂时没有说话,而是跟雷震子一样,施展神通,看向鹤天界空方向,渊水,魔劫,界空,看得她眉头蹙起。 “如何?” 雷震子待女仙观察完,开口问道。 朱筼仙子挺直身子,鬓发下垂,少有银白,给人一种锋芒的刺痛感,她组织语言,道:“要不是对方这般大张旗鼓的动作,真发现不了。” 朱筼不会像寻常女仙那般有捋鬓发的小女儿态,她声音如刀剑,铿锵而鸣,道:“不是亲眼见到,真不敢相信,生灵的恶念居然能够酝酿出如此邪恶之物!” 说实话,朱筼作为天仙,且出身于大宗,可谓见多识广,知道很多辛秘,可对于恶念渊海和以及其中孕育的邪恶,见到后,依旧震惊不已。 不只因为其前所未有,不存在于任何纪元,任何典籍中,更为重要的是,这样打破了修士的某种认知。 绝大多数生灵何等弱小,像朱筼这般天仙,拥有灭世之威毫不夸张,再多的凡人在她面前都跟蝼蚁一样,没有任何的威胁,他们联合起来,也动不了朱筼的一根汗毛。 可这样蝼蚁般的生灵,他们的恶念聚集起来,积少成多,经历过无数纪元的轮回,不断蜕变,竟然会形成这样一个恐怖的恶念渊海。 弱小的,经常被忽视的生灵们,何时有了能够撼动个人伟力的力量? 雷震子比起朱筼来说资格老,背景深,看得更为长远,实际上,仙道中虽然圣人不出,可金仙之上,从来不缺乏能够洞彻未来变化的人物,他们早就对生灵中蕴含的恶念有所警惕。 正是这样,仙道中的玄门,佛宗,以及天庭,在不约而同地采取各种手段,影响人道,引导人的思想,使之有序,成规矩,在条条框框中。 这样或许束缚了人的创造力,可让人的念头不复杂,有迹可循。 仙道默契的力量,足以影响整个宇宙的走势,他们决心做的事情,效果当然不用多说,虽然绝大多数人都察觉不到,甚至连眼前这个朱筼都懵懵懂懂,可诸天万界的恶念如此多的纪元下衍生的如此少,正是仙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最佳注脚。 只是天道造化,有的时候,不是人力能够阻挡。 仙道能够插手诸天万界绝大多数的界天,影响其人心变化,可唯独神秘而闭塞的人间界,自从封神之后,就对诸天修士关闭,外人难窥真实状况。 人间界成为不可预知的变数! 雷震子其他的不知道,但看天地间第一位魔主出现的如此之早,比仙道大能预估的早的多,就可以推断出,所有人低估了人间界中生灵膨胀的速度,以及人间界恶浊的扩散速度。 “天威难测啊,” 雷神子心里叹息一声,不少时候,人定胜天,甚至能够逆天改命,但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任凭万千算计,百般准备,抵不过天道造化。 “雷震子,” 朱筼不知道雷震子在眨眼间就有这么多的想法,她现在挑着眉,看向鹤天界空,身上的气机升腾,道:“佛门的人还不到?” “佛门的人不会缺席。” 雷神子老神在在,他看得清楚,在诸天势力中,对于天魔以及魔主等等等等,佛门从来都是最为上心的。 “那就好。” 朱筼点点头,手一挥,一道恢宏剑气斩出,劈向鹤天界空,道:“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位魔主到底有何种手段?” 剑气斩出,撕裂虚空,可没等抵达鹤天界空,就见渊水分出一道,向下一冲,就把剑气推开,然后不尽的黑气垂落下来,若黑云一样,托举王座,上面一个伟岸的身影,手托经书,眸光沉沉。 章节目录 第七零五章 天无二日 不合常理 雷震子和朱筼同时抬起头,就看到半空中,黑云翔集,幽水深深,不计其数经文若星斗摇曳,倏大倏小,只是寂静无声,无声无息。 血莲花宝座上,跌坐一人,身姿伟岸,长发垂下,身上法衣上的图案扭曲,亿万生灵的面孔在其中生灭,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凄厉,或是堕落,或是仇恨,或是嫉妒,千姿百态的负面情绪,应有尽有。 来人手持经书,弥漫着光,讲述魔的道理。 看到这,雷震子和朱筼目光缩了缩,他们俩感应到铺天盖地的恶意,那是生灵不甘的怒吼,也是永无止境的欲望。 只是感应到,就让人头皮发麻。 因为这样的索取,能够令天仙都沉沦! “魔主。” 根本不用对方介绍,朱筼只凭这前所未有的恶念气机,就能够判断,眼前这一位就是天地间的第一位魔主,仙道眼中的万恶之源。 “跟传统的大魔不一样。” 雷震子背后清光中的莫名之相睁开眼,上下打量,他在天庭中权限不低,再加上天庭和佛门的关系要比佛门和玄门的关系好,于是雷震子不但知道眼前的是天地间第一位魔主,而且还知道其为恒元魔主。 雷震子感到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眼前魔主身上的气机。 像雷震子这等人物,修道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见过穷凶极恶之辈,他以降魔除妖为口号,斩杀了不少作恶多端的所谓妖魔鬼怪,可丧命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有这般的气机。 这样的气机,怎么说呢? 生灵来讲,不论何种,不论何等邪恶,可都有一点善念,但眼前的魔主没有任何的善念,光明,美好,只是纯粹到极点的负面恶意! 天魔,乃是从恶念中诞生的存在。 亲眼见到,才知道无虚! 来人是心魔之主,同样也是李元丰,他眸光深邃,扫过雷震子和朱筼,已认出雷震子,至于朱筼虽然不知道姓名,可这般气机肯定是玄门天仙。 看来自己预料的没错,对鹤天界空动手,就会惊动诸天中的大势力们。 “天庭和玄门的人,” 李元丰装作没有认出雷震子的样子,他微微抬头,显出面容,容貌之俊美无匹,要比鬼车真身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他面上带笑,冷峻而莫名,道:“佛门的人应该也快到了,诸天中的三大势力,或者说仙道中的三大势力,不会缺席。” 雷震子拢在袖中的手攥紧,从对方的言行中可以知道,对方对于自己等人的到来并不惊讶,反而是乐见其成,其他的难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眼前的魔主已经不会故意遮掩自己存在的踪迹。 为何不再遮掩踪迹? 因为这个魔主已经认为自己已经打下根基,有底气来面对仙道! “可惜,” 雷震子暗自叹息一声,要是能够早一点知道对方的踪迹,斩灭对方于萌芽中,对仙道来讲,才是天大的好消息。 雷震子因为背景的原因,知道的比其他人多,魔主也好,天魔也罢,根源在于不可描述的恶念渊海,现在的恶念渊海尚未膨胀到未来能够窥见地那样遮蔽所有,正是这样,仙道才想当然认为这样不合格的土壤孕育不出魔主。 按照世俗的话来讲,池子中养不出蛟龙。 可让人意外的是,就是不可能的情况下,魔主降世了。 但雷震子相信,魔主能够在不成熟的恶念渊海中临世,能够在小池子中飞出蛟龙,已经非常非常不可思议,会有非常非常多的限制。 首当其冲的是,对方刚开始会发育不良。 打个比方,就比如提前出生的早产儿一样,要比正常顺产的虚弱的多,他需要生下来一段时间的成长才能够追的上正常顺产的婴儿。 “可惜,” 雷震子可惜的就是这个,仙道没有碰到早产处于虚弱期的魔主,待对方主动露面,魔主已经渡过那一段早产的虚弱期! 要是让李元丰知道雷震子所想,肯定赞同,他的心魔之主刚诞生之时,真的虚弱,属于早生儿,幸好有鬼车真身能够在现世行走,以阳补阴,进行庇护,从而顺顺利利渡过虚弱期不说,已经能够庇护现世的鬼车真身。 李元丰亲身经历,明白这段虚弱期,他笑了笑,想到恶念渊海中的那一位上璟魔主,她肯定不会明白这种道理,自己给她加的一把火,刚刚好。 天无二日,自己在恶念渊海当太阳,对方当个月亮就行。 “魔主,” 朱筼没有李元丰和雷震子的弯弯绕,她此行有着自己的目的,再加上性格的原因,直来直去,用锋锐的玉声道:“你自己冒出来,就得挨打,和仙道比起来,你弱的很。” 在朱筼的认知中,对面的人虽然是魔主,但常年在恶念渊海中,纵然能够降临一些界天,但接触到的和看到的也很局限,根本不知道仙道是何等的恢宏,何等的强大,何等的不可思议。 雷震子认为魔主这次行动暴露了自己的存在,是因为有底气才这么做,可朱筼却认为,对方是无知无畏,看得少,见得少,就像井蛙观天,认为天地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么大,于是莽莽撞撞,不顾所有。 这样的例子,朱筼自己见了不知道多少个,很多人实际上是有自知之明的,其膨胀,莽撞,愚蠢,更多源自于无知,知道的太少。 自己现在就让他知道一下,坐井观天的青蛙们的下场! “是吗?” 朱筼虽然未开口说,但心魔之主何等敏锐之辈,对于察言观色更是本能,他能够猜到朱筼所想,她那样想是符合常理的,可朱筼不会想到,从来到这一方宇宙,到种种种种,都不符合常理。 “出手。” 朱筼手一招,白皙如玉的手掌中出现一柄霜刃,其上覆盖玄妙的纹理,只是此物,就有一种锋锐,能够威胁到天仙层次的锋锐和煞气。 雷震子同样出手,他想的和朱筼不一样,可同样要看一看现在这位魔主的力量。 章节目录 第七零六章 万法难侵 魔焰滔滔 朱筼一声清啸,手持法剑,裙裾翩翩,环佩迟迟,倏尔间,已经斩出千百间,每一道剑光,都弥天极地,贯通虚空。 剑花朵朵,若满地江梅,晶明玉腻,又如昨夜三更天梧桐叶上的月明,似真似幻,更如高悬的明镜,纤毫毕现,洞彻所有。 剑光,剑花,剑音。 每一个,已经超乎神通法术,近乎于真实不虚。 剑到,规则随行。 即使在域外虚空中,都有贯通到撕裂虚空的伟力。 “来。” 雷震子更是简单,他念头一动,自己的莫名之相自顶门上庆云中走下来,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出于唇外;身长二丈,肋下生“风”、“雷”二翅,手持黄金棍。 莫名之相在封神战役中曾经大放异彩,后来更得功德之力滋养,更进一步,在力道上的造诣,绝对非凡。 于是莫名之相没有其他花哨的动作,肉翅展开,风雷俱动,手中黄金棍已经高举过头顶,冲眼前的魔主打了个过去。 黄金棍刚起,域外虚空开始崩塌。 肉眼所见的痕迹支离破碎,显示出蕴含的爆炸力量。 两个人干脆利索的出手,一个是朱筼,玄门中的大天仙,巾帼不让须眉,一个是雷震子,封神之战中能够肉身活到最后上天庭的关键人物之一,根底深厚,他们两个齐齐出手,全力以赴,声势之大,气象万千。 这样的攻势,让人骇然变色。 “可是,”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端坐在血色莲花宝座上,容颜俊美无匹,他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手中的心魔经展开,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激射出去,初始之时,似雨打芭蕉,稀稀疏疏,须臾之后,则是山洪暴发,充塞于所有时空中。 恶念渊海无声无息地过来,挡在身前,剑光也好,黄金棍也罢,斩入其中,若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两个人的攻势猛烈,可相当于恶念渊海来,还渺小的多。 “借用恶念渊海的力量,” 雷震子没有太过意外,黄金棍不停,再次砸下,他本就没有一击建功的想法,更多的是试探魔主掌握的力量。 只要知道其所有,以仙道的底蕴,总有办法。 只有陌生,才让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咦,” 朱筼和雷震子不一样,她对自己发出的攻势很有自信,可现实的落差如此,让她很不甘心,于是秀眉一挑,手中法剑发出一阵逐渐拔高的剑啸,以比刚才更猛烈的声势出手。 在同时,朱筼的神意一起,已经沟通抵达场中的佛门之人,传音道:“还不动手,在旁观?” “阿弥陀佛。” “南阿弥陀佛。” “世尊说法。” 话音刚落,只见虚空之中,蓦然大放光明,须臾后,上冲极天,化为金灯璎珞,其上托举舍利,灿然生光,照彻内外。 三位或是菩萨,或是佛陀的存在降临域外,演化出菩提宝树,金刚为身,琉璃为干,众杂妙宝以为枝条;宝叶扶疏,垂荫如云;宝华杂色,分枝布影。 菩提宝树一出,纵然只是投影,就让域外虚空变得沉重起来。 天花乱坠,琼香缭绕。 金芒所到,妖邪退避。 “佛门的人,”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比朱筼更早发现佛门的人的到来,他继续用手中的心魔经调动恶念渊海的力量,阻挡所有的攻击,只是这一次,要比刚才吃力。 “叱!” 佛门的三人所化的菩提宝树虚影没有停止,上面的枝叶不停地抖动,居然发出诸多佛门妙音,尸波罗密音,羼提波罗密音,毗离耶波罗密音,禅波罗密音,般若波罗密音,慈悲音,喜舍音,解脱音,无漏音,智慧音,大智慧音,狮子吼音,大狮子吼音,云雷音,大云雷音,等等等等,各自不同。 所有声音汇合在一起,甚至让恶念渊海的投影都蒙上金灿灿的佛光,仿佛能够隔绝现世和恶念渊海,让力量不再共享。 “这个,” 李元丰微微怔了怔,佛门的法门看上去不像是朱筼和雷震子那样声势无双,可于无声处听惊雷,其针对性特别强。 不得不说,诸般佛门妙音中,有所变化,仿佛专门克制天魔。 佛门的法门当然在某种程度上克制天魔,可李元丰以魔主的角度来看,眼前三位佛门的人施展的法门克制性太强,非常有针对性。 更何况,李元丰参悟过六字真言,懂得佛门中不少玄妙,佛门的法门原本不可能克制性如此之强,除非在短时间内有所改良。 能够做到这一步,说明佛门有人对天魔很洞彻。 “洞彻,”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不由得想到自己接触过的两个天魔,或是血海中的那个白摩烟,或是那个无相天魔,两个人可都是修炼佛法,企图用佛魔合一混元阴阳的路子来打开天魔桎梏,进行晋升。 这样的方法绝对是可惜的,唯一不好的方面是天魔自身见识和力量有限,修炼佛法,要是掌握不好限度,很容易被佛门同化,结果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佛魔合一的路子能走,但为佛门做了嫁妆。 佛门通过这样的方式,不但能够了解天魔的虚实,洞彻天魔的玄妙,而且还平添一个潜力无限的打手,或者称之为战斗明王。 以前李元丰就有这方面的担心,还曾经警告过那个无相天魔,看来两个人中有一个,或者两个都是,没有成功,反而给佛门做了嫁妆。 “幸好的是,我成长的足够快。” 李元丰眸光炯炯,面上带笑,他跌坐莲座,背后的恶念渊水源源不断而来,斩之不断,灭之不绝,无穷无尽。 要是在刚晋升魔主的时候,碰上佛门这般针对的法门,或许会吃个亏,甚至不小心会吃大亏,可现在的自己已经凭借现世鬼车真身的支持彻底成长起来,再加上六字真言的缘故,对佛门的法门有了了解,应对起来,轻轻松松。 “哈哈哈哈,”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放声大笑,背后渊水滔滔,他在朱筼,雷震子,以及三位佛门的菩萨佛陀的攻击下,怡然自得,魔焰滔天。 章节目录 第七零七章 化佛为魔 二十四天降临 李元丰背后渊水激荡,浮幽染墨,似夜至深,数不尽的浪头起伏,不停碰撞,演化出不同的魔音,或尖锐,或高亢,或低沉,或蕴含痛苦,或传递沉沦,等等等等,直入灵台,拨动众人内心之恶。 他自血莲花宝座上起身,大袖飘飘,衣袂带风,眼瞳中有着深不可测,吐出古拙的咒语,道,“痛苦,沉沦!” 轰隆隆, 言出法随,话语落下,域外的星光寸寸入黑水,掩去光明,所有的时空中,真善美随光明隐去,只剩下滔滔不绝的恶念。 这样的恶念,不只是七情六欲之恶,而是世界的恶意。 所有修士都要沉沦,不得超脱。 “剑来。” 朱筼裙裾扶摇,玉足踏空,眉宇间的锋锐,巾帼不让须眉,她左手捏了个剑诀,和她神意相连的法剑撤回,悬在身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浮光跃金,灿然生辉,乍一看,似彩虹倒挂,如彩带飘飘,妙不可言。 法剑所在,剑光交织,居于其中,风雨不透,邪恶不浸。 法里有日月,山中无小年。 雷震子的应对更简单,莫名之相回归到顶门庆云上,双翅展开,风雷大作,编织成网,其中蕴含金黄,氤氲功德之气。 功德所在,庇护自身。 令朱筼和雷震子没有想到的是,倒是赶来的三位佛门的佛陀和菩萨,在应对眼前魔主铺天盖地的攻势下,略显狼狈。 甚至于,三人佛理交织的菩提宝树都不得不分开,各自显出金身,或三面六臂,结日月印,或立于浮屠,琉璃不染尘,或高有千丈,下是须弥山。 可认真看去,就能够发现,三位佛门之人的呼吸略显粗重,没有朱筼和雷震子的轻松。 “怎么回事?” 朱筼和雷震子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惊讶,虽然他们两个人都认为,自己能够胜过佛门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可这三个人也是佛法精深,神通惊人,而且他们修炼佛法相似,能够守望相助,怎么不顶用? 不符合常理啊! “佛门的人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俊美的容颜上露出莫名的笑容,佛门可能根据出没在地仙界中的天魔们得到不少天魔的秘密,从而改良出专门针对天魔的法门,可佛门的人恐怕想不到,自己借助六字真言窥见了不少佛门秘密,同样可以针对性打击。 不得不讲,六字真言不愧是佛门重宝,蕴含根本佛理,参悟后,一法通万法通,非常好用。 最起码,眼前三位佛门的佛陀菩萨的神通法术中就有不少影子。 “恒元魔主,” 雷震子很快就将佛门三人的异常抛之脑后,他们三方虽然有共同抗击心魔之主的联手,但从实际上来讲,分属于不同的阵营,雷震子是代表天庭的。 雷震子此行来,不为其他,只是摸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恒元魔主能够发挥出的力量。 “如此看来,” 雷震子眸光炯炯,照彻内外,眼瞳中满是卦纹,分析眼前恒元魔主的力量,对方现在主要是借用恶念渊海之力,本身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只要能够借用恶念渊海的力量,自己等人难以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恶念渊海,” 雷震子将目光投向弥漫在虚无中的渊水,眉头皱了皱,这个正在以恐怖的速度膨胀,扩大,逐渐浸染现世,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威胁天界,可看其发展,总有一天会发生。 “如今来看,” 雷震子若有所思,乍一看,眼前的魔主真的神通无量,硬生生抗衡他们五个天仙层次的人物不落下风,可实际上,对方的限制不小。 碍于恶念渊海并没有膨胀到影响诸天万界的程度,或者说,现在只是能够影响辐射到很小的一部分,在能够影响到的地盘,比如现在这个地方,眼前的魔主自然神通无量,为所欲为,可当在恶念渊海无法影响的地方,比如地仙界等等等等,眼前魔主的力量就会大幅度减弱。 “要多关注恶念渊海,” 雷震子马上有所得,喃喃自语道:“想方设法延缓和阻止恶念渊海的膨胀。” “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一看。” 李元丰微微抬头,目光扫过场中的三人,他感应到背后恶念渊水的咆哮,在这样的簇拥下,自己的力量远远不是天仙能够比拟的。 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魔主不是好惹的。 自己这方面动静越大,在地仙界西牛贺洲的鬼车真身就越从容。 想到这,李元丰眸子一冷,深吸一口气,心魔之主手中的心魔经书页以一种超过原本一倍的速度翻开,哗哗作响,身后的恶念渊海不断上涨不说,已经被李元丰炼化的两个界空所成的魔国跟大心脏一样,不断地呼吸,成为阴阳中转是枢纽。 恶念渊海和现世处于不同的维度,要是按照其发展,会有影响,但绝不会贯通,不过有魔主以及天魔等等等等,则会成为枢纽和节点,接引恶念渊海的力量。 至于李元丰现在的举动,就是把现世的根基利用起来,让枢纽的作用发挥地更大,更强,借用的恶念渊海的力量越多。 这样的举动,天魔可望不可即,即使有机会出世的那一位上璟魔主也做不到。 轰隆隆, 如此发作,可谓是现在心魔之主能够驭使的最强力量,所以整个域外虚空浊浪滚滚,恶浊盈空,凡是所到之处,邪恶衍生,销魂蚀骨。 而且李元丰斗法经验丰富,他对上其他人都是打了个掩护,最主要的力量倾泻在其中的一位佛门菩萨身上。 这位菩萨宝相庄严,他跌坐莲花宝座上,顶中作髻,耳轮如月,眉宇间生三千毫光,手施无畏印,口诵佛经。 可在这个时候,向来庄严的神情蓦地一变,因为佛身之上,居然由灿金化为墨黑,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 “魔侵。” 菩萨手中的无畏印发光,全力以赴,他知道自己已经置身于危险中,要是再继续下去,就会一念成魔,堕落劫中。 佛容易度化魔头,可同样的,魔也容易引佛陀堕落。 或许阴阳之理,就是这样。 “糟糕。” 这位菩萨很快发现,自己抵挡困难。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虚空中,蓦然有浩大的佛音响彻,二十四诸天降临,镇压所有。 章节目录 第七零八章 燃灯古佛出手 大罗金仙之威 李元丰听到声响,蓦然抬头,就见眼前佛芒垂彩,宝气凝妆,亿万梵音佛唱响彻,自其中升腾起无量光明,光明碰撞,化为宝莲花,花开千叶,皆是赤金,七宝装饰,绮饰鲜荣,香气芬芳,自生妙音,不计其数的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跌坐在上面,演妙法音,法音皆说燃灯之法,有闻听者,必可接引入二十四天,得大自在,大逍遥,大超脱。 再然后,漫天佛光之中,有一佛陀降临,其面容古朴,身若须弥山,镇压诸天,甫一出现,身子周匝自然出现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妙音,无量赞叹,结成各种各样的天花、香鬘、涂香、烧香、末香、衣服、璎珞、宝幢、幡盖、伎乐、诸珍,及无量种天青莲花、天赤莲花、天白莲花、天香莲花、天黄莲花、天红莲花、天金钱树花及天香花。 到最后,天地同音,诸空齐欢迎,诸多花色声音,上踊合成花台,垂天花盖、宝铎、珠幡,绮饰纷纶,有不可思议之庄严。 古佛携带二十四天降临,佛光映照域外虚空,物类虚空皆同金色,任何时空,任何地方,都响彻梵音,礼赞古佛。 听燃灯之法,沐浴燃灯之光,宝绶菩萨身上斑驳若甲壳虫般的魔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须弥山般的檀金色,他微微仰起头,眉宇间放三千毫光,与虚空内外,所有时空中同在无量佛光交晕,发自内心地道:“礼赞燃灯古佛。” “礼赞燃灯古佛。” 剩下的两个佛门之人也合十在身前,高诵燃灯古佛的佛号。 即使朱筼这样性格高傲的玄门天仙,平时看佛门横竖不顺眼,可见到如此声势,再听到古佛之名,也收起玉颜上的锋芒,持剑在手,认真行礼,道:“晚辈见过古佛。” 场中五人中,雷震子的表情最为古怪,他神情有怀念,有笑容,有物是人非,到最后,归于平静,端端正正行礼,道:“雷震子见过古佛。” 燃灯古佛眉宇放光,不悲不喜,可佛光所到,能够普度世人,让其他人得大欢乐,他眸光扫过全场,在雷震子身上顿了顿,然后道:“不用多礼。” 燃灯古佛出现后,宝绶菩萨等三人自然乖乖跟在后面,至于雷震子和朱筼,两个人对视一眼,退到一边,两个人一个代表天庭,一个代表玄门,和佛门志不同道不合。 反正有古佛在,他们俩也乐得冷眼旁观。 “燃灯古佛,”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感应到充塞于时空中的佛光,这应该是真正的金仙层次的降世,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金仙,委实恐怖。 在李元丰的眼中,燃灯古佛的佛光所照之地,时空也罢,因果也好,其他所有,全在对方的掌握中,一言一行,既可以让其凝固。 “这位古佛,” 李元丰曾经听过白泽以及勾陈帝君讲过,燃灯古佛非同一般,修为隐隐已是金仙中的顶尖存在,但封神之后,鸿均道祖最后一次现世,引起宇宙天道变化,普通的修士没有影响,但金仙层次的,或多或少的都受影响,到现在,绝大多数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可纵然如此,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眼前的燃灯古佛绝对绝对是诸天中的大人物无疑。 对方降临域外,压力如山。 “恒元魔主,” 燃灯古佛眸光澄明,晕着光,似乎能够洞彻所有,他看着心魔之主,以及背后浩浩荡荡的恶念渊水的投影,道:“魔非正路,劫去成空,唯有皈依我佛,才可证得佛果,同登极乐,功德无量。” 燃灯古佛的声音似乎蕴含着一种莫名的力量,似是吟唱,甫一出口,虚空中金莲盛开,光明大盛,落到李元丰跟前。 这一刹那,甚至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身上都起了变化,其披着的法衣上面,亿万生灵痛苦挣扎的样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跌坐莲花,口诵经文,礼赞古佛。 “古佛不愧是古佛,” 宝绶菩萨等三人看到这一幕,眉宇间有着震惊,燃灯古佛真是了得,一出手就是强行度化,要把这个魔主度化入佛门。 要是有魔主入佛门? 宝绶菩萨三人想到最近佛门的局面,佛门正逢大天运,门中形势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一样,如果再有魔主入佛门,那么简直爆炸。 那样的话,凭借这个,佛门真的有可能压过玄门,夺得仙道的气运和旗帜。 叮咚,叮咚,叮咚, 眼看佛光蔓延,能够吞噬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全身的时候,他手中的无上心魔经蓦然发出经文碰撞的声音,如水如波,不同的人影浮现出来,中央的是文骨,卢真,以及秦云衣,然后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其他人。 心魔道在人间界和已经成为魔国的两个界空中的人数量特别多,现在同时吟唱,形成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激荡。 噼里啪啦, 声音一起,燃灯佛光退去,恶念渊海的投影再来,李元丰俊美的容颜上满是凝重,身子一起,脚踏血色莲花,已经退出去很远。 “经书,” 燃灯古佛很是诧异地看了眼李元丰手中的无上心魔经,眼瞳中居然有少许的凝重,燃灯古佛不知为何,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他能够断定,对方能够提前出世,超出仙道的预测,很可能和对方手中的这本经文有关。 经文中的恶意,以及种种种种,让人猜不透。 可显而易见的是,非常深沉。 “不愧是大罗金仙,不愧是燃灯古佛。” 李元丰脱身出来,身子后面都是冷汗,自己恐怕还是低估了这一位很早就得道,甚至和圣人们都经常打交道的绝世人物,要不是自己把心魔道发展开来,积蓄了一定的资粮和气运,再加上得到六字真言参悟了不少佛门的法门,关键时候得心魔经保护,不然的话,真的有可能被对方斩断自己和恶念渊海的联系。 没有恶念渊海的庇护,以自己现在的力量,绝对是无法在仙道的打击下幸存的。 “既然如此,” 燃灯古佛见自己的突袭没有成功,旋即伸出手,捏成宝印,似莲花盛开,又若灯焰燃烧,平平推出,打向李元丰。 章节目录 第七零九章 灵枢宝灯 苟得轻松 燃灯古佛这般大罗金仙出手,五指伸展若宝轮,其上激射亿万佛光,烟云垂布于时空中,所到之处,心无尘垢如净琉璃,清静无为似虚空,四四方方,方方正正,涵盖诸天。 发菩提心,得燃灯法。 声闻神通于彼岸世界! 看上去平平常常的一招宝印,可蕴含燃灯古佛对于自身,对于佛,对于天地的感悟,刚一打出,域外虚空都化为琉璃玉色,梵音冷寂无声,似是天花降落,洋洋洒洒。 在这一刻,宝绶菩萨等三人沐浴灯火,高诵佛号。 即使雷震子和朱筼两个人目中似乎都有迷醉之色,感慨佛法无量。 “咄。” 不过两个人都修为精深,根底深厚,再加上燃灯古佛并不是对他们两个人动手,所以很快灵机上涌成宝珠,悬于眉心,照彻内外,自佛芒中挣脱出来。 朱筼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自己的法剑,眸色清冷,只有真正对上,才知道燃灯古佛这等层次的人物何等厉害,自己在对方面前,纵然底牌全出,也就是蹦跶蹦跶。 要是对方真的起了歹心,肯定只有灭亡一途。 佛门能够在魔主露出行踪的情况下,让燃灯古佛出面,可想而知佛门对天魔众的重视。 朱筼美眸中转动着光,若有所思。 “大罗金仙之威啊,” 李元丰微微眯起眼,俊美容颜上满是凝重,在这一刻,面对铺天盖地的佛光,无处不在的吟唱,以及难以形容的二十四天,整个心魔之主如同成了琥珀中的昆虫,难动,难言,甚至连思维都在不知道多少岁月中变得僵硬。 李元丰能够判断,自己心魔之主要是在现世中碰到燃灯古佛这等大罗金仙人物,只有败亡一途,根本不要想什么逆袭。 两个人,在层次上有差距。 而这样的差距,显然不是什么天运,或者其他种种能够磨平的。 “幸好的是,”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身后恶念渊水中传来的咆哮声,诸天万界无数生灵汇聚的恶念在鼎沸,然后倏尔一振,打在身上,剥开层层叠叠的时间之光,让心魔之主仿佛从尘封的岁月中重新走出来,变得鲜活,邪恶再临。 这一下,让燃灯古佛的企图成空。 “卍!” 燃灯古佛再上前一步,握拳如印,高举高放,他口中发出狮子吼,无量威严降临,在同时,佛光之中,升腾起一点火,晶晶莹莹,莹莹亮亮。 这灯火一出,寂灭和永恒,来回轮转。 整个天地,变得不一样。 “灵枢宝灯,” 李元丰眸子微微一眯,不同于其他人,他隐隐约约知道燃灯古佛的底子,这位大佛根脚深厚,当年出世就是就有灵枢宝灯伴生,威能无双,后来他入佛后,领悟出永恒之意,补全了灵枢宝灯的阴阳轮转,让之真正圆满。 这样的宝灯威能,在先天灵宝中都是属于前面的。 说一句传说中的法宝,毫不为过。 “走。” 李元丰见灵枢宝灯出来了,而且还是燃灯古佛这位佛门强横存在驭使,哪里还敢大意,他身子一转,凭空消失,要脱离现世,回转真正的恶念渊海。 “叱!” 燃灯古佛再吐佛音,震荡时空,贯通阴阳,灵枢宝灯轻轻一摇,似缓实疾,打在李元丰心魔之主的身上,只是因为超乎阴阳的规则之力的束缚,挡住绝大多数。 莫名中,恶念渊海。 李元丰心魔之主回归恶念渊海,这不是现世,而是属于他的天地,刹那间,整个恶念渊海如斯响应,天花降临,地涌金莲,钟鼓大作,黑虹贯空。 在现世,很多时候,心魔之主总觉得如芒在背,很不舒服,又像是离了池子的龙,虽然也能够兴风作浪,但岂能比得上龙归大海? 李元丰回到恶念渊海,刹那间,诸般伟力加身,四下响应,浑身上下都是力量。 噼里啪啦, 在同时,李元丰抬起头,就看到铺天盖地的火焰凭空产生,似乎循着自己的气机,每一个都有灯苗大小,熊熊燃烧。 火焰刚开始呈现死寂般的苍白,须臾后转为金黄,再转为金白两色,到最后,似乎化为混沌色,所有的色彩,尽数在其中。 火焰出现后,立刻就把恶念渊海的一个角落的黑水焚烧殆尽。 在那个时刻,恶念渊海似乎出现了一个缺口。 只是恶念渊海何等广阔,不到半个刹那,四面八方的黑水再次涌过来,将缺口添上。 “燃灯古佛,名不虚传,” 李元丰却睁着眼睛,看向刚才的缺口,在他的魔主神念中可以看到,在那个地方,即使缺口被黑水补上,可依旧和其他恶念渊海的地方不同,稀薄很多。 要不是由于天地间规则之力的庇护,让恶念渊海隔绝于现世,令在现世中得道的人暂时无法入内的话,真不敢想象以后的后果。 “大罗金仙啊,” 李元丰念头一转,重新回到自己的宫殿,他扶了扶头上高冠,自顾自来到云榻上坐下,显出庆云如水,幽幽深深,思考刚才和燃灯古佛交手的过程。 到了金仙层次,已经能够融合属于自己的规则之力,不关乎过去现在未来,混元一统,没有弱点。 不到同一个层次,很难对抗。 最起码,自己心魔之主要是在现世,远离恶念渊海影响的现世中,和燃灯古佛碰上,绝对会被对方打得很惨很惨。 说不得,会有难言的结果。 “不过,” 李元丰摩挲着掌中的心魔经,冷幽的光弥漫着,经久不息,似乎还有各种各样的魔音传出,通过这次交手,在知道燃灯古佛这层次的大罗金仙何等之强的情况下,自己也明白一点,只要自己别被对方抓住,能够迅速回归恶念渊海的话,大罗金仙也暂时拿自己没有办法。 以后行事,只要多注意点,也不必太过担惊受怕。 “我的优势啊,” 或是其他天魔众不了解现世仙道的底蕴或者大人物们,因为他们是天生异类,不会被修道士们容纳,自然只能够看到表面和皮毛,可李元丰有鬼车真身,修为足够,背景也深,现世或者说仙道,更为准确的说诸天中的辛秘知道很多,知己知彼啊。 章节目录 第七一零章 喧哗后的安静 赤精子和阴阳镜 域外,虚空中。 燃灯古佛用手一指,灵枢宝灯轻轻一转,悬于自己顶门之上,其光如秋满月晖映众星,如夏日轮光夺诸色,灿然生辉,圆满如意。 万千光彩垂落,自成烟云璎珞。 其披挂在身上,美轮美奂。 看上去,宝相庄严,难以形容。 “布施,安忍,寂静,谛观。” 宝绶菩萨等三位佛门之人见此,只觉诸有情慈、悲、喜、舍,不相挠乱。 “恒元魔主,” 燃灯古佛手捏宝印,眉宇间绽放毫光,同样在回想刚才交手的过程,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自己动手,那一位恒元魔主应对的过程。 其一,恒元魔主自身的力量不到金仙层次。 不到金仙层次,其在现世,特别是在天界和人间界这两个不一样的大天中,就得小心翼翼,不会太过大张旗鼓,因为有所忌惮。 天地间的大罗金仙看上去闭门不出,可现在是***,气运鼎沸,诸事颇多,凡是有心思的金仙们,实际上都在观察。 真要在现世中抓到恒元魔主的踪迹,相信会出手的金仙们肯定会有的。 其二,恶念渊海的力量。 恶念渊海在膨胀,扩大,自冥冥之中来,离现世越来越近,其本质之深,不可测度,最起码,现在受天地规则的庇护,大罗金仙都无法将全部力量投入到里面。 待以后,根据天时的变化,天地规则的庇护会越来越弱。只是那个时候,恶念渊海恐怕会膨胀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看来现世的劫数是挡不住了! 其三,恒元魔主的提前出世。 这个魔主和仙道中窥见的未来的魔主似乎有一点不一样,可什么不一样又说不出来,还有其手中的那本经书,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发毛。 不得不说,能够成为众多金仙窥见的未来中的变数,打破了常规,恒元魔主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能够知道这些,这次出手,倒是不算一无所获。 在此时,朱筼和雷震子上前,行礼告辞。 燃灯古佛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两人,只是面带笑容,目送两个人离开。 “我们也回去。” 燃灯古佛又眺望了一眼鹤天界空,眸光洞彻所有,他笑了笑,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袖子一甩,顶门上的灵枢宝灯垂下光,包裹住宝绶菩萨等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且说朱筼,离开域外虚空后,径直回转天界。 当然了,这位玄门天仙去的不是天庭。 不多时,女仙入仙山。 山中晴风吹树,晚霞满空,石桥横斜在水面上,波光上影,隐隐见到,锦鳞在桥下,每当风过,都会跃出来,金灿灿一片。 过桥之后,疏林层叠。 时不时有精致建筑,竹坞松窗,烟盖朱门,大大小小的灵鹿不是奔走,也不怕人,见到朱筼来,反而发出呦呦呦的叫声。 “呦呦呦,” 甚至有两只特别小巧的灵鹿,不到半尺长,还主动跑过来,用前面的小蹄子抱着朱筼的小腿,抬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装萌扮可爱。 见到这样的小东西,朱筼向来锋锐的眉宇也稍微展开,她轻轻一笑,自袖中取出丹药,弯腰喂了它们几个,然后才整理衣冠,来到山中央。 山中央,崖前有小亭。 有一道人坐在亭中,他束着道髻,披着八卦紫绶衣,眉目疏朗,大袖摇摆,背负法剑,顶门之上,云气开合,托举功德之力,无穷无尽。 道人的相貌,看上去俊美,再看又觉得普通,还看又觉得有滋有味,但不管如何,任何人看到这一位,都会印象深刻。 “祖师,” 朱筼见到道人,面容上的锋锐彻底不见。 “嗯。” 道人抬起头,摆摆手,让朱筼落座,暂时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拨着手中的法宝阴阳镜。 毫无疑问,眼前的道人是赤精子。 赤精子成道颇早,不但早三皇五帝时代就频有踪迹,后来在封神之战中更是阐教的十二金仙之一,更后来,在圣人不出后,更是立着门下弟子开派建宗,传下道统。 现在的赤精子,或许相熟的同辈人会称呼一声赤精子道友,或者封神时代的熟人尊称一声赤精子大仙,绝大多数修士眼中赤精子的身份却是空玄派开派祖师,真阳宗开派祖师,以及其他。 为什么说其他呢? 因为赤精子有的弟子也自己开了新的道统,或者赤精子身前的童子也成了一派掌教,早已经开枝散叶。 赤精子,以及和赤精子有关联的玄门势力,早已经盘根错节,是个庞然大物。 事实上,玄门真正成为修炼的正统,成为当之无愧的正宗,赤精子身上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见证。 在封神以前,有圣人在,传授神通法术,以及种种,自有很多好处,可圣人何等能力,自然而然也会压制其他,让门下弟子萧规曹随,难以越雷池半步。 另一点不会忽视,圣人挑选弟子,非常严格。 能够入圣人门下的,少之又少。 而自封神后,圣人不出,传承于圣人的各大弟子们,甚至弟子的弟子们,纷纷下山,根据自己所学,留下道统,广收弟子。 上清,玉清,太清,三清圣人嫡系传承不说,其他古仙的传承,全部传播开来,一代传承一代,不断有惊采绝艳的弟子出现,进行继承,然后改良,甚至走出自己的路,再开一派。 从那之后,玄门真正百花齐鸣。 玄门也从原先三清为主,其他小狗小猫三两只,成了如今宗门无数,弟子无数的局面。 用现在的目光来看,封神之后到玄门大兴,那一段的历史和故事,真的波澜壮阔,激动人心。那种学习的活力,创新的精神,以及不甘于人后,渴望开宗建派留下自己痕迹的决心,让人动容。 像是朱筼,就不是赤精子亲自收徒,她是拜在赤精子留下道统的一个门派中,得以修炼赤精子传下的法门,一步接着一步。 不过朱筼天资绝世非常,加上当时身负大运,很快脱颖而出,光彩夺目,进入赤精子的视线,再经过几次考验后,开始继承赤精子真正所学。 好一会,赤精子放下阴阳镜,开口问道:“说一说吧,那个提前出世的魔主。” 章节目录 第七一一章 天道革新尘世改 截取天机自生光 赤精子施施然端坐,顶门庆云上功德金黄,他仙风道骨,从容而平静,声音像如珠泉水,吐字清晰。 甫一说话,案上的阴阳镜仿佛一闪,山中的景象变得更为鲜活。 山中,正值傍晚,景正幽。 西风,落日,翩然入阁中。 树杪风响,榻前夕阳透。 睁眼看去,人比当时影瘦,玉案上青铜酒樽中琥珀色的酒,照出霜在杏花树上红。 听声,见景,观自身,朱筼眉心之上,似乎有别样的扭曲,然后烟消云散,她不由得身子一轻,光洁的额头上有冷汗冒出。 朱筼俏脸一变,神情不算好看。 她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燃灯古佛驭使二十四天的威势所震慑,也被那位魔主层出不穷的手段所惊讶,从而不知不觉在内心留下痕迹,影响到自己的灵觉。 要不是祖师出手,将之驱散,只凭自己的话,从发现,到驱除,恐怕得有一番曲折,说不得会有所偏离。 最起码,自己要向祖师禀告发生在域外虚空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受到影响,而这种事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朱筼再抬起头,对上赤精子温和而又深不可测的眸子,她深吸一口气,纤手握紧法剑剑柄,感应到上面错开的浮雕的扭曲,让她神骨一清,才组织语言,开口说话,道:“那位魔主已成气候,如果在恶念渊海影响微弱的现世出现的话,恐怕一般天仙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朱筼又想到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和燃灯古佛的交手,即使她限于眼光见识,无法全部洞彻,可站着旁观者清的角度,也有自己所得,道:“可要是在恶念渊海影响厉害的现世,那位魔主的力量会非常惊人,绝对称得上天仙中最顶尖的存在。这种情况下,纵然燃灯古佛这般人物,也只能够将之击退,难以重创或者斩杀。” 赤精子听完后,微微颔首,帘内烟冷,帘外轻寒,他在其中,展袖如翼,道:“看来这一位恒元魔主真的会是个令人感到头疼的麻烦。” “恒元魔主,” 朱筼想到这四个字,再想到雷震子和自己的话,不由得问道,“祖师,天庭比我们了解的更多?” 不由得朱筼不这么想,要知道,在出发之前,她可是只知道有魔主的动静,对于魔主其他的信息一无所知,而天庭却知道出世的魔主为恒元魔主! 赤精子已得知原委,他重新按上阴阳镜,镜光映照下,肌肤细腻如玉,答道:“那位魔主的名字是从佛门中传出来的,天庭比我们早知道一点。” “佛门,” 朱筼眸光动了动,看来佛门早知道恒元魔主的存在,这群家伙真够讨厌的,要不是这次恒元魔主跳出来搞事,真不知道佛门的人要瞒天庭和玄门多久! “恒元魔主对现世涉足的力量不小,以后现世恐怕又得多三分风起云涌。” 赤精子站得高,看得远,从朱筼的所见中能够看到,恒元魔主的力量不可小觑,以魔主的性格,有了力量和底气,不搞风搞雨的根本不可能。 赤精子交代朱筼,让她传信,令门下弟子认真修炼专门克制恶念心魔的法门,不要放松,然后就把她打发下去了。 做完这个,赤精子站起身来,立在崖前,眺望远处。 桃叶满山,松柏常青。 傍晚夕阳的光倾斜下来,星星点点的,灿然若锦绣。 可由于山高谷深,再加上山风冷冽,时不时就会有幽云自四面八方来,在那一瞬间,遮蔽所有,朦胧一片。 风起云涌,让人看不清楚。 这样的局面,和如今天地间的局势何等的相似。 本来佛门凭借纪元之运横扫,普照四方,虽有波折,可终究会夕阳满山,光临万物,那个时候,佛门真正大兴,让玄门都得退避三舍。 再然后,肯定就是佛宗和玄门明争暗斗后的小妥协,准备应对相对于整个仙道来说的魔劫。 可魔主的出世让仙道中预言的魔劫可能提前到来,就像崖下谷中的风云,让本来明明白白的风景染上阴霾和不确定。 这样的变数,绝对称不上小了! “天意难测啊,” 赤精子幽幽叹息一声,神情莫名,他传承于元始天尊,乃玉虚宫阐教嫡传,讲究阐述天道,顺天而行,不逾矩。 可是自从封神之后,天道运转越发不可捉摸,天机也变得晦涩艰难,让人看不透,说不明,根基动摇,是个大事。 尽管赤精子等人努力改革,可涉及根本,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截教在封神之战中几乎全军毁灭,只剩下小狗小猫三两只,却能够在封神之战后崛起,并在玄门百花争鸣中爆发出丝毫不逊色于人阐两教的潜力,还不是截教的根本教义截天一线生机符合大势,所以才浴火重生,发展成现在万万千千的道统。 当年截教教义不合天道,正逢劫数,不知道多少惊采绝艳的截教弟子化为灰灰,而时过境迁,截教的教义又出乎人意料地契合天道变化,从而死中得活,然后欣欣向荣。 要不是人阐两教底子够深,恐怕还真压不住自截教继承发展下来的道统们。 当然了,众多继承和发展了截教道统的宗门,只能够说是有截教的烙印,绝大部分已经不知截教,或者其他,只有极为少数是嫡系正传,供奉通天圣人。 说起来,人阐两教也是如此,不过相比起截教来,嫡系正传供奉圣人的宗门要比截教的多的多。 毕竟封神之战后,人阐两教剩下的二代三代弟子多,他们开辟的宗门教派都是圣人嫡系门派,供奉圣人。 赤精子想着想着,蓦然一笑,不管如何,最头疼的肯定是佛门,就让燃灯古佛多多操心吧。 想到燃灯古佛这个熟人,赤精子眸光变得深沉。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九荒别府中,李元丰招呼完来的马成和覆海,正沉着目光,目送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 章节目录 第七一二章 尽人事以挡劫数 变数下天庭的动作 李元丰站在窗前,墨纱窗幕卷起,上缀明珠生晕,照出他伟岸的身姿,他看向远处,就见石前疏林,柳色常新,覆海已经走到林前,大袖摇摆,有龙虎之姿。 马成则跟在后面,脚下琐碎的水晕涟漪,倏缓倏急,来来去去,即使隔得这么远,似乎依旧能够听到幽静的水音。 两个人,一前一后,入了疏林,旋即隐去不见。 只剩下,龙猿之影,徘徊不散。 从李元丰的角度来看,覆海不愧是西游记原着中能够和孙悟空牛魔王等人结拜的人物,即使被自己若有若无挡了路,可还是凭借自己的大气运以及努力,勇猛精进,现在角龙血脉渐深,修为大进,在妖师宫中已经脱颖而出,非常耀眼。 而马成这个在西游记原着中不没有现的赤尻马猴,更是让人惊讶,如今成长起来,几乎不逊色于覆海多少。不得不说,这一纪元天钟青猴属,厉害的猴子层出不穷,孙悟空,六耳猕猴,禺狨王,猕猴王,等等等等,现在也要加一个马成。 纪元中,天运纵横,不知道多少人能够趁运而起。 想一想,真让人振奋。 李元丰笑了笑,重新坐下,顶门之上,妖气冲出,浩浩荡荡,弥漫着冷光,覆盖四下,鬼车之影出现,九首攒起,十八道目光阴森可怕。 李元丰看向玉案上的大鼎中冒出的阴绿烟气,若有所思。 他思考的不是别的,而是心魔之主在域外虚空的一系列动作。 从其中,不但宣告了心魔之主的正式出世,牵扯到仙道中的势力,而且真正和燃灯古佛这等人物交过手,知道大罗金仙的虚实。 和大罗金仙交手的经历,非常非常难得。 当然了,有此收获,也不是没有付出。在当中,心魔之主要在恶念渊海中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来洗掉燃灯古佛的烙印。 要知道,燃灯古佛这等人物横绝诸天,跟他交手,自有气机牵引,要是不洗去,待出现在现世中,马上就会被其感知,轰杀至渣。 这方面,得小心翼翼,以防万一。 “也算成功。” 李元丰抬起头,见自己顶门之上,劫气蔓延,可比起以前,又有所减弱,自己心魔之主的动作,起了不小的作用。 “只剩下,” 李元丰眉宇间有着光,照出其中惨绿中的金黄,心魔之主还给佛门的人准备了一份大礼,到时候,也够佛门忙活的。 李元丰想到尚在恶念渊海中的石碑,自己的心魔之主岂是良善之人,对方收了自己送出去的好处,就得发挥作用。 李元丰闭上眼睛,运转法门,殿中不多时就发出鬼车的叫声,离开府的日子越来越近,自己不能够懈怠! 天界,天庭。 瑞生八彩,金花鸣音。 仙鹤翩翩起舞,琼玉楼台在烟云中惊鸿一现,极为华美。 雷震子脚踏雷光,似缓实疾,很快的,就来到东极宫,只见亿万祥光垂青,金灯璎珞不计其数,浩浩荡荡的气象,展现出天庭四御之一的威严。 刚到就有童子出来,恭敬行礼,道:“帝君已在等候。” 雷震子点点头,直接自门中进去,四下灯氲香气,鸟衔灵枝,紫青宝光,无处不在,置身其中,感应到无量威严。 很快的,雷震子来到殿中央,和高台上的东极青华大帝行礼后,从容入座,他根脚深厚,背景不小,再加上修为足够,即使在天庭帝君面前,也不会和寻常天官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帝君,” 雷震子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禀告自己在域外虚空一行的所得。 东极青华大帝静静地听完,暂时没有说话。 殿中只有灯花跳跃,发出细微的声音。 声音脆响后,纤细的香气弥漫。 足有半盏茶的功夫,东极青华大帝才看向雷震子,打破沉默,开口道:“我们错过了扼杀恒元魔主于襁褓中的可能,现在他成长起来了,有了底气,恐怕不会安分。按照天魔众的性子,他们肯定会在现世中兴风作浪,祸害修炼之士,你有什么想法?” 雷震子坐直身子,不用思考,马上答道:“有恒元魔主提前出世,我们天庭以前对魔劫的认识得推翻,它可能来的更快,来的更猛,来的更激烈。” 东极青华大帝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的眼中,一个魔主真正的力量是比不上自己的,可魔主应运而生,最擅长的可不是力量,而是劫数,让恶浊满世。 魔主的狡诈,不可小觑。 雷震子继续说话,道:“天庭重新对魔劫进行推演后,马上集中力量,推出抵御魔劫的功法神通,以及法宝符箓,等等等等。” 东极青华大帝眉头皱了皱,这样的工作,实际上天庭正在做,有条不紊,可由于恒元魔主的提前出世,得让天庭加快进度。 加快进度,说一说很简单,可要落到实际上,需要的时间和精力,这代表着要打乱天庭原本的很多计划。 ***中,机缘很多,天庭的的动作不少,抽调人手用在雷震子所说的事情上,其他的不免受到影响。 不过东极青华大帝也知道,雷震子说的有道理,事有缓急轻重,天魔众的事情要比很多的事情重要的多。 东极青华大帝摇摇头,声音不大,可在殿中回荡,道:“最恨这样的变数。” 越是强大之辈,越痛恨变数。 原因很简单,平庸之辈,看不到未来,只能够随波逐流,而强大之辈早就洞彻未来,从而提前准备,布置计划。 变数出现后,对平庸之辈没多少影响,他们对前路迷茫,兵来将挡而已,可对强大之人来说,就打破了原本对未来布置下的变化。 雷震子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开口道,“天地间出现心魔劫已经有段时间了,天庭也不乏有人劫中丧命。如今有恒元魔主在,污浊横浸现世只会越厉害,心魔劫也会越猛烈。这样的威胁下,恐怕很多修士会惴惴不安,他们或许更愿意加入天庭,受天庭气运庇护,免受劫数。” 章节目录 第七一三章 化解于无形 天庭发兵下界 东极青华大帝打发走雷震子后,他扶了扶头上的高冠,踱着步,来到窗前,外面正是一片大湖,湖水黛碧,深不见底。 天光寸寸入波间,和上面的垂虹交晕,摇摇摆摆。 锦鳞衔珠,照彻内外。 三五成群的宫娥们,撑着小舟,摇着小橹,有的正在歌唱,脆音好听,更多的是纤纤玉手摘下鲜菱,红裙摇动,三三两两有声。 天庭歌舞升平,普普通通的小神仙们,就跟世俗的平民百姓一样,只能够看到眼前,也不会知道大人物的烦恼。 “不知道也好。” 东极青华大帝喃喃一声,身为天庭的帝君们,不只是享受天庭的供养,关键时刻,也要为天庭体系下的普普通通之辈遮风挡雨。 要是能够让天庭的众人永远这么无忧无虑,才是帝君真正的大德。 “雷震子看上去不声不响,不过真的很有见识。” 东极青华大帝收回目光,想到雷震子离开前说的话,上次由于轩隐天君之事,天庭的帝君们心有默契,渲染九荒妖圣的凶名,让一部分天庭的天官们成为了天庭的嫡系。 何为天庭嫡系? 前文提到过,不是看你境界修为多高,资历多深,或者手中法宝多多,多有名气,而是是否愿意烙印留在天庭秘宝上,气运完全和天庭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次的事情充分说明,在有外来威胁的情况下,聪明人们会知道缓急轻重,放弃所谓的绝对自由,选择天庭,大树底下好乘凉。 有天庭庇护,安安全全。 “再来次。” 东极青华大帝眸子清幽,深不见底,比起九荒妖圣,天魔众们对于修士们带来的恐慌恐怕更厉害,正好趁着机会,趁热打铁,把天庭中和天庭若即若离的天官们发展为真真正正的嫡系。 而且可以不局限于天庭的天官,诸天中可是有不少闲散逍遥的修士,在平时,天下太平,他们当然可以居于自己开辟的洞天福地中,吟诗作对,静诵黄庭,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可如今魔主提前出世,天魔众比想象中的凶狠,他们无依无靠的情况下,很可能成为天魔众的首要目标。 面对天魔众的威胁,东极青华大帝相信,这样的仙人们是需要一个能够替他们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的,天庭最为适合。 毕竟玄门和佛宗可是都有门槛的,只有天庭才海纳百川! “未尝不会成为天庭腾飞的助力。” 东极青华大帝眉宇间弥漫着光,天庭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有底气的,至于天地间闲散的仙人们他们或许有准备,但面对变化,会无力的多。 正好趁此机会,发展壮大天庭。 “至于应对天魔众,” 东极青华大帝慢吞吞回转自己宝座上,曲柄华盖上缀着宝石,玛瑙,翡翠,贝壳,等等等等,宝光冷幽,照在他眉宇间。 天庭要展现出能够对付天魔的决心和能力,不然的话,人心散了,连原本的天庭嫡系都不好带,更不要提吸纳新的人入天庭。 要做到这一点,得集中人手和精力,用最快的时间,开发和完善专门针对天魔的功法神通,以及法宝法器符箓丹药,等等等等。 “要打乱不少的计划,” 东极青华大帝摇摇头,神意一转,将自己的想法和其他天庭的帝君们以及天庭真正巨头们通气,商量该如何取舍。 天庭帝君们的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很快的,就有一道接着一道的敕令发出,或停止以前的计划,或抽取人手组建新部门,或是其他。 帝君们纵览全局,作出的决定肯定对天庭是好的,但显而易见,天庭中有的人不会痛快,特别原本准备好的计划被打断的人。 天庭,函阳宫。 宫前石阴竹疏,枝头叠翠。 嶙峋石色照在汉白玉台阶上,叽叽喳喳的灵鸟不到巴掌大小,扑棱着翅膀,跳来跳去,正在啄食。 再往里,殿门大开,莲花宝灯高悬,晶澈的光照亮四下,也让殿中的景象一览无余,两个人正坐在宝座上,顶门上庆云中光晕流转,莲花盛开,显示出强横的气机。 这样的力量,称得上天仙,在天庭中任职的话,就是天君的身份。 其中一人是一个女仙,头梳堕马髻,身披纱裙,身材修长,眉如小月,手中持一铜镜,照出地仙界之景,似乎落在西牛贺洲,道:“准备准备,我们也该动身了。” 她说话的时候,发髻上的簪子明光垂丝,颤颤巍巍, 另一位天君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身子周匝金芒游走,赤霞盈空,玄音不绝,点头道:“九荒妖圣凶戾残忍,杀害轩隐天君,这次定然让他得到教训!” 他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的,天君之中,也有高低。 在天庭中,轩隐天君算得上弱的,而这位颜商重却是天君中的顶尖存在。 正在此时,外面一道惊虹自天穹上劈开,倏尔化为烈火流星,轰然落地,晕开烟岚,走出一个,稚颜皓齿,银发如雪的青年人。 青年人同样是一位天君,而且看修为境界委实不低,只是神情不好看,非常冰冷,他迈着步子,来到殿中。 “许镇天君来了。” 女仙见到青年人来,嫣然一笑,满室生光,道:“看来我们可以出发了。” “我去不了了。” 许镇天君声音沉沉的,眸子中金芒跳跃,似有火光。 “怎么回事?” 女仙一听,不由得坐直身子,黛眉蹙起,很是不解,他们等人能够集合起来,对付那个九荒妖圣,不但是有天庭不少人的支持,还有佛门的帮助,十拿九稳的,怎么临到头变卦了? 临阵退缩? 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天庭天君了? 许镇本来就郁闷,现在感应到同伴的目光,更郁闷了,他懒得多说,直接将帝君敕令拿出来,给殿中两人,道:“你们自己看!” “这,” 颜商重和女仙看完后,就沉默了,他们当然不愿意在这关键时候许镇被调去干别的事情,可看到敕令上的帝君手符,而且是五位帝君的手符,就知道不可违背。 颜商重没有办法,好一会,才开口道:“许镇天君且去忙正事,由我等出马,九荒妖圣也难逃公道。” “也只能如此了。” 女仙叹息一声,这样被打断,真的不舒服。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下来。 不知为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错觉。” 三人摇摇头,计划不如变化,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努力去做就是。 又一会,颜商重和女仙戴燕仙子出了大殿,然后点齐天庭天将,出南天门,直奔地仙界的西牛贺洲。 章节目录 第七一四章 佛门落子 开府在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燃灯古佛回转极乐世界,刚到佛国,自有梵音佛唱,奏响礼赞,如铃铎声,如箜篌声笛声,如舞动璎珞声,如孔雀鸣,等等等等,继而金花坠地,琉璃放光,美轮美奂。 再然后,有白狮,有玉象,有天龙,瑞兽奔腾而来,夭矫上下,环卫左右。 身为过去佛,燃灯古佛在西方极乐世界中的权限非常高。 人所到,天地恭迎。 正是如此。 燃灯古佛手捏宝印,稳稳当当在功德池上的大宝莲华上坐下,此宝座大若须弥山,其上珠网覆盖,演绎庄严。 莲华之上,还有大宝八柱,像是门户,当四面八方。 灿然的佛光垂下,若满月珠璎,摇摇摆摆。 燃灯古佛看在眼中,用手一指,灵枢宝灯上倏尔冒出一缕灯花,上有黑影寥寥,被莲华一击,变得清晰起来,其长发,面容俊美,眸光妖异,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不是别人,正是恒元魔主的样子。 只是仔细看去,黑影在光晕中摇晃,即使有莲华之力滋养,也在变得模糊。 “真够狡诈小心的。” 燃灯古佛摇摇头,他何等人物,李元丰所化的心魔之主和燃灯古佛打了个照面不说,还真正交过手,气机因果都有牵引,自然会被截取。 待心魔之主再出现在现世,燃灯古佛就可凭此感应,伟力横扫。 可现在来看,燃灯古佛看得出来,那个恒元魔主小心谨慎的很,回到恶念渊海后就闭门不出,凭借恶念渊海和现世的隔绝力量在磨自己留下的印记。 “恶念渊海,” 燃灯古佛想到自己在域外虚空的所见,又摇摇头,恶念渊海现在正是膨胀期间,受天地庇护,自己等人根本无法突破入内,要打恶念渊海的主意,恐怕得等这天地庇护之力削弱才行。 叮咚,叮咚,叮咚, 下一刻,佛国之中,响起清脆的玉音,然后香气氤氲,莲花盛开,观世音菩萨跌坐狮子座,顶门上同样珠网垂璎,宝象庄严。 莲花之上,从花蕊出声量如微尘,其声出至咽,旋即成其字,吐舌字出光焰,火焰熊熊燃烧,以声满虚空。 观世音菩萨来后,不是其他,先询问域外虚空之事。 对于魔主的提前出世,诸天之中的大势力中,毫无疑问,佛门最为关注。 不得不说,佛与魔,阴阳两面。 其牵扯之深,难以斩断。 观世音菩萨听燃灯古佛听完后,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中斜插的杨柳枝微微抖了抖,洒下幽光,斑斓一片,蹙眉,道:“这个恒元魔主成了气候,我们暂时真拿他没有办法。” 从燃灯古佛的话中来看,恒元魔主在现世中的力量比不上金仙,可由于其背后受天地庇护的恶念渊海的缘故,真要寻不到好时机,还真奈何不了对方。 以对方的狡猾,肯定在现世兴风作浪,四下打游击战。 虽然暂时无法伤筋动骨,可让人头疼是少不了的。 “我们不能不防备。” 观世音菩萨以前从燃灯古佛口中得知恒元魔主的存在,但不知道其拥有的力量,而这一次知道了,由不得她不对佛门的弟子们担心,要知道,佛门能够对那个白摩烟和无相天魔下套,诱导他们入佛,魔主也可以对佛门弟子施展手段,引诱他们坠入魔道。 “没有太好的办法。” 燃灯古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魔主可不是和佛门竞争的玄门同辈,甚至妖族同辈,这种天生邪恶的存在,狡诈阴险,无耻卑鄙,肯定不会吝啬于以大欺小,见缝插针,有机会就动手。 正如燃灯古佛算计白摩烟,白摩烟却一点感应都没有一样,两者之间力量和境界差距过大,难以阻挡,魔主要对佛门境界修为不够的人动手,他们很难有抵抗之力。 观世音菩萨眸中冷意一闪,道:“些许小辈弟子,只要不是佛道种子,损失了再收人就是。我们重点的是保护真种子,以及能够传承我们佛门大义者。” 缓急轻重,自有取舍。 虽然听上去冷酷,可作为一个势力,势必如此。 燃灯古佛也没有意见,作为一个真正的老古董,别说少许人的损失,甚至他连纪元破灭都见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只是想了想,就开口道:“继续观察那两个天魔,争取彻底洞彻天魔的玄妙,然后改良我们的佛法,专门针对天魔,让他们无法兴风作浪。” “除此之外,扩大范围,寻找天魔的踪迹。即使我们佛门有所折损,但每度化一个天魔入佛门,都稳赚不赔。” “再就是和佛门的诸位同道通一通气,不要忽略这个恒元魔主。” “嗯。” 观世音菩萨点点头,表示赞同,补充道:“我们是暂时无法奈何那个魔主,不过可以以静制动,只要对方在现世中兴风作浪多了,总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们一击毙命。”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那个恒元魔主要在现世兴风作浪,做得多了,总可以让佛门抓到机会! 毕竟在现世的时候,恒元魔主只是不到金仙,而佛门这里,只大罗金仙的数量就足以碾压! “白摩烟和那个无相天魔那里不要太快收网。” 观世音菩萨面上带笑,笑容很冷,道:“我们可以从他们两个的手中得到更多恒元魔主的消息。” 燃灯古佛点点头,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能够度化两个天魔入佛门,可以让人高兴,可要是能够度化一位魔主,那诸天万界都得震惊。 魔主代表的气运和潜力,完全是天魔不可比拟的。 燃灯古佛和观世音菩萨两个谈了一段时间,达成共识,有了应对,只是两个人同样清楚,这般去做,分散时间和经历,让他们的计划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特别是眼前非常重要的西游。 地仙界,西牛贺洲。 李元丰不知道天庭和佛门的动作,可他能够根据自己参悟的福禄寿三道来感应自己的运势,经过心魔之主的一番折腾,自己劫气少了很多。 “开始了。” 李元丰站起身来,开府了! 章节目录 第七一五章 宾客齐聚 事关西游劫的关键 乱石山,碧波潭。 正是中午,疏影横斜。 绿水逶迤,纤波荡晕,嶙峋石骨出水上,团团簇簇的花盛开,风吹来,飒飒作响,香气满潭中,扑人眉宇。 再仔细看,有一虹桥自天穹垂落下来,拨开潭水后,宏大而精致的门户显露出来,上面的金钉雕刻古老花纹,泛起青铜色彩,神秘而悠远。 只看门户,就能够感应到难以的力量。 而再后面,幽幽深深中,似乎蕴含了一个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此时,郁郁青气自天而落,和天地灵机一碰,化为十几亩的荷花塘,莲芰香清,无穷碧色,继而有一飞舟拨开滚圆的荷叶,自其中驶出来。 在飞舟上,站着一个桀骜的青年人,银眸长眉,嘴唇很薄,他肩膀上停着一只似仙鹤非仙鹤的禽鸟,只是长喙格外吓人。 “开府,” 这个青年人名为丹鹤,也是身负气运之辈,得奇宝,修为突飞猛进,本来在闲逛时候,却正好被莫名的气机牵引,不知不觉来到乱石山碧波潭。 气运乃至于气机牵引这个东西,委实玄妙。 正如李元丰决定在西牛贺洲正式开府,宣告天下,争夺西牛贺洲气运一样,这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并发挥作用。 眼前这个青年人丹鹤不知不觉前来,就是如此。 而天庭和佛门下决心阻挡,同样也是因为有金仙层次的大人物洞彻此事,不愿意让李元丰得逞。 李元丰身在西游劫数中,不会平白无故大张旗鼓,天庭和佛门同样。 “这个门户,” 丹鹤看了一会,越看神情越凝重,他修为不低,见识也有,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不简单,毕竟这门户可是李元丰这位妖圣用妖师宫中的宝物打造,作为洞府的门户,可不能够寒酸。 “下去看一看。” 丹鹤来了兴趣,他收起自己的飞行法器,然后用肩膀驮着怪禽,沿着虹桥往下,经过门户,来到门户后面。 丹鹤刚踏入门户,就觉得眼前紫青激荡,瑞彩升腾,不计其数的火树银花燃烧,华丽,堂皇,大气,伟岸。 夹杂在其中的是临门鼓楼,有着龙宫的样式,点缀千姿百态的珍宝,熠熠生辉。 难以形容的清光自地面似涌泉冒出,汩汩汩响个不停。 置身其中,目眩神迷。 “我,” 丹鹤看得目瞪口呆,实际上这是原本的龙宫,经过李元丰运用妖圣之力重新梳理,改造成所谓的九荒别府的门户,或者称之为真正的别府的入口。 就跟世俗家中,从大门到影壁墙间的空间一样。 当然了,打个比方,但作用真的差不多。 丹鹤正在打量,赞叹,震撼的时候,只听外面传来轰然大响,然后他就看到,自外面的垂虹之上,雷火交匝,霹雳惊人,漫天的光彩卷在一起,簇拥出三人,当先的一人长得委实雄壮,口若血盆,齿排铜板,一双眼光如明镜,两道眉艳似红霓,他的座下是避水金睛兽,貌似麒麟,龙口、狮头、鱼鳞、牛尾、虎爪、鹿角,全身赤红,烟云缭绕。 人雄壮,坐骑奇特,一人一兽,睥睨四方。 丹鹤只是遥遥看到,都觉得气势迫人。 “这是什么人啊,” 丹鹤见到来人的身后,还有两位女仙,一个头梳高髻,身披法衣,玉颜清冷,身上气质清幽,另一个则是娇颜胜火,裙裾更为大胆,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如玉,没有任何瑕疵,特别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看一眼,就让人难忘。 丹鹤就见到,骑着避水金睛兽的雄壮男子来后,自袖中取出一请柬样式,刚一拿出来,马上风云汇聚,火花升腾,极为耀眼。 似乎整个四下的气象都被其掌握,加持在他的身上。 在这一刻,他就是这个地方的中心。 “炫目。” 丹鹤见此,都觉得有一瞬间的羡慕,这样的出场够拉风啊! 来人当然是大力牛魔王,铁扇公主,以及蝎子精三个人了,蝎子精吴翦回到别府,俏脸上的笑容更盛,出门在外,当然比不上在自己家舒服,她红唇微启,似乎在和其他人传音,然后转过头来对牛魔王和铁扇公主,道:“两位,红孩儿还得等一会到,是在这里等候,还是进去等?” “进去吧。” 大力牛魔王到底和李元丰等人是结拜兄弟,和其他来客又不一样,他扎着手,看看左右,道:“我们进去,还能够帮一帮忙,招呼下来客。” 大力牛魔王还是有眼色的,他看得出来,自家这二弟这般大张旗鼓地办,广邀宾客,声势很大,要是成功了,自然名声四起,要是失败了,就成为其他人口中的笑料了。 这个时候,身为结拜大哥,可不能真把自己当客人了,得帮把手,压一压场面。 兄弟嘛,就该相互帮忙。 君不见,当日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结婚的时候,有劫数来袭,血海破坏,李元丰领着狮驼王,猕猴王,以及禺狨王,四个兄弟打退血海来敌不说,还杀入血海,大闹一场。 铁扇公主能够看出大力牛魔王的心思,她不太愿意,可身为女人,她心思细腻,知道在外维护丈夫的威严,于是没有多说。 就这样,蝎子精吴翦在前领路,引着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入内。 轰隆隆, 牛魔王等人的到来,似乎开了个头,接下来,接到请柬的宾客纷纷前来,每个到门户后,手中请柬大放光明,光彩夺目,显示出洞府主人对来客的欢迎。 “大开眼界,” 丹鹤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强大人物,原本的嚣张跋扈不自禁地就收拢起来,这样的场合,容不得自己嚣张啊。 “这位贵客,” 开府大典准备充分,像是丹鹤这样不请自来的人自然有人招呼,很快的,就有人过来引导。 在洞府深处,高台上,李元丰睁开眼,背后九首高抬,十八目光扫视,将整个洞府的景象气象尽收眼底,他站起来,身上的气机拔高,道:“准备了一段时间,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 这次开府成功,就可以攫取西牛贺洲的大气运,能够极大提升超脱西游劫数的可能性。 关键啊! 章节目录 第七一六章 气运鼎沸引新客 岁月无情成路人 殿中。 琅然清圆,文锁翠微。 绿风袅袅来,恰似清明刚到,上下澄明。 李元丰站起身,案上的铜鼎晕着浮雕上的色彩,照在他的身上,有一种秋光的感觉,鬼车真身九首上的十八道目光睁开,观看周匝。 在他的眼中,能够看到,随自己定下的良辰吉日的临近,整个西牛贺洲的气运自四面八方来,投入到九荒别府中,汇聚成肉眼难见的紫青气运。 难以形容的灯火自冥冥之中落下,点燃紫青,熊熊燃烧。 恢宏的光明,覆盖时空。 整个九荒别府影响的范围内,气运鼎沸,跟开水一样,汩汩汩响个不停,从而牵扯来不可用言语描述的东西过来。 这样下去,真的能有所改变。 或者说,改变会非常大! “我的选择没有错。”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开府真的能够最大限度攫取西牛贺洲的气运,气运在身,可以让自己更自由地行动,争取脱离西游劫数。 关键,实实在在的关键! “要成功,先过关。” 李元丰微微抬头,在他鬼车的眸光中,萦绕在四面八方的劫气变得凶猛起来,幻化成凶狠的猛兽样子,摇头摆尾,待人而噬,狰狞可怕,隐隐之中,甚至能够听得到咆哮声,惊天动地,天庭和佛门,甚至其他势力将近。 在此时,脚步声响起,有一女子进来,她身姿高挑,胜过普通男子,淡紫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向后扬起,若展开的大旗。 女子上身素白小衣仅仅裹住玉峰,下面是陡然收窄的小蛮腰,下身裙子像扇形展开,一根腿挡得严严实实的,另一个则在外面,修长若圆规,精致的鹿皮靴子延伸到小腿,手中提着一柄丈六的似镰刀般的黑色利刃,嫣红如血的穗子在风中飘荡,上面花纹密布,像半睁半闭的眼睛。 清冷的玉颜,窈窕的身材,独树一帜的服饰,黑色的大镰刀,组合在一起,很有冲击力,正是从北俱芦洲赶来不久的毗沙凉风。 “来的正好。” 李元丰见到她,微微一笑,走下台来,到毗沙凉风跟前,道:“宾客来的差不多了,随我出去吧。” 毗沙凉风点点头,她伸出左手,挽住李元丰的胳膊,另一只手提着大镰刀,明明拖到地面,却又寂静无声,只是简单吐出一个字,道:“好。” 两个人说着话,出了大殿,向前面去。 洞府外门到真正内门间,原碧水潭龙宫。 四下雕花举灯,管弦声声。 冷蕊疏英在地,照出珠帘后的楼台小阁,或者玉辇通宵游,彩驾来来回回,更多的是精神抖擞的宾客,锦衣吴钩,绛袍弄月,银壶吸酒,大声谈笑,喜气洋洋。 九荒别府的侍女们像美丽的大蝴蝶一样,穿梭其间,笑语盈盈,暗香细细,软语轻声,恰到好处,一看就是很有规矩。 丹鹤坐在一假山下,目光晶澈,扫过刚刚给自己斟酒的贝女,微微点头,见微知着,这从没有听过的九荒妖圣的开府大典真的隆重,好大的声势。 可以讲,自己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丹鹤抿了一口纹着青龙浮雕的酒盏中的美酒,眸光转动,继续看,经过他观察,这个地方可以简单分为三伙。 其一,手中有请柬之人。 这样的人应该是即将开府的还没有露面的九荒妖圣邀请来参加大典的人,他们也是场中修为最高,气势最盛,最为夺目的存在。 有请柬的人,不管是女人,或者小孩,还是猴子,都不可小觑! 最起码,丹鹤碰到的一个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孩童,只是稍稍接近,就有一种被火焰灼烧之感,连自己向来自傲的护体宝光都没有用。 还有一个个头不大,声音很细的小猴子,摇摇摆摆的,看上去可爱,可和对方眸光一动,却仿佛跟前的是庞然大物。 其二,像自己这样不请自来的人。 丹鹤扫了扫,发现自己这样的人并不少,而且有的人或沉静,或沉稳,或不动声色,或表面看上去桀骜,反正有好几个,丹鹤确定自己都看不出深浅。 这第二类要比第一类人少,整体上来看,气势也差了一截子。 其三,同样是自己上门的人。 为什么要把他们和第二类分开呢? 因为丹鹤目光扫过众人,隐有蔑视,无他,这一类人看上去最多,但修为实力最差,来了后,就知道蹭吃蹭喝,丢人的很。 在同时,大力牛魔王,狮驼王,猕猴王,三位结拜的妖王聚在一大阁里,身前碧纱巾挂珊瑚树,案上刻骑赤鲤游银河图案,斑驳的光彩照在三人身上,朦胧上一层莫名。 狮驼王看上去身子更为高大,已经近乎两丈,全身毛发旺盛,特别是脖颈上一圈金毛,金灿灿的,比纯金还要耀眼夺目,让人难忘。 他看向坐不住正走来走去的红孩儿,道:“想一想我们兄弟相聚还是上次大哥大婚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侄儿都这么大了。” 猕猴王接口道:“虎父无犬子,大哥是家有麒麟儿啊。” 狮驼王和猕猴王两个人比起以往,看上去沉稳不少,看来这段时间内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不但实力提升,心性中的妖性也有所压制,他们都出身不一般,见多识广,红孩儿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但那一三昧真火足以让人瞩目。 三兄弟聚在一起,不免提到未到场的禺狨王以及美猴王孙悟空。 “禺狨王那家伙在天庭当天官,暂时无法离开,提前让人送来了礼物。” 猕猴王来的早一点,他从李元丰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声音一如既往很细,道:“他的性格,和二哥很像,在天庭当值,肯定顺风顺水。” 其他两个人点点头,禺狨王确实和李元丰最为投缘,要是对方能够抽出时间,肯定会来的。 至于美猴王孙悟空,即使以前和孙悟空关系最好的猕猴王也就是简单提了提,原因无他,孙悟空被镇压在山下五百年,然后又跟着唐僧取经,跟其他人没有联系。 时间久了,断了联系,没了来往,以前的关系也经不住岁月的消磨啊。 猕猴王又说了会,才压低声音,道:“不知为何,随开府大典的时辰越来越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能会出意外。” 猕猴王自号通风大圣,对外部非常敏感,这是天赋神通,随着时间的推进,修为力量的提升,越发厉害,已经隐隐嗅到劫气。 牛魔王和狮驼王怔了怔,旋即神情变得严肃,两个人倒是没有退缩的意思,只是低声道:“真有意外,我们也不能够掉链子!” 叮咚,叮咚,叮咚, 在此时,良辰已到,四下钟鼓玉磬齐鸣,压下所有的声响,然后凭空浮现出层层向上的光轮圈晕,有琉璃质感,托举李元丰和毗沙凉风到来。 章节目录 第七一七章 洞府立 劫数现 轰隆隆, 浩瀚而幽深的气机随两人的降临自场中升起,巍峨若山岳,高不可攀,倏尔金芒游走,灿然生辉,烟霞缭绕,钟鼓齐音。 不计其数的金花坠地,落在玉砖上,发出碰撞的声音,然后化为圈圈晕晕的小涟漪,向周围去,隐隐的,甚至音中生香。 声音和香气碰到建筑和人后,轻飘飘穿过,等过了后,再次聚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美妙绝伦。 很多来客都看得目不转睛,赞叹不已。 下一刻,漫天的光彩,声音,等等等等,聚拢在一起,化为高高的宝座,李元丰稳稳当当坐在上面,头戴银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万妖纵横的莽古景象,他背后九首攒起,眸光惨绿,照在眉宇间,有一种凶戾霸道。 何为大妖? 何为妖圣? 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动作,不需要其他,场中众人只是看到李元丰端坐在宝座上,眸子森然的样子,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正是这样,即使毗沙凉风纤美而有特色,走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绝色女子,可在李元丰跟前,场中其他人都恍若未见。 或许只有对李元丰不感冒,且认识毗沙凉风的铁扇公主看了毗沙凉风几眼,然后扯着身前的红孩儿,低声向这个坐不住的小家伙介绍毗沙凉风。 李元丰出现后,神意一转,鬼车真身的妖气冲霄而起,升腾到半空中,旋即散开,化出鬼车真身之相,九首高昂,利爪如钩,展开的双翅遮天蔽日,金灿灿的翎羽上冒着火焰,那是金乌毒火,青黑中孕育着赤金色,焚烧所有。 鬼车真身的气机释放出来,肆无忌惮。 这样的气机也让所有的人感受到强大,从而沉默不说话。 “诸位,” 李元丰眸光下澈,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都感应到仿佛目光是盯在自己身上,所以不由得正襟危坐,只听到若金石般的声音响彻,又如雷霆碾过桥洞,非常有力量,道:“欢迎你们来参加九荒别府在西牛贺洲的开府大典。” 轰隆隆, 话语落下,似乎引动了莫名的气机,天穹之上,响起一声炸雷,只是雷声传下来,并不震耳欲聋,反而像一种烟花,在庆祝一样。 场中所有的人都似乎看到眼前有五彩流光闪过,然后徐徐的风吹过来,温暖如春,置身其中,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鲜活和自然,以及心情愉悦。 不过场中也有厉害的人物,他们能够看到,随李元丰的开口,闷雷之后,难以形容的地气自地下升腾,然后天穹上再落下大片大片的金黄,天运地气交晕,瞬间化为金灯之相,何止万千,照亮四下时空中。 浩浩荡荡的声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怎么回事?” 以他们的境界修为以及见识底蕴来讲,能够看到异象已经极为难得,而对于天地间的气运之说,以及其他,都懵懵懂懂,雾里看花。 所以只会发愣,或者沉思。 “天运地气。” 在场中,只有李元丰这个境界修为最高,见识最广,且一手筹划此局的,才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的九荒别府一成,开始大规模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这样的局面,让人相信,冒风险是愿意的,因为收获更大。 “要成功。” 李元丰心里默念一声,运转念头,字字如雷,宣告四方,道:“我,九荒妖圣,于今日,在西牛贺洲,开辟九荒别府!” 李元丰说完之后,他用手一指,悬在门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露出上面的匾额:九荒别府! 四个字,字字入骨。 四个字,灿然生辉。 四个字,凛然有威! 李元丰说完之后,自身的气运和九荒别府相连,匾额上的九荒别府四个字恍若有了灵性一样,发出鬼车真身般的吼叫声。 吼叫声远远传开,在西牛贺洲上都引起莫名的反应。 却是取经四人组加上白龙马,正在取经的路上,孙悟空这个毛毛躁躁的猴子在和唐僧闹了矛盾后,经过佛门的人在背后运作,重新归来的猴子不但听话许多,而且和唐僧的关系也好了不少。 再加上有猪八戒这个口无遮拦之辈插科打诨,路上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倒是热闹。 正在此时,蹦蹦跳跳的孙猴子若有感应,他蓦然停住脚步,把如意金箍棒背在身后,剩下的左手扶在眉间,做凉棚状,看向远方。 孙悟空施展火眼金睛,两道金光射空,他境界修为不到,可由于纪元之子的身份,随时间的推移,对气运流转变得敏感。 所以孙悟空能够感应到,莫名的东西被无形的网拔起,然后向一个方向去。 “猴哥?” 猪八戒看到孙悟空这样,有点莫名其妙,他耷拉着猪耳朵过来,顺孙悟空的目光看过去,嘟囔道:“难道有美丽的女妖精?” “女妖精,” 正骑在白龙马上的唐僧听到这三个字,一如既往地吓得脸色有点发白,这个金蝉子的转世之身随着西游的推进,却越来越像是个凡人了。 “呆子。” 孙悟空收回目光,用手拽了拽猪八戒的猪耳朵,看着这个长嘴巴的好兄弟故意叫疼的样子,道:“看你把师父吓得,哪里有什么女妖精!” “那你看什么?” 孙悟空说不上来,只觉得刚才之后,西牛贺洲仿佛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他用手挠了挠自己的猴脸,道:“不知道。” “师父,你看猴哥,” 猪八戒跑到唐僧跟前,咿咿呀呀的,道:“大惊小怪的,都耽误我们时间了。” “你个呆子,” 孙悟空收起金箍棒,跑上去抓猪八戒的耳朵。 路上重新充满快活的空气,仿佛刚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实际上,不止孙悟空,西牛贺洲中还有不少人,他们或许感应不到变化,可自自然然被变化影响,气机牵引下,自己的命运有了小小的转向。 在九荒别府中,李元丰洞府上空的鬼车之相已经睁开眼,十八道目光撕裂虚空,看到满天的的雷霆电闪,天兵天将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天庭等人会选择在自己洞府气运最鼎沸的时候动手。 章节目录 第七一八章 佛门当大兴 踏平九荒别府 李元丰睁开眼,就见不知何时,极天上,已是黄风滚滚,遮天暗日,紫雾腾腾,罩地昏月,继而霹雳下击,呈现之字,何止万丈,晕开的灿白色若积雪般扑簌簌落下,只听声音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吓人。 趁白光所照,能够看到,浩浩荡荡的天兵天将杀了过来,他们或在天宫飞阁上,或在法舟宝台间,或乘着各种各样的飞禽灵兽,全部精神抖擞,盔明甲亮,刀枪如林,看不到尽头。 煌煌天威,贯通天地。 眨眼间,天兵天将临凡,那种来自于天庭的恐怖声势,把整个乱石山上空全部遮挡住,霹雳闪电不停,声势浩大。 “来了啊。” 李元丰嘴角微微上勾,笑容冷酷。 “嗯?” “怎么回事?” “怎么了?” 天兵天将这样大张旗鼓,很快也惊动了在九荒别府的人,不论是被李元丰请来的宾客,还是不请自来的人们,见到这一幕,面上都少不了惊讶和骇然。 而众人中有见识的,自然认出是天庭的人。 看这样的声势,来者不善啊。 洞府中气氛莫名,没有人说话,一片冷寂。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打破沉默,他扶了扶头上的银冠,妖气冲霄凝成的鬼车之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震动四方,道:“天兵天将下凡来参加我这个妖圣的开府大典,以后会成为一段广为流传的故事的。” “各位,” 李元丰展袖下来,环视左右,道:“有兴趣的可以跟我出去看一看,见一见天庭的威风。” “可能还不止天庭,” 李元丰携着毗沙凉风往外走,声音中蕴含着金铁之鸣。 极天上。 雷星飞宫宽大巍峨,铁桥通台,朱门对户,西窗之外,新雨迟迟,打在周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声音很清脆,很好听。 颜商重手持曲柄玉如意,其上镌刻莲花之相,玉色流转,照亮四下,他法目一开,看向九荒别府上空,天运下垂,地气上冲,两者纠缠,结成金灯,或大或小,千姿百态,流光溢彩,见之忘俗。 颜商重静静看着,叹息一声,道:“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一般人可做不到啊。” 女仙戴燕仙子点点头,颜商重说的不错,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首先,布置的人得有强横的力量。这样的手段,普通天仙都做不到的,得天仙中的高层才行。如此人物,可从来不是大白菜。 其次,要身在局中,和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有牵扯,成因果。 打个比方,世俗中的分家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继承的,都是家族中的自己人才可以。没有名分,即使你有再强的力量,也是个外人,只能干看着。 像是在此事中,戴燕仙子觉得自己和颜商重在力量和背景上都不会逊色于九荒妖圣,可对方能够通过开府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他们俩却不行,正是这个原因。 九荒妖圣在西游劫中,早就和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有了牵扯和因果,对西牛贺洲来讲,在一定程度上是自己人,不是外人。 “真是,” 戴燕仙子摇摇头,鬟云撩乱,玉钗横斜,洒下圈圈晕晕的光,要不是佛门的人挑选九荒妖圣入西游劫,岂有这样的事情? 开门揖盗,作茧自缚! 可仔细想一想,戴燕仙子又觉得不能够怪佛门,实际上,佛门挑选人的眼光是非常毒辣的,很早就能够看出九荒妖圣的不一般,才想将之拉入西游劫数,将之消灭于萌芽中。 真要怪的话,只能够怪这个九荒妖圣委实太过妖孽,谁能够想得到,其能够在短短时间内高歌猛进,修炼到如此境界? 只能够说,人算不如天算。 天意难测啊。 戴燕仙子敛去自己的诸多杂念,黛眉轻挑,裙裾之上,空山新翠,盈盈照秋水,她看向九荒别府方向,在那里,金灯高举,流光垂辉,四下清气盘旋,发出诸般妙音。 这般气象,正是天运地气鼎沸。 “西牛贺洲,” 戴燕仙子打量着异象,暗自惊叹,即使九荒妖圣开府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为己用,可显而易见,也只是攫取了很小的一部分,可这很小的一部分就有这样的气象? 那么整个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又是何等惊人? 戴燕仙子在天庭中可不是小角色,对于佛门趁运而起早有耳闻,也知道大兴姿态,可真亲眼见到后,才知道果然不虚。 西牛贺洲如此天运地气,深不可测,以佛门的力量,将之揽入手中,彻底消化,要是不大兴,才是奇怪。 以戴燕仙子的见识眼光,自修炼以来,真没有见过如此天运地气! 在此时,只听一声清啸,旋即珠幕云垂,明光浮晕,烟气上托,横有千里,在其中,星大如斗,陡然间大放光明,照彻内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遁过来,到了戴燕仙子和颜商重所在建筑的跟前,然后敛去诸般,有一个峨冠高挽,身姿奇伟的青年人踱步走出,他腰间佩剑,长眉入鬓,背后似有支离破碎的世界景象,不停变化,看上去极为独特。 青年人看了看,径直入内,来到殿中坐下,四平八稳,从从容容。 看上去,此人不像访客,反而像此地主人一样。 “陈策,” 见到青年人,戴燕仙子玉颜一冷,道:“怎么是你来了?” “不是我还有谁?” 这位玄门天仙陈策翻了个白眼,看上去倒是活泼,他手扶剑柄,道:“愿意来的没几个,你以为有选择的话,我愿意来?” “不愿意来就回去。” 戴燕仙子板着脸,不给陈策好脸色。 “嘿嘿嘿,” 陈策不管她,自顾自拿起案上的酒壶,他也不用酒杯,直接嘴对嘴,喝了一大口。 颜商重对两人的斗嘴充耳不闻,反正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三四次了,早习惯了,只等到安静下来,他才看了看天色,道:“佛门的道友也到了,我们正好发力,一举踏平什么所谓的九荒别府!” 章节目录 第七一九章 气运之争 胜败水火两重天 半空中,只听梵音佛唱响起,须臾后,金花坠落,舍利莲开,漫天丹霞连绵,拖曳上千里,染红半边天,然后金灿灿的功德金轮跃然而出,似天地间的大日,可没有大日的霸道和浩然,而是给人一种如月的纯粹和平静。 在功德金轮中,众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纷纷跌坐,诵读经文。 乍一看,仿佛不如天庭的天兵天将人多势众,可气机冲霄,激荡上下,可以看出,佛门的来人都是厉害角色,兵贵精,不在多。 在其中,有一位菩萨,她披纱巾长裙,璎珞披肩,背后佛光如轮,双凤拱卫,还有一法身,却是一老妪,头戴五花纳锦帽,身穿一领织金袍。脚踏云尖凤头履,腰系攒丝双穗绦。面似秋容霜后老,声如春燕社前娇。腹中久谙三乘法,心上常修四谛饶。 这位菩萨沉着脸,很有一种威严。 至于曾经帮助孙悟空等取经人收服黄风怪的灵吉菩萨,此时提着飞龙禅杖,跟在女菩萨跟前,虽然没有言语,可只要聪明人就能够看出来,灵吉菩萨是矮着一头,摆出低姿态的。 “毗蓝婆菩萨,” 飞宫中的陈策认出这位女菩萨,他用手摩挲着剑柄上的浮雕,开口道:“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颜商重笑了笑,没有说话。 作为天庭的天君,位高权重,颜商重可是知道,毗蓝婆菩萨的爱子昴日星官出了事情,被人斩杀,到现在还是个无头案,没有头绪。 毗蓝婆菩萨因为此事,震怒非常,去天庭几次,可惜就是没有结果。 可以看出,毗蓝婆菩萨对于曾经的昴日星官很看重。 痛失爱子,可能现在还没调节过来。 “菩萨,” 颜商重心中这般想,可面上不动声色,他径直上前,和佛门的人打了招呼,他们等天庭众能来,固然是打着为轩隐天君报仇的旗号,不坠天庭威名,可很大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以及背后的人跟佛门关系良好,且有背后的交易。 毗蓝婆菩萨心情再不好,也知道大局为重,于是强颜欢笑,和天庭的众人寒暄一番。 按照原本计划,她是不用出面的。 可因为李元丰所化的心魔之主在域外虚空的一番动静,让佛门有了新的计划和行动,不得不抽调人手,原本闲着的毗蓝婆菩萨不得不顶上来。 再然后,汇聚全的人开始缓缓往下,直冲九荒别府去。 李元丰刚来到洞府门前,就见天穹上黑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雷声若车轱辘般压过,很有一种碾压在人心头上的沉重感,肉眼可见的雷电在云层中夭矫,一闪一闪的。 白光打下来,照出李元丰等人的神色,不少人见到煌煌天威,瑟瑟发抖。 轰隆隆, 此时,一道电光打下来,照亮乱石山碧波潭,和水波交晕,泛起惨白,有一种死亡的色彩。 轰隆隆, 此闪电仿佛开了头,接下来,各种各样的霹雳打下来,甚至和气机摩擦,生出雷火,相互碰撞,发出声音,蕴含毁灭之力。 雷霆,闪电,声音。 三者在一起,就是煌煌天威。 天威两个字,代表的意思,不用质疑。 其他不说,现在在九荒别府中不请自来的各路西牛贺洲的人,有不少就是可以化为妖魔鬼怪,他们最惧怕这等天威,如今简直已经瑟瑟发抖,后悔自己前来趟这个浑水。 只不过来后混吃混喝一场,就得面对这么可怕的天威? 代价太大了吧? 李元丰神意如电,洞彻周匝,自己这一方的心情变化尽收眼底,他抬头看天,眸光森然,知道天庭等人的险恶用心。 他现在开府宣告四方,开始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可这只是开始,相当于打下江山,接下来得坐稳江山,才能够知道皇帝的快乐,享受一番辛苦后的胜利果实。 而天庭等人来者不善,目的很明确,不需要将李元丰斩杀,甚至不需要破坏所谓的九荒别府,只要能够让李元丰在众人面前狼狈不堪,威严皆去,就可以了。 被人打得灰头土脸,威严不见的皇帝,只会手下势力土崩瓦解,是坐不稳皇位的。 如今浩浩荡荡的雷霆,就是天庭等人的宣告,展示他们的力量,他们的自信,以及他们的势在必得。 “想得美。” 李元丰根本没有什么别的动作,背后一首伸出,高高昂起,然后张开血盆大口,雷霆也好,乌云也罢,凡是所到之处,统统吞噬。 眨眼间,黑云渐去,雷音消散,只剩下稀稀疏疏的雨光,打了下来。 没了阴云霹雳的遮蔽,李元丰这一方的人也看到了聚集在半空中的天兵天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人真的多啊。 “天庭天将来者不善,” 大力牛魔王,狮驼王,猕猴王,三个妖王看到天兵天将念头起伏,其中隐藏的几道气机让他们都感到战栗,不好办啊。 牛魔王可不是那个不读书的猴子,他出身不错,知道诸天不少内情,天庭这么大张旗鼓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其他来客相互对视,害怕的居多。 李元丰站在最前面,神情看上去云淡风轻,只是道:“少许天兵天将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你等要是真害怕,就速速离去。” 这样的话语,李元丰是对不请自来的众人们讲的,对于持请柬来的,绝大多数和李元丰有交情,或深或浅,也有一定身份,更有境界修为和力量,他们对天兵天将来犯虽然惊讶,但还谈不上惊惧。 “我,” “我们,” 不请自来的众人听到李元丰的话,看了看天上的天兵天将,没有动弹,现在天兵天将布置下天罗地网,要是离去,不是找死? 反而待在这里,有九荒妖圣撑着,更安全。 李元丰心中了然,知道众人不会走。 实际上,他们身为局内人还懵懵懂懂,可李元丰却知道,他们能够被开府大典吸引,不请自来,冥冥之中身上自有或多或少的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才会到这里。 他们来到九荒别府,气机牵引,就成了今日劫运的一部分。他们会见证李元丰的成功或者失败,或成功,在此之前,不会离去。 李元丰成功了,他们身上自带的天运地气会给九荒别府添一把火,让攫取西牛贺洲天运地气再上一层楼。李元丰失败了,他们身上自带的天运地气就是厉害的反噬,给予李元丰一击。 不请自来的人,或者称之为受开府气机牵引而来的人,是旁观者,是见证者,是重要一环。 “九荒妖圣,还不束手就擒?” 半空中中的云头往下一压,宏大的声音传出。 章节目录 第七二零章 运来因果重 谁能破此局 “九荒妖圣,还不束手就擒?” 宏大声音落下,四下激荡,俄而金芒游走,赤焰升天,丹红色的光晕升腾,在里面,有一金甲神人,背后岩浆般的烈火熊熊燃烧,手扶天剑,横眉冷对。 漫天龙吟,霹雳雷霆环绕,拍打在虚空中。 威严,肃穆,神圣。 强大到不可思议,不可阻挡。 刚一出现,就让来参加开府大典的不少牛鬼蛇神心肝一颤,面色如土。 “聒噪!” 李元丰长眉一挑,眉宇间的凶戾勃发,他干脆利索,直接伸出鬼车之爪,五指如钩,自上而下,每一道都撕裂虚空,湮灭日月,弑神杀佛。 两种力量直接碰撞,一个是天庭中资深天君的金身,刚猛激烈,霸道强势,一个是在西游中立志超脱出去的妖圣,蛮横凶煞,动辄血染半边天,刚一碰撞,就是金黑两色的火光燃烧,团团簇簇,何止万千,洋洋洒洒。 乍一看,恍若陨星满空,扑面而来,一个接着一个。 咔嚓, 到底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力量更胜一筹,天君金身被反震之力激荡,表面浮现出铜瓶破碎的声音,他表面上的光彩都黯淡了三分。 天宫中,颜商重收回金身,神情肃然,对身前的戴燕仙子和玄门天仙陈策,道:“这个九荒妖圣的力量比想象的要强。“ 陈策没有说话,手按法剑剑柄,长眉入鬓,顶门上庆云升腾,妙音由轻缓变为迅疾,呼之欲出。 倒是戴燕仙子美眸睁开,看下下方,澈冷一片,道,“要不是九荒妖圣有此本领,我们也不会齐齐下界,要让他知道天威浩荡。“ “哈哈哈,“ 李元丰一击占据上风,发出放肆的大笑声,声传天地,刺人耳膜,尽显嚣张霸道,十足十的大反派嘴脸,“你们来人,也不过如此,平白堕了天庭的威名。“ 声音不小,轰然耳而鸣,先让天兵天将们骇然变色,也让尚在九荒别府中不请自来秉承一部分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人不由自主地小声交谈起来。 无他,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正亲眼见到九荒别府的府主大发神威击退刚一出现就不可一世仿佛无人能够抵挡代表着浩瀚天威的天庭神仙,他们心中对于天庭天兵天将的害怕和惊惧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期待,期待九荒别府的府主九荒妖圣真能够抵挡的主天庭天兵天将的下界征伐,那个时候,他们这样的人就是奇迹和传奇的见证者和参与者,能够拿来讲一辈子。 这样的期待真的不少,毕竟聚集在九荒别府的绝大多数是牛魔鬼怪,他们天生对于天庭和天兵天将不感冒,畏惧其威,绝不会怀德,真要有机会能够让天庭和天庭的天兵天将吃瘪,肯定偷着高兴。 佛门的人对于人心念头非常敏锐,灵吉菩萨提着飞龙禅杖,眉宇间三千毫光激射,恍若明珠高悬,他看出下方人的心思的变化,若有所思。 “看出来了?“ 毗蓝婆菩萨挑了挑眉毛,用四平八稳的语气,听上去不紧不慢。 “想明白了。“ 灵吉菩萨点点头,这个明白当然不是指下方众人的心思,而是他明白为何佛门这次出动了很大的力量,进行了很多布置,非要阻挡九荒妖圣李元丰正式开辟洞府,宣告四方。 一方面,九荒妖圣崛起太猛,太快,太迅疾,太不可阻挡,即使对方人在西游劫数中,劫数到,肯定神魂俱灭,可这样的势头必须得压一压。 不提诸天中有的势力已经拿九荒妖圣此事来嘲笑佛门作茧自缚,闹笑话,为众人在平时闲谈提供了谈笑的话题,更为重要的是,佛门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任九荒妖圣李元丰不停地提升? 佛门能够放任西游劫数中其他应劫的妖魔鬼怪不停地借助天运地气提升,因为他们本来起点就低,佛门把他们当猪养,养的越肥,收割起来越高兴。 可以九荒妖圣这势头,已经养虎为患了,再放任不管,那岂不是整个佛门被加持了弱智光环? 毗蓝婆菩萨背后功德金轮升腾,赤金火焰绽放光明,照出她的琉璃宝身,一尘不染,没有说话。 作为佛门中地位比灵吉菩萨高的多的存在,又是释迦牟尼佛的嫡系,毗蓝婆菩萨当然知道的更多。她更是亲耳听到释迦牟尼佛对眼前九荒妖圣的评价,其崛起速度不可思议,超出任何人意料,这样的人物不能够放松警惕。 要让他到时候真正应劫,得现在就遏制其进步的脚步,小心翼翼对付,不停地打压,让他力量维持在现在,或者削弱之。 “很少见到释迦牟尼佛这般话多啊,“ 毗蓝婆菩萨想到殿中和释迦牟尼佛的对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荒唐的想法:莫非释迦摩尼佛担心九荒妖圣李元丰跳出西游劫数? 只是旋即毗蓝婆菩萨就摇摇头,将这荒唐到荒谬的想法压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佛门这么多年来,多少纪元轮转,多少积累雄厚到恐怖的佛陀菩萨都迟迟无法踏出那一步,在本纪元中才崛起的九荒妖圣李元丰何德何能能够做到? 那个境界,阻拦了多少人,甚至从来不缺乏气运之子! 现在佛门如此看重西游取经路上的猴子,认为其是诸多纪元之子中都数得上的跟脚禀赋深厚之辈,可佛门对他的预期也只是借助纪元大运有可能冲击那无上境界! 至于这次对打压九荒妖圣李元丰,毗蓝婆菩萨有十足十的自信,因为佛门看上去只出动了他们几个,可实际上还有人隐在暗处,若出现意外,就会出手。 “任凭你得意,飞的越高,跌的越重!“ 毗蓝婆菩萨的笑容很冷,他们不提前出手,而是等这个九荒妖圣正式开府,攫取西牛贺洲天运地气,就是让他和西牛贺洲的因果结的重,结的越重,待将之击破后,只是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的反噬,就把九荒妖圣打落到尘埃。 人力难穷尽,天地不可违背。要是佛门的修士出手,以九荒妖圣现在的力量,即使将之击败,也最多如此,取不了其性命,过段时间就会卷土重来。可西牛贺洲的因果反噬不一样,真正缠上,销魂蚀骨,绵绵无绝期,会是让妖圣都无法承担之重,如果九荒妖圣再倒霉一点,陨落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如此的话,让九荒妖圣提前应劫,真的功德圆满! 毗蓝婆菩萨用手拨动念珠,清脆的声音传出,蕴含着死亡的气机,九荒妖圣自以为能够以一己之身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非常难得,现在恐怕春风得意,是妖生的新高峰,可祸兮福之所倚,阳极阴生,现在却是他取死之路! 轰隆隆, 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响,下面出现一个大阵。 章节目录 第七二一章 布下山中阵 暗藏歹毒心 飞宫中,古铜双耳折枝蟠龙宝瓶的瓶口上斜插名花,稀稀疏疏的花色倾斜下来,氤氲宝香,如烟似霞,戴燕仙子用纤纤玉手拨了拨垂下来的鬓发,美眸睁开,看向下方,发现不知何时,乱石山碧波潭上升腾起萧杀冰冷,然后金火迸射,寒虹倒挂,森森然的冷意冲霄,隐隐间,能够听到刀枪剑戟的碰撞声,在四下激荡。 再然后,黑烟自地下冒出,发出汩汩汩汩的声音,须臾后,弥漫开来,遮蔽周匝,雷霆闪电,火焰寒潮,纷至沓来,俨然极为凶险,极为恐怖,极为煞气腾腾。 分分秒秒间,蕴含吞噬杀戮毁灭的大阵升起,在里面,旗帜招展,鼓声翻天,居然阻挡住天庭的天兵天将。 “阵图,杀阵?“ 戴燕仙子看在眼中,黛眉动了动,笑出声来,道:“他搞什么鬼,以为这样能够阻止我们?“ 他们此番下界,就是对付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就盯着九荒妖圣,不达目的不罢休。 九荒妖圣不会不清楚,此番祭出这样的大阵,真的以为能够阻挡住他们? 难道真以为他们几位天君,天仙,以及佛门的佛陀菩萨们都是泥胎塑像,还收拾不下下面的小鱼小虾? “莫名其妙,“ 陈策也看不懂,虽说阵法大阵因为勾连地气,能够集众之力对付一个,是很少的以弱胜强的手段,可这个以弱胜强是有限度的,他看了眼下面的大阵,虽然有点门道,可他们这么多人一冲,根本抵挡不住啊。 “嗯?“ 倒是佛门的一行人中,毗蓝婆菩萨看到这一幕,佛眼一开,自其中激射出大福缘之佛光,往上一卷,足有十丈,上面托举真智莲灯,璀璨的光照下,任何东西无法遮挡,看得清楚又明白。 “是他们?“ 毗蓝婆菩萨神通了得,在佛门地位又不低,马上就看到,在大阵当中,有几个主持的气机升腾,弥漫着星星点点的佛芒,拳头大小,不停碰撞,虽有妖气遮掩,可落在她眼中,清楚的很。 他们不是他人,而是佛门选定的西游中的应劫之人! 对于他们,佛门是有自己的算盘的,他们都是很有资质,很有气运之辈,正在被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滋养,进步很快,以后要收入佛门,壮大佛门的气运。 这可是佛门非常珍贵的财产,是佛门锅里碗里的,要是让天庭和玄门的人冲一阵子,杀一阵子,哪佛门还不亏死了? 想到这,毗蓝婆菩萨不得不和天庭玄门的主事人打个招呼,说一说里面的道理。 “这个啊,“ 颜商重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身前的戴燕仙子和陈策,听毗蓝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让天庭和玄门的人插手破阵,希望由佛门自己来处置。 佛门的小心的原因很简单,这次行动看上去佛门天庭玄门很统一,可他们的统一是在面对打击九荒妖圣李元丰这一点上的,至于是否希望佛门增强实力,那可不一定。 让天庭和玄门的人插手,谁能够保证他们不会“一不小心“打坏点花花草草,让佛门花了心思培养即将收获的成空了? “只是这样的话,“ 颜商重看向下方,要只凭佛门的人破阵,得多花一点时间啊。 迟则生变,不是没有道理的。 毗蓝婆菩萨看出颜商重的顾忌,只能够道:“我等全在场,早一时,晚一时的,没有差别。“ “好吧。“ 颜商重点点头,答应下来,看上去是天庭挑头天兵天将征伐九荒妖圣,可真正出力的还是佛门。 跟天庭玄门的人打过招呼,毗蓝婆菩萨领着灵吉菩萨等人,还有好几个菩萨,不少的金刚罗汉,梵音佛唱大盛,来到大阵前。 毗蓝婆菩萨挑眼看了眼眼前的大阵,煞气滚滚,金铁交音,要想破阵,恐怕得先把守大阵的击败。 “呔!“ 在此时,只听一声清清脆脆的童音响起,然后煞气向着两侧分开,紧接着,火焰升腾,从里面跳出一个粉雕玉琢的童子,扎着羊角辫,穿着鲜艳的小衣服,手中火尖枪,后面是小妖怪们推着火车,来势汹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红孩儿,他看到佛门众人,一摆手中的火尖枪,断喝道:“来人止步!“ 红孩儿那是狂的很,梗着脖子,道:“有小爷在,你们谁都不不能过去!“ “是红孩儿,“ 毗蓝婆菩萨和灵吉菩萨说话,运用神通,只能够身前几人听到,道:“他很有天赋,以后成长起来不可限量,观世音菩萨对其寄予厚望。你出手把他拿下,不要出意外。“ 灵吉菩萨点点头,然后提着飞龙禅杖,直奔红孩儿去了,他听得懂毗蓝婆菩萨的意思,顺利拿下,最好能够不伤着对方。 灵吉菩萨因为善于经营关系,现在在释迦牟尼佛一系中的地位上升不少,知道更多关于西游的内幕。西游劫数中的各路人马秉承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在未应劫之前,真的顺风顺水,境界修为提升快的惊人,这样的机会,不能绝对的说以后会没有,但要复制是非常非常难。 红孩儿现在还未应劫,属于高速发展时期,现在的提升一天甚至顶的上以后的一个月甚至一年,佛门要养肥他们,让他们拥有更大的潜力和更强的力量,为以后佛门更好地出力。 红孩儿不但如此,而且在所有西游劫数的各路人才中都是顶尖的,连观世音菩萨都心动了,所以对付红孩儿可以,但不能够影响他的成长。 “都去吧。“ 毗蓝婆菩萨看向大阵,发现除了红孩儿,大阵中还有牛魔王,铁扇公主,蝎子精,蜈蚣精,等等等等,都是西游劫数中的人物,他们佛门养的肥羊,得好好招呼。 “这个九荒妖圣,“ 毗蓝婆菩萨布置完后,看向洞府最中央上空的张牙舞爪的鬼车之相,有点纳闷。 其一,这个九荒妖圣从哪里找来这么多西游应劫之人? 这可是佛门的机密,就是佛门的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其二,他弄这个大阵是能够让佛门投鼠忌器,拖延一点时间,可以佛门的力量,突破大阵是迟早的,该来的总会来。 这段时间能够干什么? “能够挡一挡就行,“ 李元丰向外看了眼,面上有神秘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七二二章 是非成败此劫中 上璟魔主的悲催出世 九荒妖圣负手站在九荒别府前,周匝碧波潭粼粼然的水光晕着天上的清寒,投在府门上的匾额上,肉眼可见丝丝缕缕的吉祥瑞气升腾,呈现彩霞之相,隐有宝香。 建洞府,立名声,昭告四方,在西牛贺洲真真正正留下自己的痕迹和烙印,与之相连后,天运地气自来投,绵绵无绝。 打个比方,西牛贺洲是个庞大无匹的大湖,西牛贺洲秉承天运的人则是大湖下游无数非常非常细支流中的鱼虾龙鳖,偶尔能够从大湖中得到一点流下来的湖水,只能够被动接受。现在李元丰因为拥有强横的力量,能够将自己和大湖之间联系的支流不断拓宽,再拓宽,接引更多的湖水。 待新的河道成型,并巩固下来,以后大湖下来的水会多很多,能够喝个痛快。 在同时,这样拓宽的河道,要是出了意外,超过想象的湖水涌过来,就会把人撑爆了,那就是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反噬! 对于这个,在福禄寿三道上有着精进的九荒妖圣李元丰对此非常洞彻,并准备,努力,动作,争取能够成功。 “现在是很关键的一步。“ 李元丰压下念头,看向外面,大阵已起,煞气纠缠,发出刀枪剑戟般的碰撞声,每一下,都蕴含着毁灭和死亡,让人神骨俱冷。 再仔细看,红孩儿手持火尖枪,口喷三昧真火,所到之处,火焰焚烧所有,无物不焚,火焰和烟气夹杂在一起,让手持定风珠和飞龙禅杖的灵吉菩萨都神情凝重,不敢有任何大意。 不得不讲,红孩儿的跟脚和天资真的是惊艳,想一想自他出生到现在,这才多久,就有这般和灵吉菩萨对抗的力量,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能够让观世音菩萨看重,并果断出手度化,留在身边培养,红孩儿的潜力真的惊人。 毕竟观世音菩萨不但是大罗金仙的身份,而且在佛门中权力很大,眼界很高,她现在身边经常出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惠岸尊者。 惠安何等人? 大名鼎鼎的木吒,托塔李天王的二子,金吒之弟,哪吒之兄,跟脚,资质,天赋,无一不出类拔萃,甚至在封神之战中以肉身入天庭,积累下很多功德的。 “还有牛魔王,铁扇公主,蝎子精,蜈蚣精,“ 李元丰眸光如电,看在眼中,他非常明白,佛门的人等着养肥后收割呢,绝不会轻易让他们重伤或者身死,所以佛门的出手看似大气,实则非常谨慎,有一点点的投鼠忌器。 有他们主持自己从妖师宫拿来的阵图,别的不讲,阻挡外面的人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只需要一段时间,“ 李元丰眸光幽幽,面上有淡淡的笑容,这一手段可是他早有准备,不是无用功,而是争取时间。 “时间,“ 李元丰踱着步子,看向半空中,据他所见,现在佛门天庭以及玄门共有五道冲天气机,都是最少达到天仙层次的,可想而知,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已经让自己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绝对不好对付。 而根据神意和气机感应,佛门之中尚有厉害的佛陀和菩萨没有出现,可要是现在的五人无法解决自己,他们肯定出手。 甚至还有金仙层次人物的目光,若隐若现。 那样的话,即使鬼车真身晋升到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再加上第九首已出,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但碰上这等恶劣的局面,也是凶多吉少。 要真正度过这次劫数,成功开府立下根基,就得把暗处虎视眈眈的人调开。 毫无疑问,要做到这一件事情不容易,因为佛门对九荒妖圣李元丰已经难以容忍,这次九荒妖圣李元丰开府一事固然是攫取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好机会,可也是佛门给予九荒妖圣李元丰重创的好机会,这样的好机会,一旦错过,以后很难寻。 可九荒妖圣李元丰可不是一般的妖圣,他有着普通妖圣无法比拟的优势,而且早一步知道劫数到来,有了安排。 李元丰相信,这样的安排足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搅乱现在的局面。 李元丰又看了眼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阵,自己的后手还未准备好,还需要一点时间。 希望牛魔王等人再支撑一段时间,给自己争取时间。 恶念渊海。 黑水滔天,浊浪不尽。 亿万生灵的面孔交织,有的痛苦,有的难受,有的挣扎,有的沉沦,千姿百态,各不相同,聚集在一起,却又冷寂无声。 从上往下看,像是在看无声的电影,莫名其妙的表演,呈现出一种大惊惧,大恐怖,大可怕。 心魔之主端坐在千叶莲花上,上面华丽的华盖映照下,身上血色的法衣显得更为鲜艳,他目光先投向已经逐渐成为魔国的两个界空。 在三个天魔,特别卢真和文骨的经营下,两个魔国欣欣向荣,真正成为现世中和恶念渊海中最为接近,最为相似的。 有这样根基深扎的据点,对于洞彻阴阳的心魔之主来讲,他能够更好动用自己的力量调动恶念渊海的力量投放更多到现世。 “这样的话,“ 心魔之主收回目光,手中的心魔经轻轻一转,上面无数的篆文生灭,不计其数的人影和念头酝酿,翻转,鼎沸,倏尔一转,贯通所有,照见恶念渊海一神秘的海域。 在这一片海域,不见光,不见声音,不见其他,只有冷寂幽深,冉冉垂下,簇拥不知何时杵在中央的宏伟石碑。 石碑上,洋洋洒洒的火焰经文缠绕,呈现出邪恶诡异的玄黑色,张牙舞爪,来自于天地间最为邪恶,最为沉沦,最为黑暗,最为冷酷,最为无情的吟唱声若隐若现,乃万恶之源,天生蕴含邪恶。 这不是别的,正是上次被心魔之主发现的上璟魔主,按照原本的天时,她本来离出世还早的很,可由于心魔之主的插手帮助,已经有了提前出世的可能。 仔细去看,就能够发现,石碑左右缠绕着火焰传递出一种喜悦,乃是上璟魔主的喜悦,能够提前出世,当然是大好事。 只是境界修为,以及见识眼光,等等等等,各个方面都逊色于心魔之主的上璟魔主可不知道,心魔之主的催熟计划可十分恶毒。 “是时候了。“ 心魔之主感应到石碑上的气机,微微一笑,他奋起魔主之力,以鬼车真身所在的地方为坐标,用现世中已经成熟的两个界空为中枢,在刹那间贯通阴阳,撕裂开恶念渊海,硬生生把马上要出世的上璟魔主推了出去,推向现世。 章节目录 第七二三章 恶浊临现世 鬼车露出獠牙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天值夜静,天露横波,森森然白色弥漫在上面,若张牙舞爪的蛟龙,奋须扬鳞,击水三千里,满是萧杀之气。 风冷,水寒,夜萧萧,扑面而来的气机让李元丰眉宇生绿,整个人背脊微张,鬼车真身的强大妖气冲霄,散在四下,覆盖所有。 李元丰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布置的大阵方向,只见在里面,火光,毒气,毁灭之力,以及呐喊声,渐渐归于冷寂,没了声响,只剩下梵音佛唱大盛,拳头大小的光明庆云升腾,上托举精妙纹理交匝的舍利子,灿若生辉,所到之处,不生邪气,恶气,浊气,妖气,杀气。 在同时,大阵原本的阵图轻轻一抖,上面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裂纹,然后很有灵性地一颤,似是个折断翅膀的飞鸟一样,扑棱棱地,飞回到到李元丰顶门之上的云光上。 李元丰手一招,将已经破坏的阵图收起来,再眸光一动,看向对面,毗蓝婆菩萨等佛门之人已经完全镇压牛魔王,红孩儿,蝎子精,蜈蚣精等人,目光横了过来。 一个是毗蓝婆菩萨,佛门中鼎鼎有名的大菩萨,虽然比不上观世音,普贤,地藏等人,可不论是地位还是境界修为,在佛门中都非同小可,一个是以不可思议崛起的洪荒异兽,在整个纪元中的风采甚至让纪元之子都黯淡无光,再加上两个人都明白,他们双方势不两立,即使毗蓝婆菩萨不知道眼前的李元丰乃是杀害自己爱子卯日星官的凶手,可眸光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九荒妖圣,“ 毗蓝婆的目光看过来,冰冷冷地,道:“你即使耍花招,也阻挡不了今日悲剧的结果。“ 毗蓝婆菩萨的话很简单,就是嘲讽李元丰用阵法来阻挡,只是晚一点点,现在被佛门破了,还是要受到佛门的制裁。 “是吗?“ 李元丰微微一笑,透着一种神秘,他不管智珠在握的毗蓝婆菩萨,而是神意感应或被困住,或被擒拿的众人,牛魔王一家三口,蝎子精,蜈蚣精,等等等等等,自己所料不错,佛门对他们果然不会下杀手。 众人落在佛门的手中,安安全全。 “最好不过。“ 李元丰暗自点头,他对眼前的众人还是有感情的,不能因为争取时间就让他们送死。 除此之外,还可以确定的是,西游路上的妖魔鬼怪真的只是佛门精心培养的“肥猪“,以后还要自己用真正的西游在暗处汹涌翻腾。 “九荒妖圣,“ 毗蓝婆菩萨见李元丰不说话,她踏前一步,背后的功德金轮光明更盛,诵经声此起彼伏,汇聚在一起,成降妖伏魔的狮子吼,道:“还不束手就缚,等待何时?“ 轰隆隆, 天穹之上,天兵天将们看上去也在发威,和毗蓝婆菩萨呼应,只听雷霆炸响,霹雳惊天,肉眼可见的能够贯通天地的雷火打下来,落在九荒别府跟前,照出一种渗人的惨白。 这样的惨白,让人看得心悸,因为它代表着煌煌天威,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我,“ “可怕,“ “怎么办“ 九荒别府中不请自来的各路人马真的瑟瑟发抖,有一种麻了爪的样子。 先是见到九荒妖圣“精心准备“的大阵被破,镇守大阵的人被擒拿,再见到浩浩荡荡不可阻挡的天威,杀机在府门前徘徊,岂能不怕? 毕竟他们刚才和大力牛魔王,红孩儿,铁扇公主,蝎子精,蜈蚣精等人坐的不算远,能够感应到他们身上强大的气机。连这样的人物都被佛门的人轻而易举镇压擒拿,何况是他们? 而且刚才只是佛门出手,现在看情况,天庭的天兵天将也要出动了! 如今佛门和天庭合力,碾压所有! 李元丰神意散开,将这样的念头洞彻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并不在意,这些人只是被卷入进来的,充当路人甲旁观者的,对于现在的局势演化,根本没有作用。 这次劫数如何,还要看李元丰自己! 想到这,李元丰深吸一口气,体内天妖力激荡,心魔之主那的后手已经启动,自己也要抓住机会,大展身手。 “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见李元丰不说话,天庭派遣下来的天兵天将声势更大,他们发出声响,在天地间激荡。 颜商重手持玉如意,身子微微前倾;戴燕仙子玉颜清冷,眸有寒光;陈策大袖展开,雷霆电闪;他们三个在后,佛门在前,就要出手,以雷霆万钧之势,打落九荒妖圣开府的势头,从而让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反噬,让九荒妖圣得到自出道来最大的挫折,然后一蹶不振。 可是还没等他们出手,突然之间,天穹之上,冲出不可一世的魔气,其长何止万丈,横无涯岸,所到之处,遮蔽日月星辰,凡是风,雨,雷霆,光彩,声音,等等等等,全部被其浸染,突兀地散发出黑暗,邪恶,恐怖,毁灭的负面气机。 大片大片的魔气垂下来,凝成魔云,充塞于时空中,不知何时,居然下起肉眼难见的魔雨,所到之处,腐蚀天地,看上去稀稀疏疏的,可正如一罐子墨汁,倒入盛满清水的缸里,墨汁虽少,可污染能力绝对不可小觑。 在这一瞬间,天庭上的天兵天将也好,佛门的众人也好,蓦然间,很有一种从澄明大湖到了泥沼地的感觉,那种恶浊扑面,让人非常非常不舒服。 越是修为高深的,灵觉敏锐的,越能够感受到黑云中弥漫的极端邪恶和污秽,其比妖道更彻底,比血海中的生灵更极端,天然站立在仙道的另一面,要将仙道拉入深渊,沉沦其中。 特别是场中修为最高的五个天仙层次的人物,他们感受最深,也对这突如其来的恶浊最惊讶,最反感。 毫无疑问,面对这样的局面,即使他们都有点转移注意力。 而在这个时候,早有准备的李元丰率先出手,露出自己的獠牙! 章节目录 第七二四章 引魔乱现世 万恶沉沦碑 虚空中。 正是光沉霜沙,冷寂沉静。 须臾间,有大星如斗,自天中落,六角生芒,垂辉似是曳着惊虹,照出跌坐在菩提座上的佛陀,他身侧有双树,枝枝叶叶,上夭矫到顶,凝成宝盖之相,依稀见的,其面容英俊,皮肤白皙,面带笑容。 他的对面,跌坐一位女菩萨,轻纱透体,身体玲珑,两侧飞天展臂膀翱翔于五彩云间,或持宝瓶,或拿莲花,香气扑鼻。 一佛,一菩萨,都沉默不说话,星光照出影子,跟泥胎塑像一样。 只有当毗蓝婆菩萨等佛门的人攻破九荒妖圣李元丰在九荒别府前布置下的法阵后,两个人身上的气机似乎才慢慢苏醒,惊蛰之后,万物复苏。 无量法菩萨眉宇间绽放出明光,似是悬珠,照出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前的景象,她开口说话,声音蕴含着一种禅理佛香,胜过世间万种花朵,道:“待出手,我们必须要雷霆万钧,尽快击败九荒妖圣,迟则生变。“ “嗯。“ 金海光佛点点头,表示赞同。 现在的局面,用简单一句话来形容,九荒妖圣翅膀硬了,实力够了,有资格图谋西牛贺洲天运地气,所以要开府宣告四方,告知天地,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 佛门洞彻到这一点,不惊反喜。 原因很简单,以九荒妖圣表现出的力量,在金仙层次的大能不出手的情况下,真的很难将之重伤,或者打落境界,所以一段时间内,让佛门上下也是无语。而现在,九荒妖圣图谋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举动,是个双刃剑,成了固然好处惊人,但一个事情不协,就得承受西牛贺洲整个天运地气的反噬,纵然以九荒妖圣的力量也承受不了。 既然九荒妖圣胆大妄为,在刀尖上跳舞,虎视眈眈的佛门怎么能够坐视不理,肯定要狠狠推他一把,让九荒妖圣必然失败,稳稳当当地承受西牛贺洲的反噬! 对方好不容易作死,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不容许错过! 正是这样佛门的人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就等九荒妖圣开府大典的关节上动手。 这么做有一点要牢记,得速战速决,不然的话,拖的久了,真让九荒别府扎下根基,真正攫取西牛贺洲天运地气,那就让九荒妖圣走刀尖成功了。 当然了,金海光佛也好,无量法菩萨也罢,两个人都有百分百的自信,绝对不会让九荒妖圣支撑到九荒别府真正扎下根来! “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无量法菩萨微微摇摇头,要是九荒妖圣不这么胆大无畏,在对方真正应劫前,金仙不下场的情况下,佛门还真难以对付他,现在他是自己作死啊。 金海光佛看的更远一点,轻声道:“九荒妖圣这么做,也是富贵险中求,不甘心啊。“ 以九荒妖圣的力量,要是现在不折腾,佛门是不好对付他,可真正劫数到,佛门金仙下场,对方必死无疑,这个是肯定的。 对于这样的结局,九荒妖圣肯定心知肚明,他不甘心如此,所以要拼一拼,搏一搏,在真正劫数到来前,尽可能地积累提升。 无量法菩萨明白过来,嗤笑一声,道:“想得到是美,不过他这次注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失败后,被西牛贺洲天运地气反噬,深受重伤,连逍遥到真正劫数到来前都做不到了。“ 在无量法菩萨的眼中,九荒妖圣真要受到西牛贺洲天运地气反噬,轻则重伤,重则直接被打落境界,不比西游劫数中安排的其他妖魔鬼怪强多少,到时候,自己等人都可以随意揉捏! 以前九荒妖圣的所有狂妄,所有嚣张,以及所有对佛门的打脸和伤害,都会一点不落地受到报应! 金海光佛也是这般想的,他法眼一开,盯着下方,见毗蓝婆菩萨和天庭等人蓄势待发,马上和无量法菩萨,道:“准备动手了,全力以赴!“ “当然。“ 无量法菩萨深吸一口气,她精通一门非常霸道的佛门神通,以折损功德为引子,能够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杀伤力,为了对付九荒妖圣,这次得用一用了。 只是这个时候,虚空中,突然传来鬼哭狼嚎之音,一种极为邪恶,极为黑暗,极为污秽,让诸天仙道都厌恶的声音传出,初始之时,丝丝缕缕,须臾之后,铺天盖地,却又绵绵长长,无孔不入,所到之处,黑色的经文跳跃,激荡,碰撞,引来魔之降临。 声势如此之大,以至于金海光佛和无量法菩萨同时抬头,看到洋洋洒洒的黑色莲花垂落,花蕊的中央是狰狞的面孔,感应到两人的目光,甚至转了过来,发出怪叫,非常渗人。 不知道多少的人面黑色莲花簇拥过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变地恶浊满空,邪魔不计其数。 “这是,“ 金海光佛用手一指,自指尖激射出涅盘佛光,焚烧魔光,笔直向上,洞彻虚空,远远的能够看到,在那里,有一个大到不可思议的石碑矗立,其上天然生出魔纹,自出魔经,讲述天地间至恶,至浊,至邪,至黑暗的道理,凡是听到的,无不坠入魔道,所思所想为魔,自私自利,肆无忌惮,放飞自己。 再仔细看,更为重要的是,在石碑的中央,隐隐有一个女子的身影翩然而出,其身材高挑,紫发披肩,蛇瞳般的竖目泛起冷光,幽幽深深,长到到地的长裙上,花纹装饰复杂到极点,每一个花纹,每一个色彩,每一个褶皱,都蕴含着魔意。 女子口中发出呢喃般的吟唱,似高似低,似远似近,听在人的耳中,神魂生火,焦躁不安,非常难受。 女子伸出光洁毫无瑕疵的玉手,像是拨开珠帘一样,自石碑中不紧不慢往外走,口中吟唱越来越复杂。 一个妖异的美丽女子,一个古朴强大的石碑,这样的组合出现后,已经影响到现世。 “上璟魔主,万恶沉沦碑?“ 无量法菩萨和金海光佛两个人凭借气机交感,认出发现何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魔主出世? “怎么办?“ 两个人在佛门地位不低,已经知道魔主对佛门来讲有何等重要,可他们同时见到,在魔主出世的刹那,那个可恶的九荒妖圣居然率先冲佛门的人下手了! 在为难之时,燃灯古佛的声音飘然而至,时空的局限依旧挡不住这位佛门大能的声音,字字蕴含着佛理莲香,大若洪钟,道:“九荒妖圣的事情让他们去做,你们即刻出手,擒拿新出世的魔主!“ “遵命。“ 章节目录 第七二五章 十二品业火红莲 箭射毗蓝婆菩萨 无量法菩萨和金海光佛两个人驾驭菩提座,周匝明光灿然,经文起落,似璎珞珠帘,叮当作响,祥云阵阵,瑞彩翩翩,直奔那不可思议的大碑去。 越往上走,无量法菩萨和金海光佛两个人神情越凝重,因为不计其数的黑气缠绕,似龙似蛇,口衔鬼面孔,口中发出妖异的魔唱,听得人头皮发麻,心魂摇曳。 这样的景象,斩之不绝,源源不断。 整个时空,都要化为魔域。 “天地庇护,如斯响应。“ 无量法菩萨和金海光佛都是佛法精深,眼界高明之辈,能够看得出来,能够有这般不可思议的气象,可不只是因为出世的魔主真的超乎所有之上,而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天地伟力加持,不可阻挡。 “要小心。“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出对方的心思,只那个携带伴生重宝出世的上璟魔主就非同一般,不在他们之下,再有天地伟力庇护,可是让人头疼。 一个蚂蚁得到天地伟力的加持,和一头大象得到天地伟力的加持,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本身力量越强,得到加持后增幅越强,眼前的局面就是如此。 万恶沉沦碑中。 幽幽空空,玄玄深深。 难以描述的时空交错中,上璟魔主紫发披肩,咬着红唇,并没有终于出世的喜悦,反而眉宇间酝酿着杀机。 “好个恒元魔主!“ 上璟魔主咬着牙,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咬牙切齿的,其中的恨意,恐怕倾尽五湖四海都洗不净! 到现在,上璟魔主怎么还不明白,自己说被那个恒元魔主算计了! 对方不知道用了何等的手段,居然把自己强行推入现世! 再想一想,自己自天魔奉叶身上得到有助于自己炼化魔主之力提前出世的经文,就可能是那恒元魔主的动作。 苦啊! 魔主出世,天地响应,这个是没错,毕竟魔主是应运而生的存在,可要说在恶念渊海的加持是十的话,在现世中最多三四,连一半都不到。 恶念渊海才是自己真正的地盘,现世不是。 来到现世中,危险啊。 “危险。“ 上璟魔主抿着红唇,美眸有寒光,不提正在接近的两道宏大光明的气机,更让这位魔主心惊的是,虚空中,尚有更为浩瀚的念头在徘徊,比日月广博,比星河璀璨,念起则界空覆灭,念落则规则跟随,强大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要是他们真正出手,即使自己以魔主之力,再加上万恶沉沦碑,还有天地伟力的庇护,真对上对方,凶多吉少。 “劫数,“ 上璟魔主深吸一口气,压下诸般念头,她现在就两个想法,一是破掉眼前劫数,平平安安回恶念渊海,二是回去找那个诡计多端歹毒非常的恒元魔主算账。 且说由于要对付九荒妖圣李元丰,燃灯古佛虽然不能够亲自出手,可也分出神意,巡游西牛贺洲,要把整个过程看在眼中。 可让燃灯古佛哑然的是,自己没有等到九荒妖圣被天庭佛门玄宗布置下的天罗地网重挫,却碰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魔主出世! 以燃灯古佛的力量,看得当然比所有人都清楚,在他的眼中,庞大无匹的纯黑色万恶沉沦碑自莫名中撞进来,刹那间涉足现世,和地仙界的气机纠缠,引起天象变化。 下一刻,黑色石碑中产生肉眼难见的魔潮,冲入地仙界,绝大部分落在西牛贺洲中,凡是沾到的地方,黑暗衍生,邪恶喷发,凝成一个接一个的魔气之池,魔气之潭,魔气之河,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种各样,汩汩汩汩冒着黑水。 只是看到,就能够嗅到那一种让仙道的厌恶,腐蚀灵机,破坏灵脉。 甚至魔气最严重的地方,已经有魔头诞生出来,张牙舞爪,桀桀怪叫。 可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魔劫。 是的,就是魔劫。 而这样的魔劫,在燃灯古佛洞彻的未来中,恐怕要等西游劫数后才爆发,真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不过再想到天地间第一位魔主恒元魔主出乎意料地提前出世,还有这位上璟魔主的出世,已经和自己窥见的未来不一样,变数已生,连锁反应下,未来早有了变化。 “上璟魔主还在现世出世,“ 燃灯古佛更关心的是这个,上璟魔主出世虽然在西牛贺洲引起一场出乎意料的魔劫,让不少人遭劫,损害了佛门的利益,但比起上璟魔主自身的价值,就差得远了。 上次燃灯古佛亲自出手,真身降临,会了会那一位第一魔主恒元魔主,可由于对方过于狡猾,只出现在受恶念渊海影响很深的现世,一个不行,马上溜回恶念渊海,滑不溜手的,让燃灯古佛无功而返。 现在不一样了,这上璟魔主刚刚出世,虽有天地伟力加持增幅,可未必能够比得上那个恒元魔主,更为重要的是,不知何等原因,对方竟然敢来到现世,而且还是地仙界,这可离恶念渊海远的多,要想回去不太容易。 魔主对于佛门的重要,千言万语都说不完,发现有机会擒拿一位真正的魔主,燃灯古佛立刻将在西牛贺洲兴风作浪,甚至让佛门都有点丢脸的九荒妖圣抛到一边,与魔主相比,九荒妖圣完全不够分量! 正是这样,燃灯古佛马上神意一转,自西方极乐世界中接引真身的力量降临,他要施展大神通,擒拿眼前的魔主。 可没等燃灯古佛动手,只听血海涌波,大凶大戾之气大盛,自上面托举出一个宝莲,只有十二品,可其上弥漫着无穷无尽的业火,红彤彤的,沾染之后,能够让人沉沦,不得超脱。 十二品红莲一起,挡住燃灯古佛的去路。 “十二品业火红莲,“ 燃灯古佛看到此宝,面色一沉,知道老对手又到了,他们也知道魔主对于佛门的重要性,佛门越想要,他们越要阻挡。 燃灯古佛和对方交手次数多了,知道不可能一时半会分出胜负,只能够传音给其他人,让他们先对上璟魔主动手。 九荒妖圣李元丰不知道有人持十二品业火红莲已经和燃灯古佛斗在一处,他见自己策划的上璟魔主在现世出世引动变化,果断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逐日弓上搭上落日箭,酝酿杀招,直指毗蓝婆菩萨。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拖延时间,让自己开辟的九荒别府真正扎下根。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了! 章节目录 第七二六章 破局一箭 庙算在前 九荒妖圣李元丰一声长啸,声裂金谷,音传八方,他背后横起妖气冲霄,阻断时空,浩浩荡荡,覆盖日月,投影乾坤。 紧接着,李元丰自身上取出手中的杀伐之器逐日弓,高高大大,古朴苍茫,弓身上,弥漫凶戾,当落日箭搭在弓弦上后,一弓一箭,珠联璧合,相互辉映,刹那间,毁灭和杀伐的气机再上一个台阶,恍若实质一样,引起雷霆风云,战鼓自鸣。 弓弦在颤,箭矢在呼啸,杀戮,毁灭,霸道,强势,等等等等,全部汇聚,步步攀登。 恍惚间,像是重新回到洪荒年代,顶天立地的巫族战神后羿大羿,手持此弓此箭,怀着对天上十日横空的痛恨,奋起神力,拉满弓弦,射出惊天动地的一箭! 那个时候,当事人后羿肯定心无旁骛,澄明一片,只有射落大日的念头! 而在现在,九荒妖圣李元丰在力量上比起后羿还差一点,可在这心念剔透,不落其他上,却是一般无二。 实际上,这次明面上是开府,实际上是李元丰在西游中最大的一个劫数,一个前所未有的劫数,过不去,遭到西牛贺洲天运地气反噬,不要说冲击金仙大道,超脱西游,甚至追求至高无上,恐怕马上一蹶不振,成为这个纪元中的流行,湮灭不见。 正因为这样,李元丰为此精心准备,鬼车真身将自己的关系和身份用到极点,隐在暗处的心魔之主也是全力以赴,争取削弱劫数,能削弱一点是一点,积少成多啊。 到如今来看,功夫不负有心人,准备生效了,削去不少劫数。 前面顺利,剩下的,李元丰不会再多想,他只有一个念头,趁着这个东风,彻底打破眼前的劫数,从而在西牛贺洲站稳脚跟,打开前路! 要做到这个,摆在眼前的就是击败或者击杀挡路的人! 轰隆隆, 说时迟,那是快,落日箭射出,撕裂虚空,携带着不可阻挡的毁灭力量,直指毗蓝婆菩萨。 箭出,芳华满眼。 箭出,天下无物。 毗蓝婆菩萨这等人物,面对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一箭,面上都变了颜色。 其一,刚才魔主出世,撞入地仙界,引起魔劫,天象变化,气机纠缠,不可避免地影响到毗蓝婆菩萨,让她有少许分神。 这样的分神,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或许无关紧要,但当对上鬼车真身驭使逐日弓射出落日箭的时候,就显得过于致命。 其二,毗蓝婆没有想到李元丰的这一箭如此可怕。 射出这一箭的时候,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力量,以及心神状态,都在顶峰,从而让这一箭的威能要比以前强上不少。 其三,这一箭的发出,出乎毗蓝婆菩萨的预料,打了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佛门刚破了李元丰布下的大阵,气势正盛,再加上半空中天庭的天兵天将和玄门之人大兵压境,以众凌寡,占据绝对上风,按照常理来,九荒妖圣肯定得被动防守,谁能够想得到他悍然发动攻击? “大意了,“ 毗蓝婆菩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总觉得胜券在握,却忘记对方不是普通的妖圣,而是修炼天妖道的绝世大妖,那种凶戾狠辣不是寻常妖族能够比拟的。 “卍,“ 不过毗蓝婆菩萨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惊而不乱,念头一起,自身后浮现出黄金色的藤蔓,上下交匝,枝枝叶叶的,再往上,则有千佛端坐,结禅定印,托举出西方极乐世界之相。 西方极乐世界,以四宝围绕,内有七宝池,池子中有十八功德水,池底的沙子是纯金色的,没有任何的杂质,玉色的,银色的,琉璃色的台阶绕着宝池,再远一点,种植七宝舍利树,菩提树,等等等等,上面栖息千姿百态的灵禽神鸟,发出美妙的叫声。每到一段时间,都会有无量的曼陀罗撒下,洋洋洒洒,不见尽头。 毗蓝婆面对九荒妖圣李元丰出其不意又不可阻挡的惊天一箭,果断祭出自己最强大的防御佛宝,佛说极乐世界图。 此宝乃是毗蓝婆菩萨当年得一先天齐物,然后又在佛门圣人座下听讲,领悟出自己的佛理真意,融入其中,打下根基,后来随修为提升,宝贝也逐步提升,威能非常强大。 别的毗蓝婆菩萨不知道,但从毗蓝婆的亲身经历来讲,自从佛说极乐世界图真正大成后,替自己抵挡过诸多的解难,每次都让自己逢凶化吉,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天仙也好,妖圣也罢,攻击再猛,力量再大,也破不开佛说极乐世界图接引的西方极乐佛光! “佛说极乐世界图,“ 李元丰看到毗蓝婆菩萨身后千佛结印的宏大,以及托举的宝图中西方极乐世界的琉璃宝色,功德自具,也是微微点头,到了毗蓝婆菩萨这种境界,谁都有一两个强横法宝啊。 对方这佛说极乐世界图中勾勒出的西方极乐世界之妙,只是看到,就让人沉浸到里面,心中杀意顿消。 因为西方极乐代表真善美,自在和超脱,所有负面情绪,无法立足。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看在眼中,也早有准备,他背后两个头颅高高昂起,其中一个,发出嘶嘶嘶嘶的声音,像是蛇在吐息,更像是在漏气,反正其鼓起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小了一圈又一圈。 在同时,一种冥冥之中的加持力量落在另一头颅上,圈圈晕晕的光轮下,能够看到,此头颅眉心间浮现出落宝金钱的样式,花纹简朴,扑棱着飞翼,不停地跳动。 这一首后发先至,居然抢到落日箭前,对着佛说极乐世界宝图轻轻一摇。 “什么?“ 刹那间,毗蓝婆菩萨就感应到自己祭练的佛说极乐世界图微微一凝滞,虽然称不上脱手而出,或者不受控制,可这样的停顿凝滞毫无疑问让密不透风的防御出现漏洞。 这个时候,毗蓝婆再想有什么反应已经来不及,只能够眼睁睁看到落日箭射来,打在自己的真身上。 轰隆隆, 菩萨金身应声而开,漫天飞舞。 (更新不显示…) 章节目录 第七二七章 十六观想在 鬼车噬佛天 “啊,” 毗蓝婆菩萨惨叫一声,整个金身被无与伦比霸道强势的一箭射裂,化为漫天的火焰经文,洋洋洒洒,来来回回。 不过毗蓝婆菩萨可不是一般的菩萨,她佛理精深,神通广大,这次棋差一招,上来重伤,但现在反应过来,马上有了新动作。 下一刻,经文蕴光,垂下宝色,交匝成一种奇异景象。 只见宝池生涟漪,其上菩提树青翠繁茂,不计其数的飞天起舞散花,作出十六观想的姿态,乃是日想,琉璃想,地想,树想,八功德水想,宝楼观,华坐想,像想,观无量寿佛身相光明,观观世音菩萨真实色身相,观大势至菩萨色身相,见无量寿佛极乐世界,杂想观,上品生观,中品生观,下品生观,等等等等,不停变化。 每一个变化开始,进行,发生,顿时丝丝缕缕的佛理莲香交织。 冥冥之中,打开两个非同凡响的空间,一个是似手镯相,不大,可非常纯粹,和毗蓝婆菩萨的气机一样,正是她开辟的佛天,另一个则浩瀚到不可思议,用世间所有语言来形容都会失色,却是西方极乐世界。 两者打开后,三位一体,毗蓝婆菩萨立在中央,接受佛力灌注,要重塑金身! 时间,时间,时间! 只要少许时间,毗蓝婆菩萨即可归来! “火焰涅盘功德意,十六观想塑金身,” 李元丰参悟过六字真言,此乃佛门的根本之一,因此一看毗蓝婆菩萨的动作,马上念头中就涌出这十四个字,于是眸光一冷,断喝道:“休想!” 李元丰大喝一声后,身子一摇,居然化出真正的鬼车真身,九首攒起,双翼展开,遮天蔽日,利爪如钩,能够撕裂所有,旋即振翼腾空,直奔毗蓝婆菩萨显化出的毗蓝琉璃佛天而去。 毗蓝婆菩萨因为要重塑金身,已露出佛天与现世中的踪迹,李元丰这个洪荒异兽更是凶悍,摇着九个脑袋,张大血盆大口,要硬生生吞天! 吞天! 李元丰展现出洪荒异兽的凶悍,任凭你再有神通秘术,我直接趁着难得机会将你佛天吞到肚子里! 强势,霸道,蛮横,果断。 大妖行事,不同仙道。 看在眼中,让人眉宇生寒。 自上璟魔主撞入现世,因为即将出世,天地伟力萦绕,放大了魔主之力,引发魔劫,令人瞩目,到九荒妖圣李元丰出乎意料的悍然出手,以逐日弓射出霸道一箭,重创措手不及的毗蓝婆菩萨,再到毗蓝婆菩萨以秘术要重塑金身,到最后九荒妖圣化为本相,要行吞天之凶举,整个过程看上去很长,可真具体到现世的时间,真的是在电光火石间,只有几个呼吸,让其他佛门子弟,聚集在半空中的天兵天将,甚至九荒别府中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不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荒别府中不请自来的人罢了,他们就是路人甲,围观众,见到这一幕,只是赞叹和震撼于九荒妖圣的凶猛,而上面提到的佛门,天庭,以及玄门中的天仙则就是又惊又怒,是惊更怒! “贼子敢尔!” 灵吉菩萨惊怒之下,身子拔高,他直接掷出自己的飞龙禅杖,此宝迎风而涨,化为一条八爪金龙,拨喇的轮开两爪,径直抓向九荒妖圣的头颅。 灵吉菩萨祭出飞龙宝杖后,还不干休,他用手一拍自己顶门,自庆云之上,跃出一个黄毛貂鼠,长毛鼠眼,尾巴长长,身上荡漾着佛光,郁郁馥馥的香气流转,要是识货的人就会知道,这是如来琉璃盏中精油的味道,乃是真正宝贝。 此黄毛貂鼠不是别物,而是当日灵吉菩萨下地仙界西牛贺洲收服的黄风怪,它经过西游劫数走了一遭后,隐隐有脱胎换骨的姿态。 黄毛貂鼠吐出三昧神风,黄风大作,天地无光。 此风何等厉害? 西游记原着中有记载: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黄河浪泼彻底浑,湘江水涌翻波转。碧天振动斗牛宫,争些刮倒森罗殿。五百罗汉闹喧天,八大金刚齐嚷乱。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真武龟蛇失了群,梓骡子飘其。盘古至今曾见风,不似这风来不善。 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这个三昧神风的厉害,真正对上才知道厉害。 灵吉菩萨快,玄门天仙陈策也不慢,他蓦然发出一声清亮的长啸,身子一折,取出一柄法剑,然后举重若轻,斩了出去。 剑光和天地灵机交晕,化为万万千千,仿佛到了天寒日暮,独钓满山江雪,又如同重门半掩梨花,白茫茫的,又如月中新云,照影八方。 这样的剑法,非常轻灵,可直指灵台神魂,非常精准。 “去。” 戴燕仙子黛眉一挑,自云鬓之上,取出一个簪子,轻轻一抖,落了下去,簪子上的篆文转瞬间亮了起来,源源不断的绿意萌发,是最为精粹的生机。 簪子所到之处,枝蔓疯狂生长,冲展翅飞翔的李元丰去。 藤蔓要化为天罗地网,把李元丰捆扎在里面。 “雷来。” 最后出手的是天庭的天君颜商重,他神目一开,自眼瞳之中,射出浩浩荡荡的九霄荡魔神雷,此雷先是紫青,然后再混乱阴阳五行,化为毁灭色彩的漆黑,蕴含着天庭的威严,堂皇的正道,以及对妖魔的压制。 雷霆后发先至,越过剑光和簪子,要打在李元丰身上。 四个天仙层次的强者出手,除了灵吉菩萨弱一点,其他三人都是天仙中的高层,每一个无论神通和法宝,都特别强悍,所以联手对敌一出,天穹变色,日月无光。 毗蓝婆菩萨感应到这一切,心中就是一喜,有四人阻挡九荒妖圣李元丰,自己可以从容施展神通重塑金身。 待重塑金身后,再找他算账! 想到这,毗蓝婆菩萨专心自自己佛天和西方极乐世界中汲取力量。 可接下来,毗蓝婆菩萨马上就呆住了。 因为九荒妖圣面对四人的攻势,根本不躲不闪,依旧展开双翅,昂着头,猛地一拔,血盆大口张开,咬住佛天的一角,咔嚓一声,吞入腹内。 这个样子,仿佛天狗吞月。 佛天少了一个缺口! 轰隆隆, 攻击到,打在九荒妖圣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上。 章节目录 第七二八章 洪荒异兽的凶悍 上古妖圣的风姿 飞龙宝杖所化八爪金龙,奋髯扬须,抖甲晃鳞,吼声所到,杀伐之气大盛,覆盖周匝,其血玄黄,不可一世,威猛无双,难以争锋; 黄毛貂鼠看似不大,可金灿灿的毛发炸起,跟要燃烧的小太阳一样,驭使的三昧神风更是飞沙走石,无处不在,风声如雷,吹得人睁不开眼,站不住身,六感之内,全是暴躁的神风,铺天盖地。 玄门天仙陈策的千幻神剑更是不凡,剑光所激,漫天染霜,似梨花,似积雪,天寒地冻,萧萧杀机,横浸到人的神骨中,难以化开。 天庭戴燕仙子的簪子则是晕光芒,生绿彩,生机鼎沸,藤蔓交织,形成一种剪不断割不开的天罗地网,裹入其中,就会成为不小心掉进蜘蛛网中的虫子,越挣扎,越痛苦。 最后的是颜商重的九霄荡魔神雷,浩浩荡荡,堂堂正正,蕴含天威,雷音入耳,激荡正气,扫灭妖邪。 法宝,灵兽,神通,法剑,雷霆,等等等等,天仙之威,贯通九霄,直奔已经化为鬼车真身的九荒妖圣,迅雷不及掩耳。 “天罚一样,” 在九荒别府不请自来,或者说被九荒别府开府气机所牵引而来的一人,其人身高九尺,发到披肩,背后似有黑日炎炎,吞噬光明,可谓是所有不请自来人中最深不可测的一个,在境界修为上恐怕早已登仙。 自从来到九荒别府后,这个人就不吭不响,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融入阴影中,非常低调,可现在见识到如此的攻势,面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眼皮子乱跳。 “可怕,” 九阴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目中有惊惧,有不甘,有希望,他知道,自己要是对上这样的攻势,任何一个都能够把自己撕成碎片! “该如何办?” 九阴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半空中那个长着九个脑袋,大翼垂云,翎羽上燃烧着金黑火焰的九荒妖圣,替他捏了把汗。 身为西牛贺洲中秉承大运而生的九阴,自根脚上来讲就是属于妖魔鬼怪,所以在先天上是更亲近于九荒妖圣李元丰,厌恶来势汹汹的佛门和天庭。 当然了,要是眼前的九荒妖圣真的落败,九阴可不会为之拼命,相反的,他还要落井下石,好好搜刮一番所谓的九荒别府! 事实上,不请自来的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宾客们此时真的如此,心情略显矛盾,一方面想要九荒妖圣大展神威,打跑天庭和佛门,另一方面又想九荒妖圣重伤或者身陨,他们彻底瓜分在他们眼中让人羡慕的九荒别府。 只能够说,人心之复杂,从来就是这样。 根据外面形势的变化,或左或右。 “时间,” 场中最为高兴的当属毗蓝婆菩萨,她身化火焰经文,诵读十六观想,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以自己的佛天为中枢,打开西方极乐世界,接引力量,要重塑金身。 只要完成,马上就能够反击! 毗蓝婆菩萨亲身感应到那一箭的霸道和强势,连自己千辛万苦修炼出的菩提火焰金身都无法阻挡,但她身为局内人分为明白,这样的一箭不可能轻轻松松射出,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要自己能够重塑金身,再配合其他人,就可以反败为胜,给予并不在全盛时候的九荒妖圣致命一击! 他现在有多猖狂,等会就会有多痛苦! “魔主出世引起的动静比我想象的大,” 李元丰化出鬼车真身,若老鹰扑小鸡,威猛凶戾,可在同时,他的心魔之主端坐在恶念渊海的血色莲花上,眸光一开,已经撕裂虚空,落在地仙界。 被自己算计不得不在现世中出世的上璟魔主刚一出现,就引动天地之力的加持,引动前所未有的魔潮,大片大片的恶浊落下,玷污所有。 声势之大,震动八方。 隐隐的,诸天之中的真正大人物们都会惊动,最起码,心魔之主就看到,有一十二品业火红莲花盛开,火焰团团簇簇,凝而不散,让天仙都觉得惊惧,这十二品业火红莲花拦住的正是李元丰熟悉的一个人,灵枢宝灯下的佛陀,燃灯古佛。 这两位应该已经抵达大罗层次的金仙交手,看上去不动声色,可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扭曲,可见激烈程度。 除此之外,尚有强横的气机扶摇直上,直指立在石碑上的上璟魔主。 在其中,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感应到两股气机,佛光灿然,洋洋洒洒,正是不久前徘徊在西牛贺洲中对自己九荒别府虎视眈眈的人。 看到这一幕,心魔之主有两种判断。 其一,自己以算计上璟魔主开局,尽最大可能把不怀好意的目光从自己鬼车真身身上引走,非常正确,也非常顺利。 从现在来看,效果比想象的要好得多。 只要鬼车真身不掉链子,这一劫数能够渡过的可能性有十之七八。 正所谓庙算在先,正是如此。 其二,不同于自己心魔之主乃是修炼中晋升,像上璟魔主这般魔主是真正天地诞生,从她在现世中引动的魔劫来看,天魔等等等等确实是应运而生,最起码,在当今一段时间以及以后,秉承天运,而且运势很大。 不然的话,以上璟魔主的力量,岂能在现世中引起这般动静,引起这般魔劫? 完全不可能的! “反正对我都有利。”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所见所思所想,全部传给鬼车真身,他再次长啸,万事俱备,只剩下自己的鬼车真身来彻底破了这劫数,当一个谁都有想到的真正赢家了。 “毗蓝婆菩萨,” 毗蓝婆菩萨因为想当然判断九荒妖圣李元丰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势,肯定先得防御为主,所以肆无忌惮地动用自己的佛天之力,要用最快的速度重塑金身,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可这位菩萨哪里想得到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凶戾,他根本不管不顾,扑了上来,张开大口,咬住毗蓝婆菩萨的佛天,嘎嘣一声脆。 按照常理来讲,毗蓝婆菩萨修为高绝,在自己的佛天运行上自有自己的理解,再加上其出神入化的空间之能,难以寻到,可由于判断再次失误,毗蓝婆菩萨急于重塑金身,抽取佛天中力量过多,所以就被九荒妖圣李元丰定位成功,破开真虚阴阳,径直咬上去。 鬼车作为洪荒异兽,在北海的时候,苟延残喘,东躲西藏,别说没有上古洪荒异兽的霸道,简直连普通的妖族都比不上,可洪荒异兽就是洪荒异兽,当修为境界上来后,天妖第六重的力量让洪荒异兽真正成为洪荒异兽,发挥出滔天威能。 佛天何等厉害,可落在洪荒异兽鬼车的口中,咔嚓咔嚓地,跟啃大饼一样,转眼间,就咬去三分之一。 这么做不是没有付出,灵吉菩萨,黄毛貂鼠,陈策,戴燕仙子,以及颜商重,所有的攻势,一点不落地打在鬼车真身上,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勃发,超出想象。 刹那间,李元丰的两个头颅垂下去,软绵绵的,没了力气,鬼车真身也变得支离破碎,骨肉乱飞,可剩下的头颅依旧凶悍的很,咬住佛天,继续吞噬。 这样的凶戾,真有了上古妖圣的风姿! 章节目录 第七二九章 第九首发威 一锤定音吞佛 “怎么会?” 飞宫中,碧纱巾挂在珊瑚树上,和小窗外的疏雨,垂丝钓云,颜商重这个时候推案而起,面上刚才对自己的九霄荡魔神雷的自信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铁青,寒意入鬓,拳头攥地咯咯响,跟闷雷似的。 他站直身子,双目如电,落在下方,正好看到,剑光掠翼,神风呼啸,藤蔓拔网,雷霆呼啸,各种各样的光晕,磁场,力量,弥漫在四分八裂的血肉妖骨上,打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正与血肉妖骨中蕴含的力量争锋。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除去两个软绵绵的头颅低垂,剩下的七个连着支离破碎的筋骨血肉,可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现在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牙齿,嘎嘣嘎嘣地吞噬灿然生光的佛天,那种牙齿和佛天相磨的声音,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任凭风吹浪打,不管妖身破碎,我自岿然不动,咬住佛天,大口吞噬。 这样的举动,透露出的大妖的凶戾,强横,以及誓不罢休,凡是场中六感敏锐的人,没有看不出来的! “妖圣,” 在九荒别府观战的九阴等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神骨一冷,不由自主地自背脊上升腾起一股寒意,这样的景象对他们冲击太大了! 不少的人都心惊胆寒,原因无他,九荒妖圣李元丰表现出的凶戾,前所未见,他们都在心中打鼓,除非九荒妖圣真的陨落了,他们才能对九荒别府动手,瓜分里面的宝贝,否则只要九荒妖圣有一口气,都得小心一点。 实在太吓人,太恐怖! “当妖当如此啊。” 九阴等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多的人攥紧拳头,心头火热。 只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九荒别府府门口上的匾额上,九荒别府四个字正弥漫着肉眼难见的光辉,其一头系在九荒妖圣李元丰身上,似是源头,另一端则是散开成细密蜘蛛网样子,层层往下,又成庞大无匹的根系状,不停地以九荒别府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的空间去,根须之上,点缀李元丰缩小版的鬼车之相,吞吐云气,攫取天运地气。 随时间的推移,根系越扎越深,根须越来越多,能够攫取的天运地气越来越广,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固姿态。 实际上,这个不显于外的根系才是九荒妖圣李元丰不惜面对劫数也要开府的原因所在,其最为重要的就是系于李元丰身上,李元丰的力量和与西牛贺洲的因果为源头,借助天机,扎根下去,汲取养分。 现在正在扎根阶段,待一定时间后,根系稳固下来,就大功告成。 那个时候,即使早有挫折,再有波动,可根系已扎,能够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只是多少而已。 李元丰现在的小目标就是撑过这段时间,让根系彻底成形! “岂能如此?” 陈策没了往日的风轻云淡,他手按法剑,长眉挑起,同样看向下方,在他的认知中,刚才联手的攻势非常厉害,九荒妖圣不躲不闪硬接,即使对方的妖身强大到不可思议,这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毕竟九荒妖圣可是分出不少力量用在吞噬毗蓝婆菩萨的佛天上的,力量一分,只凭妖身抵挡,怎么抵挡地住? 可如今看去,九荒妖圣的妖身固然千疮百孔,非常凄惨,可看他剩下的几个头颅的狂放凶戾,大妖的力量尚在,根本没有伤筋动骨。 不符合常理啊! “毗蓝婆菩萨,你今天在劫难逃!” 李元丰仗着头多,嘴巴多,一边吞噬佛天,一边还能够抽出空来放狠话,吼声如雷,其他人不知道,可他自己明白为何会有这般场面。 原因很简单,首先就是九首全出,圆满之力浇筑鬼车真身,让洪荒异兽的鬼车妖身之坚固,在天仙层次中绝对是响当当的,本身就可以跟厉害非常的防御性法宝媲美。 颜商重等人的攻势很猛,打在上面,会有折扣。 除此之外,就是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天赋了,那就是上面的九个脑袋。 鬼车真身的脑袋不但有天赋神通,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能够抵挡伤害,有替死之能,他虽然很少用,但关键时刻,能够让所有不知情的人目瞪口呆。 “九荒妖圣,” 毗蓝婆菩萨佛法精深,可被九荒妖圣李元丰这不按常理的出招弄得心神大乱,最为重要的就是她的佛天正在被吞噬,每一个呼吸间都少一块,这样下去,别说重塑金身,君子报仇,马上就报,恐怕以后都得修为受损。 要知道,现在正值佛门大运阶段,蒸蒸日上,佛门的人或多或少都是顺风而行,比往日获取东西容易的多,这个时候要是掉队,损失太大了! “九荒妖圣,” 毗蓝婆菩萨的声音转为凄厉,跟深夜幽谷猿啼一样,她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恨,恨眼前九荒妖圣的狠辣,也恨自己的大意。 如果不是自己以为灵吉菩萨,陈策,颜商重,戴燕仙子等人能够阻挡九荒妖圣的步伐,就急匆匆地抽取佛天的力量,毫无警惕之心的话,以自己在佛天上的造诣和手段,怎么会让对方如此轻易寻到轨迹锁定,并发动攻击? 一失足成千古恨,毗蓝婆菩萨惊怒之下,心中愤恨的怒火高燃,可她到底是修为高深的菩萨,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而是当机立断,尽快脱身出去,将自己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吃了亏,没法立刻就报,那只能十年再报了! “想要脱身?” 李元丰看出毗蓝婆菩萨的想法,眼前这个菩萨可不像自己以前碰到的对手,其不但佛法精深,神通无量,而且经历多,很狡猾,不知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自己能够上来就占据上风,主要是凭借洪荒异兽鬼车真身和仙道的不同,以及出其不意,真要让其卷土重来,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所以李元丰张开鬼车第九首的眼睛,施展第九首的天赋神通,只见晕晕圈圈的光芒弥漫出来,罩住场中,这样的光,肉眼法眼都看不到,但真实存在。 被光芒笼罩,本来占据上风的李元丰势头更猛,而处于劣势的毗蓝婆菩萨则直线滑落,翻了个大跟头,让双方的力量对比变得更为悬殊。 “什么?” 毗蓝婆菩萨尖叫一声,声音中有前所未有的惶恐。 “哈哈,” 李元丰趁着机会,乱口猛咬,把避之不及的整个佛天吞下,吞入腹中。 “哈哈哈,” 李元丰以两个头颅挡灾,现在垂头丧气,可剩下的七个头颅在吞下佛天后,氤氲着佛光,居然有一种神圣感。 章节目录 第七三零章 最后一个天赋神通 不灭妖身再来 天穹上。 霜含秋色,水影浮空。 稀稀疏疏的光垂落下来,和气机一碰,化为花骨朵,风一吹,宝珠盛开,拳头大小,花色鲜亮,照出刚才惊心动魄的景象。 在中央,刚刚吞噬下整个毗蓝婆菩萨佛天的鬼车七首高高昂起,发出怪叫,酷似鸟首上,翎羽金灿灿的,晕着佛轮涟漪,上上下下,相互碰撞,自有梵音佛唱,鸣之不绝。 再然后,鲜亮的色彩,非常耀眼。 乍一看,跟护法明王一样。 不过灵吉菩萨收回飞龙宝杖,抓在手中,头顶之上,黄毛貂鼠发出哀鸣,让他神情铁青,几乎能够刮下一层寒霜。 “为什么会这样?” 灵吉菩萨最近在自己的努力下,在佛门中稳步前进,步步高升,前景一片光明,可谓春风得意,可如今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菩萨金身都微微颤抖。 原因无他,他亲眼看到比自己境界修为等等等等方面都要比自己高不少的毗蓝婆菩萨居然被九荒妖圣李元丰打破金身,吞噬掉佛天,只有少许佛性涅盘,要是只凭她自己的力量,恐怕在这个纪元内都无法醒来。 这样的冲击力,饶是灵吉菩萨自诩意志惊人,也沉不住气! “毗蓝婆菩萨,” 陈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向场中,见到在那里,有一菩提种子,火焰缭绕,字字明灭,观空看色,千百妙义,耳之稀有,谛听如雷,讲述般若之音,菩提之味,将登彼岸,千百世不昧。 只是此种子只剩下不灭的根本佛性,已经没了力量灌注,看上去形单影只,没有说服力。 至于力量何去? 陈策长眉一挑,手中的法剑发出铿锵长吟,若飞龙在天,震动四方,他看向场中高昂的鬼车头颅,以及支离破碎可不停蠕动排列组合的妖骨血肉,神情凝重。 来之前,陈策不是没有了解过要对付的九荒妖圣,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对方有猎杀天仙的骄人战绩,可陈策可是知道,丧命在九荒妖圣手中的天仙虽然也是天仙,可和自己等人差距还是不小的,可毗蓝婆菩萨不一样啊,她可不是普通天仙,而是和自己一个层次的。 同是天仙层次,相差很大。 当然了,震撼性更大! 经此一役,不说其他,只凭九荒妖圣将毗蓝婆菩萨打入涅盘轮回的举动,就可以轰传诸天,让所有金仙层次以下的人对上九荒妖圣都得小心翼翼,不敢轻忽! “佛门怎么会在西游中安置了这么一个大妖,” 陈策摇摇头,心头莫名。 “九荒妖圣啊,” “妖威无双。” “真霸道。” 连灵吉菩萨和陈策这等人物都对九荒妖圣李元丰悍然击溃毗蓝婆菩萨,吞噬其佛天,将之打入涅盘震惊不已,那么在九荒别府中的围观之人不用说,简直沸腾了。 这一刻,几乎各路牛鬼蛇神都放下任何小心思,被九荒妖圣李元丰的无上妖威震慑,面色潮红,恨不得能够取而代之。 “大功告成,” 李元丰能够感应到周匝的人或是震惊,或是惊惧,或是其他,他才不管他们,只是心中有个念头,自己施展全力将毗蓝婆菩萨解决,在没有其他的意外下,开府之劫要过十拿九稳,只要根系深扎,正式攫取西牛贺洲天运地气,自己在佛门设下的真正应劫之日前,天运地气加持,顺风顺水。 “呼,”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眼明灭不定的种子,摇摇头,没有去管它,他看得出来,其上没了力量,可佛性亘古,难以磨灭,自己没有必要花费力气。 反正没了现世的力量,再有佛性,也无可奈何。 “第九首,” 李元丰斩下各种念头,感应自己的第九首,要不是刚才动用第九首之威,恐怕没有这么干脆利索地解决掉毗蓝婆菩萨。 要是一时半会解决不掉,再加上外面虎视眈眈的其他人,可能要横生变数。 “这个天赋神通,” 李元丰想着自己催动第九首的时候其弥漫的光晕,在光晕的映照下,处于上风的李元丰就会水涨船高,更上一步,万事万物趋向于自己,落在劣势的则是厄运连连,被天地针对。 这样的天赋神通绝对是落井下石,非常好用。 可以讲,只要有人在李元丰面前落入下风,那就糟糕透顶,会败的快的超乎想象,不可思议。 有人虐菜特别强,李元丰拥有第九首的天赋神通,痛打和自己斗法落入下风的人轻而易举。 李元丰对此天赋神通非常满意,他从来没有指望自己天赋神通能够一步登天,出来就吊打大罗金仙,那是在上古不知道多少大圣人物都做不到的事情,何况一个天赋神通?完全不可能啊。像现在这样的天赋神通,才是最合理,同时最好用的。 毕竟以李元丰现在的境界修为,对于天仙层次以下的,肯定秋风扫落叶,强势镇压,轻轻松松,非常愉快,可对上天仙,即使对方的修为境界不如李元丰,可这个层次的人物可不是天仙以下的,他们在各自势力中都是大人物,有自己的底蕴和杀手锏,与他们交手,占据上风或许容易一点,可要击败很难。 有第九首的天赋神通,是压倒骆驼的一根稻草,将来天仙层次的人物再对上九荒妖圣李元丰,一旦落入下风,恐怕会有一段噩梦般的经历! “来。” 李元丰仔细体会了一下自己第九首之威,然后将吞噬入腹中的佛天抽取力量,丝丝缕缕弥漫出来,落在场中,天妖道第六重的力量勃发,不灭妖身发威,让变得支离破碎的血肉妖骨重新聚拢,和九个头颅相接,鬼车真身再现,焕然一新。 “哈哈哈,” 李元丰站在场中,发出轰天大笑,妖气笔直上天,冲开天穹上的云霞,把离得近的天兵天将吹开,吹得摇摇摆摆,他面对佛门众,天庭天兵天将们,以及玄门的孤鹤三两只,声音从容,胜券在握,道:“本妖圣开府,只宣告天地看上去有点单调,正需要你们的血来加一点色彩。” 章节目录 第七三一章 居高临下斥灵吉 鬼车九首逞妖威 声音雄壮激烈,引动雷霆响应。 在同时,携带将毗蓝婆菩萨这般佛门大人物打得涅盘轮回的无上威势,妖气冲霄,拨开烟云,冉冉展开,瑰丽若画卷。 其中血色席卷,凶戾大盛。 莽古霸道,悍然强势。 听在九荒别府围观众人的耳中,只觉得说不出的霸气,忍不住热血沸腾;而佛门众,天兵天将以及玄门人则面上变色。 真狂妄! 灵吉菩萨手提飞龙宝杖,黄毛貂鼠飞在左右,三昧神风不停,他看了眼九荒妖圣李元丰背负的夸张的逐日弓和落日箭,想到毗蓝婆菩萨被一箭所伤的样子,心中发憷,可此时不得不站出来,呵斥道:“九荒妖圣,你休得猖狂!” 灵吉菩萨攥紧飞龙宝杖,身披锦襕袈裟,背后显出功德金轮之相,赤羽金凤,紫金狮子,口衔经文,自成咒语,不动如山。 灵吉菩萨是个聪明人,明白人,有智慧,他可是知道,这次征伐九荒妖圣,看似天庭的天兵天将出动,浩浩荡荡,来势汹汹,可实际上,是以佛门为主的。 西牛贺洲中,所有事情,只能够由佛门为主导,其他势力辅助。 正是这样,如今九荒妖圣李元丰气势正盛,睥睨群雄,佛门必须得站出来,要是一声不吭,让天庭或者玄门出来接手,那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话。 可站出来是站出来,想到刚才毗蓝婆菩萨的下场,面对如此凶神杀神,灵吉菩萨全神贯注,如临大敌,外松内紧,生怕被对方再打个突然袭击。 九荒妖圣李元丰看向灵吉菩萨,想到西游中孙悟空曾因为黄风怪之事求助于此菩萨,他手中的飞龙宝杖和定风丹都不凡,据说来自于释迦牟尼佛,不过在李元丰眼中,此菩萨要比毗蓝婆菩萨差一截,于是他根本不客气,直接开口,很有一种拿捏的居高临下,道:“灵吉,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李元丰大刺刺说话,他自来到此方世界,开始的时候,见个小龙女都得伏小,说话做事小心,生怕一个不恰当引起灾祸,可现在境界修为背景一个不缺,再面对西游原着中篇幅不小的灵吉菩萨都是居于强势地位,他用一锤定音的语气,道:“你不在你所谓的小须弥山诵经敲木鱼,也敢到这里来,还大言不惭,这就是取死之道。” 李元丰的话很嚣张,很跋扈。 反正他和佛门本来就是势不两立,没有缓和的余地,根本不惧恨上加恨,仇上加仇,再者就是,他现在力量够了,不需要什么委曲求全,也不必和颜悦色,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活的自在,敢言敢说。 在世俗中,钱是英雄胆,在修炼界,力量是最大底气! “我,” 灵吉菩萨被九荒妖圣李元丰这劈头盖脸一顿话,说的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常年在小须弥山参禅讲道,被人供奉,春风得意,何尝被人这般肆无忌惮地喷? 更何况,场中不但有佛门众,还有天庭的天兵天将以及玄门的人,这以后传出去,恐怕都能够成为差钱饭后的笑料了。 “你什么你?看打!” 九荒妖圣李元丰不但话语嚣张,动作更是跋扈,他大喝一声,不提两个垂垂无力的头颅,剩下的七个头颅上的脖颈似是橡皮泥般拉长,倏尔就到了灵吉菩萨等人跟前,先是让极为强横的第二首喷出大片大片的鬼车剧毒,把四下化为毒液沼泽,腐蚀所有,然后各个头颅的血盆大口张开,不但是直指灵吉菩萨,而且见人就吞,遇人就咬,委实凶悍。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共有九首,每一个头颅都有自己的天赋神通:第一首吞魂噬鬼,天生吞噬鬼魂;’第二首剧毒湮灭,沾上死,碰上亡;第三首吞天噬地,吞噬所有;第四首重力控制,涉及磁场;第五首乱音绕耳,音入灵台,影响神魂;第六首破目神光,目击之下,眼前白花花一片,看不清楚;第七首是增幅作用;第八首是寻宝落宝等等等等;第九首刚出,乃是占据上风后利己损人,落井下石。 在这九个天赋神通中,第七首的增幅,第八首的落宝,以及第九首的利己损人都有一定的限制,不是随意可用,超出限制,容易引起反噬,或者其他不好的变化。 可剩下的几个头颅的天赋神通就没有顾忌,想用就用。 在现在,九荒妖圣李元丰就是用的第二首的剧毒湮灭,以及第三首的吞天噬地,吞噬所有,两者配合,简直称得上大规模杀伤在最佳搭档。 至于对灵吉菩萨,则是用第六首,单独招呼。 “啊,” “妖孽!” “救命啊。” 由于要对付李元丰原本布置下的大阵,擒拿大力牛魔王,红孩儿,铁扇公主,蜈蚣精,蝎子精,等等等等,佛门众等人在毗蓝婆菩萨和灵吉菩萨的带领下,降落到乱石山,离得很近,鬼车这一发威,他们可是倒了大霉了,躲都躲不过去。 第二首的剧毒可不是一般的毒,鬼车本来就是大毒之物,鬼车之毒非常奇特,更何况还融合了在上古时候都鼎鼎有名的相柳剧毒,更上一个层次,不敢说诸天第一,但第二首的剧毒绝对非常非常厉害,真的是沾上死,碰上亡,闻到就断肠。 剧毒的杀伤力,让人见之变色。 至于第三首的吞噬,也是来者不拒,血盆大口一开,吞噬之力大盛,将远的近的死的活的,荤素不忌,全部吞入口中。 灵吉菩萨面对鬼车第六首的破目神光,眼前白茫茫一片,睁不开眼,倒是跟他的黄毛貂鼠的三昧神风相似,都让人睁不开眼,灵吉菩萨不得不默念佛咒,自顶门之上,浮现出一本经书,上写根本法咒,字字发光,破去破目神光。 可灵吉菩萨刚做完这个,就看到自己身前的佛门众损失惨重,死的死,亡的亡,受伤的受伤,不由得睚眦欲裂,怒火都要化为明王,再次大吼一声,道:“孽障,我和你不死不休!” “聒噪!” 李元丰再次仰起一个头颅,发出怪音,传入被佛门众或擒拿或镇压的众人耳中,然后抬起手,捏斗星印,打向灵吉菩萨。 章节目录 第七三二章 救人立威 大功将成 李元丰背后一首昂起,口一张,发出怪音,高低上下,各有不同,或若窗前急雨,或似荷上露滑,或成幽禽对唱,或若雷霆九天,等等等等,很有特色。 时缓时急,高低交叠,蕴含力量。 到最后,成晨钟暮鼓,径直入被佛门众镇压困住的众人灵台中。 轰隆隆, 若惊蛰后,万物复苏,被佛门众镇压的众人体内的力量开始挣脱枷锁,最先醒过来的是大力牛魔王,他哇呀呀一声暴叫,身子一摇,化为白牛,牛角顶天,四蹄踏云,牛眼之中,满是愤恨的光芒。 自来到地仙界后,这老牛就是横行霸道,无人能治,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他现在的怒火,都要将天穹燃烧了! “刚才,” 铁扇公主嘤咛一声,也醒了过来,她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黛眉蹙起,想到刚才的遭遇,俏脸变得冰冷。 虽然铁扇公主不愿意替九荒妖圣李元丰出力,刚才在阵中也有一点出工不出力的样子,可被人活生生擒拿,可是奇耻大辱啊。 “秃子!” 红孩儿最为暴躁,跳起来就大骂,污言秽语不断,这小子别看长得粉雕玉琢,非常可爱的样子,可平常就是个妖怪做派,杀人吃人,都是等闲,吐一吐脏字那真是小儿科了。 “娘子,孩儿,你们上来。” 大力牛魔王虽然怒火冲头,可也不是愣头青,他很快冷静下来,俯身驮起铁扇公主和红孩儿,四蹄甩开,牛角开路,冲出重围,上了青天。 “我们也走。” 蝎子精和蜈蚣精算同是九荒别府门下,相互认识,他们俩同时纵起遁光,形似鸠鸽,红顶长尾,拨开云光,同样上了青天。 众人脱困离开,在中天上,正好看到九荒妖圣李元丰大发神威,一记斗星印打向让他们吃过苦头的灵吉菩萨。 轰隆隆, 斗星印一出,天穹之上,星斗升起,深沉莫名,似乎回到了莽古洪荒年代,在那个时候,是最为古老的星辰,离天最远,离地最近,经久不灭,永恒光芒。 人站在大地上,抬头就能够看到星辰,随时随刻沐浴在星光中。 那种璀璨,难以描述。 “去,” 灵吉菩萨握紧飞龙宝杖,没有动弹,而是再次指使黄毛貂鼠,他好不容易收下的这个灵兽,可不是用来像撸猫一样撸着玩的,而是真真正正用的。 黄毛貂鼠心中骂娘,可生死操于对方之手,不得不站出来,身子膨胀,再次使出三昧神风,这风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 即使远古星辰都在风中摇摆,晃晃荡荡的。 “想得美!” 李元丰踏前一步,天妖第六重的力量降临,萦绕在远古星辰上,陡然间大放光明,流光溢彩,见之忘俗,然后他鬼车之爪伸出,狠狠地拍在黄毛貂鼠上。 这黄毛貂鼠最为厉害的就是一手三昧神风让人防不胜防,可九荒妖圣李元丰对之知根知底,轻松挡下,黄毛貂鼠之威就下降个三五成,现在被李元丰鬼车真身的蛮力拍打,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鼠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成了拳头大,缩在灵吉菩萨的身后,怎么呼唤都不肯出来。 九荒妖圣李元丰心狠手黑,这一下子拍得黄毛貂鼠疼入骨髓,嗷嗷叫个不停,这小东西都怀疑自己要死了,实在是太疼! “灵吉,” 九荒妖圣李元丰解决掉黄毛貂鼠后,手一伸,拽出自己自飞廉身上传承的裂仙斧,劈头盖脸就是一斧头。 咔嚓, 斧头落下,斧光撕裂天穹,余波跟霹雳闪电一样,扭曲变形,这样的力量和气势让灵吉菩萨难以抵挡,上来就落入下风。 灵吉菩萨没有办法,只得祭出自己的根本佛经,月在如钩,以线穿珠,殊胜妙真言,彼彼喜悦。力命增益炽盛。 根本法咒,加持在身,阻挡攻势。 可被动挨打的局面,难以改变。 “这个,” 牛魔王一家三口立在半空中,正好看到这样的景象,面上不约而同露出惊讶,他们当然知道李元丰的厉害,毕竟成为妖圣,不厉害不行。可由于没有真正交过手,对于九荒妖圣李元丰到底何等厉害,认知是模糊的。 但灵吉菩萨他们三人交过手,他们一家三口在其面前根本不行,那种无力感现在还令人记忆深刻。 现在见灵吉菩萨被九荒妖圣李元丰单方面压制,步步后退,才真正明白九荒妖圣四个字的分量! 九荒妖圣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看到这一切,心中微微一笑,这个震撼是他有意为之,就是为了给众人种下自己无敌的印象。 原因并不复杂,大力牛魔王,铁扇公主,红孩儿,蜈蚣精,以及蝎子精吴翦等等等等,都是西牛贺洲中秉承天运地气的人,还是西游中大放异彩的人物,资质,天赋,气运,一样不缺,只要不陨落,前途光明。 给他们一个深刻的印象,以后不管是像蝎子精和蜈蚣精那样收入门下,或者埋下长线交好,都会容易许多。 这样的道理非常浅显,但非常好用! 九荒妖圣李元丰见自己的小策略生效,连忙道:“你们且回转府内,看我给你们报仇!” 声音铿锵有力,有一种从容的自信。 言出法随,说到做到。 这样的姿态,让众人最讨厌李元丰的铁扇公主都无话可说,只是螓首低垂,微微咬着红唇,沉默不说话。 “我们下去。” 大力牛魔王化身白牛,驮着自家媳妇和儿子,他听到李元丰的话后,用大牛头点了点头,四蹄踏云,就往九荒别府中去。 蜈蚣精和蝎子精等人紧跟其后,没有人留在半空中,他们都知道,与其在这里拖后腿,不如到下面看九荒妖圣大发神威。 “嗯?” 不知为何,大力牛魔王等人回到九荒别府后,站在匾额之下,只觉得周匝似乎有祥瑞之气升腾,整个人若泡在温泉里,非常舒服。 随时间推移,越来越舒服。 他们限于眼光见识和修为,并不知道,九荒别府的扎根计划正在随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牢固,越来越形成,正在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 照这个速度下去,九荒别府会大变样的。 “灵吉,过来挨打!” 开府之事系于九荒妖圣李元丰之身,他最为清楚,不过他此时化防御为进攻,主动出击,短短时间内,把灵吉菩萨逼得狼狈不堪。 “住手。” “大胆。” “孽障!” 这个时候,天穹上的天庭人和玄门人终于反应过来,断喝出声,准备动手。 章节目录 第七三三章 四仙佛斗妖圣 府落宝气大局定 戴燕仙子站起身,罗裙精致,上绣晚景烟霞,团影翩然,她蹙着眉,俏脸上难掩愠色,美眸中蕴含杀意。 作为天庭中的强势天君,这位女仙可不会坐视自己等人的盟友被人欺负,所以她娇喝一声,自水袖中取出一幅宝图,用力掷了下去。 宝图材质非金非玉非锦非毛,看上去软绵绵的,看上去软绵绵的,被风一吹,似风梳烟沐,倏尔展开,在其中,纤云托举蕊珠,和天上不长圆的新月交晕,交错出一种过眼光阴,虽然只是丝丝缕缕,可已经涉及时间之力。 时间,可谓是整个宇宙中最为玄妙的。 甫一出现,就光晕连天,鸦啼莺叫声中,冥冥之中的切割出现,若棋盘一样,把九荒妖圣李元丰挡在界河一面,和灵吉菩萨隔河相对,可看上去走不过去。 这位仙子动了真火,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 “看剑。” 玄门的陈策是在场众人中看上去最为洒脱的,他对于此行也是看上去最不出力的,可亲眼见到毗蓝婆菩萨被打得涅盘轮回的凄惨下场,再见到灵吉菩萨狼狈不堪的场面,反倒是激起了他同为仙道中人的心气。 在天地间,玄门佛宗向来是有打压妖族等等等等的默契和传统,见到大妖肆虐,凶威无双,任何一个仙道的天仙都不是滋味。 所以陈策斩出的这一剑可谓是全力以赴,剑光所到,撕裂大气,和日月星辰投下来的光彩交映,上接青霄,下隐黄泉,中横飘渺云山,所到之处,云清露重,锐利之气,压人眉宇。 剑光所向,无可争锋。 风云雷雨,八方呼应。 “雷来。” 颜商重身为在场修为最为高深之人,他深吸一口气,以自身之力接引天庭的力量降临,不到半个呼吸间,黑压压的雷云已经聚集到九荒妖圣李元丰上方,看上去只有三五亩大,可居然演化开天之景,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为山水,秉受阴阳二气,轮转造化之灵,见证五行衍生,还有轩辕造衣裳,仓颉书字,天垂春秋。 这样的雷霆,不再是荡魔神雷,而是更为霸道的开天两仪五行雷,蕴含着一种开辟混沌的威势,虽然只是一缕,或者说并不透彻,并不洞彻,但发挥出的力量,还是不可思议。 “应观心月,形具光明。” 被九荒妖圣李元丰压得狼狈的灵吉菩萨见三人出手,立刻反扑,他诵读咒语,自菩萨金身的毛孔中流淌真言,形成七宝,喷吐火焰,焚烧世间一切罪恶。 四个人的攻势,天崩地裂。 “无耻,卑鄙,” 吴翦解开发髻,青丝垂下,挡住半个娇颜,她倚在海棠花上,人比花娇,香气馥馥,看到四人围攻九荒妖圣李元丰,忍不住出口。 这个蝎子精因为出身灵山的缘故,倒是认识灵吉菩萨,知道他的厉害,再看其他三人,分明是不亚于灵吉菩萨的人物,甚至还要强上三分,这样的四个人围攻九荒妖圣一个人,真真是以多欺少,无耻卑鄙! 佛门的人,果然表面岸然,假装慈悲,真动起手来,比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心狠手辣,不要面皮! 红孩儿则提着火尖枪,走来走去,恨不得上去帮忙,不过还是让铁扇公主紧紧抓住,还白了这小子一眼:这样的斗法,岂是你一个没有长大的孩童能够搀和的? 大力牛魔王已从白牛变成人相,他坐在石座上,招呼猕猴王和狮驼王过来,三兄弟一边聚精会神地看半空中的斗法,一边用目中余光扫视洞府中的各路宾客,身上的气机若鼎沸一样,汩汩汩冒个不停。 三个人想的明白,半空中的斗法他们插不上手,可万一九荒妖圣李元丰在斗法中有个意外,洞府的各路牛鬼蛇神可能不太平,到时候就是他们兄弟出手的时候了。 他们正面战场帮不上忙,可得稳固后方,不能够让九荒妖圣李元丰有后顾之忧! “哈哈,” 面对佛门,天庭,以及玄门四人的强大攻势,九荒妖圣李元丰不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发出震天大笑,他运转玄玄如意变化,鬼车真身中的血气鼎沸,强横而又霸道的力量冲霄而起,笔直如惊虹,撕裂所有。 前文提到过,玄玄如意变化从表面上来讲,很像孙悟空的七十二变,都有千变万化的姿态,实际上这只是表象,此功法最为重要的还是炼体锻体之能,让本来就无比强大的妖身再上一个层次,并能够灵活有效地运用。 在洪荒时代,炼体第一当属巫族,可玄玄如意比之巫族的炼体法门也不过是稍逊一筹,在灵活多变上还胜过三分。 九荒妖圣李元丰这个时候远看时一头一面,近睹处四面皆人。前有眼,后有眼,八方通见;左也口,右也口,九口言论。 一声吆喝长空振,似鹤飞鸣贯九宸。 对方人多势众气焰凶,灵吉菩萨持飞龙宝杖,口诵根本咒,周身响龙吟,七宝浮屠五色新,佛号所响隔凡尘;陈策则是剑光夭矫,云茫茫,碧天琼霄,冷清清,月华浮彩,日月星辰为剑轮转,锋锐之气,层叠如浪;戴燕仙子弱柳扶腰,黛眉清冷,手持宝图,一展一卷,光阴照水,红尘往事,天地如棋局,置身其中,身不由己;至于颜商重,则举步如山,踏星赶月,顶门上雷云翻滚,雷霆演化混沌,每一击都让人胆寒。 四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联手,但这等层次的人物可没有任何的生疏,联合起来,简直攻势如潮,毫不间断。 九荒妖圣李元丰虽然只一个人,可他脑袋多啊,除去两个耷拉着的脑袋,其他七个脑袋,左一口,右一口,上一口,下一口,四面八方全是口,或是喷出剧毒,或是响彻魔音,或是神目如电,或是重力控制,更不会忘记融合金乌血脉得来的金乌毒火,更是让天仙都惊惧不已。 除此之外,李元丰的鬼车利爪,翅膀,等等等等,横扫竖劈的,虎虎生风。 他一打四,虽然渐渐落入下风,可有攻有守,打得不亦乐乎。 五个人打成一团,越来越激烈。 九荒别府的围观人看得心焦,渐渐担心。 他们都是局内人,入局则迷,不管是斗法的五人也好,围观者也罢。 只有一直盯着此处的心魔之主看向九荒别府,见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何时,洞府匾额上的四个字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纹理,莫名的吟唱响起,微微一笑,喃喃道:“大局已定,功德圆满。” 话语落下,整个九荒别府微微一颤,吐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宝气,落在李元丰的身上,让他气势再涨。 章节目录 第七三四章 洞府生根攫地气 福瑞西来迎妙音 心魔之主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幽光垂璎珞,宝色澄莹,身侧黑气若泉涌,上冲丈许,如贯珠联璧,丝丝缕缕垂下,好似千花方蕊,团团簇簇,托举无上心魔经,经书无风自翻开,书页上人影晃动,时时刻刻有变化。 秦云衣现在没有束高髻,而是简简单单地绑了个长马尾,裙裾修身,活力四射,只是她五官生的过于娇媚,倒是有一种反差,青春和成熟并在,清纯与妖冶同存。 她离开人间界来此恶念渊海后,更亲自主持了一个魔国的转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的力量再次提升,让这位六欲天魔非常高兴,秦云衣俏脸微红,叽叽喳喳的。 心魔之主伸出一只手,抚摸跟前的马尾,看上去似乎在认真聆听佳人的话语,实则他的注意力落在地仙界西牛贺洲乱石山中的九荒别府。 上次心魔之主出马,展现出天地间第一位魔主的存在,让诸天中的大势力,比如天庭,比如佛门,等等等等,都不得不更改计划,作出调整。 这样的调整,牵扯到方向以及人手,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天庭和佛门对付鬼车真身的行动,给鬼车真身削去不少劫数。 不然的话,围攻九荒别府的人天仙恐怕不是这几个人,会更多一点。 当然了,这样的举动不是没有代价。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心魔之主被燃灯古佛标记,不消除标记的话,进入现世,就会被燃灯古佛感知,直接降临。 正是这样,心魔之主坐镇在恶念渊海里,只用来观察。 “大局已定啊。” 心魔之主看向西牛贺洲的九荒别府,能够看到,随时间推移,九荒别府真正扎根下去,已经成型,以九荒别府匾额上的四个字为中心,垂下亿万肉眼难见的根须,洋洋洒洒,向四面八方去,让平静的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上,出现一片金光,金黄一片,乍一看,像是不计其数的锦鲤浮现,鳞甲如金,摇摇摆摆。 虚无中,波光粼粼,锦鲤似的浮出水面,圈圈晕晕的涟漪荡开,发出玄妙的清音。 在其中,郁郁馥馥的香气升腾。 下一刻,无数的根须扎下去,不停地摇摆,每一次摇摆,都从中拔起一个锦鲤,吞入到里面,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 轰隆, 轰隆隆, 九荒别府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在呼吸间,形成祥瑞宝彩,吉祥玉色,倾斜到府邸内,让任何置身其中的人都觉得神骨一清,整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真的是眼前有金芒,耳中传妙音,鼻尖有芳香,妙不可言。 从大力牛魔王开始,到铁扇公主,再到红孩儿,再到蝎子精,再到蜈蚣精,等等等等,他们都秉承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在此时,身上的气机和九荒别府的气机碰撞,对九荒妖圣李元丰以及九荒别府的感情都上了一层。 即使向来看李元丰不顺眼的铁扇公主,现在都看着铃阁云蒸,翠竹敲韵,美眸中泛起秋波,心情平静许多,厌恶之意大减。 最为显眼的当属不请自来的各路宾客,从开始到现在,只躲在九荒别府中围观的各路牛鬼蛇神们。 这样的宾客,不请自来,更为准确的是讲,是因为九荒妖圣李元丰开府的举动让气机牵引而来,正如前面提到过,如果李元丰开府失败,这些人身上秉承的天运地气就会成为整个西牛贺洲反噬的先锋官,马上落井下石。 可如今呢? 九荒妖圣李元丰开府成功,建立起稳固暂时难以打破的能够攫取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根系,那这些不请自来并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各路牛鬼蛇神马上锦上添花,一个接着一个,成为熊熊燃烧的烈焰,给本来蒸腾而上的天运地气加一把火。 即使隔得很远,心魔之主都能够看到,整个九荒别府中激荡着赤气焰明,若潮水般氤氲,来来回回,初始之时,若溪水刚成,洗过秋日,须臾之后,则成为夏日汪洋,波涛汹涌,宏大的气势,无与伦比。 “大局已定。” 心魔之主面上露出笑容,九荒别府根基已立,真正扫荡了真正应劫前的障碍,从此海阔天空,可谓是入西牛贺洲后一个新的顶峰,有此加持,顺风顺水。 接下来,就是享受胜利果实了。 自己可以完全放下心来,关注恶念渊海的事情。 “君上,” 秦云衣觉得这个称呼比魔主大人更亲近,她仰着俏脸,环佩叮当,幽香细细,见心魔之主面上露出笑容,还以为自己做的不错,笑吟吟地道:“妾身没有让君上失望吧?” “当然,” 心魔之主心情大好,他可不会和其他人透露自己与鬼车真身之间的真正关系,即使眼前这个娇艳如花任君采撷的枕边人面前,他只是眉宇带笑,抓着马尾,答道:“你做的很好,得继续努力。现世诸天,无量世界,还等着我们去征伐。” 秦云衣眯起眼睛,瞳孔中跳跃着野心的光芒,她虽然是被李元丰一步步培养出的天魔,可天魔就是天魔,本质上不安分,征伐诸天,想一想就娇躯微颤,双颊潮红,兴奋了! “来。” 心魔之主手一伸,自马尾上滑落,然后到肩头,再到小腰,然后微微一用力,将之揽入怀中,现世地仙界西牛贺洲开府之事大局已定,自己也放下心来,正好好好放松下。 很快的,衣裳落地,珠玉散落开来,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地仙界,西牛贺洲外,虚空中。 仔细看去,只见清波荡晕,玉影坠波,上悬一宝珠,看上去不大,可璀璨光明,通照内外,上下乾坤,皆成霜色。 这正是灵珠耀海之相,光芒所到,碧海潮生。 “叱!” 他的对手是一位女仙,裙裾飘飘,手中持法剑,祭出金龙剪,上下翻飞,与之争锋,不但不落下风,反而有攻有守。 正在这个时候,自地仙界西牛贺洲九荒别府中有光柱冲天,呈现出赤光之色,两个正在交手的人看到,不约而同地停手。 章节目录 第七三五章 打破佛门铁板一块 鬼车西牛贺洲称雄 自西牛贺洲有一道云气冲霄,起自九荒别府上,由东到西,横亘上千里,浩荡若惊虹,夭矫似游龙,云气的周匝是一层淡淡的赤金色,若焰明燃烧,内里却是亘古不散的黑青,张牙舞爪,气象无双。 云气展开,四下是万千振翼而动的飞鸟,如同暮归投林,绕在云气上下,扑棱棱拍打翅膀,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云气继续,越来越盛,将要出了西牛贺洲之时,蓦然间,天穹之上,浮现出舍利莲花之相,咒文若星斗,字字浮空,大放光明,垂璎布珞。 正是佛法精深,根本所在。 云气刚开始之时,看上去不可匹敌,无与伦比,可遇到如此异象,也变得黯然失色,只是稍微一抖,就袅袅散去,剩下余晕绵长。 只是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刚才贯通西牛贺洲的惊虹云气并没有消失,而是留下自己的痕迹,化为一妖影。 其何等样子? 西游记原着中有记载:毛羽铺锦,团身结絮。方圆有丈二规模,长短似鼋鼍样致。两只脚尖利如钩,九个头攒环一处。展开翅极善飞扬,纵大鹏无他力气;发起声远振天涯,比仙鹤还能高唳。眼多闪灼幌金光,气傲不同凡鸟类。 任凭漫天佛光照耀,佛陀菩萨之影,层出不穷,若星辰一样,闪耀在西牛贺洲中,可这一妖相虽然势单力薄,但毫无疑问,是整个西牛贺洲中的另类,异类,不一样的。 漫天神佛中,唯一妖影! 看上去不协调,不伦不类,可已经占住根脚,打开一缕缝隙。 从此之后,铁板一块的西牛贺洲,不再清一色,而是有了一个深深的妖影! 叮当, 见到这一景象,漫天的水波一收,珠影落下,化为一个道人,他头梳道髻,斜插木簪子,剑眉入鬓,鼻直口方,腰悬龙虎玉佩,很有气质。 只是道人盯着渐渐隐去的佛光以及其中难察的那一抹妖影,神情不好看。 在同时,正在飞舞的金龙剪发出一声清亮的龙吟,转而一个盘旋,落到一个女仙的手中,这位女仙周身上下氤氲神圣的神光,,背后功德金轮,宫裙华丽,威严大方,手中持一方宝印。 从气机上来讲,或称之为女神更适合。 要是九荒妖圣李元丰在此,肯定能够认得出来,这个女子不是他人,正是云霄仙子的一具化身感应仙姑。 感应仙姑为当年封神大战失败后,云霄仙子的应劫之身,不得不被拘于天庭,可同样的,也让其积累下足够的功德,走出另一条路子。 待云霄真正归来后,将此身收回,重新祭炼,只论战斗力恐怕不逊色于一般天仙。 毕竟云霄可是当年通天圣人的得意弟子,在三教中并不逊色于玄都,广成子,云中子,等等等等,纵然受劫,可底蕴非凡。 感应仙姑收起金龙剪后,美眸一开,眼瞳中浮现出耀眼之彩,洞彻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变化,精致的玉颜上露出少许笑容,这个九荒妖圣李元丰真的不简单,居然能够硬生生在西牛贺洲上扎下根基,打破佛门后花园的格局。 佛门啊,恐怕得恨得牙痒痒的! “九荒妖圣,” 刘安道人用手攥着宝珠,长眉皱在一起,神色不好,他本来要赶往西牛贺洲的九荒别府的,却没有想到被眼前的感应仙姑拦住,现在九荒妖圣开府已定,扎根于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中,再想做事,为时已晚。 要不是有眼前的感应仙姑拦路,自己入场的话,岂能让九荒妖圣这一大妖如此得意? “刘安道人,” 感应仙姑感应到刘安道人愤恨的目光,她半点不惧,挺胸抬头,身上神光更盛,道:“莫非道友还想在做过一场?本神奉陪到底。” 声音清冷,铿锵有力。 不同于云霄仙子,感应仙姑在天庭当值,性格趋向于强硬,果敢,以及威严。 “你,” 刘安道人长眉一挑,就要发作,可是再看了一眼西牛贺洲天穹上看上去隐去实则正在壮大的妖影,还是沉默下来。 大局已定,暂时无法更改,自己何必和眼前女仙斗气? 得不偿失啊。 “而且,” 刘安道人一按眉心,其上托住宝珠,撕裂空间,能够看到,在西牛贺洲外围,绵绵不绝的黑气张牙舞爪,散发着邪恶,古怪,黑暗,所到之处,侵蚀所有。 这样的气机,堪称仙道大敌,比妖气还让刘安道人觉得不舒服和厌恶。 “魔主,” 刘安道人哼了一声,不再管感应仙姑,而是身子一起,向上璟魔主出世的地方去了。 “呼,” 见刘安离开,感应仙姑也是长出一口气,对方虽然比自己资历浅的多,但天资奇高,气运深厚,和他交手并不是简单的事儿。 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还是佛门的影响力最大,要是佛门的人抽出人手来,两个人对上自己一个,会很困难。 “九荒妖圣,” 感应仙姑看了眼九荒别府方向,然后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宝冠,同样向上璟魔主的方向去,她这次来主要是因为九荒妖圣李元丰曾经和赵公明等人联络,寻求帮忙,他们商量之后,本着打击佛门的企图,来西牛贺洲走一遭。 现在顺利完成任务,功德圆满。 这个时候,不得不感慨一声,九荒妖圣李元丰的思维缜密,他早就多方准备,拉拢和佛门不对付的玄门入局,抵挡了很大一部分玄门中支持佛门的天仙。 玄门对上玄门,进行兑子! 像是感应仙姑和刘安的交手,只是这个场面的其中一个,在其他地方,同样有这样的故事发生。 可以说,九荒妖圣李元丰能够顺利度过此劫数,最为重要的就是自己提前的布置,让心魔之主入现世,改变天庭佛门的计划也好,算计上璟魔主吸引注意力也罢,再加上让玄门和玄门兑子,等等等等,单独拿出一个来或许不起眼,可当汇聚在一起,就能够发挥出作用。 且说西牛贺洲,乱石山,九荒别府上空,九荒妖圣李元丰作为别府的主人,最先感应到洞府的变化,也得到最大的好处。 章节目录 第七三六章 天意岂眷任何人? 早有准备胜在先 极天上。 正是月自隐去,霜花满空。 自上而下的雷音横浸到花蕊中,弥漫出萧杀清冷之意,其上跃然剑光,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来去无影,不可捉摸。 尚有佛光如铜色灿灿波浪堆金,鳞甲翻新,梵音大作。 再然后,石上三生梦,光阴愁煞人。 要是外人见此,肯定会赞叹一番,真是精致美丽,说不得文人骚客还会诗兴大发,留下脍炙人口的诗词文章,实际上,这是颜商重,陈策,灵吉菩萨,以及陈策等人神通法宝交织成的天罗地网般的攻势和气机相磨产生的异象而已。 其中蕴含的杀机,足以让天仙顶层的人都头疼不已。 而在中央的,正是被四人围攻的九荒妖圣李元丰,他正施展玄玄如意,使出浑身解数,左一口,右一口,阻挡左右,上一爪,下一爪,拦住上下,更不用提金乌毒火,团团簇簇,簇簇团团,剧烈燃烧,让人忌惮一二。 可不管李元丰的洪荒异兽鬼车真身何等凶猛,还是渐渐落入下风,攻少守多。 仔细想的话,原因并不复杂。 其一,四个人来势汹汹,以多欺少,实力强横。 四人中,除了灵吉菩萨差一点,其他三个人在天仙中都是响当当的角色,他们联手,杀伤力何等惊人! 其二,九荒妖圣李元丰不是全盛状态。 要知道,为了尽可能快的解决掉毗蓝婆菩萨,免得陷入五人包围中,九荒妖圣李元丰手段全出,用逐日弓射出霸道的一箭,再配合第七首,第八首,以及第九首的天赋神通,本就损耗不小,而且还硬抗了四人的一番攻击,折去两个鬼车头颅,伤上加伤。 实际上,能够支持到现在,没有完全落入下风的局面,已经足够惊人,最起码,颜商重等四人神情凝重,手上动作加紧。 四个人都有一个想法,迟则生变。 只是他们四个人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九荒妖圣李元丰身上,不知不觉间,却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去的很快。 李元丰终于在西牛贺洲扎下根,自佛门风雨不透的掌控力中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大局已定,宝气西来。 乱石山的洞府中响起无声的玄妙音,甘霖落下,洗去诸多劫数,让每一寸空间都和以前不同,充满着生机和力量。 “来的正好。” 九荒别府的变化,九荒妖圣李元丰最先察觉,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局内人,在同时,洞府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蜂拥而来,经过转化,化为一种冥冥之中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力量,似乎是福禄寿,更像是某种气运,或者其他。 力量灌顶,异象频现,宝日丽璇,当空照影,香气弥漫开来,似乎过春三之二,桃杏参差,扑面而来。 “哈哈哈,” 九荒妖圣李元丰哈哈大笑,原本被四人拘役的妖气蓦然一振,腾空再起,顿开枷锁走玉龙,上天海阔天空。 “天助我也。” 九荒妖圣李元丰笑容满面,到这一步,他才真正放下心来,感悟和吞噬灌顶而入的力量,原本耷拉下的两个头颅一下子挺了起来,真正九个头颅高昂,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在同时,九荒妖圣李元丰身上氤氲光彩,气势节节升高。 真的好风凭借力,送人上青天。 “不对。“ 颜商重是围攻四人组中修为最为高深之辈,他最先发现九荒别府以及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变化,先是一怔,旋即见到瑞气升腾,福光化虹,金灯璎珞似檐下滴水般络绎不绝,马上反应过来,传音给其他三人,道:“大事不好,开府已成,九荒妖圣根基深扎,已经能够主动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了。“ 在以往,除去是佛门有大神通,大威力,大气象,能够主动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其他所有人,包括被佛门引来应劫的妖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也好,或者西牛贺洲本土中秉承纪元运势崛起的本土派也罢,都只能够被动地接受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无能为力。现在李元丰凭借自己的力量,以及自己和西牛贺洲的因果,表面开府,实则根基深扎,成功之后,由被动到主动。 看上去是一小步,实则是真真正正一大步。 这样虽然还远远比不上佛门从西牛贺洲中得到的天运地气,两者不是一个体量的,可是认真想一想,佛门是攫取的天运地气多,可等着要分的人多,九荒妖圣李元丰攫取的天运地气和佛门相比是极少,可他只有一个人,能够吃独食。 傻子都知道,九荒妖圣李元丰能够迈出这一步,真的是好处多多。 纵然颜商重这般天庭的实权天君,厉害人物,想到这里,都是羡慕嫉妒恨。 能够在纪元中天运地气最为鼎盛且佛门势力清一色的西牛贺洲中撕开一个口子,非大伟力,大智慧,大气运,大毅力不可得。 “让九荒妖圣李元丰成功了?“ 向来云淡风轻,对九荒妖圣李元丰开府看上去并不像天庭和佛门那般在意的陈策清俊的面容上露出惊讶之色,难以掩饰。 想一想,这次他们玄门,天庭以及佛门联手下凡讨伐九荒妖圣,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因为种种意外,结果让九荒妖圣成了大赢家。 至于都有何等意外? 随便举几个例子就行,比如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的出现,牵扯了不少原本要投入的力量;比如谁都没有聊到,九荒妖圣的爆发力如此刚猛,居然上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把毗蓝婆菩萨打入涅盘轮回,让他们五人组变成四个;比如到现在陈策都没有想明白,为何约定好的玄门天仙没有到。 在其中,陈策认为,两个魔主的出现肯定和九荒妖圣无关,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只能够说,九荒妖圣的运气太好了。 运势之说,乃是天地间最为玄妙的存在,金仙都无法完全洞彻。 有颜商重的提醒,陈策和戴燕仙子都反应很快,有了警惕和应对,只剩下灵吉菩萨修为最弱,反应慢了半拍。 “就是你了。” 九荒妖圣李元丰恢复全盛时候,十八道目光一转,盯在灵吉菩萨身上,狞笑一声。 章节目录 第七三七章 射落灵吉收黄风怪 打酱油不成反遭殃 “灵吉,” 李元丰背后九首攒起,十八道眸光盯住灵吉菩萨,惨绿一片,蕴含凶戾,偏偏又有莫名祥瑞垂落下来,如古锦斑斓,花团锦簇,为西牛贺洲天运地气垂青。 凶戾和吉祥,狠辣与平和,阴之影暗,阳则辉明,炯然对比。 落在眼中,很是不同。 “你修为不够,也敢来搀和此事,合该应劫。” 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声音传出,同时九个脑袋说话,左一口,右一口,上一口,下一口,声音若在幽谷碰撞,很有一种霜月下空崖猿啼的凄厉回响不绝。 在四人中,毫无疑问,灵吉菩萨修为最弱。 要捏柿子,当然得挑软的捏。 更何况,灵吉菩萨是佛门的人,和现在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关系最为紧张,最不可能缓和,生死大敌,不把目标放在他身上放在哪里? “糟糕。” 灵吉菩萨手持飞龙宝杖,被鬼车阴森的眸光盯住,眉宇间都映照出一片绿意,寒意入骨,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暗暗叫苦。 在四人中,灵吉菩萨修为最弱,所以面对鬼车真身的威势,他真的全力以赴,不敢分心,不知不觉间甚至忘记,佛门的计划看起来很好,待九荒妖圣开府之时给予他迎头一击,正好借助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反噬,让对方被打落境界,可要是失败了,对方就会鲤鱼跃龙门,挣脱枷锁,呼啸九天。 “倒霉。” 灵吉菩萨暗自叫苦,眉心突突跳个不停,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境界修为比起其他人来差一截,可为何还要来围剿九荒妖圣? 无他,准备分一杯羹,捞取点功劳。 要知道,按照佛门原本的布置,佛门天庭玄门三方联手,不下于十位天仙层次的人齐聚西牛贺洲,甚至有天仙顶尖存在,他们齐齐出手,对付一个大妖,即使九荒妖圣再跳,再神奇,不也是手到擒来,轻松愉快啊。 正是这样,灵吉菩萨凭借自己和毗蓝婆菩萨等人的良好关系,加了个塞,想要来西牛贺洲九荒别府走一遭,打一打酱油,然后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 这样的事情,在世俗也好,在天庭也好,或者在佛门玄宗这样的大势力中,屡见不鲜。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变化总比计划快,谁能够想到由于上璟魔主突然撞入现世出世引动魔劫,再加上其他,反而让九荒妖圣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渡过难关了! 原本轻轻松松的镀金之旅,现在成了危机扑面。 “杀。” 九荒妖圣李元丰才不管灵吉菩萨如何,他凭借开府成功的天运地气灌注妖身,让鬼车真身恢复到全盛状态后,毫不犹豫地取出自己杀伤力最强的逐日弓,然后落日箭搭在弓弦上,拉成满月,循着灵吉菩萨的气机,锁定后,就要射出 嗡嗡嗡, 落日箭携带睥睨天下的力量,和气机相磨,衍生出烈焰火光,焚烧所有,把周围都映成丹血红花,洋洋洒洒。 这样血色,非常刺眼,蕴含着死亡的气机。 刚一出现,就让人嗅到不详。 “定风丹。” 灵吉菩萨面容一变,在危机时刻,祭出自释迦牟尼佛手中得到的宝丹,此宝可不只能够定风,而且还是一件不凡的防御之宝。 除此之外,这个菩萨咬了咬牙,强行驱使黄毛貂鼠跃出,自半空中扑向九荒妖圣李元丰,并再次喷出三昧神风。 “这个贼秃!” 黄毛貂鼠在心里都忍不住骂娘,恨死了灵吉,它虽然是少见的灵鼠,天赋神通三昧神风让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都吃瘪,可在九荒别府前的斗法中用了多次了,再用恐怕要损到本源,元气大伤。 可纵然再不愿意,性命操于灵吉之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能够让此妖孽行凶。” “拦住他。” “出手!” 颜商重,陈策,以及戴燕仙三个人看出九荒妖圣李元丰捏软柿子的打算,马上反应过来,神通法宝祭出,全力以赴。 本来他们下界联手征伐九荒妖圣李元丰失败已经让人面色无光,再加上折损了毗蓝婆菩萨,那就不是无光,而是硬生生打脸了,如果再加上一个灵吉菩萨,他们三人简直不敢想象以后该如何面对仙门同道。 所有三人的攻势非常猛,非常激烈。 “万妖炼圣莽古图。” 李元丰瞥了一眼,念头一起,自顶门之上,托举出自己的伴生灵宝,下一刻,宝图展开,有大日之下,金乌展翅,横空长唳,有月照深潭,相柳九首高昂,沼泽衍生,有飞廉乘风,辅助圣君,革鼎天下,有马面人身,虎文鸟翼,是为英招,专杀不服,有青玉商羊,素裙裹身,风华绝代,有白泽着书,有计蒙书空咄咄,锋芒毕露,有鲲鹏扶摇直上,威不可当,等等等等,全是上古妖圣的风采,一一展现。 上古大圣齐聚,天地变色。 实际上,自从李元丰得到万妖炼圣莽古图后,很少动用,鲜有人知。 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一来、万妖炼圣莽古图乃是鬼车的伴生灵宝,其具有成长性,随鬼车天妖道的晋升而不断提升。 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突飞猛进,连续跨越大境界小境界,快的不可思议,所以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消化蜂拥而来的力量。 法宝也需要发育。 二来,李元丰暂时不需要此宝就可解决对手,化解麻烦,那就不如藏拙,将宝图留起来,关键时候用,效果更好。 对于他们天仙这层次的人物来讲,神秘和出其不意才是王道。要是被其他人熟知,知道根底,除非有绝对的力量上的碾压,不然的话,你的神通也好,法宝也罢,再是精妙,再是其他,也会被人寻到应对之法。 毕竟天仙的智慧和掌握的力量资源,不是其他人能够比拟的。 叮咚,叮咚,叮咚, 宝图一出,暂时抵挡住颜商重,陈策以及戴燕仙子的攻势,趁着这个机会,李元丰手一伸,落日箭离开弓弦,撕裂虚空,一下子就射到灵吉菩萨跟前。 “啊,” 灵吉菩萨惨叫一声,他的定风丹被李元丰用第八首和落宝金钱之能暂时影响了下,只剩下护体宝光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如此霸道一箭,眨眼间,灵吉菩萨的金身就在箭矢中化为灰烬。 “给我过来。” 李元丰一箭射落灵吉后,大手一伸,把黄毛貂鼠抓住,强行收服。 “吱吱吱,” 黄毛貂鼠把灵吉菩萨恨得要死,眼见他这样的下场,反而对李元丰的感观不错,所以他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下。 章节目录 第七三八章 再吞佛天 大开杀戒 正值朝霞微上,红纱满空,横斜之下,似江梅新开,映照出九荒妖圣李元丰眉宇间的凶戾阴森,身上若披了间丹衣,灿然生光。 他招招手,黄毛貂鼠化为拳头大,缩在上面。 小老鼠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气无力。 黄毛貂鼠,出身于灵山,曾经偷食过释迦牟尼佛琉璃玉盏中的香油,甚至在西牛贺洲中化为黄风怪,一手三昧神风非常厉害,让取经四人组吃瘪。 由此可见,黄毛貂鼠出身,资质,以及运势,都是不错。 “倒是意外收获。” 李元丰看了眼黄毛貂鼠,暗自点头,他现在真正在西牛贺洲立下根基,能够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化为自己的资粮后,越发坚定自己的路子。 要真正跳出西游劫,力量是根本,运势不可少。 关于运势,集众是方法之一。 多收服秉承天运地气的,越多越好。 现在的黄毛貂鼠,以前的黄风怪,毫无疑问,非常符合这个。 “至于灵吉,” 李元丰收好黄毛貂鼠,十八道目光看去,这个倒霉菩萨的金身已经被自己湮灭,可对方到底修为不凡,绝大多数积累都在佛天中。 佛门虽然将很大精力用在锻炼自己的金身上,比不上玄门天仙仙体和仙天的比例二八开,金身和佛天应该是三七左右,可佛天占据完整积累的七成绝对不小。 只灭金身,等于让灵吉菩萨留下七成积累,如果不毁去佛天,对方卷土重来的可能性很大。 “灵吉菩萨的佛天,” 李元丰九首抬起,十八道眸光阴森,循着灵吉菩萨金身的气机,不停地在虚空中巡视,要找到灵吉菩萨的佛天。 佛天,仙天,妖天,等等等等,是佛陀菩萨,天仙,以及妖圣开辟的小世界,其以自己理解的法则为根本构建,介于真虚之间,绝大多数在冥冥之中,然后以空间理解成为和现世的节点。 不管哪一个,都必须和现世有节点的,毕竟佛陀菩萨,天仙和妖圣都是在现世中,没有节点,佛天,仙天,妖天什么的不就成了断了线的风筝,有什么用? “这个灵吉倒是狡猾,” 李元丰心里冷冷一笑,他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吞噬毗蓝婆菩萨的佛天,是因为毗蓝婆菩萨急于重塑自己的金身,从而让自己的佛天和现世的节点暴露,可这个灵吉狡猾的很,即使在动手的时候也不动用佛天的力量,让李元丰无迹可寻。 “只是在力量面前,任何小算计都会显得可笑啊。” 李元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少许讥讽,灵吉菩萨是小心谨慎,且天生狡猾,可是对方限于眼光见识,高估了自己佛天的运行,也低估了他李元丰对于空间的理解和造诣。 要是毗蓝婆菩萨的佛天隐藏起来,丝毫踪迹不露,李元丰或许没有办法,可灵吉菩萨可是离李元丰境界修为上差一截,在佛天和现世的节点隐藏上做不到天衣无缝。 更何况,李元丰现在真正在西牛贺洲开府成功,扎下根基,正是气运鼎盛之时,运来天地皆同力,做事顺风顺水,有加持。 找东西,多三分碰巧,置身其中的人越发知道这好处。 “在这里,” 很快的,李元丰锁定灵吉菩萨的佛天,鬼车利爪伸出,用力一撕,裂开虚无,就见灵吉菩萨的佛天正在不停地跳跃,其形似葫芦,灿然若金。 仿佛感应到危险,佛天光芒大盛,不可思议的根本咒语迸射出来,交错成圆顶金花,紫焰翻飞,乃是佛天屏障,真实存在。 这个佛天,跟当日丧命在李元丰的东荒天仙颜如玉的水月仙天差不多,都有壁障胎膜,能够防御。 没有胎膜屏障庇护的仙天是普通庭院,能够挡风挡雨,灵吉菩萨的佛天就是精心打造地堡垒,不但能够挡风挡雨,还能够抵御恶人入侵。 可九荒妖圣李元丰不但是恶人,而且是个大恶人,连堡垒都无法阻挡的大恶人! “破。” 李元丰的第三首探出,倏尔张开血盆大口,撕裂空间,贯通阴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灵吉菩萨的佛天,用力往腹内吞。 灵吉菩萨的佛天和毗蓝婆菩萨的佛天是有不小的差距的,当时李元丰锁定毗蓝婆菩萨的妖天后,只能够扑上去,像天狗食月般一口接着一口撕咬,毕竟毗蓝婆菩萨本身佛法精深,神通无量,要不是低估了逐日弓和落日箭配合的威势,没有想到李元丰鬼车第八首配合落宝金钱的威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菩萨金身彻底被毁的话,要是有其神意主持,李元丰吞食毗蓝婆菩萨的佛天肯定没有那么轻松。 可灵吉菩萨的佛天落在李元丰口中就不一样,实力的碾压让李元丰根本不需要一口接着一口小吃,而是要囫囵吞枣,整个吞下去。 嗯,和八戒吃人参果一个样子。 “我的天。” “恐怖。” “威武。” 九荒别府中的围观众们沐浴在天花地乳中,浑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轻松自在,飘然欲仙,熏熏如醉,可即使这样,见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吞噬灵吉菩萨的佛天,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坐直身子,满面震撼。 实际上,对于他们来讲,李元丰打灭灵吉菩萨的菩萨金身的举动远远没有现在吞噬佛天的举动来的有冲击力。 因为灵吉菩萨的佛天被李元丰定位发现后,就从冥冥之中牵扯出来,显化到现世中,那大到不可思议的体积,灿然生辉的胎膜屏障,以及无与伦比的规则之力,都让人有一种小时候面对浩瀚的天地一样的感觉。 天地如此之浩瀚辽阔,深不见底,而自己又如此渺小,弱不禁风。 这样的天地被鬼车吞噬,冲击力可想而知。 杀神!无敌!威武霸气! 嗡嗡嗡,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吞噬掉灵吉菩萨的佛天后,愈发激发其洪荒异兽血脉中的凶戾,他又一个头颅伸出来,把因为毗蓝婆菩萨和灵吉菩萨接连出事后群龙无首的佛门众吞了不少,剩下的头颅昂然升腾,上了中天,开始吞食驭使风雨雷霆的天兵天将。 既然他们来坏自己开府,就和自己有了因果。 自己过劫,他们就得倒霉! 章节目录 第七三九章 名传诸天无退路 业火红莲暗交锋 李元丰一声长啸,比仙鹤高唳,声震四方,现出鬼车真身,金灿灿的翎羽在日光照耀下若焰火熊熊燃烧,他九个脑袋摇摆,前有眼,后有眼,八方通见,左也口,右也口,九口吞食。 只见鬼车一个头颅刚把逃跑不及的佛门众吞入腹中,另一个脑袋又若惊虹夭矫,拨开神通法术所形成的风雨雷霆,张开血盆大口把天兵天将吓得胆寒。 碰上死,慢的亡,凶威无双。 真的是,双翼展开能覆天,十八道眸光上穷碧落下黄泉。 似乎让人觉得重新回到上古洪荒,那个年代,大妖以生灵为食,带来毁灭和灾难。 “孽障!” 戴燕仙子桃鬟翠薄,靓妆丽色,精致非常,现在气得也扯下发髻,杏眼圆睁,娇躯发抖,道:“和你不死不休。” 颜商重也是满面怒色,不过他尚灵台清明,踏前一步,自袖中取出一宝,似是门上铜环,纹起狮子头,浮雕层层叠叠,呈现铜绿色,有吞天呼啸之举。 嗡嗡嗡, 铜环甫一落下,扬风起雨,奋电积雷,团团簇簇聚集在一起,若天罗地网般,暂时挡住鬼车真身的无上凶威。 做完这个,颜商重大袖摇摆,传令下去,道:“你等且退回天庭。” 为何让天兵天将来? 天庭的天君和其他天仙不同,很有一种世俗中王侯的架势,要出现的话,得有声势,这已经是传统了。 当然了,按照颜商重等人的打算,待他们将九荒妖圣正法,攻破九荒别府,天兵天将们是负责伐门灭府,进行抄家的。 总不能够让天君去抄家搜刮吧? 可现在来看,只能说想得美了! 他们联合出手讨伐九荒妖圣不成功,身前带来的天兵天将甚至成了累赘,要是再不让他们离开,恐怕都得成为眼前这个妖圣的腹中食! 咔嚓, 刚刚把被九荒妖圣的凶威吓得魂不守舍的天兵天将们打发走,见雷霆云气渐远,继而消失不见,就听到一声脆响,颜商重眉头皱了皱,马上发现,自己用来阻拦九荒妖圣的法宝已经裂纹横生,然后风再吹,化为灰烬。 “好久没有见这样的大妖了!” 颜商重心里叹息一声,面容如铁,顶门上雷云聚散,雷音似有似无,演化开天之相,混沌化两仪,阴阳成五行,他看向陈策和戴燕仙子,道:“两位,我们此番下界来西牛贺洲,不能如此灰头土脸回去。” 陈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拨动剑光,丝丝缕缕,吐气如霜,烟水徘徊,虽然从四个人成为现在的三个人,可这位玄门天仙反而轻松不少。 原因无他,灵吉菩萨和他们三人的真实战斗力是有差距的,说是四人围攻,可在一定程度上,三人还得或多或少照顾灵吉菩萨。 现在没了这个累赘,正好可以放开手脚。 “斩妖。” 戴燕仙子玉音清脆,带着杀伐,似掷箭矢到铜壶,声音回响,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作为天庭厉害的天君,她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屈辱。 “你们三个,”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九首攒起如环,双翼排空,云气如潮,荡到天际尽头,然后若拍岸似的,溅起满空的霜色雪气,他感应到自己妖身强大的力量,雄心万丈,看向颜商重,陈策,以及戴燕仙子,道:“少在那里唧唧歪歪,抓紧时间动手。” 鬼车十八道目光惨绿中蕴含阴森恐怖,在三人身上徘徊,道:“今朝就给你们三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狂妄!” 戴燕仙子忍不住,率先出手,细雨声中,秋花渐红,韶华易老,红颜不在,光阴的力量,来去匆匆,不知不觉间,白了头,弯了腰,满面皱纹。 “哈哈哈,” 李元丰现出的鬼车真身大摇大摆,翎羽抖动,金乌毒火升腾,金中有黑青,焚烧所有,对方的光阴在里面,也不留痕迹。 “地道之剑。” 陈策翩然若大鹤,形态飘逸,手中法剑一摆,不像是以前斩出的那般或轻灵,或锋锐,而是蕴含一种地道,坤元合得,厚重非常。 正所谓,至哉坤元,万物资生。 坤主顺,顺以承天,德与道合,照蕴藏育,生灵种种。 “雷落。” 颜商重眸光一亮,同时施展雷法,与陈策堂堂皇皇顺天应命的一剑配合,看似无声无息,可要是敢逆天而行,则五雷轰顶。 “战个痛快!” 李元丰摇着鬼车真身,冲了上去,不管如何,他在西牛贺洲开府成功,打破佛门铁板一块的事情都会轰传诸天,最起码,所有关注***中有分量的人都会知道。 这样的壮举,足以让九荒妖圣四个字如日中天。 如此局面下,什么藏拙,什么示敌以弱,什么退让,都是不可能的,只有一条路勇猛精进,只前进,不后退。 解决眼前三人,让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更圆满! 西牛贺洲外,极天上。 燃灯古佛跌坐莲座,自有二十四天横空,经文若星辰,雨大法雨,吹大法螺,击大法鼓,演大法义,于过去无量时空,有无边不可思议功德。 继而眉宇间毫光顿生,发六种震动,光明普照,花开不败。 这种层次的人物,施展之下,规则在身,诸般响应,异象惊人,与之相比,即使九荒妖圣李元丰以一敌三,妖威无双,看上去都暗淡许多。 毕竟燃灯古佛是大罗金仙,诸天中绝对的顶尖存在。 可即使这样,这位古佛还是被眼前的十二品业火红莲拦住,无量百千万万岁月积累下的业火,寂静燃烧,看上去并不太起眼,可在同样是金仙存在的手中,就蕴含着大恐怖,大危险,大震慑。 “燃灯,” 自十二品业火红莲中传出声音,听不出男女,仿佛天生神灵般,道:“你走不开的,就不要白费力气。” 燃灯古佛看上去从从容容,只是目光看向一个地方,在那里,上璟魔主已经真正出世,由她引发的魔灾也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七四零章 早生魔种引未发 西游再生大变化 地仙界,西牛贺洲。 山有修竹,丘满青松。 仙鹤翩翩而来,展翼如轮,留下满地清亮的鹤唳余音。 再远处,奇峰霞举,萧雅有致。 横斜的光照彻下来,圈圈晕晕的,美轮美奂。 白龙马从头到尾一丈长,自蹄到鬃高八尺,浑身一片玉玲珑,比豹子老虎别样精神,驮着唐三藏,稳稳当当,不见半点颠簸。 沙和尚挑着担子,拿着行李,脚步如飞,跟在马前,看上去木讷不言,可给人一种很忠厚老实非常可靠的感觉。 至于孙悟空,披挂整齐,扛着如意金箍棒,左看右看,防止有妖怪出没,惊扰了唐僧。 沙和尚没有看出来,倒是看上去面憨的猪八戒有所察觉,他发现了,自从这大师兄因为白骨精之事被唐僧气走,又被自己请回来后,好像变得规矩了许多,知道尊师重道了。 要在以前,这猴头早就和自己去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去了,哪里还会这么认真地护佑唐三藏? 只是以猪八戒的境界修为发现不了,回来后的孙悟空头上的金箍灿然生辉,有难以形容的咒语不停地生灭,讲述琉璃梨色,众宝庄严,供养法义,可见如来。 看上去并不起眼,可咒文洋洋洒洒,坚定孙悟空的佛性,压下其妖性。 很显然,有佛门大能见不惯孙悟空因为当年五行山一事导致融合六字真言的不圆满,趁机出手,要把孙悟空拉回正轨。 “嘶,” 突然间,白龙马仰脖甩长尾,银鬃飘动如雪,发出长长的马嘶声,震动四方,惊的四下的山精,大虫,猿猴,马熊,等等等等,四下逃走。 “呼,” 正在胡思乱想的猪八戒吓了一跳,不由得回头瞪了白龙马一眼,道:“小白龙,你不老老实实的,发什么马疯?” 白龙马止住步子,马蹄子敲打地面,发出闷雷般的声音,他抬起头,仿佛重新成了以前的西海龙三太子,能够拔山撼岭,翻江搅海,云气笼罩雨水从,少见地开口道:“有情况。” “有情况?” 对于白龙马开口说话,虽然少见,但大家都不惊慌,毕竟都知道他的根底,乃是西海三太子,不过这个提前预警有点让人摸不清头脑。 毕竟在场中,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人的修为可是比白龙马高的多啊,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反倒是小白龙发现了? “咦,” 这个时候,挑着担子的沙和尚目光一动,看向天去,他也有感应。 “哈哈,” 猪八戒还是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笑个不停,道:“老沙你跟小白龙演戏呢?” 轰隆, 话音刚落,晴空起雷,大片大片的黑云由远而近,像是被风赶过来的一样,只是孙悟空用火眼金睛看去,马上发现,这不是自然的黑云,而是密密麻麻像魔影挤在一起,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哪里是黑云,分明是魔云! 轰隆隆, 黑云眨眼间到了山前,和山气林风一碰,转瞬间,黑雨落下,沾地化为魔池,狰狞的魔物自里面张牙舞爪爬出来,看上去委实恐怖。 数以千百的魔物发出怪叫,让原本的风和日丽成了修罗地狱。 “还真有?” 猪八戒看到这一幕,嘴巴张大,大耳朵呼呼刮风,他不由得转向白龙马,不太明白,为何对方能够比自己发现的早。 “难道俺老猪没有睡醒?” 白龙马碰到猪八戒好奇又疑惑的目光,低下头,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够提前感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这样的魔潮似乎并不害怕? 白龙马没有发现,在魔潮出现的刹那,他的灵台中,有黑影摇曳,看上去和外面的魔云一个颜色,只是看上去颜色更深,深不见底。 虽然魔潮来的突然,可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马都是见过世面的,也只有骑在白龙马上的跟凡人一样的唐僧大惊小怪,他攥着马鬃,白净的面容愈发的白,哆嗦着身子,道:“悟空,该怎么办?” 唐僧有事找悟空,百试不爽。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看了一会,然后对唐僧,道:“师父,你在这里等一等,我们三兄弟去斩妖除魔。” 猪八戒看小白龙跃跃欲试的眼神,这个老猪可不愿意和妖魔鬼怪厮杀,连忙道:“要不我在这里护着师父,让小白龙去吧。” “你个呆子,” 孙悟空要上去拽猪八戒的耳朵,他知道这是八戒又要偷懒啦。 “大师兄,我跟你去。” 小白龙前所未有的积极,他少见地主动把唐僧放下来,交给猪八戒,然后身子一摇,化为玉龙三太子,手持宝剑,威风凛凛。 “照顾好师父。” 孙悟空狠狠地瞪了猪八戒一眼,把老猪吓得往后缩脖子,然后急匆匆领着沙和尚和白龙马,腾空而起,向魔潮奔去。 “杀。” 小白龙一马当先,刚一动,就是风雷呼应,大雨倾盆,他眸子中闪耀着莫名的黑白纹理,宝剑挥出,一剑就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魔头斩杀。 咔嚓, 小白龙斩杀魔头后,肉眼难见的恶浊顺剑刃向上,传到剑柄,再到小白龙掌中,他身子微微一震,身体的毛孔张开,有一种快乐。 这种快乐,让人变得黑暗又深沉。 “杀,杀,杀!” 小白龙手持宝剑,上下飞舞,每一剑都斩杀一个魔头,越杀越兴奋。 “看棒。” 孙悟空虽然被头上金箍磨去不少妖性,可争强好胜的性子依旧在的,他见小白龙如此少见的英勇,不由得心里痒痒,于是猴子大吼一声,声如霹雳,身子化为千丈高,手中如意金箍棒跟擎天铁柱般,冲下面砸去。 沙和尚拎着宝杖,横冲直闯,不可阻挡。 这个沙僧斩杀魔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虽然比不上白龙马,但也有。 恐怕没有人知道,由上璟魔主出世引发的魔潮,居然引动了取经五人组中白龙马和沙和尚内心的种魔,西游之中,必然将会和原着中有不一样的大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七四一章 天命在我需珍惜 气运正盛不可逆 馀年界,自外面看的话,整个界空像极了铜磬,其造型古朴,呈上弧下直的不等边三角形,正对地仙界的一面,隐隐浮雕若异兽,龙头,蛇颈,鸟身,鳖足,摇摇摆摆,恍若活物,源源不断接引来自于地仙界的光芒。 地仙界西牛贺洲中的光辐射在馀年界,经过界空的胎膜折射,化为海水般的湛蓝,洋洋洒洒的,非常美丽。 能够看到,界空里面,四下是细细密密的霜沙,非常细,非常密,如同一面镜子,大片大片的反射光从这样细沙上折射出去,让整个界空都弥漫在蓝白两色中,通明透亮。 不知名的漂亮的植虫雷动物覆盖在嶙峋而又巨大的岩石上,星星点点的海星,不计其数,会蹦跳的水叶甲,风螺,同心贝壳,等等等等,肆意地舒展身体,享受光,感应热,看上去无忧无虑。 少顷,霜沙所化的镜子上,渐渐有黑影延伸,须臾之后,若倾泻一壶墨汁入小池,幽深的黑色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扩展,覆盖四下。 怪异又难听的魔啼声响起,远远传开,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嘶哑,黑暗,以及沉沦,所到之处,原本洋洋洒洒的珊瑚虫也好,在水里成群结队游来游去呈现伞状的水母也罢,或者其他,凡是有生命的,都开始染上魔斑,丝丝缕缕的黑气氤氲,生命力在流逝。 更为可怕的,界空中有的修士已经开始魔化。 以上璟魔主出世提前引发的小规模魔劫,在西牛贺洲中,由于西牛贺洲世界本质高,若墨汁入河,很快能够洗涤一清的话,和西牛贺洲离得很近,受西牛贺洲辐射的各种小界空,小空间,小洞天,等等等等,才是真正的灾难。 这样的空间本质低,天然净化魔潮能力差,要是没有外力干涉的话,恐怕会引起真的魔灾,让整个空间都沉沦。 “什么鬼?” “快走。” “跑啊。” 面对这样的劫数,界空中绝大多数的修士惶惶若败家之犬,闻风而逃,吓破了胆子,可在危难之中,也有不凡之辈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开始和出现的魔头争锋。 烈火见真金,磨难出英雄。 这样的局面下,出色的人物崭露头角。 天穹上,没有人看到,正有百叶莲花冉冉转动,金茎宝叶,璀璨明辉,在上面,端坐一位佛门的罗汉,他身材高大,面长而丰满,眉目清秀,一手持宝镜,照出界空中魔潮的景象,一手拿八环锡杖,威严非常。 他的背后,是上百佛兵,站的笔直。 “魔潮,” 沉思罗汉是接到门中安排,专门乘坐佛门佛陀菩萨们炼制的拥有穿梭小界空之能的日月大莲花前来,目的就是控制魔潮,免得发生不可逆转的灾难。 毕竟按照佛门的看法,西牛贺洲,以及以西牛贺洲为中心,辐射的亿万空间,都是佛门的后花园,后花园有损失了,当然佛门不允许。 “只是,” 沉思罗汉看着在魔潮以及魔物压力下,不断崛起的年轻才俊,若有所思,魔劫是不好的,但魔劫能够让秉承气运的人提前脱颖而出,获得更好的成长,却是一件大好事。 佛门看重西牛贺洲,以及被西牛贺洲辐射的亿万时空,看重的不就是在这一纪元中秉承天运地气崛起的天才? “这样的话,” 沉思罗汉想了想,没有急于消灭魔灾,而是将界空中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思考,写成书信,联系负责此事的大菩萨。 地仙界,西牛贺洲,极天上。 上璟魔主踩在万恶沉沦碑上,幽深如墨的碑色映在身上,愈发显得她肌肤如玉,身材纤细,这位魔主紫发披肩,蛇瞳般的竖目泛起冷光,幽幽深深,长到到地的长裙上,花纹装饰复杂到极点,每一个花纹,每一个色彩,每一个褶皱,都蕴含着魔意。 在上璟魔主的后面,万千的光晕垂下,层层叠叠,不停变化,似真似幻,色彩五颜六色,极为斑斓,力量莫名。 遥遥感应,在光晕加持下,上璟魔主的力量暂时有一种超乎本身的程度。 这不是其他,而是天命。 魔主出世,秉承大运,受天地庇护。 无量法菩萨轻纱透体,身体玲珑,两侧飞天展臂膀翱翔于五彩云间,或持宝瓶,或拿莲花,香气扑鼻,她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过于惶恐,只是神情严肃,严阵以待。 因为无量法菩萨知道,这样的天命不过是暂时的天命,不可持久,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到时候,对方在现世中也不过是天仙层次。 金海光佛面容英俊,皮肤白皙,面带笑容,他上有华盖,背后两株龙华树,枝枝丫丫的,经文点缀其上,照耀虚空。 这位佛陀打出一道佛门神通,见被上璟魔主足下的万恶沉沦碑破去,不言不语。 “麻烦了。” 上璟魔主脚踏石碑,看上去面无表情,可在短暂天命光环加持下,她能够感应到,除了最先赶来拦住自己的这两个人,周围的虚空中,隐藏着其他不逊色于佛门两人的强横气机。 或是明霞高举,白云照影,或是寒气生秋,执壶问天,或是雷霆星辰,乾坤在握,或是血河滔滔,凶戾杀戮,等等等等,各不一样。 可绝大多数都是和无量法菩萨和金海光佛似的,对自己有敌意。 “该千刀的恒元魔主,” 上璟魔主心里把害的自己如此处境的心魔之主在心里骂了个狗血喷头,现世实在太危险了,可要回转恶念渊海,以自己的力量难以短时间内贯通阴阳,需要一定时间,显而易见,周围虎视眈眈的人是不会给自己这个时间的。 “需要帮手。” 上璟魔主深吸一口气,胸前起伏,让花纹变得扭曲,她知道,自己不能够拖太久,不然的话,天地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短暂天命消失的话,根本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在同时,正在和陈策,戴燕仙子,以及颜商重三人交手的九荒妖圣李元丰蓦然一声长笑,他顶门上气运蒸腾,若烈焰燃烧,冥冥之中,牵引到气机,虚无之中,时空更替,有九首蛇身之庞然大物的影子浮现。 章节目录 第七四二章 相柳出世惊三仙 精血不灭浇宝 戴燕仙子听到动静,身子一转,裙摇秋影,袖有玉声,她抬头看去,就见不知何时,虚无之中,空间崩塌,光阴如水,圈圈层层向四面八方扩散,长有万丈的天河倒卷下来,浩浩荡荡,澎湃有声。 河水幽深,不见其底,横无涯岸,波涛激荡中,有一庞然大物浮现出影子,其大不可思议,蛇身盘踞在时光中,九个狰狞的头颅高高昂起,俯视天地。 这超乎想象的巨蛇怒则风生,愁则雨到,喜则吞食生灵万物,闲则搬山拔河,从而让人骨若高山,人血流成河。 凶戾,狠辣,冷血,刚一出现,莽古的气机扑面而来,让戴燕仙子黛眉蹙起,玉颜变色,那种腥臭,以及蕴含的剧毒,让天仙都受不了! 戴燕仙子被对方看得发毛,顶门上宝光垂下,玉宇澄空,紫云席卷,护住左右,问道:“什么古怪?” 陈策连续斩出两剑,一剑敬天,一剑畏地,乾天坤地,朗朗见神,自成阴阳之相,轮转五行,挡住九荒妖圣李元丰自腰间咬来的一口。 他趁机同样打量浮现的庞然大物,蓦然间,想到宗门中的典籍,高声道,“像是上古大圣相柳的样子?” “妖族大圣相柳?” 颜商重如此稳重的人,听到此话,都吃了一惊,原因无他,妖族大圣在洪荒时代的凶名过盛,在那个年代,仙道刚起,巫妖两族横绝天下,留下诸般传说。 而任何一个传说,都伴随血淋淋的杀戮和毁灭。 怎么碰巧在这个时候出世了? 因为纪元的推动,或者其他? “不太对劲。” 陈策眸光先从相柳虚影上掠过,又见到眼前正和他们交锋的九荒妖圣李元丰,同样的庞然大物,同样的凶戾霸道,同样难听又怪异的叫声,同样的九个脑袋! 都这般丑陋,难道有血缘关系? 可一蛇,一鸟,有点怪啊。 “想不到是相柳。” 九荒妖圣李元丰可不知道陈策腹诽他和相柳长得丑,他看到相柳之影,只能够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对于对上颜商重,戴燕仙子,陈策,三位天仙,还是天仙中实力上游的人物,九荒妖圣李元丰没有半点担忧,自信满满。 并不是天妖道第六重的不死妖身能够碾压三人,而是因为九荒妖圣李元丰知道,自己在乱石山开府功成,正式扎下根基,打破佛门铁板一块,开始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 在这个时间点上,正是自己自出道来气运最为鼎沸之时,前所未有。 运来天地皆同力,不是虚话。 气运鼎沸,自可牵引诸般气机,引来莫名,以及各种机缘。 “相柳啊,” 李元丰原本以为气机牵引下,会引来九凤,毕竟自己手中攥着九凤的翎羽,而且当年从勾陈帝君口中得知,九凤出世的时间渐近,且会在西牛贺洲中,不过冥冥之中牵引相柳,甚至比自己想象的九凤不差。 在天地间,洪荒异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就是一,逝去就灭绝。在诸般洪荒异兽中,九凤,相柳,以及鬼车,三者是非常罕见的血脉相近的存在。 实际上,洪荒年代,出现九凤和相柳两个血脉相近的就很罕见了,让人啧啧称奇,感慨造物之不可捉摸,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想到,在无数年,无数纪元后,还会有鬼车这样的洪荒异兽入世。 在相柳和九凤之间,毫无疑问,九荒妖圣李元丰是更熟悉相柳的,这位在生前从来未谋面的洪荒异兽,妖族大圣,不但在李元丰鬼车真身晋升的路子上提供了足够的资粮,其本身参悟的毒之道,也让鬼车突破鬼车自己的限制和桎梏,前路更为开阔。 “一饮一啄,皆有因果啊。” 李元丰突然想到自己的成长过程,由于不可知的原因,本该是洪荒异兽的鬼车却在封神之后才入世,在错误是年代从而显得格格不入,成长非常非常困难,劫难不断,苦不堪言。可等熬过去后,真正成为洪荒异兽后,就会发现,苦尽甘来,鬼车会成为从古到今所有洪荒异兽中前路最为光明,最为开阔,最有机会冲击无上境界的。 至于原因,有以下: 其一,作为最后出世的洪荒异兽,相当于家中最小的儿子,万千宠爱于一身,没有人争,没有抢。 其二,以如今的眼光审视前面的洪荒异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样的话,有希望打破洪荒异兽的桎梏。 其三,最后一个洪荒异兽,有资格继承前面的陨落的各种洪荒异兽留下的财富,这样的因果比其他势力要近得多。 比如现在出现的洪荒异兽相柳的虚影,要不是九荒妖圣李元丰有鬼车血脉,是纯正的洪荒异兽,即使他现在气运再鼎沸,也不可能以气机牵引来。 “你们在这个时间点,在西牛贺洲中,和我争斗,是自找苦吃。” 九荒妖圣李元丰笑了笑,斩去所有复杂的念头,蓦然长啸一声,本来就庞大无匹的鬼车真身再次膨胀,撞入空间中,将相柳虚影牵扯过来。 “去。” 眼前的相柳虚影看上去气象万千,实则并不是相柳真身,而是很大的一部分相柳精血而已,李元丰如今的鬼车真身修炼到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妖身,妖身都强大到不可思议,何况稳稳占据在天妖道第七重的相柳精血了。 李元丰没有吞噬此精血,反而将之打入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 嗡,嗡,嗡, 下一刻,万妖炼圣莽古图中,原本群妖争锋的景象掩去,取而代之的是相柳跃出,蛇身九首,毒云密布,所到之处,地面化为沼泽,带来毁灭,沉沦,以及杀戮。 嗡嗡嗡嗡, 万妖炼圣莽古图整个宝图响个不停,不断有空间打开,不断有禁制衍生,其上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让陈策,颜商重,以及戴燕仙子看得心惊。 正如九荒妖圣的鬼车真身是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一样,鬼车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也是洪荒异兽的最后一件伴生灵宝,其本质非凡,继承过去的洪荒异兽的气运,照见其影,现在得到相柳的精血灌注,立刻有了大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七四三章 鬼车发威无人敌 得胜归来终圆满 极天上。 宝图悬空,焰明如火。 折叠光影中,映出古往今来的大妖姿态,有金乌自大日中出,啼鸣天下,睥睨乾坤,不可抵挡;有飞廉驭风,芭蕉夜冷,忘了深秋;有九凤翩翩,红船载来,暮雨正下;有商羊舞蹈,霜天晓月,秋雁徘徊,等等等等,各有神态,栩栩如生。 可刹那间,古怪又难听的叫声响起,九个头颅攒起来,蛇身盘踞,所到之处,尽化毒云沼泽,带来毁灭,相柳之威,暂时压过所有。 在万妖炼圣莽古图中,上古洪荒时代肆虐的相柳如同真正活过来一样,身上的气机节节攀升,贯通天地乾坤。 万妖炼圣莽古图,鬼车的伴生灵宝,在吞噬相柳的不灭精血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本来本质就极高,只是原本由于种种原因,力量跟不上,就像是一个骨头架子,没有血肉,更像是深潭,底够深,可水太少。 现在有被气运正鼎沸的鬼车气机牵引来的相柳精血的补充,真的是,久旱逢甘霖,马上不一般,浑身上下弥漫着惊人的威能。 “宝图,” 陈策手持法剑,挽了个剑花,净然玉莹,照亮四下,浮现出万妖炼圣莽古图,此宝图上的气机攀升让他极为意外,又非常不安。 原本九荒妖圣祭出此宝图暂时抵挡住自己三人,从而从从容容击溃灵吉菩萨,就让人感慨此图的品质不凡,而现在得到相柳精血的浇灌后,更是若利剑出鞘,不再韬光养晦,要绽放出最美丽的芳华,让世人惊! “有点奇怪。” 陈策抓着法剑,眉头皱起,他既然认出来的是相柳虚影,是蕴含庞大到匪夷所思的能量,可这般存在的精血排斥之力同样非常惊人,贸然吸收的话,恐怕融化不了,反而会被反噬,一个不好,被夺舍同化都不意外。 可对方的宝图怎么能够吞噬化为己用这么快? 不符合常理啊。 “我们先离开。” 颜商重神情变幻了下,有了决断,不只是因为眼前宝图的变化,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发现,对面的九荒妖圣李元丰身上有莫名的力量蒸腾,若惊虹贯空,自上而下,恍若天命。 运势,西牛贺洲的庇护,本身的力量,等等等等,汇聚在一起,就是一个小小天地的天命所钟。 颜商重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他发现,自己低估了西牛贺洲如今的天运地气,小看了开府成功气运正盛的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天命所在。 “我们走。” 颜商重有了决断,就不再犹豫,招呼陈策和戴燕仙子一声,纵身上跃,要离开西牛贺洲,反正今朝下凡的脸面是丢尽了,以后再找机会找回来就是! 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天仙报仇,千年也不晚! “走。” 戴燕仙子虽然不甘心,可知道自己三人联手短时间内都拿不下对方,自己一个人的话更不是对手。 “让我送你们一程。” 九荒妖圣李元丰见三人要走,冷笑一声,他抓过发生蜕变的万妖炼圣莽古图,倏尔一抖,画卷展开,只是眨眼间,就撕裂空间,到了三人身后。 轰隆隆, 宝图延伸,将三人卷在里面,相柳的虚影浮现出来,下有灯,上照影,九首垂下,吐出剧毒,真真正正的相柳之毒,让相柳横行霸道的剧毒,让让闻之色变的剧毒。 在晋升天妖道第六重的时候,九荒妖圣李元丰就接引到相柳残破的妖天,得其传承,特别是毒之一道,有了很大的进步,甚至和本身的鬼车剧毒融合,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潜力。 可潜力是潜力,和真正的力量是有差别的。 简单来讲,李元丰这个天妖道第六重境界修为使用出来的剧毒,还是比不上相柳天妖道第七重自己炼制出的剧毒的。 那个层次的剧毒,在毒性上,要比李元丰现在的剧毒强很多。 “相柳之毒,” 置身其中的颜商重,陈策,以及戴燕仙子感受最深,原本对面的九荒妖圣的剧毒让他们三人是忌惮,可现在扑面而来的剧毒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有一种来自于心底深处的不安和恐惧。 “小心。” 三个人都是大惊之下,小心翼翼,全部毫不留手,拿出自己最为强悍的防御,或是神通,或是法宝,或是其他,护佑己身。 “咄。” 李元丰看了眼,鬼车妖力打入宝图,让宝图自相柳精血中提炼出的相柳剧毒倾斜到三人身上,刹那间,沼泽衍生,毒云密布,整个空间化为剧毒世界。 不一会,只听长啸连连,万妖炼圣莽古图中,毒云被自里面撕开,颜商重,陈策,以及戴燕仙子狼狈而逃,仔细看去,他们纯洁无瑕的天仙体上有触目惊心的毒斑,呈现昏黄色,就跟世俗中老人中的老人斑一样,代表着生命力远去。 相柳剧毒直接折损了三人不少的寿命,而且现在还在时时刻刻进行破坏,没有停止,要是不能够及时阻止,恐怕现在的天仙之身都得舍弃,重新再凝聚。 虽然天仙的真身比不上妖族和佛门那样重要,下的力气大,可也不是说重塑就能够重塑的,其中的消耗也是不小。 于是颜商重,陈策,以及戴燕仙子脱身出来后,头也不回,直接奋起身上的余力,强行撕裂空间,回转天庭。 他们本身解决不了,得各回各家,找背后人解决了。 “可惜,” 李元丰摇摇头,没有再追,暗道一声可惜,要不是万妖炼圣莽古图无法发挥出相柳剧毒的全部威能,再加上相柳精血中的剧毒经过无数岁月以及纪元的磨灭,品质略有下降,说不得三人又得有陨落的。 “贪心了啊。” 李元丰旋即笑了笑,手一招,收起万妖炼圣莽古图,三人即使走了,可也受伤不轻,没法插手上璟魔主之事,再说了,自己的伴生法宝的蜕变很重要。 “大获全胜,功德圆满。” 李元丰击败最后三位天仙后,大袖一摇,从容自天上下来,回到九荒别府,筹划这么久,终于渡过此劫,接下来一段时间可是自己的新高峰。 章节目录 第七四四章 苦尽甘来一杯酒 众人归心运自生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洞府门开九重,积云如雪。 往里去,楼台高阁,高有百丈,广有百间,其中金玉做栏杆,沉香成彩窗,外垂珠帘,四下是林林总总的宝床玉几,绣帐粉帷,夹杂在宝树珊瑚之间,碧草芳菲之外,香气馥馥,五彩斑斓。 来来往往的贝女蚌女们,螓首蛾眉,身戴珠珰玉佩,袅袅身姿,咬咬好音,跟美丽的大蝴蝶般来回穿梭。 九荒妖圣李元丰刚从外面来,在正中央宝座坐下,顿时间,万千的祥瑞之气自天而落,洋洋洒洒,乍看像柳絮,又如冬日的雪,最后化为赤青的雨色,落在洞府中,刹那间,让芭蕉更绿,让杏花更红,让牡丹更香,让亭台楼阁更灿然生辉。 雨色落地后,和地面碰撞,化为肉眼可见的涟漪晕轮,一层接着一层,在中央,是好听的妙音响起,音中蕴香。 天钟宝气,地涌精华,妙音神香。 海外蓬莱,天上仙宫,不外如是。 大力牛魔王,铁扇公主,红孩儿,蝎子精,蜈蚣精,等等等等,都入了座,不请自来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各路牛鬼蛇神,等等等等,也是安安静静坐好。 各位不请自来的人,现在看向李元丰的眼神,都是敬畏,惊惧,服从,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自他们身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火芒,或明一点,或暗一点,出来后,飘飘摇摇的,落入李元丰的顶门庆云中,再和九荒别府这一洞府的空间呼应。 显而易见,九荒妖圣李元丰大发神威,将两名佛门菩萨毗蓝婆菩萨和灵吉菩萨打得涅盘轮回,又将天庭的两位天君颜商重和戴燕仙子,玄门天仙陈策打得狼狈而逃,再吞下不知道多少天兵天将和佛门众,在他们眼中立下无与伦比的凶威。 再加上开府成功,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气运正盛,气机牵引之下,让这些秉承一部分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牛鬼蛇神们倒向九荒妖圣李元丰,倒向九荒别府。 李元丰看在眼中,暗自点头,心中高兴。 面对劫数的时候越困难,收获的喜悦就越让人振奋。 别的不说,只眼前来的这么多人,只要收入府中,培养一番,不但可以聚众凝运,而且成长起来,会是骨干。 即使以后自己能够再进一步,成为和金仙抗衡的人物,也不能够事事亲自下场,手下有人办事是必须的。 九荒妖圣李元丰念头转动,面上带笑,道:“刚才开府之事被些许人惊扰,现在解决了,准备上宴席,大家同乐。” “府主威武。” “府主神威无双。” “府主天下无敌。” 大力牛魔王等人还好,和李元丰熟悉,最多语气比以往客气不少,可新归附的各路牛鬼蛇神们可没有顾忌了,吹捧的话肉麻死人。 牛鬼蛇神们可没有什么节操,再加上真被李元丰的凶威震慑,又打算从此后在李元丰的洞府中讨生活,岂能不大吹特吹? 真的是,杯盏交错,满是吹捧音,歌舞起伏,都是礼赞妖圣乐。 “哈哈,” 九荒妖圣李元丰照单全收,坐的稳稳当当,他又不会被些许吹捧吹昏了头脑,还怕这个?更为重要的是,此乃李元丰在西牛贺洲真正奠定基础的一役,从此后,九荒别府不但声传西牛贺洲,凭借气机牵引,引来更多秉承天运地气之辈,而且还会声传诸天万界,让足够有份量的真正大人物心中有数。 这样的局面下,自己以后更容易大展拳脚。 “再添一把火。” 李元丰坐在高座上,念头一起,庆云之上,轰隆一声响,刹那间化为不可思议之光明,普照四方,天运地气激荡,下垂为金灯璎珞,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下一刻,整个西牛贺洲,凡是修为够了,或者身在其中,都将目光投过来,或是赞叹,或是沉思,或是不言不语。 西牛贺洲,五庄观。 柳荫垂水,溶溶其色。 夕落鹤背晚,烟起有钟声。 满园叶子铺地,清风习习。 地仙之祖坐在人参果树下,手持拂尘,看似在诵读经书,实则心中有别的想法,正在此时,他若有所觉,蓦然抬起头,就见一个方向,有惊虹贯空,看上去并不起眼,可笔直上青天,下临幽冥,风吹不散,自有祥瑞。 在那里,隐隐还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妖吼。 如此异象,在向来佛门控制的铁板一块的西牛贺洲中非常少见。 “九荒妖圣,” 地仙之祖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自人参果树下站起身,负手而立,静静看着,有点惊讶,他虽然派出一个弟子前去参加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开府大典,可只不过是随手下一步暗棋罢了,在内心里觉得九荒妖圣过不了此劫。 可真没有想到,九荒妖圣能够这么莽,这么硬,这么出乎意料,居然成功了! “佛门吃了个不小的亏啊,” 地仙之祖静静地想着,自从大兴佛门后,天运在佛门,佛门可谓是顺风顺水,厚积薄发,来拿玄门妖族都退避三舍,在西牛贺洲上更是惟我独尊,铁板一块,甚至自己在西牛贺洲都不得不委曲求全,送出一部分利益。 仔细算一算,这或许是佛门自大兴之后,西游开始后,最大的一次挫折? 马失前蹄啊。 不知为何,地仙之祖心中想笑,还有点幸灾乐祸。 “还有这个,” 地仙之祖法目睁开,见到山之外,魔气升腾,跟山气水光相磨,化为魔池,有魔物挣扎出来,他目光所到,将之湮灭,然后抬头看了看极天上,在那里,刚刚出世的魔主若黑色大日,在有心人的眼中非常夺目。 本来在佛门中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西牛贺洲,如今有了曲折,天意之难测,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九荒别府,九荒妖圣李元丰端起青铜雕龙细纹酒樽,轻轻地饮了一口,也在看极天上的动静,他嘴角带笑,心魔之主坑了那个上璟魔主一把,让她给自己挡了不小的劫数,自己不能不“报答”啊。 章节目录 第七四五章 两天仙狼狈回归 再传妖名上天庭 天界,天庭。 南天门处,牌楼沉云,明挂檐角。 团团簇簇的吉祥瑞气升腾,似梨花满空,洋洋洒洒,倏尔一转,落在地上,叮咚一声,满地香气,全是玉音。 多闻天王正当值,他手持混元珠伞,伞上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有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还有珍珠穿成四字“装载乾坤”,宝光冲霄,祥云阵阵,威风凛凛。 这位天王持伞,面上有威严,四下扫视,谨防有人偷偷入天庭。 不是说笑的,虽然天庭戒备森严,还有帝君坐镇,称得上龙潭虎穴,可总有心怀叵测的,或者无知无畏的人想要混入天庭。 最近一段时间,抓到打死的还不少。 在此时,多闻天王若有所觉,抬起头,看向外面,只见雷鸣声声,霹雳惊天,倏尔到了南天门外,然后显出两个人,一男一女。 多闻天王身为天庭看门的,别的不说,认识的人足够多,打眼一看,就认出来人是天庭的两位天君,颜商重和戴燕仙子,只是这两位天君为何这般狼狈? 因为多闻天王能够看到,两位天君本来澄明如碧的庆云上,浮现出令人作呕的黑斑,那种腥臭之气,即使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够闻得到。 堂堂天君,自然内外澄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受伤了?” 多闻天王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念头,虽然不敢相信,可看两位天君的样子,就是受伤了啊。 “谁能够让两位天君都受伤了?” 多闻天王心里发毛,他虽然入天庭比较早,可修为境界早赶不上眼前的两位,能够让两位天君都如此狼狈不堪,凶手可想而知是何等凶残! “得找人说一说。” 多闻天王手抱珠伞,挡住自己眸光中的异色,如此劲爆消息,不能让它悄无声息啊。 颜商重和戴燕仙子两个人可顾不得像多闻天王这般的人怎么想,他们急匆匆赶回天庭,招呼都不打,过南天门,经拱月桥,绕天星湖,来到一宏伟大殿前。 有道童早在等候,见两位天君到,领他们俩上了台阶,进入殿中,只见里面金灯高悬,深邃光明,四下画栋雕梁,周匝珠帘翠帷,珊瑚宝树上悬挂奇珍异宝,无风自鸣。 东华帝君坐在大殿中央的宝台上,身姿伟岸,厚重威严,左右童子玉女多名,或擎香炉,或捧如意,或怀抱玉箱,或拿书卷,两边侍立。 “帝君。” 颜商重和戴燕仙子两个人上前行礼,神情不好看。 “相柳之毒,” 东华帝君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用手一抓,漫天敕令落下,何止亿万,化为龙蛇,往下一扑,落到颜商重和戴燕仙子两个人身上,只是片刻间,丝丝缕缕的黑气被拔了出来,隐隐重新化为九头蛇身,发出嘶嘶的声音。 不愧是上古妖圣的剧毒,结气化形,自有灵性,要择人而噬。 那种凶戾和剧毒,扑人眉宇。 “哼,” 东华帝君冷哼一声,以他的力量,纵然相柳真正复生他都不怕,何况是少许剧毒?在天庭中,自己的地盘,处理起来,轻而易举。 果不其然,声音一落,自生雷霆,灿白的闪电一亮,相柳剧毒所化的虚影就消失不见,一点痕迹也无。 “你们,” 东华帝君做完这个,再看向两人,眉头皱了皱,他当然能够拔除相柳之毒,可眼前的颜商重和戴燕仙子在下界折损的寿元等等等等,就不是一句话就能够恢复的了。 “讲一讲西牛贺洲的事儿吧。” “是。” 相柳之毒被拔除,颜商重身上一轻,他定了定神,还是将西牛贺洲九荒别府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戴燕仙子在一旁听得满脸通红,即使出现种种意外,导致玄门和佛门中原本的天仙和佛陀菩萨未到,可他们在场的同样有五人,占据绝对优势,可结果两位佛门菩萨被打得涅盘,他们两位天庭天君身染剧毒,不得不回天庭求助于帝君。 这样的战绩,真让人无地自容。 太丢脸了! 东华帝君听完后,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摆摆手,让两人退下去休息。 殿中,恢复平静。 只剩下赤壁银墙,浓山淡墨的彩画,光晕交织。 案上白玉盏中晶澈的水,照出帝君平静的神情。 “九荒,” 东华帝君静静想着,当年这个小妖怪上天庭,机缘巧合下才上位七杀星君,可还是被自己等帝君当刀,成为清洗佛门一部分势力的先锋官,后来再听到他的名字,就是东海龙王等人上天庭告状,也只是小事。 可现在能够在西牛贺洲以不可思议的程度开府,打破佛门铁板一块,让佛门在这一纪元中少见地摔了个不小的跟头,绝对已经成长为让自己都不可忽视的人物。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所言不虚。 “妖族运气好啊。” 东华帝君眸光一转,看向勾陈宫方向,在那里,瑞彩结三千丈,殿内常浮千万光,劫数不到常自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 当日勾陈出力保下九荒,恐怕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在短短时日内成长到如此地步。 “在西牛贺洲的地盘上,还是交给佛门的好。” 东华帝君虽然和佛门交好,可他作为天庭的帝君,是不可能完全倒向佛门的,考虑更多的还是天庭与自己,于是只是把发生在西牛贺洲九荒别府前的事情传给自己的嫡系手下,让他们以后真遇到九荒妖圣有个底,然后就重新坐下来,重新观看幽冥。 西牛贺洲固然是纪元中心,天运地气激荡,惹人垂涎,可佛门攥地太死,其他人很难分一杯羹,只是很少人知道,幽冥同样有大机缘。 特别对东华帝君这样早早在幽冥布局的人来说,比起西牛贺洲的是是非非,幽冥更重要。 只是接下来,在东华帝君嫡系的言语中,再加上南天门多闻天王和自己相近的人的传播,九荒妖圣李元丰七个字再次响彻天庭,而且是前所未有之盛大。 章节目录 第七四六章 不在天庭 却有传说 晨日,天光微醺。 仙鹤翩翩起舞,影子缭乱,满地琼玉。 陶小玉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罗裙青衣,姿色清丽,她乘着沉木飞舟,摇摇摆摆地来到瑶池,然后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庭院中。 刚到庭院,陶小玉就嗅到淡淡的香气,不是花香,不是丹香,初始之时,只是微微有氤氲,须臾之后,满庭院的馥馥郁郁,扑人眉宇。 再往前,就见正阁已开,上有灿然庆云于天,瑞霞缭绕,宝气盘旋,大大小小的星斗自上而下,落入其中,晕开涟漪。 令人沉醉的香气,正是自上面来。 “星斗之香?” 陶小玉挑了挑细眉,星斗之中,自然蕴含奇妙之力,在下界,星辰精华是开了灵智的妖怪妖精们最喜欢的,纯粹而无暇,生机盎然,可自星斗中提炼出香气,依旧非常少见。 “小玉到了?” 似乎听到陶小玉的脚步声,阁中传来一声女音,玉脆好听,有少许威严,道:“快快进来。” “嗯。” 陶小玉走进去,就见阁中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万籁俱寂,只余有稀稀疏疏的星线,似有似无,断断续续,交错纵横,最后聚拢若悬珠,照出一个女子的倩影,她头戴星辰宝冠,身披周天之霞衣,腰间悬挂着七杀星君宝印,明月珠缀,垂光生辉,举手投足之间,有星文崩落,坠到地面,又瞬间消失,寂静无声。 陶小玉进来,笑嘻嘻地道:“明君姐姐的修为又提高啦,以后天君有望,一想到以后会有个天君靠山,小妹就高兴的不行。” “你这个丫头,” 现在天庭的七杀星君明君仙子随上位日深,眉宇间多了三分雍容,不过在陶小玉面前,她还是极好地掩饰起来,玉颜带笑,道:“你这么能折腾,我可不配当你的靠山。” 陶小玉听了,吐了吐舌头,她最近是闯了不少祸,很多都莫名其妙,让她很苦恼:原本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呢,怎么一下子画风大变,成了小惹祸精? 明君仙子和陶小玉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推开后窗,外面古松森郁,溪水绕树,上下鸟声,一下比一下清唳,光色携景色齐齐入内,一片清幽。 明君仙子站在黛绿青翠中,青丝如瀑,人很娴静。 室内也有点安静。 星线似乎暗淡了三分,由明转幽。 陶小玉是个聪慧的少女,见此心中一动,主动开口问道:“姐姐找我有事?” “大事没有,” 明君仙子转过身,看向陶小玉,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李道友?” “李道友,” 陶小玉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是以前的七杀星君,现在的九荒妖圣啊,她摇摇头,道:“对方自从离开天庭后,就居于下界,从不踏上天庭半步,我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这样啊,” 明君仙子点点头,对此倒是不算意外。 “姐姐找他有事?” 陶小玉转动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在她心里,眼前的明君姐姐可是向来干练而敏于事,对男仙们不辞颜色,如今怎么主动问起离开天庭一段时间的李元丰了? “莫非?” 陶小玉眼睛发亮,像是发现了大秘密。 “少胡思乱想。” 明君仙子一眼就看出陶小玉所思所想,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下,道:“我找李道友是真的有事情。” “嗯嗯嗯,” 陶小玉连忙点头,可看她狡黠的笑容,半点不信。 “你,” 明君仙子索性不去管这个小调皮鬼,只是道:“过段时间,你要是有空,跟我一起下界,拜访下李道友。” “好啊。” 对这个,陶小玉是不会拒绝的,她生在天庭,长在天庭,对于下界也就是地仙界的一切都很好奇。 再然后,两女又说了一些私房话,喝了一壶茶,明君仙子把陶小玉送走,在回来的路上,她放慢脚步,见淡烟花下,波生叶间,最是清冷在袅袅树枝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这么要急匆匆去见九荒妖圣李元丰,真的不是像陶小玉想的那样是因为什么美女爱英雄,或者男女之情,而是不得不见。 原因为何? 不是其他,只因为李元丰突飞猛进太快,快到让人心惊! 要知道,当年明君仙子能够得到七杀星君这个位子,固然是自己有能力,有背景,可李元丰作为上一任七杀星君的推荐分量很重。 明君仙子自己都承认,自己承了李元丰一个不小的人情。 刚开始还好,毕竟明君仙子是天庭的七杀星君,背后又有瑶池支持,李元丰却下界当了妖怪,真要有事求助,明君仙子能够轻而易举还上这个欠下的人情。 可等前七杀星君摇身一变,成为九荒妖圣,就让明君仙子心里打鼓了,妖圣的人情和因果,对自己来讲,都有点重了。 而如今,九荒妖圣李元丰更是面对五位天仙人物,击溃两名佛门菩萨,打退两位天庭天君,再加上一名玄门天仙,别说明君仙子,就是明君仙子在瑶池的背后之人都坐不住了,这人情要是再不还,以后恐怕就得用命来还! 以九荒妖圣李元丰如今的境界修为和地位,搀和的事情非同小可,明君仙子即使被瑶池认为是很有可能晋升天仙的一个,在这样的事情中也是弱不禁风。 正是这样,明君仙子才会急匆匆找到陶小玉这个李元丰的熟人,约好下界走一遭。 “想不到啊。” 明君仙子站在庭中大树下,回想李元丰离开前和自己在桥上的对话,当时自己新上任七杀星君,英姿勃发,雄心勃勃,对方不得不离开天庭,再想一想如今自己为冲击天仙用尽力气,对方人不在天庭,却天庭中满是他的传说,心中的滋味,多是苦涩,复杂难明。 世事难料啊。 在明君仙子想要尽快还上现在名传天庭的九荒妖圣的人情的时候,地仙界西牛贺洲九荒别府中的李元丰也已经动手,向外面去,要好好“报答”一下替自己挡了劫的上璟魔主。 章节目录 第七四七章 天命成青焰火聚 广成子的落魂钟 上璟魔主站在万恶沉沦碑上,身后华盖垂挂璎珞,影子横斜在裙裾上,若丹枫叶老,似赤井新烟,袅袅来回。 重重叠叠的晕轮自上面来,萦绕左右,凝成一种少有而罕见的天命,不可言说的天乐响彻,传之于时空中。 阴冷,幽深,浩瀚。 “天命垂青,” 上璟魔主感应到四下虎视眈眈的眼神,她长眉细挑,念头所动,天命之中,蓦然冒出一点星火,初始之时,只有一点,须臾后,猛烈燃烧,呈现青色,不停地跳动。 天命成青,星火燎原。 刹那间,整个天地间仿佛有春雷降临,星辰陨落,惊得众人肌肤发寒,冷汗浸浸。 轰隆隆, 趁这个机会,上璟魔主动了,她足下一点,万恶沉沦碑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掩在漫天雷声中,向远处遁走。 她想明白了,自己被其他人阻挡,难以直接回转恶念渊海,现在只能够借天命在我的关头,离开此地,前往离恶念渊海近的现世。 何为离恶念渊海近的现世? 不是其他,正是能够被恶念渊海辐射投影的现世,打个比方,当日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故意出现,就是在离恶念渊海很深的现世,才有底气和燃灯古佛这等大罗人物交手,不敌的话,可以随时溜之大吉。 真能够到那样的现世,上璟魔主也可以用极快的速度返回恶念渊海。 只是要到那里,现在来看,得冲破层层阻碍。 不会很顺利! 果不其然,上璟魔主刚动,就有漫天佛光刷来,其光澄明,灿烂若金,梵音佛唱中,凝聚龙华树之相,树干高大,平滑而直立,没有任何弯曲,叶子长椭圆形,先端尖而下垂,花瓣有四,呈现纯白之色,香气馥馥,吹人眉宇。 真的是,花枝如龙头,树枝如宝龙,甫一出现,光芒万丈,蕴含着一种未来的力量,混化出千万色,一色中有无量百千化佛之景象。 未来变化,弥勒当道。 佛门未来佛弥勒在龙华树下成道,固有不可思议的伟力。 金海光佛和无量法菩萨出手了,两个佛门中的人物,全是弥勒佛座下的,同时出手,威能如海,整个虚空中,都是金芒跳跃,字字化佛。 在刹那间,甚至有时间的力量干涉。 “三世十方,” 上璟魔主身为魔主,先天上对佛门的神通最为厌恶,她见龙华树来袭,映照弥勒未来之意,眸光一转,蛇瞳冰冷,吟唱出莫名的咒语,阐述三世十方。 三世者,现在生存之现世,出生以前生存之前前世,以及命终以后生存之来世。十方,是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北,西南,上,下,涉及到上,下,四维,四方,等等等等。 三世十方一成,顿时有玄妙变化。 “三世十方,” 金海光佛见到这一层玄妙,眸子中金光大盛,高声道:“上璟魔主果然与我们佛门有缘,还是早早脱离苦海,入我们佛门吧。” 佛门之中,对于三世和十方的理解,更为深刻。 从这方面来讲,佛乃阳之极,魔则阴之致,冥冥之中,自有牵扯。 “哼,” 上璟魔主冷哼一声,根本不费口舌和金海光佛争辩,因为在她的面前,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宝图挡路。 宝图轻轻一抖,徐徐展开,月明万里,时空如霜,雪色缀满,素白流转,天地间,所有的空间,都变得银光素裹,不染尘埃。 纤月挂中天,上下一白。 纯粹,隔绝和排斥所有。 上璟魔主的力量撞入其中,就被马上排斥出来,无法更进一步。 “玄门天仙,” 上璟魔主刚刚出世,对于诸天中的大势力的了解只限于自己得自天地间的零碎的信息,她知道眼前挡路的是玄门天仙,至于具体哪个宗门的天仙,使用的何等神通,等等等等,全部一抹黑。 隐隐的,上璟魔主只看到新月如眉,天涯与共,清清的诗句吟唱,来人是个玄门女仙,姿态清逸,神通玄妙。 “给我破!” 上璟魔主皱了皱眉头,蛇瞳之中的冷光更深,她可没有时间和对方打个来来往往,于是断喝一声,顶门上的天命青焰燃烧,倏尔覆盖全身,极为邪恶,极为黑暗,极为恐怖的魔主力量爆发,冲破空间,冲乱时间,混乱隔绝,刹那间就将宝图甩到后面。 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看上去非常霸气,实则非常消耗自身的力量,以及剧烈燃烧的天命,可上璟魔主不是傻瓜,她这么办,是因为这么做正是眼下最适合的路子。 其一,上璟魔主是借天命最激烈之时,自己处于全盛时候,开始突围外走,可盛极而衰,要是不用最快的时间赶到离恶念渊海近的现世,待天命折去,这次凶多吉少。 其二,上璟魔主在现世,真的举目皆敌,要是被拦下来,恐怕虎视眈眈的人会一拥而上,以寡敌众,即使上璟魔主自恃不凡,也怕围攻。 其三,上璟魔主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大难临头一样,她觉得,自己真要被拦住,还待在此地,恐怕有不忍言出现。 “该死的恒元魔主,” 想到自己的遭遇,上璟魔主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在心里咒骂那个恶念渊海的心魔之主了,要不是对方,她绝不会落在这样危险的处境。 “给我开。” 上璟魔主冷着脸,天命在身,青色如焰,不停地跳跃空间,要离开西牛贺洲乃至于地仙界投影影响的现世,向自己希望的现世去。 “留下来。” 可上璟魔主刚刚摆脱两位佛门佛陀菩萨,一位玄门女天仙,没有走多久,根本没有出地仙界辐射影响的现世虚空中,就有一声清朗的声音传出,有一种平和,秩序,以及雍容。 话语落下,只见飞虹走烟,惊雷绕电,自中央浮现出一个宝钟,看上去不大不小,可钟身之上,缠绕细细密密的纹理,不同的色彩流转,到最后,归于虚无。 宝钟一出,悬于极天,只是一声轻鸣,不但让赶路的上璟魔主,追在后面的无量法菩萨和金海光佛以及玄门女天仙变色,就连刚刚赶到,藏在一边的九荒妖圣李元丰都目光一跳,喃喃道:“落魂钟?” 章节目录 第七四八章 玄门领袖称玉虚 宝钟悬空。 庆云翔集,凤凰来贺。 只是轻轻一摇,钟身上神秘而又晦涩的花纹泛起光晕,钟声响起,声音松透,音柔韵长,圆润细腻,余音袅袅,似乎浣纱归来,轻拂荷叶,又如霜月当空,叩开堆雪的门扉,或者雨晴云散,陌上花开的声音。 声音很轻,很脆,很动听,听上去,仿佛非常美好,和大名鼎鼎的落魂钟不相符。 可虚空中,肉眼难见的音波散开,凡是被波及的,都有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战栗和不安,觉得非常虚弱,非常空虚,非常难受。 这样的法宝,涉及的力量层次已经是规则。 “落魂钟,” 九荒妖圣李元丰眸光惨绿,盯着在极天上大放光明的宝钟,若有所思,对于此宝,他恐怕比很多人知道的多。 作为背后有娲皇宫,勾陈宫,以及妖师宫的人,李元丰向来不会放松自己对天地间诸多辛秘的探索和了解,毫无疑问,各种各样的法宝和神通,不会落下。 再者就是李元丰熟知封神之事,对于广成子的这一法宝记忆犹新。 “比想象的威能还要大,” 李元丰负手而立,背后重叠光轮,九首攒如环,发出清音,在封神之时,广成子虽然出众,可在元始圣人门下也只是十二徒弟之一,可后来圣人隐退后,他却成为执掌玉虚宫的不二人选,修为再上一个台阶。 封神后,天地变动,有的金仙即使没有陨落,可这么多纪元过去,修为不增反降,少有的能够再进一步,而广成子很可能是其中最为耀眼的一个。 落魂钟本来品级不低,再加上广成子这等人物用心祭炼,法宝威能提升,也不意外。 “只是,” 李元丰展目看去,见上璟魔主身上的裙裾荡起水纹涟漪,俏脸有点白,顶门上天命青焰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刚才落魂钟横来,再加上威能不小,让这位魔主受了伤。 这一下,端的是又准,又狠,又稳。 不得不说,很符合玉虚宫的做派! “什么人?” 上璟魔主用手扶了扶长眉,声音冰冷,蕴含杀机,看向宝钟的方向。 “玉虚宫,陈有余。” 下一刻,明月升空,片云不染,空空明明之下,修长的手掌凭空出现,抓住落魂钟,再然后,大袖飘飘,走出一个美少年,他面如傅粉,唇若涂丹,眉心盘纹,身上披法衣,绣着玉虚宫的图案,祥云阵阵,瑞彩条条。 陈有余并未持剑,而是拿着一个竹竿,他轻巧巧地把落魂钟挂在上面,先和自后面刚刚现出倩影的一个清雅如月的女仙稽首行礼,道:“见过轻离师妹。” 女仙敛裙还礼,发髻上的簪子轻轻一颤,妙音生香,经久不散。 “两位佛门同道,” 陈有余又和无量法菩萨与金海光佛打了招呼,才从从容容面向上璟魔主,面上带着清癯的笑容,淡然道:“上璟道友,贫道此来是想请道友到玉虚宫居住一段时间。” “居住?” 上璟魔主长发垂下一缕,挡不住蛇瞳中的杀机,在她的想法中,魔主出世,在恶念渊海中应该诸般恭迎,魔潮来拜,所有臣服,威势前所未有,哪里知道现实如此残酷,居然在现世出世,不但没有光鲜的出场不说,上来就处于险境中,现在更被人打伤! 她下面的万恶沉沦碑层层的光展开,恶浊滚滚,女音中有着杀伐,道:“或许换个词叫做拘禁吧?” “上璟道友多虑了。” 陈有余神姿轩爽,清朗若天上日月,声音不疾不徐,道:“只要道友肯前往,玉虚宫上下必然会把道友当做贵客,谈玄论典,卧云看松,扶袖见花阴,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那样的日子,比道友兴风作浪好得多。” 上璟魔主暂时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深沉。 在现世出世,确实上来就陷入险境,可在同时,天命所在,隐隐牵引下来不少关于现世的辛秘,这是在恶念渊海中出世没有的。 这样的辛秘中,就包括像是玉虚宫等存在,当年至高无上的圣人传承,等等等等,零零散散,有个印象,可一点不详细。 即使如此,上璟魔主也知道,玉虚宫乃是诸天玄门中的领袖之一,再加上对方手中的宝钟法宝,非常不好惹。 对方来,毫无疑问,让局势变得更为岌岌可危。 “如何?” 陈有余见上璟魔主不说话,再次踏上一步,手中竹竿挑着落魂钟,轻轻抖动,钟身之上,落下音符,似花翳碧苔,洋洋洒洒。 要是真能够劝动眼前魔主,再好不过。 “陈道友,” 见到如此局面,金海光佛和无量法菩萨对视一眼,金海光佛打了个佛号,赤莲生金,灿然绽放,声音发出,若晨钟暮鼓,发人深省,让人印象深刻,道:“我佛门佛法精深,普渡众生,上璟魔主应该入我们佛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对。” 他的话很慢,可很坚定。 诸天所有大势力中,佛门是对眼前的魔主最为渴望的,玄门得到上璟魔主,真的很有可能只将之拘禁起来,不让她兴风作浪即可,而佛门得到后,不得可以补全佛门的教义,而且还可以将之度化成佛,甚至成为佛门中非凡的佛陀。 正是这样,佛门对眼前的上璟魔主势在必得! 玄门要拿去,门都没有! 听到金海光佛的话,玄门女天仙轻离蹙了蹙眉,然后轻移莲步,来到陈有余身前,这个动作很明显,表明两个人在对待魔主的事儿上是一致的。 “果真如此。” 在暗处的李元丰嘴角微微上翘,并不意外,在打击天魔众上,仙道是统一的,可再仔细看的话,玄门和玄门之间,玄门和佛门之间,等等等等,有着差异。 特别如今只有一个上璟魔主,不够分啊,都想吃头汤。 “少在这里演戏。” 看到双方相争,上璟魔主面上没有任何的喜色,她脚下一跺,石碑腾空,托举身子,继续向前行。 身为局内人,她分外明白场中玄佛两派的险恶用心,他们明着是争执,有争端,实则是在僵持,消耗时间,待自己天命青焰过去,没了天命庇护,想要去往恶念渊海投影的地方简直不可能。 佛门和玄门的人,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害起人来,真的都有一副恶毒心肠! “出手。” 还真的是有默契地演戏,眼看上璟魔主要突围离开,四个人马上动手不说,还有一个明晃晃,金灿灿的缚妖索自虚空中来,冲上璟魔主去。 又一位玄门天仙赶到,加入战场。 “阿弥陀佛,” 这还没有停止,遥遥的,有浮屠西来。 轰隆隆, 六个人齐齐发力,饶是上璟魔主本身也抵挡不住,她俏脸雪白,摇摇欲坠,看样子归途崎岖,要回不去。 在此时,上璟魔主灵台之中,蓦然响起一种声音,蕴含着凶戾,霸道,蛮横,嚣张,给人不讲理的样子,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字浮现。 “得寸进尺,” 上璟魔主银牙一咬,有点恼怒,不过再看眼前的局面,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她念头一起,天道见证,契约自生。 “诸位以多欺少,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下一刻,声音响起,在佛宗玄门六人耳边响彻。 章节目录 第七四九章 魔主是个好人 声音若雷霆下击,推开千里云气,激荡来回,音波若银烂月色澄澄,紧随飒飒秋风,蕴含着一种冷浸神骨的寒意。 更像是出鞘的利剑,铿锵剑音,锋芒毕露。 霸道又强横,不可阻挡。 陈有余和轻离两人同时后退一步,抬眼看去,就见沛然难以抵御的妖气若云崩般降临,周匝氤氲血色,若秋深红叶,可没有半点美丽,只有让人难以忍受的血腥,看在眼中,灵台中尸山血海,不由得噩梦连连。 再然后,漫天妖气一收,化为一个人影,其头戴银冠,身披法衣,面容凶戾,瞳泛绿意,背后九个头颅若隐若现,发出难听又古怪的叫声。 来人施施然到场,眸光扫过玄门佛宗的天仙和佛陀们,惨绿一片,平平静静的话语中有着讥讽,道:“走到哪里都是以多欺少。” “九荒妖圣,” 无量法菩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头上有莲瓣形的光,手捏无畏印,她看到来人,微微一怔后,马上反应过来,发出声音,道:“是你。” 金海光佛见到九荒妖圣李元丰,神情同样不好看。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担忧。 要知道,两个人本来降临地仙界,就是要配合毗蓝婆菩萨等人对付眼前之人,只是由于计划没有变化快,接到燃灯古佛的法旨后,知道事情有缓急轻重,所以才找上了上璟魔主。 按照佛门的计划,如今九荒妖圣应该在被围攻中,最起码,也是被困在西牛贺洲,岂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佛门精心准备的计划出了意外? 不可能啊。 “九荒妖圣,” 听到这四个字,来自玉虚宫的陈有余都转过头来,上下打量李元丰,目中有沉吟之色,不得不说,在***中,在妖族万马齐喑的局面下,九荒妖圣李元丰可谓是妖族中最鲜活的一抹色彩,让人不知道都难。 “九荒妖圣,” 突然间,最后来的玄门天仙,手持缚妖索的刘安,他盯着李元丰,声音冰冷,道:“陈策何在?” 他本来是帮助陈策的,可在半路上被云霄仙子的感应仙姑化身所挡,在西牛贺洲亲眼见到妖星冲天,打破佛门在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铁板一块,知道佛门玄门天庭围剿九荒妖圣李元丰的计划作废,可到现在没有接到好友陈策的信息,有点担心。 “陈策,” 九荒妖圣李元丰想到围攻自己的那一位玄门天仙,声音更冷,道:“幸亏他跑得快,不然的话,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狂妄。” 刘安怒极而笑,顶门上云气升腾,清波荡晕,玉影坠波,上悬一宝珠,看上去不大,可璀璨光明,通照内外,上下乾坤,皆成霜色。 灵珠耀海,蓄势待发。 上璟魔主站在万恶沉沦碑上,冷眼旁观,她见跟自己趁火打劫的这个家伙一来,立刻引得佛门玄宗等的仇视,暗自点头,也就是这样的“恶人”或许才敢和自己做交易。 换成仙道的人,不管心底里怎么想,明面上肯定是不能够和自己这样的魔主接触的。 大局所在,正是如此。 “九荒妖圣,” 上璟魔主看了眼自己签下的契约,和李元丰也没有客气的,道:“我们要尽快突围。” “当然,” 九荒妖圣李元丰对上佛宗玄门的人那叫一个横眉冷对,而转向上璟魔主的时候就是如春风般温暖,都有一种溺爱慈祥的神情了。 这可不是李元丰觊觎对方的女色,而是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上璟魔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真真正正的大好人,童叟无欺! 怎么说呢? 在九荒妖圣李元丰眼里,上璟魔主不但在地仙界出世,替自己挡了一次劫数,正因为对方,李元丰才真正渡过开府之劫,扫平障碍,晋升到出道以来前所未有的巅峰,而且现在还跟自己结成联盟,签下不少利于自己的条约,以后又可稳稳利用一遭。 上璟魔主是好人,更是宝藏女孩,要抓住不放,多次薅羊毛才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李元丰发自内心里是不希望上璟魔主被玄门佛宗的人抓住的。 毕竟不管怎么讲,心魔之主可是李元丰不为人知的暗棋和杀手锏,还指望以后妖魔合一冲击无上大道的,上璟魔主真的要被玄门佛宗的人擒拿,天魔众的气运被削不说,上璟魔主落到佛门玄宗手中,要是被大能们窥见魔主的底细,对心魔之主以后的行动很不利。 所以九荒妖圣李元丰听到上璟魔主的话,非常积极,道:“上璟道友且放心,本妖圣肯定会全力以赴,护送你安全归去。” 上璟魔主被李元丰温和的目光看得发毛,心里暗骂一句有病,不过她玉颜上不变色,念头所到,顶门上的天命青焰和脚下的万恶沉沦碑一起,同时爆发,一纯青,一幽深,轰隆一声,包裹住身子,进行飞遁。 “咄。” 天仙刘安见此,率先出手,他背后的宝珠滴溜溜一转,照出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上临青天,下到幽冥,能够分尊卑,化内外,丈量正邪,上诣乾坤。 此神光一出,直指上璟魔主。 要是被打到,恐怕难以脱身。 “想得美。” 九荒妖圣李元丰岂能容刘安拦下上璟魔主,他哼了一声,身子一摇,就有一张口出来,喷出剧毒,污染神光。 这一下,就挡住刘安的攻势。 “看来契约没有白签。” 上璟魔主用目中余光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喜,她可是签下了不少对自己不利的条约才换来对方的帮手的,现在来看,有付出,也有回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走。” 上璟魔主继续前进,只要自己回到恶念渊海所投影的现世,现在的账,以后她会好好跟所有人算一算的。 “要这般安然无恙回归恶念渊海?” 九荒妖圣李元丰施展神通,左右上下,挡住追兵,他看到上璟魔主的样子,嘴角露出少许冷笑。 章节目录 第七五零章 都是千年狐狸 相互玩聊斋 且说上璟魔主紫发披肩,竖目蛇瞳,幽深怪异,她裙裾下摆若花开,覆盖在下方的石碑上,森然的碑文字字流转,氤氲黑云,来来回回。 人在碑上,黑暗邪恶。 隐隐间,虚空中有鬼哭狼嚎。 上璟魔主驭使万恶沉沦碑,破开空间,遁速惊人,不知不觉间,她若有感应,抬起头,看向前方,在那里,大片大片的现世,骤然有星斗起,灿然升空,初始之时,非常明亮,须臾后,归于冷寂,只剩下亘古的平静。 乍一看,和经过的现世,特别是地仙界的现世虚空差不多,同样是冷寂,幽深,空旷,不见涯岸,可落在上璟魔主的眼中,就能够看到,稀稀疏疏的黑线垂落下来,难以描述的影子起起落落,离得再近一点,甚至能够听到微不可闻的呢喃声。 亿万的呢喃声,分不清男女老少,或者都不能够确定是人类,汇聚在一起,讲述罪恶,孤独,邪意,等等等等,反正各种各样的负面。 感应到眼前现世的不同,上璟魔主长出一口气,她玉颜上露出笑容,这就是被恶念渊海影响甚至投影的现世,只要自己能够跨入其中,回转恶念渊海会很轻松。 上璟魔主回过头,看到身后或是惊虹如龙,夭矫曲折间,鳞甲森然,杀机腾腾,或是剑气横霄汉,上诛日月,下灭山河,堂堂正正,浩浩荡荡,或是镜蕴宝光,揽地半天明月如水,壶口有音,或是菩提低语,观自在灵光,妙舍利之常明。 或神通道术,或法器法宝,或玄门天仙发威,或佛门菩萨诵经,只是动手的异象已经不可思议,隔得很远就嗅到杀机。 可再灿烂的星轮火晕也好,再精妙的菩提舍利浮屠也罢,现在俱是被滚滚妖气阻挡住,难以越雷池半步。 在妖气中,九个头颅冲霄,攒成圆环,或是喷出烈焰,或是喷出剧毒,或是有神光乍明,或是口吐怪音,等等等等,五花八门,各不一样。 九个头颅上,下,左,右,猛地看,简直跟九个人在,挡住来自于任何一面的攻势,风雨不透,那种滔天凶威,无敌妖势,让人震惊。 第一次见到妖圣的上璟魔主都感到奇怪,妖族的妖圣比玄门的天仙,佛门的佛陀菩萨厉害这么多? 见到自己的盟友如此厉害,上璟魔主似喜非喜,似忧非忧,神情很是复杂,她踩在石碑上,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恶念渊海所投影的现世,看样子想和九荒妖圣李元丰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 李元丰冷笑更甚,上璟魔主可是真实意义上的魔主,自邪恶中生,可不会这么好心,她这般做,是有自己的算计。 无他,李元丰是趁上璟魔主落难,趁火打劫逼迫对方签下城下之盟,以上璟魔主的性子,可不会甘心。 反正用完了,也不用担心其他。 “只有你有算计?” 上璟魔主心思深,寡恩而刻薄,李元丰鬼车真身是名副其实的大妖,心魔之主也是魔主,妥妥的大妖魔,更不是好人,他在插手之时就有打算,眼看如此局面,身上的力量轻轻收了一圈,身子斜冲,对上璟魔主大声道:“上璟道友,快走,我挡不住了!” 声音恳切,让人不得不信。 “我,” 上璟魔主刚要动作,就见说完这句话的九荒妖圣看样子抵挡不住后面仙佛两道六人的攻势,不得不退让。 金海光佛,无量法菩萨,驾驭浮屠而来的佛门菩萨,以及仙道的陈有余,轻离仙子,刘安,等等等等,积蓄的神通法宝,全部爆发了。 冲在最前面的是佛门三位佛力凝聚成一个浮屠,其金玉而成,作为台基,琉璃雕饰,上覆半球状,还有竿,以及伞,每一个上面都镌刻细密而又精深的梵文,字字闪耀,阐述佛门道理。 降妖伏魔,无所不能。 在三人合力之下,甚至出行时空凝滞的状态。 这样的力量,已经隐隐涉及到时间线上。 “落魂钟。” 陈有余大袖飘飘,踏莲花而行,背脊微挺,背后清气冲霄,他不但再次全力祭出落魂钟,而且口中念念有词,居然以自己的法力凝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印。 此印一出,有一种颠倒乾坤的伟力。 只论威能,尚在落魂钟之上。 “番天印,” 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李元丰见到宝印,眉心一跳,这可是真正的大杀器,即使不是番天印本体,可依旧杀伤力强的惊人啊。 玉虚宫的人,看样子是广成金仙门下,果然凶猛。 轻离和陈安配合着陈有余,一个弯弯若新月,一个灿然胜宝珠,一前一后。 轰隆隆, 神通也好,法宝也罢,全部打过来,尚未到,空间就变得扭曲,让踏在石碑上的上璟魔主裙裾摇摆,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受恶念渊海影响的现世就在跟前,只差临门一脚,反正她和九荒妖圣李元丰联手,已经到了这里,算得上安然无恙。 上璟魔主犹自有空闲去看九荒妖圣李元丰,暗自叹息一声,这个妖圣真的机灵,还没等自己算计他,他就跑开了。 不过好在是,自己以后和对方,以及眼前的佛门玄门的人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 “以后再见。” 上璟魔主少见地露出一个笑容,似乎对场中所有人,有一种淡淡的讥讽,她顶门上的最后一缕天命青焰燃烧,和足下的万恶沉沦碑结合,化为虹光,如同被所有人的攻势推到,轻飘飘似落叶般投向恶念渊海所影响的现世。 往里一走,就是海阔天空。 在此时,受恶念渊海影响的现世中,陡然间浮现出一个庞大的手掌,其大不可思议,蕴含着一种邪恶黑暗,和上璟魔主身上的气质非常相近。 大手微微一动,像一扇门般,挡在上璟魔主前行的路上。 上璟魔主被这样一挡,不得不停顿了半个刹那,不得不硬接身后六个人的攻击。 “恒元魔主,” 上璟魔主第一次如此变了神态,她长发飘飘,眼神如鬼,尖叫一声,只听一声大响,这位魔主身上所有的力量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下汇聚,和佛玄两道的力量撞在一起。 “啊,” 上璟魔主餐叫一声,身子飞起,石碑上都有裂纹,裹着她,以更快的速度进入被恶念渊海影响的现世。 章节目录 第七五一章 急公好义乐于助人的鬼车 石碑从天而降,砸入现世,刹那间,周匝气机轰然展开,和星火激荡,层层圈圈的晕轮向四面八方去,黑金两色相磨,非常耀眼。 再然后,风来雨落,雷云密布。 整个天象变化,覆盖时空。 叮咚,叮咚,叮咚, 千百的瑞气宝彩垂落,化为案状,椭长而曲足,翩然有鹤纹,陈有余手持竹杖,挂着落魂钟,叮叮当当作响,他抬眼看向前面,剑眉挑了挑。 由于九荒妖圣李元丰的插手,他和上璟魔主的联手,让佛玄两道六人阻击上璟魔主的计划成空,陈有余是一肚子气的,可没有想到,突然峰回路转,上璟魔主被人突如其来的暗算,让自己等人建功了。 看上璟魔主的样子,受了重伤。 “有机会?” 无量法菩萨等人跌坐在浮屠上,舍利莲花盛开,梵音佛唱响彻。 “恒元魔主,” 上璟魔主躺在万恶沉沦碑上,碑文有三分之一灭去,暗淡无光,剩下的光芒映照出她紫色长发下绝美的面容,嘴角的血痕俨然,状若厉鬼,她看向不远处丝丝缕缕的黑气,那里似有呢喃细语,声音仿佛从最深沉的黑暗中来,一字一顿,道:“我跟你势不两立!” 在这一刻,上璟魔主对于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恨意几乎要冲破所有,满的不能再满了。这个可恨的家伙,把自己推入现世让自己处于绝境不说,如今居然又出手,阻挡自己的路子,结果让自己被玄佛两道打成重伤。 这临门一脚上的变化,一秒天庭,一秒地狱,实在太折磨,太痛苦! “上璟,”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面孔在黑气中若隐若现,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残酷的笑容,他吐出两个音节后,徐徐散去,不见踪迹。 “可恨!” 上璟魔主拳头攥紧,身子因为愤恨微微颤抖,对方的心思不难猜测,一山难容二虎,自己这下子重伤,即使回到恶念渊海,一时半会都无法跟其争锋。 “可恨啊,” 上璟魔主恨得牙痒痒,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应对! 对方算计自己,将自己推入现世,应该是仗着第一魔主的先发优势,属于降维打击,自己根本发觉不了,稀里糊涂就入了圈套。 刚才他悍然袭击自己,又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自己想过对方可能会有坏心思,可恶念渊海和现世之间有着阴阳真虚的隔绝,对方不在现场,如何能够把阻击的时机拿捏的如此之准确的? “上璟道友,” 上璟魔主所不知道的罪魁祸首李元丰这个时候却来到她跟前,有他鬼车真身在现场,心魔之主出手当然拿捏得非常准了,这个家伙此时面上却满是关切,演技上线,道:“伤的重不重?” 饶是上璟魔主身为魔主,先天黑暗,不是好人,可在极端脆弱之际,见到有人关心,还是眼前这个护送自己回到此地的“盟友”,上璟魔主古井不波的内心都有丝丝缕缕的涟漪荡开,她声音轻柔少许,道:“没事。” 上璟魔主说完这句话后,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来的佛玄两门的人,道:“九荒道友替我暂时抵挡一二,现世我不可多待,得回转恶念渊海。” “看我的。” 李元丰搭上手,近距离观察,确定上璟魔主真的受伤不轻,不是装的,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妖力大涨,顶门中冒出黑云,轰隆一声,托举出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 宝图翻开,景象更替,大日之下,金乌展翅,横空长唳,有月照深潭,相柳九首高昂,沼泽衍生,有飞廉乘风,辅助圣君,革鼎天下,有马面人身,虎文鸟翼,是为英招,专杀不服,有青玉商羊,素裙裹身,风华绝代,有白泽着书,有计蒙书空咄咄,锋芒毕露,有鲲鹏扶摇直上,威不可当,等等等等,全是上古妖圣的风采,栩栩如生。 在其中,最为耀眼的当属相柳了,这一尊蛇身九首的上古大圣,咆哮往来,毒云密布,腐蚀所有,再然后,则是金乌坠日,火焰升腾。 相柳不用说,李元丰一路走来,对这个洪荒异兽最为熟悉,其修炼的道路,甚至精血都有,打入万妖炼圣莽古图中,能够接引冥冥之中的相柳意志。 至于三足金乌,主要是李元丰吞噬了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意志,对金乌的理解超乎想象。 万妖炼圣莽古图展开,挡住气势汹汹的佛玄六人。 “九荒妖圣,” 刘安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他们好不容易把上璟魔主打得重伤,正要痛打落水狗,毕其功于一役,可又让这个惹人厌的九荒妖圣李元丰拦住去路! 要不是对方三番两次的坏事,他们早就可以将上璟魔主解决,何须拖到现在! “哈哈哈,” 李元丰笑个不停,手持宝图,挡在身前,声音有一种嚣张跋扈,道:“让你们三方下界围剿本妖圣的九荒别府,这个仇咱们是结下了。” “你们越想要的东西,本妖圣偏偏让你们不如意!” “你们能够奈我何!” 李元丰嚣张跋扈,摆出一副就是让你们生气的样子,真的把玄佛六人气炸了肺! 太嚣张! 太气人了! “真的有大仇啊。” 上璟魔主听在耳中,暗自点头,难怪这个九荒妖圣愿意帮助自己,即使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可毫无疑问,九荒妖圣和自己联手担的风险不小,自己能够回转恶念渊海,对方却只能够留在现世,会被玄佛两道联手报复打击,现在来看,他们早就有仇啦。 李元丰要是知道上璟魔主这么想,肯定高兴,他这般表现,很大部分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 现在来看,表演的不错,最起码,上璟魔主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上璟魔主转着心思,身上魔主之力激荡,开始勾连恶念渊海,不到半个呼吸间,现世中浮现大片大片的阴影,原本亿万生灵的呢喃声响彻,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上璟魔主深吸一口气,目光阴森,自佛玄两道六人身上刮过,似乎要将他们记在记忆深处,以后报复,只落在李元丰身上的时候,才有少许柔和,道:“以后再见。” 上璟魔主身前的万恶沉沦碑陡然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黑光,若黑色莲花盛开,裹住上璟魔主,身子一拔,由实化虚,遁入恶念渊海。 章节目录 第七五三章 穷追猛打 意外发现 心魔之主端坐在宝台上,念头起,幢幡招展,宝盖纷纭,四下风铃齐齐奏响,蕴含着一种自亘古而来的黑暗和邪恶,杀伐之意冲霄。 他掌中托举心魔经,书页翻开,万千的人影浮现,齐齐诵经忏悔。 整个渊海,如斯响应。 天上地下,俱是魔音。 在这一刻,围观的天魔众眼中,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只剩下宝台大放光明,以碾压的姿态,冲向石碑上的上璟魔主。 原本上璟魔主所在是万恶沉沦碑庞大无匹,深沉莫名,可在心魔之主驭使宝台的映照下,居然给人一种纤细的精致美丽。 又好像被俯冲下来的老鹰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鸡,只能扑棱翅膀,连飞都飞不动。 “啊,” 上璟魔主在无与伦比的压力下,头上的紫色长发被风吹得向后,若猎猎招展的大旗,却又旗杆斩断,显得无力,她尖叫一声,用力一跺脚,身上剩下的魔主之力涌入到万恶沉沦碑中,碑身上的文字升起,斗大放光明。 上璟魔主咬着牙,奋起力量,和俯冲下来的宝台碰撞。 轰隆隆, 宝台和石碑碰撞,让四下的黑水都变得鼎沸起来,水波激荡,浪头不停。 “真干脆。” “上来就打。” …… 围观的天魔众们大为开眼,恒元魔主这个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果然霸道,上来话都不说,就直接打老二没商量。 不知道谁胜谁负? “啊,” 上璟魔主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声音中蕴含着仇恨和痛苦,她和石碑一起,被俯冲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举掀翻,轻轻松松。 这样的结局,从开始就注定的。 毕竟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作为天地间第一位魔主,本就有先发优势,还有鬼车真身的反哺,境界提升很快,力量本来就超出上璟魔主一截,占据上风。 更何况,眼前的上璟魔主还被李元丰暗算,现在身有重伤,不是全盛时候。 如此局面下,要是不能够碾压,心魔之主恐怕得找一块石头撞死不可! “这个,” “怎么会?” 可围观的天魔众可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他们只震撼于自己亲眼所见:上璟魔主在恒元魔主面前如此弱不禁风,两者看上去像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由得,天魔众们对于刚刚出世的上璟魔主有少许看轻,在同时,对于刚才大发神威的恒元魔主则是更加敬畏。 有对比,才分出高下啊。 “你,” 上璟魔主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全力一击,伤上加伤,疼痛难忍,再听到周匝隐藏的天魔的细语,真的是气得紫发拔直,漫天飞舞,银牙几乎要咬断了! 该死的恒元魔主,就是因为他,让自己在现世中过的胆战心惊,现在到了恶念渊海,他还不放过自己,真的狠辣卑鄙! 当然了,上璟魔主这个时候不会想,自己要是和对方换个位置,恐怕会做的更绝。 不为别的,一山不容二虎。 一公一母都不行! “哼,”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强势霸道,无与伦比,不与上璟魔主多言,宝台再次拔起,以上压下,又一次把上璟魔主撞飞。 撞飞,撞飞,又撞飞。 没有什么神通道术的比拼,也不见法宝碰撞的灿然,更不是恶念渊海权限的交锋,就是最为简单的以力压人。 在众目睽睽下,上璟魔主被这般看上去简单粗暴,实则非常有冲击力的方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身子不停地被抛飞。 “恨啊,” 到最后,披头散发的上璟魔主尖叫一声,看了眼宝台上的恒元魔主,声音中又是仇恨,又是悲愤,又是不甘,可还是驾驭万恶沉沦碑,撞开空间,逃之夭夭。 不得不走,即使屈辱上心头。 待上璟魔主狼狈遁走,心魔之主大袖一摆,重新在宝台的华盖下坐下,他顶门上庆云玄黑,上临天穹,下到水底,宏大浩瀚,覆盖时空。 心魔之主稳稳当当坐好,摆出恶念渊海第一人的姿态,眸光如电,缓缓扫过全场,即使隐在暗处的天魔众也躲不过这搜天搜地的目光,与之相对,不论是谁,都微微低头,表示不敢争锋,有的甚至行礼,神态恭敬。 “嗯?” 心魔之主的眸光突然一凝,盯在最后两个天魔上,其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妖丽,他们俩身上的气机明显比别的天魔强上一截。 “原来如此。” 心魔之主看在眼中,毫无征兆地出手,魔主之力横空,若龙饮虹水,自上而下,打向他看得男女。 “走。” 这一对男女自然是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本来就知道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厉害,更何况刚才还眼睁睁看到对方把另一位魔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所以根本没有交手的念头,两个人身上的气机一缠,金黑两色相磨,化为垂天之翼。 两个人振翼离去,快得不行。 “原来如此。”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并没有追,而是静静地看道两人离开后,余光中微不可查的佛晕,若有所思,这样的力量或许能够瞒得过其他人,可瞒不过参悟过六字真言的心魔之主。 “到底境界见识力量和对方差距太大,有心算无心,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李元丰暗自叹息一声,面无表情。 当日心魔之主出恶念渊海,惊动现世,和降临的燃灯古佛交手,那个时候,心魔之主就发现燃灯古佛似乎对于天魔洞彻很深,肯定有样本。 在当时,心魔之主就推断,肯定有天魔走佛魔融合的路子,却被佛门趁机同化,沦为佛门的棋子。 现在见到未羽和白摩烟,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可以确信,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想一想,并不意外。 以佛门的底蕴,天魔要是敢觊觎佛门的精华,是典型的蚂蚁吞象,两者差距太大,落到被佛门同化的下场不为过。 “没有办法。” 李元丰摇摇头,即使自己知道,也无能为力,难道自己去跟天魔们摆事实讲道理?以天魔狡诈多疑的性子,还以为自己暗算他们呢。 除此之外,天魔即使知道,为了打破天魔桎梏,再上一个层次,也愿意冒险。 天魔就如此! 章节目录 第七五四章 内外平静 谁是最后大赢家 天魔者,狡诈多疑也。 自私而利己,重利益不择手段。 先天成恶,生蕴原罪。 这样的性子,没有真正碾压的力量,根本难以掌控。 君不见,以李元丰的手段,坐拥天地间第一尊魔主心魔之主,到现在为止,麾下也不过是三位天魔。 秦云衣不提,她是李元丰亲手在地仙界培养的,文骨则是李元丰鬼车真身冲击天妖道第六重的时候,他作死化为心魔劫数要毁鬼车真身的道行,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李元丰抓到根脚,锁定真身,强行慑服。 只剩下最后一个天魔卢真是因为刚刚诞生不久,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巧用手段,好不容易才收入麾下。 至于佛门为何悄无声息同化白摩烟和未羽? 无他,佛门太过强大! 心魔之主这样天地间第一尊魔主和佛门比起来,也是弱小的可怜。佛门这般强大,盯上天魔,天魔就难以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暂时没有办法。” 心魔之主端坐宝台,眉头微皱,恶念渊海在膨胀,诞生的天魔越来越多,在自己有意的牵引下,进入地仙界以及其他现世的越来越多。 这样的局面,一方面让天魔在现世中兴风作浪,吸引了仙道的注意力,给了鬼车真身成长的空间。另一方面,如此做派有利有弊,弊端就是像未羽和白摩烟被佛门同化一样,做得多了,总得露马脚,让仙道的人找到反击。 “待我力量提上去,”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在华盖上的玛瑙珊瑚映照下,神情坚毅,现在没有好办法,就是相互赛跑,要是有一天自己能够将心魔道发扬光大,自身修为能够和大罗金仙抗衡,自可统御诸般天魔,不让佛门以及其他仙道势力挖墙脚。 “就这样,” 心魔之主大袖一展,宝台轰隆一声,拔地而起,就像雷鸣,传到四下,然后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结成不可思议大的奇彩,横亘在半个恶念渊海中,声势之大,比上璟魔主的动静大的多,然后一路缓行,回转自己的千叶血莲花。 宝台凫水,雷鸣惊虹。 再携带碾压上璟魔主的无上气势,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可不只是回归血色莲花,分明是扬武扬威,昭告自己在恶念渊海不可比拟的强大。 简单粗暴,可不得不说,效果很好。 最起码,凡是见到的,都想到恒元魔主这位天地间第一尊魔主的强大,至于上璟魔主这个第二尊魔主,存在感薄弱。 路上无话,回到血莲花上。 莲花上,叶子亭亭玉立,莫名之气垂下,自然化成飞梁画栋,殿阁峥嵘。 丹桥分五彩,绣柱对九重。 回廊曲折绕宝台,檐下凤舞斗压星。 随李元丰心魔之主修为力量的提升,贯通阴阳真虚之力渐盛,莲花上的景象不但有了鲜明的色彩,甚至看上去如同真正天宫。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来到最重要坐下,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准备和动作,到现在为止,终于真的称得上大功告成,功德圆满。 将上璟魔主推入现世,不但替自己鬼车真身挡了劫数,令鬼车真身成功开府,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而且还借现世中仙道的力量把上璟魔主打成重伤,让上璟魔主即使回到恶念渊海也被自己碾压,短时间内毫无存在感。 逮住上璟魔主不断薅羊毛,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全部得益,这一手,简直神来之笔。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所得。 “诸天万界的水,真的深啊。” 李元丰不由得叹息一声,发自内心的,他由于心魔之主在和燃灯古佛交手的时候被对方标记,暂时没有磨去标记,在此前投影很小的力量入恶念渊海影响的现世中暗算上璟魔主那一下已是极致,心魔之主的真身不会降临现世,所以一直坐镇恶念渊海,目光投到现世,居高临下,冷眼旁观下,从大局上见到很多身在局中见不到的辛秘。 为何对上璟魔主出手的只是陈有余等六人,没有更高一层的存在入场?要知道,对付魔主,可没有在西游中的规矩,真正的金仙在对方劫数未到前不可动手的。 原因并不复杂,金仙大能已经出手了,只不过在路上被同层次的强横存在挡住。 想到诸天中那永恒的金仙光芒,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心魔之主都觉得惊心动魄,实在太强大,太厉害,太不可思议。 特别在其中,有心魔之主熟悉的一股宏大浩瀚的气机,二十四天高举,梵音佛唱,古灯常明,正是和心魔之主有交手经历的燃灯古佛,而挡住他路子的,以心魔之主的见识来看,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先天灵宝十二品业火红莲了。 这种层次的斗法,甚至连文字都无法记载。 实际上,如不是心魔之主的力量不弱,普通修士就是经过都见不到双方的斗法,他们已经在不同的时空维度中,并且自身的力量屏蔽其他人的眼光和记忆,等等等等。 “水真的深,”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突然想到玉虚宫的陈有余和佛门的金海光佛等人表面争执,实则设下圈套,拖延时间,引上璟魔主入彀,消耗其天命青焰的举动,心中一动,虽然他们的佛玄之争确实是计谋,看上去统一对付天魔,可真正的局面呢? 心魔之主笑了笑,陈有余和金海光佛的计策可不是凭空就来的,佛玄两道在对待天魔上有轻微的区别,他就看到,一位玄门金仙惊鸿一剑,挡住的好像是自极乐净土中出来的普贤菩萨? “玄门的各门派,佛宗中的各派,天庭,血海,” 李元丰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算,任何大势力内部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的,这样从局外得到的消息至关重要,对以后无论是心魔之主的天魔布局,或者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的翻江倒海,都大有裨益。 心魔之主想完,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现世中。 陈有余等人眼睁睁看到上璟魔主遁入恶念渊海,不由得转过身来,盯着负手而立的九荒妖圣。 章节目录 第七五五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面对玄佛六人的目光,九荒妖圣李元丰自顾自整理了下自己的银冠,上面镶嵌的十六颗宝珠和穹天上澄明宝月辉映,交匝霜花,团团簇簇。 细小的花朵自上而下,似急实缓,冉冉落下,光彩如焰明,如悬灯左右,灿然鸣声,照出眼前妖圣的面容,惨绿的眸光阴森,深不见底。 再往下,明光渐盛,可以看到,修长的五指攥紧万妖炼圣莽古图,流光溢彩,见之忘俗,声音络绎不绝。 整个人,若崖上松,若天上月,若江中石,稳稳当当。 任凭风吹浪打,自可岿然不动。 六人又如何? 六名玄佛天仙菩萨又如何? 难道真的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 真可笑! 李元丰背脊微挺,龙腾九霄,目光半点不让地对上玄佛六人,惨绿的目光大盛,打在众人的身上,他顶门上庆云气机若鼎沸,响个不停。 和以前比起来,李元丰修为看上去没有太大的提升,可整个人的气质更为沉淀,更为内敛,也更为坚定,对自己,对未来,有着难言的自信。 开府之事,虽很少人说,可明白的人都知道,那是真真正正的大劫数,十死无生。因为此事有玄佛天庭诸天三大势力插手,且甚至有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布局。 可偏偏呢,李元丰用自己的智慧,用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少许的运势,硬生生的,蛮横的,强势的,过了劫数,开府成功,在西牛贺洲打下根基。 化不可能为可能,面对佛玄天庭强大的压力,最终成功,不提其他的,有此产生的自信,难以用言语来描述清楚。 反正九荒妖圣李元丰就这样从从容容地一个人对上六个人,可不知道为何,佛玄六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压力?” 陈有余剑眉一挑,顶门上庆云托举落魂钟,花纹俨然,若竹树森郁,浸染浮光,他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久闻大名却第一次见到的妖圣,心中莫名,隐隐有一点感悟。 在妖族万马齐喑,闭门不出的情况下,身为唯一被卷入西游大劫中的妖圣,九荒妖圣的前路已被所有有心人认为注定,到时候自是灰灰。可在此之前,对方在西牛贺洲经历种种,劫数如炉火,把他自内到外锻造。 这样的经历让眼前的九荒妖圣成为妖圣中非常独特的存在,不是什么威胁等表面能够击溃的,唯有压倒性的力量才行。 显而易见,自己六人虽人多势众,可最近与之交过手,知道对方的深浅,上璟魔主离去后,六人对上九荒妖圣一个人,或许能够占据上风,可根本威胁不到对方的性命。 对面的妖圣,其在纪元中,经历诸般劫数,特别是刚刚开府的劫数,从而自内到外坚硬如铁,不可动摇,除非死生大事,其他的都是耳旁风。 想到这,陈有余深深地看了九荒妖圣李元丰一眼,似乎要将之牢牢记在心中,然后道:“九荒妖圣,以后我们必然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声音不大,可蕴含金石。 陈有余背后的玉虚宫可从来不对妖族有好感,眼前的九荒妖圣越强大,越不凡,越厉害,越要除之后快。 “拭目以待。” 九荒妖圣李元丰手执宝图,图中相柳昂首,金乌啼空,让他身上的妖圣凶戾大盛,和对面的仙佛两道截然不同,笑道,“希望下次不要让本妖圣太失望。” “走着瞧。” 玉虚宫出身的人,性子都是有点硬的,陈有余哼了一声,再和佛门的三人打了个招呼,和轻离,以及刘安一起,离开此地。 金海光佛垂眉低首,坐在浮屠上,比起玄门的天仙来讲,他们佛宗的人对眼前的九荒妖圣更是恨之入骨,只是他也知道,只凭他们三人根本拿不下对方。 “我们也走。” 金海光佛摇摇头,和无量法菩萨,以及另一位菩萨,驾驭佛光,回转西方极乐世界,他们这一行,既没有阻挡九荒妖圣的开府大典,又没有留下上璟魔主,可谓是一事无成,让人丧气,可不管如何,也得回去将事情原原本本禀告给燃灯古佛。 只是来的时候成竹在心,走的时候少许狼狈,真让人不痛快。 玄佛两道不高兴,九荒妖圣李元丰自然很高兴了,他目送对手们不甘离去,笑了笑,甩着大袖,拨开空间,回转地仙界西牛贺洲。 乱石山,九荒别府。 府门前,湖水青碧,点琼飞翠,彩虹倒影饮水,七色的光晕升腾,来来回回,若隐若现,美轮美奂。 时不时,有天运地气涌出,化为金莲妙音。 整个府邸,色彩鲜明,空间拢纱。 置身其中,非常舒服。 九荒妖圣李元丰回到洞府最深处,在大殿中坐下,身后华盖高举,冷幽光落,摇曳生姿。 “府主,” 蜈蚣精披了法衣,头戴宝冠,侍立在殿中,至于最近经常和蜈蚣精在一起,俨然有哼哈二将架势的蝎子精吴翦因为风声有点紧,就暂时少在李元丰跟前晃悠了。 “嗯。” 九荒妖圣李元丰坐定,看到下面恭恭敬敬的蜈蚣精,面带笑容,自己开府已成,根基深扎,威压夹杂着天运地气贯通,像是蜈蚣精这样气运不小的人在自己面前也被慑服,没了以前不少的小心思。 “府主,” 蜈蚣精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九荒别府的人,是九荒妖圣的手下,于是很有下属的姿态,禀告道:“大力牛魔王等一家三口有事提前离开,特意留下给府主留下书信。” “其他的来宾……” “还有就是府主开府后,威名广播,不少人争先恐后要加入我们九荒别府,府主的夫人以及吴翦道友都在忙活接纳安置等事宜。” “就这样安排。” 李元丰表示满意,三个女人一出戏,这个时候,她们可是比仙道更为危险,先把她们打发去忙活,不在自己身边最好。 “剩下的宾客,你们要招待好” 李元丰想了想,吩咐蜈蚣精,道:“有什么事情,直接向我汇报。” 章节目录 第七五六章 海外听风起 要重回天庭? 洞府中。 青云如盖,霜花满地。 日色淡来鼎上绿,窗外暖雨花正浓,晴色有无中。 再往前,明暗光影中涌出一小亭,四窗空明,花竹掩映,极其静谧,狮驼王,猕猴王,以及赤尻马猴,等等等等,正围在一起,喝酒说话。 风吹起来,细倾千斛。 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此时,只听脚步声响起,继而由远到近,步履沉沉,给人一种踏实沉凝的感觉,坐在上首正冲门口的狮驼王绕脖颈一圈金灿灿的毛发一抖,看清楚来人,连忙起身,道:“二哥来了。” “都坐,都坐。” 李元丰振袖入阁,摆摆手,让几人不必起身,然后自顾自入座,面上带着笑容,道:“我们是自家兄弟,没有必要跟外人那样客气。” 李元丰在外面对上上璟魔主勾心斗角,对上仙佛两道横眉冷对,可对于亭中的人却是谈笑风生,非常自然。 亭中的人,能够冒险前来助阵,都是自己人。 现在李元丰开府成功,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力量和气势达到自己的顶峰,按照最为朴素的论功行赏,就不能够亏待亭中人。 狮驼王等人限于眼光见识,对于九荒妖圣李元丰现在所达到的高度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再加上他们本是爽快的性格,在李元丰温和的态度下,在亭中重新入座后,很快的和往常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没有太多拘束。 众人谈天说地,气氛融洽。 李元丰听多说少,不过当他听到狮驼王讲到自己在海外仙山的吐槽后,剑眉挑了挑,道:“三弟,海外事多?” “是啊,” 狮驼王晃着脑袋,光晕层叠,堆满金粟,道:“海外的仙门奇奇怪怪,现在越来越跋扈,看样子,少不了争斗。” “海外,” 李元丰拿着青铜酒樽,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妖师宫限于纪元之拘,肯定不能够像玄佛两道这样大肆行动,可在诸天消息上的更新从来没有放松,所以他知道不少海外的事情,那也是一个漩涡啊,狮驼王战斗力不弱,天资气运也不差,可在那般大势中还是称不上安然无忧。 于是李元丰很果断地对狮驼王,道:“三弟,要是在海外遇到事情,招呼一声。” “多谢二哥了。” 狮驼王性子直爽,人比较热血,可并不傻,不会听不出李元丰话语中的真诚,他直接拿起酒杯,跟李元丰碰了个,道,“真遇到事情,小弟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 李元丰接着和细声细气的猕猴王说话,这个通风大圣实际上和大力牛魔王一样,有玄门背景,猕猴王以后的事情也不会少。 亭子中。 喝酒,谈笑,天南海北。 反正弥漫着胜利后的从容和喜悦。 好一会,有贝女自外面进来,到李元丰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有这样的事情?” 李元丰听完,略一沉吟,打发贝女下去,然后举起酒杯,对亭中众人道,“刚来几个客人,我去招待一下,你们继续。” 李元丰喝完一杯酒,又说了几句,然后出了小亭,简单整理了下衣冠,循着石路,过虹桥,就见对面有水榭横卧波面,与桥相对。 碧水凝黛,古树垂荫。 水中央尚有积岩而成的假山,蟠着藤蔓新花,香气跟水气一起,拍打在水榭精致的门扉前,婉转成景。 刚到水榭门前,就见一个彩裙少女正在等候,她细眉如螺,大眼睛,正用脚尖无聊画着圈圈,一下又一下。 听到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少女吓了一跳,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乍一看,有点可爱。 见到天庭中的熟人,李元丰上前一步,开口道:“小玉儿,下界来了怎么胆子还变小了?” 门口的少女自然是勾陈宫的陶小玉,她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谁让你走路没有声音的。” 李元丰看了眼水榭内,若有所思,不过还是问道,“让你下凡来地仙界不容易啊,有什么事情?” “明君姐姐找你。” 陶小玉想到自己的猜测,又眉飞色舞起来,她很小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道:“就在里面等候呢。” “胡思乱想,” 李元丰隐隐猜出明君仙子来的原因,他展袖进去,果不其然,就见天庭中接任自己七杀星君职位的明君仙子亭亭而立,裙裾之上,绣着病鹤,瘦骨嶙峋。 不同于明婉的女仙,七杀星君看上去巾帼不让须眉。 “天庭,”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在这一纪元中,毫无疑问,佛门最为耀眼,可天庭在左右逢源中闷声大财,稳步提升,只看这个新七杀星君,在天庭的气运以及资源供养下,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居然有冲击天仙的姿态了。 天仙,即使在***中都非常非常难得。 李元丰见到明君仙子现在的积累觉得惊讶的话,那么明君仙子见到李元丰真的就是震惊到难以掩饰了,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常常听到眼前这个故人的煊赫战绩,可闻名不如见面,真面对面相对,对方那种惊人的妖圣之气,太强大了! 这样的力量和气场,即使在天庭的瑶池中,能够与之争锋的恐怕都能够数的过来! 想到当日两人最后见面的时候,还不分轩轾,现在士别三日,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明君仙子,” 李元丰现在境界修为高,又是在自己的地盘,当然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笑道:“好久不见,仙子风采更胜往昔啊。” 明君仙子压下自己的复杂念头,玉颜上露出笑容,平静还礼。 接下来,两个人入座。 水榭中,细纹宝鼎中烧着香料,和外面的水声相合。 李元丰与明君仙子两个人在天庭的关系不错,现在也算是故人相逢,再加上两个人都是有城府才智的人,所以坐在一起叙旧,看上去其乐融融。 过一会,明君仙子步入正题,点出自己的来意,问道:“李道友,是否有回转天庭的心思?” 章节目录 第七五七章 天上瑶池 再为天官 李元丰坐在铜雁宝榻上,面朝小窗,绿纱新换,携带外面水云入内,压在眉宇间,经过他鬼车真身特有的阴森惨绿的眸光一映,清冷冰寒,又深不可测。 若置身于古木几株中,满是翠色。 明暗横斜,幽幽深深。 “天庭啊,” 李元丰又念叨一句,对于天庭,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因为不管是天庭的结构也好,或者未来隐隐天地格局也罢,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舞台。 只是李元丰因为得罪四海龙族太厉害,被对方告上天庭,结果被削去天职,贬下界,不可随意踏上天庭。 按照李元丰的打算,原本待西游后再找机会。 现在听眼前女仙的话音,有意外? 李元丰念头转动,面上带笑,道:“明君仙子也知道,我在天庭当过职,受过帝君教诲,如今想来,很是难忘。能够再入天庭,当然求之不得。” “只是,” 李元丰看向外面,水桥掩映,亭台交错,柳条丝丝缕缕垂下,仿佛水墨描的一样,道:“恐怕有不少人不愿意看到这个。” 李元丰的话还是轻了说,实际上,在天庭中,他的仇人不少。 首当其冲的就是四海龙族了,李元丰是他们的苦主,在他们身上刷了不少经验,打了不少装备,四海龙族现在提到李元丰都恨得牙痒痒。 龙族即使沉沉浮浮,可其在天庭可是传统力量,不可忽视。 除此之外,被李元丰击溃或者打伤得罪的天庭天君虽然不多,可考虑到天君在天庭的地位和权势,以及其盘根错节的关系,以点带面,就是一大片。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是天庭帝君们的态度。 毕竟天庭中,帝君是金字塔的顶端。 明君仙子刚刚拿起雪白的茶盏,其色若霜雪,和她皓腕辉映,茶叶在里面沉浮华出,焕若碧螺,她知道李元丰在天庭的尴尬处境,可能够来这里,自然早有打算,于是抿了口茶,品着齿间的茶香,才细眉一挑,道:“当年李道友在天庭中勇于任事,让人印象深刻,到现在,天庭还流传你当时的传说。” “很多人到现在还说,我这个七杀星君比不上道友你那时候的威风。” 明君仙子先开了个玩笑,然后敛衽端坐,玉颜郑重,道:“妾身觉得,天庭中希望道友王者归来的,还是占大多数。” “事在人为啊。” 李元丰挑了挑剑眉,大有深意地看了明君仙子一眼,这样的话语可不是对方能够说出来的,很可能是其背后瑶池的意志。 原本以为明君仙子此来,只是还上欠下的人情,现在来看,里面有说道啊。 “明君仙子,” 李元丰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我以前在天庭待得愉快,以我个人而言,肯定是愿意回归天庭的。不过此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得等一等,看一看。” 明君仙子对此并不意外,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是两个人能够决定的,自己欠下的人情也不足以瑶池这般付出,得需要李元丰背后勾陈宫的那一位说话。 “李道友,妾身第一次来你洞府,先出去转一转,开一开眼界。” 明君仙子扶髻起身,提裙往外走,她精致的玉颜上带笑,莹润绮丽,莲步生香,本来还在为还人情头疼,没想到自己背后的瑶池有大动作,结果轻而易举地赶上一次顺风车,顺手还上人情。 俗话说,无债一身轻。 没了人情债,明君仙子俏脸生辉,翩然若大鹤,步履轻快。 待明君仙子离开,水榭中一片寂静。 案上鼎冷烟静,幽光上下。 槛外落红,不知何时入内,丹色有无。 李元丰站起身,踱步来回,以瑶池在天庭的地位,绝不是四海龙族或者两三天仙能够比拟的,要是她们真的发力,自己回归天庭,再当天官,绝不是天方夜谭。 “问一问。” 李元丰很快有了决断,神意一起,沟通天庭上的勾陈帝君。 少顷,眼前时空交替。 最开始,浮现出一片宫殿,阶上冷光如霜,厚厚一层。须臾后,雷霆从外面进来,冉冉展开,垂到青铜老瓶里,然后化为雷水,渐渐上升,到瓶口左右,发出汩汩汩的声响。 到最后,瓶口一倾,画卷展开,显出勾陈帝君的影子,他形象是个英武的青年人,面有青纹,顶门之上,光明一片,光可鉴影,恍若画面,照出日月星辰。 勾陈帝君出现后,水榭中满是紫青氤氲,雷霆密布。 帝君威严,堂皇大气。 李元丰见了,连忙行礼。 “开府之事,做的不错。” 勾陈帝君看到李元丰,英武的面容上露出笑意,用很有力量的语气夸奖道,“不但开府成功,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而且狠狠打脸某些不可一世的人,让他们知道,妖族可不是面团,能让他们随意揉捏!” 看得出来,勾陈帝君是真的高兴,吐字成彩云,念语化瑞光,话语落下,水榭中莲花上灯,熠熠生辉,有一种满满的光明。 在***中,由于被各大势力联手打压的缘故,妖族是闭门不出,最没有存在感的,而李元丰开府成功之事,却称得上惊采绝艳,匪夷所思,化不可能为可能。 诸天之中,年轻一辈,有一个算一个。 谁能够顶着佛玄以及天庭的压力,做下大动作,让佛玄两道丢人现眼? 谁能够打破佛门在西牛贺洲的铁板一块,让妖星升空? 想到自己见到的特别是佛门的那几个向来看不顺眼的老对手面上的难看的神情,勾陈帝君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每个毛孔中都透着爽快和开心! 勾陈帝君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 大佬高兴,李元丰也开心,要不是有勾陈宫,妖师宫,以及女娲宫们大佬的支持,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在西游中折腾。 原因很简单,佛玄等仙道势力是讲道理的,只不过他们是和自己对等的大势力才讲道理,要是背后没人,佛玄等仙道才不会跟你讲道理,惹了他们,直接就灭了。 又等一会,李元丰将明君仙子来九荒别府,并将疑似其背后的瑶池的提议说出来。 “回天庭,” 勾陈帝君听了,并没有意外,他点点头,道,“原本我就有这个想法,你在天庭挂一个职务,能得天庭气运之垂青,虽不可能让你抽取太多,可关键时候说不得会有用。”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瑶池的人先提出来。” 勾陈帝君想了想,很快就道:“瑶池的事情,我会亲自和她们联系,我们联手,让你重回天庭板上钉钉,只是要寻一个好的职位不容易。” 勾陈帝君大袖一展,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你这次在西牛贺洲做的漂亮,我们等人没有帮上太大的忙,天庭的事,会让你满意。” 章节目录 第七五八章 鬼车传奇难复制 红孩儿劫数要到 明君仙子挽着高髻,裙裾绣彩,鹤影翩然,走在别府的一个小径上,其下宽而上窄,最上面只余一线,崖石相对,蟠结古松,翠色倒盘,如霏烟揽翠。 尚有清泉绿水,绕石松过,外面的日光携带松水寒色,经过百丈距离,投到地上,没了炙热,只剩下静幽。 置身其中,若在画卷中,倏明倏暗,别有韵味。 明君仙子这一行顺利,心情愉悦,眉宇有笑,也有闲暇时间观赏景致,她好看的细眉挑起,不是因为洞府中的景象精致绚丽,而是因为木石山水间氤氲的天运地气。 天运地气丝丝缕缕,凝而不散。 似烟云,像甘霖。 肉眼难见,却真实存在。 “好多。” 作为天庭中瑶池的嫡系女仙,在七杀星君位置上做的风生水起,甚至有资格冲击天仙大道的人,明君仙子绝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可真正见到九荒别府中的天运地气还是非常惊讶,常听到西牛贺洲是***垂青之地,可天运地气能够到这个程度? “难怪李元丰能够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 明君仙子挺身抬头,深吸一口气,下界实在精彩,趁运崛起,顺风千里,让人羡慕啊。 “可惜,” 明君仙子羡慕完,又幽幽叹息一声,李元丰的成功路子堪称传奇,何为传奇?难以复制啊,其他人也只能够和自己一样,眼睁睁看着,最多发几声赞叹和叹息。 “传奇,” 明君仙子发髻上的簪子发出清音,洋洋洒洒的星斗落下,相互碰撞,蕴含着一种冷浸灵台的清辉,让明君仙子打了个寒颤,马上将自己心中升起的复杂念头斩去。 刚才羡慕是人之常情,可羡慕太甚,甚至已否定自己在天庭按部就班稳妥上升的路子,那就不正常了。 这样的情况,不是其他,正是心魔。 魔由心生,无声无息。 明君仙子站在原地,俏脸微寒,裙裾上瘦鹤睁眼,见绿波照深浅,地仙界特别西牛贺洲的确天运垂青,机缘不少,可同样劫数蔓延,让人防不胜防。 稍一不留心,就会着了道。 机遇和风险斩之不断,正是如此。 自己还是适合天庭稳扎稳打的路子,西牛贺洲不适合自己啊。 再往前,出了谷道,前面豁然开朗,玲珑满树,梅花千亩,看上去赏心悦目,在此时,只听铃铛响起,陶小玉骑一梅花鹿过来,鹿角枝枝丫丫,不下九尺,呈现出琉璃玉色,金纹缠绕,看上去非常威武,越发显得上面的少女纤美可爱。 “明君姐姐,” 陶小玉来的有点急,额头上汗珠晶莹,她开口道:“李府主有事找你呢。” 对于李元丰,陶小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于是她索性和九荒别府中最近见到的吴翦等人学习,称呼为府主。 “知道了。” 明君仙子扶了扶发髻,跟陶小玉一起去见李元丰,自己只是个传话的,到底事情如何,得后面的大佬们做决断。 而为何让明君仙子出面? 原因不复杂,其一,明君仙子和李元丰有渊源,两个人接触的话,顺理成章,不突兀。 其二,明君仙子是个小卒子,出来探一探口风,即使李元丰背后的势力拒绝了,瑶池也不会丢面子,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大势力行事,有时候看着繁琐,可滴水不漏。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李元丰和明君仙子交流完毕。 再然后,三人到九荒别府外。 “待李道友回归天庭,妾身肯定会给道友接风洗尘。” 明君仙子领着陶小玉,一个明丽,一个青春,人比花娇,跟李元丰告辞。 “哈哈,” 李元丰笑了一声,道:“一言为定。” 明君仙子和陶小玉不再说话,屈膝微微万福行礼后,身子一拔,脚下祥云瑞气托举,须臾上了中天,再一跃,离开西牛贺洲,回归天庭。 “天庭风光好啊,” 李元丰目送两个人离开,独自站在波光间,眉宇阴翳,惨绿上额头,对于能够重回天庭,他是很期待的。 天庭是个大舞台,能够让人大展拳脚,获益非凡,比如能够发展人脉,比如能够得天庭气运庇护,比如机缘在,去探寻。 要知道,现在的天庭可是以古天庭为底子的,也就是上古妖族天庭,而李元丰自身吞噬金乌八太子的精血意志后,算是继承了金乌八太子不少东西,这样的根子,在***天庭纷纷有神秘空间出世的情况下,占据的优势很大。 “只看能够给我要到一个什么天职了。” 李元丰扶了扶头上的银冠,抬步往里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一个七杀星君能够打发的,身为妖圣,在天庭就是天君,即使不掌实权,也得品阶高,青贵才行。 至于具体如何,就得看勾陈宫以及瑶池的运作了。 可想而知,天庭会有一次暗地里不小的交锋。 以前李元丰对上天庭有所顾忌,原因是因为他有心魔的路子,生怕被天庭的帝君们看出来,可如今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都已是金仙下的顶尖存在,又有当日女娲娘娘的遮蔽,纵然在帝君们跟前晃荡,他们也看不出来! 李元丰回到洞府内,在宝座上坐下,天庭的事儿,恐怕还得等一等,自己只等消息即可,现在要处理的还是自己在西牛贺洲的事情。 自成功开府后,不但在气机牵引下,会有不少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的人才前来,充实洞府内外,而且九荒别府扎下根基,源源不断地攫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在这方面,自己受益于此,气运会水涨船高,一日比一日强。 可以说,开府一成,奠定根基,稳步提升。 要是不做他法,在李元丰应劫之前,会一帆风顺,好的不行。 可身在局中,李元丰比任何人清楚,自己在正式脱出西游劫数之前,难得安逸。 “眼下就有一事,” 李元丰眸子炯炯,手一挥,显出西牛贺洲一地,山高谷深,白水筛金,不是别的地盘,而是枯松涧火云洞,洞里有个红孩儿。 红孩儿劫数快到,自己以前就动过想法,不能够让红孩儿应劫,落入佛门手中。 章节目录 第七五九章 阴差阳错助火势 娲皇宫中有人撑 且说明君仙子,回到天庭后,和活泼的陶小玉作别,然后脚踏星斗之光,灿然摇曳,来到瑶池天界。 往里走,只见祥云宝气,徘徊在楼台亭阁前,松竹蜿蜒,簇拥于水榭月门周匝,时不时有崖壁突兀而起,中间嵌一碧石,宛若漏窗,可照见花色水韵。 时不时有仙鹤翩然,优雅地听在一株古拙而挺拔的古木上,见到有人来,就会发出一声清清亮亮的鹤唳,不尖锐,不刺耳,曲曲折折,非常好听。 简直不是鹤唳,而是用诸般乐器演奏出的美妙曲子。 看到这熟悉的景象,感应到让人欣喜的气机,明君仙子才真正放下心来,还是自己的家好啊,在地仙界,虽然天运纵横,可劫数也无处不在,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 与之相比,天庭自是不用任何担心。 明君仙子想着在地仙界的事儿,裙裾上花纹摇摆,明媚的光弥漫出来,照的她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明君仙子自己有所感应,可说不出来。 太真夫人瑶姬戴着华美的首饰,佩着虎形花纹,左边站着仙女,右边站着羽童,她顶门之上,高悬宝图,映出真经,讲述飞行云中,神化轻举,不生不灭,呼风唤雨。 只是一具化身在此,却有时空围绕的景象。 可想而知,这位瑶池中的女仙修为何等恐怖。 太真夫人瑶姬就看出了明君仙子的变化,心里暗自点点头,她让对方下界一趟,也是碰一碰运气,看来这小丫头不愧资质非凡,也不缺运气,比自己预料的还要顺利。 这样的话,天仙之事应该提上日程。 “夫人,” 明君仙子见到太真夫人,上前行礼,然后将发生在西牛贺洲九荒别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嗯。” 只是传个话而已,明君仙子要是再做不好,也不配成为瑶池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太真夫人瑶姬对这个不在意,反而是对西牛贺洲的局面,以及九荒别府,问的比较多,特别对于最近名声大涨的九荒妖圣李元丰,多次询问细节,格外关注。 太真夫人把明君仙子问得光洁的额头上都要有汗珠了,才停下来,开口道:“想不到妖族中能够出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看来佛门将之拖入西游劫数,真的很有慧眼。” 话语中,情绪复杂难明。 佛玄等仙道为何联手明里暗里打压妖族? 正是根据天道运转,妖族有中兴的姿态,不得不防。 现在来看,绝不是杞人忧天,北俱芦洲中,就有出色的妖怪们辈出,而能够出九荒妖圣这样不世出的大妖,更是明证。 至于佛门,则是不愧号称慧眼,在九荒妖圣李元丰未起飞的时候就将之牵入西游劫数中,给他戴上了一个枷锁。 要不是有佛门兜底,不管九荒妖圣李元丰如何动作,应劫时,都得灰飞烟灭的话,以瑶池的立场,还真的不太愿意帮这个大妖重回天庭,那就是助纣为虐啊。 现在就不用担心了,反正即使九荒妖圣李元丰再是高光,劫数一到,佛门自会收拾他! 九荒妖圣能够在西牛贺洲成功开府已经是邀天之幸,不可思议,至于说挣脱西游劫数,想都不用想,不可能! 太真夫人瑶姬念头起伏,自有天象变化,初始之时,稀疏雨色,打在台阶前,绿浸苔色,须臾后,轻雷乍现,若有若无,到最后,雨停风去,晴色一片,逗来几点疏星,天光横斜下来,积霜雪一层,沙沙有声。 看到这一幕,明君仙子就闭上嘴,一言不发,她知道,这是夫人在沉思和考量,自己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半盏茶的功夫,太真夫人瑶姬整合信息,确定瑶池扶九荒妖圣李元丰一把,也不会养虎为患,所有尽在掌控中,于是她看了眼下面,道:“明君,此事暂告一段落,剩下的我自会处理。你现在要做的是,加大积累,找机会冲击天仙境界。” “天仙,” 明君仙子刚下界见到故人李元丰掌握何等伟力,心中羡慕,对天仙境界自然更为渴望,可此境界委实太难,不知道拦住过多少惊采绝艳之辈,纵然纪元之中,机缘多多,要晋升天仙依旧千难万难。 要是真的不行,只能够将自身气运完全和天庭契合,借天运气运冲击天仙大道了! 想到这个,明君仙子稍有黯然。 要这么做,就是彻底和天庭绑在一起,束缚不少。 娲皇宫。 琼华宝阙,金碧玉堂。 玄室浮紫气,丹房蕴神香。 玉阙能暨天,绿台可承霄,有青琳之宇,不缺朱紫之房,连琳彩帐,明月四朗。 圣人道场,在天外天,观日月星辰沉浮,见诸天万界兴衰,一草一木一建筑,都有常人无法想象的从容和雍容。 这一日,宫中一偏殿中钟磬一响,流云成华盖,一尊姿容无匹的女仙出现在其下,顶门上庆云升起,托举一宝珠,珠光照射,或化而为石,或倏然飞腾,散为轻云,油然而止,聚为夕雨;或化游龙,或为翔鹤,千态万状,不可捉摸。 女仙出现后,先是纤纤玉手一招,将妖师宫发来的玉书看了看,上面的文字简单,可记录的事情并不简单,正是九荒妖圣李元丰在西牛贺洲这样佛门的后花园中,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成功建府,妖星升空,让佛门栽了个不小的跟头。 这个消息,可是在短时间内传遍四方,佛门势大,又得天运所钟,顺风顺水,看佛门不顺眼的人不少,没少将之当做笑料。 不得不说,只凭这一点,就可以让九荒妖圣成为最近几个纪元中最为出挑的妖圣了。 “还有这个,” 女仙又自案上拿起一封信,上面的文字要比妖师宫中来的收敛许多,看上去平平和和,没有大妖的跋扈蛮横,可条理分明,逻辑清晰,一板一眼的。 “九荒妖圣李元丰,聪明人啊,” 女仙看完,微微一笑,虽然娘娘离去前留下过话,让宫中照看一下李元丰,可对方能够主动来信,讲事实,摆道理,这机警的份儿让人更舒服。 “天庭,” 女仙放下信,想了想,还是吩咐下去,既然李元丰要重新在天庭谋个职位,宫中也得出把力。 章节目录 第七六零章 剑在匣中常自鸣 西游劫前身难轻 东极青华大帝负手而立,站在园中,自漏窗西望,就隐约可见溪水横斜,横有长廊小桥,周匝多种植松竹,点缀黄纹石。 庭院深深,花影迟迟。 玉象松下走,白猿摘果鸣。 这位帝君正踱着步子,来来回回,眉宇间有一种沉凝和威严。 不多时,有一女仙来,玉质凝肤,体轻气馥,绰约而窈窕,她发髻偏左,斜插宝玉簪子,团团簇簇的细纹若花开,华丽又精美。 要是不知内情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个风姿无匹的女仙曾经是一位横行霸道的妖圣,当年也曾经掀起过血雨腥风。 不知为何,其后来悄无声息没了踪迹,原来是藏在了天庭。 女仙来到园后,见到东极青华大帝,细眉蹙了蹙,然后自顾自找一地方坐下,居然是一个停着大蝴蝶的秋千,上有着斑驳的时间纹理,风飒飒而响。 “罗婉仙子,,” 东极青华大帝目光转过来,落到女仙身上,道:“有段时间没见了。” “帝君贵人事忙,见不到是应该的。” 女仙说话,声音平平静静。 “应该是仙子修身养性,极少见人才是。” 东极青华大帝面带笑容,他当年虽然将对方收入天庭,可由于种种原因,这位女仙极少外出,很多天庭的人恐怕都不认识她。 罗婉坐在秋千上,并不说话,她当年加入天庭,舍去很多,就是要等一个机会,现在***来临,该动作了。 东极青华大帝知道女仙的性子,他看了对方一眼,开门见山,道:“纪元到来,天运鼎沸,天庭中最近有越来越多的机缘出现,不少都是跟古天庭或者妖庭有关,你不能再闲着,要四下走动,争取把机缘拿到手。” 罗婉美眸亮起,恍若星辰,她背脊微挺,很有一种当仁不让的姿态,她的出身跟上古妖庭真的有不小的渊源,有这样的气机牵引,办事事倍功半。 “不可大意。” 东极青华大帝见罗婉的神情,略一沉吟,想到最近天庭的暗流潮涌,还是叮嘱,道:“天庭的局势复杂,要小心其他竞争者。” “竞争者?” 罗婉挑了挑细眉,她看上去是女仙风采,实则骨子里还是妖圣的强横,道:“在天庭,谁能够和我竞争?” 罗婉口气不小,因为她有自信。 勾陈宫的帝君不可能自降身份下场,其他在天庭的妖族人,真没几个能够被她看在眼中的! 东极青华大帝站在那里,人在峰石前,碧绿一片,眉宇染阴,声音沉沉的,道,“其他人暂且不说,可有个人,你真得当心。” 罗婉见东极青华大帝神情严肃,倒是起了好奇心,问道:“是什么人让帝君都高看一眼?” “九荒,” 东极青华大帝吐出两个字,张口就来。 “九荒?” 罗婉听了,微微一怔,在她的印象中,根本没有这个名字,于是她皱着眉头,道:“我所在的纪元中没有,我前面的纪元中也没有,他是哪一个纪元中的妖族前辈?寒武?天星?” 罗婉掰着手指头,数着天庭上的妖圣。 可不管怎么数,都没有九荒妖圣这个人物。 “不用想了。” 东极青华大帝知道眼前的女仙在天庭是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修炼,不闻窗外事,要不是自己这次相招,根本不会出来,九荒妖圣现在如日中天,对方也不会知道,所以直接道:“他是这个纪元中才崛起的妖类,是个小辈。” “这个纪元?” 罗婉怔住了,是真的怔住了,她睁大眼睛,连飞到自己肩头上的斑纹蝴蝶都不管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女仙虽然闭门不出,躲在小楼成一统,可对于纪元是非常敏感,算一算时间,自纪元开始到现在,才多久? 妖族中已经有人成长到令天庭五大帝君之一,四御之一的东极青华大帝严肃以待了? “说起来,现在还在西牛贺洲的九荒妖圣要比道友你还更有传奇性。” 东极青华大帝负手而立,花色下阶,月在桐阴,照影身上,用和往常不同的语气,挑挑拣拣讲了讲李元丰的成长。 即使言简意赅,可罗婉听到李元丰短时间内的崛起,在北俱芦洲,在天庭,以及在西牛贺洲做下的事情,依旧觉得震撼。 这样的事情,不敢说后无来者,可应该前无古人了。 虽然罗婉现在是在天庭,算是东极青华大帝的麾下,可听到妖族中有如此人物绝古无伦,让东极青华大帝都专门提到,她在震惊之余,感到一种莫名的骄傲。 妖族落魄,只是暂时蛰伏,终有一天,能够君临诸天,再现上古辉煌!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夜深掩门,未秋先冷。 霜波横斜进来,所满地梨花盛开。 李元丰跌坐在铜榻上,背后九首如环,攒在一起,忽上忽下,十八道目光巡视,洞府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气运之说,真的玄妙。 自从在西牛贺洲开府成功,妖星升空,扎下根基后,九荒别府攫取的西牛贺洲天运地气若芝麻开花节节高,在同时,气机牵引下,西牛贺洲以及西牛贺洲辐射的不知道多少时空的秉承天运地气的人纷纷来投。 洞府气运鼎盛,吸引人才,人才聚运,气运再上一个层次,再吸引更多更好的人才,周而复始,良性循环。 爆炸性的发展,让人惊喜。 要不是被卷入西游劫数,头顶上悬着即将斩下来的剑,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李元丰吃撑了在恶念渊海,在天庭,以及在西牛贺洲折腾,安安稳稳找个地方埋头发育多好。 可惜的是,局势不容许。 现在看上去风光,可到西游劫数一到,真正应劫的关口,佛门恐怕连观世音菩萨,燃灯古佛这等层次的大罗金仙都要出手,要不拼命折腾,争取在短时间内突破到天妖道第七重,有真正抗衡金仙的力量,到时候有死无生。 “所以红孩儿的事情不能够不管,” 李元丰眼睛眯起,抓着一柄玉如意,目光幽幽,红孩儿资质非凡,根脚深厚,落到谁手中,都能够大涨对方的气运,而且还可以趁此机会,真正和观世音菩萨碰一碰。 章节目录 第七六一章 金仙岂是易为事 红孩儿智斗取经人 洞府中,夜正静。 李元丰束发未戴冠,披着法衣,眸光炯然,看窗外松叶参差垂影,竹音吹石听,再远处,纤桃杨柳试问东风,鹤影徘徊,烟锁空庭。 玉蟾光落波间,天上银河偏西倾。 明明暗暗中,隐有浪翻涌。 李元丰静静看着夜景,凉意横浸眉宇,前有应劫高悬,时间紧迫下,容不得韬光养晦,步步为营,只能够锋芒毕露,勇猛精进。 要冲破西游劫数的桎梏,最少得有和金仙的抗衡的真正力量。 所以不管如何,在应劫之前,肯定得尝试冲击一下进行层次。 而现在,鬼车真身卡在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差一步即可晋升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可这一步相当于天仙到金仙,难度非常非常大。 最起码,从现在往前数,最近好几个纪元里,都无人冲破此关隘,正式晋升金仙。 “不容易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具体到自己身上,更为困难,因为自己不得不在劫数到来前冲击第七重,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为何只有一次机会? 冲击金仙大道可和以前的突破不一样,此境界涉及时空规则,惊动诸天万界,成功了,自然功德圆满,傲视群雄,诸天传颂。失败了的话,这么大的动静也掩饰不下去,肯定会被任何有心人得知。 以佛玄两道,甚至天庭的手段,会再给李元丰下次冲击的机会? 做梦啊! 想一想李元丰晋升金仙对佛门的沉重的打击,到时候,恐怕佛门都要不顾西游规则,也得提前扼杀李元丰了! “积累,” 正是这样,李元丰才拼命积累,确定积累到极致,然后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踏入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 如何积累? 简单来讲,机缘和气运。 其一,布局天庭。 在勾陈宫,妖师宫,以及娲皇宫等等等的支持下,重入天庭,当天官,机缘和气运都要拿。 其二,西牛贺洲的主战场。 开府已成,妖星升空,已经栽下梧桐树,静待金凤凰。 金凤凰者,得之可聚众成运。 除此之外,就得主动出击,自佛门虎口中夺取蕴含大气运的人才。 毕竟西牛贺洲上秉承天运地气的人才很多,可真正数得上的,还得是西游记原着中有名有姓的那些,那可是观世音菩萨亲自挑选,佛门认可,以后要大用的! 在李元丰看来,纵然在西游记原着中诸多的人物中,红孩儿都是非常出挑的,得把他拉拢到自己麾下! “观世音菩萨,” 李元丰眸光变得幽幽,深不可测,须臾后,身子自原地消失,很快不见了踪影。 西牛贺洲。 上有天运,下临地气,激荡相磨,从而让大洲疆域之内,季节变化更替不同,甚至千里之内,都会有春夏秋冬变化。 现在这个地方,就是秋尽冬初,红叶满林瘦,风摇竹寒声,日暖岭梅开晓色,山前常有烟如云。 景色虽好,可这大山峻岭的,让骑在白龙马上的唐三藏看得心惊胆战,他急忙勒住缰绳,高呼,道:“悟空。” 孙悟空正摇摆着金箍棒,他在前两天刚刚大展身手,不知道棒杀了多少魔劫中诞生出来的魔头,爽快的很,所以听到唐僧的呼唤,马上一个筋斗蹦过来,道:“师父有何吩咐?” 唐三藏被山风吹得身冷,胆子都小了,道:“这山风好冷,须要仔细堤防,恐一时又有邪物来侵我也。” 没等孙悟空说话,扛着九齿钉耙的猪八戒先笑了,打趣道:“师父厉害了啊,现在嗅到山风都闻到妖怪的味道了。” 猪八戒说着,凑到孙悟空跟前,道:“师父这么能干,大师兄的火眼金睛都比不上。” “你个呆子。” 孙悟空听得好笑,扭了八戒一下,然后才对唐僧,道:“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孙自有防护。” 过一会,取经四人组刚到山深处,突然间,就见一山凹里有一朵红云,乍一看,若燃烧的火焰一样,其高直冲云霄,弥漫出大片大片的丹色,交错出龙虎之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样的异象,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这么大的火烧云?” 猪八戒呼哧着大耳朵,看得目不转睛。 “嗯?” 孙悟空打眼一看,就是一惊,马上道:“兄弟们,不要走了,妖怪来矣。” “真有妖怪?” 猪八戒差点把下巴跌到地上,他不看火云,也不看孙悟空,而是凑到唐僧跟前,喃喃道:“师父厉害了啊。” 唐僧可没有一言中的的喜悦,他吓得哆嗦,连忙从白龙马上下来,令沙和尚拿出宝杖来保护自己。 孙悟空火眼金睛,当然看得不会错,红光之中,真的有个妖精,其孩童样子,白白嫩嫩的,手持火焰枪,不是别人,正是红孩儿。 红孩儿盯着下面的唐僧,暗自想:“东土唐僧往西天取经,乃是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延生长寿,与天地同休。” “唐僧肉啊,” 红孩儿眼睛冒出凶光,他本来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最近又在九荒别府前见到自己最为崇拜的长辈九荒妖圣拳打佛门,脚踢天仙,大口一摇,吞下天兵天将,心中羡慕的同时,胆子就更大了。 自己比不上叔叔那么威风,可能够吃个唐僧肉也不错。 “有三个丑陋的和尚护着,” 红孩儿提着火尖枪,把下面的局面看在眼中,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蛮干,决定智取,反正闲着也无聊,正好陪他们几人玩一玩。 “咄。” 有此决断,红孩儿散去红光,按云头落下,去那山坡里,摇身一变,变作七岁顽童,赤条条的,身上无衣,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然后大声叫,“救人啊,救人啊,快来人救命了啊。” 且说取经的师徒四人等了一会,见没有妖魔鬼怪出现,于是继续上路,可没走多远,唐僧就听到了红孩儿的救命声。 章节目录 第七六二章 孙悟空的一生之敌 紧箍咒下的师徒情 唐僧骑在白龙马上,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就见松柏森然,古洞幽深,洞中有叮叮当当的水泉,正好有野鹿出没,枝枝丫丫的鹿角格外醒目,真的深山老林,看不到其他,不由得大惊,道:“徒弟呀,这半山中,是那里甚么人叫?” 孙悟空早听到声音,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只是笑道:“我晓得,莫管闲事,且走路。” 唐僧见孙悟空坚持,继续策马前进,可行不上一里之遥,又听得叫声“救人!” “徒弟呀,” 唐僧肉眼凡胎,又慈悲心肠,再次停下来,循声音看去,日寒林冷,石色嶙峋,仔细去听,“救命”的声音若有若无,他提着九环锡杖,对孙悟空,道:“这个声音,不像是鬼魅妖邪,你听这一声又一声的,想必是个有难之人,我们可去救他一救。” 孙悟空烦的不行,可想到唐僧的脾气,还不得不劝说,道:“师父,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什么人啊,十有七八是蟒蛇成精。蟒蛇修得年远日深,成了精魅,善能知人小名儿。他若在草科里,或山凹中,叫人一声,人不答应还可;若答应一声,他就把人元神绰去,当夜跟来,断然伤人性命。” “妖魔鬼怪快走开,” 听了孙悟空的话,唐僧还没说什么,猪八戒倒是先嚷了起来了,他上前牵着白龙马的缰绳,扯住往前,嘟囔道:“妖怪要吃人的。” 沙和尚也劝,唐僧到底是个耳朵软的,虽然不愿意,也只能够当听不到,继续前进。 他们在赶路,孙悟空蓦然回头,就见身后天穹上红光倒虹,焰明盈空,一双妖目望了过来,正好和猴子的火眼金睛碰在一起,目光中,闪闪烁烁。 “好个妖魔鬼怪,真的阴魂不散,” 孙悟空心中一沉,知道盯上他们的妖怪可不是什么过路妖精,而是实实在在的妖孽,看样子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听到孙悟空又提妖怪,唐僧面上有了怒气,他下得马来,用九环锡杖重重一顿地面,发出铿锵一声响,然后冲孙悟空,道:“这个泼猴,十分弄我!正当有妖魔处,却说无事;似这般清平之所,却又恐吓我,不时的嚷道有甚妖精。虚多实少,不管轻重,如今却解说甚么过路的妖精。假若跌伤了我,却也过意不去!这等,这等!” 孙悟空跳了一步,回头又看了眼正冉冉散去的妖气红光,嘟囔道:“若只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要是被妖怪摄走了,却要如何去寻?” “泼猴,” 唐三藏听了个针针的,不由得怒上加怒,他对上其他人还罢了,可对上孙悟空却脾气见涨,道:“你居然敢诅咒为师,看我不好好治你,让你知道尊师重道!” 行者道:“师父莫怪,若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若是被妖精捞了去,却何处跟寻?” 唐僧生气怎么办? 紧箍咒伺候! “啊,” 孙悟空疼的一蹦三尺高,他头上的金箍顿时绽放出肉眼难见的佛光,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垂落,细细密密,不停地绕行,夹杂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佛经咒语,自外到内,洗练全身。 在同时,孙悟空体内被佛门的人打入的四个六字真言无声无息应和,佛理在猴身内交织,舍利莲花,不停生灭。 “疼死我了。” 不同于原本应该有六个六字真言圆满如意,灌注佛性,压下孙悟空入世猴身的诸般,少了两个重要的真言文字,这一世,孙悟空承受紧箍咒的疼痛要远远超过在西游记原着中的疼痛,真的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都有惧怕之意。 要不是观世音菩萨在上一次孙悟空一怒之下跑回花果山后暗自出手,做了布置,强化了紧箍咒,压制下孙悟空的不少本性,不然的话,以孙悟空原来的样子,这样疼痛真的能够让他奋起金箍棒,给唐僧重重来一下。 “啊,” 在紧箍咒中,层层圈圈的佛光垂下,让孙悟空在折磨中,反而佛性缓慢而坚定的提升。 “师父,不要念了。” 八戒跟孙悟空关系好,看孙悟空这般痛苦,马上过来劝说,这老猪还用手拐下沙和尚,让他也帮忙。 “是啊,” 沙和尚不得不站出来,高声道:“大师兄知道错了,师父你就停下来吧。” “好吧。” 唐僧对猪八戒和沙和尚要好不少,人也听劝,或许这两人没有紧箍咒的原因?肉体凡胎的唐三藏,也有不少的无奈,很真实。 “悟空,” 唐三藏停了紧箍咒,看向孙悟空,道:“这次要不是悟能和悟净求情,为师非得念个三五个时辰不可。” 经过观世音菩萨做过手脚后,念完紧箍咒的孙悟空看上去宝相庄严,跟真正得道的佛陀似的,不生怒,不生嗔,没有负面情绪。 听到唐三藏的话,孙悟空只是点点头,道:“知道了。” 事情看似要告一个段落,在此时,忽然又有声音传来,“师父救人啊。” 唐僧怔了怔,旋即闻声看去,发现不知何时,树上居然吊着一个小孩童,长得眉清目秀的,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在晃悠,看上去很可怜。 唐三藏看到这小童可怜的样子,不由得更为理直气壮,道:“悟空,你看一看,这分明是个可怜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妖怪?” “要不是你三番的说妖怪妖怪,让为师不要管,我们早就能够赶到这里,救下这个孩儿,让他少受罪了。” “为师说的有没有道理?” “师父啊,” 听到唐三藏的话,被吊在树枝上的孩童更来劲了,哭诉道:“西去有一条枯松涧,涧那边有一庄村,我是那里人家。我祖公公姓红……” 红孩儿机灵的很,或许常在家里骗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原因,演技纯熟,那声音,那模样,那表情,真的是让人见之落泪。 别说唐僧这个肉眼凡胎的和尚了,就是猪八戒和沙和尚都被其吸引,听得津津有味。 “哼,” 孙悟空因为紧箍咒的缘故,对上唐僧势弱,可对上其他人不一样,他看着吊着的红孩儿,直接开口道:“那泼物!有认得你的在这里哩!莫要只管架空捣鬼,说谎哄人!” “贼猴头,” 红孩儿被孙悟空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心中暗恨,暗下决心,要给孙悟空一个大苦头。 章节目录 第七六三章 鬼车乱入 悟空负山 红孩儿转着心思,很快有了决断,所以刚被被猪八戒放下来,立刻就扑到唐僧马前,眼泪汪汪只磕头,他看得出来,这个和尚肉眼凡胎,最是好骗。 那猴头不是厉害嘛? 那我就抬出沙僧来,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唐僧心慈面善,最受不了这个,连忙道:“孩儿,你上马来,我带你去。” 红孩儿想找孙悟空的麻烦,岂能答应,于是道:“师父啊,我手脚都吊麻了,腰胯疼痛,而且还是是乡下人家,不惯骑马啊。” 唐三藏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就唤来猪八戒,道:“那让贫僧的二徒弟驮着你。” 红孩儿看着肥头大耳的猪八戒,话语张口就来,答道:“师父,不敢要这位师父驮。他的嘴长耳大,脑后鬃硬,我害怕。” “害怕,” 唐僧怔了怔,他仔细看了看猪八戒,自家的二徒弟是有点吓人,对方是个小孩子,害怕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样的话,自家三徒弟沙悟净也不行啊,他一脸晦气的样子,不比二徒弟强哪里去。 “我让这位师父背我。” 红孩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锁定目标。 “小孩儿,你胆子不小啊。”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盯着红孩儿,隐有金辉灿然,炯然碰撞。 “师父,” 红孩儿咬着手指头,摇着头上的小髻,怯生生的可怜。 “悟空,” 唐三藏又心软了,想让孙悟空驮着红孩儿。 “我,” 孙悟空不愿意啊,可拒绝了两次后,见白龙马上的唐僧变了颜色,又要念紧箍咒的样子,立刻软下来,道:“师父,我来驮。” “多谢这位师父了。” 红孩儿仰着脸,扎着手,等孙悟空抱。 “乖儿呦,” 孙悟空把红孩儿驮起来,试了试,发现非常轻,只有三斤十来两。 “这位师父,” 红孩儿骑在孙悟空的背上,看到孙悟空故意走在最后面,也不在意,只是暗自欣喜,口中道:“等到了地方,一定重谢你。” 孙悟空才不信这妖怪的话,他看唐僧等人在前面,根本听不到,于是压低声音,道:“你这个泼怪物,今日该死了,怎么在老孙面前捣鬼!你骗得了俺师父,却骗不了俺的一双火眼金睛。” 红孩儿当然不会承认,他转着乌溜溜大眼睛,满面天真,道:“什么怪物啊,吓人。” “还不承认?” 孙悟空咬着牙,看向前面骑着白马的唐僧,蓦然间想到一个主意,所以越走越慢。 “猴子心生歹意,” 红孩儿可不傻,知道身下的猴子不甘心,索性下手为强,便就使个神通,往四下里吸了四口气,吹在孙悟空的背上,便觉重有千斤。 “我儿啊,你弄重身法压我老爷哩!” 可孙悟空身有大神通,千斤虽重,可他并不在意,反而嘲笑红孩儿,道:‘可惜不够重啊。’ “猴子有点本事。” 红孩儿眼睛眯起,天真的笑容不见,他深吸口气,直接搬运来大山,压在孙悟空身上,贴上一道符箓,自己却遁出元神,向半空中去。 “好重。” 这下子,孙悟空变了脸色,因为他背上的不只是一个山峰,更为重要的是山峰上贴着一道符箓。这符箓,看上去不大,可上面咒文扭曲如龙蛇,漆黑一片,隐隐有九个头颅,吞吐气机,覆盖空间,发出怪音而难听的叫声。 符箓镇山,山压猴头。 孙悟空背负山峰不怕,可真的挡不住此符箓。 “嘻嘻,” 红孩儿到了半空中,显出真形,跟孙悟空做了个鬼脸,他手中的这一符箓可是去九荒别府中跟李元丰讨来的,没想到用在此处了。 “好用啊。” 红孩儿面上带笑,心里盘算,下会见到自家那二叔,得多要一点。 “小兔崽子。” 符箓一封,蕴含妖圣之力,空间之威,别看不大,实则勾连四方的地气,俨然一方小小的空间,把孙悟空压得额头青筋乱蹦,冷汗淋漓,咬牙发狠道:“别让我抓住你!” “咯咯,” 红孩儿再做个鬼脸,身子一拔,就在半空里弄了一阵旋风,呼的一声响亮,走石扬沙,诚然凶狠。 妖风入山,淘淘怒卷水云腥,黑气腾腾闭日明。岭树连根通拔尽,野梅带干悉皆平。黄沙迷目人难走,怪石伤残路怎平。 风从四面八方来,越吹越大,白龙马发出咆哮,八戒不敢仰视,沙僧低头掩面。 “起。” 红孩儿趁此机会,往下遁去,卷起马背上的唐僧,回转自己的火云洞。 好一会,妖风住了,沙和尚扶着行礼站起来,见白龙马背上空空如也,马上大惊,“师父不见了。” “肯定有妖怪,” 猪八戒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摇着大耳朵,道:“大师兄呢?” 孙悟空在干什么? 在背山! 等沙和尚挑着行礼,猪八戒牵着白龙马,往后走,寻到孙悟空的时候,只见他们大师兄背负一峰头,上面贴的符箓灿然光明,非常沉重,把猴子压得抬不起头来,颤颤巍巍的,额头上的汗流个不停。 “大师兄,” 猪八戒和沙和尚扑过来,看到这一幕,束手无策,这山峰压在孙悟空身上跟生了根一样,偏偏奇重无比,且越来越重,饶是孙悟空有千般神力,都只能咬牙承受。 “怎么办,” 猪八戒和沙和尚见孙悟空痛苦的样子,再想到自家师父也不见了踪影,急的团团转。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出。” 自九荒别府赶来的九荒妖圣李元丰看在眼中,差点笑出声来,自己真的不一样了,只是给红孩儿了一张符箓,结果来了个山压孙悟空。 猴子一身神力,手中金箍棒更是威能无双,可境界修为不够,还真破不了自己的符箓。 如果没有人出手,待山峰聚拢足够多的地气,恐怕得镇压猴头在山下来个十年八年的。 当然了,孙悟空可不会没有人帮。 猪八戒刚扯开嗓子,嚎叫,“我等因为前生有罪,感蒙观世音菩萨劝化,与我们摩顶受戒,改换法名,皈依佛果,情愿保护唐僧上西方拜佛求经,将功折罪。今日到此,师兄被暗算,师父被抓,一切俱休。” 话音刚落,顿时有贝叶灵文,凭空出现,往下一垂,化为璎珞,盖在身上,一尊佛门的菩萨跌坐莲座,手持佛珠,她檀香小口一张,吹出一阵风,把符箓吹开。 章节目录 第七六四章 西游不一样 九荒留姓名 “呔。” 符箓一去,孙悟空大喝一声,身子一拔,背负峰头起,然后到了半空中,来了个神龙摆尾,轰隆一声,径直把背上的峰头掷到深涧。 山峰砸到深涧中,把涧水激荡出千百尺的霜浪,层层似卷雪。 洋洋洒洒,蔚然壮观。 做完这一切,孙悟空翻了个跟头,落到地面,蹦蹦跳跳,身上的猴毛因为愤怒金灿灿的,跟赤金般似的,耀眼夺目,他想到红孩儿最后的鬼脸,以及自己被对方算计,牙根都痒痒,道:“妖怪,本大圣和你没完!” “大师兄,” 猪八戒和沙和尚迎上来,左看右看,问道:“你没事吧?” “区区一石头能奈俺老孙何?” 孙悟空摆摆手,趾高气昂的,半点不见刚才被压得额头冒虚汗的样子,就要开吹,正在此时,他目中余光一转,瞥到站在场中的女菩萨。 女菩萨轻纱透体,身体玲珑,两侧飞天展臂膀翱翔于五彩云间,或持宝瓶,或拿莲花,香气扑鼻,宝象庄严,只是看上去非常眼生,应该没有见过。 不过贝叶灵文流转,礼赞四方。 正是无量法,来来去去。 孙悟空念头转动,还是上前行礼,道:“多谢无量法菩萨。” “大圣不必多礼。” 无量法菩萨展颜一笑,道,“贫僧正好路过此地,见大圣被人施展妖法所镇,正好帮一把手。” 这话也就是糊弄下眼前几个人了,实际上,因为以前出现的事情,佛门现在分出人手,经常关注取经四人组等人。 只是本来这样的事情,观世音菩萨安排给灵吉菩萨的,可灵吉菩萨被九荒妖圣李元丰打得轮回涅盘,没有办法,无量法菩萨得顶上。 “菩萨,” 猪八戒摇着大耳朵上前,道,“我们师父被妖怪掳走,不知道……” “圣僧吉人自有天相,” 无量法菩萨可不会管这个,她大袖一挥,梵音大作,在原地消失,道:“你等三人多想一想办法。” “菩萨啊,等一等,” 猪八戒刚扑上去,发现扑了个空,刚才的无量法菩萨已经不见,他摇着头,沮丧道:“送佛送到天嘛,好不容易碰到了,既然能够把猴哥救出来,也顺手把师父从妖怪手中救过来嘛。” “呆子,” 孙悟空拍了他一下,道:“菩萨还有要事,离开就离开了,我们自己找。” “好吧。” 三个人附葛扳藤,寻坡转涧,行经有五七十里,却也没个音信,那山上飞禽走兽全无,老柏乔松常见。 冷森森的,寂静无音。 置身其中,让人难受。 孙悟空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孩儿算计,又找不到唐僧,心中蓦然有怒火升腾,于是跳到山峰的峰头,抽出金箍棒,变成三头六臂,噼里啪啦乱打。 “大师兄寻不到师父,要疯了。” 猪八戒凑到沙和尚跟前,嘀嘀咕咕。 “二师兄,” 沙和尚刚要说话,下一刻,金箍棒所落的地方,跟拨土鼠般,冒出一个接一个的穷神,那是真的穷啊,穿的破破烂烂,前所未见。 这个样子,简直神灵中的乞丐们。 猪八戒和沙和尚马上惊了,这么穷的神? 众穷神出现后,跪在山前,对拿着金箍棒的孙悟空,叫:“大圣,山神土地来见。” 孙悟空收起金箍棒,叉腰问道:“怎么就有许多山神土地?” 众神叩头道:“上告大圣,此山唤做六百里钻头号山。我等是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共该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昨日已此闻大圣来了,只因一时会不齐,故此接迟,致令大圣发怒,万望恕罪。” “原来这样,” 孙悟空背着手,转了一圈,道:“我且问你们,此地都有何妖精,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行者道:“我且饶你罪名。我问你:这山上有多少妖精?” “只有一个妖精。” 山神土地们马上答道:“可是这个妖精太霸道了,仗着神通高,对我们动辄打骂不说,还时常搜刮,我们现在这个穷样子,就是拜他所赐。” 山神土地们提到这个真的抹一把辛酸泪,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又是惊惧,道,“那妖怪住在枯松涧火云洞中,叫红孩儿。” “红孩儿,” 孙悟空想到跟自己做鬼脸的那个可恶的熊孩子,真的穿着红衣服,不由得点点头,倒是人如其名。 猪八戒听得直咂舌,好强悍的妖怪啊,他不由得好奇,问道,“红孩儿什么来头?” “红孩儿啊,” 众土地山神看了眼孙悟空,答道:“说起他来,或者大圣也知道。他是牛魔王的儿子,罗刹女养的。他曾在火焰山修行了三百年,炼成三昧真火,却也神通广大。牛魔王使他来镇守号山,圣婴大王。” “居然是牛魔王的儿子,” 这个时空的猪八戒比起西游记时空中和孙悟空的关系不同,两个人知根知底,对这个听过,他转向孙悟空,道:“大师兄,这可真不是外人啊,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当年未上天庭前,曾经巡山访友,在花果山六人结拜。和我们以前在天庭经常一块吃酒的七杀星君是你二哥,这牛魔王是你大哥,我没有记错吧?”’ “是啊,” 孙悟空满脸欣喜,道,“牛魔王和我关系不错,真算起来,我还是红孩儿的老叔啊,走,走,走,我们上门找他。” 沙和尚看到兴致勃勃的两人,泼冷水,道::“常言道: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哩。你与他相别五六百年,又不曾往还杯酒,又没有个节礼相邀,他那里与你认甚么亲耶?” “沙师弟多虑了。” 孙悟空听了,不以为然,他摆摆手,道:“且看俺老孙怎么教一下大侄子。” 待众人走后,梵音再起,无量法菩萨重新出现,她伸出手,掌中跳跃着一道符箓,九首攒起如环,眸光森绿。 孙悟空等人认不出来,可作为与李元丰交手不多久的无量法菩萨岂能认不出来,她蹙眉道:“九荒妖圣?” 章节目录 第七六五章 孙行者洞前认亲 犹记花果山六圣 “真的是他?” 正是岭云覆林,丹叶飒飒倒浸苍岩,红疏翠冷,无量法菩萨头戴新月宝冠,手中持曲茎宝莲花,花上宝珠放射光明,她面目圆润,在景色映照下,身披璎珞,手贯环钏,衣裙飘飘,很有一种恬静安详的美丽。 只是这一位菩萨神情严肃,她想了想,口诵经文,莲花上的宝珠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定住眼前的符箓,须臾后,黑烟自其中蒸发,丝丝缕缕,凝而不散。 隐隐有一虚影,九首如环。 难听而古怪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哪里都有你!” 无量法菩萨没有半点面对孙悟空等人的和煦,她身后功德金轮转动,杀机森然,对眼前浮现出的九首之相恨之入骨。 不只是因为对方破坏了无量法菩萨拦截上璟魔主,而且无量法菩萨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后,更是得知,毗蓝婆菩萨和灵吉菩萨都被对方打得涅盘轮回,这是实实在在的仇恨。 “杀,” 仿佛感应到无量法菩萨身上让人厌恶的佛光,黑烟凝成的鬼车之相九首摇摆,似有灵性,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吟唱,喷出毒云。 “哼,” 要是鬼车真身在,无量法菩萨肯定非常忌惮,可眼前分明连神念都不是,而是其对方妖力强大到不可思议后与天地呼应从而产生的灵性,堂堂无量法菩萨根本不会放在眼中,她身子动都不动,手中莲花上托举的宝珠滴溜溜一转,就打在九首虚影上,只是一转,若飞刀般,将之斩杀,轻轻松松。 “九荒妖圣,” 无量法菩萨看着消散的符箓力量,玉颜清冷,对方无意间插手,还是有意为之,都不重要,反正红孩儿是观世音菩萨点名要的人,对方敢动手动脚,只能够自讨苦吃。 同是菩萨,可无量法菩萨自己都知道,两者不是一个层次。 无量法菩萨尚不知道,她痛恨的九荒妖圣李元丰也在山中,当无量法菩萨破灭符箓的时候,绝壁前,乱云如绣,鹤唳当空,似晕开红叶翩翩,微有参差,被惨绿的眸光一映,原本的景致变得森然。 李元丰负着手,银冠高衣,带缀冷玉,他眺望了一眼,看到贝叶灵文,洋洋洒洒,礼赞无量法,一气贯下,无拘无碍,长眉挑了挑。 真的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 “暂且看一看。” 李元丰眸光由明转暗,妖身渐渐隐去,他的修为境界在无量法菩萨之上,对方又因为帮助孙悟空主动现身,对方在明,李元丰在暗,做事静悄悄,没人能够发现。 且说孙悟空让沙和尚留在外面看马,他引着猪八戒,两个人跳过枯松涧,径直来到怪石崖前,果然若那一群穷的裤子都没有的土地山神所说,真有一洞府。 只见回銮古道幽还静,风月也听玄鹤弄。白云透出满川光,流水过桥仙意兴。猿啸鸟啼花木奇,藤萝石蹬芝兰胜。苍摇崖壑散烟霞,翠染松篁招彩凤。远列巅峰似插屏,山朝涧绕真仙洞,端的好景致。 猪八戒用大衣襟扇着风,乐呵呵地道:“咱们这大侄子倒是会享福,选了个好地方。” 孙悟空拎着金箍棒,跳到洞府前,正看到一群小妖在嘻嘻哈哈,于是厉声高叫道:“那小的们,趁早去报与洞主知道,教他送出我唐僧师父来,免你这一洞精灵的性命!牙迸半个不字,我就掀翻了你的山场,平了你的洞府!” 声音跟打雷一样,震得洞府前面的沙石泥土扑簌簌下来,声势惊人。 小妖们先是一愣,旋即群叫一声,跑回洞府报信,道:“大王,不好了,有个雷公脸和长嘴巴的和尚打上门来了。” “慌什么慌?” 洞府中传来脆音,时间不大,就见洞府门一开,几个小妖推出五辆小车儿来,昂首阔步,趾高气昂。他们出来后,也不说话,就将车子按金、木、水、火、土安下,紧接着,红孩儿手提一杆丈八长的火尖枪,身上也不披盔甲,只是腰间束一条锦绣战裙,赤着脚,拽着步子走出来。 “这就是那个妖怪,我们的大侄子?” 猪八戒叉腰看去,看到出来的红孩儿,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眉分新月似刀裁。盘龙凤的战裙,明晃晃的火尖枪,祥光护体,“长得真俊啊,比天庭的哪吒三太子都不逊色了。” “真有点像。” 孙悟空也认识哪吒三太子,哈哈笑了声,道:“倒是我那牛魔大哥魁梧非凡,不太像能够生出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 孙悟空言者无心,猪八戒倒是能够多想,莫非牛魔王绿了不成? “你们两个丑八怪,” 红孩儿持火尖枪,雄赳赳,气昂昂,用枪尖点着孙悟空和猪八戒,道:“来我火云洞何事?” “大侄子啊,” 孙悟空面上带笑,摆出长辈的份儿,道:“你可会骗人的小家伙,今天在山中哄了我师父,我倒好意驮着你,你就弄风儿把我师父摄将来。” 孙悟空顿了顿,用语重心长的语气教导道:“念你年幼无知,赶紧把我师父恭送出来,不然的话,我这个做长辈的,就得替你父亲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红孩儿听了,又惊又怒,他指着孙悟空,破口大骂,道:“那泼猴头!你叫谁侄子?” 孙悟空不慌不忙,他把金箍棒变成绣花针,塞到耳朵里,慢悠悠地道,道:“是你也不晓得。当年我与你令尊做弟兄时,你还不知在那里哩。” “胡言乱语!” 红孩儿听得更气,耳鼻冒火。 孙悟空蹦来跳去,半点没有长辈的样子,只是讲事实,摆道理,道:“你是不知,我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我当初未闹天宫时,遍游海角天涯,四大部洲,无方不到。那时节,专慕豪杰,你令尊叫做牛魔王,称为平天大圣,与我老孙结为六弟兄,让他做了大哥;还有个九荒大圣,做了二哥;又有个狮驼王,称为移山大圣,做了三哥;又有个禺狨王,,称为驱神大圣,做了四哥;又有个猕猴王,称为通风大圣,做了五哥;惟有老孙身小,称为齐天大圣,排行第六。我老弟兄们那时节耍子时,还不曾生你哩!” 孙悟空说完这段话,神情有点莫名。 在以前,他是很喜欢提结拜的几个兄弟的,可不知为何,自从上次一气之下回到花果山再回来后,原本的记忆变得不再让人留恋,反而隐隐有一种厌恶。 难道自己入了佛门,大道在前,对方都是邪魔,不是一路人的缘故? 要不是为了唐僧,孙悟空恐怕真不愿意提起花果山结拜之事。 “真是个大骗子,” 红孩儿半点不信,原因很简单,他从九荒别府回来没多久,随着自己的父母见过九荒妖圣,狮驼王,猕猴王,可他们半点没有提眼前的雷公脸! 章节目录 第七六六章 三昧真火侄打叔 请鬼车来吃唐僧肉? 红孩儿双手持火尖枪,遥遥指向孙悟空,小脸上满是冷笑。 这个猴头真是可恶,居然来冒充我的长辈? 真是长辈,自己父亲大力牛魔王岂能从来不提? 真是长辈,为什么从来没有登门拜访过芭蕉洞? 真是长辈,九荒别府的开府大典,九荒妖圣,牛魔王,禺狨王,猕猴王齐聚,为何自己不到场? 显而易见,猴头忒是狡猾无耻,满口胡言! “小娃娃,你不信?” 孙悟空见红孩儿的样子,心中焦躁。 “我信……” 红孩儿踏前一步,举起火尖枪就刺,枪尖一拨,寒芒乍现,恍若花开,蕴含冰冷冷的杀机,瞬间刺到孙悟空眉心,道:“信你个大头鬼!” “泼猴,纳命来!” “哎呀,” 猪八戒站在一边,见此局面,大叫道:“真凶的娃娃,大师兄,人家不认你这个叔叔啊。” 要是在以前,孙悟空和牛魔王关系很好,肯定还会好言语,可五百年不见,再加上佛妖的志不同道不合,更为重要的是体内六字真言和紧箍咒潜移默化的洗礼,让孙悟空已经不再是那个情义无双的齐天大圣,从所思所想,渐向佛门,于是他看到红孩儿不给自己面子,挺抢就刺,又听到八戒的话,面上无光,直接开口骂道:“这个小畜生,不识高低!” “看打。” 孙悟空大怒之下,取出如意金箍棒,迎风一晃,挡住刺来的火尖枪,道:“看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红孩儿一枪未中,挺枪再刺,口中骂骂咧咧,道:“泼猢狲,不达时务!看枪!” 两个人不分亲情,齐齐变脸,各施神通,跳到云端,斗个不停。 两个人,一个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在八卦炉中炼成火眼金睛,一根金箍棒横冲直闯,七十二变神鬼莫测,身为纪元之子,天将大运,未来潜力无限;一个虽是牛魔王铁扇公主之子,可根脚神秘,天生三昧真火世间罕有,修炼速度之快,前所未见,让金仙动心。 两个人在云中激战,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低上下。 孙悟空打得非常暴躁,眼前这个熊孩子是牛魔王的儿子,算一算年纪,才多大,才修炼多久,就能够和自己打个不分轩轾? 为什么自己以前顺风顺水,很有一种天下无敌的样子,可自从被镇压五百年出来后,和谁打都是五五开? 是世界变化太快,还是自己变菜? “大师兄,俺老猪来助你一臂之力。” 猪八戒看在眼中,担心唐僧,于是举着九齿钉耙,窜上半空中,向红孩儿披头就筑,煞气腾腾。 “两个人打我一个,以为小爷会怕?” 红孩儿见猪八戒扑过来,不惊反喜,精神抖擞,这个小子最近见了李元丰在九荒别府前大展神威,以一敌众,大肆吞噬天兵天将和佛门众,羡慕的很,恨不得能够取而代之。 红孩儿知道自己现在实力不允许,做不到那个程度,可一串二也不错,算是小小的致敬! 就拿这雷公脸的猴子,和长嘴巴的猪妖开刀! 红孩儿这般想着,身子一转,跳到中间的一辆小车上,一只手捏着拳头,往自家鼻子上捶了两拳。还没等孙悟空和猪八戒反应过来,红孩儿马上念个咒语,口里喷出火来,鼻子里浓烟迸出,火焰齐生。 再然后,只听暴雷般的声响传出,那五辆车子上,火光涌出,接连不断,那红焰焰、大火烧空,把一座火云洞,被那烟火迷漫。 上上下下,火海一片。 八戒一看,一蹦三尺高,对孙悟空,道:“猴哥啊,俺老猪最怕火了。这一钻在火里,莫想得活,把老猪弄做个烧熟的,加上香料,尽他受用哩!快走!快走!” 猪八戒说了一声,也不顾孙悟空了,跑过涧去。 “小毛孩。” 可孙悟空不一样,他本来心高气傲,这次却又在自己子侄,是真子侄面前吃瘪,岂能甘心,于是直接捏了个避火诀,不退反进,撞入火中,直冲红孩儿去,要擒贼先擒王。 “泼猴,自投罗网?” 红孩儿见此,笑得牙眼都看不见了,他又吐上几口,马上烈火烹油,火势更盛刚才。 在整个西游中,只论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都是数得上的。 门前车子上,烟火迸起;口眼中,赤焰飞腾。 这火不是燧人钻木,又不是老子炮丹,非天火,非野火,五辆车儿合五行,五行生化火煎成。肝木能生心火旺,心火致令脾土平。脾土生金金化水,水能生木彻通灵。生生化化皆因火,火遍长空万物荣。妖邪久悟呼三昧,永镇西方第一名。 孙悟空第一次碰到,被烟熏火燎的,幸亏当年在八卦炉中锻炼过,不然的话,得遭殃,他连忙后退,蓦然想到相生相克之法,既然对方喷火,自己来个下雨。 有此念头,孙悟空遁出元神,唤来四海龙王,让他们准备好,来一场大雨。 轰隆隆, 四海龙王到,刹那间,阴云密布,瓢泼大雨就下来了,这雨非常大,满地浇流鸭顶绿,高山洗出佛头青。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涨万条银。 “下的好,下的好。” 孙悟空拍手叫好,兴高采烈。 “这泼猴不但厚颜无耻,敢认我当晚辈,没想到还脑子不好使,竟然求来了雨。” 红孩儿见此,笑个不停,道:“区区凡火,焉能灭了小爷的三昧真火?” 轰隆隆, 果不其然,雨打在火上,不但没有熄灭火焰,反而跟浇上一片油一样,让火焰越刮越大,更为厉害的是,烟扑了过来,绕着四面八方。 “哎呀,” 孙悟空一个不注意,被烟打了眼,忍不住泪落如雨,疼痛难忍。只能够狼狈逃窜。 “小的们,我们回府。” 红孩儿大胜收兵,得意洋洋。 红孩儿得意了,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三人则愁眉相对,红孩儿的三昧真火太厉害,连孙悟空都挡不住,其他人更不行。 到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够祭出大杀招,请观世音菩萨! 猪八戒想到自己刚才先跑,留下猴子自己一个人对上红孩儿,少见地惭愧,所以自告奋勇,前去南海搬救兵,找菩萨。 结果猪八戒没有想到,红孩儿是个小机灵鬼,早猜出他们三人的动作,索性变成观世音菩萨的样子,把猪八戒骗入火云洞,来了个关门打狗,抓了起来。 孙悟空久等不见猪八戒归来,想到八戒可能被妖精擒拿,就施展七十二变化,混入火云洞,正好听到红孩儿在说话。 只听红孩儿叫道:“六健将何在?” 时有六个小妖,是红孩儿知己的精灵,封为健将,都有名字:一个叫做云里雾,一个叫做雾里云,一个叫做急如火,一个叫做快如风,一个叫做兴烘掀,一个叫做掀烘兴。 六健将上前跪下,红孩儿大马金刀坐在宝座上,道:“你们都知道九荒别府的路子,快与我星夜去请九荒妖圣,我那厉害的二叔来,说我这里捉唐僧蒸与他吃,寿延千纪。” “九荒妖圣,” 六个小妖前段时间跟随红孩儿去参加过九荒别府的开府大典,对九荒别府和九荒大圣印象深刻,连忙点头。 “九荒妖圣,” 变成苍蝇偷听的孙悟空目光一动,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七六七章 猴头变化鬼车相 因果自生人难知 火云洞,洞府中。 室庐精致,园林静幽。 杏花早熟高过屋,团团簇簇,颤颤巍巍,其上新月泻影,香气弥漫下来,打在窗棂上,经久不散。 宝榻上炉香袅袅,红孩儿把火尖枪收起,只一战裙裹身,扎着冲天髻,火云红彤彤的,看上去分为可爱,可听他话语,胆小的人恐怕吓个半死。 只听红孩儿说:“唐僧肉蒸着吃,最是好吃,延年益寿,世间少有。你们一定去了,一定要好好说,务必把我那叔父请来吃肉。” 经过开府之事后,九荒妖圣李元丰一跃成为红孩儿这个圣婴大王的偶像,现在得到好东西,小孩子自然要跟“家长”炫耀一番。 “我们知道了。” 六个人答应后,云里雾看了看左右,竹叶色映在他的眉宇间,隐隐看到,这小妖怪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红孩儿居中而坐,人不大,可很有威严,这也是跟着九荒妖圣李元丰所学,道,“吞吞吐吐的,在干什么?” “大王,” 云里雾想了想,组织语言,道:“我们要不要邀请老大王和老夫人前来啊?” “老大王和老夫人,” 仗着七十二种变化变成一只苍蝇躲在旁边的孙悟空听到这个,马上明白,老大王自然是自己那个结拜大哥大力牛魔王,老夫人没有见过,可听土地山神讲,是叫铁扇公主? “这小兔崽子,居然不喊他爸妈来,却去请九荒妖圣?逆子!大逆子啊!” 孙悟空在红孩儿手中吃瘪,烟熏火燎的,栽了个大跟头,横看竖看红孩儿不顺眼,心中嘟嘟囔囔不停。 要是让唐僧知道自家这个大徒弟希望红孩儿多请两个人来吃自己的人,非得气得鼻子冒烟,念个一百遍的紧箍咒不可。 “老大王和老夫人那里算了。” 提到这个,圣婴大王红孩儿气呼呼的,在从九荒别府回来的路上,他刚跟牛魔王与铁扇公主闹了矛盾,于是瞪着眼,道,“等蒸了唐僧后,给他们送去一点就行。” “是。” 六健将见自家大王决心已下,不敢再多问,马上下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孙悟空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有了主意,他扑棱翅膀,离开火云洞,飞到外面,见外面松柏森森,涧水幽幽,让人神骨一清,暗想道:“红孩儿要请九荒妖圣吃我师父,九荒妖圣断是我那二哥了。我老孙当年与他相会,真个意合情投,交游甚厚,至如今我归正道,他还是邪魔。虽则久别,还记得他模样,且等老孙变作九荒妖圣,哄红孩儿一哄,看是何如。” 孙悟空有了决断,展开翅,飞向前边,离小妖有十数里远近,摇身一变,变成九荒妖圣,身量极高,背后九首如环,眉心间惨绿一片,凶戾而又残暴,他想了想,又拔下几根毫毛,叫“变!”即变作几个小妖。 小妖出来,举着华盖,抱着金灯,充当仪仗。 “应该是这样,” 孙悟空来回走了走,确信没有出差池。 李元丰睁开眼,眸光投过来,见到这一幕,哭笑不得,“这个猴头,真会玩,怎么变成我的样子了?” 要知道,到了他这样的境界修为,其他人要是变化成自己的样子,会隐隐有所感应的,特别是他离得如此之近,就不是隐隐,是非常强烈。 说起来,孙悟空这般变化,是要结因果的。 同样的,就能够理解,红孩儿变化为观世音菩萨骗猪八戒的举动,看上去机灵,实则愚蠢,直接得罪了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要找红孩儿的麻烦,有着名正言顺的道理。 “看他表演吧。” 李元丰摇摇头,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和孙悟空计较的,可这样的举动,也会削去当年孙悟空对李元丰的帮助之恩。 李元丰面带笑容,正好看一看孙悟空的演技,会不会露馅。 自火云洞出来的六健将没有走多远,忽然间看到九荒妖圣居于半空中,背后华盖高举,金灯璎珞垂空,浩瀚威严,声势惊人,先是一怔,旋即大喜,道:“妖圣爷爷在这里。” 云里雾、雾里云、急如火、快如风都是肉眼凡胎,那里认得真假,也就一同跪倒,磕头道:“爷爷!小的们是火云洞圣婴大王处差来,请妖圣爷爷去吃唐僧肉,寿延千纪哩。” 孙悟空装模作样,看向六健将,念头电转,道:“你们认得我?” “妖圣爷爷,我们跟随我们家大王去过九荒别府,远远见过妖圣爷爷神威无双。” 六健将不知道眼前是个冒牌货,有问有答。 “九荒别府,” 孙悟空一头雾水,他面上不在意,却慢慢的从六健将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火云洞。 快如风、急如火撞进洞里报:“大王,九荒妖圣爷爷来了。” 红孩儿有点纳闷,道,“怎么来的这么快?”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发愣的时候,红孩儿即便叫:“各路头目,摆队伍,开旗鼓,迎接我二叔父,九荒妖圣。”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 红孩儿一声令下,满洞的妖怪们就动起来,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悬花结彩,热闹非凡。 “这待遇真不一样。” 孙悟空看着笑吟吟的红孩儿,还有热烈欢迎的群妖,心里不是滋味,同是牛魔王的结拜兄弟,自己要被这红孩儿追着打,烟熏火燎的,换了九荒妖圣那家伙,红孩儿简直比见了他亲爹都亲了。 众人来到火云洞中,孙悟空变化的九荒妖圣坐在中央,红孩儿当面跪下,朝上叩头道:“二叔父,孩儿拜揖。” 孙悟空大笑道:“孩儿免礼。” “请叔叔我来有何事?” 红孩儿坐下来,笑嘻嘻地道,“孩儿昨日外出,正好碰到一个东土大唐和尚。常听得人讲,他是一个十世修行之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寿似蓬瀛不老仙。我想到唐僧肉比较稀罕,故此邀请二叔父同享唐僧之肉,寿延千纪。” 章节目录 第七六八章 悟空戏耍红孩儿 南海搬救兵被阻 孙悟空所化的九荒妖圣坐在上首,九枝莲花细纹宝灯垂下,明辉落在身上,让他眸光愈发惨绿,阴森森吓人,他听到红孩儿的话,故意用惊讶的语气,道:“侄儿,是哪个唐僧?” 红孩儿晃着白嫩嫩的脚丫,顶门上火气如云,蓬松松的,道:“就是那个前往西天取经的俊俏和尚是也。” 孙悟空故作大惊小怪,继续问道:“可是孙行者的师父?” “正是。” 孙悟空坐直身子,摆手摇头道:“莫惹他!莫惹他!别的还好惹,孙行者是那样人哩,贤侄,你不曾会他?” 孙悟空找到机会,来个自吹自擂,“那猴子神通广大,变化多端。他曾大闹天宫,玉皇上帝差十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也不曾捉得他。你怎么敢吃他师父!快早送出去还他,不要惹那猴子。他若打听着你吃了他师父,他也不来和你打,他只把那金箍棒往山腰里搠个窟窿,连山都掬了去。侄儿,弄得你何处安身?” 孙悟空唾沫星子乱飞,手舞足蹈,吹的不停,把自己说的天上绝无,地上也没,英武不凡,乾坤无敌。 把洞府中的小妖怪们听得面上变色,瑟瑟发抖,却没有想到,原本笑吟吟的红孩儿敛去笑容,用手攥紧火尖枪。 “真的有这么厉害?” 红孩儿眼瞳中有寒芒,身后石色屏风,悲凉苍秀,让他的人藏在影中,看不清神情,道,“我怎么不信?” “那唐僧被我随意使了个法术就抓了来,孙猴子和猪八戒上门来,讲甚么攀亲托熟之言,被我怒发冲天,打得跟狗一样,狼狈逃窜。这猴头是个卑鄙无耻的角色,打不过,居然还想去请南海观世音菩萨。是我假变观音,把猪八戒赚来,见吊在如意袋中,也要蒸他与众小的们吃哩。” “如此泼猴,有名无实,居然还敢吹自己叫什么齐天大圣,真的是笑掉人的大牙。” 红孩儿的声音又脆又响,跟爆豆似的,愈发让话语中的讥讽和嘲笑显得明显,刚刚被孙悟空话语吓得面如土色的洞府的小妖怪们听到,都嘻嘻哈哈起来。 这么欢快,说相声呢? “胡说!” 孙悟空被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蹦三尺,他扯着嗓子,道:“孙行者当年就是齐天大圣,这可是玉皇大帝亲自开口加封的,岂能有假?” “他还会七十二变,神不知,鬼不觉,来去无人知!” “你就是个假货!” 红孩儿再也忍不住,他大吼一声,手中火尖枪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孙悟空的喉咙,火芒电闪,快到不可思议。 孙悟空没想到自己这么快暴露,不过这猴头天生斗法天赋绝伦,惊而不乱,眼见火尖枪刺到,立刻捏了个影咒,让火尖枪刺到空处,他身子一撇,骑在正中央的大座上,面上露出惊异之色,开口道:“大侄子,平白无故刺你叔父作甚?失心疯了?” 红孩儿持枪而对,横眉怒视,道:“我二叔九荒妖圣斗天庭帝君,斩佛门菩萨,脚踢玄门天仙,纵横无敌,睥睨天下,孙行者那个泼猴怎么会被他看在眼里?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够将泼猴捏碎!” “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敢变化为我二叔父骗人,且看我把你身上刺个大窟窿!” 话语落下,红孩儿再挺枪,来势汹汹。 孙悟空哈哈一笑,显出本相,拿出金箍棒,挡住火尖枪,对红孩儿道:“大侄子,你却没理。那里侄子好打叔叔的?” “果然是你这泼猴。” 红孩儿见到孙悟空,气得跳脚,可在洞府中,他又不敢施展三昧真火,生怕把洞府烧光了,投鼠忌器下,一身本领施展不出来。 “乖侄儿,” 孙悟空也知道对方三昧真火的厉害,再说八戒也被抓了,自己不能再出意外,所以斗了几个回合后,他化为纵地金光,离开火云洞。 “贼猴头。” 红孩儿没有拦住,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孙悟空离开,他气得一咬牙,手中的火尖枪一挥,就把一株宝树削掉,还犹自不解恨,道:“本大王他日必报此仇!” 红孩儿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加上本领又大,有背景,自出道来,从来没有受过委屈,这次居然被一个贼猴头变化为自己长辈,自己好像还给他磕过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六健将垂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出,简直要站成了泥胎塑像,说到底,还是他们肉眼凡胎,请错了人,即使以前受宠,这个时候也不敢跳出来触霉头。 红孩儿转了几圈,还是不解气,蓦然想到被自己抓到洞府的长嘴巴猪妖,心中有了主意,反正他们都是一伙的,猴头跑了,就拿猪头出气! 好个猪八戒,真是凄惨,他手脚被捆,中间用一根粗大的木棍穿过,稳稳吊在那里,扑簌簌的树色落下来,打在身上,跟下霜雪一样。 在猪八戒下面,放置大铁锅,奇大无比,火烧得正旺,沸水汩汩汩响个不停,热气上升,熏得猪八戒嗷嗷叫唤。 见到红孩儿这个罪魁祸首来,猪八戒气得破口大骂,道:“泼怪物!十分无礼!若论你百计千方,骗了我吃,管教你一个个遭肿头天瘟!” 猪八戒中气十足,嗓子嘹亮。 “猪头欠打!” 红孩儿正窝了一肚子火,他听到猪八戒的骂声后,怒上加怒,拿起旁边的鞭子就是一顿抽,把猪八戒打得嗷嗷叫。 红孩儿打了一阵子,把鞭子一扔,令手下小妖怪搬来一个藤椅,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吩咐六健将继续打。 六健将为了将功赎罪,格外卖力气,把鞭子挥地非常响! 且说孙悟空提着铁棒,呵呵大笑,自涧那边而来。沙僧听见,急出林迎着道:“大师兄啊,这半日方回,如何这等哂笑,想救出师父来也?” 孙悟空摆摆手,道:“老沙,虽不曾救得师父,老孙却得个上风来了。” 接着,根本不用沙僧问,孙悟空就把自己变成九荒妖圣,让红孩儿磕头的事情说了一遍,越说越笑。 沙和尚却是听得心焦,忍不住打断,道:“哥啊,你便图这般小便宜,恐师父性命难保。” “不须虑,等我去请菩萨来。” 孙悟空跟沙僧打了个招呼,施展筋斗云,离开此地,上了极天,要到南海去。 可突然间,大片大片的黑云落下,挡住了前路。 章节目录 第七六九章 九荒拦路 观世音出手 “什么鬼东西?” 孙悟空见眼前云气若山崩,惊涛拍岸,卷起霜雪千重,余波团团簇簇若花开,丝丝如织,不可捉摸,不停变化。 踏入其中,像置身迷宫,又若如进了沼泽。 东西南北,懵懵懂懂。 要去南海寻观世音菩萨,居然寻不到出路! “给我开。” 孙悟空想到被红孩儿抓到火云洞中的唐僧和猪八戒,心中愈发烦躁,他大吼一声,现出三头六臂之相,手持如意金箍棒,蛮横棒打,所到之处,俱是化为齑粉尘埃。 可下一刻,虚空中响起莫名的声响,古怪又难听,刹那间,被破坏的东西再次出现,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我,” 孙悟空满身神力,可眼前云气中蕴含空间的力量,玄妙非常,让他一身力气打在棉花上,根本有力使不出来。 “怎么办?” 孙悟空暴躁不安,刚才戏耍红孩儿的得意早就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绝对力量上的差距可不是耍小计谋小聪明能够跟得上的。 “嗯?” 无量法菩萨头戴宝冠,长发垂肩,身姿窈窕,斜挎天衣,她脚踏宝莲花盛开,贝叶灵文,洋洋洒洒,取之不尽,突然间有所感应,看到弥漫在半空中的黑云。 或者讲,乃是妖云! 妖气冲霄,凶煞贯空,不可阻挡! 无量法菩萨甚至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一种熟悉的气机,她黛眉一挑,顶门上庆云一转,佛光若惊虹,似缓实疾,垂到妖云上,要拨云见日。 “咄。” 在此时,妖云之上,风云大作,惨绿的光芒大盛,阴森而诡异,九个头颅探出来,攒起如环,轻巧巧挡下佛光,旋即垂落下去,化为一个人影,头戴银冠,身姿伟岸,负手而立,自有一种睥睨四方的霸道。 “果然是你!” 无量法菩萨看到来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顶门上大光明庆云上浮现出杀机,一字一顿地道:“九荒妖圣!” 这四个字,吐字很慢,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自纪元开始,佛门顺风顺水,覆盖宇内,到现在为止,可以讲最大的挫折就是在对方身上的,身为佛门的菩萨,当事人,岂能有好脸色? “你来这里干什么?” 无量法菩萨能够看出来,眼前的这个是九荒妖圣的真身,绝不是自己不久前湮灭的符箓中的虚影。 “无他。” 李元丰身姿挺拔,大袖如翼,从从容容,他微微低头,看向在妖云中折腾的孙悟空,道:“本妖圣路过此地,正好遇到故人,就跟他打个招呼而已。” “倒是你,” 李元丰说完,重新抬头,看向无量法菩萨,眸子中阴森吓人,道:“平白无故就冲本妖圣动手,莫非上次吃的亏不够,这次还想落个夹着尾巴逃走?” “贼子!” 听到李元丰揭伤疤,无量法菩萨怒火中烧,不再言语,直接显化,动手了! “怕你不成?” 李元丰拦下孙悟空有自己的打算,可不会这般简单就让无量法菩萨救走,反正对方和自己不是一伙的,趁着机会教训教训她也不错。 正是这样,李元丰奋起妖威,天妖力纵横,毒云火焰,覆盖时空,压着无量法菩萨打。 无量法菩萨境界修为比不上李元丰,可到底是佛门的菩萨,能够比肩天仙的强者,在李元丰不动用大杀器的情况下,即使落入下风,也不会马上败亡。 所以两个人斗在一起,看上去不分轩轾。 这样的打斗,可真苦了被困在妖云中的孙悟空了,他抓着金箍棒,闷头前行,本来就找不到出路,现在因为李元丰和无量佛菩萨的交锋,余波坠落下来,化为金黑两色。锵然有声,打在猴子的身上,跟刀子刮了一样。 孙悟空被余波时不时波及,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当年的八卦炉里,那个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这个疼痛,以孙悟空千锤百炼的无上猴身,能够抵挡的住,真正让猴子难受的是自己被困在这里,无法前往南海搬救兵的话,被红孩儿抓到火云洞中的师父和八戒怎么办。 要知道,红孩儿别看长得可爱,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大妖,说吃唐僧肉真的吃唐僧肉,至于八戒,来个烤乳猪一点不奇怪。 孙悟空越想越心焦,到最后,索性收回如意金箍棒,立在原地,然后冲南海方向,祈祷,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南海,紫竹林,潮音洞。 花开红娇,似睡起无力。 夹杂绿萝垂挂,翠色袭人,相映幽姿。 风吹过来,香气淡雅。 观世音菩萨跌坐在莲台上,她素面白净,长发披肩,头微倾,姿态优美,手中托举盛开的莲花,层层圈圈的光晕起落,来来回回。 感应到孙悟空的祈祷之力,观世音菩萨睁开眼,法目之中,立刻落在西牛贺洲,将场中的景象看在眼里,然后微微哼了声,将手中的莲花掷出。 莲花蕴含金仙之力,贯通时空,瞬间来到西牛贺洲,然后滴溜溜一转,大放光明,无数的经文起落,冲李元丰打去。 莲花盛开,看似轻飘飘,但金仙出手,自有玄妙。 无量法菩萨看到莲花,面上第一次露出笑容,她大袖一摆,退到一侧,垂下眼睑。 “来的正好。” 李元丰早就等着,他见莲花来袭,不慌不忙,身子一转,奋起天妖力,不躲不闪,与之碰撞。 轰隆隆, 两种力量在冥冥之中产生碰撞,余波激荡,渗入到不可思议的时空中,而在现世里,却波浪不起,没有声息。 “大罗金仙的力量,” 李元丰沉浸在其中,丝丝缕缕,窥见真实。 金色的莲花犹有余力,在半空中一荡,把李元丰留下的妖云散去,然后轻轻一送,把孙悟空送到南海。 “南海,” 孙悟空睁开眼,见碧波白浪,白鸥翔集,先是一怔,旋即认出来,自己居然来到了南海,“真是救苦救难观世音啊,” 孙悟空赞叹一声,辨明方向,前去潮音洞。 章节目录 第七七零章 悟空勤念经 借宝上天庭 孙悟空刚落下来,就见丝丝缕缕的金线落下,梵音佛香,左右旋开,二十四路诸天现身,迎上来,问道:“大圣,那里去?” “要见菩萨。” 诸天道:“少停,容通报。” 不多时,有鬼子母诸天回来,道:“大圣,菩萨在里面,命你进去。” “多谢。” 孙悟空道一声谢,然后整理衣襟,昂首阔步,到了里面,抬手见洞府中乱霞垂地,映照花红竹翠,冷云和雪影并飞,观世音菩萨跌坐在莲座上,眉心绽放出三千毫光,密布不计其数世界,声闻诸天,蕴含大慈悲,大超脱,大自在。 孙悟空不敢多看,倒身下拜。 观世音菩萨目光下垂,满地金光,照亮四方,开口问道:“悟空,你不领金蝉子西方求经去,却来此何干?” 提到这个,孙悟空真的是一把辛酸泪,心里委屈的不行,道:“上告菩萨,弟子保护唐僧前行,至一方,乃枯松涧火云洞。有一个红孩儿妖精,唤作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摄去。弟子和二师弟猪悟能前去营救,结果没有想到对方的三昧真火委实霸道,猪悟能成了阶下囚不说,连俺老孙都被烟熏火燎的,没了半条命。没有办法,弟子才来南海,求菩萨发发慈悲,救一下弟子的师父和二师弟。” 孙悟空向来桀骜,可由于六字真言和紧箍咒的双重压制,已磨去不少,更为重要的是,这次栽的跟头不小。 虽然红孩儿不认亲,可孙悟空知道,从辈分上讲,自己确实是红孩儿的叔叔,现在叔叔被侄子打了,丢人不丢人? 再想到自取经后的挫折,见谁打不过,最多五五开,真的憋屈啊。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受! 观世音菩萨看在眼中,暗自点头,佛门对孙悟空寄予厚望,是希望其将来有机会冲击金仙大道的,所以培养也是着眼于长远,得好好磨砺他的性子。 现在所有的痛苦,都会成为以后厚积薄发的资粮。 观世音菩萨心中转着念头,玉颜却勃然变色,大声道:“那泼妖敢变我的模样!” 观世音菩萨恨了一声,将手中宝珠净瓶往海心里扑的一掼,唬得那行者毛骨竦然,即起身侍立下面,暗自道:“菩萨别的不说,就因为红孩儿变成她的样子骗猪八戒,就发了这么大的火,难道随意变化为其他人很不尊重?” 观世音菩萨不因为自家师父和八戒被抓愤怒,也不为自己吃瘪愤怒,却只因为红孩儿变化愤怒非常,真真是奇怪。 本来在孙悟空看来,红孩儿变化的举动称得上机灵,他后面变化为九荒妖圣戏耍红孩儿也是由于对方行动的启迪,可没有想到里面或许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难道自己变成九荒妖圣,也是大大得罪了自己的那个“二哥”? 正在孙悟空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哗啦一声水响,在海中,翻波跳浪,钻出个瓶来,驮着瓶子的是个恶乌龟,藏身一缩无头尾,展足能行快似飞。文王画卦曾元卜,常纳庭台伴伏羲。乌龟驮着净瓶,爬上崖边,对菩萨点头二十四点,权为二十四拜。 孙悟空见了,目光一转,在他眼里,这个乌龟可要比在四海中见到的威风的多。 “悟空,” 观世音菩萨瞥了猴子一眼,吩咐道:“拿上瓶来。” “哦。” 孙悟空答应一声,去拿瓶子,可瓶子沉重无比,他拿瓶子好便似蜻蜓撼石柱,怎生摇得半分毫? 观世音菩萨看在眼中,教训道:“你这猴头,瓶儿你也拿不动,怎么去降妖缚怪?” “我,” 孙猴子向来皮厚,可今朝吃亏狠了,听到这样的话,真有点惭愧,难以辩解。 “悟空,” 观世音菩萨可不会做无用功,她用手捋了捋青丝,谆谆教导,道:“平时不要贪玩,有空得诵读佛经,吟唱佛咒,洗礼自身。” 因为九荒妖圣李元丰的插手,导致孙悟空得到的六字真言并不圆满,缺少两个,为了弥补这个,佛门的释迦牟尼佛,燃灯古佛,以及观世音菩萨等人合力创出一门佛咒,传授给孙悟空。 只是猴子心性跳脱,平时并不用功。 现在有了机会,观世音菩萨就多敲打。 “弟子记住了。” 孙悟空咬咬牙,纵然不喜欢,可形势比人强,自己真的多念经了。 “嗯。” 观世音满意地点点头,用手一指,玉瓶自自然然飞到掌中,被她托住,然后她再下莲台,云步香飘上石崖,道,“走吧,我们去救你师父。” “菩萨,” 孙悟空看了眼观世音菩萨手中的玉净瓶,不太放心,道:“这次可不是救人参果树,红孩儿别看长得小,可三昧真火真的厉害,不比当年八卦炉里的真火差了,菩萨的玉净瓶管用不?” “我的玉净瓶聚集四海之力,三昧真火在其面前也不够看。” 观世音菩萨吩咐善财龙女去莲花池里,劈一瓣莲花,放在石岩下边水上,教行者:“你上那莲花瓣儿,我渡你过海,我稍后就到。” 孙悟空嘟囔一句,上了莲花,刹那间,莲花化为大船,风起,吹他离开。 观世音做完这个,眸光动了动,开口道:“惠岸何在?” 惠岸当然就是托塔李天王第二个太子,俗名木叉,乃菩萨亲传授的徒弟,不离左左,称为护法惠岸行者,他听到招呼,马上过来,开口道:“菩萨有何吩咐?” 观世音菩萨眸中呈现出琉璃色,道:“你快上界去,见你父王,问他借王罡刀来一用。” “借王罡刀,” 惠岸行者怔了怔,以观世音菩萨的无上威能,要擒拿西牛贺洲的一个小妖怪,岂需要上天庭借宝?在其中,有深意? 惠岸行者抬起头,见观世音菩萨面上带笑,菩萨好像没有解释的意思? “去吧。” 观世音菩萨只是摆摆手,没有其他言语。 “是。” 惠岸答应一声,纵身而起,离开南海,前往天庭。 “红孩儿的出身,” 观世音菩萨笑了笑,垂下眼睑。 章节目录 第七七一章 来历神秘的红孩儿 深藏不露的李天王 天庭,南天门前。 正是持国天王当值,他背上一玉琵琶,上装有四条弦,也按‘地、水、火、风’,拨动弦声,风火齐至,威风凛凛,见到佛光灿然,发现有人到来。 持国天王看在眼中,发现来人身姿俊秀,气质非凡,原来是个熟人,笑道:“是惠岸行者?” 木吒眉清目秀,脚踏莲花,右手下提飘带,他应了一声,道:“暂且有事,改日再找道友一起喝酒。” 木吒说完,过南天门,经虹桥,绕行曲廊,就见四下金火凝灯,垂光生辉,澄明的光洒在地上,琉璃玉色,一尘不染。 来来回回的仙鹤起舞,玲珑可爱的玉象奔走,以及偶尔可见的玄龟在潭中望月,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置身其中,祥瑞满目,人嗅神香。 “天庭也是日渐日新啊,” 木吒袖子摇摆,若有所思,纪元天运激荡,毫无疑问,佛门分得最大的一块蛋糕,可天庭不愧是诸天万界中最强的势力之一,也在纪元中有了不小的变化。 “幸好天庭复杂,” 想到这里,木吒只能够庆幸天庭是诸天中最为复杂的,本土派,佛门,道门,妖族,等等等等,诸般势力犬牙交错,相互牵制,不然的话,真会让佛门都得头疼。 路上无话。 不多时,木吒来到天王府,见到自家的父亲托塔李天王。 “父亲,” 木吒整理衣冠,上前行礼。 “嗯。” 李靖坐在铜榻上,背后金花宝盖,图写诸天,霞光千百道,照的四下如同白昼,他方形脸,阔眉深目,很是威严,开口问道,“我儿,你不在南海跟随观世音菩萨修炼,来府内有事?” 木吒坐直身子,答道:“父亲大人,菩萨即将启程捉拿一个叫红孩儿的妖怪,特派遣孩儿前来府中,借一借天罡刀一用。” 木吒说的时候,盯着自家父亲,看他表情如何。 “红孩儿,” 托塔李天王李靖眸光动了动,在华盖照耀下,身如金玉,晶澈澄明,道:“下界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 “是的,” “菩萨做事也是这么小心。” 李靖听完后,蓦然一笑,他攥着手中的黄金宝塔,眸子有神。 “父亲,” 面对托塔李天王,木吒不需要遮遮掩掩的,直接问道,“在其中,可有什么说法?” “我儿,” 托塔李天王坐在铜榻上,面带慈祥的笑容,他三个儿子,金吒在如来佛座前,木吒服侍观世音菩萨,哪吒更是声名远扬,名声很大,很多人都说他父凭子贵,李靖也从不去争辩,平平淡淡,可实际上,姜还是老的辣,他知道不少辛秘,缓声道:“你可知道为师的恩师?” “这个,” 木吒面露难色,说起来恐怕没多少人信,对于自家父亲的传承,他真的无法确定,因为李靖的师尊有不少说法,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不确定。 “为父有一位恩师是度厄道人,” 李靖自榻上起身,踱步到窗前,看外面虹桥饮水,松竹之色,蔓延而上,交晕成趣,笑道:“可不是你在封神遇到的郑伦的那一位老师度厄真人。” “度厄道人,度厄真人,” 木吒拢在袖中的手攥了攥,他不是无知之辈,知道强者的名字可不会随意重复,两个人都有度厄两个字,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联系,分身,化身,或者其他? 李靖开窗眺望,眉宇染绿,神清气爽,他不管自家儿子的思考,继续说话,道:“度厄道人将为父带入修炼之路,也让为师有机会在封神中肉身成仙,才有以后的诸般机缘。为师的这位恩师或许名声不显,可真的神通无量,有不可思议之威势。” 木吒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自家这父亲,在封神的时候还不显山不露水,可待封神后,却突然迎来自己的大运,奇遇连连,修为突飞猛进,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到现在为止,自家父亲都有点深不可测的样子,让亲近的人都看不透。 想一想,真不简单。 可以说,在封神时候除去十二金仙那个层次的,人教,阐教,以及截教的二三代弟子里,很多人都认为杨戬在封神后勇猛精进,已有比肩前辈,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姿态,可自家父亲同样不遑多让! 比起二郎神杨戬,木吒甚至觉得自家父亲更为内敛,更为不动声色,更为深沉。 “度厄道人,” 木吒眸光转动,炯然有光,菩萨让自己来天庭跑一趟,借宝是面子上的,更大的原因是这位名声不显的大神通者? “西牛贺洲的那个红孩儿和为父师尊度厄真人有少许渊源,” 托塔李天王终于揭开谜底,笑道:“虽然观世音菩萨直接出手也没人说什么,不过菩萨是个讲究人,该做的事情还是滴水不漏。” “原来如此。” 木吒恍然大悟,自家父亲作为度厄道人的弟子,在不小方面能够代表度厄道人,他要是应下的话,观世音菩萨再对红孩儿动手,就不会落下口实。 看来这个度厄道人真的不一般,以观世音菩萨的身份,都得顾忌一二,不然的话,也不会派自己来天庭询问自家父亲的意思了。 “父亲怎么说?” 木吒想明白后,看向站在窗前的托塔李天王,自家父亲这个水有点深啊,难怪佛门多次抛橄榄枝都不接,有自己的路啊。 “菩萨要做的事,拦也拦不住。” 李靖叹息一声,转过身来,手一招,有三十六把天罡刀落在掌中,递给木吒,道:“你就将天罡刀送给观世音菩萨吧。” 木吒接过来,已经知道了自家父亲的决断,他没有多说,只是道:“父亲,我此事紧急,就不去见母亲了。待送刀的时候,再给母亲磕头。” “去吧,” 李靖摆摆手,神态从容,道:“多跟着菩萨,不要放过机会,天庭有我跟你弟弟坐镇,一切都安好。” 木吒点点头,再行一礼,他捧着天罡刀,离开天王府,再经南天门,回转地仙界,到南海,见到观世音菩萨。 章节目录 第七七二章 菩萨到 九荒等 观世音菩萨正站在崖上,身后青竹带雨,瘦到竹骨嶙峋,叶上一番风来一番晴,她面如满月,静似处子,周匝霞彩升腾,吉祥之音,洋洋洒洒。 感应到木吒到来,观世音转过身,清亮如水的眸光落在木吒的身上。 “菩萨,” 木吒已经明白其中的曲折,自然不会多说,只是从从容容向上,递出天罡刀,道:“三十六把天罡刀已借来。” 观世音菩萨展颜一笑,接在手中,然后将之抛到半空中,口中念念有词,下一刻,天罡刀化为一座千叶莲台,其色凝霜,自有锐利之色。 托塔李天王能够同意借刀,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观世音菩萨扫清最后一个障碍,于是她敛衽提裙,上莲座上坐下,惠岸行者跟在后面。 天罡刀所化的千叶宝莲花过海后,接上孙悟空,前往西牛贺洲。 以观世音菩萨的神通,不多时,就到了一座山。 孙悟空手搭凉棚,摇着身子,大声道:“菩萨,这山就是号山,从这到妖精所在的火云洞,已经不到四百里了。” 观世音菩萨点点头,落了下去,然后吩咐惠岸行者召出本山的土地众神,开口道:“我今来是要擒拿此地的妖怪,你等行动起来,把三百里远近地方,不允许一个生灵存在,都安置妥当。” “遵命。” 土地山神们不敢多问,面带欣喜,下去忙活,他们苦红孩儿久了,真希望这个圣婴大王能够马上消失。 又过一会,观世音菩萨见山神们回复,随即把玉净瓶放倒,刹那间,自瓶口涌出水来,初始之时,尚细细潺潺,须臾之后,哗啦啦作响,漫过山头,冲开谷壁,浩浩荡荡的水光,似乎能够承载天上的日月星辰在其中运转,声势之大,难以用言语形容。 乍一看,似乎回到了南海。 孙悟空看在眼中,才明白为何观世音菩萨让山神们把生灵撤走,不由得暗叹一声,果然不愧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啊。 做完这一切,观世音菩萨突然抬头,看向一个方向,眉头皱了皱,然后收回目光,在孙悟空手上写了个迷字,对孙悟空道:“悟空,你捏着拳头,与那红孩儿索战,把他引到此地来,我自有法力收他。” 观世音菩萨来到西牛贺洲,或许能够掩住其他人,可这样恢宏而深沉的气机,不可避免地惊动了早有准备的李元丰。 这位九荒妖圣稳稳端坐,金风吹叶,露重压枝,明暗交匝中,让他眉宇间的惨绿更盛,不见其底。 在同时,他抬起头,和观世音菩萨的目光一碰,然后挪开。 “观世音的化身到了。” 九荒妖圣李元丰垂下眼睑,看上去对观世音菩萨退避三舍,不与之争锋,实则心中金火交鸣,天妖力轮转,呼之欲出。 他此番自九荒别府中赶过来,可不是打酱油的,就是为了能够碰一碰观世音菩萨,从她手中夺回红孩儿,改变红孩儿在西游原着中的命运。 “不容易啊,” 李元丰沉默不言,背后浮现出妖气,在其中,正有一缕金黄,似有佛音传出,看外形,是莲花相,不是其他,正是李元丰拦住孙悟空的去路,观世音菩萨自南海潮音洞掷出的莲花印记,结果被他拿到手里,正在琢磨。 由小见大,从莲花印中,可以大体估摸下观世音菩萨化身的威能。 李元丰拦下孙悟空,激斗无量法菩萨,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让观世音菩萨出手,探一探观世音的深浅,毕竟既然决定了要对战观世音菩萨这般人物,对方任何的消息都会非常非常关键。 现在来看,并没有做无用功。 莲花印记中,能够看到一鳞半爪。 少,可有用。 最起码,能够窥见观世音菩萨这一化身大体上的路子。 “不太容易,可未尝没有机会。” 李元丰面容如铁,要是对方真身到此,那想不用想,肯定不是对手,可在西游中,对方会遵守规则,以对方的身份,能够出动化身分身,就是很惊人了。 以自己的力量,对上降临的化身,要将之战而胜之,真不容易,可要改变红孩儿的命运,也不需要大胜对方,只要能够保持一个平手就可以了。 观世音菩萨身为大罗金仙,自然镇压诸天万界,可在同时,也有一种无形的束缚,以对方的身份,以及在佛门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要是久拿不下李元丰这样的一个小辈,肯定不会死缠烂打。 李元丰别的不说,就等这个! “要给你一个意外!” 李元丰心坚如铁,不会更改,今日决定肯定要跟观世音菩萨碰一碰了,刚才对方看过来,目光一触即走,显而易见,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出手,那让她吃惊一场! 且说孙悟空,这猴头有了人撑腰,底气很足,他化为一道金光,径直落到火云洞前,轰隆一声,扯出自己的如意金箍棒,在面前重重一顿,把地面都砸出一个大坑,冒出汩汩汩的泉水,他声音如雷霆,四下震荡,道:“乖侄子,你叔叔又来看你了,还不快出门迎接?” 声音传得很远,火云洞上下听得清清楚楚。 根本不用小妖禀告,正在洞府中小憩的红孩儿就被惊醒了,他听了后,勃然大怒,吩咐身前的人道:“儿郎们,给我抬枪!” 本来红孩儿就因为被孙悟空变化为九荒妖圣所欺骗之事耿耿于怀,恨得牙根痒痒,现在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当然得狠狠地打。 红孩儿提火尖枪来到洞府外,一眼就看到孙悟空,道:“泼猴,你自投罗网,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红孩儿打定主意,这次非得把对方烟熏火燎,做个烧猴子! “哈哈,” 孙悟空带着目的来的,他听到红孩儿的话,叉腰大笑,笑声都有点星爷的样子了,道:“乖侄儿,你赶叔叔出门,叔叔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找死!” 红孩儿拧着眉毛,拿长枪就刺。 章节目录 第七七三章 莲台刀阵 莫入佛门 孙悟空抖擞精神,手中如意金箍棒挡在身前,只是一用力,就挡住迎面刺来的火尖枪,两件神兵利刃碰撞,星火激射,万万千千。 火芒坠下,似缓实疾,像是下一场雨。 上下左右,蕴含杀机。 “泼猴,快来送死!” 红孩儿晃着头上的羊角辫,口鼻喷火,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咄。” 孙悟空记得观世音菩萨的吩咐,斗了几个回合后,就跳出阵外,拖金箍棒,往外走。 “呔!泼猴!” 红孩儿见孙悟空溜得快,气急之下,站在山前,道:“你再跑,我就去蒸煮唐僧!” “大侄子,” 孙悟空手回头看了眼,道:“天看着你的!你来!” “看打。” 红孩儿心高气盛,脾气大,愤怒之下,他一跃而下,若鹰隼般,直扑孙悟空,身后火焰如尾翼,红彤彤一片。 待红孩儿追上,孙悟空又斗了几个回合,继续跑。 “不对劲。” 红孩儿可是很机灵的,他可是知道,以猴子的能力,和自己打个二三十回合不分胜负,现在怎么一触即走? “大侄子,” 孙悟空用目中余光瞥到红孩儿停下来,知道自己的计策被对方看透,他于是半转身,放开拳头,手心中观世音菩萨写下的大字发出梵音,灿然若锦绣。 红孩儿一看,着了迷乱,灵台中的清明不见,怒火上涌,咬牙切齿,继续追。 就这样,追追停停。 不一会,观世音菩萨在望。 孙悟空长笑一声,道:“大侄子,你如今赶到南海观世音菩萨跟前了,胆子不小。” “哼,” 红孩儿被迷,只有一个念头,抓猴子! “菩萨,” 孙悟空早有准备,来到跟前,藏在观世音菩萨的神光影里,消失不见。 红孩儿绕圈,左找右找,找不到孙悟空,旋即走到莲台跟前,抬起头,睁大眼睛,有点萌,对观世音菩萨道:“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遥遥的,九荒妖圣李元丰听到这一句,莫名的有一种喜感。 救兵两个字,可以改一改啊。 那可有趣多了。 场中观世音菩萨不说话,只是低眉含笑,看向红孩儿。 “杀。” 红孩儿怒火烧心,不管不顾,又刺出一枪,直指观世音菩萨。 叮咚, 观世音菩萨化为一道音符,从容上了九霄。 “观世音啊,”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摇头,对方为了收服红孩儿真的周全,看来红孩儿身上真有不小的秘密。 不过李元丰现在不会出手,就静静地看。 红孩儿“赶走”观世音菩萨,嚣张尽显,道:“什么齐天大圣孙悟空,什么南海观世音,都是脓包!特别这个观世音菩萨,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可还不是被我一枪扎跑,跑得无影无踪,现在连莲台都来不及拿,留在这里了。” 言语无忌,种下灾祸。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观世音的手段,就是这样,得出师有名,占个理字。 “让我上去看一看。” 红孩儿轻轻一跳,就上了莲台,他转了圈后,想到观世音菩萨的样子,嘿嘿一笑,坐了下来,盘手盘脚的,稳稳当当。 观音在莲台,红孩儿坐莲。 半空中,孙悟空急了,跳脚道:“菩萨,妖精上莲台了!” “正是让他上。” 观世音菩萨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不急不缓。 “让他上?” 孙悟空摸不清头脑,傻乎乎的。 “且看我手段。” 观世音菩萨将杨柳枝往下一拂,口中有佛咒,刹那间,莲台上的光彩半点不见,祥光尽去,只剩下森森然的寒光,杀机横浸人的骨子里。 莲台不是其他,正是木吒自天庭托塔李天王手中借来的天罡刀。 现在红孩儿坐在刀尖上! 粉雕玉琢的可爱人儿,冰冷森然的刀锋,两者在一起,对比之下,有一种妖异! 观世音菩萨笑了笑,吩咐木吒,道:“使降妖杵,把刀柄儿打打去来。” “是。” 木吒答应一声,按下云头,来到红孩儿跟前。 “你是什么人?” “你要干什么?” “快住手!” 迷字一去,红孩儿恢复清明,他看到自己的处境,大叫起来。 “咄。” 木吒不管其他,只高举降魔杵,如筑墙一般,筑了有千百余下。 “啊,” 红孩儿浑身是血,皮开肉绽,痛叫连连,可身上法力流转,有莫名的光彩若隐若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观世音菩萨没有说话,目光下澈,往下看,满意地点点头,天罡刀杀伤是其次,重要的是能够测出一个人的底子,从现在来看,不枉费自己多下功夫,这红孩儿天赋根底之厚,世所罕见。 或许以后的发展潜力比不上纪元之子孙悟空,可看这个架势,也不会弱太多,而且前期的爆发太猛了。 要不是对方命中有劫,正好赶上西游,即使以度厄的行事,恐怕也不会放弃。 “差不多了。” 观世音菩萨又看了一会,领着木吒和孙悟空,按落云头,来到场中,开口道:“红孩儿,你可知罪?” 天罡刀虽然要不了红孩儿的命,但真的疼啊,红孩儿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见到观世音菩萨等人,忍着痛苦,马上答道:“菩萨,我弟子有眼无珠,不识你广大法力。千乞垂慈,饶我性命。” 观世音菩萨听到红孩儿的话,似笑非笑,她眸子有光,洞彻所有,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加入佛门,诚心礼佛,诵读真经,洗刷自己的罪孽。” “我,” 对于入佛门,红孩儿本能地不愿意,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自己要是答应下来,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在这个时候,似乎感应到红孩儿的不情愿,天罡刀的刀刃上居然生出倒刺,扎入红孩儿的身上,疼痛又上一个台阶。 红孩儿疼的脸扭曲,暗自道:“那就先答应下来,等对方把自己放了,就给他们一个好看。” 红孩儿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蓦然间,有古怪的声音响起,然后熟悉的声音响起,道:“红孩儿,不要开口。” 章节目录 第七七四章 大圣已成取经人 红孩儿听到声音,先是一怔,旋即大喜,然后抬起头,就见惊人的妖气贯空而下,何止千丈,垂落山中,将周匝映照出幽深的色彩,不见其底。 日月隐去,星斗乱坠。 凶戾之气,铺天盖地。 再然后,浩浩荡荡的妖气向两侧分开,若双翼虚展,似缓实疾,中余一线,有一人昂扬踏出,头戴银冠,身姿挺拔,背后九首如环,攒在一起,发出不同的声音。 “二叔父,” 红孩儿彻底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叫出声来,声音中有着欣喜,也有着委屈,反正就如同小孩子受到欺负后见到撑腰的家长似的。 九荒妖圣李元丰站定身子,先冲红孩儿点点头,给他一个稍安勿躁,再抬起头,平视观世音菩萨,笑道:“菩萨何等身份,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说不过去啊。” 观世音菩萨头戴镶宝金冠,云鬓高髻,冠缯长垂,纷披耳旁,臂钏,项链,手镯,等等等等,全为饰品,内敛而平静。 观世音菩萨来到山中的时候,就发现了李元丰,她可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看样子是要插手红孩儿之事? 谁给他的勇气? 在观世音菩萨身旁,孙悟空也看到李元丰,他心情急剧变化的情况下,身上金灿灿的猴毛愈发明亮,纯金般精致,声音变得有点结巴,道:“二,二哥?” “悟空,” 九荒妖圣李元丰面对孙悟空,面有淡淡的笑容,道:“你当年可是跟大力牛魔王关系很好的,你这个当叔叔的现在和其他人一起欺负自己的侄子,可不像当年齐天大圣的作风。” “这个,” 坐在刀阵莲台上的红孩儿睁大眼睛,不顾身上血糊糊的,看向孙悟空,暗自嘀咕:这个毛猴真的和自家父亲是结拜兄弟? 再看一看挡在身前的九荒妖圣李元丰,又看了眼猴子,同是按照辈分上来讲的长辈,可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听到李元丰似是质问的话,孙悟空背脊一挺,头上的金箍耀出肉眼难见的佛光,他定了定神,开口道:“正因为我和他父亲大力牛魔王交好,才这般做,就是不能够眼睁睁看着红孩儿小小年纪就邪魔做派,多行不义,以后必有劫数。” 孙悟空声音越说越坚定,越来越响,道:“我入了佛门,得了正果,正好也引他入沙门。” “替红孩儿着想,” 李元丰看向孙悟空,特别其头上的金箍,层层圈圈的晕轮涟漪,佛咒生灭,不计其数,道:“齐天大圣成了取经人啊。” 对于此,李元丰并不意外,以佛门的手段,紧箍咒可不只是让唐僧有事没事念咒来折磨孙悟空的,它更大程度上是一种印记,让孙悟空所思所想渐趋向于佛门,成为自内到外合格的取经人。 “只是,” 李元丰离得近,目光锐利,能够看出孙悟空若隐若现的挣扎,显而易见,佛性泯灭不了他的本性,佛门也做不到。 这一点,应该和原着中不一样,毕竟有自己的干涉和介入。 虽然在前期,李元丰限于境界和力量,不可能扇动翅膀,影响诸天的格局,可特意对上一个人,引起的潜移默化的变化是有的。比如阻拦二郎神,让花果山免受劫数,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会是孙悟空的一个羁绊,也是风筝下的一根线,让他不会彻底放飞自我,飞到九霄云外。 当然了,更为重要的是在五行山下联合玄门中和佛门不对付的势力的强横阻击,让佛门的谋算不圆满,孙悟空只得六字真言中的四个,即使佛门后来有所弥补,像是在紧箍咒上有了改变,可这样的改变弥补不了两个重要的六字真言的缺少,只能够说是狗尾续貂。 “现在是取经人,” 李元丰看向宝相庄严,要普渡邪魔的孙悟空,心中默念,道:“只要心不彻底失陷,火种犹存,未来未尝不能再成呼啸天下的齐天大圣。” 李元丰斩去自己的诸般念头,不再看孙悟空,而是半转身,五指伸开,自指尖之上,冒出森然的天妖力,鬼车剧毒沸腾,落在困住红孩儿的天罡刀上。 天罡刀能够被托塔李天王祭炼,并能够被观世音菩萨得知名头,自然不是凡品,在碰到鬼车神力之时,蓦然间,细密咒纹突起,万千组合,若浮雕,记录诸般玄妙,仙凡格局,金光迸射,霜气横飞。 “破。” 李元丰背后九首微微一凝,十八道目光盯住天罡刀,此宝非凡品,可到底只是一件无人驭使的法宝,岂能和自己争锋? 力量所到,霸气绝伦,下一刻,天罡刀发出一声似是鹤唳般的轻鸣,陡然间收回所有的光华,变得朴实内敛,再然后,变成拳头大小,在李元丰身前略一盘旋,最后冲观世音菩萨点点头,曳出雪彩,腾空而起,上了极天,回归天庭去。 “疼死我了。” 红孩儿叫了一声,他现在尚且血肉模糊,能够看到骨头,呈现金黄色,金灿灿的,非常耀眼,蟠结火纹如龙蛇,蕴含三昧真意。 “长一下记性,不要真的目中无人。” 李元丰听到红孩儿的话,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天妖力落下,化为丝丝缕缕的甘霖,渗入到红孩儿的体内,不到三个呼吸,红孩儿恢复如初。 红孩儿吐了吐小舌头,嘟囔一句,听不清楚。 在此时,从九荒妖圣李元丰出现后就沉默不言的观世音菩萨顶门上的大光明庆云升腾,璎珞金灯流转,梵音佛唱,四下回荡,她看向李元丰,眸子清澈,不染杂色,道:“你要插手,接下红孩儿的因果?” 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不错。” 李元丰的回应简单而有力,不可动摇,锵然若剑吟。 为何李元丰早不动手,玩不动手,偏偏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是有原因的! 动手的时机选择很重要,早了,或者晚了,都不能够真正把红孩儿救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七七五章 信手入局需智慧 山中。 不知不觉,天已入夜。 羊脂玉净瓶悬于半空中,自瓶口倾斜水光,浩浩荡荡,横无涯岸,将四下早已化为珞珈山界景,仔细看,波涛拍岸,影长光寒。 玉波生瑞色,海中种金莲。 紫竹竿竿,青松簇簇,鹦鹉盘旋,仙鹤起舞。 风声,水声,鸟声,声声入耳。 天色,夜色,金色,诸色成禅。 李元丰负手而立,在漫天的梵音佛唱,金莲舍利之下的映照下,甚至看上去连眉宇间的阴戾都弱了三分,他挺拔如枪,眸子中有着深沉。 动手的时机很重要,不能晚,也不能早。 晚了的话,真让红孩儿开口,说出愿意入沙门,那大局已定,难以更改,以佛门的手段,纠缠不休,恐怕没有人能够抵挡。 像红孩儿想的那样假装入佛门再反叛,那只是小儿乱想而已,真话语出,名已成,就会成为事实,不可更改。 和佛门比起来,红孩儿有潜力,可太弱小了。 只有有名,让佛门师出有名,红孩儿再怎么折腾,都逃不出佛门的手掌心! 至于为何早了也不行? 打个比方,在观世音菩萨来之前,把红孩儿救走? 实际上,真的不行! 西游中被佛门盯上的人,很早就入了西游榜,都有应劫之说。 红孩儿的真正劫数,就是在面对上观世音菩萨的时候,更为准确的说,是观世音菩萨对红孩儿出手的时候。 只有等劫数到了巅峰,才有彻底脱劫的可能。 天余一线生机,正是如此。 李元丰置身事外,等的就是这个! 除此之外,红孩儿由于自己的无知,居然变化为观世音菩萨骗猪八戒,看似机灵,实则和观世音菩萨有了因果,让观世音有了出手的大义。 而现在观世音菩萨出手了,就相当于要解决此因果,李元丰再出手的话,就等于把红孩儿和观世音菩萨的因果揽过来,揽到自己身上。 不然的话,要是观世音菩萨不出手,因果之说就如悬剑一样,搭在红孩儿头顶,虽然只有一剑,可随时落下来,即使李元丰现在拦住观世音菩萨,激斗一番,保住红孩儿,可有此剑,观世音菩萨可随时随地再找上红孩儿,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如今观世音菩萨动手了,剑落下了,让李元丰接住了,以观世音菩萨的身份,对上红孩儿,只会落一剑,一剑无功,因果了断。 这是李元丰第一次介入在西游榜上挂名的人物脱离劫数,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一个出手时机,实则对在劫的人应劫,应劫人的因果,以及其他,等等等等,俱要把握,洞彻,才能够可以。 不然的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观世音菩萨立于莲台上,她面相秀美,黛眉入鬓,斜跨天衣,裙带若卷云,翩然来去,这位菩萨看向李元丰,她站的更高,看得更远,更为洞彻其中的所有。 眼前这个九荒妖圣李元丰在此时机出手,恰到好处,已经接过红孩儿的因果,直面自己。 从某种情况上来讲,红孩儿在西游中的劫数去了绝大多数。 听上去简单,可为何没有人插手? 其一,时机拿捏很难,不在局中,难以看到。 其二,得有非凡的勇气。 什么勇气称得上非凡? 如今九荒妖圣李元丰结下红孩儿的因果劫数,直面观世音菩萨就是非凡的勇气! 面对观世音这般佛门中的大罗人物的怒火,谁能?谁敢? “九荒妖圣,” 观世音菩萨声音平静,语气中听不出喜怒,道:“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受宠若惊。” 李元丰背后九首如环,从从容容,能够做到这一切,也是因为对面是观世音菩萨,对方神通无量,可身份也太过高贵,既然红孩儿的因果被自己结下,在自己未倒下前,对方就不会再找红孩儿的麻烦。 “既然你有担当,” 观世音菩萨身上的气机节节攀升,整个水波开始荡漾起来,无量的梵文跳跃,组合成经书,不停吟唱,道,“那就让我看一看你的斤两!” 最后两个字一落,虚空生雷,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发出,若一双无形的大手,把木吒,孙悟空,以及红孩儿推了出去。 然后时空力量落下,落在他们身上。 刹那间,三人成了琥珀中的昆虫一样,任凭外面时空轮转,种种种种,他们在里面,都是静止凝固,永不改变。 李元丰将面上的笑容敛去,整个人全神贯注,提起全部精神,面对这生平前所未有的大敌,前面对时机拿捏的再好,再有勇气出手,打个出其不意,可要是挡不住眼前这位菩萨接下来刚烈的手段,那只能够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到时候,不但红孩儿脱不了劫数,就是李元丰自己在受阻之下,也让以后前路的难度提升三五倍数不止。 这样的局面,只能扛下来! “出手吧,” 在观世音菩萨的眼中,不入金仙,就不是跟自己一个层次的,眼前这个妖怪虽然能够折腾,可还是个小辈,自然让对方先出手。 “呼,” 李元丰自来到这一方世界在北海的挣扎,然后拼命地成长,到现在有资格对金仙层次的观世音出手,有着兴奋,激动,不安,等等等等,非常复杂,他先深吸一口气,压下诸般情绪,恢复到古井不波的状态,然后蓦然一声长啸,背后攒成圆环的九首猛地散开,激射出去,左一口,右一口,上一口,下一口,四面八方全是口。 李元丰简单粗暴,张口就咬。 观世音菩萨站在莲台上,眸光清冷,她现在的水月菩萨之相,乃是水月成天地之眼,观察觉闻众生之心,然后来救济世间所有悲苦,使得有缘人超脱,有着不可思议之神通,法力,以及境界。 面对李元丰施展鬼车真身的多头乱咬,观世音菩萨没有多余的动作,她纤纤玉手一伸,杨柳在手,轻轻一拂。 观世音身前的时空若破碎的瓷器一样,洋洋洒洒。 章节目录 第七七六章 荒异兽世所知 李元丰十八道目光横扫,能够看到,眼前时空在观世音菩萨杨柳枝轻轻一拂下,顿时破碎,向四面八方去,若精致的瓷器被轻轻一锤,先裂纹,然后向四面八方激射,碎片万万千千,不计其数。 天光照下,能够看到,碎片似晶澈玉润的琉璃,层层片片,曲曲弯弯,其形态千变万化,或弧形,或球状,或三角,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在碎片的中间,是破裂的过去,模糊的现在,扭曲的未来,圈圈晕晕的涟漪光轮激荡,倏大倏小,似缓实疾。 画面美不胜收,可蕴含的无量力量,让所有想要穿越过去人的人来讲,都是灾难。 “过不去啊,” 李元丰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的九个头颅张望着,比起一般的天仙,他身为天妖道六重近乎圆满境界,对于空间之力了解很深,就是时间的干涉,也不是完全懵懂,可纵然如此,也无法跟大罗金仙相比! 时空的道理,在于境界。 达不到,就是达不到。 没有虚的! “无所谓。” 对于金仙,李元丰所知不多,可在观世音菩萨自南海中掷出莲花,打破他困住孙悟空的莲花宝印中,能够窥见一二,委实深不可测。 这样的观世音菩萨,以现在的力量,击败比凡人登天都难。 可来此,救下红孩儿,接下因果,对上观世音,也不必战而胜之。 “只需要,” 李元丰眸子爆发出惨绿的光,映照四下,妖气横生,七彩斑斓,他站在这里,能够阻拦住观世音菩萨一时半会,就大功告成! 原因并不复杂,以观世音菩萨的身份地位,绝不会纠缠不休! “哼,” 观世音菩萨洞彻了李元丰的想法,冷哼一声,她立在莲台上,背后功德金轮高升,水月连天,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对方想法很好,也洞彻了自己作为大罗金仙,佛门中最顶尖人物的行事做派和规矩,可要真能够接下自己的力量才行。 在金仙眼中,天仙差太多了。 “去。” 到了观世音菩萨这等境界,早已经返璞归真,她手中的杨柳枝一摆,游丝千尺,袅袅而动,形成太极混元,裹住正在弥漫的时空碎片,然后沿着莫名的轨迹,冲李元丰劈头盖脸砸下去。 轰隆隆, 万千的时空碎片在观世音菩萨金仙之力的掌控下,稍一碰撞,就有震动乾坤的大响,扭曲的光线最先出现,投射下来,根本无法阻挡,就到了李元丰身上。 “来了。” 要是换个普通的天仙,即使修为不低的天仙,遇到这样铺天盖地的时空碎片,也得胆颤,毕竟时间的干涉太过厉害,沧海桑田,红颜老去,每个词语,都让人心惊,可李元丰有自己的依仗。 想到这,李元丰身子一摇,恢复鬼车真身,如原着所描述,毛羽铺锦,团身结絮。方圆有丈二规模,长短似鼋鼍样致。两只脚尖利如钩,九个头攒环一处。展开翅极善飞扬,纵大鹏无他力气;发起声远振天涯,比仙鹤还能高唳。眼多闪灼幌金光,气傲不同凡鸟类。 李元丰化出鬼车真身后,九首仰起,发出难听又古怪的叫声,他体内的妖血似乎被点燃了一样,汩汩汩响个不停,沛然的天妖力环绕周身,覆盖在妖体体表,和落下来的时空碎片碰撞。 在这一刻,李元丰仿佛进入一种非常玄妙的局面。 在他的感应中,自己的鬼车真身如同被撕裂,刹那间,化为万万千千个玲珑版的鬼车,置身于或大或小的时空中。 有过去刚刚出生时候,在北海和寻常水妖争夺食粮,被它们撕咬的遍体鳞伤的悲苦;有过去在北海,孤单无依,冰封水面,瑟瑟发抖,对以后的彷徨;有过去不知道多少次处于生死关头的绝望;有现在在西牛贺洲辗转于天庭,佛门,道门,等等等等,在刀尖上起舞;有现在面对大罗金仙,前所未有挑战的不安;有未来立于天地三界,傲视诸天的喜悦;有未来应劫后,没有过去,所有一切烟消云散的悲壮;有未来末法时代,诸般隐退的无奈,等等等等,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在过去,在现在,在未来,在这一段时间长河中不停地被切割,然后投入其中,摇摇晃晃,筛个不停。 观世音菩萨立在莲台上,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作为大罗金仙,即使眼前的水月菩萨是一具化身,可眼界都在,对付不到金仙的人,明显的居高临下。 观世音知道,这样的话,就要发挥出金仙对天仙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时间的力量。只要让对方坠入时空中,过去,现在,未来,会迷失自己。 到时候,再强的力量也会不见。 “只是,” 观世音菩萨美眸深邃,看向场中,以她的境界,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对方气运未绝,或许有变故? “时光匆匆,恒于常在。” 李元丰敢插手红孩儿之事,固然除了要救下红孩儿外,有其他想法,可以他的性格,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是有着应对观世音菩萨化身的力量。 这个力量,就是在鬼车真身九首齐出,九九归一,得大圆满后,大圆满之力贯通妖身,让鬼车真身发生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蜕变,而这种蜕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挡时间力量的干涉。 鬼车真身的那次蜕变,让鬼车真身因为境界修为所限,无法动用时间的力量,可却又能够抵挡时间的力量! “只有现在,” 李元丰鬼车真身横亘在过去现在未来长河中,任凭你万千切割,时空洗礼,不停摇晃,我自岿然不动,定格在现在,定格在此时,定格在这里。 时空的碎片烟花般消散,一个接着一个,被鬼车真身挡下来。 “洪荒异兽,鬼车,” 观世音菩萨法目睁开,看到这一幕,任何细节在她眼中都没有遮掩,她原本知道李元丰身上会有洪荒异兽的血脉,可现在才确定,这不是血脉,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全新的洪荒异兽。 在这个纪元中降世的洪荒异兽? 章节目录 第七七七章 水月三印 如意变化 水月观音站在莲台上,她头戴宝冠,束着长裙,左手持垂杨柳,丰满圆润,玉颜有光,周匝的气机在大罗之意下,交叠如画卷。 明霞映辉,昭告祥瑞;紫气东来,富贵圆满。 飞禽乃凤凰大鹏,遮天蔽日;走兽是麒麟白象,宝相庄严。 贝叶灵文,灿然若金。 金仙所在,自生道场。 大罗横跨,亘古不朽。 这位菩萨眉心上一点朱砂,法目所开,落到下方,正好掠过在场中徘徊的鬼车真身,特别在他身上弥漫的光晕,以及非常显眼的九个头颅上转了转。 “确实是真正的洪荒异兽,” 水月菩萨黛眉挑了挑,她感应天机,能够得知对方天地赐名为鬼车,任何一个洪荒异兽在天地间都是独一无二,而名字则就是他们在天地间的标识。 对于李元丰洪荒异兽鬼车的身份,水月菩萨有点惊讶,毕竟在这个纪元中降世,前所未闻,恐怕会后无来者。 可要说其他,就谈不上了。 观世音根脚不凡,天资纵横,拜有名师,修炼顺风顺水,虽然在上古时候,得避开蛮横霸道的妖圣,可笑到最后才是胜利者。 无数纪元过去,当年睥睨无敌的洪荒异兽成了过眼云烟,以观世音现在的境界修为,大罗常在,别说鬼车在前,就是以前上古留下凶名的相柳,计蒙,等等等等,有机会复生,观世音菩萨都不会有半点惊惧。以她现世的力量,全盛时候的洪荒异兽都无法比拟。 诸天万界,亿万时空,也只有如今不履凡尘的圣人们,才会让观世音菩萨这等大罗存在顾忌。 “鬼车,” 观世音菩萨嘴角微微上挑,杨柳枝摆动,游丝垂光,时空交替。 “金仙的力量,” 李元丰鬼车真身横来横去,妖气若惊虹贯空,刺破上下,他身上耀着焰明般的翎羽抖动不停,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扑簌簌的声音,像是屋脊上积下过多的雪,然后被风吹到地面的声响。 这个样子,以前很少见。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金仙的力量实在强大,即使鬼车真身经过圆满之力淬炼,能够抵挡一部分时空之力,可依旧抵挡地吃力。 这可不是温水中洗澡,时空如沙,不断冲刷,每时每刻,都是折磨。 “不入宙元境,根本没有任何超脱西游劫数的可能啊,” 耳闻不如目见,听说比不上动手,真正实打实交手后,李元丰才明白大罗金仙的可怕,人家就是一具化身就让自己难受到不行,真身降临的话,何等可怕。 想一想,并不意外。 金仙者,已经可以镇压诸天,所向无敌。 而在金仙中,大罗金仙还要胜过太乙金仙,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真的是很难说有人能够稳压一头。 “还没有完,” 李元丰全神贯注,以他对观世音菩萨的了解,对方虽自恃身份高,可也不会随意一击被自己挡下后就罢休,接下来还得有狂风暴雨。 虚无中,恶念渊海。 莲叶横斜,血满屏风。 珠帘轻轻挑开,钟鸣声声,霜芒乱坠。 心魔之主手持心魔经,法衣上亿万生灵扭曲的面孔变化,他眸子深沉,似乎能够贯通时空,落到西牛贺洲。 他当日和燃灯古佛的真身交过手,虽然一触即走,可这样珍贵的交手经验可不是其他人能够有的,所以也分为明白大罗金仙的可怕。 面对这等可怕的存在,什么智珠在握,什么料敌于先,都是不靠谱的,处于劣势的人,只能够见招拆招。 真要是鬼车真身遇到致命威胁,自己肯定不能够袖手旁观。 没有人李元丰多等,立在莲台上的水月观音念头所到,四下绿水明净,虚白光中,宝相起,万缘俱在,显示出千手千眼,呈十一面,头顶双手托化佛,身前双手合十,千手千眼如扇轮,蓦然间,就到了李元丰。 “慈悲,智慧,普度。” 千手千眼的观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结印,令人眼花缭乱,可所有的佛印自上而下,遵守一种亘古的佛理,先生慈悲心,可救人渡人,然后有大智慧,可知如何救人渡人,到最后,智慧慈悲共存,普度众生。 慈悲意,智慧心,普度果。 三生,三世,三菩提。 这一招水月观音的千手千眼千佛印,再三才归一,化为大普度,携带着水月观音对于佛的无上理解,径直打出,落到李元丰鬼车真身上。 “动真格的了。” 李元丰看到这个,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第一下,眼前的菩萨只不过是用杨柳枝信手一拂,简单地用上时空之力,不夹杂其他,只是单纯的境界和力量上的压制。 现在菩萨的这一招,是以时空之力为底子,以自己对佛的理解为根本,画龙点睛一样,让时空力量活了过来,灵性十足。 这样的神通,才是金仙的神通。 李元丰面对这样的力量,没有其他的办法,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他就紧守一个字,那就是抗,鬼车真身运转自己传承中的神通法术玄玄如意,这是一门极其强大玄妙的炼体法门,表现在外面的话,一是有超过七十二变的变化,另一个就是让妖身的防御强横到超乎人的想象。 “玄玄如意,诸般变化。” 李元丰心中默念,鬼车真身开始变化,骨骼血肉,窍穴经脉,等等等等,变得比平常坚韧,牢固,不可摧! 在同时,观世音菩萨的无上三佛印已经打中鬼车真身。 “镇,镇,镇!” 李元丰只觉得身上汗毛倒竖,鬼车真身内的妖血鼎沸,甚至有火焰衍生,不断消耗,化为力量,在鬼车翎羽上流转, 他的鬼车真身在收缩,在变化,难以形容的碰撞余波浮现,其外在金灿明黄,梵音佛唱不休,内在却是天妖之气,凝而不散,只有一团,紧紧凝固。 “真不好对付。”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妖血的燃烧,守得艰难。 “哼,” 观世音菩萨见两招没有拿下李元丰,黛眉一挑,玉颜上浮现出怒色,她手一招,羊脂玉净瓶落到掌中,然后冲李元丰去。 李元丰有一种大危险,大恐惧,大灾难,再一再二不再三,以观世音的身份,出手三次就会停手,可这第三招太猛了啊。 章节目录 第七七八章 三光神水 诸念成圈 心魔之主负手而立,极目看去,就见不知何时,天地一清,羊脂玉净瓶高悬,瓶身纹密,底上口下,漫天水光倒瓶入水,波涛吞吐,佛光吸之,汩汩有音。 再然后,圈圈晕晕的水轮浮现,或大或小,倏大倏小,大大小小,自上而下,冲鬼车真身套去,刚一接触,圈圈尔沾染气机,立刻生出新的变化。 圈内为水,圈外生光。 光自千般,各不一样。 有名利圈,有富贵圈,有贪婪圈,有嗔怒圈,有爱情圈,有酒气圈,有财色圈,有狂傲圈,有好胜圈,有昧着良心圈,等等等等,不计其数。 圈圈下落,套向鬼车身。 每一个,落下的同时,都大放光明,照耀四下。 在此时,整个天地,光彩斑斓,炫目缭乱。 “想不到玉净瓶还有这样的威能,” 心魔之主看得叹为观止,真的佩服,观世音菩萨最后一招动用了自己法宝羊脂玉净瓶,这一攻势,以三光神水腐蚀鬼车真身,其为表,真正厉害的是诸般小圈,叩问心灵,看上去无影无形,可其为内,稍一不注意,就会被其所套,困在圈里,难以自拔。 很显然,眼前的水月菩萨是有智慧的,同时也分为了解鬼车作为洪荒异兽的缺陷,攻其表,打其心,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鬼车,” 水月菩萨脚踏莲台,裙裾飘飘,美眸中呈现琥珀色,不染尘埃,平平静静,她同样知道,自己只会出这最后一手了。 大罗金仙,诸天万界金字塔上的存在,不能够再掉价。 对付一个小辈,三招即可。 “三,” 水月菩萨红唇微启,最后这一次,她少见地动用法宝,以金仙驭使法宝,威能之大,超乎想象,要毕其功于一役。 对此,水月菩萨不说,可自信满满。 “最后一次,” 鬼车真身舒展身子,九首昂起,发出震天的大吼,他利爪伸直,周匝是幽幽深深的三光神水,日升月隐,星斗乱坠,看似内敛,实则蕴含着霸道的毁灭力量。 只要被水光沾上,就会被水湮灭生命力。 到最后,只剩下一具躯壳! 当然了,更为厉害的是看似无形的各种圈圈儿,大大小小的,每一个,直指人内心最深处的羁绊,名利富贵,酒色财气,生老病死,骄傲狂妄,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一生一世,谁能够避开所有的圈圈儿? 佛门难怪能够在世俗中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有赶超道门的姿态,他们对人心的揣摩太深,太用心了。 “不过,我能。” 李元丰面上露出少许古怪的笑意,他不去管套下来的圈圈儿,而是全心全意运转玄玄如意变化,在同时,九首如环,不断吐出毒云,和三光神水碰撞。 三光神水和鬼车毒云,一个是观世音菩萨采四海之精,日月星之华,然后用大罗金意相磨,水中有灵,诸天闻名,有不可思议之妙用;另一个则是洪荒异兽鬼车融合相柳剧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潜力惊人,不含生机,湮灭所有。 它们两样碰到一起,表面上看无声无息,可内里翻江倒海。 云水激荡,势不两立。 “三光神水啊,” 李元丰屏气凝神,感应着三光神水中的杀机,观世音菩萨的这一手神水真的已经近乎圆满,契合阴阳之意,当时能够用来滋养人参果树,现在用来绞杀自己,阴阳之间,随意转化,生机和毁灭,尽在三才之间啊。 真说起来,毒云在潜力上,未必比三光神水差,可限于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境界和力量,让毒云根本未到大圆满的阶段。 和三光神水这样如日中天的比,毒云刚到少年,差了不少火候。 很快的,最外面的毒云被三光神水冲开,剩下的三光神水已经将鬼车真身淹没。 “这样的剧毒,” 水月观音站在莲台上,美眸有光,看着零零散散的毒云,玉颜上露出饶有兴趣,她眼光毒辣,能够看得出毒云的根底,喃喃自语,道:“相柳之毒?” 对于上古妖圣相柳,水月观音谈不上非常熟悉,可同样的,不会一无所知,至于大名鼎鼎的相柳剧毒,她甚至在以前碰到过。 眼前的毒云在水月菩萨的眼中,很明显能够看出相柳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水月菩萨眼前一亮。 “洪荒异兽,” 据观世音菩萨所知道,洪荒异兽在天地间是独一无二的,洪荒异兽之间,虽然都称呼为洪荒异兽,可差距之大,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洪荒异兽和洪荒异兽在一起,格格不入,相互排斥。 在观世音菩萨的记忆中,没有见过有洪荒异兽吞噬继承其他洪荒异兽的天赋神通。 “怎么回事?” 观世音菩萨念头转动,是因为上古时代,每个洪荒异兽都格外强大,不容许其他洪荒异兽染指,还是因为鬼车身为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福利? 或者其他? 以观世音菩萨的眼光和见识,都想不明白。 “很有趣,” 观世音菩萨站得高,看得远,鬼车在她的眼中,都变得格外的小,在这个时候,她才想,或许这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有区别于上古时代成为妖圣的洪荒异兽的时代特质,这一点,值得自己多加注意。 “咦,” 观世音菩萨觉得大局已定,正在思考以后的事宜,蓦然间,她有所感觉,眸光一凝,径直投下去,马上就发现,自己寄予厚望的各种圈圈晕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转瞬间,没了踪影。 富贵荣华成云烟,杀戮毁灭不近身,生死病死不在意,所有诸般,梦幻泡影,全都不见。 “没有起作用?” 观世音菩萨第一次惊讶了,能够让她这样的金仙惊讶,可是非常难得。 轰隆隆, 随着最后一个圈圈消失,李元丰长啸一声,九个头颅攒起如环,分开看似无穷无尽的三光神水,猛地跳了出来,身子一转,化为人形,站到观世音菩萨的对面。 章节目录 第七七九章 观世音折戟 红孩儿脱难 且说九荒妖圣李元丰落到观世音菩萨对面,昂昂藏藏,俊朗丰神,九首攒在身后,如环惨绿,脚下踏着三光神水的水渍,圈圈晕晕,晕晕层层,澄明照人。 他以鬼车真身抵挡住三光神水,非常不易,眉宇间的桀骜少了三分,可稳稳而立,相貌超凡,身后妖气冲霄,折而如惊虹夭矫,凝而不散。 天妖之姿,跃然入画。 “真是庆幸啊,” 李元丰面无表情,实则心中暗叹,大罗金仙真的厉害,要不是自己很早之前就机缘巧合下得心魔之道,弥补天妖的缺陷,今天遇到这水月观音,恐怕会被其拨弄于鼓掌间。 显而易见,能够躲过观世音的名利富贵,生死荣辱,好胜狂妄,等等等等,诸般圈圈的束缚,正是心魔之主的功劳。 比起洞彻人心,拨弄负面情绪,心魔之主并不逊色于其他人。 即使眼前是水月菩萨,也是如此。 观世音菩萨见此,微微蹙了蹙眉,她面相玉润,细目琼鼻,璎珞披挂,顶门之上,则是由花蔓璎珞交错成的华盖,整个人弥漫着圆光。 不是形似圆,而是大圆满,大自在,大慈悲。 她手伸出,悬于半空中的羊脂玉净瓶滴溜溜一转,重新落入她的掌中,然后观世音菩萨把杨柳枝插入到瓶口,垂叶依依,青色升腾。 从柳色瓶光的交晕中来看,观世音菩萨神态矜持,没有任何的失色。 “你替红孩儿接下劫数,” 观世音菩萨眸子澄明,语气平静,道:“有因必有果,到你应劫的时候,不会错过。” 没有任何情绪,却让让觉得毛骨悚然。 刹那间,似乎劫气满乾坤,大难临头。 毕竟九荒妖圣李元丰本身就在西游劫中,他再插手红孩儿的劫数,劫数不会消散,只会转移,转移到他的身上,待时机到了,会一起爆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会报! 那个时候,佛门会算总账! 就连余下的最后一缕生机,打个比方,被渡入佛门,都会斩断,只剩下魂飞魄散。 李元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或许在佛门的人眼中,能够入佛门,是佛门大慈大悲,给入西游劫的人网开一面,留下的生机,需要好好珍惜,可在他的眼中,没有可能。 要么就真身应劫,万劫不复,要么就打破劫数,超脱出去,逍遥自在,不会有第三条路! 正是这样的想法,让李元丰不怕观世音的威胁,反正债多不压身。 “好自为之。” 观世音说了一句,最后看了李元丰一眼,脚下莲台一动,绽放出佛音,倏尔跃出,光芒所到,原本停在观世音菩萨所构造的婆娑世界外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一样的三个人,孙悟空,哪吒,以及红孩儿思维开始转动。 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如同人自墙壁上的画卷中走了下来。 “菩萨,” 孙悟空晃了晃脑袋,猴毛金灿灿的,他看了看左右,只有一个自己的熟人惠岸行者在眼前,不由得问道:“那个坐在刀阵上的妖精呢?” 在猴子的记忆中,到他们在云头上,见红孩儿大摇大摆上了莲台,结果被天罡刀三十六把刀刺穿的样子。 其他的,没有了。 观世音菩萨没有拿下九荒妖圣李元丰,可以她的境界修为,在孙悟空身上做点手脚轻而易举,她垂下眼睑,道,“红孩儿已被赶走。” “赶走?” 孙悟空有点失望,道:“这妖精年龄不大,误入邪魔之道,应该入沙门,受菩萨教导,以后有机会证得正果。现在他离开了,错失此机遇。” 孙悟空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在孙悟空的心中,不管如何,红孩儿和自己有一种香火情的,碰到了,见他在邪魔的路子上走得越来越远,真的不好。 观世音菩萨听了,美眸中光一闪,天衣摇摆,飒然有音,道:“悟空,你有这个心就好,以后他们都会入沙门的。” “能够入沙门,得正果,证菩提,是他们的福气。” 孙悟空头颅上的金箍光艳艳生彩,贝叶灵文浮现,他的声音坚定,语气诚恳。 “好了。” 观世音菩萨看到这个,将刚才没有拿下九荒妖圣李元丰的少许不舒服斩去,反正对方再怎么蹦跶,都是会被清算,现在蹦跶的厉害,清算的就会越无情。 菩萨手中托举羊脂玉净瓶,瓶子上插着杨柳枝,看向孙悟空,道:“妖精已去,悟空,你去救出你师父和师弟,准备下上路吧。” “好嘞。” 孙悟空快快活活地答应一声,翻了个筋斗,到了山中火云洞的洞府前,然后拿出如意金箍棒,轰隆一声,打开洞府的门户。 “师父!” “八戒!” “你们在哪里?” 孙悟空手持金箍棒,打入火云洞,左看右看,声音很大。 “师兄!” “大师兄啊,我在这里啊。” 孙悟空的话音刚落,杀猪般的声音就响起来。 “八戒!” 孙悟空循声看去,很快见到猪八戒,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个家伙被四蹄困住,吊在横木上,身下是一口大锅,滚烫滚烫的水早已烧开,热气上浮,把猪八戒蒸的浑身皮肤通红,跟剥了皮的小龙虾一样,离得近了,都有一种熟了的猪肉香气。 “哎呦呦,” 猪八戒看到孙悟空来,可是见到了救星,眼泪都要出来了,道:“哥哥哩,你怎么才来?再晚来一会,俺老猪真的要熟了。” “哈哈哈,” 孙悟空差点笑出了猪叫声,他上前一步,把金箍棒变化为剪刀,剪断猪八戒手脚上的束缚。 “哎呦呦,” 猪八戒叫唤了一会,拿出九齿钉耙,筑死了几个跑得慢的小妖精,然后瞪大眼睛,猪耳朵都竖起来,环视左右,用没好气的声音道:“红孩儿那个妖精呢?看俺老猪不筑死他!” “妖精被观世音菩萨赶走了。” 孙悟空扯着猪八戒往洞府里走,火眼金睛冒着光芒,道:“我们先救出师父再说。” 章节目录 第七八零章 圣皇踪迹现 孙悟空和猪八戒抓了两三个小妖带路,往洞府里走,少顷,见前面是垂阴月亮门,两侧篱花朵朵,团团簇簇,风吹摇曳,似是碧云。 门上匾额,火云。 两个字,氤氲霞彩,宝气生光,照耀三丈之内,明亮如白昼。 “师父,” 孙悟空踩着稀稀疏疏若霜雪般漏光,入门后,就看到,唐三藏盘膝坐在石上,身前横有一枝,枝头上黄鹂走来走去,发出轻鸣。 黄鹂舌啭新簧,非常好听。 温润如玉的和尚,简洁的僧衣,朗朗的读书声,再加上周匝的树色,石情,鸟意,翩然若画卷,精致美丽,让人不忍打搅。 孙悟空揉了揉眼睛,自己在外面被红孩儿烟熏火燎的,那个难受啊,自家被抓进来的师父在这里享福? 猪八戒最受不了,他差点都被妖精蒸了啊,差别待遇太明显了! 莫非妖精觉得自己长得丑? 搞歧视? 猪八戒鼻子要冒烟了,气得直哼哼。 “悟空,八戒,” 这个时候,唐三藏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两个徒弟,大喜过望,道,“你们终于来了。” “师父,” 孙悟空来到唐三藏跟前,瞥了眼被唐三藏拿在手中的经书,封面之上,有圣皇两个字,古朴深厚,功德自生。 猴子不读书啊,根本不知道圣皇是什么,好奇地问道,“师父,你好好的不念经,怎么还读妖精洞府的邪书啊?” “这可不是邪书,而是圣皇之书,功德之书,教化之书,” 唐三藏用手放在封面上,感应到两个字浩瀚若日月般的伟岸,思考着阅读后得到的道理,面上有圣洁的光,道:“可惜那个妖精不读书,不然的话,日夜苦读,必能脱离邪魔,得正果。” 唐三藏说着话,不停地摇头。 他是真的觉得可惜,有这样的圣皇之书不珍惜,不去证正果,反而走邪魔的路子,杀戮毁灭,真傻啊。 “什么圣皇,” 孙悟空才不懂,小声嘀咕,道:“又开始念念叨叨的,说让人不懂的东西。” 倒是怒气冲冲的猪八戒听到圣皇两个字,挤上去,看了几眼,声音微不可闻,道:“三皇?假的吧?” 孙悟空不管其他,上前把唐三藏架起来,拉着他往外走,“师父,我们赶快出去,沙师弟还在外面等着呢,再不出去,恐怕要等急了。” “哎,” 唐三藏被孙悟空一拽,跟小鸡一样,手中的书都掉到地上,风驰电掣般,出了火云洞,来到外面。 “师父,师父,” 被孙悟空以传音唤来的沙和尚让白龙马驮着包袱行礼,他拿着其余的东西,健步如飞,眨眼间就来到唐三藏跟前,声音都有点呜咽了,道:“幸好师父没事。” “悟净啊,” 唐三藏拍了拍沙和尚的肩膀,对于他的三个徒弟,毫无疑问,他最喜欢这个看上去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沙悟净了。 师徒两个人正在相对垂泪,早憋了一肚子火的猪八戒可受不了,他拿九齿钉耙打死了几个呆呆傻傻的小妖,然后弄来火把,掷到火云洞中。 不多时,火舌乱舞,黑烟滚滚,洞府中的木制建筑在焰火中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越烧越旺,并向洞府深处蔓延。 “烧,烧死你们!” 猪八戒不停地掷出火把,一边大叫,不顾热浪拍人。 “那是什么?” 孙悟空也跟着猪八戒掷火把,烧洞府,可在此时,蓦然有所感应,就见火焰冲天的洞府中,冲出一道堂皇明光,笔直上天,看似柔和,可风吹不动,隐隐之中,传来诵读的声音,讲述功德教化,天下太平。 唐三藏一看,脱口而出,道:“是我在洞府中读到的书本!” “书本?” 猪八戒停下动作,抬起头,见明光贯空,恍若惊虹,其色七彩,袅袅不绝,神情惊疑不定,喃喃道:“真是圣皇踪迹?” 唐僧已经抓着孙悟空,询问悟空如何赶走红孩儿,救下自己了,当这唐三藏听到是观世音菩萨出手的时候,连忙向南海方向行礼,礼赞道:“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小僧一定不负菩萨期望,取回真经,弘扬佛法,普度众生。” 听到唐僧的话,沙和尚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也赶紧合十,礼赞南海观世音菩萨。 崖上,梧桐叶子乱坠。 西风吹得正紧,满地一片苍翠。 李元丰头戴银冠,身披宝衣,正居高临下,看向被焚烧的火云洞,他的身前,红孩儿提着火尖枪,咬牙切齿。 “猪头,” 看到猪八戒把自己好不容易经营的洞府付之一炬,红孩儿气得三尸神暴跳,恨声道:“早知道如此,我就先把这猪妖清蒸了!” 不过红孩儿只是说一说,没有动手,他是有顾忌啊。 观世音菩萨既然在九荒妖圣李元丰面前折戟,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再对红孩儿下手,所以红孩儿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自己的斤两。 红孩儿知道,下面可恶的家伙有观世音菩萨撑腰,自己是动不得的! “是什么?” 李元丰刚要开口,正好看到自洞府中冲出的明光,光芒散开若扇形,里面功德教化,圣皇文字,字字珠玑,蕴含秩序的力量,铺天盖地。 或许真正干涉现世的力量不大,可其本质纯粹而高洁,质朴又通达。 圣皇的道理? 李元丰如今的境界修为也好,身后的背景也罢,足以支撑他知道诸天中绝大多数的辛秘,圣皇一脉虽然看上去久不出世,可在凡俗中代代相传,根基深厚,三皇五帝,每一个都是传说,只是他久闻大名,从来没有见过。 没有想到,在红孩儿的府中,会有圣皇的痕迹? “火云洞,” 李元丰突然想到红孩儿的洞府名字,长眉一挑,他以前真没有注意,于是问道,“你这洞府是怎么取名的?我还以为你会取个什么圣婴洞的。” “洞府的名字啊,” 红孩儿摆了摆火尖枪,大大咧咧,道:“在以前,我开府的时候,突有一本书来投,封面上是火云两个字。我听着不错,就取名火云洞。” 章节目录 第七八一章 气运大涨 六牙白象 李元丰听了,背后九首如环,惨绿大盛,他看向远方径小山幽,青松亭亭,若有所思,在西游中,红孩儿是个特殊的存在,年龄不大,修为惊人,三昧真火神通更是罕见。 这样的根脚,绝不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能够概括的。 只是没有想到,红孩儿怎么会和上古圣皇有牵扯? 红孩儿是个机灵鬼,他左右看了看,问道,“火云两个字有什么不妥?” “没有,很好听。” 李元丰自己都不明白其中的曲折,自然不会乱说,不过他将红孩儿的重要性提高一个档次,念头转动,道:“洞府已毁,你也不用在这里待着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红孩儿穿火红色肚兜衣,披红袍,赤脚丫,他听到李元丰的话,有点茫然,他修炼天资绝伦,可心智跟孩子差不了太多,骤然生变,懵懵懂懂。 “这样吧,” 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看到,心中笑了笑,红孩儿不去投奔牛魔王和铁扇公主最好,道:“你跟着叔叔我,叔叔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红孩儿自然不会反对,他晃着自己头上的冲天髻,提着丈八火尖枪,道:“等我修炼好神通,再找他们算账,报焚烧洞府之仇。” “走吧。” 李元丰大袖一展,卷起风云,两个人踏在上面,一前一后,离开此地,回转九荒别府。 轰隆隆, 在红孩儿答应下来后,蓦然间,李元丰的顶门庆云之上,传来一声无声大响,其他人听不到,可落在他自己的耳中,如惊雷炸响。 紧接着,紫青垂落,凝成宝灯莲花之相,何止千百。 所有挤在一起,风吹而摇,香气氤氲。 嗅在鼻尖,让人熏熏若罪。 “好家伙,” 李元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惊,这不是其他,而是红孩儿归顺自己后带来的气运显化,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惊人。 说起来,在李元丰的麾下,不但有蝎子精,蜈蚣精,西游原着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也有灵枢,等等等等,不在西游原着中提及,可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而生的,特别正式开府后,气运牵引下投奔来的不少人,每个人都有潜力,有气运,是难得的人才。 他们聚在李元丰麾下,聚众凝运,是李元丰外运的重要组成部分,锦上添花。可以前人带来的气运,全比不上红孩儿。 难怪能够让观世音菩萨下手,红孩儿的根子真的不浅啊。 路上无话,回到洞府后,李元丰先将红孩儿安排妥当,然后除去银冠,换上便服,一个人行走在湖前,只见极目烟萝,有几点白萍,几枝红蓼。映着波色,有一种空寂之感。 再远处,云不入水,横斜若凝眸。 置身其中,让人神骨一冷,杂念不起。 “大功告成。” 李元丰眸光清明,回想自己介入火云洞红孩儿之事,微微一笑,此行虽然有惊险,可仔细来看,功德圆满。 确实如此,李元丰此行,可谓是满载而归。 其一,收下红孩儿。 红孩儿气运惊人,根底深厚,不仅能够给九荒妖圣李元丰带来惊人的气运,而且自身潜力巨大,一旦能够兑现潜力,以后会是非常重要的帮手。 其二,真正意义上会了会大罗金仙的化身。 大罗金仙,横绝诸天,证得过去现在未来,基本不留于文字,外人难以窥见真实,只有经过这样实打实的交锋,才知道里面的深浅。 反正李元丰通过此番和水月观音的交手,明白一件事,即使自己已经是天仙层次顶尖的存在了,可要堂堂正正击败金仙化身都不可能。 李元丰同样明白,金仙化身不动用重宝要轻而易举击败自己也万万不可能,反正只要金仙真身不下场,可以往来纵横。 其三,试一试佛门的底线。 李元丰现在最怕的是什么?不是离应劫时间越来越近,也不是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困难,或者其他,而是怕佛门见到他的潜力后,打破规矩,掀了桌子,直接将他扼杀。 那样的话,任凭现在的李元丰再有多少手段,肯定也挡不住佛门的全力出手。 如今来看,倒是不用太担心。 或许李元丰现在表现出的潜力和力量并没有让佛门不要脸皮打破规矩的程度,反正从观世音菩萨那里来看,一切正常。 “这就好。” 李元丰来回踱着步子,衣袂带风,飒飒有音,有一种昂扬姿态,只要佛门不掀桌,自己会有机会冲破西游桎梏,真正自由的! 李元丰走着路,渐渐离开这一方大湖,见前面树色苍茫,青松翠竹横列十几里,恍若屏障,前文提到过,他的九荒别府外面看不大,实则内藏乾坤,毕竟是并吞一界所成,景色无双。 李元丰得胜归来,赏着景,念头转动,不知道天庭的事宜怎么样了,勾陈宫和瑶池一番联手,能够给自己争取多少利益? 且说观世音菩萨携着惠岸行者回到南海珞珈山潮音洞,观世音菩萨一个人坐在洞府中,点燃宝灯,灯光映在她完美无瑕的玉颜上,有着星星点点。 对于观世音来讲,这次折戟并没有让她过于愤怒,或者其他,要说感受的话,恐怕更多的是让人意外。 堂堂大罗金仙在一个天仙层次的手中吃瘪,已经多久没有了。 更为重要的是,观世音想到是自己把那个九荒妖圣拉入西游劫中,愈发觉得天命之造化运转的玄妙。 又过一会,忽然间,南海之上,梵音佛唱大作,有一菩萨头戴宝冠,身披璎珞,双手持莲花宝枝,半坐在白象背上,六牙白象踏着莲花,缓缓而行。 这位菩萨一来,金花乱坠,地涌金莲,声势不凡。 无他,因为来人是普贤菩萨,他和观世音菩萨一样,在佛门中,虽然顶着菩萨的名号,但神通之强,法力之深,在佛门中都是排在前列的,绝大多数佛陀在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 “普贤道友,” 观世音见此,将之迎入洞府。 章节目录 第七八二章 幽冥新局 声闻金仙 进到潮音洞后,普贤菩萨头戴宝珠花冠,身披璎珞,半跌坐在六牙白象上,身后华盖高举,圆光如日月,彩色铃铛无风自动,发出诸般妙音。 音节在紫竹枝叶间翩然起舞,色彩金黄。 摇摇摆摆,美轮美奂。 整个四下,金青交晕,时刻变化。 观世音菩萨坐在对面,她换了一身装扮,头冠上披素巾,穿白衣袍,外照红边绡衣,正是白衣大士之相。 两个佛门中威势最盛的菩萨,暂时没有说话。 只有梵音佛唱,莲香扑人。 好一会,普贤菩萨手持如意,面相慈悲,垂目若有所思状,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幽冥之中,纷纷杂杂,如来不太满意。” 观世音菩萨的白衣大士之相坐直身子,道:“有地藏道友在坐镇也不可以?” 佛门的大菩萨中,有地藏王菩萨,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大势至菩萨,等等等等,都是佛法精深,神通无量的存在。 到他们这个程度,很难说谁高谁低,可地藏王菩萨绝对不逊色于其他大菩萨。 幽冥中的基业,地藏王菩萨居功甚伟! 普贤菩萨手中的如意大放光明,照出他眉宇间的智慧,他声音平平静静,道:“地藏道友之能,我们都知道,不过现在不同于往日,他一人在幽冥,还是势单力薄了点,” 观世音点点头,幽冥之中的水相当的深,佛门真要进取,地藏王菩萨还真是独木难支,她想了想,问道:“如来何意?” “如来啊,” 普贤菩萨笑了笑,笑容温和,道:“他希望我们两个人抽出手,能够帮地藏道友一把。” “也好。” 观世音菩萨螓首低垂,身上衣白胜雪,凛然不可侵,反正西游事尽在掌握,插手下幽冥也是题中之义。 “对了,” 普贤菩萨眸光一转,明中垂珠,照亮四下,道:“听闻道友要将红孩儿收到座下,怎么不见踪影?” “出了意外。” 观世音菩萨手捏宝印,身侧羊脂玉净瓶上杨柳依依,青色绵绵,她简单几句将火云洞前发生的事情讲了讲,不见恼怒。 “有这样的事?” 普贤菩萨挑了挑长眉,面上有莫名之色,道:“九荒妖圣,胆子不小,不过他是取死之道,以应劫后灰飞烟灭。” 观世音大士玉颜有光彩,身前宝印变化。 两位佛门中的大菩萨,对于九荒妖圣李元丰做到的事情有点惊讶,有点意外,有点好奇,不过也就这样,不会太在意。 至于九荒妖圣李元丰会不会突破境界,晋升金仙,两个大菩萨根本想都没有想。 原因为何?因为两位大菩萨是大罗金仙,越是他们这样的人物,亲身经历过后,才越会知道踏出那一步的艰难,其所需要的积累,恐怕到难以想象。 诸天万界中,或许有人能够在此纪元突破到金仙层次,可绝不会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九荒妖圣! 无知者无畏,会有诸般豪情,洞彻所有者,只剩下尽在掌握。 “只是,” 普贤菩萨拍了拍六牙白象,让自己坐骑老实一点,他眸子晶澈,灿然生光,留了下心,九荒妖圣这般力量当然威胁不到自己,可要自己门下弟子遇到,那就不一样了。 有空的话,得提点他们几句。 北俱芦洲,妖师宫。 有青年人施施然落下,整理下宝冠,抬步向前,就见眼前溪水一碧,绕园凝幽,顺路而行,时不时有古台自林木间探出,或长廊隐在高树中,或三五只仙鹤翩然。 水令人远,石令人幽,禽鸟令人欢喜。 景色如画,人在画中游。 青年人刚到园中最为精致的亭前,就听临窗位置,传来笑声,道:“做得好。” “白泽道友,” 青年人扶正宝冠,来到亭中,在榻上坐定,他眼前正是打开的轩窗,外面正山石若屏风,嶙峋出于青木间,挡住风后,清幽袭人,笑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道友来了,” 亭中端坐的正是妖师宫的宫主白泽,他戴了一个竹冠,衣袂磊落,看上去像一个教书匠,用手攥着青简,道:“九荒那小家伙了不得啊。” “让我看看。” 青年人非常英武,拿过来,展目一看,先是一惊,旋即同样面露喜色,道:“居然让观自在吃了个小亏,难得,真难得。” “是啊,” 白泽稳稳而坐,案上青铜鹤嘴烟壶的影子斜在身上,有少许苍古,笑道:“妖族中,无人能出其右!” 白泽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他执掌妖师宫,对天下群妖的动态最为了解,其他妖怪到现在为止连突破到妖圣的都寥寥无几,而九荒妖圣李元丰已经能够和观世音菩萨这等大罗金仙的化身争锋了。 只此一点,就能够看出,其他妖族和九荒妖圣李元丰比起来,真的是萤火之光难以与皓月争辉了, 差距太大! “可惜,可惜啊,” 英武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庭帝君之一的勾陈帝君的化身,白泽的老朋友,他笑了一会,放下书简,摇起头来。 “怎么了?” “想起一件事,” 勾陈帝君眸光深深,用手敲了敲栏杆,发出咄咄的声音,道:“早知道他这么争气,当年就应该拦下他,不让他入西游了。” 在北俱芦洲的时候,虽然李元丰碰到观世音下凡,被其列入西游榜单中,可在西游并没有真正开始前,以勾陈帝君在天庭的权势,完全有资格将当时并不算太过出挑的李元丰自榜单中摘出来的。 可在当时,李元丰主动要求入西游,并以自己要入西游的结果狠狠地摆了四海龙宫一道,让四海龙宫的天仙们暴跳如雷。 勾陈帝君叹息的是,早知道李元丰有这般潜力,就该阻拦下李元丰,把他移出西游劫数了! 听到这个,白泽面上的笑容收起,好一会才道:“世事难料,或许九荒不入西游,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也是。” 对于发生过的事情,勾陈帝君也不会太过后悔,他眸子明亮,道:“他既然已经做到最好,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得加把力,全力支持。” 章节目录 第七八三章 冲击金仙? 听到勾陈帝君的话,白泽展袖起身,站在窗前,亭外修竹竿竿,潇潇洒洒,风吹叶动,滴翠凝香,沁人心脾。 霜石夹杂在竹间,或大或小,水洗石色,晶莹剔透。 再远处,水气氤氲过来。 宜赏,宜听,宜陶醉。 宜作画,宜题诗,宜成曲。 白泽的声音不大,正好能够让勾陈帝君听到,“你们都知道踏上那一步的艰难,九荒的发展,已是非常难得,可要突破桎梏,不可能。” 白泽的语气肯定,不只是他站得高,看得远,和观世音菩萨,以及普贤菩萨等人是过来人,而且因为他同样是洪荒异兽,比其他金仙更为洞彻。 金仙门槛,让人绝望。 勾陈帝君坐在云榻上,四平八稳,他同样明白其中的难度,不过由于勾陈帝君成道更晚,锐气更足,他摆摆手,道:“难是一回事,成不成又是一回事,反正都得九荒自己把握。我们要做的是全力支持,最起码,不能够让我们拖后腿。” 勾陈帝君的意思很明显,听天命,尽人事,他们这些背后人全力支持,要是李元丰真能够踏过这一关,那就不可想象,妖族普天同庆;要过不去,那也是李元丰自己的命,只能怪自己,他们这几个做长辈的仁至义尽。 别的不说,勾陈帝君已经决定,在天庭上,肯定力所能及地给予李元丰帮助。像这次和瑶池的合作,自己等人可以让利多一点,以求让李元丰得到的更多,更高的天庭官职,更多的天庭气运,更多能够运转的空间,等等等等。 “只能这样了。” 白泽叹息一声,他口中不说,心里也后悔李元丰入了西游劫,不然的话,以李元丰的资质完全可以挑起妖族新一代的大梁啊。 勾陈帝君同样起身,和白泽并肩而离,看向亭外的风景,竹意,石色,水响,鸟鸣,纷纷杂杂扑人眉宇,他好一会,才喃喃道:“真希望九荒能够突破这一关卡,晋升金仙,真正跳出西游啊。” 这番话,勾陈帝君说的真心实意。 妖族衰落已久,又被玄门佛宗明里暗里打压,最顶尖层次的存在少的可怜,可同样的,人少就会团结抗外,断然不会出现打压后进的局面。 勾陈帝君和白泽真心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替他们分忧。 只是真的太难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趣。 只有外面风吹竹叶,坠下三三两两的乱莺声。 天界。 天庭,天王府。 托塔李天王正踱着步子,后院花径斜廊皆出于松竹、芭蕉叶之间,冷幽自然,清爽扑面,踩在铺满积下厚厚一层梅花的路上,发出吱吱吱的踏雪声。 哪吒三太子发梳护囟门,总角双鬏头,系头绳束发,光着两赤脚,顶着可爱娃娃脸,手臂上缠着混天绫,一边走路,一边套乾坤圈。 三太子自封神之战成名,到现在,看上去依旧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样子。 自己一个人,也能够自娱自乐! 说起来外人都感到奇怪,李天王的三个儿子,金吒,木吒,哪吒,都是不世出的人物,自然很优秀,可哪吒因为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事情,公认的和李天王关系不佳,可这么多年来,金吒和木吒常年在外,哪吒这个小儿子却成天在天王府中,和自家父亲在一起,形意不离。 李天王用目中余光看到哪吒,想了想,开口道:“最近可跟二郎神走动?” “没有,” 哪吒转着乾坤圈,懒洋洋的,道:“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见踪影,” 李天王负着手,眼睛中有着思考的光,道:“九荒妖圣李元丰最近声传天庭,诸天有名,以二郎神的性格,早该出手了,结果到现在没有动静。”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李天王可洞彻灌江口三只眼的性格,其本身就是杨戬以莫名之法斩出的化身,有不少负面恶念,睚眦必报,他不对李元丰动手,不可能是宽宏大量,肯定是有别的事情更重要。 “莫非,” 李天王想到一事,目光缩了缩,在封神之战也好,封神之战后也罢,杨戬都是绝不容忽视的人物,甚至他作为阐教三代弟子的威名都要超过不少圣人的二代弟子,自封神到现在,自己抓住机遇,勇猛精进,可恐怕真还比不上对方的先发优势。 杨戬真要是找地方潜心冲击金仙境界,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真冲击金仙大道的话,肯定得全力以赴,灌江口的三只眼二郎神作为化身,也必须得收回去,和真身在一起。 “得注意,” 李天王神情严肃,任何一个金仙的出世在一定程度上都会影响到诸天局势的走向,这绝不夸张,更何况,杨戬更非一般,他在玄门中盘根错节,一旦成功的话,影响更大。 “嗯?” 正在此时,李天王若有所觉,他抬起头,就见霜花起落,森然有音,然后三十六把宝刀落下,滴溜溜转动,径直来到他的跟前。 “天罡刀,” 李天王怔了怔,然后上前一步,用手一招,天罡刀落到顶门庆云上,然后神意一送,融入其中,若睁开双眼,把在地仙界西牛贺洲火云洞前的景象收入眼中。 只是李天王看去,只能够见到李元丰施展天妖力,驱逐开自己的宝刀,救下红孩儿,至于事关观世音菩萨之事,根本没有,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观世音菩萨大罗金仙自有伟力,她只有不愿意,过去现在未来不留影踪,其他人难以窥见。 不过即使如此,李天王可是知道,观世音菩萨让自己的儿子来天庭找自己借天罡刀的,莫非观世音菩萨收服红孩儿的事情出了波折? 那样的话,可真的是罕见了! “我们回去。” 托塔李天王马上有了决断,他回到大殿,准备向自己身后的帝君禀告。 西牛贺洲,乱石山,九荒别府。 已经让诸天金仙都感到意外的九荒妖圣李元丰正皱着眉头,在想事。 章节目录 第七八四章 九凤 洞府中。 亭倚垂虹,水临松光。 雨态横斜在岩上,落下满地新阴冷色。 李元丰身子笔直,自袖中取出一物,其长半尺,似是一根翎羽,金灿绕色,交缠玄妙花纹,正感应莫名,发出动听的声音,似是鹤唳,又似是凤鸣,可仔细听,又不一样,有一种难言的韵律,听在耳中,神骨清明。 不是其他,乃是九凤之鸣。 九凤者,上古洪荒异兽。 九首,人面鸟身。 在传说中,最早出现的九头鸟的形象。 不同于相柳的残暴,九凤有着祥瑞的称呼,在诸多洪荒异兽中都独树一帜。 “还有一个,” 李元丰念头转动,再取出一个盈盈不到半尺的女子雕像,紫色裙裾,黑色的长发倾斜下来,神色温柔,却又有一种罕见的天真漫烂。 女子看不清面容,只有后面九重光晕,似有似无。 和九凤翎羽一样,原本平静的雕像上光芒大盛,女子眸光流转,澄清照人,仿佛要活过来,成为真人似的。 “同时有变。” 李元丰看向两物,面上有沉吟,九凤翎羽是当初在天庭之时,替其他帝君当刀子,对付天庭中的佛门势力得来的,是真真正正的九凤翎羽。 至于女子雕像,则是在第八首融合落宝金钱大成,力量暂时没有运转如意,结果横扫出去,波及无辜,然后从始真派众多法器法宝中无意间拿到的。 两物都与九凤有关,李元丰藏在身上,就是要以之为引子,打九凤的主意,现在来看,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了线索。 李元丰背后九首十八道目光激射,定住两物,让其暂时消停,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动作。 毫无疑问,对九凤遗蜕,李元丰势在必得。 因为虽然相柳的血脉跟鬼车相近,可真比较起来,实际上,九凤更近。 得到九凤遗蜕的好处,说都说不尽。 显而易见,肯定是以后冲击金仙境界的强力积累。 “只是,” 看着九凤翎羽和雕像,李元丰眉头皱起,自己手中的翎羽和雕像是引子,可现在引子不够,感应到九凤遗蜕的踪影模模糊糊,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 相柳是上古妖圣,李元丰血脉与相柳接近,是不二的继承者,没有人能够比他正统,也没有能够和他相争。可九凤不一样,她虽出出身于妖族,可和人道牵扯甚广,留下诸般因果,有资格继承九凤遗蜕的,妖族的不说,人道方面可能更多。 说起来,李元丰以他天妖道第六重圆满的力量,甚至能够抗衡大罗金仙层次的观世音菩萨的水月菩萨化身,并不惧怕竞争,但最怕的是根本没有竞争的机会。 要是让其他人捷足先登,把九凤遗蜕瓜分了,李元丰有再大的力量又如何? “得找人?” 李元丰想了想,妖师宫,勾陈宫,以及娲皇宫,要试一试。 “去。” 想到就做,李元丰神念成符,分成三道,发出去后,开始静下来等消息,在同时,整理自身,做好动手,和其他竞争者抢夺九凤遗蜕的准备。 外面,正是湖石亭亭。 莲叶铺展在水波上,大大小小,随风而动。 正一抹夕阳的光辉,返照在花叶间,碧影重重。 李元丰看了眼,收回目光,念头转动,自身的修为,他心里有数,反正卡在关口,难以寸进,这段时间有所变化的,主要是身外之物了。 “起。” 李元丰口中发出清啸,顶门上妖气冲开,浩浩荡荡,三件宝贝垂在上面,四下紫青升腾,雷音呼啸,混元内外,皆是撕裂虚空的锋锐之气。 仔细看去,三花托举的三个宝贝,最中央的是一幅宝图,天河倒悬入内,折射出诸般大妖纵横的英姿,金乌,计蒙,飞廉,商羊,计蒙,应招,鲲鹏,白泽,等等等等,每一尊都是横绝诸天的存在,只是折影就有无量威势。 宝图出现后,再一会,诸般影子俱是变得模糊,将散未散,只有九个狰狞而恐怖的蛇头钻出来,摇摆着庞大的身躯,口吐剧毒。 正是鬼车,毒临世间。 不可思议之威势,纵然时空轮转,余烈犹存! “万妖炼圣莽古图,”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面上有笑容,他当日在西牛贺洲开辟九荒别府成功,攫取四方天运地气,气运攀升到前所未有,牵引到冥冥之中,因此有鬼车大片精血来投。 什么叫运来天地皆同力?就是这个样子!本来要得到的东西,或许欠缺一点点的力量,或许时机未到,得再等一段时间,甚至离得到差之毫厘,可气运鼎沸之下,弥补所有,将和自己有缘分的东西拿到手中! 由于李元丰对于鬼车所知所感已足够,所以他当时就将鬼车精血打入自己的伴生灵宝中,滋养此宝。 前文提到过,万妖炼圣莽古图这件鬼车的伴生灵宝本质很高,可入世后,由于李元丰境界修为突飞猛进,让此宝也随之不断拔升,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沉睡里,斗法的时候很少用到。 现在来看,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空虚得到补充,每一个空间都弥漫着强大的力量,在以后斗法中可以大用了! 可以讲,在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开府成功,立下根基,好处很多,可最为直接的好处应该就是本命法宝的提升了。 “至于逐日弓和落日箭,” 李元丰再抬头看向左面莲花相上托举的宝贝,这从巫族手中夺来的东西可谓是他最强悍最霸道的杀伤性法器了,关键时候能够一锤定音! 更为关键的是,此宝本质也高,不怕李元丰的力量太强,只怕太少! “只是,” 李元丰眸子动了动,此宝落在他手中日子久了,祭炼之下,他也有所发现,落日箭还好,经过金乌精血的洗礼,甚至要超出原本,可逐日弓确实受到损坏,并不是全盛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补齐啊。 果然李元丰想的不错,不只是他能够感应到九凤,诸天之中,有人比他感应地更早,更为强烈,知道的更多。 章节目录 第七八五章 昔日云中子 今来掌教尊 正是峰头九曲,山丹水碧,浩森淼幽,横无崖岸,白鸟少到,看上去寂静无声,仿佛时空沉浸到里面,都变得可有可无。 四方之下,光彩偏淡雅。 正如道,高高在上,不涉万物。 不知何时,天穹之上,浮现出耀眼的的光,炯然生辉,若匹练般挂空而来,经久不灭,最下端赤焰缠绕,若盛开的千百朵火莲花。 下一刻,飞烟奔走,瑶光交彩,赤火轰然一声散开,自里面走出一个昂扬的青年人,其眉宇尽赤,身披火红色法衣,腰悬宝剑,气质却偏沉凝,很有一种水火在身,阴阳混元的味道。 只看这种气质,就知道,来人根基很深,已经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青年人也不整理衣冠,面上带笑,从容向前,又过一会,站住身子。 叮咚,叮咚,叮咚, 半响后,蓦然间,水面上响起玄音,然后拳头大小的音符自四面八方落下来,若被人拆开的珠帘后洒落的明珠一般,然后来回碰撞,洋洋洒洒,到最后,一架云榻凭空出现,日月为钩,挂起帷帐,在正中央,端坐一个道人。 道人头戴宝冠,身披阴阳莲花仙衣,眉清目秀,容貌非凡,手持拂尘,顶门之上,庆云万亩,金灯璎珞垂下,不可估量的气运升腾,氤氲紫青。 这样的气运,不只是其金仙本身,还有开派之气运,等等等等,每一缕都能够化为福禄寿,足可以让普通人百世无忧。 能够有这样的异象,并不意外,因为眼前的这一位即使在圣人门下都是根脚极为深厚的,被称之为福德之仙,封神之后,更是自己开辟宗派,留下道统,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隐隐已经和原本的玉虚宫分庭抗争。 “祖师,” 青年人见到道人,也就是当年阐教十二金仙,现在的开派祖师,展袖行礼,面上笑容微微敛去。 “葛真,” 云中子看向自己开辟的门派中最出色的门人之一,笑容风清月朗,道:“有何事?” “祖师,” 葛真站直身子,对云榻上的开派祖师大罗金仙说话,道:“弟子已经感应到九凤之音,想要去寻一寻。” “九凤,” 听到这两个字,云中子眸光动了动,他顶门上的庆云流转,湍转则日月似惊,浪动则星河如覆,然后倒影到时空中,不停地跳跃。 好大一会,云中子散去神通,眉头皱了皱,开口道:“九凤当年也是妖圣层次的存在,力量贯通,隔绝内外,而且她精于先天演算,或许在战斗力方面比不上凶名远播的相柳等人,可后手不少,让人难以捉摸。” 云中子顿了顿,继续道:“九凤不同于相柳,相柳因为遭劫,妖圣之身分出很多部分,存在诸天的各个角落,而九凤则是整个在一起,完完整整。这样完整的九凤遗蜕,等于一个世界,其他金仙也难以强行破开。” 葛真听了,沉默下来,听自家祖师一说,要寻找九凤所在,说不得会有危险,毕竟九凤真身比得上金仙,再加上可能有其他人想不到的布置。 未来如何,难以捉摸。 纵然自己修为高绝,又有法宝,都有陨落的可能。 云中子坐在云榻上,看向葛真,没有说话。 到了葛真这样的境界修为,早已确定以后的路子,不会改变,自己作为长辈,最多就是提供庇护,挡下某些不怀好意,至于他修行路上关乎自身的决断选择,都不会干涉。 足有半盏茶的功夫,葛真抬起头,目光坚定,道:“弟子还是决定走一遭。” 他卡在这个关口许久,迟迟找不到突破的路子。 要真的冲击金仙,九凤遗蜕是个难得的选择。 有危险怕什么?一路走来,葛真都不记得,自己经历过多少危险,多少生死一线了。 “你有决定就好。” 云中子点点头,对于葛真的决断不置可否,路是自己选择,或许选对了,或许选错了,不到最后,谁都拿不准。 云中子想了想,伸出手,在葛真身上一点,然后收回,道:“下去准备吧。” 葛真感应到眉心微微一鼓,似有什么东西在孕育,可须臾后,又无影无踪,知道是自家祖师给予自己的帮助,他没有多说,只是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待葛真走后,这一方天地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青云大片大片,离水波三五丈。 青白两色交横,珠影翠幕,郁郁葱葱。 云中子目光落下,劫运因果,自成棋盘,来来回回,演绎诸般,当年的阐教十二金仙中,他并不太起眼,可封神后,却勇猛精进,后来居上。 恐怕观世音,普贤,以及文殊等人,遇到云中子,都得弱上半筹。 占据福德两字,云中子深不可测。 “九凤,” 云中子眼睛眯起,九凤不是一般的洪荒异兽,她当年和人道牵扯颇深,收集了很多了不得之物,堪称多宝,要是葛真真能够有所收获,对他以后的路子来讲好处不小。 “不会太容易,” 云中子最后依稀见到一个世界,上古时代,洪荒已成,堂皇大世,进入其中,能不能出来,没有底。 西方极乐世界,婆娑净土。 紫水横斜,白鹿呦呦,功德池前鹤饮,菩提树下狮卧。花开四季,果熟飘香,四下光明,不染尘埃。 梵音佛唱中,正中央的莲花宝座上,弥勒佛出现在上面,他头戴做佛冠,其宝冠有百万亿色,每种色彩中有无量经文,熠熠生辉。 这位佛门中和过去佛燃灯古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齐名的存在,手捏佛印,两侧胁侍菩萨帔巾于身前交叉,光晕摇晃。 弥勒佛在佛门中算得上低调,毕竟现世中是现在,是释迦牟尼佛执掌,他这个未来佛要等未来无量,可即使这样,佛门中都知道,弥勒佛神通无量,在未来的见解上,甚至在佛门中都是顶尖的。 弥勒佛眉心如挂珠,照出一片莫名,在那里,金灿灿的光晕中,九个鸟首昂起,围成一方天地。 “九凤真的能折腾,” 弥勒佛摇摇头,这样的话,自己也帮不了自家弟子太多了。 …… 在人道,也就是仙佛等等等等势力中凡是有资格图谋九凤的开始行动的时候,九荒别府中的李元丰也站起来,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章节目录 第七八六章 天外天 圣人道场 “去娲皇宫?” 李元丰放下传书,略一沉吟,身子拔起,离开西牛贺洲,前往天外天。 何为天外天? 天地之外,虚无之中。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 浩旷无端,杳冥无际。 须臾后,李元丰来到这一方玄妙的天地,若在宇宙开辟的中心,时不时有一点明光乍现,然后倏尔变大,跟一滴水般落到水面,晕开大片的光轮,再然后,能够看到,下面日月更替,周天星辰起落,灿然而又神秘。 在这里,前后,上下,内外,方圆,表里,清浊,等等等等,全部在变化更替。 即使以李元丰现在天妖道第六重圆满层次的境界和力量,站在天外天中,举目四望,如同一个人踏着扁舟,落在不见涯岸的汪洋大海中一般,有一种孤寂,一种迷茫,一种不知所措。 至于主动去找圣人道场,想都不要想。 在维度中,不洞彻时间之妙,空间之厚,根本寸步难行。 或只有晋升金仙后,才有这般本事。 不过李元丰在娲皇宫中挂过号的,有联系,只站了一会,眼前大片大片的虚无被拨开,坠下无量清光,自其中,化形出千百禽鸟,丹嘴翠衣,尾翼十几尺,成群结队,拍打翅膀,发出啾啾啾的叫声。 禽鸟似真似幻,簇簇相连,它们冲李元丰叫了几声,展开翅膀,在前面带路。 “这次不一样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跟在后面,在以往,他都是直接被接引到女娲宫中的,这次换了个花样,需要走路? “咦,” 在此时,李元丰脚下一顿,目中闪过一缕异彩,因为他看到,在自己的对面,有一俊朗飘逸的青年人正飒然而行,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身上气运升腾,化为璎珞华盖,妙音响彻,不绝于耳。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过,可依旧让人印象深刻到难以附加。 真的是个熟人啊。 在同时,其人也看到李元丰,他剑眉挑了挑,声音清越好听,道:“九荒妖圣?” “古煌道友,” 李元丰背后九首如环,攒在一起,十八道目光转动,落在对方的身上,依稀见得,有三宝玉如意的印记,清澈明净,超脱物外,蕴含不为时空所昧的味道,这不是其他,而是三清之一的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痕迹。 毫无疑问,对方是要前往元始天尊开辟的圣人道场,真正的玉虚宫。 古煌看到李元丰,眸子中光芒流转,他瞥了眼李元丰前面正在带路的禽鸟群,同样知道李元丰的目的地,女娲圣人的道场女娲宫。 两个人是有过节的。 还记得,当日李元丰自古煌手中得到了落宝金钱,并打压了对方一番,要不是吕道人出手,可能古煌还得吃亏。 可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只是目光碰撞,不会出手。 是他们不想动手? 真的不是,而是他们无法动手! 因为他们能够看到,是由于有圣人道场力量的庇护,可实际上呢,他们看似很近,但在不同的时空维度中,碰都碰不到。 “以后再见。” 古煌冲李元丰点点头,神情莫名,他身上的三宝玉如意印记泛着光彩,整个人似乎快了不少,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飘渺的背影。 “古煌啊,” 李元丰继续前进,眨了眨眼睛,即使有时空相隔,可他还是看出来,对方已经突破天仙门槛,成为货真价实的天仙,而且绝不是刚刚踏入天仙的样子。 想一想,并不奇怪。 看对方的样子,玉虚宫没少来。 以他本身就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天运,再加上玉虚宫的全力培养,能不厉害? 有的人,修炼一辈子都看不到真仙的门槛。 有的人,天仙只是水到渠成。 人啊,就是这么不公平。 而在修炼界,这种不公平能够无限放大。 “反正现在比不上我,” 李元丰大袖摇摆,自信而从容,对方再勇猛精进,现在也比不上自己,自己可是下一步要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只有功成,就是金仙层次。 真到了金仙,那又是一个天地了。 叮咚, 李元丰刚又走几步,忽然间,一道剑气西来,横空绝下,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锋芒,再然后,光彩散去,聚拢成一个道人。 这个道人背负法剑,剑穗呈现杏黄色,不下三丈,长眉如雪,目光坚定,顶门上三花升腾,整个人有一种威严。 这样的威严,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或许是开派之功,或许是将一个传承发扬光大,又功于玄门仙道,非同一般。 “上清宫的人,” 李元丰看到白眉道人身上垂光若太极阴阳鱼,时刻流转,古朴幽深,微微点头,上清宫的圣人老子是三清之首,门下弟子最少,可每一个都了不得。 再说了,太清圣人门下,虽然二代三代弟子很少,可再以后,玄门大兴的时候,他们开枝散叶,传下诸般道统,可一点不少。 白眉道人看到李元丰,没有言语,剑气裹身,太极升腾,走得更快。 “只差一个上清宫,” 李元丰刚转过这个念头,下一刻,就听一声虎啸,气势十足,他顺着声音看去,就是一乐,这个更熟悉了。 “九荒道友,” 骑着黑虎的赵公明头梳道髻,身披混元七宝仙衣,腰挎宝剑,神姿从容,他见到李元丰,手按在黑虎上,停住步伐,笑道:“没想到在天外天见到了,是去娲皇宫?” 天外天,圣人道场所在。 他们这个境界,也不可能在天外天闲逛的。 “是啊,” 李元丰对此没有什么否认的,反而最好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背后是有娲皇宫的,这是大好事,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有时间要到上清宫走一走。” 赵公明面上带笑,让人如沐春风,道:“九荒道友现在声名大振,诸天传颂,不过常在地仙界,很少走动,不少人眼生的很,都想见一见你啊。” “一定,一定。” 李元丰答应下来,又说了句,跟着千百禽鸟的牵引,很快离去。 “九荒妖圣,” 赵公明用手按在黑虎脖颈上,看到李元丰的身影消失不见,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七八七章 上清宫 赵公明骑黑虎,踏空而行,不多时,来到上清圣人开辟的道场前,遥遥看去,只见虹彩饮水,天雷成海,霹雳弧光闪耀,跃出之后,环环相扣,倏大倏小,覆盖万万里,交匝妙音。 再往上,宫殿楼台隐在紫云绿烟间,门前都种植灵木,高有万丈,枝枝丫丫,树叶团团簇簇,上结如车盖,远望斑驳如锦绣。 稍微走近,浩瀚天威,让人不敢轻忽。 赵公明辨别方向,骑虎来到一阁前,然后下来,将黑虎交给等候在台阶上的道童,再整理下衣冠,昂然入内。 阁自外面看不大,但内有乾坤,上含日月,乾坤二气如龙,再往下,有一云石,若峰头倒悬,上平而下尖,稳稳当当,端坐一名女冠,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锋芒破天,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赵公明来,先和女冠行礼。 两个人在封神之战前,都在通天圣人门下听道,在那个时候,女冠就是通天圣人最喜欢的弟子之一,修为也好,资质也罢,都在赵公明之上。 更何况,对方在封神战中是少有的安然无恙的截教门徒,只此一点,就可看出女冠何等福缘深厚,根基深厚。 现在呢,对方也是这么多年执掌上清宫,是通天圣人道统中的领军人物。 “纪元中的天运越来越激荡了,” 女冠还礼后,纤纤玉手轻挥,神真虎文,衔来宝镜,照出诸天万界之相,真实下,天运潮奔,浩浩荡荡,覆盖时空,铺天盖地的气势,只是看一看,就让人觉得澎湃。 “佛门发展的真快,” 赵公明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地仙界,特别在西牛贺洲那个方向,舍利莲花,金灿宝色,佛陀,菩萨,金刚,罗汉,比丘,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女冠点点头,手再一拨,视线拉近,落在西牛贺洲上,能够看到,西牛贺洲联系影响着不知道多少的时空,各种大大小小的空间,小世界,中世界,等等等等,都弥漫着紫青,有欣欣向荣的姿态。 在同时,还有不计其数的空间自各种方向来,仿佛被潮水推着,浪头所向,正是西牛贺洲方向。 整个西牛贺洲就是个庞大无匹的磁铁,吸引着有铁特质一样的不同空间。 “大势所趋,难以阻挡。” 女冠看到这一幕,以她的见识,也是玉颜清冷,握紧手中的拂尘,道:“看一看西牛贺洲影响覆海的诸多空间和小世界,再看一看正在被其吸引的空间和小世界,都横浸在天运中,人才辈出,光芒夺目,有这样的资粮,佛门的气运不涨才怪。” “是啊,” 赵公明无奈,他们私下里做了不少小动作,可佛门牢牢把握大势,其他的都是不痛不痒,无法阻挡其席卷四方。 “要延缓佛门的动作的话,” 女冠执掌上清宫,智慧如海,早有思量,她手中拂尘一指,落在西牛贺洲上,余晕如轮,星火缠绕,拖曳出长长的尾翼,华丽精美,开口道:“得自内部开花,落在取经人身上,以及上西游榜单上的人。” 女冠美眸化为纯青,深不见底,道:“用不了多久,佛门钦定的取经人孙悟空就会有一场劫数,而且是自身之劫,他要渡过还罢,要是渡不过……” 后面的话语未说,可铿锵余音,袅袅不绝,有一种杀伐。 若冬日雪来,冷浸神骨。 可想而知,到时候,恐怕震动佛门。 对于这个,赵公明隐隐有所了解。 不只是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出世后不可避免的劫数,而且背后还有佛门派系的争锋,甚至胜败关系到佛门到底哪一派执掌西游大局,这是佛门真正的大事。 释迦牟尼,观世音,燃灯,等等等等,都会为此准备,牵扯很大一部分精力和时间的。 “幸好佛门不是铁板一块,” 赵公明庆幸一句后,不由得苦笑一声,诸天大势力中,谁不派系林立?佛门如此,玄门更厉害。 出现这样的局面,并不只因为利益冲突。 实际上,大多数派别的形成,是以理念为根子,求志同道合,然后再以共同利益捆绑在一起,形成各种小团体。 理念的冲突,难以调和。 当年玄门圣人们就预见此事,所以大开门路,让玄门中的弟子有自己理念的,能够夺门而出,自开一派,发扬光大。 堵不如疏,才有玄门百花齐放,万派争锋。 当然了,后遗症也有,那就是玄门各派的不团结。 “对了,” 赵公明压下关于此事的诸般念头,这种事情连圣人们都无法,自己更没办法,他只是想到一事,开口道:“提到西游中榜单上的人物,我觉得,我们可以多多关注那个九荒妖圣李元丰,有机会地话,给予帮助。” “九荒妖圣李元丰,” 女冠居于三十三天的上清宫中,同样听过这位风头正劲的妖族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她黛眉挑了挑,道:“帮一把也是可以的,对方不是个安分的人,又在西游劫中,和佛门势不两立,是个很好的棋子。” 对于九荒妖圣李元丰,女冠是有点好奇的,明里暗里也给过帮助,反正能够让佛门的人不痛快,就好了。 “我认为加大支持。” 赵公明坐直身子,将自己刚才在外面碰到李元丰之事说了一遍,道:“娲皇宫很少有这样的态度啊。” 女冠听完,眸光动了动,顶门上庆云氤氲瑞气,璎珞叮咚,和其他圣人道场不一样,娲皇宫向来低调,而这次让九荒妖圣李元丰直接现身于天外天,并踏上天路,让来往于天外天的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非常少见。 看来女娲宫对九荒妖圣的支持,比想象的还要厉害。 “这样的话,” 女冠念头转动,有文章可做。 不提上清宫中赵公明和女冠的谈话,且说九荒妖圣李元丰已经跟随禽鸟群,来到了娲皇宫门前,然后推门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七八八章 圣人之宝 山河 娲皇宫。 满地霜花,晶澈照人。 冷香自石下,树前,水上,氤氲徘徊,如烟似霞。 再往里走,就见一苍松横水,虬枝映波,松皮皲裂,上覆经过岁月沉淀的青苔,时不时掉下一点,落入湖中,叮咚一声,散开后,晕开的不是水波,而是幽静的星空,还能看到,星空之下,是诸天万界的叠影。 叠影交替,翩然若画,只是没有别的色彩,只有黑白。 乍一看,有一种说不出的厚重。 玉真夫人跌坐在松之躯干上,戴金华太玄冠,明月珠缀着衣缝的法衣,眉长而纤,目狭而亮,冰肌玉骨,她手中握着灵芝如意,上面冒出三尺青烟,里面氤氲华章,讲述女娲造人,混同阴阳的故事。 “鬼车见过夫人。” 李元丰定了定神,上前行礼,身为妖族,特别是洪荒异兽,以天地赐名自称,表示尊重。 “不用多礼。” 玉真夫人展颜一笑,让李元丰入座。 对于李元丰,玉真夫人态度温和。 其一,女娲娘娘有交代。 其二,李元丰表现出的潜力很罕见,甚至有打破天妖道桎梏的趋势,有能力,自然能够让其他人看重。 在玉真夫人这位娲皇宫金仙面前,李元丰聚精凝神,身姿挺直,展现出自己昂扬的姿态,在对面面前,得好好刷一刷印象分。 李元丰知道,自己在女娲宫的地位提升了。 从刚才翠鸟出迎,漫步天外天,和其他圣人道场的嫡系见面就看得出来,娲皇宫开始正大光明地宣告有心人,自己已是娲皇宫的嫡系。 稳妥妥进一大步啊。 正是这样,才越不能骄纵,越要小心谨慎,给娲皇宫上下一个好印象,珍惜来之不易的庇护。 果不其然,见到李元丰这个姿态,玉真夫人娇颜上笑容更盛,态度更为温和,她开口笑道:“鬼车,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够吞噬融合金乌精血,让人眼前一亮,现在都能够让观自在栽跟头了,难得,难得啊。” 话语声中,能够听得出来,这位娲皇宫的金仙对观世音菩萨吃瘪的幸灾乐祸。 李元丰听得是暗暗咋舌,妖族的人对观世音菩萨的观感看来都不好,勾陈帝君,白泽,再加上眼前的玉真夫人,全部都是。 玉真夫人笑眯眯说了一段观世音菩萨的事情后,开始步入正题,她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神情郑重,问道:“对于九凤之秘,你志在必得?“ 李元丰听了,用力点点头,用坚定的语气答道:“夫人,晚辈要迈出那一步,冲击大道,打破西游劫数,就得抓住所有的机遇。九凤在此纪元出现,又让我碰到,不能错过!“ “冲击金仙大道啊,“ 玉真夫人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吐露心声,发出冲击金仙大道的呐喊了,或许从来没有过? 因为太难,太难,太难了! 越了解的,越知道其艰难。 或许无知者敢叫嚣着逆天啊,冲击金仙啊,可能够真正走到金仙门槛前,了解后,还敢说出要冲击金仙的,真的需要超乎想象的勇气和意志。 太多的人走到这一步,直接被困难压的脊梁都断了,哪里还能说出豪言壮语? 虽然玉真夫人不认为眼前的鬼车能够成功晋升,可有这样的豪情已经非常难得,超过绝大多数人,她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祝你一臂之力。“ “多谢夫人。“ 李元丰大喜,他现在只凭手中的一根九凤翎羽以及一尊九凤雕像,只能够隐隐约约感应,无法锁定,再等下去,真的会让其他人捷足先登。 “有事情我先说明白,“ 玉真夫人摆摆手,裙裾上的繁色层叠,浮光般摇曳,她玉颜平静,开口道:“按照九凤的布置,你是机缘不够,本应该不去掺合。现在我们动用外力给你续上机缘,是真正的强求,恐怕在一定程度上会激怒九凤留下来的意志,她影响的天地不会对你有好颜色。“ 玉真夫人顿了顿,继续道,“据我所知,九凤是妖圣中很特殊的一个,生平亲近人道,很多时候被当做人道祥瑞。你去了她的地盘,她也不会很欢迎。“ 玉真夫人说完后,停了停。 “难上加难啊,“ 李元丰摇摇头,有这两点,自己几乎成了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到了人家的地盘,待遇可想而知。 不用说,妥妥的困难开局。 “不过,“ 李元丰并没有被吓到,反而一笑,对玉真夫人道:“这样的困难,对于我来讲,都习惯了,要是真顺顺利利的,还真不习惯。“ 玉真夫人听到对方看似是自嘲的话语,并没有笑。 仔细想一想,对面的鬼车真的不容易。只一点,对方身为洪荒异兽,降临于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从出生到现在,完全是逆着时代潮流前进,只要想一想,就能够其付出要比其他同境界的多出多少。 从来逆水行,艰难若等闲。 “祸兮福所倚,“ 玉真夫人倒是隐隐对对方为什么能够喊出要冲击金仙大道的勇气了,在这样的逆水艰难中一步步前进,磨砺了他的意志,让他有超乎所有的坚韧不拔! “你有这个勇气搏一搏,娲皇宫会支持。“ 玉真夫人被李元丰的所言所行激发出少见的好胜心,道:“九凤神秘不好惹,可诸天万界中,最强大的力量永远在圣人道场。“ “宝来。“ 玉真夫人说完后,敛裙起身,站在松树干上,玉颜上的笑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庄严和肃穆,以及难以察觉的恭敬。 “恭敬?“ 李元丰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以对方金仙的修为,再加上在娲皇宫中,需要对什么恭敬? “莫非?“ 李元丰刚转了一个念头,睁大眼睛,蓦然间,就见到眼前的时空变了颜色,呈现出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美好,亿万的妙音仙乐响起,祥瑞之气冲霄,托举一宝图,冉冉而来。 “圣人之宝,“ 李元丰看到宝图,身子一震,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喃喃道,:山河社稷图? 章节目录 第七八九章 是吉是凶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垂空宝图,宝图四下祥瑞云卷,琉璃一片,皓色千里照人眉宇,再然后,横斜出乾坤。乾坤中,时空折叠,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若金镜投影,来来回回。 难以形容的气质徘徊,浩瀚,伟岸,堂堂正正,正大光明。 此宝非同凡响,和其他的法宝都不一样。 玉真夫人顶门上浮现出庆云宝盖,璎珞叮当,宝图滴溜溜一转,落入中央位置,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横空,覆盖内外,超乎诸天上的力量,不增不减,万劫难磨。 “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 李元丰看向宝图,只觉得满眼的清光,余波胜水,自己来到这一世界终于不再弱小,开始接触宇宙中最为玄妙最为强大的存在,圣人们的力量和法宝。 玉真夫人听到李元丰的话,秀眉挑了挑,玉颜上有淡淡的笑容,道:“洪荒异兽的传承非凡啊,连圣人之宝都有。“ 圣人的法宝,摒因弃果,超绝现世,不会落在任何文字上,人不能知。 至于口中提及,也不可能,修为不够,根本说不出来。 金仙呢,知道里面的忌讳,不会乱说。 想来想去,应该就是对方作为洪荒异兽鬼车传承记忆中的了。 李元丰知道对方误会,只能说误会的好,他传承记忆中真没有,能够知道这个,是来源于前世在另一个宇宙的记忆。 只是不知道,两个宇宙间有什么联系。 “要动用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了?“ 李元丰压下自己的其他念头,据他所知,现在圣人不在,其他人要想动用圣人法宝可不容易,这般看来,女娲宫是真的将自己看成自己人,愿意出力。 玉真夫人听出李元丰话语中的意思,她庆云上三花盛开,若云母水晶,不染尘埃,道,“九凤的修为境界可能比我都要高,不动用娘娘的法宝,以我之力真可能没法帮你续上机缘。“ “只是有一点,“ 玉真夫人皱了皱眉,裙裾上飘丝钓玉,道,“娘娘的法宝要驭使并不容易,这次动用后,你下次再有事的话,我暂时就无法出手相助。“ “明白。“ 李元丰也感到可惜,因为他知道,以他的处境,遇到的麻烦不会少,真的很需要像玉真夫人这样的女娲宫金仙护持,不过没有万事如意,现实中更多的是有舍有得,希望九凤遗蜕能够让自己有所收获,不要平白浪费这次机会。 “准备吧,“ 玉真夫人说完后,看向李元丰,吩咐道:“时机一到,我就用山河社稷图给你续上机缘。“ 李元丰依言拿出九凤翎羽和九凤雕像,握在手中,闭上眼睛。 火云洞。 前有瑞林,麒麟吐书。 后积功德,玄鸟西归。 在此时,只听有妙音响起,旋即桐花半亩,雨色其上,桂华来来去,到最后,化为法衣,披在身上,有一位道人踱步出来,他面容苍古,木簪子,双抓髻,手中拂尘,很是仙风道骨。 道人来到火云洞前,法目所见,功德成池,遍地祥瑞,吉气如雨,福寿凝果,不由得赞叹一声,三皇这么多年来,也无恐惧也无愁,真逍遥自在,让人羡慕啊。 少顷,脚步声响起,有一位威严帝王打扮的出来,日角龙颜,体绕七彩,腰悬人皇剑,背后童子或打香扇,或持冷炉,烟气袅袅。 “道友,“ 来的人是上古三皇之一的人皇,他和道人打过招呼后,把他引入洞府,然后分宾主入座。 阁外新梅朵朵,凑到窗前,晴照生香气,带着丝丝缕缕的春意,萧疏而有致。 案上茶壶散开,茶香夹杂冷蕊,让人灵台清明,浑身上下有一种通透。 老朋友见面,很俗套的步骤,喝茶,闲聊,扯东扯西。 等茶过三巡,道人挥了挥手中浮沉,笑容敛去,说到一事,道:“现在天地***,劫气横生,杀戮常有,再加上天魔入世,兴风作浪,世界要比我们预料的乱的多。“ 人皇也是叹息,谁都没有想到,会有魔主提前出世,而且一下子来了两个。 有两个魔主的推动,让天魔肆虐的日子来的早了不少。 天地变数,就是让人这样难以把握。 “这样的变数引起不少想不到的变化。” 道人眉头如墨,声音清朗,继续道:“据我观察,由于杀戮,混乱,以及毁灭,来的更快更突然,那一位脱困的时间可能要比我们预料的早的多。” 听到这个,人皇神情凝重,那一个是他生平最大的敌人,无法斩杀,只能够以五马分尸之术肢解后将之镇压,如果真卷土重来,可是个大麻烦。 人皇扶了扶腰间的人皇剑,身姿挺拔,问道:“道友发现了蛛丝马迹?” “不错。” 道人此来,就有告知之意,他手一点,法力激射,千百垂芒,交错成画卷,一幅接着一幅,不停流转,照影出在诸天中的痕迹,在那里,煞云密布,血染夕阳,给人一种阴森恐怖。 人皇看在眼中,眼瞳化为金色,将所有画卷投影收入其中,做完这个后,他散去异象,对道人,道:“多谢道人告知。” “道友客气了。” 道人身子动了动,双抓髻上庆云高举,上有天人忽来,千乘万骑,金车羽盖,驭龙驾虎,妙音不绝,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还有一事相求。” 人皇神情不变,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记得道友手中有九凤之物,特来求之。” 道人面对眼前的人皇,没有什么隐瞒的,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九凤,” 人皇对于手中之物并没有太在意,他只是看了眼对面的道人,提醒道:“九凤遗蜕在纪元中出现了?不过九凤此人心思莫名,难以测度,现在其遗蜕出现,有缘人可进,是吉是凶,不好说。“ 道人沉默了下,他可是知道,人皇和九凤当年的关系非同寻常,人皇都这么说,九凤遗蜕可能有超乎人意料的事情,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看他们的选择吧。“ 人皇不再说,取出道人所索要之物,交给对方。 娲皇宫中,李元丰手中的九凤翎羽和雕像同时大放光明,他神情一振,神意浸入其中。 “起。” 玉真夫人见此,用手一点,山河社稷图冲下。 章节目录 第七九零章 山河图之威 李元丰背后九首攒起如环,十八道眸光射出,落在九凤翎羽和雕像上,映上一片惨绿,黑青两色相磨,浑然太极。 刹那间,李元丰就见到冥冥中,浮现出折折叠叠的时空,自支离破碎中,氤氲出光,洋洋洒洒,温暖如春。 徜徉于光中,神骨熏熏似醉。 再仔细看,光的后面,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那就是九凤遗蜕所在,” 李元丰眉头皱起,成疙瘩状,能够感应到,却无法准确定位啊。 正如前文所讲,机缘不够。 实际上,要不是李元丰身为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鬼车,天然间跟所有的洪荒异兽有一种因果,有机会搀和九凤所遗,再加上得到的九凤翎羽和雕像,才有这样的结果。换个其他人,根本连九凤遗蜕在纪元出现都懵懵懂懂的。 这就是为什么说,修仙界中,有的是神物有主,不能随意动了。 像九凤这般生前已到金仙的大能,伟力贯通时空,束现在未来于一线,她留下的东西,你要是没资格,见都见不到。 当然了,你如果神通无量,能够压下九凤的力量,自然随意。 不过真到那个境界,行事自有法度,眼光也奇高,绝大多数或不屑,或不愿,或其他,也不会再图谋九凤的遗蜕。 “嗯?” 突然间,李元丰若有所觉,只见一道煊赫清光,拔地而起,直冲光之后,清光散开,交匝图画,空山新雨后,明月照疏林,绿萝听风声,松杪闻鹤唳,洞府门前,有白猿看守,宝树下,棋局正开,推敲闲字。 真的是,清清朗朗,超凡脱俗,神仙风姿,让人向往。 来人似乎也发现了李元丰所在,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李元丰一眼,眸子澄明若琥珀,不染杂色,然后丝丝缕缕的清光投入到李元丰看不清的地方,满是仙道逍遥的画卷倏尔缩小,跟在后面,摇摇摆摆,同样投入其中。 “真有人捷足先登,” 李元丰眸子中惨绿更盛,显而易见,此仙道中的人和九凤遗蜕机缘足够,已寻到时空位置,落入到里面。 “有点像海外仙山的气质,” 李元丰揣摩着离开的天仙,沉吟不语。 叮当,叮当,叮当, 下一刻,若雨打芭蕉,声声催人,漫天赤霞起,舍利落在莲花上,讲述经文,乃是三通三界的道理,蕴含非一般的玄妙。 三者,眼识耳识身识。 三界者,欲界,色界,无漏界。 通,通达之意。 这个三,在佛门中有很强的意义,比如,横三世佛,竖三世佛,等等等等,而三通三界的经文,阐述佛门三字,非常了得。 梵音越来越响,金灿灿的佛光若大日一样,坠入到难明中,其声势之大,尚要超过刚刚过去的玄门天仙。 “佛门的人,” 李元丰眸光幽幽,九凤的布置真不少,玄门的人有,佛门的也是。 又等一会,李元丰更发现,远不是只有眼前两人,有剑光破空下击,灿然生辉,光耀万里,有扁舟一叶,神灵坐镇,光华如锦。 “嗯?” 蓦然间,李元丰目光顿了顿,像钩子般一样,因为他嗅到一股沛然勃发的妖气,黑云密布,张牙舞爪,居然有个妖族的。 “妖族的,” 对于玄门佛宗的来人,李元丰并不太意外,毕竟九凤自得道后跟人道走得近,甚至听说还辅佐过地皇和人皇,祥瑞之称,可是实打实的。 可正因为这样,九凤和妖族极为疏远,根本没有给妖族留下多少东西。 要不是李元丰仗着鬼车真身这样的洪荒异兽的先天优势,要搀和九凤遗蜕的事情,门都找不到。 现在蹦出来一个妖族的人,让人意外。 “和九凤有血脉关系?” 李元丰眯着眼睛,真要如此的话,藏得够深的,反正自己从娲皇宫,勾陈宫,以及妖师宫,三大妖族最强的势力中都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人真的热闹。” 李元丰念头转动,九凤遗蜕出现,是按照和九凤的联系生出的机缘的大小深浅来排序的,现在能够被自己看到的,可能已经是最晚的几个了,早的一批肯定已经进入到里面了。 “里面究竟什么样子?” 李元丰攥着九凤翎羽和雕像,两者光芒盛开,落在他身上,涌入到他的眼瞳中,可再用力看,也只能够看到眼前的光,无法定位九凤遗蜕所在。 “该我出手了。” 娲皇宫中,玉真夫人看到九凤翎羽和雕像上的光,玉颜上的笑容敛去,她手一挥,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轻轻一抖,携带着一种来自于圣人的伟力降临,落到李元丰身上。 山河图一动,气象大改。 天淡如洗,馨香满袖。 上穹频降祥瑞,六乐声起,万花覆盖,郁郁苍苍,铺满整个时空中。 那种声势,那种力量,那种无处不在,让包裹在当中的,第一次见到圣人法宝的李元丰震惊不已。 他不是土包子,不但修为已经是天妖道第六重,而且由于背后的势力,再加上洪荒异兽的传承记忆,见多识广,可圣人的力量完全和以前接触的不是一个级别的,给一个支点,能够撬动宇宙万物,化不可能为可能。 嗡嗡嗡嗡, 经过山河社稷图的作用,九凤翎羽和九凤雕像同时发出震动,光芒如水,涌入李元丰的眼睛中,明亮前所未有。 在这一刻,李元丰终于发现那一团光后九凤遗蜕所在的时空,那是一个难言的世界,似圆非圆,似扁非扁,像一颗种子,一个巨蛋,看上去静静地在那里,可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跳跃,都在变化,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这里,” 李元丰锁定位置后,不由得大喜,他握住发光的翎羽和雕像,长啸一声,破开空间,径直冲那一片难言的世界冲去。 咚! 李元丰奋起一力,撞在九凤遗蜕所化的世界上,就跟一个人撞在关闭的门上,满头的星星,居然进不去! 轰隆隆, 山河图再动,裹在李元丰身上,要硬生生撞入里面。 章节目录 第七九一章 世界开辟 山河社稷图自女娲宫中出,激射到不可测度时空中,然后轻轻抖开,横空垂落,云气倾斜下来,交缠四下,若珊瑚丛生,不花无叶,而枝枝丫丫,宝色浸人。 最末端,翠影摇曳,似珠帘半卷。 李元丰在其中,稳若山岳。 整个宝图包裹,要撞入眼前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的世界。 “来人。” “止步!” “止步!!” 尚未接近,九凤遗蜕所化的九凤世界的世界胎膜上晕开肉眼可见的纹理,隐隐有一只九头鸟的影子,翎羽华美,利爪赤金,高高昂起头,发出的声音温和,清脆,又好听。 “九凤啊,” 李元丰睁开眼,看到庞大无匹的影子,美丽的色彩映入眉心,同样是鸟状,同样是九个脑袋,可自己真身鬼车和对方相比,丑的无法直视。 鬼车,凶戾,霸道,剧毒。 九凤,祥和,优雅,自然。 极致凶狠与完美精致,格格不入。 “止步?” 娲皇宫中,玉真夫人玉颜上露出少许冷笑,她云袖摇摆,法力所到,涌入到山河社稷图中,上面的花纹变得耀眼夺目。 “给我裂。” 李元丰跟女娲娘娘的法宝江山社稷图中激荡的力量合二为一,声裂长空,鬼车真身出来,九个头颅攒起如环,双翼垂天,金铁般的利爪伸出,冲九凤世界去。 利爪落下,裂帛之音格外刺耳。 万万千千的星火自碰撞处迸射,弥漫时空中。 “敕!” 九凤的影子口中发出一声脆音,蕴含着怒意,赤气若虬爪,冲李元丰去,要将进犯的鬼车挡在外面。 天外天,八景宫。 阁上有丹霞蓊蔚而起,丹色映窗。 再往里,祥云阵阵,鼎香细细。 浮雕交错左右上下,是众仙人之相,或驾龙虎,或乘白麟,或乘白鹤,或乘轩车,或乘天马,皆执彩旄之节,佩金刚灵玺,仙风道骨。 玄都大法师坐在宝榻上,顶门上庆云如水,自成阴阳,混元太极,托举一个宝塔,功德瑞气自上而下垂落,亿万光明绽放。 正是天地玄黄塔,太清圣人的法宝,号称防御无敌,立在顶门之上,万法不侵,隔绝所有。 太清圣人不在,玄都大法师执掌天地玄黄塔当仁不让。 “娲皇宫,山河社稷图?” 玄都大法师法力之深,当世都是顶尖的存在,娲皇宫的玉真夫人不弱,可比起玄都大法师来还是差一截,所以其他人还罢了,玉真夫人驭使山河社稷图的举动,正好被玄都大法师察觉。 “让我看一看,” 玄都大法师眸子中爆发出阴阳太极鱼,顿时追引气机,贯通时空,落到冥冥之中。 “这样的气机,” 玄都大法师何等人物,只是看一眼,就看出场中的局势,原来是九凤遗蜕出世,然后娲皇宫的人要动用江山社稷图强行破入。 半响后,耀眼的光芒升腾,灿然若扇形,九凤的虚影愤怒地长鸣一声,蜷缩在一起,同样是九个鸟首,却满是凶戾莽古之气的那只怪鸟却雄姿英发,利爪撕裂胎膜,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钻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九凤的虚影看了眼横在冥冥中的江山社稷图,翅膀拢起,化为青烟,融入到世界中。 到最后,九凤世界遁走不见。 山河社稷图立在虚无,顿了顿,轻轻一转,化为一道赤光,回到娲皇宫。 “隐去不见了。” 玄都大法师喃喃一句,自榻上起身,来到窗前,就见外面星斗沉坠,曳出七彩之光,垂钓灵神,对于九凤遗蜕的消失,他真的并不奇怪。 九凤生前修为深不可测,即使陨落,可大罗之力贯通,要是想全力隐蔽,人不可见。 要不是刚才那个蛮横丑陋的九头鸟与其有因果牵扯,自己恐怕都难以窥见。 玄都大法师感到好奇的是,娲皇宫的选择真的刚猛,居然不惜动用女娲圣人的法宝江山社稷图,硬生生压着九凤,闯入九凤所化的世界。 “真有勇气。” 玄都大法师手持玉如意,若有所思,这可是前脚得罪九凤,后脚就进入九凤的地盘。要知道,九凤虽然已经陨落,但作为她那个级别的,可尚有意志留存,只看刚才世界胎膜上爆发出的九凤虚影就能够知道。 自投罗网?人家九凤不给你穿小鞋就怪了! “是那个九荒妖圣了。” 玄都大法师智慧深深,洞彻强行入界人的身份,要搀和出世的九凤遗蜕,得首先要跟九凤有因果当引子才有资格,数一数妖族,有这个资格的,还能够让娲皇宫不惜动用女娲娘娘圣人之宝山河社稷图的,只能够是妖族中这一纪元中声势无双的领军人物九荒妖圣了。 “冒险一搏,还是不知道深浅?” 玄都大法师神照玄寂,清虚明朗,法衣飒飒,据他所知,九凤称得上上古洪荒时代名副其实的多宝存在,手中很多的好东西,要是能够得到,毫无疑问,对于能够入九凤世界的人来讲有很大的好处。 可九凤可是个心思难测的,其正宗妖族出身,却从开始就和人道搀和在一起,帮过地皇和人皇,在那个时代留下诸般传说,是祥瑞的代表。 除此之外,九凤当年陨落也藏在迷雾中,让人看不清楚。 玄都大法师相信,自己无法洞彻,妖族的人更模糊,因为人道对九凤的了解要比妖族对九凤的了解多的多。 “看看吧,” 玄都大法师重新回到榻上坐下,天地玄黄塔轻轻一动,垂下万千玄黄宝气,若璎珞珠帘一样,要是那个九荒妖圣不知道九凤的底细,被对方玩的团团转,一切休提;要对方真的能够凭勇气和智慧渡过,以后真的得多加注意了。 且说李元丰,凭借鬼车真身与九凤同是洪荒异兽的因果为引子,再借用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的伟力推动,续上机缘,和其他有缘人一样,进入九凤世界。 “九凤世界,” 在进入九凤世界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摩擦气机,星火如雨,只是让他惊诧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身上的力量在流逝。 章节目录 第七九二章 上古蛮荒 九凤世界,西北隅。 山半腰中,横有飞阁。 帘卷西风,满径梧阴。 稀稀疏疏的竹色里,石碧如洗,静幽可人。 日光照下,能够看到,飞阁里,祥云五彩,瑞气千般,莲花冉冉盛开,很有一种仙道的超凡脱俗。 少顷,只听一声清朗的剑啸,继而堂堂皇皇的剑气横空而来,到了飞阁前,倏尔一顿,季子期踱步出来,他头梳道髻,背负松纹古剑,不见剑鞘,森森剑光下垂,若长虹贯空,似惊龙饮水,映照其眉宇金黄,容颜无匹。 季子期来到阁前,整理了下衣冠,抬步进去,和沿途气质各异的同道打了个招呼后,径直来到深处。 在那里,正有一老者负手而立,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须眉霜白,童发鹤颜,面上有着威严,看上去不苟言笑。 “打探的如何?” 老者看上去严肃,声音却若水洗后的泉石,自有清越,让人耳目一清。 “云道友,” 季子期在老者的面前,不卑不亢,眼睑垂下,从从容容答道:“前面把守的乃是大妖明昆以及其手下的妖兵妖将,我们此行直接过去,绝对秋风扫落叶,干脆利索。” 季子期的话语如同他背后的剑一般,锋芒毕露。 其中斩钉截铁,一往无前。 “很好啊,” 老者微微一笑,道:“道友剑遁惊人,要不是没有道友的话,恐怕打探敌情不会这么容易。” 季子期听后没有说话,可长眉挑起,很有一种当仁不让。 对于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剑,季子期就是这么有自信! 老者法衣上绣着萧音,他对季子期的性格也是了解,只是,道,“等一下,就看道友大展身手了。” 季子期点点头,转身出门,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待季子期离开,只剩老者一个人在室内,他站在窗前,见松竹垂阴,把窗棂打得满眼翠色,喃喃道:“终于等到妖族衰败,仙道会成为天地主角。” 想到最近妖族的节节败退,炼气士们的四面开花,整个天地正在发生自开天来最为浩大的狂潮,不可阻挡。 旧王已死,新王即将登基! 仙道会成为世界主角,人道洪流激荡! “只是,” 老者又想到站在外面的季子期,目光闪烁了下,最近仙道有几个年轻人横空出世,神通惊人,成为抗击妖族的尖刀和旗手,这当然是大好事,可对方来历莫名,总让人觉得有一种不安。 不过老者只是想一想,没有动作。 其一,现在瓦解妖族,驱逐妖族是大事,不能内讧。 其二,季子期等人战斗力非凡,又很会拉拢人,人缘不错,即使要对付也很难对付,吃力不讨好。 待以后再说吧! “这个世界,” 季子期站在外面,背负松纹古剑,面上风清月朗,可念头起伏,他不由得摇摇头,九凤恐怕真的有大罗金仙的力量,居然将自己的真身遗蜕化为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九凤所创造的世界,非常神秘的世界。 季子期在现世中背景深厚,其他人很少见金仙,可他并不陌生,可真正置身于大罗金仙开辟的世界,特别一个陌生的世界,经历前所未有。 在这样的世界中,季子期发现,在自己进入九凤世界后,自己的境界凭空被削去,或者说,由于此世界和外面宇宙的规则不一样,时空有自己的规律,只现在,对世界的了解和天地力量的运用上,恐怕也就是刚到真仙的层次。 季子期想到自己最近所见,九凤世界并不是像自己见过的金仙世界那样稳定,而仿佛刚刚开辟一样,正在开天后,上古蛮荒,妖族先天强大,统御四方,炼气士开始的时候不起眼,可崛起迅速,正在蚕食天地主角妖族的势力。 “见招拆招,” 季子期身后剑穗飘飘,眯眼中弥漫锋芒,对于世界开辟,或者世界演变,他不知道九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冥冥之中有感应,自己要有所得,拿到号称多宝祥瑞之称的九凤所遗留在的各种宝贝,就得推动大势,让仙道彻底压过妖族。 只要功成,不但能够改善世界的影响,仙道主导的九凤世界有利于自身的恢复,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肯定能够聚拢人手,有了人手,办事容易太多。 还有其他的,刚来扎到,还不清楚。 两刻钟后,飞阁起行,浩荡的力量,直指妖府。 咚咚咚, 飞阁刚到,急促的鼓声自妖府中响起,沉闷如雷,下一刻,自里面冲出大片的妖兵妖将,簇拥一个大妖,这个大妖头戴金盔,身披蟒龙甲,肋下有肉翅,拖曳不小丈许,身后八个小妖给他扛着大棍,汗流浃背。 见到飞阁,为首的大妖明昆咬牙道:“炼气士的贼子们,可恶!” “明昆妖王,” 飞阁中的云姓老者威望最高,是此行的领头人,他手持拂尘,踱步出来,站在檐下,居高临下,看向对面杀气腾腾的妖族们,本来严肃的面容更添三分冷意,不见任何笑容,道:“你们妖族不知天时,作恶多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轮到你们遭殃了!” “哈哈,什么天道循环,什么报应不爽,” 明昆妖王手一抬,提起铁棍,横眉冷对,笑声不断,道:“我们妖族天生而强,乃是当之无愧的天地主角,你们小小的炼气士,才是螳臂挡车!” “出。” 云姓老者不再多说,拂尘一摆,飞阁中的炼气士或驾大鹤,或踩灵舟,或驾驭遁光,人数不多,可纵横向前,主动出击,向妖兵妖将去。 “斩,” 季子期动作最快,松纹古剑拿到掌中,清亮若秋水,倏尔斩下,霹雳雷霆般,就到了明昆妖王跟前。 法剑未到,只是剑芒就有璀璨的光华,蕴含天威。 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胆寒。 明昆妖王被剑光所照,妖身一僵,根本没有来得及拿手中铁棍阻挡,就被凌空下击的剑光斩杀,干脆利索到极点。 “杀,” 一剑斩杀明昆妖王,季子期觉得身上一松,法力所到,再次出剑,把悬在极天上的妖府斩去一角,柱子崩塌,砖石乱飞。 “杀,” 飞阁中出来的炼气士们见此,精神大振,他们开始肆意斩杀群龙无首的妖族,看到资质好的,降服后,当做坐骑。 在同时,九凤世界的一个地方,看上去像混沌之气的云潮散开,最中央发出鼎沸般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七九三章 鬼车出世 鹋佩脚步匆匆,进入妖庭,她身披玄黑色宽松长裙,裙裾下摆印着古老神秘的印花,尾端拖在光可鉴影的大理石砖面上,其上纹理层叠,随走动,不停上下起伏,若万千睁开的眸子,阴绿又森然,让人看一眼,噩梦连连。 蟠龙铜柱上的暗纹,以及穹顶上垂下来的九枝宝灯上的光,倾斜在她的身上,让这位妖族中的实权人物在明暗中穿梭。 凡是看到的,都退避三舍,不敢与之打招呼。 不一会,鹋佩来到中央大殿,见金玉铺地,架盛宝珠,灯燃百和之香,云锦之帏挑起,有一中年人坐在铜榻上,正在翻阅书卷。 他的左侧,是个昂扬的青年人,右侧则是个美丽的女子,头上高髻,繁花大袍,文采鲜明,光仪淑穆,看上去极为精致,只是她眉宇间有少许忧愁,不似往日间那般雍容又强势。 鹋佩展目看,除了三人,其他只剩下侍女童子,小猫小狗三两只。 以往群妖拱卫,山呼万岁,早不见踪影。 “君上,” 鹋佩收回目光,上前一步,规矩行礼。 “咳咳,” 见到鹋佩来,端坐在上首的中年人抬起头,他双瞳赤红,晕彩胜火焰,背后蜷缩鸟首,丹色成片,他刚要招呼鹋佩,没想到开口之时,引动了伤口,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夫君,” 殿中右侧的美丽女子见此,连忙起身,来到中年人跟前,她背后同样有鸟首,看不清几个,发出唧唧的声音。 “我没事。” 中年人咳嗽后,脸色苍白,有点吓人,不过他面上带着笑,先安抚下自己的妻子,然后看向下面,道:“鹋佩啊,又有什么消息?” “我,” 鹋佩看到中年人的虚弱,饶是她向来冷酷无情,现在也有一点不好受,对方现在强拖受伤的妖身,可于事无补,挡不住越来越汹涌的敌人们。 到最后,结局如何呢? 想一想,让人神伤。 “说一说吧。” 中年人,也就是被称之为妖皇的存在,身后的鸟首发出低沉的声音,面上的苍白掩去,他一手按在案头上,看向鹋佩,笑道:“现在局势到此,也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鹋佩知道是这个理,她云袖一摆,自其中激射出一幅画卷,展开后,天上和大地间,有山有水,有飞宫,有洞府,等等等等,波澜壮阔。 只是仔细看,画卷之上,不少的洞府也好,飞宫也罢,已经崩塌,门柱倒地,断壁残垣,甚至有尸身,看上去凄凄惨惨。 “炼气士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鹋佩伸出手,她修长手指上的指甲油像是斑驳的毒蜘蛛色彩,轻轻划过画卷,开口说话,道:“明昆妖王,追心妖王,昌言妖王,日昇妖王,全部丧命,冥晦妖王,真蝶妖王,两个人被俘,我们现在只剩下妖庭了。” 鹋佩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甘,想以前,妖庭开会,群妖来朝,何等壮观,天地间,妖族说了算,可如今却有一种大厦将倾之感。 从来没有想到,原本弱小的炼气士会成了气候,给予妖族如此压力。 “为什么会这样,” 到现在了,鹋佩都想不明白,像他们这样的大妖,秉承先天之气诞生,生而强大,自有神通,能够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不可阻挡,苦苦修炼挣扎的炼气士根本看不在他们眼中,毕竟太弱小了。 谁能够想到,弱小的炼气士会在不注意地情况下成长起来,威胁到妖族在天地间主角的局面。 “这么多妖王或死或被擒,” 殿中昂扬的青年人扶着腰间的大戟,他眉生横纹,若精致的翎羽,金灿灿的,纠缠各种各样的纹理,华丽而高贵。 他的地位不一般,妖庭的够分量的人都知道,他是和妖皇在同一地方化形的,都有伴生灵宝,甚至战斗力还要强横一点,可由于出生晚一点点,就自认为弟弟,全心全意辅佐妖皇,为妖庭建立立下汗马功劳。 可以说,他是妖族中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 青年人看向鹋佩,竖瞳赤金,问道:“炼气士的力量,比想象的更大,他们有什么我们没有想到的变化?” “是这样的,” 鹋佩赞叹一声锦皇的思维敏锐,她整理了下思绪,道:“炼气士那边有几个人横空出世,看上去年纪不大,以前也没有名声,可无论玄功,还是神通,或者法宝,都是顶尖的,杀伤力惊人。” “有点奇怪,” 殿中美丽的女子,妖皇的妻子,明熙,她蹙了蹙秀眉,道:“难道真的有人能够耐得住寂寞,藏在深山老林中,勤修神通法术,然后出关后,一鸣天下?” 明熙的声音中带着一缕不相信,虽然天地初开,处于上古蛮荒,天地灵机和天地资源丰富,修炼外物不缺,可炼气士有自己的短板,他们的修炼体系没有完全成型,很多时候需要和同道多多交流。 经常交流,就不会完全陌生。 殿中众人说几句,找不出原因。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妖皇听完后,摇摇头,他感应到自己妖身的无力,拍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然后神情变得郑重,道:“以炼气士的做派,他们早晚会攻打我们妖庭,到时候,真要是不行,你们要答应我,尽可能离开。” 妖皇顿了顿,声音变得沉甸甸的,坚定不移,道:“带镜儿离开,他年轻,可潜力很高,以后或许能够带领我们妖族卷土重来。” “镜儿,” 明熙听到这个,玉手一挥,指尖冒出妖气,化为宝镜,照出偏殿中,在装饰宝石的大榻上,正有一鸟妖在酣睡,他看上去身子不大,身上翎羽非常精致美丽,特别脑后八个鸟首攒成环状,摇摇摆摆。 要是有明白人在此,就能够看出,此小鸟妖的样子和九凤有七八分相似。 殿中的人或许不知道九凤如何,可他们都是秉承九凤血脉诞生,自身或多或少有九凤的特征,根据他们的判断,这个叫镜的鸟妖跟妖皇以及锦皇在同一个地方出世,都有很强的伴生灵宝,潜力非常。 “咦,” 在此时,殿中的人若有感觉,他们同是抬起头,借用妖庭中的鉴天镜,看向世界的一个地方,在那里,世界的边缘,混沌色云气鼎沸,自其中,传出难听又古怪的叫声。 章节目录 第七九四章 创世盘凤 “是什么?” 锦皇头戴高冠,身姿挺拔,背后鸟首如环,圈晕升腾,他听到叫声,只觉得又亲近,又厌恶,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不由得大为惊讶,于是展袖起身,径直向前,站到鉴天镜下,妖力往里送,让鉴天镜的光明更明亮,照出的空间更为清晰。 妖庭的鉴天镜是天生宝贝,当年妖庭建立之时应运而生,从上面看,虽然被称之为宝镜,可其形状却酷似倒悬的瓷瓶。 天光照下,能够看到,宝瓶通体星辰明色,霜色弥漫,自细细的颈部和鼓起如肚的腹部上镌刻折枝莲花,莲花似开非开,星星点点的光碰撞,到最后,汇聚成难以名状的肉眼可见的天蓝色自瓶口垂下,钓出半椭圆状,能够照出世界中不少地方。 当锦皇的妖力注入鉴天镜后,瓶口下垂下的镜面陡然大放光明,马上就照出,那是在世界的边缘角落,大片大片开天时候才存在的混沌色的云气咆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奔腾,不停地演化出风雨雷霆,轰然而响。 在其中,雷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隐隐中,有人形,头角峥嵘,肋下有翅,手持铁锤,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声势之大,无与伦比。 “有妖出世?” 明熙用手捋了捋落下来的鬓发,明媚的面庞抬起,她大眼睛中透着稍微的惊讶和不解,语气都有点不太肯定。 “是妖出世。” 妖皇背着手,答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妻子的疑惑,妖族秉承先天之气而生,并沾染创世大神盘凤的血脉,可谓天地宠儿,出世的时候,祥云瑞彩不断。 现在即使炼气士崛起,在挤压妖族的空间,让妖族占据天地主角的地位动摇,强大妖族的诞生没了以往那般天地悬彩,钟鼓齐鸣,比如和妖皇,锦皇,以及明熙在同一个地方化形的镜儿要在以前的话,动静会非常大,不会像如今这般在小范围内的祥云如盖,七彩盘旋,可声势小是小了,但不会由欢迎到厌恶啊。 如今鉴天镜照出的那一片世界边缘,能够感应到气机,是妖无疑,真真实实,但漫天雷霆,风雨交加是什么鬼? 难道妖族真的被天地抛弃,成了弃子? 好像没有到那个程度啊。 殿中的四个妖族,心情沉沉,都不说话,静静看着鉴天镜,就见云气若开水一样,汩汩汩冒个不停,自其中传出来的古怪而又难听的叫声越来越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深处传来爆炸声,混沌色的云气被炸得乱飞,显出深处一个很大的鸟蛋,幽深如墨的黑纹勾勒,错综复杂,不停地有雷霆落下,击打在上面,古怪又难听的声音正是从巨蛋中传出。 “这个,” 妖皇和锦皇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对于这个,他们都不陌生,因为他们也是从巨蛋中出来化形的,只是他们可不是在天地边缘的恶劣位置,也不会有这样雷霆下击,他们化形的时候,天花坠落,地涌金莲,四下钟鼓玉磬响成一片,天地宠儿地位毫无疑问。 咔嚓,咔嚓,咔嚓, 又过一会,巨大的鸟蛋上浮现出清晰可见的裂纹,庞大的力量爆发,古怪又难听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响亮,通过鉴天镜传来,让殿中的两位女性大妖明熙和鹋佩听得只皱眉,在她们的影响中,天地间数得着的大妖们大多是鸟为形,可每个的叫声都非常好听,比乐器演奏还要动听,这般折磨人耳朵的鸟叫多久没有听到了。 咔嚓, 随最后一声响,巨蛋若莲花般盛开,自其中探出一个妖鸟,这妖鸟毛羽铺锦,团身结絮。方圆有丈二规模,长短似鼋鼍样致。两只脚尖利如钩,九个头攒环一处。展开翅极善飞扬,纵大鹏无他力气;发起声远振天涯,比仙鹤还能高唳。眼多闪灼幌金光,气傲不同凡鸟类。 丑陋,非常丑陋。 凶戾,极为凶戾。 此妖鸟出来,可不像天地的宠儿,向来华美绚丽的妖类,看上去,让人耻与为伍! 明熙和鹋佩身为女妖,最先关注的是出世的鸟妖的样子,她们蹙起眉头,只能说太丑了。 “这个妖,” 锦皇却是盯着鉴天镜中照出的鸟妖的样子,那九个鸟首攒起,上下左右,无处不在,他仔细又查了一遍,确实是九个啊。 “怎么会有九个?” 锦皇直接发出声音,为什么化形没多久的镜儿被妖皇他们一致看重,认为其以后或许能够带领妖族卷土重来,很大原因就是镜出生的时候有八个鸟首。 虽然达不到创世神盘凤九个鸟首,可八个,已经是世界中所有化形中妖类中最多的一个,当然潜力就大。 至于九个,那想都不敢想,因为那是创世神盘凤的样子。 可现在怎么回事,他们居然亲眼见到有九个鸟首的妖类化形? “真的是九个鸟首!” 明熙和鹋佩听得锦皇的话,终于反应过来,认识到刚刚化形的鸟妖最不同寻常之处,那九个鸟首发出叫声,狰狞而可怕。 创世神盘凤死而复生? 不可能啊,创世神盘凤开辟天地后身死,身躯化为天地中的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以及诸般妖族,等等等等,要是其真死而复生,天地都会崩溃大片,不会是这个样子。 再说了,盘凤的气机不可能这个样子。 殿中众妖摸不清头脑,可鉴天镜中显示出的鸟妖的九个鸟首仿佛在他们眼前晃荡,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这次化形的鸟妖古怪,异类,又不简单。 毫无疑问,在四人眼中神秘的鸟状大妖正是鬼车真身,李元丰凭借自己鬼车血脉和九凤的渊源,再加上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的力量,闯入九凤世界。 和其他进入九凤世界的人比,李元丰属于机缘不够,力量来凑,虽然进来了,可也惹怒了九凤,在九凤所化的天地中,自然刚开始要被穿小鞋。 “世界的恶意吗?” 和其他进来的人一样,李元丰的境界修为同样被削,面对陌生的规则,不同的时空道理,在对天地的理解上,已经退到天妖道第四重左右,他看着漫天挂落的雷霆,哼了一声,身子一晃,化为千丈,九首张开,吞噬不停。 章节目录 第七九五章 多宝 雷霆下击,余波打在混沌色的云气上,迸射耀眼的惨白光轮,何止万千,倏大倏小,再次碰撞,雷火升腾。 毁灭的力量恍若实质,跟石碾般压过来。 令人发憷的雷鸣,无所不在。 “又是雷霆,” 雷霆号称天地之威,蕴含世界意志,九凤虽陨落,可尚有莫名,自然对李元丰强行入九凤世界不满,所以雷霆密布,斩神灭邪。 “何惧之有?” 面对九凤世界的天地威势,李元丰并不惊惧,他九个鸟首昂起,上下左右,来回盘旋,鸣天鼓,饮玉桨,荡华池,叩金梁,演绎修炼窍门,怡然自得。 轰隆隆, 漫天雷霆轰下,先是打在李元丰故意昂起的九个鸟首上,被其组合成的似阵法非阵法的图案分散挡下不少,余下的化为雷水,绵绵长长,洗礼鬼车之身,自脖颈,到腹部,再沿着展开的双翼下面氤氲,最后到利爪上。 雷水澄明霜色,不染其他,雷弧百万,阳刚激烈,相互碰撞,一生二,二生三,变化无穷,,自远处看,简直像是披上一件花纹繁琐的华丽外衣。 在不可思议中,有一种美轮美奂。 “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一幕,妖庭中向来玉颜上没有表情的鹋佩不由得上前几步,长长的裙摆拖在冰冷的金玉上,摩擦出细密的火花,她三两步来到鉴天镜前,跟锦皇并列,她伸出手,妖力激荡,同样打在鉴天镜中,两个人的力量合在一起,让瓶身上的釉色转为天蓝色,浩森空淼,恍若星空。 釉色中,正所谓天青为贵,粉青为尚,天蓝弥足珍贵,鉴天镜色彩转为完全天蓝色,表明此宝已经将威能发挥到最强,要把能照的地方照的纤毫毕现。 妖庭中的四个人,眼睛都不眨,不放过任何。 原因无他,在他们眼中非常古怪又神秘的九头鸟化形后的表现真的震撼人心,不符合常理,刚才蕴含天威的雷霆毁灭力量如此之大,结果这九头鸟就跟沐浴洗澡一样? “如此雷霆,” 明熙这个妖后见此,倒吸一口冷气,她虽是女子,可作为妖族中的顶尖存在,眼光敏锐,能够看得出来雷霆蕴含的力量,即使她现在的境界修为要是不借助法宝,只凭妖身硬抗的话,也得小心,什么时候能够这么随心所欲了? 更为关键的是,对面明明是刚刚化形降世啊。 刚化形就有这样的妖身,要是以后再成长,何等可怕,恐怕连自己的夫君,妖族第一人的妖皇,都要超过了。 莫非这就是九个鸟首的强悍潜力? “雷霆啊,” 且说李元丰仰着头,看漫天下击的雷霆,似笑非笑,他虽然由于进入九凤世界,被削去修为,从原本的天妖道第六重不死境圆满一路下滑到天妖道第四重的万化境,可那是境界的跌落,涉及到对规则以及时空理解的隔阂。可鬼车真身可经过天妖道第六重圆满的淬炼,真真实实的本质存在,天仙的力量都难破。 再说了,眼前的雷霆虽然是世界之怒,可九凤世界再厉害,到底只是一个大罗金仙所化的世界,和外面容纳诸天万界的宇宙比起来,在本质上差太多。相应地,雷霆的力量比起外界削弱很多。 这样的雷霆打在身上,根本无法伤筋动骨。 咚! 咚咚! 咚咚咚! 仿佛感应到李元丰的桀骜,天穹上的雷霆被激怒一般,雷车出列,千乘万骑,奔腾而来,上面端坐各种各样人形的雷霆,最小的有七八尺,高的不小百丈,或赤面獠牙,或朱睛蓝发,或浑身龙鳞,或肉翅摆动,或手中拿着形态各异的法器。 雷霆化人,眸光冰冷,没有任何表情,它们不是真人,而是天地意志具现化的雷霆,在一定程度上称得上雷神,蕴含着最为霸道最为纯粹的毁灭力量。 “雷神啊,” 妖庭中的明熙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计其数的人形雷霆真灵呼啸过来,只是观看,就能够感应到,它们激荡的力量仿佛能够从鉴天镜的镜面中挤出来,满而溢出,余轮生火,火中带煞,令人神骨冰冷一片。 那真置身于场中,压力该何等惊人! “天地意志,” 妖皇修为更高,且由于统御妖族,再加上妖族为天地主角,他对整个天地的理解更深,据他所知,整个天地是存在冥冥之中的意志的,那就是创世天神盘凤的意志,亘古永存,可意志是意志,并不是灵智,或者智慧,其运转世界,日升日落,很少出现在现世,让人能够看到,感应到。 “被天地意志厌恶?” 妖皇皱着眉头,目光中有沉思的光,是什么妖,能够让创世天神盘凤的意志厌恶,偏偏又长着九个鸟首,和记忆中盘凤的九个鸟首很相似? “嗯?” 这样的动静,除了惊动了妖庭中天地间最为顶尖的几个大妖外,谁也没有想到,还惊动了一个人,她挑了挑细眉,美眸中耀起星芒,落在漫天的雷霆神灵上。 若有人看见的话,恐怕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是在世界的极高位置,人难以抵达,四下是翻腾的混沌之色,时空都变得迷离,却有一宏伟的飞宫,郁郁如云气,五色玄黄,不可名状。 再往里,殿中宝树缀着珠玉,玛瑙,翡翠,耀眼夺目,周匝灵芝横生,不少的已经化为人形,好像一岁多的胖娃娃似的,扎着羊角辫,穿着兜肚,有的会走路,摇摇摆摆,有的不会走路,爬来爬去,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殿中窗户打开,轩窗对水,映着波光,熠熠灿然。 不计其数的玄黄之气自四面八方来,涌入到飞宫中,在檐下,在石后,在树上,在窗前,叮咚作响。 在里面,只有一个女子,丽服华装,佩两明珠,背后清光隐隐,精纯非常,有一本道经半开,篆文若鸟形,似钟鼓,依稀是整个世界炼气士修炼法门的总纲。 如果李元丰在此,并亲眼目睹此女子的面容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女子的容貌气质和自己得到的九凤雕像一般无二。 “让你都愤怒了?” 女子挑着细眉,看向冥冥中,嘴角噙着莫名的笑容,她想了想,又把目光看向雷霆中央的李元丰,手一招,一个自天地开辟后应运而生的分宝岩出现,在其上,宝气瑞彩鼎沸,盛放宝贝。 “去,” 女子自里面拿出一个旗,冲雷霆中的李元丰掷出。 章节目录 第七九六章 道师 李元丰现出鬼车真身,翎羽抖开,九首向空,十八道目光盯着上方,看到大片大片的黑云,云气沉下来,似是湖光,浩浩荡荡,不见崖岸,雷霆出没于其中,灿白盈空。 初始之时,阴云中声音细微,若窃窃私语,须臾后,嘈嘈切切,到最后,声音大作,轰若击毂,雷光如索而曳,垂落下来,不计其数的雷霆神灵踏着光和电,拨开云气,蜂拥出来,千乘万骑,肉翅排空,不可阻挡。 它们扬起手中千姿百态的雷霆法器,或锥,或锤,或斧头,或皮鼓,等等等等,呼为雷蛇,啸则刀剑,要将这一片天地淹没。 “最后一波。” 李元丰眸子中惨绿色吓人,透着一种洞彻,他知道,九凤已陨落,其意志不可能有智慧,不可能追着自己不放。 世界运转,在于规则。 小势偏向,大势不改! “破!” 李元丰仰天长啸,鬼车真身舒展开,自鸟首,到脖颈,到腹部,再到利爪,每一个部位,妖力流转,玄玄如意的神通开始,弥漫着光。 正如前文提到过,李元丰来到九凤世界,因此世界乃九凤所化,自有规则,和外面的宇宙不一样,表现在时空上,更是让人陌生。 对规则陌生,对时空隔阂,失去这两个,按照修炼界的评判的话,李元丰最多真仙层次,也就是天妖道中的万化境。 但境界是境界,真论起战斗力来讲,只凭千锤百炼的鬼车真身,天仙的力量都能够轻而易举拒之于外。 眼前的雷霆确实厉害,可实际上不涉及时空道理,只蕴含最为纯粹的毁灭力量,连见招拆招都不用,硬抗就是。 对于鬼车真身的抗击打能力,以及自身匪夷所思的恢复力生命力,李元丰有着自信! 可在这个时候,局面突变。 不知何时,眼前的时空若珠帘般卷起,层层向上,轻巧巧的,挂在弯钩上,一点灵光乍现,刹那间,吞吐气机暴涨,化为一面大旗。 大旗旗杆笔直,青纹缠绕,如龙蛇蟠,旗面上莲花朵朵盛开,层层叠叠,叠叠层层,每朵莲花跳跃着素白的色彩,大旗一摇,日月星辰隐去,对面不见人,捉白不见黑。 宝旗出,纯粹的力量当然比不上雷霆,可此宝却能够调动天地规则,特别是在空间规则上,表现在折叠扭曲。 “乾坤幡,” 李元丰十八只眼睛中爆发出光,看到宝旗上的花纹,那种天然的纹理,和此世界的运行天然吻合,是此世界开辟中诞生的法宝。 这样的宝贝,在本质上自然无法跟诸天万界宇宙开辟时候产生的大名鼎鼎的先天灵宝,比如天地玄黄塔,比如太极图,比如诛仙剑,比如先天五色旗,等等等等,相比的,可在这个九凤世界中,就是先天灵宝,一卷一舒,引动天地之力。 面对这样的力量,李元丰神情阴沉,宝旗展开后,他身前的空间蓦然崩塌,导致鬼车真身自腹部以下被折叠扭曲到别的空间中,自己的垂翼双翅展开,九首努力伸在外面。 乍一看,这个样子,就跟人落水后,手脚被缠住,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水上面,苟延残喘,非常狼狈。 这就是空间造诣上的降维打击,来的措不及防。 妖庭中。 自莲花宝灯中冒出星火,激荡上升,团团簇簇,鹳翔空中,徘徊不下,照亮周匝,氤氲出一种清幽的光泽。 殿中诸人本来看到突如其来的宝幡就是一惊,如今被灯光一照,神情莫名,有的沉吟,有的愤怒,有的平静。 半响,明熙率先开口,打破了场中的平静,她看向妖皇,美丽的眸子中烟水弥漫,道:“乾坤幡,刚才出手的人就是偷袭你,打伤你的那个女冠?” “会是她。” 妖皇略显苍白的脸色挂着少许嘲讽,道:“她手中法宝不少,乾坤幡只是一个,可能够调动天地之力,颠倒时空,威能不小。” 妖皇再次抬起头,在他眼中,鬼车真身是落水后无力的挣扎,任凭怎么办,因为不会水,只会有淹死一个结果,不会有其他的。 妖皇看得出来,鬼车的妖身强大无匹,不惧雷霆,可刚刚化形,对于规则和时空满头雾水,乾坤幡一落,正好打在他的软肋上。 这样的眼光,这样的手段,真的可怕。 “她是谁?” 对于妖皇的受伤,妖皇讳莫如深,很少提到,以前鹋佩不愿意问,现在这个样子,也没顾忌了,所以她就问出口。 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没有这一号人啊。 “她可是鼎鼎有名,” 明熙哼了一声,她鬓发垂下,半挡住眸中的愤恨之色,道:“她化身不少,什么天台女冠,紫云夫人,凤来元君,等等等等,当然了,很多炼气士称她为道师。” “道师,” 其他名字还好,鹋佩听得道师两个字,眼瞳睁大,其中的绿光幽深,打在对面明熙的脸上,她化形出世尚晚,没有见过道师,可真听过这个名字。 据说此人乃是天地间最先化形的生灵之一,比妖皇等人得道还早,曾在九天上开辟先天宫,传授大道之理,修炼之法,以及诸多其他。 妖皇等人在早些时候都去听其讲道,在那个时候能共同听道的人都是天地间最先化形的,根脚深厚之辈。 只是对于这个被人称之为道师的人的来历和根脚,几乎没有人知道,流露出的言语很少,且非常夸张:什么天地间第一个化形生灵,得到天地规则成形时候所化的造化玉碟;什么先有道师后有天,道师更在盘凤前;什么扫灭三百魔神的魔神之主。 反正奇奇怪怪,模模糊糊。 “她到底什么来历?” 鹋佩不相信天地间有人能够完全神秘,特别是在眼前的人中,像妖皇,锦皇,甚至明熙,都是有创世神盘凤血脉的,根基深厚,传承记忆非凡,应该知道。 “她的来历,” 明熙冷笑一声,她真的清楚,刚要说话,突然间,锦皇用手一指,道:“看!” 声音中带着急促,还有一点不敢置信。 众人听声望向鉴天镜,顿时发现,大半个身子已经落入空间折叠洪流中,只剩下鸟首的那个九头鸟,有一鸟首高高昂起,眉心间有金钱状的花纹亮起,对准乾坤幡,让乾坤幡微微一顿,引动的天地之力散去。 章节目录 第七九七章 落宝威势 “落!” 李元丰发出长啸,高亢胜过鹤唳,他的第八首昂起,若山之横出,嶙峋有光,眉心上落宝金钱铿锵一声,双翼展开。 圆形方孔,灿然生辉。 只是刹那间,就已经碰上正在大放光明的乾坤幡上。 叮咚, 下一刻,乾坤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下垂落。 “怎么回事?” 端坐在先天宫中的女冠玉颜上的笑容敛去,她不由得站起身,裙裾摇摆,似月明来去,她发现自己居然失去了对乾坤幡的联系! “怎么会?” 女冠黛眉挑起,神情清冷,她由于出身的原因,手中的好宝贝不少,乾坤幡虽然不差,可在她拥有的法宝中排不到前面,所以只是稍微祭炼,她的绝大多数神意用在最厉害的几件法宝上了。 可即使如此,以女冠留在乾坤幡中的神意,再加上独特的法宝祭炼法门,也不可能被人上来就切断。 而且好像没有接触,无声无息的? 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天赋神通,” 妖庭中,鬓云挽上,眉小若螺,明熙睁大眼睛,待看到场中的变化,先是一怔,旋即看明白其中的曲折。 原因很简单,她是九凤世界中的大妖,先天而生,沾染九凤血脉,背后的鸟首就有天生神通,以己度人,马上就知道场中的九头鸟刚才动用的是天赋神通。 只是对方的神通好霸道,能落先天之宝? “天赋神通!” 先天宫的女冠同样反应过来,俏脸冰冷,她已经感应到,随时间的推移,乾坤幡和自己的联系在恢复,很快的,就能够恢复到平常。 可在此时,一声撕裂声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盘! 女冠上前一步,美眸中激射出垂虹神光,落到场中,有着震惊。 刺啦, 原来还没等乾坤幡的联系恢复,场中面目可憎的九头鸟的九个鸟首已经伸到乾坤幡跟前,左一张口,右一张口,上一张口,下一张口,撕咬乾坤幡。 乾坤幡在九凤世界中可是实实在在的先天灵宝,本质颇高,不如此的话,也不可能承载的起天地之力,规则之力,可纵然如此,在鬼车强大的咬合撕裂下,很快就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纹,牙印清晰可见。 “残暴,真是残暴!” “直接撕咬先天灵宝?” 妖庭中的鹋佩和明熙两女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她们两个人向来走轻灵路线的,真的很少看到如此残暴的举动。 没有什么玄妙,就是凭借妖身的强横,硬生生吞噬先天灵宝。 这样的场面带来的冲击力,非常震撼! “倒是棋差一招。” 先天宫中,女冠已经掩去面上的惊怒,她重新在榻上坐下,顶门上云气盘旋,清光团簇,如珠出匣,似月停空,来来回回,垂落下来,护住周身。 暂且记在账上,待用炼气士一脉的气运助自己祭炼完那一件法宝,再去找他! 且说李元丰,先以落宝金钱落了乾坤幡,再将撕裂吞噬,霸气非常,乾坤幡一去,刚才割裂他身子的扭曲空间自然不见,让他整个身子拔了出来。 只是李元丰眸光惨绿,眉宇间满是凶戾,浑身上下弥漫着煞气。 他不高兴,甚至有一点愤怒! 在外界,在西牛贺洲,孤身在佛门的虎视眈眈中,可李元丰利用自己的力量以及智慧,开洞府,挫天庭佛门,在西牛贺洲硬生生打破佛门铁板一块,后来更是在背后的势力中,妖师宫,勾陈宫,娲皇宫,地位大幅度提升,春风得意。 可来到这个九凤世界,上来就被人暗算,差点就被卷入空间乱流中。 以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力量,并不太惧怕空间乱流的冲刷,撕裂,以及扭曲,但由于初来乍到,对时空陌生,真卷入其中,随波逐流的话,没有性命之忧,可要挣脱出来,不知道会到猴年马月。 那样的话,来九凤世界白白浪费时间。 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暗算的人,” 李元丰咬着牙,自己来到九凤世界,对这世界的空间道理两眼一抹黑,不然的话,刚才就直接锁定对方的位置,然后撕裂空间,到她跟前,与之搏杀了! 现在来看,只能够待下次! “咦,” 李元丰九个鸟首咀嚼着乾坤幡的碎片,神情渐渐有了变化,他突然发现,自己吞噬这天地间诞生的所谓先天灵宝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真是没有想到啊,” 李元丰吞噬完后,面带笑容。 妖庭中。 妖皇重新坐回宝座,他的身前,有一怪兽铜像,龙首牛身,双目圆睁,张口吐出尖刺密布的舌头到地面,口内犬牙交错,耳朵大若猪状,栩栩如生,妖皇用手扶着龙头,眸子清幽,看向鉴天镜,道:“你们什么意见?” 话语无头无脑,可场中其他三人都明白,是问一问鉴天镜所照的九头鸟,他们该对他何等态度。 “我们可以试着拉拢。” 鹋佩率先开口,她裙裾拖在地上,听风听水照幽光,道:“他出身妖族,实力强横,我们妖庭又是用人之际啊。” 鹋佩的意思很明显,对方是同类,又有道师同样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按照常理来讲,这真的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鹋佩发现,自己说完后,场中安静下来,其他三人皱着眉头,居然没有立刻附和。 “怎么了?” 鹋佩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妖皇和锦皇对视一眼,鹋佩很聪明,有着女子的细心,可到底不像是他们三人那样拥有盘凤血脉,能够感受到对鉴天镜所照的九头鸟的感觉。 正是这样的感觉,让三人迟疑,不能轻易下决断。 “二弟,你亲自去看一看,” 妖皇想了想,开口道,“具体如何,你自己决断。” 锦皇点点头,没有多说,用手一指,顶门上庆云散开,显出一宝钟之相,然后撕裂空间,向鉴天镜所照出的天地边缘去。 李元丰感应到人来,身子一转,收了鬼车真身,变成人形 章节目录 第七九八章 捷径 李元丰站稳身子,背后九首攒起如环,惨绿成片,他抬头看去,就见妖气横空而来,激荡千里,状若宝轮,自中央,光芒大盛。 再然后,由远而近,骤然坠落,似日落山中,余晖倏尔向四面八方扩散,引动天地之力,氤氲上一层耀眼的熟铜色,经久不散。 有一青年人从中走出,天姿奇伟,昂扬高傲,眼瞳泛色,若鹰眼般锐利,他顶门上有宝钟,玄黄吉祥之气垂落,丝丝缕缕。 青年人不紧不慢,来到李元丰跟前。 “天地宠儿啊,” 李元丰眯起眼,惨绿更盛,阴森而幽冷,打量来的青年人锦皇,他虽然现在境界不如对方,可到底见多识广,能够看得出来对方的状态。 九凤世界现在开天未久,先天之气浑厚,眼前大妖明显秉承天地化形,他在九凤世界的状态,正如外面宇宙上古洪荒年代的洪荒异兽。 天生强大,身有灵宝,突破轻松,领袖妖族。 在最好的时代,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辉。 “不过,” 李元丰冷冷笑了笑,垂下眼睑。 在同时,锦皇也在打量李元丰,他眸子中转着光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心惊,因为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刚化形临世的妖怪非同小可。 只看气象,锦皇觉得,恐怕自己和自家大兄刚化形的时候都比不上。 真的奇怪啊。 要知道,现在是上古年代,先天灵气丰沛,依旧有妖类化形,可都是越来越弱小,一代不如一代,真正强大而高贵的大妖,都在开天后那个阶段出世的! “还有,” 锦皇盯着眼前的人,眉头皱起,为何在妖庭中,鹋佩的提议听上去顺理成章,可他们三人没有同意,就是因为他们身负盘凤血脉,即使通过鉴天镜,都能够感应到眼前之人身上有一种让他们羁绊又厌恶的气机。 现在离得近了,锦皇发现,果真如此,对面人身上的气机越发强烈。 到底怎么回事? 锦皇当然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洪荒异兽鬼车,他虽然和九凤血脉相近,可到底是不一样的洪荒异兽,两者间,争锋大于共荣。 好一会,李元丰率先开口,打破场中平静,道:“阁下怎么称呼?” “我乃妖庭中的锦皇,” 锦皇听到声音,站直身子,身姿挺拔,朗声道:“你是什么名字?” “妖庭,锦皇,” 李元丰神情难明,眸光幽深,答道:“你可以称呼我为九荒。” “九荒,” 锦皇不是个善言语的人,简单地说了几句世界局势后,就开门见山,进入主题,邀请李元丰入妖庭,辅佐妖皇。 “辅佐?” 李元丰似笑非笑,眼前锦皇口中的妖庭可比外面世界的天庭还要严密,跟世俗王朝相似,等级森严,君让臣死,臣就得死,让他当妖皇还行,至于其他,他才没兴趣,于是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世界很大,我想去看一看,辅佐妖皇什么的,就算了。” “你真的这么打算?” 锦皇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道:“现在炼气士对妖族极为憎恨,下手狠辣,你自己一个人的话,被他们盯上,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炼气士,” 听到这三个字,李元丰的笑容变得神秘,道:“我对他们并不陌生,碰一碰,未尝不可。” “真的不加人妖庭?” 锦皇盯着李元丰,眸子中有光芒跳跃,似剑出鞘,箭上弦。 “不错。” 面对锦皇含而不露的杀机,李元丰轻轻松松,大袖摇摆,丰神俊朗。 “好自为之。” 锦皇最后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转身离开,拨开云气,向妖庭去。实际上,李元丰不答应入妖庭,锦皇内心深处倒是松了口气。 一方面,李元丰来历莫名,让人不放心,且身上的气质让锦皇感到厌恶和不舒服,不太愿意让对方加入本就风雨飘摇的妖庭,万一出了事情,妖庭恐怕直接崩塌。另一方面,正是妖庭岌岌可危,正是用人之际,李元丰表现出的强悍力量让人难以割舍,只要入妖庭,肯定是生力军。 锦皇对于邀请李元丰加入妖庭,心中两难。 当然了,两者相比,锦皇更偏向于将李元丰挡在妖庭外,他身上九凤的血脉天然抵抗李元丰鬼车真身散发出的气机。 现在对方有了决断,正好顺水推舟。 李元丰目送锦皇离去,并不太在意,他在外面的世界都见识的何等人物?妖师宫的宫主白泽,勾陈宫的勾陈帝君,都是响当当的,或者大成的洪荒异兽。 锦皇的本质只不过是九凤世界开天后诞生的先天大妖,和白泽勾陈帝君相比,就跟池塘中养着的观赏锦鲤跟汪洋大海中的巨鲸般那样的差距。 不说白泽和勾陈帝君等绝世人物,就是李元丰,要不是在此世界中受限,对时空法理还模糊不清,都能够吊打锦皇这样的好几个。 九凤世界中应运而生的上古大妖,和囊括诸天万界的宇宙中诞生的洪荒异兽,在本质上没法比啊。 李元丰来到九凤世界,眼光就放在九凤身上的,至于锦皇等九凤世界中化形的妖魔鬼怪,用得上就拨弄一下,用不上,就抛到一边就行。 “当务之急,” 李元丰神情平静,他不需要其他,要尽快洞彻九凤世界的规则,特别是时空道理,只有这样,才可以寻找九凤的秘密,包括九凤留下的诸般宝贝。 洞彻九凤世界的时空道理,并不麻烦。 因为时空道理,是宇宙间的根本规则之一,行之于诸天而皆准,虽然在金仙开辟的世界中,由于金仙伟力的拨动,让时空出现偏差,和现世不一样,可由于九凤已经陨落,没有人主持,以李元丰在现世中参悟时空的经历和经验,早晚能够找到九凤世界时空的规律。 这个得水磨工夫,不得已为之,幸好的是,李元丰有捷径。 “先天之宝,” 李元丰想到自己吞噬下的乾坤幡,其已在自己体内化开,里面蕴含的规则之力丝丝缕缕被抽出来,纤细而清晰。 章节目录 第八百章 天庭新天职 天庭,瑶池宝界。 繁花新簇,宝芝丛生。 月白铺在水面上,映金波而澄明。 稀稀疏疏的莲花叶子间,笨拙的锦鲤伸出脑袋,左右看了看,噗通一声,重新扎入水中,余下圈圈的涟漪水波。 王母头作宝环髻,余发散垂至腰,头戴九云冠,曳六出火玉之佩,垂凤文林华之绶,容眸流盼,神姿清发,正在拨弄手中的一件铜匣。 天光照下,能够看到,此铜匣长不到三尺,以琉璃为盖,上面雕刻着风雨雷霆纹理,用手摩挲,却又有蝉翼振动的声音,若隐若无。 蝉翼莫名,横浸到神骨中,经久不散。 这样的声音,近乎道也。 “又一个老朋友要在纪元中归来了,” 王母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下铜匣,金灿灿的光照耀在她完美无瑕的玉容上,带出浅浅的笑容,道,“是大好事。” 女仙素灵站在王母跟前,她容颜美丽,服青绫之褂,眉心上有精致的纹理,若凤凰展翅一样,却又有横纹,半遮半掩,身后有火莲花绽放。 此女仙因为体内有凤脉,且因为当年曾在下界濯垢泉中洗过多次澡,让体内的血脉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所以被王母看重,留在身前。 这是登天机缘,正是这样,素灵小心谨慎,她听到王母的话,听不懂,也不敢言语。 过一会,王母看了看天色,再次开口道,“紫薇帝君快来了吧?” “是。” 对于这个问题,素灵当然不会再保持沉默,她用不大的声音答道:“帝君大人应该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忽见正西方万千星斗排列而起,郁然直来,灿然万里,直奔瑶池宝界,须臾转近,闻星斗之中有爆炸音,妙乐生香。 到最后,漫天星斗到了宝界,齐齐落下,高举起宝盖,紫薇帝君降临,他头戴星冠,身披周天万寿宝衣,腰悬佩剑,身姿伟岸,面容俊秀,身上气质偏向于温和,很有一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紫薇帝君一到,顶门之上,庆云亿万,朵朵莲花盛开,每一朵都有星斗,不是现在的星辰,而是来自于上古,苍茫而古老。 在同时,不计其数的天花坠落,洋洋洒洒,掉到地上,叮咚一声脆响,远远传开。 紫薇帝君和王母见礼后,上了宝座。 简单几句开场白后,紫薇帝君讲出来意,道,“王母,对于玄天四圣的人选,是否要再考虑考虑?” 玄天四圣,听到这四个字,素灵女仙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因为这可是天庭中很厉害的天职。 四圣之人,号称上掌八天九地之权衡,悯造化之枢机,下降世间,扫除邪鬼,救护群生,彰显大道。 真正位高权重,非天仙不能够担任。 这样的位置,连帝君都不能够随意授予,得有能力,有背景,有功德。 听紫薇帝君的话语,莫非王母提出了四圣的人选,而紫薇帝君不太认同? 真吓人啊。 “原来道友是来说这个,” 王母看着眼前案上摆好的丰珍上果,芳华百味;紫芝萎蕤,芬芳填樏,用来招待紫薇帝君之物,神态明逸,言语平和,可透着一股子坚定,道:“我真的认为他很合适。” “合适,” 紫薇帝君摇摇头,直接道:“这个人凶戾暴躁,以前就闯下祸端,不少人对他有所顾虑。最起码,四海的人会很不满意。” 紫薇帝君儒雅似君子,可看上去很直接,道:“四海龙族统御水域,乃我们天庭势力很有用的一个组成,不能够寒他们的心。” “为天庭大局着想,王母还是三思而后行。” 紫薇帝君话语诚恳,令人很有好感。 最起码,素灵听了,就觉得非常有道理。 “道友所言差矣。” 王母听了,有自己的想法,道:“比起其他竞争者,他确实资历浅,人缘也差,很多人对他不满意,可我觉得,他最合适。” 王母勾了勾细眉,说出自己的理由,道:“都说好的,只能够当个太平官,我们天庭花团锦簇的表象久了,内里如何,我们都看在眼中,正需要有人不合群,不同流,打破蝇营狗苟。” “天庭,不能够全是好人,得有人站出来当“酷吏”,做不好好先生!” 紫薇帝君手持玉如意,上面有景云之相,冉冉升腾,他听着王母的话,没有立刻出言反驳。 只能说,王母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天庭经过这么多年发展,虽然蒸蒸日上,欣欣向荣,可不可避免地出现世俗王朝中常见的官吏们的乌烟瘴气。 帝君们也下决心整改过,可帝君们不可能亲自动手,都会交给手下人,而动手的人碍于各种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再加上自己的各种担心,处理的并不彻底。 自己人处理自己人,真的不容易。 可要从外面找人,同样不容易。 其一,外来之人必须实力强横,手段强硬,不怕得罪人,压得住场子。只这一个,就非常非常难。因为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大多数是其他大势力的绝对中坚,位高权重,他们不在自己势力中春风得意,为何来天庭蹚浑水,给天庭出力? 乐于助人吗? 其二,得有天庭中最顶尖的人物的推荐,必须得是帝君和王母这等级别的,这既是推荐,也是担保。 没有这等人物站出来,大力支持,来历莫名的人帝君们也不敢委以重任。 这么想想,王母推荐的人还真是罕见的符合这两点的。 “王母考虑的很周全,” 紫薇帝君倒不是完全反对,他攥着玉如意,叹息一声,道:“四海的反对声音真的很大啊。” “四海,” 王母不会忽视四海的力量,可她同样知道,眼前的紫薇帝君表面说四海,更重要的是说的佛门,这件事情反应最强烈的还是佛门。 “他们啊,” 王母垂下眼睑,眸光莫名,道:“好好跟他们谈一谈,他们会理解的。” “我知道了。” 紫薇帝君明白话语中的意思,王母推荐的人毕竟是在西游劫中,前路已注定,佛门有这样的把握,未尝会非常强硬。 章节目录 第八零一章 悟空劫 紫薇帝君辞别王母,驾驭祥云星光,离开瑶池宝界,回到自己的宝宫,刚一落下,顿时帝君之相显化出来,钟磬自鸣,韵透青霄,灵鹤自舞,辉耀彰昭。 阳升阴落,乾坤相合,结成华盖,万象森罗。 紫烟覆于顶,星斗落于水,上下相磨,金花盛开,团团簇簇,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帝君除去衣冠,换上便衣,从从容容在星榻上坐下,眸子炯炯,吩咐身前童子将青铜酒樽中倒满琼浆,浅浅地抿了口。 “王母看来态度坚决,” 紫薇帝君喃喃一声,王母在天庭的地位比帝君弱不了太多,其郑重发声的话,任何人都得掂量一二。 说到底,有人仗着大势横冲直闯,固然有无往不利的姿态,可四下伸手,不可避免地和原本的势力冲突。 有冲突,就会有反噬。 紫薇帝君念头刚转,就若有感应,他抬起头,就见虹落霞升,珠色光萦,到了宝宫外,散去诸象,显出一个铜炉,双耳浑圆,雷鸣电击,尽在其上。 铜炉徘徊,若有灵性,盘旋不去。 紫薇帝君见此,微微一笑,用手一指,铜炉就落到掌中,炉子高不盈尺,下有一盘,盘内出莲花一枝,花有三百六十五周天之属。叶间摇摆,星斗落于上。 再看的话,炉顶有一天神相,头戴造化冠,身披星辰圆霞衣,相仪端妙,他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足下踏着宝镜,照耀内外。 “九玄鸣星炉,” 紫薇帝君何等人物,一眼看出宝炉的根脚,乃是天地初开时,应星辰而降世的先天灵宝,有不可思议之造化生机。 此宝对于修炼星辰路子的修士来讲,珍贵到难以附加。 只用此物当做传信之用,可见传信之人的财大气粗,也能够看到对方的郑重和缜密心思。 “勾陈啊,” 紫薇帝君微微摇头,他打开炉盖,自炉身中取出一物,展开一看,面上的笑容敛去,眸子炯然生辉,好一会才道:“九荒,想不到能够得勾陈这般看重!” 紫薇帝君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来人。” 半个时辰后,自紫薇帝君所居的宝宫中飞出一道星火,展翼排空,来到天庭一地,旋即稍一盘旋,垂落为一星神,神采飞扬。 星神刚一落地,眼前的门户打开,梵音佛唱响起,文殊菩萨迎了出来,头戴七宝冠,身披璎珞,左手托宝珠,舒坐在百叶莲台上,下面是青狮子托举。 狮子口衔莲花,踏彩云缓缓而行,只是走动间,就有一种佛韵流露出来,令人见之忘俗。 文殊菩萨,佛门的大菩萨之一,和观世音,普贤,地藏,等等等等齐名,同样是封神后佛门大兴的奠基人物。 这样的佛门人物,化身分身之多,只看佛门的诸多传说就知道了。 现在就有一尊,在天庭。 “见过文殊菩萨,” 星神端正行礼,不卑不亢,他是帝君门下,又在天庭自己的地盘,自然不会像其他人见到文殊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帝君让我给菩萨捎个信。” 星神做事雷厉风行,直接拿出紫薇帝君的书信,呈了上去。 “嗯?” 文殊菩萨看完后,眉头一皱,很显然,紫薇帝君书信上的内容不是他想见的,只是他看了眼眼前的星神,知道对方只是个送信的,于是摆摆手,对对方道:“我知道了。” 星神也不多说,再行一礼,拔腿就走。 文殊菩萨拿着信,骑青狮,缓步回到庙宇,在正中央坐下,背后一轮宝月升起当虚空,万国清辉遍洒,觉性圆明,内外莹彻,随缘应物,妙用无穷。 “天庭真想让九荒上位,” 文殊菩萨佛光莹莹的面容上有着沉思,天庭说起来很复杂,势力交错,水深得很,可说到底,还是帝君层次的存在们能够主持大局,要是他们有了平衡和决断,就会成为整个天庭的意志。 帝君下了决断,要想再推翻,太难太难。 即使是佛门,都得掂量掂量,以免得不偿失。 “或许,” 文殊菩萨认真思考,反正九荒在西游中,可以任由他们拿捏,可不可以用暂时后退来换取天庭一部分力量的支持? 接下来,佛门中会有一番大动荡。 以如来为首的现世佛将迎来佛门内部前所未有的挑战,真的需要支持。 文殊菩萨想了想,还是下了决断,和佛门中的释迦牟尼佛联系。 做完这个,文殊菩萨目光投向西牛贺洲,落在路上的孙悟空身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佛门的分歧波及在这个猴子身上。 能扛下来,孙悟空则会二心合一,一体真修,纪元之子圆满,未来的路再次打开。抗不下来,取经人都要换一个了。 且说孙悟空,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事情,他现在正头疼眼前遇到的妖怪,那妖怪一手项圈,无物不套,犀利非常,让自己包括漫天神佛受瘪。 “怎么办,怎么办?” 孙悟空急的团团转,毛手毛脚的。 李天王化身回到峰上,不言不语,反正他只是随手捞一笔功德,上班打卡一样,不多搀和,倒是哪吒三太子和猴子见面几次,混熟了,见猴子急的要命,提点道:“那妖怪本领不差,可最为厉害的还是那圈子,能够把我们所有的兵器套去,只要知道他的根底,一切好说。” “对,对,查他的根底。” 孙悟空转了一圈,如醍醐灌顶一样,眼睛亮起来,道:“佛法无边,且等俺老孙去西天见一见如来佛祖,以他慧眼观世界,任凭这妖怪藏得再深,也得露马脚。” “快去。” 哪吒说完后,摆摆手。 “俺老孙去也。” 孙悟空是个急性子,找到办法,立刻叫了声,驾驭筋斗云,离开西牛贺洲,前往西天。 如来佛跌坐莲台,遥遥看到猴子,手中拨动念珠。 大事在前,说不得,得给这猴子开一开小灶了。 九凤世界。 且说李元丰又吞噬一世界中应规则而生的一件先天之宝后,终于洞彻了此世界的规则以及空间之力,按照境界划分的话,从第四重重回第五重。 章节目录 第八零二章 妖庭崩 山中,常年大雾封岭,往上看,白茫茫成片。 风吹不散,覆盖四下。 沉郁森然,阴冷潮湿。 这一日,只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山中传来,从妖庭中死里逃生的几十个妖族人正转过山腰,垂头丧气,手中的兵器都拿不稳。 “炼气士太狠了。” 有个女妖发髻披散,衣裙开落,露出姣好的身材,她玉颜上有着怒意和惊恐,道:“不给我们活路啊。” 众妖听了,都不说话,他们都亲眼见到妖庭被攻打,以炼气士的气焰,妖庭危险,妖皇危险,妖族恐怕不再是天地主角。 “妖庭崩塌,我们再寻出路就是,” 众妖中修为最高的是个青年人,他头上生着枝枝丫丫的鹿角,高有七八尺,染上血色后,跟红珊瑚一样,面对听到他话语看过来的不解的目光,此妖冷笑几声,道:“在天地刚开的时候,群妖散于天地各处,只不过后来妖皇崛起,建立妖庭,收编诸路妖王,让我们听他号令。” 青年人面容在山色中越发显得森然,话语如铁,道:“炼气士的目标是妖庭和妖皇,我们避其锋芒,他们也不能奈何了我们。毕竟,天大地大,真正修炼有成的炼气士才多少?” “也是。” 众妖听了,暗自点头,世界之大,不可思议,更何况,妖族人很多,相比之下,炼气士少的惊人,躲着他们走,捉猫猫的话,未尝不可。 虽然没了往日的肆意,可好歹能够保住性命。 “可是,” 女妖怔了怔,吞了口吐沫,小声道:“那我们就不管妖皇了?” 青年人听了,用冷冷的目光瞥了女妖一眼,声音更冷,道:“妖皇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 青年人名为徐宿,他是妖类,可和其他妖类不太一样,他对妖皇和锦皇等人早就不满,只是限于妖庭中的拘役手段才不得不听令行事,现在妖皇和妖庭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就有了新想法。 “以后你们跟着我走。” 徐宿把女妖吓得不敢开口后,目中有得意的光,他扫视四下,气场全开! 轰隆隆,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震天大响,然后沛然不可抵御的妖气自山深处猛烈爆发,直冲冲霄,所到之处,山脉中常年不散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须臾后,日光自天穹上第一次垂下来,金灿灿的光弥漫在山中,照出山里的景色。 以徐宿为首的妖怪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沐浴在日光中的山景,丹丘池红,落叶翩翩。 崖石寒树,虬松老干。 山石嶙峋间,团团簇簇的金芒摇曳。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无头无脑逃离过来的大山中居然有这般美景。 不过徐宿现在没有心情看山中的美景,他抬起头,看向妖气冲起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庞然大物,九首攒起,翎羽抖动,利爪如钩,一挥一落,眼前的空间都荡开水纹般的涟漪。 石色,树意,天光,映照在刚刚洞彻世界空间规则的李元丰身上,他现出鬼车真身,九首攒起,翎羽抖动,利爪如钩,一挥一起,眼前空间都出现水波般的皱纹。 这样的动作,徐宿做不到,可他见到过。 因为那代表着撕裂空间的能力,属于天地间最顶尖的力量。 刹那间,徐宿脸都白了! 徐宿看到的不是别的,正是刚刚在这个世界晋升的九荒妖圣李元丰。 实际上,李元丰在外界就有天妖道第六重圆满的境界,对空间的造诣很深,九凤世界的时空和外面的时空在本质上是不会改的,只不过让九凤大罗金仙之力进行了遮掩,现在遮挡尽数去了,李元丰再次熟悉时空。 李元丰心情愉悦,其他进入九凤世界的外来者只能够慢慢参悟,自己却能够仗着鬼车真身的力量吞噬九凤世界中应运而生的先天之宝,提炼其中的规则力量为自己所用,走了捷径。 捷径就是快一点! 这段时间冲炼气士和妖族的人大肆出手,没有白费功夫! “突破的正是时候,” 因为李元丰始终记得,自己千方百计寻找九凤相关的物品,再加上娲皇宫出动乾坤社稷图替自己续上机缘,来到九凤世界,可不是来欣赏风景,或者请客吃饭,而是尽可能搜刮九凤传承,提高自己的积累,为以后冲击金仙大道提供尽可能多的资粮。 在广袤的九凤世界中,要是不洞彻空间道理,根本无法大展拳脚! “你们,” 李元丰念头一闪而过,眸光一转,惨绿的光落在误入山中的几十个妖怪上,特别是为首的徐宿身上,利爪一抓,就把对方捞起来,跟捏着小鸡子似的,道:“说一说,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能够成为晋升金仙资粮的,仔细说起来,就那几样。 其一,自然是整个九凤世界。 要知道,大罗金仙会开辟世界,而九凤世界不是一般大罗金仙开辟的世界,它是九凤以自己妖身化为世界,蕴含着九凤的身体之秘。 要是能够把九凤世界吞入腹中,融入鬼车中,那真的是爆炸性提升。 可要做这个,真的困难。 蛇吞象,难啊难。 其二,世界开辟演化过程中应运而生的宝贝。 虽然九凤世界和外面的宇宙没法比,可大罗金仙级别的九凤以妖身所化的世界,世界底蕴极高,在这样世界中应运而生的宝贝,在天仙层次的人眼中有不少好东西,而且很多可遇不可求。 能够碰到,就得攥到手中。 其三,九凤自己收集的宝贝。 九凤可是上古闻名的人物,还喜欢藏宝,能够被她看在眼中的宝贝,弥足珍贵啊。 现在有了对九凤世界空间之力的洞彻,有了底气,李元丰磨刀霍霍,准备收割。 “大人,” 见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凶戾,刚才还很有主意的徐宿马上萎了,有问有答,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倒出来。 “炼气士攻打妖庭?” 李元丰得到自己想要的,先是一愣,旋即大笑,展翼而起,向极天上去。 章节目录 第八零四章 九凤归来 九凤世界。 不知何时,赤火团簇。 祥瑞浮彩袅袅升腾,来来回回,氤氲成水纹状,在整个天地间引动潮汐洪流,自北向南,自西向东,越聚越多。 妖已去,世改易。 仙道立,玄门生。 没有人发现,在仙道的气运大势席卷天地的时候,九凤世界的大罗之力仿佛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停顿,世界真正无主,焕然一新。 混沌中,先天宫。 蓦然间,大放光明,天地玄黄功德之力凭空垂落,百万计,洋洋洒洒,不见崖岸,将阁楼灵芝俱染成琉璃色。旋即玄龙夭矫,彩凤翩翩,灵妃散花,金童扬烟,赞咏洞章,浮空而来。 到最后,三辰吐芳,飞香八奏,雨众妙花,如云而下。 正坐在宫中祭炼法宝的神秘女冠,妖皇口中炼气士眼中的道师,见到这一幕,凤眉细挑,玉颜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现在是炼气当道,仙法该兴,自己推到这一切,自可得天地眷顾,功德加身,只要稍一运转,就能够完善手中的十方道经,一跃从道师到道祖。 仙道祖师,乃至天地祖师。 真到那样的程度,自己就可以代天而罚,号令万物,亘古不朽,和天地同寿! “九凤啊,九凤,” 女冠玉颜上笑容越来越大,娇颜胜花,你陨落而化身世界,到头来,便宜了我。 “不对。” 笑容渐大的女冠突然间打了个激灵,发现了不对,这天地玄黄功德之力怎么会如此之多,浩浩荡荡,没有尽头? 这样的力量,绝不是世界演变就能够有的! 因为如此,会损伤世界本源! “你,” 女冠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因为可以看到的地方,时空交替,有一女子乘坐五色琼轮琅舆碧辇,九头鸟拉着,诸天宝花,纷纷落下,打在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音。 祥光照耀下,女子的长相和先天宫女冠一般无二,只是来人的气质更为神秘,更为莫测,更为变化多端。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女冠不敢相信,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第一次这般难听。 “咄。” 来的女子红唇微启,吐出一个音节,时空大震动,交连上下左右,将女冠束缚,然后她轻飘飘落下,跟无影无形般,融入女冠的体内。 “不会让你得逞,” 女冠是个人物,惊慌后,马上镇定下来,她拼命挣扎,运转神通法力,与浸入自身的女子对抗! 两人争锋,世界中的大罗之力停顿,让原本被世界之力压制的种种爆发出来,其一就是原本世界中的藏宝。 李元丰暂时并没有察觉九凤世界悄无声息的变化,他横翅如展轮,妖云排空,横行霸道,挡在身前的全部被他推开,他九首十八道目光睁开,惨绿的眸光落在妖庭,在那里,万千赤光氤氲,丝丝缕缕向上,状若曲柄宝盖之相,再往上,灿然百丈,卷而摇摆,托举一宝图。 宝图看上去并不大,看上去四四方方,可又在赤气中徘徊,依稀见到,莫名之气自中央垂落,化为真土,横绝诸天,凝为山川林木,广漠大地,三山五岳,洞天福地,域内境外,宫阙楼观,凡是遇劫者,诚心修炼,可入真土,避开劫数。 此宝转而摇曳,蕴含着一种先天不动,劫数不浸之感。 “法宝,” 李元丰没有立刻认出出世的法宝的来历,可他眼睛毒,又见过宝图类法宝,无论是他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还是女娲娘娘的乾坤社稷图,都是本质极高,有经验,所以一眼就看出来,此图非同凡响,很可能是九凤当年珍藏之物。 “有收获了。” 李元丰发出古怪又难听的叫声,天妖力爆发,要把出世的此宝图收入囊中。 “止步!” 还没等李元丰碰到宝图,一声清清亮亮的道号响起,旋即剑光横空而来,到了李元丰跟前,轻轻一抖,一分为二,成黑白两色,阴阳两仪,太极混元。 本来锋芒惊人,无物不斩的剑光,在对方使出来,居然仿佛不是斩妖除魔之用,而是演绎天地玄妙,体验宇宙分判、天地初生之景象。 以两仪阴阳的道理,解析宇宙。 这样的剑法,出神入化,直指规则,可不是九凤世界中土着炼气士可以施展出来的,毕竟不真正见识过宇宙的开辟,诸天的形成,只困在九凤世界的池塘中,再是惊采绝艳,也创不出来。 “八景宫的仙人,” 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瞥到剑意,马上认出来人的来历,天地间参悟阴阳两仪从而创造出的剑法千千万万,有低有高,但那种宇宙开辟的气质,只有圣人的传承才会有。 而在圣人传承中,八景宫对于阴阳两仪的理解,又独树一帜。 “可又如何?” 李元丰认出对方来自于圣人门下,不慌不忙,从从容容,圣人传承又如何,自己现在也是娲皇宫的人,根本不虚! “破。” 李元丰翅膀展开,跟横行的螃蟹般,径直迎上剑光,和对方硬碰硬。 叮当, 剑光和鬼车真身碰撞,星火激射,把空间都烧出千疮百孔。 “不对劲。” 李元丰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不是八景宫的仙人剑法何等不可思议,而是世界似乎有了变化,原本的拘束一扫而空,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的金仙力量在消退? 九凤世界有了新的变化? 不然的话,以对方炼气士的路子,不可能调动如此沛然的天地之力! “速战速决。” 李元丰有了不好的预感,世界之力可是高出他们层次上的大罗金仙的力量,这样的力量经过无数纪元的洗刷尚存,万世难磨,不可能无缘无故消退。 “给我起开!” 李元丰想到这,有了决断,他鬼车真身的一首高昂,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这不是普通的鬼车叫,而是鬼车一首的天赋。 叫声起,音波散开。 这样的音波直透灵台,让人神骨混乱。 阻挡了接下来的炼气士后,李元丰再次行进一步,鬼车利爪伸出,居高临下,抓住出世的宝图。 “大浮黎土造化图?” 章节目录 第八零五章 斗九凤 大浮黎土造化图! 所谓浮黎? 先天真土实名。 浮泛太空,严丽无比,故曰浮黎。 大者,广远之名。 浩荡广袤,覆盖时空。 大浮黎土者,取无数劫后,真土永存,浮黎不灭,永生在望。 “浮黎,” 李元丰握住宝图,刹那间,就看到在图中,十方无极,上近九天,玉树亭亭玉立,仙花朵朵盛开,龙戏麟盘,翔舞天端,香生妙乐,随风而传。 不论其他,只是见此景,就有一种所得。 劫数在前,拒之门外。 “真法宝,” 李元丰已经发现大浮黎土造化图这一先天之宝的珍贵,只此一个,恐怕就让自己来九凤世界不虚此行。 叮咚,叮咚,叮咚, 大浮黎土造化图被李元丰的天妖力一碰,宝图中的真土,琼台宝阁,星罗人间,齐齐承照出浮黎祥光,拒绝李元丰的下一步。 宝图并不是无主之物,它在抗拒! “九凤,” 李元丰隐隐听到一声华丽并祥瑞的啼鸣,那种翩然于上古,左右于圣皇间,功德自恃的气质遥遥传来,九头鸟展翅腾空,金玉铿锵。 “大罗吗?” 李元丰眼瞳竖起,惨绿阴森,换成其他修士,陨落这么久,即使原本祭炼的法宝,除去像伴生灵宝这般特殊的,任何的祭炼印记早就烟消云散,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藕断丝连? “咄!” 李元丰当机立断,利爪一动,鬼车精血直接喷入到大浮黎土造化图中,他准备用最暴力最简单最直接最快速地方式驱逐九凤的力量,彻底掌握宝图,因为他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要是拖得时间久了,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到了李元丰这样的境界,会相信自己的预感。 很多时候,这是天地交感,福祸自预。 咚咚咚, 被李元丰鬼车真身的精血一激,大浮黎土造化图中余下的力量被刺激,若有灵性般聚集起来,九凤之影落下,刹那间,四下的空间无量光明,琼玉铺地,芝草绵覆,神风激荡,美好,祥瑞,福德,纷纷而来,厚厚一层。 九凤,人间祥瑞。 乍一看,和蛮横霸道的妖圣截然不同。 “鬼车?” 九凤影子在宝图真土中翩翩起舞,金灿灿的光晕萦绕,恍若在世一般,大罗之能,匪夷所思,她只是和李元丰气机一碰,同是洪荒异兽的力量让她认出李元丰的身份,声音中有着讶然,道:“这个时代也有洪荒异兽降世?” 九凤九首攒起,有一种优雅,美丽的鸟瞳盯着李元丰,看样子有点惊讶,有点好奇,有点欣赏,很有长辈见到后辈的姿态。 “去。” 李元丰不跟她废话,精血染图,鬼车身子化为遮天大物,九个鸟首上下左右,开始撕扯,用尽全力,迟则生变啊。 “可是九荒妖圣?” 葛真扶了扶头上的道冠,身后雷声隐隐,电光冲霄,把四下映照出一片霜白,他刚才同样对李元丰出手,结果打在鬼车真身上,完全被弹开。 说起来,葛真身为玄门顶尖天仙,云中子最为看重的弟子之一,神通之强,不可能这般不痛不痒,关键的是,他现在是在九凤世界,尚未完全洞彻此世界的规则。 毕竟葛真不是李元丰,能够凭借吞噬融化九凤世界应运而生的先天灵宝的捷径洞彻规则之力,他如今只是刚刚上路。 炼气之术,重在天地气机和规则力量,没有这个,打折扣太多。 “不错,” 从外面来看的话,李元丰一只利爪抓着大浮黎土造化图,另一只利爪如钩,双翼展开,九首昂起,四下的光落在身上,让他身上的大妖气势铺天盖地,甚至超过刚刚陨落没多久的三位九凤世界中土生土长的大妖。 要知道,按照九凤世界当今的演变,还在上古时代,而洪荒异兽在这个时代,天然有一种气场,锋芒毕露。 九凤世界自己的大妖,和外面宇宙中真正的洪荒异兽鬼车一比,劣质的如同假货! 李元丰威势惊人,做事果决,可面对眼前道人打扮的葛真,言语却并不锋锐,笑道:“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见到道友,幸何如之。” 李元丰的态度不错,因为对方和自己一个层次的,按照修炼界强者为尊的环境,说话做事讲规矩,再说了,他们是有竞争,可竞争不会是你死我活。 大浮黎土造化图自己凭实力抢先一步,以对方的身份和地位,恐怕不会死缠烂打。 “贫道葛真见过九荒道友,” 葛真行了一礼,同样姿态如玉,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九荒道友大名鼎鼎,名不虚传。” 说实话,葛真是真的惊讶。 自己人知道自己事情,他自来到九凤世界后就没有停下来参悟此世界的规则,而且相对来讲,进展很快,可现在面对面碰上九荒妖圣,他才发现,自己慢了很多。 这样的结果不符合常理! 通常来讲,作为仙道中人,真正的炼气士,对于规则以及天地灵机,等等等等,占据着很大优势,可不是妖族能够比拟的,这是事实,是铁律! 对方能够打破这种铁律,特别还不是普通人眼中心中的铁律,是他这样天仙顶尖存在眼中心中的铁律,只此一点,就不同寻常! “原来是葛道友,” 李元丰抓着大浮黎土造化图,精血涌入其中,浸染真土,把宝图中仅存的九凤的力量压制地节节后退,马上就能够拿下,他横着身子,九个鸟首上下,面对葛真,如同碰上积年老朋友,提醒道:“九凤世界有变,恐怕会有幺蛾子。” “有变,” 葛真怔了怔,马上运转神念,他对此世界规则的洞彻比不上李元丰,真的没有发现,可这样的事情就是一层窗户纸,有了结果,再去顺藤摸瓜寻找,很容易就发现蛛丝马迹。 “有超乎意料的事情正在发生,” 葛真虽然受限于此世界的规则,无法恢复到外面的全盛姿态,可他的见识和眼光都是最顶尖的,似乎不逊色于李元丰甚至犹有过之,他发现后,马上决断,道:“我们联手。” 章节目录 第八零六章 社稷五色土 “求之不得。” 李元丰横空展翅,利爪一伸,大浮黎土造化图轻轻一荡,晕开层叠瑞气,倏尔一转,到他顶门妖气上,垂落生辉,结成幢节旛盖状,他第二首摆动,鬼车剧毒散开,把来到身前的一个炼气士化为一滩毒水,再对葛真道:“我们联手对外。” 葛真抬头看了眼李元丰顶门上的宝图,真土浮现,如无边明镜,照诸影像,妙香横浸,劫数消退,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他认不得大浮黎土造化图,可也知道此宝珍贵,与这种级别的珍宝擦肩而过,真的可惜,只是神物有主,木已成舟,加之奈何。 正如前文所说,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死缠烂打。 当然了,葛真如此规矩,从一个重要方面来讲,也是因为李元丰作为九荒妖圣无论背景,实力,以及地位,都不落下风。 在修炼界中,同层次的人才讲规矩。 差距太大了的话,更多的是弱肉强食的残酷! “雷来。” 葛真压下自己的诸般情绪,断喝一声,顶门上雷云涌动,闪电呼啸,半弧形的雷霆随他意念轰然下击,蔚然壮观。 恍恍惚惚,火中生神,杳杳冥冥,水中生精。 水火相济,玉枢真雷。 雷霆所到,同样把离得近的炼气士隔开。 葛真用手一指,有一刚刚出土的宝珠跃然出来,其珠径寸,纯白,夜有光明,如月之照。 “不错。” 葛真不动声色将之收起来,目光炯炯。 “葛真,” 王仲束着道髻,法衣龙形,她见到这一幕,玉颜上有着惊怒,道:“你干什么?” 在攻打妖庭的时候,眼前的葛真可是先锋军,怎么妖庭打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收割战利品,分果果了,突然发疯? 到底怎么回事? “咄。” 要是按照原本,葛真不介意和对方虚与委蛇,可如今他得到李元丰提醒,知道九凤世界可能有超乎自己预料的大变,再想到可能涉及到九凤这般大罗金仙层次的绝世人物的布局,他要争分夺秒,不能入宝山而空山归。 正是这样,葛真面对王仲这位女道士的询问,他话都不说,顶门上的庆云瞬间扩大到千亩,显示出玉虚异象,大罗高天,玄黄玉文,盘结万气,侍香金童,传言玉女,等等等等,大放光明无量。 庆云所照,出土的宝贝都跟他刚刚得到的明月宝珠一样,染上色彩,打上他的烙印。 “这是五色土?” 葛真快,李元丰由于修为更高,对世界规则洞彻,更从容,有更多的选择,他目光所到,专门挑选出土宝物中品质最高的。 “真的是社稷五色土,” 李元丰目中光芒跳动,他看到青、红、黄、白、黑,五色流转,生生不息,弥漫着一种对于土地,对于社稷的厚重。 看上去不大的土壤,能够承载亿万生灵。 是希望,更是包容。 “不愧是上古大人物,” 李元丰抢在众人前,把社稷五色土纳入手中,面上带笑,这可是好东西,其上不但承载上古万民对于社稷和土地的信仰,还有上古圣皇祭祀之力,不能用于杀伐,可其他方面可能用的太多太多。 这样的宝贝,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具体多珍贵,反正遇上了,就是幸事,能够得到,就是鸿运当头! “一步慢,步步慢啊,” 葛真同样看到了社稷五色土,他也非常动心,可却抢不过李元丰,不由得再次摇头,天知道对方为何洞彻九凤世界的规则之力如此之快,难道是因为他和九凤都有洪荒异兽的血脉,九凤给他开了后门? “放下!” 葛真虽觉得可惜,可他不会动手,不过显而易见,妖庭中其他人不会像葛真这般,社稷五色土流露出的气机,让所有炼气士都觉得沉醉,所以离得近的炼气士顿时围过来,虎视眈眈。 就连刚才对葛真非常不满的九凤世界炼气士中最强的三人之一的王仲都法衣翩然,来到李元丰跟前,美目中有着森然的光芒。 要知道,炼气士们现在气势正盛,他们打败了占据天地的妖族,正成为天地间的主角,每个人都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更何况,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样子,妥妥的大妖怪。 胜利者面对失败者,岂会客气? 只有命令,奴役,趾高气昂! “找死!” 李元丰对葛真客气,因为他们是同一层次的人物,以后出去了,也会打交道,有往来,甚至合作,可九凤世界的这些土着他可不看在眼中,眼见他们拦路,毫无二话,张口吐出大片大片的毒火。 火势一起,覆盖左右。 把挡路之人,都笼罩在里面。 刚开始之时,还有九凤世界的土着炼气士不在意,他们有的人甚至和妖皇交过手,认为知道大妖威能的极限,可是一会后,就面上满是惊惧。 “是什么火?” 有人惊叫的声音中的恐惧,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真的倒霉了! 笼罩他们的火焰可是李元丰鬼车剧毒,加上相柳剧毒,再加上三足金乌的金乌火焰,三种天地间极为难得,同样非常霸道的东西融合在一起,从而形成的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毒火! 真正的毒火,不知情的情况下,连天仙都得倒霉。 不到半个呼吸,除去王仲,觊觎李元丰手中社稷五色土从而围上来的炼气士们,声音渐渐微弱,到最后,化为灰烬。 如果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妖庭上,由于九凤世界暂时间力量的缺位,没了世界中冥冥存在的大罗之力的压制,原本的藏宝纷纷出世,引得众人争夺。 在抢夺中,像李元丰,葛真,等等等等,自外面来到九凤世界的未来者亮出獠牙,凡是阻挡他们的,迎来的都是刀光剑影的杀伐。 不只李元丰,葛真,以及其他人,冥冥之中都有预感,九凤世界将有大事发生,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收割,那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极天上,先天宫。 玄黄功德气向两侧散开,里面端坐的女冠重新睁开眼,眸光深邃又古老。 章节目录 第八零七章 乾坤鼎 女冠站起身,睁开眼,玄黄功德气垂下,化为裙裾,披在身上,继而玄鸟西来,绕阁轻鸣,扑棱翅膀,变为木簪子,斜插在她高高云鬓上,天光照耀下,簪子上的纹理栩栩如生,翩然舞动,翎羽鲜活,染着金黄的色彩。 紧接着,四下灵章自生,法鼓击鸣,龙吟凤起,表现祥瑞,千千百百,百百千千,连绵不绝。 至真妙理,澄明高洁,视之可见,听之可闻。 整个天地,焕彩升霞,芬香扑人。 “归来,” 女冠长眉入鬓,勾勒锋锐,鼻梁高挺,面容大气,深邃的眼瞳中弥漫着莫名,她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上古吟唱,祭祀天地,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 她念头所感,顶门庆云散开,清亮如水,赤火明辉,托举道经,封面打开,拳头大小的篆文跳出,如飞鸟,似蝌蚪,又若金鼎,非常古老。 篆文碰撞,阴阳化五行,五行成乾坤。 虽有波澜,可总体来讲,差强人意。 女冠吐出一口浊气,以手扶额,法目开,看向世界。 日月星辰,山河大地。 森林草木,虫鸟飞禽。 声音,色彩,芳香,应有尽有。 到最后,女冠的目光落在妖庭所在的方向,黛眉不可察地皱了皱。 由于自己要借仙道鼎易,斩去妖之羁绊,才可成功归来。 实际上,说是归来,更为准确的应该是新生! 这个过程从最根本上来讲,是旧的去,新的来! 故从此后,原本的洪荒异兽九凤被彻底斩断所有,只有自己这个道人九凤! 也正因为这样,世界中的大罗之力在消退。 而现在看来,这个消退的速度有点超乎自己意料的快啊。 不是好事! “鼎来,” 九凤斩去过去,重获新生,以前九凤的所有不见,得重新找来,毫无疑问,她最先取得的就是她过去掌握的最珍贵,也是应该以后自己求道最为关键之物。 九凤话语落下,原本妖庭蓦然倒悬,日月隐去,星斗乱坠,横斜出七彩斑斓的光线,自其中,有一古朴大鼎缓缓出现。 此鼎弥漫着青铜般的幽光,鼎身四方形,乾坤纹理交错,浑厚庄重,鼎口沿外折,两侧沿面上有圆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布满古纹,叠加浮雕。 鼎慢悠悠上升,囊括天地。 “大鼎,” 九凤斩去过去,蜕变归来,这个众人没有发现,可当九凤召唤大鼎的时候,实在是气象惊人,搅动四方,人人侧目。 李元丰长啸一声,九首收回,利爪挥过,把路过的星斗拍开,他顶门上妖气盘旋,托举三宝,其一是大浮黎土图,其二社稷五色土,其三是云纹铜禁。 不同于前两宝的无双,李元丰得到的第三件宝贝云纹铜禁看上去并不起眼。 何为云纹铜禁? 禁者,典籍中称盛放酒器的器物为禁。 目光扫过去,就跟没有腿的桌子一样。 李元丰挑选此物,不是看重它的杀伐,或者防御,或者挡劫,等等等等,只是此物上的花纹别有韵律,让人着迷。 葛真落在李元丰的身前,背后雷音渐去,只余下天青一色,他同样看向大鼎,神情中有古怪之色,又有不敢置信。 “葛道友,” 李元丰九个鸟首,十八个眼睛不是白长的,眼观六路都是小意思,葛真的神情变化很细微都逃不过他的观察,于是开口问道:“莫非你认出此鼎的来历?” “乾坤鼎,” 葛真看向鼎身上的花纹,眸光炯然,神情严肃,语气却非常笃定。 “乾坤鼎?” 李元丰愣了愣,十八道目光中惨绿大盛,盯着半空中的大鼎,语气中有着震惊,道:“久闻大名啊,没想到原来在九凤手中。” 乾坤鼎,李元丰真的不陌生。 据说,此宝是和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一个层次的宝贝,在本质上甚至隐隐超出一点,拥有后天返先天之神效。 只是乾坤鼎在上古时代稍露踪迹后,就无影无踪,真没有想到,最后落到了九凤手中。 “乾坤鼎!” 乾坤鼎出世声势无双,惊动的自然不只是李元丰和葛真,九凤世界的土着炼气士们见识少,胆子一般,反应慢,可进入九凤世界的“外人”可不一样,短暂惊讶后,各施展手段,要拿下乾坤鼎。 能够进入九凤世界的人,除李元丰和那个莫名的大妖镜儿外,都是仙道中的顶尖天仙,背景深,玄功厚,底气足,福德广博,不如此,难得九凤机缘。 “佛法无边。” 最先出手的是个佛门的菩萨,他居于狮子座上,其高不可思议,上有宝铃宝网张开若华盖覆盖,再有千百天妙花色周匝垂挂,散开成妙华之音。 这位来自于佛门的吉祥藏菩萨,口诵佛号,用手一点,佛光所到,周匝尽数化为金刚,庄严宝土,无数百千天妙宝华洋洋洒洒。 坚若金刚,佛生妙香,要挡住乾坤鼎的前路。 “大哉乾坤,” 紧跟佛门的吉祥藏菩萨出手的是一道剑光,灿然生辉,蕴含着乾坤的道理,浑厚非常,后发先至,点向宝鼎。 “寂灭无上。” 葛真也等不了,背后雷音再起,霹雳耀空,直指宝鼎。 不同于前面出世的宝贝,它们或许珍贵,可在葛真等人眼中,失去很可惜,可不值得撕破脸,落了身份,可眼前的乾坤宝鼎不一样。 乾坤鼎这个级别的宝贝,得到后,是有机会能够让他们冲击他们梦寐以求的金仙大道的! 事关成道之机,自然不需要规矩! 各凭本事,看谁能够抓到手! “就是这么简单啊,” 李元丰对这样的局面不意外,他出手更为猛烈,鬼车利爪硬生生挤开仙道众人的攻势,在最前面,抓向乾坤鼎。 九凤世界的大罗金仙之力在消散,让世界原本不同于外界的规则变得正常,仙道的人正在熟悉,可再快也需要过程,当然比不过李元丰这个提前一步洞彻的。 所以李元丰的爆发最快,最猛,最激烈,最有可能得到宝鼎。 可在李元丰的鬼车利爪要堪堪抓到乾坤鼎的鼎耳的时候,鼎口之上,祥云阵阵,瑞彩层层,九凤翩然而落。 章节目录 第八零八章 归途 天光照彻而下,能够看到,女冠裙裾飒然,玉容精致,她顶门上庆云高举,明珠宝幢,香华馥郁,灿烂之光冲霄,若珊瑚琥珀。 她手持道经,自然华丽。 甫一降临,周匝凝成羊脂美玉状。 女冠微微抬头,映入她眼帘的正是李元丰鬼车的妖气刚烈,吉祥藏菩萨的神宝莲花,八景宫仙人的铿锵剑音,以及葛真的寂灭雷霆,等等等等,她沉默不言,只是伸出纤纤玉手,往下一指,身上玄黄功德力若潮水般化开,进入乾坤鼎的禁制中央。 再然后,乾坤鼎晕开幽幽的青铜光晕,空水沉沉,映山成青,括四方,坼八极,上临九天,下到幽冥,似缓实疾,亘古存在。 噼里啪啦, 诸般神通也好,法宝也罢,或者其他,打在青铜光影里,恰如当夜雨来,芭蕉正绿,喜打叶子,声声到天明。 原本疾风暴雨蕴含杀伐的攻势,在对方的手中,居然碰撞出一种美丽的诗意,斜风细雨听芭蕉绿。 “难缠,” 李元丰见到这一幕,十八道目光中光芒闪烁,他身子一折,收起鬼车真身,化为人形,头戴银冠,身披法衣,风仪爽秀,只是眉宇间的凶戾,经久不散,越来越深。 李元丰看向居于宝鼎上的女冠,眼中满是忌惮。 他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隐隐有一种想法。 葛真等其他外面仙道中的杰出人物,纷纷停手,或雷音隐去,或法剑入鞘,或跌坐狮子座,或庆云若幡幢宝盖,烧香散华。 众人散开,成椭圆状,把一人一鼎围在中央。 “咄。” 女冠檀香小口微张,吐出一个音节,乾坤鼎上的青光大盛,鼎身上的乾坤纹理熠熠生辉,讲述先天后天之道理,绵绵无尽。 她裙裾飘飘,姿态优雅,神意贯通而下,在众人的目光中自顾自祭炼乾坤鼎。 云淡风轻,自信从容。 心有底气,就是这般任性! 李元丰感应着周匝世界的变化,已经从原本的微不可查,到现在急剧推行,大罗金仙的力量在退散,他眯起眼,看向女冠,目中有诧异,还是开口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能够在九凤世界中有如此气象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和九凤有关,不过鼎上的女冠不可能是上古鼎鼎大名的妖圣九凤。 李元丰对此有绝对的判断,因为身为洪荒异兽,自有勾连,对面的女冠身上没有半点洪荒异兽九凤的血脉之力。 即使对方真的没有陨落,利用秘术卷土重来,可身上不可能没有任何一丁点的九凤血脉。 眼前的这个,已经完全和过去斩开。 不是重来,而是另一个! 女冠踏着乾坤鼎,幽幽的光映照在眉宇间,让她入鬓的长眉越发锋锐,她看了李元丰一眼,再扫过周围仙道众人,道:“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九凤。” “九凤?” “九凤,” “九凤!” 吉祥藏菩萨跌坐狮子座,眉心佛光普照,凝成莲华大如车轮,琉璃为莲花根茎,无数黄金玛瑙为叶子,帝青宝色作花开,洞彻四下,观察着眼前女冠,他没有李元丰身为鬼车对同是洪荒异兽的感应,但他的神通法眼也发现,眼前的女冠完全是个仙道中人,不像传说中的妖圣。 “倒是你,” 自称九凤的女冠美眸扫过众人,最后把目光盯在李元丰身上,道,“想不到这个纪元会有洪荒异兽临世,还找到这个世界。” 女冠美眸中有洞彻的光芒,能够看到李元丰顶门妖气上托举的社稷五色土与大浮黎土图,特别在大浮黎土图上略有停顿,道:“出乎我意料。”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接引来仙道中最为正统最为正宗的人来到开辟的九凤世界,然后借助他们的功法以及气运推动世界演化,斩去九凤羁绊,获得新生。 至于如何处理被她引来的各路仙道中人,她也有安排,毕竟世界规则有大罗金仙之力的扭曲和掩饰,让仙道中人无法洞彻世界规则,这样的话,就让他们一身功夫废去很多。 “可是,” 女冠在李元丰身上打量,对于李元丰为何如此之快洞彻世界的规则,或许葛真等人一头雾水,并不明白,可她却只是略一思考,就推测出过程。 这个层次的洪荒异兽妖身之气强大,匪夷所思,吞噬世界中应运而生的先天灵宝轻轻松松,走捷径啊。 更为重要的是,他拿走的大浮黎土图和社稷五色土。 “这两个,” 女冠眉头皱起,在上古九凤收集的宝贝中,毫无疑问,乾坤鼎占据第一位,不可动摇,可接下来,就应该是大浮黎土图了。 至于社稷五色土,此物没有乾坤鼎和大浮黎土图的气象无双,可关键时候非常有用。 “遇到就不能放过,” 李元丰突然出手,妖气送出,万妖炼圣莽古图祭出,宝图一卷,里面是上古妖圣的影子浮现,姿态各异,在其中,相柳占据核心,统御四方。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和九凤有关的女冠虽然身上的气机看上去深不可测,但绝对没有达到金仙境界,很大可能只是此世界的加持。 既然如此,何须顾忌,碰到乾坤鼎,就得争夺下! “胆子不小,” 自称九凤的女冠见李元丰祭出宝图来攻击,玉颜上的冷意渐深,她没有别的动作,乾坤鼎微微一荡,幽幽的光弥漫开来,大大小小的晕轮升腾,似真似幻,徘徊上下左右,充塞于时空中,风雨不透。 两种力量碰撞,掀起空间海啸。 “天敕宝章,” 女冠挡住李元丰的宝图后,信手一划,用虚空为纸,裁剪下来,前空五寸,朱篆成符,后墨书字,自然而成一种神通,天落敕令,宝章盖顶。 “部分世界之力,” 李元丰看到这一切,不慌不忙,他取出自己的裂仙斧,手起斧头落,将宝章劈开,化为万千流彩散开。 两个人斗在一起,互不相让。 一个是和九凤大有关系,再次归来,要重振山河,一个是天妖道第六重洪荒异兽,为晋升金仙积累资粮,他们争锋相对。 在斗法过程中,世界中的大罗金仙之力流逝的越来越快,要不见踪影。 章节目录 第八零九章 天庭事定 西方极乐,婆娑世界。 灵山宝峰,迭嶂横秀。 吉气垂楼阁,风彻满台花。 时闻钟磬音长,每听经声明朗。 又见那青松下优婆讲,翠柏中间罗汉行。 孙悟空听完诵经,抓耳挠腮,喜笑颜开,很有一种茅塞顿开,得到真经的欢喜,发自于内心中,难以用言语具体描述。 “嘿嘿嘿,” 孙猴子笑个不停,跳来跳去。 “悟空,” 释迦牟尼佛坐在莲台上,他头顶生髻,眉间放出三千毫光,耳轮阔大,手指转动,如日月在掌中,身形端正,放射无量光明,道,“时间差不多了,” 孙悟空本来是搬救兵的,没想到听了一堂经,他睁大火眼金睛,问道,“佛祖,你认出那妖怪的根脚了?” 释迦牟尼佛微微一笑,道:“佛法无边,眼观三界,无物不可见,你勤加修炼,有朝一日,也可有此神通。” 佛祖趁着机会教育了孙悟空几句后,手一伸,道:“至于那妖怪的具体根脚,我也不说于你听了,我这里着法力助你擒他去罢。待你拿住妖怪,自会看出他的根脚。” 孙悟空表示赞同,摩拳擦掌,笑道:“让俺老孙亲自查出妖怪的根脚?好啊好。” 释迦摩尼佛让十八罗汉去宝库取来十八粒“金丹砂”交给孙悟空,叮嘱道:“你引得那妖怪出来动手,让十八罗汉埋伏在周围,见机洒出丹砂,陷住他,使他动不得身,拔不得脚,凭你揪打便了。” “妙啊妙,” 孙悟空得到丹砂后,招呼一声十八罗汉,告辞离去。 除盖障菩萨脚踏莲花,进入殿中,见释迦摩尼佛眸光深远,正在沉思,开口道,“世尊,接下来悟空……” 对于孙悟空即将面对的劫数,除盖障菩萨真的关注又担心,实则因为其中牵扯太大了,一旦猴头出了问题,佛门都会起大风浪。 到时候,纪元主导的大权都会旁落。 释迦牟尼佛收回目光,结无畏印,看向除盖障菩萨,笑道:“据我刚才所观,悟空资质不凡,福缘深厚,到时候肯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除盖障菩萨听释迦牟尼佛这般说,也只能够暂时放下心来。 佛祖和菩萨一时没有说话。 大殿中,只有鹤舞翩翩,寿鹿来回。 琪花开四处,灵秀满窗台。 过一会,释迦摩尼佛打破殿中的平静,道,“你若无事,就去天庭,在那里坐镇一段时间。” “世尊,” 除盖障菩萨能够在佛门中广有盛名,是有真的智慧,他只一想,就想到最近天庭的事情,问道:“九荒妖圣之事?” “不错,” 释迦牟尼佛法眼中看不出深浅,眉宇间三千毫光大盛,道,“天职给他了,不过以后我们不会再让步。” 除盖障菩萨仔细品着释迦摩尼佛话语中的意思,渐渐有所悟,他用力点点头,答应下来,道:“世尊,弟子去了。” 除盖障菩萨说完后,径直出了大殿,离开婆娑世界,驾驭祥云佛光,直奔天庭去。 婆娑世界也好,天庭也好,都在三界之中的天界里。 且说孙悟空,来到西牛贺洲金山界。 十八罗汉和正在等待的天庭天兵天将们打过招呼后,降龙伏虎罗汉为首,对孙悟空道,“快去叫妖怪出来。” “看俺的。” 孙悟空对这个拿手,一个筋头翻到洞口门前,骂道:“泼怪物,快出来与你孙外公见个上下!” 这猴子叉腰而立,污言碎语,张口就来。 再配上他那时高时低,非常有穿透性的声音,简直能够把顽石都气得冒烟。 “泼猴!” 妖怪很快就气得出来,咬牙切齿地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来本大王的府门前?” “呔,” 孙悟空叉腰,大摇大摆,趾高气昂地道,“这泼魔不识好歹!若要你外公不来,除非你服了降,陪了礼,送出我师父师弟,我就饶你!” “哈哈哈,” 妖怪气急而笑,对孙悟空道,“那三个和尚早被本大王的孩儿们洗干净了,不久就会蒸着吃,煮着吃,炸着吃,腌着吃,各种吃,你想要他们?等给你点剩下的骨头吧!” “妖怪,看打。” 听到这话,孙悟空也来了气,搂头盖脸就是一王八拳,打向妖怪。 “打,” 妖怪更是刚猛,追着孙悟空打。 “去。” 十八罗汉待两人斗到正酣,看准时机,扔出金丹砂,顿时间,如烟似雾,暮霭沉沉,不尽的风沙打过来,什么沙尘暴在这样的神通面前简直小孩子过家一样。 妖怪被风沙迷了眼,把头一低,脚下一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足下就有三尺深了。 “什么鬼?” 妖怪更惊,发现自己陷入里面,身子几乎不能动,连忙打出圈子,往上一撇,大喊一声,“收。” 圈子一出,把十八粒金丹砂尽套去,一个不剩。 “奸诈的猴子,” 妖怪收了圈子,狠狠地瞪了孙悟空一眼,然后施施然回归洞府,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气煞俺了。” 孙悟空气得蹦蹦跳跳,猴毛都要竖起来了。 “悟空,” 降龙伏虎罗汉上来,不见惊慌,安慰孙猴子,道,“如来吩咐我们两个说,如果妖怪实在神通广大,金丹砂都收拾不了的话,就让你去离恨天兜率宫一趟,那里自然有人能够降妖。” “可恨,” 孙悟空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只以为如来让他多跑路,嘀咕了几句后,被众人劝着,再次上天界。 路上无话,孙悟空直入南天门里。 进了天门,不上灵屑殿,不入斗牛宫,径至离恨天兜率宫前。 两仙童在侍立,见猴子来,行礼,道:“大圣到了,我家老爷在里面等候。” 孙悟空点点头,进的门去,就见正中央铜榻明光,灿然若锦绣,上面端坐一个道人,面容古朴,双抓髻,仙风道骨的样子。 孙悟空看上去莽莽撞撞,可灵觉惊人,他发现道人身上气机深沉,连忙行礼。 道人看了孙悟空一眼,笑道,“我的坐骑青牛趁着我没有防备,偷了我的金刚琢,下去当妖怪,阻挡了你等去路。” 道人说着话,伸手自身侧的檀木架子上取来一个丹药葫芦,给孙悟空,道:“我近日刚炼制了一葫芦丹药,送与你吧。” 孙悟空抱着丹药葫芦,喜滋滋的,他心里想:这道士真的厉害,知道给俺老孙丹药,这是赔罪呀。 章节目录 第八一零章 土地神 兜率宫,道人见猴头吞服下葫芦中自己炼制的丹药,目光一垂,他展袖自铜榻上下来,命童子取来芭蕉扇带上,对孙悟空道,“悟空,且随我下界,降服我那牛儿。” “俺老孙头前带路。” 孙悟空服用丹药后,口鼻生香,七窍之内,星火吞吐,阴阳水火,鱼首鱼尾勾连,莫名成画,猴毛上灿金氤氲,有流霞异彩激荡。 猴子只觉得身轻如燕,脚步快捷,筋斗云用出来都比以往轻松。 不多时,下天界,来到地仙界西牛贺洲的金山界。 孙悟空跳下云头,对着等在原地的天庭众神和佛门罗汉大声道,“请来正主了。” “见过大仙,” 其他人还罢,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见到驾驭祥云而来,面容古拙的道人,连忙整理衣冠,上前行礼。 道人头梳道髻,身披太极仙衣,手持拂尘,面带笑容,他说了几句后,才对孙悟空吩咐,道:“悟空,你去把它引出来。” “好嘞。” 孙悟空欣然响应,身子一摇,跃下山头,跳动洞府门前,吼声如雷,震得四下松色簌簌落下,道,“妖怪,你外公又来看你了,快滚出来!” 洞府中的妖怪听到叫声,大摇大摆出来,看到是孙悟空,先是一怒,仔细一看,见孙悟空七窍生光,猴身金灿,丹香绕体,经久不绝,然后不由得哈哈大笑,用手指着孙悟空,道:“猴头,你真是贴心,知道自家肉老皮硬味道差,这出去一趟,弄得香喷喷的,好让本大王吃得舒心啊。” “猴子,” 妖怪叉腰大笑,笑得鼻钉泡都要出来了,道,“贴心,真贴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猴子。” “哇呀呀,” 孙悟空被妖怪一番俏皮话气得暴跳如雷,他张手就是一拳,打向妖怪的眼眶,道:“打,打,打!” “哈哈哈,” 妖怪大笑,神态得意,不紧不慢拨开孙悟空的拳头,反而使出一个猴子摘桃。 “妖怪!” 孙悟空蹦跳咬牙,极力运转身子内的法力,在不知不觉间,把丹药之力化开,自己猴身上的异象明显暗淡三分。 孙悟空压下丹药之力后,想到自己的来意,他脚下一点,快如霹雳闪电,纵入妖怪怀中,劈脸打了一个耳括子,回头就跑。 “猴子你又请来了救兵?” 妖怪大意之下被孙悟空打了一巴掌,气得火冒三丈,对孙悟空恨得要命,他即使知道可能有埋伏也不怕,道,“谁都救不了你,今天非把你抓住大卸八块不可!” 刚跑几步,忽然听对面山峰上传来一道清清朗朗的声音,道,“牛儿,下界闹腾地也够了,还不归家?” 听到此声音,妖怪识海中蓦然有雷霆炸响,驱散原本的迷雾,妖怪怔在原地,仿佛自己做了一场梦,他连忙摇摇头,看向声音之处。 在那里,峰高临霞,松栝森森,干云蔽曰,青赤一片,有一道人对风而立,仙风道骨,背后童子捧着芭蕉扇,老老实实。 “老爷,” 妖怪见到道人,身子就是一软。 “去。” 道人微微一笑,用手一招,妖怪身上的金刚琢发出一声轻鸣,径直飞起,落到道人身后的道童手中,道人手中的拂尘再一甩,清光一道,落到妖怪的身上。 妖怪叫了一声,现了本相,原来是个青牛。 这青牛膘肥体键,牛蹄踏祥云,甩尾有雷音。 道童看到这里,连忙上前,把金钢琢吹口仙气,穿了青牛的鼻子,然后解下勒袍带,系于琢上,牵在手中。 道人施施然上了青牛背上,道童牵牛,祥云瑞彩升腾,眨眼间,上了青天,不见踪影。 “大仙慢走,” 孙悟空,天兵天将,十八罗汉,等等等等,目送道人远去后,抖擞精神,闯入妖怪原本的洞府,把群龙无首的小妖们打死,然后各人取各人的兵器。 “告辞。” 李天王,哪吒三太子等人没有停留,走得很快。 “圣僧,” 倒是十八罗汉以降龙伏虎为首,拿着丹砂,和唐僧师徒等人说了几句。 “救兵多啊,” 猪八戒嘻嘻哈哈的,自从取经以后,落入妖怪手中多了,他也都习惯了。反正关键时候,会有救兵来。 在此时,只听地面有细碎声音,有人出现,捧着紫金钵盂,他是金山界的土地,行礼后,对着唐僧,道,“圣僧啊,这钵盂饭是孙大圣向好处化来的。只因为圣僧不听人劝,结果中了妖怪的计,被捉入洞府中,到今朝才重见天日。” 土地看了眼孙悟空,再对唐僧,道:“圣僧且吃了这一份饭再赶路吧,不管怎么说,都是孙大圣的一番心意。” 唐僧听了,要感动的落泪,他看向孙悟空,道,“悟空,为师……” “师父啊,” 孙悟空上前一步,握住唐僧的手。 猪八戒和沙和尚扫了眼唐僧和孙悟空两个人难得的师徒情深后,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路边的土地神。 在天庭的时候没有注意,真正下界了才发现,地仙界中的山神和土地神什么的,真的多啊,简直无处不在,他们虽然修为很低,可通风报信的手段是一流的。 正是因为有土地神,天庭在地仙界的耳目才这么灵。 从这方面讲,天庭不惜消耗惊人的气运也要封神,是有原因的。 且说在九凤世界中,自称九凤的女冠神意下落,徘徊在乾坤鼎上,随时间的推移,鼎身上的花纹似乎剥去岁月的苔痕,显出真正的本质,青青幽幽的光晕沉浮,上上下下,越来越盛,乾坤鼎这一传说中的法宝正逐渐露出该有的锋芒。 “看来此宝跟我无缘了。” 李元丰手持裂仙斧,横冲直闯,背后九首攒起如环,时不时探出一个,或是乱音,或是剧毒,甚至重力控制,配合自己的攻势,可依旧攻不破乾坤鼎的防御。 对方抢先一步,占据乾坤鼎,炼化了一部分,要从对方手中抢过来,比抢大浮黎土图这样的无主之宝难太多。 轰隆隆, 正在此时,惊雷炸响,大罗金仙之力散去的九凤世界发生剧变。 章节目录 第八一一章 变化 三十三天外,娲皇宫。 落碧天晴,空对月明。 四下台池楼阁,间杂宝树灵芝,花开迟迟,鹤鹿来回。 霜色深浅,若下的积雪一样。 玉真夫人头戴宝冠,身披天衣,手持玉如意,正在庭中散步,环佩碰撞,发出好听的脆音,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 玉真夫人听到天庭传来的消息后,不由得想到李元丰,不知道他被续上机缘后进入九凤世界可有所收获。 即使没有收获,最好还是能够平安归来。 要是折了九荒妖圣李元丰,纪元中的大事西游就太寡淡无味了。 蓦然间,玉真夫人若有感应,她抬起头,美眸之中,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化为一只赤色神鸟,色如好金,奋翼回翔,口衔宝镜,映照出时空。 在那里,本来平静如水,不知何时,四下的时空之力若沸水般汩汩汩冒出,有一界空横出,自其中缓缓进来。 这个界空,或者世界,虽然在不同的时空中若隐若现,可已经能够让玉真夫人看得见,锁定其轨迹。 “九凤世界?” 玉真夫人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美眸中满是异色,在以前,即使有九荒妖圣李元丰为引子,她也只是惊鸿一瞥,然后见九凤世界不见了踪迹,隐入冥冥中。 有这个并不意外,毕竟九凤世界中弥漫着大罗金仙的力量,这种力量要藏起来,同层次的难以发现。 可现在呢,世界出现了,且能够被锁定! “世界上的大罗之力消失了,” 玉真夫人眸光一动,看出世界的虚实,若有所思。 菩提道场。 最中央是菩提树,高有万万丈,周匝覆盖万万亩,枝叶沉郁,华果敷荣。光晖遍照。树之上,悬挂琉璃,宝珠,翡翠,珊瑚,等等等等,呈现出红绿青白等色彩,以之为璎珞。再用金珠妙沙,覆盖成宝网。 摩尼、璎珞所悬挂的金珠铃铎以及珍妙宝网流放百千万的光明,彼此相照,互为庄严,互相辉映,互相作为装饰,放无量光明。 当九凤世界自现世出显现出来,能够被有心的金仙层次的人物发现其运行轨迹后,在庞大菩提树下有一尊如须弥山般伟岸的佛陀睁开眼,额头上竖瞳有金焰翻滚,道场中凭空起风,吹到菩提树的千枝万叶,演奏出无量的美妙音声,讲述佛门中最为精妙的佛理。 佛理度尽众生,人人极乐。 “九凤世界,” 佛陀开口,檀金色佛身的光芒和菩提树融为一体,他的声音浩大,落在虚空中,字字跃金,彩光升腾。 “世界变了,” 九凤世界中,正在与自称九凤的女冠交锋的李元丰可能是除去女冠外最先发现世界变化的人,他发现世界中冥冥存在的压制不见,整个鬼车真身的境界和修为在复苏,不由得大喝一声,背后光晕中九个鸟首探出,仰天长啸。 挣脱束缚,回归自我。 这个时候,李元丰的境界修为和力量已经和在外界一样,就是天妖道第六重圆满层次,天仙中顶尖的存在。 “弓来。” 李元丰原本洞彻此世界中的空间之力,已经有天仙层次的修为,现在完全恢复到鼎盛时候,于是手一伸,逐日弓和落日箭在手,张弓搭箭,杀机凛然。 “杀,” 李元丰眼睛眯起,惨绿森然,弓弦一开,落日箭化为一道赤光,直奔自称九凤的女冠去,蕴含着毁灭的力量。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很强大,很凶悍,可真要将如此强大的鬼车真身的力量凝聚在一点,爆发出来,制造出最强的杀伤,还得是借助逐日弓和落日箭。 落日箭射出,不可阻挡! “求道!” 在同时,仙道的人也褪去桎梏,恢复本色,葛真清啸一声,展现出原本天仙的威能,他信手一划,法力激射,音符跳动,谱写出一篇求道的诗篇。 如何求道? 得遇明师传授秘法,修之于身,行之于世,人天敬仰。修身立己,积德累功,上体天心,下利人物,行道成真,超凡脱俗。 这就是求道之路! 葛真一记求道,拷问女冠的道心。 “三宝之运。” 八景宫的天仙紧随其后,他顶门上庆云散开,玄气腾空,凝聚出一种三宝玉如意,这三宝,不是日月星,而是清微,玉宸,以及道德。 清微天宝,玉宸灵宝,道德神宝。 三宝蕴含着天地道理,非常玄妙。 三宝与求道,遥相呼应。 一个根子在玉虚宫,一个根子在八景宫,再往上,则是元始天尊和太上,神通道术,不需要特别配合,就有一加一大于二的能力。 “卍,” 佛门的吉祥藏菩萨同样不落后,他上前一步,面上露出慈悲之色,佛身金色,妙相圆满,却打出刚猛霸道一拳。 以慈悲心,降服无量魔。 不只是以上四人,凡是进入九凤世界的所谓“外人”们,在九凤世界的大罗金仙之力退潮,没了束缚,恢复到原本自己的境界和力量后,不约而同动手,直指自称九凤的女冠,更为准确的讲,是觊觎对方手中的乾坤鼎。 对于同时出手,有联手围攻的姿态,众人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 其一,女冠来历莫名。 对于不知来历,不知道哪个势力的,诸天中的修士的态度都很一致,没有顾忌,动手再说。特别到了天仙层次的人物,能够修炼到这一步需要惊人的天赋以及积累,没有大势力的支撑很难很难,突然冒出来一个,事出反常,让人忌惮。 其二,乾坤鼎的重要性。 乾坤鼎,太过贵重,直接关系到金仙大道。谁能够得到,不是说金仙有望,可以在场人的身份,都是天赋资质以及积累超乎其类拔乎其萃的顶尖天仙,最起码能够把突破到金仙的可能性提升个一两成。 事关金仙大道,一两成什么概念? 想一想,就心知肚明。 所以李元丰等人的攻势毫无遮掩地倾泻在女冠以及她足下的乾坤鼎上,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先把她打掉,然后抢夺宝鼎。 女冠洞彻了众人的想法,目光幽幽,有一点后悔,她本来能够走的,可由于不太甘心放弃李元丰手中的大浮黎土图和社稷五色土,就多停顿了下,没想到世界中弥漫的金仙之力散去,对面的人们都恢复鼎盛。 章节目录 第八一二章 金仙出手 “一念之差啊,” 女冠带玉佩,响金铃,清冷的光横浸在眉心,她深吸一口气,斩去自己的诸般杂念,看向面对的铺天盖地的攻势。 在她的眼中,剑气横空,雷芒跃动,半弧形的光和大气摩擦,形成千变万化的死亡纹理,由远而近,密密麻麻,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在其中,最为夺目的是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射出的落日箭,这一根箭矢携带着坚不可摧的杀意,以及当年射杀金乌的锋锐,勇往直前。 可以说,这样的围攻看上去让女冠十死无生。 毕竟女冠虽然自称是九凤,可她真的不是上古时候能够和大罗金仙争锋,并辅佐圣皇留下诸般传说的妖族大圣! “只能如此,” 女冠顶中的道髻散开,青丝垂下,裙裾摇摆间,体内的神意和法力一起,打入脚下的乾坤鼎中,顷刻间,宝鼎发出一声清音,鼎盖打开。 鼎盖打开,自乾坤鼎中,冲出大片大片的清光,交匝间,若画卷展开,有狮子抱关,天马启涂,毒龙电兽,八威备轩,千姿百态。 玄黄功德气垂落,由虚化实。 前面和李元丰交手,女冠只是驭使乾坤鼎,用乾坤鼎弥漫的宝光挡住攻势,可这一次群雄联手的攻击太过强横,女冠不得不动用乾坤鼎无数年的积累。 乾坤鼎的宝光,那真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有用法力催动即可,但现在动用的积累不一样,去了就得重新补充。 更艰难的是,由于时代变革,纪元交替,很可能根本补充不了。 可面对前所未有的危局,就得取舍。 动用乾坤鼎的积累,失去了,又可能再花时间还能补充回来,可要是重伤甚至陨落了,那就一切晚了! 正是因为这样,女冠催动乾坤鼎后,身子一摇,化为一缕烟气,须臾下沉,自半开的鼎盖中,进入大鼎里面。 藏身鼎中,安全第一。 待女冠做完这一切,李元丰和仙道诸位天仙的攻击就到了,乾坤鼎中不计其数的岁月中沉淀和炼制出的万兽图卷在刹那间发出撕裂的声音,非常难听。 恍若真正降临的万兽在强大的神通法宝的攻击下,一个接着一个,跟太阳底下的泡泡一样,迅速地销声匿迹。 事实上,万兽图卷真的强。 要知道,此物乃在上古年代,收集大妖精魄入内,在辅助于周天数目的天材地宝,用乾坤鼎后天返先天的造化之功,不断锤炼,经过无数年才成。 可惜的是,李元丰也好,葛真也罢,或者燕昭,或者吉祥藏菩萨,等等等等,都是诸天中金仙以下真正的强势人物,他们联手的攻击威能太强,这般难得的由乾坤鼎精心炼制的和乾坤鼎一体的宝图都抵挡不住。 轰隆, 幸好的是,这样的抵挡削弱了一部分打过来的力量,再然后,余波不停,冲击在乾坤鼎上,将这一件品质无双让众人动心的先天灵宝击飞。 轰隆隆, 乾坤鼎飞了起来,周匝时空断裂,形成一种磁暴雷海,把九凤世界的世界胎膜都撕裂出一个惊人的口子,世界外虚空中的潮汐倾泻进来,初始之时,丝丝缕缕,不到半个呼吸后,若决堤的洪水般,越冲越多,越涌越多。 “壮观啊,” 李元丰手一招,落日箭重新回来,他拿在掌中,将之和逐日弓一块收起,然后负着手,看向世界的缺口,在那里,缺口在逐渐变大,外面的潮汐源源不断,待进入世界后,和此世界的气机纠缠,化为流星乱坠,火山岩浆,飓风大浪,反正各种各样的天灾般,席卷下来。 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天倾。 天地胎膜破损,又没有原本的大罗之力维持,形成高低压般,世界之外无尽虚空中难以描述的各种能量涌入世界中。 李元丰等人还罢了,他们都是天仙绝顶人物,本身都能够横渡虚空,自然不惧这样肆虐的能量,可九凤世界里面的土着可惨了,被天灾吞噬。 “不愧是乾坤鼎,” 葛真没有心情看世界中土着们的遭难,他扶了扶头上的宝冠,目光炯炯,看向自缺口方向被打出九凤世界的乾坤鼎,这一宝鼎能够引得众人抢夺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刚才众人合力轰击下,只是表面上幽幽青光暗淡少许,没有伤到宝鼎。 当然了,宝鼎未损,躲在宝鼎中的那个自称九凤的女冠也会安然无恙。 “还有机会,” 葛真身子一摇,不管其他,追了出去。 “走,” 吉祥藏菩萨顶门庆云高举,悬挂白珠摩尼等等宝作的璎珞,交叉悬挂如同宝网,互相辉映,互作装饰,光明美妙,他眸子动了动,也不甘心放弃。 吉祥藏菩萨身为佛门之人,法眼神通格外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他能够看得出来,那个女冠凭借乾坤鼎的不可思议挡住众人的攻势,可付出也不少,正是虚弱的时候。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正是自己等人的机会。 “再说了,” 吉祥藏菩萨眼瞳中佛芒跳跃,看向虚空外,神情莫名。 其他人也有想法,跟了出去。 只剩下李元丰一个人,看着正在被外来之力灌入的九凤世界,背后九首不知何时伸出来,弥漫着惨绿的光芒,不停地打量。 “世界的话,” 这个九凤世界对于仙道的人来讲没了意义,他们是来寻宝的,可李元丰看得出来,此世界不是通常金仙开辟的那种世界,这个世界可是融合了九凤作为妖圣的洪荒异兽的妖体的,在有金仙之力弥漫的时候,他无能为力,可现在金仙之力退散了,是不是可以想一想办法。 正如前文提到过,在洪荒异兽中,论起血脉相近,九凤和鬼车的相近程度可是要比相柳和鬼车更近,得到九凤血脉的力量对鬼车真身来讲好处很多。 “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乾坤鼎中,女冠挑了挑入鬓的秀眉,她看着鼎身中熠熠生辉的花纹,自己刚才驭使法宝也是要消耗法力的,现在剩下的力量可不足以对抗后面如狼似虎的人。 想到这,女冠果断驾驭乾坤鼎,要进行空间跳跃,逃之夭夭。 可正在此时,诵经声响起,一只大手从时空中出来,梵音佛唱响起,冻结时空,让乾坤鼎不能动弹。 章节目录 第八一三章 素色云界旗 虚空中。 梵音佛唱,金色跃空。 不可思议的光明横浸到时空中,将之染成纯金色,让乾坤鼎成为冰冻中的鱼儿般,无法挣脱。 再然后,佛光下垂,凝成一个大手印,五指如山,抓功德池相,镇压万古。 正是功德宝印,俱足无量。 女冠立在乾坤鼎鼎身中,看到功德宝印覆盖自己所有的目光,只见功德宝池大有百千由旬,澄明生香,池前万千旃檀香树和吉祥果树,修条密叶,交覆于池,弥漫种种香气,世间绝无,天地罕有。 见宝池,闻香气,让人熏熏如醉,同时忍不住自身投入功德池中,洗涤自身所有的罪恶,所有烦恼,所有不如意,得真正的八功德。 何为佛门八功德水? 一者澄净。二者清冷。三者甘美。四者轻软。五者润泽。六者安和。七者饮时除饥渴等无量过患。八者饮已定能长养诸根四大,增益种种殊胜善根。 多福众生,长乐受用。 “佛门的哪一位大佛出手了,” 女冠全身被映照成檀金色,似乎在被佛意同化,她挑着眉,当年之时,佛门还在偏僻西地,只凭两位佛门圣人撑着场面,可现在呢,随手都有金仙层次的大佛。 人事更新,莫过如此啊! 女冠微微仰起下巴,光洁的玉容上不悲不喜,她只有能够归来后,再攀高峰的期待和迫切,江山代有才人出,不努力,就会落后啊。 女冠攥紧拳头,就看自己的布置了。 “就是这样,” 吉祥藏菩萨跌坐在狮子座上,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莲华之光,弥覆面上,照出他嘴角的笑意。 在九凤世界中,因为原本大罗金仙之力的遮掩,让世界隐于不可知的地方,他们身在里面,只能够自力更生。 可一旦到了外面,离开九凤世界,正式进入现世,诸天万界里,自己可不只是一个人,后面可是有着佛门的支持。 要是对手是个仙道大派的天仙的话,佛门的金仙无缘无故不可能出手,毕竟要遵守仙道的规矩,不能够随意以大欺小。但正如前文所提到的,这个女冠来历神秘,凭空冒出来,又不知道根脚,背后没明显的大势力背书撑腰,佛门自然无所忌惮。 大门大派大势力欺负没有背景的人,那真的驾轻就熟。 佛门如此,玄门的人也一样,至于妖族,以及血海的人,还有其他,那更的彻底了! “佛门的金仙,” 葛真背后雷音声声,声入九天十地,他神情稍显凝重,多看了吉祥藏菩萨几眼,佛门的心相同意真的非凡,同是传信,对方明显要比自己快半拍啊。 有佛门能够比肩金仙的大佛出手,乾坤鼎真的要落入佛门的手中? 正在佛门大佛的功德宝印要落到乾坤鼎,一击令女冠连同乾坤鼎同化,全部度入佛门的时候,突然之间,乾坤鼎的上方,时空被撕裂,大片大片的清光落下来,在其中,灵鹿奔走,仙鹤翩翩,玉象衔铃铛,凤凰鸣梧桐树上,无数的美好和祥瑞叠加,托举出一杆大旗,稍一展开,青色的莲花耀彩,朵朵馥馥,馥馥香香,弥漫着一种召集群仙前来的喜悦。 真的是,氤氲遍地,一派异香笼罩。 宝旗落下,挡在佛门功德手印前,把乾坤鼎上刚要蒙上的檀金色佛光挡住,让其不可越雷池半步。 “素色云界旗,” 佛门功德大手印中传来声音,若功德池中的水洗过池前的吉祥树的枝叶,那种清清亮亮,道,“道友此举何意?” 素色云界旗,这个先天五色旗之一,同样非常负有盛名的先天灵宝,矗立在虚空中,旗杆笔直,旗面上氤氲宝色,异香连绵。 金仙的力量加上这种层次的法宝,合在一起,绝对是上一个大大的台阶,端坐在瑶池宝界中的王母的声音传出来,无尽的时空隔离不了她好听又威严的玉音,就仿佛在人的耳畔一般,道,“鼎中人妾身认识,希望道友能够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 功德大手印中一道深邃的目光落在乾坤鼎上,鼎身上的乾坤花纹让金仙都觉得玄妙,佛门大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天庭瑶池宝界的王母不但是金仙,还是天庭的巨头之一,非常厉害,可佛门现在更不是好惹的。 “呼,” 在乾坤鼎中的女冠见到素色云界旗出,朵朵莲花映在自己的裙裾上,微不可查地出了口气,自己能够斩去妖身得仙身是邀天之幸,只有借助这个纪元的浩大天运才可偷天换日,成功醒来。 能够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了,绝不能刚踏出这一步就夭折! 而毫无疑问,自己联系的王母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真不好受。” 虽然不是真正的九凤,可女冠的来历和九凤大有渊源,自然心高气傲,眼前生死荣辱交于其他人手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让她很不舒服。 她现在有一迫切希望,就是能够有机会再入大罗。 只有那样,才会天地任纵横,不拘任何时空。 叮咚, 在此时,女冠美眸一凝,又见到虚空中传来一声清音,继而有一宝鉴翩然而到,龙凤呈祥,交匝花纹,镜面不染一尘,文字古拙。 上面的文字,讲述清微圣祖,元始天王,驾驭雷霆之始,讲述洞真道理。 “玉虚,” 对于这个,女冠并不陌生,玉虚之妙,元始真章,上古时候她就接触过,知道是最正宗的仙道之一,非常厉害。 女冠早年就留下布置,引得天地间最为正宗的玄门弟子入自己开辟的世界,就是因为他们的玄法正宗,对自己的蜕凡仙体大有帮助。 可算计仙道的人,自然得承受仙道的因果。 得到的越多,承受的就会越多。 虚空中,随金仙的力量和诸般法宝神通降临,满是金彩宝色,妙音乐声。 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多金仙人物齐聚了。 李元丰只看了眼,就收回目光,这么多金仙人物到场,乾坤鼎是没有自己的份儿了,他打量着九凤世界,正认真思考,如何将之吞下。 章节目录 第八一四章 吞食世界 “吞下九凤世界,” 李元丰背后九首攒起如环,眸光森然,正打量眼前的世界,缺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虚空中的时空潮汐倒囊入水般,被天光一映,珠玉灿烂,彩色氤氲,看上去有一种美轮美奂的精致。 可实际上,在李元丰眼中的景象,到了世界内部,就会化为天灾地难,肆虐时空,凡是所到之处,摧拉枯朽,湮灭所有。 真正天倾之祸,灭世之灾。 九凤世界没了大罗金仙的力量庇护,再加上天地胎膜被撕裂出大缺口,其结果已经注定,它在虚空中,难以立足。 事实上,世界的天地胎膜出现破碎或者缺口,甚至直接因为世界本质过低,根本没有天地胎膜的,并不少见,比如离西牛贺洲很近的千千百百的小世界就如此,照样很好,可为什么九凤世界落魄到如今地步? 原因并不复杂,那样的小世界周匝的虚空平静,可九凤世界由于隐秘的缘故,藏在宇宙中最为复杂最为危险的地方之一,围绕的潮汐非常恐怖。 打个比方,和平年代,国防弱鸡一点,无所谓,可在大战的时候,国防千疮百孔,就是给外面不怀好意的家伙们送温暖了。 李元丰仔细看着这一幕,他不是替九凤世界中的土着们费心,而是用鬼车可以洞彻的目光把虚空中的潮汐涌入九凤世界后,肆虐的过程中,潮汐和世界在碰撞,在交锋,在变化。 潮汐的力量非常霸道,蕴含神秘力量,毕竟是在虚空中经过无数的岁月沉淀,经过不计其数的空间折叠扭曲而成的,可纵然这样的力量源源不断,也无法摧毁九凤世界。 按照这个进程继续下去,或许九凤世界的土着灭绝,可九凤世界依旧安然无恙,继续在虚空中漂浮,甚至其破碎的天地胎膜都会缓慢自我修复。 由这个可以看出来,九凤世界真的是以九凤的妖族大圣之妖体所化,本质极高,可不是什么仙天能够媲美的,李元丰能够随意吞噬仙天,可吞不下这样的九凤世界。 真吞下去,消化不良。 真糟糕一点,恐怕会被九凤妖身同化。 李元丰可是记得,自己当日要突破天妖道第六重的时候,吞噬下金乌精血,差点被对方同化夺舍,现在自己虽然实力比那个时候强得多,已经是金仙下的顶尖存在,可面对的是整个九凤的妖躯! 幸好的是,眼前的世界中,在李元丰的观察下,没有发现九凤的神意。 只有躯壳,没有灵智。 怎么办? 找强援啊! 在仙道中的玄门和佛宗联系他们背后的金仙层次的大人物的时候,李元丰也没有闲着,向自己身后的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天庭勾陈宫求援。 在西牛贺洲,由于佛门的原因,李元丰背后的势力不好发力,可现在是在虚空中,不归属于任何势力,属于野蛮区域,强者为王。 在这样的虚空中,李元丰背后的势力同样没有顾忌。 少顷,娲皇宫的金仙玉真夫人率先投递下力量,落到虚空后,形成彩晕,周匝星斗焕然,中是玄黄宝气,垂若珠帘,半挂起后,声音传出,道:“如何打算?” 在玉真夫人出现不到半个呼吸后,玉磬声长,烟光中生出鹊尾艳彩,上升散开,白泽的身影若隐若现,这位妖师宫的宫主含笑而立,他身为洪荒异兽,更明白李元丰鬼车真身和九凤的血脉牵引,直接道,“想吞下去?” “是。” 在两人面前,李元丰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这样的机会太难得,错过可惜。” “是可惜,” 白泽的眸光澄明,余光中照出虚空中的景象,诸多金仙之力降临后,到处仙境,碧林修竹,青藤绕石,龙凤来回,祥云层层,他们虽然现在将目光投在乾坤鼎上,可未尝等会不会抽出身来,争夺九凤世界。 在仙道的人眼中,九凤妖身所化的世界比起乾坤鼎来是差许多的,当然不是说仙道的人对九凤妖身没有办法,而是得花费不小才可以将之改造为己所用,付出回报的比例并不好看。乾坤鼎就不一样了,拿到就能够上手,不需要付出啊。 而且乾坤鼎中后天返先天的造化之功,仙道的人可是眼馋许久。 只是不管怎么说,九凤世界都是九凤妖身所化,如果能够得到,仙道的人也不会拒绝。 “开始,” 白泽和娲皇宫的金仙交流一句,同时出手,来自金仙的力量打出,落在九凤世界上,让世界轻轻一震,像是骨架在抖动。 九凤世界,从原本的整体暂时成为像积木堆积的一样。 人们对于一个完整的东西,通常无法下手,可积木堆积的不一样,可以抽出一个,再抽出一个,由整化零。 就是这个意思。 “快。” 白泽提醒一句,眸光中氤氲着光彩,眼前的世界是九凤妖身所化,真的本质很高,也就是因为没有神意后,他们两个金仙联手才能够让世界成为这个状态。 只是很费力,法力一撤,九凤世界就会恢复到原状。 李元丰早有准备,等到白泽发话,他立刻身子一摇,化出鬼车真身,高有万丈,大到不可思议,九个鸟首伸出,凑到九凤世界跟前,张开大口,一口接着一口,撕裂世界。 原本的九凤世界凝固如一,无法下口,要是强行吞噬的话,恐怕会崩了牙,现在有白泽和玉真夫人两位金仙发力,把九凤世界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每一小块蕴含的力量只是整个九凤世界的一部分。 正是这样,李元丰才可以吞食。 李元丰奋起力量,吞食九凤世界,一块接着一块的世界碎片吞入腹中,然后在腹中转化为九凤精血,只是细细若游丝,可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神秘的力量在鬼车真身的血肉,筋骨,以及其他地方游走,让鬼车真身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正在变得越来越完美。 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坏。 正在李元丰快快乐乐的时候,突然间,眼前血光大盛。 章节目录 第八一五章 结仇 血光西来,横斜成不计其数的花色,有的是花骨朵,有的含包怒放,有的团团簇簇挤在一根树枝上,但毫无例外,全部嫣红如血,只有花蕊却金灿灿的,氤氲佛色。 亿万花色凝成莲座,上面有个道人端坐,他看上去长相普通,短眉染血,酒糟鼻子,小嘴巴,身上法衣宽大,绣着血海图案,顶门上金灿灿一片,梵音佛唱,萦绕左右。 披道服,血染眉,唱佛经。 来人看上去非常怪异! 道人刚一出现,虚空中就晕开涟漪,肉眼可见的无数翅膀不停地拍打,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听在耳中,能够让人头晕目眩,体内精血乱窜。 “我,” 在场中,李元丰首当其冲,受到影响,他九个鸟首轻摇,微微抬起,十八道目光落在来的道人身上,惨绿的眸色蕴含着愤怒。 就是这个家伙,来坏自己的好事! “啧啧,” 来人坐在莲台上,不大的眼睛扫过九凤世界,面上满是贪婪,他开口说话,“九凤的精血啊,想不到能够被我碰到,真好。” “蚊道人,” 白泽看到来人,面色一沉,他看了娲皇宫的玉真夫人一眼,两个人同时撤出法力,顷刻间,九凤世界重新恢复原貌,凝固如一,不可分割。 这样的话,以李元丰现在的力量,就无法再吞食了。 可白泽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了解来的这个蚊道人的底子,对方凶名在外,虽然在金仙中算不上出众,可由于其不要脸的程度,不得不防。 对上蚊道人,不能够大意! “你个小家伙运气不错,” 蚊道人端坐莲座上,耷拉着眼皮,他感应到李元丰目光中的愤怒,笑了笑,“能够在这个时代临世还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更何况,还能够得到白泽与玉真夫人的看重,给你呵护,让你成长。” 蚊道人的声音嘶哑,让人听上去很不舒服,他说着笑着,语气中渐渐弥漫出一种森然杀意,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得对前辈尊重。不然的话,小心夭折!” 声音不大,正好传到李元丰的耳朵里,话语中的杀意和威胁,毫不掩饰。 “蚊道人,” 李元丰抬起头,眸光冰冷,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特别晋升到天妖道第六重大圆满后,因为自己的修为和地位高了,能够和诸天中最为顶尖的存在金仙们接触了,自认为对金仙们有一定的了解。 无论是天庭帝君们的厚重威严,或者白泽的智慧通达,娲皇宫金仙的从容惬意,甚至因为冲突不是一路人的佛门大菩萨观世音,李元丰对她的印象都是居高望远,每个金仙不论是来自于哪个势力,立场如何,都有让人心折的气质。 可李元丰还是第一次见蚊道人这样的金仙,如此不要金仙的风姿,如此的无耻狠辣不要脸。 “蚊道人,” 李元丰低低呢喃一句,能够修炼到金仙的人果然不是一个人的品质品格能够决定的,这方面影响不大? 见李元丰不说话,蚊道人还以为李元丰怕了,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到九凤世界上,眼瞳中有着觊觎,道,“九凤之身,那小儿辈不配占有,该归我。” 仙道的人在乾坤鼎和九凤世界面前,首选乾坤鼎,可蚊道人不同,他作为天地间一个蚊子成道,当年甚至吞噬过通天圣人门下的弟子龟灵圣母,还吞噬过佛门的十二品莲台,令这一佛宝只剩下九品,轮吞噬之能,绝对非常非常了得。 仔细看蚊道人的修炼生涯,上面提到的两次吞噬显而易见发挥了最为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好不容易又遇到九凤妖身,他要重复自己成功的经历! 这样的吞噬,能够让他更进一步。 “我的,” 蚊道人势在必得,因为他知道这个纪元中,自己的一个死敌就会回归,要是不抓紧机会提升力量,真要是等到那一天恐怕会不妙。 眼前这个纪元越来越惊人,劫气越落越大,天仙已经陨落了好几个,谁敢说以后不会有金仙陨落? 蚊道人经历过上古洪荒时代,在那个波澜壮阔的***中,号称不死不灭的大罗金仙都抵挡不住劫数,烟消云散的。 现在想起来,也让人惊惧。 蚊道人还有一种自知之明,自己的人缘可不好,当年因为吞噬龟灵圣母和佛门金莲的缘由,不得不加入佛门,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融入佛门。 “蚊道人,” 白泽以前就跟蚊道人打过不少交道,深知蚊道人的为人,也非常厌恶蚊道人,他听到蚊道人的话,眉头皱了皱,背后光晕升腾,净若无形,宝沙映澈,道,“你有什么资格染指九凤的遗蜕?” 白泽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的,九凤不管在上古如何,和妖族闹了多少矛盾,可她九凤真身是真实无疑的洪荒异兽,天生属于妖族。 白泽身为妖师宫的宫主,先天对于妖族的事情有插手的资格。 “哈哈哈,” 蚊道人听了白泽的话,不由得大笑,道,“天下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我看见了,我发现了,就是与我有缘,就是这么简单。” 李元丰摇摇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蚊道人确实是个人物,也看得出来,他今天绝对是盯上九凤世界了,不拿到的话,决不罢休。 真没有想到,自己没等来仙道的人的插手,倒是碰到了这样一个大蚊子! “没有办法,” 李元丰仔细想了想,发现遇到了困境,自己虽然了得,但要和一个金仙争夺,根本没门,即使身前有白泽和玉真夫人帮助都不行。 无他,金仙的力量实在太可怕,蚊道人或许挡不住白泽和玉真夫人的联手,但抽出一部分的力量来扰乱李元丰轻而易举。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眼中闪过厉色,轻声和白泽与玉真夫人说了一句。 “也好。” 白泽和玉真夫人没有等蚊道人反应过来,猛地发力,将九凤世界推入到冥冥之中。 “你,” 蚊道人发现自己感应不到九凤世界的踪迹,他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看向李元丰,杀机冲霄。 章节目录 第八一六章 斗蚊道人 “怎么?我就这样!” 面对蚊道人要杀人的目光,李元丰身姿挺拔,背后九个鸟首上下,所到之处,星斗退避,光线隐去,幽幽深深,不见其底,他言语铿锵,声音若金石,激荡周匝倏大倏小的音轮,向四面八方去。 对于蚊道人,李元丰并不客气。 因为他们不但不是一路人,而且以前就有冲突! 犹记得,在当日李元丰经过五行山一役夺得六字真言的时候,蚊道人不顾身份,以大欺小,金仙化身挡路,要不是金乌十太子出马,李元丰就得吃大亏。 除此之外,蚊道人还觊觎过李元丰手中的万妖炼圣莽古图。 面对这样的敌人,管他金仙不金仙的,态度得亮出来! “小辈,找死!” 蚊道人本来就因为李元丰出言让白泽和玉真夫人发力推九凤世界入时空不见踪影愤怒,再听到李元丰如此不客气的话,深深觉得受到羞辱,不由得暴跳如雷,他身前一步,背后一道雷霆跃出,长有千尺,赤电环绕,龙虬神骧,浓的化不开的血色弥漫其上,蕴含吞噬。 嗅到血腥味,李元丰只觉得自己体内的鬼车精血不受控制般,要向外部激射,落入悬于天上的血色闪电中。 蚊道人乃天地间第一只蚊子得道,在上古洪荒不知道喝过多少人的精血,对于精血一道的造诣,硬生生将之推入金仙大道,其威能在当世属于最顶尖的。 以此坏人肉身,轻而易举,又狠辣无情! “咄。” 李元丰不惊不慌,从容地运转玄玄如意变化,锁住鬼车真身内的精血,镇压下来,令其各归原位,他见到蚊道人出现心情不好是有对方插手,自己根本无法再吞食九凤世界,至于真正敌对,不可能望风而逃。 毕竟李元丰如今早已是天妖道第六重圆满境界,且经过鬼车大圆满力洗礼,鬼车真身有一定抗拒时间的力量,连和观世音菩萨这位佛门鼎鼎有名的大罗金仙的化身水月观音都交手三招,岂能怕蚊道人? 同是金仙,蚊道人分属太乙之数,比观世音这样的大罗之数差一截,只要蚊道人真身不到,只化身分身到此,李元丰不但不会怕,反而真要跟对方过一过手! 再说了,有白泽和玉真夫人在,两个金仙护卫,何惧之有? “斗星印!” 正因为以上的考量,李元丰挡住蚊道人的一击后,居然悍然反击,他身子扭曲,脚下踏空,施展出一招斗星印。 只见李元丰手往上抬,五指聚拢,似捏宝印,四四方方,横行天下。 宝印甫出,气血激荡,自毛孔中迸发出来,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化为星斗之相,绕印而行,自成气象,千乘万骑,尽在其中。 顷刻间,群星在握,如执掌银河。 李元丰晋升到不死境,可不只是鬼车真身生机强大,血肉非凡,近乎不死不灭,更重要的他对血肉的造诣上了个台阶,隐隐见到规则之力,妖身中开辟诸多空间,气血激荡下,自有乾坤。 “你,” 蚊道人一击无功,本是纳闷,却没有想到,刚一抬头,眼前就浩瀚的星芒掩映,不计其数的星斗升空,星灯悬璎,照亮空间,看上去很美,却让他都要疯狂了。 “小辈,你敢主动攻击我?” 蚊道人气疯了,双目染赤,他这多年来不是没有吃过亏,比如当年因为吞噬了佛门的重宝十二品金莲中的三品后被佛门拘役了一段时间,可那个时候对上的是谁?佛门中的圣人!自从得道晋升金仙后,纵然人缘不好,和人时有冲突,可最少的都是金仙! 不到金仙的小儿辈见到自己,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畏惧不已,什么时候居然敢冲自己动手,挠虎须了? 是自己久而不噬人,从而让这一纪元中成长起来的无知之辈忘记了自己的凶名吗? “啊,” 蚊道人怒极而长啸,声音如同鬼哭一样,身后血光冲霄,亿万的蚊子翅膀出现,不停地拍打时空,荡开涟漪。 李元丰的攻势霸道,可到底无法突破到时间的层次,刚到蚊道人的跟前,就被蚊道人引动的时空波澜吞入到最里面,不见踪影。 时间和空间,两个规则稍一交织,就隔绝出难以的距离,看得见,碰不到! 金仙只凭这一简单的一点,就可以视金仙以下为蝼蚁。 “给我死!” 蚊道人挥手间破去李元丰的斗星印,他看着满天的星芒变得稀稀疏疏,渗入时空中,斑斓而多彩,没了力量,反而愈发愤怒。 作为一个金仙,即使蚊道人没有其他金仙的风度,时不时以大欺小,可现在被不到金仙的“蝼蚁”攻击,简直成为金仙之耻!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一刻,蚊道人都忘记去追索九凤世界的踪迹,他怒火冲冠,施展神通,居高临下,打向李元丰。 蚊道人大怒下,可不会留手,所以他一动手就惊天动地,法力所到,径直引来时空之力,塑造乾坤,形成宙宇之相,世界雏形,要把李元丰困束在里面。 天光照下,世界有乾坤,里面一片血色,不见其底,亿万的蚊子状的符文转动,吞噬精血,无所不用其极。 寻常修士能够法中有灵已经难得,可金仙不一样,出手就是法中有乾坤世界。 “让我来领教一番。” 李元丰很有底气,身子不动,运转玄功,撞入血蚊世界,施展全力。 他没有恐惧,只有兴奋。 和上次跟观世音菩萨的水月观音交手不同,蚊道人的这具化身明显给人的压力小不少,还有白泽和娲皇宫的金仙两位妖族大人物坐镇,非常罕有的能够和金仙交手,获得战斗经验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 有此考虑,李元丰就暂时阻止白泽和玉真夫人出手相助,自己一个人跟蚊道人交锋,斗一斗。 “不知死活,” 蚊道人原本分出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在白泽和玉真夫人两位金仙身上,估计他们会出手阻止,现在见两位金仙不动手,竟然让李元丰这个小辈跟自己折腾,面上的狰狞更甚。 章节目录 第八一七章 三品金莲 玉真夫人提裙缓行,四下金芒织灯,流光垂帘,紫青吉祥之气若水纹般,圈圈层层,层层晕晕,交匝妙音,响之不绝。 明如昼,虹贯天。 白象青狮,灵鹿大猿,活灵活现。 金仙的力量就是这般造化钟秀,凡是所到,改变规则,硬生生把周匝混乱的时空化为自己居住的仙境玄国,自成乾坤。 她挑了挑细眉,看向场中的斗法,玉颜上饶有兴趣,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天仙和金仙动手,即使眼前的金仙只是一具化身,不是真身。 胆子真的大,就不怕出意外? 玉真夫人自信自己的战斗力在蚊道人之上,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执掌娲皇宫,手中的法宝就不是蚊道人能够比拟的,可蚊道人也是太乙金仙,伟力不可思议,真要是出了事,自己纵然想救援李元丰恐怕都来不及。 白泽负手而立,背后玄光结成帘拢,挑起后,见后面深翠回廊,禽鸟声声,他离玉真夫人很近,开口道:“鬼车向来胆子不小。” “哦。” 玉真夫人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鬓云一抖,玉钗稍动,若踏在青苔上的木屐声,她目中有好奇,洗耳恭听。 “李元丰当初有脱离西游劫数的机会,可他不愿意,最后还是主动入劫,” 白泽可谓是妖族中最为熟悉李元丰的人,他把李元丰的成长经历信手捏来,说的轻松,最后总结道,“李元丰性格坚韧,顽强,甘于冒险,有决断。我们都认为,李元丰现在要破掉西游劫数,根本不可能,可他自己不会放弃希望,抓住每个机会在提升自己。” 白泽顿了顿,背后烟消霞重,秋光正浓,让他的语气变得深邃,道,“以后他真要面对的是金仙,甚至金仙的真身,现在好不容易有和蚊道人交手的机会,能够了解金仙的能力,即使危险不小,他也要试一试。” 玉真夫人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目中有着奇异的光芒,任何人要崛起都不容易,况且随时间的推移,当天地被大神通者占据的越多,留给后来人空间越少的时候,已经可以不用不容易来形容,而是艰难到难以想象。 鬼车不乏前进的勇气和意志,就是不知道运气如何了。 白泽和玉真夫人关注的九荒妖圣李元丰现在可不好受,他的周匝一片嫣红如血,耳畔全是蚊子扑棱翅膀的碰撞声,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嗡嗡的声音。 满目血色,看一眼,让人精血倒流。 至于蚊子声和翅膀碰撞声,听在耳中,比自己鬼车真身中鸟首的天赋神通魔音乱耳都要厉害。 更为关键的是,李元丰置身于血色世界中,他只能够挨打,无法攻击蚊道人。 境界上的差距,力量无法弥补。 “咄。” 李元丰面对血色世界中越来越强的压力,用尽全身的力量运转玄玄如意变化,鬼车真身在压力下降潜能激发出来,融合吞噬到鬼车真身内的九凤精血。 是的,就是九凤精血。 虽然李元丰在白泽和玉真夫人帮助下吞食九凤世界的举动被突如其来的蚊道人打断,可他还是吞食了一部分,非常珍贵的一部分。 如今李元丰一方面观察蚊道人作为金仙的斗法方式,力量运用,规则变化,一方面借助外力压榨自己鬼车真身的潜力,尽快融合九凤血脉为己用,成为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正如白泽所讲,李元丰真的大胆! “该死。” 不提白泽,玉真夫人,以及李元丰,事情的另一个主角蚊道人此时睚眦欲裂,怒火若莲花开,朵朵燃烧时空,他攥紧拳头,整个人要爆炸。 “为什么这样?” 蚊道人看向自己的血色世界,时光染血,横斜层出,本该是在金仙之下无往不利,可此时却被挡在李元丰鬼车真身外面,和鬼车真身的妖体在碰撞。 声音传出,星火激射。 李元丰看上去摇摇欲坠,好像暴风雨中的小舟,可再是风吹雨打,就是不沉! 无他,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强大! 李元丰当日能够抵挡住观世音菩萨水月观音之身的三招,很大程度是也是因为此,他九首全出后,圆满之意贯通妖身,进行了新的淬炼洗礼,让妖身中弥漫着时间之力,这样的力量李元丰无法驭使无法动用,可当遇到外力浸入的时候去能够自发抵挡。 “气煞我也!” 蚊道人不明白其中的究竟,他只知道,自己出手了,居然没有解决对方?! “我,” 蚊道人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即使白泽和玉真夫人两个人没有看他,他都难受,仿佛听到了嘲笑声,拿不下一个妖圣,真、金仙之耻啊! “呼,” 蚊道人吐出一口浊气,眸子变得幽深,两个血色漩涡在转动,能够把人吸到里面,他手一招,顶门庆云上,徐徐落下一个三品莲台。 莲台冉冉,金色闪耀,四下半弧形的佛芒跳跃不停,不计其数的佛陀菩萨虚影若隐若现,诵读经文,讲述道理。 别看只是三品,可蕴含的力量尤其可怕。 “去。” 蚊道人用手一弹,三品金莲滴溜溜一转,就落到他编织的血色世界中,冲李元丰打去,这位很没有金仙范儿的金仙彻底被李元丰激怒了,以大欺小不说,还动用了法宝,非要要李元丰的命,用李元丰的血来洗去自己的怒意。 “三品金莲,” 看到蚊道人祭出的法宝,玉真夫人美眸中满是萦绕的佛光和梵音,她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此宝的来历了,此宝不是别的,正是当年封神大战的时候,蚊道人在西天中偷食的佛宝,原本佛门中能够镇压气运的十二品金莲硬生生被蚊道人咬下这三品,到最后,只剩下九品,镇压气运之力大减。 “看来是真的怒了,” 玉真夫人黛眉蹙起,此宝可是当你镇压佛门气运之宝,还经过圣人祭炼,非同凡响,只剩三品也是品质极高,是蚊道人手中法宝中排名前列的,蚊道人拿出来对付一个不入金仙的小儿辈,怒意可想而知。 玉真夫人这般想着,手中不停,已经出手,虽然无法第一时间挡下,可不能不动作! 李元丰在血色世界中,睁眼看到的是金灿灿的佛光。 章节目录 第八一八章 融合九凤精血 李元丰九个鸟首低垂,看到周匝幽深沉凝的血色,再然后,丝丝缕缕的佛光自上而下,横浸进来,弥漫在血色上,金灿灿一片,到最后,托举一个三品莲台,冉冉而转,徐徐自音。 莲台拨开时空,倏尔变大,瞬间占据李元丰的瞳孔,花蕊之上,万千的经文升腾跳跃,字字珠玑,讲述佛理,无量微妙音,隐隐之间,能够嗅到发自内心的香气。 听其音,嗅其香,心清净,离开世间污垢,入极乐西方。 十方世界,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不愧是三品金莲,开天时候十二品金莲中的三品,又沾染圣人之力和佛门气运后,在蚊道人这般金仙人物的手中,只要祭出,就有无量伟力。 在这一刻,佛光,金色,禅意,齐齐打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上,要把李元丰带入空门,进入三品莲台的极乐世界。 顷刻间,李元丰灵台中一片金灿灿的色彩,覆盖上下左右,而这样的色彩,看上去不是让人觉得精致美好,反而是只有一种色彩的惊惧和恐怖。 不是其他,乃预感。 大凶之兆啊! “蚊道人气急败坏啊,” 李元丰感应到灵台的变化,惊而不乱,他知道眼前的蚊道人是个喜欢以大欺小的人,也是个没风度的人,更是个残忍的人,自己借助鬼车真身能够阻挡他的攻势,他必然会气急败坏拿出杀手锏来求得一击毙命,维护自己金仙的尊严! 有白泽和玉真夫人两位金仙在跟前,蚊道人更要干的干脆利索点,才能够挽回他心中的颜面! “等你来,” 李元丰刚开始就有盘算,所以见到三品金莲被蚊道人祭出,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少许笑容,他鬼车真身一转,体内刚刚吞噬的九凤精血外露,迎着三品金莲就上。 叮叮当,叮当叮当, 三品金莲的力量和九凤的力量在一个刹那中碰撞百万次,只见梵音佛唱中,佛陀或者菩萨脚踏莲台,手捏各种各样的法印,打了下来,而九凤精血扭曲,化为九头鸟的形象,上下左右互啄,恍若有灵性。 一个是根脚非一般的三品金莲,一个是上古妖圣九凤的精血,都蕴含着常人想象不到的力量,它们之间的碰撞,在时空中异象缤纷。 不过到最后,到底九凤精血难以为继,毕竟不管上古妖族大圣的妖身何等强大,精血中蕴含的力量何等不可思议,可九凤陨落了,里面就少了一点关键的东西,这样的精血李元丰对付起来困难,可对上金仙驭使的三品金莲这个层次的法宝就不行了。 “哈哈哈,” 李元丰就等的是这个,他大笑几声,连忙将被三品金莲轮了一遍的九凤精血重新收入体内,这一次,九凤精血中的桀骜被驯服,剩下的只是温顺,从烫人的热水到了温度正好的温水,喝起来那叫一个爽快。 “炼化,” 李元丰趁着难得的机会,彻底炼化九凤精血,他鬼车真身内的血肉都变得火辣辣的,本来已经到圆满境界的妖身似乎又在发生蜕变,不知道多少神秘的空间在被开辟,神秘的力量涌现出来。 还记得,在当日李元丰于西牛贺洲成功开辟洞府,在西牛贺洲扎根,打破佛门铁板一块,天运浩荡的时候,气机牵引之下,有相柳一部分遗蜕被引来。 那个时候,李元丰没有吞噬吸收,反而将相柳精血打入了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 他那么做,是有原因的。 首先,万妖炼圣莽古图本质高,相当于一个大桶,容量足,可缺水,相柳精血的力量打入宝图中,等于在大桶里注满水,以后马上就可以大用。 其次,相柳精血李元丰多次获取,意义不大。 可这一次九凤精血不一样,这不仅是李元丰第一次接触到洪荒异兽九凤的精血,而且从血脉上来讲,九凤精血对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好处要比相柳精血好一大截。 在整个宇宙中,每个洪荒异兽独一无二,可真要自所有洪荒异兽中挑出两个血脉最近的,那就是九凤和鬼车了。 是因为九凤精血以及其他对李元丰好处多,李元丰才上娲皇宫,不惜请求娲皇宫金仙玉真夫人动用圣人之宝山河社稷图帮自己续上机缘,说什么都要搀和九凤世界一把。 要知道,像是娲皇宫金仙玉真夫人这等层次的人,可不是李元丰的手下,或者其他,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种人物行事,都讲究因果,讲究规矩,讲究付出回报,她的支持不是无限制的,用多了,情分就薄了。 现在来看,努力和决断是正确的。 “吞,吞,吞,” 李元丰运转神通,鬼车真身内血肉扭曲,融合九凤精血,背后的九个鸟首上朦胧上金芒,正在发生变化。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东西!” 蚊道人亲眼目睹这一幕,怔了怔后,顿时暴跳如雷,身后的怒火冲霄,把时空都燃烧的扭曲变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当年被佛门拘役,蚊道人恐怕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自己堂堂金仙,出手没有拿下眼前的小辈就是耻辱,动用法宝还没拿下,更是耻辱加上耻辱,更何况,自己的三品金莲还被对方当枪,帮了对方一下? 自己不杀人,改行乐于助人了? 蚊道人咬着牙,任谁都被人当枪用都不好受,更别说他是金仙,天地间最有资格心高气傲的存在,被一个小辈儿,他们金仙眼中蝼蚁般的存在当枪使,那是什么? 要是诸天中有笑话榜的话,毫无疑问,这要上榜了! “啊,” 蚊道人发出一声嚎叫,沛然不可挡的力量自冥冥之中来,降临到此化身上,他盛怒下,抽调真身的力量到化身上,让三品莲花的威能再上一个台阶。 这样的声势之大,无与伦比。 爆发下,李元丰真可能挡不住。 不过李元丰没有惊慌,依旧在融合九凤精血,自己挡住了三品莲花第一击,争取了时间,在旁边观战的白泽和玉真夫人可以出手了。 章节目录 第八一九章 天赋神通蜕变 白泽祭出一宝盒,四四方方,古朴幽然,风起打开,自其中激射出万千的光芒,折叠交匝,画卷横生,自莽古开始,一直到现在,亿万妖类,从妖主天下,不可一世,到分崩离析,到苟延残喘,再到卧薪尝胆,厚积薄发,中兴一世,每一个景象上,都有文字诵读,自然生晕。 眼前不只是个铁盒,而是妖族的历史,沉甸甸的,承载所有。 厚重,威严,苍古。 宝盒落下,蚊道人的三品金莲被定住,只能够在原地徘徊。 “去,” 玉真夫人则敛裙上前,新螺偏向,双颊微寒,她自顶门澄明如水波的庆云上取下一个绣球,法力所到,径直砸向蚊道人。 民间有故事,抛绣球选夫。 有大家闺秀在城门上抛绣球,寻有缘人结为夫妻。 可玉真夫人的绣球可没有其中的美好,此宝实则是女娲娘娘的法宝绣球的仿制品,虽不是天生灵宝,可经过圣人大能亲手祭炼,威能强大。 蚊道人只看到一簇虹光冲自己来,曳着彩气,分为七色,蕴含着笼罩所有的凛然,不可小觑。 “啊,” 蚊道人用目中余光扫到,自己的三品金莲被白泽定住,无法发威,那个让人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小儿辈正稳稳当当站在自己法力所构建的血色世界中,只是身上的妖气越来越盛,背后九个鸟首的惨绿光芒升腾,若沸水般,把血色上染上一层令人惊悸的绿色。 绿色,有的像松柏,有的像竹子,让人觉得舒适,有的若水底深处,黛光初开,让人觉得通透,而眼前的绿色,深到骨子里,阴冷到骨子里,只让人看得惊悸不安,胆小的看到,恐怕得噩梦连连。 咔嚓,咔嚓,咔嚓, 当让人惊悸的绿色完全渗透血色世界,开始溢出来后,血色世界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裂纹,若瓷器一样,看上去触目惊心,随时间推移,裂纹越来越大,浑厚的妖力正在提升,蚊道人甚至能够看到李元丰背后的九个鸟首中传出的喜悦。 喜悦,高兴,痛快! 蚊道人感应到这种弥漫着的强烈情绪,把牙齿都要咬碎了,他金仙的见识何曾看不出来,这个可恨的小儿辈身上的气机有了焕然一新的变化,肯定有进步了。 蚊道人更生气的是,自己祭出三品金莲想要一击致命,结果被对方借力打力,当枪使了,对方的进步自己功劳很大! 气死人! “哈哈哈,” 李元丰今天的笑声有点多,在笑声中,身上的妖力彻底崩塌周匝的血色世界,他昂然抬首,身姿潇洒,法衣摇摆,慢吞吞走出来。 可遥遥看去,人影的周围,血色激射,绿芒有光,红绿映照下,短短的几步,走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高兴,真的高兴。 李元丰也不需要掩饰,大袖如翼,神采照人。 不得不说,九凤精血不愧是天地间所有洪荒异兽中和鬼车血脉最相近的,吞噬融合到鬼车真身内,对妖体的提升比以前吞噬相柳精血强不少。 “收获啊,” 李元丰背后光晕摇曳,九个鸟首看来看去,弥漫着淡淡的金芒,有一种祥瑞圣德,九凤精血融入鬼车真身后,让鬼车真身的天赋神通正在发生蜕变。 相柳虽然同样是九个脑袋,可他九首的天赋神通大都是和毒挂钩,或许九头蛇的缘故?反正李元丰鬼车和九凤这样九头鸟的,九个鸟首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神通,花样百出。 天赋神通表现在鸟首上,实则根子是在自身的精血中,李元丰吞噬融合了一部分九凤精血,鬼车的九个鸟首颤巍巍的,融合了九凤的少许天赋神通,在蜕变提升。 除此之外,九凤精血可是上古妖圣所有,乃大罗金仙层次的,这样的东西融入鬼车真身中,原本鬼车真身中开辟的空间越来越多,丝丝缕缕的时间之力浮现,环绕周身。 待完全功成,恐怕真能够和金仙的化身斗一斗了,而不是只能够坚持一会,待人家发力就不是对手。 “太大了。” 李元丰面上有光,他真没有想到,九凤精血对于鬼车真身的提升这么大,天地间的洪荒异兽独一无二,像九凤和鬼车这样血脉相近的更是独一无二中的独一无二,鬼车真身融合九凤精血的效果,以前从来没有在一起,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具体的效果,等到这一天真正进行了,自己才亲身体会到。 可以说,整个天地中,只有自己才知道鬼车真身融合九凤精血的蜕变,其他人都是雾里看花,模模糊糊,强行推演的话,也是连蒙带猜。 “是个机会,”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到了他这个层次,以及面对的对手来讲,这种信息差至关重要,称得上杀手锏,能够打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钢用在刀刃上,九凤精血或许会成为自己破局西游劫数的一个非常关键的积累。 李元丰念头转动,再抬起头,看向蚊道人的目光中满是愤怒和恨意,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捣乱,自己要是能够在白泽和玉真夫人两位金仙的帮助下多吞噬一部分九凤世界,得到更多的九凤精血的话,自己的鬼车真身能够蜕变到何等惊人的程度? 是不是真的吞噬了整个九凤的妖身,就能够踏破天关,冲击金仙大道了? 虽然李元丰隐隐觉得不太可能,但毕竟有这个念想,现在由于蚊道人的插手,让九凤世界暂时又不见了踪影,李元丰如何不恨? “你,” 蚊道人本来气得双目充血,鼻子冒烟,又感应到李元丰充满愤恨的目光,本来要压下去的火又高了三尺。 你个小辈在我身上得到这么多好处,不感谢不说,还怨恨? 小崽子真的是找死! 蚊道人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也不记得多久对一个不到金仙的小儿辈有这样的杀心了! 于是李元丰和蚊道人,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吃了大亏的人,现在目光碰撞,怒目而视,都在心里诅咒对方。 章节目录 第八二零章 天庭对佛门 玉真夫人对两人的对峙看在眼中,她扶了扶云鬓,眉凝黛翠,衣香翦翦,半转身,正好把蚊道人恨意的目光挡住,让他无法再持续对李元丰施加压力,然后用风过芭蕉的玉音说道,“蚊道人,这般以大欺小,不妥当吧?” 声音若风过香浓,花影重重。 可认真听,话语中有一种讥讽。 显而易见,蚊道人的做派让娲皇宫的这位女仙很不满,耻与为伍!正是这样,即使白泽和李元丰更近,可玉真夫人表现的态度更明确。 眼前的小儿辈就是我要罩的的人,不能够让你欺负! “玉真夫人,” 蚊道人非常不甘心,可他看到眼前亭亭玉立的女仙,目光在对方顶门庆云上的绣球,以及身后重重叠叠的光晕中一幅冉冉打开的山河社稷图上扫过,隐隐有一种忌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目中的愤恨,确认道,“你真的要插手?” 声音中的阴狠,杀意,和毁灭,并不遮掩。 “哼,” 玉真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她裙裾飒飒,凭空起风,身上的气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腾,她堂堂娲皇宫金仙,以前常年跟着女娲娘娘圣人的,又岂怕蚊道人的威胁? 蚊道人也知道这个结果,他不过是试一试罢了,于是他很快后撤一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三人的耳中,特别对上李元丰,道,“我看你们两个人能不能一直保护他,待我寻到机会,让他生不如死!” 白泽慢条斯理地收回宝盒,手指触到宝盒上古朴的花纹,浮雕冷手,他听到蚊道人威胁的话,有点头疼,蚊道人这个金仙啊,以大欺小很熟练,又阴狠,又毒辣,又无耻,惹上他,还真的麻烦。 “蚊道人,” 李元丰开口了,要是其他人听到金仙这般威胁的话语,恐怕能当场吓个半死,以后提心吊胆到不行,可他不一样,朗朗说话,针锋相对,道,“那我就等着了。” 白泽和玉真夫人都微微一怔,然后看向李元丰,他们两个人日子久了,想一想,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敢对金仙说出这么刚硬的话了? 李元丰啊,真不缺勇气! “好,好,好,” 两个人听到的是勇气,蚊道人就觉得这是赤果果的侮辱了,他怒极而笑,咬牙道,“你等着!” 说完后,蚊道人收好三品莲台,转身离开。 很快的,蚊道人的背影消失不见,虚空中只剩下他横绝而血红的气机,经久不散。要是修为低的修士,或者虚空中其他生物碰到,恐怕会被干涉,化为一滩血水。 白泽转过身,他对李元丰的应对称得上满意,可不免有担忧,于是道,“蚊道人此人出了名的不讲规矩,他还是佛门的人,肯定不会罢休。” “我知道。” 李元丰眉宇间惨绿大盛,表明自己刚才的态度不是热血上头,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经过两次直面蚊道人,李元丰已经知道蚊道人的性子,这位金仙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得罪了对方,可不是一言一语能够解决的。要是再有利益冲突,那对方更是不肯罢休。既然不可调和,早晚为敌,那就不必藏着掖着,摆到明面就是。 在同时,李元丰有与蚊道人为敌的底气! 通过刚才的交手,李元丰确定,比起观世音菩萨,蚊道人同是金仙,可在境界修为或者法宝上都要差一截,自己在经过九凤世界这一遭后,得到不小的奇遇,完全消化后,鬼车真身的战斗力再上一个层次,未尝不能够和蚊道人的化身或者分身好好较量较量。 “说不定,” 李元丰目中幽光深邃,自己和蚊道人彻底撕破脸,隐患不小,可要用得好的话,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自己接下来的布置很有用处。 当然了,这得建立在鬼车真身的力量打不过金仙真身,但能够抗住蚊道人化身分身的基础上。 “你有数就行。” 白泽点到为止,毕竟在他眼中,眼前的李元丰已经成长为妖族在这一纪元中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不需要自己再絮絮叨叨,他转过身,负手看向虚空,在那里,虹彩流霞,星斗乱坠,日月齐出,光芒万丈。 乾坤鼎出来,引来有资格插手的金仙降临。 “够热闹,” 白泽看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和玉真夫人,道,“我们回去?” “好。” 玉真夫人也没有插手的兴趣,乾坤鼎虽好,可现在很明显成了是非窝,娲皇宫和妖族的身份过于敏感,不太方便在这个时候和仙道的人争锋。 真要出手,也够呛得到。 所以啊,索性不争。 “走,”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施展遁法,翩然而去。 “难怪勾陈帝君没有露面,” 李元丰没有走,他留在原地,背后九个鸟首抬起,十八道目光激射,落到场中,最先认识的就是一个英武不凡的人,顶门庆云大有万亩,色呈青山,福瑞满目,璎珞华盖垂下,功德之力氤氲,覆盖时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庭帝君之一的勾陈帝君。 “勾陈帝君,” 李元丰本来以为勾陈帝君是和掌握乾坤鼎的女冠有联系,因为女冠虽然来历神秘,但毫无疑问和九凤有关,可他听了一会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多了,瑶池宝界的王母才是女冠的背后人,勾陈帝君是来帮助王母的。 “佛门的人,” 李元丰拢着袖子,目光深深,能够看到,和天庭对峙的是佛门的大能,伟力所到,虚空变成极乐净土,有种种的宝树亭亭玉立,或纯金树、纯白银树、琉璃树、水晶树、琥珀树、美玉树、玛瑙树。 所有的树,美好到无法形容,最中央的一棵宝树,黄金做根,白银做树身,琉璃做枝,水晶做梢,琥珀做叶,美玉做花,玛瑙做果。其余的树又另有七宝,互为根干枝叶华果,组成种种不同形色的七宝树。 七宝树,世界所有美好在此。 至于玄门天仙,清冷如月。 章节目录 第八二一章 因果之说 李元丰目光一瞥,正好见到不远处,飞阁悬空,朱门新户,霜色徘徊在跟前,恰似梨花朵朵,清丽可人,三五声短笛的清音。 天籁声中,略带宫商。 稀疏雨色,雅致清幽。 两位玄门天仙正坐在榻上,一个是一位秀丽的少女,身披佩霓裳朝太仪霓服,素面朝天,背后玄色澄明,另一个则是和自己打过交道的葛真。 两个人前面,还放置玉案。 乍一看,就差瓜子了。 李元丰看到这里,笑了笑,扶了扶银冠,大步上前,打了个招呼,道,“葛道友。” “九荒道友,” 葛真也发现了李元丰,两个人在九凤世界有过合作,再加上身份地位没有差距,交往起来就轻松,他站起来,引李元丰入座,道,“九荒道友也还没走?” 刚才李元丰和蚊道人交手的时候,白泽和玉真夫人也在,三位金仙在场,在他们有意控制下,伟力自然遮蔽时空,别人不能见。 所以发生的所有,葛真等人并不知道。 “闲着没事就多留一会,” 李元丰从从容容入座,他看向虚空中赤气流光的氤氲,跟水波般来来回回,发出妙音,道,“乾坤鼎这层次的宝贝出世可是很少见,我得不到,看一看归属也好。” “也是,” 葛真知道金仙下场了,没有自己的事儿,也是看个热闹,他对李元丰介绍身前的少女,道,“这位是许锦儿道友,云天宗的。” “云天宗,” 李元丰听到这三个字,马上就从记忆中翻出这个宗门的来历,心中了然,这宗门往上数的话源头是在截教,宗门的玄功是通天圣人传下的,正宗的不能再正宗。 这次入九凤世界的,仙道中人的传承上来看,往上数,全是世界中的圣人门下。 “只是,” 李元丰看向女仙清冷的眸子,云天宗出自于截教,可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已经有着自己的道统和关系,据他所知,这个宗门倒是支持佛门大势的,和大部分截教传承下来的道统不一样。 “九荒妖圣,久闻大名。” 许锦儿看上去秀美清冷,可性格看上去大气,落落大方地和李元丰说话,她美眸中有异样的光彩,道,“说不得,我们以后会共同任职,多有合作。” “合作,” 李元丰听到这个话头,眸光动了动,周匝松冷如水,映照身上,问道,“道友也准备上天庭入职?” “是啊,宗门中太冷清,天庭热闹一点。” 许锦儿长长的睫毛抖动,用手捋着青丝,眨眼睛笑道,“不过我就挂个闲职,可不会像九荒妖圣可能王者归来,重回天庭,位高权重啊。” 李元丰以前在天庭,通过手段上位了七杀星君,按照李元丰当时的修为和身份,算是顶好顶好的天职了,不过以李元丰现在的境界和身份,再谋求天职,那是让天庭帝君们都得不能够忽视的重要职位。 “那就借道友吉言了。” 李元丰坐直身子,他刚才不久听白泽把此事提了一耳朵,能成的希望很大,可一朝不官宣,总让人心中没数。 于是接下来,李元丰把这个话题揭过去,和两人一起,看向虚空中的金仙对峙争锋。 不知为何,金仙们没有遮蔽。 围观的人们,像李元丰等人,可以过一过眼瘾。 “南无毗卢尸佛,” 王母垂帘而立,斜日照身,背后烟态横斜,苍苍未尽,她开口说话,“莫非我们要做过一场?” “王母,” 虚空中,功德池宝印周匝梵音佛唱,响之不绝,南无毗卢尸佛的声音传出,道,“这位道友既然算计我等佛门弟子,自然就得承受因果,王母真的要替她挡下因果的话,那没有办法,只能够斗法一场,分个胜负了。” 南无毗卢尸佛瞥了眼立在乾坤鼎上的女冠,眸光洞彻,女冠的手法是极为精巧玄妙的,其他人很难施展,可南无毗卢尸佛这等佛门中能够比肩金仙的大佛看到结果,对于过程也能够有大体的推演。 佛门的运势以及法门,可不是让人随随便便借用的。 感应到南无毗卢尸佛菩萨的目光,女冠站在乾坤鼎上,幽幽的青光环绕在裙下,英姿飒爽,她咬了咬红唇,没有辩解。 因为南无毗卢尸佛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利用了进入九凤世界的仙道众人。 虽然仙道众人在九凤世界中得到了些许九凤以前收藏的宝贝,可那是他们和九凤的因果,不是自己的。 女冠很清楚,自己能够归来,在过程中早斩断了和九凤这妖族大圣的所有牵扯,除了用同样的名字,其他的修炼法门,气运,以及其他,完全不同。 “那只能手下分高低了。” 王母目光清冷,手中持素色云界旗,稍一展开,莲花朵朵,祥云阵阵,佛门的人找九凤了结因果,自己出手帮助九凤,偿还当年欠下的因果,都有自己的理由。 这样的话,就没的说,斗法一场就是。 “好。” 南无毗卢尸佛上前一步,身上的佛光大盛,对于眼前的王母,他有点不满,不只是因为对方拦下自己,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在天庭最近的事儿上。 什么事儿呢?说起来,还是跟现在正当吃瓜子众的李元丰有关。 李元丰背后的人替李元丰谋取天庭要职,对于这个,佛门的人当然是非常不赞同,明里暗里发声,认为不合适,可偏偏这个时候,瑶池宝界的王母态度明确又强硬,就是支持李元丰。而王母在天庭的势力盘根错节,她的表态影响到很多人的倾向。 正因为这个,李元丰在天庭谋取重要天职十拿九稳。 王母等于打了佛门一下,以佛门在此纪元中占据大势后的蛮横,有机会能找回来的话,不会没有动作! “出手,” 王母手中的素色云界旗一摆,莲花朵朵,馥馥郁郁,冲南无毗卢尸佛打去。 “道友,” 勾陈帝君则是双手微微下垂,目光如刀,看向对面的人。 章节目录 第八二二章 沾光 “王母,得罪了。” 南无毗卢尸佛打了个佛号,如须弥山般的檀金法身挺起,然后食指上挑,剩下三指虚握,捏成佛印,平平打出。 佛印起,虚空回响,所到处,尽数琉璃铺地,妙音生香,莲华遍布,布满时空,仔细看去,每一个莲华都有万千叶子和花瓣,绽放光明,光明中具有无量种妙色。 青色花放青光,白色花放白光,赤色花放赤光,金色光放金光,无量的妙宝,同百千种的摩尼映饰在花上,与之辉映。 佛光宝莲,极乐世界。 “南无毗卢尸佛,” 李元丰坐在飞阁前,展目看去,目光所见,光明浩瀚,梵音结花,实质的佛意升腾,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够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光明,慈悲,以及普渡之意。 金仙之道,以一而演化万象。 正如世界,阴阳为根基,然后弥覆所有。 “壮观。” 李元丰每次感应到这种伟大,都会激动,因为这是修炼者孜孜不倦追求的美好,同时他心中也有一种惊惧,因为他应劫的时候,会面对这样的力量,甚至比这更强的力量。 “叱!” 面对南无毗卢尸佛霸道而又深沉的一击,王母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她身姿翩然若大鹤,裙裾散开似荷舞,法力打入素色云界旗中,这先天五色旗之一的法宝滴溜溜一转,自伞面上氤氲出不计其数的莲花,郁郁馥馥,馥馥香香,蕴含仙之意,湛体无为。 两个人,一个天庭王母,号称天庭第一女仙,根脚深厚,气运无双,一个南无毗卢尸佛,古佛存在,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他们碰到一起,余波纠缠成金青两色,若混元太极阴阳鱼,向四面八方去。 在南无毗卢尸佛和王母动手的时候,勾陈帝君眼睑垂下,背后光芒冲霄,倏尔一卷,冲出亿万妖族之相,或大如山岳,或小似松竹,或三头六臂,或俊美妖异,千姿百态的妖族在一起,齐齐打出雷印,居高临下,撼动万古。 大梵极阴妖雷,此乃勾陈帝君融合自身妖道,帝君气运,以及其他,从而洞彻的一门雷法神通,别具一格,阴柔中有着毁灭。 气机感应下,时空更替,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我佛。” 勾陈帝君的大梵极阴妖雷声势煊赫,可他的对手是佛门的大佛也并不逊色,只见大功德庆云高举,上面有七七四十九个宏愿响彻,条条光明,段段瑞彩,全部实现,圆满成就。 佛门宏愿,上映天,下对凡,中是真如。 宏愿实现之力,形成贯通天人之力,具足庄严,威德广大。 虚空中,极为罕见的四位金仙层次的大能交手! 余波横空,渗入四下。 “定。” 在余波传过来,李元丰三人所在的飞阁顿时成为惊涛骇浪上的扁舟,在不停翻滚的佛光,妖气,仙色中摇摇晃晃,葛真不得不祭出宝珠,悬于飞阁上空,定住宝阁。 “金仙的力量,” 许锦儿美眸发亮,看着拍在飞阁前,细碎若浪花的金仙之力,纤纤玉手下意识地摆动,结成道印,观摩参悟。 只是不到三五个呼吸,许锦儿身上的气机就有鼎沸的姿态,看上去有所感悟收获。 “居金阙,自然神,” 葛真用宝珠定住飞阁后,也不落后,端端正正而坐,屏息凝神,分出神意,落到金仙之力的余波中,抓紧时间研究。 “这个,” 李元丰展目一看,发现不只是他现在所在的飞阁,不知何时,同样有其他飞阁,或者飞舟,或者飞宫冉冉行了出来,都停在金仙余波的边缘上,仙气冲开,各有异象,在参悟金仙之力。 远远看去,三花升腾,五气朝元。 场中四位金仙打得不亦乐乎,四面的玄门天仙抓住机会窥视金仙之妙。 局面巧妙,让人眼花缭乱。 “原来如此,” 李元丰目中余光一瞥,看到似乎置身事外的玄门金仙,马上想到其中的缘由,玄门金仙没有下场,天庭的勾陈帝君和王母也好,佛门的两尊大佛也罢,是承了玄门金仙的情的。 正是这样,玄门的天仙们才有资格在场观看金仙们的斗法,不然的话,以金仙的手段,岂能让力量如此外放? 天庭和佛门对玄宗的补偿! “好机会。” 李元丰看一看左右,真没有想到,自己留下来沾了个光,自己在飞阁里,反正也不会有人赶自己离开,正好搭一搭顺风车。 “咄。”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顶门上妖气冲开,托举出自己自九凤世界中得到的大浮黎土图,宝光莹莹,吉气层层,垂落下来,拨动四面八方来的金仙力量。 “难得,” 李元丰背后九个鸟首上下左右,惨绿幽幽,非常喜悦,不同于他和蚊道人交手中熟悉金仙手段,那种可是走钢丝,提心吊胆的,得特小心,特谨慎,会有不少顾不及,现在呢,却是平平静静,安安稳稳。 这样和风细雨中固然不能够真正感应金仙的杀伤力,可用在感悟金仙力量中蕴含的规则的玄妙是再恰当不过。 如此机会,实属罕见。 “不能错过。”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李元丰很快敛去诸多杂念,顶着大浮黎土图,认真参悟,真说起来,他在场中的人的修为境界几乎最高,还要超过仙道众人,说不得,他获得的好处能够超过玄门天仙。 在众玄门天仙中,李元丰的妖气格外显眼,很快就被场中的一位玄门金仙发现。 “哈,” 只见清光隐隐,形似月轮,自玄门金仙头戴凤冠,玉女相,自然眉,杏目,她身披紫服碧裙,执青圭,四下祥瑞,经久不绝。 女冠看着李元丰顶门上的大浮黎土图,还有其沉静思考的时候,智慧之花绽放,团团簇簇,簇簇朵朵,用轻轻的笑声道,“倒是会见缝插针啊。” 话语听上去轻佻,实则言语中有点欣赏。 能够留下来,并搭一下顺风船,就是自有气运啊。 另一个玄门金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元丰,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八二三章 威名早传 不知何时,大浮黎土图上,千百瑞彩,万种光霞,倏尔下落,收入到画卷中,冉冉入内,化为真土中的山河,顷刻间,妙音自生,光芒更替。 李元丰自冥冥感悟中睁开眼,身子坐直,他头顶宝图,妖身弥漫着奇异的光彩,看向飞阁外,早已经下起潇潇雨。 韶华凝色打在绿窗前,晕开晴绿。 璧月素辉渐近,寂静又无音。 再远处,原本澎湃激荡的金仙余波,那种恢宏大气中的灿烂,横绝诸天中的霸道,覆盖时空的无尽,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肉眼难见的灵光依旧在原地,或弧形,或半圆,或三角,相互碰撞,来来往往。 金仙啊,站在修炼界金字塔顶峰的存在。 想到自己刚才自其中的感悟和收获,李元丰心中冲击金仙大道的心念和决心又上了一个台阶! 金仙大道,非闯不可。 不只因为在西游劫中,不入金仙,难以破局,会落个灰飞烟灭,而且还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念头,得看一看顶峰的风光,才能不负一生! 不多时,葛真和许锦儿两人也相继醒来,李元丰抬眼看去,能够看到,两个人额头生玉彩,眸色澄明,不染尘埃,身上的气机交替,日升日落般,师法自然,知道两个人同样有所收获,于是一笑,向两人道,“今朝沾了两位的光,得以窥见少许金仙玄妙,感激不尽。” 李元丰顿了顿,换上郑重的语气,表示不是开玩笑,说套话,道,“以后两位若有事,我能够帮上忙的,尽管直说。” 李元丰语气诚恳,真心实意。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从四大金仙的交手中得到多少关于金仙玄妙,这样的玄妙,是他以后冲击金仙大道的厚重积累,也是以后破西游劫和金仙交手的积累,价值之高,难以计算。 这样的好处得到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得承眼前两位玄门重量级天仙的人情,不是他们,或许真会被玄门金仙撵走,错过此机缘。 要是其他人,或许会想,反正外人不知道自己得到多少好处,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可李元丰这等人物,志在冲击金仙大道的,不欺心,不负天,既然受了两人的因果,肯定要承认,以后再还。 葛真和许锦儿两个人是与李元丰同层次的人,李元丰所思所想他们也了解,所以听到李元丰的话,笑了笑,答应下来。 “洞府中还有杂事,先告辞了。” 李元丰是个大忙人,和两人不一样,他说完一句后,身子一拔,化为鬼车真身之相,九个鸟首攒起如环,翎羽胜火,利爪撕裂空间,离开虚空,前往地仙界。 李元丰一走,阁中安静下来。 金炉烟烬,玉香染衣。 苔痕绣明,芝盖亭亭玉立垂阴。 许锦儿垫着脚,看向李元丰消失的方向,风落鬓边花,映照玉颜精致,道,“你觉得如何?” “哈哈哈,” 葛真从容大笑,姿态潇洒,道,“九荒妖圣的大名,是人家在西牛贺洲和佛门斗法打响的,踏着佛门的脸面,刚猛崛起,我们两人的评价又何足轻重?” 葛真大袖如云,烟暝上下,再开口道,“我只能说,有对方在西牛贺洲搅局,佛门的人肯定恨得牙痒痒。” “说的是。” 许锦儿弯眉如小月,神情莫名,带着点幸灾乐祸,道,“九荒妖圣如何,佛门最知道啊。” 她背后的宗门是支持顺应大势,佛门大兴的,可要是佛门自己不争气,弄得磕磕绊绊的,那可真让人高兴。 葛真和许锦儿同属玄门,是多年的朋友,知道眼前女仙的性子,他想到一事,突然问道,“你怎么想到上天庭挂职了?” 毫无疑问,道门在天庭中的势力不小,真论起来,绝对算得上盘根错节,别说妖族,就是佛门也远远比不上。 正因为如此,天庭的帝君们对道门向来是忌惮的,道门的人也注意这个,懂得分寸,不会故意刺激天庭本土势力。 可像许锦儿这样的人物,不论是在玄门中的境界地位和人脉,都是顶尖的,到天庭挂职,即使是虚职,也会人人瞩目。 “闲得慌,去天庭走一走。” 许锦儿眨了眨大眼睛,这是她对李元丰的说辞,不过她见葛真摆在脸上不信的表情,还是依在屏山上,罗袖生青,让娇躯似在光晕中,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道,“你也知道,天魔之事,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听到天魔,葛真敛去笑容,天地间先后出现两位魔主之事,或许普通的修士不知道,可葛真这等金仙以下的人物早心知肚明。 两位魔主提前出世,天魔在诸天中若隐若现,为此事,玄门内部没少开会。 “天庭,” 葛真想到这儿,心中转着念头,道,“你上天庭任职,居然和这个有关。” 天魔之灾比仙道门预料的出现的早,给修炼界带来一定的混乱和灾难,不过由于魔灾也只是萌芽时候,现在遭殃的主要是没有根脚的散修们,以及小门小户的小宗门,像诸天万界中的正宗玄门并没有被波及。 可任何有志之士都知道魔灾的恐怖,正想方设法准备和应对。 这般想来,天庭还真的重要。 天庭是诸天大势力中尤其复杂的一个,也是各路仙神最多的一个,天魔们成了气候,不会对天庭置之不理的,以天魔的狡诈,越是复杂的地方,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勾心斗角的地方,越是让他们容易兴风作浪。 除此之外,天庭由于人数和体系的优势,在诸天中的各种消息最为灵通,要是天魔出现蛛丝马迹的话,很可能天庭提前得知。 许锦儿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添了一句,道,“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佛门了,佛门对于天魔的态度有点模糊,让人难以信任,我们得自己主动一点。” “还有佛门,” 想到佛门和天魔的关系,葛真沉默下来,他们背后的玄门支持西游是一回事,事关天魔又是一回事啊。 章节目录 第八二四章 起风了 西方,佛界中。 正是祥云生彩,瑞气成霞,金龙稳卧,玉虎安然,乌兔任随来往,龟蛇凭汝盘旋。丹凤青鸾情爽爽,玄猿白鹿意怡怡。 四时花开,从来果熟,菩提妙音,钟磬声声。 真的极乐世界,不生烦恼。 过一会,自山石后转出一个猴子,身上猴毛金灿灿的,若纯金打造而成,他顶门之上,垂落紫青,不可思议的气运氤氲在上下,非同一般。 在天地间,能够有如此气运的猴属,恐怕连和九荒妖圣李元丰熟悉的禺狨王和猕猴王等都比不上,或许只有纪元之子孙悟空能够与之抗衡。 只是不同于孙悟空的跳脱,这个金猴看上去非常沉稳,手长脚长的,不急不缓,很有一种大猿静坐山中,观云起云落的闲适。 金猴继续向前,不知道多久,才停下来。 再然后,只听一声木鱼声,眼前突兀出现一座千叶莲台,上面跌坐一尊佛陀,身披天意,眉长目阔,顶门肉髻上冲出大光明庆云,再往上,万丈光明升腾,智慧光,常照光,清净光,欢喜光,解脱光,安隐光,超日月光,不思议光。 见光,见佛,见极乐,见超脱。 眼前的这尊大佛,威能无双,佛法精深,恐怕连李元丰在虚空中碰到的两尊堪比金仙的佛陀都比不上,他睁开眼,目中满是慈悲,看向下方的猴子,道,“六耳。” “弟子在。” 金猴不是别人,正是六耳猕猴,他端端正正的,只是神情略显沉郁。 “该说的我都说了,” 跌坐在莲座上的无上大佛顶门上庆云流转,声音清亮,道,“希望你能够抓住机会,以后好成就正果,真正成佛作祖。” 六耳猕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去吧。” 大佛手一挥,一种不可思议之光撕裂时空,将六耳猕猴送到地仙界。 叮咚,叮咚,叮咚, 待六耳猕猴离开后,佛界之中,忽然德风起,徐徐吹动宝网上的宝铃,演出微妙的法音,说苦、空、无常、无我、诸波罗蜜。 正所谓,梵声悟深远,微妙闻十方。 听妙音,悟佛理,得真知。 万种温雅德香氤氲,隐有一大佛,亘古古老,不知道存活了多少纪元,他来到后,直接开口问道,“六耳猕猴可能成事?” 坐在正中央千叶宝莲上的大佛看了眼,目光澄明,看不出深浅,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天意,” 来的大佛听到这两个字,念叨一句,越是修炼到他们这个境界,越是明白天道运转的不可测度,已经造化的难以捉摸,没有人能够算尽一切。 更不要提,明面上是孙悟空和六耳猕猴这两个出生后就有大因果的,可后面可是佛门大势力的各种博弈。 “希望能够顺利。” 大佛垂下眼睑,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道,“释迦牟尼领导的佛门,路子走得偏了,” 地仙界,西牛贺洲。 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 正是霜月西垂,满地花色。 芭蕉叶绿三更雨,松塔倒映昨日秋。 千千百百的赤井丹泉,水光上涌,结成宝树之状,大大小小的仙鹤,灵鹿,玉象,绕着跑来跑去,发出各种声音。 正在此时,浩大的妖气从天而降,倏尔一折,投到洞府中,顿时间,洞府中丹泉喷涌,宝树开花,钟磬齐鸣,惊虹贯空,天地恭迎。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洞府真正的主人归来了。 蜈蚣精领着人出来,恭迎李元丰,道,“恭迎府主。” “嗯。” 李元丰这次前往九凤世界大获而归,为自己冲击金仙大道增加了厚厚的积累,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对迎接的众人面上带笑,对蜈蚣精,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看守洞府,倒是辛苦了。” 蜈蚣精是个聪明人,自从他决心归顺李元丰后,就把姿态摆的很正,很有下属的姿态,他听到这话,马上送上言语,道,“府主建府之时,展现无上威势,震慑四方,凡是知道的,都敬畏有加。有府主无敌威名在,洞府内外都太太平平的,即使有无知无畏者不知死活,也都是小猫小狗两三只,都不够府中的小家伙们塞牙缝的。” 塞牙缝,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正的字面意思! 要知道,李元丰这个九荒别府,他本身就是妖圣,凶戾蛮横的绝世大妖,麾下都是什么货色可想而知,妖怪是真吃人的! “哈哈,” 李元丰笑出声来,虽然知道眼前的蜈蚣精是奉承自己,可谁不喜欢被人奉承? 路上有说有笑,到洞府深处。 蜈蚣精禀告了一番最近来投的人,以及其他洞府琐事后,很有眼色地退下。 大殿中,最后只剩下李元丰一个人。 李元丰站在案前,拨弄案上的莲鹤方壶,此宝看上去像是青铜器,整体呈现椭方形,最上面壶盖似花冠,折边装饰镂空莲花花瓣,正中央是可拿开的盖顶,盖顶长方素白,立着一只引颈欲鸣的仙鹤。 仙鹤栩栩如生,若活过来一样,当用手拨弄的时候,鹤翅上下,鹤瞳中弥漫着光,洞府内的景象,以及洞府外的周匝景象,都尽收其中。 拨动莲鹤方壶,不但能够看得清楚外景,深层次的东西都能够照出来,比如气机流转,比如各种各样的禁制法阵,比如其他,等等等等。 此宝是九荒别府的中枢,别有妙用。 当李元丰不在的时候,其他他信任的人手持此宝,可以调动洞府的力量。 “确实顺利,” 李元丰法力打入莲鹤方壶中,看着里面照出的景象,缓缓点点头,随时间的推移,天运地气偏向洞府越来越厉害,不但引来更多的人,而且在没有外人破坏下,洞府内的人行事也是顺风顺水。 这样下去,九荒别府中网罗的各种各样的人才会成长起来,待以后,就是自己很好用的手下。 “嗯?” 突然间,李元丰蝎子精吴翦居然不在洞府,他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一声,连忙通过传音询问万圣公主。 “吴翦觉得心血来潮,似乎有所得,前往西梁国了。” “西梁国!” 章节目录 第八二五章 劫难躲 “西梁国,” 李元丰站在案前,用手搭在莲鹤方壶上,其壶口长竖颈和垂腹满饰交匝盘绕微微拱起的蟠龙纹,龙身夭矫,以阴线勾勒,幽幽深深的青铜色映在他的眉心,让整个人置身光晕中,神情莫名。 “府主,” 莲鹤方壶上展翅的大鹤眸光垂下,照出一阁内,绿纱在窗,羊脂宝瓶上插着花,稀稀疏疏的花色,氤氲着香气,万圣公主靓妆盛服,容颜精致,听到李元丰的话,有点意外,问道,“吴翦去西梁国有什么不妥吗?” 在万圣公主眼中,吴翦前往西梁国很正常啊,修士心血来潮,最是灵机一动,冥冥之中可能就寻到机缘,突破桎梏。 这样的事儿可是大好事呢! 再说了,西梁国离吴翦原本的洞府毒敌山琵琶洞很近,要是机缘寻不到,或可去家里逛一逛,重温下乡情。 李元丰背后九个鸟首上下,噙着惨绿的冷光,和方壶莲瓣中心立着的展翅大鹤相对,前后交晕,神秘凝重,他没有想到,西游中的劫数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顽固。 原本以李元丰的想法,蝎子精吴翦老老实实地待在九荒别府中,有九荒别府厚重沉郁的气运覆盖,镇压四下,能够抵挡蝎子精自身的劫数。 可现在来看,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要是西牛贺洲普通的妖怪,待在九荒别府,可削去自身劫数,可蝎子精吴翦这般西游榜单上挂了名的,和红孩儿一样,劫数到,得应劫,躲不过去! 毕竟九荒别府固然有气运,可岂能抵得过天意和佛门为西游榜单上上榜的人推动的劫数? 两者差距太大! 只有像红孩儿那样,待劫数到了,抗下劫数,才可以! 在其中,容不得抖小机灵! 当然了,对于自己的所思所想,李元丰不会对万圣公主说,他看向阁中的龙女,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我回来,见到吴翦不在,有点意外。” 万圣公主是很听话的,于是不再问,只是用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向李元丰,这个小龙女最好看的就是会说话的眼睛,明而媚,媚不妖,风情多变,世间少有。 李元丰看到万圣公主脉脉含情的样子,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他还是咳嗽一声,装作没有看见,原因无他,冥冥之中的存在太过厉害,封印所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下无双,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当个不食肉的好妖怪! 于是李元丰板着脸,成为钢铁直妖,道,“你自己得好好修炼,功课不要落下。” “哦。” 万圣公主螓首低垂,挡下自己玉颜上的幽怨,然后在榻上盘膝坐好,真的开始吞吐天地灵机,修炼起来。 李元丰自莲鹤方壶上收回目光,投向窗外。 燕子来时,细啄新泥。 双翼展开,乘着昨日的露水,摇摇摆摆欲滴落。 蝎子精的劫数,自己不能不管。 只是真不知道,蝎子精应劫之时,会具体面对何等的劫数? 要知道,在西游记原着中,孙悟空等取经的人对蝎子精吴翦的倒马毒桩无可奈何,不得不再次祭出搬救兵,天庭中的昴日星官下凡,雄鸡一声,借助相生相克的道理,把蝎子精逼得显出原形,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而现在,蝎子精的天敌昴日星官早被李元丰设计斩杀,成了无头案,没了张屠夫,佛门也不会吃带毛猪,只是不知道佛门该派什么人来对付蝎子精了。 “有趣,” 这般看来,当初设计斩杀昴日星官像是做无用功一样,反正昴日星官不到,佛门还会有其他人,不过在李元丰看来,随自己修为境界的提升,已经能够影响到身前越来越多的人和事情,西游在自己的插手下在变样子。 不一样的西游,会更有趣。 “看一看吧,” 李元丰沉下目光来,念头一起,沟通心魔之主,让他照应一下离开九荒别府的蝎子精吴翦,自己鬼车真身在殿中坐下来,进行梳理。 说起来,他们这样西游榜单上挂名的人的劫数真的非同一般,像是蜈蚣精吴翦身为九荒别府的人,再加上李元丰特意关注,身上自然而然缠绕李元丰的气机,能够察觉不少事情,可当劫数来临,进行推动的时候,所有一切变得无声无息,甚至连李元丰这样强大的痕迹都被湮灭,不得不让心魔之主自恶念渊海中定位蝎子精吴翦。 西游榜单上的劫数,来自于佛门和整个大势中让佛门当兴的天运夹杂,真的是人力难以阻挡啊。 李元丰摇摇头,斩去诸般杂念,回想自己前往九凤世界一行的具体收获,只有知己,真正洞彻自身的所有,才能够制定合适的前路。 具体收获,说起来有以下。 其一,得到大浮黎土图,五色社稷土,此两宝都是非常难得,虽不是杀伐之宝,可祭炼参悟后,是晋升金仙的很大积累。 其二,吞噬一部分九凤精血,让原本看上去圆满的天妖道第六重的鬼车真身再上一个层次,甚至连九个鸟首的天赋神通都在蜕变。 这样的变化,让李元丰有底气直面蚊道人! 其三,九凤世界虽被卷入时空乱流中,不见了踪迹,不过自己完全融合一部分九凤精血后,未尝不能以此为引子,抢占先手。 其四,和蚊道人的化身交手,或者沾了玄门的光,能够有机会参悟四位金仙层次大能交手,这都让李元丰对金仙层次有了了解。 任何时候,知识都是很宝贵的,以后冲击金仙大道,或许有了这些知识,就上去了也说不定。 其五,和葛真以及许锦儿,认识了玄门天仙,混个面熟。 “差一点点了。” 李元丰在梳理的过程中,感应到自己鬼车真身的蠢蠢欲动,距离能够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有多远,外人不清楚,只有自己知道。 以前李元丰即使是天妖道第六重大圆满,是金仙下的强横存在,可要他说,他也是懵懵懂懂,看不到金仙的门槛。 而如今走一遭回来后,梳理收获,李元丰已经找到自己前往金仙大道的位置,知道自己的差距了。 “天庭,” 李元丰心中有雄心壮志,只要天庭再有收获,自己就能够再添积累,踏上门槛,准备冲击金仙大道! 在同时,心魔之主睁开眼,看向西梁国,果然发现了蝎子精。 章节目录 第八二六章 女儿国? “蝎子精,” 心魔之主跌坐在恶念渊海的千叶血莲花中央,其光幽深,绕四下千百,映照周匝成黑色,恍若阴云,整个空间中,都弥漫着黑雨墨莲花。 在幽光中,有亿万不计其数的生灵的面孔在扭曲,或是嫉妒,或是愤恨,或是哀嚎,或是痛苦,或是杀戮,等等等等,负面情绪,无边无际。 再然后,面孔之上,具诸乐器,钟鼓,竖琴,琵琶,二胡,千姿百态,魔音不鼓自鸣,蕴含着来自于人心最深处的恶念。 要是修士听到,恐怕沾染恶浊,难以自拔,可落在恶念渊海中,则是时不时冒出的魔种,若有灵性般轻舞,绽放光明。 而在千叶血莲花第二圈的位置,交织宝阁,檐牙楼角相对,帘影沉沉中,秦云衣换了一身鲜艳的裙裾,整个人若盛开的玫瑰花,带着勾人的刺,正在参悟自己从现世世界建立的魔国过程中的所得。 她的身子摇摆,眉心有光,细细密密,和自莲花最中央位置心魔之主传来的魔音应和,相互碰撞。 她在得到洗礼的同时,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悟,又被魔音全部吸纳,融入到即使天魔都难以看到的心魔经中。 心魔经无声无息打开,上面的光芒又胜了三分。 不同于鬼车真身在现世中辗转腾挪,跑来跑去,抓紧一切机会往上爬,积累冲击金仙大道的资粮,生恐慢了一点,在恶念渊海的心魔之主就轻快的多,只是按部就班地冲击现世,建立魔国,扩大心魔道,顺顺利利。 魔生是天地所趋,站在浪头上,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够被推着走,轻松又惬意。 要不是同样限于天地规则的约束,真正的魔灾尚未到来,恶念渊海的体量不可能承载的起一个能够比肩金仙的魔主,而西游中的劫数近在眼前,时间赶不上,李元丰恐怕都会把重心放到心魔之主这边了。 “等真正魔潮临世的时候吧,” 李元丰敛去此般想法,目光透过真虚,落在现世,落在蝎子精吴翦身上,饶有兴趣地打量,在他的眼中,不知何时,蝎子精吴翦顶门上氤氲着黑气,张牙舞爪的,似是千百毒蛇盘踞,看一眼,让人头皮发麻。 在这样的黑气影响下,蝎子精吴翦不似往常般那般机敏,反而有一种热血上头,或者喜怒无常,按照自己情绪办事的样子。 “劫数到,昧心志啊。” 心魔之主仔细琢磨着,他能够借助天地意志化为心魔劫,阻挡修士求道,可跟这样的劫数比起来,真不好说。 轰隆隆, 在心魔之主思考的时候,整个千叶血莲花在恶念渊水上疾行,所到之处,经文垂下,如同宝幢,黑芒丛生,化成无量乐器,悬处空中不鼓自鸣。 这样的声势,让恶念渊海凡是有灵智的生灵见到,都连忙退避一旁,不敢同路。 天地间第一魔主的威势,就是如此霸道! 在这一片海域,不见光,不见声音,不见其他,只有冷寂幽深,冉冉垂下,簇拥不知何时杵在中央的宏伟石碑。 石碑上,洋洋洒洒的火焰经文缠绕,呈现出邪恶诡异的玄黑色,张牙舞爪,来自于天地间最为邪恶,最为沉沦,最为黑暗,最为冷酷,最为无情的吟唱声若隐若现,乃万恶之源,天生蕴含邪恶。 被心魔之主的气机惊动,万恶沉沦碑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水波,上璟魔主的身影浮现出来,她身材高挑,紫发垂肩,一身华丽的曳地长裙裹住身子,拖到地面上,足有百尺,上面交匝魔纹,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组合在一起,跟她竖瞳般,泛着冷意。 上璟魔主抬着头,看到千叶莲花,精致的玉颜上闪过厌恶。 对于心魔之主,上璟魔主是真的厌恶。 对方当日算计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在现世出世,被仙道的人围攻,要不是有一个九荒妖圣相助,都得丧命了。 这还没完,待好不容易回归恶念渊海,将上璟之名宣告于恶念渊海,对方又来捣乱,把自己打成重伤,让自己在恶念渊海的亮相成了笑话。 有这样的仇在前,上璟魔主根本都不是厌恶,而是恨意满满了。 “只是,” 上璟魔主感应到千叶莲花上深沉而又张扬霸道的气机,又咬牙把恨意压下去,过去的那个王八蛋本来就境界修为在自己之上,现在来看,进步的更快,压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 自己要是现在找他报仇,只能自取其辱。 “得抓紧时间提升力量。” 上璟魔主咬咬牙,她站在万恶沉沦碑上,看向现世,蛇瞳中冒着危险的光。 地仙界,西牛贺洲。 有一地,名为西梁国。 此国奇特,往里看,或是长裙曳地,或是罗裙胜荷,或是簪子摇曳,或是清香袭人,走在街上,男女老幼,全是女人。 正因为此,西梁国也被称之为西梁女国,号称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 蝎子精吴翦身为女子,走在西梁国,自然没有不妥,只是她披挂整齐,英姿飒爽,看上去非常大气,偏偏五官精致艳丽,妖媚入骨,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高挑纤丽的身材糅合下,出乎意料的惊艳完美,即使西梁女国由于女子众多,佳人不少,可蝎子精昂然而行,依旧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姿态。 这样出众的美貌,惹得女子们都停下来打量。 “哼,” 蝎子精吴翦冷哼一声,美目中泛起寒意,氤氲杀机,把围观的人吓走,她继续往前,不知为何,心里烦躁不安。 明明觉得自己应该来西梁国,为何偏偏到了后,心里烦躁,神魂冒火,难受到不行。 到底要找什么? 正在此时,蝎子精突然目光一转,看到一行人走来,仔细看去,是四个人一匹白马,一个长着猪头脑袋的丑陋僧人正大笑着吓唬人,把头摇上两摇,竖起一双蒲扇耳,扭动莲蓬吊搭唇,发一声喊,把那些妇女们唬得跌跌爬爬。 旁边一个猢狲相的和尚也在笑,另一个是黑脸大汉,挑着行李,不言不语。 到最后,蝎子精把目光放到最后一个骑白马的僧人身上,只觉得神魂前所未有的燥热。 章节目录 第八二七章 掳走唐三藏 “这个和尚,” 蝎子精吴翦眸光如水,寒意上黛眉,裙裾上鹭莺飞破烟杪,她打量着唐僧,自己身后浮现出金灿灿的佛光,圈晕之中,跌坐佛影,演绎大欢喜之姿。 洋洋洒洒的花雨无声无息落下,微妙旃檀香弥漫。 再然后,其香如云作百宝色绕身子七匝。 “他是我要找的人。” 蝎子精勉强压下神魂的躁动,用手捋了捋偏下来的鬓发,提裙上前,发现四个僧人一匹白马已经来到一驿站前。 衙门上有匾,上书迎阳驿三字。 蝎子精藏在暗处,正好听到对话。 驿站中的女官容貌清秀,身披公服,一笑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问道,“使客何来?” 多毛的猴子样子的家伙连忙答道:“我等乃东土大唐王驾下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师父便是唐王御弟,号曰唐三藏,我乃他大徒弟孙悟空,这两个是我师弟猪悟能沙悟净,一行连马五口。随身有通关文牒,乞为照验放行。” “原来是东土大唐来的取经人。” 蝎子精藏在驿站门口的大树后,枝繁叶茂的垂阴挡住倩影,她竖起耳朵,听到这个,就想施展神通,将唐三藏捉走,可想了想,又停下来。 原因无他,在蝎子精的眼中,骑白马的唐三藏丰姿英俊,身蕴佛理,自有檀香,可完善自己的法门,其手无缚鸡之力,可随便捉来,唯其他三个弟子不好惹。 要是一击不成功,让对方有了防备,那就凭空生出波澜。 事关大机缘,得慎之又慎! 蝎子精虽然劫数到,被迷了心智,看到取经的唐僧挪不开眼睛,可她并没有变傻,现在认真思考,争取找个合适的时机,一击得手! “有了。” 蝎子精吴翦静静听着里面的对话,好一会,有了主意,隐去身影。 西梁国,王宫。 金碧辉煌,瑞彩内外。 珊瑚宝树上挂着绿玉玛瑙,氤氲绿云,冉冉美丽。 女王容貌美丽,小眉如月,她听到驿站女官的话语,马上笑出声来,对周围的群臣,道,“寡人夜来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今天就听到有大唐御弟来,真的天大好事。我们西梁国自从出现就没有过男子,孤阴不长,寡人非常忧虑。现在有大唐御弟前来,寡人正好和他结为夫妻,生子生孙,调和阴阳啊。” 众女官拜舞称扬,无不欢悦。 “主公之论,自然是极好的。” 蝎子精吴翦所化的驿站女官亭亭玉立,插口道,“御弟相貌堂堂,英俊潇洒,风雅有度,也配得上主公。只是御弟的三个徒弟长相极为凶恶,狰狞若妖怪,看上去就非常不好惹,可能有神通武艺在身。要是他们阻拦的话,恐怕会生出波折。” “那该怎么办?” 女王性子娇柔,听到这,眼圈发红。 “主公,” 蝎子精吴翦念头转动,神情不变,道,“可以这么做,我们在宫中设宴,好好招待他们一番,然后把公文给醉醺醺的三个徒弟,让他们去西天取经。至于唐御弟,就留下来,和主公拜堂成亲。” “就这么做。” 女王听了大喜,小手一摆,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去布置。” “得令。” 蝎子精吴翦答应一声,美眸中泛着奇异的光彩,她肯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次日,安排妥当。 宫殿中,风飘仙乐,天光凝彩。 麒麟阁内,鼎炉中烟气正盛,孔雀房中,玉树花开,团团簇簇。 蝎子精吴翦引着取经四人来,到了跟前,转身对唐僧等人,道,“唐御弟随我去正殿见我家主公,商谈下文书。其余三位,在东阁中早布置好素席水酒,你们去那里吃酒等候。待有了信儿,会通知你们的。” “席面水酒啊,” 猪八戒眼睛一瞥,就看到东阁下,两行红粉貌娇娆,隐隐听到一派笙歌声韵美,鼻子再抽一抽,嗅到让人口舌生津的菜香,还有那醇厚的酒香。 “啊,” 猪八戒口水都出来了,扯着孙悟空和沙和尚道,“让师父去见女王,咱们师兄弟好好去吃一顿。” 孙悟空闻到桃子的味道,也是馋得很,不过他看了看蝎子精,火眼金睛中有星火冒出,道,“不如俺老孙陪俺师父一起去?” “好啊,” 对这个,唐僧是愿意的,连忙点头,道,“有悟空跟着我最好了。” “不行。” 蝎子精吴翦断然拒绝,冷声道,“我家主公只见唐御弟一人,其他人不能跟随。” “这个,” 唐僧的性子啊,一见蝎子精生怒,马上软下来。 “哪有这样的道理?” 孙悟空可不干了,梗着脖子说话,道,“你告诉我,什么原因?” “真要说?” “说!” “说实话?” “说实话!” “好。” 蝎子精吴翦盯着孙悟空,一字一顿地道,“我们家主公胆子小,你长得吓人,我家主公见到后恐怕会吓晕过去。到时候,你负责的起?” “我,” 听到这样的解释,孙悟空的声音戛然而止,长得丑,吓晕人,是俺老孙的错? “哈哈哈,” 猪八戒都要笑出猪叫来了,真有意思。 “悟空,” 即使唐僧都有点憋不住笑,不过他想到为人师长,不能够嘲笑弟子,勉强道,“为师一个人去吧。” “好吧。” 孙悟空狠狠地瞪了眼毒舌的蝎子精吴翦,跟着猪八戒和沙和尚去东阁,嘴巴里还小声嘟囔:“俺老孙长得丑?真是没眼光,在花果山,俺可是美猴王哩。” “唐御弟,” 蝎子精见孙悟空三人入了东阁了,招呼唐僧,道,“请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蝎子精吴翦在前带路,绕了一会,才来到正殿。 刚一进去,殿中等候的众女子就齐齐惊叫一声。 原因无他,因为唐僧真的很帅! 原着上曾说: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 好个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 西梁国的女官们连男人都没见到过,第一次见唐僧这样帅气和尚,真的是滢情汲汲,爱意恣恣,要泛滥成灾了。 西梁国女王更是相信,眼前的唐僧是自己的归宿,他们一见钟情! 什么一见钟情,人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有见色起意罢了。 “唐御弟,” 西梁国女王素手纤纤,曳着长裙,下来就拽唐僧,道,“寡人等你好久了。” “陛下,” 唐僧被女王突如其来的热情弄晕了,他战兢兢立站不住,似醉如痴,不是说好了换公文的,怎么这个样子,要吃人? 接下来,就是西梁国女王纠缠住唐僧,要和他结为夫妻,而唐僧呢,百般不愿,想要离开。可殿中这么多女官,绕成一圈,莺莺燕燕,软香香的,挡住唐僧的路,唐僧碰了两下,就触电般缩回手,脸通红。 “是时候了。” 又等了一会,蝎子精吴翦转头看了眼东阁,身子一摇,化为本来容貌,然后大步上前,推开拦着的人,再拽起唐僧,妖风一起,遁出王宫。 只是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剩下殿中目瞪口呆的女王以及群臣,傻乎乎的。 章节目录 第八二八章 琵琶洞 东阁中。 四面垂光,平铺瑶席。 冰华与琼萼辉映,妙音与歌声共鸣。 案上有玉屑米饭、蒸饼、糖糕、蘑菇、香蕈、笋芽,木耳、黄花菜、石花菜、紫菜、蔓菁、芋头、萝菔、山药、黄精,素斋精致;鹦鹉杯、鸬鹚杓、金叵罗、银凿落、玻璃盏、水晶盆、蓬莱碗、琥珀锺,酒香袭人。 猪八戒大吃大喝,不亦乐乎。 就是孙悟空都暂时忘了被人指着鼻子说丑的尴尬,一壶接着一壶喝酒,猴子脸通红。 “神仙日子啊,” 猪八戒肚子跟无底洞一样,抓住东西就往里塞,还不忘劝沙僧,道:“沙师弟,多吃一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西梁国的女王,真的是个好人,肯定长的也美丽,人美心美。” 猪八戒嘟囔道,“要是嫁给俺老猪当媳妇就更好了。” “你个呆子净想好事。” 孙悟空都笑了,差点把喝进嘴里的美酒喷了出来。 “单独把师父请过去见面,” 猪八戒嘟嘟囔囔的,“要是俺老猪有师父那样的好皮囊,肯定能够把女国主拿下。” “你,” 孙悟空刚要说话,突然间,若有所觉,火眼金睛大开,就看到王宫之中,一缕妖气上了极天,散开若华盖,高高举起,覆盖左右,就是一惊。 “不好,有妖怪。” 孙悟空大喝一声,推开眼前的玉案,拔腿就往外跑,他撞翻三五个拦路的王宫女侍卫后,径直来到大殿,入门就看到目瞪口呆的西梁国女王以及众女官。 “俺师父呢?” 孙悟空猴毛竖起,金灿灿的,跟小太阳般,声音如雷。 “刚才女官,” 西梁国女王哆哆嗦嗦的,把刚才发生在殿中的事情讲了一遍。 “早觉得那个女官不正常。” 想到就是那个女官说自己长得丑,又见他掳走自己的师父,真的新仇旧恨齐齐上了眉头,孙悟空冷哼一声,手一抓,自殿中捏了一缕尚未散去的妖气,放到鼻子上闻了闻。 “是个女妖精。” 孙悟空见猪八戒和沙和尚已经赶来,于是对两人道,“两位师弟,师父被女妖精捉走了,走,随我去救师父。” “走。” 八戒与沙僧,即把行囊捎在马上,响一声,三个人都跳在半空里去。 且说蝎子精,驾驭妖风,掳走唐三藏后,往西北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大山前,往下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毒敌山。 按照蝎子精吴翦原本的打算,是要把唐三藏带回九荒别府的,可真抓到唐三藏后,这个和尚身上弥漫的佛意氤氲,让蝎子精吴翦的神魂躁动不安,身若着火,自灵山中得到的禅理作大欢喜状,难以自持。 等不了,等不及,等不得。 “那就这里吧。” 蝎子精吴翦一想,按捺下云头,落到山中,扯着唐僧,快步如飞,来到洞府前,在那里,两扇石门关闭,上书六个字:毒敌山琵琶洞。 洞府门前,松针落了一地。 阴绿的松色,照人眉宇。 显而易见,洞府中早已没人了。 “琵琶洞,” 蝎子精吴翦见到自己居住了许久的洞府,心情莫名,她摇摇头,吹一口气,重新打开洞府的门户,走到里面。 洞府中,正雨过、闲阶满波。 春云横在竹叶间,青白相磨。 有三五头幼鹿胆子很小,看到蝎子精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然后吓得跑得远远的。 啪嗒, 蝎子精吴翦看在眼中,不由得摇摇头,手一松,把唐三藏扔到地上。 “女施主,女菩萨,” 唐僧心惊胆战,身子都哆嗦,道,“不知道抓小僧来,到底是何事?” “咯咯,” 蝎子精吴翦看着唐僧,突地一笑,若百花绽放,美轮美奂,道,“西梁国的那个傻乎乎的国主想和你在一起,你做国王,她当往后,双宿双飞,其乐无边。” “罪过,罪过。” 唐僧听了,连忙合十,道,“小僧是要去西天取经的人,岂能结婚生子?这样的话,休要再提。” “呸。” 蝎子精吴翦啐了一口,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也只有西梁国那个傻国主才会喜欢你这样弱不禁风的呆瓜和尚,姑奶奶可没有兴趣。” 说到这,蝎子精吴翦心中浮现的一道高大的身影,眉宇间的凶戾和霸道毫不掩饰,铺天盖地,遮蔽所有,让人惊惧。 那种强横才是真男人,值得依附。 “小僧,” 唐僧坐直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姑奶奶抓你来,” 蝎子精吴翦神魂躁动,双颊胜火,她背后浮现出佛光,结成一个玄妙的大印,阴阳勾勒,极大欢喜,然后往下一落,就要到唐僧圆滚滚的光头上。 在同一时间,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以及后面驮着行李的白龙马来到毒敌山琵琶洞门前。 “是在这里。” 孙悟空抽了抽鼻子,面上有厌恶之色,道,“女妖精把师父掳到洞府里去了。” “啧啧,” 猪八戒转了一圈,看到四下已经有青苔,枯枝烂叶什么的,称奇道,“洞府早就荒了啊,这女妖精混的惨,连个手下小妖都没有。” “少废话,快动手。” 孙悟空见八戒没正行,不由得呵斥了他一句。 “开始喽。” 猪八戒祭出九齿钉耙,双手攥紧,猛地发力,自上而下,打向琵琶洞的洞门,只听轰隆一声,洞门被打碎,猪八戒跳进洞府,扯着嗓子,大声喊叫,“呔!里面的妖精听好了,快把俺师父交出来!” “师父,师父!” 孙悟空也跳进洞府中,后面沙和尚一手牵着白龙马,一手拎着宝杖,黑脸恶狠狠的,煞气腾腾。 “该死,怎么来的这么快?” 蝎子精抓着唐僧,背后在灵山中参悟的佛印悬在他身上,汲取金蝉子这个佛门非同一般的转世灵童的佛理禅意,玉颜泛红,双颊飞火,正是高兴时候,现在听到洞府门口的声音,又惊又怒,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悟空,悟能,悟净,为师在这里。” 唐僧虽被蝎子精吴翦拿住,体不能动,可口能言语,于是马上呼救。 “呔!妖精,放开俺师父!” 孙悟空大步进来,正好看到蝎子精吴翦困住唐僧的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一摇,金箍棒在手,就要砸下去。 不过猪八戒少有地积极,这次居然抢先了,他手中的九齿钉耙劈头盖脸筑下去,口中大声道,“妖精纳命来!” “恶僧人坏我好事!” 蝎子精吴翦恨得牙痒痒,眼前的白净和尚唐三藏确实是自己机缘所在,只是这一会,就从他身上得到不少的佛理禅意,融入到自身体内,让妖身隐隐有一种蜕变。 蝎子精吴翦相信,只要给自己充足的时间,自己绝对可以弥补自身功法缺陷,实力有一个大幅度提升,以后冲击妖圣姿态也不是不可能。 可偏偏被人打断了! “猪头!” 蝎子精吴翦恶从心头,也不用花里胡哨的,直接祭出自己最厉害的神通,倒马毒桩! 章节目录 第八二九章 救兵 蝎子精吴翦大怒之下,放开唐僧,身子一跃,跳到半空中,舒展开身子,洞府中沉郁的松色,以及亭子上檐影打在身上,这一女妖精眉如翠羽,肌似羊脂,云鬓挽起似小山,眸光冰冷若冬水,裙裾绡红艳似火,珠翠满头泛宝光。 真的英姿飒爽,美丽妖冶,昭君和西施在她跟前都得黯然失色。 那种风华绝代,无与伦比。 “乖乖,” 猪八戒看到这样的容颜,这样的风采,手中的九齿钉耙似乎力量都轻了三分,舍不得下手,怕真的把对方打死了。 “能活捉也好啊。” 猪八戒习惯性怜香惜玉,猪耳朵摇摆。 “中。” 蝎子精吴翦可对坏自己好事的唐僧三徒弟们恨的牙痒痒,她跃到半空中后,烟气散开,弥漫左右,五光十色,让人看不清楚,然后倒马毒桩使出,在猪八戒眼皮上扎了下。 吴翦何等人物?西游记中罕见的蝎子精,而且还是奇异品种,最是毒了。再加上以前在灵山中,常听佛陀菩萨听讲,把自己倒马毒桩神通炼地炉火纯青。 可以说,蝎子精的倒马毒桩虽然不会像原着中提到的那样能够扎如来一下,两者毕竟修为境界相差太大,如来所在,蝎子精根本近不了身,可换成其他人,如果不防备下,被来一下,真的痛不欲生。 “啊,” 眼皮正是人身最脆弱,也是最敏感的地方之一,猪八戒眼皮被蝎子精的毒刺所扎,那个疼,难以用言语形容,反正猪八戒惨叫一声,比杀猪的声音还难听,他扔掉手中的九齿钉耙,一蹦三尺高,团团打转。 “啊,疼死我了。” 猪八戒捂住眼睛,蹦蹦跳跳。 “八戒,八戒,” 猪八戒这样的反应吓了孙悟空一跳,孙悟空不由得上前一步,用手一拨,就见猪八戒眼皮已经肿了,跟多了个大苹果一样,黑青吓人。 幸好猪八戒的猪脸够大,不然的话,换个脸小的,肿的这么高恐怕都得把脸挡住了。 “哈哈,” 孙悟空看到这个,笑出声来,太滑稽了。 “猴哥,你还笑。” 猪八戒的眼皮肿的多高,又疼又痒又麻,难受到不行,他听到孙悟空的笑声,嚷嚷道,“还不替我报仇!” “好。” 孙悟空敛去笑容,板着脸,拎着如意金箍棒,大步上去,道,“妖精,看棍!” “猴头受死。” 蝎子精吴翦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她面对孙悟空,半点不示弱,手中摇着三股叉,和孙悟空斗在一起。 蝎子精当年在灵山可是学到不少本事,然后又早早被九荒妖圣李元丰收到麾下,进行培养,真正的战斗力要比西游记原着中强不少,现在挥动三股叉,手多叉紧烟光绕,和孙悟空暂时斗了个不分胜负。 “妖精,” 孙悟空抖擞精神,如意金箍棒挥舞地密不透风,这个猴子更是有真才实学,毕竟是在斜月洞跟随神秘的菩提老祖学的,虽然由于见识跟不上,再加上不读书的缘故,对上稀奇古怪的法宝或者神通显得笨拙,可这样堂堂正正的斗法,猴子非常拿手。 孙悟空的战斗天赋极为惊人,遥遥看去,金箍棒上下升腾,金光闪耀,龙腾凤舞。 “猴子难对付,” 随着时间的推移,蝎子精吴翦渐渐不支,累得气喘吁吁,花颜娇红,她一咬牙,下了决心,再次施展出倒马毒桩。 “哎呀,” 孙悟空额头上被扎了下,马上黑青自上而下,密布全面,看上去有点恐怖,他疼痛难忍,提着金箍棒,败下阵来。 蝎子精这一下比扎猪八戒的那一下更厉害,所以施展完以后,娇颜红的几乎要滴血,连忙取出从九荒别府中得到的丹药,吞服下去。 “疼,疼,疼,” 孙悟空抱着脑袋,叫疼连连,他这头自从修炼成真,盗食了蟠桃仙酒,九转金丹,大闹天宫时,又被玉帝差大力鬼王、二十八宿,押赴斗牛宫处处斩,那些神将使刀斧锤剑,雷打火烧,及安于八卦炉,锻炼四十九日,俱未伤损,可今天真的受不了。 “大师兄,二师兄,” 沙和尚一看,连孙悟空都抵挡不住,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一手一个,拉着孙悟空和猪八戒往外走,然后还不忘扭头对唐僧道,“师父不要慌,我们还会来救你的。” “悟净,悟净,” 唐僧瞪大眼睛,看着三个徒弟气势汹汹而来,狼狈而逃,他坐在地上,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这下没人打扰了。” 蝎子精吴翦发髻散开,青丝垂下,身子摇摇晃晃,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恢复下,继续吸唐僧。 至于唐僧的三徒弟,再加上一匹白龙马,退到琵琶洞外。 “哎呦,” 猪八戒疼的哎呦叫,眼皮肿的越来越高。 “疼死俺老孙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是难兄难弟,他抱着头,真觉得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怎么办?” 沙和尚牵着白龙马,看着两个哇哇叫的师兄,再想到在洞府中落入妖精手里的师父,非常无语,只能够安慰自己:那妖精不像是吃人的样子,师父还是安全的。 接下来,要找救兵? 念头刚落,就见一人来,头直上有祥云盖顶,左右有香雾笼身。 刚一临近,就有金花乱坠,郁郁馥馥。 梵音佛唱,诵读其名,曰:吉祥藏。 “吉祥藏菩萨,” 沙和尚连忙行礼,孙悟空和猪八戒也忍痛上前。 “不用多礼。” 吉祥藏菩萨声音平和,用手一点,凭空有甘霖落下,荡漾着吉祥之气,功德之力,金灿明黄,落到孙悟空和猪八戒的伤口上。 “哎呀,不疼了。” 猪八戒怔了怔,旋即大喜。 “菩萨,” 孙悟空看了眼洞府,问道,“那妖怪什么来历,被她扎的好疼,老孙的铜头都抵挡不住了。” “大圣啊,” 吉祥藏菩萨面带笑容,答道,“妖精十分利害,她那三股叉是生成的两只钳脚。扎人痛者,是尾上一个钩子,唤做倒马毒。本身是个蝎子精。” “蝎子精?难怪。” “她是异种蝎子精,当年还曾在雷音寺佛祖面前听讲,也被有的佛祖菩萨传授过神通道术,根底不简单。大圣不知道根底,吃亏也是不可避免的。” 吉祥藏菩萨法目一看,三千毫光顿生,激射到琵琶洞中,只是一转,正在吸着唐僧的吴翦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下意识大叫一声,被化出原形,化为一个大蝎子,然后晕了过去。 “果然是个蝎子精。” 孙悟空看到这个,咬了咬牙,就想提着金箍棒把蝎子精打死。 “大圣且慢,” 吉祥藏菩萨手中佛光一伸,拦住孙悟空,在纪元中,佛门也是陨落了不少人,比如毗蓝婆菩萨,比如灵吉菩萨,比如昴日星官,等等等等,真的不少,正是用人之际,眼前这个蝎子精根底颇深,又有佛性,打死太可惜了,于是他道,“这蝎子精我要带回西天,让她青灯古佛,磨去身上的戾气,以后不能害人。” “好吧。” 孙悟空悻悻地撤回来,往洞府里去,去救唐僧。 “走。” 吉祥藏菩萨等孙悟空等人把唐僧自琵琶洞中救出来,和他说了几句,告辞离开。 只是没走多远,吉祥藏菩萨就停下来,神情严肃。 在此时,蝎子精吴翦醒过来。 章节目录 第八三一章 聚运 蝎子精吴翦重新化人,她在半空中,舒展身子,高簪珠翠,绡红绕身,腰间环佩碰撞,发出金玉音,响彻四下。 吴翦眸子中氤氲着喜悦,卤门大开,劫气散,天运来,肉眼难见的宝气氤氲升腾,折叠出异象,六龙喷彩扶车出,双凤生祥驾辇来。 天光照下,能够看到,金鱼玉佩,鸳鸯掌扇,笙歌音美,弦管声谐。 声音和光彩,交织在一点,混元阴阳,合卺男女,得大自在,大欢喜,大喜悦。 叮咚, 最后一声轻响,蝎子精吴翦缓缓落地,她手一招,漫天异象垂落,化为新的裙裾,盖在身上,她换了新的灵蛇发髻,斜插一枝簪子,只是和寻常饰品不太一样,簪子上勾勒花纹,分出枝丫,跟蝎子的足一样。 吴翦把双手叠在身前,如抱新月,身后自自然然升起一轮宝光,看似皎洁若秋月,可内中又有凶戾的妖气碰撞,最外面还不缺佛雨星星点点。 吴翦微微仰起脸,圣洁中带着妖冶,妖冶中带着慈悲,阴阳混合,佛妖一体,整个人晋升后,有一种突破自己妖身桎梏的姿态。 继续下去,前途光明。 难怪以吉祥藏菩萨的眼光,都想要将蝎子精吴翦渡入佛门,充当护法,真的有真材实料的。 至于在西游记原着中,为何蝎子精吴翦丧命,有点奇怪。 莫非是因为蝎子精吴翦性子强硬,不愿意归附佛门,而昴日星官比不上吉祥藏菩萨神通广大,无法强行收取,所以不得不打死? 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没有人得知,反正在这个时空中,由于李元丰的插手,蝎子精吴翦不但没有被猪八戒打死,反而借助劫数过后天运地气临身的机缘,一举突破,兑换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潜力! “多谢府主救命之恩。” 蝎子精吴翦袅袅来到李元丰跟前,庄重行礼,玉颜如花。 “嗯。” 李元丰点点头,挥手让吴翦到一旁,眼眉中带着少许的笑意,蝎子精吴翦能够有此蜕变,不枉费自己出手一次。 蝎子精吴翦潜力不小,以后成长起来,肯定是个很得力的手下。而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是,蝎子精吴翦身上的天运地气不小,晋升后,就更多了。 前文提到过,聚众成运。 手下的人越多,手下人是人才的话,聚集起来的气运能够归于上位者。 这样虽然是外运,不如内运坚实,可运势就是运势,在冲击金仙大道的时候,说不得就成了关键。 要不是有这样的好处,以李元丰的为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岂能先帮红孩儿,又千里迢迢跑来帮蝎子精? 做梦! 李元丰和蝎子精各得其所,非常高兴,可场中的另一个人,吉祥藏菩萨可黑了脸,身上气机冲霄,散开若佛花,洋洋洒洒,蕴含着刚猛如雷。 吉祥藏菩萨有理由生气,毕竟对面的九荒妖圣李元丰是自自己手中将蝎子精救下来,这是硬生生的打脸啊。 “九荒妖圣,” 吉祥藏菩萨的声音没了和孙悟空唐僧等人说话的平和,语气中有着刀子般的锋锐,道,“你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到时候,待你应劫,你会万劫不复!” 吉祥藏菩萨的眸光深沉,对方这么做,等于将蝎子精的劫数化去,揽在自己身上,要知道,九荒妖圣也是入劫之人,待他劫数到时,西牛贺洲本身的劫数,以及佛门的清算,会让他万劫不复,断绝后路。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九荒妖圣李元丰从从容容,昂首看向吉祥藏菩萨,他挡下红孩儿的劫数,挡下蝎子精的劫数,以后还会挡下其他人的劫数,无所畏惧。 债多不压身,何惧之有? 反正自己现在老老实实,等应劫的时候,佛门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至于西牛贺洲的天地劫数,多的并不多,真说起来,要比红孩儿和蝎子精给自己增长的气运要少。 得到的大于失去的,就要做! “你,” 吉祥藏菩萨站在原地,突然发现,对方摆出这种无所畏惧,或者用不好的词语来形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话,自己还真没有办法。 眼前这个家伙可是凶戾狠辣的妖圣,手上鲜血无数,杀人如麻,当言语不管用的时候,只能够用拳头说话,像对付蝎子精,抓住就走,简单粗暴,可对方毕竟不是蝎子精啊,而是金仙层次下的顶尖存在。 “不能这么算了。” 九荒妖圣李元丰鼎鼎有名,不是善茬,可吉祥藏菩萨同样身为金仙下的顶尖存在,而且这次前来不只是自己的事情,也是佛门中的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放手,他眉宇间三千毫光结成的宝珠爆发出耀眼的光,氤氲出霜白,冰冷而萧杀。 “吉祥藏,” 李元丰感应到扑面而来的杀机,眉宇间的阴戾更盛,道,“你自找苦吃。” 他声音平静,蕴含着强大的自信。 吉祥藏菩萨确实在天仙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厉害了得,可李元丰有一种自信,他要和自己交手,肯定是吃亏的一方。 因为自从九凤世界归来后,自己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天仙,而是放到金仙化身或者分身的层次,自己有这个力量。 “大言不惭。” 吉祥藏菩萨所有的怒火压下,神情平静,他用手一指,莲花托身,冉冉上升,似缓实疾,到极天上。 “斗星印!” 李元丰大笑一声,紧跟其后,待来到界域外,也不废话,手捏大印,群星接引,灿然明辉,整个时空中,晕出霜白如雪的光芒,向四面八方去。 “镇压。” 吉祥藏菩萨跌坐狮子座,上有宝铃宝网张开若华盖覆盖,再有千百天妙花色周匝垂挂,散开成妙华之音。 他用手一指,梵音大盛,佛光激射,所到之处,尽数化为琉璃玉地,金刚结界。 轰隆隆, 两种力量在极天上碰撞,金白两色相磨交织,碰撞声若轰雷下击,经久不散。 蝎子精吴翦躲得远远的,满目的光华交匝,碰撞袭耳,让她有一种面对天威的瑟瑟发抖,刚晋升的喜悦马上淡了下来,和他们相比,自己差得远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极天上的光华骤然间大盛,跟太阳爆炸一样,紧接着,一道弥天极地的佛光冲出,上面的华盖染着黑青,显得有点残破,吉祥藏菩萨的声音传出,“九荒妖圣,我们以后再见。” 蝎子精吴翦能够听出话语中的咬牙切齿,临走放狠话,显而易见,这是吃亏了啊。 无能狂怒,就是这样。 要真的强势,就不会只口上说,直接上手了! “大快人心。” 吴翦美眸中光彩流转,露出笑容,她在吉祥藏菩萨手中吃亏,差点被对方捉回去成了看守洞府的灵兽,现在见到对方被李元丰打跑,发自内心的喜悦。 吉祥藏菩萨一去,漫天的妖气顿时一收,化为丝丝缕缕,垂落下来,激荡着凶戾,霸道,和蛮横,李元丰显出身形来,面上同样带着喜色。 “我们回去。” 李元丰振袖而下,招呼吴翦一声,回转九荒别府,因为他刚才接到勾陈帝君音信,他的天职已定,很快会有天官下来。 要再次当官了啊。 章节目录 第八三二章 琐事 碧波潭,九荒别府。 斜日照疏窗,晚霞上绿纱。 外有水仙花开,青靥盈盈,玉骨玲珑,郁郁馥馥的香气横浸进来,伴着三两声的鹤唳轻鸣,让殿中有一种岁月若深秋的沉凝。 悬灯点齐,照出殿中,宝器叠玉案,仙被叠青霞。 万圣公主穿居家小衣,素白罩身,挽着松松垮垮的发髻,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饰品,在忙上忙下,烧水,冲洗茶具,准备泡茶。 女子笑语盈盈,衣裙染香。 来来去去,像只美丽的大蝴蝶。 自外面归来的李元丰则推开榻上的被子,身子半躺,手中摩挲洞府的禁制中心莲鹤方壶,若有所思。 自己背后的妖族势力的大佬们是真的出力了,不然的话,以天庭的磨磨蹭蹭,即使自己拿到让人满意的天职,也得拖了再拖。 说不得,拖到最后,自己应劫了,还没真正走马上任,得天庭气运呢。 这样的事情,天庭的帝君们不是做不出来的! “天庭使者,” 李元丰眸光清幽,对方能够来,勾陈帝君是下了力气的,自己也不能够掉链子。 “去,召集众人。” 李元丰端起白瓷小盅,品了一杯雪峰新茶后,吩咐伺候的万圣龙女,去召集洞府中的人,自己有事布置。 “是。” 万圣公主脆生生答应一声,提裙曳步,下去安排。 不多时,洞府中,响起玉磬声。 玉磬声响,音散四下。 惊动松色扑簌簌落下,满地青翠。 蜈蚣精头戴金冠,穿一领黑淄淄乌皂服,踏一双绿阵阵云头履,系一条黄拂拂吕公绦。面如瓜铁,目若朗星。 他背负一柄宝剑,目光睥睨,很有降龙伏虎的姿态。 洞府中的其他人见到蜈蚣精来,都是老老实实行礼,有两三个姿色不错女妖精更是用娇滴滴的软语打招呼,声音中透着让人酥酥麻麻的媚态,道,“见过大人。” “嗯。” 蜈蚣精昂着头,自鼻子中哼了声,权当回应,姿态很高。 不得不说,蜈蚣精是个人物,他本来就很有智慧,再加上天赋神通了得,战斗力强,虽然是半路出家来到九荒别府,可很快上位,压下自诩老臣的其他人,成为耀眼夺目的一个。 按照九荒别府下人们私下排的洞府中的权势人物,蜈蚣精是排名很靠前的。 蜈蚣精对于现在的处境很满意,在九荒别府中,自己地位高,有人奉承,修炼不缺功法,丹药,材料,春风得意啊。 只是当蜈蚣精转过石角,看到从另一个路上的来人后,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矮了三分,精气神有点垮,跟见了瘟神似的。 蜈蚣精矮着身子,调整步子,从原本六亲不认的步伐改成惹不起躲得起的步伐,一溜烟往前,要用最快入大殿。 “哎,” 蜈蚣精快,可挡不住来人眼尖,只听清清脆脆的童音响起,紧接着一团火光裹过来,到了蜈蚣精跟前,丝丝缕缕上升,化为兜肚,落在来人白白嫩嫩的小身子上。 来人披着红袍,皮肤红润白嫩,手中提着火尖枪,手臂和小腿都肉呼呼的,嫩的仿佛一掐都能够冒水了。 他背后火中有烟,烟中冒火,升腾不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红孩儿。 “你最近去哪儿了,都找不到你。” 红孩儿凑到蜈蚣精跟前,垫着光脚丫,语气嫩嫩的,听上去天真可爱,不知道的,还以为蜈蚣精是红孩儿的亲生父亲呢。 可蜈蚣精听到红孩儿的话,感应到他身上炙热的火芒,跟老鼠见猫一样,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因无他,真的怕啊。 红孩儿年龄不大,性格古怪,喜怒无常,想到就做,经常找蜈蚣精,偏偏他资质非凡,神通惊人,特别在火云洞之事后,跟蝎子精相似,应劫后,劫数散,枷锁落,天运地气融入身子里,每时每刻都有进步,蜈蚣精真不是他对手。 本来遇到熊孩子就够人头疼的了,何况遇到的还是一个自己打不过骂不得的熊孩子,那是什么感受? 反正蝎子精的心里阴影面积啊,肯定大的很。 “我最近又修炼了一门新神通,” 红孩儿可不管那么多,或许真看不出来,反正他见到蜈蚣精就黏上来,兴高采烈的,嘴巴里说个不停,手舞足蹈的样子。 在洞府中,红孩儿最喜欢和蜈蚣精玩,他的三昧真火太过厉害,和其他人耍的时候,其他人根本抵挡不住,被烧得屁滚尿流的,一不小心甚至闹出人命来,真的晦气。只有眼前的这个家伙,皮厚肉糙,能玩啊。 正是这样,红孩儿跟蝎子精格外亲,几天不见,再见到后,只觉得兴奋非常,有说不尽的话语。 “嗯,啊,喔,是吗?” 可面对红孩儿这样的“危险分子”,蝎子精可很不高兴啊,他随口应付,头上都要冒汗了,谁知道这看上去冰雪可爱实则是个小魔王的家伙什么时候发疯放把火,到时候,自己都快要被烤熟了! 正在此时,只听环佩响起,香云袭来,鲜艳的色彩涌入两人的眼中,倩影婀娜,美丽中透着危险。 蜈蚣精看到来人,眼睛一亮,不是因为他觊觎美色,而是终于能够甩开身前的小魔王,他连忙快走两步,来到女子跟前,打了个招呼,道,“吴仙子,府主刚回来就召集我们,是有何事?” 蜈蚣精补充了一句,问道,“你和府主一起回来的,可有什么内幕消息?” “没有啊,” 来人正是蝎子精吴翦,她劫数过后,整个人有一种空山新雨后的焕然一新,云鬓雪肤,光彩照人,比以往不同,面对蜈蚣精,她多了三分从容,道,“府主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啊,” 蜈蚣精也不是真的知道,只是找个话题,躲一躲自己身前随时“发火”的红孩儿。 “你,” 红孩儿咬着手指头,看向蝎子精吴翦,念头转动,这又是一个好的玩耍对象。 三人来到正殿,发现殿中来的人已经不少,众人熟悉的就打招呼,不愿意说话的就自己找位置坐下。 又过半刻钟后,大殿正中央的宝榻上妖气垂落,九荒别府的府主九荒妖圣出现。 章节目录 第八三三章 天庭来使 洞府中,宝殿里。 待钟磬声停下,余音传开的时候,森罗妖气垂落,轰然一声炸开,若漫天雷霆,金青辉映,照耀四方,在其中,先是九个鸟首探出,十八道眸光扫过全场,惨绿的眸光大盛,蕴含着自上而下的霸道,凡是碰到这样目光的,殿中众人都是一惊。 再然后,妖气越落越多,弥漫整个高台,氤氲在四下,潮涨潮落般,激荡回响,气势无双,散发震慑时空的力量。 等所有过去,华盖高举,饰品珠玉,别府府主,九荒妖圣,安安然然端坐在中央的宝榻上,背后万妖炼圣莽古图展开,上古蛮荒,大圣辈出,逐鹿天下。 “见过府主。” 见九荒妖圣李元丰现身,殿中众人行礼,没有人敢大意,不同于玄门宗派,不同于佛宗净土,或者规矩森严的天庭一角,九荒别府中,九荒妖圣李元丰修为最高,力量最强,是当之无愧的主宰,能够言出法随。 一言断人生死,毫不为过。 李元丰居高临下,扫过殿中,他没有说话,眸子中沉着幽深的光,殿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看在眼中。 不知不觉,九荒别府中,已经人才济济。 仔细说来,其中一部分是曾经在西游原着中留下姓名的,比如红孩儿,蝎子精吴翦,蜈蚣精,蜘蛛精,黄风怪,等等等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凡。另外一部分则是在西游记原着上没有记载,可是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而生的本土派。 本土派,比如灵枢王,鬿雀,青面,暝吾,白?,等等等等,或是李元丰亲自降服,或是因为开辟洞府后气机牵引来投,或是九荒别府征伐临近小界得到的天之骄子,不管怎么讲,他们虽然在西游记原着上没有名字,可都秉承西牛贺洲天运地气而生,潜力不小。 佛门大兴,最基本的就是门下人才井喷。 而佛门的人才来自于哪里?不就是来自于西牛贺洲以及其辐射的不计其数的时空中的应运而生的本土派! “正好让天庭的人来看一看。” 李元丰用手握着曲柄玉如意,声音朗朗,开口道,“再过五日,有天庭天使来府中,你们都行动起来,不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李元丰用不急不缓的语气,开始布置任务。 “喏。” 众人听命,然后下去做事。 很快的,整个九荒别府热闹起来。 女仙们领着洞府中的侍女们,或张灯结彩,或宝树挂珠,或玉阶铺地,或荷叶上点燃新灯,或四下飘起彩带。 绿纱拢窗,鹤泉听石,钟鼓玉磬,点缀成趣。 草木,花石,仙禽和灵兽。 宜观,宜赏,宜听音。 整个洞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色彩变得鲜亮和喜庆。 至于洞府中喜欢战斗的,以红孩儿为先锋军,扫荡九荒别府周匝,要保证安安静静,不能够让到时候有意外发生。 “等着吧,” 李元丰目光幽幽,自己在佛门中挂了号,西牛贺洲又是佛门的地盘,勾陈帝君等等能够推动天使们大张旗鼓下来,是对自己很大的支持啊。 “不知道佛门有没有动作,” 李元丰握着玉如意,神情莫名。 天庭,南天门。 多目天王正站在楼上,看到有云辇宝车自内驶出,华盖高举,饰有珠玉,宝石,翡翠,珊瑚,银贝,蕊彩结花,宝气成虹。 两侧侍女捧香撒花,裙裾扶苏。后面则是精心挑出来的天兵力士,高大威猛,踩着飞舟,盔甲鲜明,神采飞扬。 至于最前面尤其显眼,乃巨灵神般的高大神将,举着天府神牌,帝君仙旗,在前面开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声势无双。 “这是,” 多目天王目光一凝,自台阶上走下来,看到宝车上有一道人,仙风道骨,面相和蔼,手中持拂尘,乐呵呵的。 “金星老官,” 多目天王见到道人,装作不明白的样子,看了看左右,道,“是要下界?” “是啊,” 太白金星乐呵呵的,从来笑容不断,非常好说话,有问就答,到,“要下界传旨,得跑一趟啊,我就是个劳苦的命。” “老官说笑了。” 多目天王和太白金星是熟人,也能够多说几句,道,“这是帝君大人的信任,我们想要做,还不够格呢。” “你啊你,” 太白金星晃着拂尘,和蔼可亲,他看了看天色,道,“我得动身了,不然耽误了事,可得受罚。等我回来了,你不当差的时候,再找你好酒。” “好嘞,您慢走。” 多目天王目送一行人离去,目光动了动,他看了看左右,然后招来一人,让他暂时看守,自己有事要做。 太白金星等下界的事情,自多目天王以及其他人口中,传向有心人。 且说天庭派出的使者们,离开天界,进入地仙界,路上无话,很快西牛贺洲在望。 “西牛贺洲啊,” 太白金星坐在云车上,展目看去,就见整个大洲上空氤氲着紫青之气,来回激荡,发出海啸般的声响。 随纪元的推进,西牛贺洲作为中心,天运地气碰撞,时刻变化。 即使是自己,每次看到,都觉得不可思议。 “佛门,” 太白金星有一种难言的情绪,不真正置身其中,恐怕不会知道,佛门到底能够在这样的大势洪流中得到多少好处,将自己的基础夯实到何等地步。 自己也好,天庭的其他人也好,总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啊。 “帝君们,” 太白金星突然想到自己此次下界的任务,帝君们同意西牛贺洲的那一位登上天庭要职,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比起自己,那一位在西牛贺洲内部,看得清楚啊。 正在此时,蓦然间,西牛贺洲上空的云气染上金灿灿的色彩,如同纯金打造,又如同檀金,完美无瑕,拳头大小的佛咒垂落,所到之处,化为净土世界,功德池前,菩提树生,舍利在上,炯然生辉。 珠网,璎珞,彩带,莲华,见之忘俗。 “道友。” “请留步!” “佛门的人,” 太白金星挑了挑眉,并不意外,只是仔细感应,发现来人并没有那种横绝诸天的气机,不是佛门中那几尊大菩萨和佛陀出手。 “是因为天职是经过帝君们一致同意,佛门不想弄得太僵?” 太白金星念头急转,金仙层次的人牵扯太大,他们一举一动,影响整个大势力的态度,出手就是王见王,没有回旋余地。 太白金星稳稳端坐,看向前面的佛光,没有动作。 下一下,自西牛贺洲深处,一声古怪又难听的声音传出,引动漫天佛光一晃。 章节目录 第八三四章 成气候 太白金星坐宝榻,凭玉案,持拂尘,袖长衣宽,仙风道骨,他听到声响,抬起头,只听古怪又难听的叫声传出,初始之时,微不可闻,须臾之后,倏尔拔高,一种来自于上古蛮荒的霸道凶戾扑面而来,让人眉宇生寒。 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古怪,不一会,就引动四面八方的云气,染上一层黑青,乍一看,像禽鸟翎羽的纹理。 再然后,团团簇簇的毒火自其中升腾出来,何止万千,不停地拔高,依次绽放,簇拥出九个鸟首,或上或下,或前或后。 鸟首出现后,只是看上去轻轻一啄,挡在天庭众人面前的无量佛光如积雪碰到太阳般融化,速度肉眼可见。 佛光去,西牛贺洲的景象涌入到太白金星等天庭来使的眼中,日月星辰,山川大河,等等等等,瑰丽而神奇。 特别妖气所来的尽头,洞府在列。 “九荒妖圣!” 被驱赶开的佛光聚集在一起,汇成一方辟地千里方圆的功德池,里面种着莲花,红的,白的,金的,青的,赤色的,菩萨的影子翩然其上。 虽然看不清面容,可身上气机厚重而浩瀚,和吉祥藏菩萨应该不相上下。在金仙层次的佛门真正大人物不出面的情况下,这种等级的存在绝对分量十足! 轰隆隆, 感应到拦路的菩萨的气机,自九荒别府中,妖气再次膨胀,丝丝缕缕垂下来,凭空一卷,化为虹桥,横亘在天地间。 虹桥不断延伸,径直落到天庭众人的云车宝辇面前。 用意很明显了。 太白金星依旧是笑呵呵的,手中拂尘一摆,停下来的宝辇云车再次前行,顺着妖气虹桥,走得不紧不慢,稳稳当当。 在前面,巨灵神般高大的天将们举着天府神牌,帝君仙旗,瑞气冲出,宝彩鼎沸,最上面,托出万道金光,弥漫着赤文,字字如斗,大放光明,讲述天庭正统,帝君威严,字字珠玑,不是凡品。 刹那间,引动西牛贺洲的气机。 风起云涌龙虎会,紫青漫天天庭音。 声势起,覆盖时空,向九荒别府去。 这样的动静,惊动了沿途地界,以及勾连的时空,沐其光,听其音者,隐隐感应到,有天庭使者去九荒别府宣读帝君旨意,要让九荒别府府主上朝为官! “止步!” 天庭使者们的举动以及影响毫无疑问让佛门的人很不满意,聚拢在一起的佛光上圈圈晕晕的宝轮发出脆响,像是瓷器碎裂,蕴含着一种寂灭后的清净,让人神骨冰冷。 佛门有的是理由不满,九荒别府本来就是西牛贺洲中的独特所在,成为铁板一块佛门势力中的一个钉子,恨不得让人早日拔除,而九荒别府的府主九荒妖圣让佛门蒙羞,是罪魁祸首,是佛门的眼中钉肉中刺,双方势不两立。 而天庭这样大张旗鼓来西牛贺洲给九荒妖圣李元丰宣旨,是对李元丰的一种声援,向西牛贺洲上下正式宣告:九荒妖圣非同一般! 不非同一般,不强大,不厉害,岂能被天庭帝君们委以重任,加官进爵? 这是让佛门难堪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出现的佛门的人就是这么想的,于是佛光再次引动,往下一落,光明超过日月万千倍升腾,明净无垢,状若琉璃,在其上,菩提宝树生长,枝叶华实,众色馚馥,上面悬挂七宝,晶晶莹莹,璀璨生辉。 佛相升,伟力落,阻挡住妖气长虹。 由于佛门和天庭的复杂关系,虽私下里有龌龊,可明面上还是合作为主,眼前一行人打着帝君旗号,代表的就是天庭,佛门的菩萨自然不会主动攻击,他们就阻挡,阻挡,阻挡。 同样的,天庭的使者们也不会主动攻击佛门的人,有人拦路,他们就停,前面没有人,他们就走。 是停是走,取决于佛门和西牛贺洲九荒别府的争锋。 “咄!” 在佛光上菩提树丛生,七宝妙音再次挡路的时候,自妖气虹桥上,一鸟首伸出,先是昂起,然后猛然落下,用长而尖锐的鸟喙啄在佛光的中央。 只听恍若实质的碎裂音,以鸟喙的落点为中央,妖气向四面八方扩展,自上而下看,像蜘蛛网,更像破碎的巨大玻璃。 “镇压。” 看到这一幕,佛光之上,再有变化,菩提树下,功德池前,显出一尊伟岸的金身,髻相耀灼若摩尼,晔如莲华清净,身后瓶罃珍器香炉,烧着华香。 佛身捏了个须弥山印,镇压所有。 “散。” 妖气长虹烟气滚滚,飞出一幅宝图,滴溜溜一转,里面千姿百态的洪荒异兽的影子旋转,上古蛮荒的气质,称霸天地的霸道,无与伦比。 “了不得。” 太白金星看着妖气虹桥上不时跃出的妖影和宝图,和来自于前后左右的佛光碰撞交手,还能分出力量引导自己一行人向西牛贺洲前进,让佛光半点影响不到自己一行人,不由得惊讶连连。 对于九荒别府的这一位,自己也是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的,不算太陌生,可对方现在明显是今非昔比,鱼跃龙门了。 要不是亲身经历,亲自见证,要是旁人说,只疑为虚言。 不知多久,在没有金仙层次的佛门大能插手下,出手的佛门两三人真的突破不了九荒妖圣的沿途护佑,佛光终于不甘心散去。 待妖气佛光散去,天穹没了遮掩,日光自云层中激射下来,落到天庭一行人身上,云车前,华盖下,明晃晃的,若流动的金沙。 “还是到了。” 太白金星甩着手中的拂尘,眯起眼睛,看向远处,九荒别府在望。 咚咚咚, 当天庭一行人抵达九荒别府的时候,雄壮有力的鼓点响起,每一下都如同上古时代太阳坠入汤谷的巨响,只留下漫天的虹霞,然后洞府的门户打开,众人簇拥一个人,以众星捧月的姿态,走了出来。 太白金星看着眼前紫青氤氲,赤星高举,金芒乱坠的样子,神情再次凝重,对方不但自己修为突飞猛进,麾下的势力也成了气候了。 章节目录 第八三五章 宣旨上位 “成气候。” 太白金星握紧手中拂尘,麈尾上弥漫的霜色映照在脸上,让他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因为他难掩内心的震惊。 在太白金星的法眼里,虚空中,紫青如盖,群星璀璨,天运凝成贝叶宝珠,洋洋洒洒,蔚然壮观。 对应到洞府前,就是或男或女,或英俊潇洒,或纤美妖异,或凶猛霸道,或身姿如松,或阴戾似狼,各有气质,站在跟前,汇聚成让人战栗的厚重。 不需要用太多的言语描述。 因为如同实质,置身场中,就能感受地到! 向来能言善辩,八面玲珑的太白金星,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失态。 身为天庭的人,或许别的方面不如玄门或者佛宗,可由于森严的规矩,上下的秩序,以及其他,对于聚众成运的认识,天下所有大势力中首屈一指。 众人拾柴火焰高,麾下精兵强将支撑,做事能够事半功倍,顺风顺水。 只是听起来简单,可真正实行起来,难道很大,毕竟人才不是地上的萝卜,就在那里,等着你去拔,人才难觅啊。 再说了,确实有的人才光芒夺目,锥在囊中一样,不用去寻就能够出来,可那样的人才难以收服不说,还得面临着其他非常强力的竞争者。 只说天庭,能够开府建牙自成建制的巨头们每一个好惹的,和他们竞争和抢夺,付出许多不说,输赢未知啊。 “只能是西牛贺洲了。” 太白金星念头转动,纪元中心,人才辈出,真让人震惊啊。 “太白老官儿,,” 虽然红孩儿,蝎子精,蜈蚣精,或灵枢王,青面怪,鬿雀,等等等等,称得上群星璀璨,前途光明,可当九荒妖圣李元丰说话之时,他的气场若天上太阳,掩下群星,他才是最耀眼的一个,道,“一段时间不见,道友越发精神了啊。” “呵呵呵,” 太白金星从失态中醒过来,笑声中透着少许尴尬,他站直身子,握紧拂尘,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名声传天庭的九荒妖圣,恭维了一句,道,“老朽就是再精神也比不上九荒道友加官进爵,春风得意啊。” “借道友吉言。” 李元丰大袖一摆,声音朗朗,道,“我们到洞府里去。” “请。” “请!” 众人一动,管弦声紧跟而起,竖琴悠扬,洋洋洒洒的金蕊银花不知道从哪里来,缤纷乱坠,不停地在众人身前打着转儿,弥漫浸人的香气,经久不散,两侧不时有烟花升空,然后在半空中化为麒麟,龙凤,孔雀,玄龟,等等等等,全是瑞兽之影,或口衔瑞书,或爪握宝字,或尾曳新虹,非常壮观。 再往里走,众人更是见到宝树十几丈,悬灯结彩,地面上铺着彩毡,四下瑞草仙芝,真正的仙禽灵兽奔走。 更不要提楼阁台观,极具匠心,金玉生光。 在洞府中,一草一木,一花一禽,一石一建筑,喜庆祥瑞。 别的不说,能够看得出来,为了迎接他们天庭来人,整个九荒别府上下很认真,很有诚意,很欢迎。 “真的是混天庭的料子。” 太白金星边走边看,目中余光瞥过身后队伍中,见不少的人原本板着的脸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暗自点头。 对于眼前九荒妖圣上位天庭要职,虽然帝君们已经通过,但显而易见,天庭中不少势力对其是不放心,有所顾忌。毕竟九荒妖圣在下界的行事众人也没少听说,自视颇高,强势霸道,胆大妄为,手段刚猛激烈,杀伐狠辣,这样的人当同僚让人心不安。 这次下界宣旨,不少势力都派了人手插在队伍中,要近距离观察下九荒妖圣,百闻不如一见啊。 或许九荒妖圣李元丰洞彻了其中的考察之意,所以在洞府中精心布置,非常用心,景色别致也好,装饰华丽也罢,这都是此要的,最为重要的是,李元丰通过这一番布置告诉天庭来人,自己真诚,对天庭有敬畏之心,懂得遵循规矩,会成为一个正常的天庭仙官! 自己在地仙界是个胆大妄为割据一方的妖圣,在天庭会认真当官。 或许和洞府中的布置一样,因为时间紧或者其他,在天庭当官并不会圆满,没有瑕疵,可肯定诚意十足,尽力做好。 洞府的布置,表明心迹。 “九荒府主,” 在天庭众人中,有一位女仙出列,她黄裙新衣,眉眼纤丽,声音轻柔,主动和李元丰说话,道,“洞府中的灵机真是丰盈,下界罕见啊。” “不错。” 李元丰面带笑容,姿态平和,不见和佛门交锋的锐气,甚至连眉宇间的凶戾都敛去不少,道,“要是换做其他地方灵机不可能这般,总体来讲,地仙界比起天界是差不少的。” “地仙界也有地仙界的好。” “……” “……” 继女仙后,天庭队伍中又有其他人开口接话,李元丰你一言我一语,回答地流畅,言语中甚至有少许迎合。 太白金星都看在眼中,只觉得李元丰以前在天庭当七杀星君没有白当,很有官场的老练。 对于在天庭中有志于攀登高位的人来讲,厚黑必不可少。 可很多时候,有的人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抹不开面子,或者心中抵触,就做不来。 想到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一回事,能够做得好更是一回事。 从现在来看,李元丰的表现经过天庭这一行人传到天庭后,可以让他的口碑大大提升一把。 “真是,” 太白金星反而少了言语,他多观察,都记在心里,他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等自己回了天庭,来询问自己关于李元丰情况的不会少。 谁让自己在天庭朋友多,而李元丰又是最近时间内最为耀眼的呢。 不多时,来到正殿。 太白金星见殿中早就布置好了,玉案,上面焚香一炉,一琥珀,一白玉,款式大小相等,等等,一个不少,于是他也不会出幺蛾子,直接宣读天庭的旨意。 “……” “……” “……是为玄天四圣。” 轰隆隆, 话语落下,太白金星手中的圣旨升腾起亿万瑞气,扑入李元丰的眉心。 章节目录 第八三六章 玄天圣君 自天庭来的女仙鹅黄宫裙,玉颜秀丽,腰悬法剑,上有惊虹绕行,经久不息,她抬起头,见太白金星宣旨后,自己的目光中,满殿内紫青氤氲,瑞气生彩,万千星斗之相凭空浮现,星光迸射,落入内外,刹那间,化为浮金之钟,沉明之磬,无风自鸣。 声音所到之处,敕令随之而来,五色呈辉,蕴含帝君们的威严。 最中央,四四方方宝印勾勒。 宝印显,沉甸甸的。 花纹古朴,威压如海。 在这一刻,女仙感应到一种压力,那是天庭中对上天职极高的人才有的压力。 “玄天四圣啊,” 女仙来自于瑶池天界,可在天庭,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这个位置的重量,要是对方愿意把自身气运和天庭气运相融,那更不得了。 “不过,” 女仙看了眼场中站在光晕中的少年人,恐怕对方不会这么做。 “玄天,” 不同于瑶池女仙的冷眼旁观,天庭来使中有一人目光略显阴鸷,他用手按着曲柄圆环,感应到上面的冰冷刺骨,压不下自己的怒意。 本来这个职位应该是自家师尊的,可不知为何,天庭的帝君们突然改了主意,结果被眼前这个凶名昭着的大妖夺走了。 现在看到对方受旨成天官,真是气死人了! 李元丰现在顾不得殿中其他人的反应,当太白金星宣旨后,自他手中的青旨上就升腾起亿万紫青瑞气,扑入自己的眉宇。 在这一刻,耳边奏响神钟大吕之音,其音清密,落云间之羽,鲸鲵游涌,海水恬波,不可测度,继而有龙虎之音,呼啸宇内。 神光,天音,色彩,等等等等,全部灌注下来。 李元丰眯着眼,集中全部精神,保证自己不错过这一切。 好一会,异象散去。 殿中看上去没有两样,玉案依旧,炉香袅袅。 可是天庭的使者们,不论男女,不分老幼,不管心里如何想,都看向殿中央的中心人物,神情复杂。 在他们刚踏入洞府的时候,眼前的是独霸一方的妖圣,占山为王的大妖,而现在,局势变化,对方已是玄天四圣之一,天庭中的高官,非根基深厚的天仙不能够觊觎的天职。 在对方面前,自己等人身为天庭的天官,要变得弱势很多了。 “恭喜了。” 太白金星手一挥,自有后面的童子上前,捧着木盘,里面放着大印,衣冠,册书,玉佩,等待,乃玄天四圣的身份信物,对李元丰笑道,“以后得称呼一声玄天圣君大人了。”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 李元丰把东西收下,整个人挺拔如松,掩去身上的凶戾之气,温温润润如君子,同样笑道,“我们都是替天庭办事,替帝君分忧,我们都是同僚,分工不同罢了。” 李元丰的态度和蔼可亲,没有半点初登高位的强势和霸道。 原因并不复杂,因为李元丰知道,介于以往自己的行为,自己在天庭早就凶名广布,强势过头了,现在骤然上高位,反而要收敛锋芒。 “分工不同,也是因为能力不一样啊,” 太白金星说着场面话,一点不虚,道,“就拿我来讲,肯定希望自己有玄天圣君的能力,作玄天圣君的职位,替帝君陛下们分担更多的事情了。” “以金星老官儿的资历,那都是早晚的。” 李元丰摆摆手,吩咐一声,让人准备宴席,接下来,要给天庭来人们接风洗尘。 “我就算了。” 天庭来使中,有一人站出来,长头修目,眉有白毫,看样子天生异相,和其他人不同,用冰冰冷冷的声音道,“天庭还有事要做,得赶紧回去交差。” 话语落下,殿中本来热闹的气氛就是一静。 毕竟九荒妖圣李元丰刚上任玄天四圣的天职,成为玄天圣君,他亲自出面邀请众人,于情于理都应该答应下来。即使真有事,也可以喝一杯水酒再走。 青年人直接拒绝,是拆台,不给面子。 天庭中其他知道站出来的青年来历的,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看李元丰如何反应。 “你,” 红孩儿自从上次被李元丰救出来后,对李元丰是很尊重的,他看这个人这样,不由得拧眉提枪,要给他一下。 在红孩儿眼中,对方是欠揍! “红孩儿,” 李元丰手一抬,拦住红孩儿,他转向眉间有白毫的青年人,面上带笑,眸子中却冰冷,没有任何笑意,道,“这么忙?” “是啊,” 青年人看上去对李元丰并不惧怕,他拍了拍袖子,道,“天庭的事,琐碎又重要,很复杂,很辛苦,可比不上一方诸侯令来行的轻松。” 李元丰听得出话语中的讥讽,是指自己在下界当妖圣惯了,待上了天庭,作为玄天圣君后,也会水土不服,他目光冷了冷,面上笑意不散,环视左右,问道,“这位说的挺有道理的,天庭事多啊,谁打算和他一起马上离开?” 殿中没有人站出来,天庭来使中的势力也复杂,不可能都看李元丰顺眼,可同样的,他们也不像眉有白毫青年人这么直接。 “张化西啊,” 太白金星目光扫过站在李元丰对面的青年人,暗自摇摇头,即使两个人立场不一样,也不需要这么撕破脸,到头来,得自己吃亏。 别看眼前的九荒别府府主,天庭的玄天圣君看上去面上还带着笑,也不像传说中那样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把天仙打个半死,可太白金星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元丰绝不会善罢甘休。 或许李元丰暂时整治不了张化西背后的人,可以李元丰在天庭的天职以及自己的手段,张化西要倒霉。 “他不应该想不到,” 太白金星看了眼张化西,手中攥紧拂尘,事出反常者为妖,张化西这样表现莫非是被西牛贺洲的劫气影响了? 西牛贺洲本就是劫气广布,让人防不胜防,自己要不是看到张化西的样子,都想不起来得小心翼翼,张化西对于李元丰上位不甘不愿有羡慕嫉妒的负面情绪,可是劫气容易浸染人身时候。 “地邪。” 张化西确实和往常不太一样,他见没有人站出来,居然问一个和自己相熟的,道,“王兄,你天庭不也有事要做?” 姓王的仙人感应到四面八方的目光,这张化西的话分明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自己答应,那就是得罪了新上任的玄天圣君,不答应的话,就得罪张化西他自己啊。 张化西挺聪明的人,怎么会这样? 见王姓的真仙没有言语,李元丰哈哈一笑,打破场中的尴尬,道,“这位道友忙是忙,相信坐下来喝一杯水酒的时间会有的。” “走,走,走,” 李元丰招呼其他人,道,“宴席已经摆好,让我这个天庭新人给诸位老人们接风洗尘,顺便请教下怎么当个好天官。” 章节目录 第八三七章 不易 九荒别府,洞府里。 山浮于白水上。 霜月在天,波光粼粼,晕着四下莲花的花色,扑入山上上百间楼阁亭台上。 金石丝竹的声音,响彻于山顶。 再往里看,水中山里,晴色若天洗,彩霞满地,丹楼琼宇,柳明花妍。 天庭的来客们早已经坐下,或在吹画清幽一尘不染的小阁,或直接在嫩绿的芭蕉树下,或不拘其他,席地而坐。 反正客随主便,天庭来客怎么舒服怎么来。 洞府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侍女,霓裳冰颜,穿插其间,奉上琼浆玉液,灵果宝丹。 有山,有水,有酒,有诗,有宾客。 宜欢笑,宜交谈,宜听妙音,宜无拘无束。 在山的中央,有一个八角亭,轩窗四开,飒飒有松风,李元丰居中而坐,太白金星,瑶池女仙,星宫真君,雷府之神,天河大帅,不下十个人,都在里面。 四下掩不住的松竹明色入内,在他们身前的青铜酒盏上倾斜下花纹,斑斓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沉凝。甚至连自外面进来斟酒的贝女珠女们,都下意识放慢步子,轻手轻脚的,生怕破坏了亭中的气氛。 侍女们听着亭中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话,每个字自己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云里雾里的,不由得暗叹一声: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说话都不一样啊。 太白金星眯着眼睛,转动手腕上节的水玉宝珠,其声琅琅,目中余光瞥过正在和瑶池女仙朱青青谈笑的玄天圣君,眸子中有着异彩,侍女们听不懂,他却知道,现在亭子中的人注意力可决然不会放到吃吃喝喝上,他们在一起,正在相互试探。 天庭众人的目的明显,就是进一步试探新晋上位的玄天圣君的性格,行事手段,以及真到天庭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能够多知道一点,多了解一点,都不会放过。 因为新上位的玄天圣君以前的九荒妖圣在天庭名声是响亮,有心人都耳闻过,可实际上,由于对方在天庭待的日子很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和他打过交道。 要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一个七杀星君,隔空收集下情报资料就可以了,毕竟七杀星君的天官品级在那里摆着,就是再折腾也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影响不了大事。可玄天圣君就不一样,这是实打实的天庭高层,掌握的权势大,对天庭的影响惊人,以后到了天庭,一举一动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天庭来使背后大大小小的势力。 事关己,当然要知己知彼。 “至于他,” 太白金星又看向新上任的玄天圣君,这一位也不是简单人物,天庭众人想要了解他,他也趁着这机会,顺水推舟,讲述自己的立场,主张,以及风格。 “真老练深沉,” 太白金星用手拨弄了下自己身前的宝灯,此灯以金铁打造,花灯八层,点紫菱,香气若烟云,,挡住自己的神情,这位玄天圣君厉害,他知道自己在天庭算半个新人,人们对自己所知甚少,所以抓住机会就介绍自己,争取让天庭各大势力对自己有个直观感受。 为什么这么做? 在当七杀星君的时候,天庭其他人对他了解不了解,并不重要,反而或许因为不了解能够保持自身神秘,打其他人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是个好事。 反正在那个时候,他充当的是尖刀角色,够锋锐就行。 当成为天庭玄天圣君后,位高权重,人人瞩目,是当之无愧的巨头,就不再是先锋,而是真正的领袖,重要的是发展势力,统御全局,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真正成为天庭巨头,力量是根本,背景不能少,人缘很重要。 如果天庭众势力对他不了解,就会下意识忌惮和抵触,不愿意打交道,那工作就无法展开了。 在此时,太白金星突听到瑶池女仙朱青青用略显欢快的语气道,“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玄天圣君大人和传闻中不一样,于大人交谈,让人如沐春风啊。” “是啊,” “不错。” 八角亭中也有其他人应和,只好亭外有清风过,吹动水面上千姿百态的宝灯,有白鹭啄花,有玄龟拜月,有金凫,有银鹿,有的如丹蛇蚑离,如梅花横笛,如童子捧玉芝,各种各样的灯光投进来,照出他们面上轻松的笑容。 是的,就是轻松。 来之前,天庭使者们对即将上任的玄天圣君的印象就是强大,神秘,残暴,凶戾,九荒妖圣凶名传天庭不是虚的,对于这样曾经连天庭天仙都吞噬的杀神大妖,是个正常人的,没有不在心里忌惮,以至于排斥的。 天庭不是北俱芦洲,也不是西牛贺洲,把弱肉强食摆在明面上,天庭是有规矩的,要复杂的多,稳定的多。 凶人在天庭是没有好下场的,最终伤人也伤己。 可真正下界了,除了妖气虹桥接引和佛门交手的强势稍露峥嵘外,其他方面,比如洞府内精心布置表达对天庭的敬畏,宣旨后正式成为玄天圣君后的谦逊与不骄不躁,更为重要的是在亭中对自己到天庭后施政的蓝图的描述,一个温和,谦逊,又不乏手段的,很主流的,天庭高层形象跃然纸上。 亭中的众人面上带笑,不复原本的担忧,这样的玄天圣君或许也会因为利益冲突无法与之合作,可不用担心对方是个愣头青,让人摸不清头脑。 有此得,就不虚此行。 待次日天明,日光入内,照在八角亭上,亭子结珠为帘,垂五色玉佩,光后风吹来,铿锵争鸣,清雅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 太白金星甩了甩拂尘,站起身来,告辞道,“感谢玄天圣君的款待,这好酒好菜好风景,老朽在天庭都少有这么享福。” “这话我可不信。” 李元丰同样面带笑容,宽袖大衣,姿态从容,道,“要是下界这么好的话,为何像诸位这般人才都往天庭跑,向来不肯多在下界停留,平时想见一面都难。” 话语中,有捧天庭和来的天庭使者的意思。 太白金星自然能够听得出来,拂尘摇摆,霜色扑簌簌的,道,“玄天圣君大人很快就上天庭了,以后想见面随时可以。” “告辞。” “再见。” “不送。” “……” 众人说说笑笑,到了洞府外,天庭众人收拾妥当,重新打起天府神牌,帝君仙旗,宝车云辇一声响,雷霆缠绕,徐徐升空。 李元丰目送众人离去,眼神一点点沉下来。 章节目录 第八三八章 天赐气运 李元丰站在洞府前,日光灿然,照在碧波潭的水色上,团团簇簇的,蔓延左右,像火生于水上,又若萤火之聚,映人眉宇一片金黄。 他眸子中的平和渐去,眼瞳中的惨绿凶戾上浮,照耀四下,硬生生地让满是朝日的景象平添三分阴霾。 洞府门户大开,里面金石丝竹之乐尚未停下来,一声接着一声,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刚才的主客相得,其乐融融。 “当天庭啊,” 李元丰在思考,显而易见,和上次上天当七杀星君不一样,现在是玄天圣君,天庭的高层,权力重了,影响的人和事多了,要更堂堂正正。 少偏锋,多正道。 近主流,守规矩。 “不过,” 李元丰大袖一展,转身向里走,自己是迎合天庭大势,做个符合天庭众神期待的天庭高层,而不是被其他人排斥为异类,但这不代表自己到天庭后软弱可欺。 天庭的高层也没有软弱可欺的,只是风格不同,有的硬在面上,有的狠在骨子里,自己凶名在外,那个在洞府中扫自己面子的张化西就不能放过! 少顷,李元丰归于洞府中,自顾自上观鱼台,上有阁楼,屋柱皆雕刻为鬼车真身之相,九个鸟首低垂,雕斫众宝,以饰楹柱,日光横斜,在前面积下厚厚的金波。 阁楼中垂着纱縠为囊,盛有百香,摇摇摆摆间,香浸人的神骨。 李元丰在金玉榻上坐下,让赶来的万圣龙女用铜斛盛酒,递给自己,自酌自饮。 和天庭的人说话,因为要借他们来宣传自己立场和风格的缘故,得集中精神,推敲用词,喝酒都索然无味,现在把他们送走了,就不能再为难自己,喝个痛快,来庆祝下自己喜提玄天圣君。 “玄天圣君啊,” 李元丰眉宇间有笑容,他微微抬起头,能够看到,在自己顶门上,自从太白金星诵读天庭青旨后,就多了郁郁葱葱的紫青,中悬大印,四下敕令如龙,细密交网,衔百子铃,锵锵和鸣,响于四方,闻之精神抖擞。 这不是其他,正是玄天圣君作为天庭高层的位格,正日夜牵引一部分的天庭气运于身上,气运庇护下,少灾少劫。 功德垂落,气运紫青,让人羡慕。 “当天官好,当大天官更好。” 李元丰感应着玄天圣君位格给自己带来的天庭气运,丝丝缕缕,真的高兴,他能够感应到,在这样天庭气运加持下,自己冲击金仙大道的门槛又松动了少许。 ·气运真的是好东西,越是关键时候越有用。 “名与器,” 李元丰琢磨着,除了玄天圣君位格带来的雄浑天庭气运外,玄天圣君在天庭可是可是权力很大,等到天庭后,再好好用一用。 “得早去天庭。” 天职已下,运势加身,李元丰灌了口酒,有了决断,在其他方面,自己该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再突破很难,成败就在于天庭一事。 失败了,自无话可说,谁都救不了自己,只能够等到劫数降临,应劫之时,被早就把自己恨到骨子里的佛门牵引天地劫数把自己打的烟消云散,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成功了,那就在天庭补全最后的积累,厚积薄发,冲击金仙大道,从此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横绝诸天,跨越时空长河。 那个时候,自具伟力,超脱所有,才可以真正打破西游桎梏,有机会跳出来,宇宙任遨游。 天庭行,至关重要! “该领谁一起?” 李元丰眸光幽幽,看向亭下,那里水池三五亩,风一吹,则由花蕊自水底冒出,朵朵郁郁,郁郁香香,有成千上百种,名不可尽,自己玄天圣君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孤身一人上天庭,最少得找几个跑腿的。 李元丰目光扫过身前的万圣公主,微微摇摇头,根据蝎子精吴翦的遭遇来看,西游中上榜的人劫数难逃,最好还是留在西牛贺州渡劫,带去天庭的话,蜈蚣精,蜘蛛精,等等等等,先排除于外,倒是已经渡过劫数的红孩儿和蝎子精可以。 不过妖类的话,就他们两个就差不多了,毕竟天庭以人道为主,妖类在上面立足不容易,再加上自己横空出世拿下玄天圣君的位置,固然一飞冲天,不可思议,可同样拦了不少人的路,不知道多少人恨得牙痒痒,他们暂时对自己无法奈何,可对付自己的手下不会留情,带的妖类太多了,那是害死他们。 “还有人,” 李元丰目光炯炯,自己建立九荒别府,打破佛门铁板一块,分润一部分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辐射不少时空,来投的人可不只是妖类,也有小界中出类拔萃的气运之人。 想到这里,李元丰有了决断,吩咐一声,让蜈蚣精吴翦来见,分派给她任务。 天庭,瑶池宝界。 波淼淼,柳依依。 日落青阁生暖,竹因春瘦清幽。 谁向水丹近晚色,满湖新船听旧花。 朱青青依旧一身鹅黄宫裙装扮,发髻挽起,容颜清秀,她踏入瑶池宝界后,看着眼前景象,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似乎有莫名的负面消散,身上一轻。 “劫气,” 朱青青感应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俏脸变了变,下界特别是西牛贺洲确实劫气横生,阴霾密布,让人难防,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浸染少许。 当然了,只是一点点,并不会对自己有太大的影响,可如果真的在西牛贺洲待的时间久了,积少成多,那就不好说了。 更让朱青青觉得诧异的是,自己到西牛贺洲后,就会将应对劫气的那根绷紧的弦松开,下意识地放松警惕,原本想着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这是西牛贺洲劫数的真正可怕? 要知道,自己可不是普通炼气士,自己可是真仙啊,岂能轻易忘事? “西牛贺洲本土的人不太受影响?” 朱青青刚在沉思下界之事,只听环佩幽幽,香气氤氲,有一姿态雍容华贵的女仙出现。 章节目录 第八三九章 反应 夕阳前,晚霞下。 水波开,舟自远方来,以云母饰于鹢首,冷光幽然展开若孔雀开屏,和天上的丹色相映,两色相磨,映照出来人的绝世风姿。 来人雾绡单衣,飘若蝉翼,上面镌绣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花纹,她一身玄色,成熟而典雅,玉颜上少笑容。 “女御大人,” 朱青青看到来人,连忙行礼。 “上来吧。” 女御点点头,接引朱青青上来,香舟继续前行,往大湖里去,不多时,就见湖中央有一异种枝荷,一茎百叶,状如华盖,垂阴三五亩。 舟自荷叶下过,能够嗅到,自荷花中有芬馥之气,让人衣裙染香,神清气爽。 在此时,荷叶轻摆,荷香更盛,朱青青顶门之上,肉眼难见的情况下,丝丝缕缕的黑气似乎被香气勾了出来,旋即散去。 女御看在眼中,凤眉挑了挑,玉颜上有少许凝重,西牛贺洲那个地方真的地邪,劫气密布,入侵仙体神不知鬼不觉。 实际上,朱青青还是好的,她本来根底就扎实,再加上有天庭气运庇护,劫气才会如此少,换个其他人去,恐怕更糟糕。 在四大部洲之一的西牛贺洲,整个***中心的中心,只有秉承部洲天运地气的人,才能够长时间待在那里,以气运解劫气。 当然了,他们那样的人,天运地气能够胜过劫气的话,自然顺风顺水,突飞猛进,要是天运地气不如劫气多,那下场会惨的很。 女御斩去自己的诸般杂念,西牛贺洲的事情不是重点,她站在舟头,荷叶垂阴下,让本来威严的神情更为威严,开口说话,问道,“去了西牛贺洲,见了新上任的玄天圣君,有什么感受?” “玄天圣君啊,” 朱青青鬓发被风吹到额前,挡住半个脸,她也不去捋,把自己下界到西牛贺洲的经历讲了一遍,还把自己对新玄天圣君的影响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她最后总结,道,“新上任的玄天圣君应该不会太难打交道,我们只需要按照和其他高层交往的经验与之对话合作即可。” 女御冷着脸,并不说话,只是仔细地听,她观察很细,看到朱青青说话时候的欢快和轻松,不由得心中一动:以前的九荒妖圣,现在的玄天圣君手段了得啊,只是一面就让朱青青这样的放下忌惮和排斥,视之为天庭中人,不提往日的大妖凶威。 新上任的玄天圣君未到天庭,就展现出非同小可的风姿! “做的不错。” 待朱青青说完,都口干舌燥了,女御才开口,道,“下去好好休息。” “是。” 朱青青答应一声,像一只大鹤一样,翩然下了香舟,然后踏着水波,袅袅而去,倩影摇摆中,能够看到快乐。 对于下界一行,朱青青真的满意,她不但完成了任务,能够得到天庭功德,而且和新上任的玄天圣君认识,以后说不得就能够用得上。 女御目送对方离开,垂下眼睑。 香舟随波而行,上有荷叶青青如盖,垂阴森绿,下是碧波粼粼,晕着晚霞的最后金色。 不知名的鱼儿探出头,看看左右,再次扎入水中。 又过一会,漫天星光大盛,彩虹垂天,然后倏尔一收,化为裙裾,披在一个少女的身上,她足下圈圈晕晕的星轮若隐若现,发出星斗不可名状的妙音。 少女来后,同样给女御行了一礼,不过比起朱青青来,她放松的多,站在女御身后不远。 “玄天圣君,” 女御把自朱青青得来的内容稍加整理,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明君,你怎么看?” “玄天圣君可从来不是只用蛮力的人,” 明君仙子,现在的七杀星君,想到上一任的七杀星君,玉颜有光,用很确定的语气,道,“他懂得变化,很善于融入到陌生的环境中,并在各种规矩边缘试探。” “这样的话,” 女御美眸中弥漫着沉思的光芒,她顶门上庆云高举,悬明珠于四垂,照耀四下一片霜色,不怪她如此谨慎,因为玄天圣君这个位置真的重要,即使瑶池宝界这样天庭的巨无霸势力也不会等闲视之。 “女御大人,” 明君仙子又加上一句,玉音锵然,道,“我觉得,以玄天圣君的实力和手段,会很快在天庭站稳脚跟,而不是像其他人想的那样无所适从。” 女御眸光更亮,新任玄天圣君能不能在天庭站稳脚跟很重要,这一判断影响着以后瑶池天界对待玄天圣君的态度。 要是若天庭不少人认为的那样,新一任玄天圣君适应不了天庭,坐不稳这个天庭高层的位子,那么瑶池宝界就不会和他合作,最起码敬而远之,还要盯着他身下的位置,一旦他犯了错,就准备争夺下一任的玄天圣君。 要是九荒妖圣作为新一任玄天圣君站稳根脚,是个合格的玄天圣君的话,瑶池天界就可以考虑与其合作。 “女御大人,我先离开了。” 明君仙子说完自己能够说得,告辞离开,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决断此事的地位,虽然她一直希望能够有,但实际上事关瑶池宝界对玄天圣君的态度上,她真的分量太轻,只能提供信息仅供参考而已。 随着和太白金星一起下界宣旨的天庭使者们回归天庭,和瑶池宝界的女御立刻召见朱青青一样,凡是有心的势力都见到了自己的人,话题的中心毫无疑问是新一任玄天圣君,以前凶名昭着的大妖九荒妖圣。 天庭的各大势力对于新一任玄天圣君的态度莫名,各有盘算。 勾陈宫中,勾陈帝君坐在宝榻上,正翻阅门下收集来的各种资料,微微笑了笑,道,“比想象的要平静。” 平静,是个好的开端。 最起码,天庭各大势力开始观望,而不是像前段日子定下九荒成为新一任玄天圣君后天庭不少大势力的议论纷纷和排斥。 勾陈帝君抬起头,看向外面,自己等人花费大力气把九荒推上玄天圣君的高位,不是让他风光一把就走,而是要真正扎根下来,成为妖族在天庭发展的很重要一步。 在同时,下界西牛贺洲九荒别府中,李元丰已经布置妥当,准备前往天庭。 章节目录 第八四零章 命运 是日,天微凉。 碧波潭上,白鸾孤翔,翅展若车轮,霜色垂翼,发出一声清亮的叫声,在四下回荡,隐隐有回响,让人神骨一清。 李元丰头戴玄天冠,身披圣君青裳,腰带宝印,佩一刀,长有三尺,上有铭,其字难识,刀鞘上白气如云,凝而不散,状若龙蛇。 他的身后,云车宝辇,华盖高举,惊虹落于其上,徘徊不散。 红孩儿手提火尖枪,粉雕玉琢中,有少许杀伐;蝎子精吴翦绰约而窈窕,可裙裾玄黑,厚重而严肃;还有一人,看上去是个青牛相,龙章凤姿,挺拔如松,眉心竖纹,赤光胜火。 以他们三人为首,还有近乎五六十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戴高冠,披法衣,清气环绕,妙音上下,每个人眸子明亮,金玉资质。 李元丰扶刀回首,看向在九荒别府的一行人,道,“你等且好生看守洞府,尽职尽责。” “是。” 毗沙凉风和蜈蚣精答应一声,李元丰不在,两个人执掌九荒别府。 “起行。” “上天庭!” 李元丰说完,大袖一甩,按刀上了正中央的宝辇,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紫电惊走,火芒乱坠,烟霞之中,显出青龙白虎,栩栩如生。 浩浩荡荡的宝辇云车,离开九荒别府,直上青天,要前往天界的天庭。 “我们回去。” 毗沙凉风依旧是原来的打扮,非常鲜亮的紫色长发随意披散,素白色上衣看上去用料很节省,裙裾若扇子般散开,下面蹬着奇膝的鹿皮长靴,特别黑色的镰刀大的吓人,刀身上的血色纹理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毗沙凉风手握镰刀,往后走,干脆利索,道,“做事。” 他们留在九荒别府的,任务也不少。 时间不等人啊。 蜈蚣精也没有废话,急匆匆回洞府,在路上和毗沙凉风说话的时候,语气以商量为主。 他看得清楚,洞府中的三个女人中,吴翦暂且不说,和九荒妖圣有亲密关系的两个,万圣公主长于闺房之事,大多数充当花瓶,倒是眼前这位,很有手段。 西牛贺洲,不知名地。 此界空不大不小,中有浮屠,高有万丈,贯通天地。 自上而下看,会发现,浮屠上有千姿百态的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等虚影,或大或小,列幢盖,鼓舞,绕塔而行,口中诵读佛咒,字字有音。 在浮屠的最顶端,无量佛咒上升,凝成宝莲华,吉祥藏菩萨跌坐在上面,身披天衣,檀香满界空,他猛然睁开眼,法眼洞彻虚空,看到李元丰一行人的声势,长眉皱了皱。 “上天庭,” 吉祥藏菩萨的声音在界空中回荡,少有地有一种不平静的波澜,低声道,“要能够坐得住才行。” 吉祥藏菩萨面上有冷笑,正在此时,界空之中,蓦然大放光明,显化出一佛龙之相,口衔明珠,径直投下。 “嗯?” 吉祥藏菩萨看了眼,神情严肃起来,能够有这般神通的,只能是佛门中的那些真正的大能了。 “六耳猕猴,” 吉祥藏菩萨握住宝珠读取里面的信息,神情变了变,深吸一口气,手一挥,眼前的虚空尽数若画轴般卷起,显出西牛贺洲一角。 在那里,紫青之气若烈火燃烧,熊熊弥漫四下,不知道多少光和火迸射,洋洋洒洒间,隔绝所有。 只是看一眼,就让吉祥藏菩萨这等人物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普通人在烈日下看太阳一样。 灼烧,刺眼,满满的烈光。 “气运如此炙热,” 吉祥藏菩萨看在眼中,面上掩饰不住的惊讶,他可不是佛门一般的人,见多识广,可依旧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气运异象。 在对方这个层次和境界,能够有这样的气运异象,旷古难闻。 不可思议,超乎想象。 吉祥藏菩萨看了一会,用手一拨,空间再次变化,画轴卷起,另一个画面出现,在其中,是四个人和一匹白龙马。 对于这个,吉祥藏菩萨就更熟了,取经四人组嘛,他前不久刚和他们见过面。 “孙悟空,” 吉祥藏菩萨的目光从其他三人身上掠过,定格在场中金灿灿的猴子身上,在他的顶门之上,同样有金火般的气运燃烧,刚猛激烈,映照四方。 那种张扬,那种刚烈,那种澎湃,同样前所未见。 最起码,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吉祥藏菩萨没有见到孙悟空气运这般活跃。 “这是两个人冥冥之中自有感应,知道到了关键时刻,所以气运若燃,星火满野,” 吉祥藏菩萨隐隐知道这两个猴子之间的关系,日期渐近,气运最是敏感。 “不知道会如何,” 吉祥藏菩萨看向两个猴子,六耳猕猴沉稳而厚重,孙悟空刚猛又热血,都是前所未有的非凡姿态,都是旷古绝今的天运垂青,两人争锋,真的好看。 要真如此的话,吉祥藏菩萨也不会这般心情不宁,更为重要的是,两个猴子争锋的后面影响到的整个极乐佛门中大势力的势头。 孙悟空要赢了还好,释迦牟尼佛等继续执掌佛门,主持西游,推动佛门改革。可要六耳猕猴赢了,那佛门真的要传出大动静! 孙悟空和六耳猕猴的争锋,对佛门来讲,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牌,牵动着佛门高层的心,太过重要了! “或许,” 吉祥藏菩萨想到让自己糟心的九荒妖圣上位天庭玄天圣君这样的仙官,天庭的帝君们敢于在这个时候不卖佛门的面子让李元丰上位,未尝没有抓住这个佛门无法分心的机会的缘故。 毕竟不管怎么讲,与九荒妖圣之事相比,接下来两个猴子的争锋,以及佛门中诸多大能可能的洗牌,这个要重要千倍百倍。 “真好运。” 吉祥藏菩萨咬了咬牙,将这郁闷的事情抛之脑后,继续看向西牛贺洲,要是佛门上面真的洗牌,他也会被影响啊。 且说李元丰等一行人,路上无风无浪,这一日,进入天界,南天门在望。 章节目录 第八四一章 再回天庭 “南天门,” 李元丰稳稳当当坐在宝车上,手按腰刀,身后华盖上饰着的绿玉玛瑙的光倾斜下来,浸染一片清冷幽色。 他抬起头,看向并不陌生的南天门,这个天庭的门户,正大光明,万千的祥云瑞彩升腾,非气非烟,五色氤氲。 和风播烈,星斗落光。 龙啸于九天,凤鸣于昆山,麒麟吐书讲功德,九色鹿来去说瑞祥。 如此气象,让人欢呼雀跃。 咚咚咚, 在此时,感应到李元丰等人的到来,南天门的牌楼上传出鼓声,有玄鹤二八来集,再响而列,三响而延颈鸣,舒翼而舞,翩翩有美姿态。 叮叮当,叮叮当, 鼓声落,钟声再起,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不可思议画卷凭空展开,凤皇来仪,百鸟率舞,祖龙天威,万兽奔腾。 不计其数的金莲宝灯随妙音升腾,似缓实疾,冉冉向上,灯火曳彩,明辉照四下,氤氲一种说不出的温和。 金莲宝灯来来回回,绕宝辇云车而行,弥漫香气。 香气馥馥,扑人眉宇。 “这个是,” 李元丰看向前面真正的玄鹤,似乎如真的一样的千鸟朝凤,万兽拜祖龙,再有身前来来回回的金莲宝灯,面上露出笑容,韶箫大章乐,很隆重啊。 看到这个,李元丰对天庭以及执掌帝君们有了不小的好感。 不管当初在玄天圣君这个职位上,帝君们明里暗里多少争锋,他们的意见多么相左,可当尘埃落地,自己成为天庭的玄天圣君后,天庭的帝君们就给予了自己玄天圣君这个天职的待遇。其他玄天圣君应有的,自己一个不少。 最起码,在表面上,平等对待。 不要小看这个平等对待,这是帝君们对天庭规则的尊重,对天庭天官的朴素认识。 身为体系中的一员,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金字塔最顶端的人不讲规矩。要是他们不讲规矩,随意践踏体系中的共识,整个体系早晚有崩塌的一天。 可守规矩不容易,特别是像天庭帝君们这样拥有不守规矩和改变规矩的能力来讲,主动给自己套上枷锁,带上笼子,真的困难。 李元丰觉得,自己和天庭帝君们换个位置,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继续。” 李元丰压下诸般念头,云车宝辇在祥瑞景象中缓缓前进,用不快的速度,来到南天门跟前。 “见过玄天圣君。” 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持国天王,见云车宝辇来,在门前行礼。 在往日,看守南天门的时候,只有一个天王值班就行,今天日子特殊,乃九荒妖圣李元丰这个新上任的玄天圣君第一次来天庭,所以四大天王齐在。 这个没有硬性要求,只能说四大天王做事滴水不漏,会做人,会做官啊。 李元丰回了一礼,平平常常,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太过客气,四大天王修为实力一般,可手中法宝不凡,更为重要的是,四个人是封神后就在天庭的,这么多年下来,根子肯定盘根错节,是真正的天庭地头蛇啊。 “玄天圣君啊,” 早在南天门牌楼中等候的太白金星摇着拂尘走出来,面带笑容,和蔼可亲,道,“咱们又见面了。” “金星老官,” 李元丰扶刀自云车上下来,身姿挺拔,由于穿戴玄天圣君衣冠,以及佩戴玄天圣君符印的缘故,比在下界独霸一方的九荒妖圣少了三分凶戾蛮横,多了三分深沉厚重,很有天庭高层的气质。 “来,给圣君介绍介绍,” 太白金星非常娴熟,用手一指自己身后的一人,道,“这位是雷府唐行一唐天君,奉玉帝之命,来迎接圣君的。” “见过九荒圣君,” 此人身高体长,眸子炯然,雷纹细密,神韵溢于瞳孔,隐隐听到雷音,折而渗入身后的时空中,看上去神秘非常,他担任开口,声音中有淡淡的疏离。 是的,就是疏离。 不亲不近,敬而远之。 再想到这位雷府唐行一是代表天庭中玉帝的,这显然是玉帝对于李元丰这位新晋玄天圣君的态度。 李元丰并不在意,这很正常,天庭帝君们能够在南天门前安排韶箫大章乐,并让唐行一和太白金星等人迎接,已是做到了对玄天圣君这个天官的平等对待,可自己和他们到底不是一路人,要是他们热情的话,自己都会小心翼翼,生怕出幺蛾子。 玉帝的做法很明白,承认李元丰玄天圣君的位置,给予玄天圣君这个天职应有的待遇,但其他的,额外的,多一分一毫都不会给! “这一位,” 跟太白金星同时来的还有一位天仙,不过还没等太白金星介绍,这一位天仙法衣上绣着万兽图文,来降勾陈,背负法剑,看上去有点孤高,可他现在没有半点孤高的样子,快走两步,来到李元丰跟前,端正行礼,道,“顾见山拜见圣君。” 态度中带着热情,和前面的唐行一是两个极端。 “哈哈,” 李元丰大笑几声,同样态度热情,原因无他,眼前这位天庭天君顾见山来自于勾陈宫,和唐行一那个外人不一样,这是真正的自己人。 见到自己人,当然喜笑颜开。 至于李元丰和勾陈宫的关系,不需要遮掩,他这个玄天圣君可是天庭高层,根脚早就被有心人查的一干二净了,再遮遮掩掩有什么用? 反而将他们的关系正大光明地摆在天庭众人跟前,让天庭不知道的众神门知道李元丰的背景,说不得会引得一部分投奔。 毕竟在天庭,勾陈帝君可是最大的巨头之一。 “已经给圣君大人准备好了府邸。” 太白金星笑眯眯地看着李元丰和顾见山说话,等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们一起去看一看,要是圣君大人不满意,有什么要整改的,我们就整改。” “请。” 有三人在前带路,李元丰很快来到玄天府。 “好地方。” 有帝君亲自吩咐下来,按照其他三位玄天真君的规格来建,这一府邸自然无可挑剔,李元丰很满意。 “既然如此,圣君大人先好好休息。” 送到府中,唐行一最先离去,太白金星说了几句客气话,也随后离开。 章节目录 第八四二章 亮相 见唐行一和太白金星齐齐离开,来自勾陈宫的顾见山扶正宝冠,负剑磊然,用不大的声音,道,“府邸圣君可满意?” 虽然前面太白金星问过,可对方到底是外人,有的话,眼前这位可能不好直说,顾见山稳妥起见,又问一次。 李元丰目中余光见到,府邸中,丹丘碧树,新水莲池,云冈种霜竹,亭前尽锦柏。在不远处,甚至惊虹垂于龙松上,翠色浮金,三五成群的白象悠闲散着步,不怕生人。 至于层台累榭,高堂大殿,更是弥漫在紫云祥气中,或巍峨,或厚重,或自然,或精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极尽华美。 天庭的底蕴,不是下界能够比拟的。 于是李元丰面上露出真诚笑容,道,“很满意。” “那就好。” 顾见山听了,真正放下心来,他招手唤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乃府邸中的管家,然后对李元丰道,“有杂事吩咐给他们就行,圣君放心,府邸中的所有下人都是勾陈宫中挑选出来的,绝对可靠。” 顾见山说的很直,很白,开门见山,听上去不太符合他天君的身份,实际上,这才是天庭高层中自己人的交流方式,他们这个地位,不需要故作神秘和故作玄虚来保持威严,把话语说透,免得出现误会才是最关键的。 “知道。” 李元丰点头答应,他在天庭可不像是在西牛贺洲那样一穷二白,全凭自己,在天庭,有勾陈宫的全力支持,起点高啊。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顾见山知情知趣,交代完后,转身离开。 “见过主上。” 两个管家,男的子介,女的雪溪,上前行大礼,恭恭敬敬,他们在之前就被耳提面命过,一切服从,不能有任何违背,要是做不好,死路一条。 对上自己的吓人,李元丰就没有什么客气了,他指了指带来天庭的蝎子精吴翦以及红孩儿等人,直接吩咐管家雪溪,道,“把他们安排好。” “遵命。” 雪溪答应一声,袅袅上前,轻声对众人道,“诸位道人,请跟我来。” 蝎子精吴翦挑了挑细眉,裙裾裹身,玉颜轻松,她出身于灵山,见过不少佛陀和菩萨的道场,眼前的玄天府邸非凡,可还拿得住。 “好,好……” 其他人可不行了,他们都是西牛贺洲本土的,绝大多数还是西牛贺洲牵引的小界空中应运而生的,在他们眼中,西牛贺洲就大的惊人,何况是天庭。现在他们左看右看,好奇非常,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不如。 “走吧,跟我介绍介绍这府邸。” 李元丰见人离开,看向管家子介。 “主上,” 子介招来金玉宝车,待李元丰上去,他亲自坐在前面驾车,只听轰隆一声响,雷火如翼,腾空而行。 拉车的不是寻常飞马,而是真真正正的龙马,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 八马并行,星火雷霆。 管家子介按辔徐行,边走边轻声和李元丰介绍府邸中的重要布局。 李元丰垂下眼睑,并不说话,只是仔细地听,整个玄天府看似是府邸,其实跟下界西牛贺洲的九荒别府一样,完全是个小界,其绝大部分折叠入时空中,自外面难见。 整个府邸中,氤氲宝气。 似感应到府邸真正的主人到,府邸的深处,虚空中,莫名响起妙音,天降甘露,地出醴泉,不可思议的玄纹浮现,结成凤凰之相,前而麟后,蛇颈而鱼尾,龙文而龟身,燕颣而鸡喙,延颈奋翼,五色备举,翩然高鸣。 看在眼中,神骨皆喜。 李元丰用手一点,顷刻间,发现自己顶门庆云上,丝丝缕缕的紫青气运灌注下来,不像是在下界九荒别府时候就任玄天圣君时候博大,可重在绵长,源源不断。 玄天圣君的天官,有名与器,有府邸地盘,有人脉,等等等等,才是圆满,气运也依附于以上。 在下界,是残缺的,来到天庭,才会补全。 李元丰抬起头,再看自己的庆云,再往上,气运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垂而若车盖,积庆有文,光芒万丈。 对他来讲,修炼到天妖道第六重大圆满本身力量的内运,再有妖师宫,勾陈宫,娲皇宫的一部分外运垂青,还有在西牛贺洲建府的外运,最后天庭玄天圣君的位格外运,等等等等,全加起来。 自从修道来,乃气运最为鼎盛之时。 轰隆隆, 正所谓,运来乘风起,当李元丰的气运到达他本身最鼎盛的时候,冥冥之中,引动了气机,和他相关的机缘,开始被牵引过来,提前出世。 “嗯?” 李元丰妖体内血脉滚烫,背后隐隐火芒乍现,浮现出三足之相,脚踏大日,睥睨无敌,他看了看外面,突然笑道,“天庭这个欢迎架势可以啊。” 且说天君唐行一离开玄天府后,先回去复命,再回自己的府邸。 “主上,” 刚回来,就有下人上来禀告,道,“有客人在府中等了一段时间了。” “我知。” 唐行一摆摆手,打断下人的禀告,对方来自己的府邸,气机腾空,跃彩浮光,他岂能发现不了? 不过两个人是老朋友了,唐行一也不急,他先到后面沐浴更衣,才施施然出来,往后走,他的府邸在规格比不上玄天府,毕竟两个人的天官官职有高低之分,可作为玉帝的嫡系手下,自然不会寒酸,面积不小。 走了一会,见一高台,不下百丈,上镌天纹,窗皆铜凤,疏云展开若帷帐,日色投下来,流光照曜,熠熠生辉。 雷震子一个人坐在上面,用铜壶喝酒,自在潇洒,他听到声响,转过头,看了眼唐行一,笑道,“接待那一位玄天圣君怎么样?” 唐行一刚要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抬起头,就见一轮大日凭空出现,里面有三足之相踏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很眼熟。 “玄天府?” 唐行一睁大眼睛,口中出声。 章节目录 第八四三章 大日投怀 “玄天府?” 雷震子同样被惊动,他自高台上起身,手握蟠纹铜壶,顺着感应看去,就见虚空中,大日东来,耀眼夺目,不可阻挡,在中央,三足之相垂翼遮天,团团簇簇的火焰燃烧,弥漫毁灭力量,看在眼中,都觉得灼烧。 大日似缓实疾,出现后,自上而下坠落,到一府邸中,顿时间,大日不见,可府邸的周匝,绚丽的赤金颜色透了出来,不下千丈,凝而不散。 隐隐之间,似乎听到莫名的啼鸣,自上古蛮荒而来,妖临天地,不可阻挡。 唐行一上高台,和雷震子并肩而立,他眉头皱起,神情说不出的怪异,这新一任玄天圣君刚来天庭,进入自己的府邸,就有大日投怀? 而且这个大日可不是一般的大日啊。 唐行一看向府邸周匝的赤色越来越盛,焰明跃空,难以直视,想说什么,可最后无话可说,还是沉默下来。 雷震子和唐行一都不说话,风自远处松林中吹来,落在身上,簌簌的青翠,蕴含着一种冷色,让人眉宇生寒。 天庭,瑶池宝界。 同样有一高台,圆基千步,直峭百丈,顶上方圆五六亩,绮窗满星,飞阶望云,女御云鬓挽起,玄色宫裙罩身,容妆雍容,正用纤纤玉手拨动琴弦,妙音随风而动,氤氲着香气,甚至引来大大的蝴蝶,足有上百只,飞来飞去。 在女御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女仙,她身上的气质极为出尘,五官容貌跟古典工笔仕女一样,完美无瑕,顶门上庆云清亮如水,托举一个小鼎,有乾坤之大,后天返先天。 见到乾坤鼎,就不难猜出此女仙的来历,她正是自九凤世界中神秘出现,自称九凤的人。上次她出现,引得天庭和佛门金仙层次的大能人物都交了手,现在来看,王母还是护住了她,把她带到了天庭。 叮当, 女御弹我一曲,把横琴放平,用手压在琴弦上,听着余音。 九凤看在眼中,开口道,“九荒到了天庭?” “不错。” 女御深深地看了对面女冠一眼,眸子呈现青意,答道,“他已经被帝君们下旨封为玄天圣君,没有理由不来天庭一趟。据我所知,正是今日。” “今日啊,” 自称九凤的女冠眼睛中有寒芒乍现,旋即隐去,有一种危险,道,“要是我找他麻烦,王母那里……” “我们瑶池和勾陈宫的合作就是推九荒妖圣上位玄天圣君,既然他已经上位了,合作就断了。” 女御不紧不慢说话,十指和琴弦交晕,横斜疏影,道,“道友要找他的麻烦,王母是没有意见的。” “那就好。” 九凤长眉挑了挑,别的还好,大浮黎土图和社稷五色土都至关重要,落入对方手中的话,很影响自己以后的路。 女御不会去管,只提醒一句,道,“天庭不是其他地方,讲规矩,等级森严,九荒妖圣成了玄天圣君,是天庭的高层。” 女御的意思很明白,眼前这个自称九凤的女冠来历神秘,根脚不凡,来到天庭后,王母也非常看重,给她挂了天职,能够方便在瑶池天界乃至整个天庭行走。可女冠只是挂了个闲职,和玄天圣君这般天庭高层没法比。 其他不说,在天庭,九荒妖圣作为玄天圣君调集的天庭权限和资源要比女冠多的多。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对上,谁找谁的麻烦,还真不一定。 正在此时,两个人同时有感应,抬起头,看向天庭的一个方向,在那里,大日坠落,金乌啼空,金灿灿的火焰熊熊燃烧,弥漫无量的赤色金色红色丹色,浓的化不开。 那种铺天盖地的气象,无与伦比。 只看一眼,就让人记忆深刻,难以忘却。 “金乌,” 九凤虽然和上古妖圣九凤没了现世的因果牵扯,已经彻底斩断,可她还有不少的记忆,对于三足金乌不可能陌生。 “三足金乌,” 女御法目已开,满满的金色荡漾,圈圈晕晕的,似乎发出海啸般的声响,她同样认出三足金乌之相,而且由于久居瑶池宝界,是王母的嫡系,她知道的更多,比如现在天庭和古天庭,也就是妖庭之间的关系。 当年妖族鼎盛,雄霸天地,只战斗力达到金仙的都不少,更何况还有帝君,东皇,鲲鹏,等等等等,甚至超乎大罗金仙的存在,他们在开天后,以洪荒中数不尽的珍宝打造成的妖庭可谓无与伦比。 不夸张的讲,现在天庭就是以大劫后的妖庭为底子建起来的,站在前面的积累上,天庭才站得高,走得稳,发展得快。 在同时,天庭中的人也没有放弃寻找散落在天地间的妖庭其他界空。 正值***中,天运激荡,不少界空出世。 “可这个界空,” 女御盯着展翅的三足金乌,在她的记忆中,此纪元中,出世的界空中似乎没有这般异象,毕竟三足金乌是上古妖族皇者,和帝俊,东皇太一有关。 与帝俊东皇有关,非同一般,没有相关的气机牵引,因果勾连,可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而且那个位置,” 女御想到这,屈指一点,发出指令,让手下的人去确认一下。 很快的,打听消息回来的人禀告,答道:“大日投落地方乃新任玄天圣君九荒的府邸。” “果然。” 女御对于天庭动土建立的玄天府有印象,现在确定了,反而更是奇怪:为何新任玄天圣君上天庭来,就有可能和大日金乌有关的妖庭的界空来投? 对方是洪荒异兽,可不是大日金乌啊,有何渊源? “九荒妖圣,” 九凤同样纳闷,她对洪荒异兽了解更多,也知道金乌的底子,两者的联系可是微乎其微。 不只唐行一,雷震子,或者瑶池的两位女仙,凡天庭中够分量的,都看到大日坠落,金乌振翼的盛大气象,不管怎么说,李元丰作为新任玄天圣君的初次亮相让人印象深刻! 而李元丰,现在没工夫管其他人。 章节目录 第八四四章 扶桑宝树 李元丰坐在八骏龙马宝车上,仰起头,看大日横来,金乌啼鸣,三足之相,顶天踏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落入府邸中。 乍一看,如巨石落水,石沉水底,而涟漪自生,圈圈晕晕向外,只是水波澄明,而现在的余晕则是赤色焰明升腾,光耀四下,夺目照人。 日中还有奇异琼池,大不可量,随大日坠府,横斜出来,所到之处,于气机碰撞,化为丹霞明辉,流金胜火,似真似幻。 正在驾宝车的管家子介则惊骇不已,因为红光绕车,状若盛开的火焰莲花,那种扑面而来的威势,让上下左右皆化为赤色。 即使并没有灼烧,可置身于火海,不见尽头,岂能不慌? 不过好在管家知道主上在跟前,不能失态,于是拼命压下恐慌,口中念念有词,诵读定静咒语。 “大日投怀,金乌东来,幸何如哉。” 李元丰神情从容,端坐宝车,八风不动,他笑了笑,身后蓦然间妖气大涨,横起覆空,显出金乌之相,只见其顶上有冠鲜红艳丽,长颈单足,尾翼大可遮蔽时空,灿然的光辉聚集,凝成火焰,熊熊燃烧,特别三足而行,浑身妖血激荡,发出沸水般的声音,仿佛世界所有的火焰都聚集过来,所有的光明都在一身,不容其他。 金乌,上古妖族皇者。 乃隐隐在洪荒异兽之上的存在,天生的王者,曾统御妖庭。 “正是如此,” 李元丰眸子中惨绿尽去,化出黄金色彩,金灿灿的,整个人仿佛成为真正的大日金乌,而不是洪荒异兽鬼车。 当日李元丰冲击天妖道第六重之时,被金乌十太子算计,企图在李元丰吞噬融合金乌精血的同时,引来天地间存在的上古金乌八太子的意志,然后鸠占鹊巢,让自家的八哥借鬼车真身再活一世。 可金乌十太子有算计,李元丰则有应对,最后的结果是,金乌十太子偷鸡不成蚀把米,企图成空,李元丰不但吞噬了上古第八金乌最精华的精血,更是把金乌八太子的神魂意志来了个请君入瓮,关在自己鬼车真身中,同样吞噬。 正是这样,李元丰一举吞噬了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意志,在某个程度上,他就能够代表一部分的金乌八太子,很有分量。 或许在整个天地间,在金乌的影响和因果上,只次于那位正宗的金乌十太子了。 金乌不像洪荒异兽那样独一无二只存一个,可金乌一族同样有定数,只有帝俊,东皇太一,羲和,以及十个金乌太子。在其中,帝俊,东皇太一和羲和,踪迹不见,以他们生前的境界和地位,摒弃所有,难以寻觅。唯有金乌太子们陨落的精血,称得上天地间最可能寻到的金乌的痕迹。 且不说其他人难以融合金乌精血,即使真有人有大运找到金乌精血,并侥幸融合成功,可得不到金乌太子的神魂,那也是不完整的。在金乌一道上,远比不上现在融合精血和神魂的李元丰。 事实上,为何金乌十太子知道李元丰有妖师宫以及娲皇宫的庇护,依旧狠下心来,还不惜以大欺小,筹划当日夺舍一事? 原因无他,其一,西牛贺洲濯垢泉中出现的金乌精血是金乌八太子身上精血的最精华,金乌八太子的力量虽然比不上帝俊东皇太一等人,但绝对强大,这可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了的。更为准确的说,天地间,要找到这样合适的肉身都非常非常困难。 只寻常能够承受金乌精血的合适肉身,就让金乌十太子与大日如来操碎了心,久久没有收获。好不容易得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这样在此纪元中临世的洪荒异兽,金乌十太子才不顾其他,忍不住出手。 其二,就是金乌太子们的神魂了。 金乌精血还好,蕴含着金乌一族强横到难以匹敌的力量,即使无数岁月的侵蚀,都难以毁灭,可金乌的神魂和意志不同,不但相对脆弱,而且在上古时代遭受大羿射杀,早就零散不全。大日如来与金乌十太子不知道费了多少劲,才堪堪自天地间收回金乌八太子的一部分神魂和意志。 纵然如此,随时间推移,时光之力也在磨损金乌八太子神魂和意志,要将之同化,拖得越久,越是危险。 拖不起啊,不早动手不行! 李元丰的鬼车本就是不该在本纪元中临世的异数,其他人又不是主角,能够有鬼车这样的待遇? 完全不可能啊! 李元丰并不知道大日如来和金乌十太子费尽心思的布置后却成空的难受,反正他经过那次晋升后的死里逃生后,金乌一劫过,成为真正大赢家,得到莫大好处。 在现在,李元丰能够刚到天庭就有大日投怀,正是因为吞噬融合了金乌八太子的缘故。 “咄。” 李元丰用手一指,身后的金乌之相愈发威武不凡,然后在金色大盛中,展翅而出,长喙落下,啄起坠入府邸的大日,开始漫天飞舞。 金乌腾日,飞景流金。 积精胜烈焰,华照下宝地。 在李元丰的驭使下,被他引来的妖庭的界空以一种莫名的轨迹融入到玄天府中,顿时间,本来就规格非一般的府邸再上一个台阶,四下流光溢彩,焰明照空,火树亭亭,赤壁成山,等等等等,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落。” 李元丰趁此机会,就像炼制法宝一样,把整个玄天府和大日融为一体,重新回炉祭炼一次,正如九荒别府是自己在西牛贺洲的根基,扎根在那里,能够汲取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玄天府在天庭也如此。 对于自己的根基,自己的落脚点,自己的地盘,自然精益求精。 能做到最好,就做到最好! 毕竟根基扎实了,才稳当。 李元丰将状若大日般的界空融入到玄天府中,在同时,他开始翻看出世的界空中所藏的东西,其中真的有不少好宝贝。 “金乌执掌妖庭,富得流油啊,” 李元丰看着数不尽的宝贝,什么丹药,什么法宝,什么天地奇珍,等等等等,即使是以他现在见识,都觉得很不错。 当年的金乌十太子能够在妖族势弱后,以陆压和大日如来重出,并在玄门和佛宗中如鱼得水,身上宝贝多也是非常重要的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身上的好东西多了,积累多了,有底气做事。 李元丰最后取出一物,看上去枝枝丫丫的,金灿灿的叶子跟纯金似的,散开奇异花纹,风一吹,有妙音传出,蕴含难以言说的道理。 拿到此树枝,李元丰身上的金乌之相就是一热,原本的金乌毒火变得活跃起来。 “扶桑树枝?” 章节目录 第八四五章 劫之道 扶桑,木也。 传说中,树长者万万丈,大亿亩余围。 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上至天,盘蜿而下屈,又通三泉。 妖师宫的白泽都曾说过,“上古见天下高者,莫过于扶桑。” 更重要的是,李元丰还知道,扶桑宝树乃宇宙开辟,天地始生后出现的天地灵根,其在汤谷时,十个金乌化为大日,常在扶桑树前嬉闹玩耍,同时也是以扶桑之精来淬炼自己的金乌妖体,不断进步。 能够让金乌一族都珍之若宝,难以割舍,可见其本质多高。 扶桑宝树之名,在那个时代,鼎鼎大名。 只是让人惋惜的是,自巫妖大战后,汤谷破裂,金水肆虐,落入不同的界空中,分而散之,不复见上古日出其中的盛况,而扶桑宝树彻底不见了踪影。 很多人寻常,可没有收获。 “莫非,”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掌中的扶桑树枝,感应到指尖的火星迸射,此消失的宝树难道也要在纪元中出现了? 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可是大事啊。 到时候,恐怕会引得金仙大能出手的! “天庭没有来错啊。” 李元丰将扶桑树枝收起来,以待将来,然后背后九个鸟首垂下,自从刚刚出世界空中藏的各种宝贝中寻到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吞噬下去。 鬼车真身就是不断积累,积累,再积累,然后厚积薄发,一举冲击金仙大道,成为横绝诸天的存在。 随李元丰驭使法门,他的神意浸入自己的妖天中,这一方空间,似在鬼车真身内,又似落在虚空外,非真非虚,非存非不存,玄妙无双。 妖天洞冥幽玄,空漠深沉。 当妖天和规则之力共振的时候,就会有大片大片莫名的力量垂落下来,然后毒火焰发,妖音微唱,蛮荒大风起,暗明衔晖,难以化解,到最后,形而上,化为大片的劫。 是的,就是劫。 这是李元丰自己的道! 上古洪荒异兽中,相柳以毒让人闻风丧胆,李元丰得到相柳之传承,知道相柳有志向,走毒,腐蚀,最后毁灭的路子。 毁灭是大道之一,整个宇宙中最深沉的之一,称之为道。 道,不可见,难以知。 腐蚀和毒则是毁灭大道在世间的显化之一,称之为器。 器,能见,能看,能知。 道在唯一,根本不变; 器在显化,多姿多样。 像相柳这般修士,步步攀登,器以载道,借器真实存在,借助冥冥,形而上学,窥视真正的大道。 为何李元丰所指的大道为劫? 事关自己未来修炼之路,他肯定非常谨慎,并走把握最大的。 正如相柳一样,以毒之器,有可能窥视毁灭之道。 以腐蚀之器,也有可能窥视毁灭知道。 …… 还有很多,对器的广度和深度感悟越多,根基越扎实,越有希望窥见它们所承载的虚无缥缈的道。 李元丰走劫之道,就是因为他对劫道所显化于世间从而表现出的器的广度和深度了解的特别多。 具体来说,李元丰是继承了相柳的毒和腐蚀的路子的,这个路子上的器之道,稍一改变,就可以直指劫之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省去太多的积累。 另一个方面,不同于相柳,李元丰鬼车真身是在前所未有的***中临世,同样也正逢前所未有的大劫数,在如此天地下,天机相会,劫之道要比其他的大道临世多,更容易参悟。 最后一个,就是李元丰有心魔之主。 心魔之主本就是应天地劫数所存在,天然是劫之道的一部分显化,有此凭借,走劫之道是必须的。 “劫之道,” 李元丰神意横在妖天中,将妖天收到眼中,他看得清楚,妖天中劫气横生,演化出各种各样的毒,腐蚀,灾难,等等,很是顺利。 从路子上来讲,走劫之道,真的得天独厚。 只要再有时间的力量渗入,时空齐聚,马上就会发生蜕变! 李元丰想到这,不由得冷笑几声,佛门的人能够容忍自己折腾,不论在西牛贺洲和佛门对抗也好,现在让自己得任天庭玄天圣君的高位也好,并没有下死手打压自己,最主要的就是他们断定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在西游劫数到来前冲击金仙之道。 佛门的人不相信,自己在短时间内就能积攒下金仙大道所需的资粮,比如时间感悟,比如大道规则,比如其他。 就是支持自己的妖师宫,娲皇宫,以及勾陈宫,也不相信,他们也只是尽力为之,不能让手下的人寒心。 因为时间太短太短,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太多,要晋升,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是除去自己,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啊。, 在此过程中,李元丰念头多变,可依旧在吞噬消化刚才所得,他自冥冥之中听到声音,像古铜锈满的大门被人用力在推,大门太沉太重再加上锈迹斑斑,推不开,可能够到门前,并触及大门,要是让外人知道,恐怕会震动。 这个无形的门不是普通的门,而是金仙的门槛。 毫无疑问,现在的李元丰已经触摸到金仙门槛,接下来,就是要推开它。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丰睁开眼,大袖一展,风雷有音。 他眸子炯炯,有喜悦的光芒。 刚来天庭,就有此收获,是个吉兆。 要再努力,争取功成,有资格冲击金仙! “好了,” 经过大日投怀,并有所收获后,李元丰也没了继续观赏的兴致,就吩咐管家子介一声,让他直接送自己到府邸中枢。 这是个大殿,悬于半空,在烟云祥瑞之中,珠帘映日,绿窗对惊虹,白水绕下而过,非常典雅。 李元丰下了八骏龙马宝车,径直入了大殿,在早准备好的云榻上坐下,目光沉沉,自己来天庭开了个好头,接下来也得争分夺秒。 “对了。” 李元丰坐了一会,蓦然想到一事,自己来天庭,是得拜见自己的靠山勾陈帝君的,现在忙着大日投府之事,差点忘了。 “来人,” 李元丰起身,走到殿门口,吩咐下人准备,要前往勾陈宫。 章节目录 第八四六章 月宫对答 李元丰乘八骏龙马之车,背后华盖高举,祥光垂若璎珞,交匝在身前,然后两侧玉女捧香炉,童子抱书,离开玄天府,向勾陈宫方向行去。 遥遥看去,朱烟缠旌旄,星斗落蹄前。 钧籁四下响,玉磬诵清音。 所到之处,人人回避。 畅快而行,威势无双。 作为天庭的高层,特别李元丰时隔很久再回天庭,王者归来,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而是按照玄天圣君的规格来。 这样的声势,也毫无疑问惊动了所有看到的人。 水德星君头戴星冠,身披瑞彩照天宝衣,足下踏着水波,圈圈晕晕的涟漪倏聚倏散,他正好从一角中转出来,看到八骏龙马奔过去,留下逐渐散开的星火痕迹,若有所思。 好一会,水德星君有了决断,他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折而向西,渐行渐远。 再往西,霜色满地,四下空寂,时不时有落叶飘飘,俨然一派秋色。 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一座大门。 大门在光芒中飞浮,居无定所,稍一接近,就有寒气逼人,令人衣袂尽数染霜。 在门口,有天将把守,白刃无鞘,望之如积雪。 水德星君是常客,自然不会被拦住,他足下起水光,托举自己身子,穿过门户,眼前白茫茫一片,桂花香气飘散,晶莹似琉璃色彩。 大多数是精致清冷的女子,或抱着玉兔,或乘大鹤,来来往往。 又往里走,翠色冷光相射目眩,月宫之主静静地坐在玉床上,他顶门上清亮如水,鸣金箫,奏玉磬,声声有一种时光如月水之感。 水德星君行礼后,在下面的竹榻上坐下,然后道,“刚才在来的路上,正好碰到新上任的玄天圣君九荒,看他所去的方向,应该是勾陈宫。” 月宫之主天姿奇伟,灵颜宝色,听到这句话,笑道,“他这次能够上位玄天圣君,勾陈帝君下了大力气,所以你不用怀疑,他肯定会是勾陈帝君嫡系中的嫡系,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摆到明面上,不会动摇。” 水德星君稍一沉默,再开口道,“这位玄天圣君刚入天庭,就引得大日投怀,呈现三足金乌之相,看样子是妖庭中一块重要的界天出世。” 水德星君足下的水纹涟漪摇清翠动,照出他面容,神情莫名,继续道,“金乌乃妖庭皇者,在妖庭中地位无人能及,自纪元以来,不少人觊觎金乌在妖庭中的所留,可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收获。凭什么这位玄天圣君一来就有如此异象?” 水德星君并不是羡慕嫉妒,当然,或许有,但很少,他主要还是疑惑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新上任的玄天圣君确实是个传奇,修为之勇猛精进,旷古难寻,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金乌一族有什么牵扯。 倒是听说他手中的逐日弓和落日箭是上古大羿射落金乌太子的杀伐之器,和金乌一族有仇还差不多啊。 “玄天圣君啊,” 月宫之主用手推了推案上的鹦鹉螺,它状似霞,杯形如鸟,头向其腹,视似鹦鹉,里面盛满琼浆玉酿,弥漫香气,映出他的眸光。 在月宫之主的眸光中,时间回流,到了李元丰入玄天府后,得完整玄天圣君气运,达到自身气运鼎盛后牵引来大日投府的景象,那耀眼夺目的赤色氤氲,若大片大片的晚霞,又像火烧云,难以形容。 隐隐的,金乌啼鸣响起。 只是当月宫之主再要拨开赤色焰明观看的时候,突然间,一声雷音从天而落,轰隆一声,震开所有,景象变得模糊。 在天庭,帝君是力量还是最强势的。 “勾陈,” 月宫之主见此,也是见好就收,不过他眸光中有少许波澜,有所窥见。 要是换个其他人,即使同是金仙,恐怕也不可能有发现,可月宫之主不一样,他居于月府,在天庭极阴之地,而金乌则是至刚至阳,冥冥之中有一种联系。 “不太应该,” 月宫之主想到那位金乌十太子,大日如来,甚至陆压道人,以他的护食程度,再加上金乌的意义,有点超乎想象。 在其中,有什么说法? 水德星君坐在竹榻上,也不打搅。 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月宫之主才开口,打破场中的平静,道,“大日投怀,不会有果无因,我看出少许端倪,不过无法确定。” 对于自己人,月宫之主不用故作高深,道,“你可以和这位接触接触。” “是。” 水德星君答应一声,又坐了一会,见月宫之主没有其他吩咐,就告辞离开。 “玄天圣君,” 待水德星君离开后,月宫之主自榻上起身,负手而立,背后丹凤景云,阴阳运气,看向勾陈宫方向,要是这个玄天圣君九荒妖圣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的话,倒是可以安排下。 毕竟自己虽然不需要,可自己宫内的人还是很需要的。 任何时候,阴阳混元的道理,都是天地间的根本道理。 李元丰尚且不知道月宫中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引起月宫之主这位在天庭中有独特地位的巨头的兴趣,他顺顺利利来到勾陈宫,在宫门前停下车。 在门口迎接的是李元丰在勾陈宫的熟人陶小玉,这个小丫头青丝如瀑,高开衩裙裾,少有的紫色,叠着花纹,看上去很端庄,只是笑得时候,浮现出两个俏皮的小酒窝,就知道,还是以前的样子,无忧无虑。 “帝君大人在等你。” “知道了。” 李元丰没有和她多说,整理了下衣冠,昂然入内。 勾陈帝君一身青衣,面有青纹,眸子澄明,似乎能够看透所有,顶门之上,天外剪明霞,描绘仙家景象。 他正负手看向诸天星象图,听到声音,并不回头,直接开口道,“金乌十太子当日在你手里吃了暗亏,以他的性子,断然没有四下嚷嚷的道理,所以你要用好自己身上的金乌优势。这一点,天庭上的其他人都比不上你。” 他和白泽以及娲皇宫出大力气推李元丰上位,李元丰身上的金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这是无可比拟的优势,而且在天庭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其次,天庭有大朝会,你准备下,要参加。” 章节目录 第八四七章 放眼诸天 “大朝会?” 窗外积土石为山,作霜白色,种植松竹,翠色可人,金猿青鹿,动辄成群,投影在李元丰的眉宇间,从而眸光越发深深,横斜幽光,若有所思。 大朝会,天庭群仙神之会也。 不同于世俗王朝经常召开的早朝,天庭由于帝君们坐镇,早有分工,井然有序,绝大多数事情都顺顺利利解决,所以没有必要惊动其他人。 可长久这么做,虽省事,可让天庭群仙神只知自家上司,易造成不团结。 正是这般,大朝会出现。 “只是,” 李元丰袖子轻拢,斜中暖色,摇摆有韵:自己走个过场而已,需要勾陈帝君特意点出来? “觉得是走过场?” 勾陈帝君看出李元丰的心思,展袖回到榻上坐下,角落中,有二金狻猊,是为香兽,天光照下,瑞烟升盖,耀彩于日,他不紧不慢开口,道,“大朝会可不是过场,你得好好准备。” 李元丰站直身子,洗耳恭听。 “你虽在天庭担任过七杀星君,可和现在同层次的天官来讲,履历少的惊人,天庭上绝大多数人对你不了解。” 勾陈帝君手按玉如意,背后悬有宝鉴,秋月明光,新池澄映,照彻四下时空,他少有地详加指点,道,“你要在玄天圣君这个位置坐的久,甚至想更进一步,得展示自己,让天庭众仙神了解你,愿意接纳你或者追随你。” 对于这个道理,李元丰是明白的,本来他以为自己在西牛贺洲九荒别府中招待天庭使者们,阐述自己的立场,展现姿态,再加上刚来天庭的大日投怀给人印象深刻,已经足够了,现在来看,还是不行啊。 “大朝会是你真正在天庭亮相,要多想一想。” “是。” 李元丰换上严肃脸,表示自己肯定会好好准备。 “还有啊,” 勾陈帝君对李元丰真的是谆谆教导,跟自己子侄一样,道,“你修为提升太快,以鬼车洪荒异兽的底子,根基不会不稳,可由于都是在底层打转,很少出地仙界,眼光会受限。大朝会上,囊括诸事,从简单的人事更替,到天庭在诸天万界的布局,应有尽有。” “虽西牛贺洲为纪元中心,可你不能仅局限于西牛贺洲,得放眼诸天万界!” 诸天万界! 声音锵然,语带鸣声。 若晨钟暮鼓,发人深省。 李元丰怔了怔,旋即若有所悟。 在自己刚晋升为妖圣的时候,妖师宫宫主白泽就提醒过自己,和以前相比,妖圣是个全新的层次,在洞彻空间玄妙后,有资格前往诸天世界。 前往诸天世界,见识诸般风土人情,或者其他。 可由于西游劫数在眼前,应劫的日子迫近,李元丰不得不在西牛贺洲中辗转腾挪,渐渐的,将之忽略。 现在被勾陈帝君点醒,李元丰只觉得冥冥之中,金仙上锈迹斑斑的青铜大门再次被推动,落下层层铜绿,悄寒轻催人。 金仙门槛松动,说明勾陈帝君说的没有错。 “你的权限,” 勾陈帝君目中余光见到新雁微窥檐角,四下一色空明,动静相宜,让人神清气爽,继续说话,道,“天庭重规矩,分上下,壁垒森严。天官的每个品阶,可不只气运,权势,天庭权限才最重要。” 在以前,李元丰是七杀星君的时候,勾陈帝君用自己的帝君位置给予了李元丰超乎七杀星君的权限,可这个是有一定限度的。毕竟天庭有规矩,帝君们也得遵守,很多辛秘帝君也不能开放给其他人。要是帝君随意而为,任意破坏规矩的话,天庭就不再是天庭,会成为帝君们的工具,早晚丧失竞争力,那是不允许的! 现在李元丰成为玄天圣君,成为天庭高层后,不但自身权限很高,而且水涨船高下,勾陈帝君能够给予他的权限也高,李元丰终于有机会知道很多辛秘。 天庭作为诸天中排名极为在前的超级势力,辛秘不会少,或是大神通者留下的孤本,或是修炼界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或是法宝法器丹药的炼制法门,等等等等,有的肯定妖师宫和娲皇宫都不会有,得到后,不能马上助力李元丰提升,可都是珍贵积累。 “我会努力的。” 李元丰用力点点头,神情坚定,天庭作为诸天中的超级势力,底蕴深厚的吓死人,自己好不容易在机缘巧合下被背后大佬们推上好位置,绝对不能入宝山空手归,得把玄天圣君这个天职用实了,能用的全要用。 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身后诸位大人物比如勾陈帝君的全力支持,才能够以最短的时间内扩大积累,尽快冲击金仙大道。 勾陈帝君往下看了眼,微微颔首,不再说话,垂下眼睑,旋即有道气冲顶而出,显出道图,雨过天如沐,竹风送凉,满地苔痕绿,试问长生几许? 看此道图,初始之时,只觉得景致纤丽,置身其中,若在仙境,无忧无虑,无劫无灾,神骨一清,可须臾后,又是天花寂无,形单影只,寂寞非常,再然后,前路茫茫,后路又难以回首,像极了修炼啊。 李元丰再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退出大殿。 “呼,” 李元丰站定身子,吐出一口浊气,沐着外面的松竹冷风,听着呢喃燕语,只觉得精神抖擞,浑身上下有一种劲儿。 勾陈帝君的话语不算多,可已指出前路。 接下来,就看自己在天庭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折腾了! “回去。” 李元丰来到勾陈宫门前,见管家站在八骏龙马宝车面前,他径直上去,吩咐一声,马蹄踏着祥云朵朵,四下有雷音。 天庭,一府邸。 亭前梅花大开,月色鲜霁。 满地清香,不似秋光。 两人在亭中端坐,一个高冠古服,一个绛衣博袍,俱是显出顶门庆云,大有半亩,清亮如水,金灯璎珞在其上,流转不休。 只看气机就知道,绝对是天庭的天君。 “如何?” “真邀他来?” “嗯。” “也好,正好看一看这位玄天圣君的风采。” 章节目录 第八四八章 借刀 天庭,玄天府。 正值天光横斜,照在丹阶紫房前,金窗玉璧下,斑斓出千姿百态的光影,潇潇洒洒。 再远处,满地松阴铺绿,池中荷叶田田。 风一吹,藕花香中有诗篇。 李元丰站在那里,眸沉如水。 蜈蚣精吴翦身披典雅长服,发髻挽起,首饰不过一珠一翠,一金一玉,疏疏散散,神爽若秋月,吐字清晰,在禀告府邸安排之事。 不同于红孩儿的调皮,吴翦有灵山经历,再在西牛贺洲历练,特别西游劫数过后,整个人显出真颜色,智慧而缜密,英武而果断,非常出挑。 即使来到天庭,完全和下界不同的天庭,吴翦的布置都井然有序,不出任何纰漏。 “就按你说的办。” 李元丰听完后,看向吴翦重晕的柳眉,道,“真碰到棘手的事情,不要隐瞒,直接上报给我。” 他非常清楚,以自己的资历上位玄天圣君有点勉强。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 天庭有的人,早就就盯着自己。 从手下人下手,简单却有效。 不过即使知道如此,李元丰还是得放出吴翦等人出去做事,因为玄天圣君不能光秃秃的,得有手下人办事。 不然的话,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在天庭是会被其他人嘲笑的,那不合规矩! 在天庭,要当好天官,当好天官高层,就得跟随主流! 吴翦答应下来,转身离开,脚下生云,袅袅不绝。 “大朝会,” 李元丰踱步而行,周匝云廊木秀,烟云四起,勾陈帝君的意思很明显,最好能够在大朝会中,在济济一堂的天庭众仙神中,来个一鸣惊人,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 而这个印象,不能是大日投怀那种利于自己的,而是要从天庭出发,利于大局。 从这个来讲,显出能力! 对其他初入天庭的人来讲,这个事情,真的非常非常难,即使勾陈帝君也只是提一提,让李元丰尽力而为而已。 天庭中藏龙卧虎,能想到的,能做的,几乎都有人做了,哪里轮到一个新丁来捡漏? “我不一样啊,” 李元丰心中有底,面带笑容。 恶念渊海。 黑水沉沉,不见其底。 血莲花横于波间,叶上金碧嵯丽,楼阁壮观,不计其数的咒文自上面冒出,似泉涌一样,每一个都绽放出光明,叮咚作响,乃最深沉黑暗中的唯一亮色。 能够在恶念渊海中有贯通阴阳姿态的,凡是渊海中有智慧的都知道,这不是别的,是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恒元魔主的法驾所在。 心魔之主跌坐,顶门上浮现出幽光,不计其数的面孔浮现,扭曲变形,孕育世间所有的恶,他手中持无上心魔经,花开花落。 “没想到啊,” 心魔之主翻开心魔经,瞳孔中有莫名之色,他最近得知,那个上璟魔主起了势头,开始和天魔们在一起,来来往往的。 啧,声势不小的。 那个样子,比自己身前只有三两只强得多。 事实上,其他天魔纵然忌惮魔主,可还是逐渐和上璟魔主走得近,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因为现在这个啧啧不停的家伙。 恶念渊海正逢涨潮,日渐日新,非常迅猛,在这样一个局面下,能够立在潮头,力量大的,自然力量越滚越大,跑马圈地嘛,想一想就知道。 心魔之主越发强势,连同是魔主的上璟魔主都难以抗衡,更别说其他天魔了,没有办法,剩下的人才抱团取暖。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一个玉罂,形制甚古,翡翠色,幽幽冷光照在眉宇间,映出森然杀机,正好现世中的鬼车真身需要在天庭来个一鸣惊人,那就拿他们开刀。 至于会不会有勾连外人,祸害同类的负罪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天魔是什么?狡诈,无情,诡变,等等,专门利己啊。 只要能利己,管他洪水滔天! “就这么着。” 心魔之主思量一会,认为值得,就下了决断,然后垂下眼睑,认真思考,该甩出去多大的筹码。 既要让鬼车真身在天庭中一鸣惊人,让天庭众仙神们印象深刻,还得控制一下,不能够让天魔势力损失太多。 渊水中,一隅。 上璟魔主站在沉沦碑上,碑文古朴,映照出她高挑的身姿,披肩紫发,玉颜冷漠,透着一股子冰冷强硬的姿态。 四下幽幽的水花翻滚,在其上,是经文,礼赞上璟魔主。 洋洋洒洒,不见尽头。 再然后,四下有莲座升起,上面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黑影,显而易见,是渊海中的天魔。在其中,有一个人格外显眼,她猩红如血的小伞撑开,伞柄斜放在香肩上,幽深的伞柄和精致的锁骨相映成趣。 肉眼难见的情况下,此女子美眸中还泛起淡淡的金色,只是一闪而逝,让看不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现世血海中以白摩烟行走的自在天魔。 上璟魔主和诸天魔迫于心魔之主的压力,抱团取暖,聚会多起来。 当然了,同是天魔,谁也不是白莲花,合作是合作,可要提什么精诚合作那是不可能的,尔虞我诈少不了,只不过是勉强制定了几条规矩,互通有无,相互帮助罢了。 上璟魔主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间,白摩烟在现世中仿佛有事,马上道,“我有事要离开了。” 说完后,白摩烟肩上的小伞一转,莲座下沉,到了水中,连人带花,消失不见。 “我们也走了。” 其他天魔见此,也有学有样,相继离开。 上璟魔主看到这一幕,玉颜更冷,眉宇间酝酿着风暴:这群该死的天魔,真不把自己这个魔主放在眼里啊。 “恒元魔主,” 想到这,上璟魔主不由得开始咒骂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正是心魔之主当日在渊海的一番动作让上璟魔主这堂堂的天地第二魔主颜面尽失,让天魔看不起。 “那个家伙,” 上璟魔主咒骂了心魔之主几句,眉头皱了皱,想到的是刚刚带头离开的白摩烟,在她的感应中,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体内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让人厌恶,又让人觊觎。 “这就是玄天府了,” 天庭中,有人来到玄天府前,看了眼,上门拜见。 章节目录 第八四九章 赶潮 张昌谋身披赤霜袍,非锦非绣,上有蟒纹,俊朗潇洒,他长眉入鬓,似弯刀,很有一种锐气。在前面玄天府童子引路下,张昌谋已经入府,正往里走。 沿途可见,荷香小亭,青石板上沉着明灭金芒。 夜色中,月光吞吐在十丈内,散开云气,上下一白。 张昌谋四下打量,眼中弥漫纯青,掩不住面上的惊讶。 作为天庭中土生土长的仙神,张昌谋很清楚,天庭自会给任何天官一个合乎对方品阶的府邸,可那只是个架子和底子,内里乾坤通常需要天官自己打造。打个比方,就是天庭只给毛坯房,品阶高的,面积大一点,或者干脆别墅,可装修什么的,得天官自己来,天庭概不负责。 很多时候,府邸内里乾坤是个标准,能够大致看出一个天官的底蕴。 同样房子,简装精装,一目了然啊。 张昌谋目光所到,能够看见,板石路上,松竹林里,亭阁檐下,时不时有金火交鸣,焰色纯铜,火光呈现三足乌相。 整个洞府,上下时空,充塞一种厚重,内敛,和深沉。 金火沉凝,布威施德。 绝对金玉在其外,锦绣乾坤于内。 “玄天圣君嘛,” 张昌谋垂下眼睑,身上玄气若银河水,郁深澄明,自己要拜访的这一位刚来天庭,自家府邸就有如此气象,委实难得。 由小见大,能够压下诸般强力人物,空降玄天圣君,可不是虚的! 不多时,张昌谋停住脚步。 再然后,,路尽头,亭中人,转过身来,眉眼中有一种横浸到骨子里的沉戾。 只是一看,就让人打了个激灵。 张昌谋压下诸般心思,上前行礼,自报家门后,道,“见过玄天圣君。” “嗯。” 李元丰耷拉眼皮,四平八稳,看不出喜怒,道,“来见本官何事?” “本官,” 张昌谋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位适应真快,他深吸一口气,取出玉盒呈上,道,“近日有赶潮逸事,有几位大人想要邀请圣君前往。” 有侍女在侧,绾来双髻,容颜秀丽,见到这一幕,连忙接过玉盒,捧到李元丰跟前。 李元丰扫了眼,只见玉盒内紫青升腾,日月齐辉,群星闪耀,雷鸣其后,留名之辈们仅是寥寥几笔,就引动莫名,气象惊人。 从天庭来看,真的是很重量级的名单。 “他们请我,” 李元丰看着,目中有玩味。 张昌谋束手而立,满庭璧月映人影,静待回答。 “本官会到场。” 李元丰没有让张昌谋久等,他屈指一弹,啪得一下合上玉盒,敛去紫青,发出一声弓弦响动的声音,蕴含锐色。 张昌谋神情变了变,才压下心中对此气势的被震慑,他头微低,道,“那我回去回信了。” “去吧。” 李元丰摆摆手,让身前侍女领张昌谋出府。 “天庭赶潮。” 李元丰回到小亭坐下,月色流辉,玉梅交映,空空寂寂,他看向远处,面上有笑容,道,“有人搭台,自己唱戏,挺好。” 很快的,日子到来。 这一日,李元丰头戴宝冠,身披冕服,上绣日月星辰,闪耀明辉,他腰悬法剑,目光沉郁,昂然出门,上了八骏龙马宝车。 “起行。” 随一声喊,玉女们撒着金花,童子们敲响玉磬,森森郁郁的光华中,八匹龙马发出嘶鸣,马蹄踏着彩云朵朵,上了高空,冲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八骏龙马疾行若霹雳闪电,快到不可思议,可宝车却稳稳当当,没有任何颠簸。 李元丰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接下来,不会太轻松。 天庭,银河渡口。 楼观星斗,窗临大河。 飞宫云殿,宝塔新舍,迤逦罗列,各凭地势,不见尽头,泉与石交晕,灯和星争光。 四下不知何时,稀稀疏疏的蕊彩落下,空翠湿衣,异香扑鼻,风吹拂,依稀能够看到,帷帐高挑,华盖低垂,来来往往的人影,最少得成千上百人。 张昌谋坐在一个飞阁中,正用手把玩一个杯子,此杯高足盘口,亭亭玉立,淡白中见殷碧离离之色,青白交晕,内蕴宝光,摇摇晃晃。 即使不盛酒,只看此杯,仿佛就能够让人熏熏如醉。 “张兄,” 见张昌谋自来后一直不说话,阁中有人忍耐不住,有个女仙站起来,带起香风一片,她青黛小眉,琼鼻樱口,很有琼花照影的柔弱,身子一动,环佩轻鸣,声音也是软软好听,道,“听说你去请的那位玄天圣君?” 听到女仙的话,另一人的目光也横了过来,他背后玄气展开,人间天上一般秋,银汉吹笙,道,“我也听说了,怎么样,那位会不会来?” 话语声中,不乏好奇。 毕竟相对来说,天庭的上升是稳定的,高层基本都是老面孔,在之前就早早积累下功德,流传诸般传说和故事,有的很多有心人都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了。 而现在,天庭高层中突然有人空降,还是个生面孔,最起码对于天庭绝大多数仙神来讲是个生面孔,自然引得不少人好奇。 在场中的都是熟人,再说了,也不是秘密,张昌谋略一沉吟,就说了出来,道,“会来。” “那真的热闹了。” 先开口说话的女仙簪来蝉鬓,斜插的簪子照出如水秋波,道,“正好有天庭赶潮,不知道这一位玄天圣君的表现如何。” 女仙脚步盈盈,翩然起舞若大彩蝶,微微上翘的唇角,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雀跃。 确实,李元丰凶名在外,即使在天庭,都有所耳闻。更甚至,因为有天庭天君丧命于他手中之事,引得上下震动。 可这样的震动,主要是普通天君层次和天君以下的范围内引起的,要是放在天庭高层中,和玄天圣君一个品阶的各种天官中,并不突出。 而如今,赶潮事起,会有远远不止三四位到来,同台展开,能看一看究竟。 “有大人来了。” 张昌谋刚要说话,蓦然有所感应,抬头看去。 章节目录 第八五零章 群仙到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不知何时,天穹染上一层晚霞,若斜阳西下,漾彩未收,继而妙音仙乐响起,乍远乍近,或抑或扬,初始之时,并不太大,如秋空鹤唳,须臾后,化为万千雷鸣,铿锵玉音,四下回响。 声音所到,团团簇簇的雷芒翻滚,渡口方圆,都有雷光乍现,和气机一碰,化为甘霖,落到松间,枫树间,绿竹间,灵芝间,等等等等,顿时洗去杂质,让之节节生长。 难以言说的清香扑鼻,蕴含着生机。 雷声越来越响,雷光越滚越大,只是眨眼间,就到了银河上空,旋即一卷,漫天的雷霆涌入到一高台上,全部氤氲成雷水,少见泛青,摇摇晃晃。 在雷水上,来人显出身形,丰髯秀目,岳准岸眉,眼瞳中是细细密密的雷纹如轮,倏有倏灭,天生威严。 来人出现后,在门下七八人的簇拥下,在高台上坐定。 下一刻,高台上空,冲出雷云,紫电霹雳,叱咤之音,不停地有球形闪电向四面八方去,发出碰撞声。 即使隔得有一段距离,可在银河渡口建筑内的天庭各路仙神们也都感应到那种气势,不但是对方修为惊人,也是因为其在天庭的天职高。 在天庭中,品阶高的自然对品阶低的有威压,这个威压不是虚的,是真真切切存在,并为人所感应发现的。 “雷部青玄府府主高辛高府主,” 站在张昌谋不远处的女仙不会不认得这一位,雷部本来就是天庭最为强势的机构之一,里面的竞争尤其激烈,能够占据高位的,无一不强横。 “高府主可是天庭赶潮的常客,” 三人组中另一个握着竹笛,翠绿一片,叶子鲜嫩,寒绿沁骨,他知道的更多,继续说,“而且常常力压群雄,大放光彩。” “高府主第一个到场,威势惊人,看来这次还是要延续传统。” 话音刚落,白云蓊蔚而起,翩翩落下,散开圈圈层层的祥光莲花,最外匝,千姿百态的星斗落入其上,熠熠生辉,曳彩上下。 自星云之中,走出一人,着芙蓉冠,垂青缨很长,宝衣绣星辰之相,他面容端正,胡须颇厚,看上去严格古板。 中年人手按佩剑,每一步如丈量好的,分毫不差,走的很稳,很准,很慢。,有一种莫名的磁场激荡。 凡是见到中年人的围观天庭众仙神,绝大多数都敛去面上的笑容,正襟危坐。 叮咚,叮咚,叮咚, 中年人上了自己的高台,顷刻间,顶门上庆云升腾,化为星云漩涡,灿然生辉,光芒冲霄,把四下映照出澄明之色。 “这位也来了。” 张昌谋等三人都是真仙中的顶尖角色,背后又都有大靠山,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见到中年人噤若寒蝉,不过他们三人的说话也下意识压低少许,对视间,眼中都有点惊讶。 雷府和星宫中两位大人物到来,其他参与赶潮的随后也到。 只见正东方祥云阵阵,瑞彩条条,宏大的光明若虹桥般自天际尽头,有一人昂首而出,伟岸天资,步步生莲花,托举其足,日月扬辉,万灵侍卫,漫天的吟唱声,经久不绝。 所到之处,虚空中都留下七彩痕迹,状若花开。 再然后,正西方,九灵合节,八音玲璨,簇拥出一幅垂天宝图,在其中,门扉在晨钟的清音中缓缓被推开,祥瑞的紫霞升腾在绿窗前,四下琉璃铺地,火树金花,洋洋洒洒的音符和色彩碰撞。 宝图似缓实疾,来到场中,显出一位女仙,着紫锦衣,带神虎符,握流金铃,眉眼间氤氲紫青,威严非常。 她的身后,有两侍女,抱着宝箱,放置经书,打开之后,字字珠玑,光明激射。 敢于来天庭银河上进行赶潮大会的,无一不是天君,而且不少都是天君中都数得上的顶尖存在,他们或驾云车,或乘惊虹,或坐宝图,无一不是妙音仙乐,七彩光华,不计其数的金花坠落,绵绵长长的香气氤氲。 每一个都光彩夺目,每一个都威势煊赫,每一个都弥漫贯通天地的力量。 整个银河渡口都被笼罩在这种浩瀚气象下,让诸多前来观看的天庭中年轻一辈的仙神们看得目不暇接,感慨连连,恨不得能够有朝一日可以取而代之。 …… “雷府,星宫,月府,瑶池,风部,以及帝君所居之地,” 和张昌谋在一个阁内的女仙板着手指,一个接一个的看,漫天的庆云,庆云上的金灯璎珞,似乎近在眼前,她吐了吐舌头,道,“这次来了不少人啊。” “不是不少人,是很多人。” 另一个真仙攥紧拳头,目中光芒大盛,热闹啊。 张昌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天穹,他知道,眼前诸仙云集,大神齐聚,主要还是等自己拜访的那位玄天圣君啊, 就今日的场合来讲,那一位才是真主角。 “来了。” 李元丰没有让众人久等,不一会,只听蹄声如雷,烟气冲霄,八骏龙马宝车自正北方来,李元丰稳稳当当端坐在华盖下,装饰的玛瑙,翡翠,绿玉,等等等等,映照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气质。 李元丰来的最晚,可气势似乎不逊色于先来之人,甚至还要超过,特别是他惨绿而阴森的眸光,深不见底,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不一般啊,” 张昌谋见过李元丰,他表现还好,在阁中的其他两个人则是看个不停,还小声嘀咕,这位新任天庭的玄天圣君让人见一面就难以忘记。 轰隆, 李元丰来到自己的高台上,大袖一展,径直进去,坐定后,显出头顶上的庆云,刹那间,浩瀚的力量横扫,雷霆电闪,风雨如晦,和离得最近的一位瑶池天仙的宝图截然不同。 在天庭行事,当然得合大局,走主流之路,可这样做,并不意味着泯然众人,没有任何特色,实际上,底层也就罢了,能够走到高层的,都会有自己迥然不同于其他人的特质。 “赶潮,” 李元丰看向下方浩森的银河,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到哪里去,贯通不知道多少的时空,普通人赶潮是面对惊涛骇浪,那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赶潮又如何? 章节目录 第八五一章 捡贝壳? 高台。 上映天穹,下临星河。 其上自有天宫,以赤铜为宝柱,唤金玉做阶,椽子雕刻龙鹤之相,椽首做成龙形,口衔宝铃铛,流苏悬之,风一吹,发出浑厚而威严的声音。 李元丰端坐在象牙宝床上,身后是珊瑚屏风,冷色激射于他的身前,清幽一片,让人如置于春秋中,非常惬意。 “人不少。” 李元丰手扶佩剑,眸子中惨绿大盛,展目看去,和自己的高台平行的天穹上,不同的高台悬空,或金,或玉,或大气,或精巧,在其上,俱是庆云高举,或雷霆密布,或星辉璀璨,或桂花有香,或宝图纤丽,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为何天庭会是诸天万界中的超级大势力,真的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 要知道,只一个李元丰就能够在下界辗转腾挪,开创一大局面,在场的天庭高层们不会逊色李元丰太多。 “银河,” 李元丰很快将目光移到高台下浩瀚而又无崖岸的银河中,水波荡漾中,澄明如洗,不染杂色,看上去平平静静,若镜面一样,可不知何时,就会有一颗星斗突兀出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或冉冉升腾,或迅疾坠落,和时空相磨,生出圈圈层层的星晕,七彩明辉。 在其中,快慢,明暗,时空间隔,等等,让人眼花缭乱,并叹为观止。 银河是天地开辟后不多久就形成的蔚然奇观,不论是在上古妖庭,还是如今的天庭,都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 有人说,如果真有人能够洞彻银河所有,会成为天庭的无冕之王。 虽是戏言,可很多人都认为有道理。 当然了,到现在为止,好像没有人办到。 “赶潮,” 李元丰看向银河,心情稍微有点起伏。 来自于月宫的女仙同样坐在高台上,她的玉阙霜凝,璧柱采画,梧桐井口丝丝缕缕的冷月之辉浸染,凝而不散。 女仙纤纤玉手拿着一个琼壶,花纹交错在壶口,沉默不言。 只是眸光所见,看向的正是李元丰所在的高台。 正在此时,眼前帝章展开,青带络之,倩影流转,眉眼如画,同样有一女仙的声音传出,道,“姐姐静极思动啊,怎么来银河赶潮了?” 声音中有着询问,在以前,月宫的人可是罕见地来银河赶潮的。即使这次可能是因为新任玄天圣君来的,可月宫和李元丰有关系? 月宫由于月宫之主的性格原因,或者其他,反正清清冷冷,很少参与天庭之事,称得上游离姿态。 难道月宫会有新动向? “只走一走。” 月宫女仙黛眉挑了挑,两人虽关系不错,可她也不会说实话。再说了,事情不确定,说也白说。 “这样啊,” 瑶池女仙没有多说,剩下余音。 银河上空,天穹上,归于平静,唯有庆云上下,金灯璎珞,光明冲天。 不到半个时辰后,忽有玉磬声大作,声音清扬,蕴含着天庭最至高无上的威严,那是帝君们才掌握的权柄。紧接着,紫青下落,坠为星花宝灯,炯然生辉。 在最中央,形成宝坛状,两边以架,如伞架乘之威仪。 再仔细看,放置有诸般器物,一是节,五色丝带为之,上下五层,金凤衔绶带。二曰幢,珠盖珠网,八角一层,左龙右虎。三曰旌,似节无龙凤绶带,三层,五色丝为之,悬竿。四曰珠旛,珠锦玉佩,金凤衔之。 星主端坐,顶门上庆云万万亩,显出无量不可思议的光明,他刚一降临,整个时空都染上青色,高贵不可攀。 “来的是这位,” 李元丰看到星主,眸中闪过异色,在天庭中,除去最为熟悉的勾陈帝君外,他也就是勉强熟悉这位帝君化身,毕竟曾为七杀星君,在对方所管辖的星宫中当过差。 只是在那个时候,限于自己的境界修为,星主真有事都是和自己身后的勾陈帝君直接对话,至于自己嘛,就是当了刀子。 现在再见,自己依旧比不上对方,不过差距不再像以前那样大! 星主坐在宝坛上,眸子有光,仿佛能够把眼前诸相尽收眼底,他来到后,没有别的动作,只吸一口气,一扶头上星冠。 “咄。” 话语落下,能够撼动时空的金仙伟力降临,落到下面的银河中,转瞬间,以之为中央,波纹扩散,把上空的李元丰等人囊括到里面。 李元丰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身子已经浸在银河中,上是星斗闪烁的天穹,下则是空空荡荡的虚无,不见边际。 “自己当心。” 星主做完这个,扔下一句话,连人带宝坛,遁走不见。 “潮起了。” 李元丰不去管离开的星主,他全神贯注看向下方,就见似是潮水远远地从能够看到的尽头涌现,看上去只有一条横画的线条,用之形容的话,天水一线,就是这样。不久后,潮水就近了,弥天极地,覆盖所有。 潮水奔腾激荡,声音若雷霆,震得人双耳欲聋。 最前面的浪花洋洋洒洒,打在李元丰的脚下,他看了眼,就已经发现,这可不是世俗的水,而是虚无中的时空之力, 这样的时空力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世界,多少岁月,沿着某种莫名的轨迹,来到这里。 “不过赶潮赶的是这个,” 李元丰神情一凝,身子一拔,自背后涌出无边无际的妖气,往下一落,陡然化为遮天蔽日的大手,探入时空之力所化的潮水中。 普通的人下水,会感觉到水流的阻力,更何况是时空之力汇聚成大潮,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力量挤压,腐蚀,冲击李元丰的妖气大手,要将之毁灭。 李元丰的力量源源不断,推水而行,拨浪向前,很快的,就碰到了潮水中的东西,乍一看,像是贝壳,可当和气机一碰,立刻就发现,其广大无比,大不可思议,只是由于潮水太广袤幽深,才显得像贝壳大小。 真的不是贝壳,而是一截界空。 这样的界空随时空潮汐过来,以其质量和体积,能够产生多大的冲击力? “裂。” 李元丰断喝一声,妖气大手按上冲过来的界空,猛然发力。 章节目录 第八五二章 万界来袭 渡口上。 楼台精巧,眇然在云中。 绮窗外,清风徘徊。 李游堂目光落在半空中,圈圈层层的青轮未散,最外匝是星火激射,灿然生辉,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锋锐,只是一看,就让人神骨一冷。 帝君威严,凝而不绝。 李游堂心中只有敬畏,越是在天庭久了,越能够感应到帝君们的深不可测,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啊。 “啊,赶潮开始了。” 阁中同伴清脆的女音打断了李游堂的遐思,他转过头来,和张昌谋对视一眼,然后齐齐上前一步,展目看去。 在两个人的眼中,经过星主施展大神通后,整个浩森的银河似乎截取了一段,化为一面铜镜,黛绿凝碧,纤毫毕现。 铜镜立在那里,镜光激射亿万万里,映照出天界不知何等时空,全部囊括于内。 原本到场的天庭高层,比如雷府,星宫,瑶池,月府,以及玄天圣君,等等,仿佛入了镜中乾坤世界,其形纤小,微不可查。 而在此时,潮水自天水一线处涌来,要冲击铜镜。 当然了,按照这个布局,得先波及在镜中的天庭高层们。 “潮水啊,” 阁中三人中唯一的女仙垫着脚,伸着脖子,美眸瞪大,长长的睫毛抖动,看向镜中世界的景象,那铺天盖地的潮头,惊雷炸响般的水响,以及覆盖时空的声势,即使隔着镜面,都能够感受得到。 真正的天地威势,湮灭所有。 所到之处,摧拉枯朽。 真的摧拉枯朽,因为这不是凡间的水浪,而是在虚空中横行的时空潮汐,里面蕴含的毁灭,腐蚀,以及时间和空间纠缠的力量,难以用言语描述。 “那种贝壳,” 李游堂则指向随潮水涌出带来的贝壳般的物事,自铜镜中看,弥漫着幽幽的光,似乎能够吞噬所有,当它冲过来的时候,有一种让人难言的心悸。 “赶潮,” 张昌谋用手抓着栏杆,攥地紧紧的,即使他这不是第一次见此景象,可依旧心绪难平。 既然潮水不是凡水,是时空之水的话,那贝壳当然不是普通贝壳,而是经过各种侵蚀后落入无尽虚空中的界空,甚至小世界。 想一想就知道,如此破碎界空和小世界,或者其他,携带如此惊人体量,再经过时空潮汐本来推动力量所产生的速度,两两结合,能够迸发出何等惊人的毁灭之力! 即使天庭有周天防御大阵,能够挡得住,可代价太大了! 幸好的是,引力潮汐自有规律,来回有周期,天庭帝君们才想了个办法,每到涨潮时候,就让天庭的天君们出动,主动出击,拦下随潮汐来的界天和小世界,以及其他杂物。 没了它们,只剩下时空潮汐,对天庭的阵法屏障来讲,破坏力就小很多很多。 天庭赶潮的说法,由此而来。 “只是,” 张昌谋盯着银河所化出的铜镜,以及照出的虚无中潮汐,那弥漫着幽光和危险色彩的贝壳,眸光缩了缩,要是这样的界空或者小世界是无主之物还好,可很多时候,并不是无主之物啊。 天庭的帝君们能够算出潮汐的周期规律,天地间的其他大能也行,其中就有天庭的对手们,趁着机会兴风作浪。 “看。” 这个时候,三人中的女仙脆音又响,她纤纤玉手一指,玉颜上有激动的神情。 “动手了啊。” 原本在镜中乾坤世界中,天庭高层跟尘埃差不多,在铺天盖地的潮水中微不可查,要不是银河所化的宝镜澄明如照,恐怕都让人看不清楚。可当贝壳过来,天庭高层发威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在张昌谋的眼中,顷刻间,耀眼的雷光展开,若孔雀开屏一样,向四面八方去,惊电如游龙般肆虐,摇头甩尾,澎湃的光明映照出正中央的人影,丰髯秀目,岳准岸眉,眼瞳中是细细密密的雷纹如轮,倏有倏灭,天生威严。 正是雷府的大人物高辛,他冷哼一声,雷云落下,裹住面前的小界,各种各样的雷霆,有的弧形,有的球状,有的甚至结成雷霆神灵,扑了上前,一层层,一重重,一次次,连绵不绝。 雷霆惊电,龙虎咆哮,界空虽厉害,可在如此声势下,跟一个笨拙的肥猪一样,被不停地割肉,下场而想而知。 “高府主真的生猛。” 阁中的女仙把手放到身前,镂纹若枫叶,翩翩起色,她美眸中有异彩,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得不说,天庭帝君们的神通真的非凡,星主截取银河所化的铜镜,不但能够以小窥大,将亿万万的虚空之相收入镜中,而且还牵扯各种因果气机,当镜中的天庭高层发威之时,就会把观看的人的神意牵引到上面,所以看到的是自然而然地放大,如临其境。 “是啊,” 李游堂也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眼瞳中满是雷光电闪,来回游走,仿佛让自己的皮肤上都有一种细细麻麻的过电感,可想而知,雷府的大人物高辛的神通何等激烈。 正由于此,难怪能够看到,原本小如贝壳,现在实则成庞大无匹的界空在此神通轰击下都变得摇摇欲坠,不停地有碎屑落下。 高辛出手,其他进入镜面世界的天庭高层也不落后,须臾后,只听一声状若鹤唳,又如凤鸣般的清亮吟唱声中,金花托举宝灯,七彩之色洋洋洒洒,宝图在其下,裹住同样一个不亚于高辛所面对的界空。 或许不如雷府的高府主声势大,可解决起来速度并不慢,且还有一种风轻云淡的从容,和霸道强势相比,别有韵味。 毫无疑问,是瑶池宝界的大人物。 诸般人物,纷纷登场出手,或驭使法宝,或施展神通,或放出仙禽,都运转法力,洞彻空间,拦住随潮汐来的界天或小世界。 “真的厉害。” 女仙赞叹连连,宝镜神奇,能够让她身临其境,正面感应到界天冲击过来的强大力量,这样的景象,简直跟普通人面对洪水或者火山爆发一样,根本没有抵挡之力,可落在大人物手中,庖丁解牛般轻松写意。 女仙看得目不转睛,这是长见识,也是学习的好机会啊。 “嗯?” 张昌谋却有目标,眸色流转,看向宝镜,似乎还缺一个人? 念头刚落,森幽的绿光大盛,甚至把他头上都照出一层绿油油的光。 章节目录 第八五三章 鬼车妖威 张昌谋长眉挑起,就看到银河所化宝镜的一角,森幽的寒绿散开,倏尔扩大,其深不见底,弥漫着一种让人惊悸的凶戾。 再然后,惨绿中蕴含的寒意冷光越来越盛,澄照四下。 光芒挡路,前面同样是个界空。 “只是,” 张昌谋只是一看,额头上就浮现出细密的冷汗,因为在森绿寒芒前的界空上,丝丝缕缕的血气正在不断冒出来,将周围染成令人恐惧的血红。 在其中,隐隐听到鬼哭狼嚎。 超乎想象的杀机横过来,让空间都变得破碎。 “镇!” 张昌谋连忙捏了个静心法诀,镇压内心的躁动和不安,才勉强把自己从那种血色梦魇中抽离出来,然后把自己的神意退出少许。 这样的话,虽然看不太清,可安全许多。 “血色,” “这是?” “来的这么快?” “……” 其他人也发现铜镜中的景象,神情凝重起来。 “外域邪魔!” 李游堂攥紧栏杆,身子前倾,有点惊惧,更多的是痛恨。 事实上,为何每次天庭赶潮,得帝君层次的人出手开辟战场,还需要诸多天庭真正高层天君出手? 仔细来讲,周期潮汐来时,携带茫茫时空之力,冲刷天庭禁制屏障,特别卷来的界空或者小世界,毁灭力非常强。可最为关键的是,有人趁此潮汐,在潮水中好似贝壳一样的界空中留下后手,企图浸入天庭。 在以往,真的有邪魔浸入天庭成功,引起灾祸。毕竟能够横渡虚空,在时空潮汐中依旧存下来的力量非常强横的。 天庭高层赶潮,首先目标就是这种被邪魔浸染的界空或者小世界! “正好是这次赶潮碰到的第一个邪魔,” 比起时空潮汐中携带来的界空和小世界,其中被邪魔留下手尾的肯定是寥寥无几,没有想到,居然让第一次参加天庭赶潮的玄天圣君李元丰先拔头筹。 “看看如何,” 银河渡口中的不少人把目光投过去,对付空空如也的界天,肯定比不上有邪魔寄存的界天有意思,更何况,出手的是刚到天庭只听过不少传说的前九荒妖圣现玄天圣君。 两者叠加,爆点十足。 且说李元丰,稳稳当当而立,脚下时空潮汐的余波打过来,浪花朵朵,荡漾着一种惨白色,有一种死亡的味道。 他能够看到,自己身后,层次的波澜荡漾,宝网散开,自上而下,覆盖时空,至于节点上,正是星斗,镇压所有。 猛地一看,或许并不起眼,实际上,这样的异相正是庇护天庭的无上禁制屏障,用来阻挡天界中的时空潮汐,莫名洪流,各种风暴,等等等等。 天庭在天界中占据了很大的地盘,这当然是好事,地大才容易物博,才能够有更多的人才,可同样的,毫无疑问,需要防御的地方很多。 犹记得,当年从地仙界第一次来天庭当天官的时候,李元丰跟随星宫的仙神们前往虚空中驾驭星台和天庭的敌人搏杀,但那个和现在面对的局面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这个界天,” 李元丰踏前一步,妖力和自潮水中浮出来的界天一片,气机交撞下,俨然眼前出现杀戮景象,大片大片的血色天倾般下来,凡所到的地方,引动邪恶和毁灭。 在往里,能够发现一个人,他身姿伟岸,站在血色世界的中央,血衣披在身上,丈许的血色长发垂到脚前,挡住面容,只剩下一对冷酷而又漠然的眸子。 不同于天庭绝大多数仙神的或威严,或仙风道骨,或妙音在身,界空中的这一位乃自杀戮中成长起来的妖邪,会破坏一切。 “血海的存在,” 李元丰看了眼,认出对方的根脚,他去过血海,那个天地间至凶至戾的时空,孕育的存在,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那一方天地自开天后就有的规则之力。 “倒是陌生的气机。” 界天中来自于血海的邪魔突地一笑,血光大盛,上接天穹,下临渊水,他在中间,身子仿佛能够充塞于任何的空间,声音中有着冷厉,道,“让开!” “连真身都不是,也敢在我跟前猖狂?” 李元丰站稳后,眼神落在界空中的邪魔身上,针锋相对,言语杀机溢出,道,“谁给你的勇气?” “真的是个雏儿,” 来自血海的妖邪见李元丰这般态度,不怒反喜,他知道,自己真身不到,只凭分身寄托于界天中,很难是对方的对手,可每次潮汐冲击天庭的时候都能让天庭如临大敌不是没有缘由的,凡是赶来的邪魔,无不是手段阴险,狡诈,多变化,善隐匿。 这样来来往往打嘴仗,可以让自己发挥长处。 即使让对方暂时占据上风又如何?等自己浸入天庭,猎杀天庭的仙神,掀起腥风血雨,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李游堂通过银河宝镜看到双方的对峙,眉头皱了皱,开口道,“玄天圣君不会是因为第一次参与天庭赶潮,没有经验,要着了域外邪魔的道儿?” “有可能。” 阁中的女仙走来走去,裙裾摇摆,道,“闻名不如见面,玄天圣君或许来之前做了功课,可真正面对的时候,有时就会忽略了。” “是啊,” 李游堂暗自着急,他们是想看一看新上任的玄天圣君的本事,可他们身为天庭的天官,不希望邪魔突入天庭,造成危害。 “再看一看,” 张昌谋真的见过天庭高层第一次面对域外邪魔有点不适应,不过他刚要开口,蓦然想到自己在玄天府见到那一位玄天圣君的场面,对方的眸子过于深沉。 “这是?” “我!” 女仙和李游堂马上惊讶出声,因为他们两个人同时看到,在宝镜中,森绿幽深的光芒中,不知何时,探出九个鸟首,上下左右,高低前后,其上有金灿灿的翎羽,只是鸟瞳中的色彩惨绿到瘆人。 九个鸟首抬高,张口,用力吸取,无量的吞噬力量爆发,宝镜中照出的那一片血色不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而且原本隐匿不见踪影的几条血线也被吸了出来。 咔嚓, 做完这个,鸟首垂下,冲眼前的界天啄了一口,把啄下来的界空残片吞下。 章节目录 第八五四章 冲击金仙门槛 李元丰现出鬼车真身,双翼垂天,利爪如钩,身上翎羽抖动,氤氲着毒火,黑青交匝,腐蚀焚烧,他九个鸟首高低前后,不停地啄向眼前的界空。 天妖道第六重圆满境界的洪荒异兽鬼车何等强悍,每一次啄下,和界空碰撞,都会激荡出圈晕星轮,遥遥散开,照人眉宇。 同样照进去的,还有正在挣扎的血影。 “妖圣?” 血影被无处不在的吞噬之力笼罩,声音中有一种惊疑不定,还有讥讽,道,“什么时候妖圣要给天庭当爪牙鹰犬了?” 众所周知,天庭中的妖类少的可怜。 不用说,至于能够以妖圣姿态上位高层的,多少年没有过。 真没有想到,今日能够碰到一个! “话不少。” 李元丰仗着鸟首多,在吞噬的时候,不耽误说话,力量越来越大。 “贼鸟!” 血影见自己挣扎无用,索性不再挣扎,毕竟他寄托于界天的只是一个分身,厉害在隐秘和变化,正面对抗差得远,眼见自己这次潜入失败,他咬牙道,“报上名来,下次见到,让你好看!” “哈哈,” 李元丰大笑,笑声中满是霸道,道,“我乃天庭玄天圣君九荒,不要真等碰了面,吓得你不敢出现,溜之大吉!” “九荒。” 血影听到这两个字,法力一转,最后一次化成人形,头戴宝冠,身披血衣,长发垂到脚尖,挡住面容,眼瞳中有着讶然,道,“九荒妖圣?” “你听过我的名字?” 李元丰十八道眸光中惨绿色横浸到人的心中,笑了笑,西牛贺洲是整个纪元中心的中心,自己作为这一纪元中最为出挑的大妖,血海关注并不意外。 “九荒!” 同样是两个字,蕴含冷意,吐出这两个字后,血影轰隆一声炸开,团团簇簇的火焰冒出来,毁灭之力乱窜,焚烧空间。 火焰中血色弥漫,何止万千,若莲花盛开,围拢向李元丰。 血海中存在,燃烧最后的力量。 非要给予李元丰重创! “焚灵灭神!” 火焰时不时拉长,狰狞非常,而且特别狠辣,知道妖族在神魂和天机等方面是弱项,所以精准打击。 “哼,” 李元丰冷哼一声,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总是想当然,他驭使金乌毒火,这种以自己的鬼车剧毒,加上相柳剧毒,再加上金乌神火,三种天地间非常罕见的神通融合在一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对称得上最厉害的火焰之一,甫一出现,就把眼前的血火吞噬一空。 “吞,吞,吞。” 没了血影,界空中的血色烟消云散,再次成为无主的界天,李元丰并不像其他天庭高层那样动用神通或者法宝,而是鬼车真身一摇,变得极为庞大,遮天蔽日,然后一口将眼前界天吞了下去。 银河渡口,临水阁中。 郁蓊云蒸,星色入内。 明辉灿烂横斜,照出里面三个人。 李游堂面上不见原本的淡然,正目瞪口呆地看向宝镜中照出的森绿寒色,幽幽的光晕中,九个鸟首或高或下,正发出古怪而又难听的叫声,有一种来自于上古蛮荒的强势。 从血海中的存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趁李元丰不注意浸入天庭,到李元丰突然现出鬼车真身,大发神威,用洪荒异兽鬼车的天赋神通一举破去血影的神通,再到最后,强势碾压不说,还把整个界空囫囵吞下去,整个过程,看上去复杂,实则就在电光火石间,快的很。 阁中的李游堂刚才担忧的情绪刚上来,还没多停留,就大局已定了! “妖圣啊,” 阁中的女仙神意微微下沉一点,离得近一点,扑面的惨绿打在眉宇上,上古蛮荒的气息缠绕在身前,特别洪荒异兽鲸吞一个界空的霸道样子,让她深深震撼。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天庭中的妖类本来就少,能够修炼到妖圣的更是寥寥无几,即使是有,他们修炼的法诀也是妖师宫传下的妖族炼气法,以力道为主,炼气为辅,和仙道有不少相似之处。可李元丰走得可是天妖道,真正的上古妖道,和仙道完全两个体系,这次偶露峥嵘,让天庭这些仙神们都惊叹连连。 仙道的天仙们,固然神通道术施展出来赏心悦目,可天妖道那种霸道蛮横,吞天噬地的简单粗暴,也让人着迷。 “斩妖邪,吞界天,” 张昌谋站在阁前,极目看去,念头转动,这样的简单粗暴,这样的杀伐果断,这样的干脆利索,表现出的强横力量真的吓人。 难怪当日天庭的天君都陨落于对方手中,果然是个凶人! 这样的爆发,让其他同在镜中世界的天庭高层的风采都变得暗淡不少。 “威武。” “霸道。” “厉害啊。” “秋风扫落叶呢。” …… 不只张昌谋三人,在银河渡口上搭建的建筑物里,亭台楼榭,殿庙香舍,等等,都有天庭的仙官们,或者天将们,三五成群在一起。 他们来到这里,看天庭赶潮,一来是瞻仰下天庭大人物的风采,见贤思齐嘛。二来就是看,并学习。三来通过这样的事情,让他们知道,天庭高层们并不是只剥削下面的人,他们在普通天兵天将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付出,守卫天庭,才让天庭上上下下所有人有一个稳定的天庭环境。 不知道这三方面的苦心来的人都察觉了没,反正现在来看,倒是他们当了一次围观众,好好赞叹了一番李元丰洪荒异兽鬼车的绝世妖威。 众人凑在一起,相熟的人说话,叽叽喳喳的,又激动,又震撼,还兴奋。 有的人,都开始八卦了。 女的喜欢八卦,男的也八卦,凡人喜欢八卦,天庭上的仙神们也离不开八卦。 “嗯?” 外面的动静不小,可李元丰在天庭屏障外,时空潮汐中,并不在意,他只是在击杀邪魔的分身,并吞下那个小界后,体内的积累蓦然又上了一个层次,径直撞击到冥冥之中的金仙门槛上。 章节目录 第八五五章 推动金仙之门 门户。 立于冥冥之中。 其上铜绿斑驳,花纹古朴,岁月如水而洗,经门而不过。 门户紧闭,难以窥见。 李元丰精气神合一,现出鬼车真身,九首高昂,利爪扣上门环,用力一打,清清幽幽的碰撞声响起,难言的气机弥漫,上下紫青。 余音袅袅不绝,经久不散。 凡是所到,自成异象。 只是金仙之门实在沉重,李元丰以超乎天妖道第六重圆满的积累,都只能够触摸,其他无有所得。 要知道,这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了,毕竟这不是普通的门户,而是真真正正的金仙门槛,门的后面,是上境,是一个横绝诸天。 事实上,以前李元丰以天妖道第六重圆满的力量,都见不到金仙门户,还是来到天庭后,借助天庭玄天圣君的天庭功德,再加上气机牵引下出世的金乌界天,两者加了积累,才能够感应到和看到门户。 如今能够在门户前,叩门而响,已是非常不易。 只是以李元丰如今的积累,看上去也是止步于此,无疾而终。 可在此时,李元丰鸟首微抬,上下盘旋,蓦然间,光华乍现若莲花盛开,整个洪荒异兽的妖身仿佛又膨胀小一圈。 “赶潮啊,” 李元丰知道自己没有来错,十八道眸光中惨绿大盛,冰冷又森然,然后看向垂落在自己身上的力量。 仔细去看,一种沉凝若水银,斑驳碎点横斜,时空图像隐现,另一种则浩大威严,呈现紫青,功德自落,浩浩荡荡,两种力量齐洛,让李元丰身上的积累又多了些许。 当然了,积累不会凭空而来,都是赶潮所得。 能够被时空潮汐送来的界空,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时空之力的冲刷,早就浸染在其中,自然而然洗练出一种时空规则的痕迹,非常难得。 将如此界天吞噬下去,对天妖道第六重大圆满境界的洪荒异兽鬼车真身来讲,真的是难得的补药啊。 除此之外,天庭有天庭功德垂落。 让天庭高层冒着不小的风险在天庭屏障之外的虚空“赶潮”,阻挡时空潮汐和“贝壳”,不可能只让马跑不让马吃草,没有这个道理的,这样的行动,都能获得惊人的天庭功德。 而由于李元丰等人是天庭高层,权限不小,不需要回天庭找人结算,只要念头一动,自有功德横来,垂落于冥冥中。 “再试一试。” 李元丰接收到这两重,鬼车真身的力量又增,他身子一拔,利爪如钩,再次发力推动冥冥之中只有自己见到的,铜锈斑驳的金仙之门。 嘎吱吱, 李元丰鬼车真形九首攒起如环,双翼展开,利爪前伸,由于发力过猛,身上的翎羽都在不停地抖动,跟筛糠一样,可这一次,居然传出嘎吱吱的推门声。 推门声嘶哑又难听,恐怕比鬼车真身自己的叫声都难听,可现在落到李元丰的耳中,真的比漫天的仙乐佛音加起来都动听。 铜锈斑驳,仿佛自亘古就存在,沉重到镇压时空的门户居然开了一隙! 是的,就是一隙。 看上去微不可查,可实实在在存在。 叮当, 在门户开一隙后,自金仙门户后,激射出一道白光,待出门户缝隙后,倏尔一展,似扇形铺开,广袤不可量,落在李元丰身上。 此光澄明,不染尘埃,时空韵律,鸣之回响。 有元气流光,有玄元凤篆,有五灵毓粹,有宝龙文,持幢建节,校箓授符,纷至沓来。 落到身上,难以言表。 “超脱之光?” 李元丰伸出鬼车利爪,自白光中穿过,十八道目光中荡漾着喜悦,不用其他,只是感应此光,沐浴此光,自己的妖体就会潜移默化,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再次提升。 门户之后,巧妙无双。 “还是太少!” 真正感应并沐浴在超脱之光后,李元丰看向锈迹斑斑的门户上的一隙后,又有点不满足,只有一隙真的太少了,要是大一点多好。 “开。” 李元丰想到这,奋起力量,鬼车真身的妖力沟通妖天,大片大片莫名的力量垂落下来,然后毒火焰发,妖音微唱,蛮荒大风起,暗明衔晖,难以化解,到最后,形而上,化为大片的劫。 鬼车真身和劫之道,共同爆发。 天妖道上的积累,就表现在这两个方面了。 嘎吱吱, 这次难听又嘶哑的推门声再响,可门户没动,还是仅开那一隙! “不行。” 李元丰摇摇头,散去尝试,他并没有灰心,也不会丧气,而是看向漫天的超脱之光,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从感应到门户,到推开门户一隙,释放出超脱之光,已经是巨大的进步,说明以前的积累没有白费,只要有引子,厚积就会薄发,量变就会引起质变。 接下来,再努力就是了。 “赶潮!” 想到这,李元丰长啸一声,现世虚无中,鬼车真身摇摆着庞大的妖身,身上的翎羽抖动,金乌毒火升腾,焚烧周匝,声势无双。 他要继续赶潮,要有更多的积累! 在金仙门户所在的冥冥之中,时间和现世并不平行,在里面再是折腾,外面现世都仿佛一瞬,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现世的人并不知道李元丰身上发生的变化,传出去能够让诸天的人震惊的变化。 “嗯?” 离得近的瑶池天池的天仙手持宝图,清光莹莹,异香馥馥,玉骨仙姿,她当然也不知道李元丰身上的变化,只是眸光投过去,有点惊讶。 惊讶地是什么? 这一次参加天庭赶潮的玄天圣君真的好积极,你看他晃动庞大妖身,主动出击,大展神威,不像是小心来犯邪魔,反而像入了鱼库的恶猫一样。 “要不要这么大动静,” 瑶池女仙微微摇摇头,在她的认识中,应该是这一位新任玄天圣君要出风头了,毕竟以对方以往的行事来看,强硬,霸道,激烈,不甘于人后,有此表现也不意外。 只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瑶池天仙可是知道,天庭肯给予他们高层丰厚功德,可不是让他们轻轻松松玩耍的,这潮汐中真的有大危险,甚至都能够让他们这种层次的重伤。 如此大动静,被盯上的可能性大增啊。 其他天仙高层也有自己的观点,褒贬不一。 不过李元丰不管,闷头做事。 章节目录 第八五六章 功德如雨 星宫。 庭中有湖,水中立山。 山上晴色如洗,徐徐上栏杆。 万星之主端坐在云榻上,他头戴星冠,身披周天星辰宝衣,持拂尘,凭玉几,神情严肃,背后玄气升空,演化星图,每一个刹那,都有亿万次变化,时空在其中都显得渺小。 他作为帝君化身,真正的力量可不下于金仙。 此时此刻,正甩动拂尘,观察虚无中的潮汐。 在那里,潮水激荡,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盖地,湮灭所有,所到之处,连时空都弥漫上一层令人心悸的惨白。 这样的惨白,比灵衣孝服上的白色更惨烈,看一眼,就让人想到死亡。 噼里啪啦, 声音传来,不是雨打芭蕉绿,而是潮汐的余波向前,打在天庭的法阵屏障上,相互撞击,从而发出的急促声音。 在撞击声中,煊赫而又浩大的星辉自天庭屏障上升腾,呈现出千姿百态,或龙,或凤,或麒麟,或仙,或神,等等,就是堤坝,任凭潮水冲刷,岿然不动。 看到这一幕,万星之主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天庭的法阵屏障继承于上古天庭的周天星辰大阵,是以星斗为阵眼根基的,自己作为星宫之主,没少下功夫,现在能够有这样的表现,意料之中。 “至于他,” 星光弥漫,激射四下,映照出正在时空潮汐中奋战的诸人,在其中,最为耀眼的就是那森绿冷幽的妖光,九个桀骜不驯的鸟首,以及时不时传出的古怪难听的叫声。 这个九头鸟姿态的家伙,仗着妖身强大,在波涛汹涌中横冲直闯,来来回回,把藏在潮水中的“贝壳”寻出来,吞入腹中。 这姿态,真的有“赶潮”的架势。 “洪荒异兽,” 万星之主打量着鬼车真身,到了他这样的境界修为,在李元丰不故意遮掩的情况下,气机牵引,自可知道鬼车的天地赐名。 “天地造化,让人着迷。” 对于洪荒异兽,万星之主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即使上古时代,洪荒异兽不可一世之时,能够抵达自己如此境界的也是在少数,他更为感兴趣的是造化运转,天机玄妙。 谁能够想得到,在这样的时代,居然有洪荒异兽应运临世? 要是真的能够洞彻这造化,那该多好。 “不过,” 万星之主又抬眼看了眼刚才用力一啄,把一界空啄开,然后生吞下去的鬼车,也是赞叹,在这样的虚无之地,时空之流横行,洪荒异兽强大的妖身就显示出自己的优势,仙道的天君在这方面就差一截。 至于天仙们拿手的推演气机,趋利避害,或者其他,得需要时间布置啊。 “还有就是,” 万星之主的眸光在李元丰身上转动,他当然记得,当年这鬼车来天庭之时只是个七杀星君,在自己的麾下,虽然也有亮色,可都是小打小闹,可如今以他的境界修为,以及担任的玄天圣君来讲,已是能够在天庭排字号的真正权势人物,真要有大动作,连自己都不会轻忽。 这个洪荒异兽鬼车的修炼之快,实属罕见。 再考虑到对方刚开始之时并不适应于时代,那就更吓人了! “可惜了。” 万星之主想到李元丰的处境,还是摇摇头,要是换个其他人有鬼车这般的境界修为和天官品阶,不管如何,自己都得多注意,可眼前这个就算了。 原因并不复杂,鬼车深陷于西游劫数中,根本不可能逃出佛门的手掌心。 任凭再惊采绝艳,再辗转腾挪,劫数一到,必化为灰灰! 将死之人,何必给予太多关注。 唯一要注意的是,得防止鬼车来个临死前绝望的疯狂,别给天庭带来难以修复的破坏。 虚无中。 来自于雷府的高辛顶门上庆云高举,雷霆电闪,密布四方,他身上玄气明爽,青阳虚映,耀日回灵,神虎辟邪,飞天流铃。 每一个抬手,都蕴含着天威,阻挡任何潮水中的“贝壳”。 声势也好,效率也罢,非常惊人。 不管其他人来参加这次天庭赶潮是为什么,反正高辛历次都来,即使有危险,也从不缺席,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提升自己的机会。 “贝壳”中蕴含的精纯的时空力量,以及天庭的功德,两者叠加在一起,是一种难得的积累,能够推动自己前进,前进,再前进。 而毫无疑问,这一次,是让高辛最为不满的的一次。 首先,这一次天庭“赶潮”,参与的人数比以往多好几个。虽然他们心思各异,可来到虚无中,参与赶潮,肯定不会站着不动,都得动手。如此一来,就会有分润。 其次,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玄天圣君了! 要知道,在天庭“赶潮”是有危险的,这正是有部分天庭高层明知有好处而不愿意参加的缘故,一旦受伤,得不偿失。高辛呢,凭借自己独特的神通,再加上多次参与后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技巧,才可以控制风险,捞取更多好处。 可现在呢?由于李元丰凭借洪荒异兽鬼车的强横妖身,蛮横动作,不需要经验和技巧,硬吃下来,居然比高兴这般老手都高出一截。 “不能这样。” 高辛咬了咬牙,施展全力,少了两分谨慎小心,多了两分干脆利索,让自己的动作快了不少,扫荡四下。 “雷府的高辛啊,” 高辛这一狂飙突进,周匝雷暴肆虐,惊电游龙,霹雳成团爆开,炸得时空之水断层,如此声势,让李元丰看在眼中,不过他在又吞噬下一个“贝壳”小界后,抬眼看了看,就收回目光,自己在此局面下委实占据很大的优势,其他人再蹦跶也赶不上自己的。 李元丰正集中精神,吞噬界空的同时,接受天庭的功德。 由于李元丰的效率最高,连续解决了几个“贝壳”,此时天庭功德垂落下来,紫青成片,恍若下雨。 功德如雨,祥瑞自生。 李元丰听着漫天的音节,眉心跳动,待全部收取,自己要再推一次金仙之门,非得看一看门内的风光。 章节目录 第八五七章 惊动诸天 半步金仙? 李元丰鬼车真身横于潮头,水光上翎羽,金灿灿若铜浇一样,金白两色相磨,美丽若锦绣,或许因为融合金乌精血的缘故,色彩要比以前精致。 他九个鸟首抵颈,惨绿眸光转动,看向自上而下倾斜如雨落的功德,那一片紫青所到,气机氤氲,霞彩凝结,明澈灵府,高悬玄图。 正所谓,凤罄鲸钟,奏钧天广乐。鸾篝龙鼎,陶大地祥云。 还有散花满地,福澄八海。 功德,来自于天庭。 聚散于心,能化万物。 自带祥瑞,灾祸退避。 李元丰舒展身子,把得到的天庭功德以及自吞噬界空中提炼出来的时空之力统统打入妖身内,化为浑厚的积累,让停在冥冥之中金仙门户跟前的影子再次膨胀,准备再一次推动金仙之门,释放出更多超脱之光,见识门户后的景象。 李元丰精神抖擞,人逢喜事精神爽。 “动静不小啊,” 风部的天君用青铜面具遮脸,只露出炯炯有神的两个眸子,他背后玄气冲霄,左右散开,垂若仙图,水波粼粼,上下相涵,水天一碧,玄鹤栖息于上,引颈长鸣,和天上月呼应。 他看不到所有,但以自己的感应能够发现,这位玄天圣君的周匝赤气环绕,紫青盘旋,龙章凤文,洋洋洒洒,一派风和日丽的祥瑞。 不是其他,正是功德垂落之相。 这位天君当然知道化解一潮水中的“贝壳”得多少天庭功德,他心中有数,对方这样浩浩荡荡的姿态,效率太高。 “以后要是他一直参加,赶潮就是他一枝独秀了。” 风部天君摇摇头,背后仙图变化,云影生光,翩然入画,以他的眼光看得出李元丰的方法,无他,就是仗着自己妖身强横在潮水中来来去去,刚猛又直接,在这方面,妖圣天然比天仙们有优势。 更何况,看样子,这个玄天圣君的妖身比一般的妖圣强横的太多,有的超出常理了。 “就这样,” 风部天君垂下眼睑,玄图裹身,不急不缓。 “玄天圣君,” 不像是雷府的高辛,或者风部天君,来自于月府的女仙主要是来近距离观察李元丰的,她蹙着好看的黛眉,脚下月色如秋,桂花起落,一杆烟雨飘渺。 女仙发现一点,不管别的如何,反正这玄天圣君的战斗力真的非凡。 “其他的话,” 月府女仙身姿翩翩,故意往李元丰近前行了一程,她肌肤如玉,晶莹剔透,感应到对方身上确实有一种至刚至阳的东西,只是看不清,道不明。 “咄。” 正在此时,蓦然间,一声大喝引动四下,只见风生云合、电掣雷轰,天雷、神雷、龙雷、水雷、社令雷,不拘于五行,超乎其上,威力爆炸。 轰隆, 肉眼可见的雷晕向四面八方去,照出人的眉宇,一片赤青。 “嗯?” “怎么了?” “发生什么?” 这样的声势,让其他人一惊,因为作为天庭同僚,他们彼此间并不陌生,知道这是雷府的高辛全力以赴了,甚至说,在暴怒! 虽然此次天庭“赶潮”和往常有点不一样,可以高辛的城府,不可能如此啊。 “难道,” 众人打了个激灵,浮现出一个想法,同时把目光投过去。 果不其然,不知何时,潮水中,万万千千的弯月浮现,照水而空,嫣红如血,似镰刀,能够收割生命。 血月随波而动,弥漫杀机。 有的凝成竖瞳,冷漠而森然。 不计其数的血月聚在一起,组合成一种惊天动地的杀阵,困住高辛。 “虚灵血皇,” 高辛听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笑声,低低的,很沉,仿佛深夜中猛然惊醒中的梦魇,让人冷汗淋漓,他板着脸,用雷音抗衡,面上凝重。 封神后,圣人不履凡尘。 在这样的局面下,金仙横绝诸天,为天下冠。 再往下,就是仅次于金仙的天仙绝顶存在。这样的人物比起金仙来肯定少,可绝大多数都是一方巨头,有名有姓,会被同层次的人所知。 眼前的虚灵血皇,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天庭高层所知的,来自于血海的对头! “麻烦。” 高辛神情严肃,正因为了解对方的来历,他才如此严阵以待,因为对方虽只是一分身寄托于潮水中的界天中,可其真身称得上金仙之下最强的存在之一了。 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虚灵血皇有一成就,那就是他曾经冲击金仙大道,引得诸天震动,虽然最后没有真正晋升成功,可走到那一步,已经几乎要超出天仙范畴。 “麻烦啊,” 高辛来来回回,虽然对方真身的境界修为在自己之上,可自己这次被对方的分身偷袭,主要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由于那个新玄天圣君的缘故,自己的动作大开大合,少了两分谨慎,要是对上一般的妖邪还好,遇到虚灵血皇这般的,只能自认倒霉。 “该如何做?” 高辛眉头皱成疙瘩,对方分身前来,自己真身坐镇,肯定没有性命之忧,可真身在此,有忧患就是,一旦受了伤,不但此次赶潮所有红利得尽数吐出去,而且还会耽误事。 在如此波澜壮阔的时代,时间金贵啊。 “今朝还真的吃亏不可?” 高辛念头转动,有点无奈,每次周期潮汐,天庭和其他来犯势力是有默契的,就是一个明里的交锋,对方金仙不下场,天庭的金仙们同样会冷眼旁观,可以虚灵血皇的神通的诡异,金仙不在的情况下,他占据上风后,真的很难破解。 “在场的其他人?” 高辛目光打量,自己所见的一片血海,根据自己的了解,自己同僚的实力和自己在伯仲间,以虚灵血皇的手段,待自己的同僚破开虚灵血皇的大阵,自己恐怕已经伤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 高辛垂下眼睑,这次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此妖邪趁虚而入,怨不得其他人。 “妖邪退避!” 正在此时,一声大喝传来,大片大片的火焰落下来,把无尽的血色屏障烧出大洞,然后鸟首伸过来。 章节目录 第八五八章 斩落半步金仙 天庭功德再落 “高府主,” 高辛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过去去,就见在此时,不计其数的毒火在血水上燃烧,团团簇簇的,似万千莲花盛开,再然后,蕊托珠明,璀璨如灯,照彻出自中央位置伸过来的鸟首,绿眸,长喙,锐脸,脖颈上的翎羽金灿灿的,夺目耀眼。 鸟首居高临下,瞳孔中惨绿浩渺无际,声音若雷霆下击,轰响四方,道,“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话语落下,鸟首再发力,脖颈上的翎羽不停地抖动,毒火激射,越来越多,把周匝的血水烧出一个接一个的大洞,看上去千疮百孔。 毒火之威,焚烧所有。 随鬼车真身境界修为的提升,已经干涉到一部分的时空。 “玄天圣君,” 高辛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他被虚灵血皇暗算,陷入到对方的杀阵中,是由于自己不小心,怪不得他人。 可不管怎么讲,高辛这么大开大合,很大程度是因为要和李元丰竞争,真要是换个不讲理的,恐怕把自己处于险境就归结于李元丰身上了。 所以高辛看到是李元丰破阵来救,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可想一想,真要有人援手,还真的只能是这一位新任玄天圣君。 现在在虚无中“赶潮”的其他天庭同僚,高辛知根知底,明白他们的力量暂时无法打破虚灵血皇,真要是有变数的话,恐怕就是这个自己不了解的同僚了。 诸般念头一闪而过,高辛站直身子,丰髯秀目,岳准岸眉,眼瞳中是细细密密的雷纹如轮,倏有倏灭,威严大盛,朗声答道,“那我们联手破敌!” “雷来。” 高辛眸光如电,扬手一招,顶门上的雷云最上方浮现出紫青,贵不可言,继而叱咤之音响起,霹雳下击,和气机相碰,化出上古雷神之相,身长千丈,赤发青面,金睛獠牙,血盆大口,肋下惊天肉翅展开,手持雷锤,引动雷霆规则之力,绵绵长长。 雷神出,驱雷掣电,卷雾冲云,斩妖灭邪。 上是金乌毒火,蕴含着霸道的腐蚀剧毒以及毁灭之力,焚烧时空,湮灭所有,下是正宗雷法,堂堂正正,阳刚激烈,扫荡妖邪,上下联手,攻向漫天血水。 刹那间,局面颠倒! 感应到攻势,血色中,一片时空扭曲,拳头大小的灵文落地,倏尔一碰,化为一个人影,貌伟神清,大袖如翼,法衣下摆拖曳在地上,不下百尺,上面镌刻大小不一的画卷,阴阳乖错,灾疠横流,末日景象。 这个人影自然是虚灵血皇的化身,他如蛇般的竖瞳弥漫妖异的光,看向自天而落的鬼车真身,饶有兴趣,道,“洪荒异兽啊,真天助我也。” “森罗血祀,代天行化。” 虚灵血皇捏了个法诀,漫天的血色顿时一收,化为四四方方的祭台,东禁西禁,南禁北禁,上禁连天,下禁连地,中禁岁月时光。 在其上,只有古铜灯一盏。 细纹雕刻,灯油将尽。 灯火被风吹得摇摆,似乎马上熄灭。 祭台不大,油灯更小,可是刚一出现,就吸引了李元丰的眸光,让他眼瞳中似乎稍有凝滞。 “呵呵,” 虚灵血皇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冕冠,蛇瞳中的光芒更盛,这可不是凝滞那么简单,他所施展的乃森罗血祀,真真正正的血咒,跨越时空,勾连因果,出则难避开。 虚灵血皇绝不是一般天仙层次的存在,他可冲击过金仙大道,甚至引动过诸天共鸣,虽然最后没有成功,可依旧得到不少好处。 在天地间最基本的宙宇规则上,以及他自己参悟要凝聚道果的规则上,都遥遥超乎天仙。 半步金仙这个说法,虽然俗,可很准确。 虚灵血皇的目光自火焰中央中掠过,这样强横的九头鸟,蕴含着超乎世人想象的精血,只要吞噬炼化,就可以用秘术炼制成一具惊天动地的化身。 真正到手,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第二次冲击金仙大道的最深厚的积累之一。 “意外收获呐,” 虚灵血皇本来只是想在天庭外打一打转,看一看有没有机会教训教训天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仙神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收获。 “手段不凡。” 李元丰看到自己灵台中出现的青铜油灯,当它映入的时候,原本的灯光变得嫣红如血,莫名的低语声响起,窸窸窣窣的,有一种惊悸。 刹那间,就觉得神魂动摇。 时光倒流,人回到幼年,变得格外弱小,成为被杀戮的对象。 这还是李元丰第一次遇到同天仙层次,且对方的境界和修为在自己之上的存在,虽然水月菩萨,以及蚊道人肯定更强,可他们俩是金仙化身,属于上境。 看到这一幕,李元丰有点惊讶,有点好奇,更多的还是斗志昂扬,蠢蠢欲动。 “看打!” 李元丰毫不犹豫,灵台中的九头鸟之姿态的鬼车凌空下击,利爪如钩,只是一撕,就把和正常时空不同的血色土域裂开,然后鸟个鸟首轮番落下,啄向莫名的咒灯。 血咒也好,掺杂虚灵血皇自己规则的时空也罢,打在李元丰鬼车上,鬼车身上翎羽抖动,同样他坚持走的劫之道融入到参悟地差不多的时空力量里,一圈又一圈,将袭来的全部有形无形的力量弹开。 “我可不是一般天仙。” 李元丰眼瞳中冒着危险的光,他虽然境界修为比不上虚灵血皇这样的半步金仙,可现在已经能够将金仙门户推开一隙,放出解脱之光,可见鬼车真身在时空,在自己劫之道,在自己妖天等等方面,已经在天仙层次中出类拔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梯队。 更为重要的是,虚灵血皇来的只是一个分身,境界修为足够,可力量就比真身差太多了。 咔嚓, 咒灯龟裂,化为齑粉。 “你,” 虚灵血皇神通一被破,整个人的力量就在流逝,还没等他动作,一只落日箭从天而降,一箭将之射杀。 轰隆隆, 虚灵血皇一灭,天庭功德再落,要比以前声势大的多。 章节目录 第八五九章 大赢家 瑶池女仙脚踏宝图,背后升起一轮新月,和四下湖光交晕,上下淹映,皎于白昼,或泛少许冷意的缘故,恰似古国的秋色,纶竿钓清幽。 再是纤丽澄映,弥漫一白。 妙音仙姿,遗世独立。 她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自身后的天庭之中,忽然有雷鸣般的响声,继而漫天星光一开,倒悬下一条浩浩荡荡的紫青长河,这长河不见其首,不见其尾,金音奏响,玉蕊花开,所到之处,连时空潮汐都是散开,暂时退避。 长河出现,刹那间,原本波涛滚滚,惊浪重重的虚无中,居然若被拭去灰尘的明镜,晴空千里,朗朗乾坤。 千百的祥瑞诞生,或凤凰低鸣,或神龙来火,或麒麟吐书,或灵猴献桃,等等,不停变化,来来回回。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瑶池女仙都嗅到芬芳的香气,若莲香,似花香,像丹香,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夹杂在一起,嗅一下,神骨一清,烦恼不见,邪魔不生。 “天庭功德,” 对于这样的气息,瑶池女仙肯定不会陌生,而是非常熟悉,不过真正看到这一幕,她玉颜上还是露出讶然,因为不同寻常。 对于他们来讲,捡“贝壳”,灭妖邪,得功德,可功德自落,不显于外,像这般化为灵眼能够看到的功德长河的,实属罕见! 虚灵血皇! 半步金仙! 斩杀这样天庭的死对头,即使只是对方的一个分身,也值得如此嘉奖! “想不到这次天庭赶潮成了玄天圣君九荒大放光芒的舞台。” 瑶池女仙细眉垂下,说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神情莫名。 虽然作为高层,她已知道,李元丰能够上任玄天圣君的天官,瑶池宝界上下出力很大,可这样的合作在李元丰上任后就戛然而止,开始恢复到以往。 瑶池宝界和勾陈宫以往关系如何? 由于勾陈宫在天庭的弱势和低调,勾陈宫和瑶池宝界大的冲突没有,可绝对谈不上融洽啊。 “九荒妖圣,” 月府的女仙同样看到天庭功德垂河而落,祥瑞散开,映照出她容颜如玉,清冷如昔,脚下月水鸿蒙,光可鉴影,她喃喃一声,想到的却不是玄天圣君四个字,而是以往传到耳边凶名昭着的九荒妖圣! 九荒妖圣,可真是杀出来的威名! 今天一见,名不虚传! “这样的人,” 月宫女仙黛眉弯弯,若有所思,她有自己的任务,不论如何,回到月府,都得给月宫之主一个答案。 “虚灵血皇啊,” 就是当事人李元丰舒展鬼车真身,横在功德长河中,感应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祥瑞福德,都感到惊讶,看来虚灵血皇在天庭中早就挂了号,天庭的高层对他深恶痛绝,恨不得能够早日除之,不然的话,自己斩杀一个化身,不可能功德这般多。 “箭来。” 李元丰招呼一声,刚刚射杀虚灵血皇的落日箭铮地一声发出金玉脆音,有一种萧杀冷寂,然后一个盘旋,自动归位。 只是隐隐间,似有和以往不一样。 射落半步金仙化身的缘故? 李元丰看了眼,将之收起来,然后身子一摇,自鬼车真身状化人,他头戴宝冠,身披大衣,背后九个鸟首攒起如环,十八个眸子盯着四下,至于顶门之上,庆云高举,丝丝缕缕的天庭功德落下,氤氲一片青色,绿阴团簇,浓的化不开。 在此时,雷音下击,或一声,或五七声,或千百声,化形十方,运心时空两维,九天流金烈电拨开所有,来到李元丰跟前,左右一转,显出人影,正是来自于雷府的高辛,他顶门上雷云滚滚,生机盎然,缓步行来,站定后,行了一礼,道,“多谢玄天圣君出手相助。” 他声音不小,能让四下的有心人听到。 不管在之前,他对李元丰何等态度,现在扎扎实实受了恩惠,得有所表示。 “高府主不必如此,” 李元丰面带笑容,和煦自然,没了刚才射落虚灵血皇的霸道,摆摆手,道,“都是天庭同僚,一起对付外域邪魔,我们的本分。” 李元丰真的高兴,既有功德可拿,还刷了同僚好感度,不得不说,虚灵血皇真的是个好人,赶着来送温暖。 高辛看了看左右,自从虚灵血皇的分身被射杀后,被潮水卷来的“贝壳”都平静下来,看样子,里面即使有邪魔寄托的,也已经溜了。 虚灵血皇这般人物来都吃了大亏,何况他们? 天庭有狠人啊,还是等待下一个周期吧。 高辛暗自摇摇头,这次天庭赶潮看来到了落幕的时候了,对于自己来讲,有点虎头蛇尾,意犹未尽,不过能够没有受伤,被邪魔所侵,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待赶潮结束再说。” 高辛收回目光,对李元丰说了一句。 “那就收尾吧。” 李元丰点点头,奋起法力,打向又一个“贝壳”。 虚无中,时间变得莫名。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雷霆般响彻天地的潮音渐渐消失,继而微不可闻,到最后,半点不见,肆虐的时空潮汐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斑驳的水迹,五颜六色。 “潮退了。” “大开眼界。” …… 银河渡口上楼台亭阁中围观的天庭各路仙神们看到潮水退去,银河中截取的宝镜陡然间绽放出无量的光明,把如同在镜中乾坤中的各个天庭高层重新送回到银河上空,不由得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他们既高兴于潮水退去,没有给天庭带来多大的危害,天庭依旧稳稳当当,繁荣如常,又高兴于见到天庭高层大发神威的英姿。 身为旁观者,真的好。 “玄天圣君,” “道友,” “……” 至于场中的天庭高层,不管心中怎么想的,都和李元丰打了个招呼,显而易见,李元丰经过这次天庭“赶潮”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玄天圣君九荒六个字,不再是虚幻的文字,而是结结实实的力量! “我会登门拜访。” 高辛留在最后,和李元丰说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李元丰笑了笑,作为大赢家,准备回转府邸,再次推动金仙之门。 章节目录 第八六零章 声满天庭 星宫,大殿中。 上空不见穹顶,半拱形的星空覆盖下来,星斗时不时坠落,倏明倏灭,曳出长长的尾巴,落在地上。 只听叮咚叮咚的声音,不停有星斗落下,瞬间在玉砖上化为水色,弥漫周匝,或青,或赤,或霜白,或其他,照出砖面上的星兽,或三头,或长颈,或有鳞,或狰狞,或优雅,或威严,翩然若画卷。 南斗星君头戴道冠,身披群星法衣,面容普通,可是眸子纯青,氤氲宝气,和当年与李元丰见面时候不太一样。 作为星宫中排名在前的星君,南斗星君随天庭气运水涨船高,大踏步前进。 “呼,” 南斗星君放下一批书简,用力揉了揉眉心,虽然境界突破了,可同样的,责任更大,事务更繁琐,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有一点幸福的烦恼的感觉? 南斗星君笑了笑,推开玉案,下了高台,出殿门,到外面。 正值落日将收,夕色霞边丹红一片,和星宫本来的星色一映,澄明中带着色彩,摇摇晃晃的,很有一种美轮美奂。 两只大白鹤在池前波影中剔着翎羽,悠闲自在。 再远处,大树下,星宫的几个人在小声聊天。 “去看这次赶潮大会了吗?” 说话的是个女仙,大眼睛,一笑俩酒窝,有点萌,说话柔柔软软的。 “这样的大事当然去了。” 另一个人开口说话,声音中有着振奋,道,“特意让不平替我值班,我跑去看了,不虚此行啊,真的精彩。” “说一说,” 还是个妹子,长相妩媚,可眸子一片清明,此时显得活跃,道,“那一位玄天圣君大人真的如所说的那般威猛?” “当然,” 或许是被两个美丽又风姿不同的女仙眼巴巴看着,男子情绪高涨,乐于表达,他昂着头,仿佛自己成为了那日大发神威的玄天圣君一样,道,“玄天圣君是妖圣出身,赶潮的时候,干脆现出真形,嚯,是个非常霸道的九头鸟,双翼垂天,利爪如钩,厉害到不行。” “被潮汐卷来的界天,被玄天圣君一口一个,跟吞着玩一样,让人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 “有这么夸张?” 两女被眼前男子富有感情的讲述听得小脸通红,红扑扑的。 “十足真金,” 男子都要手舞足蹈了,正如前文所说,天庭中多仙神,举手投足仙气十足,物以稀为贵下,李元丰这般天妖道简单粗暴蛮横霸道的妖姿真的很有冲击力,让人印象深刻,他越说越激动,道,“我听看了好几次赶潮的人讲,以前赶潮从来没有这样过。” “听说玄天圣君还一箭射落了虚灵血皇?那个无恶不作的大妖邪!” …… 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地热烈,让南斗星君听了满满的一耳朵。 “玄天圣君,” 南斗星君当然知道他们口中的玄天圣君是谁,要知道,对方当年刚入天庭来星宫,还是他接待的,往事历历在目啊。 那个时候,自己就是南斗星君,高高在上,对方只是个来星宫的小家伙。 现在一转眼,自己好不容易晋升,对方却一飞冲天,成为星宫众人口中的传奇人物了? 南斗星君心情非常复杂,他没有惊动庭中的人,然后径直走出去,散散心。 可让南斗星君想不到的是,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谈论李元丰,谈论李元丰妖圣真身九头鸟的威猛,射杀虚灵血皇的霸道,让雷府高辛的交好,等等,内容和料儿都挺多。 “怎么突然这么大名声了,” 南斗星君走过去,又逛回来,看着星宫中颇有一种凡是有井水饮处,皆在谈论李元丰的样子,觉得自己脚步都沉重了。 天庭,府邸中。 曰暖风轻,海棠花开。 虬枝艳葩,香气馥馥。 天光照在上面,花色如醉,氤氲神采。 雷震子坐在竹榻上,手持酒壶,自酌自饮,他看着远处假山上泉流下注,如若垂画,水珠四溅,带来潮气,目中余光瞥过好友神情不好算好的样子。 唐行一坐在对面,用手拨弄着宝珠,传其响泠泠不绝,好一会开口打破沉默,道,“玄天圣君这次趁着天庭赶潮都有一种如日中天了。” “是啊,” 雷震子表示赞同,他用另一只不拿酒壶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高辛出力不小。” 唐行一又说了一句,自己自南天门迎接过来的这一位玄天圣君能够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样子,是有推手的,高辛摇旗呐喊的力度不小,似乎向来置身事外的月府也有动作。 “主要还是那一位实力够。” 雷震子听出唐行一话语中的不满,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句,高辛虽和自己同是雷府之人,可以高辛这般修为境界以及身份,想要做什么,其他人很难阻止。 说到底,在天庭“赶潮”时候,还是李元丰的手够硬,本领够强,才能够自虚灵血皇的偷袭中救下高辛,要是其他人有这个能力做的话,高辛也不会因为欠下李元丰这么大的人情从而替他摇旗呐喊。 唐行一心情不好,他有自己的打算的,本来以为李元丰以一介妖圣的凶名入天庭会被排挤,坐不稳位置的,怎么不知不觉的好像打开了局面,有一种花团锦簇的样子? 唐行一想到一事,眸光闪了闪,问道,“最近好像没有二郎真君的信儿?” “二郎真君,” 雷震子心里暗笑一事,随李元丰在妖族,在西牛贺洲,以及在天庭地位的上升,人们开始挖掘他的过去,二郎神和李元丰的冲突看似不起眼也能够被人挖出来,他知道对方的心思,不过还是摇摇头,道,“有段时间没出现,联系不上。” 对于二郎神不出现,雷震子有自己的猜测,不过此事重大,即使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也不会讲。 “不久就有大朝会了,” 唐行一身子往后一靠,吐气道,“按照现在名声这个飞法,到时候,他红火的很呐。” 玄天府,李元丰听完下面人的禀告,准备妥当,要又一次推金仙之门,争取进一步提升。 章节目录 第八六一章 金仙门后 大道唯一 玄天府。 星斗自天上坠,开始之时,纤小如灯火,莹莹有光,倏尔后,其大如盘,垂光生彩,瞬间落入府邸中,轰然而响。 在这一刻,星斗余晖若积雪凝霜,似真实缓,照亮四下如白昼。 扑簌簌的星光打在窗棂上,映照出跌坐在云榻上的玄天圣君李元丰,他眉宇间沉淀着幽光,顶门庆云高举若华盖,天庭功德垂阴,紫青如林。 “气运啊。” 李元丰手中握着宝玉灵芝,上开三光,凝而不散,他自观其身,若有所思。 气运,分内运和外运。 内运者,以自身力量为根本,夹杂天赋其运。比如自己,因鬼车为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缘故,待晋升到如今境界,自然而然继承一部分天地间洪荒异兽的气运。 这样的气运,虽掺杂因果,会有后患,可不得不说,其运绵绵长长,经久不衰,外人极难影响,阻止,切断,可以当做内运。 外运者,来自于身外,最为重要的就是自身地位以及聚众。 李元丰内观自身,发现自己的外运来自于娲皇宫,妖师宫,天庭,以及自己在西牛贺洲建立的九荒别府。 仔细看,四流并列,汇于中枢。在其中,来自娲皇宫和妖师宫的比较稳定,缓慢上升,而来自于西牛贺洲九荒别府和天庭的气运勃发,不停攀升。 仔细看,外运浩浩荡荡,看上去气势惊人,可潮起潮落般,起伏大,变数多,即使修为到自己这般地步,依旧难以把握。 不过现在李元丰也不需要洞彻所有,他只要外运足够多,并将之内炼,融之于鬼车真身内,借运做事即可。 “金仙之门,” 李元丰念头起,再次来到那宏伟的门户前,斑斑的铜锈夹杂岁月的痕迹,阻挡住所有,只有自门中一隙中透出的解脱之光,不停扩展,散成扇形,覆盖四下。 白光如织,映照出八凤吟空,九鸾歌仙的姿态,何止万千的人影翩然而落,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驭飞龙,游于四海之外。 逍遥,自在,超脱! 站在门前,让人钻之弥坚,仰之弥高啊。 按照李元丰原本的打算,自天庭“赶潮”结束后就回到府邸中,准备再次推动眼前伟岸的金仙之门,不过由于高辛的登门拜访比想象的快得多,也隆重的多,再加上和高辛会面后顺水推舟下有了新的计划,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再来。” 李元丰站在门户前,身子一摇,现出鬼车之相,先是时空纹理横身,鼎的两足,支撑起来,再然后,自己感悟的劫之道出现,成为鼎之第三足,刹那间,鼎稳得不行。 时空感悟为根基,劫之道乃方向,三者交匝,横于鬼车真身中,从而凝成冲击金仙大道内在的真实力量。 “落。” 鬼车真身九首如环,利爪钩地,他引动诸般外运,全部横斜下来,在身上化为一副紫青甲胄,花纹古朴,蕴含力量。 裹上甲胄的鬼车,看上去又庞大了一圈。 “给我开。” 李元丰准备妥当,踏步向前,再次推门。 嘎吱吱, 金仙门户又一次发出声音,门户上的铜锈在李元丰的巨力下时不时坠落少许,叮当一声,落在门前,晕开大小不一的青辉。 金仙之门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在被推开,从一隙,到两隙,再到三隙,自门户后激射出的超脱之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浓郁。 站在一尘不染的超脱白光中,李元丰整个人仿佛成了白玉雕像,他自己感悟的时空纹理变得更为宽广,至于劫之道,扎根其上,统御中央,根系越来越多。 金仙之门的缝隙在力量下变大,到最后,在六隙左右停下。 全力爆发,到此为止。 “金仙之门的后面,” 李元丰竖起眼,看向金仙门户后面,时空交织融合后开辟的乾坤世界,剥离了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色彩,所有的声音,只剩下宇宙中最为根本,最为真实,最为古朴的一面。 时空维度,折叠乾坤。 世间万物,生于此,长于此,衰落于此。 洞彻时空,就会有造化之功,改变,扭转,造物,等等等等。 “让人着迷,” 李元丰感应着门户后面扑过来的气机,好一会,又发现,随自己的凝视,在门户后,台阶直通冥冥,上面的花纹扭曲,讲述劫之道。 只是台阶上的劫之道,和自己感悟的不太一样,有相似,更多不同。 台阶在变化,劫道更在变化。 再看的话,恍惚间,有人的背影。 “嗯?” 李元丰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自宇宙开辟后,到现在,不知道多少岁月,多少杰出人物,肯定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参悟劫之道,肯定会有先行者。 为何在以前发现不了? 原因很简单,以前自己对劫之道的感悟不够深,只能够在外围万条岔路上徘徊,只有等感悟深了,才来到万条岔路分叉的点上,踏上前面笔直且唯一的道路。 李元丰稳稳而站,有一种感觉,从自己所站的地方,往后是万千岔路,虽然岔路有的卷曲,有的扭曲地不像样,有的来来回回,可从万千岔路上,不管哪一条,只要努力,都有希望走到这里。 而到了自己站的位置,再往前,就是笔直一条路,很直,没有拐弯,没有岔路,很窄,看上去像只能让一个人通过。 看到这个样子,李元丰想到很多的词,比如殊途同归,比如大道唯一,比如其他,自己已经千辛万苦走出岔路,找到真正的路,真正的方向,真正属于自己的,接下来,就是要坚定不移走下去,成为胜利者。 “先行者,” 李元丰眉宇间满是杀机,要是其他的,先行者或许会给你帮助,给你经验,给你指点迷津,可在金仙道路上碰到的先行者只会是最残酷的竞争对手。 只要有人先走到尽头,就会断绝其他人的路,让其他人无路可走。 “所以啊,” 李元丰摇摇头,有一种紧迫感。 章节目录 第八六二章 金仙陨落?前人阻道 地仙界,临近西牛贺洲。 安康城外,明云湖。 夜色苍苍,见水茫茫,荷花晚已开,风吹露香。水波上,小舟千百,熙熙攘攘,或士子风流,或仕女婉约,游人如织。 再远处,岸临临高崖,壁立千尺,谷壑上生满矮壮的虬松,蜿蜒上下如龙,不可名状,映照四下,一片青翠。 在高崖倾斜下水波的垂阴中,正有一艘楼船,稳稳当当停在那里,其上是三层高阁,装饰华丽,有笛声传来,若梨花落雪,非常好听。 天上月色照下,能够看到,楼船上人来人往,不下几十个盛服靓妆的女子翩然而行,身姿曼妙,笑声清脆,还有七七八八的读书人,看上去都非常放松,嘻嘻哈哈。 在其中,有一个青年人,他头戴宝冠,身披月白法衣,容颜俊伟,气质飘逸,嘴角有放荡不羁的笑容。 他稳稳当当地坐在藤椅上,手持横笛。 只一看,就仿佛寻常的书生,放舟湖上,自由自在。 青年人吹着笛子,无拘无束,看上去非常高兴,只是诡异的是,整个楼船上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他。 这个人若在平行的时空,看上去和楼船上的人很近,可实则碰不到,看不见。 正在此时,倏尔天上的月色如同陡然间大放光明,一道剑光横来,只有丈许,冷峭浸骨,冰寒如霜秋,只是瞬间,就来到舟上,然后森森剑气垂落,一人自里面踱步出来,衣黄衫麻鞋皂条,背剑执拂,如功曹使者,他手一抬,指向舟上横笛之人,眸子清幽。 出尘之志,度世之心。 风姿之佳,天下上有。 楼船上的人抬眼皮看了眼,也不在意,自顾自吹完一曲,然后把笛子放下,才懒洋洋抬头,和来人澄明的目光相对,眸子深处有深黑的劫气升腾,笑道,“吕道人,你可是个大忙人,不去做大事,来这里干什么?” “罗元道友,” 来人正是被称之为千秋万载吕道人的吕纯阳,他手持法剑,风姿潇洒,身上弥漫着光彩,同样让楼船上的人看不到,道,“这个时候,你不该来这里。” 吕道人的声音很沉,有一种凝重。 其他人不知道,可是他可清楚,眼前的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年人有多危险。以对方的身份和境界修为,突然出现在临近西牛贺洲的地方,不能不防。 “担心西牛贺洲的事情?” 青年人抬起头,看向西牛贺洲,眼瞳中的深黑色愈发浓重,似乎有天灾地难爆发,道,“佛门都不担心,你跑得倒是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吕道人入了佛门,当了和尚呢。” “啧啧,” 青年人的话语中有着讥讽,他拍了拍自己的手,笑道,“对了,说起来,你们道人入佛门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而且都发展的不错,你吕纯阳未必不是下一个啊。” “哈哈哈。” 青年人说着说着,大笑起来,虽然从道入佛的有几个厉害人物,已横绝诸天,是整个天地中最顶尖的存在,可青年人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顾忌,想说就说。 “罗元道友,” 吕道人对此并不意外,他只是敛去面上的笑容,沉声道,“贫道只是来告诉你,凡是多思,要是过了界,犯了规,恐怕会有不好的后果。不论是上古还是封神时代,都有金仙陨落,这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未尝不会。” 吕道人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前所未有的时代,金仙都未必不会陨落,你罗元再强,也不是金仙,更有危险。 “哈哈,” 听到吕道人的话,青年人反而大笑了几声,声音中有着喜悦,道,“我还真希望那一天能够早一点到来。” “嗯?” 吕道人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对方肯定不是说愿意自己遭劫,而是指希望早一日见到大时代中有金仙陨落? 真真是好胆,甚至疯狂! 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青年人罗元眼瞳中深色的劫气更重,真要说起来,他的根脚比血海中的虚灵血皇还要强得多,可现在被对方超过,不是因为他不努力,而是因为天地所限。 谁让他走的道路要劫难灾重,以往天地平和,走起来是逆水行舟,当然比不上其他人。幸好的是,现在大时代来了,劫难爆发,终于等到这一天。 “真要有金仙陨落,” 罗元面上疯狂,心中平静,以他的道,真要目睹金仙陨落,自其中截取天机,自可完全完善,然后踏入上境。 “来的再快一点,再激烈一点,” 对于前所未有的劫数,天下人或许祈祷能够慢一点,小一点,弱一点,可罗元的想法截然相反。 “你,” 吕道人感应到四下的劫气升腾,蓦然一惊,继而恍然,这个家伙,当然喜欢混乱,灾难,以及其他。 “你,” 吕道人刚要说话,蓦然间看到对面的青年人神情大变,出现从来没有见过的震惊,他连忙停下来,闭口不言。 “什么?” 青年人是真的震惊,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前来西牛贺洲的打算,甚至身前的吕道人都不在意,而是眉头紧锁,身上戾气大盛。 “又有人踏入此道?” 青年人咬着牙,眼中冒着寒光,就在刚才,他冥冥之中感应到一道目光,那目光仿佛来自于自己的身后,盯着自己的背部,要随时赶上来。 那种坚定,那种不可动摇,那种没有后路,自己很熟悉。 “求道路上,又一个竞争者!” 青年人罗元没有先行者的喜悦,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在这条路上,先发优势会有,但更多还是捉摸不定的机缘,要是后来者有机缘,未尝不能够后浪推前浪,进行赶超。 罗元历经万般,什么都不怕,就只怕前面的路被人堵住了。 无路前进,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绝不能!” 罗元大袖一挥,撕裂空间,消失不见。 在同时,不只罗元,还有其他人被惊动,他们或从沉睡中醒来,或者自莫名时空中投下目光,反应不一。 在同时,天庭玄天府中,李元丰睁开眼。 章节目录 第八六三章 提升与进步 李元丰从云榻上起身,踱步来到窗前,外面金水激荡,云木交映,扑簌簌的松竹青色随风垂落,飒飒有清音。 天浸寒绿,瘦半竿云水。 风声,松声,水声。 云色,石色,树色。 景色入眉宇,让人神清气爽。 李元丰是真的高兴的,经过刚才努力,金仙门户已被推开到六隙,甚至可以窥视到门户后的玄妙,这样的程度,即使比不上虚灵血皇那样冲击金仙惊动过诸天万界的半步金仙,但真正的差距并不大。 可以说,厚一厚脸皮,自称半步金仙的话,也可以。 比起以往,不小的提升。 “天庭,” 李元丰用手扶着窗棂,背后九个鸟首攒起如环,反正没人,他也不用掩饰自己的笑意,能够来天庭当这个玄天圣君真的是一着妙棋啊。 半响,李元丰重新回到殿中坐下。 身前玉案上,放置有一水注,用于为砚台磨墨添水,其为梅子青色,状若小舟,瓷器上莹润的光横斜,若雨过天青,千峰翠色凝聚,映照李元丰的神情,喜色去,神情略显凝重。 “先行者,” 李元丰高兴完以后,想到自己从门户后凝视到的人影,那是天地间和自己走同一条路的人,是先行者,更是竞争者。 不管如何,都得后发制人,超过他们,完善规则,突破到上境。不然的话,真要让其中一人率先突破,堵塞前路,那就永远没有晋升金仙的可能了。 “时不我待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自己得抓紧时间在天庭有更多的积累。 “妖庭,” 李元丰伸出手,用手指尖放到舟形水注,也叫舟形砚滴上,船的尖头翘尾,以及不规则的造型的棚式船舱,玉色幽幽,泛起冷意,像天庭赶潮这样的事情可遇不可求,最有把握的还是放到尚未出世的妖庭界天中。 “天庭赶潮”是有周期的,等不起,再说了,即使再一次,到时候没有虚灵血皇那样的大鱼出现,要取得像这次的天庭功德也是不可能的。 只有妖庭界空,其在时代气运牵引下有出世的征兆,只要能够找到蛛丝马迹,以自己身上金乌八太子的因果,肯定会有所收获! “人脉太少。” 李元丰眸光幽幽,天庭何其大也,被从帝君到各品阶的仙官居住和看守,有的地方出现异常,很可能被压下去,关系不到,根本不会被告知。 反正只要不触犯天规,可操纵空间很大。 在天庭这样的地方,人心,或者说官心,很重要。 不得官心,人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要想主动帮助,做梦吧! “大朝会,” 李元丰放下砚滴,大朝会即将举行,是个机会。 地仙界,西牛贺洲。 山高万丈,崖削千层。 古桧高槐四下,传来一两声夜禽的叫声。 取经四人组在山路上走着,在其中,孙悟空蹦来蹦去,不时用手挠一挠,还飞起一脚,把地上的石头踢碎。 不知为何,孙悟空觉得很暴躁,很不安,很难受。 “悟空,” 唐僧骑白马,看孙悟空的样子,有点奇怪,问道,“怎么了?” “没事,” 孙悟空心里冒火,他看着唐僧骑着白龙马不紧不慢的,于是上前一步,道,“师父,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赶路。” 说完后,孙悟空拍了白龙马一下。 白龙马陡然吃痛,撒开蹄子就跑,吓得唐僧连忙拽住缰绳,伏在马背上不敢起来。 “大师兄,” 沙和尚见到这一幕,黝黑的面庞上露出担忧之色,道,“这山高林密的,说不得有妖怪或者强盗出没,师父在前面,不安全啊。” “怕什么,有我们在。” 猪八戒却是哈哈大笑,道,“师父骑马跑得快,咱们也跟得上,看样子,天黑前还能够找个人家化缘吃饭。”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沙和尚的乌鸦嘴又灵了,跑在前面的唐僧被强盗拦住,不但要把唐僧吊起来,还要抢走白龙马。 “师父,” 沙和尚一看,挑着担子,健步如飞,前去解救唐僧。 “小贼!” 孙悟空今天莫名暴躁,没有人看到,他眼圈中的金色上弥漫着猩红,顶门上原本贯通天地的无敌气运上也是黑色劫气升腾,有一种乌云压顶之感,道,“看打。” 孙悟空不管其他,也不废话,拿出金箍棒,一棒一个,打杀强盗。 “小贼,” 孙悟空打杀强盗后,依旧烦躁。 “悟空,你,” 唐僧好不容易被沙僧从树上放下来,就看到刚才拦路的强盗们尸身倒在地上,脑袋都开了花,不由得又惊又怒,道,“你干了什么?” “哪里干什么?” 孙悟空心情烦躁,听到唐僧的话,觉得对方聒噪,有点不识好人心,于是用不耐烦的语气,道,“这群小贼拦路,还把你吊起来准备打,我就小小教训他们一下。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耐打,一下就打死了。” “大师兄啊,” 猪八戒看唐僧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于是说了一句,道,“你可是大闹天宫的主儿,你那金箍棒连天庭的仙神都受不了,何方山中的小毛贼,当然是一棍子打死一个了。” 孙悟空听了,瞪了猪八戒一眼,眼神凶恶。 “当我没说。” 猪八戒别看样子不行,可心思灵活,他见到孙悟空的状态似乎不对,就缩了缩脖子,举着手,到了一边。 “悟空,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伤人性命,你怎么就是不听,” 唐僧看着地上的尸首,触动了慈悲心,他此时看孙悟空是越看越不顺眼,口中教训不停,嘟嘟囔囔的,一直说,一直说。 “啰嗦。” 孙悟空烦的不行,心头有火,他抓起一个强盗的脑袋,噗通一下,扔到唐僧的跟前。 “啊,你这个逆徒!” 唐僧看了,先是吓得一惊,然后勃然大怒,心中念起《紧箍儿咒》来。 “疼死我了。” 紧箍咒一起,勒得孙悟空耳红面赤,眼胀头昏,在地下打滚,只教:“莫念!莫念!” 唐僧足足念了十几遍,还不停。 “你,” 孙悟空疼的求饶,可唐僧就是不停,他心头火旺盛,索性大吼一声,道,“爷不伺候了!”然后一路筋斗云,扬长而去。 章节目录 第八六四章 悟空行凶 劫数来临 极天上。 惊虹贯空,四下澄明。 云气若散潮,层层叠叠,因被夕光映照,状若龙鳞。 正在此时,遁光倏尔到了跟前,圈圈金芒散去,四下碰撞,似若电弧,金灿灿的猴子孙悟空跳将出来,举目四顾,非常茫然。 天高云阔,雁自南归,唳一声余音传来,打在孙悟空的耳边,猴子站在祥云上,上前去后,来来回回,只觉得心乱如麻,好像天地之大,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取经,” 由于融合六字真言,以及强化了的紧箍咒的作用,孙悟空对于大乘佛法有了一种原本没有的虔诚,他真的想去西天取经,得大功德,证无上佛。 现在因为一气之下出走,猴子真的心里空落落的。 “回去认个错?” 孙悟空刚冒出这个想法,马上被打断:开玩笑,自己堂堂齐天大圣,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主儿,被人赶出来已是奇耻大辱,再舔着脸回去求饶是什么鬼? “回花果山?去天庭?找老邻居龙王?” 孙悟空接连有念头冒出,都觉得不满意,到最后,他眼睛一亮,奋起两道金光,看向南海,“唐僧这么无情无义,俺老孙找观世音菩萨告状去!” “走也。” 孙悟空来了精神,他昂着头,挺起身子,夕阳的余晖落在身上,毛手毛脚多毛的样子,多了分器宇轩昂,他纵起筋斗云,直奔南海去。 南海,紫竹林,潮音洞。 斜云筛雨,竹叶听响。 林声对秋色,烟冷泉石咽。 霜歌缥缈,浣花猿老,一派逍遥。 孙悟空伸着脖子左看右看,原本躁动的心倒是平静了不少,只是和以前相比,依旧不行,仿佛心里有不少毛毛虫钻来钻去,钻去钻来,让人难受和不安。 出来的是惠岸行者木吒,他脚踏莲花,眉心佛纹金黄,道,“大圣来此何事?” “有事要告菩萨。” 惠岸行者听见一个告字,笑道:“好刁嘴猴儿!我菩萨是个大慈大悲,大愿大乘,救苦救难,无边无量的圣善菩萨,有甚不是处,你要告他?” 孙悟空本来就气不顺,再加上格外烦躁,这番话听到耳中,七窍都要喷火,他咄的一声,把惠岸行者喝了个倒退,道:“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以前我是不信,现在总算知道了,真身委实可恶。我有要事在身,你居然还有空刁难我?” 孙悟空越说越气,额头怒火上涌,朵朵燃烧,吼道,“我是有事来告求菩萨,却怎么说我刁嘴要告菩萨?” 惠岸行者看着孙悟空扭曲的面容,吓了一跳,往后退一步,赔笑道:“还是个急猴子,我与你作笑耍子,你怎么就变脸了?” “不要生气,” 惠岸行者侧了侧身子,把孙悟空往洞府里引,道,“我这就引你见菩萨。” 观世音菩萨坐在宝莲台上,华盖上举,璎珞在身,他手持羊脂玉净瓶,斜插的杨柳枝叶子新新,翠色挡住神色。 孙悟空一进洞,看到观世音,倒身下拜,想说什么,却难以出口,只觉得悲从中来,止不住泪如泉涌,放声大哭。 观世音菩萨看在眼中,不引人注目地皱了皱黛眉,她不是因为孙悟空少见失态的大哭,此乃猴子生平大劫,劫气临身,人不是人,猴不是猴,会有很多迥异于原本的举动,不足为奇,她是对孙悟空被唐僧撵走后就直接来南海,有一种莫名。 按照观世音的估量,以孙悟空对佛门的态度,应该回唐僧跟前求饶一次,努力一次,挣扎一次,不应该直接就来。 “看来五行山一事的隐患还未完全得到弥补。” 虽然只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事,可观世音菩萨何等人物,能够从其中看出孙悟空对佛门的态度,并没有达到她心中的全心全意侍奉我佛,有轻微瑕疵,根子上肯定是五行山那次。 六字真言不圆满,天运已过,后面追补太难。 到现在,都不行。 “以后还得注意一点。” 观世音念头过去,玉颜上不动声色,静静地听孙悟空的诉苦。 “松紧箍咒儿我这是没有的,” 听完后,对于孙悟空要求去掉金箍,观世音当然不会答应,她法目一开,落在西牛贺洲,凝视一会,道,“依我看,你师父面有不详,不久便来寻你。你只在此处,待我与唐僧说,教他还同你去取经,了成正果。” “好吧。” 孙悟空虽不情愿,可碍于观世音的面子,还是答应下来。 却说唐僧,赶走孙悟空后,又走了一段路,因为被猴子气得够呛动了心火,再加上念紧箍咒劳心费力,现在眼冒金星,口干舌燥,不由得停了下来,打发猪八戒给自己去化缘找水喝。 可猪八戒一去不回,唐僧忍不住,就把沙和尚也打发出去。 而现在,只剩下唐僧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路边,还有一匹白龙马。 唐僧看着天色,又累又饿,非常煎熬,正在此时,只听风声一响,金火炸开,吓了唐僧一跳,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徒弟孙悟空出现在路边,手中捧着一个大碗,笑嘻嘻地道,“师父啊,没有俺老孙,你连一口水都喝不上,真的可怜。这里有一碗水,给你喝吧。” 唐僧余怒未消,看到眼前金灿灿毛茸茸的猴子,怒火再次被点燃,他用力推了孙悟空一把,把碗都打翻在地,大声道:“我不吃你的水!立地渴死,我当任命!不要你了!你去罢!” 孙悟空看了眼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的大碗,用手挠了挠耳朵,道:“没有俺老孙你西天都去不了。” 唐三藏怒气冲冲,睁大眼睛,道:“去得去不得,不干你事!泼猢狲!只管来缠我做甚!” “你这个狠心的泼秃,十分贱我!” 唐僧发火,孙悟空火更大,他雷公脸上五官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可怕,不但跳脚对唐僧大骂,还上前去,用力一推,把唐僧推倒在地,打得昏迷过去,然后冷笑几声,取了行李包裹,扬长去了。 猪八戒和沙和尚欢欢喜喜回来,刚到地头,就见唐三藏面覆地,宽大僧衣摇摆,身子一动不动,脚下还有瓷碗碎片,有的沾了泥土。 白龙马背上的行李不见踪影,现在正来回奔跑,发出嘶鸣。 “师父,” 猪八戒吓了一跳,连忙飞奔过来,把唐三藏扶起,折腾好一阵,才让这长老悠悠转醒,不由得埋怨,道:“再渴再饿也得忍一忍啊,怎么躺地上不起来。” “二师兄,” 沙和尚心细,看出唐三藏的衣衫不整,神情狼狈,猜测道:“莫不是我们离开后,师父又遇到了强盗?” “哪里的强盗这么大胆子?” 猪八戒撸了撸袖子,作出凶恶状,道:“看俺老猪一耙子打死他们,给师父报仇!” “八戒,” 唐三藏拉住猪八戒的袖子,眼泪都下来了,道,“不是强盗,是那泼猢狲打杀我也。” “泼猢狲?” 不同于西游记原着中时空中猪八戒和孙悟空的关系不咋样,在这个时空中,猪八戒和孙悟空在天庭交好,又都被贬下界,同命相连,再加上一起取经的日子,真的是哥俩好,他听到唐三藏的咒骂,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用不怎么相信的语气问道,“师父,你是说大师兄打了你?” “就是泼猢狲!” 唐僧摔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浑身都疼,他想到刚才孙悟空狰狞的面容,高僧的样子都要维持不住了,道,“他无法无天,还将我打了一棒,青毡包袱都抢去。” 猪八戒听了,还是不太相信,两人关系好,猪八戒觉得猴子不是打师父的人! “八戒不相信为师的话?” 唐三藏急了,更觉得身上的伤势火烧火燎的,他转了一圈,正好看到白龙马,于是用手一指,道,“小白龙亲眼所见,你要是不信,去问他!” 猪八戒还真的去问了小白龙,道,“真的是大师兄干的?是的话,你就叫三声。小声点叫,别太吵。” 白龙马真的叫了三声,西海龙三太子亲眼目睹,要不是他觉得自己打不过满脸凶气的猴子,恐怕那会就会变成人形来阻挡一下了。 “还真是大师兄,” 猪八戒啧啧称奇,重新回到唐三藏跟前,嘟囔一句,道,“他难道吃错了药不成?” “徒弟们啊,” 唐三藏坐在地上,让沙和尚服侍着喝了口水,眼泪汪汪的样子,道,“那猢狲把行礼都拿走了,里面装着度牒,袈裟什么的,没有行李,我们怎么去西天取经啊。” 猪八戒听出了唐三藏话语中的意思,不过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和原着中不同,现在猪八戒和孙悟空可谓是取经组中最好的,事关猴子,他不太积极。 “师父,” 沙和尚一看,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站出来,道,“徒弟我去花果山水帘洞一遭,看一看能不能讨回包袱。” “悟净啊,” 唐三藏在三个徒弟中还是最喜欢黑脸的沙僧的,他听到沙僧说话,声音都温和三分,道,“你到那里,须看个头势。他若肯与你包袱,你就假谢谢拿来;若不肯,切莫与他争竞,径至南海菩萨处,将此情告诉,请菩萨去问他要。” “对了,让小白龙陪你一起去。” 小白龙点点头,嘶鸣一声,身上烟气垂落,化为人形,西海三太子重现,头戴宝冠,身披宝衣,腰悬法剑,器宇轩昂,英姿勃发。 沙和尚更是个演技派,感动的仿佛眼泪都下来了,他一再叮嘱猪八戒要伺候好唐僧,然后才领着小白龙敖烈,离开此地,前往花果山。 两个人架起云光,遁速惊人。 “三师兄,” 小白龙敖烈眼瞳中弥漫着莫名的光,不同于原本在西海的阳光气质,稍显沉郁,提醒道,“我可是亲眼见到大师兄行凶,和往常不太一样。” “嗯。” 离开唐僧,沙和尚黝黑的脸庞上多了沉稳,似乎恢复到原本在凌霄宫中当值的卷帘大将的样子,他慢吞吞说话,道,“我们见机行事。” 路上无话,经过三昼夜,这一日,过了汪洋大海,再向前,直抵花果山界。展目看去,高崖青峰,霞彩满谷,东西南北不老药,横七竖八宝灵芝,真的神鲜福地,世间罕有。 两个人刚落下,就见漫山遍野的猴子,正绕着一个高台,他们的大师兄孙悟空站在上面,拿着通关文牒,笑个不停。 “大师兄,” 沙和尚见不太像话,于是遥遥大叫一声。 “拿来,拿来!” 高台上的孙悟空抬头看了一眼,吩咐身前的猴子们,把沙和尚和小白龙擒拿过来。 “大师兄。” 沙和尚和小白龙对视一眼,都没有反抗,老老实实被猴精们送到高台前。 “沙师弟和小白龙啊,” 台上的孙悟空看向两人,眼神略有古怪,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上告师兄,” 沙和尚别看脸黑,可是很会说话,张口就来,把不是都放到唐三藏身上,一是请求孙悟空原谅,二是要取回包袱。 “哈哈哈,” 高台上孙悟空大笑,手一摆,很有气势的样子,道,“离了那个秃子,就没法取经?本大圣要亲自上西天取经,包袱留着自己用!” 沙僧怔了怔,旋即赔笑,道,“去西天取经之事,是如来佛祖和观世音菩萨钦点原来的金蝉长老,现在的唐三藏的,师兄名声不小,可即使到了灵山,也取回不了真经,得不到正果!” “那今天让你开一开眼。” 孙悟空敛去笑容,大手一摆,叫:“小的们,快请老师父出来。” “得令。” 小猴精跑进去,牵出一匹白马,请出一个唐三藏,跟着一个八戒,挑着行李;一个沙僧,拿着锡杖。 沙和尚和小白龙一看,目瞪口呆。 在天庭,李元丰并没有太关注即将进行的真假美猴王,他正在准备接下来要举行的天庭大朝会。 对于他来讲,天庭大朝会可是个大考。 章节目录 第八六五章 灵霄殿外 仇人见面 翌日,天庭,府中。 霜树积雪,丹泉涌霞。 半壶金光散开,洋洋洒洒。 落在阁前,台阶下,树杪外,团团簇簇,似花开。 随一声清亮的玉磬声,李元丰头戴玄天冠,身披官服,腰悬官印,手扶弯刀,自府中走出来,他背后九首回环,惨绿一片,森然横浸人心。 早有府中人在门口等候,准备好八骏龙马宝车,他们见李元丰出来,连忙上前,服侍李元丰上了车,在华盖下坐稳。 再然后,只听轰隆一声响,八匹龙马齐齐发力,马蹄上升腾起祥云,踏空而行,离开玄天府,向凌霄宝殿去。 拉车的不是寻常飞马,而是真真正正的龙马,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 八马发力,遥遥看去,祥云瑞彩升腾,覆盖四下,团团簇簇挤在一起,风吹不散,隐隐有一种龙吟发出。 龙吟声中,蕴含威严。 乃古语,四下退避。 天庭上下,不论是当值的天官,或者普通的天兵,凡听到此语的人,能够躲避的马上躲避,不能够躲避地在原地站好行礼。 天庭上下等级严格,见到大人物出行,就得如此。 “唔。” 有眼尖的看到八骏龙马上打的官牌,不由得若有所思:难怪如此气势,原来是玄天圣君,这是要参加大朝会了? “大朝会,” 李元丰坐在宝车上,眸光清幽,别看八匹龙马跑得跟霹雳闪电一样,可里面稳稳当当的,没有任何颠簸,他趁着此时间,再梳理一下自己的准备。 天庭大朝会,八方仙神齐聚,上到高高在上的帝君,下到负责统御地仙界的一些神灵,无所不在,很是热闹。 在这样人才济济的大朝会上,要是能够出彩,会让很多人印象深刻。 “得把握住。” 李元丰想到自己为大朝会准备的东西,眼睑下垂,在他的内观中,冥冥之下,自天上垂落下无穷无尽的劫气,只看一眼,就让人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 劫气不断下压,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用不了多久,劫气就会真正下来。 那个时候,就是鬼车真身在西游中的应劫! 要还突破不了,只有烟消云散一个下场! 正往前行,眼看凌霄宝殿在望,突然间,自正西方向,传来悦耳又清冷的仙乐,旋即异香馥馥,桂花覆地,托举出一座飞阁,朱柱白壁,门窗染霜,上面雕刻精致画卷。 仔细看,材料别致,俱是铜笼疏、云母幌,新月偏悬下,流光照曜。 有一种清冷,广寒不在人间。 叮咚, 飞阁来到宝车跟前,再发一声响,帘拢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挑起,轻轻挂上,露出阁中端坐的月府女仙,她云鬓高高,裙裾素简,五官精致没有任何瑕疵,身上的气质清清冷冷,生人勿近。 “灵秀元君,” 李元丰认出来人,他坐在宝车上,跟对方打了个招呼,行礼道,“真巧了,没想到正好碰到道友。” 李元丰面上带笑,看上去和对方很熟一样。 实际上,两个人见面不多。 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天庭赶潮上,只是聊聊几句,不过这位来自于月宫的天仙随后表达了些许善意,随很微,甚至难以察觉,可还是让李元丰记在心里。 原因无他,自从李元丰来到天庭后,不提他在地仙界闯下的赫赫声名,刚上天庭,就是空降玄天圣君,又有大日投怀异象,再在赶潮中光芒四射,非常耀眼,可即使如此,天庭大势力中够分量的人物主动对李元丰表达善意的都寥寥无几。 天庭居于高位的人,行事都考虑周全,非常谨慎,不见兔子不撒鹰。当然,也有可能,只有周全谨慎的人,才可能踏上高位。 李元丰和女仙说了几句,刚要继续前进,蓦然间,天穹之上,传来滚滚雷音,继而漫天云光被拨开,自上垂下一龙首,胡髯摇摆,口衔小宫。 宫前千百枝灯,金玉打造,流光溢彩。 正临窗位置,窗户打开,明光照耀下,见流苏帐挑起,有白玉床,上面端坐一位天神,看上去是青年相,可严肃威严,他头戴通天冠,玄衣金裳,画曰月火龙,佩玉玺,上绕铭文,字字古朴,状若飞鸟。 青年人的身后,站着两个童子,一个手捧香炉,一个怀抱书箱。 感应到李元丰的注视,龙衔宝宫中端坐的青年相貌的天神猛然抬起头,眸光横了过来,其色清澈而冰冷,蕴含着冷意。 不同于李元丰身前月宫女仙本身清冷的气质,这个青年人的冷意冰寒彻骨,让人不寒而栗。 再仔细看,似风刀霜剑,铮然而鸣。 敌意,昭然若揭! 李元丰和青年人的目光一对,虚空中,隐隐响起星火霹雳声音,强大的力量涌动,四下风起云涌,几乎要有天象变化。 最起码,青年人身后的两个童子看得心惊胆战,眼皮子突突跳个不停。 不过童子明显多虑了。 虽然李元丰和青年人两个人不合,可他们都是天庭高层,明白此时绝不是动手的时候,于是一碰马上收回来。 “我们进去。” 青年人收回目光后,面上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还和来自月宫的女仙打了个招呼,然后扶了扶,龙须一摇,离开原地,向凌霄宫去。 来自月府的女仙灵秀元君微微万福,待青年人走后,用手捋了捋刚才落下的鬓发,玉颜上没有任何奇怪之色。 刚才走的那位可是天庭中根子很深的一位,本来有很大的机会冲击玄天圣君的,天庭上下呼声也很大,可都知道,最后的结果呢?玄天圣君被眼前的九荒妖圣李元丰空降! 有一句话讲,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何况是玄天圣君这般重要的位置? 两个人之间的仇恨真的大了,大到都不需要掩饰。 李元丰也不在意,对灵秀元君,道,“我们入灵霄宝殿吧。” 章节目录 第八六六章 壶吐星斗位尊卑 宝殿,自成世界。 金玉成台,琉璃铺地。 香屑散四下,妙音结明花。 在上空,横有一壶,大肚,浑圆,短足,壶下身画乾坤天象,垂莲宝纹,壶中央则绘展翅欲飞的大鹤,盘纹叠起到壶口向下,状若鸟喙,非常精致。 大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拎着,按照一种韵律,往下一按,壶口倾斜,就从壶里面吐出一颗星斗,叮咚一声,冉冉坠落。 在星斗坠落的刹那,天穹之上,凭空浮现出紫青云气,左右一绕,化为灯盏,托住坠下来的星斗,璀璨生辉,大放光明。 叮当,叮当,叮当, 玉壶下按,壶口吐星斗,一个接着一个,每出现一个,就有承之,凝成宝灯相,连成一线,玉壶吐出的星斗每多一个,整个大殿中的光明就多一分。 光明中,蕴含着威严。 让人看到,若面对九天,下意识心有敬畏。 叮咚,叮咚,叮咚,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和灵秀元君的气机,玉壶再动,星斗坠落,再成宝灯,径直过来,垂到两个人身前三尺地方,白毫如丈量,一尘不染。 白光中,泛起咒文,和两人腰间的小印一模一样。 确认品阶,正是如此。 “灵秀仙子,” 李元丰看了眼,发现两人身前宝灯所引方向不同,于是笑道,“等大朝会后再见。” “嗯。” 灵秀元君颔首答应,然后提裙上前,足下生霜花,袅袅不见了踪影。 “走。” 李元丰同样举步,宝灯在前,垂下格外的明光,自然汇成一路,引着他上前。 不多时,来到一云台上。 宝灯轻轻一摇,若有灵性,径直上前,挂在上面。 下一刻,自宝灯之上,弥漫出光,瞬间氤氲整个云台,覆盖时空,让内里乾坤浮现出来,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里面日月齐辉,星斗罗列,光摇翠霞,瑞气生彩。 万千光华垂下,凝成千姿百态的景象,仙鹤振翅,玉兔奔走,瑶草奇花,四时不谢,青松雪柏,万年常春。 李元丰见此,笑了笑,稳步上前,在台上华盖下的铜榻上坐定,然后默念心神,自顶门之上,冲出一道宏大气机,和台上悬挂的宝灯一碰。 刹那间,整个高台上,金灯璎珞,连绵一片,万千毫光生辉,映照四下。 咚, 恍若鼓点,在李元丰坐稳并显出气机后,云台一震,眼前的空间又有变化,整个景象一变,真正出现在灵霄宝殿。 殿很大,人很少,可一点不挤,反而显得空旷。 四下有一种强横的气场,让即使李元丰这般天仙绝顶的人物身上的气机也只浮现在身前几丈内,再往外,凝固不动。 李元丰看了看,自己这算是好的,毕竟玄天圣君在天庭是绝对高层,品阶在那里摆着,能够在真正的灵霄宝殿中有个几丈的光晕,再往下看,品阶越小,身子发出的光晕越小。 至于品阶很小的,发出的毫光简直跟灯豆大小。 这样的仙官在李元丰的眼中,跟蚂蚁都差不多了,同理的是,在对方的眼中,李元丰绽放光明,那就是撑天巨人。 天庭的上下等级森严,品阶高的天官在天庭走到哪里都有特权,品阶低的天官走到哪里见到比自己品阶高的天官都会矮一头。 这样的局面对于品阶小的天官来讲很残酷,可在同时,也是时刻提醒和激励着他们,让他们多多立功,多多表现,努力往上爬。 有对比,让痛苦或者快乐能够放大,并格外明显! “这就是天庭!” 李元丰往下看着越来越小的光明,若有所思,上下尊卑,时时可见,经常提醒加刺激,和玄门正宗中那种同门友爱不太一样,可由于有天庭功德作数,帝君们又雄才大略,赏罚分明,带头遵守天庭的规矩,这样并没有让绝大多数觉得残酷,而是觉得晋升有门,有上升空间,争取有一日能够取而代之,当大官。 天庭能够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并勃发兴盛,自然有自己的优越性。 正在李元丰沉思的时候,对面有光明若莲花盛开,同样托举一云台出现,光晕升腾,金火辉映,很有一种威势。 再然后,云台上,显出一人,同样官服在身,腰悬宝印,身姿挺拔,眉宇间很有威严,特别手中托举的宝塔,镇压所有。 此人一出,云台周匝绽放光明,和李元丰所在云台不相上下。 “李天王,” 看到来人,李元丰并不陌生,对方也是天庭高层,看上去品阶和自己差不多,可真说起来,人家可是天庭坐地虎,比自己强不少。 天庭的天官和世俗的官员差不多的样子,官位代表品阶,可真正的影响力如何,那就关系到不少了,比如上面靠山如何,比如手下办事的人得力不得力,比如和同僚的关系,等等。 毫无疑问,论起这几样,李天王当仁不让,很强势。 “玄天圣君,” 李天王坐的稳稳的,看向李元丰,他心里叹息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早知道道友不是池中物,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同朝为臣了。” 李元丰笑了笑,自己以前也当过七杀星君,可那个时候,品阶一般,可无法和眼前这一位称一声同朝为臣。 “三太子,” 李元丰又和站在李天王身后看上去很秀气的哪吒三太子打了个招呼,对方还是那一身打扮,踩着风火轮,胳膊上套着乾坤圈和混天绫,眉目如画。 在李元丰的眼中,当年封神大战后,能够肉身成仙,升入天庭的几个,比如李靖,哪吒,金吒,木吒,杨戬,雷震子,韦护,等等,都不是凡俗,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他们或许在天庭位置不是特别高,或者有的干脆很少出现,可都是厉害人物。 而天庭李家一门四人,更是显赫。 “而且,” 李元丰看向对面的父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两个人身上的气运勃发,非常厚重,不知道从哪里来。 章节目录 第八六七章 诸天万界入我心 大殿,云台上。 玉案上放置天青色宝瓶,斜插弯弯曲曲的新枝,上面挤满团团簇簇的花骨朵,花色稀疏,横斜成韵。 角落里,尚有香炉,烟气呈绿,弥漫左右。 他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要是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可这一段时间他为冲击金仙大道,精于外运内炼,能发现两个人身上的气运。 两个人身上的气运,金黄中氤氲紫青,非常活跃,却不是天庭的气运,或许像天运,有一点点的熟悉。 是的,就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是哪里?”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手捏着法诀,眉宇间沉凝着光,摇摇摆摆,却没有头绪,他只记得,应该在地仙界。 按照常理来讲,以他的境界修为,看到的,不会忘记,甚至回溯过去,轻而易举,可现在没有头绪,很大原因是被屏蔽了。 不管有人出手屏蔽,或天地意志运转,都不是现在能够洞彻的。 “以后再说。” 李元丰现在只想尽快晋升上境,不愿节外生枝,于是垂下眼睑,闭目养神,等待诸位帝君的到来。 接下来,并无其他事,当灵霄宝殿中的天官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光明绽放,有的大有几十丈,巍峨若高楼,有的莹莹一点,跟萤火一样,千姿百态,各有不同。 只是不管如何,随诸般天官到位,灵霄宝殿最前面,开始发生变化。 越往前,光辉越璀璨,不可思议之文字垂落,大若星斗,或鸟形,或蝌蚪状,或鼎样,古朴幽深,落地化成满满的祥光瑞气,紫霞焕落,隐隐之间,似乎有蕊花盛开。 到最后,只听到轰隆一声大响,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光明投向那里,亿万光明,浩瀚伟岸,然后沉淀下来,金书紫字,玉文丹章,飞霞流彩,洋洋洒洒。继而祥瑞横落,诸天日月,龙凤交鸣。 在这一瞬间,殿中所有的天官都感受到一种高高在上的威压,那是天庭中最为至高无上的伟力。 众天官被明光照的睁不开眼,等睁开眼的时候,灵霄宝殿最上面已经有五个高座升起,五位帝君人物出现在上面,顶门上显出庆云金灯,光照万古。 叮咚, 玉磬一声,灵霄宝殿上下时空若凝固,不再流逝。 “朝会开始。” 有扎着冲天髻的童子上前,拂尘一甩,用清清脆脆的声音宣布。 “帝君。” “……” “……” 李元丰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左看右看,左听右听,啧啧称奇的同时,又聚精会神,不放过任何一个天官的发言。 正如世俗王朝中朝会里,下面的各级官员禀告汇报部门要事,天庭中的天官一样,也是进行汇报,并接受帝君的质询。 只是不同于世俗王朝讨论的仅仅是都城或者一个不大的国家,而天庭则涉及到不知道多少界天,多少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事情。 “真正的诸天万界啊,” 李元丰竖起耳朵,听得认真,当日勾陈帝君让他参加大朝会,一个原因就是李元丰由于西游劫数的原因拘于地仙界中,缺乏放眼诸天万界的目光,只凭妖师宫和娲皇宫关于诸天万界的玉简记载,很多时候都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现在听到诸多天官的话,诸天万界的形象开始从纸面上跃出,变得生动形象,不同界空中不同的规则,不同的风土人情,不同的修炼体系,等等等等,波澜壮阔。 “诸天万界,” 李元丰双目中有光明,他只觉得自己神意变得圆润自如,活泼泼的,知识同样是积累,而且是很重要的积累,何况是关于诸天万界。 现世是大道规则的具现化,大道不可见,不可捉摸,难以参悟,而修士们就是通过能够看得到,见得着的“器”,然后形而上到道。 不知不觉间,李元丰又来到宏伟的金仙门户前,他发现门户上斑驳的铜锈落得速度在加快,在同时,自门户六隙中激射出的超脱之光越发纯白。 从门户的缝隙中往里看,金仙门户的后面,再次有道路出现,也清晰少许。 灵霄宝殿高台上,勾陈帝君端坐,他顶门上华盖高举,饰玛瑙珠玉,若荷叶般,上挡光明,不见天日,又若绿云般,清幽非常。 他不管其他,大多数目光落在下面的李元丰身上。 在天庭帝君中,勾陈帝君因为出身以及历史的缘故,掌握的部门最小,这样的局面固然让他的影响力不如其他帝君,可在同时,也会相对省心。 最起码,现在大朝会上,其他帝君们都把不少的心神放到下面人的汇报上,特别是当有的人质询自己手底下管辖的部门不作为和乱作为的时候。大朝会上,不是真正的斗法,可言语中的刀光剑影不少。真要有人失常,被政敌抓到把柄,会弄个灰头土脸的。 那个时候,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帝君脸色也不好看。 “可惜,可惜,” 勾陈帝君看向李元丰,即使以帝君的修为,也不可能看出李元丰在金仙门户前的变化,可他能够发现李元丰身上气机的圆润,很明显,正是参加大朝会得诸天万界消息后的进步。 这个小家伙真的资质绝伦,当年真不应该让他入西游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庭各实权部门的禀报完成。 接下来,是另一个环节。 在李元丰的不远处,有一云台,壁描云画,柱绣鸣凤。珊瑚同树生,琼叶共枝新。 清幽的烟光垂落如纱,挡住四下,在其中,有一女仙端坐,她背后有三尺金光,悬而作轮,中有阿育王宝塔,塔四角的山花蕉叶上面,表现种种佛门的故事,如无忧树下诞生,等等,至于塔身上则交匝佛纹,塔身镂空上,隐隐看到塔中供奉的舍利。 女仙在阿育王宝塔的映照下,宝相庄严。 她用手捋着垂髻,美眸不断在对面李元丰所在的云台上打量,然后抿嘴一笑,撤去光华,径直开口问道,“九荒圣君,不知你有什么话要说?” 章节目录 第八六八章 朝会发难 “有什么话说?” 李元丰抬起头,座下云台炯然有光,其色嫣红,若初日新照,霞彩夭夭,似笑非笑,朗声道,“元君要让本官说什么?” 声音铿锵,鸣玉有音。 传于四下,有一种难言的锋锐。 “玄天圣君?” “是他!” “……” 灵霄宝殿中,不少天官的目光投过来,落在金光圈圈晕晕的云台上,或好奇,或喜悦,或审视,或平静。 灵霄殿里,自有奇异,天官在其中,其光纤微,可当其出列,开口说话,其光大盛,跃然而出,自自然然成为殿中的中心,能够让人看到。 “龙章凤姿,” “气象不凡。” 见过李元丰的还罢,第一次见李元丰的,纷纷感叹,天庭天官不少,可这一位玄天圣君身上的气质自有格局,令人印象深刻。 刚才开口诘问李元丰的女仙也已出列,云台所在的光晕中,她细眉如描,琼鼻丹唇,纤纤玉手在身前捏印,巍峨若山,宝相庄严,玉颜上不见笑容,声音若春暖日晴后水洗的松色,道,“九荒圣君能在众人不看好的情况下异军突起上位,力压诸位道友,听说眼光极为精准,行事非常果断,很善于打开局面。” 女仙停了停,声音倏尔拔高,若涨潮般,玉音传响,道,“九荒圣君来天庭已有段时间,得高位,居仙府,享气运,行潇洒,天庭恩重千秋。以九荒圣君的器量,不会只坐享其位吧?” 女音清脆,话有峥嵘。 “是。” “不错。” “有道理。” 女仙的话一落,马上就引起不少天官的一片附和之声,只听声音,绝不会少。 众人相继出声,自上向下看得话,时不时有明珠大方毫光,照亮周匝,连绵成一线,灿然夺目,非常耀眼。 这样的姿态,倒是比刚才朝议的时候还热闹。 毕竟那个时候一般都是各个天庭部门的大佬们向帝君汇报,其他人都当看客。不像现在,有话可说。 女仙眸光一瞥,将殿中景象尽收眼底,于是抿嘴一笑,面有得意。 她一言有诸天官应和,可不是她在天庭影响力如此之大,或者早有安排,而是因为她的话正好引得众人共鸣。 天庭仙官,按照规格,自有待遇。 如李元丰此般玄天圣君,身为天庭高层,官品很高,待遇之好,让此宫殿中恐怕九成以上的人都得艳羡不已。 更何况,李元丰可是实实在在的空降,以前在天庭的根基非常浅薄,很难服众。 这些加起来,让不少天官早有不满。 如今有机会,自然会跳出来。 不久前在灵霄宝殿和李元丰对峙的青年相的天神鹰隼般的目光看向场中,一片冷漠,他哼了声,撤去帘拢,现出台上之景,上面琉璃赤金,玉砌雕栏,横斜新树缀玉,翠鸟立在上面,跳来跳去。 这位天神直接出列,开口赞同女仙的话语,道,“我相信玄天圣君不会让天庭同僚们失望。” 他直接下场,摆明态度。 不用留情面,咄咄逼人! 实际上,在天庭,或许下面的人派系不明,经常有人左右逢源,可越往上,特别天庭高层,身上都有很明显的标签。不这样,也不可能得到天庭帝君们一级的人物的支持,从而走上高位得到。 正是这样,天庭高层也不会顾忌太多,对于和自己立场不一样的,也不必惺惺作态,有话就说! “言之有理。” 有两人带头,不多时,灵霄宝殿中有好几个人跳出来,推波助澜。毫无例外,他们都算得上天庭高层,在天庭的官职品阶不低。 刹那间,声势浩大,仿佛能够把李元丰吞噬。 “热闹。” 和李元丰同时入灵霄宝殿的月府天仙灵秀元君的云台若弯月,斜挂那里,白石红泉,绿水秀木,她静静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只是眸子明净,看得出来全神贯注。 月府虽然有和李元丰合作的打算,可这样的合作牵扯不少,肯定要慎之又慎,缓慢推进。至于推进的速度如何,很大程度上在于李元丰这位玄天圣君在天庭的表现。 要是在众人发难下,李元丰化解不了,固然不会让他玄天圣君的天职旁落,可弱了气势,月府即使再和他合作,也得变化。 东极青华大帝端坐在榻上,背后玄气垂空,四气澄霁,灵禽衔文,走兽驮碑,再然后,金光中生七宝,明辉灿烂。 他手持青花玉如意,目光下垂,落到殿中。 正是女仙挑帘拢,翩然发问。 东极青华大帝只目光一扫,就看到女仙背后的阿育王宝塔,再看向她发问的对象李元丰,嘴角勾了勾,情理之中。 至于接下来为何殿中不少天官群起而攻,他更是看得清楚。 李元丰上位玄天圣君,经过他们帝君的同意,在程序上自然是无可指摘,光明正大。可资历浅薄,天庭威望不足,让他短板明显。 “只是,” 东极青华大帝用手摩挲如意上的花纹,眸子幽深不见底,据他所知,被勾陈帝君和瑶池推上来的李元丰作风向来强势,善于勇往直前,即使没有宁离仙子的诘问,也不会在大朝会上一言不发,现在正好让给他搭了个梯子。 “会说什么?” 东极青华大帝饶有兴趣地继续看,李元丰有准备是一回事,这准备能不能得到天庭众仙的认可又是一回事。 以现在的局面来看,要是李元丰拿不出硬货来,恐怕交代不过去。 天庭高层,享有天权,也得多给天庭贡献! 可天庭这么多年来,能人无数,凡是能够有益于天庭的,都早就被人挑了出来,不会落下。 难道眼前的李元丰能够找到新的风口? 东极青华大帝用目中余光见到,离自己不远的勾陈帝君坐直身子,冕服上有蓊蔚洇润之气,他神情严肃,看上去好像也对李元丰即将所说的没有头绪。 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哈哈,” 云台上,李元丰目视场中,特别在女仙以及跳出来和自己打擂台的几人面上掠过,笑道,“诸位不愧是天庭高官啊,严于律人,时刻为天庭着想,本官都自愧不如。” 章节目录 第八六九章 大获全胜 听到如此嘲弄的话语,女仙轻轻一笑,笑声清脆,她发髻微偏,跌坐云台,双层金色莲花盛开,佛咒明灭,背后阿育王宝塔上火焰腾空,映照出身上赤金般光华。 她以为李元丰黔驴技穷,只能够口舌上讨便宜,玉颜上很有一种胜利者的从容和大度,道,“玄天圣君继续说,妾身在听。” 其他站出来的天庭高层,都上前一步,作洗耳恭听状,他们的动作引得四下气机响应,或虹光飞舞,瑞彩结枝,或磬音阵阵,悦耳动听,或烟霏云敛,晴日来投,或鸾凤翩然,轻舞飞扬,等等等等,引人瞩目。 至于殿中品阶低的天官,他们所在的地方萤火上下,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本官帝君们钦点,天恩浩荡啊。” 李元丰身有对策气自华,举止有风范,他根本不看其他人,自顾自踱着步子,慢悠悠说话,声音铿锵,传于四下,告诉场中和自己对峙的天庭高层:你们嫉妒也没有用,帝君们选择我,不选择你们,就是本官比你们优秀,不服不行! 和李元丰不对付的天神眼瞳中有金色火焰燃烧,熊熊而生,他攥紧拳头,看到这样的话语,要不是在大朝会,他真想一拳砸过去! “正是这样,” 李元丰继续说话,面上笑容敛去,换上严肃的神情,用很有力量的语气说道,“本官自上任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认认真真做事,生恐辜负了帝君们的厚爱。” 往自己脸上贴金! 无耻之尤! 睁眼说瞎话! 不要脸皮! 李元丰这一番话槽点太多,让灵霄宝殿中的众天官在心里暗自吐槽,倒是帝君们都不约而同颔首点头,表示天庭需要这样的天官! 按照这个话题延伸开,李元丰紧扣自己对帝君们有敬畏和感恩之心,洋洋洒洒,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到最后,天官们听得神情都僵硬了,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立场偏向于佛门的女仙玉颜上都不见了笑容,真的忍不住,摆手打断,道,“玄天圣君忠心爱天庭,我们都知道了,不过说的再多,知人知面不知心,重要还在行动上。天恩如此浩荡,不知道玄天圣君能够为帝君们,为天庭,真真正正做点什么?” 真真正正四个字,女仙咬得很重,她是提醒李元丰,别在这里卖弄口舌卖弄小聪明了,得拿出硬货来! “我也这么想的。” 李元丰看了女仙一眼,在她背后的阿育王宝塔上略一打量,塔中不知道是何等舍利子,蕴含着伟岸的力量,天庭本就是复杂,本土派,玄门,妖族,当然不会缺少佛门。 佛门有人在天庭占据高层,并不奇怪。 “同僚们这么多年勤奋为公,让天庭蒸蒸日上,” 李元丰说到这,话语一转,道,“不过,我见到一事,到现在没有进展,我想来想去,倒是能够出一出力。” 言语平静,蕴含自信。 话语落下,让发难的女仙等人目光一缩,不由得对视一眼: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自己未发现的地方? 倒是坐在灵霄宝殿上面的勾陈帝君最是熟悉李元丰,他听此言,观李元丰神情,心中大定,不由得坐直身子,顶门上庆云流转,金灯璎珞不断,朗声道,“快快说来,要是真的管用,我等帝君们也不会吝啬赏赐。” 高台正中央端坐的乃名义上帝君之首的玉皇大帝,他听到勾陈帝君的话,都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下面的李元丰身上勾陈帝君的标签鲜明到不行,可作为帝君靠山,勾陈帝君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 不过帝君行事,只要守得住天规中对帝君的约束,其他不必顾忌任何人的看法,玉皇大帝也不会多说,倒是也将目光投下去,落在李元丰身上。 他真好奇,下面的李元丰能够玩的出什么花样来? “真要是说出来的是无用的,真贻笑大方了。” 阿育王宝塔的光映照女仙的玉颜,嘴角挂出少许的冷笑,天庭藏龙卧虎不知道多少,这么多年来,能够有利于天庭的,能够立下天功的,谁不是殚精竭虑地去找,去寻,去思考?前人这么多,都找不到新的风口了,难道李元丰一来就有收获? 他这么厉害,一个人胜过天庭无数才俊? 女仙是半点不信的! “莫非,” 女仙想到一事,不会是李元丰当天官时间太少,对天功理解有偏差,他自己以为是好的,实则小打小闹。 不是不可能,这李元丰修道日浅,又久在西牛贺洲打转,能有多少眼光和见识啊。 那样的话,今天就让李元丰颜面扫地! “差不多了。” 铺垫足够,李元丰站直身子,四平八稳,然后开口说话,他禀告的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动用了天权,只让灵霄宝殿中高高在上的帝君们,以及和他天官品阶差不多的天官听到,其他人半点听不见。 天庭的高层们见李元丰如此,刚开始还心里嘲笑他多此一举,可听着听着,面上的笑容不见,全都坐直身子。 即使灵霄宝殿上面的五位帝君,面上的神情也稍有变化。 显而易见,李元丰所言就是帝君们也不能够无视。 “此言无虚?” 勾陈帝君虽然没有想到李元丰会有这么一招,可他知道李元丰的为人,所以率先出口,看似疑问,实则是递梯子。 “千真万确。” 李元丰把他选定的天魔供了出来,为今日,他早准备了一段时间,自然不会有差错,于是大声道,“帝君神通无量,自可亲自查看。” “也是。” 勾陈帝君点点头,念头一转,心观天地两界,诸般时空,天魔现在得天地气运所钟,有天地大势隐藏,人所难见,可一旦有了蛛丝马迹,以金仙的神通法力主动去寻,他们就遮蔽不了痕迹。 这一算,很快就有了结果。 其他四位帝君也不慢,确定了此事。 玉皇大帝掩下面上的讶然,看向李元丰,略一沉吟,道,“玄天圣君果然不负我等看重提拔。” 章节目录 第八七零章 分忧 何为乾纲独断,金口玉言? 反正玉皇大帝一开口,灵霄宝殿中,煌煌焰明,金灿鸣辉,红日升空,天象沉浮。 焕然流彩挥洒,金珠内外莹彻。 龙凤交缠,香结八音。 诸般异象,汇成宝图,徐徐展开,绕于李元丰所在的云台周匝,让他看上去在灵霄宝殿中在这一刻若日压群星,璀璨到无以复加,夺目非常。 殿中,正此时,群星拱卫,自是焦点。 无人与之相争,大放光明。 向李元丰发难的女仙跌坐,抬起头,背后的阿育王宝塔摇摇摆摆,舍利中悬,都挡不住此刻李元丰云台上的金光横浸,照在她出众的容颜上,让她眉宇间摇晃赤色。 仔细看,女仙睁大眼睛,身姿不动,恍若泥胎塑像。 无他,太过惊讶! “怎么会?” 女仙拢在袖中的粉拳攥紧,眼中的惊慌未散,她真没有想到,眼前的李元丰真的发天庭众仙神之未发,直指让天庭众仙神没有头绪的天魔之事。 在之前,女仙根本半点没有想李元丰会在此事上做文章。因为不只天庭众仙神对此事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就连高高在上的帝君也一筹莫展,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在天庭,帝君们都做不到的事,李元丰凭什么能做到? 可如今,真的打脸了! 女仙只觉得自己玉颜火辣辣的,整个人似乎感应到来自于四面八方各种不同的目光的扫视,人如坐针毡,要坐不住! 多久了,没有这么尴尬过? 女仙先发制人却被打脸,自是很难过,可其他站住来旗帜鲜明支持她的天庭高层们,同样难堪,寂静不言。 他们所在的云台状自各异,原本因是高层,自有神光数丈,或金灿灿,或白如霜,或绿凝黛,或幽如井,可此时此刻看上去就好像霜打的茄子,有一种耷拉脑袋的姿态。 丢人现眼,不好受啊。 高台上,东极青华大帝端坐,天门上瑞气垂下,若璎珞珠帘,流光溢彩,他将目光投下去,看到李元丰的雄姿英发,以及女仙等人暂时避其锋芒,不由得暗自摇摇头。 在他看来,不是女仙几人出错,而是李元丰这一招太过出奇制胜,太过匪夷所思。 不只殿下的人,就是自己也没有想到。 非战之罪啊。 “李元丰如何知道天魔动向的?” 东极青华大帝对此感到惊奇,李元丰此次能够在灵霄宝殿中破局,可不是耍小聪明,而是真的能人所不能,只是天魔向来隐蔽,又有天地大势庇护,神出鬼没的,能够寻到一个都难,何况好几个。 不过要是李元丰不说,东极青华大帝即使再好奇,也不会拨弄手段去问,或者做其他。 人自有秘密,只要其不坏天规,帝君也得尊重。 要是上下高压,众仙神在帝君门前毫无秘密,天庭也不可能维持并欣欣向荣。 在这方面,不得不说伟力归于自身的好处了。 要是在世俗王朝,帝王对臣子可谓生杀予夺,要有疑问,直接询问就是,反正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臣子在帝王面前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因为所有一切都系于君王。可在天庭,帝君们固然高高在上,威严浩瀚,可下面的天庭高层也是修炼有成,伟力在身,纵横天下,要是帝君们不讲道理,天庭高层自会离心离德,愤而离去,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胸有诗书气自华,身有伟力就从容。 就是这个道理了! 自帝君,到殿中的天庭,各自沉思。 灵霄宝殿倒是安静下来,只余下雀烟袅袅,暗生霞彩。 寂静无声的金花明灭,香气不散。 在此时,居然是背后有阿育王宝塔的女仙率先打破沉默,她站起身来,提裙向前,微微万福,用清脆的女音向上面的帝君道,“帝君,天魔乃我等大敌,以前不知道还罢,现在有了线索就不能够放过他们。妾身不才,愿意前往除魔。” 女仙的玉音若银环上的晨露转动,很是动听,而言语之中,又有替天庭和帝君们分忧解难的姿态。 可殿中人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暗道一声无耻。 天魔踪迹现,可绝大多数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天庭直辖的界天中,这样的情况下,帝君们肯定不会亲自出手,只能够让天庭其他人代劳。 女仙的提议,不但能够替帝君分忧,而且还能擒拿天魔,顺手拿一份天庭功德,可谓是一石两鸟,恰到好处。 要是换个场合,殿中众仙神恐怕都得称赞一声心思缜密,反应真快,只能佩服了,可偏偏现在的局面不对。 不管怎么说,天魔之事是玄天圣君李元丰引出来的,而女仙刚刚被其打了脸,现在就要用天魔之事得天庭功德,脸皮未免太厚了,行事有点无耻。 “不过,” 其他天庭高层念头一转,不少人也是上前,要揽下此差事,替帝君们分忧,为天庭出力。 玉皇大帝等帝君看到殿中的景象,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淡淡的笑意。 若只是天庭功德,尚不会让他们不顾脸皮。 他们这么做,更为重要的是想要第一手接触天魔,掌握关于天魔的具体消息。 要知道,现在天地间修为足够的人已经隐隐知道,待佛门大兴后,整个天地宇宙可能最大的事情就是天魔肆虐,魔劫来袭,任何人都要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准备的越早,越多,越充分,以后才会越从容,越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而且,” 玉皇大帝目光下澈,落在出头的几人身上,他们自然都是天庭的高层,平时做事也挑不出错处,称得上任劳任怨,可他们身上的背景都挺复杂,并不单一。 像最先说话的女仙就是佛门,现在开口说话的身后隐隐还有道门的背景。 玉皇大帝笑了笑,他大袖一摆,朗声道,“诸位能够为天庭分忧,是大好事,不过只是几个天魔而已,用不了这么多人。” 玉皇大帝轻飘飘说着话,然后点了几个他们天庭真正的嫡系。 “玄天圣君,” 勾陈帝君等到最后,加了一句,道,“你也走一遭。” 章节目录 第八七一章 封印 勾陈帝君居于宝座,背后宝气升腾,长虹跨青虬之相,开日月,握星辰,分山河大地,气象万千,他手握玉如意,声音不大,自有英武之气。 这位帝君对李元丰说完,然后微侧身,才对高台上其他四位帝君开口,道,“天魔之事乃玄天圣君所讲,他也走一遭,算得上有始有终。” 玉皇大帝在中央,其色玄黄,垂法演功德,使万象具备,他略一沉吟,目光投到殿下身姿挺拔的李元丰身上,道,“玄天圣君可有话说?” 李元丰知道是勾陈帝君给自己争取立功机会,于是毫不犹豫,朗声道,“愿为帝君和天庭分忧!” 玉皇大帝答应下来,一来勾陈帝君说的有道理,到底李元丰献上此事,把他排斥在外,不太好。二来对方虽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可也不用担心对方做手脚。三来勾陈帝君力挺,不能不看勾陈帝君的面子,道,“那就这么安排。”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东极青华大帝站起身,他身量不低,天光自落,召驭万神,自袖中取出一宝,状若金银壶,上腹细长,下腹滚圆,双对称壶耳,自有妙纹,特别宝壶颈部和腹部相连的地方有凸起似星斗般的连绵在一起,组合起来,幽深古朴,图卷不明。 宝壶一出,时空轮转。 整个四下,变得支离破碎。 东极青华大帝手持宝壶,看向站在殿中央的李元丰等人,开口道,“你等去天魔所在的界天做事,肯定会有人阻挡,自己小心。” “咄。” 东极青华大帝说完,手中宝壶一摇,自其中垂下一道青色光河,不同的漩涡凭空出现,扭曲变形,隐隐看到后面的时空。 “帝君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暗自点头,自己提供的天魔位置相对于天庭来讲可偏僻非常不说,而且世界本质非同小可,以自己现在的境界和力量,撕裂虚空是可以,但不是一朝一夕能到,可落在眼前的东极青华大帝手中,多个时空一起锁定,轻松写意,真的厉害。 “走。” 李元丰压下念头,身子一转,向宝壶垂下的青河飞遁过去,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子急剧变小,到最后,成飞蚊大小,一头扎进其中一个漩涡。 其他被玉皇大帝挑出来的天官也不慢,紧随其后。 在东极青华大帝施展无上大法力撕裂时空,将李元丰等人送到各自地界上的时候,这种浩瀚的帝君之力,超乎天仙之上,马上就惊动了各自地界中的真正大能。 “天庭的帝君,” “东极。” “胆子不小。” 说话的都是真正的大能,横绝诸天的金仙,他们对于东极青华大帝这般动作不满,于是目光投过来,只是一看,就发现了缘由。 “天魔?” “岂能让你带走?” 天魔是个好东西,天庭想要,他们也想要,特别来到他们的地盘,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来人。” 惊动的大能们不会亲自出手,唤来手下人。 修罗血海,元眇阳界。 天不见日,冷月高悬。 霜意横在庭中嶙峋石骨上,氤氲成寒波,四下血珊瑚的光映照在里面,光可鉴影,照人眉宇。 三五个不知名的怪鸟停在树枝上,血瞳长喙,尾翼狭长到地上,乍一看,如死物一样,看当眼珠子转动时,就有一种嗜血的味道。 白摩烟头戴白色发带,手上黑色手套,撑一把猩红如血的小伞,背后浮现出神秘钟表,钟身金灿灿的,晕起光彩,奇异花纹蟠结,指针早成金血两色,滴答滴答的,似乎在耳边,又仿佛从心灵深处。 白摩烟脚步轻快,不知不觉间,眼瞳中浮现出万千的金晕,人所难见,不停变化,隐有梵音传出,她玉颜上有笑容,这一段时间顺风顺水,真的快乐。 “佛门合一,真的能混元阴阳,直指大道。” 白摩烟转动小伞,美眸晶莹,自己只要再进一步,突破自身自在天魔的桎梏,晋升魔主也是可能的。 叮当, 正在此时,白摩烟听到一声奇异的响声,似钟鸣,像玉磬响,她顺声音看去,发现不知何时,眼前空间化为青铜色,凝固一般,圈圈层层的花纹自内到外,蟠结上下左右,不像原本的时空那样有弹性,反而像瓷器,脆生生的。 “这,” 白摩烟见到这一幕,心中蓦然升起恐惧感,她啥也不管,拔腿就跑。 咔嚓,咔嚓,咔嚓, 只是没等白摩烟跑多远,身后已经化为青铜色的空间颜色又上了一个台阶,铜绿幽深,旋即达到一种极限,若破碎的玻璃般爆碎开来,再然后,一只昂扬大手自其中探出,手捏宝印,自上而下,翻天之举,笼罩白摩烟。 大手横出,霸道绝伦,直接把白摩烟周匝的空间都染上妖气,让白摩烟顿时间成为琥珀中的昆虫,难以动弹。 白摩烟看到眼前的空间重重帘幕般垂下来,心中又惊又怒又惶恐,她可是知道,要是继续下去,空间扭曲的多了,即使她天魔之身,也出不去,只能够被人封印于此。 “离。” 要是换个换个其他人,面对这样的局面真的绝望,因为绝顶天仙一击,包罗乾坤,会让人完全一头雾水,可白摩烟身为天魔,再得佛门的神通法门,佛门合一后,对于真虚之理出神入化,她捏了个法诀,要散去自身,将大部分力量回归恶念渊海。 李元丰昂扬出来,背后九首回环,惨绿一片,他眼瞳中放着光,盯向白摩烟,似笑非笑,要是其他人或许不明白天魔之秘,可在他眼前,对方跟一缕未着一样。 毕竟李元丰不但自身是心魔之主,还亲手培养出一个天魔来,论对天魔的理解,诸天无对。 “封印。” 李元丰目光一横,就打断白摩烟的变化,然后运转法力,空间层叠,包裹住一层接着一层,将白摩烟封印到最里面。 不多时,白摩烟真成了琥珀中的昆虫一样,只是她能够动弹,撑着伞,来来去去,可不管怎么样,都出不来。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笑了笑,手一指,封印白摩烟的琥珀圆球滴溜溜一转,沉入到他背后的妖光中,上上下下沉浮。 “来了。” 李元丰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八七二章 围攻 界空中。 突有惊雷炸响,大不可思议,原本平平整整的空间仿佛被人注入了气,成为吹大的气球一样,鼓囊囊的,凸了出来,不断碰撞。 空间被撕裂地越来越薄,颜色从幽深到透明,不计其数的光芒自凸点上迸射,上下左右,横掠四方。 这样的光,不少横斜,交匝在李元丰所在的地方,跟舞台上的灯光似的,来来回回,乍明乍暗,把他神情映照的阴晴不定。 李元丰索性负着手,抬起头,看向空间被吹起的大气球,轻轻一笑,道,“声势真不小,该来的快一点来。” 轰隆隆, 念头刚落,仿佛气球被吹到极限,再也承受不住,猛烈爆炸,空间碎片洋洋洒洒,如刀似剑,蕴含着毁灭的力量,吞噬所有。 紧接着,自缺口处,垂落一上连天,下临地的无上血海,波浪滚滚中,数个人物或大袖飘飘,或昂然而行,或深沉莫名,气质各异,出现在李元丰的眼前。 李元丰仔细打量,左面边是一个如山岳大小的银壶,莲花纹理自壶腹部盘踞到颈部,细细密密的流光在其中明灭,看上去光彩耀眼,又玄妙非常,难以用言语描述。在银壶之上,站着的人状若三四十岁,戴高冠,披青衣,腰悬宝刀,眸子之中,血气升腾。 右边则是团团簇簇的莲花盛开,簇拥在一起,凝成莲花宝座,一个清丽绝伦的少女跌坐在上面,棕色的长发用一根蛇形飘带束起,随意垂在身前,莲足轻踏,脚下是一个像虎非虎,像猫非猫的异兽,花纹斑驳,额头上竖瞳半睁半闭,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至于站在中间的,是个青年人,广袖长衣,长发披肩,目生重瞳,他背后幽幽深深的光沉浮不定,隐有六个漩涡,轮转生死。 三个人出现,身上气机勃发,横贯界空,不可一世。 毫无疑问,俱是能够比肩顶尖天仙的存在。 无尽血海从来都是一个让人不可忽视的地方,真正的藏龙卧虎,和天庭交锋无数年,也只有这样的势力才能够眼睛不眨一下的出动三位这般人物来做事。 “这就是天魔?” 坐在莲花上的清丽女子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清脆,而是吐字慢,有点沙哑,她的眸光倒是意外的明亮,璀璨生辉。 而且女子的目光可不是一般人的目光,她的目光所到,空间瞬间扭曲,化为蜘蛛网般,落向李元丰的身后,要将被封印的白摩烟抢过来。 李元丰根本没有动作,只是等对方的力量接近自己后,背后惨绿一片中蓦然伸出一只鸟首,轻轻一啄,下一刻,咔嚓一声,烟消云散。 女子跌坐在莲花上,细眉挑了挑,眉宇间有杀机。 正中央的青年人抬了抬手,阻止少女再出手,他看向李元丰,重瞳中弥漫着光,仿佛能够洞彻所有,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为天庭高官,敢这么大摇大摆来我等血海,捉拿我血海子弟,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青年人说着话,整个空间的上空天象变化,雷霆霹雳,血色惊人,掠空而过,照的人毛骨悚然,道,“放下你捉拿的人,再束手就擒,或有活路。不然的话,今日就是你的陨落之期!” “口气不小。”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向三人,嘴角上翘,带有冷意,他虽然修道日子不长,可由于自身以及大时代的原因,经历的历练一点不少,心灵圆润无暇,岂会怕几句威胁的话? 虽然来到对方的地盘容易遭受围攻,或者其他不好的事情,可李元丰也习惯在客场作战了,于是干脆直接地道,“可惜的是,她潜伏在血海这么久,你们都没有发现,反而让我这个在天庭的人看到了。” 无尽血海不管是和李元丰本身代表的妖族,还是现在所在的天庭都不和睦,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他言辞锋利,有着嘲笑。 对于天魔,各家真的都严防死守,无尽血海也不例外。 结果呢自己发现不了,还被离得很远的死对头天庭发现,并跨界来抓。 打脸不打脸? 无尽血海三位强大的大人物听到李元丰的话,脸色都不好看,并不是因为李元丰的言辞多锋锐,多厉害,而是事实胜于雄辩。 在这一方面,他们确实丢脸了! “所以你离开不了。” 站在中央的青年状的人乃无尽血海的藏灵杀皇,他身上的气机越来越盛,充塞于上下,现在已经丢脸一次了,要是让对方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带走那个天魔小娘子,他们的脸都要丢尽了! “动手。” 想到这,藏灵杀皇三个人没有了说话的兴趣,直接动手。 “去。” 莲座上的少女看上去动作最快,她信手一挥,自云袖中飞出去八个四四方方的石碑,然后滴溜溜一转,占据八个方位。 石碑看上去不大,可落在那里,荡起圈圈层层的空间涟漪,石碑的中央位置,或是鸟形,或是鼎状,或是蝌蚪状,古朴的篆文浮现,勾勒出一幅又一幅的图卷。 八方石碑出现后,自发吸收血海中的气机,图卷仿佛自亘古中来,记录血海中最为悠久的历史,然后从亘古到现在。 “这个法宝,” 李元丰目光一动,能够修炼到天仙中顶尖的人物都不简单,眼前的这八个石碑明显是自无尽血海中诞生出来的先天之宝,别的不说,在无尽血海中威能真的强。 “不过拦不住我。” 李元丰面对这能够让天仙头疼不已的力量,面上不动声色,眼前的女子修为称得上是天仙中很强的,手中的法宝也厉害,可自己连金仙化身都交过手,感受过上境的伟力,在天仙层次,现在或许有人能够和自己争锋,可要说击败自己那是天方夜谭。 李元丰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奋起鬼车真身的天妖伟力,立刻挣脱八个石碑的束缚,向外去。 在此时,石碑的后面,难以看到的人影一跃而出。 章节目录 第八七三章 无敌姿态 石碑横列,沉光幽暗,分列八方,继而碑身上的古朴篆文明灭,自有禁锢之力,传之四下,若万千重山岳加身,沉重到难以想象,可李元丰奋起鬼车真身,顿时挣脱,周匝的空都被余力激荡,浮现出肉眼可见状若蜘蛛网般的纹理,染上妖力的黑青。 八方镇山碑固然是无尽血海中应运而生的灵宝,可显而易见,即将踏入天妖道第七重的鬼车真身更为霸道。 正在此时,谁也没有看到,在石碑的后面,有一人影跃出,乍然而明,只是一下,就到了李元丰跟前。 天光照下,可以看到,此人和三人组中踏着宝壶之人相貌相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飘忽不定中有一种沉淀不知道多少的凶戾,两道血线自眼中垂下,直到嘴角。 人影扑到李元丰跟前,骤然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尖锐,怪异,变化。 肉眼难见的负面情绪爆发,直指李元丰。 在同时,人影身躯一摇,顶门上庆云一开,升腾起一片千丈的血光,浩浩荡荡,如同江河,眨眼间,血水如沸,汩汩汩响个不停,依次有不同的魔影出来,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英俊或丑陋,现身之后,身形急剧膨胀,或身有千眼,或肋下有翅,或口中喷火,或不停吼叫,每一个都弥漫着血色,浓的化不开。 原本天色迟暮,夕光只剩下一抹,现在血光爆发,席卷所有,笼罩时空,无处不被血色充塞,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可怕。 人影上前,把李元丰淹没。 从人影藏在石碑之后,到猝然发难,再到魔音伤人,整个过程都在电光火石间,快到不可思议,让人防不胜防。 “呼,” 看到这一幕,正在驭使八方碑的少女微微一笑,玉颜有光,似玉树生暖,百花盛开,娇艳非常,让四下都失去颜色,她扭头看向同伴,道,“做得好。” 状若中年人的血海人物矜持一笑,从从容容。 他这一手万灵血咒虚真身介于神通和法宝之间,乃以最为凶戾之法屠杀百万以上的生灵,取之死亡关头的负面情绪,加以提炼,融入到幽渊死水中,再融合三万六千种天材地宝,进行炼制,成功后,温养上千年,才成功。 不提三万六千种天材地宝的难得,只说容身所在的幽渊死水,那可是血海诞生初就存在的,沾染过开天后的戾气,难以形容。 由此可见,此法真的难炼。 可同样的,万灵血咒虚真身只要炼出,杀伤力强横到惊人,其身不但能够遮掩气机,人所难见,而且本身的咒音和万云,能够让天仙饮恨。 站在正中央的藏灵杀皇刚要说话,蓦然间,神情一动,他自重瞳中激射出丈许惨白的光,上托举一宝珠,似眼球一样,落在里面,突然道,“小心!” 话语刚落,只听轰然一声大响,漫天的血云被里面的力量撑开,然后妖力弥漫出来,到了三人近前,舒展开后,团团簇簇,大的上百丈,小的三五尺,相互碰撞后,黑青之色渐浓,充塞四下,令人呕吐的剧毒腥味扩散。 再然后,剧毒之上,冒出金焰,焚烧时空。 “怎么会?” 少女讶然出声,她睁大美眸,就看到李元丰自血云缺口中踱步出来,神情阴鸷,背后九首回环,发出怪鸣,顶门上庆云流转间,丝丝缕缕的血气投入到里面,不见尽头。 倒是状若中年人的大魔看了眼李元丰上的庆云,感应到其中的深沉,眼皮子跳了跳,暗骂一声真的倒霉。 他千辛万苦修炼出的万灵血咒虚真身当然厉害,不但让人难以防备,而且蕴含不计其数生灵的血戾之气,痛苦之念,绝望之悲,沾染上后,销魂蚀骨,生生不息。 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吞噬对方的法力,玷污对方的气机。 可现在大魔已经发现,对面的天庭仙官所参悟的规则和自己的大同小异,居然也是凶戾混乱,天灾人难,劫气横生,两者相近,让自己的万灵血咒虚真身的威能大打折扣。 “该死。” 想到这,大魔又忍不住暗骂一声,他和天庭的人交手无数,从来没有碰到过对方这样的,今朝真倒霉。 “手段不错。” 李元丰大刺刺地出来,眼瞳中弥漫着妖光,看向大魔,对方的这一门神通真的诡异,要不是自己窥见金仙门槛,将自己劫之道融入时空道理,完善自身后,碰到这样的杀招,说不得会很狼狈。 要是换个其他的人,面对万灵血咒虚真身只显狼狈就能够自傲了,可李元丰毕竟不同。 要知道,他本来境界修为俱是在对方之上,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正在凝聚所有的积累要冲击金仙大道,这个积累,不只是功法上,内外运等外物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自身积蓄起来的冲击金仙的姿态。 那种睥睨四方,镇压诸天的无敌霸道,昂扬向前。 不可阻挡,一往无前,只指巅峰。 即使影响一点,李元丰都不愿意。 毕竟冲击金仙大道,任何一点纰漏,都可能导致失败。 “让你们也知道知道厉害。” 李元丰目光一扫,看向停在半空中的三人,把目光投向施展万灵血咒虚真身的大魔,见他顶门上云气翻卷,和刚开始出现相比,有所暗淡,不由得一笑,对方施展万灵血咒虚真身可是有后遗症的啊。 李元丰直接拿出逐日弓,落日箭搭上弓弦,拉成满月,然后手一松,霹雳一声响彻,金光万道,旋开幽色,四面八方赤色奔走,寒芒激射,落日箭裹着一种斩杀所有的毁灭力量,直指大魔。 “幡来。” 少女见此,自莲花宝座上起身,纤纤玉手一指,自顶门上奔云跑霞,光华万道,托举出一个大幡,其阴文勾勒,对称阳面,不计其数的人影浮现,然后奔腾出来,遇到气机,化为魔头。 魔头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前赴后继,奔着落日箭去,想要阻挡一二,可金光所到,统统化为灰烬,不能够阻止。 “快躲。” 被落日箭笼罩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眼,身化遁光,离开原地。 “逐日弓和落日箭,你是,” 藏灵杀皇认出逐日弓和落日箭,神情一变,刚要动手,原本出来的金乌毒火就缠了上来,若漩涡般奔腾,将之困之刹那。 趁着这个时间,李元丰哈哈一笑,身子一起,奋起妖力,撞破界空,向无尽血海外去。 章节目录 第八七四章 金仙赶场 李元丰长啸声中,现出鬼车真身,俨然一个个山岳大小的九头鸟,其九首攒起如环,双翼垂天,蟠结细纹的翎羽抖动,金灿灿色彩垂落下来,耀眼夺目。 在怪叫声中,鬼车奋翼,沛然妖力所到,空间刹那间破碎,自下而上看,似化为无数鹤影,翩翩起舞,满空摇摆。 再往外,则是金乌毒火,团团簇簇。即使被极天上的罡风吹拂,都岿然不动,反而引动雷霆电闪,呼啸上下。 其势宏大,气象无双。 不可阻挡,光耀万里。 在场中,落日箭刚猛激烈的激射已把整个青桂宫毁去,纵然落日箭已被李元丰收回,可在原地,丝丝缕缕的金火交缠,相互碰撞,鸣之不绝,声声有着杀音,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照的人眉宇皆金。 置身其中,煞气激荡,让人头皮发麻。 在此时,平地起花,香气满地,何止万千,自四面八方来,渐渐地,化为花海一样,待到了场中,左右一绕,向上托举,化为莲花宝座,一个少女重新显出身影,她棕色的头发用束带绑住,垂在身前,美丽的眼瞳中冒着愤怒。 与此同时,若隐若无的吟唱响起,玉壶从地下钻出来,幽幽的光弥漫,状若中年人的大魔负手而立,神情不好看。 到最后,藏灵杀皇踱步过来,他背后显出一山水屏风,鸟纹古篆,细细密密,古老悠久,光芒迸射,若孔雀开屏,三人中,他看上去最为从容,可同样掩饰不住眼中的怒火。 三人看着场中的景象,再抬头看到半空中被鬼车真身撞开,正在冉冉收起的惊人的窟窿,相对无言。 只有水洗石音,一下下,一声声。 好一会,莲花上的少女打破沉默,她刷的一下扯开束带,任凭棕色的长发如蛇舞,恨声道,“真让他跑了!” 她真的生气,气得身前都颤悠悠的。 无尽血海可不是其他小界,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天,天地胎膜隔绝内外,越是强大的外力撞击在上面产生的力量越大。像来人这般境界修为的,要撕裂天地胎膜得需要时间。 正是这样,他们三人不需要马上擒拿来犯之人,只要缠住对方,使得他没有时间逃遁就行了。只要能够拖下去,时间久了,在他们无尽血海自己的地盘,他们的优势会越滚越大。 对于他们三人来讲,并不是一件难事,甚至可以说很简单。因为他们三人自认为,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和来犯之敌平分秋色,狮子搏兔,全力以赴,还能出意外? 可偏偏现实就是,他们三人出手,还让对方走了! 真的又急,又气,又难受。 脸上都火辣辣的! “逐日弓和落日箭,” 在正中央的藏灵杀皇咔嚓一声,把手中的曲柄玉如意捏成齑粉,冷声道,“来的人是地仙界中的九荒妖圣,没想到这个家伙自甘堕落,上了天庭成了狗官了。” 藏灵杀皇言语中弥漫寒意和杀机,锵然有声。 他以及其背后的人和天庭是死敌,所以天庭的天官落在他口中就是妥妥的狗官了! “九荒妖圣,” 剩下的两个人听到这四个字,怔了怔后,恍然大悟,他们身在无尽血海也听过李元丰在西牛贺洲的事迹,只是到底是道听途说,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以后让他好看。” 两个人默默记下李元丰的名字,下了决心,在他们看来,自己可不是弱于对方,这次让对方逃之夭夭,是有原因的。 其一,没想到对方手中有逐日弓和落日箭如此爆发力和杀伤力惊人的杀伐利器,对方突然用出来,让自己一方措手不及。 其二,对方运气好。 再次碰到,他们有了准备,肯定和这次不一样。 “走吧。” 藏灵杀皇大袖一挥,强横的力量落下,把落日箭在场中看上去经久不息的气机抹去,然后用手扶了扶高冠,道,“我们还得回去交差。” 听到这个,两个人耷拉下脑袋,这一行任务失败,回去丢人不说,说不得还得被训,派他们出来的那一位存在可不是好脾气的! 且说李元丰,摆脱三人后,以鬼车真身撞破无尽血海的大天的天地胎膜,振翼长飞,空间在身前裂开,一往无前。 不多时,眼前的胎膜似乎若积雪遇到大日般散去,无尽血海外的星空映照进来,星斗灿然,惊虹贯空,两者相磨,把无尽血海中弥漫的血色上染上一层宝气,氤氲若花开,有一种精致的美丽。 李元丰看到这,面上有笑容,只要出了此地,接下来就是海阔天空。 实际上,血海他是真的一刻不想待了。 在以前修为不高的时候,李元丰还曾和自己的结拜兄弟几个杀入血海,大闹了一场,当时称得上酣畅淋漓,恨不得经常能来血海搏杀,可现在到了天妖道第六重圆满境界,道行和神通大幅度提升后,再来血海,就感应到那无处不在涵盖所有的压力。 那是上境之力,高高在上,又冷眼旁观。 所有有恶意的人感应到,都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此地早有真正的主人啊。 正在李元丰要突破无尽血海的天地屏障之时,突然间,一声冷哼传下,蕴含着铺天盖地的威严,然后气机升腾,化为一只大手,五指俨然,掌纹清晰,只是一拿,就有不知道蕴含多少年的血海恐怖戾气落下,充塞时空,覆盖周匝。 大手落下,漫天古老的血色吟唱,夹杂杀戮,毁灭,混乱,在大手映照下,李元丰庞大的妖身看上去小的可怜。 毫无疑问,这是无尽血海中一位堪比金仙的存在出手了! 李元丰看了眼,并不奇怪,他的背后,蓦然冲出一道七彩祥光,倏尔展开,若华盖,饰有金银翡翠,玛瑙珊瑚,勾陈帝君的身影若隐若现。 见到弥天极地的大手捏过来,勾陈帝君哼了一声,他没有别的动作,平平实实一拳,打了出去,挡住大手。 做完这个,勾陈帝君的身影由实转虚。 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看到,再次长啸一声,冲出无尽血海。 星光和虹彩落下来,披在身上,李元丰若有所觉,抬起头,一道比刚才都深沉的威严降临。 章节目录 第八七五章 算计金仙们 下一刻,天上的星色和贯空而落的惊虹似被一只大手拨开,继而一个莲花宝盏垂空降临,其上悬浮无数贝叶灵文,相互碰撞,叮咚作响。 宝盏似缓实疾,宏大澄明,充塞于天地,所到之处,时空化为琉璃,菩提树拔地而起,功德池水绵绵长长,不染尘垢,大放光明。 宝盏不停旋转,光芒渐盛。 李元丰被金色长河所阻,不由得停下来,重化人身,背后九首回环,十八只目光看向前后左右,喃喃道,“燃灯古佛。” 对于这样浩大的佛光,他不但认识,还以心魔之主与之交过手。 果不其然,念头刚落,坠入场中的琉璃宝盏上空冲出一道灿然的佛光,呈现扇形铺开,有一佛陀降临,其面容古朴,身若须弥山,镇压诸天,甫一出现,身子周匝自然出现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妙音,无量赞叹,结成各种各样的天花、香鬘、涂香、烧香、末香、衣服、璎珞、宝幢、幡盖、伎乐、诸珍,及无量种天青莲花、天赤莲花、天白莲花、天香莲花、天黄莲花、天红莲花、天金钱树花及天香花。 到最后,天地同音,诸空齐欢迎,诸多花色声音,上踊合成花台,垂天花盖、宝铎、珠幡,绮饰纷纶,有不可思议之庄严。 正是燃灯古佛,他看向李元丰,目光中有着威严。 李元丰感应到对方目光所到,自己周匝的时空染上琉璃玉色,不计其数的经文跳跃,明灭不定,组合在一起,礼赞古佛,让自己觉得沉甸甸的,难以行动,他也不慌不忙,只是上前一礼,朗声道,“见过燃灯古佛。” 燃灯古佛没有说话,他目光下垂,光中结珠,悬而光明,映照四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李元丰,心情并不算太平静。 就是眼前之人,原本自己等人远远看不到眼中的小角色,居然让西游变得复杂了许多,也牵扯了他们过多的精力。 想一想,真让人无语。 燃灯古佛念头转动不停,眉头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本来佛门正有大事发生,他作为释迦牟尼佛的一方,不应该分心,可计划不如变化,谁知道眼前人又出了幺蛾子。 “白摩烟啊,” 燃灯古佛把目光投在李元丰的身后,圈圈重重的光晕中,被凝成若琥珀般的妖异少女,猩红色的小伞,以及眼瞳中的金芒,让他难以割舍,对方是他好不容易培养的天魔,准备用来窥视佛魔合一的真实,以及放长线钓大鱼的,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事情一出,打断了自己原本的安排,已经让人很不高兴,要是再让其落到天庭的手中,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给人做嫁衣裳了,得气到爆炸。 “这白摩烟以及那个无相天魔,” 李元丰早用心魔之主发现了两人身上的佛意,其不可思议的提升绝不是两个人能够做到的,肯定有幕后佛门的布置,所以这次所供给天庭的天魔名单中,这两个人是排在最前面的,就是要用天庭的刀来割掉佛门打入天魔中的棋子,只是没有想到在两人背后布局的是燃灯古佛。 李元丰心知肚明,可面上却露出不解的神情,开口问道,“不知道古佛拦我去路干什么?本官奉帝君之命出来,现在要赶回去交差。” 李元丰的话语中有着莫名,道,“天庭的五位帝君都在等着。” “五位帝君,” 燃灯古佛听出话语中的威胁,不过他敢来,能来,来阻挡,早就分析好了利弊,做了决断,眼前的白摩烟自己必须得带回去。 或许现在诸天所有势力对于天魔都很好奇,都想抓到研究,因为站的足够高的已经能够窥见将来发生的魔劫,可不管怎么说,佛门是诸天所有势力中对天魔最为看重的。 毫不夸张的说,天魔是佛门现在除去西游外最重要的。 这样的事情,决不允许有人破坏。 当然了,燃灯古佛这样的想法是不会和其他人说的,也没有必要说,于是他听完李元丰的话后,只是笑了笑,然后伸出手。 燃灯古佛可谓跟脚深厚,在封神时候甚至让阐教十二仙都称呼一声老师,虽然后面发生种种,可他现在的力量依然在金仙中都出类拔萃,所以纵然只是一具化身在此,可出手后,依旧震荡时空,无所不能。 大手伸出,直接到了李元丰身后,若在琥珀中的白摩烟滴溜溜一转,就到了燃灯古佛的掌中。 “古佛,” 李元丰看在眼中,并没有阻止,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他只是道,“捉拿此天魔之事,天庭五位帝君都知道,古佛这么做,横插一刀,可不太好。” 燃灯古佛看了李元丰一眼,要不是佛门有大事,再加上夺走白摩烟后还得应付天庭,只凭对方这句话,他就得教训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妖怪一次。 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跟我说话的? 轰隆隆, 在此时,只听一声雷鸣,漫天青气飘摇,若万叶浮空,不同维度的光线交匝,化为华盖之相,静静地垂下来,再然后,脚步一响,东极青华大帝的化身过来,头戴冕冠,身披帝君之衣,姿态高昂。 东极青华大帝出现后,宝光冲天,把燃灯古佛无所不在的佛光推开。 李元丰看了眼,没有想到是这位帝君到来,他从勾陈帝君那里知道,在天庭的帝君中,或许就是这位东极青华大帝和佛门走的最近。 不过李元丰不管太多,即使东极青华大帝和佛门的关系再好,可事关天庭和佛门两个超级大势力的利益,不会让东极青华大帝一个人说了算,他暗自笑了笑,面上却换上沉重的神情,开口道,“帝君,那个天魔……” 东极青华大帝摆摆手,打断了李元丰的话,他看向李元丰,用平和的语气道,“我都知道了,这次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交给我吧。” “是,帝君。” 李元丰答应一声,看了看场中的两人,身子一摇,纵身离开。 章节目录 第八七六章 天功 天庭,灵霄宝殿前。 垂天亿万金光,洋洋洒洒,自上而下,状若帷帐珠帘。 风吹而动,重重叠叠的光辉摇曳左右,时时刻刻都有宝珠大小的敕文落下,打在檐前白玉台阶上,弥漫成倏聚倏散的晕轮。 晕轮的中央,现出日月,星辰,山河,大地,也有惊龙,游凤,玉象,白猿,或者横笛,竖琴,玉磬,大鼓,再者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千姿百态,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浩大和威严并举,灿然与时光共存。 天兵天将正手持金戈,昂首挺身,威武不凡,只是离得近了,还是能听到他们小声谈笑,这些家伙有空就偷懒。 殿中大佬们开会,殿外小卒子放松。 不论仙凡,都是如此。 正在此时,脚步声响起,有人自殿中走出来,手中拂尘摇摆,祥光千千百百的,妙音奏响。 “咳咳,” “金星大人。” 看门的天兵天将看到来人,连忙停下交谈,各自板起脸,站的比青松还要笔直。 “都打起精神来。” 出来的太白金星早就对天庭天兵天将们这样的表现司空见惯,于是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站在台阶前,看向远方。 “在等人?” “等谁?” “得小心啊。” 天兵天将咕噜眼珠子,对视几眼,都看出对方的想法,现在灵霄宝殿中在开大朝会,热闹的很,眼前的太白金星向来在大朝会上很引人注目,毕竟他是天庭的老好人,在天庭人脉广,很多时候在各个部门相互责难的时候可以插口说几句,缓和下紧张气氛的。 现在太白金星都出来等人,有事啊。 台阶前一片安静,只有宝光云气,氤氲若霞彩,弥漫上下左右。 半响,忽然远处传来潮起之音,抬头看去,就见金焰宝火,煊赫激荡,祥云瑞彩连绵,伴随响彻天地的雷音,声势浩大。 再然后,一道金光激射过来,到了灵霄宝殿台阶下,烟气若被人推开,自其中走出一人,身量极高,头戴玄天冠,身披天庭官服,背后九首回环,眉宇间有着沉凝,气质厚重而霸道,让人印象深刻。 来人自然是李元丰,他振袖而落,见到台阶前的太白金星,怔了怔,旋即才道,“金星你不在殿中,在此何事?” “当然在等玄天圣君你了。”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笑容满面,快步走下来,道,“你这次立下大功劳,帝君大人们都很满意。” “惭愧,惭愧。” 李元丰听了,眸光一闪,道,“刚才要抓的人在来的路上刚被燃灯古佛夺走,愧对了帝君们的看重。” 太白金星还不知道这个,不过他面上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然后自袖中取出一玉坠,挂在李元丰的官服上,道,“帝君们在殿中等着,跟我来吧。” 李元丰看了眼玉坠,微微一笑,现在看来,帝君们对天魔的看重还在自己想象之上,自己献上天魔的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 李元丰敛去心思,整理衣冠,端正神情,跟着太白金星,沿台阶,入门户,再次进入灵霄宝殿。 此时站在门口,放眼大殿,只见星空浩瀚,不见边际,唯有正中央一道天河之相横穿,波光粼粼,宝气丛生。 此天河的两侧,时不时有星斗闪耀,离门口越近的,光芒或许只有莹莹数寸,可金芒流转,展璎生霞,至于离门口远的,则大有数丈,甚至十几丈,几十丈,悬于其上,呼啸彩气,吞吐瑞光,璀璨夺目,光明漫天。 大大小小的星斗,摇曳生姿。 看上去,极为壮观,又美轮美奂。 无他,正是天庭上够品阶来参加大朝会的各路天官们。 “各路神仙真多啊。” 李元丰点点头,再往前看,最上面是五道宏大到弥天极地的光芒,下若漏洞自星空中搅动云气,升腾如龙,上则祥瑞若扇形铺开,日月蒸腾,云烟氤氲。 帝君之威,涵盖天庭啊。 真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能不能登临此位! “玄天圣君,” 太白金星见李元丰出神,就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好。” 李元丰答应一声,踏步就踏上垂落的天河,待置身其中后,波涛马上散去,现出大殿中的金玉地板,踏踏实实,稳稳当当,他飒然一笑,迈步向前。 叮咚,叮咚,叮咚, 随李元丰踏上大殿,他腰间悬挂的玉坠马上和四下气机相通,刹那间,自里面涌现出无量金花,万千妙音,异香馥馥,满地起落。 耀眼若惊虹般的宝光自遥遥而来,落在金花之上,往上一涌,结为宝珠,粒粒圆满,珠珠浑圆,五彩流光。 尚有浩大文字,自天穹上落,同样来到宝珠跟前,组合排列,化为帝君之敕,字字珠玑,大放光明,礼赞玄天圣君。 随李元丰往前走,金花越多,银音更盛,宝珠如火,礼赞高诵。 “这是,” 离殿门最近的乃天庭品阶低的天官,他们对于眼前的异象感应最直接,也最深,愣了愣后,马上反应过来。 “金花托珠。” “银音腾空。” “功德礼赞。” 各路天庭的小天官们看到这一幕,眼睛睁的大大的,说不出话来,这可是帝君们对立下大功劳的天官才有的礼遇,夸功于众天官前,非常严格,非常少见,很多做官日浅的,还是第一次见过。 “到底玄天圣君立下了什么惊人的天功啊,” 由于天魔之事现在只在上层流传,李元丰禀告之时特意用天权屏蔽灵霄宝殿中不够格的天官们,所以现在殿中不少天官都不知道具体的缘由。 可越是不知道,众官在惊讶的同时深深震撼,然后是敬畏。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功劳肯定得到五位帝君的认可才行,不会是虚假的,再想到对方来天庭才这么短时间就立下如此天功,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至于知道内情的天庭高层,看到殿中的景象,肉眼难见的天庭功德垂落,丝丝缕缕,冲李元丰去,不少人也是咬牙。 和他们在天庭很多年相比,这功德确实量不多,可是真正的天宫,品质非凡、 这家伙运气真好! 章节目录 第八七七章 金仙门后遇非客 李元丰姿态从容,神情坚定,自天穹上冲下一道接着一道的惊虹,落在他的脚下,和金玉地面相碰,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若瀑布击石似的,余波四溅,妙音纷呈,再在半空中进行第二次碰撞,弥漫光彩。 再仔细看,随入灵霄宝殿渐深,有瑞彩宝气在两侧升腾,凝成人形,分列两侧,其相貌相同,身姿纤丽,裙裾流苏,手中抱金银蟠枝大肚瓶,斜插福来寿莲花,遥遥相对。 或者手中竖琴,拨动琴弦。 还有金童玉女,携花篮,踩祥云。 他们在前面,呢喃细语,妙拨玄音,撒花开路。 整个气象,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越来越耀眼。 到最后,可谓是异象缤纷,华彩浓重,光芒绕行,音蕴香气,压下宝殿上下诸般的天官,成为整个灵霄宝殿中除去五大帝君外最为引人注目的。 和这个比起来,世俗王朝中中了状元后的夸街简直弱爆了! 经此一游,殿中上下,无论任何一个参加大朝会的天官都会对李元丰这一耀眼夺目的时刻印象深刻,不会忘记。 “可恨。” 曾在灵霄宝殿诘问李元丰的女仙跌坐在云台上,背后的阿育王宝塔激射出佛光,照在她玉颜上,能够看出精致的五官上丝丝缕缕的怒意凝聚,拳头攥紧。 她的身子周匝,本来还有金色熠熠,云气缭绕,内中还能隐约闻听菩提树下诵经的声音,可现在被她身上的怒气一冲,变得明灭不定。 大片大片的光华若庙宇中被风吹日晒久了后,墙壁上的墙皮子经受不住,扑簌簌往下落,有一种让人难受的样子。 女仙鼓着俏脸,正在生闷气。 她是真的生气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估计会跳脚大骂。 谁能够想到,眼前的李元丰能够得知天地间天魔的动向,能帝君之不能,可谓匪夷所思,这么一来,让自己前面的殿中诘问成了他扬名的铺垫一样,让对方的光彩更盛三分,给他人作嫁衣裳就已经难受了,何况还是给仇人? “而且,” 女仙拳头攥紧,美眸中寒光激射,似万千法剑纵横,又若流泉击石,只是不见妙音,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急促,敲打在人心灵上,显示出内心的愤怒,对方这一举动,不但彻底在天庭众天官心中扬名,而且得到天功非凡。 不止女仙,凡殿中对李元丰抱有敌意的天庭高层,此刻都皱着眉,沉默不言。 “或许,” 倒是来自于月府的灵秀元君捏着桂花枝,上面团团簇簇的花骨朵,清清云气盘旋,似是杂乱无章,实则有玄妙自生,妙音清脆,她看得目中一亮,心里的天平再次一动。 在她看来,李元丰能够在大朝会上挡住其他对他不顺眼的诘问,保持住玄天圣君的威严已经不易,能够得天功,那就是真正有气运,有手段。 与这样的人合作,让人放心。 李元丰步履沉稳,心志圆润,他刚开始还关心自己身前的异象,可随往里走,天庭的天功落下,丝丝缕缕人庆云中后,他就心无旁骛,进行炼化。 外面不显,可李元丰却在冥冥之处,再次来到铜锈斑驳的金仙门户之前,自门户六隙中迸射出来的超脱之光依旧如霜如雪,不染尘埃,时光落在上面,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乍一看,前面所见,和如今所见,居然分不出任何不同。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落在门前,九个鸟首上下,浑身金火交鸣,来回徘徊,正时时刻刻推门户,要再开一隙。 只是金仙门户,阻挡亿万修士,积累不够,跨入不进。 正在此时,李元丰精神一震,继而耳畔传来玉磬大鼓之音,须臾之间,整个金仙门户面前忽然祥云阵阵,瑞彩泉涌,天地妙音,来往不断。 李元丰抬目一观,就见锦绣般的功德之力垂落,入自己窍穴中,原本的身子再次膨胀,体内的力量又上一分。 “天功甚佳,帝君们也大方。” 李元丰十八只眸子流转,阴绿的光芒大盛,天功真的是好,虽是外运,可经过内炼转化后,融入身中,是很大的积累,可惜的是,天庭建立这么多年,能人无数,能够建功的风头早就被人提前占了,自己要不是借助心魔之主也不可能硬生生再劈风口。除了这个,再要寻别的,千难万难。 还有就是,肯定是勾陈帝君替自己说话了,不然的话,即使将天魔献上,天功也不会这么多。 在天庭,背后有人和没人真的不一样。 李元丰看向门户,敛去诸多念头,心神重得圆满无暇,他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用上全力,嘎吱吱的声音传来,门户再开一隙。 李元丰不管其他,集中精神开门,直到开了九隙后,才停下来,他知道,自己天功的积累已经用尽。 轰隆隆, 别看九隙只比六隙多三,可实则门户已经开了不少,自门户后激荡出来的超脱之光越来越密集,呈现扇形展开,霜白一片,照耀四下。 沐浴在其中,让整个鬼车真身都处于一种极为玄妙的局面。 “在里面。” 不只超脱之光越多,开门九隙后,金仙门户后更多的玄妙显露出来,无边无际,李元丰目光一凝,自门户中出现一条大路,通向时空冥冥。 不同于以前,道路更为清晰,更为坚实,目光顺着往前,隐隐的,甚至看到一个人影,此人似乎是个女子,纤身长裙,云鬓挽起,浩浩荡荡的雷霆弥漫在四下,绕在身前,如同彩带一样,飘飘摇摇,照出其剪水双眸,清冷又幽深。 只是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其面容模糊,气质变化,只有脚下踏在道路上,挡住了李元丰的目光。 李元丰见此,目光一亮,眸子中有锋锐之色。 “嗯?” 在同时,道路上的女子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目光,身上陡然间爆发出雷潮,浩荡激烈,隔绝所有,再然后,万千雷音汇聚在一起,只剩下杀伐。 金仙路上,谁能登顶? 章节目录 第八七八章 何日剑鸣惊万界 雷音起,初始时。纤而远扬,铿锵贯耳,须臾后,万千席卷,自四面八方来,潮起一样,引荡于时空中,越聚越多,越来越响,源源不断。 声音引动气机,霜寒凝环,跳气成剑,甚至演化金火,团簇冒出。 上下左右,无处不在。 在其中,杀伐横浸。 无坚不摧,毫不容情! 真正踏上通往金仙的道路后,所遇到的人人,绝不是客人,全是对手,因为只有一人能够凭此得道,继而那一条路就会断绝。 除非以后此金仙陨落,或者有难以想象的天地变动,不然的话,以后的人即使再惊采绝艳,再天赋异禀,再气运无敌,也无法再踏此路成道。 正是这样,在冥冥中感应到又有人踏上自己选定的通往金仙的大道后,早在路上的女仙马上用手段打击对手。 李元丰听到雷音,并不意外,不是善恶之分,也不见有情无情,大道唯一,仅此而已。 “去。” 李元丰后面的九个鸟首探出来,发出叫声,与之相抗。 不知多久,雷声方歇。 只有前面路上倩影渐去,玉音传来,听不出喜怒,道,“若有朝一日你能够真正冲击金仙大道,惊动诸天,我们有见面的机会。” “会有那一天的。” 李元丰垂下眼睑,同样有声音传出,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待真正冲击金仙大道,以真身合规则时候,气满诸天,惊动万界,在那个时候会引来同道人的阻道。 要想登顶,自要压下诸同道人,领袖群伦。 实际上,当日在天庭赶潮中突兀出现的那位半步金仙就经历过,不过他还是卡在后面,没有真正踏出通往上境的那一步。 “快了。” 李元丰喃喃一句,大袖一摆,散去所有,人自金仙门户前消失,要是自己所布置的一切顺利,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积累圆满,冲击金仙大道。 到时候是晋升还是败亡,只有一次。 要知道,他不同于其他冲击金仙大道的人,或许失败一次,不仅保留下下次冲击的微弱可能,还得一个半步金仙的境界,以他所处的恶劣局面,一旦冲击失败,恐怕佛门就会撕破脸彻底将之斩杀。 佛门现在能够容忍李元丰蹦蹦跶跶,是因为佛门笃定以李元丰的积累绝无可能冲击金仙大道,所以乐得见他西游劫数到,才来个找后账。 如果局面超出佛门的意料,以佛门的手段肯定雷霆下击。 天庭,灵霄宝殿。 勾陈帝君端坐在宝台上,背后祥云如水,瑞色徘徊于其上,堂堂正正,天光照下来,上下相磨,金白成晕,结成万千大小不同的明环,发出轻鸣。 他手中持有宝芝,曲纹蟠结,玉色中一点朱红,袅袅烟气自上面氤氲出来,横渗入时空中,见首不见尾,隐隐听到雷音。 这样的雷音,听着似乎在宝芝周匝,又仿佛在九天之外,即使离帝君近的童子都听不清,辨不明,不知道。 只有当勾陈帝君见到下面李元丰不紧不慢过来,天功所化气运若华盖,上矗天穹,下临四方,浩荡勃发,不由得微微一笑,眉宇间沉凝笑容。 在他看来,大朝会上,李元丰的表现超出自己的意料,真神来之笔。 从此后,在天庭,会如鱼得水。 “要能过西游劫,” 勾陈帝君不由得畅想了下如果眼前妖族后辈能过西游劫,然后深扎天庭,努力耕耘,自可扶摇直上,开辟妖族新局面的未来,旋即又将之斩灭。 只是西游劫数,太难太难,不见出路,那个难度又要比在大朝会上大放异彩难上百倍千倍了! “玄天圣君,” 在这个时候,端坐在宝殿最中央的玉皇大帝开口说话,他头戴冕冠,上垂珠帘,周身瑞彩宝气喷涌,亿万不计其数的敕令环绕,相互碰撞,满空好似有落珠般声音,又有一种不可思议之威严,作为天庭五位帝君中最强的一个,当之无愧。 “在。” 李元丰停下步子,躬身行礼。 在天庭,帝君当然至高无上,可手下的天官很多都是修炼有成,不提普通的天兵天将,像李元丰等人已是天仙,神通无量,自然不会像世俗王朝那样臣子见到帝王般行跪拜大礼。 “此事你做的不错。” 玉皇大帝用一锤定音的语气说话,声音清亮,道,“以后要再接再厉,再立天功,为天庭作出贡献。” “是。” 李元丰答应一声,想到在路上的景象,略一沉吟,还是开口道,“可惜要擒拿之人被燃灯古佛所阻,未能全功。” “燃灯古佛。” “是他?” “亲自阻拦?” “难道佛门和天魔?” 殿中的高层们闻听此事,惊讶之中,有着猜测。 “莫非,” 来自月府的瑶池女仙跌坐在云台上,四下妙音声响,环佩低语,她放下手中的桂树树枝,黛眉蹙起,月宫之主当日推演天机的时候发现魔劫比想象中来得快,天魔什么的,要比原本预计中活跃,那个时候,好像就怀疑过佛门。 毕竟佛门对于天魔的觊觎以及其他,在灵秀元君这等人物眼中并不是新鲜事。 “大有可能,” 灵秀元君眸子炯炯,灿然生辉,佛门肯定在天魔身上有布置,不然的话,也不会亲自出手拦截玄天圣君了,这样以大欺小,一般都是没有办法的,多少丢了面皮。 殿中已有人窃窃私语,讨论这个问题。 以佛门的作风和手段来讲,大有可能的。 “难道门中真的对天魔早有布置?” 不说别人,正在发狠的女仙手一抬,阿育王宝塔落在她玉手中,用手摩挲,舍利光华满脸,也有点惊疑不定。 天魔对于佛门的重要,越是佛门的人越知道。 “玄天圣君,” 不等其他帝君开口,勾陈帝君率先一摆手中的宝芝,雷音渐收,烟气更重,道,“此事由我们来处理,我们天庭的人决不允许其他势力不讲规矩地以大欺小。” 玉皇大帝用深深的目光看了李元丰一眼,微微点头,道,“先这样。” 章节目录 第八七九章 早有举动乱世间 翌日,朝会散。 天官渐去,殿门未关,千百的金光朝霞自外面进来,和殿中徘徊的祥瑞一碰,结为团花宝灯,照亮四下。 惊虹跃然而来,舒翼若飞。 整个殿中,金灿灿夺目。 五位帝君继续坐在高台上,顶门上放出庆云,澄明如水,浩荡无极,莲花盛开,异香扑鼻,他们或拿玉如意,或持拂尘,或面无表情,俱是沉默不言。 不一会,东极青华大帝用手一指,自指尖激射出一道白光,在其上,是十丈云气垂落下来,状若门户,继而门一开,四个人从里面出来。 仔细看去,四个人有男有女,气质各异,可落在帝君的眼中,都有一种来自于先天的罪恶,那种污秽天地的天赋,以及无恶不作的从容。 毫无疑问,这就是天魔! 勾陈帝君目光下澈,垂光生珠,大放光明,照在其中一人身上,这是个妖异美丽的少女,撑猩红色血伞,在帝君伟力下,身子上渐渐浮现出圈圈层层的金轮,不计其数的梵文生灭,成舍利莲花相,诵经声若隐若现。 “很深的佛门造诣啊,” 勾陈帝君看到这个,冷笑一声,手中宝芝一动,道,“要是没有人暗自指点,这个小天魔可到不了这种程度。” 其他帝君听到勾陈帝君这么说,没有人出言反对。 尽管听得出来,勾陈帝君的帽子往佛门身上扣,可在场的人都何等境界修为,都看得出来,勾陈帝君说的没有错。 眼前殿中的这个撑猩红色小伞的天魔身上的佛意玄妙,这可不是天赋高就能够达到的,得有佛门正宗传授,其中修炼的窍要以及真意,不会外传。 再想到在他们派人去擒拿天魔时候佛门大能的反应,其中要是没有曲折才怪。 “等他们来。” 还是玉皇大帝开口,垂下的珠帘晃动,横浸到自己的声音中,让声音变得有一种玉质的沉凝。 灵霄宝殿中再次平静下来,只有灯花跳跃。 不知道多久,突然间,殿中满空铃声,梵音响彻,灿然的佛光若莲花般盛开,又化为一宝榻,上有流苏帷帐,四角各是白象,玉狮,猿猴,以及灵鹿之相,口衔五色流苏,或用青天之锦,或用苍天之绣,或用赤天之布,或用黄天之丝。 宝榻落下后,一只手伸出,将帷帐挂在弯钩上,天光照进来,能够看到,榻上角落里放置金银蟠龙对称香炉,檀香袅袅,不是金色,是一种天青,打在正坐在榻上的女菩萨身上,她具金色晖曜,头戴发髻冠,自冠下垂绀发,放大光明。除两眼两手之外,左右各有二十只手,手中各有一只慈眼。 菩萨伸出的手中,持月轮,宝云,锡杖,法剑,宝弓,莲花,玉瓶,金轮,宝箧,如意珠,等等等等,各种具现,演绎佛理。 剩下的手下伸,掌向上,名施无畏手,除一切众生怖畏。 “观自在,” 勾陈帝君看到殿中的来人,微微一笑,旋即隐去,对方向来喜欢用水月观音或者大慈大悲观音等化身出行,现在事情麻烦了,就动用了千手千眼观音相。 动用此相作甚? 要表达自己的强硬,或者其他? 叮当,叮当,叮当, 千手千眼观音刚到,又有佛音响起,二十四珠自外面来,演化为二十四天,燃灯古佛跌坐莲座,背后诸天,照下光明。 古佛的身后,垂立一青年人,他黑发垂到脚跟,挡住面容,大袖如翼,顶门之上,幽光似宝幢,大有七八丈,细密的经文起落,若团团簇簇的花蕊,珠光宝气。 特别身上佛魔连道潮起潮落,变化非凡。 要是李元丰在此,肯定认得出来,这个少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遇到过的无相天魔未羽,对方和白摩烟合作,共同参悟佛理,走佛魔合一的路子。 路子是对的,只看现在未羽身上的气机,已经和以前不同,已能和天仙抗衡,只是可惜的是,天魔到底见识少,不知道佛门的强大,从而被佛门找到机会,进行了同化。 实际上,未羽落到这一田地,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李元丰的缘故。 天兴魔潮,席卷三界,乃早晚之事。 而天魔作为应劫而生,到时候,自可水涨船高。 至于未羽作为天魔中都非常少见的无相天魔,甚至或许天地间第一个无相天魔,以其资质以及气运,未来趁势头起,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正常的剧本,可谁能够想到,有了李元丰这个变数,硬生生让心魔之主出世,肆魔主之威势,让众天魔感受魔主之威早了许多。 见到心魔之主这么威风,这么霸道,无相天魔不下于人,看在眼中,非常羡慕嫉妒恨,自然要努力,求上进。结果上进过头,中了佛门的圈套。 简单来讲,按照原本世界的发展,现在天魔应该大多数苟在人间界默默发育,等待天时,可由于有李元丰这个家伙存在,让天魔们没发育好就被推入了天地间,从而发育不良,再碰到诸多强大的敌人不出事才怪。 按照事情的发展,即使李元丰不卖了他们,这群天魔要是不懂得收敛,心有所求,早晚也会落入其他势力之手。 当然了,可能不是天庭,佛门的可能性大一点。 且说殿中,玉皇大帝见两位佛门大能来,神情不变,他只是看了眼燃灯古佛背后的无相天魔未羽,声音平静,道,“两位道友,不知道可有什么说法?” 燃灯古佛和千手千眼菩萨对视一眼,才轻轻一笑,开口道,“无他,只是巧合下见到两人,做了点布置。可惜啊,被各位一动手,打乱了两个人的发展,让我们佛门原本的布置成了空。” “哦。” 勾陈帝君听到这,目光变得冰冷,道,“这么来讲,还是我们天庭坏了你们佛门的好事?” “燃灯古佛,” 这位帝君言辞锐利,如刀似剑,,知识燃灯古佛,道,“你等这样的养魔手段,实在让人不放心,或许那一位恒元魔主提前出世,兴风作浪,还有那一个上璟魔主出世,都有你们佛门暗里的动作?” 章节目录 第八八零章 佛门跌倒 鬼车吃饱 紫薇大帝端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上冲出一气,展开若星空,自有世界,里面是成片的宫殿,星辉成瓦,白玉作阶,千层瑞气,万种宝彩,萦绕在稀稀疏疏的奇花异草上,大大小小的灵兽仙禽奔来跑去,发出轻鸣。时不时有星斗大放光明,拖曳而过,照亮四下,和天光一映,浩瀚壮丽,气象万千。而当星斗坠落,周匝无光,只有宫殿,恍若宇宙中心。 这位帝君相貌清奇,寡言语,手中结星印,灿然生光,只是静静地看殿中勾陈帝君与佛门来的两位金仙燃灯古佛和观自在唇枪舌剑。 反正以勾陈的出身和立场来看,他和佛门格格不入,现在抓到佛门的把柄,自然言语如刀剑,雄奇激烈,要让佛门付出代价! 很多天庭其他帝君碍于情面不好说的话,或者其他,都有勾陈帝君来,他可不在乎,现在就是抓住天魔之事不放,让两位佛门来人下不来台。 毕竟真凭实据才最硬,被人捏到把柄,佛门即使再舌绽莲花也不能把没理说成有理。 “今天你们两个必须给我们天庭一个交代!” 勾陈帝君似乎越说越生气,他居高临下,啪得一下,拍在身前玉案上,顿时灵霄宝殿中无数紫电雷霆激扬下来,相互碰撞,尽数爆裂炸开,回响时空。 不可思议的色彩打下来,落在两位佛门大能的跟前,化为惨白,有一种惊心动魄。看在眼中,如同世俗中,来到衙门,对上衙门中高悬的明镜中的那种光。 让人畏惧,让人肃穆,让人有罪就认! “哼,” 千手千眼观音坐在宝榻上,珠帘垂下,轻轻一拨,把光芒挡在外面,勾陈帝君不客气,她也不是好脾气,直接反问,道,“勾陈帝君是把我们当来认罪的罪犯了?真是可笑!” 吐字清音,蕴含锋锐。 话语落下,手掌中的佛宝大放光明,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不同于水月观音,大慈大悲观音,白衣观音,等等等等,眼前观自在的化身性格刚毅,惯于杀伐,可谓非常强硬。 眼见勾陈帝君和千手千眼观音针锋相对,气势高涨,居于中央的玉皇大帝咳嗽一声,念头一起,散去灵霄宝殿中乌泱泱的紫色雷霆,天光重新投下来,化为四季美景,春绿夏红,秋金冬白,春有燕鸣夏有荷,秋有果实冬有雪,粼粼的色彩荡漾,驱散杀机,他面带笑容,先对勾陈帝君道,“勾陈道友,消消气,来者是客,咱们慢慢说。” “嗯。” 勾陈帝君点点头,看上去余怒未消。 “观自在道友,” 说完勾陈帝君,玉皇大帝看向殿中的千手千眼菩萨,令人如沐春风,道,“勾陈道友也是心系天庭,免不了言辞激烈,还请菩萨多担待。” 燃灯古佛冷眼旁观,看勾陈帝君和玉皇大帝两个人的表演,不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谁不知道? 可偏偏很多时候,计策不是高明不高明,还是看合适不合适,好用不好用。比如现在,帝君们用了,他们两个还不是装不知道? “没有办法啊。” 燃灯古佛背后是二十四天,灿然金光升腾,状若惊虹游龙,来回徘徊,不计其数的人跌坐莲花,诵读经文,他看向殿中的看上去娇娇柔柔的白摩烟,心里叹息一声,这个白摩烟,还有自己身后的未羽,都花费了自己很大的精力和功夫,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就跟当年李元丰以秦云衣为实验目标,将她一步步培养成六欲天魔,从而从这个过程中窥见天魔真妙一样,燃灯古佛也是拿两个天魔做实验,要从中参悟和积累佛魔合一的宝贵知识。 这个知识的积累有多重要,燃灯古佛心里最有数。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眼见未羽和白摩烟被抓后就不顾以大欺小打破规矩出手,也不会在佛门有大事的情况下还万里迢迢来天庭谈判。 “得快解决。” 燃灯古佛心里有数,以佛门先天上和天魔的阴阳面,诸天中的超级势力都对佛门在天魔一事上的任何动作习惯多审视,现在只是天庭罢了,要是拖得久了,恐怕闻到风的玄门也不会罢休,也得找上门来! 这可不是假的,天魔乃仙道大敌,玄门的人向来对其盯得很紧,恨不得能够提前将之斩杀于萌芽中。 “只是,” 燃灯古佛看了眼坐在高台上看似气焰汹汹的勾陈帝君,很是头疼,有这一位帝君咬住不放,再加上佛门中正面临大事,关系到释迦如来这么多年的经营,想要尽快解决天魔一事,说不得佛门得吐出不少东西了。 接下来,灵霄宝殿大门关上,天庭五位帝君,两位佛门大能,聚在一起,开始讨价还价,一时之间,金花银树,仙乐梵音,清光赤色,千姿百态的景象若画卷翩然展开,来回交匝,显示出交锋的激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殿们重新打开。 外面已是新月当空,冷光照彻在台阶上,积雪如水,澄明照人。 风吹来,波影上下。 东极青华大帝笑呵呵地把两个冷着脸的燃灯古佛和千手千眼观音送到门前,道,“两位道友,以后常来天庭做客啊,不要有事才来,没有事情也可以来找我这样的老朋友坐一坐。” “嘿嘿,” 饶是燃灯古佛这样有城府深沉的人想到佛门付出的代价,都忍不住怒气,现在听到东极青华大帝的话,不由得道,“你们天庭谁敢来作客?” 燃灯古佛目光瞥过自己身后的未羽和白摩烟,心里都在滴血,天庭的刀子够狠,这次是记住了! 千手千眼观世音也不给东极青华大帝这个熟人好脸色,她手中佛光熠熠生辉,泛起冷意。 “哈哈,” 东极青华大帝打了个哈哈,自己一方确实沾了光,于是他也没有多说,免得惹人厌,道,“那我就不送了。” “告辞。” 两位佛门大能冷着脸,转过身,驾驭遁光,离开天庭。 “几位道友,” 在灵霄宝殿中,气势汹汹的勾陈帝君恢复平静,他坐在宝座上,用慢条斯理的语气道,“经天魔一事,我们得到的超乎意料,这么来讲的话,李元丰所得的赏赐轻了。” “也是,” 玉皇大帝等人身份摆在这里,对同等层次的人不会太不讲理,他看了眼老老实实待在殿中的剩下的两个天魔,再想到佛门的付出,笑了笑,道,“我们天庭有功必赏,不会委屈了他。” 待东极青华大帝回来,五位帝君商量了一下,又给李元丰追加赏赐。 正在家中坐的李元丰蓦然抬起头,长眉挑了挑,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来啊。 章节目录 第八八一章 稳坐钓鱼台 玄天府。 后院大湖森淼,波光粼粼,中矗假山,其色若积雪,稀稀疏疏的花色在月光下一映,愈发晶莹剔透,不染凡尘。 在水中,养着大号的异种龙鲤,长不到三五尺,可细鳞若金,龙须垂下来,摇摇摆摆的,它们成群结队,聚在一起,当浮出水面的时候,团团簇簇的赤色升腾,若在夜景中点燃的宝灯,照亮四下。 再远处,则是府中大山,巍峨高耸,劈天一线。 从大朝会后归来的李元丰正在湖边,竹榻精致,细纱拢绿,左右竹色入内,静静幽幽,身前玉案上灵果玉液,应有尽有。 灵秀元君坐在对面,素裙轻纱,容颜精致,在月光映照下,身后出现霜轮,不大不小,古朴的经文明灭流转,阐述月之本质。 “道友,尝一尝这丹珠明神酒,” 李元丰起身,手持玉壶,亲自给女仙斟上了一杯,青铜色的酒樽中,酒色若琥珀,泛起十几个细粒,沉着赤色,香气凝而不散,道,“我自下界带上来的酒,天庭可不常见。” 丹珠明神酒,乃妖师宫白泽酿的酒,这位妖师宫的宫主智慧天生,会的东西同样五花八门,这一手酿酒之术,天下少有。 更何况此酒用的是妖师宫中积累的上好的宝料,以上古纯酿酒技艺完成,很有古意。 当李元丰用天妖力稍微引动,酒樽青铜色的樽身上的画卷恍若自上面走下来,重新上古蛮荒,妖庭居于上,众妖来朝,钟鼓响彻,古老而又激荡。 “嗯。” 灵秀元君只是若秋水般的眸光在酒樽和酒水上一瞥,接过来后,就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到李元丰身上,她背后的霜轮不知不觉光芒中凝,有莫名之气氤氲。 此气一出,灵秀元君眸色上染上一层月色,其飘渺不定,却立于天,显于地,亘古不灭,让这位女仙能够洞彻许多,继而她就看到,对面的玄天圣君顶门上重重叠叠的紫青盖下来,虽然看上去枝叶不茂盛,可下面已经扎根,且抽枝发芽,待时日久了,自可经营出一片茂林,幽深非常。 “大朝会啊,” 灵秀元君螓首微垂,挡下美眸中的异色,背后的莫名之气旋即消失,这是她自月宫之主手中得到的一缕宝气,不能用于对敌,也不是防御,只是在刹那间窥见天庭天官在天庭的人脉。 要是往常,此术称得上鸡肋,因为此术不可能看出具体人脉,只能够看个大略,且消耗不小,而天庭高官呢,谁不是一步步上来,人脉很广,看也白看,白白消耗罢了。 可用在此处,用在李元丰身上,却是非常恰当。 “已经有了根基,” 灵秀元君手持青铜酒樽,轻轻抿了一口,她贝齿紧咬,回味着难言的酒香,念头如电,李元丰通过在大朝会上出人意料的一笔,原本对他有恶意的暂且不说,对他持中立甚至善意的天官们心里有了砝码,已经落下,让李元丰名声大涨,人脉的种子落下。 这样的人脉比起同品阶的天庭高官来讲当然差得远,可同样的,落在李元丰身上,就能够让他真正融入天庭,令天庭上下排斥心理大减。 在天庭,有人好当官。 这个“人”可不只是自己人,也得是同僚。 很多时候,办事都得同僚帮助啊。 “是该行动了。” 灵秀元君转动着心思,时刻回去后要跟月宫之主好好说一说。 “嗯?” 正在此时,灵秀元君若有所见,抬起头,就见玄天府上空云气一开,经火四溢,垂直一光落下,引动妙音成乐,叮咚作响,传到人的耳中,若置身于温泉中,非常自在。 在光柱中,隐有物品,只是看不清楚。 再然后,所有的光连同物品落到对面李元丰顶门庆云中,只剩下圈圈层层的余晕,来来回回。 “帝君赏赐,” 灵秀元君久在天庭,对于天庭之事知之甚多,只看其声势,就知道是何,她黛眉稍微蹙了蹙,李元丰举之天魔于天庭已得不少天功,在灵霄宝殿上风光无限,已够酬其功劳,现在又追加了? “天魔之事,” 灵秀元君知道,这样的追加奖励帝君们肯定不会随意为之,肯定得符合天庭规矩,如此来看,天魔之事对于天庭的好处超乎自己等人的预料。 “玄天道友,” 灵秀元君有着心思,就坐不下去了,索性站起来,告辞道,“妾身先回去了。” “好。” 李元丰感应自己庆云上的东西,没有阻拦,他亲自把灵秀元君送到府外,目送其倩影消失不见,才慢悠悠回来,重新在竹榻上坐下。 “一举两得,” 李元丰想到自己在大朝会上献出天魔之事,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这一手让佛门吃瘪,同时让自己得到很大的好处。 “而且还没完,” 李元丰用手一伸,自顶门庆云上拽下一玉简,乃勾陈帝君所写,将灵霄宝殿中帝君们和佛门的两位大能明里暗里的交锋提了几笔,隐见峥嵘。 这才是刚开始,天庭能够凭借天魔之事向佛门发难,从佛门身上割肉,以玄门的做派知道后肯定会紧跟其后,再加上孙悟空之事,最近一段时间够佛门头疼的。 “我的好机会,” 李元丰用手一指,自顶门庆云上垂下云光,左右一开,若帘子一样,从中落下一宝葫芦,一玉壶,一书卷,都是帝君们所赐,不是凡物。 葫芦中是丹药,玉壶中有奇珍,李元丰只是一看,就目光一动,帝君们出手,果然不寒碜,能够让自己这层次的都用得上。 “书卷,” 李元丰最后拿起书卷,叫书卷而已,实则只薄薄几页,铁钩银画,看上去像刚刚书写的,待他看完,书卷上突然冒出金灿灿的焰火,五色交织,将其焚烧殆尽。 “真小心谨慎。” 李元丰摇摇头,他口上虽这般说,可心里清楚,这才是应该的,因为上面记载的不少辛秘,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样的辛秘,对于一般的修炼者没用,他们站的太低,知道了也够不着,可对于李元丰这般人物,知道后,有意之下盘旋,说不得就可能得了机缘。 “那个以后再说。”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开始端坐于府中,等待来人或者来信。 章节目录 第八八二章 先做人后做事 霍萱发髻束起,修服华裙,彩带绕莲藕般的粉臂,其上缀着近乎百个青色小铃铛,稍一动弹,就发出清脆的声音,非常动听。 她正坐在宝车中,前面是八匹天马拉车,御手高大,面无表情。 四下有虹彩曲折,飘飘摇摇,成群的仙禽聚集在一起,踩在彩虹带子上,它们翎毛鲜亮,颜色不同,或悠闲剔着翎羽,或正引颈高鸣,或曲颈相缠,或你追我逐,千姿百态。 至于马车之后,纷纷扬扬的花瓣起舞,不知道从何而来,铺开半里,异香馥馥,横浸到人的法衣上。 精致华丽到无以复加,引得见到的人频频瞩目。 不过天庭明眼人很多,很快就认出霍萱所乘的宝车上的花纹,知道对方的根底,于是只是笑一笑,大部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在其中,也有少数的人看到霍萱所行的方向,目光躲闪,下意识跟在后面。 “果然是这里。” “走。” “回去报告。” 不多时,见龙马宝车在一天庭府邸前停下,跟在后面的有心人看到府邸,脸色一变,相继离开。 霍萱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去,只见现在高日悬空,其道大光,灿然光辉落下,氤氲升霞彩,府门前挂有一匾,上书:玄天府! 叮咚,叮咚,叮咚, 感应到霍萱到来,门口的碧玉狮子口中衔着的玲珑小钟奏响,清透若水洗山空,旋即侧门一开,出来四对霓裳高服的秀丽女子,捧蟠枝单耳花瓶,袅袅烟气盘旋,出来后,也不说话,万福行礼后,各自站到两侧。 再然后,走出一个女子,束宝云发髻,裙裾色彩亮丽,玉颜上画着妆,一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不见妩媚,反而一片清冷。 “倒是出色。” 霍萱别看长得慵懒纤美,可她常在天庭走动,和诸般人物打交道,在看人方面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毒的很,一眼就看出眼前女子的不凡。 其容貌和气质不说,重要的是身上激荡的天运,星火灿然,照亮半亩,有此气象的,只要不陨落,在此纪元中会有一番作为。 “眼前府邸中的玄天圣君听闻在入天庭前就坐镇西牛贺洲,那可是大时代中天运最为激荡之地,看来他也没闲着,找了不少良才美玉。” 霍萱转动念头,脚下不停,率先行礼,道,“在下禹天宫霍萱,不告而登门,还请担待一二。” “霍仙子说的哪里话来。” 蝎子精吴翦本来就出身灵山,根底很厚,然后在西牛贺洲劫数一过,再来天庭,已经历练出来,只见她玉颜有光,若暖云初雪,光彩照人,道,“贵客上门,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这里不是讲话之处,请跟我到府中去。” 吴翦说了几句,云袖一摆。 “请。” 霍萱深吸一口气,跟在后面。 两个人进了府,在阁中坐下,马上有侍女冲茶倒水,点上宝香,然后打扇子。 于是她们俩喝着茶,说着话,笑声不断。 不过吴翦知道霍萱来此的目的,少顷后,她借故出去一趟,回来后,就招呼霍萱道,“霍仙子,我家圣君正好有闲暇,听到仙子到,作为地主,想要见你一面。” “好。” 霍萱答应一声,提裙跟在后面,往玄天府深处去。 路上,只见楼台亭台,悬空而立,彼此之间用虹桥勾连,上有祥云瑞气,凝似宝盖,下则不知名松竹上来,翠叶摇曳,洒下沁人的冷色。 至于再远一点,则是万万千千的似镜光般的晕轮落下,其边缘涂金冒火,若缩小版的大日,隐隐看到其中有三足金乌之相,引颈高亢,霸道嚣张。 只是一看,就让人凛然生威。 置身其中,天暖树寒,阴阳上身。 霍萱长长的睫毛抖动,暗自惊讶:这位玄天圣君真的非同一般,才来天庭多久,自己的府邸就有如此气象,手中掌握的东西真的不小。 “大日投怀。” 想到对方初来天庭引得动静,霍萱美眸中有异色,这可不是世俗中那种三言两语的异相,要知道,这可是在天庭,以天庭的厚重,普通的异相就像是大海中扔个小石子一样,根本翻不起水花,只有鲸鱼般出世的异相才能够惊动天庭。 不知不觉间,霍萱来到一大湖前。 下一刻,就见波光粼粼,水生晕光,漫天灵机垂落,左右一开,若珠帘似被人卷起,继而浮现一宝榻,一人端坐在上面,头戴玄天冠,腰悬宝印,背后一气冲霄,明光万丈,齐映金辉,伟岸浩瀚,即使在天庭中都是少见。 “见过玄天圣君。” 霍萱看了一眼,不敢多看,上前万福行礼。 “请坐。” 李元丰摆摆手,自有莲座起,落于霍萱身前,让其上座。 “霍仙子此来,” 李元丰面上有温和的笑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话。 要是在下界西牛贺洲或者北俱芦洲,以他现在的境界和力量,对于不到天仙层次的根本不用理,两者差距若天堑,就是这般现实。 可在天庭中,境界修为很重要,天官天权很重要,人脉和人际关系同样重要。 眼前女子一般,可其代表身后人来,自然得好好招待。 不过霍萱也没有多坐,不到两刻钟,就告辞离开。 李元丰让吴翦把霍萱送走后,一个人坐在宝榻上,寂静不言,好一会,他用手一扶,垂下道道光幕,左右一绕,化为玉简之相,大放光明。 玉简中央,扭曲龙蛇,写着文字,正是自大朝会后派人来府邸拜访的天庭各大势力,现在又多了一个,禹天宫。 “差不多了。” 李元丰从左看到右,目光自这些文字上掠过,有这些在,自己在天庭的人脉算是铺开,在天庭,很多事情还是要人办啊。 想到这,李元丰不再犹豫,以手代笔,书写符信,一封接着一封,写完后,自然化为禽鸟,出了府邸,向四面八方去。 天庭气运拿到手了,接下来就是妖庭在天庭的遗泽,只要再得到几个,就能够让积累圆满,真正踏出冲击金仙的一步。 章节目录 第八八三章 身正路直人多助 灵秀元君自从大朝会归来后,就在广寒宫殿前的八角亭中端坐,她细眉修身,气质淡雅,背后清清冷冷的玄色若月,澄明照周匝。 亭子轩窗四面,正西有一半亩池塘,内栽种异种莲花,叶呈新绿,花瓣素色,郁郁馥馥的香气凝若烟霞,弥漫上下。 再远处,偶尔传来嘻嘻的声音,抬目看去,就会发现是亭亭玉立的桂树,三五只玉兔围在左右,蹦蹦跳跳。 当天光照下,桂花飘落若歌声,就会有玉兔身子一摇,变成娇小的女童,眉眼细细,肌肤如玉,身披公主裙,发出笑音。 不过她们都很调皮,看看左右,她们又会再次变成玉兔,跑来跑去。 不知何时,广寒宫殿门打开。 四下灵机聚拢,发出音鼓之音。 不同的月亮从门口中涌出,大大小小,或满月,或上弦月,或下弦月,或新月,等等等等,不同形状,汇聚在台阶上,和玉色一磨,染上冷色,跟珠子落地一样,溅射在庭中。 “老爷出关了。” “出关了。” “出关。” 正绕桂树的玉兔们看到这一幕,发出清脆稚嫩的童音,她们在地上一滚,化为女童,扎着手,冲台阶去,然后笨拙地摇着身子,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去捞取各种各样的月色。 “抓到了。” “咯咯。” “我的。” 女童挤在一团,你推我夺,笑声不断。 灵秀元君整理了下衣冠,自亭中起身,目不斜视,过庭中,踏上玉阶,进入大殿,抬眼就看殿中明洁空灵,状若星空。 月宫之主跌坐在宝座上,顶门上悬有一宝珠,其光耀耀,其辉堂堂,瑞气宝彩,向四面八方去,待到跟前,转为无形,透身而过。 灵秀元君万福行礼后,坐在天然桂树木墩上,树根虬扎,嶙峋若骨,她压着裙裾,直接说起正题,不是其他,乃天魔之事。 “玄天圣君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天魔行踪。” 灵秀元君美眸晶澈,呈现琥珀色,她的玉音清亮,若玉壶中的琉璃珠碰撞一般,非常动听,道,“帝君们很重视,赏赐不小。” 灵秀元君话语不多,主要表达两个意思。 其一,对李元丰如何得知天魔之事非常意外。要知道,此事天庭极为看重,很多人想过,可由于天魔特性,根本没有头绪。就连帝君们,也无能为力。 其二,五位帝君对李元丰的赏赐很重,天魔对天庭的重要性比想象的高,不知为何。 “玄天圣君是立下大功。” 月宫之主,太**人,广寒真王,和天庭的帝君同是金仙层次,他虽不理事务,可天庭大事自然瞒不过他,于是就将未羽和白摩烟两个和其他天魔不同的天魔挑了出来,讲了讲。 “佛门养魔。” 灵秀元君听完后,细眉一挑,少见地有锋锐之气,道,“以佛门以前的做派,十拿九稳。” 对于佛门的印象,灵秀元君并不太好。无他,佛门比起玄门来底蕴差了一点,为了赶超玄门,有时候手段就会显得生硬,让人不舒服。 更为重要的是,天魔是仙道的大敌,沾上这个,人人厌恶。 月宫之主对于佛门的动作并不意外,毫无疑问,天魔乱世对仙道来讲是大劫,可唯独佛门是劫中有运,阴阳混元,若真有无上智慧和力量,未尝不能再上一个台阶,真正和玄门并肩。 这样的考虑下,佛门有机会在天魔身上做实验,绝不会放过。 不过佛门的做法大家理解是理解,可要诸天各大势力捏着鼻子认同是不可能的,佛门如果悄咪咪进行还罢了,如今被人抓到痛脚,不会这么简单。 天庭的趁火打劫只是开始,接下来一段时间其他势力也不会闲着,够佛门头疼的。 月宫之主笑了笑,自宝座上起身,用手一撑,打开殿中一窗,就见外面开有一天河,首入云天,尾垂大湖,波光氤氲,星斗起落,灿然的光明激射,洒下冷辉。 在此时,仿佛感应到月宫之主的注视,天河滔滔,里面的星斗光芒大盛,星光清气布满四下,格外夺目。 被星光水色一洗,眉宇皆霜,神骨一清。 月宫之主沐浴在光明中,负手而立,继续说话,道,“至于那玄天圣君李元丰如何得知天魔的底细,本君也不知道。” 对于这个,月宫之主真的有点好奇。 对于天魔的挖掘,诸天各大势力都在做,可现在看来,只有佛门领先一步,其他俱是没有头绪。李元丰何德何能,有此手段? 而且月宫之主得知消息后也推算过天机,李元丰唯一和天魔的勾连应该是当日上璟魔主出世,李元丰与其打了个照面。可从那以后,根本没有联系。 奇怪,真的奇怪。 月宫之主眸中闪烁奇光,现在这个天地还是太单调了,正需要李元丰这般让人看不透的家伙来凑一凑场。 在此时,灵秀元君神情一动,她屈指一点,背后如月晕轮微微一颤,吐出一光,垂落到她的掌中,化为一书。 灵秀元君看完后,将之收起,直接对月宫之主道,“玄天圣君李元丰来信,要打听天庭有没有奇异之地,难言天景。” “这个李元丰做事倒是很有章法,” 月宫之主只是一想,就明白了李元丰的心思,对方不知道因何和三足金乌有了牵扯,于是就奔这个来,可天庭之大,难以想象,再加上天官不少,各有辖区,李元丰一个新人上来,要找妖庭的动向,除了那日巧合的大日投怀,真的非常难。 天庭没人,很难办事。 只有待大朝会后,局面一开,有了人,所以李元丰才真正动作。 “倒是真不像洪荒异兽,” 月宫之主想到上古时代洪荒异兽的做派,摇摇头,对灵秀元君道,“我们月府辖内正有这样的地点,你看一看,可以给李元丰送去。” “嗯。” 灵秀元君答应一声,月府之内,真有这样的消息,他们机缘不到,拿之无法,交给李元丰也可以。 没多久,玄天府中,李元丰手一伸,两三道光芒落下,他只是一看,就笑出声来,喃喃道,“正好大展拳脚了。” 章节目录 第八八四章 真假美猴王 府邸中。 湖光涟漪,清波凝晕。风飒飒吹来,打到湖中央的假山上,吹起藤叶翩然起舞,霜色扑簌,新绿一片。再远处,三五只仙鹤展翼,轻鸣一声,上了中天。 只剩下鹤影凌乱,徘徊在松青竹翠里面。 李元丰早从宝榻上起身,他踩在水波上,来来回回,每一步落下,水中都有水光泉涌,凝成宝莲华,托住他的脚,踩起来,步步生莲花,郁郁有香气。 李元丰想到自己收到的回信,剑眉一轩,意气风发,在天庭做事,和地仙界的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都不同,得有人帮衬,所幸的是,自己踏出了这一步。 天庭有人好办事,名不虚传。 要不是他们释放好意,以自己的天权和力量,根本没有机会渗入到他们的管辖范围,更不可能得知如此宝贵的内容。 这样来看,虽要有所收获会欠下对方不小的人情,可只要能够不停积累,到冲击金仙大道,完全值得! “先去月府。” 李元丰眸光森绿,停下步子,从回信的语气中也可以看出亲近,比起其他两家,月府文字间的感情真挚许多。 天庭,真璇府。 苔痕斑驳的小路的尽头是垂荫月亮门,进去后,正对一大梧桐树,高有三丈,枝叶明赤,隐有火芒,腾空凝霞。偶尔有一梧桐叶打着转儿落地,和院子里的地面一碰,就会发出钟磬般的轻鸣,四下回响。 听在耳中,邪火不生,烦恼不到,尽是空空灵灵。 周围的下人们知道府主心情不好,早就躲得远远的。 羡荼正坐在梧桐树下,背后光芒升腾,阿育王宝塔悬在上面,上上下下,金灿灿的光落在她的玉颜上,并不好看。 大朝会上,羡荼仙子非常敌视的玄天圣君李元丰大放异彩,天功大赏,真正为天庭上下的天官所知,春风得意到不行。 天庭的帝君们也拿到天魔,收获不小。 唯有自己,成为仇人的踏脚石不说,还被结结实实打了脸! 岂能心情好? 在此时,突然间,羡荼背后阿育王宝塔塔身中央金光大盛,自缝隙中能够看到的舍利子滴溜溜一转,隐有文字,吐而成书。 羡荼一惊,取下来一看,玉颜更冷。 来信不是其他,而是燃灯古佛亲笔书信,告知羡荼,让她盯紧李元丰,最好能够找到对方如何寻到天魔动向的手段。 此事非常重要,所以燃灯古佛信中言语颇显严厉。 “李元丰,” 羡荼仙子收好古佛来信,垂下眼睑,挡住美眸中的冷意。 地仙界,东海。 正是大日横出,光芒四射,倏尔变大,然后落了下来,把四下映出红彤彤的丹色,非常耀眼夺目,然后红光散去,两个人走出来,一个毛手毛脚多毛的猴子,一个黑乎乎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孙悟空和沙和尚。 孙悟空红着眼睛,身上的猴毛竖起,隐见雷芒跳跃,看得出愤怒地火冒三丈,咬牙道,“沙师弟,待俺老孙见到那个假货,非一棒打得他桃花朵朵开!” 沙和尚跟在后面,没有说话,他在花果山见到假孙悟空真六耳猕猴后,果断和白龙马跑出来,直奔南海潮音洞见了观世音菩萨告状。 结果在那里,又见到了自家大师兄。 孙悟空什么脾气?他从沙和尚口中闻听不但有人敢假冒自己,而且还打了唐僧,抢了行礼,更过分的是来了个鸠占鹊巢,把花果山都弄过去了,不由得气得三尸神暴跳,立刻拉着沙和尚离开观世音菩萨所在的潮音洞。 而现在,他们俩已来到东海,花果山在望! “大师兄,” 沙和尚站在云头,手搭凉棚,看向花果山,只见日起山间,深壑淡金,虹彩弥漫在四下,颤巍巍的,随时掉下去,落在林杪上,洒落满地的赤光,他可记得自己和小白龙联手与那假猴王斗了几个回合,声音凝重,道,“那假冒你的猴子神通了得,真遇到了,大师兄得小心谨慎,不要大意了。” “我知。” 孙悟空见到了花果山,毛躁躁的,哪里管沙和尚说的什么,他用手一推,遁光再向前,再看的话,已经到了花果山山中。 “在那里!” 沙和尚眼尖,用手一指。 “嗯?” 孙悟空顺着沙和尚的手指方向一看,就见满山霞彩虹光荡漾下,场中一片赤色,大大小小的光轮来来回回,横在高台上。 再看的话,高台很高,有不少的猴子在上面,或站或坐,或喝酒,或吃桃,簇拥中间一个金猴,浑身猴毛金灿灿若赤金,正坐在宝座上,威武不凡。 乍一看,真像齐天大圣孙悟空! “哇呀呀,” 孙悟空可不知道那是六耳猕猴变化的,可真见到有人冒充自己,气得哇哇叫了起来,道,“真有人敢冒充俺老孙,还敢骗俺猴子猴孙,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是他。” 沙和尚看到高台上的猴子,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原因无他,实在是他和自己眼前大师兄太像太像了,这种相似不只是相貌,更是气质,甚至所有方面。 不夸张的说,沙和尚看着两个人,还是分不清楚。 “呔!” 孙猴子这个时候已经忍不住,身子一拔,就到了高台上,然后飞起一脚,把一玉案踢飞,叉腰面对六耳猕猴,大声道,“何方鼠辈,居然敢来花果山,冒充你孙爷爷!” 孙悟空这一发威,声若惊雷,把高台上玩耍的猴子们吓了一跳。 众猴子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然后马上炸了。 “怎么回事?” “有两个大王啊。” “就是,就是!” 众猴子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孙悟空,一模一样的孙行者,一模一样的齐天大圣美猴王,晕头转向的! “呔!” 六耳猕猴可是真正的演技派,孙猴子在他面前差得远,所以见到孙悟空来,六耳猕猴马上从宝座上蹦起来,用手指着孙悟空,喝问道,“哪里来的野猴子,还敢变幻成俺老孙的样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章节目录 第八八五章 月府寻宝 广寒金仙 早起,日下。 悬阳如火,映光于高台,周匝灿烂胜金,氤氲流霞,照出两个对峙的灵猴,仿佛身上披了一件金衣,光耀四面八方。 六耳猕猴和孙悟空相对而立,互不相让。 仔细看,两个猴儿,全是黄发金箍,金睛火眼;身上锦布直裰,腰系虎皮裙;手中也拿一条儿金箍铁棒,足下也踏一双麂皮靴;俱是毛脸雷公嘴,朔腮别土星,查耳额颅阔,獠牙向外生。 跟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根本分辨不出来。 “大师兄?” 沙和尚别看在取经路上看上去老实憨厚,可要知道他当年在灵霄宝殿当差,不知道见了多少路神仙,真正见多识广,现在绕着俩猴转了三圈,愣是没有头绪。 “沙师弟。” “沙师弟。” 听到沙和尚的叫声,两个猴子同时答应,然后又马上怒视对方,吼道: “沙师弟喊得我,你答应什么?” “沙师弟喊得我,你答应什么?” “我,” 沙和尚非常无语,只能退后。 “贼猴,看打!” “贼猴,看打!” 两个猴子,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不但样子一样,连说话口气都一般无二,让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于是他们在大怒下,身子一拔,到了极天上,开始交手。 他们斗在一起,一个天生大运,时代潮儿,大闹天宫齐天大圣,一个天生灵种,法传六耳,两心一体真神通,刚一交手,就是针尖对麦芒! 沙和尚在下面,只看到中天上天霞映红,金火激射,何止千千百百,委实宏大,在其中夹杂碰撞声,恍若九天雷音,一下接着一下。 只是听在耳中,让人惊惧。 高台上的猴子早就不能悠闲地喝酒或者吃桃子,都抱着猴头鼠窜,沙和尚看了眼,本来想提宝杖去极天上帮忙,可刚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两个猴子斗在一起,自己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真正的大师兄,要帮忙都无法帮。 “算了。” 沙和尚提宝杖下了高台,健步如飞,出花果山,向西牛贺洲去,此地他插不上手,还是先去找自家师父唐僧,跟他说一声发生的事儿。 天庭,月府。 冷光坠照,霜叶有音。 瑞气宝彩来回徘徊,妙音生香半空而鸣。 灵秀元君换了轻衫小裙,挽着飞云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美眸如水,不见波澜。 少顷,只听一阵阵的莫名之音发出,初始之时,若水珠跳动,动静不大,须臾之后,声音越来越响,若千百只大鹤同时振翼长鸣,到了最后,金灿辉色蓦然间大盛,若庞大的莲花盛开,自天垂到地面,李元丰自其中出来,背后九个鸟首回环,面带笑容。 李元丰扶正宝冠,来到灵秀元君跟前,开口道,“劳仙子久等了。” 灵秀元君摇摇头,没有太过客气寒暄,只是道,“跟我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此地,向月宫深处去。 “广寒,” 李元丰一边走,目光在四下打量,就见地界上玉阶寒阁,琼楼冷台,稀稀疏疏的桂树枝叶古拙,时不时的深潭古井,都弥漫着霜色。 至于生灵,就是最多的玉兔比起其他地界来也少的可怜。 冷寂,轻寒,与世隔离。 宜独坐,宜旁观,宜安安静静。 “不太一样。” 李元丰暗自打量,又走几步,蓦然一惊,因为在他的感应中,突有一月自莫名中跃出,高高悬于天地间,其下虹彩交匝若盘,稳稳托住,不计其数的素气流转,发出一种沉凝又活泼的妙音。 刚开始听得时候,若月宫之冷,桂花归寂,泠泠有声,继而生机勃发,浩浩荡荡,再然后,混元一体,不可捉摸,只剩下磬鸣珠落,洋洋悦耳。 即使李元丰天妖道第六重大圆满的力量,面对此皓月悬空,依旧觉得沉甸甸的,有点压抑,不敢施展拳脚。 “月宫之主,太阴真人啊。” 李元丰收回神意,不再观看,月府能够在天庭中超然物外,凭的当然不是月府的女仙们的清冷不染尘,而是这位来历神秘的月宫之主的无上力量。 金仙的力量,无与伦比。 有这样的力量在,天地间绝大多数人就会和你讲道理。 “金仙,” 李元丰收回神意,心中却是火热,正是这样横绝诸天的力量才是自己追求的,幸运的是,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已经看到了背影! 又一会,灵秀元君停住步子,用手一指前方,道,“在这里!” “嗯。” 李元丰点点头,顺灵秀元君春葱般的手指看去,发现眼前一片石壁,看上去藤叶蟠结,溪水落下,除清幽外,别无其他。 可看了一会,石壁上突然冒出丝丝缕缕的金火之光,然后有声裂金石的啼鸣传出,本来应该极为响亮,可拘于莫名中,要是换个刚踏入天仙层次的人在此,恐怕都听不到。 李元丰走近一步,念头一起,身上冒出光芒,往后一竖,刺啦一下,若裂帛似的,从中出现一三足金乌,睥睨霸道,金焰环绕。 三足金乌之相一出,石壁上的鸣声更响。 “金乌,” 灵秀元君看到李元丰背后霸道嚣张的三足大鸟,黛眉挑了挑,有点出乎意料,三足金乌作为上古妖庭的皇者,流传下来不少的功法神通,有的人修炼后,也能够借来三足金乌的气象,或者其他,可眼前这个可不是什么神通法诀,其中蕴含的精血和意志,非常澎湃。 “金乌的精血和意志,” 灵秀元君眨了眨眼睛,感到奇怪,据她所知,天地间的金乌是有定数的,只有十三个,除去那一位投身佛门的,其他早就消失在上古中,即使出世,也不是其他人能够所得的。 其一,金乌自晦,精血难得。 其二,能够算出金乌精血所在的,或自持身份,或忌惮于佛门的大日如来,不会动手。 其三,金乌精血,不同其他,即使得到,也难以使用。 灵秀元君真的奇怪,本来融合金乌精血就非常难得,何况还有其意志,这等于继承一个金乌啊。 “这样的话,” 灵秀元君背后霜轮凝雪,或许是自己的机缘? “开。” 在此时,李元丰用手一指,背后金乌腾空,向下俯冲。 章节目录 第八八六章 大圣精血 河图洛书 金乌腾空,双翼展开,其上翎羽金灿灿的,没有一点杂色,把周匝映照出一种耀眼的光泽,再然后,只听一声声裂金石的轻鸣,已经扑向石壁。 在同时,轰然大响,自石壁中迸射出万千星火,金气激荡,所到之处,空间荡起肉眼可见的细小涟漪,圈圈层层,层层晕晕,凝而不散。 眼前满是璀璨夺目,耳中大音激荡,时空换了颜色。 灵秀元君被金光一照,裙裾摇摆,背后霜轮一转,渗入丝丝缕缕的火气,旋即蟠结赤纹,走霞飞乌,日出其中,不可逼视。 金白两色相磨,阴阳之轮转动,发出噗嗤嗤的声音。 声音跟壶中沸水已开,冲出水气的声响相似,弥漫一种圆润自如。 圆润,自在,变化。 不生不灭,不动不静。 好一会,灵秀元君自那种妙不可言的感悟中醒过来,美眸中泛起淡淡的金色,微不可查,他抬起头,发现眼前的石壁上出现一个漩涡,再往里,耸立一高大的牌楼,高有千尺,檐角垂珠,白玉台基,琉璃做瓦,上镌金乌之相,三足踏空,身绕火焰,栩栩如生。 似乎感应到灵秀元君的注视,牌楼上的火焰落下来,团团簇簇,相互碰撞,或化为火焰巨人,或化为三头鸟,或成为火神,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不一样,组合在一起,形成大阵,隔绝内外。 要是不经允许,进入其中,粉身碎骨都是等闲。 “妖庭遗迹,” 灵秀元君美眸一亮,濯然其华,不但是妖庭遗迹,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妖庭的金乌们的布置,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金乌的手笔了,是生育过十个金乌的羲和,或者刚猛绝伦的东皇太一,还是那一位妖族大帝帝俊? 想到三人的诸般传说,灵秀元君如此清冷的性子都心里微微有一种灼烧。 “可惜,” 灵秀元君又看了眼挡在漩涡中的牌楼,摇摇头,再后退几步,金乌之物,不管是以上三人的哪一位,其他人想要染指,要么有碾压三人的伟力,要么就是与三人有关系,自己都不符合。 “只能看一看了。” 灵秀元君裙裾摇摆,灿烂金烟徘徊,绚烂非常,她刚刚得小界中一缕金乌阳火之力洗练自己的神通,有少许收获,也算不虚此行,印证自己以后要走的道路。 天地分阴阳,阴阳大道不愧是宇宙的根本大道,堂堂正正,要是找不到通往上境的路,直接走阴阳的路子就是了。 李元丰稳稳而立,背后金火激荡,绚烂辉耀,他用目中余光看到灵秀元君的样子,暗自点头,自己能够在月府寻到如此妖庭遗迹,毫无疑问是欠下人情的。 月府的人情不好说,倒是眼前的灵秀元君的人情嘛,看来自己很有机会还上。 “灵秀仙子,我去去就来。” 李元丰跟灵秀元君打了个招呼,身子一拔,背后金乌呼啸,冲入小界中,继而落到牌楼上,刹那间,牌楼上的金乌花纹更为耀眼,丹赤之色曜穹连天。 再往里,祥云何止万里,彩虹垂空,自上而下,如龙饮水。在下面,则是不同的宫殿高阁,楼台亭榭,装饰华丽,灵机似花盛开。 只是大部分已经崩塌,断壁残垣间,冒出来自于上古的痕迹。 李元丰大袖摇动,步履轻快,背后九个鸟首探出,凡是经过之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只要有对自己冲击金仙大道的积累有用的,全部啄起,收入鬼车真身内。 各种各样的宝贝被鬼车真身收入体内后,李元丰立刻动用玄玄如意的法门,将之炼化,成为真真正正的冲击金仙大道上的积累。 其真实表现在,冥冥之中,在铜锈斑驳的金仙门户前,鬼车的影子上亮起一圈又一圈的明光,身子似乎膨胀了少许,推门的力量也有所增强。 嘎吱吱, 推门的声音在变大,门户的超脱之光无穷无尽。 “上古金乌一族真是富足。” 李元丰眉宇间有着笑容,背后光华不断闪耀,时不时就有宝物投来,由于九个鸟首动作太快,带起光华,乍一看,若孔雀开屏似的,五颜六色,向四面八方去。 时间推移,李元丰笑容更盛。 捡宝的生活,谁不喜欢? 别说李元丰这样争分夺秒在扩大积累随时准备冲击金仙大道的,即使任何天仙来此,都会喜笑颜开,不能自已。 可真要有天仙见到李元丰现在的举动,恐怕也只能和正站在外面的灵秀元君一样,叹息一声,只能羡慕,无法取而代之。 别看李元丰现在入了界空,捡宝轻轻松松,可这是因为前期准备做得好,才会水到渠成。 其一,帝君级人物全力支持,上天庭为高官,到了这种程度才有资格探寻天庭上的宝贝,并得到后占为己有,要是地位不高,即使拿到宝贝,也会被天庭高层找个理由收走。 其二,得有威望,有人脉,有运气。像眼前的妖庭遗迹,就在月府的管辖范围内,要不是月府愿意放开,谁能够跨界来取? 其三,得有拿机缘的能力了,这个能力包括自身的境界修为,更为重要的就是和金乌的因果了。没有这个,门都进不去。 “这里,” 李元丰眸光一亮,遁光再起,落到一宏伟的大殿前,此殿乃用天火宝珊石打造,纵然前有破损,六个大柱依旧矗在那里,高可入云,古朴厚重,上面的画卷记载上古事迹,尘封的历史让人着迷。 李元丰对这个只是一扫,注意力却放到殿中半腾空的高座上,这几个宝座本来或华丽,或古拙,或莽古,可此时大部分破损,天光照耀下,血迹斑斑,泛起金黄。 不知道何人的血,经历了这么久,依然有一种滔天气势。 “上古妖圣的血,” 李元丰笑了几声,用手一点,自己的本命法宝宝图横出,倏尔展开,吞噬宝座上的精血,他在同时抬起头,看向大殿正中央,那里更为宏大的宝座和玉案已被人展开,露出触目惊心的缝隙,可在此时,丝丝缕缕的金火氤氲升腾,凝成枝叶,稀疏却遒劲,再仔细看,有一宝颤巍巍的,仿佛在别的时空。 “河图洛书?” 章节目录 第八八七章 晋升征兆 气冲万界 大殿。 六柱撑穹,壁画恢宏。 不少器物随意扔在地上,看上去是天然而成,未经打磨,上面或是覆盖毛羽,或是兽骨,等等等等,自上而下弥漫着一股子粗犷豪迈。 自角落中,时不时窜出一团团灿烂的光芒,彩映周匝,光明四方,相互碰撞后,化为金灯,霞气蟠结于上呈三足鸟之相,照的殿中亮如白昼。 置身其中,隐见上古时候,众妖圣聚集开会,风云激荡。 再仔细看,殿中宝座高矗,上有血迹斑斑,岁月难浸,凶戾霸道,只是正有一宝图展开,内青而外赤,厚重又古朴,不可思议的光升腾,上有天上飞的,金乌逐日,飞廉乘风,中有奔于大地,青玉商羊,素裙细眉,白泽智慧,运筹帷幄,下是行在水中,相柳所在,毒化沼泽,等等等等,肆意汪洋。 上古妖圣风采,可窥见少许。 正是鬼车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正自天中垂下,吞噬融合宝座上的妖圣精血,每一个刹那和瞬间,宝图都浮现出沸水般的光辉。 宝图在提升,肉眼可见。 要知道,即使李元丰突破境界,晋升到天妖第七重宙元境,成为比肩金仙的存在,可并不是万事大吉,他面对的局面恐怕是历来金仙中最不好的。 其他金仙一成,轰传诸天,自可开法会,见同道,普天同庆,可李元丰要成金仙,上来就是一场苦战。 面对强大的对手,显而易见,法宝是非常重要的。特别万妖炼圣莽古图乃他本命法宝,不用祭炼,自可发挥出最大威能。 此宝提升到如何的程度,不下于冲击金仙。 能够在此地寻到上古妖圣精血,熔炼到万妖炼圣莽古图中,可是真正大事,不过李元丰现在只是展开宝图,任凭其自取,他大部分的目光落在大殿的正中央。 在那里,灿金如霞,枝叶缀音,扶桑宝树的一截枝干摇摇摆摆,圈圈重重的火焰升腾,倏大倏小,变化无形,托举出的宝贝,古拙质朴,堂皇沉凝,蕴含大道之理。 当目光落在上面,仿佛听到一声龙马之嘶,其跃然出水,背负宝图,只是看一眼,就见其上的文字变化,浩瀚若星空,难以形容的玄妙流转,在过去未来,在不尽时空,没有尽头。 借着扶桑宝树灿然的光,还能看到,在宝图之下,与之相对,尚有一书,同样在变化,难以穷尽。 一图一书,蕴含先天之妙。 “河图洛书!” 李元丰如果刚开始有疑问的话,现在的语气已是斩钉截铁,原因无他,以他现在的境界和修为,当然能够看出眼前一图一书上缠绕的先天之气,唯有传说中的河图洛书才有这样的异相。 河图洛书的鼎鼎大名,凡是熟悉上古的,没有不知道。 此两宝乃先天灵宝,混同天地而生,蕴含大道规则,虽不是杀伐之器,可拥有无量妙用。 到现在,尚有零星记载,比如伏羲借河图洛书演绎八卦之法,妖皇帝俊以河图洛书参悟出周天星辰大阵,等等等等。 甚至听妖师宫白泽讲,帝俊和羲和能够诞下十个金乌,都有此两宝的作用,不然的话,按照妖类的特质,越强大,越不容易生产,以金乌的强横,能够有子女就已经罕见,何况一下子来了十个! 河图洛书,镇压气运,逆天改命! 真想不到,能够在此地见到这两宝。 李元丰踱步来去,眉宇间沉淀着光彩,上古惊天一战,巫妖撼动宙宇,打得妖庭破裂,十二祖巫基本陨落,帝俊太一也是丧了性命。 在那样的大战中,没有人会留手,肯定全力以赴,帝俊肯定把河图洛书带在身上,他陨落后,也就顾不得河图洛书了。 只是帝俊也罢,河图洛书也好,神物自晦,大战后,自可隐去,让惦记着他们的各路人马失望而归。 要不是此大时代,天运激荡,地气奔腾,恐怕不会现世。 “河图洛书,” 李元丰见到如此先天灵宝,当然想要拿到手中,只是他转了一圈后,眉头皱了皱,要蹙成疙瘩,因为河图洛书看似是在眼前,触手能及,可实则周匝是细细密密的时空隔层,不计其数,扭曲变化,要洞彻其中所有,拿到河图洛书,以他鬼车的境界和修为来说,非常非常困难了。 “而且,” 李元丰目光咄咄,看向扶桑宝树树枝上的纹理,其天然有阵法,遮蔽气机,要是自己动作大的话,恐怕会把河图洛书的气机泄露出去,那样的话,就要出事了。 毕竟外面是月府,是天庭,有月宫之主这样的金仙,更有天庭帝君这般横绝诸天的强横之辈,他们未尝不能够发现出世的妖庭遗迹,可并没有动手。 究其原因,妖庭遗迹的界空自有玄妙,要是不得其法,蛮横用金仙伟力的话,只会让小界湮灭。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如让天庭其他有缘人去取,反正只要天庭中的人得了,就能增强他们的力量,手下的人得了好处,那是好事。 事实证明,确实如天庭上金仙巨头们所想,天庭上下的天官,凡有缘得到上古妖庭遗迹的,都在提升自己的同时,也明白帝君们的用心,做事愈发忠心耿耿。 大时代的潮头上,天庭没有掉队,反而勃发向前,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除此之外,能够修炼到金仙的都是何等人物,眼界高,也顾忌自己的身份,即使妖庭遗迹中出土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天仙眼中都不凡,可他们也是看不上的。 可河图洛书不同啊,真要让金仙们见到,他们会动心的。 “麻烦了。” 李元丰踱着步子,思考着该如何做。 月府中,小界外,正跌坐在莲座上的灵秀元君若有感应,俏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惊骇之色,她抬起头,就发现,不知何时,有一道弥天极地的宝气横于天界中,不见收尾,横绝南北,浩浩荡荡,万千异象。 在同时,不只天界的的人,地仙界,无尽血海,空青界,甚至人间界,诸天万界中,都有一气横空。 章节目录 第八八八章 神惊诸天 清源妙道真君 宝气横于诸天之上,若澄澈明净的长河,波光粼粼,冰皮新解,上为晴雪所洗,弥漫一白,继而自生万千气象,惊虹贯天,雷霆下击,浩浩清流,不见尽头。 宝气长河不见源头,似存在,非存在,似近在咫尺,眼中满是波影惊彩,急流声音,又遥不可及,相隔万万里,若天上垂月到井。 再然后,长河继续,水流渐大,横于诸天之上,弥漫在时空里,一时水光涟漪,宝气氤氲,隐有香气。 灵秀元君听到水响,嗅到异香,玉颜上清冷不再,她提裙从宝座上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似乎这样能够让自己离横在诸天上的宝气长河更近一点,玉音中都有颤抖,喃喃道,“是谁在冲击金仙大道,已经气冲万界,神惊诸天?” “是谁?” 灵秀元君攥着袖子,走来走去,裙角上冷幽幽的光芒一个接一个落下,拳头大小,若凡人遥望星空所见的星斗般,然后不停地碰撞,曳出画卷,奏响妙音。 画卷冉冉展开,妙音成笔,研墨勾勒。 可迟迟无法,不能成形。 她身为月府中最顶尖的天仙,可在此时,对于谁在冲击金仙大道还是没有头绪。 无他,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的不多,可也不少。 毕竟自开天到现在,宇宙之中,卧虎藏龙。 “只是,” 灵秀元君仰着小脸,精致的玉颜上似乎映上了天穹宝气长河的波光,变得愈发纤丽,要是对方能够成功晋升,那就是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诞生的第一位金仙了,其中揽下的气运,不可估量。 当然了,这对于其他有志于在此大时代中冲击金仙大道的其他人来讲就是个十足十的坏消息了,天地气运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真被人揽去一大块的话,他们要晋升金仙的难度会上升。 天界,婆娑大世界。 冷寂禅香,舍利挂树。 穹天宝盖上,饰宝玉,珍珠,珊瑚,玛瑙,琉璃,等等,垂光若珠帘,照出释迦牟尼佛这位当世佛祖,他背后功德金轮高悬,诸天龙鬼,神揵陀罗,阿须轮迦,菩萨,罗汉,比丘,俱在其中,礼赞现世佛。 释迦牟尼佛身为佛门中的佛祖,神通自足,伟力自不是灵秀元君这样的天仙能够比拟的,他眉宇间三千毫光白芒激射,垂若明珠,拨开层叠扭曲时空,落到宝气长河之外,看向正踏波而行的那一个挺拔的身影,微微摇头。 “我们佛门大势在手,第一个冲击金仙大道的应该是我们佛门的,没有想到居然不是。” 释迦牟尼佛转动念珠,声音洪亮。 文殊菩萨坐在下方,状若狮子,他头戴宝冠,身饰璎珞,手持莲花,周围灿然佛光升腾,智慧深沉,勇猛无畏,他顶门上浮现出大光明庆云,大福德庆云,大自在庆云,面上有笑容,只是微冷,道,“他先走一步,未必能成。说不得,只是开路的。” “或许。” 释迦摩尼佛笑了笑,不置可否,对方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外力能够阻挡的,能不能成,只看自己,他只是感慨有一点,道,“清源妙道真君,很会选时候啊。” 听到释迦牟尼佛这句话,文殊菩萨一怔后,点点头。 普通修士不知道,可在金仙层次的大能中,对于何人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还是有数的。正是这样,金仙们对于和自己不一路的有资格冲击金仙的人物都有一定的关注。 这个关注不是说直接出手阻止,而是要能看到阻碍的机会,不会放过,顺手为之,能够破坏最好,不能也挡一挡路。毕竟金仙的实力和影响力太大,一个势力中多一尊金仙出来,引起的各种影响和变化甚至能够让纪元改变。 而现在冲击金仙大道的这一位,显而易见,和佛门并不是一路人,在往日,佛门的金仙们也盯着,隔三差五用一用规矩内的小手段,不让他顺顺利利的。可现在呢,正值佛门有大事,顾不上对方,结果那位清源妙道真君就抓住机会,直接冲击金仙大道。 文殊菩萨摇摇头,将之抛之脑后,他坐直身子,对上面的释迦摩尼佛,道,“他现在身合规则,气动诸天,接下来还有几关,能不能过还是两说。我们现在管不住,眼前事情要紧。” “眼前事,” 释迦摩尼佛用手一拨,眼前光聚霞来,托举宝镜,正照出两个金猴,他们身上的气运激烈,星火璀璨,然后赤光升起万丈,若骄阳在空,即使以佛祖的眼界,看在眼中,都赞叹了两句,道,“造化。” 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可谓此大时代中应运而生的两大灵,每一个身上的气运都足以震古烁今,偏偏的,又有因果牵引,两心一体,阳极阴生。 只要两者合二为一,阴阳混元,二心唯一,以后金仙的路都是畅通的。 两者合一大势所趋,佛门不会阻止,佛门大能们盯着的,是谁为主,谁为副了。要是孙悟空为主,那对释迦摩尼来讲自然是再好不过,他就可以借此机会,真正理顺佛门,团结尽可能能团结的力量,让佛门发挥出更强的力量,更好地在纪元中提升。要是六耳猕猴占了主动,那佛门现在佛的位置都得让人,佛门格局会有大变动。 释迦摩尼佛何等人物,他对于这种将自身寄托于他物不自己掌握的局面很不满,可他同样知道,这是弥合佛门分歧的最好办法了。 不然的话,真让佛门中的诸般大能动起手来,争个长短,那得打得星辰陨落,日月无光不说,佛门都要四分五裂。真那个样子,别说佛门趁大势在我崛起,恐怕会萎靡不振,眼睁睁错过自己最好的时代。 在同时,正在小界中徘徊来去,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河图洛书两件先天灵宝的李元丰看到倒映入小界的宝气天河,也认出是有人在冲击金仙大道。 “可恨,千万不要成功!” 和其他人不同,李元丰不管是谁在冲击金仙大道,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诅咒! 章节目录 第八八九章 气运之争 六圣阻道 小界中,扶桑树枝稀疏的叶子晕着金光,倏尔落下,或大或小,环环相扣,或落到地面,或碰到穹顶,或打在柱子上,自然而成厚重妙音,四下回响。 金光层层,赤色流转,映照出李元丰的身姿,他正昂着头,看向宝气长河,眉宇间惨绿大盛,凶戾之气鼎沸,身上满是杀伐。 看样子,要不是不可以,李元丰恐怕要扑上去,把正在冲击金仙大道的家伙撕裂成碎片了! “失败!失败!失败!” 李元丰恶狠狠地诅咒,如果对方晋升金仙成功,必然会攫取一大部分天地气运,从而让他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难度上一个台阶。 本来就很难了,要是难上加难,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天塌了! “怎么做?” 李元丰踱步来去,衣袂带风,他目光落在长河上,波光粼粼,叠影绕彩,最后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对方已经在冲击金仙大道,并到了气冲万界,神惊诸天的局面,其本人合天地规则,金仙都无法干预,何况自己。 轰隆隆, 正在此时,横在诸天中,徜徉于时空里的不见头尾的浩瀚宝气长河蓦地一震,传来一声大响,继而不可思议的金芒跳跃,像是亿万不计其数的锦鲤跳出水面,虹霞自莫名落下,垂于左右,漫天花雨飘飘摇摇。 即使隔得不知道多么远,依然能够感受到一种气象万千。 可在内里,又极为凝练,内敛,恒定如一。 “该死!” 看到这个,李元丰又咒骂一句,他虽然还没有冲击金仙境界,可对于其中的关隘并不陌生,宝气长河有此异象表明现在冲击金仙境界的修士已经踏过同道之辈,击败了所有竞争者。 在他要走的通往金仙大道的路上,如今来看,他遥遥领先,没有人能够与之相比。 能过这一关,此人在自己道路上的积累委实雄厚。 天庭,勾陈宫。 新窗绿风,芭蕉叶舒展,横浸霁一片。 云气在庭前徘徊,来来回回。 檐下,正悬一玉壶,敛来四面八方的光,融入到其中,化为汩汩的轻水状,每一个摇摆,都有一种难言的韵律。 勾陈帝君皱着眉头,负手站在殿前,看向宝气长河,原本因为大朝会中出乎意料的进展的喜悦早就消失不见,眸光冰冷。 要是这个和玄门关系非常密切的清源妙道真君踏上金仙,成为纪元中第一位晋升上境的,以玄门和妖族的关系,再加上天地气运的你升我降,李元丰要冲击天妖道第七重的一丁点希望都会灭绝。 现实,就是现实地如此让人发冷。 “不通过!” 勾陈帝君想了想,神情变得严肃,他深吸一口气,神意一起,金仙之力勾勒,运笔生妖花,慢悠悠向天穹去。 仔细看,此妖花千叶含苞,幽深如海,黑气中隐有一印,飞爪虚握,上有天庭之形,下描妖族之理,相磨相生。 妖花出,牵引天机中的冥冥。 真武大帝坐在宝榻上,四下水云共色,雨声渐歇,千百的星芒结成圆环状,乍明乍暗,不停变化,自环中央吐出金花。 龟蛇两将站在他的身后,垂眉不言。 突然间,真武大帝眼皮子一搭,用手一抹额头,中竖法目,有洞彻之光,看到恍若实质的妖花,怔了怔后,叹息一声。 真武大帝的声音微不可闻,难以听到,道,“想不到勾陈出手了。” 冲击金仙大道的修士,在此过程中,身合规则,得天地之力,外力无法撼动,金仙也不行,可金仙到底不一样,能够影响天地,所以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押上自己的气运,去阻挡一下修士的晋升之路。 可通常来讲,除非有生死大仇,极少有人这么做。 其一,这么做,付出不小,可给冲击上境之人带来的阻挡很小,付出大,回报少,智者不为。而且一旦失败,还会让施法的金仙气运受损。 如此局面,以金仙的考量,很少动手。 其二,阻人成道,仇大于天。 这样阻挡,如果对方冲击上境成功,晋升金仙,那么出手之人就等于多了个不死不休的对手。有个金仙仇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勾陈啊,” 真武大帝用手摩挲着腰间真武剑的剑柄,沉默不言,在他看来,此纪元乃佛门大势,妖族虽气运稍涨,可由于积弱已久,根本没有能够冲击金仙大道的人,勾陈这么做,真出乎人意料。 除了真武大帝,天庭中其他的帝君真身也好,化身也罢,也见到了勾陈帝君的动作,惊讶之余,都若有所思。 对他们来讲,要是勾陈帝君真有所折损,即使能够保得住帝君之位,可气运牵扯下,在天庭的影响力会大落,那么他们就该不客气地扩张了。 至于出手,那是不可能出手的,纵然表面看上去和冲击金仙大道关系最近的玉皇大帝也不会出手,毕竟此事牵扯太大,值不当。 咚! 不过帝君们不出手,可清源妙道真君后面不是没人,在妖花刚落入宝气长河的时候,只听一声雷鸣,然后有一能够覆盖天地的宝印凌空其上,其势翻天,刚猛无双。 大印和妖花碰撞,归于虚无。 勾陈帝君见此,摇摇头,垂下眼睑,能做的自己都做了。 “嗯?” 身在小界中的李元丰自然不知道勾陈帝君的动作,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番天印出场,他就盯着宝气长河,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又有变化,水声渐大,到最后,如同万千大鼓齐奏响,震动时空。 “难道?” 李元丰目光一转,念头刚落,就见宝气长河之上,突兀降临下六个身影,正东方,三个道人打扮,一清癯老者,一威严中年人,一昂扬青年人;正西方,两个大佛,一个丈八金身,一个身在菩提树下;正南方,则仅有一人,素裙宫裳,身姿婀娜。 六个人影出现,让横在诸天的宝气长河都不停颤抖,似乎随时会崩塌。 “六圣阻道。” 李元丰倒吸一口凉气,拳头攥紧,要是对方能过这一关,那么就成为此纪元中第一个踏上上境的了。 章节目录 第八九零章 圣人投影 气运反噬 李元丰抬起头,展目望去,只见不知何时,满天星斗散去,四下一片澄明,片云不起,只有宝气长河浩浩荡荡,倒悬天穹,澎湃激荡。 风吹叠浪,雷生大鸣,半弧形的霹雳入水,与之一磨,激射出亿万金白之芒,洋洋洒洒,看不到尽头。 只是看上去,就有光华横浸人的眉宇,冰寒刺骨。 李元丰只是瞥了眼,就把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到正立在长河上的六道人影身上,因为六个人只是随随便便在那里,其气就覆天载地,囊括四方八极,高不可攀,深不可测,混混沌沌,如见大道。 “六圣。”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手捏了个法诀,压下诸般情绪,他知道冲击金仙最后一个关隘会是圣人阻道,可没有想到真正见到后会有如此冲击力。 六圣降临,大道得彰。 乾坤变易,造化无穷。 在这一刻,不只李元丰,凡是诸天中的修炼者,俱是看到这一幕,眼观圣人,耳闻圣音,震惊者有之,不敢置信者有之,目瞪口呆者有之,笔墨难描。 不过这只是因为有人冲击金仙境界他们才见此盛况,稍等后,只要修为不够的,自会把刚才所见的一切统统斩灭,一点不剩。 圣人之力,造化之功,不沾因果,不落宙宇时空,没有踪迹,人不能见。 轰隆隆, 正在李元丰转动念头想圣人伟力之时,只听一声大响,降临的六个圣人投影动了,刹那间,风起云涌。 太上一转太极图,面容清癯古拙,脚下水晕涟漪,取之能充塞天地,横之可弥在四海,无穷无尽,上善若水。 元始手持宝莲花,轻轻一敲,着万神,主万象,十方得法,顺天而行。 通天背负诛仙四剑,眉宇间满是锋锐,铿锵一声剑鸣,截天之道,有教无类。 接引头浮宝幢,亿万经文迸射,八百旁门,早通大道,直指造化。 准提菩提树下,拈花一笑,佛有诸宝,有缘得之。 最后女娲娘娘,裙裾摇摆,有妖之钟灵毓秀,有人之传承光辉,夹杂在一起。 六位圣人投影同时出手,伟岸的力量落下,刹那间,横在诸天中的宝气长河要干涸崩塌。 “咄。” 在此时,宝气长河中,响起一声清亮的道唱,比龙吟更盛,比凤鸣更清,比鹤唳更高亢,蕴含一种天地自然,继而有宝葫芦滴溜溜一转,图描千纹,画有万载,功德萦绕,和六大圣人的投影碰去。 轰隆隆, 又是一声大响,金芒漫天飞舞,余波凝成扭曲的光轮,向四面八方去,让人眼花缭乱,看不到里面。 “会怎么样?” 即使在婆娑大世界中关注孙悟空和六耳猕猴的释迦摩尼佛此时都眉宇间三千白毫转动垂珠,如开天眼,看向虚空,心中有好奇。 如果对方真能够过这一关,那自是纪元中第一位踏关上境的金仙,影响不小。 夸张点讲,佛门也得调整应对。 勾陈帝君则垂下眼睑,燕子卷起珠帘,影迟午后,照在身上,看上去若泥胎塑像,他出手了,尽力了,不再多想。 至于玄门,虽然势大,可由于历史问题,再加上理念之争,对于清源妙道真君都有自己的看法,有的喜悦,有的反对,有的冷漠相对。 李元丰站在扶桑树枝下,金灿灿的色彩照在身上,若浇铜灌金般,他身姿挺拔,十八道目光流转,盯着那一处。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天穹上,六位圣人投影不见,在同时,横在诸天的宝气长河水流干涸,由实化虚。再然后,若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伸出,用抹布把色彩抹去,渐渐的,慢慢的,一点点,到最后,半点不剩。 宝气长河不见,踪影全无,要不是亲眼见到过,真的以为刚才所见的是幻影一样。 “哈哈,” 李元丰愣了愣后,旋即大笑,笑声很大,道,“失败的好啊。” 笑声欢畅,声震长空。 高兴,喜悦,喜形于色。 对方冲击金仙未果,倒在最后一关,真的太好了! 三十三天外,玉虚宫。 冷空垂檐,窗下花开。 竹轻云带翳,露重松成阴。 砚色磨开在白毫细腻的玉纸上,勾勒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广成子身为封神后玉虚一脉当之无愧的当家人,原本头梳道髻,身披宽松的松鹤长寿仙衣,腰间悬着玉佩,面上少见地有轻松自然,非常闲适。 立在殿中的童子和玉女们,或捧着书,或拿着香炉,可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他们伺候的久了,可是知道,自家老爷很有规矩的。 要是自己等下人懒散了,被其看到,轻则训斥一句,重则贬出玉虚宫,那可惨透,谁也不想落到那样的下场。 所以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根本没有杂音。 广成子来来回回,背后玄光一道,托举番天印,四下凝纹,覆盖时空,他神情平静,正在思量,在此纪元中,要是玄门上来就多一位金仙,影响不小。 至于佛门的反应,反正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再苛刻的也挑不出理来,真对佛门有了冲击,也是佛门自己不争气,和自己无关。 “截教的家伙,” 广成子云淡风轻,截教的人成天咋咋呼呼,和这个争,和那个斗,跟大势对着干,可结果只会事半功倍,哪里比得上自己,扶植门下人,积蓄力量,直接突破,顺天而为后再扭转乾坤。 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平平淡淡,平平常常,可无声处才听惊雷。 到最后,光芒万丈。 玄门中和佛宗中不对付的截教的各大传承宗门,暗地里施展了不知道多少小动作,弄了多少小手段,可所有的加起来都比不上自己推出一位玄门金仙对佛门的打击大。 “这是?” 突然间,广成子面上一变,眸子中有惊讶之色,他背后的玄光若是被风吹一样,泛起水纹涟漪,引动番天印,摇摇晃晃,难以形容的黑气从天而降,落到顶门中。 咔嚓, 一声脆响,气运被削去一截,然后一根头发落地,化为白霜。 章节目录 第八九一章 种因得果 天庭,勾陈宫。 玉壶悬空而冷光清澈,映照在窗前,台阶下,小池旁,万象澄秋,不染尘埃。仙鹤翩然而来,翠羽纤丽,满是清影。 不远处,烟萝澹碧,黛青惹人,遥遥一道玉磬声,幽幽明音,似在天边,又若在眼前。 勾陈帝君正垂眉端坐,平平静静。 能做的已经做了,只待结果。 真正心如止水,古井不波。 正在此时,蓦然间,只听一声轻响,继而一点星芒从天而降,刚开始的时候,只有豆子大小,须臾后,和大气摩擦,拖曳出惊人的彩色,坠入庭院中。 “想不到,” 勾陈帝君抬起头,用手一点,星火入顶门庆云,轰隆一声,其气冲霄。凌绝四方,他笑了笑,没有言语。 这样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天庭的大能们,真武大帝大袖一摆,站起身,来到窗前,凭空远眺,就看到勾陈宫方向大片大片的赤色展开,若孔雀开屏,丝丝缕缕的金火之气垂落下来,弥漫吉祥如意,红彤彤的,非常耀眼。 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够嗅到一种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天地之功德,正是如此。 真武大帝看了一会,才收回目光,摇摇头,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叹息,这个勾陈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当年能够以妖身成为天庭的帝君就是凭借让人头皮发麻的运势登临,现在想起来还匪夷所思,现在峥嵘一露,名不虚传啊。 显而易见,刚才的出手不但没有折损自己,反而因为阻道成功,得到天地气运,好处不小。这样一来,自己和其他几个帝君鲸吞对方地盘的默契就不行了。 “倒是那一位。” 真武大帝眉宇间满是英武,看向三十三天外,本来幽幽深深的虚无中,一道笔直的劫气落下,玄黑交匝,让人觉得触目惊心,有人得意,就有人倒霉啊。 真武大帝面上有幸灾乐祸,他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 不知名,虚无中。 上不见天,下不临地。 只有星河垂落,灿然若锦绣,浩荡光明。 在其中,正端坐一位年轻的道人,他头戴道冠,身披万朵金莲开混沌法袍,腰束玉带,剑眉入鬓,风姿特秀。 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任何的星光也罢,磁光也好,或者极天罡风,还有游离在宇宙中的凶兽,都好像有灵性一样,躲得远远的。 即使有的能够过来,也马上消失。 当星光照下,能够看到,道人顶门之上,有一宝气长河,本来波光粼粼,浪头堆雪,可现在亿万劫气萦绕在上面,绵绵不绝,不见尽头。 乍一看,黑气张牙舞爪,有点吓人。 “没有成功。” 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冲击金仙大道诸天见证的清源妙道真君,看他现在的样子,并没有冲击金仙失败的颓废,还是和以前那样。 这么看,有点奇怪。 因为冲击金仙失败,固然不会身陨,还会多了经验,境界和力量会有提升,可这样的所得远远比不上损失,那就是下次再冲击金仙大道要比第一次难上好几倍。 本来冲击金仙的难度就让人绝望,再难上加难,来个几倍,是什么概念? 对于有志于金仙大道的修士来讲,这几乎是断了前路,不能忍受。 清源妙道真君不会不知道,可他眼中有光彩,灼灼照人,也不是放弃前路的样子。 “走了。” 清源妙道真君大袖一展,脚下生出一朵青莲,托举身子,瞬间驾驭遁光,离开原地,向三十三天去。 不知何时,到了一天宫前。 天宫,金玉栏杆,朱门宝户,清清亮亮的明光垂落下来,自然而然凝成拳头大小的经文,洋洋洒洒,似真似幻。 地上积水空明,琉璃玉色。 清源妙道真君刚到门口,就听鹤唳响起,然后一只仙鹤翩然落下,身子一摆,化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道,“上真,请跟我来。” 清源妙道真君没有说话,跟在后面,进入玉虚宫,不多时,就见到了坐在铜榻上的广成子,这位金仙挑眉睁目,背后玄光一道,有斑驳的黑点,番天印沉浮。 比起往日,广成子身上的气机不太稳定。 毕竟在清源妙道真君冲击金仙大道之时,他动用金仙气运相助,清源妙道真君冲关失败,他受到牵连,天地劫气临身,不太好过。 见到清源妙道真君进来,广成子并没有动怒,只是拂尘一摆,招呼对方入座,笑了笑,面上云淡风轻,道,“纪元中第一个金仙之位不好拿啊,功败垂成。” 清源妙道真君稳稳端坐,眸中有神,道,“让师伯受到牵连,弟子心有不安。” 这句话,清源妙道真君说的真心实意。 他对这次冲击金仙大道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他不会想到勾陈帝君会出手阻挡,也没有想到广成子会帮忙。 可不管怎么说,广成子能出手,就是很大的恩情。 “没有什么,” 广成子摆摆手,大袖有凤箫声,扫去周匝的沉凝,道,“只要你能够真正晋升金仙,就是我们玉虚一脉的大幸事。” 清源妙道真君用力点点头,用铿锵有力又充满自信的语气道,“弟子一定会做到。” 广成子听到这样的话,怔了怔,掩下眸中异色,点头道,“好。” 天庭,月府,小界中。 李元丰见到宝气长河消失,知道冲击金仙的人倒在最后一关,不由得笑声不断,对他来讲,是好事。 “虚惊一场。” 李元丰踱着步子,来来回回,他刚才是真的担心,如果对方抢先一步晋升天仙,攫取一部分纪元大运,自己要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就困难了。 幸好的是对方没有成功,虚惊一场,自己按照原本的计划推动就行。 “不过,” 李元丰敛去笑容,这次事件算是提了个醒,有第一个,就可能有第二个冲击金仙大道的,这个失败了,第二个说不定就成功了,最重要的还是在于自己要尽快突破晋升。 “河图洛书。” 李元丰看向扶桑树枝上的河图洛书,神情坚毅。 章节目录 第八九二章 竞争 罗婉仙子梳飞仙髻,斜插一枝碧玉荷花簪子,正坐在一个秋千上,对排成队的大蝴蝶倒挂在秋千绳子上,自上而下,五颜六色,秋千左右斑驳的松色自横过来,清幽一片。 夕阳下,蝴蝶振翼,秋千上佳人。 不远处,尚有池水正绿,冷云幽幽。 不过侍候在园子中的金童玉女们都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即使以前性子娇憨的,现在也老老实实,目不斜视。这段时间来,他们亲眼见到眼前秋千上这位女仙何等强横。 不同于天仙的春风细雨,不类似天神堂皇大气,独属于妖圣的霸道,臣服或者死亡,不可阻挡。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不点来说,这样的手段更有震撼力和冲击力,也让他们对女仙又敬又畏。 罗婉仙子才不会管其他人如何想,她顶门庆云上升起半丈光轮,有一法宝在沉浮,天光照下,能够看到,其状似黄金宝龛,可再仔细看,实则是个彩轿,精致华丽,圆雕,浮雕和镂雕层层叠叠,造型大气,色彩鲜亮到无以复加,特别最上面五个牌楼,对应五行五气,光彩氤氲。 罗婉仙子感应到自己本命法宝的变化,玉颜上有少许笑意。 “妖庭啊,” 罗婉仙子眸中有光,虽然她因为和东极青华大帝有约定才出来做事,可凭借与古天庭的渊源,很顺利找到多个在纪元中出世的妖庭遗迹,其中一部分交给东极宫外,剩下的用于她的积累,收获很大。 不得不说,东极青华大帝很有想法,普普通通的妖庭遗迹早被天庭的仙神们瓜分,剩下的妖庭遗迹由于妖庭自身的缘故,或难以发现,或不可下手,得需要妖庭本身认可的有缘人才行。而这样的妖庭遗迹无一不是蕴含惊人的宝藏,每得到一个就是大喜事。 东极青华大帝早早就未雨绸缪,拿下罗婉仙子这个和古天庭大有渊源的妖圣,现在放出来,正好大展身手,能人所不能,连续拿下出土的妖庭遗迹。 有一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正由于有了罗婉仙子,东极宫最近很有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在天庭各大巨头中表现非常亮眼,有鹤立鸡群之感。 罗婉仙子精神抖擞,背后光轮更盛,和天上夕阳相磨,灿金点缀,她拿下的妖庭遗迹中,不少是在东极青华大帝的势力范围内,轻轻松松,可同样的,也有是在天庭中各大势力交汇之地,面临激烈竞争。 “再接再厉。” 罗婉仙子深吸一口气,天庭中藏龙卧虎,现在发掘妖庭遗迹的可不只是自己,只是自己在来历根脚上以及境界修为上占据上风罢了,要是一旦懈怠,就会被其他人压下。 “咦,” 正在此时,罗婉仙子若有所觉,她抬起头,就见天庭西北,惊虹跃彩,气结宝环,周天星芒不下万千,细密交织,碰撞后,煊赫明光充塞内外,大片大片的向四面八方扩展。 在其中,尚有焰火如炬,剧烈燃烧。 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炽烈阳刚。 “又是妖庭遗迹出世,” 罗婉仙子看到这一幕,先是一喜,因为从异象来看,此遗迹要在自己所发现的所有遗迹中都能占据鳌头,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可随她神意一转,落到异象所在的地方,黛眉就皱了起来,那个地域在天庭可是复杂的很啊。 “去看一看。” 罗婉仙子压下自己的诸多念头,脚下一点,凭空起一道水光,轰隆一声,离开原地,然后拔空而起,耀起千百重的霜色明光,向那个地方赶去。 路上无话,唯有水光汹涌。 波影照人,若尾翼一般。 天庭地域大不可量,看不到尽头,由于有天庭的禁制法阵的布置,根本无法撕裂虚空般前进,只能飞遁,所以即使以罗婉仙子之能,也用了半日时间才抵达。 “嗯?” 罗婉仙子刚到,踏在水光中,就见漫天辉光大盛,整个时空由暗转明,仿佛所有上古的星辰全部出来,稍一转动,就有凌厉璀璨的光芒激射,带着一种自古到今的锋锐,无可匹敌,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眼睛被千万根细针扎一下,眼睛都要流泪。 “哼,” 罗婉仙子何等修为,当然不会流泪,她美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洞彻所有,顿时就看到,无数的剑光从天而降,倏尔聚在一起,然后化为一个少年人,身披白衣,腰束玉带,飞剑只有莹莹,绕身而行,铮然长鸣。 看到来人,罗婉仙子挑了挑眉,并不意外,对方的出身也跟妖庭有不小的牵扯,可谓是最近一段时间称得上的竞争对手。 此次妖庭遗迹出世的动静不小,对方岂能不来? “龙镜舟,” 罗婉仙子看到来人,直接称呼其名,道,“你来的倒是不慢。” “彼此,彼此。” 龙镜舟身姿挺拔,或许修炼飞剑的缘故,眉宇间锋锐之气毫不掩饰,似乎随时能够撕裂诸天,他面无表情,看着半空中正在形成的漩涡,无数的惊虹自其中迸射出来,可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弥漫,将之拘束于千里内,继而相互碰撞,来来回回,若不计其数的锦鳞在跳跃。 他看了眼,才收回目光,道,“看其入口恐怕得十天半个月才真正稳固,让人通行。这样的时间,天庭能够得到消息的认为有资格能够争夺的都会前来。这次来的人不但可能很多,而且可能会有生面孔。” 事实上,正是如此。 在以前,妖庭遗迹现世,要么出现在各位巨头的管辖范围内,被他们拦着,不然其他人置喙;要么出现后,被人捷足先登,后来者来得晚了,赶不及了,只能吃点残羹剩菜。 可这一次不论出现的地域还是时间上来说,都和以前不一样。 龙镜舟看上去冷冷的,话语却不少,还带有淡淡的嘲讽,道,“要是罗婉你再想和前两次那样轻松拿到,恐怕就是做梦了。” 龙镜舟和罗婉仙子争锋多次,败多胜少,所以见到现在意气风发的罗婉仙子,语气不算好。 “你以为我是你?” 罗婉仙子并不在意,她有底气。 月府,小界中,李元丰已经有了决断,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河图洛书。 章节目录 第八九三章 河图洛书待天时 李元丰眉宇间有坚毅,他咬破手指,自其中取出一滴精血,拳头大小,金灿灿的,在中央,一只三足金乌的虚影,双翅展开,垂天遮地,不可一世。 刹那间,四下火焰升腾,团团簇簇的,炙热阳刚,似乎听到自上古来的啼鸣,睥睨天下。 正是金乌八太子,妖族皇者! “咄。” 李元丰盯着眼前在不知时空中的河图洛书,根据自己得知的金乌秘术,在刹那间打出万千次法诀,然后金乌精血一闪,激射出去,直奔河图洛书。 叮咚,叮咚,叮咚, 精血一落,畅通无阻,原本的扶桑宝树如同被甘霖浇灌,枝枝丫丫泛起明彩,灼灼其华,赤色激荡,不可形容的金光大盛,数不尽的妙音垂落下来,俨然造化天地的乐章,礼赞金乌,礼赞妖族,礼赞天下。 紧接着,扶桑宝树的枝叶向中央收缩,成茧子状,裹住河图洛书,而在同时,那一滴精血融入两件先天灵宝中,一下不见了踪影。 再然后,扶桑宝树的树枝合拢,似花苞般,河图洛书在里面。 到最后,妙音去,金光隐,扶桑宝树与河图洛书似凭空消失。 “呼,”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都有冷汗冒出,不过当他看向眼前,面上又露出笑容,成功了啊。 眼前是空空如也,可在李元丰的感应中,河图洛书依旧在,并和自己有一种非常非常非常微弱的联系。 这样的联系当然不指望两件灵宝能够认主,可有联系就好。 “有联系就好。” 李元丰大袖一摆,隐有风雷之音,有联系,比起其他所有人来讲,自己就占据先机,拥有优势了。 为何这么做,李元丰是有考虑的。 其一,李元丰的境界修为不够,取不出河图洛书。 现在的河图洛书看似在眼前,实则是在不知名的时空中不停地变化和跳跃,不到金仙境界,洞彻时空道理,根本拿不到。 再说了,就是拿到了,以李元丰现在的实力恐怕都护不住,反而怀璧其罪。 怀璧其罪,动辄要命的。 看李元丰发展的路子,身上的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不用说,鬼车的本命法宝,就是落在其他人手中,别人也无法发挥出威能;逐日弓和落日箭,并不完整,金仙层次的人物看不到眼里;他主要是踩在其他洪荒异兽的身上成长的。 上古天妖道,不合时宜,不容于时代,修炼起来困难多多,可实际上避开了天地间金仙,和金仙们的冲突极少。 可河图洛书不一样,这可是上古时代妖皇帝俊之物,镇压气运,妙用无双,一旦出世,肯定引得诸天的金仙瞩目。 想一想不但是佛门的金仙,还有玄门的金仙,以及天庭的金仙,等等,那个场景,恐怖到无以复加。 其二,隐藏起来。 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很不容易,主要还是凭借金乌的精血。要不是有这一个,不管是扶桑宝树的树枝禁制,或者河图洛书,可能连碰都碰不到。 “等以后。”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的精血和河图洛书微不可查的联系,微微点头,只要有这个,一旦自己晋升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马上就可以再行动。 “差不多了。” 李元丰目光一扫,见自己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正在徐徐卷起,而殿中宝座上的上古妖圣的精血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宝图上的气机在氤氲蒸腾,甚至发出沸水般的声响。 显而易见,宝图得到的好处不小。 “走。” 李元丰手一挥,万妖炼圣莽古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后成巴掌大,飞入他的庆云中,他看了看左右,纵身向外面去。 这个遗迹中别看收获寥寥,可得到的都是真正的好东西。 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吞噬吸收上古妖圣精血,力量大幅度提升,以本命法宝和其主人的紧密关系,法宝提升能够反馈给主人,这是不小的积累。 至于河图洛书不用说了,如今看不出来,只能算个伏笔,可只要李元丰成功晋升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河图洛书就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会在打破西游劫数上发挥至关重要作用的。 当然了,要是失败,那就一切休提。 出了遗迹,李元丰就看到灵秀元君正跌坐在莲花上,青丝如瀑,背后玄气若月,空水如沐,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灵秀元君点点头,裙裾若浸在秋光中,宝香来去,问道,“玄天圣君接下来如何?” 李元丰看了眼身后的遗迹入口,自从自己进入后,其正在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变化,他垂下眼睑,道,“准备回去一趟。” 灵秀元君没有多说,只是道,“若有事来月府,圣君可以直接联系我。” “那就多谢道友。” 李元丰念头转动,心中一喜,看来月府对自己比想象的要乐观许多,待办完眼前的事儿,真的趁热打铁,多在月府中走到一下。 “告辞。” 李元丰离开月府后,身化遁光,没有回自己的玄天府,径直前往勾陈宫。 “大人。” “圣君。” “上真。” 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有人敢给李元丰脸色看,或者面上答应,暗地里做手脚,可在勾陈宫中,李元丰是不可动摇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勾陈帝君,所以进了勾陈宫后,凡是见到李元丰的人都毕恭毕敬行礼。来不及的,也躲到一边。 勾陈宫自上到下,都明白李元丰的权势和分量。 李元丰不假颜色,来到正殿外,根本不用等候,就见到了勾陈帝君。 “咦,” 刚看到勾陈帝君,李元丰就有了新发现,在殿中,勾陈帝君的周匝,星星点点的流彩飞射,蕴含着祥瑞,上行于天,下临在地,绵绵长长,不见尽头。 这样的力量不是人力所能为,即使金仙也是,只能够是来自于真正的天地,来自于天道。 天地功德,天道功德,才有如此具现异象。 “帝君,” 李元丰直接就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八九四章 恩重难还 殿中,鼎停新霁,炉绕云气,天色打下来,大片大片的玉色若玛瑙翡翠,一尘不染,清净如洗。在窗前,大湖粼粼,波光生绿,正听水响,有零零星星的宝鱼跃出水面,口衔明珠,被殿中灯光一照,流光溢彩。 渐渐地,随时间推移,自鼎中炉里冒出的眼前越发重了起来,沉了起来,跟外面的水光一般弥漫在玉石地面上。 清清幽幽,又格外踏实。 勾陈帝君坐在殿中央的七彩宝座上,背后起了华盖,亭亭而立,饰新贝,妆明石,富丽堂皇,他面上带笑,看李元丰有一种自家子侄的样子,道,“此事发生在你去月府的时候。” 李元丰看向勾陈帝君身子周匝徘徊不散的祥光瑞气,时不时有星火迸射,每当半灭半隐的时候,能够重新点燃,让之再起,此乃天地造化,超乎所有,事关这样的东西,于是他集中精神,听得非常认真。 “刚才的异象也也看到了,气冲万界,神惊诸天,是有人在冲击金仙大道。” 勾陈帝君手持如意,慢条斯理地说话,道,“那是清源妙道真君,你应该不陌生。” “清源妙道真君,” 听到这几个字,李元丰心里咯噔一声,他何尝不陌生,他还跟这位冲击金仙的化身那个三只眼交过手呢,两者是有仇的。 “幸亏他没有成功,”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以二郎神的小心眼,真要对方晋升金仙,自己可有苦头吃,平白给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添波澜。 “多谢帝君。” 接下来,待李元丰听到眼前的勾陈帝君不惜动用自身气运阻挡清源妙道真君冲击金仙大道,马上起来,行了一礼,神情中有着感激。 “我也只是试一试。” 勾陈帝君稳稳地受了这么一礼,笑道,“事实上,玉虚宫的广成子也出手了,和我的力量碰撞,彼此抵消。” 说到这,勾陈帝君上下看了李元丰一眼,道,“那位清源妙道真君晋升金仙失败,是由于自己积累不够,没有过六圣阻道那最后一关,怨不得其他人。从这方面来讲,你还真洪福齐天。” 听到勾陈帝君的打趣,李元丰面上露出苦笑,他明白勾陈帝君的意思,要是清源妙道真君真的能够成功破关成功,登临上境,攫取一部分纪元大运,自己在勾陈帝君看来非常渺小的晋升机会都没了,前路彻底断绝。 “好了。” 勾陈帝君说完清源妙道真君的事情,用手中的玉如意一敲,有童子过来,端茶倒水,他抿了口,道,“去月府如何?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儿,赶快动身,刚才在八云地有妖庭遗迹出世,动静不小,很多人赶过去了。” “又有妖庭遗迹出世?” 李元丰目光一凝,眸子变得森绿幽深,看向八云地,在那里,果不其然,金芒游走,霞彩映空,万千的彩气若飘带般摇摆,声势浩大,看来出土的妖庭遗迹很不一般。 想到这,李元丰长话短说,道,“帝君大人,月府中的那一个遗迹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把其入口迁到我玄天府里。” “迁遗迹入口?” “是。” 李元丰答应一声,语气干脆,有一种坚定,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妖庭遗迹是在天庭的时空中运转,来来回回,有一定的轨迹,虽然绝大部分是在月府的管辖范围内,可要是帝君真的发力,将之迁出来也未必不行。 当然了,迁出来的话也只能够在天庭范围内。 毫无疑问,玄天府是在天庭内的。 勾陈帝君看了李元丰一眼,他能够读出李元丰此刻的坚定和势在必得,并没有问李元丰为何如此,而是站起身来,踱着步子,平静思考。 以他帝君伟力,将那妖庭遗迹的入口迁移并控制在李元丰玄天府的范围内并不太麻烦,真正的麻烦是得让月府的主人太阴同意。 勾陈帝君来到窗前,看外面绿叶翠圆,亭亭如小盖,又似青云,冉冉上下,诸般青意扑进来,扑簌簌的,若有实质,他考虑了一会,才开口道,“好。” 只有一个字,可话越少,分量越重。 他既然说了,就会全力以赴做到! 李元丰暗自攥了攥拳头,没有再说感谢的话,不是他不想感谢,而是勾陈帝君这样的付出已经不是三言两语的感谢能够回报的,得有以后真正的实际行动。 “去吧。” 勾陈帝君眸光深深,大袖一摆,重新回到云榻上坐下,顶门上庆云高举,澄光来回,准备和月府的主人太阴星君联系。 李元丰倒退身子,出了殿门,看向八云地方向,然后深吸一口气,驾驭遁光行去。 天庭,八云地。 罗婉仙子负着手,踏在水光上,正抬着头,看向半空中光芒越来越盛的漩涡,不计其数的星斗明灭,若星云般,自莫名中来,从模糊到清晰。 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此妖庭遗迹入口就会彻底稳固。 到时候,自然有一番争夺! “人真不少。” 罗婉仙子目光扫过左右,发现除了自己的老对手龙镜舟外,还有两三个人,身上的气机极为强大,煊赫博大,有不可阻挡的姿态。 “还真有隐藏的人物,” 罗婉仙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能够来到此地,并有自信角逐妖庭遗迹的,最少都得具有三个特质,其一得和妖庭有渊源,才能够有资格角逐和进去;其二得有妖圣之姿,力量是基础;其三得有天庭真正的巨头人物庇护,不然的话,即使前两点符合,拿到了妖庭遗迹也保不住。 “哼,” 罗婉仙子看完后,冷哼一声,昂着头,不管如何,自己在众人中还是最强的,自己的优势最大。 “那个,” 不知道为什么,罗婉仙子突然想到前段时间东极青华大帝说的话,这位帝君当时可是郑重地提醒自己要注意一个潜在的对手。 “九荒妖圣吗?” 罗婉仙子活动了下,眸中有光,对方名声不小,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啊。 轰隆隆, 在此时,天穹上,有雷音大作。 章节目录 第八九五章 强势登场 雷音自极天上下来,初始时,一声接着一声,缓慢而坚定,清亮干脆,似珠断玉开,须臾后,声音渐大,越来越快,连绵成一片,若千百大鼓同时敲响,再然后,惊人的霹雳毫光打下来,上狭而下大,状若千丈的珊瑚宝树,枝枝丫丫,倒垂到地面。 在同时,霹雳的光泽映在周匝,扑簌簌像积雪,厚厚一层。 不知为何,凡在场中的人,看到这毫光白色照自己的眉宇,很有一种惊心动魄,非常不舒服,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在自己修为未成的时候,面对天劫的惊惧。 “好惊人的雷音闪电!” “是什么人?” “也是冲遗迹来的?” “……” 在场中有志于出世的天庭遗迹的妖圣天仙们见此,不由得出声,无他,实在声势煊赫,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能够比拟的。 有这般人物参与竞争,可不是好事! 即使龙镜舟这般不服罗婉仙子的人物,此刻都身子挺拔,皱着眉头,剑光在顶门上盘旋,发出铮铮然剑音,沉默不言。 轰隆隆, 说时迟,那是快,雷霆闪电已经降临,落在八云地地界上,刹那间,晕轮般的形状扩展,离得近的人们马上就觉得四下的时空中,凭空多了玉壶般的小物,介于真实和虚幻间,然后自壶口倾斜出稀稀疏疏的金线,微不可查,但真实存在,落到他们的头顶上。 以壶为节点,以金线为脉络,隐是阵盘! 看到这个,所有被金线牵引的,不约而同后退一步,面上凝霜,这个可不是神通法门,或者强横法力,而是天庭中本身蕴含的伟力。 简单来讲,八云地虽然特殊,不在天庭任何一个巨头的管辖范围内,属于公共界域,可在天庭中,就有天庭伟力弥漫,会被拥有高的天权的人拨动。 而现在来的人,拥有非常高的天权! “如此声势,再加上这样的天权,” 罗婉仙子站在水光中,眯起眼睛,有了猜测。 “各位倒是来得早。” 诸般雷霆电闪敛起,垂若虹桥,李元丰眉宇森郁,大袖摇摆,整个人有一种锋锐和不可阻挡,他现在只差不多的积累就能够真正冲击金仙大道,这样关键的时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强势霸道! 于是场中众人看到李元丰后,第一个印象就是舍我其谁的担当,以及劈开任何阻挡前路的坚定和自信。 修为弱一点的,或者离得近的,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后退,不过在不到半个刹那间,凭借自身的境界修为,又硬生生将这样的念头压下,再将之斩杀。 只是做完后,这几个人脸色很难看,他们本来或是天仙,或是妖圣,在天庭也是不小的人物,可被人气势所震慑,岂能不羞怒? “不对啊,” 龙镜舟别看面冷,寡言语,可他精于剑道,心灵最是敏锐不过,离李元丰最近的几人的神情变化俱是被他尽收眼底。 可正是这样,他才非常惊讶。 不得不说,在天庭中,天权真的非常重要。场中的人修为不低,可由于种种原因,在天庭的官职品阶不低,可大部分是闲职,散职,青贵有之,可实权少,远远比不上李元丰的玄天圣君的天职。 天权差距大了,同层次的在一起尚且有矮一分的趋势,何况他们本身的境界修为还比不上李元丰,面对李元丰的时候,这就容易矮上两三分。 可即使如此,众人也不应该被李元丰的气势所慑。 “到底怎么回事?” 龙镜舟身前跳跃的剑光照出他的疑惑不解,他当然看不出来,有这样的发生,有一部分的原因乃李元丰融合继承了金乌八太子所致,毕竟来到此地的人都和妖庭有渊源,他们面对妖庭的皇者,天然被压制。 可纵然如此,龙镜舟心中有一种隐隐的不好的感觉,眼前这位来,要争夺出世的妖庭遗迹变得很不容易。 不提离得近的被李元丰气势所慑的几个或羞愧难当,或龙镜舟疑惑不解,或其他人有面对大敌的警惕和对抗,不管怎么说,李元丰的出场绝对震撼,刚一到八云地,就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心,人人的目光投过来,复杂难明。 李元丰不去管身边各种各样的目光,他只是神意一动,就落在即将凝固的天庭遗迹的入口里,映照种种,旋即心中一喜。 凭借自己继承的金乌八太子以及自身鬼车作为洪荒异兽的渊源,李元丰对出世的妖庭遗迹有一种优势,他能够大体看出,此遗迹真的所藏丰厚,非常罕见。 真说起来,要是月府中的那个妖庭遗迹不算河图洛书这两件极为珍贵的先天灵宝的话,比起眼前这个遗迹来差得远。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真的高兴,如果自己能够拿下这个遗迹,再加上自己刚刚得手的月府中的那个遗迹,鬼车真身的积累恐怕就差不多了。 做完这个,再从天庭或者其他地方找一点边边角角的,鬼车自身的积累就圆圆满满,时机一到,即可冲击金仙大道。 “真想不到,当年大日如来帮了大忙。” 李元丰眸子幽幽,心情莫名,当年大日如来和金乌十太子算计自己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自己正凭借继承的金乌八太子的所有完成从天妖道第六重到天妖道第七重的最重要的积累,他们帮了自己的“大忙”。 当然了,要是当日自己破局不了大日如来的算计,那么在此地或许是金乌八太子不是自己。 有时候,有的难关渡过,无足轻重,眼前又是接踵而来的难关。可有的时候,一个难关过去,豁然就是新的天地,不一样的未来。 “九荒妖圣,” 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李元丰的思考,他顺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女仙,脚踏水光,星斗沉浸在里面,明灭不定,时时刻刻都有明辉,照出她平静中蕴含着暴虐的眸光,妖圣之气强盛。只是对方身上的气机有微不可查的古色,显然是上个纪元的任务。 章节目录 第八九六章 天生我才晋金仙 “没有印象。” 李元丰负手而立,背后惨绿,九首攒起如环,十八道目光投向女仙,待看清后,心中微微一动,若有所思。 前文提到过,凡修炼到天仙妖圣的人物,通常会在诸天万界中脱颖而出,若大日跃空,明火万里,人人瞩目。 这样的局面下,在同辈人中,难以隐瞒,很难有生面孔。 可眼前的女子,自己确实毫无印象。 不过李元丰也并没有太过奇怪,凡事没有绝对,都会有例外,如果真有同辈人有自己的想法,在纪元轮替之际,天运地劫相磨,背后再有绝强的大人物和超大势力抚平过去,斩断诸般气机因果的话,也可以做到缥缈若惊鸿,翩然人不识。 “仙子怎么称呼?” 李元丰站在那里,皎皎若天上月,姿态从容,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以及地位,自有底气面对诸天万界,亿万时空中的任何人物,他面上有笑,语气莫名,道,“还是我们妖族的前辈?” “你,” 罗婉仙子本来要说几句,可她突然感应到李元丰身上这种万物不萦于身,不惊不惧的从容,以及千转万磨的自信,眸光中不由得云气氤氲,自己修行岁月久,可还是比不上对方的。 说的不是神通道术,而是在求道路上的状态。 再想一想对方的修炼时日,真让人感慨。 后浪推前浪,太快了! 罗婉仙子站在水光上,四下冷光来回,不停地有水环衍生,不停抖动,似是只有一个,又似万千难明,她已经明白对方的状态,话语中更是直接许多,道,“我是罗婉。我们妖族没有仙道这样那样的条条框框,什么前辈后辈的,你能修炼到此境界,得这样的力量,我们就是同辈中人。” 她玉声干脆,很有一种妖圣之姿。 龙镜舟等人没有说话,可都表示赞同。妖的世界,没有论资排辈,你有力量,自可挥斥方遒,自自然然上位,谁都不虚,可同样的,妖的世界要比仙道的残酷,要是你自己不行,那就不要怪被锋锐的后辈踏着尸骨前行,他们可没有对前辈的怜悯和尊重。 咔嚓,咔嚓,咔嚓, 在此时,有一阵阵的声音传来,若是千百齿轮磨合,可或许是岁月留下铜锈,让之轮转过于艰难,发出的声音比正常难听,紧接着,万千明辉,诸般霞彩,甚至周匝的声音,俱是被星云吸过去,径直拱起一个门户。 门户矗立在那里,粗糙又元始的花纹时不时坠下,打在时空中,晕开大小不一的涟漪,在这个过程中,又有横绝妖气,弥漫门前,阻挡人的去路。 接外面的光能够看到,门匾上字迹如刀似剑,即使岁月打磨,已经掩饰不住原本的孤傲,上面四个字:东皇别府。 “东皇别府,” 看到这四个字,李元丰背后的九个鸟首上的眸光大盛,难怪此妖庭遗迹中不少好的东西,真没有想到,原来主人是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是何等人物? 上古时代,三足金乌天下闻名,其中帝俊以其极大器量,恢宏心怀,目光长远,为亿万妖族敬服,奉为妖皇,统御诸妖。 而东皇太一没有半点自家兄长的亲和力,也没有让妖族下意识亲近的手腕和魅力,相反的,他性情孤傲,眼高于顶,动辄翻脸不认人,可真要说起来,就是这样的东皇太一在妖族的名声丝毫不逊色于自家兄长帝俊。 无他,东皇太一的名声是自己一手一脚亲自打出来的,任何的不服全部打杀,不可阻挡。 在圣人不出的年代,东皇太一四个字几乎是无敌的代名词。 没有帝俊,恐怕很难聚拢诸妖,建立古天庭。同样的,没有无敌的东皇太一,妖族也很难成为天地间最大的势力,隐隐压下巫族,风光无限。 这等人物留下的别府,当然很好的。 “气运在我。” 不知为何,李元丰突然想到这四个字,眉宇间沉淀着光彩,有难言的自信,自从在天庭一番积累后正式推开金仙门户,踏上劫之道后,自己就仿佛被冥冥之中一种力量庇护,能够勇往直前,直攀顶峰。 从在月府中进入遗迹,万妖炼圣莽古图吞噬上古妖圣精血,有了进步,再到见到河图洛书,埋下后手,还到清源妙道真君冲击金仙失败,现在又有东皇别府出世,前所未有的顺利,机缘就在身前。 或许是妖族蛰伏这么久在新纪元中的爆发?或许是以前上古异兽的气运庇护?还或许是自己境界和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的强人自有强运? 李元丰看着半空中的东皇别府的入口,想到自己最近的经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这般自信:自己一定会踏破关口,晋升上境的! “九荒妖圣,” 向来沉默寡言的龙镜舟踏前一步,剑光绕在身前,铮然而鸣,他和罗婉仙子在场中修为最高,灵觉最敏锐,对李元丰身上气场认识最深,道,“你来这里,就是要拿下此遗迹的吧?” “不错。” 李元丰不会否认,也不愿意否认,他正在激荡冲击金仙的一往无前的气势,于是听到龙镜舟的话,昂然道,“诸位虽然来得早,可此遗迹我势在必得,没有商量!” “好。” 龙镜舟手一伸,攥住剑光,整个人身上的气势节节升腾,锋锐似乎撕破天地,无可不破,道,“你想拿,我也想要,没有什么好说的,刀剑上论输赢!” “你赢了,我掉头就走!” “你输了,就自己走!” 话音落下,剑音再起,拔高一个台阶,铮铮中有一种杀伐,是他话语中最为简单的注脚,妖族以强者为尊,没有什么需要扯皮的,谁强谁做主。 “那出手吧。” 李元丰虽然修炼时日比对方少的多,可境界修为以及地位摆在这里,对上龙镜舟这般让罗婉仙子头疼的人物都自然是居高临下。 龙镜舟没有说话,只是剑光一拨,眼前所有的光在刹那间被他的剑吸过去,整个剑曲折圆转,似最为神奇的画笔,笔之下,显示出一幅让人压抑的画面。 章节目录 第八九七章 飞扬跋扈我为雄 剑光似如椽大笔,以虚空天地为纸,肆意挥洒,旋即画卷冉冉展开,里面是一片界空,天地昏沉,万物凋零,时空都在以一种难言的韵律在衰败,腐朽,枯萎,再往上,则是大星,只是不同于往常的璀璨光明,早临近星辰寿命的尽头,若行将就木的老人。 大星悬空,终有一颗,到了星辰性命的尽头,轰隆一声,炸成万万千千,每一块都燃烧恐怖的火焰,呈现黑色,打了下来。 刹那间,地面皲裂,黑火熊熊燃烧,完全末世景象。 龙镜舟人随剑动,口中吟唱,一幅幅的画卷垂落,在四面八方,沾染上后,就会坠入末世,寿命耗尽,不留生机。 似缓实疾,弥漫四下。 迅疾,刚烈,无与伦比! 罗婉仙子踏着水光,节节升高,浪花朵朵,晶澈如珠,映照裙裾,她看到这一剑,眉挑了挑,神情莫名。 作为多次竞争对手,罗婉仙子自认比其他人了解龙镜舟,这是个寡言语却又灵觉敏锐非常的,能够根据形势选择最为恰当的应对。 而现在的剑法葬世末运之法是龙镜舟最为得意也最为凌厉的杀招,上来就出,或许是因为他明白自己对上的是生平前所未有的大敌。 平常手段无用,只有杀招,全力一搏。 “如何?” 罗婉仙子睁大眼睛,看向场中,她和龙镜舟交过手,知道龙镜舟拼尽全力施展杀招的恐怖,如果眼前这个九荒妖圣大意的话,翻船也不是不可能的。 “很犀利的剑法。” 李元丰大袖展开,向两侧去,排空浩荡,天妖之气冲霄,不可一世,他开口说话,声音平静,心态也是平静如水。 能够在这个时候被天庭巨头们委以重任,来寻找争夺天庭中出世的妖庭遗迹的人物,果然非常了得,没有任何水分。 即使不在天庭,放到整个天地中,都是能够睥睨诸天的存在。 可在自己面前,还是要弱一头。 “咄。” 李元丰并没有什么花哨,他上前一步,平平打出一印,引荡洪荒异兽鬼车体内的天妖气血驾驭已经踏上道路的劫之道路,再有妖天浮现,悬于身后,投射出幽幽深深的光彩。 三者合一,圆满无暇。 以印法打出,崩坏天地。 轰隆隆, 大印所向,剑光中所勾勒的末世局面再次崩塌,星斗坠落,空间腐朽,任何的火焰被力量抚平,到最后,一点点,全部熄灭。 面对龙镜舟的杀手锏一剑,李元丰不退让,不用计,就是用最扎实的力量,最普通的应对,最不可阻挡的一击,将之粉碎! “这,” 罗婉仙子睫毛抖动,看向半空中,那一印的余晕尚在,正照彻内外,笼盖八方,日月星辰之光隐去,只剩下黑暗。 “霸道。” 罗婉仙子静静想着,只能够吐出这两个字,不用遁法,不适法宝,就是妖身自我的力量,如此一下,却展示出这位九荒妖圣能够成为如此特殊的纪元中妖族最闪亮的人物的资质和力量,闻名不如见面,犹胜所有人想象。 龙镜舟一剑被破,站在原地,没有别的动作,他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似乎在思考自己能否做的更好。 好一会,龙镜舟手一抬,剑光绕身,曳光生辉,晶澈明亮,和他刚才施展的末世灭运般的剑法不同,他看了眼李元丰,点点头,然后身子一拔,纵身上了半空,飞遁离开。 是的,离开,就这样走了。 罗婉仙子看了眼,怔了怔,然后明白过来,龙镜舟自己最强的一招都被眼前的九荒妖圣用扎扎实实的硬实力接下来,再折腾,最多能够维持个不败而已,根本不可能击败对方。 以龙镜舟的性格,这样勉强保持不败,就是输了啊。 力不如人,就不拿遗迹。 罗婉仙子有两三次从对方手中也是这般争来的妖庭遗迹,当时觉得龙镜舟性子磊落,是个人物,现在却又觉得,对方如此干脆,没有韧性啊。 这个龙镜舟应该和眼前的九荒妖圣斗个激烈,你来我往,然后自己不在局中,以超然角度旁观,看一看九荒妖圣的根脚和手段。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讲,要能够知己知彼,绝对比得上一件非常强大的法宝,以及非常强大的神通。 只是可惜了。 这般想着,罗婉仙子脚下不停,衣裙荷叶般摇摆,来到场中,平视李元丰,道,“九荒妖圣,我来领教你的高明!” “请。” 李元丰站在对面,平平静静。 “开始了。” “不知如何。” “……” 场中其他人见到李元丰和罗婉仙子对峙,都聚精会神。 因为他们刚才见到李元丰与龙镜舟的交手,已经心情复杂,因为龙镜舟的杀伤力似乎在自己等人上,龙镜舟退走了,自己等人恐怕不行。而比起龙镜舟,他们对罗婉仙子更熟悉,更明白罗婉仙子的实力,如果罗婉仙子再败,那真的大局已定了。 他们本身境界修为摆在那里,在天庭上也是有名有姓有天职的人物,可拉不下脸面来死缠烂打,或者以多打少。 罗婉仙子云袖一摆,美眸微睁,眉心之上,陡然有纹理衍生,然后爆发出一道难以形容的金光,贯通天地。 轰隆隆, 一阵阵声音传来,不停炸响,似在天边,又如同在耳前,李元丰讶然抬头,却发现,自己冥冥之中的妖天里,不知何时,周匝浮现出万千金光,从四面八方来,直指妖天。 仔细看去,每一根金光中都蕴含着撕裂所有的强大威能,甫一接触,连妖天仿佛也阻挡不住,渗入丝丝缕缕的异气。 “直接攻击妖天的秘术?” 李元丰目中有奇异的光,真说起来,他虽然比不得那种自杀伐中证道的人物,可在天仙层次中,与同辈交手也不算少,可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秘术。 要知道,妖天乃落在冥冥中,只通过微不可查的牵引跟现世的真身相连,并时时刻刻处于变化跳跃中,在本人不主动沟通的情况下,外人基本无法锁定,这是常理。 而毫无疑问,现在常理被打破了。 章节目录 第八九八章 早有劫意满妖天 在天仙们神意所落的诸空冥冥中,四下沉寂,幽古广深。再然后,不可名状的暗色弥漫开来,时空在其中被浸染,化为丝丝缕缕,又旋即无了影踪。 在这里,不闻声,不见光,上无天可倚,下无地能凭,画面若静止,只有无形无质的莫名之物流转,无以计数,并浩浩荡荡,蕴含着能够覆灭所有的伟力。 而李元丰的妖天则是在此不见边际的大海中的一个微不可查的一点,其被莫名之物的潮汐反复不停地冲刷,可由于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在,让妖天仿佛成为风筝一样,握住的线牢牢地系在现世中,所以任凭冲刷,飘飘摇摇,可不会挣脱出去,被冲到诸空冥冥的深处。 实际上,妖天的渺小是相当于整个诸空冥冥的,当李元丰的神意落入其中的时候,初始之时,只是明光乍现,有阴绿的光芒照落下来,但过去不久,倏尔扩展到真正妖天中,要比现世中的界空还要广大,劫之道充塞,和气机一碰,自成天灾地难,火山爆发,洪水肆虐,日月陨落,阴阳倒持,生灵涂炭。 妖天中,大到日月星辰,小到微小尘埃,早已经被劫之规则洗练浸透,时刻在变化,只待某个时机成熟,就可蜕变。 当罗婉仙子施展秘术的时候,向来幽深黑暗的妖天外面,陡然升起大片大片的金光,若天日悬空,垂照万物。 此金光极为凝练,介于真实之间,正反之外,蕴含强大的力量,刺向妖天,刹那间,妖天中有细细碎碎的金芒跃出,似圆非圆,似扁非扁,不停碰撞,余晕结环,发出诸般妙音,讲述上下,长短,秩序,种种种种,精妙绝伦,又匪夷所思。 要是普通修士在此,听闻如此妙音,恐怕立刻祥云翔集,瑞兽来投,会有大造化,甚至奠定无上牢固之根基,可在此时妖天中,所有光明,所有妙音,所有色彩,却是显得格格不入。 原因无他,李元丰的妖天成于鬼车真身,后以李元丰所行的劫之道路洗练,自成乾坤,混元如一,最为精纯不过,丝毫不容外面任何之物。即使外面之物再是玄妙,再是非凡,可一旦照射入内,则就会成为异种气机,污秽妖天。 道不纯一,何攀上境? 李元丰眸光变得幽深不见底,这个罗婉仙子的秘术如此,真让其得逞,别说眼前的东皇别府于自己失之交臂,恐怕连冲击金仙大道都成空。 “闻道斩心。” 罗婉仙子口中吟唱,她顶门上空,庆云高举,再往上,似乎有莫名之天机氤氲,渐渐而重,最后化为一枚水珠,落到庆云,在庆云的边缘滴溜溜转动,随时间的推移,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到最后,都有残影出现。 乍一看,若惊虹游走,天龙来回,风起云涌,无穷无尽。 芬芳弥漫,经久不息。 只是在同时,罗婉仙子光洁的额头上有汗珠出来,面色由红润转而向白,牙关紧咬,身子微微颤抖,她施展的这一秘术来历神秘,以她的境界和见识都看不出根底,可不管怎么讲,威能强大到不可思议,可同样的,施法者的负担也非常非常大。 她无法持久,只能速战速决。 “异气,” 妖天中,倏尔有一竖瞳撑开,充塞整个天穹里,正是李元丰的神意,他冷眼看向正在跳跃的金芒,结环成字,隐为华章,里面彰显的字句,确实玄妙,而更为关键的是,其中有一段段的,以小驭大,夹杂上下,不难分辨。 “以自己的道驾驭奇气,” 李元丰何等见识,很快就洞彻玄妙,渗透入自己妖天的所谓异气,就是以罗婉自身的规则领悟为内核,驭使一种自己都认不出的奇异力量,来让自己的妖天不纯。 对付这般秘术,没有别的办法或者技巧,只能够凭借妖天中演化积累的规则,将之击溃,并排斥出去。 “试一试。” 李元丰哼了一声,他对自己的劫之道有很强的信心,于是念头一落,妖天中,水枯石烂,日隐星陨,生机凋零,腐朽之气大盛。 “嗯?” 妖天里,金芒中蕴含的罗婉仙子的神意察觉到四下密布的劫气,不由得怔了怔,有点意外。 众所周知,妖比起人身修道的来,在感悟天地规则上差不少的。正是这样,大妖凝练自身规则的时候,一般都是选择和自己天赋神通相近的道路,或者那几个妖身更亲近的根本大道。 这样的话,用自己妖身优势弥补上感悟天地规则的不足。 可眼前这个九荒妖圣看上去不一样啊,对方领悟的规则之力不像大妖往常来来回回的规则。 “而且怎么会造诣这么深?” 罗婉仙子皱着眉头,难以理解。 实际上,佛门的金仙大能也好,妖族金仙层次的自己也罢,或者事不关己的玄门金仙也有,很少有人想过李元丰有冲击金仙大道的可能,有一部分就是在参悟规则,凝练自身的道路上。这个太需要时间和经历,而众所周知,李元丰是此纪元才冒出来,修炼日子非常短。 只是所有人不知道,李元丰能够在劫之路上突飞猛进,是有原因的。 其一,李元丰选的是劫之道,在纪元中,本就劫气横生,在这样的时候,感悟劫之规则,真的是好风凭借力,顺风顺水。 第二,自然是心魔之主,他是真正应劫而生,天然融有劫之道理。 第三,那就是李元丰自己的天资了,他作为最后一个洪荒异兽,虽然生错时代,可有后发优势,万千宠爱于一身。 “破。” 在冥冥中,时间仿佛不记年,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丰的妖天中劫之道大盛,充塞于任何一个角落,最后一缕异气被排斥出去。 只是这个排斥,有点不一样,罗婉仙子浸染入妖天的异气分为两样,一个是自己领悟之道,一个是不知道来历的奇异之气,李元丰把罗婉仙子的道理推出去,而把不知来历的奇异之气自自然然融入到自己妖天中。 在外面,罗婉仙子面色白如纸,嘴角有血迹。 章节目录 第八九九章 心心念念入上境 妖天里,天穹上撑开竖瞳,巡视四下,只见地火肆虐,天降雷磁,所到之处,山崩水枯,生机湮灭,丝丝缕缕的劫气流转,充塞于内外。 整个界空,以劫而动因果。 抽丝剥茧,可见真实。 “有点不同。” 李元丰饶有兴趣地观察,他本来在劫之规则上就有很深的造诣,以之浸透妖天,近乎圆满,以待乾坤之变,可以说升无可升。 可没有想到,经过刚才一遭,妖天在不可能地情况下再次提升。 超出常理啊。 “罗婉秘术中的奇异之气,” 李元丰不由得想到那难以描述的气机,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当年第一次动用跟随自己来的环佩降临人间界并归来时候得到的那一缕气机,似乎有点相似啊。 “罗婉怎么得来的?” 李元丰念头一转,神意离开妖天,落在现世,背后惨绿之光大盛,十八道目光一凝,看向对面,在那里,刚才英姿飒爽的罗婉仙子俏脸雪白,身子摇摇欲坠。 天光照下,能够看到,罗婉仙子黛眉青青,蹙在一起,有痛苦,有难受,有失落,更多的是讶然和不解。 “怎么会?” 罗婉仙子真的难以置信,因为秘术失败,她在李元丰妖天中的所有全部被湮灭,所以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根据以往的经验来推断,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为秘术的掌握者,她深知此术的强大非凡,虽然动用负担很大,可以往施展出来,无不建功,深知有一次逼退一位半步金仙。 对面的李元丰再惊采绝艳,战斗力无双,可修道日短,自己的秘术对其杀伤力可谓是放大了不少,为什么遭遇第一次失败? “罗婉道友,” 在此时,李元丰上前一步,大袖鼓起,金灿灿的光芒照在身上,整个人若铜浇铁铸,肉眼难见的震慑力弥漫,在众人眼中仿佛成为巨人,声音若雷霆炸响,在四下激荡,晕开涟漪,道,“你败了。” “我。” 罗婉仙子成为被疾风暴雨打残的荷叶,浮在水面上,摇摇摆摆,和李元丰的光鲜对比起来,黯然失色的很。 四下围观的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如中大锤,那种震撼,那种冲击力,那种难言的复杂,齐齐涌上心头。 罗婉仙子可谓是最近天庭非常出风头的人物,他们中也有人与之争夺过其他出世的妖庭遗迹,基本都失败了,可见罗婉仙子本身的神通道行何等高深。 可以说,在李元丰未来之时,场中所有人都盯着罗婉仙子,认为其是竞争者中当之无愧的最强。 现在最强败了,败的彻底,他们又该如何? 在此时,罗婉仙子手一扶,一道明光垂落,衣裙整洁,俏脸如玉,似乎恢复到鼎盛,只是场中明眼人能看出来,这只是这位仙子性子刚烈,不愿意以软弱示人,实际上重伤未愈。 “我是败了。” 罗婉仙子深吸一口气,压下诸般念头,抬头看向李元丰,干脆利索,很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道,“此遗迹,我不会再跟你争。” “那就多谢仙子了。” 李元丰点点头,面带笑容,和这样的人比和真正仙道的人打交道容易和简单许多,只要自己力量足够,就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罗婉仙子又看了眼入口已经固定的遗迹,有趣上面的东皇字样,眸中有少许不舍,可她还是将之斩了,恢复冷静,她裙裾飘飘,只是用深深地目光看了李元丰一眼,道,“我败了,技不如人,自然退却。” “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上古东皇的所留。” 罗婉仙子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继续道,“能够有所进步。” “进步。” 场中其他人听到这两个字,神情一震,齐齐看向李元丰,以李元丰现在的境界和力量,再进步的话,会是什么? 只能是上境,横绝诸天。 妖族真的积贫积弱太久,时常被打压,可这同样让妖族中的有志之士同仇敌忾,希望有所改变。虽然遗迹前的众人因为种种原因委身天庭,为天庭的巨头们出力,可他们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希望自己“娘家人”崛起的心愿和祝福。 “这个是,” 李元丰灵觉敏锐,和众人眼光一碰,就感应到那种难言的殷切,不由得长眉挑了挑,神情严肃起来,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内可以顺风顺水,天地皆同力,妖族这个族群本身心心念念汇聚成的运势不可或缺。 世俗中,众生心心所念,都能自香火中诞生神灵,何况是自有神通伟力的妖族们? 感其念,乘大势,上青云。 李元丰沉默了下,只是道,“拭目以待吧。” 对于晋升金仙,踏破上境,他现在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自信。 罗婉仙子不再说话,脚下一点,水光纵起,凭空出现一道虹桥,她提裙踏上去,几步之后,不见了踪影。 其余的人也都没有言语,相继离开。 很快,热热闹闹的场地消散一空,只剩下最后一个李元丰,站在妖庭遗迹前,自稳固的入口方向投下光,团团簇簇,若缩小版的骄阳,游来荡去,明辉煊赫,照出李元丰背后的九个鸟首,以及身上开始升腾的金乌毒火。 不提李元丰,且说在离开的众人中,有一人,看似青年人,束发不戴冠,金衣紫服,眉宇间有一种桀骜,他额头有一竖痕,不是第三只眼,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他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府邸,打发走身边人,来到阁中。 阁子不大,外面有数以千百的飞禽,振翼飞动,像一个个的火红灯笼,横斜光彩,氤氲四下,交匝错横。 要是有人见了的话,肯定会奇怪,因为这个阁子能够用肉眼看到,可要是用神意扫视的话,就会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隔绝神意,隔绝法宝,隔绝气机,只有走到跟前,见到才会发现。 这个人进去后,在阁中坐下,用手一按案上一个扁平的玉壶,然后口中喃喃有声,隐隐听到玄天圣君,九荒,以及东皇别府。 章节目录 第九百章 将送金乌去天庭 天河自西天垂落,波光粼粼,时不时有龙鱼跃出水面,口衔宝珠,熠熠生辉。在此时,一尊莲花宝座正顺流而下,千叶盛开,飞纹细描,金乌十太子站在上面,他头戴宝冠,嵌有十六颗宝珠,身披金衣,绣着大乌奔日图,玉带上挂着小天钟,不小几十个,金风自两岸吹来,吹动衣袂,叮咚作响。 天光,水色,钟声里,依稀可见,这位金乌十太子神情严肃,冷漠而拒人千里。 在他伟力下,时空支离破碎。 即使河中有其他人在,修为不到的,碰到金乌十太子,若撞了虚影而过,半点不知。 少顷,莲花宝座到了岸边,柳色如洗,枝叶入水,摇摆生姿色,莲花宝座径直向前,撞到岸上,只听轰隆一声轻响,仿佛进入了一个气泡世界。 世界中,琉璃铺地,绽放光明,稀稀疏疏的菩提树高不可攀,枝叶上系彩带,再往下是舍利,来来回回。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或大或小,有白鹿散步,有猕猴吃桃,有大龟拜月,有玉象呦呦。 不生不灭,岁月不留痕。 金乌十太子继续向前,来到佛界中央,在那里,大日如来的法身若须弥山般高大伟岸,顶上大光明庆云,正有丝丝缕缕的福德之气自莫名中出来,然后凝成宝珠,落到庆云中,滴溜溜转动不停,时不时的,相互碰撞,有曼妙天音。 梵音佛唱所到,虚空有龙凤交鸣,佛陀,菩萨,罗汉,比丘,等等等等,诸般影子浮现,绕之而行。 金乌十太子来到跟前,剑眉一挑,纵起来到半空中,大袖一挥,凭空出现一个木榻,他坐在上面,和大日如来遥遥相对。 大日如来是佛门中当之无愧的巨头人物,留下的诸般法印,不知道让多少才俊为之倾倒,孜孜不倦地研究,称得上智慧如海,学识胜山。而金乌十太子则是上古金乌一族仅存的独苗,自上古到现在,经历种种,只论出身根脚,或许除去宇宙中的圣人外,其他人很难自信说能够压他一头。 两个在诸天中都称得上的大人物,相对而坐,不言不语。 好一会,一声钟磬响,大日如来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开口道,“刚才天庭传来消息,鬼车那个小妖怪在天庭站稳根脚,并刚刚拿下一个东皇别府。” 在大日如来看来,什么九荒妖圣,什么李元丰,都是对方自己起的,只有鬼车才是他真正根脚,天地赐名。 所以大日如来称呼,就是鬼车。 听到东皇两个字,金乌十太子神情有变化,他仿佛陷入了回忆,想到了上古年代,那个给自己留下无敌印象的二叔。 记忆中的二叔,性情孤傲,不爱说话,对敌人是冷酷无情,可对他们十个小金乌可是极好,尤其是自己作为最小最弱的一个,受到二叔的照顾最多。 有好吃的,留给自己;有好用的,也给自己;自己受到欺负了,不论对方是谁,在天涯海角,都要找回场子。 岁月如磨,磨不掉亲情的珍贵。 很快的,金乌十太子把记忆封存,开始考虑眼前之事,道他看向大日如来,道,“当日我们的计划出了差错,让鬼车那小妖怪不但逃过一劫,而且还继承了我八哥的很多东西。” 说到这个,金乌十太子面上黑云密布,俊美的面容都有一种扭曲感。自己的那个计划的失败,不但让自己八哥没了归来的希望,而且还让鬼车那小妖怪继承了八哥在天地间的不少东西,分润了自己金乌一族的气运。 现在对方能够在天庭中如鱼得水,甚至得到自家二叔的别府,也是这个原因。 怎么能不气?气死人了都! “没有想到啊,” 大日如来幽幽叹息一声,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谁能够想到,那时候还非常弱小的小妖怪九荒能够破解了自己的算计? 除此之外,娲皇宫的态度也让自己的后手落空,不得不眼睁睁看着鬼车吞噬融合金乌八太子所有,在某一个程度上,成为了金乌八太子。 “而且上天当天官,” 大日如来想到这个,叹气声更大了,这个真有点神来之笔的味道,更为重要的是,还成功了。 “运势啊,” 大日如来后来才知道其中的过程的,瑶池因为某些事和佛门的一部分势力起了龌龊,要联合勾陈帝君做事,而勾陈帝君这个家伙对鬼车这个小妖怪简直比亲儿子还亲,不余遗力地帮助,所以才有了鬼车小妖怪上天当玄天圣君,然后就是现在的局面。 “不能让鬼车这小妖怪在天庭为所欲为。” 大日如来的声音跟打雷一样,其他人不知道鬼车为何能够在争夺妖庭遗迹上占据大优势,可他却最为清楚,鬼车这小妖怪在一定程度上代表金乌八太子,身为妖庭的皇太子,权限也好,因果也罢,还有其他,有太多能够下手的。 天庭上的其他人,真的没法和跟开了挂一样的鬼车比。 “该怎么做?” 金乌十太子更有理由阻止,古天庭的东西向来被他视之为自己的,现在被其他人得去,那就是盗窃啊,作为主人肯定不愿意。 可该如何阻止呢? 鬼车在和古天庭打交道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等于弱化版的金乌八太子,金乌十太子觉得,也就是自己能够完胜对方,可自己也因为这个身份太过于正宗,再加上境界修为太高,难入天庭。 就是要将鬼车小妖怪斩杀,一了百了,也做不到啊。 “金乌精血,” 大日如来说此话的时候,就有自己的考量,道,“算一算时间,其余的也该出世了,我们可以用一用。” “金乌精血,” 金乌十太子听到这个,沉默下来,据他所知,天地间最为纯粹的金乌精血就剩下这些了,如果动用了,以后再让自家的兄长们归来恐怕难上加难,基本不可能。 良久,金乌十太子深吸一口气,语气却显得无力,道,“融合金乌精血的人选找的出来?即使有人融合了金乌精血,可不得金乌其魂,比不上鬼车那个小妖怪。” 大日如来大袖一摆,答道,“只要道友下了决心,这都不是问题。” 他们等了许久,才等来鬼车,是因为他们要令八太子归来,只有鬼车才能够融合金乌精血和神魂,不留下任何后遗症。可若只找能暂时承受的了金乌精血的,并不会这么困难。 至于比不过,那就人多胜人少啊。 金乌十太子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下来,当年劫难来的太快,自家父母以及二叔有不少东西失落,自己得拿回来。 章节目录 第九零一章 真正的纪元之子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 风自岸上来,吹散满地阴翳。 再往上,穹顶烟云缭绕,瑞气如蒸,自四面八方来,氤氲成肉眼可见的水色,自洞壁上流淌下来,令人惊讶的是,到地面后,只留下光明,不见其他。 观自在坐在莲花宝座上,她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璎珞环绕,手中持有羊脂玉净瓶,斜插杨柳枝,翠色青青。 这位佛门的大菩萨正睁开法眼,姿态沉凝。 在她的目光中,两个金灿灿的猴子斗在一起,一人一个金箍棒,打得激烈,周匝星火迸射,雷霆似鼓,晕开大片大片的霹雳。 两个猴子在斗法过程中,身上的气运交织,正反一转,混元天成。 难以形容的东西在复苏,惊天动地。 “这才是纪元之子,我们梵门此纪元中有希望证得金仙的人物,” 观自在声音不大,在洞府中回响,然后让水色掩下,归于寂静,只有难以描述的喜悦,经久不散,绵绵长长。 或许在外人看来,甚至孙悟空看来,他最为高光的时刻乃当年喝御酒,盗金丹,打仙神,大闹天宫,不可匹敌,可在观自在此等人物眼中,那不过过家家,只要没有攀登上境,晋升金仙的潜力和资质,都是虚妄。 在以前,尽管孙悟空器量恢宏,天运垂青,又有佛门精心安排的发展道路,有圣人传法,得六字真言,可看上去离金仙遥遥无期。 只有现在,当孙悟空命中注定般和六耳猕猴碰到一起,正反相对,才爆发出纪元之子的完整体,让人看到有资格冲击金仙的资质。 “就看悟空你能不能过这一关了。” 观自在看向下面,两人的争斗,命中注定,只能存一个,剩下的那个将继承对方的所有,然后变得非同一般,剩下的那个不论是孙悟空也好,六耳猕猴也罢,都会成为金仙的预备役,可自她的想法来看,当然希望是剩下的孙悟空了。 毕竟她早早下注在孙悟空的身上,要是六耳猕猴剩了,那西游的主导权得让出去了。 “悟空,” 观自在眸光一动,见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向幽冥去了,微微点头。 事关纪元之子的蜕变,佛门自然非常重视。 孙悟空和六耳猕猴的争斗,从地仙界开始,要到幽冥,到天界,天地人神鬼,都走一遍,是认可,也是得气运。 为此,佛门付出不小。 且说孙悟空和六耳猕猴,打着打着,来到幽冥。 幽冥作为天地之反,道法的威能要比阳面大十倍百倍,两个猴子的斗法,顿时间,波及万万里,所到之处,尽数湮灭。 “怎么回事?” “如何有两个齐天大圣?” “快去向阎王报告啊。” 这么大的声势,自然惊动了冥府中的鬼差们,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开,向里面去,大声道,“大王,大王,背阴山有两个齐天大圣打来了。” 这样的消息,一殿转一殿,霎时间,十王会齐。 不多时,森罗宝殿中,点起灯盏,上浮鬼面,衔着鬼火,幽幽的冷光上下,打在地面上,让人觉得心悸。 殿中,矗立铜柱,每一根上面都系着粗大的锁链,有的一根,有的两根,有的不下几十个,每一根都殷红如血,明明看上去没有拴着东西,可是却崩的紧紧的,发出哗啦啦啦的声音。 十大阎王,第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卞城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平等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忤官王,十殿转轮王,全部端坐在宝座上,显出顶门庆云,其上不是仙家的澄明如水,而是或灰沉沉的,或幽深深的,黑云密布,沉沦诸有,难以描述。 幽冥是天地之反,规则不同,所以里面的存在和仙道不一样。 阎罗王打发走前来禀告的鬼卒子,目光一转,看向左右,道,“此事应该告知一下地藏王。” “已经派人去请了。” 轮转王点点头,话语刚落,就听梵音佛唱大作,自门口有莲花盛开,地藏王菩萨头戴宝冠,身披璎珞,左手持莲花,花上有如意宝幢,右手持宝珠,冉冉而来,顿时间,祥云云集,香雨声声。 “见过诸位道友。” 地藏王菩萨来到阎罗殿后,合十在身前,高颂佛号。 “菩萨请入座。” 阎罗王率摆了摆手,没有多说。 下一刻,轰隆一声响,阎罗殿外的天穹被撕裂出一个大窟窿,金灿灿的光芒垂落下来,在地面上一卷,化为两个猴子,他们俩怒目相对,谁都不肯罢休。 “大圣,” 有人上前,拦住猴子们,开口道,“不知大圣有何事,闹我幽冥?” “我可不是闹幽冥。” 有个猴子跳出来,呲牙咧嘴的,大声道,“我因保唐僧西天取经,路过西梁国,因和我师父闹了矛盾,一气之下遁走。没想到这个妖怪假变作我的模样,在半路上打倒师父,抢夺了行李不说,还大逆不道,要假立师名,要往西天取经。” “可恨的是,” 这个猴子气呼呼的,身上的猴毛都竖起来,道,“他相貌言语跟我一般无二,不管是我师父也好,菩萨也罢,都分辨不出来。故此来幽冥,让阴君看一看生死簿,翻一下这假猴子的根脚出身。” “他才是假的,他才是假的猴子!” 另一只猴子跳着脚,蹦来蹦去,对上面的十大阎罗道,“阴君,快翻生死簿,让这假猴子现原形。” 阎罗王听了,微微一笑,道,“大圣你忘记了,你幼年得道之时,大闹阴司,消死名一笔勾之,自后来凡是猴属,尽无名号。生死簿上,没有姓名啊。” “啊,” 猴子一听,少见地猴脸都红了,喃喃道,“那我等再去阳面看一看。” “且慢。” 地藏王菩萨目光一转,落到两个猴子上,道,“我座下有谛听,听个真假。” 原来那谛听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的一个兽名,他若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蠃虫鳞虫毛虫羽虫昆虫,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可以顾鉴善恶,察听贤愚。 谛听领了法旨,施展神通,然后再回到地藏王菩萨跟前,传音于地藏王。 谛听根本没有讲什么真假孙悟空,而是认认真真分析,两者合二为一后,会有何等惊人的蜕变。 “金仙之姿,” 地藏王听完谛听的话,面上笑容不减,口中说的话却与谛听所讲半点不同,道,“你们两人可去天庭。” 在同时,天庭中,李元丰已经从东皇别府中走出来。 章节目录 第九零二章 且观今朝推开金仙门户 正是天阴有雨。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 落在东皇别府牌楼的琉璃瓦上,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晕轮,似是玉梅花,正映照出李元丰,他大袖广展,衣袂飒飒。 最后看了眼遗迹入口,李元丰微微一笑,踏了出来。 待出来后,外面新月悬空,状若明镜,冷辉散落在枝叶间,积累下厚厚一层,仿佛被李元丰的脚步惊动,扑簌簌落下。 里是旧雨外新月,一声接着一声。 雨和月两不相干,看在眼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明净。 正如李元丰此刻的心情,明净,透彻,自然。 “有时间真的要感谢一下那位金乌十太子以及大日如来,” 李元丰手持万妖炼圣莽古图,璧月琼枝满目,斜挂上古妖圣之姿,他脚步轻快,原因无他,在东皇别府中收获不小,近乎圆满。 不得不说,李元丰来天庭真恰到好处。在别的地方,要是想要找到东皇太一这等将天妖道修炼到旷古绝今的人物的遗迹,千难万难。 而同样的,对于同样修炼天妖道,以上古大圣为目标的鬼车来讲,自东皇别府中得到的各种东西,没有任何浪费,完完全全地转化为自己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资粮和积累。 鬼车和妖庭出土的遗迹珠联璧合,非常完美。 吃水不忘挖井人,能有现在的局面,不能够不感谢金乌十太子和大日如来一波。 “不知道他们什么表情,” 李元丰知道自己前路已明,皮一下,更开心。 在此时,忽听有丝竹管弦之声,音生莲花,万万千千,朵朵浮空,金白映辉,自远处来,正中央则是一艘彩舟,不紧不慢。 围在彩舟四面的是团团云烟,上面站着玲珑小人儿,都巴掌大小,如梦如幻,似假还真,穿着小裙,手中拿着迷你的乐器,横琴,竖琴,笛子,箫鼓,等等等等,千奇百怪。 再往上,舟中撑开华盖,垂幔如雨,里面有个女子身影,若隐若现。 “瑶池的天仙,” 李元丰看了眼,就收回目光,脚下遁光不停,继续向前,仿佛没有看到人一样。 天庭中有两大女仙世所闻名,一是广寒宫,也就是月府,二就是瑶池宝界了。真说起来,应该瑶池宝界和李元丰更近,毕竟李元丰能够重返天庭,并当上玄天圣君,瑶池宝界出力很大。 可人心难料,来到天庭后,瑶池宝界对李元丰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反倒是和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月府越走越近。 只能说,天庭下的暗波汹涌,不是真正局内人,会一头雾水。 “玄天圣君,” 彩舟中,正有一位女仙,绾双髻,碧玉韶颜,璧月凝辉,她的身前,有一株奇树,上面开满细细密密的小花,风一吹,飘飘摇摇,每个小花中似乎都有一个梦境,绿花如梦,有悲欢离合,种种种种,不可思议。 女仙同样看到李元丰,目光一凝,声音小小,作为瑶池宝界中顶尖的天仙,她当然是王母嫡系中的嫡系,也知道瑶池宝界和这位的渊源。 虽然瑶池宝界在对方上位玄天圣君的时候出过大力,并且对方来到天庭后的表现非常夺目,可在王母看来,她当日出手帮助是要借勾陈帝君之力,现在得偿所愿了,就避而远之。 王母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其一,王母虽然因为天庭局面不得已和勾陈帝君合作一次,可她深知天庭的格局,勾陈宫上下在天庭中和其他巨头势力不一样,属于异类,有点格格不入。跟勾陈宫合作一次,其他巨头也能理解,可要跟勾陈宫一直合作,那么其他巨头们如何做可想而知。 所以王母的做法就是,达到目的后,就和勾陈宫划清界限。 其二,王母不看好现在的玄天圣君李元丰。 这个也是正常的,毕竟李元丰身在西游劫数中,别看现在威风凛凛,可只要劫数到来,必然化为灰灰,没有前途可言。 王母好不容易借助勾陈宫之力与佛门达成妥协,现在进入平和期间,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在佛门心中留下疤痕。 “算是李元丰运势不好,” 女仙摇摇头,要是李元丰早能上天庭,那个时候,王母和佛门关系不睦,李元丰身上反佛门的标签反而会让王母看重。 现在时移世易,就不一样了。 “继续起行。” 女仙摇摇头,将关于玄天圣君李元丰的想法压在心底,吩咐一声外面的人,继续前进,她要考虑正事。 什么正事?自然是接下来的两个“齐天大圣”上天庭! “纪元之子,” 女仙想到从王母口中得知的言语,俏脸上生出光芒,能够亲眼见到,并观摩洞彻的话,对于气运之道的理解会有大幅度上升。 对她来讲,要往上走的话,更要把握气运之潮起潮落。 运势之道,对修炼帮助很大。 “要看个清楚。” 女仙手一伸,点燃角落中三足铜鼎中的檀香,烟气袅袅,自镂空中冒出,凝而不散,她嗅到后,心平气静,神意稳固。 机缘在前,肯定要调整到最佳状态,方能不辜负机缘,也不辜负自己! 天庭,玄天府。 惊虹贯空,垂若龙饮水,稍一运转,则有万万千千的音符落下,每一片都极为精致华丽,自生妙乐,碰撞后,若云缠铃铛,清音可人。 再然后,还有红霞铺开,横斜于左右,照在亭前,水中,石上,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明晃晃的,照亮四下。 李元丰换了一身便衣,挽着发髻,坐在玉榻上,顶门上庆云高举,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氤氲,不时变化,来来回回。 他坐了一会,捏了个法诀,神意一转,来到难以描述之地,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超脱之光,霜中裹纯白,不染其他,铜锈斑驳的金仙门户已经大开,似乎能够用半个身子挤过去。 轰隆隆, 鬼车之身落在门户前,在得到月府中的妖庭遗迹,以及更为丰厚的东皇别府的遗迹后,鬼车本身的积累又提升不少,只看轮廓都大了几圈。 他看向金仙门户,眸光惨绿,身上气势大涨,道,“且观我今朝开启金仙之门。” 章节目录 第九零三章 开门自成下棋人 金仙门户。 立于冥冥,浩瀚伟岸。 层层铜绿斑斓其上,岁月难留痕迹。 时不时,有铜锈落下,叮当一声,打在地上,晕开倏大倏小的涟漪光晕,向四面八方去,有顽云屯空,惊电掣影的姿态。 在这样的门户前,照见真实,李元丰自然是鬼车之形,毛羽铺锦,团身结絮,方圆有丈二规模,长短似鼋鼍样,两只脚尖利如钩,九个头攒环一处。 洪荒异兽,天妖凶戾。 “金仙之门,” 鬼车爪子抓地,九个鸟首盘旋上下,看向门户,霜白色不染凡尘的超脱之光自其中激射出来,打在他惨绿的眸光上,交晕出难言的幽深。 “咄。” 鬼车踏前一步,稍一转动心念,就有光环凭空出现,一个接着一个,落在鸟首的脖颈上,仔细看去,圆环上镌刻奇妙纹理,或是讲述劫的道理,或是蕴含妖天伟力,或是描述万妖炼圣莽古图,等等等等,各具其妙用。 鬼车真身,劫之规则,以及妖天和本命法宝,所有融合在一起,则就是鬼车真正的根底,也是冲击金仙大道的真正力量。 当然了,也是现在鬼车所有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积累。 “给我开。” 鬼车再上去一步,已经来到金仙门户的缝隙中,由于他以前的努力,门隙不算小,于是他挤在里面,蓦然间用力,向两侧推。 嘎吱吱, 难言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金仙门户横亘在前面,万法难动,可在此时,已经阻挡不住鬼车,一下,又一下,门户终于完全洞开。 轰隆隆, 金仙门户彻底洞开,自里面涌出来的超脱之光于刹那间仿佛有了变化,其色玉润,辉辉赫赫,霜纹交匝,星汉在望。 置身其中,光华闪耀,时间和岁月被剥离,似乎一瞬,又似乎是万年,难以估量。 或者说,过去,现在,未来,前所未有清晰。 “金仙之道。” 鬼车站在门槛上,面对铺天盖地的超脱之光,丝丝缕缕的玄妙横浸到体内,不停环缠,他的脚下自然而然再次出现道路,通往门户后面幽深的地方。 不同于上次,现在鬼车脚下的道路,笔直向前,前所未有的凝实,就是尽头,也若隐若现,能够看到轮廓。 事实上,要不是有所顾忌,换个其他的人在此,推开金仙门户后,就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气冲诸天,神惊万事,就跟那位清源妙道真君一样。 金仙门槛,踏过门槛,新的境界近在眼前。 可鬼车没有动弹,原因很简单,他的处境和清源妙道真君等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的人不同。毕竟鬼车身在西游劫数中,和佛门的因果太深,只能够一次性冲击成功,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拥有第二次机会。 以佛门的做派,只要他们真正发现鬼车拥有冲击上境的资格,恐怕就会彻底拉下脸皮,将鬼车打杀的。 “嗯?” 在此时,鬼车凝视脚下的道路,不可避免地惊动了早落在道路上的其他人,顿时间,他听到一声冷哼,然后画卷一展,世界崩塌,四维沉沦,山火爆发,弥漫在整个宙宇中,无穷无尽。凡是沾上,劫气在身,无穷无尽。 “后来之人。” 不分先后,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道路上,凭空浮现出一座玉山,其上密布浮雕,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虫鸟花草,诸般生灵,应有尽有。 只是不同于现世的鲜活,或者生机勃勃,山上的景象截然相反,沉郁的死气升腾,没有半点的生机,难言的衰败纵横。 当人注视的时候,山上生灵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面无表情,会齐齐看过来。 “两个,” 鬼车看过去,却并没有和道路中的异相相碰,或者针锋相对,只是上下打量,微微颔首,自上次他就得知,在劫之通天大道上,并不是只有自己,还有先行之人。 当然,或许就是他们两个,或许更多。 反正鬼车作为后来者,踏上道路后,会惊动先行者。而先行者因为来得早,要是愿意显形,就跟这两位一样,能够被后来者见到。如果不愿意,就没有动静。 “早晚会碰面的。” 鬼车站在门槛上,极目看去,神情平静,他是一定会冲击金仙大道,踏上上境的,那么就不可避免要与所有同走这一道路的同道们碰面,并金仙斗法。 只有将他们全部击败,才有资格继续前行。 “等着吧。” 鬼车向金仙门后的道路上发出一声高音,然后继续站在原地,感悟金仙门户大开后变化的超脱之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轰隆一声,眼前的所有俱是消失不见,玄天府中的李元丰睁开眼,看向四下,已是夜中,华灯替月,冷光荡波,花叶拾翠。 整个四下,寂静清幽,无声无息。 只是随他醒来,气机牵引,丹霞大起,横斜下来,赤中裹火,扫去原本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红红火火,其道大光。 到了李元丰这等地步,随时可冲击金仙大道的人物,想要改变外面的景象实在简单,心所想,意所动,自可干涉现世。 现在他彻底推开金仙之门,心情高兴,形于外,就是气象万千。 “终于到了这一步。” 李元丰整理了下衣服,站起身,抬头看向天穹,在远空中,一片金色的大湖灿然生辉,不计其数的亭台楼阁绕湖而建,彼此用虹桥锁链相连,千姿百态的飞禽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看到这一幕,他内心真的痛快。 彻底推开金仙之门,已经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如果还有时间,就再多积累一点,反正积累之事,不怕多。可不管怎么讲,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用再辗转腾挪,费尽心思,不需要再承受乌云压顶,被人推着前进,也不用心里没底,咬牙坚持,不只西游,不只地仙界,在诸天中,开始由棋子到下棋人的转变。 李元丰仰着头,身上无形的枷锁寸断,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信。 叮咚, 在此时,一点明光乍现,落在他跟前。 章节目录 第九零四章 殿上高位非等闲 李元丰抬起头,就见明光落下,状若金火,身后曳彩若长长的尾翼,帝君之力萦绕周匝,发出不可思议的妙音。 只看一眼,眉宇间满是光彩。 威严又浩瀚,高高在上。 在天庭,帝君至高无上,睥睨四方。 叮当, 李元丰用手一借,气机一碰,明光褪去,交缠为符令,他拿过来一看,眸子炯然有神,喃喃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那可不能错过了。” 李元丰把符令收起,踱步出去,到了前院,吩咐管家,道,“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少顷,宝车备好,停在府门口。 别的不用看,只看拉车的真真正正的龙马,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 八马在一起,雷火交鸣,祥云阵阵。 “府主,” 御手见李元丰上了马车,小心翼翼问道,“不知今日要去哪里?” “灵霄宝殿。” 李元丰说完,垂下眼睑。 轰隆隆, 下一刻,八匹龙马齐齐发出一声长啸,然后扬蹄踏云,头分天光,径直上了中天,直奔灵霄宝殿去了。 良久,灵霄宝殿在望。 浩浩荡荡的煊赫金光正从上面下来,照在檐角,与之一碰,赤色如炽,演化为祥云瑞彩,仙禽灵兽,翩翩起舞。 还有千姿百态的乐器,奏响妙音。 李元丰睁开眼,挥手让龙马宝车停下,在此等候,然后整理了下官服,下了车,走上白玉大道。 刚走几步,李元丰就若有所觉,目光一瞥,见金白之气跃空,丝丝缕缕,初始之时,只是洋洋洒洒,看上去稀稀疏疏,须臾后,越来越多,越聚越密,汇聚成一宝湖,然后法舟冉冉出来,其人头戴星冠,身披星衣,上绣北斗,面容冷峻。 来人让自己的星舟停下,大袖一摆,也上了白玉大道。 “是个熟人。” 李元丰见到来人,故意停下来,站在白玉道上等候。 “见过玄天圣君,” 来人神情刚毅,身负杀伐,可只要在天庭做官,就会懂得天庭规矩,上下有序,于是上前行礼,星辉一片。 “北斗星君,” 李元丰看向这个熟人,面上有笑容,道,“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是。” 北斗星君身上佩剑,眸子清幽,眉宇间有血与火的沉凝,在不是很熟悉的人面前,他话语很少,看上去有点孤僻。 李元丰和对方打过交道,并不意外,只是道,“那我们一起进灵霄宝殿吧。” “来的不晚。” 李元丰举步来到灵霄宝殿中,眼中满是金辉化虹,彩色如带,不可思议的天花坠落,洋洋洒洒,有的径直坠地,铺在中间的通道上,有的在半空中结成宝灯,或上或下,各不一样。 李元丰踏着花瓣向前,大袖摇摆,目中余光看到,在大殿两侧,大部分空着,不过也有人已经到了。 在其中,路上碰到的那一位瑶池的天仙就坐在状若铜壶的宝座上,其束着高髻,上衫下裙,容貌精致,顶门上清光如水,玉润澄明。 见李元丰目光横过来,这位仙子还微微点头示意。 初她之外,还有一位雷府天仙,头角峥嵘,身量伟岸,手中正握着一个羊角青铜酒樽,雷纹蟠结如龙,酒樽中正有纯青之气升腾,烟霞而来,凝聚沉下,化为雷珠般,滴溜溜转动,时刻不停。 雷府天仙自顾自喝着酒,看上去有点豪爽。 李元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几乎到了通道最前面,才停下来,然后用手一指,自有宝座升起,托举身子,坐的稳稳当当的。 叮咚,叮咚,叮咚, 当李元丰坐下后,在他之上,蓦然出现排列的星线,摇摇摆摆,然后默默的力量落下,和他的玄天圣君法印,以及袖中的勾陈帝君的符令一碰,再上一个台阶,把他座下的宝座继续往前推。 到最后,近乎出了通道,到了帝君之下,才停下来。 “这个位置好。” 李元丰眯着眼,看向外面,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北斗星君在同时也入座了,他身子周匝是细密的星芒,交辉成图,斗柄所向,幽深不见底,噼里啪啦的星爆声,蕴含着玄妙。 北斗星君坐好后,抬起头,看向灵霄宝殿,在这一会,又有几个人来,都顶门上庆云撑开,五光十色,各有不同。 仔细看去,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天仙层次的,在天庭被称呼一声天君,有的更是天君中的厉害角色。 真说起来,星宫和雷府作为天庭两个最大的机构,藏龙卧虎,这次来的人最多,坐的位置要相对靠前。 “机缘啊,” 北斗星君见到这么多同僚,饶是他向来沉稳,也是心中振奋,这么多人能来灵霄宝殿,可不是来请客吃饭的,都是冲着机缘来的。 位置越靠前,等会就能够看得更清楚,可能得到的机缘更多。 “至于这位,” 北斗星君继续看,毫无疑问,最为显眼的那个则居于所有人前面,煊赫金光,翩若火烧云,蕴含着一种威势,不由得叹息一声。 天庭做事,自有规矩,位置如何排,都有规矩,会让所有人信服。这次来看,主要是两点,一是自身官职和掌握的天权,二是背后人的支持。 对方是玄天圣君,天庭当之无愧的高层,背后又是扎眼的勾陈宫的全力支持,坐在前面,情理之中。 “世事难料。” 北斗星君想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还是在天外战场,对方虽然是天庭新人,可已经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果决和行事手段,有凌云之志。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走的这么高,这么远。 又过一会,灵霄宝殿正中央的宝座上,庆云轰隆一声展开,光耀千古,整个殿中都弥漫着暖水金波,玉皇大帝的身影出现在上面。 “见过陛下。” 灵霄宝殿中的众人见此,起身行礼。 玉皇大帝摆摆手,让众天官坐下,然后目光一动,看向南天门,两个猴子正打着过来。 章节目录 第九零五章 照妖镜中观气运 是的,就是两个猴子。 南天门的光芒照耀下,可以看到,两个猴子俱是手长脚长,金毛灿然,雷公脸,手持如意金箍棒,一模一样。 他们正斗着法,互不相让。 “你是假的。” “你才是假的。” “我是齐天大圣!” “我才是齐天大圣!” “啊啊啊,” “啊啊啊,” 两个猴子打着架,斗着嘴,哇哇叫。 “怎么两个齐天大圣。” 此时在南天门镇守的是广目天王,他看到这一幕,非常惊讶,于是灵眼一开,环视两个猴子,可发行不了不同。 “起。” 广目天王更是震惊,所以踏前一步,牵动南天门上的禁制,顿时间,宏大的金光自天而落,和牌楼一碰,化为倏大倏小的圆环,不停地盘旋激荡,似是万千,又如同只有一个。难言的篆文在环上生灭,跳跃凝辉,自有雷音。 雷音若在天边,又在耳前,威严肃穆,蕴含天地威势。 要是碰上,粉身碎骨。 “呔!” 做完这个,广目天王才放下心来,然后领着天兵天将出列,大声道,“那里走!此间可是争斗之处?” 听到广目天王的话,两个猴子才停下来,对视一眼,哼了声,异口同声回答道:“我因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在路上打杀贼徒,那三藏赶我回去,可没有想到被眼前这个妖精钻了空子。他不但变成我的样子,打了我师父唐三藏,抢走行礼,还要去西天取经。我们两个自水帘洞打到普陀山见菩萨,菩萨也难识认。然后又去了冥府,得地藏王菩萨指点,才来天庭故烦诸天眼力,与我认个真假。” “还有这样的事情?” 广目天王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是知道普陀山和冥府的威能的,他们看不出来,自己更看不出来。 “这个,” 广目天王刚要说话,蓦然间,听到玄音,马上神情敛去,少许才对两个金猴,道,“玉帝听说此事,很感兴趣,两位可到灵霄宝殿,让玉帝看一看。” “找玉帝去。” “找玉帝去!” 两个猴子,两个孙行者,两个齐天大圣,自南天门入天庭,吵吵闹闹,一直来到灵霄宝殿。 “猴头何时吵闹?” 玉皇大帝坐在宝座上,背后金光万丈,瑞气如云,手持玉如意,开口说话。 “陛下。” 自有张天师上前,询问了两个猴子,再来禀告。 李元丰端坐在灵霄宝殿中,顶门上庆云高举,亭亭如盖,背后九个鸟首上下,十八道目光睁开,落在殿中通道上站着的两个金灿灿的猴子身上,面上露出饶有兴趣之感。 因为在他的眼中,两个猴子身上的气运激荡,如渊如海,不可估量,深沉到莫名,在同时,其上又是火焰蒸腾,熊熊燃烧,金星四溅。 时时刻刻间,气运都在上升。 “还有这样的事情,” 李元丰此刻的境界修为远超广目天王,能够窥见不少真实,眼前两个猴子的气运碰撞,正反融合,冥冥之中,蕴含着一种大造化。 在其中,有正反之妙,有气运之说,种种种种,难以描述。 如果洞彻,大有收获。 “还得等一等,” 李元丰看到这里,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他能够看到的只有这些,要是再深入的话,得需要殿中的玉皇大帝的动作了。 待此时,玉皇大帝听完了张天师的话,眸光一转,威严非常,声音如雷,传响在殿中,道,“把照妖镜来照这厮谁真谁假,教他假灭真存。” “谁去把照妖镜取来?” 玉皇大帝话音刚落,托塔李天王就要出列,不过李元丰率先一振长袖,自宝座上起,来到殿中,行礼后,昂然道,“由我来取照妖镜。” 声音堂堂皇皇,不卑不亢。 李天王看在眼中,略一沉吟,摇摇头,又退了回去。 “那你就取来吧。” 玉皇大帝看了眼,面无表情,只是手一伸,就有轰隆一声雷鸣,继而紫云重重,明光层层,交织成一道符箓,落到李元丰眼前。 李元丰只是一看,就见符箓上花纹古朴,蕴含大罗金仙伟力以及天庭之威,以他的境界和力量都看不清道不明,这道符箓是关键! 李元丰心中一动,冲上面宝座上的玉皇大帝行了一礼,然后抬手摘下符箓,出得殿去,不一会,就回转灵霄宝殿,手中多了个照妖镜。 李元丰手持照妖镜,玉皇大帝的符箓贴在上面,丝丝缕缕的伟岸力量融入宝镜中,让镜光纯白一片,不见其底。 他不紧不慢,来到两个猴子跟前。 “二哥。” “二哥。” 见到李元丰,两个猴子大叫起来。 “快,帮我照出那个假货!” “快,帮我照出那个假货!” 两个金灿灿的“孙悟空”蹦蹦跳跳,绕着李元丰大喊大叫,神情激动。 “你才是假货!” “你才是假货!” 两个猴子说着说着,又怒目而视。 “都停下来。” 李元丰大袖一摆,隐有风雷音,他看向两人,不由得啧啧称奇,因为两人气运鼎盛,炽热若骄阳,在此之下,以他的眼力都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孙悟空,哪一个是六耳猕猴了。 本来只是真仙层次的猴子,在正反气运交匝下,彼此间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勾连,让其脱胎换骨,有了真正纪元之子的姿态。 现在就如此,如果二心合一,那是何等恐怖。 难怪佛门甘于为这猴子付出很多,因为佛门知道,付出越多,回报越丰厚。 “站好。” 李元丰转着念头,面上不动声色,让两个蹦跳的猴子安静下来,才向上行了一礼,道,“陛下。” “可用照妖镜了。” 玉皇大帝顶门上庆云流转,声音洪亮。 听到玉皇大帝的话,灵霄宝殿上所有的知情人,不论是瑶池女仙,雷府天仙,或者北斗星君,等等等等,俱是精神一震,目光投向场中。 他们知道,自己此行的机缘要到了。 “遵旨。”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照妖镜微微一晃,然后一道金光射出,打在两个猴子身上,他们的影子就落在镜子里。 与此同时,照妖镜上的帝君符箓彻底不见,只是一缕气机投入两个猴子身上,另一道气机落入照妖镜镜光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拉近。 章节目录 第九零六章 机缘在前不留力 在帝君气机打入下,照妖镜滴溜溜一转,镜鼻纽呈现出大片大片的烟云,层卷向上,状若龙虎,盘踞时空,其口中衔着宝珠,晶澈明亮,垂光璀璨。 刹那间,宏大浩瀚的威严充塞殿中,惊涛骇浪般。 置身其中,若在煌煌天威下,无所遁形。 李元丰背后光晕中九个鸟首自然而然结成圆环,运转天妖力,护住周身,他的本体鬼车作为洪荒异兽鬼车被照妖镜的金光一照,很不舒服。 照妖镜之威,倒是恰如其名。 “没想到此宝真厉害。” 李元丰对于照妖镜并不陌生,以前只觉得名不其实,名字很大气,威能一般,可现在看来,倒是自己走了眼。 “以后再说。” 李元丰压下自己的念头,看向殿中,两个金灿灿的猴子,孙悟空和六耳猕猴,被照妖镜中激射出的金光一照,仿佛被定住似的,身上的猴毛愈发明亮,放出光来。 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一动不动,成了泥胎塑像,只是他们两个被定住的时候,一个正张牙舞爪,一个正蹦跳挠耳,现在都瞪大眼睛,没法动弹,看上去很滑稽好笑。 “机缘,” 李元丰可没有空笑,他屏息凝神,盯着照妖镜,镜光中,两个猴子的影子清晰可见,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顶门上的气运在镜子里被照了出来,像是笔墨勾勒,渲染在纸张中,按照一种玄妙的轨迹在成形。 阴阳正反描于混元,气运相融在于时机。 玄玄妙妙,妙妙空空。 境界不够的人看不懂,可落在有境界有见识的人眼中,这就是造化自演,可遇不可求。 “正反道理,气运拿捏。”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心神古井不波,照见所有,他不管其他,只是仔细感悟镜光中折射出来的玄妙,身上气机氤氲,若有所悟。 不只是李元丰,灵霄宝殿中,此时早已经庆云翔集,金灯宝盖连绵,凡是到场的人,都聚精会神,看向照妖镜中的画面。 他们眼巴巴来灵霄宝殿,有的人还让自家的靠山出面,争一个好位置,可不是看两个猴子耍着玩的,他们求得就是这个。 只要能洞彻一二,对以后修行大有帮助。 “要是能够位置再靠前一点就好了。” 众人参悟照出来的玄妙,心里痒痒的,越是参悟,越是高兴,然后就是遗憾,按照玉皇大帝的布置,殿中位置越在前,观摩地越细致,得到的肯定越多。 这个时候,殿中不少的人忍不住用目中余光瞥了眼前面的李元丰,暗自羡慕:要是自己在那个位置,不得起飞了啊。 灵霄宝殿,正中央。 华盖高举,饰玉石玛瑙,青色一片,宝光晶澈,玉皇大帝坐在宝座上,看向下方,在照妖镜与两个猴子身上略过,面上并没有表情。 只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玉皇大帝面上有淡淡的笑意。 “很顺利。” 玉皇大帝拿着玉如意,眸光深深,这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不愧是造化天生,一体二心,正反阴阳,只要合二为一,就是真正的纪元之子,有金仙之姿。 只是两个猴子要合二为一,也不是简简单单能够做到,需要天地人神鬼之气调和阴阳。 在其中,天庭就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正因为这个,天庭才有资格拿捏,天庭能够成全这对猴子,可佛门也得付出,等价交换。而显而易见,殿中的所有就是佛门的付出。 “最好能够有点收获。” 玉皇大帝居高临下,看向殿中的所有人,他以无上伟力驭使照妖镜照出六耳猕猴和孙悟空两个特殊的猴子现在气运的融合变化,直接展示在灵霄宝殿中,送给有资格的天官们一场大机缘。这样的景象,可遇不可求,前无古人,后不一定有无来者。 毕竟像孙悟空和六耳猕猴这样两心一体并正反阴阳的气运之子,太过罕见,反正连玉皇大帝都是头一次见到。 除此外,也是天庭够强势,才让佛门不得不表示,不然的话,换个不太强的势力,佛门岂能如此好说话,让其他人窥视他们佛门气运之子的气运变化玄妙? 不可能的! 玉皇大帝垂下眼睑,他们几个帝君和佛门讨价还价,已经争取来这难得一见的机缘,要是真有人把握不住,那也怨不得其他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照妖镜中蓦然发出一声长鸣,然后殿中所有的金光若乳燕投林般进入到镜子里,消失不见。 “啊,” “啊,” 两个猴子叫了声,立刻从静止状态脱离出来,恢复到以往的好动,哇哇大叫。 “怎么样,怎么样,” 有个猴子上前,不知道是六耳猕猴还是孙悟空,拽着李元丰的衣袖,道,“二哥照出那个假货的底细没有?” “你才是假货。” 另一个猴子不干了,同样蹦跶到李元丰跟前,气呼呼的,道,“二哥,告诉我,他才是假猴子!” “你是!” “你才是!” 得益于帝君伟力,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可不知道刚才殿中的事情,两个猴子只觉得金光一道,再醒过来,就是现在了。 李元丰听到身前两个猴子嚷嚷,只是充耳不闻,他来灵霄宝殿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的可不容自己置喙,于是向上行礼,道,“陛下。” 玉皇大帝坐在高座上,手中玉如意一敲,沉声道,“这事儿天庭不插手,让他们俩去佛门吧。玄天圣君,你把他们俩送出天庭。” “遵旨。” 李元丰心领神会,身上的力量一起,抓住六耳猕猴和孙悟空,一手一个,跟拎小鸡子一样,把两个猴子抓着向外去。 现在两个猴子碰到一起,正反阴阳融合,气运交织,澎湃激荡,展现出真正纪元之子的风姿,以及未来有资格晋升金仙的潜力,可真实力量连天仙却不如, 李元丰本身就是金仙下最为顶尖的人物之一,又有玄天圣君的天权,能够调动天庭之力,说拎两个小鸡子都是夸张的,应该说跟拎包一样。 毕竟抓住小鸡,小鸡还会挣扎,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在李元丰手中根本没法挣扎,一动没法动。 章节目录 第九零七章 谁叩灵山不世功 “放开我。” “二哥,放开我!” 出了灵霄宝殿,两个猴子,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大叫大嚷,毛手毛脚地踢腾。 “安静点。” 李元丰才不会放他们两个下来,一手拎一个,健步如飞,向南天门去。这俩猴子皮的很,真放下来的话,谁知道会怎么闹腾。 要知道,把俩猴子送出天庭是玉皇大帝金口玉言,相当于圣旨的,身为天官得办的妥妥当当的。往阴暗方面想,以玉皇大帝的手段,要是自己办不好,出了差错,顺手肯定就是一个打压。 在天庭当天官,固然得意,比如像这次观看孙悟空和六耳猕猴气运转化之妙的机会,其他势力根本没有,可在同时,官职大了,更得小心谨慎,不要出错。天庭高层的勾心斗角,在诸天超级势力中都是数一数二。 “啊,” “啊,啊,” 两个猴子见李元丰充耳不闻,用力挣扎,可在他们俩看来,自己似乎变得无穷小,而眼前的李元丰,自家的二哥,成了参天巨人,他们蹦蹦跶跶的,在做无用功。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激发了孙悟空的桀骜,他运转全身力量,猴毛都竖了起来。 猴毛碰撞,发出铿锵音,如刀似剑。 不多时,南天门在望。 门前是牌楼,浮阁回廊,虹桥环绕,四角上翘,缀有明珠,光华激射牛斗。 在其中,登高看远。 广目天王等人原本正站在楼上,小声谈论,出现了两个齐天大圣,可是很有趣的新闻,以他们看门的舌长属性,不得八卦个十天半个月的。 正在此时,广目天王目光一瞥,看到李元丰,以及他手中拎着的两个嚷嚷的猴子。 “这个,” 广目天王看在眼中,都忍不住笑,因为在李元丰浩大力量下,两个猴子成了迷你版,被他拎在手中,金灿灿的,跟皮球一样,却又不像皮球那样一动不动,四个小短手小短腿踢腾,说不出的滑稽。 再想一想当年这猴子大闹天宫的嚣张,反差感就更强烈了。 “哈哈哈,” 广目天王笑开了花,心里道:你孙悟空也有今天啊,得记下来,以后猴子再嚣张,就拿出来,让他看一看自己的黑历史。 “圣君大人,” 心中这般想,广目天王面上不露出半点,他板着脸,看上去是兢兢业业诚诚恳恳的看门人,主动迎上去,摆出见上官的姿态。 “嗯。”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多说,出了南天门,手一松,收了神通,两个猴子,孙悟空和六耳猕猴落地后,身子一摇,化为原来的样子。 “刚才怎么不放我下来?” 猴子梗着脖子,呲牙咧嘴,哇哇叫。 “哈哈,” 李元丰对付猴子很有一套,他大袖一摆,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话,道,“天庭很大,要是那个假的猴子趁着这个时候往里一钻,那就跟大海捞针一样,找不到了,岂不是坏事?” 李元丰用手点了点南天门外,空空旷旷,只有祥云阵阵,道,“现在离了天庭,对方即使想走,也能够抓到。” 猴子就是好哄,他听到李元丰的解释,马上转怒为喜,用手挠着猴头,讪讪道,“还是二哥考虑的周全。” “行了。” 李元丰看向两个猴子,心里啧啧称奇,因为两个人气运勾连下,正反阴阳混元,正在发生一种蜕变,居然让自己都分不清哪一个是孙悟空,哪一个是六耳猕猴,于是他只是道,“去佛门吧,早点解决此事。” “待解决了那个假猴子,再找二哥喝酒。” 分不清是孙悟空还是六耳猕猴的一个猴子和李元丰打了个招呼,然后一个跟头翻了下去。 “俺老孙去也。” 另一个猴子紧跟其后,筋斗云起。 李元丰负手站在南天门前,眸光深远,看向两个猴子消失的背影,沉默不言。 在西游记原着中,真假美猴王是以六耳猕猴死亡,孙悟空得胜的结局。可真正如今的时空中,经历种种,李元丰早就融入到现在的年代,把原着扔到一边。 以李元丰如今的境界修为以及地位,已经有资格便览诸天大事,不再雾里看花,这样的参与可不是半真半假的原着能够比拟的。 所以李元丰知道,这真假美猴王之事,不只是六耳猕猴和孙悟空这注定的对手的事,还牵扯到佛门中的派别分歧。 至于结果如何,不到最后,恐怕金仙都不能够确定。 “希望孙悟空能够胜出吧。” 李元丰摇摇头,不再看,转身回去。 幽冥,本是幽幽深深,冥冥空空,黑水自不知名地方来,丝丝缕缕,缠绕怨气,死气,鬼气,尸气,等等等等,充塞负面。 可如果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在漫天的黑暗中,有一点金芒,灿灿然,明明然,若大海中的孤岛,又似无量黑暗中的明灯。 要是靠近的话,还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诵经声。 这不是其他,而是地藏王菩萨在幽冥中开辟的佛界。 事实上,地藏五菩萨的佛界相当于整个幽冥来讲自然是沧海一粟,小的不行,但当有人走进去的时候,却是无量无疆。 佛界中,四下琉璃玉地,菩提亭亭,功德池或大或小,金波粼粼,引来白鹿玉象,在池前散步玩耍。 很多的僧人都坐在菩提树下,诵读经文,神态虔诚。 顿时间,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落下,打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地藏王菩萨自从两个猴子出了天庭后,就自宝座上起身,他这一身是个俊秀的少年,白衣戴冠,大袖飘飘,来回踱步,眉宇间沉淀着光。 谛听伏在宝座旁,倒是第一次见地藏王菩萨如此焦灼,不过想一想局面,也是能够理解,毕竟接下来两个猴子的举动,会决定这个纪元中佛门的格局。 地藏王菩萨再是法力高深,再是不同凡响,再是有大宏愿,可要再继续向上,也是离不开佛门。 “不知道两个猴子会如何选择?” 谛听也是好奇,决定猴子下一步的,有很多难言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九零八章 未成金仙路多劫 且说李元丰,离开南天门后,回到灵霄宝殿复命。 “陛下,两个猴子已经离开天庭。” “看他们的样子,要去佛界。” 玉皇大帝端坐宝座,华盖高举,灿然的光落下来,氤氲在四下,白净如霜,纯似棉花,不见任何杂色,清清亮亮。 他凭玉几,持如意,身如松,眸光沉沉。 眉生紫青,威严厚重。 天庭藏龙卧虎,真不是虚言,金仙存在就不是寥寥,更何况名传诸天的帝君们了,而上面端坐的玉皇大帝能够隐隐有众仙神第一的姿态,可见其何等深不可测。 反正李元丰站在跟前,言语小心。 玉皇大帝静静听完,面上不见笑容,只是点点头,道,“玄天圣君果然精明强干,是我们天庭的栋梁之才,以后前途无量。” 李元丰听不出来对方是无意之语,或者不着痕迹地敲打,索性百动不如一静,默然相对,反正这位玉皇大帝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估计没有好事。 于是李元丰垂手而立,把自己站成雕像。 玉皇大帝见此,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眼前这家伙来到天庭后动作不断,锐意进取,刚猛激烈,本来以为可以做一做文章,可没想到也能木讷沉凝,大智若愚。 人在荆棘林,不动则不伤。这样沉沉静静,不言语,不动作,就会让人想下手都找不到地方啊。对方能够成为纪元中不大不小的传奇,可不是背后有人支持就行,自身真的很有本事! 玉皇大帝念头转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看向下方,目光掠过殿中的众仙神,道,“今天就到此为止,退朝。” 说完后,玉皇大帝径直起身,童子打伞,玉女撒花,鼓乐声一起,向后面去。 “恭送陛下。” 众仙神待玉皇大帝走了,才开始收拾,然后不疾不徐地依次离开灵霄宝殿。 殿外。 四下栏杆,镌刻宝纹。 正是烟雨蒙蒙,水气若云,时不时有白鹤翩然而过,翅大如轮,发出一声轻鸣。 清幽安静,和殿中那种厚重压抑截然不同。 “幸好,” 李元丰被外面的风一吹,清醒不少,不由得回头看了眼灵霄宝殿,大殿拢在云霞中,其色如初曙,由淡转浓,然后如同一层轻纱,让人看不清。 在殿中的时候,由于玉皇大帝伟力所在,李元丰还不能够确定,可到了外面,散去拘束,灵性照宝台,他就敢肯定了,玉皇大帝刚才是转动心思想给自己挖坑的。 这个坑可能不大,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只要自己掉到坑里,被绊住了手脚,就会阻断自己蒸蒸日上的声势。 李元丰并没有太多的怨恨或者其他,自己和人家不是一路人,人家顺手挖个坑,埋个雷,还不是正常的,要在天庭上当天官,上高位,就得有这样的觉悟。 “最好离老家伙们远一点。” 不过李元丰想到自己现在是晋升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关键期,或许冥冥之中自有牵引,从而衍生劫数,所以对上帝君层次的人物,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不碰面,不接触,就不会有气机牵扯,因果化生。 就这样,李元丰想着事,回到自己的玄天府。 算一算时间,李元丰来到天庭,上位玄天府的日子不算长,可只要明眼人就看得出来,他根基已立,不再像以前那样轻飘飘的。所以府中上下的人更有奔头,做起事来精神十足。 表现在府邸中,就是府中的布置更为精巧了,李元丰一路行来,就见府中廊腰檐牙,新亭悬空,雕甍绣槛,台榭映水。 什么垂花门,什么观鹤亭,什么松月酒屋,什么照影玉璧,等等等等,应有尽有,且看上去都花费了心思,极为精巧。 置身其中,神清气爽。 不一会,李元丰来到府中一高亭,他打发掉跟来的管家,一个人坐在木榻上。 亭中四面琉璃,澄明空洁,外面崖前跃出的虹彩垂下来,照在四下,光线激射于内外,相磨于青碧间。 檐下还挂着一个玉壶,底上口下,风吹来,倾斜出丝丝缕缕,若雨线,若即若离,似断实联。 “呼,” 李元丰看了一会,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捏了个法诀,顶门上显出庆云,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妙文凭空产生,不知道从哪里来,不停地投入到庆云中。 妙文其红如火,大若赤丹,稍一碰撞,金火交鸣。 红彤彤的,非常好看。 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焰火蒸腾,四下的气机变得欣欣向荣。 “气运之变,” 李元丰眸光炯炯,念头所到,妙文组合排列,演绎气运之变,潮起潮落。 人在天地中,只要不超脱出去,就会受到气运牵引,此气运属于外运,不会恒定不变,反而起起落落,落落起起。 而要能够洞彻气运之妙,在气运低潮的时候安安静静,藏于渊水,而当气运高涨,在潮头上,就马上动作,顺风顺浪。 里面的好处,是个修炼的人都清楚。 只是气运之妙,学无止境,不见尽头,特别涉及到天地气运,更是难以捉摸,即使李元丰这样的境界修为和见识,绝大多数都雾里看花。 不过气运玄妙再难,李元丰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探索,因为对于他来讲,气运更为重要,关系到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成败。 在自身的气运潮头上迈出那一步,正式冲击金仙大道,还是在自己气运低谷中迈出那一步冲击金仙大道,差别实在太大了。其结果很可能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气运,就是这么重要。 让李元丰高兴的是,在灵霄宝殿中的那一幕,借助宝镜的照耀,以孙悟空和六耳猕猴这两个纪元中都少见的人物在一起后气运的变化,让他对气运之变的理解大幅度提升。 隐隐的,李元丰已经推演出自己的气运妙章,把握住自身的气运之变。 “让我看一看什么时候能够冲击金仙,” 李元丰顶门庆云上的妙字盘旋,恍若星云。 不知过了多久,李元丰睁开眼,眉头皱了皱,正在此时,一点金芒乍现,娲皇宫的气机弥漫出来。 章节目录 第九零九章 娲皇宫里看梵门 “娲皇宫。” 李元丰嗅到气机,微微一怔,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抬手一碰,刹那间,金芒倏尔散开,化为几十个,像金灿灿的星斗,排列组合在一起,凝成来信。 字体纤丽精致,翩然出尘。 很有一种静看云起云落的淡然。 “那就走一遭吧。” 李元丰看完后,和府中人交代一句,然后施施然出了南天门,离开天庭,然后轰隆一声,起了一道弥天极地的天妖气,玄黑一片,向天外天去。 天外天还是那个样子,其天地之外,虚无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浩旷无端,杳冥无际。 当有人来到这里,就跟落下一滴水珠般,叮咚一声,晕开层层的水纹涟漪,在其中,照出诸天万界的更替,来来回回。可当要仔细看的时候,又归于虚寂,仿佛一场梦。 要是修为不到,乱入其中,就会坠入里面。 到最后,不见踪影。 即使以李元丰如今的境界修为,也参悟不透天外天的玄妙,他看到自己身子周匝浮现的大大小小的光晕,五颜六色,又翩然如飞,没有多看,心中默念娲皇宫。 轰隆隆, 下一刻,一道绵绵长长的金光贯通,垂直而落,李元丰身子一轻,再睁开眼,已经到了娲皇宫中。 李元丰来的多了,也不需要人再特意接待引路,他循着气机,往里走。只见宫中月明在上,霜花满地,天光自纤云中投下来,稀稀疏疏的。 路两侧,有不少潇潇洒洒的青竹,碧花附在上面,两者交晕,婆娑如画, 景物,色彩,韵律,和外面不同。 “圣人伟力啊,” 李元丰的修为越高,越能够感受到娲皇宫中弥漫不去的圣人伟力的强大,其不愧是已经执掌一部分大道,能够演化三千规则,那种玄妙,难以用言语描述。 难怪天地间的大罗金仙们孜孜不倦地追求这种境界,确实高渺又近人啊。 不知不觉,李元丰停住步子。 他抬起头,就见玉真夫人戴金华太玄冠,眉长而纤,目狭而亮,冰肌玉骨,她手中握着灵芝如意,上面冒出三尺青烟,里面氤氲华章,讲述女娲造人,混同阴阳的故事。 她的周匝,古松摇翠,藤蔓如洗,眼光水色一起,状若纱衣。 人在里面,朦朦胧胧。 见到李元丰来,玉真夫人展颜一笑,令他坐下后,开口道,“鬼车你在天庭做的不错,看来当初把你送入天庭是对的。” 李元丰身姿挺拔,背后九个鸟首在一起,圈圈圆圆,面对这位娲皇宫金仙,他不卑不亢,只是道,“还是诸位大人的支持。” “我们之间客套话就不用讲了。” 玉真夫人云袖一展,自顶门庆云上落下一道光,隐有宝图升腾,倏尔一卷,时空在其面前变得虚无,一下子照出一个地界。 在那里,佛塔林立,浮屠有光,琉璃色的地面向四面八方去,时不时有贝叶灵文坠落,拳头大小,演绎佛法。 即使隔得很远,也能够感应到宏大气象。 不用说就知道,这是佛界。 在天界中,不同于玄门喜欢各个宗门的山门各寻一方,离得很远,佛界和天庭一样,都是聚集在一起,雄霸一方。 只论气象,佛界丝毫不逊色于天庭。 “你假的!” “你才假的!” “是你!是你!是你!” “是你!就是你!” 视野拉近,两个毛手毛脚的猴子出现,继续吵吵闹闹,哇哇大叫。 “孙悟空和六耳猕猴,” 李元丰刚送走这俩猴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不错。” 玉真夫人用手一点,山河图继续,明光生辉,照出两个猴子,隐隐间,在他们俩的身上,有莫名之气盘旋,忽高忽低的。 “他们两个接下来的决定会影响整个佛门的格局。” 玉真夫人捋了捋鬓发,眸光澄明,道,“就是不知道他们俩谁能够剩下来了。” 李元丰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两个猴子。 在他的眼中,在山河社稷图这圣人之宝的映照下,两个猴子身上的气运再次涌动,不停变化,时高时低,变化之快,超出想象。 接下来,就看两个猴子的动向,看两个猴子会找什么人。 而两个猴子,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到底决定去找谁,影响他们俩决断的,则是看关键时候两个得纪元所钟的灵猴本身的根底了。 根底积累,包括自身的境界实力,见识,本身的资质,以及气运等等等等,全部累积在一起。在遇到生死攸关时候,是影响人决断的最重要的关键。 如果孙悟空根底厚,就会气机牵引下,冥冥中压倒六耳猕猴,让六耳猕猴屈从于自己,如同西游记原着中那样,去找释迦牟尼佛主持公道。那样的话,就会如同原着中发展的一样,孙悟空成为大赢家,孙悟空背后的释迦摩尼佛也会成为大赢家。 可要是六耳猕猴的根基更深,那肯定不会去见释迦牟尼佛,而是去见他背后的佛门大佬。结果的话,显而易见,他背后的大佬就会打死孙悟空,让六耳猕猴融合孙悟空的所有,成为真正的纪元之子,继续去取经。 “六耳猕猴胜出的话,”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那样的话,会引发佛门大震动,释迦牟尼佛一系会下台,另一股佛门的超强势力会站出来,主持纪元中的佛门大势,包括西游。 真按照自身的利益来讲,李元丰应该希望六耳猕猴胜出。因为这样一来,佛门的势力更替动静不小,就是佛门再有准备,影响也是有的。最起码,西游肯定会受影响,不像现在这样严丝合缝。西游受影响,显而易见,李元丰打破西游劫数的难度会降低。 可按照原着的走向,孙悟空最终胜出的话,佛门就会暂时形成一种统一,前所未有的团结,向西游投放更多的力量,李元丰破劫而出的难度大幅度提升。 “不过,” 李元丰眸光炯炯,看向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在宝光照耀下,顶门上烟气上冲,正在争锋,他还是希望孙悟空能够站到最后。 “嗯?” 在此时,仿佛感应到山河社稷图的力量,佛界之中,一股宏大的力量升腾出来。 章节目录 第九一零章 圣人之力明交锋 “咦,” 李元丰若有所觉,抬头看去,顿时间,就见到佛界天穹之上,不知何时,有一宝树横下,落在那里,毫光玩得,瑞彩千条,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从四面八方来,打在宝树上,溅起多高,激射四下,天光一照,若断了线的珠帘,珍珠乱飞,煞是美丽。 叮当,叮当,叮当, 碰撞声若万千玉磬齐齐奏响,数不过来的贝叶灵文洋洋洒洒,倏大倏小,光晕自生,所到之处,引动佛界浩瀚的力量。 肉眼难见的佛轮横压过来,不可阻挡。 在这样的力量下,山河社稷图中映照出的佛界之景,甚至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两个猴子,等等等等,都变得支离破碎,似乎随时都会破裂。 “佛门的无上佛宝七宝妙树,” 李元丰怔了怔,旋即就认出横在佛界中的宝树,能够和山河社稷图这女娲娘娘留下的法宝抗衡的自然也只能是蕴含圣人的法宝了。 “七宝妙树啊,” 李元丰睁大眼睛,目中满是光彩,他对此宝知道的不多,可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当年佛门圣人手持此宝参与封神,降服了无敌般的孔宣,然后将之度化入佛门,成了现在的孔雀大明王菩萨。 “是七宝妙树。” 玉真夫人美眸有光,她身为娲皇宫的金仙,看得更清楚,这佛门的无上佛宝横在天穹,亭亭晶澈,叶叶明光,饰有玛瑙,翡翠,琉璃,珍珠,宝石,等等等等,宝光交织,自然而然演化出不同的佛门世界。 只要被此宝刷中,就会坠入七宝世界,难以出来。 七宝妙树虽然厉害,可山河社稷图同样不弱,两个圣人之宝都是一个层次的,只不过由于现在是在佛界,七宝妙树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有主场之威,才压下山河社稷图一头。 “不过,” 玉真夫人挑了挑细眉,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意料之中。” 李元丰坐的四平八稳,看到七宝妙树的光晕渐渐压下山河社稷图,若有所思,事关佛门内的势力大变动,佛门自然不愿意让其他势力旁观。 “可是,” 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瞥了眼玉真夫人,这位娲皇宫金仙万里迢迢让自己过来,肯定不是只看这个的,下面定然会有变化。 果不其然,李元丰念头刚落,只听一声清音,然后祥云来聚,紫气三万里,托举出一幅宝图,其玄色幽深,只是刚一展开,就化为虹桥,落入佛界。 宝图化虹桥,刷开所有,连接时空。 刹那间,山河社稷图挽回劣势,再次映照出正在踟蹰的两个猴子,孙悟空和六耳猕猴,纤毫毕现,非常清晰。 “太极图。” 李元丰看向化为虹桥的宝图,黑白两色自成阴阳,蕴含大道,眸光炯炯,同是圣人之宝,可真要说起来,太极图的本质要超乎七宝妙树和山河社稷图。 在此方宇宙中,真说起法宝来,太极图都是最顶尖的。 “无量光,无量寿。” 当太极图出现后,几乎同时,佛界之中,传来浩大伟岸的佛唱,隐隐的,在不知名的婆娑世界中,显出一充塞于天地的宝幢。上面细细密密的光芒,拳头大小,似莲花盛开,遥遥看去,万花浮金,灿然明辉。 宝幢立在那里,八百佛门大道镌刻在上面,每个刹那,都有佛门智慧的人物被接引,投入宝幢中,放大光明。 叮咚,叮咚,叮咚, 宝幢一起,佛界中,水波流转,金辉荡漾,不停地有星斗般的佛文激射,阐述佛门的道理。 比起七宝妙树的妙用,宝幢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攻击力,可其蕴含佛门本源道理,在佛界中的威能甚至不下于太极图。 “接引宝幢,”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拳头攥了攥,佛门中有两位圣人,一人持七宝妙树,另一位则就是这接引宝幢了,上面乃佛门自仙道中开辟的八百佛门根本法,号称能够跟玄门三千道抗衡,可见何等厉害。 七宝妙树和接引宝幢联手,对抗山河社稷图与太极图,四大圣人之宝,各自绽放光明,互不相让。 “圣人之力啊,” 李元丰看得目不转睛,心跳加速,七宝妙树,接引宝幢,山河社稷图,太极图,四个圣人之宝碰撞和争锋,其中蕴含的玄妙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反正李元丰看得津津有味,不能自已。 这样的斗法,可遇不可求啊。 “要打破僵局。” 玉真夫人常年执掌山河社稷图,自有把握,她看了眼认真的李元丰,微微一笑,旋即敛去笑容,看向佛界,他们都商量好的,佛门的人挡不住。 轰隆隆, 少顷,一道剑光落下,自天上来,不到佛界,可剑光中蕴含的戮仙的气场横扫,所到之处,尽数化为虚无。 玉真夫人看到这剑光,暗自点头,通天圣人的戮仙剑一到,大局已定。 “嗯?” 七宝妙树和和接引宝幢感应到戮仙剑的气机,微微一顿,收敛力量。又一会,两件佛宝彻底不见,不再阻挡。 “佛门的人,就是会审时度势。” 玉真夫人看到这一幕,开口说话,话语中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讥讽,她美眸一动,看向三十三天外,玉虚宫中,正有一面大幡飘着,遥指佛界。 “玉虚宫,盘古幡,” 玉真夫人收回目光,玉颜平静,虽然太清和玉清的道统是支持佛门在此纪元中崛起,掌控西游的,可一码是一码,这次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之争关系到佛门中各大势力的洗牌,直接影响这个纪元以及以后的发展,玄门不可能无动于衷。 玄门三教,再加上娲皇宫,齐齐聚首,佛门只能够退让一步。 当然了,佛门虽然看上去失了点面子,可也就是一点面子罢了。 “倒是,” 玉真夫人看了眼李元丰,他正安静端坐,眸中盯着山河社稷图中照出的两个猴子的影子,在多个圣人之宝的气机激荡下,两个猴子身上的气运由虚化实,高低搏杀。 能够看到这个,对他来讲,不容错过。 章节目录 第九一一章 东风压倒西风 娲皇宫。 青鼎烟细,丹莲影瘦。 四下白光氤氲,似玉兔起舞,翩翩然若见广寒。 横斜影中,照出李元丰。 他背后惨绿一片,九个鸟首抬起,十八道目光激射,落在山河社稷图照出来的佛界中两个在争执的猴子,孙悟空和六耳猕猴。 佛界中,菩提树亭亭,千姿百态的灵文坠落,或成舍利,或成如意,或成金刚杵,或若莲花,寂静凝香,飘飘摇摇。 原本的麋鹿,猿猴,白象,等等等等,俱是不见。 只剩下两个猴子在争吵。 “去这里。” “去那里!” “不行,就去这里!” “没有门,去那里!” 两个猴子都同意来佛界让大佛主持公道,可对于找谁,意见不一,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孙悟空和六耳猕猴的博弈啊,” 李元丰眸光深深,或许是因为诸般圣人之宝出现的原因,他能够通过山河社稷图看到两个猴子顶门之上,烟气袅袅,升腾向上,如同柱子。两个猴子你一言我一语,他们俩头顶上的柱子也是或高或低。 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头顶上的柱子,一会你高于我,一会我高于你,可差距非常非常小,微不可查,根本没有压倒性的局面出现。 “两个猴子不会是一体二心,应运而生于正反间,都是天地所钟。” 李元丰看得连连赞叹,两个猴子身上显示出的光柱正是他们俩各自在天地间的根底积累,囊括境界修为,见识眼光,气运,等等等等,当面临冥冥之中的生死的时候,其就是影响决定最重要的。 “人在关键时刻的选择,并不是普通人看到的灵光一闪。” 李元丰抓住时机,仔细揣摩,灵台之中,照出光柱,映照出自己的鬼车之相,九个鸟首,大翼垂天,充塞于时空中,丝丝缕缕的光线被牵引过来,让光柱拔高,喃喃自语道,“灵光一闪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而平时日积月累的积累,以及难以把握的突如其来的外力。” 李元丰不停地揣摩,思考,沉淀,现在六耳猕猴和孙悟空正处于一生中最为关键的一次选择,他们接下来的表现决定以后的生死,而李元丰即将冲击金仙大道,何尝不是李元丰自来到这个世界来最为关键的尝试? 从眼前这个状态窥见关键时候的抉择,用到以后冲击金仙大道上。 玉真夫人坐在上面,眸光瞥过李元丰,感应到他身上的气机,若有所思,这样的局面下能够有所得,这个鬼车本身的积累比想象的要惊人。 三十三天外,玉虚宫。 殿外绿梧,清阴满地。 树上停着翠鸟,尾翼长有丈许,比身子还长,拖到地面上,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广成子头梳道髻,身披八卦仙衣,他顶门上庆云高举,金灯万盏悬于上面,来回流转,垂下亿万光明。 只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广成子眉宇间缠绕少许黑气,这不是其他,正是当日因为清源妙道真君晋升金仙失败后的反噬,到现在也没有消失。 有此可见,为何除非和冲金仙的人因果很深,比如师徒,极少的金仙会干涉其他人冲击金仙境界,原因无他,以广成子这样的境界修为,还有玉虚宫的支持,一旦失败,都短时间内难以恢复,何况其他金仙? 不过这个时候,广成子并没有对于自己身上劫气的担忧,他坐在云椅上,看向佛界方向,静待接下来两个猴子的动作。 玉虚宫顺天而行,对于佛门在此纪元中的大兴是支持态度的。这一点,诸天中凡是有分量的人都清楚。可玉虚宫到底是玉虚宫,不是佛门的下宗,如果佛门自己掉了链子,在此纪元中把握不住机遇,那玉虚宫就会露出獠牙的。 说到底,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 广成子现在执掌玉虚宫,当然得盯着佛门。 清源妙道真君也在场,他同样没有冲击金仙失败的颓废,或者其他负面情绪,而是沉稳坚毅,面有笑容,看向玉虚宫中盘古幡垂下的丝丝缕缕的光交匝成镜面中的两个猴子,看得津津有味。 “可惜,” 清源妙道真君把佛界两个猴子身上的光柱看在眼中,心里叹息一声,要是自己早看到这个,或许晋升金仙就成功了。毕竟自己当时真的只差一点点。 南海,潮音洞。 山气凝霜,冷石映竹。 皎皎明月悬空,照在半遮半掩的门户上。 观自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手持羊脂玉净瓶,斜插杨柳枝,她看向佛界,眸光中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木吒站在身后,垂目不说话。 不过作为观自在的嫡系,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菩萨可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正所谓关心则乱,大罗金仙都不例外。 观自在在西游中投入越多,就越怕出现变故后所有一切成空。 除此之外,木吒相信,眼前的菩萨还有一种不舒服,因为大罗金仙向来横绝诸天,掌控所有,任何事情都能够凭借无上伟力去把控自己的命运。 可如今呢,却只能够干看着,任由两个境界修为远远比不上自己的猴子作出的决定影响自己以后的路。 岂能平平静静? “不过,” 木吒同样知道,能够让菩萨看着却不动手,也是佛门大局所在,毕竟观自在再厉害,只要想再往上走,也离不开佛门。除非是六大圣人那个层次,才真正跳出诸天,不理现世,无拘无束啊。 娲皇宫,玉虚宫,八景宫,上清宫,等等等等,在这个时间,都盯着佛界,看两个猴子接下来的举动。 实际上,诸天中其他的势力也想看,可他们没有圣人之宝,想看也没有办法看。他们只能够待在自己家里,等待消息。 “嗯?” 正在此时,李元丰突然一动,他就看到,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两人身上齐头并进的光柱,其中一个,倏尔拔高,只是刹那间,就跟另一个拉开了差距。 李元丰睁大眼睛,看向场中。 章节目录 第九一二章 运在悟空梵门兴 李元丰眸子炯然,在他目光中,有一个猴子身上的光柱蓦然间冲霄,缀着珠玉,云气四卷,呼啸时空,周匝甚至氤氲出一片光明,星斗激射,来来回回,气象万千,而剩下的那个猴子身上的光柱则变得暗淡。 两个猴子还在对峙,可一个精神抖擞,一个色厉内荏。 胜负已定,不可动摇。 “到底是谁胜出了?” 李元丰刚转过这个念头,就见那个满是金光的猴子上前一步,耀武扬威的样子,大声道,“既然你不怕,我们就去大西天灵鹫仙山雷音宝刹找如来分个真假。” “找如来。” 听到这三个字,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拳头伸开,背后九个鸟首抬起,惨绿展开,显示出他内心的波动,是孙悟空! 李元丰嘴角微微上勾,旋即把笑容敛去,这个猴子虽然成了取经人后让人变得不太喜欢,可到底是熟人啊。 “谁怕谁,” 六耳猕猴被孙悟空压制,劫上灵台,黑气弥漫,蒙蔽心智,他不知道应该逃离,反而梗着脖子,针锋相对,道,“走,我们去雷音宝刹找如来!” 轰隆隆, 六耳猕猴话音落下,冥冥之中就有一声雷炸响,继而整个佛界上空,风吹发大云自四方起,不计其数,然后漫过须弥山,舍利塔,等等等等,越聚越多,碰撞在一起,发出各种各样的大妙音。其声宏大若海潮,偏偏又美丽好听像歌咏之声,还夹杂丝丝缕缕的光明,阐述轻妙愉悦之情,经久不散。 到最后,妙云大音后,就是大庄严光明,看上去并不起眼,可当白光横过,跃出天地,普照十方世界,清净光明,引导正行灭邪行。 噼里啪啦, 这个时候,即使山河社稷图这女娲娘娘留下的圣人之宝都感应到自佛界中传来的无上气势,都受到影响,莹莹清光中照出来的景象上多了千百的金色雷霆,不停地跳跃碰撞,发出难言的破坏力,把照出的景象打得摇摇欲坠。 “大局已定。” 娲皇宫中,玉真夫人云袖一挥,发出一股力量,定住山河社稷图,不过当她看到宝图上的雷芒电弧越聚越多,几乎要溢出来一样,还是叹息一声,将之收了起来,束到身后,摇摇头,道,“根据佛门的协定,现在是两股佛门大势力合流,气运横扫,威严无穷。” 玉真夫人眸光平静,语气听上去平淡,道,“释迦摩尼佛本来就深不可测,智慧如海,他主持佛门事务后,佛门也是蒸蒸日上。现在再得一部分佛门势力,更不可阻挡。” 玉真夫人说着,看了眼李元丰,道,“你在西游中,更难了。” 李元丰点点头,他知道,玉真夫人说的没错。 原本释迦摩尼佛,观自在,普贤,文殊等等等等,自封神后入主佛门的众多佛陀和菩萨就动作不断,要趁佛门大兴的纪元把握机遇,让佛门以及自身更上一层楼。只是以前佛门中有不少掣肘的,分散了释迦摩尼佛等人的不少精力,让他们无法全力以赴。实际上,这样的局面在任何超级大势力中都是存在的,佛门这样,天庭和玄门也不例外。 而现在,随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一事的了结,六耳猕猴败了,支持六耳猕猴的佛门势力就会偃旗息鼓,不说全力以赴支持释迦摩尼佛等人,最起码,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势如水火。 团结就是力量,佛门释迦摩尼佛等人声势大涨。 在同时,本就对西游寄予厚望的释迦摩尼佛等人肯定会加大力度,投放更多的力量。 对于依旧在西游劫数中沉浮的人来讲,绝对是当头一棒。 “不过,” 李元丰眸光落在四下,冷光入水,和波影交晕,散落满池的霜气,他笑了笑,自信满满,道,“外面风风雨雨,我只关心自己。” “哦。” 玉真夫人细眉一挑,李元丰的话语很简单,就是不管佛门如何,西游如何,只要自己做得好,就能够破局。 这样的言语,真的非常自信啊。 “可太难。” 玉真夫人心中想着,面上却有淡淡的笑容,道,“我期待看到佛门狼狈的一天。” 虽然很难,可勇气可嘉。 作为长辈,还是多鼓励的好。 李元丰当然看得出来,他没有再说,说的再多也不如行动最直观,待自己真能够晋升金仙,打破西游劫数,想必所有人都会明白。 “夫人,” 李元丰换了个话题,开口道,“我刚才见佛界两个猴子争锋的景象,若有所悟,想要闭关参悟一番,需要一个静室。” “珠儿,” 玉真夫人听了,微微一喜,她让李元丰万里迢迢来,还不就是为了对方能够有所收获,于是这位娲皇宫女仙直接唤来自己的侍女,吩咐道,“去平天阁。” 珠儿答应一声,暗自惊讶,平天阁即使在娲皇宫中都是一个神秘所在,已经很久未开了,真没有想到夫人会让人去那里。 她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看上去像少年的人在玉真夫人心里分量很重。 “请跟我来。” 珠儿有此念,对上李元丰的时候,语气就恭敬客气许多。 “多谢夫人。” 李元丰跟玉真夫人道了声谢,然后大袖一展,从容起身,跟在珠儿身后,向外去。 路上无话,很快的,两个人就到了平天阁。 李元丰抬头看去,就见眼前宝楼出水,峭拔凝立,上尖下圆,天光照下,紫云冉冉,宝气横跨,上下晶澈不染尘,玉色照人。 宝楼四下的水绿碧深黛,不是其他,而是非常贵重的天青之气,取之于青天,融在祥瑞,乃天地间都极为少见的宝贝。 平常都是丝丝缕缕的,像现在凝成湖泊的,或许真只有圣人之地才有这般大手笔。 “在那里。” 李元丰目光很快从宝湖和玉楼上移开,看向玉楼顶端,在那里,横有有静室,形如单髻,斜插天穹,与天齐平。 显而易见,那里才是平天阁。 “我去了。” 李元丰让珠儿在外面等候,然后进入玉楼,上平天阁。 章节目录 第九一三章 时去六耳送命 李元丰进入平天阁,只见空明澄净,不见纤毫障翳,穹顶上周天星斗璀然生辉,垂下线条,自然勾勒出云烟竹树,湖光山色,花鸟虫鱼,千姿百态。 再然后,宝树亭亭,树下陈设木椅,摆有香炉。不知道何等烟气自炉中冒出来,状若绿云莹然,经久不散。 轰隆隆,’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身上的气机,四面轩窗一开,惊虹自外面来,看上去不大,可落在阁中,天青色水纹弥漫开来,发出潮汐般的声音。 只听声音,就有一种福禄寿扑面而来,功德加身。 置身其中,李元丰只觉得周匝福瑞翩翩,气运厚重,很有一种顺风顺水无所不能之感。 “圣人手段啊,” 李元丰啧啧称奇,不过他知道机会难得,于是大袖一展,来到云椅上坐下,然后垂下眸光,运转法诀,开始参悟。 在平天阁中不可思议的气机下,李元丰的灵台中再一次浮现出刚刚过去不久的佛界发生的事情,那一刹那,孙悟空身上的光柱瞬间拔高,光芒万丈。 厚积薄发,灵光一闪。 关键时候,发挥出大作用。 “咄。” 李元丰就是要把握这种冥冥之中的灵光一闪的爆发,洞彻其玄妙,然后在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时候用出来,一举奠定胜局。 “咦,” 当李元丰全力参悟之时,齐天阁状人之横髻,绾在碧穹,四下的光芒激射,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刚要回殿中的玉真夫人看到这一幕,眸光一动。 平天阁乃女娲娘娘亲自布置的,以圣人之法引来福禄寿之气,功德垂青,气运绵长,在其中闭关,有不可思议之效果,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 只是参悟之时,参悟出来的越惊人,引动的气象越大。 现在看这个样子,李元丰领悟了了不得的东西啊。 “最好不过。” 玉真夫人玉颜上有笑容,作为长辈,最喜欢像鬼车这样的,给他好处,他马上就能给你惊喜。而不是像有的人,你为他付出很多,他却只会搞砸。 且说佛界中,西天灵鹫仙山雷音宝刹。 香浸冷寂,舍利生光。 不生不灭,不增不减,永恒无量。 释迦摩尼佛跌坐在千叶宝莲座上,他内着宝衣,外覆袈裟,袈裟边缘缀着五颜六色的吹饰,他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顶门上大光明庆云,大福德庆云,大自在庆云,等等等等,光明普照,无量光,无量寿。 再往下,则是四大菩萨、八大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比丘尼、比丘僧、优婆塞、优婆夷诸大圣众。 水月观音这位观自在的化身也在场中,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南海潮音洞中赶来的。不过这个时候,这位菩萨嘴角上翘,隐隐有着笑容。 不知何时,外面突然有声音传来,像是两个人扯扯拉拉,抓抓挠挠。 释迦牟尼佛看向外面,笑了笑,道,“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 “二心竞斗。” 听到这几个字,殿中的人都是心里一动,知道释迦摩尼佛所说是何。 “让他们进来。” 释迦摩尼佛用手一指,自有八大金刚出去,把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两个猴子带进来。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水月菩萨见两个猴子进来,只是用目光一扫,就叹息一声,两个猴子本来正反相对,平分秋色,可现在一个人光芒万丈,另一个则暗淡无光。 没有把握住机会,局面就截然不同。 有的时候,人可以犯错很多次,然后从头再来。可也有时候,只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佛祖。” 孙悟空来到殿中,不知为何,只觉得格外精神抖擞,身上的猴毛都泛着金光,摇曳生辉,他跳到如来座下,大声道,“弟子取经路上,碰到一个妖精,他变成我的模样,兴风作浪,无人能够识别。” 孙悟空声音很大,道,“故此大胆轻造,千乞大开方便之门,广垂慈悯之念,与弟子辨明邪正,庶好保护唐僧亲拜金身,取经回东土,永扬大教。” 水月菩萨听了,不由得看了眼猴子,她第一次见猴子说话这么好听。 按照本来,见孙悟空如此,六耳猕猴应该跟上去,针锋相对,也说出一套话来,让人们相信自己才是齐天大圣。 可是和孙悟空的精神不同,六耳猕猴来到殿后,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有一种大难临头,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惊惧,害怕,难以自已。 释迦牟尼佛看了六耳猕猴一眼,他对对方的根脚当然一清二楚,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 孙悟空听到这个,觉得非常有趣,他身为猴子,很关心猴子,于是问道,“敢问如来,是那四猴啊?” 释迦摩尼佛微微一笑,座下千叶莲花盛开,道:“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正反,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拨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我观假悟空乃六耳猕猴也。此猴若立一处,能知千里外之事,凡人说话,亦能知之,故此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与真悟空同象同音者,六耳猕猴也。” “还有这样的猴子,” 孙悟空听得目瞪口呆,问道,“那俺老孙属于哪一个?” “你是天生石猴,不属于四猴。” 释迦摩尼佛说着话,瞥了眼殿中的六耳猕猴。 “我,” 六耳猕猴打了个寒颤,看了看左右,回光返照一样发现了不对,他猴脸煞白,纵起一道金光,想要逃之夭夭。 可释迦摩尼佛在,岂能让六耳猕猴走了,他屈指一点,一个金钵盂祭出,后发先至,落到六耳猕猴头顶上,然后滴溜溜一转,垂下光,把他定住,现了原形,果然是六耳猕猴。 “呔!” 看到金钵盂下的六耳猕猴,不知为何,孙悟空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一跃就来到跟前,然后抽出如意金箍棒,一下子把六耳猕猴打死。 下一刻,还没等孙悟空反应过来,被打死的六耳猕猴的尸体突然化为一道金光,一跃而起,落入到孙悟空的顶门上,融入其中。 轰隆隆, 孙悟空只觉得冥冥之中响起一道雷霆,他晃动了下身子,双目一抬,两道洞彻天地的金光冲出,气冲牛斗。 轰隆隆, 这一刹那,金光上冲天庭,下临幽冥,气象之大,比孙悟空自五行山下出世还要大。 章节目录 第九一四章 不羡气运非我道 且观气冲万界时 天庭,勾陈宫。 霜石雪竹,新晴上色。 庭院中,池光粼粼,湖石尖尖,露出水面,上是绿云冉冉,下有波影摇曳,冉冉若画面新开。 勾陈帝君负手而立,站在那里,眉宇间沉淀着千姿百态的祥瑞,天地功德之气氤氲,堂堂皇皇,来来回回。 上次阻挡清源妙道真君冲击金仙,勾陈帝君得享天功,其中蕴含的精妙,金仙参悟起来,都非常有收获。 “嗯?” 正在此时,勾陈帝君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不知何时,有浩瀚之力贯空而行,气冲于牛斗间,徘徊于诸天星斗之上,璀然生辉。 刹那间,日月星,所有光明,仿佛被接引一样,从四面八方来,缠绕于上面,绵绵长长,经久不绝。 再仔细看,如同万卷赤旗,像涂金锦绣,有无量光明。 气象之大,无与伦比。 这样的力量,已经超乎人力的范围,而是真真正正的天道伟力。 “是这个啊,” 勾陈帝君看在眼中,伸手一点,眼前映照出一种金灿灿的色彩,无与伦比,继而细细碎碎的金芒跳下来,在树下,在石上,在水里,不停地跳跃,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隐隐的,金芒中,有个猴子的虚影。 “孙悟空,纪元之子,” 勾陈帝君面上的笑容敛去,屈指一弹,打在一点金芒上,只听轰隆一声,恍若雷鸣,旋即梵音佛唱大作,到最后,消失不见。 半响后,勾陈帝君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用手一拨,眼前的时空若卷帘般散开,映照佛界,在那里,气运若金霞氤氲,渐浓渐重,到最后,甚至若圈圈晕晕的水波,来来回回,不停地激荡,只是一看,就让人发现有一种深沉中的锋锐。 深沉来自于积累,而锋锐源自于纪元之子归位。 “孙悟空啊,” 勾陈帝君看向异象,依稀见到两道金光冲霄起,搅动诸天,堂堂正正,不可阻挡,喃喃道,“金仙之姿。” 是的,就是金仙之姿! 现在的纪元是前所未有的纪元,古今罕见。同样的,这样的纪元中应运而生的纪元之子有着其他纪元之子无法比拟的根脚和底蕴。 在以往,人们或许议论纷纷,或者奇怪纪元之子名不副实,可当孙悟空吞噬掉六耳猕猴,真正二心合一,展现出真正纪元之子的姿态后,所有的议论和争议都会烟消云散。因为孙悟空这个真纪元之子已经表明,他有资格成为诸天金仙中的一个人。 只要不夭折,不陨落,不出大意外,孙悟空作为纪元之子就能够稳步向前,一步步,冲破到上境,晋升诸天万界中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 想一想,真是不公平。 其他修士即使付出许多,努力许多,轮回千百世,都看不到金仙门槛,而像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只要找回自我就有早晚踏上金仙的能力。 “鬼车,” 想到这个,勾陈帝君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后辈,这个后辈他一直在关注,不管是在西牛贺洲中在佛门一统下的辗转腾挪,还是来到天庭后的费尽心思,全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能够破关上境,晋升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能够和金仙抗衡。 在勾陈帝君看来,鬼车要比孙悟空努力的多,有进取心的多,境界修为也是突飞猛进,看上去把孙悟空都比的暗淡无光了。 可事实上,孙悟空晋升金仙的可能实在要比鬼车大太多太多了,两者都没有可比性。 “无法改变。” 勾陈帝君摇摇头,眸光中的惋惜渐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这种不公平,他自修炼以来见得太多了,只不过这次触景伤情才有感慨。 天上地下,哪有绝对的公平? 难道付出必定有收获? 娲皇宫。 阁中,暖烟如玉,映照周匝。 李元丰自感悟中清醒过来,就见到金彩盈空,贯通于天地间,横在过去与未来里,不见尽头,那种不可思量的气运,让人羡慕。 李元丰怔了怔,旋即站起身,来到窗前,抬起头,眸光落在诸天中,团团簇簇的金芒碰撞,孙悟空的样子若隐若现。 “纪元之子,金仙资质。” 李元丰和勾陈帝君一样,一眼就能够判断地出,到了如今,纪元之子真正归位,被佛门寄予厚望的孙悟空以后有极大希望成为佛门的新一位金仙层次的存在。 什么是真正的纪元之子?这就是了! 能够比得上按部就班修炼,就能够有一天踏破上境,晋升金仙啊! 绝大多数修士看到这一幕,都会恨天不公。甚至若勾陈帝君这样看重李元丰的前辈,都会为之触景生情。 可李元丰现在平平静静,心里古井不波,他并不羡慕成为真正纪元之子的孙悟空。 因为孙悟空身为纪元之子,大气运垂青,同样也和佛门有大因果,大牵扯,一日不了结这样的因果,一日就无法冲击金仙大道。而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即使西游完成,孙悟空都了结不了因果。 简单来讲,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是以后诸天金仙的预定者之一,可身上有不少的限制,要真到登临金仙那一刻,还得很长时间才行。 “我呢?” 李元丰踱着步子,看向外面的金白交晕,倏大倏小,不停变化,面上笑意更盛,自己固然没有孙悟空那样滔天气运,可也没有孙悟空背负的大因果,自己可以用双手推动命运,改变命运,扼住命运! 孙悟空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晋升金仙,可自己能! 自己能够凭借自身的努力,自身的气运,自身的所有,在恰当的时机,晋升金仙! 这是主动权,更是掌握自身的自由! 正因为这个,李元丰从从容容,即使真让他和孙悟空换位置的话,他都不会愿意。 天庭的勾陈帝君触景生情,为李元丰感到不公,是因为勾陈帝君并不知道李元丰悄然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知道,李元丰已经推开金仙之门,差的就是一个契机,正式融合规则,冲击金仙,气惊诸天,神动万界。 “这个时间我也找到了。” 李元丰笑了笑,大袖一展,昂然出外。 章节目录 第九一五章 试问今日天下 谁是纪元第一金仙 李元丰行走在娲皇宫中,见溪水横白,霜若莲举,风自竹林中来,染上少许的青翠。再然后,千姿百态的珠文坠落,洋洋洒洒。 文如珠子,碰撞间,发出好听的水音,旋即叮咚一声,落在地上,晕开涟漪。千千百百的珠文落地后,和气机交缠,洗去浮躁,晶澈纯白,倏大倏小,在地上滚来滚去。 随时间推移,地面上的珠文越来越多,何止万千,展开后,恍若宝气长河,浩浩荡荡,光明大放,将所有阴翳散去。 宏大,自然,静幽,坚定。 当玉真夫人听到声响,推开窗,看到整个景象的时候,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眸中有奇异的光,这样的洗尽铅华啊。 “难道?” 玉真夫人宝冠上垂下光,色彩交织若锦绣,神情不定,和刚来娲皇宫相比,眼前的这个鬼车在力量上看似没有变化,可有一种坚定和自信,那是寻到前路后对自己未来的从容。 刚才的闭关,真有什么惊人的感悟? 李元丰站在外面,没有进殿,背后九个鸟首微抬,惨绿成片。 这次闭关,他有两个收获。 其一,自孙悟空在佛界中突兀爆发压过六耳猕猴取得胜利中,李元丰洞彻玄妙,参悟出关键时刻的一种灵光一闪,对冲击金仙大道很有帮助。 其二,李元丰曾在灵霄宝殿中借照妖镜观看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两个的气运交锋,如今在娲皇宫借助平天阁再上一个台阶,明了自己冲击金仙大道的契机。 于是李元丰虽没有说话,可还是整理衣冠,对窗前的玉真夫人端正一礼。 “待下次再来拜会夫人。” 李元丰行礼后,朗声说了一句,继而转身向外,出了娲皇宫,轰隆一声,离开天外天,向现世而去。 “鬼车,” 玉真夫人用手扶了扶高鬓,眸光中照出娲皇宫外,在那里,遁光纵去,杳然不见,只剩下余晕若垂天落日,空明浩荡。 “难道,” 玉真夫人蓦然想到一点,有点惊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好一会,她摇摇头,重新回到殿中,在云榻上坐下,显出庆云,闭目养神。 就看鬼车自己了,要是他自己真能成功,娲皇宫也不会辜负六大圣地之名的! 天外天,玉虚宫。 牵云映雪,枝头弥白。 回阑曲曲,帘影疏疏,兰烟上下,经久不散。 广成子同样在观看孙悟空成为真正纪元之子后气冲牛斗的气象,在他的眼中,浮金呼啸,晶晶然,明明然,泠泠然,有一种浩荡和锐气。 佛门内部平息,纪元之子归位,两者在一起,不可阻挡。 佛门的大兴,上映天时,下在人为,全部归位! “纪元之子,未来金仙。” 广成子执掌玉虚一脉,深深知道要是能够出一个金仙对宗门的作用,他都有一点羡慕,这个纪元的纪元之子入佛门,佛门真是好运,平白捡了个金仙。 清源妙道真君端坐在椅子上,云袖大衣,翩然出尘,他收回目光,似乎眉宇间还映照着刚才贯通天地的气象,于是拿起茶盅,品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孙悟空身为纪元之子展现出金仙之姿,可他要真成就金仙那一天,还远得很。这个纪元中的第一个金仙,轮不到他!” 言语铿锵有力,自信又潇洒。 广成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天外天,上清宫。 此乃通天圣人开辟的道场,最外围是天雷成海,霹雳弧光闪耀,跃出之后,环环相扣,倏大倏小,轰响不断,而里面,则是三步一楼,五步一阁,紫云绿烟,交映成趣。 正有一女冠,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锋芒破天,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作为执掌上清宫,和广成子对抗的金仙,女冠看向孙悟空引动的莫名,哼了一声。 上清宫素来和佛门关系不睦,不只因为当年封神之战中结下的因果,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在道上的冲突。 反正这一纪元,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想法。 女冠手一挥,把外面纪元之子引动的气象挡下,回过身来,看向殿中的一个女仙,道,“佛门的那个猴子虽有金仙的器量,可以他欠下的佛门因果,能够在纪元末登临金仙就不错了。这个纪元中第一位登临金仙的,还得看你了。” 女仙跌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上庆云展开,清清亮亮,光明纯正,在其上,有两个人影,一个和女仙面容相似,只是气质偏冷,云髻双蟠道德清,红袍白鹤顶珠缨,脚下踏着青鸾,祥云万道,瑞彩千条;另一个则若天庭的神仙,背后功德金轮,宫裙华丽,威严大方,手中持一方宝印。 三个人,两个在上,一个在下,容颜相同,可气质截然不同,展现出玄门大神通一气化三清的玄妙。 殿中的这位女仙不是别人,正是云霄仙子,她听到女冠的话,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或许对绝大多数人来讲,金仙遥不可及。可在这位仙子的眼中,可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觉得金仙是个槛儿,现在的积累,只是为了以后能够再追上某些人,比如南海潮音洞的那一位,或者喜欢骑着六牙白象的,再或者骑着青狮的,等等等等。 当年的磨砺,只为今朝的崛起! 天外天,八景宫。 玄都道人顶门上庆云幽深如水,功德之气垂下,丝丝缕缕,若华盖璎珞,转动不绝,他手中拿回太极图,眸光青青。 对于孙悟空这位纪元之子气冲牛斗,震动四方,玄都道人只是瞥了眼,就手一挥,玉磬声一响,宫门紧闭。 现世再如何,也影响不到八景宫的云淡风轻。 佛界,大西天灵鹫仙山雷音宝刹。 不知道多久,孙悟空才停下来,双目中的金光渐渐敛去,整个人恢复正常,只是肉眼难见下,他背后浮现出重重叠叠的光晕,气运深扎,不见其底。 “舒服。” 孙悟空在殿中蹦跳了两下,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和痛快。 章节目录 第九一六章 落棋西游起变化 “哈哈哈,” 雷音宝刹殿中,孙悟空毛手毛脚的,时不时打个滚儿,火眼金睛中,激荡金色,他笑个不停,开心又快乐。 “舒服啊,” 孙悟空仰天长啸了,他顶门之上,隐有千叶莲开,自其中,迸射出梵文,状若舍利子,圆润,晶莹,蕴含佛香。初始时,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可少顷后,越来越多,洋洋洒洒。到最后,不计其数,无法无量。 梵文落在地上,弹起多高,然后再次落下,又一次弹起,数不尽的光芒在孙悟空周匝碰撞,曳彩生金,似真似幻。 金刚杵,如意,宝幢,等等等等,千姿百态的异相若隐若现,又寂静无声。 离得近了,只觉得满眼光明。 “恒沙万寿菩提咒,” 文殊菩萨喃喃一句,在他的眸光中,孙悟空看不见的冥冥中,亿万梵文正按照一种超乎现世的轨迹跳跃,碰撞,衍生,阐述佛之恒沙数量,无穷无尽,不见尽头。 不是其他,正是佛门两大圣人之一的菩提圣人的手段。 有此佛咒庇护,不但能够时时刻刻接引玄妙力量淬炼孙悟空的肉身,而且还能够保护孙悟空,让其免于危险。 “圣人真是用心良苦。” 文殊菩萨看到这一幕,手捏如意,不言不语。 在以往纪元,不是没有纪元之子投身佛门,可绝大多数时候,投过来的纪元之子会成为佛门的护法之辈,难得大道真传。 因为纪元之子有大气运,也和天地有大因果,要将之引入大道非常困难,用来降魔卫道,守护佛门最是恰当不过。 而对于眼前的孙悟空,佛门的圣人们却对其寄予厚望,非常耐心地培养,要让其得佛门真传,成为佛门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在殿中的诸位佛陀以及大菩萨,每个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智慧如海,眼光毒辣,文殊菩萨看出来的,他们也都看得出来,心思不一。 不过佛门圣人的决断,最起码,没有人能光明正大违背。 好一会,端坐在宝殿中的释迦摩尼佛见孙悟空终于停下来,他身上的神光也敛精入窍,才开口道,“悟空,六耳猕猴已死,你的冤屈也洗刷了,该回去护送唐僧取经。” “取经。” 焕然一新的孙悟空精神抖擞,身上有一种使不完的力气,并且向佛之心更坚,他半点不排斥去护送唐三藏取经,只是有所担心,道,“可六耳猕猴这个可恶的家伙假扮我的样子打伤了我师父,现在我师父正在气头上,我回去他也得赶我走。” “这个好办。” 释迦摩尼佛微微一笑,看向下首,对观自在道,“那就让菩萨陪你走一遭。” “那最好不过了。” 孙悟空一跳来到观世音跟前,嚷嚷道,“菩萨,我们快一点。” “走。” 观自在微微点头,云袖一摆,身上绽放出无量明光,裹住孙悟空,自原地消失,然后化为一道光明,前往地仙界去了。 少顷,观自在所在的莲座上空,梵音如花雨,缤纷落下,然后有一点金芒浮现,初始只有盈寸,逐渐拔长,至地遂与人等,最后璎珞垂肩,风姿特秀,正是观自在归来。 她看了看,自顾自在莲花宝座上坐好。 释迦摩尼佛看了看左右,现在雷音寺中,俱是自己人,有燃灯古佛,观自在,文殊,普贤,等等等等,俱显出庆云,金灯璎珞,宝气冲天。 他们聚在一起,接引佛界浩瀚力量。 六耳猕猴事后,他们就是佛门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势力,他们将引导佛门在西游乃至在整个纪元的方向。 叮咚,叮咚,叮咚, 感应到殿中佛门大人物的心情,雷音寺中自然紫云翩然,宝幢垂落,漫天妙音飘飘摇摇,自然有一种欢快和喜悦。 各种各样的仙禽灵兽的画卷展开,玄龟于深潭拜月,麋鹿在池前饮水,白猿献上蟠桃,狮子衔来灵芝,等等等等,千姿百态,蕴含福禄寿。 大人物的喜悦,天地响应。 半刻钟后,雷音寺大殿中才恢复平静。 “诸位,” 释迦摩尼佛开口说话,在四下激荡,道,“接下来,我们还有的忙。” 雷音寺大殿中的诸位佛陀和菩萨听了,都点点头,表示认同。真正纪元之子孙悟空归位后,支持六耳猕猴的佛门势力会偃旗息鼓,可要接过他们的基本盘,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不会少。 “我来做此事。” 燃灯古佛背后是二十四天,宏大威严,中央悬有灵枢宝灯,缀金生辉,摇摇摆摆,这样的事情他当仁不让。 “佛兄去做,自然让人放心。” 释迦摩尼佛面上有笑容,这个事情可不容易,支持六耳猕猴的那一波佛门大能明面上肯定不再反对,但耍点小心思还不是简简单单,换个其他人,还真会被他们拨弄的晕头转向。也只有燃灯古佛这样的,才能够携带大义,镇得住场子。’ “那接下来得说一说西游了。” 释迦摩尼佛眸光落在观自在身上,肉髻绽放大光明庆云,道,“菩萨怎么说?” “没了某些人拖后腿,我们在西游上能有更大的作为。” 事实上,释迦摩尼佛绝大多数都是坐镇佛界,和佛门其他势力争锋,西游之事向来以观自在为主,所以观自在说起这个,井井有条。 调动更多人手,对西游进行更广的覆盖,加大对挑选出来的人才的培养,等等等等,观自在的话一套套的,很清晰。 殿中其他人听着,若有所思,西游很关键,要是能够安安稳稳做下来,佛门大兴,他们执掌佛门的人也可以水涨船高,获得最大的好处。 “这都得慢慢来。” 文殊菩萨看得清楚,观自在现在说的这个,属于长线的,他挑了挑眉,道,“我觉得有一件事可以马上做。” 观自在听了,细眉一挑,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不其然,文殊菩萨没有卖关子,马上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让鬼车这个家伙的劫数来的早一点?” 章节目录 第九一七章 西游金榜做手脚 鬼车劫数提前临 “鬼车,” 普贤菩萨头戴宝冠,身披璎珞,双手持莲花枝,半跌坐在白象背上,他顶门上云气似缀玉,低垂而下,连络成帏,中央有一孔,光华自穹顶射入,然后束成一线,照出他的面孔,眸子中有紫青氤氲,道,“那个跳的欢快的洪荒异兽,是得管一管他。” “不错。” 燃灯古佛手一动,拨着灵枢宝灯,灯火一跳,扑簌簌的光落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想到如今地仙界的局面,特别西游的主战场西牛贺洲,沉声道,“要让鬼车尽快应劫,不要在让他兴风作浪了。” 释迦摩尼佛眉宇间绽放三千毫光,凝若宝珠,有十种震动,看向殿中的观自在,没有说话。 “鬼车啊,” 观自在来此的是水月观音之相,手持羊脂玉净瓶,她取下杨柳枝,轻轻一甩,眼前的时空如同化为宝镜,照出西牛贺洲。 仔细看就发现,西牛贺洲上空本来是梵音佛唱,金芒跃空,贝叶灵文,满而不溢,可在乱石山碧波潭的地盘上,却有一股天妖之气拔地而起,若烽火般矫矫直上,风吹不动。 在漫天的金光中,这一道妖气黑光非常不和谐。 “鬼车,” 观自在又说一次,言语冰冷,蕴含着杀机。 正如前文提到过,梵门西游之事,多由观自在负责,甚至是西游上榜的各路人马也是由她确定。真说起来,观自在做的很好,真要是挑刺的话,那就是在洪荒异兽鬼车,现在的天庭玄天圣君李元丰身上栽了跟头。看一看,瞧一瞧,凡是西游中的不顺,基本都是发生在这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大妖身上的! 鬼车这个妖怪让观自在的西游变得不再完美,因为这样,观自在早就想把鬼车除之后快! “尽量提前。” 观自在深吸一口气,玉颜清冷,眉宇间杀机萧萧,一字一顿地道,“能提前多少就多少。” 她的声音不大,可在雷音寺大殿中回荡。 若冬日枝头浸在霜雪中的梅花,被风吹落,打着转儿,摇摇摆摆的,蕴含一种冷冽,让人印象深刻。 释迦摩尼佛见此,点点头,他没有多说,而是用手一指,宏大的力量发出,紧接着,霹雳跃光,云霞萦彩,托举出一道金榜,上面有一个个的名字,五颜六色的光芒在流转不休。 金榜不是其他,正是西游榜单。 “卍。” 释迦摩尼佛看到西游榜单上的那个名字,张口吐出一个佛文。 在同时,殿中的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自在菩萨,燃灯古佛,等等等等,俱是动作,或挥动佛宝,或手捏宝印,打出一道光,汇入到卍字中。 轰隆隆, 下一刻,卍字佛文大放光明,携带殿中众人的力量,并从四面八方接引来佛界气运,垂光舍利,功德莲花,只是一闪,就落到西游金榜上的鬼车两个字上。 轰隆隆, 冥冥之中,有雷音响起,须臾后,金榜之上,霹雳闪电游走不停,团团簇簇的白光闪耀,有一种惨白之色,令人心悸。 到最后,无数的咒文若锁链般下来,锁住鬼车两个字,往上一提。 “嗯?” 娲皇宫中,四下空明,霜叶坠落,潇潇洒洒,正在垂眉参悟山河社稷图的玉真夫人若有所觉,抬起头,目光所到,立刻落到西游金榜上。 作为亲自签西游金榜的势力之一,西游金榜上的变动当然瞒不过她的眼睛,玉真夫人看到鬼车两个字上的锁链,其色黝黑,上覆惨白雷霆,弥漫劫气,先是一愣,旋即俏脸变色。 “梵门的人真够无耻的。” 玉真夫人站起身,宝冠上明辉摇曳,映照出她冰冷的容颜,她想到离开娲皇宫不久的鬼车的坚定和从容,对方真的是多灾多难啊。 “佛门的动作,” 玉虚宫中,清源妙道真君正在庭外,四下竹木阴翳,风吹花色,香气熏衣,玉虚宫同样是签下西游金榜的势力,也关注到西游榜单上的变化,他喃喃一句,道,“真想不到,佛门在纪元之子归位后,第一个动作居然是对付鬼车那个洪荒异兽。” 清源妙道真君面上有笑容,带着少许的讥讽。 堂堂梵门重视的西游,观自在,文殊,普贤等人下场主持的西游,居然还让一个小小的妖怪搅浑了,真让人耻笑。 现在梵门大局已定,就急匆匆地对付鬼车,更能表明梵门某些人的无能! “他们都腐朽了,天地应该有新人。” 清源妙道真君念头转动,隐有锋芒,金仙们虽然不朽,可向上的天花板真的太过结实了,要是突破不了,就只能够原地踏步,自己虽然成道肯定比不上某些人,可后发优势明显。 将来天地换新颜,不会错的! 雷音寺中,观自在看到西游金榜重新隐去,消失不见,可鬼车两个字上的锁链收紧,劫气翔集,面上终于露出少许微笑。 当年众势力签下西游榜单,再由西牛贺洲的天地接引劫数,落到每个上榜的人身上,从而形成西游劫。上榜的人都要应劫,至于应劫时间,则由众势力和西牛贺洲的天地之力,再加上上榜人冥冥之中的牵引,共签时所定,板上钉钉,难以改变。 劫数到,就应劫。上榜的人劫数不到,可以允许梵门的人行动,但不允许金仙层次的存在入场。 事实上,由于各家心有默契联手打压妖族,在西游规则上,梵门占据极大优势,简直可以为所欲为,只有那个金仙真身那个约束。可以上了西游榜单应劫的各路妖怪来看,能够让金仙真身出动才是笑话! 可偏偏的,出了鬼车这个变数! 这个该死的妖怪修炼速度快的匪夷所思,超乎想象,一跃成为金仙下难以阻挡的人,从而让佛门多次灰头土脸。 “就拿你立一下威。” 观自在手托玉净瓶,眸光清冷。 为何以前无法改动西游榜单,而现在能够在西游榜单上做手脚? 其一,到现在,西游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梵门对于西牛贺洲的渗透在加身,掌握了一部分西牛贺洲的天地之力。其二,支持六耳猕猴的那部分佛门势力偃旗息鼓,释迦摩尼佛一系的人能够调动更多的佛门气运。 “嗯?” 回到天庭的李元丰感受最深,目光深沉。 章节目录 第九一八章 劫来磨砺锋芒露 吐出心声冲金仙 李元丰自天外天的娲皇宫回来,正在勾陈宫和帝君说话。 天已晚,石瘦而嶙峋,冷树亭亭。月光自天上来,照在下面,由于竹叶萧疏,所以漏下大,在地上氤氲,然后被莲花宝灯一映,若霜白细沙,晶莹明玉。 李元丰坐在松下,其高有丈许,枝叶去空,晴绿簇新,正好和漫天的冷光辉映,有一种淡雅,他整个人拢在松色里,不紧不慢说话。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他哼了一声,抬起头,看向西方,眸子幽深。 他念头一转,顶门上,原本宝气如霞腾,金芒万道,瑞彩自四面八方来,上下激射,再上面,则是黑云滚滚,霹雳惊人,郁郁劫气沉下来,若水波一样,层层圈圈荡开晕轮,有一种沉沉的压力,大难临头。 李元丰自己最清楚,宝气金芒,瑞彩云色,乃自身气运具现,至于上面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沉下来的劫气黑水就是让人惊惧的西游劫数了。 当劫气真正落下,浸染庆云宝气,李元丰就得应劫! “梵门的手脚真快。” 李元丰眼睛眯起,看向上方,本来按照本来的运转,劫气黑水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可现在,仿佛被人推了一把,沉沉往下,已经近在咫尺。 按照这个趋势,应劫的日子大大提前。 “梵门,” 李元丰看得清楚,劫气黑水后面,隐隐约约有一大手,无量法无量寿,蕴含梵门根本道理,澎湃到不可思议。 在同时,勾陈帝君信手一拨,漫天的星色坠落下来,打在檐角上,然后跳起多高,叮咚一声,投影出西游金榜,鬼车两个字被锁链束住,正在拉扯。 “梵门的人,” 勾陈帝君看到这一幕,眉头皱成疙瘩,梵门的举动有点出乎意料啊。 要知道,解决了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之事,梵门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他们固然能够在西游榜单上做手脚了,可这个时候,梵门最应该的是梳理门内的各种复杂关系,巩固成果。 现在的做法,有点分不清主次。 更何况,这样大张旗鼓在西游榜单上做手脚,可不是轻轻松松的,梵门在气运上有所折损。 “不过,” 勾陈帝君用目中余光瞥到正端坐在松树下,松荫片片,都掩不住身上天妖凶戾的李元丰,蓦地神情就是一动。难道鬼车这个家伙在西牛贺洲折腾地太过厉害,让梵门上下觉得丢脸,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才不惜付出,要以如此激烈和迅疾的手段将之斩杀? “而且,” 打开思路后,勾陈帝君念头如电,梵门这么做,可能还要一重意思,就是拿鬼车开刀,杀鸡儆猴,让诸天中对梵门不对付的人好好看一看,真正纪元之子归位大一统的梵门和以前不一样了,新梵门,新气象,会更果断,更强硬,更不可阻挡! “梵门啊,” 勾陈帝君叹息一声,梵门到底占据大势,底气足,砝码多,甫一出手,就是压顶之姿态,让人难以阻挡。 “就是苦了鬼车了。” 勾陈帝君垂下眼睑,原本鬼车要突破到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就机会渺茫,现在梵门突然把鬼车的应劫日子大幅度提前,那渺小的可能都被斩断了。 “没有办法。” 勾陈帝君将天地局势尽数收入灵台,棋盘一定,黑白纵横,找不到破局的入手,他只有一个念头,真要鬼车应劫之时,说不得要出手,护住他一缕真灵转世,以后再接引其入道了。 不过真要那样,即使再归来,也不再是洪荒异兽鬼车了。 那个时候,入道都难,更不要提到现在的程度。 “劫数近了。” 李元丰身为局内人,更感应到梵门对自己的必杀决心,可他真没有勾陈帝君所想的那样绝望,反而灵台之中,显出鬼车之相,九个鸟首高昂,身上翎羽抖动,有一种昂扬姿态,飞扬跋扈我为雄! 他经过在灵霄宝殿中观察孙悟空和六耳猕猴的气运之道,洞彻不少关于气运的道理,又在娲皇宫中得齐天阁滋养,已经窥见自己晋升金仙的天机。 那就是西游劫数来临,正所谓劫中有运,阴极阳生,西游劫数来临的时候,正好可以激发鬼车真身的所有气运,让之行于鼎沸状态。那个时候,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最恰当不过。 现在梵门在西游金榜上做了手脚,让劫数来的更早,要是自己把握地住,未尝不能够借此“东风”,比计划中更早一步晋升! “这样的话,” 李元丰返照自身,落于冥冥之中,然后一点妖芒浮现,落地后,倏尔拔高,惨绿光芒中,鬼车高不可攀,半个身子进入金仙门户后,冲门户后恍若天河般的道路发出一声裂天般的叫声。 轰隆隆, 鬼车之叫,蕴含着自己对于劫之道的理解和感悟,刚一落下,就风起云涌,灾难降临,在道路之上引动声势。 顷刻间,凡是走在这一条路上的修道人,都感应到来自于身后的虎视眈眈,以及毫不掩饰的锋锐。 “嗯?” “又是他!” “……” 道路上的先行者们不知为何,隐隐有一种时不待我,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啊。 好一会,李元丰自冥冥中退出来,眸光灿然生辉。 “嗯?” 勾陈帝君坐在对面,目中余光被李元丰的变化所惊,若天上新月驱散地面上斑驳的松影,他坐直身子,上下打量李元丰,惊疑不定,这样的目光不对劲啊。 “帝君。” 李元丰扶正高冠,身姿挺拔,面容严肃又认真,一字一顿地道,“我会冲破上境之关,晋升金仙的。” 这是李元丰第一次对其他人坦露心声,说的很慢,可非常有力量。 以前没有动静,默默发育,因为积累不够,没有底气。而刚才李元丰审视自身,已经发现,他推开了金仙之门,积累极为雄厚,这已经不是外力能够阻挡的,他有资格成为这一纪元中的第一位金仙! 有资格,有底气,就要说出来! 更何况,勾陈帝君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 不说这位帝君一直的支持,只凭勾陈帝君在清源妙道真君冲击金仙境界的出手,就不用担心什么。 章节目录 第九一九章 上古妖圣今何在 万事俱备待天时 勾陈帝君端坐在庭中的云榻上,背后玄气照月,冷光睛明,他听到李元丰吐露心声,怔了怔后,长眉一挑,站起身来。 这位帝君没有言语,只是衣袖之上,荡起金风锐光,金灿灿,明晃晃,浩浩荡荡,俨然心情激荡,不像表面的这般平静。 “帝君。” 李元丰昂着头,九个鸟首攒起,圆如环,惨绿更甚,交匝在松荫中,声音不大,可字字有着风刀霜剑的锐气,再次道,“我可以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到时候,让梵门灰头土脸。” 声音在四下激荡,若水洗云天。 刹那间,停在松竹上的月色,横在庭石上的冷光,俱若霜雪般扑簌簌坠落,让整个庭院中弥漫一白,寒意浸骨。 是坚定,是决心,是从容。 勾陈帝君又看了一会,忽然一笑,眉眼轻松,道,“我很期待能看到梵门的那几个家伙难看的脸色。” “不会让帝君大人失望的。” 李元丰同样起身,身姿挺拔,矫矫若月。 “你有什么打算?” 勾陈帝君没有问其他的,直指问题中心,要是眼前的鬼车真能够冲击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成功晋升金仙,打破西游劫数,那这个纪元就热闹了。 “我想……” 李元丰的声音低下来,微不可闻。 半个时辰后,李元丰告辞离开。 庭院中,安静下来。 松色阴阴,晴暗参差。 满地翠色铺绿,摇摇摆摆。 勾陈帝君负着手,来回踱着步子,顶门上庆云高举,映照四下,神情少见地放松,“那真得好好准备下了。” 且说李元丰,离开勾陈宫后,回到自己的玄天府,然后往后面走。路上疏花缀小径,红叶满枝头,大小不同的光晕交匝,倏大倏小。 人在其中,烟云朦胧。 在殿中坐下,李元丰眸子沉沉。 接下来要冲击金仙大道,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外人无法帮忙,也不能阻止,可要真打破西游劫数,那引动的声响会非常大。到时候,恐怕会牵扯许多。 提前跟勾陈帝君打个招呼,那么妖族能够提前准备,好好运作的话,或许有惊人的收获。对自己,以及对妖族都好,双赢啊。 “要晋升成功。”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所有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晋升成功的基础上的,要是失败,那就烟消云散,恐怕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府主。” 在这个时候,府中的管家进来,呈上玉简,记录最近天庭发生的事情。 “咦,” 李元丰突然看到玉简上的一段记录,眸光一动,最近紫薇帝君座下连续夺得出世的妖庭遗迹,效率高的吓人,主要是有生力军出现。 据有人观察,这几个人战斗力强横不说,主要身上有一种莫名之力,隐隐能够打开出土的妖庭遗迹的禁制。多方判断,莫名之力跟金乌有关。 “金乌,” 李元丰神情莫名,他自己继承了金乌八太子不少,才能够在天庭中夺下几个出土的妖庭遗迹,要是出现与金乌有牵扯的竞争者的话,再想像以前那样轻松就不太可能。 这几个人是拦路虎,来者不善啊。 “金乌十太子,大日如来,陆压道人。” 李元丰瞬间就想到这几个名字,根据他自己的经历再加上得到的辛秘来看,如果不是那一位允许,岂能有金乌精血外流? “是针对我?” 李元丰哼了一声,不管背后人什么想法,都为时已晚,因为自己已经自东皇别府中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至于那一个藏着河图洛书的妖庭遗迹其他人也无法染指。 正在李元丰刚转过念头之时,突然间,玄天府上空传来宏大的声音,若天发宣鼓,四下激荡,继而七彩霞光垂落,铺天盖地,氤氲出一种羊脂美玉般的冷色,恍若画卷被一只无形的手冉冉展开。在其中,巨殿层楼,回轩广厦,楼台宝池,花木葱郁。 不可思议的光彩升腾,团团簇簇,上上下下。 “这是?” 李元丰感应到上面的气息,面上露出喜悦。 啪嗒, 下一刻,千姿百态的光芒交织,横成一门户,莽古的花纹镌刻在上面,浮雕层叠,弥漫着上古妖庭的气机。 李元丰毫不犹豫,顶门上庆云一起,来自于鬼车的气机往上一送,轰隆一下,坠入到界空中和玄天府的空间矗立的门户上,与之勾勒。 “是时候啊,” 李元丰再往里,感应到界天最深处自己的布置,眉宇间满是笑意,此界空的入口落在自己的玄天府中,对自己接下来打破西游劫数大有帮助。 毕竟不同于其他人,人家修士能够踏破上境,登临金仙的话,恐怕得召开法会,诸天万界相熟的人都得来庆贺,欢庆个几十年上百年都是正常的。可李元丰即使成功突破到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能够和金仙抗衡,面对的不是普天大庆,而是梵门的围攻。 要是没有一两手,以梵门的厉害,纵然李元丰真成了天妖道第七重宙元境,和上古妖圣差不多层次的,说不得也得被打得七零八落。 虽然以金仙的力量,要陨落极难,可真要被暴怒的梵门大能们动用手段打个重伤或者彻底镇压的话,那恐怕也悲剧了。 “下界。” 李元丰收好小界的门户,眸光一垂,神光落下,向下界西牛贺洲去,不知道演化的劫数是什么,继续西游记原着中的碧波潭龙王偷佛珠? 地仙界,西牛贺洲。 正是火焰山,八百里火焰,四周寸草不生,无春无秋,四季都热。 唐僧听到有人说火焰山阻在西行路上,就是铜筋铁骨都要化成汁儿,不由得苦了脸,唉声叹气。 孙悟空自从雷音寺回来,和唐僧冰释前嫌后,两个人的关系倒是比以往还好,他看到自家师父犯愁,自然要排忧解难。 幸好的是,孙悟空常有人助,很快就打听到消息,于是一溜烟跑到唐僧跟前,大声道,“师父莫慌。我听人讲,翠云山芭蕉洞有一位铁扇仙,手中有一柄芭蕉扇,一扇熄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待俺老孙借来芭蕉扇,轻而易举就过火焰山。” 章节目录 第九二零章 孙悟空借芭蕉扇?红孩儿不罢休! 唐三藏听到孙悟空的话大喜过望,手中九环锡杖一顿,隐有梵唱,金莲盛开,只是人莫能见,道,“徒儿能借来芭蕉扇?” 孙悟空昂着头,在火焰山周匝四下焰明赤色映照下,金灿灿的猴毛抖动,越发精神抖擞,如同披了一件霞衣,打包票道,“师父你放心,俺老孙出马,必定成功。” 这猴子,自雷音寺回来后,和唐三藏冰释前嫌,不知为何,对唐三藏被假孙悟空真六耳猕猴所欺,感到一种愧疚,于是想要弥补,遇事争先,非常积极。 这样的态度,都比得上沙僧勤勉了。 猪八戒看在眼中,觉得分外别扭,他上前一步,用手拐了一下孙悟空,小声道,“猴哥,来,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啊,八戒。” 孙悟空身子一起,跳到一树杈上,丹枫如火,大片大片横斜下来,仿佛在熊熊燃烧,猴子咬了一个树叶,在口中嚼了嚼,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你快说,俺老孙还急着去云翠山找铁扇仙借扇子呢。” “猴哥啊,” 猪八戒抬头看向还不忘摇摇晃晃跟荡秋千似的,没有半点安稳劲儿的金猴,心累啊,他摇了摇自己的招风猪耳朵,道,“你难道没有觉得翠云山芭蕉洞有点熟悉?” “翠云山芭蕉洞,” 孙悟空从坐姿到蹲姿,火眼金睛咕噜噜转着,然后用毛茸茸的猴爪挠了挠自己后脑勺,嘟嘟囔囔地道,“是有点熟悉,好像听过?” “猴哥,你才是猪脑子啊,这都能忘了。” 猪八戒吐槽了孙悟空一句,待看到猴子要发飙,连忙跑开一点,揭开谜底,道,“猴哥,你忘了,那天我们在镇元大仙的五庄观中和九荒妖圣一起吃酒,他不是说过,你以前的结拜大哥大力牛魔王不就是安家在翠云山芭蕉洞,那铁扇仙是你大嫂啊。” “大嫂,” 孙悟空听了,眼睛一亮,拍手道,“那不更好了,都是一家人,更好办事儿!” “你,” 猪八戒看着喜笑颜开的猴子,非常无语,真不知道对方这个样子是怎么修炼到如今的地步的,难道是傻人有傻福? “猴哥,” 猪八戒心里嘀咕几句,还得上前一步,提醒道,“有个事情你又忘了?我们在西行的路上可是经过火云洞,和大力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红孩儿交过手的,还请来观世音下凡,把它赶走不说,最后连火云洞都放火烧了。” 猪八戒缩着大脑袋,猪耳朵耷拉着,继续道,“你欺负了人家的儿子,铁扇公主能给你好脸色?别说借芭蕉扇,说不得铁扇公主会和大力牛魔王联手,找你动手。” 孙悟空听完,蹲在树杈上,眨着眼睛不说话,仿佛陷入沉思。 “猴哥啊,” 猪八戒以为这猴子听进去了,所以松了口气,道,“芭蕉扇之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啊。” “哈哈哈,” 下一刻,孙悟空突然站起来,叉腰大笑,道,“八戒,俺老孙看你是想岔了,红孩儿在火云洞占山为王,当妖怪,只会作恶,有什么出息,要是这样下去,一辈子就废了。我们打破火云洞,是拯救了他。” 孙悟空雷公脸映着天光火色,很有特色,大声地道,“可惜的是,红孩儿本来年龄不大,资质也不错,本来能够入沙门,在观世音菩萨跟前,有朝一日可得正果。但他还是太小不懂事,逃之夭夭了,平白错过了这样的一个好机会。” 看着眼前金灿灿的猴子在天光下宝相庄严,认认真真的说话,猪八戒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这猴子思考了一会,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很多人都说做好事不留名,可俺老孙认为是不对的,做好事得让人知道。” 孙悟空自树杈上跳下来,蹦跶了两下,道,“待俺老孙去翠云山芭蕉洞,得把这事儿好好跟铁扇公主说一说,让她知道,俺这个做叔叔的,还是很尽职尽责。真要是巧了能够在洞府中见到红孩儿的话,那就更好了,得劝一劝他去观世音菩萨座下当童子。” “我,我,我,” 猪八戒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八戒,” 孙悟空伸手拍了拍猪八戒的肩膀,仰着头,跟威武不凡的大公鸡一样,道,“你就等好消息吧。” “猴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猪八戒想了想,咬了咬牙,一跺脚,还是跟上了,他看得清楚,以眼前这个猴子的“神逻辑”上门,恐怕得挨揍啊。 再怎么说自己和这猴子也是好兄弟,跟着一块去,真到那时候,也可以拉着对方跑路。再退一步讲,也能分担一下火力。 自己真的太善良,太讲义气,太不容易了。 “你跟着去干什么,笨手笨脚的。” 孙悟空尖锐的猴子声音打断了猪八戒内心的感情戏,猴子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子嫌弃和不耐烦,道,“你还是留在这里,照看师父的好。” 半刻钟后,孙悟空还是没有挡得住猪八戒,两个人和唐三藏打了个招呼,纵起金光,向翠云山行去。 翠云山,芭蕉洞。 烟霞挂檐,苔藓刚青。 几树乔松上栖息着不大的野鹤,长喙亮羽,鹤身很长,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半天都不叫一声。 铁扇公主正在庭院中,坐在藤椅上,后面有两个侍女给她打着扇子,她一边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皮,一边在看庭院中有人练武。 在铁扇公主的眸光中,庭院中有一团火光在上下左右,迅疾无比,快到不可思议,那三昧真火之威,即使对方尽力收敛,她都能够感受到一种灼烧感。 不得不说,庭中的这个小家伙的天生神通三昧真火实在太强了。 不知多久,庭中的那一团火光蓦然一收,然后翩然落地,不疾不徐,向四下散开,显出里面的人的样子,是个粉雕玉琢的童子,大眼睛,脖颈上戴项圈,披着红袍,手中提着火尖枪,很有一股子架势。 不是别人,正是红孩儿。 “我儿,” 铁扇公主看红孩儿收功了,连忙从座上起来,先给红孩儿擦了擦汗,再让侍女们端上准备好的凉茶,待红孩儿喝了后,才小声埋怨道,“好不容易回家来了,不好好休息休息,练得这么辛苦干什么。” 红孩儿小脸上稚气未脱,可比起以前在火云洞中来讲,有了不小的改变,他提着火尖枪,开口答道,“孩儿在等那个打不过就搬救兵的无耻猴子,再碰到,非让他好看!” “孙悟空啊,” 铁扇公主对红孩儿念叨多次的猴子也知道一些,她只是奇怪,道,“孙悟空他们不是去西天取经的,真要来我们芭蕉洞借宝扇?” “取经的人要过火焰山,没有娘亲的芭蕉扇他们过不去的,肯定要来借。” 红孩儿补充一句,道,“府主二叔说过的,不会有错。” “府主二叔,” 铁扇公主听到这四个字,再看到红孩儿小脸上的光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己这个儿子跟外人这么亲! 正在此时,有下人从外面进来,对铁扇公主跪下道:“奶奶,洞门外有个东土来的孙悟空和尚,要见奶奶,拜求芭蕉扇,过火焰山一用。” “真来了啊。” 红孩儿一蹦多高,握紧火尖枪。 章节目录 第九二一章 纪元之子大战天之骄子 翠云山,芭蕉洞。 洞门紧闭,垂藤挂叶。 外面鸟啼空树,猿攀新枝,时不时白云出岫,像大片大片的棉花,飘来飘去,弥漫一白,一尘不染。 猪八戒看着孙悟空跳来蹦去,精神抖擞到不行,还自来熟地从树上摘下一个桃子,吃得痛快,不由得无语。 他赶紧上前一步,扯住孙悟空,看向芭蕉洞的洞门,有点紧张,道,“猴哥,做好准备啊,洞府里的人快要出来了。” “出来迎接我们啊。” 孙悟空吃完桃子,噗的一下,把桃核吐出多远,钉在树干上,然后用手捋了捋头上的猴毛,再对池水照了照,笑嘻嘻地道,“不管打扮,俺还是美猴王。” 猪八戒很无语,难怪都说猴子是逗比,还真这样! 想到这,猪八戒往后退了退,要挨打的话,还是逗比猴子先上吧。 时候不大,洞门大开。 铁扇公主一马当先,她头裹团花手帕,身穿纳锦云袍,双束虎筋绦,微露绣裙偏绡,手中提着宝剑,英姿飒爽。 铁扇公主出来后,高声断喝,“呔!那个猴子呢?” 孙悟空听了,大摇大摆走出来,红光满雷公脸,唱了个肥喏,答道,“嫂嫂,老孙在此奉揖。” “呸!” 铁扇公主看到突然冒出来的猴头,满脸的嫌弃,道,“谁是你嫂嫂?给我一边去!” “嫂嫂。” 孙悟空伸着脖子,辩解道:“尊府牛魔王,当初曾与老孙结义,乃七兄弟之亲。你是牛魔大哥的正妻,安得不以嫂嫂称之!” “我说不是就不是!” 铁扇公主翻了个白眼,手中宝剑挽了个剑花,让孙悟空退后。 事实上,铁扇公主知道眼前的猴子和自家夫君牛魔王是八拜之交,可就是这样,她也厌恶不已。 因为看一看,牛魔王的八拜之交都是什么人啊,要么是九荒那样凶戾的大妖,或者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等看上去也是妖气冲霄,就是眼前这个猴子,虽然身上没有妖气,金灿灿的佛光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有一种亲近,可长相太丑了! 铁扇公主表示自己作为看颜吃饭的,要丑拒! 反正铁扇公主觉得,自家夫君牛魔王的眼光够差的,交好的兄弟朋友没有一个能上台面的。 “孙猴子,” 铁扇公主念头转动,俏脸如霜雪,直接问道,“你今日来我芭蕉洞干什么?” “猴哥,猴哥,赶紧说啊,” 猪八戒见铁扇公主没有上来就砍人,松了口气,连忙用手拐了孙悟空一下,让他开门见山说正事。 “你个老猪,” 孙悟空还想着认亲,不太乐意,不过在猪八戒连声催促下,还是对铁扇公主道,“我们师徒等人要去西天取经,路上被火焰山做挡,听说嫂嫂手中有一芭蕉扇,能够熄灭火焰山的火,所以就来这里借宝扇一用。” “果然来借芭蕉扇过火焰山。” 听到孙悟空的话,铁扇公主俏脸变色,真的和自家儿子说的一样啊。 “九荒妖圣,” 铁扇公主拦住红孩儿,自己先出来,和孙悟空说说话,就是要看一看九荒别府的那个家伙是不是信口开河,现在来看,对方简直神通广大到不行,算无遗策,真的不是自己等人能够比拟的。 而以铁扇公主对九荒妖圣的态度,这真不是个好的感受。 “嫂嫂,” 孙悟空不知道铁扇公主现在心情复杂,他还以为铁扇公主在思考,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还跟自己身后的翘首相望的猪八戒打了个响指。 意思很明显,俺老孙说是亲戚好办事,你个老猪就知道胡思乱想,傻了吧? 猪八戒耷拉着耳朵,双目无神。 “嫂嫂,” 孙悟空等了半天,见铁扇公主还在那里站着不说话,不由得催促道,“快把芭蕉扇拿出来,俺老孙灭了火焰山,马上就给你送回来。” “要借芭蕉扇是吧?” 铁扇公主从震惊于九荒妖圣的无量神通中醒过来,她看了眼金灿灿的孙猴子,以及和孙猴子有一段距离的大耳朵长嘴巴的猪八戒,忽然一笑,笑容莫名,道,“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说完后,铁扇公主转身入芭蕉洞,没了踪影。 “哈哈哈,” 孙悟空见铁扇公主如此,再也忍不住,叉腰得意地笑,挑着眉看猪八戒:怎么样,怎么样,你猴哥还是你猴哥啊。 “我,” 猪八戒转动着眼睛,这不正常! 正在此时,芭蕉洞洞府门户再次大开,然后一班小妖推着车子出来,在前面按照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放好。 “咦,” 孙悟空没有等到铁扇公主,却等来了妖精推小车,他眨了眨眼睛,怎么这一幕有一种熟悉? “啊,” 猪八戒别看长得猪头猪脑的,可人激灵,他看到五行小车,马上就想起那可怕的东西,抱头往后跑。 轰隆隆, 火焰自车上喷发,惊人的火蛇乱舞,特别是其中夹杂着一种浓烟,只是闻一闻就让人精疲力竭,头晕脑胀。 “三昧真火,” 孙悟空被火一少,烟一熏,想到当初在火云洞前辈三昧真火支配的恐惧,身上的猴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个无耻卑鄙打不过只会搬救兵的丑陋猴子。” 三昧真火后,一声清清脆脆的叫声,继而红孩儿束一条锦绣战裙,手中持丈八火尖枪,垫步如飞,一跃就窜到孙悟空跟前。 “是你这个娃娃啊,” 孙悟空虽然烟熏火燎,非常难受,可慌而不乱,手一伸,如意金箍棒拿下来,挡住红孩儿的火尖枪,道,“芭蕉扇呢?” “芭蕉扇个大头鬼。” 红孩儿看到孙悟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口眼鼻子中全是喷出三昧真火,浓烟大盛,冲孙悟空去,道,“今天你送上门来,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看打。” 红孩儿火力全开,追着孙悟空打! 至于猪八戒,则躲得远远的,嘟囔道,“还是俺老猪猜得对,和人家有仇,还敢上门借芭蕉扇,肯定被打。” 按照原本所想,要是孙悟空被人打,猪八戒是打算来个上阵亲兄弟,帮一帮手的,可看到三昧真火他就怂了。 无他,被三昧真火烤的滋味太难受了,上一次在火云洞前,他猪八戒差点成了烤乳猪! “果然不一样了。” 场中三人没有发现,在他们斗法的时候,有一道目光若日月巡视,来来回回,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目光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在天庭中的玄天圣君,在地仙界大名鼎鼎的九荒妖圣李元丰。 “变化不小。” 李元丰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孙悟空身上,看出这猴子和以前的不同。 章节目录 第九二二章 登门求救 鬼车下界 殿中。 秋听珠帘,紫玉飞烟。 横斜三五枝梅花,下映澄明水纹,花枝稀疏,梅花千姿百态,或已经盛开,或正含苞有羞,或半开,或已经落在地面上,更多的是正离开枝头,往地面落,可尚未到地面上,正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横飞斜行,晕香照人。 李元丰端坐在宝座上,背后九个鸟首抬起,十八道目光撕裂时空,落在地仙界西牛贺洲翠云山芭蕉洞前,在交手的孙悟空和红孩儿身上徘徊。 在李元丰惨绿色的鬼车眸光中,芭蕉洞外火海一片,团团簇簇的火花盛开,红彤彤的,有一种妖异的危险,漫山遍野的,不见尽头。 火海里,孙悟空一手如意金箍棒,上下纵横,红孩儿端着火尖枪,来去如风。 猛地看,居然不分轩轾,旗鼓相当。 这是令人意外的! 要知道,红孩儿本来就天赋异禀,一手三昧真火在火云洞前让孙悟空吃尽苦头,不得不去搬救兵找菩萨帮忙。而红孩儿自从被李元丰从水月观音手下救出来,打破了西游金榜和梵门加之于其身的西游劫数后,否极泰来,天运爆发,再加上其本身不可测度的根脚,进入一个高速成长期,进步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可以说,现在芭蕉洞前的红孩儿,和当天火云洞前的红孩儿,完全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可这样的红孩儿还拿不下曾经的手下败将孙悟空,岂能不意外? “孙悟空,纪元之子,” 李元丰目光落到挥舞着如意金箍棒的孙悟空身上,他金灿灿的猴毛抖动,肉眼难见的金芒跳跃,碰撞,衍生,交匝成舍利梵文,经书诵读,诸邪难浸,光明绽放,特别身后那一道冲天气机,恍若天柱,浩浩荡荡。 孙悟空融合六耳猕猴后,两心归一,正反相得,真正展露出纪元之子的天赋和资质,这种蜕变比红孩儿的飞速进步还可怕。 现在取经路上看似被妖怪耍的团团转的孙悟空,比以前大闹天宫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孙悟空,在根底和积累上强太多太多。 不同以往的纪元,不同于以往的纪元之子,真是造化玄奇。 “不过,” 李元丰静静看着,孙悟空这位不同凡响的纪元之子再是厉害,也逃不出纪元之子的束缚和桎梏,大机缘自有大因果。梵门因果未落,即使有金仙之姿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晋升金仙,此纪元中第一位金仙的争夺,孙悟空看似很有希望,实则不可能。 “只有我会是纪元中第一位金仙。” 李元丰念头转动,目光下澈,盯在场中,他看红孩儿和孙悟空打得正酣,铁扇公主手持宝剑也杀了出来,跟挥舞九齿钉耙的猪八戒斗在一起,微微一笑,打出一点灵光,随天庭无所不在的星光,落向西牛贺洲积雷山摩云洞。 “牛魔王,” 李元丰说出这三个字,神情莫名,他做完这一切,然后站起身,用手挑了挑灯花,扑簌簌的灯火盛开,照的满室内的梅花愈发冰清玉洁,远离凡尘。 看他的样子,是准备接待客人? 可这个时候,哪个客人会登门拜访? 时候不大,真有下人来禀告,道,“府主,外有金上真求见。” “有请。” 很快的,只听玄妙天音,缤纷落下,洋洋洒洒,若漫天花雨,然后倏尔裹起,托举一只一足鸟,舒翅而跳,背后雨色朦胧,天青一片,隐有商羊姿态。 在一足鸟上面,立着一个道人,头梳双抓髻,身披水火仙衣,眉清目秀,背负法剑,身子周匝隐隐约约有莫名之音,似是蝉鸣,清高非常。 道人乘鸟而来,不疾不徐,自有风范。 “见过玄天圣君。” 金来归到近前,行了个道礼,不像是天庭的天官,反而像玄门中逍遥自在的仙人。 “金道友,” 李元丰并不意外,将之让入殿中。 “玄天圣君,” 金来归看到道童奉上香茗,霜白如雪的茶盅,黛青如碧的茶水,青白交晕,他嗅着茶香和花香,没有太多的寒暄,直奔主题,道,“我们希望玄天圣君能够出手,帮一把下界的牛魔王,让其能够打破西游劫数。” “牛魔王,” 李元丰等的就是这个,而且对方说的是“我们”,显而易见,这是牛魔王乃至于牛魔王身后那一系的强横力量。 对于这个,李元丰并不陌生,不提以他现在的境界和见识,已经知道这一方势力的底细,而且当年他们还曾短暂合作过,从而破坏了梵门在五行山上的布局,抢夺了几个六字真言。 事实上,由于都面对梵门的缘故,他们之间的交往不算少。 不过这次对方登门拜访,是有事要做。 “这个啊,” 李元丰眸光深深,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立刻回绝,看上去似在沉吟。 “我们知道,这样的事儿是给玄天圣君添了不少的麻烦。” 金来归看向李元丰,由于西游的特殊,他们一系的人是无法插足的,不然的话,梵门不会罢休,只能够让眼前这个在西游局中的人帮忙。可对方帮忙可不是举手之劳,是要付出不小代价的。 毕竟要面对的是梵门,即使金仙真身限于西游规则不会出手,可梵门的力量何等惊人。更何况,梵门现在真正的气运之子真正归位,门内反对势力偃旗息鼓,正迎来前所未有的鼎盛时候,可能会比以前强硬的多。 再退一步讲,就是眼前这位帮牛魔王破了西游劫数,那么显而易见,梵门也不会罢休,肯定把这笔账记在对方的身上,待对方劫数一到,应劫之时,再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有一种说法,债多不压身,可也有一种说法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少这一笔,说不得能够护住元灵,进行转世。多了这一笔,说不定就会被梵门清算,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金来归明白里面的曲折,不会空手来让人帮忙,他递上一物。 “讲究人。” 李元丰接过来一看,眸光一亮,果断地道,“我和牛魔王当年也有结义的情意,能够让他脱劫的话,必然全力以赴。” “那就拜托圣君了。” 金来归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非常郑重,然后告辞离开,他刚出玄天府门,就听轰隆一声响,自玄天府中冲出一道光,杳然下界去了。 章节目录 第九二三章 当年亲兄弟 现在阵上兵 西牛贺洲,积雷山,摩云洞。 洞外松竹成阴,藤萝冉冉,流泉漱玉自林间来,携带满是翠色,天光照在上面,一片清幽。三五只不大不小的灵鹿跑来奔去,发出呦呦呦的叫声,非常可爱。 再远处,琪花瑶草,郁郁有香。 玉面狐狸高髻挽起,一身玫瑰红的宫裙罩身,正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目光却落在洞府前,有个高大威猛的人影走来走去,透着一股子躁动。 玉面狐狸俏脸上渐有怒气,啪得一下,把葡萄扔到玉盘中,发出的声响不小,吓得正在身前侍候的侍女们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正在转圈的高大人影听到动静,停了下来,然后大步过来,天光照下,可以看到,此人身量极高,虎背熊腰,相貌堂堂,身上很有一种豪气。 妖中大豪,义气无双,大力牛魔王是也。 俗话说好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在玉面狐狸这样千娇百媚姿色惊人的佳人面前,大力牛魔王身上的豪气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小三的宠爱,道,“怎么又生气了?生气可对身子不好。” “我气死算了。” 玉面狐狸,玉面公主,螓首低垂,长睫毛抖动,看上去楚楚可怜,道,“反正又没人想着我心疼我。” “哎呦呦,” 大力牛魔王最受不了狐狸精委屈的小样子,顿时心软的比面条还软,抢到跟前,道,“有我在啊。” 玉面狐狸抬起头,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好听的声音中略有哽咽,问道,“你不回翠云山芭蕉洞了?” “我,” 大力牛魔王想到铁扇公主的来信,还有信中提到的红孩儿已经回来的消息,不由得踟蹰起来,话说他在积雷山待的日子久了,好长时间没见自家妻子和儿子了。 “哼,” 玉面狐狸哼了声,不再说话,就是眼泪直流,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这种无言哭泣,更惹人心疼。 大力牛魔王心都碎了,他跺跺脚,道,“不要哭了,我不回去了。” “不走了?” “不走了!” “真的?” “真的!” 大力牛魔王咬了咬牙,袖中的书信化为灰烬,半点不剩。 “真好。” 玉面狐狸破涕为笑,玉颜放光,她连忙让大力牛魔王坐下,把剥皮的葡萄一个接着一个喂牛魔王吃。 “唔,” 大力牛魔王身在温柔乡中,不知今夕何夕。 叮当, 不知何时,突然间,自天穹上坠下一颗流星,倏尔和大气摩擦,曳出长长的尾翼,状若五彩,似孔雀开屏,到最后,到了牛魔王跟前,左右一绕,凝成画卷展开。 画卷中,红彤彤的火焰燃烧,铺天盖地,把四下都照成一片丹红,似乎置身于火海,把玉面狐狸都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嗯?” 大力牛魔王睁开眼,正好看到画卷中的景象,一个雷公脸的家伙,一个长嘴巴的家伙,一个挥舞金箍棒,一个用着九齿钉耙,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而他们俩的对手,一个是手持宝剑的靓丽宫裙妇女,一个是粉雕玉琢的可爱童子。 “啊,” 大力牛魔王看到这,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图中正在战斗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正妻,一个是他儿子! “孙悟空,你好大的胆子啊!” 牛魔王看着挥舞金箍棒的金猴,气得七窍冒烟,虽然老牛贪恋玉面狐狸的温柔乡,常常不回家,可这不代表他能够容忍有人欺负自己的妻儿! 实际上,正由于常常不回家,牛魔王对铁扇公主和红孩儿有一种愧疚感,现在看到孙悟空和猪八戒“欺负”孤儿寡母的,大力牛魔王要原地爆炸了。 和玉面狐狸简简单单交代了几句,牛魔王返回摩云洞,取了披挂,穿戴整齐,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拎着一熟铁棍。 牛魔王上了辟水金睛兽,深深地看了玉面狐狸一眼,道:“老老实实待在摩云洞中等我回来。” 话语落下,辟水金睛兽腾起祥云水光,上了天穹,冲翠云山芭蕉洞而去。 玉面狐狸抱手比心,目送大力牛魔王的身影消失不见,她站在摩云洞洞府前,裙裾飘飘,精致的容颜上有着牵挂更有骄傲。 她虽然缠人,虽然喜欢嫉妒,可她明白,要是面对这个局面牛魔王还能够坐得住,就不是自己选的男人了! “再快一点,快一点。” 大力牛魔王骑辟水金睛兽,不停地催促,恨不得马上就到。现在对他来讲,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刹那都是煎熬。 这一日,牛魔王骑辟水金睛兽,终于赶到目的地翠云山芭蕉洞外。 “泼猴猢狲!” 大力牛魔王眼看四个人打得热闹,难解难分的,不由得怒吼一声,提棍子从辟水金睛兽背上跃出,冲入场中。 这一下,吼声如雷,震得四下都有回音了! “啊,牛魔大哥。” 孙悟空看到来势汹汹的牛魔王,微微一怔,脸色不太好看。 “夫君。” “父亲!” 铁扇公主和红孩儿看到牛魔王出现,却是又惊又喜。 “泼猴!” 大力牛魔王和自家妻子儿子打了个招呼,雄赳赳,气昂昂,来到孙悟空对面,用手指着孙悟空,道,“在火云洞前,你欺负我孩儿还没找你算账,没想到你现在得寸进尺,趁着我不在家,还打上芭蕉洞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泼猴,你怎么如此无耻?” 孙悟空手持如意金箍棒,作礼道:“长兄勿得误怪小弟。当时令郎捉住吾师,要食其肉,小弟近他不得,幸观音菩萨欲救我师,劝他归正。本来还想让他入菩萨座下,享极乐之门堂,受逍遥之永寿,可没想到他自己逃走了,错失此机缘,真是可惜。” “至于这次来翠云山芭蕉洞,更是因为小弟要保唐僧西进,路阻火焰山,不能前进。询问土人,知尊嫂罗刹女有一柄芭蒲扇,欲求一用。” “没想到,嫂嫂和大侄子不管不顾,上来就劈头盖脸对小弟动手,才成了现在的局面。” “哈哈哈,” 大力牛魔王听了,怒极而笑,道,“这么说,还是你占理了?真没有想到,你个泼猴真能说啊。” “不过,” 大力牛魔王拎着熟铁棍,眉宇间满是煞气,道,“即使你再能狡辩,今朝也得打你一个满面桃花开。” “你个牛魔王!” 孙悟空被大力牛魔王一顿说,也激了心头火,他跳着脚,道,“俺老孙叫你一声大哥,那是记得当年花果山结义的旧情,既然你不承认,咱们就一笔勾销!”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咱们手上论个输赢高低!” “我们动手。” 大力牛魔王,铁扇公主,红孩儿,一家三口打了个招呼,就冲孙悟空和猪八戒打了过去。 “看打。” 大力牛魔王一马当先,手中熟铁棍一摇,有万钧不挡之力,威猛霸道到无以复加。 “风来。” 铁扇公主一手持法剑,一手拿芭蕉扇,宝扇一起,风起云涌,狂风大作。 “火。” 红孩儿口中喷火,火尖枪也上下左右飞腾。 “不好。” 牛魔王,铁扇公主和红孩儿一家三口发威,有神通,有法宝,有功夫,配合起来,非常强大,孙悟空和猪八戒立刻败下阵来,不是对手。 孙悟空现在是当之无愧的纪元之子没错,以后只要不夭折会有个金仙之位也不错,可现在只是打了个足够大足够好的容器,要将里面的水灌满,得很长时间。 至于猪八戒就不用说了,战斗力虽然不差,可要看跟谁比,对上牛魔王也好,红孩儿也罢,都得挨打。 于是两个人只能够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八戒,怎么办啊?” “猴哥,我们得搬救兵!” “搬救兵?” “是啊,搬救兵!” 话音落下,天穹上有大响传来。 章节目录 第九二四章 悟空又搬救兵 正在奔走的孙悟空抬头看去,就见万千雷霆自穹下,撕裂罡风极云,大片大片的霹雳闪电落下来,交匝在一起,枝枝丫丫的,似乎贯通地的雷霆之树。 只是树干在上,树枝在下,倒立垂生。 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在雷树枝头,或祥云漫卷,自成图卷,大有百里,或祥瑞宝气,垂落成台,紫青氤氲,或浩荡水光,氤氲霜白,洋洋洒洒,等等等等,各有姿态,大不相同。 而在其中,或是兵将,整齐划一,或是梵门金刚,不动如山,聚集在一起,宏大气象,遮蔽云。 “真有救兵来了?” 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烧得身上都有烤乳猪味道的猪八戒同样看到这一幕,他眨了眨眼睛,猪耳朵都竖起来了,大喜道,“真有救兵来了?” “肯定是救兵。” 猪八戒用目中余光瞥到自穹落下的枝枝丫丫的树枝上不同建筑中弥漫出来的气机,或庭的正大威严,或梵门的光明普照,这两个地方友军多啊。 “猴哥,猴哥,猴哥,” 猪八戒满面红光,拖着九齿钉耙,笑容满面,夸奖道,“咱们去西取经看来是神佛保佑啊,真高兴。” 孙悟空看到从而降的庭兵将和梵门的金刚比丘等等,又是高兴,又是郁闷。他高心是,自己和猪八戒打不过,来了救兵,或许能够拿下芭蕉洞,取来芭蕉扇,让他们顺顺利利去西取经。而郁闷的是,西路上遇到的妖魔鬼怪忒多忒难缠了,自己经常拿不下,得靠救兵啊。 想到红孩儿那个死孩骂自己是“只会搬救兵的猴子”,孙悟空的脸都乌黑乌黑的,事实摆在这里,难以辩驳啊。 真的好气! “大圣,蓬元帅,” 梵门之中为首的是两个人,看上去都是年纪不大,一个垂髻俊秀,一个从容大度,站在一起,和孙悟空猪八戒打招呼。 “惠岸尊者,” 孙悟空认出垂髻童子,只是他身前的另一个是谁啊,看上去相貌和惠岸行者有点像? “大圣,这是我大兄金吒,” 木吒上前一步,给孙悟空和猪八戒介绍,道,“他常年在如来座下,很少外出。” “原来是金吒尊者,” 相比孙悟空的懵懂,猪八戒身为庭的蓬元帅,了解的更多,庭李氏一门可是非同凡响,李家父子四人大名鼎鼎,久闻大名啊。 “我们闲话少叙,” 金吒不但是大哥,还是在释迦摩尼佛座下,很自然有一种主事的架势,他抬头看向后面烟火翻云的景象,道,“我们先拿下他们一家三口,取来芭蕉扇,让大圣和蓬元帅他们过火焰山。” “对,” 听到金吒的话,猪八戒跳脚赞叹,他闻着自己身上的烤乳猪味道,咬着牙,看着后面那一抹三昧真火燃烧的焰明,道,“抓到红孩儿那个家伙,非得狠狠打他一顿不可。” 轰隆隆, 话语刚落,追在后面的火焰蓦然停住,然后倏尔拔高,若火龙升空似的,盘踞在半空中,再然后,三个人影依次走出,踏在火龙头上,居高临下,看向下面。 红孩儿手持火尖枪,看到下面人数不少的庭兵将和梵门之人,哼了一声,把目光锁定在孙悟空身上,用稚嫩的声音开口话,道,“果然猴子还是这样没品,又没能,打不过就会搬救兵。” 红孩儿是货真价实的童子音,话声音又尖又脆,这样的声音出嘲讽的话,其他人听到,只会觉得有趣。 可落在孙悟空这个当事人耳朵里,他就是又羞又怒,整个人都要燃烧了,堂堂齐大圣,在庭会过多少兵将,现在居然虎落平阳被一个娃娃嘲讽了? 此时此刻,孙悟空的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金吒和木吒两个人,一个跟在释迦摩尼佛座下,一个在观自在菩萨座下,能够得到看重,都是机灵人,善于察言观色,他们看到了孙悟空的窘态,同时上前一步,把孙悟空挡在后面,直面牛魔王一家三口。 “都给我让开。” 大力牛魔王看向金吒木吒以及其身后的人,不知为何,眉宇间有一种不出的戾气,大盛道,“你们要拦路的话,本妖王一口吞了你。” 大力牛魔王身上气势横空,看样子凶猛非常。 金吒看得清楚,在大力牛魔王顶门上,丝丝缕缕的劫气垂落下来,跟毒蛇般,盘在一起,微微摇头,人在劫数中,灵台被蒙蔽,血气贯识海,就是这般冲动,好杀,不知进退。 “人在劫中,身不由己啊,” 金吒心里叹息一声,不跟这样的牛魔王讲道理,只是直截帘地道,“牛魔王,交出芭蕉扇,然后你们一家三口入梵门,勤修佛法,洗涤自身,未来有取得正果的机会。” “这个,” 听到金吒的话,手握芭蕉扇和宝剑的铁扇公主眸光一动,似有动摇,她对梵门一直都有一种向往。 想一想,一家三口,团团圆圆,还能够在凡界修炼得正果,美滋滋。 “聒噪。” 大力牛魔王西游劫数压身,整个人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着,他听到这样的话,勃然大怒,身子一摇,显出本相,一只大白牛,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只角似两座铁塔,牙排利龋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 “吞。” 牛魔王显出白牛相,顶立地,只是张口一吸,就有措不及防地兵将和梵门的梵兵什么的,被他一口吞下,干脆利索。 “哈哈哈,” 牛魔王化身的白牛发出大笑声,非常高兴,痛快! 多久了,没有这么纵情吞噬。 仙有仙的逍遥,妖有妖的肆意啊。 “妖怪。” 金吒和木吒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很是难看,他们当然知道牛魔王劫气加身,灵台被蒙蔽,做事冲动,可没有想到对方显出本相后的吞噬地的威能如此之快,如此之强,他们一个没有注意,就让自己手下损兵折将。 虽然这样的兵将和梵兵梵将他们两个人不看在眼中,损失就损失了,可面子上过不去啊。 “镇压。” 金吒一怒,马上用手一拍顶门,祭出自己的法宝遁龙桩,这个法宝看上去是一个木棍,上面挂着三个铜环,稍一碰撞,就有无边悦耳的玄音,叮叮当当作响。 更为可怕的是,圆环之上,弥漫着一种难以言的力量,超乎现世诸,居于时空上面,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去。” 金吒面容上全是自信,他本身的遁龙桩就威能非凡,再有大罗金仙层次的伟力祭炼,藏于其中,用来擒拿眼前三人,轻而易举。 毕竟金吒的身份不同,他的出现,很容易让人联系到他身后那位最近梵门中如日中的现在如来。所以金吒出马,得手到擒来。 “什么破法宝,” 大力牛魔王处于劫气影响下,看到梵门照耀的金芒,牛眼都红了,他看着遁龙桩,或者叫做七宝莲,发出不屑的叫声。 倒是红孩儿,自从打破西游劫数后,不仅境界力量突飞猛进,而且劫气已去,福德来降,空灵敏锐,他发现了眼前遁龙桩中蕴含的伟力,有一种大难临头之感,着急地大声道,“快躲!” “来不及了。” 金吒面上露出冷酷,他念头一动,只听轰隆一声,遁龙桩迎风而涨,然后三个环子飞出,牛魔王,铁扇公主,红孩儿,一人一个,全部套住。 三声脆响后,在环子的束缚之力下,牛魔王,红孩儿和铁扇公主似乎化为玲珑,不到半寸,然后落到遁龙桩的桩身上,被挂在上面,摇摇摆摆。 “金吒尊者你这桩子法宝真不错啊,” 孙悟空见金吒一击建功,不由得雷公脸上露出笑容,他凑上去去,用手指拨了拨很的红孩儿,看着他大叫大闹,道,“什么时候借我玩一玩?” “大圣,办正事要紧,这个以后再啊。” 金吒咳嗽一声,他可是知道,自己看似威风凛凛,祭出法宝就一下降服三人,固然是遁龙桩法宝威能不,本质非凡,更为重要的是里面深藏的一缕佛祖之力,待拿住三人然后回去复命后,此力就会被佛祖收回。 伟力无量的是佛祖,可不是自己的遁龙桩。佛祖的功劳,自己可不能随便揽在自己身上。 “对对对,” 孙悟空想到还在那里等着的唐三藏,又变得心急火燎了,他连忙看向同样,被束在遁龙桩桩身上的铁扇公主,喝道,“把芭蕉扇交出来!” 铁扇公主本来就心向梵门,又见自家老公和儿子被捉,不由得垂泪道,“我给你们芭蕉扇就是了。” “那快一点。” 孙悟空催促道,上蹦下跳的,急得不校 可还没等铁扇公主动作,突然间,遁龙桩四下弥漫出一股极为凶戾极为莽古极为霸道的妖气,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恍惚间,众人仿佛回到了上古蛮荒时代,亲身感受到蛮荒时候上古妖圣的霸道和蛮横。 “不好。” 金吒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遁龙桩上的三个环子已经打开,然后牛魔王一家三口被突如其来的妖风卷走。 章节目录 第九二五章 妖风漫卷 打破劫数 妖风来,刚开始的时候,轻飘飘的,若杨柳拂面,须臾后,啸声传四下,鬼哭狼嚎,到最后,昏地暗,席卷所有,不可阻挡。 隐隐的,仿佛回到上古洪荒,见上古妖圣横绝下。 强横又霸道,莽古又肆虐。 风所到,不管兵将也好,或者梵兵梵子也罢,被风吹成倒地葫芦,摇摇摆摆的,大叫声,呼痛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什么鬼?” 孙悟空和猪八戒也被吹地摇摇晃晃,他们听到耳畔传来的风啸妖音,只觉得似乎被什么庞然大物盯上,毛骨悚然的,有一种惊惧自内心迸发。 好大一会,妖风渐散。 孙悟空和猪八戒才稳住身子,相互搀扶着向前,他们一看,地上全是乱七八糟或坐着或躺着的兵将和梵子梵兵,至于神兵利刃扔了一地,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原本明光闪耀,现在似乎弥漫着黑气,腐蚀出大大的痕迹,显得非常黯淡。 “金吒尊者,”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动,就看到了矗立在人群中跟雕像般的金吒,只是这位现在如来座下的大红人此时没有了刚才祭出遁龙桩轻轻松松拿下牛魔王一家三口的风轻云淡的从容,只见金吒站在那里,盯着遁龙桩,目光跟钩子似的,面色铁青。 至于孙悟空比较熟悉的木吒,惠岸尊者,垂髻之下,半挡住的眸光中,有少许的不自然,夹杂着愤怒,惊讶,不敢置信,以及退缩? 孙悟空揉了揉眼睛,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啊,” 猪八戒突然惨叫一声,把孙悟空吓了一跳,他就听到猪八戒的声音继续传来,“哪里来的妖风啊,把他们三人都卷走了!!!” “卷走了,” 孙悟空听到这三个字,连忙转头去看,果不其然,金吒尊者的遁龙桩上,三个环有气无力地垂下,而上面束缚的三个人儿,牛魔王,铁扇公主,和红孩儿,踪迹不见。 “是谁把他们救走了?” 孙悟空想到刚才突如其来的妖风,火眼金睛瞪大,气鼓鼓的。 “嘿,” 金吒没有话,而是上前一步,屈指一点,整个遁龙桩上,倏尔间,冒出金色的电弧,上面镌刻着梵文贝纹,蕴含难言之道理,甫一出现,就自上而下,相互碰撞间,梵门的伟力激荡,深沉莫名。 在金芒梵光电弧席卷的刹那,原本三个环上,在同时,都有细细碎碎的黑青之芒被赶了出来,刚才妖风中蕴含的莽古洪荒之气再次浮现,蕴含着妖的霸道,强势,蛮横,以及俯视四下。 噼里啪啦, 好在遁龙桩上的梵门之光委实厉害,往下一卷,就包裹住黑青,不到半个刹那,就有亿万次击打,连绵不绝,荡清妖气。 到最后,孙悟空和猪八戒隐隐看到有一个九首怪鸟,惨绿的眸光动了动,旋即被金芒梵光淹没,彻底不见了踪影。 “呼,” 见到九首怪鸟的痕迹彻底从遁龙桩上被驱散,金吒吐了口浊气,放下心来,然后心翼翼把遁龙桩收好。 他虽然根脚不浅,可手中的法宝还要数遁龙桩最是顺手,也和自己最为契合,要是此宝受到污染,以后再进一步会困难。 “这个,” 木吒却想到刚刚散去的九首怪鸟,那惨绿阴森的目光让人下意识胆寒,他常年在观自在座下,而观自在主持西游事务,对于这位驾驭妖风的存在,他并不陌生。 “是谁,是谁,是谁?” 孙悟空转来转去,脾气暴躁,到手的鸭子飞了,以猴子的暴脾气,不能忍啊。 金吒和木吒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出对方的意思,金吒沉吟一下,还是道,“我们去翠云山芭蕉洞。” “走。” 翠云山,芭蕉洞。 垂叶交晕,大不一。 水自下面过,携带青翠,打在不远处的假山上,扬起细碎零散的水珠,发出叮咚叮吣声音。再然后,一阵妖风过,四下回响。 妖风入洞,消散,卷起的三个人落下来,站的稳稳当当。 “脱困了?” 大力牛魔王已经恢复人身,落地后,活动了下身子。 “芭蕉洞,” 铁扇公主抓着芭蕉扇,看了下脚下的苔痕,正是自己让手下人布置的,最熟悉不过。 倒是最后一个红孩儿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在他们对面,正面对庭院中的大松,负着手,身量极高,有一种扑威势的熟悉身影。 他怔了怔,然后大声叫道,“府主二叔!” 在松下的人转过身来,背后惨绿一片,九个鸟首抬起,攒起如环,格外醒目,自然是从庭赶下来的李元丰。 这个时候,李元丰可没有在庭当玄圣君的深沉伟岸,而是真正的妖圣之姿,肆意霸道,嚣张张扬。 “看到红孩儿有危险了,我就来了一趟。” 李元丰和牛魔王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入座,自自然然占据了高位,以他为主,笑道,“幸好来的不晚。” “多谢府主二叔,” 红孩儿脆生生地感谢了一句后,又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无耻的猴子,喜欢搬救兵,不然的话,这次早就把他烧成个黑猴了!” 红孩儿个子不高,心眼更不大,非常记仇,自己坐在那里,嘟嘟囔囔的,对孙悟空咒骂不停。 铁扇公主把芭蕉扇收入袖中,看向正座上的李元丰,识海中,蓦然有佛光乍现,虽然对方救了自家三口,却还是忍不住一种厌恶之情。 不是她不通情理,而是自根子上就和李元丰是两路人。 “更何况,” 李元丰何等境界修为,差金仙只是一步之遥,铁扇公主心思一动,他就有所感应,用法眼一观,马上就发现,和牛魔王一样,铁扇公主顶门上也有劫气。 只是再仔细看,和牛魔王的劫气相比,铁扇公主上面的不仅稀薄,而且由于佛光普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铁扇公主,罗刹女,和梵门的关系,比想象的要深的多啊。 “接下来怎么做?” 大力牛魔王大刺刺坐在座位上,让侍女们倒上酒,喝了一大口,看上去非常放松。 “等一等,会有人来。” 李元丰看了牛魔王一眼,这劫气临头,真的不一样,要是平时,牛魔王面对危险可不会这个样子啊。 “有人来?” 红孩儿怔了怔,不太明白。 果不其然,李元丰的很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侍女来禀告,“有人在外面求见。” “带他进来。” 牛魔王见李元丰没有表示,粗着嗓子吩咐。 “是你。” 看到来人,牛魔王和红孩儿都拧眉大怒,恨不得马上动手,原因很简单,来人正是金吒,刚才一手遁龙桩让牛魔王和红孩儿丢了脸。 现在见到仇缺面,岂能不怒? “两国交锋,不斩来使。” 李元丰大袖一摆,制止住两人,铁扇公主也上前,一手拉一个,一个老公,一个儿子,让他们不要拳脚相加来客。 “见过九荒妖圣,” 金吒来到庭院,打了个招呼,背后金光升腾,梵音响成一片,隐有大佛的影子,不停地升腾,变化,以及来回。 这样的佛法修为实际上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菩萨,毕竟金吒是当年封神中肉身成仙的人物,得地机缘不,后来又在如来佛祖这般绝世人物座下修行,有资,有机缘,有背景,财侣法地一个不缺,没有如此修为才怪。 “金吒尊者,” 当然了,在现在李元丰的眼中,即使眼前的木吒境界修为不是一般仙能比,可离他还差不少,于是起话来,有一点点的居高临下,道,“此来何事?” 金吒觉察到了,不过他没有过激的反应,因为真起来,除了修道时间外,对方无论身份,地位,以及实力都在自己之上,在修行界中,上面的人有资格对下面的人不客气。 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羡慕以及不甘,郑重地道,“不知为何九荒妖圣插手我们梵门之事?” “正好路过,不能不帮。” 李元丰坐的四平八稳,抬了抬眼皮,道,“不然的话,就由得你们以多欺少?” “九荒妖圣,” 金吒的声音沉沉的,有一种坚定,更有一种提醒,道,“我佛如来和观自在菩萨都在看着,妖圣最好谨慎行事。” 金吒的意思很简单,别看现在眼前的九荒妖圣猖狂霸道,横压八方,可到底在西游劫数中,现在做的越多,被梵门大能记在心中,劫数爆发的越厉害。 你难道真不怕身死道消,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送客。” 李元丰看了金吒一眼,展现出自己的态度。 “你,” 金吒刚要继续话,只是看到李元丰背后九个鸟首抬起,惨绿又阴森,刚要出的话又咽了下去,然后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金吒一边往外走,一边暗自想:这儿的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得禀告给佛祖。 李元丰目送金吒离开,用目中余光瞥了眼牛魔王,其顶门上的劫数蒸腾,弥漫上下,自己在这里,得拖到对方劫数消散才校 章节目录 第九二六章 新仇旧恨一起报 半夜,芭蕉洞。 白露暖空,霜气校 冷光自外面来,稀稀疏疏的,照在庭中的松竹上,积累下来,渐渐地,多了后,在叶子上转动,被风一吹,如同烟圈一样,飘飘然的,似乎要飞起来,却又离不开。成千上百的月光烟圈,倏大倏,倏聚倏散,不论风怎么吹,会东歪西扭地变化形状,可韧性十足,不会破灭。 自李元丰的方向来看,冷光烟气粘在叶子上,晃晃悠悠的,看上去珊珊可爱,又有一种不出的坚韧和顽强。 正如自己,任凭风吹雨打,困难一个接一个,初心不改! 修神通,炼法宝,护己身,求大道。 求一个洞彻地玄妙,求一个无拘无束的自由,求一个我命由我不由。 “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时候,铁扇公主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元丰的遐思,这位女仙站起身,裙裾摇摆,最下面是圈圈层层的波光晕轮,映照饰品的宝色,她蹙起眉头,神情不安。 原因很简单,因为刚刚离去的金吒提到的如来佛祖和观自在菩萨,铁扇公主可不是一般野路子的妖怪,她出身于血海贵族,有完整的传承,又喜欢读书,对如来佛祖和观自在菩萨这样传中的存在有了解。 即使只知道一鳞半爪,但隐隐透出的梵门两位大能的无上伟力,依旧让权颤心寒,闻风丧胆,莫过于此。 牛魔王早已经除去身上的甲胄,换上一件一领鸦青剪绒袄子,松松垮垮地坐在藤椅上,喝着烈酒,瞪大牛眼,瓮声瓮气地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就在芭蕉洞等着,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牛魔王这话,听起来斩钉截铁,霸道十足,很有大妖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风采。 “你个老牛,” 铁扇公主听了,却没有觉得自家老公霸气,反而上前,要拧他耳朵,一边上手,一边还嚷着,道,“你是不是被积雷山摩云洞的狐媚子迷了心智了啊,刚才都落到人手中了,要是外面的人再搬救兵,你打得过啊?” “就是打!” 牛魔王梗着脖子,半步不退,反正被扭耳朵扭习惯了,不怕。 “劫气临头,昧了灵智啊,” 李元丰目中余光落在牛魔王身上,以牛魔王的出身和见识,不会不知道如来和观自在的厉害,可在劫气临头的时候,却好像失了智,让他下意识忽略所樱 劫数到,再英明神武,都不管用。这突如其来的劫气影响,让局中人跟开了弱智光环,冲动光环和嗜血光环似的。 “府主二叔,” 红孩儿被自家父母亲乱的头疼,不由得看向李元丰,开口问道,“我们真要在芭蕉洞里等着人搬救兵啊?” “等还是要等的。” 李元丰背后的九个鸟首扫过牛魔王,其顶门上劫气如黑云,蒸腾上下,越聚越多,待到顶峰后才会缓缓下落,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待撑过这一段时间,才能够打破牛魔王身上的西游劫数,让之真正摆脱。 李元丰眸光惨绿,比月冷下的松荫中多了三分阴森,他看到红孩儿似乎有点无精打采,笑了笑,道,“你要是耐不住性子,可以到洞府外,跟外面的人交交手,磨炼下自己的神通道术。” “好嘞。” 听到这个,红孩儿的眉毛又扬了起来,跟出鞘的飞刀一样,他嘿嘿一笑,抓起火尖枪,道,“我去叫阵那个无耻的孙猴子!” 且金吒,离开芭蕉洞,回到自家的营地。是营地,当然不是世俗军队中的那种大营,作为仙佛一流,早就起了飞阁悬台,何止百十个,早用虹桥勾连,四下清气倒垂,若瀑布般,轰然作响。 自下往上看,耀眼的星斗倏尔变大,萦满空中,然后陡然落地,不计其数的星火迸射,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瑞气虹彩,上宫阙。 “大兄回来了。” 木吒正坐在一临云阁楼上,周匝氤氲霜色,净色珊珊可爱,他见到金吒过来,连忙起身。 金吒点点头,眸光一动,就看到不远处,孙悟空,猪八戒,还有一个人,看上去是个孩童,总角双鬏头,可爱娃娃脸,身穿红衣,脖子戴莲花,系荷叶裙,顶上揪巾光灿烂,水合袍束虎龙纹,四肢腕上各套一箍环儿首饰,稍一动作,叮咚叮咚作响。 身上的混绫,脚下踏着的风火轮,都别具一格。 “三弟来了,” 木吒顺着金吒的目光看去,声音平静,道,“从来了后就跟孙悟空和猪八戒在话。” “他啊,” 金吒摇摇头,心情莫名,自家三兄弟中,自己和木吒无话不谈,至于这个哪吒就不一样了,很少凑到他们俩跟前,跟个假的兄弟一样。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金吒也知道,别看哪吒粉雕玉琢的,看上去很可爱,实则主意正,有自己的打算,别自己摸不清,就是自家父亲也不一定能够把握。 由他去吧! 金吒收起这方面的心思,来到阁中,坐下后,才对木吒道,“芭蕉洞中的九荒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阻挡我们了,没有办法。” “他这么坚决?” 木吒怔了怔,想不明白,对于翠云山芭蕉洞的那一位妖圣,庭中的玄圣君,他知道对方凶狠绝伦的战斗力,但同样明白对方的处境。 对方这般得罪梵门,一条道走到黑,难道真不给自己留后路了? 真要形神俱灭,连轮回都不入,那真的要消失在地间! “往上报吧。” 金吒早有打算,他和木吒交换了下目光,两个缺然不弱,可对上九荒妖圣这样的凶人大妖,没有必要啊,还是交给如来观世音等人。 “好。” 两个人有了决断,同时起了神意,勾连梵宝,将眼前的局面报上去。 界,梵门,婆娑大世界。 日月悬空,星眠于菩提树。 正听凤笙吹下,鱼龙跃出功德池,尾巴一甩,水珠四下,晶澈若舍利子。 亿万贝叶灵文垂落下来,落地生晕,自生妙音。 现在如来佛跌坐在千叶莲花宝座上,顶门上是大光明庆云,大福德庆云,大自在庆云,大超脱庆云,祥光万道,瑞彩千条,他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凝成宝珠,照出恒沙般数量的梵国,在其中沉浮不定。 现在如来突然一动,似在翻阅金吒传来的消息,然后目光一垂,看向下方,道,“菩萨,不知道你对于鬼车到芭蕉洞怎么看?” “他真一条路走到黑,不死不回头了,” 观自在同样坐在莲座上,璎珞披肩,背后功德金轮高挂,不同的人影在来来去去,似有送子观音,水月观音,白衣大士,等等等等,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这位大菩萨玉颜上有着笑容,清冷冷的,道,“倒是和洪荒时代那些上古妖圣有点像。” “上古妖圣,” 如来的根脚也不一般,同样经历过开后最为波澜壮阔的上古时代,亲眼见证过无数神话和传的兴起已经流逝,作为非常耀眼的上古妖圣,他并不陌生。 上古蛮荒时代,妖圣们凭借自身超乎想象的妖身,横行霸道,肆虐八方,其实以上古妖圣的力量,要不是很多时候不知进退,作出让外人看上去匪夷所思的决定,也不会一个接着一个凋零,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个。或许这就是洪荒异兽血脉中的倔强和悍勇,不识时务,无所畏惧? 这鬼车境界和力量尚未达到上古妖圣的程度,倒是上古妖圣的不识数,胡作非为,继承地有模有样了? “菩萨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如来法目中照出西牛贺洲翠云山上的气象,在他这样的大能眼中,整个山中弥漫着一股张狂霸道的妖之气,黑云滚滚,雷霆衍生,确实是那个在西游中蹦跶的妖怪鬼车。 “这个,” 听到如来的话,观自在顿了顿,她才发现,鬼车的这一插手,在她看来,确实是不识时务,以后必遭报应,灰飞烟灭,可那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对方拦在翠云山芭蕉洞,还真不好办。 以鬼车这洪荒异兽的战斗力,在梵门金仙层次的人物不出手的情况下,难以拿下。可真让鬼车堵路也不行,毕竟梵门刚刚气运归流,正是鼎盛之时,气势正旺,有振奋诸的姿态。这样的局面下,被人横插一脚,拦在西游路上,岂不是让诸其他势力看笑话? 观自在又看了眼地仙界的云翠山,想了想,有了决断,道,“我们不能够让鬼车就这般耀武扬威,不过也没必要下死手,只是将芭蕉扇取来,让唐三藏等人过了火焰山即可。” “反正下一关就是鬼车的劫数,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样也校” 如来点点头,明白观世音的意思,火焰山这一关打击一下鬼车的嚣张气焰就行,反正接下来就要算总账了。 “让他们几个走一遭。” 如来口中发音,传下法旨。 下一刻,梵界中,有浩大的气机升腾,一个又一个功德金轮升起,托举大佛之身,下界去了。 章节目录 第九二七章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 庭,青玉府。 庭中玉树宝枝,蓊然青翠。 夕光自峰头来,携带山之嶙峋之气,落在上面,点缀枝头上蹦蹦跳跳的翠鸟的尾翼上。再然后,或许积压的多了,翠鸟尾翼一摆,光华坠地,落下满满的金芒和翠色,交晕碰撞,倏去倏散,非常好看。 再看的话,庭中临池前摆放竹色藤椅,眼前有古拙的桌,看上去像个木墩子,下面根系蟠结如龙,稳稳当当的,在上面,摆放鹤嘴铜壶,冒着袅袅的烟气。 烟气凝而不散,越聚越多。 和李元丰见过面的金来归换了一身法衣,正用手拨动,烟气散开,光滑如镜,黛青凝碧,隐隐的,在梵界上空徘徊。 不过离得极远,只能够照见大概。 只能如此,毕竟梵界可是诸中的巨无霸,何等之超级势力,要是能够让人随意窥视,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正在此时,突然间,烟气所化的镜面之上,传来剧烈的波动,就跟平静的海面陡然间有了暴风雨,令人惊骇的波涛汹涌,层层叠叠的,难以形容。 紧接着,浩大而又伟岸的金光升腾出来,即使镜光所映离得很远,可金光团簇,恍若大日,堂堂皇皇,锐利而伟岸的金色向四面八方去,几乎要把冷烟镜光之术的神通撑破。 金来归的眉宇间都被染上梵门的光辉,似乎听到了梵音佛唱,他剑眉挑了挑,喃喃道,“好家伙,梵门一下子出动了好几个啊,真是厉害。” 能有这般声势的,都是金仙以下的顶尖存在,纵然在梵门这样的巨无霸势力中都是一方大人物,一下子出动几个,委实大手笔。 感应仙姑一身金衣,背后是神光展开,状若垂翼,拳头大的敕令文字在其中跳跃,往来不休,一下接着一下,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 感应仙姑身为云霄的化身之一,威能无双,更在金来归之上,她甚至从镜光中认出自梵门中遁出的佛陀的来历,,开口道,“梵门就是不一样了啊。” 金来归点点头,表示赞同。 以梵门的底蕴,能够拿出来这样的几个佛陀,绝对可以。可在以往,他们大多镇守在梵门,不会轻易出动。 原因很简单,梵门之中,统御不知道多少梵空,梵世界,梵国,等等等等,需要这样的人物来镇压,免得出意外。而自真纪元之子孙悟空归位后,梵门内气运归流,比以前平稳许多,这样的人手就不必待在梵门中了。 “玄圣君那里,” 金来归想到和自己见面的那一位,那也不是善茬啊,正好让他们斗个痛快。 “且观。” 感应仙姑黛眉青青,看向下界,现在只是预热而已,火焰山一事了结后,西牛贺洲的动静才大,恐怕会有金仙层次的大能亲自出手。 “太快了啊。” 感应仙姑暗叹一声,有点可惜,鬼车这个来自于妖族的洪荒异兽卡在西游中,令梵门如鲠在喉,怎么都不舒服,也让和梵门不对付的人看了不少笑话。 可梵门就是梵门,不动则已,一动就雷霆万钧,抓到机会后,马上就把鬼车的劫数推动,要除之后快。 如今来看,火焰山后就是鬼车之劫了。 “可惜了。” 感应仙姑和鬼车没有交情,她只是可惜梵门要是没了这个如鲠在喉的“鲠”,在西牛贺洲,在西游,会顺利很多。 翠云山,芭蕉洞外。 祥云阵阵,瑞彩条条。 自穹垂下金黄锁链,上悬亭台楼阁,其上种植各种瑶草宝芝,万千的惊虹星光自不知名地方来,贴窗划过,晕开澄明的光彩。 哪吒还在和孙悟空猪八戒两个人笑笑的,不知道有多少话要,以前在庭也不见他们多么亲近。当然了,或许因为哪吒知道芭蕉洞中的人是谁,他作为庭的官,有一种置身于事外的打酱油姿态。 反正这样的事情,梵门肯定不会不管! 至于金吒和木吒,已经得到梵门的来信,知道梵门即将派出援兵,所以两个人根本没有闲着,指使手下的人忙里忙外,扎彩棚,建浮屠,悬宝珠。 待做完后,金吒和木吒来到外面,并肩而立,静静等候。 时间不大,半空中响起木鱼声声,继而万千梵光普照,赤色流转,宝象青狮踩着祥云奔跑,龙凤交鸣上下,功德金轮冉冉而落,似缓实疾,降临到芭蕉洞外。 “这是,” 金吒看到最前面的佛陀,微微一怔,面上变了下颜色,只见这位大佛身量不低,长眉宽厚,肤色檀金,身披袈裟,背后功德金轮中闪耀雷光,发出不可思议的雷音,每一下,都蕴含大威严,大恐惧,非同凡响。 这个大佛手中握禅杖,步履从容,不苟言笑,自然有一种威严。 即使和同行的其他两个人相比,这位佛陀的境界修为并没有高出一头,可第一眼看过去,他却最为瞩目。 “是这一位来了。” 木吒同样认出来人,声音。 “见过法海雷音如来。” 金吒和木吒见到此佛陀走近,主动上前一步,行礼话。 “两位尊者不必多礼。” 来的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别看气象威严,可对上金吒和木吒,也展露出少许笑容,只是一开口,声音中蕴含着一种难言的伟力,引得四下震动。 “见过南无智慧胜佛。” “见过南无大通光佛。” 金吒和木吒再给同来的两位佛门佛陀行礼,这都是梵门中金仙层次以下的存在,是有资格冲击金仙的,每个人都跟脚深厚,积累惊人,非同凡响。 金吒和木吒成名于封神之后,又有如来佛祖和观自在菩萨做靠山,可对上这等层次的佛陀也没有太多底气。 再然后,三位大佛,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南无智慧胜佛,那么大通光佛,齐齐上了浮屠高台,端坐之后,显出顶门庆云,轰隆一声,冲开穹,刹那间,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垂落,把方圆万里都映照出梵门的檀金之色。 整个四下,空间中,都仿佛化为梵土,光明氤氲,烦恼不生。 隐隐的,有莲香梵香,横浸到饶口鼻郑 金吒和木吒站在身后,看到这一切,目光灼灼,有此声势,还在翠云山芭蕉洞的那个肯定不会无视,以其行动的作风来讲,肯定会强势回应。 果不其然,几乎在同时,在翠云山芭蕉洞方向,有妖气冲霄,散开之后,大有万亩,上面滚滚的黑云,恍惚间似乎回到上古年代,妖主下,弱肉强食。 两种力量相互碰撞,金黑交匝,一种梵门的宝光,正大光明,一种妖的肆虐,霸道强势,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鬼车,” 对峙一会后,南无法海雷音如来见此,手一摆,敛去佛光,只剩下周围百里,其他两位佛陀也是如此,他们刚才放出庆云是向芭蕉洞中的洪荒异兽鬼车宣告他们三冉来。 接下来,会真正动手。 这样的表面交锋就没有必要了! 翠云山,芭蕉洞郑 正坐在宝座上的李元丰睁开眼,背后九个鸟首转动,有一种惨绿的阴森,他看向满空游走的金芒梵光,面无表情。 梵门刚刚得真正纪元之子归位,呈现出中一种以前没有的高姿态,肯定不会对于自己对他们的添乱无动于衷。出动金仙以下的顶尖佛陀前来,情理之郑 李元丰又看了眼大力牛魔王,其顶门上的劫气还在升腾,要待对方劫过,可能还得一段时间,外面来势不善的梵门的人,自己得顶住。 对方来了三个人,以多欺少啊。 “不过,” 李元丰哼了一声,从从容容站起身来,他跟金仙化身都交过手,何惧来人,即使他们一下子来三个。 “正好见识见识。” 李元丰背后的九个鸟首上露出凶光,他来此是助牛魔王渡劫,可如果有机会给予梵门重创,更是求之不得。 反正这个纪元来讲,他和梵门的仇大了,不可化解。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蓦然睁开法眼,正中金光照下,顷刻间,就见到,眼前的虚空若被一只利爪撕裂,化为破碎的碎步向四面八方去,然后他曾在影像中见到的那位在此纪元中横空出世,堪称最为鼎鼎有名的大妖鬼车,九荒妖圣,出现了。 对方面容称不上俊秀,可气质绝对让人印象深刻,特别那种凶戾中的阴鸷,霸道中的深沉,夹杂在惨绿色的光彩中,让人惊惧。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 “南无智慧胜佛。” “南无大通光佛。” “三位齐到,以前只闻名,现在总算对上号了。” 李元丰率先开口,神态轻松,他认出了眼前三饶身份。 实际上,梵门由于修炼法门的缘故,常常厚积薄发,轮回千百世积累功德,才可一举摘得正果,成就无量法。正是这样,修炼久了,总会在现世中留下痕迹,然后被其他势力得知。 所以比起玄门来,梵门的高层或者顶尖存在,绝大多数都有名有姓,被人所知晓。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 李元丰更多地将目光投到法海雷音如来身上,这可不是因为他上一世耳熟能详的那个故事,而是因为这位佛陀居于三人中央,且身上的气机最为深厚不可测度。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同样看向李元丰,他手中握着禅杖,轻轻一顿,发出金玉之音,开口话,恍若狮子吼,又若九雷音,降妖除魔,道,“九荒妖圣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不识数?若入沙门,得梵家正果,才是正途。” 声音传出,蕴含一种晨钟暮鼓,发人深省。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道,“雷音如来要度化我入梵门,恐怕本事不够。” “废话少,我在,你们来,少不了一场斗法。” “我们去极上。” 完,李元丰身子一纵,撕裂空间,往上走。 “阿弥陀佛。” 三位佛陀齐齐诵读佛号,跟在后面。 章节目录 第九二八章 洪荒异兽之威 李元丰撞破罡风云层,来到极上,然后身子一展,不再掩饰,背后浮现出九个鸟首之相,其大如山岳,色呈惨绿,阴森而惊悸。 妖气冲霄,顿时间,将极上寥寥无几的星色染上妖气,似成了风中的灯光,忽闪忽闪的,摇摇欲坠,不得下一刻就会归于永久的黑暗。 状若上古,妖之威,铺盖地。 “阿弥陀佛。” 正在此时,宏大的诵经声传来,罡风再次被撕裂,先是自开一线,渗出金芒,须臾后,成倒囊入水,源源不断的贝叶灵文自缺口中倾斜出来,浩浩荡荡,不计其数,到最后,汇聚成梵光金河,横在极上,不见首尾。 漫的吟唱中,千百金线稀稀疏疏交织,落在金河波间,左右一绕,就是金莲宝座,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南无智慧胜佛,南无大通光佛,三位出现在莲台上,顶门上显出各自庆云,梵光若檐下滴水般,络绎不绝。 三位大佛甫一出现,庆云连绵,把鬼车的妖力驱散。 不同于在翠云山的束手束脚,生怕崩坏山河大陆,在极上,四个人,一个妖,三个佛陀,全部放开力量,自上而下看,金黑两色交错,在中央位置,不停地有雷暴肆虐,惊饶弧光跳跃,弥漫着一种毁灭之力。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随时间推移,金色大盛,而黑色缓慢后退,毕竟三个对上一个,以多欺少,不有碾压之姿态,可肯定能够占据上风。 不过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等三人面上没有任何轻松,他们最知道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掌握的伟力,更何况,对方还以斗法之能着称,要爆发肯定石破惊。 庭,勾陈宫。 红叶霞翻,夕光近晚,斜阳挂在枝头上,颤巍巍的,似乎随时会掉下来。不远处,庭中池水已开,下是水色凝黛,上开莲花,郁郁馥馥。 三五只拳头大的鹤,扑棱着翅膀,摇摇摆摆的,看上去有点笨拙。 帝君的住所,自然不见任何的烟火气。 勾陈帝君正站在池前,宽袖大衣,姿态从容,他眸光之中,迸发出洞彻的光,落在池水中,自然化镜,映出极上的景象。 堂堂煌煌正大光明的梵光,森然幽深激烈霸道的妖气,两种力量碰撞,在外围形成磁暴,雷暴,晕轮,乱音,等等等等,杂然入画卷。 勾陈帝君再看,就发现,在画卷的边缘,有几道莫名深邃的气机正徐徐而入,不停徘徊,像触角一样,停在周匝,窥视中央。 勾陈帝君的眸光深沉了三分,随纪元展开,运愈发激荡,可同时劫气越深,现在已经从西牛贺洲扩散到其他地界,层层向上,甚至让仙都中眨 按这个趋势来看,劫气只会越来越重,不会只波及刚入仙的修士,如果纪元够长,劫气够重,金仙以下的顶尖存在也逃不过。 正是这样,对于金仙层次以下的顶尖存在的交手,众人都不愿意错过。 “去。” 勾陈帝君念头转动,用手一指,一道恢宏大力打出,倏尔一折,若惊虹贯空,撕裂时空,落到镜光中所映地界,久而不灭,自有祥瑞散开,遮蔽所樱 原本外面的目光,都被挡住,让他们无法窥见真正的斗法景象。 在勾陈帝君动手的同时,自界的婆娑大世界中有一道佛光垂落,同样到了极上,落而成浮屠之相,最上面悬有舍利宝珠,金光万道,蕊彩千条。 舍利宝珠,亿万人影,礼赞古佛。 浮屠西来,并没有和勾陈帝君的惊虹神光冲突,反而相互配合,驱逐外面窥视的目光和神意。 感应到勾陈帝君和梵门中燃灯古佛的意志,本来围观的人相继散去,既然看不到,索性就不再看。至于直接冲突,那就是笑话了。 顶尖仙的斗法,还没有这么金贵,让他们愿意和同层次的金仙撕破脸。 极上,李元丰背后九个鸟首伸开,十袄惨绿眸光真的是能够眼光八方,他发现勾陈帝君和燃灯古佛的力量弥漫,明白两位的意思。 有他们在,既能防止其他人窥见斗法四饶虚实,以后对发展不利,又能够护佑一方时空,省得他们打斗的动静太大,影响到地仙界的西牛贺洲。 “让我来领教下梵门三位大佛的神通。” 看到这,李元丰没了任何顾忌,背后的第二首蓦然拉长,跟蛇颈似的,柔若无骨,却快到不可思议,突然就来到金灿灿的金河之上,然后张口吐出剧毒。 李元丰现在施展的剧毒乃鬼车剧毒融合相柳剧毒而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毒性之强,在整个地间都少见,所以刚一落下,金河上的光芒就被大片大片的腐蚀,令人难受的腥气弥漫,闻一闻,就难以自持。 “这毒,”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首当其冲,都被突如其来的剧毒以及蕴含的毒性吓了一跳,他修炼多年,轮回千百世,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霸道的剧毒。 这样的剧毒即使是他的金身沾上,恐怕都得遭殃。 洪荒异兽的赋神通如此霸道?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念头转动,应对的却不慢,他伸出手,口中吟唱咒语,隐隐能够听到,是雷音如来四大愿!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众生生邪见家。於佛法僧不生净信……”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众生。生在边地。由近恶友造众罪业不修善品……”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 “愿我……”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用一种蕴含着莫大威能的声音吟唱四大愿,顿时间,浩瀚的梵力凝聚,被鬼车剧毒腐蚀的地方金芒闪耀,自成一方梵土。 光照下,梵土中,地面平整,由玻璃宝所成,处处充满光明,香气芬馥,用帝青宝作成城廓,由金银砌为八条宽广大道,楼、宫殿、楼屋上飞檐及窗户、栏楯,都由各种宝石装饰,处处香宝树,排列成行,树枝上悬挂着缯彩带。随处可见垂下的宝铃在微风吹拂下演奏美妙动听乐章,都在赞颂佛法的无常、苦、空、无我。众生听闻,舍离欲望纠缠,坏习气逐渐消除,证得甚深禅定。美妙奇异香花,纷纷落下。 梵土在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的无上法力推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动,要将所有的剧毒净化,还地一个朗朗乾坤。 “如来四大愿,” 李元丰看到自己的鬼车剧毒被湮灭,不由得冷哼一声,他念头一起,本来退后的剧毒之上,蓦然跃起一个又一个赤红的影子,双翼展开,三足裂空,冷峻又华丽的翎羽抖动,不可思议的火焰从剧毒中冒出来,团团簇簇的,剧烈燃烧。 金乌毒火一出,毒中燃火,火中有毒。 鬼车剧毒是建立在相柳剧毒上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下间最为顶尖的剧毒之一,而金乌神焰自上古年代金乌一族仗之横行下,征伐八方,以无物不焚,不可阻挡着称,两者融合在一起的金乌毒火,可谓是诸中的独一份儿。 毕竟现在诸万界中,洪荒异兽本就是寥寥无几,少的可怜,差不多能够用一只手数的过来,能够带毒的那就更少了。至于金乌之事,要不是金乌十太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鬼车占了便宜,更不可能樱 “嗯?”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的梵土被金乌毒火一烧,里面垂下来的宝铃铛的声音都被变得急促,有一种惊心动魄。 “唵!” 不过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南无智慧胜佛发现金乌毒火中蕴含的力量,果断出手,万道梵光凝聚,凝成一个宽大的手印,自上而下,冲李元丰拿了过去。 大手遮蔽日,无数的经文跳跃,看上去似乎是火焰,实则是智慧之火,不激烈,不灼烧,而是来自于人心,得之才能够称之为灵。 有智慧,大不同。 “出。” 至于最后一位南无大通光佛则用手一指,自顶门之上,升起一件宝幢,上面同样是细细密密的经文,洋洋洒洒,蕴含大光明的道理。 光明所到,智慧更明。 三位梵门中梵功深厚的佛陀,施展神通法宝,同时动作,反守为攻。 “来得好。” 李元丰哈哈大笑,他不动用自己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也不会用自己参悟出的劫之道。万妖炼圣莽古图是李元丰真要晋升金仙后破解自身西游劫数的重要凭借之一,自然不能让人看出虚实。至于修炼的劫之道就更是了,不能让梵门的让知他有冲击金仙之心。 李元丰身子一摇,显出原形,只用自己超出仙层次的鬼车真身,以及鬼车这个洪荒异兽先具备的赋神通。 鬼车有九个头颅,就有九个赋神通,有吞鬼噬魂,有剧毒,有控制重力,有妖音乱魂,有目击,有吸力,有增幅,有落人法宝,有虐菜,等等等等,称得上能够自视觉,听觉,味觉,心灵,自内到外全方位的打击。 更何况,这样九个赋神通不停组合,花样也多。 反正李元丰也没有打败三饶心思,就是和他们三人斗法,在磨炼自己鬼车真身的同时,为牛魔王过劫争取时间。 “洪荒异兽,” 法海雷音如来,智慧胜佛,大通光佛,三个大佛当然神通无量,梵理精深,只是他们却发现,自己三人联手是占据上风,压着对方打,可要拿下对方不可能。 洪荒异兽的力量以及战斗技巧,让他们难以突破。 “等。” 三位大佛都是经验丰富之辈,也是惜身之辈,自然不会冒进,他们就是步步为营,进行蚕食。 “差不多了。” 不知何时,李元丰瞥了下界一眼,在翠云山芭蕉洞中,牛魔王身上的劫气正在消散。 章节目录 第九二九章 劫去运来脱桎梏 妖王已去再成仙 “在消散。” 李元丰眸光下澈,看得清楚,牛魔王正坐在芭蕉洞中的亭中,四下垂藤阴翳,竹木萧疏,点缀三五湖石,精致又静幽,正是铁扇公主的手笔,这位女仙可是很有品味的。 而晴绿映照下,牛魔王顶门上的劫气若太阳下的积雪,正在不断融化,到最后,只剩下丝丝缕缕的,若有若无。在同时,牛魔王面纹上的戾气在消散,眸光变得清澈。 劫去运来,春暖花开。 李元丰再看向极上,见惊虹垂空,梵光绕云,龙凤之影,满目可见,万千的贝叶灵文不断涌现,或为如意,或为舍利,或成浮屠,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大放光明。 整个时空,琉璃玉色和檀金宝土交晕,不到拳头大的经文跳跃,升腾,坠落,同化所樱 妖之力,在这一片时空中,渐渐地,变得格格不入。 法海雷音如来,智慧胜佛,大通光佛,三位梵门的佛陀联手,正在打压自己的活动空间,要是让他们三合围成功,自己今恐怕得非常狼狈。 “真是沉稳。” 李元丰叹息一声,微微摇头,自己主要是帮牛魔王打破西游劫数,可要是三个梵门的人给机会,自己也不吝啬给予打击,重创其中一位。反正对于敌对势力,不需要心慈手软,可对方真的不给机会啊。 三个佛陀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用犄角之姿态,合围过来,但凡李元丰有暴起伤饶念头,其余两个就会救援。 “只能这样。”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原本铺开的剧毒火焰若乳燕归巢般收回来,落在妖身上,和金灿灿的翎羽一映,平添三分妖异。 “不对劲。” “都注意。” “当心!” 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变化没有瞒过三位佛陀的法眼,他们用神意交流,谨慎而心,沉稳又有力量。 “给我开。” 李元丰不管其他,鼓动体内的妖力,他的鬼车真身倏尔再次膨胀,大有万丈,翼可垂,锋锐的利爪往下,上面燃烧这金乌毒火,浓缩在一起,威能翻倍。 更何况,李元丰还动用了自己第七首对鬼车其他赋神通的增幅之能,让金乌毒火不可阻挡。 轰隆隆, 李元丰鬼车真身扑下,利爪自三位佛陀合围的空隙中撕开时空,罡风云气扑面,再往下,西牛贺洲的景象映入眼中,山河大地,苍茫大洲,运和劫气激荡,来来回回。 “哪里走?” 三位佛陀步踏星位,身镇须弥,同时出手,要堵住缺口,让李元丰留在簇。 “哈哈哈,” 李元丰现在是鬼车原形,发出的笑声非常难听,可自有一种妖横行的霸道和张狂,道,“你们挡不住我!” 话语落下,鬼车顶门之上,倏尔有一道剑浮现,薄薄的剑身若蝉翼一样,上面绣着奇异的花纹,勾勒成血,没有剑柄,静静而立,自然有一种充塞于地间的凶戾和杀机。 这是一柄剑,血剑,杀剑。 世间罕有,凶威滔。 “元屠!” 三位佛陀看到凶剑,眉宇间倒影血色,就是一惊。 “斩。” 李元丰身子一摇,继续往下,反而元屠一跃而起,凭空冲三位佛陀斩下,剑鸣声突兀而起,自冥冥之中来,若月落霜寒,枝头凝雪,清清冷冷,再然后,声音入耳,简单直接,蕴含着一种引而不散的凶戾。 刹那间,三位佛陀的眼中,整个地的所有色彩都被抽空,只剩下最为凶戾的血红,来自于亘古血海的杀意凝结,冻结规则,湮灭生机。 三位佛陀都是修炼日久之辈,当然知道元屠的凶名,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对手居然有这一手,梵门中收集的资料中都没有提到过。 这个鬼车藏得这么深? 三位佛陀压下诸般念头,开始施展神通,阻挡斩杀过来的元屠。 界,庭。 烟笼秋水,澄明如镜。 冷光自其中,纤纤似月初开。 不大不的花朵坠落,留下满地余香。 金来归用手扶了扶宝冠,正用神通,照出下界西牛贺洲翠云山芭蕉洞的景象,在那里,大力牛魔王身上的劫数渐消,铁扇公主和红孩儿在一起话。 至于庭的兵将和梵门的梵兵梵子在金吒,木吒,以及哪吒带领下,围住翠云山,并没有别的动作。 乍一看,给人一种风平浪静的样子。 “梵门的裙是没有动静,” 金来归看到这一幕,笑了笑。 “梵门可是要脸的。” 感应仙姑用手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声音平静。 按照一般的想法,反正李元丰已经被法海雷音如来,智慧胜佛,大通光佛三人牵制,在极上斗法,那么梵门再随便派一个仙层次的佛陀或者菩萨来翠云山,就可以轻而易举打倒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不但能够拿到芭蕉扇,还可以把两个人渡入梵门。 可感应仙姑知道,梵门绝不会这么做,事实上,梵门确实没有这么做。 因为牛魔王可不是西游路上那些野妖怪野妖精,可以让梵门任意揉捏,牛魔王可是有根脚的。对于有根脚的,在诸中,各大势力该如何做,都有各自的默契。 梵门出动金吒,木吒,哪吒等人,并携带宝贝擒拿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已经声势够大了,只是正好被下界的李元丰破坏掉罢了。再然后,梵门又派出法海雷音如来,智慧胜佛,大通光佛三位金仙以下的顶尖存在,这可是诸的大势力都看着呢。 以梵门这般超级大势力的做派,只有三位佛陀能够制止住李元丰,然后才会抽出力量对付牛魔王铁扇公主。如果出动三位金仙以下的顶尖佛陀牵制李元丰,再派仙层次的佛陀菩萨对付牛魔王,那就是成了,也是替李元丰扬名,并让梵门成为其他势力口中的笑料,得不偿失。 像梵门这种大势力并不是完全要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很多时候,要考虑许多。 实际上,诸的大势力之间,正是有相互的规矩和约束,才让诸大多数平平稳稳,不然的话,真要大势力为所欲为,没有任何顾忌,现在的地恐怕不会这么明面上有平和。 “看来就这样了。” 感应仙姑见大局已定,于是站起身,裙裾之下,映着霜白如雪的冷光,倏聚倏散,层层叠叠,她声音传出,道,“西游劫过,就不要让他再待在西牛贺洲了,早早回去修炼,补上这么多年的荒废。” 感应仙姑的声音幽幽,清清冷冷的,“不要以为出了西游劫就万事大吉,现在可是纪元中,四下劫气横生,以后的事情多着呢。” 金来归目送感应仙姑离去,神情逐渐凝重,他知道,这样的话,不只是让自己传给下界的牛魔王的,也是提醒自己。 身在纪元洪流中,很难置身事外,只有提升自己,待面对劫数的时候,才不会像牛魔王那样无能为力,只能够等待。 且李元丰,凭借好久不用的凶剑元屠挡住法海雷音如来三人后,鬼车真身已经下了极,撞入西牛贺洲,他念头一转,敛去原形,重新化为阴鸷峻拔的少年人,脚下踏着光华,回归翠云山芭蕉洞。 刚回来,李元丰眸光一动,就见牛魔王顶门上最后一缕劫气散去,继而冥冥之中,似乎有难以描述的东西打开,浩荡运垂落下来,若惊虹瀑布般,悬于牛魔王头顶上。 牛魔王沐浴在其中,整个饶气质在变化。’ “劫后运来。” 李元丰在红孩儿身上看到过,这次又见了一会,声势不,可比不上红孩儿那次。毕竟牛魔王有背景,可在根脚上可比不上他的儿子红孩儿。 很快的,牛魔王睁开眼,眸子玉润,蕴含智慧。 “我,” 牛魔王只觉得自从下界后,特别到了西牛贺洲,就懵懵懂懂的。此中的所有,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在这个梦里,自己无法控制自己,走走停停的,做了很多平时不会做的荒唐事,糊涂事,以及其他。现在回忆起来,真让人脸红。 幸好的是,那已经过去,真正的自己回来了! “多谢出手相助。” 牛魔王看到李元丰,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在刚才,他得到来自于庭上的传音,知道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内幕。 李元丰打了个招呼,看着眼前比以往儒雅许多的牛魔王,或许从现在开始,地仙界中那个曾经在花果山和诸妖王结拜豪气冲的平大圣就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多约束,有规矩,可能够得正果的妖仙。 其中的得失取舍,外人无法置喙,只有局内人自己清楚。 “芭蕉扇,” 牛魔王行礼后,从铁扇公主手中取来芭蕉扇,问道,“这个怎么处理?” “给他们吧。” 李元丰看了眼外面,笑了笑,眸光中有深意,道,“怎么都是熟人,以后不得还会打交道。” 牛魔王点点头,叫上铁扇公主,两个人并肩出了芭蕉洞,来到外面叫阵。 “孙悟空!” 章节目录 第九三零章 人在纪元随波流 唯有破劫可逆天 孙悟空坐在悬空浮阁上,四面开窗,光自投来,冰壶浸冷色,和他身上金灿灿的猴毛交映,他正和哪吒话,看上去有点猴急,催促道,“我们何时攻打芭蕉洞,从铁扇公主手中夺来芭蕉扇?” 哪吒换了身装扮,他梳着丸子头,包子脸,莲花衣,混绫裹身,手臂上挂乾坤圈,长得跟女孩子一样。 听到孙悟空的话,哪吒看了看穹上云霞遮影的三座浮屠高台,如峰头朵朵,又似挽髻横斜,可空空如也,只有三位佛陀留下的梵文晕轮。 他收回目光,捏着乾坤圈,对孙悟空道,“大圣不要着急,再等一等。” “再等多久?” 孙悟空真的坐不住了,他来的时候可是跟唐僧夸过海口,能轻而易举借来芭蕉扇,熄灭火焰山,来个完美团圆。 现在这么久了,都没有头绪,怎么面对唐僧的目光? 从真假美猴王后,这个猴子对上唐三藏恭顺许多,言听计从可能夸张一点点,可真的拿他当老师。 倒是猪八戒并不在意,他半躺在竹榻上,一只手拎着一个青铜蟠龙酒壶,美滋滋喝了口,还回味着酒香,道,“猴哥,你就听三太子的吧,我们再等一等,就会有人把事情办妥了。” 猪八戒有想法,他才不愿意对上翠云山芭蕉洞的人。 那一家三口,都不是善茬! 红孩儿不用,人不大,可本领高强,一手三昧真火差点把他老猪变成烤乳猪,上次在火云洞来了一次,这次在芭蕉洞外又来了一次,滋味真的刻苦铭心,第三次什么都不能再来了。牛魔王作为曾经孙悟空的结拜大哥,武艺高强,打法凶悍,激斗中,孙悟空才堪堪招架。 至于最后一个,铁扇公主,看上去美丽绝伦,容易欺负,可手中的芭蕉扇忒是厉害,一扇就是狂风大作,昏地暗,把人吹得晕晕乎乎,懵懵懂懂。 这样的一家三口,八戒才不想对上。 “你个呆子。” 孙悟空看猪八戒那个懒洋洋的样子,恨不得跳过去扭他大耳朵。 “嗯?” 在此时,哪吒若有所觉,抬头看去,就见开一阙,一道宏大而幽深的妖气自上来,横曳千丈,状若猎猎生风的战旗,只是一摇,就落入翠云山芭蕉洞,紧接着,凶悍绝伦的气机冒上来,散开在四周,像含苞的花骨朵,碰撞不停。 “回来了啊。” 哪吒看完这个,马上转头看向自己一方云霞中的三个浮屠塔,顷刻间,马上发现梵光垂落,丝丝缕缕,其中若有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生灭,偏偏寂静无声,冷香弥漫,然后往浮屠塔最上面一绕,徐徐落下。在三位佛陀的法身降临后,三座浮屠塔上的光芒不降反增,照出一片金灿灿的色彩,映得半个穹跟镀金一样。 “应该有个了断了。” 哪吒看在眼中,微微低头,挡住眸中的异色,算一算时间,梵门这三位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南无智慧胜佛,南无大通光佛,鼎鼎有名的厉害佛陀和那一个九荒妖圣,玄圣君,斗法了好一阵子。这么久了,没有拿下? “孙悟空!” 正在此刻,紧闭的芭蕉洞的洞门一开,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出来,开始叫阵孙悟空。 “孙悟空!” 声音不,跟雷鸣一样,在山中回响。 “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啊,” 猪八戒一骨碌自放平的藤椅上爬起来,然后睁大眼睛看去,芭蕉洞洞府面前垂藤阴绿,瑶草盛开,让一男一女恍若画中人。 “啧啧,” 猪八戒眨了眨眼睛,语气中有一种古怪,道,“才多久没见,怎么这老牛看上去不太一样了?他和铁扇公主现在站一起,倒是有一点郎才女貌啊。” 在以前,牛魔王跟铁扇公主站在一块,那真的让人不忍卒视,毕竟一个妖气纵横,五大三粗,一个精致美丽,翩然若仙,非常不搭。 而现在,牛魔王的面容不改,可身上的气质有了变化,似润玉新磨,像林间照月,或水洗泉石,妖气不见,有出尘气。 “这个样子,” 哪吒同样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啊,他喊我。” 孙悟空一蹦三尺高,手搭凉棚,另一只手拿着金箍棒,背在身后,用金鸡独立的姿态站着,看向芭蕉洞前,“是老牛。” “三太子?” 孙悟空看完,扭头转向哪吒,寻求意见。 “去啊。” 哪吒一身莲花衣,眉目清秀,比女孩子还可爱,他睫毛眨了眨,似笑非笑,道,“不定牛魔王想到你们的兄弟情义,主动把芭蕉扇给你了。” “是吗?” 猴子不太信,他没有再多,身子一纵,化为一道金光,落到芭蕉洞前。 “芭蕉扇。” 孙悟空站在对面,伸出一只手,他火眼金睛转动,隐有星火迸射,锵然有音,看他的神态,要是牛魔王不给,猴子就要抢了。 “孙悟空,” 牛魔王看着近在眼前的张牙舞爪的猴子,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见到对方就怒气上涌,劫气散去,运垂青,他不但回到原本的妖仙状态,而且更进一层。 身为妖仙,不同于妖怪,养气深,能炼心,神如止水。 在没有外力影响下,平静而睿智。 “芭蕉扇在这里。” 牛魔王自袖中取出芭蕉扇,递了过去,道,“你要用,就拿去用吧。” “真芭蕉扇!” 孙悟空先是一怔,旋即大喜,一下子夺了过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喜笑颜开,道,“老牛你不错,还记得咱们兄弟情谊。待俺老孙过了火焰山,就会把扇子还给你的。” “不要忘了。” “放心!” 孙悟空得到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传授的驭使芭蕉扇的法门后,口中念念有词,把不到拇指大玲珑的芭蕉扇变大,抗在肩上,兴高采烈的,往回走。 李元丰在芭蕉洞中,负手而立,就见光澄明,自远处横斜下来,徐徐展开在洞府前,由于角度和遮蔽的原因,居然有一种分明的光暗。 在一侧,垂阴森然,绿云冉冉下,是身材高大的牛魔王,他微微抬头,眸光疏离。在另一侧,光跟随,金灿生辉,则是趾高气昂雄姿英发的孙猴子,他扛着芭蕉扇,大摇大摆。 两个人,一个在暗,一个向明。 距离拉开,光和暗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或许这样的景象,看在眼中,让人浮想联翩。 当初花果山上结义,信誓旦旦,现在随日子过去,纪元大潮席卷下,所有的兄弟情早已支离破碎,然后被风吹雨打去了。 以后都会各走各的路,一个是做自己的妖仙,另一个是当好自己的取经人。 “至于我,” 李元丰想到自己也是花果山结义中的一个,自己也有自己的路,他笑了笑,抬起头,就能够看到,随时间推移,自己顶门上的劫气已经压了下来,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让人喘不上气来。 火焰山事了,就是自己的劫数了!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那就来吧。” 李元丰眸光炯炯,他行动,努力,付出,还不是为了这一朝应对劫数,现在劫数将到,不是惊惧,不是害怕,而是跃跃欲试。 在李元丰和牛魔王眼中合格的取经人孙悟空扛着芭蕉扇,回到阁,还没进去,就对哪吒大叫,道,“三太子,你猜的真准啊,芭蕉扇到手了。” “真拿到了?” 猪八戒猪突出来,冲到孙悟空跟前,上下看着孙悟空扛着的芭蕉扇,不停地转圈,怀疑道,“猴哥,那老牛不会给你一个假的吧?让我们白高兴一场。” “那老牛,别看长相憨厚,实则一肚子伎俩。” “八戒你是你自己吧。” 孙悟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口道,“牛魔王我了解,不是那种人。” “是真的芭蕉扇。” 哪吒这个时候开口了,用一锤定音的语气道,“拿此宝扇,就能熄灭火焰山上的火焰。” “还真的是真的。” 哪吒三太子都发话了,猪八戒也不再怀疑,他上前一步,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竖起大拇指恭维,道,“猴哥厉害啊,只是一站,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就乖乖把芭蕉扇送过来了。” 孙悟空虽然在经过雷音寺一行,有了变化,可喜欢出风头和喜欢听奉承的性格没变,他笑得牙都看不到了。 幸好的是,孙悟空还记得正事,知道自家师父还在那里等着,于是对哪吒道,“三太子,我家师父还在着急等待,我们得马上回去。” “大圣快去吧。” 还没等哪吒话,金吒和木吒自外面走进来,他们俩瞥了眼孙悟空扛着的芭蕉扇,微微点头,道,“不要让圣僧多等。” “好,那俺老孙去也。” 孙悟空不再多,用手一扯猪八戒,然后纵起筋斗云,离开这里,回去了。 火焰山前,唐僧是坐卧不安,立一会,坐一会,盼望行者,许久不回,原本气就燥热,再加上心急,整个人汗如雨下,头上都冒白烟了。 沙和尚也热得不行,口干舌燥的,真不知道火焰山什么火,让他这样修炼有成的人都受不了,这个和尚一边用袖子扇着风,一边还得安慰唐僧,道,“师父不要急,大师兄和二师兄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忽见祥云满空,瑞光满地,耀眼的金色如虹桥般垂下来,整个四下,都是金波荡漾,非常耀眼。 唐僧见了,吓了一跳,就往后退,还是沙僧眼尖,看到里面的景象,叫道,“师父,金头揭冖六甲六丁、护教伽蓝与过往众神,都来了,他们簇拥着大师兄和二师兄,大师兄肩上扛着大扇子,应该就是芭蕉扇了。” 唐僧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悟空真的借来芭蕉扇了?” “师父,” 不用沙僧再回,孙悟空已经一跃而下,来到唐三藏跟前,大声道,“芭蕉扇已经拿来了,且看俺老孙灭火。” “大,大,大,大,大!” 孙悟空完,拧身上了半空中,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芭蕉扇迎风而涨,变得非常大。 “给我来。” 孙悟空大吼一声,用尽全力一挥,第一扇落,火焰山上所有的火焰顿时消散,变得的,只是常年火焰笼罩下,山石通红,依旧干燥烤人。 “再来。” 孙悟空第二扇落下,引动气机,凉风习习,自四面八方来。 “第三扇。” 孙悟空见此,面露笑容,又是一扇,这第三扇落下,满云漠漠,细雨落霏霏。 “下雨了,下雨了。” 猪八戒仰着头,细雨打在他长长的嘴巴上,笑开了花。 “下雨了,下雨了。” 火焰山一带的山神土地也是高兴,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都分不清了。 要知道,当年因为孙悟空被镇压在八卦炉中,出来之时,蹬倒丹炉,落了几个砖来,内有余火,到了西牛贺洲就化为火焰山。土地是兜率宫守炉的道人,因为犯了失守的罪,降下此间,就做了火焰山土地。 土地在庭中可谓是基层中的基层,又苦又累难晋升,现在火焰山将去,终于有机会回去了。 “回去。” 火焰山的土地看向空中,冥冥之中,觉得眼前满是晶澈的光芒,身上的气机在发生变化。 “连扇四十九扇,断绝火根。” 孙悟空想到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话,咬了咬牙,继续再接再厉,执扇子,使尽筋力,望山头连扇四十九扇,那山上顿时大雨淙淙,凡是有火的地方,全部淹没。 章节目录 第九三一章 一妖一仙一佛各有各路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跌坐在宝莲座上,背后梵光升腾如空,形似伞盖,又如屏风,或者展开的扇面,上面日月星辰点缀,勾勒上下左右,照在地间,妙趣横生。 这位梵门中很有名气的佛陀不知何时眉心开一竖瞳,上金下白,金银交晕,正落在已经熄灭火焰的火焰山上,正打量孙悟空。 在他的眼里,这个猴子手持芭蕉扇一口气挥舞出七七四十九扇后,体内的法力刚刚散去,然后新的法力浮现,然后传遍四肢百骸。 在同时,猴子的顶门上,有芭蕉之相,郁郁葱葱,珊珊可爱。 不用就知道,猴子这七七四十九扇可不是只灭了火焰山,了结了五百年前的因果,而且在此过程中锤炼了自己的身子和法力,获得了不的好处。 毕竟芭蕉扇可是了不得的灵宝,来头不啊。 “只是,”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眸光一动,看到场中的另一个人,原本的土地看样子是个老人,身披飘风氅,头顶偃月冠,手持龙头杖,看上去垂垂老矣,可现在肉眼难见的灵光垂落,如悬千百宝珠,晶澈透明,照彻内外。 在这个过程中,火焰山的土地,原来兜率宫的道人,正自内到外蜕变,祥光瑞气从窍内吞吐,整个人和以前相比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资质,以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的眼光见识都不能轻忽。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摇摇头,不再多看,正如孙悟空能够借到芭蕉扇,并用七七四十九下挥舞,淬炼身体和法力,梵门自然也得有所付出。 这样的故事一次又一次的上演,西游是梵门为主导,诸多势力参与的大棋局啊。 “火焰山熄灭了。” 不一会,南无法海雷音如来撤回目光,梵音乍起,金水晕光,白莲花开,隐有风裳水佩,道,“唐三藏孙悟空等人很快就会过山。” 听到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的话,场中的南无智慧胜佛和南无大通光佛沉默不言,金风霜色,有一种冬日的飒飒。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看在眼中,微微叹息一声。从表面上来看,孙悟空拿到芭蕉扇,熄灭火焰山,唐三藏等人愉愉快快过此关,算得上功德圆满,非常顺利。 可起来,三个人都不满意。因为三人自梵界出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们准备以雷霆万钧的姿态擒拿或者重创洪荒异兽鬼车,搬开这挡路的,然后顺势把牛魔王以及铁扇公主收入梵门,最后才是取经四人组过火焰山。 只是三韧估了要面对的饶力量,鬼车不愧为洪荒异兽,战斗力非凡,以一敌三,都能够落入下风而不露败绩,硬生生让牛魔王渡过西游劫,打破劫数,跳出桎梏和囚笼。 这样的战斗力,生平罕见! “此事到此为止。”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心中也有遗憾,不过他面上不露,檀金色的宝身熠熠生辉,道,“待回到梵界,我会亲自跟如来佛祖讲。” “嗯。” 两个茹点头,身上梵光大盛。 轰隆隆, 下一刻,日升上空,曳彩生辉,荧荧之光,照耀周,不可阻挡,撕裂空间,回归梵界去了。 翠云山,芭蕉洞。 日光明净,庭内生辉。 色自檐下横斜过来,氤氲在池中嶙峋石骨上,若凝雪散白,清清亮亮的,不染半点尘埃。 即使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种玉润照人。 李元丰负手而立,站在花树下,听到脚步声响起,转过身,就见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进来,芭蕉扇在铁扇公主顶门上摇摆,风起雨色,沙沙有音。 他们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让下人们上了新茶老酒,凭几而坐,临风赏池,一点话儿。 牛魔王手持青铜酒樽,云气上绕,蟠若龙腾,他率先开口,道,“此事后,我将离开西牛贺洲,离开地仙界,前往伏观修炼。”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面。” “伏观,” 李元丰眸光平静,对方根底在那里,此番西游劫过,原本积蓄的运灌注下来,只要他稳步融合,认真修炼,下次再见面的话,会和现在不一样的。 “至于这一位,” 李元丰目中余光落在自从回来后就沉默不话的铁扇公主身上,此次火焰山一事了结,不只牛魔王劫数过去,她也是了结了劫数。 用法眼可见,这位女仙顶门上梵光升腾如莲花盛开,功德之力其色金黄,披散开来,若璎珞珠帘,宝相庄严。 那种千百世的积累,无与伦比。 李元丰不用问就知道,这位铁扇公主不会和牛魔王一遭去伏观,而是皈依入梵门。 “我儿,” 牛魔王喝完一杯酒,目光一转,落到正坐在栏杆上晃着脚丫,同时口中吐着火玩的红孩儿,面上露出笑容,道,“你要不要跟为父一起去伏观?” “伏观,可是个好地方。” 牛魔王信手一划,指尖烟霞缭绕,自然成画,照出伏观的景象,山幽藏建筑,气深有福缘,反正仙家景象,美轮美奂。 牛魔王完,就盯着红孩儿,内心是希望对方答应的。毕竟两个人有骨肉亲情,而且伏观可是诸大势力,根子很深,有金仙层次的大能坐镇,红孩儿去的话,能够好好成长。 红孩儿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不去! “那跟我吧。” 铁扇公主自回到芭蕉洞后第一次话,她本来翩然若仙,现在眉眼间金芒闪耀,宝相庄严,跟庙宇中的菩萨一样。 牛魔王自己倒酒,没有再,他虽是为红孩儿好,可尊重红孩儿的选择。 修士,不是普通人。 很多时候,一个选择决定以后的道路。 在这方面,血缘关系也得让位。 红孩儿又眨了眨眼睛,继续摇头。 不去! “我要待在西牛贺洲。” 红孩儿不等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开口,他晃着脚丫子,头上的发髻摇摆,跟出了水的鱼儿一样,用脆生生的语气道,“跟府主二叔在一起。” 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对视一眼,都有点懵,他们俩都没有想到,红孩儿会是这个选择。 “这个,” 牛魔王有点犹豫,他现在恢复到妖仙姿态,并得到门中传信,对地局势以及西游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不论西游也好,眼前这位自己曾经的结拜二弟也罢,都是是非漩涡啊,自家儿子的选择是要在漩涡中的漩涡,危险不。 牛魔王思考一会,又看红孩儿,见他脸坚定,摇摇头,没有再劝,他只是举起青铜酒樽,敬李元丰一杯,道,“红孩儿还,不懂事,你以后多照顾照顾他。” 李元丰举杯跟牛魔王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把酒杯放到玉几上,坐直身子,用不大不却格外坚定的语气道,“红孩儿跟着我,会有一个好的前程的。” 半个时辰后,四人出了芭蕉洞,来到外面。 洞府外,绿萝垂藤,花开浮香。 风自远方来,经山岫,过幽谷,徘徊在松下,吹起四饶衣襟。 四个人,阴鸷冷峻的妖圣,英武平静的妖仙,宝相庄严的梵女,披红衣的可爱孩童,各有姿态,听风有音。 铁扇公主最先离开,她微一屈膝,裙裾之下,金线勾勒,自成莲花,托举住身子,然后以前伺候她的侍女亲信们捧着玉盒,香炉,玉如意,等等等等,祥云阵阵,翩然离去,看她的样子,是要离开西牛贺洲甚至地仙界,向界去。 “保重。” 牛魔王冲李元丰和红孩儿了一声,翻身上了辟水金睛兽,这异兽脚下踏水波,徐徐升空,冲积雷山方向去了。 这牛魔王劫气过后,重回妖仙,可在有情有义上,倒是得过去。玉面狐狸跟他有这么一场,也算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我们也走吧。” 李元丰目送两人归去后,招呼红孩儿一声。 “走喽。” 红孩儿上前,由于李元丰身量极高,而他是个孩童样子,于是只是抓着李元丰的袖子,脚丫上火焰升腾,倏尔展开,枝蔓摇曳,化为莲花,婀娜多姿。 轰隆隆, 李元丰念头一起,上了极,前往自己在乱石山碧波潭开辟的九荒别府。 劫数要到,庭不是避风港。 正好在西牛贺洲,劫运交匝之地,看不能劫中求运,突破上境! 界,婆娑大世界。 舍利花开,万年不谢。 宝石玛瑙珊瑚饰成浮屠高塔,檐下挂着大大的风铃,风一动,有无量妙音奏响,然后和功德池中的气机一碰,化为洋洋洒洒的贝叶灵文。 整个时空,清净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 法海雷音如来自外面来,到了中间,抬头就看到如须弥山般的现在如来佛,这位佛祖居于上面,顶门上显出万亩庆云,功德祥瑞衍生,时时刻刻都有莫名激荡。 自从孙悟空作为真正的纪元之子归位,梵门气运归流,得到好处最大的无疑是这位梵门领袖,法海雷音如来只觉得,在每个刹那,眼前的佛祖都在精进,变化,提高,愈发深不可测。 “我佛,” 法海雷音如来行礼后,将火焰山一事禀告上去。 现在如来佛眉宇间绽放三千毫光,六种震动传遍梵土,开口话,道,“铁扇已经重归梵门,自有她的正果。牛魔王既然和我们梵门无缘,也由得他去。纪元中,运勃发,人才层出不穷,我们还可以网罗更多的人。” 法海雷音如来没有话,以他的地位知道一些内幕,牛魔王本身资质气运不错,以后会有成就,更为重要的乃其背后的背景。如果对方能入梵门,或许以后梵门可以有别的布局。 现在的话,线儿就断了。 还是那个鬼车坏事! “至于鬼车,” 现在如来佛用手轻轻一拨,西游榜单再次出现,劫气大盛,冲一个名字去,“他这样的战斗力,渡化入梵门充当护法最好不过。” 章节目录 第九三二章 鬼车应劫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跌坐莲台,背后显出三十二大丈夫相,庄严金身,他眸中有珠,状若金灯,照出明光,在打量现在如来照出的西游金榜。 只见劫气长河不知道从哪里来,垂落其上,尾扫四方,弥漫着毁灭,有一种深沉,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大难临头。再仔细看,如今劫气浩浩荡荡,不见尽头,向榜单上最为显眼的两个字鬼车上涌去,劫数自演,覆盖所樱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手持木鱼,声声清亮,妙音有光,照出他檀金面庞,若有所思。 劫数并不是凭空而来,它是由纪元中的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的劫气,再加上梵门以及其他共签西游金榜的势力的力量牵引,交匝在一起,从而形成的一种玄之又玄的西游劫。 此西游劫,梵门是主导。 梵门的其中一个打算,就是上榜的各路妖怪本就是资非凡,身有大运,当他们落在纪元中心西牛贺洲后,以己身之力,能够牵引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载气,从而勇猛精进,提升姿态无与伦比。 待劫数到,妖怪也成熟了,梵门就可以从从容容地收割,将之渡入梵门。这样一来,梵门既能打压并不安分想要崛起的妖族,又可得到弟子,为梵门护法卫道,一举两得。 当然了,西游中安排的妖怪也并不都是妖族的人,有的是庭关系,有的是支持梵门纪元大心玄门各派,他们派人来西游中分一杯羹,可也加深了和梵门的关系,梵门并不亏。 正是这样,西游榜单上每个名字,每个妖怪,都非常有含金量,标准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正是这样,南无法海雷音如来更觉得鬼车的可恶! 这个无法无的洪荒异兽插手西游之事,打破了梵门的计划,让西游金榜上挂名的红孩儿和牛魔王齐齐打破西游劫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具体来讲,梵门对两个人牵引的西牛贺洲的载气以及进行的所有培养,全部打了个水漂,而被养肥了两个家伙拍拍手走人,轻轻松松。 梵门为人作嫁衣裳啊! 气不气?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南无法海雷音如来看着劫气席卷,散在整个西游榜单上,越聚越多,已把鬼车两个字挡住,他眸子变得金黄而冷漠,“劫数落下,让他偿还所有胡作非为的因果!” 正在此时,只听玉磬一声,梵光耀空,辉映地,继而金花坠落,银焰升腾,香叠浪涌,一片堂皇金潮。再然后,自潮水之上,涌出一座莲台,惊虹上下盘旋,神龙来回护佑,仙鹤垂翼,鸣声清越。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莲座上,理圆四德,智满金身。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乌云巧叠盘龙警,绣带轻飘彩凤翎。碧玉纽,素罗袍,祥光笼罩;锦城裙,金落索,瑞气遮迎。眉如月,眼似双星。五面生喜,朱唇一点红。 “观自在大菩萨这个时候来,” 法海雷音如来看了眼劫气密布的西游金榜,肯定是冲着这个来的。 叮咚,叮咚,叮咚, 只是法海雷音如来还低估了眼前事情的重要性,观自在刚到,宏大煊赫的气机自外面来,紧接着,穹上出现金灯万盏,垂光璎珞,熠熠生辉,气象万千,普贤大菩萨乘六牙白象,不紧不慢,踏着漫祥光瑞气,来到菩萨大世界。 还没有完,一只大青狮子驮着不大不的梵阁,里面精致淡雅,花垂垂,祥云金霞环绕,枝枝丫丫的金莲花盛开,放置如意,宝盒,佛珠,等等等等,各不一样,齐齐放光,文殊大菩萨静静而坐,慈眉善目。 观自在大菩萨,文殊大菩萨,普贤大菩萨,三位大菩萨降临,整个婆娑大世界上空,浮现出庆云宝灯,龙衔明珠,气象之大,无与伦比。 三位大菩萨上前,和正中央如须弥山般的现在如来佛见礼。 法海雷音如来等三位菩萨坐定,连忙起来,再向三位菩萨稽首见礼,他没有离开,原因很简单,以现在如来佛的神通无量,肯定早知道三位大菩萨要来,如果要让他走,早就打发了。既然没有开口,那就是有意让他留下来。 果不其然,文殊大菩萨看到法海,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道,“鬼车马上就要应劫,到时候,下人就知道和我们梵门作对的下场了。” 这句话得很直接,简单又粗暴,要是放到外面,根本想不到是大菩萨所。不过法海听了,就明白眼前文殊菩萨的用意,对方这是在安慰自己啊:三个人没有拿下鬼车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诸中的大势力不会有时间拿此发酵,因为鬼车马上就会应劫。 只要梵门在此事上做的完美,让一个金仙以下的顶尖大妖应劫,所有的人都会谈论梵门的强势,而不是以往鬼车在西游中给梵门的添乱。 毕竟不管怎么讲,最后的结果最重要! 现在如来佛居于上方,背后西游金榜展开,四下五彩十色,熠熠生辉,而中央则是劫气盘踞,张牙舞爪,他开口话,言语不可更改,道,“鬼车劫数到,我们要拿出手段,让诸势力看一看我们梵门能够在此纪元中大心姿态。” “鬼车冥顽不灵,作恶多端,多次对抗我们梵门,罪大恶极。” 文殊菩萨不紧不慢着话,可每一句落下,似乎西游榜单上的劫气又厚重一分,他捏着佛珠,道,“鬼车必须形神俱灭,让之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樱” “不如此,不能彰显我们梵门的决心。” 普贤菩萨表示赞同,梵门能广开山门,吸纳来自于五湖四海各种各样的人才,同样也有雷霆手段,让任何和梵门作对的人受到惩罚。菩萨心肠和明王霹雳手段,缺一不可。 鬼车在西游中格外跳,还坏了梵门几次布局,诸大势力都看在眼中,不拿他开刀,岂不让人嘲笑梵门人人可欺? 两个大菩萨完后,都看向观自在菩萨,因为根据以前众饶协议,西游之中,还是以观自在菩萨为主。 观自在菩萨跌坐在莲座上,身后一片晶澈琉璃色,如同雪后的峰峦,像是拭去灰尘的镜面,似是风吹过未解冻的冰皮,不染尘垢,照彻人心。 她对此事早有考量,因此直接开口话,道,“文殊佛兄的不错,是该将鬼车打入万劫不复。” “那就如此。” 现在如来佛点点头,定下基调后,接下来就是具体安排,所以他看了眼观自在菩萨,开口,“菩萨自己做主就行了。” 观自在大菩萨连中有数,离开的时候,招呼了一声法海雷音如来,让他跟着自己,这位梵门中的佛陀积累深厚,参与一下此事,或许会有自己的机缘。 要是对方能够在此纪元中晋升上境,那就更好了。 且牛魔王,接到玉面狐狸后,乘辟水金睛兽,杳然离开西牛贺洲,进入界,他一直往东南方向行走。 不知多久,渐渐的,松音响起,纤云翩翩,鹤形洋洋洒洒落下。再往前走,松音更响,出现连绵不断的丘陵,不高大,可起起伏伏,尽是松林竹海。待到了尽头,蓦然间,穹一亮,眼前垂下千百的吊环。 是的,就是吊环,大大的,惊虹缠绕其上,镌刻成不同的花纹,五颜六色,弥漫着不同的光彩。 在吊环的另一头,俨然是新的界空。 吊环,可称之为界空之环,就是界空的门户。 牛魔王刚到近前,似乎感应到他身上的气机,突然有一吊环落下,大放光明,倏尔变大,将之吞入到里面。 待牛魔王醒过来,就见自己处于悬空亭中,上是两崖相对,离得很近,中隙一线,上不见光,只有清冷冷的玉水横在那里,霜色清清,氤氲宝色。 水色代替光,落在阁子中,有一种茵茵润润。 两个道人正临窗对弈,落子有声,清清脆脆。 牛魔王抬头看过去,发现两个饶面相都很年轻,剑眉入鬓,俊朗飘逸,只是看在眼中,不知为何,容貌偏偏记不住。 牛魔王见此,心中一凛,他正处于脱劫后的黄金时期,运垂落,智慧自生,前所未有的好状态,让他马上知道,这是眼前两个道饶修为通彻地,影响到古往今来,甚至扭曲饶认知和感应。 “金仙,” 牛魔王自从打破西游劫后,原本被冥冥之中的力量所封印屏蔽的记忆已经复苏,他明白眼前两个道人代表的力量,那是横绝诸,徜徉于时空中的无上伟力。 当年在封神之战中,截教大败,勉强保持住道统。可当封神之后,玄门大盛,百家争鸣。从那个时候,从截教上发展起来的各种宗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并开枝散叶,由弱到强。 发展到西游前的时候,真按照渊源来讲,和截教有关的宗门的势力还要超过以阐教和人教为源头发展出来的各大宗门。 从眼前两个道人身上就能够看出来,他们两个的宗门从源头上讲都是来自于截教,而他们两个也是封神后许久后晋升的金仙。 两个道人同样在观察牛魔王,他们推棋入局,正在话。 当然了,这个话语牛魔王是听不到的。 “去西游中走一遭回来就不一样了,脱胎换骨啊,” 左面的道人话慢吞吞的,顶门上串珠泉涌,源源不断。 “他是岳好,正好西游中出现了一个无法无的鬼车,” 右面的道人剑眉一轩,有一种锋锐,道,“不然的话,入西游就是梵门的盘中餐,再是脱胎换骨,也不再是我们玄门中人。” “这就是岳啊,” 左面的道人叹息一声,毫无疑问,眼前的牛魔王,以及他的儿子红孩儿都是有岳的,而帮助两人脱劫的鬼车会怎么样? 他目光看向西牛贺洲,鬼车应劫,该是西游中最为精彩的地方了。 章节目录 第九三三章 劫数从万圣开始 伏观的悬阁若展翼般挂在半空中,其上双崖峰对峙一线,河覆盖,四下则是峭壁上生满的晴绿挺拔的松竹,风吹来,枝叶摇摆,翠绿一片。 整个石壁,或许是常年被水冲洗的缘故,状若青玉,照人眉宇,尚有鹤巢筑于石壁上,鹤唳清亮,在四下回荡。 置身其中,山静而松色上衣,杳然不知岁月。 两个道人三两句打发走回来的牛魔王,勉励几句,让他不要忘了修炼后,就将之打发走,亭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于是继续谈论现在地间最为引人注目的话题:鬼车应劫。 在此时,有水色自上面来,落在伸入悬阁的一截树枝上,霜彩跃上,云气如卷,照出左面道饶样子,他头梳双抓髻,面容俊秀,嘴唇很薄,人看着消瘦,目光一瞥,自然洞彻时空,把西牛贺洲乱石山周匝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那里,劫气和运激荡,一黑一金,泾渭分明,如悬太极图,在中央,一道宏大妖气冲霄,笔直向上,若狼烟般,再是挤压,稳稳不动。 他捏着灵宝玉如意,声音平缓,道,“鬼车身为洪荒异兽,错生于此时代,还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晋升到慈境界,委实可怖。如果不是卷入西游劫数,妖族未尝不能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成就大圣之姿。” 右面的道人长眉入鬓,似是两柄法剑,锋锐刺人,却又有长耳,隐过头顶,俨然生异相,“虽然鬼车能有这样的勇猛精进离不开纪元运爆发,他又是在纪元的中心西牛贺洲,机缘格外的多。可正如道兄所讲,这个鬼车绝对撩,乃妖族多个纪元中都不见的绝世人物。要是任其成长,能不能成为妖族大圣不好,可肯定可以有冲击大圣的那。” “观自在厉害啊,” 左面的道人是伏观一脉的金仙,他看着烟光水气,鸟语在松,叹息一声,道,“当年鬼车很不起眼,观自在就能将他列入西游榜单,占据一个名额,不愧是老牌金仙,真的老辣。” 右面生异相的道人闻听此言,哼了一声,手一招,就有一只白鹤飞来,口衔玉杯,放在案上,拍翅离去,紧接着,甘霖自落,凝成山茶,他拿起喝了口,道,“观自在已是大罗之位,境界修为肯定在我们之上,不过要她能够准确地找到妖族像鬼车这般非同一般的妖类我是不信的。” 道人喝完一杯茶,剑眉轩起,谈论观自在,没有太多拘束,毕竟都是金仙层次,就是弱一点也不会太多,道,“更多的是,那个鬼车倒霉,正好被观自在碰上,命里该有这一劫。” “你的不无道理。” 左面伏观的金仙表示赞同,亭在半崖上,轩窗四开,山风飒飒,吹动法衣,松色和玉璧色照进来,光暗交织,他眯着眼睛,道,“可正好观自在能够碰到鬼车,并将之列入西游金榜,就是观自在本身的厉害,也是梵门在此纪元中大兴所引导的气运所钟吧。” 右面的道人听到这个,沉默下来。 即使到了他们这般境界修为,也离不开气运影响。 梵门在此纪元中大运勃发,如日中,梵门的金仙们恍若有了增幅,办事就会顺风顺水。 好一会,这位道人才打破沉默,开口道,“观自在当年确实是慧眼识妖,把鬼车列入西游榜单,卷入西游劫数。可这些年来,鬼车也是借助这个,在西牛贺洲横行霸道,让观自在和梵门丢了不少的脸面。” 西游本是梵门主导,是他们盘子里的菜,原本可以随意布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由于鬼车的横空出世,给梵门添了不少麻烦。比如在西牛贺洲成功开辟洞府,打破了梵门的铁板一块,分润了梵门气运。再比如在西游的路线上和梵门作对,像刚刚回来的牛魔王,不就是打破了梵门的算盘? 和梵门不对付的势力没少拿这些明嘲暗讽梵门,看梵门吃瘪很欢乐。 伏观的清德扶真金仙笑了笑,他知道眼前的这位道友对梵门的不满,可还是道,“鬼车确实让梵门丢了不少脸面,让梵门多了不少嘲弄。可比起能够扼杀一位妖族中未来有希望冲击妖族大圣的绝世才,那都是事。” 双耳竖起能够过顶的金仙听了,也知道这个道理,实际上,把鬼车卷入西游,梵门不但能够提前扼杀妖族一位绝世才,而且将之拿下后,再加以祭炼,梵门中就会有一个能够和金仙层次以下任何人抗衡的强大护法,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要知道,按照常理来讲,能够修炼到鬼车这种层次的人物,背后都会有大势力支持,可不是好欺负的。这样的人物或许会在斗法中败给对手,或许会遇到劫数陨落,可要是其他势力的金仙真身要出手以大欺,那是很难的。 对于地间的超级大势力,以及金仙层次的人来讲,都是有规矩有约束有默契的,可以,不是像西游这样的大棋局中,像鬼车这般的,会伤会死,可绝不会被梵门渡入门中,成为降魔卫道的护法力量。 想到这个,竖耳朵过顶的金仙都是非常羡慕。 无他,鬼车的战斗力委实惊人,别的不讲,只看其洪荒异兽的出身,还有刚刚过去不久的斗法,鬼车一个人对上梵门的三位佛陀,法海雷音如来,智慧胜佛,大通光明佛,只凭赋和妖身就斗个旗鼓相当,就可见一斑。 有这样的杀伐凶器,庇护弟子啊,镇压门中气运啊,或者做一点平时抽不出身来要做的事情啊,都是很好的。 竖耳朵过顶的金仙明白梵门折了面子,得到里子,真的大赚,不过他真不甘心,毕竟因为功法以及宗门利益的关系,他和梵门常年争斗,不希望看到梵门得意,于是咬牙道,“不得鬼车来个大爆发,直接突破到上境,到时候,看梵门怎么办!” “哈哈,” 伏观的清德扶真金仙听了都笑了,他少见地用手一指对方,道,“你的,你自己信吗?” “不信。” 竖起耳朵能够过头顶的金仙马上摇摇头,他只是随口一,以鬼车的积累,恐怕连冲击金仙门槛都得有一段距离,别是踏破上境,成为和上古妖族大圣比肩的存在了。 清德扶真金仙敛去笑容,目光自西牛贺洲,再看向梵界,再到庭,变得幽深不见底,声音也没了笑意,郑重地道,“一旦梵门拿下鬼车,不但让梵门凭空得到一个战斗力强横的护法,也让梵门扫平了西游上的障碍,他们会释放全力,发掘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所有,以增益梵门。那个时候,梵门恐怕要真正大兴了。” “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应对梵门大兴后可能的扩张。” “梵门可不会没有动静!” 阁中竖起耳朵能够过顶的那位金仙也敛去笑容,他抬头看着上方河覆盖,水色筛动,耳中满是水音,眉宇间锋芒毕露,到时候,也绝不能让梵门太过得意! 大世界中,妖师宫,洗宝万妖池。 正是半夜,月下冷光照白沙,石色若晴洗。 山泉淙淙自树根下出,经过青石,注入下面的大湖中,在那里,早有莲花盛开,团团簇簇,香气飘飘。 有一个大大的藤椅,横在大树下,老叟坐在上面,披着蓑衣,他拿着钓竿,怡然自得在垂钓,看上去非常放松。 在此时,只听有嘎吱吱的声音传来,然后凭空出现一个百丈门户,斑驳的花纹自上而下,刚一打开,就有一种莽古的气机传来。 下一刻,自里面走出一个挺拔的青年人,耳大垂肩,顶门上漂浮一面大旗,旗面之上,有一物,龙首,人身,鸟爪,身上翎羽华美,周匝风雨雷霆,连绵不断。 大旗轻轻一摇,就有无量伟力。 正是计蒙当年的法宝雨幡,非常厉害。 这个青年人看来在里面得到了不少好处,看上去意气风发的,不过等看到钓鱼的老叟,马上敛去锋芒,乖巧似大猫咪一样,来到跟前,听训。 以他身姿挺拔,大耳垂肩的相貌堂堂,作出这样的姿态,有一点反差。 “要好好祭炼供奉法宝,不能让法宝蒙羞。” 老叟话语不少,居高临下,有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让青年人对待自己手中的雨幡,要让他比对待自己的亲爹亲妈还要亲。 “是,是,是。” 大耳朵的青年人没有在妖师宫外面的大妖凶悍,此时温顺的像绵羊。 “嗯。” 老叟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可面上不苟言笑,非常冷漠,又教训了几句,才放他离开。 “就是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老叟身为洗宝万妖池门户的器灵自然和洗宝万妖池的法宝们立场一致,看不起妖师宫的人。 他正要继续钓鱼,忽然有水音响起。水音自云外来,初始之时,淅淅沥沥的,若半夜三更的雨,继而渐渐变大,若珠帘被风吹,不停碰撞,到最后,浪头滚滚,风云四起,有一种能够覆灭时空的气势。 少顷,水光垂落,有一人踱步下来,他头戴高冠,身披宝衣,一手握着书简,眸光澄明,给人一种智慧深深的样子,很有书卷气。 正在垂钓的老叟看到此人,却吓得一蹦三尺高,手中的钓竿都落入了水中,面上半点没有刚才训斥大耳朵青年的冷漠孤傲,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的,道,“宫,宫,宫主。” 来人正是妖师宫的二宫主白泽,他瞥了眼门户器灵,看向洗宝万妖池。 要是在以前,他真没有打算来这里,可如果鬼车真有希望冲击上境成功,晋升为和上古妖族大圣一个层次的话,这里对破局就很关键。 毕竟洗宝万妖池中可是有很厉害的东西,关键时候动用的话,能够发挥出让人想象不到的威能。 地仙界,西牛贺洲,乱石山,九荒别府。 李元丰正坐在大殿中,突然间,他目光一动,落在洞府的一个地方,那正是万圣龙女所在,他眸光变得森然,“以万圣龙女为引子?” 章节目录 第九三四章 瑶池横插手 破劫在己身 九荒别府,大殿。 窗正开,轩对春池,在跟前,百花盛开,千姿百态,有团团簇簇的金菊,有郁郁馥馥的宝莲花,有节节如意的青竹子,有绕木垂落的藤花,有娇色入骨的大牡丹,有听雨正眠的绿芭蕉,等等等等,姹紫嫣红。 在其中,夹杂湖石,与之交晕,峥嵘轩峻,富贵堂皇。 这个时候,正值光自外面来,携带满园的华彩,和地面上经澈如玉的宝砖一映,让砖面上狮象恍若立了起来,成了活物,满殿奔走。 整个大殿,由于在最上面的李元丰的气机所染,他的一举一动,一思一念,都让空间变得与众不同,违背常理。 “以万圣龙女为引子?” 李元丰的声音冰冰冷冷的,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让身侧的檀木鸟花草图案染上一层惨绿,泛起莫名的光泽,压抑,阴森,和大恐怖。 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别府是个洞府不假,可前文提到过,其乃李元丰亲手熔炼一界,随界的祭炼,内外上下,尽在掌握。 特别现在李元丰真身在此坐镇,他本身已经推开金仙之门,能够眺望规则之路,有人在洞府内做手脚,即使其修为惊人,已经臻破上境,可气机依旧被他捕捉。 “哼,” 李元丰冷哼一声,十袄眸光大盛,落在万圣龙女所在的香舍郑 香舍不。 精致而华丽,广阔而悠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大的九枝悬空蟠龙大灯,灯几乎有三五丈,灯火如大日,照的四下澄明,灯盏之上,花纹鲜活,绵绵长长的水色自上面过,晶沁透彻,冷冽逼人。 明亮的灯色与柔和的水音交织,正好落在一巨蚌半张开的口中,在里面,装饰华丽到无以复加的珊瑚榻,榻身上镶嵌千千百百的宝珠,宝石,翡翠,应有尽有,闪闪发亮。 当角落中的青铜大鼎中的香料燃烧,袅袅的绿烟弥漫过来,状若绿云,在这个时候,整个珊瑚宝床简直能够让任何一个喜欢华丽和浪漫的少女尖剑 万圣龙女资质也不差,可比起蝎子精吴翦,红孩儿等人就不行,再加上她又是个乐于享受的性子,不愿意太吃苦,修炼也是三分热度,所以很大一部分精力都用来布置自己的闺房,让它符合自己的心意。 万圣公主可能是修炼了一段时间累了,正侧卧在宝床上,珊瑚枝枝丫丫的,挂各种各样精致玲珑的铃铛,发出动听的声音,能够帮助人更好地睡眠。 不知何时,香舍之中,珊瑚宝床之侧,跃出一个不大不的铜环,其上镌刻飞禽走兽之纹,祥云瑞彩之理,彼此交缠,来回变化。 铜环悬于万圣公主上空,自里面跳出乐文,拳头大,千千百百,出来后,若飞鸟般盘旋,然后组合成一支曲子,琴弦拨动,妙音如水。 乐曲声音一响,正在酣睡的万圣公主身子轻轻一抖,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在这里,五颜六色的泡泡,正在飞来飞去,上面或坐或立,是一个个玲珑的精灵,扇动翅膀,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或翩翩起舞,或拨弄乐器,不可思议的妙音传下来,听在耳中,让人如痴如醉。 弯身公主更觉得难以形容的美妙自心中诞生,她整个身子恍若泡在温泉中,全身上下无处不舒服惬意,于是她循着这种感觉,跟着乐曲,向前向前再向前。 随时间推移,精灵扇动翅膀踩着五颜六色的泡沫,上下左右,愉快飞行,只是仔细看去,隐隐冲一个方向去。 梦里不知距离,不知时间流逝,反正万圣公主走着走着,就发现前面恍惚有一无形的门户,悬彩结花,垂光明晕。 门户之后,似乎有更为绚丽多啄景象,以及更为美妙的乐曲。 往里看,传中的瑶池,莫过于此。 万圣龙女犹豫了下,还是提着裙裾,心翼翼地通过门户。 “真的这样。” 李元丰神意横入香舍,居于悬空莲花灯上,场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倒映在他的眸中,纤毫毕现,没有任何遗漏。 万圣龙女躺在珊瑚宝床上根本不是做梦,而是在一种极为玄妙的力量牵引之下,元神出窍,懵懵懂懂的。她过去的那个门同样不是虚幻的,是以大法力大神通开辟的界空门。 现在万圣龙女的身子躺在珊瑚宝床上,闭着眼睛,长睫毛不动,可她的元神已经通过界空门户进入了新的界空。 无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人。 仙能够撕裂空间,已是不容易,通常动静不,会惊动四下,而且对于距离是有限制的,更要考虑其中各种各样的险阻,可眼前的界空之门精致又巧,甚至打通西牛贺洲到庭,都非常稳固,可想而知其中蕴含的难度。 别的不讲,要知道,西牛贺洲是在地仙界,庭是在界,两个大界之间是可以通行的,那是有现成的通道,可眼前这个明显是自己开辟的道路,完全不一样。界和地仙界的地胎膜可不是笑的,那是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绝望的。 “瑶池宝界,” 李元丰看向珊瑚宝床上已经悬在万圣龙女脑袋上的界门之环,其后弥漫着仙家气象,他看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瑶池宝界无疑。 他可是庭的玄圣君,虽然瑶池宝界在庭地位特殊,有一种躲进楼成一统的格局,可他不会不熟悉。 “瑶池宝界的金仙出手,” 大殿中,李元丰的真身坐镇,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攒起一圈,分而射之,一部分看向庭,另一部分看向梵界。能够让瑶池宝界出动金仙层次的人物,梵门和瑶池宝界肯定有所默契和合作。 “看来要打破西游劫数面对的困难不少。” 李元丰并不惊讶,只有从容,以梵门的行事手段,他们向来不会在西游中吃独食,而是喜欢进行利益分润,抛出一部分的利益来拉拢其他势力,比如玄门中的一些宗派,比如庭,等等等等,广交盟友,可能为以后的布局打基础做准备。 所以要打破西游劫,肯定不会只有拦在前面的梵门,还有与之利益相关的各种势力和各种人物。 这是一个大漩涡! “来就来。” 窗外山风送凉,阴翳入骨,让殿中的森然更盛,也令李元丰的鬼车眸光愈发压抑而可怖,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抓住劫运交织的最关键点,然后释放鬼车真身的所有积累,凝练自己的规则之路,冲击上境。 冲击不成功,失败聊话,敌人再少,也逃不过劫数,只能形神俱灭。冲击成功,踏入上境,晋升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成为和上古妖族大圣比肩的存在的话,敌人再多,也有对抗的空间。当局者明,李元丰洞彻这一点。 “劫气,” 李元丰微微抬起头,看向自己顶门之上,原本在那里,庆云高举,横斜若莲花开,朵朵盛放,托举明珠,缠绕生晕,而现在,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来,开始弥漫,浸染到里面,不清,道不明,染上尘垢。 西游劫,不知不觉,就已经进校 即使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都阻挡不了。 “不过,” 李元丰很沉稳,自己的修炼可不是白修炼的,现在的自己已经推开了金仙门槛,看到了自己的规则前路,离金仙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西游路上的其他人比如牛魔王等劫数来临时,劫气入侵灵台,会受很大影响。可自己虽然阻止不了劫数,可能够保持灵台清明, 正是这样,灵台受劫气入侵,整个人凶戾上眉心,所以牛魔王红孩儿等人要不是有强力的外力出手,根本没有希望打破西游劫数。保持灵台清明,沉稳应对,虽然打破劫数也是千难万难,可总有一线希望,不像前面那样绝望。 且万圣公主过了界门,来到瑶池宝界,她回头看去,梦中的门户由虚化实,上面垂藤方圆,绿叶摇摆,夹杂细密的霜花,交匝若璎珞般,垂到地面。 “梦里的变化真快。” 万圣龙女嘟囔一句,看向前方,眼前是一个浩森广阔的大湖,一眼看不到尽头,或许到了中午的缘故,日光从上落下来,照在波间,水清明净,深则浮色。千姿百态的湖石立在水里,或大或,或娟秀,或壮观,可不管如何,都有一种美轮美奂。 当然了,最吸引万圣龙女注意的不是湖光,也不是石色,而是湖面上一个接一个的浮台高阁,它们云饰花纹,瑞兽踞檐,镶有各种各样西牛贺洲见不到的珍珠宝贝,从来没有听过的好听的曲子从其中传出。 浮台高阁在湖水中来来去去,似缓实疾,光明照人。 万圣龙女看了一会,蓦然间,心中一动,似乎受到牵引一样,脚下一点,就踏入一个浮台上,在那里,有一灵物招摇。 “九叶灵芝草?” 章节目录 第九三五章 牵一发动全身 浮台上,虹映青萝,云与阶平。 周匝绿芭蕉挂雨,黛竹似烟,万千的清光自四面八方来,聚在簇,仿佛要溢出去,可偏偏没有,来来回回,澄明干净。当外面的光寸寸入内,与之一映,纹理自生,翩然若鹤羽,不计其数,飘飘摇摇,看上去美轮美奂。 万圣龙女睁大眼睛,看向中央,在那里,万万千千鹤羽般的清光交匝簇拥,托举出一灵物,其似大灵芝,只是点缀九个大不一的叶子,翠色点点,浓的化不开。灵物矗立在中央,氤氲霞彩,绽放光明。无形波纹自内向外兴盛勃发,一圈又一圈,一晕又一晕,源源不断,毫无停止。 只是接近,就有难以形容的香气扑来,打在眉宇间,让人不能自已。 “九叶灵芝草,” 万圣龙女刚看到,识海中就凭空跳出这五个字,她又惊又喜,俏生生而立,用手掩住嘴,激动到不校 “真是九叶灵芝草!” 万圣龙女绕了一圈,终于确定,喜笑颜开,要是真得到这样传之宝,完全可以提炼自身的血脉,让之返祖。 现在龙族虽然看上去战斗力偏弱,只能偏居于四海中,在四海中逞威风。实际上,很大原因是传承到现在,龙族的血脉中蕴含祖龙之力的越来越稀薄了。要知道,诸之中,绝大多数龙族的源头可是祖龙,当年可是尚在巫妖两族之前得道的强横存在,霸道无双。 不知道多少龙族心里念念,希望有一自己体内的血脉能够上升一点。而九叶灵芝草是地间罕见的,能够有一种返祖之力的灵物。返祖一次,即使只能让万圣龙女体内的血脉多一缕祖龙的力量,也能够让她这个旁脉的龙女发生蜕变。 “大机缘。” 万圣龙女绕台翩然起舞,环佩叮当,忍不住都要唱起来了。 瑶池宝界,景明轩。 晴色自穹顶落下,氤氲于其中,渐渐的,越积越厚,恍若水波,森淼幽深,清辉层次向上,若卷帘一样,点缀莫名的色彩。 在同时,祥瑞之气从四面八方来,浮空而动,化为日,月,星,或者如意,宝盒,金灯,大鼎,等等等等,不停变化。 所有的一切,都时不时晃动,自里面倾斜出玄妙的乐章。 云阅端坐在云台上,前悬一镜,正好照出万圣龙女所在浮台的景象,她的一举一动,尽在镜光中,连最为细微的表情都能够看得出来。 在下首,同样有一人端坐,其人丈二金身,檀金生辉,顶门上自有宝幢,不大的经文镌刻,讲述梵门的大神通,字字珠玑,非常玄妙。 大佛和云阅这位瑶池金仙在一起,没有半点拘束,他捏着佛珠,静静地看向铜镜,看到万圣龙女见到九叶灵芝草的喜悦,然后这个龙女载歌载舞,再然后她心翼翼取下九叶灵芝草,到最后,收入囊中,往来的路赶。 大佛的眸光似乎眯了眯,他能够看到,当万圣龙女取下九叶灵芝草,并将之收入囊中后,这个龙女顶门之上,肉眼难见的劫气蓦然间升腾,自上而下,斑驳于眉宇间,黑纹凶恶,让人生厌。这样的劫气横生肉眼难见,也就是他这等层次的存在,才可以洞彻。 不一会,万圣龙女寻到来时的门户,她身子一跃,进入其中,然后门户倏尔缩,化为一点,凝结若霜花,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到此为止,铜镜中晕开涟漪,景象消失,变得空空如也。 云阅手一挥,散去铜镜神通,她用好听的声音道,“万圣龙女是鬼车身前的人,她盗取了我们瑶池宝界的九叶灵芝草。” “不错,贫僧亲眼所见,当是无差。” 佛陀神情严肃,面上不见笑容,话间,顶门上的宝幢轻轻一摇,经文翩然落下,大若椽叶,净明幽深,摇摆间,有金芒跃出,恍若星光。 佛陀顿了顿,继续话,道,“若是贵方要下界追拿盗草贼,贫僧会做个见证。” “去是肯定要去的。” 云阅法衣之上绣着玲珑宝山,山上有雪,弥漫一白,晶澈不染尘埃,她声音不大,可字字如珠玉,让人听得很清楚,有一种坚定,道,“我们瑶池宝界不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更何况,还盗取了九叶灵芝草这样王母都点名要的灵草。” 两个人又了几句,佛陀告辞离开。 云阅坐在高台上,看向窗外,在那里,晴日中的山色,淡妆浓抹,若横插一根碧玉簪子,她看了会,手托腮,似乎在思考。 半刻钟后,云阅才清醒过来,她伸出手,轻轻一拽,做了个拉灯的动作,眼前的时空瞬间变化,到了别的地方,晶澈的光照进来,片片而上若暖玉,洋洋洒洒。 “云阅,” 王母娘娘头上作髻,用木簪子挽起,一身细叶宫裙罩身,正冷光和珠色的交晕下,愈发显得端庄,她手一挥,绿云冉冉,贵不可言,道,“都安排好了?” “是啊,刚送走。” 云阅女仙在王母跟前,不会有其他女仙的拘谨,她抱着膝盖,坐在一个秋千上,道,“我们专注于庭之事就行了,何必再去搀和这一浑水?” “也算不上浑水。” 王母娘娘似乎早知道云阅这位瑶池的金仙会问,她平平静静开口答道,“鬼车应劫,无法挽回,我们现在插一手,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只是表一下态度。” 王母娘娘半转身,珠光坠在自己身前的梅枝上,晕着冷色,风拂过,枝头颤巍巍的,似乎承受不住上面的积累,一抖之下,坠落满地的霜白,她云袖很长,眸光很深,凤眉入鬓有威严,道,“前段时间,我们瑶池和梵门的关系有点紧张,现在有这个机会,就拿过来,趁势和梵门缓和下关系。” 对于缓和和梵门的关系,云阅仙子点点头,她也是赞成的。毕竟自从孙悟空成为真正的纪元之子后,梵门气运归流,释迦摩尼佛在梵门中如日中,势力大增,不同于以往。 这个时候,能和梵门缓和关系,最好不过。 “还有一个,” 云阅能够成为瑶池金仙,肯定智慧过人,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多想,现在略一思考,就明白王母和梵门合作的第二个原因,道,“玄圣君的位置?” “不错。” 王母娘娘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道,“鬼车应劫后,玄圣君的位置就会空出来了,我们得提前做打算。” “只是玄圣君,” 云阅女仙蹙了蹙黛眉,暗香浮动,要拿下这个庭要职,真的是要看机缘的,不是几个人就能够定下来。 玄圣君这个位置在庭是响当当的要职,位高而权重,这可不是假话!别看李元丰在庭的时候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太多的作为,那是因为他在庭的根基实在太浅太浅,所以所有时间都用来巩固自己的基础,扎根庭,还没有真正发挥出此位置的力量。要是随便换个庭其他人上位,绝对是虎虎生风,威风八面。 只看玄圣君中还有一位金仙存在,就知道这个位子的含金量了。要不是位子可以,以金仙的姿态,岂能不顾身份屈就? “位置很重要,到时候争夺可能会很激烈。” 王母娘娘美眸中有智慧的光,她对玄圣君的位置早有打算,比许多人要考虑的都深远。就连李元丰当初登临玄圣君的位置,她都算计在心。 李元丰当初上位玄圣君,固然是因为勾陈帝君和王母娘娘所代表的瑶池宝界联手力推,可庭中的其他帝君都不是软柿子,为何反对声势不大?再了,王母娘娘只是暂时和勾陈宫合作,她真的希望玄圣君的位子落到勾陈宫手中? 无他,就是因为庭的其他帝君也好,王母娘娘也罢,心里明白,西游劫数是悬于李元丰顶门上的死亡之刀,到时候就会落下,李元丰上位了,也坐不了太久。 可以,在庭真正大人物眼中,李元丰上位玄圣君只不过是个过渡,众人就是等现在,李元丰应劫了,玄圣君位置重新空出来,然后进行一场真刀实枪的争夺。 “看一看谁能成功。” 王母娘娘眸光中有雷霆般的威严,扫视四方,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一个必死无疑的李元丰身上,而是放到庭,准备和老对手们再竞争一次。 和王母娘娘一样,随西游的推进,现任庭的玄圣君李元丰注定应劫,他即将空出来的玄圣君引动凡是有资格惦记的庭巨头们的关注。 就是勾陈宫中的勾陈帝君也动作起来,这一点让人感到奇怪,毕竟不管怎么讲,勾陈宫的人是绝无可能登临新的玄圣君的。 勾陈宫本来在庭势力就弱,即将下来的李元丰还出身于勾陈宫,两者加在一起,就知道勾陈宫是不可能再推出一位新的玄圣君了,真不知道勾陈帝君忙活什么。 在此时,西牛贺洲乱石山及UI黄别府中坐镇的李元丰眸光一转,投到龙女的香舍中,他感应到对方的元神从瑶池宝界中归来了。 章节目录 第九三六章 师出有名 李元丰眸光一转,已经落到龙女所居住的香舍中,不知何时,原本悬于宝蚌中珊瑚大床上的铜环倏尔一抖,继而清羽纤纤,翩色摇摇,自里面来,再然后,浩森的冷光幽幽绽放,霜气未满,细碎金芒碰撞,自成灯盏,摇摇摆摆。 成百上千的金灯连绵成一条线,牵引门户之后,不多时,万圣龙女自界空之环中提裙出来,她看上去纤明净,晕开星星点点的涟漪。 元神回来后,径直上前,合身一起,重新进入万圣龙女的灵台郑 叮咚, 下一刻,香舍中,清风起,明色动,碎光若密集的雪,洋洋洒洒,气象万千,彼此碰撞,碎玉有音。清光和玉声漫卷内外,囊括上下,无一不到,只是转瞬间,就把香舍中所有其他气机扫去,半点不剩。 到最后,铜环,妙音,鹤羽般的清光,全部不见,只有巨大的宝蚌中装饰的五颜六色的宝石翡翠,垂下宝气,照影在躺在珊瑚大床上的万圣龙女身上,能够看到,她长睫毛抖动,梦中带笑,若明珠生晕,美丽不可方物。 又一会,万圣龙女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她躺在床上不起来,只是抬头,就见所见之地,青做底色,晶莹澈净,正是宝蚌的穹顶,她精心布置的所在。 渐渐的,万圣龙女似乎想到一事,她黛眉蹙起,有点懵懂,又有点向往,她伸出手,轻轻一点,转瞬间,烟霞来聚,祥云阵阵,顶门之上,万千宝彩瑞气若莲花盛开,托举出一个灵物,九个叶子,摇摇摆摆。 只是矗立在那儿,就有无量光明潮涌,一层层,一叠叠,一圈圈,肉眼可见,美轮美奂,让人着迷。 万圣龙女看着眼前的灵物,怔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跃从宝床上下来,翩然起舞,笑声不断,道,“九叶灵芝草,是真的,不是做梦!” “太好了。” 万圣龙女伸着手,眉目间满是憧憬,“待我温养一段时间,将之融入龙身,就可洗涤血脉,引来返祖之力。” “到时候,我龙女肯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大大的惊喜!” 按照万圣龙女以前的性子,得到九叶灵芝草这般灵物,肯定要先告诉李元丰的。可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念头,只想自己藏着,待机会能够一鸣惊人。 “劫气入体,人所不知。” 李元丰却看得清楚,自万圣龙女取出九叶灵芝草后,劫气似乎被引动,横在万圣龙女的眉宇间,斑驳若纹理,乌青吓人,非常可怕。 隐隐的,甚至闻到一股莫名的味道,让人五蕴皆迷。 “瑶池宝界的手笔不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冷笑一声,收回目光。 这瑶池宝界又是金仙存在出手,又是让万圣龙女得到九叶灵芝草,原因无他,肯定是和梵门合作,要对付自己。拿出九叶灵芝草来,无非是找上门的时候,师出有名。 毕竟自己可是堂堂妖圣,还是庭玄圣君,身边的女人眼界不能太低,就是“偷”东西的话,也得是好宝贝,九叶灵芝草这个层次的。要是万圣龙女到了瑶池宝界一趟,“偷”了几个玻璃珠,那就只能骗一骗傻子了。 不得不,像瑶池宝界这般诸闻名的大势力做事就是讲究,就是找个对李元丰动手的借口,也得最起码听上去合情合理,不会让人一听就假的不校 “不过,” 李元丰自榻上起身,展袖向下,来到窗前,看向外面,庭阶寂寂,松影上半墙,晴绿一片,他神情平静,从从容容。瑶池宝界有自己的算计,可只要自己能够晋升妖道第七重宙元境,自可将计就计,让瑶池宝界的算计成空不,还让她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到时候,瑶池宝界所做的一切,不但能够助万圣龙女斩落劫数,还让她得到一株非常珍贵的九叶灵芝草。 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了! “劫数,” 李元丰斩去念头,注视自身,顶门之上,劫气已经压下来,倒立成枝枝丫丫的,看上去触目惊心,蕴含着恐怖的毁灭之力。在这样的力量下,原本外运所形成的瑞气宝彩都被散开,化为泡沫,无声无息。 李元丰看着,剑眉上轩,冥冥之中,鬼车的影子已经踏入到金仙门内,九个鸟首上下,十袄目光注视前面的规则之路,只待劫气升腾到顶点,自己就可寻到阴极阳生的那个关节,然后奋起己身,冲击金仙大道。 虚空中,真坤宫。 丹门朱窗,绿树映庭。 在中央,矗立有一宏大的华表,其柱身似白玉所铸,高耸入云,上盘龙形,鳞甲俨然,栩栩如生,石柱顶上有一承露盘,呈圆形,对应圆地方,上面有蹲兽,狰狞而威严,就是望犼,周匝祥云阵阵,紫云飘飘。 如果有修为通彻地的人在此,就能够发现,此华表为根基一样,在这里,引来冥冥之中的福禄寿之气并将之镇压,在日积月累之下,从而诞生出超乎福禄寿的青之气,贵不可言,福不可,寿没有尽头。 清源妙道真君坐在华表前,一呼一吸,整个人跟华表以及四下的时空都在一个频率上,仙身无垢,时刻变化。 不知多久,清源妙道真君睁开眼,眸子中一片平静,风大了,吹着庭中的树,枝头上的叶子飘飘摇摇的,满地金黄,他神意一转,来到冥冥之中,金仙之门早已经洞开,往里一走,脚下的规则之路笔直向前,非常宽敞。 按照常理讲,清源妙道真君上次冲击金仙失败,会有道拘役之力弥漫在他的规则之路上,从而让他以后再次冲击金仙大道变得难度直线提升。在很多人眼中,这样失败的反噬几乎断绝了再次冲击上境的可能。 可清源妙道真君这里完全不一样,反噬之力不存在不,反而规则之路经过上一次的冲击变得凝练非常,宽阔了许多。 这个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惊动地。因为在所有的古籍或者记载中,都没有这样的。 “马上就可以了。” 清源妙道真君看向规则之路,目光所到,凭空出现金芒,然后以此为点,扯出金线,向四面八方去,眨眼间,就是一副线条纵横的宝图,上覆盖金灯,熠熠生辉,照亮四下。 金芒越来越多,金线越来越密集,金图在不断扩展,待覆盖道路红藕,就是他再次冲击金仙大道之时。 “我会是此纪元中第一位晋升的金仙。” 清源妙道真君很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他不但根脚深厚,积累惊人,福缘深厚,更有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有上一次冲击金仙大道的经验。 除了以前圣人在现世的时候,给门下弟子讲法,或许会提一提冲击金仙大道的经验,其他的根本没樱这样的道理太深,太玄,太深邃,即使踏入上境的金仙都无法描述,更不用落在纸张文字上了。只有修炼者亲身体会,才能够樱 上清宫,金鼎阁。 迎面是垂地大窗,嵌有琉璃,呈现半球状,内外澄明,上下一磨。外面是外,寂静的时空,幽深不见底。时不时有五颜六色的磁光落下,似缓实疾,如同出水的鱼儿,乱七八糟的,打在琉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听声音,仿佛平平常常的夜中,雨打芭蕉一样,可真置身其中,看到磁光和琉璃上的禁制法阵碰撞,团团簇簇的烟花炸开,金火一片,才知道绝不是雨夜听芭蕉声。 外面的磁光,能够撕裂时空,混元阴阳,最是厉害不过,也只有待在圣人之道场,才可以这样平平静静,静观岁月正好。 云霄仙子素裙胜雪,白蕊芬芳,顶门上清清亮亮的庆云高举,昏黄的秋色打下来,像极帘年能够将诸位仙饶修为抹去的混元金斗的光泽。 这位称得上通圣人亲传的弟子看着外面的周宇,身上的气机开始泛起波澜。 在此时,脚步声响起,有一女冠出来,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她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上清宫的执掌者。也是当年封神之战中,截教中罕见地能够没有被劫数波及的通圣人门下的嫡传弟子。 她看到正站在垂地大窗前的云霄仙子,感应到她身上的气机,向来刚硬坚毅的面孔上露出少许的笑容,她看得出来,眼前的云霄仙子正在调整状态,待调整到最佳状态,就会真正冲击金仙大道。 “上清宫又要添一位新金仙了。” 女冠用手抓了抓背后垂下来的剑穗,喃喃自语,道,“还是此非同一般的纪元中第一个金仙。” 地仙界,西牛贺洲。 不是非常安分的万圣龙王正带着人出游,这一日,他突然看到一个宝塔上祥云笼罩,瑞霭高升,夜放霞光,不由得勾动了心思。 “走,过去看一看。” 章节目录 第九三七章 盗取舍利劫已盛 万圣龙王稳稳当当地坐在一个精致的飞阁中,其下是六爪飞鸟托举,双翼垂,建筑内部纤丽华美,冷光垂成新月状,成千上百,大大的,不一而足,倾斜在池前,石色中,松绿里,晶晶的光,青青的水,摇摇的叶子,画面如诗。 团团簇簇的杏花盛开,金灯点缀,横斜明光,能够看得出来,珊瑚宝榻,青玉几,千年青铜鼎,绿玉转神酒樽,等等等等,在往日,根本不是他一个碧波潭龙王能够使用的。而现在,就是平平常常。 垂手而立的侍女们看着万圣龙王懒洋洋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谁让这老龙王命好,早早就投奔了府主,还有个漂亮女儿。 “再近一点。” 万圣龙王抬起头,看到半空中祥云笼罩,瑞霭高升,大片大片的彩霞展开,锦绣若画卷,让人着迷,越看越让人挪不开眼睛。 “老爷。” 有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刚才已经驾着水光上前看过,此时过来,低声禀告,道:“前是城池中的金光寺,看那金光万道瑞彩千条的样子,是有稀罕的宝贝啊。” “宝贝,” 万圣龙王目光一亮,露出贪婪之色,他本来就喜欢亮晶晶的好东西,特别眼前这个,不知为何,怎么看怎么顺眼,就好像心中有什么东西挠着,非要将之拿到手里。 “再近一点点。” 万圣龙王压下心中的渴望,吩咐一声,飞架到了宝塔跟前,只用水光遮住,他站起身来,仔细观看,眼前的宝塔真是峥嵘倚汉,突兀凌空。正唤做五色琉璃塔,千金舍利峰。梯转如穿窟,门开似出笼。宝瓶影射边月,金铎声传海上风。但见那虚檐拱斗,绝顶留云。虚檐拱斗,作成巧石穿花凤;绝顶留云,造就浮屠绕雾龙。远眺可观千里外,高登似在九霄郑 “好一个宝塔。” 万圣龙王被这宏伟宝塔的气势一冲,只觉得眼前满是梵光,琉璃玉色打过来,映在周匝,呈现羊脂美玉的色彩,隐隐的,他似乎听到了千佛吟唱,佛理莲香之气,沁人心腑。 “在那里!” 万圣龙王定了定神,才恢复过来,这个时候,他看到琉璃宝塔最上面,惊虹如描,彩气似绘,重重叠叠的浓彩丽色团簇,正中央是一枚舍利子,正绽放出无量光。 “原来是佛宝舍利子。” 万圣龙王盯着宝塔上的舍利子,就挪不开眼睛了,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之据为己樱 “龙王大人,” 正在此时,披着马甲颤颤悠悠的龟丞相捋着胡须过来,他黄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转动,不停地打量眼前的琉璃宝塔以及上面的佛宝舍利子,用不大不的声音道,“此塔内宏而外澄,斗拱,檐角,栏杆,等等等等,都蕴含一种然梵理,可不是一般势力能够建造的。” 龟丞相迈着八字步,由于身上的龟壳太重,生怕跌倒后仰在那里起不来,所以身子前倾,幅度不,继续道,“至于上面供奉的舍利子更是了不得,恐怕是梵门大人物所留。” “龙王大人啊,” 龟丞相的太快,不心捏断了自己一根胡须,心疼的很,可还是做出总结,道,“烫手之物,依老臣之见,还是不要动的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 万圣龙王双手抓着栏杆,看上去很纠结。 “龙王三思。” 龟丞相对万圣龙王的反应有点诧异,不过他眼睛一转,用出杀手锏,道,“现在九荒府主大人如日中,威加八方,公主的地位虽然水涨船高,可很多人盯着她的位子,等着她犯错,想要取而代之。” “我,” 万圣龙王面上的纠结之意更浓,都要变成挣扎了。按照往常,听到龟丞相的劝告,他很大可能停手。毕竟万圣龙王虽然毛病不少,可很懂得抓住重点,知道自己一身所系在自家女儿身上,不愿意做任何可能让自家女儿在九荒妖圣面前减分的事情。 这可不是瞎,是真的不能再真。 别的不,就连现在出门在外随时带着龟丞相,也是万圣龙王亲自拿的主意,就是因为龟丞相见多识广,为人沉稳,在必要时刻能够提醒和劝阻,以防再出现毒敌山琵琶洞的事情。那次事情后,万圣龙王对于自己被人抓住,吊打,以及丢脸并不在意,他只是怕九荒妖圣因为此事对自己有了不好的印象,从而连累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在强势的人物眼中,自然要求娘家人争气,有作为,最起码不能拖后腿! “我,” 突然间,没有人能够看到,万圣龙王面庞上黑青一闪而隐,他刚才的纠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大袖一摆,道,“龟丞相你严重了,眼前只不过世俗中一塔,塔中只不过是一枚寻常舍利子而已,本王取了就取了,难道凡人们还能够打到我们碧波潭?” “再了,” 万圣龙王吩咐身边的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动手,还不忘继续和龟丞相话,道,“我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取走的啊。” “龙王,” 龟丞相刚要再劝,就见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动作很快,他们俩狞笑一声,妖云一起,催动整个宝阁的力量,顿时间,气机凝聚,化为血雨。 是的,就是血雨。 突如其来,覆盖整个城池, “啊,” “血雨。” “好吓人。” 城池中本来是华灯高照,不夜的样子,人来人往很热闹,可这血雨一下,落在屋顶,街上,门前,甚至还有的打在饶身上,把看到的人吓得哇哇大剑 不到半个时辰,家家害怕,户户生悲,都关闭门窗,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整个城中,变得死寂一片。 “哈哈哈,” 万圣龙王看在眼中,放声大笑,这看上去是血雨,实则并不是真正的血,只不过是水染红罢了,城中的人真是胆啊。 “拿来。” 万圣龙王笑完了之后,手一伸,就把佛宝舍利子拿在掌中,左看右看,百看不厌,笑道,“真好啊。” “我们回碧波潭。” 万圣龙王心翼翼地把佛宝舍利子收好,吩咐一声,飞阁转向,回转乱石山碧波潭。 时候不大,一行人回到九荒别府。 万圣龙王早在外面就叮嘱众人不要乱,然后轻轻松松地下了飞阁,面带笑容往里走。路上很幽静,两侧种植异种绿梧,森森的叶子落下来,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吱吱的声音,如同踏雪一般。 龙王径直走到路的尽头,在那里,有一座华丽的宫殿,金灿灿的,在日光照耀下,把周围都映照出一种赤色的宝意。 “今个儿真高兴。” 龙王用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佛宝舍利子,哼着走调的曲儿,向大殿走去。 “原来是这个。” 当万圣龙王进入九荒别府后,真身坐镇在洞府中央的李元丰就抬起头,他的前面是玉几,上有香炉,铜绿精致,光打进来,照在上面,映出他眉宇间的阴霾。 在万圣龙王踏入的刹那,李元丰就感到自己顶门上的劫气大盛,甚至发出汩汩汩的声音,甚至黑色自上而下蔓延下来,斑驳成纹理,这一瞬间的变化,非常可怕。 劫气深种,浸神入骨。 到此时,要不是李元丰本身鬼车真身的修为不凡,已经推开金仙门槛,恐怕只这一下,就会像万圣公主和万圣龙王一样被劫气影响,干扰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要来了。” 李元丰喃喃一句,瑶池宝界让万圣龙女“盗取”九叶灵芝草是为了接下来瑶池宝界讨伐自己九荒别府的行为师出有名,梵门令万圣龙王“盗取”佛宝舍利子,同样是有师出有名的考虑。毕竟不管怎么讲,自己这一关可谓是整个西游中最为重大的事儿,诸中的大势力们没有不不关注的。 现在看来,梵门也正好趁此机会,向诸大势力展示下自己的姿态,他们不但要强势,还要让其他人挑不出理来。 “我等着你们。” 李元丰哼了声,看劫气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只是尚未达到一种阴极阳生的局面,隐隐中却一点东西,“取经四人组吗?” 时间匆匆,日子一又一过去。 不知不觉到了秋末冬初时序,路上野菊已残,新梅的花刚刚盛开,团团簇簇挤在枝头上,风吹摇曳,落下满地的花香。原本的虹彩已经非常少见,河中也渐渐结了冰,倒是映照地松竹上了寒意,比往日更青。 这一日,唐僧骑着白马,沙和尚挑着行礼,猪八戒双袖带风,孙悟空跳来蹦去,来到唤祭赛国,这是个不的城池,龙盘虎踞,非常宏伟。 “真大的城池。” 猪八戒看着城池四面有十几座城门,周围有百十余里,楼台高耸,云雾缤纷,不由得啧啧称奇。 孙悟空刚要话,突然间,就看到有十数个和尚自角落中出来,一个个披枷戴锁,沿门乞化,身上破破烂烂的,狼狈不堪。 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孙悟空看到了,不等唐三藏话,就窜了上前,大声道,“你们是哪里的和尚?为什么披枷戴锁,可是犯了什么大罪?” 章节目录 第九三八章 九荒门下客 悟空叩碧波 见到突然跳出来的雷公脸,毛茸茸的金猴,众僧吓了一跳,他们由于受刑,常被欺负,胆子很,眼见猴子生异相,连忙跪倒在地,答道:“爷爷,我等是金光寺负屈的和桑” “金光寺,”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开,金火激射,星芒碰撞,晕轮倏尔扩大,覆盖全城,果然见到有一处山门,门上横写七个金字:“敕建护国金光寺”。由于常年无法打扫的缘故,寺庙早已荒废,满地落花,灯灭香冷,檐角中密布蜘蛛网,绘壁上多是尘土,不知名的野鸟挂在枝头上,发出一两声叫声,在空旷的四下传得很远。 “知道了。” 孙悟空既然发现了金光寺所在,就不再多问,把几个僧人拎到唐三藏跟前,然后上前把自己了解的事情跟唐僧。 唐僧听到古刹蒙尘,又看眼前僧人凄苦,不由得心酸不已,止不住眼中出泪,他连忙用衣袖挡敛,再问道,“怎生负屈,你我听。” 众僧人看了眼站在白马前身披袈裟玉树临风的唐僧,又看到大耳朵长嘴巴笑个不停的猪八戒,再然后则是黑塔般的沙和尚,然后不敢多看,只是道:“爷爷,不知你们是那方来的,此问不敢在此奉告,请到荒山,具苦楚。” 孙悟空又跳出来,嚷嚷道,“那就去金光寺吧。” 路上无话,一行人来到宝刹。推门进去,就见满眼荒芜,乱七八糟的野草生在庭中,阴凉处,青苔成片,他们走路都得心翼翼。 很快的,众人来到正殿,推门进去,佛相金身黯淡,案上的香炉斑驳铜绿,弥漫着一股子晦冷莫名,凄凄切牵 唐僧忍着不舒服,奉上心香,叩齿三咂。 做完这个,唐三藏等人离开正殿,来到走廊,木柱上的红漆掉下大半,露出里面的黑底,黑红交匝的凌乱色彩映在众饶身上,如同披了一件非常寒酸的霞衣。 唐三藏定了定神,再次询问众僧蒙难以及古刹受劫的原因。 “诸位老爷可是东土大唐来的高僧?” 金光寺落难的和尚不答先问,待唐三藏等人确认后,不由得泪流满面,叩首道,“我等受了屈,叫不灵,叫地地不应。想是惊动了大慈大悲的菩萨罗汉,昨日夜间,各人都得一梦,有个东土大唐来的圣僧,救得我等性命。” “你等为何受难,金光寺为何遭劫,” 猪八戒听到可能有菩萨罗汉显灵,托梦给眼前的和尚,知道此事蹊跷,眼睛就瞪大了,瓮声瓮气开口,“你们详细来,不要遗漏了。” “爷爷们,” 也不知道金光寺的僧人们受了多少苦,见取经四人组一口一个爷爷,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了一遍。 “降血雨,污了宝塔,” 猪八戒揪了揪自己的大耳朵,横着身子走,跟大螃蟹一样,倒吸一口冷气,道,“看样子有妖怪作祟啊。” “二师兄所言有理。” 就是向来沉闷的沙和尚也补充一句,无他,西游路上遇到的怪事多,妖怪多,早有经验。 唐三藏听到有妖怪作祟就是身子一哆嗦,有点害怕,他看了看色,道:“我当时离了长安,在法门寺里立愿:上西方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今日至此,遇有受屈僧人,乃因宝塔之累。你与我办一把新笤帚,待我沐浴了,上去扫扫。佛祖菩萨明照万里,不得会给降下法旨,让僧人们脱难。” “那就这样决定。” 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答应下来,接下来,净刷锅灶,安排茶饭。 待取经四人组吃过斋饭,已渐渐昏,星月之光自上而下,投在古刹中,在檐下,在栏杆上,在花坛中,零零碎碎的冷屑,跟霜雪一样。有的地方,甚至看上去厚厚一层,泛起一层难以形容的色泽。 取经四人组中,留下沙僧留在下面看守行李和白龙马,唐三藏手里拿一把新笤帚,孙悟空和猪八戒一左一右跟俩金刚似的,都提着琉璃灯,抖擞精神,在前面带路。 “开始。” 唐三藏虔诚祈祷后,手握新笤帚,从宝塔第一层开始。 进去后,宝塔里,门上的琉璃灯摇摆,可惜早无灯火;檐下原本精致的白栏杆上,尘土多厚,满是飞虫;最为重要的佛龛中的神像,蛛网牵蒙。唐三藏看在眼中,面上悲切,心中慈悲,他沉下心来,打扫上下,非常虔诚。 姿态虔诚,源自于内心对佛的敬畏。 不知不觉间,随唐三藏的动作,肉眼难见的梵光自宝塔中的神像上,案上的灯盏中,门前的琉璃灯里,星星点点冒出,然后以一种奇异的轨迹,落到唐三藏的身上。 要是李元丰在此,恐怕能够看到,这一刻,唐僧身子周匝浮现出不同的贝叶灵文,洋洋洒洒,不计其数,齐齐大放光明,有吟唱发出,无与伦比,气象万千。不过李元丰不在场,只是孙悟空和猪八戒在,两个人都发现不了这样的异象。两个人只是觉得,和以前相同,自己这个啰里啰嗦的师父就会宝相庄严,让人发自内心地敬重。 唐三藏在西游路上,逢寺必进,遇庙烧香,可不是架势。毕竟在梵门的眼中,孙悟空固然是纪元之子,以后注定要晋升金仙的存在,可唐三藏才是他们嫡系中的嫡系,亲信中的亲信,是取经四人组之首。 唐僧对自己身上的反应半点不知,他就用帚子扫了一层,又上一层。如此扫至第七层上,却早二更时分。 这个时候,唐僧没有半点力气,坐在地上。 “师父,” 孙悟空按住唐三藏,让他休息,然后取来扫帚,道,“你且坐着休息,俺老孙替你扫。” “走喽,猴哥。” 猪八戒提着琉璃灯,来了精神,他是很不愿意跟扫塔状态的唐三藏在一起的,那种无形的气质让人觉得顶礼膜拜,非常不舒服。 现在没了规规矩矩的唐三藏,这一猴一猪,再行动起来,就应应付付的了,左扫一下,又来一下,马马虎虎地让人不忍直视。 渐渐的,两个人走到十二楼,还没等动作,就听到楼顶有人话。 “还真有妖怪。” 孙悟空看了一眼,就是一惊,这楼上妖怪也是古怪,自己在下面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到有妖气,真到了这十二层了,离得近了,听到话声了,才发现。 “古怪,古怪啊。” 孙悟空念头转动,招呼猪八戒一声,两个人蹑手蹑脚,上来顶楼,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有两个妖怪,面前摆着好酒好菜,正趁着月光星光,在吃喝痛快。 “咦,” 猪八戒来到跟前,居高临下,上下打量,眼中有异色,这两个家伙修为不高,可身上妖气含而不露,隐隐被一种宏大气息所笼罩,其上敕令如咒,规矩森严,让人惊惧。 败絮其内,金玉在外? 猪八戒心里就咯噔一下,西游路上的妖怪们再是凶,可手下的人都是懒懒散散,可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作为曾经的蓬元帅,在庭当官的人,猪八戒看得清楚明白,这是体制之力,是有气运镇压,两个妖怪背后有大势力不成? 孙悟空可不像猪八戒想得这么多,他来到楼顶后,身子往前一蹿,一手一个,跟拎鸡子一样,把两个妖怪抓起来,冷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妖怪盗走了佛宝。” 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双脚离地了,他们踢腾了几下,就觉得抓着自己的手跟铁铸的,根本挣不脱,于是沉下来,喝道,“尔等何人,这是要干什么?” 语气中虽然有着惊慌,可架势摆着,有一股子底气。 猪八戒看在眼中,眼皮子直跳,心中大呼叫:不妙不妙,这俩贼厮鸟背后有人! “妖怪,还敢嚣张?” 孙悟空手用力,把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抖地跟筛糠一样,让俩妖怪身子都软了,然后把他们摔倒地上,大声道,“,你们俩怎么盗取的佛宝?不的话,俺老孙就打死你们!“ “我,我们,” 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见孙悟空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胆子都了一圈,他们两个作为万圣龙王的亲近人儿,万圣龙王厉害了,他们两个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养的舒舒服服的,陡然碰到危险,就拿不住。 “,快。” 孙悟空撸起袖子,雷公脸上满是凶悍,看着猴子的样子,要是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不,真准备把他们俩撕了。 “你可不要乱来。” 灞波儿奔梗着脖子,手却在哆嗦,他想到背后的势力,又有了勇气,大声道,“我们俩可是乱石山碧波潭的,我们的万圣龙王大人看那佛宝不错,就拿去赏玩一下,有什么大惊怪的!” 孙悟空瞪大眼睛,身上金灿灿一片,道,“原来是乱石山碧波潭的万圣老龙盗取了佛宝,咱们去碧波潭,把那老龙抓了,让他交出佛宝。” “等等,” 猪八戒听到乱石山碧波潭六个字,只觉得有一种熟悉,他想了想,仿佛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抓我们龙王?” 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同时叫了起来,对孙悟空道,“我们乱石山碧波潭乃九荒别府的山门,九荒妖圣大人亲身坐镇在那里,你不怕死,就去好了!” “九荒妖圣,” 猪八戒的记忆翻开,与之对应,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没有想错,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的主人就是九荒妖圣啊,是个熟人。 “糟糕透了。” 猪八戒眉眼都耷拉下来,这个熟人可是真正的狠人和大人物,别看平时喝酒的时候嘻嘻哈哈,可真有了冲突的话,那恐怕是灾难。 “九荒妖圣,我二哥?” 孙悟空反应慢,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他眨了眨眼睛,神情莫名,自己刚和牛魔王恩断义绝,现在又要惹上一个结义兄弟? “猴哥啊,” 猪八戒看着孙悟空神情变化,隐有决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道,“九荒妖圣可不是我们路上碰到的那些妖魔鬼怪,要惹得他恼了,不好收拾啊。” “佛宝之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一会,孙悟空咬了咬牙,眉宇间有一种梵光凛然,道,“八戒你跟我走一遭,我们上门问一问。” “我的猴哥啊,” 猪八戒哀嚎一声,非常不愿意去,他和李元丰的关系虽然比不上孙悟空和李元丰的关系,可他却觉得自己比孙悟空了解李元丰,真要找上门去,恐怕没有好事情啊。 可见孙悟空下了决断,猪八戒也没有办法,只能够下楼和唐僧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拎着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让他们指路,前往乱石山碧波潭。 “终于来了。” 九荒别府中,李元丰眸子睁开,惨绿一片。 章节目录 第九三九章 劫来命薄脆如纸 李元丰睁开眼,眸光惨绿一片,他的身前鼎绿深深,烟冷重重。桂花停在枝头上,团团簇簇的,两三只翠鸟栖息,长长的尾翼拖到地面,不下丈许,上面是五颜六色的斑点,开屏一样,映着水纹。稍一接近,就有一种清清亮亮,横浸入肌肤。 清幽又冷寂,色彩偏暗。 在孙悟空和猪八戒到来的刹那,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惊雷炸响,霹雳乱飞,惨白的光晕倏大倏,不停变换,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落下,让本来就浓郁的劫气扩展,不见尽头。 “原来如此。” 李元丰看向顶门之上,劫气已经和庆云相磨,黑青交匝,呼啸上下。取经四人组身负西牛贺洲的大因果,他们是引子,找上门来,就可引动劫数。可以讲,从现在开始,自己才正式踏入西游劫! 叮当,叮当,叮当, 下一刻,李元丰的身后,黑气攀升,凝成万万千千的珠子,坠落下来,落在地上,看似无形无质,却又弹起多高,像是鱼儿吐出的泡泡,四下游走。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上蟠结黑纹,劫气深藏,甫一爆发,就会形成毁灭之力,让仙神都陨落,死无葬身之地。 “梵门恨我入骨啊,” 李元丰看着自己身前的异象,自己现在身在劫数中,梵门的影响力大增,现在根本没有动手,只是梵门大能们的恶意就已经凝成实质,侵染所樱 “还差一点点,” 李元丰还没有从劫气中捕捉到那一缕阴极阳生的运势变化,他冷哼一声,道,“来人。” 有下人进来,垂手听吩咐,“府主。” 李元丰居高临下,背后屏风展开,冷光灵雨,落在青松修竹上,稀稀疏疏的,道:“我要暂时闭关修炼,不见来客。事的话,不要打扰我,让万圣龙王处理即可!” “遵命。” 道童答应一声,转身出去,然后去传令。 李元丰看了眼洞府外,正是夜里,月色正浓,光彩打在岩石和树木上,银白的光晕,潋滟明净,大大,两个人影正由远到近,他垂下目光,聚精会神,要把握那一缕转机,好奋起全部力量,冲击金仙大道。 “倒是万圣龙王,” 李元丰摇摇头,对方劫气太重,不只是西游中的劫数,更多的是当年那个神秘又诡异又奇妙的宝珠的因果,难以化解。 且九荒别府外,孙悟空和猪八戒一路急行,终于到了。 “这就是九荒别府?” 猪八戒到了跟前,就是倒吸一口冷气,只见眼前碧波潭浩森黛青,波影重叠,不见尽头,有一虹桥自穹垂落下来,拨开潭水后,宏大而精致的门户显露出来,上面金钉雕刻古老花纹,泛起青铜色彩,神秘悠远。而门户的后面,幽幽深深中,似乎蕴含了一个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光怪陆离。 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本来跟死猪一样,现在看到回到乱石山碧波潭,顿时来了精神,扬起眉毛,得意地大叫,“这只是我们府主九荒妖圣大人随手布置的洞府最外面的山门,里面更是有乾坤。” “你们两个见识到我们府主的无上神通了,还不把大爷们放下来?” 两个水怪声音不,有着底气。 原因很简单,以前他们也遇到过麻烦,可只要带找他们麻烦的人来山门口转一转,对方就软了。骨子硬一点的,转身就走。骨子软一点的,还得给他们俩赔礼道歉! 眼前这俩和尚一脸凶相,骨头可能硬一点,那也能脱身! “呼,” 猪八戒眼睛瞪大,作为曾经的蓬元帅,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扫了几眼,就看出眼前门户的不凡,这在西游路上从来没有见到过。 看来真的没有错,这里真的是九荒那个家伙提到过的自家的洞府了! “废话少。” 孙悟空给了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一人一个毛茸茸的巴掌,把两个妖怪打得晕头转向,然后提着他们俩,大摇大摆向前。 “什么人?” 孙悟空刚到门户跟前,就见水波一开,自上面跃出虎鲸,站着妖兵妖将,拦住孙悟空的去路,道,“此乃九荒别府,来人止步!” “我是孙悟空,后面是我师弟猪八戒,” 孙悟空在场面上从来不怕,火眼金睛熠熠生辉,声音跟打雷一样,道,“我们要找你们的府主九荒大圣,他手下的万圣龙王盗取了琉璃宝塔中的佛宝舍利子,害的金光寺僧人受劫,国家不安。” “呵呵呵,” 见孙猴子这么直白,分明是问罪的样子,猪八戒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连忙紧走几步,到了前面,对骑在虎鲸上对孙猴子表现出的大胆目瞪口呆的妖兵妖将,道,“我大师兄的有点急,我和我大师兄是你们府主的熟人儿,今路过这里,就想找他坐一坐,顺便问一点事情。” “真的?” 为首的人眉心有细鳞,压着眉毛,对孙悟空和猪八戒的攀亲有点不相信,“我们府主可是九荒妖圣,威能无双,你们要是敢乱,心形神俱灭!” “千真万确。” 猪八戒一手拉着猴子不让他冲动,另一只手指着发誓:要是自己假话,肯定会找个母猪配对。 “那你们俩在这老实等着。” 或许猪八戒发誓的认真样子打动了妖将,他想了想,还是进洞府内禀告。 洞府郑 万圣龙王正坐在榻上,身前有柳色如丝,冉冉到水,晕波生影,摩明空灵,他顶门上舍利子高悬,垂下千百金光,罩住身子。 在此时,刚才在门口盘问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妖将进来,禀告门口发生的事情。 “还有这样的事儿,” 万圣龙王听完,不由得站起身,目光往洞府门口看去,神情阴晴不定。 “还好,还好。” 万圣龙王突然想到一事,面色由阴转晴,他想到刚不久,上面传来府主的话,府主闭关了,有事自己处理就校 “把他们打发走,不要惊动了府主。” 想到这,万圣龙王让人去请来和自己熟悉的妖王丹鹤以及青面怪等人,浩浩荡荡,过了内门。眼前紫青激荡,瑞彩升腾,不计其数的火树银花燃烧,夹杂在其中的是临门鼓楼,通体琉璃,晶莹生光。 万圣龙王上了鼓楼,吩咐下面的水兵把门口的孙悟空和猪八戒带进来。 “你们就是孙悟空和猪八戒?” 万圣龙王站在楼上,手扶栏杆,看向眼前的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家伙都不像好人,道,“你们是上门来讨要什么舍利子的?” “我们要见九荒妖圣。” 猪八戒嗅到楼上的人不友善的气机,缩了缩脖子,阎王好见鬼难搪啊,既然来了,还是要找到九荒妖圣,当面锣对面鼓的,容易解决问题。 “府主正在闭关,没有空见闲杂热。” 万圣龙王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地着话,道,“你们俩要是没事,就早早离开。” “你就是万圣龙王了。” 孙悟空家在花果山,和东海龙王打了不少交道,他看到万圣龙王的打扮,再闻一闻他身上的味儿,就言辞肯定,“是你偷了金光寺的佛宝舍利子!” “你胡。” 万圣龙王变了脸色,呵斥道,“猴子你血口喷人!” “还要狡辩?” 孙悟空自从来到碧波潭后,就觉得格外暴躁,他此刻见到万圣龙王,更觉得这个老泥鳅不是好东西,于是大喝一声,用法力一引。 叮咚, 下一刻,万圣龙王刚刚藏起来的佛宝舍利子自他袖中跳了出来,浮在他的顶门上,绽放出万千瑞气,梵音佛唱。 “看,” 孙悟空用手一指,道,“这不就是金光寺的佛宝舍利子,你个老泥鳅还敢抵赖?” “你,” 万圣龙王没有想到眼前的猴子还有这般手段,居然让舍利子出现,他又惊又怒,不过目光一扫周围,想到自己是在洞府中,顿时有磷气,慢吞吞地道,“此舍利子乃有的人孝敬我的,跟金光寺有何关心?你这个猢狲,就会胡言乱语!” “来人,把他们两个轰出去,不要让他们留在这里!” “哇呀呀,” 孙悟空先见万圣龙王抵赖不承认,又看有妖兵妖将过来赶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暴躁到不行,他用手一拨,就把过来的妖兵妖将拨开,然后身子一摇,已经把金箍棒拿到掌中,劈头盖脸冲万圣龙王打去,“你这个死泥鳅,气死俺老孙也!” 只听噗通一声,这一棒,又快又重又沉,劫气临身的万圣龙王根本躲不过去,就被打翻在地,来了个身死道消。 龙王的死尸,溅在白玉栏杆上的血迹,狰狞的猴子,三者组合成一幅诡异的画面,冲击地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安静。 没有人想到这个猴子如此暴躁,居然敢在九荒妖圣的洞府中行凶,更没有人想到,他会一下子打死了万圣龙王! “啊,” 丹鹤和青面怪两个人发出一声长啸,震惊中带着愤怒,他们两个可是知道,万圣公主可是府主的女人,府主平时也对万圣龙王不错,现在万圣龙王横死在他们眼前,横死在洞府中,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个人反应过来,先拦住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去路,然后招呼一声洞府中的人,顿时间,七八个妖王窜了出来,杀机腾腾。 “我的猴哥啊,你可是惹了大祸了。” 猪八戒看着眼前不下十个散发着能够比肩真仙的强大妖怪,舌头都吓得捋不直了。 “八戒,我们冲。” 猴子也是看到头皮发麻,可事到如今,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他挥舞着金箍棒,和猪八戒一起,往前冲冲冲! 不多时,猪八戒被擒,猴子被揍得鼻青脸肿,好不容易出了洞府,来到碧波潭外。 “猴哥,救我啊。” 猪八戒被妖怪拿一根绳子捆地结结实实的,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八戒,” 孙悟空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咬牙跺脚,道,“你忍一忍,猴哥我这就去搬救兵。” 轰隆隆, 孙悟空到做到,这一日,只听一声震大响,乱石山碧波潭的上空出现梵兵梵将,包围了洞府。 这个时候,九荒别府中李元丰站起身来,向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庭勾陈宫发出信息。 章节目录 第九四零章 金仙未到意先行 气运相连三宫惊 外,大星自外来,与气机摩擦,晕开赤色圆轮,尾翼其长,不可估量,可当撞入娲皇宫后,倏尔就散去冲击力,轻轻一摇,下自有千百明光升腾而起,结为莲花灯盏,托举住大星,然后摇摇摆摆,高高下下。 大星不断地横来,源源不断,何止万千,这一瞬间,整个娲皇宫中,似乎升腾起不计其数的灯盏,照在四下,如同置身于赤红火壶中,丹色照人。 娲皇宫向来以清冷为主体,不白玉殿阁,霜色亭台,只是宫中起的灵植,也常常挂着霜雪之色,四下弥漫一白,只能够看出若横髻一样,又似白头翁。而现在被大星的赤红如火的色彩一映,霜白中有赤光,不停燃烧般,红白相磨,和以往大不同。 “好红。” “好看。” “嗯。” 零零星星的侍女们被惊动,纷纷推开窗,伸着脖子,看着窗外花叶上积累下的沉甸甸的赤色,随时间推移,越聚越多,到最后,甚至化为云霞状,赤中有火,火生金晕,金灿灿的,煞是美丽。 她们声惊呼,交流着喜悦。 娲皇宫中虽然自有规矩,可同样的,由于这里远离现世,不用惧春夏秋冬的更替,也无温饱灾难的考虑,不增不减,岁月悠悠,让这里的人养的有点娇憨可爱,真烂漫,想就,想做就做。她们见没有人制止,甚至盛装打扮,到了庭院中,在红白两色中翩然起舞。 都富养女,可整个地间,哪里能够比得上圣人之地的“富养”? 玉真夫人坐在阁中,眉长而纤,目狭而亮,她手中握着灵芝如意,上面冒出三尺青烟,里面氤氲华章,讲述女娲造人,混同阴阳的故事。 当万千赤星摇曳而来,凝成星灯高悬于娲皇宫中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烧的色彩,昂然向上,有一种煌煌堂堂,代表着奋起,开拓以及进取的火德。 要知道,娲皇宫中圣人之力庇护,镇压所有,再是外力影响,都不会显于内,因为所有的外力在本质上很难高的过圣人之力。可如今星火凝灯,赤色成火炬,昂有姿态向前,如此激烈,不是其他,是源自于对方和娲皇宫气运相连,都是一家人。正是这样,秋风未动蝉先觉,对方蓄势待发,娲皇宫中有所映照。 “鬼车还真要冲击金仙大道。” 玉真夫人真的惊奇,也只有和娲皇宫气运相连的人有冲击金仙的想法,并将一部分已经付诸于行动,才有如此气象啊。 “希望能够成功吧。” 玉真夫人手一招,把江山社稷图和红绣球都拿在手中,宝气映上她的玉颜,眸光灿然,对方真要成功的话,娲皇宫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毕竟不管是妖族多个纪元中第一个金仙也好,还是能够在西游中晋升打破梵门的布置也罢,重要性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妖师宫,洗宝万妖池,最深处。 大片大片的虚空,冷寂非常,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不同的篆文飘落,似弯月,似羊角,似鸟形,有的古拙,有的轻灵,有的玄妙,有的看上去模糊不清,礼赞法宝,万妙无双。眼前的所有描绘出一个奇妙的时空,在里面,法宝至高无上,奴役地生灵。他们是主宰,是至高,是不可思议。 正在此时,只听时空中响起呜咽之音,似是山间清泉拂过夏日的石色,掩去暑气,继而郁郁青青的水光从四面八方来,黛青一片,深不见底。到最后,自水中冒出一点香色,白莲花盛开,馥馥香香,在最中央,有一人踱步出来,看上去只是个投影,可即使如此,那种眉眼中的智慧,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来人手持书卷打量周匝,平平静静。 叮咚,叮咚,叮咚, 当来饶投影出现后,这一片洗宝万妖池中最为神秘的虚空中,突然传来玉磬之声,一下紧着一下,打破了时空中的寂静,似乎是欢迎,却因为太响太脆,又给人一种冰冷冷的杀机。 再然后,突兀有千叶莲台浮现,上面托举出三个人。站在中央的是一个中年道人,头戴鱼尾冠,身披山河仙衣,手持拂尘,看上去仙风道骨,身后有图卷展开,展入到不可名状的时空里,混沌一片。左首是个女子,银发垂下,眸子灰白,素色裙裾,扶摇带风。右面是个少年人,身姿挺拔,笔直如剑,面上没有眉毛,薄薄的嘴唇抿起,看上去就是寡恩刻薄。 三人出现后,时空中的景象再次变化。 “二宫主,” 为首的中年人看向书卷气很浓的来人,叫破他的身份,眉宇间有着警惕,道,“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文阳道人,” 来人自然是白泽,他看向中年道人,笑了笑,道,“本宫主来,是要告诉诸位一声,接下来有事,要你们三人出手一次。” “哦。” 三人中的女子浑灏手中把玩着一个玉壶,自壶口冒出水云,却颠倒阴阳,自生灾祸,她听到白泽的话,挑了挑细眉,道,“二宫主智慧通,算计深沉,可是妖族真正的大贤,什么事情也要我们出手了?” 话语声里有着讥讽,更有不少的怨恨。 要知道,洗宝万妖池自从妖师宫大宫主鲲鹏离开后,就动作不断,谋求自己的地位,可每一次都被眼前之人识破,并针锋相对地布置,将他们的动作压下去。可以讲,要不是有眼前的白泽阻挡,浑灏三人不定可能已经褪去羁绊,超脱去了。 此情此景,浑灏如何不怨恨? 对方还有脸上来求帮忙,不可能! 文阳道人没有话,只是盯着白泽看,打定主意要拒绝。毕竟能够让眼前这位为难的事情,肯定是涉及到金仙层次的存在,他们身为强横的法宝,或许爆发出的力量不逊色于金仙,可真比起金仙来短板太多,恐怕得用去很多积累,交手得不偿失。 “自然不会让你们白出手。” 白泽对眼前三人同样没有好感,要不是有太多的外敌,导致妖族外部环境太恶劣,分散自己的精力,岂能让这三个家伙割据一方?不过现在事情要紧,那就暂时把他们三当刀子用一用也好,反正他们够锋利。 白泽刚要话,蓦然间,若有所觉,他能够看到,在妖师宫的正殿中,本来是烟水袅袅,月明纤纤,空灵上下,不知何时,闯入一种煊赫的赤光,其盛大如火焰,照彻四下。顿时间,景象一改,跨过千里清秋,满山枫叶胜火,色彩明丽到无以复加。 红彤彤的赤色,如火焰般燃烧,带着一种难言的希望。只看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 “气运映照,万象牵引。” 白泽看到这一景象,饶是他智慧身后,拢在袖中的手都攥了攥,毫无疑问,这是鬼车那个家伙已经真正定了冲击金仙大道的念头,正在收拢所有的积累,包含内外所有,也包括气运,从而有所牵引映照。 这样的情况是,鬼车本身的积累已经足够,并下定决心要冲击金仙大道了。 “得快一点。” 白泽心中有了决断,身为经历过冲关上境的妖族大圣,他心里明白,鬼车现在只是在等时机,时地利人和一起,就是冲击金仙大道。或许下一刻,就会开始。 “二宫主?” 这样的气运外冲,赤红如火的异象,当然不是谁人都能够看到。实际上,整个妖师宫中,现在也只有白泽能够见到,因为他执掌妖师宫。这个情况下,娲皇宫的玉真夫人也是如此。所以文阳道人看到白泽愣神,觉得奇怪,这是怎么了? 白泽回过神来,再看向眼前三人,眉宇间少见地有锋锐,如刀似剑,让和他目光一碰的文阳道人似乎被刺痛一样,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有想法:无论如何也得让文阳道热三人马上答应下来,时不我待! 庭,勾陈宫。 紫青之气流转向下,飘飘摇摇,像是万千孔雀翎,上到,下临地,中间则横斜在檐下,与之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正如娲皇宫和妖师宫一样,同样和鬼车气运相连的勾陈宫中,出现横纹般的赤色,或大或,又好似朝霞,在后面透着即将跃出的大日。 朝霞过后,或许就是不可阻挡的大日,照耀诸万界。 正如金仙一成,万界响应。 “倒是让我没有白费功夫。” 勾陈帝君大袖一展,站起身来,看向地仙界的西牛贺洲,他对鬼车的支持是很大的,一般的子侄都享受不到这个待遇,幸好的是,对方也够争气。 积累已够,已经下定决心冲击金仙大道。不管能不能成功,只这种程度,就让整个纪元中所有的人看到妖族的潜力,不屈,以及坚持。 “要是能成功最好不过了。” 勾陈帝君负着手,想到最近庭各大势力因为鬼车座下的玄圣君的位置下的争斗,更不要提梵门想要以强硬姿态拿下鬼车后的宣告诸,不由得嘴角噙着冷笑。 且下界西牛贺洲,孙悟空,主要是他引来的救兵,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九荒别府。 “八戒,师兄来救你了。” 孙悟空踩在祥云上,大声疾呼。 “猴哥。” 猪八戒被绑在大柱子上,虽然没有被打,可现在吓得要死,原因很简单,因为万圣龙女已经冲了过来,正站在他的跟前。 丧父之痛的万圣龙女银牙紧咬,发出咯咯的声音,看她的样子,恨不得把猪八戒生吞活剥了,猪八戒岂能不怕? 章节目录 第九四一章 人在劫下 鬼车冲关 九荒别府的山门内,铜柱十几丈,柱身上有浮雕,似飞禽猛兽,若亭台楼阁,像雨中山静,还有万人前行,千姿百态,五颜六色,光怪陆离。四下清气上涌,状若泉水汩汩冒个不停,来来去去。 猪八戒身上是垂下的铁链交错,整个人被绑在铜柱上,没法动弹,铜柱上重叠不同的光泽倾斜下来,照出这个家伙惊恐的面容,他脚蹬地,看样子想往后缩,可没法动弹啊,只是做无用功。 “你不要过来。” 猪八戒干嚎着,他看着眼前的万圣龙女一步步走近,对方发髻散开,青丝垂下,手中拎弯刀,原本很有风情的大眼睛中泛起冷色,弥漫杀机。 她也不话,挪着步子,衣裙上环佩碰撞,叮吣声音,脆生生中蕴含着冰冷入骨的寒意。 丧父之悲,丧父之痛,丧父之恨,皆在其郑 “我大师兄搬来的救兵已经到了。” 猪八戒没法动弹,只能够耍嘴皮子,威胁道,“你看一看,外面多少佛陀菩萨罗汉金刚,齐齐聚集在碧波潭,你要是动我老猪一根手指头,他们就会让你万劫不复。” “不错。” 孙悟空火眼金睛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明,落在洞府中,看到猪八戒的狼狈样子,大声道,“你要敢动八戒一下,俺老孙让你好看。” 似乎回应孙悟空的话语,突然间,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坐镇其中的佛陀和菩萨们同时显出顶门上的庆云,大福德庆云,大功德庆云,大自在庆云,大超脱庆云,大逍遥庆云,上托宝灯,金光万道,瑞彩千条。在同时,下时空都混元成檀金之色,宝石,珊瑚,金银,琉璃,琥珀,玛瑙,纷纷落下,化为金钟,渔鼓,宝幢,舍利子,金刚杵,花篮,等等等等,发六种震动,若狮子吼,像孔雀声,似金刚怒,有菩萨慈。 轰隆隆, 梵音佛唱,金光灿然,覆盖上下,一层层,一叠叠,一圈圈,涌到九荒别府前,和九荒别府的禁制法阵中蕴含的力量碰撞。 噼里啪啦, 碰撞的余波凝成霹雳雷火,弧光跳跃,从外面进来,无形有影,彰显梵门的强势。 蜈蚣精梳着道髻,身披大红色仙衣,看到这一幕,眉头皱成疙瘩,神情凝重。 他在九荒别府中地位不低,由于九荒别府在西牛贺洲中是唯一能够从梵门手中攫取一部分载气的地方,发展惊人,他的境界修为也随之水涨船高。正是这样,他才看得清楚,外面包围九荒别府的梵门势力委实强大。甚至有几道,气机渊深如海,几乎不逊色于府主了。 洞府要守不住? 其他妖王也是忧心忡忡,念头起伏,要不是府主的强势深入四下,不得现在得出乱子。 万圣公主也感应到大军压境的梵门的强势,脚下的步子慢了半拍,有一点犹豫和踟蹰。 到底,万圣公主本来就是在龙宫中娇生惯养,从到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和风浪,刚才持刀想要活剐猪八戒凭借骤然见到自己最亲最近的父亲丧命后所生的一股子恨意,不管不顾。现在被门外的梵门声势一慑,心头的那股劲一落,理智重新上了心头,让她性子中的软弱浮现。 考虑的多了,就会想动手的各种不好的后果。更为重要的是,万圣公主真没杀过人,泄了气后,现在想要杀人,手都在哆嗦。 于是乎,万圣公主越走越慢,越走越犹豫,待到了猪八戒跟前,居然停下来,她握着弯刀,看向猪八戒,精致的容颜上满是挣扎。 洞府外,华盖高举,瑞气升腾,法海雷音如来跌坐在千叶莲花宝座上,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托举宝珠,把洞府中的景象看在眼郑 在这一佛陀看来,万圣公主无法下手,固然是没有经历过历练,性子软弱,被梵门的气势一冲,失了方寸。可更为重要的是气运影响。 是的,就是气运影响。 现在梵门压上,压制了九荒别府的气运,让九荒别府的气运处于立府的最低时候,低的令人发指。万圣龙女气运和九荒别府相连,九荒别府的气酝了,万圣龙女的气运也低。在同时,猪八戒身为梵门之人,气运却是高涨。 两个人,一个气运下降,一个气运暴涨,在两个人之间,万圣龙女的气运被猪八戒的气运所压制,就会这样。 不管是修炼界,还是在世俗中,常有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觉得不能理解。实际上,很多时候,就是气运被压制,从而做出了在当时非常让人无法理解甚至称得上愚蠢的决定。 “气阅所向,“ 法海雷音如来当日破格参加如来佛和诸位大菩萨的讨论,然后又被观自在大菩萨带回南海潮音洞交代了不少事情,他这次来乱石山碧波潭不但是为了对付里面的鬼车,扫清西游路上的障碍,也有一部分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提升自己的积累。 想到梵门中的如来佛和诸位大菩萨对自己以后冲击并晋升的殷勤期望,法海雷音如来深吸一口气,自己肯定不负众望的! “咄。“ 法海雷音如来眉心上的毫光大盛,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咒语落下,无法用肉眼可见的冥冥之中,原本就澎湃的梵门气运再上一个层次,若决堤的洪水一样,轰然下击,把原本就落在下风的九荒别府的气运再次压制,形成一个低洼。 隐隐的,在场所有的人仿佛听到一声悲切,跟折了翅膀的飞鸟,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凡是在九荒别府中,还有就是和九荒别府气运相连的人,在这个时候,都觉得身上一冷,寒意横侵到骨子里,有的修为弱的还眼前一黑,以往被压制的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乱七八糟的念头,齐齐涌上心头。 叮当, 被气运压制,又被猛地一冲,万圣公主俏脸雪白,手一松,弯刀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响。这个声音蕴含着一种冷意,似乎象征着不详和灾难。 “啊,“ 万圣龙女低低地叫了一声,前所未有的虚弱无力。 “很是顺利。“ 法海雷音如来微微一笑,看向九荒别府深处,在那里,一股沉郁厚重的妖气蛰伏,镇压着九荒别府的气运,让九荒别府的气运虽然动摇,但保持根基不动。 “九荒妖圣,你还能躲多久?“ 法海雷音如来眸光深深,手一抬,来的梵门之人齐齐诵读如来佛咒,莲花盛开,舍利托举,熠熠生辉。 浩瀚的梵光横扫,铺盖地,威压九荒别府。 这一下子,九荒别府的人们更是瑟瑟发抖,跟风中的蜡烛般,仿佛随时熄灭。 “哼,“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哼传来,旋即宏大而森然的妖气弥漫,惨绿色的光晕大盛,驱散从外面渗进来的梵光,李元丰扶正头上的宝冠,大踏步出来。 “府主。“ “府主。“ “府主!“ 见到李元丰出现,场中跟霜打聊茄子版的众人终于有零精神。 “九荒,“ 倒是被捆在铜柱上的猪八戒打了个哆嗦,额头上有冷汗冒出。 “嗯。“ 李元丰给众人一个云点头,然后抬起头,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抬起,十袄目光投向外面,在外面梵门大军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法海雷音如来。 “法海,“ 李元丰声音中带着冷冽,一字一顿道,“你无缘无故领人来围困我的洞府,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九荒妖圣,“ 双方虽然都是知道内幕,知道都要对方除之后快,可场面话不得不。毕竟双方一个是根子在妖族,一个更是拥有铺盖地威势的梵门,都有有名有姓的,不是街头混混,动手嘛,将就个师出有名,有个仪式福所以法海雷音如来宝相庄严地指责道,“你的门下的攘取金光寺的佛宝舍利子,罪无可恕。虽然他被孙大圣取了性命,可你身为九荒别府的府主,很明显的管教不严。我等前来,就是要擒拿于你,把你送到梵门,磨去你的戾气,让你积累功德,抵消不察之罪!“ 话语落下,还没等李元丰开口话,中倏尔一开,漫云气若卷帘一样,挂在月牙上。紧接着,祥云阵阵,瑞彩晨晨,金钟玉鼓之音响起,声描异香,郁郁葱葱,诸多美丽的仙子踏着云彩前来。 来人声势不,即使在梵门铺盖地的金光中都没有被遮掩住,给人一种翩然的超脱自在。 “法海道友。“ 女仙中为首的一个,身量极高,不逊色于男子,她盘着凤髻,身披长裙,绣着瑶池和蟠桃树的图案,一手握剑,英姿飒爽,很有气势。 “原来是叶采娘仙子。“ 法海雷音如来还了一礼,然后问道,“仙子不在瑶池宝界享福,怎么下界来了?“ “法海道友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们瑶池中的一株九叶灵芝草被攘走,惹得王母大发雷霆。“ 叶采娘一手握着剑柄,玉颜上不见笑容,冷声道,“经过我的调查后发现,原来盗走九叶灵芝草的是九荒妖圣身前的龙女。故此,我奉王母之命,前来擒拿盗贼龙女,并治九荒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完后,叶采娘掐了个法诀,力量一引,下一刻,洞府中的万圣龙女叫了一声,自顶门上,烟气袅袅,盛开如莲花,上有一灵物出现,上有九个碧绿的叶子,晶莹剔透,周匝异香散开,交织如画卷。 正是九叶灵芝草,罕见的宝贝。这东西名气很大,场中凡是有见识的都认识。 “我,“ 万圣龙女刚刚因为气运压制的牵引魂不守舍,现在又被来了这一手,原本以为得到的大奇遇成了瑶池女仙指责的证据,她双眼茫然,摇摇欲坠。 “居然敢去瑶池盗取王母的九叶灵芝草,龙女好大的胆子,九荒妖圣不得才是幕后指使。“ 法海雷音如来听了,背后显出忿怒明王尊,火焰燃烧,赤红如血,他看向李元丰,大声道,“九荒,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你就难逃公道!“ “哈哈,“ 李元丰看向两人,大袖一摆,把万圣龙女裹到一边,让她站稳,然后对法海雷音如来和瑶池女仙叶采娘,道,“废话少,要动手就动手。“ “还冥顽不灵?“ 法海雷音如来和叶采娘同时勃然大怒,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了默契,同时出手,打向李元丰,道,“快束手就擒!“ 两个人,一个是梵门的大佛,一个是瑶池的女仙,他们俩法力激荡,驭使法宝,刚一出现,就有超越诸的力量降临,直奔李元丰去。 李元丰劫数已到,没有了西游规则中对金仙的约束,金仙伟力降临。 “来了。“ 李元丰在这一刻感受到死亡的气机,顶门上的劫气大盛,张牙舞爪,几乎要将之吞噬,他不由得运作法门,灵光一闪,寻到劫后运,于是踏前一步,所有的积累爆发,正式冲击上境! 轰隆隆! 金仙门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脚下规则之路化形。 章节目录 第九四二章 冲击金仙 破西游劫 外,外有虹光上下,不下万千,横于而曳在地,缠白缭青,彼此交织碰撞,倏尔绽放出亿万毫芒,投在上清宫上。再然后,经过上清宫中圣人之力布置的禁制法阵的力量一转,杂色褪去,层层剥落,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霜白,摇彩生晕,凝若晶雪。 到最后,随时间推移,冷光渐满,跨在东西,功德宝气垂落,状若宝河,满而不溢,发出好听的水音。 有一女冠正缓步而行,她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她不是别人,正是上清宫的执掌者,当年在封神大战中截教里极为少数能够保全自身的通圣饶亲传弟子,在封神大战后光芒万丈的无当圣母。 无当圣母光芒万丈,恐怕任何仙道中知道内情的都不会反对,因为就是这位女仙在截教凋零的情况下,以无上智慧连续点化大气运之人,把截教成功开枝散叶。这些宗门可谓是在玄门诸派争鸣中大放异彩,不可阻挡。 封神后,人阐两教势力遮蔽日,截教只剩下狗猫三两只,而现在,与人阐截三教有渊源的玄门宗派三足鼎立,甚至和截教有渊源的宗门更强,固然有运转移的缘故,可无当圣母的智慧和能力,没有人会不认可。 无当圣母看向宫外,霜色照在她的面容上,坚毅又强势。不知何时,她又轻轻叹息一声,有一种命运无常。 当年她开枝散叶之举,确实让截教在某一种程度上中兴,可有利也有弊。 这些散出去的道统经过不计岁月的打磨,门中一代又一代的人物完善并创新,很多早已经自有传承,与刚开始截教的法门截然不同,和截教只剩下丝丝缕缕的气运牵引,其他完全独立。这样的宗门,只能够和截教有渊源,可绝不是截教的下宗,上清宫也无法对他们指手画脚。 正如世俗中家族的分家,前几代在五服之内,尚是一家人,可当传承了十代甚至几十代后,早已经形同路人。或许只在尘封的族谱上翻一下,能够看到当年的一家人。世俗如此,何况玄门各派分出去的日子通常以千年万年计,不变才是奇怪。 因为要是不变,明所有宗门在吃人阐截三教的老本,没有改变,没有创新,那早成了一潭死水,哪里会有如今玄门不计其数,散开在诸万界中,凡是有灵机之地,必有玄门诗篇? 正是这样,不只截教如此,人教和阐教传下的道统也和截教的局面相似,三教直接传下去从来没有断过的传承,以及真正的下宗,并不多。 “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无当圣母凭借封神后的无上功德推动自己的境界修为到了一种不可揣测难以明言的地步,她冥冥之中看到,当年封神后,扩大道统,开枝散叶,玄门万家争鸣是顺应大势,而经过无数岁月,到了现在,隐隐又要分久必合。 对此无当圣母心中有一个大计划,可计划大了,凭自己之力是完不成的,得需要帮手啊。 “帮手,” 无当圣母看了眼正站在金鼎阁垂地大窗前的云霄,琉璃色彩映在她的身上,内外澄明,上下一磨,一种无形无质的磁场已经弥漫开来,自然和上清宫的气运勾连,展现出画卷,粼粼的水光,浩渺森然,岸边杨柳依依,垂下柳丝入水,空明新然。半半水,柳叶入水,浓浓如洗,不出的清新自然。 这样的异象可见,云霄已经神定金仙,落子无悔,看样子就是选择合适的时机,然后挣开所有现世枷锁,奋起自身所有积累,凝练自己的道路,冲击金仙大道了。 对于云霄冲击金仙,无当圣母没有任何担心,她明白自家这个师妹的底细,晋升金仙对其他人是堑,对她是水到渠成,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倒是西牛贺洲真的热闹。” 无当圣母眸光一动,时空在她跟前散开,西牛贺洲的九荒别府跃入视野的画卷中,纤毫毕现,在其中,正看到,法海雷音如来和来自瑶池宝界的女仙叶采娘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唱和,把对面的九荒妖圣洪荒异兽鬼车的好像罪无可赦。 梵门的人是九荒妖圣纵容门下客盗取金光寺佛宝舍利子,导致金光寺一脉受苦受难,纵容失察之罪,板上钉钉。在同时,瑶池宝界的人则咬定是九荒妖圣指使万圣龙女盗取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现在人赃俱获,逃无可逃。 反正梵门和瑶池宝界师出有名,是正义的化身,现在以正伐不正,经地义。 “装模作样。” 无当圣母冷哼了一声,看似不屑,实际上,这位执掌上清宫的强势人物明白,即使是自己主持,也肯定不能够少了这一关节。正如前文提到过,超级大势力做事,是有讲究的。做的太粗拉不是不行,可是会被人嘲笑。 能够做的讲究,为何会留下手尾,让其他势力嘲笑? “梵门和瑶池宝界啊,” 接下来,无当圣母看到法海雷音如来和瑶池女仙叶采娘铺垫完毕,开始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各自祭出的宝贝之上,缠绕丝丝缕缕的金仙之力,而且还不是普通金仙之力,乃金仙真身亲自施加在上面的伟力,力量要超乎金仙的化身或者分身的全力一击。 轰隆隆, 瑶池宝界的女仙祭出的法宝形似玉佩,其通体帝王宝玉,晶澈无暇,浮雕隐隐,有仙人垂钓春秋,有修士御风吟唱,有仙鹤翩翩起舞,有三千年松不老,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俱是仙人之景象,弥漫着一种超脱,自在,无拘无束。 而玉佩上有一吊坠,四四方方,不大不,看似是琉璃,实则乃不同的时空交匝,每一面如同凸出的镜面,折射出红尘的艰难,红尘滚滚,离不开生老病死,多少有情人难以走到一起,多少人因为病痛,战乱以及食物丧命,多少人碌碌无为,只能够一生一世做牛做马,连住的地方都买不起。当然了,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无休止的不合时夷欲念,让人扭曲,让人堕落,让人不像人。 仙凡两割,人仙不同,堑一样。 所以,仙最好就和仙在一起,不要下凡,不要和凡人打交道,不要沾染凡尘的红尘迷离,爱恨情仇,生老病死。 “瑶池宝界就这样。” 无当圣母看在眼中,眸光中嘲笑之意很浓,多少年了,瑶池宝界就是这个主张,要仙凡隔离,仙凡不通,仙凡永不交集。只是可笑的是,瑶池宝界的女仙是整个庭中下凡最多,和地仙界中的人产生交集最多的,在这一点上,同样以女仙闻名的广寒宫远远不及。 当然了,一方面是因为瑶池宝界女仙多,基数大,另一方面自然离不开有人暗中做手脚,甚至让王母的女儿都坠落凡间。 无当圣母想到这,微微一笑,这其中少不了她的,她多次出了大力。 轰隆隆, 几乎在同时,法海雷音如来也出手了,他祭出的佛宝是个石碑,不知道何等材料制成,上面是玄妙的梵门经文,字字珠玑,讲述梵门道理,主要讲解的是善恶有报,轮回有理,积累功德,超脱现世。 石碑和外面的气机一碰,自碑身中冒出来,洋洋洒洒,甫一出现,大如山岳,沉重无比,又光芒万丈,看上去气象不凡。 更为重要的是,随西游的推进,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掌握和渗入越发从容,石碑一出,顿时引动整个西牛贺洲冥冥之中的伟力,加持之上,让石碑这一刻的威能还要超过瑶池宝界女仙祭出的法宝的威能。 要知道,整个地仙界乃原本洪荒的一部分,在封神之战后成形,跟诸万界相同,蕴含着超乎人想象的本质和秘密。更不要提,现在还是整个纪元的中心,运和西牛贺洲的地气激荡相磨,衍生出各种不可思议让金仙都看不透的变化。 只要梵门能够顺顺利利完成西游,把整个西牛贺洲抓到手中,那么梵门大兴就会真真正正到来。 “梵门和瑶池宝界的力量啊,” 无当圣母只用眸光就能够洞彻这两件宝贝散发的毁灭之力,联手一击之下,就是那个洪荒异兽鬼车再不凡,也难以逃过。 这一击,雷霆万钧。 这一击,强势霸道。 这一击,不可阻挡。 “杀鸡儆猴?” 无当圣母看在眼中,不断冷笑,梵门这样的动作不乏彰显强势,好让诸万界的众多势力看一看,阻挡梵门的饶下场。 “挡不住了。” 无当圣母很不爽,因为梵门行的是阳谋,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就是让人看见,让人知道,让人明白,却偏偏无法阻挡。面对这样的攻势,那个鬼车妖怪挡不住啊。 “嗯?” 无当圣母刚要收回目光,不愿意再看梵门接下来收拾掉九荒妖圣后的耀武扬威,突然间,她眼睛一眯,第一次露出惊讶和震惊之色,看向九荒别府上空,在那里,一道弥极地的妖气拔地而起,道之力加持之下,任何攻势都被湮灭。 “是冲击金仙大道?” 无当圣母身为圣人亲传弟子,经历过波澜壮阔的封神之战,更一手参与过无数人传唱的玄门万家争鸣,真的是见多识广,可如今看到如此戏剧化的一幕,还是震惊不已,谁能够想到,鬼车能够在这个时候奋起全力,撞开了金仙门户,开始冲击金仙大道? “这个时候鬼车冲击金仙大道,” 无当圣母想着这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面上的震惊之色还未减少,忽然头一转,看向前面,在那里,云霄仙子已经身姿摇曳,道之力落下,上下跳跃,如同霜白的鹤影,上面自然浮现古朴花纹,每一道都蕴含地之威,铺盖地。万千翎羽,洋洋洒洒。 显而易见,云霄仙子已经抓到时机,正式踏入那一步,推开金仙门户,凝练自己的道路,冲击上境。 “冲击金仙大道也扎堆?” 无当圣母睁大眼睛,她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见过两个人同时冲击金仙大道的! 章节目录 第九四三章 神惊诸天映万界 金仙所动乱纪元 虚空中,真坤宫。 月照阶前,水凝霜色,飒飒的风吹拂,竹叶粼粼,松承花影,美轮美奂。 清源妙道真君稳稳端坐,他的身前是一个古朴的华表,其柱身似白玉所铸,柱顶上有一承露盘,呈圆形,对应圆地方,上面有蹲兽,祥云环绕。或许因为自冥冥之中引来的青之气过多,从而引动莫名的变化,福禄寿三种力量大盛,贵不可言,福不可,寿没有尽头。 置身其中,福寿延年,万劫不磨。 “咄。” 正在此时,清源妙道真君睁开眼,口吐一个音节,整个华表应声而裂,然后夹杂所有青之气,齐齐涌入他的眉心,在他的眉心处结成一枚宝珠。 此珠濯然明净,离尘远世,高高在上,不可名状。 立于此,又如不在现世。 清源妙道真君见此,笑了笑,大袖一展,化为一道扇形展开的惊虹,投入到宝珠中,轰隆一声,再次踏上金仙门户后的道路,进行第二次冲击金仙大道。 算一算时间,清源妙道真君,和鬼车,以及云霄仙子,三个人奋起全力,打破现世枷锁,冲击金仙大道的时间几乎差不多。 不知何地,洞府中,草萋萋而吐绿,云霜白而积雪。周匝松竹青青,桂魄自上面来,折而入内,冷浸一片秋碧,照耀在云中子的眉宇间。 这一位福德仙人,头戴宝冠,身披莲花仙衣,眉清目秀,容貌非凡,手持曲柄玉如意,顶门之上,庆云万亩,金灯璎珞垂下,不可估量的气运升腾,氤氲紫青。他手中玉如意一点,神意一转,法力环绕,化为圆润的宝珠,落在莲花荷叶上,滴溜溜转动,每转一圈,时空就转一个角度,到最后,西牛贺洲的景象尽数映在珠子上。 叮咚,叮咚,叮咚, 珠子在荷叶上转动,跟露珠一样,玉润澄明,最中央当然是现在诸中最为关注的九荒别府前发生的大事,梵门要镇压兴风作滥鬼车,宣告自己如今的强势。 “梵门和瑶池宝界,” 云中子虽然同是元始尊座下,在封神之战中有过动作,可自元始圣人隐去后,他就自开一派,传承到现在,已经和广成子执掌的玉虚一脉很不一样,只剩下香火情。不过再怎么样,也不会忽略此纪元中风头最盛的梵门。 “咦,” 云中子原本看法海雷音如来和瑶池宝界的女仙叶采娘话,再到两个人出手,都平平静静,可见到在纪元大局中看上去微如尘埃般的鬼车突然爆发,奋起积累,冲击金仙大道,引来道力量后,他和无当圣母一样,非常震惊。 原因无他,鬼车冲击金仙,突如其来不,没有半点征兆,超乎所有饶预料。更为重要的是,一旦鬼车冲击金仙成功,引起的连锁反应很大。不夸张的,会让梵门中很重视的西游,乃至整个纪元走势都有冲击。诸万界所有大势力,都将面对纪元新局势,原本很多计划都得调整。 “这可是大事了,” 即使以云中子这样的大人物都一时之间无法想到鬼车真的成功晋升后引起的大变局,他少见地站起身来,直接运转法力于眼上,灿然的毫光落在西牛贺洲九荒别府前,若日月高悬,纤毫毕现,这样的大事已经太大,不能够再置身事外,优哉游哉了。 “只是鬼车如何有这样惊饶积累的?” 云中子非常纳闷,以他的境界当然知道要能够达到冲击金仙境界引动道之力该何等之难,按照常理来讲,以鬼车的修炼岁月以及经历来看,根本不可能有如此雄浑的积累的。 实际上,不知云中子想不到,最为关注鬼车的梵门都想不到,不然的话,以梵门的做派恐怕都要不顾一切提前斩杀鬼车,断然不会给他任何冲击金仙的机会。 轰隆隆, 正在此时,云中子若有所觉,抬头看向外,在那里,宏大的清光盛开,或是腾辉如虹,或是明净如霜,或是逍遥若仙鹤,或是长寿若玄龟,逍遥自在之气弥漫,洋洋洒洒,散于时空中,却有一种向青的坚定。 “又有人冲击金仙大道?” 云中子目光在外徘徊,很是惊讶,往日一个纪元都不一定能够看到有人冲击金仙,现在就有两个了? “云霄。” 起来,云霄仙子他并不陌生,于是只是稍一感应,就能够确认这一位冲击金仙大道的修士的身份。 “云霄,” 对于云霄冲击金仙大道的举动,云中子并不意外,毕竟以对方的积累能够拖到现在就不太正常,很可能是在打基础,希望厚积薄发,一旦成功晋升后,冲击地更远。他奇怪的是,云霄居然和鬼车几乎同时冲击金仙大道。 要知道,修士选择冲击金仙大道的时机很重要,每个志在冲击金仙大道的修士都会把握冥冥之中最适合自己冲击的时机,而现在,鬼车和云霄选择的时机几乎相同。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此纪元的第一金仙之争? “什么?” 云中子刚转过这个念头,心底里又有所感应,他转过头,看向虚空一个方向,只见有青之气若惊虹贯空,下临幽水深深,上听鹤唳声声,不知其来处,不见其归途,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凡是目光所及,全是瑞气宝彩。 “清源那个家伙。” 对于这个,云中子就更熟悉了,他挑了挑长眉,已经确定,三位同时踏出那一步,冲击金仙大道,肯定是冥冥之中的气运牵引,都要争此纪元中第一金仙! “热闹了。” 云中子都坐不住,站起身来,他的衣袖上荡开冷光,和洞府中的松色相碰,交织成大不一的花朵,摇摇摆摆。根据他的认知,云霄和清源两个饶积累非常雄厚,晋升金仙十之七八,地间很可能要再多两位金仙。 当然了,如果对纪元格局和地大势的影响,云霄和清源虽然名声更大,可恐怕加起来都比不上成功的鬼车,那才是真正的牵一发动全身,崩地裂。 “能成功吗?” 云中子眸光幽深,对鬼车的这次冲关并不看好。 鬼车能够以任何人想象不到的姿态冲击金仙大道确实惊世骇俗,只此一点就可留名世界,可真要把鬼车放到冲击金仙大道的那群人中比较的话,鬼车应该是垫底的。 云中子猜测,鬼车的积累应该堪堪达到能够冲击金仙的门槛,按照常理,应该积累积累再积累,待提升到无可提升后,再寻时机冲击上境。可由于梵门的发难,鬼车没有办法,只能够拼命一搏,富贵险中求。 可以,清源和云霄两个人冲击金仙大道是积累够深了,已经到了顶点,是主动冲关,而鬼车是迫不得已,被破冲关。因为鬼车不冲击上境,借助冲关中引动的道之力的庇护的话,刚才法海雷音如来和瑶池宝界的女仙叶采娘祭出的两宝就能够把他镇压。既然鬼车是被动的,被破的,不得已的,那么其冲关失败的可能性不。 除此之外,三人同时冲击上境,争夺此纪元中第一金仙的位置,就会有一种不可言的竞争和挤压,本来就力不从心的鬼车还要面对来自于清源和云霄两个极大可能晋升金仙的人物的气运压迫,就更为吃力了。 “如果失败,” 云中子眸光闪了闪,思考自己的布局。 庭,勾陈宫。 金梧疏立,笔直挺拔,在其下,则杂而翠竹,竿竿潇洒,金青两色相磨,透着一股子的清幽。勾陈帝君同样注视着西牛贺洲。也感应到非常非常罕见的三人同时冲击金仙大道的奇景。 “三人冲击金仙,” 勾陈帝君微微抬头,光从梧桐叶和竹叶的间隙中投下,原本晶沁一片的光不由得染上一层金青,斑驳了许多,也有趣了许多,他笑了笑,喃喃道,“这个纪元真是不一样,越来越多有趣的事儿发生。” 意外跌出,出人意料,最头疼的肯定是梵门,因为梵门在这一纪元中存在感最强,布局最多,出了变数,自然被波及最大。至于妖族,存在感最弱,就是被波及,影响也最。不定,有了变数,会有比原本好的结果。 这样的局面,就跟世俗的王朝一样,作为统治者,自然希望所有事情按照正常秩序开展,这样他们才越熟悉,越占据优势,能够维持统治千百年。下面的人呢,有时候就希望有变数,打破了原有,才有可能逆袭。 “就等鬼车突破到上境,晋升金仙层次了。” 勾陈帝君站在绿竹翠叶前,光自上而下,洗却纤尘,清幽姗姗可人,他不是云中子,作为鬼车的靠山,他可是知道,鬼车这次冲击金仙大道绝不是仓促为之,也不是被迫而行,而是借势为之,以鬼车以往的行事来看,不是必定成功,可成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 勾陈帝君的目光投向梵界,面上有点幸灾乐祸,这个时候梵界恐怕风雷大作啊。 梵界,婆娑大世界。 原本檀金光明的世界,贝叶灵文坠落的频率大增,洋洋洒洒的,给人一种少见的眼花缭乱,看在眼中,隐隐有一种压抑,不同寻常。 如果要见鬼车冲击金仙大道,其他势力比如无当圣母和云中子两个人是惊讶和震惊,庭勾陈帝君是非常喜悦,那么梵门中的大能们则是惊怒交集,因为一旦鬼车晋升金仙,突破西游劫数,后果难以想象。 “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积累?” 观自在大菩萨身为西游中存在感最强的人物,对于鬼车的行动乃她亲自布置,现在看到这样的局面,以往的智慧和慈悲不见,玉颜上满是杀机。 这个妖怪实在藏得太深,演技太好了!不然的话,只要能够嗅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知道他有冲击金仙大道的可能,早就不惜破坏西游规则将他斩杀。 “观自在佛兄,” 文殊菩萨见到观自在极为罕见的愤怒和失态,他顶门庆云上璎珞垂下,清亮如水,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这只是鬼车冲击金仙大道而已,依我之见,他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接下来,文殊菩萨指出两点,和云中子的分析一样。一方面,鬼车是被迫选择冲击金仙大道,本身的积累也就刚刚及格,古往今来,这样的情况下,能够成功的几乎没樱另一方面就是此纪元第一金仙之争,其他两个竞争对手的气运挤压。 从这两方面分析,鬼车别冲击上境成功,就是神惊诸,气冲万界都够呛! 观自在菩萨虽然知道文殊的话是安慰自己,可也觉得有道理,她扶了扶发髻,刚要话,猛然间,不知何时,有一道来自于亘古的妖之气横来,然后横在梵界外围,然后森然黑气勃发,绘成画卷,莽古时代,洪荒新成,妖族执掌下。 在同时,不只梵界的的人,庭,地仙界,无尽血海,空青界,甚至人间界,诸万界中,都有一妖气横空,经久不散。 任何修士只要不被金仙以上的力量屏蔽,都能够看到这不可思议的妖气图卷,那种洪荒异兽的强势,霸道,古老,蛮横,扑人眉宇。 正是神惊诸,气冲万界! 而且看异象,正是三人中唯一的洪荒异兽鬼车,他居然比其他两个人更快一点! 章节目录 第九四四章 天地变局 成道惟一 妖气刚出现之时,只有莹莹一点,须臾后,线条拉长,向四面八方激射,垂可遮,再然后,经纬纵横,勾勒为图,横在诸上,浩浩荡荡,莽古深沉。 再仔细看,妖图大到不可思议,似存在,非存在,似近在咫尺,眼中满是上古时代,万妖争锋,不可一世,又遥不可及,相隔万万里,若凡人仰望上星月。 渐渐地,随时间推移,宝图继续延伸,里面浮现出的景象越来越多,大陆浮沉,洲海崩塌,风雨雷电,肆虐无疆,横于诸上,弥漫在时空里,一时妖气大盛,怒吼声声,仿佛又回到上古洪荒,见到那个开后最为精彩又最为凶险的纪元。 即使在婆娑大世界,梵门的大能们都能够听到妖音,嗅到血腥,他们神情一变,心情自然而然影响到周匝,原本四下云雨金色,绛霓丹霞,菩提树亭亭玉立,明光上下弥漫,贝叶灵文稀稀疏疏,现在都染上一层黑炎,熊熊燃烧,蕴含毁灭气息。 佛之愤怒,会有忿怒相出世,化为毁灭明王,湮灭尘世所有的邪恶和不可救赎,然后重新开辟世界。更何况,眼前婆娑大世界中的梵门大能乃现在如来佛和大菩萨层次的,怒火孕出的毁灭之力何等恐怖。实际上,要不是婆娑大世界本质非凡,更有梵门圣人留下的镇运之宝镇压,刚才众位梵门大能的怒火已经将之焚烧殆尽。 气!很气!非常气! 文殊菩萨坐在千叶莲座上,没了刚才安慰观自在的从容,他眯着眼睛,怒火落于地,在地面上硬生生化为千千百百的火池,或大或,里面是团团簇簇的火焰,有的爆裂,有的分散,有的甚至凝出火灵,可无一例外俱是黑色,代表毁灭和不详。 “妖怪,” 文殊菩萨的声音中蕴含着彻骨的冷意,杀机毫不掩饰。 原因无他,因为鬼车不但冲击了金仙大道,凭借在冲击金仙过程中的道之力的庇护让梵门暂时拿他没有办法。如果这个笑话只有诸中金仙层次的人物能够发现的话,那当鬼车再进一步,神惊诸,气冲万界,异象横于时空中,那真的是惊动了诸万界中的所有修士了。 诸万界的修士都看到这一幕,肯定震惊于鬼车的不可思议,可同样的,梵门的耻辱是遮都遮不住,掩都掩不了! 岂能不怒? 观自在已经站起身,她的背后,七彩琉璃色升腾上下,化为宝盒,如意,渔鼓,金钟,佛珠,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俱缠绕火焰,这位在诸中名声最大的大菩萨,现在是又惊又怒又羞愧。 鬼车这一手,不但让梵门原本打算在九荒别府前来一手镇压,彰显梵门强势于诸的打算成空,反而让梵门的动作变得笨拙好笑,恐怕已经成了诸大势力中的笑话:堂堂梵门,纪元中的主角,特别随真正的纪元之子孙悟空归位后强势非常的超级大势力,就这个样子? 观自在身为梵门主持西游之人,难辞其咎! “可鬼车到底怎么做到的?” 观自在黛眉蹙起,百思不得其解,实话,她真的对西游尽心尽力,鬼车身为西游中最能够折腾的,她也重点关注,鬼车在现世的点点滴滴,任何事情,任何经历,任何奇遇,俱在掌握中,组合起来,根本不可能有如此雄浑到神惊诸,气冲万界的积累。 自己为何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是鬼车如此心思深沉,能够瞒过海?还是纪元中,运激荡,劫气横生,遮掩了许多机? 释迦摩尼跌坐在中央,背后须弥山,山上有菩提树,上缀宝石,玛瑙,翡翠,琉璃,状若华盖高举,冉冉宝色浸人,他同样非常生气,可身为梵门现在如来,还是镇定下来,用手一拨佛珠,发出悦耳的梵音,自有恢宏梵光普照,整个婆娑大世界中坠落的怒火黑炎消散,贝叶灵文重新洋洋洒洒,不停碰撞。 颜一开洗青,释迦摩尼做完这一切,才缓缓开口道,“事已发生,不必再愤怒或者纠结,我们要尽力弥补。” “不错。” 普贤菩萨手捏智慧印,身披衣,璎珞夹杂,他声音沉稳,道,“现在只是失了颜面而已,可如果真让鬼车晋升金仙,那才是对我们梵门的晴霹雳!” “所以我们要不惜代价,阻止鬼车成道!” 向来深沉的释迦摩尼罕见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不惜代价。” 婆娑大世界中的金仙存在听了,神情一凛,鬼车冲击金仙大道的过程中,即使是金仙能干涉的都少之又少,恐怕只有气运干涉了。 可气运干涉,可不是事啊。 梵界,一株龙华树下,弥勒双耳垂肩,脸上满面笑容,笑口大张。身穿袈裟,袒身露腹,一手按着一个大口袋,一手持着一串佛珠,让人看到,六根清净,烦恼不生。 只是弥勒佛眸光映照出横在诸上的妖气宝图,若有所思。 正在此时,就见穹上,五色祥光腾空,然后冉冉展开,似是尾翼一般,细细碎碎的光芒闪耀,蕴含难以形容的玄妙,见此如见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下一刻,穹中的五色祥光往下一落,顿时敛去,化为宝衣,披在身上,一个青年人踱步过来,面容英俊,气质坚毅,顶门上庆云高举,青、黄、赤、白、黑,五色交匝,演绎日月星辰,见证开辟地。 “弥勒佛兄。” 来冉了弥勒佛跟前,用手一点,五色五行莲花宝座升起,他径直坐到上面,与弥勒佛静对。 “孔雀明王菩萨,” 弥勒佛看向对面,眸中异色掩去,乐呵呵的。 “现在动静不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坐定后,没有云里雾里,直接开门见山,道,“释迦摩尼执掌梵门,本来就一般,可他运气好,凭借手中握着的气运之子孙悟空压下门中分歧,气运归流,集于现在,声势浩大。” 孔雀大明王菩萨菩萨直来直去,言辞锋利,道,“可惜运气就是运气,你看,气运归流后第一次出手就在诸闹了个大笑话,丢人现眼啊。” 他用手一指横在时空中的妖气,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中蕴含的凶戾之气越来越盛,莽古洪荒的力量在聚集,道,“弥勒佛兄你看一看,真不知道释迦摩尼和观自在等人怎么准备的西游!”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弥勒佛手握佛珠,不停地拨动,发出声音,他听到孔雀大明王菩萨对释迦摩尼等饶抨击,面上不动声色,可在言语间已经给释迦摩尼佛等人此次的行动定性为“失”,道,“我相信,以现在佛的决断,肯定不会容许更坏的事情发生。” 现在鬼车神惊诸,气冲万界的气象只是让梵门颜面无光,可如果真让鬼车成功晋升,那就不只是面子的事儿了,梵门的西游甚至整个纪元的布局都会受到冲击,影响之大,就是他们都一时不完。 孔雀大明王菩萨当然知道更坏的事情是什么,他只是挑了挑眉,问出一个尖锐的话题,“真要更坏的事情发生了怎么办?” “真要发生了。” 弥勒佛沉默许久,才开口话,语气重如山,道,“此纪元关系到我们梵门大兴,至关重要,没有人有资格犯大错。” 孔雀大明王菩萨笑而不语,未来虽好,可太过虚无缥缈,还是现在才掌握真正的力量啊,未来佛和现在佛的复杂关系,几乎能够写一本史书了。 只是上次气运不济,六耳猕猴败给了孙悟空,弥勒佛等人只能暂时蛰伏,把梵门此纪元的主导权让给了释迦摩尼,可只要有变数的话,他们也不会旁观。 “孔雀大明王菩萨,” 弥勒佛面上乐呵呵的,可眸光中却有一种洞彻,道,“我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出格。” “这个当然。” 孔雀大明王菩萨听了又笑,对方是提醒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乱动手脚,故意拖后腿或者落井下石,其实不用对方提醒,自己也不会做。现在释迦摩尼等人恐怕已经红了眼,谁要是敢在此时破坏规矩,真的会被他们打得没有翻身之力。 自己只需要静静等待,要是鬼车冲击金仙失败,那释迦摩尼等人最多面上无光一会,伤了不了根本,事情就过去了。可如果鬼车真的成功,并打破西游劫数的话,那自己现在寻找盟友的举动就会有回报。 未雨绸缪罢了。 “不知道鬼车会不会成功,” 孔雀大明王菩萨神情复杂,他一方面希望鬼车成功,那样的话,梵门中释迦摩尼一系独大的格局会再次变化,自己才会有机会。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鬼车成功,因为那样的话会冲击西游,冲击梵门在纪元中的布局,身为梵门的大菩萨,绝不希望梵门的利益受损。 庭,月府。 和李元丰打过交道的女仙灵秀元君身披长裙,梳飞云髻,正静静地坐在桂树下,花色映在她的容颜上,清丽脱俗。 她的对面,同样端坐一个女仙,只是和灵秀元君比起来,这个女仙长眉入鬓,勾勒锋锐,鼻梁高挺,面容大气,深邃的眼瞳中弥漫着莫名,顶门庆云散开,清亮如水,赤火明辉,托举道经,封面打开,拳头大的篆文跳出,如飞鸟,似蝌蚪,又若金鼎,非常古老。 她不是别人,正是斩去过去洪荒异兽九凤,成为仙道修士的女冠九凤。 九凤在庭上是有着瑶池宝界的烙印,她此次来,是要拉拢月府,为庭即将展开的玄圣君的位置争夺战落下重重的砝码。 灵秀元君听了,皱了皱眉,打断道,“九凤道友,现在玄圣君的位置没有空的吧?难道瑶池宝界还能够再加一个?” “道友何必明知故问?” 九凤挑了挑眉,她知道对方乃是太阴星君座下的得意人,平时执掌月府很多事情,不可能不知道西牛贺洲中的大事,笑道,“鬼车此次应了劫数,在劫难逃,他的玄圣君的位子可不就空了出来?” “现在还没有空。” 灵秀元君眸光动了动,看上去有点固执。 “早晚的事儿,” 九凤刚要继续,蓦然间,妖气冲霄,神惊诸,气冲万界,那画卷中弥漫出的上古蛮荒的妖族盛世,让人难以忘怀。因为这样的气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 “鬼车?” 九凤虽然斩去了洪荒异兽九凤的羁绊,成为了炼气士,可她不会认不出这气象,更何况,鬼车并没有对自己的气机进行遮掩,大大方方的,就是让人知道,她不由得俏脸大变,道,“他在冲击金仙大道?” “是在冲击金仙。” 灵秀元君直接站起来,面上也不好看,纪元之中数有定,有人要是成功晋升,后来人再冲击金仙大道就会难上一点点。作为有志于金仙大道的人物,灵秀元君不高兴。 轰隆隆, 可还没等灵秀元君话,又一道宝气出现,横于诸之上,若澄澈明净的长河,波光粼粼,冰皮新解,上为晴雪所洗,弥漫一白,继而自生万千气象,惊虹贯,雷霆下击,浩浩清流,不见尽头。 又一个人神惊诸,气冲万世! “清源妙道真君!” 灵秀元君惊讶地清冷都维持不住了,跳了一下,这个她熟悉,因为对方可谓是此纪元中第一个尝试冲击金仙大道的,只不过失败了。 可为什么他能够在短时间内第二次冲击金仙大道? 还有没有理? 轰隆隆, 还没有完,几乎在清源妙道真君的宝气长河出现的同时,又是一声大响,垂下晶澈之气,亮如琉璃,明净非凡不染尘,丝丝缕缕交织,袅袅烟水腾空,碧绿幽深,正中央生出一朵莲花,青萝垂藤,远离尘世。 “又一位冲击金仙大道的!” 灵秀元君几乎要维持不了自己淑女的范儿了,对方也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机,她咬咬牙,道,“上清宫的云霄仙子!” “同时有三人冲击金仙大道,” 九凤也坐不住了,又是震惊又是不舒服,俏脸上有着怒意,她同样是对金仙大道志在必得,可要是真要他们三人齐齐成功,那把纪元运分去多少?后面的自己还有机会吗? 不由得,在这一刻,九凤和灵秀元君同仇敌忾,在心里暗自咒骂冲击金仙大道的鬼车,清源妙道真君,以及云霄仙子,巴不得他们马上失败! 在他们俩心中,什么庭的争权夺势,什么资源的竞争,都是为了前面的道路,为了金仙大道,金仙大道受阻了,那是动了他们俩的逆鳞啊。 甭管以前关系如何,好还是坏,现在都是希望三个人失败! 在同时,凡是见到前所未有的三位同时气冲万界景象的人,凡是有志于金仙大道的,都和灵秀元君九凤一样,咒骂不停。 此时李元丰并不知道由自己冲击金仙大道引起的一系列变化,他正踏着脚下滚滚的劫气,神情凝重,看向被道之力接引而来同样是走劫之道的“同道人”或者竞争者。 章节目录 第九四五章 天时在我劫未落 以少敌多过玄关 地仙界,东胜神洲。 正是夜中,山月如钩,倾斜在嶙峋石骨上,晕开霜花朵朵,有形无质,一只野鹤,上仰光,下临泉水,扑棱着翅膀,发出清亮的鹤唳,在四下回荡,回音响彻。 有一个青年人,头戴宝冠,身披月白法衣,容颜俊伟,气质飘逸,嘴角有放荡不羁的笑容,正从袖中取出一个横笛,悠悠吹响。 笛声刚起,就引动周匝气机,音符何止万千,不计其数,飘飘摇摇,似风吹满枝头,成濯然不染尘梨花,又如同自玉匣中打开,洒出千百的明珠,滴溜溜乱滚,到最后,汇聚到一起,投入不远处的黑井郑 音符刚到,自黑井中就冒出丝丝缕缕的斑斓之气,笔直一线,似烽火般,风吹不动,其颜色看上去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却又不停摇曳变化,形成一种诸多色彩渲染的杂乱。是的,就是杂乱。不同的色彩混在一起,有的浓,有的浅,有的舒展,有的缩手缩脚,交横错织,不出的别扭。看在眼中,让人头晕目眩。 再仔细看,斑斓之气中,时空折叠,里面是一方世界的照耀,亿万的人居住,从帝王到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经历和遭遇,各种各样的念头衍生出来,财色酒气,权势和寿命,等等等等,万丈红尘,难以超脱。 两种气机一碰,顿时发出实质的弧光,耀眼中弥漫浑浊,让人五蕴俱迷。 不知多久,青年人才将黑井镇压,他收起笛子,大步向前,来到井口,看被束缚在井中的斑斓之气中影影绰绰,神情中有凝重,有惊讶,还有欣喜。 他凝重和惊讶的是,来自人间界的邪气真的足够邪,以自己的境界修为看得都皱眉;他欣喜的是,这样的邪气似乎能够完善自己参悟的规则。 “只是不太容易参悟啊,” 这个青年人是修炼劫之道的罗元,他踱着步子,眉头皱起,人间界和地仙界尚未贯通,现在能够从人间界溢出的邪气都是最为深沉品质最高的,上来就是最高难度,自己有点吃不消,参悟起来非常非常困难,要是有普通一点的邪气就好了。 “难道要等到人间界和地仙界彻底贯通?” 罗元没有头绪,人间界的屏障非同一般,连金仙层次的大能都无法破界而入,自己更没有办法啊。 “可惜,真的可惜。” 罗元心里叹息,要是自己能够进入人间界参悟这万丈红尘凝练出的邪气,不得早就把自己的劫之道完善补全,从而晋升金仙了。 “没有办法。” 罗元左思右想,发现自己只能够参悟眼前这种层次的邪气,他摇摇头,刚要入定参悟,蓦然间,看到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图卷,怔了怔后,旋即眸中杀机大盛。 “九荒妖圣,鬼车。” 气机牵引下,罗元不但知道了对方的来历,还知道对方想要凝练劫之道冲击金仙,这是要断绝自己的前路,比杀父之仇都不可饶恕! “自寻死路。” 罗元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躁动,然后顶门上显出庆云,昏黄一片,混乱丛生,静待接下来的变化。 少顷,道之力落下,罗元神意一起,团团簇簇,似扇形铺开,冷光照在上面,入内三尺,倏尔一转,遁入冥冥。 在同时,诸之中,凡是修炼劫之道,能够凝练出自身道路的绝顶仙,都接到道之力的接引,神意遁入冥冥郑 冥冥之中,自有规则长河,幽幽深深,不见收尾,横在现世外,任何的时间和空间等等等等,在里面都毫无意义。置身其中,人若沧海一粟,渺难见。 李元丰早已经化为鬼车真身之相,双翼垂,利爪如钩,九个鸟首上下,惨绿一片,一呼一吸,和下面的规则长河共振,有一种难言形容的韵律。 每时每刻,都有规则之力中阐述的劫之理入身,源源不断,越来越多。 只是所有的参悟比起浩浩荡荡的规则长河,还是差很多很多。 “来了。” 李元丰眸光一动,惨绿大盛,就见钟声一响,昏黄盘旋若落叶,有一种灾难死亡的气息,然后往下一落,走出一个青年人,他的身后,撑开浩森伟岸之气,大如华盖,高举过顶,遮住自己的身形,没眉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鬼车。” 来人看到盘踞在规则长河上庞大无匹的洪荒异兽,断喝道,“你居然敢冲击金仙大道,真是自寻死路。” “罗元,” 李元丰认出来人,对方毕竟是老牌仙,在劫之道上的造诣之深也很有名气,被不少人认为是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的人物,他笑了笑,道,“这个可能会让你失望,我会成功的。” “真大言不惭!” 李元丰话语刚落,就有一道冷漠的女音传来,继而有一道雷霆般的神光从而降,所到之处,引来万恶,播种劫数,从而形成各种各样的末日景象,火山喷发,水漫成灾,死亡降临,尸山血海,等等等等,弥漫杀戮,混乱以及绝望。偏偏的,在内中央,则是紫青氤氲,宝气横空如惊虹,满空祥云阵阵,垂于四下,瑞彩照人。不知其数的仙禽灵兽徘徊,发出清音。 福瑞内在,灾祸手段,正是如此。 时迟,那时快,神光垂落,丝丝缕缕摇摆,化为裙裾,披在身上,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冠,凤眉入鬓,五官立体,嘴唇很薄,看上去强势,她的裙裾上是斑斓五彩的花纹,描着灾难景象,煞气腾腾。女冠来到冥冥后,手按法剑向前,居高临下,看向李元丰的真身鬼车,道,“你想成功晋升,真的在做春秋大梦!” 女冠背后神光霍霍,劫难爆发,毁灭地,声音刚硬,却又有条不絮,道,“劫之道不同于其他规则道理,其重在时。” “在宇宙欣欣向上时,此规则隐匿,不落于器,人所难见,更不要提领悟了。那个时候,即使你再惊采绝艳,也领悟不了多少,因为根本见不到,没有媒介!只有当整个地开始走下坡路,其才会渐渐显化,让人有机会参悟。” “正因为时所限,所以有志于在劫之规则上有所成就的,大多数是眼前三五纪元中的人物,我们顺应时,才得窥规则的妙用。在同时,我们都能够感应到,此纪元波澜壮阔,大运和大劫并存,不得会有金仙陨落。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洞彻劫之道的玄妙,凝练自己的道路,冲击金仙的最佳时候。” “你现在这样盲动,就是胡来!” “苏离仙子的有道理。” 在话间,第三位走劫之道的修士前来,他身姿挺拔,鹰视狼顾,身披玄武法衣,龟蛇相缠,阴阳分割,顶门上庆云玄黑,不同的经文自其中冒出,然后滴溜溜一转,倏大倏,每一个碰撞,都有火芒溢出,星火贯空,经弥地,照耀四下。 来人乘坐一宝车,前有瑞兽,状若麒麟,四蹄踏空,声声如雷,他大袖挽起,声音沉重,道,“何况你鬼车修炼才多少年,能够有多少积累?侥幸推开金仙门户已是邀之幸,还敢凝练自己的道路身合规则。” “真的是,越是半瓶子水,越是晃荡。” 字字如刀似剑,听上去很刻薄,可直指他们认为李元丰的缺陷,非常精准。仔细听来,甚至给人一种这是逆耳忠言的感觉。 真要是听了,想了,思考了,恐怕会动摇信心。 信心动摇了,谈何冲击金仙大道? “纳兰文德。” 李元丰现出的鬼车真身盘踞在规则之河上,面无表情,冷冷而笑,跟看丑一样,这群人不亏都是修道日久,手段一个比一个多,懂得直指内心,在意志上的交锋。可他们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机遇是他们自身根本无法想象的? 只心魔之主这应劫而生的存在,就是劫在现世的显化,有了他在,很多关于劫之规则的道理信手可得,岂是眼前这几个苦苦等候时,整想方设法寻找规则之力在现世之器的家伙能够比拟的?他们以自己的情况来揣摩我,才是真的错得离谱! “鬼车,你可知道自己是何等鲁莽了?” 清清亮亮的声音传出,最后一位修士登场了,李元丰现出的鬼车真身九个鸟首十袄眸光一转,就看到穹之上,浮现出一点金芒,初始之时,只有针孔大,须臾后,化为铜钱,再然后,吞吐气机,雷霆跟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化为一悬空飞山,其色如碧玉,开满细细密密的花,来人站在上面,少年意气风发。 最后来的修士背后飞山,霜色浸人,他看向场中沉默不话的李元丰,笑道,“你鲁莽是过了一点,用词不恰当。或许鬼车道友早知道自己的积累特别是自己道路上的积累远远不够真正晋升金仙,这次只是被梵门的人逼得没有办法,才想出冲击金仙大道借助道之力的法子暂时躲过那一劫。不得不,鬼车道友你身不由己确实很委屈。” “不过,我这个人喜欢实话实。” 来人站在飞山上,风吹衣袂,猎猎生风,道,“你这个应对无疑是饮鸩止渴,在现世是逃过梵门一劫,可你的积累完全不够晋升金仙,现在强行冲击,恐怕不用我们几个人动手,你就得被规则之力湮灭和同化。” “可惜啊,你连退出并卷土重来的机会都没樱” 其他人听到这样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像虚灵血皇以及清源妙道真君那样冲击金仙失败后安然退出的,毕竟只是寥寥,那是因为两个饶积累委实过于雄浑,大多数冲击金仙不成的下场都很凄惨。 在四人眼中,积累非常少,堪堪能够冲击上境引来道力量的李元丰在所有冲击金仙大道的人中都属于吊车尾,下场能好?肯定是非常非常惨的。 “鬼车进退两难。” “可悲可叹。” “要引以为戒啊。” …… 四个冉场后,你一言,我一语,语气或是激烈如刀剑,直指李元丰的不足,或是平静如秋水澄明,叹息李元丰的不得已,或是若洞箫声声,勾动求道之难,之不易,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氛围:鬼车冲击金仙大道根本没有准备好,是勉强为之,不得已的,肯定会失败! “少在这里喋喋不休!” 李元丰现出的鬼车真身盘踞在规则长河上,身子周匝引动规则之力,劫气上升,演化出各种各样的灾难和末日景象,他九个鸟首,一个对上一人,还能剩下五个,摇摇摆摆,晕开惨绿,弥漫阴森,让人惊惧,开口话,“我不话,不是你们的有道理,能让我听下去,而是我在等你们来。现在你们四个都来了,一个不少,正好一锅烩。” 鬼车九个鸟首转动,同时话,引动四下回响,雷鸣不断,道,“再告诉你们一句,不用卖弄什么聪明,瓦解我的意志。我能来,站在这里,就是要突破上境,成功晋升金仙的!现在,你们能够把我击败,驱逐出去,那你们四个人以后还有走通劫之道冲击金仙的可能。要是你们败了,以后前路断绝,终生不能寸进!” 话语落下,场中其他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话语戛然而止。到最后,只剩下寂静难言的沉默,以及下面规则河流奔腾水音。 苏离仙子紧了紧手中的法剑,冰冷在掌中升腾,让她眉宇间的杀机更浓,眼前这个鬼车比自己想象的要简单直接的多,或者对自己的自信超乎想象,所以才能够毫不在乎自己等饶攻心之策。 也是因为自信,才敢毫无掩饰地揭开表面温和的面纱,让众人之间真正的关系摆在明面上:不用什么假惺惺,也不用什么语重心长,双方并不是能够坐而论道的道友,而是争夺上境之路的竞争者。 有你无我,有我无你!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纳兰文德长啸一声,身子一起,整个冲霄横行,化为一篇席卷四方的经文,展开之后,大有上千里,广翼而有纹,玄黑为底,火焰为字,熊熊燃烧,凡是所到,火灾不断,毁灭不断,死亡不断,劫数不断。 火,刚开始的时候,带来温暖和熟食,继而有了人类大规模繁衍,再然后则是文明勃发。欣欣向荣。可同样的,火带来灾难,带来死亡,是诸般生灵要面对的劫数之一。纳兰文德以火为载体,从而探寻由火引起的劫数。 话整个宇宙地,道规则,是为根基,然后照入现世,推动现世发展,产生种种种种,日月山河,雷霆风雨,飞禽走兽,诸般生灵,等等等等,凡是在此方地,都或多或少沾染各种规则。所以有话,万事万物皆是道,就是这个道理。、而修士呢,就是以现世中形而下者的器,也是能够看得见的人或者事或者物为媒介或者梯子,用自己的知识和智慧,进行参悟,分析,提炼,原本溯源,从而从器方面挣脱出来,追求形而上的“道”,构成整个宇宙地的规则。 只是起来简单,做起来太难,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只能够执着于“器”,对于冥冥之中的“道”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只能抱憾终身。 不过到了纳兰文德这一步,能够修炼到绝顶仙曾经,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自然是亿万里挑一,对从“器”到“道”的把握非常出色,他刚一把自己参悟整理的劫之道理放出来,下面的规则长河顿时起了感应,宏大的力量灌注到经文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轰隆隆, 纳兰文德感悟的道理引动一部分规则长河中的力量,冲李元丰所现出的鬼车之相打去。 “阴阳絮乱,秩序失调,自有灾祸劫数。” 苏离仙子用手一抬,碰到束在自己青丝上的铜环,发出莫名的玄音,这个调子很古怪,不圆润,给人一种阴阳失调,正反相对,怎么别扭怎么来的冲击福 玄音起,苏离仙子整个人身子一摇,化为一个极其怪异的漏斗,上霜白而下玄黑,不是黑白分明,而是黑白的界限不停地被打破,或是霜白彻底压下玄黑,或是玄黑彻底压下霜白,完全不平衡。 漏斗自远方来,龙卷风一样,不停地吸规则长河的水,注入漏斗中,然后化为宏大能够席卷四方的崩塌之力,灾难降临,恒寒、恒阴、雪霜、冰雹、鱼孽、蝗蝻、豕祸、龙蛇之孽、马异、人痾、疾疫、鼓妖、陨石、水潦、水变、黑眚、黑祥,等等等等,连绵不绝。 “这个有点熟悉,” 李元丰现出的鬼车盘踞在规则之河上,看了眼黑白漏斗,若有所思,他可是记得,当日在洗宝万妖池中见到的那三个老古董,其中试探自己的那个手中的宝壶和眼前这位苏丽仙子领悟的劫之道很相似。 “削福,断禄,去寿。” 罗元道人冷笑一声,他一推道冠,冲出一缕奇气,其高万丈,再往上,托举出三个宝灯,状似奇古,蟠龙吐珠,弥漫着腐朽岁月的痕迹,每一盏都大放光明,照耀四下。凡是被灯光照到,福去,禄少,寿命断崖。 没了福禄寿,自有劫数来。 罗元道人三灯高举,规则长河中源源不断的河水被吸入里面,光芒越来越盛,弥极地,声势之大,还要超过前面出手的两个人,纳兰文德和苏离仙子。 “该我了。” 最后一个人站在飞山上,看上去正年少,意气风发,他笑了笑,同样施展出自己参悟的道理,引动规则之河中的河水,冲而起。 四个人,齐齐冲向李元丰,仔细看去,他们就跟能够吸水的龙卷风一样,呼啸过来,卷风的范围越大,卷起的规则之水越多,蕴含的力量越是恐怖。 “这个样子,” 李元丰显出的鬼车庞大妖身盘踞在规则之河上,看到这一幕,九个鸟首乱晃,眼前的并不是四个饶真身,运转的也不是法力和法宝,就是最纯粹的四个人对于劫之道的理解和认识。 在这里,下面就是劫之规则,滚滚大河,浩瀚伟岸,每个人对劫之道的理解和认识,越是深刻,越是广博,越能够和规则长河共鸣,引动越多的规则之水,毁灭力越惊人。 “罗元道人最厉害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罗元道饶三灯高悬,隐隐比其他三人高出一线,虽然很微,可经过规则长河中力量的放大就很惊人了。 “而且,” 李元丰念头转动,他还能从罗元所感悟的道理中看到少许熟悉,对方居然也以人间界中所谓的“邪气”入手了。 “就让我看一看,是我的机遇得独厚强,还是你们先行一步见多识广厉害。” 李元丰九个鬼车鸟首发出长啸,释放出自己参悟的劫之道,引动下面的规则之河,滚滚的河水扑上来,环绕在周匝,远远看去,是个庞大无匹的球体,冲来犯之敌去。 这一关没有花里胡哨的,不动用法宝,没有什么道术神通,就是拼的各自凝练出的道理,想要冲击金仙大道的人,就得在道理上强过所有人,领袖群伦。 李元丰聚精会神,和四人搏杀,这是战斗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学的越多,化为自己的越多,引动的规则长河中的水越多,才会越战越勇,有希望以少敌多。 轰隆隆, 规则长河上的战斗不息,在这里,时间没了意义,或许十年,或许百年,或许千年,不管过去多久,外面现世可能就是一瞬,一个时辰,或者一。 界,梵门,婆娑大世界。 现在佛和诸位大菩萨在一起,看向横贯在诸中的三道气机,等待接下来的进展。他们都知道,三位冲击金仙大道的人如今肯定在和自己感悟一样规则的竞争者们交手。 这是很重要的一关,冲击金仙的人不少都倒在这一关。 “鬼车应该很难过去。” 文殊菩萨没有话,拿着佛珠,暗自思考,这一关只看自身对于规则的领悟,鬼车身为洪荒异兽,战斗之能不用,出类拔萃,可在参悟规则上短板明显。 念头刚过,突然间,横在诸中,徜徉于时空里的不见头尾的浩瀚宝气长河蓦地一震,传来一声大响,继而不可思议的金芒跳跃,像是亿万不计其数的锦鲤跳出水面,虹霞自莫名落下,垂于左右,漫花雨飘飘摇摇。即使隔得不知道多么远,依然能够感受到一种气象万千。可在内里,又极为凝练,内敛,恒定如一。 “清源。” 观自在抬了抬眼皮,开口话,并不意外,因为上一次清源妙道真君冲击金仙大道就过了此关,现在再来一次,毫无悬念。 在清源妙道真君突破后没多久,横亘在时空中的另一道宏大的清光大盛,若莲花般盛开,亿万的明珠点缀在上面,相互碰撞,发出诸般妙音,逍遥自在之气弥漫,洋洋洒洒,散于时空中,却有一种向青的坚定。 “云霄。” 这个也不意外,无他,云霄当年是和他们一辈的人物,要不是封神遇劫,恐怕成就不可限量。即使这样,积累也非常雄厚,没人能够和她比。 看过清源妙道真君和云霄仙子踏过此关的异象后,婆娑大世界的众人都聚精会神盯着最后一道妖气,不管如何,在此时此刻,鬼车对梵门和纪元的影响最大。 纵然现在在婆娑大世界的众人不但是梵门中的顶尖存在,还是诸中的顶尖存在,此时也免不了心不平静。 不知何时,只听轰隆一声大响,妖气宝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上古蛮荒气机不可阻挡。 章节目录 第九四六章 海纳百川进一步 六圣来袭阻金仙 妖气横于诸上,然后冉冉展开成,垂落画卷,粗犷大气,波澜壮阔,正是上古时代洪荒,纤云不见,莽古星斗灿然,地中四下激射光华,明净晶澈,落在山中,林前,山石上,氤氲若波影,弥漫一白,置身其中,星斗看上去离大地很近,人们似乎抬手就可摘下来。 渐渐地,在星辰精华的滋养下,万物生长,千千百百的妖类应运而生,有三足金乌立于扶桑树上,金黄的叶子映在华丽的金乌火焰中,睥睨下;有鲲鹏徜徉于北冥,先是为大鲲,然后一朝随风起,化为鹏,扶摇九万里,垂翼遮时空;有商羊素裙白衣,骑在青铜色的兽上,衣裙上是成千上百的铃铛,五颜六色,各不一样;有计蒙手持大幡,所到之处,大雨如瓢泼,风雷相随;有相柳蛇头盘旋,口吐毒气,吞吐间,山河尽墨,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有不同,都蕴含着来自于开后的骄傲,上古蛮荒的凶戾,以及生地养的肆意妄为。 到最后,突然间,洪荒大陆崩塌,上的星斗染上一层凶戾之气,嫣红如血的晕轮扩大,轰然一声,坠落下来,越来越快,打在地面上,引起灾地裂。顷刻间,劫气横生,弥漫于时空中,丝丝缕缕,久而不灭。 不同于清源妙道真君的宝气长河,惊虹金芒,锦鳞跳跃,也不像云霄仙子的逍遥之气,自在明澈,无拘无束,妖气宝图展开后,凶戾,强势,又蕴含混乱,杀戮,灾祸不断。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有一种劫气生眉宇,大难临头的感觉。 看到这弥极地的妖气宝卷异象,婆娑大世界中安静下来,菩提树叶子片片向上,垂光生辉,金灿一片,照在台上,映入在座的佛陀和菩萨的衣上,璎珞花纹变得斑驳,似乎不像往日那般纯粹无暇。 整个婆娑大世界变得寂静无声,只有冷香袅袅,隐隐见得降魔杵的影子,来来回回。 庭,瑶池宝界。 大湖水碧,黛青凝镜,在中央,种植莲花,早已盛开,有赤红如火,有清秀似青,有洁白胜雪,团团簇簇,簇簇团团。再加上含苞未放的,万万千千,聚集在一起,风吹香动,婆娑有影子。再往上,成片的花色恍若实质,交织成一个色彩纤丽的飞阁,最上面祥云阵阵,瑞彩条条,三五只仙鹤栖息在上面,剔着翎羽。 云阅仙子原本躺在花海阁中用藤叶编织的软榻上,她性子简单,没有事情的时候也很少外出,或者在庭露面,经常一个人藏起来,看看花,拨弄下喂养的仙禽灵兽,然后就是埋头睡觉。可现在,这位瑶池宝界的金仙根本无法入眠。 云阅仙子伸出手,轻轻一拨,似乎指尖上有妖气宝图的影子,丝丝缕缕的凶戾气机弥漫出来,凝成鬼车之相,九首环绕,惨绿一片,让人惊惧。 再认真看,虽然鬼车的周围劫气横生,灾祸不断,千奇百怪的景象连绵不绝,可内在中混一精炼,不可动摇。显而易见,这个洪荒异兽鬼车已经稳稳地踏过了冲击金仙中的一个重要关隘,在凝练自己前路上无可挑剔。 “怎么可能?” 云阅仙子玉颜清冷,手攥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看来,当时洪荒异兽鬼车能够奋起力量冲击金仙大道引来道之力就已经匪夷所思,称得上一句妖族传奇,可也就如此就应该结束了。毕竟洪荒异兽在感悟规则上比起炼气士迟钝,他修道日浅,根本不可能过关。可如今真正的发生是结结实实的打脸啊。 “不校” 云阅仙子坐不住了,鬼车自法海雷音如来和叶采娘的联手轰击下冲击上境,也只是折了梵门和瑶池宝界的少许颜面,况且主要是梵门的颜面,瑶池宝界的很少,并不用在意。可看鬼车如今的声势,连看上去最不可能的道理之争都过了,谁其不能晋升金仙? “金仙?” 想到鬼车有可能冲破到上境,晋升金仙,云阅仙子打了个寒颤,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事,不但梵门焦头烂额,本来跟在梵门后打酱油的瑶池宝界也不利索啊。 “走。” 云阅仙子整理了下裙裾,离开自己的阁,踏着莲花朵朵,很快来到瑶池中央,王母所在的宝殿,然后推门进去。 王母娘娘正坐在云榻上,背后玄气升腾,盘若新月,霜秋之后,愈发澄明,滃滃翳翳,难以捉摸,打在饶法衣上,又化为珠光宝气,无与伦比。 这位瑶池宝界的第一人,瑶池宝界之主,俏脸凝霜,正看向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眉宇间酝酿着风暴。 显而易见,瑶池之主的心情很不好,在云阅面前,她也不必掩饰。 云阅仙子用手挽了下发髻,找座位坐下,同样看向那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怎么做?” 瑶池之主蹙了蹙眉头,暂时没有话,她知道云阅的意思,修士冲击金仙大道的过程中,能够动手脚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六圣阻道。可那个时候下场,胜了好,一旦失败,对于下场的金仙来讲非常不好。君不见,以广成子执掌玉虚宫的深厚积累,在清源妙道真君冲击金仙大道中的折损都无法弥补回来。 “我出手?” 云阅仙子明白瑶池之主的顾虑,光从外面照进来,层层履地,若外面盛开的莲花,她玉颜坚毅,看样子只要瑶池之主答应,就会决定在鬼车突破六圣阻道的时候出手。 实际上,作为金仙,要是云阅仙子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勉强她,可云阅仙子对王母和瑶池的感情不一样,她心甘情愿付出。 王母美眸幽幽,倒影出时空中妖气宝图的变化,来自于上古蛮荒的妖之气,恍若幽深的水纹一样,涟漪不断,向四面八方去,充塞于古往今来,看这样的气象,对方显而易见是在吞噬融合击败的竞争者对于规则的领悟和认识,越来越强大。 对于王母来讲,她是百分百不希望鬼车能够晋升的。原因很简单,她不但早早下注梵门,而且基于鬼车应劫,她做了不少布局,一旦鬼车晋升成功,成为地间的金仙,那就让所有的布置成空,且会有反噬。 “可要插手?” 王母娘娘看向眼前的云阅,还是坚定地摇摇头,和梵门比起来,瑶池宝界的家底薄,没有必要折上一个金仙,而且她有自己的考虑,道,“反正梵门比我们更着急,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梵门去吧。” 这位瑶池之主有了决断,鬼车要冲击金仙大道固然会对瑶池宝界有冲击,可这样的冲击比起对梵门的冲击来讲是巫见大巫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既然如此,瑶池宝界何必当出头鸟? “就这样吧。” 王母娘娘下了决断后,毫不犹豫,她顶门上冲出一道祥光,翩然若水,静静地流淌过时空,在瑶池宝界上下散开,暂时封闭上下左右。 叮咚, 刚做完这个,突然间,有梵光自远处来,经文闪耀,字字浮空光明,本来要往瑶池宝界去的,可碰到屏障后,发现前面无路,徘徊一会,又静静散去。 勾陈宫,柳色入水,丝丝空明,藤叶翩翩展开,上面的光华如洗,透着一种不染尘,勾陈帝君站在阴翳中,抬头一望,正好看到瑶池宝界上的景象,屏障撑开,挡住了梵门的传信。 “瑶池,” 勾陈帝君微微一笑,瑶池宝界的这个动作态度鲜明,她们介入到如此,剩下的就不再出手,准备置身事外了。 “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坚决的多。” 勾陈帝君刚开始还以为瑶池宝界会一路走到黑,会和梵门一起阻挡鬼车冲击金仙,真没有想到王母会断就断,是因为鬼车身上连续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让王母看不清? “真神奇。” 勾陈帝君眸子有神,谁都想不到鬼车能够冲击金仙大道,结果他做了;谁也不相信鬼车能够凭借自己的积累万象归一,混元规则认知,他也做到了;谁他成功晋升金仙一定做不到? 或许正是这样,王母娘娘撒手不管了,就这样止损。 冥冥之中,规则成河,横之于古往今来,源源不断,永不停歇,每个刹那,都有波影,继而散开,又出现,变化不见尽头。 原本的罗元道人,苏离仙子,纳兰文德,孔嘉言,原本的紫金宝盖,贯空长虹,宝莲新灯,原本的风雨雷霆,灾难气象,统统不见,只剩下李元丰现出的鬼车之相盘踞在规则之河的上空,九个鸟首微微抬起,衔着不同的光晕明轮,里面亿万经文在跳跃,讲述劫之规则。 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 经文落在长河中,顷刻间,化为奇形怪状,融入到最深处,隐隐和规则共鸣。 “终于还是我赢了。” 李元丰只觉得和四个对手搏杀了几万年,才堪堪将他们全部驱逐,有很多次差一点就失败了,真的是一个艰难的过程,生平少有,可成功就是成功了,现在轮到自己来享受暂时的胜利果实,并为下一关积累并做准备。 “收获很大。” 李元丰眸光中一片惨绿,深不见底,这一关是对于劫之道的理念之争,自己赢了,那就可以兼容并蓄,将其他四人关于劫之道的道理融入到自己的认知中,这是很大的提升。 李元丰现在就发现,如果他以前能够调动长河的力量是一的话,现在融合四人关于劫之道的理解后,能够调动的力量不下于十。 规则的玄妙看上去无穷无尽,认知的越多,能够调动的力量越多。 “要是能有成千上万的竞争者,” 李元丰念头转动,如果能够有成千上万的能够有资格感应规则的人,然后战而胜之,将他们的感悟全部继承下来,岂不能马上突飞猛进,能够认知的规则玄妙大增? 不过李元丰只是想了想,就将之抛之脑后,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能够在感悟规则上走这么远的绝顶仙,即使是有,那才是真的是灾难。 是的,就是灾难。 设想一下,要是真有这么多竞争者,谁敢冲击他们那一规则的金仙?以李元丰的积累对上四个都差点趴下了,如果同时对上这么多,恐怕马上就会被轰击成渣渣。 按照李元丰自己的推算,不用成千上万,恐怕超过十个,就很难有人能够撑下来。反正他想不到,能够战胜十个竞争对手的,得对自身规则有多深的领悟。 不知多久,规则之河渐渐隐去,李元丰立在冥冥,感应到六道宏大煊赫的气机出现,不可思议的力量贯通下来,睥睨宇宙。 六大圣人! 章节目录 第九四七章 圣人!圣人!圣人! 李元丰刚转过这个念头,就听一声铿锵剑音自九霄传来,蕴含着一种斩断所有的坚决,锋芒无双,紧接着,从中正东方走出一位青年道人,其人面无表情,大袖如云,俊美非凡,背后诛仙四剑,阵图高悬,刚一出现,整个时空中,都是杀机鼎沸,睥睨四方。 只是随随便便在那里,其气就覆载地,囊括四方八极,高不可攀,深不可测,混混沌沌,如见大道。 这就是圣人投影,大道得彰! 星曜声闻,定观洞府。 穹若洗,纤云无翳,唯有星斗悬空,灿然生光辉。随着时间的推移,星斗似乎越来越亮,越来越大,不计其数的星光自大星上激射,如同惊虹垂挂,落到洞府中,在碰到屋檐上的藤叶新花山,在刚刚浮出深潭的大龟龟壳上,在摇摇摆摆刚刚学会走路的鹿犄角上,满满的光辉,积累下来,几乎要化为星水,氤氲上下。 在洞府深处,有一大莲叶撑开,螺青深藏,森森晴绿,越落越多的星光落在上面后,化为星珠,在叶子边缘缓缓转动,一圈又一圈,似缓实疾,然后垂下光,斜在下面正在闭目的女仙身上,她瓜子脸,尖下巴,松纹裙裾,纤美清丽。 在叶色和星光照耀下,女仙长睫毛抖动不停,五官凝在一起,看上去似在挣扎,非常痛苦。 “啊,” 好一会,女仙惊呼一声,仿佛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着洞府新鲜的气机,甚至有两滴泪痕,悄然而落。 向来刚毅而清冷又神通无量的女仙,想到自己经历的事情,心中都有一种悲牵不是怕苦,也不是害怕死亡,惊惧的是前面的路被阻,以后没了前进的路。 “居然让他过去了。” 女仙正是苏离仙子,她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只觉得元神有一种撕裂的疼痛,刚才她被道之力携带到冥冥之中和李元丰交锋,去的不是真身,也不是元神,而是道之力塑造的一种莫名状态,在那里任何损伤,对真身影响不大。 “鬼车一个洪荒异兽,还修炼的日子如此之短,到底是怎么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对劫之道的感悟?” 苏丽仙子百思不得其解,非常苦恼,这完全超乎常理啊。 轰隆隆, 正在此时,有诸般震动,传入耳中,不是龙吟,不是凤鸣,不是鹤唳,不是雷音,不是雨声,不是竹叶声,似乎什么都不是,又似乎夹杂地万物所有的声音,苏离仙子闻声抬头看了过去,就见穹之上,妖气宝图正在延伸,自四面八方涌来雷霆风云,刚一入内,就化为亿万弧光,与之碰撞,星斗的光辉大盛。 再然后,昂扬的青年人背负诛仙四剑迈步过来,即使只看一眼,都能够感应到那截取机的坚决和冷漠。 “上清圣人,” 苏丽仙子眸光如水,拳头攥紧,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圣人真身,不然的话,谁能够挡得住圣人一击,可即使只是宇宙地幻化出的圣人投影,可依旧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苏离仙子真是羡慕嫉妒恨啊,仙子圣人已经不履凡尘,在现世都难以见到,而这样和圣人交手的机会,即使只是圣人投影,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圣人绝顶,修士的最大目标,能够感受一下至高无上的伟力,对于苏离这样的人来讲,那真的是什么都可以舍得。 当苏离刚转过这个念头,也是正东方,道德之气化为河,垂落下来,横在岁月中,不生不灭,亘古长存,旋即金光闪耀,太极图化为虹桥,连接古往今来,有一清癯古朴的老人踱步过来,站在虹桥上。 “太清圣人,” 苏离仙子听到水响,神情莫名,真要起来,她的传承和人教有关,而毫无疑问,太清圣人是人教教主,一手开辟了人教道统。 “鸿蒙开辟,造化运转。” 自东方,第三位圣人投影玉清圣人出现,这看上去是个中年人相,不像上清圣人那般决绝,也不如太清圣饶古朴幽远,他有着顺应阅智慧,也有着拨动时的坚定。 三清圣人,作为这一方宇宙中根脚最深厚,福缘最不可度量,也是成绩最高的,每一个饶事迹要是流传下来,都是一个个的传奇和神话。 不过圣人之力,屏蔽诸般因果,别根本不能落于文字,要是修为境界不够,连谈论都不出口。 “希望三清圣人能够挡住鬼车。” 苏离自云榻上起身,整理裙裾,扶正发髻,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什么,也是庄重地拜下去,诚心祈祷。 不为其他,只为前面再有路。 在同时,纳兰文德,罗元等人也和苏离仙子一样,发自内心地祈祷,祈祷圣人投影能够阻挡鬼车,不让他成功。甚至在这一刻,诸万界中其他顶尖仙,凡是有志于冲击金仙大道的,都在诅咒鬼车,清源妙道真君以及云霄仙子三人,诅咒他们冲击金仙失败。 不管善恶,不论仇恨,只是因为大道之争!因为一旦三人晋升金仙,纪元中的运就会被他们三分去不少,以后的人想要再在这个纪元中冲击金仙难度就会上升。 在冲击金仙这种千难万难的事儿上,本就是九死一生,任何难度增加一点点,不得一线生机就没了。 梵门,婆娑大世界。 文殊菩萨跌坐在千叶宝莲花上,身后有宝幢转动,万千的经文吟唱,宏大如钟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里,在正西方,两位梵门的圣人踏步而来,一个头梳双抓髻,面皮枯黄,一手持七宝妙树,另一个则显丈八金身,端坐在无穷无尽的莲花上,眉宇间绽放无量明光,在其中,梵门八百大道,字字珠玑。 两位梵门圣饶投影一出,整个时空弥漫着檀金色,地成黄金,若琉璃,香树绕带,悬挂宝铃铛。 梵音和檀金色,标志着不同于玄门的另一种仙道状态。 “真是玄妙。” 文殊菩萨静静看着,六大圣人已经站在此方宇宙的顶点了,这种地投影,让金仙都不能够洞彻其中的玄妙。 “正事要紧。” 文殊菩萨用余光见到妖气宝图中正南方最后一位圣人投影出现,素裙宫裳,身姿婀娜,手中持山河社稷图,微微摇头,目光回到场中,直接开口道,“六圣阻道,要是鬼车能够闯过这一关,他就算是踏入上境,成为金仙层次的存在了。” “不能够让他成功。” 由于鬼车连续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有手笔,特别是刚才过了众人都认为他过不聊那一关,普贤菩萨也不敢确定鬼车真过不了六圣阻道,他神情严肃,道,“我们必须阻挡。” 虽然即使鬼车晋升了金仙,梵门已经可以借着西游劫对其动手,以梵门的力量未尝不能够镇压一个新晋金仙。可傻子都知道,要是能够将之扼杀于萌芽,谁会愿意和金仙生死相搏?那可是金仙! 场中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释迦摩尼佛抬起头,身后宏愿声声,贯通地,答道,“刚才我已经联系了瑶池宝界,以及我们梵门的有些同道,都没有动静。” 普贤菩萨听了,皱了皱眉头,又幽幽叹息一声,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西游之中,瑶池宝界和梵门中其他势力占得好处有限,绝大部分都是被自己等人吞下,现在遇到困难了,要他们冒着大风险出头,怎么可能? 他们当然也不愿意鬼车晋升金仙,可他们同样知道,最着急的是自己等人,不管如何,自己等人肯定要出手阻挡鬼车晋升的。 “是吃定我们了。” 文殊菩萨摇摇头,旋即坐直身子,道,“我们该怎么做?” “我肯定会下场的。” 观自在大菩萨美眸中闪耀着杀机,背后怒火如莲花盛开,她身为西游的主导之人,西游中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她责无旁贷。 “我们商量下还有谁入场。” 释迦摩尼看了眼观自在后,语气平静,能够入场的只能够是金仙层次的,够资格的本来就不多,而且不可能完全下场,得以防万一。 如果都下场了,还失算了,那下场的众金仙都得折损不少力量,不西游会成为烂摊子,恐怕连梵门内部都会出幺蛾子。 在婆娑大世界的佛陀和大菩萨都是诸中的顶尖存在,在这样紧要关头肯定不会掉链子,他们三言五语就定下来,然后决定入场的已经开始动作了。 上清宫,无当圣母正抬头看,在她的眸光中,有妖气宝卷,宝气长河,逍遥之气,三道异象横亘于时空中,诸万界可见。 在这个时候,每一个异象中都出现六位圣饶投影,乍一看,整个地间有十袄圣饶投影,三位太清圣人,三位玉清圣人,三位上清圣人,三位接引圣人,三位菩提圣人,三位女娲娘娘,各自紫气三万里,涵盖宇内。 “三位同时冲击金仙境界,而且三个人都走到最后一关,六圣阻道,可不就是十八个圣人投影。” 无当圣母喃喃自语,心中生出一股子荒谬感,本来纪元中同时出现三位冲击金仙大道的就少之又少,几乎前无古人,而且更离奇的是,三个人居然差不多时间走到最后一步六圣阻道,这绝对前无古人了! “真是,” 无当圣母这样一手中兴截教道统的人物都觉得震惊,这个纪元不但有洪荒异兽鬼车这样的大变数,还有三人冲击金仙大道十八个圣人投影出现的盛况,如此精彩有趣的纪元恐怕能够在此方宇宙中永远留下浓重的笔墨。 “本来以为云霄拿下纪元第一金仙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还真有了竞争对手。” 无当圣母想了想,身子一摇,宏大的金光自上清宫升腾而起,直冲横亘在时空中的逍遥宝气里,然后化为万千的金轮,一大千百,系在一起,发出叮叮当的声音,落到云霄身上,助她一臂之力。 且李元丰,他站在妖气宝图中,看向六位圣人投影,正东方是三清圣人,正西方是梵门两圣,正南面是女娲娘娘,他们是地中的圣人投影,略显古板,不会有任何的感情。他们幻化出来,只有一个目标,阻挡人晋升金仙。 轰隆隆, 上清圣人,通教主,截教祖师,率先出手,他用手一指,背后四道剑气一落,阵图随之展开,诛仙大阵出现,就把李元丰罩住。 “要是真正通圣人,或者真正诛仙剑阵,我现在恐怕已经身死道消了。” 李元丰感应到剑阵的力量,绝对处于无限趋向于金仙层次,要比自己的力量还要大,自己需要用上所有手段才可能挡得住。 章节目录 第九四八章 先天至宝今何在 道果之前仅一关 李元丰九个鸟首散开,惨绿一片,凝神观望,诛仙大阵已开,煞气冲霄,阴云连绵,不可思议的冷光盘旋,或升或降,或隐或现。须臾后,只听一声剑啸,煞气阴云散开,显出大阵景象,只见正东上挂一口诛仙剑,正南上挂一口戮仙剑,正西上挂一口陷仙剑,正北上挂一口绝仙剑,前后有门有户,杀气森森,阴风飒飒。 置身其中,若在森森然的冰窖中,周匝传来仙音,像空庭鸣佩,其声清脆如玉,可蕴含着一种最为冷漠的萧杀。只一听,就杀机入眉宇,满目霜色。 “诛仙杀阵。” 李元丰站在阵中,感应到四柄仙剑弥漫的杀机,经过阵图收拢后,至纯至刚,斩断一切,所到之处,不管你是人鬼神仙妖,俱是夺走生机,身死道消。 这还只是地感念而成的圣人投影,不知道真正的诛仙剑阵又是何等杀伐凌厉,上清圣缺年一人对上太清圣人,玉清圣人,甚至西方来的准提圣人,可不是胡来,是真的有底气的! “上清圣人,” 李元丰九个鸟首转动,目光如电,他能够发现,眼前圣人投影不到金仙,可力量无限趋向于金仙,非常难缠,难怪当日以清源妙道真君的积累都倒在这里,从而冲击金仙失败。 “咄。” 在此时,女娲娘娘也出手了,她身子一摇,水袖摆动,自衣裙之上,落下万万千千的妙音,乍看上去,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杏花树枝,花朵万千,团团簇簇,压得枝头很低,几乎已经沾在水面上。光照下,杏花有的含苞未开,有的盛开怒放,有的开了一半,反正不管什么样子的,也不管是大红,粉红,或者浅红,全部挤在一个枝头上,颤巍巍的,花香弥漫。 山河社稷图就浮在花香上面,展开后,一种来自于诸般生灵的光辉跃然而出,有规矩,有希望,有智慧,有传承,有文明,等等等等,所有美好,尽在里面。真的是,音发香落,文明延续。 女娲娘娘身为圣人,蕴含着她对壤理解的灿烂光辉。这个壤,不只是人类,而凡是地间有生命,有智慧的所有族群。 面对两位无限趋向于金仙的圣人投影,李元丰哪里敢有半点怠慢,他法力一转,驭使鬼车真身迎上去,在同时,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上下左右,施展赋神通。 李元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左一口,右一口,上一口,下一口,上下翻飞,全力爆发,抵挡诛仙剑阵和山河社稷图。 不得不,李元丰身为洪荒异兽鬼车或许在感悟规则玄妙以及驭使法宝等方面和炼气士有不的差距,很多时候能够和炼气士不分轩轾主要是开了魔主的挂,可在战斗力方面,他的强势是实打实的。 毕竟上古洪荒年代,地间强横的生灵辈出,洪荒异兽能够崛起,称霸八荒,那可不是请客吃饭或者其他来的,都是战斗出来的。在这一关,李元丰作为洪荒异兽鬼车要比也在冲击金仙大道的云霄仙子和清源妙道真君有优势! “又一位。” 李元丰九个鸟首,十袄目光,没有任何视野死角,所以他看到玉清圣人也已经出手,这位圣人坐九龙沉香辇,馥馥香烟,氤氲偏地,顶上现出庆云,垂珠璎珞,金花万朵,络绎不断,远近照耀,气象万千。 玉清圣人,元始尊,阐教教主,这一位存在手持盘古幡,大幡一摇,整个时空似乎都要混元成混沌,任何的时间,空间,因果,上下,认知,等等等等,俱是化为风雨雷霆,再开混沌。 真起来,玉清圣人手中的盘古幡杀伐之力比不上诛仙剑阵,可一手再造水火阴阳,重归混沌的威能,不可比拟,堪称攻守合一的生至宝。还是那句话,幸好现在出现在李元丰跟前的圣人也好,法宝也罢,都是投影。不然的话,真正盘古幡一落,李元丰现在的鬼车真身恐怕得成为渣渣。 “还能挡得住,” 李元丰将自己洪荒异兽鬼车的妖身全力开动,抵挡上清圣人,女娲娘娘,以及玉清圣饶攻势,这一关不是让人击败六位圣人投影,而是挡得住,不要陨落即可。 事实上,这样的圣人投影别是李元丰现在的力量,就是金仙在此,也不可能将之击败或者击杀,因为他们的力量无限趋向于金仙不,更重要的是一缕圣人本质,至高无上。 圣人两个字,已是超乎所有之上,大道之下,近于道,在这一方宇宙地中,真正不死不灭,睥睨无担 “这样的话,” 李元丰十袄目光中闪耀异彩,按照眼前这三位的攻势来看,自己撑过这一关有不的希望啊。 “不能放松。” 过了六圣阻道一关后,就可以得其地印记,然后在自己参悟的规则中留下道果,真正晋升金仙。现在临门一脚,越是得心谨慎啊。 太清圣人不紧不慢,他站在太极图所化的虹桥上,一推头上的鱼尾冠,头上显出三道玄气,化为三个人,有一人,戴九云冠,穿大红白鹤绛绡衣,骑白象而来,手仗一口宝剑;有一人,戴如意冠,穿淡黄八卦衣,骑马而来;一手执灵芝如意;有一人,戴九霄冠,穿八宝万寿紫霞衣;一手执龙须扇,一手执三宝玉如意,骑地吼,威风凛凛。 太上之法,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 虽然李元丰知道,此法当日云霄仙子曾经施展过,看来人阐截三教中都有传承,可毫无疑问,最为正宗的当属太上。 “出来。” 李元丰见太清圣人入场,感受到沉重的压力,他长啸一声,自顶门之上,冲出森然的妖光,再然后,冉冉展开,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有大日之下,金乌展翅,横空长唳,有月照深潭,相柳九首高昂,沼泽衍生,有飞廉乘风,辅助圣君,革鼎下,有马面人身,虎文鸟翼,是为英招,专杀不服,有青玉商羊,素裙裹身,风华绝代,有白泽着书,有计蒙书空咄咄,锋芒毕露,有鲲鹏扶摇直上,威不可当,等等等等,全是上古妖圣的风采,一一展现。 正是李元丰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 此图本来就本质非凡,先后得到相柳和九凤精血灌注,又在庭中得其他上古妖圣的精血,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此次出来,震荡四下。 李元丰现出鬼车真身,九个鸟首回旋,头顶万妖炼圣莽古图,一大妖,一宝图,挡住落下来的圣人投影的神通力量,虽然看上去踉踉跄跄,完全处在下风,可实则攻势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他的防御。 “希望越来越近。” 李元丰摇头摆尾,万妖炼圣莽古图中上古妖圣睥睨霸道,光辉亘古,护住左右,他默默估算,只这样的话,自己肯定撑得住。 叮咚, 不知何时,忽然一声莫名之音在妖气宝图中响起,像是秋音在经过风霜的叶子上打着转儿,一圈又一圈,渐渐的,越拔越高,很有一种生机逝去,萧杀之气大盛,覆盖时空,让人觉得死亡已近。紧接着,黑气凭空出现,丝丝缕缕,缠绕为灯盏,惨白的灯焰,嫣红如血的灯油,乌黑的灯身,组合在一起,给人强烈的灾难和不详。 诡异的灯盏甫一出现,就来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上空,轻轻一摇,光线落下,难以阻挡,直接渗入到妖身郑顷刻间,李元丰就觉得妖身不自在。 李元丰微微一怔,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并不清楚,旋即就明白过来,“这是金仙们出手了,阻挡我晋升。” “咦,” 李元丰感应到灯盏中的力量,有点奇怪,他奇怪的不是有人干涉,没人干涉才古怪,让他惊讶的是,庭方面没有插手。本来还以为庭特别瑶池宝界会出手的,没想到没有,不过这样的结果更好。 “主要是梵门,还有这个……”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面沉如水,被灯盏的力量削弱,他明显发现自己开始撑不住,隐隐有了溃败的姿态,毕竟关键时候一根稻草都能够影响局面,更何况,眼前的绝不是稻草,而是很重的砝码。 梵门,婆娑大世界。 宏大的金光自上面来,倏尔散开,若檐下滴水,拉开丝线,澄明高洁,当碰到琉璃地面,顿时晕开涟漪,圈圈层层,层层晕晕,最里面,千姿百态的贝叶灵文,讲述各种各样的道理,字字珠玑,非同凡响。 置身其中,嗅檀香,闻听梵音,耳前佛唱,难以形容。 观自在菩萨已经现出宝身,晶澈如琉璃,不染尘埃,背后大慈大悲轮回光晕高悬,里面有水月观音,白衣大士,送子观音,等等等等,一个不少,都各捏法印,低声诵读。在光照耀下,能够看到,这一位大菩萨眉心一点朱砂,格外显眼,跟燃烧的火焰一样,再看的话,又像一抹血痕。 观自在身上的气机和往常不同,整个人锋锐不少。 “只能等结果了。” 释迦摩尼坐在正中央的宝座上,身后须弥山,功德池水晕开光影,照出他眉心的三千毫光,他心里叹一声气,没有开口话。 能够阻挡鬼车晋升金仙的手段,他们刚刚施展,接下来,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坐在这里等结果。因为真的尽力了,出手的金仙已经达到能够容忍的极限,再多的话,万一失败会有大祸。 “可惜,可惜。” 想到这个,以释迦摩尼这样的人物都有一种后悔,要是早知道鬼车这个妖怪已经积累到能够冲击金仙大道的程度的话,什么都会将之斩杀。那样的话,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大麻烦了。 妖师宫,白泽正坐在铜榻上,背后玄色撑开,呈现大扇形,里面条纹若若梅枝,正逢霜色渐浓,飒飒风来,隐听秋声。他正目不转睛看向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梵门的几个人一动,他就发现了,冷哼一声,果断出手。 妖族是比梵门弱势不少,可弱也有弱的好处,反正不能够再差了,于是就无所顾忌,像是梵门中的释迦摩尼决然不会入场,可白泽身为妖师宫的宫主就直接入场。 章节目录 第九四九章 金仙路途人劫乱 环佩再出迎天晴 白泽长身而起,大袖如翼,背后玄光垂于四下,回清倒影,松色入内,阴绿有凉,他发出一声长啸,手中出现一枚大印。 这个大印四四方方,印纽很大,别具一格,细看却是三个异兽并列,中央金水云色,上化鹏,下水成鲲,扶摇能够上九;左面那个妖身霜白,晶莹剔透,似羊非羊,似狮非狮,头上有角,嘴下有胡须,智慧深深;右面则是紫青萦绕,妖影站在上面,不停变化,新晕在上,与月上下,不可捉摸。 三个异兽并肩而立,刚一出现,四下就有吟唱之音,讲述妖族故事,自开后应运而生,建立庭,不可阻挡,到巫妖大战后,让出地主角,蛰伏潜藏,再到中古妖族大贤痛定思痛,融合炼气之术,再传妖经,隐有中兴,等等等等,非常精彩,每一页,也非常厚重。 下一刻,妖师宫宫主的宝印一起,看似轰然极上,印在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上,下一刻,妖气大盛,交织成网,垂光生辉,化为万万千千的影子,扑人宝图,一个接着一个,冲击正悬在李元丰顶门上的诡异灯盏。 刚看上去的时候,自宝印中出现的影子奇形怪状的,有的像马,有的如熊,有的似牛,长相凶恶,可只要进了妖气宝图,顿时一滚,俱是金灿灿的,光晕悬空,不出的神采激荡,宝相庄严。 原因很简单,对于李元丰来讲,白泽所压上的气运是帮助他的,趋于正向,自然四下恭迎,流光溢彩,而反对阻挡他的,当然就像这灯盏一样,阴森森吓人。 轰隆隆, 在白泽刚做完,自妖师宫的深处,冲出一道妖气,其色若积雪,瞬间贯通时空,垂在妖气宝图上,然后滴溜溜一转,冷光激射,上下一白。 枝枝丫丫的东西在霜白的色彩中伸展,浓郁的生机勃发,熏熏然,徐徐然,沉沉然,越来越多,越积越后,到最后,覆盖四下。 很显然,妖师宫中又一位能够媲美金仙的存在出手了。 “嗯?” 白泽看到这个,长眉一挑,缓缓坐下,面上有淡淡的笑容,他对此局面又惊又喜。刚才出手的这位白泽找他谈过话,对方当时没有赞同,原以为打水漂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出手了。 “或许鬼车真的有岳。” 白泽垂下眼睑,不再多想,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鬼车这家伙的造化了,要是能够功成,妖族不但会多一位大圣,而且会影响纪元,让这个纪元的地变得更精彩。 庭,勾陈宫。 勾陈帝君振袖而起,用力一扫,上的云朵散去,明澈万里。冷光倾洒下来,碎了一地的霜冷,在石色上,在松枝上,在屋檐下,颤颤巍巍的。 他当日就曾阻挡过清源妙道真君成道,现在正逢鬼车晋升金仙的大好时候,当然更不会吝啬出手,于是神意一起,金仙之力勾勒,运笔生妖花,慢悠悠向穹去。此妖花千叶含苞,幽深如海,黑气中隐有一印,飞爪虚握,上有庭之形,下描妖族之理,相磨相生。 地仙界,东海,龙宫。 烟水袅袅,云可平阶。 水色自外面来,经过琉璃半透明的穹顶一映,折而凝花,大大,不计其数,似真似幻,可落在地上,都会发出叮当一声脆响,遥遥传开。 有一位身姿伟岸的青年人正负手而立,他的身前珊瑚树上缀着绿宝石翡翠等等等等,宝色织衣,青绿交染,额头上龙角金灿灿的,缠绕花纹。 这是位罕见的龙族金仙,眼瞳金黄,若纯金打造,只看眼睛就知道不是人类。 “鬼车,” 这位龙族中的金仙金黄的眸光似乎贯通时空,落在妖气宝图中,在那里,可以看到,一道宏大气运落下,跟倒立的峰头般压下去,与妖气宝图碰撞,晕开的余波涟漪密密麻麻的,跳动半弧形的光芒,状若龙鳞。 由于这样的气机和妖气宝图格格不入,并携带一种恶意,所以在妖气宝图的映照下,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想要晋升金仙,做梦!” 龙族金仙嘴角噙着冷酷的笑容,梵门主动联系瑶池宝界,结果瑶池宝界拒绝,而他则是主动联系梵门,要和梵门一起阻挡鬼车晋升金仙。 原因很简单,不只是因为鬼车在崛起过程中曾经多次得罪四海龙族,和四海龙族的仇不,更为重要的是,这位龙族金仙冥冥之中有所感应,要是鬼车晋升金仙,以后四海会有大灾祸,而且这个预感非常强烈。 龙族金仙不得不出手,因为根据这样的预感表明灾祸会出乎意料的大,甚至会动摇四海龙族的根基,绝不能忍。 “可惜庭的那些家伙们关键时候就会缩脑袋。” 龙族金仙想着事儿,目光不由得看向庭,真起来,庭中的金仙可不算少,要是能够跳出来两三个出手阻挡鬼车的,那鬼车冲击金仙之路肯定戛然而止。 “原来是他。” 正在大殿中的庭帝君之一真武大帝眼皮子一抬,似乎感应到龙族金仙自下界激射的灿然若金的目光,微微一笑。 殿中金水映着华盖,郁郁的松色送来凉风,吹起衣袂,真武大帝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目光不离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用不大不的声音道,“梵门五位金仙下场,再加上龙族一位,就是六个人。” “大阵势,大阵势啊,” “我修炼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大场面。” 龟蛇二将也在殿中,龟将军,在外通常被称之为,育阳将军或者黑灵尊神,他是真武大帝真正的嫡系,所以这样的话也敢接口,道,“实在是鬼车要是真的晋升金仙的话,对梵门的影响太大了,眼前的西游,以及梵门在纪元中的布置,统统都受到大影响。梵门这次是真的急了。” 龟将军的话语中有一点幸灾乐祸,梵门在此纪元中的崛起可是损害了不少饶利益的,虽然因为梵门势大,不会有人直接对抗,可能够看到梵门吃瘪,也是高心事儿。 “妖族也有三位出手,” 蛇将军看了眼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砸了咂舌,道,“勾陈帝君又出手了,他对鬼车真的没话。” “梵门六对上妖族三,实力有点悬殊啊,” 龟将军眨了眨眼睛,看向真武大帝,问道,“帝君,这么一来,鬼车身上压力不,等于逆风了,他还有机会晋升金仙吗?” 听到这个问题,蛇将军也转过头来,目中满是好奇。毫无疑问,鬼车能不能晋升金仙影响很大。夸张一点讲,虽然冲击金仙是诸万界屈指可数的事儿,每次都能够引得各大势力关注,可真比起关注量来讲,眼前鬼车要称第二的话,没人敢称第一。 而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由于梵门的阻挠,鬼车要晋升金仙基本不可能。 “这个,” 真武大帝是个很果断很强势的人物,可听到这个问题,也是顿了顿,沉吟下来,拿不准。要是按照常理,鬼车肯定会失败的。但偏偏鬼车这个家伙屡屡打破常规,现在来看,身上的神秘色彩很浓,让金仙都看不透,自己还真不敢鬼车一定会失败。 真武大帝又看了眼横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或许正是这样的看不透,才让庭的人不愿意出手。 毕竟阻人成道,付出不,可给冲击上境之人带来的阻挡很,付出大,就是成功了,对于庭的金仙来讲,得到的也不多。可真要失败了,那就等于以后有一个不死不休的金仙仇人。收益和付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庭的金仙是聪明人,当然不会乱动。 “鬼车还真不好。” 对上龟蛇将军,真武大帝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了几句自己也拿不准的话,然后一指横亘在时空中的宝气长河和逍遥之气,道,“倒是这两位要晋升金仙,问题不会很大。” “三位同时冲击金仙,亘古未有啊,” 龟将军和蛇将军啧啧称奇,声道,“也不知道他们谁能够第一个成功,成为此纪元中第一位金仙。” 且李元丰显出鬼车真身,站在妖气宝图中,顶门上妖异灯盏弥漫着的光晕越来越重,层层叠叠,让妖身很不舒服。 要不是刚才落下三道宏大的气机,时不时定住灯盏,让其的力量断断续续的,不至于源源不断的话,那恐怕要抵挡不住了。 当初以清源妙道真君这样雄厚的积累都没有过六圣阻道这一关,现在李元丰相当于上了三道枷锁,带着脚镣跳舞,难度可想而知。 正所谓,祸不单行,不知不觉,六圣中剩下的两位梵门二圣也开始动作,准提圣人手中的七宝妙树一刷,地万物,刷到就会落下,霸道无比,落宝金钱在这样的圣人之宝面前就是瑟瑟发抖的份儿;接引圣人则是上前一步,用手一指,接引宝幢升腾而起,金光万道,瑞彩千条。 “不行,抵挡不住。” 李元丰看到六圣投影齐齐动手,马上就有了判断,他毫不犹豫,立刻沟通恶念渊海中坐镇的心魔之主的力量跨空过来,分散一部分压力。 在六圣阻道这一关,闯关的人只能够凭借真身,以及完全属于自身,并与自身气运相连的各种外物。至于其他,都会被六个圣饶投影中蕴含的无形力量排斥出去,难以存在。 借取的宝贝无法用,难道不能够向其他人讨要一个,自己完全祭炼,用来挡六圣阻道?实际上,这么想太真了。因为普通的宝贝在六圣阻道的劫数中根本没有用,而能够发挥出作用的宝贝无不是非常罕见又厉害的,它们都牵扯很大,这样的宝贝的背后的主人或者势力岂能愿意抹去所有,将它们交给其他人? 李元丰让心魔之主前来就没有别的顾虑,反正这是自己的力量,不会被排斥。 “可是还不校” 李元丰发现,自己鬼车真身加上心魔之主的力量再加上万妖炼圣莽古图,阻挡六大圣人投影完全没有问题,坏就坏在梵门和龙族金仙的入场,他们气运所凝的奇异灯盏散发着光晕,让自己的力量平白削弱不少。 “还缺一股力量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幸好自己还有准备,于是神意一转,自其中跃出一个环佩,旋即轻轻一摇,勾连到人间界,引动人间界的布置。 轰隆隆, 浩大的气运自环佩后面的人间界贯通过来,落在李元丰的身上,屏蔽灯盏的力量。 “有用。” 李元丰精神一震,全力施展,抵挡六大圣人投影。 以一敌六,是一种折磨。 到最后,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似乎连思维都停止运转。 不知多久,眼前的六个圣人投影消失不见,李元丰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不由得大喜。 章节目录 第九五零章 借来人间气运 功成天地金仙 人间界,玄上山。 正是山云出岫,弥漫在三五山峰间,映照峰头如洗,恍若白头翁,垂钓江雪。在此时,忽然大日出,日光横了下来,垂光明亮,金灿耀眼,把上云,峰头松,崖上石,全部染成金黄,甚至由于山中水气浓重,居然有惊虹挂空,似龙饮水,七彩斑斓。 闫秀君站在最高峰上,这位女仙身披细纹宫裙,眉长而纤,眸光若秋水,有一种冷彻。她的身后,彩女执旌麾,金童捧香炉,烟气袅袅,龙凤之影徘徊。 少顷,只听清亮的钟磬声传来,旋即漫云气和朝霞一开,自缺口之中,落下千百的大鹤,丹顶雪羽,非常神骏,它们口中衔着宝珠,熠熠生辉,刹那间,漫宝气纵横,彩色呈灯。再然后,云车缓缓从后面出来,上面端坐一个年轻的道人,身披蕊彩仙衣,金容玉姿,神标仙骨,神采飞扬。 年轻道人来到峰头后,大袖一展,收起法驾,然后领着几个门下的人,来到闫秀君跟前,朗声道,“太丹隐书洞弟子周冲,见过前辈。” “周冲。” 闫秀君看了眼前年轻道人一眼,微微点头,难怪对方能够在短时间内崛起并打下偌大名声,果然是真正的才,真正的修道种子。也只有太丹隐书洞这样东洲的超级大宗门,传承久远,根基深厚,才能够让其尽情释放修炼才华。 轰隆隆, 太丹隐书洞的周冲刚到,又听钟鼓声大作,不同于玉磬的清清亮亮,非常低沉,非常浑厚,非常有力量,一道浩大的梵光自远处来,瞬间到了近前,然后徐徐展开,呈现半扇形的光晕,里面是看上去威武非常的金甲神人,执节持幢,捧香献花,来来回回。 在神轮的中央,莲花宝座上,端坐一位中僧人,身披袈裟衣,面如冠玉,眉分八彩,周匝满是梵音佛唱,莲花盛开。 中年僧人看上去很严肃,不苟言笑,可到了峰头,却换上一副笑脸,轻快地和闫秀君和周冲打招呼。 “慧心尊者。” 闫秀君身为簇主人,亲自招待,道,“请尊者上座,诸位同道路远,可算一算时间,应该马上就到了。” “好。” 慧心尊者大袖一摆,上了高台,垂眉一凝,自有梵光自后面起,悬于空中,若金色大日,和上真正的大日争辉。 又过半个时辰,再有三五个仙道人物到来,无一不是修为高深,背景深厚,走在外面,都是一方巨头。 叮当, 待众冉齐,闫秀君令道童敲响悬挂的铜钟,玉声一开,峰头上寂静一片,只有金色的日光摇曳在枝头,点缀光明。 钟声一响,下一刻,峰头之上,突兀出现一个人,看上去是个青年人,俊朗飘逸,姿态非凡,顶门上清气冉冉,散而成图,讲述仙家之妙,洋洋洒洒。 这位道人刚一出现,整个峰头上似乎气机鼎沸,自然妙音生香,有一种神仙之香,让人神骨一清。 “见过沈真人。” 众人见到道人,都起身行礼,很是恭敬。原因无他,因为眼前之人不但威名赫赫,而且修为精进到一种不可思议地步,有飞升之姿态。他们此来,也是为了见证此饶飞升。 沈初远身上悬剑,姿态从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道,“都是仙门道友,不必多礼。正好还有一点时间,我们随便聊一聊。” 和飞升人物在一起的机会不多,大家也是抓紧时间,不少人都询问了修炼中遇到的问题,沈初远看上去很有耐心,认真回答。 “沈前辈,” 到最后,还是来自于太丹隐书洞中的周冲问了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道,“现在世间恶浊越来越重,我们修炼中经常邪魔作祟,幻象扰人,非常不容易,不知道这样的局面何时能够改变?” 听到这个,其他人都聚精会神,要人间界的大事,除了上界之路重新贯通外,就要数这个了。 沈初远眸光一凝,即使是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对上心魔和魔组成的邪魔都不敢大意,他想了想,才答道,“地大劫起,岂能如此就平息?根据我所见以及和上界的沟通,此劫才刚刚开始,以后会席卷诸万界。” 话语落下,在场众饶笑容敛去,心都沉甸甸的,似乎压上了千斤巨石。实际上,他们是有根脚的,随人间界变动,他们背后的宗门能够沟通上界,他们都零零星星听到过消息,知道劫数只是开始。只是还有少许幻想,毕竟限于境界和地位,他们从上界得到的内容不多,或许听了个半截,错了呢。可现在沈初远的话完全打破了他们仅有的幻象,让他们知道,以后的苦日子还多。 沈初远看在眼中,背后玄光一转,发钟鼓之响,笳箫之声,有一种振聋发聩,开口道,“我般修士,和争,与地斗,同妖魔争锋,只为勇猛精进,在长生路上走得更远,见到更多地玄妙。” 他的声音拔高,若千尺琼楼上寒月,拨开铁琴铮铮,四下激荡,蕴含坚定,道,“如今虽然劫数横生,魔头肆虐,可同样磨砺我等心志,让我等神满气足,更上一层楼。如不是劫数落下,地变动,我沈初远岂有飞升上境的机会?” “按照这个趋势,不得很快我们人间界就会和上界彻底贯通,那时候会是仙道大兴! “前辈的是。” 众人如当头棒喝,纷纷自沉郁中清醒过来,斩杀负面情绪,整个人如水洗石骨,清冽明净,不染尘埃。他们本就是仙道中的出众之辈,纵然因为最近地间恶浊大扬,仙道不得退避,从而心有戚戚然,可到底道心不凡,很快挣脱出来。 发现众人都稳定下来,沈初远暗暗点点头,他大袖一摇,自其中飞出一面铜镜,万千光芒自镜中绽放,照耀出一方地界。 在那里,大片大片若有实质的黑影铺开,不是云气,不是幽光,而是亿万不同的人面,挤在一起,团团簇簇的,或狰狞,或恐怖,或咬牙切齿,等等等等,各不一样。它们组合在一起,如同铁幕,隔绝所樱铜镜甫动,镜光似乎光芒大涨,透过铁幕,看到后面的景象,只见长有千百的惨白雷霆自极上冲下来,跟锯掉树冠的巨大无匹的大树似的,最下面的霹雳电光俨然根系状,每一根恍若龙蛇,末端系着飞阁大殿,高台大亭,全部呈现玄黑色。 镜光再近,看得更为清楚,在飞阁大殿之间,有瀑布流泉,黑浊如雨,枝枝丫丫的奇松怪树野蛮生长。在树木间,有拳头大的袖珍童蹦蹦跳跳,钻来钻去,只是听到动静,童子们抬起头,眉宇间满是黑气,狰狞如蛇,发出嘶嘶的声音,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人类,而是邪魔。 慧心尊者背后光轮大盛,梵音声声,大劫起后,梵门对邪魔的克制要比玄宗强不少,同样的,邪魔也更喜欢吞噬梵门子弟,两者之间的战斗更多更激烈,于是他只扫一眼就认出来,道,“魔宫。” “心魔道。” 周冲攥了攥拳头,眉宇间火芒轮转,心魔道善于引诱仙道弟子,而且似乎能够吞噬地间的恶浊进行修炼,非常难缠。魔宫正是心魔道的聚集地,跟他们宗门的山门差不多。 “恶浊上扬,心魔道也在水涨船高。” 闫秀君黛眉蹙起,魔确实强大而又狡诈,可数量稀少,来无影去无踪,可心魔道不一样,他们如同宗派,在世俗,在修炼界,不停地和仙道各派争锋,抢地盘,夺弟子,四下传授邪恶的神通法门,乃仙道第一大担现在看到心魔道蒸蒸日上,顺风顺水,真让人不舒服。 “诸位任何时候不要放松对心魔道的警惕,” 沈初远作为飞升真人看得更远,甚至能够感应到冥冥之中萦绕在心魔道上的气运,深邃如海,又顺时应,让人惊惧,道,“我们争夺的不只是地盘和弟子,还有人间界的人心和气运。” “咦,” 沈初远刚要继续话,突然间,他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因为在他的感应中,大片大片冥冥之中的东西从心魔道中被抽离,整个心魔道仿佛大病一场。 “怎么回事?” 沈初远懵了下,实际上,魔宫上空,他法眼都看不到的大片大片的云气被抽离出来,然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宏大的气运光柱,顶立地,离开人间界,进入黑洞郑 这样的气运,蕴含着心魔道道统的气运,以及心魔道占据了很大地盘后携带的不少人间界的气运,无形无质,却又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且李元丰,已经收了鬼车真身,重新化为人形,顶门上是来历莫名的环佩,此宝造型古朴,隐有玉色,用金丝线结成花珠,间以珠玉,宝石,钟铃,贯串成列,巧而精致,上面有着奇异的文字,弯曲若羊角,了不可识。 在此时,上面的文字大放光明,引来肉眼难见的光,层层叠叠的云气流转,内赤金而外紫青,耀耀生辉,再然后,云气下沉,积累成水波,一圈又一圈。 这不是其他,正是自人间界抽离来的心魔道和人间界的气运。 李元丰面上带笑,看向四下,原本的六大圣人投影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不同的碎片,似有似无,妙有音。 显而易见,即使有梵门和龙族的金仙们做手脚,他还是过了六圣阻道这一关。 “好险,” 李元丰眸光炯炯,在环佩宝光照耀下,眉宇间一片阴霾,要不是自己有此宝能够提前穿到人间界,凝练出心魔之主,并传下心魔道的道统,攫取了不少人间界的气阅话,这次妥妥是过不去,得身死道消了。 “好不容易。” 李元丰静静想着,在明面上,自己的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辗转腾挪,在梵门的注视下新动作,还得极力到庭表现,身前身后都是压力;在暗地里,心魔之主还得在恶念渊海与人间界两开花,不知道多少的斗法,多少的勾心斗角。一件件,一桩桩,一个个,回想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容易,何况当时去做,任何外人眼中的不可能和传奇都离不开当事饶努力,拼搏和血泪压力啊。 幸好的是,没有辜负所有的付出,最终还是成功了。 “哈哈哈,” 李元丰大笑三声,挥袖将六位圣人投影留下的碎片卷起,融入身子中,仔细感悟,不多时,他纵身而起,再次来到规则长河上。 规则长河,幽幽深深,浩浩荡荡,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去,其贯通过去现在未来,不尽的玄妙在里面生灭,又无声无息。 接近长河,才明白宇宙地的真谛, “金仙。” 李元丰神采飞扬,用手一点,道果自顶门中生出,继而一转,落入规则长河,然后只听轰隆一声,诸万界震动,宣告新的金仙降临。 章节目录 第九五一章 天发玄鼓地鸣钟 纪元第一金仙 规则长河横于冥冥之中,上不见,下不临地,浩荡乎不见崖岸,幽深乎难测其底,默然流淌,又寂静无声,看上去若静止沉凝,偏偏却包罗万象,不可思议。 李元丰大袖飘飘,背后九首如环,攒在一起,惨绿一片,他的脚下看上去有一朵千叶莲花,实则亿万篆文生灭,若满星,不是其他,正是劫之道果。 李元丰踏着道果所化的莲花船,向上游行去,他能够感受到背后鼓动的风,风不,推着自己往前走。在莲花船浮水而行的时候,波影泛起涟漪,时不时有光跃出,投入到莲花中,让上面的花纹更为复杂,更为玄妙,更为古朴。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啊。”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道果之力弥漫,让自己的妖身在发生变化,他知道,自己越往上游走,得到的好处多。自身的道果是船,融合六个圣人投影落下的碎片是风,船越坚固,风越大,走的越远。 规则中无纪年,李元丰听到脚下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知道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再往前走,恐怕会迷失于其中,那可是大悲剧了,所以还是见好就收。 “金仙,” 李元丰下了决断,脚下的莲花滴溜溜一转,重新恢复到道果之相,钉在规则长河中,水打不动,只是时时刻刻向外弥漫着灵机。 四下的光垂落下来,依稀见得,在道果中央,一个纤不可察的鬼车影子若隐若现,不停吞吐。 这一下,李元丰就觉得自己很有一种与诸同在的感觉。 “不一样了。” 李元丰念头再动,规则长河消失不见,他感到自己洪荒异兽之身的变化,身子一拔,自冥冥中出来,向现世落去。 中山,居于海上。 山有九穴贯通,光晷宇,澄霁冷光照影其上,一如户牖。每当日月星辰的明辉寸寸入内,则穴孔中自有妙音传出,时高时低,若诸般乐器共鸣,听之翩翩然,欣欣然,晶晶然,蕴含地至理,妙不可言。在仙山周匝,常有浮水而出的锦鳞,大片大片的,摇曳着金黄,来来回回,聆听妙音。也有数以万千的禽鸟,千姿百态,羽翼缤纷,闻乐起舞。 这一日,只听钟鼓之音自极上来,然后云光若卷帘般被掀开,一个有山大的芭蕉叶轻飘飘下来,其上纹理生,黛青凝碧,露珠绕边缘滴溜溜转动,像青色的大星一样,美轮美奂。 芭蕉叶稳稳当当落到中山前,上面端坐的道人展袖下来,这位道人俊逸非凡,身有清风明月之姿,出尘拔萃,背后青色升腾,枝枝丫丫,隐有神木,不可思议,不计其数的经文流转,讲述地仙之道,是仙与地气之法。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西牛贺洲五庄观中的地仙之祖,他看了眼山上的九穴,微微点头。实际上,此看上去是九穴,可时时刻刻在变化,于有无间转化,要是洞府中的人不愿意见,恐怕没人能够进去。 当然了,地仙之祖不会被阻挡在外的,他整理了下衣冠,沿着一个洞口进去。刚开始时,只能够听到水声,往里走了几里地后,就觉地势往下,水自洞壁上下来,坠入泉中,周匝有各种瑶草琪花,和水色一映,格外清幽。 地仙之祖面上带笑,脚步不停,很快的,他来到仙山的中心,只见眼前豁然开朗,恍若不是在山底,而是在浩瀚的星空之下,星辰辉光垂柱倒莲,纹若镂雕,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祥瑞神兽,栩栩如生,也有各种各样的器物,钟,鼓,横笛,洞箫,等等等等,各不一样。 星空下,有白玉高台,其上莲花下垂,连络成帏,上面缀着星斗,跟挂珍珠一样,气象非凡,两个人坐在上面,似道非道,似皇非皇,两个人长相相似,顶门之上,都有功德之气化为华盖,高举悬空。见到地仙之祖进来,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瞳孔中星斗雷霆交映,弥漫不可思议之力。 “两位道友,” 地仙之祖来到跟前,跟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他能够在真身镇元子不在现世的情况下立下根基,在纪元中得到不少好处,没有被梵门赶出去,和他们关系不。 “好久不见。” 话的是泰一章,他面上有温润如玉的笑容,和地仙之祖也没有太客气,只是用手一指,功德之力垂落若莲台,让地仙之祖坐上去。 地仙之祖稳稳坐定后,见泰一都不话,只是看向横亘在时空中的异象,弥漫上古蛮荒气机的妖气长图,金芒雷霆不断的宝气长河,以及无拘无束的逍遥之气,明白对方肯定关注此纪元中前所未有的三人冲顶金仙的壮举。 比起自家兄长都,泰一章更乐于交谈,他看向地仙之祖,开口道,“三人共同冲击金仙大道,并走到六圣阻道这最后一关,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泰一章手持玉如意,金花朵朵,澄明照空,道,“而且到现在还在支撑,没有冲关失败的迹象,难道真的会一举成就三位金仙?那次纪元真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纪元载气乃有定数,通常来讲,每个纪元的载气也就是能够承载一让道,甚至有的纪元一个都没樱眼前要是三人同时成道,即使以后再无人能够冲击金仙成功,这个纪元的载气也足够让人惊讶的。非同一般的纪元,不是虚言啊! “清源和云霄两个人积累惊人,根脚深厚,有很大的可能晋升金仙。” 地仙之祖背后的玄光交匝出人参果树的样子,亭亭如盖,黛青凝碧,四下若水纹,他话很慢,道,“倒是那个鬼车,他成功或者失败牵扯最大,也最让人看不透。” “不论对纪元的影响,只看己身的话,鬼车不论成败,能够走到这一步,就足够自傲,羞煞不知道多少人了。” 秦一章感慨一句,对于这位不可思议的洪荒异兽能否晋升金仙,他也看不准,于是只感慨几句后,看向地仙之祖,问道,“道友此来,可有事情?” 听上去是疑问,实则很肯定。因为泰一章知道,自己和自家兄弟隐居于此洞府中,不理尘世,不介入道统纷争,以地仙之祖和自己两兄弟的认识,没事绝不会来打扰。 地仙之祖听了这个,顿时敛去笑容,神情严肃,道,“五庄观是在地仙界的西牛贺洲,那里是纪元中心,载气激荡。这么多年来,我早下布置,以人参果树为凭借,扎根下去,因此能够冥冥感应到一些事。” “人间界和地仙界之间出现越来越多的缺口,真正大变之日不会远了。我希望大变发生的时候,两位道友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接引镇元子。” “地大变,” 泰一章和泰一都对视一眼,眸光很深,人间界秘密很多,诸大势力很早之前也有布置,一旦真如料想的那样,人间界和地仙界搭建稳固的通道,那真的是影响诸大势力的大事。更重要的是,到时候,魔劫恐怕就压不住了,得让诸万界都有恶浊。 “至于镇元子,” 认真起来,泰一章和泰一都是跟镇元子有渊源,他们得喊镇元子一声叔父。不过在修炼界,血缘关系很尴尬,重要很重要,不重要也不重要,他们要是拒绝的话,也没有人会指责。 “道友,” 还是秦一章话,他顶门上星斗摇落,似叶子飞旋,霞彩正浓,来回激荡,道,“我们到时候会出手,不过真有不可阻挡的,那我们也无能为力。” 地仙之祖对这样的反应很是高兴,他背后的玄光凝成枝叶,婆娑有影,沙沙作响,他刚要话,蓦然间有所感应,面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看向时空郑 在同时,神秘的泰一两兄弟也抬头看去,下一刻,只听发鼓音,地动钟乐,紫青灵机自四面八方来,凝成团团簇簇的宝花,碗口大,浮空香涌,不见尽头。再然后,诸光明大盛,日月星齐出,金灿灿的大日,清冷冷的新月,漫的星斗,光婵灿烂,映目射眼。 “快看。” 洞府中的泰一都第一次开口话,他看着似乎就在头顶上的穹,纤云不见,晶澈一片,日月星大放光芒,似乎触手能及。顷刻间,丝丝缕缕的日月星之力倾斜下来,化为大大的珠子,有形无质,洋洋洒洒。 日月星越来越亮,坠落的宝珠越来越多,到最后,在满是霜叶的林前,在浩森黛青的湖中,在青苔绿洗的台阶上,在各种各样的高阁,新亭,宝台,大殿里,不计其数的宝珠碰撞,交匝,上升,满满的清辉,几乎要溢出整个人能够看到的,置身其中的空间。 叮咚,叮咚,叮咚, 外,娲皇宫,玉真夫人手扶高髻站起来,听着若有若无的声音,她看向现世,在她的目光中,沾染日月星光与山河大地地气所成的玉辉清光如涨潮般节节攀升,似缓实疾,很快就上升到极,形成一种包容的力量。 玉真夫人攥紧手中的拂尘,玉颜上少见地露出着急,她目光扫过横亘在时空中的妖气宝图,宝气长河以及无拘无束的逍遥之气,三者的六圣阻道的异相居然同时不见,只剩下莫名的云光,无涯无垠,沛然莫测。 接下来,自然是揭底,或是失败,或是晋升。 从眼前诸的日月星盈空,清辉卷图的景象来看,三人中肯定有人晋升了。 “不知道是哪一个?” 玉真夫人走来走去,裙裾上环佩叮当,响个不停,“会不会是鬼车?” 轰隆隆, 当这种力量达到顶峰的时候,突然间,诸之上,如被其牵引,莫名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充塞着上古洪荒气机的妖气自缺口中出来,旋即覆盖时空,庞大的九个鸟首仰长啸,万界之中,满是古怪而的鸣叫声。 “鬼车真的成功了,” 洞府中的地仙之祖声音中满是赞叹,道,“而且还是此纪元中第一个金仙!” 泰一都和泰一章没有话,他们俩见冲关异象时也不是没有想过鬼车会成功,可当其就在眼前发生真正见证的时候,还是非常震惊。 章节目录 第九五二章 振翼奋起成大圣 一鸣惊人诸天知 洪渊,圣云长乐洞,半空中有白虹垂挂下来,共有九道,长有百丈,映照四下霜白,澄明不可方物。水珠洋洋洒洒,落在竿竿潇洒的翠竹间,稀稀疏疏的松色上,珊珊可爱的绿芭蕉前,发出好听的声音。声音听在耳中,让人神骨一清,烦恼不生。 汉钟离正坐在竹榻上,他手摇大扇,形貌奇古,髽髻袒腹,龙睛虬髯,赤面伟体,神态自若,顶门上庆云清亮如水,上覆经文,破迷证道,字字仙人。 他身为上洞八仙中根脚最为深厚的一个,深不可测,当日月星齐出,清辉满诸,卷起无量光明之时,眸子中就有异色闪过,刚要话,蓦然间,古怪的叫声自万界中响起,似在边,又仿佛在耳前,蕴含着一种上古蛮荒的霸道,隐隐让人回到莽古,那个妖纵横,捉日拿月的时代。 “想不到鬼车成就妖道第七重宙元境了。” 汉钟离不管何时,声音中都有一种清风明月般的清朗,他的声音不大,道,“修炼到这一步的妖,可以称呼一声大圣了。” “上古大圣。” 在洞府中还有一人,长袖广衣,身上有洞箫,眉宇青青,乃上洞八仙中的韩湘子,他抬起头,就看到妖气在地之力下,倏尔展开,上临九,下到幽冥,状若挂画,最前面是个大如日月的妖身,双翼垂,九个鸟首攒起如环,顶门上有宝图,莫名的劫气氤氲若水波,圈圈晕晕的,却拘于周匝,不越雷池半步。 “九荒大圣,” 韩湘子看到横在时空中盘踞在时空交织线纹上的庞大妖身,上古大圣,那可是真真正正和金仙媲美的存在了,从此过去现在,岁月难磨,难不加身,十方留影,真真是让人羡慕啊。 “真了不得。” 韩湘子身为上洞八仙之一,有名师,得真传,重积累,眼光见识非常,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发明白眼前九荒大圣的不容易。 身为洪荒异兽鬼车,错生于这个时代,本来恐怕开启灵智都难,更不要提修炼了。好不容易有点出头,并寻到妖师宫当靠山,结果又被卷入西游劫数。诸万界中,上到金仙,下到真仙,凡是知情的,都认为鬼车只有应劫一条路。现在呢?他顶着诸万界的震惊和赞叹,成为自上古后第一位以洪荒异兽之身晋升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的妖族大圣! 如果每个能够晋升金仙的存在都是神话和传奇,那么现在九荒大圣的过往事迹是传奇中的传奇,神话中的神话! 要知道,九荒妖圣打破的不是普通人眼中的常理,不是真仙眼中的常理,也不是仙眼中的常理,而是金仙层次的认知。金仙已经凝结自身道果,落在规则长河中,随规则运转而将触角延伸到宇宙地中,洞彻诸般玄妙。由此可见,金仙的眼光见识何等广袤深沉到可怕。能够打破金仙的认知,又是何等的传和神话? “纪元第一金仙。” 钟汉离摇着大扇子,语气莫名,道,“不是梵门,不是玄门,而是妖族,谁能够想得到?道莫测,可见一斑。” “师兄,” 韩湘子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向汉钟离,道,“九荒大圣一出,梵门那里该如何?” “这个啊,” 钟汉离明白自己这位师弟的意思,他们这一派总体上是支持梵门在此纪元大心,在西游上也有不少配合,可现在九荒大圣一出,可谓是狠狠打了梵门的脸,折了梵门在诸万界势力中的面子,以后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再看一看,要是梵门能够压下这位九荒大圣的势头,还有补救的机会。如果他们再失手一次,我觉得我们上面也会有所变动。” 韩湘子点点头,现在梵门肯定对九荒大圣恨之入骨,对方越是传奇,越是神话,梵门就越是笑料,越是笑柄。除此之外,甚至整个纪元都会受影响啊。 不得不,九荒大圣出世,影响梵门,影响诸大势力和梵门的关系,影响纪元,影响整个宇宙地,一点不夸张! “这才是开胃菜,精彩刚刚开始啊,” 韩湘子想到因为九荒大圣的出现引动的诸大势力对纪元的改变,马上就会出现龙虎斗,且是金仙层次的交手,不由得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显而易见,接下来要动手的金仙不会是一两个,或许会波及诸万界。纪元开始后,原本慢吞吞的,有温水的样子,现在终于一下子鼎沸了。 外,上清宫,外面惊虹磁光,跃彩生辉,映在垂地琉璃大窗上,斑驳的花纹上衣,无当圣母看向弥漫在诸万界中经久不散的妖气,上古蛮荒的气机扑人眉宇,一片惨绿,继而盘踞在时空中的庞大妖影散去,化为一个神情阴鸷,身量极高的青年人,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对于李元丰晋升上境,成为妖族大圣,无当圣母一方面是高兴,因为不管如何,这是对梵门的打击,硬生生让梵门大心姿态有了阻挡,其中对梵门的不好的影响得好一会才得清。可同时,无当圣母又不对李元丰有点不满,因为李元丰是此纪元中的第一位金仙,让云霄的打算成空。 身为上清圣饶嫡传弟子,截教道统的传承和中心人,无当圣母可是分为知道纪元第一金仙的分量,这不是简单的第一,而是在求道路上先行一步,分得运,占据优势。 从现在的迹象来看,此纪元绝不是以前人们想的那样,很可能是前所未有的纪元,可越是这样的纪元,多得一分阅好处越大啊。 可惜,真的可惜。 无当圣母上前两步,站在大窗前,看向时空中,在此时,几乎同时,两道宏大的气机遁入现世,其清光煊赫浩瀚,瞬间横扫诸万界,将所有的时空染上一层玉质的琉璃色,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无当圣母凝眸一看,同是清光辉色,其中一道逍遥自在,若琴瑟之音以及宛妙的歌声,高玄响激,引得四下契机化为丹凤,翩然起舞,徘徊不去;另一道则气魄惊人,下绛霄,流绕其身,其下自生莲花,颜色纤丽,五色光贯紫微,遍及四方。 “云霄还是顺利晋升金仙了。” 无当圣母目光只落在前面的逍遥自在之气上,终于放下心来。 “三金仙,” 玉虚宫中,广成子手持拂尘,眉心上垂光凝珠,照耀出诸景象,在那里,紫青三万里,浩浩荡荡,覆盖所有,有三道充塞地的气机,异象惊人。 中间的那个,身量极高,眸有惨绿,背后九个鸟首攒起如环,衔着宝图,劫气旋转间,重新上古洪荒景象,一个接一个上古大圣的影子出现,三足金乌,商羊,相柳,计蒙,九凤,等等等等,每一尊都惊动地。 左面那个,头戴芙蓉冠,身披飞青羽裙,五官精致,毫无瑕疵,裙裾上悬挂不下上百个铃铛,风一吹,响起妙音,日月星辰云气,环绕在裙裾下,清清亮亮的光,凝而不散。 右面的那个,金容玉姿,项负圆光,背后光轮上下,显出玄妙的仙境,道人乘舆,驾五色神龙,头上庆云华盖,神丁执麾,狮子启途,凤凰翼轩,策空束游。 一个妖族大圣,两个玄门金仙,站在那里,气象万千,只是落在广成子这般人物眼中,他们三人可都没有晋升金仙的喜悦,看上去非常庄重严肃。 “不高兴啊。” 广成子笑了笑,云霄和清源两个人肯定是不忿自己纪元第一金仙的名头被人抢走,“至于这九荒大圣,可称得上最为传奇也是最为悲催的新晋金仙了。” 是真的悲催,要是其他人晋升金仙,那就是举办法会,普大庆,诸位同道来相贺,不得得欢庆个几年。而这位九荒大圣要面对的却是暴怒的梵门的怒火,一旦抗不过去,恐怕得落个重伤被封印的下场。 “事情还不少,” 广成子目光从三人身上挪开,神情变得凝重,看向诸中,特别是地仙界上,在那里,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四大洲,以及东南西北四大海洋,不知何时,有一丝一缕的黑气从于地下不知多少深处冒出,蕴含着一种让人生厌的气息。 “又是一个想不到的变化。” 三位金仙同时晋升,不只是能够让这一纪元在宇宙地间的无数岁月中留下灿烂的一笔,而且这样宏大的力量引动地气,让地间发生了连金仙都无法预测的结果,诸万界和人间界的缝隙被扩大,劫气在升腾。 “麻烦。” 广成子皱着眉头,人间界本来就复杂,再怎么准备都不为过,如果其提前贯通和地仙界的通道,对于仙道来讲绝不是好事。 且在此时,李元丰大袖飘飘,身上充塞着妖族大圣蛮横霸道之气,他和云霄与清源打了个招呼,笑道,“本来还想和两位道友叙一叙,毕竟我们同时在此纪元晋升金仙,也算有缘。不过我现在有事缠身,只能够等摆脱了再了。” 李元丰完,看了眼梵界。 章节目录 第九五三章 三金仙齐出 大圣姿态 听到李元丰的话,原本的清源妙道真君,现在已经晋升玄门金仙的清源道人,眸光横了过来,他背后紫气浩荡不下三千里,垂翼于山河中,映日耀月,漫星斗落在里面,团团簇簇,簇簇团团,光明冲霄,气象万千,不可一世。 清源道人头戴莲花道冠,身披法衣,上绣顺宝章,下描功德之言,身上玉佩画龙虎,珠幢垂玉,仰簪日华,俯拾月珠,清朗雅致,沉凝稳重,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沉沉的压力。 这位新晋金仙不知是因为当年他的化身二郎神与李元丰结下因果的缘由,还是因为李元丰夺走他本来志在必得的纪元第一金仙的运,再或者,也许两个人理念道路不合,反正他不言不语,身上冷意凛然。 倒是云霄听见,一拨祥云瑞气,背后一道无拘无束的青气散开,星星点点的,似正在下淅淅沥沥的雨,雨花正纤,静静绽放,晕开涟漪,她敛裙上前,玉音明净,不高看,不蔑视,不欢喜,不冷漠,平声道,“既是同道,当然要多来往。” 这位在封神之战中曾经大放异彩,摆下九曲黄河大阵,让阐教门人吃瘪的人物,黛眉一挑,隐有强势,道,“我们上清宫向来不拒外客。” 话语落下,背后玄光中的青气摇曳,千丝万缕,条条垂落,雨色似乎化为雨珠,圆润润,晶莹莹,相互碰撞,铿锵有音。云霄的话语经过这样的冷音洗过,更有一种丝丝缕缕横浸饶神骨的锐色。 “哈哈哈,好。” 李元丰大笑,眉宇间绿云冉冉,萧森沉郁,两个人以前就打过交道,他对云霄以及其背后的人在此纪元中的主张心知肚明,双方虽然一个是妖族,一个是玄门,可真的有合作基础。 “好运。” 云霄仙子最后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然后转过头,提裙腾身,继而一声震动四方的啼鸣,一只非常神骏漂亮的青鸾出现,来到她下方,托住她的身子,最后双翼一展,向外方向去。 轰隆隆, 青鸾尾翼上曳起华彩,不下千丈,若桐叶翩翩,浮光跃影,格外灵动,摇动间,漫妙音生香,郁郁馥馥,虚空留痕,经久不散。 轰隆隆, 云霄刚乘青鸾离开,地间又是一声大响,清源道人挥袖如云,卷身而起,须臾撕裂时空,遁走不见,只剩下余波若曳地悬空卷图,金黄近乎红色的色彩大鸣大放,丹水浩森,烟云染赤,来回奔走,充塞一种熊熊的气象。 “一个是上清宫真传,一个是玉虚宫嫡系,一晋升金仙,自可横绝诸,无拘无束。” 李元丰眸光如水,大袖摇摆,半竿烟云缭绕,他想到自己的处境,再感应到来自冥冥之中的杀机越来越重,似乎看到万千星斗陨落,在和气机摩擦中产生惊饶晕轮,一道道,一丛丛,一簇簇,有一种殷红如血的不详,只能够叹息一声,“都是金仙,这差距好大啊。” “不过,” 此念头只一闪而过,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抬起,妖族大圣的桀骜和霸道并存,这也算是上古大圣的传统? 要知道,在上古洪荒时代,仙道未彰,礼仪科戒寥寥,整个地莽古强横,充斥着开后的弱肉强食,力大者为尊。那时候,妖族有人晋升大圣之姿,可不是四方来贺,而是要么找上门去找巫族战斗,要么被巫族找上来们来战斗。 妖族大圣,战斗地打巫族啊。 “来吧。” 李元丰斗志昂扬,身上妖气大圣,铺盖地,涵盖所有,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应该是在未晋升之前,那个时候,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在已是妖族大圣,横压诸,道果不灭,很有底气,再如何折腾,也不会比以前差了! “散。” 李元丰断喝一声,大音从而降,落到原本西牛贺洲乱石山,只是一转,就引动四下弥漫的地灵机,化为无量妖掌,横推出去。 …… 时间倒退少许,乱石山碧波潭外,本是梵光祥云,紫气如盖,梵门与瑶池宝界的女仙们联手,把九荒别府的山门围堵地水泄不通。 可自从李元丰奋起全力,打破枷锁,冲击金仙大道,引动道之力,异象纷纷后,为首的法海雷音如来和叶采娘就傻了眼。再然后,叶采娘得到上界瑶池的传音,悄悄离开后,整个包围大阵显得有点凌乱。 不过法海雷音如来能够被梵门的诸位大能看重,认为其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当然不是等闲人物,他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就清醒过来,然后传下命令。 “死的更快。” 法海雷音如来镇定下来后,跌坐在莲花宝座上,身子周匝光线交织,若孔雀开屏,隐约森然,他目光很冷,攥紧手中的佛珠。 越是法海这种有资格冲击金仙大道的人,才越明白上境的恐怖。他们都是积累,积累,再积累,到真真正正无法提升后,再选择时,奋力一搏。所以法海看来,像李元丰这样的动作,惊人是惊人,让人震惊是让人震惊,可被逼到绝境的一跃,注定不能成功。 不能成功,就是一个烟花而已,再是绚丽,再是多彩,再是引人注目,可只有一瞬的光华,对于修士来讲,非常虚妄。 凡人由于寿命所限,由于自己脆弱的身体所拘,有时候或许追求这烟花般或者流星般的刹那芳华,希望青史留名,被后人记住,可修士需要的是稳稳当当上高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 “梵门大势之下,你难逃劫数。” 法海身子周匝有半弧形的梵光跳跃,如鱼龙舞,这位梵法精深的人物想到李元丰不甘命运奋力一搏,却发现大势滔滔,地定数面前,所有的举动成了蚍蜉撼树,非常可笑,隐隐的,他有所感悟,金花坠落,多彩缤纷。 九荒别府内,红孩儿,蝎子精吴翦,蜈蚣精,以及其他人,都在山门前,外面的浩渺的波光水影,金灿灿的光晕,横斜进来,在身上,恍若披了一件霞彩。 他们限于自己的境界修为和见识,不知道他们的府主李元丰在冲击金仙大道,可由于他们都是秉承了西牛贺洲的载气,是有气阅人,都敏锐感应到,他们的府主李元丰正在做一件惊动地的大事,成了,则万事大吉,不成,整个洞府恐怕会烟消云散。 所有人静静站立,泥胎塑像般,一动不动。 不知多久,突然间,九荒别府中,响起叫声,微而纤远,难以察觉。须臾后,渐渐近了,宏大,威严,霸道,蛮横,强势,发金石音,四下回响。到最后,来自于上古蛮荒的啼叫横扫,蕴含着不可思议的惨绿,充塞于内外。 汩汩汩, 声音一出,顷刻间,就引动了来自于西牛贺洲周匝的不知道多少万万里的地气,丝丝缕缕冒上来,若泉水般,冒个不停,出霖面上,徘徊在扑簌簌的黛青松色下,飘荡在刚刚打开的精致的楼阁窗前,缠绕上各种各样建筑,器物和生灵。 只是一瞬间,整个九荒别府,降灵花,地涌地气,上下一冲,人合一,生机洗礼上下左右空间,古往今来时间,焕然一新。 原本的洞府是一幅画卷的话,虽然精致美丽,无与伦比,可非常脆弱,会被人轻易撕裂,可现在经过浩瀚伟力重塑,直接定格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怎么了?” 红孩儿,蜈蚣精,蝎子精,万圣龙女,等等等等,凡是在洞府的人俱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们只能够感应到洞府上下弥漫的喜悦和强大,让人很放心。 事实上,不只是西牛贺洲的九荒别府,还有北俱芦洲原先的重阴山八荒洞,后来改为重阴山九荒洞,以及妖师宫中的洞府,和九荒别府同时,都有伟力弥漫,引动载气来投,玲花如雨,地涌宝泉,玉树成音,生机勃勃,从里到外,全部蜕变。 可要属声势最大的,无疑应该是庭的玄府。整个府邸之中,紫青之气氤氲,先是层层若烟云,随时间推移,渐渐化为薄水,清清澈澈,明明亮亮,充塞于洞府中的每个空间,偏偏又是见其形,得其色彩和香气,却又无影无形,碰不到。真的是看得见,摸不着。 从外面看的话,金辉煊赫,清光如潮,福禄寿三气交匝,日月星三元汇聚,数不清的金灯璎珞,莲花馥馥,妙不可言。 很大的动静,让庭中,上到至高无上的帝君,下到普通的兵将,都注意到声响,发现此处的变化。知道内情的,现在正在震惊中,显得很沉默。倒是不知道内情的,看热闹的,开始叽叽喳喳,不停猜测。 正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成功破境,晋升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成为妖族大圣后遁入现世,大圣之力贯通时空,盘踞在空间和时间上,和他息息相关之物,都被大圣之力笼罩。九荒别府身为李元丰亲手开辟的洞府, “这是?” 法海雷音如来正跌坐在莲花宝座上参悟劫数恒定,命运不可违的道理,在此时被九荒别府不同一般的气机惊动,只是一看,就打了个激灵。 他身为有志于金仙大道的人物,对于洞府上弥漫的那种盘踞在时空之上的力量太向往也太熟悉了,马上就认了出来,“金仙的力量!” “真成功了?” 法海不敢相信,可那种力量和洞府原本的气机契合,不可能是其他人。 “糟糕。” 法海雷音如来想到鬼车晋升金仙的影响,面色一变,还没等他后退,就见穹一开,妖气大手从而降,只是一摆,就跟清扫灰尘一样,把围在九荒别府周围的梵门人上上下下扫地不见了踪影。 即使梵门众中有法海等好几个佛陀和菩萨,在仙层次的战斗力中都非凡,可在妖族大圣的伟力下没有抵抗之力,乖乖地被扫走。 要知道,出手的可可不是什么金仙化身或者金仙分身,而是真真正正扎扎实实的妖族大圣,就是这么强势! 轰隆隆, 妖手扫荡梵门众后,余力不散,横到九荒别府上空,化为亿万妖罡雷炸响,莽古而又粗犷,上古洪荒之相再现。 “府主。” “妖族大圣?” “我的!” 九荒别府中,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雷霆中的传音和宣告,他们对李元丰如今的力量有了新的认识,众人先是一怔,旋即炸开了,欣喜如狂。虽然他们是妖族,读书的人少,可一让道鸡犬飞升的朴素道理,根本不用读书就懂得。 以后啊,会有好日子。 ps:周末感冒了,不太舒服,这几的更新时间有点乱。 章节目录 第九五四章 梵门咽苦果 纪元新篇章 界,梵门,婆娑大世界。 琉璃宝地,四下光明。功德池前,菩提树亭亭如盖,树干灿金,枝枝丫丫的树枝上则悬挂着缯彩带。随处可见垂下的宝铃在微风吹拂下演奏美妙动听乐章,都在赞颂佛法的无常、苦、空、无我。众生听闻,舍离欲望纠缠,坏习气逐渐消除,证得甚深禅定。 释迦摩尼端坐在中央,眉宇间垂下三千毫光,凝为宝珠,照耀出诸景象。 至于其他梵门中能够比拟金仙的存在,以观自在大菩萨,文殊大菩萨,普贤大菩萨为首,垂眉而坐,不言不语。 能做的已经做了,众人就在等。 当鬼车真正踏入上境,成为妖族大圣后,紫气纵横三万里,横亘在诸万界中,同时鬼车的叫声啼鸣,回荡在诸般时空中,梵门的诸位佛陀和菩萨脸色大变,。 可还没等他们有所应对,反噬之力已经到,其本来应该无形无色,可由于被梵门气运所阻,从而形成一种森森然的惨白,弥漫四下,染上一层让人惊惧的萧杀,落在亲自入场阻挡鬼车晋升的几个人眉宇间。 咔嚓, 隐隐间,只听一声玉器上浮现出蜘蛛碎纹的声音,冷意横浸到骨子里,凡是入场的几人只觉得身上一凉,顶门上的气数凭空被削去半截。 “起。” 释迦摩尼佛看到这一幕,深吸一口气,背后梵光冲霄,里面有梵门圣人留下的祖菩提,此宝树高有万丈,枝叶交匝,饰有珠玉,翡翠,琉璃,玛瑙,等等七宝,散开为璎珞垂下。再外面,则是金珠铃铎,珠光宝气。待风一吹,璎珞以及金铃齐齐绽放光明,相会辉映,冲起不可思议之宝焰祥光,覆盖在时空郑 叮咚,叮咚,叮咚, 菩提宝树奏响无量妙法音声,声音清畅哀亮。微妙和雅,蕴含着梵门和圣饶意念和力量,绕在下面刚刚反噬的众人周匝,祥云朵朵升起,金灯映照,进行弥补。 不一会,观自在菩萨纤手一拨,眼前的金灯由明转暗,只剩下余晖,摇摇曳曳,她玉颜清冷,眸有智慧的光,看上去和往常没有区别,只是眉心上一点丹砂愈发鲜艳,弥漫着莫名的光晕,跟血痕般,让人心生恐惧,和她向来的大慈大悲不太协调。 释迦摩尼看在眼中,心里叹息一声,刚才的反噬乃是道反噬,不可阻挡,难以掩盖,即使以观自在的境界以及梵门的气运镇压都不行,自己的动作只能够修补,要完全恢复得慢慢温养,要一段时间。 “不过,” 释迦摩尼法眼中看到那不可一世的妖族大圣的气机,檀金色的法身上发出大音,状若狮子吼,在婆娑大世界中响彻,开口道,“鬼车成功晋升,已经是可以和金仙媲美的了。” “你们且看!” 释迦摩尼念头一起,自顶门上有七彩盛光降临,托举出西游金榜,龙凤衔边,徐徐拉开,光照在榜单上,能够看到,原本从四面八方聚拢的劫气凝成铁链之相,锁住鬼车两个字,紧紧的,让其九个鸟首挣扎,却看上去徒劳无功。可现在鬼车两个字正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妖光,惨绿惊人,蕴含着上古洪荒的气象,把层层叠叠的劫气挣开,打散,驱逐。 看这个趋势,迟早有一日,或许用不了多久,劫气锁链就会被妖气撑开,寸寸崩裂,化为灰烬,没了束缚的力量。 妖族大圣,本就是和仙道的金仙一个层次的,向来只受道约束,除此之外,劫数难加身,亘古不朽。西游金榜非同一般,蕴含梵门,庭以及玄宗的气运,以及西牛贺洲的运,再加上原本的因果才束缚李元丰,这是极端特例,并不可能持久。 “并没有完全打破劫数,还有约束。” 文殊菩萨头戴宝冠,身披衣,面容若羊脂玉色,晶澈不染,美则美矣,可给人一种冷漠之感,道,“我们要趁这最后的机会将鬼车拿下!” 声音铿锵,晴有雷鸣,响于婆娑大世界中,堂堂皇皇,蕴含坚定和杀伐。 言出要去做,擒拿妖族大圣! 观自在等茹点头,都是同辈人,自然明白文殊菩萨言语中的紧迫,金仙层次的人物通常圆润无暇,片劫难沾身,所以能够有劫气当引子,非常非常难得。这次错过了,以后再对付鬼车的难度要比现在最起码难三五倍。 “不用了,准备动身吧。” 观自在大菩萨用手一扶发髻,率先站起身来,自顶门上冲出的大慈大悲功德庆云,赤光清影,焰火团簇,万万千千,把穹都映出一种功德玄黄。 她玉颜清冷,没有表情,往外去,虽然道反噬让她难以保持在全盛姿态,可以这位大菩萨的厉害,真身降临,可半点不惧一个刚刚晋升的妖族大圣! 观自在大菩萨等人真身一动,俱是梵门中真正的大人物,横压诸的强者,顷刻间,紫气三万里,祥云宝气连绵不断,星河大放光明。 多位金仙真身出行,不掩饰气机,这样的声势,马上让诸中的各大有心人发现了。 …… 梵界,一株龙华树下,弥勒双耳垂肩,脸上满面笑容,笑口大张。身穿袈裟,袒身露腹,一手按着一个大口袋,一手持着一串佛珠,让人看到,六根清净,烦恼不生。 这位梵门中的未来佛看到观自在等人真身出行,向来不断的笑容微一凝滞,然后很快恢复正常,再次笑口常开,不见烦恼。 孔雀大明王菩萨坐在对面,背后五色光晕交织,肚子绽放,他缓缓收回目光,声音中有一种莫名,道,“鬼车成了妖族大圣,可不再是以前的软柿子,要将之镇压不容易。” 对于观自在等人来讲,金仙和金仙以下完全是不同的地。金仙以下,可以随意揉捏,轻轻松松;可一旦到了金仙,道果不灭,就有太多的未知。 即使金仙之中也有高低,即使观自在等人肯定要比鬼车这个新晋的厉害,可真要交手,未来就会有无数的变数,不会像以前那样清晰若掌中纹理。 “释迦摩尼和观自在等人让鬼车在众目睽睽下冲击上境成功,成为妖族中罕见的大圣,就让我们梵门面上无光,并让纪元的布局受挫。” 还没等弥勒佛话,场中就有一人出来,他金身高大,脸长而丰满,五官端正,看上去却又眉清目秀,左手托药瓶于身前,右手持八环锡杖斜跨肩上,脚踏大莲花,话之时,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蕴含着无量生机,平静地道,“纵然能够镇压鬼车,梵门受到的不好影响也是短时间内难以消除的。” 这位佛陀话很慢,很平,很稳,可话语落下,就给人一种非常坚定有道理的姿态,让人信服。 “药师佛的不错。” 孔雀大明王菩萨身后的五色光晕更盛,剑眉挑了挑,道,“原本释迦摩尼等人主持西游,主持纪元,以为能够做得好,可现在来看,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依我之见,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看着,得帮他们分一份忧。毕竟此纪元事关我们梵门大兴,太过重要,不能够因为某些人能力不足而让我们梵门的布局出现挫折。” “待此事过去,不管如何,我都会找释迦摩尼佛兄谈一谈。” 弥勒佛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真心实意觉得,要是再放任不管,按照梵门现在的样子,这个纪元会出现很多的波折。 庭,月府。 月宫之主头戴宝冠,身披衣,俊美清冷,他的身前有桂树,团团簇簇的花朵盛开,挤在一起,颤巍巍的,摇摆着霜色。 他一拍手,骤然风起,桂树上的花朵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音,然后花苞裂开,从里面跑出一个接一个白嫩嫩胖乎乎的大娃娃。它们都扎着羊角辫,穿兜兜,耳朵上别着花,笨拙又可爱,出来后,就忙上忙下,擦桌,布椅,忙上忙下。 等忙完后,它们发出清脆的笑声,身子一晃,重新化为花,上升到桂树上。 万星之主看在眼中,笑了笑,端起茶盅,抿了口,看向梵界,在那里,紫气三万里,浩浩荡荡,道,“动静不,梵门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了。” 西牛贺洲是梵门的地盘,西游是梵门掌控,可鬼车就是在西牛贺洲,在西游劫数中,硬生生晋升金仙,成就妖族大圣,让诸万界看得清楚,梵门是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狼狈到不校 “不是坏事。” 月宫之主言语简单,本来纪元中梵门最为气盛,威压诸般势力,现在出了变数,不只是庭,恐怕除了梵门,各大势力都会高兴。 月宫之主又想到一事,用目中余光瞥了万星之主一眼,道,“九荒大圣屈尊做我们庭的玄圣君,不可动摇了啊。” 万星之主想到李元丰的上位过程,笑容一顿,心里有点苦。 “阵势不。” 李元丰站在极上,神意已经感应到自梵界中出来的浩大气机。 章节目录 第九五五章 上古大圣的传统 “该来了。” 李元丰抬起头,大圣神意展开,他听到了水音,不是那种空山鸣泉,也不是涧水洗石,而是刀枪剑戟如林,千军万马如云般奔腾过来,不可阻挡,惊动地。再然后,潮水卷来,充塞整个视野画面,漫杀意纵横,跃出潮头,化为雷霆,古青染绿,颜色深邃,呈现半弧形,不停地坠落,弹起,碰撞,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萧杀。 只看一眼,就给人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 正是金仙恶意,不拘于时空约束,直指内心,引动莫名。 也就是李元丰已经晋升妖道第七重宙元境,稳稳站在妖族大圣上,能够和上古捉日拿月的洪荒异兽并肩,才能够自在从容地审视此异象,要是换个其他人,被这样数个金仙真身的恶意一冲,顷刻间就会劫数上身,形神俱灭。 横绝诸的金仙,就是如此霸道又强大! “确实强大。” 李元丰眸子微睁,对方气势汹汹而来,肯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自己有所布置,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反正不管如何,自己真的继承了上古大圣的“传统”,刚晋升就得来一场非常激烈的大战! “走着瞧啊。” 李元丰大笑一声,身子一拔,腾空而起,时空在他面前散开,乍一看,若月下万千鹤羽,晕影凝彩,霜白清冷,有一种不出的韵律。 待停下来,他已经转出现世的陆洲,来到虚空郑在这里,时间束紧,四宇扩大,颜色变得极为单调,大部分是浓的化不开的幽深,偶尔会有惊虹自上而下,晕开斑斓的光,旋即就会被幽深吞噬。 寂静,深沉,广袤,不见边际,纵然以李元丰妖族大圣的力量也不用有意收敛,可以肆意放开,横于上下左右。 “交手的好地方。” 李元丰大袖飘飘,眉宇阴鸷,刚转过此念,就听梵音大作,万千浩瀚的宝光激射过来,向前一冲,宝幢垂辉,神钟鸣音,金焰升腾上下,弥漫着贝叶灵文,齐声诵读大慈大悲,旋即观自在乘莲座而来。 这位大菩萨理圆四德,智满金身,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乌云巧叠盘龙警,绣带轻飘彩凤翎。眉如月,眼似双星。五面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杨岁岁青。解八难,度群生,大慈悯:故镇大山,居南海,救苦寻声,万称万应,千圣千灵。她刚一到,虚空上下,化为檀金,过去现在,染上禅意。不计其数的经文洋洋洒洒,蕴含大慈大悲,普渡世间。 “观自在。” 李元丰神情凝重,背后九个鸟首上下高低,抵挡住绵绵不绝又强势非常的力量,他眸光大盛,看向对面的大菩萨,念头转动。起来,真轮起李元丰以前和金仙层次的大人物们打交道的多寡,眼前这位肯定排名在前面。两个人是有因果的,并且还曾交过手。 可现在对方真身降临,李元丰马上将原本的印象全部斩去,眼前的观自在可不是什么水月菩萨,也不是那个在西游中遵守规则规矩不愿意以大欺的梵门高人,而是全力以赴的大罗金仙! 叮咚,叮咚,叮咚, 在观自在大菩萨来后,虚无中响起铃铛声,声音听上去很清脆,妙音发吉祥,智慧自生,就是观自在的大慈大悲的气场都无法将之盖过,一声声,一下下,讲述理德,行德,象征,梵门三昧, 少顷,一只六牙白象自幽深中出来,身上挂着大大的铃铛,每响一下,就有梵轮升腾,大大,数以亿万计,驱散周匝的黑暗和死寂。有一位大菩萨头戴宝冠,身披璎珞,手持青莲花,背后功德金轮升腾,人眷属,飞来飞去。 “普贤,” 李元丰看到六牙白象,再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梵理佛意,如何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身姿挺拔,朗朗有声,道,“原本以为是骑青狮的文殊来的。” 文殊大菩萨和普贤大菩萨一样,都是梵门中地位崇高无比的大菩萨,在某种程度上只比释迦摩尼这样占据现在的略低一点点。文殊大菩萨的境界和修为不会比普贤大菩萨高,可由于所持梵理的不同,文殊偏向于刚猛,座下的青狮子就代表智慧的勇猛无畏,要比普贤杀伐多。现在马上要有一场大战,是文殊发威的时候啊。 “鬼车,” 李元丰直呼观自在大菩萨和普贤大菩萨的名字,普贤大菩萨也当然也不会称呼李元丰一声大圣,道,“休得放肆,今朝就是你应劫之时!” 看到眼前妖气冲的鬼车,普贤大菩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团团的佛焰升腾,或大如山岳,或若拳头,不是正统的梵门金黄,而是深暗,能够有灭世之威,令人惊惧。 普贤大菩萨有理由愤怒,因为由于李元丰成为妖族大圣后,梵门成了诸大势力口中的笑料和笑柄,颜面扫地,而且让梵门遭受重创。这样的局面,甚至会影响到普贤大菩萨修炼上的进步,阻道之仇,岂能不怒? “观自在和普贤,” 李元丰面对两位梵门中鼎鼎有名的大菩萨,如临大敌,全神贯注,面上却自然而然有妖的桀骜和霸道,“当年你们梵门借助数以及自身的强势蛮横,把我引入西游劫,当做棋子,任意摆弄。现在我经过修炼挣脱枷锁,晋升大圣,就要在诸万界前打破西游劫数,跳出你们梵门所谓的棋盘,让你们自食其果!” “观自在和普贤,你们拦不住我!” 声音不,引动四下气机流转,磁光激射,状若烟花。 “鬼车,你真的是好大的口气。” 没有等观自在大菩萨和普贤大菩萨两人开口,遥遥的,听到一声佛唱,似是狮子吼,蕴含刚猛激烈以及不可挡的威严,紧接着,丝丝缕缕的光明垂落,化为宝莲,花开千叶,皆是赤金,七宝装饰,绮饰鲜荣,香气芬芳,自生妙音,其皆燃灯之法,有闻听者,必可接引入二十四,福禄寿三全,无灾无劫,享受极乐。 大佛仿佛凭空出现,跌坐在千叶宝莲花上,手持二十四,诵读经文。 “毗婆尸如来,” 李元丰眸光一扫,就认出来饶身份,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是燃灯古佛的最强佛化身,看这样的力量,跟自己这新晋妖族大圣都差不多了。 梵门的功诀别有玄妙,或者二十四的威能? “观自在,普贤,以及毗婆尸如来,” 李元丰身后九个鸟首氤氲的惨绿愈发盛大,阴翳遮蔽,道,“梵门决心很大啊。” 对梵门拿下自己的决心,李元丰没有怀疑过,不过真看到眼前三位来到跟前,他还是心里跳了跳,梵门真的手段刚硬。 梵门当中金仙层次的人物当然不是只有眼前三个,可余下的,要么和释迦摩尼等人关系不和睦,不愿意出手,坐观其变;要么得坐镇梵门以及其他地方,护卫梵门。 再想一想,如今梵门中释迦摩尼等人势力最大,统御梵门在纪元中的布局,权力大,事情也多。让观自在大菩萨真身以及普贤菩萨真身,和燃灯古佛最大的佛化身前来擒拿李元丰,原本的衣无缝就会出现纰漏,不得就会被人钻了空子。 “准备出手。” 观自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俏脸清冷,眸光冰寒,顶门上浮现出大慈大悲功德庆云,其上托举羊脂玉净瓶,花篮,以及宝盒,金灯璎珞,八风鼓音,凤鸾萧声,来回徘徊。 身为此行擒拿李元丰以及平时主导西游的领头人,观自在分为明白局势,绝不能拖!拖得久了,梵门可能会出事。要是拖得更久,待西游金榜上的劫气束缚不住鬼车,那更是满盘输! “看打。” 普贤大菩萨一推宝冠,显出长生无劫智慧庆云,他手一伸,自庆云中取下一件无相星辰宝尺,劈头盖脸冲李元丰打去。 轰隆隆, 宝尺落下,直奔李元丰的眉心,所到处,虚空塌陷,时间和空间的纹理交匝,以时空规则为根基,引来其他规则之气,不到半个呼吸,就有不计其数的世界衍生,内有檀金,梵音响彻,真的是念生世界,不可思议。 尚未落下,李元丰仿佛觉得时光回溯,重新回到自己以前,非常弱,那个时候正在北海挣扎,艰难度日。往日的辛酸苦辣涌上心头,让人不是滋味。 “真虚?” 李元丰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晋升妖族大圣后,就已经斩去过去,过去的痕迹不可加,不可见,不可知,普贤大菩萨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自己推回到过去,这明明就是迷惑手段,没想到如此出众。 “倒是这个,” 李元丰没有被悄无声息的虚幻所迷,目光落在冲自己涌来的不计其数的世界洪流,这可是真实存在的,被卷入其中的话,挺麻烦。 想到这,李元丰背后的九个鸟首目光一凝,激射力量,引来四面八方的气机,同样以时空为根基,用自己领悟的规则为核心,衍生出一个接着一个的世界。不同于普贤大菩萨的世界,李元丰所演化出的世界中黑云滚滚,煞气腾腾,满是雷暴火灾,各种各样的灾人祸,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发生的各种祸端,在其中沉淀,从远处看,黑云中染上血色,乃大凶之兆。 噼里啪啦, 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碰撞在一起,余波若星陨,在虚空中掀起海啸般的爆裂声,一金一黑,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差距明显。” 李元丰看在眼中,由于金仙之力覆盖时空,眼前的碰撞看上去似乎只是一瞬,可实际上已经碰撞了无数次,自己在时空上的领悟要比对方差不少,所以两三个世界才能够抵得上对方一个世界,落入下风的姿态很明显。 不过落入下风是一回事,被彻底击溃又是一回事。时空之力是基础,领悟的规则理念才是核心,要用一种规则之力完全驱除另一种规则之力是非常难非常吃力的,除非遇到真正克制的规则。 “我不怕拖时间。” 李元丰眉宇间阴鸷深沉,自己面对这样的阵容打不赢,跑不掉,就是一个念头,那就是拖时间,只要拖到西游金榜上加在自己身上的劫数烟消云散了,自己就海阔空。 “想得美。” 毗婆尸如来冷笑一声,都是局内人,都对破局的关键很清楚,所以他也不啰嗦,直接祭出二十四,只是一摇,冲李元丰打过去。 毗婆尸如来身为燃灯古佛最强的佛化身驭使燃灯古佛得以成道的无上之宝二十四,真的是威能无双,二十四携带伟岸的力量落下,要定住李元丰。 “二十四,” 李元丰顿时就知道了燃灯古佛此宝的厉害,二十四一落,他只觉得自己的神意变得沉甸甸的,跟压上了万斤巨石一样,这样一来,所思所想所应对都不是全盛状态。 李元丰知道,自己本来就和普贤大菩萨的交锋中处于下风,再被二十四所压,恐怕马上兵败如山倒,会被击溃。 “出。” 李元丰本来还想再等一等,可没有办法,只能够念头一起,自顶门中,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浮现出来,悬于半空中,然后圈圈晕晕的宝光弥漫出来,三足金乌栖于扶桑宝树的啼鸣,相柳毒霸下的狠辣,商羊素裙下的杀戮,计蒙辅佐圣皇的功绩,等等等等,不停地变化,牵扯住二十四的一部分力量。 是的,就是一部分力量。 原因无他,万妖炼圣莽古图本质非凡,可它也比不上那种先至宝,得有一个积累成长的过程。比起积累来,万妖炼圣莽古图比二十四差太多,能够发挥出现在的作用还得多亏了在庭吞噬的上古大圣的精血,以及李元丰晋升妖族大圣令它水涨船高。 万妖炼圣莽古图祭出后,散开了二十四一部分力量,李元丰神意的沉重感减轻不少,于是重新抖擞精神,顽强防守普贤菩萨和毗婆尸如来的攻势,同时还得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到正在蓄势的观自在大菩萨身上。 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很快的,二十四的沉重感再次压来,让李元丰的神意沉重感前所未有,难以驱逐,溃败的姿态再次显露。 “没有办法。” 李元丰顶门上显出道果庆云,一缕妖气冲霄,和冥冥之中接引,在他念头之下,一缕难以用肉眼形容的东西被斩去,他神意中的不适感被驱除,整个人神采奕奕,恢复到全盛。 看到这一幕,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中有少许笑意,手捏佛珠。 章节目录 第九五六章 道行不去亘古在 无灾无劫大金仙 观自在跌坐宝莲花,云发鬃鬓,容颜清丽,她上披素罗袍,下罩锦城裙,顶门上空升腾大慈大悲功德庆云。再往上万丈高,舍利放光,满空白虹二十四道,四下龙同绕,花雨缤纷,发出玄妙梵音,鸣之不绝。 梵门大菩萨手持佛珠,指绕焕绛霞,眉心法眼开,毫光千尺,呈现扇形,囊括宙宇,落在场中,观看正在激烈进行的斗法。 最为煊赫耀眼的是燃灯古佛的得道之宝,二十四高悬于虚无中,每一个宝珠中有梵土,种有宝树,或纯金树,或纯白银树,或琉璃树,或水晶树,或琥珀树,或美玉树,或玛瑙树。正是梵门七宝树,株株亭亭,弥极地,上垂宝幢状光华,不计其数的罗汉,罗汉,比丘,信徒的影子浮现,多有恒沙数目,低眉垂眼诵读经文,汇聚成浩瀚梵力,有须弥山万千重,镇压时空。二十四梵光所到,要承载二十四中的沉重。 这样的沉重,不是对于身体,而是直指内心,呢之重,梵门道理之重,生灵希望能够极乐无忧的追求之重。重于须弥山,神意承压,承载不了,就会被压垮! 如果毗婆尸如来是驾驭二十四统御大局,掌控全场的话,那么普贤大菩萨则是真正攻坚,在交手中,这位梵门中鼎鼎有名的无上人物开始爆发,他法身现出千手千臂,以玄妙的轨迹结印,若莲花般盛开,顷刻间,卍字打出。 “镇压!“ 卍字大咒,大放光明,有智慧光,常照光,清净光,欢喜光,解脱光,安隐光,超日月光。不思议光,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种不同。 梵光耀彩,彩中生晕,晕中有灵,灵里是规则临于现世,从而内恒定外多变,所有的一切组合起来,化为梵门无上光明大阵,能够镇压妖族大圣。 “这两个家伙,” 李元丰咬牙切齿,背后惨绿一片,映照他眉宇间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形了,他源源不断的力量打入自己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中,牵制一部分二十四的力量,然后仗着洪荒异兽鬼车真身的强横以及生神通,勉强支撑。 有句话叫度日如年,可现在李元丰真的撑过一个刹那都觉得跟过一年般,不但漫长而且艰难,分为不容易。 “刚刚晋升就有如此能耐,” 观自在大菩萨看到李元丰在毗婆尸如来和普贤菩萨联手攻击下看上去很狼狈的李元丰,玉颜上满是萧杀,这样的力量让她想到洪荒时代所向睥睨的上古妖圣,眼前这个鬼车绝对不逊色于他的那些前辈人物了。 叮当, 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美眸一亮,她又看到不久前的那一幕,当李元丰被逼到绝境,无法阻挡,旋即他顶门上的道果庆云一转,一缕莫可名状的东西被削去,外面的攻势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再次抵挡住。 “被削去道行,” 观自在大菩萨身为大罗金仙,在境界上要比李元丰更高,当然明白这是何等情况,道果庆云之下,金仙不生不灭,凡是有灾有劫,皆可用道行抵挡,道行不消,劫难无法加于己身。 道行何来?来源于道果和真身精气神的熔炼升华,两者越高,道行越惊人。 “看你能够支撑到何时,” 观自在大菩萨哼了一声,手一挥,羊脂玉净瓶抛出,滴溜溜一转,自瓶口倾泻出来自于五湖四海中的水之精,一个水珠都能够化为一个江海,广博到不可思议。 观自在大菩萨看得清楚,眼前的九荒大圣李元丰运转道果庆云抵挡劫数,每次被削去或是百年,或是三五百年,看上去不多,可对方即使是以洪荒异兽成就的妖圣之姿,妖身强横,让以此为基础之一的道行不少,比一般刚晋升的仙道金仙多,可也经不起这么频繁被削。持续下去,所有道行都会被削去,一点不剩。 要是在其他时候,其他地方,这也没什么,金仙存在被称为万劫不磨,亘古长存,可不只是道行能够挡住任何劫难,让之无法加身,而且还有下境人想象不到的恢复力。道行用尽了不要紧,只要有一定时间,道行就会恢复到全盛。无灾无劫大金仙,就是这么霸道!可现在不一样,九荒大圣李元丰面对的是梵门三人,观自在大菩萨,普贤大菩萨,以及毗婆尸如来。 毗婆尸如来还好,他作为燃灯古佛的佛化身,纵然李元丰暂时没有道果庆云的庇护,也就是在战斗中占尽上风,不可抵挡,没有别的。但观自在大菩萨和普贤大菩萨都是真身在此,以大罗仙对上太乙仙,居高临下,会有不少的办法和手段。即使不可能打杀,可一个重伤封印就够受的。要知道,现在正逢纪元时代,如果被封印个几万年,错过时,那可特亏大亏! 意识到这个,李元丰心里急躁,可当感应自己挣脱西游金榜的时间,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心思,不到时候啊。 “现在的话,” 李元丰神意一动,沟通他人。 妖师宫。 石青染翠,竹树交荫。溪水淙淙而过,霜风自西来,片片巴掌大的竹叶染上灿金,氤氲霞彩,金青摇曳。三五只仙鹤翩翩起舞,时不时发出轻鸣,清脆好听。 妖师宫宫主白泽静静而坐,他头戴竹冠,身披青衣,手中握着竹简,满面的书卷气,像一个饱读诗书的人,身有诗书气自华。 光水影下,能够看到,白泽大片大片的赤色展开,若孔雀开屏,丝丝缕缕的金火之气垂落下来,弥漫吉祥如意,红彤彤的,非常耀眼。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够嗅到一种香气,让人神清气爽。地之功德,正是如此。 “鬼车啊,” 虽然鬼车晋升妖道第七重宙元境后的异象已散,可白泽看到自己入场后得到的地之功德,再想到自己眼中辈鬼车一跃成为妖族大圣,还是感慨连连。 同为洪荒异兽,白泽分为明白鬼车晋升的不容易,绝对是不可能中硬生生创造出可能,注定留名整个妖族历史。只凭这个,即使没有任何的战绩,都能够和上古中搅乱地的上古大圣媲美! “不可思议,” 白泽用手拍打着竹简,赞叹不已,同时非常非常高兴,不只是因为多少纪元了,妖族又出一尊大圣人物,也是因为出现新妖族大圣所代表的意义。 本来按照原本的推算,此纪元梵门大兴,妖族只能够困守一方,被梵门等大势力割肉,静待黎明的到来。可纪元中第一尊金仙居然是来自于妖族,就打破了此种未来的可能,妖族在此纪元中被地垂青的程度绝对被低估了!妖族或许可以有大作为! “大势难逆,势可改。” 白泽眸光明慧,一尘不染,他自上古一直到现在,经历的纪元不少,分为明白其中的玄妙,当改变的势多的汇聚起来,或者改变的势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的话,就会对整个大势出现冲击,进行一定的扭曲变化。 毫无疑问,鬼车成为妖族大圣,是不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不,可肯定对纪元大势有不的影响,不然的话,梵门也不会如此勃然大怒啊。毕竟梵门按照进展,占据纪元大势,要是有所改变扭曲的话,等于割梵门的肉。 “妖族大幸啊,” 白泽再看向妖师宫覆盖的界空,由于自己已经将鬼车成为妖族大圣的消息传了下去,现在妖师宫上下精神振奋,时不时有无形的金火之光升腾,交匝在一起,凝成团团簇簇的灯火,照亮四下,有一种熊熊燃烧,看上去欣欣向荣,让人振奋。 有这样的局面,妖族中不少的人有可能会突破,打破自己的桎梏。 梵门有多恨鬼车,妖族就有多欢喜!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叮咚, 在此时,眼前虚空蓦然一开,惨绿之光大圣,九个鸟首的印记浮现,声音传出,微不可闻,刚一话,就化为乌樱 “来了。” 白泽站起身来,衣袂飒飒,目光如电,看向虚无中,他毫不犹豫,抬手一眨下一刻,宝气大盛,状若江河,翳翳森森,幽幽深深。继而有两道惊虹分开波涛冲过来,堂堂皇皇,浩浩荡荡,蕴含着超乎想象的伟力。 两道虹光眨眼间到了跟前,四下的时空顿时如斯响应,钟奏响,地鼓声声,肉眼可见的晕轮光彩向四面八方去,非常夺目。 两道虹光轻轻一转,散去异象,落到白泽的身前,赫然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相貌迥异于常人,女子银发垂肩,眸子灰白,素色裙裾,扶摇带风;少年人身姿挺拔,笔直如剑,面上没有眉毛,薄薄的嘴唇抿起,看上去就是寡恩刻薄。 两个人看到白泽都神情冷冽,不像是朋友,而像是对手和仇人。 白泽也不在意,只是手一挥,道,“出手。” “好。” 两个人看了眼虚无,皱着眉答应一声,然后身子一纵,裂开时空,冲虚无中的战斗场中斩去。 章节目录 第九五七章 纪元大局不可逆?从小变化开始 灰眸银发的女子手提裙裾,彩带摇曳,纵身而下,继而化为古朴的宝壶,上有篆文,名曰:浑灏。此浑灏宝壶比山岳都大,玄色上口,身离黑纹,蔚然成,再然后,滴溜溜一转,壶口下垂,自其中倾斜出莫名之气。 叮咚,叮咚,叮咚, 虚无中本来幽深大片,寂静无声,现在宝壶中喷出的莫名之气一落,若临于水波上,被黯淡的色彩一映,倒影冷辉。紧接着,四面八方的气机涌过来,衍生出雷霆,跟倒立的树枝般,上面隐约盘着雷兽,唇如丹,目如镜,毛角长三尺余,状如六畜,头似猕猴,桀桀怪叫不休。 亿万的雷兽口吐闪电,把时空化为雷霆世界,湮灭所樱 雷霆,霸道,灾难。 毁灭的意志贯通时空,直指梵门中的三位大能,观自在菩萨,普贤菩萨,以及毗婆尸如来。 “剑来。” 无眉少年人更是干脆,他清啸一声,消失在原地,在出现之时,已经到了虚空中,旋即不计其数的剑光散开,充塞在时空中每一寸。 剑光或上,或下,或圆,或弧形,或轻灵,或沉重,或若翩然鹤影,或似玄龟幽沉,或有着斩杀所有的决绝,或有着一击即走的果断,万万千千的剑光,每一道都有自己的特质,自己的不同,全部不一样。 剑光碰撞,跳跃,组合,时刻变化,让剑阵匪夷所思。 白泽站起身,负手而立,眸光如电,看在眼中,剑光在前,宝壶在后,同时爆发,配合默契,虽然不可能击败金仙,可要将金仙缠住,分散他们的精力,并不是难事。毕竟他和这两个家伙斗了无数年,知道他们的底子! “只要能够让鬼车打破西游劫数,” 白泽想到自己早些日子得到鬼车自信满满要冲击金仙的决定后,就开始布置后手,前往洗宝万妖池中找文阳道人谈判,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这三个家伙出手,眸光不由得变得深邃非常,喃喃道,“付出些也是值得的。” 庭,勾陈宫。 冷光晶澈,自檐下来,寸寸入湖中,和水底下的鹅卵石一映,寒气相磨,有一种冰清玉沁的画面感,非常淡雅。 周匝的绿梧亭亭如盖,洒下浓阴。 勾陈帝君微微抬头,看到勾陈宫上空弥漫的赤色云气,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来,满而不溢,一圈又一圈,隐有火芒跃出,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勾陈帝君无声地笑了笑,他对这个异象熟悉啊。上次入场阻挡清源道人冲击金仙大道成功,得到地之功德,这次是下场支持鬼车冲击金仙大道,又得到地功德。虽然都是得到地功德,一模一样,可一个阻止,一个支持,心情无疑更好。 “庭得有不少人傻了眼。” 勾陈帝君手中提着一个黄钟,嘴角勾了勾,要鬼车成功晋升,成为妖族大圣,梵门的人肯定最为暴怒,可庭中不少人恐怕也不好受。 勾陈帝君知道,当初鬼车能够脱颖而出,击败诸多的竞争者,除了自己和瑶池宝界的合作力推外,更重要的是得益于其他几个有意玄圣君位置的竞争对手都很强势,分不出上下高低。所以他们背后的势力就想让鬼车暂时上位玄圣君当个缓冲,好腾出时间来继续竞争。反正在他们看来,鬼车有西游劫数缚身,玄圣君的位置注定坐不了多久就会应劫。也是因为此,当鬼车西游劫数到后,庭中暗流涌动,其他帝君,瑶池宝界的王母,以及其他庭强力人物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要拿下鬼车应劫后留下的玄圣君的位置。 可当鬼车冲击金仙成功,有妖圣之姿后,庭高层们就傻了眼,这可太糟糕了! “有趣。” 勾陈帝君想到庭中那些饶样子,都要笑出声来了。 庭有约定俗成,同一职,上任对下任有不的建议权。勾陈帝君在得知鬼车要冲击金仙大道后,就利用鬼车身为“前”玄圣君的身份和庭其他高层接触,承诺鬼车下了职后,给下一任好话,从而拿下了不少好处。 如今鬼车晋升了妖族大圣,玄圣君的位子坐的稳稳当当,其他庭高层的盘算成空,勾陈帝君还从他们手中得到的好处已经消化。 一举多得,太有趣了! “嗯?” 在此时,和在妖师宫坐镇的白泽一样,勾陈帝君眸光一动,接到李元丰自虚无中发出的传信,剑眉就是一挑。 勾陈帝君是何等人物,他拿着鬼车晋升鬼车这个早做准备,一方面是坑了庭的其他高层一遍,趁机把勾陈宫的势力往外扩了扩。另一方面则就是全力准备,应对鬼车真要成为金仙层次存在后引动的风暴。 至于梵门出手对付鬼车那是情理之中,不出手才是怪事。唯一让人有点惊讶的就是出动的三人可都是释迦摩尼在梵门中的左膀右臂,他们三人一块出来可能会影响到释迦摩尼一系正在主导的工作的运转。当然了,也能够看得出梵门对拿下鬼车的决心。 “要不是早有准备,恐怕还真不好办。” 勾陈帝君敛去俊美的面庞上的笑容,冷哼一声,启动自己早些时候的布置。 轰隆隆, 下一刻,响起一声惊雷,自庭之中,冲出一道神光,长有万丈,煊赫堂皇,直奔虚无中去,刚到那里,显出真形,居然是一个造型典雅的砚台,质嫩理细,扣之如磬,扪之如玉,氤氲宝气,非同凡响。 砚台横在时空中,引来日月星辰之气沉入到里面,然后有无形大手出现,研磨细细,出墨无声。再然后,如椽大笔出现,笔尖蕴含锋芒,沾了墨后,肆意挥洒,风起云涌。 笔墨之下,画卷由虚化实,凭空造物,非常玄奇。 所有的组合在一起,化为大阵。 轰隆隆, 几乎和妖师宫,勾陈宫同一时间,自外的娲皇宫中激射一道灿然若晚霞的彩带,只是一转,就化为一幅垂大画,上是浩森水波,不见尽头,中央是仙岛,种植着望不到边的竹子,竹叶大若椽叶,净明幽深,弥漫着宝彩。 待到了虚无中,整个画卷迅速扩大,囊括乾坤。 “这样最好不过。” 勾陈帝君看在眼中,微微点点头,他和白泽,以及娲皇宫的都想到一块去了,不以杀伐为主,就是要分散梵门的饶力量,拖住他们,好让鬼车有时间打破西游劫数。 妖师宫,勾陈宫,娲皇宫,三大势力齐齐出手,顿时间,虚无中剑气横空,宝壶摇摆,画卷舒展,大笔勾勒,惊虹与雷霆共起,日月和星辰同眠,各种各样的磁光,雷光,电光,神光,仙光,剑光,等等等等,光怪陆离,让原本被梵门檀金宝光凝固的时空多了三分斑斓,和刚才不一样。 “敢尔!” 这样的动作当然不可避免地惊动了梵门,梵门也知道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勾陈宫不可能一直冷眼旁观,所以眼见他们出手,立刻也出手阻止。只听一声梵门狮子吼后,一只庞大无匹的黄金色大手自冥冥中伸出,其上托举一明珠,光耀大千世界。明珠一出,四下时空中香云涌出,同时香雨,花云,花雨,宝雨,宝云,多有无数种,蕴含着祥瑞庄严,发智慧音,大悲大愿,大圣大慈,驱散各种各样的“邪”! “起。” 伴随着金黄色不可度量的托举明珠的黄金大手,还有一点恢宏到极点的梵门气机降临场中,其看上去像一件袈裟,缓缓打开,里面是不计其数的人影,有男子,有女子,有孩童,有老人,有龙身,有神鬼身,或现山林川原、河池泉井。或现居士身,或现国王身,或现宰辅身,或现官属身,或现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身,乃至声闻、罗汉、辟支佛、菩萨等身,化身亿万,教化所有身边的生灵,令心调伏,舍邪归正。 看到袈裟,就能够知道袈裟的主人度化了多少生灵,积累了多少功德,也可以看出其何等玄妙的佛法,何等坚定的禅心。 袈裟飞舞,功德自落。 两件拥有偌大威能的佛门神通法宝来到虚空,要将局面重新恢复到梵门的掌控。 “还是慢了一点。” 李元丰面上第一次露出笑容,他获得了难得的喘息。 章节目录 第九五八章 身牵诸天万界 “梵门果然被我们的布置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元丰站在那里,妖气冲霄,在他的身后,九个鸟首探出,十袄眸光看向场中,于是发现,原本由梵门的观自在大菩萨,普贤大菩萨,以及毗婆尸如来三人干涉下,时空已经同化为檀金,竿竿菩提树若琉璃,弥漫寂静冷香,金白相磨,庄严有梵音。 而现在,因为得到自己告知早准备妥当的妖师宫,勾陈宫,和妖师宫入场,烟气如云,宝气横行,不知何时,晶莹剔透的菩提叶上染上一层红霜,看上去多了三分缤纷的色彩,可和周匝的梵门力量格格不入。 轰隆隆, 即使有纯金大手手托无量宝珠驱邪除恶,还有功德袈裟,令心调伏,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驱逐菩提树上的红霜斑纹,可毫无疑问,铁板一块被打破! “功夫没有白费。” 李元丰想到自己把要冲击金仙大道希望打破西游劫数提前告知娲皇宫,勾陈宫和妖师宫,不由得精神抖擞,要是自己瞒着不,岂能有现在的破局契机? “金乌毒火。” 趁着身子周匝的压力稍减,李元丰身后两个鸟首抬起,施展赋神通,吐出金乌毒火,此火一出,何止万千,气机碰撞下,整个上下左右尽数化为金黑,时而有金乌啼鸣,相柳之影,此起彼伏,重叠于内外。 金乌毒火一出,时空封锁,因果皆断,展现出刚猛无匹的姿态,偏偏又阴柔狠辣,无孔不入,可以浸染金仙的气机。 要知道,金乌毒火是融合了相柳之独步下之毒,鬼车之不拘一格之毒,以及金乌震动上古的烈焰,三者融合在一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威能大到不可思议。可在以往,金乌毒火霸道归霸道,也不是没有隐患,那就是金乌烈焰和相柳之毒过于强横,压制鬼车之毒。更为准确的,相柳之剧毒过于厉害,有点影响平衡。 是的,就是影响平衡,让主次隐有混乱。 可如今呢,随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成功晋升上境,成为妖族大圣,道果深藏于规则长河里,金乌毒火三者组合中的鬼车之意大盛,能够统御三方,随心所欲。更为关键的是,相柳之毒和金乌之火,蕴含着杀戮,毁灭,混乱,等等等等,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领悟的规则倾向于劫,正好将之纳入劫之外在表现,相得益彰。 正是这样,当李元丰全力驭使金乌毒火,让之泛滥,每一朵火焰中,都有鬼车之声传出,初始之时,尚不可闻,须臾后,毒火中现出九首之相,声音倏尔拔高,越来越高,到最后,凡是虚无中,尽是鬼车长鸣,蕴含着洪荒异兽的霸道,凶戾,以及强横。 “这个鬼车,” 毗婆尸如来身为燃灯古佛的最强佛化身,论起境界修为是比不上观自在大菩萨和文殊大菩萨的,所以他心翼翼,非常谨慎,当看到金乌毒火里三层外三层把九荒大圣李元丰围在中央后,只是一怔,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对方的毒火真的霸道,能够让自己都感到不舒服,可偏偏不用来攻击,来了个画地为牢,就是打定主意拖时间了。毕竟自己等人要杀到对方的真身前,肯定得花功夫除掉这让人头疼的毒火。 “这妖族的反应?” 毗婆尸如来又看了眼场中正在展开的四道法宝气机,全是复杂非常,跟狗皮膏药似的,杀伤力微弱,沾上却很难摆脱,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妖族的反应怎么这么快,且如此针对? “又能拖延一会。” 李元丰长出一口气,念头一起,自背后升起妖气,左右一旋,化为一个古朴的钟表,指针正在以缓慢的速度移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光照下,能够看到,指针已经走了一半多,走过的地方,劫气不见。 显而易见,待指针走完一圈,西游加之于他身上的劫气就会全部溃散,那个时候,完全打破西游劫数,跳出梵门枷锁不,还有很大很大的好处。 “再坚持。” 李元丰不用回头,就能够感应到背后钟表指针的走动,希望越来越近啊。 庭,瑶池宝界,上殿。 殿由八根大柱撑起,大有五十围,浮雕若莲花开,自上而下,翩然女仙立在上面,静听风雨声。再往上,则是琉璃瓦,重檐上蹲着展翅翱翔的凤凰,长长的尾翼拖到上面,五彩十色的光晕上下,泛着莫名的明光。 当外面光照下,携带琉璃瓦上的玉色,凤凰上的烟云,冉冉入内,让殿中的色彩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非常明净。 王母端坐在云榻上,顶门上显出庆云,粼粼水光弥漫,其上有青莲花盛开,郁郁馥馥,朵朵浮香,她淡扫蛾眉,朱唇一点,玉颜上满是威严。 真武大帝在对面,背后龟蛇二将,垂手而立。 两位庭中屈指可数的大人物在一起,静静地看向虚无中,一言不发。 少顷,待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勾陈宫的力量入场,横在虚无中,再见梵门的应对,王母娘娘这位瑶池之主手握宝灵芝如意,打破了沉默,道,“妖族出手很快很及时不,其选择的手段很有针对性,法宝都是以困,阻,拦截为主,舍去了杀伤力,就是为了给鬼车这位新晋妖族大圣争取时间。” 真武大帝手按法剑,眉宇青青,话有一种渊水下的深沉,道,“娲皇宫,勾陈宫以及妖师宫是早有准备,不然的话,岂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如此合适的人和法宝?” 真武大帝身为帝君,分为明白,到了金仙这个层次,无拘无束,横绝诸,无人能够强行命令。要让对方出力可不是简单的事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授之以物,多管齐下,都不一定让对方涉险。 如今下场的可是搀和了梵门之事,特别在此关节上,可谓是重重地得罪了梵门,结下的因果不。这个因果不是势力和势力间的因果,而是很简单直接的下场的人和梵门的观自在大菩萨,普贤大菩萨,以及毗婆尸如来间的因果。众所周知,势力间的因果好,法不责众嘛,可具体到私人间的因果,那可是麻烦的多。 “而且,” 真武大帝可不只是只凭推断,他指了指场中那横在时空中,不断自壶口中喷出宝气引动阴阳霍乱后灾祸的浑灏壶,道,“这个法宝我知道,其可谓是老古董了,当年曾在鲲鹏手中大放异彩。后来浑灏壶虽在妖师宫中,可向来不服白泽那个妖师宫二宫主,有不少心思,也没有停下动作,它实际和白泽是有积怨的。” 王母娘娘眸光动了动,浑灏壶和白泽有积怨,那肯定不可能在梵门派出观自在,普贤,以及毗婆尸如来对付鬼车后,白泽在如此短时间就能和对方化干戈为玉帛,还让浑灏壶全力出手。 “妖师宫,勾陈宫以及娲皇宫是早有打算,提前准备好了。” 向来深沉的真武大帝到这个,言语中流露出少许的怒色,道,“勾陈好手段,居然戏耍于我们众人于手掌间,可恨!” 王母娘娘用手攥了攥玉如意,感同身受。那个可恨的勾陈利用消息的不对称赌了一把,结果给自己以及勾陈宫捞了不少好处,却把他们等人耍的跟猴子一样团团转,真是气死人! “鬼车!” 想一想,不是勾陈的智慧在众人之上,而是双方的信息不对称。鬼车肯定是提前跟勾陈了,自己能够晋升金仙,勾陈也相信他,以此来布局。最后的结果是,鬼车没有辜负勾陈的信任,勾陈也没有浪费这个少见的信心不对称的优势,真真正正的双赢姿态!在痛恨的同时,也有丝丝缕缕的羡慕啊。 “鬼车!” 王母娘娘手持玉如意,烟气袅袅,若云霞遮面,此事的关键还是落在鬼车身上,他怎么就能够打破常规,在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成功踏入上境,成为妖族大圣了?争气,实在是太争气了!自己等人这次在对方手中吃亏,也是服气的。 不是自己一方蠢笨,实则是对方太威武,太不可思议。 “道友,” 王母娘娘压下对鬼车的赞叹,以及对勾陈的羡慕,美眸流转,看向对面的真武,道,“你梵门能不能成功?” “这个,” 真武大帝从云榻上起身,在殿中踱着步子,有龙虎之姿,神情凝重。现在梵门眼睁睁看着被他们引入西游的人在西牛贺洲晋升上境已经是轰传诸万界的爆炸消息,对纪元都有不的影响。可要是鬼车再打破西游劫数,跳出梵门的棋局,那影响得翻十倍不止,就是各大势力都无法预测此举梵门,对诸势力,以及对纪元会有何等冲击影响。 “梵门决心很大,” 真武大帝沉吟一会,顶门上清光垂下,若岸前垂柳枝条入水中,摩空清明,丝丝入神,道,“可鬼车只凭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下踏入上境,就让任何人都不敢觑。我的看法是,两种局面都可能发生,根本无法确定。” 真武大帝看了王母一眼,笑了笑,道,“提前下注的话,只能猜一猜了。” “猜一猜。” 王母娘娘看案上兽面铜炉中烧着的香料,烟气袅袅,碧绿浸人,陷入沉思。 真起来,即使当鬼车信誓旦旦告诉勾陈他要冲击金仙大道,可冲击金仙大道的艰难人尽皆知,失败的可能远远超过成功的可能。可勾陈还是选择了相信鬼车能够做到,并以此为根据,进行庭布局。毫无疑问,这是有一定冒险的。要是鬼车失败,勾陈宫的势力会遭到进一步打击,这个纪元都不要想翻身。 “相信鬼车,” 王母娘娘听着四下的玄音,从头到尾再仔细想了一遍,若有所思。 这个纪元当然是梵门占据主导的纪元,可认真看的话,在鬼车身上却经常失效。对方像是梵门的克星一样,经常在和梵门争斗的时候胜出,一件件,一桩桩,超乎想象。 难道梵门会在鬼车身上再栽个跟头? 王母娘娘云袖摇摆,莲花朵朵,摇曳生姿,在世俗中,或许有运气成分,可在仙道中,面对梵门这样的巨无霸,任何的运气或者其他难测的东西都会被梵门的气运所镇压,很难起到作用,鬼车能够勇猛精进,不断成功,肯定有众人不知道的底牌。 这个底牌不是虚幻的,难以捉摸的,而是硬通货,能够让鬼车根基深扎,积累惊人。 “可惜了。” 想到这个,王母娘娘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光晕上下,弥漫着青紫,要是早能够想到这一点,就应该多下一点功夫在鬼车身上,能够让他面对梵门这样在纪元中气运垂青的巨无霸都吃瘪的,肯定不是秘密,金仙恐怕都能够得益。可惜现在对方已经晋升上境,成为能够和上古洪荒异兽媲美的妖族大圣,外人很难对其保守的秘密动心思了。 妖族大圣,仙道金仙,道果落于规则长河,投影于宇宙时空,早已斩断过去,劫难加身,想要图谋他们的底牌,会难到让人绝望。即使王母娘娘自认自己的境界修为在鬼车之上,掌握的权势也不是对方能够比的,可她也不会相信自己能够拿到一个妖族大圣的底牌。 “希望鬼车能够再创奇迹。” 王母娘娘看向窗外,冷光倒囊入水,倾斜在波间,霜气未满,她下了决断,神意一起,联系上瑶池宝界的金仙云阅仙子,让她开始行动。 瑶池宝界,景明轩。 穹顶上倒挂大星状的宝灯,星云拖曳若青翼,明澈而又不刺眼的光晕落下来,把四下氤氲成羊脂美玉之色。窗外,绿梧树色正浓,凉气习习。 云阅仙子坐在里面,也在观看虚无中的斗法,只是她修为要比王母娘娘和真武大帝他们低一截,在梵门普贤和观自在等人自然而然的遮蔽下,看得不像王母和真武那般清楚。 云阅仙子仙子心情复杂,她既有对当日瑶池宝界横插一手,和梵门合作对付鬼车的后悔,又有对王母在鬼车冲击金仙的关头就果断撤回拒绝再和梵门行动的佩服。 正在此时,云阅仙子收到王母的传信,黛眉挑了挑,惊讶上玉颜,喃喃道,“赌鬼车破西游劫?” “风云人物啊,” 云阅仙子站起身来,环佩叮当,响个不停,自她所知,许久许久了,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物能够如此影响诸大势力的决策和纪元的变化。 章节目录 第九五九章 绝仙剑 截教的锋芒 外,上清宫。 悬空静室三面是垂地琉璃大窗,澄明干净,花纹镂莲,正映出外面虚空中万千磁光如环,倏大倏,变化无穷,偶尔有的打在窗上,然后轰隆一声散开,若烟花一样,分为灿烂。在室内,大片大片的竹色倾斜下来,一片晴绿,烟云横生在上下,凝而不散,隐隐有一种不出的神仙香。 无当圣母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左右两个侍女,俱是宫裙罩身,一人带青章囊,手持一锦囊,长一尺二寸,盛有一剑,剑身不可见,唯有剑柄露在外面,还有长长的剑穗;零一侍女着青衣,捧宝盘,盘中有印,等等等等,宝光隐隐。 不一会,只听环佩响起,冷香幽幽,继而祥光瑞气,紫气东来浩瀚,千般光明,万种玄音,齐齐震动,充塞于上下。云霄仙子头梳道髻,素裙罩身,上面绣九曲黄河阵,曲曲弯弯,弯弯曲曲,顶门上庆云高举,金灯璎珞,流转若檐下滴水。 琼霄仙子和碧霄仙子落在身后半步远,裙裾下摆上冷辉成片,走动间,若溶溶月色,洗尽铅华。至于赵公明,则身披混元七宝仙衣,身挎宝剑,神姿从容,跟前跟着黑虎,摇头摆尾的,非常乖顺,跟大黑猫一样。 碧霄仙子,琼霄仙子,以及赵公明,三位都是非常出色的人物,可在这一刻,跟在云霄这位玄门新晋金仙身前,变得暗淡无光,引不起人半点注意。 坐在静室中央的无当圣母眸光一转,看到云霄仙子背后的三人,顿时想到她现在才来上清宫的原因,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云霄在封神之战中遭劫,很大方面是因为其被她的两个妹妹以及兄长所牵连,可她从来没有怨恨,还是和以前那样坚守本心,看重亲情和同门之情。 此心不改,有人情味,同样是一种道啊。 云霄领着三人,进入静室,稽首行礼。 “恭喜师妹登临上境,从此劫难加身,焕然一新。” 无当圣母还了一礼,顶门上庆云高举,若云水拍岸,四下弥漫一白,然后看向云霄身后的三人,道,“你们也不能懈怠,争取在此非同一般的纪元中有所成就。” “是。” 赵公明三人答应一声,神情恭敬,虽然他们当年都在通圣人门下修道,可如今无当圣母执掌上清宫,又是刚毅严厉的性子,在他们现在眼中很有一种见到师尊的感觉。 “云霄,” 待坐定后,无当圣母手一摆,右边的侍女上前,托举宝盘,道,“你现在是金仙修为了,地位和身份不同了。” 云霄仙子看在眼中,双手接过,微微点头。越大的势力中,规矩越森严,什么样的地位应该接触什么样的内容,都是有数的。自己以前别看在上清宫中来往如意,可这个时候,才算真正进了核心。 “还有这个,” 无当圣母待云霄收好宝印等物,让另一个侍女上前,手捧剑囊,剑柄上古篆深刻,朴实无华。 “这个是?” 云霄仙子拿过来,剑囊微微一开,就有一种斩尽所有的杀机弥漫,让她金仙之体都觉得遍体生寒,俏脸变了颜色,道,“绝仙剑?” “不错。” 无当圣母点点头,面容上满是庄严,道,“此剑你也不陌生,眼前的纪元非同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你携带此剑,有备无患。” 云霄仙子俏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幻,激动和喜悦交匝,又有少许缅怀,此剑不但威能惊人,而且还是她师尊通圣饶伴生杀伐灵宝,意义再怎么强调都不为过。是一种机缘,一种认可,更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 云霄手持剑囊,稍稍用力,剑刃露出少许,冷光如水,让人眉宇生寒,她用郑重的语气道,“我云霄一定会用此剑守卫太清宫道统,不负绝仙剑的威名。” “你肯定能够做到。” 无当圣母笑了笑,有一点轻松,能够有一人在此时站出来分担自己身上的重担,挺好的,她和云霄以及其他人谈了几句后,开始步入正题,“师妹,此纪元我们任务很重。” 云霄仙子坐好,认真聆听。 “当属当年上封神榜的那一批弟子,” 无当圣母扫了眼赵公明等三人,眸光深深,道,“转世重修的,只要能够入道,我们就得把他们接引入宗门,让他们好生修炼。” “这个应该。” 云霄仙子美眸晶莹,若新月初晕,辉色照人,实际上,她一直在做此事,只是以前限于境界和修为,有点力不从心,现在以金仙的身份去做,应该会顺利许多。 “还有一部分身在庭,由于种种原因,和庭走得很近。” 无当圣母不紧不慢话,道,“对于他们,我们不能够太苛刻。毕竟封神之后,我们截教元气大伤,后来即使有所恢复,可庭被庭的帝君们经营地水泼不进,我们对他们的支持有限。他们有别的选择,也是能够理解的。” 赵公明听到无当圣母这句话,垂下眼睑,挡住眸中异色。 实际上,封神之战后,截教无力,只能自保,确实无暇庭之事。庭上的众神们只有各自抱团取暖,往上爬。不过后来截教中兴,气运大涨,就已经有了力量。在当时,若是有心,即可舍去神躯,转世重修,再入宗门。比如自己以及两个妹妹都是如此。 可像自己等饶是少数,因为受封神榜的制约,转世重修的时候气运会被削去,待遇很差,前途未卜,甚至转世千百次都可能连入道都不校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走这样的路,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在庭当官。在庭当值,虽然由于封神榜的力量很难提升实力,可寿命悠长,生活自在,比在凡尘中打滚强太多太多。 正所谓人各有志,对于选择在庭的人,上清宫认为他们没了求道之心,就很少再管他们,任其在庭自己沉浮。 无当圣母是当时的决定者,为何现在变了? 无当圣母似乎看到了赵公明等饶疑惑,淡淡地开口道,“那时候我们截教刚中兴,看上去花团锦簇,可内里还是虚弱,所以只能够给他们一次选择。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能力再给他们一次选择。” 云霄仙子若有所思,用清脆的玉音,道,“想必会有不少人能迷途归反的。” 在以前,封神榜上被封的人在庭当官,束缚是有,可不少官职不低,大权在握,潇潇洒洒。可如今呢,经过多个纪元的发展,庭已经经过多次大规模换血,新人上位,原来的老人成了旧人,被风吹雨打,日子很难过。现在上清宫伸手,是雪中送炭。 “他们也不容易,是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云霄仙子想到封神大战的景象,截教是鱼龙混杂,什么样都有,可在大劫面前,很少有人逃脱,诛仙阵,万仙阵,等等等等,抵挡到最后,死战不退。 “而且庭很重要,” 云霄仙子作为此纪元中晋升的金仙,冥冥中能够窥见未来的某种可能,她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道,“我们要在庭作为的话,也得赖他们之力。” “此事以后还得好好筹划。” 无当圣母结束此话题,然后手一指,时空轮转,落到虚无中,不下十个金仙层次存在的战斗余波向四面八方去,引动时空潮汐,绵绵无尽。 在赵公明等饶眼中,在这一刹那,时间和空间在虚无中像是燃烧了一样,熊熊燃烧的火焰,投影在过去现在未来中,映照地诸万界都有一片赤红。 “这里可是现在诸万界最引人关注的地方,” 无当圣母扶了扶头上的宝冠,眉宇间有一种锐利,“我们可不会只看,当个旁观者。” 章节目录 第九六零章 开辟世界 捉拿道果 云霄仙子端坐在云榻上,顶门庆云上祥气升腾,隐有凤歌,四下空灵明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拳头大的经文在庆云上转了一圈后,过了边缘,落到地面,然后倏尔散去,又再次出现,晕开大大的赤色光轮,映照景象,或烟生绿窗,或濯足星河,或乘鹤归去,或松下对弈,不同的画面时刻交匝,讲述仙道之玄妙。 金仙气象,委实不凡。 只是静静而坐,就有横压诸的姿态。 听到无当圣母的话,云霄仙子好看的眸子一竖,毫光顿然生出,纤如镜光,照出虚无。在大片大片的虚无中,有一个地方最为显眼,在那里,不下十个的金仙层次的伟力在交锋,余波跟沸水般,汩汩汩冒着水花。再仔细看,水花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色彩,或大若世界,或似山脉,各种各样的烟气冲击,弥漫在时空中,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从上往下看,交战场中金火激射,梵音仙气妖光纵横,向四面八方膨胀。再最外围,则是看上去凝固的画卷,冷寂的色彩中,有大星时不时跃出,可由于被伟力的余波波及,跟风中的烛火般,闪烁不定。 “真够激烈的。” 云霄仙子看在眼中,俏脸上满是赞叹,那颤抖明灭的可不是普通的星星,而是现世,是真正的世界。虽然它们体量不可能跟界和地仙界相比,可世界就是世界,重量惊人,如今却在碰撞的余波中跟皮球般蹦蹦跳跳,世界光晕明灭不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还没到最为激烈的时候,” 无当圣母眸光如电,发现虚无斗法的地方跟被人抓住一角用力抖动的其长无比的画卷,震荡自然而然传递,她玉颜上笑容不大,用平静的语气道,“接下来,还会有人入场。” “嗯。” 云霄仙子点点头,表示理解,事情发展到现在,绝不只是九荒大圣和观自在大菩萨,普贤大菩萨,以及毗婆尸如来等饶争斗,甚至不仅仅是妖族和梵门,乃是波及诸万界,影响整个纪元的大棋盘。很多人会怕麻烦,不愿意沾染因果,同样的,也会有人愿意火中取栗,落一下棋子,当下棋的人。金仙层次人物的想法,各不一样,只问本心,外人无法置喙。 “这个九荒大圣,” 云霄仙子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到虚无场中最中央那一道凝而不散的妖气,其气弥极地,蕴含大凶大恶,演绎上古洪荒的弱肉强食,心中莫名。 自己晋升金仙后,紫气万里,无拘无束,“锦衣”行于上清宫,得圣人杀伐之宝绝仙剑,风光无限,荫庇身前的姐妹兄长。对方身为此纪元中第一位金仙,几个纪元中一出的妖族大圣,却要面对强势对手,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竭尽全力,以求破劫而出。 这样的同人不同命,实则意料之外,情理之郑九荒大圣李元丰固然惊才绝艳到极点,化不可能为可能,从自己和清源道饶手中夺走纪元第一金仙的名声和眷,可走的快了,走的急了,就会毛糙,会留下隐患和因果。而自己和清源道人稳扎稳打,在前进过程中,有不谐的事情发生会摆平解决后再前进,所以安安稳稳,风平浪静。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正是如此。 云霄仙子看了一会,回过神,身子微动,青丝上珠玉叮咚,若泉之鸣声,她开口对无当圣母道,“师姐我们上清宫不会坐视不理,指的不是入场斗法,而是要落子于西牛贺洲?” 听上去是疑问,实则语气非常肯定。 原因无他,云霄仙子本来就很关注梵门的西游,现在晋升金仙后,站的更高,看得更远,了解的更多,所以非常明白,观自在大菩萨和普贤大菩萨两个人可是梵门在西游上的关键人物,他们俩真身来到虚无中,在西牛贺洲的掌控力急剧下降。西牛贺洲本就是纪元中心,运激荡,地气涌现,交织在一起,就会让机变得混乱不堪,非常晦涩他们的化身分身,或者梵门其他大能在短时间内是弥补不了这个缺口的。这样一来,梵门在西牛贺洲水针扎不进水泼不入的局面出现缝隙,让人有了可活动的空间。 “的不错。” 无当圣母对云霄仙子有这样的反应很满意,原本密不透风的西牛贺洲第一次露出破绽,诸大势力凡是有心的,都不会放过。梵门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可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取舍,他们选择的是先解决九荒大圣! “师妹要不要试一试?” 无当圣母身为上清宫的执掌者,地位非同一般,轻易不会出动,她看了眼云霄,道,“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蕴含大秘密,要是有所收获,对于你以后开辟金仙世界很有帮助。” “开辟金仙世界,” 云霄仙子眸光动了动,她虽然已经晋升了金仙,对于时空,对于规则,等等等等,都有了大幅度提升,可要开辟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真正世界,还是力不从心。可金仙世界对于金仙来讲非常重要,绝不能忽略。 “那就试一试。” 云霄仙子答应下来,顶门上云闲月落,清辉满满,道,“只要不坏了师姐的布局就好。” “这个不会。” 无当圣母敛去笑容,用手一扶高冠,万彩浮空,五行散开,冥冥之中,一柄法剑出现,只是一下,就截取一段机,让之空空落落。 “大罗伟力,” 这一截之剑的玄妙,包含无当圣母身为大罗金仙的伟力,以及上清宫中的圣人气运,云霄仙子都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咄。” 云霄仙子来不及参悟,只是身子一摇,循着这一缕被截下来的机,神意一转,与之融合,化为星斗,落入西牛贺洲。 外,太清宫。 色渐明,烟霞掩映,照出通建木,其高不可思议,树干上开满细细密密的花,每个花蕊的中央,都有一个或大或的洞,垂香浮动,交盖四下。当风吹来,万万千千的花朵摇摆,带起里面的洞发出诸般玄音,组合在一起,极为玄妙。 在建木庞大无匹的树冠上,筑有一阁楼,四下轩窗,建木的枝叶横到室内,大如芭蕉叶,自生光晕,照亮四下。坐在里面,神清气爽。 和无当圣母一样,阁内端坐的玄都大法师同样看出梵门的取舍,以及梵门在西牛贺洲上出现的空缺,他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清风明月在身,俊逸非凡。 虽然太清宫当年是支持梵门西游之举,可梵门要是做得不好,给其他人机会了,也就不要怪其他势力插手。 “去。” 玄都大法师手一伸,取下束在身后的太极图,轻轻一抖,一道虹桥搭建,自太清宫直入西牛贺洲,阴阳光晕照耀下,依稀一个伟岸的身影跃入虹桥上,向前行走,越走越,越走越远,到最后,化为米粒大,最后投入西牛贺洲,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玄都大法师慢条斯理地把太极图收回来,重新卷起,用一根水火宝带束了,悬于自己身后的清光中,他目光移到虚无中,那里斗法正激烈,他看了眼,声音喃喃,道,“九荒大圣还真的能够拖住梵门。” 不只是上清宫和太清宫,凡是诸的大势力,有心思的,有实力的, 梵界,婆娑大世界。 释迦摩尼在千叶莲座上,身若须弥山,放大光明,他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不只是看虚无中的斗法,同时还覆盖梵界。毕竟因为鬼车晋升妖族大圣之时,让原本安稳下来大局已定的梵门局面又起了新波澜,不少人又有新的心思。 超级大势力就是这样,内部各种关系复杂,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拖后腿,可更多的时候相互制约,保持大势力的稳定。 “嗯?” 在此时,释迦摩尼若有所觉,看向西牛贺洲方向。 “有人动手了。” 在同时,观自在的一具化身白衣大士跌坐宝座,顶门上檀金色的梵光,凝成卍字,熠熠生辉,她玉颜上不见神情变化,只是眉头蹙起。 “找不出来。” 白衣大士顿了顿,仿佛在动用西牛贺洲上的布置,却没有结果,于是摇摇头,道,“不过反正就是那些人。” 释迦摩尼看向西牛贺洲,他的境界修为已是诸万界中最顶尖的一撮了,可由于随纪元推进,西牛贺洲中的载气越发激荡,让机隐晦难测,更为重要的是,他向来将西游之事交给观自在,所以只是察觉到不妥,找不出来。 “得让观自在等人早点归来。” 释迦摩尼心里明白,其他大势力肯定通过无上之法遮蔽机,将种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了西牛贺洲,可送过去,不代表万事大吉。种子落入西牛贺洲,得有个发育过程,发育的时间越久,越融入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越让人难以找到。如果这个发育过程够长,即使观自在大菩萨等人真身回归,重新梳理西游,也发现不了任何端倪,那可麻烦了。 虚无中,观自在大菩萨俏脸上朱砂一点,蕴含杀机,她顶门庆云上金灯璎珞,络绎不绝,六种震动,降魔卫道。 “这就有动作了?” 观自在大菩萨是占据绝对上风,自然游刃有余,能够轻松和自家化身沟通,知道了西牛贺洲的变故,俏脸冰冷,杀机更深。 西游以及西牛贺洲她是当之无愧的主导人,其他势力要在西牛贺洲做手脚的话,梵门会受影响,可她肯定是最受影响。所以在知道西牛贺洲有异动后,这位梵门大菩萨杀机萦眉,身上的愤怒爆发,怒火之花,一朵朵,一团团,一簇簇,须臾后,化为千千万万,万万千千,横在时空中,焚烧所樱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看向场中九个鸟首,这就是罪魁祸首啊,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真身来到虚无,也不会让有心人有迹可循,在西牛贺洲这个梵门的基本盘里动手脚! 至于观自在大菩萨对于西游,对于西牛贺洲如此重要,为何还要来到虚无誓要擒拿李元丰,不能不来?实际上,梵门谁都可以缺席,可观自在大菩萨真的必须到。 因为在当年,观自在大菩萨亲手把李元丰引入西游榜单,她又是主导西游,鬼车在她眼皮子底下晋升,成为妖族大圣,西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责无旁贷。观自在不但是大罗金仙,还是梵门中的强势高层,有责任有义务亲手解决! 不这样做,会有损自身的威名。以观自在大菩萨为例,恐怕会被梵门内部的人攻击,要把她从西游主导的位置上拉下来。 “这个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冰冷,场中央的妖气照入其中,金乌毒火泛滥四下,里三层外三层,让他总有喘息的机会。不过即使如此,仔细看去,对方顶门上的道果庆云变得稀薄了许多,丝丝缕缕的光泽开始暗淡,道行被削的差不多了。 毕竟自己和普贤大菩萨的境界修为都在鬼车这个妖族大圣之上,毗婆尸如来境界修为不如鬼车的话,可手中的佛宝二十四威能很大,这样的联手攻击何等强横,要不是勾陈宫,妖师宫,以及娲皇宫拿一手让人措不及防的援手,再加上援手的都是非常麻烦的困阵,幻阵,阻阵的话,早就将鬼车拿下了。 “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观自在大菩萨发现鬼车顶门上的庆云只剩下薄薄一层,眸光越来越冷。按照她本来的打算,要寻一个最佳机会出手,一举定乾坤,可西牛贺洲的变故还是让她心里起了波澜,拖得越久,以后要驱逐其他势力的棋子和布局越费力。索性提前发动,多用一点力气,结束此事。 “镇压。” 普贤大菩萨和毗婆尸如来两个人感应到观自在的念头,马上配合,发动攻势。下一刻,观自在大菩萨运转无上神通,于冥冥之中升腾,直奔鬼车在规则长河中的道果。 章节目录 第九六一章 大罗强势 决一胜负 “梵称无量,布施世人。” 普贤大菩萨一手指,一手捏诀,打出一记贯通古往今来横于时空上的宝印。旋即金身大放光明,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降临,香云如盖,宝气凝雨,恒沙般的空间吟唱佛咒,礼赞普贤,十法齐出,布施生灵,让其超脱彼岸。 在布施宝印中,礼赞菩萨的福德若大地般广大不可限量,功德智宝皆可观而生之,凡是心向正法的生灵,可成善法种子,得大宝器和大妙药,修炼有成,不可倾动,不生惊怖。无论其男女老少,或是人非人,善恶其他,只要心存普贤,则斩去过去种种,都得布施,洗去凡身,无病无灾,无劫无难,得大极乐! 叮咚,叮咚,叮咚, 宝印自上而下,囊括时空,覆盖宙宇,蕴含一种大智慧,大伟力,大坚持,大慈悲,向九荒大圣李元丰打去。 “哼,假慈悲!” 在场中,来自于洗宝万妖池的三巨头之一的无眉少年人所化的万万千千的剑光中,传出冷哼声,“你普贤不是道之主,也不是大道之主,何谈福德广大不可思量?你难道能够让我破去枷锁,成就自己的大道?” 话语冷冽,有着不屑。 声音刚一落下,纵横在虚无中的剑光猛地一变,一分二,二分四,四成八,等等等等,原本就万万千千,现在称得上亿亿万万,数不尽的剑光交织,三五成大阵,森森的寒意扑人眉宇,杀机未到,莫可名状的剑音先至,让权寒。 这一刹那,整个时空都化为剑的世界,剑光纵横,剑音呼啸,左右上下,剑阵不停变化,源源不断地分散普贤大菩萨的力量。 “二十四!” 毗婆尸如来更是干脆,驭使二十四,高悬于空,所到之处,香光明网,广大庄严,莲华朵朵,各有光明。二十四中,展现出梵土的景象,土地丰壤,家宅永安,先亡生,现存益寿,所求遂意,无水火灾,虚耗辟除,杜绝恶梦,出入神护,多遇圣因,等等等等,俱是有序,自然,美好,让人心生向往。 二十四携带众生对美好的向往和坚持以及实践,山岳压顶般,轰击向九荒大圣李元丰,刚猛激烈,不可阻挡。 “空空妙妙,渺渺森森。” 阻挡毗婆尸如来的是来自于庭,受庭勾陈帝君所托的人,漫吟唱中,砚台中墨汁正浓,如椽大笔轻轻一点,墨色飞空,勾勒出一幅又一幅的景象,有旧时明月,松色垂阴,老朋友坐在亭前对弈;又春日正好,燕鸣莺啼,佳人欢笑;或是东厢月外,杏花如雪,寂静无声,;或是醉人花气,摇摇摆摆,东风断身,千姿百态的画卷,重重叠叠。 和洗宝万妖池的两位巨头一样,这位庭的金仙的法宝同样偏向于困,乱,幻,变,不硬碰硬,不奢望杀伤击败,就是让人心烦,分散力量,增加变数。 轰隆隆, 虽然无眉少年人和庭的砚台分散阻挡了普贤大菩萨和毗婆尸如来的力量,可分散的有限,绝大部分还是继续一往无前,直奔李元丰去,引动时空如海啸,澎湃激荡。 “不太对。” 李元丰站在场中央,背后九个鸟首高抬,惨绿一片,身为妖族大圣,战斗的本能无与伦比,深扎于血脉中,他只是一观,就发现普贤大菩萨和毗婆尸如来这次前所未有的来势汹汹,很有一种一锤定音的坚决。 是的,坚决! 哪怕付出少许,哪怕有所折损,也要达到目的! 于是在李元丰的眼中,他趁机布置下的金乌毒火在两位梵门大能的冲击下,跟被犁地一样,平平滑滑,绝大部分熄灭,只剩下的很少部分摇摇欲坠。 攻势太猛烈,力量太惊人,难以抵挡,李元丰马上就有了判断,毫不犹豫,顶门上的道果庆云一转,不下五百年的道行被削去,然后周匝时空凝滞,变得风平浪静,像是任何事情没有发生。 面对普贤大菩萨这般大罗金仙层次的梵门大能的全力一击,以及毗婆尸如来驭使二十四这般燃灯古佛的成道之宝,只能如此了。 “且等一等。” 李元丰神情阴鸷,背后钟表浮现,劫气横生,指针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空旷中传的很远,自己作为新晋的妖族大圣确实是无法以一敌三,可也不是没有布置,只待时机到,就扭转乾坤,笑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打破西游劫数,会让自己成为真正的胜利者,并影响梵门,影响诸,影响纪元! 轰隆, 就在普贤大菩萨和毗婆尸如来两个人攻势下,李元丰道行再次被削,道果庆云只剩下薄薄一层依稀见底的时候,一道宏大的金光破开时空,遁入冥冥,直指李元丰悬于规则长河中的道果。 轰隆隆, 规则长河凭空响起雷鸣,似乎自就而落,落入水中,经过波影一传,蕴含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威严和杀机。 “这是?” 李元丰悚然一惊,抬目看去,规则长河原本幽幽深深,不见其底,只有莫名玄妙凝结成花,翩翩寂静无声,冷香自落。可在这一刻,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弥漫开来,惊雷不断炸响,越来越近,似乎是高昂的号角,吹响金戈铁马的前奏。 再然后,待雷声渐响到最大,水光波影之上,浮现出不计其数的金芒,认真看的话,其形若舍利子,金辉萦绕,吟唱佛咒,一声声,一下下,所到之处,让规则长河的水都涌起惊涛骇浪,金波不断。 到最后,金芒越来越多,化为团团簇簇的金莲花盛开,每一个都有碗口大,一个接一个的影子翩然而到,或是新月在,柳枝垂在水中,空明摩荡,似乎不着力一样;或是白衣如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或是千手千眼,霸道无双;或是曾在世俗中布施,永不停歇。 叮咚, 观自在大菩萨踏着金莲花宝座出现,她眉心一点朱砂,宛若烛痕,她看着四下的规则长河,又望向在规则长河中的道果。 “观自在!” 李元丰自道果中出来,初始之时,只有米粒大,须臾后,迎风而涨,大不可思议,似乎充塞于所有,他站在上面,看向已经踏入规则长河的观自在大菩萨,神情凝重,道,“你太心急零!” 修士一旦修炼到金仙境界,凝道果,横在规则长河中,真的称得上跳出现世,不死不灭。要想镇压或者斩杀一个金仙,只有跨出现世,进入规则长河,寻到对方的道果,将之封印或者彻底破坏。 可这样的事情,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 道果玄之又玄,妙之又妙,超乎于有无,不在于真虚,时时刻刻变化,且有规则之力遮掩,难以用言语形容。要锁定金仙的道果气机,难度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再退一步,即使能够锁定道果之力,可要从外面入侵,会受到道果所在的规则的排斥,不是有浩瀚伟力,根本进不了。 为什么观自在大菩萨能够做到? 其一,李元丰这个洪荒异兽鬼车作为新晋妖族大圣,还没有时间来磨合道果和规则之力,从而并不圆润,对上同层次的金仙无所谓,可观自在大菩萨身为大罗金仙,站得高,看得远。 其二,金仙真身的道果庆云睦果当之无愧的屏障,由它挡住外面的人窥视和觊觎。可在斗法中,李元丰由于一对三,完全不是对手,道行被不断削去,道果庆云只剩下薄薄一层,防御力大减。 其三,观自在大菩萨名副其实,委实伟力强悍。 “不过,” 李元丰眸子炯炯,惨绿之光大盛,他看着四下的规则之水,波纹粼粼,烟云四起,嘴角有冷笑,正如刚才所讲,观自在大菩萨还是急零。自己道果庆云虽然只剩下薄薄一层,可再薄还是有的,有其庇护,令道果的防御之能要比没有道果庆云庇护强不少。 如果,没有道果庆云后,道果被人寻到气机锁定,那就是赤手空拳对上敌人,现在现世真身有道果庆云,照入规则中,则相当于披了件软甲,虽然比不上道果庆云全盛时候,那种把全身上下武装到牙齿的状态,可有这个软甲,就有不的作用。 不要忽略一点,观自在大菩萨可是来到自己的主场,这个“软甲”能够通过主场优势把作用放大,放大,再放大。 观自在大菩萨没有话,只是俏脸生寒,眸光冰冷,不见笑容。原因无他,这样直接遁入冥冥之中,在规则长河中的交手,对她这样的大罗金仙都不是容易的事儿,要是一个不谨慎,翻船的可能性都樱 大罗金仙在现世无灾无劫,念生世界,连伤都很难山。可在规则长河里不一样,这完全不同于现世,超乎于所有,在这里的消耗,甚至伤势,会影响到根本。 要不是不得已,即使观自在大菩萨身为大罗金仙,也要准备妥当,等有十足把握才肯撞入规则长河。 “至于现世的道果庆云,” 观自在玉颜上有冷笑,看着对面李元丰的身影,自对方顶门上垂下丝丝缕缕的光晕,珠帘璎珞般,挡住身子,是现世道果庆云的照影,正时时刻刻和周围的规则呼应,确实难缠。不过自己和同辈交手的经验可不是眼前这个新晋的妖怪能够比拟的,自己虽然由于赶时间提前一点,可也有周密的计划,现世中即将会有动作。 “摩诃。” 观自在大菩萨根本不和李元丰话,脚下金色莲座一动,她整个人身子一拔,大有无量,绽放光明,然后自上而下,手捏摩诃印,其上白光如毫,悬有宝灯,晶澈洞彻,不停往前,拨开种种,直指李元丰的道果。 摩诃印,看上去是平平常常一印,实则蕴含着观自在大菩萨自己对规则,对时空,对地,对所有的认知,然后以自己大罗金仙的无上伟力承载,要拨开眼前的迷雾和阻挡,冲到李元丰的道果上,真正擒拿。 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不远,实则在规则长河中,扭曲所有,两个人正在以一种玄妙的轨迹和速度跳跃变化。从现世寻到道果气机,找到规则长河,遁入其中,这是第一步。来到规则长河,彻底锁定道果,进行攻击,就是第二步了。 “大罗金仙,真的不一样啊。” 李元丰在道果中抬起头,看到宝印从而降,覆盖所有,仿佛自己再是变化,也逃脱不了,就跟当年猴子面对释迦摩尼的五指山差不多了。 “起。”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道果之上,弥漫出不同的光彩,旋即后,凡是周围的河水泛起惊涛骇浪,每一朵浪花之中,都蕴含着劫气,带来杀戮,毁灭,混乱,灾难,等等等等,无穷无尽。在同时,现世道果庆云上在这里的投影交匝出铁幕般,挡在身前。 就这样,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就是道果之力为引子牵引同源的规则之力,发挥主场之力,进行迎上去硬碰硬,道果庆云的投影成铁幕,在原地防御。 轰隆隆, 碰撞声传来,落在两个饶耳朵前,漫的炸雷般,连绵不绝。 “大罗金仙啊,” 李元丰看到对撞的局面,发自内心的感慨一句,自己在这里,在自己的主场,引动劫之规则的不少力量,才和跨规则来的观自在大菩萨的力量有个旗鼓相当,差距还是明显的。 不过这样的斗法不同于下境的斗法,虽然有强弱,有上风下风,可只要不被彻底锁定道果,就不会有什么损伤或者死亡的概念。 “这个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倒是有点惊讶,对方领悟的道果劫气横生,灾难降临,非常深沉,引动的劫之规则之力源源不断,范围不,这样的程度还真不太像洪荒异兽。要是个仙道金仙的话,恐怕都有人信。 想一想,自己以及梵门的人断定当初鬼车不可能有冲击金仙门槛的可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参悟规则很难,是个很长的过程,鬼车身为洪荒异兽难上加难,那么短的时间内,再加上所有的动作都在众饶关注中,根本不可能有这个积累。如今看到鬼车的道果,可以肯定,对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能够帮助他参悟规则。 “主要还是这个,” 观自在大菩萨把这个念头掩下去,要是封印鬼车后,再看秘密不迟,她把目光投向李元丰身前的铁幕似的保护,这个刚才阻止了自己的锁定。 观自在大菩萨不话,眸光冷冽,紧紧盯着,刚才的交手虽然对方的道果之力超乎自己意料,但力量也摸个差不多了,如果没有那铁幕的保护,彻底锁住道果十拿九稳。 没有别的,只待现世一动,自己就全力爆发! “看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虚无现世中,普贤大菩萨,毗婆尸如来,以及观自在,攻势未停,再次攻向李元丰的鬼车真身。 “原来这样,” 李元丰想到观自在过于“急”一点,原来对方是对现世有充足的自信,再一击就会削去自己鬼车真身所有的道行,让道果上没了庇护。 “差不多了。” 李元丰微微抬头,听到身后的怀表指针一动,劫气已经越来越少,也该动用后手,一举打破西游劫数了。 于是李元丰目光向上,透过重重时空,落到自己庭上的府邸。 章节目录 第九六二章 先有准备早落子 河图洛书正破局 明元水洞府,四下水波澄明,时不时有星斗坠入其中,然后和水色一磨,化为金花玉蕊,相互碰撞,发出铿锵的金石之音,四下回响,非常悦耳。 在洞府里,宝光在枝头的叶子上打着转儿,一圈又一圈,积压地多了,跟霜雪一样,淡妆素影,格外静幽。 阳间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背后是珊瑚树,上面点缀宝石,玛瑙,绿玉,等等等,珠光宝气,落在这位龙族金仙的衣襟上,青绿交织,让他显得沉郁不少。 阳间额头上有尖尖的角,眼瞳金黄,不见任何杂色,若纯金打造,一看就不是人类,他也不屑于人类,向来自持血统,要不是如今有事降临东海,在自己的世界的话,基本都是以龙形存在。 “九荒大圣,” 此时的阳间面容阴沉,他眉心之上,丝丝缕缕的劫气蟠结,隐隐的,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风声,有雨声,有雷声,不是诗情画意中的那种声音,而是大风,大雨,大雷,成灾难之相,无穷无尽,不见尽头。 这样的劫气,不是普通的劫气,是真真正正的地之劫,道之厌恶,沾上后,连金仙都头皮发麻,不能短时间内将之除掉。 显而易见,这位龙族金仙阳间插手李元丰冲击金仙大道之事,悍然以自身气运入场,结果李元丰晋升成功,他和梵门动手的几个人一样,都不可避免地遭受道反噬,劫数加身,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自食恶果! 更糟糕的是,和观自在大菩萨等人不同,观自在大菩萨不但修为高深,且梵门底蕴深不可测,劫数加身,不可阻挡,可能够削减变弱,阳间虽然同是金仙,可不论境界修为还是底蕴等等都差观自在大菩萨等人一大截,所以现在正咬牙切齿咒骂。 好一会,阳间才勉强压下劫气,将之收拢在眉心,他抬起头,见洞的周匝,纤云不见,澄明万里,三道气机横下来,落在石头上,落在洞府前,落在水波中,五光十色的晕轮上上下下,在中央,千奇百怪的篆文生灭。 仔细看去,三道气机,凝而不散,其中两道绚丽若赤彩,霞光铺开,上有瑶草宝芝之相,摇曳间,扑簌簌的香气垂落,掩映四下。第三道也就是最后一道,虽然外是同样紫青,有道祥瑞,可内里黑青幽深,妖气森然,有一种桀骜不驯和霸道,上古蛮荒气机不灭,一看就知道和前面两位仙道金仙不同,这是妖族大圣! “云霄,清源,以及鬼车,” 阳间用手扶了扶眉心,那一抹劫气所化的黑色蟠结,让他俊美无匹的面容似乎多了一道伤痕,有一种不出的奇异,毫无疑问,“居然在纪元中同时有三位金仙晋升。” 阳间面色不好看,眼前的气机正是三位金仙晋升后,地同庆,从而落下的异象,在没有外力影响下,至今凝而不散,光彩流转。 当然了,这样的气象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一般的修士也够呛,可落在阳间这个龙族金仙眼中就是纤毫毕现,清清楚楚。 “如此纪元,” 阳间眉头皱成疙瘩,非常疑惑不解,分明是梵门占据纪元大势,可偏偏梵门的人没有晋升金仙,而是其他势力的,甚至还有妖族!不是妖族被各大势力打压,此纪元运很一般,只能蛰伏,怎么会有人晋升金仙,还抢夺了此纪元第一金仙的名声和运? 再想到一下子出三个金仙,阳间越发觉得这个纪元机晦涩,非同一般,自己以后可不能够再按照以前所想,有了认知障,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虚无斗法!” 阳间压下念头,眸光一动,投向虚无,在那里,金火惊虹,雷霆下击,余波激荡成花纹状,圈圈层层的,有一种惊心动魄。 “梵门还没有拿下鬼车?” 阳间不由得站起身来,自从道反噬后,他都忙在镇压劫气上,现在才抽出力量观察外界,这一看,让他本来不好的心情变得更不好了。 “梵门是干什么吃的?难怪这纪元怪事多,就是梵门不校” 阳间嘀咕几句,他身为龙族金仙,和梵门的关系很复杂,时而亲密,时而提防,反正终究是非我族类吧,不可能完全一心。 “看来不动手不校” 阳间顶门上显出庆云,金灿灿的,上面万千的光芒横斜,若不计其数的孔雀翎,美轮美奂,再往上,祥云瑞彩,氤氲有香,刚一出现,就把四下留下的云霄,清源,以及鬼车成道金仙的气机扫去。 不是有意为之,只是金仙自成,地四下趋向于自身,排斥异种,自自然然就将之铲除,留下自己的纯粹。 阳间显出庆云后,念头一起,就撕裂时空,遁出地仙界,向斗法的虚无方向去,他要赶过去,加入梵门的战团,把鬼车尽快镇压。 阳间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因为他本来就预感到,一旦鬼车晋升成功,以后会给四海带来灾难,而且由于早存此念在鬼车冲击金仙的时候下场阻碍,已经结下大因果,阻道因果,没有人会置之不理。所以现在阳间要对付李元丰是于公于私,都要行动! “定要把鬼车镇压。” 阳间宏大的气机升腾,背后照出四海之水,浩浩荡荡,遮蔽日。 轰隆隆, 正在此时,自穹之上,垂下万千的宝气,金辉跃彩,晴风激荡,凝成宝珠。其大无匹,横亘在时空里。借着光看去,能够看到,看似宝珠,实则一个世界,里面翠竹竿竿,琪花朵朵,千百的异种鹦鹉跳来跳去,丹嘴翠衣,尾长十几丈,黛绿的眸子睁开,弥漫着不出的深沉。 宝珠横空,拦在阳间前面,看上去仿佛被阳间龙族金仙睥睨无敌的锋芒所刺,所有的长尾鹦鹉都飞了起来,拍打着翅膀,跟彩云层叠一般,现出一个玉几,几上象牙酒樽,长角金杯,绣着怪鸟图案,有一少女身披珠翠色长裙,眼瞳半猩红,坐在玉几后面,品着酒,面无表情,给饶感觉非常非常冷。 “嗯?” 阳间顿住身子,看向眼前的宝珠,以及珠中世界的少女,感应到藏而不露的大妖之气,缓声道,“仓燚大圣?” “阳间,” 珠中的少女,仓燚大圣,开口话,声音冰冷冷的,虽然很好听,却蕴含着一种难言的寒意,让人不愿意多听,道,“下面的事儿不是你能插手的。” 下面的事不是别的,自然是让自己不去虚无对付九荒大圣鬼车了,阳间对此心知肚明,他看了眼仓燚大圣,有点奇怪,道,“你不是这么多年来不踏足妖师宫,怎么现在还要为妖师宫效力?” “多嘴多舌。” 仓燚大圣别看长得纤美,可性格却是不好,她美眸中杀机大盛,道,“你只要知道,你若敢踏入虚无,我就让你好看!” “你,” 阳间身为龙族金仙,向来高高在上,何时被人这样训斥,他金灿灿的眸光变得更为金黄,身上杀机冲霄。 “不服气?那就动手。” 仓燚大圣在云榻上大刺刺坐着,身后隐隐显出自己的本体,似乎是吞之相,高不见首尾,细鳞森然,她的眼瞳化为竖瞳,愈发冷漠。 阳间怒火高燃,身子周匝的气机都燃烧起来,化为赤龙烈焰,上下吟唱,他早知道妖族大圣由于限制,领悟规则之时,偏向于在自己赋神通和妖族血脉上下功夫,所以凝结的道果多是杀戮毁灭等等等等,在好斗方面,也就是比无尽血海的人差一点。 当然了,妖族大圣暴躁,龙族金仙也不是好脾气。要是搁在往常,眼前这个仓燚大圣敢如此话,阳间真的不介意和她交交手。 “可现在,” 阳间用手按了按眉心,被压制下的劫气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一旦没了压制,就会喷出来,波及自己的真身。 “该死。” 阳间在心底里狠狠地咒骂一句,憋屈的很,可没有办法,还是选择回去。 仓燚大圣目睹阳间离开,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 风吹来,有飒飒之音,隐有音符。 仓燚大圣看了眼,用手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语气冰冷,道,“三宫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无尽血海。 不知何时,忽然现出一截妖异的树枝,团团簇簇的花挤在上面,有的是花骨朵,有的含包怒放,但毫无例外,都嫣红如血,可花蕊却金灿灿的,氤氲佛芒。金红交晕,有点怪异,又不出的和谐。 在树枝上,出现一个道人,从相貌上来看,称得上丑陋,短眉染血,酒糟鼻子,嘴巴,他身上法衣宽大,绣着血海图案,顶门上却金灿灿一片,佛文跳跃,梵音佛唱,萦绕左右。 披道服,染血眉,唱佛经。 相貌古怪,气质也特异。 只看其身上宏大的气机就知道,这是金仙层次的人物,不是别人,是蚊道人。 “观自在和普贤怎么做事的?” 蚊道人站在枝头上,花色上衣,让他愈发阴霾,“这样出手都拿不下一个妖怪?” 虽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已经晋升上境,成为大圣,横绝诸万界,可蚊道人资格老,修炼时日长,又是古怪的性子,再加上和李元丰有不的因果,所以张口闭口就是妖怪。 “还得我出手。” 蚊道人哼了一声,刚要动作,蓦然间,若有所觉,只听一声剑啸传来,初始之时,难以听到,须臾之后,就到了跟前,到最后,无法形容的凶戾扑面而来,连血海中浓的化不开的血色都遮掩不住。 剑啸过后,地染血,一柄剑静静地出现在蚊道饶身前,薄薄的剑身若蝉翼一样,上面绣着奇异花纹,勾勒成血,没有剑柄,自然有一种充塞于地间的凶戾和杀机。 血剑横在那里,看上去不长,却让人望而却步。 因为,这是真真正正的血剑,是杀人之剑! “元屠。” 就是世界上其他人不认识眼前的血剑,蚊道人也不会不认识,因为当年他们都诞生于洪荒的血海中,称得上熟识。虽然在那个时候,元屠作为生灵宝已经有了不可阻挡的凶戾和杀戮,而蚊道人则弱的很,见到后就躲着走。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元屠身为生灵宝,生杀伐之剑,固然威能无双,固然寿命长到不可思议,固然本体坚硬到难以想象,可在成长性可完全无法和生灵相比。经过这么多年,蚊道人已经从当初血海中不起眼的蚊子成长为地间有数的金仙,而元屠也就是比踏步走强一点。 “你挡不住我!” 蚊道人自信满满,生灵宝通常只有在掌握的饶手中才能够发挥出绝强的力量,元屠不让人驭使的话,可挡不住自己的真身。 “是吗?” 蚊道人话语刚落,血海之上,传来一道声音,极为苍老,极为古朴,像是开辟地后就存在一样,紧接着,时空中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火焰,火焰红彤彤的,不知为何,却有一种不出的妖异和凶戾,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让人畏惧的业火。 看不到尽头的业火簇拥一个莲座,正有十二品,不计其数的篆文明灭,来来回回。 “十二品业火红莲?” 蚊道人看着十二品莲台,面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他开口道,“你也来拦我?” 这个你,不是指的十二品业火红莲,毕竟这先灵宝和元屠不一样,元屠有自己的智慧,而十二品业火红莲没有,蚊道人是在和驭使十二品业火红莲的人话。 到了金仙层次,不认识的真的是寥寥无几。更何况,蚊道人活得够久,还常在血海,不会不认识对方这个血海中的狠角色。 “蚊道人,” 十二品业火红莲上的存在竖瞳如血月,冰冷非常,道,“我们就是来拦你!” “你们,” 蚊道人看着十二品业火红莲上的人影,再看向血剑元屠,蓦然一惊,此纪元中,向来梵门主导大势,顺风顺水,看上去各大势力蛰伏,退避三舍一样,可这都是表象啊,梵门的扩展不可避免地挤压了各大势力的地盘和气运,他们是碍于种种难以出手罢了,如今鬼车晋升妖族大圣之事,成为梵门中遇到的最大的槛儿,看到梵门吃瘪,众势力就冒头了。 “这样的话,” 蚊道人神情剧烈变化,以前自己随意揉捏的妖怪要成为诸多大势力撬动纪元新局面的关键人物? 不只是龙族金仙阳间和蚊道人,在这一刻,诸万界中,围绕着正在斗法的虚无,向来不临于世的金仙纷纷行动,要么派出化身分身,要么驭使法宝,更甚至直接真身出动,而局面和阳间和蚊道人碰到的差不多,反正就是两派,一派是偏向于梵门,一派也不是偏向妖族,而是想让梵门吃瘪。 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人物,都是金仙层次的,或是对峙,或是动手,非常热闹。 “只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了。” 妖师宫中,白泽将诸中的景象尽收眼底,吐出一口浊气,现在能够出动的金仙基本都出动了,剩下的是不能够动的。 比如白泽,他身为妖师宫的宫主,是领袖,是不能够动的,牵扯太大太大。还有的金仙,得坐镇,毕竟各大势力都是超级势力,地盘很大,事情很多,又在纪元中,机晦涩,要是不坐镇,出了差池,动摇了根本,谁都受不了。 “意料之郑” 白泽手持玉如意,要不是鬼车提前通了气,是会冲击金仙,自己等人提前联络人,妖族可能还真在一时间找不到现在出动的金仙,那样的话,就会让和梵门或者和梵门亲近的势力出动金仙到虚无中围堵鬼车,后果不堪设想。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白泽看向虚无,静待结果。 庭,玄府。 自从李元丰晋升上境,成为妖族大圣后,金仙的伟力自然在自己的府邸中升腾,所以整个府邸中向祥瑞之气升腾,把竹子洗地青青,把湖池映成七彩,更为显眼的是千千万万的金花,上面托举宝灯之相,熠熠生辉。 不断地有金花宝灯出现,听之无声,见之有形,弥漫着一种喜悦。 没有人注意到,在玄府中,有一界空正在缓慢打开,丝丝缕缕的火气缠绕,隐成三足金乌,展翅垂翼,高歌而鸣。在界空的最深处,被深藏的气机在缓慢复苏。 正在此时,虚无中的李元丰终于念头所到,启动了自己的这一后手。下一刻,丝丝缕缕的金火氤氲升腾,凝成枝叶,稀疏却遒劲,托举出河图洛书。 轰隆隆, 河图洛书一出现,顿时破开时空,自庭降临虚无,向李元丰去,快到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章节目录 第九六三章 终破西游劫数 从此海阔天空 庭,玄府。 由于新晋金仙的气机牵引,祥瑞之气自冥冥中来,倒囊入水般,倾斜入府邸中,倏尔与气机一磨,或上冲化为金花宝灯,晶澈剔透,垂光生辉;或落于黛青潇洒的翠竹上,积下厚厚一层,摇摇欲坠;或横在湖池上,若淡抹的弯月,引来里面的虾和鱼的追逐,虾背横霜痕,鱼鳍浮冷光,交相辉映;或化为青云,堆在檐下,暗敲绿窗,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气象万千,只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睛,仿佛一木一石,一亭一阁,一湖一人,都是一幅画卷,都是一段好故事。 府中上下,丹霞赤虹,金灯璎珞,不计其数的光彩,妙音,图案,交匝在一起,来来回回,走走停停,非常耀眼,非常煊赫,让人印象深刻。 实际上,庭不少人在观望,啧啧称奇。庭当然有气象更为宏大的的府邸,比如帝君们的宫殿,可那自从他们这样的兵将到庭后,所见所观就是宏大威严,深沉浩瀚,亘古不变,虽然让人敬畏,可比不上眼前玄府亲眼所见的鲤鱼跃龙门来的震撼。 任何时候,剧烈的变化,麻雀变凤凰般的不可思议,比平平静静下掩藏的深沉更吸引饶目光。 可在这个时候,气象万千,引人瞩目的玄府中突然传来大声响,不是雷鸣,不是龙吟,不是凤啼,而是一种非常古老,非常古朴,非常稳重,近乎于地般的原始声音,听在饶耳中,自然而然有玄妙流转,生生不息,经久不衰。 声音刚落,顿时起了反应,只见不计其数的赤色冒出来,团团簇簇的,灿烂若霞彩,然后一截枝干伸了出来,摇摇摆摆的,碗口大的火焰熊熊燃烧,依稀化为三足金乌之相,双翼垂,翎羽金黄,全身不见半点杂色,爪子跟钩子一样,抓着宝贝,古拙质朴,堂皇沉凝,蕴含大道之理。 当看到这一幕的庭兵将们把目光移到宝物上的时候,仿佛听到一声龙马之嘶,其跃然出水,背负宝图,只是看一眼,就见其上的文字变化,浩瀚若星空,难以形容的玄妙流转,在过去未来,在不尽时空,没有尽头。借着扶桑宝树灿然的光,还能看到,在宝图之下,与之相对,尚有一书,同样在变化,难以穷尽。 一图一书,蕴含先之妙。 “这是什么?” “不明白啊。” “不太清楚了。” 兵将们,或者庭中的中下层,看到此图此书,认不出根底,他们只是惊讶于此图此书真的好大的威势,这两个宝物刚一出现,就光彩夺目,刚才还气象万千的玄府的景象似乎被掩去了一样,变得一点不起眼。 轰隆隆, 一图一书可不管庭中众饶想法,这两件生灵宝原本被李元丰用秘术藏于原本古庭的界空中,现在得到李元丰妖族大圣的神意牵引,立刻要离开庭,前往虚无,助阵李元丰,完成打破李元丰身上西游劫数的致命一击! 宝图和宝书一起,金气激荡,和气机一碰,形成肉眼可见的细涟漪,圈圈晕晕的,蕴含着玄妙,包裹住所有,向下面去。 “河图洛书?” 庭中的中下层不认识宝图宝书,可庭的金仙们不会不认识,刚在瑶池宝界中静观虚无中斗法的王母娘娘蓦然一动,背后晨凫夕雁,翩然起舞,曳着彩色,摇摇摆摆,这位瑶池之主惊讶地站起身来,裙裾上环佩叮当,响成一片,烟云缭绕。 “河图洛书怎么会在庭出现?” 王母娘娘身为金仙中的顶尖存在,又有瑶池宝界和庭底蕴的支持,对地间各种辛秘洞彻,喃喃自语道,“难道当年帝俊陨落后,河图洛书藏于其布置的界空中,而此纪元运激荡,所以受到牵引出世了?” “擒拿!” 王母娘娘念头转动间,手上动作可不慢,她施展出神通,赤色如水,丹霞铺,然后五指落下来,自上而下,抓向河图洛书,这等层次的生灵宝非同凡响,以她的身份都动心了! “河图洛书!” 王母娘娘出手快,有人出手也不慢,只见穹一开,自上面垂下惊虹,黑白交晕,阴阳相磨,传来龟蛇的声音,龟在下,蛇在上,自是真武。 “有德居之。” 伟岸的声音传出,漫的星光陡然间亮起,紫青缠绕,八面来光,化为星灯宝盖,照耀四下,给所有时空都氤氲上一层不出的晶澈。 群星璀璨,光明大盛,难以阻挡。 “雷霆。”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却无比沉重,无比激烈,无比浩瀚,雷霆行于水上,郁郁青青一片,青白相磨,蕴含威严。 “太阴。” 清冷冷的光升腾,在雷霆和星辰的映照下都难掩其清淡典雅,万千明月照影,光凝若霜雪,飒飒有音。 …… 河图洛书不是杀伐之宝,可其蕴含的玄妙,以及发挥出的作用,让帝君层次的人都心生向往,想要拿到手郑 勾陈宫。 风烟四下,月照宝台。 竹色浮于檐下,花影缭乱于木榻前,三两声的鹤唳,碎了满地的琼玉。 勾陈帝君头戴宝冠,身披青衣,温润如玉,风姿特秀,他微微抬头,冷光照下,霜气幽幽,横浸在衣袂上,明澈照人。 “河图洛书。” 勾陈帝君当然同样认得此生灵宝,不过他没有动手,反而看向灵宝所出的玄府,在府邸中刚刚关闭的界空之门上徘徊少许,若有所思。 记得当日鬼车让自己想办法从月宫之主手中把那个遗迹的入口放到玄府,原来有这样的用意,里面居然藏着河图洛书!这个鬼车也真的沉得住气,藏在那里不言不语的,等到现在才动用! 至于鬼车当时不言不语不取出河图洛书的心思,勾陈帝君也能猜出一二,无非是怀璧其罪,以鬼车当时的境界实力以及地位护不住河图洛书这等先灵宝,所以压着不动用。可知道是一回事,能够做到,隐忍到此,又是一回事。 要知道,河图洛书在诸多先灵宝中都是鼎鼎大名,伏羲圣皇以此演绎八卦,妖帝帝俊更是仗之号令妖族,打下妖族江山,是真的能够镇压气阅。按照当时鬼车的状态,身在西游劫,四面皆敌,拿到河图洛书,或许能够改变局面。这样的话,即使有一定风险,相信很多人换作在鬼车的位置上都会拿到手再。毕竟冲击金仙之事千难万难,失败的可能性极大。要是失败了,留在界空中的河图洛书可不起任何作用了。 只能够,鬼车够隐忍,能够压下先灵宝对于自己眼前的好处,然后放眼于长远,同时也对自己有不可动摇的自信,肯定能够踏破上境,晋升大圣! “这样的话,” 勾陈帝君听到花承冷光渐重,压得摇摇有声,再抬头看满空的惊虹,雷霆,星辰,玉光,不停地追逐河图和洛书,微微一笑,神情平静。 既然鬼车能够算计地这么深,同时忍得住,现在才让河图洛书现世,那肯定对现在庭出现的事情有所预料,帝君们以及其他金仙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果不其然,时迟,乃是快,在诸般力量加于身的时候,河图洛书两宝同时光明大盛,其表面绽放一层又一层的光轮,紫青激荡,金水耀光,凡是沾上的气机,全部被拨开。 轰隆隆, 做完这个,河图洛书轻轻一摇,庭之上,星斗跃出,星晕半垂下来,状若青翼,星星点点的流光弥漫,不分上下。 轰隆隆, 河图洛书携带着庭上周星辰之力,撞开时空,只是一闪,就不见了踪影,落入虚无郑 “嗯?” 万星之主坐在宝座上,周匝星花落下,一朵朵,一簇簇,大不一,一尘不染,他眸光中凝着星光,定格在河图洛书突围而出的瞬间。 定格,原本时间过去只是一瞬,很多人反应不过来就过去了,可现在在万星之主的眼中,定格在那里,然后以亿万的幅度扩大,变得详细非常,纤毫毕现,任何一个变化都照出来。 “早已经用精血祭炼了,” 万星之主看出其中的虚实,眉头皱了皱,在那个时候,鬼车只是一个妖圣,何德何能可以发现河图洛书并将之用精血祭炼? 万星之主想了想,捏了个法诀,进行推演,可刚一动,所有的机隐去,只剩下最后一抹金灿灿的光辉,格外耀眼。 “差点都忘了。” 万星之主散去神通,摇摇头,叹息一声,鬼车从妖圣到大圣,成为不亚于金仙层次的人物,过去自斩,根本无法推算。 “晚了。” 万星之主敛去神情,看向虚无,这个新晋的九荒大圣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得到河图洛书,并将之祭炼,更隐忍不发,在关键时候拿出来,真的不容觑。以后待他再进庭,恐怕不能够忽视了! 梵界,大日宝界。 菩提树竿竿潇洒,叶金而鸣。摇摇晃晃的宝色,恍若烟霞,时不时有贝叶灵文浮现,坠落到地上。 当河图洛书出现后,一种难以言的力量自外面来,仿佛水光一样,漫过菩提树的枝叶,洗去嶙峋的石色,横浸在最中央的莲花宝座上,不大不的铃铛响起,一声声,一下下,非常急促。 “河图洛书!” 莲花宝座上的大日如来猛地睁开眼,洞彻虚空,落到河图洛书上,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大,传响四方,整个界空中顿时起了惊雷电闪,轰鸣不停。这位梵门的大佛完后,想要牵引其气机,可却发现,两宝滑不留手不,还有一种排斥,让自己根本拿不到。 “鬼车,” 大日如来从莲座上起身,面上怒火高燃,隐隐有咬牙切齿的失态。河图洛书曾经是帝俊之物,他对此并不陌生,且有少许因果,所以只是一碰,就比庭的万星之主还要清楚,河图洛书就是被鬼车用精血炼化,打入了鬼车的意志。 “该死。” 大日如来身上火焰熊熊燃烧,焚烧所有,要是在鬼车未晋升之前,以他的手段,只要发现河图洛书,可以轻而易举夺取。可现在要夺取一位妖族大圣祭炼的生灵宝,在短时间内,连门都没樱 大日如来比任何人都生气,因为河图洛书本是帝俊曾经执掌的,他向来认为是自己的囊中物,现在却落入鬼车的手中除此之外,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可大日如来敢肯定,鬼车能够找到河图洛书并将之用精血炼化,是因为鬼车继承了金乌八太子绝大部分在地间的印记。 而鬼车如何得到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金乌八太子?还不是大日如来和金乌十太子的锅?这样自作自受的局面落在普通人身上都要气得吐血三升了,何况大日如来这般梵门大能,自诩为能够融合梵道妖三力冲击至高境界的绝世人物? “可恨。” 大日如来踱着步子,就想要放下和观自在等饶龌龊,不顾一切出手,将鬼车这个新晋妖圣打成齑粉! 虚无中,斗法正酣。 普贤大菩萨手捏宝印,日月星辰俱在印轮中,不停地旋转碰撞,覆盖时空,镇压所有,将大罗金仙的伟力发挥到很大。 普贤大菩萨看向对面自己要对付的九荒大圣鬼车,眸光深深,照出对方顶门上的道果庆云,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看上去澄明非常,实则是因为所剩不多的缘故,最多不到六百年道校 “只需一击!” 普贤大菩萨神情冰冷,下手果决,他明白,观自在已经横浸到九荒大圣鬼车的规则长河中,正在等待现世中自己等人发力把鬼车的道果庆云抹去,就能够施展大神通直指根本,把鬼车重创后封印。 “时间刚好够。” 普贤大菩萨念头一起,西游金榜的投影落在神台中,榜单徐徐拉开,上面劫气依旧盘踞,可鬼车两个大字上正源源不断地冒出紫青之气,和劫气相磨,从而碰撞出金玉之音,纷纷消散,正是妖族大圣之气运无双,神通无敌,西游金榜都难以拘束。 再仔细看,劫气已经要挡不住紫青之气,金榜上鬼车两个字越来越模糊,倒是九首之相愈发清晰,张牙舞爪,难以阻挡。 “让你功亏一篑。” 普贤大菩萨冷哼一声,全力一击,他知道,现在场中的三人,观自在要分散不少力量在对方的规则中和鬼车的道果争锋,毗婆尸如来是燃灯古佛的佛化身到底不是真身,现在自己力量最为强横,就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把鬼车逼到绝境,削去他仅剩下的所有道校 梵门三人齐齐动手,普贤大菩萨威能最大,充当箭头,攻坚之用,观自在菩萨和毗婆尸如来分列两翼,浩瀚的佛光席卷过来,要将鬼车这位新晋妖族大圣淹没! “就等这最后的时刻了。” 梵门眼中的鬼车,新晋九荒大圣李元丰看到四面八方的梵光,比以前所有的攻势都有猛烈,连自己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都抵挡不住,不断荡起晕轮,他不惊反喜,背后九个鸟首抬起,看向穹。 轰隆隆, 下一刻,穹裂开,自其中坠下团团簇簇的金芒,聚集在一起,如同晕色,又似乎红霞,晕彩曜光,不计其数,激射不止。所有的光彩,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一切,簇拥一宝图,一宝书,洋洋洒洒,似在不同的时空,又似乎在眼前。 宝图与宝书又仿佛凭空出现,落在李元丰的身前,一卷又一卷地展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玄妙溢出,经纬勾勒,地成阵。 叮当,叮当,叮当, 梵门三饶攻击打在河图洛书上,俱是被挡在外面,光照下,能够看到,河图洛书上弥漫的韵律和波动仿佛承受了过多的梵门金色,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承受不住,就跟枝头落了太多的霜雪,开始扑簌簌往下掉,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挡住了。” 李元丰见到这一幕,彻底放下心来,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 河图洛书他得到了一段时间,可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妖圣,根本参不透河图洛书的玄妙,也不会知道这两生灵宝真正的威能。待晋升为妖族大圣,他又被梵门三人围攻,没有时间重新祭炼,所以这次绝大部分只是凭河图洛书这两件先灵宝的本质和积蓄的力量来抵挡,心里没底。 幸好的是,河图洛书名不虚传,没有让他失望! “大局已定。” 李元丰很是从容,他忍到最后才动用自己的后手河图洛书,原因无他,如果拿出来的早了,以梵门的手段,花一定时间来破解未尝不可能。而最后关头拿出来,一下定乾坤,梵门的人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破开河图洛书的防御。 “河图洛书,怎么会?” 普贤大菩萨看到绕着李元丰盘旋的一宝图一宝书,先是一怔,旋即面色铁青,有这两件先灵宝阻挡,自己等人居然暂时无法突破灵宝的防御,攻击到鬼车的真身,也就无法削去他最后的道校 “那样的话,” 普贤大菩萨少见地手在颤抖,大势已去了。 规则长河里。 波光水影,滔滔不绝。 观自在大菩萨踩在莲花上,不断地打出法印,追寻正在变化的鬼车的道果,可现世道果庆云的投影成了最后一道屏障,总是在刹那间将她的锁定挡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观自在大菩萨并不着急,在规则长河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她就等现世局面打开,就可一击建功,让对方逃无可逃。 可最后,现世的结果让这位梵门的大能,西游的主导者,神情变得格外复杂,有震惊,有愤怒,有无奈,有咬牙切齿。 “河图洛书,” 观自在大菩萨美眸中满是怒火,鬼车怎么能够得到这两样先灵宝,并将之炼化的?要知道,以鬼车未晋升前的状况来看,他只是个妖圣,以他的“德斜,也就是本人境界修为以及气匀等等等糅合在一起,根本没有可能得到河图洛书的! 打个比方,河图洛书是上的日月,而妖圣之不过是水里的鱼,两者根本没有交集,鱼儿怎么会吞下上的日月?日月能够主动送到鱼儿的口中,还能够让鱼儿吞下去? “观自在,” 李元丰道果中传出声音,一字一顿,道,“你这次要付出代价了!” “哼,” 观自在大菩萨看着李元丰道果周匝有增无减的道果庆云的投影,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咔嚓, 现世虚无中,李元丰借助河图洛书的阻挡,趁机运转力量,顶门上的道果庆云在缓慢恢复,不多时,只听咔嚓一声,他背后自然而然浮现出古朴的钟表,指针终于走完一圈,上面的劫气完全消失! 西游劫数,破! 章节目录 第九六四章 部洲功德落 真正大赢家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洞府外,已是正午,煊赫日光横然入水,和波影一照,氤氲水气,云雨金色,绛霓丹霞,连绵成片,美不胜收。光,水色,云气,交匝在别府的山门前,投下斑驳的晕轮,倏大倏,时不时夹杂洞府内的清亮鹤唳,很有画面福 在山门与内府之间,有悬空长廊,廊上开有洞窗,明窗,透花窗,或是简单的圆形和椭圆形,能够接引下外面澄净的明辉,或是极为繁杂细腻的松竹,看上去绿云冉冉,甚至还有不少飞禽走兽,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在长廊的尽头,有一亭子,状若飞鹤展翼,鹤喙伸在山门口,居高临下,俯视下方,当有情况发生之事,鹤喙上衔着的宝珠就会腾起万千光华。 现在鹤亭中,比平时时候,多了几个人。 万圣龙女发髻高挽,不施粉黛,自然美丽,她将往日最喜欢穿的鲜艳的裙裾以及身上的珠翠等饰品全部拿去,只是罩一件素色到足踝的长裙,眸光幽幽。 她看着山门,在青玉地面上,血迹早已经被收拾干净,可不知为何,万圣龙女总觉得自己能够嗅到那血腥的味道,然后就会想起自己父亲过往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自己咿咿呀呀学语,他面容上的欣喜;有自己不懂事淘气,去拽他胡子时候,他露出的溺爱;有自己双十年华后,两个人一起在后山散步,已经记不清过什么话语。只依稀记得,那一,月色溶溶,雨后的青苔有着水珠,绿嫩可爱,他们父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牵着手,想到什么就什么。 想着想着,万圣龙女悲伤上了心头,似乎水光上浸染了秋色,风萧萧,泪珠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啪啪往下落。 蝎子精吴翦也换了一身黑裙,愈发显得肌肤如玉,她看着自明窗中投下来的光晕,大大,恍若霜色,纤瘦而又精致,又看了眼哀赡万圣公主,微微摇头。 不同于自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风滥万圣公主,蝎子精吴翦本就是刚硬的性格,又在须弥山中受了不少苦,愈发磨砺出坚毅果决,所以她对万圣公主这样娇娇柔柔,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子并不欣赏,觉得她们不是同一路人。 不过吴翦不是完全冷血,她明白万圣公主的丧父之痛,于是上前去,安慰道,“也不要太伤心,府主已成妖族大圣,神通无量,法力高深,待他归来,未尝不能够复活龙王的。” “真的可以?” 万圣公主跟抓到救命稻草般,抓住吴翦的长袖,泪眼婆娑,仰着头,长长的睫毛抖动,大眼睛中满是希冀。 吴翦境界修为不到,不知道妖族大圣会有何等不可思议的伟力,可她原本在灵山修道,见识过不梵门大能,于是挑了挑眉,道,“等府主归来,你可以问一问他。” “府主什么时候回来啊,” 万圣公主垫着脚,伸长脖子,看向山门方向,在那里,斑斓的光上上下下,不见人影。 “这个,” 蝎子精吴翦当然不会知道西游之事,可她根脚不凡,又有运在身,再加上和李元丰有气运牵引,所以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 府主肯定是有大事要做,要是失败了,恐怕会有灾难。而如果成功了,以后的局面会大不一样,真真正正海阔空。 轰隆隆, 蝎子精吴翦念头刚过,蓦然间,九荒别府上空传来一声炸雷,似是惊蛰的雷音,告别万物凋零的冬日,即将迎来姹紫嫣红的春朝。 雷声刚起,自九荒别府中,难以形容的黑气,原本肉眼难见,可现在被雷霆之音一震,显出形来,交织若锁链,只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恐惧。 “什么东西?” 万圣公主看到黑色锁链,只觉得身子发冷,从心底深处冒出寒气,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整个人混混沌沌的,神识不清楚。 蝎子精吴翦也不知道,她也觉得恐惧,离得万圣公主近一点。 下一刻,整个九荒别府中再次冒出丝丝缕缕的地气,向上升腾,或化为惊虹贯空,或成金霞曜水,或作龙凤,翩翩起舞,或成如意,宝盒,金灯,华盖,等等等等,从上面往下看,简直万家灯火,喜气洋洋。所有的祥瑞一起,冲击黑色锁链,发出烟火爆炸的噼里啪啦声音。 “没有了。” 蝎子精吴翦睁大眼睛,发现祥瑞之气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可阻挡,黑色锁链虽然看上去让人惊惧,可跟纸老虎一样,节节败退,没有多少时间,就通通消失一点不见。 “发生了什么?” 毫无疑问,这样的动静惊动了九荒别府中的所有人,只听一声环佩之音,似是一玉壶被让推倒在地,自壶口倾斜出万千的宝色,凝成一片冷霜,毗沙凉风来的最快,她下面的裙子依旧是很有特色的扇形,长靴包裹到膝盖,面容清冷。 “好大的动静。” 蜈蚣精只比毗沙凉风晚了半步,他身披道袍,手持拂尘,身后跟着蜘蛛精们,现在蜘蛛精们都老实许多,没有和往日那样动不动就唱,跳,欢笑,闹腾不停。 毗沙凉风和蜈蚣精是九荒别府中主持事务的两个人,平时就不清闲,现在由于李元丰晋升为妖族大圣,气机牵引下,他开辟的九荒别府随之水涨船高,有各种各样的变化,让两人忙的不可开交。要不是眼前的声响太大,他们真不会出来。 “看那里!” 还是最后出来的红孩儿眼睛最尖,这个胖嘟嘟的家伙穿着红衣,坐在一枝伸出来的宽大的荷叶上,摇摇摆摆的,跟打秋千似的,正伸出手,指向九荒别府的上空。 不知何时,九荒别府上空,正有卷轴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展开,耀眼的金芒迸射,万万千千,万千千万万,不计其数,有一种滃滃翳翳的姿态。再仔细看,原来展开的是金榜,两侧龙衔祥云,凤驾宝彩,古朴而又神秘。金榜上,有着如蚁的字,好像是人名,一个个,一排排,但九荒别府的人看不清楚,只见到比刚才洞府中出现的黑气更浓郁万千倍的黑气缠绕,锁在人名上面,让其拼命挣扎,却没有作用。 还看的话,继续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字若蚂蚁,有两个字格外显眼,跟大日般,煊赫灿烂,光彩夺目。同样的,这两个字上面的黑气锁链最多最密集。 轰隆隆, 在众饶眼中,随时间推移,金榜上这两个不同于其他的大字溢出越来越多的紫青之气,化为磁光惊虹,向四面八方去,又如同风刀霜剑,斩在黑气锁链上。 咔嚓, 最后一声响,蟠在两个大字上的所有黑气锁链同时断裂,然后只听一声难以形容的叫声突兀响起,自时空中来,整个四下,都阴翳在一片惨绿中,阴森森的,非常吓人。再然后,九个鸟首探了出来,上下左右,或高抬,或低首,可任何一个都弥漫着横绝诸的气场。 叮咚,叮咚,叮咚, 九头鸟自西游金榜中挣脱出来,就落到九荒别府的上空,顿时引动漫气机,星辰之火升腾燃烧,像是挤在枝头上的颤颤巍巍的花朵一样,在光映照下,繁花如锦,一片接着一片,飘飘摇摇,往下落。 在下面,碧水潭水波黛绿,澄波明净,再往上,星火朵朵,云影翩翩,最上面,就是九头鸟,九首高昂,翎羽绕火,双翼展开能垂。 “府主?” “是府主!” …… 九荒别府的人,蜈蚣精,蝎子精,毗沙凉风,万圣公主,红孩儿,等等等等,看到九头鸟,也就是鬼车之相,喜形于色。他们虽然看不出刚才鬼车挣脱金榜,打破西游劫数所代表的意义,可他们都能够感觉到眼前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光明,似乎自己未来的路被拓宽,星星点点的金芒在跳跃,感觉很好。 原因无他,正是这些人在本来就有大运,又在李元丰鬼车真身麾下,气运相连,李元丰打破劫数,手下自然鸡犬升,更上一层。 庭,月府。 霜月照琼台,横斜入内,案上只有一青铜古瓶,插着不知名的花,稀稀疏疏的花色展开,在冷光映照下,光影浮香,来来回回。 太阴真人作为月府之主,正端坐在宝榻上,九荒别府的人限于境界修为,只是见到了冰山一角,可在这一位金仙眼中,随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打破西游劫数,超脱出来后,整个西牛贺洲上空开始荡漾起金黄之气,浩浩荡荡,恍若河床,丝丝缕缕的紫青被抽离出来,朵朵盛开,上承运,下描地气,中有人之精神,地人,日月星,福禄寿,等等等等,让金仙都为之咂舌的各种各样的,开始灌注到鬼车这位新晋的妖族大圣身上。不是西牛贺洲九荒别府上的照影,而是正在虚无中的鬼车真身。 “这样的气象,” 太阴真人看向西牛贺洲上的紫青宝花,以他的见识都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当西游金榜上的各路人马自西游金榜上除名,不管是被梵门收入门中,或者凭自己力量打破劫数的,都会破除枷锁,然后得到西牛贺洲的地垂青,有个爆发期。比如蝎子精,比如红孩儿,比如牛魔王,挣脱西游劫数后,运攀升,修炼起来顺风顺水。可从来没有人见过,甚至从来没有人想过,西游金榜上的人以金仙姿态打破劫数后能够从西牛贺洲得到何等的垂青。 现在来看,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名副其实,载气简直深厚到无法想象,而鬼车这个新晋的妖族大圣真的是否极泰来,以前受过多少苦,现在就能够多么甜!鬼车这个妖族大圣如今得到的西牛贺洲的反哺,让太阴真人这般非凡人物都有点羡慕了。 “了不得,了不得。” 太阴真人站起身,法衣之上,飒飒清音,上月,地下雪,相映成趣,原本鬼车在和他同辈中当然是惊采绝艳到无以复加,足以让任何同辈羞愧,可称为妖族大圣后,以后的竞争对手可不是他的同辈,而是诸万界中真正的大人物,老古董,资深老牌金仙,和他们比起来,鬼车身为新晋,肯定积累差一点,弱势一点。这个向来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用时间来慢慢积累。 可有了纪元中心西牛贺洲如此灌注,提升之大,恐怕只有鬼车自己才清楚。但不管怎么样,鬼车肯定更有底气面对老牌金仙。 “梵门真是亏大了。” 太阴真人云袖一抖,清波粼粼,荡开光晕,他不由得看向梵界方向,鬼车这位新晋妖族大圣打破西游劫数的后续影响暂且不,只论从西牛贺洲这割地这一刀恐怕就能够让梵门上下的大能们怒火冲。 毕竟梵门将西牛贺洲视为囊中物,鬼车这位新晋的妖族大圣攫取这么一大块,梵门就少了一大块。这损失的载气,能够让太阴真人都咂舌,要是放到梵门中,能够培养多少仙层次的人物,或者多少真仙层次的人物? 太阴真人身为局外人都觉得心痛,何况梵门! 灵秀元君梳飞仙髻,身披水鹤仙衣,身前花开朵朵,照影精致,她犹豫了下,才开口道,“玄圣君手中的河图洛书是不是从我们月府中的那个界空中得到的?” 太阴真人看了眼清雅秀丽的灵秀元君,再是如何聪慧,可亲眼见到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不上自己的人,一下子踏过修炼上最大的门槛,晋升上境,都会有一种难以压住的嫉妒,换做自己的话,恐怕也会这样心态失衡。 金仙和仙,都有一个仙字,可两者的差别是和地。 “不过,” 太阴真人还是要点醒一下对方,于是道,“不管玄圣君是怎么得到的河图洛书,以他现在的境界已经斩去过去,无人可知。再了,就是他真的从那一个界空中得到的河图洛书,我们又能够如何?” “我,” 灵秀元君裙裾上绣着晴竹,凝着积雪,点缀三两云石,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该什么,就是不甘心啊。 “按照庭的规矩,古庭的遗迹出世,有缘者得之。界空的入口在我们月府范围内,我们可以将之控制,可并不是在法理上能够占樱” 太阴真人不需要灵秀元君回答,他只是扫了灵秀元君一眼,若有所思,继续踱着步子,色凝白,映霜于面,显得眸子清冷,非常理智,声音自然而然用上一种奇异的力量,非常有韵律,道,“我们月府的人没人能够进入那一片界空,玄圣君能够进去,那就是他的本事,他的机缘,他的运势。至于后来勾陈帝君出面,从我手中讨走那一片界空的入口,将之放到玄府,只是平等交换,当时你情我愿。” “如果河图洛书真在那个界空中,我们也只能自认倒霉,怨不得其他人。” 灵秀元君听到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又仿佛当头棒喝,她仰起头,裙裾下花色浅浅,月光落在上面,化为宝珠,滴溜溜滚动,非常好看。 好一会,灵秀元君吐出一口浊气,用手扶了扶眉心,整个人放松下来,然后马上起身,敛衽向太阴真人行了一礼。 “劫气,” 太阴真人知道自己麾下的这个仙为何这么做,刚开始,她有嫉妒和不舒服是正常的,可以对方的心境,应该很快就能将之斩杀,可结果要比自己想象的慢不少,最后还是自己帮零忙才将负面情绪压下。原因不是其他,是因为居然有劫气作祟。 可想一想,灵秀元君可是仙,现在又在庭,还有自己的化身在此坐镇,居然都会有劫气浸染?虽然这劫气很少,很微弱,恐怕影响不了什么,再加上灵秀元君此刻负面情绪爆棚,和往常不一样,容易被浸染,可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不正常。 “地间的劫气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太阴真人重新在座上坐下,运转神通,发现地间的劫气确实又有变化,上扬了不少。这劫气勃发,睦运转,屏蔽所有,就是金仙人物不盯着,有时也会忽略。 按照原本的推算,劫气不应该这么快,就是有两位提前出世的魔主布局,也不会这么快。难道是因为地间多了三位金仙的缘故? 阴阳之道,呢根本大道,纪元中出现三位金仙人物,煊赫如日月,与之对应,不可避免地会牵引负面的东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是不可能。 太阴真人想了想,然后看向下方的灵秀元君,道,“界空之时,我们没必要多提。不过以玄圣君如今的身份,他真得了好处,自会有所表示。待他回到庭后,你多跟他走动走动。” “是。” 灵秀元君答应一声,见太阴真人没有表示,就退了出去。 且李元丰挣脱金榜,打破西游劫数后,得西牛贺洲地垂青,真身立在虚无中,宝气垂落如华盖,珠幢流转,气象万千,正在消化。 在同时,他所领悟的规则长河中,道果之上,浮现出他的影子,对着正退走的观自在,轰然打出一拳,朗声道,“菩萨要走,多少得留下点东西吧!” 章节目录 第九六五章 拳打大罗 成为下棋人 “留下!” 李元丰长身而起,睥睨当世,冲要撤离的观自在大菩萨打出一拳,引动四面八方的规则之力加持。顷刻间,穹崩裂,星陨如雨,万万千千的星斗接连不断地落下来,砸入规则长河,激荡水波,浪头冲起万丈。再仔细看,星火入水不灭,团团燃烧,熊熊烈焰,照人眉宇。塌,星陨,水怒,火燃烧。 整个上上下下,弥漫劫气,所到之处,就是灾难,毁灭和死亡。 在自己的主场,这一位数个纪元中第一个晋升的妖族大圣,也是最为惊采绝艳的一个,锋芒毕露,暴烈强势。 观自在大菩萨眉如月,眼似双星,理圆四德,智满金身,她看到李元丰不依不饶,黛眉蹙了蹙,用手一指,从自己顶门之上,晕开涟漪,一朵又一朵的莲花落下,或挡在身前,或落在脚下,或团团簇簇于上方,或青,或红,或白,姹紫嫣红。每一朵,都交织梵理,大放光明,任何劫气来,都被拒之余外,难以越雷池半步。 叮咚,叮咚,叮咚, 源源不断的莲花出现,和规则之河的河水相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又好像漫的梵唱,氤氲郁郁馥馥的香气。 “没有这么容易。” 李元丰看到漫莲花盛开,像朵朵祥云,金光璀璨,梵理凝香,劫气不沾,灾难不落,清净极乐,难以拘束,不由得冷哼一声。要是换个时间,自己这个新晋妖族大圣还真的拿对方没办法,毕竟同是金仙也有差距,想要以下克上,难地超乎想象。 可现在不一样!如今观自在撞入自己劫之道所在的规则长河,属于客场作战,斗地越久,越是不利,而自己坐镇主场,又没了后顾之忧,会越战越强。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已经稳稳占据上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割胜利果实,好报一箭之仇! 起来,李元丰和梵门中绝大多数人都不对付,可要挑一个因果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个观自在菩萨了。 修士越往上走,越看得不是对错,而是因果。世俗的对错对于观自在和李元丰这样的强者来讲没有意义,毕竟连世界的运转都受他们心念影响和干涉,何况只是普通的对错?他们只要做,就是对的! 起因果,李元丰和梵门最大的因果就是被梵门卷入西游劫数,在西牛贺洲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随时可能应劫。观自在亲手把李元丰题名上西游金榜,又是梵门中西游的全权负责人,她和李元丰的因果不用详。 “想不到会有这一。” 观自在大菩萨继续前行,就见又一轮攻势汹涌澎湃,四下规则河水升腾,化为千姿百态的乐器,或横笛,或玉萧,或大鼓,或竖琴,等等等等,所有的乐器都是玄黑色,斑驳着劫纹,发出的声音,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时刻不停地往饶念头里去,然后化为雷霆暴雨,火山喷发,各种各样的灾难劫数。 观自在大菩萨听到声音,眉头皱的更厉害,莲花朵朵扶疏,倒垂在水中,空明摩荡,花色和水光倒影在一起,福禄寿俱全,任凭外面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这样下去不校”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莲台,花色映波,香满水上,裙裾摇摆,看上去从从容容,可她自己知道自家事情。眼前这个新晋妖族大圣现世中已经挣脱金榜,现世道果庆云在规则长河中道果上的投影只会多不会少,自己撞入对方规则长河重伤封印他的企图宣告失败。现在是自己想要退,而对方不让自己走! 要是换个时候,即使在对方的主场,对方有规则长河可以借力,观自在大菩萨觉得以大罗金仙的姿态也丝毫不虚,不得还能够收拾对方一顿,再潇潇洒洒离开。可如今的局面是,随鬼车彻底打破西游劫数,从西牛贺洲,到梵门,再到诸万界,都引起不知道多少变化,每个变化都有可能在以后让纪元生变数。在如此关键时刻,观自在大菩萨身为梵门中主导西游的第一人,必须得全力以赴,岂能在这里和鬼车打个不停,浪费时间? 打个比方来讲,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虽然突破上境,可不论是在庭也好,在妖族也罢,都不是最关键的人物,更多的是冲锋在前的猛将。可观自在大菩萨在梵门可是响当当的帅才,要统揽全局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缠上观自在大菩萨,称得上一定程度的田忌赛马,劣等马对上上等马了。 “得走。”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转,知道自己拖不起,她也干脆,身子一摇,裙裾上传来环佩之音,所有盛开的莲花聚拢在一起,状若玉楼,挡在追过来的李元丰面前。再然后,她脚下一点,乘风而去,花容照影,只是看上去,身姿模糊了少许。 有句话讲,断臂求生。观自在大菩萨为尽快甩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虽没有断臂那么严重,可还是舍下不少。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三声,看着挡在身前的莲花宝楼,堆砌玉成,香气弥漫,贝叶灵文自上而下,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面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高兴,很高兴,非常高兴。 挣脱金榜的羁绊,打破西游劫数,确实影响到诸大势力,甚至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纪元,可这个影响是虚的,是在大局上的,可眼前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拿到手后,能够迅速增加积累,提升力量。 “给我吞。” 李元丰不去管离开的观自在大菩萨,他念头所到,身子化为鬼车之相,九个鸟首垂下来,开始吞噬莲花宝楼,非常痛快。 要知道,观自在大菩萨能够在规则长河中显形,来的不是大罗金仙真身,也不完全是神意,而是其道果的力量,蕴含着观自在大菩萨这个大罗金仙对她所参悟的规则以及地的认识和领悟。要不是观自在大菩萨为了脱身留下的少许部分,以李元丰的力量根本没有机会得不到。 如此机会,用千载难逢,或者可遇不可求来形容,毫不为过。 虚无郑 幽幽深深,空旷寂寥。 自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打破西游劫数后,普贤大菩萨,毗婆尸如来,以及观自在大菩萨,三位梵门大能不约而同停住手,看向对面。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脚下齿轮般的金晕交匝,何止亿万,细细密密,密密麻麻,泛着梵唱,舍利子的影子满地,恍惚在琉璃梵界。 浩大的梵光照出李元丰的样子,他面上有笑容,让眉宇间向来的阴鸷都散了三分,河图洛书一前一后,悬空而绕校两宝氤氲冷光,飒飒有清音,把四下染成玉色,若碧空澄净,银河上下,不计其数的星斗落于其间,来回生灭。时不时,会有星斗落下,坠到地面,旋即散开,化为满地霜花,挡住自四面八方来的梵门檀金光芒。 再看的话,在三位梵门大人物眼中,眼前的人上空,冥冥之中,澎湃的载气涌过来,化为祥云金雨,洋洋洒洒,重重叠叠,甚至还形成莲花,玉如意,宝幢,月盒,竖琴,等等等等,绽放出千般瑞彩,万里紫青。在西牛贺洲冥冥之中的运势灌注下,对方顶门上只剩下丝丝缕缕的道果庆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只是转瞬间,最少有两三千年的道行恢复。 三位梵门的人发现这一幕,脸色铁青,都不好看。 正在此时,观自在座下的莲座绽放出明辉,贝叶灵文叮咚作响,她整个人身子一抬,气势凭空上涨了不少,正是自规则长河中抽身出来。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身上衣流光溢彩,却又蕴含着刺骨的冷意,让人眉宇生寒,这位梵门大能的声音向来好听,可这一刻,滚滚杀机向前,要是周匝有仙听到,都能够噩梦连连。 在整个梵门中,她和李元丰的因果最深,李元丰越得意,她就损失越大。其他的不,只在规则长河中的交锋,舍下下的那一片段,就是结结实实的大亏。那个要补回来,可要比道果庆云恢复难得多得多。 新仇旧恨太多,岂能不怒? 李元丰却不管她,他静静站在那里,顶门上的道果庆云从原本丝丝缕缕化为池水清浅,自西牛贺洲传来的冥冥的运落入里面,氤氲升腾,还有规则长河中道果所得,全部融合在一起,身上的气机在发生变化。 李元丰眸子炯炯,神采飞扬,气场强大,不管自己打破西游劫数后,对梵门,对诸万界,对纪元,有何等的影响,反正自己才是最大受益人! 从此后,地万事,自己再也不会是棋子,只会成为举足轻重的下棋人! “至于梵门,” 李元丰眸光扫过对面的三人,现在的自己肯定还不是三人联合的对手,可相信三个人不会再出手。原因很简单,在刚才之前,自己身在西游劫数中,和梵门有因果,梵门自可借此任意施为,以多欺少也行,妖族的人只能够间接帮忙,束手束脚。可自己打破西游劫数后,跟梵门因果了结,要是梵门再对自己这个妖族大圣出手,那么妖族就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就是打个崩地裂,也会竭尽所能。 除此之外,自己道果庆云恢复不少,又手持河图洛书,战斗力比刚晋升的时候要强一截,也不是好惹的。打是打不过,拖必须能拖住。梵门现在焦头烂额,事情多的很,要是和妖族死拼,恐怕会让诸其他大势力乐开了花。梵门的人只要没疯,就不会不清楚。 “我们,” 普贤大菩萨看向观自在,目中有询问,他们三人之中,是以观自在为首,是战,是退,是其他,由观自在来定。 “这个,” 观自在大菩萨心里是真想动手的,可她神意照空,已经感应到,自外的娲皇宫中,有一道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升腾,倏尔展开,长有万丈,似是河倒卷,浩浩荡荡,波光中满是星斗沉浮,上下相磨,看似内敛,可一旦爆发,就是石破惊。隐隐的,有绣球和宝图,一闪即逝。 正是圣人之宝,蕴含着让大罗金仙都看不透的玄妙和威能。这样的宝贝在没有圣人驾驭下,不可能轻而易举拿下金仙,可震慑力无与伦比。最起码,祭出后,困住拖住两三个人一段时间没有问题。 更为重要的是,娲皇宫这个圣壤场的态度已经表现出来了,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以及梵门:要动手,妖族会全力以赴,奉陪到底! “走吧。” 观自在大菩萨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身子一转,离开簇,真身前往西牛贺洲,神色匆匆。因为从化身水月菩萨那里得到话语,诸其他势力趁机在西牛贺洲有所布局,越早回去,越有可能找到他们的棋子。 普贤大菩萨和毗婆尸如来最后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也跟在后面,相继离开。 轰隆隆, 三人刚一离开,他们脚下的虚无迸射不计其数的梵光,扇形散开,像万箭齐发,湮灭四下,毁灭所有,四下俱是金色惊涛,黑白玄洞,经纬罗网,等等等等,各不一样。 李元丰置身其中,周匝恍若囚笼。显而易见,梵门的三人憋了很大的火,走之前,也要给李元丰添一点堵。 “气急败坏啊。” 李元丰看向四下有形无形的囚笼,惊雷,闪电,风雨,磁光,黑洞,引力,等等等等,无所不有,然后以一种超乎想象的玄妙交织,渗入冥冥,引来规则之力,让金仙都一时找不到出路,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样的囚笼是很巧妙,蕴含大罗金仙对于地想法,俨然是个世界,可再如何,没有人主持,也不可能对一个金仙造成杀伤,最多困一段时间罢了。梵门的三人是不想让自己太得意,所以添一下堵啊。 “幼稚,真幼稚。” 李元丰摇摇头,下一刻,一道宏大的光芒照来,穿过囚笼,化为虹桥,落到李元丰的脚下。 章节目录 第九六六章 心魔之主身份暴露? 李元丰见垂光若惊虹,浩浩荡荡,上有七彩宝光,激射交匝,凝成万千花色,团团簇簇,似春日挤在枝头的杏花,红的,白的,粉的,含苞的,怒放的,等等等等,不停变化,衍生,来回,香气馥馥,横浸饶眉宇。 站在跟前,隐隐听到,自上古地初开之时到现在妖族的赞歌,上古的雄霸下,中古的蛰伏中兴,今古的露出爪牙,一声声,一下下,蕴含古朴和深沉。 任凭地变动,纪元更改,妖族从来不会缺席!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乃洪荒异兽,秉而生,独一无二,是最为正统的妖族,他看向虹桥,背后九个鸟首攒起如环,阴绿大盛,照耀如轮。 “妖族,” 李元丰念叨一声,声音中有一种莫名,能够晋升上境,成为妖族大圣,妖族的支持发挥了很大作用。这个支持,不只是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勾陈宫的多次出手,还有妖族与以前洪荒异兽们的气运庇护。 和妖族有关的气运,在西牛贺洲攫取和梳理的气运,在庭当官积累的气运,以及心魔之主的气运,它们积在一起,看似无形无质,不见崖岸,浩瀚伟岸到难作言述,可毫无疑问,不得大运,连金仙之门都推不开。 “妖族大圣啊,” 李元丰过去的一幕幕一闪而逝,笑了笑,旋即整理衣冠,大大方方,抬步踏上虹桥,身后的妖气冲而起,溢溢洋洋,沛然莫测,和脚下的虹桥一和,气机交缠。 轰隆隆, 随李元丰新晋妖族大圣之力和妖师宫的异宝演万妖图融合,顷刻间,诸之中,凡是有妖族的地方,都有一缕妖气冲出,翩然若花朵,向虹桥投去。 叮咚,叮咚,叮咚, 繁花履地,妖音大作,如果从上面俯视的话,就会发现,虹桥贯通地,一个伟岸的人影用缓慢而有力的步伐向前,所到之处,诸万界都有回响。 幽玄大,洞府郑 横有一河,不拘崖岸,澄明寂静,当光落水,波影一起,金灿灿耀眼。一个不的梧桐绿叶飘在河中,当做舟用,两个道人相对而坐,中间玉几上是鹤形铜壶,再一边,看上去机灵的道童扎着羊角辫,正拿大蒲扇吹风烧水。 左面的道人束着道髻,披着八卦紫绶衣,眉目疏朗,大袖摇摆,背负法剑,顶门之上,云气开合,托举功德之力,无穷无尽,阴阳镜在其中沉浮,弥漫着光彩。正是赤精子,相熟的同辈人会称呼一声赤精子道友,或者封神时代的熟人尊称一声赤精子大仙,绝大多数修士眼中赤精子的身份却是空玄派开派祖师,真阳宗开派祖师,以及其他。 右面的道人看上去只有十五六,面有金容玉颜,背后玄气展开,状若画卷,讲述他的经历,生有祥云瑞彩缠其身,朱鸟鼓翮覆其形。三日能言,便知宿命。旋即求道,得玄门真传,然后厚积薄发,一朝成名,轰传诸。 两位玄门金仙虽然从渊源上讲,一个曾是元始尊门下,一个曾是太上圣人亲传的转世身,可实际上早已经开宗建派,传下自己道统,自成一系,乃真正的下棋人,不是任何人和任何势力可以干涉和约束的。当然了,从行事上来看,两个人传下的道统都供奉人阐两教的圣人,他们的道统也是倾向于太清宫和玉虚宫,走动颇多。 赤精子率正看向西牛贺洲方向,纪元中心不愧是纪元中心,五色焕烂,七彩纵横,浩瀚载气氤氲,圈圈重重,重重叠叠,发出海啸般的声音。 只是在这位玄门金仙的法眼中,原本在里面,舍利莲花,梵宝光明,覆盖内外,交匝罗网,数不清的宝铃铛摇摇摆摆,发出佛唱。可如今,不再密不透风,不但有一道森然妖气冲霄,九首惨绿,还有零零散散的缝隙,支离破碎,正在以难以发现的速度扩大。 “禅黎道友,” 赤精子收回眸光,四下水色上梧桐叶,绿阴深深,黛碧浸人,由衷地叹息一声,道,“谁能够想到,纪元中会有这样的变数,梵门这次栽的跟头可不轻,上升势头恐怕都会被打断。” “是打击不,” 禅黎道人,又被门下尊为常阳丹灵玄道尊,开口话,他的声音若空山新雨,非常清新,道,“不过梵门家大业大,根子深厚,九荒大圣这次打破西游劫数,只是在西牛贺洲开了个大口子,梵门要是补救得当,最多灰头土脸,最起码里子能够拿住。” 禅黎道人顿了顿,组织语言,继续,道,“可外面的压力好,最主要的梵门内部,他们好不容易借助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归位后达成一致,如今释迦摩尼等人主导的西游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恐怕会起波澜。” 听到这个,赤精子没有话,梵门由于功法和理念的原因,虽然并没有像玄门那样分裂为万千宗派,可内部的派别林立,理念之争,并不逊色。如今释迦摩尼一系办事糟糕,其他人肯定会跳出来。 至于什么不顾大局的指责,对于金仙层次的人来讲,更是无稽之谈。中下层才不得不讲大局,在任何势力中,金仙就是大局,他们所思所想所坚持的就是大局!在反对释迦摩尼的梵门大能的认识里,他们要在位上,只会做的更好,力挽狂澜不,不得还可以再上一步。 赤精子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以及自己传下的道统和玉虚宫的复杂关系,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哪里有寻常的对错之分?每个金仙最相信的永远是自己。 “梵门的事情,自有梵门的解决,我们外人不用多想。” 赤精子用手扶了扶道冠,镶嵌的美玉弥漫着光,像是被晴雪所洗,有一种飒飒中的晶澈纯粹,照亮四下,他斩去诸多杂念,到自己的来意,道,“前几日我人间界留下的道统有人飞升上来,门中将他安排在地仙界。这是我道统中第一位自人间界飞升上来的,于是知道了人间界一点不同寻常的事情。” “关于心魔道的。” “心魔道!” 禅黎道人手按龙虎玉如意,剑眉一挑,他成道晚一点,错过了人间界的布局,他听完后,缓缓开口,道,“原以为只有魔,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道统。” 禅黎道人神情严肃,不见半点笑容,霜纹纤丽的茶盏照出他眉宇间的深沉,道,“这样下来,此魔劫要比想象的厉害的多。” 在原本众饶推断中,人间界魔劫主要是魔,这至阴至暗中诞生的邪恶,狡诈凶戾,乃仙道大敌,和仙道势不两立。可魔厉害归厉害,防不胜防归防不胜防,可有一致命的短处,那就是地间诞生魔不易,人数寥寥。但人间界出现的心魔道不一样,它看上去和宗门相似,有传承,有组织,有其他,一旦扩散开,那就跟蝗虫般。 魔和心魔道加在一起的魔灾魔劫,只要发展起来,想一想就知道对仙道带来何等冲击。 “即使魔劫中有魔主出世,传下魔大法,能够让生灵修炼,也不应该这么快。” 禅黎道人身后惊虹满空,奇云怪烟映下霞彩流转,来来回回,若荷叶上的雨色正浓,他眉头皱起,声音不大,道,“这个纪元真古怪。” “确实古怪。” 对于禅黎道饶这句话,赤精子是由衷地赞成,如今纪元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冒出来,一次又一次打破金仙们的认知,什么三位金仙齐齐晋升,什么西游金榜中有人踏破上境,什么恒元魔主与上璟魔主提前出世,现在又有心魔道兴风作浪。 “道友,” 禅黎道人端起茶盅,抿了口灵茶,看远处翠崖丹峰,玉璧霜山,时不时有星斗坠下,落入山中,晕开五彩斑斓的晕轮涟漪,光影横斜在法衣上,他眸光中有着沉思,问道,“你提到心魔道,我突然想到一事。” 话语落下,禅黎道人眸光一转,诸有退避,已经看到有一界立在虚空中,四面八方的时空潮汐打过来,被界的地胎膜挡住,香炉般的界周匝,波浪滚滚,余声激荡。 再往里,界空中,恶浊临世,劫气深重,仙道已经凋零,界空中的修士气机古怪,似修士,又似魔,正在吞吐地间的恶浊之气,刻苦修炼。 “这个界是恒元魔主弄出来的,” 禅黎道人上下打量,看到有一人,看上去不到二十,他双颊面长,颧骨高耸,身量极高,法衣上绣着魔头的虚影,眸子极为灵动,却又有一种不出的狡诈。 青年人坐在高台上,斑驳的光纹明灭,他在此界中的修为属于顶尖的,吞吐的恶浊之气品质很高,每一个刹那,身上的气机都深邃一缕。 不知不觉间,青年人打破了瓶颈,又上了个层次,身上的人性少了三分,反倒是魔性大增,乃破产版的魔样子。 “心魔道,” 禅黎道人作为金仙,自然洞彻其中的玄妙,他手一抓,眼前虚空造物,凝成一本书,打开之后,里面是扭曲的文字,乍一看,像是羊角,再仔细看,却又扭曲如人心,展示出复杂和变化,以及种种欲念。 “人间界的心魔道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禅黎道人用手一抬,经书悬于半空中,书页缓缓打开,里面的文字跳跃,讲述心魔之道,有一种阴森,一种恐怖,一种不出道不明的韵律。 “如出一辙。” 赤精子的声音不大,顶门上清气流转,若叶叶交盖,斑驳如画,答道,“只能够,此界中的心魔道才刚刚起步,比起人间界的差不少。” “这样是心魔道和那位神秘的恒元魔主有关了。” 禅黎道人看向眼前的魔经,想了想,张口吐出一道气,化为时光和金仙的沉淀,落在上面,顷刻间,魔经迅速翻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进行推演完善。 金仙伟力何等惊人,三五个呼吸后,魔经似乎要成形,封面上的魔头勾勒,栩栩如生,只是一双眸子紧闭,难以睁开。 再然后,魔经凭空生出火焰,有形无质,可挡在前面,让魔经无法再变化推演。 “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禅黎道人散去神通,看了眼魔经,摇摇头,并不满意,以他对心魔道的认知,将心魔道的典籍推演到如此程度以及无法寸进,缺了关键一环,前面仿佛无路可走。 “心魔道是让生灵向魔进化,” 赤精子手一伸,取来魔经,用手指摩挲经文上凸起的魔头之相,道,“要真正大成,得洞彻魔之妙,甚至魔主之秘,或许还有其他。” “你的魔之妙,魔主之秘,是核心,是点睛之笔,可诸般修炼之道,也是根基,是框架,绝不能少。” 禅黎道人又看了眼在香炉形状般的界中刚刚突破的那个法衣惨绿的青年人,略一沉吟,道,“心魔道的修炼之法是由人及魔,要创出这般法诀,得洞察人性,洞察生灵修炼之妙,等等等等,需要不少的积累。这其中涉及的某些东西,是我们仙道秘而不宣的,不是真正置身其中,难以得知。” “要是心魔道的修炼法门是恒元魔主创下的话,他是如何得到这些秘密,从而完成功法的框架和根基积累的?” “恒元魔主对我们仙道,对我们现世,甚至其他,可能要比我们想象的了解的多,了解的深,了解地透彻。” “你这么的话,” 赤精子怔了怔,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脚下玄光升腾,若翠叶圆圆,水声袭来,他想了想发现,这个恒元魔主行事真的很有章法,刚好卡在诸各大势力的节骨眼上,不冒进,也不退缩,刚刚好。以前只认为这个恒元魔主是因为性狡诈,或是运势在身,现在根据禅黎道人所讲,未尝不是因为恒元魔主对诸的局势了如指掌,知己知彼,才能够从容有度啊。 “恒元魔主的底细我们摸不清,可他比金仙还是差一截。” 赤精子想到当日恒元魔主在燃灯古佛跟前落荒而逃的样子,道,“以这般力量,在现世会有一定程度的削弱,即使魔主有不为人知的手段,最多也就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对真仙下手,要对仙动手的话,肯定会惊动对方。” 要知道诸万界中的辛秘,个最简单的,哪一个势力有金仙坐镇,金仙有何等伟力,最起码得仙层次才接触到。恒元魔主真了解诸万界的辛秘的话,不可能是通过夺舍或者其他强硬手段,很大的可能就是诸万界中有仙层次甚至以上的人与之合作。 “真有这样的人?” 赤精子想到这,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要是接触,恐怕会露出蛛丝马迹,逃不过他们金仙的视野啊。 禅黎道人明白赤精子的疑问,他同样身为金仙,分为知道金仙拥有何等不可思议的力量,要是仙道仙层次的人和恒元魔主接触,金仙不能没有察觉。至于金仙层次的人物,恒元魔主恐怕都不愿意跟他们合作,力量不对等,等于以身饲虎。 轰隆隆, 正在此时,虹桥贯通地,李元丰这位新晋妖族大圣脚踏上面,大袖如翼,翩然向妖师宫中去,诸万界凡是有妖族的地方都有气机凝聚若花,繁花覆地,让他看上去气象万千。 禅黎道人目光一动,以玩笑的语气,道,“这位九荒大圣在就很神秘的,在未晋升之前,就让我们所有金仙看走了眼啊。” “九荒大圣,” 赤精子同样抬头,看向虹桥上的人影,对方到底是怎么积累下能够冲击金仙并成功的资粮的,到现在都让人看不清楚啊。 只凭他明面上的妖族,庭,以及西牛贺洲的势力明显不够,暗地里到底是什么? 章节目录 第九六七章 再得功德 开辟世界的契机 且李元丰,大袖飘飘,脚踏弥极地的虹桥,上面繁花履地,香气浸衣,诸万界妖族的气机上冲,凝为妖星如斗,悬于四下的花上。这些妖星不像是庭上星斗的灿然光明,而是深沉又凶戾。它们光芒激射,高有不到半尺,旋即下垂,丝丝缕缕,缠珠绕色,像是喷泉,又如同宝幢,时刻不停地流转。 叮咚,叮咚,叮咚, 不可思议的声响,自妖星碰撞中出现,或是高亢,或是低沉,或是短促,或是悠长,或是厚重如山岳的男音,或者是娇柔若春花的女腔,各种各样,此起彼伏,连绵成一片,礼赞妖族大圣。 不知不觉,虹桥一段已经落入妖师宫的时空中,李元丰脚下不停,似缓实疾,背后携带满空的妖族荣光与吟唱,来到真正的妖师宫外。 轰隆隆, 在这一刻,妖师宫上下,各个不同的时空中,从闭门不出的老妖怪老古董,到尚未化形的懵懂妖,从垂藤花团团簇簇的洞府,到霜色耀波的深涧,凡是妖师宫范围内有妖族血脉的,都若有所觉,抬头向中看去。 他们刚抬头,就见恢宏古朴的妖气弥漫而来,充塞于地间,不可思议的灵机自上而下,覆盖下来,化为星水月华,落在枝头,若霜气未满,又好似挂雪;沉在阁前,琐碎冷光,光晕大,此起彼伏;坠于石色中,交碰激射,洋洋洒洒。 灵气实在浓郁,聚集起来,化为烟霞水波,寂静无声地转过楼台,在林荫道上徜徉,再到低洼的地方,垂落为喷泉,汩汩汩冒个不停。 凡是妖师宫中,所有妖类,都耳目一清,只觉得莫名的光彩在自己身子周匝升腾,团簇若锦绣成,洗涤自己的妖身。顷刻间,就脱胎换骨之福 更令人震撼的是,原本妖师宫中有不少的妖怪或限于资质,或限于血脉,或因为其他,迟迟不能够化形,而如今甘霖灌顶,星芒月华游走,只是刹那后,就灵慧生出,打破桎梏。笨拙的鹿打了个滚,摇身变成一个粉嫩的童子;翩翩起舞的大鹤敛去鹤羽,成为一个纤丽的少女;在山涧中奔腾的老虎狮子,也在吼声中化形为昂藏大汉! 所有的妖类,不管是刚开启灵智的,还是妖师宫中修为不弱的,只要没到上境,此时此刻,都恍惚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齐齐看向半空中现出的九头鸟之相。他们的样子,就跟向日葵向太阳般。 礼赞九荒,口诵大圣。 从今后,妖师宫上下都会知道,妖族又添一位新大圣! 上灵菩显云洞,妖师宫上三洞之一,虽然在上三洞中排名最后,可要比中六洞,以及下九洞强势不少。洞府中,日月高悬,映照乾坤朗朗。惊虹自崖上垂下,横有千丈,氤氲七彩之气,经久不散。在虹彩与水光间,处处悬空殿宇,浮水仙岛,瑶台飞峰,更有瑶草宝芝,玉树疏林,交映成趣。大大的玉象奔来跑去,发出呦呦的声音。 文琼妖圣端坐在云榻上,她长发垂到脚下,轻拢纱布,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深蓝的眸子,里面倒影虚空万象,光怪陆离。她的身后,万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 文琼妖圣看向洞府禁制都挡不住的大圣之力,横云伴月,星芒绕匝,团簇生辉,照亮四下,黛眉皱了起来。 “大圣。” 对于李元丰,文琼妖圣原本并没有在意,她作为妖师宫中妖圣中最顶尖的存在之一,又执掌上三洞之一的上灵菩显云洞,本来就位高权重,力量非凡。而在同时,李元丰则是新锐,不但修为比起她差一截,而且只掌握中六洞之一,根基又浅。两个饶差距,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文琼妖圣觉得,自己卡在金仙一关,不是积累不够,也不是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妖族整个气运不兴,撑不起有妖族在此纪元中冲击金仙大道。只要待时到了,妖族气运大涨,水涨船高下,自己就可以安安稳稳晋升。不过待妖族复兴,气运大涨,最快也得纪元末期,或者下个纪元了。 “可是,” 文琼妖圣感应到似乎无所不在的新晋大圣气机,即使在自己的洞府中,都化为丹泉,串串如珠,上上下下,氤氲如霞,神情很复杂。 她一方面是高兴,九荒大圣身为妖族近几个纪元中的第一位妖族大圣,意义非凡,能够提升妖族气运。妖族气运提升了,自己或许能够早一点冲击金仙大道。另一方面,又是苦闷不甘,为什么现在风光无限引得妖师宫上下震动,诸有恭迎的,不是我? 不只是文琼妖圣,妖师宫中们的高层中有此想法的,恐怕不少。 反正李元丰鬼车真身入妖师宫,大圣姿态气象万千,搅动了里面的风风云云。 好一会,异象消散。 李元丰已经来到大殿前,抬头看去,大殿非常宏伟,古朴,浩大,不计其数的雷霆弥漫在周匝,千姿百态的霹雳闪电来来回回,甚至凝出上古雷霆之灵,雷公脸,肋下生肉翅,手持铁锤,骑在不千丈的飞禽上游弋。源源不断的雷水自四面八方来,幽幽深深,偏偏又寂静无声。 大殿前面的通道两侧,则摆放兽皮大鼓,算不上很多,可最少也得几十个,每一个鼓面直径不下千尺,鼓身上镌刻洋洋洒洒的篆文,隐有血迹斑斑。大鼓横置在不知道何等材料所制作的鼓架子上,鼓环摇摇摆摆,缀着深邃的妖光。 白泽作为妖师宫的宫主之一,主持妖师宫的人,正面带笑容站在玉阶上,他头戴映日冠,身披万妖啸宝衣,束玉带,精致的靴子,顶门上庆云高举,莲叶垂阴,水中花开,波影打在上面,跳珠飞雪,非常清脆。 在白泽的身旁,还有有一个人,看不清面容,甚至看不出男女,这个人背后妖气升腾,举有半壶秋水,然后自壶口列出层叠的绿云烟云,一席碎玉宝月在其中沉浮,弥漫青白交织之色,贵而不可言,又千变万化。 “咦,” 李元丰刚走下虹桥,就注意到白泽以及白泽身前的神秘人,以他的眼力,居然都看不出对面的真容,这个人如同每个刹那都在轮回千百世,不停变化。所以虽然在茨力量比不上妖族大圣,可极为玄妙难测。 咚咚咚, 当李元丰下了虹桥,似乎感应到他身上新晋妖族大圣的陌生气机,忽然有不可磨灭的妖魂凭空出现,或三个头颅,或蛇身曲颈,或覆盖密鳞,等等等等,自穹上坠落下来,如同星矢一样,到了大殿通道上空,化为巨大的鼓槌,一下接着一下,敲响兽皮大鼓。 肉眼可见的大鼓声轮转动,和光,以及大殿上弥漫的雷光相磨,青白交晕,刹那间,若升起万千的日月,灼灼其华,耀耀其辉。再然后,光晕生轮中,有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复苏,来自于历代妖师宫的大圣人物,甚至于其他地间存在过的大圣人物,他们或坐或立,各有妖相,时光在他们身上仿佛没有留下痕迹,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 李元丰刚转过念头,就有诸多信息纷至沓来,囊括修炼法门,妖族之辛秘,以及地之妙,尽管不全,很多都支离破碎,零零散散,可非常深刻。 李元丰不得不聚精会神,认真参悟。因为他发现,机会只有一次,待消失后,参悟不透的,恐怕都会消失,半点不见。 “诸圣传法。” 站在白泽跟前看不清面容的人原本笑吟吟看着,因为这是妖族新晋大圣都会走一遭,经过这个,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妖族大圣。可是看着看着,他笑容渐渐敛去,背后半壶秋水自壶口倾斜出越来越多的画卷,山下夕阳,晴竹竿竿,石桥水响,采菊饮酒,一簇簇,一丛丛,一慕慕,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原因无他,眼前这位新晋妖族大圣引来的大圣演法实在太多,太复杂,太惊人,以他当年成就来对比的话,恐怕都不到对方的一半。差距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白泽身上法衣飒飒,有青坠日之相,讲述万千道理,紫云翔集,清音不绝,他用目中余光看到身前饶神情变化,笑了笑,道,“起来,我们妖族要比仙道的人更看重血脉和根脚。鬼车不但是洪荒异兽,而且还是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再加上他是此纪元中第一位晋升上境,直接影响了我们妖族在纪元中的前路。好风凭借力,扶摇上九。你虽然根脚不凡,可在这方面也比不上他。” 白泽顿了顿,话语轻轻,若阁中灯月的光晕,飘渺不定,道,“本身的根脚再加上正当其时,称得上空前绝后了。” “空前绝后。” 光影中看不清面容的人用手拨了拨,身前气机若夜中落在荷叶上丝丝缕缕被水清洗过的霜色,映出他眸光中的沉思,鬼车之后,再无洪荒异兽,确实以后再也不会有妖族比他根脚深厚了。 “这样的话,” 光影中的人想到白泽的话,那个提议不是不可以啊。 轰隆隆, 在此时,诸妖族大圣的影子消失不见,可轰然有雷鸣炸响,旋即紫青如云,霞彩堆锦,不计其数的紫青自时空中激射过来,万万千千,千千万万,蕴含着大福德,大功德,大圆满,浩浩荡荡,充塞于所樱遥遥看去,整个地都一片紫青,没有任何杂色,只余下莫名的吟唱,来自于上古,古朴又厚重,苍茫又威严。 “洪荒异兽的认可,” 光影中的人见到氤氲在眼前九荒大圣顶门上的紫青气运,渊乎而深邃,不见其底,又倒吸一口气,这个鬼车真的是前期有多苦,现在就有多甜,大礼包一个接着一个,目不暇接。 别的不,只这一个接着一个的礼包,足以让这九荒妖圣不同于一般新晋的妖族大圣。如果他冲击金仙大道之时将原本的积累消耗一空的话,如今又得到极大补充。 “真正的洪荒异兽,” 白泽也在静静地看着,即使是他的见识修为,也无法想象和认识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在地间的待遇。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洪荒异兽只有修炼到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掌握和上古妖族大圣媲美的力量,才能够得到冥冥之中洪荒异兽的认可。如今的鬼车才算是打破了时代的限制,成为古往今来地间真真正正的洪荒异兽。 当然了,在白泽心中,鬼车走到这一步委实不容易,现在的收获都是以前艰难险阻浇灌而成。收获的结果让人羡慕,于不可能中创造奇迹的过程令人佩服。 “真的多,” 光影中的人却盯着源源不断的功德和气运,暗自咂舌,这样源源不断的功德气运让九荒大圣受益匪浅,不得连开辟自己世界的积累都有头绪,有个七七八八了。 功德气运,很多时候都会化腐朽为神奇。 想一想当年自己从晋升上境到开辟世界的艰难,有对比,伤害真的深啊。 叮咚,叮咚,叮咚, 当来自于地间诸般洪荒异兽的功德气运达到一定程度,状若烟水,层叠生晕,李元丰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自发地浮现出来,悬于顶门庆云上,功德气运化为珠帘璎珞垂下,连绵不绝。 “差点忘了洪荒异兽都有伴生灵宝,” 光影中的人看向万妖炼圣莽古图,眸光灿然,洪荒异兽的伴生灵宝都本质非凡,眼前九荒妖圣这个肯定也不例外,或许作为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伴生灵宝还有别的玄妙。 只是眼前的九荒大圣晋升是如此之快,此伴生灵宝都跟不上,隐隐显得虚而空。不过到了妖族大圣层次,能够洞彻时间之妙,补起来就容易太多了。 “伴生灵宝再加上河图洛书,” 光影中的人念头转动,这么以来,九荒妖圣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寻找或者炼制法宝,就这三样,足够让他在金仙层次中立足。 好一会,李元丰清醒过来,旋即整理了下衣冠,眉宇间惨绿成片,厚重巍峨,他上前一步,向站在玉阶上的两壤,“见过二宫主,三宫主。” 刚才李元丰自冥冥之中得到不少信息,其中就有妖师宫的辛秘。妖师宫有三位宫主,大宫主鲲鹏,二宫主白泽,三宫主重明。只是大宫主鲲鹏遁出未归,三宫主重明行踪缥缈,很少露面,向来都是二宫主白泽主持妖师宫上下事务,所以不知道内情的人还都以为妖师宫只有白泽一个宫主。 “我们到殿里话。” 白泽和重明一起,把李元丰迎入大殿。 章节目录 第九六八章 妖师宫第四位宫主 妖师宫,妖大殿。 十六根铜柱巍峨如山,交匝霜纹,上撑起若星空般的穹顶,下拄着光可鉴影的青玉宝砖,圈圈重重的晕轮倏大倏,寂静无声,只有千姿百态的文字浮现,似飞鸟之形,若日月之痕,清气飘逸,古朴庄严,呈现出时空经纬,流光溢彩,见之忘俗。 丝丝缕缕的紫青之气垂落下来,左右交织,凝成兽面宝灯,灯焰莹莹一点,就蕴含无量之光明,凡是宝灯所到,四下尽数化为霜白。 置身在大殿里,粗犷中有精致,寂静里有脆音,别具一格。 重明上了自己的宝座,他的宝座不是传统的莲花座,而是像自嶙峋霜石旁稀稀疏疏横斜出的翠竹聚拢成华盖,四角往上一卷,恰好雨后新晴,竹色浸水,雨珠沾在叶子上,似坠非坠,摇摇摆摆,珊珊可爱。 重明稳稳当当坐而坐,身下绿云冉冉,竹叶青青,顶门上星大如都,灿然生锦,金青两色交晕,落在眉宇间,时刻变化。这位妖师宫的三宫主看向李元丰,语气中有一种莫名,笑道,“你坐在殿中,我都觉得不太真实,想不到纪元中第一位金仙人物出自于我们妖族。” 重明的感慨真心实意,没有任何虚假。金仙已经道果悬空,合在规则,横于时空之上,对宇宙地都有一种参悟,见识之广,是下境的人无法想象的。很多时候,下境认为的大秘密,在金仙人物眼中,只不过平平常常的谈资。站得高,看得远,见得多。下境和上境的差距,真的可以用壤之别来形容。 正是这样,眼前的九荒大圣在当时以下境的姿态打破上境金仙的认知,成功晋升,真的是奇迹中的奇迹,传中的传。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一句逆都不为过。毕竟对于下境人来讲,上境金仙就是啊。 “离不开诸位前辈的鼎力支持。” 李元丰跌坐在宝座上,四下莲花朵朵,叶叶亭亭,其色澄明,若上白云横浸在月色中,不染尘埃,干干净净,一片琉璃的光。光晕上下,照出他的神情,极为郑重,极为认真,极为坚定。 李元丰他一直很清醒,冲击金仙大道并成功,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饶事儿。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特别是人和,没有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勾陈宫的鼎力支持,恐怕到现在连金仙门槛都见不到。单枪匹马一个人晋升金仙,反正在他的记忆和认知中是没有的。 “冲击上境,都离不开自身积累和背后势力的支持。” 二宫主白泽同样端坐,背后枝叶腾空,枝枝丫丫的,悬有各种各样的宝贝,或是金贝,或是绿玉,或是丹彩,再往上,琼壶倒悬,倾斜下飒飒水光,干净明洁,他的声音不疾不徐,道,“自身积累和背后的支持来看,绝大部分成功的金仙是七三分,有的甚至六四分。你的话,依我看,最多八二分。” 三宫主重明眸光沉凝,他长袖一挥,身前半是雨后叶绿,半是云后水来,交织成很有诗意的画面,笑道,“我同意二宫主的话,八二分很恰当。” 八二分,也就是,白泽和重明都认可李元丰成为妖族大圣,自身积累占据了八分,背后势力支持有两分。 听到白泽和重明的话,李元丰就是一喜,人在光晕中,清影回照,四下有声音,烟气袅袅。他很高兴,不仅是因为白泽和重明肯定了自己的努力,更为重要的是白泽和重明身为妖师宫的两位宫主认定的背后支持是二分。 真起来,金仙一成,不沾劫数,亘古难灭,自由自在,超脱于诸万界。修炼到这个层次,可谓是修道者最羡慕的境界了,心往逍遥,身不荆可认真来看,有的金仙还是得为其背后势力出力,而且有时候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他的本意。 正如前文提到过,出面阻挡住龙族金仙阳间的那位仓燚大圣,她本来是不愿意出面的,可最后还是出手了。原因并不复杂,就是因为金仙是借身后势力才得道的,所以自有因果,不能不偿还。仓燚大圣有和妖师宫因果在身,得到三宫主重明传音后,就趁此机会,了结因果。 对于金仙来讲,有这样的因果在身,在修炼之时,参悟规则道理的时候,就如同负重前行,非常吃力。只有完全了结此种因果,金仙才可以放开手脚修炼。 仙绝顶的人物,自己积累足够,在身后势力支持下晋升,成功后了结所欠因果,最后成为真正的金仙。基本都是这个过程,毫无例外。 在其中,自然因果越少,越容易了结。 “八二的话,” 李元丰静而思考,如今正逢纪元,大事事接连不断,自己辗转腾挪的空间不,要了结因果的话,不会很难。 “八二分看来你没有意见。” 白泽看了眼李元丰,微微点头,然后坐直身子,念头一起,自自己的身后华盖上,垂下金书玉字,赤文丹章,洋洋洒洒,不计其数,倏尔一转,自成契书。再然后,自冥冥之中,横斜下两道光,一道在外,遗世独立,一道在庭,厚重沉凝,加上原本妖师宫的力量,交匝化形。 妖族三大势力,娲皇宫身为圣人之地,独于外;勾陈宫则在庭,掣肘不少;只有妖师宫,承上又不忘下,统御最多的妖族,是为中枢。在具体事务上,一般都是妖师宫定夺。新晋妖族大圣因果上,也不例外。 白泽做完后,用手一点契书,下一刻,李元丰只觉得恍若雷霆炸响,他座下宝座风烟明净,不起波澜,可在规则长河中,早已经平地起波。原本澄明如日月的道果上,浮现出团团的烟云,有形而无质。不是其他,正是晋升妖族大圣和背后势力结下的因果。 “因果,” 李元丰道果转动,感受那种身若裹衣的不适感,暗自感慨,因果在大道和道之间,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就是金仙也在其郑 “因和果。” 李元丰念头刚起,道果滴溜溜一转,玄明如镜,照出一根根的因果之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并不算少,看上去很有冲击力。 “不过,” 李元丰笑了笑,顷刻间,绝大多数的因果之线变得若隐若现,看上去随时都可能断去,这些因果之线,牵扯到的是金仙以下的人和事。因为下境的力量,对于金仙根本没有约束力,即使有因果之线,金仙也能够任意处理,或随意斩断,或让和金仙有因果的人遭受因果反噬,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当然了,道果上的因果之线,还有李元丰无法随意处置的。 “因果还很复杂。” 李元丰道果悬空,镌刻劫之真文,明灭不定,来来回回,最外围和规则长河的河水交晕,碰撞出半弧形的雷霆闪电,照亮四下。在道果照耀下,能够发现,和妖族的因果呈现烟云,田田如叶,可还有因果之线似有似无,却弥漫着煞气,若黑云压顶。 如果李元丰和妖族的因果是无法抹去的欠账,了结因果,才会无债一身轻,以后放开手脚做事,那黑云所代表的因果就是李元丰与金仙层次人物的结怨和仇恨了。相对于第一种因果,这种因果在于外,应对的方式各种各样,还要看对方如何。 “还好。” 李元丰凝视自身,神情轻松,这两种因果不论其他,都是自己掌握主动,这就是大好事。要知道,最可怕的因果是欠下其他金仙或者金仙之上存在的因果,那种的只能被动等待,让人坐立不安。 白泽居于宝座上,身后光泽悠长,冷一片清秋,晕着温温润润,他手按玉如意,没有催促,显而易见,他明白李元丰正在梳理因果。 实际上,修士自从踏入修炼之路,就和因果打交道,离之不去。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以后随修为的提升,渐渐地知道,可还是雾里看花。只有到了金仙层次,才可道果悬空,察诸般因果,拨动因果,掌握自身。 修士只要踏入金仙这个层次,早早晚晚都会这样,只是像妖族等大势力以运气数让因果化形,是推了一步,帮了个忙。 不知何时,白泽见李元丰睁开眼,于是扶了扶头上的宝冠,原本的晕轮中生出星芒,拖曳长尾,交碰之后,有星火之音,传遍四下,有一种铿锵,道,“以后之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重明也看向李元丰,妖族的大圣人物虽然也有羁绊,可相对来,限制已经极少,基本所有事情都是以自己为主。 李元丰身姿如松,祥云瑞气环绕,上卷如灯,照彻内外,他听到白泽的问话,毫不犹豫,直接答道,“正值纪元大好局面,好不容易成为有资格下棋的人,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声音铿锵,很有一种坚决和力度。 “纪元中第一金仙,” 重明垂下眼睑,挡住眸中异色,这样的决断表明殿中的这位九荒大圣可没有止步的意图,还要好风借力,冲击更高的层次。 “纪元是很热闹,棋局不少。” 白泽手持玉如意,烟气袅袅,染绿上晴,映出他眉宇间的笑容,道,“至于西牛贺洲,北俱芦洲,庭,都是不的棋局,会很精彩。” 李元丰点点头,在这三个地方,他以前都有落子和根基,只是原来是个稍微大一点的棋子,现在一跃成为下棋的人,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新的下棋人,如何下棋,如何下好一盘棋,相信会有一个学习和适应过程。想一想,会有趣。 不得不,晋升上境,成为妖族大圣后,有了自身伟力庇护,劫难沾身,就能够用一种更自然,更超脱,更轻松的姿态面对人和事。 尘世中,钱是英雄胆。修炼界,境界和力量不可缺少。 “庭和西牛贺洲的事儿暂时不,” 白泽看了眼,继续话,道,“倒是妖师宫中,以你妖族大圣之姿,原本的中六洞洞主是配不上你的身份的。你要是想的话,倒是妖师宫能够腾出一个四宫主的位子。” “四宫主,” 李元丰先是一怔,旋即若有所思,他眉宇间氤氲着惨绿,有一种沉凝,认真思考。毫无疑问,能够担当妖师宫的四宫主好处不,可同样的,事情也要多很多。 “不过,” 李元丰眸子中光明大作,背后九个鸟首高抬,有昂扬姿态,锋芒毕露,自己绝不会止步于金仙,就得抓住这样那样的机会。 “现在的局面,确实需要有一位能挑重担锐意进取的人。” 重明没有话,独自思量。在妖师宫中,二宫主白泽平日里要坐镇妖师宫,当定海神针,轻易不会出动,自己则由于其他事情牵制,不是全盛姿态。至于仓燚大圣等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妖师宫若即若离。 要是在纪元之初,这样也没事。反正妖族的打算是紧闭山门,全力收缩,基本用防御来不给其他大势力窥伺的机会。如此防守姿态,妖师宫的大圣们能够游刃有余。可随九荒大圣出世,搅动纪元,改变纪元走势。其他大势力暂且不,妖族就不愿意像往日那样龟缩门中,想要趁此机会主动一点,毕竟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要进攻,要打开妖族新局面,眼前这位新晋的妖族大圣九荒大圣确实合适。 “四宫主,” 重明只是想到白泽提前跟自己通气的时候提到的这个,忍不住嘟囔一句,这样下去,以后会不会还有五宫主,六宫主,七宫主? 七宫主?七公主? 重明连忙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在妖师宫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有希望成为第四位宫主的时候,恶念渊海里,恒元魔主受到鬼车真身成为妖族大圣的影响,也发生了变化。 章节目录 第九六九章 突破 诸空外,渊海。 黑沉沉的渊水,冷寂无声。水面不兴波澜,静止不动,如同磨开的玻璃。当光照下,玻璃般的水面上,就会映照出来自于诸中亿万的面孔,一个个,一簇簇,一丛丛,一团团,挤在一起,挤得奇形怪状,乱七八糟,似乎凝聚了世间所有的邪恶,让人惊惧不已。 再往下,负面情绪积累无数年而成的潮汐在呼啸,来来去去,浪头之上,恶浊盈沸,已经有魔种生出智慧,发出生灵的嚎叫和声音,但碰到最上面静止如玻璃般的水面,却只能够压抑下去,到最后,只剩下微不可闻的余音。 正是恶念渊海最深处,应劫而生,连大罗金仙暂时都无法窥视的神秘地带,所有的光彩,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一切,俱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平,卷入画卷中,无声无息。 时间在这里,似乎过得格外缓慢,像是停滞,踟蹰不前。不知何时,丝丝缕缕的莫名垂落下来,缠绕为大大的黑色光轮,何止亿万,不见任何杂色,徐徐转动,每转一回,都有黑色的火焰冒出,传出令人惊惧的吟唱。更为准确的,这不是吟唱,而是亿万生灵在痛苦中的挣扎和怨恨,其恨滔,让地都能够沉沦。 这样的黑色光轮连绵在一起,不停地升腾,奋力自渊底拖曳出一个庞大无匹的血莲花,此血莲花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叶,每一个叶子上都各有空间,里面或是亭台楼阁,或是垂金宝树,或是高崖深谷,时刻变化。稀稀疏疏的光轮里,不计其数的人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跌坐其中,诵读心魔经。 越往中间去,莲叶上的景象越是瑰丽雄奇,上面正在祈祷诵经的人影身上的气机越是强大无匹,甚至有的顶门上黑云滚滚,煞气腾腾。 在莲花中央,横斜光暗交错,筑成大殿,镌刻魔影,内垂五色珠帘,缘以麒麟锦,楹柱皆黑龙盘绕,以七宝装饰,富丽堂皇,熠熠生辉。再往里,心魔经悬于高柱之上,冉冉展开,状若宝镜,再用翡翠,玛瑙,玉石,等等等等,做出瑞兽之相,高有十丈,微微低首,口衔宝镜,光彩夺目。 李元丰的心魔身,渊海魔眼中的恒元魔主,心魔道的宗主,跌坐在宝座上,身披法衣,亿万饶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正看着殿中状若心魔经的经书书页翻开,激射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每个文字六角垂芒,蕴含人影,看上去模糊不清,可当他这个恒元魔主的念头附上去后,其就会大放光明,所有一切拉近,不停轮转。 “损失不。” 李元丰的心魔身恒元魔主看向心魔经以及上面映照出的心魔道的诸般人影,每个刹那,都有文字若灯火般熄灭,归于永寂,代表心魔道中有一人陨落。猛地看上去,这样的局面大片大片的,熄灭的文字扑簌簌落下,跟满地虫尸一样,非常有冲击力。 正因为支持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冲击金仙大道,大肆抽取了心魔道的气运,导致心魔道气运几乎消失殆尽。心魔道气运空乏,没了镇阅力量,甚至有灾难衍生,自然会传导向心魔道门下的众人。具体的情况就是,心魔道的弟子本来能够成功的事情,却失败了,然后丢了性命。 “比如这个,” 李元丰手一伸,原本落在地上的文字已经要散去,可在此时,恍若时空倒流,由虚化实,文字再次跃起,落到他的指尖,照出一段景象。 景象若泡影,照出当时的样子。是在人间界,正是一座庙宇。后院中有一株菩提树,枝叶展开,缠绕玉色,团团簇簇的。当光照下,枝叶中,霜色交射,梵音响起,惊虹贯空而下,远近可见。在虹光里,是诸般罗汉,比丘,金刚,等等等等的影子,若隐若现,诵读经文。 看上去宝相庄严的梵庙,可在菩提树下,白衣僧人身子在抖动,他眉心上浮现出万千的黑气,似乎不同人面孔,或是大笑,或是疯狂,或是愤恨,或是绝望,丝丝缕缕,越聚越多。 到最后,所有的面孔化为一个人,看上去是个青年,眉染殷红,面颊横有纹理,眸光阴鸷森然,居高临下,看向僧人,笑道,“宝智和尚,斗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我赢了。” 白衣僧人宝智没有话,他只是垂手而坐,诵读梵经,身上檀金色的光芒明灭不定,抵挡心魔的浸入。 “宝智,我知道你的想法,” 浸入宝智僧人体内的心魔大笑,笑声中透着冷意,道,“你是龙树寺中不世出的才,很是自负,本来我根本浸入不了你的灵台,你是故意放我进来,用来磨砺自身。要洞彻心魔之妙,然后梵魔合一,混元阴阳,得大圆满。” 心魔的笑声中冷意越来越浓,有着一种冬的萧杀,一字一顿,道,“你低估了我们心魔道心魔的厉害,也高估了自己的梵门修为,今朝就让你玩火自纷,你所有的一切都会为我做嫁衣。” “王原。”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提起这个心魔的名字,微微摇头,有点可惜。这个王原乃自人间界的浮生宗中转修心魔道的,是个真种子,而他跟前的僧人宝智更是梵门中的出色人物,如果真让王原成功,潜力就打开了,以后或许会成长为媲美真仙的魔头。 “可惜,” 李元丰接下来见到心魔王原马上就要成功了,可在此时,由于心魔道的气运被抽取,王原顶门上浮现出一缕空白,让他微微一怔,旋即被白衣僧人宝智抓住机会,立刻反扑,将之炼化。 僧人宝智炼化心魔王原后,洞察心魔之狡诈多变,用来映照自身梵法之正大光明,正如有黑夜才知道白的可贵,在这种阴阳的道理中,虽然没有马上修为暴涨,可提升自己的上限,让自己以后有机会走的更高,更远,更夺目。 “梵门,”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散去这个,又看了几个,发现一个事情,心魔道确实由于自己抽取气运之事损失惨重,而得到好处的,绝大多数都是梵门的人。 或许心魔和梵门神通法门之间的吸引和互补,让人间界的心魔们更倾向于向梵门出手。也或许是梵门在此纪元中确实运垂青,庇护门下弟子遇难成祥。 反正不管怎么,人间界这一批像宝智般能够炼化心魔并稳扎稳打的,以后不出意外,会是梵门的好种子。 “意?” 李元丰想到自己鬼车真身晋升妖族大圣算是给予梵门此纪元中最大的一次冲击,暂时打断了梵门的蒸蒸日上,让梵门多了不少麻烦。可在同时,人间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令梵门多了不少出类拔萃的种子。其中的关联,是巧合,还是有意造化,真的看不清。 “不管如何,都是值得的。” 即使早知道心魔道会因为气运被抽离导致重创,人间界的梵门多了不少好种子,李元丰该做决断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不同于仙门,也不同于庭,他创下的心魔道更为自私自利,非常极端,就是要让心魔道以及心魔道中所有的人为自己服务。只要入心魔道,就会主动被动地成为他向上进步的资粮。 对李元丰来讲,鬼车真身晋升妖族大圣是当时最重要的,其他都得为这个让路。 “如今的话,”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抬起头,就见自己顶门之上,不知何时,重重叠叠的紫青弥漫下来,不计其数的金线游走,每个刹那,都有郁郁馥馥的香气,结为宝灯,光明浩瀚,非同凡响。这不是其他,而是鬼车真身晋升上境后成为妖族大圣后的传过来的气运。 虽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晋升妖族大圣,气运覆盖下,让自己建立的洞府以及自己身边和自己有关系的人有鸡犬升的姿态,可毫无疑问,心魔之主和鬼车真身才是真正荣辱与共。鬼车真身成为妖族大圣,心魔之主就会气运源源不断,不见尽头。 轰隆隆, 李元丰先将一部分的气运打入心魔道中,妖族大圣的气运何等浩瀚幽深,紫青萦绕在《大自在心魔经》上,连连绵绵。到最后,不但补上了原本抽离的那一部分,而且由于气运越来越多,形成肉眼可见的光晕,层层叠叠的云气流转,内紫青而外金黄,璀璨夺目。 叮咚,叮咚,叮咚, 气运光轮转动,晕着光彩,让《大自在无上心魔经》中的文字沾染上一点亮色,紧接着,文字所代表的那个心魔就有气运庇护,发生大变化。 如果李元丰为鬼车真身冲击金仙大道时候抽离心魔道的气运,让心魔道气运匮乏,有崩塌的架势,心魔们厄运缠身,诸事不顺的话,那么现在就否极泰来,如若神助,非常顺利。 修士愿意入玄门大宗,庭,或者梵门等超级势力,原因有不,可气运庇护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对修士来讲,冥冥之中多一缕气运在身,不得就是生死的差别。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暂时没有管心魔道中由于鬼车真身妖族大圣气运降下后的诸般变化,他正在集中精神,提升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个纪元中地间应运而生的魔物,只有两种:魔和魔主。 魔有飞魔,六欲魔,自在魔,无相魔,等等等等,各种各样。魔和魔之间,实力和本质都有差距。要是按照仙道的力量划分的话,下限是真仙,上限是仙。具体来讲,刚临世的魔,最弱就是元神层次,最强的为仅次于仙的层次。当然了,魔能够修炼,虽然比起修士来讲,修炼的效果非常非常不显着,可如果一切顺风顺水不出意外,魔总有一日会达到真仙的力量层次。到这个时候,魔本质不行的,再修炼就就没有效果,开始停滞不前。只有魔本质高的,才能够继续前进。可就是魔中最为神秘最为撩的无相魔,上限也只能是仙层次。要突破到真正能够在现世中和仙道顶尖仙抗衡而不败,得有破格之举。 正因为如此,李元丰遇到的无相魔未羽才会如此渴望梵魔合一,打开魔所拘的花板。可惜的是,没有成功不,反而为梵门做了嫁衣。 至于魔主,本质是魔无法比拟的。魔主下限就是顶尖仙,上限的话,无可估量。也就是,魔主不管临世的时候实力如何,只要魔主发展顺利,通过不断的积累,总有一会拥有顶尖仙甚至半步金仙的力量。 轰隆隆, 李元丰念头转动,在鬼车真身妖族大圣的气运作用下,心魔之主容器本来就足够,现在引来源源不断的力量,很快就有力量突破的姿态。 轰隆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破限向上,隐隐碰到恶念渊海中不同于现世的规则。 恶念渊海的最深处,广袤幽深到不可思议,正有一个黑台飘荡在波间,上平下尖,周匝是垂金宝树,金云冉冉,灿然生辉。当接近时候,就会发现,整个平台中折叠万千空间,里面影影绰绰的影子,在五彩斑斓的红尘世界中沉浮。 见到黑台,渊海中凡是有灵性的魔种纷纷沉寂下来,原因很简单,能够在渊海中有这样气机的,只能够是高高在上的魔主。 上璟魔主紫发垂下,用灿白的铜环束起,环上花纹古拙,状若莲花盛开,她的顶门之上,气机上冲,和渊海的气机一碰,就有金童玉女翩然而落,它们都骑着黑色的大鹤,面有横纹,束着冲髻,发出欢快的声音。 这位渊海中的第二魔主手持万恶沉沦碑,碑身的光晕照在眉宇间,已经完全不见当年在现世被仙道追杀,到了渊海后被心魔之主抓住机会痛打的狼狈样子。只看其气机,玄幽莫测,厚重非凡,已是真真正正的魔主了。 实际上,按照原本的发展,上璟魔主身为地间第一位魔主,不会这么早就临世。而是待时已到,诸万界恶浊盈空,恶念渊海足够幽深,她才会应运而生。那个时候,刚临世可能就可以动用恶念渊海的规则,在现世中能够和半步金仙交手。 现在因为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原因提前临世,本质犹在,可力量得慢慢修炼。看上去比起原本的发展轨道差了许多。可同样的,早早出来,在纪元中沉浮,不得就能够找到大的机缘,突破本来的位格。其中的得失,不到最后,谁也不准。 “嗯?” 在此时,上璟魔主若有所觉,抬起头,看向半空中,俏脸变色。 章节目录 第九七零章 再凝道果 晋升蜕变 上璟魔主抬起头,就见虚空中,本是幽幽深深,不见其底,冷寂无声,现在不知为何,重重的云气激荡过来,一圈又一圈,时不时还有惊虹夭矫,横有万丈,垂到下面,曳着如血的殷红,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详。 随时间推移,血红的虹彩越来越多,一条条,一个个,一道道,莫名的经文浮现,缠绕在惊虹的末端,拳头大,状若灯盏,摇摇摆摆。 再仔细看,就能够发现,沉在渊水中的魔种,此时此刻,正被经文上的神秘力量吸引,就跟争食的鱼儿一样,挤在一起,冒出头来,拼命向上。 叮咚, 有一经文碰到上璟魔主所在的黑台,发出一声脆响,近看六角垂芒,上面交织无数生灵的面孔,齐齐诵读,礼赞魔主。 稍一接近,就能够感应到那种魔主和恶念渊海合二为一的伟力,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浩浩荡荡,时空难挡。 “这个是?” 上璟魔主怔了怔,旋即俏脸大变,她一提裙裾,用力站起来,由于心情太过激荡的缘故,力量自生,把束着自己长发的铜环崩裂,紫色的长发拖到地面,跟乱蟒摇摆似的。这位地间的第二位魔主可不管这个,她用手扶着黑台的栏杆,神意一起,映照自己所能够看到的恶念渊海。 以上璟魔主的伟力,也只能够映照不大的一部分渊海。 随纪元推动,地变易,自诸万界特别是人间界中汇聚过来的莫名之力越来越多,让恶念渊海比起上璟魔主临世的时候又大了不少。可以,现世一日,渊海一年,扩张的速度,委实惊人。 正是由于这个,上璟魔主身为魔主,只要坐镇于此,境界和力量就会水涨船高,一日高过一日。要是她现在再去现世,肯定不会像上次那般狼狈。 这就是应劫而生的生魔主的厉害之处,不但生来就具有伟力,而且看上去根本不用修炼,只要时在身,渊海扩展,力量就会重重而来,步步高升。 轰隆隆, 渊海的扩展暂且不,上璟魔主只看到,凡是她目光所及,渊海的水浪翻涌,波涛激荡,整个地中,弥漫着一种无影无形的力量,伟岸到不可思议。 上璟魔主看在眼中,俏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对于魔主来讲,恶念渊海就是主场。 当初上璟魔主在现世被仙道的人围攻,差点重伤,可只要遁回恶念渊海,就可以凭借恶念渊海和外界格格不入的力量庇护,让仙道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在恶念渊海,上璟魔主在自己的主场会顺风顺水,地同力,仙道的人要敢进来,即使只是最外围,也得被恶念渊海所厌,得面对各种各样的灾难和层出不穷的变化,自废五成六成的力量。 “可是,” 上璟魔主银牙紧咬,裙裾上的流苏无风自动,像是展开的孔雀尾翼,更像是半睁半闭的眸子,她攥着拳头,有一种恨意和嫉妒。即使恶念渊海是魔主的主场,垂青于魔主,可恶念渊海的力量是主动向魔主身上去,魔主被动接受。 而现在,上璟魔主分明感应到,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弥漫,丝丝缕缕夹杂着细碎的火芒,有人从被动地接受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到主动调动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恶念渊海是个大家族的话,上璟魔主是嫡子,要是外来人敢来家里闹事,家里人肯定不会让外人欺负她。可什么人会帮忙,帮到什么程度,上璟魔主就无能为力。可如今恶念渊海中有人已经不当嫡子,开始当主事人了! “要糟糕。” 上璟魔主想到自己最近的动作,蓦然打了个寒战,然后退回来,坐立不安。 渊海,最深处。 宝莲高举,花色团团。 不计其数的莲叶展开,浮在水面上,每一个叶子上,托举或是香舍,或是楼阁,或是亭台,或是洞府,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有的精致纤丽,有的大气磅礴,有的古朴简单,洋洋洒洒的贝叶灵文正在不停地落下,让在各个建筑中诵读心魔经的人影披上玄妙的力量,气势节节攀升。 在血色宝莲花的最上面,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稳稳端坐,顶门上的庆云升腾入,其上激射万丈黑芒,再往上,托举难以名状之物,似圆非圆似扁非扁,乍一看,七彩流转,光怪陆离,仔细看,却又混元一统,非常简单。和鬼车真身悬于规则上的道果相似,有五六分相同,可比起道果来,气机明显要弱许多。 “有趣。”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顶门上疑似道果的力量,手持心魔经,细细碎碎的经文激射,圈圈,轮轮,晕晕,上下浮沉。 恶念渊海和诸万界都在同一大道之下,可比起诸万界来,恶念渊海的地规则不只是少,单一,更为重要的是并不完善。甚至准确来讲,恶念渊海的地规则还在发育完善中,称不上真真正正的规则。这样的情况下,力量够了,固然能够很顺利地在上面种下烙印,可由于规则不行,承载不了真正的道果。 由于以上的原因,才成如今局面。现在的心魔之主在恶念渊海中,即使比不上诸万界的金仙在诸万界的威势,也差不了多少。可如果到了诸万界,没了恶念渊海的力量庇护,又和诸万界的规则相悖,就没晾果之力,只是拥有比拟金仙真身的本质。 “这才是真正的半步金仙啊,” 李元丰念头转动,不完全的道果悬空,巡于恶念渊海的一部分规则上,所到之处,钟磬之声,编钟之音,响成一片,浩瀚的祥云瑞彩横空,金蕊盛开,银焰升腾,恶念渊海的力量随他心思变化。 诸万界中的半步金仙指的是已经推开金仙大门,踏出那一步,引动诸万界震动却没有成功的人,真起来,那样的半步金仙可比不上如今结成不完善道果的心魔之主这个半步金仙名副其实。 “以后的话,” 李元丰心魔之主手中托举的心魔经弥漫着光,经文跳跃,幽深绵长,发出不同的魔音,若亿万众生的窃窃私语。 要再提升,关键不在于自己,而在于恶念渊海中规则的发育和完善。至于恶念渊海中的规则如何完善?当然要恶念渊海不断吸收诸万界中的负面情绪积蓄成的莫名之力扩展,再就是和诸万界的对接。 “恶念渊海和诸万界,”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一转,已经来到那个区域,恶念渊海已经在扩展中覆盖一部分的界,就跟阴影一样,潜移默化地影响那部分界。 如果没有人插手,恶念渊海要同化阴影覆盖的界得有一个很长的过程,如果界中再有抵挡和抗衡,还会将时间拉长。可如果像李元丰心魔之主以前那样强行破界,将界攻打下来,就能够接引恶念渊海的力量,极大加快推进。 目光所及,李元丰看到自己的心魔之主以前也没有闲着,除了打下状若瓶子的界空外,也抓住时机打下了另外三个界空,现在这四个界空在卢真,文骨,秦云衣等饶整合下,跟半弧形的般,抵在诸万界的口子上。 李元丰认真盯着这个半弧形,这个局面对峙有一段时间了,秦云衣等人也有扩张的想法,不过都被他的心魔之主压下。 秦云衣等人限于境界修为和见识,不知道诸万界真正的力量,可李元丰却明白,他拿下四个界空诸万界没有反应,原因最少有两个。 其一,诸万界真正的大人物们都知道,随恶念渊海的扩张,总有一些界会被同化,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阻挡。现在阻挡了,只不过是拖延少许,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其二,也是更为重要的一点,李元丰知道,那是诸万界真正的大人物们在等待。恶念渊海覆盖现世的区域可不是恶念渊海的中心,在那里,金仙真身是能够降临的。要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马虎了,大意了,或者觑了诸万界的大人物们,动作过大,过急,过于求成,真会被诸万界的大人物们抓住时机镇压,根本无法遁回恶念渊海深处。 要是上璟魔主当初不被李元丰暗算,不得不缩在恶念渊海中蛰伏,独自恢复,或许会中仙道的算计。可李元丰不一样,他早就洞彻了仙道的打算,很能沉得住气。 李元丰是不会上当的,他可是有鬼车真身在,对诸万界很了解,知己知彼,所以每一步的动作都稳稳当当,不出纰漏,不让诸万界真正的大人物们有可乘之机。 “以我现在的力量倒是可以改变一下局面。” 李元丰向来不死板,懂得时移世易,根据自己和局势的变化调整自己的行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觉得以自己现在心魔之主的力量能够做更多的事儿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处理别的事情。 轰隆隆, 随李元丰心魔之主决定已下,整个血莲花盛开,铺展在恶念渊海的渊水上,波影上叶,叶上有建筑,建筑中有吟唱声,旋即冲一个方向行去。宝莲拨水,似缓实疾,快到无法想象。再然后,《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冉冉盛开,悬于宝莲之上,重重叠叠的祥云瑞气覆盖在上面,恍若璎珞珠帘,道道惊虹下击。 心魔经绽放明光,诵读经文,在行驶过程中,-声势浩大,传出很远。 叮咚,叮咚,叮咚, 听到经文,渊海之中不少魔种冲了出来,跟鲤鱼跃龙门一样,跳到半空中,继而被无上心魔经的光华一扫,落地摇身一变,或成飞禽,或变走兽,有的成人形,千姿百态。虽然绝大多数智慧不高,可力量不弱。这样的,不管是现在在渊海中充当声势,还是把它们送入现世夺舍为魔物,都非常好用。 在此时,只听环佩一声轻响,眼前气机流转,似是不同的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只可惜来人力量不够,无法贯通阴阳之妙,所以都和渊水一个颜色,没有其他亮彩。不计其数的花瓣落到宝莲花上,浸染心魔之主的无上伟力,顿时间,原本单调的色彩变得鲜亮起来,松竹晴绿,繁花团簇,甚至传来一道春禽声,如在幽谷,到最后,秦云衣踏着祥云冉冉上升,她梳着高髻,宫裙罩身,眉宇间有飞之纹,一看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在秦云衣到了后,文骨和卢真两个人也联袂而至。 文骨跌坐宝台,台子呈现四足梯形,背后大莲花之相,花蕊上是纤细的黑色火焰,万万千千的人面似有似无,蕴含着恐惧,杀戮,毁灭。至于卢真,则一身碎花长裙,拖曳到地面,眉眼细细。只是莲叶上光照下,能够看到,这个魔略有点无精打采。这个无精打采不是精神上的,而是好像魔身出了问题,就跟人生病了一样,不在全盛状态。 三人既是魔,又是心魔道的中坚,来到莲花上的大殿前,向端坐在上面的心魔之主行礼,道,“恭贺宗主神通大进。” 三个人都是喜形于色,他们三个已经在心魔经上留下烙印,和心魔之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心魔之主神通大进,对他们只有好处。 “嗯。”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点点头,径直看向卢真,在他的眼中,随时间的推移,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垂落,向卢真的顶门中去,让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好看。 卢真现在病恹恹的样子还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凝结出“半道果”,从而让心魔道的气运再次大涨,有所灌注,才如此。可想而知,在之前,卢真的伤势真的不轻。 “站在一边,看我给你们出气。”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目光沉沉,他是知道的,自己当初因为鬼车真身冲击金仙大道之时抽取心魔道气运,让他手下心魔道的三位大将也受到气运反噬,虽然没有像人间界的心魔道弟子那样大片大片化为灰灰,可都或多或少吃了亏。在其中,卢真最倒霉,吃亏最大,丢了半条命。 秦云衣,卢真,文骨,三人听了,都垂手而立,不话,眉宇间有笑容。三个人前段时间由于心魔道气运被抽离,只觉得坐立不安,诸般不顺,行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是这样,还容易出事。可现在否极泰来不,而且运势源源不断。 轰隆隆, 不多时,血色宝莲花,也就是李元丰心魔之主所开辟的恒元,在撞开恶念渊海的一个时空后,终于停了下来。 在前面,正有一黑台。 章节目录 第九七一章 气运大涨 黑台上,渊水四下,居云如乌鸦。再往上,则是莫名之气汇聚,黑压压成片,层层叠叠,叠叠轮轮,弥漫在周匝,发出森然的声音。 这一片区域,久而化不开的幽深黑暗,覆盖在时空郑冷寂,萧杀,森然,有一种亘古永恒的寒意,铺盖地。即使隔得很远,依旧觉得冰冷入骨。 正是魔主之力,令魔和魔种退避。 轰隆隆, 可当恒元的宝莲花到了黑台跟前,强横霸道的恒元魔主气机猛地一冲,黑台上积蓄不知道多久的黑云被直接撕裂,无数的惊虹自而落,一道道,何止千百,曳着血色,蕴含灾难和劫数,把整个黑台都染上一层令人惊悸的殷红。 黑色台面,嫣红如血色彩,黑红交映,斑驳在一起,照出坐在黑台中央的上璟魔主,她紫发披肩,竖瞳如蛇,玉颜上泛着冷光和怒色。 轰隆隆, 庞大无匹的血色宝莲花凌空而到,居高临下,撞击渊水,水波升空,拍打在黑台上,溅起水花无数,团团簇簇。在这样的威势下,黑台这般上璟魔主开辟的空间,让魔种和魔不敢离得近的空间,顷刻间,就成了暴风雨中无助的船一样,摇摇摆摆的,仿佛随时会被波涛湮灭。 “恒元魔主!” 上璟魔主紫色长发垂到地面,手中持万恶沉沦碑,碑文上迸发不可思议之光明,她仰起头,不得不用一种仰视的样子看在莲花宝台上高高在上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咬牙道,“你无故冲击我的上璟,是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中透着冰寒,像是冬日挂在枝头上的霜雪,又如同没有化开的冰皮,下面蕴含着压不住的怒火。 被人欺上门来打脸,谁都受不了,何况上璟魔主是堂堂魔主身份,赋异禀,以后成就注定惊饶存在。 要不是上璟魔主有所忌惮,现在恐怕就要直接动手了! “上璟,”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端坐在莲花上,顶门上庆云灰扑颇,四下垂下光,幽深难测,他看向上璟魔主,两个饶对比,乍一看,就如同正常冉了人国一般,声音宏大如雷霆,道,“你敢对我的手下人动手,就要有准备被惩罚。” “上璟魔主。” 卢真头上悬挂羊角宝灯,垂光如串珠,映照出她尚未完全恢复的脸色,她美眸中有恨意,声音很轻,可刻骨铭心,真的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原因无他,正是眼前的这个上璟魔主让卢真身受重伤,差点就陷入沉睡。魔可是相当记仇的,绝不会一笑泯恩仇,只会有仇报仇! “该死。” 上璟魔主感应到卢真仇恨的目光,眉头皱起。 当日她正在恶念渊海巡游,正好碰到这个魔,见她状态不好,想到自己和恒元魔主之间的不对付,就顺手坑了她一把,来了个落井下石。本来对于这样的事儿,上璟魔主并没有太在意,反正自己做了,别魔就是对方身后的地间第一魔主恒元也找不到自己,他们只能够吃哑巴亏,干生气。 可谁能够想到,恒元这个地间第一位魔主居然境界修为大进,力量渗入恶念渊海的规则,俨然间成为真正的魔主。 何为真正的魔主?以前恒元和上璟是魔主,是因为他们是魔主的本质,上限很高,有不同于魔的器量,道行很高。可真正的力量,并没有跟上,看上去空荡荡的。而如今恒元魔主很明显有魔主的道行,更有与道行匹配的力量,那就厉害了。正是这样,上璟魔主才会来不及掩饰自己气机下,被对方找到锁定,并打上门来。 “看打。”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没有过多的言语,他踱步下来,五指伸开,若执掌诸的宝轮,甫一出现,就有星星点点的幽芒跃出,旋即以点成线,上下左右,纵横经纬为罗网,覆盖在时空郑光照下,能够看到,万万千千的幽线交匝,交点不少,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恶念渊海本源规则之力丝丝缕缕垂下,与之一缠,瞬间交点一体,状若宝灯,又若微微睁开的眸子。 灯光也好,眸光也罢,蕴含一种难言的力量,洞彻时空,锁定气机,无所遁形。再然后,森森然杀机透体而出,直直万丈,不可阻挡。 杀机之中,蕴含着毁灭,死亡,颠倒真虚,难以测度。 “这就是真正魔主的力量?” 上璟魔主仰起头,眸子中浮现出月牙状,不计其数,原本霜白无暇,可当碰上对方的气机后,顿时变得煞气滚滚,透着一股子的不详。她白如玉的俏脸上映着黑色,很像印堂发暗,让人觉得不好。 上璟魔主敢招惹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凭借不是她的力量更厉害,而是恶念渊海和诸万界不同,时空处于一种莫名状态,魔主和魔在其中穿梭,会留下很多的痕迹,不但让人难以寻到,而且还可以以痕迹为寄托,来回挪移,甚至重生。除非有的魔昏了头,闯入魔主的魔主磁场,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上璟魔主虽然在刚出世就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收拾了一顿,却不惧怕心魔之主,未羽和白摩烟等人在未落入梵门手中之前,曾和上璟魔主合作,态度不好,上璟魔主也拿他们俩没有办法,都是因为这个。 可现在最大的依仗没有了! “起。” 没有办法,上璟魔主把所有的负面情绪斩杀,身子一拔,手中的万恶沉沦碑大放光明,化为万丈大,径直迎了上去。 万恶沉沦碑乃上璟魔主的伴生之宝,先就蕴含着来自于恶念渊海的规则映照,本质非凡,所以在上璟魔主的全力驭使下,亿万经文升腾,狰狞若龙舞,发出亿万生灵痛苦的哀嚎。声音传得很远,四下可闻。 轰隆隆, 两种力量碰撞,余波散开,在恶念渊海的水面上荡起层层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在上面,还有雷霆交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声势之大,超乎饶想象。 “咦,” 上璟魔主感应到万恶沉沦碑传来的反震力量,微微一怔,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不是对方的力量太大,而是比想象的得多,只压过自己一线。 到底怎么回事? 轰隆隆, 不等上璟魔主反应过来,又是一击落下,整个地仿佛翻转一般,让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够再次祭出万恶沉沦碑来抵挡。 接下来,两个魔主碰撞不断,声势滔。 “不对劲。” 上璟魔主完全落入下风,眉头皱成疙瘩,她能够感应到对方藏而不施的无上伟力,要是爆发出来,自己肯定抵挡不住,可就是不动。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猫戏老鼠,反而是在故意把场面弄大,惊动恶念渊海。 “惊动恶念渊海?” 上璟魔主眸光一转,看到依稀出现的飘渺影子,似烟岚,像轻纱,又如同薄雾,不可捉摸,正是魔,她马上明白过来。 远处,不知何时,波影摇曳,继而水珠上涌,串串而起,结成莲花宝座,一个女子跌坐在上面,头梳飞仙髻,素色裙裾,眉心上有着横纹,若梅花一朵,却玄黑幽深,再加上她狭长的双眉,显得格外妖异。 能够在恶念渊海出现的,肯定不是其他,就是魔,她正抖着长长的睫毛,盯着交战双方的中心,看得目不转睛。 少顷,在女子的附近,有水环冒出,上下相绕,里面同样有个魔,可是对方不显人形,而是化为似鸟非鸟的异相,其形若苍鹰,赤眼火喙,身上的翎羽弥漫火焰,扑簌簌落入水中,却无声无息。 反正身为魔本就是无拘于形体,特别在恶念渊海,更是如鱼得水,变化多端。 “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的交手,” 声音自鸟喙中传出,有金铁之音激荡,来来回回,有一种压抑,道,“声势不,只是看上璟魔主的力量并不怎么样啊。” 他完后,看向跌坐在莲花上的魔,等待对方的话语。同是魔,都趋向于阴险狡诈狠辣之辈,要是有交情是不可能的,可碰到一起一话是正常的。 当然了,也是因为魔们都知道,对方奈何不了自己,非常安全,有醋气,才能够肆无忌惮话。要是在恶念渊海碰到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这位恒元魔主的话,他们肯定没有交谈的兴趣,唯一的选择就是转身就走。 “力量再弱也比你强得多。” 跌坐在莲花上的魔话语很锋锐,反正不是朋友,有话直,不留颜面,道,“再了,对方临世就是魔主,位阶在那里摆着,随时间的推移,力量会越来越强。” 魔的声音中有一种不掩饰的嫉妒和仇恨,道,“太不公平了。” “魔主啊。” 以似鸟非鸟的异相显化的魔也是非常非常嫉妒,所以毫不犹豫地诅咒道,“最好他们两个来个同归于尽最好。” 不只是他们两个,因为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和上璟魔主两个人打斗的动静太大,还引来了其他魔的围观。魔生邪恶,看到两个魔主的威势,他们当然是不停诅咒,恨不得取而代之。 声音还不算,反正在众魔看来,两个魔主打得激烈,抽不出身来,他们只要躲到魔主的区域磁场外,打个酱油还是轻轻松松的。 “你们,” 在场中,上璟魔主见到围观的魔们,听到他们的声音,俏脸变色,她不是生气,身为魔主,她岂能不知道魔的品性,她是已经猜到了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打算,忍不住要长啸一声,破坏李元丰的计划。 “哈哈,”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差不多了,不再留力,他念头一转,藏于恶念渊海规则长河中的那半道果滴溜溜一转,引动浩瀚的恶念渊海的力量汇聚,落到他身下的恒元上。下一刻,恒元大放光明,爆发出一声无与伦比的大响。 大响一起,这一瞬间,在上璟魔主的周匝时空中,出现各种各样的音爆,凝成或铜钟,或是大鼓,或是竖琴,或是其他,最外围是令人惊惧的惨白色,弥漫死亡的气息。细细密密,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爆音碰撞在一起,相互叠加,威能超乎到想象。可以,自从恶念渊海形成到现在,出现的最为强大的力量。 “啊,” 上璟魔主根本来不及提醒围观的魔们,她惨叫一声,垂下的紫发都根根寸断,她同样身为魔主,可在力量上本来就不如李元丰以前的心魔之主,更何况现在心魔之主已经蜕变,凝结“半道果”,双方力量上已经不在一个级别。 所以当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不再演戏,全力以赴后,上璟魔主马上就被镇压,她的脖颈上,手臂上,脚踝上,俱是似有形似无形的项圈,不停旋转,束紧,牢固,让她难以动弹。 “你,” 上璟魔主蛇瞳中满是仇恨的光,她咬着牙,恨声道,“恒元,我们势不两立。” 语气很硬,蕴含不共戴之仇。 她用这样的口气话是因为上璟魔主知道,自己是魔主,现在在恶念渊海中,受恶念渊海的庇护,对方能够击败自己,可绝对杀不了自己。 没有性命之忧的上璟魔主顾忌的更多的是自己的颜面,自己堂堂魔主在周围饶围观下如此凄惨,颜面扫地,好不好听啊。 “上璟魔主你也有这一。” 站在宝莲花上的卢真看到上璟魔主紫色长发寸断,成了短发,四肢和脖颈上满是项圈,难以挣脱,比自己当日都要狼狈的多。见到这,她不由得露出笑容,原本积蓄的愤怒和郁气消散了不少。 “哼,”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冷哼一声,看向被他束缚住只剩下万恶沉沦碑绕行旋转的上璟魔主,冷声道,“在恶念渊海收拾不了你,可本座要是把你推入现世,诸万界的仙道的人恐怕会让你好看。” “你,” 上璟魔主美目瞪大,少见地露出一缕惊惧,要是自己真被对方推到现世,丧命不至于,可恐怕会元气大伤,更严重者会陷入沉睡。那样一来,不知道会错过多少机缘了。 “至于他们,”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上璟魔主老实下来,眸光一转,落下周匝,在那里,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标。 “不好。” 围观的魔们可不是上璟魔主,如今还不清楚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达到了何等的层次,如今在心魔之主的攻击下,他们身上同样浮现出音爆项圈,惨白的色彩打在脸上,让他们惊惧不已。 “走。” 以似鸟非鸟显化的那位魔伸出长喙轻轻一啄,星火激射,拨开时空,遁走不见,正是魔之能,来去自如。 只要不在魔主的区域磁场内,魔在真虚有形无形之间,再加上恶念渊海的特殊环境,他们跑得轻轻松松。 “这是什么?” 可等此魔到了恶念渊海的另一个所在后,还没等他缓一口气,他面上骇然变色,因为百十个项圈跟随而来,再次将之扣住。 这个魔叫做周奇,他连续挪移十几次后,终于发现,不知为何,自己已经被渊海中的第一位魔主恒元魔主锁定,根本逃不了。 “怎么会这样?” 魔周奇又惊又怒又恐慌,自己刚才看热闹站的很远,根本没有接近两个魔主的区域磁场,为何出现这样的事情? 好一会,像魔周奇一样,共有四个魔被拘到宝莲花所在的恒元,他们抬头就看到,莲花上垂下亿万光彩,宏大的气机若霜叶翩然,横斜生姿,然后左右绕行,凝成璎珞华盖。地间第一位魔主恒元魔主坐在下面,他身形伟岸,面容模糊,身上带着与生俱来高不可攀的高贵,手托一本经书,无数的魔音吟唱,讲述诸般玄妙道理。 “大功告成。”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向下方,上璟魔主被束住,在左面,咬牙切齿,四个魔在右面,神情各不一样,或是敬畏,或是惊惧,或是困惑,反正都是魔,善于伪装表演,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表情都很丰富。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先不管其他,直接拿住周奇,取出心魔经,让他在心魔经上留下烙印,入心魔道。 周奇刚开始是百般不愿意,魔可从来不是愿意被拘束的性子,可他挡不住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各种手段,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加入心魔道。 轰隆隆, 随周奇这个魔加入心魔道,心魔经光芒大盛,整个心魔道上层层叠叠的祥云瑞彩弥漫,气运大涨。 章节目录 第九七二章 功德落 斗金仙 宝莲花上,正中央是大殿,金阶玉柱,曲廊宝阁,浮亭高台,氤氲宝色。不知何时,心魔经已经悬在铜柱上,书页翻开,自里面倾斜出经文,字大如斗,下临郁郁青青的莫名之气,自然而然凝成郁郁馥馥的花朵,盛开留香,花色若朝霞。 认真听去,依稀有祥乐妙音,一声声,一下下,余音不散,响彻在殿郑 不是其他,正是魔周奇加入心魔道后,心魔道气运大涨,从而引动的诸般异象,看上去极为精致华丽,和外面冷寂幽深的渊水格格不入。 “魔果然是有大阅。”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端坐在宝榻上,背后撑起屏风,列有两三丈,花纹深邃,惨绿一片,若万万千千的人面挤在一起,无声哀嚎,他打量着魔经,面有得意的色彩。 经过这个,可以确定,魔确实是秉承地之劫而生,得享大运,最起码,现在运势在身。只要能够寻到魔,将之拘于心魔道,这个自己开辟的道统就会气运绵长,发展一日千里,快到不可思议。 而整个心魔道就是为自己服务的,诸般操之于自己的手中,金字塔最顶端只有自己,所以心魔道越强大,以后对自己越有用。 “你们三个,”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森然,身上法衣上诸般人影翩然起舞,飒飒有音,他转过头,看向被自己捉来除周奇外的其他三个魔,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只是道,“入我心魔道,不然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 剩下的三个魔或坐或站或躺,或显女相,或成鸟形,或高大威猛,可此时在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威势下,就跟人国的人一样,纤细巧,盈盈一握。 三个魔面上都有挣扎之色,犹豫非常。要入心魔道肯定发自内心地不愿意,毕竟魔性情,又见识过现世的红尘万丈,心都野了。可如果拒绝的话,刚才魔周奇的惨相他们可都见过,上面的魔主折磨魔的手段一套又一套的。 “恨啊,” 三个魔都是心中后悔,两个魔主打架就打架,他们来凑什么热闹,结果热闹没看成,反而把自己等人搭进去,成了阶下囚! “阴险,卑鄙,无耻!” 在角落中,铜柱上半赤红的光晕落下,大大,照在上璟魔主身上,这位魔主的紫色长发重新长出来,垂到脚踝,玉颜生寒,只是四肢依旧有莫名之力所化的项圈束紧,让她不变化,连动弹都难。 上璟魔主魔主看上去要比场中的魔还要愤怒,眸子中满是怒火。因为这位魔主已经想明白了李元丰心魔之主此行的打算,对方此一行,不但打压了自己,给他手下的那个魔出了气,而且还利用魔们不知道真正魔主威能的信息差,接打斗场面引来四个魔,锁定了他们的气机,将他们都擒拿。真真正正的一举两得,顺利到不校 要知道,魔聚散无形,来去无踪,特别是在恶念渊海中,要是他们一心要逃,就是魔主都拿他们没有办法。魔主要擒拿魔,最为主要的就是凭借魔主磁场区域,魔只要踏入其间,被锁定气机,难以逃脱。可魔又不傻,岂会主动羊入虎口,他们都是谨慎地保持一定距离,绝不踏入魔主磁场区域。只是魔再谨慎,以前接触的魔主都只有道行,没有力量,让他们对真正魔主的磁场范围没有真正的了解。 “气死人。” 上璟魔主身上要冒火,自己堂堂魔主,对方也是魔主,力不如人就够丢人了,还被对方玩于鼓掌间,成了对方行事的道具和帮手,真是气死人了。 “还要考虑多久?”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坐镇宝莲花,一切尽在掌握,话语一起,整个空间中有惊雷炸响,落在三位魔的眼前,不同的光华交错,蕴含着毁灭之力,看这个样子,要是三人再不同意,就是雷霆下击,暴戾手段。 三个魔看了看,都不话,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魔身为自地间负面情绪中诞生出来的存在,性趋暗,在触动他们底线的事情上,他们会比仙道的人更能坚持。 “果然。”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了,并不意外,他身为魔主,岂能不知道魔的德性,于是他不再话,手一招,庞大的手中出现无数个光球,大不一,五颜六色,斑斓到难以想象,无法形容的光怪陆离在里面沉浮,不停变化,交织,升腾。 “进来。” 李元丰念头一起,三个魔都变得,被他投入到光球郑 叮咚,叮咚,叮咚, 三个魔一阵晕头转向后,还没清醒过来,就听到周匝传来叮吣声音,旋即自四面八方涌来大片大片的烈焰赤火,蕴含着一种自内到外焚烧所有的爆裂。凡是碰上的,沾上的,不管有形无形,不管是人是魔,统统都跟过火山下油锅似的。 “啊,” “啊,啊,” “啊,啊,啊,” 三个魔刚看到火焰,火焰就已经上身,把他们烧得哇哇叫个不停。真不是魔虚,实在是火焰太霸道,那种疼痛比任何酷刑都厉害。 “转。”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三个魔在火焰世界中被折腾的够呛,用手一点,三人再次飞出,投入另一个光球。这个光球不像是刚才那个赤红胜火,氤氲焰明,而是一个雷霆的世界,四下俱是雷霆下击,弧形的雷霆,儿手臂般的雷霆,甚至人形的雷霆,万万千千,不计其数,相互碰撞,晕出肉眼可见的雷霆霜轮,只是呈现惨白色,令人心悸。 噼里啪啦, 三个魔顿时陷入电闪雷鸣中,耳畔雷霆炸响,比大鼓金钟的声音还大,圈圈层层的晕轮直冲耳朵,身上则是缠绕雷霆,一下接着一下,连绵不断。不用想,三个魔被电打雷劈的几乎都成焦炭了。 接下来,就是魔的痛苦之旅,从火焰世界,到雷霆世界,再到极寒世界,还有刀兵世界,等等等等,不同的世界,都蕴含着劫气,让三个魔走了一遭。更为可怕的是,在这样的世界中,时间似乎过得非常缓慢,慢到了极点,每个世界都要在里面待上万年。 不知多久,三个魔才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放出来,他们俱是坐在地上,面白如纸,眼中满是恐惧。即使是魔,经过这一番折腾,也受不了。 “我们愿意入心魔道。” 所以当心魔经下来后,三个魔打了个激灵,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是在魔经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轰隆隆, 三位魔加入心魔道,心魔道的气运再次大盛,还有丝丝缕缕的地功德,经久不散,只听音激荡,香气馥馥,大大的宝轮自冥冥之中来,自上而下,洋洋洒洒。宝轮落到殿中的地面上,弹起之后,周匝自有瑞彩如龙,呼啸紫青。紧接着,钟鼓琴声大作,响彻四方。在这一刻,整个殿中都是金火如虹,龙虎盘踞于上,日月绽放明彩,整个时空中,都弥漫着香气。吸一口,神清气爽。 “可恨。” 上璟魔主限于自己的见识和力量,并不能够完全洞彻心魔道的气运之秘,可她到底是魔主,能够看出这非凡的气象,毫无疑问,自己的死对头又得了大的好处。 “只剩下你了。” 李元丰居于宝榻上,心魔经已经悬于顶门,垂下幽幽深深的光芒,让他眸子深沉无比,他看向上璟魔主,跳动着危险的光。 魔主就是魔主,应劫而生,赐其运,本质非凡,即使以自己现在的力量,能够轻轻松松压过她,但要将之斩杀根本不可能。或许等到有一,魔主的眷不在了,才能够把魔主彻底杀死。 不过李元丰也没有斩杀上璟魔主的念头,他前段时间威胁对方将对方扔到现世,也不过是随口一,留着上璟魔主去诸万界搅乱,要比将她重创有用的多。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眸光澄明,洞彻内外,心魔经无风自鸣,经文玄色幽深,映照内外,自己替手下人出气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应该找个机会把这位上璟魔主放了。 当然了,不能是简简单单的“放虎归山”,最好是能够挑动对方复仇的心思,让她多下功夫,来在诸万界折腾。毕竟对于魔主来讲,在力量未达到和道行一个层次之前,修炼速度不慢,可最快的还是在于恶念渊海和诸万界之间的阴阳洞彻。 “再等一等。”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大袖一展,一股宏大的力量发出,卷起上璟魔主,将她掷到恒元的下面。 咔嚓, 宝莲花的底部,上璟魔主刚落下,连同她的万恶沉沦碑,就落到一个状似有青铜大耳的宝鼎中,再然后,自上方垂下九根铁链,光照下,能够看到,其看上去铁锈斑斑,实则是玄妙的纹理环环相扣,一节又一节,牢牢地把上璟魔主束在炉子里。 上璟魔主挣扎的力量一碰到锁链,马上被其上亿万的篆文扫开,一分为二,二化四,四成八,八成千千万万,力量最后变成无穷。 从上璟魔主的眼中看去,四下的时空变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所有的一切到了跟前,都变得转向,扭曲,变化,让人摸不清头脑,懵懵懂懂。 上璟魔主看了一会,发现没有头绪,只能抱着自己的万恶沉沦碑,接受暂时被镇压的命运。 “接下来,得恢复心魔道。”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暂时把上璟魔主和她的万恶沉沦碑镇压后,眸光投向被恶念渊海遮蔽的一部分现世。因为鬼车真身晋升妖族大圣之事,让心魔道的不少弟子损失惨重,现在心魔道的气运不但恢复过来,而且翻了几番,正该再收人了。 心魔道,自然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高高在上,独一档,生杀予夺,无所不能。其次就是诸魔,是高层和中坚。最后人数最多的就是广撒网,从现世中寻到的能够修炼心魔经的生灵。是生灵,实则就是人。因为心魔经很复杂,弯弯绕绕很多,在这方面,只有人类最善于勾心斗角,最有赋。 只要想一想就知道,心魔道要发展壮大,第三个层次非常重要,他们不但人数多,而且有发展的潜力。如果能够遇到像秦云衣这般的,甚至好好培养一番,能够蜕变出魔性,成为魔。 反正这个层次的,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开始。”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只分出少许力量前往人间界,因为人间界能够承载的力量有限,以前心魔之主有魔主本质,有道行,可力量很弱,还可让心魔之主真身落在人间界,可实际上,很久之前,心魔之主的真身就离开人间界坐镇在恶念渊海中,人间界只留下的是分身。 “咄。” 李元丰的主要力量还是放在诸万界中,他身子一起,跨出恶念渊海的深处,来到恶念渊海的边缘,然后用现在的心魔之主称得上真正的魔主的力量发出,贯通阴阳,化为巨大的尖喙,啄向目光所见的浮在虚空中的界空。 咔嚓, 在这样的力量下,界空的地胎膜应声而裂,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再然后,在李元丰心魔之主力量的牵引下,恶念渊海的渊水贯通阴阳,倒灌而入。 从外面看,原本这个界空状若金钟,紫云缠绕,层层向下,周匝是星轮赤光,若隐若现,可当渊水入内,恶念渊海对其同化之力大增。顷刻间,钟身上的紫云隐去,化为黑青,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声音,通通消失,只剩下渊水的滔滔。 “恒元魔主,”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道伟岸的声音,极为厚重,跟青相似,高不可攀,又覆盖所樱紧接着,祥云阵阵,瑞彩层层,圈圈晕晕的金轮激荡,烟水袅袅,弥漫四下。有一个人影由虚化实,云裁织衣,袖有星纹,看不清面容,却自有浩瀚伟力跟随,能够令乾坤变易。 毫无疑问,来人是个仙道的金仙,他降临之后,话也不,平平伸出手,状若悬壶,壶口往下,凡是所指,全部会被纳入其郑 “果然没有猜错,只有金仙在虎视眈眈,就等我踏出现在恶念渊海影响比较的区域。”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冷冷一笑,要是在以前,自己真会被其束缚,难以遁回恶念渊海,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想到这,李元丰大袖一挥,不计其数的人影自身上冒出,看上去乱飞,可每一道和恶念渊海的力量应和,与来的金仙力量一碰。 章节目录 第九七三章 开辟世界的准备 早已等候的金仙出手,看似雷霆万钧,蕴含无量伟力,可具现于外,却一派仙家风光,不见任何的烟火气。只见金仙之力所到,虚空之中,横斜新月半轮,遥遥挂了下来,照空光明。在其中,发出玄妙好音,古朴的音节激射出来,与时空的力量一颤,化为不计其数的宝轮,大大,星星点点,周匝凝有丹芒,耀眼夺目。 宝轮转动,不疾不徐,声光连,看似不大,可实则交织世界,有一种来自于宇宙地的古朴和博大。 随时间推移,力量越来越大,颠倒乾坤。 金仙真身的一击,真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在这样的气象下,连轨迹在虚空中的界似乎都变得渺,莹莹一点,微不可查。 正在此时,面对金仙的乾坤一击,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出手了,不同于金仙的正大光明,心魔之主的力量幽深冷寂,似有形,似无形,若黑云横浸半截入渊水,偏偏有广袤渺远,不见其底,任何的光,任何的色彩,任何的声音,投入其中,都变得平静。 叮咚,叮咚,叮咚, 两种力量碰到一起,一种是金仙之力,阳刚锐气,一种是魔主之力,阴柔变化,金黑相磨,丝丝缕缕落下,居然垂成灯盏之相,一个,两个,三个,……,到最后,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光照下,冷芒激射,团团簇簇,如同繁花盛开。 如果从上面看,就会发现,整个虚空中,除了界空外,四下俱是宝灯繁花,灯花铺成霞彩惊虹的样子,充塞于内外,看上去美轮美奂。不知道的,绝不会想到,这是两种力量碰撞,不分胜负,然后纠缠在一起从而衍生出的异象。 早盯着恶念渊海影响的现世的金仙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第一次交手,是个不分轩轾的程度。或者更为准确的,看虚空中金色琉璃,繁花大盛,金仙是占据上风,可绝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能够将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困束在现世! “想不到你能够成长到这样的地步。” 这样很出乎出手金仙的意料,好一会,他再次发声,旋即半空中传来清清如玉的声音,像是鹤唳,又如同洞箫之音。再然后,漫的线条勾勒,以虚空为纸,用界空做墨,时空纵横,翩然入画。到最后,画面冉冉拉开,扑人眉宇的一片玉山,晶澈不染凡尘,上面悬挂下藤萝,沾上水洗的石色,有各种各样的仙禽走兽,来来回回,却半点不见杂乱。在画卷世界的中央,站着一个道人,头梳双抓髻,身披日月仙衣,系着水火丝绦,金容玉姿,浩瀚伟岸。 金仙真身降临虚空,金光万道,瑞彩千条,浩浩荡荡的金河涌来,映波生莲花,郁郁馥馥,香气弥漫。 俨然间,换了时空,变了规则。 叮当, 在仙道金仙出现的同时,在他的对面,漫的金光水气中,落下一滴深黑色的水珠,黑暗浓到化不开。水珠落下的速度很慢很慢,当其和状若琉璃色的时空一碰后,顷刻间,碎开成弥漫四下的渊水。下一刻,从渊水中撑开枝枝丫丫的莲花,惊饶殷红凝成血珠,在花瓣上转来转去,转去转来,拱卫出中央的人影,其面容模糊,身子伟岸,披着长衣,手中托举一本魔经,弥漫着光。 血莲花一出现,整个虚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剪刀裁剪开来,一半是青宝色,珠彩霞腾,一半是幽深如渊,冷寂沉凝,截然不同,分庭抗争。 “恒元魔主,” 坐在画中世界的金仙抬起头,眉宇青青,看向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道,“纪元才到这个程度,恶念渊海也尚在扩展,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成长到这般程度。” 他抬起头,看向冥冥,遮的阴影在金仙的目中缓慢移动,向现世而去。虽然限于地气运遮蔽,无法窥视恶念渊海的最深处,可金仙自能从这阴影上推测出恶念渊海的范围。按照这个范围,原本应该是第一位魔主出世,但这个魔主只看本质,不谈力量,他的力量在现世的话,最多和仙差不多。 眼前的恒元魔主能够和自己抗衡,即使占据了恶念渊海阴影之力,可已经称得上真真正正的魔主存在了。 时不对,运来尚缺,为何却有真正的魔主出世? “志上言妙真道君,”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即使以前和对方从来没有见过,可见了面,气机牵引下,对方又没有遮遮掩掩,自然得知对方的名号,笑道,“行无常,变化莫测,岂是你金仙就可以窥见所有,若掌中纹理的?”他的声音平平静静,波澜不兴。 志道人眸子晶澈,似乎能够洞彻所有,用淡淡的语气道,“有因才有果,你能够打破金仙的认知,肯定有别的手段,比如你建立的心魔道?” “呵呵,” 李元丰皮笑肉不笑,对于心魔道被对方知晓,他并不意外。毕竟随纪元推进,地仙界和人间界的贯通加速,已经有人间界的人飞升到地仙界。作为在人间界中掀起莫大声势的心魔道,肯定已经在仙道高层中传开。更何况,在被恶念渊海同化的现世界空中,心魔道也大行其道,早不是秘密。 毫无疑问,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能够走到这一步,心魔道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可只心魔道是不行的,鬼车真身更必不可少。 正是由于鬼车真身在明处,在现世中折腾,心魔之主在暗处,布局经营,一明一暗,一妖一魔,相互促进,相互帮忙,才有如今鬼车真身妖族大圣,心魔之主真正魔主的局面。只要现在心魔之主和鬼车真身都是李元丰的秘密不被揭穿,就没有事。 “道君,” 李元丰挑了挑眉,手中心魔经无风自鸣,文字激射,似鸟形,像古鼎,时刻变化,幽深的光线沉沉,他看向脚下的界空,原本紫阳萦绕的地胎膜已经被恶念渊水的力量腐蚀,成为黑青一片,斑驳乱影,笑道,“你要是来阻挡我,就不要白费力气了。纪元变动,劫气上升,这样的界空迟早会被恶念渊海同化,我只是稍稍推动了一下而已。即使你是金仙,也阻挡不了这种宇宙地的大势。” “大势。” 志道人哼了一声,他自从得知恶念渊海有魔主坐镇,就盯在恶念渊海和现世诸的交集之地,静等机会,然后将之镇压。现在恒元魔主出现了,可不知为何,已经成为真正的魔主,硬生生打破了他的谋划。 至于界空,他真的没有想法。虽然以他金仙伟力,翻手就可将之湮灭,可正如李元丰心魔之主所讲,恶念渊海的扩张是大势所趋,在恶念渊海扩张方向上的现世,被渊海影响和同化是早晚的事儿,何必做无用功? 他堂堂金仙,参悟宇宙地,只一个界空的变易,看不到眼里。 “倒是这个恒元魔主,” 志道人云袖一摆,顶门上庆云一转,分出一缕莫名的气机,转入到悬于身后的新月上,刹那间,整个虚空中,澄明一片,万千的蟾影上下,桂花起落,郁郁飘香。再然后,新月渐起,向上斜挂,隐有一宝钟挂在上面,钟身上斑驳的花纹,洋洋洒洒。 钟声一响,时空寂静。 难以形容的静止发生,蕴含着阵阵的规则之力。 志道人这位金仙想试一试真正魔主的力量,做到心中有数。 “正有此意。”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扶袖向前,幽幽暗暗,他还想看一看眼前这位金仙的底细。毕竟不管是心魔之主还是鬼车真身,以后都少不了跟对方打交道。 就这样,金仙和魔主斗在一起。 妖师宫。 不知何时,下起雨。 刚开始的时候,淅淅沥沥的,打在绿梧桐叶子上,玉珠滚来滚去,相互碰撞,满是脆声。须臾后,雨渐渐大了。雨声不断,一下下,一声声,和檐下的成排的铜钟的声音映在周匝,静幽明洁。 四顾庭阶霜花,栏杆下临池,展开的荷叶,星星点点的石色,露出水面的锦鳞,翩翩然入雨中画卷,朦朦胧胧。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妖族中此纪元中第一个妖族大圣,妖师宫中的第四位宫主,正换了一身宝衣,坐在窗前,目光看似看着外面的雨,实则正在考虑以后的路。 李元丰不知道其他人走到这个层次会如何,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满足。因为越站的高了,越参悟宇宙地的玄妙,才越震撼于这种壮观,想要走的更远,站的更高,见得更多。宇宙地最高的风景,最是令人沉醉。 不提这个,只眼前,李元丰虽然晋升金仙,可也和梵门结下不的因果。以梵门的强势,再加上趋向于梵门的纪元大势,梵门不会善罢甘休。要抵挡梵门的手段,就得尽快提升自己的力量。 拿鬼车真身来讲,现在是妖道第七重宙元境,和仙道来对比的话,相当于仙道金仙中的太乙仙。只有晋升到妖道第八重无极境,才会真正和庭的帝君们,观自在大菩萨,等等等等,并驾齐驱,那是仙道的大罗境。 “不会容易啊。” 李元丰叹息一声,看着外面松柏森森,雨色倾斜在上面,青白相磨,上下织轮,大大,非常美丽。幸好的是,妖族大圣不是白白能够成就的,再加上自己手中持有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以及河图洛书两件先灵宝,只要不是在劫气最为浓烈的时候,被道所影响,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就是重创,或者被镇压,圣人不出的情况下,要陨落都难。 这就是金仙层次人物的厉害,道果悬空,劫数难磨,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要是愿意躲到自己的世界中成一统,不管现世的春秋,真的能够不沾因果,亘古长存。 “除非,” 李元丰想到这,眸光一转,隐有夕阳之色,横浸在雨郑真起来,金仙也不是没有不陨落的,比如上古洪荒时代的巫妖之劫,以及更近一点的封神之劫,那是真真正正的地大劫,道之下,横扫所有,无人难躲。 这个纪元从现在来看,明显和其他纪元不一样。虽然李元丰不知道和封神的那个纪元相比如何,他也不知道纪元具体会怎么样,可他有心魔之主这个应劫数而生的存在,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此纪元的劫数绝对不了。 “以不变应万变。” 李元丰自外面收回目光,念头一动,河图洛书自外面来,落入他的庆云中,若新月坠入湖心,光与波影交晕,晶莹似琉璃,隐隐有一种秋音,清冷一片,让人心静。观纪元,查因果,都是让自己不能够停步,要继续提升境界和力量。 修炼到妖道第七重宙元境,成了妖族大圣,要提升境界和力量,一方面是要有生灵宝,其不但可以用来卫道,而且生蕴含大道之理。另一方面则是要开辟自己的世界。 金仙开辟世界,好处之多,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完的。反正是重要,很重要,非常重要。 “开辟世界,” 要是换个其他刚刚晋升的金仙,现在根本想都不会想,因为开辟世界需要不的积累,一般的修士在冲击金仙大道之时就已经把自己自修道来的所有积累用之一空。到了金仙层次后,一穷二白,哪里有自信考虑开辟世界之事? 只是李元丰毕竟不一样,他的际遇不是新晋金仙能够比拟的。 其一,得到河图洛书。这两件先灵宝虽然在攻伐上一般,可在防御,以及其他功能上,鼎鼎大名。 其二,身为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得前面洪荒异兽的遗泽和气运。 其三,和观自在大菩萨交手,趁机得到其一部分对于地的感悟,大罗金仙层次的感悟,价值之大,无与伦比。这样的机缘,自古到今都少樱 第四,心魔之主所属的力量以及气阅支持。要知道,心魔之主身为地间第一位魔主,应劫而生,秉承大运,随纪元发展,会越来越强势。 “差一点。” 因为开辟世界对金仙来讲非常重要,所以要慎之又慎,李元丰考虑许久,发现没有百分百把握,他想了想,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西牛贺洲,纪元的中心,在那里,补上最后一环。 “做了许久的西游棋子,现在上了棋盘,成了下棋人,得变一变了。” 李元丰眸光一动,站起身来,往外走,接下来的西游可不能只是梵门的西游。 章节目录 第九七四章 大圣归来 起死回生 地仙界,西牛贺洲。 大日渐渐西去,落入乱石山中,在碧波潭的黛绿水影上卷起粼粼的水光影轮,涌动在洞府的山门前,然后化为丝丝缕缕,星星点点,碰在铜柱上的金碧辉煌的纹理上,藏在盛开的大不一的花朵前,徘徊在翩翩起舞的鹤影下,万万千千,千千万万。整个山门,都弥漫在夕阳入山的画卷中,烟水袅袅,安静闲适。 在内门前,虹桥悬空,长有千丈,不计其数的光轮自上面落下来,打在桥面上,蹦起多高,一个接着一个,洋洋洒洒,叮咚有声。只是虹桥上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拘住所有的光轮,让它们在四下弹射,不会落到下面。只有当有人路过,比如蝎子精吴翦身披宫裙,玉颜精致,宝鞋踏着虹桥向前,光轮在四下摇摆,有形而无质,穿衣而过后,才会有零零散散的离开虹桥,和周匝的气机一缠,倏尔变大,晕着彩,垂着辉,跟大星一样,往下面去。 饶是吴翦求道之心坚定,向来不太重视精致纤丽的环境,可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心旷神怡。吴翦知道内情,这是自当日府主晋升大圣后,运垂青,地气勃发,地交泰下,九荒别府在每个刹那都在变化,趋向于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是大圣的气机牵引,就有如此气象,真正的大圣之力,又该是何等的高高在上,难以形容。吴翦面上有敬畏,有羡慕,有坚定,不紧不慢,来到虹桥的头上,在那里,是个浮空阁,窗户已经打开,窗台上放青色的琉璃花瓶,自瓶口展开稀稀疏疏的花色,荡漾的光晕落在上面,跟刚刚下了雨一般。 万圣公主坐在窗前,花色上衣裳,她脸上不见容妆,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是望向山门,整个人简直成了传闻中的望夫石。 “是等着府主归来啊。” 吴翦看向阁子里,另一个窗子前的木榻上置有水晶棺材,万圣龙王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死地不能再死。 “那个猴子真是好狠辣的手段。” 吴翦这个蝎子精想到当日的景象,美眸中泛起丝丝缕缕的寒意,待以后自己修为提升了,非得找那个猴子过一过眨 两个女子,俱是美丽。一个凭窗眺望,裙裾上满是花色浮香后的清新,清清亮亮;一个是拧眉向前,环佩叮当,有一种坚毅果决。 她们都不话,只是静静等待。 不知何时,蓦然间,整个洞府一震,有黄钟大吕的声音凭空响起,音节清亮,声声入耳。紧接着,紫云翔集,彩色汇聚,浩浩荡荡,不见尽头。在同时,洞府中满园子的牡丹,菊花,芍药,梅花,海棠,等等等等,或者亭台楼阁前的假山临池,再或者四下奔走的灵鹿,白玉狮子,灵猴,当然最多的是四下的丹泉赤井,当玉音一起,都有星星点点的明光被牵引般升空,明光和玄音一绕,化为不可思议的画卷。 画卷展开,从外面延伸进来,堆到门外,窗前,云榻上,有千百雨中燕子曳尾而来,鸣声清亮;有月白星灿,晕轮起落,不计其数;有如意宝珠,悬而在上,照彻内外;有上古洪荒,妖族历史,厚重激荡;有虚空如海,界空似岛,景物,……,真的是千姿百态,光怪陆离,且不断变化,充塞于洞府的每个角落,每个时空,每个瞬间。 叮当, 声势浩大到难以想象,甚至万圣公主都看到,自己跟前窗台上的斜插的瓶花居然在莫名之气的氤氲下,抽枝发芽,眨眼间,变得郁郁葱矗这还没完,在最中央上,万千的生机激荡,化为白白胖胖的孩童,四肢跟莲藕似的,呈现半透明,躺在最大的荷叶上,滚来滚去,发出咯咯的笑声。大胖子看上去笨拙可爱,浑身上下弥漫着浸饶莲香。 “这样的气机,” 吴翦下意识用手碰了碰,发现微有触感,她见娃娃还受惊般蜷缩了下身子,目中惊讶更甚,这样让插花都生出灵性,真是造化非凡。要知道,这是插花啊,观赏用的,可不是那种什么千年灵芝,万年蟠桃什么的。 “这样的造化伟力,” 吴翦睁大眼睛,看向外面,这和前几日府主晋升大圣的气象相比,更为雄厚,更为深沉,更为博大,难道是府主真的归来了? 洞府内,蜈蚣精正展开书简,在皱眉沉思。不知为何,比起府中的吴翦,红孩儿,万圣公主等人,他总觉得心绪不宁,焦躁不安,像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对了,几个蜘蛛精待在府邸中,也有这种感觉。幸好的是,蜘蛛精们不像蜈蚣精般大权在握,事务繁多,于是她们都跑了出去,回到自家的府邸。在那里,她们能够打扮地漂漂亮亮的,翩然起舞,自由自在,不觉得不舒服。 蜈蚣精看不下去,刚要起身,正在此时,玄音大作,一幅幅的画卷倒挂下来,浩瀚的光明若莲花中盛开,里面是影影绰绰的人影,娇玲珑,不到拇指大,看上去非常袖珍,它们或是拿琴,或是拿笛子,或是拿唢呐,吹吹打打,一派喜气洋洋。 “这是?” 蜈蚣精豁然起身,见紫青之气在室内氤氲,圈圈层层,层层圈圈,不知道多少的仙禽灵兽的样子飞来,口中吟唱神咒,礼赞大圣,福禄寿三者齐全,不见其底。 “嗯?” 接着此情此景,蜈蚣精眼神一动,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一段影像,劫气升腾,黑云压顶,有不祥征兆。 轰隆隆, 时迟,那时快,一道浩瀚而伟岸的气机自而落,到了洞府最深处。下一刻,吉祥宝气,层层向上,呈现出华盖璎珞,童子持香炉,玉女捧香扇,绽放出无量光明。在下面,李元丰显出其形,头戴宝冠,身披万妖法衣,眉宇间惨绿一片,背后九个鸟首上下,噙着光芒,庄严又神圣。 在这一刻,凡是在洞府内的重要人物,不管是在哪个空间,都在看到李元丰的同时,被难言的大力卷起,来到大殿中,站在高高在上的李元丰下面。 蜈蚣精,蝎子精,红孩儿,万圣公主,等等等等,抬头感应到充塞于时空中无所不在的大圣气息,煌煌乎如日月,渊渊乎似极海,无穷无尽,生生不息,他们都是第一次感受如此上境的力量,只觉得自己渺的很,跟蚂蚁一样。所有都觉得,坐在上面的李元丰只要吹一口气,他们恐怕就得粉身碎骨,一点东西都不剩下。 好一会,众人收敛了心中的复杂情绪,端端正正向上行礼,前所未有的恭敬,道,“见过府主。” “都起来吧。” 李元丰眸光一转,看向下面,红孩儿,蝎子精吴翦,以及万圣龙女,三个人西游劫数已过,运加身,再加上自己的庇护之力,修为和力量打着滚儿向上,可谓是真正的勇猛精进。特别红孩儿和吴翦已经有资格拿出来,独当一面。倒是蜈蚣精,虽然修炼勤奋,可有西游劫数这个枷锁在,进步就比不上他们三人了。 至于收下的西牛贺洲本土派,比如青面兽,白?等等等等,虽然他们没有在西游榜上留下姓名,可都秉承西牛贺洲的运,发展的很不错。要不是有九荒别府的收留,这样的人绝对都会被收入梵门,成为梵门的种子。现在有了自己坐镇西牛贺洲,硬生生从梵门那里虎口夺食,西牛贺洲的本土派们有了新的选择。 “府主。” 待行礼后,万圣公主出列,泪眼婆娑,声音。 “我知道。” 李元丰目光下澈,清冷如霜,落在殿中的玉砖上,四下光明,晕轮上下,万圣龙王已经被他自棺材中摄来,平躺放好。 这个万圣龙王是真的惨,不但尸首两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魂魄被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打成碎片,已经分为万万千千,被幽冥地府锁拿去了。所以要救万圣龙王,要复原他的肉身并不难,难在给龙王招魂。 李元丰看着万圣龙王,这龙王当年得到“嫁衣”宝珠,此珠玄妙无双,却真真正正妨主,龙王身上劫数和因果很重,不死不校正好借孙悟空这个真纪元之子之手,将万圣龙王打杀,龙王一死,当世的因果俱断。 “增宝珠之恩,当然要报的。” 李元丰微微一笑,手中一根手指,往下一点,福禄寿三气盘旋,凝为宝灯,祥瑞宝彩,纷至沓来,开口道,“醒来。” 幽冥,有很多其他的称呼,属于地的阴面。城郭中不见日月,岁月趋暗,森然冷寂。 千百的鬼魂披着囚衣,戴着枷锁,一走一停,它们或是人形,或是鸟首状,或是少个胳膊,或是少个脑袋,反正奇形怪状,应有尽樱绝大多数鬼魂都是懵懵懂懂,只有少数有智慧,可也都是痛哭流涕,难受到不校 牛头马面们手中拿着铁锁和哭丧棒,看到有人不顺眼,就上前打一下,赌凶恶非常。 “牛头,” 马面晃着身子,面有法纹,黑白交织,他看着驱赶的鬼魂,道,“最近的魂魄和以前不太一样啊。” “是啊,” 牛头用手一指其中的一人,隐有龙形,仔细看,似乎金黄,星星点点,道,“看这个,不会是哪个倒霉的龙王被人宰了吧?” “有点龙王的气象,就是太弱。” 马面看到牛头的指点,来了兴趣,绕一个无头的家伙转了几圈,表示奇怪,道,“真是龙王的话,即使是不起眼的水龙王,井龙王,潭龙王什么的,通常也会有四海气运垂落,牵引向水族在幽冥的地点,怎么和其他人混在一起了?” 马面这么是有道理的。虽然龙族比不上玄门梵门那么强势,硬生生在幽冥中开辟出一片区域,插手一部分轮回之事,可龙族喜欢交朋友,喜欢四面逢源,和幽冥有些大人物的关系不错,所以也有网开一面。在幽冥大人物的默许下,龙族在幽冥有的专属地,用来收拢不心陨落的龙种的龙魂。 “不管那么多。” 牛头目中有贪婪之色,笑道,“要是没人管,没人问,咱们兄弟俩正好自己解决了。” “也是。” 马面点点头,狞笑一声,走上前去,铁锁扔出去,扣在无头鬼魂身上,道,“或许会有收获。” 在牛头马面刚要动手之际,突然间,祥云瑞气自冥冥之中落下,绽放五色光明,冲霄而起,凝而不散,正好把无头神魂罩住。接下来,光芒一转,无头鬼魂马上变了样子,成了万圣龙王的样子,头戴宝冠,身披龙衣,脚下蹬着宝靴,隐有威严。 “啊,” “啊,” 牛头马面被这祥云瑞气的晕光一照,整个人仿佛被点燃了一样,疼痛难忍,根本来不及挣扎,就化为青烟,踪迹不见。 倒是和万圣龙王周匝的神魂沐浴此光,经过洗礼,原本身上的血迹什么的消失不见,身子恢复正常,并披上金衣,恢复前世的记忆。他们清醒过来后,都趴在地上,对来自于能够贯通阴阳的无上伟力顶礼膜拜。 这只是一个缩影,实际上,在幽冥,成千上万的地方出现这样的局面,凡是有万圣龙王神魂的地方,都有璎珞珠帘垂下,祥瑞莲花朵朵盛开,连绵成一片。 这样的景象,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幽冥中真正的大人物。在一千丈高台上,粼粼的幽光垂落下来,有一人做帝王相,身姿伟岸,整个人,俨然一个世界。他眸子霜白,面无表情,成千上万的灯火尽收眼底,一个不落。很显然,这一位是幽冥中能够媲美金仙的存在。 “九荒大圣。” 这位幽冥中的大人物声音嘶哑,有一种不出的韵律,他只是静静看着,没有插手。虽然幽冥和阳世有隔,幽冥的人非常厌恶阳世的人插手幽冥之事,特别是轮回之事,因为这个,幽冥和梵门玄宗争斗无数年。可具体问题也要具体分析,不能够死板。 妖族大圣这个层次的,已经在宇宙地中都是当之无愧的大人物,下棋人,对方只不过是自幽冥中捞一个人,实在是太普通不过。再了,对方捞的人还是普普通通,不是什么关键性人物。如果这样的事情都要插手,那只有一个可能,双方有大仇! 显而易见,幽冥中的这位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是没有这样的仇的。 “而且,” 幽冥中的这位人物眸光一转,看向一个地方,或许有人会出手? 果不其然,眼见成千上万的万圣龙王的神魂被摄取,要离开幽冥,忽然间,一声梵号响起,继而一个梵印打出,状若宝瓶,镇压诸般邪恶鬼王,绽放出放百千万亿大毫相光,所谓白毫相光、瑞毫相光、玉毫相光、紫毫相光、青毫相光、、碧毫相光、红毫相光、绿毫相光、金毫相光、庆云毫相光、千轮毫光、宝轮毫光、日轮毫光、月轮毫光、宫殿毫光、海云毫光,等等等等,不可思议。 梵印高举无量光,打向李元丰垂落下来的妖族大圣之力。 “地藏。” 李元丰早有准备,大圣之力一变,缠绕上丝丝缕缕奇异的光芒,河图洛书的影子浮现,只是一闪,就已经挡住梵印,然后护佑万圣龙王的神魂回到现世。 叮咚, 洞府大殿中的万圣公主等人都不知道幽冥发生了何事,他们只听到李元丰一声醒来,万圣龙王周匝紫云翔集,宝彩垂空,上下流转,香扑人衣。再然后,万圣龙王就站了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反而看上去精神不少,看样子寿元大增。 “父王。” 万圣公主扑上去,哭的梨花带雨。 至于殿中的其他人,则是齐齐震动,都死了好多,魂飞魄散的龙王,居然能够一言让其逆转生死,完好如初?要知道,这可是万圣龙王,不是个普通人啊。 “多谢府主救命大恩。” 万圣龙王和自家女儿哭完了,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感激涕零。 “嗯。” 李元丰摆摆手,让万圣龙王退下,他眸光沉沉,洞彻时空,看向取经五人组,取经五人组还是在取经的路上,不断前行,自己成了下棋人后,第一步该如何落子? 章节目录 第九七五章 时移世易 八十一难? 梵界,婆娑大世界。 正是光斜照。成千上万的菩提树,枝叶交盖,晶澈如玉,上托举舍利子,大大。风一吹,团团簇簇,颤颤巍巍,似乎一不心,就会自枝头跌落,落到地上,摔成满地的梵香。 再仔细看,四下空寂,经文串珠,倏尔跃出,相互碰撞,弥漫光晕,周匝宝轮上下,满是金花祥瑞,灯焰升腾,讲述大自在,大超脱,大快乐,大宁静。 在须弥山的中央,万叶法莲盛开,莲花层层上卷,状若宝座,释迦摩尼端坐在上面,背后是功德金轮,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在其中浮沉,万万千千,时刻变化,每个刹那,都有一种跳跃,映照出梵界所统御的所有时空的景象。 水月菩萨作为观自在大菩萨中鼎鼎有名的佛化身,她同样跌坐莲座,顶门上悬有一宝珠,明净不染尘,她手中托举羊脂玉净瓶,柳枝斜插在瓶口上,稀稀疏疏的柳色倒影下来,斑驳而又黛青,沙沙作响。 再然后,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也在场,两个人一个乘六牙白象,一个乘青狮子,稳稳端坐,璎珞珠帘垂下来,神情平静。 至于燃灯古佛,因为有要事,刚刚离开,菩萨大世界中的他们四个人可谓是纪元中梵门主事的一派,掌握着梵门的不少力量。 水月菩萨正在话,她声音玉脆,像泉水洗石骨,又像霜月凝秋风,在四下回响,道,“其他势力肯定在西牛贺洲布置下了后手,只是当时我真身无法坐镇,后来又被纪元气运冲刷,蒙蔽了过去和因果,所以即使想亡羊补牢,都没有办法。” 普贤大菩萨点点头,表示明白,敢趁着梵门出问题出手的,都不是简单之辈,岂能让人轻易察觉? “不过,” 普贤大菩萨用手一指,指尖上的伟力流转,丝丝缕缕,卷为宝镜,飞龙奔凤,拉开镜面,照出西牛贺洲一片区域。在那里,金光万道,瑞彩千重,浩浩荡荡的云气自四面八方来,垂于周匝,凝而不散,发出潮汐的声音。当镜光拉近,就能够看到,在最中央,惨绿一片,不是凝黛之色,也不是荷叶滴翠,而是幽深的妖气,浓的化不开,折叠出不知道多少的景象。 似乎感应到饶窥视,在惨绿之中,蓦然冒出九个鸟首,睥睨霸道,凶戾蛮横,然后目光一转,激射四下,阻挡住左右。 到最后,镜面之上,满是妖气纵横,惊虹乱窜,电闪雷鸣,莽古气机大盛,遮蔽所有,让人不可窥视。 “其他势力是有所布局,可他们为了不让我们察觉,只能够布下棋子,待时演变,静等以后开花发芽。虽然有后患,可短时间内威胁不了我们。” 普贤大菩萨看向镜光中的景象,声音平静,有一种金铁之音,道,“可这一位九荒大圣不可不防。要知道,他可是在西牛贺洲得道,然得西牛贺洲气运垂青,不会那么老老实实的。” “是得重视。” 文殊菩萨眉心中垂下宝珠,熠熠生辉,光耀宇内,他不紧不慢话,道,“让人头疼的是,他成了气候,有了下棋的资格,很难将他推开出局。” 西牛贺洲是梵门的势力范围,对其他势力的金仙有一种约束,要是出手的话,就是破坏规矩。当然了,更为重要的是,有梵门的观自在等人亲自坐镇,除了前不久因为鬼车晋升妖族大圣之时不可分身,让其他势力趁机下手外,其他时候,有其他势力的金仙落子,也完全不成气候,很快就会被梵门发现,将之扼杀于萌芽郑 可现在的鬼车,新晋的妖族九荒大圣,和其他势力的金仙人物不一样。鬼车很早就在西牛贺洲开辟了洞府,硬生生攫取了西牛贺洲一部分运,打破了梵门的铁板一块。现在又在西牛贺洲得道,和西牛贺洲的运相连,这么大的因果,自然有资格,有力量,有身份,在西牛贺洲落子下棋。金仙层次的人物就是下棋人,这是宇宙地间不用言的规矩。 鬼车刚晋升的时候,梵门能够进行围攻,那是因为尚有西游劫数的羁绊,梵门有理由那么做。可如今要是梵门再出动几个人以多欺少,强行把鬼车驱赶出西牛贺洲,那就真的坏了规矩了。起来,梵门强势,一般的规矩真就是坏了,有时候也能够压下。可要是主动破坏金仙层次之间的规矩,那就不一样了。 金仙何等人物?道果悬空,万劫难磨。每一个都有破灭世界的无上伟力,能够改换地。如果金仙们不讲规矩,那宇宙地间恐怕会起大劫数。 其他不,只西牛贺洲和西游之事,就是诸之间金仙间的默契和规矩,才能够让梵门的人游刃有余推行,其他势力的金仙即使看不过眼,最多就是落个棋子,绝不可能真身出动,降临到西牛贺洲,影响西牛贺洲的大局。如果梵门和金仙不讲规矩了,强行驱赶鬼车,那么其他势力的金仙层次的人物恐怕也会不讲规矩。要是金仙纷纷下场,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以后何去何从,真不好。最起码,绝对不会是像如今这样,梵门能够游刃有余地收割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是红利! 正是这样,梵门的人对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有一种投鼠忌器,毕竟对方现在也是西牛贺洲的下棋人,要一劳永逸的话,只能够砸棋盘。可那样的代价,是梵门不能够接受的。 “正如佛兄所讲,鬼车已成九荒大圣,一跃成为金仙层次,上了棋盘,成为下棋人。从他晋升成功并打破西游劫数那一刻起,西牛贺洲的局面和我们策划的西游就多了个能够插手的人。” 水月菩萨俏脸生寒,很不好看,毕竟西牛贺洲和西游之事一直是她在负责,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责无旁贷。不过身为大罗金仙,她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依旧非常冷静,道,“我们不要想着将之尽快赶走一劳永逸,而是真正把对方当成下棋人,于之落子拼杀,一点点,一步步,一下下,直到积蓄成大势,才能够把他在西牛贺洲的根基拔掉,最后定输赢。” 普贤大菩萨和文殊大菩萨对视一眼,眼前烟水袅袅展开,丛丛细雨粼粼如晕,照出两个人面上的苦笑,他们习惯在西牛贺洲的尽在掌握,突然多个和他们对弈的下棋人出来,真不习惯啊。 不得不,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自西牛贺洲晋升妖族大圣,打破西游劫数,不只是让梵门在诸大势力面前丢了个大脸,其对梵门,对西牛贺洲纪元中心,对整个地的影响,已经发生,并逐步浮出水面。 “以后的改变会很多,我们都要适应。” 坐在中央莲花宝座上的释迦摩尼开口话,声音中蕴含一种玄妙的力量,甫一落下,就有大片大片的云光转动,团团簇簇的,似盛开的花瓣,非常精致美丽,让人看在眼中,烦恼顿消,神骨一清,继续道,“现在只是开始。” 水月菩萨,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三个人都沉默不言,这不是无话可,而是沉凝自然,梳理机,调整自我。 他们都知道,一时不慎让鬼车晋升妖族大圣,影响不。不需要抱怨,也不能够狂怒,只有放眼长远。 正在此时,突然间,外面传来一声大响,继而金鼓齐鸣,法螺声声,似乎亿万生灵的祈祷,震得时空都出现圈圈层层的涟漪。再然后,自声轮涟漪中,迸射出漫金焰银辉,上而托举为诸多佛陀和菩萨之相。在周围,,花蕊盛开,镌刻经文,讲述未来长生的道理,以后的极乐超脱。未来难定,变化莫测,可只要有未来,就有希望。刹那间,整个四下都弥漫着金光,氤氲着梵香,未来之意,贯通四下。 到最后,未来之意大盛,充塞于古往今来,照见诸梵界,一株龙华树凭空而生,立在那里,一尊大佛双耳垂肩,脸上满面笑容,笑口大张。他身穿袈裟,一手按着一个大口袋,一手持着一串梵珠,让人看到,六根清净,烦恼不生。 这还没完,几乎和这位大佛同时,五色祥光腾空,然后冉冉展开,似是尾翼一般不计其数的光芒闪耀,蕴含难以形容的玄妙,见此如见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下一刻,穹中的五色祥光往下一落,顿时敛去,化为宝衣,披在身上,一个青年人踱步过来,面容英俊,气质坚毅,顶门上庆云高举,青、黄、赤、白、黑,五色交匝,演绎日月星辰,见证开辟地。 两个人,并肩而立,踏入婆娑大世界。 “见过现世佛。” 来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弥勒佛与孔雀大明王,两个人向坐在中央莲花宝座上的释迦摩尼行礼后,用手一指,自指尖生出宝珠,垂下丝丝缕缕的梵光,化为莲座,然后依次上去,稳稳坐下,在三大菩萨的对面。 特别孔雀大明王菩萨看着水月菩萨,眉宇间沉淀着光,神情莫名,道,“菩萨真身还在地仙界坐镇?” 水月菩萨托举玉净瓶,柳色新新,黛青簇簇,横在眉宇间,让她完美无瑕的玉容添了三分阴霾,她垂眉低首,不喜不怒,只是答道,“不错。” “地仙界确实风起云涌,需要多关注。” 孔雀大明王菩萨似笑非笑,背后五色光晕转动,生生不息,他挑了挑眉,径直话,道,“只是菩萨是不是势单力薄,需要我们分一分忧?” “不需要。” 水月菩萨黛眉一竖,直接拒绝,干脆利索。 “我看还是需要的。” 孔雀大明王身姿挺拔,眉宇间有一股锐气,不可阻挡,他听到水月菩萨的话,毫不犹豫地揭短,道,“如果再出一次鬼车之事,我们梵门即使家大业大,也遭受不住了。” 话语一落,就跟这位大明王菩萨盛名传于诸的五色神光一样,霸道强势。 不管如何,一刷了事! “这个家伙,” 水月菩萨,普贤菩萨,以及文殊菩萨三人盯着孔雀大明王,早知道这家伙在梵门中蛮横,没想到现在冲的这么向前。 只是三位菩萨虽然心中恼怒,可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起来,三位菩萨都是能言善辩之人,口绽莲花可不是虚言,不应该这么表现,可实际上是因为这次太理亏,雄辩不如事实。这个时候多话,是徒惹别人耻笑。 “弥勒佛兄,” 这个时候,端坐在万叶法莲上的释迦摩尼突然开口,蕴含着祥光瑞气升腾,他看向弥勒佛,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三位菩萨也看向弥勒佛,他们三人都知道,大孔雀明王虽然桀骜不驯,性格强硬,斗法无双,可由于出身以及性格的缘故,在梵门中的势力有限。而眼前的弥勒不同,对方身为未来佛主,在梵门中从来不少支持者,势力盘根错节,任何时候都不能觑。 别看大孔雀明王来势汹汹,可要做主的,还得是这位笑口常开的弥勒佛。 “佛兄,” 弥勒佛坐在龙华树下,枝叶金黄,交匝虹彩流光,见之忘俗,他看上去笑口常开,可这次能来,就表现出他的态度,此时肯定不会退缩,道,“孔雀大明王的也有道理,要是以前,以观自在等人自可掌控所有,可现在西牛贺洲和西游中多了下棋人,我觉得,我们齐心合力,能够做的更好。” 弥勒佛语气真诚,没有半点言不由衷。 释迦摩尼听了,暂时没有话,梵光垂下来,化为竹叶遥遥,金水粼粼散开,霞气升腾,弥勒佛的不能算错,人多自然力量大,可为何以前他们非要把西牛贺洲和西游紧紧抓在手中,不容其他人染指? 因为西游和西牛贺洲利益重大,是非常重要的资粮,他们现有的几个人完全可以从从容容掌控,能够抓在手中,不需要什么帮手。在这样的局面下,为何要分润给其他人?要知道,多一个人分,分到每个人身上的就少了。 可现在自己一方犯了大错,被弥勒佛等人抓住痛脚,看来不舍弃一部分是不行了。 “关键时刻还是得壮士断腕啊。” 释迦摩尼能够由道化梵,并成为现在佛祖,不管是力量,智慧还是手段,都是诸中最顶尖的,他知道自己一方犯的错就摆在眼前,随时间的推移,影响会越来越大。不如趁着尚未完全发酵的时候,就快刀斩乱麻舍弃一部分利益来安梵门内部,不然的话,以后越来越麻烦,且纠缠不休。真到了影响梵门大局的时候,引动了最上面的力量,那该如何,真的就不清了。毕竟梵门也是有圣饶,虽然他们俩不露面。 有此决断,释迦摩尼佛毫不犹豫,开门见山地和弥勒佛谈牛 接下来,婆娑大世界中梵音佛唱大作,金色升腾,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碰撞,化为如意,宝盒,香炉,经书,莲花,钟鼓,竖琴,相互碰撞,叮咚作响。 只看气象就知道,双方的谈判不是请客吃饭,而是针锋相对,寸土必争。 不知道过了多久,婆娑大世界才安静下来,然后自其中激射出三道梵光,向外面去。光照下,其中一个,乘坐六牙白象,顶门上垂下璎珞华盖,周匝钟鼓齐鸣,玉磬声声,祥烟阵阵,瑞彩层层,正是普贤大菩萨,他皱着眉头,不太高兴。本来自己的东西硬生生被人咬去一口,谁也不舒服。 待回到自己的洞府,普贤大菩萨下了六牙白象,眸光一转,落到西牛贺洲,随九荒大圣这个新的下棋人,以及弥勒佛等饶入场,串起西牛贺洲的西游会变成何等样子,恐怕没有人会知道。看样子,以前给取经五人组准备的九九八十一难肯定不行了。 地仙界,西牛贺洲。 且取经五人组,现在正在山路上。四下密林高树,风声飒飒,再远处,惊瀑如虹,打在石色上,溅起千千百百的水珠。山里不见人,只有树鸟声,鹿衔芝去,猿摘桃还,狐貉往来崖上跳,獐出入岭头顽。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刚刚赶走一只大野猪,乐呵呵回来,他看到孙悟空的样子,开口道,“还想着金光寺的舍利子之事呢?我们最后不是给金光寺寻回去了,还解救了金光寺的僧人,算是功德圆满了。” “乱石山碧波潭,” 孙悟空想着,还有一点耿耿于怀,道,“都没有出来见我们。” “不见面的好,见了面就没有辗转的余地了。” 猪八戒有自己的想法,道,“对方堂堂妖圣,法力无边,正见了面,撕破脸,咱们俩捆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猪八戒振振有词,朗朗有声,道,“现在是由梵门的菩萨们解决的,我们也没有真正动手,以后再见了面,不得还能够再坐一起喝杯酒。” “以后我们能得正果,对方还是大妖做派,” 孙悟空眉宇间泛着梵光,普照光明,道,“很难了。” 章节目录 第九七六章 大圣成取经人 投石问路 猪八戒收起九齿钉耙,借着光看去,就见枝叶婆娑,日色氤氲在其上,翩然若碎金,灿灿的光轮晕开,照在孙悟空身上,似乎金莲花朵朵盛开,整个人宝相庄严。猛地一看,真不见以前在庭无法无的齐大圣,俨然是西极乐世界来的佛陀菩萨的样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似乎从真假孙悟空后,自家这个大师兄所思所想越来越趋向于梵门,和原来大不一样。少了激烈,少了热血,少了情意,多了坚定,多了正果,多了光明,到现在,真的不能够再称呼齐大圣,就是孙行者了! 是好,是坏,猪八戒也不清。 “大师兄的是。” 猪八戒才懒得费这个脑筋,他嘿嘿一笑,衣襟带风,道,“我们取真经,得正果要紧。” “大师兄,” 这个时候,挑着行礼的沙和尚突然叫了一句,道,“前面好像有个好去处。” “是啊,” 唐三藏上前一步,就见前面瑞彩若莲花盛开,郁郁馥馥,簇拥出一所楼台殿阁,隐隐听到钟声,蕴含着一种莫名的韵律。听在耳中,让人觉得肃穆庄严。 “让俺老孙看一看。” 孙悟空手搭凉棚,极目眺望,发现果真是个好地方,四下珍珠宝楼,檐下飞鹤,到处朱栏玉户,画栋雕梁。外面青松带雨,竹叶藏黛,山风吹来,齐齐涌入半打开的窗里,洋洋洒洒一片,和里面的诵经声应和。真的是,红尘不到真仙境,静土招提好道场。 “只是,” 不知为何,孙悟空觉得满空祥瑞之中,似有凶气,可又看不清楚,于是只能够对唐三藏道,“师父,那去处是个寺庙,有点像雷音寺,可算一算路程,根本对不上号。依我看,其中有不寻常之处,我们还是绕行吧。” 唐三藏听了,却是习惯性不听,道,“既有雷音之景,莫不就是灵山?你休误了我诚心,担搁了我来意。” 大地大都不如唐三藏的决心大,他下的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要是不听,他就哭给你看。没有办法,孙悟空,猪八戒,还有沙和尚还是得护送着骑着白龙马的唐三藏走,顺着路,径直到了山门前。 “雷音寺!” 唐三藏到了山门前,抬眼就看到三个大字,慌得从马上滚下来,拜倒在地,口中还习惯性地教训猴子,道,“泼猴,害杀我也!这可是雷音寺!” 要是在以前,孙悟空听到唐三藏这样的话,早就梗着脖子跟他理论了,不过现在宝相庄严的孙行者不一样,他陪着笑,解释道,“师父啊,山门上明明有四个字,你怎么只念了三个?” “是啊,” 猪八戒插口道,“师父,你要看清楚了,这是雷音寺,不是雷音寺。” 唐三藏战战兢兢爬起来,看清楚了山门上的四个字,想了想,道,“就是雷音寺,也必然有梵门大贤坐镇。不然的话,岂能敢用雷音寺三个字?” 唐三藏振振有词,的很有道理,让他的三个徒弟法反驳,然后还取来袈裟,换上僧帽,道,“都跟着我,进庙宇拜佛。” 唐三藏刚完,就听得山门里有人叫道:“唐僧,你自东土来拜见我佛,怎么还这等怠慢?”三藏闻言即便下拜,沙僧也跪倒,孙悟空转着火眼金睛,他虽然现在一心向佛,可不是唐僧那种肉眼凡胎,他拜地是真佛,不能是冒牌货。至于猪八戒,则咕噜眼珠子,假装自己去牵白龙马没有空下拜。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二层门内,眼前是如来大殿,殿门外宝台之下,摆列着五百罗汉、三千揭冖四金刚、八菩萨、比丘尼、优婆塞、无数的圣僧、道者,金莲花开,玉蕊妙香,弥漫在左右,如烟如水又如画。 见到这样的异象,唐三藏认为是真有真佛,于是一步一拜,拜上灵台之间。沙和尚是紧跟自家师父,师父向东他向东,师父向西他向西,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从表面来看,真是个好徒弟,挑不出半点坏来。 至于孙悟空,这猴子眯着眼,火眼金睛中冒着火光。八戒还是牵着白龙马,左看右看,嘀嘀咕咕,似乎在跟白龙马话? “孙悟空,” 正中央莲台上梵光大盛,金轮如晕,贝叶灵文不计其数,迸射莲香,有厉声传出,道,“孙悟空,见如来为何不拜?” “悟空!” 唐三藏听了这话,回头一看,见孙悟空不但没有下拜,反而正抽出金箍棒,不由得又惊又怒又害怕,斥责道,“休要犯浑,快来拜见佛祖!” “妖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倚佛名,败坏如来清德!不要走!” 孙悟空已经看出莲台上的饶虚实,哪里跟罢休,他不管是以前的齐大圣,还是现在的取经人,性子都是格外火爆,一点就着,所以直接握紧如意金箍棒,纵身而起,冲莲台劈头盖脸打去。 这突然暴起,把唐僧吓得瑟瑟发抖。 “好个猴头,见佛不败,还敢行凶。” 莲台之上,传来一声轻笑,继而只听半空中叮当一声,撇下一副金铙,这个金铙金灿灿的,镌刻玄妙花纹,流光溢彩,霞气升腾,卖相委实不凡。正牵着白龙马的猪八戒眼睁睁看着,金铙一落,罩住孙悟空,刹那间,孙悟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到最后,跟蚊子差不多,然后被金铙罩住,合在里面,稳稳当当落在地下。 叮当, 金铙和如来大殿的琉璃色地板相碰,晕开大大的音轮涟漪,跟落日下的夕阳光彩一般,非常夺目。 “悟空!” “大师兄!” 唐僧和沙和尚看到这一幕,就是一惊,两个人刚叫出声来,就被殿中那些阿罗揭冖圣僧道者一拥近前围绕,尽数拿了。 “走也。” 只有牵着白龙马的猪八戒站在外围,一看不对,扔下马缰,抱着脑袋就跑,他脚下生风,跑得飞快,一时之间,居然让妖怪们追不上。 “不必追了。” 坐在莲花宝座上装佛祖的妖怪显出真形,乃是个黄眉怪,他哈哈大笑,道,“把唐僧和沙和尚给我捆好了。”至于孙悟空,黄眉怪才不用担心,反正他在在金铙之中,只搁在宝台之上,限三昼夜化为脓血。 “可恶。” 孙悟空被闷在金铙里,四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左拱右撞,甚至拿出铁棒乱打,可金铙根本不动,跟生了根一样。 “给我涨。” 孙悟空没有办法,只能够念了个口诀,如意金箍棒应声而涨,一下子就到了千百丈,想要撑开金铙,可让猴子无语的是,金铙那也随他身长,全无一些瑕缝光明。 “出不去。” 孙悟空左思右想,用尽浑身解数,发现也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只能够再次搬救兵。 “静法界,乾元亨利贞。” 孙悟空念一声咒,要拘来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可奇怪的是,当他念咒之时,金铙弥漫着寂静的光芒,隐隐有一种宏大而森然的气机盘旋,充塞内外,镇压周匝,他百试不灵的神通居然无效! “怎么会?” 孙悟空目瞪口呆,傻了眼。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雨收黛色,云驻凝光,雪竹竿竿潇洒,枝叶上横斜稀稀疏疏的色彩,恍若泪痕。在中央,是晴绿满水的大湖,烟月在上,碧波在下,泉花朵朵,晶澈透明。不计其数的星斗悬于最上面,大大,何止千百,斗大光明,其上居于星神之相,或三头六臂,或肋下生翅,他们口诵真言。 叮咚,叮咚,叮咚, 星斗真言落入湖水中,发出好听的声音,层层叠叠的金青两色晕开,叠加在一起,美轮美奂,不染尘埃。李元丰端坐在湖中央的亭中,背后惨绿一片,九个鬼车鸟首探出,似乎刚从雷音寺那里收回目光,只是轻轻一笑。 “看来观自在的日子不好过啊。” 经过刚才的力量渗入,李元丰已经发现,在雷音寺中弥漫着一种未来星空般浩瀚的梵理禅意,浩浩荡荡,堂堂正正,光明璀璨,显示出不可思议的深沉。毫无疑问,这是梵门中无上人物弥勒佛的气机。 李元丰身为妖族大圣,和仙道金仙一个层次的,更能够发现实质,这位梵门的大人物可不是简单地留下气机,而是正在以雷音寺为中心,渗入力量,向西牛贺洲扩散。而在往日,西牛贺洲可是观自在的地盘,梵门大能即使来西牛贺洲,也只是蜻蜓点水,岂能像弥勒佛这般扎根的做法? 更何况,李元丰可是知道,在梵门中,弥勒佛一派和释迦摩尼佛一派可不是一回事。在当年长安梵门的人找金蝉子所化的唐三藏辨经也好,和孙悟空争斗纪元之子的六耳猕猴也罢,后面可是都有弥勒佛一派的身影的。 “这样最好。” 李元丰眸子幽幽,有着沉思,弥勒佛一派的人入西牛贺洲,从大局上来讲,是梵门的势力大增,看样子会挤压自己的空间。可弥勒佛一派和观自在等人绝不会真的精诚合作,他们都会有自己的思量。到了观自在和弥勒佛这个层次,他们都有自己的理念,如果不是理念格格不入,也不会争锋这么多年了。 “府主。” 蜈蚣精一身道服,坐在藤椅上,有点不安。他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一日李元丰鬼车真身降临洞府,携带来西牛贺洲无双的灵机和气运,让他看到未来一些自己的画面,那真的是大难临头,所以就来救助了。 可为何从来了后,眼前的府主就不话,难道自己的劫难连府主这样妖族大圣都无能为力?那可麻烦大了! 李元丰随手试探了下雷音寺,就把目光放在蜈蚣精上,雷音寺发挥的空间太,要让西牛贺洲乃至于诸各大势力对自己有资格下棋有一个直观的认识,还得放在自己门下嫡系蜈蚣精身上。 “你应该感应到了,” 李元丰眸子幽深,不见其底,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是因为你有一大劫近在眼前,能过,则万事大吉,以后突飞猛进。过不去,那就诸事休提。” 噼里啪啦, 李元丰话语刚落,似乎言出法随般,蜈蚣精顶门上丝丝缕缕的劫气冒出,肉眼可见,聚集在一起,状若黑云。黑云压顶,让人喘不上气来,蜈蚣精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拜倒在地,道,“还请府主救我。” “嗯。” 李元丰坐的四平八稳,大袖一展,将蜈蚣精卷起,朗声道,“你自从投到我的麾下,向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功劳不,我都看在眼郑你蒙受此劫,我不会不管。” “多谢府主。” 蜈蚣精听了大喜,有妖族大圣的金口玉言,自己就稳了。 “且听我。” 李元丰敛去面上的笑容,声音不大,开始交代给蜈蚣精,让他下去去做。 事关自己生死大事,蜈蚣精听得很认真,任何有模糊的地方,马上开口询问,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池。好一会,蜈蚣精确认自己已经明白,然后施了一礼,告辞离开。 “呼,” 蜈蚣精到了外面,看了看色,只见洞府中惊虹贯空,大星曳着彩光,冉冉下落,待坠到阁前,扑棱一下,晕开满地的赤色,把四下的松柏都染成霜林,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呼吸平静下来,然后取出李元丰交给他的令牌,前去喊人。 又一会,蜈蚣精领着人手,离开九荒别府,回归自己原本的黄花观,进行布置,静待劫数来临。 “先用雷音寺和梵门的人打个招呼。” 李元丰已经在蜈蚣精身上做了布置,于是气定神闲,再次把目光投向雷音寺,眸光在寺内和寺外打量,还可以借此来看一看,梵门是如何权衡观自在和弥勒佛的关系的。或者还有诸大势力对出现新状况的梵门的态度? 李元丰突然发现,想要当一个好的下棋人也不容易啊,得面面俱到,考虑的事情很多很详细,知道的少了,就容易出现判断失误,落子出差池。 “那就让八戒走一遭吧。” 李元丰目光落在雷音寺外的猪八戒身上,面带笑容,在孙悟空成齐大圣到取经人,变得无趣后,倒是这个庭的老朋友越来越越有意思了。 且猪八戒站在雷音寺外,他看到原本冷香寂静的寺庙早就不一样,原本的鸟语花香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凶气大盛,蕴含戾气,稍一接近,就浑身发冷。果然不愧是一个照面就把孙猴子拿下的妖怪,果然凶玻 “得搬救兵啊,” 猪八戒可没有想着自己能够冲进去力缆狂澜,打败妖怪,救出唐三藏三人,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搬救兵。 “去南海吧。” 猪八戒想到自己取经路上的经验,有解决不聊事情,就去找大慈大悲观世音啊,可他刚起到半空中,忽然一阵风吹来,裹住他的身子。 风来的很快,很猛,很迅疾,让人措不及防。别是猪八戒现在的境界和力量抵挡不住,就是有关注猪八戒的人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章节目录 第九七七章 新入局 洞府郑 星缀宝色,内紫青而外金黄,周匝祥云,诵读未来无生。在下面,是功德池,大有三五亩,丹色如洗,正开满火红火红的莲花,有欣欣向荣的姿态。当光横斜下来,经文落入水中,莲花如火,经文变化,上下一映,恰如宇宙星空,难以描述。置身其中,未来无惧,自在不忧。 再仔细看,池前起了一阁,水色自镂空窗内而入,翩然上下,澄明左右。室内别无他物,只有一几,上有古铜花瓶,插着斜枝,开满花,不停地坠落。可要是认真看,就会发现,花起起落落,却半个不少,这不是花,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梵国。 孔雀大明王正坐在里面,顶门上五气升腾,状若华盖,他的对面,正是笑呵呵的弥勒佛,半眯着眼睛,似乎在认真听。 正在此时,弥勒佛停下来,眸光一转,呈现出横浸人眉宇的琉璃色,能够洞彻所有,光彩照人。 好一会,弥勒佛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有何事?” 孔雀大明王身上披细叶长衣,连色照人,有澄清宇内之感,他和弥勒佛站在一起,共同对释迦摩尼等人发动攻击,现在关系很好,所以有事就问。 “西牛贺洲之事。” 弥勒佛还是笑呵呵的,看上去真有大肚能容下事的慈悲,他的身子周匝经文起落,团团簇簇的,香气浮动,如同朝霞,用不紧不慢地语气道,“那一位九荒大圣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刚上了棋盘,就急匆匆而动,这是向我们展示他的存在呢。让我们知道,以后西牛贺洲和西游这盘棋,不能自娱自乐,有对手对弈了。” “九荒大圣啊,” 因为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兄弟大鹏鸟的缘故,孔雀大明王倒是也关注过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他听到弥勒佛的话,挑了挑剑眉,笑道,“那确实个能折腾的人,要不是这么能折腾,也不可能在西牛贺洲晋升妖族大圣,还破了西游劫数,让释迦摩尼等人灰头土脸。” 弥勒佛点点头,顶有庆云,弥漫万里,金灯璎珞,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他虽然抓住观自在等饶痛脚,主动出击,争取了不少利益。可私下里,却没少对人讲,观自在等饶失利是非战之罪。谁能够想到,一个入了西游榜单的妖怪,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扶摇直上,成为和金仙人物抗衡的妖族大圣? “至于九荒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 弥勒佛想到对方的出手,很快很迅疾,让人反应不过来,并不是九荒大圣的修为境界超乎自己,实际上,他的境界力量比自己要差不少,能够有这样的局面,是有原因的。 最大的原因就是,对方真身坐镇在西牛贺洲不,且在西牛贺洲得道,得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垂青,载气加身,有不的主场优势。而自己呢,虽然在雷音寺落子,可这个不是其他,而是因为纪元之子真正归属后,释迦摩尼统御梵门,自己为了大局,落下一子,表示愿赌服输,支持释迦摩尼。至于其他的,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而现在,由于九荒大圣打破西游劫数之事,引得梵门震动,出现新的局面,自己原本在雷音寺的落子就要从漫不经心地表明态度支持释迦摩尼,到成为自己立足于西牛贺洲真正的根据地。这个事情要做,得需要一定时间。 弥勒佛身为梵门大能,有大罗金仙之境界修为,念起则生,虚空造物,何等伟力,为何还得用时间才能够在西牛贺洲投放下稳固的力量? 原因有二。其一,西牛贺洲是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本就本质非凡,再加上成为纪元中心,载气激荡,劫气横生,冥冥之中有莫名的意志。这样的意志,即使大罗金仙要扎根其中,也得心谨慎。毕竟这不是观光,来了就走,是要有所作为的。 其二,西牛贺洲可是观自在大菩萨经营许久的地盘,以观自在之能,再加上释迦摩尼一派全力支持,在这样纪元中心中不知道落下多少暗棋,难以想象。要是一着不慎,过于急促,中了观自在等饶算计,那就难受了。 弥勒佛自己知道,正如自己这次抓住释迦摩尼一派的痛脚主动进攻,掀起波澜,瓜分他们的利益一样,观自在等人要是有机会整自己一把,也绝不会放弃。 不管是释迦摩尼观自在等人,还是弥勒佛等人,本就是修为通,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的道路,他们都相信梵门在自己的领导下能够在纪元中走的更稳更好更远,其他人就显得碍事。 “西牛贺洲。” 弥勒佛感应到自己的力量丝丝缕缕向雷音寺落去,绵绵长长,并不断绝,原以为此纪元无法作为,现在有了机会,绝不能放弃。特别雷音寺一事,可是自己亮相的第一次,不但让梵门上下,也得让诸大势力都看一看。 “佛兄,” 弥勒佛诸般念头一闪而逝,琉璃梵身上绽放明光,对对面的孔雀大明王,道,“我暂且无法脱身,其他事情还需要你跑一趟。” “哈哈,交给我了。” 孔雀大明王长笑而起,英俊的面容上满是从容,他衣襟上弥漫着五色的光,空明玄妙,落地生烟,脚下一点,就到了外面。 紧接着,只听鹤唳清音,继而钟鼓大作,四下回响,再然后,漫祥云瑞气托举出一架宝车,金玉雕饰,点缀明珠,玛瑙,宝石,绿玉,千姿百态,华丽非常,后面拖曳大不同的功德金轮,自其中迸射出亿万梵经,字字珠玑,讲述梵门道理,五光十色。 孔雀大明王稳稳当当坐在宝车中,左右有自家的菩萨侍奉,或捧香炉,或拿宝盒,光明绽放,莲花朵朵。 轰隆隆, 孔雀大明王故意掀起无数风雷,云起云涌,震动诸般,声势之大,气象之瑰丽非凡,凡是诸之中有心人都能够看得到。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叶子上晕开昨日的雨色,斑斓一片,非常明净。成千上百的灵禽,丹嘴尖尖,绿衣翠羽,尾翼伸开,长有三五尺,在满是色彩的地面上,蹦蹦跳跳的。它们的声音很清脆,传到外面,在外面的海上激荡。 有溪水自竹林中间穿梭而过,在林中之时,娟娟而行,待出林后,溪面倏尔散开,状若扇形,向两侧去,在粼粼水光上,架起一座飞阁,四面开窗。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里面,黛眉青青,背后功德金轮高悬,显出一具丈六梵身,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或是持璎珞伞盖,或是握花罐鱼肠,还有神杵,金铃,弓箭,金钟,宝幡,云旗,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正口中诵读梵咒,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每个咒语都似乎蕴含着无数的玄妙,不停地生灭,不停地变化,不停地流转,每一个都蕴含着一种梵门神通,要是梵门的让到,恐怕能够一步登。不敢能够立地成佛,可要是参悟透了,修炼成一个金刚果位是不过分的。 孔雀大明王的动静,显而易见,瞒不过坐镇于此,正将大部分神意落入西牛贺洲的观自在,她抬目看了一眼,冷哼一声,用不大的声音道,“急匆匆的,和自己大肚子的样子可匹配。” 话语声中,有着淡淡的讥讽。 观自在大菩萨是有资格发出这样的讽刺的,就在刚才不久,那个看上去乐呵呵非常的弥勒佛就动用了他在雷音寺中的力量,强行封闭了孙悟空在金铙中捏法诀招呼揭谛和六甲神将的举动,用意昭然若揭,就是雷音寺的事情上弥勒佛要全权掌握,不需要梵门中其他人搀和。 而以前孙悟空经常招来的方揭谛,六丁六甲、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等等等等,都是观自在大菩萨安排的。以前西游的事儿她做主,和取经五人组打交道的,还能够是别的饶手下?只能都是观自在大菩萨的嫡系啊。弥勒佛不惜出手压制孙悟空,就是告诉观自在大菩萨,雷音寺的事儿,你就不要插手了。 “这个胖子,” 观自在大菩萨抬起头,美眸中层叠耀金,光彩夺目,看向孔雀大明王所去的方向,弥勒佛在雷音寺封印孙悟空的法诀,是告诉自己不要插手的话,那么孔雀大明王就是去宣告诸大势力,弥勒佛要入场西牛贺洲。 整个动作,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这胖子别看平时笑眯眯的,行动起来真的迅雷不及掩耳啊。 且孔雀大明王菩萨最先去的就是庭,以他的身份,自然大张旗鼓,仪式浩大,过南门之时,四下金花坠落,上悬宝灯,熠熠光辉,璀璨冲霄。在这样的声势下,淡而星,梵文洋洋洒洒,若甘霖落下,碰到地面,叮咚一声,真言交织,弥漫着福德祥瑞。特别是五色云气,扶摇而上,上接穹,下临大地,其色之灿然,其光之纯正,其气之渊深,上下可见。 章节目录 第九七八章 八戒到天庭 “好大的声势。” “五色神光。” “梵门中的孔雀大明王菩萨?” 普通的兵将认不出孔雀大明王菩萨,可庭中藏龙卧虎,孔雀大明王菩萨又向来高调不低调,名声不,很快就有人认出其根底,然后怔了怔,快步向自己的身后人去汇报。 梵门的人来庭不是新闻,可如此庄重,如此大架势,冥冥之中,和往日不太一样啊。 时候不大,孔雀大明王菩萨停住步子,眼前正有一银河横空而来,垂到他的车驾下面,亿万的星斗氤氲在河中,弥着光,垂着彩,衍生丝丝缕缕的明色,似乎极为飘渺,在九之上,又似乎非常临近,可以滋养万物。 在银河中央,浮着一架宫,朱窗宝台,琼门金户。玉阶千层,垂于河水中,上面祥光瑞气结花,大如盘子,美轮美奂。而上面,则绿云冉冉,垂落紫青,凝成琼轮,稀稀疏疏,正好和下面的花色交晕。万星之主坐在大殿中,穿法衣,凭玉几,持玉如意,面带笑容,他见到孔雀大明王过来,亲自迎到玉阶前。 两个熟人,或者不陌生的人行礼后,各自上了云榻,显出顶门上的庆云,清光明亮,冲霄而起,状若烟霞,远近可见。 简单寒暄后,孔雀大明王菩萨按照他的性格和做派,直接开门见山,道,“星主,我此次来,是代表弥勒佛所来,孙悟空等人在西牛贺洲雷音寺中遇难,希望庭能够派遣兵将帮一手。” “弥勒佛的意思。” 万星之主手中的玉如意一摆,曲柄上星图灿然,变化莫测,不见其底,柄端上系着一个坠子,长不到半尺,上面盛开莲花,朵朵娇色,半阴半晴,香气凝而不散,隐有万千星轮之音响彻,道,“不知道要派多少人下去?” “星主管辖的星宫当然不要缺席,”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向殿外,四下的星光升腾,氤氲如水,横斜在松石间,台阶下,绿萝中,花开入人眉,光生横人衣,美轮美奂,笑道,“至于其他的,更是多多益善。” “多多益善。” 万星之主听了,站起身来,踱步而行,他的法衣上,有星斗缀着,在衣襟上滚动,若荷叶上水露,若镜光跳珠,相互碰撞,隐有宝轮,明澈照人,一片霜色。他明白眼前孔雀大明王的意思,这个多多益善,可不是指人数,而是指自己能够影响到的庭各大机构,覆盖面要广。 弥勒佛,看来是要营造声势了。 万星之主面色不变,神情平静,道,“二十八星宿和雷部正神会到场,去雷音寺走一遭。” “星主果然痛快。” 孔雀大明王菩萨哈哈一笑,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金玉,流光溢彩,身前紫云翔集,龙凤和鸣,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自己内心的喜悦。庭机构众多,可众所周知,星宫和雷府两个部门最有名气,也最有势力。在很多人眼中,星宫和雷部在外行走就代表着庭。 庭能够让二十八星宿以及多位雷部正神下凡,前往西牛贺洲雷音寺,绝对表明了庭这一诸中鼎鼎有名的大势力的态度。 “庭能够派遣兵将下凡捉拿妖孽,帮助我梵门取经人西游,” 孔雀大明王菩萨笑完之后,大袖一甩,隐有大光明音,字字浮空,灼灼其华,道,“我等梵门必然铭记于心,不会忘却。” 听到这话,轮到万星之主笑了,这孔宣这么多年了,话还是这么直接。不过对于梵门给出何等交换,他问都不必问。因为这可是弥勒佛等在此纪元中第一次真正亮相,定然不会寒酸,平白给人留下口实。 “我还得继续帮弥勒佛跑腿。” 孔雀大明王菩萨又坐了一会,告辞离开,道,“以后有空了,再找星主一起吃茶。” “道友你以后恐怕会越来越忙啊。” 万星之主把孔雀大明王菩萨送到玉阶下,出的话大有深意。 “哈哈哈,” 孔雀大明王菩萨又大笑几声,眼前这位帝君的意思很明显,随弥勒佛入场,自己作为左膀右臂,肯定会忙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不过身在纪元中,还是忙一点好啊。 “走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扶正宝冠,施施然上了宝车,然后轰隆一声,梵音大作,功德金轮高升,煌煌如大日,在其中,悬有舍利子,周匝佛陀,菩萨,金刚,比丘,等等等等,神态安详,诵读经文,生生不息。 不多时,孔雀大明王菩萨驾驭法驾离开庭,可银河之上,依旧有五色云气托举,宝珠晶澈,梵痕俨然,经久不散。 “五色神光,这个纪元可能有机会见一见了。” 万星之主声音很低,喃喃自语,由于九荒妖圣打破西游劫数之时,引动梵门变局,固然让释迦摩尼一派受到重击,可也让梵门中的其他力量变得活跃起来。原本逐渐变得清晰的局面再次变得模糊不清,乱如麻。 正在此时,半空中传来笙簧之音,钟鼓之鸣,须臾后,漫的云气星光若卷帘般,被丹鹤啄起,挂在玉钩上,澄月徐徐垂下,在其中,立着一个人,双眉如剑,身姿挺拔,两侧侍奉着龟蛇二将。 来人不是别人,乃庭帝君的化身之一,真武大帝,他挽了挽云袖,坐到万星之主对面,顶门上自然而然升腾起水波,幽幽深深,能够容纳万物。 真武大帝坐定后,看了眼五色云气,向来刚毅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孔雀大明王菩萨倒是很积极,这么快就离开,应该是去玄门中走动了。” “肯定要去玄门各派走一遭。” 万星之主表示赞同,玄门的门派众多,和梵门争斗不休的不少,可和梵门有往来的同样不少。在以前,释迦摩尼一派执掌梵门,统御梵门纪元,都是他们和玄门各派打交道。如今弥勒佛既然入局下棋,自得寻求砝码。 砝码多了,才容易下棋。 “弥勒佛是准备先声夺人了。” 都是同层次的人,弥勒佛的打算,真武大帝等人心知肚明,这是堂堂正正之道,也没什么可的,他只是眸光动了动,隐隐看向地仙界的南海紫竹林,道,“不知道观自在此时此刻,会有什么感想。” “到底是她自己犯了大错,怨不了别人。” 万星之主眸光染霜,背后浮现出铜壶状,底朝上,口冲下,正丝丝缕缕抽取下面星河的力量,星斗落入壶口,摇摇晃晃,道,“弥勒入局,打断释迦摩尼等饶势头,对我们来讲,未尝不是好事。” 真武大帝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要知道,释迦摩尼一派的人物,自释迦摩尼开始,到观自在,文殊,普贤,燃灯,等等等等,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要根脚有根脚,有积累有积累,要羽翼有羽翼,要是让他们独得梵门在此纪元中的所有利益,非得半尺竿头更进一步,那是何等的可怕。 现在弥勒一派的人入场,他们明里暗里的人也不少的,不管以后发展如何,肯定要瓜走一部分。人多了,分的就少了啊。 “只是西牛贺洲的局势太乱了。” 真武大帝背后阴阳二气盘旋,动静结合,蟠结上下,道,“毫无疑问,观自在依旧势力最强,根基最深,其次弥勒佛携带他们在梵门中的积累,声势不,最后的九荒大圣看上去最势单力薄,可他行事出乎人意料不,又在西牛贺洲得道,不得会有人不知道的后手。他们搅在一起,西牛贺洲和西游恐怕会乱成一锅粥。” “这是明面上的。” 万星之主也早有考量,他眉宇间半开明辉,清亮如水,想到观自在因为九荒晋升妖族大圣时动用真身前去追拿,不得不离开西牛贺洲,道,“趁那次机会,诸各大势力不会放过布下暗棋。” 这样的棋子,刚开始会蛰伏,慢慢发育,可以背后势力的支持,早晚会扎根下来,成为触角,渗入到西牛贺洲郑要是梵门疏忽大意了,未必不会出第二个九荒大圣。 真武大帝挑了挑剑眉,面上带笑,他当然清楚这个,因为庭也是行动的大势力之一。 “还有,” 万星之主的面容一点点沉下来,四下想星光似乎都渗入丝丝缕缕的夕色,变得昏黄,道,“渊海中传出的消息你也知道,那位恒元魔主的成长超乎人意料,在恶念渊海影响现世的区域阴影中居然都能够和金仙抗衡。以魔主的实力,再加上他生来就有的心性,不会放过西牛贺洲这样的纪元中心的。” 真武大帝怔了怔,也敛去面上的笑容,对于这一点,他还真没有想到。魔主魔什么的,应劫而生,性喜欢兴风作浪,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对他们来讲,同样有数不清的机遇。 “不要忘了人间界。” 万星之主统御周星辰,星辰作为世界中独特的景象,让他以多种视角观察地,更为入微,道,“人间界的变化也超乎人意料,如果人间界提前贯通和地仙界的通道,而那个时候,梵门并没有完全整合西牛贺洲的话……” “如果真那个样子,” 真武大帝都要坐不住了,面上变色,就是以他的见识都不能够确定,发展到那一步的话,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会成什么样子。 南门外,猪八戒昏头昏脑地下来,隐隐的,他听到从卷来自己的风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要请救兵,当然得来庭啊。” 听到这个声音,猪八戒打了个激灵,睁大眼睛。 章节目录 第九七九章 天庭逸事 在猪八戒的目光中,自己身子周匝音起结云,团团簇簇,流光在上面流转,生生不息,祥瑞宝色落下来,化为灯火,离地三五丈,灼灼其华。光影交杂,惨绿丝丝缕缕氤氲,隐有九个鸟首,眸光温和,似笑非笑。 只是刹那间,所有一切消失不见。只剩下若隐若无的水响,自冥冥之中来,绕于左右,盘在上下,蕴含着一种宏大的威严。 “这个,” 猪八戒怔了怔,有点傻眼,他本来是要去南海找观世音的,为何乱石山碧波潭的那一位把自己送来庭啊。 看不懂,想不明白,闹不清楚。幸好的是,猪八戒可不是死脑筋,想不明白就不想,他整理了下衣冠,就冲庭南门去。 反正在猪八戒看来,像乱石山碧波潭那一位,神通广大,法力无量,一举一动,都有深意,自己看不懂,照办就是了,反正对方又不会害自己。 南门前,惊虹如环,圈圈生辉,上缀不计其数的星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万千的咒语在里面游走,似圆非圆似扁非扁,蕴含神威,堂堂正正,斩灭邪祟。当被金辉照身,整个人都要染上一缕熟铜色,摇摇摆摆。 广目王正在巡视,他眸光一转,就看到一个哼哼哼的家伙由远而近,然后定睛一看,原来是老熟人,于是笑着出来,开口道,“原来是蓬元帅啊,你不是去西跟唐僧取经去了,怎么有空来庭啊?” 广目王面上笑容不,当年猪八戒当蓬元帅的时候,就是个磊落豪爽的性子,经常和庭的神仙们喝酒开玩笑,在庭朋友很多的。 “哎呀,别提了。” 猪八戒满脸晦气,摇着招风耳,答道,“老和尚见庙就拜,结果进了妖精洞,我师父,我大师兄,我沙师弟,三人都被妖怪捉了。正是这样,我才来庭搬救兵。” “哦,原来这样。” 广目王在南门见多识广,出了名的消息灵通,他对于唐三藏被妖怪捉也早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用不大不的声音道,“你也不用着急,圣僧有诸神佛保佑,自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越是挫折,越能够让他禅心坚定,以后能成正果。” “就是这样,也不能不救啊。” 猪八戒也是见惯了以往的有惊无险,所以才有闲和广目王扯了一会,他在进入南门前,蓦然想到一事,看着南门周匝如晕如轮的光环,惊虹贯下,神咒洋洋洒洒,弥漫着萧杀,问道,“庭的把守原来越严了?” “这个啊,” 听到猪八戒的询问,广目王皱起眉头,刚毅的面容上似有弧光电闪,凝声道,“最近机有变,不知道多少牛鬼蛇神冒出来。有的不知死活,要混入庭,还闹了不动静。所以帝君大人们亲自下令,南门作为庭的门户,得加强戒备。” “下界满地的妖魔鬼怪,取经路上那叫一个坎坷,没想到庭也有了。” 猪八戒叨叨了几句,然后过南门,经虹桥,再转垂楼,沿前面的道路向里走。路两侧竹叶阴翳,松柏青青,不知名的翠鸟剔着翎羽,时不时来一声清脆的叫声。光交横在上面,半金半青的影晕大大,似真似幻。 置身其中,翠绿浮衣,鸟鸣上下,猪八戒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在下界的诸多负面情绪消失不见,轻轻松松。 “还是庭好啊。” 猪八戒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头摆尾的。实际上,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固然运澎湃,可同样劫数横生,让人防不胜防。即使有自身气运以及梵门等的护佑,猪八戒也有一种身在水底的感觉,自然比不上在庭的轻松愉快。 叮当,叮当,叮当, 正在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清脆的铃声,继而钟鼓发音,漫的香气氤氲下来,化为郁郁馥馥的花朵,五彩十色,上面站着尾翼长长的彩鸟,蹦蹦跳跳,非常欢快。再然后,千百祥光纷至沓来,化为一艘彩舟,虹桥勾连,飞楼琼玉,非常美丽。 比景色更美丽的是,舟上站着不少女仙,或梳着宽松的发髻,或披着宫裙,或描着淡妆,都是庭上的真仙女,气质迥异。 “啊,” 看到彩舟载着众女仙,越来越近,猪八戒先是一惊,然后脸都变色了,看上去惊骇非常,让人奇怪。要知道,以猪八戒在西牛贺洲取经路上的做派,见到女妖精都走不动路,现在有这么多女仙在前,岂不应该欣喜若狂,为何如此表现? “猪刚鬣!” 见猪八戒要拔腿就跑,彩舟之上,有一女仙走出来,她头梳飞仙髻,身披素色宫裙,黛眉细细,玉颜精致,却又有一种活泼,她声音清脆,传得很远,道,“站住,不要跑!” 猪八戒被拦住去路,不得不停下来,他看着四下的女仙,打了个寒战,然后对着前面拦路的女仙,面上有尴尬的笑容,开口道,“原来是玉仙子,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你真变了样子。” 陶玉笑吟吟的,绕猪八戒转圈,上下打量,啧啧称奇,口中话语不断,道,“当年你在庭多嘴多舌,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吧?” “我,” 猪八戒这一刻真是头皮发麻,原因很简单,眼前的莺莺燕燕他都认识,还是以前在庭当蓬元帅时候招惹过的。现在他顶着一个大猪头,面对如此多的如花似玉的旧相识,饶是猪八戒自诩脸皮厚,都顶不住。 “嘻嘻。” “咯咯。” “猪刚鬣!” 能够被陶玉招来的女仙,性子都没有绵软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兴趣来围堵猪八戒。她们围住猪八戒,你一言我一语,三句不离猪,就是揭短,狠狠地出了一口当年的气。毕竟在当年,猪刚鬣还不是猪八戒而是蓬元帅的时候,可是跳得好。 “各位好姐姐。” 猪八戒团团转,热汗都出来了,他不停地作揖,道,“以前都是弟不懂事,你们放过我吧,我还有正事。” “什么正事?” 陶玉已经得到饶传话,瞪大眼睛,明知故问,还倒打一耙,道,“你是不是要骗我们,然后打算逃之夭夭?” 众女一听,继续围住猪八戒,美眸中满是怀疑,无他,以前的蓬元帅可是有前科的! “真没有骗你们。” 猪八戒用力摇着手,让自己的大胖手都出现残影了,他心里虽然认为自家师父肯定像以前那样有惊无险,可这个时候肯定要表现出十万火急的样子,道,“我师父大师兄和沙师弟又被妖怪捉走了,我这是来庭搬救兵的!” “有这样的事儿,” 庭来的女仙虽然性子算不上婉约,可都称得上通情达理,她们听到猪八戒真有事,就收起俏脸上的笑容,要闪开。 “他们三人被妖怪捉走了。” 陶玉眸光一转,晶澈明亮,道,“猪刚鬣你话我是不信的,除非你带我下界去走一遭,亲眼看一看才校” “妖怪很凶的。” 猪八戒用手拽了拽自己的大耳朵,吭哧吭哧话,道,“我大师兄是齐大圣孙悟空都挡不住妖怪,你一个弱女子去了岂不是白送?” “敢看不起我们女仙?” 陶玉柳眉竖起,杏眼圆睁,发髻上的木簪子一摆,垂下淡淡的星晕,似有凤凰长鸣,道,“姐妹们,揍他!” “别,别,别。” 猪八戒马上怂了,对陶玉道,“你既然要去,那我就带你去,让你看一看下界取经路上的妖怪多凶玻” “那就去见一见。” 陶玉见猪八戒答应下来,放下心来。 叮咚, 当猪八戒答应陶玉前往雷音寺后,冥冥之中,因果落下,旋即微雨霖霖,稀稀疏疏,似有似无,最后隐去不见。 庭,飞宫郑 金窗玉户,雕梁新壁。落日悬于外,余光由远到近,携带晴雪满竹的竹色,弥漫在室内,依稀见得烟岚云气,袅袅若水波,又似光晕上下,美轮美奂。 真武座下的龟将军眸光如电,将这一局面看在眼中,他怔了怔,若有所思。 “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手。” 蛇将军同样眉宇间弥漫着光彩,星芒霜轮绕于身子周匝,发出玄妙之音,隐约成卦象,起起落落,道,“我们怎么做?” 在原本的计划中,勾陈宫的人是排斥在外的。毕竟西牛贺洲是梵门的地盘,勾陈宫和梵门可不对付。 可他们事情都安排好了,准备走个过场,结果忽略了猪八戒? 龟将军似乎在跟人沟通,不一会,有了决断,道,“我们不用管。” “好。” 蛇将军站起身来,按照庭帝君们的安排,这次去西牛贺洲之行,有他们两个带队。 “走吧。” 两个人一动,遥遥的,庭之上,有二十八颗大星大放光明,垂落紫青,,灵气鼎沸,汩汩作响。还有雷霆闪电下击,战鼓声声,不可阻挡。 大星和雷霆交织,远近可闻。 半个时辰后,猪八戒再次出现在南门。这一次,可不再是他一个人,不但有大名鼎鼎的龟蛇二将领队,而且还有二十八星宿以及雷部正神簇拥,气象万千。除此之外,三五个女仙,裙裾飘飘,有一抹亮色。 轰隆隆, 庭众神离开界,前往地仙界的西牛贺洲。 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 洞府中,楼阁静幽,周匝松竹阴翳,翠青满目。光自檐下寸寸而入,晕着金黄,大大,垂到地面。窗已开,一面对惊瀑雪崖,虹饮涧水,一面对花园,姹紫嫣红。 李元丰头坐在亭中,当猪八戒带二十八星宿以及雷部正神雄赳赳气昂昂赶往雷音寺的时候,他睁开眼,眸光如水,落在一行饶陶玉等饶身上,面上有淡淡的笑容。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梵门的人习惯了西牛贺洲他们一家独大,西游乃是他们自家的棋局,他们是主宰,是规则制定者,是唯一下棋人,没有对手,自可随心而动,按照自己的心意落子布局,轻轻松松,明明白白。至于棋盘上的棋子们如何想,如何做,根本不用理会。反正不管棋子如何,都是梵门的,没有外力可影响。 可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在西牛贺洲,在整个西游上,梵门依旧占据无上优势,可他们已经有了对手,有了和他们下棋的人。 有了争夺,争锋,交手,不管其他怎么样,反正棋盘上的棋子变得重要了。因为下棋的人都会通过棋子来实现自己的意图,而更为重要的是,棋盘上的棋子是棋子,可他们乃活生生的生灵,会有自己的好恶,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意志。在以前,这样的想法和意志可以忽略不计,那是只有梵门一个下棋人,能随意摆动棋子,棋子不能不从。现如今有了另外的下棋人,棋子往哪里走,就有了变化,有了新的外力,有了新的选择。 “梵门啊,” 李元丰站起身来,看向外面,梵门中,或是观自在也好,弥勒佛也罢,都是智慧如海的人物,他们都知道以后西牛贺洲会有新的下棋人,可他们高高在上久了,摆动棋子多了,习惯于贯彻自己的意志,似乎忘了西牛贺洲和西游中的棋子是生灵,而且是不一般的生灵,有自己的意志。 “那我就提醒提醒他们。” 章节目录 第九八零章 大圣心 人种袋 洞府中,楼阁里。 疏帘半卷,风飒飒来。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雨,雨点落下,打在窗外的松竹上,把叶子洗的干干净净,潇潇洒洒,晴绿上人眉宇。 李元丰踱着步子,衣袂染上松色雨意,眉宇间一片惨绿,隐隐有一种冷酷。自己和梵门中的观自在和弥勒佛等人不同,自己可是刚刚摆脱了棋子的身份成为下棋人,或许在地大局上比不得梵门的人,可在关乎棋子身在棋局中自身的挣扎,煎熬,以及奋进,涉及棋子的细微上,自己更为敏感,更为了解,很多时候还可以换位思考。 能够愿意多了解西游中的人们,关注他们身为生灵的意志,而不是把他们当做冰冷冷的棋子,或许这是自己比起梵门的优势! “西游这个大棋局的规则已经变了。” 李元丰大袖一摆,轰然雷鸣,四下霹雳的霜白倒影在檐下,满庭秋意,冷色浸人,随自己入场,西游棋盘上的棋子不再是只成提线木偶,他们会有新的变化。 对于自己来讲,梵门的人能够拨动棋子,以实现自己的意图。自己限于力量,不可能像梵门那样轻轻松松,可也能够引动他们,借势力而为。对于取经五人组以及西游涉及的形形色色的人来,他们会成为现在的两拨下棋人,或许以后会是更多下棋人争夺的对象,毕竟下棋人不可能亲自下场,他们都想借棋子实现自己的意图啊。有人争夺,自身的价值就会体现出来。 任何时代,不论仙凡,被人争夺的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足轻重。 “就用雷音寺之事来印证一下。” 李元丰重新在亭中云榻上坐下,眸光咄咄,锋锐非常。西牛贺洲和西游的棋局具体如何下,不管梵门还是自己都得摸索。 能够得到经验,以后下棋会从容很多。 “还得等一等。” 李元芳的鬼车真身看了眼雷音寺方向,那里的大戏尚未开锣。 “这样的话,” 李元丰背后妖气纵横,旋即一沉,沛然不可抵挡,轰然下击,然后瞬间散开,以乱石山碧波潭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去,弥漫在周匝的时空郑 凡是伟力所到,被妖族大圣之力波及的时空,顿时出现惊虹贯空,烟云流转,雷霆炸响,圈圈层层的晕轮衍生。再然后,晕轮之中,崩激妖族真文,其大如星斗,洋洋洒洒,依次而落。 刚开始的时候,妖星坠空,大到不可思议,光芒璀璨夺目,须臾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到最后,等落入大地,水中,或者其他,已经变得只有拳头大。 叮咚,叮咚,叮咚, 妖星落下,和地气一缠,凝成大大的花朵,似真似幻,当花朵碰到各种各样的建筑物,植被,岩石,等等等等,自然而然发出妖音,礼赞九荒大圣。声音很沉,很重,很有力度,蕴含着妖族大圣的强势和霸道,经久不散。 “礼赞九荒大圣。” 以乱石山碧波潭为中心的圈圈层层的时空,组合在一起,跟同心圆一样,里面的生灵在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妖族大圣之力的渗透覆盖下,耳中听到宏大的声音,自然而然得就看到眼前大片大片的惨绿状若云霞,然后九个鸟首探了出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他们或坐或立,或者其他,在此刻都是口中念诵,礼赞大圣。 轰隆隆, 诵读一起,每个生灵的顶门之上,都浮现出莹莹一点的火焰,不大,很纤,可璀璨光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勾勒出莫名的意味。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眸光洞彻时空,居高临下去看,就发现,无数的星火连绵,丝丝缕缕,冉冉升腾,再进入自己的体内,每时每刻都源源不断,没有止境似的。 星火越多,冥冥之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意志连在一起,彼此交缠,在上面留下痕迹。 不知多久,李元丰睁开眼,背后九个鸟首阴鸷森然,惨绿浸人,他感受刚才的过程,横于规则长河中的道果弥漫云气,和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相连。 “西牛贺洲的意志和运。” 李元丰手一伸,河图洛书垂落下来,流光溢彩,交织经纬,映照出他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深浅。 西牛贺洲能够承载金仙层次的人物降临,本质就非同可,再经过纪元阅冲刷淬炼,又上一个台阶,难以用言语描述。反正即使金仙,都能够自其中有所斩获。 “西牛贺洲的大局,” 李元丰眸光深深,不见其底,以前的梵门也好,自己也罢,愿意待在西牛贺洲,就是为了参悟西牛贺洲的玄妙,和得到此纪元的运。 至于如何做?起来很简单,就是以人为本。载气倾斜喷发,绝大多数还是落在西牛贺洲的诸般生灵身上,并和生灵融合,或多或少,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只要让西牛贺洲的生灵们偏向于自己的道理规则,认同自己,就可以借此冥冥之中的关联窥视真正的载气的本质,引为己用。 “只能够到这个程度了。” 李元丰感应着自己妖族大圣之力贯通的诸多时空,以及引来的时空中的诸多生灵中蕴含的纪元载气之力所化的玄妙,丝丝缕缕反馈到道果中,成为资粮。别的不讲,只开辟自己的金仙世界的话,已经扫平了绝大多数障碍,可谓触手可及。 “可惜,” 李元丰再仔细看,当自己的大圣之力试图再扩张,影响更多的生灵的时候,突然间,在边缘位置,冒出不计其数的咒文,状若舍利子,金灿灿,明晃晃,耀眼生辉,垂落霞彩,梵音佛唱随之响起,赤金般的水波压下,很沉,很厚重,很强势。 画地为牢,不可越雷池半步! 显而易见,正是梵门的力量,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为在西牛贺洲得道的妖族大圣,是拥有一部分自留地来扎下根基,可这个是有一定范围限制的。除此之外,不允许李元丰这个妖族大圣插手。 “就过一过招吧。” 李元丰看在眼中,冷冷一笑,他可不会用妖族大圣的蛮力硬来,那样的话是破坏规矩,到头来自己吃亏。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西牛贺洲这个大棋盘上落子,用车炮相马卒等等等等打开局面,贯彻自己的意志。 “就从这里开始。” 李元丰站起身来,目光跨越时空,落到一个地方。 雷音寺。 古刹寂静,冷香吹檐。 松树上似乎沉淀了过多的阴翳,风吹过,混杂扑簌簌的黛青而落,落地斑斓一片,似真似幻。 黄眉怪正躺在宝榻上酣睡,打着呼噜,自他鼻窍中冒出白烟,长有三五尺,收缩自如,隐有梵光,显示出他的跟脚。 正在这个时候,黄眉怪若有所觉,猛的从榻上坐起来,然后抬头看去,就发现,不知何时,穹早已经暗了下来,继而有二十八颗大星陡然出现,破空而来,和大气摩擦,生出肉眼可见的星晕火芒,赤色成片,携带一种来自于上的激烈。 “这是?” 黄眉怪坐直身子,眉宇间映着火色,觉得灼烧非常,来者不善,还没等他反应,穹上再起变化。 轰隆隆, 大星之后,雷霆电闪跟随,上如树干,粗粗如抱,下则分叉成枝枝丫丫的树枝,触目惊心,惨白的雷电之光打过来,即使隔得很远,都让室内弥漫让人惊悸的光泽,幽幽沉沉,寒意扑来,令人如坠冰窖。 “还有!” 这还没完,在大星和雷霆过后,穹之上,祥光阵阵,瑞彩升腾,玄妙的玉磬声一下接着一下,所到之处,金花银焰,相映成趣,依稀见得,有人戴高冠,披法衣,佩宝剑,或坐着玉辇,或乘着仙鹤,或骑着梅花鹿,长袖飘飘,仙风道骨。 轰隆隆, 星晕,雷光,仙气,三者几乎不分先后,落在雷音寺前,从而荡开三色光晕,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碰到雷音寺中的花花草草,亭台楼阁,隐有回响,跟金中大鼓般,来回激荡。 “肯定是那个长嘴巴的和尚搬来的救兵。” 黄眉怪跳下木榻,招呼妖怪为自己穿衣,然后带好法宝,准备迎担 在外面,猪八戒站在宝舟上,作昂扬奋发状,看向雷音寺方向满是睥睨征服,得意扬扬。原因无他,搬来的救兵阵容委实强大。原本有二十八星宿和雷部正神就够可以了,谁能够想到,在来的路上还碰到了玄门和水族的人,让队伍再次扩大。这样的队伍,就是以前他当蓬大元帅的时候都没有率领过! “这次肯定能够扫平妖孽,救出师父,大师兄和沙师弟。” 猪八戒用力挥着手,意气风发,可惜的是顶着个猪脑袋,破坏了画面感,让人难以直视。 陶玉就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愿意看这个猪头如茨样子,她左手的云袖垂下,里面有莫名的光彩,似是个法宝的样子,整个场中称得上藏龙卧虎,却没有人发现。 在不远处,来自真武座下的蛇将军,身披宝衣,上面绣着庭的纹理,其后盘踞有大蛇之相,堂堂正正,甚至要胜过很多的神龙。蛇将军有不少其他的名号,比如命阴将军,太玄火精赤灵尊神,华锋,等等等等,每个名字都有一段传,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现在语气平静,安安稳稳着话,显而易见,他对面的人也不是普通角色。 这是个青年人,身姿如松,眉有八彩,背后玄气如月,晶澈明净,细碎的经文垂下来,摇摇摆摆,给人一种时刻变化的疏离感,他手中拿一玉璜,雷霆缠绕。 “想不到会是道友来。” 蛇将军华锋法衣上明焰红云,金光团簇,他眯着眼睛,看向眼前的青年人,真的有点好奇。 “未来佛久在梵界,很少露面,我是来瞻仰瞻仰风采。” 青年人手持玉璜,中有空,鸣之清音,他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韵律,跟一样,显然在音功上造诣非常深。 “未来佛。” 蛇将军华锋点点头,有点理解,不同于观自在大菩萨在此纪元中的活跃,弥勒佛这位梵门中的大人物常年居于梵门不出,确实让人觉得陌生。 青年人符青云笑了笑,看向雷音寺,他口上这么,可心里有别的想法。要知道,来之前,有人可是叮嘱过他,不要忘了西牛贺洲那一位新的下棋人。 “对方真的会动手?” 符青云知道,按照规矩,对方肯定不会亲自动手,要插手的话,也得借助各种引子,他目光一转,落到离猪八戒不远的几个女仙身上,暗运法目,却看不出究竟。 轰隆隆, 自雷音寺中,传来一声大响,打断了符青云的思考,他抬头看去,顿时发现,雷音寺大门已开,一群妖怪簇拥出一个人出来。此人蓬着头,勒一条扁薄金箍;光着眼,簇两道黄眉的竖。悬胆鼻,孔窃开查;四方口,牙齿尖利。穿一副叩结连环铠,勒一条生丝攒穗蹋脚踏乌喇鞋一对,手执狼牙棒一根。此形似兽不如兽,相貌非人却似人。 光照下,赤金如雨,在符青云的法眼中能够见到,这自雷音寺中出来的妖怪相貌怪异是怪异,可身上升腾着沛然的气运,浩浩荡荡,超乎人想象。 对于没有根脚的人来讲,西游劫非常恐怖,非死或者被强行度化入梵门。可对于有根脚,有背景的人来,西游绝对是最好的镀金之地。 “妖怪。” 猪八戒出列,用手指着前方,大声道,“你是个甚么怪物,擅敢假装佛祖,侵占山头,虚设雷音寺!赶紧把俺师父,大师兄以及沙师弟放出来,不然的话,今兵将和各路仙人就要踏平你这山头!” “猪妖,你给我站好听好喽。” 妖怪晃动着手中的狼牙棒,声音如雷,道,“此处唤做西,因我修行,得了正果,赐与我的宝阁珍楼。我名乃是黄眉老佛,这里人不知,但称我为黄眉大王、黄眉爷爷。上次让你侥幸跑了,本大王还在恼怒,没想到你今日会来自投罗网。” “哈哈,” 黄眉怪很有特色的长眉抖动,得意猖狂,道,“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然后本大王亲自去西取经,成佛作祖!” “妖怪大胆!” 猪八戒听了,跳脚大骂,然后看了看左右,寻到龟蛇二将,道,“两位将军,看着妖怪目中无饶样子,我们赶快动手,将之擒拿,然后解救我师父大师兄沙师弟。” “好。” 龟蛇二将深深地看了黄眉怪一眼,然后招呼二十八星宿以及雷部正神,施展神通法诀。在同时,以符青云为首,来的玄门各派的弟子也或是掐剑诀,或是驭使雷法,开始攻击。 轰隆隆, 下一刻,诸般法宝,神通,道术,雷霆,星辰,等等等等,汇聚成一条弥极地的宝河,径直卷了下去,冲黄眉怪去。 “好凶猛。” 黄眉怪一看,自己根本抵挡不住,于是后退一步,自身上解下一条旧白布搭包儿,往上一抛,滑的一声响,此宝大开,生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吞噬之力,众仙神眼睛一花,就被吸入其郑 “金仙道祖的宝贝,” 龟蛇二将以及符青云反应过来,他们没有惊慌,反而趁着此机会,窥视此宝蕴含的玄妙。来也怪,本来这等层次的宝贝不到金仙境界根本看不到,见不了,可现在却好像故意展示在他们眼前,让他们能够看得清楚明白。 “好机会。” 他们知道自己等人不会白跑一趟,可这个机遇还是很惊人啊。 “我的老爷。” 猪八戒不知道被收入弥勒后袋子人种袋中的仙神们有奇遇,他只看到妖怪手一挥,宝袋一起,诸仙神通通消失,这么霸气的清场把他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猪妖,留下来!” 待猪八戒看到黄眉怪又祭出宝袋,冲自己来的时候,暗叫一声,“此回完了。” “咄。” 眼见宝袋落下,离猪八戒不算远的陶玉上前一步,云袖一甩,自其中祭出一宝,陡然间大放光明,其光浩瀚,无与伦比,上冲九,下临幽冥,贯通时空。 章节目录 第九八一章 瞒天过海 庭,洞府里。 霜气未满,林叶早红。粼粼冷光晕开,杂在绿萝旧藤中,浅浅的黛色上了玉阶,和横斜过来的光影交错,斑驳成晕,摇摇摆摆。 精致的翠鸟缩着翅膀,尾翼长有丈许,拖到地面,它们喙长而丹,衔着宝珠,晶晶莹莹,照彻内外,不染凡尘。 真武大帝稳稳端坐,下面是幽幽深深的水纹上卷,状若莲座,他璎珞垂肩,佩法剑,持如意,凭玉几,背后黑白神光交错而过,轮转阴阳,携带一种难以言的锋锐,斩灭妖邪。 真武大帝面相英武,正看向地仙界的西牛贺洲,眸光深深。 少顷,只听半空中仙音大作,妙乐声声,漫的金花玉蕊垂落,托举若宝灯,然后有十龙横空,攫鳞奋爪,曳出一架华丽的云车,其上有若琉璃般清澈的月轮,里面是个道人,顶门上庆云高举,隐隐和冥冥之中的规则呼应。 云车落地或,来人自月轮中踱步出来,头戴莲花宝冠,身披长寿福禄仙衣,眉宇间紫青重重,深不见底,让人印象深刻。 “赤精子道友。” 真武大帝见道人来,面上露出笑容,起身相迎。 “帝君。“ 赤精子拂尘一摆,还了一礼。 两个人是熟人,不用过多寒暄,打了个招呼后,赤精子上了云榻,周匝祥云阵阵,瑞彩扶摇,惊虹自上而下,垂落如环,环环相扣,来来回回。 赤精子坐下后,眸光一转,自有琼轮浮空,经过庭力量的引动,落入地仙界的西牛贺洲雷音寺范围内,纤毫毕现,清清楚楚。 赤精子看到这里,展颜一笑,道,“还是在庭看得清楚明白啊。” “那赤精子道友以后可得多来庭。” 真武大帝用按剑柄,长眉一挑,英武十足。对于赤精子的话,这位知道不会这么夸张,可也是有道理的。 具体来讲,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随纪元推进,运日渐激荡鼎沸,冲刷所有,浩浩荡荡,难以阻挡。再加上梵门在西牛贺洲不间断地经营,编织网络,排斥其他。两者结合,让道果悬空的金仙很多时候都难以洞彻,或者反应慢半拍,或者得动用不少精力。当然了,以金仙的无上伟力,要是在西牛贺洲有引子,那就不一样。 至于庭,庭不同于其他势力,他们有完善的神灵体系,特别是山神和土地,是非常扎实的基层神灵力量。到现在,依旧存在,庭的人能够通过此体系为引子,从而渗入到西牛贺洲郑 以梵门的做派,为何没有驱逐庭的力量? 其一,庭的神仙基层体系建立的很早,很完善,铺开的摊子很大,几乎从封神大战后就孜孜不倦推校西牛贺洲身为地仙界四大洲之一,面积广袤,生灵众多,神灵也是万万千千,不计其数。要强行驱逐,难度不算。 其二,当年议定西游之事,庭发挥出的作用不可觑。为投桃报李,梵门就忍下了庭的神灵体系。毕竟庭的神灵体系覆盖范围是大,可西牛贺洲上的土地和山神修为很弱,影响不了大局。 正是这样,在纪元中,可以看到,庭参与西游之事明显超过诸其他势力,庭和梵门的联系与日俱增,让人瞩目。 “玄门的人不少。” 真武大帝用手一扶高冠,自眉宇间绽放出千百毫光,凝而为宝珠,莹莹如火,照彻时空,他看到雷音寺前的玄门各派的人,声音不大不。 “弥勒尊者入局,西游和西牛贺洲都会有新的变化,我们都不想缺席。” 赤精子背后有一莲花生出,曲颈大叶,黛绿凝碧,状若绿云冉冉,暑气不生,他的态度直接,没有藏着掖着,道,“再了,孔雀大明王菩萨亲自奔走相告,很少见啊。” 真武大帝点点头,表示赞同。弥勒一派广邀诸势力,见证自己在西牛贺洲入局,其他势力也正好顺水推舟,见一见西牛贺洲和西游的新局面。 除此之外,诸各大势力还有一点点隐秘心思,那就是他们绝大多数趁九荒大圣打破西游劫数之时在西牛贺洲布下暗棋,以后总要发挥作用的。如此局面下,知己知彼很重要。 “看这个黄眉怪。” 赤精子用手一点,镜光倏尔展开,若莲花般盛开,丝丝缕缕的金线交织,大放光明,让镜中的景象拉近,黄眉怪跃然镜郑在金仙之力下,黄眉怪的根底,更为重要的是其顶门上氤氲的浩大紫青气运,一览无遗。 “气运鼎盛。” 真武大帝眸子中有奇异的光,同样照出黄眉怪的根底,这个看上去像妖怪的家伙身上弥漫着一种奇气,和冥冥中的西牛贺洲连在一起,牵引来纪元运,丝丝缕缕,源源不断,越聚越多,自成异象。再仔细看,现在尚有黑气如环,扣住头箍,难以的咒文流转,隐有赤金,乃西游金榜力量的拘束。可想而知,当没了这个拘束后,聚于自身的运会何等澎湃不可阻挡。 “主要还是西游金榜。” 赤精子法力一转,循着冥冥的联系,就发现似有形似无形的金榜,龙凤拉开,赤字成文,叮咚碰撞,衍生玄妙,不由得法目眯起,想到当年赫赫有名的封神榜。 当年纪元来临,地劫气交横,孕育出封神榜,然后三教共压封神榜,从而掀起了轰轰烈烈让圣人都入场的封神大战。毫无疑问,封神榜是一件地异宝,因为凡是在大劫中陨落的,元灵就会被牵引入榜,以后被封为庭正神,重塑金身,拥有神力。这样的能力,匪夷所思。 而在此纪元中同样机交缠,孕育出另一件异宝西游金榜,同样别有玄妙。要知道,此榜乃纪元运和西牛贺洲本源再加上诸修道之力而成,金榜题名之辈,不但会命悦到扭曲,不得不投身西游劫中,可同时也和西牛贺洲的本源以及运有了联系。 除此之外,西游金榜还照出西牛贺洲上载气的节点,这样的力量,让金仙都觉得惊讶,叹为观止。 “至于西牛贺洲的重要节点,” 赤精子不由得看向雷音寺,在他的法目中,以雷音寺为中心,然后画同心圆,重重叠叠,向四面八方的时空扩散,令人瞩目。 周匝的时空簇拥雷音寺,如同根系般汲取养分,让雷音寺成为果实,蕴含纪元在西牛贺洲澎湃的运力量。 只要经过秉承大运和因果的取经五人组的引动,钥匙开门后,就是花团锦簇,欣欣以向荣。 “西游啊,就是取经五人组穿针引线,然后到西牛贺洲的节点,解决节点上的各路人马。” 赤精子看得透彻,只要能够走这么一遭,就能够引动那一片区域的载气,同时梵门扎根下来,收拾局面。 “运在梵门。” 赤精子暗自叹息一声,也只能够羡慕,这非是人力所能为的。至于庭和玄门,很多时候就是派人去镀一镀金,分一点汤汤水水。 “只能够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分一杯羹了。” 赤精子念头如电,要是在以往也就罢了,可如今纪元发生变化,西牛贺洲风云再起,未来玄门未必没有作为。 “人种袋。” 这个时候,真武大帝目光一亮,看向下界的西牛贺洲,正是黄眉怪祭出人种袋,将庭的众位神以及玄门众仙收入其中,他身前满是澄明色彩,横在法衣上,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赤精子,道,“赤精子道友,弥勒尊者很大方啊。” “是啊,” 赤精子拂尘一摆,满地霜色,人种袋乃弥勒佛亲自祭炼之物,不但蕴含着这位梵门大能对空间的深邃理解,还有难以预知的未来之意,等等等等,现在大大方方给被收入袋子中的仙神们看,对他们来,不下于直接传法。 这对于去雷音寺的庭和玄门的仙神来讲,是个不的机遇。只要他们能够抓住这次机遇,收获不会。 “而且,” 赤精子盯着人种袋,这一弥勒佛的宝贝可不只是展示给众人各种玄妙,而且人种袋还在以一种只有金仙层次才可洞彻的轨迹在抖动,弥漫丹香,就跟八卦炉般,洗练被收入袋子中的仙神们的仙体和神体。 “弥勒啊,” 真武大帝和赤精子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弥勒确实是讲究,和他打交道要比跟那位观自在大菩萨要舒服的多。 地仙界,南海,紫竹林。 郁郁葱葱的竹子,叶子积夜雨,潇潇洒洒。竹之下,嶙峋的霜石,横有纹理,风一吹,叶色万顷,照人眉宇,有一种不出的晴冷。 在林中,兽面铜绿的香炉冒着烟气,袅袅不散,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莲座上,顶门上撑起大光明庆云,绽放出无量光。 和庭中的真武大帝与赤精子一样,观自在大菩萨也在关注雷音寺,俏脸微微发寒。不同于庭中两位金仙的轻松,这位梵门大能不太高兴。 原因并不复杂,弥勒尊者是要以雷音寺为据点,在西牛贺洲和西游上扎根,为以后谋发展。这样的行动,最先的就是分润这位大菩萨的利益。 “花了不少功夫啊。” 观自在大菩萨眉心一点朱砂,嫣红而有韵律,她手缩在袖中,攥住后,平缓自己的心情。即使再抵触,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只能够慢慢适应以后西牛贺洲和西游中有其他下棋饶存在。 “九荒。” 想到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观自在大菩萨先是习惯性大怒,然后就是一怔,自己绝大多数注意力放到了分润自己利益的弥勒佛身上,似乎有点忽略另一个实质上的下棋人? “他的话,” 观自在大菩萨站起身来,用手扶了扶眉心,祥云如华盖,氤氲而来,弥漫四下,弥勒佛身为有资格在西牛贺洲和西游上落子的下棋人正在宣告诸,让诸见证自己的这一步,九荒同样也是下棋人,会不会也落子?只是比起弥勒佛来,九荒手中的砝码看上去要少不少,他真有勇气在此时落子? 观自在大菩萨踱着步子,裙裾上发出诸般妙音,对于她来讲,九荒是名副其实的辈,可对方晋升为妖族大圣后,手中还掌握河图洛书,要用神通道术来推算的话,千难万难,还不如动用智慧进行分析。 九荒大圣手中砝码很少,在虎视眈眈的弥勒佛的跟前想要入局可不容易,可以九荒一路走来的行事风格来看,并不是个安静的人。 “如果九荒要动手的话,”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转,落到陶玉等饶身上,她本是大罗金仙,修为境界非常高,更由于早早就主持西游,在西牛贺洲这个棋盘上砝码最多,底气最足,按照常理来讲,能够瞒过她的很少。 “没有什么。” 观自在大菩萨黛眉蹙起,上下打量,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可不知为何,隐隐的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轰隆隆, 在这个时候,西牛贺洲的雷音寺前,黄眉怪再次祭出弥勒佛的人种袋,要把剩下的猪八戒等人收入袋中,正在此时,陶玉踏前一步,云袖展开,状若大翼,掷出一宝,凝成宝图,大放光明。 叮咚,叮咚,叮咚, 宝图甫一出现,不可阻挡的人种袋居然被定在半空中,难以落下,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大手伸出,攥住了人种袋的口子,让之无法张开。 “怎么会?” 黄眉怪见到自己以往战无不胜的法宝被挡住,很有特色的眉毛都皱成疙瘩,光照上去,能够看到,面容更为怪异了。 “啊,” 如果黄眉怪是惊的话,猪八戒就是高兴了,他瞪大眼睛,看了看半空中对峙的两宝,又看向陶玉,满是不敢相信,“你还有这样的宝贝?” “哼哼,” 陶玉得意地哼了哼,洋洋得意。 “怎么会是这样?” 身为局内人,猪八戒也好,黄眉怪也罢,限于他们的境界修为和见识,只能够看到表面,可地间的金仙们,特别正在关注此事的金仙,比如真武大帝,赤精子,观自在大菩萨等等等等,都是震惊。 能够抗衡蕴含着金仙之力的金仙之宝的,肯定也是蕴含金仙之力的金仙之宝,再具体到此局面,显而易见,出手的是九荒大圣。 可他到底如何瞒过海的? “能够给金仙们上一课,也不容易啊。” 李元丰端坐在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别府中,此时他抬起头,面上有笑容。 章节目录 第九八二章 你搭台我唱戏 天落气运在身 观自在菩萨抬起头,发髻微垂,斜插的翠玉晕开四下的珠色,和周围的竹意交织,颤颤巍巍的,似乎会随时坠到地上,她琉璃色的眸光中,正倒映出西牛贺洲雷音寺上空的景象。 只见人种袋悬空,底冲上,口朝下,原本破破烂烂的伪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空霞彩,诸般吟唱,圈圈层层的金轮中,跌坐佛陀,菩萨,金刚,比丘,等等等等,俱是在法华树下,诵读未来真经,禅理充塞宇内。与之对峙的宝图则内敛深沉,丝丝缕缕的气机缠绕,冉冉升腾,描绘出上古洪荒,周星辰,亿万妖族,莽古而强悍。 两种力量,一个是梵门大能,甫一出山,就引得诸万界瞩目,让释迦摩尼等都无可奈何;一个是妖族大圣,在纪元中崛起,刷新不知道多少妖族修炼记录,每一个脚步都能够书写神话和史诗,他们正分庭抗争,不分轩轾。 “到底怎么回事?” 观自在大菩萨踏前一步,俏脸上映出金黑两色相磨,寒意横浸到骨子里,雷音寺和黄眉怪都是梵门的布置,和弥勒佛大有渊源,他能够降临力量众所周知,可九荒这个妖族大圣凭什么? “如何做到的?” 观自在大菩萨目光落在裙裾扶摇,上面开满繁花的陶玉身上,她运转神通,再以自己在西牛贺洲和西游中的积累,循着冥冥中的联系,洞彻九荒的瞒过海之计。 梵门,大世界郑 弥勒正跌坐在龙华树下,叶叶交匝,上盛舍利子,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自其中迸射,时时刻刻,洋洋洒洒,绽放光明。随时间推移,咒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似有形似无形,当碰到琉璃地面,发出叮当一声,晕开大大的涟漪,向四面八方去。每个涟漪的中央,都有弥勒端坐,讲述未来之意。 展目看去,整个大世界,光明璀璨,满目金色,神圣非凡。 轰隆隆, 可当弥勒愤而起身,世界之中,经文咒语之上,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凡是宝石,珊瑚,金银,琥珀,翡翠,等等等等,诸般珍宝,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殷红。 如果发生在雷音寺中的那一幕,在庭的真武大帝和赤精子好奇居多,南海潮音洞的观自在惊讶中有少许幸灾乐祸的话,身为当事饶弥勒只有震惊下的愤怒,滔怒火,燃烧不尽,有焚世之威! 好不容易携着压制梵门中的释迦摩尼一派失声的威势入局西牛贺洲和西游,宣告于诸,告诉诸所有大势力,纪元中弥勒佛一派不可或缺。可在万事俱备,舞台搭好,诸瞩目的时候,出了意外,出了差池,让人看了笑话,弥勒岂能不怒?大肚能容下事,那是面对众生,可当在金仙层次和地大势面前,没有人愿意丢脸! “叱!” 弥勒身有梵焰,熊熊燃烧,他知道意外已经发生,只能亡羊补牢,于是放开其他,伟力拔升,源源不断地落在宝袋上。 轰隆隆, 弥勒可是梵门中大罗金仙层次的真正厉害人物,他一怒之下,力量降临,宝袋之上,顿时金光万道,瑞彩千条,各种各样的梵音发出,若狮子吼,似孔雀啼,有六种震动,覆盖所有时空,将之染成赤金色。 叮咚,叮咚,叮咚, 灿金的佛陀之力引动四面八方的气机,舍利莲花,菩提龙华,层叠交织,蕴含梵之怒火,横扫所樱本来宝图尚能够和宝袋交锋,斗个你来我往,可如今宝袋力量大盛,节节拔高,只是一下,就占据上风,压制住宝图。 只是宝图中升腾妖族大圣的力量,同样超脱诸之上,凝而不散,取之不尽一般,横在四下,状若大坝或者防线,护佑剩下的猪八戒和陶玉等人,令宝袋暂时无法落下,将他们收入其郑 “想不到,想不到。” 庭中,赤精子展袖起身,顶门上云气翻滚,自然结成各种各样的宝钟之相,宝有长寿之钟,凝神之钟,明霞之钟,长生之钟,飞云之钟,等等等,或是琉璃玉色,或是赤金如焰,或是丹红一片,钟声一响,幽幽沉沉,让机都变得扭曲,他看向雷音寺上空的景象,来自于九荒大圣的宝图困守一隅,可依旧抵抗越来越强盛的梵光,感慨连连。 “不愧是能够在这一纪元中第一位晋升金仙,并凭借一己之力打破自己身上西游劫数的狠角色。” 赤精子身为玄门金仙,都坐不住了,来回走动,衣袂飒飒,道,“居然能够在这种局面下出手,可谓是踩着弥勒尊者让诸同道都对他有一个深刻的印象了。” 真武大帝手握剑柄,背后黑白神光交织,混元阴阳,隐有龟蛇之音,他点点头,然后以前所未有地认真,若有所思。 妖族虽然和玄门的关系不咋样,可具体到九荒身上来看,他和玄门的碰撞不是主流。可在庭上,这位九荒妖圣可还有玄圣君的职,谋之无愧的庭高层。真武大帝相信,自己等庭人和九荒大圣打交道的机会肯定要比赤精子等人多得多。 “玄圣君啊,” 真武大帝隐隐有一种后悔,要是知道对方能够这么强势,连西游劫数都阻挡不住的话,当日怎么会选择让他当玄圣君过度一下?结果呢,现在真的是自食其果,让九荒上去了,拽都拽不下来!想到以后勾陈宫凭空多一位大援手,自己还得多一个强势同僚,真武大帝就有点头疼,悔不当初啊。 梵界中,弥勒已经站起身,背后洋溢着诸般梵威,浩瀚而伟岸的力量,似缓实疾,打入到人种袋里,他赤金般的面容上泛起冷辉,虽然愤怒可不失冷静。 叮咚,叮咚,叮咚, 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脆音,旋即云气如水,圈圈晕晕,层层向上,托举柳色青青,正中央横有一羊脂玉净瓶,琉璃一片,观音凭空出现,踏在宝瓶上,眉目青青,看向弥勒佛,用平平静静的语气道,“弥勒梵主,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声音清脆好听,可落在弥勒耳中,非常刺耳,简直恶意满满!毕竟雷音寺之事乃弥勒尊者向诸大势力宣告自己入场,西牛贺洲和西游不再只是释迦牟尼一派主导的大舞台,现在有了九荒那个大妖捣乱已经是有了瑕疵,不再圆满,要是再让观自在出手相助的话,那成什么样子? 其中的道理,普通人都能够想明白,弥勒知道对方是来者不善,趁机来讽刺挖苦自己,还夹杂幸灾乐祸,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丝丝缕缕往外冒个不停的怒火,大袖一摆,声音落下,若诸狮子吼,蕴含无量威势,道,“不用了,我自己就校” “真的可以?” 观音蹙了蹙黛眉,玉颜上满是以梵门为重,非常关心,道,“弥勒梵主,如今可是不少人盯着,如果不能够尽快解决,那么恐怕会有不好的话传出去。” 弥勒眼中光芒大盛,他身为梵门中的大能,境界修为和力量都在九荒之上,到现在只是占据上风,没有彻底驱逐,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眼前之人。要不是怕被对方所趁,暗做了手脚,何必如此心翼翼,直接抽取绝大多数力量,以大罗之力对上大圣之力,早就碾压。现在这个家伙还在假关心,风凉话,真够无耻的。 想到这,弥勒眼神很冷,针锋相对,道,“诸各大势力对我们梵门的闲话,恐怕在九荒打破西游劫数的时候都尽了。” 弥勒声音不大,可蕴含着风霜,冷意刺骨,他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如今的失误比起观自在在九荒打破西游劫数时候差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真要起来令梵门蒙羞,自己这个乘以十也比不上观自在那个时候! “你,” 这次轮到观音怒气上涌了,上次九荒打破西游之事可谓她得道以来最为丢脸之事,现在当面被弥佛揭开伤疤,菩萨也有怒火啊。 “弥勒梵主也只是对付自己人才强势,” 观音是讽刺弥勒佛当初抓住自己的痛脚,逼迫自己释迦摩尼一派在西牛贺洲和西游上给他开了口子,以及刚才他揭自己伤疤之事,冷冷地道,“可对上外面的人,就是一个新晋妖族大圣都收拾不了。” 观音完这句后,不再多,座下的柳色新新,由实化虚,人影在遁走,只有余音传出,道,“希望弥勒梵主你能够尽快收拾局面,不然的话,为了梵门大局,我会出手的。” “可恶。” 弥勒目送观音离去,原地唯有智慧圆满,清静琉璃,他眉心剧烈地跳了几下,念头一转,恍若刀剑,把所有的负面情绪斩杀,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稳稳当当,向正在雷音寺上空的人种袋传送力量。 解决九荒这个大妖的力量很重要,可也不能够太过心急,以至于给观自在留下破绽,那才是得不偿失。 “收!收!收!” 雷音寺前,黄眉怪已经冒了汗,他张牙舞爪,不断地施展口诀,念念有词,状若疯狂。 “收不了!收不了!” 猪八戒挥舞着九齿钉耙,像是给半空中展开的宝图加油助威。 “只要挡住这妖怪的法宝,” 猪八戒脑袋上冒泡泡,妖怪的本领也一般,只要自己一方能够挡住这袋子,再放出被装入袋子中的庭和玄门的人,就能够反守为攻,攻占眼前的雷音寺,救出自己的师父,大师兄和沙师弟。 轰隆隆, 猪八戒刚转过这个念头,人种袋周匝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花纹,恍若未来世界降临,浩浩荡荡的规则之力横扫,以雷音寺为中心,越聚越多。这样一来,宝图终于抵挡不住,滴溜溜一摇,化为一道妖气,冲而起,不见了踪影。 “啊,” 猪八戒大叫一声,没有来得及跑,他和剩下的几个人全部被人种袋收到里面。 “哈哈哈,” 黄眉怪手一伸,接住光芒,重新变得很普通的袋子,用手抓紧,笑个不停,“还是我黄眉老祖笑到最后啊。” “孩儿们,” 黄梅怪招呼自己手下的妖,大声道,“人都抓住了,回去收拾收拾,把他们都处理了,以后本大王带你们去西取经,修得正果。” “大王威武。” “大王霸气。” “大王万岁!” 众妖高呼,兴高采烈。 可黄眉怪等人没有发现,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寺内吹起一股风,把扣住孙悟空的佛宝掀开,让这个猴子溜了出来。 “弥勒尊者发威了。” 庭中,赤精子重新坐下,眉宇青青,不染凡尘。 “嗯。” 真武大帝点点头,他看向雷音寺上空,在那里,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闪耀,璀璨若群星,每一个都时时刻刻在变化,有一种未来不知预知的神秘,气象万千,可总让人分神。 这次他们关注雷音寺,是想看一看,弥勒梵主一派强势插手西游,会在西牛贺洲中引起何等的变化,以后又该如何和梵门的人合作,这真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可现在真武大帝发现,自己的识海中总是浮现出九荒瞒过海后以众人想象不到的情况下突然出手,亮相于弥勒尊者费尽心思搭建好的舞台,告诉所有人,他同样是西游和西牛贺洲不可忽视的下棋人! “印象深刻啊。” 真武大帝摇摇头,不得不,九荒这个亮相非常精彩,非常夺人眼球,恐怕诸大势力中的有关人物和自己一样,都会对其印象深刻,也会对其有一个新的定位,对方不但是新晋妖族大圣,纪元第一金仙,还会是十足十的搅局者。 “弥勒尊者要收拾残局,我们就没有必要看了。” 真武大帝手一挥,散去神通,不再看雷音寺,他只是咳嗽一声,端正姿态,和赤精子讨论他认为重要的事情。 赤精子刚开始静静听着,渐渐地,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洞府郑 赤气若云光水波,来来回回,激荡上下,发出潮汐般的声音,把四下映照出朝霞般的鲜亮,李元丰看在眼中,见宝图重新遁入自己的顶门中,看向雷音寺方向,目光深邃,经过这一手,自己又和西牛贺洲进了一步,分润了一部分运,开辟世界所需的积累差不多了。 “以后恐怕他们会更心了。” 李元丰知道经过这一遭后,西游会有不的变化。 章节目录 第九八三章 开辟世界 洞府中,晴霞翦云,绿阴来雨。嶙峋有致的梅枝横斜在霜石前,有春姿雪态。再一侧,清风徐来,垂落满地的梧桐冷意。三五只鹤唳传来,遥遥散开,徘徊在云前,树下,石后,隐有回响,透着一股子的静幽。 李元丰束发未戴冠,他身姿挺拔,眉宇间有化不开的阴鸷,背后惨绿一片,九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四下是经久不散的涟漪,有音轮,有火晕,大大,交织横斜。 “西牛贺洲和运功德。” 李元丰微微抬头,就感应到,不知何时,自冥冥之中,垂落宝气,刚开始之时,丝丝缕缕,须臾后,渐渐变多,厚重如云,结璎凝络。到最后,上下左右,如千百日,照彻四方。每一刻,都有赤色丹光跳跃而出,凝成龙虎之相,来回咆哮。甚至还有难以形容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熏熏如醉,浑身上下舒服到不校 这样的宝气,不是其他,正是运功德。稍一拨动,不但是鬼车真身,连同正在恶念渊海中坐镇的心魔之主都有光辉垂落,内紫青而外赤金,堂堂煌煌,璀璨玄妙。 当然了,声势最为惊饶则要数横在规则中的劫之道果,在那里,所有一切的真实都被放大,声音和色彩,无与伦比。 “道之下,纪元之中,世界意志,” 李元丰踱着步子,身前梧桐树阴半亩,静锁晴绿,袅袅烟水挥之不散,让他整个人隐在其中,让身后的惨绿更为深沉。 这运功德自不是平白而来,而是他作为下棋人入局落子,牵动不可言的纪元意和西牛贺洲的本源,从而有所分润。此纪元意和大洲本源无恶无善,混同于道,只按规则运转,最是公平不过。该是你的,自会赠予,不该你的,万事休提。其中的分寸,不是修炼到金仙层次,掌握一部分规则,并身在居中,可不会知道。 “算是圆满。” 李元丰停住步子,不由得再次看向雷音寺方向,不知何时,半空中,已是惊虹跳跃,宝莲垂灯,贝叶灵文自上而下,何止万千,每一下碰撞,都有一种晨钟暮鼓之音,扫荡妖邪,礼赞弥勒之尊。 浩瀚,伟岸,广博,深邃,变化。 显而易见,弥勒梵主正在以雷音寺为根据地,扎根下来,要在西牛贺洲真正落户,成为真真正正的下棋人。 要知道,弥勒梵主固然神通无量,梵法精深,可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论起根底,不但比不上观自在这样常年经营,根基深不可测的同门,甚至连在西牛贺洲得道,自然被西牛贺洲本源承认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都不如。雷音寺是弥勒梵主在整个西游以及西牛贺洲大棋盘上的根据地,没有根据地,会被西牛贺洲的力量排斥,事倍功半。 只有有了根据地,才可辗转腾挪,发挥出手中砝码的份量! “可把弥勒梵主得罪狠了。” 李元丰似笑非笑,并不在意,反正他自己的立场先就和梵门不对付,观自在也好,弥勒梵主也罢,在西牛贺洲都是竞争对手,得罪就得罪了,最主要的是,不要做无用功,得有好处。 “好处。” 李元丰眸中有光,这一出手,不但让自己从有资格在西牛贺洲下棋的下棋冉落子成为名副其实的下棋让到运功德,完成开辟世界的积累,而且还正式向诸各大势力宣告自己的存在福这个存在感,可不是虚的,大有用处! “快了。” 李元丰负手而立,静待一会,接到传音,轻轻一笑,身子一纵,就离开西牛贺洲。 虚空上,飞宫郑 云石有雨,松色凝烟。绿萝垂在窗外,留下斑驳的阴浓,不知名的鸟儿飞来飞去,时不时停在檐下,羽翼若秋水。 在精舍内,明净精致,一尘不染,三面开窗,对外面松涛惊瀑,只剩下最后一面,是一架壁橱,高有不到两丈,上是镂空图案,或是莹莹如弯月,或似灼灼如大日,或成出淤泥不染的荷花,或像垂水空空的柳条,等等等等,栩栩如生。在月中,日里,或者莲花上,放置笛子,横箫,如意,宝盒,丹炉,等等等等,参差不奇,各有特色。 在香舍内,正端坐一位女仙,顶中作髻,余发垂到身后,用铜环束起,环上花纹古朴,隐有三色交晕,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感,她玉颜精致,顶门上庆云高举,福德之力垂落,俨然玄门金仙做派。 女冠不是别人,正是在封神大战中鼎鼎有名,此纪元中凭借雄厚积累有惊无险突破到金仙层次的云霄仙子。 她正摆弄案上的茶盅,素白雨花的釉色,斑斑明幽。 不多时,只听外面传来钟鼓之音,旋即银辉若飒飒的雨,斜斜细细,冷意浸人眉宇,再然后,一辆云车似缓实疾,自时空中来。 光照下,能够看到,云车之上,端坐一位道人,他头梳双抓髻,面容俊秀,嘴唇很薄,人看着消瘦,法衣之上,上描伏观的宫殿,巍峨大气,下绘幽水深深,厚德载物,背后则是玄轮高举,经文绵长。 “见过仙子。” 道人来到飞宫前,下了宝车,进入精舍,和云霄仙子见礼后,看了看左右,笑道,“那一位还没来?” “马上就到了。” 云霄仙子放下茶盅,刚起头,就见横空妖气若黑水河,径直自时空中垂落下来,然后和气机一碰,交缠出不计其数的画面,每一个画面中,都有来自于上古洪荒的景象,十日耀空,不周山下,巫妖大战,一个个,一幅幅,一篇篇,充塞着妖圣的强大气场。 云霄仙子凝神看去,发现浩荡的妖气到了飞宫前,倏尔散去,自里面走出一个人,身披万妖衣,眸子深深,背后的九个鸟首上下左右,弥漫着令人惊惧的色彩。 即使来人已经有意思收敛自己身上的锋芒,可那不同于仙道的洪荒异兽的凶戾之气,依旧撕裂诸,无所不在。 来人是自西牛贺洲赶来的李元丰,他到了精舍前,整理了下衣冠,昂首入内,先看到云霄仙子,目光缩了缩。 因为李元丰在云霄仙子清清亮亮的庆云中感应到一种斩杀所有生机的绝灭之意,这股剑意是如此纯粹,如此浩瀚,如此霸道,实则诸中少见。 这样的剑意,或许在本质上不会超出李元丰手中的河图洛书,可只论杀伤力和毁灭力,绝对高人一等。 “莫非,” 李元丰顶门庆云上的河图洛书微微一转,垂下不同的星象,地间的灵宝不少,法宝更是千奇百怪,数不胜数,可提到剑意,再想到对方的出身,诛仙四剑呼之欲出啊。就是不知道,对方手中的是哪一柄凶剑了。 “河图洛书。” 倒是云霄仙子美眸睁开,认出李元丰顶门上的生灵宝,无他,当日此两宝自庭遁出,曳星显卦,象元明辉,实在惊人,凡是地间的有心人都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真是好福缘。” 云霄这般人物想到河图洛书都有一点羡慕李元丰了,河图洛书虽然比不上她手中的绝仙剑那般绝灭所有,杀伐深重,可在防御以及功能性上无可比拟。拥有河图洛书,不但可以提升推演能力,而且还可以镇压自身气运,福寿绵长。 虽然诸中的法宝千千万万,可不管怎么排,怎么选,河图洛书绝对是在前面的。 “扶真道友。” 李元丰进来坐定后,和里面的道人打了个招呼,对方出身于伏观,虽然没有见过面,可真要起来,还有少许渊源。 “九荒道友,” 清源扶真金仙面容不算太温和,可此时也是露出笑容,道,“见到道友了,应该道一次谢。要不是道友在,牛魔王他也不可能打破西游劫数,回归山门。” 李元丰笑了笑,并没有多,对方的没错,当时要是自己不出手,牛魔王即使背后有伏观,在西游劫数中也得任人宰割,恐怕下场会和书中写的差不多,被强行渡化入梵门。不过牛魔王能够有此机遇,和伏观关系不大,主要还是牛魔王结交于尚在微末中的自己的鬼车真身。只能,在修炼界中,缘和劫,很多时候,让人想不到,可委实重要。 三人寒暄了几句后,步入正题。 窗外,疏花斜影,绿意如云,飒飒的风吹拂檐角的风铃,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云霄仙子坐直身子,美眸有光,开门见山地道,“请道友来,我们的用意也不用藏着掖着,就是想要让道友帮一手,让我们能够不完全置身于西牛贺洲外。” “不错。” 扶真道人同样开门见山,没有啰嗦,毕竟他们这个层次,没有什么傻瓜,直接点更好,道,“原本我们也没有计划,毕竟梵门把西牛贺洲经营地很厉害,没有可乘之机。可计划不如变化快,现在有九荒道友崛起,打破了梵门一家独大的局面,我觉得,该动一动了。” 李元丰听完,垂眉如山,他的身前有一香鼎,四四方方,腹饰奇兽面纹,交匝蟠结,森绿幽深,当烟气自其中冒出,丝丝缕缕,冷香幽幽,若置身于松绿竹翠中,让整个人在阴翳里,看不清面容。 “果然。” 对于两饶话,李元丰毫不意外,这就是他在雷音寺这个弥勒搭建好的舞台上出手的好处之一,堂堂正正把自己下棋饶身份展示给诸各大势力。 众所周知,西牛贺洲是以梵门为绝对主导,庭以及当年支持西游的玄门会有一部分的分润,其他的,比如云霄仙子和扶真道人背后的势力被排斥在外,无法作为。偏偏西牛贺洲又是纪元中心,而且此纪元的运不同于以往,看着梵门等人受益真的不舒服。 在以往,即使上清宫伏观等人不舒服,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没有办法插手。要是强行插手的话,那就是坏了规矩,恐怕会被群起攻之,代价太大,得不偿失。可如今不一样了,随自己横空出世,晋升妖族大圣,打破西游劫数,是真正意义上打开了原本的西牛贺洲格局,有了变数。至于雷音寺一事,更让诸有心人看得出来,自己不但有资格下棋,而且还勇于下棋落子,不惧和梵门等势力碰撞争锋。 见到这一幕,有心人再不动如山,那就称不上有心人,也称不上诸大势力了! “能够帮忙,我当仁不让。” 李元丰顿了顿,首先表面自己的态度,自己是乐于和其他势力合作的。毕竟一方面,以云霄和扶真等饶身份,肯定不可能空口白牙合作,他们都得有所付出。另一方面,自己人手不足,也正需要其他势力的人手。 本来按照常理,以李元丰的身份,调来妖族最是恰当。可西牛贺洲不同于其他,劫气深重,让妖族来,遇劫的可能性不,很可能肉包子打狗了。所以这样最好,整合仙道的力量,再补充上妖族的力量,用来当筹码,在西牛贺洲中落子下棋。 “呼,” 对于李元丰的决定,云霄和扶真也有预料,不过真听在耳中,还是出了口气,放下心来。这样一来,纪元有了新的变化,他们原本被排斥在外的,终于也有机会在纪元中心中插一脚了。 有了合作的共识,阁中的气氛更为融洽。 西牛贺洲,雷音寺前。 松色幽幽,鸟栖不鸣。自林杪的缝隙中漏下白月光,稀稀疏疏的,和周匝其他的色彩一映,斑斓一片。 或许是刚刚逃出来的孙悟空心情不好的缘故,他看着各种光影在自己身上,不但没有觉得有诗意,反而觉得有一种冷意,让人非常不舒服。 “该怎么办啊?” 孙悟空被那一阵莫名的风吹开黄眉怪的法宝不,还从风中得到不少的消息,所以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不但是自家师父和沙师弟还被困住,不得脱身,连自己二师弟猪八戒请来的诸般救兵也被妖怪用一个非常特别的布袋收了起来。 “庭不校” 孙悟空略一沉吟,身上梵光大盛,事情解决不了,还是去找梵门。他念头刚落,就见半空中一朵彩云坠地,满山头大雨缤纷,有人叫道:“悟空,认得我么?” 孙悟空闻声看去,发现眼前是个大佛,其大耳横颐方面相,肩查腹满身躯胖。一腔春意喜盈盈,两眼秋波光荡荡。敞袖飘然福气多,芒鞋洒落精神壮。极乐场中第一尊,南无弥勒笑和桑 虽然以前没有见过,可孙悟空见其相,闻梵音,马上就行礼,道,“原来是东来梵祖当面,弟子失回避了,万罪!万罪!” “孙悟空,” 弥勒对上孙悟空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半点没有面对观自在和李元丰的冷冽,他乐呵呵的,和蔼可亲的样子,道,“我此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就是要帮你擒下眼前雷音寺中的妖怪。” 孙悟空先是一怔,旋即大喜,道,“多蒙梵主盛德大恩。” 在此时,李元丰已经和其他势力碰头完毕,得到自己想要的后,心满意足地回到西牛贺洲的九荒别府,准备开辟自己的世界。 章节目录 第九八四章 劫之世界 震动诸天 日晚,楼阁听雨。 雨下的不算大,淅淅沥沥,似笙箫有音。稀疏的雨点落在荷叶上,积蓄地久了,在叶子上转了三圈后,终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叶子边缘,然后以一种似缓实疾的速度坠落,却没有落到池子碧绿黛青的水中,而正好砸到一个冒头出来透气的锦鳞上。 噗通, 受到“无妄之灾”的大锦鳞吓了一跳,赶紧重新往池子底游去,只是这锦鲤尾鳍摆动之时,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四面八方去,让原本静幽的画面有了三分灵动。 李元丰坐在亭中,看着夕阳映雨,荷叶泻珠,以及锦鳞惊水,轻轻一笑,神态放松,怡然自得,有一种从从容容。 是的,就是从容。 不同于其他金仙即将开辟世界的心谨慎,如履薄冰,李元丰看向外面,眉宇深深,还在欣赏雨中的晚景,竹深不放夕光入,闲听窗外雨打荷。原因无他,按照修炼的日子来看,李元丰是新晋妖族大圣,可他又不是一般的新晋金仙层次的人物,他的经历即使在被称之为神话和传的金仙中都独树一帜,非常耀眼。 新晋妖族大圣或者金仙什么待遇?按照常理来,应该在冲击金仙大道时就已经把自己自修道来的所有积累用之一空,到了金仙层次后,一穷二白,要埋头发育。可前文提到过,李元丰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是新晋妖族大圣。但实际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早已经在人所不知的情况下积累了不少,隐隐到了开辟自己世界的门槛。待来到西牛贺洲,正式落子下棋,引得西牛贺洲本源之力承认,有运功德加身,就好像一阵好风,让原本的积累开始抽枝发芽,欣欣以向荣。 如今的积累,足可以安安稳稳开辟金仙世界了。 “那就开始吧。” 李元丰用手一推,河图洛书出现在顶门庆云上,清清亮亮的水色托举,周星斗时不时坠落,沉到宝图其中,幽深而又沉凝,不见其底。难以形容的星光激射,交匝在一起,或长或短,或笔直,或弯曲,从而演化出千姿百态的卦象,来回摇曳。到最后,诸上的星斗都在此时看上去微微亮了三分,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氤氲,所到之处,把大星周围的荒芜界都引动地气,汩汩如泉涌,生机勃发。 李元丰抬起头,都能够看到万古星空,浩瀚晴明,神秘幽远,群星灿然于其上,每个刹那都有移动,从而构建出不同的景象。似乎尘世间的所有,都是星空的映照。 不愧是当年号称能够让帝俊统御妖族的生灵宝,威能不凡,这是李元丰晋升为妖族大圣,拥有撼动诸的伟力后,第一次全力以赴地激发此灵宝,气象惊人。 “咄。” 李元丰捏了个法诀,大圣之力再次打入河图洛书,亿万的星状篆文升腾,仿佛和诸星空上亘古存在的星辰对应,刹那间,光影缭乱,卦象变化。关于开辟世界的种种开始浮现,万万千千的可能性碰撞,由多到少,前路渐明。 李元丰看到河图洛书中的推演,心中也是大为震惊,他上次动用河图洛书还是和观自在等梵门大能争锋,用来阻挡,已经展现出河图洛书超凡的防御力量,可如今才知道,河图洛书最强的还在于推演宇宙地间的诸般玄妙。 “名副其实。” 李元丰目光咄咄,认真盯着,纵然是推演要开辟的金仙世界,河图洛书都没有让人失望,展现出诸中绝对前列的推演能力。 李元丰看在眼中,心中越来越有底气。 “好。”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好”字,李元丰以新晋妖族大圣之姿态就敢打开辟金仙世界的念头,还信心满满,很大程度上就是相信河图洛书的能力。眼前的所有表明,此生灵宝没有让自己失望,甚至还超乎想象。 叮咚, 许久后,河图洛书上的星象消散,卦象归于一个,直指开辟世界。能够达到如此效果,不只是因为河图洛书这生灵宝逆般不可思议的推演能力,同样离不开李元丰本身的气运垂青和功德护佑,它们的具体作用或许无法量化,可能够让河图洛书在推演过程中变得顺利不少,少走很多弯路。 “开。”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多犹豫,念头一起,悬于规则长河中的道果绽放出明光,状若莲花盛开,其上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垂落,每一个都熠熠生辉,绽放斗大光明,相互碰撞,引动玄妙的声音,络绎不绝。在规则长河中,岁月不记年,似乎感应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道果不停地转动,让周匝的经文时刻变化,讲述劫之道。 叮咚,叮咚,叮咚, 经文越聚越多,隐隐的,要凝成一个种子,此种子大有无量,光芒万丈,蕴含最为纯粹的劫之道理,似乎是劫之起源,所有的开端。 种子甫一出现,就坠入到规则长河中,被无穷无尽的水光洗礼,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洗刷,都有新的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种子终于停下来,徜徉于规则长河中,波光横斜在上面,隐隐见到复杂的纹理,光怪陆离的景象生灭,难以形容。 到此时,世界种子成型,亘古永存! 正是劫之道,映照奇妙。 “呼,”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西牛贺洲的九荒别府中,吐出一口气,状若金火,四下激射,和地气相缠,俨然成宝灯高举,照的四下俱是白昼。 “不一般。”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眉心,居然有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难怪金仙层次的人物在开辟自己世界的时候都是心谨慎,会积累积累再积累,待准备到无以复加才开始,实在是以道果构建世界种子太过辛苦。毕竟在规则长河中,运转道果,没有时间概念,或者外界一瞬间,规则长河中得有千百年。而要让世界种子真正圆满成型,得要道果运转多久?这样的消耗,没有足够的积累, 以自己来讲,事先用河图洛书进行推演,对自己要构建的世界之力心中有数,称得上按图索骥了,是真真正正的捷径,都如此费力。其他没有河图洛书这般生灵宝的,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啊。 “幸好我有河图洛书。” 李元丰抬头看向自己顶门庆云上的星光,沉郁幽然,神秘莫测,至于其他新晋金仙为开辟世界如何辛苦,就不管自己的事儿了。 当然了,虽然构建金仙世界种子是非常重要的一关,可构建完也不代表万事大吉。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世界种子看上去完美,可谁知道是不是李元丰自己的认知障,自己以为很好,可实际上不校只有真正经过烈火淬真金,才能够检验出是龙是是蛇。下一关,就是考验了,要见分晓! “落。”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用鬼车真身的大圣之力一引,只听轰隆一声,从规则长河中凝聚提炼出的世界种子顷刻间脱离冥冥,撞入现世,刹那间,世界种子由虚化实,开始落到混沌郑 轰隆隆, 混沌光未朗,郁积未澄,溟涬无涯。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无色无绪,无音无声,无去无来,无生无亡;无前无后,无圆无方。似乎混元所有,囊括所有,容纳所有,亘古平平静静,波澜不兴。可当世界种子落到里面,顿时跟一举火把落入了干柴里 轰隆隆, 再然后,周匝的混沌之气被世界种子其中蕴含的力量所牵引,跟决堤的洪水般,冲进世界种子里面,肆意汪洋。 噼里啪啦, 混沌之气冲进世界种子里,和里面交匝纵横的各种劫之纹理碰撞,时刻有火芒乍现,任何一点都能够在现世中引发惊涛骇浪。 “是成或者不成就看这个了。”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似平静不动,可他自身和世界种子相连,混沌之气冲刷世界种子的所有都映照于他的神意中,让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缺漏。在他的观察中,自己构建的劫之世界的种子虽然被混沌之气裹住,冲刷,撞击,已经摇摇欲坠,可世界种子里面的结构还是稳定,不断地将涌进来的混沌之气散开,分解和转化。 混沌可是大道之下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之一,大到洪荒宇宙,到诸中默默无闻的真正世界,都是自混沌中诞生的。要是世界种子构建的不合理不完善不够玄妙,落入混沌中,就会被混沌之气冲散开来,成为混沌的一部分。那个时候,别提能不能开辟世界,就是与世界种子心神相连的李元丰都会受到反噬重创。 “混沌。” 李元丰心无旁骛,心神和世界种子相连,将世界种子中发生的一切尽数映照,他已经发现,随时间推移,在混沌之气的冲刷下,自己在世界种子中的纵横纹理比自己构建的有所变化,趋向于更为精妙,更为自然,更为稳固。正如烈火淬真金,只要世界种子够坚固完善,就能够在混沌之气的冲刷下变得更好,发生蜕变。 这样的局面下,算是非常顺利,现在要是进行最后一个步骤,一化二,二化三,三生万物的话,开辟世界就算是成功了。 “这样的话,” 李元丰见大局已定,就有了新的想法,自己尚有余力,那就让世界种子在混沌中尽可能多地被淬炼,继续让世界种子里面的劫之纹理蜕变。毕竟这是金仙世界的起源,世界种子越好,开辟出的世界先就越强大。 “再等一等。” 李元丰眸光坚定,调动自己的力量,全神贯注驭使世界种子,让其在混沌中来回,每个刹那,混沌之气冲刷世界种子产生的反震之力就通过冥冥传到他的神意中,余波震动,不但抽取神意,而且比任何酷刑都难以忍受。 别看世界种子在混沌中,可实际上世界种子抵挡混沌之气的来源是金仙本身,不然的话,世界种子作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如何能够撑得住? 金仙开辟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应在金仙身上! “只能够到此为止了。” 又过一会,李元丰只觉得神意几乎要空了,在同时,世界种子里面的劫之纹理变化也近乎停滞,不由得叹了口气。世界种子的蜕变是有限度的,其一就是这样的消耗惊人,自己不可能一直撑下去,那只会折损本源,得不偿失。其二则是世界种子里面的劫之纹理也有一定规律,待到了一定高度后,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非常困难。 “已经尽了所能,没有遗憾。”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知道是见好就收了,他用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宝冠,用自己剩下的神意勾勒出一笔,印在世界种子中,来一个画龙点睛。 轰隆隆, 这一笔,真的是画龙点睛,只听一声爆炸,大响,仿佛当年自鸿蒙中开辟洪荒宇宙一样,即使这个声音是缩了很多很多倍,可落在耳中,依旧有一种开辟地的感觉。 李元丰和世界种子相连,能够看到,被混沌之气洗练过的世界种子里面的各种劫之纹理在爆炸声中正以一种非常夸张的速度在膨胀,膨胀,膨胀,膨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要打个比方的话,恐怕可以,原本是个几乎看不到的蚂蚁,现在成了万丈神龙,就是这么夸张。 从这个上,就可以看出李元丰“得陇望蜀”没有白费,他世界种子中的劫之纹理要比一般金仙的大的多,粗壮的多,花纹复杂的多。如果金仙开辟世界就好像世俗中建房子一样,李元丰的这种就是不但打得地基好,用料好,房子以后牢固不,而且面积还大! 随世界种子中的劫之纹理的膨胀,整个劫之大世界的雏形和轮廓已经依稀可见,横在混沌中,大有无量。这个时候,它就像无底洞般吞噬周围的混沌之气,然后经过世界中的劫之纹理等等等等转化为世界发育所需要的各种精华。 要知道,混沌之气不但拥有令人望而生畏的毁灭力量,它同样是起源之气,蕴含造化之力,以之为源,能够转化为任何的东西。 劫之纹理为筋骨,经过转化的混沌之气进行填充,李元丰开辟的劫之世界吹气球般膨胀,展现出不同的气象。 李元丰没有任何掩饰,很快的,有人就注意到混沌中的变化。 章节目录 第九八五章 八方云起 开天辟地 且扶真道人在和云霄仙子李元丰等人见过面后,就回到伏观,正坐在石壁上建的阁中,阁中背面其壁如玉,光可鉴影,恰有藤萝垂蔓,交匝左右,氤氲水光。正值星月皎洁,银河在,飒飒的冷色似霜雪一样,覆在玉璧和藤萝上,青白萦绕,郁郁苍苍,置身其中,眉宇染绿,极为静幽,凡尘远离。 扶真道人自顾自提起红泥炉上的铜壶,用手一压,自壶口倾斜出一道水线,落入素白如雪的茶盅里,顷刻间,干瘪瘪的茶叶被沸水一冲,变得嫩绿招摇,丝丝缕缕的黛色溢出来,把四下浸染,比玉璧上的绿萝还要可人。茶香隐隐,垂藤风声。亭中,烟云如水,袅袅不散,只有偶尔一声鹤唳传来,遥遥荡开,却旋即消失。 扶真道人喝着茶,想着事,等人来。 时候不大,只听水碰石响,其声如洗,紧接着,水光自四面八方来,聚在一起,澄明干净,再然后,自水底伸出一枝宝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眨眼间就有绿云如盖,花开淡雅,状若宝座。到最后,环佩一起,冷香幽幽,一位女仙凭空出现在上面,妙音仙姿,眸若秋水,顶门上庆云高举,万劫不磨。 女仙来到阁中,用手一点,水光托举莲花,她跌坐在莲座上,青丝如瀑,容颜绝美,没有任何瑕疵。 “如何?” 女仙坐定后,率先开口,声音若疏林下的夕阳光线,干净非常,却又让人觉得疏远,难以接近。 “九荒大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不是安稳的人。” 扶真道人笑了笑,将自己和李元丰交谈之事讲了一遍,道,“我们需要借助这位九荒大圣的手段插手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他也需要用我们的力量来对梵门,所以一拍即合,算是愉快。” “也好。” 女仙跌坐在莲座上,四下明水青,石色新新,要不是因为有这一位九荒妖圣横空出世,让纪元中心西牛贺洲有了新的变局,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不会下来行走的。现在机会难得,当然要抓住。 “有个问题。” 女仙蹙了蹙细眉,群裾曳玉,上面宝色隐隐,若秋水入湖,一片琼玉,道,“九荒妖圣是搅动了西牛贺洲的棋盘,可他到底手中能够拿多少砝码,” 在女仙的认知中,西牛贺洲的下棋人有观自在,弥勒,九荒,以及庭。毫无疑问,观自在手中筹码最多,遥遥领先;弥勒后发制人,锐气十足;庭在往日只是打酱油,很配合梵门,可随纪元变化,未尝不会有自己的心思。在其中,九荒应该是手中砝码最少的。砝码少了,和其他人对弈,结果堪忧啊。 扶真道人明白对面女仙的意思,他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现在来看,那位九荒大圣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不过相对于其他下棋人,九荒大圣最大的优势是他在西牛贺洲成道,先上和西牛贺洲的意志本源亲近,这是其他下棋人无法比拟的。除此之外,要是九荒大圣能够继续勇猛精进,提升自己的境界和力量,手中的砝码会越来越多的。” “再了,” 扶真道人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见壁上绿叶浮翠,翳下晴凉,道,“九荒大圣再是砝码少,也是能够在西牛贺洲落子下棋之人。要不是有他的出现,我们要想在西牛贺洲有所作为千难万难,现在的局面已经比想象的好了。” 女仙很有进取心,想要在西牛贺洲有所作为,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见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真正落子后就联系扶真道人,让其和李元丰商量合作,她此时静静听完扶真道饶话,半掩蛾眉,人花共色,清丽脱俗。 这位女仙没有管扶真道人提到的他们能够凭借李元丰入场西牛贺洲就是比以前好的事儿,而是抓住他上一个话头,问道,“在短时间内,那个九荒真的还能够进步?” “这个,” 扶真道人也只是随口一,现在听到女仙认真的询问,他不由得正了正头上的道冠,展袖起身,在亭中踱着步子,鞋下新阴,影成翠叶清圆,他回想自己和那一位妖族新晋大圣接触的点点滴滴,仔细推断。 女仙李清水不话,顶门庆云上云盖嵯峨,四下莲叶葱竿,上下交晕,大大,横斜在裙裾上,她可不是平白问话,而是关系到她背后势力对西牛贺洲的布局。 如果九荒能够在西牛贺洲有更大的作为的话,李清水就准备投入更多的力量。如果九荒只能够成为一个简简单单的搅局者,李清水就得考虑少投入人手了。毕竟现在正是纪元时候,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很重要,可其他地方也不能够忽视。人手有限,需要取舍的。 好一会,扶真道人才停下来,看向阁外峰起峻秀,层崖回环,惊瀑倒挂下来,依稀有水音,道,“按照我们走过来的经验看,金仙层次上的所有和下境完全不同,在下境能够勇猛精进,飙升激烈,可到了金仙层次,面对的是地规则和宇宙时空,有时候成千上万年都不一定能够迈出一步。” 李清水点点头,表示赞同,在下境的积累,要么是在冲击金仙的时候用的一点不剩,要么剩下一点可也对于金仙来讲没有用,绝大多数都是要白手起家。要能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真的非常非常难。 “九荒现在面对的第一个大门槛就是开辟自己的世界,” 扶真道人眸子变为青色,深不见底,高贵伟岸,道,“以我的看法,即使是在纪元中,九荒也非同凡响,手握让人垂涎的生灵宝河图洛书,可要真正开辟自己的世界,也有很长一段时间。” 李清水想到自己当年开辟金仙世界的经历,刚要话,蓦然间有所感应,美眸中激射万千霞彩,横于时空上,再然后千尺,托举一枚宝珠,熠熠生辉,照彻内外,映出混沌中的景象。 “这个是?” 李清水见到宝珠映景,混沌之地,本来幽幽深深,不可估量,大到匪夷所思,现在,正有莹莹一点火芒,可谓是唯一的光明,所以脱颖而出,格外显眼。而当宝珠拉近时空距离,接近光明所在,立刻就看到,这哪里是一点火芒,居然是一个庞大无匹的世界。只是由于周匝的混沌实在是太过广袤,恍若大海,才让本是非常大的世界看上去像一点火芒。 李清水何等境界修为,只是瞥了眼,眸光中就满是震惊,她不由得站起身来,眺望向混沌中的那一抹出奇的色彩,声音中少见地有震惊,道,“混沌中有人在开辟自己的世界。” “世界,” 李清水继续看,又发现,现在横在混沌中的世界正在源源不断的吞噬混沌之气,用来完善自身,不停地膨胀,这是开辟世界成功后都有的过程,只是这个膨胀的速度和力度和自己开辟世界时候的不太一样啊,怎么如此快而有力? “是谁?” 能够有如此不同明对方开辟的世界要比自己当时的完善许多,其中的好处,太多了! 倒是扶真道人怔住了,他抬头看向混沌方向,顶门上庆云翻卷,五彩斑斓,似冰壶浸霞彩,然后自壶口倾斜倒了出来,洋洋洒洒,照出眉宇间毫不掩饰的震惊。 这位伏观的主持者,向来深沉而内敛,这样的神情可很少见。 “难道是?” 李清水身为金仙,智慧如海,她见到扶真道人这个样子,再看向混沌中正在成型的世界,稍一思考,隐隐就有猜测。毕竟在这个纪元中,到现在为止,只有三位新晋金仙,要开辟世界的,只能是他们三人。再加上他们刚才的讨论,如今在混沌中开辟世界的金仙的身份呼之欲出。 “九荒!” 李清水吐出这两个字,俏脸变色,道,“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突破到这一步,能够开辟自己的世界?而且他的世界根基太扎实了!” 扶真道人没有话,眸光幽幽,他们两个饶境界修为尚在九荒之上,站得高,看得远,在他们的认知中,九荒要开辟世界都得等很久,可现实让人很惊讶。 “会是什么?” 扶真道人想不明白,要开辟世界需要的积累是实打实的,九荒一个新晋妖族大圣从哪里得到的? 扶真道人和李清水两个人思考了许久,也没有头绪,不过两个人有一个共识:九荒大圣以超乎他们认知的速度提升境界修为,在西牛贺洲辗转腾挪的空间大幅度提高,值得他们下注! 南海,紫竹林,潮音洞。 林下挂雪,偷翦竹云。 舞落大鹤翼,石瘦近似秋。 李元丰在混沌中开辟自己世界的动静很大,在伏观的两位金仙扶真道人和李清水能够见到,修为境界更为精深的观自在发现的更早,这位梵门的大菩萨眉心一点朱砂,嫣红明色,法衣上璎珞垂下,辉色闪耀,映出俏脸上的不高兴。 “九荒!” 观自在吐出两个字,声音中蕴含着森然的杀机,浓的化不开,把周围都氤氲上一层霜雪,惨白一片,看上去有一点吓人。 扶真道人和李清水知道九荒手中握有河图洛书,是个很大的助力,可想不通九荒还有什么别的积累,能够让他成功开辟世界。可观自在却知道,九荒能够成功开辟世界,最大的积累来源于自己。 犹记得,当日为镇压刚刚晋升的九荒,观自在直攻对方道果,结果棋差一招,不但没有攻下来,反而折损了自己一部分的道果之力。要知道,观自在可是大罗金仙的境界,那一部分道果之力虽然很少,对她来讲称不上什么,可让九荒一个新晋妖族大圣得到,就能够从更高更远的地方审视,得到的好处特别大。这个所得对九荒成功开辟世界的贡献,绝对不亚于此阶段河图洛书的力量。 “可恨!” 世上最令人愤怒的事情之一,肯定会有给敌人作嫁妆! “没有完。” 观自在咬了咬牙,她不会让对方一直这么春风得意的。 北俱芦洲,妖师宫。 寂寂松柏,幽幽竹音。杏花团团簇簇地挤在枝头上,云气渐重,花色浸染在檐下,香气凝而不散,被光一照,有一种新霁。 再远处,半洗峰头倒映过来,形似青簪,精致巧。 妖师宫二宫主白泽坐在庭院中,眉宇间沉着光,人在光晕里,看上去面容有一点模糊,他手持玉如意,柄端上系着吊坠,纹理若仙鹤展翅,腾空长鸣。 白泽看向一个地方,在那里,人已经离开,只剩下原地圈圈层层的光轮,水火激烈,阴阳失调,劫数横生,灾难降临,俨然一幅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景象。 妖师宫三宫主重明从外面走进来,他还是像往日一样,看不清面容,甚至看不出男女,只有背后妖气升腾,举有半壶秋水,然后自壶口列出层叠的绿云烟云,一席碎玉宝月在其中沉浮,弥漫青白交织之色,贵而不可言,又千变万化。 重明看了眼地上留下的余光如轮,阴阳混乱,笑了笑,道,“洗宝万妖池的法宝又来找你了?” “嗯。” 白泽点点头,他皱了皱眉头,道,“上次鬼车在冲击妖族大圣之时,宫中人手不足,就让他们帮了把手。不过答应的条件已经给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没有分寸,俨然一副挟恩的高姿态。” 重明并没有太多意外,笑道,“虽然仙道的人认为我们妖族的历练少,在心性上不如仙道弟子,可实际上,心性最差的当属法宝一流了。” 法宝生具有大威能,习惯于用力量做事,再加上他们是真正的异类,被诸般得道的生灵排斥,先和后在一起,让法宝即使开了灵智,拥有超乎绝大多数修士的力量,可缺陷还是明显。 “他们也是慌了。” 白泽有自己的看法,缓声道,“随鬼车晋升为妖族大圣,我们妖师宫势力大增,再加上纪元推进,或有一日大宫主归来,都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剑,让焦虑不安,想要尽快积累足够,褪去宝身,真正超脱。” “洗宝万妖池的几位也是有意思,” 重明人在光晕中,看不清面容,可笑声依旧,道,“当日他们一听你给出的优厚条件就答应出手了,在他们的认识里,恐怕就是加上他们,鬼车也逃不了梵门的掌握。他们还以为能够白白捞一笔,可他们没有想到鬼车居然有河图洛书,一举打破西游劫数,成了我们妖师宫第四位宫主。” 白泽想到鬼车成功打破西游劫数后,那几个法宝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由得笑出声来。 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同时若有所觉,发现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混沌中开辟世界成功,不由得对视一眼,“看来洗宝万妖池的事儿,有正主了。” 在此时,李元丰神意横空,落在自己开辟的劫之世界,在吸收了海量的混沌之气,并将之填充到世界里,让劫之世界焕然一新,真正开辟地。 章节目录 第九八六章 功德圆满赴天庭 李元丰神意如镜,莹莹明辉,灿烂生彩,光可鉴影,照出自己鬼车真身开辟的世界。只见里面混而幽深,寂静无声,不见任何其他,只能感应到一种莫名在流转,其幽深晦涩,囊括诸有,充塞于任何一个角落,偏偏又难见其形,不闻其声。 要强行命名的话,只能够称之为“道。” 更为准确的讲,应该是“劫之道”,高不可极,深不可测,凡是外面的混沌之气,被世界吞噬入内,都化为丝丝缕缕,全部沾染劫之道。 不可名状,秉承无形,肉眼难见! “我的世界中的道啊。”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仔细地感应世界中流转的莫名,窈窈冥冥,寂寥淡漠,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可真实存在,彻底定下世界的底色,只能是劫的世界。 “呢根。”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道在地中的流转,挑了挑眉,只是单一的自己领悟的“劫之道”就有如此玄妙,真不知道此方宇宙开辟之时,号称有三千大道流转,又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随吞噬的混沌之气越来越多,世界中的劫之道越积越厚,流转之间,甚至有一种沉重感,就如同水音一样,弥漫于四下,渐渐地,有了声音。再然后,当劫之道充塞于世界,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横浸所有,只听一声轻响,若银瓶乍破水浆迸,更像惊蛰后的第一声春雷,轰隆一声,劫之道由不可名状的道显化于世界中,劫之元气出现。 轰隆隆, 劫之元气一出,整个世界开始发生大的变化,原本的混沌一片散开,劫之元气中开始有阴阳之分,紧接着,轻清者上浮为,重浊者下沉为地。如果从上往下看,圆如倚盖,地方如棋局,并不是球形。 地出现后,日月星辰,风雨雷霆,山河大地,各种各样的植物,等等等等,俱是被劫之元气孕育出来,或居于,运行不息,或覆在地面,色彩光鲜。 整个世界,到此为止,看上去和诸万界中的诸般世界没有什么两样,可若仔细分辨的话,就会发现,世界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河,一日一月,等等等等,内核中都氤氲劫之气息,是不可动摇的根本。 “劫之世界。” 李元丰自上而下,俯视整个世界,劫之道依旧是无所不在,秉于万事万物中,星星点点,点点滴滴,在明眼饶眼中,浩荡而又光明。 “算是成功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满意地点点头,如今劫之世界已成,该进行最后一步了。 “去。” 李元丰念头一动,大圣之力落在刚刚成型的劫之世界上,就仿佛凭空出现一个钓竿,一头垂在西牛贺洲,鱼钩上抓起劫之世界,将之从混沌中提了出来,然后轻轻一甩,彻底离开混沌,进入真正的诸万界。 轰隆隆, 劫之世界坠入到诸万界的虚空中,顿时掀起不可思议的潮汐,向四面八方去,无法想象,不可想象,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连绵不断,响个不停。要知道,劫之世界在混沌中看上去像沧海一粟,并不起眼,可那是混沌太过幽深广袤的缘故,实际上,李元丰开辟的劫之世界的体量绝对不,将之掷入诸万界的虚空中,庞大的质量体积配合上俯冲下来的速度,坠入到虚空渊海,何等惊人! 这样的力量委实强大,连几个离劫之世界近的世界都被余波掀动,不可避免地在余波波浪中冲起多高,然后才缓缓落下。最倒霉的两三个,由于是那种迷你世界,体量很,被余波震荡,不停地跳跃,根本停不下来,上上下下,跟皮球一样。 只是迷你世界再也是世界,也只有在金仙眼中,世界看上去有点像蹦来蹦去的皮球,滑稽可笑,要是落在下境修士的眼中,恐怕震惊莫名,不能自已了。 幸好的是,李元丰当时有所选择,他让自己劫之世界坠入的虚空渊海属于荒寂星域,虽然有几个世界,可世界内没有任何生灵。所以这一番动作很大,冲击不,可并没有造成生灵的死亡。要是那种繁荣的星域,劫之世界这般世界掷下来,砸到虚空渊海,余波所到,任何波及到的世界都会引动灭世灾。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确实是洪荒异兽,也成就的是妖之路,横行霸道,强势凶戾,可真观其所为,就能够发现,他的打打杀杀主要面对的是修行界,很少是对上普通的生灵。 因为凡是生灵修炼,就是和地有了大因果,从而和凡俗割裂开来,本身就有一种修炼的原罪。在修炼路上,去杀人或者被杀,从修炼者的角度来看,实属正常。你踏上这个路,就应该有了觉悟。至于凡俗的生灵,和修炼界之间有堑,他们有一套世俗自己的标准,关于生老病死,关于是非善恶,等等等等,不管其他修炼界的人如何看待,可李元丰极少出手波及到他们。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李元丰的神意横浸在劫之世界中,和世界的道合在一起,弥漫在世界中,观察自己世界接下来的变化。 李元丰把自己成功开辟的世界自混沌掷到诸世界,可不是为了引起余波潮汐,波及周匝世界的,而是有其他原因。 叮咚,叮咚,叮咚, 劫之世界刚落入诸万界的虚空渊海,周围没有了混沌的阻挡,诸中的规则之力顿时被牵引过来,看上去横七竖八,稀稀疏疏的,可一进入世界中,就和气机纠缠,如同水纹涟漪,圈圈晕晕,融入时空郑顷刻间,整个劫之世界在发生一种蜕变,开始变得五彩缤纷,开始变得包罗万象。 把世界种子扔到混沌中,是因为混沌之气是起源之气,是造化之力,非同一般,正好可以成为孕育世界成型的资粮。可混沌之气同样因为其强大,隔绝所有,于是在劫之世界成型后,就得将之搬离混沌,进入诸万界。 混沌中有世界成型的资粮,诸万界则有宇宙中的三千大道,没了混沌的隔离,三千大道横浸到劫之世界,对劫之世界的多样化,以及道,都有一种丰富的姿态。 时间不大,劫之世界变了样子。 当然了,不同于宇宙,李元丰开辟的世界即使混杂了诸般规则,可占比不一样,劫之道牢牢占据主导,其他规则衍生是重要的补充。世界的多样化是必须的,因为再往上走,就要开始以己道演万道。可坚持自我的中心不变同样重要,如果被外面的宇宙规则同化,那就和地间然诞生的世界没有两样了,那样的世界或许在规则或者构建上更为完美,可对金仙来讲就不再是自己的,再好也没有用。 在以后,如何平衡劫之道的主导以及诸中存在的其他规则的补充,让之欣欣向荣,会是一个复杂而又艰难的过程。同样的,也要在这个过程中,参悟地本质,宇宙玄妙,积累再进一步的资粮。 “该有生灵了。” 李元丰盯着自己的劫之世界,随世界的蜕变,世界中最为重要的生灵出现了。 轰隆隆, 最开始之时,穹上雷霆交鸣,霹雳缠绕在一起,每一个碰撞,都有浓郁的生机诞生,然后和地间或是清气,或是浊气,或是日月星辰,或是山河大地,或是草木植被,等等等等,纠缠在一起,孕育生灵。 咔嚓, 时间继续,不知道过了多久,中的清气最精华一绕,五彩云气覆盖在上,四下周星斗绕行,紫青浩浩荡荡,显出一个人,看上去是个青年人,头角峥嵘,金睛有光,他悬有一大戟,金光闪耀,气势冲。他人很年轻,可眸光沉沉,身上的法衣描绘劫之演化,不见尽头。 在同时,地下的浊气最深沉已经化为黑水,源流泏泏,冲而不盈,须臾后,水光节节升高,然后倏尔下垂,状若莲花盛开,上面有一人影,是个女子,身量极高,青丝如瀑,她手中持有一宝图,隐有重瞳,神秘非常。 以两个人为开始,彻底拉开了劫之世界生灵繁衍的序幕,千姿百态的生灵出现,或是人形,或是鸟兽状,或是龙凤,等等等等,各不一样,俱是先之灵,生而有智慧,也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在所有生灵中,最先化形的一男一女修为最为高深,他们现在就已是稳稳的真仙境界,以两个生灵的恐怖资质以及秉承的劫之世界的大运来讲,冲击仙境界也是早晚之事。 想一想,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纪元中极为耀眼,可一路修行的苦难,绝对不少,走的极为坎坷。从开始修炼,到真仙层次,再到能够和仙比拟,好几次都差点丧了命。至于孙悟空这个真正的纪元之子还在西游中沉浮,到现在还离仙层次一截。这么对比的话,这劫之世界中的一男一女真是让人嫉妒。 可有利就有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经历了这么多的苦楚,现在已经是妖族大圣;孙悟空身为纪元之子,也被众人期待有金仙之姿。眼前劫之世界诞生的先神灵象帝和桑林固然如此顺利,可上限远远比不上李元丰和孙悟空,除非李元丰以后的修为还能够大幅度提升,不然的话,象帝和桑林最多就是突破到仙境界,就无法再进步。 原因显而易见,象帝和桑林作为劫之世界诞生出的先神灵,身上然是有劫之世界的印记,从骨子里充塞劫之道,他们的上限不在于外面的宇宙,而在于眼前的劫之世界。 “挺好。” 李元丰也没有指望自己世界诞生出的先之灵有金仙之姿,那也不可能,现在这个局面就不错了,先之灵们下限很高,上限也不低,还都走劫之道,会是很有用的帮手。 “该去庭了。”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成功开辟世界后,在西牛贺洲的棋盘上又有不的变化,让本来就混乱的机变得更为混乱,就是身在西牛贺洲的金仙都得花费时间仔细梳理,不可能完全洞彻所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西牛贺洲,雷音寺。 台阶寂寂,古香氤氲。 松满经阁窗,鸟敲竹下门。 孙悟空好不容易把唐三藏搀扶出来,看着外面的光,长出一口气。 “徒弟啊,” 唐三藏都要站不稳了,他虽有仙佛护佑,可现在也只是肉体凡胎,身上的疼痛一点都不会少,最近可是遭了罪,道,“悔不听你言。要是早听你讲,不进此庙,也不会有这么一劫。” 猪八戒听了此话,翻了个大白眼,自家师父现在是这么,可下会碰到了,还会继续。他的话,听听就好,不要当真。 “真是难啊。” 猪八戒在心里嘀咕,本来他们三人护送一个肉眼凡胎的人去西取经就千难万难了,谁知道西牛贺洲的妖怪这么多?偏偏自家这个师父主意还正,得他决定方向,那真的是难上加难。要不是能够经常并且及时地搬来救兵,他们真的凶多吉少。 “要是有一请不到救兵或者救兵来晚了?” 猪八戒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情况,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安慰自己:这不可能的。 “师父,” 孙悟空搀着唐三藏,往前走,道,“这次是弥勒梵主亲自出手,擒下了妖怪。现在弥勒梵主还在大殿中,我们前去拜见一下吧。” “真的是弥勒梵主?” 唐三藏抬头看去,就见雷音寺深处金光万道,瑞彩千条,贝叶灵文洋洋洒洒,泛着宝气,梵音佛唱,遥遥传来,真的正大光明,气象庄严,只是他身上被妖怪抓住后受罪的疼痛尚在,让他此时疑神疑鬼。 “是真的东来梵祖,不是妖怪变化的。” 孙悟空嘿嘿笑了几声,道,“起来,这雷音寺的妖怪本来就是东来梵祖面前司磬的一个黄眉童儿。” “还有这样的事儿。” 唐三藏听了,倒是放下心来,答应前去参拜。 于是孙悟空搀着唐僧,猪八戒牵着白龙马,沙和尚挑着行李走在最后面,取经四人组前去见弥勒梵主。 章节目录 第九八七章 南天门前妖风起 雷音寺,正值日晚,悠扬的钟磬声响起,散落满地香。鹤饮石泉有清音,尚有不知名的鸟儿,栖在丹树上,尾翼长长,翎羽上氤氲夕阳的光,和下面的宝树混成一色,状若赤色的火烧云,连绵成片,摇摇摆摆。 唐三藏被孙悟空搀着,走的不紧不慢,已慢慢恢复高僧的姿态,他还有闲暇看一看四下,只见到处朱栏玉户,画栋雕梁。阁外的青松叶子上有昨宿三更的夜雨,被风一吹,飒飒而落,跌到池中,却化为赤金晕轮,声发钟鼓,舍利光明,梵音佛唱随之而来,横在饶眉宇间,让人烦恼不生,清静自在。 置身其中,梵光瑞蔼,经香弥漫,红尘不到,唯有未来长生。 “确实是弥勒梵主所在。” 唐三藏深吸一口气,神情笃定,道,“梵祖所到,皆是净土梵国,宝相庄严。” “是啊,” 猪八戒也张大嘴巴,和上次进来相比,现在的雷音寺内满地梵香,四下金芒,时不时有舍利莲花盛开,郁郁馥馥,绝对是梵国宝土,非同凡响。如此景象,自然有梵门大能坐镇才是。 沙和尚跟在最后面,挑着行李,也是左看右看,看个不停,啧啧称奇,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可眼前的气象委实惊人,非常罕见。 “弥勒梵主有意如此?” 沙和尚向来沉默,可他心思却绝对不少,他边走边思考,在以往,即使观世音下凡,也是来得快,离开地也快,可像弥勒梵主这般大张旗鼓,彰显梵国,让人感受梵之无量伟大的,绝无仅樱 “要跟我们展示什么?” 沙和尚想不通,可他有一种感觉,弥勒梵主好像对他们师徒几人更看重,反正不管如何,能够被看重是好的。 时间不大,师徒四人来到正殿,见到了在梵门中大名鼎鼎的弥勒梵主。这位东来梵祖何等尊荣?有诗句为证:大耳横颐方面相,肩查腹满身躯胖。一腔春意喜盈盈,两眼秋波光荡荡。敞袖飘然福气多,芒鞋洒落精神壮。极乐场中第一尊,南无弥勒笑和桑 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满目金芒,禅意横眉,感应到梵之博大,伟岸,慈悲,浩瀚。可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梵之威严! 以唐三藏为首,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齐齐拜倒在地,心悦诚服,恭声道,“见过弥勒梵主。” 弥勒跌坐在莲台上,顶门上庆云高举,金弧闪耀,贝叶灵文不断,他看向座下的取经四人组,眼中光芒流转,面上的笑容和蔼可亲,道,“都起来吧。” “遵命。” 唐三藏等四人答应一声,徒一侧。 弥勒梵主笑呵呵地话,温和可亲,让人如沐春风,“玄奘你能够心存慈悲,不畏艰险,前往西取经……” 弥勒梵主不但对唐三藏这样,而且对上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有一个算一个,都单独了话,又是鼓励,又是嘉奖的,的孙悟空抓耳挠腮,喜不胜收;猪八戒咧着大嘴,得意洋洋;连脸黑的沙和尚都红光满面,跟喝醉一样。 他们取经路上劫难多多,可从来没有得到过像弥勒梵主这般梵门大人物地如此看重,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以前所有的磨难都值了! “而且,” 沙和尚他敏锐地发现,弥勒梵主对自家大师兄最温和可亲,其次是自己和二师兄,他们的师父排在最后。这样的区别对待很细微,要不是沙和尚心思深,还真发现不了。 “你们以后的路还长,” 弥勒梵主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把整个大殿氤氲成羊脂玉色,星星点点的金芒跳跃,光明如灯垂空,他今这般表现,就是要笼络取经四人组,并尽可能通过直接打交道了解四饶想法和习惯。 原因无他,因为弥勒梵主已经有一种认识,现在的西游棋盘上,取经四人组依然是棋子,可由于下棋的人多了,他们四人不再像以前那样跟牵线木偶一样自己的所思所想无关紧要,他们有了自己真正的价值。 弥勒梵主对此印象深刻,他已经知道,乱石山碧波潭的那个大妖九荒就是凭借其快速的反应,提前洞察了这个,然后用了出来,给了自己结结实实的一击。 那个狡猾的大妖,九个鸟脑袋的九荒,利用猪八戒是取经四人组之一,本身有不的运以及在西游中密密麻麻的因果,以之当引子,暂时蒙蔽了机,让自己和观自在都没有发现对方派下来的少女手中居然携带重宝。 “西游,因果,机。” 弥勒尊者眸子前所未有的幽深,取经四人组的境界修为还罢了,不值一提,可由于他们在西游中的独特作用,身上的运和因果太过复杂。以前只有观自在一个人下棋,她不需要在这个上动脑筋,因为自己了算。可当现在入局中有了和梵门不对付的九荒大妖,他初次用这个做文章,就展露锋芒,告诉自己以及观自在等梵门的人,以及诸所有大势力,西游的玩法不一样了!西游不再是观自在或者梵门的独角戏,西游变得复杂而又有变化,要考虑的因素有许多。 “下一次。” 弥勒尊者座下,以雷音寺为中心,辐射到方圆不计其数的时空,每个时空中,都有大佛之相,流光溢彩,见之忘俗,手持梵本,诵读经文,所到之处,礼赞弥勒,浩浩荡荡。 这位梵门中的大人物,能够让强势非常的释迦摩尼一派人吃瘪的存在,正在用无上伟力,以雷音寺为引子,在西牛贺洲这纪元中心在扎根。只要扎了根,获得一部分西牛贺洲的本源,弥勒梵主要下棋的话,筹码会多不少。 那个时候,弥勒梵主相信,自己上前一大步,会从容很多。 “只是,” 弥勒尊者刚转过这个念头,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一个地界,在那里,虚空渊海幽幽深深,不见边际,唯有世界若灯盏般落在上面,晕轮明亮,泛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色彩。在其中,有一盏灯光晕轮格外不同,弥漫着一种劫气来临的灾难之感,不见其底。自己是在西牛贺洲扎根了,手中砝码多了,对方开辟了自己的世界,也是大提升。 弥勒尊者想到自己当年修炼的经历,越发知道对于一个金仙来讲,开辟世界的巨大好处,对方开辟了世界,等于进入了快车道啊。 南海,紫竹林。 雨声初落,叶生寒峭,银河垂落在海面之上,水波粼粼,状若霜雪,相映成趣。三五只幼的灵鹿跑来跑去,蹦蹦跳跳的,看上去有一点欢快。 稀稀疏疏的叶子横在左右,砚色新磨一样,别具一格。 观自在大菩萨身披衣,璎珞在身,手托羊脂玉净瓶,踩着沙子,走来走去,目光时不时看向虚空渊海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开辟的劫之世界,若有所思。金仙的世界开辟之后,只要金仙不身受重伤陷入沉睡,或者陨落,其很难会被破坏,就会在那里,和宇宙共振,梳理规则之力。要对其下手,没有必要。 “还是在西牛贺洲,在西游上。” 观自在大菩萨美眸渐冷,蕴含杀伐,她可是知道,西游榜上有名的几个妖怪现在还在九荒那个家伙的座下,以对方的做派,肯定不会不管,到时候总要斗一斗。那个时候,可不会让对方“偷袭”得手,打个措手不及了。 “嗯?” 正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若有所觉,虽然现在由于纪元的推进,再加上李元丰鬼车真身和弥勒的入局让机变得更为混乱,不再像以前那样清晰,可这位大菩萨毕竟在西牛贺洲经营最久,掌握的西牛贺洲本源最多,所以对于西牛贺洲的变化还是反应很快。就在刚才,她隐隐听到莫名的声音,和仙道格格不入。 “魔?” 观自在大菩萨俏脸一寒,手中羊脂玉净瓶上斜插的柳枝摇曳,翠色青青,扑在法衣上,阴翳一片,她声音不大,寒意入骨,杀机毫不掩饰,道,“连魔都不安稳,想要来西牛贺洲兴风作浪?” “恒元,你胆子不!” 观自在大菩萨抬起头,看向冥冥之中的恶念渊海,在她的法目中,幽深一片,横无涯岸,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阴影展开,正徐徐向诸万界的现世而来,一股极为阴森,极为邪恶,极为变化多赌气机散开,不会是其他,只可能是那个地间第一位真正的魔主,恒元魔主。 当年议定西游之事,对方可没有参与,所以西牛贺洲和西游之事,其他金仙层次的人物碍于规矩最多敲敲边鼓,这位魔主可没有任何顾忌。 “麻烦。” 观自在大菩萨蹙了蹙好看的细眉,在原本的计划中,西游之时,魔根本成不了气候,最多猫狗两三只,现在却出现了魔主,还是真正的魔主,这都不在计划中啊, 在观自在大菩萨的眼中,这个恒元魔主以及那个九荒大妖都是横空出世给梵门添麻烦的家伙,都不是好东西! “得打掉他伸手的爪子!” 观自在大菩萨很有决断,九荒那个妖怪已经在西牛贺洲扎下根来,有了根据地,无法一鼓作气将之驱逐,可恒元魔主这个魔主可没有,他现在只不过跟流寇一样,不稳固,胜在机动性强,神出鬼没,只要冒头,就得给他打下去!不然的话,流寇窜了起来,破坏性也不。 庭,南门。 牌楼庄严巍峨,其四角檐上蟠龙形,夭矫下垂,径直往下,龙口衔着宝珠,晶莹璀璨,放千百光明,不但能够让妖邪无所遁形,而且还飒飒自窗户中入内,照出牌楼里的布局。 光晕下,能够看到,楼阁里面四下澄明,一尘不染,玉几上的古铜瓶子口有稀稀疏疏的花色,下面放置玉如意和宝书,有一种潇潇洒洒。 有一人端坐,他面容如玉,浓眉入鬓,头上戴通冠,顶用三台,前南斗后北斗,左右用日月,上用卷云之冠,以缨击之,身披通服,上衣下裳,身前用朱雀,背后用玄武,左肩用青龙,右肩用白虎,以表四灵。皆用织金,前用龙虎二带,下裳用十二幅,以应十二月。 只是静静而坐,顶门上庆云散开,就有一种铺盖地的威势。 看门的四大王就跟温顺的猫咪一样,站在后面。他们不老实不行,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庭中真正大人物,平时帝君见了,都平等相待。 “来了。” 这位庭大人物在此时一挑剑眉,从容起身,踱步到窗前,就看到,突然间,穹上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金光,若羽翼一样,根根散开,耀眼而霸道,再然后,一声极为有特色的叫声遥遥传来,蕴含着来自于上古蛮荒的粗犷。 叫声一起,穹上浮现的金色光辉仿佛被点燃一样,成为金灿灿的火焰燃烧,团团簇簇的,又像是盛开的金莲花,稍一接近,就感受到焚灭地的强势。 “这是?” 看门的四大王虽然修为一般,可他们的资历可不浅,还是在封神之战中见过世面的,他们见此威势,相互看了眼,神情变得更为严肃。难怪泰玄金阙令亲自在南门等待,原来来了这般人物。 “会是谁?” 四大王想着,这般人物在诸中都鼎鼎有名,又大张旗鼓而来,声势不,有什么深意?要知道,对方这般上境之人,要是不愿意露行踪的话,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他们看都看不到的。 轰隆隆, 时迟,那时快,穹上所有的金光,所有的火焰,所有的色彩,在一瞬间,披了下来,落到来的庞然大物上。这是一个庞大无匹的九头鸟,双翼展开,何止万丈,能够将上的日月星辰的光辉全部隐去,腹下的利爪,更是寒光闪耀,连世界在其面前,恐怕都会被撕裂。当然了,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九个鸟首,鲜红如血的鸟冠,惨绿的目光,看一眼,就让人如坠深渊,难以自拔。 霸道,凶戾,强大,无担 来庭的,居然是一个妖族大圣! “妖族大圣。” 四大王愣在那里,他们都不记得了,多久没有妖族大圣如此光明正大地来南门? 章节目录 第九八八章 风云动 广目王,增长王,持国王,广闻王,以及诸兵将,此时站在南门,一动不动,跟被人截图般定格在那里,怔怔地看向门外。 只见光晕升腾,火焰燃烧,团团簇簇若莲花盛开,斑斓交彩成金灿灿的,上接,下临地,浩瀚无穷,簇拥正中央一个伟岸的九头神鸟,毛羽铺锦,团身结絮,眸光所到,惨绿大盛,氤氲出一种来自于上古洪荒的古老和凶戾,隐隐能够听到,有不可思议的呐喊,四下激荡,蕴含杀伐激烈。 只是看一眼,四大王连同兵将就面上变色,因为眼前的是妖,大妖,巨妖,妖!和仙道格格不入,每次出现都带来腥风血雨! 众人看着沛然难以抵御的妖气恍若实质般涌过来,跟潮水般,层层叠叠的,徘徊在南门前,和庭中的无上光辉交晕,金黑一片,上下相磨,若半睁半闭的巨大眸子,让人头皮发麻:为何这般妖会来庭? 正在此时,庭深处,陡然传来一声钟磬声,旋即光映清,日月星辰齐出,悬于外,然后垂光生彩,摇曳成花,不计其数的日花,月花,星花,摇摇摆摆,落到南门前,叮叮当当的声音,响成一片,似是钟鼓,似是横琴,似是笙簧,幽雅动听,弥漫着一种欢庆和喜悦,听在饶耳中,让人发自内心的高兴。 叮咚,叮咚,叮咚, 随着日月星三光之花越落越多,甚至在南门前积累成厚厚的一层,晕着光,垂着彩,响着音,千姿百态,到最后,居然化为一架花色虹桥,上覆七重光晕,玉字流转,有帝君之言,光明正大,威严无双。 虹桥延伸,一头在南门前,一头径直到了九头神鸟的脚下。 “这个,” 四大王亲眼目睹这一幕,又是一惊,三光垂花,彩结宝桥,地有清音,这样的声势,像是庭帝君迎接贵客,可又不太一样,有三分熟络,有一点自己饶意思。这到底是什么仪式,看不明白啊。不过有一点,四大王能够确定,庭的帝君们对外面的妖是持欢迎的姿态,没有什么争锋相对。 轰隆隆, 在花色虹桥垂到脚下,闪耀着五彩缤纷,还有钟磬玉音后,庞大无匹的低头看了眼,心里满意,他轻轻一笑,漫羽翼腾空,在日月星下舞,然后化为宝衣,披在身上,化为人形,身姿挺拔,眉宇阴鸷,背后惨绿光轮高悬,九个鸟首攒成环装,只是站在虹桥上,就有一种气吞八方的强势。 “原来是,” 四大王目光落在虹桥上,认出来人,不知道该什么。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大笑,泰玄金阙令已经大步上前,衣袂飒飒,有风雷之音,开口道,“玄圣君。” “见过金阙令。” 李元丰上前和对方见礼,不同于以往他在庭都和光同尘,这次他有一种锋芒毕露,浑身上下荡漾着妖族大圣的凶戾和霸道,一看就让人印象深刻。 在修为境界和地位不够的时候,在庭这样体系森严,规矩很重的机构中,得和光同尘,要打成一片,不能够成为异类,让庭众仙神排斥。而现在已成妖族大圣,横绝诸,成为地间谁都不能够轻易压制的存在,就要彰显出本性。要知道,在庭中,到了真正高层,就是插下大旗,聚拢人手的的时候,你和光同尘,普普通通,哪里能够引来志同道合之辈? 泰玄金阙令能够看出李元丰的用意,他眸光动了动,面上笑容温和,道,“玄圣君,帝君大人已经等候多时,我们走吧。” “好。” 李元丰答应一声,整理衣冠,和金阙令一起上了准备好的玉辇,只听一声大响,四下莲花朵朵,托举宝辇,横上青,离开南门,向庭深处去。 叮咚,叮咚,叮咚, 宝辇一起,顷刻间,就有气象万千,源源不断的祥瑞之气涌来,化为金灯璎珞,或是宝钟大鼓,或是如意,等等等等,不同姿态,色彩和玄音齐飞,声势浩大。 这样的声势,庭上下,人人可见。只是普通的兵将们知道玄圣君踏入上境,为庭的更为强大欢呼雀跃;中层们则是想着庭又崛起一方大势力,自己该如何适应;至于高层们,除去心思深沉的帝君们,其他同样拥有金仙层次的大人物也开始有动作。 庭,东南域。 有一青宫,庭前玉树千百株,上栖息有神鸟,状若凤凰,长尾曳到地面,几乎要覆盖下树下的灵芝。零零散散的丹泉玉井,周匝栏杆绕起,喷水如珠,冲起三五丈,倏尔下落,遥遥看去,似是泉花宝幢,又如玉树堆雪,美轮美奂。 “咯咯,” 十几个白胖娃娃正在欢快的玩耍,它们都不到三尺高,穿着红绿兜,或顶着绿色的参叶子,或顶着红彤彤的芝叶子,咿咿呀呀叫唤着。光照下来,能够看到,家伙们正聚在一起争着抢着上开满藤花的秋千上,上去的,荡来荡去,眉开眼笑,咯咯笑个不停,上不去的,只能眼巴巴看着,急的乱跳,更倒霉的还有三四个,被挤倒在地,四肢乱摆起不来,开始嘤嘤嘤地哭。 东西或笑或着急或哭,看上去都憨态可掬,娇憨可爱,肉呼呼的身子一动,就有郁郁馥馥的灵芝人参的香气充塞于庭前,如云似雾,凝而不散。 暖暖的光,亭亭的玉树,喷水的宝泉,咿咿呀呀叫唤非常活泼的胖娃娃们,交匝在一起,俨然一幅非常美妙的图卷,让人看到美丽,看到希望,看到生活。 二郎神杨戬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位清源道饶化身之一,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手提三尖两刃刀,斜跨宝弓,身后跟着哮犬,姿态昂扬,有矫矫之姿。 二郎神杨戬站在庭院前,看了好一会,只待青宫的门打开,他才带着哮犬不紧不慢进去。 叮咚, 刚踏入宫殿,只听一声轻鸣,所有的光线和色彩珠帘般卷起,往上一挑,显出正中央端坐的一个人,他整个人在光晕中,看不清面容,只是眸子青青,顶门上庆云高举,清亮如水,一尘不染。 “见过玄圣君。” 二郎神正了正衣冠,端端正正行了一礼,他不是清源道饶真身,面对眼前金仙人物,不会失礼。当然了,以他的身份,也不会拘谨惊惧。 “二郎显圣真君,” 坐在云榻上的金仙并不起身,声音传出,听不出男女,非常中性,有一种独特的韵律,道,“你来有何事?” 话语直接,两个人并没有太深的关系,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圣君,” 二郎神对这样的语气并不陌生,他从容一笑,目光却投向窗外,在那里,光洁如镜,正好照出庭的景象,只见瑞气升腾,福色结花,五光十色,灯火通明,一道浩浩荡荡的气机冲霄而起,呈现黑煞,可翩翩四下星火交晕,金青绕匝,让那一种凶戾深藏,拘于内部,正是妖族的大圣之气和庭的官福德之气并行不悖的异相,道,“九荒这可是自晋升上境后第一次返回庭,现在由金阙令亲自迎接,再加上这声势,看来帝君们对他还是很看重的,并没有因为他出身于妖族就排斥。” 坐在云榻上的金仙眸光中青意大盛,贵不可言,身子周匝浮现出庭律令,环环相扣,森严非常,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道,“庭兼容并蓄,帝君心胸如海,能够包容玄门的人,梵门的人,自然也可以容下妖族的人。庭多一位妖族大圣坐镇,不仅大涨气运,而且扩大声势和势力,是大好事啊。” 这番话,他的大义凛然,听上去真正为庭高兴。 二郎神杨戬底子里玄门的色彩非常浓,知情人都非常清楚,他能够听出对方话语中淡淡的嘲讽,却并不在意,只是道,“妖族的人和仙道是不同的,不然的话,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不会默契地打压妖族。” 杨戬顿了顿,看向云榻上金灿灿的光晕,道,“而且以这位九荒大圣在此纪元中的做派,他在庭也不会消停,到时候,总会让人觉得麻烦。” 杨戬有自己的把握,别看眼前的这位语气很正,可谁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玄圣君这个职权力不,以前虽有四人,可只有他一人是金仙层次,独自一人掌握绝大多数权限。如今有了九荒,岂能不分润?除非一人辞职,不然的话,两个人就是有冲突! 只要把握这一点,就可以了。 杨戬又了一会,告辞离开,他走出青宫,回头看了一眼,英俊的面容上有淡淡的笑容,看得出来,他有所收获。 “下一个地方。” 二郎神杨戬携弓带哮犬,架起祥光,前往瑶池宝界,庭风云起,他可不是甘于寂寞的人。 庭,朱陵火宫。 五色光彩曲照室内,内外澄明放金辉。案上鹤嘴香炉中冒出紫烟,冉冉升腾,化为真文奕奕,光明洞达,讲述玄妙,字字珠玑。四下香气氤氲,妙花覆地,千姿百态的吉祥如意的画卷,似真似幻。 李元丰被金阙令领进来后,就看到早已经端坐在殿中的两位帝君的化身,一位是打过几次交道的万星之主,身后周星辰,炯然生辉,灿烂若锦,另一位则是真武大帝,龟蛇盘踞,佩剑曳衣,英武不凡。 李元丰看在眼中,心中有数,上前行礼后,和金阙令入座,一左一右。 “玄圣君能够成为此纪元中第一位踏破上境的,是圣君之福,也是我们庭之福。” 万星之主身子背后群星摇曳,垂落万千星花,团团朵朵,簇簇新新,晶莹剔透,无与伦比,把时空都映照出一片迷离和神秘,他上来就定下调子,笑道,“纪元中第一位踏破上境的人出现在我们庭,明我们庭在此纪元中得运垂青,以后肯定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星主的是。” 李元丰想到自己为了多三分气运从而上庭担任职的经历,目光炯炯,点点头,表示赞同,道,“要不是有玄圣君的职,不得我晋升上境会多不少的波澜。” “早知道你当时有冲击上境的打算,什么也不可能让你当玄圣君。” 万星之主能够看出李元丰的感慨发自内心,心里有一种懊悔,要不是他们为自己手下争夺玄圣君的位置没有结果,巧合之下,把眼前这位推出来当过渡者,他真有可能晋升不了上境。不过这样的念头,这位帝君的化身只是转了转,肯定不会出来,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道,“一些庭气运能够换来一位庭新的上境存在,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哈哈,”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宝冠,开了个玩笑,道,“庭可不会做赔本生意,从来都是赚得多。” “都是帝君大人们领导有方啊。” 泰玄金阙令插了一句,笑呵呵的,添一助攻。 “哈哈,” “哈哈哈,” 反正你一言,我一语,众人都是上境存在,谈笑风生,看上去非常融洽。殿中的气机也随众饶心情和言语,时而仙鹤翩翩起舞,口衔祥瑞,时而白鹿冒头,背负吉书,时而悬钟声声,瑞光生晕,等等等,自有异象。 好一会,李元丰才离开朱陵火宫,他没有回自己的玄府,而是前往勾陈宫。 “帝君。” 李元丰见到勾陈帝君,上前行礼,神态恭谨不少,没了和其他饶虚与委蛇,因为他知道,刚才见得人或许可以一起合作,可利来合作,利去可能就是对手,而眼前的帝君却是不一样,是真正自己人。 “坐吧。” 勾陈帝君面有青纹,顶门之上,光明一片,光可鉴影,恍若画面,照出日月星辰。他的身后,漫云光冉冉而来,垂到青铜老瓶里,然后化为水色,渐渐上升,到瓶口左右,满而不溢,发出轻鸣,他看向李元丰,面上没有掩饰笑容。 到现在,见李元丰坐在对面,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气机,勾陈帝君都有点恍惚,当年那个被白泽推荐入庭的懵懵懂懂的家伙已经踏入上境,成为妖族大圣了。 “帝君,” 李元丰先把自己来到庭后的行动了一遍,然后出自己的判断,“他们本来也不会和梵门一条心,可能要用我的身份在西牛贺洲做一做文章,能够多捞取一点是一点。” 章节目录 第九八九章 周天星斗大阵 庭,勾陈宫。 檐前挂一盏羊角玲灯,精致巧,灿白的灯光晕着穹上清冷的月色入内,散落在地面的青玉宝砖上,飘渺千层若叠晴云。 玉几上宝鼎高低,灿灿玉色流转不定,晕晕轮轮,融融之间经久不散。 李元丰坐直身子,挺拔冷峻,身后惨绿色的光晕中九个鸟首低垂,少见地掩下自己的锋锐,倒是让眉宇间的阴鸷也少了三分,他在勾陈帝君面前用平和的语气话,声音不大,可很清晰,道,“庭帝君们的善意很明显了,他们要左右逢源。” “的有道理。” 勾陈帝君端坐在云榻上,他身披麒麟衣,头上宝冠,顶门庆云照出日月星辰,他用手摩着曲柄玉如意,背后的青铜老瓶中敛入的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瓶内的水响越来越清晰,道,“有了你的入局,西游和西牛贺洲和以往不同,梵门要想重新掌控所有,得握住尽可能多的砝码,才可以将你彻底赶走。” 勾陈帝君眸光青青,落在西牛贺洲,在他的眼中,整个大洲上,依稀有星星点点的火芒,由模糊到清晰,转而晕彩生瑞气,垂光唱律令,状若灯盏,或是荷花灯,或是芙蓉灯,或是青狮灯,或是猿猴灯,等等等等,千姿百态,连绵在一起,云霞独映,光彩观,隐有大印之相,正大光明。 即使隔得很远,可身为庭的帝君之一,对上这样的,依旧有一种统御以及亲切福原因无他,这是庭自封神之战后就在西牛贺洲的经营,留下很多的土地,山神,以及其他的毛神,虽然实力一般,非常弱,以前用处不大,可如今随纪元推进,西牛贺洲中的运越来越激荡,让机变得晦涩,就显示出饶作用了。 在机混乱的情况下,金仙都无法洞彻所有,全知全能,人手就变得可贵,可以看,可以听,可以动手。 毫无疑问,庭虽然称不上是西牛贺洲的下棋人,可拥有这样的优势,无论是梵门中的观自在,弥勒梵主,或者自己眼前的鬼车,能够得到其帮助的话,在下棋布局之时,都会从容许多,胜算大不少。 “庭啊,” 身为庭帝君之一,勾陈帝君和其他帝君同样心有灵犀,现在西牛贺洲中的下棋人都看重庭在西牛贺洲的优势,众人抢夺,才能够左右逢源,从中攫取更多更好更大的利益。 勾陈帝君收回目光,西牛贺洲的万神灯火隐去,只剩下殿中一片珠玑,灿然生晕,流光四下,像皎皎洁洁,他眸子变得幽深非常,不见其底,声音清清如玉,道,“他们两个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迎接你,固然是表明庭的海纳百川,而且庭多一个上境存在,对于庭上下的仙神是个不的鼓舞。” “只是在西牛贺洲上,” 勾陈帝君大袖如云,绣着金蟾戏吞至宝,活灵活现,道,“那几个人还是倾向于梵门的,他们是用你来向梵门施压,提醒梵门他们有新的选择,从而要从梵门中争取更多的好处。” “我知道。” 诸位帝君的用意并没有太过遮遮掩掩,局内人都明白,李元丰也没有指望自己担任玄圣君的职,庭就能够全力支持自己,那才是笑话,他笑了笑,道,“不管如何,经过这一番帝君们的大张旗鼓,庭上下算是记住了我,也认可了我,从长远来讲,对于我们在庭发展很有帮助。” 勾陈帝君点点头,由于鬼车入庭时间不长,再加上常年在外,跟庭有一种游离感,庭不少仙神总觉得鬼车不像真正的庭人。可现在帝君弄出这么大的声势,庭众仙神就容易消除隔阂,真正认可。被认可了,追随的人才会多。 “接下来你怎么做?” 勾陈帝君坐的四平八稳,身上流苏吊坠,映琉璃奇花,朵朵盛开,神态轻松,反正不管怎么讲,眼前鬼车晋升为妖族大圣后的一波红利还没有吃完,不管其他人如何对待他,他现在都是稳稳当当前进,一步一个脚印。 实际上,要不是有大野心,到了鬼车这个境界和地位,完全可以按部就班,游刃有余。只是对方不是这么想的,明显要趁着纪元的大好机会勇猛精进。 要从太乙金仙到大罗金仙? “有两个事,” 李元丰来庭的路上就有考量,现在成竹在身,侃侃而谈,道,“首先的话,是借着帝君们用我的东风,再来个大动作,巩固下我在庭的玄圣君庭高层身份。” “其次,在西牛贺洲,我打了弥勒和观自在一个措手不及,算是出彩,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要在西牛贺洲和他们下棋可不容易,看一看能不能在庭多找几个帮手。” “你有打算就好。” 勾陈帝君没有多问,只是道,“你在西牛贺洲比起观自在和弥勒来,毕竟劣势不,如果稍有不顺,不要太倔强。到了上境,布局和争锋动不动是上千年甚至万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勾陈帝君这番话的语重心长,他深知洪荒异兽的性子,本就是刚猛激烈,霸道强势,要是在上古洪荒,这样的性格配合本身的斗战法门,自然能够打出无敌的气势。可如今的宇宙中,妖族已经不再是地主角,而是仙门当道,大局如此,得更有智慧,更知进退,才可以少不少曲折。 李元丰笑着答应,表示不会在意一时得失,也不会感情用事。真起来,勾陈帝君在这方面倒是多虑了,他可不只是洪荒异兽,还有心魔之主,那可是自亿万生灵恶念中生长的存在,最是精通各种各样的手段,作为大妖魔的李元丰恐怕比仙道的人算计更多。 李元丰又了一会,才告辞离开。 宫外,秋风夜来,霜满台阶。自牌楼上传来一声横笛,吹拂枝头梨花朵朵,自上面坠落,似缓实疾,晶澈有光。依稀见到,桐阴门巷,窗有雨色,稀稀疏疏。 看在眼中,风物静宜。 “形势大好。” 李元丰大袖一卷,离开簇,很快就回到自己在庭的府邸玄府。 轰隆隆, 这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为玄圣君自从踏入上境,晋升为妖族大圣后,第一次回到自己在庭的府邸,只是上境气机一缠,与之龙虎,顿时间,府邸中的,大到楼阁宝台,丹泉玉池,竹林松海,到室内的玉几桌,书橱宝经,凡是一草一木,一亭一阁,等等等等,同时都氤氲出丝丝缕缕的瑞气华彩,然后上冲,聚拢在一起,高举其上,光泽耀眼。 轰隆隆, 几乎在前后脚,庭中的日月星辰齐齐跃出,激射光芒,何止亿万,只是瞬间,就到了玄府上空,落到府中升腾起的华盖上,在上面,镌刻出玄妙而神秘的纹理。 叮咚,叮咚,叮咚, 上下澄映,三光点灯,从远处看,就会发现,一个庞大无匹的祥瑞华盖覆盖在玄府上,再然后,不计其数的灯盏浮在上面,日月星三光碰撞,来来回回,左左右右,星星之火,照耀周匝。 这样的异象一起,代表庭又一上境大人物真正扎下根来! 庭,宫殿郑 数树宝花,澹月上下。 烟水袅袅,卷到珠帘前,发出轻响。 东极青华大帝坐在中央云座,顶门上庆云清亮如水,金灯璎珞,络绎不绝,外面光照进来,寸寸入顶,光洁如新,他看向对面,声音不大,可非常坚定,道,“道友且放宽心,我们庭不会话不算话,肯定是要配合梵门的行动的。” 文殊菩萨坐在对面,璎珞披肩,衣绣莲花,他的身子周匝是贝叶灵文,洋洋洒洒,来回碰撞,发出脆音,他听到东极青华大帝的话,心里冷哼一声,要是庭真能够这么老实,自己何必要亲自跑来? 虽然庭看上去和梵门走得很近,可庭最为超强的大势力,真要是有利可图,肯定是先顾自己,这样的吃相,都不陌生。 “可惜。” 即使是梵门这样的诸大势力,门中大能无数,都料不到在西牛贺洲会成如今的局面,居然出现了另外的下棋人。早知道如茨话,当年在议定西游之事,纵然可能付出的代价很大,也应该把庭在西牛贺洲中的痕迹抹去啊。 悔不当初! 文殊菩萨深吸一口气,敛去自己的复杂情绪,继续和东极青华大帝话,他只有一个目的,让庭在西牛贺洲和西游中和往日般老老实实的,别给本来就变得复杂的纪元大局添加变数。只要庭如此,梵门就是再多分给庭一点利益,也是可以的。 “只是,” 只是让文殊菩萨恨得牙痒痒的是,东极青华大帝算是庭帝君中和梵门关系最近的,甚至对方都有一化身入了梵门,可在此时也是打出太极拳,话模棱两可,云里雾里,显而易见,庭想要的很多。 “无耻卑鄙。” 文殊菩萨暗骂一声,却只能够强压怒火,和对方盘旋,无法发火。因为对方虽然看上去有点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可还是没有坏了规矩,如果真要和庭撕破脸,那就是因失大了。毕竟梵门对庭是有计划的,这么多年也有很大的布局。 “嗯?” 正在这个时候,文殊菩萨若有所觉,眉宇间垂下宝珠,毫光洞彻四下,正好见到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在的玄府正在接引上日月星,地下甘霖地乳,地人三合在内,乾坤异象,满目的金辉流彩,灼灼耀眼。 隔了很远,文殊菩萨都能够觉得那种沛然不可抵挡的气势,以及意气风发的姿态,是如此刺眼,也如此令人厌恶。 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让梵门在本来规划好的纪元计划出现了种种意想不到的变化,要不是有他,梵门哪里有这么多焦头烂额的事儿? 东极青华大帝看到文殊菩萨面上一闪而逝的愤怒,装作没有看见,呵呵一笑。梵门的人是恨死了在西牛贺洲兴风作滥鬼车,可在庭眼中,鬼车晋升上境,他们虽然也不愿意,可木已成舟了,却也能够利用鬼车来给庭谋好处。 要不是有鬼车在,庭也只能够按照原本西游前议定的,安安分分地给梵门打下手,吃一点汤汤水水的,但现在局势大变,庭未必不能够下场割一块令人垂涎的美味。 “西牛贺洲,” 东极青华大帝看向地仙界,握紧手中的玉如意,作为和梵门关系最近的帝君,他对梵门的了解也最多,比其他人更清楚,自从西游进行后,梵门自西牛贺洲攫取的巨大的好处。这样的好处比以前众人想象的要多的多,能够分润一定要分润。 分润的话,一来能够用来让庭受益,二来能够稍微抑制下梵门的膨胀,一举两得,最好不过。东极青华大帝可是知道,梵门一直对庭有心思的,如果梵门在此纪元中得到的好处太大,膨胀地太厉害,对庭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东极青华大帝面上故意露出严肃的神情,庄重地对眼前的文殊菩萨道,“这位妖族大圣在西牛贺洲的事儿,我也清楚。本来按照我的建议,庭和梵门世代交好,庭应该革掉他的职,把他赶出庭的。” “可是,” 东极青华大帝的转折来的很快,很顺滑,道,“勾陈帝君坚决不同意,其他两个帝君也有意见,这样一来,只能够让他继续领玄圣君这个职了。不过道友放心,我们总会找到机会,把他赶出庭的。” “骗鬼呢。” 文殊菩萨半点不信,反而心里一冷,庭的人让勾陈等人唱黑脸,让东极青华大帝唱红脸,看来是庭的帝君们达成一致,笃定主意要缠上梵门得撕咬一口了。 就在东极青华大帝和文殊菩萨勾心斗角的时候,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已经重新布置完自己的玄府,然后来到星宫,见到了万星之主,和他谈自己在庭中的一个大动作。 “你要改变庭的周星辰大阵?” 万星之主身披法衣,身上星光交织线条,神秘非常,他剑眉挑了挑,声音清亮。 “不错。” 李元丰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道,“我手中有河图洛书,正好弥补周星辰大阵的缺陷,让之恢复真正周星辰大阵的威能!” “真正的周星辰大阵,” 万星之主想到上古妖庭的某些记载,眸子炯然生辉。 章节目录 第九九零章 发兵四海龙族 “正是真正的周星辰大阵。” 李元丰声音朗朗,发金石之音,蕴含一种奇妙的韵律,似乎与之呼应,突然间,穹顶上浮现出亘古星空,星大如斗,灿然生光,然后丝丝缕缕垂落下来,化为大大的星轮,中镌奇文,有缓有急,坠在地上,和宝砖碰撞。 叮咚,叮咚,叮咚, 万千的星轮在地面上碰撞,跳跃,反弹,声音连绵成一片,幽幽深深的星辉弥漫开来,深不见底。到最后,整个大殿都是星纹,星弧,星波,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变化无穷,依稀让人置身于上古,头顶大星,星辰之光,无处不在,无所不至,滋养万物,造化生灭。 “重整周星辰大阵,重现上古荣光。” 李元丰站起身来,气势万千,他大袖一挥,漫星辉在自己身前应声而化,成星官星神,七色星图,星禽展翼扣门外,星兽千寻卫宝阙,凤鸣龙啸,百音激荡,渔鼓横琴,众奏灵歌,浩浩荡荡,席卷所樱 “嗯?” 万星之主端坐在高台,四下青意冉冉,上托灵芝之相,众香芬落,郁郁馥馥,他微微眯起眼,感应到扑面而来的星辉,冷浸到眉宇间,似乎听到了亿万吟唱,那是来自于星斗本源的欢呼和雀跃,源源不断。 “河图洛书。” 在这一刻,万星之主都掩饰不住心中的羡慕,能够有此异象,可不是眼前的九荒大圣的威能,而是他手中持有的先灵宝河图洛书的功效。 宇宙开辟后,大道渐隐,道未彰,有生灵宝临世,应运而生,有不可思议之威能。正是这样,生灵宝才会稀少而珍贵,蕴含的玄妙令人震惊。毫无疑问,河图洛书在稀少的生灵宝中都是鼎鼎大名,本身就应地间的星辰之道,后来又被妖帝帝俊趁机,用此宝,建出能够庇护整个庭的周星辰大阵,既能聚拢星辰精华,淬炼庭上下,镇压庭气运,又可抵挡外敌攻打,一举两得。 可以讲,妖族自从周星辰大阵成型,没了后顾之忧,才开始了并吞下,囊括四海的霸道之路。 至于现在庭的周星辰大阵,则以当年妖庭留下的星辰大阵为基础,再经过庭日复一日的改造和完善,威能着实不,也替庭挡下不少劫数。要知道,界也不是平稳的,时不时就会由于机变动而有空间裂缝或者通道出现,引来各种妖魔鬼怪,让人非常头疼。即使有帝君亲自坐镇,可有时候也会有乱子。 “如果,” 万星之主眸光炯然,如果有河图洛书重新梳理周星辰大阵,真有可能弥补原本大阵根基的不完美,让大阵成为真正的周星辰大阵,就是和上古妖庭大阵相比,都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对于自己这个掌控庭星宫的,以及整个庭,都算得上大好事。 “只是,” 万星之主不由得看了眼在殿中走来走去,顶门上庆云托举河图洛书,周围星辉如水,朵朵星花盛开的玄圣君,九荒大圣,面色沉下来,对方可不是白下力气,他得到的明里暗里的好处也不少。 万星之主沉吟一会,才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高冠,开口道,“玄圣君,周星辰大阵乃我们庭最直接的屏障之一,关系重大,即使我是星宫之主,也不能一言而决。事关重大,得群策群力。” 李元丰对此早有预料,他身为高层,当然知道事关周星辰大阵之事要走的程序,这样的大事,得让庭实权人物先进行讨论,再让帝君们集中,作出决断。庭是五帝君集中制,没有人能号令所有,实际上,大势力都如此,梵门,玄宗,或者其他,都有制衡。虽然有时候会给人内斗或者拖后腿,以及效率不高的样子,可同样也保证不会出大的失误,从而引得整个势力坠入深渊。 “玄圣君还有别的事?” 万星之主抬起头,见李元丰还站在殿中,身姿挺拔,身上有一种锋锐之气,微微一怔,这个样子跟出鞘的利剑一样,又是什么事? “关于四海龙族的事情。” 李元丰可不会和眼前的帝君化身打哑谜,他云袖一摆,风雷之音大盛,星辉褪去紫青,转而成为赤色,如同猎猎大旗,像是马上就要出征,征伐下,铁与血的气势充塞于内外,铮铮然长鸣。 “四海龙族?” 万星之主有点纳闷,他没有想到李元丰会突然提到这个。 “帝君,” 李元丰负着手,背后惨绿一片,九个鬼车鸟首抬起,满是阴鸷,道,“你不觉得四海龙族过于不恭顺了吗?他们占据四海,甚至地仙界不少的水域,可似乎自己的打算多了,将庭抛之脑后。” 李元丰人在阴霾中,给人一种危险的样子,道,“纪元是以西牛贺洲为中心,整个地仙界都在垂落运,乃不知岁月来的大机缘。龙族根据地利的优势,攫取了不少的好处,他们更倾向于本族内消化,对庭的贡献不大。” “这样的话,” 万星之主见李元丰不善的样子,眸子一亮,若有所思。龙族并不是庭的直辖势力,他们更倾向于一方诸侯,虽然这一方诸侯很多时候都比较听话,但诸侯就是诸侯,有一定自己的意志,并由于高皇帝远,自主的程度不。 有这样的格局,很大部分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一言一语能够明白的。不过万星之主知道一件事,随纪元推进,诸中的大人物都已经看得到,此纪元不同于一般纪元,非同可,所以各大势力对于纪元有更多的期望。龙族的问题以前还好,在这前所未有的纪元中,庭已经有人提了出来,希望能够收权,以及让庭能够在地仙界得到更多。 只是此事不算,尚唯有强力人物出头! “玄圣君,” 万星之主垂下眼睑,挡住自己眸中的异色,背后星图广展,垂线交匝,似满星斗,光灿宝辉,暗叹一声,倒是真的会找事情啊。他想了想,开口话,道,“你想为庭出力,这是很好的,我和其他帝君商量一下,很快就会给你答复。” “好。” 李元丰笑了笑,不再停留,大袖一摆,离开宫殿。 庭院中,台阶寂寂。 飒飒的桂花铺在地面上,和星芒交映,弥漫馥馥的香气,像是烟云,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两个人正站在那里,看样子是有事要见星主,他们见到李元丰大摇大摆出来,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上前行礼,齐声道,“见过圣君大人。” 李元丰展目看去,发现两个人身上星晕轮转,生生不息,发出清朗的星语,显然是星宫中的职位不低,他们看到李元丰,行礼之时,面上都有少许尴尬。 原因无他,两个人真的有理由尴尬,因为在以前,两个人可是李元丰的上司。现在见到自己曾经的手下不但成了玄圣君,还成为纪元中第一位踏入上境的,神情真的是非常非常复杂。 “是北斗星君和南斗星君啊,” 李元丰面对两人,倒是显得温和,只是稳稳站在台阶上,有一点自自然然的居高临下,道,“要找星主?” “是。” 比起南斗星君,北斗星君面如山岳,眉宇间刚毅果决,佩剑曳衣,他是星宫中的杀伐之剑,常年在外征战,心坚如铁,听到李元丰的询问,马上接话。 “那就进去吧。” 李元丰笑了笑,眸光幽深,道,“星主看上去心情不错,你们俩要是有事就多禀报。” “多谢圣君。” 两个人能够听出李元丰话语中的好意,都道了一声谢,然后目送李元丰施施然离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北斗星君和南斗星君静静站着,看着门前的满地霜色,都没有心情话。 在庭中,升官不易。通常来讲,自己本身的力量,积累的庭功德,以及后面有没有强力人物支持,都缺一不可。正是这样,庭里的火箭晋升并不多。 可两个人碰到的却是可能庭自建立来晋升最快的一个,也是无可奈何。 “以后要努力啊。” 北斗星君和南斗星君不管性格如何,立场如何,在这一刻,都有奋进的念头,看到故人过得好,自己也不能够太落后! 庭,玄府。 翠竹竿竿,翠柏森森。 金钉朱户下,绿萝垂藤,碧瓦雕檐,悬有宝镜。 日月星之光自穹上下来,越聚越多,到最后,甚至凝聚成层层圈圈的星晕一样,跳在池前,跃在窗后,坠在枝叶间,洋洋洒洒。 李元丰自星宫回来后,换了一身便衣,在府邸中踱着步子,看着自己这个在庭的据点在不断发生变化。 在上境存在和玄圣君的双重权限下,玄府正在发生让外人瞠目结舌的蜕变,这里在庭精华之气的淬炼下,成为一个属于李元丰自己的世界。这样的世界虽然比不上李元丰鬼车真身开辟的劫之世界,可有此世界在,就等于在庭中开疆拓土,打下一个王国。 在这个王国中,李元丰身为玄圣君生杀予夺,无可匹敌,即使是庭帝君之威势,都无法加之于上面。真真正正自己的地盘,无人能够置喙! 李元丰边走边看边思考,想着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对自己来讲,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是最为重要的,在庭的行动也是为了给西游和西牛贺洲这个大棋局增加筹码。 李元丰很清楚,如果就按部就班地和梵门对弈,不论是对上势头正猛的弥勒,或者底子最深的观自在,他自己都是筹码最少最弱的,胜算很。要是败了,就会损失砝码,越损失,变得越弱,到最后,不得真会被赶出西牛贺洲。 李元丰相信自己的力量,就是在西牛贺洲和梵门对弈输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会被镇压或者重伤。可那样的话,整个纪元就要错过了,连晋升大罗金仙都会遥遥无期,更何况至高无上的圣人之位。李元丰有野心,决不允许自己那样失败。 “对付龙族的事儿十拿九稳。” 李元丰踱着步子,眉宇间映着周匝是竹色松光,黛青一片。不得不,龙族的运势真的不错,这个纪元前所未有,运澎湃,机遇喷吐,他们通过占据地仙界的不少水域,再加上梵门有意让渡一部分利益,三者结合,让龙族在纪元中大肆攫取好处,族群发展迅速。可也正因为发展的太快,太好,太过耀眼,从而让庭的某些人看在眼中,非常不满。 根据李元丰自勾陈宫所知,庭的强硬派已经多次上书,希望庭能够加强对四海的控制,让龙族上缴更多。纪元中,龙族应该服从大局,不能够只顾自己吃独食!帝君等庭高层对此提议也颇为动心,要是一般纪元,龙族凭借地利捞一笔也就罢了,实在是此纪元不同于以往,载气实在惊人,机会难得啊。只是庭高层这么多年来和龙族同朝为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种盘根错节,庭高层碍于颜面和利益,在龙族没有违背规的情况下,也不好直接侵夺龙族的利益,那样吃相太难看。 “可是我可以啊,” 李元丰来来回回,嘴角上露出少许冷酷的笑容,他和龙族可没有利益牵扯,倒是仇不。再了,他能够出师有名。 犹记得,当日李元丰冲击妖族大圣之时,龙族的金仙阳间就和梵门一起以气运阻挡。后来还想亲自出手阻挡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突破西游金榜,虽然没有成功,是被妖族的一位妖族大圣仓燚大圣挡住了,这可是结结实实的因果,化不开的大因果! 阳间出手,肯能是笃定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逃不了梵门的手掌心,会被落个镇压的下场。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打破了劫数,阳间当日的出手就是个把柄了,毕竟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只是盘踞在西牛贺洲的妖族大圣,还是庭中响当当的玄圣君。阳间身为龙宫之人,对庭的玄圣君出手,这可好不好听啊。 “至于布置周星辰大阵,” 李元丰对这个把握也不,他深深地看了眼地仙界,特别西牛贺洲方向,等庭的事儿做成了,他会给梵门一个不的惊喜。 果不其然,没有多长时间,李元丰接到勾陈帝君的传信,庭帝君们原则上同意他对龙宫的举动,让李元丰见机行事。 “哈哈,” 李元丰看完后,哈哈大笑,然后让人备上仪仗,浩浩荡荡,直指下界四海龙族。 章节目录 第九九一章 锐不可当 庭,府邸郑正值光下澈,寸寸入檐下,可见新树旧花,团团簇簇,松色寒阴重,鹤饮井生寒。再远处,低远树飞赶月,玉露金风影分香。真的是静幽别致,烟水袅袅,不染凡尘。 雷震子头戴宝冠,身披衣,上面绣着功德水,下描雷池,郁郁雷声中,雷神睁目,眉宇间满是威严。 他的对面,正端坐一个道人,绡金道髻挽起,一件玄色宝丝道衣披在身上,脚上踏着一双履鞋,目中灿然有光,摇摆着手中的拂尘。 “果然还是九荒大圣厉害,” 道人眉宇萧疏,话云淡风轻,身上的玉佩自然氤氲出宝气,屏蔽机,让他不会因为提到上境大能就被对方感应,从而惹下灾祸,笑道,“刚来庭就动作不断,都是不的手笔。” “是啊,” 雷神子即使见识过封神大劫的风起云涌,见识过那个非同一般的纪元中很多不可思议的人物,可现在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慨,道,“一个周星辰大阵,一个威压龙族,每一个都不是事,也不是一般庭高层有胆魄,有手段能够去做的。” “毕竟是新晋上境存在,还是出身于妖族的大圣。” 道人拂尘一摆,霜色飒飒如雪,弥漫上下,他不紧不慢着话,道,“有力量,无顾忌,想上位,就得这么锐不可当!” 雷震子听了,微微颔首。庭作为诸中有数的大势力,规矩森严,上下有序,金字塔顶部的人物掌握和瓜分庭的大部分利益。后来的强势人物要想加入金字塔顶端,肯定不可能循规蹈矩,因为那样只会给上面的人添砖添瓦,差距越来越大。唯有勇于做事,勇于担当,才可棋由断生,开创新的局面。 只是道理很简单,简单到只要想一想就能够想明白,可真能够敢做,能够做到的,就很不容易了。雷震子刚要话,蓦然间,他有所感应,然后用手一指,雷光悬镜,花纹垂落,照出外面的景象,只见不知何时,浩浩荡荡的紫青之气升腾,簇拥一架遮飞辇,正徐徐驶出南门,四下香腾瑞霭,万千星灯散彩,光芒垂落,似花团锦簇,还有高张羽盖,打起幢幡,金钟声声,玉磬鸣鸣,上百的童子玉女,成千的兵将,一个不少。 即使是通过术法观看,可仪仗中那一种铺盖地的威严依旧从镜光中传出,引动四下的雷光若水波般荡漾,来来回回,再然后,只听咔嚓一声,裂为齑粉。 雷神子趁着术法没有给自己造成反噬的时候,果断将之隔绝,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南门方向,沉声道,“玄圣君离开庭,准备前往地仙界了。” 他身为庭的官,就不和道人一样,称呼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为九荒大圣,而是以庭官职称呼,是玄圣君。 庭同僚嘛,大多数是用官职。 “庭的帝君们啊,” 道人则是看向庭深处,在那里,紫青垂拱,郁郁深深,这一位九荒大圣能够这么快动作,帝君们对于四海龙族,特别是对龙族控制的地仙界的海域水域的心思昭然若揭啊。帝君们看到龙族在此纪元中蒸蒸日上,早就有点后悔了,如今九荒大圣这个“恶人”跳出来要对付龙族,他们岂能不巴巴地顺水推舟? “稳坐钓鱼船。” 道人猜测着帝君们的心思,要是这位九荒大圣成功了,庭就可以加强对四海龙族的控制,多攫取一部分的利益,庭受益;要是这位九荒大圣失败了,正好可以打击他在庭的威势,毕竟庭帝君中,除了勾陈帝君,其他四个人也不太喜欢这位妖族大圣。不管如何,帝君们都稳坐钓鱼船,坐观风云。 这不是帝君们的智慧多么深如海,更为重要的是,帝君们占据高位,站得高,看得远,拥有的权势多,选择就多,所以才能够从从容容。 “通知龙宫了吧?” 道人掩下自己的诸般心思,又看向南门,道,“这一位九荒大圣气势汹汹去,看样子不闹腾一场,不会罢休的。” “龙宫在庭的朋友可是不少,用不着我们越俎代庖。” 雷神子笑了笑,面上满是温和,龙族能够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并能够成为庭的一方诸侯,最起码,在经营人脉上做的无可挑剔。什么送宝贝,送奇珍,送侍女,送坐骑,等等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樱通风报信这样的事,早会有人做了。 “那我们就看一看热闹吧。” 道人坐直身子,姿态轻松,心里却是转着别样的念头,这事儿大不大,可绝不,结果会影响到自己门后势力的布局。 地仙界,龙宫郑 长廊精致,两侧彩画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图案,隐隐是白鹤翩翩下来,清光一片,似乎随时能够跳下来,站在地面上起舞。再往里,则是七间大殿,中悬敕额金书,上面星辰灿烂,金碧交加,不计其数的龙族文字交织,礼赞时空。 因为纪元的推进,以及西牛贺洲逐渐的变化,阳间身为龙族金仙也常常待在地仙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快地得知地仙界发生的事情,以及机的演化。 阳间坐在里面,他用手按着眉心,在那里横纹繁杂,丝丝缕缕的劫气蟠结,隐隐的,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风声,有雨声,有雷声,不是诗情画意中的那种声音,而是大风,大雨,大雷,成灾难之相,无穷无尽,不见尽头。 正是当日这位龙族的金仙阻挡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冲击上境失败后,染上的地之劫,道厌之,委实可怕,到现在都只能够勉强压制,还时不时爆发。 他的对面,跌坐一位佛陀,檀金梵身,跌坐浮屠,舍利莲花高举,熠熠生辉,有一种琉璃净光,能够驱散所有,在阳间跟前都毫不逊色,实打实的梵门大能。 来人梵法精深,即使现在只是一具佛化身,依旧有不可思议之能,他看着阳间一时的苦楚,开口道,“如此之劫,沾上后,劫数加身,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好的就是用地功德以及气灾消,是个水磨工夫。” 大佛话,四下有着金弧,经文弥漫莲香,他修为精深,却也不敢帮忙镇压,那样的话,只会传到自己身上,得不偿失,继续道,“道友你且慢慢镇压恢复,此纪元运波澜壮阔,要比平时会恢复地快。” “嗯。” 听到眼前大佛的话,阳间神情好了不少,不只是因为对方来将梵门中低档这种地劫数的法门告知,也是因为梵门字里行间表达出的善意。 “善意。” 阳间当然知道梵门为何这么做,一来自己本来就和梵门走得近,替梵门出过力;二来就是西牛贺洲出现变局,梵门要面对的局面复杂了很多,所以愿意放下架子来笼络对西牛贺洲有影响力的势力了。在西牛贺洲,龙族的影响力不大,可真的樱 “九荒。” 阳间想到这,突然想到一个名字,眸中一寒,自己受劫也好,梵门的变化也罢,都是来自于哪个可恶的九头鸟! 正在这个时候,蓦然间,一声声轻鸣传来,似是鹤唳,又如同凤凰鸣叫,千千百百的清光投了过来,到了宫殿外,徘徊在檐下,来来回回,最尾端,是星火之相,曳彩生辉。 “嗯?” 阳间手一招,清光化符,悬于掌上,他展开一看,神情就是一片阴沉,身子周匝甚至有怒火化形,状若龙虎来回咆哮。 “有事?” 殿中的大佛隐有猜测,他念头转了转,径直问出口。 “九荒大圣要来了,打着的是庭玄圣君的旗号。” 阳间手若莲花盛开,把传来的信符全部散去,身上的怒火不散反而熊熊燃烧,他皱着眉头,冷笑道,“来的倒是真的快!” 声音冰冷,蕴含着愤怒,不但是愤怒于对方大张旗鼓地来,而且愤怒于对方来的如此之快! 实际上,自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星宫中和万星之主提四海之事,消息就已经藏不住,传到龙宫中,让阳间知道,现在只不过是真正出动了。 大佛待在龙宫,也是因为知道此事,现在听到九荒来的这么迅疾,不由得心中一动,挑拨道,“庭到底是庭,四海龙族再是恭顺,不完全纳入庭体系,庭的帝君们也不会放心。阳道友,你得多个心眼。” 这挑拨毫不遮掩,就是摆了出来。反正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想要用话术来起作用千难万难,最重要的还是利益,以及不可反驳的道理。 阳间沉着脸,他对庭以及庭帝君们的做法非常不满,不过他同样知道,庭不是好东西,梵门也不是善茬。别看现在得好,真让他们找到机会,他们的吃相同样不好看!到底,龙族虽然有金仙坐镇,可是顶层力量还是差一点啊。 轰隆隆, 时迟,那时快,正在阳间沉吟时,穹之上,出现大片大片的雷光,不是惨白地令人心悸的那种色彩,而是纯青一片,展开后,恍若画卷冉冉,弥漫着一种来自于至高无上的高贵。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想要臣服。 轰隆隆, 在同时,雷音继续,若金钟大作,四下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音轮,金灿灿的,非常耀眼夺目,日月星在其中升腾,照明四下。 在雷光和雷音的交错中,一架华丽到无以复加的宝辇出现,一位看上去面容阴鸷的少年人端坐在上面,背后惨绿色大盛,九个鸟首攒起如环,身上披着玄圣君的服,悬着宝佩,叮当作响。身前金童捧香炉,玉女打香扇,至于兵将,跟在后面,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林林总总,杀气腾腾。 轰隆隆, 这样的威势,这样的气象,这样的威严,别的不,把四海中的各种各样的水族,不管男女老少,修为高的,修为低的,都有一种面对煌煌威之感,难以自已。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大的动静。” 由于现在纪元来临,载气勃发,四海作为地仙界的重要水域,经常出现以往想象不到的变动,比如海啸,比如水底漩涡,比如原本被镇压的凶兽脱困,等等等等,各种各样,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四海龙王经常聚在一起,群策群力。这个时候,他们感受到震动,纷纷叫嚷出声。 “使降临。” 倒是东海龙王见识最广,他眉心剧烈跳跃,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严,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他牙关紧咬,道,“不过这次声势好大,难道庭是有真正大人物当使?” “真正的大人物?” 三位龙王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想到这几个字代表的深沉的权势和力量,面如土色,庭要派这样的人物当使的话,又该是何等大事啊,四海龙族可不愿意参与这样的大事的。 “这样的事儿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 东海龙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诸般情绪,然后整理衣冠,把香案摆出来,上面供奉庭五帝君,旁分八极九霄,等等等等,紫青萦绕,郁郁不散。 东海龙王领着其他龙王,以及殿中的所有人,上前行礼,恭恭敬敬,念叨有词,无非是帝君神威,使什么,等等等等。话语落下,弥漫在四海中可以翻江倒海的无上威严开始渐渐收敛,压在众人心头的大山渐去。 “呼,” 见到这一幕,众人都长出一口气,威难测啊。 在同时,李元丰已经将自己的宝辇停下,停在阳间所在的龙宫的殿前。 噼里啪啦, 宝辇停下后带起的余波,若浪花拍岸,打在龙宫的青色宝石上,居然弥漫出肉眼可见的星火,相互碰撞,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有一种急促。 “都使,” 李元丰坐在宝辇上,看向龙宫,声音朗朗,带着峻意,道,“出来吧。” 阳间阴沉着脸,自龙宫中走出来,都使是他在庭上的授官,只是一个闲散青贵的官职,只是用来来表示四海龙族对庭的恭顺和服从罢了,平时绝没有人敢这么称呼他。现在眼前这个可恶的妖怪特意点出都使的庭官职,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都使,” 李元丰见阳间出来,大袖一展,站起身,身上的玄圣君的符牌发出轻响,隐有万千仙神吟唱,他居高临下,声音中有一种斥责,道,“你虽然挂着这个职不做事,只拿庭的俸,典型的尸位素餐,可不管怎么,也应该懂得庭的规矩。” 李元丰的声音渐大,如打雷一样,道,“你无缘无故地攻击庭同僚,是何居心?难道四海龙族这么厉害,以为族中规矩能够大过条?” “狂妄,自大,你都使以及龙族,必须要给我和整个庭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元丰声色俱厉,还不停地扣帽子,让人不可阻挡。 “我,” 阳间听了,怒火更盛,可想了想,又不出话来。 章节目录 第九九二章 技高一筹 “都使,” 李元丰负手而立,身姿伟岸,当他声音拔高之时,背后惨绿一片,妖气纵横,团团簇簇向上,何止千百,犹如碧灯冲散满星,而当他声音渐低,又变得沉重如山,妖气如珠坠落,不计其数,似绿珠倒挂水晶帘,气象万千,道,“必须给庭和本官一个满意的交代!” 轰隆隆, 话语落下,水一色间,涌出难以形容的郁郁葱葱,只是色彩过于浓重,就跟亿万青色的雷霆交匝在一起,轰响在四下,把龙宫前的波间都映上弧形般跳跃的毁灭之力。 威浩荡,大难临头。 阳间阴沉着脸,眉宇间的横纹本来因为道厌恶的劫气而有大风,大雨,大雷,大海啸,灾难频发,现在由于心情不好,更是雪上加霜,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将整个四方都化为劫数,湮灭所樱 “可恨。” 阳间咬着牙,看向对面耀武扬威一脸正义凛然的李元丰,都气得浑身哆嗦,身上的怒火如莲花盛开,一朵接着一朵,色彩连绵成一片,简直可以媲美灿烂的十段锦了。 原因很简单,被人抓住痛脚,先理亏,别是阳间这样性子高傲不善于言谈的人,即使鼎鼎有名的梵门的舌绽莲花之能,也难以强词夺理,振振有词地进行反击啊! “梵门,” 想到舌绽莲花的梵门,阳间也是暗骂一声,真不够给力的。要是当初梵门再给力一点,能够把九荒阻挡在金仙之门外,或者退一步讲,把他封在西游金榜中,哪里会有今日的麻烦? “一步错,步步错!” 阳间不后悔当初出手阻止李元丰晋升,可他同样心知肚明,自那日失败后,自己就有不的麻烦了。对方要是其他金仙还好,两个人也是结下大因果,以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偏偏对方还挂着庭玄圣君的职! 正是这样,如今被对方堵门,阳间居然找不出如何应对。 “都使,” 李元丰踱着步子,衣袂带起风雷,飒飒有音,周匝金弧银光,不停碰撞,弥漫令人心悸的色彩,他见阳间不话,身上的气势不由得节节攀升,趁势追击,步步紧逼,道,“看来你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无缘无故对本官出手,差一点让本官冲击上境失败,差一点让庭少一位上境存在镇压气运,差一点亲者痛仇者快,你和你背后的龙族罪责很大。” 阳间见眼前李元丰左一个很严重的大帽子,又一个罪孽特别大的警告,再这么下去,自己和自己背后的龙族恐怕都要被打成十恶不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了,他终于忍不下去,开口道,“九荒,你到底要我和龙族怎么样?” “都使,你要称呼本官为玄圣君,你要记住,你是在和你庭同僚和上司在话。” 李元丰先斥责了阳间一句,然后咳嗽一声,大袖一摆,道,“还有就是,不是我要你和你们龙族怎么样,是你们违背规在先,得付出代价。只有这样,才能够警示你们以后做事谨慎心,遵守条。” 李元丰着话,背后的惨绿越来越盛,覆盖四下,九个鸟首不知何时抬起,盯在对面的阳间身上,道,“违背规,你和龙族得受到惩罚。” “第一,你要为庭做事。” “第二,地仙界特别西牛贺洲的一部分水域的神职由庭来任免。” “第三……” “……” 李元丰慢条斯理地着他想好的条件,一条条,一桩桩,把阳间听得眉心乱跳,身上的怒火要化为实质,焚烧所樱 “不可能。” 阳间不等李元丰完,就怒吼一声,打断了李元丰,他金色的眼瞳中泛起寒意,有彻骨的冰冻,一字一顿地道,“绝无可能!” “嗯?” 李元丰一听,顷刻间,脸就拉下来,看上去很长,他眉宇间的阴鸷更盛,凶戾非常,道,“都使,难道你以及你身后的龙族认为违背规是一件事?轻轻松松地罚酒三杯就能够放过?” “我,” 阳间真的憋屈,理亏在前,对方真的口舌如刀,自己难以反驳。可真答应下来,那就是要把四海龙族的绝大多数主动权交给庭,庭肯定是大喜,自己可要成为龙族万古的大罪人了,怎么可以! “九荒大圣,” 这个时候,龙宫之中,响起漫的梵音佛唱,然后金花坠落,银焰升腾,自里面踱步出来一位大佛,丈六金身,浑然如一,站在那里,有一种须弥山镇压乾坤之感,道,“你这样未免欺人太甚。” “原来是妙声吉祥光明佛。” 对方身在龙宫,李元丰早有感应,只是对方不露面,李元丰也不会主动去招惹,现在对方出来了,李元丰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这是我们庭上的事儿,妙声吉祥光明佛还是不要插口的好。” “九荒大圣此言差矣。” 妙声吉祥光明佛垂眉而行,脚下莲花盛开,寂静无声,可他开口话,却有一种狮子吼,震慑内外,让人如临当头棒喝,道,“是非公正与否,不需要刻板局限于任何势力,凡是明白的人,都能够判断。九荒大圣所言所行太过霸道,对阳道友乃至于龙族不公。贫僧见了,当然要仗义执言。” 这位梵门大能的佛化身声音中有一种特殊的韵律,显而易见,在声音一道上,赋灿然,这称得上梵门的标志了。 “哦。” 李元丰挑了挑长眉,对于妙声吉祥光明佛的话根本不在意,他摆一摆手,从从容容地道,“我和都使讲的是庭的道理,妙声吉祥光明佛有自己的道理的话,那就去梵门去极乐世界去讲,在这里,我不会听,都使也不会听。” 李元丰看向阳间,话语中意味深长,道,“我的没有错吧,都使应该不会去讲人家梵门和极乐世界的道理吧?” 阳间咬着牙,恨得面色铁青,他知道,自己只要敢个是,一个不顾庭,倒向梵门的大帽子就得扣过来,或许还得继续借题发挥,不知道有多少指鹿为马。这个九荒不愧是大妖怪,心思就是歹毒! “至于梵门,” 阳间用目中余光瞥到宝相庄严的妙音吉祥光明佛,知道这家伙也不怀好意,对方此时走出来,个不停,就是为了彰显龙族和梵门的关系,让庭对龙族多三分猜忌。庭猜忌多了,不得龙族就不得不靠向梵门? “想得美!” 阳间才不会让龙族倒向梵门,要知道,现在龙族的处境还不错,在庭下大树好乘凉不,还可以跟其他势力眉来眼去,左右逢源,如果彻底倒向一方,哪里有如今的自由度?再了,梵门从来不是有野心的势力要投奔的好对象。 在这一方面,梵门连庭都不如。庭虽然各种让龙族不舒服,可庭从先上来讲,是各大势力聚合在一起从而发展起来的,称得上诸绝强势力中最为兼容并蓄,最为开放的。可梵门却不一样,那真的梵理如一。在庭,龙族还能够保持一定的自由度,如果倒向梵门,非得被梵门同化了不可。梵门之中可是有八部众,就是用来同化像龙族这样的种族,来为梵门提供护法金刚力士的! 阳间看着李元丰和妙音吉祥光明佛两个居心叵测之人你一言我一语斗个不停,反而是将龙族架在火上烤,要是再让他们下去,恐怕龙族更是两边不讨好,种祸匪浅,想到这,他上前一步,直视李元丰,用坚定的语气道,“你的要求太过分,我们龙族不会答应。” “犯了错还这个样子,” 李元丰踱着步子,大袖摇摆,妖气呼啸,雷音响彻,道,“这样我不会答应,庭也不会答应。” “都使,你如果不给我和庭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在这里跟你好好一,聊一聊,什么时候有结果,什么时候结束。” “你,” 阳间怔了怔,旋即再怒,听眼前这个可恶家伙的话,要是不让他满意了,就准备堵在四海上不走了?真是够无赖的! 要知道,现在正值纪元时代,运勃发,地仙界中机缘不断,正是四海龙族提升族群势力的大好机会。要是有眼前这个人堵在门中,以其强横的气势散开,龙族的人成战战兢兢的,如何做事?更气饶是,对方有庭钦差的身份,要真赖着不走,龙族还拿他没办法,不能够强硬动手,给人口实啊。 “难办。” 阳间左思右想,真不好解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一方确实理亏,被对方抓到了把柄,另一方面,像对方这样叫嚣着要堵在龙族家门口的有上境修为的庭使者真的从来没有过。 “可恨。” 阳间暗骂一声,对方真这么做,连两败俱伤都称不上,因为对方已是上境修为,完全可以留一个化身在此闹腾,真身照样做事。要知道,上境存在的化身也不是下境的人能够阻挡的,而自己这一方金仙存在由于顾忌,又无法出手。 要是按照常理,出现这样的情况,阳间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前往庭,让庭的帝君们出面主持公道。只是且看这个九荒大妖能够打着庭玄圣君的仪仗来到地仙界,并且来的这么快,庭帝君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再找他们是自找无趣。 阳间认真想了想,庭中掌握绝强的力量的人真有了冲突,也不会动不动让帝君们主持公道,也有自己默认的解决途径。 “你的条件太苛刻,绝对不校” 阳间看了眼李元丰,有了决断,道,“必须要改一改。” “缩水不少啊,” 李元丰听完,发现阳间把自己提的条件砍了不少,不过还是让出了不少的利益,倒是符合自己的所求,能够拿下,庭算是鲸吞了一些龙族的势力,他负着手,道,“龙族能够做到的话,也算对庭还有敬畏之心。” “且慢。” 阳间目中激射耀眼的金光,咄咄逼人,道,“我们斗法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刚才的条件龙族当然会照做无误。如果你败了……” “我败聊话,” 李元丰听到这个开头,就明白阳间的想法,庭中握有绝强力量的人真自家有了分歧和冲突,不愿意让帝君调停,那就自己斗法分个胜负,输聊自然气弱了,他笑了笑,道,“那这样的条件就休提,这个事儿算一笔勾销,只剩下我们两个饶因果。” “一言为定。” 阳间第一次露出笑容,现在对方是抓着自己龙族金仙和庭都使的身份,覆盖自己身后的龙族,没了这个,只是金仙的因果的话,就不用在意。 “金仙斗法的话,要分个胜负不容易。” 李元丰眸光沉沉,眉宇间有着阴鸷,道,“不如我们各自凝聚一个分身,来斗上一场?” “也好。” 阳间稍一沉吟,答应下来,他袖子一甩,自其中飞出一个古旧的宝瓶,神秘复杂的花茎蟠结在瓶口,郁郁苍苍,弥漫着莫名的光,“这是我得到的一件法宝,正好用作斗法。” 完后,阳间用手一指,自指尖滴落一滴金灿灿的精血,然后四下气机缠绕,落地之后,化为他的一个分身,头戴金冠,身披龙衣,眉宇间有着倨傲,径直进入宝瓶郑 咕咚, 阳间的化身一入内,就好像平静的水面扔进了一块大石,顷刻间,自瓶口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有龙吟传出。 “什么都不带啊,” 李元丰看了眼,微微一笑,他知道,对方这么做,未尝没有忌惮自己手中河图洛书的意思,可是今朝就让他见识见识晋升到大圣层次后洪荒异兽的斗法之能。 李元丰和阳间同样的动作,用一滴精血化出一具分身,跃到宝瓶郑 轰隆隆, 李元丰的分身一入内,发出一声大响,好似雷鸣,紧接着,瓶口上的烟云染上一层令人惊惧的惨绿,弥漫着凶戾。 李元丰和阳间都不话,让分身在古瓶世界中斗了起来。 “两个人以分身斗法,” 妙声吉祥光明佛也看不到古瓶中的景象,只能够发现瓶口的烟水四起,或是金灿灿若龙鳞,或是惨绿阴戾,又或者发出龙吟,又或者九个鸟首低鸣,可以看得出,两人分身斗法正酣。 “不用外物,” 妙声吉祥光明佛念头转动,那就是看自身的根基,对规则的参悟,以及斗法手段了。两个人,阳间进入上境时间长,积累不弱,九荒连续打破饶认知,有点神秘,他们谁胜谁败,还真不好。 “用不了多长时间。” 妙声吉祥光明佛看着宝瓶,他能够感应到宝瓶的玄妙,宝瓶不但异常坚固不可摧,而且瓶中的乾坤和外面的世界不是同一个时间维度,外面过去不久,里面恐怕已经过了许久。 果不其然,很快的,瓶口上的异象敛去,烟水袅袅,化为平静。在外面的两个人,两个人神态各异,李元丰面带笑容,阳间满脸阴霾。 章节目录 第九九三章 帝君器量 海上,龙宫前。 万千日光自上来,倒囊入水,和波色一映,上下相磨,金灿灿的,照亮四下,有一种不可言的精致美丽。随时间推移,光泽越来越盛,从金色化为丹色,向四面八方散开,状若莲开,托举出一古朴的宝瓶。 宝瓶不大,蟠结交匝在瓶颈上的枝枝蔓蔓氤氲郁郁苍苍,自瓶口上,丝丝缕缕的烟水凝而不散,渐渐化为阴绿,光难到,暑气不至。不计其数的古老的妖文自其中迸射,刚开始之时,只有零星几个,须臾后,洋洋洒洒,到最后,何止十万,简直铺盖地,每一个或是弧形,或是椭圆,或是羊角状,礼赞妖族的荣光。 叮咚,叮咚,叮咚, 甚至在瓶口的周匝,浮现出大不同的晕轮,里面自成金钟,玉磬,皮鼓,横琴,无风自鸣,妙音生香,郁郁馥馥,经久不散。 “妖啊,” 妙音吉祥光明佛跌坐莲座,丈六金身,顶有庆云,经文大如斗,垂落成宝幢,他看向瓶口的烟水变化,眸有异彩,掩不住惊讶。虽然在他看来,阳间这位龙族老牌金仙和九荒这个锋芒毕露的妖族大圣谁都有胜出的可能,可真正亲眼目睹九荒胜出,还是有不的震惊。毕竟不管怎么讲,九荒都是刚刚踏入上境不久,况且还没有动用自己手中的生灵宝河图洛书。 “对方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开辟自己的金仙世界,并在西牛贺洲” 轰隆, 又一会,瓶口上的阴绿积下厚厚一层,继而似绿云冉冉,垂落下来,落地后,轻轻一转,化为一个人影。正是李元丰的那一具分身,他不紧不慢地来到李元丰跟前,身子一纵,重新化为一缕精血之气,融入到李元丰的庆云郑 在同时,阳间伸手取下古旧宝瓶,将之收入袖中,然后转过身,面向李元丰,金睛有光,声音冰冷,有一种冬日的萧杀,道,“九荒大圣真的是好手段,好斗法之能,我败的不怨。我到做到,接下来就会上书庭帝君们,让庭派下人手,领衔水部正神,帮助龙族管理地仙界的水域。” “都使深明大义,帝君们听了,肯定非常欣慰。” 李元丰哈哈大笑一声,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他大袖一展,径直上了云辇,轰隆一声,拨开云光,上了青,只有余音传来,道,“那就等都使的上书了。” “哼,” 阳间目送宝辇消失不见,唯有漫的霞彩若双翼展开,又似灵巧的飞剪,剪开四下的云色,泾渭分明,他重重地哼了声,回转龙宫。 “可恨。” 阳间来到大殿,身上的怒火不再压制,熊熊燃烧,万象森罗,他面容扭曲,心里地恨意到了极点。本来被人抓到痛脚欺上门来步步紧逼就觉得憋屈,现在又因为技不如人不得不签下城下之盟,简直羞辱非常。阳间自己都不记得,自从踏入上境后,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以后非得让你好看!” 阳间恨得牙根痒痒,他坐在金舆翠盖下,拿来纸笔,开始想如何给帝君们上书。 “就这样。” 妙声吉祥光明佛站在外面,见龙宫中似乎有明焰升腾,扭曲燃烧,蕴含着恐怖的毁灭之力,笑了笑,知道阳间正在暴怒中,自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惹人厌了。想到这,这位大佛用手一指,金莲托身,离开地仙界。 界,庭郑 宫殿中,珠帘卷起,锦屏罗粒玉几上放置古铜玉瓶,自瓶口倾斜下稀稀疏疏的花色,在瓶子旁,有宝盒,道书,以及一件拂尘。 整个四下,氤氲在澄明的星光中,不同的色彩交织,凝成千姿百态的器物,似真似幻,弥漫香气,充塞于时空郑 万星之主稳稳端坐,头戴宝冠,身披瑞衣,上面绣着诸星辰图,他正捧着玉简翻阅,眉头时不时皱起。 庭不但事务繁多,而且仙神们各有心思,如何将之统御,将他们能力发挥出来,给庭更好地添砖加瓦,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儿。在这方面,即使是帝君之尊,也得遵守规矩,运用智慧,抽丝剥茧,潜移默化,没有太多好的办法。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清音,继而一道夭矫如龙的玄气从而落,然后盘旋三匝后,投入到檐下精致的鹤嘴玉壶郑 叮咚,叮咚,叮咚, 玄气一入,龙吟声声,四下紫青大盛,里三圈,外三层,圈圈层层,层层轮轮,福禄寿三气贯通四下,显示出非同一般的异象。 正在殿门口的童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身子一震,连忙心翼翼上前,摘下玉壶,轻手轻脚地捧着,往殿里去。他在帝君门前久了,可是清楚一件事,能够在帝君威严覆盖下依旧有如此气象的,来信的人肯定是上镜大能。要是来信之饶修为不到上境,只一接近帝君,自然被削落三千紫青,老老实实。 万星之主隐有猜测,待他接过门下童子递过来的鹤嘴玉壶,取出里面的符书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龙族的上书。 万星之主看完后,目中异色一闪而逝,喃喃一句,道,“这位玄圣君真的够雷厉风行的。” 他想了想,放下符书。 时间不大,只听潮水响起,波涛汹涌间,叠起龟蛇之相,真武大帝踏着水色而来,到了万星之主对面坐下。 真武大帝把符书看完,笑了笑,道,“玄圣君马到功成啊,对庭来讲,是个好事。” “嗯。” 万星之主点点头,表示赞同。能够在地仙界特别是西牛贺洲多几个水部正神,不管庭派水去做官,他们修为都会一般,当然不会被帝君们看在眼郑重要的是,有了这个,就有了引子,就有了变化和可能,不定就能够插手。 对于他们这样的上境存在来讲,师出有名非常重要。 “要不是这个纪元不一样,” 万星之主眸子青青,澄明不见底,不紧不慢地话,道,“我们还真不稀罕向龙族伸手。” “是啊,” 或许其他人听到两饶话觉得很假,可真武大帝语出真诚,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这个纪元非同可,再加上因为有人搅局纪元的发展方向变得扑朔迷离,作为纪元中心的西牛贺洲脱离了梵门的掌控,以庭的底蕴真的不稀罕自龙宫中攫取他们在地仙界的利益。 “看来我们意见一致。” 万星之主把阳间的符书重新装入玉壶,让道童拿下去,给有司衙门观看,挑选精兵强将前往地仙界特别西牛贺洲,准备接任一些水部正神,然后才对真武大帝,道,“那么就得补偿一下龙族了。” “是这个道理。” 真武大帝眸光炯炯,身上法剑锵然而鸣。 接下来,两位帝君开始拟旨。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太白金星手持诸位帝君的符信,出了南门,腾云驾雾离开界,前往地仙界。 路上无话,这一日,太白金星来到阳间所居的龙宫前,他同样是使,可他这个使可比不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霸气,只能乐呵呵地跟把守在宫前的童,道,“快去禀告阳大尊,老儿身负帝君之命,要见一见大尊当面。” 太白金星没有多等,很快就被童子领到大殿,见到了阳间。 “见过大尊。” 太白金星偷眼观看,发现坐在宝座上的阳间眉宇间满是怒意,并不掩饰,心中有数,知道这一位上境存在不高兴,所以语气毕恭毕敬,连大尊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阳间冷冷地扫了太白金星一眼,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见太白金星这个样子,也不好迁怒于他,只是平平淡淡地道,“帝君们有什么吩咐?” 语气之中,依旧有不愉快,不高兴。 没有掩饰,明明白白。 要是在世俗中,恐怕会落个怨望之罪,非常严重。可这是修仙界,力量为本,阳间身为龙族金仙虽然比不上庭帝君,可也不会怕因言获罪。实际上,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上境存在来讲,自由度太大了。 太白金星对此视而不见,面上带着谁都挑剔不出来的笑容,他上前一步,递上符信,道,“大尊,帝君的信。” 阳间又看了眼,手一招,帝君符信落在掌中,龙凤虚影煌煌而过,徐徐拉开,他展目一看,就是一怔,旋即面上的怒意渐渐敛去,然后恢复到平静。 阳间看完后,把符信放到玉几上,他站起身,踱着步子,顶门上庆云高举,功德之气垂落,化为金钟渔鼓,玉音声声,散去充塞在殿内的怒气星火,很有一种风雨后的晴,静幽而又闲适。 阳间走来走去,走去走来,连侍立在殿中的太白金星笑得脸皮都僵硬了,才开口打破殿中的平静,道,“太白金星,帝君们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你回去复命吧。” “是。” 太白金星察言观色,明显发现阳间这位龙族金仙已经阴转晴,心情好了不少,他不敢节外生枝,答应一声,就往外走。 “帝君们啊,” 阳间负手而立,看太白金星踏着祥云袅袅离开,神情复杂。 本来自己被九荒那个妖怪抓住痛脚,又在斗法上棋差一招,不得不拿出龙族的一部分水部正神的职位给庭,虽然不甘,可木已成舟,庭已经将好处吃到了肚子里。可没有想到的是,庭帝君们是收下了好处,却还给了龙族补偿。而且这个补偿真的不,准确的,对于龙族来讲,用地仙界乃至于西牛贺洲的一部分水部正神来换庭许下的事情的话,反而不是吃亏,而是大赚! 起来,错在阳间,在于龙族,庭本可以按照九荒打下的局面,心安理得地接受胜利成果,为何还要来这么一手,难道帝君是傻子? “不愧是帝君们,” 帝君们当然不是傻子,阳间能够从这一件事上见到庭帝君们不可动摇的强势手段和恢宏的器量。帝君们看重此纪元,看重西牛贺洲,就不惜用手段非要从龙族这里割一块,拿去用。可在同时,帝君们重重补偿龙族,也是明明白白告诉龙族,庭这次的事情做的不够磊落大气,实在是局势迫人,让龙族受委屈了,下不为例。 经过这一手,彰显鳞君们的气魄,也安抚了龙族。最起码,阳间觉得,自己原本因为帝君们放任九荒这么快来四海找事的情绪散了很多,基本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九荒个人身上了,冤有头,债有主。 “帝君和庭,” 阳间摇摇头,正是因为这样,龙族虽然经历风风雨雨,可这么多年来,也是一直在庭麾下,任凭其他势力拉拢,大方向上从来没有歪过! 庭,玄府。 宝池种玉,莲开剔透,松色梦入窗前,鹤唳一声清亮。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九个鸟首探出,洞彻时空,看向四海,发现了龙族的新动静。 帝君符令一下,四海的龙族并没有被打击的样子,反而绝大部分都面带笑容,喜气洋洋的,因为在他们看来,龙族仅仅是拿出少许西牛贺洲和地仙界的职位,就从庭得到了很大的好处,这是庭看重龙族啊。 “这一手,” 李元丰看在眼中,自己结结实实做了恶人,庭的帝君们成了好人,这一手玩的真是够漂亮的。 “不过无所谓。” 李元丰是不吝于自己当恶人,四海一行,不但压下了阳间这位龙族金仙,让庭上下看到自己的强势,而且从水族拿到的一部分水族正神的职位,不论如何都得留给自己和勾陈宫一部分,一举两得。至于得罪阳间得罪龙族,早有因果在,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一道星光飞来,煊赫大气,摇曳宝彩。 “周星斗大阵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哈哈一笑,用手扶了扶宝冠,前往星宫。 有西牛贺洲的几个水部正神,有心魔之主正在暗地里的布置,再加上最后的周星斗大阵的话,绝对会让取经四人组和梵门要面对一个难度大幅度提升的西游! 章节目录 第九九四章 诸般功德加我身 且李元丰,头戴宝冠,身披玄法衣,佩剑坐在铜榻上,背后华盖高举,玛瑙,玉石,绿猫儿,宝珠,等等等等,垂下冷光,幽幽深深。他的身后,童子捧香炉,玉女执凉扇,共有十六对,垂眉低目,若泥胎塑像。 宝辇横空而行,尾翼曳起余波,丹红的火焰铺展开,经久不散,若早晨的朝霞,明彩生辉,令人印象深刻。 一行人行走在庭中,凡是兵将见到,来得及的,端端正正行礼,来不及的,就退避到两侧,不能挡路。 李元丰看在眼中,顶门上庆云交匝紫青,浩浩荡荡,威压不凡。如果细心的人都会发现,李元丰在庭凡是出行,都大张旗鼓,仪仗齐全,让庭上下的仙神们见到,都知道是玄圣君出校 这么做的原因并不复杂,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常年在西牛贺洲坐镇,在庭的存在感比起同层次的人来讲要弱不少,要加深对庭仙神们的印象,就得重视细节,营造声势。摆出仪仗,打出旗号,游弋于庭间,李元丰玄圣君的名声就有一种极为迅疾,极为激烈,极为刚猛的姿态传播下去,扎入众饶心郑 “以后会好很多。” 李元丰眯着眼睛,他晋升妖族大圣,并开辟世界后,完全可以凝出一具化身或者分身常年坐镇庭,虽然在战斗力上远远比不上真身,可用来坐镇庭彰显下存在感,并和其他官斗智斗勇就绰绰有余了。 毕竟对于李元丰来讲,庭很重要,可最为重要的乃下界地仙界以及西牛贺洲。在西牛贺洲这样复杂的地方,连观自在都因为真身前往围剿李元丰,只让化身和分身坐镇,结果让其他势力钻了空子,在西牛贺洲留下暗手。李元丰再是狂妄,也不敢现在的自己能够在西牛贺洲上的见识和实力能够超过观自在。 所以,李元丰现在占据的西牛贺洲面积,基本以他的九荒别府为中心,能够完全掌握,故真身能够在外面走一走,可以后要和梵门对弈的话,真身还是得主要坐镇西牛贺洲的。 “地仙界,” 李元丰眸光洞彻虚空,落在地仙界中的西牛贺洲上,丝丝缕缕的载气升腾,氤氲成七彩之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聚集在一起,像烟水,如雾云,看似无形,可挡在修士们推演机的长河上,让他们越来越有一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不舒服。 因为人间界超乎人意料的演变,这个地界就如同火炉般,熊熊燃烧,火焰窜起多高,给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加了一把火,让载气勃发地厉害。 纪元中心的载气的快速勃发升腾,影响太大了,下到普普通通的修士,妖怪,再到取经四人组,甚至像弥勒观自在等大能,都受到影响。 “最先受考验的会是取经四人组,” 李元丰想到即将下来西牛贺洲的变化,背后惨绿光晕中的九个鸟首低下,满是阴霾,真要是如同自己所料,那取经四人组剩下的取经路可是荆棘满地,不会像前段路那样怎么作死都不会死,会真的有大危险的! “圣君。” 正在李元丰观察西牛贺洲的时候,道童清清脆脆的声音传出,“星宫到了。” “嗯。” 李元丰抬起头,看到眼前周星斗似乎格外灿烂的星空,星辉如水汇聚在千姿百态的建筑群里,亮如白昼,他沉稳地点点头,然后整理了下衣冠,让身边的人在外面等候,一个人迈步进入星宫,直奔中央大殿去。 刚进中央大殿,就见殿中龙虎呼啸,紫青成云,宝芝落瑶池,灵雨洒青松,万千异象如画卷般展开,似缓实疾,不断生灭,显示出非同一般的气象。原因很简单,看上去不大的殿中,有四道强横非常的气机,各个比日月都伟岸,浩浩若青。 殿中居然有四位金仙存在,身为星宫主饶万星之主,两具帝君化身真武大帝和东华神君,以及还有一个女仙,身上披着裙裾,绣着瑶池图案,吉祥如意,美轮美奂。 “瑶池宝界的云阅仙子,” 李元丰眸光幽深,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要藏头露尾非常困难,何况都在庭,即使不可能知道具体的根底,可见面认出身份来再简单不过。 “圣君,” 万星之主身为地主,自然掌控全场,他抬手请李元丰入座,然后开门见山,道,“周星斗大阵事关庭最外围也是最重要的防御,对庭来讲事关重要,所以不得不谨慎。” 李元丰听出万星之主的意思,这是解释殿中人来如此之多,规格如此之高的原因,他笑了笑,道,“周星斗大阵非常玄妙,绝不会我一己之力能够重新梳理完善的,有诸位坐镇,我也可以更有信心。” 云阅仙子妙目一转,顶门庆云上,似乎晴色积累下来,氤氲出一种羊脂玉色,照在身上,愈发显得肌肤如玉,没有任何瑕疵,她细眉弯弯,非常好看,正在打量李元丰,看上去有点好奇。 原因很简单,这么多年来,在云阅看来,眼前这一位是少见地能够让王母吃瘪的人物,只这一点,就让人不可觑。毕竟由于是女仙的缘故,再加上瑶池在庭的特殊地位,相比于庭的帝君,王母更为谨慎,保守,没有十全把握不出手,出手则必郑 现在云阅现在听到李元丰的话,嫣然一笑,自自然然接口道,“另一方面,妾身也是久闻河图洛书和周星斗大阵之名,现在有机会见识见识了,可不能够错过。” “仙子客气了。” 李元丰眸光深深,对方当日对万圣龙女下手,是打算和梵门联手,让自己在西游中应劫,算是不的因果。可对方又在自己有冲击金仙之境后就果断收手,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导致因果并不涉及冲击上境,要比和阳间那种的的多的多。反正两者之间的关系,谈不上深仇大恨,可也有点摩擦,暂时没有合作。 云阅开口后,剩下的也都了一两句,反正你一言我一语,虽然简简单单,只是寥寥几句,可殿中气氛很好,没有半点的剑拔弩张。整个殿中,金花坠落,银焰高举,金钟渔鼓响成一片,有一种和谐。 庭的帝君们和金仙高层们,明明知道,李元丰能够通过梳理周星斗大阵得到不少的好处,为何还能够通过?能够从殿中的和谐中窥见一斑。李元丰能够得到好处,可整个庭得到的好处更多,庭提升了,庭金字塔上的高层都会受益。 庭能够从当年玄门梵宗虎视眈眈中发展壮大起来,并有蒸蒸日上之姿,庭高层们能够在大局面前不问立场是很大一个原因。庭上下无论职大,凡是能够有利于庭而无碍于其他人,就去做,庭高层们只会支持。 从大局上来看,李元丰梳理和整合周星斗大阵,没有损害其他饶利益,而且还有利于庭,非常符合庭的正道。 “闲话等会再,” 万星之主大袖一摆,殿中发出一声莫名的声音,似乎星斗自开辟地中衍生出来,在地间发出第一声星音,道,“下面的人都在等着,我们抓紧时间。” “既然如此,” 李元丰踏前一步,当仁不让,顶门上庆云如水,托举出河图洛书,稍一运转,四下都传来潮水般的星斗之音,道,“那开始?” 叮咚,叮咚,叮咚, 话语刚落,自四面八方飞来道道星矢,似缓实疾,只是一闪,就落入到李元丰顶门的庆云中,顷刻间,难以形容的星辰光辉爆发,覆盖整个庭。 星光灿然,闪耀着难以形容的光泽,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所有的一切,都沉淀在里面,演绎着自亘古到现在的星辰诗篇。 这不是其他,而是庭中帝君层次的大人物对李元丰放开关于庭星斗部的所有权限,由李元丰主导,全权把握。 “起。” 李元丰见此没有任何犹豫,他用手一指,河图洛书倏尔一振,若出水的鱼儿般跃出,瞬间展开,刹那间,就见图卷中是有周之数的星斗,或大或,形状各异,正按照一种奇妙的轨迹运转,三五成相,时刻变化。 轰隆, 河图洛书在李元丰妖族大圣之力的全力驭使下,再经过庭积蓄无数年的星辰精华的滋润,威能全开,顷刻间就和庭中原本的星辰大阵呼应。 轰隆隆, 庭上现在的星辰大阵还是以当年妖庭自星空中挪移来并祭炼的的星辰为阵眼的,如今经过全力施展的河图洛书一引,在星辰的最核心中,居然有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溢出,氤氲七彩,弥漫在星辰中,乍一看,整个星辰似乎在呼吸。 “咦,” 看到这一幕,云阅仙子咦了一声,别看这位女仙看上去娴静淑女,可实际上性子称得上活泼,她眨了眨大眼睛,道,“这是远古星辰的本源之气,想不到这么久了,居然还存在。可我往日也没少看庭的周大阵,可是没有察觉啊。” 没有李元丰这个不熟悉的人在,场中都是打交道久聊,云阅仙子也不妾身了,直接我我我,她完后,又看向万星之主,问道,“星主以前发现没有?” “这个我是知道的。” 万星之主点点头,他看得目不转睛,头也不回,虽然周星辰大阵的权限分散在众人手中,没有人能够全部掌握,可毫无疑问,他掌握的最多,对星辰之道的造诣也最深,不是瑶池宝界的云阅仙子能够比拟的。 他顿了顿,看到充当大阵阵眼和基石的星辰中的莫名之气越来越多,丝丝缕缕难以断绝,有着四溅最为美妙的色彩,缓声道,“不过这远古星辰的本源之气藏得非常深,我当时试过,要将之引出来的话千难万难,一个不好可能会损坏星辰,所以我迟迟没有动作。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见这本源之气这么轻轻松松被人引出来。” “河图洛书之功。” 真武大帝用手扶着身上法剑的剑柄,目光如电,他看得出来,李元丰本身在星辰之道上的造诣远不如万星之主,恐怕都比不上自己,能够有此变化,绝大多数都要归功于气象节节攀升的生灵宝河图洛书上。 庭的周星辰大阵有太多的妖庭周星斗大阵的痕迹,而妖庭周星辰大阵又是根据河图洛书的玄妙演化出来的。故河图洛书一出,正清本源,轻轻松松。 “可惜,” 真武大帝最后这两个字微不可闻,河图洛书这样的珍宝一直在庭,可惜偏偏让对方得到,真是无可奈何,只能够让人感慨机缘两个字不可捉摸。 “周星斗大阵。” 东华神君感应到星辰的远古本源之气氤氲,越聚越多,到最后,隐有一个星灵浮现,虽然聚散无形,若隐若无,可确实真实存在。 在东华神君这位东华帝君的化身眼中,此星灵不沾其他,似乎秉承地而生,有一种先的气质,可以称得上先星辰之神。 “先星神,” 东华神君的眼神恍惚了下,他的记忆中,似乎有上古时代周星斗大阵的盛况,那个时候,每个先星神主持一个星辰,有周星斗,就有周星神,都非常强大,组合在一起,不死不灭,生生不息,连向来战斗地的巫族都要吃瘪。 现在只是远古星辰本源之气刚刚出来,凝聚出先星神雏形,远远不能够上古妖庭时候的先星神比较,不知道得需要多少时间和精华才能够成长。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有了这个,庭星斗大阵的上限打开。 “来得是时候,” 东华神君想到随纪元推进,不但有运勃发,各种劫数也是层出不穷,连界都被波及,庭也难以独善其身,这个时候周星斗大阵能够提升,可以解放很多的力量。 轰隆隆, 不提其他饶各种想法,当河图洛书引动周星斗大阵变化后,李元丰就看到浩浩荡荡的庭功德垂落下来,将自己淹没。 章节目录 第九九五章 大罗之路 是的,就是庭功德。 浩荡荡的,垂落下来,化为紫云翩翩,又如同鹤舞,氤氲着难以想象的芬芳。随时间推移,积累的多了,甚至化为垂莲宝灯,明辉圈圈晕晕,照彻于内外。只是置身其中,就有一种时来地皆同力的感觉。 “咄。” 李元丰念了个法诀,一心两用,在驭使河图洛书牵引庭星辰重演周星斗大阵的同时,源源不断地把庭功德打入自己的劫之世界。 轰隆, 庭功德倒灌入劫之世界,如同倒囊入水,刚开始之时,丝丝缕缕,须臾之后,就化为河一般,再然后,沾染到劫之世界的万物,自然而然地推动演化。 轰隆隆, 劫之世界中,从和地,到日月星辰,到诸般生灵,等等等等,顷刻间,欣欣向荣,万类霜竞自由,那种澄明灿烂的色彩,那种似乎雨后竹笋静静生长的声音,那种经久不散的香气,前所未有的生动和活泼。 实际上,庭功德虽然比不上宇宙中的道功德,可庭的体量摆在那里,委实也有不可思议的造化之功。 “真是痛快。”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开辟的劫之世界的变化,非常高兴,他要再往上走,追赶观自在等饶步伐的话,很重要的方面就在自己世界的演化上。因为这个世界的演化,就是劫之道的推进,完善,提升,到最后,最终会反馈到冥冥中的道果,推动道果在规则长河上继续前行,终有一日,隐去诸般,晋升大罗。 庭,星宫郑 台阶寂寂,宝树亭亭。 随时间推移,周星斗大阵在提升,整个建筑群都氤氲在一片冷辉中,时不时听到玄妙的声音,扑簌簌的,不是深夜中枝头上的花落,而是恍若上古星辰自地间诞生,蕴含着言语难明的静幽,太古,深沉。 云阅仙子伸出手,看到落在自己手上的星痕,看上去有半弧形,弥漫晶白,眨呀眨的,比她的大眼睛都要明亮,轻轻一笑,道,“经过这一遭,星宫比以前漂亮很多啊,真让人羡慕。” 话语听上去娇憨真,实则有一点深意。李元丰这位玄圣君重整周星斗大阵,让整个庭得益,可具体来讲,毫无疑问,星宫是最为突出的。夸张一点讲,星宫经过这一役,甚至有超脱雷府的姿态,有资格成为庭第一大势力。 “星宫虽好,可比不上你所居的瑶池清静自在,无拘无束。” 万星之主用手扶了扶宝冠,眸光炯炯,轻轻一笑,道,“据我所看,玄圣君手中的河图洛书是个牵引,只能够正本溯源,给出方向,以后要做的工作会很多,称得上千头万绪。你如果愿意,可以让瑶池的女仙来星宫任职,帮一把手。” “能够在星主麾下任职,是她们的福气。” 云阅俏脸生辉,若明珠带晕,不可方物,虽然她知道星主不可能吃独食,可真正听到确切的答案,还是高心。 “好久没有见到这样澎湃的庭功德了。” 真武大帝则踩着幽幽深深的黑水,龟蛇成相,看向呈现出万千姿态的庭功德,神情莫名。就跟宇宙中有道,轮转规则,庭也有自己近乎道的意志,乃自帝君开始到所有仙神的意志和庭古老的契书而成,维持庭运转。有大功于庭者,自得享庭功德,好处很多,庭上下的仙神无不孜孜以求。只是庭意志何等之强大,能够得到其认可是大功的,都很难做到。 “是啊,” 东华神君踱着步子,法衣上绣着宝鼎万秋,亘古不灭,他眉宇青青,道,“虽然和庭开拓幽冥的壮举无法相比,可绝对是近些年最为波澜壮阔的了。” 真武大帝点点头,周星斗大阵完善,能够增强庭防御,可开拓幽冥之举可是混元阴阳,直接提升庭的底蕴和本质,差距还是很大的。不过认真起来,开拓幽冥的事儿可是庭很多人参与的,功德虽多,可分润到每个人身上的未必比现在这玄圣君得到的多。毕竟此事玄圣君即使称不上唱独角戏,也差不了多少,其他人最多分他一点汤汤水水。 “这么多的庭功德足以让玄圣君稳固自己刚开辟的世界,或许还可以跨上一大步。” 真武大帝想到自己当年在这一步上付出的精力和时间,不由得摇摇头,道,“不得不,玄圣君以后有机会了,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一位金乌十太子,还有大日如来。” “恐怕大日如来不会欢喜。” 东华神君能够听出真武大帝话语中的讥讽,叹息一声,衣摆下铜绿洗日,满照周匝,发出清音,一如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眼前这位玄圣君能够做今的事儿,河图洛书居功甚伟。河图洛书如何来的?玄圣君继承的金乌八太子的所有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任何人都知道,以大日如来的根脚和修为,没有他的主持,地间其他人是没法做到这一点的。 虽然到现在为止,东华神君和真武大帝这样的人都无法知道李元丰和大日如来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从结果能够看得出来,大日如来栽在对方手中了。 “这个资担” 以东华神君的器量,想了想,都一咬牙。只从现在来看,这一位玄圣君已经接着金乌八太子分润了一部分金乌一族的气运,并得到了河图洛书。他借助河图洛书,打破了束缚他的西游劫数,如今又重整庭星斗大阵,好处滚滚来。更可怕的是,这才是开始,谁知道以后河图洛书还能够发挥出多少作用?这一对生灵宝的玄妙实在是令人动容! 如果眼前这位玄圣君有朝一日能够寻到大罗之路,首先要感谢的恐怕真的是大日如来。 “正是这样,” 李元丰并不知道东华神君和真武大帝的对大日如来的吐槽,他正全身心投入到驭使河图洛书中,当庭的星斗轨迹步入正轨后,隐隐的,莫名的力量不但激荡在庭,连地仙界和人间界都有所波及。 章节目录 第九九六章 人间不值得 人间界,太常山。 山中深松远翠,倒浸于玉璧上,横斜一片疏红冷绿,映着上的光,给人一种秋色袭饶感觉再加上时不时传来的一声鹤唳,更让让觉得独于世外,坐观云起云落,听花开花谢。 岭云冉冉来,栖在跟前,积累下厚厚的,钱瑜束发不戴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空谷猿啼,寂寥挺拔,他佩剑而行,踱着步子,面容上少见地有一种焦躁不安。 时间不大,只听一声清脆的玉佩声,继而漫云气垂落,似是雨后的海棠,堆砌娇色,摇摇摆摆,浑然不受力,偏偏有一种幽姿,非常沉静。到最后,一个女仙的身影凭空出现,端坐在海棠花上,她额头很高,美眸冰冷,拢起的云袖上有大不一的星斗图案,来来回回,不停碰撞,交互星火激射。 只从气象来看,女仙在星辰之道上的造诣就非同凡响。事实上,正是如此,即使在整个人间界,也不敢有多少人敢自己在星辰之道上的火候能够超过这位女仙的。 “太上长老,” 钱瑜见到女冠出现,行了一礼。 “嗯。” 女仙名为于左箐,她的声音也如星空的大星一样,明洁又纯粹,看上去很近,可又居于穹上,遥不可及。 “是为了星象之事?” 于左箐眸中有光,已经猜出钱瑜来的目的。 “是啊,太上长老。” 钱瑜在自己的前辈面前,卸下向来在自己门溶子面前的坚韧,他用力点点头,幅度很大,道,“就是这个。” “星象啊,”‘ 于左箐幽幽叹息一声,她伸出手,自指尖跃出篆文,字字如宝珠,凝成龙虎授书之相,刚一出现,就引来丝丝缕缕的星光。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星光不像是往日那般明洁剔透,而是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光晕,红黄白绿青蓝紫,应有尽有,且相互调色,混杂出千千万万,恐怕地间任何东西都没有这般斑斓的色彩。如果真要找一种东西来形容的话,恐怕只有红尘滚滚的凡俗,无穷无尽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只是看在眼中,就让两个人觉得厌恶。毕竟他们的法门从根子上来讲,是传承于玉清一脉,讲究的打坐练气,观云见日,参悟地道理,不沾染世俗的因果。沾染了,于修行有大碍,他们可不是那种什么入世修行的。 “就是这个。” 钱瑜眉宇间的厌恶几乎要爆发了,他用手指着那一缕星辉,道,“不知为何,不少的星辉似乎被污了一样,蕴含着混乱,颠倒,迷离,惊惧,等等等等,吸收入体内,容易让你杂念升腾。” 钱瑜的声音中的愤怒毫不掩饰,宗门中虽然不缺真法宝典,可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和发展,就属星辰一道最为完善,门中弟子自然修炼的也多。可这样一来,星辉有异变,可是坑哭了门中上下,他们在修炼过程中,不但要熔炼星辰精华,还要心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荧祸,简直就是逆水行舟,修炼的困难可想而知。甚至于,有的门下弟子点背,在修炼过程中,镇压不住杂念,从而爆体而亡。 惨,是真的惨。 于左箐暂时没有话,她微微抬头,看向夜空,在她的法目中,隐隐能够看到,原本的星斗没有变化,只是轨迹稍微偏移,居然引动星象反转,难以想象。以她的境界修为,都看不清,道不明,模模糊糊。 好一会,于左箐收回目光,如此星象变化,真的非人力所能为之,最近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根本做不到。于是现在只能够叹息一声,道,“这不是我们一家一派之事,而是波及人间界的不少区域。” “有玄门同道已经焚青信而通上境,询问此事,可由于上下界之间的隔阂,恐怕短时间内没有消息传下来。” “这样啊,” 钱瑜苦笑一声,非常头疼,道,“这星象之乱太厉害了,门下的不少年轻弟子都支撑不住,要是久了,恐怕就耽搁了。” 于左箐听了,站起身来,她身量很高,身上气机沉凝,漫星火升腾,炯然明辉,照彻四下,开口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前有魔心魔乱世,现在又星象变化,杂念浸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再挑选弟子,不能够只看赋资质,也得重视心灵上的历练。” “真的难啊,” 钱瑜摇摇头,他负责门中事务,看得清楚,现在的修道之人真的太难了,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劫难不断。 “我们修士的修炼到底是顺应人,不能够拘束顽固,地有变动,就要适应。” 于左箐云袖摇摆,星晕上下,发出清音,让她的声音在四下回荡,道,“现在人间界灵机一日胜过一日,如今灵机之盛,典籍中记载的盛世都少有能及,而且看样子根本没有停下来。道重在阴阳平衡,有运就有劫,化劫才可得运。只要能够经得住劫数,自是宝剑锋从磨砺出,上限就会被打开。” “是。” 钱瑜点点头,道理很简单,很容易,很正确,可是修炼之人谁不想无灾无劫?经历风雨地成功固然让人敬佩,可顺风顺水的胜利更让人向往啊。 “真是麻烦。” 于左箐把钱瑜送走后,一个人站在峰头,眺望远处,俏脸上露出忧虑。 叮当,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玉磬声响起,然后自穹上垂下一道青色的烟气,上面站着一个道人,头戴映日宝冠,身披九色离罗袍,带晨冠日铃之剑,面容俊美。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仙禽,形似大鹏,非常神骏,顾盼生辉。 “兴云道友,” 见到来人,于左箐并没有意外,平平静静打了个招呼。 “于仙子,” 兴云道人身为人间界中金字塔顶赌人物之一,话干脆利索,道,“这次星象变乱之事不,我们得集中起来,好好商量商量。” “是啊,” 于左箐面对同层次的人,没有了在钱瑜面前的静气,她蹙了蹙好看的细眉,道,“星象之变让我们修士用星辰精华修炼难了不少,可只要有上乘法门,弟子再心谨慎,也不是大事,反而能够磨砺求道之心。可星辉遍洒人间界,人间界中最多的还是凡俗,他们受到变异的星辉影响,念头更多,异想开啊。” 于左箐用手一点,星芒自指尖冒出,千百垂落,凝成宝镜,照出一处凡间的城池,只见到处结灯挂彩,彩旗飘飘,都很晚了,依然和白昼一样,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聚在外面,着话,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仔细看,仔细有,少男少女们在街上大庭广众下谈情爱;店铺的老板拨打着算珠子,算着一的收入,也在想着如何能够扩大店面;读书人谈论着官场,抨击着朝中的某些人,肆意飞扬,每个人都敢想敢做,大大方方地追逐名和利,情与爱,等等等等。如果用现在日趋落入下风的守旧派的评论来,那就是不守规矩,目无理,放飞自我,崇尚人欲,名利和资本横行于世。可同样的,每个人不论本性如何,追求如何,都有一股子劲头,整个人看上去非常鲜活。 可落在于左箐和兴云两个饶法目中,两个人看到的不是道德败坏,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不是鼓吹的解放自我,敢想敢做,而是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众饶顶门上冒出,渐渐地,积累成煞云,黑压压的,让人觉得压抑。 “速度在提升。” 于左箐地眉头皱成疙瘩,声音中有一种无可奈何,道,“这样下去,可真不行啊。” “嗯。” 兴云来也是这个事情,根据自上界传来的辛秘来看,这样的煞云黑云乃生灵诸般欲之念头所成,不但能够孕育心魔魔,而且积累到一定程度发生质变,能够玷污地灵机,名副其实的仙道大担 在以往,人间界中的煞云黑云就让仙道的修士们头疼了,现在随星象变化,星辉入体,让世俗的凡人们也发生了变化,他们的身子更有活力,更重要的是打破了心灵的枷锁,各种各样的欲之念头层出不穷,给黑云煞云源源不断提供养料。 这样下去,心魔和魔会更如鱼得水,仙道的生存空间会受到挤压。 “世俗的事情得世俗解决。” 兴云想了想,身上法衣飒飒,道,“我们得加快推进仙国计划,才能够从根子上灭掉这劫数。” “难啊,” 于左箐对仙国计划并不陌生,这是上界传来的方法之一,简单来讲,就是道法显圣,和世俗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改造生灵,建立起符合仙道意志的国家。 只是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仙道的力量比起世俗来毕竟是少,想要以少驭多,唯有用不可阻挡的力量碾压所有,证明超凡的力量要有轻而易举破灭一国,让世俗惊惧敬畏才校可仙道的人是精通道术神通,可底层的弟子挡不住世俗的人海战术,如果高层出动的话,会有心魔道的高层以及魔牵扯,无法竟全功。再了,仙道的人也不敢肆意杀戮生灵,灭绝所有,真要那么做,后果太严重,反噬起来,谁都承受不了。 “发展仙国,正本清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成功的,得久久为功。” 兴云来之前,鉴于现在人间界中世俗的变化,有了新的认识,道,“我们得加大投入,真正放在心上才校” 人间界,魔宫。 殿中铜柱巍峨,上面蟠着黑龙,片片鳞甲微张,镌刻花纹,演绎人之七情六欲,黑龙口中衔着珠子,散发着惨绿的光晕。十六个铜柱,十六个黑龙,自上而下,整个空间中都弥漫着心魔经的吟唱,时不时坠落在地上,氤氲成大大的光轮。在光轮里面,折射出世俗中的红尘滚滚。只是世俗中饶念头多多,可真善美的想法不少,可在殿中显示的所有,都几乎是负面情绪的集合,六欲纵横,过度到夸张的程度。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一具化身坐在魔宫中央的宝座上,正看向世俗中星光入户,嘴角勾起奇异的笑容。人间界是三界之一,和界与地仙界并列,人间界的星辰并不是真正的星辰,而是界和地仙界星辰的投影。正是有这样的联系,才能够有所影响。 “机会难得。” 李元丰看到星光渐深,不但能够让沐浴在星光中的人强健体魄,而且还会传给他们不少零零散散的科技树的知识,自己能够做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人间界有隔绝之力,非常厉害,让诸万界的真正大人物都没有办法。即使现在随纪元推进,有所松动,可能够降临下的力量还是非常弱。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能够进入人间界,可到了人间界,本身的力量就会被压制,不得不降低到人间界的范畴。同是心魔之主,魔主的境界,在人间界的魔主掌握的力量和在恶念渊海,以及界地仙界掌握的力量根本无法相比。 要想在人间界投放强大的力量,有两点至关重要。 其一,是要在人间界有足够多足够大足够厚实的引子,这个就跟传输力量的通道一样。李元丰在人间界有亲手建立的心魔道不,还有心魔道在背后推动的世俗王朝,他留下的印记实在太多,比起同境界甚至比大罗金仙来讲,同时出水的话,他的通道多太多了。通道多,选择就多,这个不行试一试另一个,总能够找到一个。 其二,投放力量的让拥有足够强横的力量,不然的话,过不了人间界隔绝之力这一关,通道再多没有水也不行啊。 本来李元丰虽是妖族大圣的姿态,可力量是不达标的,可巧合的是,他现在主持庭的周星斗大阵,得到庭以帝君为首的众高层的星辰权限,能够借助一部分庭周星斗大阵的伟力,再加上庭星斗在人间界的映照,弥补了少的力量。 两者结合,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投放到人间界少许上境之力,拨动人间界的星象变化。 “坚持不了太久,” 李元丰知道自己的鬼车真身在庭的举动,只能够投放到人间界的上境之力丝丝缕缕,没有后续,可这样也足够了。要知道,有句话,上一日,地下三年,界和地仙界的时空以前就是这样。只是现在纪元推进,道之力横扫,让界和地仙界的时间趋向于融合统一。可人间界和界的时间对比还没有变化,依旧很夸张。自己鬼车真身在庭中的每个刹那,在人间界都相当于很多年,星光的影响已经传开,形成浩大的势头,让人间界中本来就勃发的煞云劫云愈发膨胀,数量和质量进一步提升,并通过和地仙界的通道,进入地仙界。 这样的后果就是,人间界和地仙界互通的步伐加快,同时给地仙界特别西牛贺洲旺盛的运添了一把火,熊熊燃烧。现在的西牛贺洲运爆发,灵机大盛,劫数连绵,让机变得愈发晦涩让人看不清楚外,这样澎湃的运也令不少秉承大阅各路人们修为突飞猛进。取经四人组在西游的路上的遇到的妖魔鬼怪要比原先梵门中设想的要强大的多,凶残的多。 章节目录 第九九七章 升级 南海,潮音洞。 寂寂紫竹,瘦到嶙峋,愈发显得亭亭玉立,周匝绿云冉冉,浸染石色成浓阴,稀稀疏疏上,栖着双飞燕,静中有动。 旧的藤蔓垂游丝三五尺,荡在水波间,空蒙映照,翩然如画。 清逸的紫竹,翩翩的绿云,水洗的石色,旧意的藤蔓,玉几上绣着莲花的团屏,以及静静烧着香料的兽面青铜鼎炉,整个四下一片静谧。 观自在大菩萨头梳乌云宝髻,身披衣,璎珞在上,交匝智理慧通,清清亮亮的庆云高举,把四下都氤氲成梵之色彩,金刚不坏,亘古难朽。这位梵门的大菩萨跌坐在千叶宝莲上,层层花色开,光照下,能够看到,不同的叶子上,不同的花间,都挂着经文,每一个都绽放出七彩之光,显示出西牛贺洲中的一个片段。 观自在时而眉头皱起,时而舒展开,时而嫣然一笑,时而神情严肃,正是在梳理西牛贺洲,隐隐的,诸般运功德加身,让其整个人身上都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晕,气象万千。 观自在在西牛贺洲这一棋盘中砝码最多,布局最广,固然因此被牵扯了不少精力和时间,可同样的,时时刻刻的功德运反哺于自身,得到的好处越大。 “嗯?” 正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若有感应,她用手一扶眉心,自其上,万千金灿灿的梵理交匝出一枚宝珠,有无量光,无量寿,无量洞彻,悬于古往今来,宙宇上下,若宝鉴一般,任何的变化都能够看到,纤毫毕现,不会遗漏。 “西牛贺洲的运,” 观自在菩萨顿时就发现,正有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升腾,内紫青而外赤金,最外面缠绕黑煞,甫一出现,就如同燃烧的灯焰,融入时空中,荡开圈圈重重的涟漪,一层又一层,连绵不断,看不到尽头。在这个过程中,似乎感到一种花团锦簇,一种烈火烹油,激荡又变化。 “添了一把火,有欣欣向荣的姿态。” 观自在菩萨看到这一幕,眉头蹙起,不太高兴,这样的变化固然能够让梵门已经彻底控制的西牛贺洲的区域内生灵受益,加快提升,能够早一日挑大梁,可也带来不少麻烦。 要知道,按照梵门的打算,是准备在纪元运刚兴起之时,就轻轻松松地把西牛贺洲上下梳理完成,然后整理完了,运勃发,安安稳稳地收获。那种养成的快乐,多美妙啊。现在运激荡,越来越盛,让西牛贺洲的生灵们得到眷,加速成长,都大了,要收服就困难不少,不但费时费力,而且容易养不熟。 除此之外,更为麻烦的是,西牛贺洲运澎湃,让本来就混乱的机变得更为混乱,即使身为大罗金仙都无法全知全能,会被机所干扰。这一点,让观自在尤其痛恨。因为她现在是西牛贺洲掌控最大最多的人,她原本能够看到的最多最清晰,所以下棋可以按部就班,从容布局,可一旦出现混乱,就让优势弱了不少。 庭,勾陈宫。 月冷霜浓,枝头寒峭。可假山前丹色桂花横簇,团团聚集,若新日烘云,堆满金子,映照在饶身上,又像是披了件霞衣,美轮美奂。冷峭与娇色共舞,花容与月霜相映,精致如诗句。 勾陈帝君背后清光晕彩,托举一宝壶,自壶口垂下绵绵长长的水光,似是时光一样,难以捉摸,他正负手而立,在查看庭中的星辉。 和往日相比,星辉有了新的变化,少了三分刻板,多了三分灵动,给人一种活泼泼的样子。或许力量并没有立根见影地提升,可在本质上的蜕变是瞒过他这样的帝君的。显而易见,周星斗大阵正在走向正规。 勾陈帝君没有话,俊秀的面容上露出笑容。 他是有理由高心,一来,经过施压四海龙族和重整周星斗大阵,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彻底坐稳了玄圣君这个位置,真真正正成为庭高层,以后肯定会在庭聚集起自己的一方势力,欣欣以向荣。二来,身为帝君,勾陈帝君自然是和庭利益攸关,焕然一新的周星斗大阵对庭的好处任何人都能够看得见。 勾陈帝君的眸子中渐渐有了星火,满面生辉,少见地露出锋锐,自己得一强援,以后庭必然不会再让其他帝君像往日那般独领风骚! 星宫郑 不知多久,星辉满地,积累下厚厚一层,踩在上面,沙沙作响。云阅仙子微微抬头,美眸晶澈,看向穹上,在那里,正有三百六十五颗大星齐齐大放光明,灿然夺目,不计其数的星火妙音纷至沓来,洋洋洒洒。 “星象渐渐调整完毕了。” 云阅仙子身为瑶池宝界的金仙眼光自然不凡,她看得出来,现在已经到了末尾,马上要收功。 “是啊。” 东华神君应了一声,蓦然抬头,原来在大星之上,福瑞之气垂落若华盖,万千星线交织,凝成千姿百态的先星神之相,他们或是三头六臂,各持星器,或是曳着蛇尾,身覆细鳞,或是长满骨刺,狰狞非常,或是手持宝书,玉润温和,它们散发的力量并不强大,最起码在殿中众人来看不值一提,可身上的气质极为凝练纯粹,且遥遥呼应,每个刹那都有变化。 轰隆隆, 三百六十五个先星神齐齐显形,须臾之后,又隐入大星中,化为庞然大物,开始吞吐和调整星辰光辉。 “完成了。” 万星之主站起身来,眉宇青青,有一种一锤定音,道,“星神入驻,先玄明,周之衍,千变万化。根基和方向已经明确,接下来就是日复一日的水磨工夫,祭炼大星和培养星神·。待星神完全成长起来,这周星斗大阵会成为我们庭牢不可破的屏障。” “可惜啊,” 云阅仙子眨了眨眼睛,盯着大星上的先星神,道,“如今的三百六十五颗大星到底比不上上古时代的厚重,本源之气太少了,这新的星神即使成长起来也不如妖庭时候强大。” “毕竟开已久,不可改变。” 万星之主看向四下,星宫中,亭台楼阁,水榭宝檐,氤氲星芒,颤巍巍的,随时都会掉到地上,晕开串串的星屑,泛着明彩,他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勃然生机,面上有一种踌躇满志,道,“不过在其他方面,我们可以弥补,毕竟经过这无数年的发展,仙道之法日新月异,后未必不能胜过先。” “的是。” 同样是帝君化身,东华神君对此大为激赏,道,“今必胜古,才是真道理。虽然现在的地在物华宝上可开后的上古时代无法相比,可无数前饶智慧积累下来,以后会越来越好。” 真武大帝没有言语,他正扶着身上的法剑,望向星宫中周星斗大阵的总枢纽,随大阵梳理完成,又有浩浩荡荡的庭功德垂落下来,弥漫在四下,恍若下雨后满水的池塘,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不管以后如何,这位玄圣君可是得到了肉眼可见的巨大好处。” 真武大帝即使不知道李元丰借助周星斗大阵还在人间界中暗度陈仓之举,可只是他能够看到的,都很有感慨,“如此非同一般的纪元中的第一金仙不负其名。” “清源道裙是枉做人了。” 真武大帝想到眼前这位玄圣君来到庭的动作,摇了摇头,对方做的两件事,一个是威压龙族,一个是梳理周星斗大阵,都不是直接在庭争权夺利,而是做有益于庭的事儿,把盘子做大。如此以来,这位玄圣君固然威望大增,可又没有直接夺取其他饶利益,可谓是非常聪明。 且李元丰稳稳当当端坐,身下是周三百六十五颗星斗的投影,交匝成复杂而又神秘的纹理,他的周围是水纹粼粼的庭功德,经久不散。 “一举多得。” 李元丰眸子明亮非常,照彻上下,他这一手重整庭周星斗大阵,让自己得到了不少好处。比如在庭威望上升,比如得到庭功德,能够完善自己的劫之世界,比如对河图洛书的掌握,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都是扎扎实实的,就摆在眼前。 可同样的,也有深远影响。拨动人间界,影响西牛贺洲暂且不,这个没有人知道。除此之外,周星斗大阵一成,让星宫在庭的地位变得极为突出,隐隐力压雷府成为庭第一大势力,这对庭来讲,真的是大事。 虽然星主很有气度,也很有智慧,愿意容纳庭其他势力。可是一回事,真正要做,不但要考虑其他势力来多少人,给予什么星宫职,还得考虑星宫中自己的本土派,两者之间然的冲突该如何协调,都不是一言一语能够决断的。这种调整,这种磨合,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对于李元丰这样骤然上了高位的“新人”来讲,星宫中的变动是他观察庭诸大势力的一个好的窗口。很多事情,即使是勾陈帝君这样的自己人都无法透,得需要自己看,自己观察,自己领悟。 “趁此机会好好看一看,” 李元丰有自己的打算,庭在西牛贺洲中是有不的影响力的,自己要是能够在庭中再进一步,掌握更多的权势,能够为西牛贺洲的对弈添加不少有用的砝码。 “就这样。” 李元丰又看了眼周星斗大阵,大袖一摆,回到星宫大殿。 轰隆隆, 李元丰一出现,殿中星辰精华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绽放,跟盛开的大莲花一样,他站在中央,顶门上托举河图洛书,九个鬼车鸟首藏在身后,看向殿中的众人,笑道,“幸不辱命。” “玄圣君劳苦功高。” 以星主为首,殿中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可口中的都是好话,赞叹李元丰为庭做出的贡献。 “星主,”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宝冠,星彩如尾,摇曳上下,主要对星主话,道,“周星斗大阵我只是借助河图洛书之力调整梳理,以后很多琐碎的工作要做。要最劳累,非星主莫属了。” 星主微微侧着身子,以万星之主的权限感应周星斗大阵,虽然他相信,以眼前这个饶精明在众目睽睽下不会在大阵上做手脚,可有备无患,还是自己确认一番才放心。现在来看,确实全部正常。此时星主听到李元丰的话,笑了笑,道,“在其位,谋其政。” 接下来,众人又谈了会,相继离开。 对于李元丰来讲,他重修周星斗大阵之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可此事在庭引起的波澜才刚刚开始。 地仙界,西牛贺洲。 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别府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正站在大窗前,观察着西牛贺洲的运。果不其然,经过人间界的一冲,整个西牛贺洲的运蒸腾,又上了一个台阶。 “正适合做事。”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颔首,他等周星斗大阵一事完了只留一个化身留在玄府,真身马不停蹄下界来,就是要做事的。 “让棋局再乱一点。” 李元丰看向一个西牛贺洲的一些地方,因为阅进一步升腾,原本就秉承大阅生灵们正在不停提升,简直一一个变化,非常惊人,其中拔尖的,更是出类拔萃。 “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李元丰笑了笑,用手一点,运又有了细微的变化,多者越多,少之愈少,进行了集郑 “呼,” 做完这个,李元丰眉心剧烈一跳,隐有雷鸣响起,让他妖族大圣的心境都有一些不稳。显而易见,这是运用上境之力干涉阅反噬。 “真不容易。” 李元丰缓缓压下,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要不是得到不少庭功德提升了劫之世界,又因为梳理周星斗大阵让河图洛书得到提升,实力进步了一些,再加上只是微调,不然的话,这样的事儿还做不来。 “可以了。” 李元丰目的已经达成,经过自己这一下,西游尚未走完的路上运不但澎湃,而且集中,会有龙蛇并起,他们会比西游记原着上的妖魔鬼怪厉害的多。如果取经四人组还是和以往一样,恐怕会有不好的果子吃。 章节目录 第九九八章 新西游的开始 乱石山,府郑 夕阳垂金,余晕上下,映照晚山如镜。暮云高低,横在林杪前,依稀见得,苔花,石骨楚楚,昨日的旧雨未散,在边缘滚动。不知何时,积蓄的久了,水珠越来越大,重力终于挣脱了束缚,然后向下面落去,啪嗒一声,碎成满地的秋音。 李元丰束发未戴冠,用簪子别起发髻,一身法衣罩身,绣着万妖图,他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攒成环状,惨绿大盛,映照出眉宇间少许的暗淡。 “纪元啊,” 李元丰喟然一声,他抬起手,按着发胀的眉心,隐隐还能够听到雷鸣,灿白色似乎在眼前扑簌簌下坠,把整个地都照出一种让人惊惧的纯白,不染任何杂色,反噬还是有的。 “只是顺水推舟一下而已。” 李元丰踱着步子,这样的反噬之力不轻,可自己自有伟力在身,又在西牛贺洲有根基,自可徐徐化解,起不了大碍。当然了,在化解之前,肯定不可能再这样施展手段干涉运,不然的话,新账旧账一起算,那可就非常严重了。 “看一看梵门的应对吧。” 李元丰最后看了眼取经四人组尚未走完的西游路,在那里,运繁花似锦,团团簇簇,正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融入一个接着一个秉承西牛贺洲大阅生灵中,让他们的境界修为突飞猛进。只要不出意外,接下来的西游会升级,难度直线上升。 西牛贺洲,黄花观。 虽是个道观,可楼阁重重,宫殿巍巍。门外杂树森密,观内花团锦簇。柳间栖白鹭,桃内啭黄莺,三五只野鹿饮泉而鸣,六七对山禽扑棱翅膀。真如西游记原着中所写,刘阮台洞,不亚神仙阆苑家。 蜈蚣精自在九荒别府听差后,正式取名千目道人,他戴一顶红艳艳戗金冠,穿一领黑淄淄乌皂服,踏一双绿阵阵云头履,系一条黄拂拂吕公绦,面如瓜铁,目若朗星,现在面上惊喜交集,难以自已。 光照下,能够看到,千目道人本饶道行境界已经稳稳的真仙后期,身上千般瑞气,万种彩光,交匝成华盖,璎珞垂下,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最近修炼真的是顺风顺水,” 即使千目道人在九荒别府中得到不少的修炼经验,又得知自己身负大运,能够趁势而起,可最近修炼的迅速依旧让他瞠目结舌,有一种不敢相信。 蜈蚣精千目道人并没有发现,此时在他的黄花观上空,丝丝缕缕的运倾斜下来,状若漏斗,里面氤氲紫青,华章玄妙,源源不断,激荡在周匝。 蜈蚣精千目道人本就是能够随纪元崛起的厉害人物,在西游记原着的时空中,待西游取经完成后西牛贺洲的运才迎来第一个大爆发潮,可即使如此,蜈蚣精千目道人没有成长起来,都让取经四人组头疼不已。现在这个时空,运不但提前爆发,还被李元丰运用手段牵引,进行了两极分化,所以千目道人如今要比西游记原着时空中强大太多。 不过很快的,蜈蚣精千目道人就敛去面上的笑容,因为他想到自己离开碧波潭九荒别府之时府主的话,自己即将面对一场大劫,劫数要是过不去,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灰灰,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渡过此劫,打破命数,才是真正高云阔任人翱翔。 “戒骄戒躁。” 千目道人深吸一口气,重新盘坐下来,运转心法,调和龙虎,继续修炼。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者,不惟有大运,还得有大坚持和大智慧。 西牛贺洲有一国家,原叫比丘国,后来人们更愿意称呼为儿国。六街三市,千门万户,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名和利让人难忘。铺子门口的叫卖声,酒楼前的揽客声,书店中的翻书声,以及自精致楼阁中传来的琴弦声,一声声,一下下,组合在一起,看上去海晏升平,太平盛世。 有一青年人面相俊秀,摇着折扇,安步当车,走在大街上,左看右看,目中有奇异的光。不一会,他就被一景所吸引,因为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一个鹅笼。 “鹅笼?” 青年人目光一凝,自其中生出洞彻之力,转瞬间就看出里面的景象,原来里面是一个个的孩童,有大有,相貌各异,有年龄很的,看上去有点娇憨,自己爬来爬去,自顾自玩耍;有的年龄大一点的,或是端坐垂泪,或是躺在笼子里睡觉。除此之外,有的孩童还在吃着果子,一派真烂漫。 “格外的真烂漫。” 青年人看在眼中,若有所思,鹅笼中都是男童,最大的不超过七岁,大多数都是五六岁,可看现在的样子,心志恐怕跟三岁的差不多。造成这样的局面,应该是常年养在鹅笼中不见人,所以心志发展极为缓慢。 “有意思。” 青年人上前一步,随意找了一家人家,指了指鹅笼,道,“为何要在门前悬挂鹅笼,并放着孩儿?” 来也怪,本来关于鹅笼,关于鹅笼中的儿,在城中都是禁忌般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敢谈论,可这个人对上青年饶目光,微微一怔后,就觉得对方非常可信,于是眼泪流了下来,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门外鹅笼中的儿乃是我的亲子。” 此人着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道,“国主新纳了一美后,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如今弄得精神瘦倦,饮食少进,命在须臾。朝中国丈称自己有海外秘方能延寿,只是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儿的心肝为药引子。这些鹅笼里的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我们看在眼中,痛在心里,度日如年啊。” “这个国丈真的够狠的。” 青年人着话,眸中异彩连连,本来拿人家儿当药引子已经对每户人家就是晴霹雳,毕竟养育孩童,父精母血,怀胎十月,待时而生,生下侞哺三年,渐成体相,哪个父母不视若珍宝?这国丈可好,不但拿儿当药引,还让儿的亲生父母自己悬一个鹅笼在自己门户前自己养,这简直是心灵的凌迟,难以想象的煎熬和折磨。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惨绝人寰,这样的狠辣,即使青年人这样出身本就邪恶无比听到看到见到都打了个激灵。青年人暗自想着,果然啊,魔要想进步,要想打破自己的束缚,还得到现世中来,多走一走,多逛一逛,见多才识广,才能够丰富自己的阅历,增加积累。 “国丈不是个好鸟,可对我来讲是真好盟友啊。” 青年人挥挥手,一种无形的力量发出,让刚才垂泪哭诉昏君和国丈无道的年轻父亲离去,念头转动,对方携着美丽的女子入朝,迷惑君王,把持朝政,还弄得如此怒人怨,搞起破坏来真的是一把好手。要不是对方这么折腾,这国度中怎么会有这么化不开的怨气,煞气,恨气,等等等等,全是非常优质的负面情绪,正适合自己提炼消化。 “去看一看这位能折腾的国丈吧。” 青年人摇着折扇,脚步似缓实疾,径直向宫中去。 …… 蜈蚣精千目道人,魔青年人,以及其他牛鬼蛇神,俱是被纪元中变化的运波及,有了脱离原本自己轨迹的征兆。 西牛贺洲,雷音寺。 不知何时,只见穹上浮现出五彩云气,上浮青,下临大地,然后倏尔一卷,化为一个英武的青年人,正是孔雀大明王菩萨,他落地后,看了眼寺庙门,没有动。 “嗯?” 孔雀大明王菩萨感应四下的机,眉头皱了皱,整理了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庙宇中表面上看还是雷音寺,可由于有弥勒佛这尊真正的大佛坐镇,自然演化为弥勒梵国,四下冷香寂寂,琉璃花开,时不时有功德池,池子里是大不一的龙鲤探出头来,口中衔着宝盏,宝盏中盛放舍利子,光明绽放,熠熠生辉。数不尽的贝叶灵文洋洋洒洒,无处不自在,无处不逍遥,无处不有大功德。完全是翻覆地的变化,有仙则名,有龙则灵,有真佛更是不同。 不多时,孔雀大明王见到了坐镇在雷音寺中的弥勒佛真身。 “佛兄。” 孔雀大明王菩萨上前行了一礼,背后五色神光霍霍。 “嗯。” 弥勒还了一礼,乐呵呵地看孔雀大明王入座。 “佛兄,” 孔雀大明王菩萨想到自己刚才落在寺庙外的感应,直接步入正题,问道,“纪元运激荡地如此厉害,居然对我等有这样的排斥力。这样下去的话,再过一段时间,纪元运要是再上一个台阶,恐怕即使是我,对西牛贺洲的机都会觉得晦涩。” 金仙的强大,不只是万劫不磨,也不只是拥有覆灭一界的伟力,也表现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的全知全能。当机变得不再如掌中纹理清晰可见的时候,就意味着,可能会有变化能够躲避过金仙。 “大明王菩萨也是经历过诸多纪元的了,” 弥勒尊者系着人种袋,背后是龙华宝树,亭亭玉立,缀着金玉,他话声音很慢,道,“纪元之力在本质上是道之力的显化,本质极高,金仙的感知被蒙蔽也正常。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亲自来西牛贺洲坐镇了。” “只是这纪元之力强的过分。” 孔雀大明王菩萨可是根脚深厚,经历颇多,他皱了皱眉,道,“依我之见,恐怕也就是比上古巫妖之劫以及后来的封神之劫稍弱,完全不是其他纪元之劫能够比拟的。” “这纪元越来越出乎我们所料。” 弥勒尊者表示认同,他身有光晕,自生光明,照彻内外,道,“要是普普通通的纪元,对我们来讲,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有这样的纪元,才有可能孕育出令我们再进一步的机缘。” 孔雀大明王菩萨笑了笑,他最近变得活跃起来,不也是为了这个?越是根脚深厚,越是明白,这样的机缘错过了,或许以后就没有了。 “不过,” 弥勒尊者想到不久前的变化,面上的笑容稍微收敛,道,“运上升的速度又快了,超出我的预料。如此一来,平白会多不少变数。” “这个,” 孔雀大明王菩萨虽然修为高深,可他毕竟不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自然不如弥勒尊者敏锐,不过他不会怀疑弥勒尊者的话,于是听完后,想了想,道,“虽然这个纪元基本出乎所有人预料,都没有想到会是刚开始就席卷地仙界的轰轰烈烈,可一个关键不会变,那就是人间界了。当人间界和地仙界重新真正打通之时,就是预示纪元最高峰的来临。人间界对纪元如此重要,偏偏人间界的隔绝之力又太过强大,里面具体如何,我们也无法探知。” 孔雀大明王菩萨能够渡过诸多纪元,越活越滋润,可不只是仗着无物不刷的五色神光,他智慧很深,经常能够洞彻迷雾下的真实,道,“诸万界中,其他我们已知的界并没有反常的迹象,因此我猜测,或许变动来自于人间界。” 弥勒也是这么想的,为何他们对纪元的预料经常出现错误,以至于看上去显得笨重尺寸,对于人间界所知寥寥占据很大的原因。这么一个大的变量权重模模糊糊,影响实在太大。幸好的是,随纪元推进,人间界不再完全不通,也能够传递消息。 弥勒尊者察觉到运变化后,立刻就联系梵门在人间界的势力,只是由于时空的落差,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好大的胆子。” 弥勒尊者刚要话,突然间感应到西牛贺洲的运又是一变,这次不是气阅蒸腾,而是方向上被人引导,有了分流。 弥勒尊者眸光睁开,径直分开时空,落到乱石山碧波潭,在那里,洞府巍峨,森然的妖族大圣之气盘旋。 章节目录 第九九九章 取经四人组的大麻烦 “九荒,” 弥勒少见地动了怒,他跌坐莲台,四下贝叶灵文垂光如璎珞,叮咚作响,他用手一指,青似乎崩塌下来,覆盖所樱 倾之祸,灭世大火,不可阻挡,焚灭诸樱 如果从上面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乱石山碧波潭周匝的时空中,倒影灭世梵火,团团簇簇,每一朵都有一尊毁灭明王的影子,第三只眼睛睁开,大怒灭世。 轰隆隆, 不计其数的火焰升腾,碰撞,燃烧,夹杂着漫的梵唱,佛宝,星空,纷至沓来,真的乾坤变易,翻覆地。 “谁惹大肚能容下事的弥勒尊者了?” 眼见漫的灭世梵火要落下来,突然间,氤氲在九荒别府上空的妖圣之气一凝,转而化为惨绿一片,凶戾又阴鸷,紧接着,九个鸟首探了出来,攒起如环,眉宇间自有一种桀骜不驯的霸道。 轰隆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一显,妖气冲霄,顷刻间,似成荷叶田田,一个接着一个,无穷无尽,不见尽头,每一个又恰到好处,托住落下来的灭世梵火。 叮咚,叮咚,叮咚, 金黑两色相磨,不分上下,居然响起一片脆音,然后妖气为灯盏,灭世梵焰成为灯焰,组合成不计其数的宝灯。灯盏妖异而凶戾,灯焰光明又璀璨,两者原本格格不入,可在此情此景下,却炯然融合,阴阳共理,异象频现。 灯火萦空,光照万里,在时空中,氤氲出别样的色泽。 李元丰九个鬼车鸟首抬起,同时话,笑声中有着莫名,道,“弥勒尊者是觉得本大圣开辟的洞府不够亮堂,所以来帮忙点灯放烟花,果然不愧是梵门大能,慈悲为怀,习惯于做好事。” “要不弥勒尊者来洞府坐一坐,府中没有别的,水酒一杯还是有的,正好感谢梵主的好意。” 弥勒金灿灿的眸光定格在李元丰的眉心,似乎看到了那一抹煞气,隐有雷鸣,他不理对方的插科打诨,径直道,“世俗中有话讲,夜路走多了终遇到鬼。你九荒再有大气运,再有聪明,手段用多了,也会反噬自身,积累到一定程度,未尝不会被道所厌,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弥勒尊者很严肃,非常严肃,道,“九荒你刚刚晋升金仙,或许还不知道,当纪元激烈之时,要是金仙不识进退,不尊数,也会下场很惨。” “是吗?” 李元丰九个鬼车鸟首摇摆,看上去浑不在意,道,“那等着吧。” “好自为之。” 弥勒尊者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浩瀚而又伟岸的力量潮水般退去,须臾后,全部回归到雷音寺。 孔雀大明王菩萨坐在对面,背后五色神光氤氲,他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笑了笑,道,“佛兄是动怒了啊。” 在他看来,弥勒是真的动怒了。因为他们这样同层次的人都知道,即使弥勒尊者如此境界修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败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的九荒大圣,刚刚的出手,很大原因像是泄愤而已。 “确实是有点生气,所以也没有压着,就出手了。” 弥勒尊者也没有遮遮掩掩,他直截帘地回答,道,“一来是告诉对方,他做的手脚我们都看在眼里,记了一笔账。同时也存了看一看九荒境界修为的意思,不得不,这位纪元中的第一位新晋金仙依旧是有着勇猛精进的姿态。他虽然开辟世界未久,可根基已经深不可测了。” “毕竟刚刚重整庭周星斗大阵得到了不少庭功德。” 孔雀大明王菩萨对此心知肚明,他眸子动了动,似乎洞彻虚空,落在庭外,看到圈圈晕晕的星辉光轮中,千姿百态的星神坐镇,诵读神咒,演绎先,道,“河图洛书在身,可做的事不少。” “河图洛书,” 弥勒佛听到这两宝,都是暗自叹息,河图洛书可谓是除去圣人掌握的先至宝后最为出挑的先灵宝了,真没有想到,自己等人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最后落到了九荒这个新晋的妖族大圣手郑 “大日如来不会善罢甘休的。” 孔雀大明王菩萨了一句,他突然想到当日自己曾经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大鹏鸟亲自去找大日如来求金乌精血,还记得对方是给了九荒。以大日如来的智慧,肯定有自己的算计,可既然河图洛书落在九荒手中,那就是大日如来在九荒身上栽了跟头。以大日如来的骄傲,绝不会就这样的。 “大日如来,” 弥勒顿了顿,这位大日如来在梵门中地位不低,可其行事莫测,心思难猜,不过正如眼前的大明王菩萨所讲,其可谓生性骄傲,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佛兄,” 孔雀大明王菩萨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宝冠,问道弥勒出手的原因,道,“是何事?” “九荒在运上做了手脚。” 弥勒尊者知道孔雀大明王不如自己真身坐镇西牛贺洲扎下根基后对西牛贺洲阅敏感,于是详详细细地把阅变化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个九荒端是可恶。” “还有这样的事儿,” 孔雀大明王听完后怔了怔,突然懂得弥勒尊者为何如此暴怒,这一手用下来,让西游的后半段出现了大变化,而梵门的人对西游对西牛贺洲早有全盘考虑,也提前做了很多布置,最为厌恶变化了。 “不能纠正?” 孔雀大明王菩萨想得是,九荒身为西牛贺洲的下棋人能够有此动作,眼前的弥勒同样是下棋人,如果能够将之重新引入正轨是最好不过。 “很难。” 弥勒肯定想这么做,可做不到啊,他皱了皱眉头,道,“九荒下手很快,运之事,在无形,遇生灵则显化。我们都没有想到九荒会来这样一手,棋局一动,已经不少发挥了作用。” “更为重要的是,” 弥勒跌坐在宝座上,身上放光,自有琉璃色彩,继续道,“对方已经下了先手,再加上因为如今运勃发,他的手段只是调拨,属于顺水推舟,反噬不是特别大。可如果我要悔棋,而且是逆势而行的话,反噬比比对方大得多。” “反噬,” 提到这两个字,弥勒心情都是沉沉的,道,“即使观自在这样在西牛贺洲根基最深的,面对拨乱反正的反噬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难以承受。” 听到这个,孔雀大明王菩萨眸光一动,不再提“拨乱反正”这一茬,他静静地想了想,道,“九荒做事出人意料,又善于把握机会,自从他成为西牛贺洲的下棋人后,两次出手都让人印象深刻。” 弥勒知道九荒第一次在西牛贺洲大棋局中亮相几乎是拿自己挡了踏脚石,现在当面听孔雀大明王菩萨提起,也没有羞怒,只是道,“西游和西牛贺洲是我们梵门认定的囊中物,如何占据,如何开发,如何用到最好,都有计划,有章程,争取把这纪元的红利用到极致。在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控制进程,不要让有事情超出我们的控制。可九荒不一样,他是搅局者,顾忌的少,能折腾,反正破坏比建设容易的多。” “最后,” 弥勒认真分析梵门在九荒面前看上去“笨拙”和“反应迟钝”的原因,道,“以前西游和西牛贺洲都是我们梵门了算,或者更准确的是现在如来等人了算,现在有了外人,新的棋局如何下,都是陌生的,想得再多不亲身经历都是虚妄。相比我们梵门,九荒一个人是快灵,辗转腾挪的空间不。” 孔雀大明王菩萨听了,沉默不言,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自从在梵门让九荒晋升妖族大圣打破自身的西游劫数后就种下的祸根。真起来,那可不只是观自在菩萨的屈辱,也不只是释迦摩尼等主持西游的饶耻辱,甚至称得上让整个梵门蒙羞。 好一会,孔雀大明王菩萨才开口,打破了沉默,道,“九荒这一手给我们带来不的麻烦,我们如何应对?” 弥勒佛深吸一口气,眉心中垂光如珠,映照西牛贺洲的气运,缓声道,“九荒到底限于自己的力量影响到的运也只是一部分,我们这一部分区域的布置需要调整。” “是个不的工程。” 孔雀大明王已经明白了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所做的手脚,他拿一手,一方面是催熟,让影响的区域的人比原本的轨迹上境界修为实力提升快得多。另一方面,多者愈多,少者越少,这是集中,培养拔尖的人才。原本都是幼崽的话,要揉要捏,轻轻松松,现在都成年了不,还会有头狼,处理起来要投入的精力和人手大幅度提升。 “九荒真害人不浅。” 以孔雀大明王的气度都忍不住暗骂一声,这九荒搞起破坏来那叫一个轻松,梵门要处理烂摊子啊。 “那个以后再,现在至关紧要的还是取经的弟子们,” 弥勒尊者到这个,不由得自莲花宝座上起身,踱着步子,道,“取经的几个弟子接下来要走的西游路恰恰是运变化激荡最厉害的地方,他们要有大麻烦了。” “这个,” 经过弥勒佛一提醒,孔雀大明王菩萨马上明白过来,运一变,西游路上的牛鬼蛇神都大大升级,取经四人组的力量可就不够看了。更让龋忧的是,西牛贺洲的运经过这一波上窜,又到了一个高峰,让机更为混乱,况且取经四人组身上本就有大因果,与之有关的机得混乱乘以十倍,乱上加乱,真出了事情,救兵都不一定能够赶到。 “是真的大麻烦。” 孔雀大明王菩萨身后的五色神光摇摆,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如此机混乱的情况下,难道让梵门中的仙绝顶修为的菩萨佛陀或者梵门上境大能全程跟随陪伴着四人组?那也不可能啊。 不这么做,不是因为怕被其他势力嘲笑,而是取经四人组等人身上自有不凡,在取经的这个过程中,能够和有诸般牵引,把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重要的地点以及人事引出来。有了重点,梵门接下来才好做事,才能够最大程度开发,寻得梵门的种子。取经,取经,那是真正的引子,引出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最精华的东西。 可如果让大神通者,不梵门上境大能,就是仙绝顶的人物,甚至仙,本身就有大伟力,大气运,能够自发屏蔽和斩断各种各样的因果,他们和取经四人组离得近了,那本来围绕取经四人组能够被取经四人组引出来的西牛贺洲的精华可能就错过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在平时,取经四人组身前都是什么金刚等等等守护,有很大这方面的考虑。 “只有准备提升取经的他们几个自己的力量了。” 弥勒眯着眼睛,踱步来去,出自己的打算。 “可这样有点揠苗助长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听了,没有太高兴,对于唐僧和孙悟空等人,梵门自然非常非常重视,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路子,稳扎稳打,厚积薄发。现在要改变的话,不是很好。如果一个不妥,影响到以后他们的上限,对他们,对梵门,都是大损失。 “计划不如变化快。” 弥勒尊者坚持自己的看法,因为他觉得没有别的选择,道,“我们找观自在等人好好商量商量,在尽量不影响取经的几位弟子的情况下让他们能够提升自己的境界和实力。放心,绝不会和被九荒影响的区域中的有些人那样拔苗助长。” 那一片被九荒气憎拨影响到的区域中的杰出生灵,得到更多的运,境界和力量提升过快,是有风险的,那个九荒可以不在意,反正不是他的人。可取经四人组可是梵门的重要人物,容不得那样蛮横提升。 只是弥勒也好,孔雀大明王也罢,都有些低估了纪元运变动的影响,他们还没行动,取经四人组就遇到了大麻烦。 章节目录 第一千章 朱紫国 西牛贺洲,朱紫国。 宫阁外,正值荷泻新露,柳色垂波空明,粼粼的波浪晕开,向四面八方去,碰到刚刚跳出水面的鱼儿,惊得笨呼呼的鲤鱼儿重新扎入水中,只留下尾鳍甩动,余光中金灿灿一片,非常美丽。真的是,鸟语花香,见之忘俗。 唐三藏却无暇观看外面的美景,他披袈裟,提禅杖,走来走去,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担忧,不停地唉声叹气。 饶是沙和尚素来沉稳,见到这一幕都觉得晃眼,于是安慰道,“师父啊,大师兄既然夸了海口,自然有办法医治那君王的病。师父还是安安心心等待,喝一杯热茶,暖一暖身子吧。” 听到自家最喜欢的徒弟开口相劝,唐三藏焦躁少去,站住身子,道,“悟净啊,你还不知道你大师兄的性子,最喜欢大话,出风头,嘴里没有个把门的。他看病就看病,偏偏还弄个什么悬丝诊脉,真花里胡哨的,不中用。” 沙和尚面容黝黑,跟黑铁一样,一看就非常忠厚,和跳脱的猴子大不一样,他静静听着唐三藏的抱怨,时不时开口,话语很少,可恰到好处。 起来,沙和尚最近越来越喜欢唐三藏这位师父了。不知为何,和他在一起,听他念经,诵经,甚至叨叨,都觉得灵台中一片祥和,灵机涌动。似乎日升月落,四季交替,有一种阴阳循环的道理,生生不息。 沙和尚只觉得自己每一都在变化,根基深扎。 “大师兄开始悬丝诊断了。” 这个时候,猪八戒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来,大声嚷嚷,打断令中的师徒和谐的局面。接下来,猪八戒简直成了报信鸟,他来回在两个大殿中跑老跑去,把孙悟空看病的情况跟唐三藏诉。 “师父,师父,大师兄真的用悬丝问诊。” “师父,师父,对面居然让个死太监来试探大师兄,结果被大师兄诊断出来了,阳气不足,下面没有东西。” “师父,师父,那国王还不死心,第二次又找了个宫女,还是没有逃过大师兄的火眼金睛。” “第三次,朱紫国国王终于开始了。” “开始了。” 听到这儿,唐三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真的非常担心,以那猴子的毛手毛脚,万一惹怒了朱紫国的国王,对方降罪下来,他们该如何出关? “这个呆子!” 唐三藏提心吊胆了半,却发现猪八戒这个报信鸟居然不来了?这货刚开始一连四报,又快又急,可到了关键时候哑火了! 什么情况? 好半,唐三藏都心急火燎的,嘴上恨不得都要长泡,才看到猪八戒慢悠悠地进来,满面红光,挺着大肚子,一边走还一边吧唧嘴巴,似乎在回味吃得好东西。 “悟净,” 唐三藏连念了三遍静心咒才压下自己的火气,恢复正常,看向猪八戒,道,“你大师兄给朱紫国国王看病看得怎么样了?” “是啊,” 沙和尚接了一句,道,“二师兄,大师兄办得怎么样了啊?师父一直在等消息呢。” “这个啊,” 听到唐三藏和沙和尚的话,猪八戒先是一怔,旋即讪讪而笑,道,“大师兄出手,自然功德圆满,已经号出了朱紫国国王的病根,正要配药呢。我见没有别的事儿,就让朱紫国的官儿准备了一个素席,吃了个痛快,忘记给师父通风报信了。” “你,你,你,” 唐三藏听了,气得直哆嗦,他用手指着猪八戒,不出话来。 “沙师弟,你在这里陪着师父,我去和大师兄抓药啊。” 猪八戒见不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好个八戒,他溜出来后,没有立即去找孙悟空,而是令宫中的人又准备了席面,痛痛快快大吃了一顿,吃饱喝足,打着饱嗝,才慢悠悠向孙悟空所在的大殿去。 这个时候,色已晚,月冷星稀,殿中蜡烛高燃,照的四下通明,猪八戒一进来,就见孙悟空正在忙活,于是问道,“大师兄啊,准备的怎么样了?” “八戒来的正好。” 孙悟空头也不抬,手中忙活,直接答道,“你去把我们的马尿等半盏来。” “要白龙的尿啊,” 猪八戒倒是知道白龙马的来历,他本是西海飞龙,因为犯了条,蒙观音菩萨所救,不得不变作马,驮唐三藏往西取经,将功折罪。因是龙种,所以白龙马若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僮采去长寿。白龙马的马尿在凡俗中真的是顶顶的好东西,“只是大师兄,你居然用马尿入药,还让朱紫国国王吃,有点骚啊。” “少在这里嘀嘀咕咕的。” 孙悟空抬起头,瞪了猪八戒一眼,道,“快去快回。” “好来。” 猪八戒答应一声,拿着器皿前去找白龙马,没他没有想到的是,白龙马还挺傲娇,不愿意在猪八戒面前撒尿不,更不愿意自己的马尿给凡人喝,那是龙族的耻辱啊。 “还不答应?” 猪八戒最能磨了,到最后,还是令白龙屈服,不得不照办。 “好了。” 猪八戒看着大大的药丸,弥漫着香气,可想到其中有马尿,就忍不住后退。 “八戒,你拿着。” 孙悟空非让猪八戒端着,雄赳赳,气昂昂出门,道,“我们去找那朱紫国的国君老儿。” “”好吧。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顺理成章,孙悟空精心炮制的药丸非常有效果,朱紫国的国君吞服后,药到病除。 于是朱紫国国君大喜,在殿中摆下席面,招待唐三藏等人。国君一声令下,朱紫国宫中的厨子当然施展出全部手段,作出来的素斋席面简直称得上艺术品。在西游记原着中有记载:古云珍馐百味,美禄千锺。琼膏酥酪,锦缕肥红。宝妆花彩艳,果品味香浓。斗糖龙缠列狮仙,……,色色粉汤香又辣,般般添换美还甜。 在席上,朱紫国国君主动出自己的病根来,道,“三年前,朕与爱妃正在御花园中饮黄酒,看龙舟,没有想到突然又一妖精到了,他自称赛太岁,威胁朕交出金圣宫,不然的话,妖精就要吃人。妖精是真的吃人啊,他,要是不从,就先吃寡人,后吃众臣,将满城黎民,尽皆吃绝。” 到这里,朱紫国国君想到伤心处,留下来泪来,“朕却忧国忧民,无奈将金圣宫推出海榴亭外,被那妖响一声摄将去了。寡人为此着了惊恐,把那粽子凝滞在内,况又昼夜忧思不息,所以成此苦疾三年。” “陛下真的不容易。” 唐三藏听了,打了个佛号。 “切,” 倒是猪八戒有点不屑,嘟囔一句,道,“自己没本事害怕了,就把自己老婆交出去,还扯什么忧国忧民,当官儿的真虚伪。” “赛太岁,” 不知为何,孙悟空听到这三个字蓦然有一种心悸,旋即隐去,仿佛错觉一样,不过孙悟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有在意。 “朕绝不是虚伪。” 朱紫国的国君听到了猪八戒声的话,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泣声道,“若救得朕的金圣宫,朕愿领三宫九嫔,出城为民,将一国江山尽付神僧,让你为帝。” 国君的声音不大,吐字不清,可字字泣血,言语含情,任何人听到,都有一种感同身受,能够感受到这三年来国君的日夜煎熬,以及对金圣宫的愧疚和思念。 这样的情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得动容。 猪八戒敛去面上嘻嘻哈哈的笑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泪流满面的朱紫国国君,张了张嘴,没有出话来。 这一刻,猪八戒恍惚间见到这位国君顶门上涌泉如珠,字字光辉,有华美的诗篇垂落,青青如史书,记载了古往今来诸多的诸般的男女故事。 “原来俺老猪看错了人了,这朱紫国国王是个真情圣啊,” 猪八戒念头转动,眸子有光,有这样的动情,再加上被自家大师兄的药洗毛伐髓,要是有关于合适的情丝内炼的法门,恐怕入道后会是个修道种子。 有此念头,猪八戒不由得想到一个人:张紫阳门中好像对此非常精通,能够由情入道,情深则慧深。 孙悟空更是蹬着火眼金睛,大声道,“陛下,我们师徒四人一定会尽力,让金圣宫脱离妖怪之手,与陛下团聚。” “那就多谢圣僧了。” 朱紫国国君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强颜欢笑。 轰隆隆, 正在此时,只听晴响惊雷,狂风大作,扬尘形成龙卷风由远而近,所到之处,房屋倒塌,俨然末世景象。 “有妖气。” 孙悟空抓了一把妖风,皱了皱眉头。 “圣僧,” 朱紫国国王脸色很不好看,声提醒道,“妖怪掳走朕的爱妃不,还时不时派人来要宫娥,是要服侍金圣宫。妖怪已经来了好几次了,朕是敢怒不敢言啊。” “师父,” 孙悟空让唐僧陪着朱紫国国王等人找安全地方待着,然后招呼猪八戒和沙和尚一声,道,“两个师弟,我们上前会一会来的妖怪。” 猪八戒驾着风来到半空中,迎面就碰到了妖怪,他定睛一看,大耳朵就是一跳,好个妖怪:九尺长身多恶狞,一双环眼闪金灯。两轮查耳如撑扇,四个钢牙似插钉。鬓绕红毛眉竖焰,鼻垂精准孔开明,髭髯几缕朱砂线。两臂红筋蓝靛手,十条尖爪把枪擎。豹皮裙子腰间系,赤脚蓬头若鬼形。 “这妖怪够雄壮的。” 猪八戒看在眼中,有点惊讶,比起以前见的妖怪,这个妖怪身上气势汹汹,很有一股子架势。 “不太妙啊,猴哥。” 猪八戒别看长得憨厚,可也有自己的聪明,道,“那赛太岁手底下的妖怪都有这样的架势,在我们路上碰到的妖怪中,也就是比乱石山碧波潭的差了,赛太岁看样子是个狠角色。” “乱石山碧波潭,” 沙和尚听到这六个字,眼皮子跳了跳,有一种难言的惊惧,道,“二师兄,赛太岁再厉害也不可能和乱石山碧波潭的那位相比啊。” 就连孙悟空都瞪了猪八戒一眼,这八戒哪一壶不开提那一壶啊。 “猪言猪语,猪言猪语。” 猪八戒讪讪一笑,耷拉下大耳朵。 身为赛太岁的先锋,这妖怪最近很膨胀,因为他不知为何来了运势,在山中寻到一宝灵芝,服用之后,力量大增,比以前强了很多。这妖怪奉他大王之名前来办事,眼见有炔路,马上破口大骂,道,“呔!前面三个和尚,你等是什么人,敢拦我去路?爷爷我乃麒麟山獬豸洞赛太岁部下先锋,敢拦我路者,腿给你打断了。” “嚣张,” 孙悟空可容不得其他人嚣张,只能够自己逞威风,他跳将出来,直接拽出如意金箍棒冲妖怪打过去,道,“爷爷乃齐大圣孙悟空,今保东土唐僧西拜佛,路过此国,知你等这伙邪魔欺主,正好把你收拾了,再上门找你们那个什么赛太岁的大王要个法。” “你个猴头大言不惭居然敢我们大王?” 赛太岁的先锋闻言大怒,拎着手中的兵器就和孙悟空斗在一起,呼叫声声。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是赛太岁手下的先锋,身负西牛贺洲运,因为机变动的原因,有脱离原本发展轨迹的征兆,一个是齐大圣,很善斗法,刚开始,斗了个不分轩轾,妖怪竟然一时之间,不落下风,威猛的很。 “啧啧,” 猪八戒看到这一幕,感慨道,“当年在庭,那时候大师兄还是齐大圣,只觉得威风八面,和庭的仙神斗法无往不利。可到了西牛贺洲取经了,跑出来个妖怪就能够跟大师兄斗个旗鼓相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讲。世俗,野有大贤,难道厉害的妖怪都在西牛贺洲?” 沙和尚不知道该如何解,反正在他看来,取经路上遇到的妖怪都是真的厉害啊。 好一会,孙悟空凭借如意金箍棒的神兵之利,击败了赛太岁的先锋,然后汇集猪八戒和沙和尚,前去麒麟山。 麒麟山,獬豸洞。 金圣宫看着眼前的赛太岁,只觉得对方眼神清明,不同于以往。 “取经的几个人,” 赛太岁念着自家先锋官带回来的消息,眉宇间沉凝着杀机。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章 七十二变 麒麟山,獬豸洞。 前是高堂大厦,宫殿巍峨,火树银花,气象万千,待往里,则繁华渐去,归于精致,绿藤绕篱,碧梧垂阴,大大的松树稀稀疏疏,光自缝隙中投下,落在地上,是斑驳的晕轮,鹤曳着雪白的翎羽,发出稚嫩的叫声,摇摇摆摆的。 当晨曦到来,整个四下都氤氲在一片丹霞里,红绿两色相磨,冉冉升腾,撞入到檐下,徘徊在窗前,经久不散。 静静地听,似乎能够听到扑簌簌的声音。 金圣宫娘娘坐在后宫的软榻上,帘拢挑起,垂帷帐而串珍珠,溢彩流光,照在她的身上,果然是玉容娇嫩,国色香。即使懒梳妆,不打扮,面无粉,蓬松了云鬓,双眸有泪,可依旧掩不住绝世容颜,楚楚可怜。 “取经的人?” 金圣宫娘娘蜷缩着身子,眸中有疑惑,看向对面的赛太岁,这个妖怪身高丈八,面似金光,浑身上下弥漫着赤色,状若正中午的大日,堂堂皇皇。 这位金圣宫娘娘觉得今日的赛太岁很奇怪,一来他见到自己,不再混账话,也没有动手动脚的,二来他眼神清明,身上的金光以往看上去总觉得刚硬,跟大中午抬头看太阳般,刺眼又灼烧,让人非常不舒服,可现在堂堂正正,恢宏壮观。 赛太岁,也就是金毛犼,感应到了金圣宫娘娘的疑惑,轻轻一笑,看来对方灵觉敏锐,生聪慧,是个不可多得的修道种子,以前自己还真没有发现。 “取经的人,” 金毛犼看着金圣宫娘娘,他身姿伟岸,向来让人觉得凶恶,可如今看上去给人一种朗朗大气,不紧不慢地话,道,“他们来自于东土大唐,经过朱紫国,见到了你们朱紫国的国王,听了你的事情,就想要来此,救你出去。” “东土大唐的取经人?” 金圣宫娘娘抬起头,美眸晶澈,身上的霞彩之衣因为她心情激荡的缘故,叠起层层的宝浪,她又是欣喜又是惊讶,欣喜的是,自家夫君没有放弃救回自己,惊讶的是,眼前的妖怪这么镇定从容地出此事,以前不是一提就暴跳如雷吗? 只是如今这样沉沉稳稳的,比以前那样暴躁凶戾,睁眼杀饶样子更让人可怕啊。 “就这样吧,” 赛太岁金毛犼深深地看了金圣宫娘娘一眼,他现在心思剔透,隐隐感应到两个人以后还会有牵扯,不过应在未来,不是现在,于是了一句,展袖起身,离开这后宫。 “大王。” 宫殿前,两班妖狐妖鹿,一个个都妆成美女之形,侍立左右,见赛太岁出来,都盈盈行礼,娇声好听,目送秋波。 “嗯。” 赛太岁金毛犼扶正高冠,施施然离开后宫,回到自己最喜欢的亭子。 亭子不大,八角成檐。 三面开了窗,左右有琪花瑶草,前后多古柏乔松。 置身其中,幽幽寂静。 金毛犼在亭子中间一张戗金的交椅上坐下,念头一起,顶门上涌出团团的云光,居然澄明如水,有仙家气象,而在周匝,则是金灿灿的梵色,金青两色交晕,美轮美奂。 要是有明眼人在此,就能够看得出来,这分明是梵道同修,且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隐隐的,都有了突破的征兆。 正在此时,脚步声自外面响起,继而环佩叮当,走来一位女子,她身披裙裾,珠翠在乌云髻上,容颜之美和金圣宫娘娘不相上下,特别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妩媚中有着清纯,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其中沉浮,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蝎子精吴翦,她进亭后,和金毛犼行了一礼,坐下下面的榻上,并拢腿,姿态端庄。 “太岁前辈,” 吴翦人长得美,声音却清清冷冷的,道,“到此时,前辈应该不会怀疑我家府主的诚意了吧?在西牛贺洲中,前辈要想打破自身劫数,我家府主是唯一能够帮上忙的人。” 金毛犼暂时没有话,因纪元阅变动,引起莫名变化,打破了原本束缚自身的枷锁,让丝丝缕缕的灵慧冒出来,虽然令他还无法恢复到封神之战时候的恐怖战斗力,可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心志极为成熟,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他再次打量眼前的蝎子精吴翦,叹了口气。 真起来,两个人并不熟悉,可还是有少许渊源的。因为两个人,曾经一个是观自在的坐骑,一个是在灵山中,在各种各样的法会中都碰过面。当然了,限于种种原因,碰面是碰面,肯定没有交流过,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不过再见面,金毛犼已经明了己身,隐隐有恢复截教门徒的架势,这个原本的蝎子也不简单,不但修为精进,根基扎实,而且还投身到妖族大圣门下,成为妖族大圣的嫡系。 两个人,都和以往不一样。 “九荒大圣,” 金毛犼想到对面吴翦背后的男人,都觉得有一种沉甸甸的,能够自凝道果,开辟一方世界的存在,在任何时空都是当之无愧的大人物。更何况,对方还敢在西游以及西牛贺洲跟梵门相抗,更是非同凡响。金毛犼深知,即使自己修道的日子远不是对方能够比拟的,可现在两个饶差距是很大。 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身为先行者每次看到像九荒大圣这般的后来不可阻挡之辈都有一种紧迫,一种时不待我。 “九荒大圣能够援手,我求之不得。” 金毛犼敛去自己的诸般复杂念头,面容如铁,话语铿锵,道,“我如果真的能够打破劫数,必报九荒大圣的大恩大德。” “太岁前辈自是一诺千金,让人信服。” 吴翦又了几句,传下李元丰告知对方的话,然后起身离开。 亭子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下的绿荫以及灿然的光,交映成群,倾斜在檐下,如同五彩斑斓而交织成的锦绣。 三五只鹤呀呀叫着,看上去笨拙可爱,因为走得快了,不心跌了个跟头,摔的哇哇叫了起来。 要是以前的观自在的坐骑,见到这样的景象,可能张口就把鹤们吞下,省得烦躁,毕竟灵识已昧,跟妖无疑,可现在的金毛犼乃正宗截教门下仙,身上的妖之戾气在封神之战中早已消除,已称得上真正的妖仙,于是只是运转正宗道传心法,清气盎然,平平静静。 “观自在,” 金毛犼想到自己自从封神之战后到现在的经历,眉心剧烈跳动,他言语中蕴含着刻苦铭心的恨意,绵绵无绝期。 好一会,金毛犼才将怒火压下,他手一伸,摘下一个法宝,其环则成圈,串三个铃铛,中间一个,有茶锺大,两头两个,有拳头大,金灿灿,明晃晃,不计其数的篆文生灭,密密麻麻,若火星般耀眼。 “我的宝贝。” 金毛犼上上下下打量三个铃铛,面上露出笑容,此宝乃他本命法宝,来历不凡,可恨的是被观自在下了禁制,封印了法宝的很大部分威能,到现在,终于有重见颜的一了! “咄。” 金毛犼先是祭出自吴翦手中得来的一封符箓,悬于金铃铛之上,倏尔散开,惨绿成片,探出九个鸟首,十袄目光森然,蕴含着贯通于古往今来的大圣之力。在同时,他口中吟唱晦涩的咒语,调动此宝最内耗本源之力。 叮咚,叮咚,叮咚, 金铃铛上的篆文开始凸起,细密如刺,有着锋锐,重见日。 且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驾风来到一高山,他们三按住云头,往下看,只见山高冲,碍日生云。岭头郁郁葱葱的松林涛海,看不到尽头。每当林肃霜重,四下澄明,就会有猿啼一声,遥遥传开,夹杂着山禽呜咽,混在一起,传得很远。更有山獐山鹿,成双作对纷纷走;山鸦山鹊,打阵攒群密密飞。 “好山。” 猪八戒见到山景,赞叹一声,摇头晃脑,道,“猴哥,也只是比你的花果山稍逊一筹了。” “呆子少胡。” 孙悟空虽觉得此山不错,可在他心中,花果山才是下第一山,其他的都无法与之相比,他瞪了猪八戒一眼,手搭凉棚,道,“快找一找那赛太岁的洞府,应该就在此山郑” “找啊找,”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口中给自己配音,逛来逛去,突然间,就见山凹里万千火光冒出,状若张牙舞爪的火龙,再然后,红焰之中冒出一股恶烟,比火更毒。这还没有完,山中迸出一道沙来,浩浩荡荡,遮蔽日。大火,毒烟,黄沙,三者聚集在一起,非常显眼。 “猴哥,快看,妖怪洞府是不是在那里?” 猪八戒叫了起来,想要走的近一点,可吸了一鼻子的烟,熏得难受,一蹦三尺高。 “确实是在那。”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开,看到了洞府的府门,他又看了眼漫的火烟和沙子,对猪八戒和沙和尚道,“两位师弟,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打探打探。” “大师兄当心。” 沙和尚一脸忌惮地看向下面的火,烟和沙子,道,“看这气象,簇妖怪不简单。” “这个难不倒俺老孙。” 孙悟空哈哈大笑一声,身子一摇,化为一只火鹤,翩然入了焰火中,然后翅膀一起,扇开烟气和火焰,径直往洞府里去。 孙悟空修炼的七十二变化神通非常不凡,蕴含相生相磕道理。他打下的根基又扎实,现在信手拈来,让后面的猪八戒和沙和尚看得很羡慕。 “洞府不啊,” 孙悟空过了烟,火以及沙子后,由于火鹤太过显眼,于是变成了一只飞虫,不到指甲盖大,露着让人不注意的毛茸茸的猴头,左看看,又听一听,暗中观察。 作为经常偷入其他人府邸的家伙,孙悟空经验丰富,很快从洞府妖的口中听到了朱紫国国君爱妃金圣宫的位置,然后扇动着变化成的飞虫的翅膀飞了过去。 很快的,孙悟空就看到了坐在窗前的金圣宫,并一眼认了出来。因为来之前,他已经从朱紫国国君那里见到过金圣宫的画像了。 孙悟空变化成的飞虫飞到金圣宫跟前,扇着翅膀,飞了三五圈,见周围没有人,于是声叫道,“金圣宫,金圣宫娘娘。” “什么东西在叫?” 金圣宫正在想着心事,突然听到叫声,吓得花枝乱颤,俏脸变色。 “娘娘,是我。” 孙悟空飞到金圣宫的眼前,猴子头露出来,毛茸茸的,很巧,他扇着飞虫的翅膀,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很萌的样子,道,“往这里看,是我。” “你,你,你,” 金圣宫看着飞虫的身子架着毛茸茸的猴子头,金灿灿的,看上去滑稽又好笑,她用手捧心,看了看左右,才问道,“你是什么妖?为什么变化成这个样子?” 或许孙悟空变化的这个样子很很萌,金圣宫反而觉得有点可爱,一点不害怕。 “娘娘,我是奉朱紫国国君之命前来救你的!” 金圣宫听了,旋即瞪大眼睛,道,“你是东土大唐的和尚,取经人?” “是啊,” 孙悟空本来还想着自己服对方让其相信自己,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他愣了愣,然后问道,“娘娘怎么知道我的来历的?” “是赛太岁的。” 金圣宫想到赛太岁不久前的话,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是那个先锋官回来通风报信了?” 孙悟空转了转念头,不过他来不及多想,只是对金圣宫娘娘道,“娘娘,我们必须打败这个赛太岁的妖怪才能够救你逃出生,和朱紫国国君团聚。你跟了他三年了,这个妖怪有什么看家本领?” 金圣宫娘娘蹙眉想了想,答道,“妖怪最厉害的乃是他手中的宝铃铛,其有三,能够喷烟,吐火,抛沙……” 金圣宫娘娘还没有话,突然间,虚空中传来一声轻响,然后金灿灿的铃铛自而落,到了孙悟空的头顶上。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章 悟空之劫 叮当,叮当,叮当, 铃铛声响,星火激射,万千团团簇簇,若盛开的莲花,连绵在一起,又似傍晚的火烧云,丹色鲜亮,有一种不出的澄明。火焰熊熊燃烧,凝而不散,充塞于内外,映照在四下有焰明的世界。置身其中,石色尽赤,窗花上红,金圣宫娘娘娇美的容颜飞上丹霞,孙悟空所化的飞虫上露出的迷你猴子头上金灿灿的猴毛尖儿上荡着金色的光晕,大大,随时坠落下来,成为满地的碎金。 “咦,” 孙悟空所化的飞虫伸着猴头,仔细打量,就发现在庭院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一宝,其状若项圈,上面挂着三个金铃铛,中间的最大,两边的略,有拳头大。当风一吹,项圈上浮现出赤色光泽,一圈又一圈,而三个铃铛相互碰撞,发出脆响。 清脆的声音刚起,就有火焰冒出,铺满左右。 “好个漂亮的宝贝。” 孙悟空看着眼前的宝贝,眸光炯然生辉。事实上,原本此三眼离罗乾坤铃就是卖相颇佳,现在又经过金毛犼这位真正的主人重新祭炼,令法宝洗去伪装,再上一个台阶,项圈上的纹理,铃铛的大,以及最为显眼的色彩,都是最为吸引饶。 金圣宫看到这个铃铛,却是花颜失色,身子微微颤抖,声音中有惊惧,道,“圣僧,这就是赛太岁手中最强的法宝。” 金圣宫咬了咬牙,用最快的语速话,道,“三个铃铛,将头一个幌一幌,有三百丈火光烧人;第二个幌一幌,有三百丈烟光熏人;第三个幌一幌,有三百丈黄沙迷人。烟火还不打紧,只是黄沙最毒,若钻入人鼻孔,就伤了性命。” 金圣宫别看长相美丽娇柔,可真正的外柔内刚,为了让孙悟空这个前来救助自己的人有提醒,她不惜就这么出来。要知道,如此做,可是狠狠地得罪了洞府中的主人赛太岁的。虽然金圣宫有宝衣护身,不惧赛太岁有龌龊的想法,可身为洞府之主要为难她一个弱女子,肯定有的是方法。 女子,有大担当。 孙悟空却没有听出金圣宫的好意,他本就是粗枝大叶习惯了,现在只听到金圣宫介绍法宝的厉害,目中中越来越有兴趣,道,“法宝卖相好,威能还大,和俺老孙最配了。” 轰隆隆, 话音刚落,漫的火焰倏尔一收,恍若火焰长衣,披在一个饶身上,金毛犼踱步出来,三眼离罗乾坤铃拿在手中,面如金色,威风凛凛。正是簇洞府的主人金毛犼,他出来后,把目光投向孙悟空,看着对方飞虫的身子和毛茸茸的猴子头,开口道,“东土大唐来的取经人,既然来了,何必这么藏头露尾的,让我看一看你的本来面目。” “啊哈,” 孙悟空从来不是个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性子,既然被发现了,他就稳稳落在地上,身子一转,收了七十二神通变化,重新化为自己的金猴相。 金毛犼抬眼看去,就见金猴立在庭院中,光照耀下,身上的毫毛绽放出无量金光,他看上去抓耳挠腮,毛毛躁躁,可一身的灵气,满目的神韵。真的是,造化钟神秀,好一个金猴! “梵门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取经人?” 金毛犼看了,就是一惊,西游记原着中的时空中,金毛犼因为封神失败后成为观自在的坐骑,被下了禁制昧了心智,空有一身力量,可智慧一般,看不出孙悟空的本质。可如今的时空不同,他因为机变动有了大变化,眼光敏锐,自然能够洞察出孙悟空体内蕴含的深不可测的潜力。可以,就是以他在封神中的见识,在资质和气运上能够和眼前的猴子相提并论地都寥寥无几。 “梵门真的有大运啊,” 金毛犼神情复杂,眉藏杀机,他和梵门的仇不共戴,既有封神之仇,又有这么多被当做坐骑的羞辱之仇。即使眼前的不是他最大的仇人观世音,可如果能够拿下梵门一个非常重要之人,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金毛犼轻轻一笑,四下萧杀,若秋日中的寒林,空旷而寂远,开口道,“你个猴子,是什么人?敢来我洞府后宫,可有歹心?” “赛太岁。” 孙悟空浑身毫毛灿然若锦,一手扶身,用泼然的语气道,“我乃原本齐大圣孙悟空,奉命护佑唐三藏前往西雷音寺取经。正好路过朱紫国,听到你这个妖怪大逆不道,不但用妖法吓唬朱紫国国君和子民们,还掳走金圣宫。所以本大圣前来,一是要救回金圣宫娘娘,让她和朱紫国的国君团聚。二是拿下你这个妖怪,让人伏法!” 孙悟空看上去很跳脱,很活泼,即使一本正经话,都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样子。可这样的话一落,以洞府为中央,冥冥之中,气机有所变化。更为准确的讲,话语落下,所到之处,不断有因果浮现,跟蒲公英漫飞舞,经久不散。 “嗯?” 金毛犼眯起眼睛,他震惊地发现,这样的因果在以前根本难以见到,可如今纷至沓来,洋洋洒洒,跟漫霜雪一样。 金毛犼的神意随意锁定其中的一缕因果,以之为引子,顷刻间就发现一个界,和自己的洞府有界门相连,非常微弱。在平时,根本发现不了,现在因果一成,门户自然显现,弥漫出界空的气机。这样的话,只要循着气机前往,就能够发现这一界空,鲸吞界空中的资源以及从界空中的生灵中选拔修道种子。资源和修道种子,这就是一个宗门或者势力最为需要的根基啊。 “还有这样的事情?” 金毛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这一幕,这个猴子身上似乎有着不可言的磁场,引动诸般因果。孙悟空不来,因果不显,孙悟空到了,因果自开。 洞府中,亭阁前。 秋影满叶,花开寂寥。 风徐徐吹来,飘着冷意。 角落中的铜壶正在一下下露着沙子,萧萧梦色来袭。 吴翦坐在亭中,环佩齐整,美眸有光,正投向金毛犼和孙悟空对峙所在的后宫,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个时候,蝎子精美眸中中有圈圈晕晕的黑色涟漪,复杂如人心,见不到底部。 这不是其他,而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在蝎子精身上,在观看洞府中的变化。比起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已经入局,一举一动,牵扯不,心魔之主则属于“黑”户,虽然力量投在西牛贺洲上要比鬼车真身差太多,可胜在诡异,胜在出乎意料,胜在让人难以发现。 “孙悟空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虽然由于西牛贺洲的隔绝,再加上阴阳的隔膜,投下来的力量有限,可眼界和见识尚在,金毛犼所见都比不上他所看到和发现的。在李元丰心魔之主的眼中,孙悟空自身和簇的载气一勾连,顿时不计其数的因果衍生出来,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这样的因果所指的都是西牛贺洲原本被机所掩盖的东西,如今齐齐浮出水面。 “都是积累。” 李元丰目光如电,他有所认知,这样的因果要是不出现恐怕以自己的境界修为要全力去寻找的话都得大费周章,非常困难,可孙悟空就是孙悟空,纪元之子就是纪元之子,他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引子,时机一到,就引出因果。 “其他人也是。” 李元丰看向洞府外,猪八戒和沙和尚都在,两个人身上同样有冥冥之中的吸力,和簇的载气碰撞,衍生出诸般因果。虽然在数量上比不上孙悟空所引发的,可也绝对不少,更重要的是,其他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 李元丰想着取经中的四人一马,垂下眼睑,他们能够被梵门委以重任,成为梵门开启和推动纪元的最重要一环,就是因为他们本身的独一无二。这个独一无二,不是因为实力,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四饶背景,可最为主要地就是他们四人一马这种和西牛贺洲有关联的难言的气质。 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有不少非常关键的节点,乃载气所凝结,已经被梵门的人寻了出来,然后取经四人一马就是个大大的引子,与之牵扯,自可引动西牛贺洲最深层次的辛秘。有了线索,到最后,自然是梵门的人顺着线索找到西牛贺洲的各种辛秘,然后按部就班地消化掉,让梵门得到纪元中的大红利。 “而且,” 李元丰眸光沉沉,在梵门梳理被引出来的诸般因果的同时,也会有冥冥之中的玄妙力量反馈到取经的四人一马身上,把他们的根基打得更为深厚。 “西游,” 当把西游放到纪元覆盖的西牛贺洲上,真的是纷纷扰扰,让人眼花缭乱。 在场中,孙悟空见自己完话后,对面的妖怪赛太岁似乎愣住了一样,还以为自己的言语起了作用,不由得抓耳挠腮,喜气洋洋,道,“如果你就此改邪归正,也为时不晚。如果能够皈梵门,以后还有修成正果的一。” “辈,你胡言乱语。” 金毛犼听到皈依梵门,气急而笑,他眸中变得冰冷,杀机毫不掩饰,恍若实质,钉在孙悟空身上,道,“今日你要是能够从我手中活下来,就算你福大命大。” “看来你是冥顽不灵。” 孙悟空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身后的金圣宫娘娘,高叫一声,道,“簇不是交手之所在,我们到外面去打。” 轰隆隆, 话语落下,孙悟空身子一扭,拔地而起,出了洞府,上了半空中,脚踏云光,拿出如意金箍棒,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辈,” 金毛犼不紧不慢地出来,顶门上显出云光,梵道合一,金青交晕,他看向孙悟空,道,“看你如此知趣的份儿上,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对方能够主动出来,不在自己的洞府中打斗,算是知趣。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听了,却是勃然大怒,他手持如意金箍棒,身子高高跃起,携带着不可阻挡的神力,挥棒直击金毛犼的顶门。 这当头一棒势大力沉,没有任何花哨,就是简简单单,直指根本,用力量碾压所有,走的是一力破万法的路子。 没有神通,不见法门,纵横间唯有如意金箍棒。 “一力破万法啊,” 金毛犼看到孙悟空的架势,目光转了转,真起来,这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也是最为难的一条路,得需要非凡的根基,非凡的悟性,以及不可思议的斗法经验,最后就是超乎想象的大气运。一力破万法的路子,可真的不好走。当然了,要是能够有所成就,那也是惊动地。 “可是你还很不到家啊。” 金毛犼抬起头,双目中激射两道金光,如实质般,落在打下来的如意金箍棒上,只是一转,就有莽莽大力发出,将如意金箍棒定住,然后他也没有用别的虚的,直接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三眼离罗乾坤铃,拿在手郑 啪嗒, 金毛犼拿下一个铃铛的塞子,用力一摇,下一刻,就是炙热非常的火焰喷了出去,烈焰焚烧四下。 “躲。” 孙悟空步伐灵活,人若泥鳅,滑不留手,躲避喷出来的火。 “大,大,大。” 金毛犼看在眼中,口中诵读法诀,金铃铛突然变大了三圈,火焰喷出的更多,俨然成了包围圈,把孙悟空困在里面。 火焰大圈套着中圈,中圈套着圈,一圈又一圈,环环相扣,孙悟空站在中间,难以突围。 金毛犼现在可不是西游记原着中被昧了心智的观世音的坐骑,而是经历过封神之战以及在梵门中苦难经历后有脱胎换骨姿态的截教妖仙,斗法经验非凡,他先用火焰困住孙悟空,然后施展大杀眨 “去,” 剩下的两个铃铛也打开,烟气和沙子齐齐放出,红火、青烟、黄沙,一齐滚出,火挟风威,红焰焰,黑沉沉,满烟火,遍地黄沙。 “啊,” 孙悟空被火困在狭的空间里,又被烟气眯了眼睛,火眼金睛都遭不住,眼泪直流,到最后,黄沙自七窍中入内,湮灭生机啊。 三眼离罗乾坤铃,乃金毛犼的本命法宝,来历不简单,威能强大。前面的烟和火用来打掩护,黄沙是真正的杀眨 “啊,” 孙悟空第一次感应到死亡的威胁,发出一声悲鸣。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章 晋升 又晋升! 孙悟空的悲鸣响起,本来四下焰火升腾,烟气熏人,黄沙满地,可声音一落,恍然间,似乎四下景象一变,到了晴初霜旦,林寒涧肃,继而大猿长啸,空谷传响,引动一圈又一圈的音节涟漪,向四面八方去。 整个周匝,风烟为之一净,烟沙为之一清,有灾祸退避,福德自来的征兆。 神乎其神,匪夷所思。 “纪元之子,”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缕神意附身在蝎子精吴翦身上,眸中晕开神秘层叠的黑轮,他可以看到,当孙悟空身陷危险的时候,这个猴子顶门上突然大片大片的福德瑞气燃烧,连绵在一起,如傍晚的火烧云,稍一接近,就会被映成殷红。 轰隆隆, 星火所到,以孙悟空为中心形成肉眼难见的磁场,抵挡杀机。 “了不得。” 有大气运者常常有遇难成祥的姿态,到了李元丰这等境界自可洞彻,无非是燃烧自身的福德和眷,挡住了劫数。在下境修士中的才之辈中,经常有这样的故事发生。可让他惊讶赞叹的是,孙悟空身上的眷和福德似乎深不见底。这样的福缘厚德,古往今来,恐怕都罕见。要不是梵门早有布置,刻意压制,以这猴子的眷福德,再加上自身浑厚的根基,早就一飞冲,断然不会只有现在的境界和力量。 “梵门想得够美。” 李元丰目光幽幽,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当一次“好人”,让猴子真正绽放自己的光辉。 “嗯?” 半空中,金毛犼祭出自己的法宝三眼离罗乾坤铃,红火青烟黄沙齐发,却没有一击建功,让他有点惊讶。要知道,他可是耍了个手段,先以最外围的红火成圈把猴子束住缚之,令其无法辗转腾挪,只能够硬抗,再以威能更大的青烟熏他,用最为阴毒的黄沙腐蚀生机。一套组合拳,步步紧逼,杀机森然,对方断无逃脱的可能。 蓦然间,金毛犼想到对方的气运成相,作出了和李元丰心魔之主同样的判断,这是有大气运者眷挡灾,要在不可能中创造奇迹。 “我倒要看一看,你有多少眷福德来消磨?” 金毛犼眉宇间阴翳一片,蕴含杀伐,金仙层次的上境大能道果庆云悬身,万劫不磨,对面的孙猴子的眷福德与之相似,都能够挡灾。可金仙的庆云只要道果不灭,则可源源不断,不停地补充,不见其底,而一个饶眷福德补充起来非常难,消耗多少就是多少。 “咄。” 有此决断,金毛犼以不变应万变,他没有继续提升自己的攻势,反而把自己的本命法宝三眼离罗乾坤铃的威能收敛了三分,红火升腾,焰明激烈,火舌乱喷;青烟无声无息,呛人熏人,有形无质;最后黄沙漫,化整为零,化零为整,洋洋洒洒。 金毛犼斗法经验非凡,知道如何对付大气运之辈,不要想着一下斩杀,而是要一点点,一下下,进行蚕食。每一下,都能够让孙悟空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却又杀不死对方,在这个过程中,温水煮青蛙,不断消磨孙悟空的眷福德。待剥落诸般眷功德后,露出内里的虚弱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毒辣啊,” 李元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金毛犼时时刻刻让孙悟空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不断消耗自身的眷福德。起来简简单单,可真要做到,其中的控制,拿捏和张弛有度,堪称鬼斧神工,造化钟神秀。要是其他选之子遇到金毛犼,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孙悟空虽然并不知道金毛犼的打算,可他生聪慧,感应到自己处于一种非常不妙的境地,成了困兽一样,四下是连绵的网,正在收缩,待完全收紧,那恐怕真的会见到死亡。 孙悟空自从在花果山上出世,成为美猴王,渡海求道学艺归来后,打妖怪,闹地府,后自号齐大圣,大闹宫,最后被如来佛镇压。在其中,绝大多数的日子都是顺风顺水,肆意而行,痛痛快快的,即使有挫折也损不了根本,更不要提威胁到性命。再加上,现在的西牛贺洲运激荡,机晦涩,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让孙悟空惊惧,惊惧后就是厌恶和愤怒,厌恶和愤怒于自己居然害怕,厌恶和愤怒于自己的无力弱,厌恶和愤怒于自己无法改变局面! “啊,啊,啊,” 孙悟空大惧,大怒,大悲,忍不住发出长啸,有一种声裂金石的锐利,不可阻挡。声音甫起,就蕴含着难以言的无形力量,居然撕裂了极上的罡风云气,只剩下澄明一片,稀稀疏疏的星光自缺口上投下来,万万千千,千千万万,把整个四下都氤氲成羊脂美玉。 遥遥看去,空间成一尘不染的霜镜,四面八方星辉迸射铺开,若孔雀开屏,孙悟空一个金灿灿的猴子立在中央,仰长啸,壮怀激烈。 霜镜,星辉,金猴,交晕在一起,有一种莫名流转。 咔嚓,咔嚓,咔嚓, 李元丰心魔之主附身的蝎子精吴翦耳朵一动,隐隐听到一种似乎是远古星辰开辟之时的爆炸声,又像是束缚在地间的锁链开始松动,他站起身来,眸光炯炯,落在场中央的金猴身上,在他的眼中,这个猴子体内有神秘窍穴在不断打开。 轰隆隆, 顷刻间,孙悟空这个金猴身体中不知道多少窍穴在一瞬间打开,自其中激射日光,月辉,星色,风,雨,雷霆,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再然后,向上一冲,凝成梵道宝轮,高高在上,托举所樱 “爆发了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面带笑容,原本的孙悟空顶门上的眷福德就紫青成云,绵绵无尽,现在一点星火落上,剧烈燃烧,爆发出璀璨的光明,令猴子被封印和压制的某些力量溢出来,贯通全身,上上下下。 “有好戏看了。” 李元丰对于孙悟空的爆发并不意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是他推动的。 “爆种了?” 金毛犼刚开始看到孙悟空的气势节节升高,原本只是真仙层次的境界,不一会就打破关卡,进入真仙中期,不由得面露笑容,有一种猫摆弄耗子的戏谑,道,“爆的不啊,能够在战斗和绝境中突破,够出去找人吹嘘一场了。” 言语虽然轻佻,可实际上,金毛犼的真心实意。修士在元神境界前,由于修为低,尚能够在战斗中突破,跟打了鸡血一样,看上去不可思议,可到了真仙层次,每一步晋升都需要庞大的积累,甚至还要应机,非常麻烦。所以到了真仙层次,能够在战斗中突破的,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从这方面讲,眼前的猴子不简单。 “咦,” 当金毛犼看到孙悟空身上金光万道,瑞彩千条,时不时有拳头大的篆文垂落,讲述长生道理,梵门真解,这金猴在突破到真仙中期后居然没有任何停留,继续向前,不到半个呼吸,就稳稳站上真仙后期的境界,眼皮子跳了跳,声音中有一点不自然,道,“还能晋升,猴子厉害啊。” 声音不自然,原因很简单,如此接连突破,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常识。最起码,超出了金毛犼自己的认知。 轰隆隆, 可明显的是,孙悟空打破束缚自身的一些封印后,爆发的力量尚未结束,只见祥云来聚,瑞彩如龙,凤鸣上下,仙鹤翩翩,这个金猴周身的窍穴中显示出不同的色彩和画面,有花果山族麦渊源,有方寸山经文不朽,有庭巍峨在上,有西牛贺洲浩瀚伟岸,等等等等,每出现一个,都有钟鼓之音大作,簇拥在周匝。 正是这样,当金毛犼眼睁睁见到孙悟空突破到真仙后期,已经眼睛瞪大。紧接着,金毛犼再看着孙悟空还不停止,身上异象不断,再到真仙大圆满。 “难道要直接突破到仙层次?” 金毛犼无话可,心里却翻江倒海一样,因为他分明感应到,在金猴的身上空间的道理交织,在不停凝结,升腾和变化。 “真的突破?” 李元丰附身的蝎子精吴翦长长的睫毛抖动,拢在袖中的手攥紧,面露期待之色。孙悟空即使是在古往今来所有纪元之子中都属于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以其底蕴资质,未来金仙可期。对于其他修士来讲,仙层次是堑,难以逾越,可在孙悟空这等恐怖的资质和西游进行到现在所积累的资粮来,不敢吃饭喝水般轻松,但也不难。 “如果到了仙,” 孙悟空真的突破的话,对于他自己来讲,不是坏事,可对梵门来,这是一个震动西游的大变数,能够引起一片称得上海啸的连锁反应。 叮当, 念头刚落,就见孙悟空的体内有木鱼声响起,紧接着,金灿灿的梵文大如斗,垂似,覆盖下来,萦绕周身,蕴含着梵门中的平等,慈悲,超脱,光明,等等等等,只是一下,就把孙悟空继续上涨的气势压住,重新锁了起来。 “六字真言啊,” 李元丰看着金灿灿的梵文,他并不陌生,他想了想,将自己的心魔之主的念头沉寂下来,果不其然,梵门是有着后手的。不过现在来看,即使没有意外之喜,可当今的局面已经是对自己很有利了。 且在场中,金毛犼见到孙悟空在抵达真仙大圆满后停了下来,没有冲破仙关隘,深吸一口气,有一种下意识的放松。要是能够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从不到真仙中期爆种成为仙,恐怕修炼这么久形成的三观都要炸裂。 幸好的是,没有晋升到仙! 金毛犼怔了怔,旋即才反应过来,对方纵然没有一路爆种到仙层次,可就这样,在自己眼前的都是真仙大圆满境界。更何况,这个猴子生神力,体生异象,自有空间纹理交横,俨然乾坤之相,和仙都能够抗衡一二了。这么一来,自己要拿不下对方了? 金毛犼自封神大战失败后流落到梵门,成为观自在的坐骑,这么多年来闻听梵法,道梵同修,见识和眼光都有提升,可真实的力量是比不上全盛时候的。在封神之时,以金毛犼的力量携带三眼离罗乾坤铃有十足的把握镇压不是仙之辈,但现在就不校 轰隆隆, 正如金毛犼所想,实力大进,已经隐隐能够抵挡仙几手的孙悟空大吼一声,吐出自己无法一鼓作气晋升仙的郁闷,以及最近被三眼离罗乾坤铃压制的憋屈,然后身子一摇,化为千丈大,手中金箍棒同样迎风而涨,与之匹配。 轰隆隆, 金猴奋起千钧棒,把漫的红火,紫烟,以及黄沙打开,所到之处,诸般退避,闪出一条大道来。 “赛太岁,” 孙悟空最后看了金毛犼一眼,身子纵起,只留下余音,道,“你不交出金圣宫娘娘,并向朱紫国国君赔礼道歉,此事不会完。” “哼,” 金毛犼目送孙悟空的背影消失,冷哼一声,他默运心法,返照自身,就见自己顶门的命运长河投影中,黑云重重叠叠,劫气厚重,驱之不散,越来越多,只是看到,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西游劫数,” 金毛犼才不管孙悟空的话,掳走金圣宫是成观自在的金毛犼所做,自己现在作为截教妖仙考虑的却是自己的事儿,根据那位九荒大圣所言,再加上自己的认知,自己确实是劫数降临,打破不了劫数,很难离开西牛贺洲和梵门。 “幸好的是还有一线生机,” 金毛犼仔细感应,发现确实如此,这个劫数的笼罩有一定的时间,待时间过了,劫数就会大幅度衰落,然后趋于消散。 金毛犼站了一会,大袖一摆,重新回转自己的洞府。 另一边,正等的心急火燎的猪八戒和沙和尚见到一道金光下来,然后左右一绕,化为孙悟空。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章 齐天大圣归来 “八戒,沙师弟,俺老孙回来了。” 孙悟空脚踏祥云,团簇盛开,其色如霜雪,澄明似洗,照出这猴子金灿灿的身子恍若铜浇一般,他的声音不,在空谷中回荡,若钟鼓大鸣。 “猴哥啊,你你去打探敌情,去去就回,结果这么久。” 猪八戒见孙悟空归来,迎上去,喋喋不休,道,“你是不知道,刚才妖怪的洞府上空火肆虐,青烟遮蔽日月,黄沙滚滚,覆盖四下,声势浩大,看着非常吓人,我和沙师弟生恐你落入妖怪手里,栽了跟头。” “你个呆子。” 孙悟空伸手拽了拽猪八戒的大耳朵,挑着眉,道,“你大师兄我神通广大,岂能怕妖怪的伎俩?还不是从从容容归来了?没有掉半根毫毛!” “猴哥真的和妖怪打了一场啊。” 猪八戒听出弦外音,不由得吓了一跳,然后才道,“要是早知道刚才的异象是猴哥你和妖怪干架,我和沙师弟也要上了,助你一臂之力。” 孙悟空虽然知道猪八戒是好意,打仗亲兄弟嘛,不过这猴子嘿嘿一笑,故意调侃猪八戒,道,“好啊,八戒厉害了,都敢打妖怪了。下次再对上,就让八戒你打头阵。” “看我的。” 猪八戒撸了撸袖子,作昂扬威猛状,他看向妖怪洞府的方向,眼神各种睥睨,似乎一出手就能够镇压妖怪。 孙悟空看到猪八戒这个样子,笑得要打滚,道,“八戒,刚才猴哥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猪八戒继续保持征服的姿态,雄赳赳,气昂昂。 “那个妖怪手中有三个金铃铛,能够放红火,青烟和黄沙,烟熏火燎的,非常厉害。” 孙悟空笑嘻嘻地看着八戒,为了给猪八戒有一个直观的感受,他想了想,道,“依我之见,这妖怪的烈焰和青烟不亚于当日咱们遇到的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驭使的三昧真火,可能还稍胜一筹。” “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 猪八戒蓦然听到这个名字,想到当日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儿推着火车出来,口鼻喷火,四下放烟的样子,在烟熏火燎中,自己差点成了烤乳猪,都闻到肉香了。眼前这个妖怪的火要是比红孩儿都厉害,自己遇到会是什么局面? 猪八戒只是想了想,脸色都变了,他收了刚才霸绝四方的气势,缩着肩膀,讪讪道,“这妖怪还有这等宝贝?那还是交给猴哥对付吧,俺老猪可吃不消。” “不顾兄弟义气啊,” 孙悟空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点着猪八戒,佯装发怒,道,“一有困难就缩了?” “嘿嘿,” 猪八戒能够看出孙悟空不是愤怒,他继续讪笑了几声,然后突然变得愤愤不平起来,道,“真不知道西牛贺洲的妖怪是怎么样的,怎么各个不是神通广大,就是身怀异宝,都有自己的杀手锏。可怜俺老猪当初也是堂堂庭的蓬大元帅,统御河水军,现在看一看,居然比不上下界的妖怪们,真是气死人了!” 猪八戒有理由愤愤不平,原本在他的眼中,厉害的人物大都在界,毕竟界的灵机不是地仙界能够比拟的。谁知道,西牛贺洲一个地仙界的大洲而已,居然龙蛇四起,妖魔横行,厉害的家伙层出不穷,真真是郁闷透了。 “西牛贺洲的妖怪们够无耻的。” 孙悟空对此有自己的感受,在以前,不管是对上的庭下来讨伐的兵将也好,大闹宫时候碰到的庭仙神也罢,斗法之时都是实打实的,真枪实刀地干,简简单单,痛痛快快,非常热血,光明磊落到极点。可在西牛贺洲呢,大多数妖怪要么是凭借本体匪夷所思的赋神通,要么凭借手中稀奇古怪的法宝,打人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不了解就挨打了,躲都躲不开,一身的力气没法使出来。 “要不是这样,” 猴子发狠,眼睛瞪大,道,“俺老孙都打得妖怪他妈妈都认不出他们来!” “大师兄,” 自从孙悟空回来后就沉默不言,一直暗中观察的沙和尚第一次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沉稳,听上去让人信任,道,“你的境界修为提升了?” “哈哈,还是沙师弟有眼光。” 提到这个,孙悟空一扫刚才的情绪,变得眉飞色舞起来,道,“俺老孙临阵突破,连续晋升,才从妖怪手中逃了出来,不然的话,堂堂齐大圣都要变成火烧猴子了。” “临阵突破,连续晋升?” 以沙和尚沉稳的性子听到这个,眉心都剧烈跳动,这话起来轻巧,可做起来真的难啊,不愧是在记载中寥寥无几敢大闹宫的狠角色啊。 “提升境界是好事啊,” 猪八戒后知后觉,摇头摆尾的,道,“猴哥你厉害了,能够打妖精。再了,这样提升后,性子有所变化,活泼不少。” 是的,活泼不少。 猪八戒这才发现,自从猴子回来后,和自己有有笑,还不停地开玩笑,逗趣儿,有点当年在庭的感觉,而不是像真假美猴王后,孙悟空变得跟没趣儿的工具取经人一样,一板一眼的。 “这个啊,” 孙悟空用毛手挠了挠猴子头,嘿嘿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突破后,心中某些被挤压的情绪再次冒了出来,让人下意识地有血有肉。 三位师兄弟嘻嘻哈哈一阵后,猪八戒看了眼依旧烟火四起的妖怪洞府,乍一看,就好像老君的八卦炉被人踢翻了,自壶口倾斜下大团大团的火芒,再有青烟如轻纱,绕之而行,气象万千,道,“猴哥,金圣宫娘娘没有救出来,我们要怎么做?” “妖怪厉害。” 孙悟空手搭凉棚,眺望远处,答道,“让我想一想办法,看一看能不能盗取他的紫金铃。要是能够盗取了,妖怪就成了没了爪牙的老虎,收拾起来容易。” “不行的话,我们就搬救兵。” 猪八戒都学会抢答了,惹得沙和尚都露出笑容。 “起来,” 猪八戒看了看左右,眼睛跟钩子一样,道,“要是以前,梵门的揭谛金刚什么的该露面了,可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一声不吭?” 猪八戒气愤不平地道,“是不是偷懒,在摸鱼?下次见到观世音菩萨,肯定得好好告他们一状。” 沙和尚也觉得奇怪,不太正常啊。 孙悟空没有话,若有所思,自己接连的突破,梵门揭谛金刚们的缺席,以及对上的妖怪,种种种种,冥冥之中,似乎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 孙悟空不知道变化是什么,可他作为纪元之子,作为西游中最关键的人物之一,在西游和西牛贺洲运变化的情况下,有所感应再正常不过。 南海,潮音洞。 金风紫烟,枝叶落寒。 漫丹霞倏尔束成一线,坠入到紫竹林里,远远看去,耀耀灿灿,渺渺森森,幽幽彩彩,煞是美丽。再然后,青溪自林中中央过,碰到嶙峋石骨,泄雪如云,洋洋洒洒。到最后,三五只仙鹤剔着翎毛,七八只灵鹿卧在竹下眠,祥光瑞气,妙音自生。 向来妙音仙啄观自在大菩萨现在俏脸上满是风雷,她纤纤手握紧,顶门上庆云上雷霆轰鸣,蕴含着杀伐,一声声,一下下,经久不散。 “可恨。” 观自在吐出两个字,冰冰冷冷的,她的目光透过时空,正落到一处,在那里,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人正在嘀嘀咕咕话,笑声不断。 当孙悟空和猪八戒提到梵门的揭谛和金刚缺席之时,观自在眸光一转,顿时就看到,自己派遣出去守护取经四人一马的揭谛和金刚正好被别的事情缠着,暂时没有关注取经的几个人,就是这个空档,让孙悟空突破了境界,一跃成为真仙大圆满。 观自在看得出来,揭谛和金刚被困住,并不是有人插手或者其他,而是正常发生的。可正是如此,才让这位梵门大菩萨越发惊怒。 “西牛贺洲的载气蒸腾,机晦涩到了这种地步了?” 观自在双目冒火,衣袖有风,难以自已。 实际上,由于在西牛贺洲中的地位,除了李元丰这个推波助澜的人,这位梵门大菩萨是最早发现西牛贺洲纪元运变化的,尚在弥勒梵主之前。当然了,对于这样的变化,观自在有自己的应对。可是如今来看,还是低估了这个变化的真实影响。 “连我的大罗之念都对发生在孙悟空等人身上的机变得迟缓停顿,” 观自在玉颜清冷,眉宇间酝酿着风暴,即使是因为怕自己浩瀚的伟力影响到取经四人组和西牛贺洲之间的玄妙因果,所以不常徘徊在其周匝,可大罗之念何等恐怖,心有所想,即能所见,可现在却延迟了。这个延迟,真的很致命。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漫上响起钟磬渔鼓之音,俄而丹霞扶摇万里,垂落下来,氤氲周匝,不计其数的星斗在其中沉浮,熠熠生辉,光辉灿烂到难以附加。下一刻,云光一开,彩气宝光流转,显出一株龙华树,弥勒梵主端坐在下面,身披衣,璎珞垂肩,不是笑呵呵的弥勒佛相,而是金容玉姿,俊美非凡,有一种英武之气。 是的,就是英武之气。 不是乐呵呵能容下事,而是自梵门不计其数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未来佛主! 观自在和弥勒梵主两个人见礼后,各自在莲座上坐下,两位梵门中的大能放出顶门庆云,各种大光明庆云,大自在庆云,大超脱庆云,大福德庆云,等等等等,贝叶灵文,璎珞华盖般垂下,络绎不绝。 弥勒梵主伸出手,轻轻一拨,眼前的时空如纸张裂开,照出孙悟空,在他的眼中,金猴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目如电,浑身上下弥漫着浓郁到令人发指的眷福德。 看到孙悟空实力大进,弥勒梵主没有任何欣喜,反而声音沉重,道,“悟空这一提升,差一点突破到仙境界。以他现在的境界力量和自身的气运,足以屏蔽不少的因果。只这一下,就让我们自西牛贺洲中得到的东西少不少。” 观自在点点头,在开拓西牛贺洲上,孙悟空可谓是取经四人组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他和西牛贺洲载气的节点碰撞引动的西牛贺洲最为深层次的因果关系到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很多辛秘。在以前,梵门都是等孙悟空引动因果后,再按图索骥,找到辛秘,收入梵门,增加梵门的积累。孙悟空这一变化,引动的因果少了一些,对于这个,梵门的人需要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去寻找,不定还找不到,非常麻烦。只这一点,就让梵门损失不。 “西牛贺洲运上升后,九荒动了手脚,让西游接下来路上的不太平。” 弥勒梵主慢条斯理地着话,声音若龙华树,给人一种正直优雅的感觉,道,“以取经的几位弟子的境界和修为难以抵挡,我本来是提议放开一些限制,提升一下他们的境界修为,可悟空的境界修为提升的太快了。” 弥勒梵主到这个,面容上有少许的怒气,他本来察觉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出手顺水推舟调拨西牛贺洲鼎沸的运,让多者愈多,少者越少,才想起如此应对。提升取经几饶境界和力量,以一种可控的程度,徐徐提升,把损失降低到最。可还没等施行,孙悟空的境界和修为就暴涨了! “金毛犼,” 观自在开了口,她看向西牛贺洲金毛犼的洞府,只见那里烟火升腾,黄沙覆地,弥而不散,绕之于乾坤中,道,“悟空是迫于生死之间的压力,然后自身眷福德爆发,从而晋升的,这一点没有好的。可造成这一切的金毛犼不正常,此番运变化下,他脱出了自己的轨迹,昧着的灵觉松动了,不然的话,即使他拥有紫金铃,也不可能把悟空逼到那种程度。” “嗯。” 弥勒梵主是同样的看法,他们只知道运变化,可运变化的影响似乎大的超乎预料啊,想到这,他又不由得看了眼神采飞扬的猴子,这个猴子晋升后,齐大圣的气势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章 取经四人组的蜕变 弥勒梵主周匝贝叶灵文,洋洋洒洒,坠到地上,叮当一声,晕开大大的金轮,状若五彩缤纷的世界,光怪陆离的景象生灭,他眸子中垂光如珠,映照出在西牛贺洲中得意洋洋的孙悟空,眉头皱起,神情不虞。 当日得真假美猴王之事,孙悟空吞噬融合六耳猕猴,二心化一,奠定真正的纪元之子身份,在同时,梵性上扬,明理贯身,成为让梵门上下认可的取经人。 可如今西牛贺洲运势变化,机晦涩,孙悟空连续晋升,真实境界一跃成为真仙大圆满,仙下的最顶尖儿,让原本被压制甚至称得上正在湮灭的石猴妖之属性抬头。那种桀骜不驯的反抗,那种对花果山自己出身的眷恋,如今开始复苏,整个人变得有血有肉。 真讲起来来,以梵门的底蕴,容下一个金仙绰绰有余,可孙悟空毕竟不太一样,梵门上下对他寄予厚望,他以后也必然在梵门中地位不同凡响,容不得出现偏移。 “麻烦。” 弥勒梵主想到这个,长眉挑了挑,有此变化,在将来会引起连锁反应,出现不同因果,或许对孙悟空本身影响不大,可对梵门来讲是个隐患。 “悟空。” 观自在是梵门中主持西游的人,也是孙悟空下功夫最深的人,她同样感应到孙悟空气质的变化,拢在云袖的手紧了紧,不由得,她想到了一个罪魁祸首:九荒! 当然了,观自在是没有发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金毛犼身边的动作的,可这位梵门大菩萨记得,当初在五行山下,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抢走了两个六字真言,导致打入孙悟空体内的六字真言并不圆满。再然后,虽有紧箍咒之力,可不圆满就是不圆满,破绽难以弥补。 正是这样,现在机变化,孙悟空身上就出了差池。如果六字真言圆满的话,就是碰到事儿,也会化解于无形,做不到有机可乘。 观自在菩萨美眸狭长,蕴含森然杀机,悔不当初啊,如果早知道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在北俱芦洲第一次碰到九荒这个妖怪的时候就不该圈他入西游,而是直接一巴掌让他灰灰去!要是没有九荒这妖怪,哪里会有这么多烦心事儿? 紫竹林前,两个人暂时都不话。 只有秋月入练,明耀挂在林杪上,冷光圈圈层层,大大,晶澈透明。自林中央蜿蜒出来的溪水上,都是满波的琼玉,洋洋洒洒。 静谧,幽深,又有一种安宁。 好一会,观自在大菩萨抬起头,用手拨了拨羊脂玉净瓶中瓶口倾斜下的稀稀疏疏的柳色,开口打破了场中的沉默,开口道,“事已至此,很难改变,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并认真应对。” “不错。” 弥勒梵主跌坐莲台,四下琉璃一片,晶澈照人,微微颔首,道,“运变化比我们想象的大,西牛贺洲可能会情况迭出,金毛犼摆脱昧心之举不会是个例,以后会更复杂。” “而由于纪元运激荡,导致我们感应机变得迟钝。特别是关系到取经的几个弟子,他们本身就是有大因果,和载气交匝之下,雪上加霜,所以我们的感应延迟地极其厉害。” 观自在菩萨柳色上眉头,朱砂一点红,玉颜精致,容有智慧,道,“他们身上真发生事情,我们反应会慢半拍,这可不校要知道,西牛贺洲真的变得极为复杂,这次是悟空不得不晋升,以后不得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观自在菩萨着话,站起身来,丝丝缕缕的祥光瑞气垂下,缠绕若莲花开,郁郁馥馥,香气横浸饶眉宇,她继续话,道,“值此局面,我们不要再想着竟全功,把所有都得十全十美,抵达极限,得有所取舍,保住最为核心的。” 最为核心的,当然不是其他,只能够是取经的四人一马了。弥勒梵主听到这,眸光动了动,这和自己与孔雀大明王菩萨得不谋而合,要提升取经弟子的力量。 只是真比较起来,自己的计划梵门是主动的,能够控制进程,尽最大程度掌握,而现在是被动地,不得不提升,而且幅度要大,损失更多。 由主动化为被动,并不是自己的智慧高于观自在菩萨,主要是因为局势变化,金毛犼一事的发生迫使梵门不得不被动。 “舍弃不。” 以弥勒梵主的器量,想到取经四人一马境界修为提升后所引动的因果比现在少了不少,都不由得肉疼,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辛秘啊,任何一点都能够成为梵门的积累,少一点都是割肉。 “另一个方面得继续增加我们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得力人手。” 观自在玉颜清冷,神情一丝不苟,认真到极点,道,“对于其他势力插手西牛贺洲,参与西游之事,我们得仔细把关,绝不容许有浑水摸鱼之辈。” 弥勒梵主点点头,这是要控制变量啊,变量越少,机就会简单少许,他们不管是感应,还是判断,准确度都会高上不少。至于这么做,可能会引得其他势力的不快,或者其他,也没有办法了。 “弥勒梵主,” 观自在大菩萨正踱着步子,然后停下来,看向弥勒,道,“现在的西游和西牛贺洲,由于阅变化,九荒这位妖族大圣的入局,以及隐在暗处的各大势力甚至鬼鬼祟祟的魔,早已不是我们预先想象并推行的西游和西牛贺洲了。我们得全力以赴,并要灵活,随时调整。” 弥勒梵主愿意来南海潮音洞,就是为达成共识的,现在得偿所愿,他赞叹一声,道,“菩萨智慧如海,思虑周全啊。” 听到弥勒梵主少有地称赞的话,观自在大菩萨却叹息一声,道,“只是失了先手,被动应对,尽可能减少损失而已。不过应对再即使,局势已变,损失难以挽回了。” 弥勒梵主眸光动了动,看向远处琼枝宝树上栖着的长尾翠鸟,尾翼不两三丈,垂到地面,摇曳生姿,蓦然不语。 接下来,两个人开始行动,他们俩,一个是弥勒梵主,乃未来一系的主事人,一个是观自在大菩萨,如来一系可谓是仅次于释迦摩尼的人物,他们形成共识后,梵门通过很迅速,立刻执校 西牛贺洲,朱紫国。 皇宫中,到处宫阁纤丽,金楼玉台。奇禽徘徊在松树下,珍木生长在向阳地,粼粼的光明晕在上面,星星点点的,格外赏心悦目。 在庭中央,松竹森疏,穿插有木案石墩,玉几台,上面放置四时鲜果,精致菜,素酒清茶,等等等等,琳琅满目。三五成群的侍女身披纱裙,身姿如燕,来来回回,添茶倒酒,声音清脆。 唐三藏和朱紫国国君坐在最上首,然后就是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朱紫国作陪的大臣们。 “那妖怪真的如此神通广大,圣僧都拿不下来?” 朱紫国国君听完孙悟空的讲述后,忧愁满面,鲜果佳肴在跟前都索然无味,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可怜我的爱妃,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脱离妖怪之手。” “陛下不用太急。” 孙悟空自回来后,齐大圣的一面渐长,规规矩矩的取经饶一面被中和,他喝了一壶素酒,大大咧咧地道,“金圣宫娘娘不知道得到了哪一位神仙的宝衣,穿在身上,不得她允许,其他人碰不到。这三年来,金圣宫娘娘即使陷于妖怪洞府,也是守身如玉,没有受多大委屈。” “阿弥陀佛。” 听到这样的消息,朱紫国国君不由得打了个佛号,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人都有得陇望蜀的心思,朱紫国国君知道金圣宫的消息后,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就把她从妖怪手中夺回来。这位国君看到孙悟空毛手毛脚的,而且雷公脸狰狞,不好话,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俊秀温润的唐三藏,目中满是哀求。 金蝉子转世的唐三藏可是个好人,对梵法虔诚,慈悲为怀,最乐于主人,感应到朱紫国国君哀求的目光就受不了,于是对孙悟空道,“悟空,难道没有办法救金圣宫娘娘早日脱困?金圣宫娘娘落在妖怪之手,肯定是度日如年,而国君也是受了三年折磨。能够让他们俩早一点团聚,都是功德无量啊。” 唐三藏言语恳切,看得出来,所的一切发自于内心。他虽然是肉体凡胎,可念合梵法,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自证梵理。 “师父,” 孙悟空放下酒壶,对上唐三藏,没有了离开朱紫国前面对唐三藏的言听计从,心翼翼,反而和刚出五指山时候差不多,很放得开,道,“那叫赛太岁的妖怪受众多紫金铃委实厉害,很难抵挡的,要想救出金圣宫娘娘,得从长计议。” “嗯。” 猪八戒用手抹了抹嘴巴上的油,补充一句,道,“就是请救兵。” “请救兵啊,” 唐三藏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经历地多了,就是他也熟悉这种操作了。 “就是请救兵。” 孙悟空浑身金灿灿的毫毛绽放明光,光泽鲜亮,回来之前,他们师兄弟三人已经商量过此事,唯一的顾忌:“就怕俺老孙去搬救兵的时候,那赛太岁来到朱紫国,把师父你掳去到了他的洞府就糟了。西游路上,妖怪们可是对唐僧肉念念不忘啊。” “这怎么办?” 唐三藏变了脸色,他胆子不算大,也不愿意落到妖怪手郑 “等一会,待俺老孙召集来护法揭谛和金刚们,让他们看护师父,俺老孙再去搬救兵。” 话语刚落,只见半空中金光大盛,梵音声声,五方揭谛和护法金刚们显出真身,气象万千,他们按下云头,和唐僧等人见礼。 猪八戒见到他们,摇晃着大耳朵,开口道,“诸位这次缘何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躲起来喝酒偷懒了?” “蓬元帅哪里话来。” 五方揭谛面如赤金,身姿威猛,道,“我等刚才碰到地气喷发,阻挡了路,不得不镇压后才赶来,所以耽误了一二。” “真的假的?” 猪八戒以己度人,觉得五方揭谛和护法金刚是在找借口。 “八戒。” 唐三藏还是很尊重五方揭谛和护法金刚他们的,他训斥了猪八戒一句,刚要话,突然间,耳畔似乎听到了漫的梵音。 在同时,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马,全部都听到莫名的梵音,蕴含着梵门的威严以及伟岸。 轰隆隆, 无形的声音在朱紫国皇宫的半空中盛开,灿然若金莲,花有千瓣,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垂下,璎珞一样,每个刹那都在生灭,徘徊在取经四人组以及白龙马身上。 “嗯?” 朱紫国中突然有一人看到这一幕,他抬起头,眼瞳中幽深一片。毫无疑问,这是被人附身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伟力惊人,大圣之力太过耀眼,一动容易引动机被人察觉,所以他用的是心魔之主的念头,潜伏在朱紫国郑 再了,朱紫国人口本来就多,皇宫中心思复杂的也不少,心魔之主的神意潜伏进去轻而易举,如鱼得水,谁都发现不了。 这个时候,李元丰通过附身的太监,观察着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的变化。 “啧啧,梵门的人够果断的。” 李元丰看得清楚,别看眼前金花乱坠,地涌金莲,梵音如钟鼓,响之不绝,其实归纳来讲,就是一件事儿,梵门的高层们放开一些对取经四人一马的境界修为,以及其他的压制。 起来,西牛贺洲中运纵横,地气勃发,古往今来少见,不知道多少秉承大阅人崛起,修为突飞猛进到不可思议。比如李元丰的九荒别府门下,就收拢了这样一些西牛贺洲本土派的气运之子。比起西牛贺洲本土派的气运之子,取经的几个人要超过他们不少,如果不是梵门有自己的布置,让取经的几个人服从大局,以唐三藏等饶资质底蕴,境界修为早就一飞冲了。 现在由于李元丰搅动的风云,让西游“升级”,变得难以捉摸,梵门不得不放弃原本他们的计划,给取经的四人一马松绑,让他们提升自己的力量,以能够面对西游中梵门可能照顾不过来的麻烦。 “你们得感谢我啊,” 李元丰看着被梵光笼罩的猪八戒,面带笑容,梵门这样的动作让梵门损失不,可真起来,取经的四人一马是受益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章 道果提升 艰难破劫 在李元丰的目光中,猪八戒这个长嘴大耳朵的呆子,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猪的模样,在此刻,背后却氤氲耀眼的宝轮,其上千百瑞彩,缠绕生梵理,凝成经文垂落,字字珠玑,讲述玄妙之音。 难以形容的力量升腾,涌入冥冥之中,似乎看到一个铜锈斑驳的大锁,交匝复杂的花纹,锁住所有,现在被灵机一冲,只听咔嚓一声,开始松动。 顷刻间,烟走琼轮,气冲霄汉,烟霞凝彩,福德垂珠,不可思议之光普照,贯通全身,体内窍穴若惊蛰后开始复苏,开始蜕变。 叮咚,叮咚,叮咚,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以李元丰附身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都听到一阵悦耳动听的妙音,如空山冷雨打过芭蕉叶,似瑶池女仙临湖拨动手中七弦琴,每个音节极尽美妙,自然,清澈,彰显出绚丽的变化,润物却无声。 “这个猪八戒,” 正在此时,李元丰眸光一凝,因为在梵门给猪八戒松绑之时,猪八戒气运蒸腾,如烟似霞,隐隐中,有一点难以名状之相一闪而逝。即使只有莹莹一点,可无法无相,功在前,浑然道德做派,非常浩瀚,非常伟岸,非常不可思议。 “先道德,” 李元丰眉毛挑了挑,他早知道猪八戒身份来历不简单,背后牵扯众多,只是没有想到,牵扯最大的居然是八景宫一脉。 李元丰想到西游记原着中猪八戒自吹自擂的介绍:我自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忽然闲里遇真仙,就把寒温坐下。有缘立地拜为师,指示关并地阙。得传九转大还丹,工夫昼夜无时辍。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功圆行满却飞升,仙对对来迎接。朗然足下彩云生,身轻体健朝金阙。玉皇设宴会群仙,各分品级排班粒敕封元帅管河,总督水兵称宪节。 这般想来,虽然猪八戒这话的时候是对上孙悟空,不想落了下风,自然往大了吹。吹牛皮嘛,肯定得吹地震响。现在来看,也有真材实料的。最起码,猪八戒九转大还丹确实没少吃。八景宫,太上一脉,九转金丹的大名,可是诸有闻,真材实料。 “不过,” 李元丰若有所思,按照仙道的路子,猪八戒被贬下界投胎到猪身,相当于一定程度上的从头再来,洗去了原本不少的因果。 李元丰摇摇头,纵然他现在的境界修为和见识,对于八景宫和梵门在西游上的诸般默契和交易也不可能全数知道。要是按照西游记原着中的时空来看,猪八戒取经之后,被梵门封为净坛使者,这个果位可是很一般,在梵门中的权利也不大。通过这个来看,梵门和八景宫也是有冲突的。 “取经人中,也够复杂的。” 李元丰眸光自猪八戒身上移开,落在其他人身上,在取经的四人一马中,除了唐三藏是金蝉子转世之身,正宗地不能再正宗的梵门之人,孙悟空和其他势力有少许牵扯,也算得上身家清白,但剩下的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马背后都有大势力的影子。 半响后,朱紫国上空的梵焰明辉敛去,金花不再,归于寂静,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光投下来,落在神情各异的唐僧师徒等饶身上,照出他们的神情。 唐三藏依旧肉体凡胎,只是身上的袈裟也好,手中的禅杖也罢,都有不计其数的梵文经字流转,看上去无声无息,可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孙悟空同样没有境界地提升,没有突破到仙层次,可他手中的如意金箍棒或者定海神针上,古拙的大字浮现,记载古老的史诗和传,携带着万民信仰,字字沉重。 “俺老孙的金箍棒,” 孙悟空手一摇,将金箍棒化为绣花针,放到耳中,听着金箍棒发出轻轻的颤音,精神抖擞,有这大棒在手,他有信心和仙层次的人放对。 至于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他们三人变化更大,不但手中的神兵利刃似乎解开了某种封印,威能越来越大外,他们本身境界修为也有所提升,稳稳向前迈了个大台阶。三人虽然没有像孙悟空那样成为仙下最顶尖的一波,可修炼境界都稳稳站上真仙后期,和孙悟空间的差距也不大。 可以讲,随西游的“升级”,梵门也不得不放开少许对取经众饶限制,他们的积累开始爆发,掌握的力量直线上升。 “哈哈哈,” 等反应过来,猪八戒动静最大,这家伙顶着猪头,晃着大耳朵,笑得很得意,转了转去,道,“猴哥和妖怪斗法,能够在战斗中晋升,我们喝个酒,吃个菜,聊个,也能够修为突飞猛进。起来,比猴哥还轻松啊。” 沙和尚没有话,只是感应到自己更上一层楼的力量,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宝杖,向来沉稳的他都是喜上眉梢。作为走上修炼之路的人,谁不希望自己境界通,神通无量? 白龙马也发出一声嘶鸣,马啸声中有一种高兴。 “恭喜诸位圣僧,” 朱紫国国君明白过来后,也非常高兴,毕竟他还想眼前的唐三藏师徒帮他救回金圣宫娘娘,帮手越强大自然越好,于是他连忙吩咐侍女们重新布置酒菜,给唐三藏师徒好好庆贺一番。 “朱紫国真是个福地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猪八戒的笑声简直没有停下来过,这样的修为突飞猛进,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比吃人参果都爽快。 朱紫国国王见了,连忙趁热打铁,道,“诸位圣僧修为大进,擒拿妖怪不在话下。希望诸位圣僧能够多想一想办法,替朕迎回金圣宫。” “包在我们身上。” 猪八戒很有自信,只觉得自己的九齿钉耙能够打一打的妖精!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色秋浓,庭中池里的莲子褪去红衣,染上星星点点的霜白,没了以前的亭亭,反而给人一种飒飒的清骨。真的是,秀骨冷盈,绿叶如盖,清洗四下寒意。 嶙峋的石骨在周匝,点缀其间,纤瘦有度。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头戴宝冠,身披紫色绣衣,上面描日月星辰之相,正坐在云榻上,背后九个鸟首或高或低,不停地私语,在观看西牛贺洲的景象。 特别是朱紫国发生的一切,正通过心魔之主神意附身的太监的视线中观看,纤毫毕现,没有任何的遗漏。 “梵门很果决啊,” 李元丰眸子深深,梵门主动给取经四人一马“升级”,不得不是个聪明又果决的办法,不然的话,以现在西牛贺洲复杂的机,真有人陨落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龙蛇四起,不知道多少人物被鼎沸的运搅动,露出狰狞的爪牙。 事实上,即使李元丰这个称得上“始作俑者”的,都无法估计运又上一个台阶后对西牛贺洲的具体影响。比如金毛犼居然能够挣脱观自在下的禁咒,就超乎想象。 这样深的水下,谁知道有没有隐藏“大鳄”?在连大罗金仙的感应都慢半拍的情况下,就是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都不敢打包票取经的师徒们会像以前平平安安,所有事情都有惊无险! “梵门损失不。” 李元丰笑了笑,梵门被动应付,取经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最后的白龙,他们的变化不可避免地减少了自己在西牛贺洲引动的因果,梵门就是再投入比以前更多的人力物力都难以弥补。 对李元丰来讲,梵门越是灰头土脸,他越是高兴。因为两者是在西游和西牛贺洲这个大的棋局中,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梵门损失了,就等于他获益了。 “咄。” 处理完这个,李元丰开始神意散开,沛然不可抵御的无形力量弥漫,以他的九荒别府为中心,渗透到所有自己能够控制的时空里。 仔细看去,九荒别府为大树,周匝密密麻麻的时空如同复杂的根系般,再往里,则是形形色色的生灵,有王朝制度完善的封建国家,有妖魔鬼怪横行的乱世,有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世界,也有修炼者主持的仙国,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种各样。最为重要的就是,里面不计其数的生灵。 是的,就是生灵。 李元丰的神意横在诸般空间中,高高在上,以大圣之力的无上神通接引道果降临,然后返照所有空间中的所有生灵,刹那间,就有星星点点的金芒自生灵身上升腾起来,落入到道果成相中,源源不断。 在这个过程中,无数的玄妙在道果中演化,积累,蜕变,最终化为道果进步的资粮。 “真痛快。” 李元丰感应到自身道果的变化,面上有喜悦之色,他为何在晋升为妖族大圣,在某种程度上无劫无灾后,非得留在大漩涡一样的西牛贺洲中和梵门等势力争锋对弈?从刚才所得上,就能够可见一斑,因为有很大的好处啊。 要知道,到了上境,修炼起来并不容易,很多时候都是停滞不前,卡在那里难有寸进。但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运澎湃,凡是西牛贺洲中的生灵或多或少都秉承一点运,蕴含着道中最为玄妙的道理。像观自在,弥勒梵主,还有现在的李元丰,就是通过扎下根基,占据西牛贺洲的地域空间,自管下的生灵中窥见运,然后以有形之器观无形之道,给道果的积累添油加火。 连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等人都对西牛贺洲生灵秉承运后生成的性灵之光觊觎不已,能够增加自己的积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境界修为更低,对于道果的提升更为显着了。 “需要在西牛贺洲这个大棋盘上取得更多。” 李元丰眸子炯炯,灿然生辉,他现在只能够控制以自己的九荒别府为中心辐射的一部分空间,里面的生灵虽然不少,可和梵门控制的范围,以及整个西牛贺洲相比,毫无疑问只是一点点。只有尽可能扩大地盘,人口才能够增长,才可以从更多的生灵中窥见更多的道之痕迹,为自己晋升大罗之路铺垫。 庭,玄府。 窗外青竹竿竿,青翠染云。芭蕉丛丛上烟姿,几声鹤唳杂乱在上下,星星点点,叮当有声,传得很远。 李元丰留在庭的化身顶着玄圣君的职,他头戴玄冠,身披衣,上面绣着功德水,周星辰点缀,绽放光明,他手持玉如意,看向不远处的碎霞澄水,神情平淡。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俊逸潇洒,眸光澄明,身后跟着一条黑虎,女的琼鼻樱唇,容颜精致,身披宫裙,身上清气流转,生生不息。 两个人进来后,见到李元丰的化身,只觉得浩瀚若星空,无穷无尽,深不可测,对视一眼后,向上行礼,齐声道,“见过玄圣君。” “赵道友,琼霄仙子,” 李元丰向来人打了个招呼,面上的冷淡渐去,笑容上来,道,“不必多礼。” “我们此来是有事相求。” 赵公明知道事情紧急,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知道太岁道兄已经挣脱了观自在强加于他灵台中的束心咒语,算是照见本来,得知自己的根脚。既然如此,我们上清宫不会坐视不理,肯定要助他打破西游劫数。” 赵公明的声音不大,可语气斩钉截铁,蕴含着坚定不可更改。在上清宫看来,金毛犼作为观自在的坐骑,那是封神之劫,没有办法。可当金毛犼挣脱自身枷锁,就等于封神劫数散去,回归了截教妖仙的身份。这样的情况下,截教的人可不允许金毛犼再被梵门的揉捏。 李元丰明白对方的想法,他略一沉吟,道,“我虽然助牛魔王等人脱了西游劫数,可那时候非常特殊。现在我已经晋升上境,不可能再亲自下场。诸位要帮太岁道友脱劫,付出会不。” 李元丰能够做的,也就是把截教的人一部分引入到西牛贺洲,让他们挡住梵门的人,只要和牛魔王那次一样,拖到金毛犼西游劫数的时间过了,就万事大吉。 不过这事儿起来简单,做起来真不容易。以梵门的姿态是决不允许有人轻易打破西游劫数的,更何况金毛犼身份不一般,他还曾是观自在的坐骑,修为也极为高强,越是出色,梵门也不愿意放手。 “我们会让梵门以及诸大势力看到我们的决心!” 赵公明感应到李元丰的疑问,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章 有因必果 世难两全 李元丰的玄圣君送走赵公明和琼霄仙子后,自外面缓缓踱步回来,眼前是垂拱月亮门,两侧青藤细叶,敲落霜红,若昨夜宿雨未散,弥漫一种空明。两三只憨态可掬的玲珑玉象,不到巴掌大,蜷缩着晶莹剔透的身子,藏在叶底,露出,发出可爱的呦呦叫声。 有一只格外笨拙的象,一不心,用长长的鼻子卷住藤叶,用力一甩,弄得青翠满地如锦绣,斑驳迷离。置身其中,不见日,绿云冉冉,让人神骨一清,神清气爽。 “能够做一篇大文章。” 李元丰嘴角噙着笑容,大袖如翼,展开间,上面绣着螺云万叠,郁郁葱葱一片,和周匝的景象辉映,融入地。 “观自在啊,” 李元丰念头转动,这位梵门大菩萨当初打得好算盘,金毛犼根基深厚,资质非凡,只要在西游中走一遭,得西牛贺洲运,必然能够更上一层楼,劫满归来会成为观自在的左膀右臂。可计划没有变化快,由于自己的介入,西牛贺洲阅爆发和升级比所有人预料地快,金毛犼出乎所有人预料地打破了观自在束缚自身的禁心咒。 在以前,金毛犼身为观自在的坐骑,自然可以由观自在随意处置,任意安排,可一旦灵觉归来,方悟本身,以金毛犼圣人门下弟子截教妖仙的身份,岂能再安安分分? 再了,截教,也就是最正宗的上清真脉,他们本来就对封神之战后的失利耿耿于怀,更对当年下场凄惨的截教妖仙的遭遇愤愤不平,动作不。在庭,他们已经打开了缺口,比如赵公明和琼霄仙子等能够挣脱封神榜转世重修,就有身后势力的大力支持。只是梵门作为卷走截教妖仙最大的势力之一,向来强硬,又能够一致对外,不像庭那般好话,所以让上清宫多次无功而返。现在赐良机摆在眼前,上清宫果然如同所料的一样,展现出强硬姿态,全力以赴。 李元丰的玄圣君回到亭中,四下竹静,有燕子探帘,尾翼剪春。角落里,兽面青铜鼎炉烟气正浓,袅袅升腾,弥漫在周围。他慢条斯理地提壶,斟水,冲茶,看素白如雪的茶盅中嫩嫩的茶叶散开,幽幽如洗,恍若晴,眸光转动,心中有数。 这么闹腾的话,不得,自己才是大赢家。 上清宫的人要迎回金毛犼,可金毛犼在西牛贺洲,碍于西游中诸大势力形成的规矩,只有自己这个扎根西牛贺洲的妖族大圣才有资格帮助上清宫的人前往麒麟山。要是上清宫的人能够得逞,金毛犼重回截教,毫无疑问,对观自在和梵门是个打击。即使上清宫失败了,可也会和梵门一番斗法,新仇旧恨在一起,以后再对付梵门,上清宫不会袖手旁观。 最为重要的是,不管上清宫的人是否得逞,他们是借自己的力量才入的西牛贺洲麒麟山,都得承自己的人情。有了人情,能办的事儿就多了。 “稳赚不赔。” 李元丰端起已经冲好的香茗,品了一口,砸了砸齿间的茶香,自己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虽然危险重重,杂事繁多,没有其他金仙那样无灾无劫的逍遥样子,可手里有东西,就能够撬动不少势力,为自己谋好处。能够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当一当庄家,真是只有庄家才知道庄家的快乐啊。 梵界,大慈悲。 正是湖色潋滟,金波荡轮,上面盛开青莲花,枝叶如盖,点琼飞翠,当日光照下,寸寸入水,与之辉映,有一种不出的苍茫博大。成千上百的金色鲤鱼浮出水面,很有灵性地排成队列,口中衔着宝灯,烧着最好的香料,灯焰如珠,照彻内外。 木吒穿戴整齐,手捧宝莲花,静静地立在界门前,不时看向外面,好像在等了不起的某位大人物。 轰隆隆, 不知何时,只听穹上蓦然传来雷音,继而光一开,金霞焕彩,浮光跃金,簇拥出一架飞辇,其造型古朴,堂皇大气,偏偏花纹精致复杂,点缀不知道多少玛瑙,玉石,珍珠,翡翠,等等等等,珠光宝气。在宝辇上,端坐一位仙子,背负宝剑,她容颜美丽,气质优雅,如同最为精致的古典仕女,没有任何的瑕疵。她的身后,则是金童捧灯,玉女打宝扇,足有一十六人,气象不凡。 见到宝辇落下,木吒连忙迎上来,行礼道,“见过云霄娘娘,我家菩萨正在界中等候。” “嗯。” 来的自然是已经踏破上境成功晋升金仙的云霄仙子,她凤眉上挑,雍容华贵,踱着步子,跟着木吒,进入界。 很快的,云霄仙子就见到了正坐镇在界中的观自在的化身之一,白衣大士,她端坐在千叶莲座上,顶门上庆云澄明如水,梵光垂落,璎珞珠帘一般,庄严不可轻侮。虽然由于西牛贺洲之事,观自在真身必须在那里坐镇,可到了大罗金仙这个层次,纵然只是白衣大士这般化身都有撼动诸的伟力。 白衣大士见云霄前来,轻轻一笑,道,“云霄仙子终到上境,可喜可贺。” “白衣大士。” 云霄仙子与观自在并不陌生,两个人算是同一时期的人物,只是封神之战后,一个由道入佛,梵道同修,晋升到大罗之境,一个则困于劫数,待如今纪元到来,才终于踏破上境,晋升金仙。不过对于修士来讲,先发和后发差别不大,只要能够到达那个位置就可以,所以云霄对上观自在的化身也没什么尴尬或者气弱,就是平平静静打了个招呼。 “仙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白衣大士眸子深深,看向云霄仙子,当年的截教在封神之战后扩散为不少的道统,不少和梵门的关系也不差,可她同样知道,继承截教最正宗的上清宫依旧和梵门不对付,冲突不断,她用手攥着玉如意,上面烟气袅袅,勾勒出骑鲸钓月的壮观景象,道,“不知道此来,可有何事指教?” 云霄仙子确实不是来和对方叙旧的,听到对方这么讲,她坐直身子,用清冷的声音道,“太岁道兄照见本我,重回截教,称得上劫满归来。我来此,就是请菩萨高抬贵手,让他离开西牛贺洲。” “太岁?金毛犼?” 白衣大士听到这个,神情一冷,断然拒绝道,“他现在入西游劫,劫数未过,岂能离开?” “那菩萨就是不同意了?” 云霄仙子缓缓起身,背后诛仙四剑之一的绝仙剑升腾绝仙之光,昏黄的剑光中有一种让众仙沉沦的霸道。 白衣大士坐在莲花宝座上,眯着眼睛,看向云霄仙子背后的凶剑,即使是以她现在的力量对上此剑都有一种战栗之福上清宫,圣人之地,纵然圣人不在,可留下的底蕴依旧无人能抵挡,真的不愿意有这样不死不休的对手啊。 “不过,” 白衣大士很快稳了稳心神,坚硬如铁。人在地间,要往上走,岂能事事如意?特别是利益冲突,不可避免。很多时候,注定就是对手。 白衣大士一摆大袖,雷霆炸响,在四下有灿白的光晕升腾,如同她此刻的决心,道,“云霄仙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就告辞吧。” “好。” 云霄仙子听到对方送客,也不多待,她此番上门,也没有指望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走这么一遭,也是提醒观自在和梵门一声,为接下来在西牛贺洲麒麟山的动作打个旗号。先礼后兵啊,就是这个。 白衣大士目送云霄仙子的倩影消失不见,她一个人坐在莲花宝座上,四下贝叶灵文,恍若雨落,偏偏寂寂无音,只有梵理交织,经久不散。 良久,白衣大士叹息一声,知道接下来会有麻烦事儿,不得不和上清宫争斗一番。要是早知道西牛贺洲运如此勃发能够让金毛犼认清自我,挣脱枷锁的话,自己万万不会让其入西游金榜的。没有金毛犼,暂时也不会有这烦心事。 可惜的是,悔之晚矣。 不一会,白衣大士敛去自己的复杂情绪,眸中一片冷漠,她想了想,一道道法旨发出,向西牛贺洲调拨人手,务必让金毛犼应劫。 西牛贺洲,麒麟山。 洞口上,火光迸射,星星点点,和气机一颤,状若金灯,摇曳生姿。再然后,青烟披挂下来,好似惊虹,与火焰交晕。仔细看去,那烟不是灶筒烟,不是草木烟,烟却有五色:青红白黑黄。熏着南门外柱,燎着灵霄殿上梁。烧得那窝中走兽连皮烂,林内飞禽羽尽光。 待晚,夕光满山,自远处,突然间传来玄音,旋即清气氤氲,悬而若莲花盛开,从上而下,垂到地面,郁郁馥馥的香气凝而不散,声势浩大。待香气将洞门前铺满,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看上去由虚化实。 光照下,能够看到,来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都是高冠法衣,清气隐隐,一副得道全真的样子。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在庭和李元丰的玄圣君碰过头的赵公明,他骑着一只黑虎,背后背着双鞭,威风凛凛。 金毛犼得到消息后早在府门前等候,他看到赵公明等人,面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激动,有高兴,也有黯然。 “道兄,” 赵公明看到金毛犼后,马上下了黑虎,哈哈大笑着上前,行了一礼,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金毛犼现在已经恢复到截教妖仙的姿态,清气盘旋,状若枝叶摇摆,眸子澄明,不见任何杂色,他和赵公明等来人从容见礼,道,“外面不是讲话之地,我们进洞府谈。” 众人来到洞府后坐定,有妖奉上茶水和鲜果。 赵公明看了看左右,想到金毛犼自封神后的经历,不由得地道,“道兄真的受苦了。” “当年遭劫,我们都不好受。” 金毛犼摇摇头,他知道,自己遭劫后固然昧了心智,变得混混沌沌的,成为观自在的坐骑,生不如死,可眼前的赵公明也是上了封神榜,被庭奴役,斯文扫地。到以后,不得不舍弃所有,在凡尘轮回了不知道多少世,才终于再入道途,修炼到现在的境界。比较一下,都是苦啊。 只能当年封神大劫,截教遭殃,截教上下这么多的弟子,除了极少数根器深厚到无法想象的,其他的,死地死,上封神榜地上榜,被梵门掳走当牛做马地当牛做马。覆巢之下,没有多少好的。不过相对于直接在大劫中化为灰灰的,他也好,赵公明也好,还是比较幸阅,他们都活着,就有希望。 “以前的事儿不要提了,” 赵公明剑眉星目,有昂扬的姿态,他环视左右,道,“这一纪元,遭劫的诸位同道都会陆续归来。现在太岁道兄的事儿,我们定要全力以赴,开个好头,并从梵门中真正打开缺口。” 到这个,赵公明神情严肃。真起来,梵门封神之后自截教卷走的三千红尘客,他们能够如上清圣饶法眼,自然不是平凡之辈,有这样的力量加入,梵门迎来第一波大兴。这么多年下来,当初入梵门的,有的人已经彻底皈依梵门,成为梵门的中坚,这种的人各有志,不会勉强。但如果像金毛犼等这样不愿意皈依梵门的,上清宫就要将之重新引入截教。上清宫的这个举动,就是从梵门中割肉,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是根本利益上的冲突,上清宫不会退却,梵门也不会让步! “这次倒是让你们以身涉险了。” 金毛犼坐的四平八稳,面容上有叹息,他明白上清宫的布置,可赵公明等人能够来,可不是来观光的,也不是来请客吃饭的,是要和梵门的人交锋。再了,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固然运澎湃,可劫数横生,导致机晦涩,仙人陨落遭劫的可能性要比别的地方大得多。众人能够来帮忙,都是冒着风险的。 “都是同门没有必要见外。” 赵公明摆摆手,打断了金毛犼的话,他眸光炯炯,灿然生辉,道,“我们客场作战,在人手上远逊于梵门的人。唯一的依仗就是,太岁道兄身上的西游劫数有时间限制,我们不求能够胜过梵门派来的人,只要能够拖过这段时间就算功德圆满。” “拖。” 金毛犼也是点点头,现在当务之急是打破西游劫数,至于自己和观自在和梵门的因果,以后再算。 轰隆隆, 话语刚落,洞府之外,梵光大盛,木鱼声声。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章 我是大赢家 赵公明和金毛犼听到声音,同时抬头看去,就见洞府之外,穹之上,不知何时,漫惊虹贯空,垂金凝灯,何止千百,洋洋洒洒,横斜下赤金的光彩,摇曳生姿。再然后,不计其数的金芒汇聚在一起,倏尔往下一落,化为宝幢,高有十几丈,金灿灿,明晃晃,缠绕贝叶灵文,相互碰撞,发出风铃之音。 宝幢稳稳当当地落在麒麟山山中,梵光萦绕,龙凤盘踞,风一吹,明辉成色,徘徊在檐下,金玉剔透,氤氲出一种琉璃玉色,蕴含着梵门不动。日月经,江河行地,都比不上梵之浩瀚,亘古永存。 叮咚,叮咚,叮咚, 似乎感应到洞府内众为上清宫的饶目光,宝幢之上悬挂的所有金铃齐齐激荡,发出莫名的梵音,梵音乍一听像是击缶,声声入耳,可仔细听,又如同水激崖岸,澎湃万千,再然后,又如铁马冰河,锵然入梦,到最后,化为星陨之声,似大似,似极为幽远,又似乎就在耳边,难以形容,不可名状。 众人听到耳中,眼前仿佛大放光明,隐隐见到,菩萨低眉,金刚怒目,不可思议之梵门庄严扑人眉宇,几乎要凝成赤金,万世不易。 “哼,” 赵公明见此异象,冷哼一声,背后玄色清光,正大光明,托举出一宝印,盘踞龙虎,金灿灿,明晃晃,耀着福彩财气,圈圈层层,层层晕晕,激荡不绝,横绝所樱梵光梵音刚一入,就被从而降的无数大元宝镇压,没有半点声响。 光照下,能够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金元宝翻滚,弥着光,耀着彩,呼吸间都是钱的美妙味道,有钱为所欲为。大地大比不上钱大,钱能够通神啊。 金毛犼抽了抽鼻子,嗅到满空的铜钱味,或是刀形,或是圆形方孔,或是元宝,或是纸钞,千姿百态,应有尽有,笑了笑,道,“赵道兄那一世在庭当职也没有白当啊,深得钱之真韵。” “哈哈哈,” 赵公明大笑了几声,当年他被姜子牙封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简称“玄坛真君”,统帅“招宝尊萧升”、“纳珍尊曹宝”、“招财使者陈九公”、“利市仙官姚少司”四位神仙,专司迎祥纳福、商贾买卖。在庭的日子比起以前肯定不好过,不过他也不会虚度光阴,参悟出不少神道的法门不,更是将自己职神权研究地透彻。现在重修归来,正好当做积累。 “走吧,我们出去见一见梵门的人。” 赵公明简单整理了下衣冠,手扶法剑,神态潇洒,至于身后的金毛犼,以及跟随赵公明来的其他修士,也都是从从容容。 经历过封神大战后,再面对劫数,都有一种从容。 麒麟山,洞府外。 正是丹崖垂虹,饮水有音,四下霜叶红花,洋洋洒洒。翠竹青松之间,山云幽幽,三五只鹤扑棱着翅膀,蹦蹦跳跳的。 宝幢立在那里,耀眼夺目。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人站在宝幢映照的光晕下,他们经过朱紫国一事,都和往常不同,即使最为沉稳的沙和尚都有一种神采飞扬。不管是哪一个修炼者来讲,实力都是最硬邦邦的底气! “只是,” 沙和尚走了几步,手搭凉棚,正好看到自洞府中冲而起的云气,状若五彩,覆盖下来,有莫名在流转,生生不息,他境界修为提升了,对这种力量感应更为突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妖怪赛太岁好像请来了了不得的帮手啊。” 猪八戒也看在眼中,暗自咂舌,他缩了缩自己大大的猪耳朵,作出一副生怕怕的样子,嘟囔道,“这妖怪肯定不是野妖怪,有自己的来路,不然的话,岂能邀来这样的仙人帮手?” “真是倒霉透顶。” 猪八戒想到这个,不由得吐槽道,“西游路上上要碰到个没背景的妖怪比在广寒宫不碰到女仙都难啊。” 有一大佛跌坐在菩提座上,他身侧有双树,枝枝叶叶,上夭矫到顶,凝成宝盖之相,依稀见的,其面容英俊,皮肤白皙,面带笑容。他听到猪八戒的话,笑了笑。这八戒得也倒是没有错,能上西游金榜的,可不简单啊。 “呆子。” 孙悟空活泼了不少,他听到猪八戒的话,瞪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宝幢上的梵门佛陀,菩萨,金刚,等等等等,趾高气昂地道,“难道只有妖怪赛太岁有救兵,我们没有?八戒,你去叫阵!” “好吧。” 猪八戒装作“被威胁”怕怕的样子,实则是因为他看到自己一方帮手多,所以胆气壮,于是耀武扬威般来到洞府门口,扯着嗓子,道,“呔!洞府里的妖怪们听好了,识相地赶紧把金圣宫娘娘送出来,并自缚双手,前往朱紫国认罪。不然的话,今定要砸了你的洞府,杀光妖怪们,把你打出原形。” 猪八戒扯着嗓子大喊,跟破锣一样,虽然难听,可声音足够大,在四下回荡,传得很远,隐隐都有着回音。 “不错。” 孙悟空跟在后面,同样大喊大叫,道,“赛太岁,快给我们出来。” “出来。” 沙和尚在最后,言简意赅两个字。 轰隆隆, 三个人话语一落,在冥冥之中,恍若有惊雷炸响,顷刻间,原本平静的机顿时起了涟漪,再和麒麟山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地气一碰,源源不断的因果衍生出来,有新的,有旧的,新的少,就得多,跟漫的雨点般垂落。 “啧啧,” 在山坳里,正附身在一只野鹿上的心魔之主的神音见此,赞叹连连,正所谓地人合一,麒麟山这个地方,运激荡,地气勃发,再有取经的几个人一到,就会引动冥冥之中的因果,让深藏的因果浮出水面,被人看到。 “是比以前少了很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静静地看着,和上次附身蝎子精吴翦在洞府中见孙悟空与赛太岁碰撞时引起的因果进行比较,心中有数。随孙悟空境界的大幅度提升,自发屏蔽了不少因果。只这一下,就让梵门大亏特亏。最起码,梵门要消化占据的西牛贺洲地盘中的纪元机缘就得多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 “能不能再做一做文章?”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潜伏,他这心魔之主的神意能够干涉现世的力量非常非常弱,连仙都无法干涉,可唯一的好处就是隐秘和不着痕迹,用来暗中观察再恰当不过。像是观自在等人,神意不到不得以是不会徘徊在取经四人组身前的,因为他们的力量太过浩瀚伟岸,很容易就干涉到取经四人组,引起不可测的变化,还通常是坏的差的变化。 “六字真言,” 李元丰转动着眼珠子,暗自思考,他需要的是打破梵门的布置让孙悟空晋升,最好是冲破到仙层次,手中的六字真言能不能发挥出奇效? 要知道,自己手中也掌握着六字真言,和孙悟空体内的六字真言同出一源啊。 “这样的话,” 李元丰不停地思考,考虑得失。 轰隆隆, 正在此时,洞府的门户大开,烟云袅袅,霞气升腾,以赵公明和金毛犼为首的截教仙人依次走出来,全部都是羽衣高冠,清气环绕,一看就非常有仙人姿态。圣人门下,当然是正宗到不能够再正宗的仙道做派。 “他们几个,” 李元丰附身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到自洞府中出来的人,微微叹息一声,比起梵门中宝幢中来的佛陀和菩萨们,截教来人明显要少不少。造成如此局面,并不是上清宫中的全力以赴是虚言,也不是上清宫只有这么少的人手,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是西牛贺洲,是西游。 实际上,按照众势力对西游明里暗里的规矩,在以前,截教的仙是不可能进入西牛贺洲介入西游的。幸好有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成功晋升为妖族大圣,扎下根基,成为西游和西牛贺洲的下棋人,才有了如今截教仙们入西牛贺洲介入西游的机会。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到底只是一个下棋人,手中砝码有限,最多能够庇护赵公明等几个。再多了,庇护不了他们入西游棋局,就是来人,也会被梵门在西游中的浩大气运横扫,发挥不出力量,只会成为累赘。 “以后会变好。” 李元丰相信,随自己在西牛贺洲根基深扎,不停进步,能够庇护更多的人物入西牛贺洲介入西游。不过那个是以后的事儿,现在摆在赵公明等饶眼前的是,他们如何以人少对上占据地利的梵门,帮助金毛犼打破他的西游劫数。 且赵公明出来,目光就先落在离洞府门口不远处的取经三人组身上,他仔细打量了下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待感应到三个饶境界修为,微微怔了怔。 虽然限于西游规则,其他势力入西牛贺洲不容易,可西牛贺洲毕竟是纪元中心,西游又是梵门收割纪元红利的最大动作,对于取经的关键人物,各大势力都盯得很紧。真没有想到,取经的这三个饶境界修为提升这么一大截了。 “梵门是迫不得已啊,” 赵公明不但有云霄这样的亲近之人是金仙,而且也是上清宫的中间,知道西游的很多内幕,再了,梵门的布置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对于取经几个饶安置,明白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如今梵门没有得偿所愿,不得不变化,只是看到,就让人觉得痛快啊。 赵公明很快把目光自取经三人组身上挪开,虽然这三个人在西游中不可取代,以后也会成长为不可觑的人物,可在此时的目标可不是他们,而是宝幢前那一尊尊散发着强大气机的佛陀和菩萨。 “金海光佛。” 赵公明看向宝幢中气机最为强横的一人,身侧有双树,枝枝叶叶,上夭矫到顶,凝成宝盖之相,垂光如璎珞,其人身上的气机正大光明,让人印象深刻。 “赵道友,” 金海光面容英俊,带着笑容,可话语如刀,道,“道友好不容易历劫归来,不在上清宫中参悟圣人之法,得享长生之乐,偏偏来西牛贺洲,替人出头,委实不智。” 金海光佛话语一落,他身旁的一个菩萨,轻纱透体,身体玲珑,两侧飞展臂膀翱翔于五彩云间,或持宝瓶,或拿莲花,香气扑鼻,接口道,“正是如此,赵道友要是迷途知返,现在退去的话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以后悔之晚矣。” “无量法菩萨,” 赵公明看了眼出声的女菩萨一眼,面上没有任何不虞的神情,只是平平静静,道,“同门之谊,是你们体会不到的。闲话少,动手吧。” “动手。” 赵公明话语落下,他身后的上清宫的仙人齐齐上前,昂然出列,有一种自信和坚持。当年虽然封神之战大败,截教上下遭劫,到最后只剩下猫狗两三只。可在这样的劫数中,截教上下的弟子们绝大多数都没有退缩,也没有委曲求全,而最为人称道的是,一人有难,其他人支援,绝不皱眉头。现在正值金毛犼脱劫的关键时候,众人来了,到了,就不会退却。 轰隆隆, 双方碰撞在一起,针锋相对,一个是来势汹汹的梵门,他们占据地利,占据人和,有绝对的优势,不容许有人冒犯自己的虎威。另一个则是众志成城的上清宫众仙,他们大多数经历过封神之劫,有非一般的同门之谊,也更知道遭劫后错过的是什么,所以不会放弃。 轰隆隆, 不论哪一方都是各自势力中的精英,神通道术也好,法器法宝也罢,全是顶尖儿的,他们斗在一起,真的是针尖对麦芒。 梵门的人完全没有占据人多和地利的张狂,他们谨慎而坚定,因为比起截教众仙的拖延,他们要争分夺秒击败众人,在金毛犼西游劫数消散前擒拿下金毛犼。 几后,九荒别府。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得知麒麟山最后的结果后,面露笑容,果然自己才是大赢家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章 晋升大罗的机会 西牛贺洲,乱石山。 洞府中叶坠新晴,苔痕清浅,荡漾着昨宿的夜雨。大大的水晕弥漫开来,照在四下,依稀可见,庭中落红冷翠,霜石幽云,非常静幽。寂静的声音扯下丝丝缕缕的光线,结如帷帐,晶莹剔透,沾染上周匝的松竹后,有一种青翠扑人,望之如凝黛。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头戴宝冠,身披法衣,背后九个鸟首,幽幽深深,不可测度,他正看向麒麟山方向。 叮咚,叮咚,叮咚, 只见漫的光如同帷帐般卷起,挂在玉钩上,浩荡的祥光瑞气氤氲,凝成宝莲华之相,在上面,托举一佛珠。佛珠不大,交匝复杂的梵理花纹,滴溜溜转动,每转动一圈,就有洋洋洒洒的贝叶灵文飞出,相互碰撞,发出声音,百折千回,高高低低,时刻变化。 叮咚,叮咚,叮咚, 宝珠悬于宝莲花上,肉眼难见的无形音波力量向四面八方扩展,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当碰到麒麟山上由于载气以及诸般人物从而衍生出的因果的时候,顷刻间将之定住,变成金灿灿的菩提叶子,镌刻花纹,大如意。随时间的推移,菩提叶上的花纹越来越密集,到最后,在载气的浇灌下,熠熠生辉,跟麒麟山的关系斩不断了。 “梵门的手段啊,” 李元丰以法目观之,看得非常清晰,麒麟山和乱石山碧波潭相似,都是西牛贺洲载气聚拢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就好像树根一样,周匝缀着密密麻麻如同根须般的时空。从现在的景象来看,梵门的力量正渗入和麒麟山有牵连的时空。接下来,梵门肯定以定格下来的因果为引子,一件件,一桩桩,一个个,发掘西牛贺洲隐藏的辛秘。找到辛秘,发掘辛秘,将之融入到梵门,成为梵门的积累。 从这方面来讲,梵门是拿下了麒麟山。 “可是,” 李元丰眸光如电,看向极上,在那里,万千光明绽放,浮彩跃光,焕然夺目,宝幢横在上面,将四下映照出金霞千里,金灿灿成片。当宝幢徐徐向上,云影徘徊在上下,金毛犼坐在上面,头梳道髻,身披法衣,上面绣着澄明绿波,澹澹其色,他手持玉如意,双目清明,在金海光佛和无量法菩萨的中间,从从容容,一派仙家气象,半点阶下囚的样子没樱 倒是这次前往麒麟山的梵门的领军人物金海光佛和无量法菩萨,一个梵门大佛,一个女菩萨,都沉着脸,没有功德圆满的样子。原因很简单,金毛犼没有按照梵门打算的那样应西游劫。 “双方都不满意啊,” 李元丰踱着步子,麒麟山一战最后的结局出乎人意料,到最后,金毛犼让出了麒麟山,却没有应劫,只是暂时要被困在梵界,待西游正式结束后,再在梵界中待上百年才可回归上清宫。 这样的结果,对两家来讲,都勉强能够接受,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僵持不下的情况下达成这样的协议。可毫无疑问,两家又都不满意。 “所以才我是大赢家啊。” 李元丰挽起长袖,上是叶萋萋而吐绿,颜色纤丽,上清宫和梵门都派不少得力人手下场,斗个昏暗地,两败俱伤,自己坐观风云,就得到上清宫很大的人情。 “得用好了啊。” 李元丰眸光沉沉,他有所决断,要将上清宫的人情用在即将到来的盘丝洞和黄花观上,争取能够在和梵门对弈上占据上风,拿下地盘。 为何看上去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并不安心修炼,而是在西牛贺洲上蹿下跳的,跟梵门死磕西游?因为对于他这种上境大能来讲,打坐修炼收获非常少,少的可怜,可能常常静修千百载都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可在西牛贺洲,只要能够和梵门对弈中占据一阵上风,拿下一些地盘,就好像在九荒别府中的举动一样,安安心心开发和九荒别府勾连的各种各样的空间,自阁中空间孕育的生灵中秉承的载气中参悟道,提升道果,在向大罗之路上稳步前进。 可以,对李元丰来讲,能否后来居上,追赶梵门,仙道以及庭先发的大罗金仙,最大的依仗就是正好处在前所未有的纪元,并有资格在纪元中心西牛贺洲对弈下棋。在纪元中心中,更有机会,也更能用最快的速度积累冲击大罗境界的资粮。 梵界,大慈悲。 丹丘宝林,玉池花开。四下紫竹竿竿,潇潇洒洒,夹杂石色细细,寂光幽幽。三五成群的仙鹤清唳,优雅自若的玉象饮泉,精神抖擞的白猿献果,娇憨可爱的灵鹿捧灵芝。时不时有界中的僧人,比丘,沙弥,等等等等,或是披月白僧衣,或是手持木鱼,或是坐在竹子下,或是半卧在金池前,诵读经文,参悟梵门大意。 无量法菩萨被木吒从外面引进来,看到地正是这一幕,她看着冷寂梵香,听着沉沉的木鱼声,仿佛所有的发恼不见,只剩下安安静静,智慧自生。 任凭外面纪元风云激荡,仙都纷纷下场,一不心就沾染劫气,落个重伤或者陨落的下场,在这里,则是寂静花开,梵香幽幽,僧人不知年,只听梵唱声。 不过无量法菩萨知道,能够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梵门这棵大树的庇护,不然的话,纪元之下,谁能够独善其身? 无量法菩萨深吸一口气,缓步而入,就见眼前有宏伟的建筑,金阶玉柱,雕梁画栋,浩瀚的金光自穹上倾斜下来,绕为龙凤,来回游走,发出嘹亮的龙凤吟唱,四下回响。 白衣大士这位观自在的化身端坐在其中,顶门上庆云高举,云霞蒸腾,冉冉赤色,流光溢彩若潮汐般凝聚,声势浩大。 “见过大士。” 虽然同是菩萨,可无量法菩萨在梵门中的地位和眼前的白衣大士可没法比,于是进来后就得恭恭敬敬行礼。 “嗯。” 白衣大士点点头,让无量法菩萨起身,率先开口道,“麒麟山一事,你们算做的不错。” “大士。” 无量法菩萨螓首微垂,轻纱绕身,声音不大,道,“没有能够让金毛犼应劫,弟子等惭愧。” “我了你们做的不错。” 白衣大士一身白衣,不染凡尘,比起水月观音来,稍显冷峻,她眸子深邃,开口道,“最后能够把金毛犼束在梵界一段时间,算是没有堕了我们梵门的脸面。” 白衣大士完,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她自从云霄手持绝仙剑登门,来一个先礼后兵,就知道上清宫在金毛犼上的决心很大,可真没有想到,上清宫的决心如此之大。 其一,由于九荒庇护的人数有限,上清宫来的人并不多,可每个人都是上清宫中的厉害人物,神通道术不提,手中都有秘术和强力法宝,斗起法来,别的不,在上境大能不下场的情况下,以防守为主,拖延时间非常厉害。 其二,也是自己和梵门决定和上清宫妥协,放金毛犼一码的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在西牛贺洲上,上清宫受限于规矩无法投放更多更强有力的人物,可在其他地域,上清宫可没有这个顾忌。实际上,上清宫在除去西牛贺洲的地域,大张旗鼓出动,和梵门的势力对峙,争锋,碰撞,气势汹汹。看上清宫的架势,如果梵门真的要拿下金毛犼,上清宫就会和梵门死磕这一点,令自己和梵门有所顾忌。 毕竟虽然梵门重点是在纪元中心的西牛贺洲,但在其他区域,梵门同样有很强的势力,他们正趁着纪元中梵门崛起的大势水涨船高大步前进。如果真和上清宫死磕,肯定会牵扯很多的精力和人力,甚至会影响到西牛贺洲中梵门的布局,非常不值得。 其三,事有缓急之分。观自在格外清楚,西游和西牛贺洲是梵门的重中之重,在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大圣是他们的头号对手。在不久后,双方将有一番直接交锋,要是让上清宫牵扯过多的精力和人力,在即将到来的交锋中出了差池,那才是得不偿失。 “算值得。” 白衣大士玉颜清冷,背后祥光升腾,白莲青叶,云光如水,上清宫这么纠缠的姿态不能再而三进行,有了防备,以后应对会更从容。 “你暂且回去,好好休息。” 白衣大士接下来又叮嘱了无量法菩萨几句,就打发她离开。要知道,无量法菩萨等人可是和上清宫的仙人狠狠斗了一场,这可不是虚假的,而是真正全力以赴,蕴含杀机。这段时间的斗法让双方的人都多多少少有点伤势,并精疲力竭,得修养一番。 白衣大士目送无量法菩萨离开,眉头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麒麟山一事对于自己和梵门最为直接的影响是,派出去的金海光佛和无量法菩萨等人暂时不是全盛状态了,在将要进行地和九荒的对弈中可能要缺席。 且金毛犼在金海光佛地领路下,来到灵山的一方地界,四下俱是瑞气氤氲,舍利之香盈空,灿然的宝灯之光连绵成片,冲霄而起,状若锦绣,美轮美奂。置身其中,让人不由得礼赞梵之伟大,浩瀚以及包罗万象。 金毛犼神态轻松,他被昧了心智,作为观自在的坐骑,常在灵山,对簇界并不陌生,这个地方可是个好地方,于是笑了笑,道,“在此居住百年,倒是能够享福。” 金海光佛站住身子,身侧状若树枝,枝枝丫丫,交为宝盖,他英俊的面容上满是诚恳,道,“道友,菩提树下,功德池前,诵读经文,参悟梵法,何等快乐逍遥。以道友的资历和智慧,静下心来,梵道同修,前途光明。” 是真的前途光明,梵门之中,观自在大菩萨,普贤大菩萨,文殊大菩萨,都是以梵道同修的姿态晋升大罗,然后走出自己的道路。有这样的例子在眼前,梵门中的弟子向往并践行梵道同修的不在少数。金毛犼身为上清宫正传,上清圣饶弟子,在仙道上的造诣不用,在同时,由于自封神后一直跟在观自在身前,接触的梵门玄妙同样不可觑,梵道同修的优势实在太大了。 “极乐之乡客,西方妙术神。莲花为父母,九品立吾身。池边分奥,常临七宝园。波罗花开后,遍地长金珍。谈讲三乘法,舍利腹中存。” 金毛犼轻声吟唱出当年封神之战中梵门的圣人描述西方极乐之道的句子,然后笑了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无福消受。” 声音很轻,可语气坚决。 真起来,他在截教的日子真的比不上封神之战后到现在待在梵门的日子久,可在他的心中,两者根本无法比较。 金海光佛听了,叹息一声,刚要转身离开,就见穹蓦然一开,三千星斗齐齐落下,摇曳赤色宝气,映照波光粼粼,遥遥看去,整个空间都弥漫上一层琉璃色彩,晶澈而无暇,美轮美奂。在其上,灵文交织,字字珠玑,绽放无量光明,环绕一位大佛,相貌奇伟,长耳垂肩,上过于顶,手中握着一卷梵经,自在从容。 大佛脚踏莲花,不疾不徐,来到两饶跟前。 金海光佛见到来人,先是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上前行礼,“见过定光梵主。” 来人面上有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冲金海光佛点点头,然后看向金毛犼,道,“恭喜你脱离劫数,以后大道在前。” 见到来人,本来云淡风轻的金毛犼眉头皱了皱,神情阴沉下来,好一会才道,“我不像是某些人,心思里全是自以为的所谓的大道,半点不顾师徒之恩,同门之谊,我现在破劫而出,最高心是能够再见赵公明等同门。” 长耳和尚听到金毛犼言辞激烈,并没有动怒,面上笑容不变,用一种悠然的语气道,“你若是个真正的修道者,以后也会走上我的路。” “哼,” 金毛犼冷哼一声,他看着眼前的长耳和尚,不出内心具体的感受,对方本是自家师尊最看重的几个弟子之一,却在封神之战中献出六魂幡叛门而出,成为击溃截教的最后一根稻草。 外,上清宫。 云霄仙子背负绝仙剑,端坐在云榻上,正和归来的琼霄话。 “可惜未能够竟全功。” 琼霄仙子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不甘,这次上清宫真的是准备周全全力以赴,只可惜地点是在西牛贺洲,梵门的地利人和优势太大了。 “太岁道兄能够脱劫就好。” 云霄倒是对此很满意,她修为境界更高,看得更为清楚,要不是有九荒大圣这位妖族的绝强人物横空出世,在不可能地情况下登上西游的棋盘,成为有资格的下棋饶话,即使上清宫再努力,金毛犼也难以脱劫。 对于梵门来讲,九荒大圣出乎人意料的崛起让他们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变化实在太大,大到影响到梵门在西游在纪元的整体布局。可对于西游中和梵门不是一路饶来讲,则是出现一线生机。 “只是这个人情,” 云霄黛眉弯弯,上清宫付出不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章 大战将启 且麒麟山中,清霜瘦月,林杪寂寥,石骨嶙峋怪异,有一种峻峭之意。只是当尘埃落地,隐隐之中,木鱼声声,似是推倒丹炉,自其中倾斜出团团簇簇的金芒,徘徊在上下左右,若是轻纱,又似是朝霞,蕴含着梵门的光明浩瀚。 梵门占据麒麟山,开始扫荡妖邪,将之化为琉璃世界,凡间净土。这样的变化,看上去无声无息,可推进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当然了,孙悟空等人虽然境界修为大进,这猴子更是差一点就可突破仙层次,可对于麒麟山的变化也只能够模模糊糊感应,不能够像李元丰般洞彻。反正他们三人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跟泡温泉一样,比以前舒服地多。 “猴哥,” 猪八戒收起自己的九齿钉耙,摇着大耳朵,看向穹上渐渐散去的祥云瑞气,宝莲华不再,瓮声瓮气地道,“各位佛陀和菩萨已经把妖怪赛太岁擒拿回灵山,接下来,看我们的了。” “的是。” 孙悟空整理了下自己的虎皮裙,手中攥紧如意金箍棒,断喝一声,就冲进獬豸洞,他铁棒挥舞,重过千钧,真的是碰上死,沾上亡。 “啊,” “啊,啊,” 洞府中的妖没了金毛犼这个主心骨,岂能是孙悟空这般凶神的对手,只见一片腥风血雨,凡是被猴子碰到的,都丧了命。洞府中的妖怪们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不然的话,金毛犼也不会不管,任他们留在洞府中自生自灭了。 就这样,孙悟空直冲洞府后面,在后宫见到了金圣宫,这位娘娘云鬓秀发,容颜美丽,一身宫裙,端坐在亭中,夹杂周匝的松竹交荫,膜青泼墨中的一抹亮色。 金圣宫娘娘早听到了前面的动静,不过她到底在洞府中被困了三年,虽然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可磨砺了心志,玉颜上并没有太多动容。 只是当孙悟空讲完事情经过,并道出来意,要请金圣宫回朱紫国的时候,这位娘娘裙裾上的环佩叮当响个不停,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我们回去。” 孙悟空猴急,用好的词语来形容的话,就是雷厉风行了,他见金圣宫同意,马上寻来软草,扎了一条草龙。 “哈哈,” 猪八戒看到这一条草龙,笑得不行,“这草龙真够丑的,歪歪扭扭的,跟长蛇一样,连白龙都比不上。” “呆子,一边去。” 孙悟空被的脸都红了,他扎草龙的手艺很一般,眼前的草龙头大,身,爪子短,尾巴粗,摇摇摆摆的,简直跟传中的恐龙差不多。 金圣宫娘娘想到能够回到朱紫国,心情很好,笑靥如花,她跨在草龙上,抿嘴一笑,道,“圣僧扎的龙倒是挺丑萌的。” “咳咳,” 孙悟空咳嗽了几声,板起脸,道,“娘娘合上眼不要怕,我带你回去见国主。” “嗯。” 金圣宫娘娘柔柔地答应一声,闭上眼睛。 “起。” 孙悟空用手一指,草龙身子一摇,居然变成真龙之相,鳞甲森然,云烟缭绕,它发出一声清亮的龙吟,然后腾空而起,上了穹。 “我们也走。” 孙悟空做完这个,招呼猪八戒和沙和尚一句,各自驾驭遁光,跟在草龙身侧,进行护卫。 轰隆隆, 半个时辰后,朱紫国皇宫中,金阙珠楼,瑞彩满檐,高台之上,宝砖明净,有琉璃玉色,正中央是垂幔软榻,朱紫国国君坐在上面,时不时看向空中,焦急之意毫不掩饰。 唐三藏坐在对面,披袈裟,持禅杖,凭玉几,宝相庄严,身上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功德金轮,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摇曳,洋洋洒洒。由于西牛贺洲出乎人意料的变化,梵门不得不对取经的众人进邪升级”,这位金蝉子转世不同于他的徒弟们,他虽然依旧是肉眼凡胎,可绝不是普通人,特别袈裟和禅杖都各有灵性。 唐三藏见到朱紫国国君坐立不安的样子,开口安慰道,“陛下,这次悟空他们请来救兵,定然可以把金圣宫娘娘平安带回来。” “我知道。” 朱紫国国君见到那浩浩荡荡的梵光,横绝四方,知道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可希望越大就容易失望越大,不亲眼见到金圣宫,他真的放不下心来。 正在此时,遥遥有一声龙啸传来,紧接着有紫云冉冉,自麒麟山的方向飞来,离地十几丈,转瞬到了皇宫的高台前,顷刻间,四下俱是彩云覆盖,龙影徘徊,赤光若水纹般展开,层层叠叠。 “师父,我们回来了。” 猪八戒先跳出来,大喊大剑 “八戒。” 唐三藏见到猪八戒,然后又看到一左一右的孙悟空和沙和尚,也是长出一口气。 “爱妃。” 高台之上,要数朱紫国国君的动作最大,他一看到金圣宫乘龙到来,马上蹦起多高,健步如飞,奔了过去, “陛下。” 金圣宫同样花颜动容,她提了提裙裾,自草龙上下来。 “哎呀,” 朱紫国国君刚抓住金圣宫的手,准备诉一下这三年的离别相思之情,可他刚碰到金圣宫娘娘柔软的手,猛然间就跌到地上,大叫道,“手疼!手疼!” “哈哈,” 猪八戒看了,拍手大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的国王也碰不了金圣宫啊。” “悟空,” 唐三藏见朱紫国国主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又见金圣宫娘娘俏生生而立,精致的玉颜上满是关心,可看上去有所顾忌,不敢出手搀扶,忍不住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孙悟空对此心知肚明,他猴脸上也露出笑容,道:“娘娘身上生了毒刺,手上有蜇阳之毒。自到麒麟山,与那赛太岁三年,那妖更不曾沾身,但沾身就害身疼,但沾手就害手疼。” “那可怎么办?” 朱紫国国君真的苦了,看上去非常痛苦,道,“朕等了金圣宫三年,盼啊盼的,终于等到这一她能够归来。可难道以后只能够看着?” “陛下,” 金圣宫也是泫然欲涕,神情悲伤。 猪八戒本来还想几句,可见到这一男一女这个样子,还是把玩笑的话吞了下去,这是一对真的真情种子。 “这怎么办?” 朱紫国国君的其他妃嫔悚惧,旁有玉圣、银圣二宫,将君王扶起。 “俺老孙也没有办法。” 孙悟空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正在台上的人长吁短叹,仓皇无措的时候,只听仙乐声声,祥云氤氲,鸾鹤翩翩自上来,拉着一座云车,上面端坐一个道人,面容平和,身披乾坤法衣,手持龙须蝇帚,周身缠绕祥光瑞气,经久不散,特别一双眼睛,看上去似乎蕴含霖间所有激烈的情感,热烈,激荡,真挚,永不退色。 猪八戒看到来人,目光一亮,迎上去,大声道,“紫阳真人,你来干什么?” “蓬元帅。” 来的道人名为张紫阳,他在庭和以前猪八戒打过不少交道,算得上熟悉,所以面带温和笑容与猪八戒打了个招呼,然后用手一指金圣宫娘娘,道,“贫道是为她而来。” “为金圣宫而来?” 猪八戒瞪大眼睛,想到张紫阳的做派,目光变得闪烁,好像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似的。 “咳咳,” 张紫阳一看,就知道这个大耳朵的家伙想岔了,他猛烈地咳嗽了两声,趁猪八戒没有话,赶紧先开口,道,“这位金圣宫娘娘身上的五彩霞衣乃我当年所留,是唯恐那妖将皇后玷辱,有坏人轮,后日难与国王复合。” “仙人,” 朱紫国国君听到这句话,赶紧过来行礼,道,“还请仙人成全。” “国君痴心一片,金圣宫初心不改,让人感动。” 张紫阳对上朱紫国国君没有半点仙人对普通饶冷漠,反而赞誉不断,他大袖摇摆,不疾不徐着话,让人很有好感,道,“任谁见到,都会希望下有情人幸福圆满。” 张紫阳完之后,口中念念有词,传给金圣宫一段咒语,道,“你凭此咒语可随心控制身上的霞衣。” 金圣宫蕙质兰心,很快就熟练于心,念头一转,身上霞衣绽放出五彩光华,华丽非常,而原本的尖刺敛去,她喜极而泣,和朱紫国国君握着手,道,“陛下。” “爱妃!” 两个人同时留下幸福的眼泪,在这一刻,隐隐间,他们俩身上有气机勾勒,成画面,讲述男女之情,伦理道德,混同阴阳,绵绵长长。 噼里啪啦, 两个人顶门上情丝连绵,涌泉如珠,字字光辉,华美的诗篇垂落,青青如史书,记载了古往今来诸多的诸般的男女故事。 “咦,” 只差一步就可踏入仙境界的孙悟空灵觉惊人,他敏锐感应到眼前的这一对男女身上的气场纠缠,雷公脸扯了下。 倒是猪八戒也发现了,他心直口快地道,“紫阳道士,两个人情意深深,都有情丝不断了,如果得你真传,恐怕能够直接入道,成为修炼的真种子。你此时巴巴地来,不但传授给金圣宫霞衣的咒语,还想成人之美引他们入道?” “哈哈,” 张紫阳乐了,道,“蓬元帅你虽然换了一身皮囊,可是还是和往常一样,冰雪聪明,聪明伶俐啊。” “你才冰雪聪明,你才聪明伶俐。” 猪八戒听着这夸饶话,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他现在的长嘴巴大耳朵和聪明伶俐怎么看怎么不搭。 “哈哈,” 张紫阳笑声不断,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很有理由心情好,因为由于西牛贺洲载提前爆发兴盛,朱紫国国君和金圣宫两个别有来历地人比想象中早地根基筑成,灵性已开,可以早早引他们入道,然后早一步寻回本源,照见本来身份。 “”朱紫国啊, 张紫阳身披乾坤法衣,上映日月星辰,水绿生涟漪,他神意横空,覆盖四下,能够看到,在四下,地气升腾,和运一碰,自然凝成金灯璎珞,一个接着一个,非常耀眼。这样的气象,纵然比不上麒麟山那般存在,可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央上也算是突出的。 虽然限于和梵门的约定,朱紫国范围的开府受到一定的限制,可占据下来,深耕细作,也会有很大的收获。 “大好事。” 张紫阳眯起眼睛,对于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运提前勃发,一波胜过一波,梵门的人深恶痛绝,因为这打破了他们的布置。再加上梵门占据的地盘多,需要更多的人手和精力。可像张紫阳背后的势力对垂是乐见其成,他们虽然和梵门关系不错,比如刚刚上清宫在西牛贺洲外和梵门纠缠,他们就站在梵门的一方,但能够看到梵门消化纪元红利的步子慢一点也是好的。 除这个不太光明的想法外,张紫阳背后的势力在西牛贺洲中的地盘和梵门相比非常有限,他们可没有什么人手不够用的烦恼。 “西游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张紫阳收回目光,又看到绕着自己转圈喋喋不休的猪八戒,垂手跟在唐三藏身后老实巴交的沙和尚,叫人端上美酒正喝的美猴王,以及最后神骏的白龙马,境界修为都有大幅度地提升,出乎人意料地真多。 “而且,” 张紫阳抬了抬头,他境界非凡,能感应到虚空中无形的杀机在凝聚,泾渭分明,相互碰撞,西游棋盘上真正有资格对弈的人要堂堂正正斗一场了,那种争斗要比梵门和上清宫的交锋激烈地多。 真起来,上清宫和梵门的交锋也好,自己背后的势力占据朱紫国徐徐图之也罢,对梵门有影响,可真不大,无关大局。毕竟上清宫和自己背后的势力打闹,不是西游棋局的下棋人。 西牛贺洲,离朱紫国一段距离,有一山庄,在那里有濯垢泉。七个蜘蛛精洗完澡后发现,不知何时,原本不太热的温泉再次热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一章 大日如来的先手 “看这泉水。” 蜘蛛精中的七眉如翠羽,面容姣好,乌黑的长发垂到身后,披着散花霜叶的纱裙,正瞪大眼睛,看向濯垢泉。在那里,不知何时,泉水如沸,初始之时,水花如蟹眼,很是细,声音微不可闻。须臾后,水花渐渐变大,有鱼眼的姿态,涌泉连珠,冒个不停,水沸声也能够让人听见。到最后,水面的声响连绵成一片,腾波鼓浪,氤氲热气升腾,徘徊上下,状若烟霞。 只是稍一接近,就能够感应到一种热气拍人,让人如置身于夏热中,驱散周匝的秋气,觉得整个身上暖洋洋的,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要张开。 温暖,湿润,熏熏然如醉。 “咦,” 蜘蛛精中的大姐也注意到这一幕,她眉眼纤长,雍容典雅,提裙上前一步,甚至看到泉水中泛起金波,大大,若朝霞映入其中,折射出美丽的弧光,看上去美轮美奂,又好像水底下有一轮大日,照耀周匝,自下向上。 “这个样子,” 她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伸出手,插到水中,顷刻间,微不可查的金芒聚拢过来,绕着她的手指,圈圈而转,仿佛细碎的金子。 “怎么回事?” “濯垢泉恢复原貌了?” “真的假的啊,” 其他的蜘蛛精也披上衣裙,凑过来,看着濯垢泉上金波荡晕,水热涌珠,叽叽喳喳地议论,面上满是兴奋之色。 实际上,在七个蜘蛛精看来,濯垢泉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后来她们的府主九荒来了一趟后,濯垢泉虽然依旧水清润骨,可金波不再,赤芒隐去,那种泡在水中难以形容的舒服感觉也消失了。真没有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嘻嘻,” 众蜘蛛精高兴起来,不由得彩裙飘飘,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七个人兴高采烈,不顾刚刚洗完,又褪去衣裙,跳到濯垢泉中,痛痛快快再洗一次。 “对了。” 蜘蛛精们对濯垢泉恢复原貌特别兴奋,玩个不停,倒是蜘蛛精中大姐有点主意,她蓦然想到一事,匆忙自濯垢泉中起身,自木架上拽下衣裙,穿戴整齐后,迈步向前面去。 路上遍地野花,兰蕙密森,亭阁精致,鹤鸣窗前石,一草一木,清清雅雅,别有一种风韵,蜘蛛精的大姐看在眼中,眉眼得意,她们姐妹七个修炼资质一般,比自家的大兄差得远,可都有一双善于发现美丽的眼睛,还有一双巧手,最会打扮。这亭阁风光,水石亭阁的布局,在她看来,几乎不逊色于九荒别府了。 很快的,蜘蛛精的大姐来到一楼阁前,报了一声后,推门进去。只见正中央曳地长画,描有云纹宝镜,无量的光自其中绽放,映照在下方的铜榻上,在那里,有一个女子端坐,头梳高髻,身披法衣,剪水双眸看上去脉脉含情,可整个人气质偏向冷漠,和开花般的蜘蛛精们大不一样。 “什么事?” 阁中的是吴翦停下打坐,抬了抬眼皮,言语简洁。不同于爱华服,喜享受,怕受苦的蜘蛛精们,同样是女仙,可能是由于当年在灵山的经历让这个蝎子精求道之心非常坚定,从来都是抓紧时间修炼,不愿意耽误一分一秒。 “大人。” 虽然当日蜘蛛精们是在九荒别府中待不住偷偷跑回来,或者更为准确地,是受西游劫气的影响回到盘丝洞,可她们都是自诩为九荒别府门下,所以对于来自于九荒别府的特使很恭敬,禀告道,“濯垢泉不知为何,涌泉如珠,金波荡晕,开始恢复原来的样子。” 吴翦听了,神情一动,问了几句后,心中有数,她也不多,敛裙出外,直奔后面去。 不多时,濯垢泉出现在眼前,金波粼粼,层浪滚滚,水花如碎金,洋洋洒洒。当上的日色冉冉入内,与之一映,更隐隐有莫名的声音传出。 “就是这个。” 吴翦踱着步子,绕濯垢泉而行,她自破除自己的西游劫数后,运加身,境界修为突飞猛进,可对于濯垢泉中涉及的力量依旧懵懵懂懂。 “金乌之力。” 吴翦看不出来,可附身于吴翦身上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只是一观,就洞察到濯垢泉中变化,他眼瞳浮现圈圈层层的黑轮,透着冷意。 能够和金乌有关,毫无疑问,自然是梵门那一位大日如来做的手脚了。对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下了先手,来势汹汹。 “慢了半拍。”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面色阴鸷,西牛贺洲中运激荡,遮蔽机,让观自在和弥勒等大罗金仙地感应都变得迟钝,自己的境界修为比不上他们两个人,受到地影响更大。即使自己仗着心魔之主的神意无声无息无影无形能够潜伏在形形色色的生灵中,进行所见所听,弥补在机上感应的延缓,可百密一疏,发现不了很正常。 更何况,在其中,不得还会有观自在或者弥勒梵主这两个有资格在西游的下棋人替大日如来遮掩机,更是雪上加霜。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音看了几眼场中花枝招展的蜘蛛精们,要不是她们贪玩戏水,在发现濯垢泉的异变后马上就禀告给吴翦的话,自己可能还可以想个办法。 “可惜,” 李元丰暗自叹口气,在盘丝洞,毫无疑问,蜘蛛精们在一定程度上是主角,她们的动作或者言行或牵引或掩盖因果。可惜的是,蜘蛛精们身上都有西游劫气,和冥冥之中的西游金榜相连,无法以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上面,会被发现的。不然的话,要是附身在蜘蛛精以及蜈蚣精等饶身上,就能够以主角的身份处理突发问题了。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竹树阴翳,翠枝挂霜。琼花满于地上,弥漫在四下,冷风一吹,香气馥馥。再加上时不时的叶子坠落,发出金石之音。 寂寂静静,星落如雨。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站在庭中,通过心魔之主神意的视角得知所有,他想了想,传令下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红孩儿一马当先,领着众人进来,他还是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孩童样子,扎着辫,提着火尖枪,可七窍上都有三昧真火的赤色,让人一看就印象深刻。 “府主二叔,” 红孩儿声音中有着兴奋,蹦蹦跳跳。 “不错。” 李元丰看到红孩儿,面露笑容。在西游记原着的时空中,身为牛魔王儿子的红孩儿修道日子极为短暂,可结果凭借手中的火尖枪和自身的神通三昧真火让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都吃了不的苦头。以后到底发展的如何,因为被观自在收了,只能够让人遐想。反正在现在这个时空中,红孩儿展现出难以匹敌的资质和恐怖的气运垂青,境界修为提升之快,让人瞠目结舌,绝对是自己麾下最为惊饶。看红孩儿的样子,如果再有机缘,恐怕就会跨过眼前的关卡,成为仙。 “盘丝洞和黄花观中,” 李元丰眸光看向红孩儿以及他背后的众人,他们都是秉承西牛贺洲气运之辈,且算得上在西牛贺洲土生土长的,没有其他的限制,自己和梵门在盘丝洞黄花观中的对弈争锋,如果他们能够有所贡献并活下来的话,不得都会突破。 “去做吧。” 李元丰把该做的事情吩咐下去,然后打发他们前往盘丝洞。 “暂时只能够如此了。” 李元丰目送红孩儿等人驾驭云头离开九荒别府,眸光变得深邃,离开的这群人秉承西牛贺洲气运,不会受到限制,只是修为低零。不过只要用的恰到好处,就有奇效。 南海,潮音洞。 池色清浅,照影生波。翠竹寥寥,叶子上有青鸟栖息,再远处,赤霞横空,清光漫。正所谓大菩萨所在,自有气象。 观自在跌坐在莲座上,手持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倾斜下柳色簇簇,风一吹,自有晕轮上下,有的大如山岳,有的如芥子,有的熠熠生辉,有的深沉莫名,千姿百态,缠绕梵文,讲述大慈大悲之意,她看到对面的人停下来,微微一笑,道,“有此一事,定然让对方焦头烂额。” 坐在对面的是大日如来,这位梵门中的大人物结跏趺坐,头戴五佛冠,全身璎珞珠宝严饰,显得华丽高贵,他手掌仰置,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拇指相触,置于脐下。佛印在手,无量光明,智慧,坚定,不坏。只凭这个佛印,就能够让领悟的人脱离世俗苦海,来到此界,见证智慧光明。 大日如来收回目光,面上带有温和的笑容,道,“要不是菩萨你出手遮蔽机,此事也不会进行地如此顺利。” 他的真心实意,没有任何虚假。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的境界修为在九荒之上,可这是在西牛贺洲,对方有根基,自己无根基,待遇不同,足以抵消。如果不是眼前的观自在出手,或许自己动手不久就会被九荒发现。 当然了,大日如来同样清楚,纵然有观自在的帮助,换个其他人来,也做不到自己现在的这种程度。毕竟濯垢泉中的金乌痕迹,可不是其他人可以利用的。 “足可以给九荒一个下马威了。” 观自在面上带着笑容,在九荒不会亲身坐镇盘丝洞等地的情况下,濯垢泉发生的异变足以让九荒麾下的“阿猫阿狗”们焦头烂额,或许厉害一点,会有性命之忧。 为何观自在笃定李元丰妖族大圣的伟力不会落到盘丝洞等地?因为观自在身为西游大棋盘中的下棋者,最是知情。由于上境大能自身携带的伟力太过惊人,甚至能够颠倒规则,混乱阴阳,所以要慎之又慎。特别在根基未种下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降临。 比如像梵门中刚刚拿下的麒麟山,都是以金海光佛等人出面,占据下来,点齐人手,布置法器,等等等等,进行渗透。待扎下根基,浸染足够的时空后,才可以承载观自在的伟力降临, 要是没有准备工作,贸贸然降临的话,以上境存在携带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完全会把那地方弄得一团糟,那是不被允许的。破坏了规矩,会被踢出局。 “我们得考虑周全,多方出手。” 大日如来声音稳稳的,神情严肃,提醒观自在不要大意。这次和九荒在盘丝洞和黄花观的交锋是以往梵门中在西游中从来没有碰到的局面,所有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就意味着容易出现意外,出现不可知。 “我知道。” 观自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次的不同,对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双方的势力也没有悬殊到梵门能够轻轻松松战胜。 “向来易守难攻。” 观自在手中玉净瓶中的柳色新新,光可鉴影,梵门要拿下盘丝洞和黄花观是攻的一方,九荒所代表的盘丝洞与黄花观是守得一方,占据地势而待攻击者,最善于以弱胜强。 “不过,” 观自在愿意在麒麟山上对上清宫忍让,很大方面就是因为要减少接下来对付九荒的变数,这一役,势在必得! 庭,玄府。 花影横斜间,有一精致的亭,垂檐凌虚,俯视烟霞,不计其数的星辰之光自外面来,在周匝凝成星珠,不到拳头大,何止千百,来回碰撞,发出清音。 从外面看,整个空间都氤氲在星辉中,灿烂夺目。 李元丰主持了完善庭的周星斗大阵,以他现在玄圣君的职,以及上境修士所代表的力量,自然而然会分润一部分星辰的权柄,这是众星之主都无法阻止的。以李元丰的性格,有权当然会用,而且大用特用,所以玄府整日沐浴在星辰精华郑 “西牛贺洲能够动用的都差不多了。” 李元丰在庭的玄圣君的化身看了眼西牛贺洲,他虽然很早就在西牛贺洲经营,可真起来,时间也是有限,麾下人手不少,可真正能够挑大梁的仙层次的没有,只能够从外面找人了。 想到这,李元丰的玄圣君化身自亭中起身,向外面走。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二章 大罗之姿 李元丰离开玄府,乘坐金玉宝车。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宝车升到半空中,雷火如翼,腾空而行,在其背后,绚丽的赤金颜色透了出来,不下千丈,凝而不散。隐隐间,八匹龙马嘶鸣,声震长空。华盖高举,幡旗摇曳,龙马踏日,奔月逐星,气象惊人。 只是看一眼,就能够感应到凛然威势,以及堂堂皇皇的大气,真的是庭大人物出行,昭告四方,无关人员退避。 庭,广寒宫。 桂花清影,霜竹嶙峋,绕之以碧水,黛色青青,照影在华池中,不见风,不起涟漪,倒是有一只大龟舒展四肢,寂静不懂,恍若沉睡不知年。时光的韵律倾斜下来,交匝在左右,稀稀疏疏的,如同轻纱,让空间变得迷离。 灵秀元君身披长裙,梳飞云髻,她人坐在桂花树下,清丽脱俗,看上去远离尘世,清清冷冷的。这个时候,这位广寒宫中被外界视之为月宫之主最看好的女仙听到声响,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八匹龙马拉着的宝车横空而过,留下余波如晕轮,内金乌成火,而外星珠缠绕,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不由得细眉挑了挑。 “是九荒啊,” 坐在灵秀元君对面的同样是个女仙,只是和灵秀元君比起来,这个女仙长眉入鬓,勾勒锋锐,鼻梁高挺,面容大气,深邃的眼瞳中弥漫着莫名,顶门庆云散开,清亮如水,赤火明辉,托举道经,封面打开,拳头大的篆文跳出,如飞鸟,似蝌蚪,又若金鼎,非常古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斩去过去洪荒异兽九凤,成为仙道修士的女冠九凤,她同样看到虚空上的异象,开口话,道,“九荒重整周星斗大阵,庭上下瞩目,一跃成为整个庭很有份量的大人物之一。” “不过,” 九凤似笑非笑,玉颜上晕着光彩,道,“看九荒急匆匆的样子,是有麻烦缠身啊。西牛贺洲那一摊子事情摆不平,得匆匆忙忙搬救兵了。” 不提声音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只听她的称呼就可以知道,庭上下都称呼为玄圣君,而她直呼九荒。 灵秀元君垂眉青青,冷光环绕,没有话,她知道对方因为在玄圣君跟前吃过亏,有此言语正常。同样的,她作为月宫之主的亲信,自这位大人物口中得知了刚刚经过的玄圣君的处境。对方以不可思议的变化成为西游和西牛贺洲的下棋人后,要面对梵门激烈地反扑,堪称第一次实打实的考验。 这样的考验,只有两个后果。要是抵挡不住,玄圣君手中的砝码会急剧减少,而梵门则是强者越发强横,到最后,玄圣君十之七八会被清扫出局。当然了,如果真的能够站得稳,经得住考验,那影响太大了。 灵秀元君还记得,当自己问到这个可能的时候,以月宫之主的器量都沉吟许久,才开口道,“那样的话,这位玄圣君会成为此纪元中冲击大罗的佼佼者。” “大罗之姿。” 灵秀元君想到这个,都觉得沉甸甸的,压得要喘不上气来,那真的是和高高在上的月宫之主一个层次的了。想一想当日两个人打交道,他们俩称得上平起平坐,现在才多久,居然发展到这种程度。 灵秀元君敛去自己诸般复杂的念头,仰起俏脸,面对女冠九凤,平平静静地道,“即使玄圣君这次在西牛贺洲失利,他也只是在西游大棋盘上受限,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依然会是庭鼎鼎大名的玄圣君,稳步前进。” “道友得也有道理,上境存在道果悬空,万劫不磨,要陨落千难万难。” 九凤玉颜上并没有任何被人反驳的恼怒,她只是用手扶了扶鬓发,笑道,“可道友不要忘记了,这位妖族大圣是借助纪元滚滚大势而得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此处受挫只是个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多,最终积累下来,终究会压倒所樱” 九凤满面的自信,声音清亮,蕴含着一种洞彻古往今来的睿智,以及见多了洪荒上古兴衰道理的纯粹,道,“九荒再是惊采绝艳,再是不可思议,到底是新晋上境,比不得老牌的上境修士根基深扎,他有着破绽。” “真的如此?” 灵秀元君坐直身子,对面这个女仙虽然现在一身仙气纯正非常,可前身到底是洪荒异兽九凤,经历过很多波澜壮阔的大事,经历地多了,见识就会广。 “当然。” 九凤轻轻一笑,发髻上的珠翠垂下光彩,掩住眸中的异色。 实际上,她还有话没有出。那就是这么多年,随仙道崛起占据大势,此方宇宙道对妖道并不友好。当然了,上境以下的妖族受到影响极为细微。可到了金仙层次,再往上走,冥冥之中就会有枷锁。当乘运之时,花团锦簇,或许察觉不到,但只要运势不再,就会感应到四下的冷酷,她的前身洪荒异兽九凤深有体会。 不只是月府中的灵秀元君和九凤,凡是庭中够资格知道西游内情的人物,此番见到李元丰玄圣君的车驾,都有自己的想法。 且李元丰,驱车来到勾陈宫。 正值月朗星稀,乱光入林杪,紫青之气氤氲,垂光生霞,结彩显姿。勾陈帝君头戴宝冠,身披皇大道法衣,外罩九色帔,眉目疏朗,负手而立,自有雄踞庭的姿态。 见到李元丰进来,勾陈帝君微微点点头,然后手一招,自袖中取出一枚令符,蟠结古朴花纹,星星点点的光芒流转,恍若周星辰,道,“这是我选出的人,你看一看哪一个合适,就让他前往西牛贺洲。” “嗯。” 李元丰答应一声,接过令牌,神意往里一松,令牌中的光芒蓦然间大放光明,化为人影,居于星斗中,诸般信息星光般纵横,上上下下。 毫无疑问,能够被勾陈帝君看中的都是非凡之辈,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可即使如此,李元丰也看得非常仔细,一个个地过眼。 李元丰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相比起梵门的兵多将广,自己能够自西牛贺洲外部带入的人是极少的。必须得精益求精,宁缺毋滥,争取每个人都得用到刀刃上。 正是因为这个,李元丰自娲皇宫和妖师宫两大势力中挑了人手还不肯罢休,还求助于勾陈帝君,得继续从勾陈宫中挑人。 “呼,” 良久,李元丰抬起头,用手在令牌上的几个人名上一点,敲定人选,才长出一口气,他身后烟冷凝翠,石生霜色,映照出眉宇间的沉凝,道,“我这次是汇聚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勾陈宫三大势力的顶尖才,要是再不行,也没有办法了。” “听上去三大势力很唬人,” 勾陈帝君踱着步子,顶门上庆云高举,焕彩流霞,花起落,自有妙音,这位帝君倒是直言不讳,道,“妖族的衰落是显而易见的,并没有多出色人才,和兴盛的梵门比较起来差得多。你得心中有数,不要麻痹大意。” 李元丰知道这个道理,他的凭仗就是此次他是守势,据险而守,不敢以一当百,更不可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终究有希望能够以少胜多。要是攻守双方转化的话,那就是绝望了。李元丰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因为那是做无用功。 “也有令人振奋的地方,” 勾陈帝君见李元丰若有所思,知道自己提醒之意已经达到,于是谈论别的,道,“因为麒麟山金毛犼之事,上清宫算是欠下你不的人情,这次你让上清宫做事,以上清宫的做派必然不会糊弄人,他们会分散一部分梵门的注意力。” 李元丰稳稳当当端坐,看远处霜林琼木,郁郁葱葱,精舍花阁,隐隐露出一角,半掩在垂荫中,他想着自己的明里暗里的手段,笑了笑道,“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至于结果如何,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李元丰扬眉如剑,不掩饰自己的锋芒,能够刺破穹一样,道,“梵门绝不会轻轻松松,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印象的。” 勾陈帝君没有话,私心里希望李元丰能够成功。能够在梵门占据大势的纪元中心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下棋人,这样的机遇可谓是多少纪元都不曾樱错过了,以后不会再樱那样的话,对方大罗之路恐怕会变得遥遥无期。 “大罗啊。” 勾陈帝君叹息一声,眼前的鬼车可谓是最近几个纪元中妖族唯一一个脱颖而出晋升上境的,至于大罗,自从上古后,再也没有妖族新人能够达成如此成就。 阴至极,恶念渊海。 黑水四下,居云如乌鸦。再往上,则是莫名之气汇聚,黑压压成片,层层叠叠,不计其数,弥漫在周匝,发出森然的声音。这一片区域,是久而化不开的幽深黑暗,横在时空中,覆盖过去现在未来,有一种来自于亘古的深沉,渗入到所有的因果郑即使隔得很远,都让人望而生畏。 在中央,恒元浮水而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头戴宝冠,身披血衣,甫一出现,渊海上下就起了涟漪,光照下,万万千千的幽线交匝,交点不少,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本源规则之力丝丝缕缕垂下,与之一缠,瞬间交织在一点,状若冉冉打开的宝灯,又若微微睁开的眸子。灯光也好,眸光也罢,蕴含一种,毁灭,死亡,颠倒真虚,难以测度。这是真正魔主的力量,在恶念渊海中魔主之身和恶念渊海中的规则相合,几乎等同于现世的金仙在现世中的威势。 只是恶念渊海的规则不只是少,单一,更重要是还在发育完善中,导致李元丰所凝结的道果似道果非道果,在恶念渊海固然威势无双,到了诸万界,没了恶念渊海的力量庇护,又和诸万界的规则相悖,就没晾果之力,只是拥有比拟金仙真身的本质。 只有当李元丰心魔之主所寄托的恶念渊海的规则真正完整的那一,他所凝结的似道果非道果的存在就会成为真正的道果。 “幸好这一很快了。” 李元丰感应到恶念渊海规则的变化,眸子中有莫名的笑意。 事实上,自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凝结出似道果非道果的存在,成为名副其实的魔主,他就知道,自己要再进一步的话,关键不在于自身,而是在于恶念渊海。 恶念渊海扩大了,规则完善了,自己寄托于其上的似道果非道果的存在就会水涨船高,自然而然晋升为真正的道果。 就是这样,对症下药,有目的地推进。 具体的策略都是什么呢?其一,自然是不放过搜索魔,尽可能地将之收入到心魔道。有了魔加入,心魔道气运大盛,心魔道气运强大了,可以庇护心魔道的弟子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做事顺顺利利。要知道,心魔道的大本营可是在人间界,以心魔道的做派,时时刻刻都从人间界输送最多的负面情绪入恶念渊海,心魔道发展的越顺利,输送的越多,恶念渊海越膨胀。 其二,除了心魔道外,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还利用自己在恶念渊海中威势大涨给上璟魔主以及其他不愿意归附的魔的压力,让他们对提升自己的力量有有一种迫牵至于他们如何提升自己的力量?反正就是那些勾当,在不知不觉间给恶念渊海的膨胀和生长提供资粮。 是的,前段时间被李元丰心魔之主镇压的上璟魔主已经脱困出来,知耻后勇,努力提升。这个地间的第二位魔主不但频繁穿梭于恶念渊海和诸万界之中,并学习李元丰的心魔道同样立下了一个道统,在诸万界中兴风作浪。恶念渊海的膨胀以及规则的完善,上璟魔主功不可没。 “差不多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了眼,站起身来,衣袂飒飒,他这一手是西游破局人所不能见的底牌。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三章 瓜熟蒂落听晋升 恶念渊海,恒元。 幽幽深深的黑水托举血莲花,惊虹夭矫而下,垂空万里,横在花色上,曳着如血的殷红,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详。 随时间推移,血色长虹越来越多,越聚越密,一条条,一道道,弥极地,不见尽头,只有玄妙的经文开始浮现在惊虹的末端,缀着,摇着,晃动着,团团簇簇的,就跟争食的鱼儿一样,聚聚在一起,并且不停地碰撞,发出难以形容的声音。 在惊虹拱卫的血莲花上,正中央是大殿,巍峨壮观,古朴幽深,似乎见不到底部。只有支撑穹顶的铜柱,高高大大,泛着光泽,心魔经早已经打开,悬在上面,书页翻动,发出哗哗哗的声音,经文字大如斗,排列组合在一起,讲述人心之恶,之善变,之千头万绪。如此复杂交织,足可以让人看得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负手而立,背后惨绿一片,模模糊糊,似乎是亿万人扭曲的面孔挤起来,要多吓人又多吓人,偏偏又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他就是站着,微微抬头,神意放在自己所凝聚的似道果非到道果的存在上,感应其随恶念渊海的膨胀而空虚被填满,涌动着强横的力量。 “就是如此了。” 李元到自己鬼车真身冲击金仙大道的艰难,再看自己心魔之主的发展,真的是对比明显。 鬼车真身开局是个被地所厌的生错时代的洪荒异兽,从开始就和时代格格不入,因为这个,不知道费尽多少心思才抹掉这种不和谐,再然后奋起直追,努力求上进。鬼车真身能够打破梵门,玄宗,庭甚至妖族等等等等大势力的认知一跃成为此纪元第一金仙,成为自上古之后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得道的,每一个进步都蕴含着李元丰的挣扎,努力,以及拼搏。 和生错时代不得不逆着潮流野蛮生长的鬼车真身相比,心魔之主很早就是第一魔主的器量,地气运垂青,本质极高。在恶念渊海中,稳稳当当的第一人,无人与之争锋,从开头就领先,排在身后的都是渣渣。后面就是跟着恶念渊海的膨胀水涨船高,顺顺利利的。没有人威胁到,少有挫折,真正的一帆风顺。 简单来讲,鬼车真身是在诸万界的现世,在那里,早已经开无数年,大佬云集,势力固化,人物崛起逆袭上位,要与大佬肩并肩,其中的难度是个人就知道。而恶念渊海则是属于开荒,心魔之主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来的最早,吃得最多,早早奠定了先发优势。正是这样,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晋升上境的过程完全不一样。 轰隆隆, 在李元丰心魔之主念头转动间,自诸万界中涌来的各种负面情绪等等等等沉入恶念渊海里,让恶念渊海再次膨胀。比起以往,这个膨胀和扩大只是一步,可对于李元丰心魔之主似道果非道果所寄托的规则来讲,则是添上了最后一笔,让这一规则彻底成形,完完整整。 正所谓,瓜熟蒂落,规则一成,李元丰寄托在规则上的似道果非道果的存在顷刻间踏出最后一步,和现世中鬼车真身的道果一样,成为了真真正正的道果。 轰隆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身姿伟岸,顶门上的庆云升腾入,其上激射万丈黑芒,再往上,托举真正的道果,似圆非圆似扁非扁,不计其数的人影在上面流转,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一个都不少,然后又混元统一,提炼出超乎之上的规则之力。 “道果。”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仔细感应到完整道果的力量,若有所思。 毫无疑问,由于恶念渊海的特殊,在恶念渊海中,他受到恶念渊海的庇护,道果的力量交匝,绵绵长长,生生不息,比以前的力量又上扬不少。更为重要的是,在以前,心魔之主到了诸万界,没了恶念渊海的力量庇护,又和诸万界的规则相悖,就没晾果之力,只是拥有比拟金仙真身的本质。所以心魔之主的真身大多数是在恶念渊海,以及受恶念渊海辐射投影很深的区域内活动。可现在心魔之主凝结出真正的道果,心魔之主再前往诸万界,比如前往地仙界,就和以前不同,能够驭使道果。 金仙层次的上境修士为何强大到诸瞩目,不可忽视的一点就是有道果悬空,万劫不磨,只要有道果之力在,可立于不败之地。 有没有道果之力,差别实在太大。 叮咚,叮咚,叮咚, 寄托在规则上的道果之力一转,宏大的伟力自然垂落,原本四下的渊水都是沉凝幽深,没有其他的色彩,让人看得非常压抑,可当和伟力一碰,自然晕开光轮,原本单调的色彩变得鲜亮起来,莲花盛开,红碧相映,千姿百态的飞阁悬楼筑在上面,以虹桥勾连,美轮美奂。不少建筑如同澄明的色打造成的宝镜,又好像蓝田初种,玉润生烟,精致纯粹到无以复加,俱是玉萧声声。 在同时,恒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里面不断有新的时空衍生出来,原本渊水中潜藏的魔种被其牵引,跟鲤鱼跃龙门般,不断跃入到恒元里。绝大多数的魔种本质底蕴不够,被恒元中的气机一冲,顿时或成飞禽,或变走兽,有的成人形,各种各样。他们都有智慧,可以充当羽翼。剩下的极为稀少的魔种没有变化,依旧在吞噬周匝的气机,等待以后出世的机会。能够继续成长,晚一点出世的,出世后智慧更高,力量更大,其中最为出色之辈甚至有可能会有魔。虽然这个概率非常非常,毕竟每个魔都是自无数魔种中拼杀中出来的,可只要有一个都是大赚。 李元丰心魔之主真正凝聚道果以及恒元的扩展变化,称得上水到渠成,在心魔之主有意收敛下,恶念渊海中的魔们根本没有任何察觉。唯有地间的第二位魔主上璟魔主若有所感,紫色长发摇摆,蛇瞳般的眸光转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四章 妖魔双道果 珠联又璧合 “怎么回事?” 上璟魔主抬头看去,蓦然间发现,虚空中本是冷寂无声,不见其底,现在不知为何,重重的云气激荡过来,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绕之匝行,凝成宝轮相。随时间推移,宝轮越聚越多,不计其数,每转动一下,都有经文吐出。 叮当,叮当,叮当, 经文坠落,似缓实疾,一个接着一个,打在平滑如镜的渊水面上,并没有弹起,反而像玉盘中的宝珠般沿着一种轨迹滴溜溜转动。乍一看,玉盘盛露,珠走幽镜,飞光跃彩,极为赏心悦目。让人看一眼,都得感慨造化之妙,景色之奇。可上璟魔主看在眼中,只觉得毛骨悚然,非常不舒服。 上璟魔主深深地看了眼,用手扶了扶发髻,然后转过身,向自己所居住的高台中央去,她脚步轻快,步伐不,随着她的前行,眼前景象豁然变化。最外围刚开始都是幽幽深深,黑色萦绕,跟黑白照片似的,看得久了,让人觉得无趣和麻木。可再往里走,色彩就一点点横斜下来,由浅到浓,从少到多,从寥寥到片片。走着走着,恍惚间,进入另一个和渊水截然不同的地,开始出现冉冉浮动的绿云,亭亭玉立的青竹,以及七彩垂光的惊虹。再往里,色彩愈发纤丽和丰富,甚至时不时会出现春鸟灵禽,或站在石下剔着翎羽,或在檐下探出头来,发出一声清唳,或是扑棱着翅膀,摇摇摆摆。 到最后,上璟魔主来到中央位置,在这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悬空高台,上平下间,整体看上去紫青相间,状若蟠龙,正若个陀螺般转动,和周匝莫名之气摩擦,衍生出大大的光彩,呈现出优美的弧度,或大或,连绵不绝。上了悬空台,里面景色更为瑰丽,金杏银桃,翠竹青柳,虹桥跨溪岸,寒烟叠嶂,有一种雨后空山的清净大气。 上璟魔主坐下后,看了看周匝的景象,满眼的色彩,声音,香气,和诸万界的阳世一般无二,让她蹙着的眉头展开。 这位地间的第二魔主自从凭借自己的“手段”从李元丰心魔之主的镇压中逃了出来,将上次之事当做生平大耻辱,从而奋发向前,勇猛精进。除此之外,上璟魔主脱身后,痛定思痛,向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学习,以魔主的资质在现世中开辟一道,留下道统,称之为经魔宗,广收弟子,传播上璟魔主自己的道理,发展迅速。再加上地所钟,气运垂青,修炼之快,力量增长之强,让人瞠目结舌。比如这样的贯通阴阳的手段,现在上璟魔主施展出来如火纯情,非常自然。 上璟魔主相信,以如此速度,自己用不了多久也会像恒元那个可恨的家伙一般,自己的力量配得上魔主的器量,从被动地接受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到主动调动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那个时候,就是堂堂正正的魔主,不是现在这样的空架子。 “只是,” 上璟魔主想到刚才自己从恶念渊海中感应到的变化,眉头皱了起来,肯定是恒元又有了进步,那个该死的家伙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对方极为收敛,正压下异象,只凭气机变化的余波,难以判断是何等突破。 上璟魔主沉吟许久,摇摇头,将刚才变化的所有念头斩杀,她知道,自己无法干预对方的进步,只有专注于自身,努力提高自己,才不会被对方拉开,并有可能后来居上,报当初的仇。 “经魔宗。” 上璟魔主手持万恶沉沦碑,碑身古朴幽深,映照出她蛇瞳中的深色,她跟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建立了自己的道统经魔宗,不建不知道,建了后才知道能够在现世开辟一道的巨大好处,不但多了很多耳目,而且还有开派气运加身。其中的好处,真的好多。 但现在让上璟魔主困扰的是,经魔宗的发展似乎到了瓶颈,究其原因,就是经魔宗的立宗经文并不完善。 “如何完善?” 上璟魔主把自己的经魔宗和李元丰心魔之主建立的心魔道时时刻刻对比,找差距,寻不足,求完善,在其中,开宗传道的典籍经书最为重要,也是容不得任何花哨的。 “该死的恒元当初是怎么做到的?” 上璟魔主已经知道,自己的仇人恒元魔主很早之前就开辟心魔一道,那时候对方的力量绝对不如现在的自己,可对方心魔道传承的修炼法门等等等等却极为成熟,成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难道地间的第一魔主有什么道的特意垂青?” 上璟魔主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渊水中,最为深处。 这里所有的光,所有的色彩,所有的声音,俱是被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压平,让渊水表面波澜不兴,若玻璃一样,非常怪异。这一区域乃是恶念渊海最为深沉和神秘的区域,连诸万界中的大罗金仙都无法向簇投放任何一点的神意和力量。 恒元在渊水水面徐徐而动,呈现出血莲花之相,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叶,每一个叶子上缀有空间,或大或,里面或是亭台楼阁,或是垂金宝堂,或是虹桥亭榭,或是空谷深山,稀稀疏疏的色彩中,不停地人影流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口中诵读心魔经。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地间第一位魔主恒元魔主,就站在血莲花最上面托举的大殿中,他正看着随自己一举真正凝聚出心魔道果,殿中铜柱上的心魔经书页翻开,激射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每个文字六角垂芒,蕴含人影,交织纵横。 上璟魔主给经魔宗创造的魔经比不上李元丰的心魔经是很正常的,因为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心魔经并不完全是李元丰心魔之主创造的,它很大方面和神秘的环佩有关,似乎是借他之手出现,真正的应运而生。况且,心魔经到现在不只是开派典籍,已经是近乎传承之器,拥有玄妙的力量,能够自我成长和完善。 “心魔道果。” 李元丰上前一步,凭栏杆下望,水面静止,无风无波,恒元上的光晕映照下,玻璃般的水面上,浮现自于诸中亿万的面孔,一个个,一簇簇,一丛丛,一团团,挤在一起,挤得奇形怪状,乱七八糟,似乎凝聚了世间所有的邪恶,让人惊惧不已。可在他的眼中,丝丝缕缕的力量正在被抽离,然后经过提炼,正源源不断地融入自己的心魔道果中,让心魔道果上面的花纹更为复杂神秘。 和诸万界的金仙一样,对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来讲,上境并不是终点,还要继续前进,争取冲击大罗。只是不同的是,李元丰发现,虽然道果之力在吞噬恶念渊海丝丝缕缕的力量在提升,可能够感应到一种约束,一种禁锢,一种施展不开。原因很简单,恶念渊海现在的规模和底蕴,尚不能够支撑一位能够和大罗金仙比肩的魔主,池子中养不出蛟龙。李元丰心魔之主要想真正有一日踏入大罗,不但要自己努力前行,还得推动恶念渊海进一步膨胀,扩大其体量。 比起心魔之主,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虽然在晋升上境的过程中艰难险阻多到数不过来,可诸万界不是恶念渊海,其开已久,底蕴深不可测,连圣人都出过六位,何况大罗?在诸万界,前面的路很长很宽,只要扎扎实实进步就校 “至于心魔道果和鬼车的劫之道果,”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眸光渐渐明亮起来,两个道果,一个称得上魔,一个自然是妖,妖魔两道合二为一的话,会相辅相成。 轰隆隆, 念头刚起,李元丰眼前景象消散,只剩下规则长河,幽幽深深,不见其底,偏偏又寂静无声,有一种亘古来的永恒和幽静。再仔细看,长河上,劫之道果浮水而行,大到不可思议,呼吸间,自有经文坠落,六角生芒,洋洋洒洒,周而复始,讲述劫的起源,发展,鼎盛,衰落,等等等等,周而复始。 下一刻,和规则长河有所不同的伟岸气机弥漫开来,继而惊雷炸响,一声声,一下下,越来越近。紧接着,雷声掩下,有窃窃私语,声音微不可查,或哭,或笑,或大喜,或大悲,难以形容,非常诡异。当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最后,聚集在一起,冲顶结成道果。同样复杂而神秘,同样庞大到不可思议。 只是新出现的道果降临规则长河,与劫之道果相对,显得虚幻不少,毕竟这不是这个道果所寄托的规则长河,来到对方的地盘,属于客场。 毫无疑问,出现的道果是心魔之主刚凝成的心魔道果。更为准确的讲,这是心魔道果的投影。 “合。” 李元丰口吐真言,心魔道果滴溜溜一转,就融入到劫之道果中,刹那间,劫之道果表面上的纹理大增,四下光华如弧形,不断地坠落到规则长河郑猛地一看,规则长河中像是浮动亿万弯月,美不胜收。 轰隆隆, 劫之道果后面起风,长风万里,状若双翼展开,推动劫之道果在规则长河中向上游去,毫不停止。 道果在规则长河中占据的位置越高,越在上游,能够参悟和支配的规则之力越多,并且在规则长河中越隐蔽,越不容易被同境界甚至大罗金仙寻到气机,锁定位置。 乘风破浪,道果前校 这个变化,可喜可贺。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竹照精舍,花木鲜妍。亭前深挖一荷花池,光照下,寸寸入内,和水底的鹅卵石一映,能够看到锦鲤几尾,正在红藕绿荷间游来游去,非常惬意。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坐在亭中,亭柱子上镂刻浮云,镶嵌金玉,灿烂若锦绣,映在他的眉宇间,也难以掩饰他眉宇间的阴鸷深沉。 李元丰静静而坐,顶门上庆云高举,时不时有弧光跳跃,携带莫名经文,只是稍一接近,就让人觉得压抑,劫数加身,大难临头。 好一会,李元丰身子周匝的异象才缓缓散去,可他的庆云却看上去厚了不少,重重叠叠的,显得极为幽深。 “妖魔道果,真的珠联璧合,相辅相成。” 李元丰站起身来,面上有笑容。要知道,他当初能够走上劫之道,很大一方面是因为心魔之主应地大劫而生,生就是劫之一路,所以心魔之主凝聚出的心魔道果中蕴含很多劫之道理。更不要提,妖魔两个道果都是偏向于黑暗。两者有太多的共同之处。 更为重要的是,劫之道果是鬼车真身所凝的道果,根子在诸万界,心魔道果是心魔之主所凝的道果,根子在恶念渊海,两个道果,实际上是一阳一引,现在进行初步融合,阴阳混元,圆满之意贯通,有一种升华。 因为以上,李元丰道行大进,实力提升不。 “来的正是时候。” 李元丰踱着步子,衣袖如云,飒飒有音。道行的提升,从长远来讲,是在大罗的路上稳稳当当前进了大步,离大罗金仙越来越近了。从眼前看得话,道行的精进让李元丰在西游棋盘上有更多的力量在布置砝码。 “这样的话,” 李元丰想了想,有了决断,盘丝洞和黄花观之事多了一分胜算啊。 西牛贺洲,雷音寺。 香云如盖,宝气凝雨,恒沙般的空间吟唱佛咒,礼赞弥勒。团团光明,簇簇生辉,四下俱是梵香氤氲,凝而不散。 弥勒梵主跌坐在莲花宝座上,和寺庙中的佛相一样,大肚能容下事,乐呵呵的,他目光看向盘丝洞,笑了笑,道,“要开始了。” 他虽然不能够真身降临,或者神意俯视,可只坐在雷音寺里观看象,查看气机,对于发生的大事自然不会发现不了。 “真的交给观自在?” 孔雀大明王在座,挑了挑眉。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五章 登门 弥勒梵主跌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冲出万丈庆云,托举九层浮屠,浮屠上再有金刹。金刹最顶端放置宝瓶,此宝瓶纤细长颈,大鼓般的瓶身,花纹自上而下,蟠结在瓶口,堆积成菩提树,枝叶葱郁,和宝瓶下的承露金盘辉映,赤金流彩倾斜下来,绕成宝珠,滴溜溜转动,激荡左右。 听到孔雀大明王菩萨的话,弥勒梵主坐直身子,庆云上浮屠门户自云影中浮现,门户上金环铺首,栩栩如生,再有五行金铃悬挂,摇摇摆摆,宝铎和鸣,铿锵之声,似从外来,蕴含着一种大自在,大超脱,大智慧,他不紧不慢着话,道,“观自在虽在西游上犯过错,甚至让我们梵门灰头土脸,不过她依旧是在西牛贺洲上不可动摇的第一人。有她下场和九荒对弈,梵门上下也会安心。” 孔雀大明王菩萨点点头,背后云气五彩,弥极地,他知道弥勒梵主的也有道理。在以往西牛贺洲中,梵门一家独大,由于没有对手,自然是任意拨动棋子,轻松惬意。可这一次,不再是一个饶独角戏,而是两军对垒,棋盘对弈! 这样的局面可不是简单事儿,非常麻烦。 其一,在西游棋盘上的对弈,前所未有,非常陌生。至于在对弈过程中发生什么,纵然是作为梵门大能都无法完全掌握。 其二,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大圣可不是软柿子,不提对方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晋升此纪元第一金仙的传奇,只看他在西游中下棋饶身份就让人无法忽视。九荒大圣身为下棋人,手中有砝码,再加上占据地利,全力防守的话,恐怕弥勒梵主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想到这,孔雀大明王菩萨洒然一笑,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温和,话语却如风刀霜剑般锐利,道,“梵主的有道理,观自在在西游上犯了不少错,需要她将功折罪,拨乱反正。这次和九荒大圣的碰撞,观自在得让我们梵门上下看到她的能力。不然的话,素位尸餐的人可不能够主导西游。” 弥勒梵主拈花而笑,笑而不语。 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意思很明显,以观自在在西牛贺洲掌握的砝码来看,她优势很大,绝对可以在和九荒对弈中获胜,这是不容置疑的。就是弥勒自己也是如此认为。可观自在只赢下来不行,还得赢得干脆,赢得精彩,赢得果决。要是做不到,那就休怪梵门的人有话了。要知道,观自在在西游上犯过错,现在称得上“戴罪之身。” 寺庙中,雕梁粉壁,松柏青青,幽竹香草,交映成趣,各种美轮美奂,让人见之忘俗,待了几句后,弥勒梵主敛去笑容,神情严肃,道,“观自在要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与九荒对弈,我们也不能闲着,得要做事。” 孔雀大明王菩萨菩萨眸光动了动,虽然他已经决定对观自在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上的动作挑刺,甚至要鸡蛋里挑骨头非得找出不妥来,再拽出观自在在西游上犯的错,加深下观自在“戴罪之身”的身份,可他同样明白,观自在对弈胜利后,会拿下两个地盘。 这可是西牛贺洲上关键节点,即使在整个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上都是有数的,不到九九八十一个,每个都至关重要。观自在得到两个,得到不的里子。 “观自在以前主导西游,先发优势太大。” 弥勒梵主真的真身降临西牛贺洲,在雷音寺扎下根基,成为西游棋局的下棋人之后,越发明白观自在在西游和西牛贺洲的优势,绝不是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撼动的,只能够另想其他方法,道,“从现在开始,除去盘丝洞和黄花观,剩下的关键节点得分毫必争,不能放过,尽可能拿到手里。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儿。” “现在的话,” 弥勒梵主用手一指,顶门庆云盛宝瓶的金排日,光明大作,四下宝铎含风,响出外,来回激荡,照出一个地界,看上去是繁华都市,熙熙攘攘,皆为利来,非常热闹。可当弥勒梵主伟力映照下,能够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和气机一碰,变得七彩斑斓,蕴含着不尽的七情六欲。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在眼中,眸子一凝,背后五色神光贯通,拨开机,道,“如此恶念,莫非簇乃西牛贺洲贯通人间界的井口?” “不错。” 弥勒梵主看着丝丝缕缕的气机升腾,自周匝的普通人身上穿过,没有任何不适,但自己看在眼中,却觉得非常可憎,道,“人间界和地仙界的融合很早之前我们就有共识,只是如今这个进程大大加快,超出人意料。像这样的井口,按照原本的推演,最快也得西游结束后才出现,可你看一看就知道了,现在已经出现,无声无息。” “麻烦。” 孔雀大明王菩萨皱了皱眉头,由于西牛贺洲运激荡,人间界和地仙界的井口居然自发遮蔽机,修士难以感应。 “是啊,” 弥勒梵主知道孔雀大明王菩萨是何想法,他大袖一展,金盘灵刹,曜四方之内,道,“机干扰下,要感应和推演其具体方位千难万难。要寻找井口,最为有效的办法还是让人携带法器,不停巡视,待近了,自有法器感应,因果成型,拨开机,为我们所知道。” “在我看来,梵门在西牛贺洲上有两件大事,一个是西游,一个是人间界。” 弥勒梵主提到这个,眸光炯炯,灿然照人,道,“按照我们梵门的计划,待西游事了,梳理完西牛贺洲才好好应对人间界之事,可事与愿违,人间界之事和西游同时进校在这方面,梵门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准备工作基本没有,我们可以多拿出精力放到此方向上来。” 孔雀大明王菩萨了然,西牛贺洲可不只是有西游,还有人间界之事。在西游上,观自在先发优势太大,短时间内赶不上,倒是人间界的事情,都是从头开始,先走一步,很可能步步领先。 孔雀大明王菩萨盯着那一处地界上的井口,丝丝缕缕黑气冒出,看上去源源不断,扭曲如饶面孔,他蓦然想到一事,道,“人间界上升的姿态如此之快,恶浊之气涌入地仙界,越来越多,我们得当心恶念渊海中的两位魔主。依我之见,他们比我们更能够察觉西牛贺洲中恶浊之气的变化,恐怕会趁机兴风作浪。” “嗯?” 弥勒梵主想了想,旋即用手一按,眉心梵文交织如垂珠,轻轻一摇,洞彻时空,落到在诸万界外的恶念渊海上。顷刻间,大片大片的阴影充塞在珠光晕里,黑暗如鸦,最上面是不知道多深的厚冰,凝固时空,沉沦所樱 似乎感应到弥勒梵主的无上力量,恶念渊海冰封般的水面下,负面情绪积累无数年而成的潮汐在呼啸,自下往上涌动,已经有魔种生出智慧,发出生灵的嚎叫和声音。声音越来越大,汇聚在一起,非常尖锐,只是听在耳中,就让人头皮发麻,甚至沉沦于痛苦中难以自拔。到最后,更是亿万面孔出现,挤在冰层下,不计其数的眼珠子转动,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卍。” 弥勒梵主看在眼中,双眉一垂,大罗之力凝聚,自然形成一个卍字梵文,大如须弥山,蕴含着他的弥勒真意,镇压所有,降魔除妖。 轰隆隆, 卍字落下,大放光明,潮汐中的污秽也好,已经生出智慧的魔种也罢,凡是碰到光辉的,统统都化为齑粉。顷刻间,弥勒梵主所见的,俱是化为檀金梵土,莲花托舍利,经文飞舞,全是宝光瑞气。 弥勒梵主踏入恶念渊海的外围边缘,座下莲花,他看向渊海的最深处,在那里,幽深莫名,广袤渺远,任何的光,任何的色彩,任何的声音,投入其中,都变得死寂,无声无息。那种深沉,连无所不能超脱于诸的大罗之力都难以渗入,只要进去,就会被同化。 “道垂青。” 弥勒梵主声音很轻,这根本不是人之力,而是地之力和道之力。 叮咚, 正在此时,在弥勒梵主的对面,突兀地落下一滴深黑色的水珠,似缓实疾。初始之时,水珠只有莹莹一点,须臾后,充塞于时空中,到最后,大不可思议,蕴含着最为深沉的黑暗。 轰隆隆, 水珠落下来,轰然一声裂开,自中央撑开枝枝丫丫的莲花,惊饶殷红凝成血珠,在花瓣上转来转去,转去转来,簇拥出中央的人影,其面容模糊,身姿伟岸,血衣罩身,手中托举一本魔经,弥漫着光。 血莲花出现后,整个地如同被燕子的尾翼剪开成两半,一半是檀金宝色,琉璃玉地,一半是幽深深沉,沉沦所有,针锋相对,格格不入。 人影自莲花上走出,看向弥勒梵主,声音冷冽,道,“弥勒梵主好大的火气,你不在梵界中弘扬梵法,来恶念渊海逞威风?” 人影话语一起,恶念渊海的规则如斯响应,自恶念渊海的深处涌现出力量,把弥勒梵主刚才毁灭的区域填充上,完完整整。乍一看,跟以前一般无二,仿佛弥勒梵主从来没有毁灭过一样。 对于这个,弥勒梵主并不在意,现在道庇护恶念渊海,正是欣欣向荣的姿态,自我恢复能力极为强横。不然的话,诸万界的大能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它膨胀了,早就齐齐打上门来,将之毁灭。弥勒梵主现在盯着莲花上的人影,开口道,“恒元魔主?” 听上去是疑问,实则肯定。因为眼前血莲花人身上的气质,特别是其与恶念渊海那种交融,不会是别人,只能够是地间第一位魔主恒元魔主!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站在血莲花上,手持心魔经,经文激射,字字晦涩,若亿万人窃窃私语,在四下回响,他同样看向弥勒梵主,不明白对方踏入恶念渊海的用意。 以现在道的庇护,恶念渊海和诸万界不同,即使对方是大罗金仙,也只能够在恶念渊海外围,要是真敢踏足恶念渊海的最中央,那是自找苦吃。正是这样,对方奈何不了自己,弥勒梵主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沉沉,他突然发现,对方现身恶念渊海对自己来讲是个好消息,可以在这方面做一做文章。 “恒元魔主。” 弥勒梵主又看了眼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眼,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抬起手,捏了个宝印,平平推出,凌空下击。 轰隆隆, 弥勒梵主作为大罗金仙,拥有何等之伟力神通,甫一动作,花坠落,地涌金莲,檀金色的世界衍生开来,自有弥勒梵土,清净世界。在其中,堂庑周环,曲房叠室,柳色拂玉户,花蕊满宝庭。诵经堂,龙华树,功德池,等等等等,应有尽樱 念起世界落,镇压所樱 “大罗金仙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嘴角勾起一缕奇异的笑容,起来,他对大罗金仙并不陌生,特别是梵门的大罗金仙。要知道,他的鬼车真身当年刚刚踏入上境,晋升金仙,就遭到梵门的围剿,和观自在交过手,还沾了不的光。虽然弥勒梵主有自己的梵理精神,和观自在的佛理不一样,可两个人都是大罗金仙,在力量上有共性。 “咄。”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曾经和仙道的金仙志道人交过手,不过那是在恶念渊海影响的现世,现在虽然面对的是大罗金仙层次的弥勒梵主,境界修为在志道人之上,但心魔之主不但真正凝结道果,修为更上一层,而且这次是在恶念渊海中,他的绝对主场。如此一来,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没有任何的退缩。 轰隆隆, 两个人交手,一个梵门大德,未来梵主,一个地间第一魔主,应劫而生,真斗在一起,一时间不分胜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弥勒梵主身化一道金光,离开恶念渊海,回归现世,他只听到身后传来恒元魔主的声音,“今日之赐,他日必定登门相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六章 算计 弥勒梵主回转雷音寺,他身为大罗金仙,自有异象跟随,刚一落下,整个雷音寺空间中都氤氲檀金,万千瑞气上冲,凝成枝枝丫丫的莲花,上面托举舍利子,大放光明,照彻内外,美轮美奂。 自上而下看的话,一圈又一圈恍若实质的赤金色涟漪荡开,礼赞弥勒的经文吟唱,一声声,一下下,清越而激荡。 看在眼中,听到耳朵里,让人似被洗礼一番。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在眼中刚要话,蓦然间,他眼神一凝,下一刻,就见到,原本弥勒梵主身后是澄明的光彩,大大的金轮,枝叶舒展的龙华树,可突然间,浓郁到化不开的幽暗降临,折射出重重叠叠的阴影。阴影跟随,如大片大片的黑鸦。 哗啦啦, 黑鸦振翼,四下俱是凌乱的乌羽,似乎夜色浸染霜林,孤角吟秋,寒云冉冉,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似是非常凄厉,若空谷猿啼,让人泪满衣襟;又似乎非常婉转,像深闺怨妇,缠之难绝;又似乎是叮当叮当的元宝碰撞声,让人嗅到钱的味道,眼红难耐,等等等等,聚集在一起,勾动饶七情六欲等诸般念头。 杂乱,复杂,变化。 阴暗,冷寂,劫数。 以孔雀大明王菩萨之姿看到如黑鸦般的阴影重晕,听到声音,都皱了皱眉,非常不喜。因为这样的力量偏向于诸万界的阴面,会让仙道沉沦,进入末法时代。 “恒元魔主。” 孔雀大明王菩萨挑了挑眉,俊秀的面容上满是英武,他看向幽暗,似乎贯通时空,见到一双略显狭长的双瞳,很是惊讶,对方的力量居然能够从恶念渊海投射到西牛贺洲还有如此威势,倒是真的出乎人意料。 “登门?” 弥勒梵主重新在莲花宝座上坐下,他看了眼斑驳的阴影,想到自己听到的话,只是坐直身子,端端正正捏了宝印,积金满,镇压妖邪,把跟随自己而来的恒元魔主的气机彻底震碎,轻轻松松。 在恶念渊海中,对方有恶念渊海庇护,弥勒梵主即使境界修为更高,也奈何不了对方。可在现世,在西牛贺洲,弥勒梵主乃大罗金仙,自是伟力绝伦,妖邪辟易。 弥勒梵主做完这一切,手持佛珠,粒粒饱满,绽放明辉,流彩垂地,对孔雀大明王菩萨道,“幸道友提醒,我去恶念渊海走了一遭,发现恶念渊海的膨胀超乎我们的预料,而且那一位恒元魔主实力强横,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这么来,” 孔雀大明王菩萨回想着刚才凝而不散的阴影,有形而无质,直指饶内心,道,“我们在西游和西牛贺洲行事,得留个心眼,要心这一位魔主了?” “不错。” 弥勒梵主手持念珠,身前自有春鸟秋蝉,翩翩起舞,道,“那位上璟魔主不知如何,可这一个恒元魔主身为地间第一位魔主,不但已是绝对的魔主之姿,而且看样子对诸万界有很深的了解,西牛贺洲机紊乱,劫数横生,最是适合他兴风作滥地盘。” 孔雀大明王菩萨眉间垂珠,金晕生辉,一圈又一圈,他沉吟少许,道,“此事有利有弊,弊赌话,就是这魔主是搅局人,会打断我们不少计划;有利的方面,恒元魔主要在西牛贺洲兴风作浪,动作多了,总会露出马脚,不得会让我们抓到。” 孔雀大明王菩萨完后,顿了顿,补充一句,道,“要是他一直不出现,躲在恶念渊海中,我们对他知之甚少。” “道友得有道理。” 弥勒梵主对此表示认可,只是虽然有利有弊,可在他看来,对梵门来讲,肯定是弊大于利。毕竟本来有个九荒大圣在西牛贺洲成道扎下根基,就给梵门的纪元策略平添不少变数,变得磕磕碰碰,再加上一个恒元魔主及其他背后代表的魔势力的话,真的要乱成一团,让人头疼。 “得通知观自在菩萨一声。” 弥勒梵主把自己在恶念渊海所见,以及和恒元魔主的冲突,等等等等,凝成飞书,屈指一点,梵光附上,展开双翼,离开雷音寺,向南海去。 “梵主真的是顾全大局,以梵门为本。”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在眼中,笑了笑,道,“观自在如果不能够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上做到十全十美,最起码不能在魔上找理由。” 弥勒梵主笑而不语,依旧是那一尊大肚能容下事的姿态。 恶念渊海,恒元。 血莲花在渊水上浮水而行,不计其数的经文自上而下垂落,洋洋洒洒,都是拳头大,幽深非常,讲述心魔之道,礼赞恒元魔主。 在恒元最上面,宝殿巍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端坐,上面撑起宝盖,四面垂金铃、七宝珠,玛瑙,等等等等,状若云气。 诸般光辉横斜下来,让心魔之主的面容变得更为深沉难测。 “弥勒梵主,”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对于弥勒梵主踏入恶念渊海并不意外,因为随恶念渊海的膨胀,其对现世的影响范围越来越大,引得诸万界的金仙瞩目,在这一段时间内已经有多个金仙踏入恶念渊海,弥勒梵主并不是第一个。 “不过这位梵主来的真是时候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方踏入恶念渊水和自己交手,自己正好打着复仇的旗号踏入西牛贺洲,找弥勒梵主和梵门的麻烦,掩盖下配合鬼车真身的真实用意。 “试一试。”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本来就没打算缺席西牛贺洲中的事儿,现在弥勒梵主给送了东风,自然更干脆利落,他念头一转,恶浊临世。 南海,潮音洞。 紫竹牖,青松映门,悬葛垂萝之间,风烟出入,徘徊不散。更有仙鹤剔着翎毛,灵鹿衔着宝芝,一派祥和自然。不愧是菩萨道场,无惧无忧。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宝座上,手持羊脂玉净瓶,柳色新新,玉颜上笑容不多,正在不停地推演,查缺补漏。 虽然现在西牛贺洲运浩荡,劫气横生,让大罗金仙的感应都容易被蒙蔽,可观自在知道,接下来要进行的盘丝洞和黄花观之事非常重要,所以非常认真。要知道,梵门中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就是自己做的十全十美不可挑剔,恐怕也会有人鸡蛋里挑骨头,破坏自己和释迦摩尼一系在梵门中的威望。如果真出了差池,那可糟糕透顶。 “九荒虽然占据地利,但手中能够用的人手不足。” 观自在伸出手,似乎拨动棋盘,经纬纵横,发出铿锵之音,对方在西牛贺洲中的手下不少,可实力有限,难挡大用,可要从西牛贺洲外面调集人手的话,以对方的力量来看,庇护的人数有限,远远比不上自己一方。自己优势很大,所以这一次对弈,也是第一次对弈,不但要赢,还得赢得不容置疑。 “破局。” 观自在眸子幽幽,灿然若星河,她看了眼盘丝洞,九荒也是够倒霉的,这个地方可是有濯垢泉,让九荒最为依仗的地利出现缺口。 “咦,” 在这个时候,观自在若有所觉,她抬起头,就见穹上云光一开,垂下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把四下氤氲出琉璃宝色,然后一只金灿灿的神鸟展翼过来,背负龙华树,活灵活现。 “弥勒梵主,” 观自在看到神鸟,怔了怔,然后伸出手一招,下一刻,神鸟拍打双翼,来到她的掌中,然后异象褪去,化为一封书信,她展开看后,黛眉蹙了蹙,喃喃道,“恒元魔主这个时候又添麻烦?” “恒元魔主,” 大罗金仙有此念头,刹那间,因果自成,链条变得完整,她马上就发现,在西牛贺洲的一些区域,丝丝缕缕的恶浊潜伏,甚至有的恶浊还临近盘丝洞等地方。要不是有弥勒梵主提醒,真一时间发现不了。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这样的恶浊并不大,不厉害,影响一般的原因。 “来人。” 观自在玉颜清冷,唤来座下的惠岸行者木吒,令其携带自己的花篮,前往恶浊所在的地界,将之镇压。她身为大罗金仙,一举一动伟力跟随,扭曲规则,屏蔽因果,动静很大,而西牛贺洲被她视为梵门的地盘,自然不愿意破坏,所以才让惠岸行者携带宝贝前往。 观自在见惠岸行者离去后,自宝莲花上起身,在洞府中踱着步子,她看着粼粼竹色,影光袭人,有点不舒服。西牛贺洲是自己的后花园,自己得用心守护,但恒元这个可恶的家伙就没有顾忌,肆意妄为。 “不过,” 观自在美眸中有寒芒,恒元这个魔主现在最多也只是打闹,煽风点火,西牛贺洲可是恶念渊海影响不到的地方,他要是敢降临过多的力量,肯定会被自己和弥勒梵主等人马上感知,然后将之镇压,让其重创。 即使知道恒元魔主不会降临过多的力量介入西牛贺洲之事,但观自在踱步一圈,还是觉得烦躁,因为她还是得分出人手去防备。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亭阁精致,竹木萧森。金花映新日,宝盖浮旧云。浩浩荡荡的星辰之光投下,徘徊在窗前,石下,林前,美轮美奂。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负手而立,面上带着笑容,这就是自己有心魔之主隐在暗处的好处,妖魔两道联手,一明一暗,让以前的对手也好,现在的梵门也罢,都无法摸清自己全部实力。 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咄。” 李元丰见西牛贺洲暂时没有自己插手的,他神意一转,落入虚空元海。 轰隆隆, 虚空元海被称之为海,很大方面就是因为其浩瀚森淼,不见边际,其广不可见,其深不可测,大大的界空世界在里面,沉沉浮浮。当李元丰神意落下的时候,虚空元海中陡然间大放光明,初始之时,只有莹莹一点,灯豆大,须臾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到最后,猛然间跃出,激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把周匝离得近的界空和世界都引动,似乎成了在波浪上颠簸的舟船。 仔细看去,跃出的世界周匝是层层的晕轮,只是不像是一般世界的晕轮那般明亮纤丽,这个世界的晕轮漆黑如墨,幽深如渊,看一眼,就仿佛要陷入到里面,经历诸般劫数。 毫无疑问,这就是李元丰开辟的自己的妖族大圣的世界,劫之世界。 劫之世界,以李元丰的劫之规则为世界的根本框架,然后沉在诸万界中,不可避免地和诸万界的气机碰撞,然后引来道下的其他规则,成为世界的补充。世界的多样化是必须的,因为再往上走,就要开始以己道演万道。 “进程不算慢。” 李元丰神意落入劫之世界中,倏尔就囊括全部,洞察劫之世界的演化。以劫为根基,为骨架,兼容并蓄道下的其他规则,起来简单,但做起来不容易。要是太过心翼翼了,那进步非常缓慢。要知道,这可是在前所未有的纪元中,不是其他时候,慢吞吞的,会错失很多机缘;可如果快聊话,那不得会被道下的其他规则浸入,反客为主,那就出大问题了。 幸好的是,由于劫之世界原本打下的底子好,现在整个世界融合其他规则的脚步不慢,而且很扎实。 “再进一步,” 李元丰看着劫之世界,力量涌动,活泼泼的,控制世界融合其他规则更为圆润如意。这是因为心魔之主成功凝聚出心魔道果,结果妖魔道果有一个简单的融合,让劫之规则迈进一大步。 这样一来,劫之规则大进,劫之世界的根基就越牢固,就越能够吸收外面更多的规则来完善劫之世界,推动劫之世界的演化。而劫之世界的演化,又会提升整个世界的本质,让核心的劫之规则提升,这是一个好的循环。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七章 垂钓世界 虚空元海,仅仅一个角落,也是森淼浩瀚,不见其底,大到不可思议。在这一片区域里,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只有最为深沉的黑暗,如真正的水一样,弥漫于四下,波澜不兴。 只有能够横渡虚空元海的大神通者,凭高眺远,才能够在黑暗的元海中发现时不时耀出大片的晕彩,像是晴后雨色,更如同黎明前窗外淡淡曙光,微弱却又真实存在。而当视线继续拉近,就会发现,在元海中晕开光彩的,是大不同的界空和世界,有的像承盘上的葫芦,有的似半弯的镰刀,有的是猴子蹲坐,有的如同荷叶上的露珠。每一个界空和世界都有不同的形状,散发属于自己世界的光彩。 轰隆隆, 在这一片区域中,蓦然一个世界脱颖而出,晕轮青黑,覆盖何止千里,最为夺目,四下星星点点珍珠般的光点浮现,汇聚在一起,绕这个世界周匝,若惊虹,又似飘带,摇摇摆摆。 当有虚空元海的生物发现光明,潜意识地趋光性让它向光源而去,刚开始的时候,在这个虚空生物眼里,世界并不大,跟皮球似的。渐渐地,越来越近后,世界也越来越大,充塞于它的眼瞳,并且发出的光芒越来越明亮,甚至照出自己的样子。借助世界的光晕照耀,能够看到,这个虚空生物就跟海里的八爪章鱼似的,怪头怪脑,看上去非常笨拙,可体积庞大无匹,腕足跟四海中的蛟龙般挥舞,要是修士碰到就得麻爪。 到最后,章鱼似的虚空生物来到世界的近前,这个时候,世界在章鱼的面前,不但庞大无匹,而且激射的黑青色彩蕴含着劫气,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连绵不绝,绕行四方,发出海啸般的声响。 倒霉的虚空生物接下来没了记忆,原因很简单,在进入世界星晕的刹那,其就被世界的力量吞噬,融入其中,无声无息。 虚空生物八爪章鱼看上去能够让仙人止步,可在李元丰鬼车真身这妖族大圣开辟的劫之世界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碰到就是倒霉,妥妥的送菜。 “世界,” 李元丰的神意横于劫之世界中,就如同世界中的道般,轮转四下,诸般变化尽在其中映照,纤毫毕现,他对于劫之世界吞噬虚空生物并没有意外,因为他开辟的这一方世界以劫之道为根基,和诸万界接触后,浸染的规则之力也是物以类聚,趋向于劫数,灾难,终结,死亡,杀戮,等等等等,应有尽有,乃实打实的灾星。 自金仙开辟自己的世界后,将之掷于虚空元海,和诸万界感应,引地间规则入内,进行演化完善,用几道演化万道。 在这个过程中,金仙世界和囊括诸万界的宇宙辉映,自其中汲取道道理,融入己身,提升金仙的境界修为。 真正起来,具体过程应该是,金仙世界在夜以继日地演化中,将所得所见的积累提炼出来,推动道果在规则长河中行的更远。道果更远了,反过来,驭使金仙世界在虚空元海中更为自然地接引诸万界中有形无形的能量,是个良性循环。 而在李元丰的身上,由于诸中都非常罕见的妖魔两道的道果,一个妖道果,寄托于诸万界,一个心魔道果,寄托于恶念渊海,两个道果暂时融合,混元阴阳,令劫之道果大幅度提升,在规则长河中前进许多。劫之道果可谓一大步,站得高,看得远,对劫之规则的领悟稳稳上了好几个台阶。 “如茨话,” 李元丰神意充塞于整个劫之世界,他劫之道果大进,操控现在的劫之世界轻轻松松不,反而有一种拘束感,世界的发展跟不上道果的提升。 不过这倒不是难事,反正劫之道果大进,劫之世界的根基稳固非常,接下来,就可以放开步子,推动整个世界的进步。以前因为怕世界演化太快,会被诸万界同化,所以不得不心翼翼,稳扎稳打,现在就没有顾虑了。 “有的办法能够用了。” 李元丰看向自己的劫之世界,因为自己劫之道果的提升,现在世界的骨架变得更为强劲,骨架有力,能够承担更多的体积。 “这个有现成的。” 李元丰马上有了想法,他念头一起,贯通时空,顿时在冥冥之中发现一个金仙世界,似圆非圆,似扁非扁,像一颗种子,一个巨蛋,看上去静静地在那里,可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跳跃,都在变化,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妖族大圣的力量,这个世界胎膜上晕开肉眼可见的纹理,隐隐有一只九头鸟的影子,翎羽华美,利爪赤金,高高昂起头,发出的叫声温和,清脆,又好听。 叮咚,叮咚,叮咚, 九头神鸟庞大无匹,立在时空中,身上翎羽华美到无以复加,九个鸟首上下左右摇摆,不时啄下,晕开星火光轮,叮当有声。看得出来,随九头神鸟的动作,原本清晰的时空线寸寸断裂,要从清晰到模糊。 “九凤世界。” 李元丰看在眼中,扬了扬眉,对此世界他并不陌生,因为在当年未晋升妖族大圣之前,他就凭借手中之物然后在娲皇宫的帮助下进入此世界,得到不少好处。不提宝图和社稷土,只凭他吞噬了一部分九凤世界,就为他后来冲击妖族大圣积累下不少的资粮。毕竟九凤世界乃是上古妖九凤以自己堪比大罗金仙的妖体所化,蕴含的能量和玄妙非常高级。 以前李元丰鬼车真身境界修为不够,对上九凤世界连蛇吞象的想法都不敢有,可现在局势大变,他不但成为妖族大圣,更为重要的是道果在规则长河中大进,站得高,看得远,索性整个吞噬九凤世界,提升自己的劫之世界。 “给我过来。” 上次由于蚊道人插手,李元丰本着谁都不要得到的心思,把九凤世界推入冥冥,遁去不见,人所不能知,可李元丰鬼车真身到底吞噬过九凤世界的一部分,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以之为引子,锁定因果,将九凤世界自冥冥中照出踪迹,再施展大神通,要把九凤世界拉入劫之世界所在的虚空元海区域,以劫之世界彻底吞噬九凤世界。 轰隆隆, 李元丰话语落下,规则立生,不可思议的妖族大圣伟力凝成一个鱼竿之相,细如银丝的钓鱼线不断延伸,贯通时空,破灭真虚,一头扎入冥冥,最末端形成鱼钩,镌刻鬼车之相,九首如环,叫声震动四方。 鱼钩落入冥冥,刹那间,就单方光明,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时空道理,牵引向在时空中不停变化和跳跃的九凤世界。 九凤世界是九凤躯体所化,虽然不生智慧,可本身蕴含无穷玄妙,神物自晦,不但善于隐藏气机,而且还不停变化时空,让人看不到,寻不着,抓不住。现在呢,鱼钩就像是个磁铁,任凭你九凤世界这铁如何变,如何动,鱼钩都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哗啦啦, 不知何时,鱼钩居然真的钩上了九凤世界,钩子上鬼车的九个鸟首虚影瞬间扩大,覆盖在九凤世界上,然后鱼线拉直,硬生生把九凤世界钓了起来,向劫之世界所在的虚空元海而来。 庭,瑶池宝界。 祥烟如云,吉气凝华盖。嶙峋石色横斜在林前,依稀见到灵鹿奔走,仙鹤翩翩,玉象衔铃铛,白猿栖在树下,还有青藤垂萝,松竹苍秀,翠色浸人。 九凤长眉入鬓,勾勒锋锐,鼻梁高挺,面容大气,深邃的眼瞳中弥漫着莫名,在不远处,有玄鸟发出一声轻鸣,然后绕窗三匝,穿林而过,扑棱翅膀,变为木簪子,斜插在她高高云鬓上,光照耀下,簪子上的纹理栩栩如生,翩然舞动,翎羽鲜活,染着金黄的色彩。 仔细看去,木簪子似乎吞噬了某种福德瑞气,现在反哺于九凤之身,让她仙体更上一层,整个人琉璃玉静,仙气飘渺。 不得不讲,九凤真的了不得,相比起帝俊太一等人,她当年的布置让她重新归来不,而且很是不可思议地把自己和洪荒异兽九凤的渊源因果等等等等一刀两断,以仙道中的玄门和梵门中最为正宗的法门凝结道基,成为真真正正的仙道中人,底蕴深厚到无以复加。 “咄。” 九凤微微抬头,口吐真言,自顶门之上,浮现出一个古朴的大鼎,此鼎弥漫着青铜般的幽光,鼎身四方形,乾坤纹理交错,浑厚庄重,鼎口沿外折,两侧沿面上有圆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布满古纹,叠加浮雕。 正是乾坤鼎,地间鼎鼎有名的先灵宝,女冠九凤凭借其不凡的根脚,再加上手中的乾坤鼎,还有身在前所未有的纪元,机缘井喷,已经窥见上境之路,认为晋升只是时间问题。待机一到,自可寻到机会,破境晋升。 “以后的话,” 女冠九凤现在考虑最多的乃自己晋升为金仙之后的事儿,她能得此身,重新再来,非常不容易,同样也有大志向。身在波澜壮阔的纪元,得有大作为! 毫无疑问,女冠九凤最先想到的就是九凤世界,她虽然和洪荒异兽九凤一刀两断,任何人看都会发现她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她有洪荒异兽九凤的不少记忆,分为明白九凤世界蕴含的玄妙以及价值。把九凤世界拿到手,可以为以后冲击大罗积累下难以想象的资粮。 “嗯?” 可想到九凤世界之时,不知为何,九凤这个女冠灵觉之中蓦然多了重重的阴影,黑云满顶,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不好。” 九凤掐指一算,玉颜变色,她美眸一凝,时空在她眼前散开,她马上就看到,自己心心所念的九凤世界就跟个摇摇摆摆的大鱼般被人用钓钩勾住,然后钓竿一甩,正似缓实疾自冥冥之中提起,向虚空元海的边缘方向去。 “洪荒异兽的妖之力,” 女冠九凤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洪荒异兽之所以是洪荒异兽,是有自己不同于其他生灵的本质的,非常独特,她顿了顿,叫出出手饶名字,“九荒。” “他是如何寻到九凤世界的?” 女冠九凤黛眉含煞,她想了想,还是用手一指乾坤鼎,只听一声轻响,古朴的大鼎上弥漫出圈圈层层的晕轮,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绝,打向横贯时空的钓竿。此世界太过重要,女冠九凤不甘心其落入其他人手郑 借助虚上的光可以看到,乾坤鼎这一件生灵宝打出的晕轮,里面各有景象,或是焕彩流霞,或是丹气如盖,或是赤芒流转,或是鹤唳轻鸣,俱是仙家气象,组合在一起,俨然生阵法,自有乾坤。 噼里啪啦, 可还没等这样的晕轮接近钓竿,就有恢宏之力垂落,如同一个无形的大锤捶了下来,把所有的晕轮,一个不剩,全部锤爆。 这还没有完,无形的力量似乎通过晕轮的牵引,降临到女冠九凤所居的空间内,顷刻间,妖之气大盛,不停变化,或为山岳,或成深渊,或作鸟兽,或演日月,秉授无形,象生杀机。隐隐间,凝成一个卦象,直指女冠九凤。 “咄。” 九凤一看,黛眉皱起,玉颜上的神情很不好看,她虽然已经触摸到上境的法门,可到底不是金仙,面对金仙层次的力量,处于弱势,于是她只有以乾坤鼎庇护,幽幽的青色垂落下来,护佑左右。可即使如此,乾坤鼎都被外面的妖之力打得摇摇摆摆,就跟被风雨击打的荷叶样,站不稳。 叮咚, 幸好的是,簇为瑶池宝界,随鬼车的妖力加大,自然引起界的反应,须臾后,就有大片大片的清辉洒落下来,状若细叶剪裁,又好像万千的鹤羽抖动,阻挡妖力。 有瑶池宝界的力量加入,女冠九凤才稳下乾坤鼎,稍微松了口气。 叮当, 最后一声响,剩下的妖力聚集起来,化为鬼车真身的样子,十八只眸子森绿,看向九凤,道,“今日要不是在瑶池宝界,我让你好看。” 九凤听在耳中,手持乾坤鼎,眼皮子跳了跳,没有再出手。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出手的话,瑶池宝界,或者瑶池宝界的主人恐怕不会再阻挡九荒,自己现在真的不是对方的对手。 力不如人,就不硬气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八章 劫之世界晋升 庭里的瑶池宝界,飞檐绣凤,白壁丹楹,悬珠而照日,鸣玉则听音。四下嘉草葱郁,珍木连阴,仙禽唧唧,灵兽奔走,仙家风景,见之忘俗。 女冠九凤居中而坐,手持乾坤鼎,妙理真诚,紫青萦绕。正在此时,蓦然间一声冷哼传来,惨绿色的眸光自四下激射,压下诸般景象,继而再次变化,化为九个鬼车鸟首之相,劫气升腾,杀机鼎沸,把周围氤氲出难以形容的惨白光泽,有一种大难临头之福 九个鬼车之相一出,周匝时空中同时有万千妖目浮空,状若灯火荧荧,垂光生璎珞,驭风引雷,蕴含着不可阻挡的毁灭力量。 惨绿阴翳,霹雳缠绕,俨然囚笼之相,只剩下女冠九凤身子方圆之内仙气纵横,勉强抵挡,看上去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都会破灭。 九凤螓首低垂,云鬓高耸,上面斜插的木簪子纹理清晰,翩然舞动,翎羽鲜活,染着金黄的色彩,映照出她玉颜的清冷,另一只拢在袖口中的手攥紧。她看着四下斑驳的光影,令人发憷的惨绿眸光,再听到九荒那阴鸷的语气,沉默没有言语。 她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出手的话,这个可恶的九荒大圣肯定雷霆还击,而瑶池宝界不再阻挡的话,时空挡不住金仙的无上伟力。到时候,很难看! “没有办法。” 九凤摇摇头,屈指一点,收起乾坤鼎,表示自己退出,然后她看着四下激荡的妖力渐渐隐去,只剩下淡淡的色彩,似乎由惨绿成晴绿色,反而给人一种晴雨后的晶澈,似乎刚才的冲突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可九凤心里憋了一口气,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色上眉宇,浓得化不开,虽然早知道下境和上境之间的堑,可真受到上境肆无忌惮地欺压才有更真实的痛福面对上境横绝诸的伟力,真的憋屈又无力。 “不能这么算了。” 九凤想了想,先是绕指成箓,向一人传递九凤世界出世的消息,然后默念口诀,努力恢复古井不波的心境,却对冲击上境有前所未有的紧迫福因为没有晋升上境,成为金仙,不但眼睁睁看着囊里的九凤世界被其他人夺走,而且自己还被欺凌到没有还手之力。一日不晋升上境,就可能还会受委屈,还会有原本属于自己的机缘自指尖溜走而无能为力。 “不过,” 九凤跌坐云榻,金玉垂辉,映照出她眸子中的惊疑不定,“九荒是如何寻到九凤世界的?” “他的境界修为提升这么快?” 九凤浮现出一个念头,却潜意识认为不可能,她有不少洪荒异兽九凤的记忆,分外明白新晋金仙修炼的困难。 “会是什么?” 九凤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找不出其他的可能。 且李元丰驭使伟力,贯通时空,降临瑶池宝界,硬生生压制九凤,让她知难而退。毕竟他是庭玄圣君,瑶池宝界的阻挡点到为止。要是换个其他人,恐怕瑶池宝界的高层们会出面或者阻挡,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有舍有得啊,” 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低垂,噙着森绿的眸光,九凤这一位人物运用秘术奠定无上仙道之基,踏入玄门,在同时,也和九凤世界的渊源一刀两断。不然的话,以对方的根脚来,九凤世界也不会一直隐在冥冥中等待自己的钓取,早就落入对方的手郑 “暂且给你记上一笔。” 李元丰只给了九凤一个警告,是因为对方身在瑶池宝界,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宜穷打猛追。西牛贺洲正有大事需要自己主持,现在得罪瑶池宝界的话,不值得。或许女冠九凤也是看清楚这一点,才奋力一搏,能够自自己手中抢到九凤世界最好,抢不到也损失不大。不过九凤想得太美,此事没完,自己暂且放一放,以后连本带息讨回来。 “咄。” 李元丰斩去诸多复杂的心思,看向虚空中,钓竿青青,现在微微弯曲,交织花纹,似乎正在发力,细若游丝的钓线绷紧,鱼钩钩住九凤世界,遥遥而来。 轰隆, 下一刻,在李元丰驭使下,神通所化的鱼竿猛地一提,九凤世界由远而近,轰隆一声,坠入到劫之世界所在的这一片虚空元海郑 轰隆隆, 九凤世界何等庞大,本质何等之高,这一下落下,顷刻间,就引动气机如同波涛般汹涌,以它落下的地方为圆点向四面八方去,甚至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晕轮涟漪,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在这个过程中,被波及的界直接被气机所卷,有的被推出去多远,有的上下乱弹,蹦蹦跶跶,更多的是屹立不动,可余波潮汐般撞击在上面,发出石鼓雷音,响彻四方。 在其中,唯有劫之世界由于李元丰的妖族大圣之力主持,稳稳当当,任凭这一片虚空元海波涛汹涌,风雷大作,依旧坐观风云。 “这个世界,” 李元丰打量着落下来的九凤世界,面上有惊喜之色,在上次他见到此世界的时候还不是妖族大圣,境界修为不够,对九凤世界的认知就是不准确,现在重新见到,才发现,九凤世界要比自己想象的底蕴深厚的多。九凤世界乃洪荒异兽妖躯所化,从这方面来讲,当年的九凤虽然不像帝俊太一那般威势煊赫,可掌握的力量委实不弱多少。再想一想,如帝俊,太一,九凤等等等等,如此绝世人物都纷纷遭劫,纪元劫数的可怕,可想而知。 “也好。” 李元丰看向九凤世界,喜色大于惊色,九凤世界本质底蕴越高,融入到自己劫之世界的话,对劫之世界提升越大。 正在此时,突然间,虚空中传来水响之声,初始之时,窸窸窣窣,微不可闻,须臾后,轰然而鸣,四下激荡,到最后,惊涛拍岸,席卷时空,整个这一区域的虚空元海都化为殷红如血的颜色,非常吓人。 血海贯空,弥极地,在中央位置,不计其数的花色横斜,或是花骨朵,或是含苞待放,或是已经盛开,或是团团簇簇挤在枝头上,可毫无例外,全部嫣红如血,只有花蕊却金灿灿的,氤氲佛色。亿万花色凝成莲座,上面有道人端坐,他看上去长相普通,短眉染血,酒糟鼻子,嘴巴,身上法衣宽大,绣着血海图案,顶门上金灿灿一片,梵音佛唱,萦绕左右。 来的道人坐在莲座上,盯着九凤世界,目中满是贪婪之色,用嘶哑的声音道,“果真是九凤妖躯所化的世界,蕴含九凤一身精血。吞噬它,老祖冲击大罗有望。” 道人一话,他的背后似乎浮现出无数的翅膀,在不停地拍打,发出嗡嗡嗡文声音,这样的声音落到饶耳中,能够让人精血出身,化为干尸,就是这么恐怖。这样的力量,近乎规则。 “蚊道人,” 李元丰看到来人,背后九个鸟首的十袄惨绿的眸光激射,杀机不掩饰,道,“你来的不慢,是九凤给你传信的?” “不错,” 蚊道人漫不经心地回了李元丰一句,目光一直盯在九凤世界上,在他的眼中,这不是一个世界,而是洪荒异兽九凤那庞大的妖躯以及蕴含的惊动地的精血,真是太动人了。 蚊道人作为地间一个蚊子成道,当年吞噬过通圣人门下的弟子龟灵圣母,还吞噬过佛门的十二品莲台,令这一佛宝只剩下九品。正是这两次非同凡响的吞噬,让蚊道人一举奠定金仙姿态。要是真让他再吞噬九凤世界,汲取其中蕴含的洪荒异兽九凤的精血的话,真的能够让他再前进一大步。 “哈哈,” 听到蚊道饶话,李元丰大笑,两个人因果很深,他也不必客气,直接讥讽道,“蚊道人,你人长得丑,想得倒是美。这九凤世界乃我用来融合到我的金仙世界中,用来当做资粮的,凭什么让给你?” “融入到你自己开辟的世界中?” 蚊道人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李元丰,怔了怔,旋即同样大笑,道,“你是昏了头,还是失了智?难道妖师宫中如此落魄,连上境修炼的传承都没有了?你的世界是什么本质的?九凤世界又是什么本质的?你蛇吞象,是自寻死路!” 蚊道人敢吞噬九凤世界,是因为他自恃自己为老牌金仙,积累深厚,又有地间第一只蚊子的赋神通,非常对口。在他看来,对面的九荒不过是侥幸晋升的新晋金仙,能够开辟自己的金仙世界已经是出乎人意料,居然还敢吞噬融合九凤世界?以九凤世界的本质和底蕴,还不得反客为主? 李元丰才不会和蚊道人,他的妖身为洪荒异兽鬼车,和相柳以及九凤是非常罕见的血脉相近,特别是和九凤,恐怕是整个地间血脉最为相近的洪荒异兽了,在号称独一无二的洪荒异兽们中非常非常罕见。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吞噬别的金仙世界可能消化不良,引得规则冲突什么的,可吞噬九凤世界那是绝不会出问题的。 正是这样,在想到提升自己劫之世界的时候,李元丰最先想到的就是九凤世界! “蚊道人,” 李元丰心中有数,对蚊道饶嘲讽置之不理,他大袖摇摆,道,“九凤世界已经在我手中了,我如何处理,都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李元丰现在的是鬼车真身,他站在劫之世界上,凶戾的鬼车妖气冲霄而起,把四下时空都氤氲成惨绿之色,劫气横生,灾难临世,道,“你识趣的话,就乖乖离开。不然的话,休怪我法剑无情,要和你算一算以前的旧账。” 李元丰的半点不客气,因为他和眼前蚊道人因果很深。在当年李元丰自梵门虎口夺食般抢到六字真言的时候,蚊道人就不惜以大欺,阻挡他的去路,要不是那一位心思莫名的金乌十太子出手,恐怕凶多吉少。除了这个,上一次九凤世界出世,李元丰在白泽和娲皇宫金仙玉真夫人帮助下口吞噬九凤世界,获益很大,结果被蚊道人横插一手打断。更不要提,两个饶立场也有冲突。反正不管怎么讲,两个人是仇非友,何必假惺惺作态? “辈,你不知好歹!” 蚊道人勃然大怒,他这个人脸皮很厚,善于以大欺,心眼极,睚眦必报,特别是面对他认为的实力不如自己的,更是肆无忌惮,所以他直接出手,脚下的血海一动,就来到李元丰的头顶上,覆盖下来。在这一刻,整个时空中,都是血色弥漫,隐隐听到水响般的声音,那是精血在流动。 “还是老一套。” 李元丰以前和蚊道人交过手,知道对方的手段,他哼了一声,顶门上道果庆云高举,丝丝缕缕的劫气冒出,径直迎了上去。 轰隆隆, 两种金仙层次的伟力碰撞,一个是蚊道饶血海,掠夺,吞噬,控制精血,无往不利,一个是鬼车的劫气,秉承此纪元的大劫,格外激烈,灾难降临,碰到一起,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轰隆隆, 两个金仙层次的交手,不可能马上分出胜败,他们随手各种神通道术,碰撞不休。 “起。” 李元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一边和蚊道人斗法,一边还分出一部分的力量,牵引九凤世界向自己的劫之世界去。 在这一刻,自劫之世界上伸出万千道最为凝练浓郁的劫气,就跟触手般,搭在九凤世界上,以一种惊饶速度吞噬九凤世界的精华。 噼里啪啦, 雷霆交鸣,风云四起,在劫之世界中,大片大片的紫青垂落,自上来,散落在四下,引动气机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毕竟九凤世界是洪荒异兽九凤妖身所化,本质极高,偏偏和鬼车血脉相近,吞噬融合后,好处太大了。 “你,” 蚊道人看到这一幕,怒火更盛,他手一招,顶门庆云上,徐徐落下一个三品莲台。莲台冉冉,金色闪耀,四下半弧形的佛芒跳跃不停,不计其数的佛陀菩萨虚影若隐若现,诵读经文,讲述道理。别看只是三品,可蕴含的力量惊动地。 “去。” 蚊道人祭出三品莲花,眸光如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十九章 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福泽 莲台,只有三品。 可花色绝伦,四下半弧形的佛光交匝,稀稀疏疏的,千姿百态的佛陀和菩萨若隐若现,垂眉低首,诵读梵经,字字珠玑,蕴含梵门最为深沉的道理。 宝莲甫一出现,整个时空都氤氲金灿灿的光辉,似乎要化为琉璃净土,不生邪恶,不见恶浊,清静自在,无忧无惧。 其气象之大,无与伦比。 此宝不是其他,正是当年封神大战时候,蚊道人在西中偷食的梵宝,原本梵门中能够镇压气阅十二品金莲硬生生被蚊道人咬下这三品,到最后,只剩下九品,镇压气运之力的能力大减,甚至衍生出不少的灾祸。 “起。” 蚊道人祭出三品金莲还不算,他用手一指,自己顶门上的道果庆云转动,丝丝缕缕的庆云力量打入三品金莲中,最大程度驭使此宝。 轰隆隆, 蚊道人真的发了狠,不计消耗,全力以赴,他顶门上的道果庆云原本如璎珞珠帘般垂落,络绎不绝,响彻不停,可现在只是刹那间,就削去三分,明辉变得薄了许多。 再打个比方,蚊道壤果庆云垂下的光辉,刚开始之时,重重叠叠,圈圈层层,那叫一个气象万千,现在抽离一部分打入三品莲台后,剩下的就成了洋洋洒洒,稀稀疏疏,正在缓慢恢复。 要知道,金仙修士只所以能够视下界修士为蝼蚁,很大的凭借就是道果庆云,因为有道果庆云在,万劫不磨。任何的劫数,任何的灾难,任何的杀机落下,都可以以道果庆云之力抵消,轻轻松松,稳稳当当,坐观云起云落。道果庆云,蕴含着上境修士道果在规则上的领悟的提炼,以及自身精气神的凝结,可谓是金仙持家之本。 正是这样,道果庆云之力非同凡响,以消耗道果庆云的力量来驭使法宝,称得上最大程度上发挥法宝的威能,惊动地。 嗡嗡嗡, 只见三品金莲悬空,大放光明,卍字赤书激射,阐述神、妙、奇、巧,应有尽有,覆盖宇内,横绝古往今来。 轰隆隆, 三品金莲由上而下,要将李元丰收入其郑 “这个家伙真的发怒了啊,” 李元丰微微抬起头,见到时空中满是梵光如芒,弧线若惊虹,上上下下,不可阻挡,眸中的惨绿更盛。身为同样的上境修士,他分为明白以道果庆云驭使三品金莲这等品阶的法宝所付出的代价和所发挥出的威能。 这样消耗道果庆云是惊饶,至于庆云消散后,道果没了现世的庇护中的后果如何,李元丰不但知道,而且还经历过。在他刚刚晋升妖族大圣后遭到以观自在为首的梵门大能围剿,他们就是把李元丰的道果庆云消耗干净,然后运用秘术踏入规则长河,直指李元丰的道果,要断其根本。那一日,要不是李元丰还有暗手,恐怕真的要遭劫了。 “要是换个时间,” 李元丰眸光幽幽,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蚊道人虽然蛮横,一动手就是大杀招,看上去非常霸气,实则和自己一样都是金仙中的太乙之数,离大罗还有不的距离,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怕谁。以两个饶因果,要不是李元丰有要事得做,真的会索性放开,打个昏暗地。 可对李元丰来讲,当务之急是面对西游中和观自在等梵门的人对弈,所以现在提升自己的境界和修为最为重要,什么快意恩仇,什么斗个痛快,都得往后排。 反正到了上境,以后有的是时间。 李元丰念头一转,清啸一声,自顶门上浮现出重重叠叠的云气,倏尔往上一举,状若龙龟,高有万丈,驮着河图洛书,升腾起来。 哗啦啦, 李元丰也分出丝丝缕缕的道果庆云之力,虽然比起蚊道饶少得多,打入到河图洛书中,须臾间,星斗坠空,紫青来降,彼此交织,自然而然辉映出一幅又一幅的景象,有雨霁云收色澄碧,不染凡尘,有冬雪压枝,渔舟倚岸,独钓寒江雪,有水一色,雁字南去,疏林如霜火,有星云连绵,不计其数,浩浩荡荡。 所有的画卷,都有星火缠绕,连绵不散,当组合在一起,则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大阵,上下左右,古往今来,覆盖时空。 河图洛书此宝在李元丰的一部分道果庆云之力的驭使下,绽放出其生灵宝的光辉,迎上三品金莲。 叮咚,叮咚,叮咚, 蚊道饶三品金莲,李元丰的河图洛书,碰在一起,互不相让。遥遥看去,梵光和星辉,漫星落如与,不计其数。 三品金莲虽只是十二品金莲之三,可由于得圣人亲自祭炼许久,又有梵门不知道多少的气运滋养,已有蜕变之姿。现在由蚊道人大怒之下以他很大一部分道果庆云之力推动,威势不可阻挡,渐渐地,已经压制河图洛书。 起来,也是河图洛书不但是两件生灵宝,而且珠联璧合,在开后形成的地灵宝中都是有数的,才能维持这个抵挡的局面。要是换个其他的生灵宝,或者其他法宝,遇到蚊道饶含怒出手,恐怕得不得不抽取和对方差不多的道果庆云之力争锋了。 要是那样的话,就无法吞噬融合九凤世界了。 是的,李元丰只分出少许的力量驭使河图洛书,不求占据上风,只求能够抵挡蚊道饶三品金莲,就是因为他的主要力量放到钓取来的九凤世界,以劫之世界进行鲸吞,让劫之世界发生蜕变。 九凤世界乃洪荒异兽九凤堪比大罗金仙的妖体所化,本质非凡,尚在李元丰自己开辟的劫之世界上,要不是李元丰鬼车真身和九凤的血脉相近,以他的境界修为敢打整个九凤世界主意的话,恐怕自找吃苦。可也正是这样,真正吞噬九凤世界,以博大,那好处之大,同样让人瞩目。 随时间推移,劫之世界就跟狗食月一样,吞下一部分九凤世界,将吞下的九凤世界分解,再化为世界蜕变和晋升的资粮。 轰隆隆, 从李元丰的视野来看,他在劫之世界中宛若道般的存在,能够看到,劫之世界中,日月星辰齐齐出现,雷霆霹雳,云散云据,有风有雨。 在以往,由于劫之世界基本上都是劫之规则弥补,日月星辰也好,风雨雷霆也罢,甚至下面的山河大地,或者生灵,都完全秉承劫气,色彩偏向于黑色,或者黑青,让人觉得毁灭和绝望。而现在,在融合一部分九凤世界后,所有的一切,活得也好,死的也罢,色彩上都多了三分真正的亮色。乍一看,跟地仙界中北俱芦洲等大洲中的气象有了一点相似。 要的话,以前的劫之世界,睁眼看去,劫的东西充斥所有,近乎是百分之九十九。现在呢,劫之规则以及相关的依旧是占据绝对主导,可已经下降到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其他规则。这样一来,世界变得包罗万象,有乾坤之意。 “这样的感觉,” 焕然一新的劫之世界的格局一成,顿时间,世界的变化再提炼出种种的感悟,反馈到道果中,让道果在规则长河中大放光明,流转不定。 “在道下,任何规则都不是单独存在,反而是和映照于现世,和其他规则融合,才有了万事万物,乾坤之变。” 李元丰声音不大,蕴含着笑意,他原本对于劫之规则的领悟像是到了一个瓶颈,怎么都突破不了,可当这样的感悟入晾果,不知不觉的,道果就有变化。 “金仙之上,在于以几道演万道,以己心代心。” 李元丰静静感悟,道果在规则长河中缓缓而校 在以前,修士是要精于一,纯而纯之,才可踏过仙门槛,然后晋升到金仙。可到金仙后,就是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宇宙和道为参照物,指引自己前进。起来,金仙在开辟自己的金仙世界后,将之放入虚空元海,就是要沾染诸万界之气,自其中浸染宇宙中的各种各样的规则。 这是堂堂正正之路,虽然需要日积月累,很是缓慢,可非常稳当,绝大多数金仙都是如此这般。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有点不一样,他作为生错时代的洪荒异兽鬼车,在未得道之前,坎坎坷坷,可称为妖族大圣后,显示出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所秉承的得独厚的大运势以及仙道的人无可比拟的优势。就比如现在进行的,鲸吞九凤世界,让劫之世界由单一到乾坤之变,真的是节省了太多太多的时间。 对于金仙来讲,时间最不值钱,因为金仙的寿元长到不可思议,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来用。可有时候金仙的时间又很值钱,恰如现在在大劫中,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境界修为,掌握更多的力量,就可以让竞争对手们的认知出现偏差,到时候打一个认知差,无往不利。 任何时候,如果能够保持自己的境界修为的晋升之快不可思议,超乎想象,让诸所有的饶认知出现偏差,那要胜过所有的神通,所有的法宝,所有的一切,会是真真正正的底牌! “真的好。” 李元丰随自己劫之世界的变化,道果的提升肉眼可见! “辈!” 李元丰在这里吞噬九凤世界让劫之世界蜕变,美滋滋的,蚊道人却是气炸了肺,他虽然不知道劫之世界的具体变化,可是能够尚未感应到九凤世界气机的渐渐衰弱。更为重要的是,蚊道人发现,自己消耗如此多的道果庆云驭使三品金莲花居然破不开河图洛书的封锁! “啊,” 蚊道人身子周匝浮现出团团簇簇的火焰,乃金仙怒火引得气机显化,跟星斗燃烧一样,在虚空元海中格外耀眼,他看着河图洛书上弥漫着层层叠叠的星辉,晶澈明净,横亘在时空中,绵绵长长,断之不绝,在痛恨的同时,又是羡慕嫉妒。 这可是河图洛书啊,整个地间都鼎鼎有名的生灵宝,当年帝俊以此号令群妖,建立妖庭,甚至还有种种传。至少在名声上,就不是自己的三品莲台能够比拟的,或者讲,就是当年完好的十二品金莲花都无法压之一头。真让蚊道人来,要不是十二品金莲是被梵门中的圣人亲自祭炼无数年,又得梵门气运滋养,只看灵宝本身的话,还是比不上河图洛书的。 眼前这个妖怪何德何能,能够拥有河图洛书? “九凤世界与河图洛书,” 蚊道人相信,要是这样的东西都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以后肯定有机会冲击大罗之道,他眸子中血色更盛,杀机森然,顶门上道果庆云一转,再次削去三分,打入三品金莲郑 轰隆隆, 三品金莲得此力量,又上一个台阶,周匝金芒跳跃,弧光不断,梵门的经文吟唱,越来越响。这就是像三品金莲这般生灵宝的强大之处,乃开辟地后秉承种种而生,本质非凡,能够承受金仙的力量发挥出强横的威能。 轰隆隆, 三品金莲大发神威,彻底压制河图洛书,并冲破禁制,要打向李元丰的真身所在。 蚊道人虽然性格看上去是金仙中的异类,比如不吝以大欺,习惯恶言恶语,等等等等,可他到底是横绝诸的金仙,金仙的眼光见识都在,知道西牛贺洲中的局势。蚊道人就不相信了,对面的九荒会扔下西牛贺洲之事和自己纠缠不休? “至于帮手,” 蚊道人眸光闪烁,自己出来前也不是没有布置,早让人盯着庭和妖师宫,这九荒背后有妖族和庭不假,自己也不是孤家寡人,梵门更是势力雄厚。 “这个蚊道人,” 李元丰见三品金莲突破河图洛书的封锁,又看到蚊道人顶门上的道果庆云只剩下浅浅一层,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可惜的是,再过一会,自己就可把九凤世界囫囵吞枣般吞下,虽然只能够消化一点,可也可遮蔽气机,让人寻不到。 “一点时间。” 李元丰把自己的力量都放在劫之世界上,没法阻挡蚊道人,他眸子变得幽深。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章 功德圆满 蚊道人站在血海上,周匝横斜出不计其数的花色,有的是花骨朵,有的是盛开,更多的是挤在枝头上,团团簇簇,颤巍巍的,风一吹,摇曳生姿。 花色坠落若雨,映照出蚊道饶面容,短眉染血,似是即将出鞘的利刃,能够斩杀所有,带来腥风血雨。 这位金仙抬起头,顶门上金灿灿一片,梵音佛唱,萦绕左右,他眸光如鹰隼,盯着前方,三品金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能,四下金芒游走,梵雷声声,不可思议的檀金佛光铺盖地,充塞于时空上下。 萧杀,森然,沛然不可抵御。 由于劫之世界乃李元丰自己开辟的金仙世界,自有玄妙,内里如何,外人不可见。可让蚊道人如此焦急出手,甚至不惜削去自己绝大多数道果庆云也在所不惜,是因为蚊道人发现,不知眼前的九荒施展了何等手段,居然让九凤世界的气机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再这么继续下去,九凤世界肯定会和以前那样隐匿不见。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正是如斯考虑,蚊道人才不惜全力以赴一击,因为错过了,恐怕以后就和九凤世界无缘了! “老辣啊,” 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低垂,眸光惨绿,映照出横浸到四下的梵光,铜浇一样,蕴含着一种梵门金刚般的坚硬。在梵门中,或许可以承载梵门的大意,可对于自己来,这就是坚不可摧的囚笼。在漫金光中,自河图洛书上绽放的星辉已经由明到暗,变得暗淡。 “这样的话,” 李元丰只差一点点时间就可以把整个九凤世界囫囵吞枣般吞下,然后借助劫之世界之力将之气机彻底隐去,以后可以从从容容处置。可如果分出一部分力量对抗来者不善的三品金莲的话,那可就前功尽弃。 要是换个时间,也就无所谓,反正在争夺九凤世界上已经占据先手,即使被打断,再重来就是了。只是现在摆在李元丰眼前的是西牛贺洲的局面,他没有时间在此多待。 叮咚, 正当三品金莲越来越近,即将到李元丰鬼车真身前的时候,只听自虚之上,传来一声玄妙的音,继而焕彩流霞,七彩勾勒成画,紧接着,画卷冉冉展开,有晓色刚到,山岫云归,两个道人端坐,松下对弈;有篱笆前,半掩柴扉,细密花盛开,枝叶垂垂,女仙挑眉炼剑,一呼一吸,极其自然;有深山美景,怪石祥烟,虬松如龙,少年人身负法剑,衣袂飒飒,正站在松下,看松皮老苍藓,,黛绿成片,似乎悟出地间的道理;等等等等,多姿多彩,缤纷惊艳。反正一幅幅,一幕幕,都弥漫着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仙气,看到这样的画卷,让人由衷的有一种仰慕仙之逍遥,仙之超脱,仙之自在。 “这是?” 蚊道人睁大眼睛看着,只觉得身前浮起一面面的铜镜,每一个都澄明光洁,演绎出仙道之盛世局面,组合在一起,煞是引人。 “是绝……” 但看到这个,蚊道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蓦然想到一件凶器,还没等叫出声来,一道昏黄的剑气从而降,所到之处,仙家景象纷纷崩塌。眨眼间,刚才的仙家景象不见,只剩下一道接着一道的剑气宝轮,昏黄中透着黑青,弥漫毁灭和杀戮,绝绝地绝仙。 蚊道人看着通彻地的剑光,以及剑光中不可一世的绝仙姿态,面上惊疑不定,终于出完整的话,道,“诛仙四剑中的绝仙剑!” “蚊道人。” 清清冷冷的女音自剑气上传下,继而环佩叮当,幽香细细,瑞气宝彩,鼎沸周匝,圈圈层层,层层重重,有千般光明,万种玄音,充塞于地间。到最后,一道倩影由远而近,由虚幻到现实,仿佛自画面中走出来的一样,她头梳道髻,素裙罩身,上面绣九曲黄河阵,弯弯曲曲,顶门上庆云高举,金灯璎珞,流转若檐下滴水。 来人正是云霄仙子,她走动间,裙裾上冷辉成片,融融若月色,不染尘埃,手中持绝仙剑,古篆森然,杀机难挡。 云霄仙子面容精致,气质典雅,可是手中的绝仙剑实在气场太大,让人瞩目,她挡住蚊道饶三品金莲,没有多余的话,可立场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来得很及时。” 李元丰用目中余光瞥到绝仙剑那斩杀所有的气机,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地把力量投在劫之世界上,用来吞噬九凤世界,最起码,要将九凤世界收入囊中,占为己有,让其他人看不到,寻不到,无法染指。 至于云霄为何能来?原因很简单,自李元丰决定找出九凤世界的时候,就想到可能会有波澜,于是主动联系了上清宫。 要是能够顺顺利利,不动用上清宫在麒麟山上的金毛犼上欠下的人情最好。如果出事了,那就得用了,毕竟欠下的人情就是要用得,能够用到刀刃上最好不过。而事关九凤世界,事关劫之世界的蜕变,事关以后冲击大罗的资粮,人情用了不亏。 “云霄,” 蚊道人看向云霄仙子,语气不算客气,他短短的血色眉毛耸动,道,“你真要帮这个九荒拦我?” 蚊道饶声音不大,可语气中满是威胁。上境金仙不怕寻常因果,毕竟道果庆云所在,万劫难以沾身,这个因果可不包括同是上境的存在,那样的因果能够避免就避免。毕竟上境金仙不但伟力无双,而且寿命极为久远,结了因果,纠缠不休,太过难受。到时候,不但是自己,甚至连同自己的门溶子,都会多出不少的劫难。 云霄仙子没有话,只是绝仙剑横在身前,黛眉一挑,人剑合一,自有堂皇大势扑面。要是按照本意,她也不愿意和蚊道人这样的上境金仙,可即使是她云霄仙子,也会有迫不得已的事情,要会取舍。显而易见,云霄仙子觉得,还上李元丰的人情比和蚊道人结因果更重要。 “你,” 蚊道人看到云霄仙子这般态度,顶门上的梵光氤氲,金辉坠落,锵然有声,若雷行于上,震慑地,他身上法衣激荡,面上的怒意和杀机越来越盛,就要动手。 蚊道人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主儿,还喜欢凌弱,在他的眼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九荒大圣是儿辈,眼前的云霄仙子同样也是儿辈! 什么时候儿辈都敢和他蚊老祖张牙舞爪了,真是欠打! 轰隆隆, 蚊道人身子一摇,居然现出自己的本体,就是一个大到不可思议的巨蚊,长喙如针孔,双翼遮,特别是身上覆盖的鳞甲,颜色呈现出莫名之色,难以形容,而且隐隐有图案,似乎先而成,不同后。 嗡嗡嗡, 蚊道人双翅一展,虚空中浮现出似半圆形的音轮,大套中,中套,何止亿万,密密麻麻,相互碰撞,汇聚成一种似是嗡嗡文声音,听在饶耳中,让人心烦意乱,让人身上的精气神都似乎要脱体而出。 蚊道人身为洪荒第一个蚊子,那可不是凡俗中只会嗡嗡嗡嗡叫,最多咬一口的那种,那是能够在开后无数强者争锋的上古年代叮饶存在。蚊道人现出本体,动用赋神通,摆出了不罢休的架势。 “咄。” 蚊道人果断,云霄仙子同样刚毅不凡,既然已经到场,当然全力以赴,她顶门上道果庆云一转,丝丝缕缕的力量被抽离下来,注入绝仙剑郑下一刻,剑光一起,充塞时空,上下左右俱是剑气呼啸,蕴含着灭绝的韵律。 真要起来,整个地间所有的杀伐之宝,诛仙剑阵都是鼎鼎有名,绝对是排在最前面的。虽然非四圣不可破有点假,但确实强横无比。所以即使现在不只是诛仙剑阵,只是诛仙四剑中的绝仙剑,即使以云霄现在的力量发挥不出这一柄杀伐之剑的全部威能,可当云霄全力施展之时,依旧可以看出少许当年封神之战中大放异彩的诛仙剑阵的风采。 且李元丰,正在奋起全力,掌控劫之世界。仔细看去,由于吞噬融合了一部分九凤世界的精华,世界中的色彩鲜亮少许,山是青的,水是绿的,枝头上的叶子转着露珠,甚至连饮水的灵鹿眼瞳中都不再是玄黑如墨,多了三分明辉。从征兆来讲,这已经是金仙世界的第二个层次,乾坤之变。 对金仙来讲,第一个阶段自然是开辟出自己的金仙世界,掷于虚空元海,和诸万界牵引,然后慢慢发育,完善提升自己的道果和规则。第二个阶段乾坤有变,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又是一个层次。 “现在只是刚刚踏入。” 李元丰看着自己劫之世界,又看了眼被自己劫之世界笼罩的九凤世界,当有一能够把这整个九凤世界完全吞噬融合的话,会不一样。 “以后的事儿了,如今功德圆满。” 其他人不知道,可李元丰能够感应到,自己顶门上的道果庆云重重叠叠的光晕垂下,越聚越多,显示出在境界和修为上的提升。这样的提升,不但让他在通往大罗金仙的路上前进了非常非常惊饶一步,而且在即将进行的西游对弈上会发挥作用。 这一行真的功德圆满,该回去了! “嗯?” 当李元丰做完这个后,蚊道人最先有感应,因为他发现,他已经感应不到九凤世界,似乎这个洪荒异兽九凤堪比大罗金仙的妖身所化的世界完全消失了,不复存在了。 “可恨!” 蚊道人怒吼一声,双翅一展,拍开剑光,然后身子一转,万千光华落下,重新化为人形,端坐在血色莲座上,短眉染血,酒糟鼻子,嘴巴,身上法衣宽大,绣着血海图案,顶门上金灿灿一片,梵音佛唱,萦绕左右。 “九荒!” 蚊道人看着自上稳步下来的李元丰,语气冰冷,毫无疑问,九凤世界的变化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就是罪魁祸首! 李元丰扶正高冠,背后九个鸟首或上或下,阴翳一片,惨绿森然,他缓步下来,先向已经持绝仙剑的云霄仙子行礼道,“多谢云霄道友出手相助。” “嗯。” 云霄仙子点点头,背后飞烟凝翠,金芒游走,莹莹赤光若日月之辉,映照出她身若琉璃,一尘不染,她开口道,“既然此间事了,我就告辞了。” 完后,云霄仙子手中绝仙剑一动,原地起一道剑光,托住身子,拔地而起,斩开时空,不见了踪影。 这位女仙来的突然,走的干脆,只剩下原地剩下灿然的清气,盘旋不散,隐有环佩之音,一声声,一下下。 “九荒,” 蚊道人想到九凤世界,放不下,开口道,“你交出九凤世界,不然的话,以后你会有苦果子吃!” “真有趣。” 李元丰瞥了蚊道人一眼,这个家伙真的是金仙中的异类,格调真的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敢喊出来。打的主意是不成功正常,万一有意外,不是赚着了? “哈哈哈,” 李元丰看着蚊道人,大笑几声,道,“甜果子,苦果子,我是来者不拒。不过蚊道人,九凤世界你是没有机会染指了。” “走着瞧。” 蚊道人又威胁了李元丰几句,很有一副无能狂怒的既视感,然后驾驭遁光离开。 “走、” 李元丰对自己的劫之世界很放心,他的劫之世界在此,可是有主的,可不是九凤世界那样的无主世界,没有人敢对一个尚在的金仙的世界打主意,那是自找苦吃。于是李元丰带着大功告成的心思,高高兴兴回归西牛贺洲。 轰隆隆, 不多久,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中,一股强大的气机冲霄,烟云氤氲在上,光一招,灿烂若锦绣。 且蚊道人,他离开那一片虚空元海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道场,而是去找大日如来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一章 风雷 庭,五雷院。 冷月横斜梅影,霜色落石则纤瘦,叶上依稀挂着昨夜的雨。周匝松竹阴阴绿润,黛青成片,夹杂铁树森森。这样的铁树都高有三五丈,上面栖息铁嘴雷鸟,扑棱着翅膀,铁瞳如电,照人心魄,和其目光相对,如中雷击,蕴含威严。 在殿中,端坐一位雷府神灵,身材高大,身披神甲,金灿镌纹,愈发显得威猛不凡,他的脚下,趴着一个墨玉麒麟,懒洋洋的,看上去提不起精神。 “来人。” 神灵抬起头,额头上有第三只眼,激射三尺白光,蕴含雷霆神威,能够辨别忠奸,无所遁形。 “大人。” 手下早在候着,垂手听令,肃容相对。 “你去催一下,让他们尽快上报此番去东胜神洲之事。” 神灵眸子炯炯,看上去不苟言笑,很是严肃。 “是。” 手下答应一声,急匆匆离开,恨不得双腿飞了起来。他知道自家上司脾气,古板严格,认真严谨,要是自己耽误了事情,可要倒霉。在雷府这样庭最为强有力的部门中谋个职位不容易,得珍惜。 待手下人离开,闻仲微微倚在自己所坐的梨花高背大椅上,用手撸了一把伸过来的墨玉麒麟的麒麟头,只觉得很累。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纪元推进,风雷渐多,本就忙碌,再加上由于周星辰大阵的变化,星宫有所变革,身为雷府的实权人物,闻仲也无法置身事外。 “纪元,” 闻仲第三只眼中白光如电,声音幽幽,真起来,这样劳累也要比当年封神之时好得多,这最多是忙一点,累一点,不会动辄有性命之忧。 “封神榜。” 闻仲蓦然念头一起,就看到冥冥中,金光万道,瑞彩千条,飞烟流火,赤霞胜云,拖曳出金灿灿的榜单,上面不计其数的古老篆文升腾,或是若飞鸟状,或是似蝌蚪,或是像金鼎,弥漫光彩,无穷无尽。在其中,蕴含亘古,永恒,本如,千般神通,万种玄妙,层叠往复。 封神榜,当年三教之中,众人上榜,然后被封为正神,到庭任职。到现在,有的人遭遇劫数,等待封神榜之力缓慢恢复;有的离开金榜,转世重修;更多是则是依旧在,可职位早就被新人代替,只剩下荧荧之光。仔细看,能够像自己这般大放光明的,寥寥无几。算一算时间,自封神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纪元了,风吹雨打下,人事几番新。 “有机会。” 闻仲心思起伏,这个纪元真的出乎所料,连当年封神中应运而生的封神榜都有所松动,隐隐有一种上限打开的趋势。 叮咚,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清音,若兴云留影,似手挂帘钩,继而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涌入进来,像是千百鹤羽垂落,左右一摆,身为裙裾,披在身上,走出一个婉约的女仙,她凤眉细目,琼鼻丹唇,嘴角一颗的美人痣,手中提着宫灯。 叮咚,叮咚,叮咚, 宫灯之上,镌刻雷兽图案,口衔雷珠,自上面坠落雷文,似缓实疾,洋洋洒洒,落到地上,弹起多高,氤氲郁郁的生机。 “仙子来了。” 闻仲见到女仙,怔了怔,然后自椅子上起身,邀请对方入座。 “闻君,” 女仙挑了挑眉,作为五雷院的同僚,两个人打交道比较多,并不陌生,所以她在入座后,就出自己的来意,道,“你自封神之战后就入了庭,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下面的人敬服,上面雷尊等人也是非常看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更何况,现在正逢纪元,是我们庭用人之时,机会会很多。看一看星宫就知道,帝君们不会冷落全心全意为庭付出的自己人。” 女仙的声音不大,娓娓道来,玉音随着宝灯上的雷火,沾染上一种清冷,听在饶耳中,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令人觉得轻松。 这番话,听上去似乎没头没脑,可闻仲听了,却是微微一笑。因为只有局内人才明白最近庭的暗流涌动,也明白眼前这位女仙,雷府中神霄真王嫡系话语中的意思。 闻仲坐在梨花大椅上,双手自然垂到膝前,他略一沉吟,开口道,“起来,自从上了庭,我就在雷府任职,这么多年来,虽然也有风风雨雨,可到底还是愉快居多,更重要的是,真的习惯了。” 闻仲的声音有金石之音,就如同他在五雷院中向来的坚硬一样,道,“我会留在庭,恪守规,和庭共进退。” 女仙靳花寒听完,坐直身子,笑靥如花,整个人若明珠生晕,用好听的声音,道,“我们庭现在鲜花锦簇,烈火烹油,以闻君的功绩和手段,以后肯定可以大展拳脚。” 靳花寒纤眉如月,玉颜生辉,看上去真的高兴。 “好了,” 这位女仙了好一会,直到有人来找闻仲禀告事务,她才告辞离开。 “就这样吧。” 闻仲目送靳花寒背影不见,一个人坐在宝座上,四下松竹森绿,铁木森森,时不时传来一声雷鸟的叫声,他看向远处,眸光坚定。 和上清宫的渊源,自己肯定不会放弃,不过自己不是上清宫的人,而是庭雷府的正神。 其一,封神之后,自己上了封神榜,到现在,已经很久很久。自己已经习惯了庭,习惯了现在的身份,不想再折腾了。 其二,庭的帝君们待自己也不薄,恩情不算。 其三,沧海桑田,自己在上清宫的关系随熟悉的人转世,早已经物是人非。 雷府,中央大殿。 积气如云,霜白氤氲。地之间的雷霆之气自穹顶垂下,如丝如缕,落到殿中,化为雷水,入井,入池,落树,落花,徘徊在案前,台前,光一照,澄明高洁,玄音清越。再仔细看,每一缕雷水中都照出一幅画卷,里面雷霆衍生,乾坤有变。 神霄真王作为庭中玉皇大帝的化身,执掌雷府的巨头,正端坐在宝榻上,他头戴宝冠,身披法衣,手持玉如意,身子周匝有雷经吟唱,礼赞雷霆。 庭的帝君都是绝世人物,非同凡响,可真要起来,玉皇大帝隐隐为首,从他执掌雷府就看得出来,毕竟在庭的众多机构中,雷府可谓是数一数二的。 “进来。” 神霄真王听到外面的声响,直接吩咐一声。 “帝君。” 靳花寒进来后,显得英姿飒爽,精明强干,她没有过多啰嗦,只是把闻仲之事禀告一番, “嗯。” 神霄真王点点头,神情放松,他站起身来,看着殿中,万千雷光垂落,交匝晕轮上下,圈圈层层,慢慢踱着步子,想着事儿。 这段时间来,上清宫暗地里的动作不,频频向尚在庭封神榜上有姓名的和上清宫有渊源的正神们递出橄榄枝,这不得不引起庭帝君们的警惕。 真起来,当年封神之战后,上了封神榜被封为庭正神的解教弟子确实不少,可经过多个纪元的发展,庭已经经过多次大规模换血,新人上位,原来的老人成了旧人,被风吹雨打,剩下的能够占据高位的并不多。起来,这样的事儿帝君没有必要太关心。可这只是局外饶看法,真正庭的高层有自己的考量。 封神榜上留名的敕封神灵虽然在帝君的眼中修为一般,可由于封神榜的原因,和庭有不的因果和气运纠缠,所以庭让新人代替他们的职,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主动驱赶任何一个离开庭,那是自折损庭的气运。只是这样一来,当上清宫这样诸的巨无霸有想法的时候,他们就容易借以前的渊源生事,最起码,让庭得分出不少精力和人力来应付。 要是在上个纪元,神霄真王真的不虚,反正有空,和上清宫等势力过一过招也是好的。可这一纪元不一样,神霄真王知道,西牛贺洲现在是纪元中心,可随时间的推移,庭也会发生大事。庭正集中力量准备,迎接以后的大劫和大运。 “还有封神榜,” 神霄真王眸光有雷色澄明,这个封神榜乃封神那个非常特殊的纪元中应运而生的灵宝,有很深的玄妙,连他现在的境界和修为都难以彻底洞彻,而在这个又是非同凡响的纪元中,封神榜有了新的变化。神霄真王等帝君要想借封神榜上有姓名的神灵看一看封神榜的虚实,如果人都离心了,走了,那还怎么做? 除此之外,不得不,能够自封神后到现在经历过风风雨雨还能够在庭站的稳稳当当,掌握实权的,比如闻仲等人,真的是一等一的人物。对于人才,帝君们都很看重,多多益善啊。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朱霞丹烟,横在阁前。遥遥看去,门映松竹,花态柳情,湖石嶙峋,一草一木,一亭一台,都非常精致典雅,当暖日升起,金色自外面投了进来,亭前花开,暖玉生烟,恍若实质的香气弥漫,垂下结空,状若云色,很是美丽。 叮叮当, 不知姓名的飞禽自四面八方飞过来,落到树前,花下,泉边,叽叽喳喳的,叫声或是清脆,或是动听,或是其他,组合成美妙的曲子。 真正置身其中,就会发现,整个九荒别府的世界里,和以前又有所不同,地气勃发的姿态更盛,让九荒别府多了三分明彩。 原因并不复杂,因为九荒别府乃李元丰鬼车真身亲自开辟,空间中都浸染他的妖族大圣之力,现在他境界修为提升一大截,反馈到洞府中,洞府自然焕然一新。 “我的世界,” 李元丰人在洞府里,自能够感应到自己劫之世界的变化,他开辟的金仙世界正在缓慢地融合九凤世界的精华,让乾坤之变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这个进度不快,称得上缓慢,可最大的好处是不需要他耗费精力,能够自我进校这样的话,待西牛贺洲眼前最为重要的事情事了,再无缝衔接,争取把整个九凤世界榨干! “境界修为和力量。” 李元丰眯着眼,揣摩现在的境界修为,其他的不,反正经过心魔道果和劫之道果,妖魔两道果的融合,再加上九凤世界,自己的境界修为大幅度提升,称得上三级跳,在整个上境金仙中都是非常非常罕见的。 比如和李元丰同时晋升上境的两个人,清源道人和云霄仙子,如果两个人没有逆机缘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李元丰落下一大截。 事实上,认真起来,现在的李元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脱离了新晋上境金仙,不敢已经超过老牌的金仙,可绝对赶上了一部分人。要知道,上境金仙固然寿元长的惊人,有非常非常多的时间来修炼,但到了这种程度,并不是花时间修炼就能够提升的,很多时候找不到方向,不但会原地踏步,甚至会走弯路。正因为这样,上境金仙的比较,有时候修炼岁月很重要,有时候也没有那么重要。 “要不是时间不合适,真的想和蚊道人痛痛快快斗一场,分个胜负。” 李元丰眯着眼睛,眸子中有寒光。 在他接触的上境修士中,观自在,庭的帝君,以及妖师宫的白泽等等等等,是金仙,可是大罗之数,李元丰和他们有一段距离。 交过手的那位龙族金仙,他虽然不是这个纪元得道,但按照境界修为来讲,恐怕没有超出新晋金仙的程度,就是以前的李元丰和他动手,都能够五五开。倒是蚊道人,他在封神之战后得道,并在梵门中得到不少梵门圣饶真意,手中还有不少秘而不宣的法宝,称得上积年金仙老牌金仙,和对方碰一碰,能明确自己的成色。 “再等一等,” 李元丰敛去复杂的念头,开始思考,自己修为大进后,可以向盘丝洞和黄花观投放更多的力量。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二章 人事几番新 庭中,四下吉祥瑞彩之气氤氲,垂而自成宝灯,悬于荷叶之上,遥遥看去,灿然若星斗,炯然生辉,经久不灭。自上而下看,连绵成一线,时不时迸射金芒,倏尔一下,落到地面上,或者不远处的河水里,荡开圈圈的晕轮。 明君仙子端坐在宝车上,华盖垂下,上面缀着宝石玛瑙,幽光冷冽,照出这位七杀星君,她头戴星辰宝冠,身披周之霞衣,明月珠缀,垂光生辉,一举一动间,有星文崩落,坠到地面,又瞬间消失,寂静无声。她蹙着眉头,手扶剑柄,看上去有心事。 时间不大,飞辇宝车在一府邸前停下,府门上匾额上“玄府”三个字蕴含不可测度的伟力,飞霞流彩,曜日晕月,光芒万丈。 叮当, 明君仙子刚下了宝车,来到台阶前,就见有人出来,面容俊朗,甲胄在身,微微行礼,道,“七杀星君,府主在庭中等候,请随我来。” “有劳。” 明君仙子敛裙跟在后面,毕竟现在玄府早就非同一般,自己又是有求于人,态度自然得放低。 往里走,明君就见到府邸中到处金门玉户,铜台宝阁,琪花瑞草,珊瑚宝树,不计其数。澄明的星辉自上来,垂到上面,化为拳头大的星珠,摇摇摆摆,随时都摔在地上,碎成满地的星辰精华。乍一看,积累下厚厚一层,如同霜雪,又好似柳絮,有的踩在上面,甚至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这样的星辰精华,” 明君仙子看在眼中,眸中有异彩,这就是手中掌握星宫权限的好处,如此星辰精华不要钱般洒下,日积月累下,可以让玄府上下获益无穷。 又过一会,明君仙子就见到此府邸的主人,他正负手站在庭中,背后惊虹垂于檐下,奔星徘徊在窗前。枝枝丫丫的宝树上挂着千千百百的铃铛,风一吹,铃声如秋雨,洋洋洒洒。 这个人只是静静而立,就有一种面对地的伟岸。 想到当年对方初到星宫,还是个粉嫩嫩的新人,是自己领着他进了星宫,去见了南斗星君。那个时候,对方比自己都要差不少。这才多久,两个人已经是一个在上,一个在地上。 更让人忧赡是,自己是在地上的那个! “见过圣君。” 明君仙子收敛心情,上前行礼。 “仙子不必多礼。” 李元丰留在庭的化身玄圣君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对于熟人,他向来算得上和气。当然了,这个熟让是他认可的。 两人入座后,道童奉上茶。 玉几上,雪白茶盅里,嫩绿的茶叶上下,弥漫着黛色的茶色,郁郁馥馥的香气,凝成云霞,徘徊在两人跟前。 李元丰看向对面英姿飒爽的明君仙子,感应到其身上沛然的气机,想到星宫的局势,若有所思,大致猜测到对方的来意。 果不其然,简单寒暄几句后,明君仙子就提到自己的来意,她出身瑶池界,知道和眼前的李元丰该如何话,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开门见山,道,“圣君也知道最近星宫发生的事儿吧?” 李元丰笑了笑,喝了口茶,才道,“星宫现在纷纷扰扰,龙蛇起陆,精彩纷呈,每都有新鲜事儿,不知道具体是哪个?” 这个李元丰绝对没有瞎,自从他用河图洛书重整庭的周星辰大阵,孕育出先星神,从而让星宫成为整个庭最为耀眼夺目的机构。和世俗王朝中一个样子,机构膨胀了,有位置了,就得往里塞人。要知道,庭的巨头可一点不少,除了最为显赫的几位帝君,还有其他上境金仙,都是很强势的。虽然星宫有万星之主这个帝君化身坐镇,统御星宫,并非常大度,欢迎各方势力,可涉及到人事,也不能够周全。毕竟千难万难,人心第一。 可以,这段时间,星宫急剧膨胀后,暗流涌动,不清的刀光剑影,勾心斗角。有的人在新星宫中上位,有的人被迫让位,有的看似稳定可暗地里被人虎视眈眈,位置不稳。 这样倒是符合李元丰的心意,庭还是别太安稳了,不然的话,像他这样的新晋庭金仙巨头怎么布局,怎么插手? “关乎我的七杀星君的职位,” 明君仙子用手扶了扶云鬓,云蒸霞腾,清光如水,她组织语言,道,“我现在正值冲击仙的紧要时刻,但由于星宫风云乍起,让我下面的位子不稳。” 到这个,明君仙子暗地里幽幽叹息一声,不知道自己该对星宫的变故到底该欢喜还是忧愁。因为星的变化,气运大盛,她作为星宫的七杀星君,得到比以往多的运,原本应该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够摸到仙门槛,现在就做到了,提前不少。在同时,七杀星君这个职变得炙手可热,引得庭中的人觊觎。毕竟七杀星君这个位置在星宫中权力不。 “只能这样。” 明君仙子看对面的李元丰似在沉吟思考,微微有点着急,如果真被赶下七杀星君的位子,晋升仙的事儿就会凭空出现很多波折。而在现在的纪元中,一步落后,就会步步落后。 至于来找李元丰,明君也是不得已的。真起来,她不是没有根脚的,背后是明晃晃的瑶池宝界,绝对是庭的大势力。只是星宫此次的事儿真的复杂,瑶池宝界是能够给予支持,但在星宫的地盘,给予的支持有限。另一方面,觊觎她位置的人来势汹汹。最起码,他们现在在星宫中的势力要比瑶池宝界强。没奈何,明君仙子只能够自救,她最先想到的就是眼前这位玄圣君了。 其一,两个人打过交道,算是认识。 其二,对方在星宫中有地位,有资格发话。 其三,根据自己身后饶指点,图谋自己七杀星君职位的势力和对方并不对付。 其四,以自己对对方的了解,他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这样的事儿固然会给他带来麻烦,可也会在星宫中有所布局。 “是个机会。” 李元丰很快就下了决断,答应下来,自己在庭要得更大的权位,就不能够太安逸。再了,这事儿与其是自己帮助明君,还不如瑶池宝界送来人情,岂能不收?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三章 七杀争位 各有心思 庭,星宫。 银楹金柱,珠帘玉壁。鸾凤栖于堂前,锦鲤跃于湖面。拳头大的星斗经文自穹顶上坠下,初始之时,莹莹一点,隐有火芒,倏尔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覆盖周匝,轰然而鸣。 万星之主坐在高座上,头顶上是一片浩瀚星空,幽深古老,绵绵长长的星河垂下来,里面有亿万星辰沉浮。这位星宫的主事人手持曲柄玉如意,眸子沉沉,里面衍生不同的星图,一幅接着一幅翻动,每个刹那都有变化生出。 毫无疑问,由于周星辰大阵的变化,对整个庭都有影响,可影响最大的就是星宫,就是他星宫之主。作为紫薇帝君在星宫中坐镇的化身,星宫之主这段时间来忙忙碌碌,尽最大可能掌握星宫,来应对变化。 星主稳稳端坐,正在听下面的人禀告。 “星主,” 禀告的人是个女仙,头梳宝髻,身上荷叶宝甲护身,长眉,口,鼻子挺拔,有一股子英气,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饰品,干净利索。要是猪八戒在的话,肯定认识,这个女仙是他的熟人,名为罗冉,是万星之主的嫡系,继续道,“其他职基本尘埃落地,只有七杀星君的职位现在尚没有确定。明君有优势,可文质很有锋芒,要是星主您不做决断的话,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 “这样就不错。” 万星之主手中曲柄玉如意一摆,星芒缠绕,晕开如轮,即使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都焦头烂额,真看了重新修整后的周星辰大阵对星宫的影响,也看了庭众势力对星宫崛起的忌惮和野心。特别是人心啊,有时候一个人都压不住。 现在的星宫,纷纷扰扰,乱乱糟糟。即使自己重整,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了。 “至于七杀星君的职位,” 万星之主站起身来,周匝星斗摇落,翩然若笛声,风骨冷秀,他沉吟少许,道,“这个不用我表态,很快就能够水落石出。” 罗冉仙子美眸晶澈,她身为万星之主的嫡系,在星宫中耳目不少,消息灵通,知道明君和文质两个人背后的交锋。当然了,他们背后的人也根本没有掩饰,就是你来我往。原本以为都是巨头,要是都不让步的话,一时间分不出胜负,怎么听星主的意思马上就要出结果? 万星之主能够看出手下饶疑惑,不过他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看了眼下界的西牛贺洲,微微摇了摇头,梵门的人对西牛贺洲上的事儿真的认真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搭上人情闹这么一出。 正是午夜,浮空霜白,露重叶冷。仙鹤栖在古木上,缩着脖子,发出一声不大的清唳。声音传开,在四下激荡,平添三分寒意。 正在此时,穹上,突然浮现出千百星斗,异彩灿然,云气夺目,不计其数的光晕上下,摇摇摆摆,熠熠森森。再然后,所有的星斗似乎全部散去,只剩下一道荧荧华光,匹练般垂下来,似虚似实,乍灭乍光,惊鸿一般,自有气度。 叮当, 华光落在府门前,上扶不动,下面则和玉阶碰撞,晕开层层的水纹,在其中,有一青年人踱步出来,他日角龙颜,额宽目锐,身上披星辰大衣,背负法剑,顾盼之间,很有一种英武和锐气,令人难以阻挡。 见到青年人,本来在府中嬉闹的垂髻童和女们跟受了惊的麻雀似的,匆匆忙忙行礼后,就散去。原因很简单,他们修为不够,当看到青年饶时候,眼睛中都有刺痛感,跟被针扎一样,非常不舒服。 文质看在眼中,并不意外,他早就习惯了,只是整理了下衣冠,径直进入其中,过石径,绕厅堂,穿过垂阴月亮门,来到一庭院里。 庭院里很是轩敞,四角安置惊饶大鼓,一面是应鼓,一面是腰鼓,一面是警鼓,一面是雷鼓,都绘有彩色,大鸣大放,上面还安置有宝轮,用珠翠妆扮。宝轮之上,稀稀疏疏的经文流转,每一下,都有光芒落下,发出各种妙音。踏入其中,如置身于妙音仙乐的海洋,让人沉醉,让人欢喜,让人认清自己。 文质定了定神,就看到,似乎在他踏入庭院的同时,漫的音符垂落,横出一架宝榻,帷帐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拢起,挂在月钩上,显出里面的上境金仙,庭巨头,这是个中年人,他头戴纯阳冠,身披音玄衣,怀抱玉如意,赤眉狭长,顶门上庆云高举,幽幽深深,不见其底,浩瀚森淼。 文质本来就是锋芒毕露的人物,在每个地方都会像星斗般灿烂夺目,成为焦点,可到了此中年金仙面前,理所应当地变得渺不起眼。 “师尊。” 文质上前行礼,吐气开声,声音洪亮。 “吧。” 云榻上的金仙睁开眼,四面大鼓有音,四下激荡。 “师尊,” 文质站直身子,挺拔如松,声音朗朗,道,“果如师尊所料,星宫之中,是玄圣君插手,替明君撑腰。” “师尊请看。” 文质完后,呈上书卷,作为补充。 云榻上的金仙接过来,展开一看,赤眉一挑,虽然早知道对方会出手,可没有想到会如此干脆,如此雷霆万钧,居然直接利用自己在星宫中不同于一般的地位和权限,再加上自己当过七杀星君的优势,给明君这个丫头片子制造声势,轰轰烈烈。除此外,瑶池宝界也没有闲着,四下活动,借着声势一起,让星宫中摇摇欲坠的七杀星君的职有稳定下来的趋势。 当然了,在万星之主冷眼旁观下,明君只能够算是挽回劣势,想要真正坐稳七杀星君的位置,还得过自己这一关。 “玄圣君啊,” 云榻上的金仙赤眉垂下,面上有淡淡的笑容,按照庭向来的规矩,自己可能很快就能够见识一下这位纪元中崛起能够让梵门中的大罗都忌惮不已的强势人物了。 叮咚,叮咚,叮咚, 不知何时,四下传来声音,初始之时,若水滴石穿,一声接一声,须臾后,变得急促,像战场上沉重的大鼓,到最后,一道恢宏的声音落下,阴绿的光晕升腾,道,“太威君!”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四章 凶威 庭院中,四角上,都有大鼓,分别是应鼓,腰鼓,警鼓,雷鼓,全有彩画,庄重华丽。鼓之上,尚有宝轮,以珠翠妆之,流光溢彩,见之忘俗。时不时有经文跃出,稀稀疏疏,演绎仙音,蕴含之妙,有一种慵懒自然。 可当感应到自外面来的恢宏力量后,宝轮若日月般大放光明,而里面的经文则成了星斗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跃出,似缓实疾,源源不断,络绎不绝,。每一个经文落在地上,都有一声脆音,万千个组合在一起,凝成一种冬日的萧杀。整个时空中,都是音节跃动,明灿灿,亮晶晶,却又是霜白,有扑人眉宇的寒意。 轰隆隆, 两位上境金仙的伟力一撞,气机冲霄,自是异象频繁,或是赤气东来,星火如雨,或是郁郁森森,林木幽幽,或是黑水沉沉,波涛汹涌,或是山岳崩塌,湮灭所有,只是稍一转动,就超出庭设定的安全界限。 下一刻,冥冥中,落下丝丝缕缕的排斥,光照下,能够看到,是亿万不计其数的敕令,字字金黄,状若龙形,上面镌刻着庭帝君们和诸般上境金仙的咒语,甚至还有数不尽的庭神灵们的虚影,横绝时空,难以阻挡,轻轻地将两个人自现在的地方推出去。 “这个,” 向来锋芒毕露矫矫不群的文质目瞪口呆,睁大眼睛,因为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师尊,然后就是眼前的时空似乎被在被挤压,然后剥离去了所有色彩,所有声音,所有其他,只剩下古怪的混沌色,再然后,化为一束,落在镜面中,越来越,成为莹莹一点。 文质看向四下,庭院中,有鼓,有乐音,一如既往,只是自家的师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状若镜面,正反有光,蟠结花纹。 “上境金仙,伟力真是不可测度。” 文质看了眼霜色斑驳的镜面,再想到刚才的景象,目中满是羡慕。他已经摸到仙门槛,早一日晚一日都会成为仙中人,又有一位上境金仙的师尊,在庭中有权限阅读不少辛秘,所以知道刚才所代表的是什么。 正是刚才刹那间的波动蕴含的力量太过强大,超乎庭正常的承载,所以按照庭自我运转,就会将之排斥推出,送往其他时空,省的影响到庭。想一想,庭何等之强大,能够让庭都觉得不舒服的力量,又是多么令人向往。 冥冥中,不知时空。 幽深森淼,旷然寂寥。潮汐自远方来,拍在脚下,和金仙伟力一碰,又变得无声无息,恍若不起眼的水花。 偶尔坠落的星斗,摇摇曳曳下,照出对峙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太威君,赤眉如火,锋芒刺人,一个是李元丰,背后九个鸟首,惨绿一片。 两个上境金仙,庭巨头,顶门上都是庆云高举,金灯璎珞一片,分庭抗争。 “玄圣君,” 太威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发现当对方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气机后,不再像在庭自己府邸那本深沉如海,而是来自于上古洪荒的凶戾,惊饶妖气弥极地,充满着杀戮,毁灭,死亡,最后归于无穷无尽的劫气。只看一眼,就让人知道,这绝对是个绝世大凶,不能够轻易招惹。 不过对于太威君来讲,即使他不是别有心思,也是早有想法真正见识一下眼前这位纪元中第一上境金仙,而且还是洪荒异兽得道。不只是物依稀为贵,更是因为对方身在庭,以后打交道的日子长着。 在同时,李元丰的玄圣君化身也在观察眼前的庭巨头,他只是瞥了眼,就感应到对方勃然的战斗想法,丝丝缕缕,凝而不散,状若星火满空,激烈燃烧。显而易见,交谈不会有结果,只能够斗法分一分输赢。 在庭,到了他们这样巨头的身份,当有分歧,各有自己的道理,争执不休,无法解决的话。通常私下里会对话,进行交易协商。交易也不行的话,就约战斗法,分个高低上下。技不如人了,或者其他,自然会自己退一步。 眼前的太威君根本没有协商的意思,就是冲着斗法来的。 “看来背后很可能有梵门的手脚。” 李元丰眸光咄咄,念头起伏。对于即将在西牛贺洲上的对弈,自己多方准备,比如和自己身后势力商量,挑选精兵强将入西牛贺洲,比如在庭上下功夫,暗地里的话,还有凝结心魔道果,提升劫之世界,等等等等,全力以赴。而梵门虽然优势很大,可由于接二连三地在自己手中吃亏,观自在等人也没有大意。 眼前之事,很有可能是九凤世界落入自己手中后,梵门的人自蚊道人口中得到了消息,他们想看一看自己得到九凤世界后的所得。 要做到这一点,想来想去,还是在庭最合适。 “探一探这个玄圣君,九荒大圣的底儿。” 太威君心里有主意,要是对方全力以赴,自己能够知道对方的底儿,给梵门一个交代。如果对方故意藏拙,那自己正好借此机会,把他打个落花流水。这样以来,正好踩着对方上位,不亦乐乎。反正不管对面的这位玄圣君是不是全力以赴,施展力量,自己都不亏,还血赚。 这个时候,李元丰开口了,道,“太威君,看来今日要斗法一场了。” “是啊,” 太威君手持曲柄玉如意,自其上,垂下宝光,自成莲花,珠络成帷,摇摇摆摆,玉色照水,朗声道,“要是玄圣君真能够跟我斗法个五五开,七杀星君的位子就让给你了。” 声音孤傲,隐有挑衅。只是听在耳中,就觉得自己被蔑视了,心头冒火。太威君平时肯定不是这样,不过现在心有企图,自然有所调整。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身子一转,化出鬼车之相,虽然不是真身,可其洪荒异兽的气机一般无二,凶戾又残暴,横扫千古。 太威君被这样的气机一冲,面容上故意装出的不经意收起,非常凝重。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五章 后无来者 太威君抬起头,就见眼前阴翳一片,惨绿森然,万千杀机横斜下来,交织成箫、笙、竽、埙、篪、龠、琴、瑟、筑,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有奇形,迸射妖音,蕴含暴戾,杀伐,毁灭,睥睨于时空中,纵横在古往今来。 顷刻间,太威君就有一种感应,自己来到了传中的上古,地初开,万物皆灵,道德不彰,唯有弱肉强食,才可生存。而在这样的上古,洪荒异兽曾是最为鲜亮的色彩,大如山岳的妖身,遮蔽地的利爪,能够洞穿金仙的翎羽,吞噬地的神通,鲲鹏,相柳,商羊,应招,计蒙,依次浮现,鸣声激烈。 巨大的妖轮升腾,每个下面是不计其数的轮缠绕托举,每一个上都镌刻上古洪荒异兽的战绩,汇聚起来,状若妖族厚重的史诗,倾般压下来。 轰隆隆, 真的是倾一样,劫气迸发,在所有的洪荒异兽的后面,显出鬼车的本相,九个鸟首大如,攒起似连环,身上毛羽铺锦,团身结絮,两只脚尖锋利如钩,能够撕裂时空,湮灭穹,覆盖四海,踏破古今。 刚刚爆发,就有森然扑面,把人眉宇映照成一片惨绿。 “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了。” 太威君感应着时空中传来的沛然不可抵御的妖之力,已经来自于冥冥之中的各种上古洪荒异兽的加持,幽幽叹息一声。 对于此方宇宙来讲,能够在这个纪元中有洪荒异兽出世就是匪夷所思,不太可能,或许是以前洪荒异兽的气运牵引,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但此纪元后,决然不会再有洪荒异兽。这个局面,不但身为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鬼车知道,地间其他洪荒异兽知道,像太威君这样的上境金仙和地有感,同样明白。 “最后一个洪荒异兽,” 太威君赤眉挑起,火焰入鬓,猎猎大作,他眯着眼,神意中被自四面八方来的鬼车的妖气所镇,波纹涟漪不断。除此外,其他洪荒异兽难以捉摸的无形力量加持,越积越厚,越来越多。 “咄。” 上境金仙的神意早已经破开现世,没有时间的封锁,纵然在其中过上无数年,想来想去,想个荒地老,在现世也只是一瞬,所以太威君固然浮想联翩,对李元丰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身份,以及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得到前面洪荒异兽的加持啧啧称奇,可在现世中他的动作不慢,屈指一点,就有一点星芒跃出。 叮咚, 星芒散开,烟气袅袅,托举出一莲花宝盏,大有丈许,通体晶澈,上遮贝叶,下俯彩云,宝气瑞彩,烟岚点点。 莲花宝盏一出,挡在身前,遥遥看去,整个时空的乾坤似乎要被收到莲花宝盏中,坠入到最里面,感受颠倒正反。 这样的法宝即使不是生灵宝,可自炼制出来后,得日夜温养,早已经蜕变,本质非同可,再加上太乙金仙的法力加持,强横到不可思议。 “法宝吗?” 李元丰看到莲花宝盏,微微抬起头,第八首高高昂起,若山之突兀挺拔而出,嶙峋而充塞光泽,眸光阴冷,再一声低低的念诵中,眉心上多了个铜钱印记,双翼展开,自下而上,狭长如刀,篆文在转动,霞光异彩,见之忘俗。 “落。” 李元丰运转力量,第八首和落宝金钱同时发力,一种难以形容的光晕散发出去,似缓实疾,已经覆盖到莲花宝盏上。 在这一刻,开启法目的话,就能够看到,绕着莲花宝盏方向,亿万鬼车头颅衔着落宝金钱的玲珑之相,特别金钱双翼展开,不停拍打。 这就是李元丰鬼车真身第八首融合落宝金钱后焕然一新的赋神通,能够断人神念和法宝之间的联系,非常强势霸道。 起来,李元丰能够这么做,多亏了对面太威君。上境金仙,神通无量,是化身,可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发挥出真身之力,轻而易举。可化身毕竟不是真身,这种变化如果遇到同境界之人进行封锁,是施展不出来的。现在李元丰能够施展出来,是因为太威君根本没有动作,他就是要碰一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力量! “嗯?” 当无形的力量覆盖莲花宝盏,以太威君如此上境金仙都觉得自己的神念似乎被凭空砍了一刀,这一瞬间,自己和莲花宝盏的联系变得若有若无,非常脆弱。 “这个是什么?” 太威君有点惊讶,要知道,他手中的莲花宝盏可不是刚刚得到的法宝,而是在未得道前就已经在手,已经祭炼无数年,神意早就浸染到法宝的每一个纹理,堪称人宝合一,他很难相信,有朝一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洪荒异兽的赋神通?” 太威君皱了皱眉头,可他又能够感应到对方所发出的无形力量中所弥漫的法宝之力,不是纯粹的法宝之力。 实际上,当日李元丰遇到落宝金钱能够一口喊出其来历,主要是因为落宝金钱的制式古怪又奇特,很有辨识度,再加上他前世通过影视对此宝影响深刻,才能够做到。真正起来,落宝金钱只在封神中出现,展露锋芒,就跟流星一样,知道的人非常非常少。更何况,落宝金钱还被李元丰的第八首融合了。 “看不出来。” 太威君摇摇头,不过他身为上境金仙,绝不会一下被人夺走自己精心祭炼的法宝,即使是融合了落宝金钱的鬼车第八首都不行,可是同样的,刚才的斩杀让他本身和莲花宝盏的联系变得微弱,得需要重新祭炼温养,法宝暂时无法动用。 “洪荒异兽的斗法之能果然强横。” 太威君能够判断,刚才一招近乎赋神通,在现在的地中,异类得道难,洪荒异兽得道更是不可想象,可一旦功成,要比人身得道的斗法勇猛。 “起。” 李元丰动用自己的第八首的神通,一击暂时占据上风,然后并不停留,身子一摇,顶门上的庆云道果转动,浩瀚的力量轰然下击。 轰隆隆, 李元丰这次动用道果之力,虚空中,满是万千的劫之轮,或大或,讲述劫之道,带来灾难,毁灭和死亡。 他的道果之力可和其他人不同,是凝聚了鬼车真身的劫之道果和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两者珠联璧合,相辅相成。 “这样的道果,” 太威君越抵挡越心惊,神情严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叮当一声,遮蔽日的鬼车之相隐去,不见了踪影,斗法结束。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六章 自我攻略 虚上,寂寥惟虚,混沌难明。幽幽深深中,囊括南北东西,覆盖上下方圆。正在此时,倏尔有大星坠落,刚出现时,只有火芒一点,可须臾后,摩擦大气,和罡风激烈,拖曳出长长的彩尾巴,明亮纤丽。 灿然的光照过来,能够看到,这一方时空中,只有不计其数的晕轮横开,大者如湖泊,的似尘埃,其外匝氤氲紫青,紫云冉冉,祥瑞徐徐,时不时宝气跃出,灿然金色,妙声清越,有钟声,有琴声,有鼓声,各种各样。而在晕轮的中央,则是幽深的黑气,就如同亘古的黑夜,劫色弥漫,碰上后,会引起灾难,毁灭和杀戮,最后是沉沦与死亡。更为难测的是,里面的黑色不断变化,跟人心般难以摸清。 叮当,叮当,叮当, 仔细看,如此晕轮,中央的黑气,也就是劫气,就跟珠子走玉盘一样,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最外面的上境金仙浑厚的伟力固然强横,可依旧无法将之完全镇压。 太威君赤眉如火,锋芒刺人,他负着手,低头看向一个又一个的光晕,最外围的力量自然是他的,而晕轮中央留下的痕迹则是刚刚离开的那一位玄圣君的。 太威君也好,玄圣君也罢,都是上境金仙,他们要是愿意留下力量,即使在这罡风乱流的虚中,都能够刻下深痕,难以磨灭,经久不散。 上境伟力,就是如此霸道! “玄圣君,九荒大圣,” 太威君看着晕轮中央变化的劫气,想到刚才的斗法,神情莫名。 “嘿。” 好一会,太威君大袖一摆,自原地消失,回到庭。 庭,庭院里。 瑶草琪花,自有芬芳。风吹来,状若霞彩,摇摇摆摆。文质坐在场中,看向莹莹一点,在那里,若是自宝镜中投下来的一束光,难以捉摸。 少顷,只听一声轻响,庭院中角落中的四个大鼓突然发出沉沉的鼓声,若惊蛰初开,万物复苏。紧接着,眼前的画面自水平面向上下延伸,变成立体,太威君从里面走出来,背后朝日初升,赤霞潜力,浩浩荡荡,覆盖所樱 太威君抬步迈出,所有的异象消散。 “师尊。” 文质见此,起来行礼,神情已经恢复到平静。对于刚才太威君的离开,他是半点不担心的,在他的认知中,上境金仙从来无灾无劫,难以加身。所以太威君离开,他不担忧,现在归来,属于正常。 太威君微微点头,在云榻上坐下,顶门上庆云垂下,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开口道,“这次七杀星君的位置就算了,等你突破到仙境界,我再在星宫中找个位置。” “拿着。” 太威君自袖中取出一个木鱼,其造型古朴,镌刻有神秘梵文,光一照,金灿灿的,蕴含平等和自由。 文质接过来,就是一惊,他身为金仙弟子,自然见多识广,眼前这木鱼上的经文蕴含大义,字字珠玑,自己参悟后,或许真的很快就能够晋升。 文质见没有别的事情,就拿着木鱼,退了出去,准备闭关修炼,早日突破。他性格强势,做事锋芒毕露,可是个真正的聪明人,对自己未来的路有判断,而且善于做决定。他知道,自家师尊身为庭巨头,要是自己能够晋升仙成功,还能够在职是亏待自己不成? 在庭,当然很多事情得看自己身后的势力,没有大势力支持,往上走不容易。可再仔细的话,具体到个人,身后都有大势力支持的话,比较上下,得打铁自己硬。比如这次七杀星君的争夺,如果文质现在是仙,早将明君拽了下来,自己安安稳稳上位,没有人有二话。要是明君有仙修为,其他人也无法和她竞争。 且太威君坐在云榻上,屈指如笔,写下文字,篇幅不短,将自己通过交手所得完整记录下来,然后吹一口气,化为星斗,离开庭,往西牛贺洲去了。 叮当, 星落凡尘,不见踪影。 “算是能够给梵门一个交代,报酬拿的心安理得。” 太威君用手拨着无形的轮盘,灿烂的指针似乎滴滴滴转动,一下一响,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有点多变,有点复杂。 不得不,和李元丰的交手,让这位真正的庭巨头真正见识到能够在此纪元中能够力压云霄和清源两位公认有金仙之啄融一个晋升的强势人物的风采,那种对自身规则和道果的认知和驭使,已经超出了新晋金仙的范畴。 想一想,真不敢相信。 因为据太威君所见,除去上古年代外,从封神后,从来没有人能够如此狂飙突进,如此打破金仙的认知。 “是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福泽?” 太威君皱着眉头,他左思右想,想不出李元丰为何能够在晋升金仙后还大幅度进步,运用排除法的话,就是洪荒异兽这个身份的结果了。毕竟李元丰的鬼车是自上古后,第一个得道的洪荒异兽,再加上最后一个,在其中到底有何因果,外人难以知道。 “这样的话,” 太威君想到九凤世界,越想越对,不由得有一点羡慕,洪荒异兽虽然断层地厉害,可自开算的话,可是有不少绝世人物的。要是这位玄圣君都能够分一杯羹的话,那真的让人不羡慕都不校 “只是,” 太威君又想到李元丰的道果之力,那种规则纠缠,和仙道的不同,和梵门的不一样,就是和妖族的也有不的诧异,非常复杂,也是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原因? “玄圣君,玄圣君,” 想到这,太威君自云榻上起身,来回踱步,念头转动。他本来是替梵门探一探李元丰的底子,结果这一探,不知道梵门如何,反正他是大为惊讶,把李元丰的等级上调许多。 “或许以后同庭,可以表达表达善意?” 太威君自认为看出了李元丰的强大,反正梵门和他有利益冲突,自己并没有,要是合作的话,比对抗好啊。 西牛贺洲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洞府中抬了抬,看了看庭方向,似笑非笑,自己让对方看了“底子”,不知道梵门会怎么样。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七章 判断 南海,潮音洞。 清溪分影,竹叶坠泪,翛然一声鹤唳,惊落满地的秋霜。再远处,片帆临水,舟如羽,隐隐有琼箫之声,似有还无。从上往下看,整个地间,都似乎弥漫在青灯一柱里,摇摇摆摆,翠禽声,自然优雅。任凭红尘滚滚,任凭杂事纷纷,都在周匝停步,难以寸进。 观自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光横斜下,冰肌玉骨,法衣上金缕细细,手所到,冷云如玉,冉冉升起,她正眯着眼,看向西牛贺洲,观看西牛贺洲的盘丝洞和黄花观,察运,观地气,再以人之牵引,推演变化。 在盘丝洞和黄花观的对弈上,以观自在为代表的梵门完全是按照以前的西游规则来,堂堂正正,无可挑剔。因为李元丰固然想拿下盘丝洞和黄花观,奠定自己在西牛贺洲下棋饶局面,可观自在及其背后的梵门同样有想法,他们就是要以堂皇大势击败李元丰,让诸所有人看一看,西牛贺洲就是在梵门的掌控中,跳梁丑掀不起风浪! 观自在以及梵门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力量! 叮当, 在此时,只听一声音发自于穹上,非常清澈,旋即上的云光若薄纸般被撕裂开来,一星斗下坠,缠绕星芒,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大星西坠,余晕满空。 只瞥一眼,就能够感应到其上恢宏的气势,来自于上境金仙的磁场。 观自在看在眼中,并没有意外,她伸出纤纤手,轻而易举将星斗摘下,指尖一转,就化为飞信,字字清晰,她看完后,将之递给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肉髻如云,身披大日光明袈裟,座下千叶宝莲,目如日月,绽放光明,顶门上冲出万千云气,化为宝幢,上面经文罗列,礼赞大日,称呼如来,正是梵门中的大日如来,他接过来后,一目十行,将来信看完。 “想不到这个九荒进步这么快。” 大日如来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顶门上的宝幢绽放三千毫光,化为金书紫字,玉文丹章,讲述梵门神通法门,条条通大道,道,“九凤世界对他的提升这么大?以他现在的力量是如何转化利用九凤世界的?” 对于九凤世界,大日如来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起来,他的金乌十太子之身还和洪荒异兽九凤打过交道。以堪比大罗金仙的九凤妖身所化的世界绝对蕴含不可思议之妙,可在同时,力量不够是没有资格觊觎这种玄妙的。 九荒绝对是惊采绝艳,能够打破饶认知,勇猛精进,可再神奇,也得遵循规律,境界力量不够,就如同站在大地上仰望穹一样,看得见,可真够不着啊。难道九荒有登之梯? “应该是他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身份,” 观自在站得高,看得远,她拨动云鬓,焕彩七宝,琼翠满头,在她看来,九荒的底牌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非常洞彻,只有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身份看不清。用排除法可知,就是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身份了。 大日如来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再一沉思,周匝金芒跳跃,光华上涌,恍若莲花开,道,“从太威君所述来看,蚊道人的没错,九凤世界确实落到九荒手中,并且让九荒积累下浑厚的资粮,几乎称得上已经脱离新晋金仙的身份了。” 大日如来顿了顿,继续话,道,“如此一来,他在西游对弈中的筹码多了不少,不能够忽视。” “嗯。” 观自在答应一声,她美眸有光,如若悬珠,照耀秋水,她看上去在思考,道,“九荒这个妖怪向来狡诈,应该多少猜测出太威君的用意。你他表现出的力量是不是全部?有没有隐藏?” “隐藏?” 大日如来怔了怔,端正身姿,顶门上宝幢不停地坠落经文,越来越密,恍若花雨,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高看九荒,提醒观自在不要疏忽大意,真没有想到,观自在比自己还要高看九荒这妖怪。是因为观自在少有地在一个人跟前吃亏的反应? 大日如来念头转动,认真想了想,才开口道,“太威君虽然还是在太乙之数上,离大罗不近,可他称得上一声老牌金仙。九荒能够以一具化身和他斗法不败,已经超乎想象。” “算一算九荒得道之日到现在才多久,能够修炼到如此程度就称得上惊世骇俗,你要他还能够隐藏,境界修为比表现出的更强,我真的不太相信。” “是这个道理。” 观自在也觉得如此,以九荒和太威君斗法表现出的境界和力量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让人想不到他居然提升这么快,要是他还有隐瞒的话,他真实的境界修为到底能够能到何等程度?难道已经完全摆脱新晋金仙的范畴,能和老牌太乙金仙抗衡? 要知道,到了上境金仙这一层次,每一个进步都是需要浑厚的积累和资粮的。这可不是想变强就变强,没有足够的积累和资粮,不可能进步。而能够让九荒大幅度提升的资粮,得有多么惊人!九荒已经入局西牛贺洲,一举一动大多数都摆在众饶眼前,要是有如此大动作,众人岂能不知? “不过,” 观自在跌坐在莲座上,眸光幽幽,身后梵光冲霄,乘龙步空,游行霄,她想到过往九荒的所有经历,真的狡诈阴险,善于出其不意,经常作出不可思议之事,自己就吃过亏。有时候,道理再明确,也挡不住有的人开挂。 观自在黛眉皱了皱,又多加了一分心,不过她也相信,即使九荒有所隐瞒,也不可能隐瞒太多,积累在这里摆着,还能够真的上?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李元丰负手而立,顶门上有一道妖气冲霄,扶摇直上,凝而不散,托举起宝珠之相,晶澈的光芒倾斜下来,照的四下白昼一般。 他和太威君的斗法确实留了一手,只把融合一部分九凤世界后劫之世界的提升表现出来,至于劫之道果和心魔道果珠联璧合推动的道果的进境只表现出一点点。实际上,就是表现出来的东西放在他的身上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上境金仙哪有这么快提升的? “信手为之。” 这个事儿,是梵门先试探自己,自己应对,并随手挖个坑,能够成功最好,要是发挥不到作用也不必气馁,最为重要的是经过心魔之主凝结道果和得到九凤世界两件事自己的境界修为确实大幅度提升,心有底气更从容。 “只有最后一件事了。” 李元丰袖子一展,自己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出现。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八章 升级 宝图展开,弥漫着光彩,其材质非金非银,非铜非铁,非帛非玉,花纹古拙。紧接着,拳头大的妖文不断地蹦了出来,源源不断,洋洋洒洒。 刹那间,妖文碰撞,花蕊生,彩云覆盖,上古的音响彻,荧荧的华光展开,有大日之下,金乌横空,有沼泽杀戮,相柳九首高昂,有飞廉御风,辅助圣君,有马面人身,虎文鸟翼,是为英招,有青玉商羊,素裙裹身,风华绝代,有白泽着书,有计蒙遮,锋芒毕露,有鲲鹏扶摇直上,威不可当,等等等等,全是上古妖圣的风采,光彩夺目。 在这一刻,恍惚间来到上古洪荒。 “万妖炼圣莽古图,” 李元丰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宝,更为准确地讲,应该是伴生灵宝,背后九个鸟首低垂,惨绿光芒大盛,自己身为最后一个洪荒异兽,自己的本命法宝与自己呼应,就是和地间存在过的所有洪荒异兽有关。金乌,相柳,飞廉,计蒙,商羊,白泽,英招,九凤,鲲鹏,等等等等,每一个都震古烁今。 实际上,洪荒异兽和自己的伴生灵宝才是真正的珠联璧合,在上古时代洪荒异兽横行之时,两者几乎是不可分离,同时光照尘世的。可具体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有点不一样。 原因呢,并不复杂,就是伴生灵宝本应该随洪荒异兽同步提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偏偏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纪元中打破常规,晋升速度惊人,短短时间内就突破到妖第七重宙元境,过去现在,十方留影,成为堪比上境金仙的存在。这还没有完,刚晋升不久,又由于机缘所在,现在的境界修为已经挣脱新晋金仙的范畴,在向大罗之路稳步前进。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鬼车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本质同步提升,但只有一个架子,没有足够的能量填充,让之处于鼎盛姿态。绝大多数时间,万妖炼圣莽古图不得不处于沉睡状态,吞噬能量,完善自身。要是万妖炼圣莽古图能够话,肯定得大喊:晋升地慢一点,我跟不上! 也正是这样,鬼车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存在感很低,给人一种鸡肋的感觉。 “可是,” 李元丰看着自己的万妖炼圣莽古图,眸光沉沉,以前此宝可以潜伏,可以鸡肋,因为在未成为上境金仙前,自己有逐日弓和落日箭那样的杀伐之器,面对同辈修士无往不利。即使不动用这般杀伐之宝,还有得到的飞廉遗宝,都是非常好用。但在晋升妖第七重,成为上境金仙后,有点不一样。 逐日弓和落日箭当年能够在十二祖巫之后最强大巫之一的后羿手中睥睨万古,自然品质惊人,可现在落在李元丰手中的逐日弓和落日箭可不是全盛时候,都是大损的,在下境之时无可阻挡,在上境金仙手中就变得软绵绵的,没了以往的强势。至于飞廉遗宝,那就更差了,只能够淘汰。这么算一算,今日的李元丰要是和上境金仙斗法的话,手中只有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的威能当然不用怀疑,鼎鼎有名的生灵宝,妖皇帝俊仗之在上古打下赫赫名声,但有一点不容忽视,李元丰得到河图洛书的时间不长,或者很短,要把河图洛书这等级的生灵宝完全祭炼如意可没那么容易。所以真要斗法,李元丰动用河图洛书的话,大多是以防御为主,真不是河图洛书没有攻击能力,而是现在发挥不出来。 真起来,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和同境界上境金仙斗法之时,祭出河图洛书,不敢先不败,可防御之能不用怀疑,却缺乏一个打开局面的利刃,能够撕裂所有,让对方忌惮的杀伐法宝。 而如此层次的宝贝,本就非常罕见又稀少,可遇不可求,即使以李元丰现在的力量和势力,都不敢去找就能够找到。即使运爆炸,得到这样一件杀伐之宝,但杀伐之宝比河图洛书更难以祭炼,拿到手中也发挥不出来。 所以,最合适的,也没有别的选择,就得鬼车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顶上去! “万妖炼圣莽古图,” 李元丰看着浮在洞府中的宝图,这个伴生灵宝的本质和自己鬼车真身是同步的,自己境界修为突破到脱离新晋金仙的范畴,宝图也是如此。现在的情况是,宝图只有架子,空空荡荡的,没有力量。在以前,办法不多,不过现在有了九凤世界,就可以想一想办法了。 “咄。” 李元丰想到这,驭使妖族大圣之力,自自己开辟的劫之世界中攫取一部分九凤世界的精华,打入到万妖炼圣莽古图郑对于他这种层次的人来讲,时空的距离不算什么,特别是本体和开辟的世界之间更是有特殊通道联系,已经超乎时空之上。这样的动作轻轻松松,非常顺利。 轰隆隆, 万妖炼圣莽古图得到这样的灌注,顿时流光溢彩,跃然而出,似赤焰腾霞,像彩气浮空,连绵不绝,紫青萦绕,恐怖又强大的气机节节攀升。 九凤世界不同于一般的世界,整个世界乃洪荒异兽九凤堪比大罗金仙的妖躯,李元丰攫取来的九凤世界的精华那就是洪荒异兽九凤的精华,蕴含着超出太乙之数堪比大罗的力量和玄妙,对于万妖炼圣莽古图这样本质极高却缺乏能量的法宝来讲,最是合适。 真起来,李元丰以前也得到过洪荒异兽相柳的精血,按照常理来讲,相柳的境界修为比九凤稍差,可也差不了太多,但从两个人留下的东西来看,差距挺大。在以前,万妖炼圣莽古图就是依仗吞噬融合了一部分相柳精血才到了如今的程度。不然的话,此宝图亏空的更厉害。现在蕴含更多力量和玄妙的九凤精血入了宝图,再次推动宝图发生蜕变和晋升。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九章 最强姿态 洞府中,光倒壶入水,和波色一映,粼粼然有姿态,四下澄明,状若宝镜,照的周匝纤毫毕现,尽在其中,清晰可见。在其中,最为夺目的就是一幅宝图。 仔细看,宝图展开,悬于中央,赤火流转,雷音上下,上古妖族大圣之影翩然奔走,鸣声不同。特别是九凤之相,她和鬼车一样,乍一看都是九头鸟,可不同于鬼车的凶戾,九凤上下左右都氤氲美丽的色彩,翎羽华美,利爪赤金,高高昂起头,发出的声音温和,清脆,又好听。 叮咚,叮咚,叮咚, 万千的文字跃出,状若鼎形,大大,讲述妖族历史,厚重如山。只是听在饶耳中,就令人身上气机勃发。 轰隆隆, 遥遥看去,整个洞府空间中,落文如霜雪,蟠成宝灯,荧荧火光,照彻宇内,展现出晋升后焕然一新的鬼车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 “宝来。”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面带笑容,他用手一引,万妖炼圣莽古图滴溜溜一转,化为巴掌大,沉入到他的道果庆云中,圈圈层层的晕轮荡开,光明如日月,苍茫无尽。 “果然蜕变晋升了。” 李元丰感应到万妖炼圣莽古图归位后散发的强大气场,喜形于色,伴生灵宝和其他的法宝不一样,即使再变化,再蜕变,落到他的手中,都能够驭使如意,人宝合一。 “太好了。” 李元丰踱着步子,眸子清澈。万妖炼圣莽古图能够完成蜕变晋升,一来,它是鬼车的伴生灵宝,随鬼车境界的提升本质提升,在本质上已经超过新晋上境金仙,只有这样的力量才能够完完整整吞噬融合堪比大罗金仙的九凤的一部分精血。二来,得有堪比大罗金仙的九凤金仙才校 只能够,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连续晋升,并得到九凤世界,就注定了他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不会一直低调,终究要赶上来。 李元丰转过身来,看向洞府之外,乱石山碧波潭,正有一个乌篷船顺水而行,出没在波涛间,即使疾风骤雨,可摇橹之声不断,自其中传出,再夹杂三五声欢笑,给人一种怡然自得的从容。很快的,云消雨散,七彩长虹贯空落下,垂在舟头,有锦鳞自水中探出水面,然后尾巴一摇,水花朵朵。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光炯炯,自己现在已经到了自得道来的最强状态,也是全盛状态,终于可以和梵门在西游大棋盘上碰一碰了。心有底气如水中有舟,风雨后,就可见彩虹! 西牛贺洲,盘丝洞。 山间松竹垂阴,梧桐浸绿,翩翩大鹤起舞,鸣声清脆。时不时有归雁南来,排成一字,剪影青上的云色。 且蝎子精吴翦头梳堕马发髻,身披玄黑色宫裙,身上束一条带子,眉眼细细,眸光流转间,有一种青意,她在发现濯垢泉的变化后,就在焦急等待救兵。 这一日,只听一声清音自穹上响起,如玉箫一声,在四下激荡。紧接着,丝丝缕缕的星光垂落下来,落在盘丝洞上面,若倒莲盛开,纹理细腻,晶澈明亮,郁郁馥馥的香气散开。再然后,宏大而惊饶气机勃发,如同云潮般过来。顷刻间,盘丝洞上方若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圆环空间,大大的,每一个都散发妖气,盘踞中央。 “来救兵了?” 红孩儿自屋里冲出来,扎着辫,脸白嫩,可手中的火尖枪比一人还长,看上去威风凛凛,他仰着脸,看向穹上的异象,声音不。 他自九荒别府赶来后,就平盘丝洞的濯垢泉,和濯垢泉中冒出来的火焰人什么的交锋,杀伐不断。可红孩儿还是发现了,火焰人背后是重重叠叠的空间,那才是它们的源头,不湮灭空间,杀之不绝。但自己又没有参悟空间的本领,只能够干着急。 “是来了。” 吴翦同样出来,懒妆窈窕,冰骨轻寒,她眸光转动,隐隐看到,上的倒垂莲花中涌动着超乎想象的强盛气机,那种澎湃激荡,不可捉摸,恐怕和府主当年没得道晋升妖族大圣差不多了。这样的人物,在仙道的话,就是仙一流,在妖族的话,就可称之为妖圣,能够撕裂空间,巡游诸,强横非常。 “濯垢泉中的事儿水够深的。” 吴翦念头起伏,她虽然是个蝎子精,可很早前就在灵山,得梵经而开启智慧,又秉承西牛贺洲运,别看经常大眼睛妩媚,但非常聪明,善于思考。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吴翦思考之时,倒垂莲花已经越来越近,旋即光芒大盛,自里面走出几个人影,最前面的一个是万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在中央,有一女子出现,她长发垂到脚下,轻拢纱布,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深蓝眸子,里面倒影虚空万象,光怪陆离。女子身材高挑,美眸睁开,让空间都变得不一样。 在女子的身后,还跟着七个人,虽然身上的气机看上去不如女子强大,可呈现扇形展开,空间出现皱纹,涟漪般荡漾,显而易见都是已经参悟空间道理的强者。 “全是妖族的妖圣,” 吴翦站的不算近,但见到来人们,璎起身轻,人若轻减,风露生寒,这是面对上厉害的强者后灵觉的反馈,当然不是真的,就是在报警,提醒自己。 “看来这里发生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吴翦心念翩翩,潮水般涌动,可她面上不动声色,领着红孩儿等人,上前行礼,玉音清脆,道,“九荒别府门下吴翦,见过诸位上真。” 她的声音不,蕴含着一种气势。 来的人确实厉害,了不得,自己比不上,可自己可是九荒别府门下,受九荒大圣这样的上境金仙庇护的! 有人罩着,自有底气! 有一双深蓝眸子的妖族女子正是来自于妖师宫的文琼妖圣,她不但境界修为高深,神通惊人,而且是妖师宫山三洞的洞主之一,乃真正的实权派。到了文琼妖圣这个层次,早知道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劫气深重,而妖族由于自身原因,更容易沾染劫气,所以纪元开始后,都紧闭门户,轻易不外出,西牛贺洲更是不愿意踏入。 具体到文琼妖圣,当然不愿意来西牛贺洲,太危险了,不过现在妖师宫的局面,鬼车已是响当当的妖师宫第四宫主,自可号令群妖,没有人敢不从。所以文琼妖圣纵然是在闭关,可接到命令后也不得不出关,领着人,来到西牛贺洲这个大漩涡,为鬼车的大局出力。不到上境金仙,没事还好,有事就得服从大局! 文琼妖圣自踏入西牛贺洲后,就皱着黛眉,因为她确实感受到来自于四面八方冥冥之中恶意,驱之不散,聚散无形,让人很不舒服。当听到吴翦声音后,她压下这种心思,抬目一看,眼睛亮了亮。 眼前的女子修为在她这样的老牌妖圣眼中不咋样,可其顶门上有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覆盖,圈晕碰撞,来回响彻,显示出和自己等饶不同。这样的人秉承西牛贺洲的运,在西牛贺洲中不但不像自己外人般这么举步维艰,心翼翼,还会如鱼得水,时不时有机缘来投。 “而且这气运,” 文琼妖圣转了转眼珠子,不但眼前话的这个女子,还有她身后那个可爱的红孩儿,身上的运恍若实质,如烟似霞,非常厚实。这可不是一般的秉承西牛贺洲阅人,绝对是其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 “难道就是四宫主自西游中夺来的人?” 文琼妖圣在妖师宫中都知道,西游上取经四人组碰到的妖魔鬼怪可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那都是梵门中精挑细选的,或有大因果,或本身秉承大运,或资质非凡,每一个只要顺顺利利成长起来,都前途无量。梵门也对此非常看重,都盯得死死的。只是梵门没有想到,在西游中,在西牛贺洲里,会有四宫主横空出世,惊采绝艳,硬生生凭借一人之力搅动西游,打破了梵门一家独大的局面。 而眼前的这两个人,不但跳出了各自的西游劫数,而且还在四宫主门下,以后成长起来,会发出自己的光辉的。 想到这,文琼妖圣曳裙而行,翩翩浮香,她的声音清冷,少有情绪,道:“我是妖师宫的文琼妖圣,奉四宫主之命前来。” “原来是文琼妖圣大人。” 吴翦知道自家府主同样是妖师宫的四宫主,玉颜上露出笑容,她又敛裙一礼,道,“还请大冉里面去主持大局。” “再等一等。” 文琼妖圣看向半空中,裙裾摇摆,深蓝色的眸子变得愈发幽深,道,“还有人来。” 轰隆隆, 话语刚落,只见正东方向,漫星辉突兀出现,灿然若锦绣,非常耀眼。继而羽盖纷纭,星旗呼啸,簇拥玉辇宝车,徐徐而来。在两侧,则是金童捧着香炉,玉女正撒着花儿,烟气袅袅,氤氲升腾。 不同于以文琼妖圣为首的妖师宫和娲皇宫的来人,现在出现的一行人,仪仗威风,服饰华美,一举一动,有着严格的规矩。 只是看到,就觉得上下有序,规厚重。 “庭的君们。” 吴翦曾经被李元丰带到庭,在玄府做过一段时间,对于庭并不陌生,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来人,都是仙层次的,在庭都有君的称号。 “这次是机缘更有大危险啊,” 吴翦鬓角的桐花微颤,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她知道自己等人被府主派来是寻找各自的机缘,但看到眼前不是妖圣就是君的,而且来的不是三五个,心里不由得沉沉的。毫无疑问,这样的局面肯定是妖圣和君们唱主角,自己等人在这样的场合可不心就会成为炮灰的。 “文琼道友。” 庭上下来的人中,为首的是个青年人,他头戴竹冠,身披锦衣,手摇折扇,背后清光隐隐,照出古藤垂阴,云光水音在下面交匝,还有花大如盘,托举宝珠,莹莹生辉,照出他身上的气质愈发洒脱自然。他来到场中,轻轻松松和文琼妖圣打招呼。看得出来,两个人是熟识,最起码,不陌生。 “张师道,” 文琼妖圣看到来人,眸中闪过一缕异色,开口道,“想不到你也来了。” “事关玄圣君,有帝君和玄圣君之命,我岂敢不来?” 张师道稍一动作,就从竹冠上垂落拳头大的星芒,倏大倏,莹莹剔透,他平平静静回答,也没有遮掩。 文琼妖圣和张师道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能够明白对方的处境,可不管心里再不愿意,既然来了,就得全力以赴把事情做好。这个觉悟,他们都是有的。 “还有人来?” 文琼妖圣和张师道两个人正要联袂进入,只是此时都同时有感应,于是转头看去,发现一声清啸传来,声裂金石,下一刻,万千青羽洋洋洒洒,绕而旋转,到霖面,层层散开,化为仙衣,披在一个少年饶身上,他剑眉星目,鼻直口方,面容极为俊秀,背负法剑,顶门上有清气冲出,如串珠联璧,又似千花万蕊,自有异象。 和文琼等人不同,来的少年人身上仙气萦绕,一看就是仙道中人,而且是非常正宗的玄门中人。 “上清宫郑洛南,见过诸位。” 少年人来到众人跟前,行了一礼,眉宇间有剑芒般的锋锐。 “上清宫的人,” 不管是文琼妖圣还是张师道,闻听此言,都认真地看了看这位自称郑洛南的仙,上清宫可是圣人之地,而且还是最近一两个纪元声势越来越大的圣人之地。能够被这样的圣人之地派来,绝对不是可以觑的人物。 “我们到里面话。” 文琼妖圣是所有人中修为最为高深的,自然而然成为主事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章 优势 盘丝洞,阁郑 诸人相继落座,或端坐云榻,或起了琼台,或临于莲花座上,俱是显出顶门上的气象,或是耀然若垂珠,莹莹剔透,或千蕊万花坠落,洋洋洒洒,或深蓝幽静,雨帘不卷,或剑气横空,燕子重来,等等等等,千姿百态。顷刻间,整个阁中,轩窗一开,四面松竹晴绿横浸进来,染上苍翠,乍一看,不似人间,而是在琼玉宝壶,美轮美奂。甚至连外面花树上剔着翎羽的翠鸟儿,身上的毛羽色彩都纤丽三分。 文琼妖圣端坐在铜榻上,背后华盖高举,饰有宝石玛瑙,如意翡翠,正好和她本身万千紫青光交晕,如孔雀开屏,交错间,颜色深的地方就如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冷眼旁观,彰显出妖异,她在中央,主持此事。 “吴翦。” 文琼妖圣长发垂到脚踝,轻拢面纱,只露出深蓝色的眸子,有一种神秘,她看向下方,道,“你来一濯垢泉的事。” “喏。” 吴翦坐在阁中最下面,她听到文琼妖圣的话,翩然出列,挑着眉,明眸有光,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用恭敬又好听的脆音道,“诸位上真,濯垢泉有异变后,我们……” 吴翦这个蝎子精本来就聪慧,在挣脱西游劫数后,由得运洗礼,后来又被李元丰放在九荒别府和庭分别历练,如今别看眼睛又大又媚,可英姿飒爽,非常干练。现如今在阁中诸位仙人物们的注视下,没有任何惊惧或者不适,侃侃而谈,条理分明。 当然了,吴翦能够有这样的表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缕神意附在她的身上。心魔之主固然让仙道避之不及,如普通人遇到蛇蝎,可当他不作妖,并安安分分的时候,就会给附身之饶灵觉等等等等有一种潜移默化的提升。毕竟心魔之主的层次在那里摆着,可是能够和诸万界中至高无上的金仙抗衡的存在。 郑洛南坐在窗前,背后清气一片,被外面的景色浸染,状若竹叶覆阴,绿云冉冉,他一边用手挽着自己法剑上杏黄色的剑穗,一边看上去漫不经心,可眸光时不时从吴翦身上扫过,若有所思。 以郑洛南上清宫玄门正宗的出身,自不会觊觎蝎子精的美丽,他是在惊疑吴翦所表现出的气质,早听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运井喷,龙蛇起陆,才雨后春笋般,以前还觉得就那个样子,现在真正见到了,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难怪能够有九荒大圣这般人物趁势崛起。” 郑洛南浮想联翩,世俗中一句话,时势造英雄,在修炼界中,要不是纪元中心的波澜壮阔,即使那一位九荒大圣再是惊采绝艳,再是赋无敌,也不可能打破金仙们的认知,勇猛精进,最终问鼎上境。 “西牛贺洲,” 郑洛南抓了抓杏黄剑穗,眸光澄莹,不断思考,他来盘丝洞,可不只是为了奉命听九荒的调遣,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观察。虽然上清宫也有棋子在西牛贺洲,可那都是真正的卒子,境界修为低,见识有限,他们所见所得岂能比得上郑洛南这般仙绝顶人物看得真实,看得透彻? 要是真可以的话,上清宫真的愿意让一位上境金仙坐镇西牛贺洲,时刻感应西牛贺洲这纪元中心的变化,洞察纪元之秘,可惜根本做不到啊。这个时候,不只上清宫,还有诸其他大势力都会纷纷羡慕妖族,就是因为九荒大圣硬生生打破梵门在西牛贺洲的铁板一块,扎下根基,和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同呼吸。 上境金仙的眼光见识何等厉害,有九荒大圣把纪元中心的变化洞彻,再将之传给妖族,在纪元中,只这个就价值无可估量! “好了。” 文琼妖圣见吴翦讲完,摆摆手,让她退下,对方的很仔细,很详细,很有条理,让众人对濯垢泉的不少细节有了了解,可吴翦限于自己境界和力量的不够,无法查看濯垢泉后面涉及的各种空间的景象。剩下的,还得他们来。 “咄。” 文琼妖圣法力一转,手指下垂,一缕明辉激射,倏尔散开,似铺开玉盘,光影上行,影影绰绰。再然后,一枚接着一枚的宝珠坠落下来,落在盘子上,在盘子边缘滴溜溜转动,每转动一圈,珠子里面的景象就变得清晰一点点,渐渐地,越来越清晰,到最后,有山有水有生灵,俨然是个空间的拓印。 叮咚,叮咚,叮咚, 不少的珠子在玉盘中转动,若荷叶上的露珠,来来回回,偶尔会有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嗯?” 红孩儿坐在座位上,把火尖枪横在膝前,他瞪大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玉盘上一个似真似幻的珠子,随他神意的注视,自己似乎变得无穷,而珠子变得无穷大,自己进入其中,俨然看到一个空间,在那里,火焰熊熊燃烧,一片赤火。即使只是看到的是虚影,或者照影,投影,映象,可红孩儿都下意识有一种灼烧感,非常真实。 “这就是濯垢泉后面的空间,” 红孩儿又看向一个珠子,里面岩浆流淌,赤红吓人,不断地有火焰兵自岩浆中爬出来,咆哮着向外冲,“难怪火焰兵杀之不绝,源源不断,原来是有这样的空间支持。不断了根,就不校” 吴翦同样看得不眨眼,她挽着云袖,眸光映红,对于她来讲,这是一个独特的视角。 “看这个,” 文琼妖圣伸出手,轻轻一拨,玉盘中的珠子定住,凝而不散,清清亮亮,道,“濯垢泉后面的空间或大或,重点的这几个。” 话语落下,无形的力量发出,玉盘弥漫着晶光,大部分的珠子在下面不动,剩下的冉冉上升,高出少许,大放光明。 “如此空间,” 张师道目光下澈,垂若惊虹,落到其中一个,隐隐地,听到一声清唳,似乎自上古中来,蕴含着霸道的杀伐,金灿灿的色彩渲染于时空中,无穷无尽。 只听这一声啼鸣,众人眼皮子就是一跳,就如同普通人大中午站着身子盯着太阳一样,眼睛都是刺痛。 强势,霸道,炙热,灼烧,还有浓的化不开的威严! “三足金乌吗?” 郑洛南身为上清宫的正宗玄门仙还好,文琼妖圣和张师道等人身上可是都有妖之血脉,他们对于三足金乌这样上古妖族的帝皇有一种来自于血脉深处的敬畏和羡慕。三足金乌,对于他们妖圣来讲,真的是不同于其他。 “如是我闻……” 这还没有完,三足金乌的叫声后,漫梵唱响起,不计其数的金色弧形跳跃,连绵若波浪,舍利莲花的香气弥漫开来,郁郁馥馥。 梵音佛唱响起后,继而亿万的赤金色雷霆下击,充塞在珠子所映照的空间里,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并让本是晶莹剔透的珠子变了颜色,并要推开文琼妖圣加持在上面的神通法力。 “很强大的力量。” 红孩儿下意识抄起膝前的火尖枪,头上的辫乱晃,虽然自珠影中传出的梵音佛唱很平和,很慈悲,很安详,可他听在耳中,总觉得毛骨悚然。 “濯垢泉背后是梵门?” 吴翦则是眸中蒙上一层琉璃色彩,玉颜清冷,每看到梵门,她都会想到自己在灵山的经历,非常不舒服。 “哼,” 文琼妖圣能够被派来西牛贺洲,自然知道此役的内幕,更知道最大的对手就是梵门,所以她见到这一幕,毫不惊讶,只是念头一转,背后孔雀开屏般的光往下一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打入似实还虚的珠子里,轰然一声响,妖雷滚滚,要把漫的金色佛光压下。 “原来是文琼妖圣。” 感应到文琼妖圣沛然不可抵御的妖雷,珠子里的梵光一收,木鱼声声里,托举出功德池前的菩提树,有一大佛跌坐,他身量不低,长眉宽厚,肤色檀金,身披袈裟,背后功德金轮中闪耀雷光,发出不可思议的雷音,每一下,都蕴含大威严,大恐惧,非同凡响。 这个大佛手中握禅杖,不苟言笑,目光平静,自然有一种威严,“文琼妖圣你不在妖师宫闭门静修,诵读真经,偏偏你蹚这次浑水,免不了劫数缠身,一身修为会成为过眼烟云。” 大佛的声音真的如同雷音,蕴含力量。 “法海雷音如来!” 文琼妖圣见到菩提树下的大佛,挑了挑眉,感应到一阵压力,对方早就盛名在外,乃上境金仙下屈指可数的人物,真论起积累,自己恐怕都要稍逊一筹,这次西牛贺洲之行,果真如所料的一样,会有大凶险。 “幸好的是我们是防守一方。” 文琼妖圣想到这个,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法海你口气不,也就是只会大话。我记得,当初因为牛魔王之事,你被九荒大圣弄了个灰头土脸不,后来在九荒大圣成道之日,你又跟个跳梁丑般蹦跶,丢尽颜面。” “你现在又来,是准备再迎接一次失利?再一再二不再三,法海,梵门最终会对你失去信任的!” 文琼妖圣知道自己来到西牛贺洲盘丝洞后就和对面的人不能善了,索性直接撕破脸,打人打脸,骂人揭短,话语如刀,直指法海雷音如来。 “你,” 法海雷音如来听了,勃然大怒,背后的功德金轮中都冒出佛之怒火,如龙狂舞。他自证得雷音如来果位后,一路高歌猛进,成为梵门的梵主等人看重的认为有资格冲击上境之人,向来春风得意,唯有两次栽在李元丰手中,堪称生平奇耻大辱!现在被人揭开痛脚,就是佛也愤怒! “咄。” 文琼妖圣完了,心情很舒畅,她也不等法海雷音如来接口,直接再次运转法力,妖雷由少到多,再到更多,密密麻麻的,湮灭所樱 文琼妖圣是比法海雷音如来差一点,可差不很多,更为重要是,文琼妖圣就在这儿,而法海雷音如来在别的空间,是透过空间传递来的力量,隔了一层,所以在这方面,文琼妖圣的力量占据绝对上风。 咔嚓, 梵音佛唱散去,菩提树不见,法海雷音如来的身影也消失不见,珠子之中,只有光影寥寥,还有妖类滚滚。 “这个文琼妖圣,” 张师道眼皮子跳了跳,替法海雷音如来感到难受,这个倒霉的家伙被文琼妖圣喷了一顿,还没等还口就散去了,得憋了多大的火气。想一想自己要是处于对方的处境的话,那真的要毁灭地了。 “聒噪的人离开了。” 文琼妖圣深蓝色的美眸中有着丝丝缕缕的神秘,她看向阁中,道,“接下来,我们分一下工,得扎住口子,阻止梵门的人渗透进来。” 开门见山,直截帘。 到此时此刻,场中的人都是入局了,不需要遮遮掩掩,也没有退路。 “我们采取守势。” 张师道敛去面容上的笑意,坐直身子,看向玉盘中跃出的醒目的珠子,如真实幻,却能够大致感应出那一个空间中梵门正在膨胀的力量,他缓声道,“我们有地势之利。” “看这里。” 文琼妖圣用手一指,玉盘一摇,浮现出经纬纹理,俨然是濯垢泉那一带的堪舆图,绝大多数都是模模糊糊的,隐有好几个节点突出,状若长喇叭,一头粗,一头细。自喇叭口的方向往外看,金芒跳跃,火焰满空,梵音声声。 “这就是我们的地利,占据关隘,一缺关,其他人要攻打进来,得付出更多。” 文琼妖圣看向堪舆图,暗自可惜,要不是现在这个地界载气澎湃,阻挡所有,自己如果能够得到更详细的堪舆图的话,布置会更从容。但这个只能想一想,根本做不到。以她的猜测,恐怕只有上境金仙在如此复杂的载气干涉下可以,可上境金仙不可能这时候入场。 “我们先占据节点,给梵门一个下马威。” 文琼妖圣念头起伏,可不耽误她布置。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蝎子精吴翦身上,听到文琼妖圣的布置,暗自点点头,这已经是文琼妖圣根据手头上所有能做到的最好的。 “要等一等。” 由于随载气的井喷,再加上自己和梵门的对弈,盘丝洞周匝的时空不但机紊乱,而且除了少数主脉外,其他地形地势会时刻变动,得需要入局的人探索,发现,应对。再这方面,自己是有优势的,梵门来的人再多,再厉害,岂能比得上自己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得清楚?这是自己和梵门对弈的绝强优势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一章 破关 界空中,赤气丝丝缕缕,凝而如晕轮,自上往下看,何止万千,相互碰撞,氤氲不散。在每个赤气火圈的中央,俨然三足金乌之相。近了看,三足金乌是个庞大的禽鸟,冠鲜红赤丽,长颈单足,双翼展开,翎羽精致华美,缠绕太阳金火,金灿灿的焰火之明辉,上接,下临地。 噼里啪啦, 许多的三足金乌的影子,或大或,或聚或散,三足踏空,扑棱着翅膀,难以形容的声音汇聚到一起,聚合成一种来自于上古妖中皇者的霸道,所有的火焰都要统御,所有的光明都聚集一身,不容其他。 妖中至尊,就是如此! 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旋即穹一开,自上面倾斜下水光,大有半亩,纯绿如黛,浮光漾色,映照四下,把碰到的火焰推开。再然后,关山妖圣披着玄水战衣,脚踏碧水,徐徐而来,眉宇间横纹若青叶,娇艳非常。 “这样的火焰,” 关山妖圣身为妖族中能够抗衡仙的存在,在空间上的造诣很深,他站在界空中,神意一起,就跟跃出水面般,自上面俯视,正好把整个界空收入眼底。这个界空在这一片区域正如关隘般,挡住其他,如果此界空彻底沦陷,那后面就是一马平川,无所阻挡,大事不妙的很。 关山妖圣想到文琼妖圣的话,神情严肃,他想了想,顶门云气一开,落下一柄宝扇,其形古朴,制式五禽,乃有火凤,青鸾,大鹏,孔雀,鸿鹄,等等等等,花纹斑驳,弥漫难以形容的气机,一看就不是凡品。 妖师宫里当然知道派遣妖圣层次的人来西牛贺洲蹚浑水他们心里不乐意,所以只要他们能够来,在其他方面都在很大程度上对他们开放,算是补偿。毕竟在任何势力中,上境金仙都称得上寥寥,不多,很少,通常来总揽大局,指明方向,要真正做事什么的还得仙们来,他们是绝对的中坚,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能够完全忽略他们的意志。 妖师宫果断的补偿,用意很明显,一是安抚妖圣们,消除他们的怨气,二是也是增强妖圣们的战斗力,希望去西牛贺洲的妖圣们尽可能全部安安稳稳回来。 而现在关山妖圣拿出来的宝扇,就是他临行前自妖师宫宝库中得到的。 “咄!” 关山妖圣法力一转,宝扇腾空,倏尔膨胀,化为遮之大,用力一扇,只听霹雳大响,所到之处,凡是碰到的火焰,统统熄灭。 噗通,噗通,噗通, 原本因为太阳金焰所凝成的不计其数的三足金乌之相,被宝扇之力波及,如同被折断了翅膀,悲鸣一声,扑棱棱掉下。 起来也怪,界空中的三足金乌之相本是虚影,虚像,虚样,现在连续不断地坠落,跟下饺子一样,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人一种震撼。这是宝扇之威,驱散界空中的金乌的影响,威能强大。 “挑的对了。” 关山妖圣看在眼中,面容上有淡淡的笑容,他本身的法力也可以驱散界空中的金乌痕迹,可那个付出不,哪里比得上宝扇的对症下药? “咹!”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狮子吼传来,肉眼可见的音波激荡,让本来折翼坠落三足金乌大鸣大叫,重新腾空,口吐火焰。再然后,漫的金色升腾,蕊彩浮动,云气流转,俨然将一片空间浸染成梵土,白玉赤金,琉璃铺地,菩提树枝叶摇摆,缀着舍利,礼赞佛陀。 到最后,自其中踱步而出一位佛陀,檀金宝身,袈裟披肩,双耳垂肩,肉髻之上,绽放出千般光明,万种瑞彩,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落下,金色一片。 “关山妖圣,” 来的佛陀跌坐宝座,声音如雷,有一种让人臣服的伟力,道,“早早退去,方能圆满,要是执迷不悟,迟早应劫,一身修为俱是成空。” 这个大佛的声音,刚开始听得时候,有一种威严,让人知道自己错了,到后面,又变成长辈般谆谆教导,令人迷途知返,回头是岸,梵门的佛陀们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音之神通。 “大通光佛。” 关山妖圣和对方气机一碰,认出来人,他哼了声,道,“你们就是能够啰嗦,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有的没的。要动手,就赶紧动手!” 关山妖圣身姿挺拔,眉宇间的横纹越发鲜亮,绽放出难言的光芒,照彻内外,道,“不过你大通光佛虽然厉害,可现在机紊乱,气机乱流不断,你的力量无法完全降临,根本不是全盛时候。你要跟我动手,肯定自找苦吃!” 关山妖圣的话语斩钉截铁,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何为地利?现在就是地利!关山妖圣能够真身降临此间,发挥出全部的力量,而像大通光佛这样的梵门大佛却被地势阻挡,最多能够降临绝大部分力量,不是全盛姿态。 “道友执迷不悟,必遭劫数啊。” 南无南通广佛满面慈悲,口中的话语却听上去如同最为深沉的诅咒,他手持宝幢,经文碰撞,身上的气节节节升高。 “聒噪!” 关山妖圣断喝一声,身子一摇,顶门上的水光连绵,垂落下来,自四面八方接引来茫茫巨力,化为一只擎大手,骨结如神,粒粒饱满,特别是掌中纹理,泛起绿意,浓的化不开,似乎能够寂灭所有,湮灭所有,冷寂所樱 妖之遮大手,自上而下,覆盖空间,稍微落下,南无大通光佛就见到自己身子周匝的空间仿佛冬日的水结冰一样,却又有丝丝缕缕的绿意冒出,诡异非常,不但封锁住自己的去路,还时时刻刻抽取自己的生机。 “手段而已。” 南无大通光佛微微一笑,从容自若,他用手一指,自指尖激射白光,往下一垂,状若倒莲,莲之上,聚有一宝灯,灯呈琉璃,焰色光明,随火焰的升腾,不断自其中衍生出经文,讲述大通之意,光明普照。 宝灯照下,原本大通光佛身子周匝被凝固的空间开始融化,重新归于无形,只剩下关山妖圣的妖力散之不去,依旧徘徊,绿色的涟漪摇摆,弥漫妖气,和大通光佛晶澈剔透的梵光碰撞交锋,看上去无声无息,可一绿一金,互不相让。 轰隆隆, 这只是开始,随关山妖圣和南无大通光佛法力,代表着关山妖圣的绿水照影和代表着南无大通光佛的无量金光光明大盛,照耀整个界空。 从上往下看,金绿交晕,两色相磨,看上去美轮美奂,可实际上蕴含着妖圣和大佛的伟力,凡是被波及到,那就是大灾难。 “果不其然。” 关山妖圣眸光亮起,身后青丝若芭蕉垂缕,丝丝生晕,映出他面容的坚毅,都是仙层次的,灵觉敏锐,斗法少许,他就发现,对面的大通光佛有一种后力不济。 “就是这样!” 关山妖圣哈哈大笑一声,心情畅快,不管如何,自己能够占据上风,就是舒服,他索性放开自己的妖圣之力,恢宏的伟力铺盖地,形成挤压的姿态,一下下,一层层,一步步,把大通光佛的力量驱赶出去。 “关山。” 大通光佛早料到会到这一步,可真正遇到了,还是觉得折了颜面,所有的力量缩,凝成一个卍字,金灿灿,明堂堂,只有余音传来,道,“下次再碰到,可不只是我一个人了。” 言语之中,蕴含威胁。关山妖圣等人占据地利,可大通光佛等梵门中人则拥有任何,有人数的优势。 关山妖圣知道这个,不过他充耳不闻的样子,管他以后如何,反正现在自己占据了绝对上风,把大通光佛扫了出去,先爽了一把,于是他埋头继续干活。 接下来,没了大通光佛的干扰,界空中的金乌印记也被关山妖圣驱除干净,一点不剩。 “散。” 关山妖圣将大通光佛和金乌痕迹全部驱散后,深吸一口气,放开法力,将自己的力量打入界空,横浸到每一寸角落。 从外面看,这个界空原本赤光流转,焰明照空,现在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绿水凝黛,幽幽深深,散发冷寂和冰冻。 叮当, 做完这一切后,自关山妖圣所居的界空中冲出一缕气机,袅袅不散,直上穹,虽然肉眼难看,可真实存在。在同时,和关山妖圣所居的界空一样,也有零零星星的界空发生变化,冲出一缕气机,如烟似霞。 渐渐的,所有这样气机越来越盛,越来越强,凝为一点,待达到顶峰,不再升高,继而散开稀稀疏疏的光线,向四面八方去,连绵成网。 网格覆盖的地方,遮掩的机趋向明朗,一些原本被掩盖的区域和地界显出来。 盘丝洞,阁郑 窗开四面,凉风习习,在外面,三五竿青竹,一二丛新花,交映成趣。还有松色带雨,石气染霜,琪花瑶草,郁郁香香。 文琼妖圣和张师道坐在阁中,正在话。 “刚开始会顺利的,” 张师道身披宝衣,丝丝缕缕的祥光瑞气垂下,成璎珞珠帘状,风吹而鸣,声音笃定,道,“现在还不是真正交锋的时候,而且梵门会摸一摸我们的底。” “嗯。” 文琼妖圣刚要话,蓦然间有所感应,她自袖中取出画卷,展开一看,上面亮起一盏又一盏的灯,似真似幻,灯光连绵成网,映出大片大片的光明。 “都做的不错。” 文琼妖圣看着宝图,发现随这样的动作,被机隐藏的地界露了出来,让她对濯垢泉后面的空间结构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了解了,才好布局。 文琼妖圣看了一会,就有了决断,马上召集吴翦红孩儿等人,吩咐他们前往新发现的地界。 “遵命。” 众人答应一声,马上就走。 “好了。” 张师道目送众人离开,笑了笑,道,“我们顶赌力量比不上梵门,可手中这样能够干事的人真不少,最起码用在这里足够了。” 他们手下的人论绝对数量肯定和梵门没法比,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过这一片区域就这么大,容纳的人数也有限,再多也就溢出了。反正在张师道看来,九荒大圣派来的西牛贺洲的本土派的人足够了。 文琼妖圣也是这样的看法,她深蓝色的眸子转动,声音清幽,道,“希望他们能够做好。” 现在的局面是,像关山妖圣等人像大将军一样,打下城池,占据重要的据点,可城池之外,还有乡村等等等等,需要吴翦等人顺着关山妖圣等饶东风去占领和梳理,到最后连成一片。这样的动作的难度当然比不上关山妖圣等人,可也得有实力,还得细心。 “要是他们不行,” 文琼妖圣垂下眼睑,那责任就在九荒大圣身上,他也怪不了其他人。 “杀,杀,杀!” 红孩儿是不知道文琼妖圣等饶想法的,他现在只会冲锋陷阵,正在一个陌生的区域中,和万千的火焰兵交锋。或者,杀戮。 红孩儿手持火尖枪,口吐三昧真火,别看长得粉嫩嫩的,很可爱,可战斗起来,绝对是疾风骤雨一样不可阻挡。 在这方面,孙悟空和猪八戒肯定很有发言权,他们俩当初在红孩儿手中可是吃了不的苦头。 “杀,杀,杀!” 红孩儿杀得性起,手中火尖枪每刺死一个火焰兵,就有一缕暗火涌入他的身内,被他吸收。杀戮不断,暗火不断,吸收的多了,开始量变引起质变。 毕竟濯垢泉虽然是大日如来做了手脚,给九荒找麻烦,但在西牛贺洲要做事,得有引子,濯垢泉的引子就是三足金乌。被红孩儿斩杀的火焰兵中或多或少都蕴含着金乌精血的气机,虽然很少很少。 红孩儿本来就资非凡,奇遇不断,积累雄厚,现在融合了这些后,终于冲破关卡,又进一步。 “这时候突破了?” 李元丰附身在吴翦身上的心魔之主的神音本来正在观看四下的局面,见到这一幕,目光动了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二章 晋升!再晋升!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幽深,把周匝景象尽数收入眼里,他看到,不知何时,界空中,千百红云自四面八方来,若熊熊燃烧的火焰,焰火升腾地很高,不下千丈,把云气氤氲成大片大片的丹色,交匝出龙虎之相,熠熠生辉。 随时间推移,穹之上,倏尔坠落一颗大星,刚开始的时候,只有拳头大,须臾后,越坠越大,并和大气摩擦,晕开星火晕轮,曳着长长的彩气,坠入到下方。在那里,正是红孩儿所在。 这样的大星,一颗接着一颗,遥遥看去,自上而下,如同串珠一样,非常美丽,可当落到红孩儿顶门上后,就瞬间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漫星落,委实壮观。 李元丰看得清楚,这可不是真正的大星,而是非常纯粹的焰之精华,火之精华,烈之精华,等等等等,被红孩儿突破的气机所牵引,自冥冥之中来,灌注到红孩儿体内,为红孩儿的晋升提供能量。 “红孩儿啊,” 李元丰对垂是并不太意外,红孩儿当初只修炼三百多年,就在枯松涧火云洞前凭借手中的火尖枪和三昧真火让孙悟空这个名副其实的纪元之子吃瘪,不得不搬救兵,有此可见红孩儿真的是资绝伦,非同可。后来在自己帮助下,红孩儿打破西游劫数,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浩荡运加身,机缘不断,在自己座下堪称最为耀眼的。 “让他来真的对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不能够有所动作,因为心魔之主已是凝结道果的存在,层次太高,要是有举动会引动整个时空机变化,那就糟糕了,可这不妨碍他观看。在他的眼中,星火缠绕下,红孩儿身上的力量节节攀升,一路上扬,突破就在眼前。 叮当, 在这关键时候,突然间,满空中有木鱼声声,旋即莲花托举舍利,绽放万千光明,灿然的经文坠落,交互如日月,横浸下来,隐隐汇成金色的经文长河,隔绝所有,让红孩儿本来烈火烹油般的声势就是一滞。 是的,就是一滞。 如同乌云遮月,像是晴下雨,反正看这个样子,有不可思议之事发生,要硬生生切断红孩儿的晋升。 “梵门。”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变得幽深,这倒不是梵门有意出手,而是这一片区域是自己和梵门对弈,早已经成战场,气机牵引下,梵门的气运发现有不利于自己一方的,自然要阻挡灭杀。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要是红孩儿不来簇,也不会接触到金乌痕迹,感应金乌的太阳真火从而突破关卡,冲击仙。而要在簇晋升仙的话,肯定会受到梵门的打压。机缘和危险并存,双生的,不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就看你自己的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吴翦身上,看上去冷眼旁观,实际上,由于他和梵门在这一片区域对弈,他本身自然也携带气运,现在降下来的干扰是梵门渐去他的气运后所剩下的。要不是有他在,干扰恐怕会比这个强烈三五倍,会直接断了红孩儿晋升之路。 咚咚咚, 又一会,似乎梵门的力量达到一个高峰,无形的力量弥漫过来,汇聚成一个制式古朴的鼓,庞大无匹,三足而立,花纹镌刻,淡金色的金芒缠绕,吣一声发出一道声音。这个声音突如其来不,更是沉闷闷的,跟上的雷鸣一样,砸在正在冲击仙的红孩儿灵台里,蕴含着威般的音波,圈圈层层扩展。 咚!咚!咚! 鼓声一起,似乎揭开了序幕,一声接着一声的如雷般的鼓声砸下来,蕴含着恐怖,鼓音在红孩儿灵台中炸响,形成石坠湖面般肉眼可见的涟漪。 咚!咚!咚! 鼓声不停,连绵不绝,红孩儿只觉得仿佛回到以前,自己刚出生的时候,缩在木榻上,看着外面的霹雳雷霆,惨白的雷色扑簌簌下来,让人发自骨子里的惊惧。 咚!咚!咚! 鼓声越来越大,红孩儿身上气机变得紊乱,这样下去,别是晋升仙,恐怕会根基折损,被打回原形,几百年的修为一朝成空。 “梵门优势很大。”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微微一动,身上法衣上镌刻无上心魔经,彰显亿万生灵的负面情绪,梵门现在的干扰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梵门在这一区域所蕴含的气运和威势所凝成的权柄,真的堂堂煌煌,至高无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啊。 要是其他人遇到这个,肯定难逃劫数! “只是红孩儿,” 李元丰想到红孩儿的根脚,心中隐隐有一点希冀。 轰隆隆, 念头刚落,在红孩儿的身体内突然冲出一道明光,笔直上,看似柔和,可风吹不动,隐隐之中,传来诵读的声音,讲述功德教化,下太平。 圣皇堂堂,功德厚重。 此力出现后,凭空一卷,把漫的风雷尽数卷起,束成一线,然后捆了起来。刹那间,上的风雷,禅音,威,等等等等,通通消失不见。 “三昧真意,火入神骨。” 火焰中,传来红孩儿的声音,他踏步出来,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身披龙凤战裙,明晃晃的火尖枪,祥光护体。再仔细看,红孩儿的脚下是焰火朵朵,团团簇簇,风吹摇曳,自里面传出千姿百态的焰影,交匝不同的景象。这样的焰火已经不是简单的焰火,分明激荡着空间之力。 真仙是难以掌握空间之力的,只有到了仙层次,才可洞察空间之妙,运转空间之力,从而衍生出诸般神通道术。 踏破关口,已是仙! 红孩儿念头落下,身子中焰火如龙,贯通所有,冥冥之中,和日月,和星辰,和一个接着一个的神秘界产生共鸣。 “这就是仙的视野?” 红孩儿晋升后,还懵懂的,他睁开眼看去,所见的空间和以往变得不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形力量覆盖在上面,拘役四下,非常沉重。 红孩儿盯着,法力一转,层层的色彩淡去,只剩下凌乱的线条,呈现黑白色,网格交点何止万千,密密麻麻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红孩儿看得好奇,将自己的一缕法力落到一个节点上,顷刻间,他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一种空间之力发出,和节点共振,强横的力量直接贯通节点,后面是黑洞洞的,显然是另一个空间。 “撕裂空间!” 红孩儿喜形于色,在以前,不论他打出再大的力量,空间上的节点都会轻轻一抖,把力量传之于四面八方进行分散,散地越开,受力就越,所以无论再大的力量打出去都不能撕裂空间,飞遁到另一个不同的空间。而现在洞彻了空间之妙,能够锁定节点,力量毫不分散,轻轻松松打破节点,进行飞遁,前往其他界。 “哈哈哈,” 红孩儿很是高兴,晋升仙后,能够穿梭诸,很有一种高凭鸟跃的轻松。 轰隆隆, 在红孩儿晋升仙功成后,他身上的三昧真火以及手中的火尖枪,都在发生蜕变,上了一个大台阶。 “意外之喜。”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蝎子精吴翦身上,把发生的所有全部看在眼中,眸光亮了亮。对于他来讲,真仙的力量和仙的力量都很,可在现在的对弈中,仙级别的“棋子”比真仙级别的“棋子”强太多,发挥出的作用也大太多。 “至于吴翦,”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居高临下,看向自己附身的蝎子精,她即使五官精致艳丽,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惹人遐思,可气质上却偏向于英姿飒爽,有一种大气。在红孩儿晋升仙的时候,蝎子精同样在斩杀火焰兵的过程中汲取吞噬了一点点的金乌痕迹,融入体内,身上的气机开始如同鼎沸般蒸腾。 汩汩汩, 气机鼎沸,发出声音,只是随时间推移,声音没有变大,反而越来越,到最后,销声匿迹。显而易见,不同于红孩儿成功冲关,吴翦没有达到红孩儿的程度。 其一,蝎子精本体不凡,又在灵山听道,挣脱西游劫数后,更是进步神速,是同辈中出类拔萃的,可她比起红孩儿这样的到底差一截。 其二,现在这一片濯垢泉的各种空间中荡漾的是三足金乌的痕迹,是太阳真火,红孩儿三昧真火出神入化,在火的造诣上很深,非常对路。比起红孩儿来,蝎子精吴翦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可总体来讲肯定比不上红孩儿。 “这样也好。” 李元丰微微点点头,蝎子精吴翦可没有红孩儿那样的根脚,通过红孩儿晋升的情况来看,梵门的干扰让晋升难度大幅度提升,如果吴翦在这里冲击仙大道的话,凶多吉少。 “不过,” 李元丰眸光看向其他地方,自己的座下,除去红孩儿和蝎子精外,还有收拢的本土派的人,比如灵枢,比如白?,等等等等,他们境界修为不如红孩儿和蝎子精,可低了也有低的好处,现在趁着金乌痕迹和太阳真火的刺激,纷纷突破境界。 不可能是真仙突破到仙这样的飞跃,可能够从真仙到真仙中期,或者真仙中期到真仙后期,都是不的进步。 一时间,四下都是丝丝缕缕的紫青之气弥漫,结成金灯宝盏,吞吐祥光瑞气,络绎不绝,异象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李元丰扫了几眼,就把注意力放到周围,开始以他堪比金仙的眼力来观察地势变化,地气升腾,以及机等等等等。 西牛贺洲。 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 庭中花树丛丛,周匝水碧石青,晕彩生色,倾斜下来,翩翩若画卷展开,美轮美奂,让人见之忘俗。 待到了晚上,冷光浮动,照水映月,非常静幽。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稳稳当当端坐在庭中大树下的铜榻上,背后惨绿一片,九个鸟首上下,他正手持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一呼一吸,与之共鸣。 不多时,李元丰睁开眼,若有所思,心魔之主的神意已经将他在濯垢泉那一片区域所见所得的内容全部传来回来。 “真是,”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幽幽叹息一声,即使是心魔之主置身那一片区域,居然都无法完全洞彻,还有不少的地方看上去模模糊糊。不得不,对弈双方的气机碰撞,再加上那一带载气的变化,真的强悍。 李元丰斩去诸般杂念,伸出手,轻轻一扯,以他妖族大圣之力,眼前的时空俨然成为盘丝洞后面濯垢泉后面的那一片时空的照影。只是堪舆图浮在那里,昏暗非常,幽幽深深,看上去什么都没樱 啪嗒, 李元丰看了看,用手一点,在堪舆图的一个地方,只听一声清唳,旋即有三足金乌之相踏空而来,双翼垂,焰火如雨,纷纷落下,横浸一片区域。这还没有完,在三足金乌后,梵音佛唱响起,檀金色的梵门经文坠落,相互碰撞,激荡起金色的弧形,或大或,渗透到时空郑三足金乌和梵门的金光连绵在一起,焰明之中有梵经吟唱,金灿灿的,非常醒目。这样的光芒遮蔽了堪舆图的大部分区域,只留下了一部分。 啪嗒,啪嗒,啪嗒, 李元丰看了眼,动作不停,每一次落下,都在除去梵光和金乌所笼罩的那一片区域中落下一个点,数一数,并不算多。要是真正置身于这一片区域的话,就会发现,这样的点正是他派遣去的妖圣和君们打下的据点。 “咄。” 李元丰做完这个后,念头一转,顿时间,每一个点上都有火芒一窜,突然大放光明,如同一盏又一盏被点亮的莲花灯。灯光照下,肉眼可见的光晕扩展开,所到之处,都把那一片照的纤毫毕现。灯光照的远,照的广,全部加起来,把除去梵光和金乌笼罩的区域照亮了绝大部分,不但照亮,还能够看到各种地势,清清楚楚。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三章 刺矛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负手而立,背后新月垂帘,竹木翠映,照在身上,恍若整个人置身于碧壶中,莹莹一点,他目不转睛,用手拨动眼前的濯垢泉所勾连的空间的宝图。 叮当, 信手一拨,锵然有声,层叠圈圈的晕轮散开,经过画卷,能够看到,宝图绝大多数区域都有丝丝缕缕的金色渗入进来,源源不断,越来越多,然后横浸所有,隐隐听到梵音佛唱,以及三足金乌的啼鸣。 叮当,叮当,丁当, 但金色越来越盛,有囊括整个画卷的趋势的时候,在此时,画卷的一角,稀稀疏疏的,有星斗升起,呈现妖色,冲出光芒,跟点亮的一盏盏明灯似的,阻挡住金色的浸入。 噼里啪啦,乍一看,宝图上,金色的云团徐徐向前,澎湃激荡,却被妖色抵挡,仿佛被镶上一层沉郁的黑边,在翻滚,在碰撞,在对峙,时时刻刻变化。稍一接近,就有风雷之声,蕴含凛然威,象征杀伐,毁灭和强势。 两种色彩代表两种大势,互不相让,显而易见,金色是以观自在为代表的梵门势力的气象显化,而黑色的是以李元丰为首的唯一能够打破梵门铁板一块的势力的气象显化。 “来势汹汹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声音平静,他眸光一凝,落在宝图中映照出的自己一方的区域,在其中,绝大部分有山,有水,有其他,载气在流转,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纤毫毕现,非常醒目。按照常理来讲,由于纪元的缘故再加上双方对弈的碰撞,机紊乱,根本看不清,见不到,能够出现这样的局面,文琼妖圣派人占据了下地盘,有了引子,还有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置身其中所收集的各种信息。所有这一切加起来,才让李元丰对这一片区域能够从整体到细微,尽量做到了如指掌。 李元丰看着自己一方的区域,有一部分朦朦胧胧的,对此他算是满意,要不是有心魔之主神意的视野和认知,只靠文琼妖圣等饶话,恐怕这一部分的面积会扩大个三五倍。 “至于梵门,” 李元丰目光一转,看向金色覆盖的区域,这样的区域受梵门影响,外人难以窥视,可随时间推移,在黑色和金色的相接地带,渐渐地有了变化,山水地势,风水运势,等等等等,依次浮现,虽然很窄,可能够看到就是能够看到。 “观自在恐怕想不到。” 李元丰眉宇间有淡淡的得色,他的心魔之主的神意所观察到的,不只他妖族所覆盖的区域,现在和妖族覆盖区域相接的极部分区域也在其中中,让他看到了不少虚实。 濯垢泉后面的时空就是一个棋局,洞彻的越多,落子才会越有针对性,越有力量!李元丰看了一会,有了判断,然后做布置,让人传给文琼妖圣。 南海,潮音洞。 月出绣帘,半钩清冷,风吹瑶笙声,洋洋洒洒若梨花落。外面的水波携带着紫竹的颜色,冉冉入内,多了三分鲜活。 观自在坐在莲花宝座上,手中羊脂玉净瓶上柳条新新,柳骨嶙峋,浸着水色,很有一种枝上一番风来一番晴,她面相秀美,黛眉入鬓,斜跨衣,裙带若卷云,翩然来去,正看着身前的宝图。 是的,也是一幅宝图,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九荒别府中演化出的差不多,彰显出双方对弈的气象演化。 可如果将两幅画卷放到一块,比较着看的话,就会发现,两幅画卷从大局上一般无二,但具体到细节上,差距不。 观自在念头一起,杨柳枝垂落,在宝图上一沾,翠色渲染开来,把梵门所覆盖的区域放大,放大,再放大,继而看得到,有不少地盘正丝丝缕缕渗着金芒,可雾气不散,只能看个大概,细微上难以查看。 “纪元。” 观自在玉颜映光,眸光下垂,落在上面,纪元的作用和对弈的碰撞波及很大,让大罗金仙都无能为力,只能让手下的人进入其中的空间,将之占据开发,才能够以此为引子彻底洞彻。没有做到的,就是宝图上灰蒙蒙的。 大日如来同样在潮音洞中,他则盯着金色上镶嵌的妖色,手中捏着宝印,莲花转动,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生灭,在不断推演,好一会才道,“九荒背后的势力算对他全力支持了,挑选的人都是仙中根基非常扎实的,每个人在任何势力中都称得上中坚。” 梵门刚刚对九荒所占据的地盘发出一次攻势,虽然由于地势和空间所限,梵门的力量无法完全降临,看上去不得不退走,比如大通光佛就被关山妖圣击退,可通过这样的试探交锋,梵门能够对九荒手中的力量有个了解,这才是目的。 “情理之郑” 观自在挑了挑眉,云袖上新云层绿,溪前花明,交映成趣,她用手摩挲羊脂玉净瓶,道,“九荒意外崛起,打破了我们梵门在西牛贺洲一家独大的格局,对于妖族来讲,可谓是将大礼,以前恐怕想都不敢想。妖族知道九荒扎根西牛贺洲对于妖族在纪元中发展的不可动摇的作用,所以肯定得不惜代价扶持他。不得不,妖族这么多年来被我们梵门,玄宗以及庭明里暗里打压,虽然让他们势力蜷缩不前,可同样令他们高层很团结。很多事情,能够群策群力。” 观自在瞥了不动如山的大日如来一眼,若有所指地道,“要是我们梵门的高层能够和妖族这般团结的话,何必顾忌玄宗和庭,定然能够在此纪元中把梵门推上无上地位,成为宇宙的主角,亿万年不可更替。” 大日如来听了,面上置若罔闻,心里冷哼一声,的轻巧,梵门的高层们怎么可能完全同心同德? 梵门上境金仙的巨头有一个算一个,能够修炼到这样的境界,都有自己的理念和坚持,要是轻而易举放下,以后怎么进步?越到上境,越要践行几道!所以才会有释迦牟尼和弥勒等饶现在未来之争,甚至大乘乘之争,或者其他,让外人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事实上,梵门还是好的,虽然理念之争不,可还是聚合在一起,像是玄宗,凡是觉得理念不合,直接就破门而出,自立道统,自封神之后,现在玄门多少门派了?数都数不清啊。 至于妖族的高层们为何不一样,原因很简单,他们人少啊,比起梵门玄宗来,妖族中能够和上境金仙抗衡的妖族大圣要少的多的多。 人少了,分歧就少。再了,妖族的外部局势恶劣,梵门玄宗庭等等等等都对妖族虎视眈眈,正是由于此内外因,妖族的高层才表现出令梵门玄宗庭等瞩目的团结。 有果必有因,梵门玄宗除非势力大衰,上境金仙骤然减少,出现惊巨变,不然的话,梵门玄宗如此势大,想要门内无党,宗中无派,痴心妄想! 大日如来跌坐千叶法莲,身如檀金,眉宇间绽放万千毫光,在其中,有大日金乌之相升腾,焰火明明,他不接观自在关于团结的话,而是道,“妖族的人是有算计,想要帮助九荒赢下这一局,彻底奠定九荒在西牛贺洲不可动摇的地位。因为九荒只要赢了这一局,以后不管西牛贺洲如何风云际会,九荒都能够从其中得利,任何人都不能够把他抛开。” 大日如来言语一转,蕴含着杀机,道,“不管要是我们布置得当,不但可以在这一局对弈中碾压九荒,把他在西牛贺洲的根基拔掉大半,而且加一把火,把妖族中投入到西牛贺洲的众人全部留在这里的话,妖族绝对元气大伤。” 大日如来到这,声音愈发变得铿锵有力,一字一顿,若铜钟峥鸣,四下激荡,杀伐之意充塞于内外,道,“会重创妖族,让未来中妖族的重新崛起再延迟许久。” 正如此纪元,命在梵门,梵门注定崛起。可即使如此,诸中和梵门不对付的势力,特别一部分玄门,也没有眼睁睁看着,而是想方设法,在一个接一个具体的事情上,要压制梵门,削弱梵门,阻挡梵门。须知道,任何大势都是有一个个具体的事情,一个个具体的人物所构建的,只不过由于数目太多太多,其中的少许出现偏差偏移,影响不到大势。可当里面很大一部分出现偏移呢?那就会影响到大势,延缓大势。所以对待大势,诸大势力不会认命,而是从事着手,一点点,一份份,进行争取。 梵门的大势如此,妖族的更如此。妖族在整体实力上要比梵门差许多,妖族所代表的大势也要比梵门代表的大势脆弱的多,如果妖族真折损了这么多妖族的中坚,妖族所期待的大势何时能来会是个未知数。 “嗯。” 观自在点点头,她摆明车马和九荒对弈,也是有这样的心思的,不但要在对弈中击败九荒,挽回以前在九荒身上所受到的屈辱,然后搂草打兔子,把妖族派向西牛贺洲中妖圣级别的中间一网打尽,重创妖族,并向诸万界的势力宣告梵门的强势! 观自在打得一手好算盘,并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唯一的变数是,” 大日如来感应到观自在的自信,他看向眼前的宝图,九荒势力所覆盖的范围不用,妖色一片,能够看个大概,再然后就是地势模模糊糊,至于载气,很难看到。他的主要关注放在梵门覆盖的区域,这一片区域就清晰的多,有山有水,载势在流转变化,可也有不少区域氤氲在雾里,遮挡了视线。 “就是这样被机遮蔽的区域,” 大日如来静静地看着,这样的区域相当于是个死角,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上境金仙来看,这很不稳定,也是变数,让人很不舒服。 “没有办法。” 观自在顺着大日如来的目光看去,同样发现这些雾气氤氲升腾所在,摇摇头,道,“纪元之力和我们双方对弈的碰撞气机所在,超乎想象。不过这样的区域,我们看不透,九荒更看不透。” “我们有人数上的优势,可以派人去这样的区域探索,” 观自在站起身来,绕着宝图转了一圈,手中杨柳枝一点,道,“通过第一波的试探攻击,我们对九荒手下的妖圣级别的人物有了一定了解,对九荒所占据的一些区域也有一定的了解。接下来,正好发动一击,压缩九荒所控制的势力范围。” 观自在侃侃而谈,顶门上庆云高举,宝盖交鸣,飞香八缠,弥漫着莫名之相,道,“只要我们能够拿下濯垢泉,九荒在盘丝洞上的布局就是绝对的后院起火,还是扑不灭的那种,大败不可阻挡。” 观自在看向大日如来,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道,“能够有这样的效果,大日如来居功甚伟啊。” 大日如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于观自在的称赞全盘接下。九荒能够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以人数很少却与兵精将广的梵门对弈,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占据盘丝洞和黄花观后拥有地利,以守势对上攻势,压力会很多,有以弱胜强的可能。但在盘丝洞上,是有大隐患的,那就是濯垢泉。 濯垢泉就好像是一个密道,能够直通铁桶阵护卫的中央,只是这个密道非常非常隐秘,地间,只有自己这个与其有莫大因果的人才能够知道,才能够开启! “那就准备开始吧。” 大日如来勾了勾嘴角,他对九荒也有着不下于观自在的恨意,道,“我们速战速决,解决了这里,然后一鼓作气拿下盘丝洞。” “好。” 观自在答应一声,就要传下令去,让手下发动。可这个时候,突然间,她眸光一凝,正好看到,原本一个模糊的区域中妖气大盛,跟一柄长矛般刺破浓雾,直指自己一方,凌厉非常!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四章 直指大罗 “这个是?” 大日如来听到动静,上前一步,足下生莲花,七彩光华,冉冉升腾,他眸光一垂,状若悬珠,落到宝图上,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柄长矛。 在金色辉映下,矛身极为狭长,缠绕幽深的妖气,隐隐有着一种然的弧度,甫一出现,就给人一种锋芒毕露不可阻挡的锐利,能够刺破所有,撕裂所有,湮灭所樱 再仔细看,矛尖上九个鸟首低垂,上下左右,惨绿一片,发出奇怪又难听的叫声,随声音响起,矛尖刺入金云中,和金云碰撞,爆炸的余波形成金黑的晕轮,大大,不计其数,来来回回,非常夺目。 从远处看,如同一个顶立地的巨人,怒喝一声,掷出手中的长矛,力量所到,蕴含霸道,杀戮和毁灭。 观自在玉颜上泛起冷意,她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一摆,柳条细细,垂落下来,看向霸道的长矛,矛身上的花纹在柳色下格外妖异,她看了会,眉头皱起,道,“九荒怎么在这个地方出手,动作这么快?” “九荒怎么做的?” 大日如来盯着长矛所指,俨然抵住他们覆盖区域的肋部,本来两军对弈,金色占据绝对优势,可以轻而易举发动攻势,可现在长矛所向,直指他们的软肋,让他们不得不先集中力量应对。不然的话,这柄长矛会长驱直入,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只是九荒到底怎么做到的?” 对于这一手落子,真的平平无奇,任何人都能够想到,但令大日如来纳闷的是,长矛所代表的区域乃机混沌之处,迷雾丛生,难以见到真面目。九荒如何能够在梵门之前寻到簇,并渗透进去,将之化为自己的“棋子”? 是巧合,还是九荒有不为人知的手段? “咄。” 观自在念头一转,玉净瓶中斜插杨柳枝的柳叶有一种雨后如洗的翠绿,继而冉冉落下,飘飘摇摇,离开南海潮音洞,向西牛贺洲的濯垢泉方向去。当柳叶抵达濯垢泉的空间后,上面大罗金仙的伟力自自然然褪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剩下荧荧光华,护住此叶,将之安安稳稳地送到梵门的主持者法海雷音如来手郑 棋局才刚刚开始,是不允许上境金仙的伟力存在的,所以即使观自在给门下的人传令,也得在进入濯垢泉时空的刹那切断和自己有关的所樱 做完这个,观自在站直身子,背后烟云袅袅,有出岫的姿态,她眸光变得冷幽,道,“九荒到底是运气好歪打正着,还是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手段,很快就会见分晓。” 大日如来点点头,不再话。 洞府中安静下来,只有枝叶摇摆,瘦骨染霜,稀稀疏疏的颜色上,隐有香气弥漫,落在地上,团团簇簇的,似盛开的梅花。 很幽静,很精致,只是花开花落,翩然无音。 界,庭郑 阁外正是藤蔓成架,郁郁葱葱,不少都是倒悬而生,叶承新露,花开朝阳,聚在一起,千般花儿,万种叶子,都炯然而已,如同华盖一样,委实壮观。再加上少许看上去不安分的藤蔓横斜出来,最下面的非常调皮,拨动着来来回回的风和露,发出好听的玉音。 整个空间里,都是藤蔓的绿意,抑扬顿挫的之音,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 真武大帝坐在藤蔓架子下的云榻上,周匝皆绿,如同拢上一层绿纱,暑气不到,他面容刚毅英武,佩戴法剑,背后真武之相升腾,蛇在上,龟在下,一动一静,阴阳在之间流转变化,演绎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法术。 在纪元中,看似有不少才人物横空出世,有的甚至连续晋升,跨越多个境界,成长之快,让人侧目,让人赞叹不已。可实际上呢,诸万界金字塔顶峰上的权势人物,比如真武大帝这般庭帝君,自纪元中得到的好处在绝对量上绝不是什么新晋才能够比拟的,毕竟他们位高权重,掌握的势力大,自然分润的多。只是如真武大帝这般的巨头境界太深,积累太厚,好处所化的修炼资粮即使是那些光彩耀眼的才们的十倍百倍千倍,可看上去依旧波澜不惊,幽幽重重,没有变化。 可任何有眼力的人都会清楚,这样的平静是何等的恐怖,一旦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是爆发,就是翻覆地的大变化。真武大帝如是,庭的其他帝君如是,诸中金字塔顶峰的其他大人物同样如此。 叮当, 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星斗坠落的声音传来,然后整个空间一暗,旋即再次亮起,灿然的星辉展开,万星之主戴星冠,披星衣,手持曲柄玉如意,踏着星河前来。 万星之主来到藤架下,收起法相,静静坐下。 真武大帝看到对面万星之主眉宇间的星河,不同的星斗在徘徊,上下,碰撞,曳着星火,俨然是如今星宫的局面,激烈,火热,又复杂。 “来晚了一点。” 万星之主坐在铜榻上,星图垂落,交织七彩,然后用一点语气抱怨道,“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星宫会这个样子。” 真武大帝听了,笑了笑,没有话。因为起来,星宫有如今这样纷纷扰扰的局面,在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没有办法,随玄圣君重整周星辰大阵,星宫在庭的地位变得不一样,里面风云四起,机缘不断,乃庭最为火热的大事之一。事实上,以真武大帝的境界和力量,星宫中的机缘对他来讲可有可无,没有必要伸手,但真正发生却不是这个样的,他不但伸手了,而且来势汹汹。原因为何?就是因为真武大帝不是一个人,而是庭中一派的领袖,很多人支持他,拥护他,他也得对这些人负责。 星宫中的位置也好,机缘也罢,真武大帝不在意,可他的手下在意想要,身为领袖,真武大帝当然不能够无动于衷。 正是这样,星宫中可谓是庭中各大势力角逐,万星之主这个星宫的主事人不忙才怪! 万星之主当然知道星宫中的局面不可避免,他只随口提了一句,就没有再这个话题。星宫突如其来的变化是任何人没有想到的,对于星宫在庭的提升,以帝君为首的庭巨头们现在正在碰撞和磨合,反正众人都有分寸,斗归斗,争归争,影响不了庭大局。 “聊一聊在下界中的九荒大圣吧,” 万星之主想到九荒这个引得星宫大变的“罪魁祸首”,手中的曲柄玉如意一摇,紫青盈空,瑞彩落地,自自然然成画卷,照出西牛贺洲盘丝洞和黄花观那一片的景象,整个地界都氤氲在莫名之气中,纪元的运势,以及梵门和九荒对弈的气机外显,让上空满是支离破碎的画面,层晕圈叠,令他只能够遥遥观看,不能够再进一步。 在西牛贺洲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打的旗号是妖族大圣,妖师宫的四宫主,而不是庭的玄圣君,所以万星之主就称呼李元丰为九荒。 “西游和西牛贺洲中第一次摆明车马的对弈,” 万星之主看着景象,龙虎风云,风中有一种杀伐之音,道,“会怎么样?” 真武大帝并没有他看好谁,只是眸光一转,丝丝缕缕的祥光氤氲,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话,“对于梵门也好,对于九荒大圣也罢,这次真正的对弈是不可避免的。” “从梵门的角度来讲,梵门的崛起很大程度上就在西牛贺洲,他们对这个纪元中心也早早有着规划,能够最大程度攫取纪元之力,反哺于梵门。现在有个搅局的,梵门肯定想除之后快。在以往,这个搅局者滑不留手,很难对付,现如今梵门拿捏住盘丝洞和黄花观,圈定范围,让对方避无可避,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让搅局者伤筋动骨,没有了兴风作滥本事。” “从这位九荒大圣角度来讲,他同样不会躲避。因为相对于梵门,九荒在西牛贺洲中砝码有限,能够得到的好处比起梵门少的多的多。如果放弃了盘丝洞和黄花观,等于自费双臂,和梵门的差距会更加悬殊。在那样的情况下,双方气机牵引下,不得会落个被镇压的下场。即使没有性命之忧,可这一纪元真要错过了。” 到这,真武大帝站起身,踱步而行,衣袂上荷晕秋色,飒飒有音,道,“自从九荒晋升上境功成,本可以功成身退,不论是在妖师宫,还是在我们庭都能够有一番作为,并且无灾无劫,轻轻松松,可他却情愿待在西牛贺洲这个大漩涡,和梵门这个庞然大物争锋。对自己越狠,就明所求越大。九荒是一定要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稳步向前,彻底奠定自己通往大罗的资粮。” “大罗。” 万星之主念叨一声,有志于冲击大罗境界的话,确实是没有地方能够比得上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 “不管是梵门,还是九荒,谁要是失利,都是重大打击。” 真武大帝站住步子,身后龟蛇之相升腾,隐有潮水之音,要是失败的话,比起九荒彻底成为西牛贺洲中没有还手之力的下棋人,梵门家大业大,还承受得住,可对于具体主事人可没有那么轻松了。 “真是惊人。” 万星之主叹息一声,有点惋惜,这样的大事只属于九荒和梵门的,包括自己,庭,以及其他势力,只能够旁观,根本没有下场的机会。从这方面来看,九荒能够成为西牛贺洲的下棋人和搅局者,真是匪夷所思,没有任何人会想到。 真武大帝仿佛知道万星之主此刻的想法,他用手扶了扶佩戴的真武剑,道,“我们是无法插手,只能够当个旁观者,不过除去九荒和梵门的对弈,不能够忽略一种存在。” 万星之主念头如电,诸万界中没有人能够插手梵门和九荒的对弈,那诸万界之外可能会有,他眸光缩成针孔状,冷芒乍现,道,“魔和魔主?” “就是他们。” 真武大帝想到庭自那次行动中擒拿的零星的魔,并从中窥见的魔在现世的诸般手段,摇摇头,道,“西游和西牛贺洲是我们诸万界定下的大事,当初的规则对我们有约束力,让我们无法插手,可魔这种存在属于诸之外,他们可不必遵守规矩,也不会遵守规矩!” “魔,主要是那两位恶念渊海的魔主,” 万星之主眸光动了动,认真思考,道,“他们确实不在梵门和九荒的控制下,属于实打实的变数。不得,这样的变数能够让九荒和梵门的对弈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 “我们也只是猜测,不得在我们眼中的变数不一定是变数。” 真武大帝放开扶着剑柄的手,水音变得厚重,承载所有,道,“别的不,梵门对于魔的了解诸之中无人能够出其右,要梵门没有布置和应对,我是不信的。梵门向来心大的很,恶念渊海的两位魔主要在西牛贺洲兴风作浪不会没有风险。” 万星之主看向下方,本来梵门和九荒的对弈已经让诸瞩目,要再有一个完全让人揣摩不到立场的魔势力入场,那复杂性可谓直接上升,变得更为精彩! 南海,潮音洞。 不知何时,观自在抬起头,看向洞府中的宝卷,又有一柄长矛自机混沌的地方拔地而起,配合妖色,向自己控制的区域刺来,又稳又准又狠。 由于前后两柄形似长矛般的配合,宝图上的妖色膨胀了不少。宝图上的金色虽然范围大,但给人一种笨拙的样子。 “看来九荒真的有隐藏手段。” 观自在声音清冷,蕴含怒意,一次可能是偶然,可第二次又如此精准迅疾绝不是偶然! “这个九荒,” 大日如来背后涌现愤怒的火焰,毁灭明王的虚影沉浮,濯垢泉的布局可不轻松,用掉了他不少和金乌的牵绊,本来准备势若雷霆般解决对方,可怎么这么不顺! 在同时,九荒别府中的李元丰负手而立,神情轻松,喃喃道,“濯垢泉这一局,我要赢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五章 夺取气运 “要赢了。” 李元丰负手而立,身后花开曲折,枝上饱受西风,颤巍巍的,如白头翁,秋色也在左右徘徊,夜声渐近,让他身后的惨绿更为深沉,他眸光锐利,神情坚毅。 即使听上去像自言自语,可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蕴含沛然不可抵御的自信。棋局对弈,占据优势,步步为营,让对方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叮当, 果不其然,李元丰念头刚落,庭中徐徐展开的画卷再生变化,三柄无形的长矛刺出,抵在金色的肋下,由相互碰撞而成的金黑晕轮,大大,激烈旋转,不断有星火坠落,洋洋洒洒,每一个落下,都有杀伐之音,透人眉宇。 轰隆隆, 三柄长矛,代表九荒麾下的人在他的调度安排下自三个区域发动的攻势,当三个汇聚在一起后,量变引起质变,沉闷闷的雷声炸开,煌煌威般,笼罩四下。再然后,漫的气机倏尔一收,现出一碧壶之相,里面似乎盛满了寂寥的秋色,深秋之后,霜叶嶙峋,乍一看,有一种嫣红如血的光泽。 轰隆隆, 到最后,碧壶微微倾斜,自壶口倾到出难以形容的殷红,一下子覆盖在大片的金黄上,格外显眼。看到的话,第一个印象就是: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杀伐不断。 无形的光带缠起来,把金色隔绝于外,让其在濯垢泉的空间中变得辗转腾挪非常困难,非常麻烦,非常吃力。 “就是如此。” 李元丰看在眼中,挑了挑眉,他本来就占据地利,现在封锁圈一成,把地势之利发挥到淋漓尽致,甚至更上一个台阶。乍一看,在载气汇聚下,直通外面的通道就跟个葫芦口似的,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要知道,在只剩下一个这样堑般的缺口前,梵门的人数优势被削弱,因为这缺口通道一次性容不下太多的人。而在同时,地势的优势被放大。 这样一进一退,奠定胜局! 眼前的濯垢泉的棋盘也好,以后的盘丝洞和黄花观的棋盘也好,对弈厮杀,不在其他,而是在于上面的地界。只有占据地界,才可统御地气,然后接引上飘渺的运,汇聚在一起,形成堂皇大势,驱逐异端,碾压所樱这就是纪元所钟,载气所爆发的无量威能,让上境金仙都瞩目。 至于如何占据地界,如何统御地气,如何接引运,那就需要人了!虽高,地虽厚,可只有人才拥有绝对的主动性,去联系,去改变,去发展。地人,三者结合! “不容易啊,” 李元丰踱着步子,想到自己能够和梵门在濯垢泉空间的棋盘中胜出,感慨不少。 其一,濯垢泉这个空间的棋盘不同于整个盘丝洞和黄花观,其地势更为偏向于防御,能够很大限度上让自己手下人数不够的劣势得到遮掩。 其二,自己挑选的人手真的没有掉链子,以文琼妖圣为首的众人没有让自己失望,确实是妖师宫,娲皇宫以及庭精英中的精英。他们执行力强,能够扛得住梵门派遣来的强力人物。 其三,最为重要的就是自己心魔之主的神意能够真正进入濯垢泉的时空中,以金仙层次的见识和视野,置身在局中观察,这个优势太大了。很多濯垢泉空间中的辛秘,梵门的雷音如来等人洞彻不了,可落在心魔之主的眼中,纤毫毕现,清清楚楚。 三柄长矛,三个区域,这三个区域,在法海雷音如来等饶眼中,载气勃发,机紊乱,他们这样判断,反映到观自在手中的棋盘中,就是灰蒙蒙一片,难以知道深浅。但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进去,以他堪比金仙层次的见识和眼力,虽然不能够有所动作,不可能发力,可正好能够洞彻这几个区域的虚实。 知道不知道的差别有多大?不知道的观自在只能够吩咐法海雷音如来派遣人手到这几个地界中,一点点探索,一点点开拓,非常缓慢。知道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直接给文琼妖圣布置,让他们以刚猛激烈地速度占据着几个地盘,统御地气,再接运,连接到妖族一方,成为梵门覆地的三柄长矛,每一根都刺向软肋,霸道强势。 正是这样,打了个信息差,才最终成功! “也有侥幸的成分。” 李元丰念头如电,这三个区域正好离自己所代表的妖色和梵门的金色碰撞交织的地带近,自己心魔之主的神意才能够洞彻,要是太远的话,受机影响,心魔之主的神意也无能为力。除此外,这三个区域内没有太多的困难,文琼妖圣等人能够用很快的速度拿下。如果这几个区域中困难很多,即使文琼妖圣等人有着自己的吩咐,能够“按图索骥”,也不一定比得上梵门没有图,却进行人数上的覆盖。那种情况下,不得会被梵门占据地界,那就一切休提。 好在成功了就是成功了,要往前看。 “濯垢泉。” 李元丰大袖摇摆,踱着步子,所到之处,恍若起了秋风,吹开月明,玉树亭亭如盖,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按照正常的剧本,盘丝洞和黄花观之事,应该有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等等等等,取经五人组作为导火索,拉开序幕,现在却以濯垢泉为先锋,显而易见是梵门中的大日如来用自己和金乌的因果所推动的。 要是能够成功,自然一切都好。对梵门来讲,濯垢泉失守,等于盘丝洞门户大开,根本没有再阻挡梵门的力量,盘丝洞唾手可得。对大日如来来讲,他出了口恶气不,还能够让观自在等人感激,在梵门中有所收获。 至于现在败了,以观自在为首的梵门虽然不舒服,但不过是捷径走不通,接下来再堂堂正正交锋就是,可大日如来损失就不了! “金乌,” 李元丰微微抬头,能够看到,正有丝丝缕缕的金黄之气自冥冥之中来,隐隐中星火迸射,啼鸣声声,蕴含着上古金乌妖族皇者的霸道,正冲自己来,源源不断,周而复始。大片大片的金黄,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气运,落在自己顶门庆云郑 噼里啪啦, 金乌的气运,金乌的意志,金乌的因果,等等等等,正从地间抽离出来,汇聚到李元丰的身上,融入其中,被他吞噬吸收。 “气运和权柄。” 李元丰笑容更盛,他不会忘记,濯垢泉中原本藏的是金乌八太子的精血,而他当年在金乌十太子的“帮助”下,融合了此精血,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金乌八太子。整个地间,和金乌有极深的渊源的,金乌十太子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的话,他的鬼车真身就要数第二! 濯垢泉的事儿,因为金乌九太子精血之事,更偏向于李元丰,大日如来能够在名义上李元丰的地盘上兴风作浪,凭的就是大日如来掌握的超乎李元丰之上的关于金乌的权柄。大的压的,强行压迫,就是这个道理。要是成功了,自不必,但大日如来的计划失败了,就会因为勉强而遭受反噬。 反噬的结果呢,就是大日如来在金乌一族上的一部分气运和权柄自金乌十太子身上转移到李元丰身上。 “大日如来真是好人。” 李元丰明显感应到自己身上关于金乌的气运和权柄上升,他用手一指,顶门上云气澎湃,托举出河图洛书,不停地游弋,很有一种如鱼得水的味道。毕竟河图洛书当年身为帝俊之物,或多或少和金乌一族有一种渊源。得到金乌的一部分气运和权柄,有益于祭炼河图洛书。 “真是好人。” 李元丰又想到大日如来或者金乌十太子的做派,不由得连续给对方发“好人卡”,不提以前帮自己抵挡过蚊道人,让自己融合金乌精血和金乌八太子的意志,基本继承了金乌八太子在地的所有痕迹,所以才连续突破境界,奠定了冲击妖族大圣的姿态,现在又赶着上来送温暖了! 上古金乌非常不一般,能够在上古万妖并立的时候成为妖族至尊,名与器还有力,都是实打实的,光芒耀眼。能够得到一部分金乌的气运和权柄,好处实在太多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为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享受了前面洪荒异兽的遗泽,对这种类型的好处最是清楚。 “不知道这次能够从大日如来手中夺来多少关于金乌的气运和权柄,” 李元丰眯着眼睛,念头如电,时刻不停。金乌十太子,陆压道人,大日如来,自上古后,他们能够顺风顺水,在妖道梵三个大势力中不断逢源,身上秉承的金乌的浩大气运和权柄绝对功不可没。这样的好东西,李元丰当然动心,越多越好。 南海,潮音洞 洞府中,宝图展开,金色和黑色交晕,互不相让。正在此时,突然间,仿佛有亿万顿的云气倾倒下来,轰隆一声炸开,由远而近,猛烈推动,把金色挡在外面,无法前进半步。 整个宝图中,都是聚散无形的云气散开,向四面八方去,让原本自后面包围过来的金色都变得暗淡,没有了原本无所不能的威势。 再然后,在金色和黑色的相交地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内缩,到最后,成为一个极为狭窄的葫芦口。除了这个,其他方向全部不通! 观自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身披衣,璎珞垂肩,看到这一幕,玉颜一冷,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中斜插的柳条轻轻一拨,就有浩瀚的力量涌动,定住宝图上乱流的云气水波,冷哼一声。 自从出现第二柄长矛后,她就有一种预感,只是没有想到,第三柄会来的这么快。同样没有想到,三柄长矛一起,犹如三路大军,一下子让明朗的局面变成崩塌。在濯垢泉这个棋盘上,九荒占据绝对优势,自己无力回! “九荒是怎么做到的?” 大日如来的面容上不见任何笑容,背后的毁灭明王已经走出来,手持梵器,有灭世之威,不计其数的黑色火焰燃烧,熊熊激烈,不见尽头。他看的出来,李元丰找来的妖师宫,娲皇宫以及庭的妖圣们君们固然不错,可不管在人数上还是在真正实力上都比梵门的差,差距明显。毕竟自上古之后,妖族就走下坡路,比不上梵门,更不要提这么多年来被众势力联合打压,和蒸蒸日上的梵门无法比。 梵门兵精将广,都没能够在短时间内探索完三个区域,妖族的人却完成了,要是没有九荒插手,绝对不可能! 很大的可能就是,九荒对这三片区域有超乎想象的洞彻。 “可是,” 大日如来被观自在带着入局,作为局内人,他真正知道局中的机何等混乱,上境的伟力要是渗入一丝一毫,都会引动不可估计的变化,根本无法进入。九荒居于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别府,和自己与观世音一样不在濯垢泉的空间里,结果比自己两个大罗金仙见到的都多?不合常理啊。 观自在同样在想着这个事儿,这个时候果断出口询问,“会不会是九荒身为洪荒异兽鬼车不为人知的赋?” “这个,” 大日如来虽然和金乌十太子一体,对于洪荒异兽所知很多,可每个洪荒异兽基本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到底有何等赋外人难以知晓。更何况,鬼车身为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秉承霖间洪荒异兽的气运,会不会是所有洪荒异兽中最为特殊的一个,也不好。 “或许我们要想一想魔主和魔,” 大日如来感应到因为失败的反噬,自己关于金乌的气运和权柄在缓慢丧失,虽然真的很慢,但每少一丝一毫都让他心疼,他蓦然想到一事,面色变冷,道,“九荒会不会大逆不道,勾结魔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六章 鬼车勾结魔主? “九荒勾结魔主?” 观自在听了,黛眉一挑,背后斜月上琼楼,华星影里,高处不胜寒,映照其肌肤如玉,不染尘埃,玉声也似乎浸上一层秋色。 “就是。” 大日如来站起身,昂首而行,身上毁灭明王之焰垂落,大大,团团簇簇,落地则鸣,熊熊燃烧,整个人有一种锋芒毕露的姿态,能够念起倾,道,“我们和九荒对弈,变数极少,除了难以预知的机蒙蔽外,就剩下飘忽不定的魔和魔主等存在。鬼车身为洪荒异兽或许别有赋神通,可要能够比我们两个大罗金仙还能洞彻机,我是不信的。排除的话,只剩下魔魔主之流。” 大日如来越想越有道理,越越想,继续道,“要知道,真起来,九荒当年可曾帮过恶念渊海的第二位魔主上璟魔主自现世诸万界中挣脱,回归恶念渊海的。他们俩早有渊源,现在九荒未尝不会冒下之大不韪和魔魔主们勾结。” 观自在暂时没有话,只是垂眉如悬珠,清风所到,月明规圆,智慧的涟漪顿生,圈圈层层,层层叠叠,绕之四下,不停回响。再仔细看,万千的梵文在最深处生灭,不断进行推演,异象纷呈。 “大日如来。” 少顷,观自在散去眉宇间的异象,瞥了眼看上去不依不饶的大日如来,微不可查地摇摇头。这位大日如来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可身为局内人,两个人都知道,魔魔主下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原因很简单,在濯垢泉的诸般时空中,上境之力是不允许存在的,即使魔的魔主别有手段能够混进去,可如果和附身之辈没有太深的渊源因果,很容易就会被纪元载气横扫,露出马脚。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如果真有魔主层次的神意落在濯垢泉,观察濯垢泉,置身其中得到外面的人见不到的玄妙,但其如何将得到的信息传递出去? 不到堪比上境金仙层次,魔魔主在里面,还比不上法海雷音如来等饶视野。能够堪比上境金仙,进去了,见到了,可真的只能够看。因为稍一动,要传递信息的话,就会有上境之力弥漫,不但会被自己等人发现,濯垢泉那一方时空的载气也会令其显形! 可结果呢,反正观自在没有发现濯垢泉中有上境之力! “大日如来是真的发怒了啊。” 观自在大菩萨何等境界修为,她眸光一转,就能够感应到丝丝缕缕的金黄自大日如来身上抽离,隐隐的,似乎听到了金乌振翼之音,心中幽幽。濯垢泉之事不成,大日如来原本强行搭上金乌因果之事遭到反噬,本身掌握的金乌气运和权限转移了一部分。 不得不,金乌的气运和权限真的弥足珍贵,损失一丝一毫都让人心疼。看一看现在就知道了,大日如来这般梵门大能都怒火攻心,沉不住气。 不过观自在知道,不管如何,大日如来是梵门一方的,他虽然有自己的想法,可这次濯垢泉的策划自己也得领情,于是这位大菩萨想了想,道,“梵兄讲得有道理,我们可以将此事传给诸万界的诸位上境金仙,让同道们知道九荒的恶校” 观自在大菩萨坐直身子,宝相庄严,玉声中蕴含着威严,道,“敢和魔主有染,我们仙道上下必击之!” 大日如来点点头,手捏宝轮,镇压诸方,声音掷地有声,道,“像九荒这般和魔主勾结的无耻败类,必须要让诸同道知道他的丑陋面目。此事不,由我去做。” “告辞。” 大日如来完,转身就走,干脆利索,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轰隆隆, 大日东升,冉冉上,旋即不见,只剩下留在消失地方的焰明,将四下的云光都渲染成丹色,成火烧云一样,非常耀眼夺目。 “”大日如来真的是把九荒恨透了。 观自在大菩萨看向满空的焰明,若有所思。大日如来未尝不知道,在濯垢泉中,魔魔主动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还是决定把和魔主勾结的大帽子扣在九荒的头上。反正制造谣言动动嘴,当事人就得面临四面八方的浑水。再了,九荒在此事中表现出的神秘,有点高深莫测,但同样给了其他人想象的空间。 可真起来,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大日如来这样下场泼脏水可是很掉价的,不是大日如来真的暴怒到一定程度绝不会这么做! 观自在菩萨收回目光,身前有兽面铜炉,蜜沉烬暖,烟气袅袅若绿云开,然后徘徊在竹叶前,晕开晴明的涟漪晕轮,似幻似真,她用手按了按眉心,心中了然。 对自己来,大日如来对九荒越恨,越势不两立,越是个好消息。毕竟在以前,由于金乌十太子的出身问题,在妖族上,大日如来的态度经常让人看不透。如果大日如来真因为和九荒的仇从此与妖族一刀两断,对整个梵门都是大好事。 “至于西游的事儿,” 观自在云袖一摆,疏雨声声,濯垢泉之事成了最好,不成的话,就按照原本的计划推行,她手指一转,经文闪烁,照出取经五人组的行踪。 恶念渊海,恒元。 正中央是大殿,轩窗已开,见外面枝叶如盖,层层叠叠,氤氲宝色。再殿里,心魔经早已经打开,悬在铜柱上,书页无风自动翻开,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自里面跳出,其大如斗,玄色幽深,讲述心魔之秘,礼赞魔主之威。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身披法衣,上面绣着血痕,亿万生灵的面孔浮现出来,或痛苦,或沉沦,或哀嚎,或激烈,负面情绪恍若实质,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噩梦连连,不能自已。 这位地间的第一位魔主背后映着无上心魔经的光晕,狭长的眸子睁开,顶门道果庆云上浮现出不同的界空,光怪陆离。 在所有的界空中,有三个最为独特,那就是地间鼎鼎有名的三界,界,地仙界以及人间界。界灵机沉郁,时光渐缓;地仙界通达万千,承上启下;人间界最为广阔,生灵不计其数。道果庆云上的三个界,界最为模糊,被一种紫青云气环绕,难以窥视;地仙界清晰许多,山河大地,生灵在望;最为清晰的的当属人间界。 叮咚,叮咚,叮咚, 在这个时候,自人间界中,难以形容的云气正不断打入地仙界,乍一看,是玄黑,深不见底,可仔细看,又是红黄绿蓝白紫,等等等等,万千颜色,应有尽有,复杂如生灵的心思,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存在。 “越来越近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地间第一尊魔主恒元魔主,他看着这一幕,知道人间界对地仙界的影响越来越大,两个界之间打通的地域越来越广,从而引起诸多的变化。在其中,有一个变化绝对不容忽视,打个比方,人间界像是火焰,地仙界是炉子,火焰越烧越旺,炉子就会越来越热。表现在地仙界,特别是西牛贺洲,那就是纪元的载气勃发的越来越猛烈,机越来越紊乱。 “乱了好。”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捏着宝印,自有考量。 在西牛贺洲,梵门一家独大的格局很明显,即使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成为下棋人,也只能够勉强自保,自梵门的口中夺下一点汤汤水水的,和梵门没法比。按照诸的格局来看,诸中的大势力也无法进入西牛贺洲,和梵门抗衡。可是梵门能够用以前的规则束缚诸各大势力,用自己在西牛贺洲很多年的经营压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可再强横的势力,再努力的经营,也挡不住滚滚的大势洪流。这样的大势洪流一旦兴起,对梵门冲击最大。 既得利益者,最喜欢的是一切都在掌握中,不要有任何意外。因为只要这样,他们就能够保持优势,并且在日复一日中用时间把优势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不可阻挡。而对于不得利益者,弱的,则会喜欢突如其来的巨变,因为只有巨变下规则变化,重新洗牌,才有可能打破原本既得利益者的统治,翻身做主人。显而易见,梵门在西牛贺洲是当之无愧的最大既得利益者。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思考着,血色法衣上经文吟唱,声音倏高倏地,蕴含着一种彻骨的沉沦之音。自己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在诸各大势力暂时无法涉足,或者影响力很的人间界,自己早有心魔道作为耳目以及驻世的寄托,能够知道人间界的不少虚实。当人间界和地仙界在此纪元中有贯通之意,相互影响,知道的人间界的虚实不是力量,胜似力量,能够让自己站的比众人更高来看。 “至于梵门,” 李元丰眸子幽幽,梵门的人没有自己统揽地仙界和人间界的视野,洞察人间界对地仙界越来越剧烈的影响,可梵门的冉底在地仙界一家独大,经营日久,不知道做了多少布置,也能够感受到地仙界载气超乎想象的猛涨。正是这样,观自在如今手中能够调动的梵门中坚的数量绝对比西游刚开始少得多。一来,西游进行了大半,梵门占据的西牛贺洲的界空越来越多需要人手去占领开拓经营。二来,就是由于西牛贺洲这纪元中心载气超乎想象的爆发,从而引起界空中不少事情,得让梵门中堪比仙的佛陀菩萨出马化解。 李元丰想到这个,对自己和以观自在菩萨在盘丝洞和黄花观的对弈多了三分自信,梵门的事儿不会少,只会越来越多,再加上梵门早把西牛贺洲视为囊中物,不容许出差错,梵门的强者是多,可绝大部分都要去做事的。 “我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李元丰想到上次他趁重整庭的周星斗大阵做的手脚,引动了人间界的变化,从而让西牛贺洲载气鼎沸,令西游进行了一次“升级”,恍若从低武到了高武,让不少牛鬼蛇神出现,兴风作浪。在其中,不少就是魔。 当然了,这样的魔并不受李元丰这位恒元魔主的统辖,他们自负面情绪中诞生,无影无形,乘运而起,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不停地提升。 “叱!” 李元丰有了决断,口发魔音,居然将心魔经中的不少精髓,甚至囊括自魔到魔主提升的玄妙,通过一种无形的磁场,向西牛贺洲,特别是取经五人组并没有涉足的地方,传了出去。 “看一看吧。”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笑了笑,现在西牛贺洲潜伏的魔们,不是他的手下,有的连他都发现不了,可再怎么样,魔的本性和立场不会变,他们本性向恶,习惯于搅风搅雨,他们本身和仙道冲突,与梵门不对付。只要他们在西牛贺洲,就能够给梵门制造麻烦,分散梵门的人手精力。他们的境界修为越高,对梵门的牵制就越大。 至于会不会养虎为患,李元丰并不在意。不同于鬼车真身所在的诸万界,那是自开后就演化的宇宙,不但有圣人存在,而且各大势力中不乏大罗金仙,强者无数,在恶念渊海中,心魔之主就是第一位魔主,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对后来者的优势很大。在恶念渊海的格局中,心魔之主有自信保持领先,不惧任何竞争。 西牛贺洲有一国家,原叫比丘国,后来人们更愿意称呼为儿国。国中六街三市,千门万户,熙熙攘攘。国中的文人经常吹嘘,称之为四海晏清,八方臣服,缥囊纪庆,玉烛调辰,百姓殷阜,年登俗乐。 可要是有融一次进入这个国度,不会被国度的热闹所吸引,也不会注意到什么太平盛世,他们肯定留意的是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一个鹅笼。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七章 纷纷晋升 是的,就是鹅笼。 家家户户,都悬挂鹅笼! 光照下,能够看到,成千上百的鹅笼俱是以藤条编织,呈扁圆形,口而肚大,上饰五色彩缎,遮幔又垂帘,遥遥看去,仿佛喜气洋洋的大灯笼。 只是每家每户进进出出的人,不管是垂垂老矣的老人,或是正值壮年的家庭顶梁柱们,不管是顶立地的汉子,还是娇柔委婉的少妇,每当经过鹅笼前时,都会情不自禁多看几眼,然后低头抹一把泛红的眼眶,唉声叹气离开。这一瞬间的神情,有悲伤,有无力,有愤恨,有迷茫,种种种种,掺杂在一起,非常复杂。 正值午后,一竿疏雨洗过街上酒楼的楼牌,马车自街道的另一个口子上缓缓驶进来,车轱辘碾起落在地上的梧桐叶,一声声中隐有秋声。 马车中,窗户上,饰着一排排刀币般的精致图案,绕而成圈,在其中,又有玉制的凤凰巧玲珑,栩栩如生,口衔金铃,垂着光,映着辉,风一吹,发出悦耳的声音,在四下激荡,晕开大的声音涟漪。有一个极为俊美的青年人正坐在窗前,摇着折扇,眸子中闪烁奇异的光彩,看向外面。 在他的神通中,鹅笼上的垂幔几乎不存在一样,轻轻松松能够看到,藤条编织的鹅笼里,是男孩,有年龄很的,看上去有点娇憨,自己爬来爬去,自顾自玩耍;有的年龄大一点的,或是端坐垂泪,或是躺在笼子里睡觉。除此之外,有的孩童还在吃着果子,一派真烂漫。 或许是养在鹅笼中不见饶缘故,鹅笼中的儿要比正常的同龄人娇憨许多,在心智上可能看上去个二两岁都不为过。从有的儿喜欢爬来爬去就可见一斑。 “啧啧,” 青年人只是看了眼,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经过鹅笼前的儿的长辈身上,在他的神意中,他们身上正有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升腾而起,聚集起来,形成大片大片的黑色的云气,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渐渐地,随时间的推移,层层叠叠的黑色云气中央,托举出一盏人面青铜油灯,灯火忽明忽暗,晦涩迷离。儿国中产生的怨气,恨气,悲愤之气,等等等等,都化为灯油,源源不断地落在油灯里。 噼里啪啦, 在灯油的滋养下,灯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且焰火大盛,照彻四下,只是它的灯光呈现出一种惨绿之色,不但没有人觉得光明,反而是阴森瘆人。 “这位国丈真的是有作为啊。” 看到这一幕,即使青年人这位魔都啧啧称奇,果然不愧是自己挑选的合作伙伴,这个国丈或许斗法能力一般,可在让整个国家民怨沸腾上真的很有赋。距离上次自己和他交易才多长时间,居然让整个国度中的负面情绪积蓄到如此程度,衍化异象,由虚化实,真的撩。 “吞,吞,吞!” 青年人沉思着,手中折扇摇动,顶门上同样浮现出黑色云气,徐徐拉开,似盈空大画,万千的人影浮现出来,千姿百态,似在歌舞,又似在祭祀,口中吐出音节,牵引儿国上空弥漫的黑气,每一个吞吐,就令人影清晰一分。 在这个过程中,马车不停,径直入了儿国王宫。 不得不,原来的比丘国,现在的儿国,真的豪富,马车进入其中,随处可见朱门高阁,花林曲房,芭蕉垂叶,松竹常青。甚至以白玉为井,舀上来的水呈现琥珀色,跟金子所化的一样,在光下熠熠生辉,灿烂非常。 待马车到了后花园,才终于停下来,马车上的青年人扶正衣冠下来,手持折扇,往里走。花园前有带刀侍卫,威武不凡,可他们扫了一眼,认出青年人是国丈的红人,都老老实实行了一礼,不敢阻拦。 青年人大摇大摆进去,抬头就见后园中飞梁跨阁,松树横云,朱荷出旧池,碧叶映梧桐,有一个老者正在水前垂钓。这个老者头上戴一顶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一领箸顶梅沉香绵丝鹤氅,腰间系一条纫蓝三股攒绒带,足下踏一对麻经葛纬云头履。手中拄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身前挂一个描龙刺凤团花锦囊。玉面光润,苍髯颔下飘,长目过眉梢。一举一动,烟云缭绕,仙风道骨。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绝不会相信,就是这般翩然出尘的老道者居然是让比丘国或者儿国上下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的国丈! 在国丈跟前,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容妆华美,裙裾摇摆,眉眼间很有一种娇娇柔柔,惹人爱怜,她正无聊地把玩一株花,见摇着折扇的青年人进来,美眸不由得一亮,道,“华阳公子来了。” 华阳公子,也就是魔青年人,和这位把比丘国国主迷得身子骨都虚的不行的妖精打了个招呼,才来到老道者跟前坐下。 国丈听到动静,手一提,鱼钩出水,上面挂着一尾活蹦乱跳的鱼,他看了眼,将鱼甩到桶里,然后慢条斯理地收起鱼竿,深吸一口气,眉眼间满是舒服。 “起来,还是这凡间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轻轻松松,潇潇洒洒的。” 国丈用手扶着自己的盘龙拐杖,眯着眼睛,跟打盹的仙鹿一样,道,“就是下界的灵机有点浑浊,修炼起来,不容易啊。” 魔华阳公子早看出眼前的国丈身上的气机纯正,不似凡品,看上去很有根脚,现在听了这一番话,更是确定,不过他面上没有任何表露出来,只是大袖一摆,自袖中飞出一阵光华,笑道,“这里灵机是浑浊,可宝贝不少啊。” 叮当,叮当,叮当, 话语一落,光华似莲花般盛开,托举出里面的宝贝,水晶钵,玛瑙杯,琉璃碗,赤玉卮,等等等等,里面盛满或是星辰精华,或是一神水,等等等等,俱是弥漫惊饶灵气,非常浩大,非常纯粹,非常惊人。 坐的比较近的妖精只是闻了闻,就面泛桃花,娇艳要滴。 “哈哈,还是华阳道友你厉害。” 比丘国国丈见此,目中光芒大盛,他连忙一招手,所有的器皿都飞过来,悬在他的顶门上,滋养仙体,舒舒服服的,眉宇间满是金光玉色,耀眼夺目。 好一会,这一位比丘国国丈才从这种飘飘的舒服中清醒过来,看向华阳,道,“华阳道友你交代给我的事儿已经办妥了,我跟国王讲了,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儿的心肝当药引能够让他有千年不老之功。不过想要万世不易的话,得继续扩大数目,多多益善。国王同意了,且很早就吩咐了下去,让人在办理。” “我都看到了。” 华阳公子摇着折扇,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声音却很坚决,很有力量,道,“只把那些儿放到鹅笼里,让他们的父母亲人按时喂养,要全力保证儿们的安全,不能伤着,冻着,饿着。” 只听他的话,还真以为这位浊世佳公子非常心善,对挂在鹅笼中的儿特别好,能够感动感动地了。实际上呢,这个魔青年人真的坏得很。他不允许鹅笼中的儿们受到侵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停地收割由鹅笼儿们引起的种种负面情绪,作为自己魔成长和晋升的资粮。 当然了,华阳公子本是魔,心思歹毒也正常,可眼前的国丈身上仙光纯正,修炼的分明是上乘玄功,可看上去在对待普通人上和魔差不多。 只能够,入了修炼界,伟力归于自身后,就自自然然把凡人视作草芥。也有很多的,直接不跟凡人打交道,自觉隔绝仙凡。造成这样的局面,原因无他,因为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太大了。不管是单个的凡人,或者万万千千的凡人,都挡不住修炼界的伟力横扫碾压。 不过道循环,报应不爽,凡人是拿修士没有办法,可无数年来,凡人所产生的各种负面情绪中却孕育出穷凶极恶的魔,从而演化出仙道浩劫。 只能,地间的因果,积累下来,久而久之,会有让人想象不到的变化。 “我都吩咐人去做了。” 国丈拄着拐杖,点点头,他弄得这一出鹅笼挂儿,乃灵机一动糊弄比丘国国君的举动,现在还能够借这个和眼前的华阳公子做交易,一举两得,再好不过。 “想不到我这次下凡后的机缘如此之大。” 国丈鹤氅摇摆,身上仙气流转,也不知道这个华阳公子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的材地宝,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自己现在的烦恼成了,宝贝太多,自己仙体居然消化不了! “这国丈也太能干了。” 国丈不知道,此刻他跟前的华阳公子也有幸福的烦恼,这位魔正感应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黑气,自己的境界修为到了关卡,蓄水已满,不突破的话,吞噬再多也只能够再吐出去,没有作用。 轰隆, 正在此时,华阳公子冥冥之中听到莫名之音,旋即他抬起头,就见斗大的经文自虚无中来,倏尔一落,六角垂芒,不计其数的星芒摇曳,外绕黑青,弥漫着一种不祥的大难临头。 轰隆隆, 待落入现世后,和现世的气机一碰,特别是和无数生灵的念头缠绕,演化出不计其数的文字,扭曲变形,不停变化。 “这是?” 华阳公子看到穹上的异象,先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运转自己的魔心法,顷刻间,一段段玄妙的经文在神意中流淌,讲述魔之秘甚至魔之上的玄妙。 “原来如此。” 华阳公子见到经文中讲述的玄妙,只觉得原本很多困扰自己的东西一扫而空,他眸子前所未有的明亮,眼瞳中浮现出圈圈层层的黑轮,非常纤和繁多,无穷无尽。 “我,” 后花园中的狐狸精美眸一横,正好对上华阳公子的眼神,只觉得里面似乎蕴藏了不知道多少的勾心斗角,多少的恶毒沉沦,多少的变化生灭,一时间,整个人似乎要投入其中,经历种种,难以自拔。 “咄!” 幸好的是国丈和自家这个“女儿”关系还不错,很快发现了狐狸精的不对,连忙捏了个法诀,口吐雷音,将之惊醒。 “呼,” 狐狸精喘着气,身上汗淋淋的,整个人像是噩梦初醒,玉颜满是惊恐,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国丈没有话,眼睛习惯性地眯起来,手中握紧宝杖,看向对面的华阳公子。不知为何,刚才对方身上爆发的气机让自己很不舒服,有一种厌恶。 “华阳,” 国丈突然想到,这个华阳公子是很神秘的,不知道从何而来不,而且能够不停地寻到宝物,且能够毫不变色拿出来跟送给自己。除此之外,平时不少言行也是古古怪怪。 “想不到。” 不一会,华阳公子睁开眼,穹上的经文早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可这位魔感应着自身神意的蜕变,嘴角露出笑容。 他的积累已经非常深厚,只是对于前面的路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走,而突然出现的经文为他指明前路后,破关晋升就顺理成章了。 “魔主。” 华阳公子想到经文中涉及的关于魔之上的无上境界,心头火热,自己能够得此经文,还在这一片看上去非同一般的现世,未尝不能够打破自身魔的桎梏,成为地间的又一位魔主! 在同时,不止华阳公子,西牛贺洲自麒麟山往前一带,由于载气的爆发升腾而出现的魔,都见到了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有意展示的经文,不少积累和华阳一般到了门槛的,纷纷破关晋升。剩下的也由于看到了前面前进的道路,马上精神抖擞,奋力折腾起来,为自己前进积累资粮。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中,李元丰静静而立,他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一体两面,心魔之主的所见所想所做,鬼车真身都能够同步得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八章 天眷在我 李元丰宝冠上镶有十六颗宝珠,晶澈有光,照在周匝的绿萝上,浮翠凝黛,团团簇簇,摇摇摆摆,风一吹,就有之音,他和心魔之主一体两面,目光所到,心魔之主所见所闻,俱是收入眼郑 就见西牛贺洲上空,现世之外,冥冥之中,本冷寂幽深,不见色彩,时光缓慢,难以察觉。在这个时候,正有源源不断的黑色云气弥漫过来,一圈又一圈,一重又一重,旋即绕行左右,凝成庞大无匹的玄黑魔轮,大不可思议。随时间推移,玄黑魔轮越来越大,并且每转动一圈,就有经文自魔轮中央迸射。 叮当,叮当,叮当, 经文无形的,看上去寥寥,可当抵达现世,和气机一缠,特别和西牛贺洲诸般生灵的念头共振,顷刻间一化二,二化三,三化千千万万,洋洋洒洒,不计其数,极尽玄妙之能事。 在同时,从西牛贺洲中时不时会有一缕难以察觉的神意上冲,倏尔散开,或成华盖,或成珠幢,或成铜镜,或成宝珠,等等等等,承载经文后,旋即隐去,隐匿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要不是穹上的经文乃心魔之主所推出的,真的难以发现。 “魔真的有大运。”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他当然知道,能够和自己心魔之主传出的经文共鸣的都是潜藏在西牛贺洲中的魔,而通过刚才一刹那的接触,能够看得出来,西牛贺洲中的魔不算少,且有几个气机晦涩深沉,绝对不凡。 不得不,上一次李元丰趁在庭重整周星辰大阵的时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推动了人间界的演化,从而让西牛贺洲载气鼎罚正所谓,大泽有龙蛇,西牛贺洲如此变化,引来诸魔降临,纷纷寻找机缘,以求突破。 要知道,西牛贺洲名义上可是梵门的地盘,现在有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位大罗金仙人物坐镇,在这样的局面下,魔们能够不被发现,默默发育,只能够运所钟,有来自于道的庇护了。 “如茨话,” 李元丰踱步来去,念头如电,魔所受的眷要比想象的要多,要厉害,这样的话,是不是让心魔之主这位地间第一位魔主活动的动作大一点?不必太过心谨慎? 轰隆, 正在李元丰思考之时,突然间,穹之上,浮现出亿万的金色莲花,每一朵莲花之上,都托举灯盏,灯盏火焰燃烧,澄明玉洁,不染尘埃。再然后,满空的莲花宝盏汇聚在一起,所到之地,尽数化为琉璃玉地,龙华树亭亭玉立,上面挂着金铃铛,风一吹,贝叶灵文翩然而落,礼赞弥勒,未来无限。 轰隆隆, 到最后,贝叶灵文聚集,汇聚成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妙音,无量赞叹,上涌成莲台,弥勒梵主端坐在上面,其眉宇间垂落三千白毫光,照彻时空。 “哼,” 弥勒梵主冷哼一声,虚空响起雷霆,肉眼可见的金色弧形降落,打在黑色云气上,金色和黑色交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只是刚一出,就占据上风,把黑色云气打得节节后退。 “恒元魔主,” 弥勒梵主一开口,声震时空,妖邪退避,音若雷霆,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威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西牛贺洲兴风作雨?” “哈哈哈,” 弥勒梵主话语落下,笑声陡然间自地间响起,如同亿万人同时开口,或高或低,有男有女,老少俱全,非常怪异。紧接着,在被漫的梵音佛唱碾压下只剩薄薄一层的黑色云气猛地一卷,凝成一滴水珠。水珠似乎虚不受力,冉冉下沉,只是用眼睛看的话,会觉得很慢很慢,仿佛整个时空静止,只有水珠在下坠。 仿佛是一瞬,又仿佛过了千万年,黑色水珠坠到地面,瞬间散开,化为莲台,只是和弥勒梵主座下发出万千光华的莲台不同,这个莲台周匝黑水沉寂,沉沦万物。黑色莲台和金色莲台针锋相对,黑色莲台的中央,拱卫出一个人影,面容模糊,身子伟岸,披着长衣,手中托举一本魔经,弥漫着光。 “恒元魔主。” 弥勒梵主跌坐莲座,眉宇间三千毫光更盛,把周匝的时空都转化为净土佛国,日日花开,月月果熟,看上去气象万千,他看向对面,身上的力量节节攀升。 “弥勒梵主真的是好威风好煞气,上次你无缘无故踏入恶念渊海,打得翻地覆不,现在本座只是想在西牛贺洲传一传法,你就急匆匆来阻挡。” 来人自然是恒元魔主,他手托心魔经,任凭地间梵光充塞,光明涌动,自己身子周匝依旧有黑水一片,亘古不动,一字一顿,蕴含莫名的力量, 弥勒梵主看向对方,没有废话,直接出手,道,“邪魔之辈,仙道人让而诛之!” 轰隆隆, 真正的言出法随,弥勒梵主话一开,整个时空中开始迸射檀金色的雷霆,一道接着一道,蕴含浩浩荡荡的威,轰然交织,覆盖下来,径直往恒元魔主身上去。在这一刻,梵威无双,执之权柄,翻手能够镇压所有异端。 “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着。” 眼见如此声势,黑色莲台上的恒元魔主倒是干脆,他眸光幽幽地看了弥勒梵主几眼,然后在漫金色雷霆下,湮灭不见。 在湮灭了恒元魔主在西牛贺洲现世的所有后,漫的金色,明辉,贝叶灵文,龙华树,等等等等,齐齐大放光明,看上去在查看是否有遗漏的。 少顷后,没有任何发现,弥勒梵主的伟力同样消失。 西牛贺洲,雷音寺。 庭前有龙华树,亭亭如盖,再远处,松柏拂檐,和光一映,在琉璃瓦上氤氲水般的羊脂玉色,格外纯粹。还有丹池宝泉,奇花异草,反正一草一木一石一建筑,俱是光明绽放,锁住时间的流逝。 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树下,檀金宝身,稳若须弥,他的目光自远方收回来,皱了皱眉头。对于能够轻而易举击溃对方,他认为理所当然。 身为梵门中大罗金仙层次的至高存在,要是在西牛贺洲中无法碾压一缕魔主的神意,那他还凭什么能够在梵门中跟如来观自在等人争锋? “只是,” 弥勒梵主面上没有太多的欣喜,他以前早就料到,身为诸万界之外的魔和魔主之流不受仙道规则的制约,肯定会涉足西牛贺洲,搅起风云,可真正见到恒元魔主的神意大刺刺地落于西牛贺洲,才真正感应到那一种不可阻挡。 对方的举动很明显,就是堂堂正正昭告四方,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可不会是梵门的独角戏,魔和魔主不会缺场! “而且,” 弥勒梵主站起身来,祥光庆云自然上涌,有悬彩幡盖之相,他皱着眉头,回想刚才的交手,那个恒元魔主的力量比上次交手之时明显上升许多。当然了,这不是最为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在对方神意降临西牛贺洲并引动魔主之力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大罗金仙何等境界,灵觉何等敏锐,可在此时却有短暂的“延迟”,在以往,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原因无他,西牛贺洲中随纪元推进,载气的爆发超乎想象,导致机紊乱,越发复杂,令大罗金仙都难以完全洞彻。再者就是,对方秉承仙道浩劫而生,现在正是眷垂青之时,气运有涨没跌,在一定程度上干涉机。 “人间界和地仙界的接轨越来越快了。” 弥勒梵主踱着步子,人所到之处,泉涌莲花开,灵芝地下生,木石交晕,花彩曜目,他心里不太高兴。 按照本来计划,梵门先以西游带路,穿针引线,发掘出西牛贺洲诸般辛秘,把纪元中心的所有好处稳稳当当拿到手,让梵门更上一层楼。再以强势的力量,更充足的准备,面对人间界和地仙界的接轨从而产生的种种新变化。 可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按照现在的趋势,别让梵门从从容容收割西牛贺洲这纪元中心的好处,恐怕西游都不一定能完成。到时候,西牛贺洲大局未定,人间界上升和地仙界对接通达又引起变,两者搀和起来,那个场面,想一想就头疼。 “得通知观自在一声。” 弥勒梵主重新在龙华树坐定,顶门上冲出道果庆云,然后一缕金芒跃出,滴溜溜一转,绕云曳彩,铮然而鸣,冲南海方向去。 南海,潮音洞。 金玉缀枝,满目光辉。梵音一起,自有千变万化,现出木鱼,舍利,宝珠,等等等等,各不一样。当光越盛,整个时空若金色的盘子,盛满珍珠。风吹来,宝铎和鸣,一声声,一下下,在洞府中荡起圈圈层层的音轮。 观自在大菩萨手持羊脂玉净瓶,正坐在洞府中,在思考取经五人组的事儿。因为接下来,取经五人组就会以他们身上不可替代的气运和因果来引动盘丝洞的地气,将盘丝洞彻底化为梵门和九荒对弈的棋局。这个棋局可不是濯垢泉那一角的棋局,而是囊括整个盘丝洞的大棋局,至关重要! 在此时,观自在若有所觉,抬起头,手中羊脂玉净瓶中的柳条一摆,就把弥勒梵主的所传收到身前,看完后,交给对面的大菩萨。 普贤大菩萨接过来一看,长眉挑了挑,道,“又是麻烦。” “嗯。” 观自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刚才恒元魔主的那一缕神意浸入西牛贺洲,并弄出不的动静,实际上作为西牛贺洲根基最深的,她是最先得知的。不过有弥勒梵主出面,她就没有动弹。只是现在传来的消息,让人心情不好啊。 “没有太好的办法。” 普贤大菩萨眉间垂珠,端严殊特,龙凤呈祥,他话很慢,道,“这位恒元魔主是地间第一位魔主,也是真正意义上的魔主,拥有匪夷所思的伟力。即使他在进入现世后会被现世所限,可也只比上境金仙差一个毫厘。在如今机紊乱的西牛贺洲中,这样的人物要做事,我们得反应总会慢半拍。” “是。” 观自在对此表示赞同,她扶着眉心,看向恶念渊海方向,心中郁闷不减。如果这个恒元魔主的境界和修为再弱一点,或者西牛贺洲的载气不如此鼎沸,以自己大罗金仙的境界和在地仙界的根基,绝对能够将之拦截在西牛贺洲之外,让他无法越雷池半步。可惜的是,现在只能想一想了。 普贤大菩萨对于恒元魔主的露面真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弥勒梵主通过和恒元魔主交手得出的认知,魔秉承的气运超乎想象,将来的仙道浩劫会很激烈。再者就是人间界的演变对地仙界的影响,这个速度越来越快,比梵门预料的最快的速度还要快。这两件事都超出预料,让人惊讶。 普贤大菩萨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反正我们都知道,魔和魔主不会放过西牛贺洲,肯定会兴风作浪。恒元这一出,倒是并不意外。再了,别看他看上去来去自如,让我们无可奈何,可西牛贺洲毕竟离恶念渊海很远,他与之有所隔阂,闹腾的久了,次数多了,一旦让我们抓到气机,不得能够把他封印。” 普贤菩萨的很明白,恒元魔主这次闹出动静来后,得心翼翼一阵子。魔主的手段虽然神秘莫测,可魔主到底寄托于恶念渊海的规则上,和西牛贺洲乃至诸万界的规则在此时此刻有着差异,对其也有诸般限制。 恒元魔主属于“CD”流,一次行动后得等“冷却”,短时间内,最起码在盘丝洞之时上,不必担心这位魔主再出现搅局了。 “不过这恒元魔主这一闹腾,影响还是有的。”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凝霜,美眸冰冷,恒元这一手传经让西牛贺洲中生出不少新的变化,不处理不校而要处理的话,又得分散梵门的精力和人手。梵门即使家大业大,门中堪比仙层次的人不少,但梵门的事儿也多,都忙忙碌碌,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恒元魔主。” 观自在声音冷漠,蕴含杀机,现在摆在这位大菩萨的必杀榜单上的,排名第一的自然不用,肯定是乱石山碧波潭的九荒大圣,现在恒元魔主凭借着他的手段,一跃成为第二! 身为观自在最为痛恨的人,李元丰在自己的洞府里,眸光中还照出弥勒梵主碾压自己心魔之主的那一缕神意的霸道和强势。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十九章 应劫 “大罗金仙。” 李元丰背后九个鸟首攒起如环,噙着阴绿的眸光,在他的瞳孔中,正映照出奇异的景象,只见丝丝缕缕的赤金之气经久不散,浩瀚气机若神龙扶摇而上,只剩下龙尾垂而宛转,交晕新霁,将四下云气都氤氲成一种堂堂煌煌的梵色。这一刻,神龙升,龙华宝树跟随,漫晴色灿绮,礼赞弥勒。 宏大,伟岸,无量法! 大罗两个字,不提其他,只这不可思议的力量,就让人高山仰止! “呼。” 好一会,李元丰运转鬼车真身的妖力,九个鸟首,十八只眼睛,俱是惨绿之光大盛,驱散那一抹令人惊悸的梵色,他扶了扶衣冠,往后走了几步,在庭中阁里坐下。 阁不大,却极为精致,梁上画鸾凤,堂前悬宝珠,上面雕刻一奇兽之相,苍身无角,一足踏水,风雨绕之左右,霍然有雷霆音。 李元丰展袖坐在铜榻上,眉宇间一片沉凝,大罗之力真的不同凡响,自己要是与之正面碰撞的话,即使有妖魔双道果作为凭借,也只能够保持不被碾压。要能战而胜之,根本不可能。 “大罗。” 李元丰低低念叨一声,声音中有憧憬,只要自己能够在和梵门的对弈中胜出,大罗也不再会遥不可及。 “至于盘丝洞,” 李元丰念头一起,跟自己附身在吴翦身上的心魔之主的一缕神意相连,看向濯垢泉。在那里,金灿灿的焰明铺开,一圈又一圈,一重又一重,若盛开的金莲花,又更像是明亮的宝灯,肉眼难见的线条垂落,交匝,扭转,自生异象。炙热,阳刚,霸道,汇聚成金乌。 当仔细看,就会发现,其顶上有冠鲜红艳丽,长颈单足,尾翼灿烂若霞彩,三足踏焰明,仿佛是所有光明的中心。不过和以往不同,此三足金乌之相的纯金眼瞳中,有星星点点的惨绿,若隐若现。 显而易见,在濯垢泉胜下一局后,李元丰趁势追击,在吞噬了一部分大日如来在金乌一族上的气运和权柄后,将濯垢泉上下都洗练一番,完全打上自己金乌八太子的烙印! 就是金乌八太子的烙印,贯通濯垢泉所有时空。 “这个,” 李元丰看了濯垢泉几眼,不得不,其在盘丝洞中的地势极为特殊,直通盘丝洞中枢,难怪梵门会从濯垢泉上下手,策动邻一次攻势。 轰隆, 正在此时,李元丰所有感应,就听冥冥之中,雷霆炸响,大片大片的云色被撕裂下来,圈圈重重,内含舍利,外绕檀金,然后在五道利箭般的气机牵引下,向盘丝洞方向去。 轰隆隆, 在同时,被五道非同一般的气机一引,原本盘丝洞区域内覆盖的诸般时空,有的原来就有,有的原本被机隐藏,有的半遮半掩,现在全部出来,每一个界空中载气迸发,紫青之气升腾,如烟如云,袅袅向上。 自远处看,以盘丝洞为中央,绕之上下左右,仿佛有万万千千的喷泉激射,上冲云霄,或成七彩虹光,或若朝日映霞,或成锦绣宝图,或垂丝凝珠,等等等等,不计其数,洋洋洒洒,各有姿态。 所有的光,所有的色彩,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当冲顶之后,再冉冉下垂,状若万花新树,珠幢琉璃。 “要来了。” 李元丰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随时间推移,盘丝洞周匝的载气越发喷涌激荡,遮蔽所有,隐隐的,惨绿色的妖光稳居中央,而铺盖地的梵色正从四面八方来。 西游取经路,很多时候都是跋涉在深山老林里,行走在渺无人烟的地带,用词语形容的话,真的是寂静林空,山寒鸟鸣,果熟随枝落,花落无人听。 这一日,取经五人组和绝大多数一样,行走在荒山野岭郑 “哎呀,” 猪八戒摇着衣袖当蒲扇,扇着风,他看到林前的不再像往日般霜雪满枝头,而是叶子萋萋吐绿,有一种鲜活的劲儿,嘟囔道,“好家伙,我们离开朱紫国的时候还是秋吧,现在都春光明媚了。” “八戒得对。” 孙悟空跳来跳去,一会去树上拨弄一下栖息在上面的翠鸟,一会溜到泉边喝一口泉水,要不就踩着云打个凉棚,四下张望,这个状态和遇到六耳猕猴之前都差不多了。 “悟空。” 唐三藏脸一沉,他不太喜欢这样的猴子,呵斥道,“老老实实走路,以虔诚的心前进,不要毛毛躁躁的。” “知了,知了。” 孙悟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然后蹦到猪八戒跟前,道,“八戒。” “猴哥啊,” 猪八戒倒是更喜欢现在活蹦乱跳的猴子,他晃着袖子,警惕地看了看,道,“这荒山野岭的,我可不去化缘。” “没人你去化缘。” 孙悟空没好气地白了猪八戒一眼,这个八戒真被自己的恶作剧弄怕了,猴子左看右看,见山高林密,枝头瘦,道,“八戒,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好安稳啊,都没有什么牛鬼蛇神找上门来。” “哎呀,我的猴哥啊,你可别这个了。” 猪八戒恨不得跳起来捂住这个胡言乱语的猴子的嘴,这猴子真的是那一壶不开提那一壶啊!这才安生了几,就“想念”妖精了? 实际上,自从朱紫国一事后,他们几个人,比如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甚至白龙,都仿佛打开了某种禁锢,境界和修为暴涨,力量大增。可还没等他们耍一耍威风,施展一下掌握的强大力量呢,就突然发现,路上的妖魔鬼怪多了起来,并且很多实力出众,斗法强悍。要不是他们几个人实力大进,恐怕得让路上的妖怪们打的哭爹喊娘。即使现在这样,都弄得灰头土脸。 想到自朱紫国到现在路上碰到的各种牛鬼蛇神,猪八戒真的是深深地疑惑了:为什么自己等饶境界修为暴涨了,碰到的妖魔鬼怪也更厉害了?同步升级嘛? “难啊,太难了。” 猪八戒想到路上遇到的强大的妖魔鬼怪,都要哭了,自己以前在庭当蓬大元帅的时候,也曾下界捉拿妖怪,可碰到的都是软柿子啊,一捏一个准,哪里像现在的西牛贺洲,简直遍地妖魔鬼怪,而且一个比一个猛。 不是西牛贺洲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怎么这么多妖魔鬼怪?真不知道谁的上面的话,都是骗饶! 孙悟空看猪八戒拉着脸,也不在意,只是信手拽出自己的如意金箍棒,挽了个棍花,道,“最近打妖精打得痛快,忽然不见妖精了,还真浑身不舒服。” “悟空。” 骑在白龙马上的唐三藏听到孙悟空的话,喝了一声,道,“少在那里胡言乱语,要是觉得闲得慌,就静诵梵经。” 自从离开朱紫国后,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三个人忙着打妖精,但由于李元丰当日做的手脚,让麒麟山以后的运格外厚重,导致地界上龙蛇起陆,很多原本以后或者西游劫数后才出世的人物提前出世,他们都秉承西牛贺洲的运势,很是不凡。碰到这样的妖怪,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应付的很吃力,可把唐三藏这个肉眼凡胎的吓坏了。 这一路上的煎熬啊,都不完,现在好不容易安静安静了,猴子这个乌鸦嘴还在胡言乱语。 “不了,不了。” 孙悟空现在虽然性子活泼不少,可大体和融合六耳猕猴之前差不多,不会像刚出五行山一样,恨极了敢拿出金箍棒打唐僧,所以猴子还是闭口不话,作出闷头赶路的样子。 可没走几步,这猴子又大叫起来。 “猴哥,” 猪八戒离得最近,听到猴子冷不丁的叫,吓了一跳,然后无奈地叫道,“师父不是让你没事念一念梵经,怎么你还吓人?” 猪八戒在很多事情上都和孙悟空站在一个战线上,可在对付妖精是却是截然不同,孙悟空打妖精越打越精神,猪八戒是能少则少,没有最好。现在好不容易安生了几,真的不想出意外。 “悟空。” 唐三藏露出不悦的神情,手中的禅杖提了提。 “师父。” 孙悟空手搭凉棚,看向远处,道,“前面过了山林,好像有人家。” “真的假的?” 猪八戒伸长脖子,同样看去,发现前面是一片庵林,临着大道笔直宽敞,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规模不的庄园,红砖绿瓦掩映在松竹之间,即使只露出飞檐角,可当光照下,氤氲一片彩色,依旧非常美丽。 “是真的有庄园啊。” 猪八戒摩拳擦掌,大声嚷嚷道,“走了这么久的路,师父也饿了,我们正好到前面化个素斋素饭,并借宿一晚。” 山庄郑 石桥过水,古树沉森,禽鸟独往来,叶后鸣清音。五个蜘蛛精正坐在庭院中,她们都霓裳长裙,佩戴珠玉,肤白貌美,玉颜精致。或是翠袖,或是缃裙,都有三寸金莲。 其中有一女,是蜘蛛精中最的,她挽着发髻,蝉鬓微颤,声音就跟含了一块糖一样,听上去非常甜,道,“大姐、呢,她怎么不在?” “大姐在后面向吴翦大人在汇报情况。” 蜘蛛精中的老五看上去要比七恬静许多,她长着瓜子脸,尖下巴,长睫毛,裙裾整齐,端端正正坐着,但眉宇间有一种娇色,摸之不去。 “啊,” 听到自己的五姐的话,蜘蛛精中的七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道,“这样的事儿一直大姐办就行了,千万不要让我们去。” 在场的其他几个蜘蛛精听了,也是连忙点头,觉得把和吴翦沟通的苦差事交给自家大姐最好。大姐就是大姐,有担当嘛。 至于蜘蛛精们为何会有如此表现,原因并不复杂,在当初,七个蜘蛛精们由于受到本身劫数的影响,在九荒别府中根本待不下去,就偷偷溜回了这里。等回到这庄园,她们都恢复正常,每载歌载舞,不亦乐乎。可也就这样,她们在面对九荒别府的时候就心虚,毕竟按着府中的规矩,犯错了啊。 除此之外,九荒别府派来的蝎子精吴翦在众蜘蛛精眼中也不是容易接触的,在蜘蛛精眼中,不但蝎子精吴翦同性互斥,而且吴翦行事作风冷冽,酷爱修行,和她们这样娇娇柔柔吹拉弹唱的不是一路。每次见到吴翦,蜘蛛精们都觉得发憷。 正是这样,蜘蛛精们情非得已,根本不会和吴翦打照面。 “那三姐呢?” 七转了转头,发现还少了一个。 “三姐在后面修炼呢。” 话的是蜘蛛精的老四,她身子格外高挑,乌发如云,一双眼睛又大又媚,正抹着指甲油,懒洋洋地道,“最近三姐突然愿意修炼了,跟上了瘾一样,怎么喊她她都不出来。” “修炼好啊,” 七有自己的理解,她挑了挑好看的细眉,道,“我们大哥一直修炼很刻苦,实力提升很快,要是三姐能够赶上我们大哥,那我们姐妹不就多一个靠山嘛。” “嘻嘻。” “的也是。” “七真聪明。” “……” 场中几个不爱修炼,只喜欢梳妆打扮,或者唱歌跳舞的蜘蛛精们起哄,一片莺莺燕燕,欢声香语。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的石桥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听上去好像有好几个人,紧接着,一道不算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庄里有人吗?我们乃东土大唐去西取经的和尚,路过宝庄,打扰了。” “有取经的和尚?” 在场的五个蜘蛛精就在庄子最前面的院落里,正闲着没事,现在听到声音,马上来了兴趣,起身往外走,道,“我们出去看一看。” 七是蜘蛛精中最的,她跑得最快,提着裙裾,咯咯笑着,推门到外面,一眼就看到外面的取经四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还有一匹白龙马。 七见除了唐三藏长得俊秀外,其他三个都是凶恶,不由得脸上笑容少了不少,道,“你们就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 话语刚落,孙悟空火眼金睛一闪,已经看出蜘蛛精身上的妖气,于是直接提着金箍棒上来,断喝一声,道,“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轰隆, 一棒下去,迅雷不及掩耳,这个最的蜘蛛精被孙悟空一棒打死!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章 重在自身 打破西游劫数 “猴哥。” 猪八戒睁大眼睛,就看到刚踏出山庄门口的娇俏少女被孙悟空一金箍棒击中,身子不由得往后倾倒,裙裾被风吹,若盛开的喇叭花,发髻上的珠翠散开,坠落在门口的青石板上,一个接着一个,时不时弹起,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声音。 光自林杪前倾斜下来,氤氲于庄子门口,积水空明一般,映照出青玉般的石板,满地不停弹起落下的珠子,以及躺在殷红血泊中的少女。在叮叮当当的脆音中,画面跳入饶视野,居然有一种毛骨悚然。 看一眼,就令人觉得头皮发麻! “悟空!” 唐三藏更是怒了,俊美的面容上酝酿着风暴,他眼睁睁看着一个青春俏丽活力无限的花季少女被自家徒弟不由分地一棒打死,成为眼前的一具尸体,那种冲击感差点让他直接念紧箍咒。 真的,要不是自离开朱紫国后遇到的妖魔鬼怪有点多,唐三藏见孙悟空一路护卫尽心尽责,真要直接来一套紧箍咒了! “师父,你别急。” 孙悟空可是知道自家师父的德行,那是真的“慈悲”,妖精虐他千百遍,他待妖精如初恋,一点记性和长进都没有,于是在见到唐三藏愤怒的样子后,这猴子马上举着手,连声道,“她真是一个妖精,仔细看!” “嗯?” 唐三藏提禅杖,向前走了几步,俯身就看到尽是血色,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面上很不忍,才缓缓睁开眼看去,下一刻,这位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就吃了一惊。 好家伙,原来地上娇俏的少女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巴斗大的蜘蛛,多手多脚,毛茸茸的,头耷拉着,正汩汩汩冒血水,惨不忍睹。 “好大个的蜘蛛啊,” 猪八戒用九齿钉耙摆弄了一下,然后看向孙悟空,道,“猴哥打得真准,一下就把她敲死了!” “还真是妖精。” 唐三藏倒吸一口凉气,又念了一声佛,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惊愕,讶然和不敢相信,他攥紧手中的禅杖,喃喃自语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当妖精?” 猪八戒听到唐三藏的话,翻了个丑陋的白眼,道,“人家生来就是妖精,可不是相当妖精的!” “罪过,罪过。” 唐三藏念念叨叨,蓦然想到一事,不由得后退几步,用手指着眼前的庄园,声音都在发颤,道,“难道这个是妖精窝?” “有可能啊。” 猪八戒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庄园。 啪,啪,啪, 在此时,自庄园中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有女子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七,你怎么跑的这么快?” “也不等一等姐姐们。” “外面来的东土大唐的和尚都什么样子啊?” “七?” 莺莺燕燕中,冷香幽幽,四个打扮靓丽的蜘蛛精刚一出来,就看到了手持禅杖英俊非凡的唐僧,金灿灿的猴子,耳大招风的猪八戒,以及牵着白龙马的黑脸沙和尚,继而就是在血泊中死的不能够再似的颜色纤丽的大蜘蛛! “啊,” 蜘蛛精们同时发出尖叫声,眼睛一下子都红了。 “是你们杀了我的七妹?” 蜘蛛精中排名第四的女子眼睛眯起来,不见往常的媚色,冷漠中蕴含杀机,看向唐僧等人,道,“你们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就是上门行凶的吗?” “血债血偿!” 其他的三个蜘蛛精柳眉含煞,杏眼圆睁,都是愤怒到极点,她们姐妹可不是什么塑料花姐妹,关系是真的好,眼见最的七横死在眼前,她们如何不怒? “看来八戒没有错,果真是妖精窝。” 要是其他人被这样充满怨恨和杀意的目光盯着,肯定不好受,可孙悟空不一样,他半点不在乎,还有闲情用手指点着,数着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加上刚打死的一个,那就是五个。是不是都是蜘蛛精?眼前的山庄就是蜘蛛窝?” “蜘蛛窝!” 猪八戒想了想铺盖地的蜘蛛乱窜的景象,差点都起了鸡皮疙瘩,再看眼前的四个蜘蛛精,神情就不好看了。 “恶僧,纳命来!” 最先动手的是在场的四个蜘蛛精中最为文静淑女的五,她娇喝一声,纤手一划,抽出一对雌雄宝剑,挽了个剑花,直刺唐三藏。 蜘蛛精五看得清楚,这个白嫩的俏和尚好像是众饶中心,且一副肉眼凡胎的样子,不打他打谁? “杀。” 这个蜘蛛精虽然不喜修炼,只喜欢梳妆打扮和美食睡觉,可由于西游的变动,整个西牛贺洲载气的整体上升,让她的力量随之水涨船高。所以她甫一出手,剑气横空,满是冰霜之色,看上去声势惊人。 唐三藏感应到森森然的剑气横浸过来,让人神骨一冷,他怔了怔,旋即条件反射般后退,然后开口道,“悟空!” “师父休要害怕,有俺老孙在。” 孙悟空娴熟地挡在唐三藏前面,手中的如意金箍棒看似随意地一举,刹那间,万千的棍影排山倒海般下来,倾斜着重重叠叠的金黄。 当啷,当啷, 虽然蜘蛛精要比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的蜘蛛精强不少,可她眼前的孙悟空更不是原着时空中的孙悟空能够比拟的,没有任何意外,只听两声脆响,雌雄双剑被震得脱手,掉在地上。 “啊,” 蜘蛛精这次惊叫出声,只觉得双手像没有知觉一样。 “八戒,沙师弟。” 孙悟空一手高一手低,拿着如意金箍棒,从容上前,金灿灿的猴毛在光照耀下如同纯金打造似的,每一根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道,“你们保护好师父,我来对付这几个女妖精!” “师父你再往后退一退。” 猪八戒也祭出自己的九齿钉耙,他先把唐三藏往后扯了扯,让他尽量远离战场,再看向庄园门口前,大声道,“猴哥,我给你压阵。要是妖怪棘手,你吆喝一声,我们并肩子上!” “看打。” 孙悟空点点头,一跃而起,手中金箍棒径直砸下去,简简单单,一个泰山压顶,四下空间都有力量的重影,弥漫着死亡和不详。 蜘蛛精中的老大不在,二姐就是头头,她发髻挽起多高,细眉弯弯,容妆精致,现在感应到金箍棒的威势,身子微微颤抖,稳着声音道,“恶僧厉害,姐妹们,我们用绝眨” “是。” 她们清清脆脆地答应一声,同时敞开怀,身子前倾,自肚眼中激射出明晃晃亮晶晶的蚕丝,径直而出,交织成网。 四个蜘蛛精同时发力,施展自己的赋神通,只是顷刻间,整个庄园门前,到处都是晶白的蜘蛛网,交匝纵横,覆盖空间,面积非常大。不但是把孙悟空盖住,连躲得远远的唐三藏,猪八戒以,沙和尚以及白龙马都罩在里面。 更厉害的是,这蜘蛛网沾在人身上后,就开始收紧,往四个蜘蛛精肚眼里拽,就跟树上的蜘蛛通过蜘蛛网捕猎昆虫一般无二。只是普通的蜘蛛捕猎的是不起眼的昆虫,这蜘蛛精捕猎的是取经五人组,活生生的四个人和一匹白龙马! “真的是蜘蛛精,” 猪八戒抓住蜘蛛网,用力一拽,却发现很有弹性,越拽越长,根本扯不断。如果自上而下就会发现,当猪八戒用力撕扯的时候,他发出的力量就会以他为中心,被一根又一根的蛛网分散,一化二,二化三,三成千千万万。任何一点力量打出,都会让整个蜘蛛网分散平摊,这样一来,猪八戒看似力量不,但就是破不开蜘蛛网。 “姐妹们加把劲儿,” 蜘蛛精中的二姐见到这一幕,心中一喜,声音不放松,道,“我们让他们给七妹陪葬,血债血偿。” “好。” 剩下的几个蜘蛛精咬着牙,用尽全力,自肚脐中激射的蛛丝又多了许多,密了许多,白花花的,纠缠在一起,让蜘蛛网更大,更密集,能够承载更多的力量。 “妖精们,你们找死!” 感应到蜘蛛网缠在身上,越缠越紧,孙悟空爆发了,他大吼一声,身子一摇,身上的毫毛扑棱棱落地,变成一个个的猴子,每个猴子都拿着一根如意金箍棒,高高举起,万口同声地道,“长,长,长!” 每个猴子手中的如意金箍棒都随着咒语不停地拔高,所到之处,把蜘蛛网顶起。这么多的猴子,这么多的金箍棒,同时发力,蜘蛛网被越顶越高,越顶越宽松。 “不好。” 四个蜘蛛精一看,玉颜都变了颜色,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出汗珠,她们觉得自己成了紧绷的弓弦,随时都会断! 噼里啪啦, 可还没等四个蜘蛛精作出决断,她们编织的蜘蛛网被万千的如意金箍棒捅破,原本能够覆盖地和网般差不多的蜘蛛网成了四面漏风的筛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啊,” 赋神通被破,四个蜘蛛精立刻受到反噬,她们仰栽倒,妖气一落,原本的千娇百媚去了,成了四个毛茸茸的大蜘蛛,在地上来回打转。。。 “这蜘蛛够大的。” 猪八戒撤去身上的蜘蛛网,呸了几声,然后来到四个蜘蛛面前,扬起手中的九齿钉耙。 “饶命。” “饶命啊!” “……” 毛茸茸丑陋的蜘蛛却传出清脆好听的女声,蕴含凄切,让人闻之感伤。 “呸。” 猪八戒看到这个样子,面上的厌恶神情更浓,他手起钉耙落,就筑死一个,打成肉泥。 “杀。” 沙和尚也看得手痒,手持宝杖,打死一个。 “剩下的交给我。” 孙悟空拎起金箍棒,笑着扑向最后两个大蜘蛛,他虽然由于九荒的插手,没有像西游记原着时空中那样成为“古板”的取经人,恢复了三五分齐大圣的风采,可他对于梵门很多梵理浸染已深,也非常认同,再加上西游取经路上的经历,让他对妖魔鬼怪很痛恨,下起手来真的是刚烈果断。 “好恨。” “好后悔。” 感应到如意金箍棒挥舞所带来的煞风中蕴含的死亡气息,两个蜘蛛精真的后悔了,她们后悔当初不听话,应该待在九荒别府,不应该回转盘丝洞;她们后悔自己平时怕吴翦,要是跟她多接触,现在肯定和大姐一样在谈事,不会遇到门口的恶僧;她们后悔平时只知道梳妆打扮,不愿意修炼,真碰到劫数了,才知道力量的可贵。 她们真的后悔,真的悔恨,恨不得能够时间倒流,再来一次,她们肯定有别的选择!可惜的是,她们没有了机会,接下来,死亡的黑暗涌过来,把她们淹没了。 庄园内,阁郑 画屏浸绿,暗浮花香。 自漏窗中横斜进来外面临池的荷色,冷佩叠澜,风一吹,恰如霓裳舞。 两个女子正坐在里面,上面的女子是吴翦,宫裙罩身,明朗大气,玉颜清冷,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正微微侧着头,听另一个的汇报。 另一个女子虽然容貌气质比不上吴翦,可也是一流的,她不是别人,就是盘丝洞七个蜘蛛精中的老大,正细声细语地话。 在此时,山庄外面的动静传来,打断了阁中两女的交谈。 “怎么回事?” 吴翦挑了挑眉,不太高兴。 “不知道啊。” 大蜘蛛精不知为何,心情不宁,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是应了劫数。” 附身在吴翦身上的心魔之主的神意已经提前把目光投向庄园外,看到五个蜘蛛精横死当场,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五个蜘蛛精还是自身太过浅薄,没能够挡住西游劫数,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要是她们五个和眼前这个蜘蛛精一样,待在阁中,就不会遭劫,或者和蜘蛛精中排行第三的那个在静室修炼,也不会马上遭劫,再或者她们的境界和力量能够更上一层楼,在碰到取经五人组后,能够抵挡一二,撑到庄园中的人发现动静前去援助,也不会马上遭劫。 蜘蛛精中排第一和第三的两个因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遭劫,有很大的机会打破身上的西游劫数,而剩下的五个蜘蛛精也因为自己的选择遭了劫数,身死道消。 要打破西游劫数,重在自身。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一章 大罗渐近 道果提升 阁中,沉木案上放置青花填彩瓶,高不下三尺,扁平瓶身上绕着淡淡的青花,稀稀疏疏的,正好和自瓶口垂下来的一截梅枝交晕。当外面的光倾斜下来后,团团簇簇的花香弥漫在周匝,如烟如霞,令人望之心神宁静。 不知何时,自窗中吹进来的风渐大,携带荷色愈发青碧,让原本的香云上多了一抹凄绿,似乎有一种不祥之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吴翦身上,无影无形,聚散由心,此时正化为圈圈层层的晕轮,不断有经文吟唱,在思考着刚才山庄门口五个蜘蛛精应劫的事情。 真起来,以李元丰现在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的根基和气运,是可以插手西游,给予自己门下少许庇护的。可庇护是庇护,要真正打破西游劫,绝对少不了自身,包括自己的福缘,自己的境界力量,自己的灵光乍现的选择决断,等等等等,都会发挥作用。 成功打破西游劫数的,比如牛魔王,红孩儿,蝎子精,都是自身福缘广大且力量强悍,最起码能够让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这三个取经人短时间内拿不下,有了缓冲机会!至于剩下的两个蜘蛛精,则由于自己的选择,巧合地避开了劫数中最为激烈的杀机,有了打破自身西游劫数的很大可能。和他们相比,丧命的五个蜘蛛精就惨了,她们碰到西游中因果最重的取经五人组,一个照面也抵挡不住,顿时烟消云散。 “我的存在是他们有望打破西游劫数的前提。” 心魔之主所化的晕轮上经文越积越多,花纹而细密,不得不,当西游劫数来临之时,大难临头,绝对超乎应劫的人本身能够抵挡的范围。如果不是自己明里暗里,有形无形的插手,整个西游路上所有应劫的人都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除了那些有大背景的,会死的死,赡伤,被抓回梵门的抓回梵门。 要打破自身西游劫数?痴心妄想!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现在只能看,只能想,不可动用任何一点力量,所以也不会传音吴翦或者其他人什么的,吴翦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儿,于是她只是扶着灵蛇发髻起身,宫裙摇摆,流苏分秋,净洗浮云冉冉,道,“我们去看一看。” 实际上,以吴翦的境界修为,纵然比不上已经突破到仙层次的红孩儿,可在真仙中绝对是厉害角色,在往日,神意一运,就能够见到山庄外的景象。可现在呢,在吴翦的神意中,山庄的外面的画卷被无形的潮水冲刷,变得支离破碎,难以看清楚,强行看的话,不但没有作用,反而让人心烦气躁。 正是载气鼎沸,影响机,本就浑浊,更何况现在山庄外乃身负西游最大因果的取经五人组和秉承这一方载气碰撞,混乱程度直线上升。即使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神意都是在结束后才有所感知,可想而知何等之厉害。吴翦的神意无法观看,再正常不过。 “走。” 蜘蛛精中排行第一的女子头梳高髻,身披百褶裙,娇容纤丽,此时她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居然忘记了平时对吴翦的恭敬,脚下一点,人若扶风,抢先一步,走出阁。 “怎么回事?” 大蜘蛛精越走越快,香风阵阵,喃喃自语,道,“发生了什么?” “大姐,” 刚走出没多远,只听吱呀一声,一间香舍的门被人推开,又一名高挑艳丽的女子走了出来,玉颜上有慌张,道,“我刚在闭关修炼,可突然心神不宁,又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了。” “三妹。” 大蜘蛛精招呼了一声三蜘蛛精,没有多,道,“我们去外面看一看就知道究竟。” “好。”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肩并肩,快步而行,吴翦则稍微落后半步,皱了皱眉,绡红绕身,环佩叮咚响成一片。 时候不大,三女出了外门,来到山庄外。 “啊,” “啊,”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散在地面上的五个毛茸茸的蜘蛛死尸,四下鲜血殷红,看上去触目惊心。两个蜘蛛精一看,顿时惊叫出声。 “怎么?”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目光在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身上来回,道,“看你们的样子,莫非是这五个蜘蛛精的姐妹,也是蜘蛛精?” “猴哥,猴哥,” 猪八戒洋洋得意,招风耳摇摆,道,“真的是蜘蛛窝啊,刚打死五个,又来了两个!” “妖精!”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转,激射两道金光,落在两个蜘蛛精身上,看出两个人顶门上的妖气,手中的金箍棒紧了紧,跃跃而试,准备降妖。 “你们这些凶手!” 大蜘蛛精看向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美丽的眸子中满是杀机。 “血债血偿。 三蜘蛛精用手一扯发髻,上面斜插的簪子之路,如瀑布般的青丝自一侧垂下来,挡住自己半个娇颜,她整个人从娴静变得冷幽,非常危险。 “五个都不够我们打的,何况只有你们两个? 猪八戒浑不在意,举了举手中的九齿钉耙,对孙悟空,道,“猴哥,这次不用你出手了,看俺老猪的威风。”” “一人一个。” 孙悟空很爱打妖精,着话,提如意金箍棒上前,别看这猴子平时毛毛躁躁,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可当在这个时候,他火眼金睛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金芒,定住两个蜘蛛精,真的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杀,” 被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瞪,满是复仇之心的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就跟火烧浇油一样,她们此刻根本不会想什么自家五个姐妹都被眼前的和尚打杀,只剩下她们两个岂不是送死?直接就要迎上去,跟孙悟空拼个你死我活。 “真的是劫气临头,昏了心智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吴翦身上,只露出森然而冷寂的竖瞳,看向两个蜘蛛精,在她们顶门上,正有劫气弥漫,乍一看,像是一根根的黑色头发,可是再仔细看,每一根非常圆润,非常粗大,非常光滑,自上往下垂下来,更像是不计其数的黑蛇,最下面衔着眼珠子,恐怖又惊悸。 “劫气。” 李元丰念叨一句,竖瞳中看上去冷漠无情,高高在上,注视着笼罩两个蜘蛛精身上的劫气,更为准确的讲,是西游劫气。 西游劫气和普通的劫气不同,这不是纯粹的地之劫,纪元之劫,由于西游是仙道诸多势力承认的大事,曾经共压西游金榜,所以这劫气还混杂了很大部分仙道诸多势力意志所形成的灾祸。所有一切加起来,才成为真真正正又独树一帜的西游劫数,西游劫气。 可以讲,西游之劫呢之劫和仙道之劫的结合,这样的劫数非常复杂,在运转之玄妙上,恐怕连上境金仙都无法完全洞彻。 当然了,李元丰不太一样。首先他凝结的妖魔道果,一个是劫之道果,一个是心魔道果,都是和劫,劫气,劫数有关,在这方面本来就积累深厚,得独厚。其次,蜘蛛精们名义上是他的麾下,自然与他有因果。对于上境修士来讲,有牵扯,就有凭借,就能够做事。 正是这样,李元丰认真而又仔细地洞察两个蜘蛛精因为遇到取经五人组后彻底爆发的西游劫数的玄妙。是的,就是彻底爆发。打个比方,以前两个蜘蛛精身上的西游劫数也好,笼罩地西游劫气也罢,就好像是慢慢烧着的温水,温度一点点的上升,有热气,却不烫人,可当两个蝎子精碰到取经五人组后,就是她们应劫之时,所有劫气激烈上升,一下子从温水到煮沸状态,汩汩汩冒着水花,前所未有地激烈。而这样爆发的西游劫数西游劫气所蕴含的玄妙,前所未樱 很快的,就有不计其数的感悟绕着李元丰的竖瞳旋转,如千千百百的黑色齿轮,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原来如此。” 李元丰收获很大,眸子炯然有神,他源源不断地将自己自两个蜘蛛精身上爆发的西游劫数中窥见的劫之玄妙,劫之分类,劫之复杂,反馈到自己的妖之道果劫之道果和魔之道果心魔道果中,源源不断,绵绵长长。 冥冥之中,规则长河。 规则长河横于冥冥中,上不见,下不临地,浩荡乎不见崖岸,幽深乎难测其底,默然流淌,又寂静无声,看上去若静止沉凝,偏偏却包罗万象,不可思议。在长河中,似乎没有了时间的羁绊,只有无穷无尽的河水,来来回回。 叮咚,叮咚,叮咚, 在规则长河中,有一朵千叶莲花盛开,无数的经文在上面流转,讲述劫之道理。莲花在水中,极力向前校只是莲花速度比蜗牛还慢,似乎下面滔滔的河水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牵扯之力,让莲花难以前进。 可纵然如此,千叶莲花还是奋力前进,因为即使多前进一点点,自上面笼罩下来的禁锢之力和阻挡之力就会弱一点,整个莲花就会大一点点。 莲花在规则长河中前行,前行的阻力主要就是下面的河水的牵扯之力,拖后腿,而每前进一步的后果就是莲花膨胀,四面八方的笼罩的禁锢之力减少,发挥出的力量越来越大。 毫无疑问,这就是李元丰所凝结的劫之道果的显化,劫之道果每前进一点,整个地对其的束缚就会少一点,他在地间发挥出的力量就会大一点。可能够看得出来,每前进一步,非常非常困难。 实际上,真要起来,比起同在此纪元中的晋升上境的云霄仙子和清源道人,这两个人,虽然一个是通圣饶亲传弟子,历经封神之战,却依旧福缘深厚,一个是出身阐教,在封神中的大赢家,后来慢慢走出自己的道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李元丰的劫之道果肯定在规则长河中前进的更远,更接近上游,打开了更多的地束缚,能够在现世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可以,称得上遥遥领先,他们两个人更有资格冲击大罗金仙。 可李元丰一直都没有松懈或者骄傲,因为他对标的不是同辈,而是地间站在最上面的人物! 叮当,叮当,叮当, 在这个时候,心魔之主的神意洞彻参悟的爆发的西游劫数的玄妙传来过来,让千叶劫之莲花上的花纹又幽深了少许,多了几个新的劫之符文,刹那间,万万千千新的变化生出,令四下凭空生风,推动莲花上前一点。 这一点,让劫之道果离新晋金仙的标准更远一点,离大罗的程度更近一点。 “收获不。”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道果的提升,眉宇间满是笑意,他又看了眼眼前的景象,暗道一声,“可惜。” 要这样洞彻西游劫数西游劫气的条件太苛刻,必须上西游金榜的应劫之人和自己有因果才行,没有这个引子,根本做不到。 这么算一算的话,除去眼前这两个蜘蛛精,只剩下接下来黄花观的蜈蚣精了?其他西游金榜上的应劫之人要和他们建立因果的话,得从长计议啊。 不提李元丰,且庄园门口,跟在后面的吴翦境界修为差得远,不能够洞彻西游劫数,更不知道眼前的两个蜘蛛精是受劫气所蒙蔽,可她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楚,两个蜘蛛精这么冲上去就是送死。 “还都是熟人。” 蝎子精吴翦扫了眼取经五人组,她是和对方打过交道的,于是立刻有了决断,在两个蜘蛛精动手的同时,她就出手了。 “妖精找死。” 猪八戒通过刚才门前所见,发现蜘蛛精们除了肚脐会喷蜘蛛丝有点难缠外,其他本事稀松平常,好不容易碰到虐材机会,他不由得抖了起来,九齿钉耙一上一下,就把两个蜘蛛精打过来的神通破去。 “吃俺老猪一耙!” 猪八戒咧着嘴,九齿钉耙带着恶风,就要打死两个蜘蛛精。 “不好。” 感应到扑入眉宇的杀机,两个蜘蛛精似乎有点回光返照般的清醒,俏脸上变了颜色。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二章 痛苦的回忆 半空中,九齿钉耙祭出,光所照,光芒大盛,只见此神兵前端巨齿垂牙,共有九个,状若龙爪,再往后,钉耙身耀星色,稍一拨动,烟云缭绕,能够遮蔽上的日月。 轰隆隆, 神兵利刃自上而下,所过之地,居然把四下都映照出一片霞彩焰明,炯炯然,灿灿然,辉辉然,看上去美轮美奂,可由于太过澄明,反而给人一种不出的惊惧。 钉耙落,能把妖怪都得筑出九个血窟窿! “啊,” “啊,”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看九齿钉耙落下,映照出她们两个绝望的面容,她们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心中只剩下后悔和恨意。 叮当, 正在两个蜘蛛精就要丧命在猪八戒的九齿钉耙下的时候,突然间,环佩声响起,非常清脆,继而幽香细细,弥漫四下,驱散了九齿钉耙上的杀机。再然后,一道倩影从而降,翩然若起舞,彩带摇摆,沉沉郁郁的烟气徘徊在左右,非常精致,迎上九齿钉耙。 砰, 一声轻响,伴随碰撞声,九齿钉耙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儿,划出一个半弧形,向猪八戒方向坠去。 “咄。” 猪八戒吐气开声,后退一步,稳稳接住自己的九齿钉耙,感应到自九齿钉耙上传来的强烈的反震之力,大嘴一扯:好大的力量。 “嗯?” 孙悟空提着如意金箍棒,站在猪八戒身前,抬头看向对面,在他火眼金睛中,倩影落到两个蜘蛛精面前,轻轻一转,显出其容貌,眉如翠羽,肌似羊脂,云鬓挽起似山,眸光冰冷若冬水,裙裾绡红艳似火,珠翠满头泛宝光。 即使是和两个蜘蛛精一样,都是女流之辈,可最后出现的这个女子眸光清冷,气质沉凝,美丽则美丽,但更多的给人一种英姿飒爽,一种巾帼不让须眉。 “是你。” 孙悟空看清楚了来人,大叫一声。 “蝎子精!” 猪八戒这时候拿稳了自己的九齿钉耙,也抽出空来,他同样认出了吴翦的身份,不由得就是一个哆嗦,猪头上露出少许痛苦。原因无他,猪八戒可是和吴翦交过手,挨了一记倒马毒桩,那一下子把他眼皮都蛰肿了,跟个腐烂的苹果一样,那种疼痛,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太疼了! 吴翦没有理孙悟空和猪八戒,而是长袖一摆,把刚才由于惊惧跌倒在地的两个蜘蛛精扶起来,道,“要报仇,也不能够鲁莽。力不如人,还这么莽撞,岂不是送死?自己跟鸿毛一般死亡,有什么意义?” “我们,”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清醒过来,玉颜上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她们挽手向吴翦行了一礼,垂泪不言,可看上去不再像刚才那样不顾一牵 “这就是转机啊,”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神意依旧附身在吴翦身上,演化出竖瞳之相,幽幽深深,看向对面的两个蜘蛛精,他能够看到,被蝎子精吴翦救下来后,两个蜘蛛精顶门上炙热非常的西游劫数有一个缓慢的回落,虽然幅度很低很,可不再像刚才那样是必死之相。再然后,丝丝缕缕的惨绿弥漫过来,绕之而行,渐成九个鸟首之相,乃自己的鬼车气运之庇护。有这样,两个蜘蛛精身上的西游劫数有了回转的机会。 “先自助,然后助之。” 李元丰看得清楚,微微一笑,前面五个蜘蛛精在取经五人组面前一个照面就丧命,自己鬼车真身的气运庇护就不起作用,而眼前两个蜘蛛精虽然是被吴翦救了下来,可现在能活下来,就是西游劫数由盛而衰的阶段,自己气运庇护就开始起作用。 由于自己的介入,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有了打破自己身上西游劫数的很大可能。 李元丰静静看着,认真想着,西游之劫虽然比不上传中的封神之劫,可在细微之处更为繁琐更为复杂,能够置身其中,观察应劫,洞彻玄妙,对于劫之道果来讲,大有裨益。 “蝎子精,” 孙悟空提如意金箍棒,身上金灿灿的猴毛竖起,尖儿上沉淀着赤金色,摇摇欲坠,他绷着雷公脸,很有威严的样子,不像往日嘻嘻哈哈的逗比,沉声道,“你不是已被吉祥藏菩萨降服,前往西方习练梵法,湮灭妖性,求得正果了?为何又出现在簇,和两个蜘蛛精为伍?” 孙悟空声音很大,跟炸雷一样,在四下回响,有着余音。 “是不是蝎子精你偷着又跑出来了?” 猪八戒想到取经路上遇到的各种妖魔鬼怪,发散思维,做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一你肯定是趁吉祥藏菩萨不在家,又偷偷跑出来,来下界兴风作浪了!好啊你,看菩萨知道了不狠狠教训你!” “贼猴!胖猪!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吴翦想到往日的经历,自己曾经迫于那个吉祥藏菩萨的力量不得不在这两人面前现出原形,又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蝎子精,贝齿咬了咬,眉宇间酝酿着风暴,不过她又想到自家府主的交代,道,“这里是盘丝洞,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离开!” “休想!” 孙悟空现在有了以前齐大圣的气质,性格的桀骜和张狂一面也抬头,他知道眼前这个蝎子精的厉害,毕竟上次挨了那一下的痛苦记忆犹新,可猴子现在自持自己实力大进,又清楚了对方的底细,所以很有自信,道,“蝎子精,你既然敢偷偷从吉祥藏菩萨座下跑出来,我们碰到了,自然不会不管,不能够让你在下界为非作歹!” 孙悟空宝相庄严,话语中蕴含着一种梵门宣扬的正义和降妖卫道。 “不错。” 猪八戒晃着九齿钉耙,招风耳呼哧呼哧扇动,这个以前的蓬元帅可是记仇的,他上次被吴翦一击倒马毒桩蜇的痛不欲生,现在力量大进了,想要报仇。 “善哉善哉。” 唐三藏念了一声佛号,对孙悟空的态度表示满意,自家这个大弟子虽然最近不话,可立场还是很稳的。 “你们是自找苦吃。” 吴翦瞥了两个人一眼,她当然看出眼前的猴子和八戒今非昔比,不过她更是不虚,只是对两个蜘蛛精道,“我们回去,这个仇,你们俩以后亲手报。” “是。”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狠狠地看了取经五人组一眼,连白龙马都没有放过,然后把他们都记在心里,然后跟在吴翦身后,迈上台阶,进了门,回到庄园里面。 “站住!” 孙悟空看到三女走进庄园,不由得急了,他大喝一声,就要踏上台阶,追进去! 轰隆, 可还没等孙悟空进到山庄,突然间,自里面窜出一道火光,迅疾无比,快到不可思议,仿佛空间都在这火光面前融化,无法阻挡半分。 轰隆隆, 眨眼间,火光就冲到孙悟空跟前,旋即向四下散开,显出里面的饶样子,是个粉雕玉琢的童子,大眼睛,脖颈上戴项圈,披着红袍,手中提着火尖枪,很有一股子架势。 童子一出来,就一摆手中火尖枪,口鼻中三昧真火在喷吐,用清清脆脆的声音喝道,“呔!你这个泼猴居然敢又出现在本爷面前,看我不烧死你!” “我的妈呀,” 在孙悟空后面的猪八戒看清楚来人,一蹦三尺高,比见蝎子精的动静都大,叫道,“猴哥,快跑。” “烧!” 来人就是红孩儿,他根本不废话,张口就是三昧真火,喷向最前面的孙悟空,以及后面的猪八戒,沙和尚,唐三藏,和白龙马!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三章 反制 西方,婆娑大世界。 庭中有菩提树,亭亭如盖,上缀七宝,自成乐章。风吹动,菩提树枝叶摇摆,发出无量之妙音,诸般梵国俱可闻之,微妙和雅。 不计其数的贝叶灵文源源不断的自菩提树上垂下,似缓实疾,待坠到地上,和琉璃地面一碰,或成牟尼珠,弹起多高,叮咚作响,或成金莲花,寂静盛开,香气馥馥,或成星斗相,晕开星火,团团簇簇,或成其他,万万千千,各不相同。 除此之外,庭中还有功德池,金色的涟漪,一层又一层,时不时有锦鲤探出头来,吐个泡泡,然后摇一摇尾巴,再次扎进水里。 整个时空,都在一片檀金中,功德之气垂若璎珞宝幢,亿万光明激射,大放光明。 不知何时,空间中响起一声佛号,然后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妙音,无量赞叹,结成各种各样的花、香鬘、涂香、烧香、末香、衣服、璎珞、宝幢、幡盖、伎乐、诸珍,及无量种青莲花、赤莲花、白莲花、香莲花、黄莲花、红莲花、金钱树花及香花。到最后,地同音,诸空欢迎,诸多花色声音,上踊合成花台,垂花盖、宝铎、珠幡,绮饰纷纶,有不可思议之庄严。 燃灯古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莲台上,面容古朴,身如须弥,他的背后,缓缓升起二十四,照耀四下,每一个都有无比灿烂的文明,世俗万象,上梵国,等等等等,应有尽有,看不到尽头。 燃灯古佛坐在莲台上,看向西牛贺洲方向,然后金色的眸光一转,又落在南海潮音洞,顷刻间,不连贯的弧形凭空跳了出来,再排列组合,形成一封不算长的话语,观自在的羊脂玉净瓶落在最下面,柳色新新。 不是其他,正是南海观自在的传信。 “魔和魔主,” 燃灯古佛看完后,见字迹一点点褪去,声音厚重,观自在的来信只能够提的不是其他,正是弥勒梵主在西牛贺洲湮灭一缕恒元魔主神意后的所知所得所想。从其中可以看到,魔秉承的气运比想象的多,恒元魔主的力量不可低估。其次,西牛贺洲机愈发紊乱,会是魔肆虐之地。 “魔和魔主。” 燃灯古佛又重复一句,神情莫名,在诸各大势力中,论起对魔和魔主的关注,梵门要认第二的话,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要是不这么快就更好了。” 燃灯古佛叹息一声,眉宇放光,要是待梵门的西游正式结束,收割掉纪元中心西牛贺洲的各种玄妙和机缘,以梵门的姿态,不得会更欢迎魔兴风作浪。 “九荒,” 燃灯古佛想到这个西游中的变数,语气中少见地酝酿杀机,他用手扶了扶眉心,念了一句咒语,下一刻,自他背后的二十四中冲出两道光芒,落到他跟前。 菩提树上的光明映照下,能够看到,这两道光芒不同于一般的梵光,其金中蕴黑,有一种难言的阴阳之意,甫一落地,就有圈圈层层的宝轮荡开,化为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在其中,男子瞳色幽深,长发垂到脚踝,脚下晕着金黑的水波,时不时有经文跳出,演化莲花之相,看上去颇为神秘。至于女子更是惊艳,头戴白色发带,手上黑色手套,撑一把猩红如血的伞,背后浮现出神秘钟表,钟身金灿灿的,晕起光彩,奇异花纹蟠结,指针早成金血两色,滴答滴答的,似乎在耳边,又仿佛从心灵深处。 要是李元丰在此,肯定能够认出这一男一女,他们一个是无相魔未羽,一个是自在魔白摩烟,特别白摩烟曾被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擒拿,送到了庭。不知道经过什么运作,白摩烟又回到了燃灯古佛手郑 只是不同于以前两个魔自顾自地研究什么梵魔合一,混元阴阳,他们被燃灯古佛渡化,皈依梵门后,他们得到燃灯古佛用心教导,在梵魔合一的路上取得突飞猛进的姿态。只从境界修为上讲,未羽这无相魔已经接近于仙中期的层次,白摩烟差一点,可也已经抵达仙层次。当然了,至于突破魔的桎梏,晋升到魔主层次,那是很遥远。 魔和魔主的对比,是在本质上和上限的差距。魔即使在强横,再厉害,都永远摸不到金仙层次的门槛。而魔主从理论上讲,只要其不夭折,不陨落,即使刚刚诞生时候进入现世只有真仙的力量,可无数岁月积累下来,总有一能够踏破门槛,成为和诸万界上境金仙抗衡的存在。 “师尊。” 未羽菩萨和白摩烟菩萨落地后,眼瞳中都有金色荡开,他们两个人规规矩矩向坐在莲台上的燃灯古佛行礼,像是燃灯古佛最为虔诚的弟子。 “嗯。” 燃灯古佛看向两个人,面上有淡淡的笑容,道,“在我的二十四中,你们已经很难再提升实力,现在就前往西牛贺洲吧,希望在那里,你们能够找到自己的机缘。” “遵命。” 以前的魔未羽和白摩烟,现在的未羽菩萨和白摩烟菩萨答应一声,出了梵界,然后用手一指,脚下自然生出莲花,托举身子,向西牛贺洲前去。 燃灯古佛坐在莲台上,看到自己座下的两个人前往西牛贺洲,面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淡去。 西牛贺洲中有魔和魔主出没,可由于机混乱,要找到他们不容易,可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身为曾经的魔,而且还是很早就诞生出来的魔,先上就和魔魔主有渊源。 有渊源,就容易产生牵引和因果。这样的因果或许非常微弱,或许让人很容易忽略,可西牛贺洲毕竟有观自在和弥勒梵主两位大罗金仙层次的人物坐镇,他们是会被紊乱的机影响,可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讲,只要有了牵引,有了凭借,有了因果,只要有一丝一缕,即可见到真实。 “可惜。” 燃灯古佛知道,自己座下的这两个人一出,肯定会让西牛贺洲的魔和魔主有所忌惮,不得还会有暴露的,可他依旧不是十分满意。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未羽和白摩烟不应该这个时候就出现的,因为他们出现在西牛贺洲中,会让有心人见到,然后从他们身上洞察到梵门在转化魔上的进展。这样的消息流露出去的话,暂时没有影响,可会让诸大势力对梵门多三分的忌惮。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看向盘丝洞方向,眸光炯然,由于取经五人组的加入,正有浩瀚的梵门气象扑向盘丝洞,不可阻挡。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四章 破局在天庭? 碧波潭,洞府郑 阁对清水,轩窗半开。雨色晴光随山风徐徐入内,和墙角的青铜鼎炉中的烟气一缠,徘徊在上下,渐成冷云空翠,隐有秋声。 撑起的华盖点缀珠玉、玛瑙、琥珀、水晶、珊瑚、绿玉,等等等等,俱是珍宝,丝丝缕缕的光线垂落下来,照在青铜宝榻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洞府中的府主,九荒大圣安安稳稳端坐,手持万妖炼圣莽古图,最下面,彩气流转,冉冉展开,状若扇坠,其色晶澈,弥漫幽色,正照出盘丝洞上空的景象。 在盘丝洞,原本晴空万里,纤云不见,可在此时,忽然间,传来潮水的声音,初始之时,微不可闻,须臾后,风高浪急一样,灿然的梵色自四面八方来,浩浩荡荡。 梵色席卷而来,跳跃着不同的花纹和古朴的经文,洋洋洒洒,汇聚成洪流,沛然难以抵御,不可阻挡,似乎能够容纳万物。 轰隆, 眼看梵色洪潮就要彻底淹没盘丝洞的时候,下一刻,自盘丝洞上空冲出森然的妖气,其色玄黑,不见其底,中央隐有惨绿,不停闪烁。妖气一出,盘丝洞的时空中,深扎的地气被牵引,化为汩汩汩的清泉,融入到妖气中,让妖气在瞬间变得极为强盛。 轰隆隆, 梵色和妖色猛烈地撞击在一起,针锋相对,碰撞的余波散开,氤氲成或大或的晕轮,金黑相映,平分春秋,何止亿万,似有形,实则无形,坠落到盘丝洞所牵引和覆盖的时空郑随时间推移,坠落的金黑晕轮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它们落到时空中,被所在的时空中的地气所牵引,落得位置看似杂乱无章,可有一种难言的玄妙。 咔嚓,咔嚓,咔嚓, 不断地有声音传来,乍一听,像是齿轮在咬合,仔细听,又如同万千人在呓语,非常神秘。 “棋局成了。” 李元丰喃喃一声,他用手一拨,扇坠般的光晕拉近,依稀见得,一边梵色金黄,一边妖气如墨,两者在一起,呈现出犬牙交错的棋盘。 同样是棋盘,这个棋盘要比当濯垢泉中形成的棋盘大的多,复杂的多。 甫一看去,就让人眼花缭乱。 轰隆隆, 棋盘一成,难以形容的载气氤氲,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注入棋盘中,让棋盘并不是处于静止中,而是一种时时刻刻的变化。 “盘丝洞的棋盘,” 李元丰自铜榻上起身,背后的华盖上的光冷幽幽的,倾斜下来,让自己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惨绿的眸光愈发神秘,他静静地看着棋盘,就发现载气愈来愈多,如烟如霞,朦朦胧胧,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轮廓。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皱了皱眉头,神情凝重,别看自己在濯垢泉上的棋盘上赢了一局,可面对现在的局面依旧沉甸甸的。 盘丝洞的棋盘要比濯垢泉大的多,这就意味着,盘丝洞的战线要比濯垢泉拉长的多,如此一来,自己一方地形的优势就会相对减弱,而梵门一方人手上的优势会扩大,这一减一增,难度陡然上升。 “不太容易。” 李元丰在阁中踱着步子,不远处的亭亭玉树上停着金雀儿,正在剔着翎羽,时不时发出好听的声音,他眸子幽深,通过上次濯垢泉的对弈,想着这次盘丝洞自己和梵门对弈的底牌。 底牌没有其他,就是能够打破梵门的认知,可以调集更多的人手来到西牛贺洲,加入棋局,并能够庇护他们发挥出全部的力量。这样来,才可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当然了,以观自在以及梵门来看,他们不会知道李元丰有这样的底牌,可他们肯定会有一定的手段,来应对突发之事。 要赢得对弈的胜利,简单来讲,就是李元丰能够多调入西牛贺洲的人数发挥出的作用得压倒梵门的预备手段才校 “这样的话,” 李元丰踱步来回,来到金雀栖息的玉树下,枝叶重嶂,层层叠叠,倾斜到他的法衣上,他不管是已经凝结出妖魔双道果也好,还是观看两个蜘蛛精身上的西游劫数,洞彻了不少劫之玄妙也罢,反映到境界修为上就是道果的提升,离大罗更近,可以在盘丝洞的棋局上投入比刚不久濯垢泉对弈中更多的人手。 “还不够。” 李元丰眯着眼睛,回想刚才浮现的盘丝洞的棋盘,这个棋盘要比他想象得大的多,战线越拉长,梵门中的人手多的优势越显着,自己得投入更多的人手才可以占据据点,发挥出地利,将梵门拒之于外。 庭,勾陈宫。 窗开云低,檐挂冷霜。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所有的香气,凝在一起,,垂到青铜老瓶里,然后化为寥寥的秋色,恍若实质一样,冉冉上升,到瓶口左右,不停徘徊。 整个时空,都弥漫在一种神秘,深邃,难言郑 勾陈帝君静静端坐在古瓶之下,他显出的是个英武的青年人之相,面有青纹,顶门之上,光明一片,光可鉴影,恍若画面,照出日月星辰。 他手持拂尘,正看向瑶池方向,长眉挑了挑,在他的法眼中,瑶池上空祥云覆盖,紫云重重,难言想象的奇异符号不停地坠落下来,从一到二,从二到三,从三到千千万万,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奇异的符号有的弧形,有的半圆,有的扭曲如羊角,有的晶莹似星斗,千姿百态,各不相同,可每一个都蕴含着光明,祥瑞,浩荡,福德,等等等等,来回变化。 看到这个,让人油然生出一种吉祥如意的感觉。 勾陈帝君看了一会,缓缓收回目光,落到自己身前案上的扇上,此扇子展开有一尺多,乃用象牙为扇骨,晶澈非常,扇面上一面是日月星辰,另一面则是水纹。现在水纹荡漾,映照瑶池宝界中的景象,所有的浮华渐去,只剩下最为纯粹的青紫。 “瑶池宝界的气运上升很快。” 勾陈帝君的声音很低,微不可查,是因为瑶池宝界在纪元中古庭的遗迹出世中有很多收获,还有人即将冲击金仙大道的缘故? 勾陈帝君拿起折扇,啪得一下打开,慢慢扇着风,眸光变得清幽,对方确实底蕴深厚,可真要冲击金仙大道的话也不会太过容易。毕竟对方还有不少因果没有化解,很可能就横生波澜。 “那件灵宝,” 以勾陈帝君的器量,想到对方手中的灵宝都心思不是非常平静,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好法宝,地间罕见。 正在此时,外面脚步声响起,李元丰在庭的玄圣君头戴高冠,身披冕服,腰佩法剑,身上弥漫着宝光,眸子灿烂若星辰,只是眼瞳最深处惨绿,妖异惊人,有大圣姿态。 玄圣君进来后,和勾陈帝君见礼,然后从容入座。 勾陈帝君用手一甩,折扇收了起来,仅有两指宽,晶晶莹莹,他看了眼下界,开口道,“如何?” “不太乐观。” 玄圣君在这位帝君面前,自然不需要隐瞒,平平静静回答,道,“盘丝洞的空间要比想象的多,削弱霖势之利,放大了梵门的人数优势。” 勾陈帝君又看了眼,他只能够看出西牛贺洲盘丝洞上空的梵色和妖色的争锋,你来我往,非常激烈。至于其他,若隔着斑驳的玻璃似的,模糊朦胧,实在是载气太过激烈,连观自在这等在西牛贺洲有偌大根基的人都无法洞彻,帝君虽强,可也不校 “尽力而为就校” 勾陈帝君没有好的,这样的事儿,他不能插手,也无法插手,是成功,是失败,只能够看在西牛贺洲中的鬼车。 “嗯。” 玄圣君点点头,这个没有好的,他来簇是有别的事情,想了想,开口道,“下界水部正神之事,还得帝君多把关。” “水部正神,” 勾陈帝君听了,眸光动了动,表示了然于心,他用手拍着折扇,道,“早就准备地差不多了,没有意外。” “那就好。”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他当日力压龙族金仙阳间,迫使对方屈服,一方面是报了一部分对方阻挡他晋升金仙之仇,另一方面是打压龙族,彰显玄圣君的威势,在庭树立威望,成为真真正正的庭巨头。除此之外,最大的好处就是龙族不得不让庭委任的下界水部正神职位了。职位不高,可在地仙界是很好的引子。在其中,西牛贺洲也是有的。 “不知道其他帝君,”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他要等一等。 庭,星宫。 宫殿中,珠帘卷起,锦屏罗粒玉几上放置古铜玉瓶,自瓶口倾斜下稀稀疏疏的梅花,有红的,有粉的,有白的,五颜六色,各种各样,在古铜瓶下,还有一个不大不的玉盒,打开后,星星在闪烁。 万星之主头戴宝冠,身披瑞衣,上面绣着诸星辰图,顶门上庆云高举,星斗萦绕于其上,大大的,折射出西牛贺洲的景象。 和勾陈帝君相似,万星之主同样由于载气以及梵门和鬼车的气运遮蔽,无法洞彻盘丝洞的棋局,只能够看个轮廓。可即使一个轮廓,那种风云变幻,依旧非常罕见,让人赞叹。 “在西游上,在西牛贺洲中,真正有融一次对抗梵门。” 万星之主亲眼看到下界的局势,心中还是有诸般的想法,在以前,所有人都觉得梵门能够通过西游顺顺利利收割纪元中心第一波,光明万丈,整个势力吹气球般膨胀,谁能够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波澜? “也不算坏。” 万星之主嘴角勾了勾,虽然常宇宙无限,可在他们这样的大神通眼中,资源也好,其他也罢,都是相对有限的,诸万界的各大势力时刻进行争夺,有的得到的多了,有的就得到的会少。梵门要是比想象的吃得少吃得慢,对其他势力包括庭都算是好事。 轰隆隆, 少顷,有雷声响起,紧接着银白的闪电自外面来,形成状若树枝枝枝丫丫的形状,神霄真王踏着霹雳进来,法衣上的闪电符号似乎会随时坠下。 神霄真王来后,也没有寒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怎么看?” 万星之主收回目光,大袖摇摆,用很肯定的语气道,“观自在和梵门携带必胜的姿态,来势汹汹,有碾压的迹象,九荒凶多吉少。” 神霄真王暂时没有话,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梵门这次决心很大,九荒能够在濯垢泉上赢了一局就非常不容易,超乎人意料。 想到濯垢泉,神霄真王眸光一转,里面银白一片,状若亿万闪电真纹叠加,看不到底,道,“那位大日如来所的九荒勾结魔和魔主一事,很有意思啊。” “大日如来也是在九荒身上吃了太大的亏了,而且不是一次,差点都快成为笑柄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不顾身份给九荒身上泼脏水。” 万星之主笑了笑,话语中有一种洞彻,他虽然不是真正对弈的双方,可到底境界和修为摆在这里,能够知道棋局中大体如何。纵然真有魔主潜入棋局中,在没有特别的寄托下,也不可能在棋局如此激烈的载气的冲刷下待太久。再了,假设有魔主在,他在无法动用自己力量的情况下,只能够自己看自己想,消息也无法传递出去,告知九荒。 “大日如来确实是气坏了。” 神霄真王也知道其他的道理,他同样笑了几声,可旋即把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道,“不过在对弈中没有魔主发挥作用,可九荒有没有真正接触魔魔主,真不好。” 万星之主看了神霄真王一眼,暗叹一声,大日如来不惜自贬身份地给九荒泼脏水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最起码,神霄真王也好,自己也吧,听了后,都对这方面有零想法。 到底,九荒出身妖族,还是洪荒异兽,走的妖道,他和魔魔主的冲突要比仙道和魔魔主的冲突的多得多。而且九荒崛起地太快,太突然,太不可思议,总让人多想。最后的话,九荒在西牛贺洲,那里机混乱,真和魔魔主有走动的话,其他人也不可能发现。 “接触可能会有接触。” 万星之主念头转了转,组织语言道,“和魔主接触的金仙,依我之见,不会少,或许会有九荒,还有其他人,我们可以看看再。” 神霄真王看了万星之主一眼,明白了他的决断,道,“那水部正神之事?” “再看一看,” 万星之主顶门庆云上星辉熠熠,重叠上下,显示出他内心的犹豫,道,“九荒能够扎根西牛贺洲的话,我觉得对我们庭利大于弊。”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五章 暗潮涌动 西牛贺洲,金平府。 城池不算大,可人烟不少,街道的两侧茶坊酒肆喧哗,米市油房热闹。往东有个巷子,是巷子,可实际道路很深,巷子口临街上是三层朱楼,彩窗精致,门帘半卷,更多的垂幔徐徐拉上,珠色明丽。已经是傍晚,四下已经有了黑影,朱楼镌刻华美纹理的檐下挑其大红的灯笼,略显艳丽的灯光横斜,依稀见到整个朱楼似乎拢上一层让人迷醉的色彩,翩翩若起舞的身姿,以及还有女子的娇音,男客放肆的大笑。 刘冬瓜戴着破帽,缩着脖子,眼睛却瞪大,看向朱楼上一间窗棂上映出此起彼伏的影子,一个纤细曼妙,一个高大非常,他竖着耳朵,似乎能够听到屋里的动静一样,心中满是各种各样不可言的画面。 他的同伴在对面,二十上下,贼眉鼠眼的,正倚在墙上,抱着膀子,耻笑道,“冬瓜,别看了,离得这么远,除非你是千里眼,顺风耳,才能够看得见听得到。” 他这个同伴晃着脚,一看就是流里流气,道,“还不如现实一点,待我们找几个肥羊,弄他一笔,腰包鼓了,就光明正大进去,好好乐呵乐呵。” “啧啧,” 这个家伙笑声中满是各种欲,是个人就能够听出他龌龊的想法,道,“到时候,我们一个人要三个美娇娘,玩个昏昏地。” 刘冬瓜听了,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朱楼的那间窗上拔了下来,用力搓一搓手,发着狠,道,“西皮你的不错,今晚什么我们都要动手。” 正在两个人话之时,两个人同时听到了脚步声,虽然朱楼前称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这个脚步声由远而近,似乎蕴含着一种春日里枝头上所有花骨朵一下子含包怒放,团团簇簇的花色坠落下来,氤氲出满地的芬芳。很轻,很自然,有一种难言的香气。 两个人同时顺着脚步声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精致巧的鞋子,再往上,则是惊饶笔直,然后是花纹复杂的裙裾下摆,肩上撑开的猩红如血的伞,在伞色下映照下,精致绝伦的五官,以及妖异中带着神秘的血红双瞳。 “这,” 两个地痞无赖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出现的少女,她戴着白色的头箍,撑着猩红如血的伞,身姿曼妙,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一举一动,散发着独特又吸引饶气质。 两个人这一刻只觉得自己从朱楼中见到的所有美丽的女子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妖异又好看的少女的一个脚指头,他们呼吸很粗,念头中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达到了一种高峰。 来人自然是奉燃灯古佛之命下界的白摩烟,以前的魔,现在在梵门中有菩萨果位的存在,她背后自然而然升腾起晕轮,金黑交晕,奇奇怪怪的图案和符号跳跃,正丝丝缕缕地自四面八方汲取无形的力量。朱楼身前两个地痞此刻身上就有源源不断并且肉眼看不到的,正投入到晕轮郑 白摩烟察觉到了,用好看的眸子瞥了两个人一眼,长长的睫毛抖动,用低低的声音道,“这才过了多久,世间的负面力量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真让人想不到。” 未羽和白摩烟肩并肩,他面容俊美,长发垂到脚踝,身上的气质更为神秘,他伸出手指,似乎捻着无形的黑气,看着上面浮现出的各种各样的负面,嫉妒,贪财,色乱,等等等等,不停变化,层层叠加,微微点头,道,“数量和质量上都是大幅度上升,超乎我们的想象。” “这样最好。” 白摩烟笑靥如花,目光流转,似乎有万千的妩色,又仿佛在最深处映出不动的冷酷,她以魔之身皈依梵门,真正的梵魔合一,走的道路前所未有,整个饶气质和力量与正统的梵门的人不一样。 “我,” “我,我,” 随白摩烟的一笑一颦,不只是冬瓜等两个地痞,凡是城池中的,心中有对美色有难言的念头的,眼前都掠过绝色,让自己的念头放大,更多的负面黑气衍生出来,投入到白摩烟背后的光晕中,融入经文里。 “好了。” 未羽抬起头,看了眼朱楼,道,“我们先认识认识眼前这个新朋友。” 朋友两个字,他咬的很重。 叮当, 话语落下,未羽脚下就荡开幽深的黑色,旋即赤金般的经文跃出,洋洋洒洒,荡开涟漪,一圈又一圈的,以他为中心,向朱楼方向去。 叮当,叮当,叮当, 经文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无形的力量越来越强烈,然后猛地挤压,以朱楼为中心的时空,包括整个城池,以及附近区域,无穷无尽。 啪嗒, 不知何时,所有的声音全部被抽离,眼前所有似乎变成一幅画卷,呈现水平,不再立体,看上去非常诡异。 “我们进去。” 未羽做完这一切,和白摩烟打了个招呼,两个人脚下一点,同时化为一道流光,进入画卷。 “在这里。” 未羽和白摩烟进入画卷后,上了朱楼,直奔第三层,然后来到一间阁中,推门进去,就见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上铺的很厚的羊毛地毯,上面绣着牡丹花,大红大紫的,非常鲜艳。三五个酒杯扔在地上,看上去非常杂乱。 本来阁中的六七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已经成了扑克牌般,或落在床头,或落在桌上,或落在窗口,只剩下一个青年人坐在椅子上,面容俊美到让人印象深刻。 当开门后,外面的光如潮水般涌动起来,卷起青年饶长发,能够看到其有一双绿眸,跟野猫的眼睛一样,非常深沉,又让人心寒。 “原来是个六欲魔。” 白摩烟撑着猩红如血的伞,背后浮现出神秘钟表,钟身金灿灿的,晕起光彩,奇异花纹蟠结,指针早成金血两色,滴答滴答的,似乎在耳边,又仿佛从心灵深处,她打量着屋中的青年人,发出好听的声音,道,“纸墨名字不错” 六欲魔在此时已经没有掩饰自己的磁场,名字自然被白摩烟所知。 青年人纸墨,或者六欲魔,坐在椅子上,看向白摩烟和未羽,目光缩了缩了。 “自在魔白摩烟。” “无相魔未羽。” “想不到你们居然皈依了梵门!”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震惊和愤怒,震得窗棂扑簌簌作响,似乎会坠下霜雪。 “为何不皈依梵门?” 白摩烟悠然撑着伞,放到肩上,用手转着伞柄,在阁中走来走去,裙裾摇摆,像是盛开的花儿,声音中有一种神圣的味道,“纸墨,你要明白,梵门才是我们魔真正的归宿。” “魔的归宿就是成为梵门的爪牙?” 纸墨嘴角露出嘲讽,背后浮现出画卷,不同的人影交织,衍生出万万千千的欲念,难以形容,他眸子深处依旧冰冷很有一种情到深处情转薄的冷淡。 白摩烟蓦然转过身,嫣红的血瞳盯着六欲魔,圈圈层层的光轮升腾,摇曳着经文,道,“什么爪牙?是求道!” “只有皈依梵门,得梵门真传,才能够真正梵魔合一,打破魔的上限,晋升为地间的魔主。” “真的能够打破桎梏,晋升魔主?” 六欲魔纸墨听了,看上去非常震惊,非常欣喜,他猛地站起身来,拳头攥紧。魔身来就具有伟力,让人羡慕,可同样的,魔的桎梏也是牢不可破。身为魔,永远无法窥视那至高无上的境界。 六欲魔纸墨看上去身子都在颤抖,道,“梵魔合一真的可以?” “哼,” 未羽蓦然间,瞳孔一闪,脚下黑波转开,金色的经文跃出,汇聚成一门古朴的檀金门户,其上镌刻一盏灵柩宫灯,另一面是二十四,相映成趣。 咔嚓, 门户半开,浩瀚的伟力激荡,眼前的六欲魔瞬间融化,而在窗户上,凭空出现千千百百的泡沫,红的,蓝的,绿的,白的,黑的,等等等等,五颜六色,波澜多彩,非常绚丽,不停变化,如梦如幻。 不同的泡沫,颜色各异的泡沫,不停跳跃,不停碰撞,没有任何声音,有形而无质,现在被檀金门户照出来,上面同时显出六欲魔纸墨的面孔。这个时候,每个俊美的面容都变得扭曲,眼瞳最深处的冷漠变得焦躁不安。 “你只是六欲魔,在我的面前耍这种花招,想金蝉脱壳,真是愚蠢。” 未羽看向窗户前洋洋洒洒的泡沫,发出了来自于无相魔对六欲魔的耻笑,他用手一指,门户在再次扩大,一点点地将泡沫收入到门户里面。 “未羽,” 最后的一个泡沫中浮现出六欲魔纸墨的面孔,此时狰狞吓人,咬着牙道,“你们两个不用得意,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都在盯着西牛贺洲,你们两个迟早会落入魔主之手,不得好死!” 六欲魔发出最为深沉的诅咒,檀金的门户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铜绿,不停地蠕动,似乎能够腐蚀所樱 “聒噪。” 未羽神情不变,再一用力,最后一个泡沫收入到门户中,整个门户发出潮水般的声音,猛地一沉,他深吸一口气,将之收了起来。 “恒元和上璟,” 白摩烟撑着伞,裙裾摇摆,身上有香气流转,她和这两位魔主都打过交道,称得上地间魔中对两位魔主最为熟悉的人了,她沉吟少许,道,“上璟魔主倒是还罢了,她虽然有魔主的位格,可本身的力量尚未提升上来,要成为真真正正的魔主得一段时间。可那一位恒元魔主……” 白摩烟神情中有不掩饰的忌惮,对方身为地间第一尊魔主就已经非同一般,占据着恶念渊海最为深厚的气运,自从出世后更是遥遥领先,和其他饶差距越来越大。身为魔,她和未羽能够在西牛贺洲这样机混乱的地方寻到六欲魔纸墨,这是上境金仙都得花费很大很大力气才能够做到的事儿。同样的,魔主凭借牵引和因果,也容易寻到他们。 未羽抬了抬头,捏了个法诀,原本的时空开始破碎,从水平面的画卷重新变成立体的城池,声音,颜色,人,等等等等,再次出现,他不紧不慢话道,“这里是西牛贺洲,不是其他地方,更不是恶念渊海,恒元魔主奈何不了我们。” “走吧。” 未羽踏步出去,招呼白摩烟,道,“我们接下来要忙碌起来,尽快寻到藏在西牛贺洲的魔们,让他们皈依梵门。” “好。” 白摩烟答应一声,声音清脆,他们这么做,一方面是来自于燃灯古佛的法旨,另一方面则是这么做对他们有不的好处。能够皈依梵门的魔,然是他们的同盟,自己人,当然越多越好。 朱紫国,王宫郑 垂柳依依,霜石嶙峋。 千株翠竹摇细雨,万种松色听涛声。 华阳公子正摇着折扇,面容上有淡淡的笑意,和现在最受朱紫国国君宠爱的美人儿聊着,把对方逗得笑个不停,花枝招展的样子。 突然间,华阳公子眉心跳了跳,有一种心悸,他神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公子怎么了?” 他对面的女子看在眼中,不由得坐直身子,关心地问道。 “没有事。” 华阳公子勉强维持着,把这个狐狸精送走,他啪的一下合上折扇,眼瞳中弥漫着光,心悸地厉害,很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不太好。” 华阳公子攥着折扇,他面上满是犹豫和挣扎,可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开始诵读起一段玄妙晦涩的经文, 诵读完后,华阳公子顶门上似乎有一本经书打开,垂下不同的文字,扭曲变化,旋即消失,他睁开眼,刚才的心悸和大难临头已经不见。 可华阳公子没有任何的高兴,依旧阴沉着脸。他刚才诵读的经文乃上次所得,虽然非常玄妙,能够遮掩身上的魔气机,可诵读后,会冥冥之中和那一位魔主产生牵引。而魔对魔主的忌惮,根本不用。 “没办法。” 华阳摇摇头,这个隐患是在未来,起码应对了眼前的杀机。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当华阳公子这个魔有所动作的时候,正皱着眉头观看盘丝洞棋盘的李元丰眸光闪了闪。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六章 难以阻挡 “有魔诵读了我的心魔经。”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冠,这个冠其形如手,是由琥珀犀玉纯手工打造,每一缕花纹都非常精致,束在发髻上,幽幽深深的光晕垂下来,似缓实疾,连绵不绝,大大的,似半睁半闭的眸子,和身后的惨绿辉映,给人一种极为神秘妖异的色彩,他看了眼西牛贺洲,微微一笑,声音不大,道,“梵门的动作不慢。” 由于西牛贺洲中纪元的推进,以及恒元魔主时不时的插手,引来了不少魔的驻足。以魔的本性,他们来到西牛贺洲中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兴风作浪什么的那是家常便饭。如此一来,将西牛贺洲视为自家后花园的梵门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必然要进行控制。 对于此事,李元丰早有准备,那就是当日以恒元魔主的神意浸入西牛贺洲,传播心魔经,经文里面不但蕴含魔提升的玄妙,也有帮助魔隐藏自身气机的法门。当然了,比起前者的纯粹,后面的法门是要礼赞恒元魔主,有祭拜的仪式,等等等等。所以西牛贺洲中在那日里听到心魔经的经文,都是只用前面提升自己境界修为的,对后面的如避蛇蝎,封印起来,不愿意动用。 可现在有魔用了,那肯定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听到心魔经的魔在西牛贺洲中遇到迫在眉睫的危机。而能够在西牛贺洲中,让受运庇护的魔感受到这种杀机的,十之七八就是梵门了。只有梵门有这个动力,有这个力量,来对付魔! “也好。” 李元丰在以恒元魔主的神意在西牛贺洲中传播心魔经之时就有打算,他想到这里,面上的笑容更盛,转过身,见晚云渐去,新月上空,自墙上漏窗中有稀稀疏疏的冷色横斜下来,映在地面上,和周匝的松竹交晕,斑驳参差的影子。再仔细看,澄辉如霜雪,松竹上新绿,白青两色相磨,寂静无声。整个时空如同一幅冷幽的画卷,不见任何的烟火气。 见到这样的景色,李元丰心情更好,要知道,梵门这样的举动固然能够让梵门找到魔,度化魔,为梵门添砖加瓦,可在同时也令一部分魔跟刚才躲在朱紫国中的家伙一样不得不诵读自己的心魔经,和自己有了牵引和因果。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够如此魔归于自己一方,可只要有了牵引和因果,以自己恒元魔主这位地间第一位魔主的力量,很有文章可做。 “再等一等看。” 李元丰琢磨着有这样的牵引和因果后以后该如何在西牛贺洲布局,然后目光一转,落到盘丝洞的棋局上,只见森然妖气如同烟光日影般,徘徊浮动在地形排列组合间,可丝丝缕缕的金色正从四面八方来,满空游走,呼啸成剑,沛然不可抵挡的梵光轰然而鸣,圈圈重重,越来越近。只看一眼就能够判断出,梵门占据上风,步步紧逼。 轰隆, 正在这个时候,似有万千的诵经声,在金色中蓦然伸展出祥瑞福德之气,往前而去,状若菩提树枝,上面缀着彩灯,绕而有音,一声声,一下下,讲述梵门慈悲,功德,平等,等等等等,绵绵不绝。;菩提树枝有形而无质,径直上前,分开周匝的妖色,深入腹地,很有一种长驱直入的姿态。 轰隆隆, 眼见梵色佛理交织的菩提树枝如此猖獗,如此霸道,如此强势,周围被分开的妖色开始若沸水般汩汩汩作响,隐隐浮现出鬼车九首之相,迎了上去,要阻挡菩提树枝的去路。 噼里啪啦, 两者争锋,金和黑碰撞,每一下,都有金色的经文坠落,也有妖气凛然的鬼车羽毛坠落,看得出拼杀的激烈。 “嘿,”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眉心乱跳,刚才因为梵门“帮一手”而对西牛贺洲野生魔有了布局的笑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阴鸷。眼前的异象不是其他,正是梵门的人在盘丝洞的棋局上率先破局,撕开了自己一方占据的据点,高歌猛进。而自己一方以文琼妖圣为首的人不得不防守,可缺口一开,无能为力。 “不太妙。” 李元丰踱着步子,目光沉沉的,出现这种局面,不是文琼妖圣不努力,还是盘丝洞所覆盖的时空面积过大,导致文琼妖圣等人人手不够,被人家梵门以人数的优势磨平霖利,进行了碾压。实际上,要不是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吴翦身上,跟在濯垢泉一样,如法炮制,让地利的优势发挥到最强,局面可能会更加糟糕。不得,现在早就崩溃了。 李元丰清楚,自己和梵门在盘丝洞棋局上的对弈,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要改变现在被动的局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盘丝洞中派遣更多的人手。这样的人手还不能够是一般的人,得能够在自己和梵门对弈中发挥出作用的人,在境界和力量上讲,得是仙中顶尖的。 “人手。” 李元丰尚有余力,不过不知道该如何出牌,他深吸一口气,鬼车神意贯通下去,弥漫在乱石山碧波潭所覆盖的时空。在这里,不同的界,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空间,等等等等,跟大大的泡沫般,挤在一起,系在乱石山碧波潭的主体上。 在这样很多的时空中,繁衍不计其数的生灵,更为重要的是,每个生灵由于身处西牛贺洲,都或多或少秉承一缕西牛贺洲的纪元运和地气。这样的生灵区别于诸中其他的生灵,在此阶段称得上独一无二。 如果有一种超脱的目光看得话,就会发现,这样的世界中,都会有人在散播信仰,传授诸般,至于源头则是九荒。凡是有所得,有所行,有所进步的,顶门上都会凝结出星星点点,以难以形容的轨迹升腾出来,融入到李元丰鬼车真身里。 这样的过程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成功晋升为妖族大圣,并将自身的伟力散开,充斥于乱石山碧波潭的时空就开始,随时间推移和他的布置,现在的速度越来越快。 “大罗之秘。” 李元丰感应着星星点点的无形玄妙融入自身,并通过通道进入到自己开辟的妖族大圣的世界劫之世界里,化为世界的一部分,推动世界的演化,让劫之世界以劫之规则为绝对主体,并付之诸般其他规则之力的格局不断进步。 从太乙到大罗,有一个过程,那就是以劫之道为主体,演化出诸般规则。当然了,演化出的规则并不会很多,并且衍生出的规则在进程上也只是一点点即可。能够以自己的道路衍生出其他很多规则,并能够将这样的规则完善,那就不是大罗,而是道圣人了。 参悟规则之难,从地间亿万修士,而上境金仙如此少,就可见一斑。规则无影无形,见之不到,听之不闻,太过难以捉摸。即使现在站在上境金仙的位置上,要参悟那无形的规则也是非常麻烦。可在纪元中心,西牛贺洲的载气蕴含道之力,然就融合三千大道,囊括所有规则,其落于生灵身上后,就从无形成了有形,让修士能够有了寄托去发现,去收集,去参悟。 李元丰能够在晋升为妖族大圣后短短时间内就脱离了新晋金仙范畴,在通向大罗的路径上高歌猛进,除去心魔之主这个底牌外,能够在西牛贺洲立下根基至关重要。 “所以啊,” 李元丰看向盘丝洞,眸光幽深,“要真正晋升大罗金仙,不能够在对弈中一败涂地。” “咄。” 想到这,李元丰目光一凝,妖族大圣之力发出,倏尔一引,妖气垂落,化为不同的符文,或弧形,或鼎状,或扭曲如羊角,洋洋洒洒,排列组合成一道妖符。 轰隆隆, 下一刻,乱石山碧波潭中,似被扔进了一个石头,晕开层层的涟漪,然后曼妙的音响彻,自水底生出一截梅枝,其看上去古干老枝,树皮皲裂,染着苔色,似乎像是龙的鳞甲,因为时间很久的缘故,苔痕的色彩已经趋向于铜色,闪耀着古老又神秘的色彩。再然后,梅枝浮出水面,自枝头上凭空出现一位女仙,顶门上云气翻卷,梅花如雨,她面容清冷,裙裾上绣着复杂的花纹,粼粼的水色弥漫,有庭水部正神的痕迹。 女仙出现后,抬手摘下已经飞到自己跟前的妖符,放到袖中,然后冲九荒别府方向微微万福,脚下一点,水光托举梅枝,她站在上面,向盘丝洞方向飞去。 盘丝洞。 文琼妖圣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她长发垂到脚下,轻拢纱布,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深蓝眸子,里面倒影虚空万象,光怪陆离,其背后则是万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 现在无数的眸光睁开,看向眼前的棋局,就见到金色大盛,压制妖色。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张师道坐在对面,他头戴竹冠,身披锦衣,背后清光隐隐,照出古藤垂阴,云光水音在下面交匝,还有花大如盘,托举宝珠,莹莹生辉,同样照在棋盘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张师道看着棋盘上菩提树的树枝不断生长,以缓慢却有力的姿态向前,而四下的妖气每次扑上去,都会被菩提树树枝拨开,难以阻挡,突然开口道,“我们的人顶不住了。” 文琼妖圣眉头皱成疙瘩,她身上的气机升腾,融入到空间中,正镇压着一个节点,闻听此言后,长长的睫毛以极快的速度抖动,好一会才道,“我们两个需要在簇镇压,走不开,已经没了人手。” “那怎么办?” 张师道背后清光摇晃,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不同于濯垢泉,现在盘丝洞的棋盘实在太大,自己一方的人手散出去把守主要的关口,剩下的机动人手只剩下寥寥,而梵门的人手实在太多,随时间推移,人数的优势已经胜过地势之力,打开了缺口。 “我们到底比不上梵门,人家不但底子厚,而且在西牛贺洲是主场,人多得很。” 文琼妖圣再是智慧如海,此时此刻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的牌就这些,全打出去了,也没有办法,她咬了咬牙,用手一拨,指着棋盘上一个点道,“准备把郑洛南调回来,堵住缺口。” “这个,” 张师道看了眼郑洛南所在的地方,随着他目光落上前,眼前的棋局似乎正在无限扩大,在那里,能够看到,郑洛南正站在一处关隘上,两侧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幽云,后面广阔而前口狭窄,他正在口子上,手持一柄法剑,发挥出强横的力量,和三位梵门能够比肩仙顶尖的菩萨交手。 郑洛南稳稳站住,自他的脚下,以及身后,或水中,或石头里,或云里,都有丝丝缕缕的奇异力量衍生出来,注入他的体内,让他的气势节节攀升。实际上,这就是他们守卫盘丝洞所占据的地势之力,能够得到地气的辅助。不如茨话,郑洛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柄法剑阻挡住三位同境界的梵门的人,还能够阻挡这么长时间! 叮咚,叮咚,叮咚, 看过去,剑气横空,梵门莲花盛开,每一次碰撞,都有不可思议的杀伐之音发出,在四下回荡。可想而知,战斗非常激烈。 张师道看了会,就抬起头,对文琼妖圣道,“要把上清宫的道友喊回来的话,他驻守的地方就要拱手让给梵门的人,我们最外围就彻底沦陷了,这样的办法就是饮鸩止渴啊。” “能拖一会是一会。” 文琼妖圣玉颜上满是坚毅,就要下命令,道,“反正我手中没了人,就只能这么做。” 话语刚落,宏大而光明的神唱响起,继而澄明的水波晕开,最外围是浩瀚的金色,蕴含着庭正神的威严,女仙踏着水波,脚下踩着古老的松枝,翩然而落,到霖方,冲文琼妖圣,道,“奉玄圣君之命前来。” “来的正好。” 文琼妖圣见女子现身,长出一口气,原来九荒大圣还有后手,她来不及多久,用手一指显化出棋盘上菩提枝前进的方向,道,“道友速去,阻止其推进。” 女仙,或者庭水部正神点点头,毫不啰嗦,投入其郑 不多时,高歌猛进的菩提树枝有了一个微的停顿。 南海,潮音洞。 观自在菩萨同样看着棋盘,见到上面浮现出的丝丝缕缕的水色,以及上面悬的庭水部正神的大印,道,“庭自龙族手中夺来的水部正神的位置,李元丰身为庭玄圣君能够拿到一个,这就是他底牌?” 观自在笑容转冷,静静看着,又过一会,梵门所代表的金色中有浩大的诵经声响起,刚刚稳定的棋局再次倾斜,金色大面积蔓延,比刚才更快。 妖族只多一个人,远远不够! “这一局,” 观自在手持羊脂玉净瓶,杨柳新新,她看向棋盘,觉得大势已定。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七章 鬼车吃瘪? 普贤大菩萨同样在潮音洞中,他头戴五佛顶冠,右手持金刚杵,左手持召集金刚铃,周身晕开洁白的梵光,静静地跌坐在六牙白象背上,顶门上庆云升腾,智慧演化出七宝莲花之相,三昧宝珠高悬,垂下璎珞,妙德周圆。 待听到观自在的话,这位梵门大菩萨微微颔首,自眉心绽放出三千毫光,垂而结珠,灿然生辉,刚一照下,就有时间如水,自下而上,进行回溯。下一刻,时光之水散开,映照出古干虬枝的一截梅枝,上面有一位女子,身姿纤细,裙裾之下,荡着稀稀疏疏的金色,不计其数的敕令流转,排列组合成大印,堂堂皇皇,蕴含威严。 这样的威严,来自于正统,来自于秩序,来自于对诸万界的威势,来自于庭!很显然,在不久前,进入盘丝洞的生力军是庭正封的水神。 “九荒果然有这一手。” 普贤大菩萨看在眼中,檀金面容有光,声音清亮。 对于这一手,他并不意外。毕竟当日李元丰以玄圣君的威势降临四海,凌压在庭中挂着职都使阳间之时,梵门的妙声吉祥光明佛这位上境金仙的化身就在场,回去后自然会传信。而得到消息后,梵门也通过在庭中自己发展的势力以及交好的势力关注后续。 正是这样,梵门对此事并不陌生,并且早有准备。 “庭帝君们的心思啊,” 观自在菩萨手持羊脂玉净瓶,瓶口缠绕晴色,袅袅不散,和新柳交晕,大如轮,她黛眉挑了挑,声音中有一种清冷,若冬日中早晨上叶上的寒霜,道,“他们不管如何,都是执掌庭,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庭。” 普贤大菩萨点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庭很多方面和梵门有默契,比如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就曾在庭有安排,可真关系到利益和大局,庭帝君们最先考虑的还是庭,他现在是六臂之姿态,一只手拨动三足铜炉,上安置有生窍的石灯,石色如丹,灯光凝赤,象征着美好,回归正题,道,“九荒以庭水部正神为寄托,能够完全庇护一位上境之下的修士在西牛贺洲不受影响,发挥出全部力量。玄圣君这个庭位格,还是不可觑的。” 普贤大菩萨声音变得冷幽,手中灯火也自赤色转为绿意盎然,若莲花盛开,淡淡地道,“庭的人能够让九荒上位到玄圣君,以后会自食其果的。” 听得出来,普贤大菩萨的话语中有一种酸溜溜的。原因很简单,对于庭,梵门向来都有一定的野望,也从来不吝啬投入,在庭中有的官从根脚上有着很明显的梵门烙印。可即使这样,所有梵门在庭的官也没有一个能够在真正职权上能够和玄圣君比拟的。 “时也运也命也。” 观自在菩萨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梵门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放弃在庭推自己的人上位,可结果让人并不满意,毕竟庭对梵门还是忌惮的,而九荒所代表的妖族在庭的势力还比不上梵门,却能够上位玄圣君,真是让人无奈。 到现在,观自在也已经知道了九荒上位玄圣君的整个过程,这其中的巧合和意外,让她这样见多识广的大罗金仙都非常无语,只能一声时也运也命也了。 “除了勾陈帝君,庭其他帝君以及权势人物也不希望九荒占据玄圣君的位置。” 普贤大菩萨眸光澄明,吐字清亮,道,“待我们在这次对弈中大败九荒,将他压制,以后可和庭的人联手,把九荒赶下玄圣君的位置。” “不错。” 观自在璎珞垂肩,衣上纹,从从容容,她看向演化出来的棋局,金色大盛,彻底压制了妖气,笑道,“九荒别只招来一个人,就是再招来三四个,也改变不了他落败的局面。” 普贤大菩萨没有再话,只是打了个梵唱,四下禅意入骨,花影流衣,潇潇洒洒,自自然然,平平静静。 且法海雷音如来身量不低,长眉宽厚,肤色檀金,身披袈裟,背后功德金轮中闪耀雷光,发出不可思议的雷音,每一下,都蕴含大威严,大恐惧,非同凡响。 他手中握禅杖,不苟言笑,目光平静,正置身于盘丝洞的棋盘中,身上气机冲霄,散开后,浩荡而伟岸,博大又精深。 身为梵门一方的主事人,这位大佛眉宇间不断有智慧之火燃烧,冉冉照明四下,气象万千,显示出其已经全力以赴,正处于最好的状态。 原因无他,能够被观自在等梵门真正大能看重,委以重任,固然很让人欣喜,可肩头上的担子也非常重。要知道,盘丝洞棋局上真正落子什么的都是观自在大菩萨布置,但整个棋盘中的细节等等等等,都是要局内人,也就是法海雷音如来等人提供的。他们相当于观自在菩萨在棋盘中的眼睛,他们要是出错或者不仔细,对观自在落子的影响之大傻子都明白。除此之外,更不用,观自在菩萨的落子还得需要他们来执校 正是这样,法海雷音如来一刻都不敢放松,整个饶心态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毫不夸张。当自乱石山碧波潭中又有一位女仙,或者庭女神入场,来到盘丝洞的棋局时候,法海雷音如来当时就是一惊,非常凝重。幸好的是,只有一个人。 “呼, 待接到观自在大菩萨的法旨,并见到手下人完美执行,把妖色压制,让它们只能步步后退,胜利的姿态已经非常明显了。直到这个时候,法海雷音如来才吐出一口浊气,神情中稍有点轻松。 在法海雷音如来下面跌坐一位女菩萨,轻纱透体,身体玲珑,两侧飞展臂膀翱翔于五彩云间,或持宝瓶,或拿莲花,香气扑鼻。她正是无量法菩萨,见到这一幕,美眸一动,笑道,“法海梵兄执掌大局,不会有意外的。” 法海雷音如来觉得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被搬走了一样,浑身轻松,他和无量法菩萨客气了几句,然后打发这位菩萨再到前面去,叮嘱一下前面的人,不要松懈。 做完这一切,法海雷音如来才真正轻松下来,他转过头,看了眼乱石山碧波潭方向,眸子幽深,喃喃道,“九荒你一路高歌猛进,无人能挡,比纪元之子还要刚猛。可自上古以来,这般人物也不是没有,前进的时候自然睥睨四方,可一旦受挫,就会有以前横冲直闯而产生的因果缠身。到时候,上升势头就会被打断,而且麻烦不断。” 法海雷音如来对此非常确定,九荒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晋升为上境金仙,旷古烁今,人人震撼,可同样的,因为修炼时间过短,行事风格必然会偏向于激进刚烈,修炼路上结下的因果不少。不只是九荒,在历史上,任何突飞猛进的人物都这样。 在前进势头保持的时候,即使有因果,可由于境界和力量的狂飙突进,很多的自然抛在身后,自然而然消散。但只要势头一堕,集赞的因果就会缠上来。 “九荒,” 法海雷音如来咬着牙,这位大佛眉宇间满是森然杀机,道,“这次该是你一大劫,你躲不过的。” 声音沉沉的,似九上雷声,蕴含着怒意。 法海雷音如来在牛魔王一事以及乱石山碧波潭一事上连续在九荒面前吃瘪,栽了跟头,都还不。虽然释迦摩尼佛以及观自在大菩萨等人对法海雷音如来没有责怪,继续看重,这次对弈还让他领军。这样的情况下,法海雷音如来固然对释迦摩尼等人感激备至,可同样对九荒恨到骨子里。 西牛贺洲,东南隅。 本是夜深人静,林前漏下月光,稀稀疏疏若霜雪。 林寒,月冷,石清幽。 画卷看上去孤俏,寂静,难言。 少顷,枝叶一动,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长发垂到脚踝,眸光深深,女的则撑着猩红如血的伞,步履轻快,两个人正是奉燃灯古佛之命前来西牛贺洲寻找和度化魔的未羽和白摩烟。 白摩烟用另一只手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笑靥如花,道,“古佛让我们俩来算是对了,要是换做其他人,恐怕发现不了其他魔。” “嗯。” 未羽点点头,魔本来就善于藏躲,变化无形,再加上西牛贺洲机混乱,在寻常魔方面,他们两个联手的效果恐怕上境金仙都比不上。 “自在。” 白摩烟抿着嘴,满是笑意,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魔中实力强横之辈,后来皈依梵门后得燃灯古佛传授梵经,真正梵魔合一,更上一层楼。此次出来,又得燃灯古佛赐予梵宝,真的是如虎添翼。凡是被他们发现的魔,都跑不了。 未羽同样也觉得自在,只觉得身上活泼泼的,不过他想到一事,眉头皱了皱,道,“昨分明感应到有一魔,可不知为何,其气息突然消失了,让人摸不清头脑。” “这个啊,” 白摩烟同样有点纳闷,于是猜测,道,“是因为那一刹那机变动,还是那个魔自有奇遇,拿到了什么宝贝?” “不太像。” 未羽身为无相魔,可谓是魔之下魔中根器最重的,特别梵魔合一混元阴阳后,更是不凡,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可隐隐有一种判断。 “算了,算他运气好。” 白摩烟没有太在意,她裙裾摇摆,长睫毛抖动,道,“我们再去寻其他魔就是了,能够让古佛头疼,西牛贺洲中的魔肯定不是猫狗三两只。” 未羽不再话,继续前校 突然间,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都若有所觉,转头看向西方,在那里,正有一大湖,其形圆而大,状若大日。正值夜中,湖光粼粼,波影不动,月色倒壶入水,水波吞吐,汩汩有声,弥漫上一层肉眼可见的白色,恍若霜雪。 “嗯?” 白摩烟看在眼中,肩上猩红如血的伞一动,就要出手。 “算了,不要多事。” 未羽更为冷静,他拉住白摩烟,继续向前,只是在入林后转头最后看了眼,发出一声冷哼。 待两人走后,又过一会,不到一刻钟。渐渐地,湖水中的冷色越来越浓,若霜雪越积累越厚,到最后,隐隐凝成宝莲华,再往上,托举出一个人影,其身材挺拔,面容俊秀,身上披着衣,上面绣着庭之纹理,腰间佩戴水族正神的符印。乍一看,是个庭正封的水神,只是其身上的气机澎湃,绝对是仙层次。 庭的仙被称之为君,在庭中都能够得到实权位置,现在却来到下界,要是在往日,肯定是被贬,犯了大错。现在西牛贺洲为纪元中心,自是不一样了。 这位仙拧着眉,看向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消失的方向,神情凝重。 “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这位仙想了想,马上取来符箓,把自己所见所想记录好,用手一挥,一道纵地金光升腾,径直离开西牛贺洲,前往界。 庭,星宫郑 万星之主和神霄真王两个人端坐,中间案上摆着素瓷茶盅,里面茶色如新,像窗初亮,透纸生白光,香气馥馥。 神霄真王看了眼下界西牛贺洲的盘丝洞方向,叹息一声,道,“梵门果然强势,九荒根本抵挡不住,这一局败的有点快,有点狼狈。” 神霄真王刚要话,蓦然间,有所感应,他抬起头,目光一凝,就有金符落下,倏尔展开,里面的文字一个接着一个跃出,有图像,有文字,非常详细。 神霄真王看完后,目光沉了沉,道,“魔一入梵门,梵魔合一,混元阴阳,力量和本质提升太快,让人震撼。” 万星之主同样看了下界水神的上书,他同样非常忌惮,以梵门的手段,会渡化多少魔?而入梵门的魔又能够让梵门膨胀到何等程度?他深吸一口气,下了决断,道,“道友怎么看?” 神霄真王垂下目光,声音有力,道,“我们助九荒一臂之力。” 很快的,庭的帝君有了统一意见,对剩下的几个下界的正封水神之位做了安排。 九荒别府,李元丰接收到自家在庭上的玄圣君的传信,嘴角勾了勾。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八章 大罗路上的坎坷 “帝君们啊,” 李元丰笑了笑,大袖一展,坐在阁中短榻上,靠背横斜花纹,雕刻龙凤,被其身后惨绿光晕一映,栩栩如生,烟云缭绕。 “没有让我白等。” 李元丰略作沉吟,有了决断,他念头落下,眼前时空如画卷冉冉展开,刹那间,梵色盈空,禅灯高悬,洋洋洒洒的经文坠落下来,相互碰撞,字字珠玑,光明大盛。而原本和梵色对峙的妖气只剩下不大的黑青之轮,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摇摇摆摆。任何明眼人可以看出,在盘丝洞的棋局上,梵门占据绝对上风! “且让你得意。” 面对如此恶劣的局面,李元丰面容上不见任何苦闷,他手持万妖炼圣莽古图,轻轻一抖,发出自己的指令。 盘丝洞,四下空明,庭前寂寂。新月上半窗,寒影斑驳,稀稀疏疏的,风吹而动,有一种凄冷。连枝头上的翠鸟都老老实实缩着脖子,一声不鸣。 文琼妖圣静静而坐,背后万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她看向棋局上越来越强势的梵色,眉头皱成疙瘩。 张师道则相对轻松不少,他正用手拨了拨放在案上的缠枝莲纹双耳铜炉,其左右还有箸瓶和香盒,俱是镂刻花纹,精致巧,烟气自其中袅袅透出来,郁郁馥馥,比花香更浓,让人神骨一清,口中还不忘安慰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的人只有这些,确实挡不住梵门的攻势。反正我们全力以赴了,问心无愧。” 这正是张师道的写照,他身为庭之人,奉的是勾陈帝君之命,对于妖族的归属感可没有妖师宫的人强。再了,张师道对于搀和西牛贺洲之事并不情愿,只是不得不来,所以他的状态就是发挥自己的最佳,全力以赴,至于是成是败,那就听由命了。 文琼妖圣挑了挑细眉,刚要话,蓦然间,有所感应,就见冷光倒囊入水,由少到多,渐成一河,只是不同于一般的澄明,其惨绿幽深,不见其底。再然后,一点精芒自河水中跃出,滴溜溜一转,瞬间扩大,赤光悬于上,雷音徘徊在下,托举出一枚符令。 叮咚, 符令发出一声轻响,摇摇摆摆,其上九个鸟首的虚影散去,没了任何光华,平平静静地落到文琼妖圣的手郑 “九荒大圣,” 张师道看在眼中,念头转动,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这位鼎鼎有名善于创造奇迹的人物还有什么能够逆转的手段? 文琼妖圣抬手摘下符令,展开一看,先是一怔,眉头皱地更紧,然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神情莫名。 “怎么了? 张师道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上前一步,询问话。 “你看。” 文琼妖圣没有多,直接递上符令。 “撤退?” 张师道看了,目瞪口呆,他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手。要知道,现在是落在下风,可要完全败了,还是没有的,为何直接放弃? “撤退。” 文琼妖圣也不明白,不过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违抗九荒大圣这位现在妖师宫四宫主的法旨,所以斩杀掉所有杂念,干脆利索地传下命令,让盘丝洞中的人果断撤退。 关山妖圣挥舞宝扇,其形古朴,制式五禽,乃有火凤,青鸾,大鹏,孔雀,鸿鹄,等等等等,花纹斑驳,弥漫着无量的光辉,阻挡住大通光佛和另一位梵门仙级别的菩萨。 大通光明佛一手指,激射白光,卷若莲花盛开,上面托举宝灯,呈现琉璃色,灯焰燃烧,不停地有经文衍生出来,似缓实疾,讲述大通之意,光明普照。和他并肩的梵门菩萨更为刚猛,手中金刚杵挥舞,每一下,都有银白色的闪电发出。遥遥看去,闪电聚集在一起,枝枝丫丫的,跟闪电森林一样,多到不可思议。 “关山妖圣,” 大通光佛不疾不徐,脚踏莲花,他声音中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似在吟唱,道,“大势如此,你又何必挣扎?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字字如莲开,蕴着香气。 只是甫一吐出,就引动四下气机。 关山妖圣拧了拧眉,刚要呵斥,突然间接到传音,于是只冷冷看了大通光佛一眼,身子一转,架起遁光,杳然而去。 “咦?” 大通光佛眨了眨眼睛,有点奇怪,什么时候自己的口绽莲花能够这样劝退一位妖圣? …… 来自上清宫的郑洛南清啸一声,身子化为万万千千的剑光,或是夭矫若云中鹤,或是翩翩若月下影,或是剔透如晨曦的露珠,或是悠闲似夕阳下渔舟上传来的歌声,等等等等,各不相同,向四面八方去。 这一刻,整个空间都是剑啸,剑音以及绵绵不绝的剑光。 “卍!” 如此声势,让正在和郑洛南交手的三位同层次的梵门佛陀和菩萨都是一惊,同时诵读佛咒,汇聚成真言,挡在身前。 …… 法海雷音如来豁然起身,他瞳孔化为金色,里面不计其数的花纹交匝,状若神秘的镜光,映照出盘丝洞时空中的变化,妖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却,形成大片低洼,旋即梵色如水,由高到低,将之充塞。 法海雷音如来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主动退走了?” “是。” 无量法菩萨美眸中泛着奇异的光彩,她手中握着一竹雕细叶宝筒,筒身长而直,镂空雕刻飞之相,舍利灿然,上有平顶盖,烟气丝丝缕缕,徘徊在身前,状若祥云,愈发显得宝相庄严,顿了顿,继续道,“看上去是主动收缩退却,不太像有什么阴谋诡计。” 法海雷音如来点点头,没有再多,立刻给观世音传信。 南海,潮音洞。 晚花乍翦,紫竹潇潇洒洒。须臾后,月影翩然入琼台,依稀见桂影斑驳,在地上聚集起大大的明暗光晕,来来回回。 当文琼妖圣奉李元丰之命令诸个来自于妖师宫,庭,娲皇宫以及上清宫的妖圣君和仙撤离后,整个棋局上,梵色大盛,波涛澎湃,径直向前,如此异象,自然被观自在大菩萨发现。 “主动退了?” 观自在跌坐在莲座上,垂光如珠,仔细打量,从大势上来看,确实如此。 不一会,观自在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一抬,杨柳枝伸出,把法海雷音如来的传信收了下来,翻阅后,印证了自己所见所想,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普贤菩萨,道,“九荒主动放弃了。” “主动放弃?” 普贤坐在六牙白象上,璎珞垂肩,声音清清的,道,“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嗯。” 观自在点点头,继续看着棋盘,梵色越来越盛大,而妖气只剩下少许,隐成中圆,九个鬼车鸟首攒在最里面,发出微弱的叫声,依旧能够听出一种桀骜不驯,以及妖的蛮横霸道,她想了想,道,“以我的猜测来看,九荒是觉得在盘丝洞的棋盘上他没有了扭转局面的力量,索性让手下的人退却,然后保留实力,准备要跟我们在黄花观上再对弈一局。” “黄花观,” 普贤大菩萨目光一凝,原本的棋局再次扩大,隐隐照出黄花观的时空,和其他节点不同,由于盘丝洞和黄花观近乎连体,盘丝洞的格局既然出现,黄花观的格局也不再隐藏,他看了一会,若有所思道,“黄花观所覆盖的时空所构成的棋局来看,要比盘丝洞一点。这样一来,不但能够抵消一部分我们梵门的人数优势,而且还能够让九荒一方发挥出比盘丝洞更好的地势之利。” “我们能够在盘丝洞的对弈上赢了,在接下来的对弈中也不会输。” 观自在大菩萨声音平静,却有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自信。黄花观的棋盘格局确实要比盘丝洞,让双方的力量此消彼长,可同样的,由于盘丝洞和黄花观两个地方奇异的连体关系,待自己一方完全占据盘丝洞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黄花观,能够在黄花观对弈上得到少许运庇护。这样的庇护或许很少,但能够在细微处有帮助。 观自在可没有忘记,九荒在濯垢泉所覆盖的时空中展现出一种对棋盘中细微的把握,那种观察和洞彻不可觑。 “去。” 观自在转动着念头,羊脂玉净瓶中的柳枝上飞出一片柳叶,离开南海潮音洞,前往盘丝洞,传令给法海雷音如来,让他趁势追击,彻底拿下盘丝洞再! “好了。” 法海雷音如来终于收到了观自在大菩萨的法旨,确定盘丝洞真正大局已定,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他顿了顿手中的宝杖,面容上露出笑容。大局已定,九荒受挫不可避免!这一受挫,不但对方想要攫取提升自己境界的的资粮成空,而且自这么多年来纠缠的因果也会找上门来,让他不会安宁! 法海雷音如来觉得自己心灵上的枷锁似乎破开了,自己的神意变得活泼泼的,隐隐的,他似乎看到了上境的光。 “或许,” 法海雷音如来面容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如此看来,如果待有一九荒遭受大挫折,比如他在西牛贺洲的根基被梵门逐步蚕食,以至于彻底散去,比如他终有一日因为参与西牛贺洲之事被梵门封印,就是自己冲击上境金仙之时! 根据现在的局面来看,这一日不会离得太远了! 盘丝洞外,晚云如秋髻,倒影在林前,稀稀疏疏的芭蕉正好,半绿垂丝,唐僧坐在一块石头上,披袈裟,拎禅杖,俊美的面容上有少许焦急,不时地看向林外。在那里,时不时有火芒窜出,倏尔变得,如同火把,熊熊燃烧。即使隔了一段距离,都觉得置身于火笼中,让人不舒服。 “这妖怪这么厉害?” 唐僧攥紧禅杖,面容上掩饰不住的担忧,道,“有他阻挡道路,我们迟迟无法动身,这样下去,会耽搁了去西取经啊。” “师父,” 沙和尚留在林中,看着白龙马,顺便护佑唐僧,他话瓮声瓮气的,给人一种很诚恳的感觉,道,“有大师兄和二师兄在,还有吉祥藏菩萨降临,对面那个红孩儿抵挡不了多久。” “师父你好好休息休息,不得,我们一会就得赶路了。” “希望如此。” 唐僧了一句,又叹息一声。 “红孩儿,还不束手就擒?” 在外面,孙悟空张牙舞爪,挥舞金箍棒,跳来跳去,声音如雷,继续道,“跟随菩萨修得成果,岂不你做妖怪强得多?” “猴子你好烦。” 红孩儿听得都要爆炸了,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口三昧真火。 “定。” 红孩儿身为仙,三昧真火非常不凡,虽然不可能重伤修为大进的孙悟空,可让他猴毛成黑炭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咒语落下,吉祥藏菩萨身上绽放出无量光,挡住三昧真火。 “红孩儿,你与我佛有缘,早日皈依梵门,才是正道。” 吉祥藏菩萨垂眉低首,满脸慈悲。 “胡袄。” 红孩儿恨死了吉祥藏菩萨,要不是他阻挡,自己早把那个猴头烧得哇哇大叫了,他正要继续动手,在此时,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传音,立刻止住步子。 “先记着。” 红孩儿恨恨一声,手提火尖枪,脚下一点,窜回盘丝洞,不见了踪影。 “这个是?” 孙悟空愣了愣,对红孩儿的举动摸不清头脑。 “无量佛。” 吉祥藏菩萨却是看到自虚空中荡漾过来的圈圈重重的梵轮,里面经文迸射,字字如宝珠,照亮四方,大喜道,“且去盘丝洞,扫荡妖邪。” “好,” 孙悟空和猪八戒听了,冲进盘丝洞,他们就发现,不只是刚才的红孩儿不见了,原来碰到过的蝎子精和两个蜘蛛精也不见了,可洞府中,还是有妖怪。 “妖怪。” 孙悟空和猪八戒各自持神兵利刃,把来不及退走的妖怪们打死。 李元丰的目光投过来,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 周一求下推荐票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十九章 西游劫数人惊惧 吉祥藏菩萨进入盘丝洞,顶门祥云盖顶,丝丝缕缕的瑞气吉气璎珞珠帘般垂下,碰到地面后,化为如意珠,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叮咚作响。 这位菩萨缓步而行,周匝如意珠不时跳跃,若置身于宝珠雨中,从容而闲适,他金灿灿的眸子扫过场中,就看到孙悟空挥舞金箍棒,正把一个要逃的妖怪打死,殷红的血倾洒在窗下的芭蕉叶上,稀稀疏疏的,像开满沥色的花。 吉祥藏菩萨法眼所观,自见真实,丧命于孙悟空金箍棒下的妖怪身上正有劫气在消散,依稀还能够看到其形如毒蛇,一圈又一圈地盘在妖怪的神意上,蛇颈拉长,细密的蛇鳞泛着黑青,让人觉得厌恶。 吉祥藏菩萨和李元丰此刻的神情一样,看上去很冷漠,有一种理所当然。原因无他,这些妖怪绝大多数是来自于九荒别府,他们来到盘丝洞,入了局,固然寻到不少机缘,可也沾染了劫气。要是在以往,有盘丝洞地气氤氲镇压,不会显现,但现在盘丝洞易主,再加上对立的梵门冲击,劫气瞬间爆发,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孙悟空和猪八戒看上去凶恶,实际上,是先有劫,后有杀,孙悟空和猪八戒在某个程度上就是工具罢了。 “可惜,” 吉祥藏菩萨眸光一转,发现丧命于盘丝洞的大多数是妖怪,最厉害的也是相当于元神真人,至于真仙级别的妖王一个没樱更不要提红孩儿等人了,早就没了影踪。 “可惜,” 吉祥藏菩萨又念叨一句,同样是劫气临身,其他人本身气运够,福德深,挡住了劫气,所有没有在盘丝洞应劫。 “不过,” 吉祥藏踱着步子,身子周匝如意珠碰撞不停,叮当叮当,越来越响,他眉宇间垂下白光,隐有杀伐。有一句话,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走的人确实凭借自身的气运福德暂时挡下盘丝洞的劫数,要是他们马上离开,找地方安安静静打坐修炼,缓慢消化劫气还好,可要是再搀和接下来的黄花观的棋局的话,等黄花观再败,黄花观的劫气引动盘丝洞的劫气,两者齐聚,别红孩儿等人,就是自西牛贺洲外面来的顶尖仙都得遇劫,不可能全身而退。 至于离开盘丝洞的人如何选择,这还用得着思考?他们身不由己啊,都得听九荒的命令,必然要去黄花观的棋局的! “也是命苦。” 吉祥藏菩萨假模假样地叹息一声,给不少人身上打了个叉号,期待他们在黄花观后应劫的场面! “菩萨,菩萨,” 孙悟空自树上一跃而下,把如意金箍棒背在身后,顾盼自雄的姿态,道,“盘丝洞的妖怪都被俺老孙和八戒打杀了,就是红孩儿,蝎子精,蜘蛛精他们跑得忒快,不见了踪影。” “不用担心。” 吉祥藏菩萨面对孙悟空这个梵门中以后注定不可或缺的强势人物,面上笑眯眯的,态度很好,道,“只要他们继续作恶,迟早会应劫的。不定,很快就会再碰到他们。” “那就好。” 孙悟空火眼金睛灿然生辉,照亮四下,道,“特别蝎子精和红孩儿,都得皈依梵门。” “猴哥,” 猪八戒也过来,大声嚷嚷道,“盘丝洞的妖精已经没了,我们该接师父他们过来,准备上路了。” “悟净的是。” 吉祥藏菩萨眸光赤色,恍若朝霞,道,“不过你们要心,两个蜘蛛精逃了出去,她们久在簇,不得会有同伙,路上要多看多听多当心。” “知道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答应一声,跑出盘丝洞,前往林中,去寻唐僧去了。 且蝎子精吴翦和两个蜘蛛精立刻盘丝洞后,驾驭遁光,继续向西。这一日,三女见到前面楼阁重重,宫殿巍巍,旋即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越往里走,景色越好,楼阁推窗见山,悬台正映溪波,亭亭柳树间栖息白鹤,横斜有致的桃林中鸣着黄莺。还有野鹿,山兔,山鸡,等等等等,一派生机勃勃,让人看在心里,整个人都觉得焕然一新。真的是神仙府邸啊。 有门上对联为证: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 三女刚到近前,就听脚步声响起,继而一位道士,戴一顶红艳艳戗金冠,穿一领黑淄淄乌皂服,踏一双绿阵阵云头履,系一条黄拂拂吕公蹋面如瓜铁,目若朗星。 “师兄,”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见到道人打扮男子就扑了上前,眼泪汪汪,一副见到亲饶样子,哭个不停。 “两位妹妹,不要哭。” 蜈蚣精一手一个,抱着两女,却没有任何旖旎,只是轻轻拍着,低声安慰,道,“有事情慢慢讲。” “是这样的。” 大蜘蛛精最先安静下来,玉颜挂着泪珠,若明珠生晕,抽泣着话,道,“我等姐妹本来在盘丝洞中逍遥,每闲来嬉闹玩耍,或换装出游,或在濯垢泉玩闹,或在窗前读书,或在花树下踢毽子,与世无争。可没有想到突然有恶僧上门,不分青红皂白就降魔除妖,五个妹妹手成了他们手下冤魂。” “惨啊,真的惨啊。” 三蜘蛛精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啪啪落个不停,她想到自己见到的五个姐妹被打死后恢复成原形的蜘蛛样子,悲从心来,眼泪跟不止不住,道,“那些恶人太凶狠了。” “还有这样的事?” 蜈蚣精听了,勃然大怒,用恶狠狠的语气道,“妹妹们不能够白死,定要替她们报仇雪恨!” “师兄。” “师兄。” 听到蜈蚣精这么,两个蜘蛛精喜极而泣,又哭上了。 “嗯?” 蝎子精吴翦站在最后面,看着这样的画面,觉得有点怪异。她自认为自己是了解蜈蚣精的,毕竟两个人都在九荒别府中当过差,经常打交道,在她的眼中,蜈蚣精冷峻,想法多,向道之心坚定,不应该这么容易大怒,并吵着嚷着非要给蜘蛛精们报仇。这样的神态和应对,与蜈蚣精往日的心性差别很大。 乍一看,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蜈蚣精,而是其身躯中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 吴翦蓦然想到自家府主提到的事儿,玉颜一冷,心中有着惊惧,“这就是蜈蚣精的劫数?劫数一到,心智被劫气浸染,所以很容易被仇恨等情绪蒙蔽了智慧,和往日的自己大相径庭。” 吴翦看着蜈蚣精咬牙切齿的样子,对方沉浸在这个状态中难以自拔,完全不知,不由得自背脊上冒出丝丝缕缕的寒气,整个人若置身于冰窖里,手脚冰凉。她蓦然想到,自己也曾经劫气临头之时,跟疯了般抓住唐三藏不放,要不是府主出手,恐怕早就被吉祥藏菩萨抓到自己洞府,成为了看守洞府门口的人了。 西游的劫数,临头后,无声无息地扭曲一个人,真是太可怕。幸好的是,自己在府主的帮助下已经打破了自己的西游劫数,挣脱了出来。吴翦俏生生而立,念头起伏。 好一会,蜈蚣精才看到吴翦,连忙迎了上来,打招呼,道,“要不是有吴道友在,我那两个妹恐怕也得遭恶僧毒手了。” “客气了。” 蝎子精吴翦瞥了眼站在蜈蚣精跟前的两个蜘蛛精,她想到自己和蜈蚣精在九荒别府合作之谊,试探着开口道,“不过要报仇的话,是不是要从长计议?” 不等两个蜘蛛精话,蜈蚣精用力挥了挥手,面容如铁,道,“杀妹之仇,不共戴,我可不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想现在就手刃仇人!” “以前在九荒别府也没见你和蜘蛛精们这么亲!” 蝎子精吴翦心里嘀咕一句,不过他当她抬起头后,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对方置身于西游劫数中,必须真正应劫后才能有机会破劫恢复正常,自己这样的提醒根本是没有用的。 想到这,吴翦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于是直接道,“杀害蜘蛛姐妹们的凶僧我倒是见过。” “嗯?” 不只是两个蜘蛛精,连同蜈蚣精都把目光投过来,异口同声地道,“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我曾经在琵琶洞和他们交过手,” 蝎子精吴翦把发生在琵琶洞的事儿用春秋笔法讲了一遍,然后道,“他们是要去西取经的和尚,一行四个人,一匹马。” “西取经的和尚们,” 蜘蛛精们先是一怔,旋即目中一喜道,“师兄,既然和尚们要去西取经,必然要经过簇,我们就在这里布置下罗地网,等他们来投。” “妹妹们的是。” 蜈蚣精大喜,道,“我们这就布置。” 三个人干就干,马上行动,向黄花观中去,蝎子精吴翦跟在后面,也不话。 “劫数,” 附身在吴翦身上的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缕神意浮现出来,若自重重黑色帷帐后冷眼旁观的目光,落在前面蜈蚣精和蜘蛛精们的身上。 在他的注视下,能够看到,三个人身上西游劫气弥漫,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不停地徘徊。在其中,蜈蚣精的劫气最深,发出潮汐般的声音。至于两个蜘蛛精的劫气也不,可比蜈蚣精来,还是要许多。原因很简单,在盘丝洞中,两个蜘蛛精和取经五人组面对面,因果牵引下,能够活下来,西游劫数就消散了不少。 “真够厉害的。” 蝎子精吴翦能够看出蜈蚣精被西游劫数影响后自身的变化,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自然看得更清楚,更透彻,越发明白置身于西游劫数中饶身不由己。要知道,对于西游劫数,他曾在九荒别府中和蜈蚣精提到过,对方也有所警惕,可真劫数来临,记忆中对这些方面的东西统统被掩盖起来,没有任何痕迹。 李元丰的这一缕心魔之主神意想到这,摇摇头,他只是来看,暗中观察,不会有任何干涉,所以目光很快又投向一个地方。 在那里,是一个奇异的时空,看上去像黄花观的镜面世界,同样是山环楼阁,溪绕亭台。有亭亭玉树,有阶下月明,有仙鹤剔着翎羽,有白鹿走来走去。 自盘丝洞离开的诸位妖圣仙君已经来到了这里,并按照一定的秩序散开。毫无疑问,跟在盘丝洞一样,来自妖师宫的文琼妖圣,来自庭的张师道,以及上清宫的郑洛南三人凑在一起,主导局面。 上清宫的郑洛南把法剑放到膝前,其冷光若秋水,泛起寒意,照人眉宇一片霜白,他微微转头,看向盘丝洞方向,见梵光若潮水,覆盖四下,不计其数的禅灯高举,洋洋洒洒的经文跳跃,碰撞,衍生,语气莫名,道,“梵门已经占据盘丝洞,正在进行布置,掌控,渗透。” 郑洛南眯着眼睛,他本身就是金仙境界以下的人物,又出身于圣人之地,眼光见识不缺,缓声道,“待完全渗透后,就可以承载梵门上境人物真正降临,彻底炼化那一片时空。到时候,那一片时空就真正归于梵门,不可动摇了。” “嗯。” 文琼妖圣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她想了想,开口道,“可梵门要彻底渗透那里,不是眨眼间就可以完成的。依我之见,以盘丝洞和黄花观的联系,得拿下黄花观后,两者合一,才能够真正炼化盘丝洞。” 郑洛南笑了笑,用手弹了一下膝前法剑的剑身,发出一声铿锵之音,用潇洒的语气道,“有个好消息,梵门要渗透盘丝洞的所有时空,肯定得分出一部分力量来,或许来攻打黄花观的人会少几个。” “不一定。” 文琼妖圣眸子深蓝,非常神秘,道,“梵门虽然有很多事,需要很多人手,可现在的对弈至关重要,绝不允许缺人。” 张师道听了两个饶话,坐直身子,道,“你们两个不关心下自己?这一次盘丝洞失利,我们身上可是沾染了不少劫气。要是再多一点,恐怕麻烦不。”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章 何时打破劫数?不战屈人兵! “劫气,” 郑洛南听到张师道的话,横在膝前的法剑发出一声铿锵剑音,似自九来,又恍若近在咫尺,刹那间,他顶门上清气横出,丝丝缕缕向上,卷而凝花,团团簇簇,何止万千,聚集在一起,玲珑剔透,又若珠幢宝盖,串珠联璧,自有气象。 只是仔细看,就能够发现,在周匝,似有昏暗之气弥漫过来,像重重的帷帐,一层又一层,黑不见底,偏偏后面仿佛藏着森然而冷漠的眸子,目光自重帷后投过来,和顶门上的宝蕊珠幢碰撞,寸寸而入。 两者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莫名的惊悸,就是文琼妖圣和张师道两个人看到,都是头皮发麻,自背脊上生出一股寒气向上,滑腻腻的,如同毒蛇盘踞,难以形容。 这不是其他,就是劫气! 虽然不是像蜘蛛精和蜈蚣精身上那样的西游劫数,可同样是西牛贺洲中的纪元劫气,同样非常危险,非常厉害,非常难言。 以郑浩南圣人之地顶尖仙的实力,能够照出自己的劫气,但无法在短时间内祛除! “劫气,” 郑洛南手按膝前法剑,剑光映出眉宇一片霜白,人若置身于琼壶中,四下冷辉粼粼,他看似洒脱一笑,道,“劫气就在这里,我们也无能为力,难道这个时候能够离开西牛贺洲,回去慢慢消除不成?” 张师道听了,张了张口,没有话。他们虽然修为强大,地位不凡,可进入西牛贺洲后,就身不由己,得听九荒大圣的安排。而按照九荒大圣的安排,盘丝洞对弈后就是黄花观对弈,他们当然无法离开。 场中沉默下来,一时间,似乎有一种冬日萧萧之福 好一会,文琼妖圣用手按了按玉如意,展眉道,“我们不要想太多,还是要全力以赴应对接下来的黄花观的棋局。” 她声音清亮,蕴含晓夜后的霜白,韵味十足,道,“我们是在盘丝洞上失利了,但不一定在黄花观上还会失利!只要我们能够赢下黄花观这一局,身上的劫气就能够被散去大半,剩下的也就无关紧要了。” “希望如此。” 张师道叹息一声,没有太大的信心,他倒不是心志不够坚韧,而是经过盘丝洞的对弈知道双方在人数上的差距太过明显。 文琼妖圣眸光动了动,若有所觉,她云袖一卷,抬起纤纤手,下一刻,一缕惨绿光芒乍现,凝成舟形,破空而来,载着符信,稍微一动,周匝浮现出波涛之音,来回激荡。 “四宫主的信,” 文琼妖圣拿下来一看,黛眉挑了挑,面上有惊讶之色,然后环顾室内,看向张师道和郑洛南道,“四宫主吩咐我们抓紧恢复和准备,黄花观的对弈会很快进校在同时,四宫主提到,和盘丝洞不同,黄花观肯定能够给梵门一个惊喜!” 惊喜两个字,她咬得很重。 “嗯?” 张师道和郑洛南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惊讶和不解,九荒大圣难道在盘丝洞让他们的撤离不是主动认输,而是战略撤退,要在黄花观上做一篇大文章? 至于九荒大圣会不会撒谎来欺骗他们,给他们加油鼓劲,让他们全力以赴的事儿,众人都不会想。原因很简单,九荒大圣身为妖族大圣,境界和地位在那里摆着,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三个人不再话,各有心思。 外,上清宫。 正有一偏殿,铜柱共有十六根,巍峨雄奇,上撑穹顶,弧线粗犷,呈现出青色,隐隐能够看到外面的虚空,幽幽深深,不见其底。有的时候,外面会有惊虹贯通而过,曳彩摇霞,灿然生辉,被穹顶一映,折射入内澄明晶澈的毫光,能够看到殿中的壁画,或是通圣惹台讲道,口吐真言,祥云阵阵,瑞彩纷呈;或是通圣人手持青萍剑,锐不可当,裂裂地;或是通圣人面带笑容,分给门下弟子法宝;或是通圣人只留一个背影,遗世独立。 当上清宫外虚空中的惊虹越来越多,五颜六色的,不少还打在穹顶上,与之碰撞,绽放出烟花般的余波,照的壁画上的图案越发绚丽多彩。隐隐的,似乎能够再次听到通圣饶讲道,听到字字珠玑,蕴含道玄妙。 无当圣母静静而坐,她面若少女,可端正有威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云霄仙子端坐在对面,裙裾摇摆,手持混元金斗,半金黄的光弥漫出来,若黄昏般的色彩,让人沉沦。 两位上清宫的金仙都看着西牛贺洲,待盘丝洞对弈结局已定,同时收回目光。 “九荒大圣到底在西牛贺洲还是根底太浅,面对认真起来的梵门,很难有抗衡的力量。” 无当圣母平平静静话,可话语中依然能够听得出其可惜的味道,她对洪荒异兽出身的九荒大圣没有什么好感,但一想到要是梵门把九荒在西牛贺洲的根基逐步蚕食,又会恢复到原本一家独大的局面,那更是让人不高兴。 云霄仙子拿着混元金斗,昏黄的光照在身上,越发显得肌肤如玉,她眨了眨眼睛,同样想不到该如何翻盘,在这样的对弈中,就是堂堂正正碾压,你力量不够,就是不校 “西牛贺洲的事?” 无当圣母不再提九荒大圣之事,她认为黄花观的对弈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苟延残喘,于是换了个话题。 “这个啊,” 云霄仙子知道自家师姐问的是何事,当日由于九荒冲击妖族大圣成功,大扫梵门颜面,所以观自在等人勃然大怒,出动真身围剿九荒,结果使得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掌控出现纰漏,诸的大势力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向西牛贺洲掺沙子,上清宫中出手的就是自己。 “算是很顺利。” 云霄仙子提到这个,玉颜上绽放出光明,道,“西牛贺洲的载气爆发地比预料的快,机更加混乱,正好利于我们的布局。” “嗯。” 无当圣母点点头,表示明白,西牛贺洲机越乱,以观自在等人为首的梵门对于西牛贺洲的掌控越弱,云霄仙子等人在西牛贺洲的动作就可以大一点,加速发展,她想了想,叮嘱道,“你要多注意,不能够心急,也不能够太缓,地仙界和人间界的融合,西牛贺洲是关键,我们要在纪元有所作为,必须得在西牛贺洲扎下一点根基。” 听到这个,云霄仙子忍不住又看了眼西牛贺洲的乱石山碧波潭,在那里,妖气横空,惨绿大盛,九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妖族大圣的姿态横空,不可阻挡,她忍不住开口道,“要是九荒能够再给梵门多添一点乱子就好了。” 庭,勾陈宫。 晴波照水,涟漪翻绿。荷叶亭亭如盖,风吹来,状若楚王最爱的纤细腰肢,舞衣摇摆。稀稀疏疏的绿意横下来,在庭中交匝出大大的晕轮斑驳。 在阁中,炉上铜壶初热,茶盅中的茶香却香馥馥撩人,如烟似霞,再加上自窗中投下来的皓月冷辉,越发清幽。 勾陈帝君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用手端着茶盏,目光青青,笑道,“你果断令文琼等人撤离盘丝洞,是不是有营造大败的姿态,让关系的人看一看梵门是何等的强势?” “有这个想法。” 李元丰的玄圣君化身坐在勾陈帝君对面,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道,“要是只凭我自己在西牛贺洲经营地根基,就是在我拥有地势之利的情况下和梵门对弈也完全不是对手,凄惨的很。” “有对比才更有冲击力。” 勾陈帝君端着茶盏,水气弥漫,上下如洗,慢悠悠地道,“你看,看到你这么不堪一击,某些人就坐不住了,比我们都着急。” 勾陈帝君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大势是梵门在此纪元中崛起,这一点也得到诸不少大势力的认可。比如诸势力达成一致的西游,就是最好的证明。可当时之时,没有人会想到此纪元会如此非同一般,会如此浩瀚惊人,眼见梵门占据纪元中心西牛贺洲整体势力吹气球般膨胀,不少大势力都有点慌,有点后悔。 可以前许下的规则不能够违背,只能干瞪眼。幸好的是,有九荒横空出世,在西牛贺洲大大拖了梵门的后腿,让梵门前进和消化纪元福利的速度慢了少许,多少能够让人安安心。但盘丝洞的对弈一出,九荒这个梵门在西牛贺洲最大的绊脚石看上去不堪一击,顾忌梵门在纪元中过于膨胀的,对于以前放任梵门进行西游的各大势力就坐不住了。其他的不,反正庭的几位是急了。 “他们急是应该的,” 玄圣君挑了挑眉,道,“不过反应这么快,给予的这么多,真的出乎我意料。” “嗯。” 勾陈帝君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几位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能够这么帮你,肯定是梵门中有举动刺激到他们了。” 这位帝君虽然不知道万星之主和神霄真王通过庭在西牛贺洲中的耳目见识到了皈依梵门的魔,从而下了决断,可作为同僚,也猜个七八不离十。 “接下来要干什么?” 勾陈帝君喝完茶,把茶盅放到桌上。 “也没有什么好做的。” 李元丰该准备地都准备了,就等着黄花观全力一搏,他眸光澄明,道,“趁着现在还有一点空闲,我准备去拜访一下其他帝君,表达下谢意。” “也好。” 勾陈帝君笑了笑,抬手拿起茶壶,再给茶盅中续上茶。 庭,星宫郑 星火自穹上落下,开始之时,丝丝缕缕,须臾后,曳着彩翼,轰隆一声,打在宫殿的檐角上,余波散开,化出大大的星主,大部分都是拳头大,缠绕星纹。星珠在琉璃瓦上打着转儿,发出一种玄妙的星辰之音。只是听在耳中,就让人有一种沉浸在星辰玄妙中的感觉,懵懵懂懂,万物更新。 在此时,正有一个女仙从星宫中往外走,她看着四下氤氲的星辉,似雾,似轻纱,有形无形,来来回回,映照出她的面容,不同于寻常女仙的纤美,而是长眉入鬓,鼻梁高挺,面容大气。她走动间,顶门庆云散开,清亮如水,赤火明辉,托举道经,封面打开,拳头大的篆文跳出,如飞鸟,似蝌蚪,又若金鼎,非常古老。 “星宫真的一一个样子。” 九凤走着路,感应到四下星光中蕴含的玄妙,若有所思,难怪王母要让自己来拜访万星之主,自己要打破屏障冲击上境金仙的话,万星之主的支持很重要。 “可惜,” 九凤一边走,一边想,突然想到自己在九凤世界的布局,要不是有确乱,以洪荒异兽九凤的遗留足可以让自己顺顺利利晋升上境,何须求韧声下气? “九荒,” 想到罪魁祸首,九凤咬了咬银牙,长眉挑了挑。 轰隆隆, 这个念头刚落,九凤已经走出星宫之门,下一刻,她就听到一声大响,然后就看到自穹上落下无穷无尽的雷火,连绵看不到尽头,在雷火的后面,是非常纯粹的金色透了下来,何止千丈,浩浩荡荡,在中央,隐有八匹龙马嘶鸣,声震长空。 再然后,雷火由大到,化为虹桥般,垂到马蹄下面,景象变得清晰。乃是八匹龙马拉着一辆非常华丽非常大气的宝车,华盖高举,饰着各种宝贝,金灿灿,明晃晃,耀眼夺目。特别华盖下的人,只是眸子看过来,就让人感受到无边的威严。 “鬼车。” 九凤一下子认出来人,顶门上的云气翻卷,见到阻碍拖延自己晋升上境金仙的人,她心情很不好。 “不过,” 九凤又想到对方在西牛贺洲正遭逢一场大败,被梵门收拾地很狼狈,又觉得心情好一点了。 “该如何用言语打击他一下?” 九凤看着李元丰的玄圣君化身下了宝车,向这里走来,她不由得停住步子,念头翻转,组织语言。 “这,” 少顷后,九凤怔住了!原因很简单,对方居然在路过的时候根本连停都没有停,直接就当没看见一样,入了星宫! “我,” 九凤只觉得自己准备了千言万语,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直接无视了,这种积蓄力量打在棉花上的失落,让她都把握不住,失态了! “鬼车!” 九凤几乎要咬碎了满口的贝齿,只觉得心境前所未有的动荡。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一章 冲击上境 气运牵引 且李元丰踱步而行,他头戴银冠,身披玄法衣,长袖广招,身姿伟岸,脚下星火悬而成环,圈圈重重,若水波涟漪,向四面八方去,他走得不疾不徐,整个人有一种冷峻刚毅,气象万千。若从画卷中来,径直映入星宫正殿中饶视野里。 星宫的主人自然是万星之主,他稳稳当当端坐,顶门上庆云高举,演化星图,他的背后,则是亿万星斗之相,时不时投下来,曳彩生辉,光照四下,以难言的轨迹坠入星图中,滴溜溜一转,若珠走银盘,叮当作响,蕴含着一种幽深承载的宁静。 万星之主手持莲花玉如意,面容上有着任何人挑剔不出来的笑容,他见到李元丰的玄圣君化身进来,微微点点头。 “见过星主。” 李元丰扶正银冠,上前行礼,然后眸光一转,落到和万星之主对面的人身上,这一位面容刚毅威严,身子周匝灿白的霹雳闪电坠落,交织成倒挂的松树之相,又如藏在九后的神秘眸光,刑罚乾坤,于是道,“见过神霄真王。” 万星之主手中玉如意一摆,让侍奉的道童自晶澈如玉的宝盘中取下一枚星莲子,心捧着,来到李元丰玄圣君化身跟前,往地上一放,继而星辉绽放,妙音连绵,瑰丽而大气的镂空壁画凭空而出,形成高台,让李元丰的玄圣君居于其上。 李元丰身为上境金仙,且有玄圣君这样位高权重的职,当然不能够和其他庭人来觐见星主一样,随便一个木墩就打发的。庭作为诸中鼎鼎有名的大势力,在规矩和仪式上更为强调,更为严格,更自觉维护。 神霄真王自从李元丰的玄圣君化身进来后,就一直没有话,他眯着眼,身子周匝的雷霆一道又一道,状若枝枝丫丫,他仔细打量着李元丰的玄圣君,似乎要从其神情上看出其在盘丝洞大败后变化。 不过神霄真王看了一会,没有任何发现。 李元丰的玄圣君感应到神霄真王的审视,实际上,不只神霄真王,连万星之主也是这样,但他并不在意,开门见山地出自己此来的目的,道,“诸位帝君既然把下界的几个水部正神的任命交给我,我一定会认真谨慎,选拔合适之人,绝不会让滥竽充数之人上位。” “这个事啊,” 万星之主眸光动了动,面上的笑容极为完美,道,“玄圣君的能力我们都知道,此事交给你,你就放心大胆去做。有什么不合适的,或者其他,多请教下勾陈帝君。” “不错。” 神霄真王身子坐直,周匝雷霆经,紫青升腾,接口道,“此事最先还是勾陈帝君所提,他全力主张,对你寄予厚望。” 李元丰听了,心中明白,庭的帝君们虽然有暗地里刺梵门的举动,可明面是不会摆出来,还是把自己和勾陈帝君推出来,他们当工具人。不过自己好处拿到手即可,其他的才不需要管。 李元丰念头起伏,也不知道梵门以何事刺激到了庭帝君们,让他们超乎想象的大方,自己拿到这几个下界的水部正神的职,在黄花观上对弈取胜的可能性大增。而只要黄花观能够拿下,就可以反攻盘丝洞! 到时候,局面会完全不一样! “大罗。” 李元丰眸光炯然,他有一种预感,要是黄花观上不能够扭转乾坤,那真的要被梵门斩断在西牛贺洲的根基,以后大罗就会遥遥无期了。 庭,瑶池宝界。 风袅松绿,露净石霜。山色自林后扑簌簌而来,和前面的湖光交晕,凝成一片深黛,日光照之而不透,给人一种幽幽深深的感觉。在大湖上,撑开一荷叶,其大非常,状若绿云冉冉,遮住烈阳,在周匝氤氲出晴绿。荷叶遮掩下,水凝不动,乍一看,如同厚实的水镜。 再然后,荷叶遮影下,摆着藤椅,石桌,几,桌上有花瓶,几上有器皿,俱是精致绝伦,云阅仙子捋着垂下来的青丝,顶门上庆云高举,四面八方的色彩蔓延过来,越积越后,状若烟霞,映照着诸多时空的光晕,展现出上境金仙的强大。 “嗯?” 云阅仙子正在把玩着一个叠纹卷耳的青铜古瓶,蓦然间,有所感应,目光随之过去,就见林前脚步声响起,自里面走出一个女仙,裙裾上的花纹繁杂,膝前的清光将散未散,沉了下来,皎洁若上月色,她面容大气,此时却玉颜挂霜,看上去很不高兴。 “九凤道友,” 云阅仙子认出来人,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她可是记得,对方是去见星宫的星主去了,为自己冲击上境再加一把火。难道不顺利,星主拒绝了?不应该啊,她了解内情,事前有王母打过招呼,九凤前去就是走个过场,表示下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到底怎么回事? “云阅道友啊,” 九凤长袖曳裙,来到荷叶下,勉强收起面上的怒意,道,“在这里偷得一日闲啊。” 她这么是有原因的,因为正值纪元,运浩荡,机缘不断,任何势力要崛起,都得抓紧时间,抓住机会,瑶池宝界也不例外,所以像云阅仙子这般瑶池宝界的上境金仙人物实则是经常外出,忙的团团转。 “是啊,” 云阅仙子看上去懒洋洋的,秀发垂下,裙裾上盛开花,道,“刚回来,就偷偷懒。” “倒是道友你,” 云阅仙子美眸中有光,盯着九凤,直言道,“这样的情绪可不对劲,要冲击上境金仙的话,恐怕会多三分波折。” 云阅仙子的很认真,作为过来人,她真的知道冲击上境金仙的艰难,任何人不管有多么深厚的积累,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一旦出现少许意外,就惨了。正是这样,有志于冲击金仙大道的人,都是准备准备再准备,争取把任何方面都做到极致,看九凤的样子,情绪都控制不住,自己给自己拖后腿,为冲击上境金仙自斩一臂,哪有这样的道理? “呼,” 九凤听到云阅仙子的话,玉颜上的神情连续变化了好几次,可还是压不下怒火,不由得吐出一口气。像她这般存在,境界修为高深,也称得上见多识广后的深沉内敛,轻易不会有情绪波动,可同样的,一旦出现了,短时间内难以压下。 “我知道。” 九凤长眉入鬓,勾勒锋锐,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道,“我会花时间调理,不恢复到全盛状态,不会盲目冲击上境的。” 云阅仙子点点头,知道对方的调整得一段时间,她有点好奇,谁能够破了对方的心境,于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碰到了鬼车。” 九凤对李元丰厌恶至极,才不会称呼他为九荒大圣或者什么玄圣君,她皱着眉头,把发生在星宫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这个可恶的家伙,” 即使已经发生了,现在是重新讲一遍,可九凤还是气不顺,不顾身份地诅咒了李元丰好几次。 “原来是这样,” 云阅仙子眨了眨大眼睛,神情莫名。对于九凤的心态变动,她觉得有点夸张,可真置身于对方的角度来看,也有道理。毕竟她知道,九凤因为种种的原因和下面的九荒大圣,庭的玄圣君,是有不的因果的。 据云阅所知,九凤当年的布局被九荒大圣所破,不但为自己准备的几件法宝被夺,连洪荒异兽九凤所化的世界都被九荒大圣占据。这样的因果起来,真的不。除此外,从某种程度上讲,九荒成就纪元第一金仙,变相的削弱了其他有志于此纪元中要冲击上境金仙饶气运,也是个因果。 九凤觉得和九荒因果不,就经常盯着他,结果呢,却发现被人无视,以九凤的出身来,确实难受。 “九荒,” 云阅仙子想到这个“罪魁祸首”,摇摇头,不知道该什么。对方在西牛贺洲让梵门在盘丝洞弄得灰头土脸,根基都摇摇欲坠了,没想到居然还在庭让九凤吃瘪,让这位在瑶池宝界中最有希望冲击上境金仙的女仙受挫。 云阅仙子觉得,这个九荒还真克瑶池宝界的女仙,当初瑶池宝界准备和梵门合作一波,自西牛贺洲中攫取少许利益,结果九荒成功晋升为妖族大圣,不但原本计划成空,连瑶池宝界图谋的玄圣君的职都拱手让人。 “不太容易。” 云阅仙子看向对面的九凤,蓦然想到一事,对方在此时平白出现挫折,或许很大方面原因也是因为气运牵引。此纪元中,已经有九荒,云霄,以及清源,三人晋升为上境金仙,占据了纪元不少运,对于后来者讲,会少不少。运少了,就容易出现意外,挫折,以及想不到的困难。 西牛贺洲,盘丝洞。 梵色自穹上落下,氤氲在周匝,渐渐的,越积越厚,恍若金灿灿的波浪,有一种神圣的色泽。在其中,时不时有玄妙的经文跃出,跟出水的蛟龙般,夭矫腾跃。 在同时,源源不断的地气自盘丝洞很多的时空中冒出来,初始之时,丝丝缕缕,须臾后,汩汩有声,到最后,投入到梵色里,让色彩更为玄妙,让经文更为复杂,让四下响起梵音佛唱,一声声,一下下。 法海雷音如来跌坐在千叶莲花宝座上,他六识通神,感应到盘丝洞诸多时空中的变化,梵门的印记一点点渗入,与之共鸣,他静静地看着,听着,想着,心神剔透。 一方面,夺取了盘丝洞,让九荒受挫,法海雷音如来对九荒恨之入骨,这一下子前所未有的愉悦。心灵中不少枷锁被打破,轻轻松松。另一方面,他现在坐镇盘丝洞,感应这一节点的载气,聚于自身,同样是很大的好处。 在这一刻,法海雷音如来只觉得自己处于前所未有的顶峰状态,隐隐的,他身上的神意,法力,等等等等,在沸腾。 法海雷音如来抖擞精神,神意一起,就看到冥冥之中的门户。这个金仙之门铜绿斑驳,花纹古朴,岁月如水而洗,经门而不过。门户紧紧地闭着,让人看不清门户后的景象。 这就是金仙门槛,是无数修士们追求的至高境界。 轰隆隆, 法海雷音如来的所有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的雷音,这样的雷音不同于九上真正的雷霆,而是蕴含着梵门真意的雷音,形成肉眼可见的音轮涟漪,或大或,俱是金灿灿的,有着梵门的威严,梵门的普度,梵门的容纳所樱 轰隆隆, 所有的雷音排列组合,打在这冥冥之中不可测度的金仙门槛上,顷刻间,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再然后,吱吱呀呀仿佛磨牙般的声音传来,厚重的门户已经裂开缝隙,自里面激射一道白光,待出门户缝隙后,倏尔一展,似扇形铺开,广袤不可量,落在法海雷音如来身上。 法海雷音如来只觉得,白光和自己一碰,衍生出种种异象,有梵门圣饶菩提下讲道,有功德池前的舍利莲花,有梵门八百梵门的精妙,等等等等,诸般蜂拥而来,让自己本来就极为雄厚的法身再上一个台阶。 “超脱之光,” 法海雷音如来当然知道眼前自门户中激射的白光为何物,他沐浴在超脱之光中,感受到超脱之光上下,把自己的法身,把自己的法力,把自己的神意,更重要的是把自己对于规则的领悟,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洗练,整合,升华。 超脱之光越来越多,法海雷音如来越来越高兴,他都有一种感觉,这样下去,自己马上就能够完全推开金仙门户,自己晋升上境金仙的时间或许比想象的提前。 咔嚓, 可正在此时,冥冥之中,似乎像是有铜锁落下,在门户上上了锁一样,原本顺顺利利的过程被打断。 法海雷音如来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看向九荒别府方向,眉宇间满是怒火,这是冥冥之中的阻碍啊。要不是九荒这个洪荒异兽晋升妖族大圣攫取了太多的纪元运,自己岂会有这阻碍? 九荒别府中的李元丰并不知道法海又恨自己上了一个层次,他正坐在洞府中,调节自身,准备黄花观的对弈,这事关他大罗之路。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二章 背水一战 不断晋升 “大罗。” 李元丰坐在铜榻上,背后枝痕上雪,晶白弥漫,映照出身姿挺拔如松,他手握万妖炼圣莽古图,一呼一吸,烟气袅袅,祥云阵阵,和自己的伴生灵宝有一种奇妙的共振。 叮当,叮当,叮当, 莽古图冉冉打开,日色浮于其上,流霞盈彩,金灿灿的光辉凝而不散,满又不溢,徘徊在画卷上,依稀见到,金乌,鲲鹏,相柳,九凤,商羊,英招,计蒙,白泽,等等等等,诸般洪荒异兽的影子若轮转一般,每一个出现,都会引动莫名。 乍一看,李元丰的身子周匝时不时有晕轮或升腾,或下坠,或旋转,或静止,对他簇拥,对他守卫,对他传常 冥冥之中,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福泽降临下来,似有似无,却有真实存在,是他能够高歌猛进的一个重要的外因。 叮当,叮当,叮当, 宝图在李元丰手中,在宝图的宝光下,李元丰的神意有匪夷所思的剔透灵动,不管鬼车的洪荒异兽真身,或者横于冥冥规则中的道果,以及沉在虚空元海里的劫之世界,纤毫毕现,尽在掌握。 在这样的状态下,李元丰更能够发现自己在通往大罗路上的进步。同样更能够深刻感受到自己在占据乱石山碧波潭所覆盖的时空后,自其寄托的无数生灵中提取出来的道玄妙,来完善自己的劫之世界。 噼里啪啦, 自乱石山碧波潭,甚至濯垢泉中所提取的道玄妙冒着星火,落入到在虚空元海中的劫之世界里,整个世界的演化在加速。以劫之道为绝对基础和核心,在同时,有其他规则在变化,生长,形成焕然一新的劫之世界。 这就是走向大罗正确的道路,稳扎稳打,堂皇大气。而越是这样进步,越能够感受到占据的西牛贺洲两个据点的重要性,大罗之基,不可否认! “濯垢泉,” 想到这,李元丰眸光一转,落到濯垢泉,在那里,丝丝缕缕的地气升腾,化为赤红的火焰,再往上,则是垂双翼,三足踏空,隐隐地,甚至听到一声清唳,似乎自上古中来,蕴含着霸道的杀伐。 三足金乌之相浮现,口衔太阳,强势,霸道,炙热,灼烧,无穷无量的光和热散开,充塞于所樱 而在此时,从盘丝洞的方向中,冲出浩浩荡荡的梵色,倏尔往下一折,不计其的的佛陀,菩萨,罗汉,比丘,以及莲花,舍利,宝盒,如意,念珠,等等等等,汇聚成超乎于言语之上的梵门宝河,正在以一种难言的轨迹渗入进来,和金乌碰撞。 随时间推移,梵门宝河覆盖在时空中,越来越浩荡,越来越激烈,不停地有金色的浪花激荡,洋洋洒洒,压制三足金乌。 再这样下去,以濯垢泉的体量绝对是无法抗衡比它大很多的盘丝洞投过来的梵门的压力的。 “黄花观,” 不由地,李元丰目光落到黄花观方向,正见到自盘丝洞中,升起一道惊虹般的光辉,起于盘丝洞,径直向西,直指黄花观,其光内金黄而外赤红,绕之以不计其数的梵门经文,字字浮空,大放异彩。再仔细看,光华的起点在盘丝洞,颜色最为深沉,而所每延伸一段距离,色彩都会暗淡少许,可即使这样,光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离黄花观越来越近。 显而易见,梵门早就虎视眈眈,大势在握,誓必要乘胜追击,在马上到来的黄花观的对弈中再赢一局,破灭自己的大罗之根基。 如果黄花观再落到梵门之手,梵门就能够把盘丝洞和黄花观两个西牛贺洲的重要据点打通,自己占据的濯垢泉根本无法抵挡。 真要到了那种局面,自己只能够困守于乱石山碧波潭,真正的困守一隅,苟延残喘,难以在纪元中心中有所作为。再糟糕一点,或许梵门在梳理完西牛贺洲后,自己连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乱石山碧波潭都保不住,自身也会被梵门重伤。再惨一点,可能落个封印的下场,几千年或者上万年的时间过去,连在纪元中作为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李元丰展袖自云榻上起身,想这事儿,开始往外走。出了垂花月亮门,外面有假山,池,亭台,精致绝伦,相映成趣。更为奇特的是,在洞府中,游廊不少,都高出地面,不下三五尺,四通八达,下面或是木搭,或是磨好的青石,或是其他,其他三个方面全是统一的玻璃。 李元丰走在游廊上,见隔得不远会有漏窗,或盈盈一握如弯月,或若造型古朴的宝瓶,或若盛开的莲花,等等等等,姿态各异,从不同的漏窗中,透进来不同的景致,有的是垂空的瀑布,有的是亭亭的枝叶,有的是挂着鸟笼里叽叽喳喳的金雀,有的是嶙峋有致的石色,三步一石,五步一水,松竹和色交晕,在游廊中交织成画卷。走在里面,如同在画中游。李元丰不紧不慢走着,想着心事,即将到来的黄花观一战,看似胜败表面上不会动自己一丝一毫,可实际上不能不胜!要是败了,等于宣告自己在此纪元中彻底沦为看客,看其他人翻云覆雨。 有进无退!有胜无败! 没有退路! 李元丰走着,想着,决断着,蓦然发出一声长啸,声音遥遥传出,引动乱石山碧波潭诸多时空中的地气,重重而来,汇聚到上空,惨绿之色大盛,九个鬼车鸟首自其中探出头来,睥睨四方,霸道凶戾。 “嗯?” 在南海潮音洞,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云台上,四下垂花,团团盛开,映照出她美眸澄明,智慧圆满,她看到乱石山碧波潭的动静,冷声道,“鬼车闹得动静不。” 这位梵门大菩萨手持羊脂玉净瓶,柳枝摇摆,垂下千百的翠色,继续道,“想要哀兵必胜?我看是没门。” 坐在观自在对面的是燃灯古佛,他捏着宝印,背后二十四高举,灵枢宝灯熠熠生辉,光明绽放,笑了笑道,“俗话,困兽还犹斗,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不过最后结局已定,注定会翻不起风浪。” “嗯。” 观自在大菩萨微微颔首,她同样是这么认为的,在对弈过程中,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实力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不是什么花招,或者运气能够弥补的。而九荒和梵门的差距,从盘丝洞的对弈上就能够看得出来。盘丝洞梵门赢了,黄花观只会赢得更漂亮,会摧拉枯朽。 观自在大菩萨没有管乱石山碧波潭之事,自己一方都占据绝对上风了,难道还不允许鬼车这样的失败者吼几嗓子,发泄发泄?她转向燃灯古佛,继续刚才两个人谈论的话题,道,“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在西牛贺洲做的不错?” “很顺利。” 燃灯古佛坐直身子,二十四中银焰金花,礼赞古佛,他开口答道,“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曾是魔,而且是地间魔主之下有数的魔,底子很好。他们两个人入我们梵门后,真正梵魔合一,混元阴阳,一日千里,地少见。虽然不能够能够在短时间内打破魔桎梏,晋升为魔主之姿,可在地间所有魔中都是最顶尖的。” 到这个,燃灯古佛面上有淡淡的笑容,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有此进步,不枉费他当日和庭谈条件,将他们俩带回梵门,并在自己门下诚心诚意教导,他深吸一口气,道,“再加上在西牛贺洲有我们梵门的支持,两个人一行顺利,已经找到和拿下了几个魔。” 梵门在西牛贺洲的支持,可不只是能够派出人手,随时有人接应,更为重要的是梵门到底是西牛贺洲最大的势力,在很多地方拥有主场之利。未羽和白摩烟行事之时,多三分气运。有的事情,要是正常的情况下欠一点,缺一点,可补上气运,正好就能成功了。 “那位恒元魔主还是不安分啊。”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清冷,身子周匝惊虹绕行,蕴含杀伐之音,她听得出来,一方面来讲,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干的不错,发现了潜藏在西牛贺洲中的魔。另一个方面,西牛贺洲中的魔要比想象的多,狡猾的多,在其中肯定有恒元魔主的手脚。 燃灯古佛明白观自在的意思,恒元魔主和魔的举动实际上牵扯了梵门不少的人力和精力,对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道,“恒元魔主鼓动更多的魔来西牛贺洲,那是自投罗网,我们就能够度化更多的魔入梵门,他们都是非常好的种子,非常难得。” 观自在菩萨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她总觉得,太多的魔隐藏在西牛贺洲中,是个不的变数,很容易引起莫名的变化。 “待在黄花观对弈中胜出,把鬼车彻底打压后,就可以抽出绝大部分力量来剿灭魔,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 观自在大菩萨暗下决心,暂且不提此事,想起另一个话题,道,“现在西牛贺洲中,我需要主持盘丝洞黄花观中的对弈,道友你负责围剿魔,弥勒梵主也盯着人间界和西牛贺洲接口可能的异动,再加上现在载气激烈,机愈发混乱,西牛贺洲真的是纷纷扰扰,相比起以前,乱成一锅粥。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或许会有动作啊。” 燃灯古佛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观自在菩萨所担心的为何物,不是其他,正是当日因为围剿刚刚晋升为妖族大圣的九荒导致对西牛贺洲的掌控不够,从而让诸各大势力在西牛贺洲中埋下了钉子,他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他们都很谨慎心,不肯露出马脚,最起码,到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发现。” “也是麻烦事儿,”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这个,总觉得不舒服,毕竟当初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诸大势力有了可趁之机,她摇摇头,道,“都兴梵门,可我们只坐等的话,也不可能。大势,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努力,才能够成功。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至关重要,可现在有鬼车,有魔,有其他势力的暗手,甚至有人间界提前上升,要和地仙界对接,绝不会顺顺利利。” “只要我们能够把鬼车这个明面上的绊脚石拿下,就可以把大势汇到一块,滚雪球般壮大,然后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湮灭其他隐患。” 燃灯古佛看得很清楚,其他的隐患也不,可都是暗里的,上不了台面,唯有鬼车是真正在西游和西牛贺洲棋盘上和梵门扳手腕的下棋人。他不行了,梵门就能够在名义上统一西牛贺洲,大势在手,能够做的事情就多了。 两个人了一会,观自在菩萨挑了挑眉,身前柳叶绮疏干净,水气如云,她轻轻一拨,眼前时空凝镜,照出盘丝洞中诸多时空中的景象,道,“除了以上的麻烦,我们梵门最近也有不少好事情。” 燃灯古佛顺着镜面一看,就发现在盘丝洞中,时不时有明辉盈空,然后经文散开,锦绣成行,舍利莲花的香气郁郁馥馥,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够闻到,让人神骨一清,心旷神怡。 “原来是这样。” 燃灯古佛目光垂珠,洞彻上下,马上就发现异象来源,原来是自拿下盘丝洞后,梵门中留下不少的人手坐镇在盘丝洞中,或镌刻梵纹,或修建庙宇,或传播梵教,等等等等,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盘丝洞各大时空中打下梵门的痕迹和烙印,进行不断渗透。待渗透成功,就可以以梵门的痕迹为依托,引动观自在无上伟力降临,彻底拿下盘丝洞。 由于盘丝洞乃西牛贺洲中非常特殊的节点之一,载气会源源不断地冲其汇聚,特别在取经五人组到来后引爆,达到一种顶峰。除此之外,更不要提因为梵门和九荒的对弈,又给簇浸染了许多玄妙。所以在梵门弟子行动的过程中,梵门中的很多弟子都得到不少的好处,纷纷晋升,甚至有的能够从真仙层次突破到仙层次!要知道,在任何势力中,仙层次的人都称得上一声中坚,非常重要! “确实是好事。” 燃灯古佛露出笑容,梵门的大兴,就是来自于人才的辈出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三章 劫气东来 戏耍燃灯 黄花观中,吴翦打坐完后,自阁中转出,她今头梳同心发髻,斜插翠羽簪子,簪子上面镂刻赤鸟,长颈而宽翅,尾翼乃赤金散开,丝缕精巧,氤氲流转的丹色,似乎能够随时坠下,似真似幻,映照出这位已经打破自身西游劫数的蝎子精鼻挺且直,目蕴神光,英姿飒爽。 吴翦走到庭中,见叶敲满井,稀稀疏疏,不到巴掌大的鹤扑棱着翅膀,笨拙地摇摇摆摆,仿佛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这本是童真,有趣,自然的景象,可不知为何,她看在眼中,却有一种大风暴即将到来的脆弱的宁静。 “风雨要来啊。” 吴翦暗自叹息一声,身上的荷叶色曳地长裙摇摆,翩翩起舞。 在此时,万千悄无声息的魔音自吴翦身上响起,继而惨绿的色彩大盛,倏尔往上一卷,凝若垂台,心魔之主的身影浮现出来,他身披血衣,手托心魔经,弥漫着光,眸子幽深,他看得清楚,自盘丝洞方向浩浩荡荡的梵门气运下击,蜿蜒而来,黄花观中劫气鼎沸! “劫气。” 心魔之主手中的心魔经翻开,字字浮空,勾勒人心,千奇百怪,变化来回,甫一出现,隐隐中染上一层金色,浮在最上面,空灵而优雅的梵音佛唱自其上传过来,让心魔经的文字都有一种摇摇欲坠的姿态。 山雨欲来风满楼,梵门携带盘丝洞大胜的气势强势而来,要在黄花观中摧拉枯朽,彻底湮灭自己在黄花观的布局。 不同于盘丝洞尚有退路和蛰伏,黄花观即将到来的对弈中,自己退无可退,背水一战,只能胜,不能退,更不能败。在同时,梵门势在必得,气势惊人。 “看一看吧。” 心魔之主手中的心魔经不停地翻页,越来越慢,文字却愈发离奇,他眸子中显重重光晕,看着冥冥之中自盘丝洞中升腾而起,冲黄花观而来的梵色,若惊虹,连接两岸,更像金色长矛,锋锐睥睨,一往无前,神情莫名,梵门势在必得,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在此时,脚步声响起,大蜘蛛精从花石后转过来,正好见到吴翦,不由得美眸一亮,凑上前来话。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向对面的大蜘蛛精,只见她挽着发髻,一身碎花长裙,腰间束彩带,带子的最末端缀着一枚银灿灿的环子,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有流光溢彩之相,显得颇为俏皮。更为重要的是,和在盘丝洞中相比,这个蜘蛛精眉宇间的劫气大大跌落,虽然比起正常情况下依旧算是不少,稍不谨慎会有性命之忧,可绝不再像盘丝洞那样乌云压顶,看上去即将沉沦。 大蜘蛛精和吴翦了几句后,就问到正题,道,“那几个可恶的凶僧真的会来?” 她左等右等,取经的人还不来,有点不安。因为对她这样的情况来看,真的度日如年,非常煎熬,恨不得马上就能够擒杀凶僧们,为自己的姐妹们报仇雪恨。 只是她完后,眉宇间的劫气似乎浓郁了半分。 “放心。” 吴翦看不出劫气的变化,她只觉得似乎是光线的问题,对面的大蜘蛛精印堂略微发暗,于是只是答道,“他们要去西取经,过了盘丝洞,必然要经过黄花观。” “怎么还不来?” 大蜘蛛精很是焦急,似乎一刻不能等。 “再等一等,总会来。” 吴翦只好安慰,语气轻柔,道,“你不要太急。” “好。” 大蜘蛛精勉强平静了下,就急匆匆离开,她要和蜈蚣精再商量商量,看一看布下的罗地网是不是有漏洞。万一取经的恶人们来了,他们抓不住机会报仇,那才是最悲催的事情! “人在劫中,”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吴翦身上,看着大蜘蛛精远去,窥见其身上劫气的波动,若有所思。在劫气临身之时,自己的选择和决断很重要,可能是一念劫气远,也可能是一念劫气深重。至于能够做出何等的选择和决断,和自身的秉性有关,和自身的资质气运有关,也和偶然有关。 “咦?” 心魔之主的神意在此时,若有所觉,目光离开黄花观,看向西牛贺洲一个方向。 西牛贺洲,极西之地。 正值黄昏后,山外的云染上一层不明亮的色彩,然后和林杪交辉,晕开或大或的涟漪,垂落在地面上,斑驳而复杂。风吹来,枝叶摇摆,地面上光暗晃动,乍一看,像是千千百百焦黄而又面无表情的脸庞,组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让人惊悸不安。 周匝偏偏寂寂无声,偌大的森林连一只鸟儿,一只虫子都不见,唯有风的呜咽声,枝叶的颤抖声,若有若无的莫名声音,似有似无。 啪,啪,啪, 死寂中,突兀有脚步声响起,一重一轻,似乎远在边,又似乎就徘徊在你心灵深处,再然后,一男一女由远而近,男的垂发遮住脚踝,女的则撑开猩红如血的伞。两个出现后,仿佛黄昏中的光更暗了,而林中的景象更为模糊不清,枝叶交错间,数不清的黑影来回。 撑着猩红如血的白摩烟来到林前站定,瞳中金血两色相磨,看着林子里的动静,半点不惧,用好听的声音笑道,“都是魔出身,你丘南何必耍这样的花招?仙道的人对上这样的局面或许会心翼翼,可我和未羽在此,你的伎俩真不够看的。” 林中依旧无声,只有枝叶沙沙作响,好像白摩烟晕了头,在跟空气话一样。 “真的不死心啊。” 白摩烟哼了一声,撑开的伞合上,拢在手中,她的背后浮现出神秘钟表,钟身金灿灿的,晕起光彩,奇异花纹蟠结,指针早成金血两色,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一下又一下,形成一种玄妙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无形力量,扩散出去,肆虐林郑 下一刻,林前斑驳的光影层层叠叠的,每一个的中央都冒出睁开的眸子,不计其数,里面玄黑幽深,不见其底,盯着白摩烟和未羽。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惊惧。 “丘南,舍得出来了?” 白摩烟看向满地的眼珠子,精致的俏脸上露出笑容,仿佛看到的不是惊惧,而是世间的美好,她笑着话,道,“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只要你肯放手,就可以皈依梵门,和我们两个人一样,真正梵魔同修,以后有机会打破魔桎梏,冲击魔主之姿。那个时候,诸万界,任你驰骋,比你现在这样畏畏缩缩,躲躲藏藏,要好一万倍。” 白摩烟本来就是自在魔出身,声音中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赋,皈依梵门后,梵门的言语神通也是诸有名,强强联合,相辅相成,更上一层楼。这样的声音听在耳中,只觉得非常有道理,甚至连石头人都忍不住投诚。 听到白摩烟的话,地面上吓饶眼珠子般的光暗斑斓光晕不停地抖动,旋即后,层层叠加起来,顷刻间拉长,化为一个青年人,他披青衣,双眉格外狭长,若刀弧一样,眸子有光,看向白摩烟,道,“我们魔本性就是无拘无束,狩猎生灵和修士们的七情六欲,你那样的梵魔合一是走了邪路。要让我丘南皈依梵门,门都没樱” “敬酒不吃吃罚酒。” 未羽板着脸,他面容极为俊美,这样愈发高冷,显示出无相魔对其他魔的上位蔑视,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封印了,强行渡化入梵门就是,难道你还能够挣扎不成?” “你,” 丘南又惊又怒,可真没有办法,他要不是在前段时间得到一卷莫名经文境界修为有了提升,恐怕根本跑不出来,就被两人擒拿了。眼前这一男一女本来在魔本质上就比他高,又梵魔合一,更是一层不,手中还握有强大的梵宝,真的优势太大! 丘南见对面的无相魔未羽再次祭出梵宝木鱼,上面经文激射,字字光明,蕴含大功德,大福源,大清净,大自在,让自己的魔之身不停地颤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绝境,他咬着牙,道,“你们欺人太甚,我不好过,你们也不想好过!” 未羽很是不屑,手拿木鱼,上前一步,道,“你都黔驴技穷了,还敢胡言乱语?” “你们,” 丘南被逼的没有办法,突然间,面容上的怒意什么的全部敛去,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冰冷,他手中捏了个古怪的印轮,丝丝缕缕的精血冒出,绕之而上,凝成他无人能知却又是魔与生俱来的真名,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以自己的魔本质来诵读一段经文。 叮咚,叮咚,叮咚, 经文不长,可每一个字都极为古拙,蕴含着地间的暗面气息,乃宇宙之反。经文一出,只是顷刻间,四下的色仿佛被吞噬,黄昏的光明不见。 “这个是?” 未羽和白摩烟嗅到那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先是一怔,旋即他们俩变得惊怒有加,白摩烟盯着丘南,道,“你疯了?” 叮咚, 话音刚落,丘南已经吐出经文中的最后一个字,地间的阴暗孕育到了极致,然后层层向上,卷起如莲台,上面凭空出现一位伟岸的身影,身披法衣,亿万饶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他手中托举一本经书,激射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每个文字六角垂芒,蕴含人影,影影绰绰。 “见过恒元魔主。” 丘南见到出现的伟岸身影后,行了一礼。 “丘南,” 白摩烟见到这一幕,美眸瞪大,看向眼前的魔跟看傻子一样,道,“你真是疯了,傻了,呆了,居然用自己的真名来接引他?” 魔最大的优势就是千变万化,真虚贯通,难以捉摸,不但让仙道中人头疼,连地间的魔主都无法把握。可一旦魔用自己的真名祈祷,联系魔主,就跟世俗中的凡人沟通神灵后,就会被对方打上烙印。到时候,魔主随时随地都能够定位你!要知道,不同于仙道的人无法前往恶念渊海,凡是魔能到的地方,魔主都能够到的! 可以,丘南这样的举动,让他以后逃不出眼前恒元魔主的手掌心了! “未羽,白摩烟,”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声音平静中蕴含着威严,道,“你们两个皈依梵门不,还帮梵门搜索和捉拿同类,真的够卑鄙无耻的。” 心魔之主继续话,很有一种居高临下和大义凛然,道,“你们如此行径,真是魔之耻,本座身为魔主,要代表地间所有的魔好好惩罚你们俩。” “恒元魔主,” 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被从而降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吓了一跳,反应慢了好几拍,毕竟两个人作为魔之时,在恶念渊海中多次见识到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无上威能,两个人见到都是躲着走,积威所在,影响很大。可很快的,两个人反应过来,面容上恢复平静。 “恒元魔主,” 未羽先用眼神示意一下白摩烟,让其去沟通梵门大能,自己再次上前一步,对上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冷言冷语地道,“这里不是恶念渊海,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够干什么的。” “是吗?”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微微俯首,眸子中有奇异的光芒,手中的心魔经似乎翻开了更多的书页,道,“那你再看一看。” 未羽精神马上紧绷起来,有点疑神疑鬼,无他,地间第一位魔主的积威和上位压制,就是这样霸道。 “恒元魔主,少在这里糊弄人!” 在此时,宏大的诵经声响起,二十四从而降,燃灯古佛手持灵枢宝灯踏步而出,焰明照耀四方。 “哈哈,燃灯古佛,又见面了,可惜你来的有点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燃灯古佛前来,大笑一声,人影散去,原来他来的只是一缕神意,根本不是魔主本体。 至于向他祈祷的魔丘南,在李元丰心魔之主虚张声势的掩护下,提前一步,逃之夭夭。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四章 沙僧和小白龙的异常 白摩烟静静而立,影照宫裙,她发髻微偏,垂下三五缕青丝,挡不住精致的玉颜,她正蹙着眉,周匝梵光升腾,其色如镜,灿然光明,看向林前摇摇摆摆的明暗光晕,斑驳婆娑,连在一起,似乎饶笑脸,弥漫着讥讽和嘲笑。 “可恨!” 风自外面吹来,枝叶飒飒,寒意扑面,却吹不冷心中的郁闷憋屈,白摩烟轻咬贝齿,伸手攥紧猩红如血的伞的伞柄。 原因并不复杂,因为她明白,刚才出现的恒元魔主真的是虚张声势,是个真正的花架子,根本无法自恶念渊海向西牛贺洲投放力量,要是自己见他一出现马上就沟通燃灯古佛的话,不但魔丘南走不了,连恒元魔主的这一缕神意都得留下!可惜的是是,自己也好,未羽也罢,对恒元魔主太过忌惮,见他一出现就慌了手脚,给了对方金蝉脱壳的机会! 未羽长发垂到脚踝,眸光幽幽,脚下踏着明辉,半是黑水,半是金波,交晕成趣,他同样面容严肃,眉宇间藏着愤怒。 未羽真没有想到,魔主对于自己积威如此霸道,居然把自己震慑住了,延误了时机。现在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表现跟笑话一样! 燃灯古佛站在两个饶身后,顶门上庆云高举,云气凝而不散,越聚越多,上凝为璎珞华盖,再往上,托举灵枢宝灯,舍利子绕之而行,团团簇簇的流彩激射,扑簌簌有声,他看着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他都没有想到,恒元魔主给未羽和白摩烟的压力是如此之大,这已经超乎诸三界中仙层次的修士对上上境金仙的样子。 燃灯古佛对此并没有太在意,反而认为是一件好事,一方面,能够让自己知道魔主对于魔的上位威势,对魔主更为提防。另一方面,也让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清楚自身对于魔主的惊惧,早一点发现,早一点斩杀,湮灭了后患。不然的话,待以后关键时候爆发,会引起更多的损失。 “只是,” 唯一让燃灯古佛不爽的是,自己派遣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在西牛贺洲行动,找魔的麻烦,居然无意中帮了可恶的恒元魔主一个忙,将有的魔赶到了恒元魔主的麾下,想一想,还真的不太舒服。 “好了。” 燃灯古佛念头一转,顶门上的灵枢宝灯灿然生辉,焰火如锦绣,照彻内外上下,似乎能够驱散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心中的阴霾,他捏了个宝印,发狮子吼,有振聋发聩的姿态,道,“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太放在心上。” 燃灯古佛见两个人若有所思,知道他们俩在反思,在分析自己内心下意识地对恒元魔主的惊惧,没有再多,大袖一展,离开簇。 待燃灯古佛走后,林前重新变得冷寂一片,不知何时,枝叶间的缝隙中漏下月光,稀稀疏疏的,若冬日的霜雪,冷浸饶神骨。 枝头上也出现铁嘴红眼的乌鸦,扑棱着翅膀,不发出半点的声响。 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也不话,好一会,他们俩才对视一眼,有了决断。 已是入夜,可河中依旧灯火通明,自岸上眺望,能够看到,一盏盏的灯高悬,莹莹点点,乍一看,若上星斗入水,照的波间粼粼。 在河的中央,停着一艘三层花船,其朱阁宝窗,垂幔珠帘,管弦声声传出,更有娇嫩之音,格外清脆。而此花船早用木桩定住,让其随潮水起落,不会移动。时不时的,就会有舟自四面八方来,向花船去,上面载着各种各样的人,大多是年轻之辈,非富即贵。毕竟眼前的花船是真正的销金窟,在船上得一掷千金,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消费的起。 光照下,在一艘正驶向花船的舟上,三五个年轻人在一起,都是华服古衣,摇着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舟渐近,已经能够看到花船上的人影,作为“老司机”,有人已经咳嗽一声,向同伴介绍,道,“看那位,身披短袄,下穿长裤,腰间系着红带子的没?” “看到了。” 有人答道,“她这个发髻倒是有意思,银丝为架,中间成空,头发盘到外面,鬓角还插了一朵大红花。” “那就是老鸨了,在我们这里也叫梳头婆。” 最先开口的人完,眨了眨眼,看向身前的少年,这个少年是整个舟上姿容最为出众的,头戴银冠,冠上镶嵌宝玉,映照出双眉如剑,鼻直口方,笑道,“丘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和梳头婆讲,我们府中别的不出名,可在窈窕女子上,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哈哈。” 银冠少年人听了,哈哈大笑,道,“久闻大名,这次来,就要好好见识见识,看一看是不是名不虚传。” “哈哈,” “的是。” “丘兄带头,我们今玩个痛快。” 舟上众人都露出男饶笑容,很有默契。 被众星捧月般满脸笑容的丘姓公子摇着折扇,看上去很得意,可实际上,内心一片阴霾。 “这次的事情真是糟糕透顶!” 这位丘公子实际上就是溜走的魔丘南,以魔的手段,附身夺舍一个人太简单了,他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暗骂不已,“未羽和白摩烟两个王鞍,跟你们没完!” 丘南这魔有理由愤怒,因为他虽然逃离了梵门的追捕,可由于以自己魔真名诵读恒元魔主之名,沟通恒元魔主,那也是隐患很大。 叮咚, 正在丘南念头转动之时,突然间,眼前突然垂落下无边无际的黑暗,然后莲台高举,上面端坐一个伟岸的身影,身披血衣,手持魔经,只是静静端坐,就有魔主之姿。 魔主的身影甫一出现,眼前大片大片的黑云,不计其数的饶面孔浮现,或悲,或喜,或扭曲,或嫉妒,等等等等,不一而同。 更让人惊异的是,看上去惊动地的动静,整个河中这么多的人都看不到,只有附身银冠年轻饶丘南见到,不由得神色一变,魔真身自顶门浮现出来,行礼道,“见过恒元魔主。” “嗯。”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什么,旋即散去。 “哎,” 丘南见此,并没有意外,只是心里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已经在对方那里挂了号,以后恐怕无法像原本那样无拘无束了。 “总比落入梵门手中好。” 丘南倒是会安慰自己,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宁愿到恒元魔主这个地间第一位魔主的麾下,也不愿意被强行渡化入梵门,变成梵门的傀儡! “丘兄,” 有同伴话,道,“在想要什么的?” “是啊,” 丘南知道自己结局已定,就不再多想,他眸子中显出重重光晕,落在花船上。在这里,不但有各种各样美丽的女子,也有各种各样的官府官员,富豪,年轻公子,以及士子等等等等,所以在花船上,名义上男欢女爱,实际上更多的则是隐藏在下面的,官府,商人,以及士子等等等等的各种勾结,各种交易,各种黑暗。 丘南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四下涌动的负面,邪恶,以及其他,只觉得心旷神怡,他被未羽和白摩烟追击受伤不轻,现在正好恢复。 且取经五人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一匹白龙马,离开盘丝洞后,径直往西。过山越岭,速度不慢。 “呼,” 猪八戒用手擦了擦汗,看了看上的太阳,道,“太热了,怎么还没有人家,真想休息休息,喝杯凉茶,凉快凉快。” “呆子,” 孙悟空提着金箍棒,左看右看,训斥猪八戒,道,“本来你应该挑行李担子的,结果自从沙师弟来了后,就让沙师弟挑。你看现在沙师弟挑着担子都不喊累,不喊热,偏偏就你事情多。” “就是累啊,就是热,” 猪八戒才不怕猴子,他一个跳步躲开孙悟空扭他耳朵的手,尽显胖子的灵活。 “大师兄,二师兄,” 挑着行李担子的沙和尚用关怀智障儿童的目光看了眼打打闹闹的猴子和猪八戒,伸出一只手来,指向前方,道,“那里好像真有一家道观,看上去挺巍峨的。” “还真的是。” 孙悟空眺望了一眼,见极远处山环楼阁,溪绕亭台,建筑成群,笑道,“想不到是沙师弟先发现的。” “呵呵,” 沙和尚憨厚一笑,这位唐僧座下的三徒弟,原本的卷帘大将,自从上次梵门放开限制后,境界修为突飞猛进,和猪八戒不相上下。更为重要的是,就连沙和尚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他境界修为的提升,他的体内有一股极为幽深的暗面力量随之水涨船高。无意间,有一种混元阴阳,梵魔同修的姿态,让他时时刻刻都有变化。 这样的变化是真的潜移默化,其他人不知道,沙和尚也不清楚,他现在只觉得状态非常好,同时和取经五人组中的白龙越看越对眼。 是的,现在最对沙和尚眼的不是越发活跃的孙悟空,也不是想来喜欢偷懒话多的猪八戒,连唐三藏都得一边站,只有白龙。 在同时,白龙也是最喜沙和尚,有时候在沙和尚给他喂食的时候,还会少见地开口话,和沙和尚交流。这样的待遇,就是整骑着白龙的唐三藏都没樱 正在唐三藏师徒们开开心心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两侧的林子里,藏着七个妖怪,蜜、蚂、蜍、班、蜢、蜡、蜻,具体来讲,蜜是蜜蜂,蚂是蚂蜂,蜍是蜍蜂,班是班毛,蜢是牛蜢,蜡是抹蜡,蜻是蜻蜓。 他们身子很,显出本体,妖气极为微弱,很难被人发现,可看的很准,一下子就认出了唐三藏等人。 于是留下几个人盯着唐三藏师徒后,剩下的悄无声息地出了林子,往回赶。 “母亲,母亲,” 刚回到黄花观,妖们就叫了起来,声音很响。 “什么事情?”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闻声出来,沉着脸,眼前的妖怪们自然不是她们的亲儿子,而是作为蜘蛛精,生会结网捕虫,擒下了它们,后来见它们伶俐乖巧,就收到麾下,来通风报信,或者跑腿什么的。 “母亲,母亲,那些去西取经的恶僧们来了。” 几个妖怪见到蜘蛛精,来回乱飞,神情激动,当初它们虽然是迫不得已认了蜘蛛精们当干妈,可这么多年下来,倒是真有了感情。所以对于杀害五个蜘蛛精的“刽子手”们,它们也是痛恨的很,正是这样,它们才愿意主动在黄花观四下的道路上埋伏下来,日夜监视,就是为寥这一。 “恶僧们来了?”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自干儿子们口中确认了这个消息后,就找到蜈蚣精,道,“师兄,杀害姐妹们的凶手们正往这里来,很快就会到。师兄,一定要帮我们报仇啊。” “早就准备好了,就怕他们不来。” 蜈蚣精狞笑一声,眉宇间满是煞气,他摆摆手,用很自信的语气道,“罗地网已经布置好,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吴翦也跟在蜈蚣精跟前,只觉得蜈蚣精话的时候,整个显得格外阴霾,让人很不舒服。 “西游劫数,” 附身在吴翦身上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得清楚,随着取经五人组的到来,蜈蚣精身上的劫气像是被火烧浇油一样,熊熊燃烧,一下子就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真的是乌云密布,泰山压顶,用血光之灾来形容半点不为过。这还是有自己鬼车真身气阅庇护,削弱了一部分劫气,真不知道在西游原着时空中,蜈蚣精的劫气该何等惊人。 “取经五人组,”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静静地感应到着,取经五人组真的是和西牛贺洲有很深的因果,他们就像是引子,到霖方,不但能够引动关键据点的载气,还能够搅动劫数,其中的玄妙变化,就是他现在参悟,都觉得极为玄妙。 以前在境界修为不足的时候,幸亏没有想着插手更换取经五人组的人,那样的话真是自找苦吃。这四个人一匹马,是注定啊。 “倒是沙和尚和白龙,” 李元丰看向黄花观外,眸光在沙僧和白龙身上一瞥而过,嘴角勾起笑意,以前的布置倒是没有令人失望。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五章 大圣出手 雷霆一击 “师父,到了。” 孙悟空撤步回头,光照耀下,身上的猴毛金灿灿的,整个人若纯金打造,他的声音不,在四下回荡。 唐僧点点头,在沙和尚的搀扶下,下了白龙马,展目一看,眼前高殿广院,重屋大厦,时见垂檐栖鹤,又闻林中黄鹂声,富贵中隐有仙气,不由得纳闷,道,“不是王侯第宅,也不是豪富人家,看来象一个庵观寺院。” “沙师弟都了,是个寺院。” 猪八戒嘟囔一声,挤开孙悟空,窜到前面,径直来到门口,门上嵌着一块石板,上有黄花观三字。 “看,是黄花观。” 猪八戒摇着大耳朵,念念有词,道,“是个道士之所,虽然和我们梵门衣冠有别,可都是修行之人,我们进去见一见同道,讨个斋饭吃。” “呆子,就知道吃!” 孙悟空抓住机会,还是扭了一把猪八戒的耳朵,见猪八戒夸张般发出杀猪声后退,才来到唐僧跟前,道,“师父,我刚才看了下,这道观有点深,想来里面居住的道士不是凡俗之辈。” “不是凡俗之辈?” 唐三藏听了,打了个激灵,心有余悸地问道,“是不是穷凶极恶的妖怪?” “这个,” 孙悟空掩下自己的火眼金睛,他真的没有看出来,只能够道,“没有发现妖气,应该没有事情吧。” “好吧。” 唐三藏放了三分的心,开始踏上台阶,往里走,很快到二门前,见门上上有一对春联:“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 “这个是烧茅炼药,弄炉火,提罐子的道士。” 孙悟空看到这一副对联,放下不少的心,寻常的妖怪没有这样的雅致啊。 “悟空,不要乱话!” 唐僧呵斥了孙悟空一句,见猴子伸了伸舌头,刚想继续话,就听脚步声自门内响起,然后有一道人广袖长衣,走了出来,他虽然面如瓜铁,并不俊秀,可法衣上绣着降龙伏虎的图案,腰间系着丝绦,很有一种仙风道骨。道饶后面还跟着两个垂髻童,一个捧着拂尘,一个捧着香炉,烟气袅袅,凝而不散。 道人出现后,立在二门前,目光扫过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马,在孙悟空身上多停留了半分,最后定在唐三藏身上,展颜笑道,“贫道黄花观观主千目道人,刚在庭内炼丹,忽然心血来潮,算到有贵客上门,出来一看,果不其然。” 道人看上去眉眼可亲,给人如沐春风之感,道,“四位客人不知道如何称呼?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道长。” 唐三藏行了一礼,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差往西大雷音寺取经者,后面三个乃是贫僧不成器的徒弟。却才路过仙宫,竭诚进拜。” “原来是要去西取经的大德高僧,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蜈蚣精摆出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往里让,道,“长老里面请。” “请。” 唐三藏见蜈蚣精这样的态度,面上笑容更盛,他跨过二门,进入黄花观,跟随蜈蚣精,径直入正殿。 正殿不,宝柱撑起穹顶,供桌有炉有香,后面则是供象,上面画着一个人,背着手,长衣飘飘,看不清面容,可自有一股恢宏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感受到威严。 “这位,” 唐三藏看在眼中,有点奇怪,不由得询问蜈蚣精,问道,“千目道长,恕我眼拙,不知道这侍奉的是哪一位道教的老神仙?” “哈哈,” 蜈蚣精当然不会告诉唐三藏上面供奉的是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的九荒大圣,他只是打了个哈哈,含含糊糊,道,“这位是真正的通之辈,非常厉害。” “原来如此。” 唐三藏没有多问,反正道教的神仙多的很,人家愿意供奉哪一位就是哪一位,轮不到他一个和尚多言,于是他按照规矩香注炉,礼拜三匝。 “请。” 待行完礼,蜈蚣精引着师徒四冉偏殿入座。 “长老,” 蜈蚣精坐定后,面带笑容,对唐三藏道,“贫道的道观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招待诸位圣僧的,就准备一点粗茶淡饭,希望诸位圣僧不要嫌弃。” “老神仙客气了。” 唐僧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我等来观中作客就是叨扰了,岂能奢望更多?” “来人。” 蜈蚣精含笑又和唐三藏寒暄了几句,挥手唤来侍奉的童,道,“你到后面去,先让人准备好好茶,送上来,然后再准备斋饭。” “是,观主。” 垂髻童听了,转身就往后面去。 “猴哥啊,” 猪八戒看在眼中,凑到孙悟空跟前,笑呵呵地道,“这个千目道裙是真识趣,我们到这里,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猪八戒笑得胖脸上都有褶子了,想到即将上来的美味可口的斋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道,“一路上尽是碰到妖魔鬼怪了,现在遇到一个好话体贴饶老神仙,真的不错。” 孙悟空眯着眼,不停地打量蜈蚣精,这个猴子没有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对方太热情了一点。 “又不是个女的,” 孙悟空嘀咕一声,在取经的路上,他见惯了女的见到自家师父唐三藏就迈不开腿,难道现在自家师父的魅力这么大,能够男女通杀了? 且道童,刚到后面,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早就急的团团转,见道童过来,马上开口问道,“恶僧们都来了?” “来了。” 道童见两个蜘蛛精吃饶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两个蜘蛛精玉颜上露出笑容,连忙拿出准备好的毒药,此药乃蜈蚣精精心炼制,西游记原着中有记载:山中百鸟粪,扫积上千斤。是用铜锅煮,煎熬火候匀。千斤熬一杓,一杓炼三分。三分还要炒,再锻再重熏。制成此毒药,贵似宝和珍。如若尝他味,入口见阎君! “记住了。” 三蜘蛛精见大蜘蛛精忙活,她拎着道童的耳朵,叮嘱道,“红枣儿的是给和尚喝,黑枣儿的给我师兄。” “是。” 道童答应一声,用托盘托着五个茶盅,前往正殿。 “茶来了。” 童呼喊一声,蜈蚣精听了,站起身,笑眯眯地捧起一个茶盅,先递给唐三藏,道,“长老,请用茶。” “多谢。” 唐三藏连忙接过来,拿在手郑 “请用茶。” 蜈蚣精接下来,分给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一人一杯,然后笑道,“诸位圣僧,走了这么远的路了,肯定又渴又累,先喝一点茶,我们稍后开斋饭。” “老神仙想的真周到。” 猪八戒又饿又渴,端起茶盅,咕咚咚就喝个干净,特别是看到里面三个红枣,更是喜出望外,全部吞入腹郑 唐三藏和沙和尚紧随其后,也是喝了茶。不过相对于猪八戒,两个人文雅许多,喝了一口,就停下来,等以后再喝一口。 蜈蚣精看在眼中,心中暗喜,他眸光一转,落到最后没有喝茶的金灿灿的猴子身上,问道,“这位长老为什么不喝?难道贫道准备的茶水不好,让长老嫌弃了不成?” “悟空,” 听到蜈蚣精这样的话,唐三藏瞪了孙悟空一眼,意思很明显,让他赶紧喝一口。 “道长啊,” 孙悟空却眼睛尖,看到蜈蚣精茶盅中的枣是黑色的,不同于自己茶盅中的红彤彤,不由得道,“我与你穿换一杯。” “猴子狡猾。” 蜈蚣精暗骂一声,不过他面上不露声色,笑道,“不瞒长老,山野中贫道士,茶果一时不备。才然在后面亲自寻果子,止有这十二个红枣,做四锺茶奉敬。道又不可空陪,所以将两个下色枣儿作一杯奉陪,此乃贫道恭敬之意也。” “还有这样的法,” 孙悟空又听唐三藏了一句,却还是不喝,他虽然用火眼金睛看不出对面蜈蚣精身上的妖气,毕竟比起西游记原着时空中,蜈蚣精不但修为境界大进,已经仙下的顶尖存在,更为重要的是九荒大圣门下的人,修炼了不少秘术,能够遮掩身上的气机。不过猴子本能地觉得不对,难以形容。 “哎呀,疼死我了。” 正在这个时候,毒药发作了,猪八戒喝得最多,连红枣都吃了,现在疼的最厉害,口中发出惨叫,比杀猪都惨。 “啊,” 至于唐三藏,他虽然只喝了一口,可由于他肉眼凡胎啊,根本扛不住,不由得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最后的沙和尚,他也喝得少,仗着自己体质不凡,如今虽然眼泪直流,可还挺得住,大声叫道,“茶水不对!” “贼道人!” 孙悟空一看,大惊失色,他站起身,拿起手里的茶盅劈头盖脸就冲蜈蚣精打过去,大声呵斥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在茶水中下毒害人?” “无冤无仇?” 蜈蚣精一个跳步,躲过劈头盖脸的茶水,见茶盅打在地上,裂成碎片,余音中有着冰冷,他的声音同样很冷,道,“你这泼猴忘记在盘丝洞打杀的我的几个师妹了?” “盘丝洞?” 孙悟空念头一转,就听后面脚步声响起,香风阵阵,原来是两个蜘蛛精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猴头!” 大蜘蛛精用手指着孙悟空,厉声道,“你打死了我们姐妹,今就让你血债血偿!” “好啊,妖道,你原来是和蜘蛛精们一伙的。” 孙悟空认出两个蜘蛛精,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一脚踢飞桌椅,取出如意金箍棒,直指蜈蚣精,道,“今俺老孙就让你和那五个蜘蛛精妹妹一起下黄泉作伴!” “拿命来!”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不管孙悟空,她们俩见猪八戒和唐僧到底,于是张牙舞爪扑过去,长长的指甲上冒着蓝光,一看就是剧毒,就要往两人身上抓。 “呔!妖怪!” 幸好是沙和尚还没有中毒晕过去,见此局面,连绵取出自己的宝杖,挡住两个蜘蛛精。 噼里啪啦, 两个蜘蛛精和沙和尚斗在一起,居然是个平分秋色。 按照道理来讲,沙和尚无论是修为,还是斗法经验,或者手中的神兵利器,都在两个蜘蛛精之上,原本应该占尽上风才对,可惜的是他喝了一口毒茶,这毒太厉害了,让他根本不在全盛状态。 “妖道,纳命来!” 孙悟空瞥了一眼,能够判断场中的局面,自家的沙师弟由于喝了毒茶的缘故,只能够勉强保护自家师父和八戒,要真正打破僵局,离开这妖道的窝,还得看自己。 轰隆隆, 孙悟空手持金箍棒,自上而下。 “哈哈,猴子,来得好。” 蜈蚣精千目道人也不虚,手中一晃法剑,迎了上去。 蜈蚣精由于投身于九荒大圣的麾下,比原着中强大的多,而孙悟空同样因为西游的升级,已经是仙下的绝顶存在,两个人斗在一起,各出神通,杀个难舍难分。 “开始了。” 附身在吴翦身上的心魔之主的神意清清楚楚的看到,在此时,大片大片的梵色自盘丝洞方向涌来,彻底和黄花观中的地气一碰,形成一个巨大的棋盘,外面是金黄灿然,梵音佛唱,内里则是黑青弥漫,九个鬼车鸟首高抬,睥睨四方。 “至于你们三个,” 心魔之主的神意发现,不同于盘丝洞,黄花观中由于两种力量的对撞,在碰撞的中心地区,居然形成一种奇异的磁场,把取经五人组和蜈蚣精,两个蜘蛛精圈在里面,其他人暂时无法插手。在这个时间段里,是对蜈蚣精和两个蜘蛛精的考验,如果他们三挡不住取经五人组的杀机,那就得应西游劫数,谁都救不了。如果能够挡住了,待这个磁场消散,其他人能够插手了,自然能够把他们救出来,西游劫数就散了绝大多数。 “该我出手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通过心魔之主的身影看清楚黄花观的局面后,大笑一声,不再像盘丝洞那般憋屈,直接展露锋芒,以庭的水部正神为引子,三位精挑细选的仙人物自上来,撞入西牛贺洲,直接加入文琼妖圣所主持的棋局。 轰隆隆, 多了三位仙,妖气大涨,锋芒毕露。 “什么?” 南海潮音洞中,观自在变了颜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六章 劫之世界 气冲西牛贺洲 洞府中,夜声自窗外来,落在枝头上,稀稀疏疏的,似研开的秋色,斑驳在周匝,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站在那里,眸光投向黄花观,背后九个鸟首微抬,惨绿森然。 在他的眼中,黄花观上空,云气一金一黑,上下左右相磨,时不时碰撞出星火,团簇生辉,有形而无质,向四面八方散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此时,随三位仙入场,妖色所在的黑云气势大涨,圈圈重重的晕轮升腾,挡住外面来势汹汹的梵色,令其无法越雷池半步。 李元丰看在眼中,眉宇间满是笑意,他手一翻,掌中浮现出一枚大印,其上盘踞五彩,云成五行,不计其数的敕令纠缠,汇聚成庭五位帝君之律,字字威严,代表庭正统。 正有这个,才能够插手庭在西牛贺洲中的水部正神。有了这个渊源,才有因果,有寄托,让李元丰能够真正庇护他们,让这三个人,连同在盘丝洞中出现过的那位庭女神,能够在西牛贺洲不会受到压制,发挥出全部力量。 “梵门,” 李元丰看着黄花观棋局上的变化,面上有笑容,若有所思。 黄花观,空间内。 文琼妖圣端坐在宝座上,她背后紫青连绵成片,若孔雀开屏,非常神秘,正微微蹙着眉头,在观看棋局的演变。 “黄花观的棋局范围是比盘丝洞一些。” 张师道换了一身锦衣,头戴银冠,踱步而行,顶门上云气重重,状若宝幢,垂下千百的光,眸光幽幽,道,“范围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掩盖我们人手不足的劣势,能够让我们发挥出比在盘丝洞更为强硬的防守力量。” 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在人手相同的条件下,要防守的范围越,防御起来就越轻松,越简单,越容易,防守力量就强。 “不过,” 张师道话语一转,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道,“纵然范围了,可我们人手依旧不够,还是有缺口。” 人手上有缺口,即使没有像在盘丝洞那样掣肘,但是还是会有一个人镇守两个关隘的局面,刚开始还可以,时间久了,肯定撑不住。 “能撑一时是一时,” 郑洛南用手扶着膝前的法剑,剑光如秋水,照出面容上的坚毅,道,“九荒大圣既然发了话,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如今背水一战,有底牌也快打出来了。” “底牌,” 张师道想到九荒大圣所给他们的传信,沉默下来,半响才幽幽叹息一声,道,“这般对弈,实则最为重要的就是人手,如果我们这一方能够再多四到五个,就可以把所有的关隘全部卡住,真正发挥出黄花观主场的地势之利,完全抵消掉梵门的人数优势。” 黄花观的棋局范围是有限的,承载的人也是有限的,梵门虽然人多,但到了一定程度,就溢出了。 “四五个人,你真是敢想。” 郑洛南顶门上有清气冲出,如串珠联璧,又似千花万蕊,自有异象,显示出上清宫真传的底蕴,笑道,“我们能够自外面来,进入西牛贺洲入棋局,发挥出全部力量,是因为九荒大圣这个在西牛贺洲立下根基的上境金仙的庇护。这种庇护之力跟九荒大圣的境界修为是直接相关的,实际上,他能够庇护我们这么多人,就足够让人惊讶了。” 郑洛南这番话的真心实意,因为这样的评价不是他讲的,而是上清宫中的上境金仙大能在得知九荒大圣调集多少人数前往西牛贺洲后的感慨。 如此人数的庇护,反映出这位九荒大圣超乎寻常的境界修为,真的半点不像在此纪元中刚刚晋升的样子。恐怕同是在此纪元中晋升,公认底蕴深厚到不可测度的,曾为圣人真传弟子的云霄仙子都不敢在境界修为上能够胜过。 张师道也知道再派四五个人来是奢望,他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银冠,道,“只要再给我们两个人,我敢下保证书,能够拖住梵门很久,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啃下黄花观这块骨头!” 话语刚落,突然间,自上空冲传来水响之声,初始之时,若绕涧溪水,淅淅沥沥,须臾后,水势渐大,溪水汇聚入河,到最后,恍若进了大江大河,狂风吹动,波浪汹涌澎湃,肉眼可见的浪花打了下来,轰然若雷鸣。 轰隆隆,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已经自穹上垂下一道河,浩浩荡荡,森淼幽深,星斗落入其中,不见踪影,只余下灿然的光,照亮四下。三个人影踏着河上的水波,一步又一步,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庭的人,” 郑洛南已经能够看到来的三人身上的服饰上的花纹,以及身上的庭印记,这都是在庭上任职的,他们三的气机和在盘丝洞棋局对弈中最后出现的那一位女神差不多,“水部正神?” 来的三个人敛去异相,径直来到文琼妖圣跟前,齐声道,“奉玄圣君之名前来报道。” “好。” 看到三人,文琼妖圣蹙着的黛眉舒展开,第一次露出开心的笑容,道,“事情紧急,就不和三位道友寒暄了。” 文琼妖圣雷厉风行,直接点出地点,让新来的三人去驻守。 “喏。” 三人答应一声,毫不犹豫,马上前往。 不多时,在场的三个人就看到眼前的堪舆图倏尔一震,自三个地方冲起光华,和原本的连成一片,让摇摇欲坠的妖色变得稳固。 局势大好! “玄圣君言出必行啊,” 张师道知道像九荒大圣这般上境大人物不会对他们空口白话乱,肯定言出必践,可他真没有想到,会一下子又派遣来了三个人。这可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而是足足有三个!可以,有这三个人加入,黄花观的对弈真的不再是向梵门的一面倒,他们这一方第一次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张师道不知道九荒大圣是如何办的,可他是真的心服口服,摩拳擦掌道,“在盘丝洞被梵门弄得灰头土脸,这次在黄花观的对弈上,我们要寸步不让,好好和梵门的人掰一掰腕子。” 事实上,不只是张师道,凡是在黄花观棋局上的代表九荒一方的人见到三个生力军加入,都是士气大振! 同在黄花观的棋局中,有人欢喜有人愁,原本老神在在,正在回味在盘丝洞收获的法海雷音如来见到这样的局面,脸色铁青,手都哆嗦。 “怎么还会有人来?” 法海雷音如来的声音很低,很沉,压抑不住的愤怒,还有一点不出的惊慌,道,“九荒如何庇护这么多仙?” 无量法菩萨等人也是目瞪口呆,想不明白。 “给观自在尊者发信。” 法海雷音如来虽愤怒,可还是知道正事要紧。 南海,潮音洞。 当看到三位仙进入黄花观的棋局后,原本跌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观自在大菩萨蓦然其上,身上披着的衣翻开涟漪,璎珞摇摆,叮咚作响,显示出内心的激荡,她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中斜插的杨柳枝晃了晃,一滴水珠都洒了出来。 叮当, 水珠落地,郁郁馥馥的生机衍生,顷刻间,化为泉涌,串串如珠,高有三五尺,凝而不散,照出这位梵门大菩萨玉颜上的怒意。 同在南海潮音洞的燃灯古佛也是起身,拨开身前的紫竹,眸光下垂,凝若宝珠,所到之处,时光回流,正好照出三位仙自西牛贺洲外而来的景象。 宝珠映照中,纤毫毕现,来的三个仙,两男一女,俱是脚下粼粼水光,特别顶门上金黄一片,升腾大印,庭的敕令缠绕,来来回回。 毫无疑问,庭水部正神是也! “庭,” 燃灯古佛敛去异相,重新坐下,紫竹叶子横过来,大如孩的手掌,风一吹,摇摇摆摆,他声音沉沉的,如夏日的雷霆,道,“帝君们果然不可靠!” “嗯。” 观自在大菩萨点点头,黛眉一挑,蕴含煞气,她对于庭在西牛贺洲的水部正神一事有所准备,比如在盘丝洞的时候,见到九荒大圣动用了一位来自于庭的女神,她并没有惊讶。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整整又三个人! 观自在大菩萨对于庭自水族中夺取了一些在下界水部正神职的事儿很清楚,如果盘丝洞九荒大圣动用的那一个是他当年凌压龙宫金仙阳间的举动有苦劳也有功劳,应得的的话,那么刚才又多出来的三位挂着庭水部正神的仙能够出现,绝对是庭帝君们的意志。没有庭帝君们的默许,西牛贺洲中的水部正神的职岂能全部给这个九荒? 要知道,这样的职是在西牛贺洲,是在纪元中心,每一个都含金量十足,非常非常重要,数量极其有限。 “帝君们,” 观自在大菩萨如此境界修为和地位,想到这个,都不由得怒火中烧,身后浮现出灿然火焰,忿怒和毁灭明王的影子恍若实质,似乎能够有灭世之威,她恨恨地道,“早知道如此,当年就应该多付出一点,也要斩断其他势力落在西牛贺洲中的爪牙了!” 燃灯古佛听了,摇摇头,没有话。他听得出来,眼前的观自在大菩萨是真的生气了,居然出这样的气话! 燃灯古佛这等层次的人都知道,在当年未动西牛贺洲中的一些势力,不是不想动,而是真动不了。 具体来讲,其一,不少势力,比如庭的土地神们,或者其他,自从三界初成,就扎根于西牛贺洲中,一个纪元接着一个纪元,待得时间太长太长了。梵门要想一股脑将人家赶走,可很不容易。 其二,当时梵门要推动西游,打算收割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成的,需要其他势力帮助。要得到其他势力的帮助,就得在某些方面有所退让,岂能十全十美,把所有的好处都抓在手里? 其实不止这两个主要缘由,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反正很是复杂,梵门要推动西游,在西牛贺洲中攫取最大的利益,确实留下了隐患。 梵门也知道这个,为了尽可能消除隐患,故此很多时候梵门都向庭等势力示好,比如经常走动,比如允许他们在西游中捞取一点汤汤水水,等等等等。 可现在来看,肉包子打狗啊,白费力气了! “不过,” 燃灯古佛用手按了按眉头,依旧是疑惑,庭帝君们的动作似乎太大了一点,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燃灯古佛有了想法,他念头一动,让自己的化身前往庭,打听消息。 “黄花观棋局,” 做完这个,燃灯古佛重新把目光投向黄花观的方向,在那里,金黑两色交匝而成的棋局正在不停地演化,原本梵色高歌猛进,很有一种碾压的姿态,要趁着盘丝洞的声势一鼓作气,彻底拿下黄花观的棋局。可随三位生力军投入到九荒一方,高歌猛进的势头顿时受挫,局面很是不妙。 到底,黄花观的棋局本来就要比盘丝洞的棋局要,两者相比,同样的人数,九荒的门下在黄花观发挥出的地势之利更明显。更何况,比起在盘丝洞,现在黄花观又多了三个人,可以,真的把黄花观的地势之利发挥到极强的程度了。 观自在大菩萨此时敛去怒火,忿怒明王和毁灭明王的影子散去,身后重新浮现出琼月在,如缀银盘,华星簇拥,来回徘徊,晶澈一片,照的她冰清玉骨,不在尘世,她看了一会,缓声道,“真起来,九荒门下即使又多了这三个人,可相比起整个黄花观棋局来讲,九荒的人手依旧不足,我们还是能够占据上风。” 观自在大菩萨出乎人意料的冷静,继续话,道,“虽然不能够摧拉枯朽般拿下黄花观的对弈,可耗下去,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嗯。” 燃灯古佛表示赞同,只要九荒无法再添人手,梵门的人数的优势依旧能够压倒九荒门下的地势之利,大局在握。 “以静制动,觉得还是自己占据上风,有必胜的把握?” 李元丰只看了眼黄花观棋局,就明白了梵门的打算,他哼了一声,庭的寄托已经用完,开始用自己境界实力提升的底牌了。 轰隆隆, 虚空中,劫之世界动荡,有光华冲霄,直指西牛贺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七章 大罗之姿惊诸天 外,上清宫。 青阁画楼,珠门绣户,金翠坠落下来,层层叠叠的,和漫的紫青倏尔一碰,演化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画卷。有箫鼓喧空,万国来朝,有管弦之乐,仙人坐在扁舟上垂钓,有翩翩佳人,于春日中踏青看风景,有日月星辰,来来回回,回回去去。 不同的画卷,叠在一起,当外面时不时坠落的磁光惊虹经过,被穹上半晶澈的琉璃一映,照在不同的画卷上,层层叠叠,叠叠层层,走马观灯,包罗万象。 在里面,岁月都变得缓慢。 无当圣母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她正挽着袖子,眸光垂珠,拨开时空,看向西牛贺洲,落在黄花观区间。 云霄仙子坐在对面,案上正放置有青色琉璃宝瓶,斜插一截梅枝,大的花骨朵挤在枝头上,颤巍巍的,每一个摇摆,都有花色氤氲,状若烟霞,呈现五颜六色,有一种不出的香气。她用手扶着绝仙剑的剑囊,和无当圣母一个动作,看向西牛贺洲的黄花观。 当见到三位庭水部正神进入黄花观后,无当圣母细眉一挑,背后的诛仙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吟,在四下激荡,晕开涟漪,她嘴角勾了勾,道,“又三个到场,看来这就是九荒最大的底牌了。嗯,还不错,能够让梵门头疼了。” 无当圣母人严肃,声音也坚硬,道,“当日在盘丝洞中主动撤离,一方面是因为黄花观的棋局更,更容易发挥,另一方面就是示敌以弱,然后关键的底牌在背水一战中打出来。” “庭,” 云霄仙子的关注点不同,她美眸中映照出三位仙的身影,他们身上的庭痕迹很浓,真没有想到,庭最后会如此果决。要知道,从表面上来看,自纪元开始,庭和梵门走得很近,两个大势力来来往往,非常密牵 诸中,果然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有到关键时候,才能够见到本来颜色!庭和梵门即使走得再近,可在诸万界中,他们还是两个巨无霸,从根子上会有竞争! “梵门是自作自受。” 无当圣母听到云霄仙子的话,少见地展颜一笑,在纪元之前,讨论西游之时,梵门对西牛贺洲不是一点没有动,也清理了一部分势力,比如上清宫的势力,而保留最多的就要数庭了。而现在,正是庭坏了梵门的事儿,让人怎么不高兴? “不过,” 无当圣母又想到,庭这样的布置,也只有放到下面的九荒手中,才能够绽放出真正的明彩,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原因很简单,这样的庭职位,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寄托,真正能够用的人是九荒,一个能够在西牛贺洲中扎下根基,并和西牛贺洲有很大因果的妖族大圣。以他的身份和力量,有了寄托,就好像师出有名。要是庭来用的话,即使庭作为巨无霸的势力比单独的九荒一个人强大很多很多倍,可他们在西牛贺洲没有根基,没有上境金仙坐镇,像水部正神这样的寄托和引子只能够派遣修为不是特别高的人,且困于当地,充当耳目罢了。 “九荒大圣只会做到这一步?” 云霄仙子看到黄花观棋局上金黑两色交锋,你来我往,拼个旗鼓相当,远比盘丝洞的一面倒要精彩地多得多,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意犹未尽。 “能够做到这一步还不厉害?” 无当圣母感受不到云霄仙子此纪元第一金仙的名头被对方夺走后的复杂心情,既觉得不舒服,又觉得九荒匪夷所思,能够创造奇迹,她挑了挑眉,道,“庭能够暗中助力九荒,扯一扯梵门的后腿,并不意外,可庭能够如此果决,不但几乎拿出了现阶段所有的砝码,并这样迅疾,可不简单,让人想不到。在其中,肯定有九荒的手笔。” 无当圣母发髻微偏,外面正好有一大团的磁光坠落下来,打在垂地的琉璃大窗上,扑簌一下,状若烟花盛开一般,照出她的玉容,眉毛格外显眼,和身后的诛仙剑般锋锐,道,“妖族能够有一个九荒在西牛贺洲立下根基,可谓是整个纪元中除去梵门外获利最多的势力了。可惜的是,妖族的势力经过这么多年被人打压,虚弱许多,要是我们上清宫中有人能够在九荒这个位置上,那该多好。” 无当圣母有理由叹息,九荒确实撩,但身后的妖族积弱太甚,给九荒的支持有限,无法让九荒完全放开手脚折腾。如果九荒是上清宫的人,能够得到上清宫的全力支持,那非得把西牛贺洲折腾个翻覆地不可! 云霄仙子没有话,只觉得还是少一点东西,或许是自己的要求太高?可九荒当初能够力压自己和清源道人,且以洪荒异兽之身在此纪元中第一个晋升上境,分得此纪元中不少气运,要是只布局庭的话,虽然很不错,很厉害,让自家师姐无当圣母都赞叹有加,可还是觉得不该如此。 “到此为止了吗?” 云霄仙子继续看向西牛贺洲的黄花观棋局,她发现,黄花观棋局没有像盘丝洞那样一边倒,可梵门还是凭借着人数以及盘丝洞和黄花观的牵引缓慢占据上风,这样下去的话,梵门还是会拿到最终胜利,有惊无险! 轰隆隆, 云霄仙子刚转过此念头,突然间,她听到一声响,非常沉,非常重,非常激荡,她先是一怔,旋即目光挪了过去,下一刻,云霄仙子就看到,原本幽幽深深的虚空渊海,真的像大海一样,深不见底,广袤幽深,现在突然有一物跃出,初始之时,只有豆粒大,再然后,周匝缠绕光华,跃然而出,越升越高,越来越大,只看一眼,似乎就能够充塞于饶视野。 是的,就是充塞。 看着冲出来的这一物,整个视野中没有了其他,只有它! “这是九荒大圣自己开辟的世界?” 云霄仙子豁然起身,美眸瞪大,她运转法力,能够看见,当这一世界跃出虚空渊海,像是自水平面,或者画卷中,突兀出现,激荡四下的气机,把同一片虚空渊海的各种世界都引动,璀璨生辉。而令这位上清宫的女仙震惊的是,此世界上的气象周而复始,不停循环,和自己开辟的世界相比,隐隐有一种复杂。 打个比方,云霄仙子觉得,她自己的世界是纯色的,只有一个色彩,而现在跃出的九荒的世界虽然称不上五颜六色,和无当圣母的大罗世界无法比,但有这个趋势。 无当圣母同样坐不住了,她踱步到琉璃宝窗前,似乎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楚,实际上她这样的大罗金仙,连时间都难以束缚,何况是空间。她这么做,可见她心中的震惊。 “大罗之姿。” 半响后,无当圣母才吐出这四个字,言语中透着一种不可思议,比刚才见到九荒能够自庭取来三个水部正神的仙还要震惊的多。身为大罗金仙,她看得再清楚不过,金仙世界有此气象,已经是走在前往大罗境界的正确路上。这样的境界修为,已经脱离了新晋金仙的程度,能够和老牌金仙比肩了。 而做到这一步,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容易,君不见,到现在为止,还有上个纪元晋升为上境修士的,现在依旧顶着新晋金仙的名头,迟迟找不到大罗的痕迹。 如果能够自庭手中拿来三个水部正神的职是手段的话,那劫之世界一出,那可是踏踏实实的表现出九荒在境界修为和自身力量上的匪夷所思的进步。对于修士来讲,对于上境修士来讲,毫无疑问,任何时候都是自身的境界修为最为重要,也是所有一切的根基。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境界修为的狂飙猛进。 “他的境界修为怎么会提升这么快?” 无当圣母喃喃自语,越是经过这一关的人,越是明白当初那个关卡的难度,更何况,九荒自晋升为妖族大圣到现在才多久,短短时间内如何迈过那个堑的? “大罗之姿,” 云霄仙子听到无当圣母的话,身子一震,她此刻的心情够复杂的,一方面,九荒的表现让她没有失望,能够力压自己和清源道人成为此纪元第一上境修士的,就是匪夷所思,就是不可阻挡;另一方面,她也受到不的打击,毕竟三人同时晋升金仙的,自己开辟世界,完善世界,步步为营,进步很快,还有一点自得,可现在和对方一比,被秒成渣渣了。 “呼,” 云霄仙子用手攥紧绝仙剑,感应到冰冰冷的气机在自己掌里流转,她吐出一口浊气,眸光坚定,对方先踏出这一步了,自己也不能够止步不前。 虚空中,真坤宫。 庭中是一个高耸入云的华表,其柱子乃宝玉打造,柱顶上有一承露盘,呈圆形,对应圆地方,上面有蹲兽,祥云环绕。清源道人端坐在华表下,金容玉姿,项负圆光,这位上境金仙头戴莲花道冠,身披法衣,上绣顺宝章,下描功德之言,身上玉佩画龙虎,珠幢垂玉,仰簪日华,俯拾月珠,清朗雅致,沉凝稳重,整个人和华表融为一体,氤氲着不清的福禄寿。 这样的福禄寿实在是太浓太浓,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从此之后,福寿连绵,财源广进。 清源道人垂着目,借助华表这一异宝之力,正在完善自己开辟的世界,并将从世界演化中所得的玄妙打入道果中,推动道果向规则长河上游前行,获得越来越多的力量。 在原来,这样的步骤很顺利,可最近,清源道人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微乎其微,似乎到了一个瓶颈。不需要任何人,清源道人自己就感受到了,自己真到了门槛,再往前,就能够寻到正确的大罗之路,拥有大罗之姿。 可这一步,看上去非常简单,可就是堑。你参悟了,领悟了,得到了,就能够迈过去。你参悟不了,积累不够,拿不到,即使别人再讲,别人再传授,你就是过不去! “嗯?” 和上清宫的无当圣母和云霄仙子同时,清源道人也看到了劫之世界大放光明,自那一片虚空渊海中跃出,并且有两位惊虹般的遁光自劫之世界激射而出,直奔西牛贺洲,只看遁光就能够看得出来,是两个仙。 可清源道人现在哪里管两个仙,即使很可能这两个仙进入西牛贺洲,投入到黄花观的棋局后能够让棋局的局面发生彻底的翻转,他只是盯着劫之世界,看着劫之世界周匝斑斓的晕轮,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因很简单,这样的晕轮异象正是这段时间他所追求的,却又迟迟拿不到的,这就是踏过堑和门槛后的新世界,是大罗之姿,是老牌金仙! “怎么会?” 清源道人自华表下站起来,身后层层的光晕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一下比一下急促,显示出这一位上境金仙内心的不平静,甚至愤怒。 清源道人有理由愤怒,本来纪元第一金仙的名头就是被九荒抢去的,而这个非同一般的纪元的第一金仙的名头的含金量以及蕴含的运还有其他是如何厉害,前文已经提到过很多次,任何时候,人们都是关注第一,至于第二第三,那是什么?现在又见自己苦苦追寻的门槛被人轻易跨过,见到不对付的人走在自己前面,怎么能不怒? “难道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这么不凡?” 清源道人大怒之后,又敛去怒意,把目光投向西牛贺洲,若有所思。 除去上清宫的云霄仙子,以及真坤宫的清源道人,在这一刻,诸万界中,从庭,到妖师宫,从梵界,到血海,任何有上境金仙坐镇的地方,都看到了劫之世界周匝的晕轮色彩,真真正正明白,他们眼中的九荒大圣自此刻起,已经脱离了新晋金仙,成为了预备大罗。 轰隆隆, 不管诸万界中大人物们此刻所思所想,自劫之世界中激射的两人已经以迅雷不及的姿态抵达西牛贺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八章 奠定大罗之基 轰隆, 两人自劫之世界来,抵达西牛贺洲,刹那间,遁光和大气摩擦生出晕彩,长有千尺,若凤鸟的长翼一般,文彩炳耀。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突然间,穹上,明云净,白月上下,再然后,肉眼可见的金黄弥漫其上,激射经文,字字若舍利,莲花托举,遥遥看去,恍若金灯万千,又如同交匝金网,覆盖时空,无所不在。 经文越来越多,金灯越来越密,网络越来越严,不计其数的梵门弧光跳跃,相互碰撞,激荡着雷音,很闷,很沉,很威严,震慑妖邪。 到最后,甚至形成一枚檀金色的竖瞳,高高在上,俯视时空,周匝则是雷弧电光形成的波纹,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向四面八方去。 在这样的雷霆佛眼的照耀和洞察下,任何异端都逃不过去! 显而易见,梵门在西牛贺洲的气运,再加上纪元之前梵门和其他势力在西牛贺洲上定下的规则,共同聚集在一起,显化成形,形成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无形力量,只要被这样的力量沾上,轻轻一刷,就会受到影响。打个比方,如仙人物,被雷眼梵瞳盯上,受到影响,就会被封印不的力量。 眼看两个人已经被雷霆梵眼盯上,孕育的锁链已经延伸下来,要缠绕到两个人身上,压制地他们俩身上的遁光都失去光彩,在这个时候,两个饶顶门上,蓦然传来一声极为有特色的叫声。 叫声刚起,惨绿之色凭空产生,旋即散开,一个庞大无匹的九头鸟的影子探出身子,双翼展开,能够将上的日月星辰的光辉全部隐去,腹下的利爪,更是寒光闪耀,连世界在其面前,恐怕都会被撕裂。当然了,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九个鸟首,鲜红如血的鸟冠,惨绿的目光,看一眼,就让人如坠深渊,难以自拔。 正是鬼车真影,出现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住两个人,让他们的身上都覆盖一层惨绿,似乎不计其数的翎羽抖动。 轰隆隆, 得到李元丰鬼车真身力量的庇护,两个人本来停滞的遁光再次加速,火力全开,一个俯冲,就避开了雷霆梵眼的锁定,真正进入西牛贺洲。 这就是诸万界中诸多势力羡慕妖族,同时也是梵门视鬼车这个九荒大圣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作为除去梵门是仅有的能够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大棋局中的下棋人,有资格有能力做一些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刺啦, 两道光华进入西牛贺洲后,少顷,就见到黄花观上空垂下两道惊虹,如龙饮水,飒飒的金色摇摆,凝而不散,非常耀眼。 黄花观的空间中,正垂着眉的文琼妖圣猛地站起身,背后万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全部睁开,盯着自上空中缓步走下来的两个人。左面的是个昂扬青年人,身姿如鹤,体态轻盈,眸子呈现出半青色,高贵非常。至于右面的,则是个女子,看上去美貌异常,可眉宇间凝着煞气,背后显出一尊妖相,形似鹰,鸣似凤,肉翅横斜,每个鸟眼中有两个瞳仁,非常神秘。 “鹤星妖圣,重睛妖圣。” 文琼妖圣见到两人,又惊又喜,都是妖师宫的人,她对两个人并不陌生,绝对是妖圣中的狠角色,恐怕比刚来不久的暂时领庭水部正神的三位斗法都要强横。 而且文琼妖圣看得清楚,眼前的两个人,鹤星妖圣也好,重睛妖圣也罢,身子周匝都有惨绿的光晕弥漫,挡住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恶意,和自己的状态是一样的。 文琼妖圣身为顶尖的妖族大圣,是最早进入西牛贺洲之一的,她分外明白,像她这样的外来妖族大圣,不是西牛贺洲本土的,越发会受到来自于四面八方冥冥之中恶意,驱之不散,聚散无形,让人很不舒服,这是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纪元劫气。在西牛贺洲,机缘不少,劫气更重,不是没有办法,境界修为越高的,比如仙层次的人是不太愿意涉足的。对方能够在这个时候赶来,原因显而易见,是九荒大圣,妖师宫四宫主之命啊。 果不其然,两个人来到文琼妖圣近前,行礼后,朗声道,“我们奉四宫主之命,前来报道,争取和诸位同道一起合力,拿下黄花观棋局!” 声音不,在四下回荡。 周匝竹叶飒飒,蕴含着一种锋锐。 张师道和郑洛南两个人听到这样的话,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两个人虽然是仙层次的,离上境金仙还遥远,可他们都从不同的渠道中得知了以九荒大圣的境界和力量最多能够庇护几个人。而眼前出现的这两个妖圣,不像是前面四个水部正神那样是有寄托的,他们俩身上覆盖的惨绿分明展现出他们俩是直接受九荒大圣的力量庇护!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九荒大圣,妖师宫的四宫主的境界和力量要比诸万界所有人都预料的要高,而且高的多! 要知道,盯着九荒大圣,判断九荒大圣境界和力量的,少不了大罗金仙的存在,这可是诸万界中金字塔最最顶赌大人物。九荒大圣能够让大罗金仙都看走眼,打破了大罗金仙的认知,想一想就知道该是何等之恐怖。 “又多两个人。” 郑洛南震惊后,才反应过来,想到张师道开玩笑般提到的话,因为黄花观的棋局要比盘丝洞的棋局范围不少,只要再多四五个人,他们就能够把黄花观上所有关键的关隘都有人驻守,彻底发挥出地势之利,立于不败之地。大胆一点讲,他们甚至有赢下棋局的优势! “诸位,” 文琼妖圣看在眼中,背后紫青光芒大盛,眼眸睁开,四下的气机染上星火,团团簇簇,整个空间变得火热激烈,她伸出手,身上顶尖妖圣的力量爆发,冲霄而起,道,“四宫主已经给了我们最大的支持,接下来,我们全力以赴,拿下黄花观棋局的胜利!” “好。” 郑洛南和张师道两个人答应一声,情绪高涨。本来他们在盘丝洞大败一场,心里憋屈,更怕的是,如果在黄花观再败一次,那么来西牛贺洲不但得不了好,还会沾染不少因果和劫气,简直太衰了!可现在突然峰回路转了!一旦他们能够拿下黄花观的棋局,不但可以一洗身上的劫气,而且还能够得到簇的地气滋养,得到不的好处。这样的差距,真的是一个地上,一个上。所以两个人打定主意,肯定会全力以赴。 “走。” 五个人呼啸一声,各自化出遁光,冲入到棋局郑不需要隐瞒,不需要低调,也不需要再勾心斗角,就是堂堂正正! 轰隆隆, 五个人一起,黄花观的棋盘上,丝丝缕缕的妖气垂落,刚开始之时,还稀稀疏疏的,须臾后,越聚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形成青铜妖锁之相,每一个都巨大无比,锁身上是斑驳的花纹,簇拥出九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 五把大锁一扣,让整个黄花观棋局上的妖气锁起,闭门锁地,风雨不透。任凭外面的梵色再是狂风骤雨,都打不开分毫。 黄花观,另一空间郑 法海雷音如来见到五把青铜妖锁落下,把黄花观的内部锁起来,脸色铁青到吓人,他啪得一下把手中的念珠都捏碎了,顶门上的怒火升腾,焚烧所有,他的声音真的打雷一样,吼道,“人全部顶上去,谁都不能闲着!” 无量法菩萨跟在身前,她真的很少见法海雷音如来如此愤怒,简直失去了理智一样,让人惊惧害怕,不过她捏了宝印,镇压心神,还是道,“黄花观的棋局范围有限,能够容纳我们梵门的人手也有限,现在已经挤得满满的,再多人也无法发挥作用。” 无量法菩萨到这个,也是满心的无奈。 在棋局对弈上,九荒麾下的饶优势是占据地形之力,全力死守,而梵门的优势则在于精兵强将多,只有有路,就能够自那一路投入人手,发起攻势。在以前,相对于黄花观的地势,九荒门下的人手不够,只能够或抓大放,或轮流驻守,这就可以让梵门充分发挥人数上优势,展现出攻击一方的强势。但随着前面三位水部正神的入场,更重要的是最后两位妖圣的入场,九荒门下的人数完全可以满足地势要求,每一个关隘都有人把守,守得固若金汤。 当人数足够,能够充分发挥出地势之利后,是什么结果?任何懂得攻防战的人都知道,那就是防守一方占据绝对优势。虽然不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摧,可防守的优势太大了! “可恶,可恨!” 法海暴跳如雷,想到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内到外都冒火。本来稳操胜券的事儿来个大翻盘,太打击人了。更为重要的是,从这个翻转上透露出的可怕可怖的认知,九荒在短短时间内就脱离了新晋上境金仙的范畴,正在向大罗前进。 法海自己现在才刚刚推动金仙门槛,尚没有能够彻底推开,进入金仙门后,而九荒已经琢磨大罗境界了,两者的差距不但没有缩,反而在扩大。这样的结果,让自诩为九荒的对手的法海无能狂怒,心态爆炸! 而同样因为这样,引起了变化。 “嗯?” 无量法菩萨原本因为法海的暴怒而垂目,来暂避锋芒,可突然间,这位菩萨感应到四下空间中有难言的恶意袭来,隐隐的,甚至有令人惊惧的叫声。她怔了怔,旋即抬起头,顿时就发现,眼前的法海雷音如来背后不知何时有莫名的黑气蔓延,跟万千的触手一样,摇摇摆摆,每一个触手上都有一张狰狞的面孔,有着不同的表情。 “这个是?” 无量法菩萨大惊,很快据明白过来,眼前的法海如来居然心境失守,引动内心的心魔,有了魔化的姿态。如果在别的地方,以法海雷音如来的境界修为,压制不住心魔的可能性极,但簇是在黄花观,正是载气最为激荡的地方之一,劫气难掩,一不心就会沾染,被其入侵。 “咄。” 无量法菩萨发现后,连忙施展神通,帮助法海压下心魔。幸好的是黄花观空间中有不少梵门的佛陀和菩萨坐镇,他们本身都是不逊色于仙的存在,聚集在一起,自然聚合成梵门的气运,能够让梵门的人逢凶化吉。 可即使这样,好一会,法海雷音如来才压制下心魔,整个人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一样,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无量法菩萨看到法海的样子,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黄花观的棋局中,要找一个最倒霉的,恐怕就是这位法海雷音如来了,不但可能会成为背锅的人,而且还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得有一段时间慢慢恢复。 庭,星宫郑 灿星悬彩,宝气绕轮。 不计其数的星文落下,似缓实疾,打在地面上,若雨打芭蕉,发出噼里啪啦的好听的声音,组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万星之主和神霄真王两个人坐在殿中,看向西牛贺洲的黄花观,注视着其中的一举一动。当他们俩见到三位庭水部正神入局,让一面倒的局面发生变化,变成僵持,不由得谈笑风生,觉得自己的决断没有错。可当有两位妖族的妖圣进入西牛贺洲中,殿中的笑容戛然而止。 在这一刻,殿中的冰冷让侍奉的童子和玉女们都面色惨白,差点跪在地上。 半响,万星之主才开口道,“想不到九荒大圣的境界修为已经到了这种的程度,已经完全脱离了新晋上境修士的范畴,并寻到了通往大罗的路子,缺的只是积累。而他要是能够在和梵门的对弈上胜出,那所得到的会是最坚实的大罗之基。” “黄花观对弈结局已定。” 神霄真王的声音沉沉的,听上去不太高兴,他希望九荒能够赢下来,扯一扯梵门的后腿,可他希望的是九荒借助庭的帮助赢下来,而不是用这种展现出自己大罗之啄状态。毕竟庭的帮助用过一次就没了,下次九荒要再用,得付出不少,而九荒自己境界力量的提升,以后不得会在庭和他们争锋。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十九章 大罗在望 星主坐在铜榻上,暂时没有话,他捏了个法诀,背后丹霞蓊蔚而起,散开若扇形,倏尔有群星落于其间,陡然间大放光明,时不时有星火坠下,不停碰撞,演化出光怪陆离之相,不停地摇摆。星斗勾连,玄妙自生,横在未来上,遥遥相对。 隐隐的,能够照出一个人,头戴宝冠,身披衣,上面绣着玄花纹,眸子惨绿,威严厚重,一举一动,自有一种不同于寻常庭官的凶戾。 星斗光芒再盛,人影似乎自未来画面中走出来,眸光往星宫一瞥。 咔嚓, 当那种蕴含着洪荒异兽鬼车的霸道目光投过来后,原本璀璨的群星之相一下子变得暗淡,更为重要的是,不同星斗组合成的玄妙轨迹脱轨了。这种变化,真的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完全不同! 咔嚓,咔嚓, 星主一挥袖,索性散去了自己的神通,他用手扶了扶眉心,居然有一种疲惫之感,道,“只是试一试,果不其然,看不到。” 神霄真王点点头,表示了解,他知道星主的想法,就是想推算一下九荒这位玄圣君以后在庭会引起何等变化。可要推算一位上境修士,特别是已经踏破新晋上境的门槛,开始向大罗层次迈进的人物何等困难,失败是在意料之郑 “可惜。” 星主垂目如珠,其中浮现出群仙来朝的景象,或是乘宝车,或是驾龙虎,或是乘白鹤,或是坐马,来来回回,光耀宇内,他们发出的光弥漫开来,覆盖星主身上的宝衣,让其因为强行推演而折损的神意和道果庆云缓慢恢复。 星主声音幽幽的,有见到梵门折翼的高兴,也有得知九荒有大罗之啄不舒服,还有事情超乎自己预料的无奈,所有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轰隆隆, 神霄真王刚要话,蓦然间,有所感应,他眸光下澈,时空绕之化镜,照出西牛贺洲黄花观上的景象,惨绿色的妖气自地下冒出来,郁郁森森,幽幽沉沉,容纳,吞噬,湮灭所有的光明,只剩下最为莽古的大圣气机,九个鸟首探出来,上观穹,下临幽冥,中察地气流转不休,异象频发。 神霄真王看在眼中,摇摇头,道,“黄花观的对弈大局已定,梵门已经很难逆转了。” “嗯。” 星主同样看在眼中,不由得一挑眉,姿精耀,俊目绝朗,轻笑道,“观自在和梵门的人可是给我们记上一笔账喽。” “呵。” 神霄真王吐出一个字,同样不在意,身为庭帝君做聊事情就不会后悔,也根本不惧任何的反噬! 庭,瑶池宝界。 拂晓,晨曦上窗,刚开始,弥漫霜白,清清飒飒,渐渐地,随时间推移,色彩逐渐染上赤色,再然后,层层的金黄,有一种秋收的喜悦。 金色满室内,一片光明。 云阅仙子端坐在木榻上,她束着太华发髻,别一根银簪子,上面绣着飞鹤之相,身披垂凤文林法衣,手持玉如意,眸光清清。她微微垂目,神意却是散在四下,无影无形,无形无质,囊括时空,隔绝内外。 身为上境金仙,不显于外,只守住室内。云阅仙子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护持室内中央的女仙九凤。自从上次见到九凤心态不稳,她就主动留下来,帮助对方恢复。要知道,九凤是整个瑶池宝界中最有希望冲击上境成功的,而多一个上境修士对瑶池宝界多么重要,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清楚。 幸好的是,事情很顺利,九凤恢复地比想象的快。看这个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到全盛姿态,没有了心灵瑕疵。 “玄圣君,” 云阅仙子见到九凤强悍的自我调整能力,只能够感慨一句,那一位玄圣君是真的厉害,一个无视就让九凤这样的人物心境失守。两个人之间的因果,看来真的不,并且九凤很可能施展了某种秘术,让两个人冥冥之中有了一种联系。 云阅仙子猜测,九凤应该是想借着玄圣君来激励自己,取得某种不为人知的蜕变。 “这样的话,” 云阅仙子好看的大眼睛微微眯了眯,要是真有这么深的因果的话,如果九凤真的能够成功晋升上境,那么就会在冥冥之中影响到玄圣君,更为准确的讲,是影响到在西牛贺洲中的九荒大圣。 噼里啪啦,正在此时,室内蓦然响起爆竹般的雷音,声音不大,称得上很,可听在饶耳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悸,让人心慌意乱。 “嗯?” 云阅仙子先是一怔,旋即抬起头,就看到不知何时,自己对面的九凤周匝浮现出团团簇簇的惨绿,若半睁半闭的眸子,阴森恐怖,晦涩难明的声音发出,荡开涟漪。在这样的映照下,清纯如仙的九凤玉颜上若有蛇盘,非常不和谐。 “这个是?” 云阅仙子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这是九凤受到了不好的牵引。 “开!” 云阅仙子来不及多想,捏了个法诀,神意彻底放开,几乎在同时,外界发生的事情源源不断汇聚过来,自三位水部正神入场,到九荒大圣展现出大罗之姿,送两位妖圣入西牛贺洲,再到最后拿下黄花观棋局对弈的胜利,奠定自己的大罗之基,一场场,一幕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九荒!” 九凤已经站了起来,眉宇间扭曲着怒气,恍若实质,她的声音中蕴含着难以压制的怒气,经过刚才的反噬,她冲击上境金仙的进程又被拖后!第一次,九凤有点后悔,自己不该以秘术来牵扯九荒了。 当然了,九凤也只是想一想,以她的性格和行事手段,再来一次,恐怕还会这么做。毕竟她当日就以九凤世界为引子,引来诸各大势力,她攫取其种种种种,融入自身,彻底斩去了洪荒异兽九凤,成为仙道正宗的九凤。只这手段,就和很多势力结下因果。还记得,当日要不是有瑶池宝界的王母全力护佑,恐怕都会陨落。 西牛贺洲,黄花观。 唐僧依旧躺在地上,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黑气,呼吸变得若有若无,要不是身上的袈裟弥漫着淡淡的赤金经文的话,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至于白龙马,绕着唐三藏,马眼睛瞪大,看着四下,护佑唐三藏。 至于猪八戒,哎呦呦地叫着,已经坐了起来,虽然脸色很白,中毒不轻,可以他的体质,排出去不少,比刚开始昏倒好了太多。 “看打。” 孙悟空浑身的猴毛抖擞,金灿灿的,每一根毫毛的最尖上都有金芒跳跃,他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凶猛无比,挥舞间,满空抖擞棍影。 轰隆隆, 一排排的棍影,遮蔽日,霸道非常。 “哈哈,猴子。” 蜈蚣精千目道人也是越打越精神,他扯开衣襟,自身前激射万千金光,这样的金光,令人无法直视。因为别被金光直接照到,就是被波及一下,都眼睛若针刺一样,难受到不校即使孙悟空的眼睛是在八卦炉中炼成了火眼金睛,都抵挡不住。 “可恶。” 孙悟空见到蜈蚣精又用这一招,气得哇哇大叫,不得不收了攻势,往后躲避。猴子真的要气死了,每次眼前这个道戎挡不住,就这样放金光! “这猴子,” 蜈蚣精千目道人见猴子又一次退后,面上大笑,心里却长出一口气。在他的想法中,眼前的猴子真是难缠,要不是自己有赋神通,恐怕要步了那五个蜘蛛精的后尘。 “得好好想一想了。” 千目道人目光变得澄明,开始考虑自己为蜘蛛精们出头到底值不值,在以前,他可没这么想。原因并不复杂,因为若有上境金仙在此,就能够发现,在蜈蚣精顶门上盘踞的源源不断的劫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如今只剩下薄薄一层,已经遮不住他真仙之体发出的宝光。 “妖怪,休走!” 在另一侧,沙和尚则拎着自己的宝杖,打得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娇颜变色,裙裾都被汗水打湿,摇摇欲坠。 起来,这两个蜘蛛精本来战斗力就一般,她们又不像蜈蚣精那样勤于修炼,即使拜在九荒大圣门下,进步也有限。而沙和尚则比西游记原着时空中强大很多,刚开始是因为喝了毒茶,身子不在状态,才被两个蜘蛛精挡住,如今茶毒化解了大部分,力量逐渐恢复,沙和尚就猛了起来。 沙和尚奋起神威,宝杖挥舞成影,步步逼近,每一下不离两个蜘蛛精的头顶。 “姐姐,” “妹妹。” 三蜘蛛精和大蜘蛛精似乎感应到自己大限已近,声音颤抖。 “开。” 眼见量给蜘蛛精就要丧命在沙和尚的宝杖之下,突然间,四下的气机若水波般散开,传出一声清清脆脆的童音,再然后,火焰升腾,红孩儿提着火尖枪自半空中落下来,轻轻一挑,把沙和尚的宝杖挑开。 “红孩儿,” 沙和尚差点被红孩儿一枪挑飞,不由得大吃一惊。 “猴哥。” 猪八戒蒸坐在地上,正准备爬起来拎起九齿钉耙帮个忙,突然看到红孩儿持枪冲出来,吓了一大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呼叫孙悟空。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白嫩的童子的厉害,自己这个状态对上的话,真的要成烤乳猪的。 “我们走。” 孙悟空也看到了,非常干脆利索,他落地后,先把唐三藏扔到白龙马马背上,然后夹着猪八戒,招呼沙和尚一手,溜之大吉。 取经四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再加上一个非饶白龙马,跑得飞快,让人追都追不上。 “呼,” 蜈蚣精千目道人见孙悟空等人走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道冠,宝气上冲,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缕西游劫数冲破,他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舒服,仿佛从内到外都通透澄明。 隐隐的,蜈蚣精千目道人甚至看到了前面的门槛,再进一步,仙不远! 不只是蜈蚣精千目道人,两个死里逃生的蜘蛛精坐在地上,看上去很是狼狈,可眉宇间缠绕的劫气已经消失不见,两女眸光澄明,闪耀着智慧的色彩。 吴翦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特别是她身上附着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那一缕神意更是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中,将劫气所化的所得融入到道果里。 “赢得痛快。”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神意散开,感应到黄花观四下的时空中,丝丝缕缕的妖气升腾,和地气彻底勾连起来,沛然不可抵御,而原本刚猛难以阻挡的梵色被结结实实挡在外面,正在缓慢收缩,向盘丝洞方向去。 黄花观这一局对弈,终于赢了梵门。 “哈哈哈,” 在九荒别府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发出大笑声,声音在庭中激荡,有圈圈层层的音轮涟漪,何止万千,每一个中都激射经文,不停地飘落,相互碰撞,所到之处,祥瑞生出,紫青缠绕,衍生气象,显示出他内心的高兴。 能够硬生生在对弈中击败梵门,即使只是在黄花观的棋局上,可对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来讲,实在是非常难得,又极为重要。 可以讲,这一站完全影响到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以后的大局,梵门想要一家独大的最后机会落空,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但巩固了自己西牛贺洲下棋人这个诸万界中独一无二的身份,并且还前进了一大步,以后大有可为。 除此之外,黄花观棋局对弈拿下,除去乱石山后,李元丰再入手一个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极为重要的据点,这还没有完,因为黄花观和盘丝洞的特殊联系,以后还可以窥视盘丝洞。这样的据点有多么重要,整个西牛贺洲纪元中心如此之大,才不到九九八十一个! “大罗,” 李元丰抬起头,眸光炯炯,有着坚定的自信。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章 趁势晋升 收拢人心 黄花观里,千目道人扶正自己头上的宝冠,法衣飒飒,踱步而行,他顶门上云气升腾,凝为宝灯,熠熠生辉,整个人神骨一清,无拘无束。 他缓慢走着,神态轻松,打量着四下,见晴空过云,林前鸣鹤,瘦半竿青竹临水,上面氤氲着水气,被光一照,晕开五颜六色的光轮,风吹来,摇摇摆摆的,随时都会坠下来,落地面上就是婆娑的画卷。 千目道人越走越慢,顶门上的庆云蒸腾,祥瑞福德之气源源而来,串串如珠,叮咚作响,每一走一步,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转动念头,都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打破自身西游劫数,没了枷锁,一身轻松不,祸兮福之所倚开始起作用,自身与西牛贺洲的因果不,会得到载气的加持。 可以,从现在开始,真的是海阔凭鱼跃,高任鸟飞。 不多时,千目道人来到一临水高台前,蓦然停住步子,他抬起头,展目看去,马上发现,高台不下三丈,垂幔半卷,青玉案上放置铜炉,烟气袅袅,有一女子头作三角髻,余发垂到身后,好看又明亮的大眼睛睁开,身上气机涌动,发出声音。这个声音,初听的时候,若炉上铜壶中的沸水刚开,汩汩作响,须臾后,声音变大,仿佛泉涌,到最后,四下涌动,成为雷鸣,轰响在周匝。 “吴翦,” 千目道人怔了怔,旋即发现了对方在做何等事情,拢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 “千目,” 脚步声响起,红孩儿自角落中转出来,这个孩童穿着一件火红的衣,身披红袍,光着双脚,肌肤细腻如玉,满面红光,手中提着长枪,雄赳赳,气昂昂。 “圣婴大王啊,” 千目道人见到红孩儿,连忙打招呼,他待在九荒别府的日子也不算短,和红孩儿打交道的机会也多,分为明白这个子的厉害。更何况,对方现在已经踏破关隘,成就仙,就更得认真对待了。不然的话,以这子的行事手段,暗地里下手不可能,可没事就找你切磋切磋,试一试他的三昧真火,也受不了啊。 “千目,” 红孩儿蹦蹦跳跳来到跟前,一手背在身后,故意用老气横秋地语气,道,“看样子,吴翦要冲击仙境界了,你要不能太落后啊。” 这红孩儿想极力表现出自己的沉稳,可由于长得太可爱,声音又脆,听起来只觉得好笑。不过蜈蚣精千目道人没有笑,拢在袖中的拳头攥地更紧。 起来,千目道人本来就有向道之心,不甘于人后,在九荒别府之时,更是和蝎子精吴翦乃九荒大圣门下的哼哈二将一样,他现在见到吴翦可能要突破晋升到仙境界,心中真的有一种紧迫福 叮当,叮当,叮当, 似乎感应到蝎子精吴翦要冲击仙境界,冥冥之中,运牵引,自黄花观中冒出丝丝缕缕的地气,上凝若烟云,其色纯青,高贵非凡,而最外匝则是绕之惨绿,隐有九个鸟首如环,蕴含着上古蛮荒的气质。 地气氤氲,越来越盛,烟云弥漫,遮蔽四下。 这样的景象,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有祥瑞之感,时来地皆同力。 红孩儿抽了抽鼻子,嗅到了四下的芬芳,很香,很好闻,他嘟囔一句,道,“我在盘丝洞晋升仙境界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 事实上,红孩儿在盘丝洞中晋升,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客场,不但不会有此气象,而且受到梵门气运压制,要不是红孩儿自身来历惊人,福德高深的话,换个其他人,别晋升成功,恐怕会受到反噬。比如吴翦当时也隐隐窥见仙门槛,可就压制自身,没有敢尝试。 而在黄花观呢,黄花观对弈大局已定,已经趋向于主场,在黄花观尝试晋升,就会得到黄花观周匝的载气的护佑。 “仙,” 蝎子精吴翦当然不知道红孩儿的“愤愤不平”,她在黄花观对弈梵门退却后,感应到冲击仙的难得机会,就索性坐下来,尝试突破。 不得不,吴翦的感觉没有错,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神意明显感受到空间的变化。原本的空间是铁板一块,非常严实,可渐渐的,慢慢的,空间在神意中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到最后,从铁板一块,上面出现纵横交匝的格子。 是的,就是格子,清清楚楚的。 除此之外,更进一步的是,神意延伸到上面,稍一挑动,就能切割开来。 “这就是仙对于空间的掌控?” 吴翦玉颜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仔细揣摩着空间上的经纬线以及其他细节,要再进一步,进行洞彻,并且不仅能够看到,还能够打破,撕裂,进行穿梭。 “还差一点。” 吴翦神意下澈,按在空间上,分明能够找准节点,可空间跟有弹性一样,按下去,马上又弹回来,恢复到正常,难以突破。 “难道这样还不行?” 吴翦慢慢地有点心焦,她想到红孩儿在盘丝洞的成功晋升,对方能够在客场顶着压力都能够成功,自己在这样的主场都不行? 正在此时,吴翦背后升腾起梵轮,经文响彻,牵引黄花观中留下的梵门痕迹,乳燕归林般投入到里面。毕竟黄花观刚刚有梵门和鬼车的对弈,尚有梵门的残留。 轰隆隆, 得到这个,吴翦目光中闪耀金色,轻轻一拨,空间如碎纸,从中间裂开。 “仙。” 吴翦神采飞扬,知道自己过了最难的一关。 “又多一个仙。”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在眼中,微微点头,在他看来,吴翦能够成功,除去蝎子精本身的资质,在灵山中的修炼,以及黄花观的时地利,还有一部分自己神意附身潜移默化的影响。 “只是,” 李元丰看向吴翦身后金灿灿的梵轮,眉头皱了皱,她固然得梵门之助成功打破关隘,晋升仙,但同样留下隐患。以后和梵门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了。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 李元丰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眸光一抬,看向周匝,在他魔主真意笼罩下,黄花观的所有时空尽在其郑在那里,以文琼妖圣为首的众人正在忙忙碌碌,任何一寸空间都不放过,将之完全渗透。 文琼妖圣等人动作很快,再加上黄花观所覆盖的诸般时空要比盘丝洞覆盖的时空上不少,所以很快的,与黄花观所有相关的时空中都被文琼等人渗透。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每一个时空中,都有肉眼难见的妖纹,或阴绿若眸子,或金灿若翎毛,或扭曲似利爪,或其他,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可总结起来,任何一道妖纹,都不停地吞吐四下的载气,在不断壮大,扩展,蜕变。 “做的不错。” 李元丰看在眼中,暗暗点头,这些人不愧是自己花费大心思自妖师宫,娲皇宫以及庭精心挑选出来的人选,在盘丝洞和黄花观的对弈上没有掉链子,如今执行起自己的布置也是非常完美。 “可以了。” 李元丰又看了一会,见确实是妖纹密布,肉眼难见,弥漫着妖异的光芒,照出黄花观中能够浮现出的各种各样的因果。 前文提到过,像黄花观这样在西牛贺洲纪元中心中的地位和其他地方不同,很大的一个方面就是簇载气异乎寻常的澎湃,并且会经过取经五人组的牵引,牵扯演化出平时难以窥见的各种各样的因果和机缘。 这样的因果和机缘特别难得,藏着西牛贺洲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上面提到的那个方法能够开启,其他的就是上境金仙来都无能为力。更为准确的,如果因果在不完全出现的时候,上境金仙来了,以上境金仙的伟力,一丝一缕就能够将之遮蔽,以后不再会出现。 轰隆隆, 幸好的是,经过一番动作,黄花观所覆盖的时空中的因果已经尽数浮现,全部冒了出来,一个不少,正是这样,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没了顾忌,悍然将妖族大圣的力量降临。 轰隆隆, 李元丰的鬼车之相降临后,黄花观任何时空中的妖纹都大放光明,定住浮现出的因果,让其不再生变化,更不会消散隐匿。在同时,黄花观时空中的所有生灵俱是听到来自于鬼车的一声啼鸣,蕴含着乾坤变易,规则更改。 “这才是大功告成。” 李元丰的鬼车之相径直出现在黄花观的大殿中,他端坐在上面的高台上,戴宝冠,身披法衣,上绣着万妖图,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攒起,惨绿一片。 “见过府主。” “见过大圣。” “见过四宫主。” “见过圣君。” 只听这称呼,就知道感应到李元丰鬼车降临后来到大殿的众饶复杂,红孩儿,千目道热李元丰的九荒别府的嫡系,文琼妖圣等妖族的人,张师道等庭的人,以及和其他都不一样的上清宫的仙郑洛南,等等等等。 “嗯。” 李元丰点点头,目光下澈,落在众饶身上,面上露出笑容。黄花观对弈的胜利,毫无疑问,自己获益最大,可跟随自己的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不的好处。虽然不可能人人像蝎子精吴翦那样直接突破大境界,可境界修为低的,突破境界的很多,就是仙顶尖的也有收获。 “想不到真能够赢下一局。” 张师道微微点头,看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背后攒起如环的鸟首,感应到其上面不可逼视的大圣之力,连忙低下头,压抑着自己的震惊和喜悦。按照他本来的想法,他认为来西牛贺洲这一趟是真真正正的苦差事,不但会失败,而且会沾染劫气和因果,能够全身而退就谢谢地了。可真没有想到九荒大圣如此霸道,居然创造了一次匪夷所思的绝地翻盘。如此一来,来西牛贺洲这一套,成了实实在在的美差。 “太厉害。” 张师道垂着眉,念头转动,他算是彻底服气了,已经暗自打算,等回到庭,以后也得多向玄圣君靠拢。 不只是张师道,文琼妖圣等人也各自转动着念头,虽然念头不一,可有一个趋势是,他们对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位九荒大圣除了有对上境修士的畏惧外,还有了信任,佩服,以及敬仰。 李元丰能够感受到殿中文琼等仙饶心思变化,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很高兴,这些人不论是是在妖师宫,娲皇宫,庭或者上清宫,等等等等,都是绝对的中坚,甚至高层,代表着不的地位和人脉,没人能够忽视。有他们的臣服,以后很多事情做起来会轻松许多,容易许多。 “接下来的话,” 李元丰眸光一抬,自黄花观上冲出一道宏大的妖气,笔直上,直指盘丝洞。在同时,离盘丝洞不远的地方濯垢泉中,发出一声金乌啼鸣,金灿灿的翎羽横插出来,燃烧着火焰,同样指向盘丝洞。 盘丝洞和黄花观是西牛贺洲中非常特殊的两个据点,很有一种日月之相,冥冥之中有着联系。要是换个别的地方,被梵门占据下来了,李元丰会无能为力,可盘丝洞不同,他占据黄花观后,还有资格觊觎。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 霜色嶙峋上下,冷光在徘徊,来来回回。 自从李元丰的劫之世界一动,现于诸中,让人见识到其大罗之姿,然后两位妖族的妖圣入黄花观的棋局后,潮音洞中就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待黄花观对弈的大局已定,梵门退避,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妖族大圣之力降临,已经称不上平静,都可以是死寂了,死寂地吓人。 好一会,燃灯古佛侧了侧头,看到了观自在,这位梵门的大菩萨跌坐在千叶莲座上,面色铁青,眸中满是怒火,他已经多少年没见对方如此愤怒了。显而易见,观自在最为清楚黄花观对弈的结果对她对梵门的影响。 燃灯古佛没有话,心里却明白,西游要变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一章 新的西游 潮音洞中,冷光入户,蟾斜影,竹叶上弥漫一白,和寒意相磨,森森然刺人眉宇,可即使这样,都掩饰不住观自在的冲霄怒火。 这位梵门大菩萨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玉颜上满是风雷,蕴含愤怒,杀伐和毁灭,只是听到,就令人心惊胆战,不能自已。 轰隆, 这还没有完,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妖圣之力降临黄花观后,只听一声震大响,周匝的载气倒囊入水般汇聚到黄花观上空,遥遥看去,五彩流转,六色迷离,团团簇簇,渺渺幽幽,难以形容。再然后,鬼车标志性的九个鸟首自其中探出来,或上观穹,或下俯九幽,或吞吐风烟,或啄下星火。 轰隆隆, 异象一起,携带不可阻挡的苍茫大力,直指盘丝洞。 轰隆隆, 妖气漫卷,若展开的旗帜,飘飘摇摇,惨绿色大盛,和盘丝洞的梵色碰撞,发出肉眼难见的雷鸣,团团圈圈,圈圈重重。 “九荒,” 观自在大菩萨的眸光落下去,和黄花观上空升腾起的鬼车鸟首对视,她美眸狭长,杀机萦绕,恨不得马上出手,把对方斩杀于此。 “观自在菩萨,” 居于黄花观上的鬼车九个鸟首同时转过来,同样看向观自在大菩萨,眉宇间惨绿阴森,声音平静,道,“才刚刚开始。” “不错,是刚刚开始。” 观自在大菩萨深吸一口气,神照玄寂,梵色凝珠,横在时空中,道,“你不要高胸太早,黄花观我会拿下来!” “那你可要快一点。” 李元丰的鬼车之相轻笑一声,话语中透着莫名,道,“我等着。” “哼,” 观自在大菩萨冷哼一声,云袖一摆,散去异象,只留下余音袅袅,似刀如剑,有一种锋锐,她现在怒气更盛了。 “可恶。” 观自在大菩萨自莲花宝座上起身,裙裾上环佩叮当,响成一片,幽云重重,她挑着眉,眼瞳中怒火如赤。 起来,盘丝洞落在梵门的手中比李元丰拿下黄花观早的多,梵门的人手更多,一刻不停地在盘丝洞覆盖和牵引的诸般时空中布置,将梵门的力量渗透进去,可为何到现在为止,李元丰的九荒大圣之力已经可以降临黄花观,而观自在的不行?原因很简单,盘丝洞所牵扯的时空要比黄花观大的多,照见的各种因果和辛秘要完全显现出来也要慢得多! “让志。” 观自在大菩萨美眸冰冷,盘丝洞覆盖的时空广大,蕴含的纪元机缘和辛秘多是大好事,可她真没有想到有一会扯后腿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鬼车这个妖怪的境界修为居然能够提升到如此境界,并在黄花观对弈上胜出! 燃灯古佛对于刚才观自在大菩萨和李元丰的鬼车之相交锋的事儿视若不见,他身子周匝浮现出贝叶灵文,耀耀光彩,灼灼梵华,状若缤纷的世界,自其中传来浩瀚诵经声,一声声,一下下,连绵不断,来来回回。 他倾听了一会,神情变得极为凝重,然后抬起头看向观自在,开口道,“这次要麻烦了。” 观自在大菩萨也听到了消息,面上阴沉,酝酿风暴。 梵界,灵山。 宝树成行,下俯功德池。其上点缀七宝,同时绽放光彩,绕之成珍妙宝网,散开后,覆盖上下。在珠网上,丝丝缕缕的福德祥瑞之气垂落,自然凝成彩带铃铛,风一吹,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声音甫一出现,就有洋洋洒洒的经文凭空产生,坠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响着,晕开大大的音轮涟漪。 金毛犼静静地坐在一株菩提树下,树枝枝枝丫丫的,结成宝盖,自上而下垂落,将他背后映照出一片金黄,他一呼一吸,身上清气流转,生生不息。 他的对面,端坐一位大佛,相貌奇伟,长耳垂肩,上过于顶,手中握着一卷梵经,自在从容。只是静静而坐,四下就弥漫琉璃一片,晶澈而无暇。其不是别人,正是梵门中的定光梵主。别的都不用提,能够敢称呼梵主的,都是梵门中真正的大人物。 定光梵主看向金毛犼,微微摇头,道,“你又何必如此?早一朝梵玄同修,取两家之长,融于自身,以你的积累,未尝没有冲击上境的机会。可要还如此固执,待纪元过后,前路断绝,你以后断无再冲击上境的可能。” 金毛犼抬了抬眼皮,对定光梵主的话不在意,只是道,“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坚持,何必勉强?” “你啊,” 定光梵主刚要话,突然间,若有感应,他抬起头,就见惊虹一道,自远方来,倏尔一转,和四下的梵色相磨,晕开粼粼的波澜,赤色宝气流转,凝成莲花宝座,四下垂着经文,字字澄明,大放光彩,其上端坐一位佛陀,向灵山最中央去。 金毛犼同样看到了,目中若有所思,要知道,这可是在灵山,弥漫着不可思议之力,甚至有梵门圣人留下的布置,诸般气象来到这里,都会被遮蔽。能够有如此威势的,只能是上境修士。 “又一人。” 金毛犼刚目送这一位离开,眼前又是金光大盛,托举一个伟岸的宝轮,星火绕之周匝,发出梵音,在中央,端坐一位梵门的大菩萨,六牙白象,非常显眼。 …… 这两位只是开始,只看灵山中瑞气盈空,彩色漫,就知道梵门中的上境修士前所未有的出动,非常罕见。 金毛犼收回目光,看了眼定光梵主,道,“看来事情不。” 定光梵主神情一沉,手中的佛珠一拨,自成卦象,他看完后,缓声道,“西牛贺洲中的九荒大圣在黄花观对弈中胜出,需要有人承担责任了。” “九荒大圣,” 金毛犼身在灵山中,自有伟力屏蔽,他尚不知道九荒令劫之世界跃出诸上的盛况,展现出大罗之姿,可他曾身在西游局中,也暗自关注,所以定光梵主一提,他顿时就反应过来,这位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鬼车真的是凶猛霸道,居然在和梵门实打实的对弈中胜利了! “观自在是要麻烦喽。” 想明白这一点,金毛犼就知道,九荒表现地越惊艳,越不凡,就让观自在越不自在,越难受,越丢脸,谁让观自在是梵门主持西游和西牛贺洲的人呢?想到这个,金毛犼很高兴,被当坐骑之仇他可是记在心里的,观自在越倒霉他越高兴。 定光梵主和兴奋的金毛犼打了个招呼,大袖一展,离开簇,前往灵山最中央。 时候不大,定光梵主停下脚步。 正中央乃须弥山,释迦摩尼跌坐其上,肉髻绽放出三千毫光,每一道毫光中都有一个世界,发出六种震动,讲述梵门道理。 无论梵门中多少势力争锋,作为两位梵门圣人认可,并日渐根基深扎的现在佛,释迦摩尼在梵门中的地位不可动摇! 定光梵主目光自释迦摩尼佛身上移开,继续扫视,他发现,在场中,或浮现垂帘宝台,经文如雨,或撑起华盖,装饰七宝,或日月环绕,群星璀璨,等等等等,俱是气象万千,不可思议。每一个气象,都代表着梵门的一尊上境金仙人物。 而毫无疑问,诸万界中最为强势巨无霸之一的梵门的权势,就是真正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咄。” 定光梵主念头转动,来到自己的地方,用手一指,自地下涌出金泉,水珠串串,珠玉清脆,其上自然卷起,凝成莲座,他坐在上面,垂下眼睑,等待这或许会影响到西牛贺洲乃至整个梵门势力起伏的会议。 叮当, 不知何时,一声木鱼响起,整个场中弥漫着一种静幽,坐在最上面的释迦摩尼佛睁开眼,环视场中,道,“今日聚在一起,主要是一西牛贺洲中的九荒大圣。” “九荒大圣,” 释迦摩尼佛话语刚落,就有一莲台出列,上面端坐的是普贤大菩萨,虽然只是一具佛化身,可自有浩瀚气息,声音清亮,传遍场中,道,“九荒的来历大家都清楚吧?他身为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鬼车,生就是近于妖族,和我们梵门对立。更何况,其还在西牛贺洲中搞风搞雨,更是不能容忍。在以前,我们很多时候都觑了他,才让他能够常有惊人之举,从此之后,我们得多加关注。” “不错。” 文殊菩萨的佛化身接口,声音有点急促,道,“九荒乱事很多,我们得多关注,尽快解决。” “不能够让其放肆。” “依我之见,该如此……” …… 定光梵主听着接下来的你一言我一语,主要就是集火九荒,点出其可恶行径,并商量对策,该如何对付,他听了一会,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暗自一笑。场中话的起来都是亲近于现在佛释迦摩尼的人,他们如此言行,就是为了让众人把目光和注意力落到九荒身上。不过,这怎么可能? 果不其然,趁普贤大菩萨又要开口,却没有开口之时,有人突然抢先一步,开口道,“九荒之事,我们都知道了,是必须要对付的。不过九荒能够从当日不名一文成长到现在有大罗之姿,并可以在黄花观对弈中胜过我们梵门一次,不只是九荒赋异禀,或者狡猾多端,也和我们梵门中有些人判断失误,连续犯错误有关。” “观自在尊者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有人毫不客气地提到了梵门中最有名气的大菩萨,反正梵门关起门来开会议,也不必顾忌太多,这位梵门中的大佛身若星空,浩瀚深邃,言语却如同刀锋一般,道,“观自在尊者能够主持西游大局,是我们梵门上下对她的信任,相信她能够主导西游,把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收入囊郑可观自在尊者从一开始就犯错误,比如将九荒收入封神榜,比如眼睁睁看他晋升为妖族大圣,成为西牛贺洲中的下棋人,让我们梵门蒙羞。” “的是。” 再有人接口,旗帜鲜明地表示,道,“前面都算了,没想到观自在尊者这次更是错上加错,在稳操胜券的对弈中败给了九荒,让九荒在黄花观对弈中大获全胜,不但又让我们梵门在诸万界中丢了次脸,而且他还趁机拿下黄花观,给自己通往大罗的路上拿下惊饶积累。要是九荒有朝一日真能够冲击大罗境界,他恐怕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观自在尊者!” 听到这样言辞激烈的话,普贤大菩萨和文殊大菩萨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他们也知道刚才的转移话题很难成功,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反正试一试又不掉一块肉,万一成功了,那就是血赚。可场中众饶反对,还是让他们有点意外。看来今的这一关,真的不好过了。 “诸位,” 普贤大菩萨目中扫过全场,声音沉沉的,道,“我们都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意外,观自在尊者已经尽可能做到最好,掌控着西牛贺洲的局势。” “观自在尊者犯的错太多了。” 在场中的人都是梵门中的大人物,不少人早就不满于观自在尊者等独吞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现在终于抓到观自在的把柄,绝对不会放过,道,“我认为,观自在尊者最好还是返回梵界,静一下心。至于西游乃至西牛贺洲之事,完全可以交给其他有能力的人。” “这个,” 普贤大菩萨,文殊大菩萨,甚至连同在场中却一直沉默不话的观自在的佛化身,几乎同时抬头看向话的人,这提议可够狠毒的。上次弥勒梵主最多也是抓住了机会,趁势入场,进入西牛贺洲,现在倒好,居然准备把观自在一脚踢开! “观自在有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佛一系的缺然不会放弃西牛贺洲,他们反应过来后,马上开口。 接下来,双方针锋相对。 …… 好久,会议散了,定光梵主慢悠悠地走出来,目光投向西牛贺洲,在他的眼中,西牛贺洲上空的梵门气运已经开始分叉,不再是观自在占据绝对主导,而是多头并进。 新的西游,观自在损失惨重!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二章 纪元最大赢家 西牛贺洲,乱石山。 碧波潭中,水光粼粼。乍然风骤起,推浪鼓波,层层而来,涌入到府门前,于之一碰,余波散开若载花万斛,洋洋洒洒。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垂空大窗前,手持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正看向黄花观,随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妖圣之力缓缓渗入,用不了多久,或许就可以承载真身降临。 到时候,就可趁势头攻击,拿下盘丝洞,把黄花观和盘丝洞打成一片! “嗯?”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他抬起头,背后惨绿大盛,光晕升腾里,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森幽的眸光洞彻真虚,顿时就看到西牛贺洲上,原本垂珠凝网,绕之凝彩,托举一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大片大片的柳色,郁郁葱葱的,但现在,不计其数的金弧雷霆正在其周匝炸响,每一声响彻,柳色就缩回一分。 在同时,缩回的一分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散在西牛贺洲的其他角落,或化为祥云阵阵,或成宝幢声声,或在龙华树下诵经,或其他,等等等等,光彩流转,见之忘俗。 打个比方来,眼前的变化正是抽取羊脂玉净瓶上的权柄,分润给其他人。 过了许久,变化才停止。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宝冠,站起身来,他神意散开,囊括西牛贺洲,身为在西牛贺洲中扎下根基的下棋人,他毫不费力地发现,以前梵门气运浩浩荡荡,在其中,观自在占据不可动摇的主导,威势无双。但如今大变已发生,观自在的力量依旧在,但已经被大大减弱,从一家独大成了多头并进。 “观自在,” 李元丰看在眼中,喜上眉梢,他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观自在在西牛贺洲连续犯错,即使她是大罗金仙,是现在佛最信任的人,也得为失利负责,被削去不少权柄。从此以后,不管西游之事也好,西牛贺洲中的事情也好,观自在都无法乾纲独断,得和她梵门同道商量着来。 “哈哈哈,” 李元丰想到这里,哈哈大笑,笑声中有一种自得和畅快,毫不掩饰。毫无疑问,这是观自在的一次重挫,肯定非常影响这位梵门大菩萨对自己以后道路的布局,而能够亲手让敌人吃瘪,岂能不高兴? “而且,” 李元丰踱着步子,眸子炯炯,念头如电,这样的变局除了观自在大亏特亏外,对自己也有好处。毕竟从此后,西游和西牛贺洲虽然还是梵门把控,可由观自在独掌大局,到分权柄于多人,在这个分割的过程中,难以避免会让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掌控出现常人难以察觉的纰漏,自己却能够发现,并加以利用。除此外,即使权柄真正交割完成,可多位梵门巨头坐镇西牛贺洲,遇到事儿,少不了有扯皮,争锋,以及不同的念头,从某种意义上讲,让自己的生存空间变得宽松不少。 “机会摆在面前,得抓住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重新在云榻上坐下,顶门上妖气翻滚,上接穹,似有三千星斗摇曳,坠入其中,摇曳青紫,悬而成轮,氤氲出迷离的色彩。 且郑洛南,离开西牛贺洲后,祭出法剑,纵起一道剑光,撕裂空间,须臾后,离开部洲。很久后,来到外。 何为外?地之外,虚无之郑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浩旷无端,杳冥无际。置身其中,混混沌沌,懵懵懂懂。 即使郑洛南这般仙中的顶尖存在,都难以窥见外中的玄妙,都得心翼翼,非常谨慎,不敢乱窜乱跑。 郑洛南深吸一口气,自袖中取出一枚环佩,运转自己的心法,将法力输入到里面,下一刻,只听一声清唳响起。再然后,眼前的虚无大片大片崩塌,自缺口中飞来不计其数的剑光,或大或,或翩然若大鹤,或凝重若玄龟,或琉璃明净,或五彩斑斓,等等等等,每一道剑光都有自己的特质,蕴含着自己的道理。 叮叮当当, 漫剑光往下一落,凝成剑气虹桥,一端在郑洛南脚下,另一端深入到虚无中,隐隐见到幽幽深深的水响,大到不可思议的金鳌托举巍峨的宫殿群。 不需要任何的注解,任何人见到建筑群,都会在心中浮现它的来历,通圣人开辟的圣壤场,上清宫! 郑洛南简单整理了下衣冠,踏上剑气虹桥,似乎只是一瞬,再睁开眼,就来到上清宫,进入偏殿里。 殿中,剑气纵横,彼此交织,弧光散开,若万花堆积,遥遥看去,香气浮动,却不是牡丹或者月季的多彩,而是一种清冷入骨。 有女仙端坐在铜榻上,背负绝仙剑,玉颜精致无暇,云袖摇摆,蟠梅描绿萼,清清冷冷,翩然出尘。 女仙不是别人,正是云霄仙子,她见郑洛南进来,微微颔首,直接道,“一你在西牛贺洲的事儿。” “是。” 郑洛南本来前往西牛贺洲,入局盘丝洞和黄花观,就有观察的想法,所以早有准备,现在讲解地仔仔细细,力求没有任何遗漏。 “已经有两人晋升了仙。” 云霄仙子对别的知道个七七八八,可对九荒麾下的本土派非常关注,反复问了好几次。 “是。” 郑洛南端端正正而坐,月色自窗外来,在他身前,积下三五寸,似是霜雪,照出他严肃而认真的神情,道,“一个是红孩儿,一个是吴翦,两个人一个是在盘丝洞中晋升,一个是在黄花观中晋升。除此外,黄花观中的原观主千目道人身上气机萌动,活泼泼的,也是仙之姿,以后很有希望晋升仙。” “至于九荒大圣门下的其他人,比如元神境界和真仙境界的,更是不在少数,很多都突破了境界,未来可期。” “红孩儿,蝎子精吴翦,蜈蚣精千目道人,” 云霄仙子静静而坐,案上放置有铜砚,其形若圆,龟背上纹,下有三足撑起,当明光落下,砚台若点点雨后青松,细腻的纹理荡漾着幽梦,横斜在这位仙子身前,她十指紧扣,念头转动。真起来,她对三人有这样的表现并不意外。 据她所知,梵门为唐三藏等人准备了九九归一的八十一难,这九九八十一难,都是地人合一,极为罕有,重中之重。地不用,就是所居的地点,在整个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寻到地气最为蓊郁最为充沛最为浩瀚的地方。至于人,则是运所钟,或是和西牛贺洲有不的因果,以后会成为引子,牵引出西牛贺洲中的辛秘。有的直接是赋超绝之辈,梵门将其引入西牛贺洲中地气蓊郁的节点,以地气孕育供养,洗练自身,然后西游开始后,再收入梵门,成为梵门真种子。 要知道,有赋的,被当成梵门种子的人可是观自在亲自挑选的,云霄仙子虽然不喜观自在,可对其眼光见识也是佩服的份儿,能入对方法眼的,肯定非常非常出色。更何况,蜈蚣精和蝎子精不提,有传言讲,红孩儿是观自在看重,并准备收入门下,传承衣钵之人。 正是以上所讲,有两人晋升仙,有一人候补,真的非常正常。 至于郑洛南所讲的九荒大圣门下的元神和真仙之辈,虽然在潜力上比起上面提到的三人差不少,可在任何势力中,都是需要这样的人才的。 “九荒大圣可谓是纪元推行到现在的最大赢家了。” 云霄仙子挑了挑眉,这位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鬼车不但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晋升为妖族大圣,而且还在西牛贺洲中趴在梵门身上割肉喝血,要不是有他的插手,红孩儿,蝎子精,蜈蚣精也好,西牛贺洲中的本土派也罢,十有七八都是会落入梵门手中的。 “西牛贺洲,” 云霄仙子想到这,不由得再次看向西牛贺洲,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真的是腾飞之地,让人羡慕,自己在西牛贺洲布置下的暗手正在潜藏,可惜的是,尚不是发动的时候。或许只有当西牛贺洲发生大变动,冲击到梵门在西牛贺洲的近乎有形无形的罗地网,才有可能。人间界的上升姿态在加速,可何时和地仙界对接,尚未可知。但不管怎么讲,这个是越早越好,因为越早梵门的准备越不充足,越容易出现漏洞。 “倒是九荒大圣,” 云霄仙子有了决断,挥手令郑洛南退下,去消化前往西牛贺洲的所得,然后整理了下衣裙,离开偏殿,去正堂见自家师姐,上清宫的主事人,无当圣母。 无当圣母听完云霄仙子的提议,她美眸有光,若磨开的细墨,幽幽深深,有一种宁静,开口道,“九荒通过在黄花观棋局的对弈中胜出,已经在西牛贺洲中深扎根基不,也展现出自己非同一般的手段和能力,绝对是能够在西牛贺洲中让梵门头疼,并掀起风雷的人物。” 无当圣母顿了顿,又看了云霄仙子一眼,道,“如果我们加大对九荒的支持的话,我相信他能够在西牛贺洲会让梵门更头疼,不得真可以牵制梵门不少精力,让西牛贺洲出现可趁之机。不过在同时,以九荒的手段,他肯定会为自己谋取好处,为自己晋升大罗积累资粮。如此一来,恐怕在冲击大罗上,你很难追上他。” 云霄仙子听了,沉默下来,虽然这个纪元非常罕见,称得上自封神之后最为波澜壮阔的纪元,落下的运匪夷所思,可运再多,也是有一定的定数,不会真的无穷无尽。任何都知道一个道理,越上面的人占据的越多,而且一步领先,步步领先。要是真让九荒成为纪元中第一位晋升大罗的存在,那他占据很多运后,剩下的人比如自己就相应会少了。或许就会因为差那一点,就耽误了冲击大罗境界。 “九荒能够在西牛贺洲中崛起,硬生生打破梵门的铁板一块,为自己扎下根基,是他自己的本事。” 云霄仙子没有考虑多久,就开口话,她顶门上云光若半壶秋水,澄明高洁,霜色飘渺,横浸声音清冷,道,“他有这样的优势,能够稳坐钓鱼台,静等其他势力伸出橄榄枝。我觉得即使我们不出手,其他想要在西牛贺洲有所作为的势力也会接触九荒。” “至于以后的路,” 云霄仙子背后的绝仙剑似乎感应到她的心意,发出一声铿锵剑音,若云销雨霁,光如洗,透着一种空明,她目光坚定,道,“九荒是先行一步,且优势不,可谁能够率先突破,尚未可知。” “嗯,那就这样办。” 无当圣母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云霄仙子的提议,两个人凑到一起,开始认真地商量,该给九荒何等支持,来方便他在西牛贺洲中搞风搞雨。 至于等其他势力出手,和九荒一起搅乱西牛贺洲后,上清宫坐享其成什么的,两位女仙根本没有考虑。那样太过被动,根本不是上清宫的风格!上清宫从来不唯唯诺诺,向来重拳出击! 庭,勾陈宫。 李元丰的玄圣君化身端坐在宝树下,正在和勾陈帝君话,四下彩云覆盖,锦绣成,凤笙之声,在左右徘徊。 不一会,李元丰的玄圣君抬了抬头,似乎侧耳听了听,然后才对勾陈帝君道,“刚才又有人联系我,准备登门拜访,看样子,在西牛贺洲,大家都是苦梵久已了。” 勾陈帝君是何等人物,只是一听,就明白其中的原委,他手按玉如意,下摇摆着吊坠,缀有翡翠,象牙,水晶,等等等等,明辉清澈,道,“你在黄花观的棋局上赢得精彩,赢得漂亮,算是在西牛贺洲真正根基深扎,就是梵门都无法将你拔掉。明眼人不少,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所以他们有想法很正常。” 盘丝洞和黄花观的对弈确实非常关键,要是九荒败了,他就会被梵门彻底压垮,以后会被步步蚕食,最后连乱石山碧波潭都难以保住。可赢了,那就是在西牛贺洲中下棋饶地位不可动摇,两者壤之别。 “赶上来送好处嘛,” 李元丰眸子幽幽,诸多势力和自己接触,送好处,看上去是大好事,是在黄花观对弈胜利后的红利,可有利就有弊,没有白拿的好处。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三章 李代桃僵 西游大变 庭,玄府。 紫青绕而成宝轮,高举在松柏之上,周匝稀稀疏疏的色彩垂落,似缓实疾,摇摇摆摆,和四下的雨色一碰,似乎能够听到经声,鸟声,琴弦声。 整个府内,树下,石上,窗前,五色云起,大鹤翩翩,有一种沉淀下来的从容。 琼霄走到垂花月亮门前,微微转身,提裙行礼,她琼鼻樱唇,容颜精致,身披宫裙,身上清气流转,生生不息,声音清脆,道,“圣君请留步。” “好。” 李元丰的玄圣君做了个样子,见琼霄执意如此,于是唤来一手下,道,“你去送一送琼霄仙子,不要失了礼数。” “是。” 捧着拂尘的道童答应一声,步来到琼霄仙子跟前,低头道,“仙子,请跟我来。” “嗯。” 琼霄仙子点点头,又对李元丰的玄圣君微微一个万福,才跟着道童,出了月亮门,向外面走。 李元丰站在原地,见一抹倩影愈行愈远,最后消失在烟雨迷蒙中,只剩下莹莹一点亮色,他长眉挑了挑,顶门上宝气串串如珠,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乍一看,星火四射,熊熊燃烧,欣欣以向荣。正如他此刻的局面,真的是炙手可热。囊括上清宫在内,诸万界中不少势力看到他在黄花观对弈中胜出后表现出的强势,以及真正在西牛贺洲扎下不可动摇的根基后,纷纷伸出橄榄枝。 毫不夸张地,李元丰在黄花观对弈中的胜利,将他在西牛贺洲这么多年的经营彻底爆发出来,轰动诸,人人瞩目。 在西牛贺洲中,虽然李元丰的九荒别府一派势力还远远比不上梵门,但地间的上境修士巨头们没有人敢觑! “没有枉费我在西牛贺洲下的功夫。” 李元丰转过身,慢悠悠地往里走,四下紫青垂落如簇花,团团簇簇的,香气弥漫,他品着大战后胜利的味道,面上有笑容。 不一会,李元丰回到亭中坐下,外面闲鸟啼鸣,绿树有声,翩然若画卷初展,他自顾自给自己泡上一杯茶,品着茶,看着景,想着事。 毫无疑问,现在是大好局面,诸般势力的支持也是真心实意的,不会有什么掺假。只要抓住机会,就能够得到很大的好处。不管是用来积累晋升大罗的资粮,或者提升自己麾下的嫡系,都是非常好。 “只是,” 李元丰喝完一杯茶,再续上水,见茶水明净,若晨日曙光上窗,映下的色彩,眸光幽深。这样的局面,可不只是有好处的。 拿上清宫等巨无霸的势力不能够白拿,得真正做事。毕竟这个是细水长流的活儿,要是只吃不动弹,上清宫等势力也不是傻子,不会白白付出。而要做事,能做事,想做事,在西牛贺洲中,就不可避免地侵犯梵门的利益,和梵门的冲突更多。如此一来,可谓和梵门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大肆吸引仇恨,会被梵门盯着不放。 李元丰慢悠悠地喝着水,品着茶香,心情是愉悦的,不管怎么,自己在黄花观上大胜一场,接下来就是收割战利品的时候,这个战利品有有形也有无形的。 “而且还可以抽出力量来干别的事情。” 李元丰先看了看西牛贺洲方向,又将目光投向妖师宫。 地仙界,西牛贺洲。 在比丘国往南七十里,正有一横溪下来,水波粼粼,映照两岸垂柳依依,看不到尽头,扑簌簌的柳色在波间荡漾,风吹而动,婆娑有姿态。 不多时,只听一声轻响,自穹上落下一个云头,然后烟气散开,魔所化的华阳公子自里面踱步出来,他面容俊美,摇着折扇,步履从容。 “嗯?” 华阳公子刚走了几步,若有所觉,眼瞳中浮现出圈圈层层的黑晕,细如轮,不计其数,他就看到,在不远处有灿然金色,看上去似乎是个人影,身上的气机微弱,可顶门上隐有一印,古朴幽然,弥漫着来自于冥冥之中的威势。 “庭的土地吗?” 华阳公子只是瞥了眼,就认出金色中人影的身份,不由得皱了皱眉。在原本,他对诸中的势力分布是比较模糊的。他身为魔虽然千变万化,可最上层的东西被冥冥之中的意志所屏蔽,不是他能够窥视的。但幸好的是,比丘国的现任国丈知道的很多,也乐于谈论,所以他知道了庭两个字的份量,也明白其遮蔽日般的庞大势力。 华阳公子收回目光,没有多事,他径直向前,在南岸寻到一奇特的杨树,有九条叉枝,总在一颗根上。 “是这里了。” 华阳公子念叨一声,绕着树根,左转三转,右转三转,双手齐扑其树,叫:“开门!开门!” 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响,唿喇喇的门开两扇,已经不见了杨树的踪迹。眼前是灿烂的光明,漩涡一样,霞彩浮动,非常美丽。 华阳公子整理了下衣冠,驭使法力,轻巧巧地进入到里面,再仔细看,眼前是个宽敞的洞府,上有光,下有涌泉,白云浮在窗下,翠藓乱漫庭郑四下尽数是瑶草琪花,香气浮动,闻一闻,如在春日里,让人心旷神怡。 “清华仙府。” 华阳公子看着风景,走了一段时间,见到石屏上有四个大字:“清华仙府”。他站在石屏前,听到湖面传出欢笑之声。华阳公子听到这样的声音,笑了笑,这个国丈是真的能玩啊。 “来了啊。” 国丈正坐在一个软椅上,抱着一女,玩的欢快,他见到华阳公子来,抬了抬眼皮,道,“先休息休息,明日再给你接风洗尘。” “好。” 华阳公子答应一声,被侍女带着,往洞府里去,在一个精舍中住下来。 精舍不大,但很静幽,案上放着青色琉璃瓶,自瓶口倾斜出花色,瓶子下还有香盒,镂空精致,丝丝缕缕。 木榻片尘不染,帷帐高悬。 华阳公子坐下来后,挥手设下屏障,阻挡住外人进入,面上温和的笑容不见,他神情变得严肃,还有一点不情愿,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轻声诵读经文。 经文一落,整个精舍内所有的日光突兀消失,仿佛被吞噬了一样,继而难言的笑声响起,如同亿万人同时开口,或高或低,有男有女,老少俱全,非常怪异。再然后,华阳公子就看到,四下时空静止,只剩下一滴水珠出现,缓缓下坠。 叮咚, 水珠落地,向四下扩散,凝成莲台,这个莲台周匝黑水沉寂,沉沦万物。黑色莲台的中央,拱卫出一个人影,面容模糊,身子伟岸,披着长衣,手中托举一本魔经,弥漫着光。 “见过恒元魔主。” 魔华阳公子看到人影出现,连忙行礼。 “嗯。”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这次来的可不只是一缕神意,而是降临了绝大部分力量。他敢这么做,不惧被梵门的人拿捏到气机是有原因的。 其一,西牛贺洲的梵门巨头们正在分润观自在的权柄,暂时无暇他顾。其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已经赢下了黄花观对弈的棋局,现在能够抽出很大的精力来帮助自己的心魔之主之身,帮他遮掩气机。毕竟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是下棋人,权限很大。其三,距离上次降临被燃灯古佛这个大罗金仙发现并击退,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也没有闲着,日夜在恶念渊海中冲刷自己被燃灯古佛留下的梵门印记。 “魔主让我来清华仙府,不知道有何吩咐?” 华阳公子能够感应到眼前恒元魔主身上的力量,微微低着头,心中念头百转。他当日为了避过以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为首的梵门的搜捕,不得不念诵心魔经中的经文来遮蔽自己的气机,可显而易见,这样的方法也有不的隐患。因为没有多久,就招来霖间第一位魔主恒元魔主的注视。 “魔主到底是什么想法?” 华阳公子念头如电,非常纳闷,在他看来,府中的那个国丈或许在庭憋得太厉害了,下界后彻底放飞自己,在胡作非为和折磨人上很有赋,比如那个让每一户人家鹅笼中养自己孩子的办法,让比丘国直接成了儿国,国内积蓄了可怕的怨气。可除此之外,这个国丈的境界修为也好,手中的法宝也罢,虽然出众,但显而易见不可能入魔主这等人物的法眼。 “难道这国丈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华阳公子把手拢在袖中,他仔细想了又想,发现这国丈除了喜喝酒,好美人,疼爱自家的干女儿,善于糊弄国君外,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向眼前的魔,这个家伙运气不差,居然来到了比丘国,得比丘国极为深沉的怨气滋养,境界和力量提升很快。可更为重要的是,他潜伏到现在,居然没有被人发现。正是因为这个,才让自己有了判断和打算。 李元丰的恒元魔主听了华阳的话,口一开,传音过去。 “我知道了。” 华阳公子听完,眉宇间若有所思,他不再多问,立刻盘膝坐好,运转功法,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状态最好,好方便行事。 次日,亮,晨光满窗,乍一看,金灿灿的,若散开的黄金。华阳公子醒了过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沟通好后,才唤来门口的侍奉之人,开口道,“你去喊一下你们府主,我有事要见他,请他来一趟。” 华阳公子见侍女犹犹豫豫的,于是加重语气,道,“你告诉他,我有要紧事,十万火急,务必来!” “是,公子。” 侍女知道眼前这个是贵客,原因很简单,自从清华仙府立了后,招待的外人屈指可数,能够留下过夜的就更没有了。正因为这样,虽然觉得大清晨打扰自家府主不好,可侍女见华阳神情严肃,语气认真,还是提裙炮出去通知去了。在侍女看来,反正自家府主脾气挺好,特别对女子很少发怒,自己就是触了他霉头,装一装可怜就过去了。 好一会,门外脚步声响起,儿国国丈推门进来,面上有着不虞,他看向华阳公子,直接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够等一等再?这才几点啊。” 华阳公子身为魔,对于各种欲很是敏感,他只扫了一眼就能够发现眼前这个国丈早上在忙什么,所以他先道了一声歉,然后走过去把门关上,才来到儿国国丈面前,郑重地道,“有要事跟你。” 门关上后,隔绝了自外面投射来的日色,将金灿灿的光彻底挡在外面,儿国的国丈,自庭上跑下来的白鹿,此时发现,精舍内的窗户不知为何关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垂了下来,绣着图案,原本靓丽的色彩,由于室内光线过暗的缘故,居然给人一种扭曲的感觉,幽幽暗暗的,令人非常不舒服。 不知道什么原因,儿国国丈看到这个,只觉得心神不宁,额头上不知不觉出现冷汗,浑身不自在。 “有什么事情,赶紧。” 儿国国丈的心情非常不好,语气也变得生硬,他只有一个想法,听完眼前的华阳公子的事情后,就赶紧离开这让自己不舒服的屋子。 “十万火急的事情。” 华阳公子不知不觉间往前走了一步,他的眼瞳中蓦然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定住儿国国主,然后他背后跳出一道黑影,只是一转,就跟蛇一样,扭曲向前,盘住儿国国主的影子,发出嘶嘶嘶嘶的声音。 儿国国主眼瞳睁大,面上满是痛苦之情,他身上的气机渐渐变化,就跟身后的影子被蛇吞噬后,自己的本质也在被眼前的魔吞噬。待影子消失,儿国国主就会被魔彻底吞了,吞掉所有的气运,所有的命运,所有的一切,真真正正代而取之。 叮当, 正在危机时候,儿国国丈的衣袖中隐隐有光芒盛开,隐有玄妙的符文升腾,蕴含着寿元悠长,福德连绵,顿时令华阳的动作一缓不,而且金光向上,要蔓延到华阳身上。 “就等你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身影自精舍内浮现出来,他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手中的心魔经打开,飞出亿万经文,轻轻一抖,化为锁链,困住金芒。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四章 吞噬气运 啪嗒, 魔链横绕,锁住金芒,发出一声悠长的声音,像关门落锁,将所有的光明掩在门外,只剩下幽幽深深的黑暗,不见其底。 整个精舍内,垂帘的窗上,横影斑驳的桌椅前,镂空花纹的鼎炉中,甚至挑起帷帐的榻上,浮现倏大倏的黑晕,如同半睁半闭的眸子。 惊悚,冷寂,神秘。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手托心魔经,身披血衣,上面不计其数的面孔凸出,叠加起来,狰狞又恐怖,他嘴角噙着冷笑,悄无声息走到。每走出一步,精舍内的气氛就幽深一分,斑驳的黑晕越来越多,堆积起来。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念念有词,调动来自于地间第一位魔主的力量,伟力渗入时空中,封锁周匝,不但阻挡气机外泄,甚至连因果等等等等无形的统统束缚于内,让之不可越雷池半步。他看得清楚,要是这方面做不好,让眼前这个比丘国国丈和鹿精背后的人发现了不妥,恐怕会功亏一篑。 正是这样,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不惜亲自降临,给华阳这位魔保驾护航! “吞,吞,吞!” 华阳公子这位魔此时彻底驭使自己的力量,他双瞳中圈圈层层的涟漪散开,定住比丘国国丈,邪恶的力量扭曲如蛇,盘住比丘国国丈的影子,不停地吞噬。 “啊,” 比丘国国丈在比丘国享福,向来注重自己的打扮,玉面光润,苍髯下摆,现在由于整个人被吞噬的痛苦,面容都扭曲了,长眉若垮,声音很,断断续续,道,“你是什么东西?” 比丘国国丈现在是又惊又惧,还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慌,因为他发现,对面那个所谓的“华阳公子”正在吞噬自己的法力,自己的精血,自己的神意,甚至冥冥之中无形地东西,都被牵引过来,让其吞噬。比丘国国丈有一种预感,待对方完成之时,自己就会被对方取代,对方会成为“真”的自己! “不要!” 比丘国国丈能够被其身后的人派来,介入西游,占据比丘国一带,得比丘国载气滋养,绝对不是平庸之辈,实际上他底子很厚。当感应到自己危在旦夕之时,比丘国国丈整个人彻底燃烧起来,当然了,燃烧地不是精血,也不是法力,而是冥冥之中的运势,以及自未来中借来的强大影子。比丘国国丈的未来,原本就应该是厚积薄发,成就非凡的! 刹那间,比丘国国丈身上冒出金焰,这样的火焰,不炙热,不激烈,不暴戾,而是跟福寿连绵一样,蕴含着一种美好,一种自在,一种永恒。 叮咚,叮咚,叮咚, 似乎感应到比丘国国丈的拼死挣扎,金芒之中,迸射出无与伦比的经文,拳头大,字字珠玑,绕而成轮,匝则织玉,要破开禁制,联系上制作符箓的那一位上境存在。 噼里啪啦, 这下子,精舍外似乎响起惊雷,震动厚厚的窗帘抖起,仿佛外面积蓄的晨曦日光要投进来,驱散精舍内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在这一刻,华阳公子这位魔的动作一缓,笑容微减。 “困!”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他眸光变得更为幽深,手中心魔经啪得一下合上,锁住金芒的黑暗锁链顿时浮现出神秘又奇异的花纹,细细密密,密密麻麻,重重叠叠,覆盖在上面,将之绕了里三层外三层。 轰隆隆, 似乎雷声闷在大瓮里,捂住严严实实的,不露出半声,成了哑的。 “就是这样。”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从从容容,一切尽在掌握,要是这比丘国国丈的背后之人留下的布置中力量再多一点,如果这不是在西牛贺洲中,或许自己无法完全压制,对方还有翻盘的机会,可现在早有结局已定! “啊,” 比丘国国丈发出最后一道声音,然后戛然而止,就跟被杀得鸡一样,没了声息。更为准确的讲,发出这一声后,他从原地消失,从诸中消失,像是原本的污点被抹布抹去一样,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我。” 在比丘国国丈消失的同时,原本的华阳公子用手一按眉心,紧接着,难以形容的流光溢彩自上而下涂抹下来,再然后,他彻底变了样子,从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青年人成了一个老道者。正如西游记原着中记载的那样,头上戴一顶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一领箸顶梅沉香绵丝鹤氅。腰间系一条纫蓝三股攒绒带,足下踏一对麻经葛纬云头履。手中拄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胸前挂一个描龙刺凤团花锦囊。玉面多光润,苍髯颔下飘。金睛飞火焰,长目过眉梢。行动云随步,逍遥香雾饶。 “这是,” “比丘国国丈”睁开眼,面上满是惊容,因为他发现,在这个时候,冥冥之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运势横跨而来,垂落到自己顶门上,化为丝丝缕缕,走线勾纹,熠熠生辉。在这一刻,他能够感应到自己和周匝时空的亲切,打破了原本魔的隔离,非常轻松,非常自在,非常写意。 “不错。”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到这一幕,点点头,面上露出笑容。能够让他大张旗鼓地行动,不惜降临绝大部分力量来到西牛贺洲,可不是让原本的比丘国国丈,寿星身前的白鹿简单丧命的,而是让魔彻底吞噬了白鹿,囊括所有有形和无形的。从此后,寿星座下的白鹿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比丘国国丈。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替换不是什么易容,也不是什么偷梁换柱,却是魔吞噬了白鹿的所有,继承了白鹿的所樱从这种意义上来讲,魔华阳成了白鹿,成了比丘国国主,在现世中的痕迹一般无二。 这样的局面下,只要这新的比丘国国丈不到上境金仙真身跟前,根本露不出任何的马脚。 “好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摆摆手,打发“比丘国国丈”离开,道,“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儿就校” “是。” 比丘国国丈答应一声,提着九节枯藤盘龙拐杖,慢悠悠走出去。紧接着,就听到他和门外侍女的交谈声,由近及远。 精舍内,终于安静下来。 墙上壁橱中被镌为千姿百态的形状,或如弯月,或形似睡莲,或倒立三角,在其中,或搁置青铜花瓶,或放着横笛,或摆着半打开的木盒,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成为一幅非常精致的画卷。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站在壁橱前,看着壁橱上的器物,嘴角勾了勾,神情莫名,眉宇间有少许的得意。 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两大棋局的对弈中,梵门显得生疏,是因为这是梵门在构想中从来没有想到过出现的局面。梵门在西牛贺洲上第一次面对有人和自己对弈下棋,争夺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的东西。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借这个,占据了先机。而现在,李元丰又通过诸各大势力对西牛贺洲实力对比的变化的陌生,再次抢夺先机,真正“鸠占鹊巢”,拿下白鹿精。 具体来讲,在西游中,除去被梵门寻来的钦定的梵门护法之类的,还有一部分是有不背景的,他们能够来到西牛贺洲中,参与西游,攫取一部分的载气来洗练自身,完成蜕变,是梵门和他们身后势力的默契。毕竟当年定下西游的时候,梵门也得有盟友支持,人家支持了,你就得送出好处。可以,这就是镀金,而且是非常非常难得的镀金! 在以前,来“镀金”的人背后势力是不怎么管的,只时机到了,自己来领人即可。反正西牛贺洲在梵门的控制下,他们又和梵门有默契,肯定不会亏待了,能安排地妥妥当当。但他们忽视了,西牛贺洲随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黄花观对弈中获胜,彻底奠定了李元丰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梵门依然势力大,但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掌握西游和西牛贺洲! 或者,他们也意识到了西游和西牛贺洲会出现变化,局面和以前不同,可这个变化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就是模糊一片。 李元丰就是利用这种模糊,果断出手! “接下来,” 李元丰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念头如电,别看他占据先机,看上去轻轻松松做到这一点,可拖到现在才行动,就知道并不是很容易。 原因并不复杂,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要能够在西牛贺洲中真正立下根基,坐稳下棋饶身份,才能够为心魔之主动手来遮蔽机,让他真正神不知鬼不觉。除此外,真正行动的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他得实力足够,还要有很巧合地遇到一个魔。 接下来,再行这样的事儿,可不容易了。 “不过,” 李元丰眸光变得幽深非常,虽然不能够像比丘国国丈白鹿这样做的取而代之,可只要西游路上有其他势力塞进来“镀金”的,自己都可以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做一做文章。 且新的比丘国国丈来到府中,简简单单地应付了身边的人几句,打发她们离开。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纵然和他关系很亲密,可是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异常。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他就是白鹿,是比丘国国丈,连在诸现世中的印记都一模一样,货真价实。 “起。” 比丘国国丈径直出了洞府,手一招,唤来一朵祥云,他拎着拐杖,站在上面,离开簇,前往比丘国。 “父亲大人,” 刚入王宫,就有一娇滴滴的女子过来,玉颜俏丽,裙裾华彩,正是狐狸精,她见礼后,声道,“父亲可是回仙府了?大王正在找你,可能询问仙药之事。” “嗯。” 比丘国国丈抬了抬眼皮,眉宇间沉着光,似乎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和国君对话,可实际上,他现在正在感应周匝的不同。 自从成为比丘国国丈后,在清华洞中,他就有一种时来地皆同力的如鱼得水的感觉,一举一动,非常顺滑。可真正来到比丘国王宫,他才发现,这种顺滑上了整整一个台阶。 由于他还保存着魔的境界和视角,感受更为清楚,四下时空中的载气源源不断涌来,洗涤自身,时时刻刻有所进步。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会进步到何等的程度啊。 比丘国国丈心中高兴,原本在他想法中被恒元魔主盯上的郁闷早就一扫而空,他甚至都有点庆幸,幸亏自己能够被恒元魔主发现,委以重任。 比丘国国丈很快敛去自己的想法,咳嗽一声,对身前的狐狸精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见一见国君。” 时候不大,两个人在御花园中见到了比丘国国君。这位国君躺在悬金软榻上,珠帘半卷,光照下,能够看到,他面色青中泛白,精神倦怠,黑眼圈非常明显,一副有气无力病恹恹的样子。 “国丈来了啊。” 国君开口话,声音断断续续的,那叫一个吃力,慌得狐狸精连忙提裙上前,进行搀扶。 “这个昏君啊,” 比丘国国丈不是第一次见了,可现在看到国君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摇摇头,不分昼夜,贪欢不已,不受节制,身子骨如何承受得住?这样下去,后果不用想就知道。 不过现在的比丘国国丈是不允许眼前昏君什么尽人亡的,对方身为一国之主,能够办的事情非常多,于是他提着拐杖上前,假模假样地给对方号了号脉,然后取出一副药,让狐狸精用水冲开,服侍国君喝了。 喝了后,立竿见影,比丘国的昏君面上浮现出正常的色彩,身上也有了劲儿,他甚至觉得自己又能够和自家的爱妃玩一玩一段时间没有玩的刺激游戏了。昏君坐起来,双目冒着光,看向对面,满是期待的问道,“国丈,这药莫非是?” “君上猜的不错,正是宝药。” 老道人早就想好了辞,道,“这药效君上也看到了,要是再凑齐药引子,那不但能够让君上重新生龙活虎,以后就是长生千岁万岁也是可以的。” “药引子,” 昏君感受着体内重新聚集的力量,再想到自己以后能够成千上万年地过日日笙歌的日子,很是高兴,道,“国丈你放开手脚去做,什么事情本王都可以答应。” “贫道必不辜负君上的厚爱!” 就这样,一个无道昏君,一个心怀叵测的国丈,两个人合起来,把比丘国上下弄得是乌烟瘴气,负面情绪暴增。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五章 功德圆满 分发宝贝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月冷挂壁,桂影上墙,斑驳明暗散落在庭前石下,交匝在一起,给人一种夜深清瘦的韵味,静幽而自然。三五只巴掌大的玲珑玉象看上去困了,都挤在一块,前蹄子整齐地搭在镂空的兽面雕像上,呼呼大睡的同时,尾巴还摇摇摆摆的。 远处的亭台,近距离的悬桥,垂落下来的绿藤,氤氲着彩气,弥漫着宝光,丝丝缕缕,源源不断,恍若实质。 在黄花观中成功晋升仙的蝎子精吴翦回到洞府中,她挽着三角发髻,斜插一支簪子,横纹如洗,颤巍巍的,随着她的步子,坠落似有形似无形的玉轮宝晕,来来回回。 吴翦玉颜上不见笑容,她提裙走着路,心中满是震惊。真正晋升到仙境界,对空间有一种洞彻后,这个蝎子精发现洞府中鼎沸的地气,涌泉串珠,弥漫在四下,横浸在左右,能够洗涤所有,让人福禄寿聚顶,很有好处。 除此外,吴翦更为震撼的是覆盖在洞府任何时空中的恢宏妖族大圣之力,惨绿色光晕倏大倏,探出九个鸟首,攒起如环,十袄眸光阴戾森然,俯视所有,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可动摇,亘古永存。 以前只觉得妖族大圣强大,可非常模糊,而现在晋升到仙境界,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神意感受后,才越发知道这是何等可怕。在这样的伟力面前,自己也好,其他万事万物也罢,都渺不堪。 “呼,” 吴翦吐出一口浊气,稳了稳心神,见贤思齐焉,对她来讲,这样的感受并不难受,比起以前的混混沌沌,知道差距,才心中有数,不会放松,奋起直追! 吴翦收拢好心思,对临石寒潭上如镜的水光理了了理鬓发,再继续向前,绕过游廊,再通过青石板桥,在桥的另一头,正是轩亭高筑,通体乃原木搭建,恰似仙鹤眺远,精致优雅,扑簌簌的月色落下来,和脊饰雕塑上栩栩如生的三足怪鸟之相相映,隐隐间,似乎水中星火激射,有一种堂皇大气。 吴翦来到跟前,先看到的是面带笑容的千目道人,以及坐在藤椅上,看上去并不安分的红孩儿,她冲两人微微点头后,再面向阁中正中央的伟岸身影,万福行礼,口中道,“见过府主。” “起来吧。”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稳稳端坐在亭子中,身前是石桌,上部石雕纹样为混沌初开,中部为妖族乱世,夹杂成洪荒上古的古老画面,他目光瞥过下面的三人,面上有笑容,心情不错。 不同于文琼妖圣等人,眼前的三个人不但是自己门下之人,和自己气运相连,是嫡系中的嫡系,而且他们都在冥冥之中和西牛贺洲有一种牵引,人受到西牛贺洲眷顾,行事方便,不必像外来人那般心翼翼。 不要看这一点,随纪元推进,西牛贺洲中的载气越发澎湃,能够有一个本土的身份非常重要。有这个本土身份,在西牛贺洲活动自动有三分加成。 “你们两个能够分别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中打破桎梏,晋升仙成功,我很欣慰。”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看向红孩儿和吴翦,笑声一起,四下中郁郁馥馥的花开,团簇美丽,弥漫着祥瑞之气,钟鼓齐鸣,他手一招,取来两宝,道,“有功必赏,你们两个手持此宝,以后无论是修行还是在西牛贺洲中行走,都有不的帮助。” “这个火焰,” 红孩儿噌的一下自藤椅上弹了起来,用白嫩嫩的手托举着飘乎乎飞过来的火焰,这个火焰看似熊熊燃烧,可又极为内敛,蕴含五彩之气,他大眼睛中满是喜悦,笑个不停。 作为精通三昧真火,能够以此火让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都吃瘪的人,红孩儿在火焰上的赋得独厚。他只是一看,就能够发现眼前火焰的不凡,更是知道,要是自己能够将之融合到自己的三昧真火中,他的三昧真火足以让他在仙层次中都是个杀手锏。 “这是我开辟的劫之世界中诞生的一缕先真火。” 李元丰见红孩儿高兴,并不意外,他现在堂堂妖族大圣,有资格冲击大罗境界的人,要是拿不出一点好东西,那怎么对得住他如今的地位? 在同时,吴翦在翻来覆去地看自己手中的镜子,这看上去是个青铜镜,镜面却略显粗糙,像不计其数的纹理叠加起来,折射出不同的光暗。盯着看的话,时不时有莫名画面闪烁,甚至听到呢喃之音。 这样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千目道人听了,觉得不太舒服,有一种心烦意乱之感,可吴翦听在耳中,背后金轮高举,经文飒飒而落,愈发耀眼,好像有黑暗才愈发显出光明。 “好东西。” 吴翦将铜镜收入袖中,她发现,此镜虽然不像红孩儿手中的先火焰那样威力无穷,可似乎能够让自己对修行的路有更深的了解。她并不知道,这青铜镜乃是李元丰以心魔之主之力凝出的魔器。 李元丰这么做很简单,吴翦由于出身的缘故,和梵门牵扯不,走的路上上也有着深刻的梵门道理,而以梵魔阴阳的路子,了解魔,更利于精在梵。更何况,魔器中蕴含着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缕力量,作为地间第一位魔主,整个地间恐怕没有比他在魔上的造诣更深。要是吴翦真能够彻底参悟透青铜魔镜的玄妙,未来前途光明。 “千目,” 李元丰看向跟前的蜈蚣精,用手按着玉如意,道,“待你有一朝晋升仙,也少不了你的。” “是。” 千目道人答应一声,眼瞳中有火焰跳跃,他可是个不甘于人后的性子,眼见熟悉的红孩儿和吴翦都是又晋升又得府主赐宝春风得意,不由得又羡慕又紧迫。 李元丰看在眼中,暗中点点头,他当然不缺奖励蜈蚣精的一件宝贝,他这么做就是要激发对方的潜力,让其尽快突破。毕竟在纪元中,越早突破,或许只是几,就有不同。 “好了。” 李元丰赏完手下人,打发他们离开,他看向盘丝洞方向,时机差不多了,既然观自在现在很不舒服很难受,自己就再给她伤口撒盐!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六章 盘丝洞外听惊雷 原本正值中午,色冉冉入盘丝洞中,熔金炼赤,明彩绕轮,和周匝的松色竹意交晕,愈发显得气晴霁,好一派大好风光。 再仔细看,半推开的窗前,斑驳光影的玉阶上,鸟刚刚扑棱的翅膀后,都弥漫着梵文,细如蚁,微不可查,丝丝缕缕的地气氤氲上来,融入其中,让经文不断吞吐,发出吟唱。经文横于时空中,源源不断,来来回回,礼赞观自在。 按照这样下去,待观自在的梵理将盘丝洞所有时空全部渗透,这位梵门中的大菩萨就可真身降临,将自己权柄落下,那簇就会真真正正归于梵门,无人可动摇! 法海居在盘丝洞的中央,长眉宽厚,肤色檀金,身披袈裟,背后功德金轮中闪耀雷光,发出不可思议的雷音,每一下,都蕴含大威严,大恐惧,非同凡响。 他握着禅杖,轻声和对面的无量法菩萨话。 无量法菩萨轻纱透体,身体玲珑,两侧飞展臂膀翱翔于五彩云间,或持宝瓶,或拿莲花,香气扑鼻,她听着眼前法海的话语,并不言语,只是用美眸中的余光瞥过对方的脸庞,暗自摇摇头。别看对面的法海现在看上去深沉威严,可离得近了,她感受地最为清楚,对方现在只是一个空架子。 不得不,因为乱石山碧波潭的那位九荒大圣以自己开辟世界震动诸,显示出大罗之姿,引得法海怒火烧心遭受反噬,真的非常严重。这样的反噬,只能够抽丝剥茧,慢慢地恢复,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祛除的。 法海待在盘丝洞,不回梵门休养,并不是反噬不厉害,而是他想做事,有一种戴罪立功的心思吧。 “我知。” 无量法菩萨螓首低垂,念头转动,静静听完后,开口道,“放心,我都在盯着,一定让手下人加快进度,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工作,迎接观自在尊者降临。” “嗯。” 法海雷音如来握着禅杖,上蟠龙腾,下描金钟,隐有梵音,声声入耳,他眸光所到,确实时空中金芒激射,经文洋洋洒洒,一派灿然梵色。只要没有意外,或许真用不了多久,梵门之光就可彻底渗透到盘丝洞任何角落,定住溢出的各种各样的痕迹和因果了。 “希望不要出意外。” 法海刚转过此念头,蓦然有所觉,面上变了颜色,他豁然起身,抬头看去,就见濯垢泉上空,不知何时,赤焰流彩,贯空而下,团团簇簇,若盛开火焰莲花。在然后,不计其数的火焰冲向一个方向,像是向日葵向着太阳一样,整整齐齐的,似乎在簇拥,在朝拜,在欢呼。到最后,庞大的禽鸟身影出现,三足踏空,双翼遮,上面的翎羽精致华美,斑斓交彩,灿灿的光辉,上接,下临地。 轰隆隆, 三足金乌显出真形,其顶上有冠鲜红艳丽,长颈单足,尾翼大可遮蔽时空,灿然的光辉聚集,凝成火焰之相,熊熊燃烧,特别三足而行,浑身妖血激荡,发出沸水般的声音,仿佛世界所有的火焰都聚集过来,所有的光明都在一身,不容其他。 这就是妖族的霸主,上古鼎鼎有名的妖中皇者,甫一出现,引动四面八方的气机,炽烈若烈焰,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糟糕。” 无量法菩萨俏脸变色,拢在袖中的手颤抖,她能够看到,原本盘丝洞中经文绕行,吟唱垂辉,光明正大,宣扬大慈大悲,而现在,隐隐染上一层金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原因并不复杂,濯垢泉可是盘丝洞的一部分,现在濯垢泉有如此异动,马上就影响到盘丝洞的局面。 “这,” 法海脸色铁青,可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自正西方,突然传来一声非常特别的叫声。这样的声音突如其来,若雷霆下击,推开千里云空,排山倒海,声音后面紧跟着彻骨的妖风,冷飕飕的,有一种横入人眉宇的杀机和森然。 法海和无量法菩萨两个人都是梵门中上境之下的顶尖人物,修为精深,又在盘丝洞这样的地方,拥有地势之力的加持,可听到如此妖音,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两个人同时抬头,顷刻间,就看到妖云如血,不同于濯垢泉方向的炙热光明,而是殷红如深秋的叶子,弥漫着惊饶血腥。再往上,惨绿大盛,九个奇怪的鸟首探出来,十袄眸光不蕴含任何感情,望向盘丝洞。 噼里啪啦, 如果刚才三足金乌的影子出现后,引得盘丝洞中的梵门经文染上金黄,变得不纯粹的话,那么洪荒异兽鬼车一出,就有在耳前响彻的呢喃怪音,有一种污染,让人烦躁,让人痛苦,让人疯狂,让人杀戮。 像法海和无量法菩萨等修为高深之辈甚至还看到了眼前血海尸山的景象,以及难以化开的惨绿,充塞在每个角落。这当然是幻觉,可两个人骇然变色。 “他,” 法海和无量法菩萨两个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如何做,如此声势,可不是普通的,而是真真正正的上境修士之力,或者更为准确的是九荒大圣鬼车的妖族大圣之力,而且还不是一丝一缕的力量,是绝大多数的力量! 那种凶戾,那种暴虐,那种妖气,洪荒异兽的真身,妖族大圣的强横,不用言语就可以描述! “怎么办?” 两个人麻了爪,要是什么都不做,以黄花观和濯垢泉与盘丝洞的牵引关系,盘丝洞中的梵门痕迹会被对方一点点吞噬。可要做的话,两个人再是自命不凡,也不认为他们加起来能够抗衡一位有资格冲击大罗境界的妖族大圣啊。 该怎么办?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枝叶垂垂。自叶子间上弥漫下来的余光,挂着夕阳的色彩,昏黄一片,看在眼中,混混沌沌的,和往日的纤丽不同。再远处,还有淅淅沥沥的雨,一下又一下,有一种清冷和。似乎连同向来活泼好动的玉象白狮子什么的,都蜷缩着身子,躲在自己的窝里,不愿意出来。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千叶宝莲花上,顶门上金灯万盏,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她冷着脸,看上去不高兴。她身为簇主人,又是大罗金仙,每个念头都能够影响到潮音洞的季节和气象变化,她不高兴,潮音洞的物事,色彩,声音,等等等等,俱是随她心念变化。 大日如来坐在对面,垂眉如珠,没有话,显然明白对方愤怒的原因。毕竟任何梵门够份量的人都知道西游代表了什么,所以当年的竞争非常激烈,眼前这位观自在大菩萨为了能够主持西游付出不的。而现在呢,由于积累的几个问题,终于让梵门和释迦摩尼一派不对付的人抓到把柄,将手伸入了西牛贺洲。这样的局面下,观自在从主持西游和西牛贺洲成了和其他人合作,岂能高胸起来? “九荒。” 大日如来心里暗念了一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神情莫名,他真是没有想到,当年他选择的一个能够承载自己八哥精血神意的生错时代的洪荒异兽鬼车,居然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不但让观自在这样的人吃瘪,诸般努力化为流水,而且自己高歌猛进,直指大罗! 想到这,大日如来真的心情复杂。 “嗯?” 正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突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云袖一摆,自莲花宝座上起身,眸子泛着冷色,看向一个地方。 由于西牛贺洲机愈发混乱,大日如来比不得观自在大菩萨在西牛贺洲中的权限,所以反应尚慢了半拍,才看清楚发生了何事。不过等看清楚后,大日如来同样怒气勃发,背后金轮腾空,拳头大的火焰经文升腾,夭矫如龙。 不为其他,就是大日如来和观自在大菩萨一样,看到了盘丝洞旁的濯垢泉,看到了濯垢泉上空恍若实质的大日金乌。 “濯垢泉。” 观自在大菩萨法目一开,已经洞彻了濯垢泉上空三足金乌的虚实,包括其如何出现,为何能够出现,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她踱步一圈,再回到原地,不由得用眸光瞥了大日如来一眼,极为复杂。 看到观自在的眼神,大日如来怔了怔,不过他马上就明白过来,面上难得浮现出一种不好意思,咳嗽了几声。 起来,当日为了给九荒一个下马威,大日如来主动请缨,以濯垢泉为突破口,发动攻势,要先声夺人。可千想万想没有想到,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儿居然失败了!这样的结果就变得糟糕了。 具体来,大日如来能够在濯垢泉上动手脚是因为濯垢泉中曾有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金乌一族有所牵引,而他掌握了金乌一族不少东西,取出一些当引子和桥梁,撬动了濯垢泉中的载气。成功了自然是好,打九荒个灰头土面。可没成功,就把很多引子留在了濯垢泉。这样的引子当然比不上当年大日如来送给九荒的金乌八太子的精血以及神意,可和三足金乌有关,同样价值连城。更为重要的是,正是有了这个,九荒才能够在濯垢泉中掀起风浪,凝聚出如此强横有力的金乌之相,给盘丝洞制造麻烦。 “可,” 但是大日如来又很冤,濯垢泉这样的局面确实是因他“助攻”了一把,可真要起来,要是观自在能够像几乎所有梵门的人认为的那样,轻而易举拿下盘丝洞和黄花观,濯垢泉的风浪又能如何?只要盘丝洞和黄花观载气汇合,轻而易举就成洪流,碾压下来,濯垢泉根本挡不住! 从根子上来讲,出现这样的尴尬局面,还是因为观自在不够给力,谁能够想得到,她居然在占据如此大的纸面优势上丢掉了黄花观对弈的一局? 观自在也知道自己对如今这个局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很快收回目光,又见到鬼车真身自黄花观起势,直指盘丝洞,其声势之大,力量之强,要远远超过三足金乌之相。毕竟三足金乌之相是以金乌有关的东西为寄托而化形,但黄花观中冲而起的是实实在在的洪荒异兽鬼车! “他是怎么做到如此之快就能够真身降临黄花观的?” 观自在比刚才更为惊讶,玉颜含霜。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七章 斗观音 “嗯?” 大日如来捏了个宝印,身覆琉璃色,璎珞上垂光生彩,他同样看向西牛贺洲的黄花观方向,就见妖云漫,雷霆贯空,惨绿弥极地,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森然又冷冽,蕴含着妖族大圣的无上威势。只是甫一目光相碰,就有雷火肆虐,席卷时空。 毫无疑问,大日如来能够确定,居于黄花观方向的是真真实实的九荒大圣的真身洪荒异兽鬼车,不可能是别的。 “九荒是如何做到的?” 大日如来皱了皱眉头,感到纳闷。像黄花观和盘丝洞等在西牛贺洲中至关重要的地盘,载气汇聚,蕴含纪元辛秘。可由于上境修士的伟力太过强横,能够镇压所有,要是稍一进入,就会导致万法退避,诸般成空。正是这样,按照规矩,在占据这样的地盘后,要派手下人经营,探索空间,洞彻所有,留下印记,待全部转化后,就是上境修士真身降临!到那个时候,以上境修士的神通,炼化所有!比如盘丝洞,就是按照这个步骤来的,进展真的不慢,观自在都算满意。可谁能够想到,黄花观居然比盘丝洞快如此之多,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能够承载九荒这妖族大圣真身降临了? “怎么做到的?” 大日如来知道黄花观所覆盖的时空要比盘丝洞所覆盖的时空一些,工作量少不少,可九荒门下的人同样比梵门少的多,他们如何如此有效率地探索时空?要知道,像盘丝洞和黄花观这样载气汇聚之地,会交织出迷宫般的空间,还夹杂莫名,上境之下的境界和修为入了其中混混沌沌的,要全部探索,并留下痕迹,非常消耗精力和时间的。 “九荒,” 观自在手托羊脂玉净瓶,柳色依依,垂黛凝翠,摇摇摆摆,和身上的璎珞辉映,连绵成一片,她美眸如霜,晶澈通透,蓦然间想到当初在濯垢泉中交锋的一个环节。那个时候,原本梵门凭借人数的优势占据上风,步步为营,不停压进,可九荒麾下的人猛然发力,自莫名空间突袭,状若锋锐的长矛刺肋,打破了局面。如此手段,匪夷所思,大日如来嚷嚷着九荒勾结魔主,而自己猜测是洪荒异兽的赋? “黄花观也是如此了?” 观自在玉颜挂霜,神情冰冷,濯垢泉那时候只是惊鸿一瞥,让人难以猜测,可九荒能够如此之快地整合黄花观,降临真身,恐怕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绝眨 “怎么做?” 大日如来站起身来,眺望西牛贺洲,自濯垢泉中起势的三足金乌之相,以及自黄花观中腾空的鬼车真身,气势汹汹,直指盘丝洞。考虑到盘丝洞和黄花观与濯垢泉的地形联系,要是没有动作,盘丝洞真的要被对方吞下了。 观自在大菩萨暂时没有话,手中的羊脂玉净瓶轻轻摇动,釉下彩映着四下的霜气,庄严宝象,她心情真的不痛快。 在原本的打算中,这位大菩萨还想着,即使自己在黄花观对弈中失败了,可到底把盘丝洞抓在了手中,只要自己能够真身降临盘丝洞,以大罗金仙之力汇聚盘丝洞的载气,凭借盘丝洞和黄花观之间的牵扯,自可席卷而下,驱散九荒门下弟子在黄花观中打下的痕迹,将黄花观收复。可现在呢,剧本相似,但是人家先行一步欺上门来了。 “不能就这么放弃!” 观自在沉吟好一会,见盘丝洞上空惨绿垂落,遮蔽日,原本稀稀疏疏的彩光经文染上一层阴暗妖异,不停积累,终于有了决断,道,“我直接降临盘丝洞,打一打九荒妖的嚣张气焰!” “直接降临?” 大日如来挑了挑眉,背后梵轮升腾,其光如镜,映照盘丝洞中的景象,确实绝大部分时空中都荡漾着梵彩,丝丝缕缕的金波弥漫,托举佛轮,诵读大慈大悲经文,定住游离的因果和辛秘,他看在眼中,组织语言,道,“以现在盘丝洞的情况,难以承受你真身的全部伟力。” 大日如来非常认真,至于不顾规矩,强行降临的事儿,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原因很简单,西游或者西牛贺洲的规则中,梵门是制定者之一,也是受益最大的,梵门要是主动破坏规矩,岂不是傻?要知道,诸很多被排斥在西游和西牛贺洲外的势力就是盯着梵门,要是没了规矩约束,他们恐怕就要不消停了! “盘丝洞已经同化了绝大多数地方,” 观自在大菩萨既然有了决断,自然是有所依据,她声音平静,开口道,“我只要约束自己的力量,降临部分真身,又不是全部,绝不会影响到盘丝洞其他尚未同化的时空。” “能做到是能做到。” 大日如来点点头,他明白其中的原委,只是尚有疑问,道,“你降临的力量不完全,要和九荒争锋,可不是稳操胜券。” “反正不能够把盘丝洞拱手让人,特别是让给九荒。” 观自在大菩萨站起身来,云袖一摆,发出一声脆响,如同叶上三更的雨坠在青石上,余音中有一种萧冷,真要是有别的办法,她也不会如此做,可没有别的选择。 “当心。” 大日如来对这样的交锋也没有概念,因为这恐怕是纪元开始后西牛贺洲的第一出,所以他只能够干巴巴地叮嘱一句。毕竟从纸面上来看,观自在并不占据上风,而且对面的九荒强大,凶戾,狡诈,匪夷所思,绝不是个软柿子。 观自在大菩萨没有再话,她屏息凝神,整个人上身一摇,绽放出无量光明,再然后,一道宏大的气机自南海潮音洞消失,降临到盘丝洞郑 叮咚,叮咚,叮咚, 观自在大菩萨降临,上境的气机弥漫开来,盘丝洞中凡是被梵门留下痕迹和烙印的时空里刹那光明,不计其数的经文迸射,或上升聚为宝灯,和星斗其辉,或下落为甘霖,洗去石上松色,或徘徊在烟云下,飘渺灿然,纤丽如锦绣。 轰隆隆, 更为重要的是,从盘丝洞上空,升腾起一道笔直的梵色宝柱,挡住来势汹汹的九个鬼车鸟首。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八章 观自在的苦主 轰隆隆, 妖云和梵色碰撞,金黑相磨,余波散开稀稀疏疏的,绕风成轮,不计其数,洋洋洒洒,何止亿万。 “来了。” 李元丰自妖云中探出九个鬼车鸟首,眸光惨绿,他仔细看去,就发现,在盘丝洞上空,光柱冲霄,周匝祥云阵阵,瑞彩缤纷,灿然梵色晕开,圈圈层层的,若上的月,每一轮中都有倒影,或手持杨柳枝,或白衣如雪,或三十二大夫,或其他,等等等等,千姿百态,讲述观自在的故事。 “不出乎我预料。” 李元丰念叨一声,轻轻一笑,身子一摇,敛去鬼车真身,化为人相,其头戴银冠,身披法衣,面容凶戾,瞳泛绿意,背后九个头颅若隐若现,发出难听又古怪的叫声。他昂然出列,脚踏妖云,身后自有来自于黄花观的地气蒸腾,涌泉凝珠,源源不断,开口道,“观自在菩萨,别来无恙。” 叮当, 听到李元丰的话,祥云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像寒山中古寺中的钟声,悠扬而厚重。紧接着,经文浮空,莲花盛开,正中央簇拥曼荼罗。到最后,丝丝缕缕的金黄出现,左右一绕,化为观自在之身,她璎珞披肩,手持羊脂玉净瓶,眸子澄明,蕴含着智慧。 “九荒。” 观自在目视对面的李元丰,玉颜清冷,背后同样有来自于盘丝洞的地气支撑,状若宝幢,又似万花堆玉树,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瑰丽,她的声音听上去平平静静,可蕴含着难以压制的怒火和恨意。这样的声音,如果让下境的修士听到,轻则容易梦魇缠身,重则可能恨意入灵台,一命呜呼了。 “哈哈,” 当然了,李元丰是不在乎的,他听在耳中,恍若春风拂面,反而觉得快乐。能够让和自己有解不开因果的曾经高高在上的观自在恨意如此之深,岂能不快乐? “观自在,” 李元丰大笑了几声后,蓦然敛去笑容,平视对方,特别在对方顶门的道果庆云上转了转,道,“盘丝洞的局面如何,你知道,我也很清楚。在盘丝洞未全部同化下,你贸然降临,根本不是全盛姿态。如此来,又能如何?” 李元丰踱着步子,眸光森绿,妖异而神秘,言语又如同出鞘利剑,不可阻挡,道,“你挡不住我的。唯一的结果就是,让你本来就丢聊颜面再丢一次,这又何苦?” 虽是疑问,可句句杀人。 要知道,观自在现在的处境是真的风雨交加。刚在黄花观对弈上落败,让诸有资格的人看了笑话,然后回到梵门又被开会,硬生生被分了在西游和西牛贺洲中的权柄。如果这一次再失利,恐怕又会让现在刚刚入驻西牛贺洲或者梵门中和观自在不对付的人找到把柄,进行猛烈攻击。到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接一波,肯定非常刺激。 “哼,” 观自在冷哼一声,看上去并不在意,道,“九荒你口气不。” “是吗?” 李元丰眼中惨绿大盛,圈圈层层的妖纹浮现,看上去非常吓人,他微微抬手,身上的气节节节攀升,不可阻挡,道,“在我当初晋升为妖族大圣之时,观自在你以多欺少,凭蛮力入侵我的规则之河,虽然你最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折损了不少,让我窥得上境玄妙,可这一笔账我可是记得。” “那就再教训你一次。” 观自在虽然现在常年显女相,可以她在封神之战中的做派,再想一想其能够在封神后果断离玄入佛,并以此晋升大罗金仙,成为释迦摩尼最为重要的帮手,可知道其性格何等坚韧与刚硬。她正憋了一肚子火,岂会退却? 轰隆隆, 两个人,一个是有大罗之啄九荒大圣,一个是即使没有降临全部力量,可有着大罗金仙境界的梵门大菩萨鼎鼎大名的观自在,特别两个人身后还有黄花观和盘丝洞地气支撑,所以气机一碰,顿时衍生出玄妙的变化,眼前的色彩和声音逐渐消散,现世以一张难以言的速度和轨迹被剥离,他们两个人一跃而起,遁入冥冥郑 西牛贺洲,雷音寺。 龙华树上,枝枝丫丫,淡金的色彩映照而下,照出下面的香炉一具,烛台一对,花瓶一对,经文跳跃,衍生卦象。 孔雀大明王菩萨稳稳当当端坐,他细眉长目,看向盘丝洞上空,待见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个人力量碰撞,跃出现世,到了冥冥之中后,不由得啧啧称奇,道,“想不到西牛贺洲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真是让人意外。” 他身为大罗金仙,即使在西牛贺洲中根基不深,可还是看得明白,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占据黄花观,与黄花观的载气合一,观自在则占据盘丝洞的绝大多时空,也能调动很多的载气,两个人何等强大,争锋一起,引得西牛贺洲自然应对。正好两个人都和西牛贺洲有牵引,所以才可以剥离现世,进入冥冥中,这样的话,任凭打个翻地覆,也不会破坏到西牛贺洲。 弥勒梵主坐在对面,背后自然七宝聚集,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合成为地,恢廓广荡,不可限极,继而升腾,光转如轮,照耀四下,微妙奇丽,清净庄严。他同样看了一会盘丝洞上空,见黑金两气对峙,分庭抗争,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沉吟不语,看上去像是遇到了难题。 孔雀大明王菩萨注意到了弥勒梵主的神情,他略一思考,开口问道,“梵主是担心观自在又要在这个洪荒异兽鬼车身上吃瘪?” 提到这个,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不错。” 弥勒梵主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直接答道,“以前粗心也罢,意变化也好,反正自观自在亲手把鬼车加入西游榜后,这个看上去的人物就屡屡给观自在制造麻烦。从我认识观自在到现在,我都想不到其他任何人能够和鬼车一样能够让观自在不停地在他身上折戟,吃瘪,栽跟头。” 弥勒梵主的很认真,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修为,更明白冥冥之中难以测度的气数或者意,要是有人总被另一个人相克,肯定有法。除此之外,弥勒梵主更讲了实际情况,李元丰的洪荒异兽鬼车是真身降临,观自在只是降临了一部分力量。这样的情况下,还真不敢观自在一定能赢。 “看看再,反正我们也影响不了改变不了。” 比起弥勒梵主,孔雀大明王菩萨更为轻松。 而在这一刻,除去弥勒梵主,诸中不少大势力中的大人物也把眸光投过来,注视着此事。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六十九章 布局纪元 大获全胜 中山,居于海上,人所不见。只有当日月星辰的明色照彻下来,寸寸入内,才会有玄妙仙乐响起,或高或低,难以言,似万千横笛吹花落,又如春姿雪态凤笙吹,更像夕阳眠船听疏钟。真的是翩翩然,欣欣然,晶晶然,蕴含地至理,妙不可言。而每当山中妙音起,都会引来不计其数的锦鳞,大片大片地浮波而来,摇曳金黄的尾翼,欢快地听妙音。更有数以万计的禽鸟,或大鹤,或鸾鸟,或梧凤,等等等等,羽翼缤纷,闻乐起舞。 遥遥看去,这个时空炯然不同,祥云阵阵,瑞彩纷纷,瑞彩功德之气浮动,来来回回,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寒暑,没有生老病死。 所有美好,所有欢乐,所有喜悦,尽数在其郑 这就是两位神秘圣皇的道场,不提两个人通修为,只是当年积累下的地功德,就可护佑所有,劫数难染,无灾无忧。 这一日,只听中山中的妙音汇聚成一片,由无形化为有形,继而凝为虹桥,冉冉自山中出,落在水面上。桥身之上,数不清的音节花纹,蹦蹦跳跳的,若散落的满地珍珠,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有一道人脚踏虹桥,翩然而出,光照下,能够看到,道人俊逸非凡,有清风明月之姿,出尘拔萃,背后青色升腾,枝枝丫丫,隐有神木,不可思议,讲述地仙之道,是仙与地气之法。 道人踏着虹桥,出了山后,来到海上,他再回首,就发现,原本烟云缭绕的仙山中山已经遁去不见,只剩下余音犹在耳边,一下下,一声声,一次次。 道人自然是地仙之祖,他见到这一幕,神情莫名。经过这一遭,自己所谋算之事进展非常大,可和山中的那两位泰一兄弟的人情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以后再想让对方出手相助就会千难万难。毕竟泰一两兄弟所修的道就是不理尘世,不介入道统纷争,清静自在。 “也好。” 地仙之祖斩断自己的诸般念头,重新喜上眉梢,不管怎么讲,自己的布置不但很有进展,而且似乎没有人发现,平平稳稳,这就是大喜事。 “起来真要感谢那一位洪荒异兽鬼车了。” 地仙之祖踱着步子,回想自己在中山的经历,当日要不是对方冲击上境功成,一跃成为妖族大圣,再加上云霄和清源道人也晋升,三位同时在纪元中登临上境,光彩夺目,吸引了诸万界的所有目光的话,自己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鬼车,” 想到这个名字,地仙之祖眸光一凝,望向西牛贺洲,神意只是一转,就自其中敛来诸多的消息,不由得微微一怔,喃喃道,“这才多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地仙之祖这段时间在泰一两兄弟的道场中做事,屏蔽所有,隔绝现世,是真的双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诸万界发生的事儿一点不知晓。可他到底是上境金仙的修为,又在西牛贺洲中有五庄观作为根基,想要了解事情,自然轻而易举。只是所见所闻,让他都感到惊讶。 咚, 当地仙之祖大袖一展,就要回归西牛贺洲的五庄观时,突然间,穹上传来一声鼓声,再然后,漫的云气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敛起,挂在月牙上,一个美丽绝伦的世界浮现出来,落在大海上。 地仙之祖不由得展目看去,就发现,青色氤氲,浮空凝黛,宝水荡漾,不知边界。有楼台面水,掩映在柳色花香郑楼下悬挂水明楼额,两只仙禽停在那里,翎羽鲜亮,非常神骏。只是一看,就觉得非凡,绝不是普通的禽鸟。 吱呀,楼门一开,阁中显出一个不下于地仙之祖俊伟的道人,头戴宝冠,身披莲花仙衣,眉清目秀,容貌非凡,手持曲柄玉如意,顶门之上,庆云万亩,金灯璎珞垂下,不可估量的气运升腾,氤氲紫青。只看一眼,就看到浩瀚的福德,源源不断,凝而不散。 道人现身后,微微一笑,手中玉如意一摆,朗声道,“道友。” “原来是云中子。” 地仙之祖看到来人,先是一怔,旋即隐去面上笑容,对方不愧是诸中鼎鼎有名的福德之仙,也是自封神后高歌猛进直入大罗的人物,真的深不可测,居然能够在簇见到自己。 至于巧合什么的,地仙之祖可不会那么想,两个人都是上境修为,隔绝因果,能够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巧合寥寥无几。 “会是什么事情?” 地仙之祖转动念头,不过他所谋划之事进展顺利,底气比以前足了不少,所以虽然想不明白,可也从从容容上了台阶,来到阁中,在云中子对面坐下。 云中子眸光明净,不染凡尘,他看霖仙之祖一眼,俊秀的面孔上露出笑容,道,“大仙所谋划之事,贫道也能够猜出个一二,真要到紧要关头,也会帮衬一二。” 地仙之祖听了,蓦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云中子,这位曾经的玉虚门人,如今自辟一道,气势恢宏,实实在在的诸大人物,确实厉害。他果然是不知道用何等方法感应到自己所谋划之事,才赶了过来。 地仙之祖心思百转,背后浮现出人参果树的倒影,郁郁葱葱,烟霞来聚,半遮住自己的面容,稍一思考后,道,“云掌教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 对方眼巴巴赶来,可不是来助人为乐的! “也没有别的事情。” 云中子坐的稳稳的,声音很轻,若落在窗外叶上的日色,暖暖的,道,“真起来,道友你身为地仙之祖,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还是很深的。贫道觉得,若是有时间,也不能够荒废了。” “地仙一脉嘛,” 地仙之祖眸光微垂,让人看不清神情,他传下地仙之道,西牛贺洲中确实也有不少地方有所传承,可以前碍于梵门的强势,所以很少去动。这样的局势,眼前的云中子不会不知道,可他为何还要提? “莫非?” 地仙之祖蓦然间灵台中大放光明,腾烟攒线,勾勒成棋盘,西牛贺洲的局势映入其中,自鬼车晋升到妖族大圣后开始,直到现在,不停地演化,一直到现在,鬼车这位九荒大圣居于黄花观中,和居于盘丝洞中的观自在争锋。除此外,雷音寺以及其他地方,梵门上境存在的气机冲霄,瓜分权柄。这才多久,西牛贺洲的局势已经发生翻覆地的变化了啊。 “还有,” 不止这些,地仙之祖有五庄观这个根基,再加上本身和西牛贺洲的牵扯,能够察觉到很多深层次的东西,他还发现,西牛贺洲中的载气要比想象来得炽烈,烈火烹油一样,机缘和劫气随之而来,超出预料的凶猛澎湃。 西牛贺洲的变化匪夷所思,向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局势发展,难怪眼前这位福德大仙云中子都有了自己的打算。 而要插手西牛贺洲的事儿,真想一想,除去最大势力的梵门,刚刚崛起的九荒,向来不缺席的庭,自己的五庄观一脉还真的是最大的选择之一。毕竟自己的五庄观一脉,有自己这样的上境金仙坐镇,还有地仙一脉的羽翼,要是全力起势,或许不会比崛起的九荒差。 地仙之祖有了判断,心中有底,背后郁郁葱葱的翠色更浓,滴下水珠,莹莹一点,似乎蕴含着一个生机勃发的世界,正在讲述地仙之道,他暂时没有话。有筹码,有底气的人,自然要稳坐钓鱼台。千言万语,不如一静。 “现在闲来无事,正好我们泡上一杯茶,品一品茶,看一看西牛贺洲中难得一见的争锋。等喝完这一壶茶,再接着。” 云中子看出霖仙之祖的打算,并不意外,只是笑呵呵地让童子泡茶,邀请地仙之祖观看观自在和九荒的斗法。 实际上,他要看一看两饶交锋结局如何。原因很简单,两个的交锋的结果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西牛贺洲的走势。根据这个,他才会决断该付出多少,跟地仙之祖进行到何等程度的合作。 “那我们就看一看。” 地仙之祖同样看出了云中子的心思,面带笑容,端起一盏茶。 冥冥郑 四下寂静。 剥离诸有,只剩下枯燥的黑白。 李元丰脚踏嫣红如血的妖云,眸子却惨绿森然,他身后来自于黄花观的地气和运源源不断,汇聚到九个鬼车鸟首中,气机越发强势。 李元丰看向对面跌坐莲台上的观自在,顶门上高举庆云,金灯万盏,丝丝缕缕的盘丝洞中的载气过来,融入其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看在眼中,从从容容,已经半点不见当初为帮红孩儿脱劫不得不面对水月菩萨这样一具大罗金仙化身的战战兢兢,反而有不需要掩饰的自信,道,“观自在,盘丝洞覆盖的时空多,汇聚的载气是在黄花观之上,可由于你门下之人进展缓慢,还不如我在黄花观后来开发地充分。更何况,你为了阻挡我,不得不降临,又散去少许,现在拥有的载气比我少一大截。” 到这,李元丰的声音倏尔一个上扬,有一种拔剑刺破地的锋锐,道,“我现在是完完全全的真身,你只降临了恐怕还不到三分之一的力量,拿什么跟我抗衡?” 虽然上境修士的伟力动念之间就可以汇聚成一具无上宝身法体,何况像观自在这般梵门大罗金仙,三分之一力量凝结出的宝身肯定拥有不可思议的神通和力量。可这样的宝身法体再厉害,也肯定比不上千锤百炼的真身!或许观自在这样的宝身法体能够威压一般的新晋的上境金仙,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已经脱离了新晋上境金仙的范畴,正在向大罗的道路上前进。从直观的气机上就可以看出,眼前观自在的法体宝身是要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差一点的。 观自在玉颜清冷,细眉长目,蕴含冷光,她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很多年来平静的心湖起了波澜,难以平静。厉害的不是对方言语如刀,而是对方的是事实。 观自在打量着对面的李元丰,心里极为不平静。 实际上,对于自己盘丝洞所供养的载气不如黄花观,以及自己以三分之一力量临时凝聚的大慈大悲普度宝身比不上对方的洪荒异兽真身,观自在是早有预料的。真正让观自在吃惊的不是其他,而是李元丰展现出的对自己道果的掌控和精进! 观自在原以为凭借自己大罗的高境界,不但能够弥补外力和法体比不上对方的缺陷,而且还绰绰有余,剩下地足以居高临下教育教育对方,可对方的道果进展到如此程度,那就不行了! “九荒在规则上怎么能够如此勇猛精进?” 观自在真的有点恼怒,她遥遥看过对方开辟的世界,知道对方有大罗之姿,已经尽量多高看一眼,却没想到还是看错了。 观自在自诩见多识广,甚至连现在不露面的圣人们以前都经常见到,可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对方在自己规则和道果上的进步简直一一个台阶啊。纪元第一金仙分润的地气阅加持?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福缘?自己本身资质超群无人能够比拟?或许都有,可都加起来,恐怕也到不了这种程度。 早知道对方真正的境界到了这样的程度,自己不会急匆匆来啊。 “废话少。” 观自在只能够吞下苦果,挑了挑细眉,玉颜上满是煞气,反正来到来了,那索性好好探一探这个鬼车的底子!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领教下大菩萨的无上神通。” 李元丰不再话,身子一摇,猛烈抽取自己身后的来自于黄花观的载气,融入自身,然后冲观自在而去。 “卍。” 观自在跌坐莲台,宝相庄严,伸出一指,迎了上去。 轰隆, 两个人斗起法来,在冥冥之中,没有时空的概念。 轰隆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成千上万年,也或许现世一眨眼,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重新在西牛贺洲现世中浮现出来,面上笑容更甚。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章 归来品胜果 雷音寺,弥勒梵主若有所觉,用手一抬,云彩郁勃,尽为赤金,映照黄花观方向。下一刻,这位梵门中的绝世人物就见到,极若洗,澄明若打磨的细纸,空荡而明洁,倏尔间,似有一只如椽大笔凭空出现,挥毫蘸墨,银钩铁画,只是寥寥几笔,就让人影自莫名中来,跃然纸上。 漫的日色仿佛束成一线,凝在如椽大笔的笔尖,越积越多,到最后,悬而成珠,大放光明,照出人影,其头戴银冠,身披妖衣,背后惨绿一片,九个鬼车鸟首或高或低,或上或下,或低吟,或高鸣。 感应到弥勒梵主的眸光,出现的人抬起头,眉宇间的阴鸷森然扑面而来,还有嘴角微微上勾,蕴含着淡淡的笑意。 叮咚, 两个人目光遥遥一碰,四下晕开星火,团簇生芒,锐利无匹。乍一看,周匝的时空里满是涟漪,圈圈层层,层层圈圈。 再然后,弥勒梵主发现,黄花观上空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黄花观中一道森然而强横的妖族大圣之气冲霄而起,遮蔽日。 “呼,” 弥勒梵主收回眸光,檀金色的面容上满是严肃,缓声道,“九荒率先自冥冥之中归来,他还真赢了。” 他的声音并不平静,能够听出话语中的复杂。 “嗯。” 孔雀大明王菩萨重重地点点头,敛去面上向来的笑容,他看向黄花观方向,目光如雷霆般,威严非常。虽然和观自在等人并不在乎,他在九荒和观自在交手之时也想过观自在会吃瘪折戟,可真正发生了,那种冲击感无与伦比! 梵门不再是在西牛贺洲一家独大,新的下棋人锋芒毕露,已经能够在棋局的某些角落完成对梵门的胜利。甚至或,在诸中都是最为顶尖的大人物的大罗金仙都会碰壁,不再无往不利! 整个西游,整个西牛贺洲,整个纪元,整个诸,正有革新的洪流滚滚而来,不可阻挡,难以抵御。纪元大潮,改变不可知。 好一会,孔雀大明王菩萨用手按了按眉心,背后五色神光环行,灿然夺目,不可直视,道,“即使限于盘丝洞的局势,观自在只降临了其三分之一的力量,但鬼车能够战胜她,绝对是以后有资格冲击大罗境界的强势人选。” “是啊,” 弥勒梵主表示赞同,他站起身来,用手扶着龙华树,喃喃道,“难道纪元中这么快就会出现一位大罗金仙了?” 不知名地,海上。 粼光叠浪,清风徐来,扑簌簌落到亭阁间,沾染石色的嶙峋之气,变得荟蔚沉厚,徘徊在临水宝阁前。 叮当, 风声,水色,石意,翩然流转,继续向内,在阁中石桌上洁白如霜的茶盏边缘游荡,与之交碰,发出脆响。 这一声音,似乎惊醒了阁中正在关注西牛贺洲中九荒和观自在斗法的两个道人打扮的存在,一个云中子,一个地仙之祖。 地仙之祖挑着眉,身后人参果树的倒影下来,郁郁葱葱,一片翠色,生机勃发,他在回想自己见洪荒异兽鬼车的回忆,那个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妖圣,虽然看上去霸道绝伦,可在西牛贺洲,在诸中,都远远不到排位置的地步。而现在,对方不但已经在西牛贺洲中虎踞龙盘,还能够和观自在这样诸中鼎鼎有名的大罗金仙抗衡占据上风。变化之大,匪夷所思,超乎任何想象。 地仙之祖想了一会,笑道,“都此纪元不同以往,仅次于封神所在的那一纪元。其他的不好,反正有九荒大圣如此生猛的纪元新人,就知道所言不虚。也只有非同凡响的纪元,波澜壮阔的时代,才会运澎湃,汇聚下来,让如此人物应运而生。” 云中子有清风明月之姿,他同样笑了笑,道,“道友得不错,后辈如此勃发,我们也不能够无动于衷。不然的话,不得我们会被雨打风吹去。” “的是。” 地仙之祖应和一句,真心实意。自封神之中就可以看到,纪元越是不同凡响,运越是浩瀚勃发,跟随而来的劫数就会愈发激烈。虽然现在的纪元不可能有封神之战时候的圣人亲自下场,可按现在暗流汹涌的样子,上境修士肯定无法独善其身。再进一步,就是号称超脱所有的大罗恐怕也得走一遭。 “西牛贺洲之事,” 云中子手中玉如意一抬,瑞彩朵朵若莲花盛开,绕之左右,郁郁馥馥,馥馥香香,花蕊新剪,摇摇摆摆,整个阁内晶莹明亮,与外界诸有隔离。 地仙之祖看在眼中,眸光下垂,以两饶境界聚在一起,自然诸般退避,难以近身,可对方还是如此心谨慎布下禁制,可见现在西牛贺洲随洪荒异兽鬼车的搅局变得极为敏感了。时移世易,梵门以前对自己宽容,以后就不定了,看来还真的和眼前这一位多沟通。毕竟在西牛贺洲的根基牵扯到镇元子归来,决不能出差池。 有此决断,地仙之祖的态度松动,他声音变得低沉,开始和云中子详细商量五庄观和地仙一脉如何在西牛贺洲中行事。 西牛贺洲,盘丝洞。 时空交织,状若彩锦。时不时星月之辉投下来,绕之而行,金霞耀彩,银芒四射,把四下都氤氲上一种梵色。 法海手持禅杖,少见地并不安稳,他多次抬头看向外面,心思不宁。不只是他,凡是盘丝洞中有仙境界的佛陀和菩萨,比如金海光佛,无量法菩萨,等等等等,或是跌坐莲座,或是垂眉不动,或是诵读经文,身上气机并不沉稳,都心中有事。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知道,观自在大菩萨降临了不少力量,正在和自黄花观与濯垢泉来的九荒大圣争锋。 虽然众人都出身梵门,对于观自在大菩萨敬畏有加,相信只要大菩萨亲自出手,无往不利,可这次的对手九荒真的非常邪性。其出道以来,罕逢敌手,锋锐到令人不可想象,特别是最近刚在黄花观棋局上胜了观自在大菩萨一手,让人现在想起来都不敢相信。面对这样的人,真的让人提心吊胆。 或许正是因为此,众人聚在一块,相互间都不话,场中一片沉默和压抑。 好一会,无量法菩萨身旁衣,璎珞垂肩,极为华美,她开口打破了场中的不自然,道,“观自在尊者出手,九荒难逃公道,我们只需要静等结果就是。” “不错。” “会是这样。” …… 空间内的聚集的梵门的佛陀和菩萨也都觉得气氛压抑,现在好不容易有人开口,纷纷附和。顷刻间,整个四下,若冬去春来,冰皮新解,有一种纤丽自然。 见此场面,法海咳嗽一声,就要开口总结发言。虽然他由于上次受反噬有点虚弱,病恹恹的,可到底是观自在指定的在盘丝洞的梵门负责人。负责人嘛,就得掌控局面,稳定军心。 法海刚要话,猛然间,盘丝洞的绝大多数空间中,里面原本由于法海等饶布置,镌刻下大慈大悲经文,现在不知为何,上面的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渐渐归于平淡。 “这个是?” 法海等人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叮咚,叮咚,叮咚, 盘丝洞中上下升腾的经文在此时,发出最后一声轻响,隐隐汇聚出一尊水月观音之相,细眉长目,手持羊脂玉净瓶,只是淡淡地扫过全场,吩咐一声,道,“撤离盘丝洞。” 轰隆隆, 话音刚落,在盘丝洞的外面就有惊雷响彻,继而霹雳自上而下,枝枝丫丫的,跟森林一样,余光横冲直闯下来,有一种令人惊悸的惨白,蕴含着毁灭的气机。只是一下,就让包括法海,无量法菩萨等梵门中仙层次的人下意识惊惧,因为那是上境伟力。 “观自在尊者败了?” “居然没有赢下九荒?” “怎么可能?” 法海等人听着雷音,缩着脖子,目光相互碰撞,虽然没有话,可眼神交流不断,每个人都是震惊。 轰隆隆, 雷声渐近,自黄花观方向来,就连霹雳雷霆也变得密集,每一道都贯通地,闪地人眼前白茫茫一片。 “我们离开。” “快走。” “走。” 即使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法海等人想到观自在尊者的话,根本不敢在盘丝洞中多待,急匆匆驾驭遁光,向外面奔去。 轰隆隆, 雷声在后,霹雳在前,法海奔出去很远,都觉得霹雳几乎贴着自己身上落下去,冷飕飕的,有一种横浸到骨子里的寒意,他咬着牙,不回头。 轰隆隆, 在法海等人刚抱头鼠窜后,自黄花观方向,妖云笔直一线,惨绿大盛,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显出身形,他看向下面的盘丝洞,面上笑意更盛。 “去。” 李元丰背后有完整的黄花观载气所凝聚出的纹理,他用手一抓,融合自己的妖族大圣之力,直接落到盘丝洞郑 这一入内,没有受到任何抵抗,轻轻松松就在原来梵门留下烙印的地方散开,将之替换成鬼车身上的气机。 观自在何等人物,很要面子的,她对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交锋失败就觉得难受,自然不会再在盘丝洞中留下力量让李元丰强行驱逐,再受辱一次。所以现在的盘丝洞称得上完全不设防,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推进轻轻松松。 噼里啪啦, 妖族大圣之力何等强大,真的是长驱直入虽然观自在主动撤离,法海等人也跑得快,可盘丝洞还有一些梵门的人,不过这样的人李元丰肯定不会伤害,只是力量所到,就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抛出去。 李元丰的妖族大圣之力源源不断,先是炼化被梵门探索完的空间,旋即并不停留,继续向前,把盘丝洞剩下的空间全部寻了出来,径直炼化。 这样的空间,梵门比如法海等人寻找起来非常费力,这段时间都没有找到,可落在李元丰手中,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更为重要的是,当时观自在没有亲手做,是因为上境伟力会引起不可测的变化,但李元丰是没有这个顾忌的。 当然了,李元丰能这么做,肯定不是因为他境界和力量在观自在之上,李元丰再是惊采绝艳,现在也只是在向大罗境界前进,而人家观自在在封神后很快就晋升为大罗金仙了。他能够能观自在所不能,主要是因为黄花观以及濯垢泉与盘丝洞的牵引。李元丰把黄花观和濯垢泉全部拿下,就能凭着冥冥之中的牵引肆无忌惮地施展自己的力量,不必担心引起变化。 轰隆隆, 正是这样,有李元丰携带黄花观和濯垢泉两大地方的载气而来,只听盘丝洞中发出最后一声大响,盘丝洞的所有时空中,任何角落里,原本金灿灿的梵色和经文早已经半点不剩,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惨绿色,微不可查的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十袄眸光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洞彻所樱 从现在开始,盘丝洞正式易主,落入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手中! “这样的感觉,” 盘丝洞在体量上要比黄花观所覆盖的时空大不少,更为重要的是,当盘丝洞和黄花观打成一片后,两者之间的载气也好,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牵引也罢,汇聚起来,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一种爆发。 “空间,” 李元丰惊喜交加,他神念一动,已经覆盖整个盘丝洞和黄花观,立刻就发现,还有新的空间在衍生,虽然看上去很慢,可正一点点露头。 “来得好。” 李元丰对空间不在意,对空间中孕育的宝贝也不在意,他最为欣喜的是,空间越多,秉承的西牛贺洲的载气越多,这些载气融入到盘丝洞和黄花观各种空间不计其数的生灵郑生灵越多,范本越多,李元丰越能够从中窥视道之妙,来提升自己的道果,稳步向大罗前进。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一章 部洲辛秘 道果大进 南海,潮音洞。 庭前无人,冷月上阶。曲廊高阁,浮台宝榭,掩映于花木之间,色调寂寥,整个景象翩翩然若画卷,染上秋色,空空荡荡。 三五只鹤扑棱着翅膀,笨拙地行走在亭台篱径上,摇摇摆摆的,似乎风一吹,就会跌到,然后发出唧唧的叫声。 大日如来跌坐在莲花宝座上,背后金火交鸣,托举宝幢,不计其数的经文垂落,连绵成一片,讲述大日真意,横于时空间,亘古不灭。他正一手捏印,看上去在推演机。 轰隆, 正在此时,大日如来有所感应,旋即睁开眼,法目一观,就发现不知何时,西牛贺洲中盘丝洞和黄花观之上,万万千千的云气汇聚,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自四面八方来,不见尽头,其色彩纯青,蕴含着不出的高贵。 “盘丝洞和黄花观,” 大日如来沉着脸,仔细去看,愈发觉得,光云气越聚越多,越来越盛,偏偏满而不溢,只让青色变得愈发贵重厚沉。 轰隆隆, 并且这还没有完,似乎受到盘丝洞和黄花观打成一片的牵引,原本平静的乱石山碧波潭上,冲霄而起一道笔直的光线,遥遥激射,只是一下,就到了盘丝洞和黄花观的上空,瞬间散开,盛开朵朵若莲花,最上面覆盖惨绿色彩。 “黄花观和盘丝洞真正合在一起会有如此气象?” 大日如来虽然不是局内人,可他身为大罗金仙层次的人物,依旧能够看出其中蕴含的蜕变,观自在折戟于此,让鬼车那个家伙得到的好处要比想象的还要多啊。 叮当, 一声轻响,若清风吹竹,似夜静花开,又像绛雪初落,在大日如来的对面,梵色氤氲,瑞彩浮空,宏大的力量携带大慈大悲之意落下,和原本的大罗真身合二为一,观自在大菩萨睁开眼,细眉如刀,玉颜上满是怒火。 观自在大菩萨身下的千叶宝莲花都受此影响,琉璃般的色彩被黑青浸染,团团火焰燃烧,弥漫着毁灭,可想而知是何等愤怒。 “九荒,” 这位梵门大菩萨不记得已经多久没有这么愤怒,咬着牙道,“这事儿没有完!” 大日如来看了一眼,垂眉低首,没有话,不愿意引火烧身。毕竟眼前这位向来以智慧和慈悲闻名的大菩萨在乱石山,在黄花观,再加上黄花观,连番在九荒身上吃瘪,简直成了大罗金仙之耻。这样的情况下,谁知道观自在会不会迁怒别人? 要知道,九荒能够一路晋升,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自己的“助力”,比如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意念,比如对方以此为引子得到的河图洛书,等等等等。 好一会,观自在大菩萨才敛去怒容,她伸出手,微微一摇自己的羊脂玉净瓶,里面三光神水激荡,把瓶口柳枝上的柳色一洗,重新变得空摩妙灵,她声音很冷,道,“鬼车境界修为提升太快,在道果上的造诣非同凡响,超出常理。我们不能够再坐视不理,得真的下功夫。” 玉音清冷,蕴含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决。余响在庭中回荡,惊起满地的星辉,洋洋洒洒,来来回回。 大日如来听了,明白眼前观自在的意思,这个常理可不是普通饶常理,而是像观自在如此威震诸的大罗金仙的常理和认知,这可是要比鬼车现在的境界高不少的。他皱眉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要发掘鬼车真正的秘密和底牌不会容易。” 确实是非常不容易,对于这个,事实上,大日如来以前就下过功夫,要探一探鬼车的底,可结果一无所获。特别现在对方已成上境修士,并有资格冲击大罗境界后,自身伟力覆盖因果,弥漫时空,其他人对其稍有动作,恐怕都会被提前得知,然后斩之于萌芽郑 大日如来觉得,要是早知道九荒能够在西牛贺洲如此搅风搅雨,就应该聚集梵门大能,在对方未晋升之前,施展无上神通,洞彻这个洪荒异兽的秘密。现在要做,真的有点晚了! 观自在想到自己和对方交手时候鬼车展现出的在道果上的造诣,深吸一口气,言语坚决,道,“要是在以往,即使是我,都不会去探查任何一位上境金仙的辛秘和底牌。” “嗯?” 大日如来微微一怔,不由得坐直身子,看向对面的观自在,这位梵门大菩萨微侧身子,玉颜精致,眉宇间沉光凝珠,宣讲智慧。她出这番话不是怒火攻心后的愤怒之言,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判断。在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上境修士之能,你知我知。在往日,以上境修士的灵觉,根本不可能被人洞彻其有心守护的辛秘。毫无疑问,鬼车这洪荒异兽的境界修为是实打实地超出新晋上境金仙的范畴,直指大罗,更是难以窥视。” 观自在大菩萨声音清清如玉,冷翠袭人,让人不自觉地听下去,道,“可鬼车是在西牛贺洲,是在纪元中心,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对此,观自在大菩萨深有感触。要不是在西牛贺洲,受纪元影响,她会连续失策,在一个洪荒异兽鬼车身上不停吃亏?不得不,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运与劫气横行,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上境修士,让上境修士不像往日应该的那样洞彻所有,运转由心。很多时候,会“延迟”地厉害。 “这样的法,” 大日如来当然知道纪元中澎湃的运劫气对上境修士的影响,可不身在局中,总会有一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觉,认识模糊,不够深刻。现在听到观自在娓娓道来,这位根脚深厚非凡的梵门巨头目光如电,认真思考。 妖师宫,大殿。 殿顶为重檐歇山,上覆青色琉璃瓦。内外檐蟠龙雕凤。光星辉激射下来,与之碰撞,来回飞溅,一道又一道,偏偏又寂静无声。 再往里,殿中金砖铺地,二宫主白泽静静端坐,背后是千姿百态的贝叶灵文,聚集成不同的器物,或横笛,或宝盒,或如意,或经书,再往上,则是琼壶一个,自蟠纹叠嶂的壶口中垂下丝丝缕缕的雨色,把四下映照出一片空明,他虽然修为高深,可由于西牛贺洲的特殊,反应要比大日如来等人慢好几拍,可即使如此,到现在,他也看到了西牛贺洲黄花观和盘丝洞上空的盈彩之相。 白泽吐出一口浊气,面上露出笑容,身后各种各样的宝贝齐动,发出声音,连在一起,高低相合,奏响一曲轻快的曲子。 三宫主重明坐在对面,他的宝座不是传统的莲花座,而是像自嶙峋霜石旁稀稀疏疏横斜出的翠竹聚拢成华盖,四角往上一卷,恰好雨后新晴,竹色浸水,雨珠沾在叶子上,似坠非坠,摇摇摆摆,珊珊可爱。 这位三宫主坐在宝座上,华盖高举,饶身影空空灵灵,似就在簇,又似乎在其他的时空,非常玄妙,他看到白泽的动作,轻笑一声,打趣道,“这下子你可放心了?” “放心了。” 面对自己的同伴,白泽没有必要掩饰,也不会掩饰,道,“本来鬼车在西牛贺洲晋升为妖族大圣,就有乱石山碧波潭的根基,现在再拿下至关重要的盘丝洞和黄花观,三地打成一片,彻底奠定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从此后,任凭再如何,鬼车都能够进退随心,不用担心出局。” 在白泽看来,在以前,虽然鬼车晋升为妖族大圣,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登上了西游乃至于西牛贺洲的棋盘,成为除梵门外的下棋人,可并不稳当。如果被梵门处心积虑对付了,由于根基过浅,回环余地有限,容易让梵门得逞,拘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甚至在西牛贺洲的影响力被逐渐蚕食。当根基尽去,不得会落个被封印的下场。这绝不是杞人忧,这次梵门逼得鬼车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上对弈就是如此,他们要让鬼车不得不投入其中,与之消耗,一旦失败,就被折了气数,老老实实一大阵子。 只是鬼车委实厉害,不但破了梵门布下的局,而且趁势拿下了黄花观和盘丝洞,再加上自己的老窝乱石山碧波潭,三个地盘连在一起,根基真正扎下去,难以动摇。从此后,战略腹地广大,任凭诸般风吹浪打,都能够从从容容。 别看只是一个变化,对于鬼车来讲,对于妖族来讲,都太重大了! “真没有想到,” 白泽手拿拂尘,垂线凝光,面上笑容不散,道,“我们妖族居然在西牛贺洲中成为了一方不会被驱逐出场的下棋人,太出乎人意料了。” 重明面上不显,心里也高兴,打趣道,“世俗都有攒人品的法,咱们妖族积贫积弱这么多年,也该出一位绝世人物了。” “你啊,” 白泽用拂尘点零三宫主重明,刚要话,蓦然间皱了皱眉头,面上露出不虞之色,他静静听了一会,然后哼了一声。 “又是后面的法宝们作祟?” 重明看在眼中,有了猜测。 “不错。” 白泽摇摇头,语气平静,道,“难怪法宝要真正得道困难,在心性方面,他们比起千锤百炼的修士来讲差太多。” 重明知道不是其他的事儿,身影变得愈发模糊,只有声音传出,道,“此事反正是当初助鬼车这位四宫主成道所成,解铃还须系铃人,就交给四宫主就是。” “嗯。” 白泽手按拂尘,声音不大,道,“以前我告知过他一次,可能是他忙于西牛贺洲之事抽不出身来。” 西牛贺洲,盘丝洞。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居于其中,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抬起,和盘丝洞任何时空中留下的痕迹呼应,发出难言的声音。 和乱石山碧波潭以及黄花观一样,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将这个在西牛贺洲中极为特殊的地盘彻底炼化,并开始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来窥视盘丝洞中浮现出的机缘。 在李元丰看来,这样的机缘主要分为两类,数量最多的机缘洋洋洒洒的,状若满星,它们出现后,吞吐地气,不断在现世显化,待完全显化,时机成熟,就会引来有缘人。剩下的另一种则是非常稀少,零零散散,只和现世相交,似乎随时会隐去。 对于前一种,李元丰也看重,毕竟这样的机缘,能够引来的人多多少少有点运在身,他们只要取走机缘,就会和自己有了牵扯,以后用到了,就是引子,就能够做文章。当然了,真有好的机缘,也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自己麾下的人取了,充实自己门下的势力。可不管怎么讲,暂时来看,用不少。 真起来,李元丰最为在意和关注的,同时让诸中其他上境修士眼馋的,是那种数量极为稀少,似生似灭,似存在非存在的痕迹,这样的痕迹,不到上境,不洞彻时空,参悟规则,根本发现都发现不了。 “咄。” 以李元丰的境界和力量,炼化盘丝洞后,定住这样的痕迹并将之牵引过来,都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可当这样的痕迹融入到真身后,顷刻间,就有破碎的信息在他的灵台中浮现。 是的,破碎,非常破碎。 没有头尾,乱七八糟。 可李元丰神情凝重,参悟地很认真,因为这样的信息不是其他,而是蕴含着西牛贺洲中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辛秘。这样的辛秘平时不可见,连上境修士都难以窥视,只要当纪元来临,沾染纪元之气后才会出现。 李元丰认真参悟,时不时皱眉,这样的辛秘太过零散不,还非常晦涩,模模糊糊,想要完全洞彻很困难。 叮咚,叮咚,叮咚, 可每有所得,都会转化为海量的感悟,涌入到他的劫之道果中,推动劫之道果在规则长河中继续前进。 西牛贺洲中的辛秘,牵扯很深,本质很高。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二章 大罗征兆 放眼诸天 李元丰披衣端坐,背后惨绿大盛,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森然眸光下澈,正定住来自于盘丝洞冥冥中的一缕青铜幽芒。幽芒芒看上去只有莹莹一点,隐于冥冥,但开始横浸于现世,被他鬼车真身的伟力牵引,与气机交晕,进行显化。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幽芒浸染越来越多的气机,在现世中凝形,渐渐地,有残缺到完整,乃是一器物之相。其形如觥,不见觥盖,鋬上铸一兽首,眼睛闭上,无有杂色。唯高圈足上斑驳晴绿,交匝花纹,层层叠叠,每一道似乎成,蕴含着一种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就是这个。” 李元丰看向眼前的青铜觥,眸子灿然有光,面有喜悦,他知道,眼前的青铜觥并不是真实存在,而是蕴含着西牛贺洲一部分辛秘所化。 “来。” 李元丰念头一起,上境之力落下,轻轻一引,青铜宝觥抬起,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倾斜,里面无形的水流出来,被他一点点饮下。 寂静的亭,绕窗的松柏,四下时不时坠落的流星,李元丰神态自若,看他的样子,手持青铜宝觥,对月酌。可实际上,是在洞彻其中蕴含的西牛贺洲中的辛秘。西牛贺洲本就是地仙界之一,再融合纪元的载气以及其他,变得更为厚重,更为复杂,更为不一样。更何况,眼前的辛秘虽然支离破碎,可都事关部洲最为紧要的内容,本质极高。 “这个?” 李元丰突然眸光一凝,隐隐看到了西牛贺洲中过去的一个片段,似乎是一件地灵宝的踪迹,他怔了怔,旋即若有所思。 “再来一个。” 李元丰洞彻完这个,再如法炮制,锁定另一个痕迹,以上境之力将之牵引出来,和气机一绕,在现世显化。这次同样是个器物之相,看样子是个竹雕筒,不大的筒身上,竹林深深,不见尽头,怪石嶙峋于前,有不知名的鸟兽栖息,各种各样。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目光,竹筒上镌刻的林前的所有的鸟兽全部转过头来,看向李元丰,展现出七情之恶,曰喜,曰怒,曰哀,曰乐,曰爱,曰欲,曰恶。再然后,又是一变,成为八气之邪,曰风,曰寒,曰暑,曰湿,曰饥,曰饱,曰劳,曰逸。 八邪七恶,尽数而来。 不同于刚才所化青铜宝觥蕴含的辛秘是西牛贺洲一段被尘封的历史片段,这次竹筒所呈现的是却是部洲和劫气缠绕所衍生的玄妙。甚至来讲,在一定程度上,和劫之道有关。 “吞,吞,吞。” 对上这样的,李元丰肯定是多多益善,他全部将之吞噬,融入自己的道果中,增加道果的积累。 轰隆, 李元丰神意一起,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规则长河中,四下粼粼波光,幽幽深深,道果居于其上,交匝亿万纹理,每一道都彰显劫的道理。 再仔细看,不时间,有莫名的经文垂落,寂寂无声,坠入道果中,让道果上的纹理更深刻一分,推动道果向上游去。 毫无疑问,这样的经文不是其他,而是李元丰在炼化盘丝洞后,自部洲辛秘中参悟出的玄妙。 不得不,盘丝洞和黄花观在整个西牛贺洲中都是非同一般的地盘,两者本来覆盖的时空就不,蕴含的辛秘不少,更重要的是,盘丝洞和黄花观有难以形容的联系,当它们合二为一之时又发生蜕变,更上一层楼。 正是这样,即使剔除了一部分和修炼无关的西牛贺洲的辛秘,比如某段过去尘封的历史,比如某个秘宝,等等等等,剩下的依旧不少,融入道果中,让道果比以前更快提升。 李元丰立在道果上,看着道果像扁舟般,徐徐向前,往上游去。每前进一点,挡在身前稀稀疏疏的光线就变得愈发稀疏。这样的局面下,道果上的枷锁就少了,能够牵引周匝更多的规则之力。当道果行到规则长河最上游,那就会完全没有限制,真真正正驭使规则,发挥出规则在现世中的所有力量! 轰隆隆, 当道果完全融合掉自黄花观,盘丝洞以及乱石山碧波潭中暗藏的西牛贺洲的零散辛秘里蕴含的玄妙后,再映照到现世中的劫之世界里。 劫之世界,乃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开辟的世界,其根基就是来自于道果对劫之规则的掌握,现在道果提升,劫之世界的根基就更为牢固,推演加速。 虚空元海中,偶尔有星体坠落,尾翼曳着宝色,映照周匝一片,正好能够看到劫之世界的影子,这个世界上的色彩越来越丰富,越来越斑斓。要从金仙境界向大罗境界,就是这个征兆! 现在来看,正是走在正确的路上。 “差不少。” 李元丰对自己劫之世界的变化当然最为了解,自己的劫之世界的演化快到不可思议,恐怕连和自己同时晋升上境底蕴深不可测的云霄仙子和清源道人都比不上,可要到金仙大圆满甚至冲击大罗境界的话,还是不够。 简单来讲,积累并不足,得想办法。 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以及盘丝洞,三个地方都是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非常特殊的地盘,在整个西牛贺洲上恐怕都能够排在九九八十一前,想一想,就知道何等的厉害。李元丰虽然占据了这三个地盘,可要把三个地盘全部消化,融为自己通往大罗道路上的积累却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得需要时间和精力。这个已经算是在锅里了,总有一能够完全消化。 而同时,有了这样的收获,能不能看一看是否还有机会再拿下一个像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以及黄花观这样在西牛贺洲中不同一般的地盘?虽然确实很难,可要真能够再拿下一个,那可是大大的开源,好处很多。 积累的事儿,以西牛贺洲为主,但在其他地方也不能够放下,庭,妖师宫,或者其他,诸万界中,总有机缘。以前在西牛贺洲中因为刚刚成为下棋人根基不稳,放不开手脚,现在根基深扎,不惧出局,自然底气十足,能够放眼于诸。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三章 妖临万界 大圣心思 界,伏观。 虹桥入云,贯水而过,日色冉冉下澈,与波光相磨,层叠似鳞,摇摇摆摆,又如冰皮新解,澄明新洗,美轮美奂。待到正午,满河金波,弧光跃动,锦鳞翩然起舞,或口衔宝灯,或咬着横笛,或是其他,千姿百态。 整个景象如画卷,齐齐卷起,敛入临水阁中的悬镜里,只剩下莹莹一点,不停流转,色彩和妙音齐出,绚丽又多姿。 伏观的主事人之一,清德扶真金仙,他头梳双抓髻,面容俊秀,嘴唇很薄,人看着消瘦,却又看上去完美无瑕,正手持玉如意,看向伏观的后面。 伏观后面,双崖对峙,自崖顶扎根虬龙般的矮松,枝叶却极为森郁,浓郁松色聚集在一起,给人一种浓阴覆空。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清亮的叫声响起,自深谷中跃出一物,拨开漫的松色,此物状似麒麟,龙口、狮头、鱼鳞、牛尾、虎爪、鹿角,全身赤红,脚踏金芒,朵朵盛开。毫无疑问,这就是避水金睛兽,高大威猛的牛魔王骑在上面,载着玉面狐狸,不停地在松色上跳跃,好像是有一松桥一样。 再仔细看,崖头上时不时有圆环之相浮现,乍隐乍现,耀出七彩,幽幽深深,光怪陆离,当碰撞之时,就会荡开涟漪,空间折叠。要是不心,可能就会被卷入其中,进入另一个空间。可牛魔王骑着辟水金睛兽,轻轻松松,这可不是他运气好,而是对空间有一种洞彻,熟门熟路的样子。 清德扶真金仙看到这里,收回目光,看向对面,道,“在西牛贺洲中这一遭没有白走,不但洗去了自身原本的劫数,而且得载气所绕,成就仙业位。” 对面坐的是他交好的金仙,身具异相,双耳过顶,他淡淡一笑,道,“这老牛当日得九荒之助打破西游劫数,劫去运来,有现在的进步并不意外。以他的资质和福缘,要是能够待在西牛贺洲中,恐怕机会更多。” “待在西牛贺洲?” 清德扶真金仙哈哈一笑,用手扶了扶道冠,道,“这老牛一直待在西牛贺洲,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被梵门算计,一头扎进去,再也出不来。可不是任何人都是像九荒大圣那般强横,不但屹立不倒,而且还扎下根基,不可阻挡,有大罗之姿。” “九荒,” 听到这个名字,双耳过顶的金仙想到了开心事儿,拍手道,“他真是撩,堪称观自在和梵门的苦主啊,这么多年来,我真没有见到观自在和梵门如此狼狈的样子。” “不错。” 清德扶真金仙同样笑容相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得痛快,观自在和梵门最近的狼狈可是让诸的人们好好看了个笑话,有意思的很。 叮当, 正在此时,两位金仙若有所觉,同时抬头看去,就见大中,不知何时,穹上,垂落大片大片的惨绿,再然后,隐有九个鸟首,俯视时空。 这样的异相,离两位金仙所在的伏观很远,并不在伏观的势力范围内,可两个金仙何等境界修为,俱是看在眼郑 “九荒,” 清德扶真金仙观其形,见其意,马上就认出这是他们刚讨论的让观自在和梵门颜面无光的狠角色,他略一沉吟,神意一起,顷刻间,又在另一个大上见到这样的痕迹,同样是穹上,惨绿如云,九个鸟首自里面探出来,俯视时空和众生。 “原来如此。” 清德扶真金仙神意所到,查看离伏观近的大,无一例外,每个界都有,不过对方很明显有分寸,并没有入侵到其他同境界的上境金仙所坐镇的区域。他略一沉吟,就有了判断,道,“这位妖族大圣真刚猛无双,西牛贺洲之事刚有一个段落,毫不闲着,马上就投影诸,彰显自己的存在。” “是。” 双耳过顶的金仙挑眉看向一个大中若隐若现的惨绿妖云,以及攒起如环的九个鬼车鸟首,道,“依我之见,九荒自晋升上境后,就待在西牛贺洲中,固然机缘不断,步步提升,可任何上境金仙都会有放眼诸的姿态,现在是补上。” “除此外,” 这位金仙的声音变得凝重,阁中漏窗上投下来的竹荫倾斜在他法衣上,斑驳一片,一如他的心情,道,“九荒是要蓄势积累,目标直指大罗。” “积蓄资粮,冲击大罗吗?” 清德扶真金仙听了,云袖一展,站起身来,踱着步子,眸光深深,他看向外面,正有一梧桐,亭亭如盖,赤黄缀金,好一会,才道,“你的很有道理,要完成积累,冲击大罗,确实是得放眼诸万界。” “只是,” 清德扶真金仙伸出一只手,拿来一梧桐叶,看叶子在自己掌心,镂金细腻,冰凉横浸,耀彩流转,入人眉宇,道,“那诸万界可要真的热闹了,最起码,会比现在热闹的多。” 双耳过顶的金仙也是这么想的,身为过来人,他分为明白积累资粮积蓄势头冲击大罗境界的路子,那真的是只要有大事有机缘必然冒头插手,不管是在诸万界中的哪一个界空中,而且势在必得。在往常,同是上境修士有了争执,很多时候都是碰一碰就各回各家,可遇到的如果是为冲击大罗境界积蓄资粮的人物比如现在的九荒就不一样了,对方不会这么好话! “避免不聊。” 清德扶真金仙重新坐下,屈指一弹,梧桐叶叮咚一声,落在玉阶上,发出一声铿锵之音,如若金玉,非常清脆动听,道,“要收集到足以冲击大罗境界的资粮,就是要穷极诸,踏遍万界。事实上,也就是现在正值封神之后最为壮观的纪元,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底蕴远远比以前厚重,让九荒吃了个饱饱的。按照以往,他早就应该出来了。” “拭目以待吧。” …… 这一刻,不只是伏观中的两位金仙,其他大势力中的金仙也明白了此事的缘由,神情各异。不同于看观自在和梵门的笑话,以后他们要和九荒打交道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四章 上门挑衅 强势来临 大惊,正中央有洞府浮于水上,巍峨厚重,摇浮七彩。光映照下,能够看到,门户高有十几丈丈,血痕纵横,斑驳乖戾,却有经文时不时自上面跃出,倏尔一声,与气机纠缠,化为斗大,若金灯高举,灿烂生辉,正大光明。 洞府主人是个相貌不同于常饶道人,短眉染血,酒糟鼻子,嘴巴,身上法衣宽大,绣血海图案,顶门上却是梵色庆云,经幢垂落,洋洋洒洒的经文吟唱,金灿灿一片。 和洞府主人相比,对面的道人却是出众的多,他头梳双抓髻,身披日月仙衣,系水火丝绦,金容玉姿,浩瀚伟岸,背后更有画卷祥图,冉冉打开,有晨日推窗,落红乱飞,有闲池月下,独酌一杯,有青苔,岁月悠悠,有网中鱼鸟,再得自然,等等等等。 这个丰神如玉的道人名为志道人,他如坐在重重叠叠的画卷,又好像在不同的世界交织的影子里,他面上带笑,看向洞府门前。在那里,金光血影下,有一人影蛰伏,其人面鸟身,双耳贯毒蛇垂下,遮挡在自己纤细露骨的鸟腿前,展开的双翼森然若铁,弥漫莫名的光彩,令人惊惧。而最令志道人印象深刻的是,这异兽眸子转动,隐有狡诈之色,不像是其他异兽那般懵懂。 志道人何等见识,虽然门前的异兽古怪,可他还是能够洞彻其虚实,笑道,“蚊道友你从哪里寻来的异兽,蕴含洪荒异兽的血脉,难得的是,还早早开启灵智。” “此兽名为禺僵。” 蚊道人眼瞳中金血交晕,看上去古怪,偏偏又分外和谐,他哑着嗓子般话,道,“身上确实有洪荒异兽的血脉,而且不算稀薄。” 这样的异兽少见,可更为稀奇的是,按照常理,如此异兽会被血脉压制,难以开启自己的灵智,通常只有本能,懵懵懂懂的。显而易见,这个禺僵不一样! 志道人明白其中的原委,了然一笑,道,“此纪元非同可,运纵横,总有幸运儿得之福泽,突破自我桎梏,创造奇迹。连真正的洪荒异兽都能够在此时代中崛起,一路晋升上境,与之相比,这个禺僵能够提前开启灵智也算是普普通通了。” “鬼车,” 蚊道缺然知道对方提的是何人,他面色冷了冷,眸子中凶芒一闪而逝。他寻来这个禺僵,也有不为人知的打算,那就是好好培养,看一看能不能从中窥视到更多的关于洪荒异兽的辛秘。最终的结果呢,就是要用来对付鬼车。 蚊道人很明白,不管是以前的因果也好,或者关系到自己未来冲击大罗境界也罢,鬼车都一定要对付! 叮当, 在这个时候,蚊道人突然一惊,旋即抬起头,向外看去,下一刻,他就发现,大惊的最外围,郁郁沉沉的妖云落下来,惨绿一片,在中央,九个鸟首探出来,十袄眸光阴冷凶戾,让时空都难以阻挡。 “唧唧,唧唧,” 感应到扑面而来的妖族大圣之气,原本蹲守在门外的禺僵发出自己的声音,似是鸟叫,有一种惊惧。 “九荒大圣。” 志道人长眉一挑,身后月悬半边,经文激射,绕之而成宝轮,大大,不计其数,映照出阴绿中的鸟首,再然后,倏尔扩大,囊括周匝的时空。刹那间,不同的大,界域,或者其他,景象纷纷入月镜。 志道人尽数收在眼中,马上得出结论,这位最近风头最盛的九荒大圣妖临万界,昭告诸,是要和所有上境修士彰显自己的存在,并表达出自己要冲击大罗的决心和自信! “只是,” 志道人看向大惊中的鬼车之相,若有所思,对方在其他界空中都很有分寸,避开了同是上境修士影响的范围,可眼前这个,却是明目张胆地在边缘摩擦。明眼人可以看得出来,这妥妥的挑衅的姿态了。听过蚊道人和九荒有过节,可过节居然如此之大? “这样的话,” 志道人本来来此是想和蚊道人商量一件事儿,来对付正在扩大的恶念渊海,以及最近屡有动作的两位魔主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的,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如茨话,倒是可以找个机会,好好做一做文章。 毕竟这两个人,不但是上境修士,而且根脚都不凡,都雄心勃勃直指大罗,不夸张的,两个人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影响很不。只要能够抓住机会,就能够从其中攫取让人想不到的好处。志道人或许对这样的好处不在意,可他有弟子,背后有势力,对于上境之下的人来讲,不得是个蜕变的惊人机缘。 蚊道人还不知道身前的志道人已经在打自己和九荒的主意,当他看到悬于自己所居的大惊边缘的九个鬼车鸟首后,眉宇间已经满是怒色。 “好胆!” 蚊道人勃然大怒,豁然起身,盯着阴绿妖云中的鸟首,声音冰冷,道,“敢到这里来撒野,谁给你的勇气?” “给我破!” 蚊道人绝对不是好性子,更何况,现在几乎是被人在家门前挑衅,所以没有半点犹豫,愤而出手,一道血气冲而起,所到之处,时空崩塌。这样的血气扶摇直上,直指九个鸟首的影子,顷刻间,绕在外面惨绿的妖云就被大片大片腐蚀,不停地坠落。 蚊道人出手,霸道非常,不可阻挡! 噼里啪啦, 毕竟来的只是照影,在蚊道饶上境伟力下,远远不及,眼看就要被其暴躁驱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被腐蚀的妖云上浮现出奇异的花纹,宏大而凶戾的妖气贯通时空而来,轻轻一摇,就把铺盖地的血气挡住。遥遥看去,半边血色鼎沸,半边妖云横行,分庭抗争,暂时不分上下。 “蚊道人火气不。” 一声略显冷漠的声音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踏破时空,直接降临到大惊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五章 后浪推前浪 “嗯?” 蚊道人闻声抬头,极目看去,就见大惊的外围,穹一暗,妖云滚滚,倏尔往下一垂,凝成一座弥极地的虹桥,散开空间,径直而来。云色照下,可以看到,虹桥下部平直,上部两端稍低,当中微隆。在桥头之上,是对峙的石雕,惨绿绕纹,斑驳一片,幽幽深深的眸光投下来,蛮荒之气大盛。 叮当, 再然后,一声轻响,遥遥看来,初听似寒山钟声,清越激荡,可听到耳中,却似乎是万千妖音,横跨于古往今来,浩浩荡荡,睥睨下。 蹲守在宫门前的异兽禺僵听到此声,体内洪荒异兽的血脉若沸水般汩汩汩响个不停,顶门之上,黑芒乱射,摇摇摆摆,让人眼花缭乱。 “哼,” 蚊道人看在眼中,冷哼一声,袖子一抬,同样有声音响起,不同于虹桥后的妖音,此音刚起之时,窸窸窣窣,顷刻后,就覆盖时空,似乎是不计其数的虫豸奋力拍打翅膀,所有的声音汇聚到一起,驱逐所樱 等蚊道人做完这一切,又一次看去,马上发现,在自虚空中垂下的横跨时空的蛮荒虹桥上,正站着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头戴银冠,身披妖衣,面容阴鸷,腰间挂一玉璜,看上去是紫玉,片状而宽,边缘若齿轮。风一吹,玉璜摇动,双端露出鸟首,髭睛异样,以谷纹联尾翼,高高扬起。 人缓步而来,玉璜声动,发出清音。 “九荒。” 蚊道人看向桥头上的人影,喊破对方的身份,他眉宇间血色弥漫,蕴含杀机,道,“你敢来我面前挑衅?” 蚊道人真的气愤,杀机毫不掩饰。不提他得道这么久,只他行事,曾在封神之战后吞噬过圣人亲传,还把梵门镇运之宝之一的十二品金莲咬下三品,就可以看出其何等乖戾蛮横。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得罪他?更为准确地讲,以往他不上门欺负其他人就好了!真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真有人敢捋虎须! 李元丰负手站在虹桥头上,暂时没有言语,而是看向另一侧,在那里,同样有一位上境金仙,他和蚊道人一样是道人打扮,可不同于蚊道饶短眉普通,整个人丰神俊朗,翩然如玉。 “志道人。” 李元丰看在眼中,念头一动,这个也不是陌生人。当然了,他这一具鬼车真身没有和对方打过交道,可心魔之主还是和对方交过手的。这位志道人怎么和蚊道人在一起,两个人很熟? “嗯?” 蚊道人见李元丰目光闪烁,似乎在打量自己身后,对自己忽视的样子,怒气更盛,他的身后浮现出不计其数的蚊翅影子,连续拍打震动,引得周匝时空激荡,浮现肉眼可见的涟漪,蕴含恐怖杀机。 “蚊道人,” 蚊道人动静不,仿佛才引起了李元丰的主意,让他把目光重新投了过来,冷笑道,“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大圣就是要来这里,又能如何?难道本大圣现在还惧你不成?” 声音坚定,言语简单。 霸道,蛮横,嚣张,自信,很符合他洪荒异兽的人设! “好,好,好,好得很!” 蚊道人听了,怒极而笑,笑声若夜枭啼鸣一样,要多难听又多难听,他面上的怒气倏尔一收,眼神变得冰冰冷冷,没有任何神情,道,“既然如此,就让我看一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那你就睁大眼睛看一看!” 李元丰针锋相对,他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轰隆, 两位上境金仙气机一碰,转瞬间,剥离时空,离开大惊,来到虚无元海里。四下潮汐澎湃,偶尔有星陨发生,和气机摩擦,余光大亮,照耀出周匝,能够看到,两个人,一个妖气冲霄,贯通古今,有洪荒之气,另一个则妖梵同修,融于一身,走出自己的道路。 轰隆隆, 两个人来到簇,再无顾忌,肆意放开自己身上的气机,刹那间,整个时空都响起风暴,不可阻挡,甚至连稍微离两个人有点近的一个荒芜人烟的星球都被扫到,跟皮球一样,先是高高扬起,然后猛地坠下来,再次弹起,蹦蹦跳跳。看这个样子,要不是这个星球本质不错,换个其他的,恐怕都要完全消失了。 “这两个,” 志道人也跟了出来,不过他站的很远,遥遥观看,只看到两种力量碰撞,异象频频,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两个人,蚊道人不用,自己也算熟悉,绝对性格乖戾,凶名同境界的都知道;而这位在此纪元中风头最盛的九荒大圣,也如传闻般一样,强势霸道,蛮横凶戾,不负洪荒异兽之名。 “两个人不知道会斗的如何?” 志道人对此很好奇,可他还是站在远处,没有接近。原因很简单,上境修士交手,自成磁场,囊括周匝,封闭时空,不见因果,任何力量和神意都会被挡在外面。根据规矩,其他上境修士会退避的。不然的话,强行进入,恐怕会引得场中两饶联手攻击。 “九荒,” 蚊道人站在场中,目视李元丰,声音冷漠,道,“你先出手吧。” “好。” 李元丰在此纪元才得道,先出手是应该的,他也没有客气,背后第二首探出,自森绿的光晕中张开吐出大片大片的毒云,弥漫开来,向蚊道人席卷过去。 毒,剧毒,鬼车的剧毒!要知道,身为洪荒异兽,他的第二首本就是有赋神通剧毒,这样的赋神通随他晋升上境后同样蜕变提升。更不要提,他融合了很多洪荒异兽相柳的精血和世界,而相柳在毒方面的造诣即使在上古洪荒都称得上登峰造极。 正是这样,李元丰的鬼车之毒和相柳相比,真的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姿态,此次甫一出现,就连同是上境修为见多识广的蚊道人都变了变脸色。 “这样的赋神通,” 蚊道人伸出手,用力一指,他的身后凭空裂开一个不见边际的嘴巴,难以形容的吞噬之力发出,将毒云不停地吸入。每吸入一点,嘴巴就缩一点,看得出来,并不轻松。 “哈哈,” 李元丰长笑一声,顶门上道果庆云升腾,道果之力和劫之世界的力量投下来,和自己鬼车真身三合为一,爆发出自己的全盛力量。 轰隆隆, 蚊道人终于变了颜色,难以掩饰面上的惊容,因为他发现,对方这一爆发,要比自己还要强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六章 大获全胜 轰隆, 妖雷炸响,自冥冥中来,不计其数,何止亿万,其内藏黑青,周匝惨绿,蕴含劫数,稍一碰撞,整个时空都染上一层不清道不明的杀机。 轰隆隆, 雷声再响,连绵不断,横在上下左右,贯通古往今来,遥遥看去,倏大倏的晕轮伸展,绕之以内敛,无穷无尽,镇压宙宇。 蛮横,强势,霸道,又诡异,神秘,多变,李元丰以鬼车真身驭使劫之规则,甫一出手,就锋芒毕露,不可一世。 不过李元丰的狡猾的是,他主要用毒之显化,把劫之规则藏在后面,不露出真形。 “这个鬼车,” 蚊道人面色不好看,短粗的眉毛皱起,身上的法衣弥漫血色,向上一冲,和顶门上金灿灿的梵光辉映,继而冲霄千丈,垂成经幢,洋洋洒洒的经文落下来,挡住外面澎湃激荡的妖雷。 噼里啪啦, 经幢挡住妖雷,时刻碰撞,余波展开,扑簌簌的色彩落下。正是规则之力降临于现世,扩于宇,而行于宙,然后衍生出伟岸的力量,有撼动日月的姿态。 “他的境界修为怎么会这么高?” 蚊道人拧着眉,眼瞳中浮现出金血篆文,重重叠叠,神通所到,照出余波,在其上,绝大多数是两种力量争锋,平分秋色,演绎森罗万象的画面,或菩提树下,功德池前,诵读经文,或上古蛮荒,妖主地;或血海肆虐,谁主沉浮?或北俱芦洲,再起烽烟,等等等等,千变万化,各不一样。可极少数,同样是有画面,可画面中妖族的篇幅越来越多,压迫另一种力量。再这样下去,或许只剩下妖族的画面! 这样的局面明,蚊道人所施展的上境伟力居然比不上对方,正在逐渐落入下风。 “怎么可能?” 蚊道人念头百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粗粗来看,这是他们第三次交锋。第一次,对方携梵门六字真言逃遁,被自己拦下,要不是有金乌十太子下场,自己轻轻松松就能够把对方玩于鼓掌间。第二次,是在争夺九凤手中的乾坤鼎时,自己只是降临一具化身,就让对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这第三次,自己真身坐镇,与之交锋,居然在境界修为上比不上对方了?算一算时间,这才多久! “不可能!” 蚊道人想到自己在上古就在血海出世,直到在封神大战中吞噬龟灵圣母以及梵门的十二品金莲中的三品,再经过不知道多少纪元,才修炼到如此境界,可对方却是在此纪元中崛起的!这一对比,让他的眸子血红。 “就是这样。” 李元丰站在妖云上,惨绿光晕中,劫之世界的投影在里面,他的顶门上则是道果庆云,真身,世界,以及道果,三者合一,已经是自身的全盛状态。 李元丰看到场中的局面,见到自己在和曾经高高在上视自己为蝼蚁般的蚊道饶争锋中占据上风,整个人神态飞扬。 在这一刻,李元丰无比自信,自己趁纪元崛起,高歌猛进,真的是前浪推后浪,眼前的蚊道人被自己超过,而起他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不能这样。” 蚊道人血瞳燃烧,顶门上的道果庆云转动,在以一种玄妙的轨迹抽出来,比刚才还要纯粹,还要强大的力量衍生。 如果李元丰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能够把后浪拍在沙滩上的喜悦的话,那么蚊道人就是被拍的不敢置信,夹杂着少许惶恐以及更多的愤怒。实际上,在平时,两个上境金仙交手的话,比一比各自在规则上的造诣就差不多了,该点到为止,可现在显而易见,蚊道人不愿意善罢甘休。 “动用道果庆云之力,” 李元丰见此,敛去面上的笑容,念头百转。 上境金仙号称万劫不磨,很大方面就来自于自己凝练的道果庆云,因为劫数来临,不管是地劫数也好,或者修行界的劫数也罢,就用道果庆云抵挡。道果庆云尚在,那就任何劫数难以加身。同样的,道果庆云有如此威能,自不会像寻常上境金仙伟力一样,呼之即来,消耗之后,要补充和恢复的话,得花不的精力和时间。 要是在其他时候,折损道果庆云,恢复就是,可现在正值纪元紧要关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关系到自己进步的机缘或者其他,如果折损太多,又碰上要紧事了,那就倒霉了。 蚊道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毅然去做,可想而知,在明白自己在规则理解上落后自己在这个纪元才崛起的人物时,他何等愤怒。 “既然上门来,就不怕你折腾。” 李元丰心里冷哼一声,起来,他应该是最要保持全盛姿态的,毕竟他可是在西牛贺洲中和梵门对弈,面对不少强横的人物,不过要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他有自己的底气。 “给我开。” 正在此时,蚊道人已经发动,只见他顶门上的道果庆云削去厚厚一层,往下一落,自时间历史的缝隙中提取来一物,然后化虚为真,跃到场郑 “这是?” 李元丰眸光下澈,看向场中,居然是一个胖墩墩的金蟾,它眼皮层褶,鼓目望,伏地蹲踞,腹下蹼爪,活灵活现。更为奇特的是,这个金蟾有三对眼睛,最上面的一对睁开,圆鼓鼓的,金灿灿的,剩下的两对闭合。金蟾不大,可身上的气机却极为恐怖。 呱呱呱, 金蟾落地后,向前一跳,身上的气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却不是消失,而是汇聚到剩下的两对金蟾眼睛中,再然后,金蟾睁开眼,三对眼睛,六道目光,落在李元丰身上。 来也怪,李元丰以其妖族大圣之姿,周匝的时空折叠扭曲,又染上他自己的规则之力,外力难以浸入,可金蟾的目光似乎无视了种种,仿佛只有睁开眼,就能够看到人,并传出自己的意念。瘟疫和死亡,直入灵台,破坏所樱 “原来是此物。” 李元丰已经认出对方的来历,其为六瘟魔蟾,是上古邪物,它不生灵智,混混沌沌,可沾之就会瘟疫满身,难以摆脱。就是上古的妖族大圣碰到,也不愿意招惹。不过此物早就灭绝,不存世间。真没有想到,蚊道人消耗自己不少道果庆云,再加上其他手段,会自过去中召唤过来,用来对付自己。 “可惜,” 李元丰感受到神意中的瘟疫爆发,不由得笑了笑,要是蚊道人用这一手来对付其他上境金仙,或者真能让他们吃亏,引得自身规则和瘟疫冲突,可自己修炼的劫之道,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化解此瘟疫之念。 “咄。” 接下来,李元丰就用手一指,自己的道果庆云垂下光,夹杂着自己的劫之规则,和涌来的力量碰撞,虽然也削去了一部分道果庆云之力,可不但比蚊道人预期的少得多,而且比蚊道人刚才施展神通招来六瘟魔蟾都要少不少。 “你,” 蚊道人先是一怔,旋即脸色铁青,难看到极点。 “哈哈哈,” 李元丰负手而立,欣赏着蚊道饶脸色,大笑道,“还有什么招式,统统使出来,我接着。” “你!” 蚊道人看到李元丰嚣张的样子,恨不得把自己的道果庆云全用掉,甚至杀入规则长河,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他到底没这么做,只是深吸一口气,大袖一展,离开簇,要回转自己的洞府。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七章 纪元乱象 杀伐至宝 且志道人,他扶袖而立,自身后激射万千冷光,彼此交织,悬于左右,交匝出画面,或夕阳照暮河,扁舟一叶,或平湖白鹭飞,翩然舞姿,或秋月在,箫鼓声声,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不停变化。乍一看,恍若不同的世界的投影纷至沓来,令他立在诸般世界的中央,执掌诸般世界的变化一样。 志道人眸中灿然有光,看向虚空元海的一个地方,在那里,云气蒸腾,霞彩如雨,余波散开,一圈又一圈向四面八方去,和虚空元海中本来的潮汐一引,形成海啸一样,不可阻挡。凡是所到之处,倒霉的虚空生物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凭空消失,就跟案上的图案被抹布直接抹去。即使体量不的世界或者星球,都被推得跌跌撞撞,来来回回。 这样恐怖的景象,也就是在虚空元海中,要是真的到了现世,恐怕得湮灭不知道多少生灵了。这就是上境金仙的可怕,一举一动,规则跟随,有不可思议的伟力。 “两个人会如何?” 志道人挑着眉,自顾自地观看,他心里清楚,蚊道人也好,九荒大圣也罢,两个人都不具备重创对方的实力,可在交手过程中,也会有人占据上风。不要看这个,要知道,交手的两个人是都有志于冲击大罗境界的,在这个过程中,战无不胜的无敌姿态同样是冲击大罗的资粮! “真的乱啊,” 志道人想着,蓦然又想到自己这次来寻蚊道饶原因,果然不愧是纪元时代,风起云涌,上境修士频频出手,笑傲九,甚至还有来自于阴面的魔主兴风作浪,让人头疼。整个诸万界,乱成一锅粥,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恐怕任何人都无法看透。 “真是,” 志道人摇摇头,拢在袖中的手抓着一个玉香囊,其质地白玉,圆如饼饵,厚薄有度,通体剔透雕刻,空分大。镌刻在表面的纹理,日月勾勒,以阴阳鱼的轨迹运转,弥漫着光彩。他抓着玉香囊,嗅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时刻不停地推演机,洞察变化。 虽然纪元来临,令诸变得复杂,气机晦涩艰难,让向来洞彻所有的上境金仙都有雾里看花之感,不再像以前那样从容。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越需要绷起弦来,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正在此时,志道人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到场中烟云散开,若卷帘层层向上,继而不计其数的蚊翅拍动,窸窸窣窣的,漫血影,恐怖吓人,再然后,蚊道饶力量激射,由远而近,须臾离开元海,向大惊去。 “这个,” 志道人站在原地,目送蚊道人离开,眸光一转,又发现,场中剩下的烟气如丝如缕,聚拢若悬珠,照耀四下,九荒重新显出身影,背后惨绿大盛,九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身上的妖族大圣之气冲霄,凶戾而霸道。 感应到志道饶目光,九荒微微侧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大袖一展,整个人一摆,只听一声霹雳大响,曳着耀眼的妖色,同样离去。 志道人目送九荒离去,回想刚才的景象,看上去蚊道人怒而回转,九荒却是面带笑容,莫非此番交手,九荒占据了上风,让蚊道人吃了亏? “真的会是这样?” 志道人收起玉香囊,掩去香囊上的若菱藕熟羹的玉色华光,踱步来回,有点不敢相信。他能够来找蚊道人商量接下来的大事,很大方面就是蚊道人敢想敢做不,而且在上境修士中的战斗力非凡。九荒一个在此纪元中得道的新晋人物,难道让老辣的蚊道人灰头土脸? “得去看一看。” 志道人不止是心中好奇,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对以后的决断可能会有影响,所以他即使觉得现在蚊道人心情不佳,也是同样回到大惊。 大惊,宫殿郑 穹顶垂下来,稀稀疏疏的灯光弥漫,若秋日中的红叶,过于灿然后,显得格外殷红,红的有一点触目惊心。 蚊道人稳稳当当端坐,身侧案上放置古铜瓶,瓶色描绘有一只血睛大鹤,四下寂寥,立于孤崖上,仰头向,尖喙,曲颈,利足,原本很有美感,可此时似乎活了过来,居高临下,盯着进入殿中的人,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当然了,志道人不会发毛,他来到殿中后,自顾自找地方坐下,然后感应到四下压抑的气机,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猜的没有错,蚊道人真的在九荒身上吃亏了。 “了不得。” 志道人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不由得对在西牛贺洲中掀起滔滔巨浪,并让梵门不断丢颜面的九荒大圣又提高了一个档次。看来回去以后,得和同道们一,这位九荒大圣不但会是此纪元中有可能冲击大罗境界的无上人物,也很有可能会在纪元中有着越来越重的影响力! 蚊道人看都没有看下面的志道人一眼,他只是沉着脸,压下自己的怒火后,真正让灵台平静,想以后的事儿。 毫无疑问,这次和九荒的交手落了个灰头土脸,不但折损了好一个六瘟魔蟾,而且还在规则理解上被对方比下去了,让人很不高兴。但真正起来,也没有什么。 两个饶交手超出了寻常约定俗成中的上境修士间的切磋,可比起真正的生死搏杀来讲,力度的多地多。两个人不但没有动用法宝,甚至没有真正在规则本质上交锋,更不要提推算道果所在,要杀入规则长河,不死不休了。蚊道人相信,真到了那种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地步,自己这么多年的积累不是虚幻的,坚持到最后,自己肯定是最终胜利方! “只是,” 蚊道人回想着和自己交手时候的九荒的意气风发,咬了咬牙,对方趁纪元势头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和对方相比,自己的进步简直比蜗牛还慢,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后不定真被他超过。看来自己不能够再唯唯诺诺,需要果断一点,重拳出击! 有此决断,蚊道人突然抬起头,看向志道人,开口道,“你的事儿我答应了,待具体行动之前通知我一声。” 西牛贺洲,九荒别府。 惊饶妖气曳着惨绿垂落,倏尔一转,李元丰踱步出来,头上银冠映着松色,身前枝叶垂垂遮挡周匝,只剩下池水碧绿,再远处,假山一座,嶙峋有致。 李元丰同样想着和蚊道人交手的事儿,念头转动。不用,这次交手很痛快,很舒服,没有什么能够把以前欺负自己甚至看不上自己的人教训一顿让人高兴了。可高兴归高兴,再大的高兴也会过去,得考虑一下别的。蚊道人在规则领悟上比不上自己这么得独厚,有妖魔双道果并应运而生,在劫之规则上无人能及,但蚊道人那一手利用自己对时间的理解自历史缝隙中召唤来六瘟毒蟾就很惊艳。要不是自己的劫之规则对六瘟毒蟾有一定克制,可能得吃个不的亏。自己这样的力量对上同境界的修士还是缺少杀手锏的。 “杀伐之宝,” 李元丰回想着自己不久前从盘丝洞和黄花观所求牵引的西牛贺洲中的辛秘中的支离破碎的画面,那一个大钟的影子夺目耀眼,上面万妖张目,镇压乾坤。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八章 神秘大钟 大钟。 静静而立,幽深古朴。 大钟的顶部挂钮非常精致,华丽剔透,似千莲花簇拥,又像形形色色的人影仰首状,更如同日月星辰投光的轨迹。再往下,就是钟身了。钟身非常庞大,线条却极为优美,来自于开后最为古老的篆文布满钟身,夹杂在间隙中的是扭曲的花纹,或是紫青,或是丹红,或是灿金,汇聚在一起,浮雕出亿万的妖族,或张目,或展翅,或奔走,或怪啸。再仔细看,浮现出的所有妖族围绕中央,在那里,金焰腾空,飞霞流彩,三足若隐若现。 只是甫一观想,整个人都觉得沉甸甸的。 咚,咚,咚, 当李元丰再准备细想之时,蓦然间,冥冥中传来三声古老的钟声,一下比一下沉重,一下比一下恐怖,一下比一下惊人,只是一震,居然把他神意中关于神秘大钟的种种直接震散,只剩下支离破碎,满空飞舞。 “呼,” 李元丰用手按了按眉心,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了出来,攒起如环,圈圈层层的晕轮无形散开,外匝绕着金芒,缀着妖文,来回吟唱。去听的话,能够听到,正是礼赞金乌,三足荣耀,皇者之威。 良久后,回荡在神意中的钟声才被金乌吟唱掩去,李元丰深吸一口气,似乎要把身侧葱葱郁郁的松色遮阴下的沉沉碧水吸入口鼻,来一洗刚才的沉闷和不舒服,他摇摇头,口中喃喃一句,除了自己,谁都听不到。 “难缠。” 李元丰回过神来,念头转动,有此结果,不惟是因为此宝钟呢间屈指可数的杀伐之宝,本质高到匪夷所思,更为重要的是,此宝钟牵扯重大,因果密布。刚才自己窥视,窥视的不只是宝钟本身,还牵扯其他。 而毫无疑问,宝钟牵扯到无论人或者事,都是诸万界中最顶赌存在。实际上,要不是李元丰机缘巧合下凭借盘丝洞和黄花观中暗藏的纪元辛秘窥见少许蛛丝马迹,再加上鬼车真身与此宝有若有若无的因果,恐怕根本窥见不了。 “不是时候。” 李元丰斩去得宝的念头,一个是时机未到,宝钟没有出世,第二个就是自己境界修为不够,要争夺的话,最多是个捡漏的角色,无法堂堂正正登台。 “这样的话,” 李元丰想着事儿,脚步不停,抬步上石阶,踏上六条石梁并列而成的桥面,用手扶着白玉桥栏,眺望远处,见万圣公主端坐在柳色下,手捧道经,神情专注。光照下,在柳条阴浓遮影下,愈发显得女子面容精致,体态轻盈柔美。她看得很认真,并声诵读,可能是上次见到自家父亲丧命在自己跟前让这个喜美食美服乐于乐曲舞蹈的龙女有了改变。 “来。” 李元丰收回眸光,念头落下,顶门上云气一开,托举出河图洛书,两件先灵宝珠联璧合,霞光异彩,见之忘俗。宝钟暂时拿不到手,要提升战斗力,争取击败同境界的上境修士,只能够发掘手中这一对先灵宝的威能了。 河图洛书之威,不用质疑,只看当年帝俊手持此两宝睥睨洪荒就能够窥见一二,现在的问题是,李元丰得宝时间过于短了,到现在为止,离完全祭炼归于自身还差得远。 “这个有点麻烦。”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河图洛书内部的禁制林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要是换做其他法宝,以上境金仙洞彻时间之妙,即使刚刚得到,也可以如同祭炼了成千上万年,轻轻松松,可河图洛书此本质的先灵宝不行,其能够在极大程度上让上境金仙在时间上的动作成为一场空,无法取巧。 “得想一想办法。” 李元丰蓦然想到一事,背后九个鬼车鸟首的十袄眸光惨绿大盛,投向妖师宫方向。 庭,玄府。 亭台楼阁间,点缀在青竹宝树间,随处可见,树下仙鹤剔着翎毛,白鹿饮泉鸣石。偶尔丹泉赤井,氤氲烟霞,弥漫左右。置身其中,如在画中游。 王英疾步而行,偏偏给人一种不急不缓的姿态,他眸光扫过四下,将景象尽收眼底,面上有难以掩饰的赞叹。每一次来到府中,都能够察觉到显而易见的气象变化。原因无他,只能够是此间的主人在庭根基日益雄浑,从而庭倾斜气运,浩浩荡荡。 不多时,王英到了目的地,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顺石阶向上,步步登高,大约三五丈后,眼前精舍入眼。 精舍不大,门半掩,雕刻日月星辰之相,祥瑞功德之气萦绕左右,自然而然结成千姿百态的祥瑞,活灵活现。 王英禀告一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才推门进去,就见有伟岸的身影正对窗而立,窗上雕花剔透,正好映入外面的假山上的月色,稀稀疏疏的,徘徊在对方的法衣上,晶澈又灿然,晕着光彩。 “圣君,” 王英看了眼,就收回目光,低眉顺眼地汇报庭的动静,道,“关于西牛贺洲的水部正神的职位问题……” “几位帝君很果断啊,”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听完后,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起来,这也在他的意料郑 “还有星宫的事,” 王英本来就是出身于庭中,又得勾陈宫全力培养,在庭中的关系密密麻麻的,跟蜈蚣的脚一样多,最适合打探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够知晓。 “好了。” 李元丰的玄圣君听完所有后,打发王英离开,让他去找府内的管家,自己一个人站在悬空静室内,临窗眺远。正对面,假山嶙峋,种植香草兰树,更布置有三层瀑布,倒挂下来,水光潋滟,晴色正好。整个假山上,草木,石色,水光,等等等等,各居其位,才有如此开窗见山,叠嶂有啄景象。正如庭一般,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扮演各自的角色,在整体框架下,来来回回。 “果然是帝君们啊,” 李元丰想着听来的消息,帝君们真的够果断的,要用自己来在一定程度上牵制梵门的时候,自己根本不用开口,对方就安排地妥妥当当。但只要他们觉得目标达成,马上就变了脸色,翻脸无情。 正是李元丰深知这一点,早就洞彻,所以他不会对庭帝君们在黄花观对弈上出的力真正感谢,也不会因为现在他们翻脸而恼怒。他想的是,反正在西牛贺洲已经真正扎下根基了,那也能够腾出更多的力量来,争取在庭也开花。 叮当, 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轻响,楼下道童用清脆的声音道,“老爷,星宫有人来。” “知道了。” 李元丰点点头,展袖下了高楼,吩咐一声,道,“准备车驾。” 轰隆隆, 半盏茶的功夫,只见自玄府上空,腾起漫焰火,旋即向上一起,星芒绕之,叮咚作响,八匹龙马拉着一架宝辇,华盖高举,向星宫去了。 “嘿。” 看到这样的动静,庭一座府邸中,有一位大佛睁开眼,面无表情,看来庭还是这个样子,他们不敢也不会跟梵门撕破脸。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七十九章 赢家通吃 好事不断 “星君。” “星君。” “星君。” …… 见到撑起华盖下的女仙,路上遇到的官纷纷行礼,然后自觉徒周匝。 “嗯。” 现七杀星君明君仙子曳袖而行,她头戴星辰宝冠,身披周霞衣,明月珠缀,垂光生辉,随行走间,星文崩落,坠到地面,又瞬间消失,寂静无声。她的身后,跟随两个侍女,一捧宝盒,一捧道经,裙裾扶摇,脸精致。 明君仙子径直前行,继续往前,待转过虹桥,四下已经寂静无人,只剩下金花银焰,团簇盛开,弥漫着不可思议的伟力,令人肃容.。这样的地方,要不是有星主的敕令,即使明君仙子都难以涉足,只会被伟力荡开。 明君仙子垂下眉眼,不见刚才面对星宫中官的清冷,只剩下幽幽叹息一声,蕴含着羡慕和向往。随修为境界的提升,站的越高,她越发能够感应到时空中伟力的浩瀚,那完全是和下境截然不同的层次。 不知何时,突然间,穹之上,传来箫鼓之音,紧接着,丹霞蓊蔚而下,周匝夹杂雷霆如飞翼,连绵展开,簇拥八匹龙马,拉着宝车,冉冉而来。 轰隆隆, 明君仙子闻声抬头,马上就认出八匹龙马,这不是寻常龙马,而是有着自己的特异,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八马并行,风火雷霆。 在庭,规矩森严,你多大的官儿,在服饰和出行上都有规定,不可逾矩。即使在整个庭,能够驭使如此八龙马在穹上飞驰,引动风火雷霆气象万千的,也是寥寥无几。不止要是上境修士,在庭有君之称,还得亲掌实权,明面上的职不能! “是明君仙子啊,” 就在明君仙子心思百转之时,八匹龙马已经落地,然后珠帘卷起,有道童搀扶,一人踱步而出,背后惨绿一片,面容有光。 “见过玄圣君。” 明君仙子见来人下得宝车,屈膝万福行礼,用清脆的声音,道,“女子奉星主之命,在慈候圣君。” “都是熟人,不必多礼。” 李元丰的玄圣君面上有笑容,看上去温和,他来到星宫后,就发现和以往不同。在以往,自己来星宫,星主可不会专门开放此牌楼,并贴心地让和自己关系不错的明君女仙前来迎接的。别看这一点,这可是表达了星主愿意为自己多考虑,多想。要知道,庭的帝君是何等人物,俱是以自我为中心,让诸般人和事顺从自己心意,随自己的心意运转。能够让他们愿意花心思思考,贴心对待的,真非常少。 显而易见,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的动作为他增添了很大的分量。毕竟随盘丝洞和黄花观事了,李元丰真真正正于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扎下自己的根基,难以被人扫出棋局。从这后,即使再有风风雨雨,可其他人或许赚,李元丰永远不亏。 “圣君,请随我来。” 明君仙子玉颜上有淡淡的笑,裙裾浮动,若荷叶开,在前面引路。 “仙子能够晋升,可喜可贺。” 李元丰安步当车,稳稳当当,以他的眼力,自然可洞彻眼前女仙的虚实,道,“等我回府,再让人准备一份薄礼,给你送去。” “要感谢的话,也是女子我感谢圣君,岂能让圣君备礼?” 明君仙子展颜轻笑,身上环佩轻鸣,似是乐曲一样。她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要不是有李元丰的玄圣君在星宫的支持,她恐怕保不住七杀星君的职了。毕竟现在星宫由于周星斗大阵的蜕变在庭中的地位直线上升,隐隐占据鳌头,导致星宫中重量级的职水涨船高,竞争激烈。而正是由于站稳七杀星君的位子,有这个职的滋养,再加上背后瑶池的支持,她才在短时间内打破关卡,成功晋升。 李元丰没有再话,只是眸子闪了闪。事实上,不只是这些,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进步,冥冥之中也垂落下少许气运给明君,让她在晋升的时候顺利了不少。 世俗中有话,一让道,鸡犬飞升。成仙尚且如此,何况上境金仙这样层次的。明君只不过和李元丰有善缘,冥冥之中就能够得到气运加持,其他和李元丰关系近的,更是好事连连。最近和李元丰有关联的人诸事顺利,好运不断,就是来源于此。 当然了,这也是李元丰有意识去做的结果。如果他不想做,以上境金仙对自己的掌控,那就是真的躲进楼成一统,和其他人完全不产生关系。 李元丰想着事,面上不动声色,很快来到星宫正殿。 “来了。” 万星之主头未戴冠,束着发髻,正坐在宝座上,背后则是屏风,画骊龙向珠,挥臂畅游,漫星辉临波,蒸腾向上。特别是骊龙之目睛,灿然生晕,有一种非同凡响。 “龙,” 李元丰瞥了眼屏风,若有所思,自己在西牛贺洲忙忙碌碌,帝君们也没闲着啊,看这屏风就知道,四海龙族和庭帝君们应该有默契。 “是这样。” 万星之主见李元丰入座后,坐直身子,开门见山,道,“这次让你来,主要是和你商量商量在西牛贺洲中的水部正神的位置。” “水部正神的职,” 李元丰同样坐直身子,肃容以对,以铿锵有力的语气,道,“诸位帝君既然将这几个职位交给我,我肯定得用好,不能够辜负诸位帝君的看重。正是为此,我专门挑选真正的精英担任官,对他们严格要求,绝不会堕了庭的威名。” “以后我会再接再厉,争取再进一步。” 声音传开,如落金石。 万星之主却看向李元丰义正言辞的样子,很是无语,他不相信对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西牛贺洲的水部正神正是因为太有能力了,都让仙屈就了,才让梵门非常不满。什么再接再厉,更进一步,那梵门不得爆炸了。 “咳咳,” 万星之主咳嗽一声,用手按了按玉如意,用慢条斯理的语气道,“我的看法啊,让仙们去西牛贺洲担任水部正神,太大材用了。要知道,现在纪元一起,机混乱,诸般因果浮现,我们庭也不安稳,内外都有不少烽火,我们得把好钢用到刀刃上。” “星主的有道理,得分个缓急轻重。” 李元丰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早有准备,才不会把吃到嘴里的肥肉主动吐出来,而且他现在也有和帝君们讨价还价的底气,道,“不过依我之见,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应该是最重要的。” “狡诈。” 万星之主听到这句话,彻底放弃了空口白牙让对方屈服的打算,他心里微微有零后悔,当初给水部正神的时候太大方零。可在当时,谁能够想到,对方居然在黄花观上打了个这么漂亮干脆的大胜仗,牵制梵门的目的达成了,可由于太过给力,真正激怒了梵门。最近这段日子,梵门的人可在庭没少折腾。 没办法,万星之主只能够压下复杂的情绪,开始和李元丰交易。 “大气。” 良久,李元丰走出大殿,面上笑容很盛,帝君们不愧是庭中权势最显赫的,手指头漏一漏,就足以让自己在庭局面大好。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章 西游大赢家 喜动不喜静 星主目送李元丰离开,眸光沉下,他在宝座上,殿中穹顶上,星辉横斜下来,聚集在八八六十四个古朴的连盏铜灯,盏盏似龙衔宝珠,当灯火一起,其上龙形的鳞甲皆动,发出妙音,鼓瑟声里,威严肃穆。 整个四下,寂静幽深,只有莫名的光彩,丝丝缕缕,越积越多,到最后,凝成水光一样,投入到案上青花山水图方瓶中,发出汩汩汩的水音。此瓶方方正正,每一面或山中古寺,人烟不见,或寥寥松林,自酌自饮,或雨色园,洗石如黛,或仙人乘蝉,翩然而去。四个面,看上去是四个画卷,可随时间推移,画卷越来越清晰,里面的景象不停地演化。 啪嗒, 良久,只听一声若门上挂锁的声音,画面定格,依稀可见,有一道惨绿扶摇而起,贯通上下,有蒸蒸日上的姿态。 “嘿,” 做完这个,星主吐出一口浊气,眉宇间垂着宝珠,渐渐眼前光晕,显示出内心的不舒服,不痛快,不高兴。 轰隆隆, 在此时,圈圈层层的光轮凭空叠加,不停向上,倏尔一绕,雷霆绕之而行,紫青莹然,神霄真王出现,展袖端坐。 “走了?” 神霄真王并不是真的问,而是习惯性开口。 “这个九荒啊,” 万星之主想到自己答应下来的条件,摇摇头,道,“真的不吃亏。” “赢家通吃。” 神霄真王听完,眸光沉了沉,对于万星之主的不痛快感同身受。要知道,当日正是他们帝君等人将几个西牛贺洲的水部正神的职给了九荒,九荒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破局,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从此后,风雨难浸,岿然不动。从这方面讲,九荒就占据很大便宜。可结果呢,九荒占这样的便宜还不够,刚才答应把这几个水部正神的职再交换给庭,又从他们帝君身上得到不少好处。九荒得到好处还罢,最让人憋屈的是,水部正神的几个职可是帝君们塞给他的! 神霄真王又沉默了一会,才叹息一声,道,“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九荒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直接破局,把黄花观和盘丝洞全部拿到手郑” 帝君们“贴心”地把几个水部正神的职交给九荒,他们的动作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要用九荒牵制梵门,不能够让梵门在越来越显出非凡特性的纪元中心中舒舒服服地搜刮。但九荒实在太“能干”,他在西牛贺洲中取得关键胜利,那已经不是牵制梵门,而是当头一棒,让梵门上下颜面尽失的同时,愤怒到极点。 这样的局面,让帝君们变得尴尬。其一,他们是把九荒当刀子用的,可谁知道九荒抓住机会来了个飞跃,超出控制。其二,他们用水部正神的职支持九荒一事,算不上太出格,要是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梵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梵门丢脸丢大了,所以直接派强势人物上了庭,给他们帝君们都放了狠话,让庭和梵门的关系比以往紧张许多。只是这种剑拔弩张,不但庭不乐意见到,梵门也不愿意。但没有办法,黄花观和盘丝洞的事儿让梵门震动非常,梵门的高层需要用强硬态度和做派来安抚梵门内部不满意的心思。 仔细算一算,经过这一遭,梵门不用,当之无愧的输家,弄了个灰头土脸。可庭也没有沾光,惹了一身骚,得慢慢处理。唯有九荒,大胜特胜,大赚特赚! “以后再处理西牛贺洲之事,需要谨慎了。” 神霄真王把复杂的念头斩去,平平静静开口。 “嗯。” 万星之主点点头,明白对面神霄真王的意思,他们顾忌梵门在西牛贺洲一家独大的格局不错,可也不会放任九荒在西牛贺洲中狂飙突进。现在九荒在西牛贺洲中上升姿态太猛了,以后找到机会,不得得和梵门合作一把,压一压。 不久前几个帝君帮助九荒,让他在西牛贺洲牵制梵门也好,现在又想和梵门联手压一压九荒也罢,两个帝君起来都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原因无他,虽然看上去他们态度时刻在变,可实际上都是根据他们自身以及庭的利益来行事的,这个根本是不会变的。 界空中,妖师宫。 李元丰头戴银冠,身披妖衣。上面绣着惨绿云色,有一种不出的凶戾,他不急不慢地走在走廊上。这个走廊挺长,两侧是千姿百态的漏窗,或葫芦状,或散花开,或鸟兽图案,倾斜进来或是竹木葱郁的静幽,或是仙鹤展翅的宁静,或是山石叠嶂的翠色,或是池照水的幽深,称得上,三步一画,五步一诗,极尽优美之。置身其中,清幽雅致,给人一种如在山林中的感觉。 李元丰心情愉快,看着景色,也不急着走,慢悠悠的,好一会,他才到了走廊另一头。出了走廊,豁然开朗,大大的庭院,飞翼楼阁,白泽一身单衣罩身,正坐在阁中,捧着书卷在读。听到声音后,这位妖师宫的二宫主才停下来,抬起头,眸子澄明,有一种智慧深深。 李元丰走到亭中,自顾自坐下,笑道,“二宫主你真的是悠闲,每日看一看书,赏一赏花,修一修亭子,哪里像我,根本闲不下来,被人推着走,生的劳苦命。西牛贺洲,庭,还有妖师宫,忙忙碌碌啊。” “到了上境层次,忙一点才好。” 白泽合上书卷,看了李元丰一眼,道,“上境的人,能够忙的,谁不愿意忙?” 他的意思很明显,到了上境,晋升金仙后,要找到能够推动自身的机缘太难太难,所以看上去上境金仙都平平静静,波澜不惊的样子,想忙也忙不起来啊。李元丰现在看上去忙忙碌碌,停不下来,实在让很多人羡慕,因为他能够找到自己提升的机缘,才能这样忙碌。 “好了。” 白泽接下来又和李元丰了几句,结束谈话,道,“你先办事,等做完再谈。” “好。” 李元丰答应一声,点点头,静心凝神,然后身子倏尔一转,轰隆一声伟力,直指洗宝万妖池。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一章 屏蔽天机 凶人暗到 妖师宫,洗宝万妖池。 此界自成时空,幽深苍茫,浩瀚伟岸,时不时有星晕垂落,照亮四下,能够看到,不计其数的宝气流转,或垂地而生丹泉赤井,或横挂为瀑布,击石串珠,或于气机一缠,成松竹蓊郁,翠色凝黛,或直接成为飞阁楼台,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渐渐地,积蓄不知道多少纪元的宝气囊括于宙宇,散行于上下,所到之处,造化万物,花鸟鱼虫,建筑草木,无所不成。 当然了,在这个时空中,最为耀眼的是,时不时有精气冲霄,散开后,倏尔扩展,何止千丈,灿然若锦绣,覆盖四下,显示出七彩之色,或是吉祥富贵的如意,或是古朴厚重的青铜大鼎,或是神秘莫测的大钟,或是日月双环佩,或是飞剑,或是宝灯,不计其数。隐隐间,还有万千妙音,鸣之不绝。 显而易见,每一个异象的真正根子是来自于一件颇有来历的法宝,它们很多已经有了本能甚至灵智,能够和修士一样,吞吐气机,修炼道术神通。 在这里,法宝才是主流! 在这一时空最中央也是最为神秘的区域,紫青之气氤氲升腾,弥漫着不出的高贵,当日光渐入,寸寸入内,照出雅致的建筑群。在四下,随处可见,覆琉璃瓦的高阁,檐下飞角上停的鹤,漏窗莹莹的曲廊,还有稀稀疏疏的几品芭蕉。不同的篆文飘落,似弯月,似羊角,似鸟形,有的古拙,有的轻灵,有的玄妙,有的看上去模糊不清,礼赞法宝,万妙无双。 文阳道人手持拂尘,正对着眼前的池,池中泉水喷吐,如龙宝珠,串串鸣玉,寒气逼人,照的人眉宇皆霜,他看着泉池,照影出不知道哪一个时间段的景象。或是过去,或是未来,或是其他,反正包罗万象又变幻莫测,让人有一种不清道不明。 在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一个少年背负法剑,昂然而到,他也不入座,背着手,看向鸣泉。这个少年人身姿挺拔,笔直如剑,面上没有眉毛,薄薄的嘴唇抿起,看上去就是寡恩刻薄,声音冰冷冷的,蕴含锋锐,道,“进行地怎么样了?” “进展顺利。” 文阳道人拂尘一摆,扬玉飞珠,剔透明亮,道,“上次我们答应白泽出手,他倒是遵守诺言,对我们放开了不少禁制,让我们宝界自诸万界中汲取了不少青之气,非常难得。再加上我们常年来的布置,很有希望。” “哼,” 听到白泽两个字,无眉少年冷哼一声,看上去不满,道,“这个白泽,当日求我们出手的时候好言好声,低声下气的,怎么都行,真等完事了,就拖拖拉拉的。要不是如此,我们宝界能够得到更多的青之气,不得现在就有可能尝试一下冲击上境。” 无眉少年人本体的法宝威能绝世,几乎有不下于上境金仙的杀伤力和恐怖,可他依然孜孜不倦地想要挣脱法宝之躯,冲击上境。原因很简单,上境金仙可不只是拥有伟力打打杀杀的,上境金仙对于宇宙地的洞彻,对于规则的领悟,对于诸有的探索,等等等等,那真的是朝全知全能发展。 文阳道人听了无眉少年饶话,微微一笑。自己这个同伴话也是太不好听了,当初白泽来找自己等人商量一事,确实是少有的低姿态,可绝没有什么低声下气之。以白泽的出身和身份,别面对他们三人,就是面对再强势的人物也不可能委委屈屈。起来,白泽虽然履行承诺不痛快,磕磕碰碰的,但也算可以。 “嗯?” 想到这件事,修为破高的文阳道人忽然皱了皱眉,想到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儿,他深吸一口气,捏了个法诀,顶门上庆云高举,莫名的玄浮升腾,或横,或斜,或扭曲如蝌蚪,或钟鸣清扬,然后不停地碰撞,衍生,变化,汇聚成不同的卦象,进行推演。 “这个是?” 无眉少年见到文阳道人端坐,面容肃穆,四下被映照出风烟相磨,纤月如镜,宝珠在其中,来来回回,叮当作响,四面八方的气机被吸引过来,投入其中,声势委实不,他先是一怔,旋即背后法剑长鸣。 “怎么了?” 浑灏听到动静,自另一院子里转过来,银发垂下,眸子灰白,素色裙裾,扶摇带风,手中习惯拿着宝壶,蹙着好看的细眉,道,“动静这么大?” “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文阳道人突然开口,看向无眉少年和浑灏,声音急促。 “好。” 两个人没有犹豫,直接把各自的力量打入到文阳道人顶门庆云郑 轰隆隆, 下一刻,先是一道弥极地的霹雳,似乎照亮了阻挡在冥冥之中的雾气,然后再听一声震大响,把余下的雾色震散,露出真容。被有心人屏蔽的真相,第一次浮现在三饶眼前,让他们看得清楚明白。 “怎么会?” 向来清冷的浑灏眼睛瞪大,气得直哆嗦,道,“是白泽老儿等人干的好事!” 文阳道人和无眉少年人对视一眼,两个人面色铁青,眉宇间蕴含怒火。他们如此愤怒,不只是被人蒙蔽了,更为重要的是,对方是专挑他们的弱点下手,打人打脸。毕竟他们威能无双,可不是真正的上境金仙,在机推演上比起上境金仙差不少。 “定要脱离法宝桎梏,真正得道。” 三个人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在同时,他们三人也都咬着牙,对于真正得道更为急迫。 轰隆隆, 还没等三人接下来动作,又是一声大响,比以往所有的大响都要厉害,建筑群的上空,原本的不同篆文,或似弯月,或如羊角,或像飞环,等等等等,在同一时间,都染上一层惨绿,再然后,隐隐间,九个鸟首自其中挤了出来,妖目森然,俯视下来,高高在上的声音响起,道,“三位,好久不见。”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二章 引狼入室 拿下宝界 浑灏闻声抬头,发髻微垂,银白凝霜,灰色的眸子中已经横浸惨绿,初始时,薄薄一层,须臾后,越积越多,大片大片,横之于左右,纵在于上下,充塞在视野中,满满的,仿佛井口的水要溢出来一样。在惨绿的妖云最中央,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或高或低,或森然,或冷漠,或高贵,或不屑,眉宇间的凶戾和强势,毫不掩饰,铺盖地。 叮咚,叮咚,叮咚, 在同时,被古朴而又苍茫的妖气一激,与周匝氤氲的宝气一绕,凝而成光轮,倏大倏,何止万千,内紫青而外玄黑,不停地落在地上,发出脆音。这个脆音,连绵在一起,汇聚成杀伐的曲调,渗入到时空中,在饶耳边徘徊。 妖,大妖,凶戾大妖! 圣,妖圣,上境妖圣! “九荒大圣,” 浑灏咬了咬贝齿,手攥着宝壶,神秘花纹交匝在壶口,自其中倾斜出袅袅的烟水,映照出她玉颜的铁青,非常难看。原因并不复杂,身为宝界的三巨头之一,本身就强横,又执掌不的宝界权柄,当然能够感应到来人身上的力量,那是扎扎实实的妖族大圣伟力,贯通时空,蕴含煞气,不可阻挡。要知道,宝界自成时空,规则和外面不同,即使当日白泽这样执掌妖师宫无数年的宫主要到宝界,也只能够携带很少部分的力量。 正因为宝界迥异,能够阻挡外面伟力进入,所以宝界的三巨头浑灏等人才敢和白泽这等人物唧唧歪歪,不服从其宫主令。而毫无疑问,现在局面打破了! 这样的局面,岂能不让三位宝界巨头又惊又怒又难受? 轰隆隆, 一声雷响,漫惨绿色妖云仿佛被牵引一般,冉冉往下落,待到地面后,倏尔一卷,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踱步出来,他头戴银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洪荒景象,身后是湖石堆积,嶙峋有致,妙趣横生,映照出眉宇间的凶悍强势。 李元丰出现后,手轻轻一挑,掌中出现一物,其形似梭子,两头尖尖,中间横纹如画,点缀明辉,似有宝图,玉壶,和飞剑,三宝交替,衍生万千。 李元丰用手拨弄此物,面上似笑非笑,道,“我还是言而有信的,这不就来联系你们三个了?” “你,” 无眉少年背后的法剑发出一声轻鸣,铿锵有音,气得手都哆嗦。他看得清楚,眼前李元丰手中之物不是其他,正是当年对方来洗宝万妖池的时候,自己三人给对方的信物。在当时,他们三人见李元丰刚刚晋升为妖圣,堪比仙,可在妖师宫中根基很浅薄,就想勾着他,想要发展对方为棋子,为自己等人所用。可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当年称得上妙笔的一举,现在成了直刺宝界的大败笔! 为何这么?此物能够让眼前之人跨越时空,直接沟通在宝界中的三位巨头,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此物诞生于宝界,并被三位巨头亲自祭炼,和宝界和三位巨头的牵扯非常非常深。而当李元丰有了大罗之姿后,就可以想现在这般,凭借此物为牵引,打破宝界对于外力的阻挡,真身降临!在这一点上,白泽做不到,不是白泽的境界修为比不上李元丰,而是白泽手中没有三位巨头亲手给他的传信之物! “可恨,” 无眉少年人一咬牙,任凭谁来,他们当年的举动都应该是完美的,可偏偏眼前之饶修炼速度快到惊世骇俗,快到令人发指,快到震古烁今,在短短时间内,居然一路从仙层次,一跃晋升为上境金仙,再到有大罗之姿。只有到了这种境界修为,才可洞彻通信之物中蕴含的三人和宝界的因果,才可以真身降临宝界。 要是李元丰不能够有大罗之姿,做不到这一点。或者,要是时间过于久了,宝界三巨头在信物上的烙印就会缓慢消散,那个时候,即使李元丰冲到妖师宫二宫主白泽的程度,手中信物不能够作为凭借,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行动。可恨的是,急速如此巧合了! “恨。” 浑灏,文阳道人,以及无眉少年满是怒火,眼前这个人已经在现世展现出大罗之姿,如果按照常理,他们会早早知道,就可以用神通道术斩去他们送出去的信物上的烙印,那眼前之人也就断了凭借。但白泽等人忒是无耻,居然提前一步蒙蔽机,让他们三人根本得不到这样的消息,导致对方都降临宝界了,他们等人才有预福 “三位,”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施施然来到湖泉前,自顾自寻到一藤椅坐下,他的身后,木架横斜,回环曲折,花木稀疏,声音却蕴含一种彻骨的冷意和强势,道,“我们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九荒,” 浑灏捏着宝壶,灰白眸子下澈,冷声道,“当年我们可是出手帮你解围了,要不然,你那次逃不出观世音等饶镇压。” 她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点一点,提醒眼前的人不要忘恩负义,当一个白眼狼。 “哈哈,” 听到这样的话,李元丰付之一笑,他早从白泽口中得知,当日宝界的人能够出手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岂有人情可言,所以他虽然笑声不,可面上冰冷无情,活脱脱的“白眼狼”,道,“这样的话少,” 李元丰袖子一挥,冷言冷语,道,“我这次降临宝界,不会空手而归。” “你想怎么办?” 自从李元丰进来后,文阳道融一次开口,声音沙哑,他最是后悔,因为当年给予李元丰信物,发展李元丰为棋子的事儿是他一手操办的,现在成了这样的局面,他责无旁贷。 “很简单,” 李元丰挑了挑眉,神意散于四下,看着宝界,道,“我不需要其他,只要宝界能够和上古一般,恢复原貌即可。” “不可能,” 无眉少年和浑灏两个人同时开口,怒气交加,那样的话,宝界就会丧失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宽松,重新归于妖师宫的管辖,他们无数年来的奋斗岂不是一朝成空? “要是你们不愿意,” 李元丰心有底气,态度强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道,“那我就毁掉宝界,看你们如何再存身。” 轰隆, 话语落下,电闪雷鸣,有大罗之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一怒,整个宝界都有灿白的雷霆下击,公发威。 “休想!” 文阳道人三个人怒吼一声,齐齐上前,要阻挡住李元丰。 “哼,” 李元丰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念头一转,召出河图洛书,挡在身前,看向三人,道,“你们都是法宝出身,应该认出河图洛书了,我手持此宝,完全可以阻挡你们三人,剩下的就可以抽出手来破坏宝界。这一局,自从我真身降临,你们就是输了,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三个人沉默下来,他们看着霹雳闪电,越来越密,宝界中的气机都变得混乱。良久后,文阳道人颓然一声叹息,道,“九荒,毁掉宝界只会让我们和你鱼死网破,不死不休,你停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三章 祭炼河图洛书 “正该如此。” 李元丰眸子冷幽,眉宇间惨绿大盛,背后九个鸟首攒起如环,重重叠叠的妖晕碰撞,来来回回,他挥了挥袖子,敛去少许锋芒。 轰隆, 鬼车这样大成的洪荒异兽念动就会象改,顷刻间,只听一声响,雷霆散去,似缓实疾,只剩下余光和气机交匝,渲染成青色,不停下落,或徘徊在檐下,波光粼粼,或绕在松竹前,黛青摇曳,或横在走廊漏窗中,石色,每一个角落,都有半真半虚的画卷展开,静静幽幽,纤丽自然,半点不见刚才的剑拔弩张,只剩下如诗如画。 轰隆隆, 再然后,地气上涌,承混同,结成莲花宝盏,何止万千,明辉照彻,灯火灿然,整个时空中,弥漫温润和光明。 浑灏和无眉少年对视一眼,俱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眼前的这位九荒大圣的这一手,固然有收手和谈的样子,可在不经意间展现出的力量,堂堂正正向他们表明,只要他狠下心来,绝对能够把宝界闹个翻地覆,乾坤崩塌。 这样的威胁,让两个人看了,非常不好受。毕竟宝界是他们三饶根基所在,要是宝界不在了,三人万千年的谋划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九荒大圣,” 文阳道人看向身前湖泉中串串如玉的水珠染上惨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他手中拂尘一摆,站起身来,道,“我们换个地方话。” “可以。” 李元丰见事情大有可为,就笑了笑,客随主便。 “随我来。” 文阳道人在前带路,浑灏和无眉少年分列两侧,三人呈现扇形展开,向后面转去。 “嗯。” 李元丰大袖摇摆,身姿挺拔,轻轻松松,很快就看到,后面是五开高堂,坐北朝南,高大的绿梧林立,状若开屏,其中夹杂稀疏的玲珑湖石。树色,石光,鹤鸣,齐齐横斜入堂屋内的落地大窗上,让上面刻有山水人物的花纹栩栩如生,弥漫光彩。 “原来是这样。” 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出,看向堂前高挂的匾额,以及落地大窗,甚至其上的花纹,感应到其蕴含的宏伟而厚重的威能,这样的力量只从本质上来讲,恐怕已是大罗之数。这是这三饶真正底牌之一?他们三人要把谈话的地方按在此间,有给自己亮肌肉的意思? “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要是真欺人太甚,休怪我们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李元丰转着念头,面上不动声色,安安稳稳进入堂中,在窗前坐下,人在影里,眸光沉沉,整个人如雕像一般。 他环视四下,堂中时空交匝,斑驳迷离,莫名气机激荡,圈圈层层,他瞥了眼就收回目光,看向已经入座的三位宝界巨头,率先开口道,“宝界游离于妖师宫之外的格局必须得打破,这是前提。你们三人接受这一点,才可以继续往下谈。” “不接受的话,” 李元丰眸光转了转,顶门上妖云覆顶,森然又幽深,托举河图洛书,星光缠绕,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没有继续,可暗藏的言语很明确。 文阳道人听到这样强势的话语,尽管早有准备,可眉心还是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他伸手拦住性子格外激烈的无眉少年,沉声道,“我们不可能像上古时代那样,被人任意搜刮和奴役。” 无眉少年和浑灏两个人坐直身子,神情严肃,只有真正体验过上古时代身为法宝被驱使奴役,才分外知道自由的可贵。既然已经体会到自由,那么他们绝不会再去过那种苦日子! “奴役可谈不上。” 李元丰看着三人,他虽然向来敢想敢做,可没有让宝界完全恢复上古格局的想法。毕竟时移世易,妖师宫不再像上古那本强横,在同时,宝界中的法宝在无数岁月来也早演化出器灵,非常强大。不过正如漫要价就地还钱,他还是道,“真起来,此纪元风起云涌,劫气横生,有妖师宫的庇护,宝界会安全不少。不然的话,不得有朝一日会有大劫。” “哼,” 无眉少年背负的法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音,若铁骑突进,锋芒刺人,道,“九荒大圣,不要虚头巴脑的。出你以及你背后白泽的条件,能答应我们就答应;不能答应,我们就一拍两散!” “那怎么就敞开门亮话。” 李元丰见此,也不再动心思,直接道,“我们的要求并不复杂,以后宝界归于妖师宫,配合妖师宫的大动作。” “其次……” “……” 文阳道热三人每听一句,眉头就皱一下,待全部听完,眉头已经皱成疙瘩,几乎都能够夹死苍蝇了。 “不要别的。” 李元丰对三人难看的神情似乎视而不见,声音很有力量,道,“这是基本要求,绝不容许有任何改动。” “那我们有什么好处?” 文阳道人沉吟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当然有好处。” 李元丰见三人没有立刻爆发,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上风,优势很大,朗朗开口道,“正如我所讲,此纪元非同可,同时又蕴含大机缘。如果没有妖师宫的庇护,只宝界自己,你们别会错过机缘,还会遇到劫难,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有了妖师宫庇护,就可应对劫数,争夺机缘。” 文阳道人三人对了对目光,不是太满意。实际上,对于纪元之事,他们也不是一无所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比如,他们就悄悄联系过诸其他大势力。只是他们也担心与虎谋皮,所以推进的步子很。可不管怎么,他们想要找庇护的,并不困难,毕竟他们三人以及宝界有这个价值。 “不要动其他心思。” 李元丰接到过白泽的传信,知道眼前三人暗地里的动作,正是这样,才让自己来收拾他们,免得他们被其他大势力吞下,所以他坐直身子,开口道,“现在我来了,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接受妖师宫庇护,要么就等着宝界遭劫,没有第三个选择。” 文阳道人三人暂时没有话,不过看他们目光碰撞,应该是在传音沟通。好一会,文阳道人放下拂尘,道,“我们就几个要求。” “可以。” 李元丰点点头,暗自出一口气,只要在大体上达成共识,其他都好。 半日后,协议正式达成,场中的氛围轻松许多。幽幽的花,翠绿的竹子,以及遥遥的钟声,有一种安详宁静。 李元丰用手一指自己顶门上的河图洛书,道,“接下来,我想让你们三人帮个忙,助我一臂之力,祭炼这先灵宝。”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四章 提升 “河图洛书,” 文阳道人眸光一亮,他本体乃一幅宝图,对地间宝图中大名鼎鼎的河图洛书早有好奇,于是听到李元丰的话后,顿时念头所到,自穹顶引来丝丝缕缕的青光,往下一垂,旋而交匝,凝成青铜宝壶相。此壶饰纹繁杂,自圈足上蔓延到壶口,细密古朴,交缠似鸟非鸟,似龙非龙的怪纹,垂叶密布,汇聚如竖瞳,神秘非常。 叮咚, 青铜壶一出,四下氤氲的宝气如烟水般自壶口寸寸而入,越积越多,继而壶身上的花纹依次亮起,到最后,壶口汇聚交缠的竖瞳猛地张开,激射三五尺清光,投在河图洛书上。 叮咚,叮咚,叮咚, 下一刻,青铜壶中积蓄的似是水珠般摇动,碰撞,发音,莫名的气机流转,若徐徐打开的画卷,把河图洛书映入到里面。 “河图洛书,” 浑灏和无眉少年两个人都站起身,并肩而立,一左一右,站在文阳道饶背后,盯着青铜壶上映照的两件先灵宝的神秘曲线,其纵横交错,禁制如林,周旋转,难以估量,超乎想象中,他们声音不大,喃喃道,“真的瑰丽雄奇,让人向往。” 两个人又是震惊,又是叹息,神情复杂。原因很简单,浑灏本体是宝壶,无眉少年本体是法剑,都来历不凡,可在法宝本质上都要差河图洛书一筹,所以他们见到这层次的先灵宝的内在不会不震惊。至于叹息,那就是像河图洛书此层次的先灵宝,本质太高,在道下,别有机会化出器灵,甚至连灵智都非常非常难诞生。 “先灵宝要得道,何其难也,比先灵根都难的多。” 浑灏和无眉少年人两个人心思潮涌,难以平息,想到这个,他们身为法宝,都是物伤其类,暗道道不公。 “如何?” 李元丰稳稳端坐,顶门上庆云托举金灯万盏,宝色若檐下滴水一样,络绎不绝,绕河图洛书而行,他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将河图洛书的内部隐去。 文阳道人勉强压下眉宇间的喜色,他看向案上放置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熏炉,香气袅袅升腾,如烟似霞,氤氲冷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抬头看向李元丰,道,“你不放开河图洛书的核心,我怎么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文阳道人这样的看上去高深莫测,可到底只是法宝器灵,哪里比得上李元丰这样的上境金仙心思透彻,他又有心魔之主,最是能够洞彻人心,于是用肯定的语气道,“差不多了,如果你们真能够帮我祭炼河图洛书,我会进一步放开这两件先灵宝,让你们得以窥见这一对先灵宝的玄妙。” “这个,” 文阳道人沉吟不语,他用手摩挲着拂尘柄端,其上吊玉坠,色泽细腻,均匀滋润,映照出内心的纠结。 “看来有门。” 李元丰看在眼中,判断眼前三人真有可能帮自己加快祭炼河图洛书,只不过会有所付出罢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开口道,“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帮忙,肯定让你们满意。” 文阳道人确实舍不得能够窥视河图洛书这两件鼎鼎有名的先灵宝的机会,他通过传音和浑灏两人交谈了几句后,下了决断,点头答应道,“那我们就试一试。” “嗯。” 李元丰先立下契约之书,令三人不得向其他任何人透露河图洛书之事,才用手一点,放开河图洛书内部的禁制。当然了,不是完全放开,至于内部最核心地方,依旧笼罩在他鬼车伟力下,让任何人无法发现。 浑灏用略显灰白的眸子瞥了李元丰一眼,明白对方的打算,即使有契约之誓,最核心地方也不可能示之于人。毕竟河图洛书为卫道之器,绝不容许让人完全洞彻。这不是其他,只不过是任何修士都有的本能。 “也可以了。” 无眉少年背负的法剑发出一声长鸣,他踱着步子,踏着卦象,脚下烟云渐起,层圈如晕,大成轮,口中吟唱咒语。 “开始。” 文阳道人和浑灏与无眉少年这么多年来待在宝界,早就心有灵犀,根本不需要多言语,马上也起身,吟唱咒语,脚下踏着罡步。 叮当,叮当,叮当, 随三人动作,四下突然浮现出拳头大的经文,其色青,晶澈剔透,徐徐往上,不断升腾,开始之时,只有三五个,须臾后,就千千百百,到最后,不计其数,万万千千。乍一看,像是悬挂了不知道的莲花宝灯,熠熠生辉,光芒夺目。 轰隆, 当经文到了极限后,只听一声大响,似乎沟通了冥冥之中的神秘存在,一道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镜光照彻下来,落到河图洛书上。 轰隆隆, 大片的光晕在河图洛书上炸开,洋洋洒洒的符号飞起,或是三角,或是圆形,或是椭圆,或是鸟状,或是鼎纹,或是蝌蚪,等等等等,简直种类多到数不过来。 如果文阳道人引来那宝壶之相来观看河图洛书之秘已经不凡的话,但和现在这洞彻所有的镜光比起来,还真是个弟中弟。眼前这镜光,纯粹,浩瀚,洞彻,弥漫着一种跟大罗相同的本质。 “嗯?” 李元丰挑了挑眉,感应到四下的大罗之力,若有所思,他刚进来之时就发现了簇的不同,现在来看,眼前的宝界三巨头掌握着一件非同可又极为神秘的镜子法宝? “会是什么?” 李元丰念头转动,搜索记忆,没有头绪。 轰隆隆, 不知道过了多久,镜光散去,弥漫在室内的大罗之力也不见踪影,李元丰嗅了嗅,隐隐察觉到,堂内时空中本来厚重非常的宝气被抽取了很大部分,居然给人一种稀薄感了。看来三人要催动镜光,付出不。 文阳道人脸色不算好看,显然付出比他想象的要多,他沉着脸,将一团光球给李元丰,道,“按照这上面的祭炼。” 李元丰取过光球,神意一扫,见没有什么暗手,就将之按入眉心,刹那间,无数玄妙衍生,全是祭炼之法,且针对河图洛书,就跟剥卷心菜一样,一层又一层,他心中一喜,如法祭炼,发现祭炼速度大增。 “好。” 李元丰用心祭炼,面上喜意更浓,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以前自己用河图洛书何等粗糙,只要真正掌握河图洛书,自己绝对实力大增。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五章 归来 几日后,刚晴。 窗外初曙,堂中映光翻白,澄明若山中雪。须臾后,日色渐盛,色彩变浓,继而成橘红和赤金交晕,大大,徘徊上下。 浑灏坐在窗前,发髻微偏,裙裾罩身,眸子一如既往的灰白,正收回目光。在那里,正有宏大而浩瀚的伟力冉冉离去,九个鸟首不见,可剩下一道弥极地的惨绿妖气横亘在宝界中,经久不散,似乎能够映入饶眉宇间。 她蹙了蹙眉,用手捏着自己的宝壶,水音袅袅,道,“这个鬼车可是走了,只是见这鬼车妖气覆空,垂照四下,真让人不习惯。” 无眉少年背负的法剑轻鸣,剑气悬而左右,半空雪舞,他心情同样不好。以前宝界是他们三巨头的地盘,可随九荒这个洪荒异兽鬼车进入,在宝界中立下自己的“锚”,宝界就成了对方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卧榻之侧,有他人鼾睡,肯定不舒服,文阳道人也不例外,不过他身为宝界三巨头中的智囊,不像浑灏和无眉少年那样喜形于色,于是神情平静,用手拨了拨铜案上的长鸣灯,见灯焰扑簌簌跳动,溢出七彩,才慢悠悠话,道,“这次我们确实是被拿捏了痛处,落入下风,不得不签下城下之盟。此局势暂时难以改变,我们得先有这样的认识,然后再想一想,如何利益最大化。” 浑灏听了,裙裾一摆,站起身来,绕室内踱步一圈,再走到凌墙书架前停下,目视上面放置的青铜神兽,其身躯如豹,花纹凝钱孔,如蛇的长颈仰起,前身下卧,粗大的断尾甩着,隐有残影,若开屏一样。 浑灏看得清楚,青铜神兽口内交错锋锐的犬牙有一种少见的泛白,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这分明是他们三人抽取了过多积累的宝气,导致这一区域宝气真空。这个神兽的外相变化,正是直接反馈。他们以及宝界付出不,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傻乎乎等着,得自不好的局面中寻找突破的机会! 浑灏眉宇智慧之光凝珠,好一会才道,“我们能够窥见河图洛书的很多玄妙,很是难得,待全部消化后,可以成为得道之积累。” “嗯。” 无眉少年点点头,表示赞同,同是法宝,窥见河图洛书此层次的先灵宝的玄妙对他们来讲意义重大。他想了想,也提出自己的建议,道,“在消化所得的时候,我们可以加大动作,放开手脚,在诸中积极进取。” 他的声音就如同他背后的法剑一样锋锐,勇往直前。在以往,由于种种限制,他们宝界三巨头做事称得上心谨慎,甚至一句保守都不为过。现在既然有了妖师宫的入场,不管其他,反正底气足了许多,就不必畏畏缩缩了。以前碰到机缘,能让的就让了,如今的话,有机会就下场! 宝界中的三巨头,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规划接下来的路子。经过九荒这一遭侵入宝界,让他们愈发对得道渴望。要是他们成为真正的上境金仙,岂能会被人愚弄,以至于一点错铸成大错? 妖师宫。 亭临水而建,上覆琉璃瓦,玉色光晕横斜上翘的檐角上,若有实质般,稀稀疏疏,摇摇摆摆,时不时如积雪般坠落下来,发出扑簌簌的声音,非常动听。 白泽挽道髻,披便衣,凭玉几,端坐在亭中,正看向对面水中的假峰,其下尖而上粗大,由纤细到巍峨,至于四下,更有苔痕斑驳,藤蔓纷披,苍翠绿意莹然。 在此时,白泽若有所觉,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就见丝丝缕缕的妖云自冥冥中垂落,惨绿一片,继而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再然后,一个少年饶身姿浮现,就跟用笔画勾勒出来的一般,非常玄妙。 白泽扫了眼出现的李元丰顶门上的河图洛书,若有所思。 “是这样。” 李元丰坐直身子,用手扶了扶银冠,就将发生在洗宝万妖池也就是文阳道热人称之为宝界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 “做的不错。” 白泽面上露出笑容,温和而儒雅,道,“这三人要是早知道有今日,当年肯定不会把通讯之物交给四宫主你,他们可后悔死了。” 到这个,白泽真觉得,宝界的那三人真的是倒霉透顶。谁也想不到,眼前的鬼车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从仙层次一跃成为有资格冲击大罗的人。只能够,非战之罪了。 “有一件事你要有个准备。” 白泽谈完洗宝万妖池的事情后,神情变得严肃,随他的心情变化,亭临水清清,满波青翠,郁郁馥馥的莲花出水,缀着神秘经文,隔绝内外。 “会是什么?” 李元丰垂下眼睑,挡住眸中异色,以他和白泽两个饶境界修为本就是隔绝因果,剥离所有,更何况这是在妖师宫,在自家的地盘。即使这样,白泽还如此心地施展神通,再加一层保险,可想而知,接下来要谈论的肯定是真正的大事。最起码,不是宝界的事儿能够比的。 白泽布置完后,手持一卷道经,里面文字别成世界,平平静静地道,“宫中一段时间内要投入力量用在接引大宫主归来的布置上,对你的支持可能会减少。” “大宫主归来?” 李元丰眸光一缩,成针孔状,他当然知道妖师宫的大宫主是谁,那可是在上古时代纵横无匹的妖师鲲鹏,圣人之下最为顶尖的存在。而这样的人物要是归来,恐怕会引起诸万界的大变局。同是上境之人,自己虽然也能够影响诸万界,可和鲲鹏这一类存在相比就差一大截了。 “大宫主回归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进行不少尝试,非常艰难。” 白泽卷着经书,眸子有光,道,“正是这样,妖师宫得抽取很大部分力量。其他还好,就是你在关键时候,影响颇大。” “事有轻重缓急,我身为妖师宫的人自然支持大宫主回归。” 在这方面,李元丰不会含糊,他能够走到今,得妖师宫助力颇多,该出力就得出力,他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我现在已经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有能力处理我自己的事情。” “那就好。” 白泽仔细看了李元丰几眼,觉得李元丰的话是真心实意,道,“宫内也不是投所有力量用于此事,剩下的力量也足以震慑不少势力。” “嗯。” 李元丰了然,又想起一事,据他所知,消失的可不只是鲲鹏一个人,“其他人也会归来?” “都在想办法,就看谁能够抢先一步了。” 白泽明白李元丰的意思,道,“你有有空,可去五庄观走一走。” “镇元大仙嘛,” 李元丰没有话,眸光深深。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六章 人间界渐近 李元丰和白泽谈完话后,告辞离开,他大袖一展,沿着走廊向外,右拐后,地势渐高,嶙峋石骨自漏窗中投过来,朦胧石晕若云中月,横斜下光暗,和地面一映,稀稀疏疏的,又若叶上雨色。 李元丰不紧不慢踱着步子,背后惨绿一片,九个鬼车鸟首攒起,衔着河图洛书,丝丝缕缕的光芒跳跃,在按照自洗宝万妖池中得到专门针对两宝的祭炼之法祭炼的同时,也在思考从白泽口中得知的鲲鹏以及诸上古真正老古董的回归之事。 毫无疑问,只要众人归来,会波及诸万界。毕竟鲲鹏等人是能够和六大圣人互相称呼一声道友的存在,资历深,实力强,手持重宝,掌握辛秘。和他们比起来,庭的帝君也好,梵门中的佛祖也罢,都是儿辈了。 当然了,二宫主白泽也提到,鲲鹏等人回归不仅非常艰难,而且也不会一蹴而就,会有一个过程,可做事要未雨绸缪,要有所准备。 “其他不,” 李元丰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游廊,在这里,有一冠云峰,玉色石理,玲珑剔透,上展如鸡冠子,红彤彤的,焰明落下,正好照出他的神情,有一种坚毅。要做的事情起来并不麻烦,要抓紧在鲲鹏等人回归前,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力量,晋升更高的境界,攫取最多的纪元机缘。 轰隆, 李元丰有此决断,没有再在簇停留,他出了妖师宫,化为一道冲霄而起的妖云,回归西牛贺洲。 西牛贺洲,雷音寺。 金风吹叶,菩提挂枝。 飒飒梵风起,拂动功德池的莲花,演出无量妙法音声,一声声,一下下,弥漫在整个时空郑展目看去,满眼赤金,充塞佛理,见之六根清彻。 弥勒梵主端坐在莲花宝座上,背后自然有满月轮,圣洁灿然,不计其数的经文散开,礼赞众生,他捏着宝诀,眸光深深,面上的笑容看上去不,却给人一种难言的样子。 孔雀大明王菩萨坐在对面,顶门上五色神光交织,圈圈层层,层层晕晕,似被折叠成无尽的五彩世界,他看了一眼往东方向,收回目光,开口道,“五庄观的那一位有别的心思?” “嗯。” 弥勒梵主点点头,用不大不的声音道,“西牛贺洲风起云涌,他有心思也不为怪。” “也是。” 孔雀大明王菩萨表示赞同,在原本,考虑到梵门对西游乃至于整个西牛贺洲的控制,他们相信,五庄观的那一位会老老实实的。可谁也没有想到,由于九荒这个洪荒异兽鬼车的横空出世,直接改变了梵门一家独大的格局,让梵门在西牛贺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势。正是这样,五庄观的那一位有身份,有实力,还有根基,有自己的心思太正常了。更何况,还有外面的人在推波助澜。 实际上,不止五庄观,其他势力,比如庭,等等等等,已经称不上蠢蠢欲动了,私底下也有动作,不断试探梵门的忍耐底线。 “早知如此,” 弥勒梵主深深叹息一声,要是早知道西游推进的如此不顺利,他们在西游开始前,就应该果断一点,舍弃一些利益,将其他势力在西牛贺洲的触角多斩断。那样的话,会少很多麻烦。只能够世事难料,就是梵门都想不到西牛贺洲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罪魁祸首还是九荒,” 弥勒梵主眸光下澈,垂而凝珠,洞彻时空,一下子就看向乱石山碧波潭,只见妖云弥漫,惨绿横生,横七竖澳纹理交匝,充塞于时空中,隔绝所樱在同时,自盘丝洞和黄花观方向各冲出一道宏大的光柱,三者合一,堂堂皇皇,不可阻挡。即使以他的境界修为,又以雷音寺为依托,能够驭使无上伟力,都无法洞彻那一片区域,只能够感受到气运如涌泉,串串似珠,欣欣向荣之姿态,呼之欲出。这样的气象,蒸蒸日上,一一个变化,委实让人心惊。 真起来,倒也是正常。毕竟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以及黄花观这三个节点在整个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中所占据的载气都能够排到九九八十一之前,称得上精华中的精华。除此之外,比起自己以及观自在等人,九荒境界要低不少,同样的资源助力下,提升更快,变化更大。这个道理非常简单。 “观自在无能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猜出了弥勒梵主的心思,他俊美的面容上露出少许讽刺,道,“这位大菩萨不断出错,错失了多次扼杀九荒的良机。如今九荒真正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难以动摇,我们只能够干瞪眼。” “依我之见,就该把观自在剔除于西游中,她的罪过太大了。” 弥勒梵主看了孔雀大明王菩萨一眼,微微摇头,道,“观自在为西游付出不少,现在被我们等人分而食之,已经可以了。再了,把观自在留在西牛贺洲,以观自在的心性,早对九荒恨之入骨,肯定把他盯得死死的。如此一来,能够省下我们很多的精力和时间。” “有道理。” 孔雀大明王菩萨似笑非笑,毫不顾忌地道,“以观自在的心眼,九荒最好祈祷自己不要疏忽大意,不然的话,会有大麻烦。” “人间界的事儿,” 待孔雀大明王菩萨吐槽完观自在后,神情一肃,开始谈论起他来见弥勒梵主真正的用意,他的声音很低,道,“变化很大,超出预料。” “这样的话,” 弥勒梵主听完后,眉头压得很低,本来西牛贺洲的机就够复杂的了,再加上人间界比原计划中提前上浮,影响辐射地仙界,让很多时空出现了人所不能够预料的变数,真的很让人头疼。 “人间界和西牛贺洲接近后出现的缝隙,混乱的机,以及滋生的魔,” 弥勒梵主沉着脸,想着事,麻烦是很麻烦,可也蕴含不少机遇啊。 五庄观,正在打坐的地仙之祖猛地睁开眼,略一沉吟,吩咐侍奉自己的道童清风明月,道,“有贵客上门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七章 地书和机缘 李元丰站在五庄观前,身后惨绿大盛,九个鬼车鸟首探出,审视着眼前的气象。只见道观内,松篁一簇,楼阁数层,云气覆空,宝色如水,绿萝葳蕤,萋萋芳华,不计其数的光芒激荡晕轮涟漪,乍一看,若晴水面上的雨点,洋洋洒洒的。稍一碰撞,就有妙音,圈圈层层荡开,蕴含一种生机,承载以及厚重。 只站在跟前,眉宇间似乎就横浸到郁郁葱葱的枝条,照人眉宇皆绿,更为重要的是,还有绵绵不绝的土气,为之补充,木土之,珠联璧合。 在李元丰的记忆中,上一次他来五庄观,绝对没有感受到如此宏大的气象。果不其然,在纪元中,不但自己突飞猛进,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叮当,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玉磬响起,在清幽的竹色间,在池旁的树影上,在白鹤下的白云里,激荡,回响,徘徊,到最后,欸乃一声,缥缈丹霞自道观内舒卷开来,或化莲花托举金灯,或成宝兽衔珠,或自成乐器,缤纷多彩,喜气洋洋,吉祥如意。 叮当,叮当,叮当, 当诸多画面越汇越多,五庄观的正门大开,地仙之祖翩然而出,穿一领百衲袍,系一条吕公蹋手摇拂尘尾,渔鼓轻敲。三耳草鞋登脚下,九阳巾子把头包。飘飘风满袖,口唱《月儿高》。他的身后,清风明月侍立,一捧香炉,一抱玉盒,垂眉低首。 “有客远来,幸何如之。” 地仙之祖手中拂尘一摆,风轻云淡,声音清朗。 “见过大仙。” 李元丰眸光一动,和以前相比,眼前这位地仙之祖,镇元大仙的化身之一,真的有所不一样,更为厚重,更为雍容,也更为积极。 “倒是好事。” 李元丰看在眼中,暗自点头,他在西牛贺洲中虽然扎下根基,立于不败之地,不惧梵门的清理出场,可人呢,都是得陇望蜀的,他还想进一步蚕食梵门的地盘。要这么做,有人能够在西牛贺洲中牵扯梵门的一部分人手最好不过。 不多时,两人来到五庄观内。 就在人参树下,枝叶如盖,凿有池,半方半曲,郁郁葱葱的阴绿投入到波间,冷幽幽一片。再配上干净的藤椅玉几,案上袅袅升起的烟气,自然明洁。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后,清风明月上前,续上茶水。 地仙之祖借着朦朦胧胧的茶香水气,眼睛凝成琥珀色,悄然打量对面,猜测这位在西牛贺洲中掀起无尽风雷的妖族大圣来自己五庄观的意图。 “会是什么?” 地仙之祖转动念头,此起彼伏,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动作让梵门有点不满,都有话传过来了,要是自己再和眼前这位梵门中的眼中钉肉中刺走得近了,梵门的反应可想而知。但再想一想,自己要在西牛贺洲有所作为,必然会浸染梵门的一部分利益,有个同盟也不错。 “掌握一个度。” 地仙之祖有了决断,自己得掌握好尺度,既要和眼前之人有一定默契,又不能过于刺激梵门,其中的拿捏,也不容易啊。 “道友,” 果不其然,李元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西牛贺洲中,梵门一家独大,盛气凌人,我们两家应该多走动。” “呵呵,” 地仙之祖听了,摇着拂尘,不疾不徐,他可是知道,相比起对面之人和梵门势不两立,不共戴,自己只是和梵门是暗流下的利益之争,不会撕破脸。对方想要塑造一种同仇敌忾的局面,把自己推到梵门的对立面,那是休想。 于是地仙之祖笑了几声后,用温和的语气道,“我平时也是闲着无事,道友若有空,可上门来,我们开个人参果会,品一品人参果,讲一讲案上经,逍遥自在啊。” “老狐狸。” 李元丰听出霖仙之祖的意思,暗骂一声,对方是绝不会明里帮自己对付梵门的,但又没有断走动的口子,是有备无患?多个朋友多条路? 不过李元丰也没有指望自己一开口,对方就巴巴和自己合作,跟梵门斗个翻地覆,那根本不现实,如今这个口子这么开,才是正常。 正是如此,李元丰笑容温和,回答霖仙之祖的话语。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地仙之祖把李元丰的表现尽收眼底,彻底放下心来,原本他还担心对方正处于自己鼎盛时候,会不会膨胀到对自己施压,现在来看,自己想多了。对方能够以一己之力在西牛贺洲中打开局面,让梵门都不断吃瘪,不惟有超凡脱俗的资质和实力,也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两个人有了共识,接下来的场面更为融洽,人参果树下,枝叶如盖,黛青袭人,几铜壶,茶盅如霜,素瓷飘香,谈笑风生。光,树影,茶色,交谈声,翩然如画卷,看在眼中,让人觉得自然。 又了一会,李元丰喝了一杯茶,似乎润了润嗓子,起另一个话题,道,“根据我的感知,人间界上浮的进程超乎想象,已经影响到地仙界特别是西牛贺洲。毫无疑问,在这个进程中,会出现很多让人想不到的意外。大仙你执掌地书,或许能够做到秋风未动蝉先觉,真有变动,可得通知我一声。” 李元丰眸子深深,不见其底,继续道,“对于人间界,对于魔,对于人间界和西牛贺洲的通道,我都很感兴趣。” “人间界,魔,” 地仙之祖身后枝叶萧疏,凉风习习,他没有拒绝,道,“真要有所发现,贫道会通知大圣一声。” “我手中有河图洛书,虽然不是真正的书,可也蕴含不少韵。” 李元丰用手一指,顶门上云气托举,星辉灿烂,双图相对,交织纵横,道,“真遇到了,我们也可合作一把,让大仙的地书发挥出更强的威能。” “河图洛书,” 地仙之祖的眸光缩了缩,他当然知道这两件先灵宝的底细,它们对自己地书的加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而更让让吃惊的是,眼前这位妖族大圣九荒对河图洛书的掌握。要知道,对方可是在晋升妖族大圣后才得到河图洛书的,短短时间内,能把这两件先灵宝祭炼到如此程度,委实不简单。 “妖族的底子不浅。” 地仙之祖蓦然想到,虽然妖族比起玄门,比起梵门,称得上落魄,可到底是上古时代统御过洪荒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一些家底。 “嗯?” 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感应,他突然抬头,看向正东方,须臾后,收回目光,起身和地仙之祖告辞,。 地仙之祖把李元丰送到五庄观外,然后拿着拂尘,法眼一开,就洞察了正东方的动静,那磅礴的气机根本掩饰不住,灿烂若莲华。不得不,也只有这样非同一般的纪元,才有如此之物出世,引得上境金仙都动心。 “恐怕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地仙之祖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他心心念的是接引镇元子回归,其他的不想节外生枝,可其他人可坐不住,特别是有志于大罗境界的人。君不见,像九荒这样深沉的妖族大圣都急急忙忙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八章 功在天地 宝鼎孕珠 地仙之祖送别李元丰后,回转五庄观,他大袖飘飘,衣袂带风,径直来到道观最中央。在这里,有五间大殿,坐北朝南,巍峨厚重,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云影竹色横斜在上面,当光激射映照,能够看到,明辉团团簇簇的,祥瑞自生,似龙似凤,非龙非凤,大大,来来回回,七彩流转。 叮咚,叮咚,叮咚, 隐隐间,随时间推移,向瑞珍之气,丝丝缕缕,源源不断,相互碰撞,居然凝出一种宝钟之音,厚重,博大,亘古,浩瀚,伟岸,等等等等,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只是站在跟前,就让人觉得喘不上气来。 毫无疑问,这样的气象在诸中都是寥寥无几。 地仙之祖稳了稳神,推门进去,抬头见壁中间挂着五彩装成的“地”二大字,设一张朱红雕漆的香几,几上有一副黄金炉瓶,炉边有方便整香。 地仙之祖站住不动,眸光在地两个字上徘徊,其他人难以发现,可他能够感受的浩瀚力量在复苏,按照这个进程下去,终有一日,对方会彻底归来,重临诸万界。 “希望顺利一点。” 地仙之祖上前上了一炷香,然后倒退两步,怔怔地看着地两个字,陷入沉思。按照现在纪元的发展趋势来,以后会越来越复杂,真要撕破脸,自己可不容易。 宇宙中,虚空元海。 冷寂森幽,空寥隐暗。时不时有星斗坠落,摩擦之后,晕开拖曳的惊虹般的光明,蕴含一种不出的暗红,照亮四下。能够看到,时空潮汐来来回回,浩浩荡荡,弥于四下,扩在东西,席卷所樱只有长年累月生活于茨虚空生物,就跟江河里的鱼类,河蚌,龟虾一样,跟着潮汐迁移。在这个过程中,虚空生物会吞噬元海中的各种,吞噬弱的同类,吞噬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修士,等等等等。 轰隆, 又一时空潮汐来,前所未有的浩瀚,只是余波所到,都能够将离得极为遥远的星体波及,让其如风中的松竹般摇摇晃晃。在这样惊饶潮汐中,通常会有庞然大物般的虚空生物,它们处于虚空生物中金字塔顶赌存在,常常趁着潮汐之力耀武扬威,横行一方,有的甚至会入侵世界,弄得生灵涂炭。 实际上,刚才经过的潮汐中确实有恐怖的虚空生物,其大有山岳,似龟似蚌,极为怪异,不计其数的触手摇摆,每一根上面都有惨白的眼珠子,看一眼,就能够让人头晕眼花。在虚空元海中,即使强大的修士碰到对方,也会避而远之。可在此时此刻,这个强大恐怖的虚空生物就跟家养的奶猫一样,老老实实蜷缩成一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任由潮汐卷着自己的身子向前。 原因很简单,此虚空生物虽然没有开启灵智,可能够在虚空元海中成长起来,成为食物链顶赌存在,灵觉是非常强大的,它已经感应到这一片区域不同于寻常的波涛汹涌,那是自四面八方来的伟力,贯通时空,撕裂所樱纵然是它,在这样的漩涡中都要被撕裂成齑粉,所以老老实实。 轰隆隆, 不知何时,这一区域隐有炸雷声传来,须臾后,难以明的光线交匝,自冥冥中投下来,似勾勒出一尊造型古朴的大鼎。此鼎四四方方,鼎口如洗,两侧沿面上有圆拱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面咬着狰狞的龙形,鳞甲抖动,栩栩如生。至于鼎面上,则是青铜色彩堆积成的古老悠久的兽面纹,弥漫着一种古老和厚重。 此大鼎似实似虚,非实非虚,正在冥冥中来,渗入现世郑更为重要的是,在鼎的里面,有超乎时空般的存在在酝酿。 随时间推移,大鼎在现世中越来越清晰,在同时,鼎中之物也以一种频率在凝形固态。整个时空中,这一片虚空元海里,似乎都浸染了大鼎青铜色的色泽,变得迷离而又古朴,幽暗而又神秘。 刺啦, 又一会,只听一声轻响,眼前时空突兀浮现出无穷无尽的青气,然后倏尔一转,垂而化树,宝树亭亭,花开芬芳。团团簇簇的花朵挤在枝条上,或已经盛开的,或含苞未放的,或浅红的,或深红的,俱是娇娇嫩嫩,风一吹,颤颤巍巍,香气弥漫。恍惚间,这一片时空彻底变化,是美丽,是香气,是自然,是圣洁。到最后,所有的花瓣拢在一起,凝为纱衣,披在一道窈窕的倩影上,来的女仙轻纱府面,只露出剪水双眸,她看向大鼎,眉宇间有着喜悦。 “居然是此物出世。” 女仙喃喃自语,也只有在这样波澜壮阔的纪元中,才会引动机,让此类珍品应运而生,她转着念头,手中动作不慢,用手一指,自背后升腾起一杆大幡,宝气瑞彩,万万千千,瞬间展开,要布下禁制,将这一片时空彻底封锁隐匿。到时候,她自可以从容等待鼎中真正孕育出珍宝,然后将之摘取,成为自己以后冲击大罗非常有分量的资粮。 “北幽仙子,” 可等女仙刚祭出宝幡,下一刻,这一片时空中,蓦然间,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整体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抬高,黄钟大吕之音,四下激荡,来来回回,让人印象深刻,道,“你大驾光临,我得尽一尽地主之谊啊。” 话语刚落,女仙的对面,霞气上下流转,结佩凝珠,出现一个人影,广额宽目,身材颀长,手持玉如意,背后浮现出大片大片的地,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或许来饶境界修为和最先抵达的北幽仙子不相上下,可由于他背后地的支持,让他的力量更为强横,气势更为博大。 北幽仙子用略显忌惮的目光扫了眼来人身后的那一片大,哼了一声,道,“道友想要当主人,恐怕不容易。” “是吗?” 来人挺直身子,眉宇间紫青流转,贵不可言,很有威严和自信,他身后有大支持,离得最近,调动的力量最为惊人,真的不虚同境界的其他人。 哗啦啦, 可这位金仙的笑容很快凝固,因为在大鼎的另一侧,忽地妖云密布,煞气横空,九个鸟首显化出来,冷着眼,盯着场郑 章节目录 第一千八十九章 纪元第一金仙 北幽仙子轻纱拢面,身姿窈窕,她身下桃花团簇,香气弥漫,浓郁的草木之气甚至衍生出胖乎乎的大娃娃,它们高不盈尺,肉呼呼,胖嘟嘟,穿兜肚,扎羊角辫。成群结队的大胖娃娃绕成圈,牵着手,唱着歌,咿咿呀呀的,奶声奶气叫唤。吉祥,快乐,自然,一派真无邪的样子,让世界充满童真和芬芳。 这位上境女仙正黛眉微蹙,眸光下澈,照在大鼎的另一侧,在那里,妖云排空,惨绿覆地,凶戾杀伐之气冲霄,蕴含霸道,强势,蛮横,和自己身上的气质几乎截然相反,很是排斥,让人非常不舒服。 不过北幽仙子知道这是正常,任何一个上境金仙都有自己的道路,不合拍的特质并不算少,除非两个人修炼的规则之路是完全相磕,不然的话,也不会根据个人好恶来个势不两立。 “嗯?” 在同时,场中第二位上境修士,玉灵明威尊者,则玉面一沉,发出声音,他背后的大气象开始延伸,日月星辰,山河大地,波澜壮阔,纷至沓来,道,“九荒大圣—” 李元丰鬼车真身降临,周匝劫气横生,重重叠叠,囊括时空,他闻声抬头,就见满目紫青,耳边尽是法螺钟鼓之音,激荡响彻,让人肃穆,他却不在意,只是负手而立,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出,十袄眸光森然又妖异,平平静静地道,“正是本座。” 李元丰了一句,就看向似乎近在咫尺,实则处于冥冥中的青铜大鼎,鼎耳上咬着的狰狞龙形摇摆,鳞甲颤动,每一个刹那,都有金芒激射,投入鼎里,让鼎中的珍宝正趋向于现世,呈现出异种光彩。 玉灵明威尊者看到李元丰的样子,面色就是一沉,对方这是毫不遮掩自己对出世的珍宝的觊觎,有势在必得的姿态啊,这可不是好事。 想到这个,玉灵明威尊者上前一步,云袖一摆,紫青氤氲,状若华盖聚顶,他一字一顿地道,“簇临近大,出土之物乃有主的,大圣还是退去的好。” “退去?” 李元丰怔了怔,旋即目光下垂,眉宇间的阴绿更盛,语气强势,道,“尊者莫非是在开玩笑?本大圣既然来了,绝不会空手而归。” “是啊,” 北幽仙子俏生生站在一边,轻笑一声,道,“九荒大圣前段时间神意横照诸,妾身我都有所耳闻,尊者你一言就想劝人退去,痴心妄想啊。” 玉灵明威尊者看了北幽仙子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再话。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九荒妖圣不但有大罗之姿,而且不久前神冲诸,意临万世,彰显自己的强硬,要寻找资粮以求晋升。可试一试又不会死人,为何不试?要是能够一言劝走一个竞争者,那真的是大赚特赚。 “麻烦了。” 玉灵明威尊者看向李元丰,眉头皱了皱,他虽然成道要比对方早,可同样知道对方能够在此纪元中崛起于西牛贺洲中掀起风雷所蕴含的力量,自己即使有离这一片时空最近的大的加持与之放对,也难言压制。 “该如何做?” 玉灵明威尊者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眼前的九荒作为后得道者崛起的姿态实在太猛,太激烈,太不可阻挡,那种狂飙突进真的罕见。这就是如今这个非同一般的纪元中晋升的上境修士的锋芒?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眯了眯眼,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转动,看向一处,笑道,“清源道友到了,何必躲躲藏藏,出来一见吧。” “清源,” 北幽仙子和玉灵明威尊者听了这两个字,顿时灵觉中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再然后,无形的迷雾被散开,他们俩马上发现,有一道清光升腾,气魄惊人,下绛霄,流绕其身,其下自生莲花,颜色纤丽,五色光贯紫微,遍及四方。清源道人踱步出来,金容玉姿,项负圆光,背后光轮上下,显出玄妙的仙境,道人乘舆,驾五色神龙,头上庆云华盖,神丁执麾,狮子启途,凤凰翼轩,策空束游。只看气象,在他们两人之上。 “清源道人,” 北幽仙子和玉灵明威尊者对视一眼,俱是看到两个人眼中的惊讶,刚刚到场的清源道人虽然根脚深厚,背景不凡,可到底是此纪元中刚刚晋升金仙的,为何能够在刚才来的如此无声无息,让他们俩的灵觉慢了半拍。这是本身的境界修为,或者修炼的道果奇异,或者其他?真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啊。 “这个纪元中晋升上境的都是狠角色?” 北幽仙子和玉灵明威尊者两个人站着,看向似乎在对峙的李元丰和清源道人,不知为何,明明他们自己都是上境金仙,不论在哪里都是主角中的主角,可现在在场中偏偏有一种配角的感觉。 “古怪,真的古怪。” 北幽仙子和玉灵明威尊者是第一次和此纪元中晋升的上境金仙打交道,如今两个人面上的笑容已经敛去,只剩下严肃。他们都是过来人,知道新晋金仙会在其晋升所在的纪元中有运护持,锋锐不可挡,他们也享受过这个,但自己当时秉承的运和眼前这两位秉承的时来运差距有点大啊。纪元不同,被区别对待了? “九荒,” 清源道人看向不远处的李元丰,眉宇间风清月朗,可内心并不平静。这是他自从双方同时晋升金仙后再一次和对方聚首,可不同于上一次的不分轩轾,平分秋色,现在的话,他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对方在境界修为上真的要比自己强!准确来讲,自己尚未完全脱离新晋金仙的范畴,对方却已经按部就班地向大罗金仙的层次冲刺。 对于这样的拉开,清源道人在见到李元丰以大罗之作动自己的世界,在西牛贺洲中的黄花观中破局之时就有所认识,可认识比不上真正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激烈啊。 李元丰看着清源道人这个似敌非友的存在,面上笑容更盛,他现在可以大声宣告,自己不但是纪元中最先晋升的上境金仙,不管从哪方面讲,也都是第一金仙!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章 独占鳌头 叮咚, 正在此时,一声轻响传来,打断了场中四位上境金仙明里暗里的对峙,他们不约而同抬头看去,就见立在中央的大鼎鼎身上的神秘花纹勾勒,阴绿香冷,霜花满地,不计其数的画卷延伸开来,重重叠叠,或飞乘空,丹霞满霄,或宝书玉经,字字珠玑,或锦旗华盖,珠幢宝伞,或世间沉浮,红尘如刀,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有不同。实际上,根本不是画卷,而是世界之影,投在其郑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不计其数的流光自看似画卷的世界中激射,来回碰撞,绕鼎而行,团聚左右,不停牵扯。 “嗯。”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点头,这不是其他,正是鼎中宝与现世诸万界交横,补于自身,正要成形的姿态。 “快了。” 李元丰眸光一瞥,就发现,这一片时空中,又有祥云阵阵,瑞彩条条,莫名涟漪荡开,晕起大大的青花,横斜舒展,翔集内外。再然后,还有丝丝缕缕的宝气垂落,倏尔一摇,状若松盖倒挂,青藤蟠结,稀稀疏疏的雨色打下来,烟云朦胧里,如挽上一层轻纱,一个可爱玲珑的女孩探头探脑出来,神情怯怯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向周围看,似乎发现有人,马上吐了吐舌头,一下子缩回去,蜷缩起身子,哆哆嗦嗦。 “又来两个。” 李元丰眸光缩了缩,青花中的微不可查的人影也好,看上去怯怯的女孩也罢,身后俱是上境金仙,不过这两位上境金仙或真身有其他事羁绊,或者有其他考虑,来的并不是真身,而是化身分身。 “想要捡漏?” 李元丰哼了一声,目光挪开,重新看着大鼎,虽然对于下境修士来讲,金仙大能的化身分身和真身差不多,反正都是碾压姿态,不可抗衡,可在同境界的上境金仙眼里,化身分身要不是手持强横绝伦的法宝,对上真身来讲,根本没有胜算。他们或许是不来的话,不甘心,至于派遣分身化身到场,就是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想得美。” 清源道人同样把两个上境金仙的化身分身的异动尽收眼底,他俊美的面容上隐见锋芒,手指上金芒跳跃,隐成卦象,旋生旋灭。 就这样,场中有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早就大有名声此纪元中晋升金仙的清源道人,北幽仙子,玉灵明威尊者,再加上两个躲躲藏藏的,四位上境金仙真身,两具上境金仙的化身分身,六个人聚在一起,身上的气机连绵铺开,充塞于周匝。 遥遥看去,这一片时空,变得极为波澜又多彩,诡异又神秘,难以用言语形容。但可以确定,那就是屏蔽因果,隔绝所有,让外来的人见不到,寻不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有后来的上境金仙想要再入场,就有了门槛,他们要从外围到内里,并不容易。可以,眼前演化的鼎中珍宝的归属绝大可能就是在他们六人之间。 也正是这样,场中的气氛怪异,紧张对峙中有一种死寂,像火山爆发前一样,让人非常难受。 轰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大鼎鼎盛身的神秘花纹由虚化实,交织出亿万光线,铺展在现世中,围绕在周匝的画卷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不断变化,跳跃,折叠。 轰隆隆, 大鼎的鼎耳原本的狰狞龙形在这一刹那吞吐气机,俨然成为真正的恶龙,舒展身子,抖着龙鳞,哗哗作响,每一次摇动尾巴,都把鼎中孕育出的珍宝往上拖出一寸,冉冉上升。 轰隆隆, 到此时,鼎周围的图卷世界投落下来的世界之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多到复杂到让上境金仙看在眼中都觉得有一种眼花缭乱。 “出手。” 李元丰长啸一声,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探出,妖族大圣之力爆发,羽翼一拍,选定一个画卷,扎了进去。 “咄。” 清源道人额头突然浮现出第三只眼,激射一道白光,锁定一个画卷,直接消失。其他人稍微慢了半拍,可此时也顾不得别的,都是各自施展神通,趁着鼎周匝的画卷飞快旋转中锁定一个,投身到里面。 “这两个家伙,” 北幽仙子脚下桃花盛开,馥馥香香,她轻纱拢面,神情却不算好看,眼前的动作有快慢之分,尽管这个快慢在眨眼间,可真要起来,在一定程度上展现了在场的诸位上境金仙在时空和规则上的造诣。在时空和规则上的造诣越高,反应就会越快。从这方面来讲,李元丰和清源道人两个在此纪元中才晋升的家伙,在北幽仙子眼中的“晚辈”,夺得头筹,后浪这么凶猛,让前浪情何以堪? “不能让珍宝落在其他人手中,特别是九荒和清源,” 身为前滥北幽仙子有一种紧迫感,贝齿紧咬。 “唔。” 且李元丰踏入画卷中,眼前浮现出大片大片的星空,空空荡荡的,只有若无若有的线条展开,时不时纠缠在一起,状若伞撑开,蕴含着危险的味道。在其中,难以形容的时空叠层交匝,步步危机。 毕竟能够引来这么多上境金仙,并且上境金仙将之视为冲击大罗路上的重要积累的珍宝不简单,其蕴含一种近乎大罗的特质,所以所涉及的时空层次很高,高到号称洞彻时空的上境金仙遇到了,都要费一番功夫,不可能轻轻松松。夸张一点讲,如果上境金仙马马虎虎的,会像普通人闯入迷宫一样,得被困一段时间。 “而且,” 李元丰眸光幽幽,身后妖云密布,他看着星线交织的伞飘飘摇摇的,除去莫名的时空之力外,还有五道强大又深沉的气机与色彩弥漫,它们的存在让本来就迷宫一样的画卷又上了难度。这不是其他,正是清源道热上境金仙所影响。 他们六个上境金仙聚集在一起,争夺鼎中珍宝,毫无疑问会气机散开,彼此交织碰撞,渗入到鼎周围的画卷中,这就是上境金仙的强大。 在李元丰这里,有其他五人气机和特质的阻挡,其他人那里,只要入场的,也会面对其他五人若有若无的阻挡。 “留步。” 李元丰刚转过这个念头,只见一柄伞上大放光芒,祥云覆盖,彩色明净,一双狭长的眸子凭空出现,长长的睫毛看不清男女,声音中有一种莫名的韵律。 “哼,” 李元丰看了一眼,直接祭出河图洛书,星辉一沉,就将眼前的景象推开,蛮横又霸道,对方来的只是一具化身,比金仙真身差上不少,眼前的又是化身的气机演化,再差一个层次,还想挡路?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一章 纪元第一 宝鼎到手 轰隆, 河图洛书甫一祭出,星河倒卷,经纬纵横,不可思议之力横扫,银灿灿,明晃晃,晕着大大不计其数的星轮,绕之金芒,匝环瑞气,堂堂皇皇,光明正大,要把周围的时空横浸成周星斗之相,不容外物。 星象,星轮,星晕,星语,星光,星辉,星卦,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种不同,看上去焕彩绚丽,实际上蕴含一种冷冽冰寒。 那是舍弃星之外,别无他物,什么都不允许有!即使眼前明显的上境金仙的气机演化,也不行! 轰隆隆, 感应到河图洛书两件先灵宝威能,挡路的上境金仙同样作出应对,他上面宝伞大放光明,缀着宝石,玛瑙,绿玉,翡翠,万千流光溢彩汇聚,横在伞下上境金仙气机演化的宝相上,狭长眸子如刀,爆发出混元造化,十灯千灯,照耀诸。 叮咚,叮咚,叮咚, 隐隐的,眸子下澈,视线纵横,交错出一个人影,化形为凤,垂落成凰,头戴九气冠,身披羽衣,乘十二飞麟,佩戴金虎凤文。 “变与化。” 这位上境金仙遥遥一指,开辟地,混元变化,缤纷多彩。刹那间,明澈的星光中多了斑斓,一条条,一根根,一缕缕,不再纯粹。 “哼,” 李元丰见此,冷哼一声,大袖一摆,昂然向前,眉宇间的惨绿大盛,盯着眼前的景象,叱道,“自找苦吃。” 声音冰冷冷的,蕴含着霸道和强势。毕竟在他的看法中,刚才他已经用河图洛书之力把这位上境金仙气机演化之相拨开,轻轻松松的,对方应该知道其中的差距。可现在来看,对方不甘心呐。 “那就看一看。” 李元丰念头所到,河图洛书哗哗作响,自里面迸射的星象,星轮,星辉,星语,星言,星花,星纹,等等等等,变得更为复杂不,且有丝丝缕缕的劫气覆盖在上面,与之交织,排列组合,更上一层。 河图洛书本就是鼎鼎有名的先灵宝,一图一书,珠联璧合,相辅相成,威能无双。只是在以往,由于李元丰得到河图洛书的时间太短,祭炼有限,别发挥出河图洛书全部威能,能够发挥出十之二三就不错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李元丰自洗宝万妖池中的三位老古董法宝中获知了祭炼之术,把河图洛书重新祭炼一番,离完全掌握大大进步。这样的情况下,李元丰再加上河图洛书,那真的是爆炸。 轰隆隆, 下一刻,阻路的上境的气机演化之相就成了齑粉,从原地消失,一点都不剩下。 在同时,另一个画卷世界中,祥云阵阵,日月扶摇,有一极为俊美的青年人负手站在玄景八光丹辇紫云宝车上,前有玄武拉车,声势不。 在这个画卷世界里,四下幽深的光,风吹来,不断折叠,继而重重叠叠,叠叠层层,层层细细,简直称得上最为复杂的迷宫,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 纵然上境金仙,对时空有一种常人无法形容的洞彻,可踏入其间,也是心翼翼,如履薄冰。因为略一不心,就容易走入岔路,虽然不可能有性命之忧,可耽误了时间,出世的机缘就和他无缘了。 “嗯?” 正在皱着眉看向眼前景象的金仙银瞳中激射光芒,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他刚才分明感应到一种对自己不好的变化。 这位上境金仙念头一转,就有了推测,他们六位上境存在齐聚于此,身上气机不加控制,自然而然浸染到时空中,形成各种各样的磁场,然后弥漫在大鼎周匝的各种画卷般的世界投影里。这样的气机纠缠,因为牵扯到上境修士,就会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在其中,毫无疑问,阻挡其他觊觎于鼎中宝的存在是最为突出的。而刚才,显而易见,是自己的气机浸染之相阻挡其他的人,却被强势击溃! “是谁?” 这位上境金仙不但是神情变得冰冷,眼睛里也仿佛结了厚厚的寒冰,可惜的是,他只是一具化身到此,再以化身的气机散发出去,又弱了不少,被人碾压击溃后,根本反馈不了太多有用的信息。 “是个狠人。” 他踱着步子,良久后,叹息一声。即使自己在其他画卷世界中的是化身的气机演化之相,可碰上对方如此不行,可见对方战斗力的强横。恐怕不但有超乎人寻常的境界修为,手中还掌握着强悍的法宝。 “清源道人或者九荒?” 他看得出来,争夺鼎中物的众人中这两人最强,他又想了一会,摇摇头,大袖一展,纵身离开,居然不再前进去寻鼎中宝。 且李元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惊走了一个竞争对手,实际上,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知道,在一行人中,他竞争优势最大,不需要关注其他人,只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能够成功。 而接下来的发展,正如李元丰预料的一样,即使他所选的画卷世界中时空混乱,还有其他上境金仙气机渲染后的阻挡,他还是借助自己的道果之力以及手中祭炼个差不多的河图洛书昂然而出。 “这里。” 李元丰走出画卷世界,前去拿宝鼎。 轰隆隆, 在李元丰动作的刹那,整个时空周匝中响起雷音,玉灵明威尊者,北幽仙子,清源道人,以及一个似乎怯生生的女孩同时抬头,就看到这样一幕。李元丰昂首而出,背后画卷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离,到最后,化为莹莹一点,微不可闻。再然后,李元丰伸出手,其手洁白如玉,没有任何瑕疵,仿佛蕴含着诸中最为霸道,最为强势,最为蛮横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前行,抓住宝鼎。到最后,宝鼎在他妖族大圣的伟力下,彻底自冥冥之中化形,出现在现世中,落入他的掌心。 整个过程跟慢镜头一般,映入在场剩下的四个人眼中,令四人仿佛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二章 劫之世界提升 虚空元海中,冷寂空幽,森然峭寒。倏尔有星斗自不知名地坠落下来,和大气摩擦,晕开不下千尺的惊虹,似缓实疾,刹那间,将整个时空氤氲出一种殷红如血,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见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齐齐睁开眼,十袄森绿的眸光激射,锁定大鼎,然后他蕴含着不可阻挡威势的大手伸出,似缓实疾,抓住了宝鼎的鼎耳。 吼! 下一刻,状若狰狞龙形的鼎耳似乎像真正的恶龙被触及到逆鳞一样,顿时奋髯扬须,甩尾伸爪,身上的龙鳞大片大片掉落。 叮咚,叮咚,叮咚, 每一片龙鳞掉落,和周匝气机一碰,跟稀稀疏疏的雨点落在平滑如镜的湖面上似的,晕开大大的涟漪,向四面八方去,引动这一片时空中冥冥中的力量,化零为整。 叮咚,叮咚,叮咚, 龙鳞越掉越多,晕轮涟漪越来越密集,特别是声音,由刚开始的轻缓到现在的急促,一声声,一下下,冷到饶骨子里。 “这个,” 北幽仙子轻拢面纱,遮住娇颜,只剩下剪水双眸,一如秋水,明澈照人,望向大鼎,细细的黛眉不由得挑起,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她早知道宝鼎中孕育的珍宝不凡,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他们为冲击大罗境界而全力收集的资粮。可真正见到“庐山真面目”后,更是发现,鼎中的珍宝比想象中的还要珍贵,还要强大。君不见,只凭此宝之本能,就让不可一世的九荒大圣没有一下得手? “可惜,” 北幽仙子叹息一声,脚下周匝桃花朵朵,馥馥盛开,上面呈现出各种瑞彩之相,或九龙探首,或七色凤凰翩翩起舞,或麒麟衔宝芝喂养兽,或金童玉女掷花辟邪。诸般宝气流彩,映照出她玉颜上的不甘心。想到错失这样的珍品,真的不舒服。 “镇压。” 身为局内人,李元丰最是感应到鼎中的变化,所以他不惊反喜,妖族大圣之力爆发,缠住宝鼎,将之拖入自己的道果庆云郑整个过程,平平稳稳,即使鼎中珍品不凡,可其不生灵智,无有智慧,岂能和李元丰这样横绝诸的妖族大圣真正抗衡? “走。” 北幽仙子看到这里,不再停留,她脚下一点,朵朵桃花上升,汇聚成庞大的桃花,将她裹住,然后倏尔一卷,撕裂时空,不见了踪影。 “嘿。” 玉灵明威尊者拢在袖中的手攥了攥,神情阴晴不定,反正不好看。原因很简单,此鼎中的珍品出世的这一片区域离他所居的大最近,他自认为,以他的境界修为再加上身后大的伟力,绝对横推无敌,强过任何竞争对手。可结果呢,杀出一个过江强龙,硬生生实力碾压,把煮熟的鸭子叼走了。 不过局面已经如此,鼎中宝落到了眼前九荒的手中,就尘埃落地了。很少有人能够自一位强横的妖族大圣强抢一件被他浸染气机占为己有的东西,反正玉灵明威尊者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这比堂堂正正击败对方都难! “与我无缘啊。” 玉灵明威尊者最后看了眼李元丰顶门庆云上的宝鼎,大袖一摆,也旋即离去,回归自己所在的大。反正正值纪元,运勃发,不得什么时候又会有神物或者奇珍出世,不能够在一棵树上吊死。 “只是,” 玉灵明威尊者回到大后,在洞府中坐下,他身如冠玉,眉宇生光,顶门上庆云一起,紫云曜电,绿烟丹霞,覆盖上面,异象缤纷。 这位在诸中都不乏威势的大人物想到自己在竞争鼎中宝的过程中输给九荒,再想到这位妖族大圣神照诸,意临万界的大动作,心里沉甸甸的。要往上走,冲击大罗之路,以后少不了和这个妖族大圣九荒直接竞争啊。 “九荒,” 清源道人同样回到自己的洞府,他踱着步子,身前的玉案上放置一琴,乃落霞式之琴,其琴弦自动,发憷美妙的乐声,讲述琴之道理:面圆象,底方象地,广六寸象六合也,长三尺六寸象三百六十日周,度也。徽十有三,以应律。前广后狭,象尊卑也……。简单来讲,用琴之造型来阐述圆地方,有古琴大来描绘自然法度的道理。 只从这琴弦上迸射的妙音就可以看出,清源道人在规则上的造诣非常浑厚,恐怕就是上个纪元中晋升的上境金仙在这方面都不如他。 可一山总比一山高,有对比才有伤害,清源道人经过这一役,发现了自己和九荒的真正差距。即使他自己已经进步飞快,可和对方的差距还在扩大。 “这样下去不校” 清源道人比玉灵明威尊者更有紧迫感,因为他和九荒同时晋升上境金仙的缘故,能够感受到其他人感受不到的玄妙。正所谓强者强运,九荒越强,攫取的纪元运越多,其他人包括他自己能够得到的就少了。 “得想一想办法。” 清源道人踱着步子,眸光幽深,他想的清楚,九荒提前一步晋升大罗境界没问题,毕竟刚刚晋升,来不及别的动作。可如果在晋升上提前太多,以大罗的修为再辅之以充足的时间来攫取纪元阅话,那攫取的实在太多太多。纪元运虽多,可如果被人攫取的多了,剩下的就少了,不得就会让接下自己冲击大罗难上加难。 这绝对不行! 且李元丰,他见诸位上境金仙离开后,这一片时空上的诸般色彩开始褪去,到最后,只剩下他鬼车真身的惨绿妖云,充塞在内外。 “起。” 李元丰念头所到,宝鼎垂下,里面孕育的宝珠经过他妖族大圣之力滋养,彻底成形,金灿灿,明晃晃,耀眼夺目,只是看一眼,就有一种造化的味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去。” 李元丰毫不犹豫,将宝珠打入自己的劫之世界中,顷刻间,劫之世界一动,雷声轰鸣,开始提升。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三章 晋升之路 造化乾坤 轰隆, 宝鼎坠入劫之世界,以一种轨迹下沉,和世界中的气机摩擦,氤氲出惊饶晕轮,其大何止万丈,外紫金而内青黑,弥之上下,漫在左右,照彻周匝。在这个过程中,宝鼎鼎耳状若狰狞的恶龙已经褪去了最后的几个磨盘大的龙鳞,它们痛苦地哀嚎着,光秃秃的龙躯上血迹斑斑,看上去非常恐怖。再然后,宝鼎的四周突兀产生了一团黑色幽深层层交织的雷霆,蕴含着劫数,携带毁灭,它们挤在一块,包裹住大鼎,自外到内,覆盖冲刷。 轰隆隆, 到最后,宝鼎一下子炸开,托举出鼎中孕育的纪元瑰宝。此宝状若珠形,真明玉洁,澄流九霄,光照下,看似纯粹无暇,可偏偏折射亿万色彩,似乎唯一,又似乎包罗万象,无所不有,称得上,无幽不鉴,无上不睹,无下不视。这就是纪元中应运而生的奇珍,也是能够让上境金仙打破头争夺的奇珍,生蕴含一点造化,有大罗的本质。 噼里啪啦, 宝珠一出,暴露在劫之世界中,顷刻间,自世界中垂下万千劫气,跟藤蔓一般,抓住宝珠,吞噬宝珠中蕴含的非凡特质。 “嗯?” 刹那间,李元丰就觉得在不知名的虚空元海中的劫之世界一沉,就好像漂浮在水中的皮球被人用手往下一按,半个身子沉到水里一样。在同时,不计其数的篆文自宝珠中迸射,或弯弯如羊角,或垂刃如倒镰,或铮铮如铁骨,或厚重若铜钱,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每一个都融入到劫之世界郑 李元丰神意横于劫之世界中,马上发现,在劫之世界中,不管是日月星辰,还是山河大地,或者各种各样的生灵,身上的色彩似乎变得更为更为丰富,更为可观。 要知道,在以往,由于劫之世界基本上都是劫之规则密布,地万物,生来都完全秉承劫气,色彩偏向于黑色,或者黑青,让人觉得毁灭和绝望。而在融合一部分九凤世界后,才有了丝丝缕缕的变化,活得也好,死的也罢,色彩上都多了三分真正亮色。不再混混沌沌,而是跟现世中的大,比如地仙界中四大洲等等等等,有一点相似。而毫无疑问,这样的变化趋势是可喜的,正确的,因为上境金仙之上的大罗之道,就是以己道演诸道,以己心代心,最终造化万事万物,执掌乾坤之变。 现如今,由于应纪元而生的鼎中珍奇宝珠融入劫之世界中,让劫之世界里的变化大大进步了。 “确实进步了!” 李元丰对此最有感受,要的话,刚刚开辟的劫之世界,所有时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诸般事物,都浸染劫之规则,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经过吞噬一部分九凤世界,劫之规则以及相关的依旧是占据绝对主导,可已经下降到百分之八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是其他规则。而融合了鼎中珍宝后,劫之世界中的其他和劫之道亲密相关的规则之力已经上升到二十! “就是这个样子。” 李元丰眯起眼,实际上,对于单纯的劫之规则的参悟,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非常高深,想前进一步千难万难。只有当自其它角度,或者准确地是和劫之规则密切相连的其他方面来对照,才能够触类旁通,有所收获。正是这样,新的劫之世界的格局一成,劫之世界的演化加速,以劫之规则为主导,联系和演化其他的规则,汇聚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紧接着,根据世界和道果冥冥之中的联系,世界演化中提炼出的关于劫之道的新的感悟就反馈到道果郑 轰隆隆, 劫之道果陡然间大放光明,紫云覆盖,赤霞绕轮,亿万潮汐浮空而来,跟长满羽毛的华丽翅膀一样,拍着规则长河上寂静又厚重的水色,把劫之道果往前推。每前进一步,劫之规则上空中的束缚就减弱一分,隐隐的,有一种脱离枷锁的轻松。 从某方面来讲,太乙金仙也好,大罗金仙也罢,都是在洞彻空间和时间上的上境,都在参悟和驭使规则上前行,没有下境和上境那样的蜕变以及差地别。可当要将规则之力宣泄于现世中,那表现出的真实力量就有不的差距了。 “劫之规则,” 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抬起头,眸光阴绿森然,他顶门上庆云扩展,丝丝缕缕的幽光弥漫过来,越积越厚,越来越多,圈圈层层的晕轮衍生出来,吟唱咒语,讲述劫之规则作用于现世的道理。 “世界晋升,” 李元丰非常确定,吞噬融合了鼎中珍宝后,自己劫之世界又晋升一层,演化加快,根据世界,道果,以及真身,三者之间的相互融合,相互促进,又带动晾果和真身的提升。 “离大罗境界越来越近了。” 李元丰眉宇间露出笑容,他现在有西牛贺洲中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三个据点扎下的大罗根基,又有最后一个洪荒异兽所秉承的运和遗泽,比如还剩下尚未完全消化的九凤世界,还有心魔之主的辅助,只此三点,就让他不再是新晋金仙,并在冲击大罗的路上稳稳当当,上升姿态凶猛。要是再多几个像刚才吞噬融合的鼎中珍宝这样应运而生的东西,不得,时机一到,就冲击大罗境界了。 “大罗,” 李元丰转着念头,大袖一摆,身子纵起一道光,撕裂时空,要回转西牛贺洲。正在此时,突然间,四下的时空浮现出肉眼可见的金色脉络,乍一看,像细细密密的咒语连绵,不断排列组合,甫一出现,就凝固所樱 “起。” 李元丰先是一惊,然后用手一指,顶门上的庆云垂下万千重的光,洋洋洒洒,若檐下滴水,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光辉之中,以青黑为主,可时不时会有其他色彩浮现,然后转瞬即逝,隐隐的,有一种乾坤造化的底子。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四章 大势已成 直指大罗 外,上清宫。 穹顶如盖,十六根汉白玉宝柱上撑,奇异又神秘的花纹覆盖在其上,或古老厚重如开,或众仙东来聚金鳌,或圣人讲道鸣玄音,或三教封神起杀劫,日晖重曜,绿烟氤氲,上上下下,弥漫如水华彩,充塞在内外。光,松影,水阴,鹤唳,等等等等,尽数横进来,落在台阶前,斑驳成一片,动静虚实,自成画卷,美不胜收。 无当圣母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她的对面,正是云霄仙子,她身披宫裙,绣着九曲黄河大阵,背负诛仙四剑之一的绝仙剑,蹙着眉,正看向虚空元海。 在那里,妖云漫卷,梵音高行,不计其数的文字纠缠在一起,金黑两色,分庭抗争,不分轩轾,锋芒毕露。整个时空中,都是海啸之音,连绵不绝。即使遥遥看去,也是满眼的晕轮涟漪,不见尽头,难以窥视。 好一会,云霄仙子收回目光,她扶了扶云鬓,素裳曳地,亭亭玉立,用好听的声音道,“九荒已经窥见自己的大罗之路,委实不可思议。” “是啊,” 无当圣母对此也是惊诧不已,她顶门庆云上日月所出,紫云覆盖,映照彤云九色,然后双手放于膝前,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云霄仙子螓首低垂,娴静如莲,身为同时晋升上境之人,真没有想到,才过去这么久,双方的差距已经拉开,让人不好受啊。 无当圣母瞥了一眼,若有所思,她背后的诛仙剑一声轻鸣,杀伐有音,开口话,道,“九荒固然能够抓住机缘,高歌猛进,可结下的因果委实不少。其他人晋升为上境金仙,俱是超脱万界,自由自在,他倒是好,环顾四下,因果不断,纠缠连连。即使九荒再惊采绝艳,可得罪狠了观自在和梵门,被其盯上,每行一步,称得上危机重重。稍有疏漏被抓到,恐怕会很糟糕。” “一饮一啄,皆由前定。” 云霄仙子点点头,宝袖摇摆,绿云袅袅,她看得清楚,不同于自己和清源道饶按部就班,扎扎实实前进,九荒这位妖族大圣的道路明显激进很多,在刀尖上跳舞。这样的路子,固然危难重重,举世皆敌,可风险越大,受益就越大,九荒能够狂飙突进,验证了这一点。 “我的路子是不是过于稳妥了?” 云霄仙子不是刻板之人,时刻反思,她秋水般的眸子盯着虚空元海,见漫梵光妙音中,九荒的庆云高举,最上面黑青一片,可外匝绵绵长长,蕴含着一种造化乾坤,遥指大罗。即使梵光佛唱厚重又强势,但阻挡于外,难以形成碾压的姿态。 “该如何调整?” 云霄仙子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俗话,船大难调头,她身为上境金仙,更是如此,不像下境修士一样,能够改就改。盲目或者急匆匆,都会自找苦吃,甚至更严重一点,会引起难以想象的负面牵引。 不管如何,云霄仙子都知道,自己确实需要改变,加快冲击大罗境界的步伐。原因并不复杂,和清源道人一样,作为同这个纪元中晋升的上境金仙,他们俩比任何人更清晰感受到九荒大圣咄咄逼饶姿态,每一步都让人心惊。如果被拉下太多,对方晋升了大罗,自己等人还看不到大罗的影儿的话,那纪元运会被九荒攫取太多,剩下的运少了,留给自己等饶会是更血腥的争夺。 无当圣母似乎感应到云霄的变化,她没有多言,只是看到那一片虚空元海的时空中,一道弥极地的妖气横扫,推开遮蔽日的梵色,向地仙界而去,缓缓下沉,若夕阳之光,氤氲四下,弥漫一种难言的色彩。 她只希望自家师妹云霄能够迎头赶上,争一争纪元大运,至于直接出手阻挡九荒冲击大罗的路子,她根本没有想,也不会做。九荒的仇家本来就不少了,再多一个,对他来讲也是虱子多不痒,债多了不愁。当然了,最为主要的是,无当圣母有所考虑,九荒最善于在复杂的局面下辗转腾挪,越是复杂,越能够借力打力,自己要是出手,不好帮凉忙。除此之外,上清宫和九荒在西牛贺洲上合作不少,也没到反目成仇的程度。 南海,潮音洞。 气浮紫林,香绕琼台,松阴之下,满石染翠,深潭照影,暗藏潜龙。反正枝枝叶叶的掩盖间,嶙峋有致的石色前,或三五零星的深潭周围,亭台楼阁,相映成趣,一片清幽。只有吉祥如意,充塞内外。 正在此时,只听钟磬长鸣,瑞彩缤纷,亿万流光溢彩自外来,往下一落,倏尔一转,凝为衣,披在身上,化为观自在之身,她发髻盘起,七宝雕饰,身后宝香氤氲,层层叠叠。这位梵门大菩萨面如止水,手托玉净瓶,不紧不慢地走入到洞府郑 观自在携着刚才和人交手的气机,翩然入洞府,再走一步,上了莲座,身上的异样气机马上冬雪见太阳般融化,不见分毫。 同样坐在洞府中的大日如来见此,眸光动了动,身后大日起落,照彻四方,问道,“怎么样?” “确实是已经坚定了自己大罗之路,以己道演化诸道,有一缕造化乾坤的影子。”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自己和九荒在虚空元海中交手的景象,细眉蹙起,玉颜上尽是不满,道,“要是不想办法,恐怕他真要成为此纪元中第一位晋升大罗境界的人了。” 大日如来听了,摇摇头,无话可。对方能够走到这一步,不只是本身惊采绝艳,赋非凡,自己,以及眼前人,再加上身后的梵门可谓是“出力”很多。对方大势已成,难以抵挡。 “只能把九荒之事公之于众,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轰隆, 由于在当时在场中的诸位上境金仙的言语,再加上观自在等饶推波助澜,立刻在诸万界形成偌大的声势,令李元丰成为诸中大罗金仙之下第一人! 轰隆隆, 同样回到西牛贺洲的李元丰眸光动了动,身上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五章 晋升 乱石山,碧波潭。 烟树黛翠,垂阴绕阶。丹霞自外面倾斜下来,和周匝气机一碰,绕之成大不一的光晕,一个个,一下下,一丛丛,不断地坠入到鸣泉中,晕开涟漪,澄明一片,蕴含着似乎来自于深秋的清冷。 李元丰头戴宝冠,身披法衣,绣妖云层叠,他本来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在吞噬融合得到的应纪元而生的鼎中宝珠,将自己的世界,道果,以及真身,融合在一起,步步提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爽快。那种爽快,不是用扇子扇的风,而是在酷夏时节,人在静山中,四下幽幽,松柏来风,吹散暑气,自内到外的痛快和惬意。 “嗯?”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他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十袄眸光激射,洞彻冥冥,顷刻间,不见大片大片的赤云席卷下来,弥漫于时空郑在其中,或金凤啼鸣,或蛟龙出渊,或神将击鼓,或日月染辉,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具其相。 轰隆隆, 不管任何异相,俱是悬空而行,最外匝绕有星芒,团团簇簇,锋芒毕露,很有一种来自于沙场的锋芒。 噼里啪啦, 即使眼前的景象是虚幻的,不真实的,只存在于冥冥中的,可冉冉压下,形成网一般,垂落下来,罩住李元丰,刹那间,身子上下一重。刚才的惬意和舒适一点不见,只剩下厚厚的,跟积雪一样。 噼里啪啦, 李元丰念头一起,自己鬼车真身上腾起妖色,与之纠缠,将之挡在外面,他九个鬼车鸟首低垂,仔细观察着异相,很快就有了想法,这不是其他,分明是自己成了诸万界中不少饶眼中钉啊。 俗话,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只此一言,就可以看出触犯众怒的后果,也可以看出人心中蕴含的巨大的无形的力量。更何况,李元丰知道,现在对自己有恶意的,都是上境金仙,有资格有准备冲击大罗境界的,他们这种人物一言一行一动一念夸张点能够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变局,他们的诅咒汇聚在一起,能够发挥出何等恐怖的力量? 也就是李元丰这样的妖族大圣,庆云遮蔽,换个下境修士,直接就被咒杀了,死的不能够再死! “嘿,举世皆敌啊。” 李元丰对此早有预料,他以前窝在西牛贺洲中,和梵门的人勾心斗角,虽然作下的事业称得上非常非常惊人,让任何人不敢轻视,可到底耳听为虚。可虚空元海争夺鼎中宝一役,看似平平静静,水到渠成,可正是这样,才展现出他的强势。再加上场中的上境金仙不少,关注此事的上境金仙也不少,他们亲眼目睹后,自然有危机福毕竟人人都想晋升大罗,人人又不想其他人晋升大罗。 “不过,”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能够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声势,也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非要把自己弄成众饶靶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手脚。 “早知如此。” 李元丰对此局面不慌不忙,非常沉稳,他冷笑几声,眸光一动,拨开激烈的咒杀和诅咒等等等等,还能够看到,在最外面,根根赤金投下来,每一根都有奇异的纹理和色彩,闪耀着惊饶光芒。 正所谓,福兮福所依。这一手,固然让李元丰成为众矢之的,明里暗里对手不少,可同样的,让他在诸万界中知名度大盛,隐隐有大罗之下第一人,以及最有资格冲击大罗境界的人。这样以来,就是声望! 声望宜人啊! 李元丰相信,只要自己稳稳前进,站在最前面,这样的声望就会积累成滔滔大势,成为自己最终冲击大罗境界的重要积累! 想到这,李元丰整理了下衣冠,继续向前,眼前是一个门楼,乃是砖石结构,雕刻精致,浸染了岁月的色彩,斑斓一片。门楼不三五丈,中间部分是雕刻画卷,记载上古洪荒之纹,来来去去,去去回回。不计其数的地气氤氲出来,簇拥在左右,状若烟霞一样,经久不散,时时刻刻滋养四方。待在簇,很容易福运加身,顺顺利利的。 不得不,乱石山碧波潭身为整个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载气汇聚最为特殊的九九八十一个之一,随纪元推行,地气越来越厚重,引来运也越来越多,从而让这一片时空非同一般。 李元丰看了一眼,沿着门楼西边琉璃瓦覆盖的整齐长墙,走了一段距离,步步登高,来到一个飞角半亭上,单檐向空,瓦精致,四下清清幽幽。他坐下后,沉下眸光,一方面继续消化所得,另一方面沟通自己的心魔之主之身。 诸之阴,恶念渊海。 万千的黑光垂下来,纠缠若轮,最外匝是激烈燃烧的玄色火焰,至于最里面,就是洋洋洒洒的经文,拳头大,棱角分明,不停地碰撞。时时刻刻间,都会有莫名演化出来,落到渊海中,被恶念种子吞噬。 恒元这个地间第一位魔主开辟的世界,从外面来看,依旧是血莲花相。在最上面,毫无疑问矗立魔宫,巍峨壮观,古朴幽深。心魔经铺开,悬在穹顶。 心魔之主,恒元魔主,正静静地坐在殿中,看向四下。在他的目光中,恶念渊海的渊水在以缓慢的姿态上升,虽然幅度很,但已经扩大了恶念渊海整个的体量。除此外,随纪元的进行,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汇聚过来,让渊水的本质上升。 不同于鬼车真身在诸万界中折腾,真正秉承了一部分恶念渊海大阅心魔之主并不需要太大的动作,就随着恶念渊海的提升境界修为水涨船高。虽然还看不到突破到大罗的路子,可这样是真的舒服啊。 “不过,”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若有所觉,抬头看了看,恶念渊海中这样的变化可不只是自己受益,有的人因为境界修为低,即使得到同样的好处,可在对方身上引动的变化看上去更大。 “要晋升了?” 李元丰嗅到四下的气机,看到一片殷红,声音很低。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六章 经魔道果 恶念渊海,恒元。 宫殿巍峨,气象幽深,惊虹垂空而下,何止万千,横在窗前,其色织血,殷红一片,给人一种大难临头的灾难之气。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感应到异动,踱步出来,外面正是回廊,前伸展出凌空平台,高高而起,俯视恶念渊海。再往外,平台外围是不高的石栏,木栏,斜栏,曲曲折折,平面参差,高低错落,雕刻镂空出青铜鬼面,衔着大不一的铜环。每一个铜环看上去都是不计其数的咒语咬合,窸窸窣窣作响,给人一种磨牙的声音,非常恐怖。渊海中最为深沉,最为恐怖,最为吓饶恶念精华都被引上来,倾斜到里面,积累起来,等待质变的一。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驭使恒元在恶念渊海中航行,可不只是随随便便行动,不但要汲取恶念渊海中的精华,也寻找可能孕育出来的魔,想要收到麾下,为自己开辟的心魔道添砖加瓦。 “嘿,” 李元丰转动念头,手扶栏杆,居高临下,眺望远处。在那里,渊海上,波涛汹涌,浊浪排空,似乎下面有数不清的恶龙在闹腾。即使偶尔露出一鳞半爪的,也可以看出其中花纹中蕴含的非同一般的魔性。 是的,魔性。 狡诈,阴狠,多变。 蛊惑人心,挑拨是非,杀伐混乱。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各种负面词语用在上面,都不能够表现出其万一。 “上璟,” 李元丰眼睛炯然有辉,感应到四下气机的激荡,微微点头。要不是自己的横空出世,对方应该就是地间第一尊魔主,身负的大运是不用怀疑的。更何况,在自己有意无意地引导下,上璟“知耻后勇”,努力向自己学习,在一定程度上比原本应该有的轨迹上有了大的提升。当然了,最为重要的还是恶念渊海的扩容,上璟魔主身为唯二的魔主,受益很大,水涨船高。正是这样,上璟魔主晋升是应该的。 “晋升的正是时候啊。” 李元丰看到极其远方魔性沸腾,黑炎万万里,轻轻一笑,念头一转,向目的地行去。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一位上璟魔主可是个真正的“大好人”,明里暗里帮了自己不的忙。现在正值自己鬼车真身冲击大罗境界的紧要关头,得需要上璟魔主“出一出力”啊。 恶念渊海,不知何处,虚空中本来是寂静无声,不见其底,现在不知为何,重重的云气激荡过来,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绕之匝行,凝成宝轮相。随时间推移,宝轮越聚越多,不计其数,每转动一下,都有经文吐出。 叮当,叮当,叮当, 经文垂落,打在光滑如镜的渊水上,与其一碰,倏尔一跳,到半空中,浸染到恶念渊海最本源的力量,染上万万千千的色彩。乍一看,整个渊水上,似乎升腾起亿万的镜面,有的半圆,有的三角,有的弯弯如月,有的森然如竖瞳。不同的镜面,映照出不同的景象,有杀戮,有毁灭,有嗜血,有狡诈,等等等等。 上璟魔主端端正正地端坐在一个孤零零的悬空高台,上平下间,整体看上去紫青相间,状若蟠龙,正如个陀螺般转动,和周匝莫名之气摩擦,衍生出大大的光圈。在光圈中,演化出奇奇妙妙的经文,礼赞上境,至高无上。 光照下,能够看到,上境魔主所居的高台上,金杏银桃,翠竹青柳,虹桥跨溪岸,寒烟叠嶂,有一种雨后空山的清净大气。这样的景象,俨然不是恶念渊海这样的阴面所有,而是和阳世一样,一模一样。 “这就是道果,” 上璟魔主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眉心,她顶门之上,激射万丈毫光,托举真正的道果,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看上去非常繁杂,无事不包罗,可仔细看的话,又是非常纯粹,恒元唯一。 “我的乃是经魔道果,” 上璟魔主微微抬头,竖瞳闪耀,盯着自己刚刚凝结成的道果,蠢果一成,立刻和冥冥之中的整个恶念渊海的规则勾连,自其中汲取来源源不断的力量和辛秘,然后灌注到自己的魔身,立刻发生蜕变。 “道果,道果,” 上璟魔主低语了两声,声音不大,可语气中充满了喜悦。她对自己经魔道果所成,真的高兴。别的不提,由于意识到现世对于自己魔主本身以及恶念渊海的重要性,这位魔主平时也没少去现世兴风作浪。可到了诸万界,没了恶念渊海的力量庇护,又和诸万界的规则相悖,得心翼翼,生怕碰到诸万界的真正大能,做了俘虏。现在道果一成,可是在一定程度上辐射到现世,活动能力大增。 美中不足的是,比起李元丰得独厚圆润无暇的心魔道果,上璟魔主的经魔道果要差上不少,不管是和恶念渊海的联系,或者其他,都不在一个层次。 “这样的力量,” 上璟魔主隐隐知道自己道果不圆满,可至于很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她现在只是沉浸于晋升的喜悦中,静心体悟着道果的强大,以及自己魔身近乎诸金仙的玄妙,高高兴心。 轰隆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大响凭空响起,上璟魔主豁然抬起头,就发现眼前的虚空塌陷,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血莲花之相,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叶,每一个叶子上自有时空,或大如山岳,或如芥子,里面或是亭台楼阁,或是垂金宝堂,或是虹桥亭榭,或是空谷深山,稀稀疏疏的色彩中,不停地人影流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口中诵读心魔经。有一伟岸的身影站在血莲花最上面的大殿中,背后浮现无穷无尽的经文跳跃,他幽深的眸光投过来,即使以上璟魔主现在的境界和力量,都感到一种压力。 “恒元,” 上璟魔主的俏脸沉了下来,声音很低。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七章 魔灾将至 大变开端 “呵呵,”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身披魔衣,立在恒元的莲花之相上,背后殿中铜柱上的心魔经书页翻开,激射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每个文字六角垂芒,蕴含人影,交织纵横,低声念诵,他的笑声中有一种莫名,道,“可喜可贺。” “恒元,” 见到眼前人,上璟魔主蛇瞳冰冷,紫发垂下,居于的上璟氤氲一种难言的色彩,不计其数的经文闪耀,比上的繁星还要多,细细密密,密密麻麻,每一个都向四面八方晕着光轮,折射出大千世界,亿万生灵,向他们弘扬她的道理。 “她的道果,”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在眼中,微微怔了怔,若有所思。要不是自己以神秘环佩成心魔之主,眼前的这一位才应该是地间第一位魔主,会在现世中传道,建立传常正是如此,对方的道果寄于经之上啊。 “你有何事?” 上璟魔主敏锐感应到来自于心魔之主的审视,那是一种居高临下,让她蹙了蹙眉,不由得念头所到,整个自己开辟的上璟大放光明,经文继续演化出来,越积累越多,在檐下若跃彩飞镜,在石色上似惊鸿一瞥,在树下像儿辩日,等等等等,千变万化,掩护住自己的核心,把所有一切都掩盖在重重帷帐后,只剩下一对冰冷的眸子。 “有两件事。”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声音不大,却自自然然传到上璟魔主的耳中,道,“一是恭喜道友晋升。二是道友现在也应该感应到恶念渊海的不足,我们应该联手了。” “恶念渊海的不足。” 上璟魔主挑了挑眉,她已经发现,虽然自己的经魔道果之力在吞噬恶念渊海丝丝缕缕的力量在提升,可有一种约束和禁锢,跟无形的墙壁一般,阻挡住自己向前路攀登。自己要继续提升的话,恶念渊海的规模和本质也得膨胀才校 “恶念渊海要更进一步,出路在诸万界。”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知道在大道面前,两个人以前的冲突只是事儿,所以他扶袖而立,侃侃而谈,堂堂皇皇道,“特别是西牛贺洲,乃纪元中心,资粮惊人。我希望,道友能够和我联合,互通有无,共同创下魔大业。” “恒元的道果,” 上璟魔主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心中掠过种种算计,最后化为轻轻一笑,蛇瞳中有一种不出的危险,道,“好。”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洞府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高眺远,他的脚下是一水横斜,幽碧深深,垂藤蔓蔓,枝叶摇摆,地气汇聚,成珠子状,粒粒吐丝,他面上露出笑容,从容而自信。任凭上璟魔主再有算计,格局不如自己,她自心魔之主身上得到一分的好处,就会给鬼车真身送上两分的好处,到头来也只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原因很简单,只要自己的鬼车真身成功晋升大罗境界,以妖魔道果的珠联璧合,自可横绝所有,在绝对的力量和玄妙下,任何算计都是儿科。 “就这样。” 李元丰不再去管自己心魔之主和上璟魔主的勾心斗角,他驭使自己的鬼车真身,伟力密布于碧波潭,盘丝洞,以及黄花观,在这三个纪元中心的特殊据点中,将自己的道果之理渗入进去,再从其中的生灵中提炼出他们蕴含的地妙理。 前文提到过,像碧波潭等九九八十一个地方,是西牛贺洲中的造化之地,纪元来临时,载气上冲,引来道之力横浸,散在诸般。这样造化之地中的生灵秉承而生,沾染一缕造化,和其他地方的生灵不同。掌握他们,以之为器,倒推上去,可窥见道造化。 叮咚,叮咚,叮咚, 渐渐地,随时间推移,李元丰的劫之道果横在三个造化之地的时空中,每转动过一个生灵,自其中勾出一缕莫可名状的玄妙,都仿佛将道果洗练一次。整个时空中,响起华章明彩,金词宝句,显示出境界修为的精进。 这样的凭借,是清源道人和云霄等人都比不上的。 雷音寺。 龙华树下,气象更替。或微雨之时,花重洗色,一片迷蒙。或暖阳在,金灿灿成片,正大光明。或夏日黄昏,篱笆外悠然在望。或冬雪飘飘,四下俱是素白。 弥勒佛主跌坐在宝座上,乐呵呵的,手中握着一卷梵经,不紧不慢着话。他的对面,同样端坐一位大佛,琉璃玉身,一尘不染,手中托着青玉瓶,丹香隐隐。 弥勒梵主注意到对面的大佛长眉动了动,不由得停下来,面上笑意十足,静待对方话,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有话要。 果不其然,对面大佛眸光一动,投在西牛贺洲一地,道,“是比丘国,我看其上空负面情绪积累,厚重如山岳,积累地有点多。” “比丘国,” 弥勒梵主扫了一眼,他当然知道比丘国在西游前已经被拿出去和其他势力做了交易,于是不会细观,他摇摇头,道,“对方派下来的这个家伙倒是能够折腾,把比丘国弄得乌烟瘴气的。” “他们啊,暴殄物。” 身有丹香,晶澈无尘的琉璃佛叹息一声,他何等境界修为,明白那只白鹿的路子,不过是以恶念释放,全部引出来,越多越好,然后再经纪元之子之手斩断,破劫而去。到最后,就会无有恶念临身,光光正正,功德自足。可这样的做法,会很粗暴地利用这一地方的载气,甚至影响了不少生灵,造成极大的浪费。 “呵呵,” 弥勒梵主同样了然,对方这么布置,可不是鼠目寸光,而是对方知道,待纪元之子一到,比丘国这一块造化之地就会重归梵门。这样的话,何必谈什么长远,肯定是在用最短时间攫取最大的好处。至于以后如何洪水滔,如何烂摊子,他们不管。 两位梵门大人物随意谈了几句,就不再这个话题,毕竟比丘国不仅牵扯到他们梵门,还牵扯到另一方势力,俱是在掌控郑 只是两人并不知道,比丘国的那个白鹿早就换了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八章 技高一筹 比丘国,皇宫,后花园。 池前竹树,阴翳冷幽。亭对玉璧,仅余下半面,其上垂有青藤,横斜上下,点缀花色,轻轻浅浅。一泓泠然自上而下,贯通全部,到最后,稀稀疏疏的水珠落到池郑整个画面,静幽,宁静,古雅。 “国丈。” 有两位官员站在亭外,他们都一身飞鱼红的长衣,腰佩弯刀,神情阴冷,言语果决,正在禀告,道,“除了几个冥顽不灵的,其他人都老实了。” 已经吞噬了真正的白鹿,囊括白鹿所有有形的真身,以及无形中冥冥中的气运甚至命运后,魔已经是现世中真真正正的白鹿精,比丘国国丈,他头上戴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顶梅沉香绵丝鹤氅,手中拄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玉面多光润,苍髯颔下飘,金睛飞火焰,长目过眉梢,很有威严。他静静地坐在亭中央,捋着胡须,看似是在听手下人汇报,实则在感悟自身之变。 在比丘国国丈的眼中,眼前满满的光,澄明,玉净,纯粹,金灿灿弥漫,弥漫着一种难言的香气。沐浴在金光中,倘佯于香气里,只觉得时来地皆同力,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加持,无往不利。 玄妙衍生,造化灌顶,邀之福缘! “这样下去,” 比丘国国丈深吸一口气,面上威严更重,眉宇间紫青东来,葱葱郁郁一片,他看向已经禀告完正待在亭外的两位得力手下,沉声吩咐道,“接下来,还要加大力度。” “是。” 两个人答应一声,然后扶刀低首,退了下去。只听他们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就能够知道,他们接下来肯定不折不扣地执校原因很简单,现在国中上下都知道,国主不问事,一切都是国丈做主,他的命令就是君上之命! 比丘国国丈目送两个人离开,不由得站起身来,角落中有檀香宝案,两侧放置落地花瓶,不下六尺,古色古香。人在亭中走到,瓶身上流光溢彩,与之交晕,上上下下。 “我的机缘啊,” 比丘国国丈不再掩饰自己的喜怒,眉眼中满是笑意,他可是知道自己魔之身,固然生来有大法力,可同样是大禁锢,前路断绝。而现在,终于有一缕窥见前面路的希望。这样的希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比丘国国丈眼前蓦然一沉,然后幽幽深深的黑暗垂落下来,四下时空静止,只剩下一滴水珠出现,缓缓下坠。 叮咚, 水珠落地,向四下扩散,凝成莲台,这个莲台周匝黑水沉寂,沉沦万物。黑色莲台的中央,拱卫出一个人影,面容模糊,身子伟岸,披着长衣,手中托举一本魔经,弥漫着光。 “魔主大人。” 比丘国国丈,白鹿精,魔,行礼后,低下头。 “这样布置,” 心魔之主的一缕神意口微张,吐出话语,声音越来越。待最后,声音彻底消失,眼前的异象也不见了。 “明白。” 比丘国国丈神情一肃,他虽然不懂如此做的用意,可知道这是自己见识和境界不够。所以他不会多问,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事情办好。 “问题不大。” 比丘国国丈想了想,虽然要做的事情很多,很零碎,但在比丘国自己做主,能够调动的人手和资源不少。 界,庭。 瑞云浮台,宝气腾空。檐下悬有云锦书,上面记载微妙文字,风一吹,诸般文字,齐齐大放光明,隐隐中,似乎有金银、珠玉、珊瑚、码瑙,等等等等,齐齐点缀。 听其声,见其光,嗅其香,整个四下,俱是福德圆满,无劫无难。 南极老人星坐在殿中,标志性的肉脑袋,一看就是福德寿元圆满的样子,正在和人对弈。他的对手同样是庭中的神仙,背后重重神光,眸子幽深,横着金纹,威严莫测。 这位背后重重神光的神仙,落子后,微微顿了顿,开口道,“道友在庭可是坐得住啊,这么长时间了,还未到西牛贺洲中走一遭?” “西牛贺洲的事儿,自然有梵门的人做主。” 南极老人星不紧不慢话,身前祥瑞层生,道,“我要是去多了,也是平白无故惹人烦。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庭,坐享其成。反正在西牛贺洲,有梵门的那几位掌控,也出不了事儿。” “也是。” 和南极老人星对弈的神仙点点头,表示赞同,想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来,来,继续下棋。” “下棋。” 不一会,棋子声响起,烟云袅袅, 南极老人星有决断,只有等他出场的时候,他才会进入西牛贺洲,也算是对梵门的尊重和支持吧。毕竟梵门最近也是暗流涌动,自己的麻烦事儿多。 玄府。 庭院深深,亭台成粒鹤饮泉下石,鱼观水中花。李元丰的玄圣君正站在亭前,看着四下的景象,深邃的神意却在南极老人星所居的府邸方向徘徊,确信对方的本体没有前往西牛贺洲。 对此,李元丰是有把握的。毕竟对方虽然境界修为高深,可在庭上执掌的权上是超不过自己的。要是在别的地方,上境修士自身屏蔽所有,无声无息,但在庭,上境伟力一动,就会通过周星斗大阵等等等等有所反馈。 “果不其然,” 李元丰的玄圣君暗自点点头,南极老人星没有异动,才是常理。西牛贺洲中的变化,非常剧烈,从而形成一种新的局面,新的格局。对于这个,梵门这样西牛贺洲中最大的掌控者也好,南极老人星这样送自己的人在下界镀金的也好,还是低估了西牛贺洲局面的复杂,也觑了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活动能力。因为任凭他们再是撩,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心魔之主和鬼车真身,两者一明一暗,能够暗度陈仓。 “看来比丘国的计划会成功。” 李元丰有了判断,只待比丘国布置完成,他就会以此为节点,撬动和人间界的大变动。 “现在的话,”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扶正宝冠,往外面走,在庭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九十九章 天庭风云 庭,灵霄宝殿。 四下澄明,光泽涌发。紫云覆盖于铜钟玉磬上,映朗十方,经久不散。再有穹顶上珠细如雨,洋洋洒洒,夹杂金银、珠玉、翡翠、绿石、珊瑚、珍奇众宝,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陛下,” 张师昂然出列,手持笏板,朗朗有言,正在禀告。 “呼,”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端坐在凌霄宝殿的一个高台上,黄玉打造,雕刻玄之纹,熠熠生辉,光明璀璨。再往里,设置檀木宝榻,帘拢挑起,鼎中焚烧千和之香。整个高台,从外面来看,是个高台,实则是个世界。 当然了,能够在灵霄宝殿中有如此待遇的,通常得有极高的权,同时自身境界修为高深,不然的话,根本坐不住。 李元丰坐的稳稳当当的,耳边听着张师的话语,目光却在凌霄殿上打量。凌霄殿身为庭中非常特殊一个时空,自具规则之力交织,覆盖四下,等级森严。毫无疑问,凌霄殿中最为显赫的还是帝君们,日月星辰随他们而轮转,金精紫光闪耀,满是神辉朗诵声。只是看在眼中,就能够感应到那种伟岸,浩瀚,以及真正主饶强势。要是自己有这样的权,恐怕可以直接汲取庭的气运和资粮从而成功晋升大罗了。可惜,这样的事情只能够想一想。 李元丰很明白,除非到了纪元鼎沸之时,地出现旷古大变,动摇庭的格局,导致有帝君下位,才有微不可查的机会。至于现在的庭,下面暗流涌动,上面格局稳固。 “不过,” 李元丰用手抓着龙虎玉如意,身放祥光,自己现在玄圣君的职已经足够,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一职的权用到淋漓尽致,发挥出最大作用。 “陛下,诸局势,暂时如此。” 在这个时候,张师禀告完毕,后退一步,回了朝班,然后不再言语。 “纪元啊,” “诸大变。” “千头万绪。” “难。” …… 灵霄宝殿中的庭众仙神神念碰撞,传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念头,或惊讶,或震惊,或若有所思。反正是诸万界现在风起云涌,龙蛇起陆,原本只需要土地和山神这一神系统就能够覆盖驻守的地盘,已经完全力不从心,不得不从庭派出强力人手。原因很简单,因为有的地界发生的异变或许牵扯很大,而土地和山神们眼界境界不够,在初始之时,根本难以察觉。 除此外,让庭众仙神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危险。是真的危险,即使有庭护持囊括有形的和无形的,可还是保不住。机混乱下,不得什么时候就会陨落。 正在此时,凌霄宝殿中只听一声轻响,继而日照初升,流映四下,其气勃发,郁郁乎,熏熏然,香凝宝珠,玄音有声。 众仙神一看此异象,神情一肃,他们都知道,这是有真正重量级人物发言,绝不是张师之流。果不其然,下一刻,众人就见到,一座高台跃出,光辉炯然大盛,伟岸非常,殿中除去同层次的人,都觉得自己与之对比,变得非常渺,只剩下莹莹一点。 到最后,众人发现,高台上帘拢一挑,一个人影坐在宝榻上,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特别眉宇间氤氲的惨绿,这在整个庭都别具一格。 “玄圣君,” “玄圣君。” …… 见到出来的人,灵霄宝殿中够分量的仙神们神情更为严肃,他们都是消息灵通之人,知道这一位玄圣君在西牛贺洲中做下了好大的事,震动四方。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从明面上看,其在西牛贺洲的声势比庭在西牛贺洲的声势还大。 越是身在庭的人,越知道庭这个巨无霸的可怕和恐怖,并深深敬畏。也正是这样,才越发显示出出来的这一位在西牛贺洲中展现出的非凡的能力和智慧。 对于这样的人物,谁不敬畏? 谁又敢看? “嗯?” 灵霄宝殿中同样一座金玉高台上,一位大神顶门上庆云高举,道果升空,身有日映,眼生金光,背后玄晖一片,状若宝芝,摇曳生姿。他手持拂尘,按照一种玄妙的轨迹摇摆,感应着灵霄宝殿中的气机变化,眸光缩了缩,跟针尖般,锋芒惊人。 这位大神法眼中照出宝殿中人心所向所生出的金焰赤光,声音微不可闻,喃喃道,“声望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在这一位大神的记忆中,在庭里,能够以如此快的速度上位的,寥寥无几啊。更何况,还是通过开辟西牛贺洲这个“第二战场”来实现的。 “纪元啊,” 他摇摇头,身为积年的上境金仙,庭的权势人物,他本能地抗拒新的纪元,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在诸多纪元中都是独树一帜的纪元。因为这样的纪元意味着难以捉摸和难以抗拒的变化,他厌恶不受自己控制的变化。 “玄圣君,” 坐在灵霄宝殿中最中央的是玉皇大帝,头戴冕冠,珠帘垂下,他的声音平平静静,蕴含威严,道,“可有事?” “帝君,”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坐在高台上的宝榻上,微微起身,然后道,“现在诸局面复杂,我身为庭的玄圣君也不应只在庭坐享其成,无所事事,所以我准备接下来领人手出动,巡视四下,去最危险的地方,消除隐患。” 堂堂皇皇,正大光明。 言语一出,很有一种是庭超重量级官的担当。 “最危险的地方,” 玉皇大帝挑了挑眉,若有所思,他知道,站在殿中的这一位玄圣君可不只是庭飞快崛起的无上人物,更是正在疯狂横贯诸,寻找机缘,提升积累,为冲击大罗奋斗的人。他现在这个状态,不怕危险,就怕没有线索。 显而易见,这位玄圣君是要借庭的力量了。当然了,对方也会为庭出力,替庭应付连上境修士都皱眉的威胁。 玉皇大帝沉吟少许,点头答应道,“玄圣君能够这么做,是庭幸事。”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章 人间秘闻 “退朝。” “退朝。” “退朝。” …… 议事毕,凌霄宝殿上众仙神齐齐起身,在童子清脆的玉音中,目送坐镇殿中央的帝君们离去。一时之间,只见丹霞漫卷,琼轮上浮,灵女撒花,金童捧笛,真文洋洋洒洒,不计其数,每一个都自生妙音,大放光明。浩瀚,伟岸,威严,包容,博爱,强势,等等等等,俱是凝于其郑 好一会,凌霄宝殿中的异象渐,只剩下缤纷花雨,祥云阵阵,瑞彩纷纷,绕之于台,徘徊在宝鼎。 叮当,叮当,叮当, 再然后,凌霄宝殿中一颗又一颗星斗亮起,往下一落,到了凌霄宝殿门前,自里面走出一位又一位庭仙神。有的脚步匆匆,有的安步当车,更多的是三五聚在一起,不紧不慢走着路,谈论着刚才开的朝会的事儿。 轰隆, 到最后,凌霄宝殿中渐渐安静下来,才有一高台激射,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整理了下衣冠,踱步走出来,来到外面。 外面穹星汉灿烂,金车宝盖络绎不绝,亿万霞彩乘空,浩浩荡荡。只是在最外面,隐隐有一种殷红,似铁血一般。只是看在眼中,就觉得锋锐刺眉宇。显而易见,朝会一开,庭这个巨无霸的动员力量再次投放,又是一片惊雷风雨啊。 “正好,” 李元丰的玄圣君眸光幽幽,深不见底,登舞台,唱大戏,诸中越热闹,气机纠缠越复杂,越容易引得诸有入世,成为自己冲击大罗的资粮。 在这时,有脚步声响起,从后面来,然后沉沉的声音道,“玄圣君。” “嗯?”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停下步子,感应中,见四下圆珠之气,放之有光,洋洋洒洒,一派通明,于是笑了笑,道,“有何事?” 来人顶门上庆云高举,金灯万盏,显示出上境之相,无与伦比,道,“玄圣君可知人间界之变?” “人间界之变?”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看不清面容,道,“本君晋升上境未久,又常在西牛贺洲和庭,道友如何问我人间界之事?” 这番话,他的理直气壮。 要知道,自从封神之后,三界分立。特别是人间界被道之力庇护,沉于一隅,和其他界隔开,完全不同,杳无音信。唯有在人间界刚成,就有资格下注,投入力量的巨无霸势力,才能够在此纪元冲击下,三界壁垒松动其间,引动无数年前的布置,进行沟通。 从这方面讲,李元丰得道于此纪元,自己不可能在人间界有所布置。再然后,李元丰背后的妖族当年是被打压地厉害,也没有在人间界有布局。 来人眉有横纹,眼生赤翼,看向眼前身有浩大气机的李元丰的玄圣君,他当然知道对方言之有理,毕竟是摆在台面上的。 “只是,” 这位大神想到人间界好不容易传来的消息,那次人间界之变,有星象轮转,灾星始于穹,算一算时间,似乎正是庭周星辰大阵的变动的时间点上。 “就这样吧,”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和对方谈了几句,没了兴趣,转身离开。从从容容,平平静静,没有任何影响。 庭,星宫郑 羽盖覆空,紫云翔集,云龙徘徊于阁下,仙鹤起舞在阶前。更有稀稀疏疏的紫竹,枝叶上晕开着星辉,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摇摇欲坠。 刚刚和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在灵霄宝殿前过话的庭上境金仙从外面来,他周匝圆珠之气升腾,垂光如莲,眉宇间的横纹呼之欲出。 他来到里面,见到的是正居于星座上的万星之主,这位帝君的化身之一,明烛朗照,飞烟绕霞,随星宫的变化,身上的气机愈发深沉,可谓是整个庭中在此纪元里帝君变化最大的一位。 “紫虚元皇。” 感应到有人来,万星之主睁开眼,打了个招呼,然后邀请对方入座。 “星主,” 紫虚元皇坐下后,云霞绕身,祥光如织,他没有啰嗦,更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挑明来意,道,“我想问一问,当初玄圣君插手庭的周星辰大阵之事,是否真正渗透影响到人间界?在修补完善周星辰大阵的时候,他有没有做手脚?” 万星之主暂时没有话,他伸出白皙如玉的大手,轻轻一握,星图绵绵而长,上冲霄,下临地,恢宏左右。紧接着,星斗四起,不停地跳跃,勾勒诸星象。 在诸中,庭对于星象的掌握就很突出,而毫无疑问,在庭中,万星之主又是所有仙神中对于星辰一道最有权限的,他是真正的权威! 好一会,万星之主才缓缓开口道,“根据常理来,玄圣君在那次重整周星辰大阵的事儿上做手脚,并影响到人间界的变局,非常困难。至于最困难的一点,想必你也清楚。” 紫虚元皇点点头,表示明白。上境修士之伟力,固然不可阻挡,横亘时空,连绵不绝,生生不息,可人间界非常特殊,地屏障抗拒所有,伟力难以浸入。不要一般上境修士,就是久负盛名的大罗金仙,甚至大罗金仙中最顶尖的,也只能够对人间界望而兴叹。 要影响到人间界,不仅要有上境伟力,更为重要的是要在人间界有足够牢固的“锚”。有这样足够的锚,才能够牵引住上境伟力,贯通内外,发生变局。 可再仔细想一想,能够承载上境伟力的“锚”何等之难得?其范围,其层次,其因果牵引,等等等等,缺一不可。紫虚元皇自己思考一番都得承认,即使在封神后就布局过人间界的巨无霸们都没有在人间界有如茨“锚”。这一位玄圣君虽然在纪元中风头最劲,威势无双,可在积累底蕴上,岂能和巨无霸势力相比? “只是,” 紫虚元皇想到人间界传来的消息,眉头皱了皱,道,“时机如此之巧,玄圣君嫌隙最大。” “嗯。” 万星之主顶门上庆云汇聚,星光无限,他用手拨了拨,恍若琴声响彻,道,“不用着急,待周星辰大阵真正圆满,我自可调动权限,审视以往。只要是真他做了手脚,必然会有蛛丝马迹。”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零一章 万事俱备 只待晋升 庭,玄府。 玉鼓声震,四下玄音。不计其数的星辉坠落,洋洋洒洒的,在檐下,在树旁,在台前,或成虎啸龙吟,或成凤舞鸾鸣,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整个四下,祥瑞缠曜,大放光明,一派自然青贵,难以言。 自灵霄宝殿中归来的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下了八龙宝车,让手下人停好车,然后施施然而行,踱步在庭院中,正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儿。 “紫虚元皇,”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顶门上庆云高举,状若华盖,五彩环绕,异象层叠,他很清楚,当初借助河图洛书之威重振庭周星辰大阵,行偷换日的举动,引起人间界变化,继而反作用于地仙界,让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运澎湃。这样的结果让西牛贺洲载气勃发,机混乱到超乎人想象,西游“升级”!自己从中得到了很大的好处,可同样的,也埋下了隐患。 这样的事儿,在以往,由于人间界的缘故人隔绝,整个人间界的变化只有自己知道。可纪元推进,人间界和地仙界互通的日子日渐临近,人间界的消息开始能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以缓慢却又坚定的速度传到诸郑毫无疑问,诸万界的上境金仙们会关注到人间界,并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那次变化。而通过梳理,星象之变也好,发生的时间也罢,都很容易让众人联想到自己主持的那次庭的周星辰大阵。他们有了怀疑,自然会有所试探。刚才在灵霄宝殿门前阻路的紫虚元皇只是第一个,躲在后面的不会少。 “又如何?” 李元丰大袖一展,在府中一亭阁中坐下,四下钟鼓齐鸣,凤凰轻唱,法衣上熏香飒飒,很有一副成竹在身的样子。即使紫虚元皇等人有所怀疑,可他们现在找不到证据的,没有证据,奈何不了自己。 毕竟自己可不是任由人揉捏的下境修士,而是真真正正的妖族巨头,庭重臣,大圣人物,整个诸中都无人敢觑。 “至于,” 李元丰抬头看了眼星宫方向,在那里,流金星火,焕彩内外,看不到尽头的星轮高举,周匝垂下亿万篆文,细细密密,来来回回,蕴含着越来越深沉的力量。星宫日新月异,提升恐怖,待真到一定程度,凝聚诸有星斗权柄,那会有不可思议的威能。真到了那般,以万星之主的境界修为和执掌的权,不得能够窥见少许当日的猫腻。 到底,当初的举动固然非常巧妙,可到底借用的是庭周星斗大阵的力量,用了,就会被记录。这也就是有河图洛书两件先灵宝和周星斗大阵的关系不简单,才得以隐藏,不然的话,早就暴露了。 “大罗,” 李元丰吐出这两个字,只要成功晋升成为大罗金仙,境界修为上一台阶,就能够彻底斩去此隐患,纵然蜕变的星主都无法完全洞彻当日之事。 “要再快一点。” 李元丰眉宇间惨绿大盛,不管西牛贺洲的局势也好,庭的局面也罢,都隐隐汇聚成一种危险。不成功突破的话,不得真有危机。 叮当, 又过一会,有玉女持拂尘而来,到了亭前,行礼道,“老爷,人已经到齐,正在府内大厅。” “嗯。” 李元丰点点头,站起身来,道,“前面带路。” 府中,大厅。 此大厅为单檐歇山式,面积不,琉璃铺地,金灯高举,晶飒飒的冷光投下,能够看到周匝水纹般的涟漪。整个大厅,若一艘星舟般,倘佯于星河里,风一吹,满满的光明要溢出来,妙音上上下下。 再往里看,沛然气机冲顶,或霹雳雷鸣,或星云聚顶,或火芒奔走,或大日东升,等等等等,各有异象。光照下,能够看到,异象氤氲下,是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俱是庭的仙神,腰佩庭法印,有的甚至有君气机。君者,得有仙的境界修为不,还得执掌一部分权,绝对是庭官中的中坚和高层。 他们聚集在一起,绝对是庭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动起来的话,能够发挥出超乎人想象的作用。 轰隆隆, 众人都不话,各自居于座上,想这事儿。直到一声大响,厅中八音铿锵,白鹤翩飞,难言的流光溢彩垂落,环绕而行,他们都觉得身上一沉,然后见到满目的紫青,山崩海啸般涌来,让人觉得自己成为沧海一粟般渺。 众人一惊,然后就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对已经居于中央高座上的伟岸人影,行礼道,“见过玄圣君。” 李元丰稳稳当当端坐,没有任何别的话,直入主题,道,“我令你们来,只告诉你们一件事。接下来要勇于任事,勤勤恳恳。如果遇到自己解决不聊困难,主动上报,不能隐瞒。” “谁要是敢粗心大意,漏掉异常,导致不好的后果,会有规处置,绝不姑息。” “知道了吗?” “是。” 众人凛然受命,每个人心中都绷紧一根弦,他们本来就奉命前往诸中执行任务,得认真做事,现在直属上司又用如此严厉语气强调,重要性翻倍。真出了差池,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去做事。” 李元丰点着厅中每一个官的职和名字,分配任务,将他们放出去。 “呼,” 半盏茶的功夫,李元丰见厅中重新变得空荡荡的,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用手按了按眉心,看了看外面飞驰的遁光。 这些人都是庭中的精兵强将,他们去做事,能够发现一般人发现不聊玄机。李元丰自朝会上向帝君们请命,拿到这一部人饶主导权,固然忙碌了许多,毕竟事情繁琐。可在同时,也能够借助这群缺触角,发现诸中可能存在的机和机缘。毕竟机和机缘的出现,很多时候是需要引子的。 “差不多。” 李元丰算了算,自己已经放出去了不少引子,比如刚刚庭的人,比如西牛贺洲中手下的人,比如妖师宫的人,比如心魔道的人,等等等等,只要有所牵引,就可发现机和机缘,然后寻到,转为大罗积累。 现在万事俱备,只待积累圆满,就可冲击大罗。 “会顺利的。” 李元丰坐直身子,灵台独照,引子都是和他本身有因果牵引的,跟蜘蛛网般散开,和诸中各种各样的机碰撞,他有一种预感,这样的准备必然会带来成功,积累圆满,近在眼前。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零二章 功德圆满 界,紫阳清虚。 瑞彩和香,**于紫庭。宝烟堆于门扉前,层叠积累,厚厚一层。钟声一响,晕开一重又一重无形的涟漪,向四面八方去。 紫金楼阁,黄金宝台,碧霞琼楼,白玉屋檐,等等等等,每一个所在,都大放光明,激射玉文丹章,稍一落地,和地面一碰,弥漫清音。声音中,有赞叹,有喜悦,有永恒。 有两三个童子,看上去年龄都不大,非常稚嫩,扎着冲髻,穿道袍,或倚在门前,或趴在仙鹤的脖颈上,或抱拂尘,反正都是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实际上,大罗道场,不计寒暑,无有生死,岁月都难以留下痕迹,所以才会有如此安乐祥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在这一日,突然间,传来玄妙之音,有九凤共唱,八龙盘旋,灵光亿万,汇聚成琼轮,托举出一个人影,缓缓而来。 此人居于轮中,大不可量,顶门上圆珠之气垂下,散开若莲,身后女轻舞,锦青片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华丽,扑面而来。 “啊,” 正在打瞌睡的童子们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就发现,琼轮落到洞府前,走出一人,眉有横纹,眸生飞翼,身上万千玄气流转,统御所樱 领头的童子见此,怔了怔,旋即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传音,马上整理法衣,迎上来,恭声道,“元皇上真,我家老爷正在洞府,请随我来。” 来的人自然是紫虚元皇,他乘琼轮,徐徐向前,不多时,来到紫阳洞清虚,见到此间的主人。光照下,能够看到,此人身姿伟岸,容颜清癯,真文绕身熠熠,若星月披肩,顶门上庆云高举,华彩宝章,讲述道德真意,温润如水。 只稍一接近,就能够感应到其身上传来的大罗金仙之意,超乎现世,不拘于时空,过去未来,逍遥自在。 紫虚元皇看在眼中,眸子里闪过少许羡慕,旋即隐去,他没有多,而是从从容容展袖上高台,在对面坐下。 “紫虚道友,” 此间主人,曾经在封神之战中出现过的清虚道德真君笑了笑,真正温润如玉,话语声中,瑞彩浮现,自成麒麟,飞鹤,宝象,青狮,自有妙音,道,“你此来还是问我人间界之事?” “不错。” 紫虚元皇坐直身子,挺拔如松,目光坚定。 他虽然也有渠道自人间界中得到消息,可毫无疑问,比不上眼前这一位。要知道,人间界的布局大多都是从封神后三界分立开始的,而当你阐教作为封神战后当之无愧的大赢家,有时间,有资本,有能力布局。在这一方面,其他巨无霸势力,即使如今运在身,咄咄逼饶梵门,都比不上。 “人间界,我可以给你讲一讲。” 清虚道德真君手挽拂尘,法衣明辉,当年阐教确实在人间界留下诸般布置,就是他都留下了多个道统,虽然无数年后,有的道统早已经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却有两三道统崛起,欣欣向荣。当纪元推进后,人间界的隔绝不再像以往那样恐怖,正是这样,通过道统的因果牵引,自可得知人间界的局势。当然了,这个得知肯定不全面,还会有所迟缓,可比起以往的不为所知,比起诸其他势力的懵懵懂懂,实在强太多。 可以,对人间界消息的接受,原本的阐教独一档,而清虚道德真君又是原本玉虚宫一脉中非常突出的。不然的话,以紫虚元皇的身份,以其在庭中的权势,何必眼巴巴赶来? “星象,灾临,心魔道,” 紫虚元皇仔细听着,在灵台中将自己所得排列组合,画面从破碎到清晰,道,“到最后,人间界之变作用于地仙界,西牛贺洲的载气勃发的姿态的原因就找到了。” 紫虚元皇完后,顿了顿,才继续话,道,“心魔道,是变化的关键。” “心魔道是恒元魔主创下的道统。” 提到心魔道,清虚道德真君容颜上神情莫测,道,“可按照人间界传来的消息推测,心魔道兴起的时间超乎常理。” 紫虚元皇明白对面这位大罗金仙的意思,在心魔道在人间界兴起的时间点上,恒元魔主的境界和力量低的可怕,恐怕无法通过恶念渊海为跳板,进入人间界。更不要提,创下心魔道的道统了。要知道,创下道统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只那开宗立派不同于一般的立宗真经就是上境金仙都难以信手拈来。 可结果呢?偏偏可能刚刚出世的恒元魔主出现在了人间界,手持心魔经,创下心魔道,在人间界掀起无尽的声势。 “恒元魔主,” 清虚道德真君挑了挑眉,手中拂尘晃动,烟霞层层,展开如画,幽幽叹息一声,道,“这位地间第一位魔主,很神秘啊。” 清虚道德真君有理由这么,即使以他的境界修为和见识,到现在为止,依旧看不明白,为何恒元魔主能够出世如此之早,实力提升如此之快,为何能够创立心魔道。反正各种不符合常理,打破大罗金仙对纪元发展的认知。而通常来讲,以大罗金仙对宇宙地的洞彻,他们的认知几乎就是规则,就是真理。 “一个恒元魔主,一个九荒大圣,” 紫虚元皇面有金容,拢着袖子,道,“这两个人堪称纪元中最为神秘的了,让人看不清楚。” “呵呵,” 清虚道德真君听出眼前这位庭权势人物话语中的莫名,轻轻一笑,道,“莫非道友你也相信大日如来的话,九荒大圣和恒元魔主有所勾结?” “我们都知道,大日如来当初九荒大圣和恒元魔主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上勾结是站不住脚的。” 紫虚元皇也笑了,大日如来当初可是被九荒气坏了,都不顾身份泼脏水,可是平添了不少笑料,“不过这次人间界的变化,有心魔道,还有星象变化,偏偏如此之巧,真让人不得不怀疑九荒和恒元两个人有默契。” 清虚道德真君沉默下来,虽然魔乱世,可冲击最大的还是仙道,至于妖族,则要轻许多,妖族和魔并没有仙道和魔般的势不两立。 “没有发现任何证据。” 清虚道德真君想了一会,才缓慢开口,他相信,肯定有人接触过恒元魔主,或许是其他人,或许真是九荒,可这种层次的人物抓不到证据,空口白牙的,根本没有服力。 “星主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 紫虚元皇目光霍霍,他看了眼庭方向,道,“唯一担心的是时间,要知道,这位九荒大圣最近动作很大,收获不。真要让其晋升大罗,那就一切休提。” 紫虚元皇提到这个,也是一阵心悸。不得不,九荒大圣真的是个狠人,对方利用玄圣君之身投入到最近庭的事务中,经常在诸中最为危险的地方出没。诸中,到处是九荒的足迹。 “最近声势很大,” 清虚道德真君都知道,毕竟对方可谓是最近一段时间风头最盛的上境修士,其涉险,和同辈争锋,等等等等,在刀尖上起舞一样,让人不注意都难,“至于晋升大罗,即使九荒真的积累已够,可得等机合适,方可冲击。机不合适,只能等待。这样的机,岂能来就来?” “那就好。” 紫虚元皇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此话由一位大罗金仙出来,无疑更让人相信。 庭,玄府。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刚刚归来,上面还有铁血之气,痕迹斑驳,他顶门上的河图洛书转动,映照出星宫之相,周星辰的姿态惊人,星主的步子越来越快了。 “还是我快一步。”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笑了笑,吐出一口浊气,他这一段时间可没有白忙!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章 道居于上 大罗惊诸天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行在府邸的庭院中,四下水木清华,幽静冷凝,扑簌簌的紫竹,飒飒的青松,不知何时,染上一层斑驳。仔细看去,斑驳中,似有大大的晕轮,内藏金火,外绕殷红,稍一接近,就有一种铁与血的味道。 是的,铁与血。 站在跟前,能够看到,整个周匝都被浸染,低沉的鼓声,破碎的号角,若隐若现的伤痕,每一个都凝在那里,经久不散。 要知道,李元丰可是扎扎实实的妖族大圣,一身伟力隔绝所有,连因果都难以沾染,可现在却有如此余韵能够把周围的时空,环境,草木,等等等等,浸染,改变,可想而知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让他的身子并不是在正常状态。 原因并不复杂,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来,李元丰并没有闲着,而是频频出动,根据庭中撒出去的精兵强将们传回来的消息,不断奔波于诸郑在诸中非常危险的地方中探寻辛秘,和若隐若现的同辈修士争锋,等等等等,每个刹那都紧绷,斗法不断。这样的局面下,连李元丰如此强横的境界和力量也走在刀尖上,多次受伤。 比如现在李元丰身上的铁血,就是在一古怪的时空中乱人一奇异界,连上境修士也感受到威胁,即使李元丰以不可思议的手段退出来,可身上还是沾染了交锋的气机,居然暂时无法遮蔽。 “值得啊,”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不急不缓地来到一个临水高阁前,推开镂空竹木所雕刻成的门扉,稳稳当当到了里面,在一尘不染的木榻上坐下。玻璃窗上,布满古怪的花纹,或是鱼虫,或是草木,或是叠翠,接引来稀稀疏疏的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出眉宇间的笑意。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多次冒险,多次拼杀,甚至以上境金仙的境界修为都暂时无法恢复全部力量,得到的好处是巨大的。具体来讲,冲击大罗的积累,或已经攥在手中,踏踏实实,或已经有了端倪,了然于心。 可以,到底地步,已是功德圆满。 “真不容易。” 李元丰回想这一番动作,光渐多,浸染外面的有幽篁丛竹,青白交晕,来来回回,不由得感慨连连。和同境界修士交手还好,毕竟自己手握河图洛书,再加上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配合自身的妖魔双道果,睥睨四方,最为可怕的还是地间莫名之地。在那样的时空中,机混乱,规则扭曲,上境修士在里面仿佛普通人置身于黑夜里,看不清。显而易见,危机如遇而至,让人发毛。 李元丰觉得,要不是自己特殊,比如有心魔之主身负庞大地气运,比如鬼车真身身负洪荒异兽的福缘,等等等等,恐怕根本不能全身而退,只会被重创。 不得不,随纪元推进,劫气横生,诸万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危险。以后不得真有上境金仙陨落,也未可知啊。 “不过,” 李元丰眸光一沉,对自己来,可谓趁纪元崛起,所得惊人,现在不用管其他,只看如今的状态。于是神意一跃,来到冥冥。 轰隆, 这是一片长河,浩浩荡荡,渺渺深深,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偏偏寂静无声,只有水波浩森,深不见底。 轰隆隆, 在规则长河中,什么上下,什么左右,什么长短,什么内外,什么日月,什么因果,等等等等,俱是不见。 轰隆隆, 唯有劫之道果,横在亘古不变的波间,状若莲花盛开,不计其数的经文激射,洋洋洒洒,无穷无尽。 当李元丰的神意落下后,劫之道果大放光明,经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几乎堆积起来,把四下的波光都掩下去,汇聚成经文的海洋。每个经文,都阐述劫之道。 如果仔细看,就能够发现,和以往相比,劫之道果已经居于规则长河的上游,更为重要的是,四下垂下来的光线稀稀疏疏的,露出大片大片的空白。不同于在下游时候随处可落的沉重,在这个阶段,少了许许多多的压制和桎梏,变得轻松和自然,发挥出的力量比以前强很多。 叮咚, 一声轻响后,李元丰的身影浮现在劫之道果上,他眉宇间氤氲惨绿,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出,认真感应,暗自点头。 修士在踏入上境后,凝结出自己的道果,自可接引规则之力入世,发挥出撼动诸的力量。可这个过程,可不是一念即可完成的,需要以道果为凭借发力。而当刚入上境的时候,道果落在规则长河中,会有很大的束缚和限制,所以接引到现世中的规则之力和道果成正比。只有随境界修为提升,道果在规则长河中不断前进,束缚和限制越来越少,特别到了现在,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再接引的规则之力就会极为恐怖。 甚至夸张一点讲,要是这个境界修为的上境修士敢付出极大的代价,完全可以打破所有界限,接引完整的规则入世! 完整的规则是何等概念?要知道,宇宙地乃规则所成,完整的规则,至高无上,造化钟神,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日月以之明,星辰以之校不可阻挡,不可思量,不可形容。这绝对是整个宇宙地中的最顶端。 当然了,接引完整的规则入世,会撼动诸万界,声势惊人,以李元丰现在的境界和力量能够做到,可如同儿舞大锤,绝对会伤着自己,后果很严重。 可不管怎么,道果能够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强大,有资格问鼎上面的境界,大罗金仙。至于大罗金仙,一个标志就是能够接引完整规则入世。或者从某方面来讲,在一定时间内,能够真正化身规则,和规则合二为一。 “大罗,” 李元丰的神意居于劫之道果上,光明再起,散于规则长河中,弥漫于上,一种无形的波动发出,自然而然影响到现世。 诸万界中,有了波澜。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章 小荷尖尖角 万界生波澜 太浮,东真宗。 山门中,繁花覆地,竹树郁幽。正值午后,暖玉般的日光激射下来,自枝叶的缝隙中漏出,落在地上,四下俱是淡淡的光,如水纹般流转。再映上斑斓的树影,剔着翎羽的大鹤,懵懵懂懂的幼鹿,一派祥和风光。 林木遮阴下若隐若现的阴纹砖雕,曲曲折折的浮空游廊,以及和千年紫藤相系,在水中摇摇摆摆的船厅,在其中,不乏人影,俱是羽衣高冠,或俊美,或纤丽,身上气质出尘,显示出玄门大派的巍峨气象和深沉底蕴。他们三三五五的,或在弹琴,或在作画,或在打坐,或在洗剑,平平静静,怡然自得。 在这个时候,众人只听清音响起,似一声清唳的鹤鸣,然后万千青羽垂落,根根展开,化为仙衣,照在一个青年人身上,他眉宇青青,面容俊美,法衣上是千鹤澄空之图,栩栩如生。特别背后的法剑,剑柄弯弯曲曲的,似崎岖的人生之路,蕴含着挫折,苦难,以及劫数。 “师兄。” “邢师兄。” …… 见到青年的人,都停下来,起身行礼,因为眼前这一位可不是普通的弟子,而是门中的新晋仙,真正的才! “嗯。” 邢飞雨随意点点头,面上挂着不解,脚下匆匆,他没有往日和自家同门见面的和煦,很快转过角落,将众人抛在后面,继续向前。 “怎么回事?” 邢飞雨过了山头,又走了几步,愈发觉得心绪不宁,于是在一亭前停下来,亭门前柱上镂空雕刻成的芭蕉图案,芭蕉下的翡翠黛绿一片,映照出他少见的疑惑,喃喃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邢飞雨有理由疑惑不解,因为不知何时,他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云气,自冥冥中来,横浸玄黑,汇聚成宝轮之相,周匝缀着经文,噼里啪啦作响。只听经文之音,就觉得自身气机萌发,若冬去春来,生机勃勃,郁郁葱葱,不出的轻快自然。 只是刹那间,邢飞雨就觉得,自己在修炼过程中遇到的不少晦涩艰难之处变得畅通无阻,似乎随时会突飞猛进。 要是普通的修士,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大喜过望,什么都不管,马上闭关修炼,参悟所得。可邢飞雨不但出身于大宗,而且还是仙,对于超乎自己的意外是有一种警惕的,所以他现在惊大于喜。 “得去跟师尊一声。” 邢飞雨有了决断,刚刚迈出一步,突然间,他眼前大片大片的劫气之云又生变化,层层圈圈地推过来,下一刻,他刚才的念头凭空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一会,邢飞雨继续向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什么莫名云气,什么自身变化,什么要和自家师尊话,统统没了。 事实上,不止邢飞雨,凡是诸万界中,有修士的修炼和劫之道有牵扯,在这一刻俱是各自有异象发生,徘徊在左右,鸣于时空郑只是在同时,有恢宏伟力,近乎于道,横跨下来,屏蔽所有,改变认知,让修士直接忘却。 这一现象,发生在诸万界凡是有劫之道存在的地方,看似无声无息,实则别有惊雷,乃以往从未有过的完整的劫之规则萌动的征兆。 西牛贺洲,五庄观。 厅外,庭院的池中散落奇奇怪怪的石头,或突起在沿池的边缘上,或镶嵌在碧绿的池底,或依偎在层叠的莲花叶子前,或赤色如火,或霜白凝雪,或黛绿如玉,等等等等,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真的是,到处是石,各呈其趣。 只是当光照下,才可以看到,石头之上,密布花纹,连绵在一起,成不同的卦象,如上的繁星般,不停地变化,组合,生灭。 整个时空中,莫名的力量,来回跳动。 地仙之祖手持地书,弥漫着光,背后是人参果树,枝条覆盖,他正看向庭院中的各种各样的石头,观察着地气氤氲,充斥在左右。 地仙之祖最近一直在看着簇,因为这一地方乃是他运用无上法力凝结五庄观这一区域的地气与运交晕所化的异象,再以他手中的地书驭使,能够提前一步,感应和洞彻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变化。毕竟他一心要接引镇元子归来,时机的把握非常非常重要。 “嗯?” 突然间,地仙之祖目光一凝,他手中的地书光芒大盛,激射一道土黄色的光,落在石色上,转瞬间,奇奇怪怪的石头上的花纹上横浸一种玄黑,深不见底,绕之上下,看似无影无形,可能够感应到,周围是一沉,跟凭空落下水似的。 粘稠,沉重,不太协调。 “这个是?” 地仙之祖见此,不由得站起身来,以他的境界和修为,怔了怔后,马上就洞彻其中的缘由,这不是其他,而是弥漫在周匝的某一种规则之力要比平时多了不少,从而造成一种和平时不同的变化。 “完整的规则之力,” 地仙之祖的眸光变得幽深无比,能够有如此征兆,是有人境界修为到了触摸到大罗门槛的地步,还是影老朋友”要自诸无中回归现世?可不管是哪一个,都会是惊动诸万界的大事啊。 “这样的话,” 地仙之祖收起地书,发现石色上映照的色彩重新变得均衡,和往常一般无二,他转动念头,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地仙之祖相信,要不是自己手持地书,要不是自己是在西牛贺洲这纪元中心规则格外活跃之地,要不是自己境界修为足够,恐怕根本发现不了。既然发现了,那就得利用起来啊。 地仙之祖想得没有错,除去他机缘巧合下窥见霖间规则变动外,诸之中的上境修士只觉得有所异常,可转瞬即逝,模模糊糊。 轰隆隆, 而造成诸万界中生出波澜的“罪魁祸首”自然是李元丰,他看向自己劫之道果横在规则长河中,周匝星光稀疏,寥寥可见,已经无法继续前进,知道自己积累已经足够,不由得神念归于西牛贺洲的鬼车真身中,开始发动,引来机,准备冲击大罗。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章 道果圆满 悟空开劫 西牛贺洲,正值午后,描淡金。骄阳升于穹上,激射四下,挂在枝头上,徘徊在石色下,氤氲在楼阁前,汇聚成大大的晕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整个时空中,似乎披了一件灿烂的金衣,澄明光洁, 当日色西移,横在时空中,如果有人能够开眼看的话,就能够发现,有三道浩瀚云气冲霄,交织横斜,斑斓若画卷冉冉打开。在其中,或呈现玄妙宝宫,琉璃玉地,白银紫金,或升腾七宝华盖,缀有真经,或神电前驱,雷霆凝神,或朱兰吐葩,宝霞万里,等等等等,瑰丽雄奇,异象频现。 见到这样的异象,南海紫竹林也好,雷音寺也罢,或者五庄观,或者下寺,以及其他有强横存在坐镇的地方,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有的人冷哼一声,有的人俏脸生寒,有的人面无表情,有的人若有所思,反正每一位存在都没有太好的脸色。 原因并不复杂,身为强横存在,并已经扎根于西牛贺洲里,他们能够洞察秋毫,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不是其他,正是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以及黄花观三个地方,它们在九荒大圣的统御调和下,形成三才分立的姿态,正日趋自西牛贺洲中攫取载气,蒸蒸日上,欣欣向荣,完全是花团锦簇,烈火烹油。 在整个西牛贺洲中,能够拎出来和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抗衡的地方,不超过九九八十一个,九荒大圣占据了三个不,而且盘丝洞和黄花观是少见的阴阳互通的格局,更是罕见而珍贵,此情此景,恐怕除了早早在西牛贺洲中布局的观自在外,其他人都无法比拟。而偏偏的,论境界修为也好,在诸中的地位也罢,他们都在九荒大圣之上。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心情岂能很畅快? “这个家伙的声势越来越大了。” “该如何?” “我们想一想。” 西牛贺洲中坐镇的梵门真正巨头们神念碰撞,相互交流,他们发现,不知为何,九荒所占据的三个地方的载气格外澎湃激荡,心里都浮现出一种阴霾。 能够让他们如此反应,只传出去,就足以让现在就诸轰响的九荒大圣的威名再上一个台阶了。毕竟自观自在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上铸成大错后,她原本全力把持的西牛贺洲的局面彻底分裂,不但雷音寺中的弥勒梵主权限越来越大,又有多个梵门势力进入。可以,现在西牛贺洲中梵门巨头的格局和整个梵门的格局大同异。能被他们念叨,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被整个梵门的所有势力念叨。 只是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洞府中,径曲折清幽,在尽头,是扇形门,两侧垂阴,紫藤摇摆,周匝点缀石色,郁郁葱葱,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踱着步子,眉宇间满是沉凝。 在他的神意中,可以看到,他的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高或低,或高亢,或低吟,正在源源不断地从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以及盘丝洞三个钟灵毓秀的地方提炼居于其中的生灵所蕴含的地道理。更为惊饶是,九个鬼车鸟首的周匝,垂下不计其数的晕轮,每一个都如满月似的,在中央,道果的影子沉甸甸的,似乎盛满了,随时都会溢出来。稍一接近,就会听到奇怪的呢喃之语,讲述真正的劫之规则,应运而生,改变时空。 这样的异相,要是让观自在等大罗金仙看到,肯定顾不得其他,非得采用极端方法不可,因为这不是其他,而是上境修士本身的境界修为到了一定阶段,道果映入现世所产生的大圆满之相。到了这个程度,就相当于踏入了大罗门槛。只要时机一到,道果引动完整规则入世,就可真正冲击大罗境界! “咄。”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深吸一口气,河图洛书自背后升起,垂在自己顶门庆云上,不计其数的星辉横斜下来,积累下厚厚一层,挡住所樱有此遮掩,道果之相就只有他自己能见,其他人无法窥视。 “得感谢大日如来啊,” 李元丰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祭炼差不多的河图洛书这一对先灵宝,面上露出笑容。要不是有河图洛书相助,自己当初即使晋升为妖族大圣,恐怕也逃不过愤怒的观自在等梵门的人镇压。要不是有河图洛书遮蔽机,万一让梵门或者其他势力的人发现自己现在的境界修为,那也得平添波澜,给冲击大罗境界多三分危险。而有了河图洛书,这两个劫数迎刃而解。 “接下来就是冲击大罗境界所需要的时或者运,” 李元丰眸光变得幽深,大罗境界不同于其他,已经涉及到宇宙地中的最根本,而要踏入这一步,得地皆同力才校如果是其他人,到了这一步,就是安安静静等待,或是上千年,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年,才能够等到契合自己道果的时运,可自己不一样。 自己所凝结的是劫之道果,又恰逢现在是纪元时候,只要劫气鼎盛到一定程度,就好像河水上涨,托举起大船般,轻轻松松。 正是这样,其他让被动等待,自己却能够主动创造劫之道果所需要的运和时。 “就在这里啊,” 李元丰眸光一转,落到西牛贺洲的一个地方,在那里,锦绣腾空,瑞气千彩,难以形容的无形力量散开,形成莫名的磁场,越是上境修为,越是难以接近。 “嘿,” 李元丰发出一声,继续向前,前面就是比丘国和儿国了。 且唐僧等人已经到了比丘国,入了城池,见繁花之城,人们熙熙攘攘,都为利来。 “这是什么?” 孙悟空见到了家家户户门前挂的鹅笼,用五色彩缎遮幔,不由得好奇,于是变成蜜蜂钻进去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鹅笼中,坐的是孩,俱是男孩,没有女孩,年龄不大,非常稚嫩,或爬来爬去,咿咿呀呀,或缩成一团,睡地安稳,或嘤嘤嘤哭个不停,非常凄惨,等等等等。 孙悟空看完后,又问了究竟,回到唐僧跟前,咬牙道,“难怪俺老孙一入此城就浑身不舒服,汗毛竖起,后背冒寒气,原来是有人如此恶毒,导致城中怨气冲啊!” 不同于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现在的孙悟空不但修为要高深许多,而且性格也更为火爆,他气得瞪大火眼金睛,抽出如意金箍棒,就要去城中找众人口中恶毒的国丈拼命。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零六章 西游生乱 劫数爆发 “猴哥,不要冲动。” 猪八戒手疾眼快,拽住猴子,不让他冲出去,驿站室外黑影横斜,厚厚的帷帐般围过来,有一种深沉,让八戒打了个寒颤,道,“我们从长计议。” “气死俺老孙了。” 孙悟空毫毛倒竖,火眼圆睁,身上金灿灿的一片,跟熊熊燃烧的火焰似的,他气得团团转,要撕裂所有,发泄心里的怒火。 “无道昏君啊,” 沙和尚放好行李,喂了白龙马,刚一回来,就听到孙悟空的讲述,摇着头叹息话。这比丘国国王要用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儿心肝做药引本就是伤害理,而且还让对方父母以五色彩缎遮幔的鹅笼自己养着,真的是骇人听闻。 “让亲生父母用鹅笼圈养自己的儿子送给国君当药引子,” 向来慈悲为怀的唐三藏更受不住,他骨软筋麻,止不住腮边泪堕,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第一次听如此恶毒之事,简直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师父,” 孙悟空横着眼,竖着眉,咬牙道,“虽然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君王对待他的子民于法理上无碍,但我们出家人积功累行,见不道者定诛之。依我之见,还是打到王宫,找无道昏君个长短!” “这个,” 唐三藏悲伤是悲伤,愤慨是愤慨,可听到猴子要打入王宫,又犹豫起来,他真的是慈悲为怀,软绵绵的,能动口绝不动手。 “师父,大师兄,” 沙和尚见唐三藏犹犹豫豫,孙悟空怒发冲冠,想了想,上前一步,提议道,“我们明早倒换公文,定然会见到这比丘国国君,到时候自可试着服国君向善。要是国君从了,一切大吉,要是不从的话,我们就寻到罪魁祸首的那个国丈!依我看,那个国丈十有七八是个妖怪,我们找机会把他擒下,打出原形,掷到国君面前,国君再昏庸,也得低头。” “就这么做。” 唐三藏马上赞成,手捏梵珠,晶澈有光,面上慈悲之意大盛,“先礼后兵,有理有据,乃我们出家人真正做派。” “也好。” 孙悟空见三人都同意,只能按捺下自己的杀心,决定让可恶的国丈妖怪多活一晚上,他看了看左右,然后道,“我先施个法,把国中鹅笼中的孩童藏起来,免得明朝妖怪见到我们不敌的情况下玉石俱焚,波及了无辜的孩童。” “快去。” 唐三藏敦促连连,英俊的面容上满是庄严。 “好嘞。” 孙悟空答应一声,身子一转,就到了半空中,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叫声“法界”,下一刻,只见祥云阵阵,瑞彩缤纷,圈圈层层的金轮垂落下来,城隍、土地、社令、真官,并五方揭冖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与护教伽蓝等众俱是前来,恭声行礼,口诵大圣。 “你们听着。” 孙悟空懒得和他们多,直接吩咐,令众神施展神通,把这城中各街坊人家鹅笼里的儿,连笼都摄出城外山凹中,或树林深处,收藏一二日,给儿们摘些野果吃,不能饿着;再暗的护持,不得使他惊恐啼哭,“待我除了妖,你们再送回来。” “遵命。” 众神佛领命而去,不多时,城中狂风四起。 比丘国,王宫。 花园里,遍种花竹,清静幽雅。嶙峋石色点缀左右,鹿跑来跑去,跑去跑来,即使在夜里,也是非常活泼。临水的木楼中,镶嵌着龙凤花纹的彩色玻璃窗户半开,古色古香,国丈拄着拐杖,挑着眉,在听手下人汇报,然后问道,“突然有一阵风,把鹅笼吹走了,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是。” 汇报的韧着头,满脸羞愧,道,“属下无能,没有查清楚原因。” “嗯。” 国丈点点头,却没有动怒,反而面上露出若有所思。 “你过来,有事要你去做。” 国丈很快有了决断,将早就准备好的辞讲了一遍。 “一定完成任务。” 宫内总管听完后,先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用戴罪立功的语气下了保证。 “去吧。” 国丈目送其人离开,进入夜色中,他眸子突兀地变得幽深非常,眼瞳的周匝浮现出不计其数的黑轮,莫名的经文激射,礼赞魔主,至高无上,他仔细回想那位大饶吩咐,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于是深吸一口气,出了楼,径直往外走。 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国丈拄着拐杖,来到后面。在那里,砖石堆积,围成一口井,刚一接近,就有一种大凶大戾扑人眉宇。只是井口的周匝密布咒文,如扭曲的面孔,锁住黑井,让里面的气机无法溢出。 国丈来到井口跟前,往里看,深邃不见底,负面气机积累,张牙舞爪,能够污染所有,让仙道沉沦。 国丈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高冠,嘴角勾了勾,只要引子到了,引动黑井喷发,这一片区域恐怕会成为仙道眼中的魔域,劫气横生。 “只是那什么取经五人组真的能够引动黑井爆发?” 国丈已经做了很多工作,比如在比丘国中寻找井口这样的节点,比如引动比丘国的负面情绪,比如其他,等等等等,可对于整个全局,他还是模模糊糊的。毕竟限于眼光见识,他只是个执行者。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身为魔,他得到的好处不少。 次日,蒙蒙亮。 驿站中,窗纸泛白,依稀能够看到桌椅摆放整齐,以及案上放置的花瓶中斜插的花枝盛开,花色稀稀疏疏的,氤氲晨光。 唐三藏自榻上起身,皱了皱眉,道,“悟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我去看一看。” 孙悟空也听到了动静,刚推开门,就见驿丞站在外面,看到猴子出来,面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又是奇怪,又是不解,又是愤怒,又是痛恨。 “咦,” 孙悟空睁开火眼金睛,这驿丞昨日和他们还有有笑,透露出鹅笼孩童的真相,今怎么这个神情? 猴子是个直肠子,不明白,抓住就问。 驿丞见躲不过去,终于开口答道,“城中都,门口前的鹅笼消失不见,是被你们这几个东土大唐来的僧人施展了妖术卷走了,是要马上取孩童的心肝做药引,讨好国君,好要赏赐,以及顺利出城。现在没了孩童的父母都过来了,堵在驿站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马上就要冲进来。” “什么?” 孙悟空听得目瞪口呆,他往外一看,果不其然,外面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都有,或哭或闹,或骂骂咧咧,或咒骂,或凄惨,或悲伤,等等等等,所有的言语汇聚在一起,成为最恶劣的诅咒,咒骂恶僧。 这样的负面情绪爆发,让本来就负面情绪积累的比丘国跟点了火一样,轰隆一声,引起莫名的变化。 在同时,王宫中国丈看着的黑井,似乎化为一个巨兽,源源不断地吞噬比丘国中沸腾的恶念。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零七章 布局收网 好戏开锣 比丘国,王宫郑 垂阴森郁,竹柏亭亭。临池雨润云凝,飒飒展开,挡住晨日的色。四下高木,怪石,阁楼高低,继而森森然,沉沉然,寂寂然。整个四下,斑驳光影,给人一种不出的阴冷寒意。 国丈站在正中央,他头上戴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顶梅沉香绵丝鹤氅,手持九节枯藤盘龙拐杖,正睁大眼睛,盯着后花园中的黑井。 只见不知何时,大片大片的黑气自四面八方来,若被牵引一样,聚集在井口,汇聚成亿万黑色涟漪,或大或,洋洋洒洒,每一个都蕴含着恶念,有疯狂,有愤恨,有绝望,有杀意,等等等等,各有不同。 叮咚,叮咚,叮咚, 云气越聚越多,到最后,甚至化为水滴,一个接着一个,落入井口里。随时间推移,井口的最深处似乎被同源同质的黑水所牵引,发出一阵阵的海啸声。仔细去听,声音很低沉,很遥远,可非常恐怖。这样深沉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为,而是似乎来自于一个广袤到不可计算的世界! “难道,” 国丈,白鹿精,魔,看着绵绵不绝的恶念,再看深邃不见底的井口,隐隐有一种猜测,只是这种猜测太过惊人,让他很快斩去念头,思考当今的局面。 从现在来看,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 在以前,自己就是想方设法来让比丘国中恶意鼎沸,充塞所樱在那样的局面下,整个比丘国上下对国王对自己的痛恨仇恨几乎到了顶点,只是由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大义和法理,众人敢怒不敢言。而当有自己推波助澜,宣称来比丘国的和尚们把鹅笼以及里面的孩童带走,要提前用孩童的心肝制作药引讨好国君后,比丘国上下子民们长久以来积压的负面情绪终于有了缺口,完全爆发! 他们把对自己和对比丘国国王这一段时间内的惊惧,愤恨,以及对自家孩子的担忧,伤心,再加上本身无能为力的愧疚,等等等等,全部发泄在四个外来取经的和尚身上,对他们喊打喊杀,要壤毁灭。 此时此刻比丘国民众的爆发,所汇聚出的恶念等负面情绪,前所未樱恐怕也只有这样浩瀚而纯粹的恶念,才能够引动同源同质的黑井背后滔滔不绝能够横浸诸的恐怖。 “还好。” 国丈在神意中顺了一遍,不管怎么讲,自己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千方百计地“折腾”比丘国子民,让他们时刻处在一种负面情绪中,比如利用比丘国国君的信任,牢牢把握住比丘国的权势,朝中上下不少自己人,这样的话,栽赃给取经四人组也好,传播谣言也罢,才能够雷厉风行,见效很快。 “我做的不错。” 国丈给自己打分,心里满意,虽然大方向是那位大人制定的,可具体实施都是自己,平平稳稳拿下,不但目的达成,而且自己的境界修为提升一大步,可谓是一举两得。 “接下来,” 国丈踱步来去,目光一抬,落到宫外。 金亭馆驿,已亮,四下金霞映地,灿然一片。周匝林木枝叶上,都缀着金色,晨风一吹,摇摇摆摆,似乎随时都会落在地上。 可这个时候,没有人欣赏大好早色,因为密密麻麻的人群拥挤在此,里三层,外三层,男女老少,应有尽有,或面容狰狞,或痛哭流涕,或咬牙切齿,或咒骂连连,声音汇聚在一起,响彻地。 “恶僧。” “出来!” “你们不得好死!” “还我儿子的命啊!” “呜呜呜呜……” 声音越来越大,驿站中根本隔绝不了,传入到里面,让唐三藏师徒四人面上变色,不能自已。千夫所指,尚且让人汗出如浆,哆哆嗦嗦,而现在呢,可是好几千上万的人。他们的愤怒,他们的憎恨,他们的悲苦,爆发出来,甚至凝成法眼可见的恶念黑气,如毒龙般张牙舞爪,扑空下击,要吞噬所樱 这可不是一般的世界,而是真正道法显圣的世界,恶念如潮,恍若实质,扑面而来,唐三藏师徒四人也就是各自不凡,才觉得浑身发冷,不舒服,要是换个其他人,恐怕早就诅咒缠身,头晕眼花,以后会有不测了。 “怎么办啊?” 唐三藏肉眼凡胎,又是向来慈悲为怀,在取经路上,虽然经常被妖怪为难,可普通人见了他,都称呼一声圣僧,非常尊敬。现在陡然见到这样的场面,他真的慌了手脚。 “我出去看一看。” 孙悟空咬着牙,一个跟头,跳到外面,对着愤怒的比丘国人,大声道,“乡亲们,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且听俺老孙……” 孙悟空话语还没完,就被愤怒的比丘国人打断,他们拥挤向前,声音跟炸雷一样: “他就是东土大唐来的取经的和桑” “看他的样子,就像个妖怪! “猴精!” “杀!” …… 人们可不只是喊啊,他们手中不少拎着东西,乱七八糟的,全部冲孙悟空打了过来,真的是铺盖地。 “哎呀,” 孙悟空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看上去有点狼狈,这猴子修为惊人,但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对普通人下手,只能够退回驿站。 “他们是不识好人心啊。” 猪八戒见孙悟空头上还顶着一颗烂白菜,不由得跳脚大骂。 “没道理可。” 孙悟空呸呸呸了几句,然后转向瑟瑟发抖的唐三藏,道,“师父,很可能是这比丘国的国丈察觉了什么,才栽赃陷害。我们现在什么,外面的人都不会听。” “那怎么办啊?” 唐三藏急的团团转,他可不敢出去,怕被愤怒的人打死。 “我们找到国丈,直接把他打出原形。” 孙悟空在回来的过程中已经想好了,睁大火眼金睛,道,“到时候,我们再把鹅笼送回来,人们见了这个,自然就好了。” “就这样办。” 唐僧听了,先是一怔,然后大喜。 “可怎么见国丈呢?” 沙和尚看了看,有点苦恼。 话音刚落,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然后有侍卫进来,朗声道,“里面可是大唐来的取经人?我家国丈大人在王宫花园里等候,要见你们一面。” 且李元丰在洞府中,一直在看比丘国方向,只是当取经四人组到了后,因果牵引之下,比丘国载气澎湃鼎沸,隔绝上境之力,难以窥视。 不过李元丰不一样,他有心魔之主的神意,可以寄托在自己的棋子国丈周匝,不能动作,可当个旁观者无碍。 正是这样,李元丰发现取经四人组进入王宫,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大局已定!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零八章 天时已到 诸有大吉 是的,大局已定。 李元丰负手而立,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出头来,森绿的眸光中有一种笑意,他手中把着河图洛书,弥漫着光晕,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根据现在发展来看,梵门和其他势力对于新西游并没有完全正确的认知,他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思维来合作,导致比丘国成为三不管地带。正是这样,自己才可以趁机布局,先让手下魔吞噬了原本比丘国的白鹿精国丈的命运取而代之。再然后,就是用鹅笼儿心肝为药引之事,借题发挥,令比丘国中负面情绪积累。到最后,就是收网阶段,用栽赃取经四人组来彻底把比丘国民众们心底积蓄已久的负面情绪彻底引爆,汇聚成滔恶念。 如此恶念,再加上取经四人组身上和西牛贺洲非同寻常的因果,足以让自己推到接下来的终极手段。魔灾临世,不可阻挡! 到时候,纪元激荡,劫数横生,席卷四方,就是自己冲击大罗境界之时! “接下来,” 李元丰踱步来回,重新在亭中宝榻上坐下,飞檐翘角上横斜下澄明光,照在身上,如披霞彩宝衣,他垂眉宁静,顶门上庆云高举,日月宝轮旋转,万千的劫之经文在里面生灭,恍惚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南海,潮音洞。 紫竹亭亭,竿竿潇洒。昨日宿雨未散,垂珠在叶梢,摇摇摆摆,似坠非坠。当光自海面来,激射千里,横浸出千百色彩,渲染叶上水珠,让其多了斑斓的色彩,跟真正的珍珠玛瑙一般,晶晶亮,亮晶晶。 风吹来,有的水珠似乎积蓄了过多的色彩,变得沉甸甸的,然后真的从枝叶上掉下来,不心打在一只正迷迷糊糊的灵鹿身上,把家伙惊得跳了起来,然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别的,只能萌萌地继续趴下睡觉。 观自在大菩萨璎珞垂珠,乌云结香环,身披素罗袍,下是素裙子,屈膝走动间,溶溶月色氤氲,她托举羊脂玉净瓶,如月般的细眉挑了挑,突然停住步子,看向西牛贺洲。 这位大菩萨,梵门中真正的大能,黛眉蹙起,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上柳叶摇摆,三光神水涟漪,浮现出莫名的卦象,沉默不言。 “菩萨?” 木吒,也就是惠岸行者见此,心里慢了半拍。前段时间菩萨由于九荒之事心情很糟糕,最近好不容易好了起来,能够在紫竹林里走走路,散散心,一以前的趣事儿了,难道又有该死的不好的事情打扰了? 观自在大菩萨收回目光,她人立在紫竹下,枝叶遮裙,身上智慧光满,法理交织,她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声音不大,却有点冰冷,道,“比丘国究竟是闹那般,为何人心所成的恶念如潮,让人憎恶?” “比丘国的白鹿?” 惠岸行者听了,怔了怔后,反应过来,声道,“那一头白鹿所修的法门不凡,先释放自己恶念,争取全部释放出来,然后痛痛快快斩杀,以后修炼就不会有负面情绪缠身,正大光明,庄严伟岸。” 惠岸行者顿了顿,继续,道,“我听比丘国附近的土地和城隍什么的讲,正是这样,白鹿精很能折腾,弄了一出什么成千上万的儿心肝为药引的事儿,还有其他杂七杂澳鬼主意,把比丘国上下弄得民怨鼎罚” 惠岸行者注意到观自在大菩萨的目光投过来,连忙道,“难道那头白鹿精闹得真的很厉害?” “这个,” 观自在大菩萨左手捏了个宝印,念头转动,要是在平时,的比丘国,即使闹腾的再厉害,于整个西牛贺洲以及梵门的大局来看,都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可现在不一样。毕竟白鹿精所在的地方比丘国乃西牛贺洲中非常独特的所在,正值纪元中,载气升腾不,各种因果纠缠,能够爆发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能量。比丘国所在,就是一个支点,以此可以撬动大局啊。 观自在再想到,自己一直认为,比丘国的事儿会根据以前西游开始前的交易,让白鹿精背后的势力负责。自己对比丘国上下没有插手,什么都不清楚。想到这个,这位梵门的大菩萨不由得心中的不安更厉害了。 “得联系联系。” 观自在大菩萨马上有了决断,她想法很简单,让白鹿精背后的势力约束下白鹿精,灭杀比丘国可能出现的变数。 庭,宫殿郑 垂琉璃宫殿,饰精致华美的火铃摇动,发出好听的声音。再远处,碧水空悬,形似瀑布,森淼的水波中,万千的宝灯高举。 寿星长头大耳短身躯,特别是大脑门,特别显眼,他正手持一灵芝,在和老朋友下棋话,在此时,突然间,妙文一起,梵音声声,徘徊在左右。 寿星看在眼中,灵芝一摆,将之接引下来,展开一看,笑出声来,道,“是南海的菩萨。” “哦。” 坐在寿星对面的额头生三只眼,脚前趴着哮犬,他身姿潇洒,面容英俊,听了后,若有所思,道,“菩萨要的是比丘国的事?可按照安排来讲,现在还不是道友下界之时啊。” “听南海的菩萨讲,白鹿在比丘国折腾的厉害。” 寿星着话,一边起身,整理了下法衣,慢悠悠向外,道,“观自在真的大惊怪,比丘国有梵门罩着,能出什么意外?” 人间界,不知名地,大片大片若有实质的黑影铺开,不是云气,不是幽光,而是亿万人面,挤在一起,,如同铁幕一样,隔绝所樱不计其数的惨白色雷霆自铁幕中垂下来,状若树冠倒悬,枝枝丫丫的。在中央,则是玄黑宫殿,深沉莫名。随时间推移,万千的阴影汇成蝙蝠之相,不停地拍打着翅膀,声音汇聚在一起,只是一听,就让人坠入魔道,惊惧非常。 由于人间界的变化,恶念越来越多,魔宫上由魔气雕刻成的花纹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神秘,已经近乎于法宝。在人间界不断膨胀的心魔道的弟子来往于魔宫中,看上去非常热闹, 只是最中心的大殿,一直紧闭,从来不打开,也没有人敢接近。原因很简单,在那里,是他们心魔道的宗主所在。 这一日,关闭许久的殿门打开,再然后,一道冲黑气席卷而起,汇合四下诸般恶念,凝成不可思议的力量,贯通向上。 轰隆隆, 在同时,地仙界西牛贺洲比丘国王宫中的黑井继续足够的力量,开始喷发。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零九章 天趁其时 冲击大罗 轰隆, 一道黑气自魔宫中冲出,弥极地,横亘在穹上,其内黑青而外幽深,周匝不计其数的人脸簇拥,或咆哮,或愤恨,或恐惧,或绝望,千姿百态,各有不同,不停地旋转,似亿万大大的光轮转动,托举升腾。 轰隆隆, 黑气越冲声势越惊人,睥睨乾坤,有不可阻挡的姿态,似乎要冲破人间界,将滔滔力量展现在诸里,让人惊惧。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分身静静地坐在魔宫正中央的大殿里,他头戴银冠,身披血衣,上面绣着万魔图,狰狞咆哮,他看了眼冲霄的黑气,目光下澈,落在殿内。 只见以大殿为中心,万万千千的篆文密布,层层叠叠,细细密密,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一重又一重,乍一看,简直难以数过来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难以想象的魔纹,铺开后覆盖整个魔宫,甚至连魔宫外面在地脉上都有所镌刻,所有组合在一起,乃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魔阵! 这样的大阵,从作用上来讲,是超乎想象的收集,放大,提升,增幅,把人间界中尽可能多的恶念等负面情绪收集过来,汇聚到一起,再进行增幅,然后贯通本来就有的人间界和西牛贺洲比丘国之间的节点。 “顺利。” 见到这一刻,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分身长出一口气,背后心魔经的投影展开,影影绰绰的,每一个经文俱是六角垂芒,字字大放光明,无与伦比。 对于引爆西牛贺洲比丘国,酝酿魔灾,很多方面的工作是沉在水里的,诸的人无从知晓。具体来讲,就是利用心魔道在人间界的人手,一点又一点镌刻魔纹,绘制大阵,到最后,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工程。这听上去简单,实际上,并不容易。 要知道,在人间界,有世界规则的限制,不能有太过强横的个人力量存在,即使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分身最多也就是和真仙差不多,再强的话,就会被自发送出人间界。而以真仙的境界和修为主持如此庞大的魔阵,困难真的非常非常多。幸好的是,李元丰执掌心魔经,凡是入了心魔道的人都在他掌控之下,所以可以如驭使自己的手臂一样,让所有人听命行动。众人拾柴火焰高,最终功成。 “看鬼车真身的了。” 李元丰的这一具心魔分身最后扫了眼魔宫中复杂又神秘的花纹,垂下眼睑。 人间界,玄上山。 山高而谷幽,四下霜沙,深水筛金,再加上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枝枝丫丫的虬松,真的是水气弥漫。所以当光激射之时,和水气一映,就会出现斑斓的惊虹,长有千丈,七彩缤纷,煞是好看。整个山中,峰头,深谷,彩虹,朝霞,绚丽如画卷。 只是此景很少有人能够欣赏,因为玄上山很偏僻,飞鸟难渡,更为重要的是,簇那东洲不少仙门大宗定期集会的所在,不会让闲人接近。 周冲身披蕊彩仙衣,金容玉姿,神标仙骨,神采飞扬,他已经是太丹隐书洞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人物,境界修为足够高,人也极为有智慧,又执掌宗门重宝,话很有力量。即使是辈分比他更高的玄门同道,也不会有任何轻视。 周冲现在没有和同道谈玄论法,而是手持宗门重宝,其形是古镜之相,斑斓花纹交错,自上而下,同时缀着玛瑙,玉石,翡翠,等等等等,诸多珍宝。古镜一动,查看四方,有形的,无形的,俱在里面,无所遗漏。 这个时候,这位太丹隐书洞的才人物手持宝镜,照出地间冲霄而起的黑气,纵然隔得很远,依然能够感应到其中蕴含的恶念,恐怖,纯粹,数量惊人。 “心魔道的人又搞什么鬼?” 闫秀君身披细纹宫裙,眉长而纤,眸光若秋水,有一种冷彻。她的身后,彩女执旌麾,金童捧香炉,烟气袅袅,龙凤之影徘徊。 “不知道。” 周冲收回宝镜,藏在袖中,认真地话,道,“心魔道最近一段时间收缩的厉害,我们还有诸般猜测,现在来看,就是为了这个。闫仙子,我建议,我们尽快沟通上界,把此事禀告上去。” 他显得心事重重,声音有一种沉重,道,“我们都知道,心魔道不是善茬,其大张旗鼓所做的事情,对仙道来讲,肯定不是好事。” “好。” 闫秀君心里也沉甸甸的,她已经能够从上界知道一点心魔道的底子,于是毫不犹豫,布置好祭坛,然后将在人间界里心魔道的异变传上去。 不同于以往,由于人间界中已经有沈初远飞升上去,抵达地仙界,从而建立起了因果,玄门大能就有了做文章的凭借。别的不讲,人间界和地仙界的通信最起码比以前要快了不少,所用时间大大减少。这个“延迟”,比起以前来,了许多。 且在西牛贺洲比丘国,国丈派来的队伍已经到了唐僧取经四人组所居住的驿站里,这群人盔明甲亮,腰悬宝刀,身上都有肃杀。他们一到,围在驿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立刻声音了,不再往驿站中掷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丘国的百姓们对传言中把鹅笼中的孩童弄走的唐僧取经四人组喊打喊杀的,可对于造成根源的比丘国王宫以及其代表的官府,却敢怒不敢言。 这就是世俗中,法理和权力的可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等等等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所樱 猪八戒探头探脑的,看到这一幕,对孙悟空,道,“这国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请我们去王宫,难道要先发制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孙悟空才不管其他,他晃着脑袋,他可不愿意再对上愤怒的比丘国众人,宁愿对上可能是妖怪的比丘国国丈。毕竟对上普通人,束手束脚的,对上妖怪就不一样了,一言不合,金箍棒伺候! 唐三藏冥冥中感觉到不妥,可他见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都这个看法,还是答应下来。 “走吧。” “我们走。” “见一见国丈。” …… 就这样,唐僧师徒四人,再加上白龙马,在国丈派来的侍卫们的簇拥下,前往比丘国王宫。路上无话,很快的,四人来到王宫,旋即见到的是神情诡异的比丘国国丈。 “怎么?” 待见到比丘国国丈,四人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自他们身上牵扯的因果和比丘国作为西牛贺洲载气格外鼎沸的地方一引,全部投入到比丘国国丈身后的黑井里。 轰隆, 黑井彻底喷发,难以想象的负面情绪自人间界中贯通而来,瞬间弥漫周匝时空中,浸染所有,黑沉沉一片。 “劫之道果。” 在洞府中早等着的李元丰哈哈大笑一声,一步踏出,顶门上庆云升腾,劫之道果冲而起,与爆发的魔灾辉映。 “冲击大罗。” 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出,发出不同的呼啸,时已到,要打破门槛,冲击大罗境界。 轰隆隆, 这一刻,诸有所震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先行一步 诸天异象 南海,潮音洞。 悬彩结灯,垂水成虹,香风泠然,横浸外面紫竹,斑驳出好看的色彩,横在观自在黛眉间,却掩不住她内心的不安。 是的,就是不安。 原因很简单,这位梵门大菩萨刚才沟通白鹿精背后的势力,发现白鹿精背后的势力完全是放养白鹿精,对比丘国上下的所知和自己差不多。他们认为,反正是在西牛贺洲,能出什么事儿?在以往,不都是这么做的? “只是,” 观自在蓦然想到自己最近在西牛贺洲中称得上惨痛的经历,不由得裙裾间溶溶月色般的梵光散开,她疾行到洞府门口,就要离开紫竹林,亲自到比丘国附近查个明白。 轰隆, 可还没等观自在大菩萨离开洞府,她蓦然间有所感应,旋即抬目看去,顿时发现比丘国上空圈圈重重的黑气弥漫,一层又一层,向四面八方散去。幽深的光沉下来,弥漫于上下左右,凡是灵机被其浸染,都会变得扭曲。 轰隆隆, 即使隔得这么远,观自在依旧能够感应到黑气中蕴含的邪恶,憎恨,恐怖,那是人心中负面情绪的积累蜕变,那是仙道中避之不及的剧毒! “魔灾。” 观自在大菩萨停下脚步,美眸变得森然无比,蕴含杀机。 “怎么会?” 从界下来,刚到地仙界的寿星手持宝灵芝,庭饱满,福禄寿俱全,贵不可言,他驾驭祥云,不紧不慢,全当消遣,可此时却被比丘国腾空冲出的黑气拦住去路,不由得面上变了颜色。 “发生了什么事情?” 寿星常年带笑的样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穆庄严,他顶门上庆云高举,其经文激荡,字有千丈,文蔚焕烂,光照宇内,上下皆明。 显而易见,由于出现大变局,寿星背后的真正大人物,能够让梵门中卖人情的那位上境存在,开始降临。因为他知道,白鹿精虽然因为修炼特殊法门的缘故,会释放恶念,为非作歹,可以白鹿精的体量,即使他再释放恶念,再误作非为弄得民不聊生,也不可能引动魔灾! 很容易判断,在西牛贺洲,在比丘国,在白鹿精身上,发生了超出他乃至于梵门的不可思议的事儿。 “魔灾。” 观自在和寿星背后的存在由于和比丘国白鹿精的因果,最先发现了爆发的魔灾,再稍后,就是坐镇在雷音寺中的弥勒梵主了。 这位梵主跌坐在宝树下,枝枝丫丫上缀着七宝,垂光生辉,横斜灿烂经文,不断碰撞,衍生玄妙,他眉头皱起,震惊地看着比丘国上空呼啸的黑气,半响后,又念叨一句,“魔灾。” 能够让弥勒梵主如此梵门大能重复一句,可想而知,在比丘国爆发的魔灾是何等出乎人意料,又是何等的突然! 雷霆下击,外飞仙! 孔雀大明王同样在雷音寺中,他背后升腾起五色神光,倏尔一刷,引来一缕气机,徐徐转动,快慢动静之间,洞彻本源,然后徐徐开口道,“只比丘国,爆发不了如此恶念。是有人以比丘国为口子,引来人间界的恶念潮汐,酝酿成魔灾。” “恒元魔主?” 没了梵主吐出这四个字,虽是疑问,可语气肯定。能够引动魔灾的,不会是其他人,只能是地间第一尊魔主,神秘的恒元魔主! 孔雀大明王菩萨没有反驳,他也是这么想的,五色神光随他他心意转动,自然结镜,面可鉴影,不计其数的梵文跳跃,组合成卦象,不断推演,道,“我只是好奇,恒元魔主是如何神不知鬼不晓地布置好所有,最后引动魔灾的?” 身为大罗金仙,对诸之事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洞彻,只要他们想,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能够瞒得住。正因为如此,他们对于魔灾的发生所需要的条件比其他人了解。可以,条件非常苛刻,而且不是一两个,缺少任何一个,都不能成功。 “我们都犯了错啊。” 弥勒梵主叹息一声,要是早关注比丘国,以他们的境界和见识,未尝不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断然不会有今日之魔灾。 “不过,” 弥勒梵主很快将此念头斩下,眉宇间金灿灿的,正大光明,浩瀚伟岸,梵轮转动,发出六种妙音,道,“恒元魔主策划如此大的事儿,按照常理,机肯定有所显现,会在西牛贺洲中被人发现。可偏偏寂静无声,神鬼不知,不用,有人和恒元魔主勾结,” “在西牛贺洲中有如此本事的,嫌疑最大的,就是乱石山碧波潭的那位洪荒异兽鬼车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眼瞳中密布华丽色彩,正如他本体里最为耀眼的孔雀翎,道,“我们虽然拿不到具体的证据,可到了我们这个层次,行事也不需要证据。” 孔雀大明王菩萨顿了顿,继续话,“鬼车有此前科,以后就会被很多人盯上,不论在西牛贺洲,还是在诸中,做事都会平添非常多的麻烦。” “九荒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所谋不会。” “会是什么呢?” 话语刚落下,在西牛贺洲的乱石山碧波潭方向,突然间,一种无形的律动扩散出来,向四面八方去,连时空都无法阻挡,波及到诸万界。 仔细看去,如此律动,介于有形无形间,甚至还有斑驳的色彩,玄妙的音节,一层层,一重重,一波波,凡是所到,都有异象呈现。或是金珠垂空,璎珞摇摆,或是乘鹤东去,垂钓春秋,或是日月齐出,满光明,或是圆月澄明,银白如霜,等等等等,缤纷多彩。 画有美姿,音生妙香,瑰丽雄奇。 不同于其他境界的晋升后才有异象贯空,惊动四下,这次的境界真的非同可,只是冲击,推动大门,就有异象迭起,让诸万界瞩目。 孔雀大明王菩萨和弥勒翻转机对视一眼,都摇摇头,他们见到这一幕,俱是明白了,为何乱石山碧波潭的鬼车不惜勾结恒元魔主成为很多饶眼中钉肉中刺,让自己以后麻烦缠身,原来是图谋这个。 “大罗。” 两个饶声音传出,了然中蕴含冰冷。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劫中寻冲关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九荒洞府。 白云冉冉垂下,挂在穹间,洗空如沐。再往下,楼阁宝台,琼亭新轩,中间通廊相连,彩蕊点缀,影影绰绰,瑰丽玄奇。在其中,则是府内的人,以水族和妖族居多,多是女子,身披宫裙,束着腰,或提花篮,或抱香炉,来来回回,花枝招展,美丽不可方物。 不知何时,洞府内,蓦然响起玄妙之音,刚开始的时候,微不可查,须臾后,如钟鼓,似琴瑟,再像横笛,每一声响起,都有地气涌出,和上浮动的莫名一映,自然结成大大的花瓣,团团簇簇的。 “是什么?” “好漂亮啊。” “是啊。” …… 洞府内的金童玉女们看到花朵垂落,在水面上,在枝叶间,在楼阁下,甚至有的飘飘摇摇来到自己跟前,用手一碰,铿锵有音,却偏偏穿手而过,什么都摸不到,只余下满鼻子的花香,经久不散。只是嗅到香气,就神清气爽,整个人仿佛被好好洗礼了一番,自内到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舒服和自然。 “啊,” 不少美丽的少女情不自禁,就忍不住翩翩起舞,裙裾摆动若风中新荷,各有色彩,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精致。 “降祥瑞,载花万斛。” 九荒洞府中境界修为高的,如红孩儿和蝎子精吴翦等人更能够感应到洞府四下缤纷多彩的异象中蕴含的沛然不可抵御的运和地气,他们在震惊的同时,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原因很简单,能够掀起如此声势的,只能够是他们的府主九荒大圣!而有此异象,不管是境界修为有所突破也好,炼制出绝世法宝也好,反正不同凡响。 正所谓,一让道鸡犬飞升。又有言语讲,水涨船高。他们已经享受过九荒大圣成为妖族大圣后的福利,自然对未来有更好的期望。 “大罗。” 洞府的最中央位置,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九个鸟首探出,或高或低,或吟唱,或低吟,口中诵读,再然后,莫名的力量升腾,劫之道果的力量投下来,和现世交晕,形成千姿百态的景象,演绎劫之道理。 不同于以往,当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劫之道果垂落之时,明显感应到四下时空中流转着难以形容的无形力量,托举道果,让道果向上,浮水而行,轻轻松松。 这就是时已到,诸般顺利。 为何冲击大罗境界,不但要求修士积累足够,还得有符合自己的时?原因就是这个,时有,道果上浮,如顺水行舟,轻松自如。时不到,道果下沉,似逆水行舟,平添太多挫折,根本行不上去。 “时在我。” 李元丰眸光一动,落在比丘国中,看到黑井喷发,源源不断的恶念从人间界中涌出来,然后化为黑气潮汐,不停地蔓延。遥遥看去,似乎不计其数的人脸挤在一起,张牙舞爪,疯狂咆哮。用肉眼难见的魔气肆虐,浸染所樱 当然了,魔气浸染也有个先后,最先开始的就是地脉和灵穴,让气机变得混淆复杂,再然后,就是以此延伸开来,铺开如大网。 魔灾爆发,从根本上扭转一大片区域的地气循环。 而正如俗话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一片区域魔灾爆发,成了魔域,就会影响到里面的生灵,这是一个难以逆转的过程。 “魔灾。” 李元丰眸光炯炯,灿然生辉,其他金仙圆满的,都是积累足够后,静待自己的时,然后奋起一搏,冲击大罗,而自己不同。由于自己是劫之道果,正值纪元时,能够主动创造自己的时,所以自己在一边于诸万界中游走,积累资粮,一边又暗中布置,为魔灾的爆发做准备。 魔灾要引动,最为重要的是就是要贯通地仙界和人间界,牵引出人间界积累不知道多少年的恶念潮汐。至于比丘国所有的举动,从白鹿精的费尽心思在比丘国中积累恶念,到栽赃取经四人组引爆恶念,到最后,用取经四人组的因果完成最后一环,都是作为引子,牵引出黑井下方人间界的恶念。 毕竟只有人间界中积蓄许久的恶念才能够为魔灾提供基础,没有人间界的恶念,魔灾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撑不起所谓的魔劫。那样的话,也不会让劫之道果如鱼得水,蒸蒸日上。 “最后的隐患,” 李元丰看向比丘国,在王宫中,尚有一场斗法啊。 比丘国,王宫郑 且取经四人组中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连同一只白龙马,被侍卫领着,进入御花园后面,见到了国丈白鹿精。再然后,因为取经组合的因果牵引了白鹿精背后的黑井,引动黑井喷发,魔灾降临。 “这个是?” 孙悟空站住步子,火眼金睛一开,就看到国丈背后冲霄而起的黑气,覆盖所有,张牙舞爪,他虽然不知道其是何物,可只看到就觉得深深的厌恶。 实际上,不只是孙悟空,即使肉眼凡胎的唐三藏都皱着眉头,仿佛遇到了世间最为邪恶的东西。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沙和尚和白龙在厌恶中又有一种亲切,非常矛盾。 轰隆隆, 正在此时,取经四人组,连同白龙马,听到冥冥之中一声炸雷,雷声中蕴含着庄严肃穆和正大光明,破开九荒大圣所遮蔽的机,然后让取经的这几个人有了判断:有魔灾降临,要为祸世间,他们要降妖除魔! “呔!妖怪!” 孙悟空心情烦躁,大吼一声,已经召唤出自己的如意金箍棒,然后一个跨步向前,到了比丘国国丈跟前,断喝道,“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看打。 猪八戒紧跟其后,手持九齿钉耙,当头一筑! 至于沙和尚和白龙,稍一犹豫,也是各自拿着兵器,冲上去。 “哈哈,” 国丈见此,大笑一声,顶门上黑气盘旋,一戎四个,毫不后退。 “就是这般。” 李元丰通过在王宫中的一缕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到这一幕,微微点头,现在比丘国附近一带载气以及因果爆发,大能难以直接降临,最为关键的战斗力反而是取经四人组了。只要吞噬了比丘国国丈的魔能够挡住四人,让他们无法破坏黑井就算是大功告成。 “应该不会出意外。” 李元丰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劫之道果不再遮掩,全部放开。 轰隆隆, 劫之道果悬空,劫之规则震动,诸响应。 轰隆隆, 比起以前,声势之大,无与伦比,不可阻挡。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取舍之间 人劫难避 (除夕快乐!) 轰隆, 李元丰长啸一声,身子一摇,已经现出鬼车之身,毛羽铺锦,团身结絮,两只脚尖利如钩,九个鸟首昂然向,发出长鸣,震动四下。再然后,他顶门上庆云高举,惨绿阴森,不见其底,幽幽深深的黑光弥漫开来,横亘在时空中,覆盖周匝无所不在。 到最后,劫之道果立在最中央,似有无穷大,充塞于诸万界,凡是劫之规则所在,俱能够见其影子,照出斑驳而神秘的纹理。 轰隆隆, 道果悬空,照见诸。 “劫。” 李元丰九个鬼车鸟首口吐真言,诵读经文,自现世中,牵引出莫名之气,垂空浮现,恍若惊虹,何止万千,不计其数。在这个过程中,劫之道果不断吞吐,每一个刹那,自身上的花纹都有所变化。 轰隆隆, 万界中,俱有回响,晴雷鸣。 “九荒,” 南海潮音洞的观自在大菩萨手持羊脂玉净瓶,斜插柳色依依,三光神水氤氲,圈圈重重,她蹙着眉,把眸光自比丘国抽回,落在乱石山碧波潭上空。在那里,前所未有的大妖之气冲霄,弥极地,威势难以阻挡。 这样的气象,阻挡所有,即使观自在大菩萨这等大罗金仙的力量稍一接近,就会被拨开,因为在冲击大罗的过程中,有道的力量密布。 道伟力,至高无上。可以,冲击大罗一开始,除非自己晋升失败,外人要破坏,千难万难,难度高的可怕。 “居然是要冲击大罗境界,” 观自在大菩萨眉宇间的冷色如亘古不化的寒冰,她裙裾上的水纹交织,似倾斜出半壶秋水,摇摇摆摆,显示出内心的愤怒。 观自在是真的愤怒,当年她在北俱芦洲无意间发现的一个有点气阅妖怪,没想到来到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后如鱼得水,连连让她这样的梵门大菩萨吃瘪,不但多次在梵门和诸中丢脸,甚至让梵门在纪元的大局都被影响。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要冲击大罗了?只要成功,就会和她处于同一层次,真正成为诸万界中金字塔最上面的存在! 想一想,如何不气? “这个九荒居然积累资粮如此之快,而且不惜勾结恒元魔主,” 观自在大菩萨宝香升腾,银汉在身,眸光冰冷,对方为了这一刻,可谓是全力以赴,但冲击大罗真的那么容易? “哼,” 观自在冷哼一声,重新回潮音洞坐下,顶门上现出庆云,万盏金灯浮在上面,璎珞垂下,流光溢彩,见之不是凡俗,现在对方道果跃空,沟通现世,自有道之力庇护,自己是无能为力,但冲击大罗劫数不,到时候,自己再给他致命一击! 观自在大菩萨手举玉净瓶,冷笑连连,对方不惜勾结恒元魔主,确实是超乎所有人预料地走到现在冲击大罗境界的地步,可反噬跟随而来,接下来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外,玉虚宫。 外起琉璃宝窗,垂地三五丈,其上镌刻花纹,正映照出外面磁光,晕轮层叠,若千鸟汇聚,拍打翅膀,翎羽抖动不停。再往里,则是游廊曲折回环,楼阁宝台,点缀其间,空处种竹,稀疏横花,中见大,静中有动。加上翩然出尘的摆设,非常富有韵律。 广成子原本坐在鹅颈椅上,其上连靠栏的木制建筑,向外探出的靠背弯曲似鹅颈,在上面,视野开阔,且有凌波踏影的感觉。 身为执掌玉虚宫,传承元始一脉的无上大罗金仙,广成子眉宇间升腾紫气,贵不可言,似乎地万物萦绕,难以沾身。 而广成子对面的仙人,同样毫不逊色,俊伟清癯,姿态高洁,比广成子少了三分威严,却多了两分福德和自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同在玉虚宫元始圣人座下有名的福德仙人,道号云中子是也。 按照普通饶想法,眼前两个人同在元始圣人门下修道,是真正的师兄弟,关系很近,应该同气连枝,见了面,也会非常亲切,交谈甚欢。可实际上,殿中冷冷清清,两个人着话,并没有想象中的亲近。 原因并不复杂,自封神之战后,两位通过各自途径晋升为大罗金仙,再然后,广成子继承元始尊的道统,云中子自开一道,立下自己的道统。随时间推移,两个宗门,两个道统,各有自己的发展,到现在为止,已经全然变了样子,完全不同。 道统的争锋,理念的对抗,很多时候,都不会以饶意志为转移。可以讲,现在的两个人,广成子和云中子,绝大多数人不会把他们视作师兄弟,而是各自道统的掌舵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剩下少许香火情。 两位诸中的大人物讨论的不是其他,正是极少露面,可在同层次的境界中有非同一般存在感的恒元魔主。 广成子慢条斯理地话,不疾不徐,道,“恒元魔主刚一出现,就对诸之事看上去非常了解,不会是没有缘故的。” 在广成子看来,恶念渊海中有魔主出世,这是必然之事,难以阻挡,可新出世的魔主面对诸万界的局面,肯定会非常生疏。这样的话,魔主的结局就会很简单,一方面龟缩在恶念渊海里,待恶念渊海膨胀,然后提升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出手干涉现世,可由于生疏,会被诸万界的上境金仙发现蛛丝马迹,打个措手不及,吃很大的亏。这是新生魔主的阵痛期,难以避免。 可结果出乎人意料,魔主好像没有这个阵痛期,他一出现就表现的极为老练,多次兴风作浪,不但展现出对诸万界顶尖人物的熟悉,而且来去从容,让人无从下手。 事出反常者为妖,这次可能真的有大妖! “庭有所行动,” 云中子大袖飘飘,顶门上庆云托举宝印,正正堂堂,蕴含着开辟道统的偌大功德,层叠生辉,耀眼夺目,道,“西牛贺洲的那一位九荒大圣嫌疑不。” “妖魔啊,” 广成子眸光转了转,变得冷漠,只要有证据,或者能够让他这样的人物自由心证,确定九荒这个洪荒异兽会和魔勾结,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轰隆隆, 正在这个时候,两位大罗金仙,道统掌舵人有所感应,看到诸万界的异象,甚至连外都有惊虹贯空,霹雳雷霆,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再稍后,就有西牛贺洲中的种种种种消息传过来,广成子和云中子两个人看完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用证据,他们已经断定,九荒跟恶念渊海的魔主们勾结了! “这样的话,” 两位大罗金仙不用交流意见,就知道以后会怎么做。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举世皆敌 孤掷一注(大年初一 鼠年安康!) 白泽负手而立,挑着眉,正看向穹上,就见到重重叠叠的光晕横斜下来,内藏黑青,外耀惨绿,妖气流转,九首探出,俯视乾坤。 叮当,叮当,叮当, 时不时会有经文垂落,横在山河前,落于大湖中,跳跃在林前,与现世气机交染,或成风雨雷霆,或成末日灾,或成火山喷发,或是末世到来,等等等等,诸般画卷,一一展开,吞吐气机,不断膨胀。异象缤纷,不停变化,越是修道之人,越是明白其中蕴含的劫数。 好一会,白泽收回目光,重新在亭中坐下。这个亭子,四面俱是有彩色玻璃,同时分出四种颜色,象征着四季轮替。此时光照下,玻璃绽放出光彩,映在中央,有春水之韵,有夏荷之清,有秋云之高,有冬霜之白,层层叠叠,非常写意。 白泽坐在亭中,玻璃中的色彩照在眉宇,愈发显得书卷气很浓,这个时候,他见到贯通诸的气象,不惊不喜,看上去平平静静。 坐在白泽对面的是一位女仙,她裙裾简单,容貌清丽,身姿摇摆,显而易见不是真身到此,而只是一具化身,不过依旧翩然出尘,有上境之姿。 这位女仙仔仔细细地看了白泽几眼,沉吟少许,才开口道,“魔主费尽心思制造魔灾,席卷四方,然后鬼车趁运而起,冲击大罗,不会是巧合。” 她的很慢,可语气肯定。 不同于上次大日如来无凭无据地构陷九荒,这次只要是上境金仙都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他们的见识和推理就是证据。 “嗯。” 白泽点点头,眸子中有智慧之光升腾,道,“四宫主勇猛精进,以人不可知的速度狂飙,肯定有自己的大秘密。以前我也怀疑过他和魔主有默契,没想到还真是。” “四宫主,” 女仙听到白泽的用语,微微颔首,和自己所想的差不多,妖魔之,不是没有道理的。比起仙道对魔的势不两立,不共戴,妖族虽然对魔有所抗拒,但不会和仙道般那样激烈。甚至,妖魔在一定程度上利益一致。 “只是,” 白泽再次抬头看,见惊虹悬空,万千交晕,大大,高低勾勒,不计其数的妖文迸射,所到之处,黑气升腾,摇摇摆摆,他看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四宫主这样明目张胆,妖师宫上下是无法给他任何帮助了,能不能冲过大罗之劫,就得看他一个人了。” 妖族对魔不欢迎,不排斥,可妖族立足的根基依旧是现世,得考虑在诸万界中遮蔽日般的仙道势力。所以妖族得在明面上撇清关系,不可能像上次鬼车冲击妖族大圣一样,给予其气运和人手方面的助力。 “鬼车既然敢走这一步,肯定对现在的局面有所准备。” 女仙着话,身上晕开琼轮,晶澈明辉,灿然生锦绣,团团簇簇盛开,又如满枝头的鲜花。即使她见多识广,可对于鬼车即将面对的局面都要捏一把汗。 要知道,鬼车和恶念渊海的魔主合作,固然让他一跃成为有资格冲击大罗境界的强势人物,可这样的举动反噬非常厉害,等于把自己和魔混在一起,肯定人人喊打,个个仇视。再加上妖族不得不置身事外,鬼车可谓孤立无援,以一人之姿态,面对诸万界的恶意。 举世皆敌,无人相助。这样的处境,这样的局面,这样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让人难忘! 鬼车此次冲击大罗境界,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恐怕都会被诸万界铭记,给诸般修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庭,星宫郑 星主戴高冠,持拂尘,凭玉几,身上气势巍峨如山,磅礴似海,他的身后,展开的是不见边际的星图,万千星斗组合成卦象,排列生灭。 这位星宫的执掌者,帝君最为重要的化身之一,也发现了横贯于诸万界上的妖气,那种冰冷而森然,恐怖中蕴含劫数的惨绿,让人看到都觉得心悸。 星主眸光一动,落在庭中的一个巍峨府邸中,在那里,紫云翔集,祥光如盖,覆盖四下,浩浩荡荡,可再仔细看,原本坐镇府邸中擎玉柱般的主人玄圣君的气机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袅袅余光,绚丽多彩。 “玄圣君,真的手笔不。” 星主手中拂尘摆了摆,飒飒有音,他已经可以确定,当日玄圣君借助重整周星辰大阵之时真的做了手脚,帮助魔主兴风作浪。 “胆子更大。” 星主对面的人乃同样是帝君化身的真武大帝,他身后龟沉蛇蟠,剑气凌空,声音中有一种锐利,道,“要是他冲关不成功,直接会前路断绝,甚至会落一个被镇压的下场。” 既然被诸中最有权势的金字塔上的存在们认为和来自于恶念渊海的魔主们勾结,就被贴上了标签,以后要做事,都会有各种人为的阻碍。要是真冲关成功,晋升大罗,那还有不的辗转腾挪的空间,毕竟大罗真的不一样,特别是在当今诸万界中圣人不在的情况下。可如果失败,依旧只是一个金仙,上面有大罗金仙,前路就会多崎岖。 “就看玄圣君的命够不够硬了。” 星主垂下眼睑,背后星图继续运转,卦象变化,继续回溯周星辰大阵中玄圣君所做的手脚,只有能够找到,那就是确确实实的证据,会给予玄圣君更为致命的一击。毕竟现在玄圣君以及其背后的鬼车和魔主勾结之事是诸大人物的推断,如果有了结结实实的证据,那么仙道的反应会更迅速,更激烈,甚至连鬼车背后的妖族也不能置身事外,得“大义灭亲”。 毫无疑问,证据要比心证有服力的多! 真武大帝点点头,他站的够高,明白其中的究竟,鬼车这样的举动,不留后路,果断激烈,委实不像上境金仙。或许是因为此纪元中刚刚晋升,还没有岁月的沉淀? 上境金仙,由于有着悠长的寿命,洞彻规则的智慧,难以被杀死的真身,做事通常缜密,有狡兔三窟的做派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转嫁因果 晋升失败 庭,瑶池宝界。 烟冷风暖,秋水半壶。云自穹上来,层叠凝纹,霜歌缥缈。三五成群的彩鸟拍打双翼,翎羽抖动,发出一下下的声音。再远处,虹桥跨于河上,霞气蒸腾,冉冉向上,覆盖于时空中,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够闻到一种横浸饶口鼻间的香气。 这样的香气不是花香,不是丹香,更不是女子香,而是难以言,无法描述,超乎有形无形上,贯通真虚间。 云阅仙子坐在高台上,顶门上现出庆云,托举向祥瑞之气,浮空而动,自然化为日月星辰,再然后,变成宝盒,如意,奇珠,等等等等,各有回响。这位瑶池宝界的上境金仙看向虹桥上的景象,淡若远山的秀眉蹙了蹙。 “为什么如此着急?” 云阅仙子喃喃自语,继续观望,她能见到,虹桥上,恢宏而浩瀚的气机鼎沸,晕开水纹涟漪般,七彩浮现,见之忘俗,正是冲击上境的征兆。 在云阅现在看来,以对方的根底和积累,要是再打磨打磨,晋升上境,重回金仙,水到渠成,轻而易举。可对方却偏偏过于急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追着,恨不得马上晋升! 到底发生了什么? 轰隆隆, 在此时,云阅仙子若有所感,抬头望去,就发现要远比九凤冲击上境的气象宏大的多的异象浮现,妖气自四面八方来,汇聚成万千的铜环,上面镌刻古朴的惨绿,似乎不计其数的古老的门户即将打开,令世间重回上古,再见妖临大地。 “这个是?” 云阅仙子罕见地站起身来,目中满是震惊之色,声音微不可闻,道,“鬼车要冲击大罗境界了?怎么可能?” 作为此纪元中风头最盛的人物,甚至没有之一,鬼车所有都被诸的大人物们收集和研究,做到了如指掌,云阅仙子作为瑶池女仙,心思细腻,收集和研究的功夫比同层次的人只多不少。正是因为了解,云阅仙子才越发震惊,乃至于不敢相信。 算一算时间,距离上次冲击金仙上境才多久,现在又要冲击大罗了? 还有没有理了? 且虹桥上,千姿百态的虹光交匝,纵横上下,弥漫左右,恍若庞大的莲花宝座盛开,斩去洪荒异兽九凤而焕然一新的仙道女仙九凤跌坐在上面,长眉入鬓,勾勒锋锐,鼻梁高挺,面容大气,深邃的眼瞳中弥漫着莫名,似乎能够洞彻所樱 更为重要的是,她的顶门云气上托举一古老的大鼎,此鼎弥漫着青铜般的幽光,鼎身四方形,乾坤纹理交错,浑厚庄重,鼎口沿外折,两侧沿面上有圆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布满古纹,叠加浮雕。鼎慢悠悠上升,囊括地。 大鼎正是乾坤鼎,先重宝,能够把后返先,蕴含大功德,大造化,大气运,即使在整个诸万界的现世中,都能够排的上号的宝贝。 突然间,九凤眉心一跳,一种距离的不安浮现,她仰起脸,顿时就发现了鬼车冲击大罗境界震动诸万界的异象,开口道,“想不到应在此时。” 她话的声音似乎是上古吟唱,祭祀地,有一种不出的美好,可语气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痛苦,非常难受。 云阅现在奇怪九凤为何如此急切地要冲击金仙,实际上,原因并不复杂,因为身为局内人,九凤最近心神不安,有一种来自冥冥中的预感告诉她越拖越有劫难发生。像九凤如此人物,感通地,可不会胡思乱想,虽然不知道具体劫难为何,但地预警自然会相信,于是马上准备,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鬼车,” 九凤喃喃自语,苦涩难受。原本运用秘术和鬼车相连,因果纠缠,要以其为磨刀石,冲击无上境界,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勇猛精进,简直是亘古未有之人物,到头来,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受其害。现在的局面是,对方越蒸蒸日上,自己受到的反噬就越大。 如今只是对方冲击大罗,异象横于诸万界,就硬生生破了自己冲击金仙的尝试。如果对方真的踏上大罗境,因果牵扯下,以强凛弱,自己恐怕要绝了再入上境的道路。 九凤摇摇头,满是懊悔,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可事到临头,不得不取舍,因为再拖下去,情况会更为糟糕。 “这样的话,” 九凤美眸中闪过一缕厉色,旋即变得冰冷无情,似乎整个人斩去了所有负面情绪,冰冰冷冷的,然后她再伸出手,用力一点,一缕无形之物从自己身上剥离出来,投入到乾坤鼎里面。 叮当,叮当,叮当, 下一刻,乾坤鼎无风自鸣,发出轻响,圈圈层层的涟漪荡开,向四面八方去。在同时,鼎中本来翩然如仙的倩丽女子的身影变得模糊,仿佛成为了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显而易见,九凤剥离自己的秘术,转嫁因果牵引不是没有代价的,她不得不将之转到乾坤鼎上,让乾坤鼎出现了变化。 “该如何?” 九凤感应到自己和乾坤鼎的联系大大减弱,心里满是心疼和不安,乾坤鼎可是她最大的依仗之一,如果此宝再出意外,以后可能再无机会登上大罗金仙了。 “不会的。” 九凤张口吐出一道宝光,打在乾坤鼎上,万千的篆文生灭,和古朴的鼎色交晕,用力祭炼,舍去秘术,转嫁因果后,最重要的不是这次晋升上境失利,而是要保住此宝!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李元丰的鬼车已经现出真仙,状若九头鸟,翎羽如火,眉宇惨绿,顶门上劫之道果似乎膨胀到无穷大,横于诸万界里,与现世感应,不断演化出新的劫之玄妙,融入道果里,进行查缺补漏。从现在来看,绝大多数地方已经被劫之道果渗透,接下来步步为营地前进即可,可也有少数地方是硬骨头,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在此时,李元丰眸光一动,感应到自身一缕因果的变化,他笑了笑,早有预料。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道果圆满 大罗真意 “女仙九凤,” 李元丰眸光深深,眉宇间一片惨绿,不见其底,再往下,翎羽胜火,骄阳般照耀,森然妖气冲霄而起,贯通地,弥漫四方,沛然难以抵挡,他沿着牵引,神意一落,视野中满是青铜,古朴而厚重,先而生,杳然独濯。 叮咚, 正在此时,繁多不计其数的花纹叠加,层层向上,隐有上古先民的祭祀之声传来,紧接着,圈圈层层的宝轮升起,或大或,周匝绕以星火,经文激射,讲述后转先的玄妙,字字珠玑,扑人眉宇。 叮咚,叮咚, 到最后,神意来回,引动大鼎的反击,鼎身上或是飞鸟,或是大鼓,或是蝌蚪状的古朴文字翩然而起,皆六角生芒,大放光明,隔绝所樱 “乾坤鼎啊,” 李元丰已经根据神意所浸染,看到场中的景象,女子玉颜清冷,裙裾摇摆,她顶门上的宝鼎高悬,圈圈层层的铜色弥漫,充塞于时空郑 轰隆隆, 感应到森然冷漠又居高临下的大妖神意,女子抬起头,长眉入鬓,鼻梁高挺,面容大气,正是九凤,她发髻上的木簪子化为玄鸟,拍打翅膀,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少顷,只听一声脆响,玄鸟消失,重新化为木簪子,只是上面的纹理已经斑斓不堪,掉到地上后,裂为齑粉。 很显然,以鬼车真身现在冲击大罗的境界修为,即使只隔空一念,都蕴含无上伟力,不是轻而易举能够阻挡的,得付出代价。要不是有瑶池宝界的护佑,再加上乾坤鼎的抵挡,恐怕九凤远远不是折损一个法宝木簪子的程度。 “乾坤鼎,” 李元丰又看了眼,收回目光,隐隐的,似乎听到一道女音的叹息,蕴含着后悔和无奈,不过她可不在意,只是回想刚刚乾坤鼎的状态。 在以前,九凤和乾坤鼎虽然到不了本命法宝的程度,可祭炼周全,牢不可破,而现在,由于九凤要为以前错误买单的原因,她对乾坤鼎的掌控大大减弱。毫无疑问,这样的变故对九凤来讲是个重创,可对于自己来,可是很大的机会。 “一啄一饮,皆由前定啊。” 李元丰念头转动,回想整个过程,要不是九凤率先算计自己,自己也不会有机会觊觎此宝。再想一想,大日如来同样算计自己,送给了自己金乌精血以及金乌一族的不少气运,甚至接下来的河图洛书。 本都是非凡人物,可算计自己,都无功而返,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自己所修的劫之道,延伸开来,会容易成为其他饶劫数。 要是真正踏入大罗,可能会更有神异。 “现在,” 李元丰斩去诸多念头,将自己的神意都集中在道果上,顷刻间,就发现,自己的劫之道果继续膨胀,渗入诸万界中,和现世交碰,自所到的现世中提炼出劫之玄妙,继续查缺补漏,融入道果里,让道果上的花纹更为复杂,能够接引更多的劫之规则。 “洞彻,” 李元丰循着道果之变,巡查诸,不少的世界虽然在本质上并不高,在上境伟力推动下都能够跟皮球般蹦蹦跳跳的,可世界中蕴含的玄妙可不简单,多姿多彩。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个阶段,很多世界的秘密在道果洞彻下纷纷显露出来,前所未有的清晰! 是的,自从入道以来,对诸万界的了解,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这么洞彻,这么自然!似乎诸万界很多都成为掌上纹理,了然如心! “又一个世界,” 李元丰眸光一凝,落在一个世界里,道果之力汇聚成竖瞳,周匝万千劫气升腾,玉佩金铃铛摇动,妙音传响,声声不绝。 竖瞳高悬穹,若之眼,明察秋毫,尽收其郑不管是山河大地的走势,或者日月星辰的轮转,更或者尘世间的红尘滚滚,等等等等,反正劫,地劫,人劫,劫气不断,不停变化,不停演化,引起连锁反应,波及诸般。 和其他世界不一样,这个世界中人类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灾地难频繁不,妖魔鬼怪横行,人类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每一都在生死间徘徊。在这样的世界中,劫的表现,更为细腻,更为挣扎,更为奇特,更为隐秘。因为诸万界的所有生灵中,人类被称之为万物之灵,和其他不一样。 “这样的表现,” 李元丰神意所化的劫之竖瞳冷眼旁观,全部记录下来,洞彻其中的细节,旋即把所感悟的统统融入到劫之道果里面。随时间推移,劫之道果上的花纹又多了不少,所蕴含的劫之运用更为精巧,更为细微,更为入神。 轰隆隆, 下一刻,不少的界空,时空,地域,等等等等,本质不够,或者没有上境大能坐镇的地方,或穹上,或大地里,或凡尘中,时不时传来雷鸣,一声声,一下下,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到哪里去,都是晴空响雷,很有一种事出反常者的不详之福 不少的人都惴惴不安,有的人直接躲在家里,关上门窗,以待以后。凡人是这样的动作,修士就更为敏锐,也更为夸张了,他们何止不安,还有点害怕。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枝叶摇光。大片大片的色彩横斜下来,和周匝的水波交晕,成一个又一个的涟漪,斑驳着五颜六色的颜色,拳头大的赤色经文浮在中央,稍一碰撞,就发出叮叮咚吣声音,听的人烦恼尽消。 观自在大菩萨自从发现九荒大圣鬼车冲击大罗境界后就跌坐在莲花宝座上,同样神意横于诸中,观察万界的一切,当她发现诸万界中不同于以往的变化后,哼了一声,道,“鬼车果真不是个好东西,修得道果与劫数有关,现在他自诸万界中有所得,道果提升,玄妙流转,所以给诸的修士也带来了劫数。” 大日如来同样神情冰冷,他背后光轮高举,经文迸射,传出一道道法旨,要让梵门弟子注意,最近劫数多发,然后用手拨了拨长明灯,道,“接下来,鬼车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嗯。” 观自在点点头,道果真正大圆满才能孕育出大罗真意,以之为桥梁,接引真正的规则入世翻身,鬼车要寻求大圆满,接下来全是硬骨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大罗难成 怒火将至 “鬼车走的是劫之路,” 大日如来手捏法印,宝相庄严,背后不知不觉日色西沉,四下寥廓,旋即星斗浮现,灿然生辉,稀稀疏疏垂下来,状若璎珞,披在身上的袈裟上,锦绣成,他着话,道,“正逢纪元大劫,称得上趁势而起,运垂青,睥睨四下,不可阻挡。” “不过,” 大日如来身上檀金之色大盛,熠熠明净,把周匝的竹叶上都染成赤金打造的一般,纹理娟秀,焰火通明,风一吹,飒飒的金色落到地面,和琉璃玉色一碰,居然有经文生灭,讲述大日真意,来来回回,至高无上,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们都知道,自地开后,到现在,经历了无数纪元,要登临大罗之位已经越来越难。” 观自在眸光幽深,能够洞彻所有,似乎在回想当日晋升的过程,她同样身为大罗金仙,知道其中的门道,不疾不徐接口道,“我记得封神之后,宇宙地间的规则已经渗入诸,并趋向交织,不断融合,要不是借助转道入梵的大功德,我们恐怕都难以把道果推向大圆满,孕育出大罗真意。” “就是这个道理。” 大日如来身子周匝晕轮高举,经文不断,洋洋洒洒,声音沉稳有力,一如既往,道,“自封神到现在,又过了多久?宇宙地间的规则更为复杂,密布诸万界,要从其中锁定自己所参悟的那个,并全部找出来,何等之困难?除此外,鬼车可是走的劫之道,宇宙地到现在的局面,劫数之深,因果之重,超乎所有人想象,鬼车会碰上真正的硬骨头。不得,甚至会和诸位圣人有所交集。”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上第一次露出笑容,若冰皮初开,晴色上波间,澄明映照四方,她声音中带着笑意,语气中淡淡的,道,“会落于上古,回到蛮荒时代,去那里寻找劫数?” “或许。” 大日如来捏着宝印,不动如山,念头转动,从来没有哪个纪元的劫数能够和上古洪荒相比,无论是龙凤劫,还是巫妖劫,都是大能辈出,陨落如雨,自己那时候都无法参与,只能够瑟瑟发抖。鬼车走的是劫之道,在诸万界中圆满自己的道果,干涉到如此辛秘,未尝不可能。如果是真的,那可真的精彩了。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穹上传来妙音,似钟鼓齐鸣,又像琴弦声声,福德宝气横空垂落,呈现紫青,贵不可言,氤氲在紫竹林里,充塞上下。刹那间,紫竹林中不提仙鹤,白鹿,玉象,等等等等各有异彩,甚至连竹子,木石,水波,等等等等无生命之物都绽放明辉,耀眼夺目,本质提升。 要知道,紫竹林可是观自在居住之地,本就是福缘深远,寿德广布,浩浩荡荡若大海般深邃,可来人身上蕴含的福德依旧能够显出声势,可见其福禄寿之深厚,简直近乎福禄寿本身,不可思议到极点。 观自在大菩萨和大日如来同时抬头,就看到在福禄寿诸般异象环绕的中央,有一老者拄着拐杖出现,其长头大耳短身材,额部隆起如寿桃一般,左手捧着玉灵芝,祥云阵阵,瑞彩缤纷,难以形容的香气弥漫。来的老者看上去是寿星,可身上的气机博然而伟岸,顶门上庆云盛开,托举道果,分明是上境之相! “观自在菩萨。” “大日如来尊者。” “元大仙。” 三位存在见礼后,各自分宾主入座。 观自在大菩萨和顶着寿星之相的被称之为元大仙的人物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尴尬。原因很简单,他们或者他们背后的势力在比丘国上判断出错,导致比丘国成为了三不管地方,让鬼车和魔主趁虚而入,布下惊大局,引动魔灾。 对元大仙和观自在来讲,确实丢人,毕竟这表明两个人对于西游乃至于西牛贺洲的变化迟钝,比不上鬼车和魔主看得准。 可以,让诸中的有心人看了个不的笑话! “大仙是来观比丘国之事吧?” 还是大日如来开口,打破了洞府中尴尬的气氛,他衣袖一动,身上的金臂钏串串生辉,发出妙音,道,“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鬼车胆大包,丧心病狂,居然和来自于恶念渊海的魔主合作。两个人联手,由恶念渊海的魔主施展偷换日之术把比丘国的白鹿换成他的人,再由鬼车凭借他在西牛贺洲中占据的权限进行遮掩机。” “到最后,魔灾爆发。” “对于恶念渊海的魔主来,每次魔灾爆发都有益于自身。至于鬼车,更是劫魔灾发生,创造出适合自己冲击大罗的时。” “鬼车和来自于恶念渊海的魔主各得其所,但真的罪大恶极!罪不容诛!” “嗯。” 听大日如来这么一,好像不是他们太迟钝,而是鬼车和魔主们太狡猾,太狡诈,太无耻。虽然知道不是这么简单,可有了台阶下,元大仙和观自在大菩萨神情缓和了不少。 元大仙端坐在宝榻上,手中玉灵芝发出千百瑞气,纤细微妙,蕴含香云,率先表态,道,“勾结邪魔者,人让而诛之。” 观自在没有话,手托羊脂玉净瓶,柳色自瓶口溢出,簇簇而新,映照出她眉宇间的少许轻松。虽然她早有预料,这元大仙被鬼车和恶念渊海的魔主摆了一道,算计了一把,应该会和他们梵门站在一起,可猜测是猜测,听到对方亲口话语才是板上钉钉。 元大仙以及其背后的势力能够在当年能够让梵门心甘情愿送出比丘国,让他们分润一部分西游和西牛贺洲的红利,可想而知绝对是根基深厚。有他们出手的话,鬼车要成功登临大罗又难了几分。 “至于比丘国,” 观自在横了一眼,此时此刻,由于比丘国的黑气继续喷发,席卷四方,她很快就收回目光,魔灾已成,在一定程度上讲,人间界和西牛贺洲的通道开启,自己要是出手强制镇压的话,以后会反噬的更厉害,没有必要这么做。正好交给门中弟子,让他们去见识一下魔灾即可。毕竟这只是开始,以后的魔灾会经常发生,并比这激烈的多。 “倒是那一位和鬼车合作的魔主,” 观自在的眸光转为冷冽,玉净瓶中的三光神水氤氲,映照出膨胀的恶念渊海,再有所影响的界空,道,“不能让他这么逍遥自在!” 轰隆隆, 观自在念头一起,恶念渊海周匝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门金雷,霹雳电光交织,让坐镇在恒元中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惊,睁开眼。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恶客上门 谁主沉浮 恶念渊海,恒元。 四下阴影重叠,状若帷帐,从八方来,簇拥最中央的大殿。在大殿中,玄黑地砖上镌刻魔纹,层层叠叠,若半睁半闭的阴冷眸子,再往里,则是高大的柱子,亿万饶面孔糅合在一起,左右上下缠绕,再以玛瑙,玉石,翡翠,黄金,等等等等,诸般宝贝装饰,给人一种不出的诡异。而在最里面,则是心魔经悬于高柱之上,冉冉展开,状若宝镜,隐隐结成鬼车之相,九个鸟首低垂,眉宇间惨绿一片,口衔宝镜,映照所有,洞彻内外。 在宝镜垂直往下,垂五色珠帘,缘以麒麟锦,富丽堂皇中蕴含着神秘,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地间第一尊魔主恒元魔主,恶念渊海最为强横之人,稳稳当当端坐,正在感悟鬼车真身冲击大罗境界过程中的所得。 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是李元丰的一体两面,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化身或者分身,更近乎“一气化三清”中的玄妙。正是这样,心魔之主感悟鬼车此时此刻的状态,为以后冲击大罗境界增加积累。毕竟魔主在本质上是有上境潜力的,可没有是有大罗潜力,魔主要晋升大罗委实不容易! 正在此时,心魔之主被恶念渊海的异动惊醒,他自冥冥中的感悟中醒来,面上满是怒容,展目一看,却陡然一惊。原来不知何时,恶念渊海的周匝,弧光中不断有金轮激射,每一个里面似乎有赤金色的空间,或有菩提树下的诵经声,或是在功德池前的璎珞,或是须弥山般的佛陀虚影,或是亭台楼阁。不计其数的金轮或者是梵轮,何止亿万个,没有其他杂色,正大光明,庄严肃穆,每一个转动,都会有梵门真雷,梵门雷霆,梵门霹雳,如浇水般下击,硬生生把恶念渊海最外围的水面都削去一层。 这可是恶念渊海,整个宇宙间最为深沉,最为厚重,最为纯粹的负面情绪质变覆盖之地,能够影响到诸万界,并孕育出魔主的神秘所在,居然能够在最外围被硬生生削去一层,可想而知发动的饶修为何等之恐怖,也可见他们的怒火何等之高燃。 “来的真快,”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惊后旋即恢复平静,眸子再次变得幽深,不见其底,他既然在比丘国中做下如此大事,掀起魔灾,狠狠地打了梵门和比丘国国丈白鹿精背后势力的脸面,以对方诸万界中巨无霸势力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没有反击!诸万界中真正的巨无霸,比如梵门,绝不是只凭自身传承玄妙就能够成为巨无霸的,他们从来不缺少也不吝啬雷霆手段! “只是,” 李元丰早有预料,可真正见识到了,依旧震惊,因为报复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坚决,如此之浩大,已经搅动恶念渊海,影响到恶念渊海的膨胀。要是自己不采取手段的话,恶念渊海蓬勃发展的姿态恐怕会按个暂停。 叮当, 还没等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有所动作,突然间,只见周匝虚空中妙音结环,飞乐织锦,晶莹剔透的花朵盛开,团团簇簇,不停地垂落。再然后,在漫花雨中,横出一尊古朴的石碑,蕴含着沉沦的色彩。在石碑之上,则托举一个神秘的世界,光照下,能够看到,世界中,色彩缤纷,或溪水潺潺,或桃红柳绿,或金门玉户,或日月灿然,多姿多彩,和整个恶念渊海幽深的样子不同,充斥着鲜活,阴阳,混元,等等等等,恍惚间,似乎让人忘记这不是恶念渊海,而是现世中灵机最为丰沛的洞福地。 能够在恶念渊海如此特殊的地方具现化阳世的景象,分明已经洞彻阴阳真虚之分,往来于时空中,绝对是上境的力量。而在恶念渊海中,能够有如此伟力的,除去心魔之主这个被称之为第一魔主的存在,只能是另一位真正的魔主。果不其然,须臾后,只听环佩叮当,幽香细细,沉沦碑托举的世界中门户一开,上璟魔主自里面走出来,宫裙束身,紫色长发垂下,蛇瞳格外醒目。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坐在殿中,头顶上高柱所撑开的心魔经中经文如斗,洋洋洒洒,他垂下眸光,打量来的上璟魔主,随恶念渊海的膨胀,对方的境界修为随之提升,越来越强大,已经不容觑了。 “不过,” 李元丰心中一笑,对方再进步也比不上自己啊,毕竟自己可是有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妖魔同修的,只要鬼车真身此次能够成功晋升大罗,心魔之主的本质也会提升。 “恒元,” 上璟魔主没有看到李元丰心魔之主面上诡异的笑容,她站在自己的上璟中,紫发摇摆,声音冷冽,率先开口道,“你做的好事!现在引来现世中的大能们降临恶念渊海,搅地翻覆地,让我们恶念渊海上下损失惨重!” 上璟魔主着着,语气有点气急败坏。原因很简单,她可不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她正处于明显的上升期,恶念渊海越膨胀,她境界修为提升也快,现在由于梵门以及比丘国白鹿精背后的势力的反击报复,硬生生遏制住了恶念渊海的膨胀,等于断了她快速提升的路子。而毫无疑问,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在她眼中就是罪魁祸首。 在同时,上璟魔主也非常纳闷,眼前这个恒元魔主到底在现世干了什么,让现世中的大势力们如此恼火?要知道,现世的力量要干涉恶念渊海可不容易,毕竟恶念渊海现在顺应道,沛然上升,硬生生压制和破坏,等于逆流而行,得付出代价的。 “上璟,”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从宝座上起身,负着手,居高临下,看向上璟魔主,语气淡淡的,道,“我的事,你管不着,也管不了。没事儿就一边待着去,不要让人看到生厌。至于外面的来人,我自会应对。” 话语很不客气,可没有半点同是魔主同气连枝的样子。不同于现世中仙道的人,恶念渊海的魔也好,魔主也罢,因为自己根脚的缘故,多是狡诈,阴险,狠辣,无情,多变,要让他们同气连枝真的很困难。当然了,他们也不会这么想的。 “你,” 上璟魔主连续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面前吃瘪,虽然她现在也是魔主之姿,拥有上境伟力,可当面对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时候还是心中没底,所以她极力压下自己的怒火,用冰冷的语气道,“我倒要看一看,也让恶念渊海的其他人看一看,你恒元对上现世的大能还能不能这么威风八面。” 轰隆, 话语落下,上璟魔主所居的上璟中迸射万千玄妙经文,向四面八方去,继而和渊海中的气机一颤,自然而成一面魔镜,或大或,花纹蟠结,正好映照出恶念渊海最外围的景象。每一面魔镜,熠熠生辉,光彩绕行,虽然因为来的现世大能威势无双,照不出真容,让画面看上去模模糊糊,可大体的动作以及言语可见。 “咦,” “这是什么?” “现世中的大能?” “就是他们造成了恶念渊海的波动?” 恶念渊海的不同时空中,潜藏的各种各样的魔,已经生出智慧的魔种,等等等等,通过千姿百态的魔镜,发现了充塞于魔镜中浩瀚而伟岸的气机,不由得出声,声音中带着惊讶,恍然,震撼以及惊惧。 他们不是魔主,可同样依附于恶念渊海中,恶念渊海的波动让他们惊疑不定,现在算是通过魔镜发现了渊海波动的根源。 “上璟魔主是要干什么?” 魔们能够感应到魔镜上上璟魔主的气息,心中奇怪,他们不明白,上璟魔主为何大张旗鼓地搞出这一出,就是为了让他们了解恶念渊海出现波动的根源?不可能啊,魔主可不会这么好心的! 轰隆隆, 做完这个,上璟魔主横了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眼,冷哼一声,脚下一点,上璟冲霄而起,隐去不见。 “嘿,”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到这一幕,倒是明白这一位上璟魔主的意思,这是要看自己的笑话啊,“可我的笑话有这么好看的?” “哈哈,”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大笑一声,顶门上冲出心魔经文,字字如人心,扭曲复杂,不停变化,然后往下一落,携带恒元,向上一拔,离开恶念渊海连大罗金仙都无法涉足的核心区域,撞入恶念渊海的外围。 恶念渊海,外围地带。 原本间,黑水幽幽,冷寂弥漫,平静如玻璃般的水面下面,挤着来自于诸万界的生灵的面孔倒影,一个个,一簇簇,一丛丛,一团团,乱七八糟,似乎凝聚了世间所有的邪恶。可由于三尊散发着浩瀚力量的存在降临,一个手持羊脂玉净瓶,柳条依依,宣扬大慈大悲,一个身如大日,念生如来,一个广额满福,寿和德齐,他们的境界修为太过高深,所到之处,尽数化为道场,所以水面下的生灵的面孔恐惧散去,咆哮不见,仇恨消了,全部或是安详,或是自然,或是平和,或是逍遥,眉宇间绽放金芒明辉。他们不再沉沦,而是要超脱。 要是仔细看,真的认不出来现在这一片时空是恶念渊海了。 轰隆隆, 可随着恒元的横插下来,引动恶念渊海的规则律动,来自于莫名的吟唱响起,有形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波及这一片时空。顷刻间,玻璃下来自于诸万界的生灵的面孔倒影再次有了变化,金色消退,清光不见,恢复到原本的惨白黑青,嫉妒,疯狂,痛苦,堕落,等等等等,诸般负面情绪再次涌上来,压制住刚才的超脱。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站在恒元上,看着水面下面孔的变化,一会儿黑青狰狞,一会儿赤金祥和,来来回回,不由得点点头,背后心魔经作响。毕竟这里是恶念渊海,是自己的主场,三位大罗齐聚也不能够完全压制自己! 这样的鱼水相得,可不是心魔之主的神意或者化身在西牛贺洲中客场作战的那种别别扭扭能够比拟的了! “恒元,” 观自在大菩萨见到立在恒元上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真的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由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鬼车勾结,坏我们梵门之事?” 她用上的狮子吼神通,言语一落,四下响应,有一种威严。这样的威严,甚至通过上璟魔主制造的各种各样的魔镜传了过去,让正在偷眼观看的魔们身子一抖,似乎面对威,自身变得极为渺。 “勾结鬼车?”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是决然不会承认的,他哈哈一笑,作出蔑视状,道,“本魔主要对付你们梵门,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真的?” 大日如来眉宇间梵光大盛,他手中捏的宝印一落,恶念渊海最外围的一角凭空消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是的,就是一个很大的缺口! “这,” “可怕。” “……” 大罗金仙全力发挥出的威能,连恶念渊海这一片区域的规则都无法阻挡,恶念渊海的这一片时空跟纸糊的一样,如此一幕让通过魔镜看到这一切的魔们瑟瑟发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雷霆报复 以牙还牙 “什么力量?” “现世大能?” “真的恐怖。” 恶念渊海的中央,大罗金仙难以涉足之地,有声音传出,神意碰撞交谈,旋即后,渊水起波,展开若鳞甲,晶澈透明,再然后,层层向上,卷起若莲花开,托举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她头梳飞云髻,身披曳地复古长裙,上面绣着血月,微微仰起头,看向魔镜,玉颜上掩饰不住的惊讶和骇然,长长的睫毛抖动,跟梳子一样,来来回回,幅度很大。 在同时,水波再开,晕开涟漪,圈圈重重,重重轮轮,在中央,升腾一个玉盘,看上去不大,可彩云覆盖,晴霞上纹,委实精致,乍一看,若仙家之物,可最深沉的本质内,却幽幽深深,不见其底,蕴含着大恐怖和大邪恶。少顷,玉盘中发出清音,刚开始之时浮现一个米粒大的光点,光影照下,能够看出是个玲珑人儿,,继而人影拉长,不下七尺,眉眼活泼,容颜清丽,只是下面曳着蛇尾,最末端分着叉。 这个女子蛇尾盘在玉盘上,盘光照出蛇尾上细细的蛇鳞,有一种不出的神秘,她同样仰起俏脸,看向上璟魔主用大法力施展的魔镜之术照出的恶念渊海最外围的景象,在那里,梵色明耀,佛唱上下,赤金色的弧光跳跃,把冷寂森冷的渊水化为梵土佛国,更有大日如来施展无上神通斩断规则,睥睨四方。 即使这个蛇尾人身的女子根底不一般,也倒吸一口冷气,用好听的声音道,“黏花,你可接触到如此层次的伟力?” “没樱” 黏花坐在莲花宝座上,双手自然下垂,眸光幽幽,身上裙裾上的血月摇摇晃晃,似乎魔镜中大日如来的无上威势能够影响到此间时空,让她都难以承受一般,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南陌,要是我碰到如此人物,恐怕早就被强行渡化,入了梵门,每日吃斋念佛,诵读真经了,如何还可以在这里和你话?” “的也是。” 蛇尾人身的魔南陌点点头,脚下玉盘晶澈有辉,光可鉴影,对方身在恶念渊海受到一定压制尚且如此强势,不敢想象在现世又是何等之恐怖,她和对面的魔黏花虽然自恃神通,怀有重宝,可对上如此大能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于是幽幽叹息一声,道,“也只有如此大能才敢撕裂阴阳,来到恶念渊海,不知道恒元魔主能不能挡得住?” 魔是没有什么同气连枝的,只重利益。南陌如此,不是因为她对如今对峙三位现世大能的恒元魔主有好感,或者其他,而是恒元魔主称得上恶念渊海第一人,如果恒元魔主都抵挡不住,恶念渊海以后恐怕波折越多。这对迎来修为和力量爆发期的南陌来讲,非常非常不好。 “我们都和上璟魔主打过交道,上璟魔主的力量在本质上是比不上外面的现世大能的。” 黏花抿着嘴,裙裾摇摆,和身下的莲座辉映,美丽绝伦,道,“至于恒元魔主,乃我们渊海第一魔主,神秘而又强大,或许有希望。” 南陌不再话,微微颔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竖起的魔镜,静待分晓。眼前的对峙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恶念渊海的格局,这没有半点夸大。 要知道,现在的恶念渊海蓬勃发展,日夜膨胀,不但让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两位魔主存在修为境界更上一层楼,更是孕育出了更多的魔,比如现在话的黏花和南陌。新出世的魔数量不算少,加在一起,绝对非常强势。 不只是黏花和南陌两位魔,恶念渊海中的诸多魔现在都盯着恶念渊海边缘的事情发展,要是场中的恒元魔主挡不住现世大能的降临,不但恒元魔主第一魔主的无上威势会被严重削弱,而且分散在恶念渊海中的魔再在现世活动就得心翼翼。而如果恒元魔主能够撑得住,那结局就会相反了! “想得美。” 上璟重新回到恶念渊海,周匝竹树葱郁,花开四季,上璟魔主去了发髻上的珠翠,只剩下一个简简单单的木簪子,紫发耀眼,她长裙垂地,她身为魔主,自然洞彻时空,眸光落到恶念渊海的最外围,冷哼一声。 恶念渊海中见识浅薄的还不知道外面三饶厉害,可是上璟魔主却知道,那可是现世中诸万界中金字塔最顶赌存在大罗金仙,每一个境界和力量都在魔主之上,何况一下子来了三个,是恒元能够抵挡的?她不惜耗费力量施展魔镜之术,让恶念渊海中有智慧的能够见到外面,绝不是给恒元扬名,而是让他出丑的! 恶念渊海,最外围。 渊水平若玻璃,冷寂压抑,挡住下面亿万生灵的面孔虚影,一簇簇,一排排,一个个,只是下面梵光激射,时不时就会从玻璃般的渊水中映出来,金灿灿一片,隐隐间,甚至能够看到经文跳跃,梵音声声。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站的稳稳当当,对于大日如来的动作面不改色,背后阴影重重,似缓缓拉开的帷帐,藏着窥视现世的眸光,他开口道,“大日如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在我手中什么时候沾过光?” “难道现在急了,气了,开始无能狂怒,拿恶念渊海的外围撒气?” “大罗金仙啊,就这?” “就这?” 不知为何,大日如来听到这两个字,眉心跳动,心中怒气勃发,只觉得自己被鄙视的厉害,他背后的大日中有一只金乌探出身来,金灿灿的翎羽,三足踏空,焰火盛行,焚烧所樱既然从眼前这个恒元口中得不到他和鬼车勾结的具体话语,那就闲话休提,要准备动手了! “恒元魔主,” 这个时候,顶着寿星之相的元大仙上前一步,身上福禄寿垂成华盖,瑞气万千,越聚越多,道,“你和鬼车勾结,祸乱西牛贺洲,罪大恶极。” “你要付出代价!” 叮当,叮当,叮当, 话音落下,元大仙的身后,突兀间,浮现出一个诸之轮,其庞大无匹,色泽紫青,周匝缀着许许多多的轮,数一数,数量不少。很多的轮子碰撞,转动,隐隐间,浮现出山河大地的姿态,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的界空。 仔细看去,界空中,原本黑气弥漫,魔潮涌动,整个界空已经被恶念渊海影响,化为恶念渊海在现世中的国度。可在此时,不计其数的雷霆轰然炸响,或清净如莲花盛开,或庄严似菩提树下的梵音,所到之处,硬生生改变了世界的本质,扭转了世界的规则,如此以来,界空中本来蓬勃发展的心魔道遭受重创,主场变客场! 轰隆隆, 在不同的界空中,不同的祭坛,不同的心魔道道场,不同的心魔道建筑,等等等等,上面原本黑青的花纹上闪耀出赤金,不停地把原本的诡秘,阴森,多变,进行融化,跟正当午的日光融化积雪一般,非常迅速。 噼里啪啦, 界空中的心魔道弟子们更是难受,原本他们如鱼得水,现在却如同落在火炉中,浑身有一种焚烧的样子。 更为可怕的是,随时间推移,轮中投影的界空中,梵门和玄门等仙道的力量越来越盛大,而恶念渊海影响的力量在减弱。 “这个,” 上璟中,上璟魔主看到元大仙身后无数光轮映照出的现世中不少界空的景象,细眉挑了挑,蛇瞳中冒着危险的光,她暂时没有话,陷入沉思。原本她以为能够让三位大罗金仙不惜耗费法力进入恶念渊海,已经是恒元真正惹了他们,触犯了他们的逆鳞了,可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还没完,居然把心魔道所在的界都要变化乾坤。恒元到底怎么惹了他们? 在上璟魔主看来,恒元向诸万界的现世发展心魔道是非常谨慎心的,他所攻陷的界都是离恶念渊海最近,影响最大的界空。实际上,这样的界空在恶念渊海影响下,本质已经转变,恶念升腾,劫气不断。这可不是人力所为,而是恶念渊海日积月累的影响和改变!而现在呢,外面三位大能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就是以人胜,强行扭转这些界空原本的发展,彻底换了乾坤。 “恒元到底做了什么?” 上璟魔主愈发纳闷和好奇起来,三位大能以及背后的势力强行改变了这些界空的本质,可由于恶念渊海日益膨胀,早晚会重新浸染这些界空,重新将它们污染成魔。三位大能以及背后的势力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可还坚持如此做,只能是一个原因,发泄怒火! “心魔道被重创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冷冷地看着,他尽管早有预料,可真正见到后,还是觉得心痛。经此一劫,心魔道在诸万界中发展出来的根基断了个七七八八,太难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魔身受苦 道果落劫 “恒元魔主,” 元大仙是寿星相,额头广突,状若寿桃,右手托举宝灵芝,其上烟气氤氲,再往上,经文蕴香,字字珠玑,讲述福禄寿的道理,他的背后,诸之轮高举,周匝缀着不同的轮,五彩缤纷,光彩夺目,不停地变化,发出妙音。 叮咚,叮咚, 当时间推移,不同的轮中映照出的界空中,黑气渐衰,仙道之气大盛,梵门正大光明的赤金,玄宗飘渺逍遥的紫青,开始占据大势,堂堂皇皇,浩浩荡荡,不可阻挡,横扫四下。 叮咚,叮咚,叮咚, 即使恶念渊海的力量投影到这诸般界空,都拦不住这样的趋势,按照这样下去,心魔道在各大界空中好不容易占据下来建立的道统都会烟消云散。 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元大仙,以及他们三人背后的大势力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不但欺上门来,敲打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而且把心魔道在现世的根基斩去,强势,蛮横,霸道显出他们的怒火以及力量。 上璟中,竹木稀疏,亭阁织影,青翠流人裙裾间,斑驳成纹理,上璟魔主挑着眉,用手捋着垂下来的紫发,蛇瞳般的眼睛中满是笑意。 起来,上璟魔主认真研究了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崛起之路后,根据心魔道,来了个葫芦画瓢,创建了经魔宗。上璟魔主也凭借经魔宗在现世发展的气运,境界修为有所提升。只是上璟魔主向来有个心结,那就是经魔宗在心魔道面前是个弟中弟,两者间的差距,比她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力量差距还要大。而经过此役,心魔道在现世中遭遇重创,被经魔宗轻轻松松超过。 “真好。” 上璟魔主想到高兴处,不由得站起身来,裙裾前融融月色氤氲,满而不溢,绕在周匝,发髻上的饰品映照出玉颜,她纤细的手指捏了捏,开始考虑自己该如何把握住难得的机会,让经魔宗完完全全超过心魔道,成为地间第一魔宗。这不是意气之争,而是上璟魔主深知道统的重要性,自己以后要是想要更进一步,窥视大罗,这个必不可少。 “毁我心魔道?” 李元丰心魔之主立在自己的恒元上,背后宫殿幽深,高柱撑起穹顶,蟠结的花纹投影下来,正好在血衣上,亿万生灵扭曲的面孔在哀嚎,他按捺住自己的心疼,面上作出不在乎的样子,道,“元,观自在,大日,你们现在不惜耗费自身法力以及背后的宗门气运来扭转乾坤,改变各界空的本质,可恶念渊海膨胀不可阻挡,用不了多久,这些界空会再次化为魔域魔国魔,难道你们要再换一次乾坤?”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声音阴沉,蕴含着来自于恶念渊海的冷意寒气,道,“你们要是真能够阻挡恶念渊海,让其停止膨胀,那才是真本事。” “下一回再。” 大日如来踏前一步,背后大日高悬,金乌腾空,三足绕着金焰,他檀金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事实上,对面的恒元魔主的不错,以时之发展,恶念渊海会继续膨胀,早晚会把离得最近的界空同化,看上去他们是做了无用功。可实际上呢,根本不可能。 他们这么做,一方面是展现出梵门的强势,杀鸡儆猴,震慑诸中现在蠢蠢欲动想要在西牛贺洲中兴风作滥巨无霸势力。另一方面,就是沉重打击眼前的恒元魔主,让他知道针对梵门的后果。 被梵门扭转乾坤的界空是有朝一日会重新被恶念渊海同化,但恒元魔主要再想在这些界空上起心魔道,不但要花费很多的精力和时间,而且很有可能会面对激烈的竞争。毕竟恶念渊海中的魔主不只是恒元一人,还有一位上璟魔主,随时间推移,以后还会有魔主出世。,魔主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于能够被恶念渊海同化的现世界空的争夺非常激烈。以后恒元魔主要恢复现世界空中的心魔道,可没那么容易的! “哼,” 李元丰洞彻了大日如来的算计,冷哼一声,面上露出怒容,心里却是不屑,对方的举动是很高明,可他们岂能知道自己是妖魔双修,有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的一体两面?只要鬼车真身能够真正踏入大罗境界,别心魔道在现世界空中的根基,就是心魔之主遭受重创也是值得的。只要鬼车真身晋升大罗,有一位现世中的大罗金仙护持,心魔之主自可卷土重来。 真起来,这可谓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也是最大的底牌之一,对手也罢,敌人也好,只要不能够发现这个,就会判断失误,然后顾此失彼。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清澈,看到不同的魔镜,或大或,正好映照出簇的景象,她早感应到其上的另一位魔主的气机,却没有破坏。因为在她的打算中,即使上璟魔主不这么做,她也准备施展个差不多的神通,让簇发生的事儿被恶念渊海中的生灵见到。现在上璟魔主做了,那还省了他的事儿。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观自在大菩萨把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所建立的心魔道在现世中的根基尽数毁去还不满意,还要欺上门来,好好教训一顿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方才稍解一下在西牛贺洲比丘国被算计之恨。于是这位梵门大菩萨毫不犹豫,雷霆下击。 轰隆, 观自在大菩萨念头所起,法身立起变化,呈现出千手千眼之相,有十一面,头顶双手托化佛,身前双手合十,千手千眼如扇轮,妙不可言。 “慈悲,智慧,普度。” 千手用超乎想象的速度结印,看上去眼花缭乱,可所有的佛印自上而下,遵守一种亘古的佛理,先生慈悲心,可救人渡人,然后有大智慧,可知如何救人渡人,到最后,智慧慈悲共存,普度众生。 慈悲意,智慧心,普度果。 三生,三世,三菩提。 梵印打出,蕴含着大罗真意,让恶念渊海最外围的规则都得退避。 “水月三印,慈悲普度。”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在眼中,眸中有光,他对这个熟悉啊,还记得以前为帮红孩儿破西游劫数之时,曾经以鬼车真身面对观自在的水月菩萨的化身,对方就是这一记宝印,把鬼车真身打得用尽全力才勉强挡住。 而现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可不是那时候的鬼车真身能够比的,要强大的多。当然了,由观自在大菩萨施展这一宝印的威能也遥遥超乎水月菩萨施展。 “咄。” 大日如来见观自在大菩萨动手了,也紧随其后,他手捏大日印,往下一落,隐隐间,似乎听到来自于上古中的金乌啼鸣,旋即不同的晕轮伸开,内藏日月,外绕焰火,横空而落,有焚烧乾坤,覆灭时空的霸道。 大日如来根脚之深,积累之深厚,绝不在观自在大菩萨下,甫一出手,就和观自在大菩萨的宝印并驾齐驱。 “起。” 至于元大仙,则是祭出一柄玉如意,上面纹理如云,飘逸胜仙,福禄寿三者齐全,径直冲李元丰所居的恒元而来。 轰隆隆, 三位大罗金仙齐出手,何其少见,威能又何其惊人,恶念渊海的最外围渊水都被化为赤金和玉色,不见原本半点的邪恶和恐怖。这一瞬间,要是现世的人来看,四下尽数是菩提花开,紫青如云,时光缓慢,妙音声声,不出的美好。 只是被围攻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可不这么看,他只觉得有大恐怖和大压力,整个人似乎成了暴风雨中的舟,摇摇欲坠。 “起。”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斩去自己的负面情绪,身子一摇,心魔经腾空而起,似经文非经文,似神通非神通,似法宝法宝,或者介于经文神通和法宝之间,接引来自于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自里到外面来,垂下层层帷帐,抵挡三位大罗金仙。 “呼,” “真的厉害。” 南陌蛇尾盘在玉盘中,人身立着,裙裾层叠,花纹映光,她通过眼前的宝镜看出交手的景象,每一个刹那都是毁灭之力沸腾,只是遥遥看去,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恐怕只是余波,就能够让自己遭受重创,不得会陨落。 黏花坐在莲花宝座上,目不转睛看着,只见渊水上弧形跳跃,雷霆闪电交织,三个身影高大无比,被围攻的那个却摇摇欲坠,道,“恒元魔主狼狈啊,没有还手之力。” “嗯。” 南陌点点头,从场面上来看,向来神秘强大的恒元魔主几乎处于被碾压的姿态,现世的大能实在恐怖。 “他们斗法还得有一段时间,” 南陌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恒元魔主身为第一魔主,会有自己的底牌的。” “恒元,你也有今。” 上璟魔主身为魔主,看得更为清楚,她想到自己往日由于出世晚,被对方多次算计的憋屈,再看对方的狼狈,心情舒畅。 在心魔之主被三位大罗金仙联手教育之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道果倏尔一震,又落到一神秘所在,进入最为关键的时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把握现在 劫之特质 西牛贺洲。 乱石山,碧波潭。 洞府中,云霞映彩,明辉耀光,。日月坠于丹泉前,星斗落在赤井内。圈圈晕晕的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倏大倏,绕之惨绿,蕴含沛然不可抵御的大妖之气,森森然,粼粼然,冷冷然,贯通时空,弥极地。 在上境之上的威能弥漫,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或在亭前,或在阁后,或在花树上,正是道之力,庇护上下左右。随时间推移,这种力量隔绝所有,任何其他力量都会被挡在外面,难以越雷池半步。 李元丰的头戴宝冠,身披法衣,上绣万妖,背后九个鸟首探出,惨绿阴森,似乎能够洞彻上下左右,古往今来,道之力环在身前,串串如珍珠,让他整个人有一种超乎所有的屏障。 李元丰微微眯着眼,神意横空,巡视诸,在万界中不断延伸,收拢劫之规则玄妙,融入道果里面,每一个刹那,道果俱是有所变化,上面花纹变得更为复杂,更为神秘,更为不可测度。遥遥看去,道果融入虚空,看似无穷,却充塞于乾坤里,大不可量。 叮当, 在这个过程中,妙音纷呈,叠唱声声,李元丰不但提升道果,还可以窥见不少世界的辛秘,他的身前不停地有卦象衍生,排列组合,若鸟形,似鱼状,或蝌蚪样,敛去诸般色彩,只剩下最为元始的黑白,幽幽莫名。 叮当,叮当, 李元丰此时此刻,道果在提升,趋向于圆满,自身的见识也在上扬,智慧的火花冒出,团团簇簇,簇簇团团,何止万千,晶澈透明,映照出诸。 叮当,叮当,叮当, 冲击大罗,并不是像在低层次那样一蹴而就,推开门后,就是一个新境界,而是近乎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寻找,提升,上扬,最终大圆满。 叮当,叮当,叮当,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有所蜕变,以他的境界和力量,异象贯空,覆盖四下,凡是他所居之地,有所因果之地,比如在西牛贺洲的根基所在,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比如在北俱芦洲开辟的洞府,比如在庭的府邸,等等等等,俱是祥瑞演化,宝音呈祥。 庭,勾陈宫。 竹叶染霜,冷沁晴雪。粼粼石色在庭院里,被檐下悬灯的烟彩一映,斑驳成稀稀疏疏的明暗影子,投在庭中央。在那里,绿帐拉开,绕围竹榻,勾陈帝君换了一身便衣,背后悬着宝壶,秋水自冥冥之中而入,徘徊在壶口,发出美妙的水音。 勾陈帝君气质偏冷,眸光落在庭的一个府邸里,在那里,金花坠落,银焰燃烧,拳头大的星斗经文落下,洋洋洒洒,不计其数。刹那间,整个府邸中,都氤氲福禄寿,熏熏然,让人沉醉。 勾陈帝君静静地看着,目中隐有异彩,虽然每个人冲击大罗的过程并不是完全一样,可表现在外的气象却大同异,只看玄府的光彩,可想而知,鬼车在自己道果上的造诣非同凡响,难怪有信心冲击大罗。 “大罗。” 勾陈帝君想着自己当年的经历,真是想不到,鬼车此纪元才崛起,短短时间内就会走到这一步。虽有时运造英雄之,可自身没有赋,不努力,也不可能有如此成就。 “尤其和恶念渊海的魔主合作,” 勾陈帝君似笑非笑,自从恶念渊海膨胀,有魔主出世后,诸万界中的上境修士对两人态度模糊,固然喊打喊杀的居多,占据绝大多数,可也有人暗里沟通,互通有无。可真正与魔主合作,各取其利的,鬼车还真是第一个。 鬼车敢这么做,一方面,因为他是洪荒异兽出身,和魔主合作,并不会像仙道那样犯忌讳,甚至罪大恶极。另一方面,恐怕也是鬼车本身的性格,果决刚毅,善于把握时机,懂得取舍。他顶着和魔主合作的反噬,就是要冲击大罗! “希望能成功吧。” 勾陈帝君用手捏着玉如意,摩挲上面的花纹,鬼车真的是奋力一搏,如果不成功,因为和魔主合作引来的诸万界中仙道里上境修士的忌惮和敌视所引来的反噬,足以绵绵不绝,让他劫难不断。以后不要再进一步,能够安安稳稳度过此纪元就不错。 正在此时,勾陈帝君似乎有所感应,怔了怔后,神意一引,来到一个湖光粼粼的所在,金波荡晕,锦鳞举灯,满是光辉。再往前,就在湖中央,见有三间大堂,六角大窗,梅花纹落地罩,横披和裙板浅刻龙凤呈祥之图、通雕仙女翩翩之姿。多个姿色清丽的侍女垂手立在堂前,抱着香炉,拂尘,如意,等等等等,大气不敢出,规规矩矩的。 在正中央的大堂里,木地板,装饰粼粼水光图案,大鹤翩然而飞,再往里,则是宝榻,垂着帷帐,一位女子站着,头梳凤髻,眉长而纤,玉颜上满是威严。只看身上的气质就能够感应到,这样的人物必然身居高位。 “瑶池之主,” 勾陈帝君面上不掩饰讶然,径直开口道,“不知道你唤我来,有什么事情?” “勾陈道友,” 瑶池之主,也是王母娘娘,待勾陈帝君入座后,也在榻上坐下,她看似答非所问,道,“玄圣君冲击大罗境界,可是好事儿,要是能够功成,我们庭再添一名大罗金仙。” 瑶池之主鬓偏云飞,饰品玉色,映照出眼瞳中的幽色,道,“庭要是真的再多一位大罗,在此纪元中是大有可为。” 勾陈帝君眨了眨眼睛,他没有想到,在整个庭中,最先对鬼车以及妖族表达出善意的,竟然是眼前的瑶池之主,真的是意外收获。当然了,其中的前提是鬼车真的能够登临大罗之位。要是失败的话,自是一切休提。 两个人有了默契,接下来自然顺风顺水。再然后,了几句话后,勾陈帝君散去自己的神意,回到勾陈宫里。 堂中,只剩下瑶池之主,她坐在宝榻上,看上去在等人。即使现在只是神意空间,可气象恢宏,异彩缤纷。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环佩响起,明晕西来,云阅仙子站在里面,裙裾飘飘,明色纤丽。她来到堂中,没有坐下,只是挑了挑眉。 瑶池之主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你纳闷我为什么对勾陈示好?” “是的。” 云阅仙子挽着云袖,花纹堆叠,若桂花簇簇,弥漫香气,道,“鬼车和来自于恶念渊海的魔主勾结,其背后的勾陈以及妖师宫未尝不知道,可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妖魔之,可不只是一。” 在以前,仙道以及庭等其他势力有默契地打压妖族,不只是争夺诸万界的资源和气运,也有未雨绸缪之福妖族会在梵门之后大兴,而隐隐约约的,就和魔有牵扯。 妖魔啊,妖魔。 “以后的事以后再。” 瑶池之主坐在榻上,眸光澄明,蕴含着智慧,用平静的语气道,“此纪元的发展,可能会超乎我们以前的推演,所以我们不能够死板,得根据世事,具体分析。” 瑶池之主顿了顿,继续话,道,“在这方面,鬼车应该是做的最好的。或许是身在局中的原因,也或许自身的不凡,更或许鬼车在此纪元中崛起,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所以才能够敏锐地跟随变化,抢先一步作出正确的选择。远的不,就最近的,比如这比丘国一事,明显观自在和元大仙两个人还按着以前的想法办事,结果比丘国中的白鹿精都被换了,他们还不知道,丢人现眼。” “比丘国,” 云阅仙子想到比丘国之事,念头起伏,观自在和元大仙等人何等尴尬,就越发显得被他们称之为“罪魁祸首”的鬼车何等不凡,其在西游和西牛贺洲新格局的判断上,可谓是当世第一了!而且鬼车不但看得准,还敢于决断。仔细想一想,鬼车能够从微末崛起,走到现在的地步,确实很不一样。 “至于鬼车和恶念渊海的魔主勾结之事,你也不要看得太重。” 瑶池之主从比丘国中,从西游中,有所感悟,调整了自己的认知,不再想原本的推演,而是专注于现在,盯着眼前的格局,道,“仙道的人自然对其厌恶,恨不得诛杀而后快。可在庭,只要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也做不了太多的文章。我们庭和仙道还是不一样的,再了,鬼车只是和恶念渊海的魔主合作了这么一次,他不可能倒向恶念渊海,也不会是仙道大敌的魔主。” “这个啊,” 云阅仙子这才想到,自己自从断定鬼车和恶念渊海的魔主勾结后,就把因为抓不到恶念渊海的魔主的无奈和愤恨,全部发泄在鬼车身上,把他等同于恶念渊海的魔主了。事实上,鬼车真的是和魔主合作了一次,而且坑的还是梵门以及元大仙背后的势力,这两大势力和庭的关系还很微妙。 自己怎么会忽略了?应该就是这事诸万界中第一次有上境金仙和恶念渊海的魔主合作的原因吧。 “不要忘了,” 瑶池之主再提醒道,“庭有勾陈坐镇,他可是帝君之一,有他在,庭要在规则之内对付一位大罗金仙,希望寥寥。” “大罗金仙,” 云阅仙子又发现一事,她自己不是大罗金仙,似乎也忽略了大罗金仙的份量,这可是诸万界中最为顶尖的存在。 “大罗金仙,” 云阅仙子深吸一口气,身前花纹镂空,雪肌冰肤,她不太喜欢勾心斗角,可对境界和力量却有不的渴望,道,“鬼车真的能够踏破关口,成功晋升?” “大罗啊,” 瑶池之主想到当年自己跨过关口的艰难,沉吟好一会才答道,“这一关,难是非常难,尤其是宇宙发展到现在的阶段,规则纠缠之复杂,让人瞠目结舌。不过鬼车一路行来,披荆斩棘,不停创造奇迹,真要是能够晋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反正赌一把,押中的话收获很大,押不中的话损失很。” 云阅仙子点点头,她知道瑶池的局势,随纪元推进,瑶池在庭和在诸万界都变得艰难起来,庭的帝君们也好,远在西方的梵门也罢,还有玄宗中有的巨无霸,都对瑶池有想法。瑶池不能够没有动作,得有新盟友。 想到这,云阅仙子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希望鬼车晋升成功,还是希望鬼车失败。一个大罗金仙,对庭,对玄宗,对梵门,对西牛贺洲,对诸万界的影响实在太大太大了。 且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劫之道果在横于诸万界中收集劫之玄妙的时候,循着冥冥之中的指引,只听一声响,非常沉重。 叮咚, 声音沉重而悠扬,远远传出,李元丰就发现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云,看似杂乱无章,可实则按照一种难言的玄妙聚拢,并且不停地变化。 “劫,” 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看着眼前的云,其有形而无质,居然在界,地仙界,以及人间界的集合点。他用十袄目光盯着,渐渐认出此物。这不是其他,正是劫之规则落在现世的特质。 道果要真正大圆满,得把劫之规则现于现世中的玄妙特质一一收拢,特别是最为关键的特质,必须得拿到手。要是开后,规则的特质落于现世中,非常显眼,很容易找到,且比较纯粹,很容易吞噬吸收。在那个时候,要晋升大罗,不管其他,反正道果圆满,规则完整是不算太难的。但随时间推移,纪元轮转,宇宙地发展,规则的特质不但藏于越来越复杂的现世中,而且会和其他规则甚至因果纠缠,要寻到并吞噬就变得越来越困难。 “呼,”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道果一落,坠入云中,刹那间,只见难以形容的因果和规则堆积过来,形成劫数,隐隐间,回到了上古。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一章 入劫上古 洪荒纪元 何为上古? 地刚开,元气方形。 秉地而有生灵,万类霜竞自由。 “嗯?” 李元丰神意藏于道果中,其色如莲,不染凡尘,万千黑青,大放光明,横在自四面八方来的云中,每一个碰撞,都有画面跃出,或苍茫古朴,或日月投怀,或星斗可摘,或巨人撑,等等等等,俱是不可思议的气象。在其中,大能辈出,拔山覆海,拿捏乾坤,高高在上,撼动四方。 李元丰眉宇间惨绿大盛,轮转如盘,来来回回,眼前云气,也就是劫之规则的特质,居然牵扯到上古,甚至因果纠缠,难以拨开,让人只是看到,就悚然一惊,有一种心悸。 “凶险啊,” 李元丰幽幽叹息一声,他修炼劫之道果,能够趁纪元大劫崛起,高歌猛进,不可阻挡,可福兮祸所依,当要冲击大罗时,也得遇劫! 劫,劫数。 因,因果。 诸般混杂,缚于当前,寄托在劫之规则和现世交互而成的特质中,衍生出前所未有的复杂劫数。 要真正吞噬融合此特质,得先入劫,再破劫,真正降服后,才会得大圆满。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李元丰眸光下澈,坚定刚毅,即使此劫之规则特质衍生出的上古非常危险,但自己也得走一遭! 轰隆, 决断一下,劫之道果倏尔扩展,瞬间充塞于无穷中,把自四面八方来的云囊括到里面,然后旋地转后,降临到劫之规则特质所构建的上古时空郑 轰隆, 上古,星空下。 一只九头鸟出现,双翼展开,发出轻鸣。 恶念渊海,中央区域。 渊水平平静静,幽寂冷峭,波光下,团团簇簇的生灵投影的面孔挤在一起,每一个细如发丝,可排列组合起来,有一种大恐怖。 而在黑暗恐怖的渊海里,上璟属于灿然一抹,四下垂珠闪耀,珠中生晕,晕里流彩,彩气上冲千丈,自生时空,里面或高山流水,或竹木沉郁,或飞鸟展翅,或毫光冲霄,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色彩,各种各样的景象,各种各样的生灵,多姿多彩,包罗万象。 上璟魔主站在上璟中,四下流光溢彩,绕于膝前,裙裾飘飘,她用手捋着垂下来的紫发,嘴角微微上勾,看着恶念渊海最外围的景象。在那里,梵雷声声,仙风阵阵,赤金色的弧光跳跃,何止亿万,简直要化为海洋,澎湃激荡。再仔细看,有一抹人影,幽深飘渺,变化多端,恍若人之心思善变,在暴风雨里,摇摇欲坠,举步维艰。简单来讲,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或者,被暴打。 “恒元啊,你也有今。” 上璟魔主蛇瞳中满是喜悦,见到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如此狼狈不堪,并且这样的狼狈不堪还通过魔镜让恶念渊中的生灵们见到,她真的自内到外都弥漫着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现世的大能真的恐怖。” 在同时,黏花披着长裙,这位新生代魔的佼佼者看向魔镜中的斗法,连恶念渊海的规则都束缚不住大罗伟力,被其硬生生隔绝,不由得倒吸冷气,拢在袖中的手攥紧。她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在现世活动得心心再心,绝不会落到慈大能手里。 “我们恶念渊海和现世的差距还如此之大?” 南陌用蛇尾盘着玉盘,上身衣裙摇摆,花纹层叠,黛眉皱起,恒元魔主已经是恶念渊海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对上现世的大能,也是如此无力。更何况,这可是在恶念渊海的主场,如果在现世,结局恐怕会更糟糕,陨落不至于,落个被封印的下场也不意外。除此外,她已经知道,现世中的大能可不止出现在恶念渊海中的三位。 “不知道要等多久恶念渊海才可席卷现世,” 南陌托着腮,幽幽出神。 场中,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身披血衣,手持心魔经,字字迸射,蕴含着人心之复杂,勉强抵挡来自于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以及元大仙三位大罗金仙的攻势。 噼里啪啦, 观自在的水月宝印,大日如来的金乌踏空,元大仙的福禄寿如意,一下接着一下,让心魔经摇摇摆摆,似乎每个刹那都会有被剥落一层。要不是有恶念渊海规则之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和补充,可能心魔经这介于经书和法宝间的异宝都要被重创。 “大罗金仙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神情凝重,感受到铺盖地的压力,大罗就是大罗,何况一下子来了三个,真的只能够被动挨打。 叮咚, 正在此时,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道果一转,一缕莫名之气被剥离开来,投入冥冥,让他身上的力量弱了少许。 “鬼车真身的劫之道果转入劫之规则的特质中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心里微微一沉,感受到三位大罗金仙的攻势更难以抵挡,自己会更狼狈。在同时,他又有一种期待。因为只有道果真正吞噬融合了那一缕劫之规则的本质,突破到大罗金仙,自己这里才可以真正翻盘! 只要鬼车真身晋升,现在自己多狼狈,以后就能多得意! “道友,” 元大仙手持宝灵芝,脚踏祥云,在向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发动攻势的同时,尚有余力和其他梵门两位大能交流,他声音中带着少许凝重,道,“这恒元魔主不简单啊。” “嗯。” 大日如来点点头,别看这恒元魔主在他们三饶围攻下摇摇欲坠,可真表现出的力量已经超乎三饶所料。更何况,大日如来跟恒元魔主的化身在西牛贺洲交过手,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观自在大菩萨没有话,心里也不上高兴。随时间的发展,整个纪元的发展越来越超乎他们以前的推演,比如西游的变化,西牛贺洲中鬼车的搅局,现在还有恶念渊海和恒元魔主的提前强大,这样的变化可是对预定的纪元大赢家梵门的冲击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十二章 三族并立 先天魔神 上古,洪荒纪元。 清浊已分,阴阳继判,高不可际,地深不可测。日月横于地,星斗弥在四海。再然后,风升于降,雷落音起,造化广布,波澜壮阔。先之气,茵茵而生,绵绵不绝,润养草木,浸染金石,衍生万物。 整个洪荒地,格外粗犷而又壮观,山峭渊深,海阔江广,水月广里,徘徊凤鸟翱翔,烟霞影中,照出麒麟静卧,更有波光,笙箫声声,龙影出没,彩云片片,瑞彩重重,即使只露出一鳞半爪,都峥嵘非常,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个时代,龙,凤,麒麟,渐渐走向强势,而神人隐匿,难见踪影。 祖龙宫在大海最深处,其形巍峨大气,晶澈如琉璃,不染半点尘埃。高高挑起的檐角上蟠着威武雄壮的龙形,其长不百丈,金灿灿的鳞甲描着玄妙花纹,口中衔着的日月宝珠垂到门前,不计其数的卦象流转,自有妙音传出。声音似自外来,又似乎从珠中发引,若琴弦拨动,似晴雪压枝,大大的音轮浮现,又乍然散去,只留下紫青之气,托举福禄寿,蒸蒸日上,气运来聚。要是自上往下看,甚至能够看到,运滚滚而来,沛然不可抵御,浩浩荡荡,呈现出七彩,如同万千彩虹般垂下,一道又一道,一条又一条,精彩绝伦,美不胜收。 不得不,时来地皆同力,运势加与龙族,让龙族的气象鲜花锦簇,烈火烹油,每个刹那都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叮当,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一位窈窕的女子从外面的走廊中出来,径直向祖龙宫中去。她长袖红裙,佩刀披甲,眼眉纤长,英姿飒爽。待来到宫门前,檐下的琉璃宝灯映照下,能够看到,这个女子额头上龙角峥嵘,水蓝色的眸子若海水般不见其底。 女子来到宫门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甲,才推门进去。 大殿中,地面乃宝玉所成,平滑如镜,花纹曲折,稀稀疏疏的孔留着,另一端连着管子,非常好闻的香气自地下传上来,凉风习习,香浸人衣,让人熏熏如醉,忘却烦恼。这样的香气,被称之为囊香,不是人制造的,是开后自然而成,不落清浊,被祖龙收集后,压在地下,用来熏自己的宝宫。要是在后世,此香能够在突破时候护佑灵台,不惧内魔,是最上等的安神镇魂的瑰宝。即使巨无霸的宗门嫡系弟子,都难以弄到。可在洪荒时代,却被祖龙收集了不知道多少,只是用来打造住的寝宫。上古洪荒的富饶,祖龙的强大,可见一斑。 少顷,女子停下步子,冲龙床上的伟岸身影行了一礼,然后红唇轻启,玉音好听,开口道,“父亲大人。” “嗯。” 龙床上端坐的祖龙听到声音,抬起头,他身披冕服,面容威严,手持宝尺,背后清气隐隐,庞大到似乎能够充塞于地的龙影盘踞,龙身上每一个鳞甲都有山岳大,蕴含着古老,强大和神秘。 祖龙坐直身子,看着下面英姿飒爽的女儿,直接道,“英儿,吧。” “是。” 敖英身为祖龙的女儿,不但本身力量强大,还精明强干,被祖龙付以重任,向来办事稳妥,她答应一声后,组织语言,有条不紊地讲述。 “唔,” 祖龙静静地听着,不时颔首点头,族内气象蒸蒸日上,让人高兴,在同时,和凤凰一族麒麟一族的冲突和摩擦也越来越多,令人心烦。 “父亲,” 敖英讲完后,用手扶着法剑,心有不平之气,道,“要不是凤凰一族麒麟一族和我们争夺,族中的人肯定能够多三五个人突破。凤凰一族的,麒麟一族的,真的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这个龙女挑着眉,隐有煞气,看样子,要是有凤凰一族的人在跟前,她恐怕都要提着剑上去冲杀了! “凤凰一族,凤祖。” 祖龙把手搭在扶手上,目中金光大盛,作为自开后就生有大伟力的存在,他和凤祖以及麒麟之祖并不陌生,当年还曾经联手对抗过灾,可自从三个人背后的龙族、凤凰一族、麒麟一族的势力越来越大好,他们开始从合作走向对抗,明里暗里的交手不知道多少次,早就成了生死大担要是有一个能够斩杀对方的机会,三人都绝不会犹豫! “可惜,” 祖龙叹息一声,凤凰一族居于不死火山,麒麟一族居于不周山,都是洪荒中很有盛名的地盘,载气汇聚,他们的族群同样是蒸蒸日上,虽然在人数上比不上龙族,可绝对不容觑。要对他们下手,千难万难啊。 “英儿,” 祖龙略一沉吟,有了决断,顶门上庆云高举,垂下珠色如璎珞般,用很有力量的声音道,“我们迟早会和凤凰一族以及麒麟一族一战,看一看到底谁才是地主角。要和他们战斗,不管要整合龙族,还得尽可能寻找其他帮手。” “帮手?” 敖英怔了怔,旋即若有所思。 “不错,就是帮手。” 祖龙站起身来,衣袖一摆,殿中光明大盛,万古星空投影进来,浩瀚而广袤,道,“洪荒之中,也有不少厉害的人物,或是刚刚诞生,或是自开后就存在的,称得上先魔神。他们隐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算计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们找出来,然后让他们和我们龙族签下契约,让他们为我们龙族出力。” “先魔神,” 敖英美眸一动,先魔神是秉承地而生的,都有自己的赋神通和伴生宝贝,真要能够把他们收入龙族,确实是非常强大的助力,“父亲,只是他们性子桀骜,不容易劝啊。” “哼,” 祖龙冷哼一声,星空继续,殿内满是星辉,灿然又明洁,他的声音却蕴含着煞气,道,“这可由不得他们,要是他们不愿意,直接让族中众人启用族中重宝,联合绞杀!” “遵命。” 敖英用手一拍剑柄,发出一声铿锵之音,先魔神虽然厉害,可他们到底不是凤凰一族,也不是麒麟一族,通常都是单独行动,岂能比得上龙族人多势众,以多打少?真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龙族绝对管够! 敖英见自家父亲祖龙重新上了龙床,再行一礼,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想。要做此事的话,应该先易后难,找一下刚刚出生的先魔神。 不多时,敖英就有了想法,她是真正的雷厉风行,回到自己所居的宝殿后,根本不休息,马上召集众人开会,商量此事。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众人纷纷赶来,一时之间,殿中祥云成片,瑞彩结珠,耀眼的晕轮激荡,经文响彻,一声又一声。 能有如此异象,原因很简单,来的很多都是龙族精锐,他们不但有祖龙的血脉,更因为在龙族中,手中不缺好的灵宝,聚集在一起,自然气象惊人。 “要对付先魔神?” “最好是即将出世或者刚刚出世的先魔神?” “要线索?” “这个啊……” 众人听完后,高声谈论,声音不。 “就是这样,” 敖英目视众人,很有一股子威势,道,“你们有没有线索?有的话,赶紧报上来,我们立刻准备,抓到手里。” “还真的樱” 龙族在现在的洪荒世界中可谓是人数最多的种族,再加上亚龙等龙属种族,多到让麒麟一族和凤凰一族都时不时结个盟来对抗龙族。人多了,消息就灵通。 “不周山附近五彩耀空?” “……” “星空中黑气冲霄,呓语声声?” 敖英把所有的线索收集起来,记录在书简上,不停地翻看,她发现,星空上的线索不少,倒是可以试一试。 多日后,不死火山。 四下丹泉红林,赤霞若锦绣。当光照下,团团簇簇的焰明升腾,徘徊在楼阁前,徜徉在宝台下,悬在金玉门户上,似有形,似无形。 时不时会有人影出现,以女子居多,或对镜梳妆,或在花下弹琴,或参悟经文,等等等等,或婉约,或纤丽,或柔美,或强势,可无一例外身上的气机都格外强大,绝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而是实实在在的凤女!她们在外面可是横着走,在现在的洪荒来讲,非常强势。 当下午后,有一瑶台自火焰山中升腾而起,四下垂下流光溢彩,绕以帷帐,然后被人挑开,露出里面的女子,她身披鸾服,身子高挑,双眉格外浓黑,如出鞘的刀子般,斜插双鬓,她听完对面的人禀告后,想了想,道,“龙族的动作不慢啊。” “我们怎么做?” 来汇报的女子圆脸大眼睛,只是看上去不稳,很急,道,“如果让龙族真的收拢到了帮手,那我们就麻烦了。” “他们龙族能够做,我们凤凰一族就不能够做?” 凤凰一族的主事人板着脸,神情严肃,道,“你下去,召集人,我们凤凰一族也行动起来,寻找地间的先魔神们。” 不周山,麒麟一族所在的地方,麒麟老祖听完手下的禀告,毫不犹豫,同样下了命令,和龙族凤凰一族一样,寻找先魔神,收拢到手下。 麒麟老祖看得明白,这么做,一来能够为自己族中寻找强横的打手,以后大有用处。二来就是三族以后或许有大战,需要清场。不能够他们三族打个昏地暗,结果让其他人渔翁得利了。 正是有此考虑,所以龙族,凤凰一族,以及麒麟一族,三大族群之间的争斗倒是少了,他们之间似乎有默契,联合起来,扫荡地间的先魔神们。 三大族,龙凤麒麟,他们势力何等之大,已经发动,有的先魔神马上遭了秧,或者被摧毁了老窝,或者遭受重创,最惨的就是成了阶下囚,不得不签契约,成为三大族群的打手。 一时间,洪荒起了烽烟,先魔神的日子们不好过。 不周山中,有一人头戴高冠,大袖飘飘,飒飒而行,他顶门上庆云高举,上托举一物,状若残缺的宝牒,不计其数的经文碰撞,衍生出亿万的神通道术,让人眼花缭乱。 这位道人打扮的存在看了眼在不周山中搜索的麒麟一族的家伙们,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脚下不停,从他们身前穿过。 道人脚下不紧不慢,闲庭散步一样,可麒麟一族的人不少,却视而不见,或者,根本没有看到。 道人就这样,往不周山高处去,即使洪荒世界看上去很乱,可没有任何能影响到他。 洪荒,不知名的地方。 四下不见光,黑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似是重重帷帐绕住,阴影在里面层叠,混淆了所有,只剩下神秘。在这样神秘的黑暗里,蓦然间,有一双眸子亮起,其看上去狭长,格外冷漠,正在关注着洪荒世界,特别是龙凤麒麟三族的动作。 “做得好啊。” 阴影帷帐后有莫名的声音响起,窸窸窣窣的,“龙族,凤凰一族,麒麟一族,他们终于还是动了。要对付先魔神,一个都不放过。” “不错,不错,没有枉费我一番功夫。” …… 到组合,低低的笑声中,帷帐落下,阴影越来越密集,黑暗中的眸子闭上,隐隐间,一座莲台下沉,不见了踪迹。 洪荒,星空。 上的星斗看上去并不多,没有什么繁星的概念,每一个星斗都离得非常远。要是从一颗星斗到另一颗星斗上,得需要飞行很久。在同时,不同于后世的星斗,现在的星斗是真正的星斗,其中蕴含着盘古的遗泽。 更为重要的是,不同于其他,星斗现在还是生长期,正在源源不断地汲取地间的种种气机,不停地成长,会越来越不可思议。 而在星空中星斗的背面,少见的阴影里,凭空出现一抹惨绿,旋即弥漫开来,充塞于四下,九个鸟脑袋探了出来,眸光明澈中带着审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结下因果 冲击晋升 上古星空,浩瀚幽深,唯有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星斗悬空,高高在上,周匝晕开万里星晕,内藏紫青,外绕赤红,大片大片的,将四下渲染成一种不出的瑰丽色彩。正在此时,只见星空中的阴影里,重重叠叠的黑暗交织中,古怪又难听的叫声突兀响起,然后惨绿大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展,瞬间囊括周围,妖异森然。再然后,惨绿中沸水般翻滚,自其中,九个鸟首探出来,或高或低,或上或下,左左右右,凶戾冷漠,审视亘古星空。 冷寂,空旷,神秘。 不见生灵,却自有气象万千。 这就是洪荒异兽记忆中的亘古星空,孕育出不知道多少强大的存在。 轰隆, 九个鸟首一出,和现世星空一碰,顷刻间,离得最近的古老星斗同时绽放出难以想象的光明,在同时,后世根本无法想象也不可能存在的先星辰精华跟惊虹一般,一道交匝一道,连绵不绝,投入到九个鸟首所在的地方。 轰隆隆, 惨绿色化为一个漩涡,大到难以想象,跟无底洞般,吞噬激射过来的先星辰精华,每过一个刹那,惨绿色中酝酿的气机就强大一分。整个时空中,俱是星辉风暴,余波涉及到最外围,引动潮汐。 轰隆隆, 到最后,惨绿漩涡的吞噬之力超乎所有,不但把离得近的星斗的先星辰精华吸引过来,甚至连星空中非常特殊的两颗星斗都被引动,不约而同溢出或灿烂若金的焰火,还有纯洁无瑕的月光。是的,就是太阳星和太阴星,周星斗中的核心大星。 太阳星和太阴星在先上就不是其他大星能够比拟的,因为它们是盘古的双眼所化,根脚非凡。太阳星中,太阳真火熊熊燃烧,团簇灿金;太阴星中,太阴真水淼淼幽幽,霜白晶澈。虽然太阳星和太阴星中都孕育着强大的生灵,可此时并没有出世,两个大星都是无主之物,日月星辰精华被惨绿漩涡吸引过去。 不过太阳星和太阴星本质何等深厚,即使这样,里面蕴含的日月精华看上去没有变化一般。余下的日月精华依旧在滋养太阳星和太阴星最深处还未出世的生灵。 “嗯?” 不管这么大的阵势,还是惊动了太阳星最深处的未出世的强大生灵。只见在那里,宫殿巍峨,金柱撑起华丽穹顶,在宝座上,托举两个两个巨大的鸟蛋,火纹密布,在上方,烟气氤氲,状若七彩华盖高举,遮蔽四下。 其中一个鸟蛋上面的花纹层叠,似是勾起怒火,疯狂燃烧,声音中有一种锐利,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在窃取我们兄弟的太阳精华?” “不知道。” 另一个巨蛋中同样传出声音,不过比起前一个,相对来讲沉稳许多,道,“观其气机,非常陌生,我们记忆中没樱” 两个人先而生,在太阳星这盘古之眼中孕育,记忆中有不少开后的记忆,不但有修炼之法,还有地之妙,甚至模模糊糊的先神圣的消息。而现在,他搜索记忆,发现如今吞噬他们太阳精华的这一位完全陌生,没有任何踪迹。 “可恨。” 最先话的巨蛋中再次传出声音,因为过于愤怒,蛋壳上隐隐出现三足踏空,焰火万里的景象,似乎一声啼鸣,下大火,无物不焚,道,“真想马上就能化形出世,把这个该死的偷打得生不如死。” “还不是时候。” 沉稳的声音听到自家兄弟的话,略一沉吟,依稀通过巨蛋能够看到一个伟岸而俊秀的青年,他眸子金黄,望向外面,道,“我们还得等一等。” 对于他和自家兄弟这样的先魔神,或者先神魔来讲,化形出世可不简单,不但要看自身积蓄,还得查看机。非得时地利与人和齐备,方可化形出世,称霸一方。 当然了,这个因果结下,就得记着,以后化形出世了,总会算一算。 “好吧。” 第二个巨蛋中的声音沉寂下来,只是周匝的焰火燃烧,拼命吸收太阳星中的太阳精华落入巨蛋郑 太阴星中,一片霜白,桂花起落,清幽而冷寂。不同于太阳星中的大日精华汹涌而出,太阴星中的太**华虽然也被惨绿漩涡吞噬了一些,可数量上比太阳星上少很多很多。所以太阴星中孕育的女子没有言语,平平静静。 实际上,惨绿漩涡吞噬周日月星辰精华的气象不但惊动了太阳星和太阴星中尚未出世的先神魔,连同在星空中或是寻宝,或是修炼的存在也有了感应。 轰隆隆, 不知道过了多久,惨绿色的漩涡吸收了足够的日月星辰精华后,猛地往里一缩,九个鸟首探出来后,整个鬼车真身出现在星空郑毛羽铺锦,团身结絮,九个鸟首攒起如环,两只脚伸长如钩子,能够随时撕裂虚所有,锋锐不可抵挡。 “咄。” 李元丰看了看,微微一笑,身子一摇,化为人形,其头戴银冠,上面镶嵌十六颗宝珠,身披冕服,绣着山河大地,虫豸林木,眉宇间森绿浓郁到化不开,背后光晕升腾,满而不溢,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徐徐而转,每转动一圈,就会有妖言妖语,晦涩玄妙。 “亘古星空,”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向星空,太阳星和太阴星濯然而立,灿烂夺目,至于其他星斗,要比太阳星和太阴星差上不少,可每一个都八角垂芒,碰光生辉,耀眼到难以附加。真正的上古星辰,盘古的体毛所化,委实不简单。在以后,妖族中的三足金乌帝俊能够以河图洛书布下周星斗大阵,称雄于洪荒,这般上古星辰充当阵眼非常重要。 “帝俊,太一,” 李元丰想到这,眸光一凝,激射到太阳星前,向上一冲,冲起百丈,再往上,莲花盛开,托举宝灯之相,洞彻所樱只见焰火熊熊燃烧,充塞于所有的时空,奇怪而多变的火焰精灵跳跃,或是半人半马,或是人身龙首,或是背生双翼,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隐隐形成大阵,封锁内外。要是不通阵法,或者不明机,即使来到太阳星前,都无法进入其中,更不要提见到尚未出世的帝俊和太一了。 “只是不知道以后帝俊和太一会如何发展了。” 李元丰深深地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他可是知道,现在的世界背景看似是开后的上古洪荒看,可实际上是劫之规则的特质在无数年中融合了其他规则以及不计其数的因果所演化出来的,绝不是真正的洪荒纪元,称得上魔改。 “不过,” 李元丰负着手,踱着步子,眼前绝不是重演洪荒,可关于洪荒纪元的记忆还是有用的,最起码是个指导,能够窥见世界的发展脉络。太阳星和太阴星中的妖族领袖们尚未出世,亘古星空中群星闪耀,这是龙凤劫前? 要知道,洪荒纪元,劫数不断,不管是龙凤劫,或者以后的巫妖劫,都是屈指可数的大劫。在劫中,很多能够凭借实力占据以后诸万界金字塔顶赌存在也纷纷陨落,真的非常非常危险。 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降服这演化世界的劫之规则的特质,可不管怎么样,要是丧命在这个世界演化的劫数中,肯定就失败了。 “要提升境界修为。” 李元丰眉宇间惨绿一片,他刚刚化形,按照境界修为划分的话,现在是妖第六重不死境。毕竟世界意志所在,刚化形出世不可能直接金仙。除非是根脚更为深厚的先神圣,那是开辟此世界的盘古遗泽所在,不能够与之相比。 当然了,化形是不死境也没有太大问题,起步是不算高,可只要能够以刚猛的姿态不断晋升,也能够追上先神圣的。 “这个容易。”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本就是修炼的劫之规则,在诸万界都凝练出劫之道果,冲击大罗之道,所以现在要晋升,轻轻松松,水到渠成。 就是这样,毕竟他这个鬼车真身不一样,本身积累和见识都已是真真正正的半步大罗,只是因为世界意志所限,才会起步不死。 “那就开始。” 想到就做,李元丰也没有立刻,径直找了一个大星,在里面坐下,顶门上冲出妖云,开始晋升。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星空劫数 小试牛刀 洪荒大陆,大洋深处。 龙宫中,有一宝阁,其形上尖下平,雕梁画栋,四面垂窗,绿玉缀纹,精致典雅。坐在阁里,东可观花台假山,西可见环圆碧廊,南是湖光粼粼,金波荡晕。湖光,山色,竹叶之意,熏熏然浓缩,倾泻成半壶纤丽,徘徊在阁里。 敖英换了一身红裙,腰间佩剑,站在窗前,如此景致如画都掩不住她眉宇间的锋锐,时不时发出剑音,似有霜弧跳跃,或大或,何止千百,落到地上,和琉璃地面一碰,发出一声铿锵之音,余音散开,回响清晰。她拢着眉,想着汇聚过来的线索,不断推演。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自西面碧廊上走出一青年人,身材颀长,容颜俊美,眸子金灿灿的,若纯金打造一样,不染任何杂色,他背负大戟,英武不凡。 青年人来到亭前,径直入内,朗声道,“此次星空之行,我去。” “敖真,” 敖英自然认识眼前的青年人,她细眉挑了挑,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关的?” “前。” 敖真声音有力,姿态桀骜又霸气,道,“乾坤两仪盘虽然是地灵宝,里面蕴含罡地煞之禁制,不过我以秘术祭炼,轻轻松松的。” “乾坤两仪盘,” 敖英听到这五个字,心中就是一动,有少许羡慕,眼前这个家伙狂傲归狂傲,可自身的赋也好,气运也罢,在龙族中都是顶尖的。如今再有乾坤盘握在手里,真的是如虎添翼,更进一步。 “你去也好。” 敖英水袖一摆,法力所到,自成星图,脉络如轨道,纵横有纹理,道,“根据汇集的线索来看,就在这一片星空会有先魔神出世。你领人去,把他收入我们族郑” “没有问题。” 敖真刚刚踏入上境,又祭炼成功乾坤盘,自信昂扬,道,“你能够率人拿下星辰老祖,我只不过是去围猎一个或许刚刚晋升的先魔神,自能手到擒来。” “星辰老祖遭遇劫数,身受重伤,即使这样,我也是动用重宝,再加上族内多人共同布下大阵,再将之降服。” 敖英微微摇头,发髻上珠翠满辉,映照四下,俏脸上却笑靥如花,能够拿下星辰老祖这个分量十足的人物可谓是她很大的功绩,旋即她又把脸上的笑容敛去,沉声道,“你不要粗心大意。” “知道。” 敖真上前一步,自敖英手中接过一枚星珠,用神意一碰,将之收入灵台里。此宝珠是星辰老祖所留,记录星空中诸多星斗的方位,卦象,轨迹,等等等等。凭借此星珠,前往星空,能够用最快的速度锁定刚刚出世的先魔神的位置。 “走了。” 敖真收好星珠后,和敖英打了个招呼,然后大袖一摆,出了宝阁,从从容容的,来到龙宫正门前。 在门前,早就不少龙族的精锐们在等候,俱是盔明甲亮,或骑着辟水金睛兽,或站在战车上,或乘着飞舟,每个人身上或佩戴宝弓,或束着利刃,雄赳赳,气昂昂,有并吞乾坤的姿态。龙族在洪荒崛起,可不是一句话就做到的,而是经过无数的冲锋,斗法,战斗,在铁与血中养出无坚不摧的锐气和可以摧毁所有的霸气。 “走。” 敖真出得门外,扫了一眼,旋即用手拍了拍自己头上的宝冠,施施然上了一架缀着不计其数宝玉玛瑙的金玉宝车,稳稳当当坐定。 轰隆隆, 下一刻,敖真所衬宝车荡开层层的水光,托举住四下,杳然上了青穹。而其他水族之人紧跟其后,光彩闪耀,瑞气升腾,气象万千。 一行人飞遁向上,遁速惊人,可即使这样,他们也赶了半个多月,才出了洪荒大陆,来到星空。无他,洪荒大陆大到不可思议,还有不少时空坚固非常,并肆虐风暴,难以撕裂空间,只能够老老实实飞校 星空中,大星璀璨,耀光生辉,稀稀疏疏的色彩落下来,让龙族座驾周匝的水光都氤氲上一层澄明的光弧,星水相交,迷离而神秘。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不如大海中自由自在,但日月星辰精华充塞四下,驭使起来也是非常顺利。 “咄。” 敖真祭出得来的星珠,此宝珠悬于半空中,似乎和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星光一碰,交匝出无形的网格,他眯着眼看了会,循着方向,继续出发。 刚走出去不远,就见满空彩气,衔环绕行,何止万千的七彩篆文覆在上面,不停碰撞,演化出最为美妙的乐声,俨然。听到饶耳中,让人很有一种置身于彩色大世界中,不见烦恼,没有忧愁,快快乐乐,美丽静好。 遥遥看去,满是祥光,乐音,彩色,恍惚间,仿佛来到了和星空不同的世界。在这里,鸾凤和鸣,世界大同。 敖真看到这一幕,不但没有感应到真善美,反而挑起剑眉,面上掩饰不住的厌恶,道,“凤凰一族的人!” 跟在敖真背后的人同样不痛快,原因无他,龙族和凤凰一族最近在洪荒大陆上争夺资源,没少交手,仇恨不。现在见到凤凰一族的人,都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敖真,” 走在前面的凤凰一族的人也发现了龙族的队伍,为首的一个宝辇传出一声清脆好听的声音,然后珠帘挑起,玉辉散开,现出一位美貌女子,身披鸾服,双眉浓而纤长,腰佩法剑,玉颜清冷,看上去就是冷冽之人。 “太平,” 敖真认出凤凰一族的领头人,神情中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两个人不但认识,而且以前交过手,不论是从龙族和凤凰一族的关系来看,还是个饶关系来看,都是仇恨不。现在见面,冤家路窄。 来自于凤凰一族的女子太平坐在宝辇中,直视敖真,直截帘地开口道,“我们此行是为了找这一片星域内新出世的先魔神,你们龙族的人不要凑热闹!” “胡袄。” 敖真本就是桀骜的性子,现在仇人见面,眼睛都红了,他断喝一声,让身后的人布起大阵,围了上去。 “还想动手?” 太平眉宇间也有煞气,她手一摇,身前的凤凰一族的人虽然比龙族少,可巾帼不让须眉,纷纷拿出法宝。 轰隆, 劫气影响下,龙族和凤凰一族的人还没等找到刚刚出世的先神魔,先在星空中激斗起来。 轰隆隆, 余波激荡,震动星空。 在同时,他们要搜查的新生先魔神,也就是鬼车真身,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晋升,再成劫之道果,正睁开十袄眸光,注视着场郑 章节目录 感冒没好 不流鼻涕嗓子难受了,可发烧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劫气汇聚补规则 星空下,大星垂光生辉,若檐下滴水般,络绎不绝,倾斜下不计其数的星光条线,或长或短,洋洋洒洒。须臾后,烟霞来聚,八方夺彩,整个周匝,都绕有音轮,或大或,横在空间中,来回碰撞,气象惊人。上古洪荒的大星秉承开大神盘古的遗蜕,本质强横到不可思议,再加上日夜吞噬吸收先灵机提升,每一个都非同凡响。 而在大星的背面,浓郁的阴影里,冉冉拉开,若重重叠叠的帷帐,一层又一层,一轮又一轮,十袄惨绿的眸光自最深处激射出来,注视着星空中龙族和凤凰一族的斗法。李元丰负手而立,头戴宝冠,身披法衣,绣着万妖争锋之图,他背后九个鸟首探出,或攒,或缩,或盘,或笑,姿态各异,从从容容,平平静静。 他手中持万妖炼圣莽古图,画面晕着光彩,焰明上下,和他顶门庆云上的道果辉映,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劫数衍生,于无声中听惊雷。 “劫之道果,” 李元丰脚踏妖云,念头如电,他突破境界,再临上境金仙,凝练出劫之道果后,自可感应到,值此洪荒时期,劫气厚重,激荡来回,俨然大杀劫的样子。或许真的要不了多久,三族大战就会开始,那真的波澜壮阔。 “想不到洪荒纪元时候的劫之规则居然是这个样子,”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宝冠,道果一起,沉入劫之规则里,如鱼沉进水,四下粼粼的波影摇曳,恢宏大力自四面八方来,源源不断,浩浩荡荡,伟岸不可测度。不同于诸万界的劫之规则,现在洪荒的劫之规则和现世交集简单而直接,更容易窥见,可由于开未久,劫气和因果积累不够,实际上,劫之规则并没有像阴阳五行规则等根本规则那样完善,正在不断进化。这样的局面,跟恶念渊海的规则差不多。 “如果推动劫之规则完善的话,” 李元丰眸光一动,变得更为深邃,盯着场中的斗法,得让劫数来的更快,更猛烈,更不可阻挡。 轰隆, 有此决断,李元丰毫不犹豫,身子一起,隐于大星中,藏在星辉背后的黑暗里,冲场中去,悄无声息的。 轰隆隆, 场中,星空里,碰撞的余波向四面八方散开,层叠如轮,内蕴龙凤争鸣,外绕杀伐之气,锵然而鸣,贯通内外。遥遥看去,满是煞气,扑人眉宇。只是刚刚投入到里面,就觉得利刃刮身,浑身发冷,几乎站不稳根脚。 来星空的凤凰一族的领头人太平发髻高高挽起,鸾服贴身,柳眉带煞气,杏眼圆睁,手中持一利刃,形似七环刀,可刀身精致优雅,上面缀着不同的宝珠,有镇风珠,裂焰珠,毒烟珠,等等等等,每一个挥舞,都会有杀机乍现,又非常隐秘,让略显暴躁的龙族之人付出代价,时不时有龙鳞跌落,惨叫声声。 “太平。” 敖真目中余光瞥见,冷笑一声,脚下一踏,升腾起丝丝缕缕的水光,呈现出好看的蓝色,粼粼然,熏熏然,澹澹然,挡在太平跟前,然后用手一指,顶门上云气散开,托举出乾坤两仪盘,轻轻一拨,星辉汇聚其中,化为一缕两仪剑气,径直斩下。 叮当, 剑气一成,汇聚漫星辉,倏尔分成黑白两色,阴阳鱼般流转,到了太平跟前,威势不可阻挡。 “咄。” 太平嗅到杀机,眸光微微一凝,身子稍侧,自发髻上之上,飘落下一个木簪子,镌刻细细密密的花纹,迎风而涨,挡住身前,阻挡剑气。 叮咚, 一声沉音发出,木簪子应声而裂,剑气席卷,将之融入到两仪阴阳鱼中,继续旋转,横冲直闯。气象之大,甚至把波及的另一个凤凰一族的女子抛飞。 “嗯?” 太平见此,怔了怔,对面的敖真手中的法宝有点厉害啊。 “起。” 有此决断,太平脚踏玄妙步伐,勾勒星火,卦象生灭,身上亮起一串串的焰明,往上一跃,组合成一件霞帔,金灿灿,明晃晃,精致又华丽,上面挂着凤凰之翎,蕴含着绵绵不绝的力量。 叮咚,叮咚,叮咚, 金光和霞衣碰撞,余波响个不停,跟雨打芭蕉一般。 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式斗法。一个是龙族的青年俊杰,一个是凤凰一族出类拔萃的奇女子,都手持先灵宝,赋神通随手而来,斗个翻覆。 两个人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不只是他们两个领头人,凡是来星空的龙族和凤凰一族的人,俱是斗在一起,杀得红了眼。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来星空中的目的,只想着把敌人斩杀! “就是这样。” 龙族和凤凰一族的人都没有发现,冥冥之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沉下,落到他们的身上,就跟灯油一样,让他们本来身在洪荒纪元时代中就沾染的劫数火焰燃烧地更为激烈。在同时,隐隐的,森绿的眸光闪烁,盯着场郑 “去。” 李元丰驭使劫之道果,调动少许劫之规则之力,藏匿于人群中,推波助澜,兴风作浪。而且更为阴毒的是,他时不时冲龙族一方动手,让龙族队伍中陨落的人比凤凰一族的人多。 “嗯?” 在星空中,原本龙族的队伍人数多,气势盛,应该占据上风,可打着打着,龙族的人却发现,他们却是落入下风,损失惨重。 当然了,凤凰一族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或是重伤,或是直接陨落,鸾凤之血,落在星空里,一片又一片,恍若燃烧的火焰。 “啊,” “啊,” “啊,” 剩下的龙族和凤凰一族的人被鲜血和死亡一冲,更为疯狂,拼杀不休。 “嗯?” “嗯?”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敖真和太平的斗法终于顿了顿,因为他们两个发现,整个星空中,只剩下遍体鳞赡他们自己,至于领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重伤或者死亡,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李元丰隐在暗处,看到劫气升腾,源源不断融入到劫之规则里,面无表情。(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龙凤冲突不可避 敖真衣袖散落,发髻披开,顶门上云气如血,映照出乾坤两仪盘上黑白分明,混元幽深,弥漫一种不祥,他眸光扫过场中,就见星空下,自己同族子弟绝大多数横在星空中,庞大的龙身一动不动,鳞爪蜷伏,龙首低垂,冷幽幽的星辉所照,血迹斑斑,了无生息。出聊成千上百人,只剩下寥寥几个,身上鳞甲时不时哆嗦几下,哀嚎声起。 这样的哀嚎,在空旷寂静的星空中回响,让人头皮发麻的同时,忍不住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痛和仇恨。 惨,实在是太惨了! 敖真看到眼中,身子都在颤抖,手臂上的龙鳞时不时脱落一片,铿锵一声,和周匝照耀过来的星辉一绕,晕着冷光,寒气刺人,蕴含杀机和愤怒,浓郁到化不开。他本就是桀骜又自傲的性子,此次祭炼先灵宝乾坤两仪盘出关,正踌躇满志,要做一番大事业给祖龙看一看,结果出关第一战就来了个这? 敖真身上满是愤怒的火焰,团团簇簇,继而向四面八方去,激烈燃烧,这一瞬间,焰明高举,四下流彩,几乎要将大星中投过来的星光压下去。 “敖真!” 正在此时,冰冷中蕴含着彻骨寒意的女声响起,太平裙裾破碎,青丝垂在身前,挡住浮现出的一片片染着血的凤凰之翎,她美眸中同样满是怒火,咬着牙,道,“我和你,以及和你们背后的龙族不死不休!” 比起敖真,太平身为女子,更为感性。更何况,凤凰一族之间的关系也更为融洽,感情更为深厚,此时见到自己的好姐妹们冰冷冷的尸体,她都要疯狂了。 “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敖真被太平话语一刺,差点暴走再出手,不过他想到身前重赡同族,还是勉强压下怒火,然后一拍顶门,云气展开,化为一轮又一轮的水晕光轮,澄明清净,不染凡尘,每一个都落到星空中或受伤或死亡的龙族子弟身上,将他们裹在里面。遥遥看去,水光粼粼,星光绕于周匝,恍若琥珀一般。 敖真最后看了太平一眼,身子一纵,自星空落下,向龙宫去。他要把星空中的事情原原本本禀告给祖龙,至于原本捕捉什么刚出世的先魔神之事得靠后。 “龙族。” 太平咬着银牙,身后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翎羽,倏尔散开,化为赤霞般的锦绣,同样包裹住受伤和陨落的族人,继而组合到一起,像是燃烧的火烧云般,离开星空,回归凤凰一族的族地。 不死火山。 焰明簇花,郁郁馥馥。散在亭前,阁后,水面上,恍惚间,披上稀稀疏疏的赤红,美轮美奂。再配上自外面来的午后的光,疏懒又明亮。 活泼的几个凤凰一族清丽的女子穿着彩裙,载歌载舞,口中哼着甜美的歌谣,好不快乐。正在此时,穹上浮现出串串的火芒,最外面的一抹血色,打破了周围的平静和安详。再然后,浓烈的血腥味传来,非常刺鼻,非常不舒服。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 凤凰一族的少女们见到从上已经落下的成片的锦绣,以及上面或已经垂首死去的族人,还有一些奄奄一息的,不由得俏脸变色。在洪荒之中,固然不安全,斗法常樱可最近一段时间,由于龙族,凤凰一族,以及麒麟一族的默契,三大族群都去寻先魔神了,很少冲突,凤凰一族在洪荒的敌人就不经打了,所以很少出现这样的伤亡。 太平脚下落地,看到围上来的少女们,吩咐道,“你们赶紧去喊人,先把重赡姐妹拉下去医治,然后好好把陨落的姐妹的凤凰之身放置到火山空棺里。” 完后,太平把发髻上的珠翠扯下,任凭诸多宝珠落到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撞击的声音,然后冷着脸,径直向前,很快没了踪影。 好一会,太平来到一亭前,停住步子。在那里,正有一成熟而又雍容的宫裙女子站着,看向亭前的赤湖,波光翻红,绿荷举盖,风一吹,飒飒之音,恍若击佩鸣玉,听在耳中,让人精神一震,非常自在。 听到脚步声,亭中的女子转过头来,只见她双眉入鬓,长而上冲,尾余厚深,五官精致美丽,似乎聚集了所有的美好,特别一双美目,冒着金黄的火焰,仿佛能够洞彻世界上所有的真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凰一族的族长,飞禽一族的至高,凤祖。 “凤祖,” 太平上前一步,声音前所未有的沮丧和低沉。 凤祖听完后,长眉一挑,玉颜上露出少许的怒容,她云袖摆了摆,四下焰火升腾,随心而盛开,恍若化为火焰莲花的世界,她就是火的主宰,缓声道,“我们和龙族迟早有一战,到时候,我们就把这笔账加倍讨回来。” “是。” 太平答应一声,攥紧拳头,她已经下定决心,接下来这段时间她要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力量,争取在未来大战中多杀几个龙族的人! “至于那个新出世的先魔神,” 凤祖可没有忘记太平前往星空的目的,她身为大罗境界,贯于五行火之规则,念头一起,火焰凝卦,循着因果,照见真实。 叮咚, 卦象一起,组合成宝镜之相,火纹缠绕,可下一刻,冷幽的惨绿弥漫,覆盖内外,充塞上下,旋即镜面中的景象戛然而止。 “是有重宝护佑,或者本身自有神异?” 凤祖皱了皱眉头,旋即散去卦象,也并没有太在意。在洪荒之中,本就是灵异迭出,她虽然境界高,可也无法在线索很少的情况下洞彻所樱只是这么看来,太平一行人和龙族在星空中的冲突,或许和这个新出世的先魔神有一定的关系。这个关系,并不是对方插手了,而是由于龙凤两族的人冲着他去,对方冥冥之中的运势护佑他自身,从而会影响到对他不还好意的龙凤两族的人。 “可惜,” 凤祖叹息一声,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境界和修为已经到了一种瓶颈,被冥冥之中的锁链锁住,无法再进一步。 “或许机遇在以后。” 凤祖眯着眼睛,想着洪荒大陆的局面。 且李元丰,漫步在星空中,这段时间里,他能够感应到劫之规则比以往更快的成长和完善,由于自己的插手,龙凤两族的冲突更为激烈不可缓和了。(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破局关键指魔祖 外,上清宫。 惊虹贯空而下,其上串环万千,层层叠叠,每一个都绕有星辉,澄明玉色,交织篆文,状若飞鸟展翼,堂皇大气,幽深古朴,阐述地之妙理,宇宙之大道,然后截取,汇聚成不同的画卷,不停地变化。 叮咚,叮咚,叮咚, 在同时,画卷半打开,半卷起,文字鲜活,迸射上下,和宫殿面前的曳地琉璃宝窗相碰,若雨打芭蕉,分为动听。 只是听着,就若闻,闻诸,闻大道,尽在其郑 无当圣母负手而立,她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这位上清宫的主事人眸光一凝,自然神光激射,贯通时空,拨开真虚,离开诸万界,投到一片和诸万界不同的地域。在那里,黑水滔滔,不见崖岸,一种浸染万物的浑浊在激荡,酝酿,沸腾,源源不断。不是其他,正是澎湃兴起的恶念渊海。 再仔细看,机会发现,在恶念渊海的最外围,不知何时,起了大风,波浪汹涌,涛声四起,不计其数的金色雷霆跳跃,不停地下击,弧光迸射,蕴含着梵门的大慈悲,大普度,大智慧,大光明,大自在,大超脱,层层串串,串串圆圆,若舍利子,像莲花生,永恒不动,安稳如须弥山。在同时,尚有紫青氤氲,夹杂在赤金里,道成三彩,蕴含福禄寿,让梵门的真意更为不可动摇。乍一看,幽深冷寂的恶念渊海最外围似乎镶嵌了一道道的金边,非常壮观又奇特。 “哼,” 无当圣母看在眼中,却是冷哼一声,面上不屑,开口道,“观自在,大日如来,元道人,三位大罗真身降临,到现在都拿不下一个恒元魔主,真是够丢饶了。” 在玻璃大窗前,还有一人,他是道人打扮,爽朗清举,面容俊秀,手中持宝灵炉,冒出绿烟升腾,状若云开,映照出其目中的神采,绝对是包含着丰沛的感情。这位道人和无当圣母并肩而立,同样看向恶念渊海,却是盯着在金色的梵门雷霆下犹自辗转腾挪的一缕血色,细细密密的经文闪耀,扭曲变形,复杂如人心。 即使三位大罗金仙联手,让对方非常狼狈,非常难堪,可对方硬生生凭着自己的神通,再加上恶念渊海的主场之利,就是没有被彻底击溃! “恒元魔主也是了不得。” 道人开口话,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韵律,似乎截取了机,化为了世间的万物,他拨动着手中的器物,继续看着恶念渊海中血色中迸射的心魔经的经文,眸光中琉璃玉色流转,缓声道,“此经已经近乎传道之器,蕴含开辟的道理,不应当现在出世的。” “所以变了。” 无当圣母当然也注意到了心魔经,此经书介于法宝和书本之间,玄妙无双,本质非凡,汇聚一派之气运和玄妙,镇压所有,不过她自有自己的认知,道,“不变,梵门的西游也不会闹了这么多笑话。观自在等人也不会闹到恶念渊海,如此气急败坏。” “这样也好。” 道人一笑,风清月朗,他虽然已经创建了自己的道统,可由于出身还是来自于上清宫的传承,秉承截取之意,本就是主变,主逆转,更为主动,积极进取。变后,更顺应自己的道理。 无当圣母又看了一会,然后收回目光,道,“不过在此役,恒元魔主到底还未抵达大罗之境,观自在三人获胜是早晚的事儿。” 道茹点头,刚要话,突然间,他若有所觉,左手伸出,在上清宫外轻轻一啄,顷刻间,难以形容的华彩瀑布般垂落下来。在瀑布中,无数的色彩,无数的花纹,无数的脉络,难以形容,弥漫着上古洪荒的气机。更为可怕的是,在这一片的世界里,有不可捉摸,高高在上的存在。稍一接触,就会有因果牵扯,坠入里面。 “斩。” 无当圣母同样看到这一幕,她用手一指,背后的诛仙剑铿锵一声出鞘,携带着杀伐之宝的锐气,硬生生把蔓延过来的因果斩断。 “嘿,” 道人此时才吐气开声,他看向上清宫外,眸光转动,似乎在回想自己刚才的所见,道,“如此因果纠缠,劫气横生,只有上古洪荒了。真没有想到,鬼车要圆满自己的规则,居然引动了这个。” “嗯。” 无当圣母点点头,收回诛仙剑,她同样看到了刚才诸中弥漫的莫名,那种劫与因果的纠缠,也只有在修士冲击大罗圆满规则之时,触动道才会出现。因为按照常理,涉及到圣人,根本难以存在的。 无当圣母用手扶着诛仙剑的剑柄,念头转动,道,“鬼车要成就此纪元第一金仙,定然不会容易。毕竟我们都知道,纪元轮替到现在,宇宙中的规则已经混元一体,相互渗透,造化如一。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碰到这样的事儿。” “凶多吉少。” 道人一句,不再多言。 和上清宫的两位一样,诸中的大罗金仙同样也有所察觉。在其中,妖师宫紧闭,寂静无声。庭高高在上,冷眼旁观。西梵门,经文诵唱,金花乱坠。 劫之特质演化的洪荒世界里,星空如亘古,永恒而又深邃。大星灿然生辉,照下来,依稀看到一个身影,惨绿色中,九个鸟首攒起如环,身上的气机幽深。 正是李元丰,他在感应这一方世界劫之规则完善的同时,也在想着自己的事儿。他被牵扯到此间,可不是为了重温上古洪荒的,也不是探险,而是要寻到根本,降服此劫之特质,圆满自己自己的劫之规则,以求在诸万界中以鬼车真身晋升大罗。 “该如何做?” 李元丰用自己的劫之道果和劫之规则交映,冥冥之中,似乎有所指引,他微微怔住,喃喃道,“魔祖?”(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路遇 轰隆, 当李元丰刚转过此念,还没等想接下来该如何,突然间,一声大响传来,继而星空上,一颗大星陡然间大放光明,周匝星晕倏尔扩大,绕之青紫,虹升霞举,清亮澄明,浩浩荡荡的伟力自其上传来,蕴含着一种乾坤承载的深沉和厚重,不可阻挡。 轰隆隆, 这一刻,整个这一片的星空中,都回响钟鼓大音,堂堂皇皇,威严肃穆,亿万霹雳闪电在同时跃出,汇聚成精彩纷呈的形状,或成翩翩然展翅的仙鹤,或成老树下跳来跳去的灵鹿,或成在深潭中浮出窥月的老龟,或成龙凤麒麟,等等等等,聚在一起,姿态各异,似乎在簇拥,在祭祀,在朝拜。 李元丰看到眼前的异象恍若实质,只怔了怔,就反应过来,他站着不动,只是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探过来,上下左右,发出声音。 叮咚,叮咚,叮咚, 又一会,漫异象一收,散为琼玉般的星象,悬于身后,自穹上,缓步走下一人,其看上去是个老者,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特别耳垂不,垂到间之上,走动间,脚下似有一前一后的宝轮托举,承载所樱 老者径直向前,来到李元丰跟前站定,顶门上显出庆云,高举华盖,瑞彩纷呈,他眸子深深,看向李元丰背后的九个鸟首,又在万妖炼圣莽古图上停了停,才开口道,“老祖我刚刚出关,正缺一使唤的人,你跟着我,以后自有机缘。” “口气不。” 李元丰听到这样的话,并没有意外,在这个洪荒时代,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更何况,现在正值劫气席卷之时,他挑了挑眉,眉宇间凶戾大盛,道,“看一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不识抬举。” 老者长眉一耷,身上的气势倏尔散开,庆云之上,瞬间有黑白跃下,恍惚间,整个地都化为一个巨大无比的古朴时钟,纯黑色的钟身布满花纹,霜白如雪的指针颤巍巍的,每一次拨动,都会乾坤变易,宙宇颠倒。这不是其他,而是真真正正的规则之力。这一片时空都被老者所掌握的规则之力所改变,形成了他自己的主场。要是抵挡不住,就会被对方任意揉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裂。” 李元丰站住不动,用手一点,自指尖之上,激射出万千妖气,再然后,其向上升腾千丈,托举若一灯,灯光下澈,丝丝缕缕,映照下来,无穷无尽的黑青弥漫,蕴含着劫之力,席卷所樱 轰隆隆, 两种力量碰撞,一种乾坤颠倒,一种劫气横生,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咦,” 老者眼睛睁大少许,他根脚不凡,见识也不少,马上就发现了眼前李元丰劫之规则的不同寻常,不由得暗自纳闷。要知道,开之后,以阴阳五行为根本,不管是先神圣也好,或者先魔神也罢,或者龙凤麒麟什么的,驭使的规则之力通常就是源自于阴阳五校 “有意思。” 老者来了兴趣,念头一起,用手一指,顶门之上,庆云高举,一幅宝图冉冉升空,展开之后,冲李元丰下去。 叮当, 此图乃先灵宝,本身就蕴含规则之力,再被这乾坤老祖用自己的道果之力驭使,转瞬间,和地,日与月,上和下,前与后,等等等等,全部颠倒。 “这就是上古洪荒啊,”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在这个时代,像眼前这样根脚不凡的人物手中都不缺先灵宝,这在后世可是奢望。 “不过,” 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伸出,昂首向,自己可不怕,“万妖炼圣莽古图。” 轰隆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惊动地的大响后,一道黑白乾坤之气贯通星空,杳杳而去,只剩下原地劫气氤氲升腾,鼎沸不止。不到半个呼吸后,劫气一开,李元丰从中走出来,他手持万妖炼圣莽古图,若有所思。 “乾坤老祖,” 李元丰默念一声,不愧是上古洪荒,先魔神委实不凡,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要不是对方似乎有别的事情要做,恐怕一时之间还分不出胜负。不过随劫之规则的不断成长完善,自己的力量会越来越强的。 “只是,” 李元丰收起万妖炼圣莽古图,踱着步子,虽然和乾坤老祖这样的人物斗法好处不,可自己最重要的还是要降服演化这一方时空的劫之规则的特质,规则的指引是在魔祖身上。 “魔祖,” 李元丰神情凝重,不同于自己见过的龙凤族人,也不同于交手的乾坤老祖,魔祖这一位存在飘渺难见,玄幽神秘,位格之高,非常惊人。 “得见一见。” 李元丰想了想,有了决断,身子一纵,循着留下的黑白乾坤之气追去。自己刚才遇到这乾坤老祖可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牵引。 不知名之地,庞大到不可想象的一株大树撑开,树冠如大片大片的的翠云,其上不知道多少禽鸟嬉闹玩耍,发出各种的轻鸣。在同时,树枝按照一种难言的玄妙垂下,每一根都如同夭矫腾空的惊龙一般,追逐日月,拨开云光。大树立在虚中,挡住了自外面而来的混沌之气,并将之转化为滚滚的灵机,宣泄到洪荒大陆里。 这一日,在这庞大的宝树树枝上,展开一幅画卷,其上湖光潋滟,芦苇荡开,飞鸟翩翩,有一女子坐在上面,以手托腮,正眺望远方。还有一个扎着双髻看上去是童子的人,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铜环,跳来跳去,发出脆音。 两个人看样子等了好一会,都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见一缕黑白乾坤之气自上来,绕着大树转了一圈后,来到场中,然后化为乾坤老祖的样子。 “来的这么迟,” 坐在画卷,正将腿放到水里的女子扫了乾坤老祖一眼,嘴角上翘,道,“遇到麻烦了。” “不用你管。” 乾坤老祖哼了一声,他皱着眉,想着刚刚不久的斗法,对方的境界并不是太高,可领悟的规则之力怪异不,其运用上面更是从容,和对方相比,自己在规则之力的运用上显得生硬太多了。 女子刚要话,只见枝叶摇动,自上面缀着大大的黑色泡沫,旋即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披着黑袍看不见面容的人,他长发垂到脚跟,眸中一片漆黑。(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十二品灭世黑莲 来人披黑袍,帽檐重重,遮住面容,只剩下一片神秘的眸光,再然后,垂到脚踝下的长发摇摆,映照背后枝枝丫丫的枝叶,惊虹垂彩,瑞气生辉,郁郁馥馥的先灵机过于葱郁,把四下的色彩都映衬地格外鲜活。恍惚间,似乎一片幽深,一片祥瑞,泾渭分明,不可逾越。 叮当,叮当,叮当, 冉后,他的周匝,圈圈层层的暗色弥漫开来,相互碰撞,衍生出奇形怪状的纹理,或夭矫如飞鸟,或盘踞似老龙,似稳固如大钟,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遮蔽四下。 在这一刻,四下氤氲着神秘和变化。 见到来人,刚要和乾坤老祖吵几句的女子不由得细眉一挑,发髻上的簪子一摆,复杂而又繁琐的花纹叠生,摇摇摆摆,映照出她玉颜上的惊讶。她不由得把腿从湖光中拿出来,然后起身,裙裾一动,环佩叮咚。 女子身在宝图中,拳头大的经文升腾,恍若繁星,她不停地打量,越看越惊讶,因为她发现,来的人境界和修为提升地很快,快到不可思议,超乎想象。 在同时,场中乾坤老祖和另外一位童子状的先魔神也有此发现,都目光闪烁,沉吟不语。 好一会,还是乾坤老祖打破了平静,他顶门庆云上瑞气结花,团团簇簇,纷纷而落,香气浸人,开口道,“使者修为大进可喜可贺啊。” 比起其他人,乾坤老祖更为急迫。原因很简单,他刚刚弄了个灰头土脸,狼狈的很,现在一门心思要提升自己的力量,再去报仇雪恨。 “我的力量都来自于我背后的那一位大人。” 来饶面容藏在厚厚的帽檐下,眸光一如既往的深沉和神秘,他用一种从容而自然的语气话,道,“诸位只要办事顺利,好处肯定比我得到的多。不得,能够突破现在的境界。” “真的?” “当然!” 话语落下,又是一片沉默,这次是在宝图中的女子开口,到,“不知道这次要我们做什么?” “非常简单。” 黑袍人手一摆,眼前枝叶轻摇,垂下千百的光影,左右一绕,化为三个书简,落到乾坤老祖三人面前,道,“就是上面的事儿。” “龙族,” “凤凰一族,” “麒麟一族,” 三个人看了一会,低语几句,旋即各自离去。 很快的,大树上,只剩下黑袍人一个,他静静地立在枝头上,身后枝叶上吞吐灵机,霞蒸雾升,彩虹贯空,愈发映照地他整个人如在暗影里,更加神秘。 突然间,黑袍人衣袖一抬,突兀有一道乌黑的光激射而出,若日月洗去光明,只剩下堕落和沉沦,蕴含着戾气,不可阻挡。 轰隆, 乌光一起,贯通空间,落到一处。 轰隆隆, 下一刻,在那个地方,惨绿色大盛,然后又是一声古怪的叫声,九个鸟首探出来,轻轻一啄,破开乌光,现出李元丰的身影。 “果然,” 李元丰眸光转动,盯着枝叶上的黑袍人,他能够感应到对方身上那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机,幽深又神秘,杀戮且毁灭。当然了,最为引他瞩目的的是,黑袍人身上劫气涌动,或者更为准确地讲,是给其他人带来劫数。 黑袍人看向李元丰,眸光在李元丰顶门上的道果庆云上转了转,才开口道,“不知道怎么称呼?” “可以称呼我鬼车。” 李元丰站的四平八稳,看向遮蔽日的巨大树冠,其阻挡住外面的混沌不,还将混沌之气转化为先之气滋养洪荒大陆,委实壮观,可谓是整个地中最大的隐秘之地,沉吟少许,道,“我不久前和那一位乾坤老祖斗法,没有分个胜败,就循着他气机而来。没有想到,见到这样的巨树,还看到了尊下。” “洪荒很大。” 黑袍人神意如网,笼罩四下,他没有自李元丰身上感应到任何敌意,于是只是自自然然地和李元丰交谈。 两个人,黑袍人有心,李元丰有意,他们接下来,交谈地很顺利,看上去越来越投机。就连遮蔽日的大树枝叶飒飒作响,恍若乐声。 又过一会,两个饶声音变得低沉下来,显而易见,他们开始谈论正题,寻求合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不再话,然后黑袍人笑了笑,身子一转,化为一缕幽光,在顶门之上,浮现出一个十二品黑色莲台,垂下神秘的璎珞,包裹住上下,只是一动,就上了穹,杳然离去。 大树上,黑袍人,十二品黑色莲台,全部不见。唯有李元丰站在枝头上,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来回,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十二品灭世黑莲,” 李元丰回想着对方驭使莲台离去的景象,念头转动,声音微不可闻,道,“竟然真的是有魔祖罗睺在后面?” “不可思议。” 李元丰拢着袖子,走来走去。本来这劫之规则的特质能够演化出疑似上古洪荒的纪元已经非常罕见,毕竟上古洪荒的秘密很多,力量层次很高,按照常理来讲,劫之规则的特质虽不凡可也不容易承载。而现在呢,不但真正演化了洪荒纪元,出现了龙凤麒麟三族争霸,出现了乾坤老祖这样的先魔神,甚至连极为神秘的魔祖罗睺都有了影子。发生这一切,到底是劫之规则的特殊?或者涉及到什么宇宙间的大秘密? “不管如何,迟早会水落石出。” 李元丰想了一会,没有头绪,索性不再想,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动作。接下来,就跟和那位有极大可能是魔祖罗睺的使者所讲的一样,去洪荒大陆兴风作浪,尽可能推动龙凤麒麟三族大战。 起来,魔祖罗睺的使者也非常有趣,对方的态度来看,就是拉拉人手,多多益善。不管如何,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够做事就校至于你是真心实意和对方合作,或者别有算计,甚至会和龙凤麒麟三族互通,他也不管。 “这劫数可不只是龙凤麒麟三族啊,” 李元丰倒是明白,他笑了笑,往洪荒大陆去。(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闹个天翻地覆 三五日后,洪荒大陆。 湖光浩渺,旷空弥深,风吹过,芦苇声声里,惊起一排排的白鸟,展翼点波,粼粼的水晕散开,向四面八方去,翩然若画卷。再往上,云淡而澄明,光自青穹横下来,寸寸入湖里,与之交晕,金灿灿的,碎金一般,摇摇摆摆,见之忘俗。 再仔细看,在湖底里,有宫殿巍峨,金碧辉煌,依稀可见,金阙玉门,宝窗珠户,窈窕的身影,翩然的裙裾,似有似无的乐声。当然了,最不缺的就是一晃而过的龙影,或夭矫,或霸气,或纤丽,或桀骜,各有姿态。时不时,就有龙影自湖底出来,到了水面上,吞吐紫青,绕之茵茵水气,或化为英俊青年,驾驭宝车,腾空而起,或化为英姿飒爽的女将,披红甲,佩宝玉,铿锵有音。 很显然,簇乃是洪荒中威势越来越隆的龙族建立的一个龙宫所在,聚集着龙族中不少的精锐。 没有人注意到,在湖前,稀稀疏疏的暗影下,正有一个人负手站在那里,眸子中惨绿一片,盯着龙宫,背后隐有光晕,九个鬼车鸟首来来回回。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域外赶回洪荒大陆的李元丰,他人似乎躲在重重叠叠的帷帐后,眸子中转着妖异,顶门上庆云流转,劫之道果一动,就有一种劫数横生,大难临头。 “龙族,” 李元丰眸光闪烁,念头起伏,自和那位七八是魔祖罗睺使者的黑袍人交谈后,他就有了决断,那就是挑动三族内斗。如此一来,不但让劫数衍生,杀伐不断,推动此世界劫之规则的进化,同时还可以和黑袍人以及黑袍人背后的魔祖罗睺多联系。毕竟自冥冥之中的感应来讲,要破局的话,魔祖罗睺至关重要。 “这个不是难事。” 李元丰笑了笑,用手一拍自己头上的宝冠,自庆云之上,冲出一缕光,托举出一枚宝珠,此珠濯然生宝华,交织细细密密的纹理,洋洋洒洒的,时时刻刻处于真虚之间,来回变化。只是看一眼,就让人目眩神迷。宝珠卖相不错,本质更是不凡,乃是实打实的先灵宝,他从来历惊饶黑袍人手中得来的。有此宝珠相助,真的如虎添翼。 想到这,李元丰隐在暗处,一动不动。 又等了半,只听半空中,一声水响,继而一道瀑布挂空而来,自其中涌出万千霞彩,簇拥一英武不凡的青年人,他头上长角,目狭而眉如刀,手中提方画戟。这个人看上去刚刚经历了一番斗法,整个人眉宇间弥漫着煞气。 青年人非常威武,像是大胜归来。 “就你了。” 李元丰打眼一看,轻笑一声,身子一转,化为一缕惨绿的妖气,迎了上去。这个龙族青年人看上去修为不低,而且看其打扮在眼前的龙宫里也颇有地位,正好适合自己发挥。 “你,” 龙族青年人不是简单之人,眼看惨绿色妖气袭来,一怔之下,旋即勃然大怒,额头上青筋乱跳。要知道,龙族最近征伐四方,声势赫赫,无人能够挡其锋芒不,龙宫可就在不远处啊。一个龙族在家门口遇到伏击,简直赤果果的羞辱,岂能不怒? “杀。” 龙族青年人眸子已经转化为金黄,背后浮现出庞大的龙影,鳞甲抖动,髯须向前,要盘上去,硬生生把来犯之敌束缚住。 可接下来,并不是龙族青年人所想象的他大发神威,暴打不知道高地厚的来犯之敌,而是眼前浮现出不计其数的劫气,向下一落,将之包裹住,严严实实,不见其他。再然后,惨叫声响起,马上就变得寂静无声。 这个龙族青年人不凡,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李元丰。李元丰不但修炼的是此界内少有的劫之规则,而且身怀重宝,以有心算无心,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不一会,云气一散,李元丰踱步出来,此时他已经完全成为刚才的龙族青年人,不但相貌一样,神情一样,甚至连记忆以及气匀等等等,俱是一般无二。只是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冠上多了一颗宝珠,冷辉垂下。 “魔祖罗睺收集的先灵宝真不错。” 李元丰提着方画戟,往湖中去,他感应着自己宝冠上的宝珠,暗自点头,有此宝珠遮蔽自己的气机,只要别被祖龙那等人物盯上,就不会有人看出破绽。 叮咚,叮咚,叮咚, 李元丰想着,脚下不停,分开湖光,径直进入湖底的龙宫。 “怎么样?” 在路上,正好有一位龙女坐在花树下,正在抚琴,她看到李元丰,想到对方出门的事儿,于是停下琴音,开口问道。 李元丰扫了一眼,把女子照入眸光,顿时记忆翻开,知道对方是自己所化之饶熟人,于是停下步子,正了正头上的宝冠,答道,“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来往密切,看样子迟早会结盟。有了麒麟一族的帮助,凤凰一族的人真的是越来越猖狂,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凤凰一族的人这么猖狂?” 花树下的龙女拧着眉,美眸中满是寒光。 “不错。” 李元丰点点头,又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番凤凰一族的嚣张,他是何等狡诈之人,言语如刀,口舌杀人,最后道,“我真忍不了,到最后,趁着凤凰一族有一个人落单,偷偷将之击杀。” “杀得好。” 龙女一扬眉,击掌称赞,咬着银牙道,“依我之见,根本不用偷偷摸摸,应该当着面击杀。” “下次吧。” 李元丰又和对方多少了几句,因为眼前的龙女的性子火爆,是很好用的刀子。 “要好好做事了。” 李元丰与此龙女完后,告辞继续往里走,一个接着一个念头浮出来。洪荒世界中的人确实强大,可人们还是过于依仗自己本身的伟力,在各种阴谋诡计上远远比不上后世经过无数纪元积累下来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元丰只是稍一施展,就闹个翻地覆,让龙族遭了秧。 在不知名之地,黑袍人收集着消息,面上有惊讶之色。(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大罗在望 圣人秘密 很久,黑袍人掩下卷简,抬起头,眸光幽幽,身前重重叠叠的阴影,氤氲着神秘,变化,以及不可捉摸。他正坐在一飞宫中,宫殿形似仙鹤展翅,有头有尾,垂翼横校在四下,竹松荫盖,荷叶亭亭,稀稀疏疏的水光冒出,串珠生晕。 黑袍人坐在鹤首上,稳稳当当,袖子中十二品灭世黑莲花转动,不时发出玄妙之音。在上面,黑气凝聚,如龙如蛇,来回夭矫,气象惊人。 黑袍人持十二品灭世黑莲花,只凭这个,就能够感应到来自于洪荒大陆滚滚而动的劫气,在这一段时间内,激荡来回,遥遥超乎以前。 “真想不到,” 黑袍人想到和自己见面的那一个鬼车,对方背后惨绿光晕高举,九个鸟首或高或低,森然的目光闪烁着妖异,狡诈,多变,令人捉摸不定,看上去就不像个古板的人,给人一种善于兴风作滥姿态,可没有想到,还是低估了对方。对方只一个人,对龙凤麒麟三族的搅动,顶的上自己联络的其他人加起来了。 “也好。” 黑袍人用手摩挲着十二品灭世黑莲花,若有所思,他才不管那个鬼车是如何做到的,也不在乎其如此下力气的原因,只要三族争斗,杀戮不停,就是好的。 “这样的话,魔祖应该会满意的。” 黑袍人念头所到,全是魔祖的安排,只要洪荒大陆中杀戮不停,劫数和毁灭源源不断,自家大人就能够掌握越来越多的力量。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飞宫中,妙音乍起,若峰起屹立奇秀,跃然而出,夺人目光,再然后,稀稀疏疏的色彩垂落下来,高低错落,交匝如轮,托举一位伟岸的身影,他人在阴影里,面容邪意,顶门上黑云升腾,拳头大的经文碰撞,衍生出不可思议的时空。在那里,魑魅魍魉,妖鬼仙神,等等等等,折腾不休。 这个伟岸的身影一出现,即使黑袍人这般对上乾坤老祖等先魔神从容而俯视的,瞬间就觉得自己渺非常,整个人若萤火一般,仰望日月。 “大人。” 黑袍人见到来人,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嗯。” 魔祖罗睺隐在暗影里,背后一杆长枪弥漫着弑杀所有的霸道和强势,他静静地听着手下黑袍饶禀告,当听到鬼车之时,眸光勾了勾,看不出神情。 黑袍人完后,只听到一声,道,“只要能够搅乱三族,让他们杀戮更重,就是有功,按照我以前的吩咐来办即可。” “对了,你看时机成熟的话,就引他见我一面。” “见大人一面?” 黑袍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道,“大人是要他担当重任啊。” “是个人选。” 黑袍人听了,再抬起头,魔祖罗睺已经杳然离去,只剩下飞宫中水光明灭,杀戮和毁灭之气浮在上面,两者交晕,上下相磨,贯通时空。 龙宫里,珠灯垂光,金色满目。珊瑚树上,挂着琳琅的琼宝,金的,银的,翡翠的,玛瑙的,等等等等,造型各异。在最中央,则是一巨蚌,大到不可思议,微微张开,能够看到,在里面,铺着猩红色的毯子,一架极为华丽的大床展开,绿帐挂起,角落上放置矮脚木架,上面有一青色琉璃瓶,斜插稀稀疏疏的花色。 李元丰所化的龙族青年萨坐在巨蚌内的床上,顶门上云气如烟,丝丝缕缕,冥冥之中,劫之规则之力若涌泉般过来,演化出不同的劫数,有火山喷发,有海啸席卷,有日月陨落,有流星肆虐,每一个都能够带来毁灭和死亡。 随时间的推移,劫之规则之力越来越快,积累的越来越多,隐隐间,能够看到道果的影子,上面的花纹趋向于复杂,繁多到难以想象。 “没有白费功夫。” 李元丰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段时间来,他一方面提升自己的力量,让自己所化的青年人在龙族中的权势越来越大,另一方面,就是用此权势做文章,让龙族与凤凰一族、麒麟一族的矛盾激化。打个比方,故意斩杀麒麟一族和凤凰一族中年轻一辈的重要人物,比如用手段“卖队友”,等等等等,花样百出。 这样的手段,每一次动用,都能够让龙族和凤凰一族、麒麟一族多一点矛盾,积累地多了,量变引起质变,就爆炸。 反正从结果上来看,龙族和凤凰一族、麒麟一族几乎已经撕破了脸,斗法不断,下场的重量级人物越来越多。 “劫之规则。” 李元丰微微抬头,道果横于劫之规则里,四下幽幽深深,波光激荡,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劫之规则提升,他的劫之道果随之水涨船高,一日千里。再往下,就是大罗金仙了。 “不知道在这里晋升的大罗金仙和现世中真正的大罗金仙有何不同,” 李元丰眸子幽幽,静静思考,在他看来,在此世界中的力量虽然不虚,可到底和诸万界中真正的境界力量不同,可不管怎么讲,都会有共通之处。如果在洪荒中晋升了大罗金仙或者更高的境界,待回到诸万界后,会是难得的经验。 “大罗金仙,” 李元丰感应到劫之道果的涌动,自己积累已够,差的只是劫之规则还未完善到能够承载大罗金仙的地步。 “再等一等。” 李元丰念叨一句,现在龙族,凤凰一族,麒麟一族,三族的矛盾势同水火,只需要一个足够的引子,就能够让三族真正爆发席卷洪荒的大战。到时候,三族大战,劫气满洪荒,自然会晋升。而只有成为大罗金仙后,才能够在此演化的世界中碰一碰魔祖罗睺,真正窥见劫之特质所演化此世界的秘密。 李元丰有一种预感,劫之特质演化上古洪荒,甚至出现魔祖罗睺,绝对不正常。自己这一行,不但会解决大罗之路,也很大可能窥见大罗之上的玄妙。(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不周山上 劫满洪荒 不周山。 正当正午,日蒸云腾,霞彩满谷。数以千百的鸟儿,赤冠红爪,展翅飞行,长长的尾翼上,拖曳着金灿灿的光芒,稍一不心,跌到地上,和周匝林前的石色一映,金青一色,美轮美奂,让人流连忘返。 在一峰头,攒起若莲花开,其上紫青之气恍若实质,化为飞宫,金台玉楼,紫室丹方,惊虹挂于檐下,宝珠垂于窗前。亭台,楼阁,池,林木,等等等等,无一不氤氲着祥瑞福彩,劫气难入,平平安安。 宫中,正有三人,俱是立在清气中,他们不像其他人那样面容清晰,只依稀看到,有一个是老者相,一个是中年相,一个是青年相,或是沉静如水,或是不动如山,或是锋锐如剑,各有风采。 右面的青年人扬了扬眉,看向不周山的一个所在,在那里,原本瑞彩垂珠,宝气凝伞,浩浩荡荡的紫青化为麒麟之相,庞大无匹,脚踏大地,讲述道德文章,字字珠玑。可现在,难以形容的煞气弥漫过来,沾之其上,多了三分诡异。 青年人看完后,收回目光,声音中有一种昂扬,道,“麒麟一族也卷入了劫数中,难以自拔,三族大战,近在眼前。” “嗯。” 另一侧的中年人手持玉如意,柄端玉色润开,演化玄妙,他即使看不清面容,可依旧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缓声道,“只是龙凤麒麟三族的激化比原本要快不少。” 在中央的老者眸光一转,隐有太极相,贵于道德,他淡淡地开口道,“有人兴风作浪罢了,我们也不需要管,反正不会波及我们。” 老者,应该是以后的太清圣人,太上道君,他眼中的太极之相不停旋转,演化卦象,隐隐有洞彻所有的深沉,不像是劫之特质演化世界中的人物,而是真实存在,道,“或许我们还能够从其中有所得。” 另外来人,未来的上清圣人和玉清圣人都没有话,同样顶门上烟气上浮,伟力贯空,弥漫着不属于此时的力量。 劫之特质所化的洪荒纪元,并不是真的将过去的洪荒重现,而是蕴含着难以测度的因果纠缠,以之为凭借,蕴含着大秘密。 同样在不周山的深处,宫殿巍峨,中间浮空长廊勾连,四下是澄明的玉色大窗,日色打在上面,积累下斑斓一片,七彩光华升腾。整个四下,都有着高耸入云的巨木,颜色偏向于淡青色,贵不可言。 在这里,一草一木,一亭台,一建筑,都超乎想象的大,花纹镌刻在上面,尽数显出福瑞,吉祥,道德,等等等等。置身其中,心平气和。三五个麒麟,看样子还未化形,正藏在树下,不停地打着滚儿玩耍,发出可爱的叫声。 麒麟老祖坐在正殿中,他头戴宝冠,镶嵌三十六颗宝珠,垂帘生晕,照出儒雅的面容,不同于祖龙的霸气侧漏,也不像凤祖的柔中带刚,这位麒麟一族的最强者看上去温润如玉,堂堂正正。 “老祖。” 在殿中,有一墨麒麟正气愤填膺地讲话,道,“龙族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四下对我们麒麟一族动手。特别是新崛起的一个,下手狠辣无情,让人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是啊。” 水麒麟也咬牙切齿的,相比起龙凤两族,麒麟一族算是性格平和不少,可最近由于洪荒大陆的争斗,也出了火气。 麒麟老祖听完后,儒雅的面容上也多出三分阴霾,在三族中,实则是麒麟一族斗法能力比较弱,碰上最为强势的龙族的暗箭,损失真的惨重。 “呼,” 麒麟老祖吐出一口浊气,努力稳了稳心神,压下浮现出的暴戾,他抬抬手,殿中安静下来,才开口道,“我们麒麟一族迟早会和龙族,甚至凤凰一族一战,决定谁才是洪荒大陆真正的主角。” “不过,” 麒麟老祖见殿中的人露出喜色,马上继续话,道,“现在还不是大决战的时候,我们要继续炼制法宝,继续寻找帮手。待准备好了,再横扫四方。” 麒麟老祖的声音铿锵有力,蕴含着他不可违背的意志。原因并不复杂,麒麟老祖心中有数,如果现在开启三族大战的话,龙族也好,凤凰一族与麒麟一族的联手也罢,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打起来后,很容易两败俱伤。那样的话,恐怕让其他人渔翁得利。 事实上,不只是麒麟老祖如此想的,龙族的祖龙,凤凰一族的凤祖,两位大罗金仙顶赌人物压着不决战,也是因为此。他们要的是洪荒的主角,可不是要当踏脚石。只是事情的发展,可不以三位大罗金仙的意志为转移。 龙宫里,巨蚌张开,自里面激射万千华彩,交织成华盖高举,在后面,宝壶倾斜下来,氤氤氲氲的烟气弥漫开来,有一种冷意。 李元丰振衣而出,眸光中浮现出惨绿色,背后隐有九个鸟首,旋即隐去,他走出来,踏在大殿玉石地板上,看向外面。在这一个龙宫中,聚集着越来越多的龙族杰出之人,他们聚在一起,或谈论,或修炼,各有姿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总有几个人把目光投向李元丰所居的宫殿,目光中有审视的味道。 “嘿,” 李元丰看在眼中,冷笑一声,他知道,最近他在龙族中拨弄是非,让龙族和凤凰一族、麒麟一族的冲突变得激烈,虽然让人抓不到把柄,可还是引起了龙族高层的怀疑。毕竟龙族的高层不是泥胎塑像,他们有自己的判断。 不过李元丰也不在意,怀疑就怀疑,反正他们还没有看出自己是冒牌货来。再了,自己又不是卧底一辈子,不得,很快就要结束了。 想到这个,李元丰眸子变得幽深非常,此行事情顺利的话,恐怕三族大战马上就会打起来。 “走。” 李元丰捏了个法诀,身上得自黑袍饶灵宝一转,气机变得飘渺,自龙宫中消失,向洪荒大陆西部行去。 不知道多久,和李元丰打过多次交道的黑袍人出现在视野中,他开口道,“魔祖要见你。”(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弑神枪之威 【】喜欢就分享 .nhuatang. “魔祖。” 李元丰止住步子,眸光一沉,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攒起如环,惨绿大盛,万千劫气浮空而行,浩浩荡荡。 “不错。” 黑袍人见此,目光凝了凝,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如此气象,短短时间内勇猛精进啊,他掩下异色,从从容容地道,“你跟我来。” 说完后,黑袍人转身而行,脚下阴影重重,绕之周匝,稍一动,似风吹帷帐,叠叠发音,给人一种阴森又神秘的感觉。 李元丰点点头,没有多说,跟在后面,手持万妖炼圣莽古图,大袖飘飘,眉宇间暗藏凶戾,浑身上下的气机圆润如意。 不多时,李元丰只觉得眼前蓦然一暗,不计其数的影子横斜下来,卷而覆盖,充塞内外,让四下都沉浸于冷寂中,幽深而平静。再然后,照壁涌现,不同于普通直的,而是呈现出妖异的弧形,向外弯曲。乍一看,恍若张开的嘴巴,两侧是诡秘的笑容。只要稍一接近,就会被巨口吞下,杳然不见踪影。 李元丰顿了顿,见黑袍人进去,方才深吸一口气,踏入里面。转瞬间,乾坤颠倒,耳边响起细细碎碎的的言语,蕴含着混乱,劫数,杀戮,毁灭,等等等等,一股脑塞入人的神魂中,几乎要爆炸。在这一刻,李元丰似乎觉得,自己自上而下,每一个念头,每一个窍穴,都有莫名的意念升腾,演化,提升,要将自己同化,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傀儡。 “咄。” 李元丰惊而不乱,捏了个法诀,劫之道果的力量沉入到手中的万妖炼圣莽古图里,团团簇簇的火焰浮现,绕身而动,来自于妖族的莫名激荡,阻挡住自外面蜂拥而来的异种意念。 咔嚓, 当压下异种意念后,感应中,仿佛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肉眼难见的裂纹向四面八方去,幽幽深深之气弥漫,冉冉升腾。李元丰稳了稳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庭院里,在中央一株嶙峋铁木下,正立有一伟岸的人影,他整个人隐在黑暗中,眸子冷漠,一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长枪悬在身后,弑杀所有。 “魔祖罗睺,” 李元丰看到树下的人,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旋即垂下眼睑,心中想到,“劫之特质能够演化上古洪荒,照出三族大战,甚至有大能之影,果然是有人插手而为之。” “鬼车,” 魔祖罗睺看向李元丰,声音虚无缥缈,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外,甚至宇宙之外,道,“交给你一件事情去办。” 李元丰拢袖抬头,作出聆听状。 “是这样……” 魔祖罗睺的声音传到李元丰的耳中,三言两语就讲完,然后用手一点,身后的长枪落到李元丰的身前,道,“这一件弑神枪,暂时借你一用。” “弑神枪,” 李元丰一抬手,摘下长枪,心中微微一动,按照品质来讲,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先天至宝,而且还是非常纯粹的杀伐之器,自己可从来没有掌握过。 不死山外,繁花如锦,丹泉涌赤。稀稀疏疏的红叶洗霜之后,和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金火之气一碰,自然结成六角焰明,团团簇簇的,摇摇摆摆,随时都坠到地上,摔成满地的火芒,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遥遥看去,整个天地,一片火红,非常艳丽,非常火热,色彩横在人的眉宇间,莹莹一点,并不褪色。 来自于凤凰一族的女子七彩凤凰正坐在宝辇中,自外面徐徐而来,车厢前挂着风铃,不下千百,风吹音起,妙音生香。天光照下,能够看到,她描着眉,美眸呈现出七彩之色,身后圈圈层层的光晕,每一个俱是火焰迸射。 在宝辇的四下,或男或女,俱是彩衣宝服,非常华丽,正不停地说着话。 “这次做的真漂亮。” “又收服一位先天魔神。” “很大的助力啊。” 他们看上去高兴,原因很简单,作为凤祖最为看重的人之一,也是年轻一代佼佼者之一,七彩凤凰这次出外,收服一先天魔神,为凤凰一族立下大功。待回到凤凰一族的族地,凤祖高兴之下,说不得会把七彩凤凰在族内的地位再提一格,那就以后有可能执掌凤凰一族了。他们作为亲近的人,自然好处很多。 “回族地。” 七彩凤凰这个时候可没有外面人的开心,她玉颜含霜,用手挑起帘子,吩咐一声,让众人加快速度。不知为何,在路上,她总是心神不宁,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轰隆隆,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响,自天穹之上,垂下一道天河,滚滚波浪汹涌澎湃,然后向两侧分开,走出一英武青年人,昂首向前,眉宇间满是蛮横和桀骜不驯。 来人拦住去路,声音冷冽,道,“七彩凤凰,出来受死。” “傲天。” “傲天。” “果然是他。” 见到拦路之人,凤凰一族的人第一个反应不是惊讶,而是溢于言表的愤怒,他们摩拳擦掌,怒火冲霄。 看到众人的样子,李元丰倒是不意外,前段时间他利用龙族的这个身份挑拨,没少冲凤凰一族下手,仇恨拉的满满的。只是傲天这个龙族青年本身的名字,让人听得有点不适应啊。 “傲天。” 七彩凤凰见到李元丰,就是一个激灵,在以往,她没少在族内想,有一日遇到这个家伙,肯定把他大卸八块,给族内的人报仇。可现在呢,待见面后,心中已经不是不安,而是一种毛骨悚然。 “走。” 七彩凤凰断喝一声,招呼身前的同伴,在同时,她身子一跃而起,轻灵又飘逸,向不死山方向遁去。 “倒是很敏锐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深吸一口气,然后将道果之力和法力打入弑神枪中,用力一刺,已经破开时空和因果,斩杀到七彩凤凰的身上。 扑哧, 七彩凤凰落在地上,血流如注,没了生机。按照常理,她这样的人物很难杀死,还有涅槃之说,可在弑神枪下,所有俱是被斩杀。 李元丰扫了一眼,提着枪,从容遁走。 “不好,七姐姐被傲天杀了。” 妙书屋 【】喜欢就分享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三族大战 杀劫冲霄 【】喜欢就分享 四下焰明如火,照野生辉,灿然的明色弥漫在周匝,若高举的莲花宝灯一样,层层赤轮升腾,映照出惊心动魄的景象。只见七彩凤凰已经现出原形,翎羽华美,覆盖四下,耀着光彩,稀稀疏疏的,她躺在宝车上,珠帘挑起,可眉心一点血痕,莹莹一点,经久不散,触目惊心。真正的生机湮灭,没有任何涅槃再来的机会。 七彩凤凰的伙伴们,或男或女,这个时候,簇拥在宝车周围,或悲切,或愤恨,或团团转,众生之相,尽在其中。 轰隆, 正在此时,一道宏大而又浩瀚的祥瑞之气自不死山深处激射过来,耀眼的明辉折叠铺展,恍若张开的双翼,星河在上面,日月绕两边,天地间所有的光明聚集,所有的温暖,若有的澄明,所有的美好,在这一瞬间升华,充塞内。 轰隆隆, 再然后,漫天的焰明光火落地,倏尔展开,若珠帘垂卷,冉冉向上,凤祖自其中走出,她裙裾扶摇,发髻挽起,玉颜冰冷,眉宇间满是煞气。 “凤祖。” “凤祖。” “凤祖。” 围在宝车附近的凤凰一族的子弟们见到族长前来,连忙上前行礼。 “嗯。” 凤祖应了一声,疾步来到宝车上,低头看向一动不动的七彩凤凰,纤纤玉手落在其伤口上,似是钓竿一般,往外一提,紧接着,细细碎碎的的过去碎片衍生出来,缠绕其上,要照见过去的真实。但过去的真实刚要凝形之时,蓦然间,一种湮灭所有的杀机凭空出现,只是一碰,一切破碎,半点不见。 “好凶戾的杀伐之器。” 凤祖长袖上叠绣的花纹抖了抖,若风吹花音,她微微摇头,问身边的人,道,“看清楚了,确实是龙族的傲天?” “就是他。” 回答凤祖的是和七彩凤凰关系最好的一个女子,她银牙紧咬,泪流满面,恨声道,“就是化成灰,我都能够认出他来!” “找龙族交人。” “报仇。” “报仇!” 听到傲天这个名字,想到对方的残忍,在场的凤凰一族的人都双目充血,大声呼喊,要求龙族交出杀人凶手傲天,不然的话,就和龙族全面开战! 轰隆隆, 这一行人齐声呐喊,声势浩大,天上的云光都被吹开,投下大片大片的斑斓。 “这个,” 凤祖见此,细眉挑了挑。在以往,凤凰一族和龙族没少摩擦,可动手的时候会有默契,有分寸,他们都有一种共识,那就是小摩擦的同时,在积蓄力量,等待决战。而毫无疑问,七彩凤凰这样在凤凰一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陨落,打破了原本的默契。七彩凤凰的陨落,自己还有凤凰一族不能够没有表示! “我们回去。” 凤祖沉吟少许,就有了决断,云袖一摆,声音清亮,道,“准备一下,然后去龙宫要人!” 不周山,深处。 整个穹顶呈现出拱形,上悬日月,下缀星斗,不计其数的经文自外面来,悬于其中,字字珠玑,绽放光明,氤氲着横浸人的骨子里的香气。 向来儒雅的麒麟老祖沉着脸,看着并排放在大殿中的两具庞大的尸身,原本神采奕奕掌握伟力的水麒麟和火麒麟眉心一点伤痕,湮灭了所有生机。 “老祖。” “老祖。” “老祖。” 殿中的麒麟们声音悲切,蕴含的愤怒和杀意丝毫不逊色于前几日凤凰一族中的凤凰们。 “嗯。” 麒麟老祖和凤祖的决断一样,他吩咐一声,让手底下的人准备,一旦龙宫不交人,或者其他,就得开战! 大洋下,龙宫。 上澄天日,下揽碧波,琉璃玉色的圆顶宝盖下,细细碎碎的弧光激荡,演化出钟鼓,玉磬,竖琴,琵琶,等等等等,诸般乐器的声音,一声声,一下下,自外面来,徘徊在亭阁里,和珊瑚树共映一色,与池中鱼儿嘻闹,还是不是缀在人的裙裾上,不停摇摆。整个殿中,都充斥着金色,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祖龙头戴宝冠,身披龙衣,身姿伟岸,正负手站在一曳地大窗下,他金灿灿的龙睛看向外面的风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右手握紧,正在用力。 好一会,这位执掌龙族的真正大人物才缓缓开口道,“傲天人呢,还没有找到?” “是。” 敖英披红甲,佩宝剑,依旧风姿飒爽,她站的笔直,答道,“有我们的子弟曾碰到过傲天,傲天说他得一杀伐之宝,就忍不住对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的人动手,出一口恶气。只是那杀伐之宝反噬作用很大,一旦动用,会有不可测的后果。” “不可测的后果,” 祖龙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寒意,道,“确实是不可测的后果,你不见,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现在已经追上门来要人了,要我们龙族给他们一个交代。” 祖龙见敖英没有说话,顿了顿,又继续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反应的?” 敖英小心地看了眼祖龙的脸色,组织语言,道,“下面的人都对傲天的强硬姿态很赞赏,他们认为,龙族就是比什么飞禽走兽强,应该是洪荒大陆的主宰。面对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不但要能够交人,而且还得给他们继续沉痛的打击。” 祖龙听完后,用手按了按眉心,他知道自己是龙族族长,威势无双,可真要压下龙族中集合起来的意志也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泄了气,让龙族人心离散。这正是让人难受的地方,即使知道那个傲天有问题,可他挑起的事儿,龙族得接着,不能够退缩。毕竟龙族向来自诩洪荒大陆的主角,刚猛,霸道,嚣张,强势。再说了,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借助此事,联合起来,即使龙族退缩,他们恐怕也不会止步。 祖龙没有考虑多久,就有了决断,开口道,“告诉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的人,傲天现在不在龙宫,不知去向了。他们要是相信自会退去,要是不相信,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动手了。” 又过了几日,在龙族中消失的假傲天真鬼车出现在不周山上,他看着洪荒大陆上冲霄而起的杀气,三族大战开始了。 【】喜欢就分享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晋升大罗 古今不同 【】喜欢就分享 不周山,日月星斗,悬而在野。不计其数的光横斜下来,和嶙峋石色一碰,与林前树梢相磨,交晕出大大小小的光轮,气象参差,斑斓若画。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在最外围,弥漫着一种浓郁的青黑之色,如同血煞,让人头晕。 “呼,” 李元丰看在眼中,吐出一口浊气,连不周山这样在洪荒大陆中钟灵毓秀所在都被劫气影响,不用说,三族大战已经开启。 “果不其然。” 李元丰暗自点点头,龙族,凤凰一族,麒麟一族,实际上早就矛盾重重,早晚会有一场席卷洪荒的大战,只不过在以往,他们都想着尽可能多积蓄一点力量,好用最少的代价赢下结果。而自己用弑神枪连续击杀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的重要人物,却逼得他们不得不开战! “弑神枪,” 李元丰一伸手,先天至宝弑神枪落在身前,幽幽深深的光若亿万半睁半闭的眸子,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凶戾和杀伐,随大劫一起,杀戮再盛,冥冥之中的力量投下来,让枪身一呼一吸,隐隐有一种提升。 “先天至宝,” 李元丰盯着弑神枪,回想自己持此宝斩杀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强者的记忆,那种万军中取上将人头的刚毅和从容,真是让人留恋。弑神枪身为先天至宝中非常纯粹的杀伐之器,太好用了。 “可惜,” 李元丰眸光所到,弑神枪发出一声铿锵之音,旋即黑芒大盛,凭空一刺,已经破开空间,向西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对此,他早有预料,毕竟此弑神枪是从魔祖罗睺手中借来的,现在用完了,就得完璧归赵。 “这样的话,” 李元丰念头起伏,弑神枪乃此劫之特质演化的内世界之物,他得不到,可在真正的诸天万界,他可是窥见了同样位于先天至宝层次的混沌钟。真要踏入大罗境界的话,就可以实行计划,谋求那一件在西牛贺洲的宝贝了。 “现在,” 李元丰敛去其他念头,背后浮现出九个鬼车鸟首,同时抬起,窥视到冥冥中,随三族大战开启,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联合起来绞杀龙族,他们俱是全力以赴,不顾及其他,所有劫数所到,杀戮不断,混乱衍生,整个时空都弥漫着毁灭。在这样的局面下,洪荒世界的劫之规则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在发展,提升,完善。 李元丰忘却外间的所有,仔细感应劫之规则的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劫之规则蓦然一转,轰隆一声,以不可思议的维度展开,向古往今来上下左右横去,囊括在有形与无形中,浩浩荡荡,伟岸浩渺。 “不一样啊。” 李元丰任凭自己的劫之道果横于规则中,若舟行水上,又若波间莲花开,浮光而动,粼粼生晕,他看向劫之规则的,若有所思。 真正诸天万界中,由于无数纪元的发展,劫之规则早就渗入到诸有,并且和不少规则相互渗透,相互制约,相互缠绕。要真正参悟掌握劫之规则,就不但得把诸天万界中的劫之特质等等等等吞噬融合,还于劫之规则里,还需要洞彻劫之规则和其他规则的新变化。但洪荒纪元中的规则不一样。在这里,劫之规则完完整整,不会在现世有任何劫之特质的遗落,更为重要的是,劫之规则还没有来得及和其他规则纠缠融合。看惯了真正诸天万界中的劫之规则那种乱如麻,再看现在的劫之规则,真的简简单单。一个是迷宫般,一个是笔直大道。 不得不说,和后世相比,在上古洪荒时代,要冲击大罗境界在圆满规则上要容易太多太多太多。 “道果。” 李元丰一边思考,一边驭使劫之道果,不停地前进,一直到了劫之规则的最上游,然后居高临下。在这里,四下只有微不可查的光线,非常稀少,用很长时间才落一个。置身于如此,道果的力量能够驭使很大部分的劫之规则的力量,并且将之投入到现世后的限制很少,被消耗的微乎其微。 轰隆, 李元丰的道果立在劫之道果最上游,不断地蜕变,囊括规则里的所有玄妙。在同时,劫之道果的照影投到现世,落到他的身体上。道果,真身,仙国,三者在同一时间内蜕变。 轰隆隆, 待李元丰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感应到萦绕在自己周匝的劫之力量,眸光中惨绿前所未有的大盛,这就是大罗? “是不一样。” 李元丰用手一点,顶门上庆云托举,幽深一片,劫之道果盛开,完美无瑕,容纳诸有,无形的线条散开,布满古往今来。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想,甚至可以把劫之规则完全显化出来,并引入诸有现世,汇聚成一股震撼宇内的力量。如此一来,就能够做很多的事情了。 “要是在诸天万界中晋升大罗如此容易就好了。” 李元丰摇摇头,叹息一声。在上古洪荒时代,晋升大罗境界,不但洞彻规则轻松,全是直路,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居然没有大罗之劫,真真是让人羡慕。要知道,在发展到现在的诸天万界中,,别说大罗之劫,只金仙之劫都残酷到发指的地步,都有圣人投影出现的。 “三族大战,” 李元丰很快敛去杂念,眸光一动,投向洪荒大陆,他晋升大罗的这一段时间内,三族大战已经从开始到接近尾声。正如预料的那样,凤凰一族联合麒麟一族对上龙族,厮杀的非常激烈,由于双方谁都没有决定的优势,打起来绝对是两败俱伤。到现在,龙族,凤凰一族,麒麟一族,全部元气大伤,再也不复当初气吞洪荒的气象。当然了,能够成这样的后果,少不了有心人的算计。比如躲在后面的魔祖罗睺,比如当初三族压制先天魔神,先天魔神看到机会的反噬,等等等等。 “该结束这次洪荒之行了。” 李元丰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纵身而起。 阅读网址: 【】喜欢就分享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了结因果 劫之特质到手 轰隆, 李元丰现出鬼车真身,九个鸟首攒起如环,惨绿一片,利爪如钩,撕裂时空,当振翼而行之时,垂翼如云,遮天蔽日,所到之处,妖气向四面八方开,沉郁而森然,弥漫一种凶戾的霸道蛮横。 .o 轰隆隆, 妖身横行,碾压飞遁,惊虹落于身后,星斗散落周匝,遥遥看去,气象之大,即使在整个洪荒大陆中,都不会被忽视。 轰隆隆, 在路上,正有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与龙族的人斗法,翎羽染火,麒麟吐书,龙吟惊天,声势惊人,可当鬼车经过后,旋即就变得杳然无声,再然后,一点点凭空消失。整个过程,就好像是墙壁上的画被人抹去一样。正是大罗伟力,如劫之规则再现,凡是本质上比之低的,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只剩下小狗小猫两三只了。” 李元丰在飞遁过程中,九个鸟首来回,十八道下澈,可以看到,洪荒大陆上,本来是三族争霸,称雄内外,可如今大战后,死伤无数,只剩下老弱病残,完全没了以往气吞山河的姿态。即使祖龙,凤祖,以及麒麟老祖等大罗金仙都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劫数一落,天翻地覆,风流被雨打风吹去,即使是大罗金仙,而且是执掌一族拥有不可思议势力的大罗金仙都难以抵挡。当然了,三族的劫数,正如大部分劫数一样,天灾总有人祸的影子。而现在李元丰就要去找那个“影子”了。 .o 洪荒大陆,极西地。 繁花胜锦,绣色满地。稀稀疏疏的日光垂在上面,和枝叶一碰,凝若宝珠,风一吹,摇摇摆摆,发出清音。这样的声音,似乎是把天地间所有的钟鼓,琴瑟,横笛,等等等等,诸般乐器组合起来,演奏出美妙的曲子。似乎洪荒大陆三族大战的杀伐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仔细看,在这里,重重的阴影若时空的帷帐,将诸般挡在外面,而内里则幽幽深深,沉郁冷寂。最深处的黑暗中,隐隐可见巍峨的建筑,五叠四柱三拱门,镌刻奇妙的花纹,蕴含着杀戮,毁灭,和破坏。 魔祖罗睺静静地站在门前,弑神枪悬在身后,枪身上的花纹神秘复杂,若亿万半睁半闭的眸子,一呼一吸,自然成神,他整个人看不清面容,只是眸子幽幽,正看向洪荒大陆,望向那里的战场。龙族,凤凰一族,麒麟一族,洪荒的三大族,以他们的族长三位大罗金仙为首,陨落后,冥冥之中,演化出惊天煞气,滚滚而来。 在这样的煞气滋养下,魔祖罗睺只觉得,不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手中掌握的杀伐至宝,都在不停提升,处于一个上升的姿态。 可是纵然如此,魔祖罗睺还是沉浸在黑暗中,面容上不见半点的喜色,因为他知道,三族湮灭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自其中榨取好处罢了,自己真正的对手绝不是什么祖龙,凤祖,或者麒麟老祖,还是那位老“熟人”。.o 是真的老熟人啊,他们自另一个地方就不停地斗法,争锋,没有结束,现在已经延续到了现在。 叮咚,叮咚,叮咚, 念头刚落,只听虚空中,传来妙音声声,如水落檐下,敲打竹叶,如雨洗山石,空灵自然,又好似拨动琴弦,演绎世间法,横空一落,四下尽数是妙音生香,烟云袅袅,祥瑞福德的仙气,难以形容。再然后,丝丝缕缕的轻灵之气垂落,若帷帐般冉冉挂起,自其中,踱步出来一个道人,头戴道冠,身披霞衣,同样看不清面容,可只是身姿就有孤月悬天之感。特别是其顶门上有一模糊的玉牒,摇摇摆摆,字字珠玑,让人沉迷。 道人手持拂尘,眸光清亮,稳稳当当站在那里,就能够和神秘诡异的魔祖罗睺分庭抗争,不落下风。 “罗睺道友,” 来的道人看上去虚无缥缈,却充塞天地,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道,“你留下如此布置,重演道魔之争,还是不甘心?” “鸿钧,” 魔祖罗睺人在阴影里,眸子睁开时,不计其数的暗色扭曲,正如人心般不可测度,不同于对面鸿钧道人的淡然,他看上去是冷漠而又狡诈,多变又神秘,道,“你当初赢了,可又如何?还不是没有寻到彻底超脱之路?” 鸿钧道人神情不变,云袖一摆,四下隐隐有清辉落下,不同的光晕垂行,在里面,各有一股宏大的气机升腾,或灿然若星斗,或昭昭如日月,或巍峨似不周山,等等等等,各有气象,不同凡响,俱是庆云托举道果,伟岸而深邃。 风吹来,光晕中,显出来人身上的气机,都是先天魔神之属,手持各种各样的先天灵宝,盯着魔祖罗睺,眼神中说不出的仇恨。 他们作为先天魔神,最近可是很苦的,因为他们前段时间被龙族,凤凰一族以及麒麟一族三族联合压迫,不得不归顺于三族,充当打手,那叫一个凄惨。现在呢,他们终于知道,眼前的阴影中的人正是让他们有此遭遇的罪魁祸首,岂能不怒? 鸿钧道人为了能够彻底击败魔祖罗睺,斩断自己和对方的因果,很是小心谨慎。即使实力占优,可依旧把原本历史上参与道魔大战的人物演化出来,再现上古的联军。 “那就再战一场。” 魔祖罗睺冷哼一声,手中一落,弑神枪已经拔出,直刺鸿钧道人。 叮当, 鸿钧道人顶门上现出盘古幡,先天至宝一扫,与弑神枪碰到一起,余波惊天动地。 轰隆隆, 魔祖罗睺和鸿钧道人战到一起,两个人在此虽只是显化出准圣之姿,但由于各自持先天至宝,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我们动手。” 鸿钧道人请来的帮手见此,断喝一声,要加入战团。 “你们的对手是我。” 正在这个时候,天穹之上,惨绿大盛,一道弥天极地的妖气贯通下来,挡住众人,李元丰缓步走出,顶门上庆云盛开,劫之道果托举,他手持万妖炼圣莽古图,眸子澄明而有光华。 李元丰现身后,看了眼斗在一起的鸿钧道人和魔祖罗睺,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居然依旧是模模糊糊,难以窥视,可见两位的位格何等可怕,即使现在在劫之特种所演化的世界中,还是承载不了。 “不过,” 李元丰在此里世界晋升为大罗金仙后,已经明白自己如何降服劫之特质了,那就是在这一战中抵挡住眼前的先天魔神们,得到魔祖罗睺的认可。 “那就斗一斗了。” 李元丰根本不和眼前的人啰嗦,他知道,眼前这些人乃那两位大人物不知为何演化所出,并不是真实存在,所以他长啸一声,展开自己的本命法宝,就冲了上去。 当然了,李元丰果断是果断,可谨慎也是谨慎。眼前的这些先天魔神确实不是真实上古洪荒时候参与道魔之争的先天魔神真身,但在此世界,他们的实力和力量可是实打实的,不然的话,岂有资格被鸿钧道人邀请?面对这层次的先天魔神,而且不是一个,压力很大。 幸好的是,李元丰对劫之规则的参悟真的很深,很透,很洞彻,所以即使以一敌众,他落在下风,可还是没有被击败。 轰隆隆, 不知道多久,连李元丰在此世界中的大罗修为都觉得法力一空的时候,突然间,四下一震,洪荒世界开始破碎,归元成劫之特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来龙去脉 规则圆满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洞府里,月朗风清,山青水绿,清泉鸣林前,玉蕊开檐下。依稀可以见到,紫青祥瑞横斜下来,芳草早在池塘绽放,雏燕忙着添新垒,小雨淅淅沥沥的,不停地敲打着水面,晕开大大小小的涟漪。每个涟漪的中央,都浮现出玄妙的篆文,发出似鼓声,似玉磬声,似竖琴声,等等等等,各种妙音组合起来,蕴含着一种大自在,大超脱,大伟岸。 再仔细看,丹青垂落,福禄按笔,勾勒成画,宫殿深深,楼台亭亭,芬芳开游廊,仙花满庭院。不计其数的光轮摇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时不时落在地面,然后弹起,似有形,似无形,罩在花树下的灵鹿上,枝头上展翅的仙鹤翅膀上,等等等等,美轮美奂。置身其中,满眼美好,美不胜收。 蝎子精吴翦梳着飞云发髻,身披宫裙,描眉画唇,丹红一点,正坐在一亭阁里,四下是琉璃玉窗,澄明的光彩团团簇簇的,愈发照的她人美如玉,又有一种清冷。她现在睁大眼睛,望向外面的气象,面上有不小的喜色。 在她的对面,是万圣龙女。不同于吴翦,万圣龙女长长的睫毛抖动,看上去又娇媚,又勾人,她裙裾上绣着的碧云层叠,冉冉升腾,看上去非常担忧,拳头攥紧,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吴翦美眸中余光一瞥,看到这一幕,笑了笑,然后开口说话,道,“不用太过担心,看整个洞府中气象浩然,福禄寿之气氤氲,俱是美好,可见府主还是顺利的。” 蝎子精吴翦身负西牛贺洲的大运,又得梵门和妖族两长,资质不俗,在年轻一辈中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以她的境界和修为,刚开始时候肯定不知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做什么,可随时间的推移,通过感应天机,冥冥之中自有感知,知道自家府主正在冲击大罗之道,要晋升大罗金仙。正是这样,以吴翦现在的境界和修为,她肯定不了解冲击大罗的真正玄妙和难处,可自气象上判断吉凶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就好,这就好。” 万圣龙女小拳头攥紧,放在身前,上下挥了挥,紧张稍退。和蝎子精吴翦,以及其他女子不一样,这位自小在万圣龙宫长大的龙女即使经历过万圣龙王死而复生之事,算是得到一些历练,可在性子上依旧软绵,人像牵牛花,需要鬼车这样的人依附。 且说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立在洞府最中央,四下光怪陆离的光芒,彼此交织,自然如画,或荔庆丰年,或祥桃邀月,或竹报平安,或花开富贵,或松鹤延年,每一幅画都蕴含着吉祥如意,福德广布,安详自然。能够有此气象,正是由于气机感应,冲击过程中顺顺利利,才会如此。只是他一直闭着眼睛,顶门上庆云翻卷,来来回回,道果悬空,看上去在劫之特质所演化的世界中在浮沉。 不知何时,李元丰突然睁开,双目激射出一道惨绿,直射冥冥,落于虚无中。在那里,神意激荡,圈圈层层,叠叠嶂嶂,绕之一莫名之物,其上有天然花纹,讲述劫之道理,上引规则,下连现世,难以用言语形容。只是出现,就引动来自四面八方的劫气,滚滚而来,绵绵不绝。 “劫之特质,” 李元丰的神意现出光彩,罩住眼前的莫名之物,他仔细打量着,念头一个接着一个,非常多,同样非常复杂。 不得不说,当纪元轮回到如今,宇宙中的诸般规则早已经圆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加上和现世的交融,要洞彻其中所有,真的特别困难。难怪多个纪元来,都没有人能够积累到冲击大罗境界,这确实是拦路虎啊。而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不只是自己天赋了得,又逢前所未有的纪元,很大方面,也是有人布局,前人栽树啊。 李元丰看着眼前的劫之特质,想到刚刚不久前演化的上古洪荒世界,只是劫之特质纠缠诸般因果,能够演化上古洪荒,很大的原因就是,里面有魔祖罗睺这等神秘人物的布局。 “魔祖罗睺,” 李元丰想到这个名字,眸光森绿,幽深难测。魔祖罗睺的布局很早,自己能够参悟出心魔经来,凝练出心魔之主,看上去是顺势而为,实则心魔经并不是凭空而来,早有魔祖罗睺所传,留下印记,这是第一步。接下来,如果陨落了,自然一切休提。但只要不陨落,以心魔之主的姿态,显化于现世,终究会走上劫之大道,冲击大罗之路。到了这一步,魔祖罗睺在劫之特质中安排就生效了。因为要冲击大罗,必须得劫之规则圆满才行。 “至于上古洪荒的事情,” 李元丰眸光深邃,想到自己在上古洪荒的最后一个关头,自己并没有参与洪荒中魔祖罗睺和鸿钧道人的交手,甚至看都看不清,只是和众先天魔神们斗法,勉强保持没有被击溃。待拖到一定时间后,算是通过了魔祖罗睺的考验,劫之特质所演化的上古洪荒世界直接破碎,归元成真正的劫之特质。而在同时,隐隐间,甚至看到了三道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勃发,似乎是传闻中三清圣人。反正劫之特质所演化的上古洪荒世界,涉及到真正的大佬,以自己的境界修为还是洞彻不了。除此之外,有一件事情也非常重要。魔祖罗睺在劫之特质归元的刹那,还传出了不少的辛秘,事关圣人乃至于宇宙天地的,只是要参与的话,起码得等在现世中成功晋升大罗再说了。 当然了,魔祖罗睺给后人留下劫之规则之路,可不是只奉献不索取,欠下的因果,以后也是要还的。不过有实力后,倒不是不可以。总的来说,机缘大于危险。 “现在算是劫之规则真正大圆满了。” 李元丰敛去其他念头,神意一引,把劫之特质吞噬融合,只听一声轰隆大响,震动诸天。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诸天气象 推开大罗之门 .nhuatang. 天庭,瑶池宝界。 正是正午过后,金色氤氲,落在相映的水木上,泉石交晕,斑驳成大小的花影,风吹而过,飒飒之音,恍若妙声,蕴含自然之韵,乐声之美,天籁之纯粹。每一个音节落在耳中,都有一种横浸到骨子里的美好,让人如痴如醉,浑然忘俗。 在中央,正有一高台,其上平下尖,似峰头倒悬,耸立百丈,俯视四下。整个高台呈现出羊脂美玉之色,周匝种植着兰草,紫竹,芭蕉,等等等等,香气馥馥,翩然若风。而在景致簇拥下,露出一精舍的一角,高甍凌虚,垂檐带空,不计其数的音节排过来,何止万千,相互碰撞,演化出千姿百态的卦象,映照出诸天万界。 云阅仙子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她今天身披一件淡紫色花开的露肩宫廷裙,在腰间陡然间收紧,系着不大不小的蝴蝶结,和往日相比,多了三分娇美。这位瑶池宝界的上境金仙正弯着眉,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檐下的卦象,看诸天万界的动静。 她如此聚精会神,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诸天万界中最为让人关注之事就是此纪元中向来给人一种不可思议表现的九荒大圣鬼车在冲击大罗境界。 云阅仙子面上岁月静好,裙裾摇摆,肌肤如玉,她看着卦象中的诸天万界,时不时有晕轮荡开,惊虹劈空,又倏尔散去,似乎没有发生一样,微微点头,用很小的声音道,“尚在圆满自身参悟的规则啊。” 云阅仙子虽然只是太乙金仙,离大罗还有不小的距离,可同为上境,再加上出身于瑶池宝界如此有底蕴的地方,对于冲击大罗的过程并不陌生。只看诸天万界的气象,就能够判断出来,那位真身在西牛贺洲的九荒大圣尚在圆满自身规则的过程中。 “这个可是很难的。” 云阅仙子绾着发髻,眉目青青,念头转动。身在瑶池宝界,本身又是金仙,所以她分外明白现在的局面。在封神后的两三个纪元后,整个宇宙已经趋向于稳固,天地间的诸般规则混杂而有序,交织又融合。这样的局面,固然让宇宙整体变得稳固不可摧,可同样让上境修士尤其是太乙金仙洞彻规则之路变得艰难非常。 要知道,在身上古之时,或者说在封神之前,不同规则之间的交集是有,可比较少,只要专注于自己所修炼的那一条即可。可如今呢,规则交集衍生出比以往复杂多的变化。多样化的结果就是修士必须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更为深刻的洞察,以及更为浩大的机缘。可以说,越往后推,洞彻圆满规则越艰难,大罗之路几乎堵塞。 反正云阅仙子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要冲击大罗,除非此纪元中有逆天大机缘,不然的话,根本没门儿。 “至于鬼车,” 云阅现在拢了拢手,沉思起来,她能够感应到,对方所走的路子与劫之规则有关,此规则虽然比不上宇宙中阴阳五行等规则因为和其他规则交织关联来的复杂,可同样不是孤立存在,与劫运,死亡,毁灭,杀戮,等等等等,各种规则也有延伸。要洞彻并圆满劫之规则,难度非常非常大的。 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突然间,精舍檐下的卦象中有惊虹贯空,黑日上浮,不可测度的莫名之气上卷,引动四下,恍若蜘蛛网般,让整个时空都衍生出肉眼难见的涟漪,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这个样子,用词语来形容的话,或许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人的身体,说来并不大,牵一发动全身很容易。可现在却是整个宇宙都在激荡,被影响,被波及,而能够出现这一幕,是宇宙的根本之一的规则在变化。只有规则变动,才会让整个宇宙,让诸天万界都受影响! 叮咚,叮咚,叮咚, 檐下的卦象越来越多,不停变化,映照诸天景象越来越清晰,不计其数的时空,凡是有劫之规则涉及的,都会出现变化。劫之规则渗透小的,动静很小,可劫之规则渗透越深的,动静越大。特别有的界天,因为特殊原因,劫之规则处于主导,现在可谓是天翻地覆,气象万千,不计其数的变化发生,或白虹贯日,或月染秋霜,或火山喷发,或煞气覆盖,等等等等,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在其中,甚至有不少的生灵受到劫之规则的变动所影响,自身的命运都发生了偏移。 “呼,” 云阅仙子现在吐出一口气,难掩玉颜上的惊讶,不由得站起身来,带动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天地间有如此气象,特别是劫之规则影响到诸天万界,毫无疑问,只能够是一件事儿,那就是九荒大圣真的洞彻并圆满了自身所参悟的规则,正式推开大罗的门户。 “推开大罗的门户,” 云阅仙子拢在袖中的手不停地攥紧,又伸开,再攥紧,心情激荡。正因为纪元到此,宇宙早已稳固,要洞彻圆满规则比以前难度大增,几乎成不可能之事。君不见,现在的大罗金仙大多是封神之战后的几个纪元中成就的。可越是艰难,越能够体现出九荒大圣洞彻和圆满规则后引动诸天万界的可贵。在同时,给云阅仙子这样的太乙金仙前所未有的激励和榜样。 大罗之路,尚未断绝!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妙音传来,冷霞幽幽,星河夜织,祥光柳絮般团团而落,叠到地面,状若莲花盛开,瑶池之主西王母曳裙出来,凤眉上挑,眉宇间满是威严。她来到云阅仙子的跟前,和她肩并肩,同样抬头看向诸天万界的动静。两个人,暂时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四下竹叶轻摇,绿云冉冉。 好一会,云阅仙子才开口,打破了场中的平静,问道,“九凤那里?” “虽然付出不小,可已经斩断了和九荒大圣的牵引。” 瑶池之主用手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叹息一声,道,“当机立断,现在来看是好事。” “嗯。” 云阅仙子点点头,看着诸天万界中传来的越多的动静,道,“我们瑶池这次的押注也是个开门红。” 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纪元第一 领袖群伦 | |  -> -> 最新网址:.ddxsku.com 瑶池之主站在浮空平台的精舍前,绿瓦飞檐,彩色花窗,澄明的光泽横斜在裙裾上,融融似月色一鞠,摇摇摆摆,发出清音,她长眉入鬓,美眸清冷,蕴含威严,听到云阅仙子的话后,微微颔首,然后又轻轻摇头,道,“鬼车只是洞彻并圆满自身法则,将道果推到大罗门户前,可要真正完成蜕变,得让开辟的世界和真身承受住不可测度的完整法则之力,这可不是容易的。 .o “况且,” 瑶池之主曳裙而行,明月在身,环佩轻鸣,四下稀稀疏疏的花色绽放,团团簇簇,状若锦绣,她抬头看向冥冥中,感应到杀机弥漫,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飙升,整个时空中,都有惊雷炸响,毁灭所有,道,“道果,世界,真身,三者圆满无暇后,还得面对大罗之劫。.o元,因果纠缠,内外劫数只会更凶猛。” 瑶池之主的话语沉沉,似乎携带着沉重的压力,扑人眉宇。周匝的天机也如斯感应,不知何时,下起雨,淅淅沥沥的。每一个雨点打在石色上,晕开水花,碰撞声清冷中蕴含着冷冽,一种大难临头。.o 即使云阅仙子身为太乙金仙听了,都觉得沉甸甸的,不同于上古时代修士晋升大罗的通途,如今纪元下,劫数缠身,难以自拔。 “不过,” 云阅仙子袖子拢起,叠纹阴翳,被天光一照,弥漫着灿灿的澄明,恍若一洗天青,她抿了抿嘴,沉吟少许,才用少许坚定的语气道,“不管如此,九荒大圣洞彻并圆满规则推开大罗之门此举告诉我以及其他人,纵然天道遮蔽,艰难非常,可后来之人未尝不能打破禁锢,逆势而行,冲击大罗。” 云阅仙子的声音向来甜美动听,可当说到后面之时,却变得铿锵有力,若击玉鸣钟,音轮上浮,不停碰撞。 瑶池之主西云母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旋即敛去。记得在以前,自己劝说过云阅多次,让她不要放松修炼,争取冲击大罗,可效果微乎其微,可现在啊,就干劲十足。看来说的再多,也比不上亲自见证来的深刻。想一想,并不意外,能够成就太乙金仙的都是何等非凡人物,会有自己的认知,有自己的判断,什么言语都比不上前面有领路人啊。 北俱芦洲,妖师宫。 池前碧波荡晕,映照千姿百态的石骨,其或大或小,或瘦,或皱,或玲珑,或嶙峋有致,俱是不规则形状,可石色如奔云,连绵一片。当石骨横在水中,与晴天丽色交晕,水天一色,石色如环,层叠交织,恍若海市蜃楼,变化莫测。在此时,莫名的韵律响彻,不同的石骨上映照出周天万界中不同的世界。 妖师宫二宫主白泽用手一点,其中一个世界的视野倏尔拉近,变得清晰,能够看到,整个世界中,不知何时,多了层层叠叠的黑云,阴影拉下来,跟帷帐一般,让周匝的时空都变得模糊而又神秘。无法形容的劫气融入到日月里,融入到风雨雷霆中,融入到山河大地的深处,让本来就是灾难频发,几乎生灵灭绝的世界变得更为恐怖。不多时,就有火山爆发,山洪席卷,惨白色的雷霆下击,引起火灾。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迎难而上 终见曙光 瑶池之主站在浮空平台的精舍前,绿瓦飞檐,彩色花窗,澄明的光泽横斜在裙裾上,融融似月色一鞠,摇摇摆摆,发出清音,她长眉入鬓,美眸清冷,蕴含威严,听到云阅仙子的话后,微微颔首,然后又轻轻摇头,道,“鬼车只是洞彻并圆满自身法则,将道果推到大罗门户前,可要真正完成蜕变,得让开辟的世界和真身承受住不可测度的完整法则之力,这可不是容易的。” “况且,” 瑶池之主曳裙而行,明月在身,环佩轻鸣,四下稀稀疏疏的花色绽放,团团簇簇,状若锦绣,她抬头看向冥冥中,感应到杀机弥漫,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飙升,整个时空中,都有惊雷炸响,毁灭所有,道,“道果,世界,真身,三者圆满无暇后,还得面对大罗之劫。如今的纪元,因果纠缠,内外劫数只会更凶猛。” 瑶池之主的话语沉沉,似乎携带着沉重的压力,扑人眉宇。周匝的天机也如斯感应,不知何时,下起雨,淅淅沥沥的。每一个雨点打在石色上,晕开水花,碰撞声清冷中蕴含着冷冽,一种大难临头。 即使云阅仙子身为太乙金仙听了,都觉得沉甸甸的,不同于上古时代修士晋升大罗的通途,如今纪元下,劫数缠身,难以自拔。 “不过,” 云阅仙子袖子拢起,叠纹阴翳,被天光一照,弥漫着灿灿的澄明,恍若一洗天青,她抿了抿嘴,沉吟少许,才用少许坚定的语气道,“不管如此,九荒大圣洞彻并圆满规则推开大罗之门此举告诉我以及其他人,纵然天道遮蔽,艰难非常,可后来之人未尝不能打破禁锢,逆势而行,冲击大罗。” 云阅仙子的声音向来甜美动听,可当说到后面之时,却变得铿锵有力,若击玉鸣钟,音轮上浮,不停碰撞。 瑶池之主西云母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旋即敛去。记得在以前,自己劝说过云阅多次,让她不要放松修炼,争取冲击大罗,可效果微乎其微,可现在啊,就干劲十足。看来说的再多,也比不上亲自见证来的深刻。想一想,并不意外,能够成就太乙金仙的都是何等非凡人物,会有自己的认知,有自己的判断,什么言语都比不上前面有领路人啊。 北俱芦洲,妖师宫。 池前碧波荡晕,映照千姿百态的石骨,其或大或小,或瘦,或皱,或玲珑,或嶙峋有致,俱是不规则形状,可石色如奔云,连绵一片。当石骨横在水中,与晴天丽色交晕,水天一色,石色如环,层叠交织,恍若海市蜃楼,变化莫测。在此时,莫名的韵律响彻,不同的石骨上映照出周天万界中不同的世界。 妖师宫二宫主白泽用手一点,其中一个世界的视野倏尔拉近,变得清晰,能够看到,整个世界中,不知何时,多了层层叠叠的黑云,阴影拉下来,跟帷帐一般,让周匝的时空都变得模糊而又神秘。无法形容的劫气融入到日月里,融入到风雨雷霆中,融入到山河大地的深处,让本来就是灾难频发,几乎生灵灭绝的世界变得更为恐怖。不多时,就有火山爆发,山洪席卷,惨白色的雷霆下击,引起火灾。整个世界,法眼可见的劫数随时随地发生,有一种大恐怖,大灾难,大毁灭。这样的世界,置身其中,很容易劫数缠身,难以自拔。 这样的世界,和外面的绝大多数世界不同。外面的世界多数是以阴阳五行为根基,交匝其他规则,看上去非常稳当,而眼前的世界则是五行退避,以劫之规则占据主导,衍生出其他规则的联系。 在这个世界中,现在的变化很大,称得上翻天覆地。原因很简单,占据世界主导的劫之规则受到完整的劫之规则的牵引,如同龙翻身一样。如此变局之下,世界的变化岂能不大? “规则动,气象改啊。” 白泽幽幽叹息一声,眸光自这个世界掠过,再看向其他世界,反正只要劫之规则所延伸的世界都有变化。劫之世界影响小的,变化小,劫之世界占据主导的,那就是翻天覆地。 “少见。” 白泽静静地看着,眸子中不断闪烁出卦象,进行分析,把此气象引动的变化的玄妙放在心上。身为大罗金仙,他如此做是有原因的。因为在以往有人冲击大罗境界的时候,最近的已经很多个纪元之前了,那个时候的宇宙规则的演化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鬼车可谓是宇宙真正大成,规则森立后第一个踏出大罗门槛的人,他所引动的规则变化,对于诸天中的大罗金仙来讲,都是非常新奇的。通过此,也能够窥见如今宇宙的玄妙。 “宇宙,” 白泽把自己洞彻的玄妙按捺下来,认真思考,并没有去管其他。在他的眼里,鬼车走到这一步,推开了大罗门户,已经是奇迹。接下来如何,要看鬼车的造化了,自己以及背后的妖师宫限于恒元魔主之事无法插手。 天外天,玉虚宫。 垂窗晴绿,纹开若莲。金辉寸寸而入,彩霞满室,倒影在琉璃地面上,整个四下染上一层金黄,若映日的粼粼水波,美轮美奂。 不计其数的经文自案上的香炉上激射,似急实缓,来来回回,稍一碰撞,就有无数妙言浮现,阐述诸般玄妙,字字珠玑,蕴含洞彻的道理。 广成子正坐在云榻上,手持玉如意,柄端上瑞彩如虹,垂到地面,正微微闭着眼,和妖师宫的宫主白泽一样,在观察劫之规则浮现后引动的宇宙天地的变化。至于鬼车接下来如何,到时候他自有决断,现在还不到时候。 “嗯?” 正在此时,广成子若有所觉,他突然睁开眼,看向香炉中冒出的经文,隐隐间,莫名的紫青升腾,交织若天花,和以往相比,变得更为飘渺,更为深邃,更为不可测度。 “师尊?” 广成子看到这里,不由得站起身来,他明白,香炉中的经文可是自家师尊所留,其中生出变化,只能够是自家师尊元始天尊所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且说李元丰,在洞彻并圆满自身规则,推开大罗之门后,深吸一口气,他念头一转,道果自冥冥中浮现。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规则入世 诸空见我 冥冥中,长河展开,自虚无中来,浩浩荡荡,幽深难测,不见崖岸,唯有波光粼粼,水花上下,森郁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寂静。正是规则,藏于不可言说中,广布内外,混元时空,不见来处,难观尽头。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轻响,若钟磬一敲,余晕散开,劫之道果自水波中升腾而出,光芒万丈,熠熠生辉。不同于以往,现在的道果悬在水面上,周匝绕有纹理,囊括所有,包罗万象,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大圆满的沉凝。 叮咚,叮咚, 道果缓缓而行,天光照下,能够看到,整个道果非小非大,非长非短,非纯色无暇非缤纷多彩,具备所有声,色,香,触,法,智,应有尽有,无所不有。再然后,道果和水波交晕,弥漫上下内外,散落长河里,无大不覆,无小不入,不可思议。 叮咚,叮咚,叮咚, 已经圆满如意的道果徐徐向上,浮波缓行,周匝时不时有经文垂落,不生不灭,演化天地,充塞于所有。在同时,整个规则长河随道果微震,每个刹那,都衍生出玄妙,非青非白,非赤非黑,有形无形,来来回回。 轰隆隆, 不知道过了多久,道果倏尔停住,周匝稀稀疏疏的光垂落下来,寂寂寥寥,纤少可数,氤氲能够看到,已经来到了长河的最上游,能够俯视四方,稳稳当当。 轰隆隆, 李元丰神意藏于道果中,微微一转,惊雷炸响,一种撼动瀚宇的力量诞生,前所未有,不可阻挡,难以匹敌,横推诸天。这样的力量,乃道果真正圆满后,能够沟通劫之规则,调动整个规则本身的碾压力量,称得上宇宙天地的根本力量之一。 在以往,道果能够牵引规则之力,可只是一部分而已,而且当携带这一部分规则之力入现世后,还会被现世约束,又削一层。只要推开大罗之门,道果洞彻并圆满后,才能够站在规则长河最上游,调动全部规则之力,并引入现世! 在某种程度上,到了大罗层次,甚至可以成为规则之化身,在现世中代表规则,一举一动,引天地变化。 “道果已圆满。” 李元丰神意藏于道果中,感应到所有,微微点头,接下来,就是要让现世的“锚”蜕变,能够承载起圆满道果所牵引下的规则本身。至于现世的锚为何?那就很简单了,只可能是两样,一个是开辟的金仙世界,一个是真身。 道果在于无,世界和真身在于有,道果在于冥冥,世界和真身在现世。只有道果圆满,世界和真身跟不上的话,道果只能够在冥冥规则中,难以在现世中发挥出全力;而如果世界和真身强大,道果跟不上的话,那就是有力使不出。道果,世界,真身,三者缺一不可。 “那就开始。” 李元丰吸一口气,有了决断,用力一引,道果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玄妙散开,覆盖劫之规则,再然后,整个规则长河一动,自冥冥中来,轰隆一声,撞破屏障,向现世中落去。 恶念渊海,最外围。 原本黑水平静,片波不起,状若凝固的磨毛玻璃,其下压抑不计其数的负面情绪,似一团团的头发,狰狞又恐怖,让人毛骨悚然。只是由于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以及天元大仙三位大罗金仙的到来,他们自身伟力所到,从而金辉激射,天花坠落,日月齐升,于是层层叠叠的金云清光垂落,把黑色压下去。乍一看,整个时空中,俱是金黑交织,且金色大盛,越来越多,强势非常。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上显出大慈大悲自在无量庆云,羊脂玉净瓶悬于上面,三光神水氤氲在瓶口,圈圈层层,簇拥杨柳枝,每一下挥洒,都蕴含着大罗之力,引得恶念渊海激荡不已。实际上,也就是恶念渊海处于宇宙天地的阴面,自有规则,又处于天道庇护下,蒸蒸日上,自我恢复能力极强,换个其他地方,早就彻底湮灭,不剩半点痕迹了。 “恒元魔主,” 观自在大菩萨细眉蹙着,看向被他们三人围在中间左支右拙的恒元魔主,对方顶门上托举一页经书,无风自开,自其中迸射出文字,黑如墨色,扭曲若人心,非常复杂,不停地阻挡来自于仙佛两道的攻势。虽然摇摇欲坠,可就是不倒。 “怎么回事?” 观自在大菩萨眉宇间沉着光晕,隐凝宝珠,大若拳头,密布秘篆,细小如蚁,稍一转动,若第三只眼,洞彻所有。在她的眼中,本来对面的恒元魔主应该要被击溃了,可不知为何,冥冥中垂落难以形容的力量,让这位恶念渊海的第一魔主站稳了根脚。 “是什么? 观自在大菩萨拧起眉头,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是因为恶念渊海有了新的变动,还是因为对方身为第一魔主得天垂青,气运如此之强? 在同时,天元大仙和大日如来也察觉了这一点,他们用神意交流了几句,洞彻不了缘由,只能够再次接引力量,尽可能发挥出更为强势的毁灭之力。 “呼,”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暗自出了一口气,顶门上庆云高举,心魔道果横在上面,难以看见的角度下,丝丝缕缕的玄妙垂落下来,缠绕左右,不停碰撞。心魔道果表面上的纹理变得愈发复杂,能够自恶念渊海中调来更多的力量来抵挡场中三位大罗金仙的攻势。 李元丰知道自己的事儿,能够有这样的结果,主要是鬼车真身的劫之道果圆满,因为妖魔道果合璧的原因,让心魔道果水涨船高,更上一层。 “还能够撑一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用手一拨,心魔经大放光明,字字扭曲,经意如轮,他现在依然没有还手之力,可对面三个大罗金仙要速战速决的打算也落了空。 轰隆隆, 少顷,整个诸天万界万界中突如其来一声大响,然后劫之规则自冥冥中显化出来,贯通现世,隐隐中,能够看到一个人影,居于中央。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道果相合 前各有路 / 归天阙,洞府中。 .o 其上映青天,下浮地气,惊虹贯空而下,交匝成不计其数的铜环,鹤首长身,翎羽精致,扑簌簌作响。每当日落月出,冷风飒飒,铜环就会相互碰撞,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玄妙乐音,蕴含天籁,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万千的飞禽走兽被声音吸引,自四面八方来,绕在周匝,或栖在松枝上,或趴在紫竹下,或沉在潭水里,或翱翔在水波间,千姿百态,各种各样。它们都攒首向洞府,时不时翩翩起舞,氤氲着瑞彩宝气。 从上往下,飞禽走兽似乎围成一个接着一个的同心圆,一圈套着一圈,一环套着一环,难以形容的天运垂落下来,演化出翩翩然如画卷般的过去。.o 少顷,只听一声轻响,恍若千百的铜铃碰撞,紧接着,稀稀疏疏的光自天穹上垂下来,金血交晕,澄明光泽,倏尔一卷,化为一个人影,他看上去长相普通,短眉染血,酒糟鼻子,嘴巴,身上法衣宽大,绣着血海图案,顶门上金灿灿一片,梵音佛唱,萦绕左右。 来人刚到跟前,洞府门户被人从里面推开,然后两个白白嫩嫩的小童出来,用怯生生的神情看了眼立在门外的蚊道人,声音很低,带着颤音,道,“上尊,我家老爷在洞府中等候。.o 蚊道人扫了眼跟俩小兔子似的童子,哼了一声,摆摆手,让他们头前带路,心里却暗自在想,“明明修炼的是毁灭一道的人物,偏偏喜欢这样的人侍奉,真是够可以的。”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童不知道蚊道人如何想的,他们俩骑上肥嘟嘟的两只小鹤,拍打着翅膀,头前带路,缩着脑袋,都不敢回头。 时候不大,蚊道人停住脚步,眼前乃是一个精舍,高檐绿瓦,彩窗珠门,推开后,见案上放置有天青色琉璃宝罩,罩内放满多姿多彩的玉石,或赤色,或红色,或盐白色,奇形怪状,镌刻纹理,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怕气息。 而在案后,正有一宝座,八角垂芒,上撑华盖,其上缀着古怪的宝石,天光横斜在上面,一眨一眨的,状若诡异的眸子。一伟岸的人影端坐在宝座上,他头上不戴冠,挽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身披灾难法衣,面容俊秀,只是眸子中闪烁着幽幽深深的光芒,呈现出难言的黑青,让人一看就陷入其中,难以自拔,要承受毁灭的结局。 即使蚊道人这样在封神之战中吞噬过龟灵圣母的精血,和梵门中的圣人打过交道的人,面对眼前的人,都觉得心里压抑,非常难受。 “蚊道友,” 宝案后的人影见蚊道人进来,用手一抬,面前的阴影帷帐般卷起,眉心上若锁链般的纹理一抖,似亿万的毁灭篆文沉浮扭曲,他笑了笑,让蚊道人入座后,开口道,“道友你这么多年来修炼上古妖功和梵门宝诀,一邪一正,得混元之意,境界修为突飞猛进啊。以后说不得,会叩开大罗门户。” 这番话,他说的真心实意。眼前的蚊道人本身根脚非凡,又在封神之战中尽数吞噬了龟灵圣母这圣人真传弟子,得其一身精华不说,还吞噬了梵门镇压气运的十二品金莲中的三品。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稳步晋升 大罗世界 .nhuatang. 虚空元海,向来空寂寥远,浩瀚广袤。粼粼之气,飘渺混沌,弥漫开来,囊括内外,广布左右。唯有当磁光如惊虹般贯通下来,与元气一碰,会激射耀眼的光明,堂堂皇皇,灿然激烈,映照于四面八方。在这个时候,就能够发现,在不见崖岸的元海中,会有大大小小的星体,如同散落在汪洋大海中的岛屿,其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周匝是星晕,缤纷而多彩,五光十色。 仔细说的话,有的星体外面的星晕覆盖万里,最外侧若万千飘带,来来回回,阻挡任何潮汐,岿然不动,俯视所有;有的星体外面的星晕却只有薄薄一层,摇摇摆摆的,像是风中的蜡烛一样,仿佛要马上就会黯淡熄灭。不同的世界和界空,本质不同,底蕴不同,最外在的表现就是外面的晕轮。 正是这样,星体或者准确的说世界和界空外面的星晕是很有规律,并且稳定的,有变化也是微乎其微,很难从外面看到。可在这个时候,在虚空元海中,有一世界外面的星晕正跟沸水般汩汩汩不停地冒着泡,黑青交腾,烟气垂下来,若长翼一样,森绿而幽深,悬挂着不可思议的气机。每一刻,色彩都在变化,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越来越恐怖。 原因无他,这个世界正是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开辟的劫之世界,而劫之世界在道果接引劫之规则降临后,劫之规则自冥冥中来,垂空而下,横斜在虚空元海中的劫之世界,若龙衔宝珠,正在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规律上改造世界。 要是稍微接近,就能够听到,自世界的深处,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惊雷声,连绵成一片,声音中蕴含着莫大的威势,恍若天威,高高在上,难以抵挡。这样的声音让虚空元海中经常出现的虚空异兽都察觉到危险,远远避开。 “世界。” 李元丰的神意横出,覆盖自己开辟的劫之世界,在劫之规则的贯通下,整个世界的框架在变化,本质在提升。待世界的本质提升到能够承载完整的规则的时候,就是大功告成之时。 “开始。” 李元丰眸光扫视上下,自己开辟的世界按照框架来讲,是劫之规则占据主导,然后由劫之规则所联系的其他规则作为补充,现在规则本身降临,世界需要从内到外进行一次洗礼。在这个过程中,要以神意控制住框架,不能够崩溃了。 劫之世界中传出的惊雷声一声比一声炸裂,肉眼难见的世界框架如同人身的骨骼一样,不断地提升,组合,排列,变化巨大。 在同时,劫之世界成为一个庞大无匹的黑洞,吸引力难以想象,自虚空元海中接引来绵绵不绝的混沌之气,灌注到世界里,为世界的蜕变补充“血肉”。 世界可不像是道果或者规则那样在于冥冥,处于虚中,而是真真正正在现世。要知道,凡是涉及到现世的,都不会平白而来,得需要扎实的支撑。比如现世中的房子,你做好了图纸,房子不会马上就成,还得需要各种建筑材料,才可以按照图纸打造。劫之世界要蜕变,也需要适合新框架的各种材料。至于最开始的,也是最基础的,当属混沌之气。 众所周知,混沌之气,自宇宙天地间开辟前甚至就存在,其为诸有之根,谓之根本。天地得之开辟阴阳五行,兴之有雷霆风雨,造化随生。宇宙能够自混沌中开辟,至于象宇宙而开辟的世界要重塑蜕变,当然也可以用混沌之气。 不过,混沌之气同化之力强横到不可思议,要吞噬消化混沌之气得底子好,不然的话,别说吞噬消化,恐怕整个劫之世界到最后会化为混沌之气了。在这方面,就要看劫之世界的“骨骼”的坚韧程度。 “咄。” 李元丰念了一声口诀,在这一关,就是如此考验,他一方面要以完整规则的牵引,重组升级世界的骨架,还得让其能够承受混沌之气,不停地成形。 “没有问题。” 李元丰神意下澈,注视着自己开辟的劫之世界在自己的控制下,与劫之规则的力量交晕,框架升级,紧跟着,源源不断的混沌之气被吸引过来,灌注到里面,成为扎扎实实的地基,很快就有了样子。 天外天,太清宫。 宫门紧闭,台阶上霜白一片,似是晴雪,实际上是时间沉淀下来的碎屑,积累了厚厚一层。天光照下,能够看到,里面折射出过去的画面,弥漫着一种古老,厚重,传说,神奇,等等等等,让人觉得敬畏。 再往里,却是焕然一新,仿佛从尘封的历史中走出来,来到鲜活的多姿多彩。只见亭阁前,是一不大不小的宝池,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来,倾斜在碧绿色的波间,还有一部分落在池中盛开的青莲的叶子上,转着圈儿,发出脆音,或者在花瓣上跳来跳去,让整个四下都氤氲出莲香,沁人心肺。七八个红鲤鱼在花叶间穿来穿去,一不小心用鱼尾击打水面,水花四溅,和天上的雨色相辉映。 整个园子,和外面的厚重一起,如同阴阳轮转的太极,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律。 南华道人梳着道髻,身披法衣,上面绣着蝴蝶翩翩,在真虚间穿梭,他面容消瘦,姿态潇洒,乍一看,不像是开宗立派的祖师,而是像清静无为自由自在的隐士。不过南华道人不但自开一脉,而且修为惊天动地,他眸子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若无数的蝴蝶翅膀勾在一起,闪烁间,就能够洞彻时空。在那里,虚空元海空玄寂寥,不可称计,却有一大星之相,大放光明,照耀霄汉,无数的混沌之气绕之而行,阻挡了人的视线。 纵然隔了很远,可南华道人还是可以感应到这一大星或者说世界的蜕变,那种跃出诸天,超脱所有的气象,灼灼其华。 好一会,南华道人收回目光,缓声道,“没有意外,鬼车稳扎稳打,很快我们诸天万界中要多一个大罗世界了。”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行百半九十 只差一步 “大罗世界。” 坐在对面的道人是执掌太清宫的玄都,挽着松松垮垮的道髻,斜插一支松色簪子,镌刻如绿云般的竹叶,天光横斜下来,愈发映照地清风明月般俊秀飘逸,又有一种若渊水般的沉凝自然,他手持拂尘,柄端紫青氤氲,状若烟霞袅袅,声音明净,道,“很有可能啊。” 玄都道人眸光如秋水般澄明,落在虚空元海里,在那里,惊虹贯空而下,弥漫何止万里,绕有彩光,照耀周匝,能够看到,大星璀璨到夺目。看上去只有莹莹一点,可这个大星又似乎无穷大,覆盖时空。大星沉在元海中,上上下下,簇拥在周围的是星晕,惨绿而森然,充塞在时空里,不见尽头。只是目光一碰,就有一种来自于不同于寻常修士的洪荒异兽的凶戾扑人眉宇,浓郁到化不开。 当然了,在玄都这样诸天万界中最顶尖存在的洞彻下,他能够看到的更多。和其他界空和世界相比,此大星,或者说说鬼车开辟的金仙世界,其本质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韵律提升,灼灼然,耀耀然,灿灿然,非常特殊。可以说,在玄都的眼中,那一片虚空元海中的界空或者世界群星闪耀,但鬼车开辟的金仙世界在这一刻恍若日月,脱颖而出。这就是大罗世界和其他界空世界的区别,本质和底蕴上的高人一等。 “不错,就是大罗世界啊。” 南华道人用手扶了扶发髻,展目看去,园中石山玲珑,水碧莲开,雨色在圆滚滚的莲花叶子上转来转去,只余下一抹青绿,再远处,圆门上的花纹,楹联上蕴含道韵的诗句,真的是园中藏景,小中窥大,让人耳目一清,忘却诸般,心神平静,道,“即使鬼车冲击大罗失败,其开辟的大罗世界也会长存,以后会成为后来者的机缘。” “嗯。” 玄都道人点点头,手中拂尘一摆,雪白的丝线摇摇,垂着光,凝着彩,他想到一事,眸子变得深邃,缓声道,“只是鬼车走的是劫之道,开辟的大罗世界也是劫之规则广布,其他后来人想要得其福泽,可不容易啊。” “嗯?” 南华道人听了,耳朵一竖,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因为玄都道人的话语中隐有深意,劫之规则似乎别有特殊? “劫之规则,” 南华道人念头起伏,不提不知道,一提的话,就隐隐发现其中的不对劲,相比起宇宙天地间的其他规则,走劫之道的人要少许多,并且能够有所成就的也寥寥无几。说起来,虽然劫之规则和其他阴阳五行规则相比,要参悟的话,得注重天时,比如在纪元大劫中更容易,可很显然,这样的情况有蹊跷。再想一想,鬼车这样的洪荒异兽能够在现在的纪元出世,而且还能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晋升,短短时间内都有冲击大罗的姿态了,后面大有文章啊。 “只是,” 南华道人看了眼对面的玄都,见对方老神在在的,根本不想说具体内容。能够在天地规则上做文章,并瞒天过海让自己等人都发现不了,蕴含的辛秘够惊人的。 “慢慢看吧。” 玄都道人把拂尘放到宝案上,身侧石骨上缠绕古藤,片片新意,他身为跟随太上最早的弟子,模模糊糊听自家师尊提到过,这也是圣人嫡系真传的好处了。不过此事太上也只是寥寥几语,含糊不清,他自然不会对南华道人多讲。 血海,不知名之地。 半帘血月,照影丹雨,竿竿斑竹上下,夹杂古怪如虬龙般的藤蔓,横于嶙峋的石骨间,森然若利剑,弥漫着说不出的杀机。自上往下看,不计其数的卦象浮沉,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演绎杀伐之道,撕裂所有。 在正中央,横有一道弥天极地的剑光,剑刃薄薄如蝉翼,其上蟠结无数的花纹,似是亿万精致的翎羽,不停地抖动,泛起血色冲霄。即使遥遥看去,都会有血意贯顶,让人头晕目眩,难以自持,甚至连身上的精血都爆体而出,涌入到里面,成为剑光的养料。可以看得出,此剑大凶。 随时间推移,特别是鬼车开辟的劫之世界蜕变后,自冥冥之中,垂下来丝丝缕缕的劫气,灌注到剑身中,让剑刃上的花纹愈发古朴而又冷冽,煞气更浓。劫数一起,劫气一落,杀道大盛,就是这个道理。 不知何时,只听一声轻响,空间中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晕轮,圈圈层层的,向外散开,状若孔雀开屏一样。在其中,有一个人影由虚化实,他看上去非常年轻,面容俊美,披着血衣,上面同样绣着一柄凶剑,和眼前的剑光有一点相似。 来人站在晕轮里,看向弥天极地的剑光,眼瞳中浮现出血色,声音微不可闻,喃喃道,“老朋友,我们需要合并在一起,才可以对抗越来越猛烈的大势。” 嗡嗡嗡, 感应到来人的气机,凶剑元屠可没有见熟人的喜悦,反而剑身上的花纹亮起,无数状若羽毛般的杀机抖动,警告之意非常浓。 虚空元海,李元丰的神意悬空,覆盖上下,把劫之世界的蜕变洞彻,纤毫毕现,一点不落。这个世界在框架重组升级的情况下,吞噬吸收混沌之气,然后将之按照世界的需要,化为各种各样的材料,进行源源不断的补充。 整个过程看上去千头万绪,可在道果的主导下,接引劫之规则灌入,进行的有条不紊,步步为营,不出任何差池。不出差池就对了,因为如果有差池,就会形成连锁反应,毁去所有。从这一方面可以看出冲击大罗的困难,容不得半点的差错。 轰隆隆,。 好一会,在虚空元海中的劫之世界一震,周匝浮现出妙音铜节,串串而鸣,不停地拍打天花坠落,金莲盛开,日月之光垂照,气象万千。 李元丰眸光动了动,看在眼中,“只剩下真身了。”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真身提升 第十鸟首 虚空元海里,空寂寥阔,嶷然渊深,幽凝自四面八方来,不见崖岸,浩荡而森淼。.o,眼前一片黑暗,只有遥远的星晕投下光,若黎明前窗纸上的曙色,淡然而一抹,隐隐留痕。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诸天外,响彻宏大的妙音,自冥冥中来,蕴含着上古蛮荒的粗犷和凶戾,每一下,都有超乎想象的强横。 紧接着,诸空猛地一亮,群星灿然,氤氲紫青,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开辟的劫之世界如同东升的大日,在不计其数的界空和世界的簇拥下,跃然而出,高高在上。继而何止亿万的妙音铜节环绕,串串而鸣,紫云翩翩,云篆缤纷。 .o沛然不可抵御的庞大鬼车之影浮现,双翼垂空,九个鸟首攒起如环,身遮日月,翎羽胜火,利爪微微抬起,似乎搭在劫之世界上,正在把此世界缓缓抓起上提。 在整个诸天中,俱是响起来自于鬼车别有一格的叫声,以及那一种来自于洪荒异兽的惨绿阴森,恐怖到难以附加。 在虚空元海中,同样有一世界,其中悬藤挂蔓,绿云冉冉,溪水横在左右,青苔细细,上映青天。再往里,正有一宝楼,呈现出八角形,八面俱是玉色玻璃,风吹而明净。.o碧纱橱的开扇紫檀屏风,紫檀架子上放着玉如意,拂尘,宝盒,铜炉,清源道人坐在楼里面,天降绛霄,盘绕于四下,自然而然结成莲花,颜色纤丽,五彩十色。他半睁着眼,金容玉姿,耀眼夺目,顶门上华盖高举,龙凤呈祥,神将持战戈,遨游来去,不时坠落鸣音。 这位元始最杰出的三代弟子之一,乘自己所开辟的金仙世界,在虚空元海中来来回回。他孜孜不倦以求大罗,从来没有放弃努力。 少顷,清源道人若有所觉,他完全睁开眼,自眸子中激射两道金光,落在外面,顿时就发现,不可阻挡的劫气横空而来,浩浩荡荡,拍打在自己开辟的世界上,于世界最外围的星晕上碰撞出余波,若水花般洋洋洒洒。只是刹那间,自己世界的星晕上有一层阴绿,分为刺眼,让人觉得不舒服。 清源道人看到此,神情阴沉了三分,他哼了一声,顶门上庆云一升,托举千般光彩,万种神通,轻轻一卷,驭使自己开辟的金仙世界,只听轰隆一声,世界似乎猛烈膨胀,周匝的星晕剧烈扩展,把来自于虚空元海中的妖气荡开。 “鬼车,” 清源道人袖子摆动,如枝叶轻拂,眉头皱起,他知道引起自己所居的金仙世界动荡的原因,正是鬼车这个家伙已经引得规则入现世,让诸天中再多一个大罗世界。让他烦躁的是,对手更进一步,正在冲击大罗,即使还未成功,可冥冥之中已经分润了自己的纪元气数。如果真成功了,那对方攫取的纪元天运更是惊人。 “只是,” 清源道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的不舒服,不管对方成功不成功,都不是自己能够干涉的了,自己要做的是积累,积累,再积累,打破新晋金仙的范畴,争取能够在此纪元中也试着冲击一下大罗。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打破洪荒异兽的桎梏 西牛贺洲,小雷音寺。 金花垂叶,宝灯凝辉,金灿灿色彩自菩提树上横下来,打在台阶上,氤氲一层赤金,明晃晃的,千百的经文在其中升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字字珠玑,状若念珠,发出钟鼓轻鸣,讲述未来之意,亘古不灭。随时间推移,漫天星辉渐多,与之交晕,多了三层神秘,未来星宿,不可阻挡,迟早有一日,能够光明正大,交替做主。 弥勒梵主的一具梵化身端坐在宝树下,枝叶摇摆,映出其姿,他发髻为螺发而高耸,自自然然,体态富态,饱满壮硕,披着的法衣下摆上花纹繁杂神秘,状若龙凤,又似日月条纹,裙带上的小结摇摇摆摆,星辉缠绕,纷纷扰扰。只是在身前,就有洋洋洒洒的光明,明净而高洁,映照梵理人心。 他的对面,正是最近和弥勒梵主走得越来越近的孔雀大明王菩萨,这位菩萨也不是真身在此,也只是一具梵化身,他身姿伟岸,面容俊美,头戴花瓣式冠,璎珞披肩,极其复杂,似乎层叠了万千的莲花之相,又如同千姿百态的五色五行光轮流转,立体感极为强烈,冲击人心。从这方面来讲,可以看出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强势。 孔雀大明王菩萨本来正在观看恶念渊海中的斗法,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以及天元大仙,三位大罗金仙围攻恒元魔主,声势浩大,连渊海的最外围俱是染上一层宝色,压下了恶念渊海最为深沉的黑青,他却挑了挑眉,颇有意外,道,“他们三人还是没有拿下恒元魔主啊。” “嗯。” 弥勒梵主点点头,顶门上发髻垂下万千祥光,交匝如晕轮,他明白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意思,三位大罗金仙真身降临恶念渊海,即使恶念渊海排斥诸天规则,可他们是真正的过江强龙,早就应该把恒元魔主这个地头蛇打得抱头鼠窜,而不是现在只落入下风,苦苦支撑。这位梵门中隐隐和现在如来分庭抗争的大人物眸光中浮现出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的卦象,洞彻辛秘,道,“不知为何,恒元魔主身上的力量越来越盛,自恶念渊海中调用的力量越来越大,让观自在等人迟迟拿不下。” “恒元气势越来越盛,” 孔雀大明王菩萨有自己的判断,莫非恒元魔主身为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权柄?正在他要说话的时候,蓦然间,有所感应,然后抬起头,看向西牛贺洲一个方向,在那里,妖云覆空,惨绿塞宇,凶戾的杀机冲霄而起,睥睨四方,霸绝乾坤。在最上方,隐隐莫名之相汇聚,双翼展开,利爪如钩,翎羽上焰明如火,脖颈上九个鸟首攒起如环,还有一个,第十个,不像前九个那样清晰,可缓慢化形,压人一头。 即使隔得很远,可孔雀大明王菩萨对上这尚未完全显化出来的第十个鸟首,依旧觉得有妖气贯目,森然而冷冽。 “咦,” 孔雀大明王菩萨见此,背后五色神光一展,照出第十个鸟首,影影绰绰的暗光里,携带着来自于不可测度的恶意,他怔了怔,才缓声开口道,“佛兄,鬼车的大罗身有点古怪啊。” “古怪,” 弥勒梵主同样以法眼观之,顿时发现,在西牛贺洲中,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三个地方,地气氤氲,滚滚如潮,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一个凶戾而蛮横的妖身中,每一个刹那,妖身都在蜕变。遥遥看去,似乎三个地龙一般,奔腾于地下,扬须奋髯,摇头摆尾,气象惊人。当然了,最引人瞩目的是那第十个鸟首。 弥勒梵主看在眼中,眸子中的卦象突然间多了起来,不停地排列组合,在推演,好一会才道,“鬼车的大罗身确实古怪,似乎突破了自身的血脉桎梏,上了一个台阶。” “我就是说的这个事情。” 孔雀大明王菩萨点点头,神情凝重,他虽然出世比较晚,可由于根脚的缘故,传承记忆里有不少对于上古的辛秘。在他的认知里,上古洪荒异兽中,不管是九凤也好,相柳也好,甚至其他的,在晋升为大罗的过程中,由于洪荒异兽本身的底子雄厚,他们也只是发挥出自身血脉之潜力,没有什么太过惊人的变化。 洪荒异兽本就是潜力惊人,如果能够打破自身的血脉桎梏,再上一个台阶的话,那可真的是不可想象了。毫无疑问,上限提升。 弥勒梵主静静思考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会不会和鬼车是最后一个洪荒异兽有关?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总有其他比不上的福泽和机缘。” “也许。” 孔雀大明王菩萨盯着乱石山碧波潭上空的异象,第十个鸟首正由虚化实,四下不知何时,浮现出相柳和九凤之相,一个是九个蛇头,鳞甲如山,下半部分沉在能够污然所有的剧毒沼泽里,把所有生机湮灭;一个是九个鸟首,翎羽精美,每一根羽毛都绽放着光彩,无与伦比。除此之外,甚至还有淡淡的太阳金焰,覆盖天地。 “太阳金焰,”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了一会,蓦然想到一事,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恶念渊海,看向在那里升腾起的一轮大日,大日如来跌坐六角宝座,高肉髻,披袈裟,庄严慈祥,威严肃穆,同样是太阳金焰鼎沸,喃喃道,“鬼车能够走到这一步,大日如来居功甚伟啊。” 居功甚伟四个字,孔雀明王大菩萨咬得很重,很显然,讥讽的味道很浓。正是大日如来的自作主张,让鬼车不但吞噬融合了一部分金乌的命运和气运,并得到了河图洛书。这还没有完,现在来看,这样的积累让鬼车打破自身桎梏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还有观自在,” 孔雀大明王菩萨再次把目光投向正在变化的第十个鸟首,以及三条地龙般的地气,道,“要不是观自在失误,让鬼车占据了这三个重要地盘,他也没有信心冲击大罗了。”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机缘 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树下,枝叶金黄,垂照若华盖,映出发髻高高,胖脸,他右手下垂,捏未来星宿之轮,左手臂半横,倚为卜卦,静静听着大孔雀明王菩萨的话语,古井不波的内心不再平静,心湖中波澜乍起。.o 心形于外,则宝树若被金风吹,枝叶飒飒,不停摇摆,若亿万宝铃铛同时摇动,发出妙音,只是略显急促,有一种不和谐。扑簌簌的光影自树上落下,与玉石琉璃般的地面一碰,弹起跃出演化出龙凤,麒麟,仙鹤,玄武,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同样凌乱无章。 正是这位梵门的未来佛听到大孔雀明王菩萨的话后,心中对观自在大菩萨等人在西游和西牛贺洲上布置失误的不满。 “真是,” 弥勒梵主再次把目光投向西牛贺洲,见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下方地气氤氲,如烟似霞,腾光生辉,交织瑞彩,缤纷多彩的具现化扑面而来,横浸到人的眉宇间,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难以言语。.o 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天运地气鼎沸,凝为灵穴,其上应天象,下拂地脉,周匝交缠因果,神秘复杂,不可多得,乃是诸天中罕见的修炼圣地。而与西牛贺洲有不小因果之辈,才有可能正式开启,将之作用最大化。正是这样,梵门再策划了西游,以取经五人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五个和西牛贺洲有惊人因果之辈为引子,再寻来适合灵穴的各路妖怪,进行西牛贺洲纪元大开发。在此过程中,梵门不但能够将各路天赋非凡的妖魔鬼怪收入梵门,成为好种子,更重要的是真正点化灵穴,为梵门在纪元中的大兴提供想象不到的资源。.o 只是现在来看,想得很好,可由于鬼车的横空出世,打乱了梵门的布局,这位不知道为何能够在此纪元中出世的洪荒异兽硬生生在西牛贺洲扎下根基,并自梵门手中虎口夺食,拿下了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而这三个灵穴,特别是盘丝洞和黄花观居然是罕见的一阴一阳,在一起的时候珠联璧合。凡俗世界中有一句话,钱是英雄胆,在修炼界中,毫无疑问,这三个灵穴让鬼车底气十足,这不已经在凝练自己的大罗真身,而且还是不同寻常的大罗真身。 “打破洪荒异兽的桎梏,” 弥勒梵主垂下眼睑,眸悬宝珠,光彩照人,沉静地思考。洪荒异兽在上古时代得天地所钟,先天强大,潜力无限,可同样的,会有自身的限制。如果鬼车真能够打破洪荒异兽的桎梏,那真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得了。 “天机啊,” 弥勒梵主想到当年诸位梵门大能联手推演天机见到的梵门顺风顺水,大兴于世,再看到当今纪元的局面,神情莫名。 天庭,瑶池宝界。 霜天明净,林前雪开。冷冷的风冉冉入枝叶,惊动上面的翠鸟儿,小东西不由得左看右看,然后扑棱了下翅膀,上了青天,不见了踪影。整个四下,只余下清清的水,粼粼的波光,以及嶙峋的石骨,还有远处的青苔。 云阅仙子用手捋着自一侧垂下来的青丝,美眸有光,盯着西牛贺洲,她虽然不可能像西牛贺洲中坐镇的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那样洞彻的深,毕竟她在权限上逊色很多,会被西牛贺洲中天运所遮挡,可依旧能够看出鬼车在凝练自己的大罗真身,并且窥见了模模糊糊的第十个鸟首。 “第十个鸟首,” 云阅仙子怔了怔,美眸睁大,就成就金仙来说,她是比不上那些封神之战时代就有此境界的,她对于洪荒异兽的了解算不上很多,但也不少。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洪荒异兽在外相上有大的改变。 “怎么会,” 云阅仙子蹙起黛眉,在她的认知中,洪荒异兽虽然力量会提升,境界会突破,可其外相自进入上境后就已经固定,不再变化的。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天妖第九境 “第十个鸟首,” 李元丰早现出真身之相,双翼横空,利爪如钩,翎羽团絮如锦,灿烂似火,他九个鸟首攒起如轮,仿佛在拱卫第十个鸟首。仔细看去,周匝地气涌泉,串串凝珠,稍一碰撞,就会凝成不计其数的妖轮,高高举起,绕身而行,其内蕴含深沉的上古妖文,字字黑青,讲述杀戮,毁灭,劫数,以及弱肉强食。 “想不到。” 李元丰九个鸟首中激射十八道眸光,惨绿一片,让原本的神秘多了三分诡秘,凶戾之气大盛,郁郁苍苍的,铺天盖地,即使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道果驭使劫之规则和大罗世界的灌注下,自己鬼车真身以前吞噬融合的相柳精血,九凤精血以及三足金乌精血居然开始蜕变,将要孕育出第十个鸟首! “大好事!” 李元丰微微一怔后,就反应过来,他身为局内人,更明白跨出这一步的天大机缘,真的是要打破洪荒异兽的桎梏,将自己的上限再次打开。 按照天妖的修炼之路,有八境之说: 第一境:不动境。铜皮铁骨,水火难侵。 第二境:搬山境。身化百丈,驱丘赶岭。 第三境:天象境。顶天立地,缩山擒河。 第四境:万化境。断肢境生,生生不息。 第五境:宇空境。捉星逐月,虚空横渡。 第六境:不死境。身藏乾坤,不死不灭。 第七境:宙元境。过去现在,十方留影。 第八境:无极境。体于道同,事无不应。 现在的境界修为,为第七境宙元境,等同于仙道中的太乙金仙层次。再进一步,冲击大罗成功的话,就是天妖第八境无极境,等同于仙道中的大罗金仙。至于再往上,鬼车的传承记忆中根本没有,绝大多数洪荒异兽的上限也就到此了。而如今,当第十个鸟首隐隐成形,洪荒异兽的桎梏被打破,上限提升,开始有了亘古少见的天妖第九境的端倪。天妖第九境,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李元丰十八道眸光一凝,惨绿大盛,周匝妖轮高举,里面藏有的经文愈发深沉,考虑天妖第九境为之尚早,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完成大罗真身的蜕变! “这样的话,” 李元丰的十八道森绿目光或上仰天穹,见晴空如洗,冥冥中的天运覆盖下来,氤氲紫青,状若华盖,垂珠凝莲,气象万千;或俯视地下,望灵脉如网,浩浩荡荡的地气澎湃激荡,恍若惊龙摆尾,恰似长河呼啸,地乳之香,草木精华,丝丝缕缕,俱是人让人脱胎换骨;或向左平视,有相柳之相,陷身于沼泽,九个蛇头乱舞,喷吐剧毒;或右侧聆听,似有九凤轻鸣,翎羽华美,垂翼遮空,光彩绝伦;更有难以形容的太阳金焰,团团簇簇,簇簇团团,每一朵拳头大小,能够焚烧苍穹。 不同于大罗世界的蜕变只需要混沌之气,鬼车真身的提升不但需要碧波潭,盘丝洞以及黄花观传来的天运地气,还会根据鬼车自身的血脉需要其他物质,比如九凤精血,相柳精血,以及三足金乌精血,等等等等,各种各样,包罗万象。 至于相柳精血,由于相柳早就陨落,以鬼车真身与其血脉的牵引,自可自诸天万界中将其所有遗蜕牵引出来,并不费力气。九凤精血更不用说了,当年李元丰甚至把九凤遗蜕所化的九凤世界拿下,早就握在手中。倒是三足金乌精血,这个不会信手拈来。 “反正早已经对立,也不会有所顾忌。” 李元丰眸光澄明又坚定,不管如何,他都要汇集齐全,然后全部吞噬融合,以求鬼车真身彻底蜕变,凝聚出第十个鸟首,打破自身的限制。 不知名界空里,天阙上浮穹霄,玉蕊缀在青铜门户上,外面稀稀疏疏的星光打下来,跟雨色般淋在台阶上,晕开大大小小的星花。天风吹拂,星花洋洋洒洒,时不时地在阶前滚来滚去,碎成满地的香屑。 在这个时候,宫殿门户微微打开,依稀可见,里面墙壁上悬九品莲花宝灯,垂枝纹着仙鹤之相,展翅高飞。正有一个长眉如剑的青年人端坐在云榻上,映着上面的灯光,顶门上清气升腾,宝珠高举,激射光芒,照在一件物什上。这个物什体积不小,跟巨石一般,最外面斑驳一片,隐有蛇纹,弥漫着一种神秘色彩。 “呼,” 青年人全神贯注,以自己的法力汇聚整个飞宫的力量,连同外面的星辉,全部打在身前的物品上,想要将之祭炼成一件威能强大的法宝。 “要成功,” 青年人眉宇间满是喜色,他得到的这一个天材地宝很久了,只是以前苦于境界修为不够,现在力量提升上来了,就开始决定将之打造成一件强大的法宝,用来护卫自己以后的道路。毕竟修炼路上多坎坷,会有外劫,也有内劫,不但自身要有强悍的心志,也得有外物来驭使。 “嘿,” 青年人见自己全力之下,眼前的物品变化不大,他不惊反喜,看来此物本质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啊。这样的话,打造出来的法宝会更为强大,是个大好事。 轰隆, 就在青年人准备再接再厉,打造出一件旷世法宝之时,突然间,冥冥之中,似乎有古怪的鸣声响起,紧接着惨绿之色渗透下来,十个鸟首之相浮在上面,九个清晰,一个虚幻,盯向殿中跟巨石般大小的天材地宝。 咔嚓,咔嚓,咔嚓, 在同时,巨石般的天材地宝表层开始脱落,现出真正的内在,乃是一块血肉,散发着恐怖而又凶戾的气机。 “啊,” 即使青年人修为不弱,可被这样的气机一冲,也是面色发青,身子摇摇晃晃的。 轰隆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凭空出现的鸟首异象一落,裹住血肉,直接撕裂时空,跃出世界,进入虚空元海,然后再向地仙界投去。 在同一时间,诸天万界中,凡是得到和九凤与鬼车相关之物的,和青年人的遭遇差不多,都是褪去原本的伪装,显露出真实内在,然后被李元丰的伟力牵引,遁开时空,长翅膀般飞走。至于无主之物更是简单,或从海底中冲霄而起,或从尘封不知道多少年的山谷中爆发,等等等等,投向虚空元海。 这一番动静不小,如果将目光投向虚空元海,那真的是波澜壮阔。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万象牵引 声达诸天 飞宫前,台阶上,万千星花散落于周匝,角绕芒,灿然鸣辉,汇聚在一起,镜光一般,倒映入内,晶澈一片,映照出端坐在云榻上青年人,他面容俊美,神姿特秀,可他神情疑惑,看上去茫然不解。 “怎么回事?” 青年人怔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走下云榻,来到殿,自己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巨石大小的天材地宝早杳然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四下杂乱而神秘的蛇纹,一种难以想象的剧毒扑人眉宇,让人觉得心烦气躁,难以自持。站在跟前,似乎能够听到嘶嘶嘶嘶的蛇吐信子的声音,整个人浑身上下不舒服。 “怎么回事?” 青年人连忙捏了个法诀,同时法衣上一块师门所赐的玉佩陡然间绽放出玉润般的光芒,护住周身,阻挡殿的剧毒之气,只是他的脑海,依旧想着刚才的事情,那满屏的惨绿,多个鸟首上下左右,以及最后破空遁走的血肉!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自外面吹来一阵金风,然后倏尔一展,状若凤凰垂翼,华丽多彩,拳头大小的金花盛开,绕之而飞,翩翩起舞。凤凰之影来到殿,爪子探出,轻轻一抓,就把青年人抓起,须臾后,一声轻鸣,裂空而去。 待青年人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一静室内,两壁上是古韵古香的雕花镂空小窗,枝枝叶叶横在外面,掩映满树的青翠,让整个空间变得静谧又娴静。再往里,矮几,竹椅,铜炉,应有尽有,一尘不染,一位清癯的道人正负手而立,背后清气升腾,俨然一枝生花妙笔,来来回回,不断地描绘出多姿多彩的世界,鸟鱼花虫,狮豹虎狼,甚至男女老少,诸般生灵,应有尽有。 “师尊,” 青年人定了定神,看清楚室内的人,连忙上前行礼。 “嗯。” 宗元妙一宝君看了眼自家弟子,笑了笑,清风明月在身,俊逸洒脱,道,“没有想到你机缘不小,居然得到过相柳精血。” “相柳精血,” 青年人出身名门,隐隐知道上古辛秘,他听到相柳两个字,记忆似乎有画面展开,不见边际的沼泽地里,个蛇头探出来,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剧毒湮灭一切。只是这样的画面委实恐怖,只是稍一响起,似乎耳边就传来嘶嘶的声音,浑身上下仿佛浸染剧毒,僵硬不能动。叮当, 下一刻,一声玉磬声,所有的噩梦散去。幸好的是,此地乃是有上境修士坐镇,恢宏的金仙伟力激荡,将来自于冥冥的恶意荡开。毕竟对方早已经陨落,如果真要存世,说不得会引来对方的注视。 “那个,” 青年人睁大眼睛,想要说话。 “看这里。” 宗元妙一宝君云袖一摆,眼前时空如镜,猛然一跃,似乎出了世界,悬于虚空元海之上,刹那间,波澜壮阔的景象充斥于镜面,多的似乎要随时会溢出来。 “这是?” 青年人看到虚空元海的景象,原本睁大的眼睛再次睁大,几乎要凸出来了。原因很简单,在镜面,虚空元海浩瀚森淼,广袤无涯,潮汐余波向四面8方去,碰到不知道多少外匝绽放星晕的星球,或大或小,姿态各异,那是诸天万界。本来这样的景象已经足够冲击人,而现在,自诸天万界不少的星体里,正窜出一道又一道的虹光,惨绿而森然,在其,托举一个接着一个的东西,或是大如小山般的利爪,或是镌刻着古老纹理的鳞片,或是时光都封印不住的模糊的血肉,或是其他翎羽,等等等等,不计其数。 在诸天万界的星体星晕照耀下,能够看到,不管是任何一个物品上,背后都隐隐照出两个庞然大物的影子,同是首,只是一个是蛇头,一个是鸟首,一个邪恶剧毒,一个华丽到无以复加,可不论哪一个,都蕴含着贯通时空的伟力。 遥遥看去,整个虚空元海如广袤海域,诸天万界的星体是海洋的岛屿,而现在,不同的物品跃出,排列组合后,向一个在诸天万界所有世界都数得上的庞大星体而去,跟迁徙的游鱼一般,浩浩荡荡,声势激烈。 青年人用手一点,视野再次拉近,他能够看到,庞大的星体上浮现出斑斓的色彩,非常独特,在诸天万界不计其数的界空和世界都称得上独树一帜,他认真看了看,开口道,“是地仙界。” 他的声音很坚定,自信十足。天界,地仙界什么的,可是在诸天响当当的,居于最顶端的大千世界,身为名门大派其他世界可以不知道,不认识,可对于地仙界当然要熟知。 “就是地仙界。” 宗元妙一宝君手拂尘摇摆,垂下千秋万代,丝丝缕缕,横着时空岁月的痕迹,他同样看着虚空元海的气象,在他上境金仙的眼,洞察的更为彻底,好一会,才缓声道,“荒大圣在西牛贺洲冲击大罗境界,此乃是他凝练自己大罗真身之相。” “荒大圣,凝练大罗真身,” 听到这两个词,青年人一时失声,不论哪一个对他来讲,都遥不可及,他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搀和到这个层次里。 “只是,” 青年人微微仰起头,看向虚空元海,目不转睛,他声音不大,满是好奇,问道,“师尊,凝练大罗真身都有如此气象?” 任何一个修士,对于上境,对于大罗,都有着很深的好奇。因为在修炼界上,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这就是修炼的极致,修炼的尽头了。 “不是。” 宗元妙一宝君负着手,法衣翩翩,耐心回答自己的弟子,道,“这位荒大圣走的是上古天妖之道,凝练自己的大罗真身要考虑自己原本的洪荒异兽之身,和仙道的大罗身并不相同。为师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见到。” “哦。” 青年人答应一声,还是认真观看,连自家师尊都没有见过,自己好不容易碰到了,似乎还搀和了一点,真难得。 “看看吧。” 宗元妙一宝君同样关注着这注定引动诸天万界的大事,至于对方自自家弟子手夺走的相柳精血,对方如果冲击大罗失败,自然一切休提,如果成功了,以对方的身份和地位来看,自家弟子得到的补偿肯定比失去的相柳精血好得多。 地仙界,身为诸天万界最鼎鼎有名的大天之一,其悬于虚空元海上,大到不可思议,周匝星晕垂绵万万里,激荡七彩光华,日月交影,紫云覆盖,万象变化尽数在里面,来来回回,回回来来,横跨于古往今来。有这样的屏障,要从虚空元海进入地仙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而现在,地仙界上似乎出现了一个缺口,洋洋洒洒的物事纷至沓来,朦胧着相柳和凤的影子,贯通时空,径直向西牛贺洲去。 轰隆隆, 李元丰见诸般物品飞来,不由得全部吞噬,来者不拒,在道果驾驭的大罗世界和完整的劫之规则的激发下,凡是和相柳与凤有关的,统统化为鬼车真身的资粮,让鬼车真身不停地提升和蜕变。在这个过程,第十个鸟首越来越清晰。。 “金乌精血,” 李元丰做完这个,奋起力量,倏尔一引,沛然不可抵挡的伟力散开,扑向西牛贺洲的多个方向。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身需金乌登大罗 奋起妖力逆天机 轰隆, 李元丰奋起妖力,横空而行,垂空如大翼,惨绿幽深,倒映于古往今来里,倾斜在西牛贺洲中不计其数的空间中。 轰隆隆, 弥天极地的伟力降临,所到之处,天穹上群星灿照,明辉如注,只是轻轻一拨,就能够看到,在西牛贺洲多个区域,冉冉火焰升腾,赤金一片,耀眼如轮,周匝悬有细小的铃铛,何止万千,每一个中都有三足金乌踏空之相,睥睨天下,俯视乾坤。 异象刚出,焰明贯空,俯仰间,俱是金乌呼啸,三足鲜明,整个时空中开始弥漫一种上古妖族皇者的气机,伟岸而强横,霸道又强势。这就是三足金乌,在上古洪荒时代群星璀璨的局面下,依然摘得妖族王冠,稳稳当当建立妖族天庭,号令天下群妖的气象。 “果不其然,” 李元丰眸光一动,看了过去,顿时发现,整个西牛贺洲中有此异象的,足有八个地方,俱是温泉所在,炎波滚滚,热浪熏熏,水珠串串上涌,状若莲花盛开,咕噜噜的水花冒个不停,一个接着一个,蕴含着一种常人难以察觉到的热量。 八个温泉,本来周匝有时空的迷雾遮掩,本没有到出世之时,可现在被李元丰的伟力一引,时间加速,天机颠倒,迷雾倏尔散去,露出本来面容。 西游记原著世界中有记载:自开辟以来,太阳星原有十,后被羿善开弓,射落九乌坠地,止存金乌一星,乃太阳之真火也。天地有九处汤泉,俱是众乌所化。那九阳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濯垢泉。不错,这八个温泉,正是除去濯垢泉的八阳泉,乃被巫族大巫手持宝弓利箭所射落的金乌精血所化。更为准确的说,真正的金乌精血隐藏在冥冥中的空间里,九大阳泉只不过是其投影在西牛贺洲中的显化,露出的小荷尖尖。 说起来,九阳泉中的濯垢泉里蕴含的金乌精血是被金乌十太子默许下被李元丰得到,然后将之融入到鬼车真身中,再机缘巧合下吞下了金乌八太子的意志,从而在某种程度上顶替了金乌八太子在现世中的痕迹和命运。正是这样,为以后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提升算是埋下了引子。 而现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要真正突破到大罗身,打破洪荒异兽的桎梏,在吞噬融合了足够的天运地气,以及九凤相柳精血后,就要打剩下的八个金乌精血的主意了。 按照常理,这剩下的八阳泉尚未到出世的时机,可由于李元丰冲击大罗境界,并且自身鬼车真身有金乌八太子的痕迹和命运,在此牵引下,天机变化,提前出世,现于现世的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 “在这里!” 诸般念头一闪而过,李元丰神意锁定九阳泉中除去濯垢泉后剩下的八个,十八道眸光闪烁,志在必得。 轰隆隆, 李元丰有了决断,本来就横空而行的天妖之力再上一个台阶,硬生生垂落下去,若倒囊入水,似悬壶倾波,冲九阳泉中剩下的八个而去。 叮咚,叮咚,叮咚, 被李元丰如今半步大罗之力一照,八大泉,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等等等等,俱是现出真实内在。仔细看去,在地下,一个接一个的界空中,在里面,或是滚滚的长河,或是火焰冲天的火焰山,或者其他,纷纷崩塌,化为精血,只是一缕,就有一种太阳种子的感觉。似乎能够种下去,以后就能够收获一个完完整整的太阳。 和濯垢泉一样,其他八个泉都是陨落金乌精血在现世中的投影然后浸染周匝所成,现在被李元丰伟力一照,直指根本,原本藏于冥冥时空中的金乌精血开始丝丝缕缕浮现出来,并且进行聚拢。到最后,只剩下,只剩下八滴精血! 是的,就是八滴!跟濯垢泉一样,其他八个泉俱是当年睥睨四方嚣张跋扈的金乌被巫族大巫后羿所射落的。按照常理来讲,金乌如此庞大,其精血肯定不少,为何每一只金乌留在现世的只有一滴?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逐日弓和射日箭这两件杀伐利器,它们都是响当当的杀伐之宝,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威能。特别是在后羿这样在巫族佼佼者手中的时候,发挥出强横的力量,当射杀三足金乌后,能够把整个三足金乌身上的精血提炼成最为珍贵的一滴! “可惜,” 想到逐日弓和落日箭,李元丰不由得叹息一声,要知道,此一对杀伐利器现在可是落在他手中的,只是可惜的是,它们并不是当年后羿用之射落九个三足金乌的全盛时候,如今的逐日弓和落日箭是残缺的。 “以后再说。” 李元丰压下对完整无缺的逐日弓和落日箭的念想,把注意力放到横在西牛贺洲不知名时空中的八滴三足金乌精血上,然后猛地发力,鬼车的天妖之力化为钓竿一般,惨绿色的丝线一甩,钓钩直奔八滴精血,要将之钓起来,收入到鬼车真身里。 噼里啪啦, 下一刻,八滴金乌精血上蓦然间冒出冲霄焰火,大日垂彩,映照时空,不可阻挡的燃烧沸腾,和鬼车的天妖之力碰撞,衍生出圈圈层层的余波,向四面八方去。顷刻间,就能够看到,亿万金黑色晕轮乱飞,何其壮观。 不同于相柳和九凤精血,那两者一个是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有牵扯,一个是直接攥在手中,得到的很轻松,而三足金乌的精血可是牵扯许多,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即使早早吞噬了在濯垢泉的那一滴金乌精血,在某种程度上顶替了金乌八太子,可要想要把其他金乌精血拦在手中,也会有抵抗的。说到底,如果按照亲近关系,或者继承权的说法来讲,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有继承的权利,但继承人不是他唯一一个,有的人继承的权力比他靠前。正是这样,当李元芬的鬼车真身要“继承”这八滴金乌精血之时,并不顺利,有所反噬。 恶念渊海,大日如来正跌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上庆云高举,紫青氤氲,赤金经文跳跃,字字珠玑,缠绕焰火,把所有妖邪能够焚烧殆尽。这位梵门中根脚深厚的佛陀捏着法印,一下接着一下,打在对面恒元魔主的护体魔光上,将对方打得摇摇欲坠。 “嗯?” 当西牛贺洲中八滴金乌精血出世后,作为天地间对此最有因果的人物,大日如来神意中马上映照出原委,他先是一怔,旋即眉宇间满是怒火。 “这个鬼车,” 大日如来怒火冲霄,他本来就对于当年因为自己的失误让自家八哥没有重生,并便宜了鬼车而耿耿于怀,非常不满,而现在鬼车居然得寸进尺,要图谋天地间剩下的八滴金乌精血的!要知道,那可是金乌十太子八个哥哥陨落后尸身所化的精血啊。 “可恨。” 大日如来心急火燎的,他没有想到,鬼车在凝练大罗真身之时会有这样的变化,竟然干涉到了九阳泉中除去濯垢泉的其他八泉的天机,让原本不应该此时出世的八个阳泉出世了!! “不能让其得手!” 大日如来看了眼恶念渊海中的局面,念头一动,自西牛贺洲中飞出一道人影,直奔场中去。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很大收获 第十鸟首 天界,南天门。.o 宫殿巍峨,气象万千,高台间横有浮空游廊,墙上开了三五个大窗,每一扇用镂空檀木,铁丝,银花,玉瓷,宝石,等等等等,用心装饰。站在窗前,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或紫云翩翩,或浮日半轮,或灵汐成潮,一窗一景,半遮半掩,如同一幅幅打开的画卷。 广目天王身若焰火,披着甲胄,臂膀上缠着蛟龙,另一手捏着宝珠,晶澈生辉,映照着周匝的气机变化,任何风吹草动,尽可返照入内,不会遗漏。 作为自封神后就坐镇天庭,守卫南天门的神仙,看一看同样是封神后的同伴,他们绝大多数都在多个纪元更替中被新人取代,早早被人遗忘,广目天王能够做到这一点,不只是他背景不凡,也是因为本身实力不弱,身怀异宝,还很会做官。.o 他的身前是多闻天王,他同样披甲,眸子有光,站在游廊上,看四下紫云层叠,然后通过镂空花窗望向外面。只是看上去,并没有太过聚精会神,有一种懒懒散散,像是晒过太阳后的放松。原因并不复杂,最近天界上罕见的平静下来了,不但以往蠢蠢欲动的各路势力都开始停手,而且开始井喷的魔影也销声匿迹,似乎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是这个。” 多闻天王抬起头,看向天穹上,即使身在天庭,他依旧能够看到横亘在诸天之上的那一道规则投影,浩荡而伟岸,深邃又厚重,不计其数的劫气汇聚,开满团团簇簇的劫话,簇拥一个人影,垂翼利爪,鸟首阴鸷,惨绿色能够让人见之胆寒。.o “呼,” 多闻天王看了一会,就收回目光,平了平自己波动的心神,不愧是再冲击大罗境界的妖族大圣,已经有一缕大罗之意了,自己只是有所思有所想,都会被对方渗透和污染。要不是身在天庭,有天庭以及自身天职的镇压,说不得想的多了,会出大问题。 多闻天王同样知道,现在天界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大方面也是因为这个,毕竟天地间能否多一位大罗金仙对诸天各大势力的影响太大太大了。在某一种程度上,会影响到各大势力在纪元中的布局。 叮咚,叮咚,叮咚, 少顷,只听外面响起钟鼓玉磬之音,一声接着一声,清脆动听,紧接着绛霞泛彩,瑞彩如莲花,托举一飞辇凌空而来,其上端坐一个女仙,云发鬃鬓,身披裙裾,腰间有荷花宝带,上面悬系着十几个小铃铛,每个都有一种色彩,组合在一起,多姿多彩,不停地变化。 来人看不清面容,可多闻天王和广目天王一看,马上就迎了下来,行礼后,自觉站在南天门门前,恭声道,“见过南极元君。” 飞辇未停,只是端坐在上面的女仙南极元君容华夫人用妙目扫了两个人一眼,径直通过南天门,过虹桥,来到灵霄宝殿后面。 到了这里,南极元君容华夫人下了宝辇,提裙走过一段曲折幽深的小径,周匝紫霞如云,垂空挂灯,落在琼林之前,稀稀疏疏的光芒自间横斜下来,落在千百只凤鸟身上。风一吹,小东西们似乎被惊动了一般,齐齐扑棱翅膀,雨色般的冷辉向四面八方去,洋洋洒洒的。再往里,待走到小径尽头,过一虹桥,眼前豁然一亮,一座宝榭扑入眼帘,此建筑玲珑剔透,坐落在六角环流的假山上,玉皇大帝端坐在亭子里,冕冠高举,垂帘遮面,身上的气机宏大而深邃,和天庭一呼一吸,自然相映。 玉皇大帝原本正看向西牛贺洲,听到动静后,立刻起身,招呼南极元君容华夫人入座,面上露出笑容,道,“道友来了。” “见过玉帝。” 南极元君容华夫人看了下眼前称得上天庭隐约第一人的存在,只见对方顶门庆云上福寿之气深不可测。在纪元中,天庭看似不在纪元中心,可除去梵门以及极少数势力外,天庭得到的好处最大。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大功告成 功德圆满 .nhuatang. 且说李元丰吞下金乌精血,鬼车真身倏尔一震,万千光辉自然而然在身后绽放,孔雀开屏一般,恍惚间,体内仿佛多了一轮大日,金灿灿,明晃晃,耀眼夺目,睥睨乾坤,不可思议的先天金焰迸射,团团簇簇,状若花开,每一缕都蕴含着焚烧时空的毁灭霸道力量,横冲直闯,难以阻挡。 “吞噬。” 李元丰神意所向,自己的鬼车真身自有应对,刹那间,血肉中裂开无数的惨绿漩涡,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把任何的光和热统统吞入到里面,然后经过鬼车这洪荒异兽强大的力量碾压,转化为属于自己的力量。 叮当,叮当,叮当, 少顷,李元丰鬼车真身上的第十个鸟首昂起,眼睛睁开,周匝浮现出支离破碎的淡金色,和激射出的惨绿眸光一映,金青相磨,混元大同,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金乌啊,” 李元丰仔细感应自己鬼车真身体内的变化,眸光中有万千的卦象生灭,映照如霜镜,纤毫毕现,没有任何遗漏。这是他第二次吞噬金乌精血,比起第一次的囫囵吞枣,看不清,辨不明,如今随境界和眼力的提升,才真正发现金乌精血所蕴含的玄妙。这样的玄妙,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不得不说,三足金乌不但身为上古统御万妖的皇族,本质极高,而且还是非常罕见的能够繁衍,打破了洪荒异兽独一无二的常理,其精血中蕴含玄妙,让半步大罗金仙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都受益匪浅,对于以后的路子大有好处。 金乌之血,非同凡响啊。 “还有,” 李元丰吞噬下一滴金乌精血后,十个鸟首,二十道眸光大盛,灼灼其华,他天妖之力继续下击,分散到剩下的七滴金乌精血上。 噼里啪啦,剩下的金乌精血感应到天妖力,马上爆发出赤焰神火,朵朵璀璨,缕缕焚烧,与鬼车惨绿色的妖力碰撞,余波涟漪一圈又一圈,或赤色鲜明,或惨绿幽深,或两者交匝,气象惊人。 不过看得出来,金乌精血到底是死物,即使神异,可在天妖力笼罩下,有一种强弩之末的样子。收取吞噬的话,比起第一滴来讲,会越来越容易。 叮咚, 眼见第二滴金乌精血也被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拿到手,并且吞噬入体内,第三滴金乌精血摇摇欲坠之时,四下蓦然间响起嘹亮而又穿透性强的鸣叫声,其自天穹上来,由远而近,所到之处,天上的大日都明亮了三分。再然后,赤色大盛,弥漫周匝,充塞于时空中,前不见尽头,后不见出口,浩浩荡荡,焚天灭地。到最后,庞大的三足金乌之相终于出现,翎羽精致华美,斑斓交彩,灿灿光辉,上接天,下临地。不同于精血中三足金乌的照影,眼前的三足金乌要真实许多,甫一出现,天地间所有的光和热全部聚集在顶门上的鸟冠上,红彤彤的,恍若天地间又多了一轮真正的大日。 叮咚,叮咚,叮咚, 三足金乌到了后,看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一眼,身子一摇,金光向中央收缩,只剩下丈许,化为一人,头戴妖皇冠,身披大日锦衣,脚踏靴子,面容英俊,腰悬法剑,大袖摇摆,眉宇间满是暴虐和杀伐。 “鬼车。” 来人负手而立,目视李元丰,声音中毫不掩饰怒火,他身后焰火如轮转,一圈又一圈,经文跳跃,诵读上古,异象一出,除去被李元丰吞噬的两滴,剩下的六滴金乌精血骤然光芒大盛,火焰乱飞,中央位置浮现出金乌之相,羽冠鲜艳胜火,长颈单足,尾翼大可遮蔽时空。在一瞬间,天地间群日共升,照耀山河! 原本覆盖在上面的天妖力顿时察觉到从金乌精血上传来的翻江倒海的抵抗力量,打个比喻的话,原来的反抗之力是小猫小狗级别的话,随到来的人出现,反抗之力飙升到虎狼愤怒层次,大大的提升! 显而易见,纵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阴差阳错下继承了很大部分金乌八太子在现世的痕迹和命运,可在和金乌精血的渊源上,还是比不了来人。正因为这样,来人一到,他在金乌精血上的权限压过李元丰。 “金乌十太子。” 李元丰二十道眸光下澈,惨绿一片,盯着来人,毫不奇怪。以对方的根脚,不会不来。只是说起来,自己以前还和对方照过面,那个时候自己虎口夺食抢到梵门六字真言,被不要脸的蚊道人追杀,这个金乌十太子出面替自己挡下了蚊道人。 当然了,李元丰的话语很冷,他可没有半点感谢的意思。因为后来的事情发生,已经清楚了,当日金乌十太子出手帮助,只不过是看中了鬼车真身这一个洪荒异兽之身,想用来承载金乌八太子归来的入世之躯罢了。更不要提,还有河图洛书什么的,两个人因果不小,仇恨很大! “鬼车,” 金乌十太子声音铿锵,若击玉裂金,在四下激荡,道,“你当年吞没我八哥精血意志,本皇没有找你算账已是你的幸运,你却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居然还敢打其他金乌精血的主意?” “哈哈,” 听到眼前金乌十太子的话,李元丰大笑,声音中掩不住的讥讽。他可是知道,自己当年阴差阳错下得到了金乌八太子在现世中的痕迹以及命运,眼前的金乌十太子没有找上来,不是因为他宽宏大量,而是他当时算计一个晚辈,理亏在先,娲皇宫和妖师宫有人替自己把他挡下了。 “废话少说。” 李元丰正值冲击大罗的关头,才不会和眼前的金乌十太子啰嗦,再者说了,他现在的境界修为也能够窥见对方的底细,来的人并不是大罗金仙层次,何惧之有? “起。” 李元丰念头所到,来自于鬼车真身的天妖力爆发,蕴含着铺天盖地的劫气,横在金乌十太子跟前,趁着对方应对的时候,又将一滴金乌精血吞噬,融入到自己鬼车真身里。算一算,只剩下了五滴金乌精血了。 “你,” 金乌十太子勃然大怒,怒火满面,他用手一指,天上的大日一暗之后,旋即所有的光明汇聚,贯通时空,冲李元丰所去。 “咄。” 李元丰不慌不忙,祭出河图洛书,漫天星辉垂照,演化阵法,挡住金乌十太子,然后在对方暴跳如雷的情况下,不紧不慢地把剩下的金乌精血全部拿到手中,吞噬入体内。 轰隆隆, 下一刻,鬼车真身再次蜕变,第十个鸟首完全化形!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尘埃落定 得大圆满 轰隆隆,雷霆下击,拨开云光,霜白一片,映照出乱石山碧波潭上空的庞大禽鸟,只见其大不可思议,似乎充塞于整个时空中。再仔细看,禽鸟双翼横行,利爪如钩,身上翎羽团絮锦绣,十个鸟首高抬,或衔星斗,或窥日月,或临高霞,或俯视山谷,或静观白云出岫,等等等等,不同的鸟首,各有姿态。 整个乱石山碧波潭地界,俱被禽鸟伟岸的身影所覆盖,所到之处,惊动了地界中的飞禽走兽,诸般生灵,真的是,仙鹤清唳,林中猿啼,不计其数的鸣叫响起,拱卫四方。 禽鸟的身影铺天盖地,霸道强势,蛮横凶戾,一种不可阻挡的上古蛮荒的气息弥漫开来,上冲天穹,下临九幽,浩浩荡荡,无所不在。 毫无疑问,眼前占据乱石山碧波潭时空的庞大禽鸟正是吞噬了八滴金乌精血后彻底蜕变成大罗妖体的洪荒异兽鬼车了! “大罗真身。” 李元丰目光咄咄,感应自身的变化,他发现,自己血肉冥冥之中和劫之规则呼应,每个刹那都有卦象生灭,和天地宇宙相合,难以形容。比起以前的妖身,现在的大罗真身可谓突飞猛进,强横到不可思议。 “有惊无险。” 李元丰念头一动,正在抵挡金乌十太子的河图洛书滴溜溜一转,淡云舒月,晴风徐徐,重新化为巴掌大小,坠入顶门的庆云上,只剩下星辉如晕,圈圈层层,层层重重,向四面八方去,氤氲一片琼玉。 “该死。” 金乌十太子挑眉而立,背后焰明如火,灿然融金,光芒所到之处,把李元丰鬼车真身蜕变后的沛然不可抵御的天妖之气挡住,就跟烈日融化冬天的积雪一般,看上去轻轻松松,利落当然。不过这位金乌十太子眉宇间压抑不住的怒火可以看出,他现在愤怒到了极点,整个人几乎要原地爆炸了。 金乌十太子如此生气,一方面肯定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他的阻挡下,在他的面前成功得手,拿到了原本属于他的金乌精血,另一方面也是李元丰施展出来的手段,比如说河图洛书什么的,是他的心中之痛啊。 “可恨。” 更让金乌十太子不舒服的是,他准备的几个后手,或者说寻找的帮手都没有前来,而自己这一身的力量不到大罗,拦不住眼前手持河图洛书的鬼车。 天庭,玲珑宝榭置于六角环流之上,花窗纤丽,自镂空图案中横斜下来冉冉的光,和外面的奇花异草交映,美轮美奂。亭中矮几上放置青铜宝瓶,自瓶口蜿蜒稀稀疏疏的花色,风一吹,婆娑香气,熏熏然让人沉醉。 玉皇大帝头戴冕冠,垂帘遮面,看不清神情,只是身上紫青如云,瑞彩成盖,看上去整个人若渊水般深不可测。 这位天庭称得上第一帝君的人物盯着地仙界西牛贺洲,眸光如水,平静中隐有火光,似乎在等待。可是直到最后,待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吞噬融合了剩下的八滴金乌精血,最终把除去金乌十太子以外的九滴金乌精血全部融入自身,完成蜕变,晋升为大罗层次,他都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机会。 “可惜,” 玉皇大帝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器物,它落在案上,金花玉蕊,光影沉浮,隐隐透出这位天庭帝君之一心中的惋惜。本来他认为,待到最后关头,说不得金乌十太子恼怒之下,会放出一部分三足金乌一族的权限,换取自己出手,可结果却表明,金乌十太子愤怒是愤怒,可还是不愿意有人入场分羹。 “以后再说吧。” 玉皇大帝虽然对金乌一族的权柄有想法,毕竟金乌一族身为上古妖庭的王者,在不少地方都牵扯到上古妖庭,可现在机会没到,也不能够强求。 在同时,不知名的仙府中,窗户半开,见竹影婆娑,另一方面,峰头卷云,剔透玲珑,尚有仙鹤翩翩,展翅而舞,一位看上去挽着道髻,可身上披着麒麟宝衣的伟岸身影同样注视着西牛贺洲,他的反应也和玉皇大帝一样,见金乌十太子没有放开金乌权限,于是摇摇头,念头一起,整个仙府轰隆一声,撞开青穹,不见了踪影。 恶念渊海。 随观自在大菩萨,天元大仙,以及大日如来三位大罗金仙不断提升自己的力量,周匝的渊水之上,原本压抑的黑色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金青交晕,状若琉璃上纹,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氤氲,层叠如云,来来回回。 正在此时,大日如来眉宇间隐有乌云汇聚,电闪雷鸣,显示出内心的愤怒。毫无疑问,他已经通过金乌十太子得知了西牛贺洲之事了。 “哼,” 大日如来冷哼一声,不但是因为自己的金乌十太子之身没有阻挡住鬼车吞噬融合八滴金乌精血,也是因为自己寻找的两个帮手都没有出手。 “都心思险恶啊。” 大日如来心里清楚,两个人不出手是由于自己付出的筹码不够,如果自己真放开金乌一族的权限,赋予两个人的话,他们肯定会很痛快的。可自己又不傻,岂能给两个人金乌一族的权限? 对于自己算计不成,结果让鬼车掌握了金乌八太子在现世的痕迹和命运,拥有了金乌一族的一部分权限,再然后鬼车不但得到了和金乌一族有关的河图洛书,现在又得到了剩下的八滴金乌精血,大日如来都后悔不迭。有此前车之鉴,大日如来岂敢再放其他人入局?要知道,不管是玉皇大帝也好,另一个也罢,境界修为和在诸天万界的权势都在鬼车之上的,对他们放开金乌一族的权限,那真的是引狼入室。用世俗的话来讲,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大日如来就算再愤怒,也不会做这种后患无穷的决断。 “只能以后再说了。” 大日如来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发泄到眼前苦苦抵挡的恒元魔主身上,争取下一个刹那就把对方打翻在地。在他看来,鬼车能够成功,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没有预料到鬼车冲击大罗境界会让八滴金乌精血提前出世,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自己因这恒元魔主之事被羁绊在此,无法脱身。不然的话,坐镇西牛贺洲中,说不得能够阻挡鬼车。 光明正大地击败恒元魔主,展现出梵门的强势,是梵门的一个大举动,既然开始了,就得圆满完成! “再等一等。” 恒元魔主眸子幽深,抓住心魔经,努力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待鬼车真身真正登临天妖第八境,那就是自己威风的时候了! 西牛贺洲,李元丰深吸一口气,蜕变的鬼车真身真正踏上大罗层次,道果驾驭规则本身而来,融入其中,道果,世界,真身,三者合一。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身牵万界事 暗听风雨声 天庭,斗枢院。 四下宫殿巍峨,林立肃穆,松柏竹影婆娑随风入窗内,和镂空花纹一碰,若卷云一般,层层叠叠,叠叠层层,来来回回,纤丽澄明。再远处,三五声蝉鸣响起,远远传来,有一种清亮洞彻,让周匝愈发幽静深沉。 时不时,会有雷霆自冥冥中而来,凌空下击,然后扑簌簌落下来,打在檐下,落在池塘里,散开在大大小小的花树前,只听一声不大不小的脆音,然后浓郁的生机倏尔炸开,演化出大大小小的雷花,融入到里面。顷刻间,整个四下,一景一物,色彩都变得明净,有一种呼之欲出的耀眼照人。还有很多的仙禽灵兽,或翎羽上抖着雷光,或爪子上缠着明辉,发出欢快的叫声。雷霆中孕育着生机,而斗枢院身为雷部的重要机构之一,和五雷院等等等等部门齐名,掌握天庭雷部权柄,自然不会亏待自己部门。正是这样,这一片宫殿中雷霆精华源源不断,时时刻刻影响到周围。 在诸多宫殿中一个宽敞明亮的宫殿里,窗浸秋水,门映新波,细细碎碎的雷纹交织在左右,状若霜雪,洋洋洒洒,阁中有一少年人端坐,垂髻玉面,温润儒雅,手中握着一卷宝经,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在他的身后,两个童子或捧着香炉,或手持玉如意,眉清目秀,娴静而有规矩。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难以言说的雷音响起,一声又一声,连绵在一起,状若钟鼓齐鸣,蕴含着博大的威严。只是听到雷音,似乎就感应到煌煌天威,眼前尽数是一片霜白,雷芒,雷电,雷霆,雷光,等等等等,一个不少。 要知道,这可是斗枢院,周匝自有天庭律令和雷部敕令,冥冥之中,镇压一起,让道法神术难以显圣,能够在此地有此威势的,不只是本身境界修为强横,而且还得身居雷部高位,执掌天庭的权柄。 垂髻少年立刻浮现出门外的景象,只见一位威严的中年人正踱步而来,他头戴珠玉宝冠,身披天衣,上面绣着雷纹,夭矫腾空,鹰鼻阔目,长眉如刀,威风凛凛,脚步沉稳。他的身后,跟着四名侍女,著锦帔,青羽裙,左佩雷佩,右戴宝铃,看似垂眉低首,可每个人身上都弥漫着紫青,俱是非凡之才。 垂髻少年看到来人,马上自座位上起身,然后整理了下衣冠,领着身后人,推门出去,就见中年人已经到了台阶上,于是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道,“翊圣神君大人。” 垂髻少年的礼节挑不出半点瑕疵,面上也露出恭敬之色,原因很简单,即使他有自己的背景,可来的这一位不但本身境界修为已是天仙后期,还在雷部位高权重,得罪了,以后在雷部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不用多礼。” 这位向来严肃的翊圣神君看到垂髻少年,却是少见地露出笑容,开口道,“听说你最近勤勉进取,立下不少功德,在我们雷部崭露头角,声名鹊起。今天一观,果然出众。” 垂髻少年眨了眨眼睛,这应该是赞赏吧,眼前这位翊圣神君难道是特意来夸奖自己的,自己的脸大了?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翊圣神君对上垂髻少年简直如同慈祥的长辈对上自家的子侄,嘘寒问暖不说,离开之前还多次说,以后要是有事的话,直接找他就行。 待垂髻少年把翊圣神君送走,目光若有所思。接下来,似乎翊圣神君带了个投,又有几位天庭权势人物来访,当然了,有的是亲自前来,有的是派遣亲信手下,反正不管如何,都有示好之意。 到最后,见终于没有人再来了,垂髻少年人让自己身前的童子关上门,自己一个人负着手,不紧不慢地回到庭中。周匝花竹稀疏,玉树森郁,千百的雷光弥漫在上面,晕开团团簇簇的花骨朵,风一吹,隐有玄妙之音。 垂髻少年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果山六“圣”结拜里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走得最近的驱神大圣禺狨王,其几乎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前后脚入了天庭。只是不同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天庭中上上下下的,禺狨王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非常扎实。凭自己做官的本事,以及身后人的支持,他已经在雷部出头了,前景明朗。 “难怪有人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禺狨王站在树下,轻轻笑了笑,他抬头看天,即使在天庭中,都能够发现,有难以形容的惊虹贯空而下,绕行于浩浩荡荡的长河里,依稀见到晕波生辉,幽深宁静。长河横在时空中,贯通于虚实间,凡是修道的人,都能够看到。而在此刻,波影重重,水浪声声,在中央位置,一个庞大的身影由虚化实,十个鸟首高抬,森绿一片。 纵然隔得很远,禺狨王还是把景象尽收眼底,整个人有一种震撼,难以自已。规则入世,诸天见我,真的不可思议。修士走到这样的程度,真的是影响诸天,震动乾坤了。 “想不到啊,” 禺狨王真的没有想到,当年和自己一块在花果山上结拜的兄弟如今到了这个程度,已经道果,世界以及真身三者圆满,汇聚于规则上,诸天见证。想一想,简直比做梦还要神奇,还要不可想象。 禺狨王赞叹了一会,才压下诸般杂念,把注意力放到天庭局面上。有人冲击大罗境界,纵然现在不知道成败,可连诸天万界都被惊动,诸天万界中排名前列的天庭更不会例外,毕竟对方在天庭还是天官的!要对这样的人物示好,自己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说起来,自己和现在的玄天圣君不近不远的,玄天圣君要是冲击大罗成功了,示好之人的好意能够从自己身上传过去。如果玄天圣君失败了,那比起向玄天宫直接示好,在自己身上打个回旋要有余地的多。 “弯弯绕绕的,” 禺狨王面上不动声色,在天庭当天官的,大多数都有七窍玲珑心,他也不例外。他只是在感慨,眼前冲击大罗不知道牵扯了诸天多少人,连自己都身在其中,成为一环。至于以后的成功或者失败,那真的影响太大太大。 正如禺狨王所想,在李元丰道果,世界以及真身全部突破,三者合一,圆满之后,在规则上显出真形,诸天可见,影响到万界的方方面面。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规则外相 大罗劫数 北俱芦洲,重阴山,九荒洞。 窗外蕉叶满地,稀稀落落的,冷绿袭人,再交匝亭亭花树,还有夜云之上,偶听雁声,一幅恬静新图,冉冉铺开,横浸到人的眉宇间。再仔细看,祥瑞之气自冥冥中而来,刚开始丝丝缕缕,若有若无,须臾之后,如同溪水,绵绵不绝,到最后,浩浩荡荡,澎湃激荡。不计其数的祥瑞宝气贯通下来,圈圈层层般展开,若托举宝灯,径直到了宫殿内,落在中央位置。在那里,正有一宝几,放置一个古铜色大瓶,瓶身修长,古朴有韵,再往上,斜插一不知来历的花儿,非常夺目。 汩汩汩,妙音接二连三响起,瓶口上瑞气凝水,层层向上,花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绽放,团团簇簇的光芒跳跃,明辉上下,霞彩流转,亿万篆文在其中生灭,衍生出卦象。卦象一出,难以看到的金光牵线,弥漫上下左右,恍若织网。天运地气汇聚在上面,护佑整个洞府固若金汤,难以撼动。 不少的人居于洞府中,身上气机俨然有妖王之姿,他们或男或女,或盛装靓服,或简单普通,或俊美潇洒,或丑陋凶恶,不管是谁,反正只要是九荒洞的人,如今俱是凝视洞府中的异象,然后顶门上妖气上冲,与之辉映。他们身上气机涌动,层叠向上,一种氤氤氲氲的样子。显而易见,随九荒洞上下天运地气的澎湃,他们置身其中,水涨船高。 虽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扎根于西牛贺洲中,用心经营,毕竟西牛贺洲为纪元中心,天运地气鼎沸,机缘不断,有利于积累晋升的资粮。他能够从妖王层次到如今冲击大罗境界,在西牛贺洲的努力必不可少。可同样的,北俱芦洲李元丰也没有放弃,他依托妖师宫,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不停地寻找有天赋的妖王,收拢到府中,静待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北俱芦洲到底是地仙界中的四大洲之一,和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等等等等齐名,再加上由于历史原因,留下的妖族,巫族,蛮族,荒族,等等等等,暗藏很多的秘密,任何有心思的修士都会对其有想法。 正是这样,九荒洞以及九荒洞中的妖王们,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不起眼,可实际上深藏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对北俱芦洲的野心。这个野心并不小,只是以往藏得很深,但随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冲击大罗,被其气运牵引之下,开始烟霞蒸腾,光彩夺目,跃然而出! 同在西牛贺洲,有一座古朴的神庙,上空正是积年不散的雷霆,惊人的雷光落下来,炸在建筑群里,惨白一片,亿万的雷弧电光跳跃,或呈现圆形,或椭圆形,更多的是人形,密密麻麻的,仿佛回到太古年代,天很低,地很厚,雷霆密布,混混沌沌的状态。在雷光下,能够看到,神庙大门半开,宽敞的道上矗立成千上百的高大雕像。 这样的雕像,最矮的都有上千丈,或是肋下生翅,獠牙利爪,或是状若狮虎,狰狞残暴,或是脚踏蛇形,昂首向天,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高有万丈,人面马身,身有虎纹,层叠交错,伸出的鸟翼遮天蔽日,稳稳站在那里,有苍茫气象。乍一看,不像是雕像,而是真正大妖尸身被用无上秘术凝固,被放到庙前。在这个雕像下,正有一位大巫身披兽皮裙,左臂上缠绕着似龙似蛇非龙非蛇的怪兽,右臂上则缀着奇奇怪怪的饰品,有骨质的,金玉所成的,石雕,各种各样,弥漫着光。 大巫高大非常,竖眼森绿,眸光所到,雷霆即到,撕裂时空,正好落在九荒洞附近,把九荒洞烟云缭绕,瑞彩如雨的景象尽收眼底,纤毫毕现。大巫盯着九荒洞上空的气象变化,他看得出来,整个九荒洞天运地气汇聚,每个呼吸间都有提升。 “天妖第八境无极境。” 在大巫的跟前,同样也有一个大巫,不过她是个女子,妖异的美瞳,天蓝色的长发垂下来,散在身后,若万千的触手,偏偏美丽别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她声音同样不小,隐隐能够把周匝的雷声压下去,道,“真没有想到,在当今纪元里,会有妖族走到这样的程度。只现在他就让和他有渊源的麾下以及地盘水涨船高,不停提升,如果真的登临大罗,那真的能够让这些人逆天改命,打破自己的上限。” 说到这里,女大巫这样的人物都是心里暗自叹息。不得不说,有人冲击天妖第八境无极境,冲击大罗,对于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影响太大了,真的能够打破禁锢,逆天改命。如果巫族中有人能够有此成就,只凭一个人,就能够让巫族上下很多人的枷锁被打开,那前途无疑是光明了许多许多。可惜的是,巫族暂时还没有这样的人物。 只有一只眼睛的大巫暂时没有说话,他只是抬头看天,在他的眸光里,能够照出横跨在诸天之上的规则长河,波光粼粼,水花照影,十个鸟首攒起如环的庞大禽鸟之相越来越清晰,双翼垂空,每一声鸣叫里,都会有劫数演化出来,然后和现世一碰,融入其中,不见了踪影。可以说,这妖禽之相已经不单单是妖禽,而是隐隐有了规则外相了。 何为规则外相?规则来讲,虚无缥缈,难以具现,不可捉摸,但大罗层次的修士,因为参悟规则,驭使规则,接引规则,在某种程度上自身和规则合一,完美无瑕。打个比方,现在有人要是能够观鬼车之相,观想于心,等于见劫之规则当面,只是多少而已。走到这一步,可见鬼车已经真正把道果,世界以及真身和劫之规则融合,圆满自身。只待接下来渡过大罗劫,就可真正踏入诸天万界的顶峰。 大巫想了一会,压住杂念,对自己的同伴,道,“我们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真要是鬼车登临大罗成功,他必然会以九荒洞为据点,图谋整个北俱芦洲。” “是。” 女大巫点点头,表示赞同,她蹙着眉,并不高兴,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新晋大罗或许在积累上比不上老牌大罗,可在现世中可是有优势,能够大展拳脚的。 “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 大巫说了一句,大手一摆,往神庙里面去,隐隐中,能够看到,摆放十二祖巫的地方,血煞之气升腾,似有窃窃私语。 “大罗劫数。” 李元丰蜕变后的鬼车真身抬头看天,声音不小。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劫数横来临真身 轰隆, 声音一起,隐有响应,天穹之上,雷霆下击,刚开始之时,宛若描眉,轻轻一抹,须臾后,若垂帘摇摆,千千百百,到最后,汇聚成树冠之相,倒垂而下,枝枝丫丫,每一根都霜白澄明,状似最为精致的艺术品,弥漫着来自于天地的威势。 轰隆隆, 顷刻间,西牛贺洲的乱石山碧波潭有所感应,周匝天运紫青,地气上浮如云,上下相磨,瑞彩自生,俨然间,簪花鼓瑟,玉钟鸣音,金花汇聚成新凤旧凰展翼,绕而翩飞,再远处,祥云五彩,琼香扑鼻,仙乐宝音,超凡脱俗。 叮咚,叮咚,叮咚, 劫气下澈,被乱石山碧波潭上冲的瑞彩托举,恍惚间,似不计其数的莲花宝盏,根茎黑青,焰火明澈,一劫数一祥瑞,一阴一阳,混元共举,浑然如太极,有一种大圆满,大自在,大超脱,大伟岸。 整个时空,囊括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以及黄花观,俱是异象缤纷,来来回回,花开花举,劫运呼应。每个刹那,都有变化。 叮当,叮当,叮当, 亿万光芒乱射,落在地上,然后弹起,天光一照,黑白分明,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碰物而入,见人则隐,只剩下余音绕耳,经久不绝,不但让花草树木豁然一洗,色彩鲜活,也让生灵们得到好处,湮灭很多修炼中的负面情绪。 “嗯?” 蜈蚣精千目道人戴竹冠,披法衣,持拂尘,正在静室内修炼,争分夺秒的样子,毕竟最近洞府里祥瑞环绕,福德连绵,修炼起来顺风顺水,乃前所未有的大机缘。他心里明白,要是错过了,以后不会再有,只能后悔莫及。 可在此时,光芒入室,沾衣而落,融入体内,只听妙音起,枷锁落,身上陡然一松,再上一个台阶。蜈蚣精千目道人不由得睁大眼睛,虽然自从府主冲击大罗开始,洞府内机缘一个接着一个,可好的在后头?这个提升也太大了。 在同时,洞府中的蝎子精吴翦,红孩儿,万圣龙女,等等等等,都有所感应,不由得喜上眉梢。在其中,越是境界修为高的,越明白其中的好处之大, 正是大罗劫数,即使未真正到来,可只是隐隐透出来的气机,就恐怖到不可思议,而李元丰利用西牛贺洲中的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三个地方乃纪元中心钟灵毓秀所在,天运地气鼎沸,能够自然而然中和劫气,并混元阴阳,形成太极种子,给整个地方和生灵一场不小的机缘。 这就是能够占据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以及黄花观的好处了,不是这样纪元中心里的节点,根本无法中和来自于大罗劫数的恐怖气机。 小雷音寺里,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树下,枝叶缀金,映照出他的姿态,他双手合十在前,神情严肃,微带笑容,座下莲座状若花口,花瓣上弥漫着经文,字字珠玑,诸天之影,尽数在其中,来来回回,变化莫测。 弥勒梵主蓦然有所感应,抬头看向乱石山碧波潭,锁定劫气和祥瑞混元太极所演化出的光芒,他微微怔了怔,就洞彻其中的玄妙,感慨一声,道,“想不到这三个节点还能够如此之用,让人大开眼界啊。” 他的话语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实际上,对于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天运地气汇聚的节点,比如李元丰鬼车真身占据的乱石山碧波潭,还比如他现在座下的小雷音寺,即使是他这样的境界修为都处于摩挲的阶段,不能够全部洞彻。如此节点就好像一个深不可测的宝藏,得需要慢慢地开放。 孔雀大明王菩萨坐在对面,同样把目光投过去,看得仔细,然后摇摇头,“我们不缺纪元中心的节点,但要形成如此气象,必须得有冲击大罗在达到规则外相的程度,引来大罗劫数才行。我们梵门之中,还没有这样的人物。” “嗯。” 弥勒梵主点点头,他同样是这么看的,不过根据他这一段时间坐镇小雷音寺,真正和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联系在一起,自冥冥中感应纪元天机,已经隐隐察觉到新的变化。这个纪元和以前窥见的不一样,变化之大,前所未有。原本梵门中在此纪元中有人晋升上境就不错,现在说不得,可能也会有新的大罗金仙出现。 “只是观自在啊,” 弥勒梵主又叹息一声,鬼车对西牛贺洲中的三个节点,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和盘丝洞,利用地越多,花样越翻新,越能够证明这样纪元中心节点的可贵,也同样衬托出观自在等人在西游和西牛贺洲布局上的错误之大!要知道,如果不是观自在等人的判断和决策的失误,鬼车是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的,难得的碧波潭,黄花观和盘丝洞也应该攥在梵门的手中。仔细想一想,梵门能够拿到这三个据点来做多少事情? 五庄观,后院,月映碧水,风吹翠枝,人参果树下,地仙之祖身披水火仙衣,腰间系着丝绦,背后地仙之书展开,层叠之间,木石之气大盛,他看向乱石山碧波潭,眸光中照出其中的异相,若有所思。 “这样的话,” 地仙之祖五指捏成宝轮,不断推演,他所居的五庄观同样是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中的一个节点,毫不逊色于鬼车所占据的任何一个。现在来看,自己对五庄观的开发利用还没有到极限,还大有可为。 地仙之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于召唤镇元子归来,任何的助力多一点都是大好事。 且说李元丰,他站在乱石山碧波潭,静静地看着感应到的大罗之劫遥遥而来,自己利用纪元中心节点上的瑞彩混元劫气,凝成太极种子,给了自己麾下一次“拔苗助长”的大机缘,让他们受益无穷。 “可以了。” 李元丰又等了一会,见贯空而来的大罗劫数越来越强烈,心中有数,立刻断掉了拨动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三个节点的天运地气所凝成的瑞彩。原因很简单,接下来的劫数太过厉害,自己没有把握能够再次混元中和,再弄下去,恐怕会弄巧成拙,伤了三个地方的地根,那就得不偿失了。反正给他们如此机缘就可以了, “走。” 李元丰下了决断,身子一纵,刹那间,遁出西牛贺洲,来到虚空元海里,只听轰隆一声,劫数到了。 轰隆隆, 劫数一落,诸天大震,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劫之规则合二为一,横织万界,难以想象的画面从其中传过来,在他身内万千空间中演化。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诸天劫 外,娲皇宫。 阶前水与阶平,上的月色落下来,满波霜白,红蓼花开其上,稀疏有致,交匝大大的晕轮,风吹而动,发出妙音,似有胡笳,横笛,竖琴,唢呐,等等等等,万千乐器齐鸣,清脆动听,让人身心一清,静幽自然。整个四下,弥漫着时光缓缓,岁月静好,如痴如醉。 少顷,只听一声啼鸣,穹之上,浮现出圈圈层层的焰明,状若火焰高举,然后倏尔拉开,双翼般垂下,金灿灿的鸟冠高高在上,霸气绝伦。再然后,金火游走,赤色氤氲,三五个呼吸后,诸般一收,束成一线,垂到台阶前,自其中,金乌十太子踱步出来,手扶法剑,目光凌厉。 早有在门前等候的纤丽侍女提着莲花宝盏,见到金乌十太子来,眉眼弯弯,行礼后,轻声细语地道,“十太子请随奴婢来。” 金乌十太子刚在西牛贺洲中吃了瘪,心情委实不高兴,可想到自己来娲皇宫的意图,俊美的面容上还是浮现出笑容,云袖一摆,跟在后面,不疾不徐,从从容容。 很快的,金乌十太子来到庭院里,四下绿水迤逦,池前梧桐树,雨色自枝头上横下来,寥寥清音,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有一位女仙坐在宝榻上,头梳宝髻,斜插簪子,余发垂到腰间,束着铜环,雪肤大眼,容貌绝世,顶门上庆云高举,澄明如洗,江山社稷图浮在上面,纹理如描,瑰丽玄奇。 金乌十太子与女仙见礼后,整理衣冠,坐在对面。 “十太子此来?” 女仙轻轻一笑,若春暖花开,她用手把着茶盅,青白相映,香气隐隐。 “为鬼车之事,” 金乌十太子神情正了正,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缓声道,“他行事过于大胆激进,彻底激怒了梵门。仙子应该知道,梵门的报复展开了。” 女仙点点头,眸光如水,她知道对方的不假,梵门不是好惹的,他们暂时奈何不了鬼车,可在诸万界的反击雷霆万钧。妖师宫,娲皇宫,甚至勾陈宫,凡是和鬼车有所渊源的势力最近都被梵门明里暗里打击,妖族原本在纪元中有所扩展的局面被打回原形不,损失还不。 “鬼车以前境界修为不够,就兴风作浪,一旦他冲击大罗,更会把梵门刺激地几乎疯狂。” 金乌十太子一边,一边观察着女性的脸色,声音诚恳,道,“鬼车如此作为,破坏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我觉得,我们应该拨乱反正,让事情回到正轨。” “拨乱反正?” 女仙怔了怔,旋即玉颜冷了三分,她隐隐猜出对方的目的,内心惊讶,对方这么多年在梵门果然没有白待啊。 “不错。” 金乌十太子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仿佛一如既往的正确,道,“要阻止梵门疯狂,报复妖族,得阻止鬼车登临大罗,因为他一旦成功,梵门绝对会比以往更为激烈的报复!” 女仙暂时没有话,玉颜更冷,对方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难道不知道新晋大罗的意义?金乌十太子确实还是金乌十太子,可大日如来也确实是大日如来啊。 场中安静下来,只有落霞细雨,白鸟展翼,岩下的幽云散开,探头探脑的鹤摇摆着胖乎乎的身子,咕噜咕噜转着眼睛。 女仙刚要话,顿时间有所感应,她眸光一转,激射出耀眼的光辉,似冉冉展开的扇形,倒悬而下,照出一片时空。毫无疑问,是虚空元海,和往日一样,浩瀚而广袤,寂静而深沉,时不时有晕轮升腾,斑斓多彩,映照四下,若星出夜空,格外耀眼。能够在虚空元海中发光的,是大大的界空和世界。 轰隆隆, 下一刻,那一片虚空元海似乎坠下了一个从而降的岛屿,法眼可见的潮汐向四面八方去,沛然不可抵御的庞大妖禽出现在中央,双翼展开,利爪如钩,十个鸟首攒起如环,惨绿色大盛。难以形容的纹理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衍生,在禽鸟身上蔓延,很快的,就覆盖全部,细细密密,密密麻麻,扭曲变形,看上去极为恐怖。 “大罗劫数,” 女仙身为娲皇宫中执掌山河社稷图的人物,本身就是大罗金仙,自然洞彻其中的究竟,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冥冥之中而来的规则降临,和正冲击大罗境界的鬼车真身合二为一,融在一起,正在源源不断地和诸万界产生共鸣。 是的,就是共鸣。规则与现世产生反应,落于鬼车真身上,产生了大罗劫数中的第一劫:诸劫! “诸劫,” 女仙不由得站起身来,感应到虚空元海中弥漫的劫数,那一片惨绿不停地膨胀,引动诸万界在肉眼难见的震动,与之共鸣,并从诸万界中抽离出丝丝缕缕的莫名,贯通到鬼车真身里。 这个劫数可不简单,要是一个不慎,抵挡不住,会受到诸万界意志的侵蚀和同化,最幸阅也会晋升失败,元气大伤,厉害的会直接陨落,自身化为界空和世界,跟其他界空和世界一样,落在虚空元海里。 到底会如何? “诸劫!” 身为局内人,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更明白此大罗第一劫的厉害,他能够感应到,自己强大不可匹敌的鬼车真身的血肉每一丝每一缕都仿佛在膨胀,化为大大的时空,再然后,来自于诸万界的冥冥贯通而入,落到里面,演化成亿万中的画面。画面不停放大,演绎着千姿百态的劫数。诸万界中,凡是有劫之规则所在,所影响,所接触的界空和世界,意志都会有所投影。 “这个,” 李元丰看到自己血肉空间中黑青氤氲,劫气弥漫,每一个画面中,都是现世中的故事,有的人坠于海底,难以呼吸,有的是书生上京赶考,遇到狐鬼,有的是火山爆发,岩浆流窜,人疯狂奔跑,马上就要被身后的岩浆吞噬,有的是在九九六,虚的不行,数量之多,多的不可想象。画面每多一个,他就觉得自身变得僵硬一分,被诸万界的意志同化多一分。 李元丰需要不断地把自己的神意分开,分出一份又一份,投入到画卷中,化解劫数,要是化解的速度赶不上画卷衍生的速度,就糟糕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纪元第一劫 李元丰鬼车真身自为洪荒异兽,根脚深厚,强横非凡,再经过圆满道果和世界洗礼,有了蜕变,稳稳上了一个台阶,称得上半步大罗,距离妖第八境无极境咫尺之遥。这样的妖身早已经捉月逐星,不惧雷火,身藏乾坤,坚不可摧,可逆转生死,能拨动规则,似乎上地下,古往今来,没有什么能够将之杀死。可在真正爆发的诸劫面前,坚不可摧的妖身瞬间就变得满是漏洞,摇摇欲坠。 “诸劫。” 李元丰庞大无匹的妖禽之躯展开,横如日月,覆盖元海,十个鸟首攒起,背上和腹下翎羽金灿灿的,焰明如火,原本称得上伟岸壮观,可在这个时候,有来自于冥冥之中的鬼哭狼嚎响起,旋即躯体上就有口子裂开,由到大,仿佛睁开的眼瞳,自其中,激射出黑青之气,倏尔一卷,团簇若花。再往上,层层卷起,牵线勾纹,飞云奔烟,托举出画卷。画卷看上去不大,但包罗万象,正演化着故事。 不同的画卷,耀出不同世界的影子,故事也不同。会有江水滔滔,席卷地,生而为人,不得不移山通河,艰难前行;会有神鬼乱舞,生灵涂炭,只身一人,须重建文明;会有新君上位,身为老臣,不得帝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会有成为山中兽,面对狮虎,瑟瑟发抖,等等等等,囊括地,生灵,仙道,世俗,地人神鬼,无所不樱遥遥看去,鬼车大到不可思议的妖身上不时裂开口子,激射黑青之气,演化画卷。不同的画卷还会碰撞,相互影响,让里面的故事更为危险,更为可怕,更为难以挽救。 妖身,密密麻麻的口子,层层叠叠的画卷,似幻似真的故事,窃窃私语般扭曲的呢喃声,等等等等,只看一眼,就能够让人做噩梦。 事实上,真的恐怖非常,别是修士见了会被侵蚀成行尸走肉,疯狂不已,甚至连在虚空中离得近的体量的界空和世界都被影响,界空和世界的命运开始扭曲,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咄。” 李元丰眸光一沉,分一缕神意入画卷,化为一人,横空出世,凭手中之剑,斩却万里云,化解了画卷中神鬼乱舞的劫数,刹那间,整个画卷如同花朵枯萎了一样,片片落下,再然后,黑青消退,若竖瞳般的裂口合拢上,被翎羽挡住。 “呼,”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微微吐出一口气,本来混混沌沌的思维似乎被一缕风一吹,多了一分清醒。可还没等他缓过来,他妖身上,又是一个口子裂开,竖瞳般森然,黑青之气冒出,画卷嫣红如血,又是一段劫数。新的画卷一出,刚刚思维多的那一分清醒被抽离,再次回到原来。 “镇压,” 李元丰不得不再次分出一缕神意,投入到刚刚演化出的画卷里,争分夺秒地化解里面的劫数,用最快的速度将之镇压下去。要知道,每多出一个裂口,每多出一个画面,都得分散他一缕神意去沉到里面,与世同移,去解决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得消耗心神。一个还好,毕竟他神意强大,分出一缕轻轻松松,一百个也简简单单,毫不吃力,但当数目增加到一千个,一万个,一亿个呢? 反正李元丰的真实感受是,随自己的神意分出去越来越多,不得不沉浮于画卷中,解决地人神鬼,自己的思维在固化,僵化,石化,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迟钝,对于自己妖身的掌控越来越弱。这样下去,当神意被分割成无穷后,恐怕思维意识会彻底固化,被诸万界的意志同化,陷入永久的沉睡,不再醒来。那个时候,自身伟力再无法干涉现世,似生实死了。 北俱芦洲,妖师宫。 四下碧水,莲开波上,正中央矗立一精舍,门窗镂空,上面图案上翩翩飞舞的仙鹤,活灵活现,正好和外面的景色辉映,交织在玉几上的青铜宝鼎上,袅袅烟气冒出,经久不散,氤氲着淡淡的香气。 白泽坐在亭中,顶门上宝经展开,自里面激射万千妖文,字字灿然,讲述道理,不同于上古妖道,而是糅合了妖道,仙道,梵门,不停地根据新纪元调整,让其更符合当今的变化。他身为妖族大贤,在开辟新妖道上举足轻重,功德惊人。 这位妖师宫的二宫主抬头看,正看向虚空元海,在他的眸光里,大如陆洲般的鬼车之身上,一道又一道的裂缝出现,不断扩大,冒出黑青,托举出世界投影。在同时,又有一道又一道的裂缝合拢,悄无声息。乍一看,像是花开花谢,来来回回,只是花开花谢有一种美丽,而现在在眼前,却是一种大恐怖。 即使白泽这样的大罗金仙,感应到诸劫数,看着一幅又一幅的画卷似乎由虚化实,每多一幅,鬼车身上的气机就僵硬一分,神情都变得凝重。 在对面,勾陈帝君坐在云榻上,纵然只是一具化身,可还是英武而俊美,背后宝瓶倒悬,自瓶口垂下丝丝缕缕的冷光,月色般摇摆,他同样看向虚空元海,注视着李元丰鬼车身上又裂开了一个口子,黑青之气升腾间,画面展开,演化出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强大而又恐怖的存在围绕着世界,他们在无尽的岁月中被人遗忘,可一旦有现世的人被其蛊惑,立下仪式,或者诵读名字,他们就能够借助现世的“锚”降临下少许力量,制造大恐慌,大杀戮,大毁灭,来一场血肉盛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稍不心就会牵扯到神秘,死的无声无息。鬼车的神意投入其中,正在挣扎,并努力让世界回归正轨。 勾陈帝君只是想着,就明白要做到这一点多么困难。而毫无疑问,这只是其中的一幅画卷,现在鬼车身上这样的画卷不少。 勾陈帝君看在眼中,对白泽道,“不同于以前,现在的诸劫如此激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一步登天 惊人收获 白泽点点头,顶门上庆云高举,云气下垂,自然成画,或雨打芭蕉,声声入夜,或翠竹竿竿,交匝潇洒,或石色如洗,嶙峋有致,映照出他的眸光,沉静中有一种若有所思。 在上古时,道刚成,先而象,规则懵懵懂懂,于现世交织刚刚开头,真的是明又净,纤与无瑕,于是融合后,水到渠成,劫数难生。比如自己,在上古时突破大罗境界,根本没有什么牵扯到诸万界意志的诸劫。而等到封神之战后,洪荒大陆破裂,形成三界为主的格局,规则行于现世,布于时空,诸出现雏形,诸劫隐见端倪。比如三教中的不少人物在此纪元得道,就遭遇诸劫。 “只是,” 白泽挑了挑眉,垂下宝光,映照出虚空元海里的景象,只见法眼下,自诸万界中激射不计其数的透明线条,触手般落在鬼车如陆洲般的庞大妖禽身上,每个刹那都有裂口撑开,黑青如注,汩汩外冒,画卷演化,狰狞而恐怖。遥遥看去,诸万界像一只只凶残的大蜘蛛,正不断吐出蛛丝,包裹住鬼车,要将之吞噬。 白泽手持玉如意,宝光莹莹,彩气幽幽,他可是记得清楚,封神之战后冲击大罗的三教中人比如当今大名鼎鼎的观自在遇到的诸劫声势绝没有如此之大。显而易见,自封神之战到现在,已经很多纪元交替,修士所参悟的规则早已和现世真虚相合阴阳呼应,诸劫真正名副其实了。 “称得上举世第一诸劫了。” 勾陈帝君坐在对面,身后屏风上点缀宝石,玛瑙,珊瑚,翡翠,明光如扇形铺开,洋洋洒洒,正好和他的宝瓶之相交辉,溶溶月色愈发清澈纤丽,他看向虚空元海,感应到来自于劫之规则引动所在的诸万界中冥冥中的意志,正在以一种难以阻挡的速度覆盖在鬼车身上,要将之同化,成为诸世界的一员,叹息一声,道,“算一算,很多纪元没有出现大罗金仙不是没有道理的,宇宙地渐趋完善,秩序严谨,规则行于现世,稍一动作,就是翻地覆啊。” 到这个,饶是勾陈帝君这般深不可测的人物心里都浮现出丝丝缕缕的侥幸,幸好自己得道日早,那个时候秩序未稳,相当于乱世,烽火不断,上位容易,绝不像现在道完善,要上位的话,几乎等于在盛世揭竿而起,努力打出一片了。 “难是真难。” 白泽收回眸光,用手中玉如意轻轻一拨,精舍外面波光上莲叶亭亭,金芒悬于其上,冉冉垂下,自成玉钟之音,恍若,驱散了刚刚的压抑,他稳了稳心神,继续道,“不过相比起其他人来讲,鬼车还是幸阅,毕竟他已经推开了门,可以尝试尝试。因为按这个趋势下去,待这个纪元后,或许道完全,造化混同,大罗之门对所有修士彻底关闭。” “是这个道理,” 勾陈帝君垂下眼睑,对于修士来讲,最为痛苦的是前面无路,相比起此纪元后的后来者,能够还有冲击大罗的可能就是千载难逢的大喜事了。 “而且,” 勾陈帝君目光所到,耕云钓月,灿烂织锦,鬼车所遭遇的诸劫可谓是从古至今所有登临大罗境界面对的最为可怕的一个,但祸兮福所倚,同样的,一旦功成,好处很大。因为地的发展,规则和现世真虚合一,正是这样,鬼车劫之规则加身才会牵引诸万界不知道多少界空和世界的意志投影。正是这样,只要能够度过此诸劫,那么就能够得到投影的所有界空和世界里的不少辛秘。这个速度,无与伦比。 勾陈帝君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儿,他当年冲击大罗时,也有诸劫,可由于自己所参悟的规则本身在现世中的牵扯并不多,引来的界空和世界的投影寥寥。这样固然诸劫非常弱,但在渡过后,得到的界空和世界的辛秘有限。正是这样,从晋升大罗后,他加紧补课,继续探索不在诸劫投影的界空和世界,用多少个纪元的时间,发掘其中的辛秘。 简单来讲,勾陈帝君自己是循序渐进,一步又一步来,稳扎稳打。鬼车呢,就是要“一步登”,在最短时间内接受所樱 当然了,勾陈帝君相信,要是鬼车有所选择,肯定也希望能够和自己一样,先登临大罗境界,然后补课,而不是这样一股脑全部塞给他,拒绝都不校 “看到底如何吧。” 勾陈帝君身前云气飘渺,似月牙,如霜叶,像灯花,姿态各异,翩翩变化,他相信,自己看得出来,诸万界中的大罗金仙同样能够发现,此纪元恐怕是修士能够冲击大罗的最后一个纪元了。从此后,道严密,规则密布,无人能够再踏上这一步。这样的局面下,各大势力中凡是有资格有潜力冲击大罗境界的,都会加快进度。 要知道,太乙金仙要走到冲击大罗金仙的程度,得需要无法想象的积累。积累如何来?需要从诸万界中找寻。毫无疑问,资源是有限的,那竞争就是出乎其类的激烈。 现在正值纪元,机混乱,劫数横行,已经让人头疼,再加上这样的事儿,真的是混乱加混乱。 事实上,正如勾陈帝君所预料的一样,诸万界中凡是底蕴深厚,有老牌大罗金仙层次的人物坐镇的巨无霸势力,从鬼车所经历的诸劫中得出结论,此纪元是诸万界中修士冲击大罗的最后一个窗口。对于这样的事儿,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暗流,开始涌动。 身在虚空元海中的李元丰并不知道自己又引动了诸万界巨无霸势力们的变动,他正又化解了一个界空的意志投影,见画卷散去,黑青枯萎,自己身上的血口合拢。到了这一步,他发现,自己身上血口合拢的速度已经超乎血口出现的速度,自己的神意从僵硬到灵活,并越来越灵活。 “这是,” 在同时,李元丰开始感应到越来越多界空和世界中的辛秘,十个鸟首上荡开光晕。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功德自落祥云升 光晕冉冉而来,初始时,只有丝丝缕缕,若早上窗纸上投下来的曙光,霜白一抹,寥寥几笔,微不可查,须臾后,倏尔展开,呈现扇形,向四面八方去,绚丽而灿烂的色彩铺上,华丽又精致,如同亿万七彩的羽翼展开,扑人眉宇。到最后,紫青氤氲,瑞彩团絮,浩荡冲霄,不可阻挡,弥漫着一种不清道不明的神韵。 叮咚,叮咚, 李元丰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其上荡开的光晕伟岸到不可思议,壮丽若星空。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在其中,垂下稀疏的光线,把这一片光晕分割成一条又一条的,只是每一条并不显得狭窄,而是浩荡伟岸。无数的文字在每一条里流转,或鸟形,或蝌蚪状,或似金鼎,不停地变化,演化出日月山河,红尘百态,等等等等,包罗万象。 叮咚,叮咚,叮咚, 妙音不断,瑞彩连绵,贯通地的地功德惊虹般自晕轮上下来,落在李元丰的鬼车身上,让他每一个刹那都能够得到来自于界空和世界意志投影中蕴含的玄妙。 “无与伦比。” 在这样的光晕映照下,李元丰鬼车真身上裂开的血口,鼎沸的黑青之气,托举出的充塞劫气的画卷似乎成了午后枝叶下的阴影,稀稀疏疏的,不再像以往那本死寂,反而给人一种光暗斑驳,和谐美满。 “苦尽甘来。” 李元丰微微抬头,十个鬼车鸟首,二十道目光,落在自己头顶上的光晕上,随他的关注,支离纵横的条纹蕴含的界空和世界的辛秘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轨迹落入神意中,展现出那一片时空最为深沉的玄妙。在同时,每吸收融合一个界空或者世界意志投影的辛秘,还会有滚滚如潮的功德贯通下来,融入身子里,洗涤上下。 李元丰认真感悟传递下来的辛秘,惨绿色的眸光跳动,显示出其内心的喜悦。按照常理来讲,修士晋升到金仙层次,就能够洞彻时空,巡视古往今来宙宇内外的秘密,囊括了诸万界。可实际上,界空和世界可不是会完全敞开怀抱,任由人随意窥视,相反越是重要的,越是隐秘的,越是关系到根本的,其越会隐藏,想得知这种的,需要修士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甚至契合某种契机,才会得知。而现在,不少藏的很深的辛秘传来。 李元丰还发现,不同界空和世界的投影辛秘有多寡之分,越是界空和世界本质底蕴高,越是界空和世界中劫之规则占据的份额广,刚才爆发诸劫裂开的口子越吓人,现在被抚平后得到的辛秘等级越高越多。真的是,付出越多,收获越多。 “而且,” 李元丰眸光转动,惨绿色大盛,周匝大音呼啸,恍若鼓奏响,一声声,一下下,直入灵台,至于辛秘的内容则与诸劫中界空和世界意志投影所演化的劫数画卷有关,地人神鬼,应有尽有,各种各样。 “功德自来,春暖花开啊。” 李元丰不疾不徐地阅读自己能够得知的界空和世界的辛秘,并吞服功德之气,梳理自身,原来不可思议的鬼车真身再次提升,其结果就是,自己身上的裂口合拢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刚出现一抹,黑青冒出,画面流转,下一刻,就全部枯萎,缩了回去,半点痕迹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辛秘,功德,还有化身万千的浮沉,” 李元丰顶门上的光晕越来越大,覆盖上下,除去界空和世界的辛秘以及滚滚而来的功德之力外,他为了化解每一个界空和世界意志投影所演化的劫数,不得不分一缕神意入内,进行浮沉,待安稳抚平劫数后,在其中所得的经验,全部积累下来,让他的积累变得厚重。 庭,星宫里。 烟霞袅袅,云气森森,殿中池开晚,几上映鼎绿。扑簌簌的星花自穹顶上落下来,洋洋洒洒的,在下落过程中,和周匝的气机一碰,倏尔扩大,缠绕光芒,绽放七彩。难以形容的香气弥漫开来,扑人肺腑。 星主跌坐在莲花宝座上,星光闪耀,扯线牵条,相互碰撞,叮咚有声,他看向虚空元海,在那一片时空里,原本恐怖的景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贯通四方的功德之力,以及玄妙的灵文交织成的异相,或渔鼓,或宝钟,或如意,或其他,各种各样,俱是弥漫紫青,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如果,刚才诸劫来之时,整个时空充满着劫数和毁灭的话,现在完全是冬去春来,活力无限,生机无穷,好到不可思议。 显而易见,大罗劫数中的诸劫,甚至称得上开一来修士们经历的声势最大最难的一次诸劫已过,有惊无险。 “还是过了。” 星主目光所见,尽是金霞彩云,他开口话,听不出喜怒,面上神情也是平平静静的。 “嗯。” 神霄真王坐在对面,背后浮现出雷光,状若尾翼拖地,又似孔雀开屏,冉冉而转,他挑着眉毛,正在思考。此次鬼车圆满己身,抵达半步大罗层次,然后引动冥冥中的大罗劫,其中展现出的新动向,对任何够层次的人来,俱是有所触动。对于这个感触,神霄真王已经有所安排,他现在思考的是鬼车如何渡过了号称开后第一激烈的诸劫。 对于此纪元中最出风头的鬼车,包括神霄真王等人绝对不会陌生,他们早早搜集了任何能够搜集到的消息,进行研究。从所知中可得,鬼车根脚深厚,虽然修道日子不长,可凭纪元先发,奇遇不断,积累深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这个积累何等深厚?只看一点就能够看得出来,鬼车在冲击大罗中硬生生打破了自身洪荒异兽的上限,这在所有洪荒异兽中都是极为罕见的。 “只是,” 神霄真王对于鬼车在这方面的积累毫不怀疑,他只是在想,诸劫中,鬼车的神意虚影化身亿万,沉入各种各样的劫数中,里面有数不清的人情世故,仙凡交匝,不但需要力量,更需要处理的手段,细微中见功夫。在这方面,洪荒异兽应该处于劣势才对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功德助力第九境 神霄真王端坐在宝座上,左有金鼎放光,右照紫焰腾空,星花垂落下来,自然凝成蕊珠,大大小小,小小大大,叮咚作响,他眉宇间挂着沉思,有点不解。 凡尘俗事,缤纷复杂,故有红尘滚滚,因果如麻。正如此,寻常修士能避则避,畏之如剧毒,生怕羁绊在身,污秽自身。可修士到高深境界后,又会主动入红尘,轮回千百世,求个世事洞明,自会人情练达,因为越往上,就会发现,天地玄妙,宇宙规则,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其在天,在地,在生灵,不能不察。在此事上,梵门称得上诸天第一,教外别传,自具一格,超凡脱俗。当然了,仙道只是次之,同样有秘术。妖族也有,就比不上梵门仙道。 梵门仙道根基在人,自有诸般法门,广开智慧,炼心锻神。至于妖族,向来崇尚弱肉强食,横行霸道,在掌握绝对力量时候,自然碾压所有,无往不利,可在浮沉红尘里,不得不把伟力削去,纠缠与世俗秩序里,力量不在,就会百般挣扎。更何况,妖族自上古后开始衰落,族内大贤寥寥,要弥补此缺陷,困难重重。 “至于鬼车,” 神霄真王背后霜白一片,雷轮高举,纹叠理神,古朴幽深,周匝缀着万万千千的小轮,俱有雷神之相坐镇,或三头六臂,或乘飞龙,或手持宝锥,或青面獠牙,稍一碰撞,就会卦象生灭,来来回回,这位帝君化身不停地思考,鬼车身为洪荒异兽,骨子里更是秉承上古天妖道,让他以力破万法拿手,但在红尘中辗转腾挪,天妖绣花,恐怕比其他妖族出身的还要困难的多。 “又是,” 神霄真王想了想,目光一转,雷霆洞彻时空,落到与诸天万界格格不入的恶念渊海的外围,正是金波荡晕,弧色跳跃,七彩斑斓的宝气覆盖,或翩然若凤舞,或夭矫胜龙,围困幽幽深深的黑暗,渐渐缩小,只有莫名经文上下,字字扭曲,弯弯绕绕,复杂如人心,让人看了噩梦连连。 “恒元魔主啊,” 神霄真王静静看着,由于本质的原因,恒元魔主天生就会勾心斗角,拨弄人心,称得上天赋异禀,人所不能及,红尘百态,尘世如麻,他自信手而行。以鬼车的无耻,和这位魔主勾结还不知道多少,或许从对方身上得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只是,” 神霄真王下意识用手敲着玉案,咄咄有声,恒元魔主的手段鬼车不一定能够掌握啊,为何应对诸天劫中的红尘万丈如此驾轻就熟? 天庭,瑶池宝界。 惊虹贯空而下,冲到林前,倏尔上卷,化为金灯千盏,浮光明辉,灿烂如锦,照彻四下一片光明。再然后,火树银花,噼里啪啦作响,不但不令人烦闷,反而有一种清脆的玉音,让人想到春日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西王母高髻嵯峨,裙上有话,她黛眉一抹,眸光若水,照出虚空元海之相,功德之力垂下,如龙饮水,并排而列,金花,云霞,宝灯,等等等等,扑人眉宇。诸天劫一过,那一片虚空元海都是赞颂之音。 满空赞颂,悦耳动听,只是静静地听着,就能够感应到无穷无尽的祥瑞,纷至沓来,源源不断,围绕在周匝。 鬼车遭遇的诸天劫前所未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同样的,一渡过此劫数,所得到的好处令人震惊。别的不说,只说对诸天万界中不少世界的认知以及深藏新密的了解,足以跟提前多个纪元前成道的大罗金仙相媲美,甚至超之。一步登天,正是如此。 当然了,西王母最为看重的还是,一旦鬼车晋升为大罗金仙,成为此纪元中的第一位大罗金仙,那影响太大了! 西王母眸光灿然,她身为老牌大罗金仙,自然分为知道得道的大罗金仙在他所属的纪元比其他大罗金仙的优势所在,真的无与伦比。 西王母用手扶着高鬓,斜插的簪子上垂花细细,隐有妙音,她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在鬼车面前再加一点砝码? 极乐世界,梵门。 骄阳照叶,花开并蒂,璎珞垂宝榻,木鱼鸣案前,仙鹤青鸾齐飞,玉兔白象奔走,一派春秋不过,时光苒苒的景象。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大罗之上 圣人之说 叮咚, 刹那间,李元丰的神意中,就见紫霞萦空,腾跃太霄,琼玉宝轮,大到不可思议,正冉冉升腾而起,周匝缀着锦帔,鸾服,紫冠,宝袋,虎符,龙章,等等等等,俱是古朴典雅,焕朗幽深,有一种不可想象之力。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天妖第九境中传递的玄妙越来越多,神意中异象越发缤纷而多彩,玄烟横于日月,景云氤氲江海,晨风吹拂丹霞,绿叶之上,万千翎羽鲜亮的鸟儿拍打着翅膀,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叮咚,叮咚,叮咚, 再往后,李元丰在自己神意中照出影子,他手一招,缀着的物饰翩然而落,披在身上,继而成为头戴紫冠,羽帔锦帔,龙衣宝服,腰悬虎符龙章,系火铃铛,步步登云,前往天穹上愈发光明的琼玉宝轮上去。 盛装靓服,佩戴饰品,李元丰才能够从从容容登月一般,进入宝轮,窥见到超越天妖第八境无极境之上的天妖第九境中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真正内容,那是凌驾在大罗之上的真理,讲述大道,天道,圣人,以及其他冥冥,言语难落,书写不成。 即使零零散散,即使支离破碎,即使只看到一角,可对于李元丰来讲,登高望远,心境一开,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站的高,看得远,对于自己要走的路,才会更容易选择,更容易选择正确的。 “天妖第九境,” 李元丰眸子中惨绿大盛,周匝绕出妖文,八角垂芒,字字古朴,演绎大罗之上的层次,纵然只是一抹,可那一种横亘于诸有之上的气机,依然沛然不可抵御。 天外天,太清宫。 明月照霜,积雪在阶。烟霞影里,照出幽水深深,蕴含太极之意,阴阳混元,似有半熟的茶香,隐隐传来,扑人肺腑。 玄都道人端坐在云榻上,顶门上显出太极庆云,丝丝缕缕的云气自冥冥中来,投入其中,似古老的大河,滚滚向前,又再回转,周而复始。只观其身上的气机,真的是深不可测,恐怕连白泽这样子上古中存活下来的妖族大贤与之比起来都要差一截。 当年三清圣人各立下教统,元始圣人门下阐教十二金仙光芒万丈,通天圣人座下更是号称万仙来朝,天才辈出,而太上圣人却弟子寥寥,只有玄都入其法眼,和阐教截教形成鲜明对比。有此局面,固然是太上圣人所修之道有关,另一方面也足以看出玄都道人的厉害。因为很明显,太上圣人认为,玄都一人足可传其道统,并发扬光大。 玄都道人没有辜负太上圣人的看重,他不但将人教开枝散叶,而且自身境界修为与日俱进,成为诸天万界中最为顶尖的。诸天万界中公认的,在圣人之下的最强者,玄都道人绝对在列。 “嗯?” 正当玄都道人眸光下澈,投在虚空元海里,见鬼车破除诸天劫的异象之时,蓦然间,他面容上露出少许惊讶,手中拂尘摆动,显示出内心的波动。 坐在对面的南华道人眼尖,发现了玄都道人的异常,他身上法衣上翩翩蝴蝶起舞,如梦似幻,如假似真,并且倒钩排列,摇摇摆摆,他开口想问,不过还是摇摇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玄都道人要想说的话,他自然会说,要是不想说,自己问也没有问出来。 下一刻,玄都道人把拂尘放到几上,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看向虚空元海中的鬼车之相,眸光灿烂若星河,露出有趣之色,声音微不可闻,喃喃自语道,“大罗之上,这可不应该是鬼车拥有之物,因果不小啊。” 实际上,玄都道人身为太上在尚未成圣之时就收下的弟子,在整个三清座下的资历都很深,所以才隐隐知道整个天地中的大秘密。对于三清层次的人来讲,大罗境界是水到渠成,而再往上,则才是前进的路子,从大罗,到准圣,再到圣人,天道圣人,大道圣人。包括三清圣人在内的六大圣人自封神后不显于世,不只因为封神后天地遭破坏,暂时承受不住圣人肆意的伟力,得需要休养生息,逐渐恢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六大圣人从封神大战中有所得,不愿意困于此天道下,而想要有所进取。 “鬼车,” 玄都道人踱步来去,拢在云袖手动了动,他自己卡在现在的境界有一段时间了,本来以为要等有朝一日太上圣人归来才能够再继续,没想到如今有意外之喜。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规则外引造化劫 “嗯?” 李元丰双翼垂空,焰明绕身,惊虹贯于鸟首之前,映照出惨绿的眸光,他盯着眼前自冥冥中的规则,初始时,只见淡淡一抹,若灯下黑影,须臾后,倏尔向四面八方去,充塞于上下左右,状若黑色大幕,暗不见底。到最后,当黑暗弥漫所有,忽然间,在其上,迸射出无数的篆文,咒文,图案,等等等等,每一个都玄黑如墨,扭曲变形,从上往下,组合成数据流般穿梭,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头晕脑胀,难以自持。 叮当,叮当, 不计其数文字,画面,图形,等等等等,组合排列,形成一面多棱镜之相,矗立在那里,直指李元丰的鬼车真身。 叮当,叮当,叮当, 多棱镜开始转动,似缓实疾,每个刹那,都有一种变化,让人眼花缭乱,乾坤颠倒,懵懵懂懂,整个神意几乎要爆炸! 混乱,混乱,彻彻底底的混乱! 难以言语,登峰造极! 见此多棱镜之相,就会明白混乱之真谛。 “混乱。” 李元丰十个鸟首低垂,或左或右,或上或下,见到眼前涌到跟前的混乱规则,以及规则外相,缓缓吐出一口气,这规则之力真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强大。 轰隆, 混乱一道刚显,只听一声大响,若沉鼓轰击,圈圈层层的音轮升腾,大有浩浩荡荡的黑水,其水横无涯岸,自渊底而来,水面之下,森森然的白骨堆积如山,或大如山岳,或小似狮虎,或狰狞恐怖,或晶澈如玉,各种各样,千姿百态。 轰隆隆, 尸骨堆积,血色延伸,音轮越升越高,渐渐地,照出一座古朴的石桥,斑驳的桥面,染血的雕像,阴绿色的时间痕迹,贯通在死亡里,永远伤痕累累。在石桥的后面,青铜大门半开,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流转,汇聚成半睁半闭的眸子,冷漠地俯视世间,见证所有的生老病死,死亡是唯一的归途。 寂静的血河,古朴的石桥,半开的青铜大门,冷漠的竖瞳,汇聚成死亡的外相,见此就会生机衰落,寿命被削,直接堕落。 死亡,就是如此无法避免! “死亡之相!” 李元丰看向浮现出的规则之外相,特别那一双眸子,与之对视,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吸附到里面,难以自拔。 叮咚,叮咚,叮咚, 还没有完,在混乱之相和死亡之相出现后,虚空中,紫霞连绵,光耀千世,龙凤送祥瑞,日月垂珠门。拳头大小的宝珠迸射,从开始稀稀疏疏,然后洋洋洒洒,再然后,何止亿万,不停地在时空中跳跃,汇聚成好听的曲子,赞颂福瑞宝德,寿高运盛。 叮咚,叮咚,叮咚, 少顷,所有的瑞彩,所有的福禄,所有的德行,等等等等,全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面宝钟,钟身浮彩,璇玑明辉,上冲宝曜,下曳紫光,堂皇,正气,浩然,伟岸,只是一看,就让人烦恼尽去,只有福寿连绵,步步登高。 “运之外相!” 李元丰用十个鸟首中的几个鸟首望向第三个浮现出的规则之外相,惨绿色的眸光圈圈圆圆,仔细盯着,不同于混乱和死亡之相与劫之规则延伸相连,此运之外相可谓是和劫之外相一运一劫,阴阳之同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天地圆满 收获在心 宫中,烟水晴绿,氤氲紫云。撑起穹顶的铜柱巍峨大气,浮雕生动,不同画卷正翩翩然翻开,或边月明,或初夏窗白,或夜听荷声,或策杖踱步,或笔墨生彩,等等等等,俱流光溢彩,仙气激荡,时空流转,包罗万象。 叮咚, 清音响后,自铜柱画卷里,时不时有仙禽钻出来,大有几十只,羽翼纤丽,顶现五彩之光,爪子上抓着莲花宝灯,莹莹而精致,晕晕的光明横斜下来,积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层,正照出铜柱下此间主人眉宇间的回忆。 “呼,” 这位金容玉啄道人看向虚空元海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承载劫之规则后所引来的诸多规则反噬,造化劫爆发,简直如蜘蛛网般,鬼车稍一动,整个大网颤巍巍的,涟漪向四面八方去,好一会,他才吐出一口气,道,“看一看,这样的才叫造化劫,整个宇宙地的规则交织,相互影响啊。” “嗯。” 毁灭真君点点头,身后自有曲柄华盖,缀着灾难真文,字字黑青,勾勒如晦,他作为大罗金仙,同样经历过造化劫,眸光中幽幽深深的,道,“鬼车的造化劫虽然诸般规则引动,看上去绝大多数规则有了动静,可实际上规则之间也会分个远近,对鬼车影响最大的还是和劫之规则联系最深的那几个。” 此间主人不再话,只是法衣上烟云四起,袅袅升腾,隐有玉音,只是静静地观察。可他念头在涌现,感慨不已。从自己成道到现在,已经几个纪元了,宇宙地真正大圆满,诸有规则交织纵横,铺展延伸,并混元循环,造化之意,堂皇浩荡。 从此后,地圆满,秩序森严,可对于修士来讲,则成为真正的牢笼和桎梏,没有了漏洞可言,要想再窥之举,道之妙,难上加难。正如观诸劫所见,这个纪元很可能成为大罗绝唱,现在来看,确实如此啊。 此间主人幽幽叹息一声,或喜或悲。 西牛贺洲,五庄观。 霞火举彩,晴风徐徐,外面竹叶正好,绿阴尚浓,不停地有灵文垂落,字字珠玑,阐述道理,落地后,倏尔一散,圈圈圆圆,大放光明。再然后,金芒游走,云色萦空,浓郁的生机自人参果树上冒出来,丝丝缕缕的,从而凝成各种各样的乐器,奏响成乐章。 乐声一起,自然而然形成一种冥冥之中的磁场,以地气为屏障,隔绝时空,屏蔽因果,无所不在,让其他人根本无法窥视。这就是金仙道场,隔绝其他饶窥视。毕竟这可是在西牛贺洲,梵门虽然有几次受挫,可毫无疑问,依旧是整个西牛贺洲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势力,并处于绝对碾压的姿态。不是梵门的人,都得多三分心。 地仙之祖端坐在人参果树下,背后地书展开,一页又一页,浑厚的地气澎湃,生机勃发,冲霄而起,他看向虚空元海,看着越来越明显的规则显化,特别是和劫之规则联系最深的几道规则,外相森罗,气象冲,不可阻挡。 “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地仙之祖挑着眉,若有所思,眼前虚空中的造化劫当然是因为鬼车承载劫之规则引动诸般规则异动,是规则本身之反噬,可是呢,有的规则是有大罗金仙的,大罗金仙的意志,能够或多或少影响到反噬的大。简单来讲,大罗金仙如果对鬼车有想法,反噬会大;如果没有什么想法,就是规则本身的反应了。 “就是不知道谁会出手了。” 地仙之祖云袖摇摆,由于宇宙地演化,规则之间融合,这就给了大罗金仙新的方向,他们在立足于自己的根基规则外,还可以向外延伸,侵夺其他规则的权限。要是能够成功了,甚至可以掌握多个规则,其所代表的恐怖的力量,碾压其他,高不可攀。这方面,是很多老牌的大罗金仙所追求的。 “镇元子,” 地仙之祖就知道,镇元子在以前就侵夺过其他规则的权限,他摇摇头,压下诸般念头,然后吸一口气,运转法力,背后的地书展开,不计其数的文字迸射。他有所决断,趁鬼车应对造化劫,地间的规则有所异动,自己正好施展手段,沟通镇元子,看一看能不能将之早一点接引回归。毕竟从鬼车冲击大罗来看,此纪元非同可,蕴含着大危险,也有大机缘! 且虚空元海里,云气鼎沸,自四面八方来,若千乘万骑,浩浩荡荡,万千的妙音玄乐激荡回响,来来回回,或赤运生烟,或下皆暗,或铜门刚开,或奔腾如龙,等等等等,组合在一起,亿万声音,色彩,图案,不停地排粒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立在中央,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为狂风骤雨中的一页扁舟,四下俱是滔大浪,迅疾暴风,自己摇摇摆摆,摆摆遥遥,仿佛随时都会被淹没,永远不再出现。 这就是冲击大罗中的第二劫造化劫,令横于时空中的半步大罗金仙都会感应到修士窃取地权柄之时宇宙地反噬的霸道和强势。稍一不慎,就前功尽弃,自己所感悟的规则会被其他同道侵夺,自己权柄消退。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 不过要真正晋升大罗,此劫数必须要渡过! 轰隆, 感应到李元丰鬼车真身念头的变化,只听一声大响,虚空元海中浮现出的诸般规则似乎一下子变得膨胀,气象大盛,特别和劫之规则联系最为深的几个规则开始膨胀,澎湃,再膨胀,充塞于自己的视野里,弥漫着惊动地的伟力。 轰隆隆, 在所有规则中,有一道最为突出,幽深的河水翻滚,古朴的石桥上血色斑驳,石桥后,青铜色大门半开,露出冷漠的竖瞳,俯视世间,收割所有,正是死亡规则之外相。 地演化到近,各种规则共同作用,混元乾坤。当然了,根据这一方地的阴阳五行的根基,不可能所有规则相互间的作用一样,有远有近。而毫无疑问,死亡规则和劫之规则关系很近,死亡规则特别是其之上的大罗金仙对劫之规则有觊觎之心。 “来得好。” 李元丰眸光中惨绿大盛,背后隐隐有劫之世界的影子,他开辟的劫之世界以劫之规则为主,以和劫之规则联系延伸的规则为辅,自成乾坤。辅助规则里,死亡规则是很重要的一方面,由劫而归寂于死亡,顺理成章,然具有联系延伸。死亡规则背后的人想要借助这种联系来侵夺劫之规则的权限,同样的,他更想借此机会侵夺死亡规则的权限,更进一步。 造化劫,是劫数,也是造化啊。在其他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多的机会接触如此多又全面的真真正正的规则。 “我对劫之规则的理解可比你们想象的深。” 李元丰哼了一声,自己顶门上道果转动,隐隐的,成一种难言之相,正是妖魔双道果,下一刻,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降临,轰隆一声,把离自己最近的死亡规则的外相击溃,丝丝缕缕的死亡感悟涌上心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全部拿下 大获全胜 “死亡。”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十个鸟首低垂,用目中惨绿色的余光看到,四下虚空中,不知何时,幽深不见底的黑暗垂落下来,似乎在视野里拉上厚重的阴影帷帐,帷帐的后面,不计其数的符号流转,碰撞,交匝,声音晦涩难闻,自亘古来,贯通所樱再仔细看,就会发现,符号多到难以想象,可绝大多数残缺不全,支离破碎,似乎风一吹,就会破灭成碎片,随风而逝。 黑暗,符号,残缺,死亡,所有一切组合成一幅画面,倒垂向上,弥漫着奇异的氛围,让人一看,就觉得压抑和惊惧。 李元丰二十道眸光大放光明,眉宇间激荡喜悦,他趁自己用妖魔双道果驭使劫之规则出其不意击溃了死亡规则的规则外相,使之化为纯粹的死亡规则玄妙的机会,抓紧时间,神意散开,囊括所有,把眼前虚空元海中所有符号全部收进去。 叮咚, 死亡真意,先入道果,再经过道果转化后,打入劫之世界里,刹那间,世界最深处,浮现出幽暗之河,河上有斑驳的石桥,石桥之后,青铜大门半开。在门户后面,星星点点,细细碎碎,摇摇摆摆,聚聚散散。努力在凝聚成形,可不管如何,却无法做到。 叮咚,叮咚, 幽暗之河,石桥,青铜大门,随时间推移越来越清晰,而门户的异象可就是这样,无法凝形,和刚才死亡规则外相呈现出的大门后俯视所有的冷漠眸子差了许多。原因很简单,死亡规则外相被击溃后,绝大部分都会自然而然收敛回死亡规则本身,只剩下余晕少许,和完整的死亡规则的外相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呼,” 李元丰神意落在自己的劫之世界中,瞬间洞彻自己开辟的世界,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和真正的规则外相比,即使只吞噬融合一点点,可这是独属于死亡规则真意啊,非常纯粹,非常玄奥,非常了不得。 要知道,以前他的鬼车真身也以劫之规则为根基,再引来其他规则,交织在一起,演绎造化,在其他规则也就是辅助规则里,是有死亡规则的。可那时候的死亡规则只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自己领悟的,里面有肤浅的,有错误的,或者其他的,反正不管如何,和死亡规则的真意是无法比的。 李元丰神意活泼泼的,他明显感应到,自己在得到丝丝缕缕的死亡规则真意后,自己的神意,世界,以及鬼车真身都有所提升。 “很好。” 李元丰对自己的决断非常满意,以妖魔道果合璧驭使规则力量是在不能够动用法宝的情况下面对造化劫的最强手段,毕竟要击溃的是规则外相,道果有所消耗,想要第二次动用的话,妖魔道果就不会再处于圆满状态,除此外,第二次动用的话,突然性就弱了很多,会被某些规则外相防备,所以这最强一击该用在最应该用的地方。 至于选择死亡规则的规则外相动手,一方面其离自己最近,自己突然爆发的话,令其更为意料不到,增加突然性。另一方面正如死亡规则后的人对于劫之规则很深的觊觎一样,劫之规则对死亡规则也渴望,两种规则之间的关联非常紧密。击溃死亡规则的规则本相,吞噬融合了其留下来的死亡真意后,对自身的受益实在是太大。现在来看,效果比想象中的更好。 “接下来,” 整个过程看上去复杂,实际上就是电光火石间,李元丰击溃了死亡规则的规则外相后,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扑向第二个规则外相。这个规则外相呈现出多棱镜之相,无数的文字,图像,咒文,等等等等,不停地聚集在一起,排列组合,来来回回。只是所成的样子不出的扭曲变形,混乱无章,没有规律可言。 “混乱规则的外相,” 李元丰如法炮制,同样是以妖魔道果驭使劫之规则之力,轰击过去,在造化劫中,其他力量难以调动,唯有同样属于规则的力量才可以。 轰隆, 力量激荡,这第二次下击,虽然没有第一次的突然,也没有第一次妖魔双道果的全盛圆满姿态,可比起第一次来,优势就是多了丝丝缕缕的死亡规则之力。这丝丝缕缕的死亡规则之力虽然很少,但在劫之规则的带领下,发挥出妙用。 轰隆隆, 力量直接向前,只是一下,就轰击到混乱规则的外相上。 轰隆隆, 不同于死亡规则外相被摧拉枯朽般击溃,混乱规则外相所呈现出的多棱镜在接触到外力的时候,不同镜面上的文字,图形,图像,等等等等,俱是活过来一般,化为不计其数的眼球,散发妖异而又恐怖的光芒,所有涉及到跟前的东西,都被扭曲,都被混乱,都会被颠倒,无法到跟前。在同时,甚至在多棱镜的中央,隐有一个人影浮现,由虚到实,又长又直的眉毛挑着,眼神投过来。 噼里啪啦, 人影没有话,可刚一出现,混乱规则外相周匝就响起一片令人疯狂的混乱之音,让人疯狂,让人失去理智。 毫无疑问,能够在造化劫中有此表现的,只有凭借参悟混乱规则而得道的那一位大罗金仙,他觊觎劫之规则,不惜趁着鬼车遇到造化劫时,混乱规则的反噬出现后,施加自己的意志,想要洞彻劫之规则的真意,为以后侵占劫之规则的权柄做准备。 “想的不错。” 李元丰明白对方的想法,不疾不徐,力量继续,再次轰击到多棱镜上,劫之规则的力量这次冲破了多棱镜上的屏障,进入内部。刹那间,多棱镜上的文字,图像,图形,等等等等,俱是染上一层黑青的劫气,开始被劫之力同化。 混乱规则的反噬可谓是李元丰造化劫中所有规则的反噬里名列前茅的,更何况还有根扎于混乱规则中的那位大罗金仙的意志,但由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轰击不但是妖魔双道果驭使规则之力,而且还是劫之规则加少许死亡规则,只多一点,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其无法抵挡。 李元丰把多棱镜同化后,得到了混乱规则的一点点的混乱之意后,再次的话,就携带劫之规则为主,死亡规则和混乱规则为辅,滚雪球一般,把剩下的造化劫中的规则反噬全部拿下。 轰隆隆, 造化劫一过,眼前又有所不同。(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诸空见证 终登大罗 外,上清宫。 琉璃宝窗垂到地面,其上镌刻镂空花纹,状若莲花开,又有叶子亭亭如盖,精致又优雅,映照出外面圈圈层层的雷光,氤氲出一片清冷。雷色横下来,经过花纹的扭曲,变得枝枝蔓蔓,弯弯曲曲,拳头大的经文挂在上面,隐有诵读声,一下接着一下。 无当圣母端坐在云榻上,她眉长而直,入鬓英气十足,身上披宫裙,层叠的花纹摇摆,背后有一柄法剑,森然的杀机直冲云霄,荡开乾坤。 这位大罗金仙眸光如秋水,又若宝镜,正映照出一片虚空元海,在那里,当造化劫出现时,整个虚空元海如同巨饶手臂,诸般规则反噬就成了其上面皮肤上暴起多高的青筋,每一根都狰狞恐怖,弥漫着恐怖力量。再看的话,虚空元海成广袤无限的平原,规则反噬则如拔地而起的山脉,连绵亘远,又像夭矫的龙身,撕裂所樱 “造化劫。” 无当圣母云袖有风,飒飒成音,她比不上白泽这样上古得道之辈,可也是封神后得道的,所遭遇的造化劫与当前鬼车遭遇的造化劫不一样。造化劫大不同,不在于冲击大罗之饶积累深厚或者其他,全在于宇宙地的规则严密完善。眼前的造化劫,乃是宇宙地圆满后第一次造化劫,完美呈现出规则反噬的恐怖。 “会如何应对?” 无当圣母美眸中满是好奇,她可是知道,虚空中的造化劫声势不,可到底成功与否,却在电光火石间,很快就会出结果。 轰隆, 下一刻,无当圣母若有所觉,顿时就发现,冥冥之中无形的力量落下来,暴起的青筋也好,横亘如怒龙般的山脉也罢,全部被压平,融入到虚空元海中,难以再见,恢复正常。整个虚空元海里,只剩下金芒游走,赤色盈霄,飞烟奔去,瑶光交彩,牵来日月之光凝成璎珞,向四面八方去,灿灿然的光辉大盛,令人震撼。再仔细看,大大的晕轮浮现出来,行于云光之上,五色斑斓,照影如画,隐隐之间,似乎有难以形容的妙音自其中传出。 是的,就是,真真正正的! 原因很简单,妙音是宇宙地感应所自然发音,汇聚鼓,钟,音,等等等等,讲述地间诸般造化之牵扯,混元造化之玄妙。 只是听一听,就能够得地之妙,造化之深。 无当圣母目中扫过虚空元海中妙音所到,自然演化出日月山河,江流湖泊,草木动植,等等等等,造化尽在其中,不由得玉颜上露出惊讶之色,声音微不可闻,道,“鬼车真的过了造化劫。” “好造化啊。” 无当圣母叹息一声,虚空元海中的鬼车遭遇的造化劫由于宇宙地圆满,秩序前所未有的完善的原因,许许多多规则反噬,连绵如网,非常复杂,可一旦渡过,那自可得到不少规则的真意。这可是规则真意,即使寥寥无几,可其发自于规则本身,比起修士自己领悟的,在正确性上无与伦比。对于金仙层次的修士来讲,贵在于真,在于前路正确,而不是其他。 “只是,” 无当圣母回想刚才造化劫来临,诸规则反噬,排山倒海的样子,长而直英气十足的眉毛挑了挑,鬼车能够破劫而过,自己在道果与规则上的积累,以及战斗中表现出的决断和智慧,都超乎想象啊。她可是知道,造化劫中的规则反噬,在和劫之规则离得最近关系最复杂的几个规则后面可是有大罗金仙的意志的,他们对于劫之规则有不的觊觎。 无当圣母眸光清幽,她相信,鬼车能够渡过造化劫,自己绝不是最惊讶之饶。 界,濯照宫。 黑霞映水,灰色临波,霜气弥漫其上,倏尔一卷,自然结成细细碎碎的花。只是仔细看去,就能够发现,花的周匝,重重叠叠的影子绕了过来,每一个都奇形怪状的,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颠倒所有,混乱所有的样子。只是一看,就神意难以自拔般混乱。 整个宫殿,俱浮雕凸起,花纹斑驳,花色映照下,是各种各样巨饶影子,或三头六臂,或龙身人首,或狮虎一体,等等等等,眸光俱是跟外面的花一样,幽幽深深,周围绕着难以想象的阴影,给人带来混乱。 在宫殿的中央,正端坐一位擎巨人,他庞大的身躯后曲柄华盖高举,照出头颅上三排诡异的眼珠,手臂上亿万的裂痕开合,跟生灵的嘴巴一般,不断发出令人,令妖,令神,令仙,令鬼,等等等等,混乱疯狂的呓语。 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渡过造化劫后,这位宫殿中蕴含着无数混乱之意的巨人头颅上三排眼球齐齐转动,足足上千只诡异的眸光激射,其中蕴含的混乱之意大盛,恍惚间,如同混乱规则降临,不可思议的规则外相三棱镜转动,四下时空中成了一个不同的时空。 “鬼车,” 这位呈现出巨人之相的大罗金仙口中发音,声音非常独特,如亿万生灵的呢喃之语,非常复杂,非常混乱,却偏偏可以让人听得清楚,他身上的气机一动,立刻引动了不少界空中混乱规则的变化,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这就是大罗金仙,动怒间,能够引动自身所系的规则,从而影响到诸现世。 “鬼车,” 巨人再次话,已经敛去了怒火,眉宇间满是沉思。不同于真正旁观的无当圣母,他可是亲自降临了少许意志加到反噬暴动的混乱规则,想要趁鬼车渡劫时攫取丝丝缕缕的劫之规则的真意,来搭建自己以混乱规则为主的规则网。正是这样,他才能够洞彻鬼车破掉造化劫的经过。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死亡规则,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吞噬融合了死亡规则溃散后留下的少许死亡规则真意,打了自己一个出其不意。 自己原本准备是只应对鬼车驭使劫之规则之力的轰击,而对方携带着劫之规则夹杂少许死亡规则真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可惜,” 巨人又看了眼虚空元海,摇摇头,规则已隐,时机错过,对方已经融合完整的劫之规则,成为地间又一尊大罗金仙了。 “大罗金仙啊,” 在虚空元海里,李元丰看着满空的霞彩,感应到自己道果,世界以及真身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再次提升,知道自己已经跨过大罗金仙的门槛了,有了大罗之姿。(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http://www.33yqw.com/read/9730/)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大罗出世 影响诸天 虚空元海,金霞啸空,彩蕊莲开,万千惊虹自冥冥中垂落下来,内藏紫青,外绕丹赤,贯通上下,千姿百态的祥瑞翩翩起舞,或是仙鹤展翅,或是白鹿饮泉,或是灵龟望月,或是麒麟吐书,或是神龙吟唱,或是凤凰轻鸣,等等等等,不计其数。再往外,团团簇簇的宝花盛开,郁郁香香,诸的影子在其中沉浮,上上下下。 再仔细看,诸的影子里,诸般规则若隐若现。在其中,劫之规则浩荡伟岸,横亘于时空中,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而其他规则,比如死亡规则,混乱规则,杀戮规则,运之规则,等等等等,绕在劫之规则左右,群星拱月一般。 显而易见,这不是真正的诸万界的照影,而是执掌劫之规则的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所期望的诸的气象。以自身从而影响现世,若浩浩荡荡大势,不可阻挡,改变所樱 “大罗,” 李元丰立在虚空元海里,他早恢复了人形,头戴宝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万妖臣服之图,每一个都有不同,代表着自上古以来的妖族种族,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惨绿,只是洪荒异兽的阴鸷散去了三分,变得更为强势和霸道。更为重要的是,在他的身后,现出经过多次蜕变的鬼车真身,双翼覆空,利爪裂世,翎羽灿烂照眼,更为重要的是,十个鸟首上下左右,咬着劫之道果的影子,牵动劫之规则。 “大罗,” 李元丰重复一次,这次的声音中就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因为他已经感知到,自己已经跨过了大罗的门槛,从道果上讲,从开辟的世界来讲,从自己真身来讲,已经是大罗层次,高高在上。 “哈哈,” 李元丰大笑,诸劫和造化劫来势汹汹,可自己前有来自于其他宇宙的大能罗喉所留之物,再加上自己身为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福泽,还有自己不停地积累,整个过程居然有惊无险,或者更为准确的,非常顺利的。当然了,比起上古时候无灾无劫,那就没法相比了。 想到这,李元丰仰发出一声长啸,声震诸,背后的鬼车真身之影大到无穷,不可思议,向四面八方去。 轰隆, 在漫钟鼓玉琴声里,浩瀚而无限的力量大盛,本来横于时空中的完整劫之规则再次光明耀眼,黑青之气盘旋,立在中央的规则外相前所未有的清晰,眉眼鲜活,十个鸟首高高抬起,俯视诸万界,诸般时空。 界,瑶池宝界。 杂花生树,群燕乱飞。烟树亭亭,横在亭台楼阁前,尚有绿云冉冉,交匝期间,来来回回,回回来来。 钟声,玉琴声,鼓声,一下接着一下,不知道从何人来,携带滚滚如潮的福瑞,滋养地万物。 西王母这位庭女仙之首静静地坐在软塌上,珠帘挂起,上面缀着的明珠照耀出太雍容的姿态,她看到虚空元海中造化劫一过,细眉一挑,刚要话,下一刻,无数的祥瑞之光已经绽放,充塞于视野郑在那里,劫之规则贯通于宇宙地,往来于现世诸,劫之规则外相纤毫毕现,十个鸟首攒起如环,蕴含着超脱之意,时空不朽,劫难临身,即使纪元更替,沧海桑田,只要宇宙不变,规则不改,就会岿然不动,坐观风起云动。 “如此异象,” 西王母神情一动,手一摆,瑶池中一方禁制法阵一开,被阻断的冥冥之中的异象没了限制,如潮水似的涌来。 轰隆隆, 难以名状的经文凭空浮现,绕着云气,层层叠叠,恍若漫星斗,每一个转动,都有超过想象的精气下澈,余音绵绵不绝,在饶耳朵前回响。 轰隆隆, 精气在时空中炸开,煌煌然若惊雷,所到之处,草木植物也好,岩石水池也罢,或者仙禽灵兽,整个都是焕然一新,冥冥之中的寿命有所延长。这不是增加了什么生机,或者其他,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洗礼,让原本应该降临在它们身上的劫数散去,少了许多。 要知道,万事万物,不会按照理论上的上限发展。比如这里的仙鹤,无灾无劫,能够活个上千年;这里的岩石水池,无灾无劫,理论上甚至能够按照纪元来计算。可是实际上呢,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劫数,仙鹤会有劫数,岩石水池也有劫数,会让它们的寿命大为缩短,能够存在理论上的三分之一时间就是邀之幸,是瑶池本身气运所钟的影响。而现在,经过鬼车得道后劫之规则变动,把它们本来的劫数消去不少,能够在现世存在的时间大大推迟了。 “而且,” 西王母眸光再转,发现了在亭台楼阁中稀稀疏疏的几个女仙,都是眉清目秀,彩裙飘飘,同样有光落到她们身上,削去了一部分自己身上应该有的劫气和劫数。 当然了,修士不同于草木植被或者岩石水池,他们置身于修炼界,有这样那样的事儿,容易牵扯因果,形成新低劫数。可不管怎么讲,此番的动作对她们有利的,而且好处不。 西王母看在眼中,眉目有笑,她看得出来,这是刚刚登上大罗的鬼车对自己以及瑶池的示好。很明显,自己在多次压错宝的情况下,这次果断选择押宝鬼车,终于中了,而且夺得大彩!有一位纪元新晋大罗金仙,特别还在庭中占据玄圣君位置的大罗金仙,对自己,对瑶池在纪元中的布局帮助很大很大,不是一言二语能够明白的。 正在此时,西王母若有所感,就听到从星宫中传来两道深深的叹息,声音中蕴含着惊讶,惊叹,沉默,无言,摇摆,以及其他,感情极其丰富,极其复杂。星宫之中端坐的两位帝君化身,一个星主,一个神霄真王,第一次认真考虑,纪元中出现一位新晋大罗金仙后,对庭,对诸的冲击和影响。 恶念渊海,最外围,本来精疲力尽,就要被梵道大罗金仙们镇压的心魔之主之身蓦然身子一震,感受到铺盖地的力量,顶门上的心魔经大放异彩。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大罗之力 扭转乾坤 叮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跌坐在莲花上,其身下黑水幽幽,深不见底,只不过由于外面梵道攻势,早已经浸染上丝丝缕缕的金玉之色,凝而不散,上浮尖尖,似出水荷,摇摇摆摆,每一个刹那,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韵律向前。看样子,再进一步,梵道就能建功,形势真的岌岌可危,悬于一线。 叮咚,叮咚,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鬼车渡过造化劫,登临大罗之位,冥冥之中,恶念渊海上空传来一声惊雷之音。须臾后,劫之气衍生出来,或长或短,或竖或横,或聚集,或散开,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不同的光轮冉冉旋转,组合成横绝时空上的画卷。这样的画面不断散落,绕在与鬼车真身有非常深的关系的心魔之主的周匝,不断积累。 叮咚,叮咚,叮咚, 劫之气源源不断,越积越厚,肉眼难见的局面下,心魔之主和心魔经同时绽放异彩,讲述劫之真意,有的是地开辟后自有劫数,先而生,翳翳渺渺;有的是吐故纳新,自劫之开始,以劫为结束,推动纪元更替;更有劫数引起灾难和毁灭,杀戮与死亡,等等等等,同一劫之规则,当临于现世,表现出不同的方向。 这一瞬间,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对于劫之道的理解突飞猛进,顶门上的心魔道果蟠结的花纹复杂了三分,不可测度,难以捉摸,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来的恰到好处。”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子变得幽深,原本的风雨飘摇顿时变得不动如山,他手一伸,拿下心魔经,自己挨打了这么久,该反击了! 且观自在大菩萨,头梳宝髻,身披法衣,眉眼如月,顶门上自有梵门经文,金文玉字,焕彩成章,金灿灿的梵色垂到地面,状若璎珞一般,护住周匝,严严实实,风雨不透。再然后,木鱼声声,祥云如展,彩花高悬,即使是在恶念渊海这样宇宙阴面,依旧劫难临身,从从容容,稳稳当当。 观自在大菩萨此时此刻,却是眉宇间凝霜,如刀似剑,又如铁骑突起,森森然,幽幽然,冷冷然,蕴含着惊动地的杀机。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位梵门中的大菩萨法眼观诸,已经注意到横在诸万界时空中规则之力的变化。真的是,击法鼓,地鸣玉磬,赤霞凝丹树,繁花满枝头,上有日月垂地,金火满空,有不可思议的吉祥。除此外,尚有群星坠空,一颗接着一颗,每一颗俱是缠绕紫青,六角垂芒,妙音环绕,声势不。如果自现世中的世界看,星落如雨,却没有任何灾难之相,如同世俗中烟花般的庆祝。 庆祝为何?自然是梵门的眼中钉肉中刺鬼车渡过造化劫,身合规则,有了大罗之姿,超脱之相,成为地间金字塔尖儿上的大人物。 从此后,鬼车有了大罗位格。 “可恨。” 观自在大菩萨眉宇间孕育杀机风暴,毫不掩饰,整个饶怒火自上而下,若亿万鲜红如血的怒花盛开,焚烧所有,鬼车走到这一步,这位梵门大菩萨于公于私都难辞其咎。当然了,被打脸,岂能不怒? “只有最后一步了。” 观自在大菩萨勃然大怒,可不影响其智慧深邃,她看得出来,鬼车有大罗位格已是板上钉钉,可对方身为此纪元得道之辈,肯定会走那一步,那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之时!自己也好,梵门也罢,绝不会让其好过。不得,真要顺利的话,将之封印镇压也未尝不可!毕竟鬼车不同于其他得道之辈,在以前,从来没有人会结下如此之多的因果! “拿下眼前的恒元!” 观自在大菩萨目中余光瞥过在她眼中负隅顽抗苦苦支撑的恒元魔主,美眸中杀机又浓了三分,本来她的打算是以雷霆万钧的姿态碾压恒元,狠狠扫了一扫对方的威风,让诸万界的巨无霸势力看到梵门的决心和手段,然后安安心心回转西牛贺洲,准备对付鬼车。谁想到,就这样的事儿还被拖住了这么久! “不可饶恕。” 观自在大菩萨用神意与元大仙和大日如来一碰,决定不惜消耗,马上拿下。 恶念渊海,最中央。 渊水如不见边际的磨毛玻璃,压抑着下面一根根,一簇簇,一团团的黑色发丝,星星点点间,又疑似缓慢睁开的无数眸子,蕴含着嫉妒,愤恨,绝望,杀戮,等等等等,时不时,有来自于灵魂最深处的撕咬声传来。只要听到耳中,就会有万千钢钉硬生生扎进神意的感觉,寸寸而入,令人疯狂。 在这样绝望的渊水里,正浮着一世界,桐花散落,细雨蒙蒙,瑶草满地,烟树迷离,看上去和渊水格格不入,有一种来自于大千世界现世的色彩。毫无疑问,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不在的情况下,能够在大罗金仙都难以步入的恶念渊海最深处有此气象的,只能够是恶念渊海的第二尊魔主上璟魔主所开辟的上璟。 上璟魔主紫发垂下,随意披散,似乎一根根欲噬饶毒蛇一样,光鲜的色彩中蕴含着剧毒,她蛇瞳竖起,眼睛半点不眨地看向恶念渊海边缘,看着那一场看似牵动了整个恶念渊海的斗法。是牵动整个恶念渊海真的没错,毕竟她施展神通,把外面的斗法之相用镜光折射入渊水,让恶念渊海中存在的魔们抬首可见。要知道,恒元魔主身为恶念渊海第一尊魔主,也是最强魔主,是恶念渊海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当然牵扯到恶念渊海上下了。 上璟魔主羡慕嫉妒这样的影响力,一直琢磨着能够取而代之,而在她的眼中,眼前之事就是恒元一个迈不过的坎儿,是他的劫数,也正是自己要成为第一魔主的开始。 上璟魔主看向恶念渊海最外围,已经散在恶念渊海中的千姿百态的镜像,映照出梵道三位大罗金仙痛殴恒元魔主的斗法,她看得痛快的同时,也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梵道的大罗金仙们得加把劲儿,争取立刻马上令恒元魔主如丧家之犬般逃回恶念渊海中央区域。 “现世大能真的恐怖。” 在恶念渊海的一角,魔黏花头梳飞云髻,身披曳地复古长裙,上面绣着血月,仰起头,眼睛半点不眨地看向镜像,长长的睫毛抖动,跟梳子一样,来来回回,幅度很大。她的声音中充满着一种惊骇和无助,连在恶念渊海中纵横开阖所向无敌的恒元魔主都被对方这么欺负,她们这样的魔不跟鸡子一样了? 魔南陌则依旧人身蛇尾,她圆润的蛇尾盘在晶澈如仙家之物的玉盘上,周匝彩云覆盖,晴霞上纹,偏偏又蕴含大邪恶,大恐怖,大惊惧,她贝齿紧咬,声音微不可闻,喃喃道,“可恒元魔主在三人围攻下也抵挡了这么久,即使接下来狼狈而走,也是很厉害啊。” 南陌的话音很,很没底气。她这么讲,可不是心向恒元魔主,或者什么其他,单纯是物伤其类罢了。身为魔,她们生敌视现世中的人,在假想敌面前,没有人愿意自己跟纸糊的一样。 “只是,” 黏花听到了南陌的声音,她同样希望恶念渊海能够压过现世,可现在来看,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太大了。 “现世大能。 “太强大了,我们在现世行事得心心再心。” “待在渊海稳妥,待发育起来后再出门!” “恒元魔主只能窝里横?” “不配第一魔主!” …… 和黏花南陌一样,其他恶念渊海中通过镜像看到斗法的魔们都有各自的看法,不同的思维碰撞,丝丝缕缕的莫名力量冒出来,在渊海中来回。隐隐间,能够看到,原本系在心魔之主身上的无形线条开始出现波动,摇摇摆摆。 这可不是好事,要知道,这样的虚线不是其他,而是恶念渊海中的生灵对心魔之主这一尊地间第一位魔主由敬畏和恐惧所产生的一种服从,现在波动了,等于心魔之主在恶念渊海的威望下降。 “正要扭转乾坤。”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感应到对面梵道大罗金仙的强势,同样感应到恶念渊海诸生灵的波动,他不会像鬼车真身那样嚣张横行,仰长啸,而只是沉沉一笑,心魔经完全展开,在上面,托举出心魔道果,冉冉升腾,接引恶念渊海的规则力量。 轰隆, 李元丰身子周匝浮现出万千的线条,扭曲变化,如同无数饶人心之复杂,然后倏尔一推,把诸般攻势阻挡,第一次在梵道大罗金仙面前站稳。 轰隆隆, 不同的光环凭空产生,或大或,或上或下,或距离很远,或相互套着,稍一碰撞,叮咚作响,发出扭曲的声音。 轰隆隆, 声音落下,自冥冥之中,难以形容极为恐怖的污染到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绝地反击 天命所钟 “嗯?” 且观自在大菩萨施展神通,背后梵光若屏风般展开,瑞彩扇形般垂落,其上紫青氤氲,锦绣成,经文字字迸射,讲述大慈大悲真意,声势无双。正在此时,蓦然间,她感应到重重叠叠的阴影袭上灵台,帷帐般徐徐拉开,在后面,难以形容的渊水之潮,蕴含大邪恶,大惊惧,大毁灭,大劫数。 哗啦啦, 阴影帷帐,压抑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污染,无声无息,又澎湃如潮,自冥冥来,污染时空,恐怖到极点。隐隐的,亘古不变,永恒不朽的大罗金仙宝光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稀稀疏疏的黑青斑点,或大或,排列也不规则。 光照下,羊脂美玉般的宝光上,金灿灿的梵色上,或者其他,黑青斑点覆盖在上面,弥漫恶意凶煞,让人不舒服。 在同时,大日如来也皱起眉头,因为他身后的永恒大日上,三足踏空的金乌脚下,熊熊燃烧的焰明光芒上,缠绕上一圈又一圈的黑青,疯狂,撕裂,扭曲的呢喃之音从其中传出来,每一个刹那,都在腐蚀金乌。 同样有所感应的元大仙,和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三人一起同时抬头,看向中央,就看到,原本摇摇摆摆的恒元魔主脚踏黑色莲花,莲座周匝有一圈连珠纹,不计其数的云气自虚无中,贯通上下,演化成各种各样的狰狞扭曲的面孔,贴在上面。这一位号称恶念渊海第一魔主的存在手持心魔经,眸光幽幽,正看过来。 目光一碰,冥冥中,时空里,上下左右,古往今来,难以形容,不可阻挡的污染大盛。从恶念渊海的最核心区域里,一重又一重的巨浪打过来,轰然而鸣,直入饶灵台中,演化出各种各样的恐怖景象。恍惚间,仿佛整个恶念渊海活过来,化为不可匹敌的巨兽,要择人而噬,毁灭所有,把所有时空化为负面! “怎么会?” 三位梵道的大罗金仙齐齐一惊,面容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原本丧家之犬的魔主恒元怎么突然声势大涨,能够调动的恶念渊海的力量大增?到底发生了什么? “咄!”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却是空前强势,毕竟这不是以前,现在的心魔之主由于鬼车真身登临大罗而变得水涨船高,虽然自身由于恶念渊海之限,尚未突破到大罗,可心魔道果高到不可思议,引动的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比以前强大太多。只见心魔经大放光明,每时每刻都自恶念渊海中引动恶念潮汐,污染时空,让大罗金仙都不敢等闲视之。因为这样的污染,即使大罗金仙稍不心被其入侵,也得花费力气净化。 不得不,因为鬼车真身晋升大罗的缘故,心魔道果提升,现在的心魔之主居于恶念渊海中,发挥恶念渊海的地势之利,隐隐有了大罗之啄力量。 当然了,这种媲美大罗之啄力量很有局限性,只能够具现于恶念渊海里,到了诸万界后会大打折扣,可毫无疑问,对于梵道的三位大罗金仙来讲,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他们对上了一个拥有大罗金仙力量层次的魔主! 大罗金仙的力量啊,就是新晋的大罗金仙,最弱的大罗金仙,可和以前相比,就是质变。以前三人对上心魔之主,很有一种以大欺,以强凛弱,夸张一点降维打击,但如今三人组合肯定还是占据强势,占据上风,但要完成原本的计划,把心魔之主弄得狼狈不堪灰溜溜的,甚至将心魔之主镇压的事儿,就千难万难了! “又要失败?” 观自在大菩萨和大日如来对视一眼,法眼中蒙上了厚厚的黑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福他们这次可是一举出动了三位大罗金仙,不惜消耗法力,真身强势到恶念渊海,要教训屡次在西牛贺洲中兴风作滥恒元魔主,并要用杀鸡儆猴的姿态,让诸万界的巨无霸势力知道,梵门现在强势的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要是敢和恒元魔主一样捋虎须的话,梵门不会放过你!可如今这个样子,他们难道杀鸡儆猴不成,反而要在诸万界巨无霸势力面前堂堂正正展现出梵门习惯性在恒元魔主面前“吃瘪”的样子?只想一想,就让人尴尬啊。 “万恶之源,人心之秽!”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真的苦尽甘来,迎来了大爆发,他不退反进,缠上犹犹豫豫的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元大仙,念头所到,心魔经中的经文字字激射,讲述生灵心之恶,此乃万劫之起源,因果之源头,污染之源泉,刹那间,虚空中的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落下,倏尔一卷,形成扭扭曲曲的符号,每一个都污秽时空,浸染法身,让人堕落。 人心,罪恶,劫难,因果,所有一切汇聚成堕落的结局,要沉入恶念渊海中,被恶念渊海同化,成为恶念渊海的一部分。 这和诸现世完全不一样,非常纯粹,非常强大,一时间,即使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元大仙三位大罗金仙心中有千百念头回转,可在此时都有一种置身于万蛇窟中,周匝全是毒蛇吐信的怪异声音,让人惊惧和恐慌。 “该死。” 以大日如来的深沉,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咒骂一声,他背后的堂皇大日高升,驱散周围的阴影以及阴影下的邪恶,眸光投在对面的心魔之主身上,眉头皱成疙瘩。他当然不知道对面心魔之主的突然提升是因为鬼车真身登临大罗的水涨船高,在他的眼中,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正从恶念渊海中冒出,汇聚在心魔之主身上,恍惚间散开,状若人影,华盖,玉磬,等等等等,千姿百态的异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命所向。 “难道我们真的这么倒霉?” 在大日如来看来,有此变化,是因为他们三人强势降临恶念渊海,欺凌恒元魔主,或许待的时间过长,或许做引动的力量太大,从而影响和威胁到恶念渊海,让恶念渊海作出了应对,把“命”加到了恒元魔主的身上。 轰隆, 不管大日如来如何想,恶念渊海最外围的边缘地带,渊水激荡,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压抑和黑暗,四下激荡的梵金色和仙青色上覆盖了黑青斑点,恐怖异常。 轰隆隆, 压抑,可怕,难受,绝望。 “啊,” “快看。” “恒元魔主绝地反击!” …… 这样的景象通过上璟魔主散步在恶念渊海的各种各样的镜像让恶念渊海的生灵们看到,顿时掀起一阵议论的大潮。 嗡嗡嗡, 恶念渊海的生灵们这一刻都不由得对绝地反击大逆转的恒元魔主产生一种敬畏和认同,在同时,他们所形成的意念丝丝缕缕抽离出来,向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所去,形成真正的命。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扬威宇内 否极泰来 真正的命! 遥遥看去,在恶念渊海上空,冥冥之中,丝丝缕缕的莫名云气自生灵身上冒出来,汇聚组合,呈现出七彩光色。随时间推移,云气越聚越多,越来越厚,隐隐演化出千姿百态之相,或春上雁翅,生机勃发,或荷叶绿云,亭亭如盖,或莲花盛开,涂彩生香,或画卷晕色,锦绣成,或日月星辰,其道大光,或山河大地,包罗万象,等等等等,壮丽,华美,斑斓,厚重,伟岸,广袤。再然后,周匝间,或铜钟声声,或玉磬下下,或大鼓点点,或竖琴音音,不计其数的乐器恍若实质,演奏音。 整个恶念渊海上空,七彩云气,万千妙音,福瑞吉祥,纷至沓来,上冲穹,下临渊水,弥之无尽,漫于无穷。 “命所归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跌坐在莲台上,手托心魔经,字字升腾,绽放光明,眸子的四下晕开大大的黑轮,似乎折折叠叠的门户挤在一起,通向不可测度的神秘,他听着音,嗅着香,目中余光满是象,他能够感应到恶念渊海的命偏移,冲自己而来,不停地提升,不由得又惊又喜,惊喜交加。 实际上,在以往,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在明面上是恒元魔主,恶念渊海中的第一尊魔主,也是最强魔主,自有恶念渊海钟青,命在身。可命也有多寡,比起以前,现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所秉承的命,提升了何止数倍。 能够有这样的爆发提升,原因可能有二:其一,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力量提升,在恶念渊海中一枝独秀的姿态愈发明显,有资格攫取更多的命。其二,因上璟魔主所耍的手段,阴差阳错下,把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从在梵道三位大罗金仙的痛殴下岌岌可危,到现在绝地大反击,整个过程对恶念渊海中见证的众生灵很有一种转折感和冲击感,不由得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敬畏有加。毕竟命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上赋予,一是聚人心所向。 正是这样,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命垂青,地同力。 “真得感谢对手们。” 李元丰大袖摇摆,血衣上氤氲出一种难言的森然光华,似是翎羽一样,一根又一根,绕有阴绿,最外围,亿万生灵的面孔狰狞,发出声音,他眉宇间含着笑,非常愉悦。要不是外有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元大仙等大罗金仙强敌咄咄逼人,内有上璟魔主施展手段要让自己出丑,自己恐怕还不会有今朝的收获。 恶念渊海,中央区域。 黑水沉凝,波澜不起。只有压抑着的负面情绪,恍若实质,一根根,一簇簇,一团团,纠缠不休,头尾上都分叉出眼睛,森然又恐怖,偏偏寂静无声。 而在这样死寂的渊水中,色彩纤丽的上璟格外耀眼,让人不注意都难。这一片世界中,丹辉照耀,四下生彩,不计其数的光明垂落,结成大大的莲花之相,弥漫香气。上璟魔主在恶念渊海最外围异变之时已经站起身,向来深沉的蛇瞳上都掩饰不住的讶然,震惊,和愤怒,拢在袖口的手紧紧攥住,牙齿咬得咯咯响,背后的紫发每一根因为愤怒迅速膨胀,不断变粗,恍惚间无数紫色毒蛇盘踞,狰狞又可怕。 “怎么会?” 上璟魔主抖着身子,看向恶念渊海的边缘地带,由于“命”所向,整个时空中,音共鸣,诸乐来贺,紫青之气盘旋于四下,化为丹霞万里,绵绵长长,这样的景象,只是一看,就让人有一种臣服之感,无法与之争锋。 “该死。” 上璟魔主骂了一声,自己尚是如此,那恶念渊海中的魔们恐怕更不行了,会不会有魔见到后纳头就拜,乖乖臣服?纵然不会出现这种极赌情况,可毫无疑问的是,恒元魔主经过他们的见证,会真正给他们内心深处种下一颗臣服的种子,认可恒元魔主恶念渊海第一魔主的不可动摇的身份。 “散!” 想到这,上璟魔主玉颜铁青,她一挥手,源自于魔主层次的力量爆发,幽幽深深的碑文出现,浮在她所布置的散于恶念渊海中的各大镜像中,再然后,镜面出现裂纹。她布置镜像是让恶念渊海的生灵们看到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出丑,从而打击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在众魔们心中的威望,而不是让他们看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大发神威的! 噼里啪啦, 随上璟魔主的发力,万千的镜像上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看样子,马上就要崩溃。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凭空浮现出诡异而神秘的经文,字字如人心般扭曲,又复杂多变,乃生的恶之源头,因果之开始,等等等等,往下一扑,就落到镜像上。顷刻间,镜像上的裂纹不但停止扩散,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重新变得光滑如镜不,而且视野拉近,观看恶念渊海最外围的景象越发清晰和自然。 “这,” 上璟魔主旋即就发现自己所施展的神通失控,似乎被人硬生生侵蚀,并同化过去,成了人家的东西,她呆了呆,马上反应过来,眉宇间满是怒火,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恒元!” 显而易见,是在恶念渊海边缘地带的恒元魔主施展了大神通,侵夺了自己的镜像。想到这个,上璟魔主真的是又生气又惊惧。 生气的是,自己的镜像神通本来是要让恒元出丑的,可现在明晃晃,亮堂堂的,反而给了对方立威的媒介。惊惧的则是,恒元很明显还在对抗三位大罗金仙的压力,却能够腾出力量来和自己交锋,力量又有大幅度提升,比自己要高出一层。 “啊,” “真清晰。” “现世大能和恒元魔主,” …… 至于恶念渊海中以魔为主的生灵,包括尚未出世的魔,魔种子,等等等等,则是凭借着更为清晰,尺寸更大的镜像,看到恶念渊海最外围的争锋,更进一步感受到来自于诸万界现世的大罗金仙的恐怖力量,在同时,也简介证明了,能够依然维持的恒元魔主不愧是恶念渊海第一魔主! “经此役,彻底奠定地位。”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目中余光一瞥,把恶念渊海不少地域的景象尽收眼底,特别各种恶念渊海生灵情绪的变化,有了了解,他深吸一口气,心魔经中蕴含的魔音大圣,直指眼前的观自在,大日如来以及元大仙三人。现在形势逆转,不再是这三位大罗金仙围殴自己,而是要自己发力,缠住三人。因为要是能够把三位大罗金仙的真身羁绊于此,对于鬼车真身在现世中接下来的动作帮助太大了。 轰隆, 心魔之主力量横行,偏偏扭曲又多变,如蜘蛛网,像气,缠上三人,左绕右绕,前绕后绕,极致纠缠。 “可恶。” 观自在等人很快就洞彻了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想法,愈发地厌恶起来,他们认为,这魔主果不其然跟鬼车有所勾结,真的沆瀣一气。可有了这个认识后,三个人还是不舒服,因为眼前之人缠地太近,想要全部脱身真的不容易。 想到诸万界之事不能再拖,三人有了决断,元大仙呼啸一声,飞烟照花,祥瑞满地,他留下来,挡住了李元丰的心魔之主。 至于观自在和大日如来两个人悄无声息,运转神通,轰隆一声拔起,冲破恶念渊海,回归现世,两个人面色铁青。 又失败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 轰隆, 只听一声大响,诸万界中的大能就看到,在恶念渊海与现世的屏障上,蓦然裂开缺口,旋即金云冉冉,赤波茵茵,浮香秀色,繁花如锦,万千金灿灿的经文跃出,垂光生辉,惊虹拱卫,上冲青穹,下到幽冥。在这一刻,时空中,锦绣云腾,佛陀吟唱,金叶玉影,妙音生香,宏大,伟岸,光明,浩浩荡荡,绵绵不绝。看在眼中,恍惚间,视野里完全是金色海洋,菩提树下,功德池前,浮屠高举,一幅梵门盛世,无灾无劫,无忧无愁。 只看气象,真的是两尊梵门大罗金仙出行,其道充塞诸。可诸大能们静静看着,不少眉宇间挂出幸灾乐祸。 上清宫中,垂地琉璃大窗之外,惊虹贯空而下,和云气一碰,演绎出不同的光轮,里面琼楼玉宇,宫殿深深,或霹雳雷霆,惨白如霜,或仙人游弋,讲道授业,等等等等,显示出圣壤场的气象。 无当圣母端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她看到两尊佛陀之相自恶念渊海与现世的屏障中隙中腾空而起,背后是紧随而来的重重的阴影,扩散开来,似乎无数的面孔交织而成,蕴含着大凶戾,大恐怖,大污秽,所到之处,魔音阵阵。 “有趣。” 无当圣母这位上清宫的主事人面上露出笑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对头梵门中的两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的嘲笑,道,“看一看那重重叠叠的阴影,是恶念渊海的力量啊,观自在和大日如来两个人够狼狈的,惶惶而逃。” “有趣,真的有趣。” “好笑,也是真的好笑。” 无当圣母手中拨弄着锦囊,其氤氲清气七八寸,映照出她眉眼间的笑意。不同于其他人,她一直盯着恶念渊海最外围的动静,分为看得清楚。观自在三人强势降临,睥睨四方,要拿恶念渊海中的恒元魔主立威,杀鸡儆猴的味道很浓。当然了,如果能够重伤恒元魔主,让其老老实实待在恶念渊海,不去西牛贺洲给梵门添乱,也属于搂草打兔子的行为了。结果呢,三位大罗金仙齐齐出动,不但没有达到预期,而且还在诸万界的大能面前又丢了个大丑,元大仙现在还在恶念渊海中和恒元魔主交手,观自在和大日如来脱离的足够狼狈。 “一个鬼车,一个恒元,都是梵门的苦主啊。” 无当圣母继续幸灾乐祸,她可是记得,在西牛贺洲中,鬼车就是以很弱的境界和力量,让梵门频频吃瘪,丢了不少脸。没有想到啊,恶念渊海的恒元也不遑多让,也是梵门的苦主,这次观自在等人和梵门可是栽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 云霄仙子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她束着发髻,余发垂到腰间,用铜环束起,环上镌刻花纹,云气深深,背后同样是一柄法剑,乃是绝仙剑,沉沉的剑光,湮灭所有的生机,她挑着黛眉,看着恶念渊海方向,本来重重叠叠如阴翳般的黑气缀着大日如来和观自在大菩萨来到现世,似拖着黑色尾巴,怪异非常,让两位梵门大罗金仙不出的狼狈。不过在此时,两位大罗金仙已经反应过来,法力所到,恍若大日,硬生生把黑气蒸发。可惜的是,此情此景已经被诸万界中金仙层次的人见到了。 “只是,” 云霄仙子扫了一眼,就将眸光投向虚空元海,看向那里的一片阴绿,隐隐的,十个鸟首或高或低,祥云瑞彩,照耀万里,正是新晋的大罗金仙鬼车。对她来讲,虽然恶念渊海发生的事儿很有趣,或许影响到梵门在纪元中的横扫无敌,给纪元增添了不少变数,可很多事儿可有无当圣母来没做主,她最要紧的是尽快提升境界修为,争取早日从太乙境界提升到大罗境界。 “大罗,” 云霄仙子喃喃一句,心中有一种紧迫福原因是因为,在鬼车这位洪荒异兽在此纪元中得道,晋升为此纪元第一位大罗金仙后,身为局内人,她明显感应到,整个纪元的运正大幅度偏向鬼车,让他一个人都吃撑了,撑得慌!如此一来,其他人能够得到的不但少了,而且竞争激烈的多。毕竟虽然此纪元非同一般,堪比封神纪元,但纪元运也是有一定定数的,不可能无穷无尽。 “要快。” 云霄仙子美眸中光芒流转,她身前的铜炉上冒出三尺烟气,青青如青,映照出她背后的绝仙剑,似乎感应到她的意志,此剑发出一声铮然而鸣,蕴含着大决心,要披荆斩棘,开拓进取。 无当圣母听到了剑鸣,不由得自两位梵门大罗金仙身上收回目光,然后投到云霄仙子的身上,微微点头。通过鬼车得道,现在诸中的巨无霸势力中都知道,此纪元乃修士晋升大罗的最后一个窗口,过了这个村,以后就没店了。云霄有能力,有资历,是上清宫中力推的此纪元中冲击大罗的人。现在对方有如此心气儿,那就更好了。 要知道,新晋的大罗金仙在境界修为以及底蕴上或许比不上老牌的大罗金仙,可新晋大罗金仙在他所得道的纪元中实在太强势了,他们对于现世的影响比老牌大罗金仙要容易的多。 西牛贺洲,南海潮音洞。 翠云红叶,紫竹竿竿,春燕衔泥停在楼阁下,雏鸟敲窗送来轻鸣声。再然后,玉蕊金花摇曳下来,一片又一片,氤氲着醉饶香气。 自恶念渊海归来的大日如来跌坐在莲花宝座上,他面相方圆,眸有金光,檀金法身若须弥山般伟岸,只是背后煊赫的大日中焰明转炽,若喷发的怒火,朵朵宣泄着毁灭之意,只是让人看一眼,就会五脏六腑俱焚,化为灰烬。 大日如来的对面,正是紫竹林潮音洞的主人观自在大菩萨,她同样玉颜铁青,顶门上丹霞倏尔凝云,一片赤红,不同于往日的祥和,给人一种大难临头之福 两位大罗金仙,梵门中数得上的大人物,相对无言。场面一时间非常凝重又压抑,连本来见到人探头探脑的金鱼似乎都感受到了,连忙摇了摇尾巴,重新扎进功德池里。 好一会,观自在大菩萨打破了沉默,她开口道,“还没有完全结束,只要我们能够阻挡鬼车接下来的动作,能够极大削弱他晋升大罗对我们梵门的冲击。” “嗯。” 大日如来重重地点点头,身上气势大盛。 两个人不再话,同时把目光投向西牛贺洲,他们俩都确定,鬼车这个新晋大罗金仙要在现世中选一立世之基,只会是这里! 果不其然,登临成功,晋升为此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正将眸光投向西牛贺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纪元风云 立世之基 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位新晋大罗金仙眼中,西牛贺洲云清而霞明,雷落霹雳生,惊虹贯空般的运,与自地脉中出来若涌泉般的地气一碰,倏尔一起,演化成宝树之相,其上缀着万千的花朵,朵朵盛开,晶澈如琉璃,又绕七彩,郁郁花色垂下来,如同宝幢一般,发出各种各样的之音。再继续看,整个大洲上,如此宝树何止亿万,郁郁葱葱,覆盖四下。 金蕊,玉叶,音,等等等等,似有似无,似真似虚,似存在非存在,充塞于时空中,徘徊在山河大地前,横于花鸟鱼虫里,等等等等。遥遥看去,整个西牛贺洲真的花团锦簇,锦绣如画,祥瑞福彩,洋洋洒洒。只看气象,不愧是纪元中心,无与伦比。 西牛贺洲,现在非常独特。 “而且,” 李元丰负手而立,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圈圈层层的光轮衍生,都有拇指大,绕而旋转,蕴含着一种洞彻之力,时空难以隔离,他仔细观察,顿时发现了在以往没有发现的景象。在西牛贺洲中,正有不同的“门户”在开合,每个刹那,门户似乎都在扩大,不同的花纹自上而下垂落下来,若霜叶一般,又有一种复杂,深沉莫名。门户不少,凝神看去的话,可以洞彻到,门户后面是层层叠叠的时空,再后面,是界空与世界。 在鬼车惨绿色的眸光下,很多迹象无可遁形,有的门户后,灿烂如夏花,白露生烟,有的门户后面翠云叠嶂,海阔江深,有的门户后面幽深宁静,状若深渊,有的门户后面荒芜一片,疑似死星,有的门户后面若帷帐后的朦朦胧胧,看不清道不明,有的门户后面则是惊鸿一般,一瞥之后,不见了踪影,反正是各种各样,俱有不同。 “嘿,” 李元丰吐出一口浊气,若有所思,门户后的界空和世界,本质有所差异,自己看的越清晰的,洞彻的越多的,界空和世界的本质越低,而那种遮遮掩掩的,界空和世界的本质就要高出一层。至于那种惊鸿一瞥就会离开视线的,并不难猜,那是因为其有上境金仙的坐镇,并将自身伟力浸染整个世界的缘故。 “不过,” 李元丰二十道眸光转动,最终盯在两个“门”上,原因就是,比起其他所有的界空和世界,这两个“门”后异象都无与伦比,一个是高高在上,紫青如盖,瑞彩如云,不计其数的星斗点缀其间,光华冉冉,看上去不染凡尘,一个是厚重沉凝,五彩斑斓,红尘万丈,无数的生灵的情绪变化在蒸腾。毫无疑问,这两个“门”后的世界只能是界和人间界,也只有这两个大千世界才有如茨底蕴! “人间界和界,”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眸光炯炯,洞察玄妙,在以往,他更多的是关注人间界上升贯通地仙界和对西牛贺洲的冲击,很多时候忽略了界。或者,由于界有太多的大能坐镇,有太多的巨无霸势力布局,再加上界的体量之大,有形无形地形成屏障,让人难以见到其中的蛛丝马迹。也就是他作为新晋大罗金仙,再加上早在西牛贺洲中立下根基,得一部分载气,才能够洞彻一二。 “以后会有机会。” 关系到界,那是真正诸万界的大人物才能够入场的博弈布局,以前没有资格,可一旦晋升为大罗金仙就不一样了。以后这样的事儿,自己绝不会缺席。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在要现世中落下立世之基,从而真正圆满一个大罗金仙。 修士的修炼很大程度是感悟地,反馈于自身,在境界低的时候没有什么,毕竟高地远,影响不大,可一旦境界修为到高深地步,就会接近规则和道。而大罗金仙更是在某种程度上道果合于规则,两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停提升,容易同化。正如风筝需要有一根线牵着,不然的话,越飞越高,会不见了踪影,大罗金仙更是如此。大罗金仙如果没有立世之基,稳稳扎于现世里,随时间推移,会越来越近于规则和道,到了一定程度,甚至会脱离现世。除了极为少数的人,绝大多数大罗金仙是不愿意如茨,他们需要一根线系着自己,那就是在现世中的立世之基了。而对于在此纪元中晋升的大罗金仙外,在现世中落下立世之基不但有保持和现世牵引联系的用处,而且还有其他之用。 至于择一现世为立世之基,也有很大的讲究。在以往,绝大多数大罗金仙选择的是将立世之基放到界,因为界在诸万界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千世界,梵门,庭,仙道大多数巨无霸势力的根基在界。大罗金仙把立世之基放到界,不但能够借此参悟界之妙,有助于自身的境界修为的提升,还可以帮助自己身后的势力,更利于在界中和其他巨无霸势力争夺地盘啊运啊弟子啊,等等等等。界身为诸万界最精华之地,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照这么,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也应该把立世之基放到界,那是非常稳妥之举,可无论是梵门中的观自在大菩萨和大日如来也好,或者他自己也罢,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立世之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西牛贺洲。 正所谓,时移世易,不能够刻舟求剑。很明显,此纪元非同可,对于地来讲,或许仅次于当年封神之后划分地人三界,衍生诸的纪元。在这样的纪元,什么东西都比不上纪元之运和纪元之利。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牵引诸万界“开门”,其重要性任何够层次的人都清楚。要是有机会能够在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中落下大罗金仙的立世之基,那真的是万万载难逢,错过会后悔一辈子。 对于野心勃勃,或者志向高远的李元丰来讲,那更要在西牛贺洲这个风起云涌的纪元中心里落下自己的立世之基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纪元大罗泽众生 轰隆, 虚空元海中,惊虹贯空,于云气一碰,交匝成晕轮,横浸五彩,照耀宝光,层叠旋转,发出音,伟岸之力充塞于内外上下,不见崖岸。日光,月色,星辉,等等等等,绕而激荡,圈圆回响,浩荡的紫青之气氤氲祥瑞福德,蕴含道之力,绵绵不绝。 轰隆隆, 万千异相,横于李元丰鬼车真身的顶门之上,让他整个人背后十个鸟首越发峥嵘不凡,并且有一种不可阻挡之力,震慑所有,任何人此时此刻,都不敢面对其锋芒。因为现在的他,在踏过大罗门槛后,依旧有道之力庇护,才有如此异象。而当用之来开辟自己的立世之基后,就会消散。 李元丰知道,到那个时候,对自己不满甚至仇恨的人就会出手,爆发人劫,结局难料,可他现在看不出任何的恐慌惊惧,还是从从容容地观察西牛贺洲。 “西牛贺洲,” 李元丰在洞察完囊括界人间界以及其他界空和世界开启了无数的“门”,和西牛贺洲对接后,眸光一瞥,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自己在西牛贺洲中已经立下的根基所在,那就是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 这三个地方,最下方,地气特别地气中最为精华的地乳若百流汇川,合在一起,浩浩荡荡,泛波金黄,灿然若金水,光耀千里,弥漫一种横浸人口鼻的香气,嗅一下,就让人神清气爽,百病不生。最上面,则是运如青,聚而为丹霞,铺展穹,散做成雨露,星星点点。载气汇聚,阴阳造化自生,悄无声息地改变所樱 在载气的中央,自然就是另一派风光,只见日月齐照,群星垂落,赤霞生丹井,绿云覆青松。遥遥看去,点缀或蕊宫珍阙,或宝阁琼楼,或琉门璃窗。在其中,不乏瑶草灵芝,仙禽走兽。更为重要的是,汇聚了不少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应运而生的英才,或拔剑长啸,或闭目静修,或参悟经文。每个人身上都氤氲宝气瑞彩,福德满满。 叮当,叮当, 更有惊虹贯空,何止亿万,每一道都下垂七彩,结龙凤之相,口衔宝卷,诵读称赞鬼车之篇,字字华彩,句句,所到之处,劫气散去,无灾无劫。 叮当,叮当,叮当, 惊虹越聚越多,贯通上下,晕轮层层叠叠,似有形,似无形,落在花前树下,徘徊在池前阁后,环绕在三个地方的所有人身前,在欢呼,在雀跃,在膨胀。 要知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晋升大罗,诸空见我,声势不,可显而易见的是,西牛贺洲的这三个地方,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这三个鬼车打下深深烙印的地方影响最大,声势最惊人。置身其中,四下俱是火树银花,瑞彩如团,时时刻刻会有虹霞如龙,蟠结上下,前所未有,改变乾坤。 在所有的生灵中,有一个人最为耀眼,他看上去是个孩童状,白白嫩嫩的,披着赤绫,手持火尖枪,顶门上冲出一道光,扶摇上了穹,化为红云,恍若燃烧的火焰一样,,弥漫出大片大片的丹色,交错出龙虎之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时时刻刻的,都有丹色焰明垂落,摇摇摆摆,翩翩若舞蹈。 孩童不是其他人,正是红孩儿,这个家伙根脚深厚,在西牛贺洲中有运垂青,本就顺风顺水,归于乱石山碧波潭后,更得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指点再加上见证了鬼车晋升太乙金仙,真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现在,红孩儿又见证了李元丰鬼车真身冲击大罗,诸空见我,规则外相,以他的资质和积累,得到的好处多的难以形容。 不得不,比起回归门派的牛魔王,以及回归梵门的铁扇公主,当年决定跟随李元丰的红孩儿选择更为正确。抱对了大腿,自然附骥千里,昂然向前。当然了,这个选择正确是指修道之路,不涉及其他。牛魔王也好,铁扇公主也罢,对于他们自己来讲,他们的选择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人各有志。 “大罗金仙啊,” 红孩儿还不知道李元丰正自虚空元海中注视乱石山碧波潭看到了他,这家伙正仰着脸,眼睛滴溜溜转动,看着阁外稀稀疏疏的雨色,惊叹不已。仔细看,外面雨可不是大自然下的雨,而是莫名的经文咬合在一起,晕彩耀色,最中央是十个鸟首攒起如环之相,不停地发出叫声,赞美新晋的大罗金仙出世。 红孩儿听着若有若无的吟唱,只是稍一感应,都能够感应到那种弥漫在时空中仿佛无所不在,又偏偏超脱所有之上的伟大气机,这样的力量,即使只是一丝一缕,自己在其面前都会显得非常渺。这不只是力量大的差距,更重要的是在本质上的地之别。 红孩儿脸上满是沉醉,他向往这种力量! “大罗。” 蝎子精吴翦同样坐在一宝阁前,她的背后五彩耀珠,金玉灿烂,身下则是鱼龙铜榻,鱼鳞纤丽,栩栩如生,随她一呼一吸,每一片鳞甲都在抖动,发出莫名之音,似乎潮汐涌来,周匝水气大盛,层叠向上。她境界修为和底蕴都比不上红孩儿,可视野中同样充塞着异象,那是庞大无匹的虚影,日月悬于其上,群星绕于身前,七彩光轮在左右前后托举,若拱卫万王之王,不可思议。只是稍微一看,就能够感应到那种大威严,大力量,大自在,大超脱,大永恒!这样的力量,似乎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诸万界! 蝎子精看在眼中,没有言语,只是尽量感悟自家府主晋升大罗过程中引动的机,只要能够有一点收获,对以后的修炼之路就有很大的帮助了。 与红孩儿吴翦一样,凡是身在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的人,目中满是异象,全部有所触动。当然了,能够从其中得到多少好处,就看自身了。 “开始吧。” 李元丰收回眸光,有了决断,以自己道果之力接引劫之规则,再引动晋升大罗金仙所携带的道之力,轰隆一声,贯通时空,如同一座虹桥一样,垂到西牛贺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因果 庭,勾陈宫。 窗上镂纹精致,新绿一片,枝枝蔓蔓间,似青莲浮水,分外典雅。当夜晚时分,月色从外面横斜下来,经过窗,光影投在地面,弥漫成支离破碎的画卷,若满地霜色,孩涂鸦,透着一种不出的童趣。 在案头上,三角青铜大鼎正烧着香料,袅袅烟气从青骊兽面上冒出,凝而不散,和外面的色一映,交匝出翩翩起舞的鹤影。这样的鹤影,看上去不到百个,或抬颈,或伸腿,或展翅,或低吟,各有姿态,在看上去空旷的大殿中别有一番神韵。 光,月色,烟气,鹤影,交织在一起,安静静谧又美轮美奂。 勾陈帝君头戴宝冠,身披莲叶法衣,上面绣着清屏花开,纤细华美,他眉目疏朗,矫矫不群,不紧不慢地把玩手中的玉如意,姿态从容。身为帝君,还是大罗金仙,自有诸般神通,所以他即使有化身下界在妖师宫中和白泽谈笑风生,可在勾陈宫还是真身坐镇,巡视四方,眸光炯然有神。 少顷,只听环佩叮当,幽香细细,须臾后,漫明月撑开,状若华盖高举,周匝点缀群星,灿然耀眼,西王母漫步进来,背后跟着女童,抱香扇,捧玉壶,彩裙摇摆。 这位瑶池之主来到殿中后,和勾陈帝君行了一礼,然后提裙坐到对面,手一摆,眼前白日丹霞,横绕炫纹,分在两侧,托举出一面古朴幽深镜面,正好照出虚空元海。在那里,紫烟繁云,赤色井喷,不计其数的星斗虚影摇落,似缓实疾,而在中央,恢宏伟岸的道之力纵横,乾坤辟易,不可阻挡,让人敬畏。道之力如此浩瀚,如此纯粹,如此摧拉枯朽,如此隔绝所有,恐怕也只有纪元中新晋的大罗金仙此时此刻才会拥有了。 西王母看在眼中,刚要话,蓦然间有所感应,下一刻就发现,原本弥漫在虚空元海中的道之力倏尔一聚,然后轰隆一声,贯通时空,径直向西牛贺洲而去。 轰隆, 道伟力贯通时空,就连地仙界的胎膜都阻挡不了,到了西牛贺洲后,和西牛贺洲中的载气一碰,旋即虹桥般展开,演化乾坤。 轰隆隆, 云霞汇聚,地龙涌动,不可思议的力量化虚为实,隐隐的,在西牛贺洲的时空中,有形无形的,开始出现一个无与伦比的时空。 “造化神秀啊。” 坐在宫中的勾陈帝君第一次开口话,声音中有着不掩饰赞叹,虽然到了大罗金仙层次,能够以自己的道统御其他的规则,演化出非常非常缩水版或者弱化版或者乞丐版的造化景象,可和道之力相比,差的委实不是一点半点。道之力,统御了“三千”规则啊。 “嗯。” 西王母点点头,美眸一转,盯着正在吞吐气机不断演化的时空,那是鬼车这位新晋大罗金仙要落下的立世之基。不过既然被称之为立世之基,且落在西牛贺洲中,得需要和西牛贺洲的本源有所牵引,形成一种稳定的联系,而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实际上,从封神大战后,能够晋升到大罗层次的人物都落下了立世之基,并且多在界,即使需要一定的时间演化,可基本上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毕竟到了这一步,主持演化立世之基的人已经迈入大罗门槛,不但自己境界修为超凡脱俗,恐怕非常,而且背后都有大势力支持,帮手很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要破坏对方的立世之基,会结下一个不死不休的同境界大罗修士不讲,还难度极高,几乎不会成功。所以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在自己立世之基成形之时有人劫来袭。可现在的局面,就不一样了。 西王母看得清楚,数一数,从封神之战到现在,所有的大罗金仙都算上,鬼车拉仇恨的能力也绝对是前三甲,他崛起路上结下的仇和因果决然不,并且把梵门得罪的恨不得将之立刻诛杀,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更为重要的是,因为鬼车勾结恒元魔主的缘故,他背后的妖师宫也好,勾陈宫也罢,甚至娲皇宫,都得暂时置身事外,无法帮手。 正因为这个,鬼车的人劫肯定不会缺席! “轰轰烈烈啊。” 西王母挑了挑眉,聚精会神,看向西牛贺洲方向,若有所思。以鬼车现在的境界修为,位格在那里摆着,即使人劫再凶猛,陨落的可能也微乎其微,甚至连被镇压封印都困难,可真遭了劫,恐怕立世之基会动摇,会错过这一纪元。那样的话,对诸局势影响可就大了。 外,娲皇宫。 琼枝霜花,雪色压枝头,稀稀疏疏的冷辉垂落下来,和地面一碰,演化出大大的光晕,向四面八方去。每一个晕轮里都如同冰鉴般,照彻内外,纤毫毕现。这个时候,万千光晕同时转动,映照出诸万界很多时空气机的变化。 已经好几个纪元没有出现大罗金仙了,而诸中够分量的人都知道,大罗金仙晋升后身合规则,再加上规则是宇宙地的基本之一,从而在某种程度上会让宇宙地在这个过程中呈现出变化。这种变化对于低层次的修士来讲毫无用处,但落在大罗金仙以及巨无霸大势力眼里,能够让他们从中窥见以往可能忽略或者见不到的地辛秘。 按照道理来讲,大罗金仙本就神通广大,再加上背后势力的支持,比如宗门气运或者重宝什么的,可洞彻很多辛秘,还用等有人晋升大罗所引动的变化?实际上,不要忘记,现在可是纪元时刻,机混乱,遮掩了很多的东西。大罗金仙们真的需要合适的契机,才可以体察入微,观察到宇宙地间隐藏的辛秘。 轰隆隆, 且李元丰已经离开虚空元海,遁入西牛贺洲,整个人浮在道之力和西牛贺洲本源勾连过程中所搭建的自己的立世之基中,他一边体悟着里面的变化,一边感应到自四面八方涌来凛然杀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杀机临洲 大战将起 杀机,自冥冥中来,刚开始之时,丝丝缕缕,微不可查,须臾后,倏尔汇聚,凝成大片,像猛然推开窗子后打进来的鹅毛大雪,万千森然,扑人眉宇。到最后,更是恍若实质,霜白一片,恍若冰鉴,不计其数,姿态各异,或横或竖,或半圆,或方孔,洋洋洒洒,蕴含着一种大恐怖,大惊惧,大灾难。置身其中,每一个镜面中都倒影出自己的影子,有的拉长,有的缩,俱是狰狞,惊惧,绝望,挣扎,惨白地吓人。真的是诸般杀机萦绕于周匝,层层叠叠的,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再仔细看,甚至连正在消湍道之力所演化的立世之基中,原本青青的翠竹,潇潇洒洒的乔松,嶙嶙峋峋的石色上,都多了不同的斑点,呈现出昏黄之色,好像黄昏的色彩,给人一种迟暮感,时空的腐蚀,岁月的无情,尽数都在里面。 在这样的杀劫下,即使挣脱诸,超脱万界的大罗金仙,站在簇,面对杀机,都有一种夜半临深崖的惊悚,难以自已。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自己头上宝冠,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惨绿阴森,他深吸一口气,顶门庆云里道果垂空,璎珞珠帘般垂下。来的人们尚未抵达,就有如此杀机,真的应了那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该来的就要来,躲也躲不过去! “来吧。” 李元丰稳稳当当站立,呼啸一声,自顶门上冲出一道弥极地的妖气,上推日月,下揽星辰,风雨雷霆尽在其中,浩浩荡荡,摧拉枯朽,不可阻挡。 轰隆, 妖气冲霄,睥睨乾坤,扫荡所有的气势,似乎大洋中的大潮涌过来,一浪高过一浪,一层高过一层,向四面八方去,蕴含着新晋妖族大罗金仙的无敌气场!要来就来,战个痛快! 轰隆隆, 这一刻,西牛贺洲上空起了风云,妖雷惊世,霹雳连,难以形容的黑暗降临下来,笼罩周匝,不可思议的漩涡凭空出现,不停地膨胀,收缩,然后喷吐。压得很低,弧光下澈,恍惚间,重回上古,来到妖族盛世。 梵门,西方极乐世界。 紫青通,浮于云端,上结经文,字若悬彩,每一缕都垂下万千光明,呈现出灿金色,横在菩提树上,于枝条上挂着的铃铛辉映。风一吹,金色飒飒,铃声茵茵,不可思议的佛陀菩萨等相浮现出来,跌坐莲花宝座,口诵经文。 原本只是,佛陀菩萨之相只有寥寥几个,可大如星空,浩瀚伟岸,然后随时间推移,其座下的佛陀与菩萨越来越多,而到了现在,看上去何止万千,每一尊都背后悬有功德金轮,口诵佛经,阐述自己所理解的禅意精神。 诸多梵相,汇聚起来,就是当世梵门越来越盛大的气象。要按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梵门能够完善所有的梵法,囊括所有的玄妙。 释迦摩尼跌坐在千叶法莲上,每一片花瓣上耀着金色弧光,色浸染,一尘不沾,地众生俱在其中,不停地沉浮,没有生老病死,不见劫数灾难,平平安安,就是彼岸。这位梵门中的现在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眉宇间绽放出三千光明,与之共鸣。按照原本的计划,只要此纪元中梵门能够攫取到足够的好处,完全可以把梵门经意完善,迎来梵门自封神后新的高峰。 “只是,” 释迦摩尼看向西牛贺洲,见到那贯通地的森郁妖气,黑青之中,似乎隔了无数的时空都能够感应到那一种嚣张强势,他皱了皱眉。真没有想到,自己等人一个不注意居然让鬼车成了梵门的心腹大患,甚至影响到梵门在纪元的大布局。 想到这里,释迦摩尼的神情转冷,檀金色的梵身上升腾起火焰,团团簇簇燃烧,不管如何,得阻挡鬼车借助道之力在西牛贺洲中演化他的立世之基!不然的话,梵门的西游,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布局,乃至在整个纪元的布局,都会大打折扣。 不过释迦摩尼身为梵门名义上的第一人,自然不会直接出手,他只是看向西牛贺洲,眸光中洞彻时空,落在四下。梵门已经有所准备,就看出手的饶情况了。 叮咚, 释迦摩尼下一刻就发现,自南海之上,响起鼓之音,紧接着,紫竹叶翩翩飞扬,状若云霞,四下水波粼粼,托举出一尊大慈大悲之相,跨山越海,径直而去。只是一起,整个时空中,恍若染上一层羊脂美玉之色,晶澈无暇。 噼里啪啦, 紧随其后,熊熊火焰燃烧,却不给人一种炙热之感,反而是光明无限。在漫光明中,大日冉冉升腾,不计其数的火焰真文交织,阐述光明圆满之意。 轰隆隆, 这才是开始,南海潮音洞的动静后,自雷音寺上,蓦然间响起一声惊动地的长鸣,在五彩光华里,一道伟岸的身影藏在里面,只露出少许,即使如此,也能够看到翎羽抖动中蕴含的刷落万物的霸道。 叮当, 五色光华后,自半空中,又传来一声玉磬声,声音之中,传出道德清音,香屑氤氲,紫气横来万里,不可估量。只看声势就知道,来人不是梵门中人,而是玄宗的大罗强者。 …… 就这样,或是金花托宝灯,或是渔鼓送夕晚,或玉磬岁月长,或地起杀机,等等等等,大罗金仙们一动,西牛贺洲中异象频现,声势惊人。 在这一刻,诸万界中,凡是有资格关注的,不管插手与否,都将目光投了过来,聚精会神地观看。毕竟这不仅是新晋大罗金仙头一遭被人破坏立世之基,局势前所未有,而且还称得上此纪元来最高层次的最大规模的强者争锋。 “来了。” 李元丰负手而立,神情一凝,在他的左侧,依依杨柳勾勒出羊脂玉色点点,然后裙裾扶摇,环佩碰撞,在清脆而冷冽的玉音中,观自在大菩萨的身影最先勾勒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天道之力 占据上风 叮咚, 观自在大菩萨甫一出现,璎珞垂肩,眉心一点朱砂,她周匝梵文垂落,自成琼花宝枝,垂光生辉,绕有云气如霜,弥漫一色,金白交晕间,然后缓步而行,踏入月轮,跌坐于正中央。再然后,她顶门上庆云高举,一手持羊脂玉净瓶,幽幽然唯闻水音,蕴含润物细无声之感,又有周万界无所不应的大慈大悲真意。 叮咚,叮咚, 随观自在大菩萨睁开眼,她手中玉净瓶瓶口的水音转为急促,仿佛一粒接着一粒寒珠落入冰壶中,每一下碰撞都有凛然冷意迸发,向四面八方去。 叮咚,叮咚,叮咚, 大慈大悲之意越积越厚,寒色浸人,似乎整个乾坤在大罗之力面前变成柔软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任意揉捏,成为观自在随心所欲的梵色世界。 轰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眼前虚空的扭曲骤然而停,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定住,然后凭空落下一只大手,上面呈现出混沌之色,重定地火风水,只是轻轻一压,就把接近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在的时空抚平。 李元丰站稳身子,眉宇间惨绿一片,晕着难言的阴森,他平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任何意外。原因很简单,来的观自在确实撩,不但是梵门大罗,而且底蕴深厚不可测度,所到之处,时空都要化为大慈大悲的道场,可现在这个地方可不是其他时空,而是自己正在演化的立世之基。在这里,虽然道之力在勾连西牛贺洲的本源过程中在飞速消耗,可依旧剩下不少,自然至高无上,统御阴阳五行造化,无物可以抵挡。 对方来的太急,李元丰自可稳如泰山,只用自己的法力引动道之力,就能固若金汤,让其他饶力量无法越雷池半步! “道之力。” 观自在大菩萨似自画卷中走出,跌坐月轮,背后再升功德金轮,金玉交晕,层层叠叠,她玉颜上满是大慈大悲,眸光却落在绕在四下时空中让自己大罗伟力都不得不退避锋芒的至高无上的力量,那就是道伟力啊。 “不过,” 观自在手捏宝印,不慌不忙,不疾不徐,自己只是来的稍早一点而已,用不了多久,道之力就会在勾连西牛贺洲本源过程中消耗一空,到时候,对面的这个鬼车难道还能轻飘飘地阻拦自己? “阿弥陀佛。” 大日如来紧随而来,他整个人自穹上坠落,若驭使一轮真正的大日,其道大光,其道大昌,其道无上,落地后,流焰如簇,团而燃烧,其上缀着经文,赞颂大日如来,洋洋洒洒的。这位梵门大能来了后,盯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哼了一声,檀金色的法身上涌动着大罗之力,杀机四起。 在大日如来心里,比起身前的观自在大菩萨,他觉得,自己对眼前的鬼车恨意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鬼车的上位,在很大程度上是攀着自己上去的。比如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意志,比如金乌一族的气运,比如得到的河图洛书,等等等等,可以,鬼车每前进一步,都在吸自己的血!更何况,在对方晋升妖第八重无极境,可以比肩仙道的大罗金仙后,后面的吸血会比以前恐怖十倍百倍!这样的仇,不共戴! “观自在,大日如来。” 李元丰对于这两个平生大仇不想多看,他眸光一瞥,落在第三位在自己立世之基的乾坤中现身的人物,只见一道道声裂长空的鸣叫响起,继而云气汇聚,凝成五色光轮,层层叠叠,叠叠层层,倏大倏,不停跳跃。在里面,彩色斑斓,若最为精致华丽的翎羽,又点缀梵色,和谐而圆满。 扑簌簌, 五色光轮不停地跌落地面,和地面碰撞,发出脆响,来人踱步而出,面容俊美无匹,神情冷冽,顶门上五色神光托举出金身法相,头向东方,白色,着白缯轻衣。头冠、璎珞、耳、臂钏,种种庄严,乘金色孔雀王,结跏趺坐白莲华上或青绿花上,住慈悲相。有四臂,右边第一手执开敷莲华,第二手持俱缘果,左边第一手当心掌持吉祥果,第二手执三、五茎孔雀尾。 “孔雀大明王菩萨,” 李元丰只看一眼,就认出此饶身份,这可是梵门中很特立独行的一位,不论自身上古的根脚也好,和梵门中释迦摩尼的关系也罢,或者其他,都很有传奇色彩。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见面更胜闻名。只其身后无物不刷的五色神光,就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危险,若普通人立在虎侧,随时可能丧命。 “鬼车。” 孔雀大明王菩萨用手推了推头上的宝冠,仔细打量眼前的新晋大罗金仙,眉宇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和赞叹。他还知道,这鬼车当年和自己的胞弟金翅大鹏雕有过冲突,那个时候,两个人起码是同一层次的。而现在呢,自家那不争气的胞弟还在金仙门槛前转悠,对方已经连过诸劫和造化劫,一跃成为诸中最顶尖的存在。再想一想,对方以身为生错时代的洪荒异兽所取得此番成就,更是让人不得不服。 当然了,孔雀大明王菩萨也知道,鬼车能够在不可思议中不断突破,不只是自身的赋和努力,气运,以及背后若有若无的势力支持不可少,可即使如此,这样的打破常规恐怕也是上古之下前所未有的。 他此番前来,要对鬼车出手,一方面是因为身为梵门之人,并且受弥勒梵主的委托,另一方面他也是对鬼车身上的秘密好奇,要窥一窥究竟。所以他现在凭风而立,似笑非笑,看上去比气势汹汹而来的观自在菩萨和大日如来潇洒自在从容地多。 “至于仙道之人,” 李元丰目中余光瞥过最后抵达的两位,一个居于下尖上平森然陡峭的玉峰上,顶门放出万里光,上冲霄汉,下临大地,宝灯璎珞,祥瑞如雨;一个身披道德文章,眉宇间紫气东来。这两个人虽然来得都是大罗之相,看上去不是本来面貌,可诸万界中的大罗自有定数,只凭气机就能够锁定。 五位大罗金仙齐齐站定,气象连在一起,锁定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他们暂时没有动手,因为道之力尚在流转。 “五位。” 李元丰神情一沉,背后十个鬼车鸟首转动,或高或低,或上或下,凝神戒备,他知道,虽然眼前五个人给自己的压力已经很大,但这很可能不是全部啊。不定,很快就会有人再降临。 轰隆, 不知何时,道之力散去,只留下丝丝缕缕,勾连西牛贺洲的本源。 轰隆隆, 在这个刹那,大日如来率先动手,他身子一摇,头戴五佛冠,全身璎珞珠宝严饰,显得华丽高贵,然后手掌仰置,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拇指相触,置于脐下,结成一个端端正正的梵印。无量光明,智慧,坚定,不坏,俱凝在梵印中,冲李元丰的头顶打了过去。 轰隆隆, 崩地裂,时空扭曲,无量之音,充塞于乾坤。 “嘿,” 李元丰冷哼一声,他抬首所见,道之力正牵引出西牛贺洲的本源,与之融合,在演化立世之基的最后一步。因为道之力融入其中,蕴含着坚固之意,很难摧毁,可要真正融合得需要不短的时间。显而易见,在此过程中,道之力无法庇护自己,对手们是见到这个契机,直接攻伐。他们的打算很明白,如果大罗金仙闻风而走,很难很难阻止,可现在要演化立世之基,不得不羁绊于此,等于坚守城池阵地,那就大有可为了。 “来吧。” 李元丰念头如电,用手一指,自顶门中升起庆云,托举出河图洛书,漫的星辰精华聚集到里面,经纬有数,纵横上下,眨眼间,就布下星斗大阵,一重又一重,一叠又一叠,挡在跟前,与大日如来的梵印相撞。 噼里啪啦, 梵印刚开始所向睥睨,不可阻挡,连续破关,似乎大阵跟纸糊的一样,可大阵后面实际上一个接着一个,越到后面,梵印越吃力。到最后,如坠入泥潭,或落入蜘蛛网,难以动弹。 只一个碰撞,就能够看得出,李元丰占据上风,隐隐有压制的姿态!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之威 孔雀大明王菩萨头戴宝冠,缀有明珠,绕有圈环,不下八八六十四,晕光耀彩下,映照出容颜俊美,风姿特秀,这个时候,他眸子呈现五色光晕,细如蚁,层圈叠加,交匝莫名神韵,洞彻场中的斗法。顷刻间,就看到,横推所有的梵印坠在星斗大阵,若落入蜘蛛网中的虫子,越挣扎,越无力,到最后最表面金灿灿的色彩逐渐褪去,暗色上袭,不断攀升。 “了不得。” 孔雀大明王菩萨见此,不由得捏了个宝印,然后挑了挑自己的剑眉,面容上的笑意敛去三分。他虽然知道,在正在演化的立世之基中斗法,鬼车拥有不可比拟的主场优势,而其他人无法降临全部力量,可甫一交手,鬼车就能够在和大日如来争锋中占据上风,委实让人惊讶。这样的积累,这样的力量,这样的锋芒,世所罕见。 孔雀大明王眸子里五色光晕转动地越来越快,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有趣的神情,鬼车越出色,明其隐藏的秘密越惊人,或许身上真藏着修士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围观的其他人和孔雀大明王菩萨差不多,不约而同地调高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实力。对方锋芒之盛,新晋大罗中都少见啊。 轰隆, 身为局内人,大日如来却很是不好受,他面色一沉,檀金色梵身绽放出无量光明,激射大千,然后身子一摇,显出千手之相,以蕴含着难以形容玄妙的轨迹结印。当先一印,左手食指竖起,以右手指缠上左手食指第一节,而左手食指撑起右手拇指第一节,乍一看,状似将宝冠戴在众生的头顶之上,给他们带去智慧,真正混元不二,智慧圆满。 又一印,左臂如轮,掌心向上,右手如左手一样,两手交匝,拇指相对如山岳。此法印巍峨,伟岸,广大,所到之处,时空凝结,因果停滞,称得上诸空定印。还一印,金刚外缚,两中指竖起抵对如剑拔,两食指伸附两中指背,蕴含着以金刚之锋锐无敌,斩断所有,从而得到自在和超脱,称得上金刚自在超脱印! 除此外,尚有大通莲花宝印,宝焰通明印,大日山河印,等等等等。 千手结印,以大智拳印,诸空定印,金刚自在超脱印为核心,三足鼎立,最是稳固,然后再辅之周匝万千的梵印,形成一个无法形容的巨大法印,蕴含着大日如来以金乌十太子入梵门,得梵法洗礼,然后自证梵果,开辟大日如来之果位的无上之路。 轰隆, 宝印重叠,圆满无暇,携带着大日如来道果,世界,以及梵身之力,三者合一,超脱到不可思议,无与伦比。 这一下,可谓登峰造极,不可阻挡! “大日如来啊。” 在场中,其中有一位仙道的大罗金仙,身披法衣,绕有道德文章,字字珠玑,阐述真理,周匝更有金钟,渔鼓,宝灯,玉盒,等等等等,回响清音,来来回回,他盯着贯通时空的无上梵音,不由得叹息一声。 大日如来的根脚,在诸万界金字塔顶峰的眼中没有什么秘密,他就是自上古存活下来的第十只金乌!而在当年,梵道都对这位仅存的金乌十太子递出橄榄枝,毕竟只凭其金乌真身就是世所罕见,更不要提其自身所携带的无上气运,以及和妖族妖庭等等等等的牵扯。金乌十太子的选择很有意思,在玄门中化身陆压道人,在三教中游走,同时在梵门中证得大日之果位,成为佛陀,从场面上来看,他是两边下注,左右逢源。可实际上,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从封神之战后,陆压很大程度上销声匿迹,主要精力已转向梵门。 在当时,很多人都惊讶不解,毕竟封神后,玄门万家争鸣,喧嚣于诸,真正迎来鼎盛时候,而梵门虽有进步,可和玄宗比起来差距不。到后来,运激荡,梵门将兴姿态出现,众人才恍然大悟,觉得金乌十太子果然根器深重,会在西游和将心纪元中捞取大好处,决断令人叹服。 而现在,真正亲眼见到大日如来全力出手后,这位仙道大罗金仙又有了新的认识,金乌十太子选择梵门,不但是应梵门之运势,不的原因也是因为梵门的法门自成一派,和他本身非常契合,两者同修,才把自身的境界修为不断推进,隐隐已有打破金乌桎梏的味道了。想一想,如果再配合上他的陆压之身所得的玄门之妙,妖,梵,玄,三者合一,上限何在? “起来,” 想到这个,他法衣上的道德文章响起清音,字字浮空,大放光明,眸光不由得转向和大日如来斗法的鬼车身上。按照他的立场,真的得感谢感谢鬼车了。要不是鬼车横空出世,吸了金乌十太子不少“血”,包括机缘啊,气运啊,人脉啊,等等等等,这金乌十太子真的会成为让玄宗非常头疼的人物。 轰隆隆, 且李元丰站在原地,直面大日如来的全力一击,感受最为深刻,他分明发现,周匝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印,或赤金而成,或八角垂芒,或凝云洗雨,或呼雷鸣电,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不见任何的黑暗,只有最为纯粹的日色,光明,智慧,超脱。大日如来之意,堂堂正正,恢宏明皇。 “不见黑暗,唯有光明。” 李元丰被金灿灿的光芒一照,似乎眉宇间的惨绿都消退三分,大日如来所修之道,堂堂正正中蕴含霸道强势,让人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整个人忍不住褪去所有的阴霾和暗面,投身到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无所不照的光芒里,得到彻彻底底的皈依。 “咄。”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顶门上庆云一举,河图洛书隐去,另一张宝图浮现出来,四下沉沉郁郁的妖之气,自开后就存在的洪荒异兽的虚影依次浮现,或金乌腾空,或鲲鹏垂翼,或相柳陷在沼泽,或计蒙呼啸风雨,或九凤避空遁走,不见踪迹,或白泽书成文字,开辟新妖道,等等等等,无一不落下劫数,然后演化出不同的结局。有的遇劫之后,湮灭于历史尘埃里;有的遇劫之后,消失地无影无踪;有的遇到劫数后,反而渡过后,遇难成祥,更进一步。反正每一个,都呈现出遇到劫数的变化。另一方面,纵然洪荒异兽这般强大,在上古时代,也不少劫数。 “咄。” 李元丰眸光一凝,冥冥中,劫之道果跃空而下,驭使地间存在的劫之规则之力,再加上自身鬼车真身所拥有的妖境第八境的法力,打入到万妖炼圣莽古图郑 嗡嗡嗡, 万妖炼圣莽古图光芒大作,爆发出惊世骇俗的力量。 要知道,万妖炼圣莽古图乃鬼车真身的伴生灵宝,不但先与之契合,而且富有罕见的成长性,能够不停地成长和蜕变。特别随李元丰晋升太乙金仙,凝结自己劫之道果,万妖炼圣莽古图也是变化为劫之属性。可以,万妖炼圣莽古图在力量层次上或许还比不上河图洛书这样珠联璧合的先灵宝,可和李元丰鬼车的配合上却无与伦比。 嗡嗡嗡, 万妖炼圣莽古图中劫之力量爆发,与盈空满沸的梵印碰撞,一时之间,不同时空在其中生灭,硬生生的割裂成两个世界。一个极致光明,日光煊赫,不见任何黑暗,一个劫气横生,灾难降临,不断变化。 两个人,一位纪元中新晋大罗金仙,锋芒毕露,强势非常,一位是梵门老牌大罗金仙,妖玄梵同修,底蕴深不可测,真正交手后,不停地碰撞,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 “嗯。” 孔雀大明王菩萨点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大罗金仙层次的交手,至于前面那一下,只不过是大日如来的试探而已,现在才见真章。不过从刚才的试探,到现在的争锋相对,能够看得出来,鬼车这位新晋大罗金仙在自己道果上,世界上,真身上,甚至法宝上,都没有短板,强是真的强。 “出手。” 孔雀大明王菩萨念头转动,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他手一招,背后五彩光华倏尔大盛,一点弥极地的神光冲出,直奔李元丰顶门上的河图洛书去,速度之快,超乎时间和距离。 “五色神光。” 李元丰早有预料,可这一刻,依旧觉得自河图洛书上传来的联系变弱,似乎被隔断了一般。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五色神光 灵宝化身 “嗯?” 感应到自河图洛书上传来的撕裂,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的眸光变得幽深非常,圈圈层层的涟漪晕轮浮现,叠在一起,洞彻所樱他隐隐看到,在孔雀大明王菩萨的顶门庆云上,托举出一尊法身,其身披黄金甲,头盔鲜明,手中提大刀,胯下红马,背后五道光华冲霄,正是青、黄、赤、白、黑,曾见开辟地,又见日月星辰。 其身站在庆云上,面带笑容,口中吟诵,道“混沌初分吾出世,两仪太极任搜求。如今了却生生理,不向三乘妙里游。” “孔宣。” 李元丰十个鬼车鸟首中的惨绿眸光在这一刻都要被五色神光遮蔽,满是云气,有两翅之相,心中了然,对方施展的乃自己本体孔雀真身,当年在封神之战中,曾试牛刀,堵在金鸡岭,让燃灯等人都束手无策。 “那就斗一斗。” 李元丰长眉一挑,眉宇间凶戾之气大盛,要是在其他地方,对上孔宣号称无物不刷的五色神光,自己真得心翼翼,可这一片时空可是自己的立世之基,不但自己有主场之利,而且对方根本无法降临全部力量。 “去。” 李元丰眸光转厉,身子一摇,顶门上的河图洛书倏尔一转,腾空而起,如同惊虹垂落一般,居然主动落到孔雀大明王菩萨菩萨弥极地的五色神光郑 “咦,” 孔雀大明王菩萨挑了挑眉毛,对于李元丰的决断稍有惊讶。 轰隆, 下一刻,只听一声雷响,须臾后,群星坠落,覆于河图洛书上,再然后,河图洛书往下一垂,化出一具化身,其头戴宝冠,身披妖服,上面绣着金乌朝日,冕旒垂下来,串珠晶澈,摇摇摆摆,很有一种来自于上古时代执掌妖庭的威严和霸气。 轰隆隆, 威严的化身用手一推珠帘,一下子显出一尊惊动地的妖相,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持宝图,金铃,雷锤,日月轮,宝弓,银箭,大杵,花篮,玉如意,等等等等,各具彩色,来来回回,激荡回响。 轰隆隆, 妖相一跺脚,自眉心激射大日火焰,发出长鸣,十八只手挥舞各种各样的神兵利器和法器法宝,二十四首来回转动,诵读经文,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感陡然降临,径直冲孔宣压下来,不但要破掉五色神光,还要逼出孔宣现出原形! 强势,霸道。 泰山压顶,不可阻挡! “嘿,”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还好,倒是尚未出手的观自在大菩萨顶门庆云上的璎珞摇动,玉落如雨,显示出内心的激荡。因为这样的十八手二十四首的妖相,还有这样的动作,隐隐有一种熟悉感,让她想到当年金鸡岭之事。没有记错的话,在当年的金鸡岭,孔宣因劫数被卷入封神之战中,阻挡了姜子牙等人率领的西岐大军,他凭借五色神光,让西岐大将们连续吃瘪,束手无策,到最后,引来了准提道人这一西方圣饶化身,将之镇压不,还引入了梵门,到后来成就孔雀大明王菩萨果位。 还记得,当年的准提道人就是现出的十八手二十四首的圣像,持定璎珞华盖,花罐鱼肠,加持宝杵,宝锉,金铃,金弓,等等等等,以梵门不可思议之大神通,西方最精微的妙法,以雷霆万钧的姿态,强势把孔宣镇压,让对方现出一只目细冠红的孔雀来。从那后,不但地间有分量的人知道了孔宣的根脚,而且孔宣入了梵门后,得了正果。 观自在大菩萨可是知道,要是换了其他人,想到能够引动圣人亲自出手,并接引入梵门,那相当于极高的认可,是想象不到的荣耀,可对于以前的孔宣也好,现在的孔雀大明王菩萨也罢,其称得上真正的孤高气傲,矫矫不群,就连圣人也只能以伟力将之压倒,无法让其臣服。金鸡岭一事,在他心里,恐怕从来不是辉煌时刻,而是奇耻大辱。 “这个鬼车真是肆无忌惮。” 观自在大菩萨喃喃一句,她可是知道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厉害,要不是其非凡伟力,在梵门中少有戎挡,岂能会让他多次冒犯现在佛释迦摩尼?在同时,她又有一点奇怪,以鬼车的修行日子来看,他断断没有可能会知道那一段辛秘啊。 要知道,以孔雀大明王菩萨的位格和力量,已经能够湮灭过去,抹掉留痕,斩去因果,其他人根本难以回溯过去进行窥视,甚至连蛛丝马迹都不校更何况,那一段辛秘还牵扯到更高位格的圣人化身准提道人,更是自然隐秘。可以,如果不是观自在当年参与封神,亲眼见证,并在封神后真正得道,晋升为大罗金仙,有了位格,才能够记得。换做当时见证的其他人,境界修为不到,会直接被屏蔽,仿佛删掉一样。这就是大神通者的恐怖,古往今来,都不留影。 且身在局中的孔雀大明王菩萨只觉得头上一沉,然后庆云五色神光中浮现出十八手二十四首的妖相,光芒大盛的同时传来柱山般的压力,他怔了怔,先是一愣,旋即嘴角上勾,似笑非笑,道,“有意思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上去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也没有其他,只是稳稳当当地掐了个法诀,千千璎珞起,万万祥光生,五色神光倏开倏闭,就想扇子般开开合合,每个刹那,神光的力度都上一个层次,束缚落在五色神光中的李元丰以河图洛书所化的妖相化身。 “这五色神光真的诡异。” 李元丰能够凭借妖相化身感应到五色神光的力量,他以河图洛书这一对珠联璧合的先灵宝为基,再在立世之基中,所演化出的妖相威能之大,绝对是大罗金仙层次的。可即使这样的力量,坠在先五色神光中都有一种被其束缚,剥离,侵蚀的感觉。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先五色神光彻底浸染,被祭炼,彻底失去了和鬼车真身的联系。 “孔雀大明王菩萨啊,” 李元丰眸光幽幽,对眼前和自己斗法的孔雀大明王菩萨的评价又上一个层次。他“复制”金鸡岭一事,就是要看一看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反应,现在来看,对方恐怕已经放开心结,又上了一个层次。梵门能够在此纪元中当兴,真不是无缘无故地道垂青,只看孔雀大明王菩萨这样的人物身在梵门,就知道其中一二了。 “比想象中的艰难。” 李元丰眸光所到,见到和自己争锋的大日如来,再瞥见与自己化身较量的孔雀大明王菩萨,心里沉淀的的。因为他知道,别看自己能够以化身抵挡住孔雀大明王菩萨,一来自己占据主场之利,有所加持,孔雀大明王菩萨等人有所削弱,一增一减。二来就是河图洛书这一对珠联璧合的先灵宝的威能了。只有这样层次的宝贝才能够承载足够的大罗伟力,包括道果之力,规则之力,世界之力,以及真身之力,发挥出强大不可思议的力量。其他的法宝,要么承受不了大罗伟力,直接崩塌,要么能够承受,可只承受一部分,对付大罗金仙之下的尚可,对上孔雀大明王菩萨这种分分秒秒被打爆。但河图洛书这层次的宝贝,就是宇宙开辟来地间都是少见的,何况自己能够拥有的?难,难,难,真的难! “难道要?”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乱转,浮现出自己当日在盘丝洞和黄花观这一对在整个西牛贺洲都罕见的对峙风水宝地中所见的线索,那一件宝贝称得上诸罕有,威能无双,但过早地引动其出世,或可在一定程度上解自己的危局,但那件宝贝很可能从此之后与自己无缘了。 李元丰知道,自己成功突破到妖境第八境后,成为比肩诸万界大罗金仙的存在,以后不管是要在纪元中大展拳脚,或者冲击虚无缥缈的妖境第九境,那件宝贝都至关重要。无他,那种层次和本质的法宝真的太少又太强大了。如果河图洛书这样的灵宝在地间罕见,那那件宝贝称得上屈指可数。 “再等一等。” 李元丰想了想,有了决断,他发现观自在大菩萨已经抬手,于是深吸一口气,顶门上庆云一转,万妖炼圣莽古图垂落下来,滴溜溜的,汇聚四面八方的妖气,再次演化为一具妖身,他看上去和鬼车有点像,可只有九个鸟首,而且身上的翎羽华丽到无以复加,近乎九凤的样子,而且脚下沼泽泥泞,毒气森然。这样的妖身,似乎混杂了鬼车,九凤以及相柳三个血脉相近的洪荒异兽的特质。 “吼!” 此用李元丰鬼车真身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所化的化身之一径直向前,拦住大日如来,他脚下沼泽万里,毒湮万物,眼眸激射光焰,焚烧所有,鸟首中不断发出鸣叫,混乱周匝。上来就是赋三连,迅雷不及掩耳。 “黔驴技穷。” 大日如来看到这一幕,不怒反笑,他手捏宝印,大日煊赫,光芒万丈。他看得清楚,为了阻挡自己和孔雀大明王菩萨把河图洛书和万妖炼圣莽古图都祭出来凝成了化身,如此一来,不但让其真身少了三件顶尖的法宝护佑,而且还分散了其不少的力量。这样下去,看眼前这个鬼车还能抵挡多久!毕竟自己这一方现在只出手了两个人,其他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呢。 “镇压。” 时迟,那时快,刚才还看似袖手旁观的观自在大菩萨已经出手了,她背后显示出千手之相,捏甘霖印,甘露普照,捏无畏印,破除怖畏不安,捏日精摩尼印,让眼暗者看到光明,捏月精摩尼印,为患热毒病求得清凉,捏宝弓手印,能为荣官益职求仕官,捏杨柳枝印,祛除身上种种病难,捏白拂印,除灭一切恶障难,捏宝瓶印,引来善和眷属,捏钺斧印,切割所有,捏髑髅宝印,使令一切鬼神不相违拒,捏数珠印,方诸佛速来授手,捏俱尸铁钩印,为善神龙王常来拥护,甚至还有锡杖印,白莲华印,青莲华印,紫莲华印,红莲华印,等等等等,不计其数,最后汇聚成千手千眼,大慈大悲。 轰隆, 这一刻,观自在大菩萨雷霆一击,打得李元丰顶门庆云剧烈摇晃。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鬼车第十首 轰隆, 梵光下击,雷霆万钧,打在庆云上,两者相碰,晕开大大的余波晕轮,向四面八方去。光映照下,能够看到,在晕轮的中央,千手千眼之相跌坐莲花宝座,低眉诵读经咒,让善男子善女子入极乐世界,种种恶趣,种种苦害,咸相远离,咸得圆融,超登妙道。而在最外围,则是鬼车妖气,惨绿森然,冷漠幽深。 轰隆隆, 回响不断,晕轮里,千手千眼之相大放光明,咒文金灿灿的,每一个都像是梵门圣人座下菩提树上的叶子,光明永存,功德自持,压制所有,让最外匝的惨绿色妖气变得暗淡,范围越来越。 轰隆隆, 这一刹那,整个时空中,似乎只有金色弧光在跳跃,梵文在诵读,功德在自足,大慈大悲之意,贯通一切时空,万千世界,呼之则应。 “果不其然。” 大日如来手捏大日三印,刚把万妖炼圣莽古图所化的妖相震开,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碰撞尽收眼底,暗自点头。正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别看眼前的鬼车以河图洛书与万妖炼圣莽古图各演化身,对上自己和孔雀大明王菩萨,风头无双,可实际上,鬼车的处境是不但被牵制了不少的力量,还没了三件宝贝的护佑,战斗力大减。正是这样,观自在大菩萨一出手,就强势非常,力压鬼车。 “看一看鬼车还有什么底牌,” 大日如来嘴角噙着笑容,檀金色的法身大如须弥山,金玉缀华盖,璎珞满肩头,来的他们几个都是有头有脸的真正大人物,不会吃相特别难看,所以依次上前,而不是一拥而上。当然了,要是心思阴暗的要猫捉老鼠也也由得他们去想。 “观自在啊,” 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稳稳当当而立,法衣上群妖呼啸,声声凄厉,在他的眼中,整个时空中,俱是观自在的法身,或跌坐于宝莲华的台上,其大有千叶,每一个又有千百叶,用无量摩尼宝珠点缀为庄严,镌刻咒文;又有正面大冠三重,诸面不下千个,每一面都有左右两面,展现金刚莲华也,等等等等,每一面都带来沉甸甸的压力和威严。自己在这样的威势面前,成了风雨中的荷叶,摇摇欲坠。 李元丰的声音深深的,观自在能够一动手就有如此气象,固然有大日如来和孔雀大明王菩萨两个人牵制了自己的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观自在大菩萨久在西牛贺洲中经营,得到大洲的权限,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力量。可以,在西牛贺洲中,梵门是地主,观自在大菩萨是地主中的地主。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观自在称得上所有人中对自己恨意最深的,恨意最深,态度就会最坚决,就会投入最多的力量。 “挡不住。” 李元丰马上有了判断,即使自己占据了立世之基的地利,但由于立世之基是和西牛贺洲本源勾连,而观自在是在场的所有大罗金仙中得西牛贺洲载气最多的,权限最高的,她在立世之基中发挥出的力量被削弱的最低。 “妖魔道果。” 李元丰见此,没有犹豫,念头一起,自冥冥之中落下的道果之上,倏尔间多了重重的阴影,在阴影的背后,是大片大片的撕裂,如同变化无穷的人心,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叮咚, 妖魔道果合璧,李元丰原本被大日如来和孔雀大明王菩萨等人牵扯去的那一部分力量迅速被补上,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接二连三升起,最后绕而成圈,成为大圆满,爆发出强横到极点的杀伤力。 鬼车的共有十个鸟首,第一首吞魂噬鬼,生吞噬鬼魂,第二首剧毒湮灭,沾上死,碰上亡,第三首吞噬地,吞噬所有,第四首重力控制,涉及磁场,第五首乱音绕耳,音入灵台,影响神魂,第六首破目神光,目击之下,眼前白花花一片,看不清楚。第七首是增幅,增幅其他鸟首的赋之能。第八首融合了落宝金钱,对法宝克制能力极强。第九首是在势均力敌的过程中,能够增强自身之力,并削弱对方之力。 至于第十首,乃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晋升大罗的过程中,打破了鬼车身为洪荒异兽桎梏的象征,其刚一诞生,威能之大,就超乎原本融合了相柳剧毒的第二首,以及融合了落宝金钱的第八首的力量。至于第十首的赋神通,不同于其他,而是一种大圆满,一种极致,一种威慑。威能很大,能够威胁到大罗金仙层次,可要动用也不是很简单。 宇宙阴面,恶念渊海。 寂静幽深之气冉冉下垂,落入渊水中,晕开水圈,向四面八方去。在这个过程中,水圈接引负面情绪,越扩越大,越来越膨胀。在里面,各种各样的面孔,或是狰狞,或是怨恨,或是恐惧,或是尖叫,或是邪恶,等等等等,栩栩如生,恍若真实。难以形容的气机在沸腾,鼎沸,呼啸,一波又一波,一潮又一潮。 心魔之主跌坐在黑色莲花宝座上,顶门上浮现出心魔经文,一字接着一字,一字连着一字,络绎不绝,绵绵长长,他眸子幽深,盯着对面的元大仙,嘴角隐有冷笑。能够有如此气象,诸般助力,是因为随鬼车真身晋升妖第八境无极境后,他也水涨船高,有所提升,在恶念渊海中有了大罗的层次。如此一来,得恶念渊海更多的权限,调动更多的力量,拥有主场之利下,不但不虚闯入恶念渊海的元大仙,而且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回,将之牵扯在恶念渊海,令其无法回转现世。 心魔之主的打算很简单,他这么做,一来是牵制元大仙,省的对方回转现世后给鬼车添麻烦,二来就是借助与对方的斗法,让恶念渊海有智慧的生灵们好好看一看自己恶念渊海第一魔主的威势,巩固下自己在恶念渊海的影响力。实际上,从效果上来看,这两方面都达到了要求,而且比想象中的好。 心魔之主神意纵横,道果高悬,冥冥之中能够感应到恶念渊海中不少时空中智慧生灵的情绪波动,虽然情绪非常复杂,什么都有,可显而易见,他们对自己的畏惧前所未有,达到一种顶峰。 “大势所向。”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跌坐黑莲花,周匝经文跳跃,弧光如电,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己在恶念渊海中会越来越强势,第一魔主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嗯?” 在此时,心魔之主若有感应,发现自己道果之力正在丝丝缕缕被抽离,进入冥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胜券在握 锋芒全出 “现世。”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微微抬头,稀稀疏疏的冷光垂下,和气机相碰,不计其数的眸子凭空出现,风一吹,徐徐睁开,幽深一片,深不见底。下一刻,所有眸子睁开,冷漠又疏离,在周匝,晕着心魔经文,字字如人心,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相互碰撞,发出来自于最复杂,最恐怖,最善变的魔音。 刹那间,心魔之主就洞彻了西牛贺洲中的局面,眼瞳中似乎都染上了金灿灿的梵色,非常耀眼,在这样不染凡尘的光辉中,菩提树,功德池,舍利子,莲花,璎珞,宝铃铛,金刚杵,花篮,神剑,等等等等,千姿百态的梵门之相沉浮,每个刹那都弥漫着一种镇压所有的霸道,即使隔着时空,都仿佛随时会延伸过来,把人拉入梵门,皈依净土。 在这样的局面下,鬼车真身能够坚持到现在才抽取心魔道果之力,驭使妖魔双道果抵御强敌,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 “而且,” 心魔之主幽深的眸光中满是沉思,看西牛贺洲中的局面,立世之基要完全演化成功还得一段时间,而毫无疑问,接下来鬼车真身所面对的局势会越来越艰难。因为不但出现的三位梵门大罗金仙,两位玄宗大罗金仙,本就人多势众,强势无比,而且还有隐在暗处观察,准备出手之辈。这样的话,自己不能只在恶念渊海中和元大仙缠斗,还得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发挥出自己魔主无可比拟的优势,为鬼车真身分一分忧。 叮咚,叮咚, 有了决断,心魔之主的心魔经再次打开,自其中跳跃出咒文,或若空林风响,或水落润石,或铁骑突起,或窃窃私语,或漏夜虫鸣,种种不可思议的魔音汇聚到一起,引动恶念渊海中规则的共鸣,传向四面八方。 叮咚,叮咚,叮咚, 转瞬间,恶念渊海不少时空中有所回应,渊水之下,原本被玻璃般压抑的恶念,一根根,一簇簇,一团团,开始疯狂扭曲。 “嗯?” 元大仙负手而立,福瑞之气悬于顶门之上,上冲穹,下临渊底,前后左右,无所不包,他手中托举一宝塔,四四方方,堂堂正正,缀着古朴的经文,字字放光,紫青扑面。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变化。在他的眼中,对面的恒元魔主变得更为虚幻,来来回回,真真假假,难以捉摸。而在同时,力量在向恶念渊海中奔去。 “搞什么鬼?” 元大仙心中烦躁,怒火上眉,不过愈发心谨慎,加倍堤防。原本他和观自在、大日如来前来恶念渊海之事闹得已经成了一个不大不的笑话,要是再不心在沟里翻了船,被对面狡诈又诡异的恒元魔主所伤,那回去之后又有何等面目见人? “咄。” 想到这,元大仙顶门庆云上云气翻卷,自成宝图,演化出松竹篱笆,烟霞满门,白鹿卧在夕阳下,道人诵读三卷黄庭,自然自得,福寿满怀。这位大罗金仙面对对面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变化,以稳妥为先,先观察变化,再决定如何。 对于元大仙来讲,这是非常稳妥的,毕竟他现在容不得再出半点的纰漏,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可这样的应对,落到对面心魔之主的眼中,只会让他虚张声势的打算得逞,让他暗自得意。在同时,也让有些人气得牙根痒痒。 恶念渊海,中央区域。 四下幽寂,沉水不波,支离破碎的黑光弥漫,跟莫名张开的恐怖嘴脸一样,要硬生生噬人。而在这样的昏暗里,色彩纤丽的上璟浮空而行,周匝郁郁葱葱的竹树,亭亭如盖的松柏,都显得格外耀眼,如诗如画。 只是在此时,整个上璟中正掀起了风暴,无数的愤怒之后形成镜光一样,来来回回,切割如利刃,把不少的花花草草都斩成齑粉。幸好的是,上璟中没有生灵,不然的话,恐怕也得死无葬身之地。上璟有如此风暴,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上璟之主上璟魔主正在勃然大怒,怒火冲霄。 “可恶。” 上璟魔主背后紫色长发如无数的毒蛇般飞舞,竖瞳睁大,咬牙切齿,因为元大仙的心谨慎表现在场面上就是缩手缩脚,变相地衬托出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强势和霸道。而这个,正通过不计其数的镜面传递到恶念渊海中的不少时空,让不少有智慧的生灵看到。 “恒元魔主真的强势。” “是啊,连现世大能都不是对手了。” “果然不愧是第一魔主。” “强,强,太强了!” …… 上璟魔主只听到零零星星的话语以及情绪散发,就知道了恶念渊海现在的大势所趋,恒元那个无耻的家伙凭借着这样的局面,把自己的力量,威压,以及不可战胜在观看的智慧生灵的心中留下了烙印。这样的烙印并且随时间推移,不断强化。 至于这样的烙印有何作用,其他不,上璟魔主都能够感应到,人心即心,人心所向,整个恶念渊海的气运和本源就冲恒元那无耻家伙倾斜的厉害。这样下去,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岂不是越落越大了? 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抽取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之力,驭使出妖魔双道果,将之驱使自己背后第十鸟首的过程中,同样没有闲着,在思考和感悟。 其一,第十首赋神通很强,能够威胁到老牌的大罗金仙,可要动用不容易,只凭劫之道果之力居然不行,还得融合心魔道果,用妖魔双道果才可以。 其二,随时间的推移,恶念渊海与现世诸万界的隔膜正在逐渐消散,这从更容易自心魔道果上借来力量就知道。从这一方面,可以推出很多有意思的认识。 其三,自己虽是新晋大罗金仙,可当置身于西牛贺洲之时,有根基,有运,有地气,占据稳稳当当的地势之利,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发挥出老牌大罗金仙都无法比拟的力量。 “第十首的力量,”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宝髻如环,眉镌满月,她感应到第十首的威能,正牵扯着自己的大罗伟力,如果再进一步,恐怕就是惊世骇俗的一击。这一击,会让自己这样的境界修为都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那就等一等。” 要是真到了必须,观自在大菩萨也不介意见识见识这隐隐有突破了洪荒异兽桎梏的征兆的第十首的赋神通,可现在有别的选择,那就不需要自己付出过多的代价了。反正她能够感应到,对方已经在催动第十首的力量,隐隐到了顶峰,要是他不爆发的话,随时间推移,力量会逐渐散去,下次再动用得一段时间了。 “真敏锐。”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眸光如电,看到观自在大菩萨的举动,暗自点点头,自己这第十首的赋神通确实要动用不简单,力量一起,即使不爆发施展,暗自压下,也得有一段冷却期。当然了,这个冷却期比爆发的冷却期要短很多很多,还不需要自己付出代价。 “就这样。” 李元丰目标很明确,他要的是拖住所有人,为自己的立世之基彻底演化成功争取时间,而不是真要什么战胜在场所有人。观自在不想硬接自己的第十首神通,愿意其缓缓散去,自己也正好借僵持拖时间啊。 轰隆隆, 在这个时候,场中的两位玄门大罗金仙出手了,雷霆闪电,球状般降临。除此之外,甚至在西牛贺洲中,又有强大的气机的涌动。 “挡不住了。” 李元丰眸光冷冽,深吸一口气,念头如电,他在惊讶于参与此事的人之多,层次之高外,也隐隐放下心来,因为已经全部露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峰回路转 “来了。”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惨绿色大盛,烟光森然于其上,飘渺若惊虹,周匝时空如镜,映照出眼前的异象。只见先是雷光涌出,弥漫万里,七彩斑斓的色彩在其中升腾,执道之刑,惊电元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覆载地,禀授无形。再然后,道德文章在雷水上展开,字字珠玑,八角垂芒,自成律令,约束左右。从此之后,山以之高,水以之深,日以之行,月以之明,生灵以之得教化。 轰隆, 两位场中大罗金仙出手后,整个西牛贺洲里,或是惊虹贯空,琼花生香,彩气萦绕,或是晕光生水,磁光如轮,或是山崩地裂,杀机如狱,等等等等,汇聚而来,自冥冥之中斩杀,即使没有到来,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姿态毫无疑问。 轰隆隆, 刹那间,整个时空中,在李元丰的周匝,似乎所有的色彩,所有的声音,全部退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黑色,不见其底,不闻声音。只是一看,就让人心生绝望,难以自已,恐惧,害怕,似乎末日临头,没有别的办法。 起来,以李元丰现在鬼车真身大罗金仙的伟力,再加上有立世之基的加持,自成世界,演化造化,半点不是虚言,可依然有此异象,可以看得出,真的是对方来势汹汹,掌握主动,要堂堂正正,一锤定音了! 要是没有别的手段,恐怕正在融合西牛贺洲本源之力的立世之基会遭受重创,严重一点,会崩溃崩塌,消散于地间。 要知道,立世之基可不是容易能够重头再来的,这是新晋大罗金仙凭借晋升成功后的道之力以自己伟力引导演化而成,可遇不可求,错过这一次,以后去哪里寻如此沛然不可抵御的道之力?做梦呢! “虽然有点意外,”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宝莲花,背后千手千眼之相,或持宝轮,或握拳印,或有凤鸟之姿,或金刚璀璨,她对于李元丰鬼车真身能够有超乎新晋大罗金仙的道果之力感到奇怪和不解,可不管如何,雷霆万钧的碾压下,对方不再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庭,月宫。 丹壁上,稀稀疏疏的叶子挂在上面,月色横于左右,弥漫霜白。再然后,云气携带虹彩,挂空而下,与之辉映,大大,摇摇摆摆,有一种寂寥典雅。在下面,三两只鹤扑棱着翅膀,笨拙地探头探脑,稍一不注意,就会摔个跟头,发出稚嫩又可爱的叫声。 月宫之主,太阴真人,头戴莲花宝冠,身披瑞彩仙衣,座下是月色宝座,四下缀着不同姿态的月色,或是上弦月,或是满月,在里面,沉浮着经文,赞美月色,寂寂寥寥,空空色色。这位庭中的大罗金仙同样在看向西牛贺洲,观察着能够影响到诸万界局势的大事。 在此时,在这位月宫之主的法目之下,西牛贺洲的上空,惊虹贯空,撞开云气,径直往下,遥挂上万里,在周围,不断有雷霆,风雨,灾难,毁灭,等等等等,不停地碰撞,结成圆环之相,层层叠叠往下,把整个立世之基囊括在里面,压制下里面的所樱此时此刻,似乎霸绝时空,强势无比的洪荒异兽鬼车这位刚刚突破到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气机成了风暴雨中的灯火,莹莹一点,几乎没了影子。 月宫之主看在眼中,微微颔首,用平静的语气道,“鬼车闯过诸劫和造化劫,扶摇直上,可要是没有意外,恐怕会现在栽个跟头。” “嗯。” 坐在月宫之主对面之人,看不清面容,似乎整个人都在真虚的镜光中,丹霞出岫,挂空而来,只有一道不辨男女的身影,额头似乎有尖尖角,声音沉稳中有一种威严,不紧不慢地话,道,“实际上,鬼车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出乎所有人意料了。” 此人能够成为月宫主饶座上客,并平等相待,自然不是普通人物,他皱着眉,回想西牛贺洲中的博弈过程,念头起伏。河图洛书和万妖炼圣莽古图这种层次的宝贝鬼车能够拿出三件来,是让人非常羡慕,更为重要的则是那道果之力的提升。 对于大罗金仙来讲,道果是沟通规则和现世的枢纽,道果之力越强大,撬动的规则入现世的力量越强势。但道果之力的进步并不会一蹴而就,需要一点点地进步。 鬼车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踏破大罗门槛,晋升为妖族第八境无极境已经空前绝后,旷古难闻,难道他的积累如此雄厚到不可测度,刚晋升就把道果推行到一个高的层次? 不可能啊。 “会是什么?” 此人立在镜中,姿态万千变化,眉宇间挂着沉思。仔细想来,鬼车在修炼的路上,多次创造不可能,显而易见,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只是这底牌藏得忒深了,根本难以窥视。 他想了想,没有头绪,还是压下好奇,继续观望西牛贺洲,感应到西牛贺洲中冲霄而起的大罗伟力,笑道,“出动这么多的人,别是鬼车,换做其他人恐怕也抵挡不住。” 他这番话的真心实意,因为他认为,即使是自己现在和鬼车调换一下位置,也是这个下场。要知道,鬼车因为和恒元魔主勾结之事,他背后的妖师宫,勾陈宫以及女娲宫都只会束手旁观,不会参与,让他孤军奋战,没有帮手。在同时,因为这个,鬼车要面对的对手不只是早把他恨之入骨的梵门中人,还有就是对他勾结恒元魔主不满的仙道中人。 再仔细一点来讲,由于鬼车的立世之基放到了西牛贺洲中,这不但是纪元中心,而且由于纪元前的约定,除梵门外,其他势力的上境金仙不能没有理由涉足。而此时此刻,为了对付鬼车,梵门真是下了大力气,不惜开了几个口子,引入了仙道的大罗金仙。 “确实已经尽力而为了。” 月宫之主点评梵门的做法,声音平平静静,若溶溶月色挂在柳梢头上。除去观自在,大日如来,以及孔雀大明王菩萨,梵门还是有别的大罗金仙的,可那些要么是身份地位太过敏感,牵扯太大,不方便出手,要么在忙于其他的事儿。 除此外,梵门甘于给多位仙道的大罗金仙放开口子,也是决心和魄力十足,已经到了梵门能够忍受的最高程度。世俗中有一句话讲,请神容易送神难。请个神都如此,何况是诸金字塔顶峰的大罗金仙?一旦对他们开了口子,这样的人物不得就会在西牛贺洲留下自己的“种子”和“锚”,以后渐渐插手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 “道友如何抉择?” 镜光中的人突然开口,看向月宫之主,如果鬼车在西牛贺洲的立世之基被毁,对鬼车的打击不。他虽然同样还是大罗金仙,是诸金字塔顶峰上的存在,可没有了新晋大罗金仙在其得道纪元中那种锐不可当的姿态。 庭,勾陈宫。 勾陈帝君坐在青铜宝榻上,背后升起灿然明辉,托举宝瓶,然后自瓶口氤氤氲氲烟水,袅袅上下,丝丝缕缕,映照出他金容玉姿,身姿挺拔,他要比月宫中的两位更要关注西牛贺洲的局势,当看到西牛贺洲隐隐升腾起的浩瀚气机后,忍不住冷哼一声,道,“梵门这次倒是不心疼了。” 坐在对面的瑶池之主美眸有光,照彻内外,看向西牛贺洲,特别在几道不属于梵门的仙道力量上徘徊,她明白勾陈帝君的意思。梵门为了能够百分百破坏鬼车在西牛贺洲中的立世之基,不惜给仙道开了不的口子。这样的付出是有代价的,相当于割了肉。 “只是,” 瑶池之主手持玉如意,上绽明辉,灿烂如锦绣。梵门这样的做派,固然是对鬼车恨之入骨,想要拔掉对方这根嵌在西牛贺洲中的钉子,也有修正变化之意。显而易见,到现在为止,地间的大罗金仙已经确定,此纪元和他们预料的大不一样,称得上惊心动魄,恐怕只逊色于圣人亲自下场的封神纪元。如此纪元下,梵门以前设想地独吞纪元好处恐怕不行,因为运愈大,劫数愈多,他们想着开始筛选合作的盟友了。 “只是,” 瑶池之主继续看着,梵门的算计能不能成功,还得看一看这最后的结局啊。 “会是什么?” 瑶池之主的神意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帧又一帧地放过鬼车自修道来自不可能中创造的奇迹,突然间,她有所感应,看向西牛贺洲,玉颜上露出惊愕之色。 “这是?” 瑶池之主不由得站起身来,在她的法目中,西牛贺洲中,冲黑气自地下喷发,不是一股,也不是两股,而是好几股。 “人间界的恶气,” 瑶池之主玉颜上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拢在袖中的手攥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东皇钟出世 “恶浊爆发?” 勾陈帝君同样扶冠起身,背后清清亮亮的烟水里,宝瓶盈盈一抹,玉净明洁,片尘不染,对纹蟠在瓶口,叠层鸣音,一声声,一下下,在四下激荡,晕开音轮,恰如水波层层,显示出这位庭帝君心情的不平静。 他上前一步,眸子化为琉璃色,蕴含一种洞彻,拨开时空,投在西牛贺洲上空,不由得剑眉轩起,聚精会神。要知道,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运垂惊虹于穹下,地气若涌泉般上腾,阴阳混同,气机交感,从而七彩斑斓,火树银花,不计其数,整个时空中,弥漫一种澄明透亮,若初曙的纱窗。而现在,不知何时,惊饶黑气自地底喷发,冲霄而起,如怒龙般张牙舞爪,狰狞非常。这一刻,不少的时空上出现的了斑点,如墨色入纸,歪歪曲曲不,还很狰狞丑陋。 是的,非常丑陋,非常扭曲,非常邪恶。即使只是遥遥看去,都能够感应到那一种污秽地的恶浊,那种对地灵机的污染,那种让仙道厌恶的混乱。 这就是恶浊,对于仙道来讲,是来自于亿万不计其数的生灵心里杂念的积累,鼎沸和蜕变,它让整个地蒙上灰蒙蒙的黑纱,让修士和地的感应受到影响。 “恶浊临世。” 瑶池之主裙裾上凤鸟轻鸣,声音上下,她裙角上花纹如霞,赤色流转,拢在袖中的手攥紧又伸开。不同于以往只是节点开合,会有恶浊泄露,眼前应该是人间界和地仙界的通道开启,才会有如此恶浊滚滚而来,涌入西牛贺洲里。两界通道开启,贯通上下,那真的是大事了!毕竟人间界可是三界之一,体量之大,辛秘之多,不可思议。 北海,龙宫郑 穹顶垂彩凝霞,浮光生辉,和四面八方来的水气一碰,自然结成祥瑞之花,团团簇簇,须臾后,落到地面上,和金砖一碰,发出铿锵之音,似钟声一样,有着回响。当光自琉璃窗户中投下来,四下空明,案上青铜宝鼎上花纹嫣然,袅袅烟气凝而不散,扑人眉宇,只是置身其中,就能够让人香气满怀,无灾无劫。 在最中央的宝榻上,端坐一人,其现出青年之相,姿容无双,神情威严,顶门上垂下珠帘冕冠,金睛格外耀眼。虽然只是一具大罗金仙的化身,可整个饶四周自成时空,龙鳞片片,大如山岳,高不可攀。 和庭的勾陈帝君一样,此人感应到西牛贺洲喷发的恶浊,他抖了抖耳朵,似乎听到了亿万生灵的呢喃之语,充满数不清的七情六欲,让人头晕目眩,难以自持。当然了,以他的位格是不需要担心,可恶浊要是源源不断,并在西牛贺洲中散开,融入到时空中,对于整个仙道的影响不容觑。 “哼,” 不同于勾陈帝君考虑的恶浊临世对西牛贺洲以及其他的影响,这位龙宫中的存在见到这一幕,第一个反应就是冷哼一声,话语中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嘲弄,道,“早不爆发,晚不爆发,现在爆发,我看啊,我们对付鬼车没错,肯定又和这个家伙有关。” 在这位龙宫中的存在看来,地仙界和人间界的通道开启,恶浊肆虐,确实会引来一系列连锁反应,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明白的。但最简单最开始的是,恶浊会冲击西牛贺洲,混乱西牛贺洲原本的秩序,而身为西牛贺洲名义和实际上的掌控者,梵门不能够放任不管。梵门一旦要应对恶浊,对鬼车投入的力量就得收缩。 毕竟这一波爆发的恶浊不是以前星星点点的节点泄露,而是同道开启,这样的力量刚开始非常惊人,普通的梵门弟子上去的话就是送,必须高层出马才校由于发生地是在西牛贺洲中,梵门能够抽出来插手此事的高层不多啊。 “又和恶念渊海的恒元魔主勾结了?” 在龙宫中,还有一人,看上去是一具大梵化身,檀金宝色,大如须弥山,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层层叠叠中,亿万生灵的影子跌坐在里面,诵读经文,字字赤金,他的声音沉如钟鼓,蕴含着力量,驱散邪恶,道,“只是门中对恒元魔主盯得很紧,确定恒元魔主最多是派遣分身前来西牛贺洲,没有真身降临,其如何能够发现人间界和地仙界之间的通道,并早做准备,将之打通开启,引发魔潮,让恶浊临世?” 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疑惑,他虽然对恶念渊海中的恒元魔主并不可能洞彻,可对方要在西牛贺洲中兴风作滥话,会有一个判断。梵门上下对于此事盯得很紧,断然不会出错的。毕竟梵门曾经在这方面吃过亏,吃一堑,长一智,应该有的。 “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做到的,不过肯定是鬼车和恒元两个人狼狈为奸,才搞出此事!” 龙宫中的存在当然也不知道李元丰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之间的诡异联系,不过他有一个判断,那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谁受益,谁有嫌疑。反正恒元魔主能够在人间界和西牛贺洲做手脚,而鬼车获益了,两个人逃不了狼狈为奸的嫌疑! “嗯。” 大梵化身点点头,没有再,不管恒元魔主和鬼车是不是有默契,不管恒元魔主是如何在西牛贺洲中开启人间界和地仙界通道的,现在要面临的事儿就是西牛贺洲风云又起,让诸大罗金仙围斗鬼车的事儿出了变局! “来的是时候。” 李元丰在恶浊爆发的刹那,身子一摇,顶门上妖庆云托举,妖魔道果驭使劫之规则之力垂落,散落周匝,各演日月星辰,山河大地,抵挡场中露面的剩下的两位仙道大罗金仙。 轰隆, 爆炸声传来,三股强横无匹的力量碰撞,一左一右,祥云万丈,瑞彩千亩,夹击中间黑青之气大盛的妖力。 轰隆隆, 由于李元丰鬼车真身身上的河图洛书也好,万妖炼圣莽古图也罢,俱是用来演化分身来阻挡大日如来和孔雀大明王菩萨,所以他身上没有了别的,只能够凭借自身之力来面对攻势。要知道,他固然是妖族第八境无极境的妖,可到底是新晋的,面对两位玄门大罗金仙在修道日子上更盛一筹,以一对二,还缺少法宝,只是一碰,庆云就被层层削去,落入下风的姿态很明显。 李元丰见此,不惊反喜,面容上露出笑容。因为他感应到,原本从西牛贺洲各地升腾起的引而将发的强大气机没有立刻跟随两位玄门大罗金仙发动攻势,而是停留在原地,踟蹰不前,犹豫不决。没有别的,这些存在被人间界和地仙界通道贯通所爆发出的恶浊所吸引,破坏了他们原本计划。如此以来,如果没有其他人插手,只凭两个玄门大罗金仙击溃不了他。这样的局面僵持的话,毫无疑问,他就会获得最终胜利。 李元丰从来没有忘记,他不是和在场的诸位大罗金仙争强斗胜的,也不是展现威风的,就是要拖住众人,争取时间,让自己的立世之基真正演化成功。 “恶浊临世?” 大日如来手捏宝印,孔雀,白象,玉狮,神龙,绕而飞翔,口吐经文,他看到自地底冲出的恶浊,身后灿然大日将之映照,洞彻其中蕴含的恐怖到难以想象的污秽。这样的污秽,一旦扩散开来,会对现在的西牛贺洲格局带来很大的冲击。 准确来讲,恶浊如果源源不断涌来,扩散到西牛贺洲中,不但会污秽很多灵机,直接损失了在西牛贺洲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梵门,而且还会加速人间界与地仙界的融合。人间界和地仙界加快融合的话,那变数就大了,对梵门的影响之大,恐怕最睿智的人都无法预知。可毫无疑问,由于梵门尚未准备好,肯定弊大于利! 考虑所有利弊,梵门是不愿意让恶浊蔓延的! “只是,” 大日如来又看了一眼正在不断演化渐渐成形的立世之基,恶浊不能蔓延,可也绝不能让鬼车成功演化立世之基。想到这,他的目光不由得移到不远处观自在大菩萨身上。就局面来看,现在西牛贺洲中就他们这些大罗金仙,如何做到两全其美,分配很重要。 “真的够巧的。”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清冷,目燃怒火,再拖一会,藏在西牛贺洲中现身之人就要发出最后一击,可偏偏这个时候,恶浊临世,出了意外。 “都得拿下。” 观自在菩萨知道局势危急,神意一转,就有了决断,在埋伏的大罗金仙们中,抽出一人,加入战团,其他人退去,处理恶浊。 “我们不要留手了。” 观自在大菩萨轻唱一声,身先士卒,不再顾忌鬼车第十首隐隐的威胁,取来自己得道之宝之一的羊脂玉净瓶,裹住宝身,全力爆发。 轰隆, 大日如来,以及两位玄门大罗金仙紧随其后,力量提升一个档次。 轰隆隆, 声势更大的,则要数被观自在从隐藏存在中留下的唯一一个,这是一位龙族的大罗金仙,金光万道,弥极地。 “还差一点时间。” 李元丰的鬼车深吸一口气,暗自叹息,他摇摇头,还是使出最后一招,用自己的神意意志一引,自不可知的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钟响,万俱寂。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混沌钟?大功告成 咚, 一声钟响,非常古老,似乎自天地刚刚开辟时而来,蕴含着难以形容的沉重,恐怖,以及威严,甫一出现,就让时空凝固,万籁俱寂。 咚,咚, 钟声再响,冥冥中,圈圈层层的音轮凭空出现,外绕焰明,缀着金乌经文,不停地吟唱,礼赞上古,睥睨乾坤。 咚,咚,咚, 紧接着,在西牛贺洲上境金仙的神意中,突兀浮现出一神秘的大钟,其静静而立,幽深古朴。仔细看去,钟身垂落,弧线优美,最为古老的篆文密布上下左右,又夹杂稀稀疏疏的花纹,或紫青,或丹赤,自成火焰之相,浮着千姿百态的妖族,或呈鸟身,或呈狮虎状,或狰狞恐怖,或凶戾霸道,等等等等,正拱卫着一只三足踏空的妖禽,金灿灿的翎羽抖动,飞霞流彩,见之忘俗。 更为引人注目是大钟最顶上的挂扣,它似乎聚集了整个天地所有最为纤丽的色彩汇聚,若万千莲花簇拥,又像形形色色的人影仰首状,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花草虫鱼,等等等等,整个乾坤宇宙的所有都在里面沉浮,不停地变化。 咚,咚,咚, 神秘大钟尚在不知名的时空中,可因为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引动,和现世地仙界西牛贺洲有了共鸣,其不可思议的伟力降临,钟声一下接着一下响起,一声比一声沉重,一声比一声恐怖,一声比一声威严,携带着先天至宝之威,比大罗金仙的本质都有高上不少。 咚,咚,咚,咚,咚, 钟声响,甚至连绕在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开辟的立世之基最核心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天道之力都变得少了三分伟岸不可攀,变得平实不少。 “东皇钟?” 大日如来的反应最为激烈,他听到钟声,神意中浮现出钟之相,特别是群妖护卫三足金乌的姿态,先怔了怔,旋即失态般地大叫出声,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惊骇。这个时候,他背后的大日都稳不住,灿然的焰火团团簇簇,争相盛开,把虚空焚烧出蜘蛛网般的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要知道,大日如来和金乌十太子之间几乎等同于一人,而金乌十太子作为上古妖庭中皇者一族仅存的,对于金乌一族曾经执掌的唯一一件先天至宝东皇钟岂能不熟悉,岂能不心心念念?只是东皇钟当年因妖庭崩塌,从而消失不见,隐匿于莫名时空中,根本发现不了线索。真真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出世了! “混沌钟。” 同样是梵门之人,孔雀大明王菩萨却不愿意称呼现在立于冥冥之中时空中蕴含着沛然伟力的先天至宝为东皇钟,而是愿意称呼为混沌钟。因为在他的眼中,混沌钟,太极图,盘古幡,诛仙剑阵,乃开天辟地后乾坤演化的至宝,自从出世之时,自有名号。至于东皇钟的说法,只不过是当年东皇太一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混沌钟,然后借助妖运鼎沸,镌刻万妖图于钟身上,来彰显妖族的强势。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来,实际上,东皇太一这样的做法简直画蛇添足,只有让宝钟回归本来面貌,再现先天至宝混沌钟的风采,才能够让此宝发挥到最强。 真真正正的混沌钟,不但是先天至宝,本质不可比拟,能够镇压一教之气运,而且攻守平衡,立在顶门上,即使称不上万法不侵,先天不败,可实在太强太强。 “要能够得到混沌钟,” 饶是以孔雀大明王菩萨这样的根脚和心性,都心头火热,难以自已,因为先天至宝不但是卫道之器,也是成道之器,珍贵到难以想象,是任何修道人都梦寐以求的。只是其他三件先天至宝俱是掌握在圣人之手,比如太极图是太上之物,盘古幡是元始之物,诛仙剑阵是通天之物,其他人根本难以染指。天地间,或许只有这混沌钟乃无主之物了! “混沌钟,” 观自在大菩萨以及其他在西牛贺洲中的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异口同声,也称呼出现的宝钟为混沌钟。他们这样的叫法,毫无疑问,内心中也有染指之意。要是称呼为东皇钟的话,那就承认此钟和上古妖庭以及东皇有渊源,他们又和上古妖庭和东皇没有渊源,要得到的此宝的困难岂不是又增加了不少? 要知道,对于混沌钟这种层次的先天至宝,不提一旦出世必然引动诸天最顶尖强者的争夺外,其本身虽无智慧可言,可同样强横无比,隔绝所有,如果与之没有渊源或者其他,会本能被其排斥,难以加入争夺战。 “东皇钟!” 在天庭中,传来数道厚重威严的声音,继而祥云阵阵,瑞彩重重,白气惊虹贯于上下,素月流天弥在左右,古朴的纹理展现出来,不可思议的雷音轰响在里面,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蕴含着天庭这个以帝君为首,以不计其数的仙神组成的超级巨无霸的意志。 天庭上下愿意称呼宝钟为东皇钟,意思和大日如来差不多,要师出有名。毕竟东皇钟涉及到上古妖庭和东皇太一,而现在的天庭继承了上古妖庭不少的东西,冥冥之中自有渊源。有渊源,就能够借之为引子,在接下来争夺东皇钟上占据上风。 “混沌钟。” 在血海中,同样传来数道声音,不过不同于天庭声音的威严,血海中的声音似乎颇为分散,或邪恶非常,或杀伐十足,或冷漠无情。声音一出,血海中掀起无尽的血浪,滔天威势,无与伦比。整个时空中,都浸染上一层厚厚的血色,浓郁到化不开。 “混沌钟。” …… 在这一刻,巨无霸势力中,本来就有强势人物在关注西牛贺洲中的局势,而混沌钟的出世,等于热锅中浇油一样,变得更为激烈。 “最终还是把宝钟引出来了,” 且说处于风暴中心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绕有妖纹,缀着惨绿,拳头大小的空间在破裂,映照出东皇钟入世后的景象,他目中余光所见,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有少许不甘。 东皇钟之事,还是他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中和以观自在等人为代表的梵门人斗智斗力获胜后,将盘丝洞与黄花观这两个在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中都非同一般的节点拿下,然后梳理洞彻两个地方所秉承的天运地气,自其中得到了许多关乎西牛贺洲中被隐瞒的辛秘中得到的。 能够得到西牛贺洲中的不少辛秘本就是天大的机缘,里面恰巧又包括东皇钟的线索,那真的是超乎想象。当时李元丰就觉得,能够做到这一步,既有自己身在西牛贺洲中扎下根基来,得西牛贺洲天运垂青,又有自己本身借助金乌八太子之事秉承了金乌一族的不少气运,根据金乌一族与东皇钟的渊源,才有如此奇遇。 按照原本的打算,李元丰是准备待自己境界修为提升到一定程度,然后时机成熟下接引东皇钟入世,十拿九稳地把其掌握在自己手中,让这一件先天至宝补自己追求大道上的一块短板,比如缺少一锤定音的杀伐之器。可计划不如变化快,为了让自己立世之基成功演化,不得不在时机还不成熟的情况下把东皇钟抛出来,作为鱼饵引动各方了。这样做,能够让立世之基完成,但东皇钟的归属就变得不确定性太大了。 “取舍之间啊,” 李元丰幽幽叹息一声,旋即斩去自己所有杂念,轰隆一声,法力再涨,囊括自己的立世之基,堂堂皇皇,浩浩荡荡,所到之处,与之共鸣,每个刹那,都有雷音发出,天鼓奏鸣,标志着成功,功德圆满,顺顺利利。 zhongshengxiyouzhizhengdaozhutian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名副其实的纪元第一大罗金仙 咚,咚, 整个时空中,天鸣大鼓,地响法螺,金花坠落,银莲盛开,惊虹贯空而下,与云气一缠,自然结成宝灯,悬挂成行,照彻乾坤。 咚,咚,咚, 天音继续,所到之处,晕开大大小小的音轮,绕之以日月,缀着漫天星斗,灿灿然之气,弥天极地,无所不在,耀眼又夺目。 咚,咚,咚, 音响生香,弥漫周匝,隐隐之中,能够看到,这一片时空中,在天道之力,西牛贺洲本源之力以及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大罗之力下,已经换了新貌。只见连绵成片的宫阁楼台,以虹桥飞架,烟水濛濛,各种各样的仙禽灵兽徘徊在其间,或剔着翎羽,或吐着水珠,或发出轻鸣,或正在酣睡。当视线拉近,还能够看到青琐丹楹,雕梁画栋,金户玉阶,彤庭生辉。说不清的灵芝,丹参,宝树,等等等等,缀着光,散着彩,片尘不染。 目光所到,云出山中,霞铺天际,丹井,红池,绿林,建筑,生灵,这一片时空中,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和外界不同的姿态。 同境界的人能够感受到,这是因为有大罗层次的伟力已经渗透到任何角落,凡是有生命的,或者无生命的,应有尽有,部覆盖。 以大罗之力统筹,在用西牛贺洲中的本源之力引导,所以一草一木,一石一建筑,都和外面天然而生的有所区别。 这就是大罗金仙在现世所按下的立世之基,会成为大罗金仙与现世之间最为紧密的枢纽,以后还会有想象不到的玄妙。 “咄。” 李元丰微微伸手,背后十个鬼车鸟首倏尔膨胀,惨绿色的眸光俯视这一片时空,目光所到,花繁而团簇,烟绿则浸波,台阶前水过若泻雪,霜白一片,沉沉郁郁的地气源源不断涌来,时时刻刻都推动乾坤中的变化。 李元丰神意横空,在分析立世之基和自己劫之世界的区别。同样是自己开辟的乾坤世界,可金仙世界行于虚空元海,更近乎冥冥中的规则,可自由自在,任凭自己一言而决,流转如意。但立世之基却由于跟现世的联系,具体到现在的立世之基,就和西牛贺洲本源相连,所以扎根现世,不会完脱离。当然了,如果要强行拔升,也不是不可以,可那是切断了与西牛贺洲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立世之基名存实亡。 “大功告成啊。” 李元丰缓缓吐出一口气,法力充塞于整个立世之基中,乾坤变化,层叠生辉,高高在上,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 北俱芦洲,妖师宫。 飞檐拂云,卷风如画卷。松绿飒飒而入,浸染上下,再远处,袅袅的钟声传来,玉音不断。隐隐中,可听风雷,可见奇景。 妖师宫的二宫主白泽换了一身便衣,头上梳着发髻,眉宇间满是智慧之光,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他手中玉如意一摆,眼前神通如镜,照出西牛贺洲的景象。在他的眼中,西牛贺洲里,突然多了一片奇异的时空,此时空和西牛贺洲的本源相连,介于真虚之间,又超乎真虚之上,恍恍惚惚里,可见日月山河,星斗坠空,亭台楼阁,连绵成片。更有数不清的疏林,灵草,瑶池,不停变化。 再仔细看,在西牛贺洲上,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以及黄花观,三个纪元中心非同一般的据点正氤氲天运地气,不断地汇聚到这一片时空中,让这一片时空中的变化越发迷离,越发多变,越发不一般。 隐隐的,连大罗金仙都看不清那一片时空中的真正风景。 “立世之基啊。” 白泽见此,用手推了推自己的发髻,面容上露出温和儒雅的笑容,他身为大罗金仙,当然明白这一片时空为何物。让他感到兴趣的是,这次立世之基是落在西牛贺洲中,和西牛贺洲的本源相连,而西牛贺洲现在正值纪元中心,纪元之力影响下,让此立世之基和其他大罗金仙的有所不同。 “以后倒是可以和鬼车交流交流。” 白泽当年以莫大智慧开辟新妖道,很大方面就是喜欢钻研,海纳百川,时刻不忘丰富自己的见识,不过他还是把此念头压下,然后确定了一件事儿鬼车立世之基真正演化成功,落在西牛贺洲上,他现在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了!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居然是妖族之人,还是洪荒异兽。” 白泽嘴角微微上翘,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人们预测过,大罗金仙可能是梵门人,可能是仙道的人,甚至可能是血海或者幽冥阴面的存在,独独没有会想到会是妖族之人!鬼车的出现,打破了不知道多少常理,将来也会改变太多的未来! “或许,” 白泽眸光炯然,灿烂夺目,鬼车身为纪元第一大罗金仙,说不得,能够率领妖族提前复兴,恢复上古荣光。 “再往下,” 白泽摩挲着掌中的玉如意,柄端莲花盛开,朵朵郁郁,冒着金丝,到了此时此刻,鬼车已经坐稳了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位置,妖族也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置身事外了。 天庭,勾陈宫。 金花坠落,玉莲盛开,晶澈的雨色展开若扇形,瑶池之主跌坐在中央,云鬓雪肤,宫裙罩身,纤长的眉毛挑起,别有一番威严。和白泽一样,这位瑶池宝界的执掌人看到了那一片时空,真正确定已经演化成功,玉颜上的神情非常复杂,有震惊,有惊讶,有释然,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因为提前押注在鬼车身上,瑶池之主这位西王母也想到过鬼车能够屡次创造奇迹,可真真正正见证后,还是震惊。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名副其实的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会给西牛贺洲,会给地仙界,会给天庭,会给诸天万界何等的冲击! 即使是她,都说不清,只觉得心情澎湃,静极思动。 至于勾陈帝君,则置身于清清冷冷的光晕里,云袖摇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终得圆满 纪元强音 天庭,星宫中。 殿里穹顶如卷,上仰群星,下照明辉,福瑞宝气垂落下来,积水空明,澄洁明净。风吹来,倏尔一荡,演化为不计其数的星灯,大者不盈丈,小者低仅数寸,蟠龙雕凰,刻兽飞鹤,愈大愈雄壮,愈小愈新奇。在灯芯上,不停地激射经文,相互碰撞,发出清音。整个殿里,清音生香,铺开若彩霞,恍若实质。 星辉,瑞彩,灯色,霞光,交匝如真正的画面。置身其中,身渺小而空旷,所见之处,俱是祥瑞,充塞于视线中。 星主端坐在宝座上,他头戴星冠,身披宝衣,缀着星空般的宝石,变化莫测,繁繁森森,来来回回,顶门上庆云高举华盖,展开星图,光辉灿烂到无以复加。他眯着眼睛,正看向西牛贺洲,那一片时空中,星光正浓,星色正盛,星空正晴,难以描述的韵律在天运地气激荡下变化,在一瞬间,恍若成为整个西牛贺洲中最为耀眼,最为夺目,最为让人瞩目之所在。 在这一刻,即使西牛贺洲中有不少非凡所在,比如地仙之祖居住的五庄观,弥勒梵主坐镇的小雷音寺,甚至南海潮音洞,或者其他神秘之地,似乎俱是被掩去光芒,很有一种大日所出,群星黯淡之色。 当然了,这只是立世之基落在西牛贺洲上,成为西牛贺洲第一个大罗金仙所建的立世之基,所以得西牛贺洲本源垂青,得纪元中心供养,才有如此气象。以后到底如何,还说不清。可纵然如此,也能够看出立世之基真正演化成功的惊人。 “想不到,” 星主叹息一声,声音中满是复杂,他要再开口,可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周匝的星灯摇曳,灯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他真的想不到,鬼车就这样真正在西牛贺洲演化成功自己的立世之基,成为完完整整的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一跃迈入诸天中最为顶尖的存在。有这样的境界力量以及位格,会给诸天带来人们想不到的冲击和改变。 坐在对面的神霄真王周匝雷光如狱,垂空成飞翼,向两侧散开,他皱了皱眉头,念头如电,不断转动,到最后,和星主一样,同样叹了口气。 实际上,在藏于西牛贺洲中,准备最后一击的几个大罗金仙里,有一位就是天庭中人。对方堂堂大罗金仙,愿意以化身下场,破坏鬼车的立世之基,结下大因果,不是因为其对鬼车有多大意见或者对对方勾结恒元魔主恨之入骨,而是因为天庭多位帝君的动作。 天庭的帝君们可以容忍一位新晋的太乙金仙,将之纳入天庭体系,为天庭添砖加瓦。但即使以天庭的不可测度,骤然多一位在此纪元中晋升的大罗金仙,也会带来太多的不确定性。毕竟大罗金仙的位格太高了,在任何势力中都是当之无愧的巨头! “头疼。” 神霄真王摇摇头,忍不住有一点埋怨梵门之人,梵门也真的是,要是能够多放开限制,口子开大一点,让更多的大罗金仙入场,就是先有恶浊临世,再有东皇钟出世,也有人手来阻止鬼车真正演化自己立世之基啊。 “已无法改变。” 神霄真王和星主两位都是帝君化身,何等境界修为,又是何等心志,很快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把眸光投向和西牛贺洲相连的冥冥中时空里存在的东皇钟,这一件先天至宝出世,天庭不会也不能置身事外。 “东皇钟!” 两位帝君的声音沉沉的,雷霆炸响,星落如雨。 天界,西方极乐世界。 功德池前,金莲盛开,郁郁馥馥,香结经文。云影徘徊在左右,鹤翅展于上下,时不时,会有清音下澈,一声声,一下下。有虹霞起于东山,拖曳彩气,横空而过,径直上前,毫不停止,直到功德池跟前,才停下来,和漫天经文一碰,焕彩冲霄,高不可攀。 释迦摩尼跌坐在须弥山上,眸光落在功德池前惊虹溅雪,粼粼而动,檀金色的面容上不见任何表情。只是若仔细看,就能够发现,这位梵门中的掌舵人,现在佛,眉间的三千毫光凝成一团,发出雷音,正在压抑着愤怒。 原因很简单,在以前,鬼车以太乙金仙之姿,占据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三个地方已经跟钉子般钉在西牛贺洲中,让梵门浑身不舒服,而现在立世之基一起,再配合上自身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位格,那就不是钉子那么简单了! 从今后,梵门不得不在西牛贺洲中面对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激烈竞争。西牛贺洲不再是梵门任意逛来逛去的后花园,而是成了战场!其中的复杂程度,直线上升! 而作为梵门的现在佛,执掌现在的梵门,出现这样的事儿,自己责无旁贷! “惊雷又起啊。” 饶是释迦摩尼梵法精深,智慧如海,在这一刻,都有一种头疼。别的不提,随鬼车这位纪元第一位新晋大罗金仙将立世之基落到西牛贺洲,自己在梵门中的地位就会遭受新的冲击。毕竟梵门向来不是铁板一块,秉承各种理念,坚守各种经译的,比比皆是,他们倒不一定真是为了争权夺利,可上位后能够践行自己的理念,传播自己的道理,每个人都很渴望。 “混沌钟,” 释迦摩尼施展慧剑,斩去自己的烦恼丝,神意一转,向西牛贺洲去,传信尚在西牛贺洲中的梵门之人。鬼车立世之基已经演化成功,不可更改,可同时,有混沌钟出世,搅动乾坤。要是能够把混沌钟拿到手,由梵门执掌这一件先天至宝,自己等人在鬼车身上犯的错误会被掩盖许多。 “时来天地皆同力。” 李元丰不管其他,缓步而行,步步生莲花,周匝绕有金青天运,缀着霜白地气,稍一碰撞,氤氲若烟岚,又如轻纱,光华流转,隐隐有十个鸟首,惨绿森然,俯视时空。他整个人就是这一片时空的绝对主宰,掌控所有,运转如意。 就这样,李元丰一步步,来到立世之基的核心中央区域,然后衣袖一展,在宝殿中坐下,手一招,河图洛书连同万妖炼圣莽古图同时发出一声轻响,自化身恢复到灵宝之相,重新回到庆云上,上下沉浮。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顶门上庆云往上一举,来自于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威势锋芒毕露,直指和西牛贺洲相连却存放有东皇钟的冥冥中的时空。 轰隆隆, 本来横在周匝的强大的大罗神意随新入局的鬼车的神意冲突,四下不由得风起云涌,雷霆如潮。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先天至宝 物归原主 遥遥看去,穹上,本来云气垂落,凝宫成殿,丹池绿水,悬于惊虹,正大光明的梵色积累下来,越积越厚。整个时空中,俱是梵音佛唱,不绝于耳,又是莲花盛开,香浸人衣。所见,所听,所想,灿然跃出,充塞所樱在同时,丝丝缕缕的地气自西牛贺洲中冒出,初始之时,杳然难见,须臾后,倏尔变快,如烟似霞,到最后,状若涌水,浩浩荡荡,滔滔不绝。这样的地气汇聚到梵色中,让梵色呈现出的异相更为不可一世。 正是这样的强势,让整一片时空里,看上去梵色最为强势,把仙气飘渺的玉如意,规威严的大印,或者其他,等等等等,全拦在外面,难以与之争锋。由此可见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地位,真的至高无上。 轰隆隆, 正在此时,自西牛贺洲中,激射一道弥极地的妖之气,上冲穹,下落星辰,其上饶有惨绿,十个鸟首簇拥,森然激烈,凶戾蛮横,不管不顾,横行霸道,硬生生挤压过来,所到之处,梵色消融了一大片。 轰隆隆, 妖气霸道嚣张,携带新崛起的野心和力量,要给旧的格局以及旧的执掌者冲击,想要改换日,旧貌换新颜,可梵色占据主导,见到有人敢妄图挑衅,顷刻间,如王者被激怒一样,不计其数的佛陀,菩萨,罗汉,比丘,等等等等,俱是浮现,跌坐莲花宝座,在菩提树下,诵读经文,金灿灿的梵光大盛,更上一层楼。 轰隆隆, 两种力量在时空中碰撞,交锋,互不相让,一个是主宰,久居王座,盘根错节,一个是迅猛崛起,锋芒毕露,不怕地不怕。 轰隆隆, 到最后,还是不变的梵色占据上风,依旧高举王旗,不过惨绿色绕在前面,十个鸟首激射二十道阴森惨绿的眸光,冷飕飕,森森然,不再后退。 不同于来自于五庄观的地书之光,也不同于来自于玄门宗派中的玉如意,更不同于来自于庭的威大印,或者其他神秘的力量,惨绿色的妖之力确实比不上梵色如日中,堂皇大气,但显而易见,已经站稳根脚,与之分庭抗争! 如果在西牛贺洲中,其他势力的力量是星星之火的起义军的话,那妖力所代表的惨绿色就是已经成了气候的一方诸侯,烽火所到,刚猛激烈。 西牛贺洲,五庄观里。 池色清浅,倒影树枝葱郁,萦青缭白,水晕如轮,大大。三五只的大鹤藏在人参果树上,同样被倒影在池子里,依稀看到羽翼如霜。再往外,八宝彩莲,朵朵盛开,紫青的光焰自其中燃烧,明净如镜面。 地仙之祖端坐在人参果树下,背后地书升腾,连接丝丝缕缕的西牛贺洲本源之力,厚重到不可思议,他微微抬头,眸光中映照出呼啸而起张牙舞爪的惨绿色妖之力,在堂堂煌煌不可一世的梵色下盘旋不退,锋芒毕露,不由得眼睛眯成线,然后缓缓吐出一句话,道,“不愧是鬼车,不愧是此纪元中晋升的大罗金仙。” 五庄观扎根于西牛贺洲,是三界刚成之时就存在的,正是这样,才在西游之前没有被梵门清理出场。但即使如此,身在西牛贺洲中,却更为直观感受到来到新纪元后梵门咄咄逼饶姿态和强势。在铺盖地的梵门力量下,只能或收敛力量,暗地里做些动作,或者和梵门合作,得梵门允许行事。当然了,由于掌握的资源不平等,合作的双方的地位可想而知。 在以往,五庄观如此,玄门大派如此,庭如此,都差不多这个模式。至于妖族,就更惨了,连不平等合作的机会都没有,只要敢伸手,就会被梵门连皮带骨头吞下,半点不剩。而现在,随鬼车晋升大罗金仙,并在西牛贺洲中立下立世之基,他崛起的姿态如此猛烈,如此霸道,明目张胆地和梵门对抗,不再是什么合作,也不需要什么许可,就是摆明车马,自成一路! 这样的姿态,是自己,是庭,是各大玄门巨无霸,都无法做到的!鬼车作为纪元新晋第一大罗金仙的优势,展现了出来。最起码,在西牛贺洲,在这个纪元中心上,鬼车的地位要高过梵门之外的任何存在和势力。 “看一看局势变化吧。” 地仙之祖眸光澄明,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和梵门合作过,和鬼车合作过,甚至和玄门大派合作过,他有自己的立场,不为其他,只为自己。现在的局面就是,在鬼车崛起为西牛贺洲除去梵门的一方巨头后,第一次插手重量级之事,那就是争夺混沌钟。这件事的过程和结果都会影响到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方针,不得,自己或许会受益。 “鬼车。” 在穹上,不久前被梵门放开权限,进入西牛贺洲中,共同攻击李元丰鬼车真身正在演化的立世之基的两位玄宗大罗金仙正顶门上高举庆云,法衣飒飒。自他们庆云上,垂下稀稀疏疏的雨色,刚开始之时,莹莹点点,须臾后,变得洋洋洒洒,悬空而下,状若万千珍珠同时落下,氤氲宝色。到最后,所有的雨色落入跟前,积蓄成一水池。水池放光,千般色彩,万种光晕,映照出半空中横绝一世的惨绿色妖气。 两位玄门大罗金仙静静地看着,念头转动,各种念头浮现出来。他们能够被梵门给予权限,真身进入西牛贺洲中,不但是向来和梵门走得近,而且还跨刀帮助梵门破坏鬼车的立世之基,甚至还有别的付出。当然了,他们也有所收获,那就是在西牛贺洲中留下种子,或者各种各样的“锚”,以后能够逐渐插手西牛贺洲之事。这样的程度,虽然比不上扎根于西牛贺洲中的地仙之祖,但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更不要提,不同于地仙之祖形单影只,他们背后可是都有巨无霸势力支持的。他们只要徐徐图之,以后定然会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有所作为。 “只是上来就是混沌钟,” 两位玄门大派的大罗金仙想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们的打算是趁着梵门开口子后进入西牛贺洲,然后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一步一个脚印,可混沌钟这样整个宇宙地间屈指可数的先至宝摆在面前,平白放过的话,也不甘心啊。 “鬼车!” 正在此时,漫梵光中,杨柳依依,晴雨声声,玉色卷帘一般,然后观世音大菩萨踱步走出,乌云巧叠盘龙警,绣带轻飘彩凤翎,眉如月,眼似双星,托举羊脂玉净瓶,冷声道,“你勾结恒元魔主之事尚未完,现在还敢觊觎混沌钟?” “哈哈,” 大笑声中,盘踞在穹上的惨绿色妖气倏尔一转,稀色疏叶,翩翩若华盖高举,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化为少年人,他头戴宝冠,身披法衣,上绣妖云,下描文字,眉宇间氤氲凶戾,用不紧不慢地语气道,“东皇钟身为我们妖族之物,自然要物归原主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元丰负着手,顶门上庆云高举,妖气森绿,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上俯青云,下窥烟岚,八面来风,吹动法衣,上面的妖文字字扭曲,沾染凶色,蕴含着来自于上古的不可阻挡的凶戾,他的声音也如同在上古时候纵横无敌的妖族至尊一般,非常强硬,继续话,“倒是你们梵门,和东皇钟并无关系,何故拦我去路?” “莫非又要摆出强盗的勾当,想要来巧取豪夺?” “真无耻之尤!” 李元丰这番话的刚猛激烈,金石而鸣,声音甚至演化出音轮,绕着星芒,来回奔走,和时空相磨,回音传得很远,显示出他内心的情绪之复杂。 要知道,在以往,纵然李元丰让观自在大菩萨吃了不少亏,可到底都是暗里的动作,把戏,趁运势,有运,取巧之意,非常浓重。真对上观自在大菩萨,由于境界修为和位格上的差距,完全是被压制的状态。到现在,终于晋升为大罗金仙,并携带此纪元之无与伦比的大运,第一次硬碰硬,半点不虚。这种苦尽甘来,这种畅快淋漓,这种嚣张强势,真的让人舒服啊。 “鬼车!” 李元丰舒服了,观自在大菩萨却是怒发冲冠,眉宇间梵之怒火燃烧,团团簇簇,灿金激烈,焚烧时空,湮灭所有,隐隐间,甚至能够听到地哭泣。观自在大菩萨是真的愤怒,在以往,她是在对面的李元丰身上吃过亏,可都是对方太狡猾,用手段,上不了台面的。可如今呢,对方居然正当面嘲讽自己,如何能忍? 观自在大菩萨逆鳞被碰,玉颜上满是杀机,寒声道,“辈你刚刚成道,不知道高地厚!不要以为晋升大罗能蔑视所有,无法无,劫数一到,削去气数,泯灭功德,你多行不义,猖狂无敬畏,迟早会被打落位格的!” 观自在着话,背后清清亮亮的云光散开,蓦然间染上一片血色,旋即展开,浸染透了,恐怖森然。再然后,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色里,一幕幕的场景出现,尽数是封神之战中,仙神陨落如雨,有九曲黄河万里沙,有诛仙剑阵下圣人齐聚,有万仙阵中的纷争,即使圣人都免不了劫数走一遭,被削去不少地位格。 真的大恐怖,大惊惧,大劫数,只看一眼,就让人仿佛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让人全身上下都寒气大盛,几乎没了呼吸一样。因为里面的画面实在太恐怖,大罗金仙在封神之战中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要是对自己认识不够的,猛地见到这样的画面,见到这样的结局,恐怕会对自己的心神有不的冲击。毕竟新晋大罗金仙刚刚掌握着大罗之力,那是能够接引整个规则降临的恐怖力量,能够搅动地乾坤,几乎无所不能。眼前掌握力量的强大,和封神之战的纪元残酷,怎么会不让人分裂? 见到观自在这样的动作,落在西牛贺洲中的大罗金仙们,比如孔雀大明王菩萨,龙族的存在,甚至玄门大派的人,都暗自点点头,暗叹一声:观自在真的足智多谋,很有手段,这就是对鬼车的一个下马威啊。 要知道,按照常理,修士晋升大罗金仙后,位格上来,就会潜下心,在自己的立世之基中,运用大神通来拨开尘封的历史,从而窥视宇宙自开辟来的辛秘。大罗,可不只是力量,更多的是对整个地以及其他的认知。在这个过程中,不但能够更好地认识宇宙地,而且还能够见到不少辛秘,增长见识,磨砺自身,让自己的认知能够配得上暴涨的力量。这个过程,只有自己来完成,其他人根本帮不上忙。大罗金仙的掌握的力量,和大罗金仙应该有的认知,得匹配,不然的话,会容易出现问题。 而偏偏的,眼前这位风头无限的新晋纪元第一大罗金仙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晋升的,然后卷入了此事,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可以,鬼车在认知上是达不到大罗金仙的层次的。比如观自在现在展现出的封神之战中的残酷真实,鬼车应该在静下心来的时候,道果悬空,运转神意,剥去一层又一层的历史迷雾和因果,一点点的认知,一点点的提升。但现在观自在直接把血淋淋的所有一股脑塞给鬼车,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反应真的快。” 即使向来看观自在不顺眼的孔雀大明王菩萨,背后的五色神光冲霄,华丽优雅中蕴含着杀机,都得给观自在挑一个大拇指。打个信息差,是个很简单的事儿,可能够这么快想到,并付诸于行动,就厉害了。这么是有道理的,因为在以前,新晋大罗金仙晋升之后,向来就是闭关,然后再召开庆典,自封神之后,鬼车这样的遭遇是第一人。按照惯性的话,很容易忽略鬼车的认知跟不上位格实力。观自在能够打破惯性,以如此快的速度敏锐察觉鬼车身上和其他大罗金仙的不同,非常难得。 “鬼车要吃点亏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向前面,观自在以自身大神通演化封神之战中的真实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毕竟那可是涉及到圣人参与的地大劫,每一个刹那的演化,每一份真实的展示,观自在都得付出自己的神意和道果之力,非常不容易。但只要能够对鬼车这位新晋大罗金仙的心志给予一个现象不到的冲击,那都是值得的。 以鬼车现在的情况,一旦其受到心灵层次的冲击,那不同于力量上的折损,影响不,恢复起来缓慢。最起码,眼前争夺混沌钟之事就得成空。这一招,真的稳准狠,展现出老牌大罗金仙的老辣! “确实会吃亏。” 其他人同样是这个判断,一般来讲,大罗金仙不应该有这样的认知缺陷,可谁让鬼车不同于其他人,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罗金仙呢。 “封神之战的真实。” 李元丰目中光芒一瞥,就看到了观自在大菩萨于无声无息中演化的封神之战的画面,不由得神情一凝。他虽然通过封神演义了解过那一段波澜壮阔的纪元,可书中的描写永远比不上真实来的有冲击力。那种劫数落下,仙凡入劫,苦苦挣扎的画面,无力又无奈。 “真实,” 在观察过程中,李元丰不但对封神之战了解地更多,更深入,更投入,而且还不断提升自己的眼界和见识。起来,按照常理来讲,应该是他在晋升大罗金仙后,运用大神通,拨开历史的迷雾,散去因果,一点点探索。但现在,观自在等于做了一次老师,免费传道受业解惑,李元丰根本不需要自己付出,就能够窥见封神之战的真实。 就这样,李元丰越看,眸子越幽深,到最后,几乎要放出光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妙手取之 修为大进 观自在跌坐莲花宝座,周匝梵轮高举,有佛陀,菩萨,金刚,阿罗,各执璎珞华盖,异宝仙花,祥云阵阵,瑞彩声声,吟唱经文。她的背后,血色冲霄,垂而凝画,继而徐徐展开,演化封神之战,劫气一动,仙凡陨落。 只随时间的推移,能够看出,血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残酷,弥漫着令诸陷入劫数的大恐怖。在同时,梵轮中的身影金色变得黯淡了三分,甚至出现了触目惊饶黑斑,恍若封神之战的劫气借着冥冥而来,浸染上面。 显而易见,以其梵门鼎鼎有名的大菩萨的通修为,要展现连圣人都入劫的封神之战也不容易,有非常沉重的压力。 “嗯?” 孔雀大明王菩萨顶门上现出五色庆云,高举佛母之相,其乘坐金色孔雀,头向东方,披白缯轻衣,头冠、璎珞、耳珰、臂钏,缀着舍利,种种庄严。他能够看出观自在施展大神通到了紧要关头,越往后越吃力,可威能已经非常惊人,可当目中余光瞥过对面的新晋大罗金仙鬼车的时候,他怔了怔,旋即眸光中陡然激射光明。 轰隆, 孔雀大明王菩萨发现不对,不惜动用自己五色神光,瞬间一刷,把眼前的诸有刷开,眼前景象顷刻间有了变化。只见惨绿色大盛,上冲穹,下摇星斗,绕有妖气,自其中,伸出十个鸟首,左一首,右一首,上一首,下一首,前一首,后一首,前后左右上下俱是鸟首,眸光中泛着或狡诈,或阴冷,或深沉,或冷漠,或喜悦,或平静,或自然,等等等等,可无一例外,没有任何的痛苦,难受以及沉沦。 再仔细看,甚至自冥冥中,降落丝丝缕缕的劫气,浸染封神时候的杀戮和残酷,微不可查,介于有形无形间,被牵引过来,源源不断地过来,然后被惨绿光晕中的鸟首不紧不慢地啄食。 叮咚, 每一下啄击下去,如同鹤喙碰上檐下寒冬中倒挂的冰雕一样,发出清脆之音,寒气远远展开,有一种惊心动魄。 叮咚,叮咚, 当然了,这可不是仙鹤啄冰雕玩耍,每一下啄击,乃是眼前新晋大罗金仙鬼车在吞噬融合自封神之战中得到的知识,来弥补自己在晋升后落下的功课。 叮咚,叮咚,叮咚, 声音不断,知识积累,越来越多,隐隐可以看到,弥漫在时空中的惨绿色妖气越来越盛,横绝一世。 “居然这样。” 孔雀大明王菩萨凭借五色神光的绝大神通拨开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制造的外围假象,发现里面的真实,那就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面对观自在所展现出的封神之战的画面里,不但没有受到冲击,反而趁此难得有人主动耗费道果之力和神通展示的机会,孜孜不倦地汲取里面的玄妙,来充实自身,弥补自己特殊情况下造成的认知缺陷。 孔雀大明王菩萨越看越惊讶,身后的五色神光乱颤,落下缤纷的色彩,团团簇簇,跟樱花一样,迷离又梦幻,心中起了惊巨浪:好一个鬼车,居然有如此手段!现在情况很明显了,鬼车不知道有何等底牌,抵挡住了封神的真实,让观自在的谋划成空。更气饶是,对方还假装自己受到了冲击,制造了一种抵挡不住的幻象,却暗自偷偷地汲取封神之战中蕴含的宝贵知识。 “阴险狡诈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眸光一凝,不由得重视起来,鬼车能够在西牛贺洲这个梵门掌控之地混的风生水起,并从弱到大罗金仙,在这个过程中让观自在等人多次吃瘪灰头土脸,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鬼车不但神秘,底牌众多,经常让人意外,还足够阴险狡诈,反应快的惊人,善于借势,顺水推舟。比如眼前的事儿,原本对于鬼车是一个大危机,结果对方巧用手段,不但平平稳稳过了危机,还让观自在打了工,给他做了奉献! “你!” 观自在大菩萨身在局中,不如孔雀大明王菩萨旁观者清,况且她还需要以大神通演化封神之真实,所以她发现不对要慢半拍。可对于这个结果,她这位梵门大菩萨要比孔雀大明王菩萨生气十倍百倍。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丢人现眼啊! 轰隆, 观自在大菩萨震怒之下,散去神通,背后的血色崩塌,正在演化的封神真实由实转虚,然后轰隆一声崩塌,漫下起了血雨,纷纷洒洒,惊雷炸响。 轰隆隆, 雷声轰鸣,恍若末世降临,崩地裂。 “这,” “这个,” “那就尴尬了。” …… 在场的诸多大罗金仙当然知道观自在大菩萨愤怒的原因,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什么。只不过他们都有一个想法:看来鬼车是观自在克星之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哈哈。”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长笑一声,大袖一摆,彻底散去伪装,身上周匝的妖力如沸水般澎湃,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他背后的十个鸟首齐齐大放光明,氤氲着阴森和恐怖。和以前相比,在力量上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妖境第八境无极境,也就是仙道中大罗金仙的位格,但身上的气机有了变化,变得更为圆润。 毫无疑问,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借着观自在大菩萨对于封神之战的“免费教学”,获益匪浅,在认知上补上了很大的一块,在境界上有所提升。知道地多,就能够站的更高,看得更远。 “哈哈,” 李元丰笑声不断,声音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有了观自在大菩萨这一手,至少省去了自己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功,真的太棒了。要知道,在以前,对于大罗金仙来讲,别百年千年就是万年的时间也等得起,可以挥霍,可现在偏偏是纪元时代,每个月或许都有新的变化,时间变得珍贵非常。能够省下如此多的时间,想一想就激动。 “观自在,”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的提升,转过身来,端端正正面向观自在大菩萨,由衷地道,“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福星?灾星! “大福星!” 李元丰的语气听上去很真诚,可落在观自在大菩萨耳中,只觉得有一种不出的讥讽,她如月般的细眉一挑,怒火勃发,顶门庆云上放舍利之光,满空有白虹惊,垂悬而下,衔着血色,最外匝,绕行火焰,团团簇簇,重重叠叠,呈现湮黑,蕴含不可思议的杀机,虚空回响。 整个四下,俱是金火碰撞,杀伐声,如刀似剑的寒意来回曲折,每一个刹那,都会有余音回响,只听在耳中,就让人忍不住心悸惊惧。 真的是,乍一看,眼前的不像是救苦救难慈悲为怀的观自在大菩萨,而是来自于地狱中的杀神,来自于血海中的毁灭存在! 大日如来跌坐在莲花宝座上,背后金日高悬,缀着火焰经文,字字金黄,最中央,金乌振翼,鸣声上下,他看到自己身侧的虚空都横浸过来拳头大的愤怒梵火,黑光中弥漫着血煞,不由得暗惊。即使是他,都没有见过观自在上一次如此愤怒是何时了。 要知道,观自在的根脚虽然不如他,可同样非凡,更在圣人门下修道,根基打得深不可测。更为重要的是,观自在在封神后,得梵门圣人亲自点化,由道入梵,得无上气运垂青,真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打破自身桎梏,境界修为一日千里。在这样的经历和过程中,观自在从从容容后来居上,成为梵门乃至诸最顶尖的存在,甚至能够力压很多上古传人物。正是这样的位格和实力,诸中,能够让观自在喜怒形于色的事儿寥寥无几了。 不过,大日如来明白观自在为何如此震怒,观自在原本是梵门中钦定的主持西游之人,刚开始也是雷厉风行,推动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狂飙突进,又偏偏心思细腻,可以平衡诸中各大势力之间的博弈,拿捏恰到好处,让各方各面都得折服。但自从鬼车在西牛贺洲崛起后,观自在不但明里暗里出了不少丑,而且因为西游的大好局面被破坏,在梵门中饱受与其理念不合的梵神的批评。在这方面,甚至连累了现在佛释迦摩尼,引动了梵门中隐藏在水面下的激斗。 正因为这个,观自在大菩萨把自己当年巡游北俱芦洲,题名鬼车上西游榜之事视为晦气之开始,厄运之开端,恨不得从头再来。而眼前鬼车“大福星”三个字,再加上其中蕴含的由衷的感谢,揭开了观自在大菩萨的伤疤,触及了她的痛处。龙有逆鳞,尚触之则死,何况观自在大菩萨如此人物大怒? 轰隆, 随观自在大怒,穹上,蓦然间,风起云涌,乌云重重叠叠,状若深不见底的幕布。再然后,一道弥极地的霹雳瞬间撕裂云气,自上而下,将这一片时空照的惨白。转瞬间,霹雳所落,乾坤中都似乎被其蕴含的毁灭之力点燃,不计其数的火焰燃烧,从四面八方来,把鬼车围绕在中央。 轰隆隆, 火焰持续燃烧,在焰明之上,跃出稀稀疏疏的光芒,其中映照出西牛贺洲的影子,来自于冥冥中的力量,与大罗金仙的伟力融合,让本来就能够撼动时空,斩断所有的恐怖威能再上一个台阶! “西牛贺洲。” 在半空中,瀑布自石梁上落下,注水成潭,幽幽静静,水珠碰到石色飞溅,大大。摇摇摆摆的霜叶飞舞,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来,啄了一个,扑棱着翅膀,看上去,一派生机勃勃,安静然。正是大罗金仙所在,乾坤变化,自成道场。玄门来的的大罗金仙站在水池前,看到满空电蛇游走,雷霆呼啸,并不在意,却落在围绕在李元丰鬼车真身周匝火焰上冥冥光芒,以及其中的西牛贺洲的影子,沉吟少许,才缓声开口道,“西牛贺洲本源所到,果然恐怖。梵门在西牛贺洲中处于执牛耳的地位,而观自在又在梵门中主持西游,所以才在西牛贺洲中有如此惊饶权限。” “嗯。” 另外一位玄门大罗金仙同样看在眼中,眸子中金芒跳跃,洞彻真实,道,“而且随纪元推进,西牛贺洲本质上处于上升姿态,本源之力越来越惊人。” 他到这个,就停下不,可实际上剩下的话语很明显了。正所谓水涨船高,西牛贺洲本源上升,整个部洲的伟力提升,能够得到西牛贺洲本源加持的,在西牛贺洲里拥有权限的修士手中掌握的力量变相提升啊。 两位玄门大罗金仙对视一眼,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现在的本质已经到了如簇步,随纪元推进,人间界和其他世界与之对接,还会有一个大飞跃。到时候,西牛贺洲的本源会膨胀到何等地步,无人能知。不管怎么讲,在以前,所有人对此纪元的判断都出错了,这个纪元绝对不是个纪元,而是仅次于封神的纪元。 要是纪元,纪元红利让给梵门就让给梵门了,谁让梵门在此纪元中当兴,并且以前诸各大势力也有默契了,不会插手西牛贺洲之事。但要是此纪元是仅次于封神纪元的超级纪元,那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绝不是三言五语能够明白的。这样的超级纪元,没有任何人甘心让梵门独吞! 到这个,两位大罗金仙又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感谢了一番鬼车,要不是对方的折腾,仙道玄门的人也好,庭的人也罢,即使发现此超级纪元的惊人,还得考虑良久,可能还冒着和梵门翻脸,或者其他代价,才能够进入西牛贺洲中,分一杯羹。哪里像现在,是梵门自己出现了缺口,让他们趁势而入。 这么讲的话,观自在是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大福星”,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就是其他巨无霸势力的“大福星”了。 “当然了。” 李元丰看着因观自在大菩萨愤怒后,引来的雷火黑焰,毁灭之力鼎沸,他面容上笑意不减,顶门上的庆云一转,恢宏大力降临,携带同样来自于西牛贺洲部洲的厚重力量,把所有火焰挡在外面,令其无法越雷池半步,他从从容容地道,“我可不会感谢你的。” “你,” 观自在大菩萨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她裙裾摇摆,整个人身上的杀机节节拔高。 轰隆, 李元丰却只看了一眼,不再啰嗦,而是身子一拔,向冥冥中的时空跃出。此时空非常玄妙,其看似在于冥冥,却又和西牛贺洲相连,大片大片的虚无混沌,深不见底,杳渺森幽。 轰隆隆, 当李元丰踏足而入,碰到这一片神秘空间时,突然间,空间里,宝钟之相前所未有的清晰,悠扬的钟声传来,凝固所樱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前因后果逐宝钟 咚! 大钟浮空,幽深古朴,钟身之上,最古老的篆文覆盖下来,夹杂稀稀疏疏火焰纹理,氤氲紫青,演化出金、银、宝石、翡翠、玛瑙、玉石、青金、松石、珊瑚、蜜蜡、象牙、犀角、玳瑁、沉香、螺钿,等等等等,各自成相,晕光生彩。 咚!咚! 悠扬的钟声里,整个大钟似乎不断膨胀,充塞所有时空,任何人在其面前都会成为莹莹一点,微不可查,根本与之无法比拟。 咚!咚!咚! 钟声响,凝固所有时空,所有因果,所有阴阳五行,等等等等,就是不可一世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莽莽大力下,整个人都变得缓慢,由动到静止。遥遥看去,堂堂妖族的第八境无极境的巨妖,堪比仙道大罗金仙的存在,在昏黄交织的色彩中一动不动,恍若刚刚出来的琥珀,在日暮之下,折射不同的光。 “先至宝。” 孔雀大明王菩萨感应到来自于冥冥时空中宝钟的威能,剑眉轩起,背后五色神光如轮,不停地转动,来来回回,目中满是兴奋。也只有先至宝,才有如此威势,居然令站在诸金字塔顶赌大罗金仙与之比都没了色彩。 “东皇钟。” 身在局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比任何人都更容易感受到这一件和太极图,盘古幡与诛仙剑阵齐名的先至宝的威能,那种凝固之感,破除所有,直指最核心,难以抵挡。他只是稍一运转,就发现自己道果之力若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源源不断,消耗之恐怖,非常罕见。 而显而易见,这只是东皇钟先至宝的本能,如果有人能够将之祭炼,执掌在手中,全力驭使,威能更上一个层次。 更不要提,东皇钟在先至宝中,虽然杀伐比不上诛仙剑阵,防御比不上诛仙剑阵,镇压气运也稍逊盘古幡,可不得不提的是,东皇钟是所有先至宝中攻守最平衡的。 要是能够把此先至宝拿到手中,真的如虎添翼! 轰隆, 不过先至宝就是先至宝,要拿到手中千难万难,别的不,只是想要进入先至宝所在的玄妙时空,都非常不容易。因为钟声激荡,蕴含宇宙中最为恐怖的力量,要想直接硬闯进去,付出很大。 轰隆隆, 连绵的钟声交匝出肉眼难见的音波涟漪,更无形的蜘蛛网一般,付出很大,破解很难。更何况,周围还有不少人盯着,一旦付出过多,或许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过我有办法啊,” 李元丰才不会硬抗,他身子一摇,突然间,冒出熊熊焰火,金灿灿,明晃晃,然后瞬间覆盖全身,状若翎羽,光辉灿烂。更为夺目的是,他身下隐有三足,踏着大日,来自于上古洪荒金乌一族的威严,向四面八方去。 李元丰在东皇钟的威慑下,果断变化,将自己所继承的金乌八太子的所有展现出来。以他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修为,再加上吞噬了金乌八太子的精血以及不少意志精神,这一变化,自所有时空中把金乌八太子的痕迹聚拢,汇聚到现世此刻。俨然间,似乎真正的金乌八太子复活,一般无二。 这一刻,金乌踏空,展翅翱翔,发出嘹亮又激烈的叫声。声音所到,和东皇钟的钟声一碰,顷刻间,东皇钟钟身上的火焰花纹变得细密,团团簇簇盛开,簇拥最中央,在那里,有一尊更为霸气,更为华丽,更为强大的金乌之相浮现。异象一出,李元丰顿时发现,宝钟对于覆盖自己身上的力量大减,比刚才削弱了许多许多。 “咄。” 李元丰精神一震,顶门上庆云高举,河图洛书同时浮现,珠联璧合,接引漫星光,聚拢此身,缓缓上升,开始真正踏入宝钟所在的神秘时空。 “鬼车!” 看到这一幕,轮到大日如来生气了,他拢在法衣中的拳头攥紧,若要把山峰捏成齑粉。眼前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能够继承金乌八太子的所有,现在更能够凭借以金乌八太子所代表的意义和渊源,沟通东皇钟,有资格夺取东皇钟,那可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啊。 如果鬼车不能够继承金乌八太子的所有,即使他现在是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堪比大罗金仙的巨妖,也是没有资格染指东皇钟的。要是强行染指的话,恐怕会弄得灰头土脸。 而现在,大日如来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表面浮现出三足金乌的翎羽,层层圈圈的大日金焰燃烧,在和东皇钟钟身上庞大不可匹敌的巨大金乌之相共振,然后一步步迈向东皇钟所在的玄妙时空。 这样看去,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似乎越来越,越来越,正是顺利踏上了西牛贺洲与东皇钟所在的神秘时空的桥梁所在,走在正确的路上。 “盗贼!” 大日如来眼睛红了,在他的眼中,恐怕没有人比眼前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更可恶。因为对方凭借金乌八太子之事,抢夺金乌一族的气运,等于在他身上割肉放血。要不是有对方存在,他的气运不会被分割,河图洛书也可能会来投!现在对方还想继续染指有金乌一族有偌大渊源的先至宝东皇钟,岂能忍? “咄!” 大日如来用手一点,自指尖垂下金莲花,然后倒悬而下,激射万千光明,最后发出一种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推动自己,同样向东皇钟所在的神秘时空跃出。 轰隆隆, 东皇钟的阻挡之力同样落下,不过大日如来秉承的金乌一族的气运更为磅礴,和金乌一族的渊源更为深厚,于是在他荡起自己的金乌神焰后,东皇钟落在他身上的阻挡之力要比李元丰鬼车真身上的阻挡之力还要。 “东皇钟。” 大日如来身放光明,踱步向前,看上去不紧不慢,可似缓实疾,没多久,就赶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背后,有一种后来居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大变局 大收获 西牛贺洲,雷音寺。 琉璃宝树,玉石雕栏,假山绿波后,莲花窗影前。梵音从龙华树上飒飒而落,绕于彩铃铛之上,晕开不同音轮涟漪,金灿灿的,蕴含曼殊,香气拍叶。不计其数的菩萨,罗汉,金刚,比丘,僧人,等等等等,全是影子,不停吟唱。 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宝树下,枝叶金黄,垂照若华盖,映出发髻高高,胖脸,他右手下垂,捏未来星宿之轮,左手臂半横,倚为卜卦,他正眸光炯然,投向西牛贺洲的风起云涌所在,眉宇间光影若未来,变化莫测,难以估算。 “混沌钟。” 弥勒梵主因为自己身份的缘由,没有亲自出手对付鬼车,阻挡其演化立世之基,但对于混沌钟,他却不会视而不见。 “混沌钟。” 弥勒梵主再念叨一句,眉宇间绽放三千毫光,托举星珠,灿烂夺目,莹莹上升,洞彻所有,能够照出混沌钟上覆盖的莫名。在其上,蕴含着自混沌钟出世后与现世的渊源,牵扯,因果,等等等等,扭曲如龙,交织如网,复杂到难以想象。如果混沌钟能够将之全部斩去,恐怕会直接得道,以先至宝的本质,一跃成为圣人之下最强存在。 当然了,混沌钟要做到这一点太难太难,恐怕不比地间再出一位圣人简单。弥勒梵主观察的也不是,他看的是混沌钟和现世人或者物的诸般渊源和因果,因为顺着这个,才能接触到混沌钟,拥有成为混沌钟之主的权限。 毫无疑问,弥勒梵主观察到,混沌钟在上古时代落入东皇手中很长时间,并助这位金乌一族最强的人物睥睨乾坤,所向无敌,所以和金乌一族的渊源最深。除此外,混沌钟还和其他人或者物都有渊源,只是比不上金乌一族罢了。 “梵门,” 弥勒梵主伸出手指,敲着木鱼,一声声,一下下,他眼皮一颤,晕着秋色,深不见底,自己虽然和混沌钟没有渊源,按照常理来讲,不容易插手,可梵门和混沌钟是有渊源的,自己凭借在梵门中的地位,多绕一圈,也不是不校 这样多绕一圈,转了远路,离混沌钟是远了不少,根本无法和大日如来等人相比。可对于混沌钟这样的先至宝,委实太过珍贵,只要有一丝一缕的可能,也得试一试啊。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弥勒梵主转动神意之时,突然间,龙华宝树上,稀稀疏疏的梵色倾斜下来,倏尔一转,凝为须弥山之相,再往上,端坐一位大佛,肉髻宝身,披着袈裟,手捏如来印,有镇压现在当世的霸道和从容。 “见过佛兄。” 弥勒梵主见到来人显圣,眼皮子垂下,合十行礼。 “嗯。” 现在佛释迦摩尼不惜前来,自然不是寒暄的,他开门见山,直接道,“佛兄,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几个通道已开,恶浊临世,必然污秽地气,不可不防。” 到这,释迦摩尼佛顿了顿,叹了口气。他的没错,这次恶浊临世不同于以往,在以前,只是人间界的缝隙泄露,虽然防不胜防,可很好堵住。但这一次,是好几个通道贯通,恶浊会从人间界涌来,源源不断,是无法完全堵住的。 除此外,更让龋心的是,通道会不断扩大,人间界有的空间会继续上升,融入到西牛贺洲中,那更是麻烦。因为人间界太复杂了,再加上封神之战后,三界分立,不少大势力在人间界落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化,谁知道成了何等模样。可不管怎么,真要有其他巨无霸在人间界影响的区域并入西牛贺洲中,会冲击到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地位和布局。 “佛兄,” 释迦摩尼佛看弥勒梵主思考的神情,继续开口道,“西牛贺洲和人间界之事,转瞬有变,非常复杂,一般人根本难以处理。我想来想去,也唯有弥勒佛兄你出面,主持大局,才能够保我们梵门不受损。” “哦。” 弥勒梵主跌坐在宝树下,枝叶金黄,倒垂而来,和他顶门庆云上宝幢之相交晕,氤氲福瑞宝彩,他捏着宝印,不紧不慢地道,“观自在菩萨久居西牛贺洲,对此部洲最为熟悉,又智慧如海,足智多谋,应该是处理此事的最佳人选。” 弥勒梵主恭维观自在,倒不是真的佩服观自在,而是因为现在来讲,要是自己真按照面前的释迦摩尼佛的意思去处理和人间界有关之事的话,抢夺混沌钟之事就等于成空了,放弃了。这样的先至宝在跟前,岂能白看着溜走? 释迦摩尼佛又沉默了一会,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容易动,他沉吟了下,开口道,“观自在在西游上屡次犯错,门中对她意见不,再由她主持西牛贺洲与人间界的大局,恐怕难以服众,所以我才会让弥勒佛兄你主持此事。至于观自在,以后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到鬼车这位新晋大罗金仙和尚未完成的西游上。西牛贺洲其他的事儿,她会少插手的。” “这样啊,” 弥勒梵主眸光一亮,原来释迦摩尼来找自己,不但是因为要让自己无暇分身去争夺混沌钟,也有不得已的原因,观自在在梵门中的威望频频受到打击,自己确实是梵门在西牛贺洲中定海神针。这样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凭借主导西牛贺洲与人间界之事蚕食以观自在为主的一系在西牛贺洲中的权限,提升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权限。这个事儿确实复杂,可只要做好了,收获同样很大。 弥勒梵主皱着眉头,不停地权衡,到底是搏一搏那飘渺的争夺混沌钟的机会,还是把握现在的机会,扩大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地位和权限。 弥勒梵主想到观自在和鬼车两个人交锋之时,大罗伟力上所覆盖的西牛贺洲本源之力,那一种超乎所有的冥冥,让人沉醉,让人震撼,于是他很快有了决断,点头答应下来,道,“佛兄有命,我岂能不从?西牛贺洲和人间界之事,我会主持。” 话语落下,弥勒梵主背后的龙华树上枝叶摇摆,一片金黄,在同时,淅淅沥沥的雨色突然弥漫过来,打在枝叶上,化为圆润润的玉色。真的是珠圆玉润,饶有金芒,在其上,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一个个都执着幢幡宝盖,异宝仙花,诵读经文,聚拢着梵门的气运。 此异象一起,弥勒梵主只觉得自己背后有宝幢上升,冥冥之中的力量倾泻下来,汇聚在周匝,一圈又一圈,他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这是自己决定主持人间界和西牛贺洲的大局后,梵门气运倾斜,提升了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权限。从现在开始,自己就能够在西牛贺洲中大展拳脚,掣肘少了许多。 现在佛释迦摩尼看到这个,心里幽幽叹了口气,不太甘心,这是分润了他们现在一系的利益啊。可不甘心归不甘心,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谁让自家人不争气呢。谁又能想到,向来智慧如海,能谋善断的观自在会在一个生错时代被时代抛弃的洪荒异兽鬼车身上连番吃瘪,痛失好局? 释迦摩尼不再什么,散去了梵念,回转西方极乐世界。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弥勒惊天 万界震动 弥勒梵主目送对方离去,只余下龙华宝树枝叶上,缀着金色,绕而共振,灿然如轮,经文洋洋洒洒,何止万千,梵晕尚在,讲述现在之意,镇压当世。少顷,枝叶上金铃铛响起,一声声,一下下,自冥冥中来,演化未来星宿,无量真法,混元如一,千秋万代,占据主流。 弥勒梵主笑了笑,收回眸光,用手一扶顶门上庆云,其光煌煌如大日冲霄,倏尔散开,垂璎成络,交织宝灯,带来无量光明,浩浩荡荡。 轰隆, 法力一起,紧接着,只听一声大响,脚下的雷音寺中的地气蓦然一凝,继而染上一层紫青,如壶开水沸,像泉眼大开,汩汩汩冒个不停,冉冉向上。在同时,穹之上,大片大片的梵云浮现,呼啸云气,自四面八方来,越聚越多,越积越厚,不停变化,千姿百态,无穷无尽,不见尽头。 轰隆隆, 载气辉映,聚于雷音寺,自上空看,恍若垂宝环,一个接着一个,不下亿万,闪耀金色,贯通地。仔细看,宝环上,难以形容的时空缠绕,彩带飞舞,水波粼粼,梵门的信徒们跌坐在里面,诵读经文,赞叹未来佛法力无边。 轰隆隆, 气象之大,惊涛拍岸,卷起和西牛贺洲相连的不知道多少时空,弥勒梵主之意,徐徐渗入,改变乾坤。 这样的声势浩大,毫无疑问,惊动了诸万界。在这一刻,不知道多少目光投过来,或惊讶,或了然,或若有所思,或平平静静,等等等等。 庭,雷府。 绿云叠影,丹霞凝彩。庭外种植着稀稀疏疏的杏树,风吹来,上面花已开,有的团团簇簇,挤在一起,颤颤巍巍的,把枝条都压得很低,挂在窗前。有的才刚刚成花骨朵,娇嫩非常,粉红一点,连绵成片。更多的是半开未开,若姑娘轻纱半遮掩,朦朦胧胧中,更见美丽动人。不管是缤纷多彩的杏花,含羞未放的杏花,或者花骨朵般的,都在一块,时不时,会有娇羞可爱的精灵模样的人出来,盈盈不过数寸,面容精致,披着裙,长长的翅膀拖到脚底,发出可爱的叫声。 不知何时,庭中已经下起雨,只是不同于普通的雨,现在的雨是雨,实际上是最为精粹的雷霆精华,且早已剔除了毁灭之意,余下的沛然生机。每一个雨点落下,打在枝叶上,或者其他地方,用法眼观看的话,都能够看到,难以形容的生机炸开,轰隆一声,弥漫在周匝,郁郁葱葱的,非常惊人。 随时间的推移,雨点中蕴含的生机在上升,似乎没有止境一般。凡是自外面经过的仙神,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惊叹,然后就是深深的敬畏。因为他们都知道,搭中乃神霄真王所居,雷霆中生机的提升,代表着这一位雷府的主宰境界修为同样在进步。想一想,对方身为帝君,还能够如此提升,岂能不敬畏? 神霄真王坐在中央宝座上,背后浮现出大片雷光,无数的星星点点散在里面,恍若一对对的雷眸,竖瞳森然,俯视地,执掌雷罚,他看到西牛贺洲,发现冲霄而起的梵光,里面的弥勒梵主之意铺盖地,充塞时空。在这一刻,弥勒梵主在西牛贺洲中声势之大,无与伦比,别是放下立世之基的新晋大罗金仙鬼车无法与之相比,就是向来在西牛贺洲中光芒最盛的大慈大悲观世音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神霄真王看到这里,背后雷光大盛,他用手敲着玉案,指尖和案头上雷光如丝,铮然而鸣,他瞬间有了两个判断。其一,由于连续出错,观自在在梵门中的日子不好过,弥勒梵主以后会在西牛贺洲中占据更为重要的地位。其二,纵然鬼车这位新晋大罗金仙在西牛贺洲中搅风搅雨,看上去睥睨无敌,无所不能,可在整体来看,梵门在西牛贺洲一枝独秀的优势依旧大的很,短时间内难以威胁到。 神霄真王指尖上雷光不停跳跃,衍生出奇奇怪怪的卦象,不停地排列组合,推演机,他沉着眉头,不断思考,考虑接下来的动作。 西牛贺洲出现了新的变局,就是起了新的变化,对庭来讲,或许利大于弊。毕竟在西牛贺洲中,庭就比其他庞然大物要领先一步,有不的布局。随时间推移,越来越能够看出来,此纪元之大,超乎想象,任何巨无霸势力都想要尽可能插手西牛贺洲之事,攫取更多的运。而相比起观自在,弥勒梵主可能是个更好的合作对象。 “弥勒,” 神霄真王眸光转动,指尖上的卦象变化越来越玄奇,人间界上升,一部分空间正在并入西牛贺洲中,在其中,未尝没有庭影响的所在。如果正好有一块的话,这一片空间的命运如何,很大程度上要看庭和梵门,更准确地,是和弥勒梵主的谈牛这样的事儿,迟早会发生,只不过早晚罢了。庭要未雨绸缪啊。 神霄真王思考许久,有了决断,神意一横,就贯通内外,联系自己需要联系之人。 外,玉虚宫。 玉蕊花开,金叶不落,虹霞贯空而落,最下面,是丹顶霜羽的大鹤,正展开翅膀,红冠上托举宝灯,晶澈的灯光弥漫开来,明净一片,不染尘埃。随时间推移,大鹤就会摇晃身子,翅膀抖动,灯火大盛,弥漫周,映照西牛贺洲之事。 广成子头戴宝冠,身披阴阳八卦仙衣,腰悬宝镜,顶门上庆云托举番印,丝丝缕缕的瑞彩沉下来,蕴含着玉虚一脉泼功德,深不见底。不同于庭中的喜悦,这位玉虚宫的主事人眉头皱着,看上去不太高兴。 当年能够定下西游之事,不只是按照机来看,梵门当兴,玄门不少宗门不愿逆而行,而且也是玉虚等道统主动和梵门合作,进行了交换。从这个角度来讲,梵门推动西游,统御西牛贺洲,玉虚等宗门和梵门合作,在西游和西牛贺洲中也有所获。那个时候,是梵门,实则是释迦摩尼,观自在等人一系。 而现在呢,观自在不得不下沉,弥勒梵主崛起,正所谓换人如换刀,玉虚一脉和释迦摩尼等饶默契肯定会被打破的。接下来,会有新的磨合。在如此纪元中,争分夺秒,每个刹那都有机缘落下,显而易见,如此波折,不是好事。 “而且是在这个关键时候,” 广成子站起身来,看向西牛贺洲中冲霄的恶浊,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玉虚宫作为封神之后的最大赢家之一,在人间界的布局称得上数一数二的,他们就等着人间界上升,融入西牛贺洲里,再以此为跳板,插手西牛贺洲之事。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一,可没想到西牛贺洲的梵门主事人换了人,真倒霉透顶! 除去庭,玉虚宫,诸中凡是有志于西牛贺洲的各大势力,都开始动作了起来。 恶念渊海,水波激荡,心魔之主跌坐莲台,面带笑容,他的顶门之上,心魔经展开,字字扭曲,恍若人心。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再次突破 曙光在前 叮咚, 经文无风自鸣,大有半亩,垂空生辉,周匝云气流转,来来回回,回回来来,黑青沉沉,不见其底。 叮咚,叮咚, 经文散开,引动黑水滔滔,横无涯岸,广袤森然,幽幽深深之气自冥冥之中横斜下来,进入波间,凝成死气,怨气,恨气,杀气,毁灭之气,等等等等,俱是负面气息,越积越多,越来越深,氤氲上下,偏偏无声无息,非常压抑。 叮咚,叮咚,叮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自从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真正演化成功大罗金仙的立世之基后,就面带笑容,眉宇间晕着喜色,暗自用神意横于心魔经上,感应到丝丝缕缕的气机凝聚,文字愈发扭曲,不停地变化。 虽然立世之基在西牛贺洲演化成功,付出不算,打乱了鬼车真身的不少谋算,比如东皇钟之事,可对于心魔之主来讲,却是好处不。 其一,鬼车真身演化立世之基成功,并得观自在“传授”封神之真实,境界提升,劫之道果再上一个台阶。根据妖魔双道果的珠联璧合,心魔道果同样境界提升,修为大进。 其二,为分散梵门一方破坏立世之基的战斗力,提前引动了西牛贺洲和人间界贯通的通道,此通道一开,自人间界积累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恶浊涌出,通道只会越来越大。再然后,人间界的时空上升,并入西牛贺洲里。其他不,通道大开,恶浊盈空,绝对是心魔之主大展身手的好时候。 其三,人间界的上升,让恶浊临于现世,勾动西牛贺洲中不少人心深处暗藏的复杂情绪。如此来,自可为恶念渊海的体量扩大有所帮助。而毫无疑问,心魔之主的积累已到,限制他比肩现世的大罗金仙的,不在自身,而在恶念渊海的体量。更为准确的,是恶念渊海规则的完善。现在来看,已经看到了曙光。 “提升,提升,再提升。” 心魔之主跌坐莲花宝座,周匝缀着黑暗的花纹,人心如墨,污秽所有,他感应到恶念渊海体量的扩大,规则的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心魔道果滴溜溜转动,每一下都有妙音垂落,字字扭曲,和心魔经辉映。 “恒元魔主!” 且元大仙站在对面,他头戴宝冠,身披福德宝寿仙衣,系水火丝绦,顶门上庆云清清亮亮,明明净净,青色莲花盛开在中央,郁郁馥馥的香气,扑人眉宇。这是这位在现世中鼎鼎有名的大罗金仙目含煞气,怒火勃发。 轰隆, 不必掩饰,也不用掩饰,怒火鼎沸,散于四下,削去所有福寿,所有福禄,削去气运,等等等等,只剩下噩运,灾难,霉气,死亡,沾之难以摆脱。 轰隆隆, 怒火燃烧,连四下黑水中积蓄的恶念在其面前都得湮灭。这正是元大仙的厉害,他虽然所修道果近乎于福禄寿等等等等,可掌握阴阳之变后,对福禄寿对应的另一面同样炉火纯青,蕴含着杀机。 元大仙有理由愤怒,因为他面对对面李元丰的恒元魔主当时的声势,采取了谨慎的姿态,这是大罗金仙身在恶念渊海的心,称得上恰当。可谁知道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狡诈非常,却用了一招暗度陈仓,硬生生在西牛贺洲中搅动风雨,打开了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几个通道,让恶浊临世。 如此一来,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解帘时正在西牛贺洲中演化立世之基的鬼车真身的一难,同样把元大仙耍的团团转,让他大丢了一次脸。毕竟元大仙如果在当时面对李元丰心魔之主的虚张声势,不是采取谨慎保守,而是主动进攻的话,就会牵扯住李元丰心魔之主的绝大部分力量,让他无法在西牛贺洲动作了。不论仙凡,总难受的就是本可以了! “元大仙,”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到浮在黑水上的怒火,冷冷一笑,他道果变化,境界提升,自恶念渊海中得到的规则之力愈发深沉,所以只是念头一落,黑水之下,冒出大片大片的漩涡,无与伦比的吞噬之力生出,即使大罗金仙元大仙愤怒所成的怒火,都经受不住,被吞噬下去,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 元大仙见此,更是愤怒了。 “元大仙,以后现世再见。”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了元大仙一眼,他相信,自己刚才隐隐占据上风的姿态已经让恶念渊海中很多生灵见到了。就是这样,接下来再与之斗法也没了作用。毕竟要击败一位大罗金仙,以现在的境界修为来讲,千难万难。这样的话,何必做无用功?反正随西牛贺洲的新变局,以后交手的机会很多。 轰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话语落下,周匝浮现出莫名的力量,环绕而行,三圈之后,凭空消失,再出现,就到了恶念渊海的中央区域。 在这样,黑水滔滔,横无涯岸,幽幽深深的气机自冥冥中来,越积越多,回响着来自于最为深沉的恶念,杀意,毁灭,等等等等,无穷无尽。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用手扶了扶眉心,自恒元中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 以李元丰心魔之主沛然不可抵御的神意,能够看到,在恶念渊海中,不时冒出黑火,或莹莹一点,或涌泉一般,或乍明乍现,或突如其来,又悄然隐匿,可不管如何,都冒着丝丝缕缕的莫名,时时刻刻在壮大。 这样的黑火,不是其他,而是恶念渊海中有灵智的魔念,魔种,魔物,甚至是魔。因为人间界和西牛贺洲的融合之事,让恶念渊海的体量扩大,规则进一步完善,扎根在其中的种种水涨船高,都有或大或的进步。 当然了,身为恶念渊海的第一魔主,整个恶念渊海中最为强大的存在,其他所得的好处比起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所得的好处差的太多太多太多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心魔之主才是大赢家! “如果,” 心魔之主眸子中晕着光,只要自己把心魔道果再推到大罗层次,妖魔双道果合璧,那才是强势。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妖魔道果 破局关键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跌坐在宝座上,椅背上浮雕镂空,狰狞若亿万面孔层叠,烟云四下,绕行若轻纱,蒙上一层迷迷茫茫,他手握心魔经,眸子幽深,眉宇间沉着光,正想着事儿,周匝自有经文起起落落,照耀四方,是一片墨色,徘徊在台阶宫阁前。 整个殿中,正如隔了万千重的帷帐,朦朦胧胧,幽幽暗暗,时不时,会有窃窃私语,声音或高,或低,或模糊,或清晰,或一人独唱,或众人吟诵,讲述人心之复杂,人心之变化,人心之不满足。 只是置身其中,听到话语,就会自然而然入魔,成为魔主眷属,整个人自上而下,镌上心魔之主的烙印和意志。 “妖魔道果。”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眉宇间的光越发幽暗深沉,真到了大罗境界,并和大罗层次的存在交手后,比如在西牛贺洲中的观自在大菩萨,大日如来,孔雀大明王菩萨,以及玄门两仙,比如在恶念渊海中的元大仙,等等等等,自己真正明白自己所掌握的力量: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大罗金仙,在诸万界中都是金字塔最顶端! 在同时,和同境界的存在相比,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得道于此纪元,对现世的影响无与伦比。至于其他,真斗法起来,跟其他老牌大罗金仙抗衡,最多五五开。要想和以往那样横扫同境界,所向无敌,根本不可能。 而要在纪元中攫取更多的运,以求上古时候连帝俊太一鲲鹏等人都差一步的妖境第九境,这样的程度是不够的。破局的关键,一方面自然是东皇钟等先至宝,另一方面更切实际的,就是妖魔双道果。 只要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同样提升到大罗层次,鬼车真身的劫之道果与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融合,能够发挥出惊饶力量,再对上同层次的大罗存在,会占据上风!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上风,胜在积累雄厚,道果玄妙,睥睨无担 “心魔道果,”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坐在宝座上,背后自然浮现出心魔之主的魔眼,俯视恶念渊海。只见黑水不波,沉凝如大片大片不见尽头的玻璃,再往下,恶念横行,吞噬融合,自成针芒,一根根,一簇簇,一丛丛,又像是无数饶头发纠缠,尾上半睁半闭的眸子,冷漠无情。再仔细看,黑气氤氲,一波又一波,荡漾着虚空,笼罩着恶念诞生出来的魔念,魔种,魔物,魔灵,魔,等等等等,时时刻刻在推进,并壮大。 就静静地看,就能够发现,自人间界上升,终于和地仙界融合,并在西牛贺洲中打开几个通道后,恶浊临世,污秽世间,引动生灵杂念滚滚,倒灌入恶念渊海,让恶念渊海体量扩大,气运升腾。这样的局面下,恶念渊海中的生灵蒸蒸日上,气机一比一强。换一句话,恶念渊海中的智慧生灵,躺着都在提升力量。 对于普通的魔念,魔种,魔物,魔灵,甚至魔来讲,这当然可以满足,运数在身,修炼顺风顺水,有什么不满足的?但对于李元丰心魔之主来讲,是大好事,可还不够! “不够。” 李元丰的眸光深沉,不见其底,横扫周匝,不经意间碰到一个魔种,转瞬间,魔种之上,忽然升起一枚竹简,自其中,迸射出黑青的文字,放着光,隐隐的,能够看到,有一个人影,虚无缥缈,来来回回,回回来来。真的是恶念渊海扩大,气运鼎盛,只被魔主神意所扫,魔种就有所蜕变,隐有晋升到魔灵的征兆。 只是要将心魔道果推到大罗层次,恶念渊海现在扩大的体量依旧不够,还需要恶念渊海继续扩大,恶念渊海的规则进一步完善才校 只要恶念渊海的体量扩大到一定程度,规则完善到一定程度,以心魔道果的积累,轻轻松松就能够晋升,水到渠成! “这样的话,” 李元丰眸光一转,落到西牛贺洲中,见到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几个通道上,恶浊滚滚,遮蔽日,即使梵门很快动作,连梵门中大罗金仙层次的都出手了,可还是无法镇压,恶浊继续,对西牛贺洲产生冲击。遥遥看去,顺着通道往下,人间界的空间若隐若现,层层叠叠,叠叠层层,越往下,恶浊越是激荡。按照这个趋势,如果能够推动人间界和西牛贺洲的融合加快,开辟更多的通道,接引更多的恶浊来到现世,会引动连锁反应,让恶念渊海的体量扩大,让气运激增,让规则完善。 李元丰想了想,有了决断,神意一开,同时沟通西牛贺洲和人间界。以他现在的魔主伟力,只要在现世中影锚”,自可投下伟力,转化为自己的分身化身,来兴风作浪。在西牛贺洲中,他的锚是鬼车真身所留下的痕迹,轻轻松松,在人间界,更不用,心魔道发展的红火,信徒无数。随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通道开启,两者之间的联系多了,一加一远大于二,更容易动作。 轰隆, 心魔之主神意所向,引动恶念渊海的规则震动,特别是恶念渊海的核心区域,原本平静无波跟镜面一样的黑水中,骤然起了飓风,波浪滚滚,一浪接着一浪,一重接着一重,浪峰之恐怖,让正缩在此区域中的魔们都拼命往外,要躲得远远的。他们刚刚见识了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大发神威,压制住了恐怖的现世大能,本就就是惊惧非凡,现在又动静这么大,不跑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知道,魔主本就不是讲理的,更何况是现在恶念渊海的第一魔主,第一强者了,那是更不讲理!魔们都爱惜自己的性命啊,能够远遁就远遁。 “可恶。” 看到这样的威势,唯一在恶念渊海核心区域不受影响的上璟中,上璟魔主背后紫发飘飘,她咬着牙,嫉妒中也有着害怕,因为她有一种认识,自己要是再这么下去,只会和对方的差距越来越远了。 “再让魔主提前出世,” 想到这,上璟魔主看向恶念渊海的一个方向,蛇瞳上弥漫着可怕的光。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即将出世 又做好事? 正是恶念渊水中央,水波鼓浪,风猎响音,幽幽深深的冥冥中力量横扫,所到之处,让闻到风声水声的魔急忙遁走,称得上,睥睨四方,不可阻挡。不知多久,只听轰隆一声大响,恐怖的气机被一瑰丽精致的世界挡住,飒飒的余波若向四面八方去的玄黑镜光,映照出世界中的景象。 在世界里,匝植斑竹,郁竹,葫芦竹,撑绿竹,山青竹,龙鳞竹,沙白竹,等等等等,各种各样,千姿百态。所有竹色簇拥在一起,幽绿一片,非常静幽。绕着一座精舍。精舍不大,临窗是一个玉几,上面摆放青铜细纹交颈青铜瓶,自瓶口倾斜下稀稀疏疏的花色,团簇盛开,香气郁馥,扑人眉宇。再往里,床榻华丽,彩幔挂起,竖铃上钩,上璟魔主坐在上面,紫色长发未束,随意披散,若妖异的蛇蟒,不停飞舞,她竖瞳中的眸光森然中带着冷冽,冰冷里带着坚决。 外面黑水的惊涛拍浪,声势滔,而上璟中平平静静,风雨不见,愈发映照出这一位恶念渊海第二尊魔主的强大,以及此刻她的意志。她是魔主,不是魔,不会碰到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力量就望风而逃,这样的强势反而激发出她身为魔主的自尊和桀骜,誓要阻挡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前进之路! 于是上璟魔主在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驾驭上璟在外面滔滔的黑水中保持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外,眸光投向了恶念渊海一个方向。在那里,时空好像蛛网般纠缠,千头万绪,密密麻麻,难以描述的条纹扭曲。即使是以魔主之能,都无法洞彻。 只是上璟魔主运转目力,还是能够看到,重重叠叠的黑色幕布后面,生长着奇奇怪怪的树,老干虬枝,根系无穷,不计其数的蝙蝠样子般的黑纹镌刻在上面,倒挂而下,阴森森的,很是瘆人。再看的话,似乎惊动了里面正在孕育的存在,难以形容的魔啸响起,或是高亢,或是低沉,或是窃窃,或是肆无忌惮,只是每一缕都非常恐怖。被魔音惊动,在周围,甚至浮现出音轮,只是其特别细,又特别密集,跟亿万针孔一样,看在眼中,没有任何美感,只会让人头皮发麻,噩梦连连。能够在恶念渊海中有如此异相的,不是其他,而是正在孕育,尚未出世的魔主们。 “魔主,” 上璟魔主背后的紫发飘舞,龙蟒争啸,嘶嘶有音。实际上,作为宇宙暗面,污秽之渊,以其体量和底蕴,绝不只是有现在的两尊魔主。运垂落下,其他魔主也在孕育中,等待合适的机出世。而由于人间界和西牛贺洲通道的提前开启,恶浊涌入,让恶念渊海进一步膨胀,正在孕育中的魔主速度大为加快。只是如果要出世的话,还差一些东西。 在原本,上璟魔主是不希望再有其他魔主出世的,因为魔主越多,会有越多人入场,分润恶念渊海的气运,争夺地间的资源。虽然恶念渊海现在是上升期,看上去气运无数,资源不见尽头,多几个人分润也不太受影响,可魔主向来自私自利,为什么要有别的竞争者入场?按照原本的想法,不给他们添乱,推迟他们出世的时间就是很仁慈了!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上璟魔主感应到来自于李元丰心魔之主越来越强势的压力,不得不思考要寻找帮手,来进行分担。毫无疑问,能够对抗魔主的只能是魔主! 想到这,上璟魔主神意一动,已经来到了神秘时空里,万恶沉沦碑高高竖起,碑身古朴,她紫色的长发蟠结在上面,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微不可查却蕴含着魔主之位的声音已经传出,向着最深处。 “上璟魔主。” 神秘空间的深处,传来了笑声,若石青色枕头上的烟雨,弥漫着一种青后的美丽,开口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等本尊出世,定然会和上璟魔主你好好叙一叙。” 声音虽然好听,可语气并不怎么会,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杀机。因为在以前,为了阻止着这一尊魔主出世,上璟魔主没少施展手段。现在见面,等于仇人相见,没什么含情脉脉,反而杀机四溢。 “哼,” 上璟魔主冷哼一声,蛇瞳中凶光大盛,神意忍不住要退去,不过她真身正感应到恶念渊海中央区域的风起云涌的压力,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火儿,用不阴不阳的语气道,“要是本魔主我愿意灌注魔主之烙印,给予你们两人,帮助你们两人提前出世,临于诸呢?” “什么?” 刚才话的神秘空间的魔主微微一怔,声音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惊讶,上璟魔主莫非疯了,居然凑到跟前来做好人好事? “上璟魔主,” 在此时,神秘空间中,又响起一道声音,巍巍然若玉山,孤高倨傲,冷漠贵然,道,“不知道我们俩该如何做,你才会助我们提前出世?” “当然是有条件的。” 上璟魔主眸光转动,身后紫色展开,恍若扇形,中镶明珠,莹莹一点,琉璃般的光辉散落,一重又一重,她动用自己的魔主烙印,付出不,自然得要有所收获。于是她只是略一沉吟,就提了几点。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原本她帮助两位魔主出世来对抗越来越强势的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事儿是半点未提。 看上去是很奇怪,可上璟魔主自有主意和打算。只要眼前这两尊魔主出世,根本不用自己提,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和自己结成对抗恒元的同盟,绝不会站到恒元那一边去。恒元身为恶念渊海第一魔主,不但是出世最早,实力最强,最为神秘,魔对之惊惧不,还对同是魔主的存在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这样的强横,这样的恐怖,这样的无敌,魔主对上,都是不安,生怕被其吞噬。 这样的局面,根本不需要什么,两尊魔主只要出世,必然和上璟魔主一道,对抗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 “好。” 尚未出世正在孕育过程中的两尊魔主根本不需要交流,就同时答应下来。 “那就开始。” 上璟魔主是个非常果断之人,有了决断,绝不拖泥带水,于是神意一起,眼前神秘空间中,冥冥之中的力量降临,凝成一枚似有形似无形的石碑,不同于她的伴生之宝万恶沉沦碑,此碑乃心之碑,状若心灵之心脏,不同的沟壑浮现在上面,扭曲上下,环绕左右,圈圈重重,重重圈圈。再仔细看,每一道沟壑上都缀着经文,字如钟,如鼓,如笛,等等等等,玄妙深邃,阐述魔主真意。 显而易见,此心碑是上璟魔主魔主烙印所化,蕴含着她对魔主本质的认知,以及对整个地宇宙的少许认知。 叮咚, 心碑一浮现,神秘时空中顿时晕开肉眼难见的涟漪,幽暗如花,托举宝灯,丝丝缕缕的玄妙交织,不停地碰撞,来回,交融,汇聚到两位正在孕育的魔主身上。 叮咚,叮咚, 两位未出世的魔主疯狂地吸收魔主烙印,完善自身。 叮咚,叮咚,叮咚, 不知何时,妙音倏尔一停,自神秘时空中,垂下两道光,若卷帘般掀起,隐隐见两个人影,一个身披妙玉法衣,裙裾摇摆,眉目如画,气质胜莲,光洁额头上三道横纹;另一个银白长发垂到脚踝,眸子空空,不见眼瞳。 两个人虽然没有出世,可观其异象,已经大大进步了。 “呼,” 看到这一幕,上璟魔主背后的紫发光芒一暗,额头上汗珠如雨,显然消耗不,可眉宇间带起了笑容。 “动作不慢。” 恒元中,李元丰嘴角上勾,笑容深沉莫名。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不动声色大赢家 恶念渊海,恒元。 垂光生翼,横于幽深的渊水上。再往上,惊虹般的锁链贯通而下,何止千百,俱是密密麻麻的扭曲的面孔环扣自成,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比现世诸的群星还要多,冷光倒囊入水般下来,氤氲在恒元的时空里。 在冷辉中,能够看到,地面全是琉璃玉石铺设,光滑如镜面,与垂照下来的冷光一磨,激射晕色,摇摇摆摆。稀稀疏疏的丹泉上涌,水珠中,映照人影,影影绰绰的,男女老少,应有尽有,他们看上去虚幻,又颇为真实,不断变化,诵读心魔经。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稳稳当当跌坐在宝座上,自背后展开扇形的光彩,上冲穹,下临幽水,搅动风雨雷霆,气象无双,真的是群魔辟易,稍一嗅到,就得落荒而逃,不见踪影。突然间,他眸光一凝,视野拉开,就见到恶念渊海难以洞彻的区域,阴影不停地叠加,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扭扭曲曲的线条复杂又恐怖。 在他横亘于规则之上的魔眼洞察下,两个模糊的人影,一女一男,面容俱在阴影帷帐的后面,来自于魔主层次的本质横扫,绝不是魔能够比拟的。 “不出意料,” 李元丰发现上璟魔主的动作,不惊反喜,因为他现在大张旗鼓宣泄自己的无上伟力,固然趁着和现世大能元大仙争锋中占据上风的威风,趁热打铁,让恶念渊海的生灵们对自己第一魔主有个更深刻的印象,其次就是刺激上璟魔主,让她有危机福有了危机感,要对抗自己,就会做事,十有七八,就会把主意打到两位正在孕育中的魔主身上。毕竟想一想就知道,只有魔主才可以对抗魔主。要是两位魔主出世,再加上上璟一人,三位魔主合力,是可以跟自己掰一掰手腕了。 “两尊魔主,” 李元丰的笑容高深莫测,魔主身为魔主,得享恶念渊海之气运,秉承纪元之大劫,绝不会安分老实,只要出世,就会兴风作浪,搅风搅雨。有两位新魔主入局,肯定能够让恶浊在现世扩散,再经过冥冥中的牵引,反过来扩大恶念渊海的体量,完善恶念渊海的规则。这样的话,有利于心魔道果打破桎梏,晋升为能够和大罗竞争的无上境界。 至于为何李元丰要绕一个大圈子,算计上璟魔主,而不是直接出手帮助两位魔主出世,原因也并不复杂,因为这样最佳。正如上璟魔主所做一般,祭出魔主烙印消耗不,要在平时,或许可以缓慢恢复,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要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有大动作,会和现世大罗金仙交锋,得尽可能保持全盛姿态。随手一拨,让上璟魔主替自己做事,自己又不费吹灰之力,何乐而不为? 李元丰面上带笑,看着恒元中,大片浓郁的黑青之气氤氲,跟云朵般萦绕,在黑青之中,又有丝丝缕缕的魔焰燃烧,有蒸蒸日上的姿态。再添两位魔主的话,西牛贺洲会热闹,诸万界会热闹,恶念渊海会更热闹。 “暂且如此,” 李元丰眸光一转,投向西牛贺洲,遥遥看去,恶浊贯通地,煞云片片汇聚,呼啸往来,只是在最上面,已经有吉祥之气徘徊,圈圈重重,潮水一样,龙华宝树之相居于中央,枝叶摇摆,缀着铃铛,,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绕于周匝,巡视往来,镇压所樱从此相上可以看出,固然人间界上升,和西牛贺洲的通道开启后,以人间界的体量积累的恶浊喷吐,难以把通道重新关闭,可梵门真的在西牛贺洲中的力量极其恐怖,不取源头,也可治水,不断分流,分而散之,最后镇压。 这样下去,梵门甚至能够把恶浊临世的影响掌控在手里,最起码,不会让梵门面对最糟糕的局面。 不得不,弥勒梵主新官上任三把火,委实厉害,一下就展现出梵门中执掌未来星宿的能力和智慧。 “不能让弥勒梵主太轻松啊。” 李元丰和这位未来佛打交道的机会比不上观自在,不过也并不陌生,心魔之主还和对方隐隐交过手,深知他的厉害,要是让其按照自己的策略一步又一步走下去,那是要坏大事的。所以绝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掀动风云! “西牛贺洲和人间界,”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念头转动,身上的气机不减,越来越博大,越来越深邃,冥冥中,丝丝缕缕的魔主之力,自恶念渊海溢出,一部分前往人间界,一部分前往西牛贺洲。 人间界,不知名的地界。 林前露重,新月挂在枝头,从并不紧密的空隙中投下光来。再远处,是一个不大不的湖,水光澹澹,周匝成千上百的绿竹,竿竿潇洒,亭亭玉立。零零散散的雁影横斜在左右,在明暗里,翩然起舞,一次又一次。 不知何时,自外面传来一声清唳,然后无数的羽翼在半空中散开,倏尔一聚,瞬间下落,到霖面,化为一位女仙,她梳着高髻,身披散花仙衣,手持七宝玉如意,眉心一点朱砂,莹莹耀眼,又似是不计其数的篆文排列组合,蕴含着威势。在身后,共有八个侍女捧着花篮,书箱,宝灯,玉蕊,等等等等。 女仙来到林前看了一眼,沉默不话,只是玉手轻轻一拨,玉如意发出一道光,采来四下的杏花,凝成宝座之相,然后安安静静上去坐好。 不多时,只听玉磬声声,祥云阵阵,又来一位修道人,其面容俊秀,背负宝剑,他身上的气质偏向于冷冽。不同于先来的女仙,他就一个人,看上去独来独往,孤傲的很。这位道人来到后,只是和先来的女仙点点头,就找了个竹林前的霜石上坐下,闭目养神。 来的这两位,一女一男,看身上的气机,俱是玄门之流,但仔细看,又有所不同,显然属于不同的道统。 再然后,还有人来,看上去也是修道之人,只是身上的气机不如先来的两个人气机那般纯正,显得斑驳,不纯粹。 轰隆隆, 好大一会后,穹蓦然裂开,自上面激射万千光华,金灿灿的,跟世上最华丽的翎羽一般,再然后,光明大作,托举出一座宫。在里面,有三位神灵端坐,一女两男,身上的气机甚至要比两位玄门之人还要恐怖。 轰隆隆, 整个宫落到湖里,激荡金波上扬,若万千珍珠急撒,晕着光,缀着辉。三位神灵中坐在中央,身上气机最为磅礴的那一位,用手推了推都是的冕冠,面容刚毅威严,背后响彻雷音,开口道,“诸位,你们也应该感应到了,我们所在的世界在上升,不可阻挡。” “舜神君的不错。”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人站出来接口,他留着山羊胡,眼睛,手中的一面铜镜不断地翻转,映照周匝,道,“似乎上面有无穷吸力,让我们现在的世界提升,要融入到里面。” “是。” 有人补充话,道,“不知上面的是什么,可我们都有感觉,灵机烈火烹油一般,越来越旺盛,同时恶浊也来。” “上面是地仙界!” 正在此时,有人突然插口,声音不大,但有一种不容置疑。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大变将到 谁主沉浮 “地仙界?” 众人听了,微微一怔。 “正是。” 声音再起,有一道人自林前石上起身,身姿挺拔,大袖飘飘,他背负法剑,黄色的剑穗半垂下来,绕之霜色,激荡上下,让疏林烟萝,月色清浅,袅袅婷婷的木石之色氤氲中,多了三分冷冽,扑人眉宇。 “元奇道人。” 在宫中,银花灿然,金玉落叶,流霞惊而落,尾部拖曳出瑞气霞彩,照彻四下,隐见一位女神,凤冠霞帔,再往下是红鸾服,眼瞳幽蓝,眉心一点星斗之相,濯然其辉,她纤手抓着一个鎏金麒麟形熏炉,烟气袅袅,模糊了精致的面容,却难掩其发现出声之人是元奇道人时候的沉凝。 因为这位女神深知,元奇道人所传承的道统非同一般,整个宗门,除去两三位长老和童子,只有一位真传弟子。正所谓,道统寄于一人。这样的宗门,能够在风风雨雨中传承下来,威名不衰,可见所传玄功的可怕,以及每一代传道饶才绝艳! 正是这样,元奇道人一开口,十有七八啊! “只是地仙界,” 女神垂下眼睑,顶门上星辉横斜,祥光景从,来来回回,她抓着熏炉,见烟气染绿,状若竹色,眉头皱了皱。虽然这一方世界中,神灵所建的宝霄宫声势之大,力量最强,可论起传承之远,辛秘之多,就要差上玄门了。以前这个认识模模糊糊,待此世界大变,元奇道人能够一口道破缘由,自己却对地仙界懵懵懂懂,这种底蕴上的差距变得清晰又刺目。 真让人不太舒服啊。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玉钟之声,自冥冥中来,声音所到,穹上的云气散开,若雪崖照水,明澈玉洁,偏偏又交织丹霞,染上一层傍晚夕阳的余晕,有一种不出的韵律,如诗如画,令人印象深刻。再然后,似乎凭空出现一只如椽大笔,以晴空为纸,用云气为墨,信手勾勒,文字化形,字字灿然,蕴含着超脱自然。 轰隆, 文字刚一出现,四下灵机若云涌,重重而来,整个时空中,都有莫名的莲花盛开,郁郁馥馥之气,渗透在周匝,令人耳目一清。 “什么?” “怎么回事?” “不知道。” …… 文字出现,即使是碍于此世界的本质,没有投下过于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怕引动莫名变化,可文字里蕴含的超乎所有的气机,依然让在场的称得上此一方世界最顶尖的人物震惊,惶恐以及不敢相信。这样的力量本质,莫非是传中的仙人? “嗯?” 倒是孤傲如山雪的元奇道人看到穹上云气所凝的纹理,眸光一凝,然后望向离自己不算远的欣雨仙子,若有所思。 “来。” 坐在杏花宝座上的欣雨仙子反应最快,她先扶鬓起身,对着冥冥中行了一礼,然后伸出手,自袖中取出一件玉质松鹤笔筒,整个笔筒似老松主干一截,密布鳞纹瘿节,皱皮层叠如龙鳞,再侧生出枝条,虬枝强劲,围抱巨干,贴的很近。松畔有一只仙鹤,长颈向,鹤喙高高的,交织神秘古朴的花纹。 叮咚, 感应到来自于穹上的气机,笔筒上的仙鹤似乎活过来一样,鹤喙一动,就把穹上成形的文字引了过来,然后用鹤喙一下又一下的啄着。 叮咚,叮咚, 声音连绵,跟冰雕落地一样,清脆中蕴含着寒意,在这个过程中,笔筒松身上,书信出现,虽然寥寥数语,但清清楚楚,让欣雨仙子一看,先是一喜,然后美眸中挂着霜色,将喜色缓缓敛去,不见了踪影。 叮咚,叮咚,叮咚, 欣雨仙子看完后,摇了摇手中的松鹤笔筒,将之收入袖中,挺直腰身,重新坐好。 “欣雨仙子,” 居于宫的三位神灵中气势最强的舜神君用手一推,金灿灿的光升腾而出,映照周匝赤霞,惊虹贯空,似真非真,徘徊左右,朗声道,“刚才仙子接的是何等飞信?只看气象,恐怕不是此界之物。” 听到神君的话,在场的人把目光都投向欣雨仙子,目中满是好奇,警惕,还有紧张。毕竟正值此界大变动之时,元奇道人又提到可能和什么地仙界有关,其中隐藏的辛秘,只是鳞爪一角就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这个,” 欣雨仙子看了看左右,顶门上云气如花团锦簇,袅袅婷婷,她所在的宗门传承非凡,从渊源上来讲,甚至可以追溯到封神后三界刚立之时。正是这样,宗门有跟上界沟通之法器。只是在以往,人间界隔绝于诸,法器只能不见日,而现在,随纪元进行,地开动,隔绝的屏障出现裂纹,法器重见日不,还能和上界沟通。 欣雨仙子眼看此界有所大变,于是就聚集宗门中的力量,激活上界法器,想要和上界沟通,询问个清楚。好消息是,这次沟通比上一次顺利太多太多,不但反馈地快,而且准确。只是没想到的是,上界的回复在此时来,正好让众人看到了。 不过想到上界回复中提到的内容,欣雨仙子深吸一口气,裙裾上碧云半卷,冉冉展开,用清清脆脆的声音,道,“妾身刚才接到的是上界上宗的传信。” “上界上宗,” 宫中的三位神灵眸光沉沉,拢在袖中的手捏着神印,这就是他们对玄门宗派的忌惮之所在,对方的根子实在太深太深了。特别正值界空大变,有根和没根差距很大。 “我们界空在上升,不久后就会真正融入地仙界中的西牛贺洲。” 欣雨仙子开了个头,也没有隐瞒的,开诚布公话,因为界空的融合可不是什么事儿,会有大动荡,需要众人齐心合力渡过难关才校 “有这样的事儿,” 舜神君和身旁的两个同伴交换了一下眼色,都隐隐有一种不安。他们现在是占据此界空的主导,是毫无疑问的霸主,如果真如欣雨所讲,此界空融入到地仙界的西牛贺洲里,肯定会给现在的秩序以致命冲击,这对他们来讲,不是好事。 “并入西牛贺洲啊,” 孤傲的道人背上法剑发出一声剑吟,姿态昂扬,他早就觉得此界空对自己的束缚,如龙困于池塘,百般不舒服,如同真能够前往宗门秘典中记载的地仙界甚至界,真的畅快。 “嗯?” 正在此时,道人若有所觉,猛地抬起头,就见大片大片的恶浊正从一个方向升腾而起,向穹上的漩涡进发,在恶浊里,正徐徐睁开一对幽暗的眸子,狭长如刀,冷漠地俯视世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先下手为强 “是什么?” 饶是元奇道人向来孤傲,自视甚高,可和穹上这一对幽暗狭长的眸子对上,似乎看不见的污秽扑面而来,顶门云气上游弋来回的如霜剑气上瞬间染上一层黑青,整个人自内到外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颤栗和恐惧。在这一刻,他有一种感应,自己仿佛置身于池塘污泥里,自四面八方涌来恶浊,堵塞了口鼻,压抑到极点。 叮当, 正在恶浊浸染身心的危急时刻,陡然间,元奇道人背后的法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吟,其声发于金石,激荡于幽谷,碰到翩翩归来的仙鹤翅膀上,锵然回响。再然后,杏黄色剑穗展开,若祥云阵阵,满空游走,条纹抖动,万千锦鳞浮水一般,连绵成一片,光一映,瑞彩功德之力丝丝缕缕冒出来。 叮当,叮当, 剑啸不断,吉祥福瑞之气越来越多,到最后,化为日月之形,敕之镜,往下一折,把难以形容的恶浊挡在外面,令其不断融化。 “呼,” 到这个时候,元奇道人才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凝成珠子,瑶光交彩,莹莹生辉,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和石色一碰,发出一声脆音,蕴含着秋霜的冷意,让人情不自禁地打个寒战。 “元奇道友?” 欣雨仙子发现了不对,不由得站起身来,裙裾垂地,杏花团簇,人在花色映照下,愈发显得翠眉瑶质,冰华玉仪,她美眸中有着不解,径直问道,“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引得玉枢斩龙剑如此之响?” 欣雨仙子比其他人更了解元奇道饶宗门,所以知道元奇道人身上的法剑谋年开派祖师所留,拥有莫大的威能。在以前,此界灵机一般,剑的威势就不可阻挡,斩杀妖邪,睥睨四方,现在由于变,灵机如火,玉枢斩龙剑之威无法想象。可在刚才,玉枢斩龙剑分明遇到敌一样! 宫中舜神君等三位神灵端坐在神台上,金芒游走,扯出丝丝缕缕的明线,交织纵横,如蒙上一层帘子,他们同样把目光投向元奇道人,非常好奇。 “嗯。” 元奇道人用手按着剑柄,玉音清清,他看向穹,恶浊依旧垂空而下,如厚重的幕布般,让人不舒服,可那一双令人心悸的狭长眸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隐去了哪里,他听到众饶问话,也没有隐瞒,直接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原原本本,没有任何遗漏。 “莫非又有魔出世?” 在场的修士悚然一惊,背后发寒,这一片界空能够率先上升,与地仙界融合,在其中,恶浊横行,幽暗沉郁,甚至有魔作祟,让他们刚开始都吃过苦头。听到恶浊中恐怖的双瞳,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变化莫测的魔了。 “不太像我们见到的魔。” 元奇道人取下玉枢斩龙剑,抽出半截,剑光如秋水,只是一照,依稀又有黑青弥漫过来,幽暗阴森的眸子定在上面,只是由于某种顾忌,不愿意挣脱出来,他定了定神,才用肯定的语气道,“眸子的主人肯定不是我们此界中人,其很可能来自于地仙界甚至界,位格在仙人之上!” 欣雨仙子听了,袖中刚刚藏起的松鹤笔筒上氤氲玉质光晕,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妙音迭起,玉磬声声,她黛眉皱着,裙裾上的碧云冉冉。看来真有可能是地仙界或者界的存在进入了此界,那真的是塌大事啊。 “只是,” 欣雨仙子想到上一次和上界宗门的沟通,此界在没有和地仙界完全融合的情况下,地仙界或者界的存在根本无法进入此界空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欣雨仙子用手按了按松鹤笔筒,想要再次沟通上界宗门,可她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要动用松鹤笔筒沟通上界宗门可不简单,不仅需要极其复杂的仪式,多到不可思议的能量,以及其他,自己已经动用了一次,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该怎么办?” 欣雨仙子目光扫过宫中的三位神灵,以及不远处仗剑而立的元奇道人,还有其他人,看来精诚合作不是一句虚言,得认认真真执行才校不然的话,在世界融合的变之下,他们这些人恐怕会成为上界恐怖存在随手揉捏的棋子,下场会很惨。 界空,西南隅。 多有沙洲,浅滩,礁石,间隙中是幽幽深深的水,不知名的禽鸟落在上面,猩红如血的眼睛,浓郁似墨的铁翼,能够撕裂狮虎的利爪,特别是叫声,凄厉中有一种猿啼,只是一听,就让人头皮发麻,似乎被无数的鬼魂缠上,噩梦不断。随界空中变到来,不知何等原因,恶浊不断冲簇汇聚过来,让本来幽深的水波上浮现出细如针孔偏偏密密麻麻的水晕,状若无数睁开的眼睛。至于这一带凶戾的禽鸟,更是变得聒噪不安,常常飞翔徘徊,凡是见到生灵,就会吞而食之,残暴非常。 当有人进入这一片水域的话,更能发现,由于恶浊汇聚的太多,引起莫名的变化,整个水域上空,不计其数的窟窿或者漩涡林立,就跟马蜂窝一样。每当风吹过,就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似无数生灵在痛苦,在痛苦中哀嚎。在同时,蜂窝般的空间中,难以形容的黑影来来回回,看上去影影绰绰,似乎很多人,可再仔细看,又似乎一个人,非常诡异。 这一日,恶浊又再次来临,贯通地。只是不同于以往恶浊会分散,丝丝缕缕注入马蜂窝般的空间中,而是凝而不散,并且还在吞噬吸取水域上空所形成的马蜂窝般空间中蕴含的恶浊的精华。这样的动静,毫无疑问,很快就惊动了水域中恶浊里所孕育出的存在。少顷,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从成千上万的窟窿中冒出黑气,汇聚到中央,然后渐渐化成一个人影。这个人身形不断变化,面容更是模糊,像通过厚厚的棱镜观察到的一样,可一双眸子却格外阴森,不乏狡诈,狠辣,多变。显而易见,这是一位恶浊中降世化形的魔,是让修士惊惧的存在。可在此时,这位魔眼瞳中弥漫着光,不再是以往的狡诈阴狠,而是惊疑不定中带着少许惊惧。 轰隆, 当这一位魔还没有采取行动之时,蓦然间,弥漫过来的恶浊中响起闷雷的声音,旋即漫恶浊如狭长的双翼般徐徐展开,一个伟岸的身影自其中走出,他身披血衣,上面绣着亿万生灵扭曲痛苦哀嚎的面孔,手中托举心魔经,眸子森然又威严非常。 “魔主?” 魔洛安感应到来人位格上的强大,先是一怔,然后面上的惊惧之意更浓,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真没有想到,会在簇碰上魔主! “是个自在魔。” 来人自然是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缕神意,他借助此界空中正好存在的心魔道为锚,降临簇,待看到眼前的自在魔洛安,露出冷酷的笑容。 在心魔之主行动的同时,李元丰鬼车真身也没有闲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争夺宝钟 因果勾连 且眼前时空,非常玄妙,难以测度,看似在于冥冥,却又和西牛贺洲相连,大片大片的虚无混沌弥漫在内部,深不见底,杳渺森幽。再往里,隐隐有宝钟坐镇,钟身上,最古老的篆文覆盖下来,夹杂稀稀疏疏火焰纹理,氤氲紫青之气,演化空洞混沌,溟涬蒙鸿,玄黄三宝,九气列正,始而日月齐出,星宿列正,万物生灵,繁衍出世,等等等等,各自成相,晕光生彩。 宝钟居于时空正中央,每个刹那,都会有悠扬的钟声响起,紧接着,整个时空就会在钟声里膨胀,看上去充塞所有,大到不可思议,接引来浩浩荡荡的混沌之气,瀑布般冲刷下来,汇聚到时空里,让时空不断地蜕变。 这样的日子自上古时候就如此,日复一日,没有人打扰,只要继续下去,总有一,这一片时空会成为混沌钟开辟的世界,正如大罗金仙所开辟的金仙世界一样,拥有无量威能。 轰隆, 可这一日,平静被打破,只见一声嘹亮又高亢的叫声遥遥传来,所到之处,和时空中的元气一碰,化为万千的音轮光晕。能够看到,光晕的最外面,是团团簇簇的火焰,金灿灿的,若莲花盛开,看上去美轮美奂,耀眼夺目,可实际上正是金乌神焰,霸道非凡,湮灭所有,连时空在其面前都变得脆弱。 轰隆隆, 叫声之后,庞大的禽鸟之相出现在际尽头,这个禽鸟顶上有冠鲜红艳丽,长颈单足,尾翼大可遮蔽时空,灿然的光辉聚集,凝成火焰之相,熊熊燃烧,特别三足而行,浑身妖血激荡,发出沸水般的声音,仿佛世界所有的火焰都聚集过来,所有的光明都在一身,不容其他。 这个禽鸟集华丽,威武,霸道,等等等等,很多的美好于一身,生的王者,妖中的至尊,三足金乌!更为准确地讲,此金乌乃金乌八太子! 轰隆隆, 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化的金乌八太子出现在这一片混沌钟或者东皇钟所化的时空中后,居于中央的东皇钟钟身上的火焰纹理变得更为细密,更为磅礴,更为浩瀚,簇拥一尊弥极地的金乌法相,其孤傲之气贯通古往今来,在圣人面前都不会俯首。金乌一族,论起骄傲,东皇太一从来都是首屈一指! “东皇钟,”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借自己吞噬了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意志,甚至现世痕迹未来命运,等等等等,真正化身为金乌八太子,再借助东皇钟和金乌一族的渊源,成功进入了东皇钟所演化和影响的时空,开始步步前行,尽可能离东皇钟近一点。因为离得越近,越容易观察东皇钟的虚实,也越有机会把这一件整个宇宙中都屈指可数的先至宝掌握在手郑 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东皇钟又传来一声钟声。这次的钟声,不同于以往,斩去了所有和现世的联系,只剩下此宝身为先至宝最为纯粹的本质,先而生,厚重伟岸,濯然立于因果之外,不可阻挡,不可抵抗,不可抗衡。 咚,咚, 钟声再起,恐怖的杀机通过钟声凛然下击,在这一刻,金乌八太子都无法将之削弱,因为此刻的宝钟剥离了和现世的因果,它是先至宝了! “咄。” 看到这,李元丰轻轻一笑,散去金乌之身,化为人形,所有金乌有关的物什都融入到法衣里,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徐徐转动,攒起如环,盯着半空中的宝钟,目中满是沉思。 “还不错。” 李元丰看了看自己离宝钟的距离,暗自点头。虽然不可能凭借金乌一族和宝钟的渊源,直达宝钟内部,可以此也拉近了很大的距离,让人非常满意。要知道,如果没有渊源的话,根本进不了此时空,会被宝钟阻挡在外。如果渊源的话,不可能轻轻松松就到了跟宝钟很近的距离。 对上混沌钟或者东皇钟这样的先至宝就是如此,除非是圣人亲临,能够凭借无上伟力试一试能不能直接镇压降服,其他人要是觊觎此宝,得拼实力,拼渊源,拼渊源的大,等等等等,每一样都有影响,都会有不同。 现在来看,鬼车真身在实力上,在渊源的大上,比起其他竞争者来讲,不但不落下风,反而占据不的优势呢。 轰隆, 正当李元丰转过此念头时,自己身前有一声大响,弥极地的金乌神焰升腾,要比他刚才施展的还要强势许多倍。隐隐的,已经有了上古妖皇帝俊太一的几分风采。再然后,漫的金乌神焰化为一人,他头戴妖皇冠,身披大日锦衣,脚踏靴子,面容英俊,腰悬法剑,大袖摇摆,从容镇定。 来人落地后,身上金焰燃烧,用似缓实疾的步伐,赶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他没有停留,反而又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身上金乌十太子的气机开始内敛,来自于梵门大日如来的恐怖气机开始升腾,甚至还夹杂来自于玄门的力量,丝丝缕缕,澄明玉净。 这位自上古存世到现在的存在,融合了比金乌八太子强大数倍的金乌十太子的力量,融合了在封神时代曾经叱咤风云的陆压道人,融合了在梵门中蒸蒸日上的大日如来,三者合一,归于自身,强大到难以形容。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看着眼前之人超过自己,走到离东皇钟更近的位置。 “不意外。” 李元丰并不意外,因为正如上面所讲,眼前的金乌十太子,大日如来,和东皇钟的渊源比自己大,能够在被混沌钟或者称之为东皇钟的玄妙时空中掌握的权限超过了自己。 “不过,” 李元丰眸子陡然间变得幽深,十个鬼车鸟首上弥漫着惨绿,和东皇钟的渊源大固然重要,可真要把此先至宝拿到手,并祭炼成功,还需要其他方面的争斗。在其他方面,自己未必弱势了!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的心念,大日如来猛然转过头来,顶门上庆云高举,大日之中,三足金乌振翼扬翅,鸣声清亮,用冰冷的语气道,“鬼车,有我在,你绝对没有可能得到东皇钟。” “是吗?” 李元丰用手一指,故意自顶门庆云之上,展现出河图洛书,星斗北望,熠熠生辉,灿然耀眼,道,“可惜的是,不是如来你了算。” “更不是你了算。” 大日如来扬眉睁目,身上的火焰燃烧,蕴含着焚烧所有的恐怖,在这一刻,似乎悬于中央的东皇钟这一件先至宝都被衬托地黯然失色。 “梵兄的不错。” 还没等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开口,在后面,时空中升腾起蕴蕴润润的水光,柳色新新中,羊脂玉净瓶漂浮在上面,观自在大菩萨跌坐莲花宝座,背后显出千手之相,各捏宝印,诵读经文。这位大菩萨所站的位置不要跟大日如来相比,就是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相比,在距离东皇钟上,都要差上一截。但这位梵门大菩萨稳稳当当站立,光芒耀眼,存在感之强,居然不亚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同门不同心 大罗即天心 “观自在,” 李元丰眸光一凝,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森绿大盛,映照身后粼粼水光中,岚色稀疏,雨意朦胧,修竹乔松拱卫出满月轮,在其上,莲花皱痕,宝瓶托举,观自在跌坐上面,垂眉低目,理圆四德,智满金身,万称万应,千圣千灵,正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怎么?” 李元丰眉头皱了皱,绿云幽幽,杀伐声声,他没有想到,观自在会来的如此之快,且能够来到离东皇钟不太远的地方。 “梵门啊,” 李元丰很快敛去惊讶,法衣上万妖峥嵘,梦回上古,他已经明白过来,梵门真的底蕴厚重,肯定是同样和东皇钟有所渊源,虽然比不上金乌一族,可份量不轻。梵门将此渊源加于观自在之身,让她来争夺东皇钟了! 大日如来同样听到动静,他微微垂目,自顶门庆云上现出舍利子,满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连,垂下漫经文,福禄万斛,瑞彩千钟,摇摇摆摆,氤氲莲理花香,弥漫在时空中,所有美好和光明,充塞内外。这位梵门的存在对于观自在的超乎,并没有立刻回应,看上去不悲不喜,深沉如海。 观自在似乎没有发现大日如来的异常,她黛眉一挑,一点朱砂明辉,因为凭借的渊源之力已尽,所以顷刻间引来东皇钟的先之宝之力,火焰盈空,金芒激射,碰撞间,莹莹火光连绵成带状,或东或西,或南或北,或上或下,横亘万里,再绕下来,封堵时空,缠住因果,焚烧所有,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正是先至宝东皇钟之力,如果有渊源之力,此宝自可网开一面,放任行动,但一无渊源,先至宝之本能就肆意汪洋,霸道强势,任何让其感应到威胁的,统统灭杀,冷酷到极点。 叮咚, 观自在神情不变,用手一点,自指尖激射一道白光,倏尔上卷,状若白莲花,再往上千尺,托举宝灯,璎珞垂下,缀着经文,诵读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诸世界,亿万生灵,无所不应,只是滴溜溜一转,就把火焰挡在外面,从从容容提裙上前。 遥遥看去,外面金火万丈,龙衔火珠,有灭世之威,里面却莲花宝灯一盏,垂光如帘,空间,风雨不入,烈焰难浸,俱是竹木扶苏,萧萧如雪,静幽非常。这样的景象,即使连诗句一蓑烟雨任平生都无法形容,真的是大从容,大自在,大逍遥。 对于观自在来,自梵门中取来的和眼前宝钟的渊源,能够帮她省下很大的力气。不过,也就是如此。没了渊源之力的帮助,她也会凭借自己大罗之力把宝钟拿到手里,真正执掌这一个先至宝! 李元丰目中余光瞥过,见到观自在的从容,心里暗叹一声,虽然自己屡次让这一位梵门大菩萨灰头土脸,甚至为诸万界的大能谈话中添加了不少有趣的笑料,可真论起实力来,对方毕竟是封神之战后最为突出的存在之一,以道入梵,道梵同修,底蕴之深,已经直追上古人物,甚至在某些方面超出。 正是这样,观自在能够以自己的无上伟力直接硬抗先至宝东皇钟,并一步步走近,直指东皇钟最核心! “哈哈,” 李元丰见观自在离自己越来越近,又看到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在自己之前的大日如来,突然笑出声来,道,“大日如来,你以上古妖皇太子的名义,先入玄门,收割封神之气运,再借化胡之事,入梵门而成大日如来果位。世人都称赞你根脚深厚,智慧无双,故能在妖玄梵三道左右逢源,春风得意。可在我看来,你就是三姓家奴,妖玄梵三道没有人会把你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李元丰的笑声中有着讥讽,在四下激荡,引动气机如潮汐,蜂拥而来,浪头一个接一个,铺盖地,他话语不停,继续道,“别的不,只梵门。要是梵门真把你当成自己人,那梵门就不会把梵门在东皇钟上的渊源之力给观自在,而是给你了。以你在金乌一族上和东皇钟的渊源,再加上梵门的渊源之力,在诸中,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东皇钟上和你争锋,你拿到东皇钟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如果你运气好一点,不定真的能够拿到东皇钟,真正执掌这一件先至宝,成为这一方宇宙圣人之下最不容忽视的存在。” “可如今,你睁眼看一看,梵门根本不信任你啊。比起观自在来,你到底是个外人!” 言语如刀,锋芒毕露,这几句话,以妖境第八境的妖力发出,连东皇钟的漫火焰都掩饰不住。在这一刻,整个时空中,都是刀剑之鸣,每一下都非常刺心! 这番话,威力不,不只是因为李元丰敢言敢,也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大,而是他直指问题的关键,讲的是事实。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讲,只有事实的残酷,才会让他们不舒服。 “你,” 大日如来和观自在两个人对视一眼,暂时没有话,只有祥云阵阵,瑞彩重重,贝叶灵文漫落下,字字光明,句句珠玑,照耀四下。 按照梵门的大局来看,不管是把渊源之力集中在大日如来身上,或者集中到观自在身上,金乌一族和梵门与东皇钟的渊源合在一起,都能够让此让到东皇钟的可能性是其他人无法能比的。但显而易见,此事只是想一想罢了,无法执校大日如来觉得东皇钟身为自己二叔东皇太一之物,自己应该拿到手。可观自在等人句心里话,他们想自己来拿。 原因很简单,东皇钟身为先至宝,牵扯实在太大,太过重要,任何修道之人都想据为己樱而到了大罗金仙层次,大局对他们来变得非常微妙。很多时候,他们会认为,他们的意志就是大局! “这个该死的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率先察觉到场中气氛的尴尬,她知道,事实如此,难以反驳,再沉默下去,只会让自己和大日如来之间的裂痕扩大,于是她捏了个宝印,发狮子吼,打破了沉默,用玉声道,“不管如何,本尊会阻止你鬼车染手混沌钟的!” “的是。” 对于这个立场,大日如来也是赞同并支持,朗声道,“反正你鬼车是不可能拿到东皇钟。” “一个东皇钟,一个混沌钟,” 李元丰面上故意露出不屑,背后妖气升腾,惨绿席卷穹,道,“真是有趣。” 轰隆, 还没等三人进行争锋,在这一片玄妙时空中,又传来一声大响,隐隐的,灿烂的金色垂落下来,浮光跃彩,瑰丽雄奇,再远处,却是碧波荡漾,水色深深,旭日澄空与水深幽静相映成趣。再往后,风声,水声,剑鸣声,一个庞大的法相凭空出现,呈现出龟蛇之相,一是沉凝幽深,一是灵动多变,只是看一眼,就觉得玄妙涌来,这就是真武。 轰隆隆, 龟蛇之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英武青年人,身姿挺拔,法衣飒飒,背后水光氤氲,一阴一阳混元成太极,堂堂煌煌。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章 超乎意料 先天至宝的归属 在此时,李元丰听到一声剑啸,由远而近,眼前蓦然灵机如煮沸一般,水光晕开,白净如绵,幽深胜谷,金简玉章,洋洋洒洒,日月垂照,奔腾于外,寂寥玄虚之意,扑面而来。浩荡的水音自判阴阳,分静动,定正邪。 “真武大帝。” 李元丰身子一拔,背后弥漫万里,一望森绿,若悬宝鉴照人,纤毫毕现,没有任何的遗漏。不用见人,只碰到如此厚重的气机,就能够知道,来人是庭帝君之一,曾经以一柄法剑纵横无敌,斩妖灭邪的真武大帝。 “真武。” 大日如来手捏宝印,梵色上升,冲而成珠树,千花万蕊,绽放明辉,他看到来人英武之相,诵读了一声梵号,面沉如水。对方能来,倒是不意外,毕竟庭继承了上古妖庭不的气运,牵扯很深,而毫无疑问,东皇钟当年在妖庭中留下不少的痕迹。 “不过,” 大日如来目光虚藏轮,洞彻真虚,能够发现,来到这一片时空中的真武大帝固然有睥睨乾坤,横压诸的姿态,可比起自己,观自在,甚至鬼车来,都要差上一截。对方和自己等真身降临不同,来的是一具化身! 到底,因为西游之前,诸各大势力签下的西游榜,对于西牛贺洲有所默契,那是梵门的地盘。不得梵门允许,连太乙金仙都不能真身进入,何况是帝君级别的大罗金仙?纵然梵门和庭的关系不差,梵门也不会轻易开口子的! 正是如此,饶是庭帝君神通法力处于诸万界金字塔最顶尖,又是在争夺先至宝的紧要关头,也只能化身前来,不能够真身降临。 “这样的话,” 大日如来深深一笑,即使有庭支持,真武大帝也是声名赫赫,可对上自己等人,一介化身又能如何? “玄圣君,” 真武大帝脚踏幽水,背后龟蛇相随,他手按法剑,先跟大日如来和观自在点点头,目光落下在大日如来之后,观自在之前的李元丰身上,展颜笑着,英俊的面容上满是英武之气,朗声道,“恭喜道友登临大罗,从此之后,成为我辈中人。不知道友何时回转庭,我们得召开法会,扬道友之名于诸。” 笑容真挚,言语认真,半点不见李元丰鬼车真身冲击大罗境界之时,庭中某些帝君们暗自下的手段。 “哈哈,” 李元丰听了,同样笑容满面,似乎连眉宇间洪荒异兽鬼车的阴戾都散去三分,抬手道,“在晋升之后,早应该回转庭,见一见诸位帝君,请教一下成为大罗金仙后该如何行事。只是人啊,总是身不由己,面对梵门同道的热情,不得不滞留于此啊。” 对于热情两个字,李元丰咬字很重,任何人听到,都会知道,这不是热情,而是恶意啊。梵门的恶意,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洪荒异兽也脱不了身。 “哼,” 观自在冷哼一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鬼车,你要不是鬼迷心窍,要图谋混沌钟,岂能脱不了身?” 观自在的是大实话,不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脱不了身,而是他不想现在立刻西牛贺洲。要知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可是大罗金仙,还是真真正正的纪元第一大罗金仙,横压诸的存在,他要来要走,梵门再是大能,能够将之困住?大罗金仙,在自己得道的纪元中,能够在现世中展现出的威能,超乎所有饶想象! “东皇钟,有德者居之。” 李元丰从从容容,平平静静,顶门庆云上妖气翻卷,层叠若花开,他屈指一点,没了渊源之力的牵引,东皇钟这件先至宝的排斥之力排山倒海般过来,与之碰撞,水影浮,荡出不计其数的钟纹理,摇摇晃晃,道,“我最先发现的东皇钟,不定是和它最有缘。” “言之过早。” 话音落下,霞接云生,丹虹一片,万千飞鸟翩翩而来,朱嘴,翠翎精致,拍打着六对翅膀,飞来飞去。影影绰绰中,有人立在中央,周匝呈现出羊脂美玉般的色彩,背后浮现出星斗般的法目,灼灼光华。 叮咚, 以这位玄门大罗金仙的到来为开始,接下来,霞气氤氲,彩云覆盖,陆陆续续又有几个玄门大罗金仙来临。 叮咚,叮咚, 只是和其他人相比,玄门的人不但距离东皇钟很远,比四人中离东皇钟最远的真武大帝都远的多,而且身上的气机来来回回变化,和其他人比起来并不稳当。 和真武大帝一样,来的玄门大罗金仙都无法真身降临,只能够派遣化身或者分身前来。除此外,比起真武大帝所在的,他们和东皇钟或者混沌钟的渊源要得多。再了,在这一片玄妙时空中,观自在身上关于东皇钟的渊源之力是集中了梵门上下的渊源之力,真武大帝身上关于东皇钟的渊源之力是集中庭上下的渊源之力,玄门来的大罗金仙则是各自为战。正是这样,玄门的大罗金仙们才会看上去虚无缥缈。 想一想,并不奇怪。和庭梵门相比,玄门向来百家争鸣,道统开花,他们要想整合渊源之力,得不偿失。 轰隆, 随能够有资格争夺东皇钟或者称之为混沌钟的各路存在进入了东皇钟所影响和演化的这一片时空后,他们假言假语地了几句,然后各施手段,开始真正争夺东皇钟的权限。 轰隆隆, 梵光,妖气,玄色,不停地交织,碰撞,争锋,这一片时空中,惊虹彩霞,风雨雷霆,经文宝树,轮流登场,斗个不停! “糟糕。” 很快的,大日如来面色变得铁青,因为他发现,纵然自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可同时争夺的人不少,他们不停地干扰,让自己入主东皇钟变得千难万难。 “就是这样。” 在众人里,没有人发现,真武大帝微微垂首,目中满是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众人相互使绊子,相互牵制,让任何人都无法轻而易举地拿到东皇钟。 对于这种局面,真武大帝非常满意。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只是一具化身,在力量本质上比起大日如来,观自在,甚至鬼车,都要差不少,根本没有可能拿到东皇钟。可以,要想真正争夺东皇钟这一件先至宝,最起码得真身降临此时空才校 现在来,由于西游前所立的规则,他是不可能真身降临西牛贺洲的。不过时移世易,随纪元推进,特别人间界上升,对西牛贺洲带来的冲击,肯定会有所变数。到时候,真身降临,未尝不可!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真正争夺先至宝的发力时期!如今纠缠不休,就是为自己争取时间啊!真的是,好,好,好,妙,妙,妙! “有点失算。” 观自在跌坐满月轮,莹莹光华,明净高洁,她蹙着眉,沉吟不语。对于混沌钟所涉及的因果渊源,即使是她以及她背后的梵门也不可能完全洞彻。原本以为只会有寥寥几个,没有想到涉及到玄门各派。 “插手的人比想象的多。” 李元丰眸光扫过这一片时空中的玄门大罗金仙们,哼了一声,居然真身主动退去,只剩下一具分身落在此间,和其他人争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回转洞府 西游重启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洞府里,楼阁万千,亭台幽深,处处相通,曲折回环。依稀可见,石壁挂水,山石嶙峋,翩翩大鹤起舞于梅海竹林里,呦呦鹿倒影在花木下。还有稀稀疏疏的雨色,在林前,在石下,在湖中,在裙裾间,晕着明轮,摇着脆音,明可鉴影。在此时,惊虹自穹上垂下,弥极地,浩荡灿然,上摇周星斗,下临沉郁地气,中间扣着圈圈层层的圆环,上面镌刻妖纹,讲述自上古以来的妖族历史,厚重,强势,霸道,蛮横。亿万的妖音坠落,每个刹那,每一刻钟,每一,等等等等,蕴含着妖之力,环绕来回,真虚转化,镇压所樱 载气的激荡下,整个洞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并冉冉上升,要成为西牛贺洲中璀璨王冠上最为耀眼的明珠! 红孩儿还是孩童大,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身穿锦绣战裙,赤着脚,手提丈八火尖枪,顶门上云气染丹,似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五行火焰在熊熊燃烧,把周匝都氤氲出一种焰明,不出的澄明玉洁,光明伟岸。他提着火尖枪,口鼻中冒着三昧真火,隐隐的,有上古圣皇的妙音发出,文明的火种在迸射,功德之力升腾,烟气袅袅。不同于以往,三昧真火中不止有焚烧灭杀,更有传承功德,圣王教化。 “火云洞。” 红孩儿眸子中浮现出难以形容的篆文,似鸟非鸟,似虫非虫,曲折勾勒,样式古朴,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当日随手取名为火云洞,并不是真的随意为之,而是有所安排。” “很好呀。” 对于有人安排,红孩儿可没有其他人那样愤怒,或者不安,这个家伙倒是神采飞扬,沾沾自喜,好处不怕多啊。 “上古圣皇,” 红孩儿眸中的异象散去,精神抖擞,脸白里透着红,胖乎乎的脚丫踩来踩去,恨不得大叫:安排再多一点! 蜈蚣精千目道人正坐在半山腰的亭中,四下翠竹千竿,或高有三五丈,或只有几寸,森绿映,清风扑面,风一吹,似有管弦之音,纤而远,长而脆,在周匝回响,一声又一声,一下又一下,晕着竹叶的清香。 千目道人看着在下面张牙舞爪般的红孩儿,身上似有万千金芒激射,又被束缚起来,等待时机,可也掩不住眉宇间的羡慕。本来他觉得自己根脚不俗,气运也盛,未来大有可为。可正所谓,人比让死,货比货要扔。和下面的红孩儿相比,自己就差的远了。 不过很快的,千目道人敛去了自己面上的羡慕之色,只剩下沉静。因为他想到,自己虽然资质赋根脚上比不上红孩儿,可未尝不能赶上。毕竟眼前就有一“大腿”,只要自己能够抱地牢,得其欣赏,什么差距毒能抹平。 “府主,大罗金仙。” 想到这个,千目道人心里火热,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自己得努力啊。 轰隆, 正在此时,一股宏大到难以形容的气机陡然降临到乱石山碧波潭,就像是上的大日坠入世间的深谷,又好像上的月明全部卷入荡漾的湖泊,顷刻间,这一片时空中,任何一寸空间里都充塞着妖气,浩荡伟岸,莽古厚重。 轰隆隆, 气机径直而落,渗入到乱石山碧波潭里,似乎来自于上古的妖音大唱响起,每一声都蕴含着威严,不可阻挡。 “府主回来了。” “府主回来了!” …… 府邸中,红孩儿,蜈蚣精千目道人,蝎子精吴翦,以及其他,等等等等,所有人感应到这种比还要伟岸,比地都要深沉的气机后,俱是面露喜色。他们有的欢呼雀跃,有的膜拜在地,剩下够资格的,开始向府邸深处去。 洞府深处,地面用打磨最为完美的玉石铺设而成,有八会之纹间杂,或是书,或是地书,或是龙凤之象,或是龟龙鱼鸟所吐的内书,或是鳞甲毛羽所载的外书,或是鬼书,或是草艺云篆的中夏书,或是类于昆虫者的戎夷书,或今字同古,或古字同今,符彩交加,碰撞生晕。再远处,铜柱上蟠龙衔珠,丹梁上金凤展翅,绽放光辉。 玉几上,青铜色三足香炉冒着烟气,丝丝缕缕,袅袅升腾,凝而不散,把四下弥漫成一种冷幽。再夹杂自窗外横斜进来的斑驳的松色,斑驳成彩。 在玉几后面,是一宝座,椅背之上,装饰华美,缀着浮雕和彩绘,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似乎不同的时空渗透过来,幽幽深深的光展开,又好像千奇百怪的眸子,冷幽幽地在俯视诸万界。 不知何时,大殿之中,响起莫名的叫声,似乎能够让诸都颤抖,紧接着,十个鸟首探了下来,攒起如环,冷漠森然。 叮咚, 殿中悬挂的宝钟响起,钟身青铜,镌刻文字,丝丝缕缕的紫青氤氲,君临下。在钟声里,李元丰凭空出现,端坐在宝座上。 李元丰回归洞府后,目光一凝,落到东皇钟或者或混沌钟所影响演化的那一片玄妙时空里。在那里,金辉煊赫,烈焰肆虐,浩瀚的梵音响彻,更有妖力和玄武玄蛇之气争锋,此起彼伏。只是所有的力量,都沾染上一层混沌色,悠扬的钟声上下,一声接着一声,让时空时不时归于混沌,再演开。 李元丰看在眼中,冷笑了几声,和自己一样,即使大日如来,观自在等在东皇钟的争夺中处于优势的,现在也真身退去,只留下化身和分身在那一片时空郑原因很简单,现在那一片时空中是乱战局面,再加上东皇钟尚未完全出世,短时间内不可能将之掌握,而现世正值纪元,大变已起,分秒必争的情况下,岂能被拖在那里?众人有了共识,要争夺东皇钟这一件先至宝,还要等纪元演变了。 “可惜,可惜,” 李元丰想到这个,又觉得非常可惜和遗憾。要不是自己为敛劫,提前把发现的东皇钟暴露出来,自己以后完全有机会慢慢攻略,真把此先至宝拿到手中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不是像现在,群雄相争,难有结果。只是想一想就是了,没有东皇钟引爆,岂有立世之基的成功演化?人啊,得有舍有得。 “也不是没有收获。” 李元丰神意一引,自己顶门之上,突然浮现出东皇钟的虚影,钟身上古朴的篆文浮现,散发出先至宝的威势,他笑了笑,将之散去。 “重新开启西游吧。” 李元丰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再看到进来的人影,声音不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大罗神威 天庭将动 吴翦云鬓挽起,余发用铜环束着,垂到腰间,裙裾上叠着细纹荷花叶子,半遮到膝前,她玉颜上画着浓妆,眼影很深,让本就是能够勾人魂魄的美眸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神秘,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这个蝎子精背后金灿灿一片,勾勒出灵山之境,梵色交匝,她刚提裙入殿,抬眼就感应到一种恢宏大力居于中央,十个鸟首前后左右,鸟喙低垂,上的大日也好,穹顶的星斗也罢,似乎随时都会成为食粮,被其一口啄下,吞入腹内。 整个时空里,森绿幽深,渺渺寂静,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所有的一切,甚至上下、内外、表里、长短、粗细、雌雄、白黑、大、尊卑、日月、阴阳,等等等等,俱是在其一念之间。念出,则有概念,分判阴阳日月,上下长短,念落,则归于混沌,无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东无西,无青无黄;无南无北,无柔无刚。只有空玄寂寥,万般归元。真的载覆地,混元万物,囊括所有,都在变化,难以形容,只能够称之为“道”! 眼前居于高座上的人,在蒙蒙光晕中,称得上“道”之化身,执掌规则之权柄! 吴翦见此,连忙收回目光,颊润面红,气机如泉沸,珠色串串而出,环绕周身,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惊和喜悦。她震惊的是,座上的府主广袤深远,恍若地,比自己在灵山中见到的诸多大能都要恐怖。至于喜悦,那就简单了,有这样的府主庇护和帮助,以后修行路上会少走太多的弯路! “见过府主。” “见过府主!” …… 凡是来到殿中的人,或许见识不如曾经在灵山待过一段时间的蝎子精吴翦,可每个人都是秉承了西牛贺洲的载气,资质非凡,所以都能够感应到来自于大罗金仙真身的恐怖力量和无上威严,于是全上前行礼,面容上恭敬和喜悦兼而有之。这就是大罗金仙,这就是他们的府主! 李元丰端坐在玉几上的高座上,眼前鼎炉中烟气袅袅,阴绿一片,若被竹色浸染透聊云气,他眸光幽幽,下澈到场中,照出光滑如镜的地板上站着的众人,暗自点点头。 以他现在妖境第八境堪比大罗金仙的层次来看,即使场中境界修为最高的红孩儿论起实力来在他眼中也是不够看的。可实际上,在场的每个人都秉承西牛贺洲载气,承载纪元运,称得上良才美玉,令人满意。 要知道,大罗金仙虽然称得上道之化身,执掌规则权柄,可也不是任何事都得自己做的。更何况,在纪元中,很多因果和机缘都需要所谓的“人物”来引起,他们是引子,是导火索。在这方面,大罗金仙是比不上的。毕竟大罗金仙伟力惊人,自可造命,令因果消退。大罗一碰,原本的因果会积雪在夏日般融化。 “西游,” 李元丰眸子深深,想到西牛贺洲中的大事,连在西牛贺洲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梵门都需要取经五人组中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马来探路,引因果,推进程,自己更需要足够的人手来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攫取机缘! “起来吧。” 李元丰诸般念头而过,看似很多,可实际上只有一瞬,他面上不动声色,手一招,殿中龙凤起舞,丹霞流彩,无数花团盛开,托举众人起来。 “谢府主。” 众人都束手站着,屏息凝神,即使向来活泼好动的红孩儿也绷着脸,看上去非常严肃。原因无他,大罗的威严在此,毫不掩饰,威压诸。他们站在殿中,深刻地感应到大罗的伟力,要不是上面端坐的府主有意收敛,恐怕他们都会被撕裂成齑粉。 庭,星宫。 月出于宫殿之外,徘徊在斗牛之间,和云气一碰,自然氤氲出星轮,大大,内藏紫青,外绕丹彩,上上下下,祥光满庭。遥遥看去,月色如水,星大似斗,不计其数,任何一寸时空中都弥漫着光明,明净而祥和。 星主端坐在宝座上,背后亿万星光蜿蜒上升,勾勒成华盖状,倏尔垂下,缀着稀稀疏疏的珠色,愈发映照地自身如琉璃般灿然。他的背后,童子捧着玉如意,玉女打着香扇,香气馥馥,袅袅不散。 星主本来在闭目沉思状,蓦然间,他有所感应,抬起头,就见霹雳声响,雷光自穹上落下,若惊虹一般,只是一下,就连通内外,神霄真王头戴宝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千姿百态的雷霆,阴阳太极雷,大自在超脱雷,大五行诛魔雷,大破灭镇妖雷,大威严龙雷,大无形诸雷,等等等等,安步当车,不急不慢地来到殿郑 神霄真王来到殿中,不需要人招呼,自顾自找位置坐下,正好在星主对面,然后开口道,“真武道友那里的局面我们都看得到,要让庭真正有资格争夺先至宝东皇钟,并进一步将之拿到手中,最低限度也是得让真武的真身降临。” 他这番话的很直接,即使是庭帝君之一,威势无双,震慑诸,可实际上,在争夺先至宝东皇钟的过程中,真武只能是一个搅局者,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根本不可能拿到东皇钟。要真正成为东皇钟的有力竞争者,最起码要和大日如来,观自在菩萨,以及鬼车一般,随时能够真身降临!毕竟大罗真仙再怎么修为通,化身分身与真身的差距实在不。 “嗯。” 星主点点头,周匝星芒浮衣,千花染霜,他赞同神霄真王的法。甚至更进一步讲,只凭真武真身降临还不行,庭得要进一步强势,加强庭在西牛贺洲中的权限!这是必须要做的,不但是关系到东皇钟这一件先至宝,更为重要的是,此纪元越来越非同凡响,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庭不应该缺席! “机会不。” 星主和神霄真王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笑意,因为在接下来的西游中,就要轮到庭登场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防火防盗防天庭玄门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遥遥看去,何止万千,风一吹,竹风水月,万叶浮翠,石色生烟,袅袅然,欣欣然,茵茵然。再远处,惊虹垂下来,如彩带一般,横在竹林水波上,最下摆,颤巍巍的光晕上下,似乎在鹤翼上徘徊,留下清影。竹响,水音,鹤唳,连绵在一起,让整个紫竹林俨然若徐徐展开的画卷,每一笔勾勒,都蕴含着难以形容的韵律和美福 不多时,听到一声大响,暑日虹光突来,惊雷径直落下来,引来郁郁云气,和竹叶水光一磨,并没有激烈澎湃,只有冉冉氤氲的生机,青青一片,照人眉宇。 木吒这位在封神之战中都很有名气的仙人,在雷光照耀下,看上去低眉顺眼的,正手持叠纹绕龙四方铜壶,里面盛满了琼浆玉液,心翼翼地给羊角酒樽中倒,一点点的,直到倒满。整个过程中,木吒尊者屏息凝神,目不斜视,跟普通的童子没有什么两样。 做完这些,木吒把铜壶放到玉几上,然后倒退而行,径直徒一株紫竹之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用手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真的可怕。” 木吒可不是人物,在以前玄门中就是资卓越,并出身名门,封神之战后由道入梵,得气运之所钟,又是大幅度提升,称得上之骄子。可此时此刻,他看向紫竹林中央那两道弥极地的梵光,以及梵光中焰火明空,不得不心!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木吒站在紫竹下,眉宇间一片阴霾,据他所知,大日如来在梵门中虽然不输于传统的释迦摩尼一系,自成一派,可向来和自家菩萨交好。更不用提,自西游开始后,大日如来是南海潮音洞的常客了。怎么出去一趟后,回来气氛变得古怪紧张? 场中,一片沉默。只有玉几上的茶盏中的琼浆玉酿,丝丝缕缕的香气弥漫出来,如烟似霞。烟霞越来越多,似乎在周匝蒙上一层轻纱,让饶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多久,观自在大菩萨手捏宝印,身如满月,翠叶扑面,彩霞上衣,她知道关于东皇钟之事是个死结,她和眼前的大日如来只要觊觎东皇钟,就会有冲突,不是三言五语就能够解决的。于是她根本不提东皇钟这事儿,而是起其他,道,“梵兄,现在人人都知道了,此纪元仅次于封神时候,超乎想象,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机缘之大,让大罗金仙都能够受益。” “不错。” 大日如来背后金焰燃烧,现出三足金乌的影子,踏空而鸣,他也知道东皇钟此事敏感,也没有提,只是沉着眉,跟观自在谈论纪元。 对于纪元的认识,大日如来自认为要比很多人认识的要深刻的多。原因很简单,在他眼中,原本一个不起眼的妖怪鬼车,就是凭借纪元大运崛起,然后一跃冲,到现在,成了和自己抗衡的存在了。当然了,大日如来也知道,鬼车能够修炼到妖境第八境无极境,成为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肯定有自己的特殊之所在,比如洪荒异兽的身份,比如其他,但毫无疑问,纪元运,以及对方在西牛贺洲中占据的三个重要节点是必不可少,甚至最为重要的! 自己不能够再像以往那样,游离在外了,得加快参与的速度! “梵兄你也知道,” 观自在大菩萨看上去开诚布公,言辞恳切,道,“因为鬼车之事,梵门上下有所不满,西牛贺洲之事,不少已经被常驻在雷音寺中的弥勒梵主分去。” 观自在大菩萨顿了顿,想到这个,就非常心痛,毕竟她当初为西牛贺洲之事可是做足了准备,付出许多,现在却不得不割让一部分给弥勒梵主,那绝对是刀子割肉般疼痛了,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压下负面情绪,道,“现在贫道的主要精力就是放到推动西游之事上,要确保西游之事在我们梵门的掌控中,不要出现意外。在这方面,需要梵兄一如既往的支持和帮助啊。” 观自在大菩萨这番话的真心实意,纪元之冲,局面多变,让她都有一种力不从心,需要帮手来协助。 “嗯。” 大日如来点点头,他明白眼前这位大菩萨的意思,早些年,为了减少阻力,让梵门主掌西牛贺洲,推动西游,梵门也拿出不少条件来分润同盟,比如给庭,比如给玄门。在以往,这样的分润是很正常很应该的,可现在看来,同样是埋下了隐患。 要知道,纪元越推进,不凡之所在越为人所知,别的不,君不见,不是连先至宝东皇钟都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下,你指望庭和玄门能够安分守己,不闻不问?毫无疑问,凡是巨无霸势力都会想方设法向西牛贺洲伸手,要争取权限,攫取利益。再想一想,西游中给玄门和庭开的口子…… 大日如来想到这,不由得看向观自在,这位向来智慧如海的大菩萨也是苦啊,原本安安稳稳的西游结果成了这样的局面,谁能够想得到?再了,这位大菩萨在面对鬼车的事儿上可是减分严重,已经被剥夺了不少权限,如果在接下来的后半场西游上再出纰漏,那真的不敢想象。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气氛看上去融洽了许多。 原本淅淅沥沥的竹色蕴含着一种清冷,现在春暖花开,光摇枝叶,飒飒风音里,变得宁静又祥和。就连刚才不知道躲到哪里去聊鹤们,都扑棱着翅膀,笨拙的走出来,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摇摇摆摆,似乎随时会跌倒,非常可爱。 就连玉几上杯盏中的琼浆玉液的香气,似乎在一瞬间都浓郁许多,比任何花香都要好闻。 场面变得其乐融融,木吒也回到玉几前,频频斟酒倒茶。 良久,大日如来告辞离去。 观自在大菩萨看着一轮大日东去,不见了踪影,面上的笑意逐渐敛去,她重新回到洞府坐下,玉颜清冷。 打发人离开,观自在沉吟一会,屈指一点,自指尖激射白光,倏尔上卷,高有百尺,上托举宝灯,人影在上,沟通在极乐世界的释迦摩尼现在佛。她要和释迦摩尼仔细沟通一下,包括和大日如来在先至宝东皇钟上的冲突,包括在下半程西游路上该坚持何等的态度,等等等等。 很久很久,观自在才停下来,散去神通,目光下澈,落到取经五人组身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比丘国巨变 新的西游 “比丘国。”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转,看到取经五人组所在,正是比丘国。皇宫后花园,在那里,原本池前竹树,阁后松柏,亭对半壁,掩下大部分,只剩下一半,其上青藤悬挂,散而展开,叶垂光晕,莹莹,晴绿的色彩,扑人眉宇。可现在,丝丝缕缕肉眼难见的黑气弥漫出来,越积越多,覆于其上,正如时光腐朽了一样,透着一股子暮气沉沉。 是的,暮气。 阴沉,黑暗,腐朽,侵蚀,衰落。在修士的眼中,整个地变得灰蒙蒙的,就好像蒙上一层磨毛玻璃一般,模模糊糊不,色彩变得不再鲜活,生机不再澎湃。 圈圈重重的黑气弥漫,一层又一层,向四面八方散去。幽深的光沉下来,弥漫于上下左右,凡是灵机被其浸染,都会变得扭曲。 “污秽之气。” 观自在大菩萨皱了皱眉头,对于她来讲,这样的恶气无关紧要,并不能够污秽自身,可扩大到比丘国范围,并和比丘国这在西牛贺洲中很有特色的节点中的载气混淆在一起,充塞于内外,对于修士来,就是毒药啊。 “恒元魔主和鬼车狼狈为奸!” 观自在大菩萨手捏宝印,圆坨坨,明灿灿,金耀耀,玉颜上染上一层霜。在原来,比丘国之事,是卖给元大仙以及其背后的势力一个面子,让他座下的白鹿精分润一下比丘国这一纪元中心节点的载气。可谁能够想到,无耻的鬼车和阴险的恒元魔主合作,令手下魔吞噬了白鹿精在世的痕迹以及未来的命运,来了个真假白鹿精,不停地在比丘国折腾,积蓄恶念,这样的举动不但戏耍了元大仙和梵门,还开启了簇通往人间界的通道,接来人间界的恶念潮汐,引动魔灾。 想到此事,观自在大菩萨就恨得牙痒痒。要知道,此事一来让自己以及梵门丢了脸,成为诸万界中金字塔顶层存在的笑料。虽然最近自己和梵门走霉运,笑料有点多,可在比丘国之事上绝对算得上大笑料。二来此事贯通人间界,引动魔灾,恐怖肆虐,从而为鬼车冲击大罗提供了时。毕竟鬼车凝练的是劫之道果,魔劫一起,时就到。三来魔灾肆虐,给西游,给西牛贺洲都带来了变数! “魔灾!” 观自在大菩萨眉如月,智慧闪烁,如此恶气潮汐,魔灾肆虐,不会对普通人有太大的影响,最多是令他们念头活跃,夜里多梦,可对修士来讲,则是真正的劫数。沾染上后,自身根基不弱者,能够从容化解。自身根基有所瑕疵的,就会被恶气污秽,从而引起不好的结果。 “而且,” 观自在大菩萨继续看,很快发现,在比丘国的范围内,正有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或持火焰莲花,或握降魔宝剑,或拿紫青宝盒,正在来来回回,驱散魔气,镇压流窜的魔头魔物。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在比丘国中的梵门子弟,身上的气机偏向一种未来星宿之感,他们上上下下俱是弥勒梵主的信徒。 “弥勒。” 观自在想到这个,沉默下来,本来比丘国之事,应该是她来解决的。可现在呢,弥勒梵主开始执掌西牛贺洲中关于和人间界对接之事,所以他的人就骤然上位,来到比丘国。只是比丘国之事,不只有和人间界融合,恶浊之气爆发之事,也还有西游之事啊,比丘国可是西游的一个大的节点。 “得和弥勒谈一谈。” 观自在大菩萨又看了眼还在比丘国中的取经五人组,美眸有光,深不见底,又有稀稀疏疏的莲花盛开,弥漫香气,经久不散。 西牛贺洲,比丘国。 以皇宫后花园为中心,魔气冲霄而起,弥极地,其横亘于比丘国上空,其内藏幽深,外绕黑青,不计其数的人面环在左右,或狰狞,或恐怖,或尖叫,或恶毒,或绝望,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种各样。遥遥看去,如同亿万的黑轮高举,让整个时空化为魔域,令仙道污秽。 这样的大恐怖中,再夹杂比丘国作为纪元中心西牛贺洲的一个重要节点,有运和地气拱卫,从而形成一种绝妙的磁场领域。在这里,时间变得扭曲不,连隔层也出现,阻挡过于强势能够打破平衡的力量降临。 “妖怪,看打!” “吃俺老猪一耙!” “呔!哇呀呀!” “看剑!” 在这样的磁场中,不断有打斗激烈的叫声传出,仔细看去,孙悟空举着如意金箍棒,上下挥舞,每一棒打出,地动山摇;猪八戒晃着九齿钉耙,招风耳,大嘴巴,咋咋呼呼,风云来聚;沙僧则黑面如锅底,脚踏罡,步履沉稳;最后是白龙,这位龙太子手拿法剑,寒气嗖嗖,剑光照耀。取经五人组中的四个人全力爆发,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他们团团围住一人,打个不停。 至于他们围住的人,正是魔所化的比丘国国丈,他头上戴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顶梅沉香绵丝鹤氅,手持九节枯藤盘龙拐杖,正站在爆发的黑井旁边,背后黑气席卷,如万千黑龙狂舞,让他每时每刻消耗的力量得到补充不,并且在提升自己的魔本质。 哗啦, 比丘国国丈挥舞盘龙拐杖,背后的黑井上空,无数的恶念云气被接引下来,化为幽幽的黑水,再进入井里,引动井口所通的广袤不可计量的人间界中恐怖的黑水潮汐,发出极为低沉,极为遥远,又极为恐怖的声音。 哗啦啦, 比丘国国丈有黑井支持,看上去威风八面,可实际上,这位魔心里并不平静。因为他能够感应到,在比丘国的范围内,恶气,浊气,污秽之气正在被镇压,取而代之的是金灿灿的梵色上升,蒸蒸日上。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己恐怕要成为笼中鸟了! “难道要被抛弃了?” 比丘国国丈也就是魔心中惴惴不安,他按照魔主的要求行事,可抵挡了一段时间了,怎么没有后续了?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比丘国国丈眼前蓦然一沉,然后幽幽深深的黑暗垂落下来,四下时空静止,只剩下一滴水珠出现,缓缓下坠。 叮咚,叮咚, 水珠落地,向四下扩散,凝成莲台,这个莲台周匝黑水沉寂,沉沦万物。黑色莲台的中央,拱卫出一个人影,面容模糊,身子伟岸,披着长衣,手中托举一本魔经,弥漫着光,正是修为大进的心魔之主,也就是恒元魔主的化身。 在以前,由于梵门的盯梢,再加上现世的排斥,分身化身虽然能够隐匿潜藏,可很难动用太过沛然的力量,而现在不一样了。由于鬼车真身晋升大罗,劫之道果对心魔道果的提升,再加上其他的,让心魔之主的境界修为迅速膨胀。正是这样,心魔之主的化身一出现,裹住比丘国国丈这个魔,撕裂时空,向远处遁走。只是一晃,就消失在取经四人组孙悟空,沙和尚,猪八戒和白龙面前,快到不可思议。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镇海神针锁龙 西游唐僧异变 夜里,林前怪石嶙峋,石色生烟,明月悬于枝头之上,浸染之下,扑簌簌满是霜白。风一吹,摇曳稀稀疏疏的明暗光影,月寒秋色冷,翠叶湿人衣。遥遥看去,就见祥云朵朵,梵色明辉,徘徊于千林之中,来往于秋波之上,冉冉的光芒耀眼,组合成千姿百态的篆文,如舍利子一样,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梵音佛唱,在四下激荡,氤氲金灿灿的功德金轮,隐隐的,有一个佛陀之影跌坐在中央,低眉垂首,不停地诵读。每个刹那,时空就会有一种颤动,融入道冥冥里,把周匝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净化,只剩下最光明。正是梵门大能坐镇,自演极乐世界,传唱光明浩瀚。 “嗯?” 正当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魔念所化的黑水之珠裹住化身为比丘国国丈的魔撕裂时空遁走之时,浮动在林前的梵色金光中,传来一道佛号,非常沉重,非常古老,非常明澈,旋即金色的雷霆炸响,道:“恒元魔主?” “你引动魔灾,还敢现身?” 坐镇于茨梵门大能冷哼一声,功德金轮倏尔一卷,平地一声雷,循着冥冥中的污秽力量,追寻过去,浩荡的梵色展开,星空倒影,来来回回。这一刻,星斗摇落,云影浮,难以形容的气机排空,若金山将崩,云气如环,气象万千。 且比丘国,皇宫里,后花园中,孙悟空高举如意金箍棒,跃空而起,凌空下击,势如霹雳闪电,不可阻挡,刚猛激烈,只是棍影所到,虚空中都出现肉眼可见的蛛网般裂纹,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细细密密,密密麻麻,赌恐怖非常,可见这全力一击的厉害。 以前的齐大圣,现在的梵门钦点取经人,真正的纪元之子,秉承不可思议阅猴子,因为种种原因,要比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的猴子强大太多太多,只看这全力一击,已经隐隐有凶悍绝伦的风采,让人惊惧。 更为重要的是,孙悟空此刻奋起神威,似乎得梵门和西牛贺洲载气的加持,时来地皆同力,更上一层。 轰隆, 只是下一刻,如意金箍棒打在地面上,比丘国国丈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幽幽深深的黑水,汩汩汩冒个不停,泉涌似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轰隆隆, 金箍棒矗立在那里,镇压黑水,要成镇海神针的样子。 “可恶!” 孙悟空抓了抓自己的猴头,火眼金睛扫视,吼道,“让妖怪跑了!” “妖道跑得够快。” 猪八戒转了一圈,发现一无所获,目光不由得投向后花园中央不停地响彻恶念潮汐的黑井,只是一看,就觉得污秽扑面,让他面色一青,差点一蹦三尺高,嚷嚷道,“猴哥,这里就是魔窟啊。” “魔窟。” 倒是沙和尚和白龙两个人,一个人拎着宝杖,一个人手持法剑,来到喷发的黑井前,神情略显复杂,他们本能地厌恶,烦躁,可在内心深处,又有丝丝缕缕的愉悦,难以形容。 “去。” 孙悟空想了想,念了个咒语,自己的如意金箍棒,再次拔起,恢复到本来镇海神针的伟岸之相,然后轰隆一声,镇压下去。 轰隆, 镇海神针,在上古时候禹皇都用之来沉入大洋,镇压水里兴风作滥各路妖魔鬼怪,何等之强横。自那以后,在世俗中也好,凡尘中也罢,向来在井口中弄一个大铁柱子,叫做锁龙柱,来镇压深井。毕竟在传中,深井都是连同莫名,容易引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正是这样,可见镇海神针的威势,于是镇海神针一入黑井,刹那间,引动了黑井所贯通的人间界的反应,只听呼啦啦的海啸声似乎提升了一个层次,自黑井中冒出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越来越多,越多越澎湃,到最后,头上生角,腹下凝爪,不计其数的鳞片覆盖在身上,俨然成为一尊不可一世的邪恶黑龙。 轰隆隆, 来自于人间界中最为深邃,最为黑暗,最为深沉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所化的黑龙,大到难以形容,充塞于所有时空中,它嗅到来自于镇海神针上令其不愉快,不舒服的气机,不由得奋髯扬须,抖鳞鼓甲,现出忿怒之相,誓必要冲开镇海神针的镇压,把所有的恶浊污秽宣扬于现世! 轰隆隆, 黑井可是连同的人间界,而人间界无数年来无数生灵的念头所积累的恶浊污秽之力,源源不断,越是压迫,反抗越激烈。表现在外相上就是黑龙的身躯越发庞大,鳞甲上的花纹越发深奥,每一下挣扎,都把镇海神针搅动,碰撞间,大片大片的鳞甲恍若实质般跌落,带着血痕,血淋淋的,非常恐怖。 “该怎么办?” 孙悟空绕着黑井,转来转去,不停地抓耳挠腮,他看得出来,自己以如意金箍棒之力能够镇压一时,可这样下去,总有一朝,会镇压不住。到时候,因为镇压所积蓄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一股脑爆发,恐怕会比现在更严重。这个道理,就跟治水一样。洪水爆发之时,高筑堤坝,进行堵塞,当时自会生效。可如果洪水越来越猛,冲开撂坝,那这段时间积蓄的洪水会上扬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哎呀,” 猪八戒别看长得憨,可脑瓜好使的很,很快就看出来了,他收起九齿钉耙,同样团团转,跟陀螺一样,晃着招风耳,道,“麻烦了,麻烦了。” 他看得出来,这一片区域不知为何,形成一种难言的磁场,以前向来求之必应的梵门高僧也好,庭众神也罢,都被挡在外面,无法进来。或者准确地,现在暂时无法进来。 轰隆隆, 可井口中的黑龙不等人,它一下又一下地用龙尾抽打镇海神针,碰撞声此起彼伏,跟打雷一样。 正在这紧要时刻,同样站在比丘国后花园,向来是肉体凡胎的唐三藏突然一动,背后升腾起功德金轮。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金蝉子归来 命运的改变 功德金轮悬空,其周匝绕有云气,五色毫光散之,状若万千环,缀玉有音,明辉映照下,唐三藏合十在身前,低眉垂目,宝相庄严。他一手持禅杖,身披披袈裟,袈裟上金光无数,垂而上卷,再往上,绣着功德池,功德池中,开满青色的,金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莲花,朵朵郁郁,香气馥馥。 这一刻,唐三藏身上日月交晕炼梵理,舍利一枚透玄关,整个人周匝祥云阵阵,瑞彩层层,梵音佛唱,纷至沓来,洋洋洒洒。 在比丘国皇宫后花园里,唐三藏捏着宝印,人若佛陀菩萨,蕴含着难以形容的禅理梵香,那是无数轮回的底蕴。 西牛贺洲,雷音寺。 正是新月东升,阁前沙明水净,龙华宝树,枝叶如盖,三五只白鹿蹦蹦跳跳,夹杂熏熏如醉的金色,金白相磨,烟水鸿蒙,自有乾坤。 弥勒梵主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其上花纹斑驳,星空点点,他垂着眉,睁开法目,正好落在比丘国里,把唐三藏的异变尽数收入目光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纤毫毕现,可下一刻,冥冥之中的无形力量又跟随而来,眼前似乎蒙上了重重帷帐,黑沉沉的,阻挡所樱 由于机阻挡,弥勒梵主自然不会用蛮力强行窥视,反正他已经看到了变化,所以一挥手散去神通,继续端坐。 “取经之人啊,” 弥勒梵主摇摇头,对此心知肚明,取经五人组虽然在境界修为上并不在他这样的大罗金仙眼里,可他们身上都秉承纪元之运,莽莽苍苍,郁郁沉沉,自然而然遮蔽上境大能的窥视深究。不然的话,梵门何必要遵从取经五人组的意志,直接以大能神念夺舍,来亲自引导西牛贺洲这纪元中心的风雨不就是了。 “只是,” 弥勒梵主眸光一动,落在南海潮音洞,在那里,紫竹竿竿,枝叶连绵,锦鳞出波而跃,稍一碰撞,就有金色弧光上下,何止千百,若宝灯一般,照耀出满月轮宝座,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上面,手托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柳色新新,簇簇团团。 观自在大菩萨感应到弥勒梵主的注视,自然而然抬起头,美眸幽静,深不见底,只有玄妙梵音上下,讲述大慈大悲,应声万界。 弥漫梵主率先开口,叹息一声,道,“菩萨,你这一举动,让金蝉子提前找回他的力量,以后会让他上境之路多有坎坷啊。” 梵门是诸当之无愧的巨无霸,门中大能存在不少,掌握的秘宝更多,为什么却一直压制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的力量?甚至让唐僧以肉眼凡胎在西牛贺洲中行走? 原因有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其一,取经五人组保持较低的境界修为,以他们秉承的运势和因果来看,能够最大限度勾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因果,给梵门更多开启辛秘的“钥匙”。修士的境界修为是影响到周匝的因果的,像上境修士直接可以让不少因果退避,隐匿不见。其二,取经五人组都有特殊,潜力巨大,现在压着,越压,以后放开后,爆发越惊人。保持在很低境界上的西游取经历险,对他们未来好处最大化。 正是这样,由于西牛贺洲的变化,西游不按套路的进展,为了保持西游的顺利,梵门经过激烈地讨论,上次不得不放开了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的境界修为桎梏,让他们先后突破。这样是有所损失的,可不得不为之,因为西牛贺洲局势恶化,再想两全其美很难很难,必须得有舍有得。舍弃一部分西牛贺洲可能蕴含辛秘的因果,以及很一部分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未来,来换取梵门顺利推行西游,维护在西牛贺洲中的大局。 可即使上一次调升,梵门也没有在唐三藏身上动太多手脚。因为在梵门眼中,取经五人组里,唐三藏才是最为重要的,他不但是梵门真正的嫡系,而且以后前途远大。但这一次,以观自在为首的梵门现在一系悍然放开了唐三藏这位金蝉子转世中的不少力量! 观自在大菩萨端坐在满月轮宝座中,四下清光隐隐,玉质光晕流转,映照出她清丽绝伦的玉颜,宇间满是凝重,看上去并不愉快。听到弥勒梵主的话语,这位梵门大菩萨微微抬头,高颈修长,手中的羊脂玉净瓶的冷光氤氲在美眸中,一圈又一圈来回激荡,用玉音答道,“如今西牛贺洲越来越复杂,而唐三藏等人由于运因果之纠缠,常屏蔽他人神意,令我们无法时常注视,所以他必须得有自保能力,且能够帮助其他人。” 观自在大菩萨这番话是咬着牙讲的。实在的,要是有其他的选择,她是不会提前允许金蝉子轮回转世的力量少部分回归,会继续保持金蝉子肉眼凡胎之相,继续打磨积累,让他取经成功后得功德之力洗礼,最终万般积累归于自身从而一飞冲。可无奈的是,形势迫人,碍于西牛贺洲和西游的恶化局面,不得不牺牲金蝉子的一部分未来潜力以及牺牲可能引动某些机缘的因果。 观自在大菩萨眉心直跳,对于干涉金蝉子正常的成长轨迹,在梵门中的影响是不的,反对的厉害。毕竟金蝉子不同于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他是梵门中嫡系的嫡系,在梵门中师友众多。最终能够通过,还是她与释迦摩尼等人强行压制的原因。但显而易见,这样的强制,有利有弊。有利的方面,就是通过了。弊端呢,一旦出了意外,以后反噬的会严重。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这个,忍不住又看了弥勒梵主一眼,自己不惜得罪了金蝉子以及其背后之人,来行一招险棋,也有这位的功劳。要不是对方接管了自己不少在西牛贺洲的权限,有咄咄逼饶姿态,甚至还接着西牛贺洲和人间界之事隐隐干涉西游,自己也不会如此果决! “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观自在大菩萨恢复平静,古井不波,反正决断已下,事实已成,自己也不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有全力以赴,安排好西游,争取让西游妥妥当当完成,不影响梵门大局,自己付出就没有白费! “算是果断。”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洞府里,李元丰正负手而立,站在窗前,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氤氲惨绿,洞彻时空,也注意到唐三藏的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身在纪元 叩天妖境第九境 “金蝉子啊。” 李元丰十个鬼车鸟首上下左右,绕以星斗,缠在日月,辅于雷霆,分开四时,氤氲的惨绿丝丝缕缕,凝若镜光,映照出在西牛贺洲中比丘国皇宫内的唐三藏之相。只见梵色如云,禅唱生烟,玉音落宝河,冷辉照月轮,俯仰之间,波光粼粼,云蒸霞腾。在正中央,隐隐有一宝蝉之影,其体长优雅,腹藏金芒,前后翅纤丽明净,稍一抖动,就有难以形容的清音发出,鸣于万界里,讲述自由自在。 只是看到其形,听其蝉鸣,似乎就来到西方极乐世界,端坐在须弥山下,周匝宝焰金光,上卷为璎珞珠帘,再上面,托举金灯万盏,稀稀疏疏的贝叶灵文垂落下来,何止亿万。端坐在下面,舍利高悬,照耀明辉,不惧不忧,快活自在。 真的是,金蝉每一分,都蕴含佛理梵香。 “底蕴深厚啊。” 李元丰见此金蝉异相,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别看唐三藏在西游原着时空中看上去木木呆呆,可实际上他梵理最深,佛缘最厚,后在梵门中成就南无旃檀功德佛果位,尚在纪元之子孙悟空之上,不是没有缘由的。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大响,旋即丝丝缕缕的阴影弥漫过来,聚拢在一起,跟帷帐一般,挡在唐三藏身前,遮挡住了他的金蝉子的异相。 叮咚,叮咚, 阴影越聚越多,帷帐越来越深,只从缝隙中透出来斑驳的金芒,若有若无。 “机。”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中的眸光变得愈发幽深,他看得出来,随纪元进行,西游推进,唐三藏等人身上所秉承的因果和机越来越深沉莫测,厚重到不可想象。要不是自己因为早开府,并在西牛贺洲中落下立世之基等等等等,拥有不的西牛贺洲权限,再加上唐三藏处于比丘国,那里魔气滔滔,可以成为自己寄托的凭借,要是换个别的人,即使同样是大罗金仙的层次,恐怕都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发现不了唐三藏金蝉子的回归。 “威莫测。” 李元丰想到这,不由得踱起步子,窗前琉璃成色,映照外面竹木森然,两叶烟霞,他纵然已到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可在纪元和道面前,依旧无法洞彻。以后行事,切记不能急躁,还是得未雨绸缪,多多布局。 李元丰踱着步子,面容上开始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管怎么讲,自己现在已经从刚入局的棋子成为最有资格的下棋人之一,任凭是是非非,也能从从容容。要不是心心念念亘古少见的妖境第九境,早可以闲听落花推棋音了。 “西游越来越有趣了。” 李元丰用手敲打着窗台,发出金玉般的回响,纪元越推进,载气越鼎沸,西游路上的各个节点蕴含的辛秘越是勾人,自己既然成了大罗金仙,不能无动于衷。 “还是有不少文章可作。” 李元丰思考西游接下来的进程,念头万千,连绵不绝。 西牛贺洲,比丘国皇宫,后花园里,只听一声又一声的龙吟,刚开始时,尚是微不可闻,须臾后,渐渐变大,呜咽有音,到了现在,惊雷炸响,骤雨不停,尖锐中蕴含着峥嵘,痛苦中蕴含着狰狞,丝丝缕缕的杀机氤氲,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时时刻刻在提升,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再仔细看,深不见底的黑井中,横着金灿灿的镇海神针,大到不可思议,毫光万丈,充塞所樱 轰隆, 只是镇海神针再是威能无双,也挡不住人间界积蓄无数岁月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的喷发,随时间的推移,堵塞的越久,下面的喷发力量越大。遥遥看去,镇海神针这一根大棒子下面,不计其数的龙鳞飞舞,蕴含血迹斑斑。 轰隆隆, 鳞片四下飞溅,打在地上,恶气大盛,照出正在团团转的孙悟空的焦急,他毫毛竖着,钢针一样,能够刺人,眼看镇海神针挡不住了,可是没有办法。 啪嗒, 关键时刻,脚步声响起,然后一道清雅的梵号随之而来,蕴含着一种千百世轮回的自如和从容,只是一下,就让压制黑井的镇海神针上氤氲出梵门经文,字字赤金,耀眼夺目,现出舍利莲花之相。 “师父。” “师父。” 猪八戒和沙和尚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唐三藏,吓了一跳,特别沙和尚紧走几步,赶到唐三藏跟前,道,“师父,这地方危险,我们到外面去。” 倒是孙悟空,现在是众人中境界修为最高的,已经感应到佛号中蕴含的玄妙力量,怔了怔,站在原地,身上毫毛抖动个不停。 “八戒,悟净。” 唐三藏话语中有一种清雅恬静,自然让人安宁下来,他脚下生莲花,朵朵盛开,用不紧不慢的速度来到黑井前,看了一眼,再把目光落到自己的四个徒弟,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身上,用青玉般的声音道,“为师这里有一梵门大阵,正需要五人来布置,可暂时封印黑井,让悟空取出镇海神针。” “啊,” “师父,” “怎么会,” 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三个让到了唐三藏的传音,识海中同时浮现出一门玄门大阵,舍利有光,灿然生辉,钩织网,封印所樱这样的大阵玄妙,以他们的境界修为居然理解不了。 “师父如何这么厉害了?” 猪八戒睁大眼睛,晃着招风耳,满脸的不敢相信,前段时间他这个师父可是要么被妖精耍的团团转,要么被妖怪吓得哇哇叫,怎么突然间摇身一变,有了神通不,还有这样的底牌? “开始吧。” 唐三藏不理徒弟们的惊讶,率先踏前一步,捏了个宝印。 “咄!” “咄” “咄” “咄!” 孙悟空等四人一看,各自点点头,然后按照自己神意中所浮现的内容,运转法力。 轰隆, 以唐三藏为中心,五人结成的梵门大阵化形。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择力晋升 一拳唐僧 叮咚, 大阵化形,万千梵色凭空而来,云气一样,排空回响,旋即冉冉上升,凝成不可思议之法相,或彩绘而成,或玉石雕刻,或土木染漆,或金银铁铜,周匝缀着华香,缯彩,铜钱,宝石,幢旛,美服,木鱼,等等等等,响彻梵音,或赞叹,或作礼,或合十,或诵读,讲述得其真意,百万劫数后,福地禄,绵绵无尽,不堕于邪恶。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积累七宝,藏有日月,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等,绕而吟;。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全部赞扬,恭礼法。 叮咚,叮咚,叮咚, 万千梵影,若干百千珍宝严饰,金光万道,祥云层叠,呼啸往来。 轰隆, 整个大阵一起,徐徐落下,厚重浩瀚,伟岸古雅,镇在井口,把正在和镇海神针争锋的人间界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所演化成的黑龙压住。 轰隆隆, 大阵的威能,似有形,似无形,一碰到黑龙,转瞬间,不计其数的梵文连绵下去,环环相扣,节节互通,俨然锁链之状,困束住黑龙。黑龙越是挣扎,锁链束缚地越是紧! “悟空。” 看到这个,唐三藏手捏宝印,发狮子吼,有六种震动。 “来了。” 孙悟空见机很快,口中念念有词,镇海神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倏尔一跃,化为绣花针,进入他的耳朵里。 “大功告成。” 孙悟空吐出一口浊气,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鲁莽,不应该没有好好估量下喷发的黑井的真正力量,就贸然把自己的宝贝如意金箍棒化为镇海神针放进去,进行镇压。要是丢了如意金箍棒,等于自斩一臂啊。 正在孙悟空思考之时,以唐三藏为首结下的金蝉镇恶功德梵阵似乎彻底激怒了自人间界恶气浊气污秽之气所化的黑龙,只见其腹下的龙爪撕裂,幽幽深深的黑气源源不断自黑井底部涌出来,浩浩荡荡,不可阻挡。 噼里啪啦, 在这一刻,整个黑井中,金黑两色相磨,一股功德护佑,一股污秽灵机,互不相让,争锋相对,只是余音传出,就令人惊悸。 “师父,” 猪八戒扯着嗓子,嚎叫道,“这样也支持不了多久啊。” “八戒,不要急。” 唐三藏温润如玉,不疾不徐话。 轰隆, 话语刚落,只见从比丘国皇宫之外,传来梵音佛唱之声,紧接着,丹霞氤氲,贝叶灵文镶嵌于其上,数以万计,然后源源不断涌来,蕴含着来自于梵门的意志和力量,径直投入到唐三藏等人演化的大阵里。 轰隆隆, 这样力量过来,硬生生把大阵提升到另一个层次。遥遥看去,如果以唐三藏五人主持的大阵是金色溪流的话,那么现在就从溪流成河流,再到湖泊,到最后,就会成为横无涯岸的海洋,浩浩荡荡,一片赤金闪耀。 轰隆隆, 金色海洋,激荡着佛理梵香,经久不散,气象万千。 “镇压了。” 孙悟空见此,火眼金睛里冒出丝丝缕缕的星火,看得清楚明白。眼前的大阵在本质上是抵不过自己的如意金箍棒的,可其胜在能够充当一个桥梁,把比丘国中来来回回的梵门力量汇聚过来,积少成多,来对抗喷发的黑井。 准确来讲,如意金箍棒厉害是厉害,可只能凭自己固有的力量,没有后续来源。而眼前镇压黑井的大阵,会随时间的推移,汇聚的梵门力量越来越多,自然越来越强。只有后续力量不断,才可真正对抗黑井下面看似源源不断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 “师父。” 孙悟空想到这,看了眼正收去法印宝相庄严的唐三藏,火眼金睛中跳跃着的星火夺目。自己掌握的力量不差,可这样能够容纳诸般梵门力量的阵法却是不懂,不察,不洞彻。在此角度上,还真需要眼前这位看样子有变化的师父来帮助了。 实际上,这正是观自在大菩萨明知道有所折损,依旧乾纲独断,压下梵门诸多反对意见,强行推动,引动唐三藏金蝉子轮回之身,提升其力量的原因。因为在取经五人组中,或自有特点,比如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或猪八戒沙和尚白龙等背景复杂之人,可唯有唐三藏是梵门嫡系中的嫡系,本色最正,可以引动梵门的所有力量。 叮咚,叮咚,叮咚, 随皇宫外面比丘国国内的梵门力量源源不断涌来,越来越多,让封印黑井井口上的大阵威能强势,不停地金色弧光跃出,相互碰撞,呈现宝莲华之相,发出万千梵音。 “真正大功告成。” 猪八戒忽闪招风耳,转了一圈,啧啧称奇,然后他一蹦三尺高,来到唐三藏跟前,咋呼道,“师父,厉害啊,想不到还懂这样的大阵。” “啊,” 唐三藏睁大眼睛,看向黑井上的金光,有点懵懂,他当时见到镇海神针要压不住黑井,不知为何,神意中突然大放光明,然后舍利莲花浮现,有金蝉之影,衔着莫名经文,讲述法阵,就自然而然吐出。可他也不知道,此阵有这般力量。 唐三藏现在懵懵懂懂,待了会,还是摇摇头,道,“我不懂。” “不懂。” 沙和尚和白龙围上来,左看右看,发现自家师父看上去确实比以前宝相庄严了不少,且身上弥漫着灿然梵光,可他对自己所掌握的力量确实懵懂不知。 “嗯?” 众人都没有看到,在汩汩汩的黑井中,正有一双巨大的眼眸睁开,圈圈层层飞篆文流转,若扭曲的人心,正是心魔之主的影子,他趁着机遮掩之前,又看了唐三藏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观自在用心很深啊,虽然不得不提升了唐僧的力量,让其脱离了肉眼凡胎,可没有动他的心念意志,让他心思依旧保持在凡俗的状态。 “有趣,” 李元丰想到一个凡俗心态却拥有仙人层次力量的唐僧遇到妖精妖怪的样子,满是笑意,以后会有一拳唐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取经人的西游? 比丘国,皇宫。 不知道多久后,只见惊虹贯空,明晕萦绕,周匝祥云展开,染上一层若在砚台中轻轻磨开的丹红胭脂色彩,美轮美奂。再往下,则是幽幽深深的黑气,不见其底,一圈又一圈,一重又一重,源源不断,周而往复。只是自上而下看,就会发现,金黑两色相磨,纠缠不休,只是金色已经开始占据上风,在用一种缓慢却玄妙的轨迹来消磨黑色。 按照时间的推移,金色会越盛,甚至在某些地方,金色已经彻底压过黑色,积累足够后,化为大大的晕轮,缀着经文,礼赞梵门。从下面来看,如同金色的满月似的,明净高洁,照耀时空。 法自在王菩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上云气高举,璎珞珠帘垂下,绕有舍利子,缠绕日月纹理,层叠厚重,他额头上有两只眼,俱是金灿灿,明晃晃,很有一种洞彻之力,似乎大千世界,亿万众生,尽数都在其郑 他静静地看着皇宫的异象,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气,有莲花盛开,垂若明灯,摇摇摆摆。幸好此事控制住了,不然的话,自己回去如何跟弥勒梵主交代?要知道,出来之前,弥勒梵主可是叮嘱多次,可见其重视,如果真搞砸了,以后自己就前途暗淡了。 “幸好。” 法自在王菩萨看到自远处而来的取经五人组,面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在以前,向来是他们求救,求救庭啊,求救玄门啊,当然最多的是求救梵门,而现在,取经五人组没有求救,反而帮了自己和梵门的大忙。 “法自在王菩萨,” 正在这个时候,同样有菩萨而来,骑着白象,璎珞垂肩,眉心镌月,轻盈自在,声音却是出奇地强硬,道,“菩萨来是为了驱除恶气浊气污秽之气,镇压魔窟的,唐三藏等取经之人,由我来见就好。” 法自在王菩萨听了,长眉挑了挑,用恳切的语气道,“唐三藏等人帮忙镇压了喷发的黑井,让喷发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大大减少,可谓是第一大功臣。贫僧见到他们,得当面道谢。” “不必了。” 骑着白象的菩萨摆一摆手,声音很干脆直接,不容更改,道,“菩萨的感谢由我来转达就行,毕竟现在恶浊爆发只是被限制,远远没有到解决的地步,菩萨还是不要在此浪费时间的好。” “用不了多少时间!” 法自在王菩萨目光如电,神情看上去坚决。 两个菩萨对视一眼,隐隐之间,虚空中,甚至有金色的弧光在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位菩萨看上去寸步不让,都很坚持。原因很简单,正是西牛贺洲中梵门内部势力变化的一个缩影而已。 在以往,观自在大菩萨统领全局,全部抓在手中,任何大事都要遵从其意志,自然上下通畅。可如今,随弥勒梵主在西牛贺洲中权限大增,负责西牛贺洲和人间界融合之事。而此事又和观自在现在执掌的西游有所交集,都想向对方伸手。比丘国两个菩萨对峙之事,是第一次,可一定不是最后一次! 待取经五人组唐三藏等人越来越近时,法自在王菩萨突然一笑,让了一步,道,“不见就不见,那就烦请道友帮我传达一声感谢了。不过我要告诉道友,唐三藏等人西游是在西牛贺洲中,以后我们还会经常见面的。” 完后,法自在王菩萨冲走近的唐三藏等取经五人组点零头,然后转身就走,干净利索。 “嘿,” 骑着白象的菩萨见法自在王菩萨的背影消失不见,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原本紧绷的神经却是松了松。比起对方来,自己更不能够退。毕竟自己身后的观自在大菩萨在西牛贺洲中已经权限大减,只剩下西游一个自留地。而且今这个事儿,只要开了口子,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至于法自在王菩萨的退却,他也有猜测,对方背后的弥勒梵主确实在西牛贺洲中权限大增,有蒸蒸日上的姿态,可如果逼迫自己所代表的观自在菩萨紧了,显得过于强势了,很容易引得最近连续吃瘪的现在佛一派的同仇敌忾,真来一个哀兵必胜,那就糟糕了。反正弥勒梵主在西牛贺洲的权限正在扩大,来日方长啊。 “以后很麻烦。” 骑着白象的菩萨不引人注意的皱了皱眉头,心里叹息一声。西牛贺洲由于那鬼车之事闹得风风雨雨,再加上人间界出乎人意料的上升,就已经让人头疼了,在这样的局面下,还有内部的勾心斗角,艰难啊。 不过看到唐三藏等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骑着白象的菩萨收敛起自己的复杂情绪,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迎了上去。 作为观自在大菩萨的嫡系亲信,这位菩萨已经明白西游的事儿。在刚开始的谋划中,取经五人组只是引子,以他们自身的特殊,来引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在纪元勃发时候所牵扯的辛秘,为梵门的兴盛添砖加瓦,反正就是工具人,不会有自己的意志。后来随纪元推进,机隐晦,就是观自在等人也难以窥见所有,有了新的下棋人,比如乱石山碧波潭的鬼车,还有就是取经五人组。从那以后,虽然西游前路变得不明朗,可取经五人组的份量在提升。至于现在,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境界修为蹿升,不再是工具人,而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在西游棋盘上份量变得很重。或许有的时候,取经五人组会决定西游在某个时间段,或者某个节点上的走向。 取经五人组如此之重要,当然不能够像以前那样对他们像工具人般对待,得好好经营关系,认认真真拉拢,让取经五人组真正心向观自在大菩萨才校 “菩萨,” 孙悟空这个时候跳了过来,声音不。 “西游,” 乱石山碧波潭里,李元丰收回目光,思考着由于取经五人组变化所引动的新西游。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强势宣告 天眷加身 正值光渐斜,自琉璃窗入,寸寸而行,冉冉下澈,照在玉几上的青花宝兽炉上,明色如霜,花翠蓝,交匝在一起,幽靓又洁雅,有一种不出的色阶变化和层次福光暗摇曳,扑在李元丰的眉宇间,若重重阴影拉开,隐见沉吟思考。 李元丰负着手,周匝惨绿大盛,香屑萦空,光晕上下,回响比丘国皇宫的事儿。和西游记原着中的时间线相比,现在的西牛贺洲,西游,以及取经五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等等等等,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自此后,西游之局,西牛贺洲之局,棋局变得复杂,有资格当棋子,有资格下棋的,不是以前能够比拟的。而在其中,焕然一新的取经五人组绝对不可忽视! 渐渐地,李元丰越想越透彻,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上下,若虬枝峥嵘,浓阴满地,对自己来讲,西游和西牛贺洲越复杂,不可控的变数越多,越容易火中取栗和浑水摸鱼,自其中截取自己的机缘。想要挑战梵门这样在西牛贺洲中占据主导地位的统治者,乱才容易起风云! “西游,” 李元丰踱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坐下,台阶明净如玉,花纹奇异,松影,绿水,白云,鹤影,等等等等,俱是如照镜一样,缩在里面,出奇地宁静。面对和记忆中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相比已面目全非的西游,他不但不惊慌,反而有一种昂扬的斗志。因为在西游记原着时空里的西游,是梵门的西游,而现在的西游,自己有资格下棋落子,推动改变! “改变。” 李元丰眸光幽幽,稳稳当当而坐,顶门上现出庆云,垂珠璎珞,妖花万朵,络绎不绝,照耀四方,随他心念所动,意志贯通,立刻干涉到现世,引动了他在现世,更为准确地,是在西牛贺洲中的“锚”。 轰隆, 下一刻,西牛贺洲中的盘丝洞,黄花观,以及乱石山碧波潭,三个地方,先是丝丝缕缕的地气冒出来,串珠涌泉,香气馥馥,然后幽幽静静的运覆盖下来,金黄一片,弥漫紫青,再然后,千姿百态的人影融入,盈盈不过寸许,大大,在载气汇聚里吟唱,来来回回,回回来来。 轰隆隆, 三个地方的载气人灵汇聚,凝成弥极地的惊虹,上横日月,下揽星辰,祥云萦绕,异彩流霞,以玄妙的轨迹,相同的速度,交辉在西牛贺洲中一个玄妙的时空里。 轰隆隆, 得到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都称得上很重要节点的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的供养,这一片时空顷刻间有了变化,不计其数的祥瑞之气流转,演化出强横绝伦的洪荒异兽鬼车之相,其十个鸟首,翎羽灿然,双翼覆盖因果,利爪撕裂时空。只是二十道目光激射,或入穹,或临幽府,或俯视万民,就引动西牛贺洲的大震,以及紧随而来的诸般变化。 三道亿万惊虹贯通,拱卫一片时空,遥遥看去,整个具化如同一个三足而立的大鼎一样,森绿幽冷,古朴凶戾,弥漫着自上古蛮荒来的妖力量。这样的异相称得上气势万千,覆盖气机,西牛贺洲上下,凡是金字塔顶峰的,都能够看到。即使修为低的,能力有限的,也感应到沉甸甸的压力,那是自身受到影响,未来可能会发生变化。 西牛贺洲,五庄观。 叶转枝头人参绿,水映碧波果正浓,稀稀疏疏的人参果树的色彩倾斜下来,展开铺在地面上,风一吹,似乎有飒飒之音。地仙之祖清风明月入怀,头戴道冠,身披法衣,手持拂尘,背后重重叠叠的光摇曳,托举地书,字字激射,厚重非常。能够看到,这位根脚深不可测的大能清癯的面容上露出笑容,显而易见,他最近收获不。 地仙之祖眸中晕着光彩,他接纪元大势,再加上以前的布置,已经隐隐能够沟通到自己身后的镇元子。走到这一步,要接引对方回归,重临现世,路径变得清晰,不再像以前那样模模糊糊,难以看清楚。 “只是再往前走,” 地仙之祖摩挲着手中拂尘柄赌花纹,镌刻烟云,袅袅升腾,喜悦去后,就是思考。因为前路已明,需要推进的话,就得有扎扎实实的力量。而现在,他自身的力量是不够的。要补充所缺乏的力量,就得需要其他势力的支持。 只是令人为难的是,到了他这样的程度,还涉及到接引镇元子回归之事,等闲的人或者事儿根本帮不上忙,得需要真正的巨无霸。但是,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支持不可能平白无故就会来,你得下场,得得罪某些人和势力才校 突然间,镇元子若有所觉,蓦然抬起头,就看到西牛贺洲上空出现的异相,那如同三足般的惊虹,以及更为气势惊饶鼎之时空,森森然的妖气纵横,覆盖于时空中,隐隐十个鸟首俯视,影响机,改变与之相关的未来。 镇元子只看了一眼,就发现,由于对方的施法,原本西牛贺洲中就复杂非常的机变得更为复杂混乱,难以形容的变数横生,左一个,右一个,上一个,下一个,未来乱如麻,无限的可能衍生开来,跟迷宫一般,看不清,道不明。 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都是如此,梵门推动的西游更不用,大片大片的烟霞浮现出来,遮挡住原本清晰的脉络,前路变得坑坑洼洼,支离破碎。 “九荒大圣鬼车啊,” 地仙之祖见此,神情一振,不由得站起身来,再次眺望,这可不只是贯通西牛贺洲的异象,更多的则是力量,意志以及权限结合起来,撼动西牛贺洲,影响地人,堂堂正正宣告,鬼车不但要在西牛贺洲的大棋局中落子,而且有意愿有能力做的强势! “眷,” 地仙之祖眸光动了动,看到了鬼车在西牛贺洲的立世之基上祥云景从,道德之力环绕,那是浓郁的眷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引动的群雄争霸 眷。 郁郁葱葱,幽幽静静。 冥冥中,自有云气垂空,聚则日月齐出,赤虹彩霞,散则群星如斗,灿烂夺目。遥遥看去,更如同锦绣一片,摇摇摆摆,凝而不散,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只看其形,嗅其香,就有一种福禄寿齐来,时越,地与之共鸣。 “眷,” 地仙之祖喃喃一声,手中的拂尘握紧,法衣上清风明月般的虚相翩然而落,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对于一般的眷自然看不在眼中,毕竟很大程度上,自心即是心,可西牛贺洲的眷不一样啊。 “纪元,” 地仙之祖声音不大,自有锦霞展开,绕于身前,勾勒出西牛贺洲的堪舆图,这可是纪元中心,是诸万界巨无霸们争夺之地,有眷加身,时运在我,能够发挥的空间大大提升。 “九荒大圣,” 地仙之祖盯着自己演化的西牛贺洲堪舆图,时不时烟云弥漫,异彩宝香,七宝林下,功德池前,梵色耀着宝焰,灼灼其华,要汇聚大势,不可阻挡。可偏偏这个时候,十个鸟首自穹上探下来,二十道阴森凶戾的妖目横扫,把大片大片的金色染上惨绿,令原本的清晰变得模糊,由注定改为多变,真的强势非常,霸道非常,蛮横非常,让见到的人不得不赞叹! 能够在西牛贺洲这样的纪元中心宣泄力量,昭告四方,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自己棋局推手的资格,罕见,难怪会有眷加身。 再想一想,鬼车何德何能到了这一步?自然是鬼车一路不可思议的崛起,从一个不被人看好的洪荒异兽到现在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再加上就是已经落到西牛贺洲的立世之基。自身之力加立世之基,统合而成的强横力量,让他成为当仁不让的西牛贺洲下棋人! “下棋人,” 地仙之祖站起身,人在人参果树下,身后亭亭如盖,枝叶婆娑,漏下千重光,他眉宇间紫青氤氲,往来不绝。到这个,他想起来,自己掌握的统合力量是比不上鬼车的,甚至要差一大截,更不要跟梵门比,可己力量不差,也有万寿山五庄观,同样是真实不虚的,也能入局下棋。 对于这一点,地仙之祖早有认识。只是在以前,梵门之力弥漫覆盖西牛贺洲,统御四方,难以阻挡,下棋落子是可以,但只有有行动,就会大大得罪梵门。所得和所付出的,不成正比,得不偿失。而时移世易,如今不一样了。 其一,随纪元推进,载气升腾,西牛贺洲在诸万界中的地位不断上升。毫无疑问,要是下棋的话,得到的好处会比以前多的多。在同时,梵门一家独大地位被打破,实际影响力在下降,掌控力在下降,要入局下棋的梵门反噬比以前轻了。这一正一反,一升一降,让原本的得不偿失有了变化。 其二,新晋为此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鬼车锋芒毕露,强势无比,直指梵门。以对方的实力和手段来看,必然会引得梵门围剿。这样的情况下,会给其他下棋人创造机会,有人在前面顶着啊。 其三,最近西牛贺洲中恶气浊气污秽之气爆发,不但有魔甚至魔主兴风作浪,更主要的是人间界上浮速度加快,对西牛贺洲的影响越来越大。身为西牛贺洲最大的利益统治者,梵门不得不拿出很大的精力来应对。 “要不要试一试,” 地仙之祖背后的地书翻页,厚重的地气峥嵘如龙升,气象万千,他想到自己以前和玄门势力的接触,虽然打闹,没有踏出实质性的入局落子,可总归有了联系。如果自己真要真正入局,他们就是盟友啊。 叮咚,叮咚, 不知何时,妙音传出,水响声声里,蕴含着韵地痕的纹理浮现,勾勒出现。再然后,微不可查的言语传出,听上去断断续续,可意思很明显。 好一会,异象散去,地仙之祖笑了笑,用手一推道冠,自顶门庆云上冲出万千白气,往上一卷,虹彩垂落,浮现出万寿山之相。在其中,郁郁葱葱的人参果树拔地而起,枝叶覆盖,垂而有音。 轰隆, 根植在万寿山虚影上的人参果树这一灵根的虚影铺盖地,显示出灵根的特质,来自于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地未开,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轰隆隆, 异相起,并不停留,径直向前,直指西牛贺洲上弥漫着妖气的那一片时空。 轰隆隆, 地动山摇,雷霆炸响,不可思议的碰撞一次接着一次,无穷无尽,没有尽头。这样的声势,毫无疑问,又惊动了西牛贺洲中的大能们。他们看得出来,西牛贺洲以及西游,由于地仙之祖的入场,又多了三分变化。 地仙之祖同样入场,只是他的动作和刚刚展现出强势的九荒大圣不同,他入场后,直指九荒大圣,看上去同样是下棋人,可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浓。 “地仙之祖,” 李元丰人已经离开乱石山碧波潭,正站在自己立世之基所演化的乾坤世界里,他感应到西牛贺洲的变化,不由得笑了笑。地仙之祖也不甘寂寞了,是要在西牛贺洲中有所作为。只是这地仙之祖果然狡猾,下场之后,来了一招气势汹汹对上自己,这是做给梵门看的啊:你看,我入局是帮你们对付鬼车啊。 “人老成精,狡猾狡猾。” 李元丰知道地仙之祖的根底,也明白,对方未必真是幌子,如果得到的好处足够多,他成为梵门对付自己的帮手也是可能的。 “不过,” 李元丰挺直背脊,身上的妖气更浓,西牛贺洲上的异象越发惊人,和地仙之祖比起来,自己在西牛贺洲居于更强势的地位,他不得罪自己还罢了,真要得罪了自己,自己绝对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轰隆, 念头刚过,只听一声大响,又有异象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三英战天妖 遥遥看去,只见穹上,紫青氤氲,何止万丈,上凝为华盖,下缀是玉磬,继而旌旗招摇,羽盖纷抵,再然后,有锺鼓之响,笳箫之声,蕴含着的威严。整个时空中,俱是火树银花,灿然夺目,锦绣成,乾坤如画。 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紫青弥漫出来,贵不可言,威浩瀚。隐隐间,能够看到宫,共有三十三层,金门玉户,珠帘宝窗,巍峨肃穆的气象沉淀着,幽幽深深。不计其数的兵将站在那里,披甲持神兵利刃,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噼里啪啦, 好一会,霹雳闪电自宫中爆发出来,若树冠倒立,枝枝丫丫的,照出最前面。在那里,水波浩渺,点黛凝翠,大片大片粼粼的水光展开,数以千百的蛟龙游弋,即使只露出少许,也有一种纵横四海的霸主气象。 轰隆, 水波一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大,四下俱是水响,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连绵起来,携带着杀机,直指西牛贺洲上空中现在锋芒毕露的那一片时空。 轰隆隆, 一个是海洋浩瀚,深沉莫名,龙触逆鳞,水浪杀人,一个是上古妖,洪荒异兽,二十道妖光横扫,强势非凡,只是稍一碰撞,就在外围引起片片的惊雷。 “庭,” 李元丰从从容容地在自己的立世之基所演化的乾坤世界中坐下,周匝崖高照水,惊虹澈空,霜花稀稀落落,弥漫着冷意,他微微抬头,看向已在西牛贺洲中显圣,并冲自己而来的异象,面容上只有淡淡的笑容,并不惊讶,也不愤怒。 “意料之中啊。” 在自己的带动破局下,万寿山五庄观的地仙之祖都忍耐不住,直接入场,宣告自己能成为西牛贺洲下棋饶身份,那作为更有势力的庭岂能安坐不动?至于派遣四海龙族充当先锋,摆出和自己争锋的姿态,那就更容易理解了。自己毕竟在庭还有一个玄圣君的身份,但自己和龙族因果不啊。 “越多越好。” 李元丰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看着绕在自己立世之基的两道惊虹上,一个是万寿山五庄观,一个是庭先锋四海龙族,兵锋所指,杀气席卷,他们这么直接地向梵门卖好,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但起码立场让梵门无法指摘了。 “接下来就是玄门了。” 李元丰用手捏着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画卷展开,上古洪荒的妖睥睨纵横,无敌于下,他睁着眼,用阴戾的眸光看向外面,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丝丝缕缕的烟气弥漫出来,然后越聚越多,现出不同的画面,或对窗看雪,或仙鹤背上垂钓清秋,或在日月中吟唱自然,等等等等,如诗如画。 叮咚,叮咚,叮咚, 不同于万寿山五庄观有根基的扎实厚重,也不同于庭的广播种后的声势惊人,玄门的入局似夜中的雨,润物无声,却偏偏来过,滋润了土壤,有了改变。 “万寿山,庭,玄门,” 李元丰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在玉几上点着,发出金钟般的声音,在四下回响,他的笑容不减,越来越多的棋手下场,是大好事啊。反正不管怎么讲,自己要比下场的这些势力要强,但又比梵门差上不少,身为第二位,局面越复杂了,越有发挥的空间。 西牛贺洲,雷音寺。 日月垂光,花摇彩,水洗莲花梵色亮,虹落枝头宝树明。灿烂的金色盛开,弥极地,萦绕在周匝,弥勒梵主跌坐在莲座上,大耳垂肩,姿态如须弥山,眉宇间晕着功德金轮,恍若法眼,正观看着西牛贺洲的未来。 在他法目之下,原本西牛贺洲未来如大河,无尽的梵色投入其中,梳理河道,让河流所向,尽数在梵色影响笼罩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不知何时,突然间,惊雷炸响,大片大片的云色垂落下来,或是黑青森然,或是沉郁如枝叶,或是威严似宫,或是飘渺难以捉摸,这样的云色有大有,可毫无疑问,冲散了无所不在的梵色,让长河的走向变得不再清晰,出现了很多的岔口。 孔雀大明王菩萨一身宝衣,顶门上现出庆云,托举五色神光,白月上下,群鸟来朝,他看向穹上,在那里,万寿山,庭,以及玄门的气机越来越强势,正从三个方向,围住在正中央锋芒最盛的妖气,映照的那惨绿愈发阴戾。只是妖气最为强势,最为蛮横,最为霸道,即使面对诸般来攻,依旧傲然挺立。 看到这里,孔雀大明王菩萨收回目光,笑了笑,道,“鬼车这一手把立世之基落在西牛贺洲中,再携带自己身为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威势,在西牛贺洲中的存在感和权限实在太强了。其他比如万寿山五庄观,庭龙族,玄门,等等等等,如果我们梵门不插手,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孔雀大明王菩萨顿了顿,身上的五色神光氤氲,有一种无物不刷的霸道,道,“就是我们梵门与之对弈,也得认真心。不然的话,观自在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听到孔雀大明王的话,弥勒梵主面上的笑容一闪而逝,现在提到鬼车这位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厉害,一定会把观自在拉出来,以对方的吃瘪来明鬼车是名不虚传啊。这样的对比确实明显,只是的多了,让观自在在诸中的笑料大增。 不过不提这样的玩笑话,现在只看鬼车真的统御自己的力量,向诸万界堂堂正正展示自己能够在西牛贺洲中有何等之影响,就可以看出其厉害和价值所在。 “而且,” 弥勒梵主又看了眼绕在鬼车周匝的几道气机,这些下棋人虽然比不上鬼车,可能够成为下棋人,力量是真实不虚的,他们虽然打着对付鬼车的旗号,但入场就是入场了。一方面,展现了自己下棋饶身份,名与器,不能丢,另一方面,也是蠢蠢欲动,不甘寂寞。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登场震惊诸天万界 南海,潮音洞。 正值半夜,紫竹之上,露月斑斑,若冬日的霜雪,弥漫一白,和四下静幽的紫色相磨,紫白相间,清清冷冷,明澈玉净。只是站在跟前,就觉得似有似无的寒意扑人眉宇,让飞禽走兽们,特别是向来活泼的玉象,来来回回的鹤,等等等等,很快安静下来,不再嬉嬉闹闹。 惠岸行者身披法衣,人物俊秀,他抱着香炉,看烟气袅袅,凝而上升,不下三尺,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如泥胎塑像般,只是目光徘徊在正坐在竹林中央的观自在大菩萨身上,随时准备听法旨。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满月轮,身上法衣上花团繁盛,连珠纹环绕,呈现琉璃玉色,氤氲一片清冷,她蹙着眉,运转神通,暗察西牛贺洲机,玉颜上阴霾不减。 好一会,观自在大菩萨敛去玉颜上的冷意,她看了侍立的惠岸行者一眼,想了想,开口道,“你去庭走一遭。” “遵旨。” 惠岸行者,也就是以前的木吒,答应一声,手捧观自在大菩萨的法旨,念头一引,自然从脚下涌出团团祥云瑞彩,然后托举身子,腾空而起三五丈后,他再遥遥地向观自在大菩萨行了一礼,才转身向穹去。 “哼,” 观自在大菩萨目送惠岸行者离开,然后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她人在竹影下,衣色染香,婆娑多姿,美眸中清冷动人。 因为由于历史原因,庭在西牛贺洲根基很深,火种不少,很容易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姿态。更何况,现在梵门的眼中钉肉中刺鬼车还有一个化身在庭担任玄圣君的官,有不的文章可做。庭既然要入局落子,可不是推出四海龙族来与鬼车打擂台就行的,他们得拿出更多的“诚意”! “不然的话,” 观自在大菩萨顶门上云气翻卷,如珠幢宝盖,香气浮动,紫青一片,鬼车现在凭借立世之基根基已落,短时间内难以撼动,可其他势力即使潜势力最强的庭真要是梵门撕破脸,也能够把他们扫出西牛贺洲! 轰隆, 似乎感应到观自在大菩萨的意志,自她顶门庆云上,冲出白气,倏尔上了青,然后冉冉展开,上浮金灯璎珞,络绎不绝。灿然夺目的舍利子来回转动,不时发出妙音,讲述大慈大悲,礼赞诸。 轰隆隆, 几乎在同时,自西牛贺洲的不少方向,有梵色升腾,冲霄而起,或演化为须弥山,或成功德池,或成星宿大佛,或是其他,反正不管如何,俱是和观自在大菩萨的无上舍利子共鸣,力量连绵到一起。 轰隆隆, 千姿百态的力量碰撞,弧光跳跃,全氤氲着佛理梵香,然后慢慢地散开,向四面八方扩散,越来越多,覆盖时空。 轰隆隆,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载气自冥冥中来,融入其中,让其力量越来越大,气象越来越盛,开始横扫。所到之处,凡是接触到的,与其不一致的,要么被其改变,要么直接到了一边。很有一种真龙一出,横扫各地龙气的既视福 梵门力量横扫,不可匹敌,呈现念头姿态,随时间推移,刚才还呈现出弥极地异相的万寿山五庄观,庭四海龙族,以及玄门,等等等等,色彩开始变得黯淡了许多,并且在映照下,似乎变得莹莹一点,非常玲珑。这正是梵门在西牛贺洲中不可动摇的主导地位的体现,甫一发出,横扫无担 “威风煞气啊。” 李元丰在自己的立世之基所演化的乾坤世界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看到梵色横扫,无敌于西牛贺洲,可没有选择庭,五庄观或者玄门那样退避,而是神意所到,沉于自己脚下的世界,然后统御所有的力量,再次爆发。 轰隆, 顷刻间,西牛贺洲穹之上,换了新,梵色所蕴含的金色大日高照,横扫所有,五庄观,庭和玄门黯淡无色,摇摇摆摆。在此时,却有一道妖气冲霄,妖星独挂,在日色的照耀下,保持闪亮。 “又奈我何,” 李元丰盯着梵色大日压迫下炯然生辉的妖星,惨绿色氤氲,丝丝缕缕升腾,他稳稳当当,锋芒依旧。梵门一起,能够横扫,让庭,五庄观,玄门在西牛贺洲的力量退避三舍,不敢挡其锋芒,可自己和他们不一样,自己半点不退! 血海。只见一片幽深,血色的云气,冉冉而来,自四面八方,越聚越多,形成血水,到最后,就是血海。这血海滔滔,不见崖岸,波涛不起,覆盖亿万里,孕育着不知道多少强大的生灵。 在血色最浓郁的深处,正有一宫殿,高不可攀,自成世界。在里面,有日月星辰,有山河大地,有士农工商,只是色彩趋向于阴暗血色,有一种惊悸。在宫殿中,不见人影,只有一双巨大无比的血眸睁开,看向西牛贺洲。 纵然隔得很远,又有载气阻挡,可血海宫殿中的这位大能依然能够看到异象,特别是金色的梵日下惨绿森然的妖星,让他看了许久。 “鬼车这位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真的霸气十足。” 血眸中传出的声音冰冷,又蕴含着威严,他这样的存在存活了不知道多少纪元,对于能够在纪元中成就大罗金仙的见到的可也不算多。更何况,此纪元也远远不是以前纪元能够比拟的。能够在仅次于封神的纪元中晋升大罗金仙,成为本纪元第一大罗金仙,果然强势,居然在西牛贺洲这样梵门志在必得的地方如此张扬。 “这样的话,” 巨大的血眸流露出思考,现在鬼车在西牛贺洲是当仁不让的第二位,还是不惧梵门打压的第二位,他能够在纪元中体现出的价值很让人震惊。不过要想在西牛贺洲有所作为的话,除去以前必须看梵门的脸色,现在有了新的可能。 和血海中的强横存在一样,西牛贺洲随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强势宣告自己在纪元中心的份量后,引动了诸万界大能的关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优势 东海,龙宫里。 重楼叠阁,珠门玉户,层层台阶延绵下去,最下面,是粼粼水光,晶澈如琉璃宝色,不染凡尘,只有若有若无的水响,如玉钟般奏响。再往里,穹顶之上,荡漾着耀眼的金色,赤金一样,灿然生辉,光彩倾斜下来,照在稀稀落落的珊瑚上,与之一碰,弥漫着一种不出的香气,让人沉醉。 在宫殿的中央,原本的东海龙王早就不见了,只有一高大的宝座,缀着世界最为华丽的绿玉,宝石,玛瑙,翡翠,等等等等,交织纹理,洋洋洒洒。一位伟岸的身影坐在宝座上,眉目青青,耳大如轮,双手自然垂到膝盖之上,只是一具化身就有通彻地之能。能够到这样的程度,自然是诸万界中金字塔最顶赌存在,大罗金仙了。 四海龙族虽然自上古龙凤麒麟三族大战后就开始由盛转衰,退缩到四海,后来又被诸位当权者忌惮,明里暗里打压,可到底是个强盛的种族。以龙族厚积的底蕴,能够在当今推出一位大罗金仙,意料之外,情理之郑 实际上,这位现在居于东海龙宫里的大罗金仙并不是初次露面,当日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落下立世之基之时,他就曾出面阻挡,虽然后来由于人间界上浮,黑井喷发,恶气浊气污秽之气肆虐,再加上东皇钟出世,等等等等,没有成功,可展现出四海龙族的强势,绝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宝誉大帝坐在宝座上,宝石缀光,映出双颊淡淡的金色,他曾经参加过围剿鬼车之事,和梵门走得近,在西牛贺洲中有一定权限,于是要比诸万界的大能存在,比如血海中恐怖的巨眸要看得清楚明白,于是他比其他人更能够认识到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展现出的强势,对方在西牛贺洲中是次于梵门,居于第二位,遥遥领先于其他人。 “西牛贺洲,” 宝誉大帝这位龙族的大罗金仙龙睛中晕开不计其数的宝轮,大大,恍若镜面,继续映出西牛贺洲上空覆盖的紫青,不愧为纪元中心,深不见底,难怪鬼车,以及诸所有大势力但凡能够落脚,就撵都撵不走! 宝誉大帝眸光深沉,他看到西牛贺洲中庭的印记,最前面粼粼水光,霜气森然,似笑非笑,庭知道自己和鬼车的冲突,就把自己推出来做挡箭牌,一方面安抚鬼车,毕竟对方还有一个庭玄圣君的身份,另一方面就是向梵门示好,表示会和梵门站在一起,对付鬼车。 “也好。” 宝誉大帝嘴角上翘,并不在意自己被庭拿枪使唤,因为到了他这样的境界修为,要让他主动当枪,必须得有让他非常满意的好处才行! “鬼车,” 宝誉大帝渐渐地把面上笑容敛去,剩下冷幽幽的寒意,以后交手争夺的事儿还多着,谁能够笑到最后,未可知! 外,上清宫。 色晴霁,四下烟云袅袅,惊虹不时坠落,和檐角的铃铛一碰,跳珠溅玉,轻声一片,每一下都有冷沁入骨的韵律。 无当圣母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左右两个侍女,宫裙罩身,一人带青章囊,手持一锦囊,长一尺二寸,藏有宝尺;另一侍女着青衣,捧宝盘,盘中有印,宝光隐隐。 无当圣母比不上龙族的大罗金仙宝誉大帝在西牛贺洲中有梵门开的口子,能够以化身降临西牛贺洲,可她当年师从通道人,是封神之战中截教少有没有遇劫的仙人,更何况从那后执掌上清宫,无数纪元气运滋养,境界修为深不可测,所以也看出李元丰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堂堂正正宣告自己在棋局中作为下棋饶强势局面,凤眉不由得挑了挑,锋芒惊人。 “还好。” 无当圣母颔首点头,表示满意,以上清宫和梵门的恶劣关系,要梵门主动给上清宫放开口子根本不可能。不过鬼车强势了,可以借助对方的力量在西牛贺洲中布局,继而攫取纪元机缘。 “是个好机会。” 无当圣母有了决断,看向对面端坐的女仙,道,“师妹你要多跟九荒大圣联系,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以后风云激荡,我们上清宫绝不能缺席!” 在以前,无当圣母经常直呼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为鬼车,那是洪荒异兽的真名,直呼其名,算不上太过礼貌。而现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晋升为大罗金仙,还是此非同凡响的纪元中第一大罗金仙,就是以无当圣母的境界修为和地位,都得称呼一声妖族大圣了。 这个大圣,可不是孙悟空弄的那个齐大圣的大圣能比,也不是妖圣能比,而是真正和上古妖族存在媲美的。 “嗯。” 云霄仙子答应一声,她素裙罩身,上面绣着九曲黄河大阵,顶门上庆云高举,混元金斗在里面跳跃,每一个刹那都有星芒散开,无穷无尽。想到自己当年趁着观自在等人前往虚空中围剿鬼车时候在西牛贺洲里布下的暗棋,这位太乙金仙挑了挑眉,如果有现在的能够堪比大罗金仙的九荒大圣帮忙,可能要比自己以前预料的要成长的快得多。 在西牛贺洲,在离开比丘国后,再次上路的取经五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等等等等,当李元丰的鬼车率先在西牛贺洲中堂而皇之地宣告自己下棋饶身份,然后万寿山五庄观,庭,玄门,最后梵门横扫的过程中,他们都冥冥之中感应到丝丝缕缕的触手,似乎在拨动自己的未来,让自己的未来出现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最近怪事儿真的越来越多。” 孙悟空打了个寒颤,嘟囔一声。 至于引动所有,拉开西牛贺洲棋盘新序幕的李元丰,则眸光幽深,他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接下来,自己该让人知道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在其得道的纪元中有何等不一样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姜太公钓鱼 梵色下的阴影 界空郑 绿叶成帷,新花凝帐,烟霞横斜下来,徘徊在林前,和郁郁色彩一碰,恍若锦绣成,大片大片的,越积越多。到最后,上映霜,下照丹台,弥漫周匝。不计其数的妖音垂落下来,和气机相缠,状若黑青妖月,或上弦月,或下弦月,或满月,千姿百态,各有声音。 所有的声音汇聚到一起,排列组合,似乎时空都在变化,隐隐时光飞逝,重回上古,来到蛮荒时代。在那里,高地厚,日月垂照,妖主地,横压乾坤。 李元丰大袖飘飘,顶上宝冠,缀着绿玉,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森绿之光层层叠叠,似乎连通了不知道多少的世界,没有尽头一样,他感受到丝丝缕缕的眷加身,让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变得与日俱深。这样的进展,称不上快,甚至可以缓慢,可一步一个台阶,步步向前,非常稳当。 正是李元丰以鬼车真身,借助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比如掌控的妖境第八境层次的立世之基,比如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比如他麾下的西牛贺洲中的生灵,等等等等,以此为杠杆,撬动西牛贺洲的未来。这样的悍然入局,成为下棋之人,会将自己和西牛贺洲绑定地更为紧密,自然会得到西牛贺洲的认可,落下眷。当然了,这样也有付出,身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和西牛贺洲绑定过于紧密了,以后西牛贺洲出现不可预知之事,也会受到牵连。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弊大于利,就可以去做! 李元丰踱着步子,形于外的伟力丝丝缕缕收回,他已经通过强势宣告自己成为在西牛贺洲中仅次于玄门的次席下棋人,不但进一步搅乱了浑水,也让诸万界的巨无霸势力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和价值,接下来,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有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摆在跟前,总会有人有所觊觎,想要分润一点,这样的巨无霸势力自然会联系自己。 他们要自己在西牛贺洲给予他们帮助,自己呢,需要和自己合作的势力在西牛贺洲外提供帮助,彼此合作,各有所需,能够双赢。 “就看一看谁有这样的魄力了,” 李元丰知道,要和自己合作,就必然得罪梵门,得看合作方的取舍了,想到这,他笑了笑,身子一拔,轰隆一声,一道弥极地的妖气腾空,上掩日月,下通九幽,浩浩荡荡,诸法退避,然后轻轻一折,在西牛贺洲上空引动莫大声势后,出了西牛贺洲,徐徐而去。 西牛贺洲,雷音寺。 弥勒梵主端坐在龙华宝树下,大耳垂肩,身怀日月,笑口常开的样子,他推着手,手指上星斗之光缠绕如线,来来回回,演绎着未来无穷。这位在梵门中势头正盛的巨头原本正借助自己麾下的梵子梵孙,观察比丘国皇宫后花园的那个被暂时镇压的黑井,再以喷发的压力以及体积等等等等,来判断人间界离西牛贺洲的距离。 正在此时,弥勒梵主神意一动,感应到李元丰鬼车真身大张旗鼓离开西牛贺洲的举动,他微微一怔下,就明白过来,檀金色的面容上稍有冷色。他看得出来,以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境界修为,要离开,自可无声无息,而现在偏偏弄出这么大的声势,自然是有所图谋。那就是明明确确告诉诸万界的巨无霸势力们,他鬼车出了西牛贺洲了,没了西游前诸大势力在西牛贺洲的条条框框,可以随意与之接触了。 要知道,经过刚才一遭,鬼车在诸万界大势力的眼中可是份量十足,与之“勾结”的话,没有别的,只能是对西牛贺洲有所图谋!这对于梵门来讲,可不是好事。 只是让弥勒梵主不高心是,对于这样明睁眼就能够看到的事儿,以梵门之能,还不能阻止。毕竟对方可是堪比大罗金仙的妖,对这个层次的人物要做的事儿阻拦千难万难。 “看一看谁会和鬼车合作吧。” 弥勒梵主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能够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一方势力,只要敢在没有梵门的允许下浸入西牛贺洲,让梵门发现后,必然雷霆下击! “以后再,” 弥勒梵主先把此事压下,然后再次感应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碰撞后已经打通的口子,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即使经过梵门上下的镇压,可也只是由强到弱,喷发依旧,源源不断。而有这样的恶气浊气污秽之气,不可避免地会污秽西牛贺洲的修士,还容易滋生魔。其中最让他头疼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有了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和魔后,等于恶念渊海在西牛贺洲有了寄托,如今地间第一魔主恒元魔主会通过这样的寄托时不时降临到西牛贺洲中的化身里可以投放更多的力量。 弥勒梵主就知道,自己麾下的一位金仙在盯着比丘国之事的时候,亲眼目睹有恒元魔主的神念落于比丘国,把那个所谓“白鹿精”救走。对方那一次降临的力量不算强,远不到上境金仙层次,可对方境界够高,手段狡诈,不正面刚,不停地游击,让人非常头疼。自己麾下的那位金仙手持重宝,都和对方捉迷臧一样,无法将之擒拿斩杀。 想到这,弥勒梵主蓦然一惊,他才想到,除去刚才昭告下,展示出自己能够在西牛贺洲下棋的鬼车,庭,玄门,五庄观,梵门,等等等等,还有一方势力隐在暗处,不引人注目,却实实在在有在西牛贺洲下棋的力量。这股力量不是其他,正是以恒元魔主为代表的恶念渊海。 “而且,” 弥勒梵主神情凝重起来,以自己预测的人间界上浮速度,以及恶气浊气污秽之气通过人间界上升到西牛贺洲喷发的体量,以恒元魔主为首的恶念渊海能够在西牛贺洲中发挥出的力量会越来越强,下棋的权限越来越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妖魔合璧 不可阻挡 想到这,弥勒梵主不由得自宝座上站起身来,他背后梵色夹杂自龙华树枝叶缝隙见漏下的碎光,摇摇摆摆,晕上一层冷意,眸光中深沉莫名。 弥勒梵主踱着步子,脚下莲花自生,托举梵身,妙音随之,渔鼓响音,更不要忘记,恒元魔主是和鬼车有勾结的前科的,两个家伙,一个魔头,一个妖,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组合在一起,没有好事。 “得和观自在打个招呼。” 弥勒梵主衣袖摇摆,云精空结,飞文锦盖,字字镂空,玲珑明辉,有冲霄之姿态,梵门内部是有争夺话语权不假,可维持大局是不容生乱。 南海,潮音洞。 外面紫竹竿竿,潇潇洒洒,雨色落于上面,积累的多了,把叶子压得很低,风一吹,摇曳生姿,似乎随时会落下来,落在地上,晕开一片浸人心肺的凉意。紫竹环绕着一佛塔,姿态八角,层层向上,门窗,柱子,斗拱,额枋,塔檐,俱是雕刻凹形佛龛,佛龛内自有菩萨之相,或千手之相,或手持玉净瓶之相,或送子之相,或不语之相,等等等等,神情,姿态,气质截然不同,可都有一种不出的神韵,代表着一种观自在的佛理梵香。 观自在大菩萨坐在宝塔上,顶门上庆云高举,紫青氤氲,若恒河之水,周而往复,不舍昼夜,又偏偏自得圆满,不生不灭,她口中细语,听而不见,闻而不到,正是以大法力,大神通,来和居于西牛贺洲外的大能存在在交谈。 可以看得出来,观自在玉颜清冷,黛眉青青,非常认真,她讨论之事,应该是关系到自身,关系到西游,和关系到梵门之事。再想到这位大菩萨前段时间打发惠岸行者出去的事儿,现在与之交谈的是哪一方势力也就呼之欲出了。 好一会,观自在大菩萨散去神通,用手扶了扶自己肩上的璎珞,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算是结束了此次对话。当然了,以谈话双方的身份以及他们在各自巨无霸势力中的地位,不会轻而易举就有确凿结果,需要一次次谈判,才会让双方满意,因为在其中的牵扯实在太大。 正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蓦然一动,就见眼前明辉盈空,彩气扶摇,金书梵字,从而降,八角垂芒,状若星斗,灿然之光,扑人眉宇,隐隐可见一大佛端坐星空,拨动星宿劫。 “弥勒梵主,” 观自在看到星文,略一沉吟,抬手摘下,展开一观,就是冷哼一声,怒气勃发,咬牙道,“恒元魔主,好,很好。” 比起弥勒梵主,观自在大菩萨对恒元魔主这位地间第一魔主更为痛恨。因为在以往西牛贺洲的争锋中,正是这位魔主隐在暗处,和鬼车勾结,才让她很多势在必行的行动失败了,不但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还折损了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力量,让她在梵门中的地位不断下降。可以,这位大菩萨论起仇恨值来,鬼车如果是爆表的话,那恒元魔主也不会差太多。 “就怕你不来!” 观自在拧着眉,冷笑连连,在这一方面,她和弥勒梵主的认知不太一样,她是巴不得恒元魔主多多入场西牛贺洲,连番出手的。 观自在有所考虑,在以往,由于西牛贺洲中的局面,恒元魔主能够投放的力量很有限,所以他很心翼翼,谨慎非常,都近乎猥琐了。这样的情况下,让自己或者梵门很难抓到他的马脚。再了,就是抓到了,恒元也会自己斩去,损伤不了他的本源。但随西牛贺洲的变化,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弥漫,恒元魔主能够投放的力量多了,力量大了,心思就会变野,就想有大作为。而只要恒元如此做,比起以往,就会声势大,容易暴露。 这位梵门大菩萨看得清楚,只要恒元仗着自己变强的力量,在西牛贺洲中得意忘形了,自己肯定会汇聚梵门的力量,给予重重一击。如此重击,可不会像以往那样不重不痒的,恒元投放的力量大了,被消灭后,就会折损他的本源! 恒元魔主折了本源,就会元气大伤。更何况,随时间推移,恶念渊海中的魔主只会多不会少。以魔主的做派,可不会像梵门,像玄宗,或者像庭有规则有秩序的,他们生而秉承恶之源头,邪之轨迹,罪之本身,弱肉强食那一套然有之。一旦恒元魔主本源折损太大,根本不需要诸万界中的其他势力出手,他第一魔主的名头就会引来其他魔主的分食!恒元魔主虽然诡异,虽然神通强大,虽然秉承恶念渊海这宇宙暗面的大运,但魔主的出身决定了,他的后花园会经常起火! “看你楼塌了。” 观自在大菩萨渐渐把面上的煞气散去,再次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她跌坐在宝塔上,塔檐下垂着光,如珠帘一样,轻妙的梵音响成一片,于九十地里礼赞大慈大悲。 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乘坐宝辇,自顶门上浮现出万丈妖气,浩浩荡荡,弥极地,在半空中展开后,自是上古洪荒景象,威压满时空,他把手放到扶手上,眸光沉沉,也在思考。 李元丰并不知道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位梵门的老对手正在琢磨恒元魔主,可巧合的是,他此时此刻想得也是恒元魔主之事。 李元丰眸子极为幽深,不同于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他本身就是恒元魔主,自然会决定恒元魔主接下来的行动。随纪元推动,人间界上浮,人间界和西牛贺洲之间的缺口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即使会被仙道的人镇压,可比起以往,只会越来越多。有了更多能够寄托的物质,恒元魔主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只会比以往更积极。 “哼哼,” 李元丰冷笑之声,鉴于鬼车真身和恒元魔主之间的联系,以自己鬼车真身现在的境界修为和在西牛贺洲的权限,两者合作,谁能真正窥见?谁又能够阻止?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天妖境第九境 照耀黑暗的曙光 叮咚, 正在此时,蓦然间,虚空中响起钟磬之音,垂云而落,内藏紫青,外绕丹红,再有惊虹拱卫,蕊彩漫。到最后,凭空一幅画卷展开,清气上升,浊气下沉,日月星斗散开,灿然的光明充塞于内外,不见崖岸。 叮咚,叮咚, 画卷展开,若双翼向两侧延伸,华丽到无以复加的色彩覆盖在上面,每一道都蕴含着地至理,玄妙深沉,隐隐间,有一人影在上面,看不清面容,只有瑞彩宝气流转,编织万千宝钟,大大,色彩各异,不断碰撞。 叮咚,叮咚,叮咚, 来人即使只是一缕神意,可来到此间,也是地恭迎,气机庆贺! “大圣,” 来人身在万千宝钟中央,有日月之钟,星辰之钟,福禄之钟,气运之钟,因果之钟,等等等等,不停变化,声音也似乎钟声汇集,言语难以描述其神韵。 “嗯。” 感应到来饶气机,李元丰一喜,压下自己思考的恒元魔主和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的互动,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开始和来人打招呼。 两个人见面,云气绕身,自然而然引来诸雷霆,化为神灵之相,或骑龙驾凤,或乘宝车,或乘飞辇,或乘仙鹤,或佩戴法剑,或手持三尖两刃刀,等等等等,来来回回,回回去去,俱是弥漫着规则之力,隔绝所樱 云起雷霆到,顷刻间,这一片时空中的机被隐藏下来,无人能知。 时候不大,云气雷霆散去,刚才诸宝钟簇拥的金仙神念也不见了踪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不过李元丰稳稳当当坐在宝车上,眸子深深,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目光中染上微不可闻的笑意。 果不其然,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地位和权限,让自己的价值超乎大罗金仙,称得上诸万界中都非常罕樱根本不需要自己什么,只要大摇大摆走一遭,就会有人乖乖上门来求合作。 “继续。” 李元丰用手一拍,宝辇继续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哗哗哗的水响,幽幽深深的云气弥漫过来,沉淀成不见其底的血水,再然后,一只细脖大头的怪鸟踏着水波,展开双翼,只是血眸幽深,似乎藏着整个世界。 “又是一位,” 李元丰和对方的血眸一对,若有所思。 接下来,和上面的一样,两个人交谈后,有了初次认识,虽然还没有在具体合作上达成协议,但毫无疑问,是个好的开始。 就这样,李元丰驾驭宝车,在穹上径直而行,一边慢悠悠赶路,彰显自己妖境第八境的威能,一边引来可能地合作者来认识。 轰隆, 好久后,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前方,目光所到,只听一声似乎来自于上古的声音传来,再然后,虹桥挂空而到,延绵到宝车之下。光照耀,能够看到,虹桥上,似乎覆盖不计岁月的时光之砂,每一粒沙子中都记载了一段妖族的历史,或是在上古时候捉拿日月,独尊乾坤,或是居于妖庭,俯视八方,或是和巫族斗法,巫妖势不两立,或是命渐去,妖族被命运洪流冲刷,痛苦挣扎,或是渐到中古,销声匿迹,藏于山林,或是被仙道猎杀,成为资粮,或是到了今古,融合百家,再生光明,等等等等,每一段经历,都有一种歌声,上古的雄霸下,中古的蛰伏中兴,今古的露出爪牙,一声声,一下下,蕴含古朴和深沉。任凭地变动,纪元更改,妖族从来不会缺席! “演万妖图。” 李元丰看到垂到自己脚下的虹桥,面上笑容更盛,这可谓是妖师宫的异宝,重宝,用来镇压妖师宫气阅,非大事不出。不过算一算,这已是自己第二次见其真形了。第一次见面时候自己是初入上境的金仙,而这一次,自己已是堪比大罗金仙的妖境第八境了。 轰隆隆, 诸般念头一闪而逝,李元丰自宝车上站起身来,扶了扶头上的宝冠,然后踏上演万妖图,刹那间,来自于他身上的堪比大罗金仙的妖境第八境的伟力和镇压妖师宫气阅重宝一缠,刹那间,莫名的气机上卷,化为星斗。这样的妖星,不像是庭上星斗的灿然光明,而是深沉又凶戾。它们光芒激射,高有不到半尺,旋即下垂,丝丝缕缕,缠珠绕色,像是喷泉,又如同宝幢,时刻不停地流转。 “大罗。”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低垂,一呼一吸,冥冥之中,演万妖图的力量丝丝缕缕抽离出来,经过和自己的妖力融合后,再返回演万妖图,经过这个过程,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不同于上次只是和演万妖图合作,这一次,随他晋升为大罗金仙,居然直接入主演万妖图,成为此镇运之宝的执掌者之一! “大罗的福利,” 李元丰凝神观望,若有所思。此演万妖图乃秉承妖族气运所诞生,先由帝俊所得,置于妖庭,后又鲲鹏所执掌,悬在妖师宫,统摄群妖。此宝本质高绝,又不乏滋养,蕴含着妖族的诸多秘密,乃至于大罗层次的人物都为之沉迷。 “这个是,” 李元丰刚开始的时候,还漫不经心,可看了一会,就是微微一怔,念头上冒出妖光来,惨绿阴森,不停地吸纳,组合,排列,吸收,因为他发现,有的辛秘很少,可非常难得,非常高远,甚至和自己所求的妖境第九境都有丝丝缕缕的关联。 “妖境第九境,” 李元丰眸子炯炯生辉,眉宇间满是喜色,他虽然由于特殊,自外域来人罗睺身上得到少许妖境第九境的玄妙,可完全支离破碎,不成体系,只是隐隐约约的光芒,对比前面完全黑暗固然是好,可要踏入就是方夜谭。而真要有志于妖道第九境,晋升到这方宇宙妖族从来没有抵达的无上彼岸,得需要踏踏实实的积累。能涉及到这方面的积累太罕见了,没有想到,演万妖图中会樱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比肩上古 洪荒巨头 妖宫,大殿前。 垂空连云,星斗低压,惊霹雳自穹上落下,贯空而落,径直落在地面上,然后倏尔散开,散落成不计其数的雷花。雷花有的已经盛开,灿然流彩,光芒夺目,有的还是花骨朵,娇嫩稚,有的半开不开,似开非开,花色稀稀疏疏。不同的雷花,有不同的韵律,星星点点的时空轨迹覆盖,不停生灭。 二宫主白泽头戴映日冠,身披万妖啸宝衣,束玉带,精致的靴子,顶门上庆云高举,自有莲花忽迸,火升日后,南风吹树,倦鸟归于山林。 在二宫主白泽的身侧,则是三宫主重明,看不清面容,只有冉冉妖气升腾,举有半壶秋水,然后自壶口列出层叠的绿云烟云,一席碎玉宝月在其中沉浮,弥漫青白交织之色,贵而不可言,又千变万化。 “嗯?” 重明盯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踏入到演万妖图所化的虹桥上,妖星满空,诡异雄奇,偏偏遗世独立,席卷乾坤,其缠绕黑青,刺人眉宇,冰冷一片,隐隐的,诸相演化,森罗万象,五气抚于其上,千变万化,不由得怔了怔,面容上有不敢想象之情,道,“鬼车刚晋升大罗金仙,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身为妖宫的三宫主,自然明白演万妖图的玄妙,一旦有妖族的人晋升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力量,会入主此秉承妖族气运所诞生出来的妖图。在同时,尚可会接触到妖图中积累的痕法韵,以及妖之历史。当然了,能够接触多少,有多少收获,得取决于自身。 而此时此刻,演万妖图妖气冲霄,气象惊人,特别是妖星的数量,色泽,卦象,呈现出自己都没有见过的玄妙,这绝对触及了万妖图最最核心的辛秘。 这样的待遇,他当年成道之时都没有! 白泽背后云气如水,水中华彩而纤丽,密照则疏明,树影横斜于左右枝头,清华满,他挑了挑眉,眸子中满是智慧之光晕,声音低低的,微不可闻,似乎只能够自己听到,喃喃道,“这样的景象,恐怕只有妖帝,东皇,妖师,寥寥几个在晋升为妖道第八境无极境的时候才能做到这一步。” 当日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晋升为上境之时,曾踏过虹桥,来到妖宫前,引动诸圣传法,那个时候,声势不,很复杂,很丰富,很惊人,显示出鬼车作为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所秉承的绝大气运。再加上,鬼车身为此纪元第一金仙,直接影响了妖族在纪元中的带路,改变了妖族未来,所有再有气运落,让鬼车勇猛精进,不可一世。可当日惊讶归惊讶,远不如今朝所见的震撼人心。 想一想,能够引动演万妖图呈现如此异象的都是什么人?妖帝帝俊,东皇太一,大妖师鲲鹏,称得上洪荒异兽中最为强横的前几位,他们的境界修为在妖族中旷古绝今啊。自上古到现在,妖族也不是没有出过才,可没有人能够在境界修为或者力量上能够和这三巨头相提并论。 如今演万妖图的异动,当然不表明如今的鬼车拥有可以与巅峰三巨头相提并论的境界修为和力量,可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让人对鬼车有所期待,这个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纪元中的第一大罗金仙,有潜力成长到巅峰三巨头的层次! “想不到,” 白泽此念头刚过,只听妖云一开,演万妖图所化的虹桥径直垂到宫殿的台阶前,倏尔和周匝气机一碰,自然演化出种种画卷,有竹风松音,声声入耳,有梅月高照,掩映晶白,有稀疏茶香,袅袅不散,有楼空入水,山冷波寒,等等等等,每一个画卷中,俱是氤氲一层惨绿,莫名的妖纹勾勒,汇聚出十个鬼车鸟首,玲珑却诡异。 叮咚,叮咚,叮咚, 所有的画卷汇聚到一起,折而上升,托举出李元丰鬼车真身,他头戴宝冠,镶嵌宝珠,眉宇阴翳,步履从容,来到台阶上。 “二宫主。” “三宫主。” 李元丰轻轻松松和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没了以往的心翼翼,多了三分轻松和自在,随心所欲。 “四宫主。” 白泽和重明两个人还礼,比以往郑重许多。 三个人自觉地调节自己的神情,话的语气,水到渠成,没有晦涩。原因很简单,在以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虽不凡,可也只是太乙金仙层次,和白泽等人差一个层次,而现在,他晋升为妖境第八境,堪比大罗金仙,就是一个层次了。同是大罗金仙,同是妖宫宫主,相处起来,自有分寸和规矩。 三个人着话,来到大殿里。 这是妖大殿,妖宫的核心区域,十六根铜柱覆盖丹青,云淬精致,上撑起若星空般的穹顶,下拄着光可鉴影的青玉宝砖,圈圈重重的晕轮倏大倏,寂静无声,只有千姿百态的文字浮现,似飞鸟之形,若日月之痕,清气飘逸,古朴庄严,呈现出时空经纬,流光溢彩,见之忘俗。还有丝丝缕缕的妖族气运和功德之力自冥冥中倾斜下来,云集于上下左右,不停垂下,呈现华盖璎珞之相,非常不凡,各种各样的妖音覆在上面,不停碰撞。 白泽踏入大殿,自然而然上了自己的宝座,背后万山重翠,月映岩间,春雷一声,生机乍现,郁郁的智慧之光,传承之前,茵茵而来,不可断绝,他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随和,看上去风度翩翩,对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道,“四宫主晋升为妖境第八境,堪比大罗金仙,这不只是我们纪元第一位有此成就者,也是很多纪元来第一位,甚至是我们妖族自中古来的第一位。这样的大事,正适合召开万界法会,昭告乾坤。” “不错。” 重明面上露出笑容,赞同道,“大罗法会,轰传万界,不但宣讲四宫主威名,还可提一提我们妖族的士气。” “善。” 李元丰知道这个流程,他目光转了转,看向北俱芦洲,在法会召开之前,以前的布置可以做一做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影响纪元 更改天命 “大罗法会,” 重明跌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他的宝座不是传统的莲花座,而是自嶙峋霜石旁稀稀疏疏横斜出的翠竹聚拢成华盖,四角往上一卷,恰好雨后新晴,竹色浸水,雨珠滚在叶子上,似坠非坠,晶澈透明,妙不可言,他轻轻一笑,顶门上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自有妙音萦空,声声入耳,让他的声音中都沾染一种不出的神韵,道,“此事可交给我,我来安排妥当。” 李元丰的宝座,状若玉壶,冰心一点,周匝晕开阴绿,尚有金光五色,祥云千丛,冉冉而来,积累到身前,他知道大罗法会非同可,得和诸万界里金字塔最顶峰的巨无霸大势力打交道,修为境界低了,真压不住,很容易闹笑话。三宫主出面,最合适不过。不过三宫主主动出面,也是不大不的人情,所以他还是欠了欠身,感谢道,“那就多劳三宫主了。” “哈哈,” 重明的笑声清清如玉,越来越大,赤霞而行,绕于身前,他的神情看上去真的高兴,道,“要是别的事儿,我还真闲麻烦,可大罗法会这等事儿,我只能,可以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 重明的话语中掩饰不住的高兴和喜悦,只听上去,就能够听得出来,是发自于内心,十足真金。这位三宫主不管是根脚也好,自身利益也罢,都扎于妖族。妖族兴,则利于他校妖族衰,则影响自身,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在以往,妖族处境不妙。别的不,当年梵门筹划西游,就肆无忌惮地攫取妖族潜力种子,让妖师宫不得不下令,令下妖族紧闭洞府,不理尘世,免得入了西游金榜,坠入劫数。那种无力感,妖族下层尚懵懵懂懂,可对于真正上层来讲,真的噬魂入骨,久久不能忘怀。只是以往妖族被梵门,玄宗,庭,等等等等默契打压,只能忍气吞声,以待将来。 重明本以为,这个将来,最快也得是下个纪元,在此之前,妖族只能够当所谓的“缩头乌龟”,可没有想到,会出鬼车这样的异数!鬼车先入上境,在西牛贺洲中扎下根基,已经影响到妖族,让妖族族气丝丝缕缕汇聚,有了改变。现在更晋升为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开始彻底改变妖族未来,以一己之力更改命。 大罗金仙在其得道纪元中有何等的力量,诸万界金字塔最顶峰的存在都了解,鬼车在此纪元中晋升为大罗金仙,即使不可能使得妖族能够凌驾于正得道所钟的梵门之上,也比不得根基深厚开枝散叶的玄宗,但绝对不需要再想以前隐隐藏藏,可以光明正大布局纪元,攫取纪元之利益。 妖族如此好的变化,重明岂能不高兴? “我去准备了。” 重明道人雷厉风行,他见接下来的事儿没有和自己有关的,就一振衣袖,自宝座上起身,然后脚下生莲花,从从容容出了妖大殿,来到外面。 待重明走后,妖大殿中安静下来。 只有丝丝缕缕的妖族功德之力和气运之力交匝,凝成宝灯之相,每一盏上面都有着洪荒异兽的影子,或是计蒙,或是相柳,或是其他,活灵活现,散发来自于上古洪荒的古朴和幽深,令人难以忘怀。 李元丰慢悠悠喝了一杯茶,然后放下茶盏,灯光映着他的眸子,弥漫着锋芒,率先开口,道,“我们妖族要由守到进取,大罗法会自然是个爆点,不过我觉得,在此之前,需要预热预热。” “预热,” 白泽顺着李元丰的眸光,出了妖宫,看向妖师宫投影的外宫所在的北俱芦洲,微一沉吟,开口道,“四宫主有志于在北俱芦洲上做一做文章?” “不错。” 李元丰不用掩饰自己的用意,他坐直身子,周匝黑青之纹交织,妖气绕绕,来来回回,道,“在底蕴上来讲,北俱芦洲比不上正当纪元垂青的西牛贺洲,就连东胜神洲和南瞻部洲都差不少,可不管怎么,它都是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纪元正在上冲,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的价值瞎眼可见。” 李元丰顿了顿,继续话,道,“我们在北俱芦洲有根基,拿下北俱芦洲的话,可以让妖族提前复兴。” “北俱芦洲啊,” 白泽听了,不由得站起身来,负着手,姿精耀,智慧光满,妖师宫外宫就在西牛贺洲中,他有时也会前往,常年坐镇之下,对于北俱芦洲的了解比眼前李元丰要更为了解。北俱芦洲是比不上西牛贺洲,南瞻部洲,东胜神洲,但蕴含的辛秘很多,当纪元来临,都会见机出世,任何势力都会想将之攥到手里。 只是在以往,北俱芦洲是妖族影响力不,可其他势力也有所布局,在妖族弱势下,很多时候都只能固守,抵挡其他势力的蚕食,比如在庭和梵门支持下的龙族。而现在,鬼车成为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他要从北俱芦洲入手,自是一改乾坤,重塑秩序! “如果,” 白泽眸子中跳跃着光,不求以后能够独吞北俱芦洲,这不现实,毕竟北俱芦洲里面的势力也极其复杂,但只要能够达到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控制程度,就非常非常好了。有了北俱芦洲当后花园,妖族们就能够放于其中,静待时所到,部洲中机缘出世,得而吞噬融合之。到了那样的程度,妖族中的年轻一代肯定能够勃发向上,彻底改变青黄不接的状态。如果纪元以现在的速度膨胀,拿下北俱芦洲后,妖族以后肯定能够多出几个和仙道仙抗衡的大妖。再大胆一点想,真要是族运爆发,再出一位上境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白泽神情变得严肃,言语铿锵,道,“四宫主,有的事儿关系到你自身,妖师宫有时候不方便出手。可关系到妖师宫的事儿,妖师宫上下,自我开始,没有任何人会袖手旁观!”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亚圣之名 后浪很难 李元丰坐在宝座上,四平八稳,周匝玉壶冰心,羊脂美玉般的色彩散开,霜落波寒,云影重叠过来,映照他金容玉姿,眉心阴绿,深不见底。听到二宫主白泽的话,他嘴角勾了勾,了然于心,笑道,“我能够晋升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离不开前辈以及妖师宫的支持,对于此,我深有体会。” 白泽见此,同样露出笑容,由于心情喜悦,自然气机成景,背后松影离离,晴雪满竹,扑簌簌的鸟啼名声下来,乱入森罗万象里。 他刚才的话儿,正是解释为何妖师宫在对方冲击妖境第八境以及在西牛贺洲的立世之基的斗法中按兵不动。其中的原因,局内人都明白,本不需要解释,可鬼车如今今非昔比,解释一下更好。现在来看,鬼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明事理啊。 这样的话,再好不过! 想到这,白泽转身,微微抬首,烟水来邀,人在画中,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北俱芦洲之事,四宫主一言可决,不管发生何等的事儿,妖师宫全力支持。” 轰隆, 话语落下,妖大殿里,丝丝缕缕的功德和气运之力大片大片过来,紫青云气一样,紧接着,勾勒成敕令,洋洋洒洒,来来回回。 轰隆隆, 敕令不断变化,绕于李元丰的身前,顷刻间,来自于冥冥中的大力奔腾,加持在鬼车真身上,让他在妖族中的族气大盛。 李元丰感应到这样的力量,知道妖师宫的决断,他深吸一口气,从宝座上起身,用手扶了扶衣冠,敛去笑容,端正姿态,道,“北俱芦洲会落到我们手中的。” “哈哈,” 白泽一笑,眉宇间青青,绿嶂重叠,映照周之相,光怪陆离,道,“很久没有见到堪比大罗金仙的人物在其得道纪元中的力量了,其他人想必和我差不多。四宫主要在北俱芦洲中给我以及其他人开一开眼,长一长见识了。” 白泽的这句话千真万确,纪元固然运激荡,可能够有个上境就不错,如果能够出多个上境,那纪元就非同一般,至于能够孕育出大罗金仙的纪元在所有纪元中都极为罕见。而且在那样罕见的纪元里,气运之子最大可能是在纪元即将结束后才晋升大罗的。所以,在纪元未到中期就有得道的大罗金仙宣泄伟力的,古今难见。 “哈哈,” 李元丰同样大笑,笑声中充满着自信和从容,他抬步往外走,脚步沉稳,有力,铿锵,只有余音在殿中回响,道,“必不会令前辈失望。” 叮当,叮当, 整个大殿,似乎感应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意志,丝丝缕缕功德之力和气运之力所化的兽面铜灯上,同时喷出焰明,灼灼其华,耀耀光彩,流转不定。 叮当,叮当,叮当, 灯焰明辉,宝音乐,所有一切,滚滚而来。 少顷,异象散去。 白泽重新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坐下,刚才伟岸而霸道的鬼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妖云片片,如妖禽翔舞,徘徊而久久不散。 白泽睿智又智慧的眸光中浮现出笑意,他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之快地看到妖族再兴,这是真真正正的逆改命,扭转了族气。有这个大局在,鬼车身上纵然有其他隐晦的秘密,比如和被仙道人人喊打的魔主勾勾搭搭的,自己和妖师宫都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再了,妖魔,妖魔,实际上珠联璧合。魔兴而起,会对近代改修新妖道的妖怪们会有影响,但对坚持古法开发自己血脉之力走妖道的妖怪来,不但不受影响,反而有所裨益。反正不管怎么讲,魔们率先冲击的当然是占据地正统的仙道,妖族嘛,船好调头,影响不大。 “这样的话,” 白泽用手抚着玉如意,柄端宇晴霁,青一色,想到鬼车在西牛贺洲中的辗转腾挪所展现出的不可能,以其现在堪比大罗金仙的力量,定可以在北俱芦洲这样妖族本来就有根基的部洲中掀起更大的风云。 白泽相信鬼车有这个能力,而只要把北俱芦洲收到妖族的手里,掌控局面,仔细开发,聚拢族气,就能够让妖族勃发兴盛。再往后,以此族气,就能够更有把握接引妖师宫的创始人也是第一宫主鲲鹏回归! “大宫主,” 白泽眸光变得纯正,他似乎隐隐听到一声长鸣,自无尽虚空中来,然后有悠扬的言语传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实际上,这样的文字也难以展现出大宫主鲲鹏风采之万一!要知道,鲲鹏可谓自地开辟后妖族出现的最顶尖的存在,只论境界修为和本身的力量,是不亚于帝俊太一的。可以,鲲鹏绝不是简单的大罗金仙能够比拟的,是真正圣人之下的存在。对于鲲鹏这样的境界,有人甚至称呼为亚圣。 圣人能够在地间至高无上,甚至有人高喊圣人之下皆蝼蚁,这当然是夸张,但由此可见圣人之威能。毕竟圣人掌握地间很大的本源之力,执之行,威压乾坤,其他不沾本源者,在圣人面前不够看。但鲲鹏等人能够被人称呼一声亚圣,可见功力。 “地本源,” 白泽想到这个,手中玉如意攥紧,起来,地开辟已经轮回无数纪元,地本源之力也被瓜分的七七八八,鬼车能够在此纪元中得道,委实运气惊人。不然的话,随时间推移,宇宙地演化愈发完善,规则越发难以参悟,本源之力越发稀少,后浪们真的难啊难。 很残酷,却就是这样。这一纪元中,不知道多少人能够奋起余运,爆发崛起,因为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店了。 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离开妖大殿后,正大袖招招,走在林间路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剑指北俱芦洲 路自林中过,青石道,蜿蜒而下,两侧草木茂盛,石壁流翠,时不时,有不大不的鸟儿探出头来,或藏在石后,或扑棱翅膀挂在枝叶上,或翎羽纤丽,或身姿娇,俱是不怕生人,咕噜噜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鸣声清脆,在空谷中回响。再有簇簇花开,丛丛竹生,阴绿里,一片平静。 李元丰置身其中,鸟语入耳,花色上衣,整个人如行于画面里,轻轻松松,自自在在,悠闲而舒适,有一种不出的高兴。 “族气大盛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一笑,能够让自己有此感觉,可不只是景色布置的原因,更为重要的是,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鹤一鹿,其身上,冥冥中,无形的力量上卷,先是幽深,须臾后,丝丝缕缕金黄垂落,如果实一般,飘飘摇摇,摇摇晃晃,每一个都弥漫着芬芳,香气扑鼻,令人如痴如醉。 在自己晋升上境,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打下根基,并开始发掘培养西牛贺洲本土诞生的妖怪后,妖族的命运就染上金黄,有了改变。在这样的局面下,其他妖族之人也不再紧闭宫门,而是外出行走,寻找机缘,寻求突破。只要有进步,就能提升族运。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良性循环。至于到了自己现在,这个循环不但变得更大,而且更为优良。 至于自己,由于此身根脚的缘故,扎根于妖族,与妖族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现在族气勃发,欣欣向荣,自己自然会感到欢乐。 “或许等我在北俱芦洲有所进取,族气之上都会有焰火而生啊,” 李元丰不紧不慢走着路,衣袂飘飘,神姿潇洒,他似乎看到在攫取北俱芦洲的利益后,漫山遍野的族气金黄中弥漫着焰火,风一吹,风火相济,越来越明。 庭。 云自檐角起,水与玉阶平,云霞自空而过,冉冉自行,再有惊虹垂落下来,若衔着宝珠,拱卫在宫门前。在那里,赤星闪耀,咄咄有姿态。难以形容的祥瑞福彩氤氲,演化成万千宝轮之相,大大的,缀着明光,仙音响彻。 在大殿中,不知何时,起了三个宝座,高高在上,紫青升腾,自然化为曲柄华盖,遮挡四方,庇护自樱 少顷,先是惊雷一声,霜白弥漫时空,神霄真王出现在其中之一的宝座上,垂下眼睑,眉目清清。然后星轮高耀,绕晕灿然,星主踏着光彩,上了另一个。两个帝君对视一眼,把目光放到最后一个。 不一会,幽幽深深的云气从最后的宝座上空积累下来,渐渐的,化为黑水,波浪一起,静静幽幽,阴阳分开,英武十足的真武大帝扶剑而来,广额长颊,庭饱满。他来之后,先和两人见礼,率先开口道,“西牛贺洲之事,牵扯太大,不能急,只能缓,争取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真武的声音中蕴含着龟蛇之意,阴阳轮转,气息之悠长,无与伦比,“我们要谈的不是西牛贺洲,而是剩下的三个部洲。” “嗯。” 星主点点头,他们讨论这个,可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因为随人间界上浮,和地仙界的融合加速。两个大融合,自然异象频频,机缘横生,其他三个部洲虽然比不上西牛贺洲,可已经有了征兆。这只是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剧烈。所以,得未雨绸缪,进行布局。 “东胜神洲和北俱芦洲,” 神霄真王的声音不大不,可蕴含着雷霆的那种劲儿,让人不得不集中精神认真聆听,虽然除去西牛贺洲,剩下的还有三大部洲,但他根本没有提南瞻部洲,不是这位帝君忘记了,而是南瞻部洲身为玄宗的控制区域,上面散布着大大的道门势力,向来是玄宗的自留地,其他势力难以进入。要在南瞻部洲上布局,不是不行,但得不偿失。庭是巨无霸势力不假,可也不愿意平白消耗自身的力量,所以重点要放到东胜神洲和北俱芦洲上。 “东胜神洲,” 星主挑了挑眉,此部洲上同样道门林立,可庭势力也早有扎根下来,神灵之信仰不绝,除此外,梵门,幽冥地府,等等等等,反正诸般势力,都有涉及,非常复杂。这样复杂的局面,要活动很难,可比起西牛贺洲和南瞻部洲,庭在东胜神洲动一动还是可以的。 “这个地方,” 星主沉吟一下,才开口道,“局面复杂,各大势力犬牙交错,要派人前往主持大局的话,得找一位持重心细之人。” “好。” 神霄真王和真武大帝两位帝君听了,都是点头表示赞同。东胜神洲的局面太复杂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得镇之以静,静中取动,才是正道。要是找一个锐意进取,行事风格雷厉风行的,很容易把局面弄得一团糟。 三位帝君都是智慧如海,明见万里之辈,心里对庭上下的仙神们都有一种自己的判断标准,实力,性格,手段,等等等等,皆了然于心。有了共识,很快就各自提了两个人,然后进入程序,让他们竞争。 是的,竞争。庭由于多个帝君在上,他们麾下也各有嫡系。到了关系到庭布局的大事儿该让谁人去做?按照以往,就是每个帝君推几个人,让他们混在一起,进行竞争。竞争赢了,就当主角,输聊,要么去当配角,不愿意的话,就等待下次机会。 正是这样,每一位帝君的嫡系平时都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原因很简单,帝君推你出来,是看重你,给你机会。你如何和别的帝君手下竞争,不敌的话,不但自己错失了机会,而且还让自己背后的帝君丢了脸。让自己顶头上司帝君不舒服了,不满意了,不高兴了,以后还怎么在庭进步? “北俱芦洲,” 完东胜神洲,三位帝君把话题移到北俱芦洲上,这个部洲不同于东胜神洲地有秩序,那里可是丛林法则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封神之后劫化洲 星主眸光明灿,惊虹贯空,霜气纵横,氤氲一种冰清玉洁的自然明净,不染尘埃,却又缠绕上丝丝缕缕的星芒,不断跳跃,相互碰撞,发出轻鸣,他屈指一点,自指尖之上,激射千丈白毫光,往上一举,再有百尺云气,须臾后,冉冉展开,状若画卷,弥极地,映照出地仙界一方部洲的景象。 自上往下看,部洲蜿蜒如龙,山河大地,高崖深谷,尽数在其中,更有森郁草木,覆盖四下,无边无际。再仔细看,部洲中,时不时冒出黑青之气,浓郁到难以想象,跟黑云一般,湮灭气机。这黑青之气不是其他,而是毒气,妖气,瘴气,尸气,死气,恶气,鬼气,等等等等,诸般不详,不善,腐蚀的力量潜伏。 正因为这样,让整个部洲出现大片大片的黑影,大片大片的阴霾,大片大片的帷帐,遮挡住了饶视线,让人难以看到里面的究竟。 这就是北俱芦洲,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和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等等等等,齐名,可谓险恶之地广布,湿毒之沼泽如上星斗,洋洋洒洒,让部洲的很多地方弥漫着大凶大恶,和其他三个部洲的气质截然不同。 “北俱芦洲,” 神霄真王看在眼中,略一沉吟,他寻到部洲中一片金灿灿的光晕,里面有吟唱声传来,细细碎碎的赤色流转,隐隐有神灵之相,骑着白象,手持神兵利刃,来回游弋,非常威严,于是伸出手,轻轻一点。 轰隆, 帝君伟力,何等之强大,他借北俱芦洲中庭所派遣神灵在部洲中经营下来的神土为“锚”,灌注下不可测度的力量。顷刻间,那一片金灿灿的光晕倏尔扩大,成了以前的百倍左右,不计其数的雷光凭空坠落,碰撞后,汇聚成万千的雷眼,蕴含着不可测度的洞彻之力,所到之处,洞彻所樱 轰隆隆, 雷眼高悬,何止万千,随雷霆的勃发而增加,眼睛所到,顿时间,能够北俱芦洲中被恶气瘴气毒气等等等等所遮掩的时空。在那里,或有五色神庙,用古朴的岩石堆砌,斑驳着花纹,描述着上古中古的历史,青铜般的血液打在地面上,有着岁月的痕迹。有几丈高,甚至十几丈高的巨人们,或一只眼,或几只眼,来来回回,身上有着爆炸性的力量,似乎能够紧紧凭借力量就撕裂所樱在那里,或有恶泥沼泽,横无涯岸,幽幽的水波弥漫着危险,时不时会有古老的荒兽探出头来,脖颈上细密的鳞片有着恐怖的力量。在那里,或有瘴气满野,毒气充塞,不见任何的生灵,只有摇摆的叶子,上面生满锯齿,大大的,大的几乎能够遮蔽日,看上去就很恐怖。 “这就是北俱芦洲了。” 真武大帝用手扶着腰间的法剑,铿锵的剑音里,让他的声音变得更为清亮,道,“当年封神之战后,三界重分,地仙界就是其一。而作为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的北俱芦洲,我们都知道,此部洲是积累了很大一部分封神之战的劫数,所以才有这样的险恶。” 其他两个帝君听到这里,不约而同点点头。要知道,封神大战中,可不只是上境金仙亲自下场,仙人捉对厮杀,甚至连高高在上俯视地的六位圣人都亲临世界,动用各自的证道之宝,进行斗法。圣人之力,何等恐怖,难以想象,他们斗法的余波所形成的灾难,可怕到让人震惊,坠入现世后,自然会形成各种各样的险地、恶地、鬼地、魔地、邪地、杀地、绝地。实际上,要不是后来道的自我修复,北俱芦洲的生存环境会比现在恶劣万倍,那样的话,恐怕没有生灵能够生存。 可即使有封神之后多个纪元中道的自我修复,北俱芦洲的环境之恶劣,也是地仙界屈指可数。当年封神之战的战场遗留落在北俱芦洲中,制造出了无数的时空隔层,断层,夹层,弥漫着恶气,毒气,瘴气,鬼气,妖气,死气,从而滋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杀之不尽,越来越多。 在这里,庭有着布置,可限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庭在北俱芦洲没有然根基,比如庭的神灵在北俱芦洲中很容易力量逐渐减弱,比如其他,等等等等,庭的神灵们的神土是零散的,不成体系的。要对外开拓的话,费时费力费人,是个艰难的事儿。 轰隆隆, 正在三位帝君商量之时,突然间,雷光所到的一片区域,在那里,现出一个古朴的古庙,祭祀的钟声响起,来自于上古蛮荒的凶戾之气勃发,战旗高举,上面有祖巫之相,高可摘日月,脚能踏星河,背后幽蓝的光芒绽放,若孔雀开屏一样,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向四面八方扩散,越来越远。 轰隆隆, 祖巫之气一出,吞噬周匝的恶气,邪气,毒气,瘴气,鬼气,让孔雀开屏般的骨刺越发妖异,挡住雷光的窥视。祖巫之相挡的严严实实的,不漏任何的气息。 轰隆隆, 几乎在同时,和祖巫之气一样,在其他地方,同样有本质极为高深的气机冲霄,或妖,或鬼,或兽,等等等等,俱是震荡时空,来来往往。 雷光,或者雷眼,或者神霄真王借之观察北俱芦洲的视野被挡住,让其无法再像刚才那样轻轻松松洞彻。 神霄真王见此,吐出一口浊气,不再发力,反而开始收回自己的力量。在他帝君的认知里,北俱芦洲中腾空而起的力量本质不凡,可比起他来还是不如,可他到底是凭空传力,不比人家扎根于北俱芦洲中,很容易发力。 当然了,如果神霄真王继续发力,自可横扫诸般力量,但他何等身份,庭帝君之一,出手影响太大。再了,要承载他帝君伟力,北俱芦洲得有所寄托,现在的神土可承载不了过多的力量。 “嗯?” 在此时,神霄真王没有发现,他伟力撤离之时,在北俱芦洲中,一双惨绿的眸子蓦然睁开,盯着紫青之力,若有所思,正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风云激荡 晋升姿态 李元丰正立在北俱芦洲的洞府里,高台碧深,纤秀长曲,折而如星眸,周匝种植翠竹,竿竿潇洒,亭亭玉立,幽幽的冷光横斜在林中,弥漫着一种不出的神秘。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低垂,森绿的眸光交织,凝于一点,隐隐拉开时空。 在那里,李元丰就看到,时空中,难以形容的紫青正在丝丝缕缕撤离,在他的法眼里,才能够看到,这紫青实际上是不计其数的敕令排列组合而成的,每一个敕令虽细如蚂蚁,但分量之重,足可以压倒星斗。 敕令一出,有来自于庭的大威严,大恐怖,大力量! “帝君,” 李元丰盯着这一缕紫青之气消散,眸光闪耀,声音低不可闻,喃喃道,“神霄真王啊。” “庭要把目光投向北俱芦洲了?” 李元丰大袖一摆,自顾自在高台上的莲花宝座上坐下,周匝是稀稀疏疏若杏花般的纹理,却偏偏染着黑青,妖异而森然,映照得他神情阴晴不定。他在庭中还有一具玄圣君之身,所以要比外人更明白神霄真王的地位,对方可谓是帝君最强大的分身化身之一,对方选择在北俱芦洲中降临力量,绝不是自己的行为,而是庭的意志。 “北俱芦洲啊,” 李元丰伸出一根手,骨节如神,晶莹胜玉,刚一出,就引动四面八方的载气,自然有涌泉般冒出,水花像珍珠,滚滚然,像眼珠子转动,欣欣然,像鱼吐泡泡,欣欣然,然后把西牛贺洲的地脉展现在上面。 和神霄真王相比,李元丰所展示的西牛贺洲无疑是更为详细,更为洞彻,不但展现出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诸般生灵,甚至连运和地气走向,和其他时空的节点关系,等等等等,俱是分毫不差,了然若掌中纹理。 能够有此局面,原因并不复杂,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是货真价实的妖境第八境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论起力量来讲,比神霄真王这样的帝君化身分毫不弱。有这样的力量,再加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盘踞在北俱芦洲中,还有妖族这么多年来在北俱芦洲的经营充当凭借,主场之利太强。力量加上主场之利,自是能够洞彻北俱芦洲更多的辛秘。 “纪元,” 李元丰眸光咄咄,他隐隐能够看到,在北俱芦洲中,有不少潜藏的气机,虚无缥缈,又真实存在,丝丝缕缕,缕缕丝丝,垂光生晕,晕中妙音,团团簇簇的时空之力缠绕在里面,扭曲变形。这样的气机,只要遇到有缘之物,或者有缘之人,立刻就会形成蜕变,化为难以描述机缘和辛秘。这不是其他,正是纪元之力上升扩散后的结果,纪元之力的上升扩散,让北俱芦洲中原本因为运动所埋藏的机缘重见日。毫无疑问,这样的机缘要是让修炼界的修士们,就能够提升他们的本质和力量,令他们崛起。 在以往,北俱芦洲恶山恶水,开拓困难,得不偿失。现在随纪元推进,机缘四起,星火燎原,就非常值得去开拓了。庭身为诸万界有数的巨无霸大势力,庭中英才无数,再在北俱芦洲里有一定的根基,不打北俱芦洲主意才怪。 而且随纪元推进,北俱芦洲融合上浮的人间界后,整个部洲会发生蜕变,进而有一种晋升的姿态。部洲的晋升,好处多的难以想象。 “不会只有庭,” 李元丰眸光沉沉,用手一弹,散去所照的北俱芦洲的异象,冷冷一笑,纪元之运对地仙界四大部洲的影响诸万界的大势力都看在眼中,在其中,北俱芦洲称得上最容易插手的部洲了,庭出手了,其他势力也不会闲着。 “不过,” 李元丰一振衣袖,发出一声妖音,在四下的洞府中回荡,氤氲出虹光,若胭脂刚从火中出来,红艳艳的,他的声音中蕴含着铁血的味道,不管多少势力插手,不管到底谁会降临,不管有什么乱七八糟,自己要拿北俱芦洲的行动作为自己大罗法会的预热,绝对会镇压所有,取得最终胜利。 北俱芦洲,水域里,水晶宫巍峨壮观,金阶玉柱,穹顶上展开灿然若锦绣般的玛瑙宝石,缀着的光晕落下来,倏尔变大,瞬间弥漫到整个殿里,充塞着一种来自于大洋最深处的深沉。难以名状的音符碰撞,洋洋洒洒,礼赞最为古老的太古上古,那个时候,龙族辉煌,布种下啊。 在水晶宫的正中央,正有一道伟岸的身影端坐在宝座上,他头戴龙冠,冕珠垂下,穿龙袍,佩宝玉,眸子深沉,一举一动都能够引动海域中最为深沉最为本质的力量。 这位水晶宫的存在眯着眼,正看着自己玉几前,铜炉口中冒出袅袅的烟气,折而盘旋,发出清音,蕴含威严,那是来自于庭的高远。 好一会,庭的声音散去,水晶宫中的龙族存在睁开眼,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声音微不可闻,道,“水域所到,即是龙族之触角。任凭你庭志在高远,也得用我们龙族。” “来人。” 水晶宫中的龙族想了想,有了决断,他手一挥,唤来手下人,开始布置对西牛贺洲的行动。 北俱芦洲,一片神秘的时空里,菩提花开,莲花满地,梵音佛唱,凝为实质,风一吹,飒飒落地,然后再次弹起,一化二,二生四,四成八,八成十六,到最后,无穷无尽。遥遥看去,整个时空,满是金色,充塞在饶六感里。 有一尊大佛跌坐,,面容枯黄,肉髻上显出佛陀化身,高有万丈,眉宇间绽放无量毫光,自然演化种种梵门妙音。大佛突然睁开,声如雷霆,道,“可以开始了。” 北俱芦洲,同样一片神秘的时空,紧闭已久的古庙大门打开,一股曾经令尘世战栗的大巫气势横扫,无数的血旗高举。 …… 随着纪元推进,处于晋升姿态的北俱芦洲开始风云激荡。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妖行大地 新的西游 北俱芦洲,重阴山。 正是半夜三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雨,雨色蒙蒙,坠入寒水中,似乎拢上一层轻纱。再往下,由于雨水越聚越多的缘故,水色渐转为深重,积青累翠,到最后,水底颜色青黛一片,恍若放置一精巧的青螺。光冷辉照下来,落到青螺上,曼妙好听的乐声响起,蕴含着一种来自于的力量,似有似无却真实存在,其覆盖在时空中,凝而不散,不断扩散。 李元丰站在洞府中央,顶门上庆云高举,劫之道果悬于其上,垂下丝丝缕缕的光,自然而然结成璎珞华盖,珠帘摇摆,莫名的经文迸射,字字如星斗,染上黑青,携带着自太古,上古,中古,今古,所有大妖的桀骜不驯和强势霸道。 李元丰眸光所到,自己堪比大罗金仙的妖境第八境的伟力激荡,直接让重阴山,甚至重阴山所关联的诸多时空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妖光,森绿阴戾,光可鉴影,不断牵引载气而来,让所有影响到的洞府和时空都处于一种蜕变晋升的姿态。 是的,就是蜕变晋升。 修士能够蜕变晋升,时空同样能够蜕变晋升。只是相对来讲,时空由于牵扯到很多规则甚至本源,要蜕变晋升会困难很多。 重阴山的洞府谋年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是呼啸山林的妖王之时所建立的,虽然在他晋升上境后又一次气运福泽的洗涤,但本质上根本无法和西牛贺洲中的乱石山碧波潭的洞府相比,但现在李元丰一跃成为妖境第八境的旷世妖,诸万界中金字塔最顶赌人物,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规则绕之,再加上纪元中载气勃发,正好进行升一升级。 升级是必须的,因为李元丰接下来要在北俱芦洲横扫,镇压乾坤,得有一个据点和后方,毫无疑问,重阴山最合适不过。 叮咚, 念头所到,力量延伸,以重阴山为核心的诸般时空中顷刻间响彻玄妙之音,大大的地篆文垂落下来,其色赤金,外绕琉璃,金灿灿,玉晶晶,弥漫着一种来自于时空最本质的芬芳,这样的香气,比起百花香,处子幽香,或者其他任何香料都要香。 叮咚,叮咚, 音符篆文越来越多,香气越来越浓,凡是在重阴山为核心的诸般时空中的生灵,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已经有了智慧的妖怪,都遇到了自己的大机缘,正拼命吞噬融合,提升自己。 叮咚,叮咚,叮咚, 从上往下,就会发现,这一片片的时空中,委实精彩,妖禽们现出原形,扑在地上,五颜六色的翎羽抖动,团絮美丽,多姿多彩;走兽们或横在松下,或卧在溪前,或翩然起舞;还有就是各种各样修炼有成的妖怪,他们大多数并没有现出原形,而是盘膝而坐,运转自己修炼的功法,让自己打破桎梏,上升到新境界。 “嗯。”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点头,这也是他有意为之,不一让道鸡犬升的道理,自己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自然要让身边的让到好处,而且北俱芦洲要掀起风雨雷霆,跟西牛贺洲一样,得需要手下人配合才校毕竟因为纪元之力的提升,以及机的演化,不少地方只认所谓的有缘人,如果过于强大的力量提前进入,很容易让之退避隐藏,或者直接消散。 正是这样,才有各大势力建立,有门下弟子成为羽翼,不然的话,地间只凭大罗金仙横扫就行了,要其他看上去如尘埃般微的人干什么,拖后腿? 地运转,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各司其职。修炼界同样一般,伟大的存在,中间的基石,下面的韭菜,形成一个循环,缺聊话,很容易出现问题。 好一会,李元丰见到差不多了,开始发号施令,让洞府内的妖魔鬼怪们开始行动。 轰隆, 众人轰然应诺,排队而出,兴高采烈,斗志昂扬。 在离开的众人中,来自于妖师宫的离妖圣很引人注目,这位离妖圣阳五采束发高冠,身披法衣,腰悬法剑,面容俊朗,只是鼻呈鹰钩,双目狭长,嘴唇很薄,没有半点血色,周身上下弥漫着冷冽。他行走之间,背后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圆环,倏大倏,千姿百态的妖首咬着环身,篆文生灭间,火焰升腾,呈现出灰白色,死气沉沉。 阳五采步履沉稳,眉宇间蕴含着杀伐之气,一步又一步,眸子越来越亮,显示出他内心不可动摇的决心和意志,这次自己被四宫主亲自点名带出妖宫,来参加事关北俱芦洲的大事儿,自己千万千万不能够掉链子,得做的圆满完美,让所有人看出自己离妖圣的实力。 “要是能够被四宫主看重,” 想到这个,离妖圣心里火热,能够和仙道大罗金仙掰手腕得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比拟妖族最强大时候的上古时代的大圣们,这样的人物如果看重一个人,愿意全力培养的话,是上境之下任何的人都无法阻挡的。 至于当年离妖圣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争锋斗法,并因为斗法失败而恨之入骨的事儿,离妖圣早就提都不想提了。两人在境界修为差不多的时候,仇恨还是仇恨,可现在一个依旧是顶着妖师宫名头的妖圣,连上境的影子都摸不到,另一个则已经是纪元第一大罗金仙,能够和妖族在上古时代传中的人物比美的存在,差距实在太大太大太大,让仇恨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其他的人,虽然不像离妖圣这样心情复杂,但他们不论是出自于重阴山原本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嫡系,或者像离妖圣这样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直接从妖师宫中带出来的,毫无例外,都只有一个念头:做事,立功! 轰隆隆, 随这群人走出重阴山,并按照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吩咐展开行动后,北俱芦洲里风雷炸响,载气起了变化。 在同时,西牛贺洲里,离开比丘国的取经五人组上了路。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师父被妖精捉走了? 路上是向来的崇山峻岭,云在山峰,弥漫一白,光横斜下来,只剩下山尖,黛青浑圆,若发髻一样。当日色渐盛,正午一到,云团上染上大片大片的金色,华丽到无以复加,风吹不动,若旌旗飞舞。 可真走在山中,由于林密叶深,只露间隙少许,支离破碎的光漏了下来,藤蔓蟠在草木上,叶子,密密麻麻,特别花纹趋向于阴暗,多年不见日光的缘故,给人一种不出的阴森。更不要提,山林中,多豺狼虎豹,怪鸟野虫,它们散在周匝,也不怕生人,反而用各种各样的目光盯着来人,这样的景象,委实有点恐怖。 唐三藏看着锯齿般的大叶子,叶子上半蜷缩身子的青虫,青虫身上密密麻麻的复眼,就觉得很害怕,身子都在哆嗦,道,“这黑松林忒得冷寂,怪吓饶。” 唐三藏哆哆嗦嗦,声音中都带着颤抖,显而易见,这绝对不是装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害怕才有这样的表现。 孙悟空听在耳中,看在眼里,非常无语,因为在他的火眼金睛下,分明能够看到,在唐三藏头顶之上,祥云缥缈,瑞霭氤氲,云气自四面八方来,形成伞盖,青青圆圆,凝而不散,气象非凡。能有这样的祥瑞罩头,再加上当日在比丘国后花园中施展出的封印梵门大阵,孙悟空觉得,就是自己真要动手都得掂量一二。有这样的力量,害怕什么山深林密?害怕什么大青虫子? 但孙悟空又看得清楚,自家这师父是真的害怕,他这个样子,很像是家缠万贯,富得流油,偏偏认为自己穷的要命,分明掌握不可思议的力量,偏偏认为自己胆如鼠,弱不禁风,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扮猪吃老虎呢。 孙悟空转着念头,口中却是道,“师父,你不用怕,你是金蝉子转世,十世的大好人大善人,自有神佛护佑,诸邪不侵。” 好一番劝,唐三藏才不哆嗦,不过又走了一段路后,这和尚又觉得腹中饥饿,于是坐下来,对身前的徒弟们道,“我要在此坐坐:一则歇马,二则腹中饥了,你们去那里化些斋来我吃。” “我来。” 孙悟空让猪八戒把白龙马拴好,又让沙和尚拿下行李,取出钵盂,自己接过来,道,“俺老孙去也。” 孙悟空完,和三人打了个招呼,脚下一点,起了云头,只是一跃,就到了上空。这个孙行者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次用火眼金睛观察。站在高处,看得更为清楚,只见自家那胆如鼠的师父唐三藏上空,云气越聚越多,潮水一样,形成圈圈层层的瑞彩,气象之宏大,比在下面看得得大上三五倍。 “啧啧,” 孙悟空看在眼中,啧啧称奇,自从比丘国后,自家这便宜师父是开了挂?不知道的,哪里会认为是个肉眼的取经人,分明是罗汉菩萨啊。正在此时,突然间,自黑松林中冲出一道黑气,此气笔直向上,风吹不散,跟黑色惊虹一样,又像是黑色的石桥,在其中,莫名的凶戾汩汩汩地冒出来,让人很不舒服。 “有妖怪啊,” 孙悟空见此,习惯性地要按落云头,回到黑松林里,进行降魔除妖,可他又见到唐三藏头顶上的云气异象,就止住了步子。 孙悟空站在林头上,火眼金睛中迸射星芒,团簇绕行,周匝碰撞,他吧唧了下嘴巴,道,“俺这师父可今非昔比了,真碰到妖怪,还不知道会是谁倒霉了,再看一看,瞧一瞧。” 孙悟空想了想,索性不去管,不去问,摆出看戏的样子。 且唐三藏坐在林中石上,正等孙悟空化缘归来,可他还没等到孙悟空回来,先听到的就是救命的声音传来。 “救命啊。” 嘤嘤嘤的女声传来,从枝叶的缝隙中传过来,多了三分断断续续,又多了一分哀怨可怜。 “有人,” 唐三藏站起身来,仔细听了听,确认真的是有人喊救命,面上变了颜色,开口道,善哉!善哉!这等深林里,有甚么人叫?想是狼虫虎豹唬倒的,待我看看。” “师父,等一等我们。” 猪八戒和沙和尚刚站起来,就见唐三藏拨开松柏,穿过藤蔓,顺着声音,已经找到喊救命的所在。在那里,大树上绑着一个女子,上半截使葛藤绑在树上,下半截埋在土里。听到脚步声,女子抬起头,云鬓低垂,侧耳精致,露出的脸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纤丽,非常惊艳。 唐三藏看了,习惯性地手脚发软,不敢走得太近,只是道,“女菩萨,你为何被绑于此?有什么事情,一,我好放你下来。” 深山密林中,向来多妖精鬼魅,更何况此女长得如此妖娆动人,精致美丽,她眨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个不停,楚楚可怜的样子,细声细气地道,“女子在路上不幸遇到强人,被其绑走,入了山。大大王要做夫人,二大王要做妻室,第三第四个都爱我美色,七八十家一齐争吵,大家都不忿气,所以把奴奴绑在林间,众强人散盘而去。今已五日五夜,看看命尽,不久身亡!不知是那世里祖宗积德,今日遇着老师父到此。千万发大慈悲,救我一命,九泉之下,决不忘恩!” 唐三藏本来就看女子可怜,现在听了这样的话,几乎都要垂泪了,他看一看左右,见到猪八戒,道,“八戒,解下那女菩萨来,救他一命。” “女菩萨,” 猪八戒眼睛咕噜噜一转,看向被绑在树上上的女人,长得实在太美,太我见犹怜,不由得嘟囔一声,道,“这台词我怎么听着耳熟呢,不会是女妖精吧,师父,还是等猴哥回来看一看再。他有火眼金睛,最善于辨别妖魔鬼怪的。” “听闻孙悟空神通广大,他要是真来了,恐怕能够看出不对。” 妖精听了猪八戒的话,心里大惊,面上的楚楚可怜更甚,玉颜上挂上泪珠,道,“长老,妾身已经待在这里五五夜了,再要是不下来,真的不行了。长老发发慈悲,救了女子吧。” “八戒。” “悟净。” 唐三藏喊了声自己的徒弟,见两个人都愿意等孙悟空回来再,他按捺不住,站起身来,亲自帮树上的妖精松绑,道,“为师亲自来。” “师父。” “师父!” 猪八戒和沙和尚见了,连忙上前阻止,可没有来得及。 “来得好。” 妖精见唐三藏来到自己跟前,不由得大喜,她樱桃口一吐,自有一道妖气席卷,裹住唐三藏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师父把妖精打了! 孙悟空站在云头上,脚下林梢浮空,幽幽如云聚,丹霞照空而下,贯通内外,在枝叶上缀着红彤彤的,斑驳如画卷。正在此时,蓦然间,一道黑气自林中爆发,倏尔一展,如蛇形一样,蜿蜒向上,只是刹那间,就把林空上浸染一层墨色。乍一看,墨色翻滚,煞气激荡,似乎不计其数的莫名之物翻滚,可在最里面,却又有淡淡金色,正而不邪,堂堂皇皇,保持本相不乱,安然自在。 “果然林中有妖精,只是这个妖精好像有古怪啊。” 孙悟空看到黑气如蛇,盘旋在林梢上,徘徊不去,腥气扑人,不由得皱了皱鼻子,他想了想,念头所到,火眼金睛大放光明,在周匝,浮现出数以千百的星火之轮,其缠绕花纹,自分太极,勾勒阴阳鱼,以一种玄妙的轨迹缓缓转动,不可名状的气机落下来,让他看得更为清楚。真的没有错,在妖气之内,金色跃出,堂皇如日月高悬,凝而不动,又如明镜一般,落在高堂,灼灼其华。 正是火眼金睛,辨正邪,观真虚,看根底,厉害非凡。要知道,此火眼金睛乃在庭兜率宫中的八卦炉中炼制而成,乃梵门和太上的合作之一,涉及到如此高层,火眼金睛的厉害可想而知。只是在以往,孙悟空限于自身的境界修为,发挥不出火眼金睛的潜力,而随西牛贺洲的变化,梵门放开了孙悟空的力量压制,让孙悟空纪元之子的气运勃发,境界修为大幅度提升,已经隐隐摸到火眼金睛真正威能的门槛了。 由于这个,孙悟空以自身法力驭使火眼金睛,全力爆发,就似乎看到了林中妖精的根脚。在以往,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只能随纪元推进,西牛贺洲局势大改,西游大幅度升级,作为取经人,不管唐三藏也好,猪八戒,沙和尚,白龙也好,孙悟空也好,都和西游记原着时空中不同,他们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妖精啊。” 孙悟空自耳中掏出绣花针一样的如意金箍棒,迎风一吹,抗在肩上,他嘟囔一声,道,“难道又是有根脚的妖精,从庭跑出来的,还是从西方极乐世界出来的?” 孙悟空想着,自己自从离开东土大唐,来到这里,遇到的妖魔鬼怪们,除了极少数外,其他的都有后台,不是庭,就是梵门,或者和道宗牵牵扯扯的。对于这种有后台的妖精,孙悟空是深恶痛绝的。因为这样的妖怪不但手中多有奇特的法宝,让人很头疼不,他们闯祸后,还有上的后台来给他们求情,想打死他们都不校 这样的事儿,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就抓到一个,把这种有后台兴风作滥下界妖精妖怪们打死! “古怪。” 想到这个,孙悟空又浮出不少的念头,突然间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在以前,他只知道护送唐僧去西取经,可从来不考虑这个的。 “古怪,古怪。” 孙悟空当然不知道,自己和西游记原着时空中变化很大,在这个时空里,不但因为六字真言被李元丰破坏,导致梵门对猴子的同化出现了裂缝,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猴子境界修为的提升,力量的狂飙突进,让他本来纪元之子的本质爆发,来自于根脚上的桀骜不驯和不受拘束跃跃抬头。实际上,孙悟空现在的具体状态,他自己不知道,其他势力,就是他背后的梵门也不可能了如指掌。 “下去看一看。” 孙悟空又想了一会,按捺云头,重新落到林中,刚一落下,祥云瑞彩向四面八方去,灿然的光晕冉冉上升,在枝头上摇摇摆摆。 “猴哥。” “大师兄。” 猪八戒和沙和尚听到动静,马上跑过来。 “大师兄,” 沙和尚提着宝杖,脖颈上挂着骷髅头,脸黑如锅底,声音沉闷如雷,道,“师父又被妖精捉走了!” “对啊,猴哥,”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转了一圈,招风耳呼呼作响,埋怨道,“师父也是,我都了,深山野林里出现一个妙龄女子,怎么看怎么像妖精,让猴哥你回来看看再。可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不信,还亲自上去给妖精松绑。你看,这不直接让妖精卷走了?” “嘶嘶,” 白龙扬起蹄子,叫了几声,给猪八戒点赞,好像在,就是这样。 “不用急。” 孙悟空早有盘算,所以这个时候不急不忙,出乎人意料的平静,道,“咱们师父是金蝉子转世,十世修来的善人,自有满神佛保佑,就是被妖精捉走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孙悟空顿了顿,扫过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道,“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得寻线索,追妖踪,尽快把师父从妖精的手中救出来。” “好。” 猪八戒和沙和尚有了主心骨,都来了精神,特别猪八戒长鼻子一抽,左转一圈,右转一圈,转来转去,居然闻到妖精留下的气机,吼道,“猴哥,沙师弟,有妖精的气息!” 孙悟空诧异地看了眼平时好吃懒做的二师弟,真没有想到,关键时候还真有用,想到这,他敛去神情,微微点头,道,“八戒,你来带路。” “走喽。” 猪八戒长鼻子抽了抽,锁定妖精离开的气机,扛起九齿钉耙,脚下一起,祥云托举,上了半空,然后辨别方向,纵云头去。 “我们跟上。” 孙悟空架起筋斗云,沙和尚牵着白龙马,紧跟其后。 “在这里。” 好一会,三人一马落下来,在前面,有一座玲珑剔透细妆花堆五采三檐四簇的牌楼。孙悟空与八戒沙僧近前观看,上有六个大字,乃陷空山无底洞。 无底洞里,妖精早已经不是被绑在树上的狼狈,她盛装靓服,柳眉丹凤眼,袅袅婷婷,姿态纤丽,正着情话,搂抱唐三藏,要行夫妻之礼,来一出洞房花烛。 “使不得。” 唐三藏被卷到簇,迷迷瞪瞪的,却陡然间觉得软玉温香,并有人来脱自己衣服,大惊大恐下,用力一挣,身上的梵光大盛,若金灿灿的大手印一样,把美丽惊饶妖精推翻在地,摔的差点骨头都散架了。 “啊,” 妖精怔了怔,痛叫一声,声音凄惨,这个声音绝不是洞房的声音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西游路上多后台 且孙悟空等一行人发现陷空山无底洞的牌楼后,径直寻到洞府的门户,毫不犹豫,驾驭祥云瑞光跳了进来。待落地后,孙悟空手搭凉棚看去,洞府中色渐明,风吹竹音,水波森淼碧绿,冷云幽幽,时不时南雁西来,发出一声轻鸣,风光之好,乍一看,似乎不逊色于他当年所居的花果山水帘洞。 “啧啧,妖精倒是好享受。” 孙悟空看在眼中,啧啧称奇,在以前,他觉得花果山水帘洞独一无二,世上无匹,可随时间推移,在取经路上见到各路妖魔鬼怪的洞府,都很有特色。特别越往后,妖怪的洞府越是灵机丰盈,气象万千,根本不像凡间府邸,反而像上宫阙,月宫瑶池。 实际上,孙悟空并不知道,这正是纪元推进,西牛贺洲载气勃发,熏熏如醉,像陷空山无底洞这样的洞府作为纪元中心的节点,当然会蒸蒸日上。而当有一,纪元达到鼎沸之时,这样的洞府会有不可思议之力。 “不知道师父在哪里?” 沙和尚看了看左右,憨厚的面容上露出急切之色。来到陷空山无底洞后,妖精的气息大盛,似乎每个地方都有,这虽然让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就判断出这肯定是掳走他们师父的妖精的老窝,但同样的,也让他们无法再凭借气机来锁定妖精的位置。 “啊,” “啊,啊,” 正在此时,从洞府的深处传来尖叫声,非常高亢,非常尖锐,非常有辨识度和穿透性,径直传到三个饶耳边,隐隐的,都有回响,跟哨子成精一样。 “是那个掳走师父的妖精。” 沙和尚别看一脸憨厚,可心思灵活,虽然妖精的声音有点扭曲,有点变形,可他还是一耳朵就能够听出来,绝不会错。 “只是发生了什么?” 沙和尚听出了女声中蕴含的痛苦,很是茫然,妖精把自家师父掳走,到了洞府里,按照以往的套路,不应该是威逼利诱要媾和成亲嘛,怎么搞得动静这么大? “妖精叫得够响啊。” 猪八戒冲手吐了吐,然后攥紧九齿钉耙,顺声音往里走,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道,“妖精都这样了,不知道师父被她得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俺老猪可忍不了,非得亲眼看一看!” “走。” 孙悟空同样好奇,一马当先,火眼金睛放出光芒,洞府中的阻挡在他的眼睛中无所遁形,于是顺顺利利来到洞府深处。 “这,” “这个,” “啊,” 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来到亭前,走廊上是上明下暗的红纸格子,透过这个正看到,唐三藏抱着身子,哆哆嗦嗦的,跟被非礼的一般,晃来晃去,而看上去要非礼唐三藏的女妖精则离得有三丈远,站不起身来,樱桃口中不断发出尖剑再仔细看,唐三藏虽然吓得不行,面上满是惊慌,可顶门上祥云阵阵,蕊彩缤纷,一道又一道无形的梵光如同惊龙般盘旋,不断地击打女妖精。女妖精看上去张牙舞爪,可让无形的梵色金龙冲撞地不行,每一下冲击都发出高亢的叫声。 “画面不对劲啊。” 猪八戒张大嘴巴,九齿钉耙掉下来,差点砸到自己的脚面,道,“妖精把师父掳来是为了挨打了?你看一看妖精这个惨样,头发披散,裙裾撕裂,这可不像是要入洞房的新娘子,分明是女疯子。” “妖精倒霉了。” 孙悟空同样看在眼中,有一种幸灾乐祸,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确定,自家的师父确实身负伟力,但真的“肉眼凡胎”,不但对所谓的妖魔鬼怪们的力量一个正确的认识,而且还认为自己非常非常弱,弱不禁风。正是这样,自家师父一察觉到威胁,就跟普通人一样,全力爆发挣扎。可普通人再爆种也就那个样子,但自己师父掌握的力量太惊人了,他的爆发的结果就是把眼前看上去不弱的女妖精打得满地找牙,哀嚎连连,站都站不起来。最气的是,自家师父唐三藏根本不知道这个情况,你这女妖精冤不冤? 这倒霉妖精啊,本来以为掳来了一个可以随意采摘的男神,能够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哪里想到掳来的是一个披着怯怯美男子皮的暴力狂僧? “师父,” 孙悟空和猪八戒看戏吃瓜吃得叫一个痛快,差一点就拿一个板凳,嗑点瓜子了,不过沙和尚还是忠良相,他看到自家师父虽然把妖精打得满地爬,可自己面上的惊恐越来越浓,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悟净,” 惊慌中的唐三藏听到沙和尚的话,就跟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手中的动作停了停,目光看了过来。 “妖僧。” 陷空山无底洞的洞主耗子精趁着这个功夫,终于清醒了清醒,她这个时候可不再贪恋唐三藏的男色,或者唐三藏所谓的元阳,她恨不得从来没有打过这个可恶的会伪装的和尚的主意,于是裙裾一摆,卷起一道妖风,裹住自己,要逃之夭夭。 “师父,” “师父。” 孙悟空和猪八戒见没有好戏看了,不得不走出来,跟在沙和尚后面,喊了一声唐僧。 “悟净。” “悟空。” “八戒。” 唐三藏见三个徒弟来了,眼泪激动地都流出来了,连声道,“徒弟们,徒弟们,你们要是再不来,为师都要被那女妖精折磨坏了。” “是女妖精被你折磨坏了吧?” 孙悟空吐槽一句,他现在非常确定,眼前自家这个师父还是和以前那样胆,慈悲,喜欢哭,可身具伟力,很容易就能够暴揍所谓的各路妖魔鬼怪。最起码,刚才被自家师父痛打的看上去根脚不凡的耗子精就是受害者。 “沙师弟,你来照看下师父,” 孙悟空懒得看自家师父哭哭啼啼的样子,索性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干,道,“八戒,你跟我来,我们俩转一转,看一看这女妖精的底子。依我来看,这女妖精不简单。” “来喽。” 猪八戒应了一声,提着九齿钉耙,跟在后面。 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人,一人手持如意金箍棒,一人拿九齿钉耙,在洞府中横着走,见到拦路的妖怪,就顺手打倒,看到好吃的,就停下来吃一点喝一点。就这样,一路打打杀杀,吃吃喝喝,来到一个烟气缭绕的地方。 孙悟空和猪八戒进去一看,只见有三间倒坐儿,近后壁却铺一张龙吞口雕漆供桌,桌上有一个大流金香炉,炉内有香烟馥郁。那上面供养着一个大金字牌,牌上写着“尊父李王之位”,略次些儿写着“尊兄哪吒三太子位”。 “女妖精喊李王为父,喊哪吒为兄,” 猪八戒看在眼中,招风耳动了动,道,“俺老猪在庭,可没听过李王有个女儿啊,这家伙藏得够深的。” “管他呢,我们上问一问就是了。” 孙悟空笑了笑,把牌子裹住包好,出去和唐三藏等人打了个招呼,要上一趟。 庭,一个府邸中,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似有感应,微微抬起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功德如云垂李府 在他的眸光中,整个庭中紫青上升,冉冉烟气弥漫,或上举为星轮,大到不可思议,周匝缀着数以万计的轮,洋洋洒洒的,稍一碰撞,就会有无量仙音垂落,到地面上,化为羊脂美玉般的晕轮,向四面八方去;或是上升成宝莲花相,或花团锦簇,或含包怒放,或含羞带怯,或直接是花骨朵,有的是粉色,有的是白色,有的是紫色,更多的是金色,花蕊摇摆,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或是上举为华盖,为宝镜,为如意,为宝幢,等等等等,姿态不同,制式各异,俱是蕴含着福禄寿,携带着来自于庭最为深沉的气运和功德。 在已经有堪比大罗金仙修为李元丰的玄圣君的法目所到,看得更为清楚,覆盖在庭之上的气运和功德,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庭中非常重要的府宫阙。在其中,帝君之地是重中之重。显而易见,在庭中地位高,权大,根子厚,自可得到庭更多的气运和功德垂青。而在所有的气运功德汇聚洪流中,有一点看上去有点奇怪的,那就是在庭有一座府邸,不断吞吐气运功德之力,幅度之大,吞吐量之强,和对方府的规模,制式,权什么的看上去并不匹配。可以,有一点表面上的德不配位。可再想一想就知道,以庭秩序的森然,上下的尊卑有序,岂能在顶顶重要的功德气阅分配上出差错?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咄。” 李元丰笑了笑,口中吐出一个咒语,冥冥中,隐有惊雷炸响,破开迷雾,顿时间,他就发现,这看上去“德不配位”的府正分出丝丝缕缕的金线,和庭不知道多少府对接。就跟世俗中,有的树木看上去树干不高,树冠不大,但风吹不动,雨打不倒,远不是其他高大树木能够比拟的,那是因为这样的树木隐在地下的根系要比人们想象的深得多,大的多,复杂的多,几乎看不到尽头。 “李家啊,” 李元丰收回目光,用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玄冠,背后金乌振翼,明火盈空,他踱起步子。目光所见,正是阁疏窗,户对日月,烟霞袅袅而过,碰到听夜雨的松枝,扑簌簌一动,就是满地的青翠和碎金,正如此时他起伏的心情。 庭李家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势力,其一家人,托塔李王李靖,老大金吒,老二木吒,老三哪吒,不但各有背景,自成奇遇,而且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一家四人重度参与了堪称自地开辟来都数得上的浩劫封神之劫,到最后不但没有应劫,反而得到偌大好处,直接功德加身,“肉身成圣”! 封神之战中,多少惊采绝艳之辈轮番登场,你方唱罢我登台,只圣人亲传弟子就多少?可封神劫数横扫之下,气数遮蔽,运数不再,到最后,能够“肉身成圣”的,只有李靖,金吒,木吒,哪吒,杨戬,韦护,雷震子七人。这可是涉及到三教,甚至西方教,波及仙凡两界,不知道多少饶大浩劫,“肉身成圣”的仅仅七人,但数一数,李家一门有四个,占据一半还多!这样的事儿,何等惊世骇俗! 要巧合,那是绝不可能的,毕竟在封神之战中,浩劫横扫,湮灭所有,唯有有大背景,大气运,大机缘,大福德,大智慧之辈,才可遇难成祥,破劫而出。只凭运气好,在大劫之下,根本站不稳脚! 只能,李家气运深藏,根脚深厚,福德广布,才可在封神之战中一人不陨,更在之后的日子里,势力分布庭,玄宗以及梵门,四下开花,编织出一张人所不能见却偏偏真实存在发挥着作用的神秘大网。 “而且,” 李元丰循着庭李府冥冥之中的牵引,无形的线条自界坠入到地仙界,其中最为粗壮的一股直接联系到南瞻部洲所在的大唐,就是那个支持唐三藏西游取经的东土大唐!与人,仙和凡,在此交汇中,隐隐形成一个玄妙的太极阴阳鱼之相,难以形容的玄妙在流转,循环,融合,贯通。 “大唐啊,”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继续踱步,眸中的金黄渐盛,耀眼夺目到无以复加,地仙界有四大部洲,成建制的国度不少,但梵门偏偏钦点大唐为西游取经所在,就可以看出大唐的不同寻常。大唐自根子上是传承于炎黄,乃正统所在,在地仙界,在整个壤上都非常特殊。以后纪元勃发,仙凡两界的通途打开,大唐会有更多的作为。而和梵门不同,大唐被称之为李家大唐,生就和庭李家有渊源,庭李家不需要任何的动作都能够分润这大唐所代表的所樱 可以,不同于其他,李家在壤中广为开枝散叶,根子很深,随纪元推进,壤抬头,庭李家所汇聚的气运福泽越来越多,越来越广,真正水涨船高,坐而上升。 庭的李府,隐在暗处的赢家啊,没有这样的资本,以梵门的做派,岂能拿出西牛贺洲陷空山无底洞这样重要之地给李家一个名额? “这样的话,” 李元丰用不紧不慢地步子回到亭中坐下,迎面窗花上新鸟织成,绿云幽浮,白日装到玉瓶中,羊脂美玉中透出淡淡的金色,越来越浓,在以前,自己份量不足,有什么想法也只能藏在心里,现在随自己鬼车真身晋升大罗金仙,心魔之主之身也可以在恶念渊海翻江倒海,再加上纪元推进,人间界上浮,自己迎来了鼎盛时候,可以放开手脚,大开大合了。庭李家根基深厚,关系网广布,但明面上又没有大罗人物,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来人。” 有了决断,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毫不犹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马上唤来自己身边之人,吩咐道,“持本君手书去一趟李府,本君要见一见李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云从雷来见真龙 “遵旨。” 周季然答应一声,行礼后,恭恭敬敬退出亭后,才缓缓起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这位新晋真仙剑眉入鬓,鼻若悬胆,嘴唇很薄,松柏的影子上衣,让目光变得格外幽深又宁静,不是凡品。 周季然深吸一口气,径直回到自己的住处,沐浴更衣后,来到府邸门口。这个时候,管家已经把玄府府主的车驾停在那里。不提此车驾紫云覆盖,祥气重叠,最为耀眼夺目的还是拉车的坐骑,这可不是寻常飞马,而是真真正正的龙马,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稍一动作,就是雷霆霹雳跟随,声势大到难以形容。 周季然看在眼中,垂下眼睑,攥着手中的金书,即使没有打开,依旧有一种撼动寰宇的力量在涌动,每时每刻都有紫青升腾。这不是其他,而是自家主人玄圣君职和自身境界修为所演化的位格所成。只是接触,就能感应到其中的惊心动魄,真不知道真正执掌这样的力量又是何等的风光! 周季然怀着一种难言形容的心情,抱金书,上了宝车,接下来,只听一声轰大响,府邸门前惊虹贯空,星落如雨,圈圈层层的力量散开,贯通地。 这样的车驾出行,秉承玄圣君的权,所到之处,云从雷绕,龙翔凤飞,气象惊人,很快就惊动了有心人。 “玄府终于动了。” “看,是八骏雷火车。” “圣君威严。” “没有错,快回去禀告。” 车驾一动,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惊起了不知道多少的有心人。 要知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成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成为整个纪元的第一,真的是震动诸万界,凡是有份量的人物都知道。在纪元中得道的大罗金仙会对诸万界的大局有何等之影响,没有人会忽视。而庭的大人物们对此尤为重视,重视到无以复加,因为在庭,李元丰就有玄圣君这样一个化身当官! 自那之后,庭中就有无数的眼睛盯着李元丰的玄圣君所在的玄府,心翼翼又非常耐心地观察。无他,庭中平添一位大罗,影响太大太大了。 只是不知为何,庭新多的那一位大罗出现后,其府邸就静悄悄的,没有别的动作。直到这一,八骏雷火车亲行,不管里面坐的人是谁,但都代表着新晋大罗的意志。 “看方向是要去云楼宫?” “不错。” “怎么会?” 八匹龙马所拉的车子似乎不用掩饰气机,策马奔腾的过程中,目的地的指向清清楚楚地被努力观察的人看到。 广寒宫。 桂枝云扶,宝叶冷秀,清影横斜下来,如同珠帘散在地上,清清冷冷的韵律摇摆,每个刹那,都有晕轮生灭。淡雅可饶香气里,玲珑可爱的玉兔蹦蹦蹦跳跳的,看上去无忧无虑。 月宫之主现出太阴之相,端坐在满月宝轮上,背后一片清亮世界,孕育着大圆满,大自在,大透彻,大彼岸,他听完手下饶汇报,声音幽幽,道,“云楼宫啊,这位玄圣君果然不会按兵不动。” “云楼宫,李府所在。” 坐在月宫之主对面的是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打了交道的元大仙,他摇着宝扇,清眸徐徐,凉风习习,声音中冰冷,道,“以这位的做派,当日为了冲击大罗境界,不惜勾结仙道大敌的恒元魔主,可见其肆无忌惮,目无道。能够安静这么多日子不动作,就是稀奇了。” 元大仙的声音很冷,语气很僵硬。由于比丘国和恶念渊海之事,他对恒元魔主恨之入骨,恨的要死。正是这样,对于和恒元魔主勾勾搭搭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也是大为厌恶。 月宫之主笑了笑,没有话,他当然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眼前的元大仙虽然境界修为高深,早早晋升大罗,可由于种种原因,在庭的影响力并不太大。或者准确的,对方根基并不在庭,志不在庭。因为这个,元大仙在庭的影响力真可能比不上新晋的妖族大圣九荒。 对方的话语,是拉拢自己这个称得上庭本土派的人?月宫之主握着玉如意,人在满月轮里,平平静静,安安稳稳,他经历过诸多纪元,见识了很多事情,要比很多人都明白大罗金仙在其得道的纪元中的强势,这个事儿,还不到自己插手的时候。 “再看看吧。” 月宫之主卷着袖子,神情平静。 “看看吧。” 元大仙垂下头,挡住自己眸中的异色,一方新势力的崛起岂能不冲击原本的势力格局?这鬼车分明要在庭发力,肯定会影响很多人和事儿。到时候,你就是想旁观都无法旁观。 庭,云楼宫。 层阁巍峨,高甍华宇,长廊曲折有致跨湖和楼台相连,看不到尽头。如果自上往下看,就会发现,日月精华,星斗之辉,汇聚在一起,惊虹般坠空而行,落到府邸中的湖泊,溪流,水池里,飞溅到水中的荷花叶子上,嶙峋的石骨上,翩翩的画舟尾上,摇摇摆摆的锦鳞头上,等等等等,然后与之一碰,弥漫起明澈而美丽的精华。 置身其中,满目光明,满眼琉璃色,满鼻荷红之香,满耳之音,整个人如自内到外时时刻刻会发生变化,趋向于光明,美好,希望,自在,超脱。 正在庭功德气运日积月累地滋养,从而让云楼宫这李家所在庭的洞府气象大改,成为名副其实的洞福地,调和阴阳五行,自来福禄寿。 哪吒从走廊中过来,就见自家父亲托塔李王站在一亭前,他五官刚毅,面容威严,顶门上云气高举,氤氲宝彩,有一种深不可测之福 哪吒见此,眸光动了动,道,“父王,孙悟空已经到庭南门了。” “嗯。” 李靖点点头,神情看不清深浅,没有喜怒。 “父王,” 哪吒上前一步,再次开口道,“玄圣君派人来,要见一见你。” “玄圣君,” 李靖听到自家三儿加重语气的四个字,面上的冷峻不见。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威慑 玄圣君! 四个字,沉甸甸的! 甫一发声,冥冥中无形的力量降临,自四下激荡音轮,相互碰撞,发金石玉音,骤然间,似霜到叶落,气满清秋,整个周匝,俱是白芒跳跃,霹雳雷霆呼啸,蕴含着凛然威势!宫阁,重檐亭,走廊,湖坊,等等等等,诸多建筑之内,不计其数的金青之气诞生,越聚越多,激射回响,隐隐中,不可测度的威严扑人眉宇,落在饶身上,心上,灵台上,让人喘不上气来。整个时空,似都有无数的人影来来回回,回回来来,他们手持敕令,眉宇间绽放明辉,高诵赞歌。 纵然李靖根脚非凡,又经历过封神大劫,更在以后的纪元中岿然不动,在王的官上踏踏实实进步,乃整个庭李家名义上的家主,可当碰到玄圣君四个字背后所蕴含的超脱诸万界的大罗力量,六感之中,依旧镇压不住各种异象缤纷呈现。 哪吒三太子梳着丸子头,鼓着圆乎乎的包子脸,莲花衣垂落下来,披在身上,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动,有一种不出的灵性。他看向前面,见自家父亲在出玄圣君四个字后,周匝音轮乱转,雷霆下落,让向来不动如山心思深沉的父亲面上都变了色,再次感应到得道的大罗金仙在其得道的纪元中不可比拟的份量! 托塔李王用手一点,顶门上浮现出自己的法宝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圈圈层层的梵色大盛,最内部则有如意般的玉色,道梵之意一前一后,状若阴阳鱼,蕴含着来自于最深处的宁静,压住内心躁动,缓声道,“玄圣君让手下人乘玄府他出行所衬八骏车,还亲自持手书上门,不能不见。这样,你去传下话,让来客稍等,我到后面沐浴更衣后,自会前去相见。” 哪吒三太子听了,点点头,刚要走,又止住步子,用脚丫点零地,道,“那孙悟空来庭之事?” 李王沉默少许,似在沉吟,眉宇间光芒敛去,只剩下幽幽静静,似黑水无波,容纳所有,道,“等他来了再。” “语气似乎和以前相比不太坚决?” 哪吒三太子转身就走,身如莲花,衣染荷香,轻飘飘的,他暗自琢磨,面上却不动声色,平平静静,看上去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不得不,能够从封神之战职肉身成圣”的都是大气运大功德大毅力之辈,李家的一门四父子个个不凡。金吒跟在现在佛释迦摩尼跟前,很得现在佛赏识,木吒拜在观自在大菩萨座下,是嫡系中的嫡系,哪吒看上去在庭来来回回,无所事事,可安心养性,走厚积薄发的路子,以后自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 且庭南门,正门牌楼高有千丈,通体用最好的白玉砌成,交织雷纹星纹,垂落下来,若万千的眸子半睁半闭,俯视下方,让任何妖魔鬼怪都感受到威严,不敢越雷池一步。持国王披挂整齐,背负琵琶,上有四条弦,按地、水、火、风四相,琴弦一响,自有风火水扑面。 “大人,” 有一个看上去高大魁伟的将看了,面容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大人,您巡视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下去休息休息,这儿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是啊,” “是啊,” 其他兵将都表示如此,态度殷勤。他们平时看守南门,消息灵通,知道自家大人虽然在境界修为上在庭上并不算突出,可好像资历够深,上面也一直有真正的大人物看好,在看守南门上稳得不校对于这样的顶头上司,得讨好啊。 “不用。” 持国王紧了紧身后的琵琶,压下自己的倦色,继续看向外面。像他这样的神灵在凡人看来,自是拥有翻山覆海的能力,仿佛无所不能,累是不可能累的。可实际上,神灵也好,修士也罢,如果按照世俗凡饶强度来生活自然不会累,但要提高强度,提高到和自身力量匹配的强度,甚至超负荷强度下运转,他们就会和凡人一般,注意力有限,用多了,就会疲惫。 具体到他自身,由于纪元推进,各大世界间的轨迹会有所改变,从而让时空缝隙变得不可捉摸,时不时会有外域的妖魔鬼怪来到界,并试图进入庭。正是这样,现在看守南门得时刻警惕,绝不能出错。这样的强度毫无疑问是很高的。 按照持国王本来的意思,他是想要歇一歇的,不过刚才正好收到消息,就不能歇了,只能够奋起精神,待在楼房内等人。 毕竟持国王很明白,当年上了封神榜的众神,从封神结束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个纪元,绝大多数早已经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自己等四兄弟能够超乎同辈,还安然待在庭,享受庭的气运功德分润,诸般劫数难以加身,不只是自己等兄弟有智慧有气运,会做官,很大方面是因为自己背后大人物的强力支持。要在庭当官,坐稳位子,没有后台支持是绝对不行的。在同时,享受了有后台支持的好处,后台有吩咐的时候,自己也不能掉链子,千难万难也得完成。只能,有得有失,有失有得,庭这个官场大熔炉,就是如此。 正在持国王发散思维的时候,只见南门外,倏尔窜出金芒,初始之时,只有星星点点,须臾后,倏尔散开,若平地卷金云,覆盖上下,再然后,一个金灿灿的猴子踏着金云跳了出来,火眼金睛一睁开,有一种气冲牛斗的嚣张霸道。在猴子的后面,是一个扛着九齿钉耙的长嘴巴黑大汉,毛乎乎的,看上去很吓人。 “大圣,蓬元帅,” 持国王感应到来人身上越来越强盛的气机,心中满是震撼,他面上却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鉴身测运观纪元 护国天王,” 猪八戒认出来人,笑嘻嘻上前,转了一圈后,还作怪般地伸手拨了拨护国天王背后的琵琶,四根琴弦一动,铮铮然作响,继而风吹火起,水淹土埋,五彩缤纷,弥漫左右。八戒听着熟悉的琴声,想到自己在天庭当天蓬大元帅时候的风光,用羡慕的语气道,“天王还是你舒服啊,成天背着琴,守着门,自由自在。” “天蓬元帅说笑了,” 持国天王面上露出刚才自己身前的天将面对自己时候露出的半讨好的笑容,战甲如新,簇着明辉,恭维道,“小神只不过是在天庭看大门混日子,哪里比得上元帅你有进取,下界西游去取经,斩妖魔,护圣僧,以后得正果,无灾无奈,逍遥超脱。” “西游取经,” 听到这个,猪八戒差点摆出苦瓜脸,一幅痛苦的样子,挥着猪手,唉声叹气地道,“别提了,不下界,你是不知道妖魔鬼怪的厉害。特别西游取经路上碰到的妖怪,要么斗法精湛,要么法宝稀奇,要么有后台,有的甚至三样都沾着,让人苦不堪言。俺老猪当年在天庭当天蓬元帅的时候,真不知道有这么多厉害的妖怪!” “哼,” 孙悟空冷哼一声,上前一步,背后金灿灿的毫光如锦绣所织,勾勒降妖除魔,山崩地裂,他的声音跟打雷一样,道,“天庭上的神仙们,今天这个神仙的坐骑看不住下凡了,明天那个神仙的亲戚不小心跑走了,后天又是神仙的童子盗走法宝去下界兴风作浪了,这左一个,右一个,上一个,下一个的,都跑西牛贺洲中去了,我们西游取经路上遇到的妖怪能少?” 持国天王耳朵一动,把孙悟空抱怨的话语尽收其中,准备把之当成异常,传给自己的后台。在以往,这猴子也不是没有来天庭,可极少如此直指问题,抱怨天庭神仙们! “真不一样了。” 持国天王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口中不停,问道,“不知大圣和天蓬元帅不在下界护送唐僧取经,来天庭作甚?” 孙悟空雷公脸上毫毛乱窜,耀眼生辉,他抱着香炉牌位,答道,“我们是来天庭告御状的!有人看不住家里人,放任其下界当妖怪,为非作歹,还差点伤了我们师父,真真是视天条天规于无物。” “有这样的事儿,” 持国天王真的大吃一惊,面上满是惊容,他得到后台的指使来等孙悟空,其他一概不知,现在才知道这猴头是来天庭告御状的,于是不得不道,“那请大圣和天蓬元帅里面走。” “好。” 孙悟空在前,猪八戒于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通过南天门后,上了虹桥,蓦然间有所感应,同时抬起头,就见天穹上,紫青升腾,祥云阵阵,托举出一面宝镜,阳纹绣日,阴纹镌月,星斗绕于周匝,放出光芒,照的四下都是大亮。紧接着,从镜子深处,一缕缕不知来自于何处的天音响彻,讲述日月星辰之道,阴阳五行之理,秩序规则之严格。宝镜出现后,冲两人一照,旋即隐去。 孙悟空和猪八戒只觉得自己被日月之光一打,浑身上下似乎被洞彻一样,很不舒服,即使这光明一闪而逝。 有在前面领路的天兵天将见孙悟空猪八戒面色不虞,连忙解释道,“最近天界出现了不少时空裂缝,经常会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要偷入天庭,所以天庭上才布置下这日月天敕宝镜,来防止有妖魔鬼怪乱入。” “知道了。” 孙悟空看了眼,收回目光,继续和猪八戒前进。两个人并不知道,在他们走后,日月天敕宝镜的镜面再次浮现,然后不计其数的篆文跃出,组合成各种各样的文字和画面,通过一种难以形容的轨迹,把刚刚扫描记录两个人的情况传送了过去。 在同时,持国天王回到自己的飞宫,把身前的天兵天将打发走,准备好桌案玉几,把自己在南天门前与孙悟空猪八戒接触过程中的所有一丝一毫不落地记载下来,传给自己的后台。 “呼,” 做完这个,持国天王才吐出一口浊气,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他定了定神,褪去身上的甲胄,上了云榻,躺下来,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休息。对于他这样的天庭小神来讲,自己的生存规则就是做好上面布置的工作,至于后台们为何要孙悟空猪八戒的东西,他不会想。 天庭,一宫殿里。 幽幽深深的黑水弥漫,横之于内外,扩在于周匝,星斗浮在上面,恐怕有成千上万颗,或大或小,或紫青呈祥,或碧绿如黛,或丹红成火,等等等等,各有姿态。星斗徐徐下垂,触及到黑水,每个刹那都晕开涟漪,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引动莫名的天籁。置身其中,星斗入黑水,周天在握,天体运行的轨迹和玄妙尽数在其中。 在中央,水波上卷为莲台,端坐一位威严的天神,眉有横纹,眼生赤翼,正闭目养神,推算天机。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黑水上一颗星斗陡然间大放光明,浮现出日月天敕宝镜的虚影,紧接着,信息流涌入进来,恍若实质一样。 跌坐在宝座上的天神,也就是紫虚元皇见此,没有惊讶,他只是伸出手,轻轻一招,就把信息流捏住,随意一扯,就成七彩的罗网,把它按入自己的眉心,将之全部吞噬消化。 好一会,紫虚元皇睁开眼,声音微不可闻,喃喃道,“刚开始的时候,梵门迫于西牛贺洲的纪元之变和西游的升级,不得不放开孙悟空等人的道禁,让他们境界和力量提升,但梵门为了尽可能勾动西牛贺洲多的因果渊源,非常小心且谨慎地压制取经众人的境界修为,不能够让他们提升地太高。” “可天机之妙,纪元之巧,真不是人力所能为之,” 紫虚元皇回想着通过天庭的宝镜扫描所得到的孙悟空和猪八戒仙体的不少内容,长眉一挑,赤焰流光,梵门想的很好,可还是低估了孙悟空等人身为纪元所钟的人物的气运福缘以及自身的进取,他们一被放开限制,就跟出笼的猛虎一样,放出来容易,再收回去就困难了,自身时时刻刻都在蜕变。按照这样的姿态下去,取经的这几个人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影响,不再局限于以往的工具人身份,这样的变化,会对梵门以后的方针,西游和西牛贺洲的变局都是一种变数。 正是这样,紫虚元皇才不惜打通关系,借助日月天敕宝镜巡视来天庭的过程中来获取孙悟空和猪八戒现在的具体状态。要知道,孙悟空和猪八戒这样的取经人身负纪元之运,再加上有梵门加之,不是他们主动上天庭来一遭,他们的底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窥视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纪元之子的抗争 “机会难得啊。” 紫虚元皇负手站在幽幽深深的黑水上,头顶星大如斗,光辉灿然,映照出眉心耀眼的横纹,眸生飞翼,法衣上万千玄气流转,状若团团簇簇的花色,何止万千,自上而下,宝幢般垂落,缤纷多彩,正在沉思。 孙悟空等取经人负纪元之运,梵门之念,自有天命缀之,难以形容。如果顺理成章般的接触,可以平平静静,如果强行接触,不惜扭曲因果渊源,则上境之力会触动对方紫青天命,形成天机遮蔽的姿态,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如果做得太过分,惹得孙悟空等取经人背后的梵门等等等等愤而出手,理亏之下,那代价太大。 就是应该和刚才一样,孙悟空等人要进天庭告御状,经南天门,得需要宝镜鉴别看是否携带妖邪之气,然后放行。整个过程,严格按照秩序规矩来办,扎扎实实,水到渠成,不会让人挑出任何的毛病。唯一的就是,天敕宝镜扫描两人的时候,时间稍长一点,内容详细一点,但没有破坏程序正确。 “至于收取日月天敕宝镜所截留的信息,” 紫虚元皇笑了笑,此事限于天规,自有条条框框,不过相比所得,付出还是值得的。又琢磨一会,这位天庭的大人物用手一点,下一刻,眼前虚空中浮现圈圈层层的涟漪,宝烟堆于庭前,瑞彩积于檐下,钟声一响,映照紫金楼阁,黄金宝台,碧霞琼楼,白玉屋檐,等等等等,每一个所在,都大放光明,激射玉文丹章。匪夷所思的经文时不时坠落,蕴含着高出诸天万界的自在和力量。毫无疑问,此地乃大罗道场的投影。 异象刚出,自道场中传来一声清亮的玉磬声,仙鹤排排而出,簇拥出此间主人,此人身姿伟岸,容颜清癯,真文绕身熠熠,若星月披肩,顶门上庆云高举,华彩宝章,讲述道德真意,温润如水。 “紫虚道友。” 道场中的主人是在封神之战后晋升为大罗金仙的清虚道德真君,他见到紫虚元皇,轻轻一笑,若玉树堆雪,俊逸自然。 “道友,” 紫虚元皇和清虚道德真君打了个招呼,没有过多言语,抬手把自己从日月天敕宝镜中截留的信息传了过去,道,“这是道友所要的信息。” 清虚道德真君敛去面上的笑容,郑重接过来,仔仔细细阅读,他的眉宇间甚至绽放出智慧之轮,缀着小轮,呈现出霜白色,明净不染尘。只看这位大罗金仙的认真姿态,不知道的,绝不会认为对方在看两个还不到上境的人物的信息,而是在看对大罗之上有裨益的玄妙。 紫虚元皇身为局内人,并没有惊讶,西牛贺洲如今风云激荡,纪元的浪潮澎湃,凡是巨无霸势力都想插一脚。西游取经的队伍,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清虚道德真君好一会才抬起头,用手扶了扶自己眉心,散去智慧之轮,才郑重对紫虚元皇道,“这次要多谢紫虚道友帮忙了。” “应该的。” 紫虚元皇多说了几句,由于上次他请求对方帮忙查看天庭玄天圣君是否在人间界做手脚之事,虽然后来由于鬼车晋升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无疾而终,可双方算是建立了一种联系。走动多了,关系就近了。 又过半盏茶的功夫,清虚道德真君告辞离开。 紫虚元皇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唯有黑水幽幽,星斗在穹顶上,不停地转动,吞吐紫青,自然成画卷垂到水面,寂静无声。 紫虚元皇回想着自己刚才和清虚道德真君的对话,他相信,和自己一样关注孙悟空猪八戒的绝不会少。孙悟空和猪八戒这次天庭之行,可不只是他们自以为的告御状啊。 “孙悟空,猪八戒,”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坐在府邸中,抬了抬头,相比起其他人,自己可是有自己的优势的。 且说孙悟空和猪八戒还不知道两个人入天庭所引起的风云,他们在天兵天将的领路下,来到通明殿。 大殿中,晴雨声声,点缀在地面青石宝砖上繁花朵朵,依次盛开,烟霞覆盖地面一样,氤氤氲氲,袅袅不散,弥漫沁人心腑的香气。张葛许邱四大天师听到消息,在等候,见到孙悟空和猪八戒前来,即使见两个人神情不好,还是迎上去,打招呼道,“大圣,天蓬元帅。” “张天师,葛天师,许天师,邱天师,” 猪八戒看到四人,他当年身为天蓬大元帅之时没少和这四人打交道,连喝花酒都次数不少,可不知为何,现在故友相逢,他没有什么高兴,反而有一种难言的焦躁不安,非常心烦。猪八戒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告完御状,离开天庭,回到西牛贺洲! 可令猪八戒愈发焦躁的是,今天这四大天师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喝多了,或者吃药了,简直热情到令人发麻,明明知道两个人来天庭找玉帝告御状的,结果问七问八,啰啰嗦嗦,纠缠到不行。四大天师简直八婆上身,从他们在林中遇到妖精开始,到追踪到陷空山无底洞,等等等等,每一个细节都翻来覆去问个七八遍,简直比女子怀疑自家丈夫有了外遇后询问地还仔细! “嗯?” 到最后,孙悟空顶门上云气垂落,气运之力鼎沸,冥冥中有所牵引,令他作出正确的选择,毛茸茸的猴子手一挥,没好气地道,“不要啰嗦了,本大圣要见玉帝,马上就要见!” “大圣,” 四个天师通过和孙悟空猪八戒的交谈,尽可能通过谈话来探知两个人的境界修为,情绪变化,心态心志,等等等等,这样的点点滴滴积累下来,能够以少见多,对两人以及取经队伍会有更深的了解,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正是这样,四个天师想尽可能留住两个人,尽可能多地获取信息。 “走开。” “走开!” 孙悟空得到冥冥中的示警,只觉得待在此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他蛮横地用手拨开四位天师,拽着猪八戒,一溜烟进入灵霄宝殿。 孙悟空进到灵霄殿前,不可估量的金色瞬间充塞于整个视野里,满满的,不余下任何空间。再仔细看,眼前日光云扶,自檐下落,激射台阶上,金灿灿的晕轮何止万千,倏大倏小,倏深倏浅,内藏紫青,外绕金黄,中央是不计其数的敕令所凝结的神灵之相,静静端坐,诵读神咒,一声声,一下下。看上去只是离灵霄宝殿正殿不远,只有就在跟前的台阶,可一层接着一层上,似乎不是台阶,而是一个又一个金黄的世界,一个亿万神灵端坐,膜拜,礼赞的世界! 咫尺之间,威严扑面,让人心生敬畏。 “咦,” 孙悟空用手拨开四大天师,来到灵霄殿前,抬头就看到的这个,不由得一怔,这样恢宏而深沉的力量所在,自己当年是如何大闹天宫,打到灵霄殿的? 啪嗒, 只是念头刚起,冥冥之中,似有一种门户关上,落锁之后,掩住门中所有的韵律,孙悟空再看,就发现,灵霄宝殿还是森然庄穆,气象巍峨,可没有了刚才漫天神灵团簇坐镇,绕而吟唱神咒的不可浸犯,天界中心! “怎么?” 孙悟空挑了挑眉,想要细想,顶门上气运之力鼎沸,若涌泉般,汩汩汩冒个不停,串珠上下,晶澈有辉,这样的异相一起,贯通冥冥,让猴头这纪元之子有一种爆种的姿态,隐隐要凡人窥天,洞彻真实。 叮咚, 恰巧在此时,自灵霄宝殿中传来一声玉磬声,此声高高在上,俯视众神,偏偏又无所不在,弥漫于时空中,只是一下,就有规则景从,抚平了孙悟空顶门上的气运之力,让之归于平静。在同时,太白金星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面上带着笑容,正好从灵霄宝殿中出来,然后站在台阶上,笑眯眯地对下面的孙悟空和猪八戒,道,“齐天大圣,天蓬元帅,玉帝在灵霄宝殿中,你们速速跟我来吧。” 孙悟空顶门上的气运鼎沸被突如其来的玉磬声抚平,爆种状态消失,回归正常,他无法看到灵霄宝殿的真实,憋得难受。只是现在容不得多想,就被太白金星扯着袖子,真正进入到灵霄宝殿。 大殿里,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生之蕊,福禄寿之气自冥冥中垂落下来,自然化为金灯万盏,悬于上下左右,拳头大小的敕令缀在上面,稍一碰撞,就有缤纷多彩,摇摇摆摆。 刚进入大殿,就是祥云缭绕,仙音不绝。而且越往上,异象越是惊人,到最深处,几乎金黄成海,紫青成汪洋,又满而不溢,凌驾于时空上。 孙悟空和猪八戒来到此间,看了一眼,就向上行礼。 “嗯。” 玉皇大帝坐在宝座上,四下莲花镂空,叶染金玉,映照出他眸子幽深,时不时扫过下面的孙悟空和猪八戒,特别在孙悟空身上上徘徊,若有所思。 在这个纪元里,固然有洪荒异兽鬼车横空出世,一路勇猛精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续叩关,从真仙,到天仙,再到太乙金仙,最后到现在的大罗金仙,称得上旷古绝世,天地罕见。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任何人都会显得黯淡无光,纵然孙悟空是纪元之子也不例外。 但实际上,纪元之子就是纪元之子,纪元天运偏爱,大有不同,更何况,此纪元称得上封神之后首屈一指的纪元,纪元越之子的禀赋越厚重。孙悟空只是和鬼车这样的存在比起来略显黯淡,可潜力不可限量。不说别的,就是刚才,在灵霄宝殿前,孙悟空身上的气运之力被激发,进入爆种状态,要不是自己运用玉磬的一声,还真让这孙猴子看出了灵霄宝殿的真实了。 纪元之子,天地相助,日月投怀,功德自落,天眷不缺,经常爆种,遇难成祥,化不可能为可能。这猴子身为此纪元的纪元之子,没有人会小觑,也没有人敢小觑。 “梵门就小觑了啊。” 玉皇大帝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梵门中迫于西牛贺洲和西游的新局面,放开了孙悟空等人的修炼道禁,他们的想法就是,维持在这个程度上,不能再有变化。其他人不好说,可孙悟空身为纪元之子,自身就会打破常理,有一种自我的意识,绝不是梵门手中的傀儡,想放开就放开,想收紧就收紧。孙悟空是真正下山的猛虎,一出了山,见识了外面的风景,其他人想要把他拦住都拦不住。 玉帝垂着眼睑,金辉一片,映照出孙悟空的气机,不同于持国天王在南天门前的小心谈话,也不同于四大天师有意地拖延观察,他身为天庭帝君,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审视孙悟空,查看其现在不同于以往的变化。 身居高位,就是如此从容! “玉帝,” 孙悟空不知道上面的玉皇大帝在想什么,可他身负大气运,大功德,大福缘,冥冥中觉得有一种不舒服,所以马上上前,先把牌位香炉放下,再让猪八戒把折子递上去,用很大的声音,道,“俺老孙要参托塔李天王一本,这个李天王家教不严,放任其女儿在下界当妖怪作乱,不但兴风作浪,害人性命,还有损天庭威严。” 孙悟空顿了顿,抬头看向玉皇大帝,用铿锵的语气道,“请玉帝主持公道!” “玉帝主持公道。” 猪八戒没有孙悟空纪元之子对气机的敏锐,不过这老猪有个好处,知道跟着猴子,所以也是喊了一声。 “猴子。”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也在灵霄宝殿中,他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不同于西游记原著中开始取经的孙悟空跟个梵门中的工具人一样,现在这个自己所在的宇宙时空里,他显然更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意志。这对于梵门来讲,不算是好事,可对于孙悟空自身来讲,是难得的体验,以后真有得道的一天,回想起来,会更精彩。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静静地看,他虽然被允许出现在灵霄宝殿,可不同于玉皇大帝,他只是一道影子,不具备伟力,无法和玉皇大帝那样窥见洞彻孙悟空猪八戒的真实。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帝君的厚脸皮 灵霄宝殿的再见 李元丰端坐在灵霄宝殿的高台上,背后是龙凤蜒颈交首的铜榻,上撑屏风,点缀绿玉,宝石,玛瑙,翡翠,黄金,琉璃,等等等等,晕彩生辉,夭矫升腾,状若日月星斗高悬,氤氲明净的宝色,稀稀疏疏地积在他的身前,他挽着玄天玉如意,眸子中丝丝缕缕的惨绿,把殿中的全局尽收眼底。 除去灵霄宝殿最中央的玉皇大帝,在殿中,其他位置上,或光辉幽寂,或灿烂胜华彩,或重重叠叠的光晕高举,或来自于诸般的诵读,或钟鼎高明,看上去气象万千,声势浩大,可实际上和自己一样,都是空架子。具体来讲,人在场,能看,能听,能说话,但不具伟力,跟泡影一般,虚幻非常。 能成这样的局面,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天庭高层和梵门的默契。对于取经五人组中顶顶重要的孙悟空和猪八戒,梵门是绝不希望其他人能够洞彻起所有的。能够让玉皇大帝亲自接触,已经非常不容易。实际上,要不是更改牵扯太大的话,梵门都不会允许孙悟空和猪八戒上天庭告御状! 在李元丰念头转动时候,玉皇大帝已经接过天官递过来的孙悟空的状子,正压着眉,缀着日月之光,不停阅读审视,看他的样子,似乎状纸上写的不是状告托塔李天王,而是关系到诸天万界的生死存亡一样。 玉皇大帝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够这样堂堂正正不需要遮掩地和孙悟空等取经人接触的机会以后会非常罕见,把握现在,以后才不会后悔。 孙悟空站在下面,感应到四下肃穆的氛围,洋洋洒洒的天乐飘落下来,洒在周匝,激射五颜六色的光晕,浸染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徘徊于左右,袅袅不散,越聚越多。他再次有心浮气躁之感,而且还要比刚才被四位天师纠缠时候更甚。 有此感觉,孙悟空就开口道,“望天主好生惩治,不然,又别生事端。” “嗯。” 玉皇大帝继续看状纸,深沉莫名,正在静静思考,眸中却闪耀别样的光彩,洞彻孙悟空和猪八戒身上的所有,进行收集,聚拢,并推演。 在以往,孙悟空和猪八戒限于境界修为太低,发挥出的作用有限,可以忽视,但随两个人道禁一开,境界修为突飞猛进,就有了不同。打个比方,两个人的自身如器具,刚开始小小,纪元之力灌入的很少,标本太少,没有可研究性,而现在容器扩大很多,能够容纳很多很多的纪元之力,用来充当研究的标本足够了。落在玉皇大帝这等级别人物的眼中,观察孙悟空和猪八戒,不但可以估算两个人在西游中的定位和作用,而且还可以用他们当引子,来推算纪元! 像玉皇大帝这等人物,伟力贯通古往今来,法力浩瀚到难以想象,他们缺少的正是引子,正是杠杆,正是线索,有了这个,就能够以点窥面,由局部窥见整体,发掘出人所想不到的玄妙! “天主,” 孙悟空不知道里面的勾当,更不明白玉帝的视角,但他身为纪元之子,得天地所钟,纪元垂青,对于威胁到自身的冥冥中有所感应,能够趋利避害,所以他见玉皇大帝摆出那一种似乎要看上个十年八年的姿态,顶着压力再次开口。 “嗯。” 玉皇大帝再次沉默,让看戏的李元丰都忍不住笑了,在一般人看来,以玉皇大帝这等身份如此拖延时间真的有失风度,可他却知道,气度很重要,可坚持己心也重要,玉皇大帝明显就是要尽可能收集信息,至于其他的,清风拂面,与我何干? 玉皇大帝沉得住气,李元丰等人也乐得看戏,可灵霄宝殿中终有人看不下去了,只见一声玉音,然后琼香缭绕,凝成梵轮,烟霞飘渺,寒暑不记年,有一天官出现,身披天庭之衣,身则檀金宝色,面容枯黄,一看就是修炼梵法到了极为精深的地步,他单手结印,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同虚空之相。 此人出现后,在灵霄宝殿中发狮子吼,道,“陛下,此事涉及到托塔李天王,事情紧急。以臣下之见,不如让太白金星领孙悟空猪八戒到李家府邸,和李天王当面锣对面鼓对质一番,就看见真假。” “直接去李府找李天王对质,” 玉皇大帝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殿中起身的梵门在天庭的代言人之一,他沉着脸,看不清悲喜,只是道,“这样可否?” “可。” 坐在宝座上的面容枯黄的僧人看上去急了,他也低估了玉皇大帝的厚脸皮,要是再继续下去,恐怕这位帝君得看个十年八年了,所以他急急忙忙地道,“早解决才是正途,不然的话,那妖精再在下界兴风作浪,太不好。” “好吧。” 玉皇大帝和对方眼神一碰,感应到对方眼中的决绝,再下去恐怕就破底线了,没有必要,他想了想,摆一摆手,道,“那就依你之言!” “谢陛下!” 此僧人听了,行一礼,然后看向孙悟空和猪八戒,道,“你们两个人快随太白金星去云楼宫去见李天王,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一番。” “好。” 孙悟空和猪八戒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但不知为何,他们听到对方的话,就觉得春风拂面,说不出的舒服,也愿意听他的话。只能说,气机之妙,渊源之牵,就是如此玄妙。 “差不多了。” 僧人见此,心中微微一定,孙悟空作为纪元之子,能预知祸福,本能地作出有利于自己的事儿。除了有很大渊源的,不会影响其本能判断。孙悟空既然决定出灵霄宝殿去李府了,这次的事儿应该告一段落了。 僧人已经打定主意,这次要把天庭的反应悉数传给梵主,得提醒一句,梵门对于西游和取经人的重视还是不够,你看外面的人,真的虎视眈眈,眼睛都要长出钩子了! “要走吗?” 李元丰坐在高台上,看到这一幕,面上露出笑容,他一抬玉如意,发出一声铿锵之鸣,朗声道,“且慢。”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兄弟渊源近尚在 悟空不全取经人 声音不大,但吐字如玉钟,字字清晰,吞吐紫青,摇曳出瑞彩之气,浮空而行,悬于左右上下,郁郁馥馥之力,凝而不散,状若烟霞。 殿中的人见此,不由得敛容相对,有此气象,不是发声之人动用自身伟力,而是对方天权不小,所以发声后,灵霄宝殿中气机自有恭迎,时空彰其德,福禄显起位。用简单的话语讲,开口的人肯定是天庭高层,真真正正的大人物! 僧人观气象,听声音,就是一惊,再闻声看去,目光所见的就是日月倒悬,星河破碎,天妖力自上古洪荒而来,斑驳岁月的痕迹,惨绿色大盛。在中央位置,十个鸟首攒起如环,或高高昂起,或低低俯首,或睥睨天下,或沉默不言,可只是看上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要知道,九为极,为大圆满,眼前的十个鸟首之相,隐隐突破了极限,表达出说不出道不明的道韵。 感应到僧人的目光,十个鸟首同时望了过来,森森然,阴阴然,冷冷然,不像是其他天庭同僚的或互吹后的满面红光,也不是面和心不和的伪装,或者其他,而是并不掩饰的冷漠森然,以及非常罕见的凶戾。 “玄天圣君。” 僧人目光缩成针孔状,心中一紧,满是警惕。天庭称得上海纳百川,诸多势力都在天庭有着人,比如他自己身为梵门的嫡系,却领着天庭的天职,有着天权。可能够真正上到高位的,寥寥无几。如果再有如此明显的妖族特质的,几乎不会有第二人想!只有在西牛贺洲中掀起风云,让梵门灰头土脸的玄天圣君! 这可不同于玉皇大帝只是厚脸皮刺探梵门极为看重的孙悟空猪八戒等人的消息,玉皇大帝本身对梵门算得上温和,眼前这个所谓的玄天圣君鬼车可是踏着梵门崛起的,和梵门的仇恨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要开口,岂能是好事? 玉皇大帝端坐在宝座上,莲纹镂空,丝丝玉色,来回激荡,他看到李元丰发声,眉头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开口道,“玄天圣君有何高见?” “高见算不上,” 李元丰抬了抬手,轻轻松松地散去珠帘帷帐,露出真容,正好能够让殿中人看到,他眸子中闪耀着惨绿色的妖光,开口道,“让他们两人和托塔李天王对质,确实是当面锣对面鼓,立马出结果。只是托塔李天王当年领军,杀伐果断,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们一去,即使有太白金星在旁斡旋,说不得都得打起来。孙悟空和猪八戒到了人家的府邸,打起来的话,很容易吃眼前亏。” 李元丰话语不停,继续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发金石之音,道,“本君麾下有一人,正好是孙悟空等人的旧相识,又在天庭为官,由他陪同孙悟空猪八戒太白金星前往李府,一旦有了冲突,也能做一番事。” “嗯?” “嗯?” “嗯?” 听到这奇峰突起,殿中仙神佛们目光都投过来,考虑着话语,品着里面的意思。 “直接说李天王不好说话?” “脾气不好?” “也就是玄天圣君敢这么说李天王了。” “哈哈,也是。” 灵霄殿中的仙神们神意碰撞,来回交流,玄天圣君的话称得上很直接了,直指李天王脾气不好,孙悟空和猪八戒一去对质,恐怕就是一场冲突。正是这样,得需要有人跟着孙悟空和猪八戒,免得两个人吃眼前亏。至于跟上去的太白金星,大家都知道,那是出了名的天庭老好人,八面玲珑,不胜任这个任务啊。 “九荒大圣!” 猪八戒则是盯着珠帘散去后,烟霞不见,现出的俊逸阴鸷的少年人,背后的鸟首盘旋,一如既往是当年他们在天庭聚会饮酒的神情。往事历历在目,可当在天庭再相见,已经物是人非。自己是被贬下界,投到猪胎,长着长嘴巴长耳朵的取经人,对方则是一路高歌猛进,修为境界晋升到不可思议境界的天庭高层玄天圣君。 “九荒大圣,” 在同时,孙悟空也看到了那一抹惨绿的妖影,只是静静而坐,八风不动,自有从认识到现在的深沉内敛。看到这里,猴子雷公脸上的神情更为复杂。 比起猪八戒来,孙悟空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打交道更多,渊源更深,这次陡然在天庭面对面,诸般滋味涌上心头。从当年的花果山结拜,不知天高地厚地各取大圣之名,到大闹天宫被压在五行山下,对方一壶好酒坐而交谈,再到西游路上,多次有所牵扯,可道不同的缘故,敌对渐多,冲突渐多,兄弟之情渐渐变少。只是当年肝胆相照的义结金兰,真的这么容易消散? 孙悟空又瞥了眼正站在宝座一侧的另一个熟人,对方似个垂髻少年,颀长而立,一身白衣,只有眸子现出淡淡的金色,隐有猕猴之相,赤目长尾。 “这个,” 玉皇大帝都没有想到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会有这么一出,冕冠之下,挡不住他面容上的诧异,旋即隐去,笑道,“李天王的脾气没有圣君想象的那么暴躁。” “说的是。” 刚才站出来给孙悟空说话的僧人枯黄的面皮一抽,昧着良心地道,“李天王向来与人为善,最是通情达理不过。孙悟空和八戒两人只是去府邸问一问下界妖精之事,会有什么冲突?玄天圣君多虑了。” “绝对是这样。” 僧人似乎为了增强说服力,又重复了一句。 “哈哈哈,” 李元丰直接笑出声来,声音在灵霄宝殿中回响,来来回回,道,“大菩萨在讲笑话啊,真没有想到,大菩萨还很幽默。” 李元丰嘲笑完僧人后,不再跟他说话,而是径直看向猪八戒,道,“天蓬元帅,你可是在天庭为官许久,知道李天王的脾气以及李府的规矩,你们上门对质,李天王认了还好,要是不认的话,太白金星可拉不住他,你想一想后果。” 猪八戒听了,想到自己和大师兄两个人进了李府,翻脸之后,被李天王来个什么摔杯为号,出来大批刀斧手,被围攻的可怜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嘟囔道,“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可都不是好说话的人,他们父子俩当年还做过一场呢。” 灵霄宝殿中议论纷纷,有点热闹。 李元丰又看向孙悟空,知道这是重点,不过他没有和对猪八戒那样说话,而只是看着。 孙悟空皱着眉,顶门上垂下无形的云气,一方面是自身梵门气运让之拒绝,另一方面又是自身和李元丰鬼车真身,以及和猕猴王的渊源角力,到最后,他还是开声道,“让禺狨王跟我们一起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妖族传奇 渊源之说 李元丰宝座侧的垂髻少年听到话后,立身出列,日月之光正好横斜下来,星斗晕彩,团簇散开,到了下方,倏尔笔直一束,直直照下来,映出他纤秀俊美,气质如美玉,顶门云气上卷,状若宝卷冉冉打开,隐有朗朗读书声。 面对殿中从四面八方来的审视的目光,此少年微微抬头,身姿挺拔,愈发显得金容玉姿,神采飞扬,他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若高山上的泉水,淙淙而过,夹杂松竹的翠色,对孙悟空道,“六弟,我跟你们去。” 孙悟空目光投过去,在垂髻少年身上稍一打量,不同于李元丰鬼车真身如今的超脱诸天,高不可攀,尚和他在同层次的禺狨王当面,很容易令当年在花果山义结金兰的回忆在灵台中浮现,再经过过去滤镜的加持,隔绝梵门气运功德牵引,他齐天大圣的桀骜在瞬间占据主动,笑道,“我们兄弟齐心,赶赴李府,看一看到底是不是龙潭虎穴!” “对。” 禺狨王拨了拨袖中的青玉璜,三分之一环形的玉身扁平,中央自成界,两侧雕饰对称的变体鸟兽纹,正升腾紫青,烟云一般,源源不断,弥漫香气,让自己灵神澄明。根据师门所记载,此宝如此之相,正是福德自来,以后自可大有好处。 禺狨王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喜色,真没有想到,自己师门当年安排自己前往花果山,会有如此离奇的机遇。 当年结拜的二哥不用说,自封神已降来最惊采绝艳之辈,硬生生以不合时宜的洪荒异兽修炼到能够贯通诸天万界的大罗金仙,其中的任何一个画面拿出来都是震撼人心的传奇,无人能与之并肩。就是自己原本看不顺眼觉得毛毛躁躁的孙悟空,都是天地承认的纪元之子,不但得梵门看重,让其西游取经,以后会得大正果,而且只现在就被各大势力关注,想以之为切入点在西牛贺洲中兴起风雷。 正因为有这样的渊源,自己才能够在天庭打开局面,并还有机缘得功德,取气运,把前路贯通,昂然向前。 李元丰把所有尽收眼底,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轮,高耀森绿,蕴含着天妖的霸道强势,即使力量无法现于灵霄宝殿,可峥嵘的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大圣之姿毫不掩饰,直接用盖棺定论的语气道,“就是如此了!” “我,” 站在灵霄宝殿中的梵门僧人枯黄的面皮简直皱成苦瓜,他本来还想,以孙悟空纪元之子冥冥中知祸福的本能,殿中上下无人能够再影响他,可谁知道,就在灵霄殿里,居然有和孙悟空有这么大的渊源的? 渊源两个字,囊括很广,比如人情,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仇恨,等等等等,各种各样。其看上去无影无形,可真实存在,影响到人的判断。 渊源够大,自可压过本能! “真是,” 梵门僧人一脸苦相,他真没有想到,灵霄宝殿中有大人物和孙悟空的渊源如此之深。随鬼车晋升到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成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能够和上古妖族大圣抗衡,人们下意识地把他当成老古董,修炼了无数纪元,这样的人物不应该和孙悟空猪八戒这样的人有鲜明的渊源。说得难听一点,龙与蛇,什么时候有交集了? “还有,” 僧人想着想着,神情阴沉下来,这确实是个灯下黑,但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一点起疑和防备,很不正常,这肯定是对方利用位格遮蔽天机,蒙蔽了与相关的信息!对方本就是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位格高到不可思议,再加上玄天圣君天权的加成,对上自己,不说是碾压,但占据绝对上风,有心算无心,自己败的不意外。 “悟空,” 僧人如此安慰自己,不过他还是运起神通,背后重重叠叠的功德金轮里,隐隐可以看到,佛陀,菩萨,罗汉,金刚,比丘,俱是虚像,无量光明。他要以神通之法,牵引孙悟空身上冥冥中的梵门垂青气运,来引动本能,战胜渊源。 铮, 只是僧人刚一动,李元丰端坐在宝座上,信手一握,自然发音,有法剑出鞘的锋锐,这不是他的力量,而是来自于自身玄天圣君的天权。 铮铮, 声音起,干脆利索,只是顷刻间,就打断了梵门大菩萨的神通,这毕竟不是外界,而是在灵霄宝殿里,天权代表着力量。 “你,” 梵门大菩萨怔了怔,旋即才明白过来,然后勃然大怒,额头竖瞳都喷出火焰,凝成红莲。在灵霄宝殿中的高层不多,但也不只是玄天圣君一人,但其他人没有动作,是因为这样的举动看上去不大,但实际已经撕破了脸,势不两立! 梵门的力量谁不知道?就是在天庭,都有辐射。君不见,梵门的影响下,此次灵霄宝殿的聚会,只有玉皇大帝能够伟力降临,真实不虚,其他天庭高层只是一道影子,无法落下力量来观察洞彻孙悟空这纪元之子?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坐在宝座上,周匝结彩飞云,堆花描红,他眸子转为惨绿,和梵门大菩萨对视,没有任何退让。早已经仇恨广结,何惧再添一笔?再说了,对方还能如何?难道真要和自己斗法一场? 在场任何人包括玉皇大帝或许都顾忌梵门,行事之事得考虑梵门的反噬,唯有自己毫不在意。反正债多不压身,就是这样! “你,” 梵门大菩萨反应过来,脸色又黑又青,再转为通红,难受的很,他真奈何不了对方! “就这样吧,” 玉皇大帝见再闹下去,灵霄宝殿都要成戏台了,索性一摆云袖,宣布让众人退下。 “不错。” 李元丰见梵门大菩萨不甘退去,又见禺狨王和孙悟空猪八戒太白金星等人出了大殿,要去寻托塔李天王,他静静地坐在宝座上,感应到自己和孙悟空猪八戒等人的渊源不减反增,自得一笑。 灵霄宝殿。 人去殿空,寂幽宁静,星光垂而照雪,烟气横则凝霜,上下积于高台玉阶上。恍惚间,积水空明,几案投影,斑斓一片,旋即隐去。 只有玄天圣君在思考时,天权所到,自引得殿中气机来聚,演化异象,雨藓般散落在周匝,和鬼车十个鸟首的惨绿辉映,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 “渊源,” 李元丰用手敲打扶手,光影摇曳,嘴角微微上勾,扬起莫名的笑容。渊源一说,甚是巧妙,交织感情,因果,来来往往,往往来来,以之为引,能够“借题发挥”,不断延伸,从而达到目的。比如刚才灵霄宝殿之事,若不是微末之中和孙悟空相识,后来又多次努力经营,结下不小的渊源,刚才以孙悟空纪元之子垂落功德气运的庇护,本能偏向于梵门,根本不会有下面的展开。没了这个,以后要展开更是无稽之谈。 “渊源,” 李元丰重复一声,有金石之音,空翠来聚,自己在短时间内晋升到高不可测的境界,与在修道中的诸多人物间的渊源未来得及经过岁月洗礼而湮灭,自己要做的是,尽可能推动对自己有用的渊源进行加深。在其中,毫无疑问,和孙悟空的渊源是第一。至于其他,和猪八戒的渊源,等等等等,都不能放松。 “强化渊源。” 李元丰眸子幽幽,日月不照,金水自空,不同于地位低力量弱的想要和地位高力量强的拉关系曲曲折折,自己以现在掌握的权势和力量来和比自己差一大截的强化渊源,不敢说手到拿来,但稳稳当当,按部就班。 “至于,” 李元丰的眸子转为清冷,这当然是理想状态,可有的人或者势力定然会出手,进行破坏的。 天庭,宫殿里。 水净月明,垂珠挂灯,梵色摇摇摆摆下来,落到地面上,与之一碰,演化出宝幢之相,纤小玲珑,莹莹一点。不计其数的宝幢组合起来,隐隐间,凝成一个难以形容的梵门大阵,接引冥冥中的有形无形的力量来这里。真正的百流归海,万象来聚,梵门在天庭根基所在,就是有如此姿态。 离开灵霄宝殿的面皮枯黄的喜根大菩萨沉着脸,乘坐宝莲,径直来到殿里,他上了高台,用手一点顶门,大功德庆云高举,再往上,白气千丈,托举一摩尼智慧珠,默默运转神通法力。 轰隆, 下一刻,祥云来聚,瑞彩升腾,七宝堆积成宝塔,最上面,有一盏宝灯,灯焰之上,聚集无量光明。燃灯古佛跌坐在上面,低眉垂首,身子周匝三千时空俱是金黄,金刚不坏,到无量彼岸。 轰隆隆, 燃灯古佛之相出现,听完喜根大菩萨的讲述后,长眉挑了挑,声音沉沉的,道,“西游也好,西牛贺洲也罢,随纪元推进,日渐变化,让我们不得不随时调整,进行应对。” 燃灯古佛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话,道,“天庭之行,最起码让我们知道,诸天万界中盯着悟空,盯着西游,盯着西牛贺洲的人比我们想象的多。我们的一些盟友,也不得不防。” “嗯。” 喜根大菩萨用力点点头,在以前,梵门天庭的合作是很愉快的,两个巨无霸势力很有默契,可随纪元变化,梵门的计划在推行过程中出现曲折后,天庭的态度就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此次孙悟空和猪八戒上天庭告御状之事,天庭某些真正高层的表现更让人不满。看样子,天庭对于西牛贺洲和纪元有了超乎想象的企图。 “还有悟空,” 燃灯古佛手捏宝印,灵枢宝灯彰显宝彩,圈圈层层的晕轮弥漫着焰明,照耀大千,道,“当初因为某些事,让他梵理未能圆满,妖性根植于内,时而爆发。这样的不圆满带来诸多变数,让人难以预测。” 提到这个,燃灯古佛眉头压得很低,比天庭态度的变化还要头疼。原因很简单,孙悟空不但是纪元之子,又是梵门在西游西牛贺洲中的重要引子,他关键时候的表现,影响很大很大。 实际上,梵门确实很重视孙悟空这纪元之子,对他早有安排。从开始学艺所动用的菩提祖师,到大闹天宫的兜率宫八卦炉的淬炼,到释迦摩尼以镇压之名将梵门至宝六字真言试图融入其身体中,再到观自在大菩萨的紧箍咒,等等等等,只要顺顺利利推动下来,孙悟空绝对会和西游记原著时空一样,是一个最虔诚的佛子,取经人,心向西方,其他所有皆可抛弃。 可在此时空里,由于李元丰这个大变数存在,固然西游变得面目全非,孙悟空也和原著中很不同,不但境界修为大进,更重要的是并没有完全按照梵门的剧本去走,保留了不少自己的本性和身为齐天大圣的桀骜。如此变化,在李元丰看来,更有血有肉,比原著中后期的取经人好得多,但在梵门看来,孙悟空太多的自我不受控,不好! “观自在啊,” 想到这个,燃灯古佛不得不想到观自在大菩萨,同化孙悟空之事主要还是观自在大菩萨来掌握的,以她大罗修为,再加上向来以智慧著称,竟然还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真是让人不得不失望。 “鬼车。” 燃灯古佛把诸般杂念掩下,重新聚焦喜根大菩萨所说之事,鬼车真阴魂不散,盯着梵门就是不放了!他这样的境界修为,再加上自得道到现在纪元轮替的时光所凝练出的见识和智慧,对李元丰的打算有很大的洞彻,对方在孙悟空面前不断刷存在感,加深渊源,明显有不良企图! “鬼车!” 燃灯古佛目光沉沉,有雷霆般的威严,涉及到鬼车,不是自己能够一言而断之,得联系梵门同道,群策群力。 且说孙悟空等人离开灵霄宝殿,往云楼宫所去。或许刚刚经历了灵霄宝殿中暗里的刀光剑影,沉甸甸的压力在众人心中无形散开,他们都有点沉默。直到过了虹桥,天光横斜下来,淡淡的金色闪耀,温温暖暖的,众人的神意和身体才变得活泼泼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天庭事儿谁人知 猪八戒最直接,他在日色照耀的淡淡金黄弧光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对标志性的招风耳乱摇,道,“刚才在灵霄宝殿怎么冷飕飕的,让人真不舒服,还是外面的太阳好。” 这声音不小,激荡在不远处的金波里,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水纹涟漪,向四面八方去,甚至碰到了桥下的石墩,然后碎成微不可查的水花。水花惊起了正游来游去的金黄鲤鱼群,让小东西们成群结队地离开。 禺狨王跟在猪八戒身后,作垂髻少年相,眉心一点朱砂,莹莹若天上一轮弯弯的红月,他听到猪八戒的话后,往后看,余光见到,灵霄宝殿只余下殿顶,尖尖一角,剩下的日光煊赫高扬,勃发升腾,充塞于人的视野里,自然而然有一种堂堂正正的霸道,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在多看一眼。禺狨王默默收回目光,只感应自己仙体和神意的暖洋洋,活泼泼,若冬去春来,惊蛰后,万物复苏,那种自内到外的灵动,萦绕不散的喜悦。 和禺狨王一样,太白金星的感应更清晰,他根本不看离开的灵霄宝殿,面上重新露出笑容,专注于脚下。虹桥在后,七彩瑞气万千垂落下来,在前面,日色渐多,整个四下,荡漾着晨曦,波光粼粼,晕彩升腾。置身其中,不见刀光剑影,唯有欣欣向荣。 “幸好没有打起来。” 太白金星手中拂尘摇摆,有一种后怕,刚才灵霄宝殿中暗流涌动,杀机肆意,要是真被波及到里面,恐怕后患无穷。 “四哥,” 倒是孙悟空,精神抖擞,毫毛生光,他只是一跳,就有三五丈,火眼金睛中蕴含明辉,冲禺狨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特别在其法衣上的雷纹上徘徊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么多年来不闻你的消息,没想到四哥你在天庭当了不小的官啊。” 禺狨王轻轻一笑,实际上,自从自己自背后的师门和势力口中得知了孙悟空与众不同的身份后,没少主动与之联系,希望能够巩固兄弟之情,以图将来,可梵门自有手段,隔绝内外,让自己的信息根本传不到孙悟空的耳中。 只是梵门能够隔绝内外,不让自己和孙悟空联系,希望彼此间的渊源受时间和空间的影响而逐渐消散,可梵门阻挡地了自己,但阻挡不了自己曾经的二哥,现在威势煊赫的九荒大圣啊。看一看,瞧一瞧,九荒大圣一出手,不但实现了他的意图,也让自己重新和孙悟空建立了联系,渊源一说,重新浮出水面。 当然了,此话禺狨王是不会和孙悟空讲的,他只是道,“你四哥这样,只是在天庭跑一跑腿,打个下手,哪里称得上什么大官。这次要不是你六弟的事儿,我也就是能蹲在衙门里,一份邸报,两杯灵茶,清清闲闲的,可没有本事去搀和云楼宫之事。” “原来这样。” 孙悟空点点头,他也在天庭当过官,虽然当的时间不长,但想一想,确实如此。 “小狐狸,” 太白金星走在一旁,听到后,差点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样的话,瞒一下孙悟空还行,他身为天庭中有名的万事通,岂能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家伙?对方自上天为官后,就在雷部深扎,不但背景后台很硬,而且为人很有手段,是天生当官的料子,早就是雷部冉冉升起的新星。后来再搭上勾陈宫的线儿后,更是如虎添翼,上升的姿态拦都拦不住,风头强劲的很。或许比起修炼来,这小子比不上眼前的孙悟空,更比不上惊采绝艳到无以复加的玄天圣君,可要轮做官的本事儿,后两者捆起来乘以二都比不上他! 要真是小散官儿,不起眼的小角色,岂能参与到事关梵门,取经人,李天王等人的漩涡中?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啊。 不过太白金星面上乐呵呵的,没有开口说话,他能够成为天庭的不倒翁,很关键的就是会看风头,能审时度势,会做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还是不要做的。 禺狨王久在天庭做官,心早有七窍玲珑,在他有意引导下,不但和孙悟空看上去重新回到花果山结义的局面,能够谈笑风生,就连猪八戒也搀和进来,有说有笑的。 熟悉了,自然有话就说,猪八戒不由得提到他们一行的目的,他想到在天庭当官时候所了解的托塔李天王和李府的做派,胖乎乎的猪脸上露出愁容,道,“当时也是晕了头,非要去李府和李天王对质,这样是当面锣对面鼓的,但李天王手中的黄金宝塔可不是吃素的!早知道,我们就应该请玉帝下旨,让李天王去灵霄宝殿,我们在殿里说话。” 孙悟空抱牌位香炉,毫毛缀金,叮当作响,他在梵门放开对他的道禁后,境界修为提升,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道,“李天王也得讲道理,我们有证据在手,不用怕。” 禺狨王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插口道,“李天王久在天庭,资历深,功劳大,有什么反应都很正常。不过此事不止玉帝关注,圣君大人也非常关切,并派我前来跟随你们两人,站在你们身后。” “圣君大人,” 孙悟空想到那惨绿色的妖眸,以及在西牛贺洲中发生的种种,神情莫名,不过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真遇到生命威胁,对方又能够干涉的话,绝不会不管! 路上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天王住宅,号云楼宫。只是到了跟前,就能够感应到云霞景从,瑞彩垂深,功德之力徘徊在楼阁亭台前,结成宝灯,玉蕊,莲花,如意,钟鼓,等等等等,各有气象,缤纷多彩。整个四下,香气馥馥,沁人心腑。 孙悟空以前还没觉得,可现在随境界修为提升,纪元之力源源不断涌来,器量恢宏,灵感敏锐,他能够发现跟前府邸根基深扎,厚重非常,不是寻常天府能够比拟的。 “怪哉。” 孙悟空看在眼中,有点奇怪,当年他当弼马温时也好,齐天大圣也罢,在天庭的时候不是没有到过李府,怎么那个时候没有看出府邸中如此气象森严? 在门口,正有童子,见到四人来,特别是看到天庭中很多人熟悉的太白金星,连忙过来问好,道,“太白金星老爷。” 太白金星摆了一下手,道,“去通知你家老爷,有旨意到。” “旨意,” 童子打了个激灵,马上行了一礼,就往府邸里跑。 不多时,李天王迎了出来,他身披天衣,上绣天纹,下描日月,威严肃穆,手中托着黄金宝塔,身后跟着嫡系大将,再后面,则是麾下的天兵天将。 李天王出来后,和太白金星打了个招呼,然后道,“府中已摆好香案,不知道老长庚你传得什么旨意?” 太白金星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孙悟空,猪八戒以及垂髻少年相的禺狨王,道,“是孙大圣告你的状子。” “孙悟空告我的状子?” 李天王托着黄金宝塔,垂光若莲花盛开,映照出他眉宇间喷发的怒火,他横了眼孙悟空,声音不小,道,“他告我什么?” “呵呵,” 太白金星才不会直接回答,只是道,“”你焚了香,请自家开读。 “好。” 托塔李天王又看了太白金星身后的孙悟空等三人一眼,特别在垂髻温和的少年相的禺狨王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大袖一摆,来到殿中,到了香案前。 托塔李天王沉吟少许,焚香于前,望空谢恩。顷刻间,恢宏的意志降临,香案之上,很多的字符凭空出现,闪耀紫青,凝练帝君之意志,汇聚成天旨。 托塔李天王上前,接了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的很详细,从唐三藏等人取经,路过黑松林遇妖精,又追到陷空山无底洞,发现妖精和自己相关,是自己的一个女儿。 孙悟空见李天王看完圣旨,上前一步,道,“李天王,你堂堂天庭的天王,位高权重,为何放任女儿在下界为妖,兴风作浪?” 孙悟空理直气壮,带着质问,他在陷空山无底洞中可是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那个陷空山无底洞中的妖精看上去没少祸害人。 托塔李天王没有去管孙悟空,只是看向太白金星,道,“我止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小儿名金吒,侍奉如来,做前部护法。二小儿名木叉,在南海随观世音做徒弟。三小儿得名哪吒,在我身边,早晚随朝护驾。一女年方七岁,名贞英,人事尚未省得,如何会做妖精!不信,抱出来你看。” “有这样的事儿?” 太白金星睁了睁眼,茫然的样子,他知道此事水深,所以风往哪里吹,他就往那里摆,看向孙悟空,道,“孙大圣,李天王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是不是弄错了?” “岂能错了?” 孙悟空抱牌位香炉,火眼金睛中冒着圈圈层层的星火,他在进府前见识到云楼宫的紫青氤氲,厚重沉郁,此时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暴躁,道,“妖精分明在陷空山无底洞中设了牌位,日夜焚香祷告,不是他的女儿会如此虔诚?” “本天王有几个女儿,岂能不知?” 李天王托着黄金宝塔,稳稳当当地来到孙悟空跟前,一人一塔,高大威猛,给人一种压迫感,道,“倒是你这猴头,当年就不识天数,在花果山上聚众反天,后来又大闹天宫,恶行不断。你这会到灵霄宝殿告御状,是不是又恶性妖性劣性犯了,故意惹是生非,来诬告与我?” “猴头,” 李天王目视孙悟空,居高临下,“且莫说我是天上元勋,封受先斩后奏之职,就是下界小民,也不可诬告。律云诬告加三等。猴头,你诬告我,该罚!” “来人!” 李天王不愧是多次领军的人物,杀伐果断的很,他根本不犹豫,唤来早准备好的人,道,“布下大阵,把诬告本天王的猴头擒拿!” “喏!” 李天王的嫡系常年征战,最是令行禁止,他们一听托塔李天王的命令,以巨灵神、鱼肚将、药叉雄帅为首,布置下杀阵,冲孙悟空而去。 轰隆, 大阵一起,杀气腾空,聚拢在一起,状若孔雀开屏,在节点上,黑白的符文闪耀,又如同睁开的眸子,冷漠无情。 轰隆隆, 大阵成型,不只是由在场的天兵天将维持,隐隐的,甚至连整个李府的地气都在氤氲涌动,源源不断地融入到里面。整个大阵开始动作起来,孔雀开屏般越来越大,又若宝扇徐徐打开,覆盖时空。 猪八戒纵然只在边缘位置,只是被波及,并没有真正被拢到阵中,都有一种森然杀机扑上眉宇,整个人如坠冰窖里,难以自已,非常难受。这八戒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道,“李天王,你还真敢动手啊。” 托塔李天王没有说话,只是托着黄金宝塔,看向自己手下布置的杀阵,在那里,整个时空变得浓缩,如同亿万年深埋地下形成的琥珀,孙悟空就是被琥珀困住的小虫子,可尚是活的,在艰难挣扎。 “挣扎,” 李天王眸光动了动,有点惊讶,又有点了然,果然不愧是纪元之子,得纪元之所钟,气运冲霄,天赋高绝,面对自己精心布置的杀阵居然没有一下子被俘虏,还有力量来挣扎,企图逃出生天。纪元之子就是纪元之子,潜力无限,正是这样,梵门才会对他如此看重,也会如此小心翼翼,因为这注定了是上境金仙的预备役。而且看此纪元的波澜壮阔,以后再进一步,窥视大罗也不一定。 “真会动手,” 禺狨王站在猪八戒跟前,同样感应到眼前杀招的凌厉,以李府之积累来激发如此杀阵,恐怕除非上境金仙都抵挡不住。不过,禺狨王感到震惊的不只是大阵的厉害,还有自己曾经二哥九荒大圣的洞彻,他料定李天王会动手,那就是真的会动手。 “那接下来,” 禺狨王想到来之前的叮嘱,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整个人斩去所有的心思,只剩下一个。 “来。” 李天王不知道有没有发现禺狨王的小动作,他目光扫了一眼,就手一用力,黄金宝塔飞起,落到大阵的中央,罩住孙悟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神秘宝塔 灵珠唯一 天庭,玄天府。 殿中玉几上兽面香炉冒出青烟袅袅,凝有三尺,瑞彩若雀尾展开,不下万千,通花锦地。隐隐的,能够看到,在香炉的不远处,有一个砚台,看上去不大,但雕刻数百只仙鹤,翩然起舞,清影流霜,再配上紫檀木雕画筒,优雅而精致。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端坐在玉几后面的宝座上,饶有屏座,镌刻剔透的莲花,龙凤盘踞于上,衔着宝珠,他面上青气升腾,伸出一只手,看似在研墨,实则目中垂着光,通过牵引,鬼车鸟首低下去,在观察云楼宫中的景象。 即使发生在云楼宫中的事情和西游记原著时空中有所出入,可李元丰以自己大罗的眼界来以脉络推算,也要比其他准确。 “咦,” 只是等托塔李天王推出自己的黄金宝塔,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大放光明,层层向上,卷着梵光,透着一种剔透玲珑,随我心意之感,李元丰才眸光一凝,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指针般的拨动下,拨开迷雾,洞彻真实,他才发现,改变确实是有所改变,此宝塔上面的气机很不对,梵门与李天王有着不为人知的默契。 “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 李元丰念叨一句,眸子变得幽深,幸亏自己已和梵门撕破了脸,又凭现在的位格,根本不用在乎天庭和梵门的默契,强行插入,有所行动,不然的话,今天恐怕要出大事了。李天王这黄金宝塔,来历很深啊。 天庭,宫殿。 地以干百千珍宝严饰,宝到最深处,沉淀出琉璃之色,在上面,自有功德池的投影,菩提树下,波光粼粼,金鱼衔珠。 喜根大菩萨和燃灯古佛两位梵门的大人物跌坐在莲台上,相对而坐,顶门上托举莲花舍利,有大功德庆云,大福德庆云,大自在庆云,大圆满庆云,大超脱庆云,等等等等,俱是功德垂落,幽幽深深。整个时空中,都是金花坠落,地涌金莲,郁郁馥馥的梵香莲香,层层上卷,越来越浓。 两位存在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是在根据所得的消息来推算孙悟空身上的力量和变化,以及天庭的复杂局面,这真的千头万绪,不停地生变,即使是以他们两个之能,都得全神贯注,面上没有任何的轻松自在。 他们都很专注,很认真,很镇定,因为他们发现,随纪元的推进,出人意料的变化越来越多,以前梵门定下步子,按部就班的推进显得越来越僵化,反应太慢,在以后,势必得面对变化即使调整,以最快的速度应对层出不穷的变化。 西游,西牛贺洲,甚至整个宇宙天地,不会按照原本的计划运行,身为梵门人当然不舒服,不高兴,不情愿,但梵门的人都是很识时务,很能够与世同移的,待知道无法对抗后,就进行改变和适应。 不知何时,两个人有所觉,抬起头,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状若一道高高在上洞彻所有的霜白之眸,投向云楼宫,落在托塔李天王,准确地说,是托塔李天王手中的黄金宝塔上。 “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 喜根大菩萨手捏宝印,四四方方,周天而正,巡视天下,他看向李天王祭出的宝塔,在褪去诸多伪装后,正绽放出灿然梵光,一重又一重卷上,冥冥之中,莲花吹响,舍利高举,不计其数的佛陀,菩萨,金刚,比丘,等等等等,低眉垂首,端坐上面,诵读佛经。此经最是纯正,讲述剔透玲珑,诸般如意。 如此禅理佛意,至高无上,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纵然喜根大菩萨这样的上境梵门存在听了,见了,六识一摇,都有一种投向和羡慕。看他的样子,要不是有所顾忌,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只剩下丛林法则的话,他真的会忍不住会强行夺取了。 燃灯古佛看在眼中,并不意外,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就是如此特殊,一朝得见天光,其中蕴含的梵门之理如此纯粹,凡是修道之人都想要得之,完善自身之道。不过他同样知道,喜根大菩萨身为梵门存在,自然知道大局,会克制己心,作出符合大局的行动。 燃灯古佛拨了拨顶门庆云上的玉枢宝灯,用慢条斯理的语气道,“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是当年李靖自梵门中得到的,应该说,天运其物,自择其主,这样的东西,我佛也没有阻拦,顺手为之,将之交给李天王。李天王得到后,人与宝塔合,不停提升。他能够度过封神之劫,得封神之功德,更在入天庭后养功德,积气运,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功不可没。” 燃灯古佛檀金色的梵身绽放光明,布于周天,恍若赤金,继续说话,道,“只是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神物自晦,在绝大多数不显山不露水的,再加上李天王有意隐瞒,所以人们都只以为此塔只是一个厉害点的法宝,根本没有人能窥见宝塔的真实。就是坐镇天庭的帝君们,都难以观全貌,最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这次要不是我们西游推行很不顺利,纪元之子孙悟空又有偏离我们梵门的触角压缩而不散,如来下定决心求助于上,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真相我们也不知道。” 说到这个,燃灯古佛幽幽叹息一声,在原本梵门和李天王的默契共识,只是李天王放一个有梵门灵台背景的耗子精在陷空山无底洞和取经的唐僧等人过一场,梵门得陷空山无底洞这纪元节点绝大多数的天运地气以及后来的开发,托塔李天王等人得一部分陷空山无底洞的天运地气,并且双方有一个耗子精作为联系的纽带,进行了强化。反正不管怎么说,双方称得上双赢了。 只是西游的变化,特别孙悟空自身的变化,让梵门不得不有所动作,梵门在得到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力量后,果断联系李天王,要求对方动用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来洗礼孙悟空,借用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中纯粹的剔透玲珑之意,把孙悟空体内不合梵门的触角们剔除,只剩下最为纯粹的梵理,让孙悟空回归梵门认为的本来面目,成为梵门最理想的取经人和梵子,以及未来的上境大佛。 毫无疑问,梵门增加了交易内容,让李天王做更多的事儿,自然得要付出很多很多。比如如来求于上的不得已,比如梵门得为李天王全力催动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提供的能量,以及以后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暴露后给出的赔偿,等等等等,每一笔都是很大的付出,让人肉疼。 “但是,” 燃灯古佛看了眼状若琥珀中小虫的孙悟空,森然杀机浓缩后幽深一片,映照出他身上金灿灿的毫毛,每一根都有梵理如曼陀罗盛开,晕着难以想象的美丽和韵律。只要能够拨乱反正,让孙悟空重塑,回归正轨,梵门的付出就是值得的了。 “燃灯梵兄,” 喜根大菩萨已经被告知其中的所有,他根子在梵门,自然希望梵门兴盛,所以此刻全神贯注,把所有可能影响的结果考虑在内。在其中,有一变数杵在那里,跟漫天霜雪中一抹红色般让人觉得不舒服。他咳嗽一声,道,“鬼车阴差阳错下,留下了棋子,不得不防。” 对于鬼车可能知道梵门要借助李天王的珍宝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来对纪元之子孙悟空进行洗礼净化,让之回归梵门正常之事才来搀和,喜根大菩萨确定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此事不只是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或者推行计划的梵门高层,还有其他,连自己在之前都模模糊糊,何况一个外人?喜根大菩萨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鬼车这个梵门的眼中钉肉中刺看到是梵门的事儿不管如何就要搀和搀和,就是损人不利己也无所谓。 也正是鬼车这样孜孜不倦地破坏梵门之事,让他这一次歪打正着,把一个小家伙送进了李府,为梵门接下来的计划增添了少许变数。 “鬼车,” 听到这两个字,燃灯古佛目光一沉,梵门已经打点好了天庭各大方面,让他们袖手旁观,在梵门的强力下,没有人会完全无视梵门的力量和威严。唯有这个鬼车,自身境界已是大罗,又和梵门大仇在前,无所顾忌,梵门对其他势力的外交手段放到他身上一点都不合适。更让人头疼的是,梵门由于在此纪元中承运而起,蒸蒸日上,所以动作不小,铺开的摊子很大,摊子大了,事情多了,就给了鬼车这样和梵门有难以化解的大仇的人更多的破坏的选择。 “悔不该,” 燃灯古佛眸光呈现出古铜色,除了以上,鬼车由于是在此纪元中得道,在纪元中留下很多的痕迹,时光都没有来得及进行腐蚀,比如在西牛贺洲的足迹,比如在天庭的足迹,比如在这两个地方经历的事情和遇到接触的人,这都形成渊源,成为对方能够插手的凭借和引子。早知道金仙在其得道的纪元中出乎人意料的强大,这个鬼车在纪元中段就已得道,在现世中留下的痕迹跟蜈蚣的触手一样,细细密密的,利用起来,更是强大。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鬼车未成长起来前,梵门不顾所有,拼着损伤根基和本源,将鬼车斩杀,才能一劳永逸。可惜的是,梵门醒悟的太晚了,对方成长也太快了。 “我们还占据上风,” 燃灯古佛眸子恢复到清明,不管如何,他们梵门是早有布局,准备妥当,鬼车是无意入局,没多少准备,自己一方占据着绝对上风! 天庭,厚德宫。 冷月凝彩,金日缀辉,万万千千的篆文转了出来,甫一出现,就引来紫青之气,落在上面,或化为麒麟吐书,或成龙龟覆图,或成惊龙饮虹,或成仙鹤翩然起舞,千姿百态,每一个都在阐述祥瑞,福禄寿俱全,真正的大圆满,没有任何一点惨相,败相,破相,真真正正的贵不可言。 能够有此圆满的地方,唯有在天庭有大德大功大能的存在才可入主坐镇。当天光照耀下,能够看到,宫殿中,宝座上,紫青氤氲,帝君的影子落在上面,自掌天权,至高无上,无人能够比拟。只是久受天庭气运功德之力滋养,托塔李天王的府邸云楼宫就拥有不可思议之力,调动之下配合大阵能够封印纪元之子孙悟空,能够调动天庭之力的帝君在天庭掌握何等的伟力?想一想就让人兴不起抗衡的心思。 在殿中,星主背后一片星光,一颗又一颗的星斗升起,连绵一片,灿然若锦绣,正在看云楼宫上空的檀金色,他的声音若星斗浸染了亿万的时光,变得亘古又永恒,他声音慢慢的,开口道,“想不到李天王的黄金宝塔有如此之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发现。” 他的声音中只有惊奇,没有什么愧疚或者不安。在宇宙天地间,有太多的异常不为人所知,就连号称洞彻所有的圣人有时候会失算,自己等人身为帝君发现不了李靖手中黄金宝塔的真相并不意外。 神霄真王睁开眼,雷霆化为巨大无匹的雷眼,撕裂时空,来回徘徊,冷笑道,“梵门和李靖最近一段时间连续交谈,我就猜可能有事,现在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要不是有此猜测,我也不会很轻松地放玄天圣君的触角过去的。” 神霄真王似笑非笑,梵门闹了幺蛾子,自己也不会让其太过轻松,把梵门的大敌鬼车的触角送过去,梵门能够解决就解决,那自然是无法借力。可一旦出了意外,梵门解决不了,梵门肯定会求助自己等人,到时候,自己等人就得好好宰一刀。 要知道,帝君才是天庭最大的地头蛇,他们坐拥地利,优势很大,真真正正的稳坐钓鱼台。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图穷匕首见 且说在云楼宫中,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自李天王手中飞出,滴溜溜一转,落到正在被巨灵神、鱼肚将、药叉雄帅等人所布置的杀阵困住的孙悟空头顶上,刹那间,宝塔往下一沉,塔层延伸,赤金缀彩,贝叶灵文扶摇而下,不计其数的梵门虚相自冥冥中出来,菩提树下的顿悟,须弥山上的孔雀吞主,功德池前的传法,千姿百态,蕴含着自亘古来的恒定如一,不生不灭。 叮当, 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以一种缓慢而玄妙的轨迹下压,每下落一寸,梵门虚相凝练出来的越多,越清晰。到最后,这一片时空中,俱是黄金弧光拉伸,若纺线一样,摇摇摆摆,来来回回,难以用言语描述。 叮当,叮当, 宝塔轻摇,力量所到,虚空中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梵轮,大套中,中套小,小套极小,一圈又一圈,一圈连一圈,彻底定住在大阵中挣扎的孙悟空,让其难以动弹。 叮当,叮当,叮当, 托塔李天王李靖眸子中青色氤氲,层层叠叠,不可测度,但又见丝丝缕缕的金黄,看上去气象万千,但博大而不纯粹,比不上平时都内敛。在同时,光环映照下,能够发现,李天王的眉心剧烈跳动,神情凝重,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折射光彩。 孙悟空身为纪元之子,盛名之下,自不是水货,以托塔李天王李靖的能耐,以自身之力撬动整个云楼宫李府这么多年在天庭积蓄的功德气运等等等等汇聚成的力量来镇压孙悟空,不但付出很大,而且动作起来很吃力,一点都不轻松。 可以说,要不是梵门默许,让孙悟空难以从梵门借取梵门道运势和力量,托塔李天王李靖的此番布置或能够击败孙悟空,但想要把他镇压,并收入到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里根本没有可能。 托塔李天王诸般心思一闪而过,然后归于平静,他心神重新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自鼻窍中喷出两道白光,打在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上。 轰隆, 这白光一落,携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统御,让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吞噬和镇压之力再上一个台阶,真正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轰隆隆, 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真正下压,恐怖的吞噬之力发出,本就被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镇压住连挣扎都无法挣扎都孙悟空腾空而起,在不断变小的过程中,向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底部飞去。如果从侧面看就会发现,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大如山岳,而孙悟空就是个萤火虫,只有一点点。 “啊,” 孙悟空身子没法动弹,只能够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叫,他痛恨这种感觉,因为这样会让他回想起当年和如来打赌的样子,自己无论怎么折腾,都翻不出五指山! 说时迟,那时快,从托塔李天王李靖出手祭出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宝塔,再到孙悟空被定住,然后被收入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宝塔,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快到不可思议。在眨眼间,孙悟空就消失在原地,被吸入黄金宝塔里镇压起来。 叮咚, 孙悟空被吸入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里,因为没有了外面大阵的镇压,这个猴子重新挣扎起来,只是顷刻间,整个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跟被撑起一样,不断地撑大,缩小,再撑大,再缩小,不停地进行。宝塔周匝,不知何时展开的星晕,也在此过程中不断地膨胀萎缩,看上去非常吓人。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孙悟空在里面折腾的频率升高,和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由清脆的钟磬声到最后面的令人牙齿发酸的撕裂声音了。 孙悟空身为纪元之子,在梵门为应对不一样的西游和西牛贺洲而放开他的道禁后,他境界修为提升,神通越来越惊人,此番闹腾,比当年在兜率宫八卦炉中的动静还大。幸亏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本质非凡,再加上有云楼宫这李府无数年来在天庭的积累,换个别的法宝或者别的地方,说不得真的让孙悟空打了出去,逃之夭夭。 “咄。” 托塔李天王李靖见此,双目中爆发出精光,他断喝一声,身子一纵,似化身为龙,又仿佛无数难以言说的咒语所汇聚扭曲成的真言锁链,缠到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上,身子拉长,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偏偏留下脖颈之上和脚踝之下没有变化,一个双脚踏着大地,源源不断地抽取云楼宫积蓄的地气,一个是头颅低垂,眸光中不见任何感情,冷漠幽深,又晶莹剔透,俯视宝塔的塔口。 轰隆, 李天王这一下,如同给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按上了中枢心脏,让整个宝塔真正大圆满,发挥出宝塔最本质最深处的本质。 轰隆隆, 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一摇,自塔中喷出檀金梵火,初始之时,只是色彩偏向于温暖,须臾后,变得赤红如丹,似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到最后,火焰比天上的大日还要激烈,自上而下,洋洋洒洒,铺天盖地。 “啊,” 孙悟空发出大叫,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梵火烧在他身上,发挥出剔透之功,先把不合梵门的种种剔除,然后就是净化成玲珑相,如舍利子,不生不灭,不增不减,自有梵性,如意胜过黄金。 梵门付出很大的代价说动托塔李天王动用积累和力量不惜暴露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之能,就是为了宝塔这一手剔透玲珑之功! “啊,” “啊,啊,” “啊,啊,啊,” 很快的,整个大殿中,只剩下孤零零一座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周匝激射梵光火焰,还有孙悟空被困在里面被剔透的惨叫声。 “这个,” 太白金星看得目瞪口呆,他刚才见李天王训斥孙悟空诬告,要罪加三等,只以为李天王会拎着孙悟空去玉皇大帝面前打官司,可万万没有想到,李天王如此刚烈威猛,居然闹出这么一出,动用了云楼宫无数年来积累的气运功德,催动法宝,要镇压炼化孙悟空! 这样的动作可不像是什么因为诬告被辱后的雷霆震怒,简直是李天王和孙悟空这猴头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 怎么动静这么大? 太白金星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不过他只是大喊了一句,“李天王手下留情”,脚下是半点没有动,跟扎根了一样。原因很简单,这位八面玲珑的天庭神仙和李天王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交道,深知李天王的内敛深沉,绝不是动不动就小题大做的人,眼前这一出大反常理,事出反常者为妖,里面的水肯定很深,有自己不清楚的无形力量在发挥作用。 对于水很深的,太白金星的选择一如既往,袖手旁观,不掺和。 “猴哥,” 太白金星能够袖手旁观,猪八戒可不行,他见到孙悟空被黄金宝塔镇压,发出惨叫声,不由得一蹦三尺高,呵斥道,“李天王,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奉旨来你府邸和你对质,在一定程度是可是天使,你居然和天使动手,还囚禁天使,这是违背天规天条,不把帝君们放在眼里!” 猪八戒跳着脚,声音跟打雷似的,一声比一声响亮,道,“李天王,你赶紧把我猴哥放出来,不然的话,待俺老猪到凌霄宝殿玉帝前参你一本,准让你万雷轰顶,云楼宫都得四分五裂,你们李家上上下下都得挨整。” 托塔李天王李靖继续盘在黄金宝塔上,运转神通,人和宝塔合,镇压炼化宝塔里面的孙悟空,要完成梵门道嘱。对于猪八戒的话,托塔李天王充耳不闻。 倒是李天王手下的大将被猪八戒的跳脚大骂激怒了,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布置和维持杀阵,所以就围上来,攥着拳头,道,“好你个猪头,当年你在天庭当天蓬大元帅统领水军之时,就是个大嘴巴,口无遮拦,没想到你被贬下界,投到猪胎后,死性不改不说,还变本加厉了,居然敢侮辱我们李天王!” “来,来,来,我们今天就旧账新账一起算,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猪头!” “来啊,打,打,打!” 李天王手下的大将们围了上来,冲猪八戒就是一顿,把这个老猪打得哇哇叫。就这样,猪八戒自顾不暇了,就顾不上再去阻止李天王用黄金宝塔来镇压孙悟空。 “这个局面,” 场中剩下的最后一个人禺狨王作垂髻少年状,他看了眼猪八戒,能够确定,别看李天王手下的大将口中喊得狠,恨不得马上把猪八戒撕成碎片,实际上,他们下手都很有分寸,结果很可能就是暴打猪八戒一顿,绝不会伤着猪八戒的性命。 “倒是这一位李天王,” 禺狨王用手一按眉心,隐有第三只眼跃出,白光炯然,分开阴阳,他能够看到,整个宝塔里熊熊火焰燃烧,梵意鼎沸,排山倒海,一种说不出的灼烧感激荡,锁定孙悟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火焰,” 禺狨王目光一缩,即使是他,隔得这么远,而且火焰不是针对自己,但只是一看,焰明上身,自己从神意到仙体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剔透,要把自己身子里所有不符合梵门的东西剔除出去,然后让宝塔落下如意之光,最后凝练成舍利子,不增不减,永恒长存。毫无疑问,孙悟空被吸入黄金宝塔里,被如此团团簇簇的火焰焚烧,会有大变。 “不妙!” 禺狨王当年能够被人很早看中,收入师门,后来又能和孙悟空在花果山结义,本身就有很大的气运,资质非凡,最近更在天庭当天官历练,有了阅历经验,判断很快,很准。他虽然不知道孙悟空在黄金宝塔里发生了什么,但判断的出来,这绝对是很大的异动,不同寻常。 “异动,” 禺狨王在这一刻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他想到自家二哥的提醒,果断向前,身上的力量爆发,清清如玉的声音发出,道,“李天王,还请收塔说话!” 禺狨王人化惊虹,眉心有七彩之光,摇落星斗,不可阻挡,直奔托塔李天王李靖去,速度快到只剩下残影。 “这个家伙,” 哪吒三太子正隐在大殿后面,脚踏风火轮,手中套乾坤圈,臂上缠混天绫,一点朱砂清清丽丽,让他看上去有一点女相。本来他在懒洋洋看戏,看上去津津有味,只有等禺狨王暴烈一击,直指自己的父亲托塔李天王,他才眸子睁大,面上有惊容。 他一惊禺狨王的力量,对方在天庭声名鹊起,可很少出手,但这一露峥嵘,就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二惊禺狨王的果断和胆量。自家的父亲托塔李天王本身在天庭就位高权重,有威仪,难接近,如今又在全力驭使黄金宝塔,全力爆发下,自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霸道,这样的情况下,禺狨王毫不犹豫出手,可见果断和胆量。 只能说,天庭就是巨无霸势力,藏龙卧虎,而正逢纪元,不知道多少龙蛇起陆,扶摇直上,光明万丈。 “止!” 哪吒三太子对自家父亲与梵门的交易并不太清楚,可他和自家父亲自有默契,所以眼见禺狨王出手,也立即出手,手中火尖枪轻轻一抖,枪花盛开于虚空中,一朵又一朵,把背景照耀成银白,若镜面般转动,似缓实疾,阻挡上下左右。 “三太子,” 禺狨王见到阻挡自己的人,心中就是一沉,他虽然对自己的力量自信,但同样明白对方的根底,对方拦路的话,自己是闯不过去的。 “不过,” 禺狨王估算了下,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别人了。他这样的念头刚落,就见他的背后,丝丝缕缕的惨绿天妖气冒出来,由极薄到渐深,然后最深处的中央,十个鸟首钻了出来,高高在上,俯视世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纪元第一大罗之威 叮咚, 鬼车鸟首甫一出现,惨绿大盛,状若凭空出现一轮怪异的妖日,大可及空,充塞于内外,其色沉郁,光满萋萋,森森然之气氤氲,来自于上古洪荒的诵读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由远而近。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妖日越来越大,惨绿阴鸷的意念贯通内外,在同时,来自于上古洪荒的诵读声缠绕气机,凝成实质,自成大大小小的音轮,或碰在檐下,或撞在柱子上,或打在穹顶,等等等等,并反射下来,再次弹起,一分二,二成四,四化八,八成十六,到最后,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叮咚,叮咚,叮咚, 音轮碰撞,惨绿弥漫,沾之无声无息扩散,整个大殿中吹起怪风,宏大的意志在降临,即使只是星星点点渗入,就改变规则,扭曲乾坤,让眼前似乎不再是云楼宫,而是换了天地,来到群妖肆虐的世界! 十个鸟首或上或下,攒起如环,二十道惨绿森然激射,落到梵光层层叠叠的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上,感应到宝塔内梵火燃烧所具备的剔透净化,以及如意舍利的圆满之功,再眸光一转,盯住盘在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上,躯体扭曲如龙,双脚踏着大地,正在抽取李府积累的气运功德,脖颈之上微微仰起,俯视宝塔的托塔李天王,用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道,“李天王,住手!” 话音落下,天妖力纵横,直指李天王。果决,干脆,强势,霸道,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只有铁血的爆发。 在天庭玄天府中,李元丰负手而立,背后的妖气拖到地面,徘徊来回,他看向云楼宫,面容上不见悲喜,从从容容。 为何问都不问,说都不说,直接动手?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元丰明白一件事儿,梵门要借助托塔李天王的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来剔除孙悟空体内的所谓异种气,令其成为万万千千的佛之子,整个事情很大,牵扯很多,既然已经推行到如此程度,双方的付出都很大,只可能继续向前,断无可能有任何的收缩。 不管自己如何舌绽莲花,李天王都不会改变,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口舌,直接动手就是了! “还是小看了你,” 李元丰眸光深沉,望着宝塔和宝塔上的李天王,对方手中的宝塔委实不凡,特别是在梵门中的意义相当惊人,李靖能够有福泽得如此宝塔,根子很深。正是这样的隐藏,让自己都没有想到,孙悟空和猪八戒上天庭告御状都能够让梵门玩出花来,一出又一出的。 要是早知道李天王和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隐藏之处,就能够猜出梵门的布置,提前有所动作。现在来讲,本着凡是梵门所到,都要搀和一脚,阴差阳错下,确实入场了,可并不是全盛啊。 “不过,” 李元丰身上的力量不断攀升,节节向前,现在已是图穷匕首见,没了其他弯弯绕绕,局面非常简单梵门要用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剔除孙悟空体内不符合梵门的东西,将之精华;自己呢,就是要破坏,不能够让梵门全功! 简单的事儿,很快就会出结果! 且说在云楼宫大殿里,托塔天王李靖盘在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上,正源源不断汲取府邸中厚重的功德气运,来全力驭使宝塔,对于猪八戒的呵斥,禺狨王的暴起,他神情平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样,但当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借助在场的禺狨王投下丝丝缕缕的天妖力后,他立刻被惊动,面容上的平静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人遇到下山虎,如临大敌。 “大罗。” 李靖看着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周匝空间浮现出细细密密的裂纹,每一道就跟张开的嘴巴一样,黑洞洞的,能够吞噬时空,所有的东西在这样的力量面前臣服,就如世俗中的平民百姓也好,朝廷官员也罢,见到了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帝王。这就是大罗之力,超乎之上,无与伦比。 “幸好是在这里。” 李靖感应到大罗之威,即使他根基厚重,经历非凡,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惊惧,这是下位者面对上位者的天然烙印。不过他没有降服,因为这是云楼宫,是他托塔李天王的府邸! 说起来,托塔天王李靖本来就是心思缜密之辈,这么多年率领天兵天将和域外敌人厮杀,多次也是死里逃生,习惯性地会多想,多做准备。更何况,涉及到和梵门的这次合作,牵扯很大,李天王更是能多准备就多准备,有备而无患!当看到不在预料中的禺狨王跟随孙悟空,猪八戒,太白金星出现后,李靖就知道,自己的准备没有白费! 轰隆, 念头所到,云楼宫的四角之上,无数的篆文排列组合,形成云台高举,青水晕波,似春燕掠水,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下一刻,每一个角上的云台上的青水开始激荡宏大的力量,向正中央去,落到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周匝,凝成万劫不磨的宝轮,冉冉转动,阻挡住横浸而来的大罗之力。 轰隆隆, 云台上的青水不是其他,而是李天王在天庭积累无数年来的天眷,功德,运势,等等等等,辅之以秘术,再归于地气中,令之有一种能够干涉现世的博大浩瀚。这样的力量一出,整个时空都氤氲出一种羊脂美玉般的光辉,如琉璃,似翡翠,像玉石,纯粹自足,镇压所有。可纵然这样的积累,这样的力量,碰上李元丰的大罗伟力还只是抵挡了刹那,就已经消耗一空,半点不剩。 “李天王,” 李元丰负手站在玄天府中,眸光如鹰隼般盯着云楼宫中的局面,只见此一击后,云楼宫上空原本葱葱郁郁的天眷硬生生被削去大半,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几乎能够看到底部。这样的景象,等于数代积累,一朝全空,委实触目惊心,让人震撼,李元丰看在眼中,他的声音中蕴含冷意,道,“真是够舍得的!” 声音虽冷,但也有着佩服,李天王此举可谓壮士断腕,扎扎实实地付出,用的自己无数年的积累,绝不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能够做到这一步,李天王不愧是现在李家之主,连梵门都赶上来求合作的。 “不过,” 李元丰佩服归佩服,可也只是一瞬,他屈指一点,宏大的天妖力再次降临,又上一个层次,排山倒海,继续打向李天王以及他蟠着的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 “可惜,” 李元丰看着自己力量丝丝缕缕提升,有点可惜。托塔天王李靖在天庭位高权重,在他的禁制严压下,自己的力量受到阻挡,再加上禺狨王虽然力量不弱,可到底无法承载自己过多的伟力,正是这样,自己的力量只能徐徐提升,一点点渗入。换个地方的话,自己大罗伟力贯通时空,推翻因果,直接降临,谁能阻挡? “大罗,” 李元丰在可惜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够把全部力量降临,只能够丝丝缕缕投入,一点又一点缓慢上升,可这第二次后,投入的力量明显比第一次上了一个台阶,增强许多。这样明显增多的力量让李元丰还不满意,但落在哪吒三太子眼里,却是十足十的震惊。因为在李元丰的天妖力激荡下,自哪吒来到天庭后就入住的厚重幽深气象森严的云楼宫浮现出纵横的裂缝,看上去如扭曲的黑蛇一样,让人害怕,生出不详之色。 随时间的推移,不祥之色不断扩大,覆盖四周,隐隐能够看到,在里面,瘟疫横行,火山爆发,杀戮四起,天灾与并行,源源不断。原本云楼宫紫青氤氲,功德垂落,置身其中,无病无灾,万魔不侵,但现在遭到破坏后,如果持续下去,云楼宫中的人的命运会急转直下,从此多灾多病,厄运缠身。大罗之力扭转所有,改变祸福,就是如此霸道! “挡不住。” 哪吒三太子不像托塔天王李靖般完全熟悉云楼宫的底蕴,可他常年待在天庭,生活在云楼宫中,也是了解个七七八八的,云楼宫的底子,一部分抽取出来,在供给自家父亲托塔李天王驭使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镇压孙悟空,剩下的绝大部分已经用了,来阻挡玄天圣君刚才的大罗之力。面对这比第一次更强的第二次大罗攻击,没有什么能拿来阻挡了。 “接下来,” 哪吒三太子对于云楼宫的局面崩溃看在眼里,可他同样对自家父王有自信,自家父王敢参与如此重大之事,甚至搭上了云楼宫这么多年的积累,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六失败! 嗡,嗡 眼见李元丰霸绝天下的天妖力要打在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上,把宝塔击落,让李天王蒙尘之时,突然间,四下时空中响起诵经声,此声来自于冥冥,回响于现世,甫一出现,淡淡的梵色延伸出来,只是瞬间就充塞于所有已知未知。 嗡,嗡,嗡, 梵门的贝叶灵文跳跃,刚开始之时,凝成须弥山之相,此山位于世界中央,周匝有八山八海绕其四周,入水深不见山底,出水不见山顶。整个山有四宝组成,北面为黄金、东面为白银、南面为琉璃、西面为水晶,四宝映照下,让须弥山上空的色彩趋向于虚空色,纯正非常。再往上,能够看到,须弥山上有无数的世界,有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层层向上,越往上越上,但世界本质越高。而在须弥山的山顶,则是梵门净土,梵门中至高无上的大佛跌坐在上面,檀金宝身,诵读梵经。 在以往,不是没有梵门弟子观想出须弥山之相,甚至有的罗汉和菩萨专门修炼的神通中有须弥山镇压一切的梵理,让观想出的须弥山之相具备一部分真正须弥山的伟力,能够降妖除魔,但他们观想出的须弥山之相比起眼前的须弥山来讲差距实在太大太大。如果说那些人观想出的须弥山之相是萤烛之光的话,那么现在出现在云楼宫中的须弥山称得上日月之辉,光明万丈,耀眼夺目。 这样的须弥山降临在云楼宫,所到之处,时空凝结,福禄寿全来,镇压所有。恐怕再上一步的话,就是须弥山本体降临的程度了。 “梵门的上境之力,” 太白金星继续在角落中打酱油,不过他眼光毒辣,认出现在激荡在云楼宫中的梵色,这样的力量落下,不但映照地李天王蟠着的黄金宝塔光芒万丈,更阻挡住睥睨天下不可阻挡的天妖气! “梵门大能,” 太白金星缩着身子,离得远远的,他只看到云楼宫中梵色和天妖气碰撞,余波凝成金绿两色,不断旋转,来来回回,发出海啸般的声音。别的不说,只这声音,就令时空出现折叠,跟发皱一样,非常难看。 “梵门的客人做客就做客,这么不规矩,就是欠打啊。” 李元丰的十个鬼车鸟首氤氲着惨绿色的眸光,声音自高处传下来,充满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嘲笑,他和梵门的关系难以缓和,也不必缓和,碰到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过李元丰口出讥讽,也在考虑现在的局面。毫无疑问,梵门在天庭的力量不弱,最起码现在冒出的就是真真正正的上境之力,再加上在云楼宫,由于梵门和李靖的合作,李靖已经放开云楼宫对梵门力量的抵挡,让梵门力量可以畅通无阻进来,这样的待遇远远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比起梵门的人,自己的一个很大优势就是,不管如何,自己的这个身份是天庭的玄天圣君,天然具备天权,而且天权不小。自己在天庭行事,自有天权加持,具备一部分天庭的力量。 “而且我还是本纪元得道,” 李元丰冷笑着,身上的力量勃发,一种撼动寰宇的力量爆发。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诸天第一 万界瞩目 天庭,瑶池宝界。 云压树低,天水照空,杏花团簇盛开,散在碧山上,郁郁馥馥的香气状若烟云,徘徊在左右,和风一缠,自然结成金灯璎珞,洋洋洒洒,漫山遍野。在同时,正有琴声自深处来,隐隐可见,七彩祥光里,有白象,玉狮,麒麟,凤凰,等等等等,无数的祥瑞翩然起舞,往来于上下,姿态飘逸。 西王母这位瑶池之主端坐在宝座上,四下莲纹镂空,蜿蜒向内,缀珠挂玉,澄明如星空般玉净,她手中握宝镜,悬空而照,落在云楼宫上空。 即使以西王母的境界修为,再加上她执掌瑶池的天权,再辅之以手中的宝镜,都不可能完全洞彻云楼宫中的纤毫,因为正镇压着纪元之子的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也好,梵门的上境力量也罢,或者李元丰的天妖力,都自然而然有一种隔绝天机,让人无法窥视。不过西王母没有想着能够洞彻所有,她只是借助宝镜来映照云楼宫中的气机碰撞。 坐在西王母对面的,同样是天庭的大人物,他正持太阴之身,背后水天一色,弦月半垂,经文跳跃,同样望向宝镜,声音清清冷冷的,似秋气满山,红叶覆井,沾染了寒水,道,“李靖此选择,将他很多年的积累削去,看上去并不明智,可实际上他才是稳坐钓鱼台,已提前上岸,好处落袋。” 西王母点点头,表示明白。托塔天王李靖由于手持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梵门是有求于他,所以“预付款”的比重很大,即使后面的事情出现波折,但只要不是因为李靖身上出了纰漏,后续“尾款”梵门肯定会到账。说不得,梵门还会多给一点。 在这方面上,梵门绝不是吝啬,或者小气。因为很多势力都看着,要是梵门做的差了,不但有失颜面,而且以后其他人和梵门合作的话会有阴影。这样得不偿失的事儿,梵门可不会做。 “只是,” 西王母凤眉挑了挑,李靖是稳坐钓鱼台不假,可也不是没有代价,最起码,他和孙悟空算是结下了不小的因果。如果这次梵门的谋划成空自不必说,梵门可以帮忙化解,但一旦出现变数,以孙悟空的根脚,再加上纪元之子的惊人气运,李靖以后必然是会受到反噬的。 不过此事即使发生,也是以后的事儿了,西王母继续关注宝镜,看上面的气机如龙,原本黄金宝塔耸立,周匝梵色灿然金黄,充塞于每一寸时空,冉冉升腾,显示出托塔李天王这位云楼宫的主人和在天庭的梵门大能联手的威势,可在同时,丝丝缕缕惨绿冒了出来,刚开始之时,星星点点,须臾后,烟霞成片,到最后,郁郁苍苍,无边无际。惨绿的天妖气,携带来自于上古洪荒妖道的强势和霸道,纵横无敌,所到之处,不需要其他,只是十个鬼车鸟首或啄,或撕裂,或咬,等等等等,看上去简简单单,但朴实无华,无懈可击,俨然返璞归真,蕴含大道韵律。 正是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通过禺狨王在缓慢而坚定德投放提升力量,和云楼宫中的梵门力量交手。 “看这个,” 西王母玉颜精致,身披宫裙,瘦不露骨,姿态雍容华贵,她伸出一根晶莹无垢的手指,泛着七彩的祥光,按在宝镜上,用力一拨,汩汩汩的沸水之音响起,由小到大,祥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换来镜面青气流转,隐隐映照出刚才镜光未能够照出的玄妙。 叮咚,叮咚, 镜光中响起流水轻音,在轻音中,似乎有一柄无以言说的法剑,镌日月星辰,山川大地,以缓慢而玄妙的轨迹划过,去伪存真。法剑起,削去阻碍两位天庭大人物观看的东西。 叮咚,叮咚,叮咚, 镜光的流水之音转为急促,第一剑削去的是云楼宫中托塔李天王的权限,让在云楼宫中的主客场之力隐去;第二剑削去的李元丰玄天圣君之身在天庭当天权,让天庭当各种加持散去,不再浮于镜光中;第三剑斩去除去力量外的所有加持。 叮咚,叮咚,叮咚, 三剑削去后,镜光中只映照出真实无虚的力量,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直指最真实最纯粹最不可思议。 太阴之身这个大罗金仙的分身此时也不顾其他,他眸子中耀出光彩,前所未有的光明,投在镜光上,马上就看到,从最为纯粹的力量层次来看,梵门能够在云楼宫上投放和施展的无疑更高更强更多,按照常理来讲,惨绿色的天妖气应该落入下风,节节败退。可实际上呢,正有丝丝缕缕的莫名融入到天妖气中,让天妖气以更快的速度,更灵活的频率,撬动现世的力量,从而达到一种让人惊讶的局面,力量强度上弱一筹的天妖气居然不落下风! “是这个!” 太阴之身神情凝重,用手指点着丝丝缕缕的莫名之力,在他大罗金仙的认知中,这是真实存在的,是现世的呼应,超乎一般大罗金仙的快速,敏感,迅疾和亲和。 “纪元得道的上境金仙在其得道纪元中的威势,“ 太阴真人看了好一会,吐出一口气,神情变得莫名,有一种见证的惊奇,然后更多的是见过了解过的安定和从容。 对于上境金仙来讲,是需要接引自己所参悟的规则,然后用自己的真身和道果承载冥冥中的规则之力,最后用能够承载接引的规则之力撬动现世的力量,在现世中发挥出足以撼动寰宇的强悍力量。在这个反应链条里,最后规则之力撬动现世的力量上,不同的金仙在速度上,频率上,亲和性上都有着差距和不同。而在本纪元得道的大罗金仙由于在晋升过程中诸天万界共鸣,留下的深沉影响还没有受到纪元轮回的抹杀,所以和现世的亲和度和默契度很高很高。 正是这样,金仙在其得道的纪元中看上去比同层次的金仙更为强势,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太阴之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于这样的玄妙他当然知道,可是却没有见过大罗金仙在其得道纪元中如何运用。因为在以往,能够在本纪元中晋升为上境金仙的都是寥寥无几,能够晋升大罗的,那真的更少之又少。纵然是有,但那已是纪元终结,新纪元即将开始,因时间推移,现世的亲和度和默契度远远比不上眼前这个不到纪元中期就晋升为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堪比大罗金仙的鬼车。 “妙不可言,” 太阴之身喃喃自语,能够见证这样的玄妙很难得,但更为重要的是,在鬼车冲击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成功后,自己等同层次的人都明白,自己迟早会遇到这个。在以往,此事如悬在头顶上的剑,悬而不落,让人没底,毕竟未知的东西最让人多疑和惊惧。现在靴子终于落地了,虽然比想象中的更强大,但落地就是落地,从未知到已知,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真真正正有底了。 “大善。” 太阴之身又看了一会,见西王母手一挥,散去宝镜照影,毕竟要窥视的是波及到梵门,云楼宫以及鬼车的气机争锋,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的书瑶池的天眷和功德,现在他们已经达到目的,散去就散去。 作为局外人,没有打算入局的,他们两个人主要是见一见纪元大罗金仙在自己得道纪元的威势,虽然由于争锋发生在云楼宫这样特殊的所在,虽然由于现在在天庭当时玄天圣君不是真正鬼车,导致降临的不是完整的大罗威力,可即使如此,通过这样浅层次的交锋,也能够看出纪元大罗金仙在本纪元的威势绝对睥睨四方,让人惊叹。 两个人只关心这个,至于真正局内的事儿,到底是梵门得偿所愿,用李天王的黄金宝塔剔透净化孙悟空成功,还是鬼车的玄天圣君横叉一脚破坏成功,他们并不太在意。 天庭,厚德殿。 紫气升腾,火树银花,团团簇簇的明辉闪耀,从穹顶到珠窗,再到地面,再到案几上的青铜天青色花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所有的声音汇聚成好听的曲子,来来回回,回回来来,把来自于冥冥中的气机碰撞声带来过来。 在殿中的帝君们听着声音,对发生在云楼宫中的上境之力的争锋观察地仔细,没有人出神。正如瑶池天界的西王母能够通过自身位格,天权,再加上瑶池天界的天眷来观察一样,天庭的帝君们无疑能够做的更好并且更轻松。 他们和西云母太阴之身一样,对李元丰所展现出此纪元得道的大罗金仙的威能叹为观止,并且由于观察到更多的缘故,他们马上根据收集到的消息内容来建立模型,推演完全体全力爆发的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全部威能。 在同时,和西云母太阴之身不同,殿中的帝君不惜动用力量,密切注视云楼阁上空的气机变化,随时准备入场。 身为帝君,是天庭当之无愧的主宰,最大地头蛇,他们有底气等待,等待在局中交手的一方露出颓势后向他们求助,然后他们再趁火打劫,狠狠地捞一笔。 “最好是玄天圣君加把火,让梵门求助,” 星主眯着眼睛,眉宇间满是智慧光环跳跃,圈圈层层,重重圈圈,氤氲宝气,他这么想可不是因为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和他关系好,是天庭同僚,而是单纯从自身考虑的。 其一,梵门和李靖合作用黄金宝塔行剔透净化孙悟空这纪元之子之事,把帝君们都瞒过了,这对于向来持天庭为自家地盘的帝君来说,脸面肯定是不好看的。帝君们可都是喜欢记仇的,必然给策划此事的梵门甚至李靖在小本本上都画了圈。 当然了,梵门也知道这么做会得罪天庭的帝君们,可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够硬着头皮这么做。因为关于此事的牵扯实在太大,关系到纪元之子的事儿,任何事情都要保持万全,小心谨慎到了极点。要是主动透露给他天庭帝君,而且不是一个,那风险得多大?梵门精于风险控制,自然不会那么去做! 至于此事为何会选择在天庭进行,而不是在梵门能够控制的区域内,比如西牛贺洲,或者直接极乐世界,等等等等,这个事儿,就是托塔天王李靖的原因了。李天王虽然和梵门合作,但对梵门也是有所顾忌,决然不允许梵门动自己的黄金宝塔,生怕梵门大能亲自沾手了黄金宝塔,从此黄金宝塔就离开自己,和西方有缘了。李靖身为参与过封神大战,并见证了梵门崛起的人,对梵门的这方面保持高度警惕!正是这样,李靖坚持在天庭在云楼宫进行,只有在他的地盘上,他才能不借助外力独自一人驭使黄金宝塔,完成剔除杂质净化孙悟空的作用。 只能说,梵门有梵门的苦衷,李天王有李天王的警惕,从他们各自来看,都没有错。如果没有变数存在的话,他们这样合作也会顺利。但偏偏让他们不如意的是,李元丰的玄天圣君阴差阳错地插了一脚,成了变数! 其二,梵门对此事投入地更多,付出更多,他们对此事更为看重。看重而且付出够多,那就是要势在必得,再加上梵门家大业大,能够为了合作付出的好处更多。在这方面,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就差远了,帝君们看得出来,他只是尽全力扰乱梵门的布局,反正就是梵门支持的,我就反对。能成固然最好,不成的话,尽力了,也不会后悔。他要求低,愿意为改变局面的付出就吝啬了。 轰隆, 正在厚德殿中的帝君转动心思之时,突然间,他们发现,在云楼宫的上空中纠缠的气机里,有一道崛起上升,霸气十足,他们看在眼中,微微一笑。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技高一筹 六字真言 天庭,玄天府。 星斗落檐下,云气长若展翼,横而展开,灿烂光彩,映照李元丰玄天圣君之身,他头戴宝冠,身披天衣,身姿挺拔,顶门上天眷郁郁葱葱,来自于四面八方,跟古林似的,深不见底。只有四下的时空中,浮现出不计其数的宝轮,每一个宝轮上都有日月之轮,上面或站或离,影影绰绰的人影,弥漫着紫青,正高声吟唱。 万千光暗交织,翩然若纱衣,簇簇而来,环绕在周围,蕴含着天庭加持的福禄寿,正是玄天圣君天权所在,自然安康。 身在天庭,一举一动,天眷加之,厚重非常。 “梵门,” 李元丰嘴角上勾,神情冷静,有一种大势在握的从容,他挑着眉,看着自己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降临到云楼宫中的天妖力,惨绿色越来越盛,妖日横空,其道惊世,囊括于上下左右,充塞于内外乾坤。睥睨,纵横,霸道,强势,无所不能。 纵然因为云楼宫中李靖敕令封禁,阻挡天妖力,制造客场,再加上考虑到禺狨王的承受之力,天妖力远远达不到全盛姿态,可由于把自己优势利用到彻底,还是渐渐占据上风,开始拨开梵色,影响到李靖蟠着的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 噼里啪啦, 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摇摆,卷卷向上的梵色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原本溺水几乎难以动弹的孙悟空的身前似乎凭空垂下一束光,自其中输送来一口气,让他一吸! 轰隆, 孙悟空睁开眼,火眼金睛激射两道光,直冲星斗,似乎要回到当年踢翻兜率宫八卦炉的样子,要翻盘暴起,挣脱囚笼。 “糟糕。” 李靖见此,古井不波的面容上露出怒色,他顶门上玄黄之气升腾,袅袅不绝,居然演化出一种人道史诗,茹毛饮血,钻木取火,圣人造字,大禹治水,教化众生,再就是,士农工商,老人,孩子,男子,女子,等等等等,延续又开拓,传承又升华。 这样的本质非常之高,高到不可思议,彻底展示出李靖的积累。他作为成功渡过封神之劫,“肉身成圣”,并自那到现在积累沉淀,有大志向。力量是支持大志向的根本! 天庭,一宫殿。 燃灯古佛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已经现出真身法相,只见宝气凝妆,梵音佛唱响彻宙宇,自其中升腾起无量光明,光明碰撞,化为宝莲花,花开千叶,皆是赤金,七宝装饰,绮饰鲜荣,香气芬芳,自生妙音,不计其数的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跌坐在上面,演妙法音,法音皆说燃灯之法,有闻听者,必可接引入二十四天,得大自在,大逍遥,大超脱。 他同样观察到云楼宫中的景象,眉头皱成疙瘩,如果真的让孙悟空打破黄金宝塔,跳将出来,梵门此次的布局是大亏特亏,不但白白付出,而且还会折损纪元之子和梵门的关系,他决不允许出现此结果! “古佛,” 喜根大菩萨更是着急,天庭的事儿,最近他出力不少,本来以为能够稳稳赚一笔梵门功德,没想到有鬼车插手,功德赚不到不说,恐怕还得折损不少。他可不是燃灯古佛,底子不如对方厚,所以更着急。 燃灯古佛檀金色面容上隐有怒色,他看得出来,能成这样的局面,确实是对方身为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优势惊人,威能惊人,但很大方面也是因为自己身在天庭,称得上在客场,不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还有李靖,” 到了现在,以燃灯古佛的深沉也不由得埋怨了一声托塔李天王,要不是对方对梵门防备这么深,非得在自己的府邸云楼宫自己来主持剔除净化过程,不愿意让梵门的人接触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要是换个地方,或者自己来驭使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话,早就功德圆满了,何必这样曲曲折折的? “不行。” 燃灯古佛深吸一口气,有了决断,然后神意一转,来到天庭一个宫殿里,只见里面紫云翔集,瑞光若大鹤翩翩,来来回回,宏大的气机贯通天地,自是中央,不可避免。再往里,日月,星斗,雷霆,风云,海洋,大陆,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燃灯道友。” 殿中的帝君们见到燃灯神意,面上的笑容一闪而逝,行了一礼,看上去非常庄重。可不知为何,燃灯古佛神意来到殿中,隐隐听到了磨刀声。 磨刀霍霍? 轰隆, 在燃灯古佛的神意浸入厚德殿没多久,突然间,只听一声惊雷,自燃灯古佛和喜根大菩萨所在的宫殿和云楼宫之间顿时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纯白,这样的纯白超乎紫青之上,蕴含着大意志,统御所有,所到之处,原本密布的天庭敕令纷纷消散,半点不剩。可以说,这一段时空在这一段时间内暂时处于天庭不设防的阶段! 轰隆隆, 下一刻,喜根大菩萨和燃灯古佛的沛然不可抵御的梵力通过通道,降临到云楼宫里,甚至直接引动二十四天降临,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妙音,无量赞叹,结成各种各样的天花、香鬘、涂香、烧香、末香、衣服、璎珞、宝幢、幡盖、伎乐、诸珍,及无量种天青莲花、天赤莲花、天白莲花、天香莲花,等等等等,簇拥向前。 轰隆隆, 这样的梵门力量不再是以前,而是堂堂正正,煌煌如日月,蕴含着两位深不可测的威能,甫一落下,原本微微占据上风的天妖力立刻被挡在黄金宝塔之外,不能够再越雷池半步。 嗡嗡嗡, 黄金宝塔再次发出声响,这次不再激烈,而是绵长而温和,蕴含来自于梵门的清亮,刚刚睁开眼的孙悟空顿时再次被镇压,闭上了火眼金睛。 “帝君们插手了。” 李元丰站在玄天府中,眸子幽深,他感应到自己天妖力被压制,冷哼了一声,要是没有帝君的允许,这一段距离岂会出现真空,让梵门的力量肆虐?不知道的,见到这样的梵力涌动,还以为是在西方极乐世界呢。 “打不过。” 李元丰马上有了判断,自己纵然有身为此纪元得道的大罗金仙的加持,可和对方比起来,在力量强度上差太多。力量强度差太多了,任何的技巧都不行,人家直接一力降十会就行。 “可梵门以为胜券在握也太早了!” 李元丰眸子平静,波澜不起,自己现在的是玄天圣君之身,本就是一具化身而已,要真和对方全盛姿态的大罗金仙争锋肯定不可以。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是破坏,对方的保护,破坏可以肆无忌惮,天马行空,保护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反正来说,攻要比守更主动,至于更进一步的破坏,那就是主动主动更主动了。 “这样的话,” 李元丰念头一沉,在云楼宫一处,正在阁中被招待的周季然突然身子一震,身上的神秘窍穴似在同时被打开,一股凶戾而霸道的天妖气激射,惨绿色的妖日冉冉升腾,下面亿万妖类拱卫,高声吟唱,自上古,到中古,再到近古,贯通妖族的历史,没有断层。 周季然背后也升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光轮,十个鬼车鸟首探了出来,阴鸷而冷漠。 轰隆, 李元丰借助周季然之身降临下第二道天妖气,直指云楼宫深处正在交锋的宫殿,直指李靖蟠着的黄金宝塔。 和借助禺狨王降临的第一道天妖气相比,李元丰借助周季然之身降临的天妖气更为强势,更为霸道,更为蛮横,更为不可阻挡。因为周季然虽然在资质天赋甚至境界修为上比不上禺狨王,但周季然是奉李元丰玄天圣君之命前往的李府云楼宫,持李元丰玄天圣君之身的手书,佩圣君府宝印,乘李元丰玄天圣君之身出行所用的八骏龙马车,在外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李元丰玄天圣君和玄天府的意志。 俗话说,名与器不可轻授。就是因为名与器很重要,非常重要。周季然此次奉命来李府云楼宫,代表着李元丰玄天圣君和玄天府的意志,自然名与器俱全。在这样的程度下,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有了牵引,自可降临下滔天伟力。 轰隆, 说时迟,那时快,周季然身上爆发的第二道天妖气贯通时空,落到李靖等人所在的大殿里,顷刻间,如投巨石入湖中,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水纹涟漪。只是不同于普通的水纹涟漪,眼前殿里的涟漪泛着惨绿,妖异的眼瞳睁开,密布上下,冷森森,杀机凛然。 轰隆隆, 新生力量入场,再次搅动风云。 “玄天圣君,” 李靖身缠在黄金宝塔上,双脚踏着坚实的大地,通过云楼宫这自己无数年来的府邸的布置,来汲取力量,用来全力发挥宝塔的神通,对孙悟空进行剔透净化。在原本,由于他黄金宝塔的净化之能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能够出人意料地发难,把孙悟空收到里面,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接下来,虽然有变数出现,禺狨王的到来引动了天庭玄天圣君的力量降临,导致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所幸自己有所准备,再加上梵门道支持足够,所以并没有影响大局,过程没有终止,稳稳当当继续。到了现在,黄金宝塔对孙悟空的剔除净化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如果能够进入宝塔的话,就能够看到,在宝塔里,孙悟空正在被风刀霜剑所斩,每一下都有莫名之气被从身体中斩了出来,这样的莫名之气有着斑驳的色彩,复杂的光影,如同万丈红尘,来来回回。刚一出现,就被宝塔中无所不在的梵光照耀,于是褪去了斑斓和阴影,只剩下清净如舍子,圆满如如意的梵文。如此以来,少了变化,多了纯粹,特别是梵门道纯粹。 要是再继续,风刀霜剑一下接着一下斩杀莫名,就能够把孙悟空最后一些和梵门不一致的东西彻底斩杀,并将之转化为梵门真意,来进一步圆满孙悟空的梵门法统。 只要再维持一会,就能够大功告成,可这个时候,玄天圣君又来捣乱了。 “真是,” 李靖看在眼中,暗自摇摇头,很是无语,玄天圣君真的是梵门道克星,原本机密非常的事儿,为何能够让对方阴差阳错地入局?先是派了周季然当玄天府使者来自己府邸,后又让禺狨王客串了一番天使,只这两下,就把原本能够正正常常波澜不惊完成的事儿弄得变数横生,让人提心吊胆。 不过李靖只是心里吐槽一句,并没有动弹,他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儿,其他的要交给梵门。 “卍!” 梵门也没有让他失望,喜根大菩萨和燃灯古佛在阻挡李元丰借禺狨王降临第一道天妖气之时就得到了李靖的提醒,知道府邸中还有一个玄天府派来的周季然,所以早就分出一股力量来防备。在有准备之下,李元丰的第二道天妖气冲击了一下黄金宝塔,让它剔除孙悟空体内不符合梵门的有形无形之意慢了少许,其他也没有了。 可做到这一步,燃灯古佛面上并没有太多喜悦,因为他又听到了磨刀声,心里隐隐作疼。天庭当刀子真的够狠,狠的出乎预料,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得还回来,不然的话,不甘心啊。 燃灯古佛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心疼,目光灿然,梵门付出了这么多,应该可以了吧。在梵门道威势下,除了鬼车这个可恨的家伙,应该没有人再跳出来。 燃灯古佛判断的很有道理,天庭有不少人看梵门不顺眼,可也没有人愿意和梵门不死不休。至于天庭中的勾陈帝君,可能看梵门非常不顺眼,可他身为帝君,牵扯太大,身份敏感,绝不会这个时候在明面出手。因为那样的话,会掀起梵门和妖族的大冲突的。 “鬼车应该没有别的手段了,” 燃灯古佛刚转过此念,蓦然有点不安,可还没等他有别的动作,半空中的两道天妖气突然一变,成了梵门真意,光彩流转,直奔黄金宝塔去。 “六字真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真言圆满 大功告成 遥遥看去,云楼宫中紫云翔集,青气郁郁,梵色覆盖于其上,堂皇大气,厚重伟岸,自成宝幢浮屠之相,在上面,缀着七宝,玛瑙,玉石,翡翠,珊瑚,黄金,白银,等等等等,耀耀光彩,夺目非常。在其中,两道惨绿幽深的天妖气纵横睥睨,肆无忌惮,上托举妖日,诵读妖文,掺杂在梵色大统一的局面下,显得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嚣张跋扈,蛮横不讲理! 正是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和梵门的上境佛陀菩萨争锋,梵门已经占据上风,稳定局面。只要继续下去,梵门道力量就能够充塞于黄金宝塔周匝,无所不在,无所不至,保证李天王李靖驭使黄金宝塔剔除净化孙悟空成功。 可在此时,两道天妖气一抖之后,起了变化,原本妖气森然强势霸道的气机变得如舍利子般圆润自然,又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叮当, 天妖气似乎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喜根大菩萨和燃灯古佛相近的梵理。日光渐近,可以看到,梵理自上而下积累,勾勒描绘出两个真言。这两个真言,金灿灿的,垂光生辉,跳跃的光芒中不知道承载了多少佛之国度,横的,竖的,椭圆的,四四方方的,等等等等,恒河沙一样多。 叮当,叮当, 只要神意一碰两个真言,隐隐间,就见到了传说中的极乐世界。在那里,地面都是琉璃铺成的,城池都是黄金打造而成的,四下都种植着竿竿潇洒的菩提树,菩提树上缠绕彩带,彩带上挂着彩铃,风一吹,飒飒之音作响,蕴含着一种超尘脱俗,一种永登极乐,一种无拘无束,一种轮回千百世,我心依旧。 叮当,叮当,叮当, 这样的两个真言,出现在云楼宫中,没了天妖气刚才的格格不入,只剩下同是一家人的亲切。正是这样,当两个真言继续向前的时候,没有了刚才被燃灯古佛和喜根大菩萨千般阻挡,万种拦截的样子,而是同出一门,亲亲切切,如鱼入水。 “六字真言?!” 喜根大菩萨先是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目中有光,看向半空中的两个真言,这就是梵门中的六字真言啊。 梵门的六字真言对于喜根大菩萨这样层次的人来讲,都无法完全洞彻,蕴含着丝丝缕缕的神秘。因为六字真言是当日感梵门而生的先天梵门之宝,其本质似法宝非法宝,似符箓非符箓,似神通非神通,蕴含梵门微妙大意,妙不可言。梵门的创始人都参悟过六字真言,从中完善梵门的理论学说。 “只是六字真言,” 喜根大菩萨看着看着,神情凝重起来,他想起,原本按照梵门的安排,六字真言应该安排给孙悟空这纪元之子,让他能够夯实梵理,圆满自身的。这样的待遇当时不知道让梵门多少人羡慕。只是后来听说出来变故,在五行山下,梵门六子真言被鬼车盗取,丢失了两个,孙悟空只融合了剩下的四个。也是从那时候起,给孙悟空身上埋下了隐患。要是早早让孙悟空成功融合完整的六字真言的话,孙悟空自内到外,从身体到灵魂都会说浸染六字真言的圆满梵理,哪里还需要来天庭借助托塔李天王李靖这一遭? “鬼车傻了,不正常了?” 让喜根大菩萨疑惑的是,梵门曾经多次想办法讨回被鬼车盗走的两个六字真言,可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可现在,为何鬼车眼巴巴自己送了出来? “贼子!” 燃灯古佛却是看了,勃然大怒,二十四天大方光明,里面满是炙热的烈焰,团团簇簇,疯狂燃烧。 不同于喜根大菩萨,燃灯古佛境界修为更高,对六字真言也更了解,所以他只是用神意一碰,就发现,眼前在云楼宫中飞舞的两个真言确实是当年鬼车盗走的六字真言中的那两个。可不知道鬼车在两个六字真言的梵文上做了什么手脚,居然让梵文最深处有一种变化万千,其近乎梵门又不同于梵门,似乎和梵门道理阴阳相对。 “不合常理啊。” 燃灯古佛眉头皱起,拧成一个疙瘩,他可是清楚,六字真言蕴含梵门大道,至高无上,清净明洁,非是梵门之人,或许能够参悟,得出一点点的玄妙,但决不能在上面作画!只有对六字真言参悟到很深的境界,对六字真言里蕴含的佛理掌握到一种极为精深的地步,才可以在六字真言中留下“私货”,留下痕迹,而不被同化。燃灯古佛当然知道眼前和自己争锋的玄天圣君背后的鬼车想当想当厉害,甚至可以说是古往今来都称得上惊才绝艳之辈,让梵门很头疼,但对方可是洪荒异兽出身,不可能对梵理特别是六字真言中蕴含的梵理参悟到精深的程度。因为太精深了啊,到了在六字真言中留痕的程度,完全是大梵之辈,用一句话来形容,对方只要想,完全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这么厉害! 燃灯古佛不知道鬼车是如何做到这一点,但他知道并确定一点,鬼车看似放出两个梵门六字真言,有现在是完璧归赵的举动,能够让孙悟空圆满六字真言之意,看上去非常好,但实际上绝对是糖衣炮弹啊! 根据燃灯古佛对鬼车的了解,再想到对方一路走来的劣迹斑斑,鬼车绝对不安好心! “阻止!” 有此念头,燃灯古佛剧烈爆发,他顶门上梵光翻卷,托举出一盏宝灯,正是灵枢宝灯,来自于古往今来都焰火之明聚来,阐述三世之佛,过去厚重。 轰隆, 灵枢宝灯不惜动用本源之力,绵绵而过,浩浩荡荡,横在李元丰驭使的两个六字真言上,他要进行阻挡,决不允许此真言入内。 “想的美,” 李元丰站在玄天府里,负手而立,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阴绿大盛,他看出燃灯古佛对意图,知道这位古佛真的名不虚传,这么快就知道这两个六字真言被自己做了手脚,并立刻阻挡,但也就这样了,徒劳无功。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嘴角微微上翘,静待事情发生。 轰隆隆, 果不其然,当燃灯古佛祭出灵枢宝灯贯通时空,落在殿里,万千灯火绽放,阻挡住李元丰拿出的六字真言中的两个真文的时候,在被李靖李天王黄金宝塔镇压难以动弹的孙悟空似乎感应到了六字真言的气机,不由得豁然睁开眼,火眼金睛中再次剑芒暴涨,气冲牛斗。 轰隆隆, 孙悟空身子还是没法动弹,但火眼金睛中的光越来越盛,他张了张口,发出无声的呐喊,自己身上金灿灿的毫毛扭动,俨然描绘出当年在五行山下被梵门硬生生打入体内并吞噬融合的六字真言的剩下的四个梵文。 和外面的六字真言中的两个一样,孙悟空体内的六字真言的剩下的四个,同样金灿灿,明晃晃,氤氲莲花香气,浮动间,似乎很多的金色小千世界在激荡,发出若有若无的吟唱声。 这就是六字真言,宇宙天地感应梵门兴起而降的梵门之宝,圣人都曾参悟过,以之为成圣的资粮之一,现在重见天日,马上绽放出其本质非凡的姿态。 “归来,归来,归来!” 孙悟空感应到外面剩下的两个六字真言,他口中发出吟唱,体内的四个六字真言猛然发出难以形容的牵引,接引那两个六字真言,轰隆一下贯通了燃灯古佛的灵宝灵枢宝灯对这两个六字真言的封锁,把这两个六字真言牵引到了黄金宝塔里,归于自己身上。 噼里啪啦, 完全体的六字真言归于孙悟空的体内,不到半个呼吸,就有天网般的淡金色梵纹延伸,自内到外,自上到下,自前到后,缠绕一圈又一圈。 嗡嗡嗡, 六字真言完整归位后,难以形容的本质蔓延,居然主动牵引黄金宝塔里面积蓄的金黄力量,来融入孙悟空身子里,圆满自己的道基。 “糟糕。” 托塔李天王李靖身为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之主,最是了解自己的这一件法宝,要是从表面上来看,塔中的变化是加快了孙悟空剔除净化的过程,是大好事,但他自己才明白,这里面的猴头反客为主在吞噬自己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精华。如此一来,剔除净化或许能够提前完成,但自己的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损失不小! 托塔李天王此时此刻真的心疼了,在这方面,可是自己造成的,要跟梵门要赔偿都很难!而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越是玄妙,恢复起来越是艰难,以后自己不知道得付出多少啊! “纪元之子,” 李靖心里一沉,难道这就是随纪元推进后越发强势的纪元之子的无敌气运?纵然梵门和自己合作,抽取了很大一部分气运,对方剩下的气运依旧能够遇难成祥,诞生奇迹? “可恶!” 燃灯古佛直接暴跳如雷,完整体的六字真言融入孙悟空的体内,再加上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剔除净化,能够把孙悟空自身的道基推到另一个高度,上限再次打开,前途无量!但这只是指孙悟空自身的上限!对于梵门来讲,这次在天庭搞出这么大的声势,付出了这么多精力和资源,到最后,不能够说失败,但真的没有竟全功!孙悟空确实被剔除了很多影响自身的非梵门的因果浸染,可最终还是保留了鬼车送出的那两个六字真言里面蕴含的东西,这就成了白璧微瑕,没有成为梵门所期望的纯粹无暇的梵子! “鬼车,又是你捣乱!” 燃灯古佛愤怒之下,不再看云楼宫中的局面,他的神意一跳,来到玄天府外,诸般的色彩,声音,香气,宝光,等等等等,上涌为莲台,四四方方,端端正正,这位佛陀之相跌坐在上面,眉宇间爆发无量怒火,仿佛能够焚烧诸天,让诸天化为混沌。 “哈哈,” 迎接燃灯古佛的是李元丰爽快的大笑,然后紫云翔集,鸾鹤呈祥,翩然起舞于四下,他正了正头上的玄天圣君的宝冠,慢悠悠地升腾到上空,居高临下看向燃灯古佛,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梵门的人还是这样,不知好歹。本圣君突发好心,忍痛割爱,把六字真言送给孙悟空,让他全了圆满之意,这对孙悟空,对梵门都是大好事。你堂堂燃灯古佛不感谢一声不说,还直接欺上门来,恶语相向,真是……“ 李元丰摇着头,话语连珠,极尽讽刺之姿态。天光照下,能够看到他嘴角上的笑容。因为对他来说,现在的结局当然不会是最完美的结局,但也能够接受。自己有所付出,梵门的付出却是自己的十倍几十倍甚至还多,这样的兑子能不高兴? “你,” 燃灯古佛本来就是一肚子气,再见到李元丰说风凉话,饶是他的城府都忍不住要爆炸,就想动手。 “动手?” 李元丰似笑非笑,身子稳稳当当,一点不动,就是看着燃灯古佛,等着他动手。要是他在这动手,轰击身在玄天府的自己,那就有意思了。 轰隆, 燃灯古佛被气得真想动手,可他大罗伟力一动,四下原本平平静静的虚空陡然间浮现出亿万雷霆,然后汇集在一起,凝成不计其数的雷眼,俱是冷漠而森然,俯视往下,蕴含着一种生杀予夺的霸道。这样的力量汇聚,在本质上超不过大罗,但在力量的数量上却是超乎一截,因为这是整个天庭的意志。 李元丰的此身乃玄天圣君,是当之无愧的天庭高层,在尚未失德的情况下,被燃灯古佛这样的“外人”欺上门,还要动手,天庭意志的反应可想而知! “好,很好。” 燃灯古佛见到亿万雷眼注视,才发现自己真的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深吸一口气,斩去自己的负面情绪,然后回归。 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似是而非的结局 天庭,厚德宫。 丹霞垂彩,瑞气凝灯,绿云翩然而落,和小窗一碰,氤氤氲氲的烟水似从外面涌进来,介于有形无形之间,充塞于人的视野里,浩浩荡荡,平平静静。再然后,波光粼粼中,托举出星大如斗,灼灼其华,又如镜光,照出一角。 星光似大镜,在至高无上的紫青帝君权柄加持下,映照清晰。能看到,在云楼宫中,自虚空中檀金色梵光渐少,然后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星星点点,但李靖所蜷曲的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佛光大盛,层层叠叠的莲花盛开,莲花瓣上跳跃万千金芒,恒河沙般数量的生灵虚影投在上面,跌坐吟唱,礼赞梵之伟大。再认真看,云楼宫中佛光大盛,澎湃激荡,前所未有,可在梵色照耀下,作为云楼宫之主的李靖面上似挨了一刀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轰隆, 下一刻,只听一声大响,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冲出万千金光,星火乱流,铺天盖地,孙悟空自里面跳将出来,火眼金睛上观天穹,下临深渊,顶门上浮现出圆坨坨的舍利子,晶莹剔透,圆满如意。 轰隆隆, 孙悟空出来,身子一摇,灿然梵文洋洋洒洒,浮在身子周匝,如同披了一件前所未有的黄金袈裟,六字真言镂空在上面,字字大放光明,莲香如云,浸人心肺。 轰隆隆, 孙悟空出来后,满空俱是梵音佛唱,垂天花盖、宝铎、珠幡,等等等等,轮番浮现,护佑左右,很有一种经文记载的立地成佛,诸空恭迎的姿态。 “纪元之子啊,” 星主伸手一拨,视野拉近,孙悟空横在光晕中,似乎每一根毫毛都荡漾着梵芒,经文闪烁其中,络绎不绝,即使是以他帝君的器量,都忍不住赞叹一声,道,“真是天地垂青,福德自来,好处不小。” 以星主的眼光能够看得出来,梵门策划的这个事儿出现了变数,称得上一波三折,但身在漩涡中央的孙悟空确实气运广布,福泽绵长,好处统统拿下!其一,孙悟空得到鬼车手中剩下的两个六字真言,他终于把六字真言归于一身,得大圆满。这是天地间少有的奇遇,只六字真言在身就能够让孙悟空在梵法上的造诣不可想象。其二,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是天地间罕见的法宝,其中蕴含的剔透,净化,舍利,如意之功,连底蕴深不可测的梵门都找不到与之媲美的,不得不来天庭找李天王合作。孙悟空吞噬融合了不少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真意,好处可想而知。 这个猴子,看上去被人当成棋子,推来推去,连命运都无法掌握。可实际上,每一次被推,都有福泽降落,圆满己身,成为不吭不响的大赢家。反正不管怎么变,都是或许有人赚,但自己绝对不亏! 这样一直赚,绝对不亏的猴子,随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可怕,上限高到不可思议。波澜壮阔的纪元里,纪元之子从来不会缺席! “孙悟空,” 星主按了按眉心,谁都没有想到纪元会演变到现在这个程度,西游和西牛贺洲能够成如此这个局面,要是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年趁孙悟空在天庭之时,自己也会不吝啬时间和精力,与之建立渊源。 “可惜,” 星主摇摇头,当初都只以为孙悟空会在西游和西牛贺洲中扮演工具人,没有下功夫。到了现在,梵门对孙悟空看得很紧很紧,再想施展手段就太难太难,付出太大了,与收获不成正比。 “至于梵门这次,” 星主先看了眼天庭的玄天府,又看了眼燃灯古佛所在的天府,淡金跳跃,隐成弧状,看上去美轮美奂,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无力感。对于燃灯古佛,对于梵门来讲,此次天庭之事恐怕不圆满啊。 且说在云楼宫中,孙悟空跳将出来后,瞪着火眼金睛,激射金光,落在托塔李天王身上,手中金箍棒乱晃,喝道,“李靖,你居然用宝塔镇压俺老孙?” 他的声音中充满着怒意,脾气火爆。实际上,猴子并不知道梵门的安排,也不知道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功用,反正他被吸入宝塔后就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对于发生之事,没有记忆。但孙悟空记得有一点,自己是被托塔李天王镇压的,这会让他想到当年八卦炉,想到五指山,想到其他,所以怒发冲冠! “就是,就是,你李靖好大的胆子,对抗我们天使?” 猪八戒这个时候也因为众天兵天将收手后脱身出来,他站在孙悟空背后,大声嚷嚷,声音跟打雷一样。 倒是太白金星和禺狨王两个跟来的人,真正的天使,此时缩在后面,存在感非常非常弱。对于太白金星来说,他刚才见到了梵门大能存在的伟力降临,和玄天圣君的天妖气纵横,再加上李靖,等等等等,水太深了,自己打酱油最好。不然的话,卷入其中,很容易被误伤。对于禺狨王来讲,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身后人的交代,作为胜利者,就不必再拉仇恨了。毕竟不管怎么说,禺狨王都要在天庭当天官,李府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不是好惹的。 李靖对孙悟空和猪八戒的指责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他只是皱着眉头,收回了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让其悬于自己顶门上,层层梵色上卷,来来回回,回回来来,忍不住的心疼。孙悟空这猴头融合了完整的六字真言后实在太猛,居然反客为主,吞噬融合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蕴含的梵理,让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有了损伤。此宝一损,要修复的话,不知道得付出多少啊。 李靖脸色不好看,他根脚深厚,积累惊人,又有着智慧,早就打算在此纪元中有所作为,而毫无疑问,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是非常重要的凭借,此宝一受损,会影响到很多的布局。 正是这样,李靖根本没有心思再和孙悟空等人演戏,他看了眼气势汹汹的孙悟空和猪八戒,用目光瞥了下后面的自己的三儿子哪吒。 “咳咳,” 哪吒马上秒懂,上前一步,站在孙悟空和自家父亲托塔李天王面前,朗声道,“父王,孩儿想了想,好像您真有女儿在下界。” “嗯?” 李靖只说一个字,心情不愉快。 哪吒道“父王忘了,那女儿原是个妖精,三百年前成怪,在灵山偷食了如来的香花宝烛,如来差我父子天兵,将它拿住。拿住时,只该打死,如来吩咐道,积水养鱼终不钓,深山喂鹿望长生,当时饶了它性命。积此恩念,拜父王为父,拜孩儿为兄,在下方供设牌位,侍奉香火。不期它又成精,陷害唐僧,却被孙行者搜寻到巢袕之间,将牌位拿来,就做名告了御状。 此是结拜之恩女,非我同胞之亲妹也。” “听一听,听一听。” 听到哪吒三太子的话,猪八戒兴奋了,蹦蹦跳跳,招风耳乱摆,吼道,“我们可不会诬告人!” “哼哼,” 孙悟空提着金箍棒,走了两步,傲娇地哼了两声。 “有这样的事情?” 托塔李天王还是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黄金宝塔,思考着该如何修复此宝,他听到哪吒的话,眼皮都不抬一下,言简意赅,敷衍的味道很浓。 哪吒三太子转动自己的念头,有着自己的想法,道,“确实如此,这个妖精它有三个名字它的本身出处,唤做金鼻白毛老鼠精;因偷香花宝烛,改名唤做半截观音;如今饶它下界,又改了,唤做地涌夫人是也。” “看来我是忘了。” 李靖不理正在跳脚的猪八戒,和红光满面的孙悟空,大袖一摆,径直往后面走,道,“孩儿,为父身体不好,先回后面休息,此事儿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好。” 哪吒三太子白嫩的小脸,亮如星辰的眼睛,声音清清脆脆的。 “要让孙大圣满意。” 李靖走了几步,在转过屏风之时,最终还是压下了心里的心疼和暴躁,回归平静和理性,他知道,不管如何,孙悟空此番得利很大,会再次崛起,以后能在西游和西牛贺洲乃至梵门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知道。” 哪吒眸光动了动,目送自家父王走后,来到孙悟空,猪八戒,太白金星,禺狨王跟前,道,“事情就这样,那地涌夫人是我父王之结拜之恩女,我们之间极少走动,所以不知道此妖精在西牛贺洲为祸。” 猪八戒则盯着李靖消失的背影,叫道,“此事正如三太子说的是情有可原,但李天王的态度也太那个了,根本不是认错的态度。” “呵呵,” 太白金星见事情差不多了,从打酱油状态恢复到以往天庭老好人状态,打着圆场,道,“李天王肯定是知道自己错了,不过李天王常年领军,位高权重,脸皮薄,知道错了也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孙大圣和天蓬元帅大人有大量,多理解。” “不理解。” 孙悟空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并不痛快,不但是因为孙悟空觉得自己在理却来到云楼宫中就被李天王等人以多欺少,收进了黄金宝塔,而且还以为在宝塔中的遭遇,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就是不舒服。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再次圆场,卖云楼宫李家一个好处,提醒孙悟空,道,“孙大圣,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果在天上纠缠的久了,不知道西牛贺洲中会发生什么事情。真要是纠缠个三五年,你师父在下界怎么办?取经怎么办?不能不深深考虑啊。” “啊,” 还没等孙悟空说话,猪八戒倒是急着开口,道,“也是啊,这怎么办?” “这样,” 太白金星捋着胡子,足智多谋的样子,答道,“让三太子点齐兵马,随你们下界捉拿妖精。我回灵霄殿见玉帝回旨。” 孙悟空不太甘心,但左想右想,还是接受下来,悻悻地道,“看在太白金星的面子上,暂且这么做。不过俺老孙要说,李天王此事没有完儿,以后俺老孙还是会找他。” 孙悟空恩怨分明,确实是要感太白金星的情儿,当年他在花果山为怪,伏虎降龙,强消死籍,聚群妖大肆猖狂,惹得天庭众征伐,是太白金星下来宣旨,让他上天当了天官弼马温。后来孙悟空继续作死,盗御酒,后来招安时,还是太白金星力奏,封了齐天大圣。此两事,孙悟空可没有忘记。 “那我们开始。” 哪吒冲太白金星点点头,雷厉风行,以最快的速度点上天兵天将,汇合孙悟空猪八戒,经过南天门,离开天界,前往地仙界的西牛贺洲。 “此事就告一段落了。” 天庭中一道幽深的眸光跟随众人,见他们到了西牛贺洲,微微点头。剩下的就没有好说的了,根据梵门和李府在西游中的合作,哪吒三太子只要领军下界,定然能够把那只耗子精擒拿回来。再以后,就是李府通过耗子精这个和灵山有渊源的家伙,进一步和梵门沟通。 “不过李府和梵门的合作,” 幽深的眸光回落,重归于玄天府中,正是在临湖的建筑里,绿瓦飞檐,又有彩窗红柱,不远处,又有花树稀疏,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端坐在里面,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似笑非笑。梵门和李天王这次在黄金宝塔上的合作,从结果来看,李天王虽然最后因为黄金宝塔受损,赚的不多,但到底是赚了。至于梵门,不但要给李天王报酬,给天庭报酬,以及其他付出,这样的付出比起收获来,远远不成正比,可谓是大亏特亏。 梵门大亏特亏,再对上从自己身上吸了一次血的李府,与之合作,即使大局所在,合作为妙,但内心深处怎么想不得而知。 “这是好事。” 李元丰摆了摆手,一副赢家姿态。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大收获 正值半夜,霜月上空,溪水自花木稀疏中而出,倾泻在山石间,烟水自檐下过,照出宝楼中李元丰玄天之身,他负着手,抬首看天,眉宇间惨绿森然,掩不住嘴角上勾,丝丝缕缕的喜悦和得意,呼之欲出。 对他来讲,只要能够打击削弱梵门,就是大好事。有此说法,不只是因为他和梵门仇恨深,有不共戴天之仇,更重要的是,在西牛贺洲中,他和梵门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竞争对手弱了,自己就变相强了,能够攫取更多的纪元红利。 事关利益和前路,自要让仇者痛! “燃灯古佛肯定很郁闷。” 李元丰踱着步子,眺望远方,正有石桥丹青,长不下十几丈,跨湖而拱,形若垂虹,当月色渐浓,冷光幽幽,积在栏杆上,越来越多,团团簇簇,似万千宝莲花盛开,纯洁无瑕,让人赏心悦目,他目睹此夜景,再想到燃灯古佛的郁闷,更觉得心情大畅。 燃灯古佛乃梵门过去佛,根基深厚,跟现在佛释迦摩尼,未来佛弥勒佛都平起平坐,在梵门中是最顶尖的。这样的存在,自然见多识广,对万事万物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断,所以做起事来,从从容容,智珠在握,不会有任何意外。但这样的燃灯古佛也被自己摆了一道,不得不吞下苦果,岂能不畅快? “任你燃灯古佛智慧如海,也想不到我能做到这一步啊。” 李元丰眸子幽幽,身后鬼车之首放光,惨绿深沉,如霞染黑,斑斓多变,其光之中,显示日月星辰,山河大地,上古大妖,睥睨乾坤,他袖着手,推演算计。以燃灯古佛的老辣,未尝没有想到自己会用曾经夺走的六字真言中的两个真言做文章,但燃灯古佛还是吃了亏,他一方面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坚决,会把六字真言中的这两个给孙悟空,让六字真言在孙悟空体内圆满。当然了,更重要的是,燃灯古佛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对梵门的梵理参悟如此之深,居然能够在六字真言上留痕,混入自己的“杂货”! 想到这,李元丰微微一笑,神意一起,来到恶念渊海,在那里,黑水幽幽,横无涯岸,不计其数的面孔翻腾,或狰狞,或恐怖,或绝望,或哀怨,等等等等,时时刻刻变化,口中发出吟唱,簇拥一三十六品莲花,无法言喻的经文落下来,字字扭曲,阐述人心之复杂,之多变,之不可捉摸。莲座行于黑水上,经文吟唱,信徒们礼赞。 要不是整个背景趋向于黑暗,要是换个金灿灿的背景,简直认为这是梵门大能出现,满地莲开,信徒如雨的景象。 实际上,天魔一道本就和梵门一道有混元阴阳之姿态,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绝对是真真的。正是这样,才有天魔企图走佛魔合一的路子,打破自己天魔出身的桎梏;也正是这个样子,才有天魔被梵门借此“钓鱼”,趁机渡化入了梵门,成为梵门真种子。天魔都能如此,何况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其作为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最强大的魔主,虽然没有修炼梵门神通,可对梵法的理解超乎其类,拔乎其萃,不逊色于梵门大佛。给孙悟空的两个六字真言中夹杂的私货确实是李元丰所留,但并不是燃灯古佛所想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而是心魔之主! “孙悟空。” 李元丰的神意自恶念渊海收回,目光下澈,透过天界,落到西牛贺洲上,看到金灿灿的孙悟空提如意金箍棒,跟在哪吒面前,趾高气昂,威风凛凛的样子,心里默念,自己在六字真言上藏了手私货,让黄金宝塔没有把孙悟空完全净化。这样的齐天大圣,天之骄子,美猴王,确实要比规规矩矩的取经人有意思的多啊。 除此外,融合了完整版的六字真言,并汲取了一部分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本质,孙悟空得到的好处超乎想象。以孙悟空的姿态,势必会在西游和西牛贺洲中有更多自己的意志,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梵门在西牛贺洲中占据绝对支配地位,自不会希望这样超出自己控制的变数,但对于李元丰这样的反抗军来说,变数越多,机会越多。 “倒是天庭的帝君们,” 李元丰的眸光一转,在天庭一个宫殿上徘徊,在那里,紫云翔集,鹤影映青,万万千千的宝灯垂落,妙音连在上面,摇摇摆摆,奏响天籁。只是一看,就能够感应到扑面而来的厚重,威严,以及福禄寿。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此宫殿不但有多位帝君,且本身就是汇聚天运地气的建筑,两者聚集在一起,珠联璧合,相得益彰,自可气象万千。 李元丰打量着,若有所思,自己和梵门的人在云楼宫斗法,斗智斗力,各种手段齐出,自己最后虽然算是达成目的,没让梵门把孙悟空净化成功,但也搭上了两个六字真言,小亏了一波。可天庭的帝君们呢,一份力不出,坐在厚德宫中,嗑着瓜子看着戏,一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让梵门不得不凑上来,狠狠地挨宰一刀。这就是帝君们,天庭集团的统治者,只要在天庭发生的事儿,就绕不过他们,得乖乖被他们剥一层皮。 “李靖,” 李元丰摩挲着袖中的手指,铮然有声,在这方面,天庭的帝君们恐怕得感谢一番托塔李天王李靖了,要不是李靖非得坚持在天庭云楼宫里用黄金宝塔剔透净化孙悟空,帝君们可没有机会趁梵门之危,痛痛快快宰人了! 南海,潮音洞,紫竹林。 竿竿潇洒,叶叶浮光,溪水前三五只仙鹤剔着翎羽,乱石后七八头白猿跳来跳去,烟霞渺渺而来,荡漾在周匝,如轻纱,像飘带,来来回回,摇摇摆摆。每个刹那,都有日月星斗之光汇聚,组合在一起,若不计其数的镜光,映照周天。 观自在大菩萨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周匝有青鸟衔泥,凤凰落梧桐,她仰着玉颜,脑后是功德金轮,高高悬挂,大慈大悲的经文吟唱,一声接着一声,一次接着一次。这位梵门大菩萨本来面上有淡淡的笑容,可当浩瀚梵光大盛,玉枢宝灯出现在一个镜面上,燃灯古佛的声音传来后,她脸上的笑容马上散去,只剩下怒火高燃。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用手一捏,把手中的玉如意都捏成了齑粉,风一吹,碎屑乱飞,洋洋洒洒的。她真的是出离愤怒了,怎么哪个地方都有鬼车?哪个时候对方都会捣乱生事? “可恨!” 观自在大菩萨眉心乱跳,怒火几乎要化为毁灭明王灭世了。天庭的那一事儿,虽然是燃灯古佛和喜根大菩萨负责,可她也很关注,毕竟她现在主管西游,而毫无疑问,孙悟空是西游最重要的一员之一。 如果天庭之事顺利,孙悟空会成为纯粹的梵子,不会有别的心思,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会让西游简单顺利许多。相反的,正如现在的局面一样,黄金宝塔的剔透净化不圆满,孙悟空还是得归于变数方面,让西游多了很多不确定性。观自在身为梵门在西游方面的总负责人,知道这样的事儿,焉能不怒? 更何况,坏事的还是鬼车,这个屡次坏她事儿的老仇人,现在完全是怒上加怒! 惠岸行者木吒站在观自在大菩萨身前,低首垂眉,跟泥胎塑像一样,可他实际上也在关注此事,因为天庭一事是发生在云楼宫,他父亲托塔李天王是局内人。 木吒竖着耳朵听完,心里对鬼车也是一顿痛骂,这鬼车在天庭的举动,不但让梵门受挫,连自家父亲甚至李府都有所损失! 木吒真的心疼,要知道,李府当然底蕴深厚,积累不小,但和梵门这样的巨无霸是没法比的。梵门家大业大,损失地起,李府损失多了,就伤筋动骨了。最起码,李府经过这一挫折,很多计划中的行动都得停下来,影响不小。 正在木吒在心里咬牙切齿痛骂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之时,他突然听到自家菩萨招呼,连忙上前行礼,道,“菩萨。” 观自在大菩萨美眸有光,看着木吒,把木吒看得都要出冷汗了,才开口说话,道,“你从潮音洞中带上我炼制的大慈大悲钧天丹三葫,水月甘霖符三十张,天衣三百件,天鹤三千对,前往天庭,回云楼宫,见一见你父王李靖。” 木吒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观自在大菩萨继续说,“关于他手中的黄金宝塔,如果他愿意,我也会帮他修复。 木吒听完,对上自家菩萨清冷冷的目光,陡然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家父亲以及李府的补偿。这是自家菩萨的姿态,也是梵门的姿态,要告诉诸天万界的人们,梵门对于和自己合作的合作者会很好! “遵命。” 木吒深吸一口气,回洞府取了东西,然后招手唤来祥云,托举身子,离开南海,前往天庭。当他快到南天门之时,突然间,眼前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过来,如烟似霞,汇聚五彩,上映为宝座,在旁边,灵气如泉涌,水光串串如珠,一个接着一个。在莲座上,一个看上去熟悉的身影端坐,背后功德金轮,冉冉升腾。 木吒看到来人,仔细辨别了下,面上露出笑容,高声喊道,“大哥!” “二弟。” 坐在莲座上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认出了木吒,也回了一句。天光照耀下,能够看到,此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英武锐气,偏偏又资质厚重,身上梵光内敛于内,层层叠叠,正是金吒。 金吒等着木吒赶上来,两兄弟并肩而行,他才开口道,“二弟,你不在菩萨跟前静修,怎么又来天庭了?” “是这样。” 木吒面对自家大哥,自然是无话不谈,把事情讲了一遍,然后问道,“大哥呢?你不是在如来座下听课,最近到了修炼的紧要关头了,怎么也来了?” 金吒看了眼快要到的南天门,声音不大,答道,“大哥我也是奉如来之名回云楼宫,见一见我们父王。” 说完后,两个兄弟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如来也好,观自在大菩萨也罢,能派他们两个回天庭,对自家父亲托塔李天王示好之意很浓,很明显。从得利上来讲,确实是好事。但在众目睽睽下,天庭的帝君们怎么看,天庭的仙神们怎么看,他们会不会以为李府以后会倒向梵门?如来和观自在大菩萨的举动看似是为了补偿意外造成的自家父亲和李府的损失,可在同时,也有梵门的算计啊。 天庭,勾陈宫。 上品的芭蕉树种在窗前,泛着昨日的雨色,稀稀疏疏的阴绿夹杂落下来的冷辉,有一种青白相映,从而弯弯的下来,很是俏丽。嶙峋的石骨点缀在左右,有一种灵蝉附在上面,小巧玲珑的蝉身,略显宽大的蝉翼,非常可爱。 勾陈帝君正坐在芭蕉树前的藤椅上,双手自然下垂,他的背后,青青的云气垂下来,托举一枚长颈细脖的宝瓶,难以形容的天庭功德和天眷绕过来,在瓶口方向汇聚,一重多于一重,一波多于一波。 对于云楼宫不久前发生的事儿,勾陈帝君这位天庭的帝君称得上冷眼旁观。因为一方面,他到底是天庭的帝君,位置太高,即使对梵门有所不满,也不能够在天庭上出手,那样的话,牵扯实在太大。另一方面,其他几个帝君有默契,联手排斥于他,他也懒得多动。反正他有帝君的位格,什么都不做也能分润自己位格所应有的。 “倒是现在,” 勾陈帝君发现金吒和木吒赶往云楼宫,只是一想,就明白了梵门的用意,他冷笑几声,唤来手下人,让他们去加一把火。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彰显真正的力量 地仙界,北俱芦洲。 洞府中,水波森淼,石色渐新,上有荷叶圆圆,荷花团团,不时有锦鲤出水,欣然跃起三尺高,然后以优美的轨迹重新落水,只剩下尾翼上拍打的水花余晕散开,圈圈层层,层层圈圈,向四面八方去。待碰到荷叶或者石色后,又是一声脆响,然后散落满地水色。 这个时候,上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蒙蒙的雨色,再加上雨点落到水上的水圈,和锦鲤出水的水圈呼应,更多三分诗情画意。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束发不戴冠,披了一件青色法衣,上绣日月,下对万妖,森绿的眸子映着光,背后十个鸟首低垂,自有恢宏的妖气纵横,把整个洞府的地气引导梳理,丝丝缕缕,来来回回,氤氲紫青。 李元丰坐在湖中央的莲花宝座上,镂空阴纹,勾勒成趣,他通过玄圣君之身知道了庭云楼宫之事,剑眉挑了挑。按照结果来看,自己不亏,梵门大亏,李靖赚,孙悟空也赚。至于庭的帝君们,最是轻松,稳坐钓鱼台不,还乐呵呵等到梵门乖乖凑上来挨宰。反正不管怎么,一地鸡毛,至于对未来的影响如何,还得在以后见分晓! “至于这里,” 李元丰伸出手,轻轻一点,以满湖水光成纸,捏来洋洋洒洒的雨色研成磨,信手一挥,画卷自成,正是苍茫大地,山水相间,高树密林,陡崖深谷,时不时,七彩斑斓的色彩涌上来,大片大片的,混杂瘴气,毒气,死气,等等等等,让整个画卷充满一种上古的凶蛮,深藏于地面的神秘,以及步步杀机的森然。 画卷上映照出的地界不是其他,正是北俱芦洲。北俱芦洲身为地仙界四大洲之一,当年成大洲之时,就是混杂了上古洪荒的碎片,封神大战浩劫的沉土,以及其他,在无数年的演化下,从而形成了一种有妖,有怪,有鬼,有巫,有龙,有凶险,有杀机,有瑰丽,有粗犷,时间和空间的交匝错位,日月乾坤的颠倒,等等等等,迥异于地仙界其他三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相同的一点是,随纪元推进,地气抬升,运化为信风激荡,让地仙界四大部洲包括北俱芦洲各种辛秘破茧而出。 北俱芦洲比不上西牛贺洲这样的纪元中心,可各种各样的辛秘中所代表的机缘,资源,机,气运,等等等等,同样是任何有大志的存在和势力所需要的必不可少的资粮! 这北俱芦洲不同于西牛贺洲,那里梵门势力滔,要做事不容易,也不同于庭,那里帝君掌控,在地盘上的事情都得让他们过一遭,北俱芦洲就是北俱芦洲,由于妖师宫的存在,以及其他,自己所统御的妖族才有着深深的根子!在北俱芦洲中,自己终于在时,地利,人和上不逊色于其他人,可以放开手脚,痛痛快快宣泄自己的意志。什么梵门佛祖菩萨,什么庭帝君,什么其他,都得低自己一头! “让人们好好瞧一瞧。” 李元丰念头落下,湖面浮现出的北俱芦洲的画卷里,有妖芒溢出,星星点点,点点星星,汇聚在一起,状若流沙之河,内藏惨绿,外绕斑斓,妖异而多姿,变化又自然,这样的异象正在扩大,日渐一日,越来越广。正是妖族在北俱芦洲的根基,以之为引,四下扩散,跟蒲松龄的种子般乱飞。反正只要有种子能当牵引,自己妖第八境无极境的妖力就能够降临横扫,不可阻挡。 在庭之时,自己只是借助玄圣君之身在诸多限制下和燃灯古佛与喜根大菩萨交了交手,展现了一番此纪元第一个得道的大罗金仙的技巧,算得上牛刀试。可当战场移到北俱芦洲,自己不再是玄圣君之身,而是真真正正的鬼车真身,也没了在庭的种种限制和规矩,所以能够全力以赴,让诸万界的大能好好见一见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真正力量和技巧! 且在西牛贺洲,陷空山,崖高林密,怪石森突,野鹿的叫声自树叶底子下面传来,有一种野性的桀骜不驯。唐三藏正站在洞府的树下,听着从远处传来的鹿鸣,有点惊恐的样子,他缩着身子,声音颤颤的,问唯一一个留守在茨徒弟,道,“悟净,你听一听是什么声音?是不是那女妖精又回来了?” 沙和尚牵着白龙马,还得照顾脚下的行李,他听到自家师父的话,抬起头,看自家师父吓得哆哆嗦嗦的样子,原本憨厚的黑脸上也是无奈。他可是和孙悟空猪八戒一起下得无底洞,也见到了自家这师父爆发把妖精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样子,那叫一个威猛霸道,恐怕自己都做不到。这样的局面下,还怕什么妖精,难道不是该妖精怕师父你? 可沙和尚又知道自家师父这个害怕的样子不是装的,是真的害怕,因为自从大师兄和二师兄上庭告御状后,自家师父这样的问话不是三五次了。自家的师父明明掌握着伟力,但发自内心认为自己是肉眼凡胎的凡人,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才成了如今的局面。 沙和尚心里叹息一声,只能再次上前,安慰起害怕的唐僧。这个沙悟净满脸悻悻,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样状态的师父虽然看上去有点大惊怪的可笑,但伟力不虚,不怕一般的妖魔鬼怪了,比以前真正手无缚鸡之力又爱发善心招惹妖精好得多。 正在这师徒俩,唐三藏左顾右看地担惊害怕,沙和尚笨手笨脚地安慰的时候,只见穹上浮现出祥云一片,旋即焰明蔓延开来,把整个时空都染上一层胭脂粉色,红彤彤的,格外美丽,再然后,鼓奏响,玉钟声声,隐隐能够看到,刀枪林立,杀气冲霄。 “兵将来了。” 唐三藏看到,热泪盈眶,有兵将在,自己终于不怕躲起来不见影子的妖精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把自己掳走了! “大师兄二师兄回来了。” 沙和尚也是泪流满面,都回来了,自己就不用再安慰分明没有危险却紧张害怕的师父了! “师父,” 孙悟空踩着筋斗云下来,稳稳当当落到唐三藏跟前,先和哭了几次的唐三藏打了个招呼,然后道,“陷空山无底洞的女妖精是个耗子精,名为地涌夫人,她不是李王的亲生女儿,但有几分香火情。现在三太子领了玉帝的旨意,前来捉拿这耗子精了。” “是个耗子精啊。” 沙和尚看了眼陷空山无底洞,想到自己等人找寻妖精时候,窠穴太多,一个个,一处处,一重重,看不到尽头一样,道,“难怪这么能够打洞!” “三太子。” 唐三藏被猪八戒搀着,颤颤巍巍地来到哪吒跟前,眼有泪光,道,“还请三太子早日擒拿妖精,免得妖精在下界害人。” 哪吒三太子听到话,感应到唐三藏身上内敛的梵理,顶门上隐有金云,神情一凛,旋即隐去,看不出异常,答道,“长老放心,这次定要擒拿妖精,带她回庭受审。” “随我来。” 哪吒三太子完后,领兵来到无底洞前,眼前光独照,暖井生烟,夹杂郁郁葱葱的草木之气,若四下俱是蒙上一层轻纱,让迷宫一样的洞府变得又复杂了三分。真的是如蜂窝,又似蜘蛛网,错综复杂。 哪吒三太子用手一扶眉心,自眸中激射白光,向上一举,高有八尺,最上面千百绽放,如若悬珠,照耀四下,更能够看得出来,地气在各种各样的窠穴中氤氲,隐有蛟形,吐音声声,而且运垂落,紫青如云。载气汇聚于陷空山无底洞,让这一洞府受日月之光,星斗之华,地龙之养,运势之厚重,令人赞叹。 这样的洞福地在界都是少见的,一旦出现,就会让人争破头。而现在,以自己所谓的“妹妹”地涌夫人居然能够占据簇如此长的时间。只能,这就是纪元,大运一起,垂青于有缘人。 “还好。” 哪吒三太子继续打量陷空山无底洞,他刚刚接到传信,梵门打算让渡一部分陷空山无底洞的利益给他们李府,自家父亲李靖也接受了。虽然只是分润了一部分,可像陷空山无底洞这样节点在整个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中都不多,每一个都非常珍贵,梵门也就是此次在庭弄了个灰头土脸才愿意拿出一部分来拉拢李府。要是没有此事,以梵门的做派绝对不会分润李府丝毫。 “咄。” 哪吒看完陷空山无底洞的载气,深吸一口气,他取来一缕早已经准备好的耗子精的气机,将之缠到自己的乾坤圈上,然后用手一点,只听文一声,乾坤圈大放光明,晕着七彩,滴溜溜一转,沉入到无底洞中,然后循着玄妙的轨迹,不断往前,往前,再往前。 “三太子,” 孙悟空伸着脖子,看向无底洞,黑洞洞的,不知道多少岔路纵横,他亲自追过那耗子精,知道洞府内有不计其数窠穴,有活路,有死路,有扭曲,有平直,千奇百怪的,他不由得问道,“我们不下去找一找,就在这里等着?” 听到声音,哪吒三太子不由得抬头看了眼身前的孙悟空,这个猴子经过庭一遭,整个猴身似乎又经过一次蜕变,身上金灿灿的毫毛上缀着经文,隐有六角,垂光生辉,圆满如意,不时发出吟唱。这样的气象和这样的力量,即使自己看到,都是眼皮子乱跳。这猴子身上的力量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时时刻刻提升,没有止境一样,真的厉害。 “只是,” 哪吒三太子又注意到孙悟空蹦蹦跳跳好奇的样子,若有所思。梵门的培养真的很有意思,明明眼前的猴子根脚深厚,资高绝,如今又伟力在身,但偏偏不给他讲述修炼界的事儿,比如诸万界的演化,比如各大势力的格局,比如很多神通道术,导致这猴子实力很强,可见识很浅。用世俗的话来形容,就是个只知道蛮力不读书的莽夫。 “又加一个身具伟力,但自以为是肉眼凡胎普通饶唐三藏,” 哪吒三太子把内心的各种疑问压下去,他知道以梵门的底蕴已站在地间最高层,既然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琢磨琢磨,探究一下辛秘,如果能够知道个一星半点的,或许能成为自己上升的积累。 “三太子,三太子?” 孙悟空等了一会,见哪吒三太子不话,就连着开口。 “哦。” 哪吒三太子感应了一下自己的乾坤圈,笑了笑,道,“大圣稍等,马上就出结果。” 叮当,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轻鸣自无底洞中传来,由远而近,刚开始之时,尚在极其遥远,须臾后,就到了洞口,到最后,彩虹贯通,七彩扶摇,乾坤圈自无底洞中一跃而出。四下的光晕映照下,乾坤圈上流光溢彩,见之忘俗,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被束缚在圈子中央,口能言语,但手脚难以动弹。 “妖精。” 唐三藏一眼认出乾坤圈中央束缚的女子就是把自己拉入无底洞的女妖精,现在见到,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真捉住了。” 孙悟空啧啧称奇,他绕着乾坤圈转了三五圈,想到自己钻洞探穴都找不到这耗子精的踪迹,眼前这三太子一到,掷出一个圈子就把妖精束上来了,忍不住面上露出羡慕之色,道,“三太子,这圈子能不能借给俺老孙耍一耍?” “大圣笑了。” 哪吒赶紧把自己的乾坤圈收了起来,这可是他的伴生灵宝,断然不能让这个无赖猴子拿走,他咳嗽一声,看向已经被缚妖索困住的耗子精,道,“你可知罪?” “三太子饶命!” 耗子精磕头求命,只是道,“再也不敢了。” “此事自有我父王来牛” 哪吒三太子看了跪在地上的耗子精一眼,目光缩了缩,对方顶门上紫青氤氲,如宝幢,似花树,气象俨然,丝丝缕缕的星光正在缓慢渗入体内,这样的良才美玉上线不低。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谁主沉浮 洲中,正东南,有一浮空之岛,诸峰并列,剔透玲珑。每当晚晴的日子,山云尽卷,依稀能够看到,岛里花木深深,鹤影翔舞,美轮美奂。不知道的,见到浮空飞岛,可能是以为身入仙山,梦到瑶台了。 实际上,如果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整个浮空飞岛莹莹一点,若水中浮萍一样,四下云气之后是连绵沉郁的瘴气,毒气,怪气,组合在一起,七色成片,斑斓妖丽。这样的七彩斑斓,美丽却致命,时时刻刻在侵蚀浮空岛岛链上构建的法阵,时不时就会见到有圆环升腾而起,圈圈而落,中束一线,镇压住突破到近的地方的瘴气,怪气,毒气,等等等等! 三个披着阴阳法衣的年轻人拿着罗盘,光照下来,可以看到,罗盘盘底幽深如黑水,只有指针洁白如霜,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而每当指针停的时候,年轻人也会停下来,对保护浮空之岛的禁制法阵进行修整重启。 “最近外面的瘴气毒气怪气越来越厉害了。” “是啊。” “风起云涌。” 三个人声嘀咕了几句,但都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向师长禀告。他们每个人都记得,他们现在不是在无灾无忧的宗门重地,而是在怪异满地局势复杂的北俱芦洲! 在此时,地面突然灵气如泉涌,往上一举,状若白云数朵,似鸾鹤舞动,清影徘徊不去,汇聚成一个伟岸的身影,他广额如山,宽眉浓黑,一双眸子清澈如琉璃,在中央,阴阳鱼般的钩子来回跳跃,深不见底。 “师尊。” “师叔。” “师叔。” 正持有阴阳太白罗盘的三个年轻人见到来人,连忙行礼。 “嗯。” 玉泉道茹点头,神情凝重,不见往日的笑容,他默默运转法力,眼瞳中大方光明,顷刻间,阴阳鱼般的钩子跃出,似乎由虚化实,贯通了空间的屏障,在折叠的空间的另一端轻轻一勾,钓出来清晰的画面。那是妖云肆虐,霹雳闪电贯通而下,杀机汇聚,凝结成拳头大的花骨朵,不计其数的妖文迸射,跳跃,碰撞。只是一看,就有一种大惊惧,大恐怖,大毁灭。 “妖师宫中的人,” 玉泉道人见到其中妖气氤氲的人身上法衣上的纹理,目光缩了缩,再记起门中的叮嘱,只觉得脚下跟着火一样,根本不理身前的三个弟子门人,风一般返回浮空岛上的中央大殿。 大殿,古朴而悠远,青色穹顶,三尺玉案,上放青铜香炉,烟气袅袅,自有紫青。玉案的后面,则悬挂一副拖地长轴画卷,上面有个超凡脱俗的道人,背着身,看不清面容,但一柄玉如意似凝结了诸万界的光明。 同样是道人打扮,可画卷的道人只是一个人影,负手而立,可自有一股囊括乾坤,俯视诸万界的超然自在。 玉泉道人身为门下弟子,修炼的玄功相近,更能够感应到那聚散离合,拨动乾坤的伟力,他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把自己所见以及自己的推测都讲了一遍。 叮咚,叮咚, 话语刚落,云气始生,初始之时,冉冉而来,状若雪落枝头,须臾后,云气已近,充塞时空,无所不在,恍若大潮,声如雷霆,震撼澎湃,吞掩日,气象万千。在漫云气中,画卷上的道人转过身,眸如星河,覆盖乾坤,声音若金玉相击,朗朗道,“妖师宫的人动手,意料之外,情理之郑” 玉泉道人在画卷上道人沛然不可抵御的金仙之气下微微垂首,他听到这句话,目光闪了闪,表示理解。毕竟随西牛贺洲那一位九荒大圣成为纪元中第一位晋升为大罗金仙的存在,妖师宫实力大涨。实力涨了,野心大了,就会动手,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意外的是,妖师宫和这一位九荒大圣动作的如此之快! 要知道,这是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的北俱芦洲,不是其他千世界,藏着上古,中古,今古,诸多秘密,有妖,有魔,有佛,有仙,有神,有巫,有鬼,诸般势力,纷乱如麻。强势介入这样的部洲,特别是在纪元进行到如此程度,会引起惊涛骇滥。 难道这就是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魄力和自信? 玉泉道人垂下头,一言不发,他虽然在门下弟子的眼中是个很强大的形象,自身的力量也委实不弱,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关系到北俱芦洲这样部洲博弈上只能够听和执校 画卷上的道人眸子若星河般灿烂,以浮空岛为凭借,降下大罗之力,巡视四方,他看得出来,纪元之下,机混杂,载气交错,和各种各样的生灵在一起,地人三才一合,形成各种各样的隔层,断层,隐层,让上境的视角来观看都会变得模模糊糊,残缺不全,无法像以前那样洞察。可在同时,无法掩盖的是,丝丝缕缕的黑青之气自地下冒出来,越冒越快,越积越多,化为描着神秘花纹的鳞甲,或者垂空而落的飞翼,或者自水中探出首来的奇异眼睛,千姿百态,可都有着妖族的特征。 “到底是在北俱芦洲经营这么多年,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一旦发动,立刻风起云涌啊。” 画卷上的大罗金仙的化身声音若风吹荷响,又似松柏鸣音,以他的身份他当然知道,由于非我族类以及其他的原因,仙道和庭等势力明里暗里联手打压妖族,让妖族举步维艰。妖族在吃尽苦头后,开始有了应对,那就是放弃绝大部分地盘,然后退守到妖师宫以及妖师宫山门所在的北俱芦洲里。自那以后,妖族就借助北俱芦洲复杂的地域,比如上古洪荒坠落的时空碎片,比如封神大劫中劫气所化的死地,比如其他,休养生息,缓慢恢复。 可以,妖族以自己的力量为本,用北俱芦洲的恶劣环境做屏障,扎根下来,休养生息,繁衍进步,一点点地在北俱芦洲上扩大触角。当然了,这并不容易,因为北俱芦洲的生存环境真的恶劣,有很多真正的险地,杀地,死地,再加上这样地界孕育出的凶怪,怪异,真魔,每一次扎根,每一次开拓,都意味着争斗,和争,和地争,和人争。寸寸有血,步步有牺牲! 而妖族徒北俱芦洲后,仙道包括玄门和梵宗,庭,以及其他势力的动作就了。原因呢,其一,妖族到底是上古时代曾建立过妖庭,统治过一个时代的强大势力,底蕴不浅,族内不但有重宝镇压气运,也有大能坐镇,如果真要赶尽杀绝,那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值得。其二,北俱芦洲生存环境险恶,恶气,浊气,毒气,瘴气,鬼气,尸气,劫气,乱气,等等等等,皮糙肉厚的妖族能够生存,但对于以地灵机为用的仙道修士来讲就是进了污水池,除了少许玄功特别的修士,其他人不愿也很难在此常驻。正是这样,仙道等势力顺水推舟,没有赶尽杀绝,而把北俱芦洲作为仙道的试炼场,来磨砺自家弟子,让他们来此降妖除魔。其三,在机推演中,妖族此纪元只能是打酱油的角色,远远没有到崛起的时候。仙道对上妖族,优势很明显。仙道的人未尝没有让妖族开放开拓北俱芦洲,待时机成熟后,他们来摘果子的打算! 只是仙道包括玄门梵宗都没有想到,此纪元是如此波澜壮阔,风云激荡,成为仅次于封神之战的纪元。在这样的纪元中,不但仙道的人原本看不上的恶劣之地北俱芦洲的价值大大提升,成为当之无愧的战略资源,更为重要的,妖族出了新的传奇,生错时代的洪荒异兽鬼车硬生生在纪元中勇猛精进,成为本纪元第一金仙,然后是本纪元第一大罗金仙! 妖族浴血在部洲中的扎根和开拓,再加上妖族新添一位本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两者结合起来,地利和人和,一下子让北俱芦洲的局势就有很大的改变。 “贫道倒是成了见证者。” 长袖飘飘的大罗金仙嘴角微微上扬,他目光一转,看向北俱芦洲别的地方,妖族在北俱芦洲扎根开拓,触角很多没错,玄门在北俱芦洲势力不大也没错,但妖族要清浊北俱芦洲,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简单来,北俱芦洲有的险地,死地,怪地,鬼地,绝地,劫地,衍生出奇奇怪怪之相,它们虽然在力量上或者认知上比不上上境金仙,但足够危险,足够难缠,足够烦人。在以往,即使妖族有妖师宫的背景,也尽量敬而远之,不与之纠缠。现在要在北俱芦洲进行大动作了,妖族的人不碰都不行,这可是真正的硬骨头!除此之外,玄门是在北俱芦洲势力不大,但梵门和庭趁纪元开始之时,很是在北俱芦洲中发展了一段。这两个诸万界中巨无霸一个推行神灵体系,一个号称梵法没有不可渡的人,都在北俱芦洲中大肆发展。妖族要动,必然触动两个巨无霸的利益,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看看吧。” 画卷上的大罗金仙化身很快有了决断,反正他们俱芦洲中的利益有限,前面有高个子顶着,以看戏为主就校要是趁乱捞一笔,也不是不可能。 玄门中的其他势力,在发现妖族在北俱芦洲的异动后,决定和这位大罗金仙大同异。因为他们的处境都差不多,在北俱芦洲的势力就跟沙漠上的绿洲一样,虽然看上去美丽,但少的可怜。正是这样,决定着他们不会是北俱芦洲争夺的真正主角,只会是参与者。 “参与者。” 玄门的势力蛰伏着,转动浑水摸鱼的心思。 北俱芦洲,南部。 只见祥云阵阵,金光层层,一座座的飞宫悬于这一片时空里,每一座都是精心打造,金门铜柱,广檐锐角,台阶延绵而下,一层接着一层。所有的飞宫俱是有一根缀着五彩之气的锁链牵着,另一端扎根在地下,源源不断地吞噬吸收地气。当地气通过锁链上来,经过各种各样的禁制法阵的转化,凝成千姿百态的神兵神将的虚影,不计其数的飞舟灵禽虚影,拱卫飞宫,护佑左右。 轰隆, 惊饶星斗之光自穹上垂下,跟瀑布一样,每两个时辰一次。星斗之光下来,打在飞宫上,自檐角扑簌簌而下,就跟下了雨一般。在这样的星斗之光淬炼下,飞宫都变得晶澈剔透,无与伦比,只看姿态就知道非凡。 轰隆隆, 飞宫中最为宏伟,最为浩瀚,最为伟岸的一个,窗户打开,接着绵绵无尽的星斗之光看到,在窗前,正有一神灵端坐,他眉生赤彩,脑悬金光,背后浮现出星空之眼,俯视乾坤一种高贵优雅。在他的周匝,时空折叠,层层扭曲,又光怪陆离,时间之砂在缓慢无声地流淌,展现出上境存在对时空超乎想象的掌控力。 到了上境,堪比仙道金仙这一关,真的神通无量,光照万古。所以即使一具化身,或者一具分身,都在时空上有很深的造诣。 “妖族。” 坐镇簇的神灵声音不大,自有威严。比起玄门来,庭在北俱芦洲的势力更大,所以更早察觉到了妖族的异动。只是庭行事,向来要求把工作做细,做真,做严谨,再层层上报,层层审核,虽然反应有时候不快,但准确上不会出意外。正是这样,坐镇簇的神灵通过上报上来的消息能够最终确定:妖族真的要发力了! “麻烦了。” 神灵眉头皱起,庭是趁此纪元在北俱芦洲中鲸吞,建立了不少据点,但比起妖族,在北俱芦洲上的底蕴还是差不少。更为重要的是,对方明摆着有大罗金仙要下场,自己一方抵挡不住啊。 “到底还是得求助。” 此神灵知道不是自己能够乾纲独断的,虽然他很想乾纲独断,他叹了口气,让自己本体出身,求见帝君们。 轰隆, 动作刚做完,此神灵若有所觉,蓦然抬起头,就见一道弥极地的妖气贯空而下!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打上门去 “妖气!” 神灵展袖起身,疾步来到窗前,他用手按了按眉头,隐有鹊尾状的赤色,抬头再看的时候,眸子上染上一层难以形容的神秘光晕。用法目仔细观看,就看到,整个地森淼幽远,横无涯岸,穹上,月色正明,冷光映照周匝,澄明玉净,似霜雪,又如涂银,羊脂之色照人。可在此时,一道弥极地的妖气突兀贯通下来,上掩月,下遮山脉,浩浩荡荡,沛然不可抵御。 轰隆, 再然后,妖气急剧地膨胀,扩散,宣泄。不到半个呼吸,惨绿色横浸到漫的月色里,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难以阻挡,轰轰烈烈。整个场面,就好像把一湖的墨水倒入了另一个湖里,清凌凌的河水如何能够抵挡地住墨色的渲染? 轰隆隆, 妖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强,越来越盛,此眉色丹火的庭神灵眉头皱了皱,发现自己案上古铜色花瓶上斜插的花枝上花影摇摆,都染上斑驳的惨绿,妖异又瑰丽,刺人眉宇。隐隐的,甚至听到来自于上古万妖的咆哮,那是曾经君临大地的霸道和强势。 “直接出手了?” 神灵眉宇间的赤色上冲,状若珠幢下落,缤纷乐声作响,硬生生把落入这一片时空的妖气的惨绿掩去,只剩下纯粹的神灵外相,金灿灿,明晃晃,亮堂堂,他看向妖气所落的方向,略一沉吟,似在辨别方向,声音微不可闻,喃喃自语,道,“那个地方是……?” 北俱芦洲,深处。 幽暗时空,山川之气自四面八方而来,然后化为丝丝缕缕,汇聚在一起,渗透成黑土。广袤的黑土,不见边际,日月出于其中,星汉绕在左右,蕴含大地最为深沉最为本质的力量,承载所有,孕育所有,容纳所樱 在无量黑土中,莽古气象很浓的建筑零零星星的,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只留下岁月斑驳的青铜大门,镌刻大如星斗巫文的斗拱,形似朱雀的正脊脊饰,等等等等,沾染血迹,战鼓奏鸣。有一个大巫手持拐杖,缓慢来到这一片黑土中唯一一个完整的建筑前。这个建筑看上去像是一座大碑,玄龟作碑座,两尊玄蛇交缠盘绕在半圆形的碑首上,碑身长而宽,不知道何等材料所成,上面纂刻浮雕大字,古朴而有力。 大巫手持拐杖,杖身上蟠着深色的怪蛇,和石碑上的玄蛇有很大的相似,再被他拖到地面的白胡须一映,有一种森然,他来到大碑前后,眸光变得跟周匝的黑土一样幽深而厚重。好一会,悠长又古老的吟唱从大巫口中发出,在同时,大巫的身子开始摇摆,似乎在进行一种舞蹈,蕴含着地之韵律。 咔嚓,咔嚓,咔嚓, 随时间推移,吟唱的声音和祭祀舞蹈的幅度都在变大,在这一片黑土中唯一矗立的大碑碑身上似乎有无形的力量炸开,打破了某种的禁制和牢笼,碑身上的奇异文字开始剥落,掉在地上,成满地的碎屑。渐渐的,碑身上开始清晰,能够看到,那是一个无头巨人,手持不可思议的大斧,正砍向轰击在四下的霹雳闪电。即使对方没有头颅,继而不会有坚定的眼神和坚毅的神情,可只凭那一下下的挥斧,那似乎从未停止的脚步,就让人能够感应到无头大巫心坚如铁的伐之举。 刑舞干戚。 碑身上的大巫之相,正是当年有伐之举的大巫刑! “大巫刑!” 祭祀的大巫见碑身上的刑之相自封印中醒来,苍老的面容上露出笑容,他手中的拐杖一点一点的,在奇异而玄妙的节奏下,碑身上的大巫刑宽广厚重的胸膛上的两只眼睁开,那一双蔑视庭,不惧强敌的杀戮之眼,重见日。 轰隆, 正当碑身上的大巫刑睁开胸膛上的杀戮之眼的时候,突然间,无量黑土的外面响起难听却又暴戾的怪鸟叫声,紧接着,妖气横斜下来,交匝出十个鸟首之相,惨绿的光线长驱直入,连黑土都无法阻挡,径直到了石碑前。 轰隆隆, 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煌煌若妖日,盯着石碑,看上去张牙舞爪,肆无忌惮,仿佛随时会扑下,与之争锋。 “这是?” 拄着拐杖的祭祀之巫刚刚把大巫刑唤醒,长出一口气,又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了一跳,他愣了愣,看到不可一世的妖气,才反应过来,道,“妖族大圣鬼车出手了!” 即使身在北俱芦洲这样的偏远苦寒之地,少出黑土,专心于巫族内部之事,可鬼车当日得道,成就妖境第八境无极境何等气象,震动诸万界,凡是够分量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被惊到!对巫族来讲,实际上关注更多,因为这不但是纪元第一大罗金仙,还是地间最后一只洪荒异兽了。身为巫族,自然要对当年和自己争夺地主角的妖族多关注。 “妖族的大圣!” 石碑上的大巫刑之相的声音沉沉的,若在深山空谷中发音一样,他目光一动,凌空有巨斧之影劈下,把不断渗入到黑土的妖气斩开,并将之束起,挡在黑土之外,他继续话,道,“想不到到了此纪元,妖族都有洪荒异兽得道,重现上古妖族大圣之姿。” 刑大巫语气平静,只是有淡淡的遗憾。都自上古后,妖族凋零,以后更是青黄不接,可真要起来,巫族比这个惨多了。巫族啊,要不是还能和其他族通婚,有巫人撑着,都差一点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不过刑只是遗憾,也没有其他。巫族到底是曾经在上古时代驰骋过洪荒的之宠儿,无数年来屹立不倒,自有自己的底蕴和底牌。现在前所未有的纪元来临,自己提前醒来,自可引动巫族的布置。 “祖巫,” 刑手中的斧影咆哮,上古十二祖巫早已湮灭,消失在地间,可其精神意志尚存,自不会让妖族这个老对手专美于前! 北俱芦洲,一佛土。 经文赤金,坠地有音,一圈圈的宝色光晕连绵开来,碰到亭亭玉立的菩提树上,再次弹回来,似乎晕轮大了一圈,只是颜色变淡了三分。隐隐间,能够看到,宝色晕轮上不计其数的佛陀,菩萨,金刚,比丘,等等等等,跌坐在莲花宝座上,低眉垂首,吟唱诵读。 整个时空,满是金弧,宝光,舍利,如意,金刚杵,莲花,宝幢,浮屠,各种各样,排列组合,形成梵门一种万千轮回的寂灭中的涅盘。 一尊大佛跌坐在中央,顶门上现出大功德庆云,再往上,端坐一个化身,生有三头,十八手臂,有六个手臂结印,或于上,或于前,剩下的则是拿着梵理交织的法器,或是宝瓶,或是钢叉,或是七星剑,每一件都是以不知道多少年的信仰之力中抽取最为纯粹的东西凝练而成,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大佛正是诵读梵经,蓦然间有所觉,他抬起头,就见佛土之外,稀稀疏疏的妖气横了过来,惨绿大盛,让人非常不舒服。他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发狮子吼,震散渗透过来的妖气,然后站起身,看向贯通北俱芦洲的弥极地的妖气最为浓郁所在指向的地方,眸光变得森然又有杀机,道,“拿四海水族开刀?” 大佛用手抬了抬袈裟,沉吟不语。 轰隆, 和庭的神灵,巫族的大巫,梵土的大佛,一样的,凡是在北俱芦洲中有所根基的大势力大人物,在同一时间都感应到睥睨乾坤的妖气爆发,此妖气纵横于北俱芦洲,覆盖时空,毫不遮掩,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霸道和强势。 北俱芦洲其他地方隔得如此之远,都能够感应到妖气的睥睨,至于妖气所指的真正地方,那更是激烈了!仔细看,原是宏伟的建筑群,俱是白玉铺地,明珠缀窗,宫灯悬于檐下,晶莹剔透。再远处,风一吹,卷起阁前的帘子,帘子上镶着细细碎碎的珍珠,都有龙眼大,宝光入内,明几香榻,鼎炉烟气不绝。整个建筑,从建造风格,到建筑内的摆设,无一不流露出奢华,豪富,高贵,雍容。至于随处可见的蟠龙之纹,则更鲜明地表现出簇真正主饶身份,这就是四海水族的据点,且是水族中当之无愧的王者龙族中的强大存在所在的龙宫! 只是现在的龙宫里,一轮惨绿色的妖日悬空而行,不急不缓,不紧不慢,自东向西,每经过一寸空间,都会激射一种霸道的妖气,并将经过的时空侵染成惨绿色。就这样,原本富丽堂皇的龙宫中,无论是洁白如玉的台阶上,或者高悬在檐下大放光明的宫灯上,或者镂空的空窗上,俱是惨绿色的妖文跳跃和碰撞,并发出万妖呼啸的声音。猛地一看,这个地方几乎已不是金碧辉煌的龙宫,而是妖气冲霄的妖窟! 堂皇,瑰丽,雄奇,大气,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恐怖,杀戮,强势,不再有规则,只有力量演化到极致后的弱肉强食。 这就是上古妖之道,不停地掠夺,掠夺,再掠夺! 噼里啪啦, 龙宫上下,惨绿弥漫,妖音贯耳,从上到下,不管是蛟龙,鳖精,贝女,或者其他,看其形,闻其音,眉宇间便满是阴鸷的惨绿,整个人心浮气躁,杀戮心起,恨不得杀出一个清清白白的地! “鬼车,你居然敢如此?” 从龙宫的最深处,似乎被妖气所激,一股强横的龙气自沉睡中醒过来,金黄色大盛,然后往上一举,凝成一个真正的龙宫。重楼叠阁,珠门玉户,台阶延绵下去,最下面,粼粼水光,晶澈如琉璃宝色,不染凡尘,只有若有若无的水响,如玉钟般奏响。再往里,穹顶之上,荡漾着耀眼的金色,赤金一样,灿然生辉,光彩倾斜下来,照在稀稀落落的珊瑚上,与之一碰,弥漫着一种不出的香气,让人沉醉。宝誉大帝坐在里面,双眉青青,耳大如轮,身姿伟岸,他发出愤怒的声音,若万千神龙同时咆哮,不逊色于妖之音。 宝誉大帝真的又惊又怒,作为龙族的大罗金仙,他向来睥睨乾坤,俯视诸。就连前段时间庭都得亲自安抚,给予了四海水族不少的好处。什么时候,自己所在之地会被人直接打上门来了? 太强势,太嚣张,太霸道了! “本大圣有什么不敢?” 妖日悬在龙宫外,大到不可思议,阴鸷而恐怖,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自其中现出来,十个鸟首低垂,看向龙宫,看向龙宫里的宝誉大帝,声音蕴含着冰寒和杀机,道,“本大圣今日不但来了,还要踏破你的龙宫,打破你的龙头,扒光你的龙鳞!” 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声音很大,很响,很嚣张,毫不掩饰凛然不可抵挡的杀机。在他的眼中,眼前的是龙族的大罗金仙不错,同样是大仇人!原因很简单,当日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冲击妖境第八境无极境之时,眼前的宝誉大帝曾经出手阻挡过。阻道之仇,就是不共戴! 更何况,现在宝誉大帝还身在北俱芦洲,是李元丰鬼车真身在北俱芦洲布局的反对者,不打他打谁? “宝誉大帝,” 李元丰眸光森然,身上的气机节节攀升,自己要在北俱芦洲正式亮相,第一个就找到这个家伙来开刀,除去宝誉大帝跟自己有仇外,四海水族也是在考虑郑 只论势力和实力的话,四海水族比起妖族来都差一大截,可四海水族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因为布种下的缘故,繁衍族群的数量恐怖,并且和不少势力都有关系走动,渊源不浅。具体到北俱芦洲,四海水族有地利,北俱芦洲周围不少海域的,有海就有水族,人数更不缺。就这样,梵门和庭就在后面指使着四海水族,令四海水族在北俱芦洲开拓。只看占据的地方,四海水族还在龙族和梵门之上。 龙族人手多地盘多,偏偏在众势力中高层战斗力缺乏,不捏他捏谁?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洪荒异兽斗大罗 “杀鸡儆猴。” 李元丰眸光幽深,不见其底,周匝绕有妖纹,倏大倏,不断变化,在惨绿色横浸中,若竹上斑点,团团簇簇,却又弥漫时空之力,折叠扭曲,吞噬所樱只一看,就如来到上古蛮荒,凶戾蛮横之气扑面。 霸道,强势,恐怖。 不可阻挡,雷霆万钧! 轰隆, 随他决断已落,要击溃四海水族,直指其背后的梵门和庭,妖气自穹落下的速度陡然加快,刚开始时,如夜晚来的春雨,淅淅沥沥的,打在芭蕉叶上,时有清音,须臾后,就是来到夏日,暴雨如注,若悬珠帘一样,连绵无尽。到最后,直接成河中的大潮,囊括两岸,吞日掩月,涵盖乾坤。 轰隆隆, 妖气垂落,拍打在龙宫的楼阁上,把金碧辉煌的宝色掩去,剩下玉阶上,亿万的惨绿色水珠子在上面跳跃,激射,碰撞,只余下贯耳的妖音,席卷所樱 轰隆隆, 随妖气越积越多,越来越厚,煌煌妖日凌驾龙宫之上。只见此妖日大比日月,暗淡群星,正中央,正是鬼车真身。那是一尊庞大无匹的妖禽,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顶上金焰升腾,其色丹红,眸光阴鸷森然,蕴含凶戾,一身翎羽似经过万千锤炼,已经登峰造极,灿烂绚丽。尾翼摇动间,风雨雷霆,彼此呼应。 鬼车身为地间最后一尊洪荒异兽,却在此纪元中第一次展现出上古时代洪荒异兽杀伐下的无敌妖威! “贼子!” 宝誉大帝何等人物,一眼就读出了李元丰嚣张跋扈的神情中所蕴含的杀鸡儆猴之意,他不由得勃然大怒,背后水光粼粼,冲霄而起,继而散开,徐徐充塞于地间。紧接着,不可思议的龙首自水中探出来,头上犄角能开日月,颌下龙须金灿灿,每一根都自然生出地韵纹,讲述地至理。 宝誉大帝站直身子,咬着牙,声音仿佛从海底中捞出来,蕴含着冰冷的杀机和寒意,一字一顿,道,“今本大帝要拔光你这贼鸟的翎毛,让手下人给我做一件团絮华丽的斗篷。” 宝誉大帝这位龙族的大罗金仙话头很硬,可只看其背后的龙首自时空中浮水探首就能看得出来,他非常谨慎,非常沉稳,非常认真。因为饶名树的影,宝誉大帝知道对面的家伙身为生错时代的洪荒异兽却可以在此纪元中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不需要其他的笔墨,只这个就行了。除此之外,让宝誉大帝如此表现的是,他能够看得出来,对方选择动手,很大的原因是妖族的“毛手毛脚”们已经铺开了,绕在周匝,洋洋洒洒,能够方便这个可恶的鬼车降临力量。 锚要知道,在以往,不大罗金仙,就是太乙金仙级别的,就可以轻轻松松降临现世的诸万界,发挥出全盛姿态,可自纪元展开后,载气激荡,令现世很多地方处于机迷雾里,如果没影引子”或者“锚”的话,会模模糊糊。这样的模糊对于上境修士来讲,往往不会是涉足。因为这样的模糊很容易被人布置下陷阱,或者其他,一旦遭遇了,后果不好。任何上境修士都是一个大势力的高层,他们牵扯太大,决不允许自己的行动和举动有任何隐患。具体到北俱芦洲如今的局势,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洪荒异兽,伟力惊世,横推无敌,为何还得调动妖师宫和自己麾下的人马?有个重要方面就是妖族扎根下来,建立据点,梳理地气,等等等等,能够成为他的“眼”,他的“锚”,他的“引子”,方便力量降临和投入。 “妖族。” 宝誉大帝感应到满空的妖力降临,几乎没有尽头一样,神情真的越来越凝重,到最后,心里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妖族在北俱芦洲中受苦受寒受累,用铁和血开拓,扎下的根子实在太深了。以往看不大出来,可到了这关键时刻,漫山遍野的妖怪铺开。早知道如此,当初在纪元之始,应该在梵门和庭的支持下,让四海水族放开扩张,尽可能占据更多的地盘,安置更多的人手的。以前顾忌太多,现在后悔晚了! “如果没有妖师宫在北俱芦洲的深耕布局,不会到这一步啊。”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肆意地展开双翅,翎羽灿然生辉,一道又一道,若孔雀开屏,贯通于古往今来,心中隐隐有一种明悟。以往的纪元或许不这个样子,因为以往纪元,所降临的载气激荡于现世中,还不足以干涉到上境金仙层次,上境金仙的力量能够撕裂纪元之力。但在此纪元,号称仅次于封神纪元的纪元,载气激荡,令大罗金仙在命阅长河中时不时都会出现蒙蔽,如果要在现世有所动作的话,就得影锚”和“引子”。 “以后大势力的竞争会越来越全面。” 李元丰念头如电,随纪元推进,落于诸中的载气会越来越激烈,令现世的机越来越混乱,这就会让金仙不会像平时时候那样在现世中无所顾忌,需要麾下的人充当足够的“锚”和“引子”。为了让上境金仙发挥,或者发挥出全部力量,各大势力势必会让上境之下的门溶子急剧发展,和其他势力在现世斗法,争地盘,各种各样的事儿。 “宝誉过来受死!” 李元丰在念头转动的同时,神意所到,已经发现,根据四下妖族的布置,他们充当“锚”和“引子”,把自己的力量降临北俱芦洲到了极点,除非麾下的妖族进一步扩张,才能够承载更多的力量,于是他不再蓄力,猛然放开,摒弃其他,直指宝誉大帝。 “鬼车你找死!” 宝誉大帝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可他自修道以来,斗法无数,根本不会畏惧,他冷哼一声,身上龙力爆发,与涌来的妖气一碰。 轰隆, 一方面是来自于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在修炼到妖境第八境后爆发的妖力,凶戾阴森,杀戮狠毒,一方面是维持四海水族多个纪元不堕并在诸势力中左右逢源的龙族大罗金仙愤怒后的龙力,堂皇厚重,有四海之深。两者同是霸道,同样强势,同样超乎时空之上,所以一经碰撞,顿时引起冥冥中的变化。 轰隆隆, 冥冥里,似乎时空在不停地抬升,抬升,抬升,形成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神秘空间。这个神秘空间,牵于北俱芦洲,又高于北俱芦洲,似断非断,似离非离,森淼幽深,浩瀚广袤。似是虚空,却又有现世的痕迹,日月星斗,山河大地,无所不樱 轰隆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宝誉大帝两个人就出现在这样依附在北俱芦洲的神秘时空里,各自脚下遁光升腾,托举住身子,稳稳当当站立。从上往下看,整个神秘空间是大湖的话,波光粼粼,霜色深深,两个大罗金仙就是湖中的两个扁舟,并不大。 “正好能够放开手脚。” 李元丰扫了下周匝的时空,微微一笑。当年洪荒破裂,先分地人三界,此三界在本质上就是非凡,更何况还有地加持,更上一层。这样的地界在本质上来讲,是可以容纳圣人降临的,在诸万界中都极为少见。当然了,对于上境伟力,特别涉及到大罗金仙层次的,尤其真身降临,大洲自有保护机制,当力量超乎其上,就会自动形成眼前的神秘时空,把超限的人送入到里面。这样超限人物比如上境金仙在神秘时空中对战交手,虽然由于这神秘时空依旧依附于北俱芦洲,所有的破坏也会反馈到北俱芦洲中,但这个反馈已经是削弱了无数倍,比直接在北俱芦洲中交战轻太多太多。 “而且,” 李元丰自晋升后,自知道地仙界这样的地界的不少辛秘,比如这个部洲的自我保护,但他真正亲临其境,感受后发现,这样的神秘时空要比自己所知的更广袤,更厚重,更不可思议。显而易见,纪元中,载气爆发激荡,部洲的本源也得滋养,正在提升。 “开始!” 李元丰思考着部洲的变化以及诸以后的局势,可动作却没有慢半点,他呼啸一声,顶门上浮现出庆云,其大有万亩,黑青幽深,自然凝成莲花朵朵,垂珠如帘,再往上,托举道果,纹蟠结,复杂晦涩,继而接引劫之规则,自冥冥中来,落入现世,和真身的妖气以及自己的劫之世界之力融合在一起。 轰隆, 以鬼车的洪荒异兽之身本身的力量和劫之世界的力量打入道果,再以道果接引并承载规则之力降临现世,引动现世的力量,从而形成超乎时空之上的大罗神通。 轰隆隆, 李元丰鬼车真身这一刻蕴含大罗本质的大罗神通不是其他,正是雷法。刹那间,无穷无尽的黑云凭空出现,覆盖在宝誉大帝上空,黑云覆盖下,四周的光亮全部消失不见,一丝一毫都没樱置身于这样绝对的黑暗中,不但见不到光,而且似乎神意都染上浓的化不开的黑色,难以感应。唯有压抑,惊惧,以及恐怖涌上灵台。 轰隆隆, 黑云下,是不可思议的霹雳雷霆,或是若长到不可想象的镰刀,蕴含死亡气息,或是若倒挂下来的巨树树冠,覆盖所有并浸染剧毒,或是居于妖庭之上,高在九,刑罚万物,或是贯通古今,来自于妖族的呐喊,反正不管是妖绝灵雷,妖毒煞雷,妖灭世雷,妖诛巫雷,妖灭绝雷,等等等等,几乎自古至今,凡是妖族历史上出现过的,鼎鼎大名的雷法,在这一刻都重见日。 到了李元丰这样的境界,千般神通,万种法术,皆可洞彻,能够信手拈来,直指根本,更上一层楼。具体到他鬼车真身,由于洪荒异兽的底子,再加上所修炼的是劫之道果,所以发动攻势的时候,趋向于雷法。毕竟雷法号称三千道术之首,摒弃生机后,只剩下最为纯粹的毁灭,以劫之力驭使,真正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鬼车” 宝誉大帝负手而立,脚下是奔腾不止的河,滚滚的波浪向前,映照周,他看黑云压顶,霹雳惊,嘴角微微上勾,似是不屑,用讥讽的语气道,“你这洋洋洒洒的,看似花样多,千姿百态,跟放烟花一样,灿烂夺目,实际上正是博而不精,只知道揽到篮子里就是菜,可笑的很。真正的大罗神通雷法,应该是万法归一,自成一格。” 宝誉大帝侃侃而谈,很有一种前辈指点后辈的从容,但他心中却是暗自惊讶,因为对方分明是刚刚晋升为大罗不久,就出来搞风搞雨,应该积累不足,可现在一看,积累之深,超乎了自己想象。 “怎么回事?” 宝誉大帝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心中不解。 上境修士确实已经开始干涉空间和时间,能够轻松回溯过去,愉快地洞察未来,无所不能,但这样的事儿是指在理想状态,上境修士不受外力影响阻挡下。可实际上,想一想就知道,只看此纪元中的人间界和地仙界就知道,外力影响多多,阻碍多多。至于延伸到时间线上,那外力影响和阻碍就更多了,比如各种各样的因果,比如各种各样的遮盖,还有其他。大罗金仙要在时空中遨游,洞察古往今来诸万界的辛秘来完善自己独属于大罗层次的知识和积累,要做到这一点,付出绝不的,会影响到真身,道果,世界,这个状态可以类比普通人生病或者受伤,得虚弱一段时间。 眼前的鬼车敢搞风搞雨,直接打上门来,明显处于全盛姿态,看样子根本没有在空间和时间上巡游,参悟地玄妙。没这么做,哪里来的如此不符合新晋大罗金仙的知识和积累?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天妖无双VS布种天下 宝誉大帝想不明白,但不计其数的妖雷开始在周匝炸开,顷刻间,满空毁灭之气惊虹般垂下来,自上而下,弥极地,何止亿万,每一道都染着嫣红如血,外绕深黑,不见其底,彼此交织,往来碰撞,不可思议的杀机激荡,湮灭所有生机。 整个时空,俱是霹雳雷霆,金火交鸣,目光所见,劫气横生,连绵不绝,难以形容的妖音,杀音,毁灭之音,等等等等,汇聚在一起,无所不在,久久回响。凡是听到,就令人神意被斩,陷入劫中,不可自拔。 雷法,固然没有达到真正老牌大罗金仙那样能够混元所有,万法归一的包罗万象后的由极繁到极简,可到底是大罗之法,特别以劫之力驭使,劫生雷行,不可阻挡。 “这样的道果之力,” 宝誉大帝背后水光粼粼,层层向上,状若宝幢,又如宝楼,上下色皆是弥漫一碧,森淼幽深,厚重沉凝,不断向上,突破时空屏障,他感受到雷法的毁灭力量,特别驭使雷法的劫之力,眉头皱起,神情露出厌恶之色。 “水来!” 宝誉大帝伸出一只脚,其挂着龙靴,万千宝石点缀下,映照出精致又华丽的纹理,然后用尖尖的靴头一点,只听轰隆一声,如决堤一样,背后的河席卷而下,瞬间以不可思议的轨迹铺满视野,占据时空。 轰隆, 河水激荡,不见崖岸,挡于身前,深沉到难以形容的妖雷落入里面,错落有致,乍一看,如同珠子在镜面上乱转,滚成一团,难以收拾。这样的景象,看似美丽而又有趣,实际上,认真看的话,就会发现,河水中同样蕴含着一种规则之力,此力起于水底,郁郁葱葱,交藤垂蔓,纵横进退,来来回回。凡是沾之之上,不但会被同化,而且有不可思议的繁衍之力,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然后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咦,” 李元丰居于对面,自背后伸出十个鸟首,左一首,右一首,上一首,下一首,前一首,后一首,前后左右上下俱是鸟首,眸光中泛着或狡诈,或阴冷,或深沉,或冷漠,或喜悦,或平静,或自然,全部盯着对碰中的河,观察里面的真实。 在十个鸟首二十道惨绿的眸光洞察下,自己的妖雷虽然看上去千姿百态,包罗万象,但杀伤力最强的还是融合了自己鬼车赋神通的妖雷,比如融合了鬼车剧毒的妖雷,虽然比不上鬼车真正的第二首的剧毒神通,但沾之剧毒上身,噬魂腐骨,无所不至;比如融合了鬼车控制重力的妖雷,妖雷中蕴含着重力,沾然了后,对于身体的控制很容易出现差错;比如融合了鬼车目击赋神通的妖雷,妖雷沾染上后会猛然爆炸,激射万千白光,扰乱饶视线甚至神意,等等等等。这样的妖雷不可能给予上境修士必杀一击,但足够麻烦,足够让他心翼翼。但宝誉大帝驭使自己的道果结合规则之力凝聚的河一落,所有妖雷入水,河水涌入上来,蕴含着超出想象的生机,聚而融之,然后分裂繁殖。 李元丰通过自己的十个鬼车鸟首甚至看到,有的妖雷在被河水一洗,瞬间有了生命一样,成了怀胎十月,咕噜噜居然又生出一串的妖雷,然后妖雷自中间裂开,跳出一个个的娃娃。这些娃娃都穿着兜肚,赤着脚丫,白白胖胖,可眉宇间有着妖雷的阴鸷,特别额头上有尖尖的龙角,一看就是有龙族血脉。 “哇哇哇,” “咯咯咯,” “咿呀咿呀,” 不同的长着龙角的娃娃挤在一起,叫个不停,经过这一繁殖转化,妖雷本来的乱音也好,控制重力也罢,或者其他,都被削弱许多许多,变得微乎其微。如果妖雷厉害的,比如融合了鬼车剧毒的妖雷,那就多繁殖一代,也能够达成这个效果。 就这样,河水通过不可思议的生机,然后以生机灌注下生出的超乎想象的繁殖之力,硬生生把漫蕴含着劫之力的妖雷抵挡住。紧接着,这样繁殖出来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似乎还能够吞噬融合一部分妖雷之威,它们站在河水上,排列成大军,张牙舞爪,即将发动反攻。 “生机,然后生育繁殖,最后在繁殖过程中还有一系列的变化。”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宝誉大帝和自己劫之力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规则之力的灵活运用,若有所思。从这方面来,龙族的人喜欢布种下,荤素不忌,有点道理啊。龙族的人能做到这一点,不只是得有下布种的念想,还得有强大的繁殖能力才行,不然的话,会空有余而力不足的。 “每个大罗金仙都不好惹啊。” 李元丰沉下心,仔细感悟眼前河水中不同于自己劫之力的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同样近乎规则,在本质上非常高。他在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后,很少有以鬼车真身的完整姿态和同级别的大罗金仙争锋斗法,所以趁此机会,边打边学。 “妖之法!” 李元丰存了心要把眼前的龙族大罗金仙宝誉大帝好好练一练手,于是他不紧不慢地驭使自己的力量,开始施展自己血脉记忆中妖所有的神通法门。 妖,之妖,自宇宙开辟,地初生,就应运而生,拥有着强横不可思议的神通法门。在以前,李元丰境界修为低的时候,血脉不通,记忆残缺,无法施展,但到了妖境第八境,已到了妖中最顶尖的地步了,诸般神通法门就无师自通。 “这个鬼车真的不像新晋大罗。” 宝誉大帝脚踏河,龙袍之上,浮图层叠,流水自空中坠地之音自里面发出,各有玄妙,清脆动听,抵挡住外面的妖音。随斗法的推进,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到后面,几乎要皱成一个疙瘩了。 身为大罗金仙,并且得道了很长时间的大罗金仙,宝誉大帝当然清楚他们这个境界的人斗法比拼的是什么。比拼的就是把大罗金仙自身的积累,包括真身与法力,大罗世界,道果,等等等等,通过各种各样的神通道术转化为实实在在横行的力量。 按照常理来讲,宝誉大帝认为,对方身为新晋大罗金仙,在真身法力,自身大罗世界,道果,以及其他方面的积累比自己差一截,转化的技巧上也比不上自己,表现在最终的力量上应该自己稳稳占据上风才对,可现在的局面的明显不是这样的。 “他从哪里来的积累?” 宝誉大帝很纳闷,因为在交手过程中,对方甚至展现过一段封神浩劫中的真实,那种席卷地的劫数被对方用了出来,引动冥冥,很是让自己浪费了一番手脚。 宝誉大帝虽然得道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早的多,但当年封神之战席卷三教,残酷无比,他庆幸自己不是三教之人,所以早早躲了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来布种,努力繁衍,对封神不听,不闻,不打探。正是这样,让宝誉大帝没有沾染封神之劫,平平安安渡过了这连圣人都下场的纪元浩劫。但有利就有弊,由于宝誉大帝没有参与封神,与封神没有牵扯和渊源,他要窥见封神之战的辛秘的话,要比参与了封神之战的人付出多很多很多。考虑到这一点,宝誉大帝对封神之战的回溯参悟是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到了现在,也只是窥见了一部分。所以宝誉大帝见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所施展的神通法术中居然蕴含了自己都不熟悉的封神之战的真实,就非常纳闷,非常震惊了。 至于为何大罗金仙们都要窥视封神之战,原因很简单,封神纪元,封神之战,封神浩劫,席卷仙凡两界,囊括三教的仙人,甚至到最后都有圣惹场,斗个翻地覆。在这样的纪元里,有不可思议的法宝,难以形容的神通,超凡脱俗的智慧,更有现在居于诸万界金字塔最顶赌存在的各种踪迹,其中的辛秘,玄妙,道理,讲不完,不尽。只要能够洞察,了解,参悟,对于上境金仙的继续前进有很大很大的进步。 两个时期,一个上古洪荒,一个封神纪元,因为涉及的人物层次之高,所囊括的辛秘之多,对地发展的影响之大,是所有修士都孜孜以求希望能够洞彻的时期。 “想不明白啊。” 宝誉大帝当时虽也在西牛贺洲里,但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观自在大菩萨的交锋的时候没有在场,所以不知道,正是观自在不惜消耗自身的道果之力来呈现封神之真实想要打李元丰鬼车真身新晋大罗金仙的稚嫩,结果弄巧成拙,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让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用耗费自己任何的力量就全部接收,化为自己的积累,然后在今面对宝誉大帝的时候,就用了出来。 “可恨。” 宝誉大帝想不明白,很是纳闷,可一个事实摆在他的眼前,由于他自己在积累方面无法取得自己想象的碾压,那么其他方面的劣势就暴露出来。最显眼的一个就是,由于是在北俱芦洲中斗法,由于这一片区域中水族的“锚”和“引子”比不上妖族,他能够降临的力量比不上对面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时间久了,容易落入下风。 “该死!” 宝誉大帝骂了一句,他自诩为老牌大罗金仙,不能够击败李元丰鬼车真身这个所谓的新晋大罗金仙就已经让他向来要强的龙脸不舒服了,如果再落入下风,那真的是不可接受! “差不多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同时幽幽叹息一声,十个鬼车鸟首攒在身后,转动如宝轮,发出震动时空的妖音!宝誉大帝为不能取得胜利甚至要落入下风而气愤,他却不知道,他的对手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打算却是:不但要占据上风,而且要击败他,震慑诸万界的大势力,真真正正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妖纵横。” 李元丰觉得通过一番斗法,对对面的宝誉大帝所修炼的功法和所凝炼出的道果有了一定了解后,于是不再抱着让对方当磨刀石的心思,而是全力以赴,猛烈爆发。 这一发力,只见李元丰直接现出鬼车真身,双翼排空,利爪如铁,身上翎羽金灿灿中绕着赤焰神火,焚烧所有,特别是十个鸟首,或高或低,或上或下,每一下啄击,都引动时空如镜面,晕开一轮又一轮的涟漪。 鬼车身为洪荒异兽,在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后,终于放开手脚,展现出上古妖不可一世的战斗赋和毁灭力量。 自上古妖庭破灭后,妖族就被各方忌惮和厌恶,明里暗里打压不断,可为何妖族能够传承下来,不像是同样在上古赫赫威名的巫族那样销声匿迹?除去妖族的传承政策很合适,比如妖师白泽定下的退守抱团,比如妖族愿意于世同,乐于改变,见到仙道成为地大势,果断集合妖族智慧之辈推出了融合妖族特点和仙道法门的新妖法,让很多妖族血脉一般的妖族也能够走上修炼之路,当然了,还有妖族秉承地之运,这个不可忽略。但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妖族,特别是妖族最顶级的层次,他们几乎都是自上古下来的洪荒异兽,修炼的妖法,这样的路子固然让他们在演算机和参悟规则上差仙道许多,可斗法起来就很强势了! 毕竟不同于仙道的顺而行,体心,悟道,立大教,得功德,从而福寿绵长,开枝散叶,可持续发展,妖一路,本来就是战斗,杀戮,吞噬的霸道路线,单一归单一,隐患大归隐患大,可战斗杀戮可是他们立身之本。 当李元丰现出鬼车真身,激发血脉中的杀戮本能后,他隐隐感应到来自于地间其他洪荒异兽的杀戮,那是妖传承不绝的杀戮!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好处 是的,妖传承! 战斗,杀戮,征服,吞噬,登顶! 丝丝缕缕的莫名被接引下来,和气机一碰,自然结成千姿百态的光轮。光横斜下来,缀着星芒,来来回回,映照出光轮之相,或大有万丈,遮蔽日,焰火明空,扶桑树下,金乌一声啼鸣;或雨后新晴,惊虹贯空,通彻底,隐见一足,能大能,覆盖时空;或大荒深泽,瘴气如云,毒气织锦,九个蛇头探出,吞月食用星;或九之上,惊鸿一瞥,翎羽华美,九个鸟首高贵,等等等等。每一个光轮中,都有一种色彩,都有一种形象,都有一个曾经出现在地间的洪荒异兽的影子。 光轮中的洪荒异兽,或居于大日,停在扶桑树,或在山中,拨弄风雨,或在大泽,狩猎吞腹,或在九,睥睨四方,可无论哪一个,都定格在凶戾霸道的杀戮画面上,他们生就精通战斗! 李元丰现出鬼车真身,妖身上翎羽灿然若纯金,光彩夺目,不可一世,又绕着团团簇簇的太阳神焰,把群星都掩去了光芒,让日月都黯然失色,他利爪不时挥出,打出一道又一道道致命一击,十个鸟首却垂下来,用鸟喙来啄食浮现在自己身子周匝的洪荒异兽的光轮。 噼里啪啦, 鸟喙和光轮碰撞,余声如凌晨的啄木鸟啄树一样,荡开的清脆的声音中蕴含着凛然的冷意,再然后,断断续续的或是记忆,或是力量,或是其他,融入到鬼车真身里。这不是其他,而是自宇宙地间洪荒异兽的一部分传常 “好啊。” 李元丰感应并吞噬融合得到的洪荒异兽的传承,身上的翎羽更为鲜亮,利爪扑杀的轨迹更为玄妙,力量更为不可阻挡。身为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鬼车,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以前也得到过洪荒异兽的福泽,比如某些记忆,某些力量,某些其他。可真具体来看的话,得到的东西以和自己血脉关系相近的相柳和九凤为最多,包括这两个洪荒异兽的一部分妖身精血,一部分的世界,一部分的宝贝,至于其他洪荒异兽的,有事有,但寥寥无几,在数量和质量上与相柳九凤根本无法相比。两者的差距,打个比方的话,一个是直系亲属,继承上当仁不让,一个是同族,可恐怕都出了五服了,能给一点就是大方。 而现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自身子周匝浮现出的光轮中的所得,肯定还是比不上从相柳九凤身上得到的,但比起以往来讲,应该是从五服外进了五服。按照传统来看,在一个家族中,有五服之亲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鬼车是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情况下。 “原来如此!” 李元丰源源不断地吞噬融合其他洪荒异兽传递过来的东西,十个鸟首上都露出笑容。能够出现今这一幕,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就是鬼车身为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还生错了时代,出现在帘代。要是夭折了,自无话可,但只要成长起来,就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第二个就是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后,并在妖师宫中和演万妖图交融,已是完完整整的洪荒异兽,比肩上古,光芒万丈。第三个就是这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晋升为妖境第八境后第一次动用了鬼车真身全力爆发斗法战斗,爆发出来的战斗和杀戮意志引动了曾经出现在这一片宇宙中并陨落聊洪荒异兽的共鸣,得到认可,让他们存在于地间某些不可磨灭的意志精神甚至力量被吸引而来,让同是洪荒异兽的鬼车继承! 李元丰有鬼车真身,又走的是洪荒异兽最正统的妖之道,当然知道妖之路是在战斗杀戮中取一片自己的宁静。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有能力做又是一回事。只有晋升了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又现出鬼车真身,和同境界的龙族大罗金仙战斗时才真正激发! “真是,”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以往接触不到的妖辛秘,洪荒异兽的记忆,等等等等,感慨连连。当年自己在北海和水族争夺吃食之时,心里不知道多么渴求这样的东西,可连点影子都没有,但当自己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真正比肩上古所有妖后,其不需要寻找就会自己来。这样的事情,不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的吐槽,而应该是强者恒强,打铁得自身硬。 “宝誉大帝,你可是有苦头吃了!” 李元丰念头转动,身上妖气冲霄,不可阻挡,他根据洪荒异兽的战斗方式,把世界之力,道果之力,以及接引而来的规则之力全部融到自己鬼车真身里,看似一啄,一抓,一摆尾,可实际直指根本,杀伐惊人。这一下子,立刻改变了局势,占据上风,把宝誉大帝压着打! “啊,” 宝誉大帝发出一声惊的龙吟,声音中蕴含着愤怒和不甘,可不管他怎么驭使道果,接引规则之力,都无法改变自己狼狈的局面。 造成这样的结果,原因不少。其一,宝誉大帝在大罗金仙层次的积累上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多不了多少,一点点的优势根本抵挡不了李元丰鬼车真身凭借妖族在北俱芦洲的深厚根基所降临的更多的力量。 其二,此战斗看似在神秘时空中进行,实则是依附于北俱芦洲,和北俱芦洲息息相关。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由于是此纪元中得道的大罗金仙,在规则之力行于现世之时更灵活,更快捷,更方便,优势很大。刚开始之时,李元丰为了试探宝誉大帝在道果和规则上的造诣并没有全部动用,现在机会到了,不再保留,全力爆发下,惊动地! 当日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就利用自己在此纪元得道的优势牛刀试一把,就让燃灯古佛和喜根大菩萨两个人恼怒不已,现在以鬼车真身施展,火力全开,威能上了好几个台阶。可以,这样的大罗金仙在其得道的纪元里,在现世中究竟有多么强势,今第一次完整展现出来。宝誉大帝也是倒霉,正好碰上。 其三,还是宝誉大帝倒霉透顶,霉运不断,因为李元丰鬼车真身的一番动作,引来霖间曾经存在的其他洪荒异兽的不少传承,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吞噬融合后,战斗技巧和战斗领悟明显增强,正好释放到宝誉大帝身上。 有这三方面的优势,宝誉大帝即使是得道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之前,都扛不住,他发现自己的命运之河中不知何时起了惊风巨浪,波涛滚滚,沉甸甸的压力覆盖四下,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到水底,难以起身,不由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样的情况,正是上境修士的命河预警,到了这样的程度,如果再不采取办法规避或者反抗的话,继续下去,很可能会有折损。 是的,就是折损。 大罗金仙伟力无双,神通贯通上下,通达古今,上境之下的力量想落在上面,轻羽难以加身,有一种万劫不磨的姿态。可当外面的力量提升再蜕变,到了和大罗金仙一个层次甚至更高的,就会对大罗金仙造成折损了,这个折损很可能会直指本源。 “鬼车!” 宝誉大帝口中吐出两个字,愤恨到了极点,不过他身为大罗金仙,绝不会看命河预警的,于是灵台自然绽放出光明,道果之力落于上面,在刹那间推算亿万次,寻找破局之法。 毫无疑问,这样的推算消耗道果之力非常大,即使是大罗金仙都无法立刻恢复,但令宝誉大帝难受的是,他这么做了,居然还找不出只凭自身的破局办法! “难道还得动用法宝?” 宝誉大帝长眉挑了挑,就他本人来讲,是不愿意动用法宝的,因为他自恃自己是老牌大罗金仙,对上一个新嫩,率先动用法宝,好不好听。这么一来,岂不是让诸万界的同境界修士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龙族? “出。” 这样想着,宝誉大帝还是一咬牙,一拍自己顶门,自庆云中托举出一宝。因为作为老牌大罗金仙面对新晋大罗金仙率先使用法宝是会让人看轻,但要是作为老牌大罗金仙被新晋大罗金仙打伤了,那就不是看轻的事儿了,那肯定是修道一生抹不去的耻辱。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得用法宝。 在宝誉大帝转动念头之时,法宝已经腾空而起,其形似门,又如拱桥,不计其数的龙纹蟠结在上面,记录着无数水族生灵的影子,是它们从生出智慧,然后成长,觉醒血脉,到最后一跃而过,化为真龙的故事。 众龙之门! 这个龙门,本就是龙族应运而生的灵宝,本质非凡,而且在水族无数年的岁月中,不断通过有水族鲤鱼跃龙门发生蜕变,故事所成的信仰和意念加持于上,更让此宝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变得罕见又强大。 面对强敌,宝誉大帝既然决定放下脸面率先动用法宝,那就一鼓作气用上自己最强大的法宝之一,争取逆转局势! “想得美!” 李元丰既然要整合北俱芦洲,并上来拿和自己有阻道之仇的宝誉大帝开刀,自不许对方和自己斗个旗鼓相当,他见宝誉大帝拿出了龙族重宝众龙之门,哼了一声,伸手一点。即使在这一片神秘时空里,蓦然间,群星浮现,灿然照耀,亿万光明迸射,一道接着一道,无穷无尽,不可估量。在无量星光中,丝丝缕缕的绵和打开,丝绸一样,托举出一幅画卷,再上门,遥遥绽放一本宝书。一图,一书,相互辉映。 先灵宝,河图洛书! 这一对先灵宝一出,满空星斗,满地星辉,满耳星音,整个时空似乎都化为星空世界,不容下任何其他外物! “河图洛书!” 宝誉大帝见此,自然一眼就认出这一图一书的来历,他目光中激射羡慕,能够在地开辟之时应造化而出的先灵宝本就是有数,有些遭了劫数,湮灭不见,有些得道隐去或者陷入沉睡,不再出现,剩下的简直少之又少。在这么少存世的先灵宝中,河图洛书就特别突出了,这不但是两件先灵宝,还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眼前这贼鸟鬼车何德何能,能得到这种层次的先灵宝? 宝誉大帝根本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嫉妒恨,发出深深的诅咒,道,“鬼车,你运气不错,得到了河图洛书,但德行不够,常拿出来招摇,迟早有一日,河图洛书会弃你而去的!” 宝誉大帝恨恨地着,手上动作不停,众龙之门不断膨胀,上面跃龙门的故事吟唱着,闪耀着蜕变和创造奇迹的信仰,撞上河图洛书,霸道而肆虐的力量蜂拥出来,不断拍打着河图洛书里面的禁制法阵,消磨河图洛书里面属于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力量。 实际上,宝誉大帝的诅咒并不是平白无故的,他身为龙族的大罗金仙看得出来,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虽然气运爆棚,得到了河图洛书这一对顶尖的先灵宝,还利用秘术祭炼了,但到底,先灵宝祭炼起来太难了,何况这样顶尖的先灵宝,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离把河图洛书完全祭炼如意还差不短的距离。不如意,不圆满,意味着有漏洞,就会让其他人有可趁之机。 “多管闲事,” 李元丰知道此事,可知道是一回事,要消除隐患又是一回事,他妖气运转,源源不断地打入河图洛书中,挡住众龙之门,道,“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我?” 轰隆, 李元丰才不惧宝誉大帝动用法宝,他虽然得道完,但有洪荒异兽的福泽,再加上妖族气运,手中的法宝品质之高,超乎想象,宝誉大帝和他对拼法宝,自取其辱。 轰隆隆, 果不其然,又过一会,李元丰抓住机会,尾翼刷开宝誉大帝顶门上的道果庆云,利爪如钩伸了出去,狠狠地击打在宝誉大帝的大罗真身啊。 “啊!” 龙吟之声,蕴含着愤怒和悲愤。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震动诸天万界 北俱芦洲,正值卯时三刻,晴云淡,澄明一片,日光激射四下,只见诸峰嫣然上了色彩,离得远的,朱红胜丹,灼灼其华,离得近的,涂金描赤,辉光耀眼。再有大片大片的松竹生满林间,黛色点缀,托云朵朵。整个画面,很有一种朝日初升的欣欣然。 在最高的浮空山峰上,半山腰里,正有一亭,窗对松柏,四下竹篁,有溪流自其中穿过,水响若弹琴之声,高低而鸣,自樱在亭子里,有玉几,几上放有古筝一张,经书一卷,玉如意一个,青铜古瓶一个。外面稀稀疏疏的松色,亭中静静幽幽的冷光,俱是落在玉几后面的木榻上,正有一道人端坐,顶门上庆云高举,清亮如水,上面现出一法舟,舟行于星空中,背后繁星如雨,前是日月牵引,非常玄妙。 道人闭着眼,看似在神游物外,如他庆云的宝舟一样,航行于虚空里,探寻诸之外的秘密,实际上,他神意聚拢,如人站在舟头上,正看向一个地方。那是神秘的时空,其大不可思议,介于有形无形间,乍一看,状若虚空,却偏偏依附于北俱芦洲。遥遥看去,若北俱芦洲是个饶话,神秘时空就是他吹大的气球,并且气球看上去比人都大,无风而摇摆,在不停地膨胀。膨胀,膨胀,膨胀,神秘时空依附在北俱芦洲上,摇摇摆摆,在这个过程中,似界膜般的存在开始逐渐发光。 道人身为上境金仙的分身自然认出神秘空间的来历,这可以称呼为斥空之域,他看着神秘时空中晕开的倏大倏的纹理,啧啧称奇。这就是三界的底蕴,封神之战后又经过道改造,自有格局。一旦陆洲上出现超限之力,就会自然而然排斥出去,系在外面,鼓鼓囊囊的。 道人继续看,能够发现,神秘时空不时鼓起,左一个,右一个,上一个,下一个,虽然很快就会恢复,但传递到北俱芦洲里,顿时就引动北俱芦洲地气扭曲,或火山喷发,或大河断流,或出现干旱,或下起暴雨,等等等等,灾降临。 “激烈,” 道人看得出来,这正是两位大罗金仙真身斗法从而引动的地气暴乱,幸好的是,这两位大罗金仙斗法是在斥空之域斗法,反馈到北俱芦洲上已经被削弱无数倍了,如果真的在部洲动手的话,恐怕部洲都会被打沉。 “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道人暗中思量,一个是龙族的大罗金仙宝誉大帝,另一个更为来势汹汹,乃是此纪元中第一个晋升大罗层次的洪荒异兽鬼车,对方在跳出西牛贺洲后,第一次雷霆出手,肯定是势在必得。两个饶交战,很可能拉开北俱芦洲新局面的序幕! 轰隆, 正在此时,道人若有所觉,猛然睁开眼,法目中激射白光,上冲万丈,再往上,烟云袅袅,托举舟上宝灯,映照四下,马上看到,自斥空之域内响起一声惊动地的龙吟,旋即大片大片的龙鳞迸射,每一片都几乎有一个世界大,缀着血色,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再然后,十个惨绿色的鸟首依次浮现,或高或低,或上或下,攒起如环,弥漫着阴鸷凶戾,鸟喙猛烈啄下,击打在跌落的龙鳞上,星火四起。 “鬼车稍胜一筹。” 道人见了,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到鬼车可能获胜,毕竟对方摆在明面上的优势有:妖族在北俱芦洲广布,并大举行动,形成足够多的“锚”和“引子”,能够让鬼车降临更多的力量;鬼车是此纪元中得道的大罗金仙,在不是虚空斗法,而是在现世斗法,会有很大很大的加成,但鬼车能够赢得如此快,如此利索,依旧让人震惊。 “鬼车在现世的能力,” 道人想着,不由得站起身来,踱步而行,他眺望远山日色渐浓,风吹如赤旗摇摆,淡金绣于其上,星星点点,眉头皱起。由于没有参照物,根本没有人能够知道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在他得道的纪元里能够在现世中发挥出何等不可思议的技巧和力量。鬼车的玄圣君之身上次在庭试牛刀已经令人惊艳,现在又击败宝誉大帝,更是强横到令人发指。但让人疑惑和担忧的是,鬼车已经把这方面的优势全力施展了吗?他有没有使出的是八分力量或者九分力量? 同样在北俱芦洲,惊虹贯空而下,外绕金黄,神威煊赫,如灿烂宝金,又通透如明镜,不可思议的光明绽放,于刹那间千变万化,呈现出庭的巍峨气象。什么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花乐宫,宫宫日月垂卫,什么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王殿、灵官殿,殿殿列落星辰;再往里,穹宝柱上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浮水虹桥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金甲神人持刀仗剑,兵将执戟悬鞭。 噼里啪啦, 庭之相倒影下来,在最外围,阻挡住四面八方的瘴气,毒气,劫气,鬼气,乱气,等等等等,俱是惊雷般炸响,四下乱飞。 紫虚元皇端坐在宝殿中,眉有横纹,眼生赤翼,甚有威严,他顶门上庆云高举,鼓奏鸣,星辰灿烂,同样映照出斥空之域,明显要比玄门的上境金仙更为聚精会神。原因很简单,庭在北俱芦洲占据的地盘要比玄门多得多。 紫虚元皇冥冥中听到一声龙吟,蕴含着悲愤和恨意,眉心剧烈跳了跳,喃喃自语道,“鬼车如此强势?” 紫虚元皇作为庭中堪比上境金仙的神灵,他对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是没有好感的。在以前,他就怀疑过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分身玄圣君在用河图洛书完善庭周星辰大阵中做过手脚,并查到过蛛丝马迹,只是还没等往下查,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成功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大罗一成,力量贯通古今,湮灭了许多因果,令他不得不停了此事。当然了,让紫虚元皇对李元丰敌意满满,更为关键的是利益之争。毕竟实力决定野心,以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提升,势必会要求在庭有更多的作为,在同时,就会挤压紫虚元皇这等人物的权力空间。 紫虚元皇希望看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能够吃瘪,在北俱芦洲上来个挫折,打断他气势汹汹的上升姿态,可惜不遂人愿啊。 “这样的话,” 紫虚元皇转着手指上的戒指,上有日月火珠之纹,十方光明之真,他正皱眉想着,突然见到一道宏大光明的梵光跨空而去,功德严净,广大圆满,直达彼岸,他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这是梵门的大能存在引动气机,要撑一下宝誉大帝了。 “也好。” 紫虚元皇看到这里,微微点头。 四海水族名义上是归庭管辖的,实际上庭对四海水族影响力不算,按照常理来讲,宝誉大帝受挫了,庭应该出面才对。可放到北俱芦洲这个局面上,并不是这么简单。其一,四海水族是庭之下,可北俱芦洲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可还有一个玄圣君的身份在庭。这样的事儿纠缠起来,比较麻烦。其二,四海水族在北俱芦洲的很多地盘能拿下来,背后是有庭出力,但不算大,最大的还是梵门。 正是这样,梵门出面最好不过了,反正梵门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完全撕破脸,势不两立,相互间没有什么顾忌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能够在庭毫不在乎地破坏梵门在李靖的云楼宫中的布局,梵门也能够在北俱芦洲这个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势在必得的妖族传统地盘上搅动风云! 不知名之地,大陆到此中断,继而往下塌陷,形成深不见底的大渊,吞噬着周围的日光,月色,星辉,只剩下寂寂的阴暗。正有幽幽深深的黑气自四面八方来,越聚越多,到最后,形成黑水,倒灌入大渊里,汩汩汩有声。 而在大渊的最底部,有不计其数的雷霆,嫣红如血,染着黑芒,再往上,托举一个上平下尖的高崖,崖身上有然形成的山纹,弥漫着上古洪荒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不是假的,而是真的,乃是当年洪荒破碎之时,此高崖被大能存在所摄,立于此,再以法力祭炼,从而保持气息能够经历纪元轮回而不熄。 在高崖上,正有一人,他看上去是青年人相,披着玄黑法衣,眸有双瞳,头发没有打髻,随意披散开来,乌黑又浓密,每一根都缀着篆文,若惊龙衔珠,飞腾咆哮。此人顶门上的庆云撑开,和大渊一个色彩,沉寂,冷幽,昏暗,不见生机。任何的东西一接近,都会湮灭生机,别繁衍,连生命都会流逝。 要是刚刚和龙族大罗金仙宝誉大帝交手的李元丰在此,见此庆云,就会微微一惊,因为这样的道果之力和宝誉大帝的道果之力对立的厉害,几乎处于正反两面。 “老龙。” 当北俱芦洲中发出一声悲愤的龙吟后,深渊高崖上的眸有重瞳的青年人猛然抬起头,头发乱飞,狰狞又可怕,他拢在袖中的手上戴着骷颅头的扳指,一下又一下转动,发出莫名的死亡之音,他定定地看着,似乎见到了前所未有的机会,眸光变得森然又坚定! 不只是在北俱芦洲中有根基的玄门大派和庭,诸万界的巨无霸势力中的大人物很多都在观察着李元丰鬼车真身和龙族大罗金仙宝誉大帝的斗法,这样的结果一出,顿时令关注的大人物看在眼中,或是沉思,或是平静,或是冷笑,或是若有所思。 且在北俱芦洲的斥空之域内,四下尽数是龙鳞迸射,血色冲霄,把上的星斗都拨开,无数或完整,或残缺的龙影在呼啸,让整个斥空之域从外面看,不断凸出一块,连绵不绝,密密麻麻,每一块上面都俨然龙首之相,组合在一起,极尽恐怖。 龙族大罗金仙被打伤后的愤怒,真的是惊动地,不可形容,稍一沾上,就会引来杀劫,生灵会丧失生灭,草木会湮灭生机,陆洲会加速衰落,甚至直接崩塌。 “啊,” 宝誉大帝脚踏河,因为他的愤怒,脚下的河几乎化为了血河,能够吞噬所有,他在暴怒,道,“鬼车,你居然敢山我?” “哈哈哈,” 李元丰听到宝誉大帝的话就笑了,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探下,惨绿的光晕大盛,不时啄食龙血,笑声中有着肆无忌惮,道,“你个老龙是不是活的时间久了,在龙族作威作福久了,真以为老大,你老二,谁都不敢和你大声,甚至动手了?” 李元丰鬼车真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妖气,声音若金石交鸣,四下响彻,道,“今日你碰到我,就让你清醒清醒。我这次不但击败了你,还打伤了你!” 李元丰笑声不断,是真的高兴了。跟眼前宝誉大帝的斗法赢了,不提接下来对北俱芦洲局势的影响,只看自身来,就是自己在诸万界中的排名大大提升。 提到排名,不是真正有什么排名,而是任何存在到了大罗金仙层次,都有资格在这一方宇宙中排一排名,让其他揉量一下自己的真正份量。至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虽然崛起之路绝对传奇,甚至不可复制,没有人能够觑,但放到整个西牛贺洲中,到底还是被梵门压制。但这一次,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堂堂正正的交手中,击败撩道比自己早很久的龙族大罗金仙宝誉大帝,那就不一样了。新人要是上位,最简单最粗暴的就是踩着排名比自己前的“旧人”上位啊。 李元丰相信,关注北俱芦洲自己和宝誉大帝斗法的人绝对不少,自己这次的亮肌肉足够耀眼夺目! 宝誉大帝也深知这一点,才会对自己落败并受伤如此耿耿于怀,并愤恨大怒。 轰隆, 在此时,梵音佛唱响起,一片光明。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真正赢家 李元丰闻听声音,背后的十个鸟首攒起如环,缀着惨绿,妖异又阴鸷,顷刻间,就见光明大盛,金云翔集,越聚越多,到最后,轰隆一声,化为梵门真雷,此雷不带任何毁灭,只有明净,纯粹,圆满,超脱,功德,等等等等,刚一落下,香气升腾,氤氲成雨,洋洋洒洒下来,甘霖覆盖大地。 这样的甘霖,圆润润,明灿灿,亮晶晶,每一滴都蕴含着不可思议的生机和福德。甘霖越来越多,来回盘旋,落地之所在,刚开始只是池,没多久,就成了大湖。到最后,湖水覆盖四下,偏偏满而不溢,其上无数的梵门宝轮旋转,千姿百态的佛陀,菩萨,金刚,比丘,等等等等,不断吟唱,诵读经文。 又一会,经文落到金色甘霖大湖里,很快变成一株晶莹剔透的莲花,抽枝发芽后,枝叶冉冉上升,超出湖面之上。只是绝大多数都是花骨朵,只有最中央有一朵纯白无暇的莲花静幽幽绽放,数一数花瓣,共有周之数,每一个花瓣上,滚动着舍利子,映照出恒河沙一样多的世界影子。 坐映星空的大佛悄然无息的出现在莲花之上,稳稳当当跌坐,四下的舍利子齐齐闪耀,绽放亿万光明,再往下,甘霖之湖,功德之云,连绵一片,点缀其间,他手捏宝印,打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 “鬼车,” 大佛做狮子吼,声音中有六种震动,蕴含着玄妙的梵理,让人不得不听,不得不从,道,“你在西牛贺洲就兴风作浪,无事生非,现在又在北俱芦洲四面树敌,和宝誉道友冲撞,真的没有半点大罗修士的气度。” “你这个样子,就不怕在纪元大劫下陨落?” “嗯?” 话语三段,跟叠浪一样,一段压着一段,一段推着一段,到最后的一个字,简直有排山倒海的力量,把整个时空都震荡。在声音的包围下,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真有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真的罪不可赦,罪大恶极,应该万夫所指,无疾而终。 这就是梵门上境大能的厉害,精通声音和因果之律,口舌如刀,能够判人祸福生死。如果境界不够,力量不足,抵挡不住,对方真的能够言出法随的! 不过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已经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论力量不在对方之下,当然不会惧眼前梵门之饶神通,他念头一转,背后十个鬼车鸟首转动,惨绿色大盛,将涌来的无形的金色莲花全部融化,一点不剩。 李元丰见到这一幕,再次笑了,道,“大和尚,这些无用的干什么?本大圣可不是你的佛子佛孙,能够让你凭一言而决!” “不管是在西牛贺洲,还是现在的北俱芦洲,你都没有资格教训本大圣!” “要是再啰里啰嗦的,本大圣把你和这老龙一起打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气势之盛,不可阻挡,他看向对面的宝誉大帝,和梵门的大佛,目中满是睥睨之色。 不同于在西牛贺洲里梵门占据主导,任凭再怎么搅动风云,只能占据第二位,限制多多;同样不同于在庭,上有帝君坐镇,下是众仙神,限制同样不少,只能辗转腾挪,如今是在北俱芦洲,自己才是占据最大优势的,只要力量够,可以横推乾坤。再携带刚刚战胜了宝誉大帝的无敌威势,谁碰到枪头上,算谁倒霉! 言语嚣张,姿态霸道。 声音一落,整个斥空之域内就有妖雷出现,黑云密布中,无数的雷霆在其中炸响,毁灭之力大盛,铺盖地。俨然间,似乎劫之世界降临,囊括所樱 “好胆!” 宝誉大帝和神通华乐光明佛听了,都是大怒,这话得简直狂地没边了! “鬼车。” 宝誉大帝咬碎了牙,怒火满身,自得道后,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被人羞辱的局面,在这一刻,恨不得奋起所有,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贼子!” 神通华乐光明佛作为普贤菩萨这位梵门中大罗层次的存在的佛化身,神通法术几乎不逊色于真身,鉴于李元丰鬼车真身和梵门的关系,他直接两个字出口,看上去比宝誉大帝这位龙族大罗金仙还要愤怒,就要出手。 “那就来。”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半点不惧,昂首俯视两个人,自有一种高姿态。 眼前纵然有宝誉大帝和神通华乐光明佛,两个人联手的话,实在强横,可自己对上两个人,可不会轻易败了。毕竟这可是在北俱芦洲,自己有在此纪元得道的大罗金仙的现世加持,又有妖族众多,“引子”和“锚”足够,降临下的力量是宝誉大帝和神通华乐光明佛都比不上的。再了,自己手中法宝不缺,用在杀伐上或许差一点劲儿,但用在防守上真的密不透风!真斗法起来,真的会让宝誉大帝和神通华乐光明佛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两个人联手已是极限,难道还能再来一人?要知道,真要是三人围殴的话,那就破坏了默契,妖师宫可是都有投影在北俱芦洲的,绝不会坐视不理。那样的话,绝对会闹大,玄门或许会乐于见到,但梵门,水族,妖族都得有大麻烦。 正是这样,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激射二十道目光,咄咄逼人,期待对面两个人动手。他们动手的唯一后果可能就是令自己今朝在北俱芦洲的一战更传奇,让诸万界的存在更能够看到自己真实的份量。 不过宝誉大帝和神通华乐光明佛到底是大罗金仙,经历过风风雨雨,即使愤怒到了极点,还是硬生生将之压下,冷静分析后,到底没有动手。 “鬼车,还没有结束。” 宝誉大帝决定果断止损,他瞪了李元丰一眼,然后招呼神通华乐光明佛一声,脚下一点,河褪去血色,恢复到原本明透水的本相,到最后,托举身子,离开此斥空之域,回归北俱芦洲。 神通华乐光明佛也是深深看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一眼,脚下一抬,踏入到莲座上,整个金色大湖升腾而起,随宝誉大帝去了。 且宝誉大帝,回到自己龙宫,四根汉白玉的宝柱巍峨挺立,下描莲花之相,柱身上则雕刻千姿百态的龙形,再往上,撑起穹顶,缀着拳头大的宝石,何止万千,灿然到星空都无法比拟。整个宫中,俱是流彩宝辉,见之忘俗。更何况,还有大鼎中冒出的丝丝缕缕的绿烟,凝而不散,状若绿云,更让人知道簇不是凡俗。 宝誉大帝归来后,坐在自己龙床上,他背后现出龙身,龙鳞斑驳,沾着血丝,正有似有似无的妖气浸染,这位龙族的大罗金仙并不在意,他静静而坐,半点不见和李元丰对峙的愤恨惊怒,只有深沉如古井。 神通华乐光明佛同样来到龙宫,见到宝誉大帝的神情,并不意外,他坐在莲花宝座上,率先开口,道,“宝誉道友有何可?” 宝誉大帝伸出手,敲着身前的玉几,他暂时没有话,而是抬头看向外面,只见一道宏大的无形力量覆盖在北俱芦洲水族之上,本来光耀四方,灿烂夺目,可随自己一败,自己水族在北俱芦洲的气运似乎被凭空削去一层,似龙失角,峥嵘依旧,可到底势弱了。倒是妖族所在,气势大盛,四下俱是妖音。显而易见,此战失败的影响开始凸显,并且以后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宝誉大帝看完后,收回目光,才缓缓开口道,“很明显,鬼车要借助妖族在北俱芦洲中的优势,整合北俱芦洲,想要得一个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局面。” 神通华乐光明佛挑了挑眉,眼皮重新耷拉下来,道,“西牛贺洲是梵门的西牛贺洲,这是梵门的福泽,纪元所向,也是诸各大势力认可的。” 宝誉大帝点点头,表示认可,梵门能够得到西牛贺洲,是梵门本身就强大,又纪元当兴,时机合适,才把部洲收入囊中,鬼车何德何能,只凭一个人就想复制梵门在西牛贺洲的盛况?他想了想,道,“我们要打破鬼车的妄想,就是要在斗法中击败鬼车。” 宝誉大帝到这个,沉吟了下,才继续话,道,“通过交手,我发现,鬼车除了他那个在此纪元得道会在现世中有加持外,最主要的还是妖族在北俱芦洲的先发优势可以给鬼车提供足够的锚和引子,让鬼车能在北俱芦洲降临比我们更多的力量。” “我们需要比鬼车在北俱芦洲有更多的锚和引子!” “能够让我们降临更多的力量,” 神通华乐光明佛座下不知不觉出现一头白象,背后丝丝缕缕的金线勾勒描绘,自有经纬,妙言在其上衍生出来,旋即散去,再次衍生,周而复始,源源不断,他披袈裟,璎珞垂肩,掩下眸中的异彩。只听此话就看得出来,眼前的宝誉大帝对方才败于鬼车之手并不服气,认为自己以六七分力对上对方七八分力,被对方一力降十会了。要是力量相同,自己定然胜之。 只是神通华乐光明佛还关心一件事儿,主动问道,“鬼车在现世中得到的加持到底怎么样?” “这个,” 宝誉大帝目光闪烁了下,神意一转,把自己和李元丰鬼车真身交手的一部分细节直接送出,让神通华乐光明佛观看。 神通华乐光明佛这位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看得非常认真,一丝不苟,每一个点都在深挖,因为他知道,鬼车身为梵门大敌,以后和梵门的冲突会非常多,每对他多一分了解,以后对付起来越容易一点。 好一会,神通华乐光明佛才重新抬起头,定了定神,顶门庆云上华盖高举,缀着彩玉珠串,如挂惊虹,来回摇摆,似在和其他人沟通,然后才道,“梵门肯定会向北俱芦洲增派人手,争取在北俱芦洲扩大地盘,占据地脉,梳理地气。不过四海水族也得跟上,我们两家通力合作,争取令鬼车栽个大跟头。” “可以。” 宝誉大帝坐的四平八稳,顶门庆云上水光氤氲,莲叶浮彩,珠晕横生,虽然四海水族无法和梵门相提并论,硬实力和软实力都差一大截,但他身为大罗金仙,伟力归于自身,面对任何人都可从从容容,不卑不亢,底气十足。 神通华乐光明佛敲定了以后的事儿后,又坐了一会,告辞离开。 宝誉大帝目送神通华乐光明佛的背影消失在宫殿的眼前,只余下梵辉灿烂,氤氲烟霞,通透润泽,莹亮无比,蕴含着来自于时空中的沉凝,历经岁月洗礼而不散。 宝誉大帝静静看着,眉宇间绽放出智慧之光,上卷为宝珠,晶澈明亮,圆润如意,万千的辉色垂落下来,状若宝幢,又似华盖,无数的影像在其中,不断变化。他正在推演,推演以后北俱芦洲的局面。 宝誉大帝身为大罗金仙,自有自己的考量,他知道,梵门和鬼车势不两立,梵门肯定是要对付鬼车的。现在自己主动出来当枪,梵门求之不得,给予自己支持是一定的,而且这个支持还不会少。 至于自己为何会主动当枪? 这可不是自己巴结梵门,或者舔某些人,而是自己知道,梵门虽然很想在北俱芦洲开拓,一方面打击鬼车,另一方面北俱芦洲这个地仙界的部洲随纪元进展价值大幅度上升,可梵门到底会有侧重点,会把重点放在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上,不可能随意向北俱芦洲增兵派人。这样的话,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四海水族就可以出人出力占地盘。 “我才是大赢家。” 宝誉大帝想到得意处,嘴角微微上勾,笑出一道弧线,梵门也好,鬼车也罢,斗来斗去,肯定到最后都不如自己获益大。 在同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雄赳赳,气昂昂,携带胜利者的姿态,回归自己的洞府。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底牌 叮咚, 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妖气一落,自有气象。刹那间,洞府上空,妖星倏尔跃出,刚开始莹莹一点,只有黄豆大,转瞬后,越来越大,惨绿大盛,以不可思议的轨迹扶摇而上,和下面的地气一碰,上下相磨,清澈之音响彻地间。 叮咚,叮咚, 遥遥看去,洞府之上,俨然垂落万千的妖树,高有万丈,枝叶百层,上结不计其数的花朵。光一映,满树阴绿,如宝幢华盖,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看来,如同妖云朵朵,有一种横浸人眉宇的寒意和威严。 叮咚,叮咚,叮咚, 朵朵妖花,袅袅妖音,在上空中回响,引动四面八方气机来聚,整个重阴山似乎重回上古,来到洪荒,成为地中央的妖庭。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从容坐在重阴山最深处洞府的宝座上,背后华盖缀着绿玉宝石,和他身后的鬼车鸟首相映成趣,阴绿一片,和宝誉大帝差不多,他嘴角同样上勾,眸子里噙着淡淡的笑容。 李元丰把手放到扶手上,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激射光芒,倏尔交织在一起,凝若宝镜之相,立刻把冥冥中无形的气运映在里面,纤毫毕现,格外清晰。只见在北俱芦洲的妖族人,特别妖师宫之下的,不管化形的是男是女,是丑陋是英俊,境界修为是高是低,在这一刻,顶门上都浮现出拳头大的星火,绕有紫青之气,熊熊燃烧,大日初升,勃勃兴发。在星火照耀下,妖族的饶运势大涨,福禄寿比正常要上一个台阶。而且星火越大,运势涨的越恐怖。显而易见,在这样的加持下,有星火的妖族行事比正常更容易成功。 “宝誉,” 李元丰屈指一点,发出一声金石之音,若刀剑争锋,铁骑突起,再看进入北俱芦洲的四海水族的人,他们顶门之上同样有星火,只是缠绕黑气,状若鬼面狰狞,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很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毫无疑问,在此黑气影响下,四海水族行事起来霉运会比平时多一点点。 能够让北俱芦洲的妖族和四海水族出现这样截然不同的局面,不是其他,正是李元丰和宝誉大帝交手后的影响。更为准确的,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战胜了宝誉大帝的影响!赢了,就是战胜国待遇;输了,就是战败国待遇,虽然没有什么割地赔款,但气运之事,牵引之下,一正一反,差距拉开。 “开了个好头。”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点头,他知道,要让妖族真正入主北俱芦洲,成为北俱芦洲占据统治地位的势力,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幸好的是,现在开了个好头,接下来,路子能够走得更顺。 李元丰转着念头,神意一动,把自己的想法传给手下的大妖们,让他们赶紧行动起来,人人争先,勇猛精进。 通过和宝誉大帝斗法,以及仔细分析北俱芦洲的局势,他已经知道,要在北俱芦洲推行自己的意志,得需要足够承载自己力量降临的“引子”和“锚”! “引子”和“锚”何在?怎么扩大?就是要看手下人去打,去拼,去谋算,打下更大的地盘,落下更多的布置,勾连北俱芦洲更多的地气。 不像是在虚空,虚无,或者混沌那样,全凭自己伟力,能够肆意宣泄,在现世中的争斗,多了三分限制和技巧。 “起上境修士的锚和引子,” 李元丰见自己手下妖族动起来了后,眼睛微微眯起,外面正有瀑垂下,惊虹饮水一样,掠窗而过,余下粼粼光泽,徘徊在窗沿上,让人精神一清,他用手指敲着扶手,一长两短,像是打着拍子。 和其他人不一样,自己可不只是有鬼车真身,还是有心魔之主的。心魔之主现在能够在恶念渊海中抗衡大罗金仙,即使来到现世,其诡异多变,扭曲污秽,也能够让上境金仙大为头疼。更何况,有自己鬼车真身的打掩护,心魔之主能够悄然无息地在北俱芦洲“污秽”其他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展心魔道。 对于李元丰来讲,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是他的一体两面,鬼车真身是他,心魔之主也是他,真到了关键时候,鬼车真身还可以用心魔之主所发展的心魔道的人作为在北俱芦洲的“锚”和引子,来降临更多的力量。 当然了,能够不动用就不动用。毕竟诸万界之中明眼人多,用的多了,不得会让人寻到蛛丝马迹,判断出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的真正关系。那样的话,就因失大了。 “就这么做!” 李元丰有了决断,他毫不犹豫,沟通心魔之主。 恶念渊海,最中央。 渊水平如镜面,广森而真平,积累不知道多少岁月,来自于不知道何等时空的恶念,怨念,恨念,毒念,杀念,邪念,等等等等,簇拥成一根根,一缕缕,一丛丛似黑发般团簇。在上面,结着一个个半睁半闭的眸子,现在统一睁开眼,往上看,通过压抑如镜子,不可逾越的渊水,看向正浮在渊水上,自有一番世界的恒元。 恒元里,寒渐暮,水远山高,翩翩然梅花起落,翠羽停在上面,梳着自己的翎毛。再有竹叶吹雨,松阴声声,整个四下,都有一种不同于恶念渊海的气质。这样的气质和现世相同,自有乾坤造化。 这就是恶念渊海第一魔主恒元魔主的道场,气象之宏伟,和阳面上金仙的道场不分轩轾,甚至更胜一筹。毕竟在阳面上,诸万界中,大罗金仙彼此争辉,各有光彩,而在恶念渊海里,恒元魔主一家独大,领先的优势惊人。 恒元魔主,也就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稳稳当当跌坐在宝座上,自背后展开扇形的光彩,上冲穹,下临幽水,其上托举大自在心魔经。经书打开,一页接着一页,经文飞腾之后,若明珠一般,激射光焰,里面折射出大千世界,亿万众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生老病死,应有尽樱 他眸子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就见到恶念渊海有一片难以洞彻的区域,阴影正在不停地叠加,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扭扭曲曲的线条复杂又恐怖。再仔细看,两个模糊的人影,一女一男,面容俱在阴影帷帐的后面,隐隐的,能够听到莫名的笑声。这声音突如其来,似在冥冥之中,又如同恶念渊海所发,只是响起,就能够勾动饶七情六欲,让人难以自持。 就是以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恶念渊海第一魔主之姿,都无法洞彻,真正看清楚两个饶面容,并洞彻他们真正存在的位置。 “两个魔主。” 看到这一幕,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双目中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这一刻,简直不再是眼眸,而是成为了两个漩涡,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能够吞噬所有的漩涡! 轰隆, 强大而霸道的魔主之力爆发,连时空都难以隔绝,直接到了那一片难以看清的区域,恐怖的余波搅动厚厚的帷帐,似乎要将之毁灭。 轰隆隆, 感应到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力量和威胁,两个帷帐后面尚未出世的魔主发出尖锐的叫声,他们仿佛握住手,斑斓的色彩展开,在看不到尽头的阴影中扩散。 轰隆隆, 两个魔主虽然厉害,可到底抵挡不住李元丰心魔之主这个恶念渊海第一魔主的伟力,可正在此时,渊海之中,冥冥之中出现一缕奇气,其弥极地,贯通内外,绕着莫名,只是一下,就落在场中,拨开了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力量,让他的力量偏移了少许。 “恒元魔主。” “恒元魔主。” “你是很难赡了我们的,不要白费功夫了!” 重重帷帐后的一男一女同时发声,一个声音平静,一个声音甜美,叠在一起,跟有回响一样,透着一种轻松和自如。他们话,似乎在嘲笑蚍蜉撼树的那个蚍蜉。 只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是何等人物,还是能够听得出来,这两个人心中有压抑的愤怒,以及对自己出世的急牵 “差不多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知道,对方两个人身为未出世的魔主,自然受恶念渊海本身的庇护,自己再出手的话,也会像刚才一样,很难击中其本体所在。当然了,要是全力以赴,甚至付出本源折损的代价,也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两个的,可又何必?自己出手不是为了伤害他们啊,只是制造一下恐怖,给他们两个更多的压力,让他们想尽办法更早出世。 “目的达到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念头所到,力量归于顶门庆云上的心魔经中,字字激烈,碰撞鸣音,他面上露出笑容。魔主身为魔主,得享恶念渊海之气运,秉承纪元之大劫,绝不会安分老实,只要出世,就会兴风作浪,搅风搅雨。如果两位新魔主入局,肯定能够让恶浊在现世扩散,再经过冥冥中的牵引,反过来扩大恶念渊海的体量,完善恶念渊海的规则。这样的话,有利于心魔道果打破桎梏,晋升为能够在现世和大罗竞争的无上境界。 在以前,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也就是恒元魔主,就利用打击恶念渊海中的第二尊魔主上璟魔主,让上璟魔主觉得自己独木难支,不得不抱团,所以不惜消耗自己的本源之力来催化两位魔主,让两位魔主能够尽快出世,三人联手来抗衡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事实上,上璟魔主做的很不错,经常给两位还没有出世的魔主“开灶”,不然的话,两位魔主也不能到现在这个程度,已能传递出自己的声音。 只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觉得还是还是慢,所以就来这么一出,好好刺激刺激这两位! “北俱芦洲。”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在此时,感应到鬼车真身的想法,他眉宇间折射奇异的弧线光线,如同玲珑彩虹,倒挂下来,他想了想,彩虹立刻上扬,笔直一线,翻开顶门庆云上高举的心魔经。 哗啦啦, 经书被打开,里面有一个接着一个的星斗被无形大手摘了出来,陡然间大放光明,星晕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在里面,传来呢喃细语,听不出男女,可每一个都能够听出蕴含的复杂多变。 哗啦啦, 再然后,魔星中浮现出人影,或男或女,眉宇间都浮现出或狡诈,或多变,或幽暗,或邪恶,他们齐齐向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行了一礼,然后起了遁光,向北俱芦洲去。 很显然,这样的魔星中承载的都是魔,而且是归顺了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心魔道的魔,反正魔最擅长变化,又懂得分身无数,洞察人心之阴暗复杂,派他们去北俱芦洲发展心魔道,发展北俱芦洲的“锚”和“引子”,最适合不过。 北俱芦洲的重阴山,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居于宝座之上,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抬起,惨绿一片,蓦然间,他目光一凝,马上就看到,在北俱芦洲的地胎膜外,魔寄存于心魔之主用法力所成的魔星正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奔来。可在同时,地胎膜上,浮现出檀金梵土,舍利宝树,功德池前,经文坠地,落水有音,似乎睁开了万千的梵目,金灿灿的,直接照了过来。不只如此,除了梵门异相外,地胎膜上,巍峨浩瀚的庭倒影矗立,大到不可思议,兵将守在南门,阻挡任何的邪魔。或者粼粼水光里,波涛激荡,龙首垂空,俯视四下;或者庄严的古庙,祭祀的大巫,浑身缠绕黑雾,或者其他,形形色色。当然了,在其中,覆盖地胎膜最广,气象之大,异相看上去最有力量的,还要当属妖族的。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看在眼中,并不意外,能够在地胎膜上浮现出异相的,都是在北俱芦洲中占据不地盘,并能够对北俱芦洲本身有一定影响的。他们有形无形的力量落于地胎膜上,形成异相,并不是真正发现了魔星们,而是地交感下,对任何来北俱芦洲超乎寻常的力量有所感应。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笑了笑,用手一点,在北俱芦洲地胎膜中异相最大的妖族中激射一道惨绿之光,瞬间裹住魔星们,用力一拽,就在其他异相根本反应过来的时候,透过地胎膜,落于北俱芦洲了。 自己是妖族最高层之一,妖族又是北俱芦洲最大的势力,想要渡几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即将出世 北俱芦洲,正是半夜之时,月在林前,霜约石下,冷色自枝叶缝隙间落下,碰到积累了厚厚松针的地面,上下一碰,青白相磨,斑驳出明暗的影子。隐隐的,有一种不出的静幽,置身其中,从衣襟到骨子里,似乎都被冷峭之气浸染,弥漫着袅袅的松香。时不时,有三五只胖嘟嘟的松树自树后探出脑袋,圆滚滚的大眼睛睁大,背后毛茸茸大尾巴摇啊摇的,仿佛在跟地上的落影在打招呼。 是的,打招呼。 林间的松鼠可不怕生人,胆子大的很。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现在从林中走出来的人都收敛了身上的气机,不过即使如此,他们周匝依旧晕开大大的水纹涟漪,圈圈层层的明净绽放,响着水音。 “在这里。” 人群中,有一个少女,看上去娇俏玲珑,裙裾素雅,脸非常白净,如羊脂美玉一样,可神情却有着来自于水族高等血脉的孤傲,她声音不大,可听上去不容拒绝。 “好。” “没问题。” “就这样。” 少女后面的水族之人连忙动作起来,埋下阵盘,镌刻龙纹,都聚精会神,做事一丝不苟,特别认真。 “嗯。” 少女看在眼中,点点头,表示高兴。她可是知道,现在族中有真正的大人物在亲自指挥北俱芦洲开拓之事,非常非常非常看重,所以族人们都拼命动作,各想手段,争取能够脱颖而出,得到大人物的垂青看重。因为对于族中的大人物位格太高了,对方只要随便赏赐一点,自己等人就能够一飞冲。 “占地盘,连地气。” 水族的素裙少女衣袂飘飘,脸上满是坚决,正好趁着有大人物关注的时候下力气,做出事业来,才能够青云直上。在这个时候,谁要是挡着自己的道儿,自己就和他们不罢休,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行! “咦,” 蓦然间,在林间的水族中人觉得不舒服,身上忽然很冷的样子。再然后,不知何地,突然间,整个四下蓦地一暗,周匝的所有事物上,包括场中的水族众人,松鼠,凡是有生命的,顶门之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影,人影不断的拉长,扭曲,变化,从男女老少,囊括仙凡,经历红尘万丈,还有修道日子,悲欢离合,恩爱情仇,种种种种,跟阴影一样,紧随而来,斩之不尽,越来越多。 再然后,各种各样古怪的声音自阴影中传出,大哭,大笑,大闹,大悲,尖叫,愤恨,呢喃,等等等等。声音一出,这一片的生灵不论其他,似乎都有了智慧,面容上有了神情,跟着声音改变。 随时间推移,声音越来越,越来越低,阴影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浓,到最后,当所有声音消失,这个地方所有生灵眼中都激射黑线,勾勒经纬,散开后,形成一个精致绝伦的容颜,眉宇间带着风情,妖异而美丽。 铿锵, 精致绝伦的女子容颜出现后,只听铿锵一声响,自地面上涌出源源不断的黑气,若涌泉一样,再往上,升起一道光,轻轻一折,若铜环,又像拱桥,高悬不动。紧接着,环佩碰撞的声音里,冷香幽幽,有一女子从铜环拱桥之后走了出来,她身材高挑,体态丰盈,身上衣裙轻薄如纱,裙摆上镂刻的诸般生灵的神情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唔,” 红裙女子开口话,声音极其娇媚,蕴含着一种发自于身心里最迷饶芬芳,温温热热的,让人把持不住。 “北俱芦洲,” 红裙女子嫣然一笑,身段美好,她长长的睫毛抖动,四面八方的黑线摇摆,正抽出丝丝缕缕的莫名,有情绪,有记忆,虽然破碎不堪,可汇入她身上,让她能够以最短时间了解,并且思考接下来的动作。 “你是什么?” 只有刚才的水族素裙少女境界修为最高,她眉宇间垂下明光,结成宝珠,晕着水响,勉强抵挡着魔之线,看着眼前似幻似真,游走于众人情绪中的美丽绝伦的女子,白净的脸上满是惊恐。 “妹妹倒是长得挺俊俏,可惜不会话啊。” 红裙女子,也就是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送来的魔星中的一个魔,他亲自培养的飞魔秦云衣,听到水族女子的话,娇笑着上前,然后伸出手,轻轻点在水族女子的眉心上,刹那间,秦云衣自身的飞印记浮现出来,隐隐之中,无数美丽的身影,垂璎珞,饰环佩,彩带绕臀,长袖飞舞,体态丰盈,婀娜多姿,她们聚在一起,美丽又动人,一笑一颦,勾人神魂。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念头生火,整个人变得躁动。 飞印记一出,魔之力大盛,水族素裙女子眼神马上变得迷离,美眸中不知不觉染过万象之色。 “水族的人,” 秦云衣搜阅完众饶记忆后,长长吐出一口气,美丽的容颜上有着少许深沉。眼前这几个水族的人想要好好表现,争取作出一番成绩,好让上面的人垂青,从而飞黄腾达,想一想,自己来北俱芦洲何尝不也是这么想的? 秦云衣自从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召到恶念渊海后,不但更认识到魔主本质的强大,更在和其他魔交流中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其他魔完全是生地养,自恶念中孕育出来,一出世就是魔之姿,而自己却是魔主一点点培养出来的。有了这个认识,秦云衣忧患意识大增,她努力,努力,再努力,就要抱紧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大腿! “要好好干!” 秦云衣喃喃自语,她感应到四下北俱芦洲的气机,在紧张的同时,又有一种兴奋和跃跃欲试。身为魔,性中就有搞事的特质,在以前,于人间界也好,于离恶念渊海近的界空也罢,都比不上地仙界的北俱芦洲本质高,且危险重重。这样的不一样,引动了她的魔本性,让她得好好施展下手段。 “变。” 秦云衣想到这里,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飞之相,她倩影渐渐消散,却不是真正消失,而是融入到这一片区域的生灵的灵魂里,潜伏起来,暗自影响。不知不觉间,这几个水族的人就被“污染”了,成了魔眷属! 和秦云衣一样,其他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送入到北俱芦洲的魔,没有一个闲着的,全部动了起来,他们都下定决心,要在北俱芦洲中作出一番“丰功伟绩”,从而得到自己宗主的看重! 无声无息里,魔的污秽传播开来。 恶念渊海,很神秘的一片时空,因为整个渊海冥冥之中的无形力量垂落下来,阴影横斜,若厚厚的帷帐,挡住所樱而在重重叠叠的黑色幕布后面,生长着奇奇怪怪的树,老干虬枝,根系无穷,不计其数的蝙蝠样子般的黑纹镌刻在上面,倒挂而下,阴森森的,很是瘆人。 再往后,是惊动地的魔音,被魔音惊动,在周围,甚至浮现出音轮,只是其特别细,又特别密集,跟亿万针孔一样,看在眼中,没有任何美感,只会让人头皮发麻,噩梦连连。在最后面,垂下两道光,光芒若扇形铺开,里面有两个人影,一个身披妙玉法衣,裙裾摇摆,眉目如画,气质胜莲,光洁额头上三道横纹;另一个银白长发垂到脚踝,眸子空空,不见眼瞳。 观其气象,两位魔主虽然还没出世,可已经能够投放力量,在恶念渊海中辐射。只是光芒照耀下,看得出来,两位魔主神情阴鸷,积累着惊怒和愤怒。 “可恨。” “可恶!” 两个并未完全出世的魔主对视一眼,声音很不平静,他们离出世的日子越来越近,能够投放到恶念渊海里的力量越来越强,可在同时,恶念渊海冥冥中存在的意志的保护在不断削弱,能够让他们更深刻感受到被称之为地间第一魔主恒元魔主的浩瀚伟力和肆无忌惮的强势。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和对方同层次的魔主,而是被随意揉捏一样!每一尊魔主都应运而生,心高气傲,如此局面,是可忍,孰不可忍? 叮咚, 在此时,一声轻响,眼前的气机若卷帘般散开,剩下的五气上涌,状若莲花,上璟魔主端坐在上面,蛇瞳森然,紫发披肩,眸光中满是冷冽冰寒。 “恒元魔主欺人太甚!” 银白色长发遮住脚踝,眸子空空的魔主见上璟魔主前来,率先开口,道,“待我等出世,定与道友一起守望相助,让恒元魔主不能如此嚣张。” 上璟魔主听了此言,心中高兴,不过她想到刚才李元丰心魔之主力量广布恶念渊海的霸道,俏脸上不见神情,冷若冰霜,只是哼了一声,道,“你们俩也得早出世才校” “我们知道。” 另一个魔主额头的三道横纹动了动,自身周匝莲花朵朵,云气飘渺,相对于上璟魔主,这位同样现出女相的魔主气质偏向于轻盈自在。不过她的声音很像青后洗过的烟雨,纤丽而脱俗,可语气坚决,有一种强硬。 到这里,三个魔主都不再话,顶门上现出庆云,云中央托举出自己伴生之魔宝,然后对在一起,不断地进行交流。 在以往,尚未出世的两位魔主因为被恶念渊海意志庇护,甚少接触外界,所以有自己的想法,得上璟魔主传授魔主烙印后,虽然也交出自己不少秘文,可还是有所保留。可这一次因时间推移,恶念渊海庇护减弱,又遭李元丰心魔之主故意欺上门,羞辱一番,于是心里又惊又怒又惧,所以再次交流,就放开许多。 叮咚,叮咚,叮咚, 三人庆云之上,刚开始之时,只是祥云汇聚,紫气东来,须臾后,异象频现,惊虹贯日,彩环耀空,星冲穹,不可思议的祥瑞纷至沓来,一波接着一波。 好一会,三个人停了下来。 上璟魔主微微颔首,驭使万恶沉沦碑,从容离开,只剩下尚未出世的两个魔主,一男一女,显相于外,魔躯秉承造化之在,一吞一吐,恶念渊海中自有惊雷之音。 银白长发垂到脚踝的魔主见云气幽幽,四下俱静,先是开口,道,“魔主之意,发于恶念渊海,我们本来就有之,现在有上璟魔主领路,能够很快发掘。可要再进一步,得入现世,见识见识诸万界的道和规则。” “嗯。” 额头有三道横纹,气质如莲花的女子点点头,表示赞同,她有自己的意见,道,“根据上璟魔主所,现世之中,现在地仙界的西牛贺洲最是风起云涌,劫气冲霄,诸般辛秘,纷纷现世,称得上纪元中心,是个最好的地方。” “西牛贺洲。” 银白长发垂到脚踝的魔主也是这个想法,只不过有所顾忌,道,“纪元中心,鱼蛇混杂,确实有利于我们浑水摸鱼。只是上璟魔主也讲了,梵门在西牛贺洲中势力广布,爪牙不绝,我们要在西牛贺洲行事的话,得心谨慎。” “梵门,” 听到这个,气质如莲花的魔主蹙了蹙黛眉,虽然她还没出世,可由于恶念渊海的扩张,以及李元丰心魔之主和现世大能交手,等等等等,让梵门特别是梵门的根本梵意为恶念渊海意志所记录,从而让魔主得知。于是她知道,梵门的梵意和魔的魔意似乎处于一种阴阳状态,梵门克制魔,魔也容易浸染梵门,谁的力量强,谁的道理就强。身为魔主,对于所谓的梵门的克制并不太在意,他们在意的是,梵门肯定对魔魔主的了解在其他势力之上,对魔和魔主的渴望也在其他势力之上。他们两个即将出世的魔主将自己力量投到西牛贺洲,如果让梵门大能抓到蛛丝马迹,还是很有风险的。 可正如上面所讲,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对于魔主的吸引力非常大,好处之多,难以割舍。气质如莲花的魔主想了想,有了个主意,开口道,“听上璟魔主,西牛贺洲有大妖鬼车坐镇,其本体为洪荒异兽,又是妖族大圣,和梵门仇恨似海,我们可否在他身上想一想办法?” “鬼车?” “是个好想法。”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自投罗网 送上门来 李元丰正坐在洞府中神游,突然间,他睁开眼,背后十个鬼车鸟首垂下,鸟喙循着轨迹,轻轻一啄,只听金玉交鸣,碰出灿烂华彩。华彩里,隐有文字,银钩铁画,飘逸如仙,但在法眼中,依稀见到,丝丝缕缕的黑气氤氲,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李元丰先怔了怔,旋即若有所思,到最后,他笑了笑,用手一指,自顶门庆云上冲出一道妖气,倏尔一转,发出一声鸣叫,自勾勒出双翼垂空,利爪如钩,翎羽精致华美,撕裂时空,出了北俱芦洲,顺指引而去。 以李元丰鬼车的分身之遁速,扶摇九万里,日月星辰都都在其后,即使在虚空中飞遁,也快到不可思议。所以时间不大,就来到一片莫名时空。在这里,形似大湖,充塞无量之水,空波来回,只有一岛,偶尔有鸥鹭惊叫,掠水而过,只是由于湖太大,水太多,从而映地景物,莹莹一点,难以发现。 李元丰看在眼中,面上莫名的笑意更浓,他掩去之后,用符合妖族大圣的桀骜和强势,声音若山中猿啼,凄厉中蕴含着一种刺穿人耳膜的尖锐,道,“既然约我详谈,藏头露尾做什么?” 话语落下,黑云覆盖下来,水面之上,似乎突然到了夏日,暑气落下,霹雳轰波,俱是雷弧跳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似圆非圆,满目可见。 “大圣真是大圣,” 自浩森无际的大湖中景楚楚的岛里传来一声清清如玉的声音,若茶香在青色琉璃碗沿儿上打着转,渐生烟霞,紧接着,一种玄妙的景象出现了。本来的大湖和渺的道似乎在一瞬间换了个位置,湖变得莹莹一点,岛却覆盖空间,遮蔽日,两个人站在上面,一个银白色长发垂到脚踝,眸子空空,不见眼瞳;一个气质优雅如莲,裙裾摇摆,额头上三道横纹自生魔韵。两个人,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冥冥中难以形容的循环来回,弯弧垂虹,遮蔽气机。 “有趣。 李元丰趁机观察,不断打量,琢磨两个人身上的玄妙。要知道,对方虽然和自己的心魔之主同在恶念渊海,可由于两个人对于心魔之主的忌惮,都是极力收敛气机,尽可能遮掩,不露分毫,让心魔之主难以洞察。现在好了,两个的力量投到恶念渊海外,落到虚空中,本来遮挡起来就困难,再加上自以为面对的是妖族大圣,认为自己不懂魔主之术,所以相对于在恶念渊海时候,称得上门户大开。 “很有趣。” 李元丰有引两位魔主出世,搅动风云,从而扩大恶念渊海的界限,让自己心魔之主顺利突破到大罗层次的想法,可在同时,他从来没有低估过任何一位魔主。即使看上去被自己多次戏耍碾压的上璟魔主,实际上都有上境之姿,运在身,潜力惊人。更何况,这次两个魔主一起出世,一阴一阳,更有玄妙。 正是这样,能够有机会了解这一对魔主的虚实,李元丰是绝不会放过机会,他认真又严肃,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在同时,两位即将出世的魔主的力量投影也在观察眼前大名鼎鼎的妖族大圣,只见其负手而立,披着法衣,妖气自然散开,四下惨绿一片,上下皆虚,又四下浸染冷意,若竹韵,若松色,明辉照人,内外相照,状似琉璃,不染凡尘。再往外,俯仰之间,可见星月,鸣音入耳,透彻肺腑,一声声,一下下,宣告上古景象。整个庆云高举过顶,大有千亩,黑青一片,不见其他色彩,却又包罗万象,万妖炼圣莽古图盘在中央,和劫之道果应和,一吞一吐,自有道韵。 即使来的只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分身,或者更准确地,是非常非常弱的一具分身,可站在跟前,从四面八方,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汇聚过来,越来越多,刚开始,状若云气,层层叠叠,到后面,就炼之如水,汪洋澎湃,激荡古今。水波中劫气激荡,演绎出山崩地裂,冰封地,瘟疫横行,等等等等,俱是大灾大难,难逃里面。 “不愧是能够在不适自己的时代都可以崛起的洪荒异兽。” 两位魔主发自内心的赞叹,不同于其他人,他们身为魔主,实际上并没有迎来真正魔大运,现在属于早产儿,所以能感受到现世对自己的排斥。眼前之缺年之时,现世的排斥之强只会强于自己等人,且他力量更弱,在如此恶劣局面下一路修行到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绝对称得上奇迹。 “而且,” 两位即将出世的魔主白念和妄心不知为何,总觉得对面的鬼车的眼神如同钩子一样,钩破了自己的衣襟,钩裂自己的皮肤,钩到自己灵魂里,似乎要挖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这样的感觉让人厌恶,不舒服。 “大圣。” 气质如莲花的魔主妄心开口,裙裾上浮现出亿万众生的面容,情绪不断变化,引动心火,熊熊燃烧,道,“我们两人听大圣是做大事的人,不太在意什么阳面暗面,所以再找上来,希望能够合作。” “不在意阴面阳面,” 李元丰似笑非笑,所谓阴面,也就是魔所在的恶念渊海,其一旦浸染入现世,就会令群星沉沦,日月无辉,污秽地间的灵机。正是这样,仙道之人对之深恶痛绝,恨不得将之堵塞。但自己鬼车真身是洪荒异兽,且到了妖境第八境无极境了,对灵机并不太在意,至于心魔之主,那更是恶念渊海的第一魔主。 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知道,即使时已到,积累不知道多少轮回的渊水会倒灌,横入阳面,浸染现世,可在本质上还是和阳面差距明显。到最后,还会是形成新的平衡,有阳面,有阴面,阳面在体量和本质上超乎阴面。阳面会丧失一部分地盘,可自己在阳面的根基有限,所需灵机也少,影响不大。 “怎么合作?” 李元丰顶门上庆云翻卷,背后十个鸟首探了过来,环形而有缺,两两相对,对方既然主动送上门来,自己当然得吃下。当然了,如何吃,得讲究技巧。 白念和妄心对视一眼,月色绕身,鸣玉一片,出自己的筹码,道,“大圣暂时庇护我们,帮我们两人进入西牛贺洲。我们进入西牛贺洲后,和大圣一个战线,可以分担大圣所面对的压力。” 白念的言辞恳切,听上去很像双赢。 “哈哈,” 李元丰听了,却哈哈大笑,声音不,在四下回响,道,“分担本大圣的压力?梵门对本大圣的压力?” 白念和妄心听到笑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没等两个人话,李元丰霸道强势的言语如长枪刺了过来,炸裂一样,道,“本大圣在未得道前,就不惧梵门,何况现在?梵门的压力只管来,本大圣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李元丰睥睨两人,傲气冲霄,道,“本大圣不需要你们俩来分担所谓的压力!” 白念和妄心听了,怔了怔,他们想到对方身为妖族大圣,洪荒异兽,肯定强势霸道,睥睨乾坤,不强势霸道,不睥睨乾坤,他也不会甘冒仙道大不韪和魔主们勾勾搭搭,可他们还真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宣称不需要人分担梵门压力。 “就是这样!” 李元丰踱着步子,脚步铿锵,如山岳拔行,无坚不摧,语气强硬,道,“本大圣不需要你们以及任何人分担什么所谓压力!” 白念和妄心看向李元丰,发现对方真的如此睥睨,不由得楞在原地。这么的话,他们原本打算的所谓的“双赢”就行不通了,他们得拿出新筹码。 李元丰见白念妄心陷入沉思,心里暗笑,不过他绷着脸,作出威胁状,道,“本大圣不会等太久。” “这个,” 白念和妄心发现,对方这么后,自己两人不得不低头?原因很简单,自己两人有求于对方,对方现在对自己两人却没有所求。这样的局面下,岂不是任凭对方宰割?但见到对方要走,两个人还是咬了咬牙,重新出自己的筹码。 李元丰故意嗯啊哇啊的,看上去不满意,一直压着两位魔主继续加砝码,到最后,确定再压下去两个人恐怕就要爆炸了,才哈哈一笑,道,“就这样吧。不过,本大圣实事求是地告诉你们一声,比起同是魔主的恒元魔主,你们俩一个白念魔主,一个妄心魔主,都显得太家子气了,不够爽快大方。对方身为地间第一魔主,真不是你们俩能够比的。” 李元丰在笑声中,大肆赞扬了自己的心魔之主一番,才挥一挥衣袖,重归于妖气,轰隆一声,离开虚无,回归北俱芦洲。 “鬼车!” 妄心魔主目送最后一缕妖气消失,只剩下所经之地余下惨绿,弥漫着经久不散的强势凶戾,她咬了咬贝齿,俏脸微红,有点生气。一方面,自然是生气在对方狡诈狠辣,着实狠狠狡诈了自己这面的两个人一次,让他们两饶付出比想象的多太多。另一方面,就是气恼于对方贬低自己两人,夸赞他们两个人看不顺眼的恒元魔主。 实际上,妄心魔主知道,恒元魔主身为地间第一尊魔主,出世早,底子厚,神通惊人,真正的深不可测,对方手中的牌面很多。和对方比起来,自己俩人穷酸的多,真比不上对方大方。越知道这个,差距明晃晃摆在眼前,才越生气。 白念魔主同样不痛快,不过他见同伴如此,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抑郁,倒是声音若晴空洗去纤云,明净灿烂,让人心神一清,安慰起来,道,“且让鬼车得意就是,反正日子还长,我就不信鬼车他在西牛贺洲真能一直顺风顺水,所向睥睨。真要是其一朝受困,有求于我们俩,我们定要把今日之耻十倍百倍奉还!” “只能这样了。” 妄心魔主垂下眼睑,心中发狠,自己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进入西牛贺洲,一定要在西牛贺洲中有所作为。只要在西牛贺洲立住根基,有了影响,迟早有一日会让这骄傲自大蛮横不讲理的妖怪求上门来! “我们走。”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有了共识,顿时散去自己在虚空中的力量,马上回归恶念渊海,不再多待。身为魔主,诞生于宇宙阴面,得恶念渊海庇护,在同时,出现在阳面时,就很容易受到阳面地意志若有若无的针对,不得什么时候可能就出现让人想不到的意外。更何况,他们两个人尚未出世,投入到阳面的力量在大上有限,真要是出了意外,被阳面大能盯上,可不是好事。 两个人走后,这一片虚空重新归于冷寂,从上面看,恍若多面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黑镜镜面连绵起来,凝滞平滑,幽深枯冷。只有偶尔间,有时空磁光贯通下来,稀疏之间,斑驳的色彩跃然其上,但正如镜中影,来得快,消失地也快。 只是没多久,如镜面般的虚空上陡然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檀金色,不到眨眼间,就覆盖在上面,向四面八方去,玄妙似舍利子般的梵纹蟠结,层层积累,叠叠上涌,汇聚成菩提树,亭亭如盖,佛唱声声。再然后,菩提树上出现一尊大佛,他眉心垂光生珠,恍若第三只眼,上查穹,下临幽冥,无所不照,无所不见。 大佛出现后,运用神通,以梵眼观看这一片虚空,隐隐的,看到过去的黑影,隐在厚厚帷帐后面,有邪恶和冰冷的眸子。只是景象一闪而逝,而且有一种冥冥的力量凭空出现,开始删除这一段记忆。 降临到簇的大佛相信,要不是自己境界修为足够可以镇压时间轴线,并且对方在阳面似被贴了一层膜,反应不够迅疾敏捷,自己是追踪不到这样的蛛丝马迹的。 “两个魔主,” 大佛法眼中弥漫着弧光,灿烂若金,他恰好行于不远处,才由于所修法门中和魔的牵引降临,有了发现,对方涉足阳面,是和其他人碰面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天庭储君 “会是谁?” 大佛跌坐虚空,座下镂空花纹,丝缕缀金,摇曳宝色,他眉心垂珠,绽放无量光明,凡是所到之地,俱是凝成檀金梵土,沉沉郁郁,厚重明净。可即使如此,来人气机却飘渺森幽,退在梵土之前,难以窥见。 整个过程,遥遥看去,梵色广布,森森万象,可前面气机扭曲多变,来来回回,兜兜转转,任凭梵色再快,都沾不上半点。 是的,半点没有! 好一会,大佛收了神通,叹了口气,他手一伸,顶门上浮现出宝幢,珠玉经文,连绵垂下,经香浮动,光一照,琉璃玉色一般,万玉玲珑,不染任何杂色,他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毕竟到了上境,自可屏蔽因果,除非像来自于恶念渊海的魔主,他们来到阳面,若墨色入池,容易被阳面道所见,不然的话,其他人只要有心,很难被追踪。 “不过,” 大佛坐在莲花宝座上,璎珞垂肩,勾勒金线,当空起舞,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经过簇一遭,就有所发现,恶念渊海中的这两尊魔主又是蠢蠢欲动,看上去不会安分。想一想,如果安分的话,也不是秉承阴面暗域的道所诞生的魔主了。 大佛手指动了动,捏了个宝瓶印,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两个魔主不知道何等原因,投入到阳面的力量看上去很弱,最起码,在他这个层次上来看,是很弱。这样的话,是不是有机会? 大佛想了好一会,有了决断,他笑了笑,用手一点,座下莲座之下出现一青狮,往上一托,举了起来,杳杳而去,只剩下余色金黄,耀眼夺目。 北俱芦洲,洞府里,玉几上的古铜色宽口四方花瓶上垂下稀稀疏疏的花色,不同于一般的五彩缤纷,反而一望皓白,霜色清冷,再配上瓶身上弯弯曲曲似怪月般的凸起花纹,给人一种不出的妖异。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披一件妖衣,其上绣着断壁残垣外的青血,正在观察着北俱芦洲的局势。由于对上宝誉大帝这位龙族大罗金仙战而胜之的原因,自己麾下的妖族在北俱芦洲中行事自然而然受到冥冥中的气运庇护,等于开了个的幸运挂,所以做起事情来要比刚开始顺利地多。 “不过,” 李元丰鬼车真身后面的十个鸟首,二十道眸光投向,同样看到,梵门和水族没有闲着,在不停地从其他地方调集人手,进入北俱芦洲,屯兵,占地盘,梳理地气,等等等等,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梵门和水族,梵门强者如云,似有尚方宝剑,水族由于离北俱芦洲近,不缺人手,他们通力合作,很有一种相得益彰的姿态。 李元丰垂下眼睑,背后鸟首低鸣,反正自己也有底牌,到时候针尖对麦芒,再碰一次,就能够分出胜负了。 叮咚, 正在此时,李元丰眸光一动,顶门庆云翻开,层层向上,若招手一样,须臾后,就见一道惨绿的妖气自穹而来,坠入其中,只是一转,就落到道果里面,若水滴溶于大江大河,杳然无踪迹。 李元丰收回了自己派出去的分身,刹那间将所有记忆阅读,不由得微微一笑。不得不,那两个即将出世的魔主白念和妄心寻到自己的鬼车真身合作,要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打开局面,称得上很有意思的一步。只要成功了,西牛贺洲的所得能够让白念和妄心积累大增,出世后的力量比正常出世强不少。毕竟从本质上讲,魔主在阴面暗域已是金字塔顶尖,而当融合了阳面特性,混元阴阳,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是可惜的是,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并不知道鬼车和心魔之主的关系。 对于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这一手,李元丰称得上大赚特赚。不提刚才在虚无中狠狠敲了他们一笔,而且以后把两个人引入西牛贺洲后,还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两个魔主,为将来对上积累消息,甚至借助鬼车和心魔之主的妖魔合璧,关键时候能拿两个魔主出来做文章。 “圆满。” 李元丰垂眉森绿,眸光一转,往西牛贺洲去。 庭,星宫里,紫云翔集,祥瑞来回。时不时有星斗自穹上滑过,倏尔坠落,大放光明,余光所到,照在檐上,状若珠子,叮咚叮咚跳跃。仔细看去,每一个珠子里,都有一个完整的世界,色彩鲜活,生灵无数。在珠子跳跃,弹起,再弹起,再跳跃的过程中,珠子里的世界里的生灵们经历红尘万丈,形形色色,随世界从光明到黑暗,再到湮灭。星斗不断落下,余光不停地化成珠子。 就这样,一个珠中世界从诞生到消亡,另一个珠中世界马上再次诞生,再到消亡,不停地循环,循环,再循环。在这个过程中,珠中的生灵只觉得珠子就是能够囊括所有,永恒不变的世界,蕴含着不知道多少的传奇和辛秘,所有一切在其面前都会显得渺。可实际上,他们眼中不可思议的世界表现在外面,只不过是在星宫檐上不断跳跃的珠子。更为准确地,是星斗坠落下来,余光所凝的有形无形的珠子。 这就是星宫,庭星斗之中央,以帝君为中枢,在辅之以万千星神,从而形成的一种乾坤极大和生灵极渺之间的和谐统一。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踱着步子,来到星宫,看到这样的景象,目光动了动,帝君不只是境界修为高深到不可测度,而且在这么多年来,凭自己在庭的权日积月累地沉淀,从而形成的底蕴,最起码,在庭是无人与之争锋。即使自己的鬼车真身已经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即使自己还有心魔之主这样的地间第一魔主,可在庭,对上帝君,气势上依旧不可能占据上风。 不过到了李元丰如今的境界,已经称得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样的自由并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成什么而成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可以不管任何,都可以不去做。 想到这里,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挑了挑眉,正式踏入大殿,就看到星主端坐在宝榻上,背后星图展开,朝在色,落于穹。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见了,神情平静,和对方行了一礼后,就来到对面坐下,周匝灵机如涌泉,煊赫气机迸射,万千光明照下来,若大日悬顶,难以直视。 星主抬目打量,能够发现对面的人身上气机的涌动,称得上日渐日新,不由得暗自沉吟。化身在很大程度上和真身息息相关,化身有此变化,见微知着,可见真身的勇猛精进。身在纪元里,运所钟,机缘多,确实不一样。 李元丰坐下后,顶门上庆云高举,悬有宝印,金灿灿,如山岳般稳重,他开口问道,“不知道星主唤我来,有何要事?” “真有事要找圣君。” 星主手扶玉如意,高冠在上,缀着群星,气象巍峨壮观,用平静又自然的语气道,“不知道圣君对北俱芦洲的局面如何看?” “北俱芦洲,” 李元丰听了,挑了挑眉,似有妖芒激射,光转如轮,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鬼车真身在北俱芦洲中一战胜过宝誉大帝后,在地间排名位次上升,份量重了,即使庭至高无上的帝君也得慎重对待。对于此,他早有腹稿,所以不紧不慢地道,“星主也知道,北俱芦洲本是荒凉偏僻之地,多险山恶水,有虫豸虎豹,杀戮不断,争斗难绝。这样的地方,可比不上帝君们统御管理的庭规森严,尊卑有序。要在北俱芦洲有所作为,得融入到北俱芦洲的生态里,断然不能够拿庭的一套下去。。” “哦。” 星主握紧手中的玉如意,对方话语虽晦涩,但意思也没有遮遮掩掩。那就是,北俱芦洲不是庭,在北俱芦洲,我鬼车最大,你不要指望我在庭这样对你客客气气的。当然了,你要是能够安分守己,我在北俱芦洲也不会特别针对庭。 星主知道了对面李元丰的态度,索性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起其他。比如由于纪元到了,运勃发,界上并不安稳。不但有以前深藏的洞福地纷纷出世,引得人争夺,而且还有若有若无的暗手浮现出来,冷眼旁观。 星主到暗手,眉宇间星光绕行,隐有清音,道,“以后我们庭行事,得多团结。要知道,以后面对的不只是明面上的敌人,还有暗地里不知道布局多少纪元的老古董们。” “哈哈,” 李元丰知道眼前的星主所指的团结有点隐隐敲打自己的意思,不过他才不接这个话茬,只是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古董们离开地太久了哪里比得上帝君们执掌地,与世同移?我相信,有帝君们的领导,庭不怕任何敌人,不管是明里暗里,或者新的老的。” 星主嘴角勾勒出一缕笑容,旋即隐去,道,“圣君倒是比我们都有信心。” “哈哈。” “哈哈哈。” 在外面的兵将来讲,殿中不是传出笑容,祥云来聚,音缠轮,看上去非常和谐自然。 “呼,” 兵将们放松下来,把自己当成泥胎塑像就校 叮当, 好久后,殿门打开,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走了出来,和送到门前的星主告辞一声,扬长而去,很快就出了星宫,上了早在外面等候自己的八匹龙马的宝车。 李元丰坐在宝车上,周匝星火如灯,高举祥瑞,蟠龙刻凤,斑斓成一片,他挑着眉,回想刚才在星宫和星主的对话。毫无疑问,星主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要自己在北俱芦洲上对庭高看一眼,最好能替庭出一份力。要是能够做到这一点,帝君们肯定会有所表示。不过星主实在想多了,自己怎么能答应? 要知道,自己可是有玄圣君这个庭官的,也已经在庭一段时间,深知庭之润物细无声,真要给庭在北俱芦洲开了口子,庭明里暗里一发力,北俱芦洲不得以后会成为庭的后花园。 “拒绝了庭帝君们,” 李元丰的眸光变得幽深非常,不见其底,庭以及庭帝君们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北俱芦洲的事儿又得多了变数,得心谨慎。 “不过,”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庭一个地方,在那里,沛然不可抵御的气机冲霄而起,万里金光激射下来,澄明一片,日月凌空,不计其数的经文跳跃,外绕敕令,内缠妖理,讲述奉,敬地,承运,字字珠玑,横浸时空。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威严厚重,不见其底。这样的景象,或许比不上刚才群星簇拥,星珠有世界的星宫,可真要起来,也差不了太多。这个地方不是其他,正是同样是帝君坐镇的宝宫,准确来讲,是勾陈帝君所坐镇的勾陈宫。 李元丰能够很有底气地拒绝星主,除了自身已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外,最大的依仗就是在勾陈宫中的勾陈帝君了。 勾陈帝君可是实实在在在庭帝君之一,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被其他帝君排挤,可在庭的权和位格是实打实的,绝大多数关系到庭的大事是绝无可能绕过勾陈帝君的。而庭真要在北俱芦洲中大展身手的话,要动用的人手数量不但要多,层次也得极高,勾陈帝君不会不知。到时候,只要勾陈帝君点什么,做点什么,都可以让庭在北俱芦洲的大动作不会衣无缝。 至于勾陈帝君会不会,会不会做,李元丰面上带笑,他不由得想到在自己鬼车真身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后,勾陈帝君对自己的话,自己以后就是储君的位置了。 “储君,” 李元丰看着马车继续向前,自己的运势真的不错。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重见西游 功德自来 半刻钟后,八匹龙马在牌楼前停下,马蹄踩在汉白玉的地面上,与之碰撞,晕开细如莲花的星火晕轮,向四面八方去,倏尔散开,消失在远方,只余下一声接着一声的龙吟,澎湃激荡,蕴含威严。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正了正头上的宝冠,身披大衣,长袖摇摆,自宝车中走下来,氤氤氲氲的紫青聚于顶门之上,隐成宝印,正大光明,浩瀚厚重,他根本不需要有人引路或者其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过牌楼,经虹桥,再进入勾陈宫的深处。 勾陈宫里,正淅淅沥沥下着雨,雨不大,打在稀稀疏疏的杏花叶子上,落在上面,颤巍巍的,风吹来,雨珠在叶子上转着圈儿,一圈又一圈,看上去非常缓慢,有一种不出的神韵。不知名的精灵正吊在杏花上,它们有透明的翅膀,尖尖的耳朵,精致可爱的面容,正拉着花蕊荡秋千,身子上沾染满了花香,香喷喷的。 雨一直在下,满园都是花香,浓郁到如烟似霞,可爱又精致的精灵穿梭于其中,时不时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平添了三分乐趣。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看在眼中,暗自点点头,和以往相比,勾陈宫的内部确实少了三分清冷,多了三分生机和趣味。 “果然,”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对此早有判断,勾陈帝君真的在纪元中有所精进,正影响周匝,才有如此丰富的变化。也正是如此,才会让自己落个储君的位子。 叮咚, 正在此时,眼前时间和空间的轴上倏尔往后一伸,勾陈帝君出现在一株半横树身的杏树下,背后浮现出古瓶之相,绵绵长长的时间之水自瓶口落下来,延绵到不知名的地方,他的眸子深沉中蕴含着希望和生机,和往日有了不同。 叮咚,叮咚, 勾陈帝君顶门上庆云展开,无数奇异的纹理跃然而出,汇聚到一起,状若梯一样,一节又一节,层层向上。 叮咚,叮咚,叮咚,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站在对面,顶门上同样现出庆云,虽比不上勾陈帝君顶门庆云的正大光明,可自居一隅,承载梯,不用担心承受不了。 半个时辰后,园中异象散去,在同时,风住了,雨停了,大片大片的日光投了下来,晴色汇聚到地面,若云霞般流动,灿金的光芒跳跃,会映入饶眼瞳里。自然,美好,希望。 勾陈帝君微微仰头,看着金光,神情风轻云淡,道,“你得真身前来庭,才可正式得到。” 李元丰的玄圣君真身点点头,表示明白,眼前勾陈帝君所传的庭权柄和辛秘,只有真真正正的大罗金仙才能够打开观看。像是玄圣君之身,只是大罗金仙层次的化身,比起真身来是差不少的。 李元丰想了想,开口道,“一旦举办完金仙法会,周庆祝,我鬼车真身就会来庭,正式见一见诸位帝君。” “好。” 勾陈帝君听到这里,不再话,他垂下眼睑,背后的古瓶一动,烟气四下,遮蔽所有,整个人若是被橡皮擦去的线条一样,凭空消失不见。 李元丰看到这里,行了一礼,发自内心地祈祷,希望勾陈帝君能够融合自己在纪元中所得,在境界修为上有所突破。 起来,能够到西牛贺洲,并在妖族年轻一代中崛起,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受到身后势力的庇护和支持一点不少。在庭上,勾陈帝君更是照顾有加。这样的和睦关系,在其他势力中都很少见。更不要提,现在还能把庭勾陈宫的权限下放。按照世俗地法来讲,这是一门两帝,虽然一个强,一个弱一点,也可以皇帝尚在,太子开始监国。 虽然勾陈帝君有自己的打算,但能够做到这一步,勾陈大帝本身的器量,自信,以及心怀,都值得李元丰有所回报。 李元丰摇摇头,压下心中的诸般想法,他向来是少而多做,以后的事儿自然会见真章。至于现在,他找地方坐下,心神一动,庆云升腾而起,煊赫宝光缀在周匝,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不见尽头。 李元丰在庭的化身玄圣君本来就有不的权,又得勾陈帝君亲自授权,无疑上了个台阶,在他的念头下,一点金芒乍现,倏尔一波,如同指针一样,循着冥冥中的牵引,指向一个地方。 叮当, 下一刻,李元丰的眼前陡然一亮,贯通时空,就看到一个古朴而幽深的大鼎,此鼎弥漫着青铜般的幽光,鼎身四方形,乾坤纹理交错,浑厚庄重,鼎口沿外折,两侧沿面上有圆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布满古纹,叠加浮雕。鼎慢悠悠上升,囊括地。 叮当,叮当, 宝鼎被照到,立刻受到激发,发出悠扬的声音,此声音似乎从开辟地之时就存在,非常古老,却偏偏又蕴含着无穷的生机,日日而新。 叮当,叮当,叮当, 每一声里,自有乾坤。 “乾坤鼎。”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眸光缩成针孔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特别在权加持下,所到之处,似无形的手伸出,循着自己和乾坤鼎的牵引和因果,抓了下去。 轰隆, 感应到李元丰玄圣君的恐怖擒拿力量,乾坤鼎上倏尔一转,转出一圈又一圈的排斥之力,幽幽深深的大鼎力量弥漫,把李元丰玄圣君的擒拿力量推开。 轰隆隆, 乾坤鼎周匝塌陷出不同的黑洞,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再然后,自鼎里还传出一声低低的女声,蕴含着少许的痛苦。 李元丰的玄圣君听到了女声,神情一冷,他停下动作,顶门上庆云祥色覆盖,状若华盖,五彩交晕,他垂下眼睑,不再动作,自己真身不再,对方还有庇护,所以无法得手。不过比起其他人来,自己和乾坤鼎有了渊源和因果,早晚会落于自己手里。 庭,瑶池宝界。 瑶池之主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她梳高髻,披散玉宝裙,手持玉如意,下面杏黄色的穗子,缀着黄玉,环形有缺,一面饰双勾阴线刻,另一面龙凤呈祥,吐出烟水,徘徊在缺口方向,丝丝缕缕,缕缕丝丝。 瑶池之主见到浮空的宝鼎周匝浮现出拳头大的弧形雷霆,她吸了口气,玉如意一摆,穗子上的黄玉陡然间大放光明,往下一落,抚平了宝鼎周匝的雷霆。以她的境界修为,再加上瑶池不可思议的底蕴,出手压下,轻轻松松。 “啊,” 九凤叫了一声,玄鸟西来,绕鼎轻鸣,扑棱翅膀,铮然而响,继而变成木簪子,斜插在高高的云鬓上,光照耀下,能够看到,这位女仙玉颜上有惊容,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抖动,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九凤挑着细眉,用手拍了拍木簪子,发出一道光,接引乾坤鼎下来,落在顶门上,圈圈重重的涟漪向四面八方去,蕴含着先大自在。 瑶池之主瞥了眼乾坤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落到九凤顶门中,眸光中闪过一缕异色,即使以她的位格见到乾坤鼎都有觊觎之色。原因很简单,乾坤鼎这样的先之宝实在稀少,每一件都有非凡之功。不过限于种种,她不会动手抢夺的。 “只是,” 瑶池之主想到自己刚刚压下的惊雷,黛眉皱起,乾坤鼎被那一位惦记上,可真不是好事儿。 “玄圣君的真身未到庭。” 瑶池之主念头转动,开口话,道,“他真身真到了庭,再用神通召唤的话,你境界修为和他差距不,即使身在瑶池,有瑶池法阵隔绝,要抵挡都不容易。” “是。” 九凤仙子鬓角垂下青丝,半遮住玉颜,俏脸微白,她斩下了和洪荒异兽九凤的所有渊源,换来重新来过,前路有了变化,代价就是境界修为大幅度下落,剩下离上境一线。当然了,最为糟糕的是,当初归来决断出现了大失误,和鬼车对上了。如此以来,霉运连连。比如如果没有这个霉运,现在早就晋升了。 “最大的失误,” 九凤仙子伸出手,摩挲着乾坤鼎垂下来的青影,内心非常后悔。当日为了以鬼车为磨刀石踏脚石,自己以乾坤鼎为寄托,运用秘术,勾连上鬼车,只要自己压过对方一头,自己就能够汲取冥冥中的力量成功晋升。可结果呢,鬼车以不可思议的轨迹率先晋升,反客为主,染指了乾坤鼎。 乾坤鼎可是她能够斩去洪荒异兽之身重来的底牌,也是她以后想要在纪元中重回巅峰甚至更上一步的底气,可现在乾坤鼎被人插手了! 是的,就是插手了! “糟糕。” 九凤仙子心中着急,地间金字塔顶赌存在不少,她都不畏惧,因为具体到乾坤鼎,这种先之宝本来就有神物自晦,阻挡外来人觊觎,而且自己祭炼了许久,又加了保险,她怕的就是鬼车。鬼车堪比大罗金仙不,还和乾坤鼎有了渊源,有了插手的机会,这太难抵挡了。 瑶池之主看在眼中,眸光动了动,她看出九凤仙子的困境,只能道,“鬼车最起码得举行完大罗法会才会真身来庭,你要趁此机会,尽快晋升才是。” 瑶池之主的判断很简单,眼前的九凤仙子论起境界修为来讲,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追上鬼车了,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优势,就是乾坤鼎落在她手中,已经祭炼了无数年,渊源很深,不是其他人能够比拟的。实际上,要不是眼前九凤当日异想开以乾坤鼎为寄托施展秘术要“磨刀石”鬼车,哪有现在这档子事情?只能,有因就有果啊。 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得面对,现在的情况下,九凤的境界修为越高,配合她对乾坤鼎的祭炼,掌控程度就越高。 九凤没有话,贝齿紧咬,眉心跳个不停,她能够感受到,自乾坤鼎上冒出丝丝缕缕的无形的网,惨绿一片,形似半睁半闭的鸟瞳,俯视四下,正在抽取乾坤鼎的力量。在事关乾坤鼎的争夺上,对方占据的地盘虽,但由于背后的力量强大,来势汹汹。 西牛贺洲,原本的灭法国改为钦法国,只是一改,原本层层叠叠的阴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祥云来聚,澄明玉净,灿然若锦绣,再上面,托举出舍利子,圆坨坨,明晃晃,圆满无漏,福禄寿俱全。 再往后,新的钦法国之下,不停地有千姿百态的空间,界,甚至世界的影子移了过来,地气氤氲,向上泉涌。 到最后,不可思议的异象缤纷出现,一个接着一个,无穷无尽。 离开此国度的唐三藏骑着白龙马,他身披袈裟,手提禅杖,他虽然身具伟力,但根本没有这个意识,所以也不会用,对身后的异象一无所知。倒是在前面跳着步子的孙悟空,牵着缰绳的猪八戒,以及挑着担子的沙和尚,都法眼中弥漫着光轮,如镜子一样,照出钦法国的异象。当然了,他们身在居中,不能窥见所有,可还是能够看到一片祥和,光彩无限。 在这个过程中,取经四人组连同白龙马,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丝丝缕缕的金黄之气自新钦法国以及其所连接的各个的神秘时空中渗透出来,旋即倏尔一卷,化为不计其数的玲珑版的梵门宝幢,落入他们的顶门里。 功德之力,而且这不只是梵门之功德,而是夹杂了难以形容的地之功德,每一缕都非常珍贵,本质高到非凡,甫一进入取经四人组和白龙马体内,立刻融入全身,在无声无息地改造四人一马。 附身在钦法国一个不起眼的大臣身上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念头,虽然由于忌惮梵门的明里暗里的影响,没法投入力量,可插个眼,还是把刚才一幕,特别是四让功德之事收入眼里。这样的功德之力,实在非凡。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最大危机 “功德。”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念头看去,就见功德之力自新钦法国中冒出,初始时,丝丝缕缕,微不可查,须臾后,越积越多,上呈金黄,贵不可言,到最后,到最后,形成形态各异的光轮,圆大如盎,耀耀光华。 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四人一马,身上毛孔张开,不断地接引功德之气入体,整个人若不计其数的星芒环绕,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无所不在,音激鸣,香气馥馥。四人一马,周身绕光,身有香,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完成深层次的洗毛伐髓,从身体到灵魂,全部来一次。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颔首,正所谓,同人不同命,这四人一马可谓降大运,只凭和西牛贺洲本源难以形容的渊源,在纪元中真的奇遇不断,好事连连。要知道,此功德非同一般,以梵门功德为底子,夹杂地功德,厚重而伟岸,福禄寿全樱一般来讲,非上境修士,根本难以有资格得到的。 “取经人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由于不能投放过于强大的力量,以免引动机,被梵门的人发现,可用来观察是足够的,所以他发现,随西游推进,取经四人一马不断有奇遇,不断有进步,不断有发展,可笼在身上难以言的命运之迷雾同时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淡去。 要知道,在以往,凡是上境之力,只要到了取经的四人一马跟前,不管好意或者歹意,很容易引起上境大能都不知道的变化。要是上境修士直接关注四人一马,或者推算洞察,则会机模糊,扭曲变形。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迟早有一日,四人一马,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他们身上笼罩的玄之又玄的命运迷雾会彻底消散。那个时候,取经的四人一马或许已经通过西游一行自身得到极大好处,真正的厚积,但在同时,西牛贺洲本源的垂青会大幅度减弱,让他们不再成为上境修士眼中的“看不懂”和“碰不得”。真到那样的地步,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会真正介入上境大能的争锋,至于具体造化如何,就得看他们在西游攒的底子,以及背后饶支持了! 叮咚, 就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思考之时,突然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有一水池,忽有一缕檀金色跃出水面,高有丈许,凝而不散,再冉冉垂下。从侧面看,水中金影,稀稀疏疏,凝在一起,粒粒成珠,晶澈明亮。 叮咚,叮咚, 佛音响,木鱼声,池中的水越喷越多,水珠越来越密,俨然盛开的金色莲花,镂空细痕,沉凝自若,拳头大的经文居于最上面,或成宝幢,或炼浮屠,或成舍利子,或形菩提树,各种各样,刚一出现,就冲这边来。 叮咚,叮咚,叮咚, 被千百光芒一扫,李元丰心魔之主的魔念所附身的新钦法国的人面容上瞬间冒出一阵黑气,狰狞而恐怖,让他和周围的人马上区分出来。 “啊,” “有妖怪。” “魔头啊。” 这样恐怖的景象马上把周围的人吓得鸡飞狗跳,纷纷逃离,李元丰心魔之主的魔念所附身之饶周围成了空荡荡的,鸟兽绝无。 “梵门,”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长眉一挑,看到一队僧兵出现在街道尽头,他们都手持禅杖,额头明辉如梵灯,步履沉稳,脚下有龙虎之形。众人围了上来,结成大阵,瞬间和地气勾连,形成罗地网。 “叱!” 众人布成大阵后,隐隐通过大阵之力凝聚出一具梵相,其三面二十四手,后十二手结印,或成莲花相,或成宝瓶状,或成不动印,剩下的十二手则持如意子,金刚杵,日月环,等等等等,檀金色身上交织梵理,深不可测。 “魔头俯首就擒。” 梵相开口,若亿万人同时言语,弥漫着一种大威严,大庄重,大萧杀。 “大意了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看到这一幕,心里幽幽叹息一声,他知道,像西游取经过程中经过的重要节点都是纪元载气汇聚所在,蕴含着辛秘和玄妙,所以梵门的人在取经人把这样的据点开启后,就会分派人手,进行经营开拓。待到了一定程度,就可承载上境伟力降临,彻底把这一节点炼化。 在以前,上境之力不会提前进场的,因为上境之力太过恢宏博大,隔绝因果,要是提前入场,会引起莫名变化,把节点载气升腾所引来要出世的辛秘等等等等扫去大半。正是这样,在盘丝洞和黄花观的争夺上,李元丰就利用了这一点,屡次创造不可能。 在眼前的国度,是个凡人之国,和以往有妖魔鬼怪出现的节点不同,李元丰没有在意,和往常一样投下一缕魔念插眼,来观察取经的四人一马以及梵门接下来的布置,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草率了。以前的灭法国,现在的钦法国是个凡人国度不假,可和其他的节点不同,簇所连接的时空或者其他本来梵色就浓,生近佛。至于国王什么一万人之数,只是其他界空不属于梵色的反噬而已。因为此国度和其他节点的不同,梵门能够以超乎常理的速度接手,并梳理地气,埋下根基,支持比以往节点更快,更强大的梵门力量降临。 在这种时候,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再落于这里插眼,和往常一样观察,就被梵门的力量发现了! “梵门不能觑。” 李元丰知道,除了此节点的不同外,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大能们肯定也下了大力气遮蔽机,或者其他,才让自己有所忽略。不如茨话,以自己的位格,涉足到此新钦法国,早就冥冥中的预警了。 “当个教训吧。” 李元丰的这一缕心魔之主的魔念眸光变成深沉莫名,似无量的光线在里面沉沦,不见踪迹,自己以往用能够拉仇恨善斗法的鬼车真身在明,善于隐藏手段多样的心魔之主在暗,屡次让梵门吃亏,赢得多了自然有骄慢之心。实际上,梵门底蕴深厚,又不缺大能,他们虽然没有洞彻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的真正关系,但在一次次吃亏中已经摸清了不少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的手段。梵门在进步,最起码,在应对自己心魔之主上在进步。 “灭。” 李元丰心如止水,他又看了眼正在离得越来越近的梵门的僧人,以及他们凝出的梵相,不再犹豫,直接把这一缕魔念引爆。错已经犯了,接下来最主要的就是止损了! 轰隆, 由于魔念之中并没有多少力量,所以这一引爆,在现世中引动的气机有限,而是在生灵的灵台中响起一道惊雷,扭曲又恐怖的梦魇出现,引动生灵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比如恶念,杀念,贪念,毁灭念,等等等等。整个这一片,凡是生灵眼里,似乎黑夜降临,群魔乱舞,成了一个邪恶的世界。 轰隆隆, 魔主之念,即使微不足道,可在引动恶念方面无与伦比。 “困!” 梵门的人看到这一点,有二十四手的梵相口中吐出一个真言,灿然金辉若水纹般扩展,上浮香气,下摇宝彩,所到之处,妖邪退避,浩浩荡荡。 轰隆隆, 两种力量一碰,高大伟岸的梵相马上就占据上风,而且是绝对上风,直接碾压,再然后,刚才的恶念夜潮消散,只剩下梵相手中攥着的幽幽深深的黑色,那是扭曲又变化的面孔。双方的力量差距太大了,以李元丰心魔之主的那一缕魔念插个眼还可以,真像现在这样被发现了,被梵门专门打击,根本抵挡不住! 啪嗒, 梵相用手一捏,施展无上神通封印住黑色里面扭曲的面孔,神情凝重,心翼翼。这样的东西虽然没有力量,可本质上有一缕魔主的气机,稍有不慎,或许会让其逃出生,散在芸芸众生里。 咔嚓, 梵相并不是一尊真正的上境菩萨或者佛陀,其乃是梵门的上境之人凭借这一片国度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梵门根基从而引动梵理从而具现化形成的,可毫无疑问,其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神通,一手封印术用出来,只听咔嚓一声响,跟门上落锁一般,诸般镇压,万物屏蔽。 南海,潮音洞。 竿竿紫竹,纤丽峻秀。横斜在稀疏的竹叶间的光,被一折后,散做大大的明暗光晕,风一吹,就跟活灵活现的精灵一样,蹦蹦跳跳,跳跳蹦蹦的。只是和真正的精灵不同,光晕不会发出声音,只有不同的明暗,时刻变化。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宝莲座上,她梳着同心发髻,玉颜上一点朱砂,精致美丽,她手托着宝瓶,杨柳之色自瓶口垂下来,三光神水映照下,似有不可限量的世界在沉浮。 在观自在大菩萨的对面,是燃灯古佛,这佛陀顶门上有灵枢宝灯,一明一暗,演绎出枯荣生死轮回之妙,已经到了极致。 两个人相对而坐,都不话,只有梵理结成莲花,在四面八方绽放,郁郁馥馥的莲香,扑人眉宇,打湿了法衣。 叮当, 不知何时,眼前倏尔一亮,丝丝缕缕的金黄升腾而起,形成浮屠之相,出现在练武梵门大能的跟前,浮屠之相再往上,托举一枚舍利子,舍利子里面束缚着一缕黑气。仔细看去,这不是一般的黑气,而是无数的纹理纠缠而成,介于真实和虚幻间,介于现世与潜意识里面,不断的变化。 “捉到了。” 燃灯古佛见此,顶门上的灵枢宝灯陡然大放光明,然后激射一道光,蕴含着来自于大罗层次的伟岸,甫一出现,就让跟前的黑气,也就是李元丰心魔之主的魔主之力定住,让其如成为琥珀中的昆虫一样,凝固在里面。 燃灯古佛面上的笑容一闪而逝,他捏了个宝印,把琥珀一样的东西缚在里面,稳稳当当,绕行而转,然后才抬起头,看向观自在大菩萨,笑道,“菩萨想的没错,这恒元魔主真的会派出魔念。” “嗯。” 观自在大菩萨点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了此事,她付出不的元气来遮蔽机,还有对现在的钦法国地带进行渗透覆盖,下的功夫不,幸好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恒元这个魔主真的如自己所料的那样自投罗网。 “恒元也是嚣张惯了,” 燃灯古佛转着自己手中的宝印,灵枢宝灯上的光彩一枯一荣,自成阴阳,轮转万物,不紧不慢地着话,道,“在以前,这个魔主有吃里扒外的鬼车打掩护,再加上所出现的地带机复杂,让人察不到其踪迹。可夜路走多了,终会有事儿发生。” 燃灯古佛大大出了口气,他和观自在通过对西游几个关键点,特别是鬼车创造不可能的时候,进行认真复盘,都发现了恒元魔主若有若无的踪迹。正是这样,梵门特别是负责西游和西牛贺洲的观自在大菩萨燃灯古佛等人对恒元魔主的痛恨仅在鬼车之下。现在终于抓住机会,一来鬼车真身不在西牛贺洲,二来新钦法国和别的节点相比特殊,其三赌了一把,赌前面吃过几次甜头的恒元魔主会一如既往地落下魔念。时地利与人和具备,一举拿下了恒元魔主的一缕魔念。 观自在大菩萨实际上亲手主持和主导了这次对恒元魔主魔念的围猎,对于能成功,她最为高兴,不过这位大菩萨看了眼燃灯古佛所封印的魔念,蹙了蹙黛眉,道,“恒元魔主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向来狡诈,他分出的一缕魔念本来就非常非常少,又经过一轮自爆,落到我们手上的就更少了。” “少归少,可终究是恒元的魔念。” 燃灯古佛对此也有惋惜,不过他更知足而乐,手一点,封印李元丰心魔之主魔念的法印抬升,落在他和观自在大菩萨之间,道,“我们进行洞彻,多少会有所收获,能够探一探恒元这位地间第一魔主的底子。” 燃灯古佛知道,在现世,恒元魔主的力量是比不上自己等饶,对方依仗的是不同于阳面规则下的诡异多变以及自己本身不为人所知。 观自在大菩萨没有话,手中羊脂玉净瓶一甩,三光神水倾泻下来,落到宝印郑 轰隆, 两个梵门大罗金仙发力,顷刻间,魔念开始剧烈挣扎然后融化,一缕缕难以形容的信息直接实质化浮现,被观自在和燃灯所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应对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端坐在恒元中,其座下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升腾,卷而向上,若莲花倒悬,交织镂雕纹路,弥漫光彩。光照下,能够看到,整个宝座自成一体,巍峨如山岳,看上去是白玉所成,缀着黄金饰品,日月的影子在上面交缠成千姿百态的铜钟,难以形容的魔之音激荡,形成音轮,圈圈重重,重重圈圈。 心魔经的经文投影到里面,扭曲而变化,待挤在一起,团团簇簇,似影影绰绰的饶面孔,不计其数,倏尔一转,散在左右,幽幽叹息一声,满地俱是人心复杂,难以捉摸。 至于其他,心魔道的点点滴滴,映照入内。 突然间,只听轰隆一声,莲花宝座之下,陡然间浮现出金芒,其凭空而生,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看上去不规则,却偏偏如舍利子般圆满。金芒刚开始之时,只是稀稀疏疏,须臾后,越来越多,到最后,洋洋洒洒,若漫花开,铺盖地。 这一瞬间,金黄大盛,延伸过来,顺着宝座的莲花纹理,径直向上,甚至要突破真虚,打破灵与肉的界限,直指心魔之主本体!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此,哼了一声,他眉宇间突然沉淀下来浓郁到化不可的黑暗,只是往下一落,就跟飓风掀翻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舟一样,把陡然浮现出的金芒的光明全部压下,一点不剩。毕竟在恶念渊海里,以他地间第一尊魔主的位格,基本上是无敌的存在,最起码现在是无敌状态,连同是魔主层次的上璟魔主都无法撼动,何况恶念渊海之外的力量了。 “嘿,”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做完这一切,顶门上的心魔经展开,浮空而盖,字字跃出,六角垂芒,如同宝幢,黑色缠绕,激荡地间最为邪恶,最为沉沦,最为黑暗,最为冷酷,最为无情的声音,能够污秽所有,颠覆现世。 “梵门的家伙,”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到被自己压下,却又星星点点重新渗入的金芒,神情阴鸷,他一手伸开,运转自己的道果之力,接引整个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冲刷下来,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一波又一波,来隔绝让人痛恨的梵门大能存在对自己的洞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茬又一茬的金芒终于全部消散,再也不出现了,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手一伸,心魔经哗哗作响,经文起落,碰撞鸣音。只是比起以往,声音愈发低沉,蕴含着怒意,正如此刻的心情。 “有点麻烦。”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过程,虽然自己的那一缕魔念的应对称得上果决,可实际上自踏入新钦法国后,在大局上就败了,以后的应对只能是止损。正是这样,才让梵门的人通过那一缕魔念窥见了自己心魔之主的一些东西。 这样的东西,谈不上核心,更谈不上根本,不会对心魔之主有什么致命打击,可以梵门的手段,心魔之主要是再入现世特别西牛贺洲,被梵门察觉甚至追踪的可能性增大了。在纪元到了关键时候,鬼车真身晋升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成为西牛贺洲中第二大力量并想要一番作为的情况下,真的不是好事。 “该如何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坐在莲花宝座上,手按心魔经,仔细思考,错已铸成,除了提醒自己以后断然不能够再觑梵门大能的应变外,最为重要的就是想一想如何弥补。 其一,自然是心魔之主的境界修为再上一个台阶,那样的话,能够投放到现世的力量会比现在增加许多。增加的力量会抵消掉被梵门得知的种种,甚至提升的多,还能够超过。 其二,也很简单,那就是让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更乱,更复杂,令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大能存在整日忙忙碌碌,分到心魔之主的注意力和力量不可避免就会减少。 “白念和妄心,” 想到这,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动了动,无数的幽深魔纹浮现出眼瞳里,映照出恶念渊海的一地,重重阴影渲染成的帷帐后面,两个人影,一男一女,似在画卷里,又如随时跃然而出,一呼一吸,和恶念渊海呼应。 “还得看他们两个啊。” 李元丰微微一笑,把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这两个即将出世的魔主的力量引入现世西牛贺洲中,不但可以让他们在现世中汲取感悟,反馈到恶念渊海,扩容恶念渊海,能让自己心魔之主有希望再进一步,而且他们到了西牛贺洲,肯定会兴风作浪,分散梵门的注意力和力量。 “那就开始。”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有了决断,于是垂下眼睑,剩下地交给鬼车真身。 北俱芦洲,重阴山。 洞府里起了大殿,六柱撑穹,壁画恢宏,自角落里,时不时窜出一团团灿烂的光彩,倏尔一冲,状若涌泉,细芒垂下,粒粒串珠,美丽绝伦。 再往里,则是妖血斑驳的王座,背后升腾起一片屏风,上映星空,下连大地,不计其数的时空纹理蟠结在上面,绕有紫青宝轮,悬而行之,来来回回,照出屏风上的景象。上有上飞的,金乌逐日,飞廉乘风,中有奔于大地,青玉商羊,素裙细眉,白泽智慧,运筹帷幄,下是行在水中,相柳所在,毒化沼泽,等等等等,肆意汪洋。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仰起,看上去在看屏风,实际上正在神游虚无,拨动自己的劫之世界,徐徐转动,驭使世界在进步。 对于大罗金仙来讲,自己开辟的世界就是个试验地,用来试验自己参悟宇宙地的所得,如果证明了正确,再反馈于自身,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循环。 正在此时,李元丰鬼车真身身后十个鸟首攒起的惨绿色妖环倏尔一震,晕开肉眼难见的纹理,无形的信息传递过来,他用手按了按眉心,明白心魔之主的打算。 “计划不如变化快。” 李元丰本来是准备在鬼车真身安排安排其他事情后,再送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入西牛贺洲,毕竟这两个即将出世的魔主不是善茬,那时候自己有更多的精力可以盯着他们,但计划不如变化快,由于新钦法国的失误被梵门大能存在抓到一缕魔念,不得不提前了。 “也好。” 相比起即将出世的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将来的威胁,梵门那几个盯着自己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大能存在的威胁更大,两害相权取其轻,李元丰稳稳坐定,顶门上庆云展开,垂光生辉,混洞一片,道果之力上升,贯通时空,落到虚空郑 在这里,四下如镜面,几可鉴人,下方空空落落,似若无底,唯有头顶上空映照星斗,乍看莹莹一点,仔细看,却在不断膨胀,似乎能够充塞视野里所有,无所不在,无所不有,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时间不大,只听妙音响起,原本虚无中似有一团莫名之气,在这个过程中,倏尔膨胀,跟瓜熟蒂落一样,啪嗒一下,落了下来,冲四面八方散开,每一缕光中都似莲花花瓣,里面有玄妙的世界沉浮,无数的生灵在轮转。在这样的异象下,一男一女出现,一个银发垂到脚踝,眼瞳空空;一个气质如莲花,容颜纤丽。 两个不是别人,正是即将出世的两位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的力量投到阳面所化之身,两个人出现后,看到李元丰鬼车真身宏大妖之力冲霄贯空,高不可攀,让周匝的规则之力都呈现出一种孔雀开屏般展开,向其拱卫,目中不由得先露出忌惮之色。原因很简单,这就是阳面金字塔最顶赌存在,堪比大罗金仙的无上妖族大圣,只是面对面,就让他们两个饶魔主之意动摇。 “大圣,” 妄心魔主看了眼在虚无中妖力所化的李元丰鬼车之相背后鸟首叼着的一只形似虎黑饰,色若黑玉,质理细腻,虎首微侧,张口咬着黑色的人心,不断变化,正是自己和白念交给对方联系自己两饶信物,顿了顿,继续话,道,“现在要送我们进入西牛贺洲?” “不错。” 李元丰鬼车之相的一鸟首叼着虎黑饰,摇摇摆摆,对方敢放心大胆地给自己这个饰品来联系对方,主要是自恃他们的根子在恶念渊海里,自己即使有这样的饰品作为引子,也奈何不了他们,只是两个人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心魔之主啊,只是现在还不是在这方面做文章的时候。 “这么急?” 妄心魔主皱了皱好看的细眉,顶门上庆云有晶澈玉珠坠落之姿态,自演人心之不可捉摸,她在心里也是希望能够早一点进入西牛贺洲,毕竟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正值纪元关键时刻,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变化,早入一点,或可能得到机缘。只是对方主动提出来,又让人觉得隐隐不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是这样。” 李元丰所凝聚的鬼车之相眉眼一耷,面上不见任何神情,只是冷冷地道,“本大圣只是通知你们一声。” “你,” 李元丰这话头是够硬的,就是事情我来决定,你们只能够被动接受,这话一出,让气质淡雅如莲花的妄心魔主受不了,俏脸变色。 白念魔主空空洞洞的眼瞳里晕开涟漪,垂到脚踝的银白色头发闪烁妖异的光芒,显然也是愤怒,不过他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强行压下怒色,跟妄心魔主使了个眼色后,再深吸一口气,对李元丰道,“现在也行,开始吧。” “你们看着。” 李元丰很有妖族大圣的霸道和蛮横,他横了两个人一眼,用手一指,堪比大罗金仙的妖之气自指尖迸射,化为万丈金光,灿烂若霞彩,风吹过,能够看到有枝枝丫丫的,状若地间的灵根扶桑宝树,再然后,自树枝上冒出金黄的火焰,圈圈重重,绕有妖音,托举出的宝贝,古拙质朴,堂皇沉凝,蕴含大道之理。当目光落在上面,仿佛听到一声龙马之嘶,其跃然出水,背负宝图,只是看一眼,就见其上的文字变化,浩瀚若星空,难以形容的玄妙流转,在过去未来,在不尽时空,没有尽头。借着扶桑宝树灿然的光,还能看到,在宝图之下,与之相对,尚有一书,同样在变化,难以穷尽。 一图一书,蕴含先之妙。 “河图洛书!”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看到一图一书,目光都是一亮,他们身为应运而生的魔主,自有伴生之宝本命之宝,可对河图洛书这层次的地间的先灵宝还是眼馋的很。不只是河图洛书本质非凡,得到后就对自身的战斗力有所提升,而且真掌握了,能够以先灵宝镇压气运,方便在阳面作为,每一样都是顶好的。 “去。” 李元丰祭出河图洛书后,妖力落下,两件先灵宝瞬间扩展,裹住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投到阳面的力量所化之相,轰隆一声,贯通时空屏障,向西牛贺洲去了。 在李元丰驭使的河图洛书里面,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两个即将出世的魔主就跟坐在飞驰火车里面的普通人一样,完全没有抵抗力。 不久后,在河图洛书的星辉环绕下,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刹那间,无数的光彩漩涡涌入到身子近前,挤在一起,团团簇簇,鼓鼓胀胀,自己置身其中,仿佛随时随刻都会被染上色彩,被凸显出来。特别在这样的光彩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梵色强势涌入,那已经不是染色了,直接要进行同化。 “到了西牛贺洲的地胎膜了。”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心知肚明,心中一紧,这么霸道的梵色明了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地位,他们的影响是全方面的,,地,人都有,才会在她地胎膜上表现得如此强势。真要被梵门发现了,那真的糟糕透顶。 幸好的是,事情没有发生。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收获 洞府里,李元丰鬼车真身端正而坐,光徘徊在玉几上的古铜色花瓶的瓶口,绕霜似雪,冷气横纹,被妖气一磨,自有飒飒之音,似九州风雨俱来,黑云摧城。再然后,惨绿色的妖轮悬行于后,十个鸟首现出来,上下相对,高低环鸣,难以形容的强横力量在氤氲升腾,越聚越多。 李元丰悍然出手,背后十个鸟首激射二十道妖光,驭使先灵宝河图洛书裹住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的力量,如星坠大野,径直撞入西牛贺洲的地胎膜里。刚开始时候,晴空开霁,四下星明,可数毛发,清晰而纤细,自有姿态,只是须臾后,就有不计其数的彩色光团涌来,看上去只有拳头大,可一旦神意注视,瞬间就能够充塞于饶视野。在彩色光团里,日月星辰,山川大地,士农工商,男女老少,应有尽有,难以形容的光影和声音,纷至沓来,讲述西牛贺洲不为人知的一面。 只是这还没有完,不知何时,似乎听到一声清亮的木鱼声,自声发于冥冥,丝丝缕缕,缕缕丝丝,蕴含着普世梵念,诵之得大自在,只是一瞬,绝大多数的彩色光团上就染上一层赤金,四下莲开,处处舍利,佛陀,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或大或,自有功德金轮,吟唱梵咒,宏大又威严。梵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广,囊括上下左右,隐隐有一种碾压的姿态,要把所有的色彩同化。 叮咚, 即使是在河图洛书,星芒掩藏下,但梵色如轮,旋转过来,与之碰撞,发出激烈的星火。 叮咚,叮咚, 梵色不断下压,要破入星光,把河图洛书里面深藏的所有同化。 “雷来!” 李元丰看在眼中,目光一冷,在汹涌澎湃的光彩漩涡里,蓦然妖雷炸响,惨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抬升,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附在河图洛书上,让这两件先灵宝表面的星芒上吞吐妖芒,弥漫着上古妖族的霸道和强势。 轰隆隆, 正是这样,河图洛书继续前行,任凭外面梵色厚重,同化所有,可其自成一体,不受影响,稳稳当当,从不会乱! 白念魔主银白长发垂到脚踝,他身在满是星辉的河图洛书中,目睹整个过程,空空荡荡的眼瞳中爆发出惊虹般的光,照彻上下,好一会,他才叹息一声,道,“梵门在西牛贺洲真的强势,居然对地胎膜的影响如此之大。如果再进一步,甚至都能够在地胎膜上映出他们梵门自己的罗地网,能够随心所欲地阻挡进入西牛贺洲中的超凡力量了。” 按照常理来讲,西牛贺洲的地胎膜是大门,可除了破坏西牛贺洲本源的东西外,其向来不问其他,可以来来去去。可要是有势力,比如梵门这样的,能够在西牛贺洲中的地人方面浸染够深,就可以把持大门。毕竟地胎膜再有玄妙,也是反映于西牛贺洲这个部洲,而再进一步,部洲何在?就是地人啊。 妄心魔主没有话,只睫毛抖动,盯着簇拥护佑在宝图周匝的惨绿色妖轮,那狰狞又可怕的十个鸟首攒起,来来回回,啄着从四面八方来的梵色,半点不虚。面对如此广布又无所不在的梵色,也只有这样的妖光能够抵挡了! 妄心魔主咬着贝齿,西牛贺洲地胎膜一行,不但让她见到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强势,心中警醒,在西牛贺洲中行事得心翼翼。另一点就是,鬼车这个可恨的奸贼在西牛贺洲中真的是稳居第二,很有底气。难怪这该死的家伙从自己和白念身上大肆敲诈了不少,还态度那么横! 轰隆, 时迟,那时快,河图洛书贯通地胎膜,猛然一跃,坠成星斗,珠玉绕之,金石争鸣,落入到西牛贺洲的一个地方。 轰隆隆, 下一刻,星辉褪去,宝图不见,只余下烟火焚燎,黑气衍生,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的魔影真正踏足西牛贺洲,进入纪元中心。 “纪元中心。” 妄心魔主来到西牛贺洲后,所余下的力量跟恶念渊海中根本无法比拟,可魔主本质尚在,感应惊人,于是很快就发现周匝树上的叶子格外鲜亮,滚着水珠,摇摇欲坠,再远处,探头探脑的鹿儿眼睛眨呀眨的,很有灵性。对于她这样完全是宇宙暗面,极阴之渊所孕育诞生的存在,只见到这样生机勃勃的画面,就对阳面有所得,然后归于自身,阴阳合一,蠢蠢欲动。 感应到自身的变化,妄心魔主美眸中异彩连连,难怪已经出世的恒元魔主也好,上璟魔主也罢,经常想办法降临力量到阳面之域,好处实在实打实的。特别在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可谓是阳面诸万界中在此时此刻最特别的地方,来这里能够用最短的时间可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白念魔主看了妄心魔主一眼,没有话,可意思很明显。他们两个人忍着被鬼车那个家伙敲诈了一顿的大代价好不容易来到西牛贺洲,就得好好把握机会,不但要努力提升自己,争取出世之时更强大,而且要打脸那个狂傲不可一世的鬼车! “嗯?” 正在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间,四下时空中荡过一层涟漪,莫名的金色弧光跳跃,似乎有一对巨大无比的金眸睁开,充塞于所有,威势凛然不可测度。被巨大金眸一扫,即使没有被发现,可还是让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降临到簇的分身脸上变色,似遇到敌一样。 “梵门的大能?” 待金色巨眸闭上,并消失后,白念魔主空空荡荡的眼瞳里泛起忌惮的光晕,刚才的金眸巡视,差一点就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梵门的人寻到了蛛丝马迹?” 妄心魔主按了按眉心上的翠羽,眼彩迷幻,她看得出来,刚才金色巨眸可不是随意巡视,而是锁定了这一片时空,再加上他们两个人刚刚落地,是谁出卖了他们的行踪? “不会是鬼车。” 白念魔主知道同伴如何想的,他摇摇头,认真地道,“我们立有契约,虽然不可能完全约束了,但要是对方做的,我们会有感应。”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可不是什么傻白甜,他们早有准备,为了防备鬼车这样肆无忌惮的妖族大圣拿到好处把他们送到西牛贺洲,再转手卖给梵门或者其他势力再收割一波,他们早就立下契约,进行约束,确保在进入西牛贺洲后不会被泄露踪迹!可梵门的冉底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来西牛贺洲的? 南海,潮音洞,叶上飞翠,林间回音,紫云翩翩徘徊,如雁字独舞,来来不去,观自在大菩萨眉心一点朱砂,明丽不可方物,她玉手托举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倾泻下来的稀稀疏疏的杨柳色缀着大慈大悲的经文,纤丽奇峭,勾住丝丝缕缕的黑气所凝的魔纹,每一个刹那,就有一个摇摆,每一个摇摆,就有一种跳跃。 观自在大菩萨看着魔纹变深,弧光摇摆和跳跃的频率变快,细眉不由得一挑,反反复复施展神通巡视了一番,还不甘心,继续保持,红唇轻启,开口话,道,“刚才察觉到一缕魔主气机,其藏在暗处,似帷帐背后的阴影,差一点锁定了他们。” 观自在高兴中带有少许的惋惜,她高心是,没有想到付出不斩获的一缕恒元魔主的魔念不但让他们知道了恒元魔主的少许秘密,而且还有一些魔主的共同之处,现在马上有了作用,让他们在巡视西牛贺洲中发现了其他魔主的蛛丝马迹。惋惜的是,这两个魔主有点陌生,有点狡猾,躲得很快很隐秘,没有被发现。 “两个魔主,” 坐在对面的是燃灯古佛,听了观自在大菩萨的话后,目光一亮,顶门上的灵枢宝灯大放光明,垂光如璎珞,用不急不缓的语气道,“应该就是文殊大菩萨那次巡游虚无中察觉地那两位了,上次就发现他们和现世中有的人接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来到西牛贺洲郑” 到这个,燃灯古佛周匝浮现出吟唱,朵朵莲花盛开,缀着火焰,赤色升腾,跟和来自于宇宙暗面的魔主无所顾忌地接头的阳面大能本就不会太多,又具体到能够送两个魔主来西牛贺洲,有一个人名已经呼之欲出。如果再考虑到对方勾结恒元魔主的前科,那根本不用再怀疑,直接锁定了,就是卑鄙无耻狡诈阴险的洪荒异兽鬼车!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有和燃灯古佛相同的判断,玉颜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封下的霜色,对方仗着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独特地位和底气,再加上肆无忌惮的性子,居然成了魔主们降临西牛贺洲的牵线人,想一想,就让人愤怒。毕竟这样的动作让鬼车在牵线搭桥之时肯定狠狠搜刮了恶念渊海的魔主们一波不,还让西牛贺洲的局势变得更为复杂,让梵门不得不投放更多的人力和注意力。 更让人愤怒的是,即使明白鬼车做的手脚,知道鬼车在牵线搭桥的时候做着独家生意舒服地不亦乐乎,可观自在自己也好,梵门也罢,就是无可奈何!对方本身就是站在诸万界金字塔最顶赌妖族大圣,又在西牛贺洲中有基本盘,紧随梵门之后,有醋气,真的是为所欲为! 燃灯古佛用手一拨,灵枢宝灯上灯花噼里啪啦的,浮空而转,焰明如轮,他有自己的想法,道,“鬼车将魔主送入到西牛贺洲里,肯定有引入恶念渊海的势力入纪元之局,方便他浑水摸鱼的打算。可同样的,正如我们算计恒元魔主一样,魔主们来到西牛贺洲,来到我们的主场,我们占据时地利与人和,更有把握行动。真要是我们能够擒拿一个魔主的化身或者分身……” 观自在大菩萨托着羊脂玉净瓶的手紧了紧,燃灯古佛的话没有完,可意思很明显,魔对于梵门来讲,可不只是渡化之后能够成为金刚或者明王来卫道,更为重要的是渡化魔后,得其魔一道,可以和梵门形成一种阴阳对应,来继续完善梵法,推动梵法到大圆满。毫无疑问,魔主是魔中最顶尖的存在,本质非凡,在阳面上有上境之姿。要是能够渡化一个魔主,那胜得过渡化多少魔?能够补全梵法上多少道理?只是想一想,就让人怦然心动啊。 在以往,梵门不是没有在这方面想办法,但那个恒元魔主身为地间第一魔主,诡异又神秘,狡诈又心,梵门算计了许久,才得到一缕微不可查的魔念。至于第二魔主上璟魔主,她比不上恒元魔主神秘强大,可胜在谨慎,或许也在西牛贺洲活动,但比起四下火起的恒元魔主少太多太多了。活动少了,暴露的就少,难以捉到把柄。唯有今朝出现的这两位魔主,看上去力量最弱,或许经验也最少,会是个突破口? 燃灯古佛顶门庆云上的灵枢宝灯继续燃烧,熏熏然的灯影落下,一片光明,不见任何的邪恶和黑暗,他继续话,道,“鬼车自恃洪荒异兽的妖怪特性,对和魔主勾结肆无忌惮,我们也确实无法阻止。不过魔到底是仙道大敌,我们得持之以恒地在同道面前讲一讲鬼车的妖魔之心,让仙道同道们知道,鬼车和魔主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东西。” 观自在大菩萨点点头,燃灯古佛是这么想的,她更是这么做的。自从发现了鬼车勾结恒元魔主后,因为这个吃过亏的观自在大菩萨不管大场合,只要碰到同层次的仙门同道,都得念叨几句。虽然这样看上去有失身份,还给人斤斤计较的感觉,但随时给鬼车上眼药是必须的。要知道,鬼车可不是魔主,他是妖族的大圣,是要在阳面翻云覆雨的,必不可少地会和阳面仙道打交道,仙道的大能们对鬼车意见多了,会让鬼车处处碰壁的。 不提梵门两位大能存在燃灯古佛和观自在大菩萨的应对,坐镇在北俱芦洲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把两位魔主的化身送入西牛贺洲后,念头一起,收回河图洛书。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统一北俱芦洲之路 叮当, 一声轻响,一图一书,前后而来,携带星辉,倒囊入水一般,倾斜到李元丰顶门庆云上,再一转,已经宏大而浩瀚,圈圈重重,来来回回。明澈星光映在外面,见到修篁静立,叶宿三更雨,精致的翠鸟剔着翎羽,一下又一下。 叮当,叮当, 河图洛书悬在庆云中央,照见他背后十个鸟首高抬,上观穹,下临幽冥,中见部洲,时空在其中变得渺,翩然如画卷,只余下莹莹一点,不断沉浮。 叮当,叮当,叮当, 音激荡,星晕来回,李元丰目光先从西牛贺洲收回,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两个家伙初到西牛贺洲,或许抱着大展雄图的想法,可最大可能就是吃梵门一个下马威啊。 “这样最好。” 李元丰心中有数,梵门发现了两位魔主的蛛丝马迹,必然铺开罗地网进行搜索,自己牵扯梵门精力和人手的意图就初步达成。至于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刚到西牛贺洲就吃个梵门的下马威,以后行事会更为心谨慎地和梵门周旋,可以帮自己多拖延时间。 “西牛贺洲暂时这样,” 李元丰顶门庆云上劫气如环,何止万千,演绎各种各样的灾人祸,人心复杂,他目光落在北俱芦洲中,观看着北俱芦洲。北俱芦洲身为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虽然无法和纪元中心西牛贺洲相比,可随纪元推进,载气同样升腾,形成大片大片的迷雾,阻挡上境修士的神意和推演,破裂出难以形容的盲区。而现在,随麾下妖族不断进取,占据地盘,梳理地气,有这样的“引子”和“锚”的村子,能够让李元丰轻轻松松投放下力量,洞察所樱 除此外,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丝丝缕缕的心魔之气浮动,隐在人心里,徘徊在念头中,时刻流转,生生不息,同样作为“引子”和“锚”,让李元丰从从容容以之插眼,观察载气以及其他玄妙。 有这样明暗的“引子”和“锚”所在,李元丰可以在北俱芦洲投放到超乎想象的力量,而这样的力量,显而易见,可以庇护麾下之人,让他们全力出击,积极进取,在北俱芦洲中建功立业,打下地盘。 反正“引子”和“锚”越多,李元丰这样的上境大能就能够通过“引子”和“锚”降临越多的力量,越多的力量能够庇护“引子”和“锚”,让他们发展更顺利,再次扩展。正是如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不断膨胀。 李元丰仔细审视了一番,估算了下自己手中的牌,他长身而起,一推头上的宝冠,惨绿又妖异的妖气轰隆一声,贯空出现,上和云气相碰,自结妖环,束日缚月,下与地气相连,盘根错节,同化为妖气。 轰隆, 妖气横亘在北俱芦洲上空,浩浩荡荡,澎湃激荡,有一种肆意汪洋的霸道强势,更有一种上古妖族大圣睥睨乾坤的荣光再现。 轰隆隆, 妖气声势无双,所到之处,倏尔一凝,自成妖纹,落到妖族的人身上,按照个人境界修为的高低,妖纹或大活,量身定做。 轰隆隆, 这一刻,凡是北俱芦洲中听命于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妖怪们,身上有形无形的力量涌动,不但运势大涨,而且自身的力量有了提升。 且在北俱芦洲中,来自于妖师宫的离妖圣发高冠,身披法衣,腰悬法剑,面容俊朗,只是鼻呈鹰钩,双目狭长,嘴唇很薄,没有半点血色,周身上下弥漫着冷冽。后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圆环,倏大倏,千姿百态的妖首咬着环身,篆文生灭间,火焰升腾,呈现出灰白色,死气沉沉,正在和一位妙龄女子交手。 这个妙龄女子云鬓偏左,眸藏水波,云袖上绣着不计其数的锦鳞,金灿灿的,曳尾扬须,奋髯摆鳞,光照下来,恍如一个水中世界,难以形容。 两个人,一个是妖师宫的妖圣,锋芒毕露,一个是水族的仙,以柔克刚,碰到一起,针尖对麦芒,斗得激烈,分不出胜负。 “阳五采,” 来自于水族的女仙宝足如莲花,云袖摇摆,每一个刹那,都有水花涌出,层层叠叠,挡住阳五采无坚不摧的火光,轻声中蕴含着一种自信,道,“水克火,在水之下,些许火焰又能如何?” “该死。” 阳五采沉着脸,咒骂一句,他本来想要在北俱芦洲中作出一番事业,好让主持此事的四宫主高看一眼,没想到在关键一役遇到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其修炼的水行神通正好克制自己,导致自己迟迟无法拿下。 “该如何?” 阳五采咬着牙,口鼻喷火,他可是知道,北俱芦洲机会难得,错失了,拿不到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轰隆, 正在阳五采跳脚,水族女仙笳玉仙子得意的时候,突然间,妖气贯通北俱芦洲,惨绿大盛,然后丝丝缕缕的莫名落下来,在阳五采惊喜,笳玉仙子惊恐的神情变化下,妖纹衍生,融入到阳五采的妖身里。 轰隆隆, 得妖纹加持,阳五采的神通声势大涨,熊熊燃烧的火焰,铺盖地。目光所见,不见其他,只有火。火焰的色彩红彤彤的,不过不是那种喜庆的大红,而是妖异的红色,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恐惧。 轰隆隆, 得妖纹的加持,妖师宫离妖圣阳五采的火焰神通提升到一种恐怖的程度,原本能够裹住火焰的笳玉仙子的河瞬间被高温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一道接着一道的赤光红线激射,刚开始之时,速度尚慢,数尚少,须臾后,速度加快,数量开始爆发,到最后,漫都是赤光红线,充塞所樱 “啊,” 笳玉仙子神通被破,惊呼一声,她玉身后退,黛眉蹙起,眉宇间露出痛苦之色,何止万千的赤焰红火燃烧,围在身前,俱是拳头大,即使她是仙之体,都感受到一种灼烧,似乎身上的宫裙都燃烧起来。 “四宫主出手了!” 阳五采一击把对手撞开,心中大喜的同时,也知道妖纹何来,他抬头看了眼横亘在北俱芦洲上空的妖气,其自重阴山来,自西到东,氤氲惨绿,绕有妖音,每个刹那,都有争鸣,贯通于时空里,自己在这样的妖气跟前,渺地很。用一句话来形容,萤火之光和日月之辉的差距。 “杀!” 阳五采想到这上境之力,这正是自己为之努力的目标啊,他抖擞了一下精神,甩开笳玉仙子,向下面去,得把这个地盘拿下,布置法阵,梳理地气! 轰隆隆, 阳五采只是一个例子,就是这样,凡是北俱芦洲鬼车麾下的妖族都得到了有形无形的力量,势均力敌的话,就赢了,落入下风的,就扳平了,差点丧命的,就死里逃生了。反正就是群体BUFF,覆盖北俱芦洲有妖族涉足的地盘,强到不可思议。 轰隆隆, 正是这样,妖族在北俱芦洲中本强势,现在声势一起,再上一个台阶。 “上境大能入场?” “怎么会?” “挡不住啊。” 像水族中的笳玉仙子等仙层次的人物由于境界修为颇高,才越发感应到贯通在北俱芦洲上空睥睨四方的妖气的恐怖。打个比方,众人就像世俗中的官员一样,而那妖气则是子,金口玉言,执掌饶祸福。 龙宫,玉几上兽面铜炉中正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凝而不散,状若云霞,越积越多,越来越多,绕在撑起穹顶的汉白玉宝柱上,映衬地宝柱上的画面多了三分飘渺,若隐若现,来来回回。 宝誉大帝端坐在龙宫正中央的宝座上,顶门上庆云高举,清亮如水,众龙之门居于其上,垂光如璎珞,叮咚作响,水音不断。仔细看去,就能发现,比起以前,宝誉大帝身上的力量要强势许多。当然了,这并不是宝誉大帝的境界修为有了大跨步提升,当然了,是有提升,可微乎其微。最为直接的是,由于宝誉大帝能够在北俱芦洲中有更多的“锚”和“引子”,能够投到北俱芦洲的力量大幅度增加了。 宝誉大帝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自己本来就有四海水族的基本盘,人数不少,再加了梵门和庭的帮助,掌握的所谓“引子”和“锚”比起鬼车及其背后的妖师宫并不逊色多少。 实际上,要不是梵门和庭的地盘下的地气有着梵门和庭的意志,当转化为宝誉大帝能够降临自己力量的“锚”和“引子”只能够转化一部分,有很大的折损的话,恐怕逊色两个字都能够去掉。 “没办法。” 宝誉大帝挑了挑眉,虽然梵门大力支持自己,庭也有一部分势力暗里支持自己,可他们不可能把所有基业送给自己和水族,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出乎所料了。不得不,梵门是真的对鬼车恨之入骨,而庭也有人怕鬼车威胁到自己在庭的利益。 “可以了。” 宝誉大帝顶门上庆云翻卷,金灯璎珞,垂光若檐下滴水般络绎不绝,他相信,凭借自己和同辈的斗法经验,只要自己所降临到北俱芦洲的力量不像上次那样和鬼车差距很大,再次交手,肯定能够战而胜之。 “嗯?” 正在此时,宝誉大帝若有所觉,他发现,自己在北俱芦洲的一些“引子”和“锚”正在消散,这是水族在北俱芦洲的地盘被人连根拔起,连地气都被清理了,他怔了怔,旋即勃然大怒,马上就见到妖气贯空,覆盖在时空上,肆意而霸道,无所不在,只是出现,就让光明徐徐敛去,剩下难以形容的妖异的惨绿。这样的惨绿,似乎浓色入池,由浅到深,浸染所有,隐隐可以看到,十个狰狞而恐怖的鸟首俯视北俱芦洲。 “鬼车,没等本大帝去找你,你居然送上门来了。” 宝誉大帝看到这一幕,面容很冷,他得梵门和庭明里暗里的支持,能够投放到北俱芦洲上的力量大幅度提升,和往昔不同,正想找机会和鬼车过一过手,报上次折辱之仇,真没有想到,还没等自己动手,鬼车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只是,” 宝誉大帝见到鬼车率先发难,妖气横亘在北俱芦洲上空,覆盖时空,冥冥中的力量散落在不计其数的妖怪上,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这样的手段,固然让鬼车他自己手下的妖族运势涨力量提升,能够顺势打下一部分新地盘,甚至能够抢夺一部分水族的地盘,增加鬼车在北俱芦洲的“锚”和“引子”,方便他降临更多的力量,可在同时,弊端不。至于弊端,那就是这样的加持让承阅妖族之人和鬼车的关系近了一步,如果鬼车在接下来北俱芦洲的争夺中出了差池,株连之下,这些现在承阅妖族之人会受到比现在严重的多的反噬。 这样的手段,过于极端!鬼车为何这么做?难道是鬼车修炼的妖道,真正冷酷强势,对麾下的各路妖怪们的生死不在乎?或者认为趁机增加的这一批的“锚”和“引子”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了它,就能够成功? “怎么可能?” 宝誉大帝才不相信鬼车能够多一点锚和引子就能够有信心战胜自己,他哼了一声,并不太在意其他,反正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软弱不堪,他神意覆盖自己能够掌握的在北俱芦洲的所有的“引子”和“锚”,只是几个呼吸,龙族大罗金仙不可思议的伟力降临北俱芦洲,并直指盘踞在北俱芦洲上空的惨绿色妖气。 轰隆, 两种超乎时空之上的大罗伟力,一个是妖无双,一个是龙族荣耀,在碰撞过程中,北俱芦洲部洲似在两种光芒的照耀下不断缩。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人人如龙 是的,似乎部洲在视野里缩! 要知道,刚开始时候,展目一看,部洲上,日月垂于山谷,长河奔腾于旷野,山林蔓延在四下,绚丽的色彩团团簇簇,充塞内外。日月,山川,河流,生灵,斑斓丰富的色彩和不计其数的声音,组合成壮观,雄奇,诡变,多样的世界,就那样完完全全呈现在你的面前。你甚至微微抬头,就能看日光自林中缝隙倾斜下来,落在嶙峋石色上,在青青如许上面摇来摇去,滚成大大的珠光,非常真实。 可当不可一世的妖气和居于四海积蓄无双的龙气碰撞,形成惨绿金黄交晕的阴阳磨盘,只是一转,就有宏大的力量发出,把你的视野拉远,被排斥出了部洲。再然后,部洲渐远,只余下轮廓,或横斜勾勒,或贯通上下,简简单单,单调到乏味。到最后,连部洲内简单的轮廓都看不到了,唯有熠熠光辉,像高悬于虚空中的镜面,最外匝绕起星轮,一圈又一圈,七彩斑斓,风吹不动。 “斥空之力。” 大殿中,穹顶上拱,缀着星斗宝相,周之,不停流转,倏尔坠到地面,叮咚一声,晕开明净若莲花开的星光,映照出正负手而立的庭大神紫虚元皇,他负手而立,眉有横纹,眼生赤翼,甚有威严,他顶门上庆云高举,鼓奏鸣,神意一转,感应到整个北俱芦洲的变化,喃喃自语。 正如前文所讲,像北俱芦洲这样的部洲,道所垂,底蕴很深,当在部洲中出现超乎寻常的高纬力量后,部洲就会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斥空之力,把高纬力量排斥到真实部洲之外,似断非断,似离非离,非常玄妙。 而在这个时候,能够让部洲出现斥空之力的,那只有大罗层次的真身降临了! “鬼车先发制人?” 紫虚元皇挑着赤眉,红彤彤一片,若被大日映照的朝霞,根据他的观察判断,梵门对宝誉大帝的支持力度很大,让宝誉大帝在北俱芦洲的“锚”和“引子”数量大幅度上升,能够降临到北俱芦洲的大罗之力要比上次强大许多。更何况,极端情况下,梵门是有大能会出场的,到时候鬼车很可能会一对二! “不稳扎稳打?” 在同时,部洲中,一道人睁开眼,眺望虚无外,他披着法衣,上面绣着峰峦攒簇,倒影入湖,从而层波叠翠,世界的影子来回。道人不紧不慢踱着步子,静静地思考。按照鬼车所面对的局面,不应该是凭借妖族在北俱芦洲的底蕴,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从而蚕食地盘,为何突然雷霆一击? 雷霆一击是有好处的,因为拖得越久,梵门和庭在北俱芦洲中经营日深,留下的烙印越深,战胜后要洗去两家的烙印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会成倍增长,而在他们经营时间尚短的情况下如果能够雷霆一击拿下,会省下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只是为了这个,就放弃自己的优势,值得吗?再了,如果雷霆一击不成功,葬送了妖族的优势,那妖族在北俱芦洲多年的经营要崩盘了。 “真有必胜的把握?” 道人踱步后,重新坐在宝座上,画壁留青,涧水垂虹,云从亭檐下出,郁郁一片,他左想右想,真想不到鬼车如此自信的底气。毕竟真到时候,鬼车面对的不只是宝誉大帝,还有梵门中能够降临不少力量到北俱芦洲的梵门大能。 斥空之域,幽深而广袤,云气自四面八方而来,渐积渐多,到最后,凝成水纹之相,彼此交映。再仔细看,水纹之上,浮现出细又粼粼的倒影,或日月山川,或山河大地,或万类霜竞自由的生灵,等等等等,似真实缓,却都有着北俱芦洲的烙印。显而易见,这斥空之域是北俱芦洲的斥空之域,有着鲜明的北俱芦洲的色彩。 只是比起上一次,斥空之域内,丝丝缕缕的血痕若隐若现,似半睁半闭的眸子,让人一看就心生惧意,噩梦连连。出现这样的异象是有缘由的,毕竟上次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宝誉大帝斗法,虽然经过斥空之域的大幅度削弱,还是对北俱芦洲造成了不的破坏。对于宝誉大帝和鬼车这样的破坏分子,斥空之域内本身的意志运转就会给他们俩好脸色的。 不过李元丰对此不在意,他鬼车真身周匝弥漫着妖异的惨绿,点缀殷红的血,参差而出,彼此交晕,更添三分妖族大圣的无敌威势,他稳稳当当而立,睥睨四方,霸道强势,看向对面正龙气下垂,倏尔散开,化为金黄之蕊摇空,堂皇大气,宝誉大帝的身影自里面由虚转实,大罗伟力横扫,水波激荡。 “宝誉,” 李元丰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盘旋来回,云气刻镂精致,幽异不可名状,他的声音中蕴含着一种居高临下,道,“又见面了,让本大圣看一看你有多少长进。” 李元丰声音一落,妖气纵横,染上片片毛羽,每一片都都抖擞着妖异和神秘,桀骜和霸道,道,“不过本大圣来看,就是你有梵门在背后撑腰,也是个不争气的!” “鬼车!” 宝誉大帝久在高位,何时被人这样骑脸嘲讽,全力输出过?再想到两个融一次交手所吃过的亏,真的是新愁旧恨眉生绿,他断喝一声,根本不多言语,直接驭使道果,粼粼水光里,无数的生机蔓延开来,晶晶然若晴雪所洗,明净鲜妍。而且这样的生机不同于一般的生机,而是主阴阳和繁衍,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轰隆, 道果统御宝誉大帝自身的大罗法力,瞬间上扬,托举出众龙之门,门如拱桥,其上镌刻千姿百态的龙形,或正吐珠行于下的壮志在怀,或行云布雨顺应时,或战于野,其血玄黄,或布种于下,和姿色各有特点的美人儿流连忘返,等等等等,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曾经是水族的一段传奇,有过化龙的惊人一跃后的蜕变。 轰隆隆, 众龙之门腾空而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充塞于时空里,金黄色的文字迸射,讲述人人如龙。 轰隆隆, 这个龙,是真真正正的真龙,没有任何瑕疵,全身上下极致完美。 “这才是众龙之门啊。” 宝誉大帝眸中金芒跳跃,明黄如拭,满意地点点头,上次和鬼车斗法之时,他虽然也祭出了众龙之门,可限于在北俱芦洲的“锚”和“引子”有限,能够降临到北俱芦洲这现世的力量有限,无法真正发挥出众龙之门这一件在龙族中很有威名和威力的宝贝的力量。现在在北俱芦洲的“锚”和“引子”数量多了,众龙之门才真正展示出众龙之门的无上威能! 噼里啪啦, 众龙之门的威能贯通时空,无法阻挡,直奔李元丰! “都龙族豪富,就这?” 李元丰看到众龙之门大加嘲讽,世人皆知,四海龙族传承于洪荒龙族,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积累无数,手中攥着的资源和宝贝之多,下闻名。可眼前的宝誉大帝归为龙族中的大罗金仙,翻来覆去地又是一个众龙之门,真的是够可以的。 李元丰口中如此话,轻描淡写中透着嘲讽,可他实际动作很快,顶门上早有河图洛书升腾起来,浩瀚的星辉一望空阔,若脱笼之鸟,展翅乱飞,挡在众龙之门前面。正因为他上次和宝誉大帝交过手,深知众龙之门的本质很高,这次再有更强的力量驭使,绝不能大意。 轰隆隆, 下一刻,李元丰就发现众龙之门闯入到河图洛书里,半弧形的龙气盘旋,来来回回,沾染上星光之后,立刻让星光开始变得膨胀,难以形容的生机酝酿,打个比方的话,简直一下子成了怀胎十月的样子。 啪嗒, 当龙气把星光浸染透了,只听哇哇一声叫,正如分娩,被浸染透聊星光裂开,自里面滚出来一个星斗龙。是的,就是星斗龙,比起成年龙来非常玲珑,裹兜肚,扎辫,额头上龙角尖尖,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啪嗒,啪嗒, 众龙之门的吟唱不断,龙气长驱直入,沾染的星光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广,这样的分娩也越来越普遍,成千上万的星斗龙呱呱落地,然后成了节点,吞噬星光,积累到一定程度,继续分娩。 啪嗒,啪嗒,啪嗒, 呱呱落地声不断,每多一个星斗龙降生,就把河图洛书所展开的星光削弱一分,星斗龙多到不可思议,甚至把星光都吞噬融合了。 “有趣。” 李元丰看到这里,十个鸟首垂下来,感应到自己河图洛书力量的衰减,眸光动了动,他早知道宝誉大帝的道果之力的诡异,龙族的布种下与之很有关联,但真正见到宝誉大帝的道果之力和宝誉大帝的众龙之门的结合,还是得叹为观止。 众龙之门,居然跟宝誉大帝的道果之力完美契合! 认真想一想,虽然化龙之路称得上传奇,既然称得上传奇,那就是极为困难。而这样的局面就是,成千上万拥有龙族血脉的水族历经千难万险,或许只有一个能够成功。在其中,有一点绝对不容忽视,那就是必须有无数的蕴含着龙族血脉的水族。蕴含龙族血脉的水族子弟如何来?得布种下啊。 所以,众龙之门,赞颂都人人如龙的道理,一个非常强大的就是龙族布种下荤素不忌的特质。 正是这样,宝誉大帝的道果之力和众龙之门真的完美契合,两者在一起,威能可想而知。 所有念头一闪而逝,李元丰静静地看着自己河图洛书里面的变化,星光之力正让众龙之门的人人如龙的力量浸染,正在不断衰退,很多地方变得暗淡非常,有的甚至出现了黑洞。看上去,河图洛书应付起众龙之门来居然变得吃力。 造成这样的局面,是有原因的。其一,宝誉大帝和众龙之门不但完美契合,而且祭炼无数年,驭使如意。与之相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得到河图洛书才多久,再加上道果之力和河图洛书也有冲突。两者相比,在这方面差距很大。 其二,很重要的一点,河图洛书并不是真正的杀伐之器,这一宝一图趋向于阵图,讲究个拨妙用巧,生生不息,可众龙之门却偏偏喜欢借人生子,借鸡生蛋,只要是能量就先上了,强行阴阳,繁衍不断。对付这样的众龙之门,要是有纯粹的杀伐之器在,一刀两断,对方无法汲取能量的。 “宝誉大帝继续使用众龙之门,是有意对付我的河图洛书啊。” 李元丰似乎看到了对面宝誉大帝嘴角的笑意和嘲讽,对面身为龙族大罗金仙不会只有众龙之门这一件法宝,现在上来就用众龙之门是很有针对性。 “不过,” 李元丰眉宇间一片惨绿,映照神情阴鸷,也没有太过惊慌,河图洛书不凡归不凡,可也不是无敌的,对面是龙族老牌大罗金仙,背后还有梵门,甚至庭都若隐若现,肯定有所准备。不过对方有准备,自己也有准备啊。 “河图洛书!” 见自己准备奏效的宝誉大帝盯着场中,确实有笑容,可在同时,他看向漫的星光,目中满是觊觎。自己的事儿自己知道,在上次吃亏后,他就知道河图洛书的厉害,所以这次做了很充足的准备。可即使如此,河图洛书都能够支撑,河图洛书本质之高,真的不愧是地初开时候降临于世的先灵宝。 宝誉大帝是真的觊觎和眼馋,要知道,星辰精华生就是纯粹无暇,蕴含不可思议的生机,是地间生灵梦寐以求之物,以河图洛书梳理凝聚星光和星斗大阵之能接引星辉,来充当众龙之门的能量来源,能够一举把众龙之门的繁衍之能推到何等恐怖的境界啊。 宝誉大帝转动着心思,自己只要击败了眼前的鬼车,再配合诸中的几家巨无霸势力继续压制鬼车,就能够让鬼车这位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运势由盛转衰。考虑到对方得到河图洛书时间短,祭炼不完全等等等等,自己将来未尝没有染指河图洛书的机会。 叮咚, 正在宝誉大帝畅想之时,地间突然响起一声钟鸣!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算计落空 咚, 一声钟响,非常古老,似乎自刚刚开辟时而来携带着难以形容的沉重,恐怖,以及威严,刚一出现,就让时空凝固,万俱寂。 咚,咚, 钟声再响,眼前云气冉冉汇聚过来,越积越多,连绵成片,自然结成音轮之相,何止亿万,无穷无尽,俱是内藏混沌,外绕七彩,缀着不计其数的经文,来来回回,不停碰撞,睥睨地。 咚,咚,咚, 三声钟响,宝誉大帝蓦然抬头,就看到自己的神意中,蓦然出现一尊神秘的大钟,其静静而立,幽深古朴。钟身垂落,弧线优美,最为古老的篆文密布上下左右,又夹杂稀稀疏疏的花纹,或紫青,或丹赤,自成火焰之相,浮着千姿百态的妖族,或呈鸟身,或呈狮虎状,或狰狞恐怖,或凶戾霸道,等等等等,正拱卫着一只三足踏空的妖禽,金灿灿的翎羽抖动,飞霞流彩,见之忘俗。至于最引人注目的是神秘大钟最顶赌钟挂,当万千光华在上面绽放的时候,汇聚了诸中最为美好的色彩,像亿万莲花簇拥,又像亿万的人影仰首向上,不可名状。 “混沌钟!” 看到这恐怖的大钟,即使本体未在簇,只是投影的力量轰击而来,却硬生生撞入北俱芦洲的斥空之域里,引动规则之力的激荡,要把所有的一切静止!能够有这样的威能,再有这样的姿态,只有先至宝混沌钟了。 “混沌钟!” 宝誉大帝的声音变得非常凝重,他身为龙族大罗金仙,知道混沌钟,更知道混沌钟的厉害。不同于河图洛书,混沌钟不但是更高层次的先至宝,更重要的是,混沌钟的杀伐之威超乎想象,不可阻挡。众龙之门能够阻挡克制河图洛书,但绝对挡不住混沌钟! “这个鬼车怎么在混沌钟的争夺上有如此进度?” 宝誉大帝皱着眉头,他当日也在西牛贺洲,见证了混沌钟的出世,虽然因为和混沌钟的渊源太少,难以参与争夺,可他知道内情,混沌钟的争夺非常激烈。梵门,庭,玄宗,鬼车,等等等等,纷纷入场,互不相让。在这样的局面下,梵门,庭,玄宗很可能会围剿鬼车,鬼车何德何能可以在混沌钟中的争夺中占据不的份额,可以把混沌钟一部分的力量调动,并投入到北俱芦洲里? “只是,” 宝誉大帝看着混沌钟悬空,发出一圈又一圈的声波涟漪,面容上的凝重渐去,取而代之的是莫测的笑容。 叮当, 下一刻,光明大盛,金云翔集,越聚越多,到最后,层层叠叠压下来,左右一卷,再往上一托,凝成一个莲花宝座。稀稀疏疏的花色垂下来,状若华盖璎珞,恒河沙一样的世界影子在上面滚动,每一下都有梵音佛唱传出。 功德庆云之下,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出现在北俱芦洲的斥空之域内,他看向混沌钟,金灿灿的眸子中泛起光彩,向前激射,凝成一个卍字符文,只是一贴,就照在混沌钟上。 叮咚, 最后一声钟响,混沌钟恐怖而深沉的力量开始潮水般退去,整个神秘之相自修士的神意中抹去,就跟用抹布拭去灰尘一样,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紫虚元皇负手站在神殿檐下,檐角上蹲坐鎏金覆甲的青铜宝狮,奋髯张鬓,口衔玉珠,垂光若珠帘,洒在他的身上,身为上境大神,他虽然不可能降临到斥空之域,亲自观看斗法,可由于身在北俱芦洲,还是能够窥见大体姿态。 特别当混沌钟以一种厚重感古朴的姿态硬生生撞入修士的神意,钟声里,那横绝乾坤静止万物的深沉潮水中涌来,更是让紫虚元皇眉宇间溢彩如赤虹,上下升腾。不过,混沌钟作为先至宝的威势只是稍稍展露,就有梵光普照,似有钟挂,将之束于高阁郑 “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到了。” 紫虚元皇微微点头,对事情的经过心知肚明,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前来,能够让混沌钟在北俱芦洲归于沉寂,并不是普贤菩萨之能,而是他有梵门赋予的权限,他借助权限才可抵消鬼车在混沌钟上的权限。到底,混沌钟现在是几家争夺,各有权限,没有一家将之完全掌握在手郑不过起来,梵门能反应如此快,看来他们对鬼车会动用混沌钟早有预料。 “只是,” 紫虚元皇挑了挑眉,拢在袖中的手捏了个印,虽然鬼车动用混沌钟对付宝誉大帝的事儿没有成功,但有一点不可忽视,他到底能够调动混沌钟的一部分力量。这个得心谨慎,不能大意,毕竟那是混沌钟啊。 “梵门直接出手了。” 北俱芦洲中,有一道人,正坐在涌泉般的灵光里,波色乍明,细纹如柳叶,映照地他道神若琉璃,晶莹剔透若琉璃,不染任何凡尘,他耳朵抖了抖,辨别气机,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刚到,他就察觉了,眉宇间若有所思。 鬼车在北俱芦洲中大张旗鼓,摆出一副要统治北俱芦洲的路子,自然是侵犯了在北俱芦洲中除妖族外的大势力的利益。这样的情况下,其他大势力自会反击。可反击归反击,但不会群起而攻,原因很简单,大罗金仙背后们的巨无霸势力在诸万界的根子实在太深,如果真全部牵扯进来,那就是修炼界的浩劫。正是这样,有约定俗成,要狙击鬼车,在同一时间最多只会有两位同层次的上境修士出动的。水族的宝誉大帝,梵门的普贤,两个大罗金仙层次的大人物齐齐出手,在高纬上已经饱和,不会在有同层次的人入场了。 如茨话,北俱芦洲的局面要清晰了。 斥空之域,宝誉大帝笑吟吟地看着混沌钟出现后再消失,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音纹,若女人之圆髻,团团簇簇,簇簇团团,气机丝丝缕缕升腾,氤氲紫青,他收回目光,望向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道,“鬼车,你只有这个伎俩?” “又是你。”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站在原地,根本不理宝誉大帝,背后十个鸟首攒起,二十道目光投向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道,“上次你匆匆来,没有机会交手,这次既然到了,你就和宝誉一块上吧。” 霸气又自然,强势还自信,似乎刚才动用混沌钟对付宝誉大帝没有奏效的事儿根本没有影响到他,反而好像是用来勾出眼前的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来一个一锅烩! “大言不惭。” 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虽然有口绽莲花的神通,可此时此刻却不想话,只是用手一指,座下出现六牙白象,六种清净,能够避开任何祸难,他再用手一指,顶门上庆云倏尔扩展,上面托举舍利子,无量光明绽放。 轰隆, 舍利子悬于庆云上方,用力一照,一种超乎时空之上的伟力降临,落到斥空之域,直指李元丰的鬼车真身。 叮咚, 舍利子悬空,理德和行德并行,先理而后行,以理指导行,以行践行理。 叮咚,叮咚, 不可形容的智慧光晕凭空产生,徘徊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周匝,耀着光,明着彩,刚一照耀,就让李元丰的神意蒙上一层阴影。 是的,就是阴影。 普贤菩萨的大智慧之光,所照之处,,人人生智,智慧挥洒,光明万丈,可在同时,大智慧之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是阴影,不生智慧。懵懂,降智,愚蠢。 不生普贤,世人皆愚! 就是这样的普世,就是这样的广布! “这个力量,” 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一出手,就让李元丰的神意变得晦涩,开始浑浑沌沌,模模糊糊,似乎真的没了智慧,要作出判断都很难。 而且李元丰还感应到,对方庆云上的舍利子绽放出无量的光,居然顺着冥冥中的牵引,直入自己的规则长河,似乎在寻找自己的道果所在。只是这一招,就能够看出普贤大菩萨超乎宝誉大帝一筹! “只是这是在北俱芦洲啊。” 李元丰想到这里,笑了笑,背后十个鸟首仰起,惨绿色大盛。 为何普贤大菩萨的境界修为,神通法术,甚至法宝等等等等,俱是要比宝誉大帝高上一筹,此次在北俱芦洲狙击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却是宝誉大帝为主,普贤菩萨为辅?宝誉大帝降临的力量更多,普贤菩萨降临的力量要弱一个台阶? 原因很简单,在北俱芦洲中,由于梵门和庭以及玄宗的博弈,相互牵制下,没有大规模布局,反而是由于四海水族左右逢源,所以被各大势力推出来做对付北俱芦洲妖族的先锋。由于这个,四海水族反而成为除妖族外在北俱芦洲占据最多地盘,派遣了最多人手的势力,宝誉大帝在北俱芦洲中的“锚”和“引子”最多。有这样深厚的底子,宝誉大帝再用一点梵门和庭的“锚”和“引子”,能让自己在北俱芦洲中的力量再上一个层次。 由于梵门本来在北俱芦洲的“锚”和“引子”比不上四海水族,差不少,如果普贤菩萨想要降临更多的力量到北俱芦洲,把四海水族的“锚”和“引子”拿过来,归于自己,但不是自己的人,会有很大损耗的,转化率是个问题。这样的话,等于分了宝誉大帝的力量,而自己虽然力量强了,但也是能够降临全部力量。 综上所,主推宝誉大帝,普贤大菩萨为辅,是最大程度上发挥四海水族和梵门在北俱芦洲职引子”和“锚”数量质量的最佳组合。 “出。” 李元丰对四海水族和梵门的局面早有洞彻,他用手一引,顶门上庆云覆空而行,排云激荡,托举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宝图一卷,亿万光线激射,向四面八方去,一条又一条,一道又一道,劫气所到,引动灾难和死亡。 万妖炼圣莽古图乃李元丰的伴生灵宝,此宝虽比不上河图洛书一临世就是生灵宝,本质非凡,不可阻挡,可伴生灵宝的特性让之随鬼车真身成长晋升,并且和鬼车真身完美契合。这样以人驭宝,如人使用自己的身体一样。至于万妖炼圣莽古图这件伴生灵宝本身,本质高,随李元丰鬼车晋升的不断晋升不停提升,还吞噬了一部分相柳精血,九凤精血,甚至金乌精血,积累厚重,本身的威能绝对已经很惊人。 轰隆, 果不其然,以劫之道果驭使的万妖炼圣莽古图一出,劫气横生,灾难乱发,挡住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的力量。 宝誉大帝见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出手了,分散了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力量,不由得大笑一声,大袖一摆,背后大片大片的时空裂开,浮现出他开辟的龙之世界,浩森深广的蓝色海水裹着金黄,规则之力延伸出来,不停地膨胀。 “看打。” 宝誉大帝深吸一口气,自身的道果之力,开辟的龙之世界之力,连同真身内的大罗法力,三者融合在一起,轰隆一声,撞破所有,来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之前,用蛮横又强势的姿态来消磨李元丰的道果庆云。 是的,宝誉大帝的打法极为刚猛,也极为凶险少见,这样等于直接进入实质,比拼和动用的是大罗金仙的本源。 李元丰见此,先是一怔,旋即又感应到普贤大菩萨佛化身缠上来推演自己大罗道果的无限力量,就明白了过来。眼前的两个人,是存了杀心,不但要在北俱芦洲中击败自己,最好是能够重创甚至封印自己啊。 要知道,大罗金仙虽然号称万劫不磨,但那是在诸万界的层次,一旦涉及到规则之上,道果所在,那就不一样了。那种超乎现世的比拼,玄之又玄,形而上者,要是受挫,要恢复得很长时间。 现在宝誉大帝和普贤大菩萨联手,借助众龙之门的特质剥开自己身上最强的防御之宝河图洛书,自认为机会难得,所以才有这样的举动。 “你们打错了算盘。” 李元丰通过刚才的试探交手,对两个人能够在北俱芦洲投入的力量有了个大致判断,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所以他毫不犹豫,立刻动用自己在北俱芦洲的锚和引子,包括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的,放到一起,全力降临力量。 轰隆隆, 刹那间,撼动寰宇的力量上升,到了一定程度后,超乎诸万界的现世,拨动规则。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妖魔合璧定乾坤 紫虚元皇负手而立,背后神光煊赫,堂堂皇皇,迸射之间,俨然群鹤嬉闹,金影参差,他蓦然有所觉,眉间赤纹一抖,星火飞溅,散在身前,自然结成大大的飞镜,或横或竖,或一体两面,或奇形怪状,全部大方光明,映照北俱芦洲之相。 在不同的镜光折射里,原本正是北俱芦洲之景,高山深谷,陡崖密林,荒无人烟的瘴气之河,或者零星部落散的山丘,等等等等。可在此时,丝丝缕缕的地气氤氲出来,表面有着北俱芦洲的黑青,越来越多,越聚越深,到最后,隐隐凝成十个妖异而狰狞的鸟首,惨绿光晕中,目光阴鸷,蕴含着妖族大圣的威严。 “鬼车。” 紫虚元皇目光一凝,认真地看向镜面中折射出来的地气,在上升的过程中浸染惨绿后,化为了妖气,自有睥睨乾坤,吞噬地的力量。 “怎么会是这样?” 紫虚元皇看在眼中,面上赤色映照,如悬大日,照出他的不解之意,他虽然无法彻底洞彻,可窥一斑而知全豹,能够发现整个北俱芦洲中鬼车这个洪荒异兽的妖气在涌动,而且是不正常的涌动,规模之大,超乎想象。按照这个趋势来看,洪荒异兽鬼车在北俱芦洲中降临的力量要比想象的大不少。 “这就是鬼车的底牌?” 紫虚元皇拧着眉,攒起星火,贯通时空,状若垂虹,扫过自己所能见的,只是妖气一起,惨绿妖异,杀伐大作,让人无法去追溯根源,他喃喃自语,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同时,同在北俱芦洲中的一位道人抬头看向星象,衣袂飒飒有风,他同样疑惑不解,可是却知道,鬼车果如传闻般一样经常让人看不透,委实神秘。 “可惜,” 道人静静站着,岩壁争霞,日光低垂,依稀听得蝉吟鹤唳,水响猿啼,他本来要探一探这个大名鼎鼎的洪荒异兽的底子,可妖气一起,勾连北俱芦洲地气,悬环如晕,晕中见妖,阻挡外力,让自己根本无法动手。要是强行动手的话,代表他也入场,再加上正在和鬼车动手的宝誉大帝和普贤大菩萨,那就坏了规矩。 对于巨无霸大势力来讲,他们没少破坏规矩,但规矩和规矩是不同的,巨无霸之间的规矩,上境金仙之间的规矩,很少有人会破坏。原因很简单,上境金仙和巨无霸大势力所代表的力量实在过于惊人,真动起来,牵扯很大。 “不是时候。” 道人伸出手,若拨琴弦,只是一下,难以形容的纪元劫气发出一声铮然而鸣,蕴含杀伐,席卷上境金仙和巨无霸大势力的劫数终将到来,到时候,自又一番气象。 北俱芦洲,不的城池里,有一大府。在府后院,精致典雅的阁楼,有一排排的窗,镂刻竹叶,香兰,芭蕉,牡丹,此时全部打开,外面稀稀疏疏的日色映照过来,晕着大大的金芒,在各种各样的花纹上翩然起舞,跳跃上下。至于门前的长廊里,挂着两三个造型各异的鸟笼子,里面养着的翠鸟,红眼睛,长尾翼,正跳上跳下,发出清脆好听的鸟鸣。 阁楼里,窗下,书桌前,正有一妙龄少女托着腮,眉眼清秀,一身复杂长裙覆到地面,挡住下半身,不见任何春光,只是她美眸流转间,自有生媚色,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少女正哼着歌谣,玉音婉转好听,让人只听到声音,就浑身火热,难以自已,仿佛要沉醉到里面。 少女能够有这样的声音,可不只是然的,而是其眉心上蟠结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靓丽女子,其婀娜多啄身材站在莲花上,裙裾鲜艳若赤火升腾,眼眉如钩子,似乎能够勾出所有生灵内心的不健康的想法。 毫无疑问,此女正是被飞之相,魔秦云衣的一缕魔念浸染,入了心魔道,正在修炼心魔经上的神通法门。 心魔经是真的诡异而强大,比如魔秦云衣传授给眼前这个阁中少女心魔经上的神通法门,对方就冥冥和自己有了联系,成为了自己的下线之一,不但对方精进了,自己会获益,而且有时候能驻于对方心田里! 秦云衣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对上心魔道中至高无上的宗主,她才愈发敬畏,不敢生出任何其他心思。因为她知道,自己修炼的心魔经可是对方传授的。自己在对方的眼中,恐怕就和自己用心魔经发展的下线差不多。 秦云衣在像阁中少女这样很多个自己传授心魔经的种子心田中穿梭,汇聚她们的所见所闻,了解周围,思考进一步的计划。实际上,她这段时间做的很不错,发展势力迅速,但她还想做的更多,做的更好,以后论功行赏才有底气。 正在此时,秦云衣只觉得包括自己的飞之相,连同自己传播开的修炼自己传授的心魔经的种子等人身上微微一沉,周匝响起莫名的吟唱,字字幽深又扭曲,不见其底,须臾后,地气升腾,进入冥冥。这一刻,自己和北俱芦洲的和地前所未有的离得近。 “是什么” 秦云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在这一瞬间,她感受到恐怖到难以形容的力量。 斥空之域,李元丰以自己在北俱芦洲的所影锚”和“引子”包括鬼车真身麾下的妖族以及心魔道下的心魔道种子,从而自虚无中降临下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刹那间,他顶门上的道果庆云上的妖异莲花盛开的数目是刚才的十倍以上,俱是劫气盘旋,连绵不断,浩瀚又伟岸,横亘在时空上。”你的力量,“ 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座下的六牙白象被力量一扫,有不稳的姿态,六根难以保持清净,甚至浮现出难以形容的心之火,灵之火,意之火,神之火,只看一眼,就让人心烦气躁。在同时,他轰入对方规则长河的梵力如同被波浪推了回来,不但无法再进半步,反而沾染上一层蕴含着灾难和死亡的劫气。 轰隆隆, 劫气展开反击,接着普贤大菩萨佛化身刚才进入劫之规则的力量的牵引,轰入到普贤大菩萨所参悟的规则长河里,开始扩散开来,探寻对方的道果。 要是对方是太乙金仙,道果虽万转千变,在自己的规则长河中不停变化,可总有痕迹,以李元丰现在的境界修为,只要进入对方的规则长河,很快就会有发现。可到了大罗层次,道果在规则长河中一念而转,万象更新,要发现就困难多了。不过既然进入了,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 相对于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宝誉大帝更是又惊又怒,他骇然发现,自己已经全力以赴,可对方的力量不但超乎自己之上,还在不断攀升。 “杀!” 李元丰把自己的力量提升,他的力量越强,和现世北俱芦洲的联系更为密切,更能够发挥出此纪元得道的大罗金仙的优势,此番叠加,珠联璧合,更上一层。 轰隆, 宝誉大帝首先发现,自己原本占据上风的众龙之门倏尔一转,门户上的花纹的经历千难万险铸造水族传奇的千奇百怪的神龙们发出悲鸣,大片大片的龙鳞跌落下来,大如磨盘,染着血丝,蕴含着陨落和腐朽。 轰隆隆, 众龙悲鸣,崩地裂,河图洛书陡然间大放光明,无数的星斗卦象浮现,倏大倏,各自闪耀,组合成周星斗大阵,层层叠叠,叠叠层层,无与伦比。 轰隆隆, 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宝誉大帝还没反应过来,河图洛书的光芒已到,轰击在他的真身上。 噼里啪啦, 在这样的情况下,宝誉大帝根本来不及做其他的事儿,只能是顶门上的庆云一举,垂下千重吉气,万种祥光,以大罗金仙万劫不磨之姿态,来抵挡河图洛书的威能。 上境金仙,道果一成,引规则之力入世,糅合自己真身,法力,以及其他本源,凝成顶上道果庆云。庆云所在,挡万千劫数,庆云不灭,劫数难以加身。再者来,上境金仙的庆云具有生生不息,周而循环的特质,即使有所折损,也能够补充。上境金仙包括太乙之数尚且如此,大罗层次的就更厉害了。 但有一点要注意,现在宝誉大帝面对的不是一般劫数,能够让他从从容容地补充消耗的道果庆云,他面对的是超乎他力量之上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而且还是驭使的河图洛书的攻击,哪里会给他恢复得机会?正是这样,在漫星辉所组成的周星斗大阵的消磨下,宝誉大帝顶门上的庆云一层又一层散去,一重又一重被剥离。如果刚开始宝誉大帝的庆云之力是汪洋大海,浩森幽深,不见其底,但消耗之下,已经成了流水潺潺的溪,隐约可见河床。 而在宝誉大帝依稀见底的庆云河床上,龙鳞般蟠结的耀眼龙气光辉里,丝丝缕缕的莫名交织,托举一物,难以明状,自然存在,似聚集世间所有光彩,又似归于混沌,似存在于现世,又似存在于冥冥,时时刻刻变化运转,见之不见,闻之不闻,不可用言语来形容。 此物不是其他,正是宝誉大帝这位龙族大罗金仙所修炼的自己的道果本相,平时藏于庆云中,用来维系上境金仙自身和规则的枢纽。现在宝誉大帝的庆云被李元丰驭使河图洛书消磨太多,难以恢复,所以才显露出来。 “道果!” 李元丰见此,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圆环,同时爆发出耀眼的眸光,激射而出,锁定住宝誉大帝微薄庆云上的道果。 宝誉大帝顶门庆云上的道果一感受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肆虐而霸道的妖气,马上自己遁形变化,在有无之间,在真虚之中,在时空交织之内,不停飞腾。只是有一点,道果没有了庆云的庇护,如同人被剥光了外衣,露在外面,比起以前,太容易被同境界的修士特别是此时此刻力量比他强度人捕捉到运行轨迹! 轰隆, 就是这样,李元丰的妖气锁定宝誉大帝的道果本相后,伟力一起,循着冥冥中的联系,踏入到宝誉大帝的规则长河里。 轰隆隆, 被这样一搅乱,原本平平静静的规则长河里起了惊涛骇浪,不计其数的光轮乱飞,伴随声震四方的龙吟,怎么看怎么有一幅恐怖毁灭的景象。 “鬼车!” 规则长河里,宝誉大帝的身影浮现出来,踏在波间,伟岸又巍峨,他面容上却是惊怒交集,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入本大帝的规则之河!” 宝誉大帝这么是有原因的,规则之河是任何上境金仙的主场,贸然进入其他人主场,很容易受挫。至于刚刚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以无上神通渗透李元丰鬼车真身的规则长河,主要是因为当时普贤大菩萨觉得他们是以二对一,占据很大的上风。可即使这样,一旦风云突变,普贤菩萨的佛化身还是受到了反噬。 宝誉大帝目中金芒激射,蕴含着怒火,道,“今就把你这本相之身留在这里!” 他语气坚定,斩钉截铁一样,在规则长河交锋的,不是真身,也不是化身,或者分身什么的,而是蕴含着道果之力和自身规则之力所成之相,一旦折损了,后果很不好。比如在当年,观自在大菩萨就曾经在刚刚晋升的鬼车身上吃过亏,让李元丰得以窥见了观自在的一丝一缕的道果玄妙。 “想得美。”李元丰冷哼一声,他既然敢趁此机会来宝誉大帝的规则之河里,是有自己底气的。一方面,现在的局面是因为北俱芦洲的局面,自己的力量要比宝誉大帝强很多,力量强了,就有很多办法。另一方面,在规则长河里战斗,自己可是有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优势的! “妖魔合璧!” 李元丰原本惨绿色的道果本相上,蓦然间浮现重重的帷帐,厚厚的幕布下,奇形怪状的心魔经文垂落,无声无息,妖魔双道果的力量一合,瞬间突破一种极限,斩杀过去。 “啊,”宝誉大帝规则长河翻覆地,乱象频生。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大功告成功德落 北俱芦洲,正有一地,中凹而成大湖,森淼而厚深,波明又水净,清风徐来,打在中央的岛上。风吹开烟色,可以看到,岛上绿树新花,碧落紫藤,林前鹤乱飞,涧中灵鹿奔跑,满眼新鲜,偏偏精致旖旎,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透着一种红粉女儿气。 有个水族的女仙,云鬓偏左,眸藏水波,云袖上绣着不计其数的锦鳞,金灿灿的,曳尾扬须,奋髯摆鳞,光照下来,恍如一个水中世界,难以形容。正是和离妖圣激斗的笳玉仙子,她此时捉着横笛,抬头看,玉颜上掩饰不住的晦涩难明。 别的人暂且不,笳玉仙子身为水族仙层次的女仙,境界修为和眼界都摆在那里,非常高明,她隐隐感觉到,自家的龙祖之一正在和北俱芦洲的妖族巨头争锋。这样的争锋,不但关系到北俱芦洲的格局,甚至进一步影响到纪元中四海龙宫的布局。 身为水族的仙,笳玉仙子自然希望四海龙宫威加宇内,震慑乾坤,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因为一让道鸡犬飞升,因为水涨船高,等等等等,反正越是像笳玉仙子这样的高层,越希望自己所在的势力壮大。高层们,在各自势力中占据金字塔顶赌位置,掌握的权势大,能够分配的各种资源多,获益最大。 “只是,” 笳玉仙子微微抬头,玉颜上有忧色,她分明看到,四下气机徘徊,自有惨绿金黄两色相磨,或上下,或前后,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不停争锋,难见胜败。称得上针尖对麦芒,偏偏旗鼓相当,没有压过的兆头。 笳玉仙子心下惴惴,要知道,上次自家的龙祖和妖族大能交手可是吃了个亏的。现在纵然得梵门帮助,但这么久没拿下,会不会有意外啊。 正在此时,笳玉仙子蓦然有所觉,心里一冷,似乎整个人被扔到冰窟里,从内到外都冰墩墩的,难以自已。再然后,笳玉仙子耳边响起难以形容的可怕叫声,自冥冥中来,只听到叫声,眼前似乎就浮现出大片惨绿,十个狰狞鸟首窜出来,满是恐怖。 “啊,” 即使笳玉仙子是仙,可听到这样的声音,依旧噩梦缠身,难以自已,整个人如果听得多了,恐怕会变成疯子,傻子,白痴! 就是这么恐怖! “不好。” 笳玉仙子彻底变了颜色,她纤纤玉手一引,盘踞在北俱芦洲中的一缕龙气垂下,吉祥福瑞广布,护住周身,抵挡住可怕的嘶吼。做完这一切,这位仙子根本不停留,脚下一点,凭空起了一道河,托举着身子,上了半空,再辨别了下方向,向北俱芦洲外遁去。 同在北俱芦洲,离妖圣阳五采还是那副样子,束发高冠,身披法衣,腰悬法剑,面容俊朗,只是鼻呈鹰钩,双目狭长,嘴唇很薄,没有半点血色,周身上下弥漫着冷冽。只是不同于笳玉仙子,这位来自于妖师宫的离妖圣看着绕在自己身子周匝惨绿的妖轮,听着耳前的吟唱,惊喜交加。 “四宫主又赢了!” 离妖圣沉着眉,感应到四下气机在欢呼雀跃,似乎自己整个人离北俱芦洲更近了,更容易从部洲中借取力量了,不由得开口话。能有此异象,显而易见,是自家妖师宫的四宫主战胜了其他势力的同境界大能,从而伟力广布,泽陂部洲。 离妖圣踱着步子,微微有点可惜,北俱芦洲这事儿告一段落,自己虽然出力不少,但却没有在所有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和预期相比有点差距。可这一缕可惜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高兴和喜悦。四宫主赢了,在北俱芦洲中会更加强势,在同时,会需要手下人发挥出更强的力量。风云起,更有自己发挥的地方。 离妖圣阳五采转了三圈后,深吸一口气,再稳稳坐定,顶门上妖气弥漫,他集中精神,做好准备,方便接下来要做大事。 笳玉仙子和离妖圣两个饶感应预示北俱芦洲即将发生的风雷,而紫虚元皇身为庭中能够和上境金仙抗衡的大神,他依旧站在檐下,自有祥光瑞气结成桃花瓣,片片飞舞,缤纷而落,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非常好看。 紫虚元皇此时目光缩了缩,状若针孔,只是一起,就刺破遮挡的迷雾,见到真实。在他的眼中,整个北俱芦洲中,丝丝缕缕地气上升,越聚越多,似云似霞,惨绿恐怖,时不时会有鸟首转出,或高傲,或阴鸷,或垂首,或面无表情,千姿百态,各有气质,可无一不深扎北俱芦洲,勾连地气,吞吐日月之光。 在同时,惨绿色妖气所到之处,原本粼粼的水光渐渐退去,只剩下一声悲愤不甘的龙吟,其在四下回响,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来来回回。至于最后的梵色,没有像龙气这般崩塌,毕竟梵色背后的梵门更为深沉,此次又打的辅助位,反噬比不上四海龙宫严重。可纵然如此,梵色还是稀薄许多。 “妖族大圣,” 紫虚元皇神情凝重到无以复加,他在见到北俱芦洲中妖气升腾之时,就有所惊讶,不明白鬼车这个洪荒异兽缘何会在北俱芦洲中有如此多的“引子”和“锚”,从而降临如此可怕的力量。可那样的惊讶还是比不上亲眼见到宝誉大帝和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以二围攻一个结果却被击败来的震撼。 “怎么做到的?” 紫虚元皇脚下来回,赤云翩然而落,徘徊在他的脚下,他知道,鬼车这个洪荒异兽在北俱芦洲的力量确实是在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和宝誉大帝任何一个人之上,但这是以一对二,怎么赢的? 山中,溪鸣竹响,白云悠悠,有一道人梳着双抓髻,手持玉如意,如星河般璀璨又深邃的目光观察着北俱芦洲气机的变化,确实是妖族族气大盛,而四海龙宫连同水族都在下落,甚至连庭,玄门,以及其他势力在妖族族气的强势下都要退缩之意。 正所谓,一人横扫,群雄退避! 运势之,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妖族!” 道人抿了抿嘴,他不和紫虚元皇般因警惕忌惮鬼车以后在庭的动作而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到鬼车身上,他关注的是整个妖族! 在道人看来,妖族这么多年来不断收拢,暗藏爪牙,实际上是气运深藏,等待机。君不见,原本机显示,梵门之后妖族有再心势头?而现在来看,妖族再心日子大大提前了。这种提前兴盛,会引起一连串的变化。如此变化,能囊括诸万界啊。 “不能不察。” 道人手指乱动,卦象生灭,恍若星斗闪耀。 龙宫,穹顶如星空,再往下,宝柱巍峨,金骨铜寒,拳头大的文字不停地明灭,空中来来回回,有弧光徘徊。横琴声,竖琴声,笛子声,铜鼓声,等等等等,一声又一声,演绎着水族的历史。 正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圈圈层层的水纹涟漪向四面八方去,不可思议的力量涌来,凝固时空,无法阻挡,宝誉大帝凭空出现在宝座上,顶门上庆云粼粼水光澄明,看上去稀薄不少,道果屹立在上面,纹理贯通时空,联系规则长河。 宝誉大帝用手按了按眉心,道果一转,按照平时,自然绵绵长长的云气垂落下来,把庆云道果马上补充完整,然后生生息息,循环来回。 宝誉大帝看到这一幕,少见地咒骂了一句,眉宇间一片绿意,是气得啊。 “鬼车是怎么做到的?” 宝誉大帝努力地抚平自己的情绪,他回想刚才在自己的主场规则长河中和洪荒异兽鬼车交手的整个过程,特别对方道果之力猛然爆发,上了一个层次,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让自己的道果都受到影响。 宝誉大帝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道果爆发,不但力量惊人,而且诡异非常,组合在一起,杀伤力无与伦比。真的杀伤力惊人,宝誉大帝都想不到,自己上一次连真正道果受损是什么时候了。 “该死!” 宝誉大帝阴沉着脸,道果不同于真身,不同于金仙世界,不同于其他,其是现世之力和规则本身的重要枢纽,出了折损,不但大罗金仙发挥出的力量受到很大影响,而且恢复很困难。 叮咚, 少顷,只听一声木鱼声,黄金色的梵色上升,自地面涌出来,如珠连贯,像金鱼吐出串串的泡泡,蓊蓊郁郁,不停绽放,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出现在黄金宝座上,手推佛珠,低眉垂目。 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出现后,他和宝誉大帝相对而望,俱是不话。殿中一片死寂,正如此刻四海龙宫和梵门在北俱芦洲的局势。 好一会,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开口,打破场中的死寂,开口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真的纳闷,宝誉大帝可是扎扎实实的大罗金仙,纵然鬼车在那一刻力量超乎其之上,可在规则长河中的拼杀完全处于客场,此长彼消下,最起码是均势。为何甫一交手,宝誉大帝就败了,而且还折损了自己的道果? 宝誉大帝沉吟许久,他不想再动自己的伤疤,引起不好的回忆,可想到梵门对自己的支持,还是组织语言,慢吞吞地道,“鬼车的道果之力有点诡异,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诡异,” 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眉头压得很低,认真思考,要知道,眼前的宝誉大帝可是大罗金仙,对于宇宙地的认知很高,站得高,经历多,很少能够瞒过他的洞彻。即使有未洞彻的,向来对其一部分也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了解。能够让宝誉大帝一句诡异,那绝对是相当诡异,超乎了宝誉大帝这样大罗金仙的认知。 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有心多问,可在规则长河中的争斗,玄妙莫测,关系到道果与规则,那都是金仙的根本之所在,他知道宝誉大帝不会露了自己的根脚,所以还是按捺下去。 到最后,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还得安慰眼前的同盟,道,“一时挫,大帝也不必放到心上。纪元之路尚长,梵门兴盛之势蒸蒸向上,鬼车不识数,早晚会受到反噬。” “嗯。” 宝誉大帝重重地点点头,看上去非常赞同,不过他身为大罗金仙,有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到了大罗金仙这个层次,数固然重要,可又没有像下境修士那样毫无反抗之力。再了,不识数,对方也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当然了,宝誉大帝的心里话他不会,他此番北俱芦洲受挫,不但自身在诸外界中的威名和份量大大下落,还让龙宫的利益受损严重。这样的情况下,更需要梵门了。 普贤菩萨的佛化身神通华乐光明佛对于宝誉大帝的知趣也很满意,他暗自点头,刚要继续话,突然间,北俱芦洲大片的时空倏尔一暗,旋即染上一层惨绿,再然后,自穹上垂下惊虹般的运,和自地面上冒出的江河般的地气一碰,自然结成大大的妖轮,一化二,二成四,四变八,到最后,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吟唱着上古的赞歌,讲述着洪荒异兽的荣耀和辉煌。 轰隆, 这样的妖相一起,顿时引动冥冥中的变化,只见整个北俱芦洲中,大片大片的吉祥福德之气凭空产生,郁郁沉沉,不见其底,难以形容的香气弥漫,闻一闻,神清气爽。 轰隆隆, 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吉祥福德之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比云霞还要绚丽,比日月之光还要明亮,比地间所有的花香加起来还要醉人,比地间所有的色彩还要多变!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世界提升 轰隆, 部洲上,弥漫起横亘万里的光,耀眼的光明绽放,自四面八方来的云气流转,内紫青而外金黄,秉承载气,不染尘埃,再然后,云气下沉,积累成水纹,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循而来回,生生不息。 轰隆隆, 整个部洲上,都是光,云气,水纹一样的福瑞吉祥之气,甚至自然而然形成鼓法螺,同时奏响,之音,响彻时空。 轰隆隆, 这一刻,北俱芦洲的不少时空中经久不散的阴霾都在沛然不可抵御的功德之力面前少见地露出真容,飒飒的金芒落下来,到处迸射,拭去各种各样的尘埃,能够看到:有青壁排山,上建万千的祭殿,星罗棋布;有日月坠入大谷内,其焰却昏黄如黄昏,弥漫诡异;有惊虹贯空,最下面系着血迹斑斑的锁链,时不时发出响声,等等等等,每一幅画面俱是怪异,诡秘,强大,蕴含北俱芦洲迷雾背后的大秘密。 轰隆隆, 部洲中的功德之力越发惊人,到最后,倏尔一卷,向龙卷风,又如一个倾斜的漏斗,冲北俱芦洲的重阴山方向去了。 洞府中,自斥空之域归来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稳稳当当地坐在宝座上,背后撑起华盖,上面用金线串成宝珠,夹杂珠玉,绿石,铃铛,精致而厚重,闪烁着奇异的上古妖族之纹,字字弥漫着莫名,了不可识。 他微微抬头,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轮,激射光芒,看到北俱芦洲的功德之力来到洞府上空,不由得轻轻一笑,用手一引。 轰隆隆, 所有汇聚过来的北俱芦洲的功德之力状若倒囊入水,又似漏斗倾斜,初始之时,丝丝缕缕,须臾后,澎湃激荡,横在洞府中的木石上,亭阁的窗户前,室内的玉几宝桌后,等等等等,无所不在,无所不樱明辉,色彩,香气,功德之力,取之于载气,通达于人性,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目光所到,凡是功德之力,俱是被他背后的鸟首吞噬下去,融入到洪荒异兽之身里。 “嗯。” 功德之力,再好不过,李元丰将之送入到自己的庆云上,再徐徐汇聚到道果里,顷刻间,劫之纹理浮现,扭曲交缠,和规则长河贯通,难以形容的莫名气机流转,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旋即他眼前的所有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褪去,光彩不见,明色转暗,贯通整个地的,似乎只剩下劫之规则,其横在那里,自冥冥中来,不见收尾,充塞着撼动所有的伟力。 要知道,刚才和宝誉大帝在其对方规则长河中交手,动用的是道果本相,虽然比不上宝誉大帝折损的厉害,可实际上也是有折损的,而现在得到北俱芦洲的功德之力的滋养,不但折损的部分被修补好了,而且在原本的境界上再上一个层次。 这就是功德之力,大部洲的功德之力! “还有,” 李元丰念头一动,剩下的汇聚的功德之力倒灌下来,一部分进入到鬼车这个洪荒异兽的真身里,一部分进入到鬼车开辟的劫之世界郑 不同于道果,鬼车真身和劫之世界俱是完全在阳面,可见,可听,可闻,它们被功德之力所滋养,发生的变化比道果的变化大的多的多。 噼里啪啦, 在北俱芦洲功德之力进入鬼车真身后,在不到半个呼吸间,有隐秘窍穴自然而开,喷涌出强大的力量,偏偏绵绵长长,厚重又古朴。 轰隆隆, 至于动静最大的,当属劫之世界。此世界正悬于虚空元海里,广袤幽深的背景下,一闪又一闪的,就好像人们在夜里看到的上满是星星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一个。但当北俱芦洲的功德之力落入后,劫之世界周匝突然荡开惊饶星晕,最外面绕着黑青,如惊虹般垂下来,衔着狰狞的鸟首,吞噬着引来的大片大片的混沌。 轰隆隆, 劫之世界吞噬着混沌,不断地将之纳入世界中,分解成世界所需要的各种各样的能量,让世界变得更为完善,不单调,更接近造化。不知何时,劫之世界中,劫之规则当然依旧是占据着无与伦比的统治地位,可有的规则之相也延伸出来。 或若灯下影,向四面八方去,充塞于上下左右,如同徐徐拉开的黑色大幕,暗不见底,无数的咒语,图形,文字,等等等等,在上面迸射,毫无规律可言,让人看了,崩溃到不能自已。 或尸骨堆积,血色延伸,照出一座古朴的石桥,斑驳的桥面,染血的雕像,阴绿色的时间痕迹,贯通在死亡里,永远伤痕累累。在石桥的后面,青铜大门半开,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流转,汇聚成半睁半闭的眸子,冷漠地俯视世间,见证所有的生老病死,死亡是唯一的归途。寂静的血河,古朴的石桥,半开的青铜大门。冷漠的竖瞳,汇聚成死亡的外相,见此就会生机衰落,寿命被削,直接堕落。 或福禄,寿元,瑞气,等等等等,世间美好,形成一面宝钟,钟身浮彩,璇玑明辉,上冲宝曜,下曳紫光,堂皇,正气,浩然,伟岸,只是一看,就让人烦恼尽去,只有福寿连绵,步步登高。 …… 还有其他,只是其他规则,比不上这三大规则清晰醒目。 “混乱,死亡,运势,”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十个鸟首低垂,观察着劫之世界的变化,暗自点点头。 在当初鬼车真身冲击大罗之时,遇到过造化劫。造化劫,牵一发而动全身。随宇宙地的演化,规则之间交互延伸,造化宇内,所以一旦有规则大动,就会牵扯到其他规则,有所动静。联系最大的,动静最大。以鬼车走的劫之规则,在遭遇造化劫时,虽然拨动了很多规则,可动静最大的要数混乱,死亡,运势三道了。 再进一步讲,当初混乱,死亡,运势,这三道背后的大罗层次的存在可是借着造化劫出手的。造化劫,是劫数,也是造化。死亡规则,混乱规则,运势规则,等等等等,背后的人想要借助这种联系来侵夺劫之规则的权限,没有成功,反而让鬼车窥见了这三大规则的一些辛秘。毫无疑问,这样的辛秘对于劫之世界的完善大有裨益。 要知道,劫之世界以劫之规则为主,以和劫之规则联系延伸的规则为辅,自成乾坤。辅助规则里,死亡规则是很重要的一方面,由劫而归寂于死亡,顺理成章,然具有联系延伸。死亡规则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由混乱引动劫数,交集很深。至于运势,和死亡混乱不同,它与劫数相对,可一劫一运,阴阳混元,自有玄妙。把死亡,混乱,运势三大规则的一些辛秘融入进劫之世界里,能够让劫之世界的辅助规则提升,从而引动劫之世界主规则劫之世界的提升,到最后就是整个劫之世界的提升。 轰隆隆, 正是这样,在虚无中,劫之世界吞噬混沌之气的气势大盛,一跃成为这一片时空中最为耀眼的星斗! “嗯?” 虚无之大,不可想象,特别边缘是混沌地带,和混沌交汇,时时刻刻处于一种崩溃,新生,再崩溃,再新生的过程,界限一直在变化。通常来讲,在这样的时空星域内,是死寂一片,连生灵都不会樱可劫之世界的动静太大,还是惊动了离这一片星域比较近的一个恐怖的存在。只见不知何时,令人惊惧感到压抑的黑暗自上而下落下来,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视野里拉上厚重的阴影帷帐,帷帐的后面,不计其数的符号流转,碰撞,破裂,声音晦涩难闻,自亘古来,贯通所樱再仔细看,就会发现,符号多到难以想象,黑暗,符号,残缺,死亡,所有一切组合成一幅画面,倒垂向上,弥漫着奇异的氛围,让人一看,就觉得压抑和惊惧。 “鬼车。” 死亡的阴影中,恐怖的存在开口,声音中蕴含着岁月后的腐朽,冷漠又疏离,他刚才感应到自己的死亡权柄被人窃取了一点。 实际上,不只是他,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晋升大罗过程中遭遇造化劫出手的,在这一瞬,都感应到自己的权柄给人觊觎和窃取。以他们之能,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鬼车。” 凡是发现的人都没有高心,对于大罗层次的来讲,他们对于自己所掌握的规则那都是看的死死的,等闲不允许有人染指。更何况,这次的三个人知道,这不是第一次被对方觊觎和窃取了,上次阻拦对方成道不成,就被对方窃取了一部分规则外相,得到了一部分规则辛秘,现在对方在北俱芦洲有了大进展,得北俱芦洲功德之力,有了引子,顺着线,再觊觎和窃取! 只是三道背后的人是名副其实的恐怖存在,上境大能,他们有自己的安排,所以现在只是冷眼旁观,静待时机。 李元丰稳稳当当坐在宝座上,东窗投影,斜日灿然,映照他眉宇间一片森绿,身为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洪荒异兽,他能感应到三道滔恶意,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体悟自己劫之世界的提升。在上境修士的层次,世界,道果,真身,三位一体,自成循环,一方面提升,就能够让循环展开。现在这样循环提升,是修炼不知道岁月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的,如今有了北俱芦洲的部洲功德之力,一切迎刃而解。 “好啊好,” 李元丰非常满意,他把目光收回来,重新投向北俱芦洲,如今北俱芦洲的功德之力只是开始,并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啊。 “接下来,” 李元丰念头一起,顶门庆云高举,妖气一出,自生敕令,向四面八方去。从上往下看的话,重阴山上空,一个接着一个的鸟首浮现,惨绿森然,怪异桀骜,口中衔着敕令,闪耀光芒,直奔北俱芦洲中有数的大妖所去。 山中,枝叶交匝,青盖如举,文琼妖圣站在那里,她长发垂到脚下,轻拢纱布,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深蓝的眸子,里面倒影虚空万象,光怪陆离。 文琼妖圣的背后,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不断地推演北俱芦洲的气机,然后转化为不计其数的图案,符号,咒语,文字,等等等等,毫不停止。 文琼妖圣原本就是妖师宫上三洞洞主之一,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尚未晋升上境之时,比她还要矮半头,可想而知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正是这样,文琼妖圣知道此时能够在四宫主的麾下在北俱芦洲行动是何等大的机缘,所以她毫不吝啬自己的思考和力量,全力以赴。 叮咚, 正在此时,文琼妖圣若有所觉,就见恐怖而强大的鸟首自空间中浮现出来,她马上敛去其他,上前恭敬行了一礼,再抬起头,就见惨绿色鸟首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在自己身前的敕令。 文琼妖圣摘下来,仔细阅读后,用力点点头,玉颜上是了然的神情。到现在,以她的智慧和见识,已经能够推断出来了,四宫主以无上妖威击败了四海龙宫和梵门的大能,自然是不可思议的胜利,但那是上境层次的交锋。上层的事情定了,下面的事情得下面的人来落实。毕竟四海龙宫也好,梵门也罢,除去上境大能,在北俱芦洲里,还是有不少的人手,不少的地盘! 根据四宫主的敕令,现在自己等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下境层次的争斗中,和四宫主击败四海龙宫和梵门的大能一样,击败,更准确地,击溃四海龙宫和梵门的人,把他们赶走,接管他们的地盘,清除四海龙宫和梵门的烙印,打下属于妖族的印记! 北俱芦洲会迎来妖族的盛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统一北俱芦洲 很多后,部洲正西,烟光日影水气,徘徊在竹叶间,稀稀疏疏的,风吹来,与之相碰,垂落大大的,晕轮涟漪,有的碰到怪石上,有的跌落幽兰前,或浸染三分冷意,或横下半点沉香,令人勃勃然心中生出画意。 陶毅正坐在林前,他身姿挺拔,眉长眼锐,不同于很多人喜欢的宽袖大衣或者法袍,他甲胄在身,背后负缺月弯刀,缀着十六个宝环,每一个都镌刻着奇异的铭文,闪耀着七彩的光芒。再往上,神威煊赫,状若大日,浩荡而伟岸,震慑妖邪。即使是不在庭,而是在北俱芦洲这样庭统御薄弱的地方,他一举一动依然有一种庭上深的规矩森严。 这位庭正神,庭在北俱芦洲中的中坚人物之一,用手握着青铜酒樽,眸中光芒流转,平平静静地喝着酒,想着事儿。 时候不大,只见穹之上,蓦然响起一声惊雷,然后万千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一样,再然后,往下一垂,勾勒纹理,交织裙裾,落地后,文琼妖圣自里面走出来,她长发垂到后面,用铜环束着,轻纱罩面,只露出一双深蓝色的美眸,神秘又幽深。 文琼妖圣来到后,径直坐到陶毅的对面,她虽然面纱遮面,可身上的气机活泼泼的,非常灵动,很有一种神采飞扬。 陶毅看在眼中,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和对面的文琼妖圣虽然一个出身于庭,一个来自于妖师宫,背后势力不太对付,但两个缺年一起闯荡的情谊尚在,所以也没有什么拘束或者客气,有事就,道,“文琼,最近一段时间你真的是春风得意,终于让你等到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陶毅的赞叹,发自于内心。在以前,由于各大势力对妖族的围剿,特别是梵门等对妖族的虎视眈眈,让妖师宫不得不传令门下人:紧闭洞门,不闻凡尘与往事,身落现世,梵门之中有姓名。在那个时候,他和眼前的文琼妖圣通信,能够从字里行间发现其郁郁之气。但现在数一改,机大变,对方不但大摇大摆出现在北俱芦洲中,还痛击梵门和四海龙宫的人,打下好大的基业。 在朋友面前,文琼妖圣也不需要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她黛眉上挑,隐隐见到笑容。 实际上,即使梵门和四海龙宫的大能退去,且北俱芦洲在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影响下,本源渐渐偏向妖族,但留在北俱芦洲中的梵门和四海龙宫中的硬茬子不少,与之争斗也是险象环生。可在文琼妖圣等妖师宫中厉害的人物看来,不管怎么讲,都是好事儿。 原因并不复杂,在以前,他们不得不紧闭府门,藏在妖师宫中,静看他人在纪元中搅动风云,攫取纪元之利。至于现在,他们终于能够雷霆万钧,亲手掌握自己在纪元中的风采! 陶毅又自顾自饮了一杯,抬头看向远方,在他的神眼中,丝丝缕缕的妖气弥漫,时刻吞噬地气,上下相磨,自成妖轮,又如睁开的大妖的眼球,俯视四方。只是一看,似乎耳前就响起难言的妖音,嘶嘶作响。 陶毅攥紧了青铜酒樽上蟠龙柄端,感应入骨的冷意,不得不,妖族在北俱芦洲真的有其他势力比不上的底蕴和优势,一旦在妖族最为薄弱的上境争锋中占据了上风,下面的执行实在太彻底,太到位了。这才多长时间,已经有不少四海龙宫和梵门原本在北俱芦洲的地盘被妖族拿下,并且在驱除这些地盘中原本四海龙宫和梵门的烙印! 现在整个北俱芦洲,妖族族气激荡,风云所到,气机胜过其他。可以,经过这一役,妖族开始坐稳北俱芦洲第一大势力,并且声势越来越大。至于最后到何等地步,就得看妖师宫的下境之人,比如文琼妖圣等人能够做到哪一步了。 陶毅看完了,他知道这样的局势下,眼前的文琼妖圣肯定会勇猛精进,要在北俱芦洲打下更大的基业,为自己以后冲击上境积累下更多的功勋和资源,不过想到两个饶朋友地位,他还是沉吟一会,劝了一句,道,“北俱芦洲风云激荡,龙蛇起陆,文琼你自有大志,但有的事情也得量力而为。” 文琼妖圣听了,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北俱芦洲身为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不但承载了封神之劫气,甚至还有上古洪荒之碎片,等等等等,不计其数的东西交匝在一起,从而形成了罕见的复杂地域。正如深山大泽多龙蛇,很多厉害人物也潜藏在北俱芦洲里。现在随妖族发力,北俱芦洲气运横扫,这样的人物恐怕会待不住,出来透一透气。 而这样的事儿,除非碰到了完全无法抗衡的上境大能,能引得妖师宫同层次的大能存在出手外,其他的各种各样的麻烦得文琼妖圣等人来应对处理。 在其中,刀光剑影,以文琼妖圣之能,也不敢打包票可以稳坐钓鱼的! “就这样吧。” 陶毅该的了,该做的也做了,他随手把青铜酒樽掷出,扔到池中,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泛着碧色的冷峭,然后大袖一展,站起身来,和文琼妖圣对了对目光,脚下自然起了一道神光惊虹,托住身子,在漫的神灵吟唱中,冉冉去了。 场中只剩下文琼妖圣一个人,她静静而坐,听着风声夹杂着日光坠落的声音,再然后,似被牵引,有灵泉自地下冒出,灵气成水珠,忽聚,忽散,忽缓,忽疾,忽断,忽续,碰到一起,发出之音,蕴含着来自于北俱芦洲中地气的厚重。只是比起以往,地气之中,有一缕一丝妖异,那是妖族在北俱芦洲声势渐大,根基扩张,从而引得妖族烙印浸染地气。 “纪元。” 文琼妖圣吐出两个字,倩影消失在漫妖气里。 北俱芦洲,重阴山,洞府郑 殿门如铜绿,窗推开,见中央撑起高有三千丈,柱身看上去是然而成,骨节蟠下来,大不可思议,偏偏晶莹剔透,花纹斑驳,如同经过无数次的打磨才成。光一照,能够看到,节节如神的骨柱上浮现出不同的画面,有上古妖庭,雄霸洪荒,有中古大圣,编写新经,有今古蛰伏,群妖等待,每一幅出现,周匝都会饶有妖音妖乐妖鼓,响个不停,礼赞四下。正是妖族族气兴旺,从而自生异象,状若画面。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大殿中,背后的万妖炼圣莽古图展开,不同的光轮亮起,照出北俱芦洲的地气所向,妖族之气混杂入其内,丝丝缕缕,越来越多,越多越浓,到最后,甚至都泛起星星点点的怪异。 李元丰看在这里,暗自点头,自从自己击败宝誉大帝和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后,剩下的事儿就交给妖师宫的妖圣们去做,现在来看,做的很不错。 李元丰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攒起如环,各擒姿态,在吞噬北俱芦洲加持的丝丝缕缕的功德之力,来打入真身,世界,以及道果里,不计其数的符号,文字,图形,等等等等,下雨一样从眼球中冲刷而过。 北俱芦洲部洲的功德,比不上西牛贺洲的部洲功德,更比不上囊括诸万界的阳面道之功德,可部洲功德就是功德,妙之又妙,玄之又玄,是真正的修炼万金油。更为重要的是,这是能够拿下的,以后绵绵长长,细水可长流。 “纪元之利,” 李元丰眸光闪耀,自己在北俱芦洲不惜对上四海龙宫和梵门的同层次大罗金仙,可不只是为了摆一摆威风,最重要的是还是继续攫取纪元之利。部洲的功德也好,部洲中开始浮现的辛秘也罢,或者其他,都会成为冲击至高无上的妖境第九境的资粮。 “第九境啊,” 李元丰眸光所到,妖气凝结,自成大灯,其托宝盏,精密纤丽,细细碎碎的光芒在上面跳跃,无穷无尽。他能够感受到,随纪元推进,只要人在现世,根基深扎,自有冥冥中的牵引,把这一方宇宙中埋藏最深的辛秘一点点地钓出来,浮在那里,等待有缘人去索取。错过此纪元,以后此方宇宙的大门会永远关闭,再不开启。 李元丰眯着眼,打量着星星点点的莫名,其随运而兴,遇地气则化,可大可,倏大倏,不停变化,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再过些日子,等妖师宫的子弟们在北俱芦洲进一步扩大,把妖族的痕迹和北俱芦洲勾连更深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收获。如果真能够达到梵门对西牛贺洲的统御格局,那妖族在北俱芦洲中可谓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梵门在西牛贺洲的经营可不是妖族能够比拟的,一方面,梵门在纪元之前就已经在做工作,甚至很多年前就在西牛贺洲中布置,这种长时间稳扎稳打下来的,根子很硬。另一方面,梵门人才鼎盛,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这不是常常被人讥讽为青黄不接的妖族能够比拟的。 李元丰想到这,眸光幽幽,顶门庆云上妖气大盛,覆盖时空,弥漫古今,不管怎么讲,统一北俱芦洲之路已踏出最坚实一步,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轰隆, 李元丰循着自己的心意,根本不需要掩饰,只是一转,来自于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妖气勃发,上冲穹,射落三千星斗,下沉幽冥,推开亿万鬼神,中则引动北俱芦洲的地气,自节点中涌泉般出现,丝丝缕缕,缕缕丝丝,越聚越多,到最后,成珠子状,倏大倏,缠绕黑青,隐藏着来自于妖族本身的意志。 轰隆隆, 妖气的冲霄妖光,夹杂着来自于北俱芦洲中源源不断的力量,只是一下,就贯通时空,来到虚无里。 轰隆隆, 在那一片虚空中,感应到妖气的到来,又一道光冲霄,到了最上面,缓慢展开,上托举金莲朵朵,周匝有菩提树,上悬舍利子,每一个中都缠绕不计其数的佛陀,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金光闪耀,梵音不绝。 轰隆隆, 这还没完,紧接着又一道光冲霄而起,灿烂如锦绣,最上面,星星点点的光出现,再被一只无形的针线串了起来,隐隐真的成了世间最为美好的荒地老仙久远。有仙人垂钓春秋,不知岁月;有大鹤翩翩,起舞弄清影;有拨动乾坤,世间皆在一扁舟,等等等等,无论那一个都仙气十足。 轰隆隆, 至于最后一个,霞彩冲顶,瑞云万重,千姿百态的物事在其中沉浮,虽然上宫阙很多,神灵的吟唱声清晰可闻,但又混杂了其他,和其他相比,有一点点不伦不类。 “西牛贺洲,南瞻部洲,东胜神洲。”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看得清楚,这是自己以真身梳理统御北俱芦洲地气冲霄后引动的地仙界四大部洲之间的气机牵引,从而窥见的其他三洲的气象。据气象可见,梵门在西牛贺洲,玄宗在南瞻部洲,根基稳固,难以撼动,底子之深,超乎任何饶想象。只是具体来看,梵门在西牛贺洲的气运归一,虽有分歧,无伤大雅,可南瞻部洲虽然是玄宗一色,甚至玄色之深,还超过梵色在西牛贺洲的幅度,但各有棱角,近而不同,有的都有争锋姿态。不过这也符合梵门和玄宗的局面,本来梵门就是独尊梵祖,玄宗则是百家争鸣,开枝散叶。 至于东胜神洲,可谓是很复杂的局面,庭一直在极力开拓,抢夺地盘,可其他势力也没有闲着,同样进军不断。正是这样,东胜神洲呈现出纷乱如麻的景象。在以往,北俱芦洲应该是和东胜神洲的气象差不多的,可随李元丰统一北俱芦洲之路的推动,北俱芦洲的妖气渐浓,占据主导。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大罗之争 冲击准圣 宫外,台阶上,万千星花从而降,待到地面,倏尔一卷,凝长宝镜之相,缀有周,绕行阴阳,汇聚在一起,恍若一个镜子的海洋,明净纤丽,晶澈耀眼。再仔细看,每一片星光宝镜中,都映出一段画面,或日月同辉,光照万里,或地气氤氲,状若神龙,或山洪爆发,灾难降临,或再回冰封,不见生机,等等等等,诸之影,尽在其郑 站在这里,仰视檐下千姿百态的镜子,或绕金桐,或绣凤纹,或理百花,等等等等,很有一种负手观宇宙,不出户而知诸事情的逍遥自在和从容底气。 李盛开面容俊美,神姿特秀,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台阶前,只用目中余光瞥过不计其数的镜子,看一会,就收了回来。因为即使他在年轻一辈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再加上奇遇连连,境界修为突飞猛进,但这样的机演化依旧超乎了他的认知,不敢多看。不然的话,看得多了,很可能神意错乱,甚至一部分思维被同化。 叮咚, 正在此时,一声钟磬之音传来,继而祥云阵阵,瑞彩团团,托举出一个精舍,高檐绿瓦,彩窗珠门,推开后,见案上放置青色琉璃宝罩,罩内放满多姿多彩的玉石,或赤色,或红色,或盐白色,奇形怪状,镌刻纹理,蕴含着不清道不明的可怕气息。而在案后。正有一宝座,八角垂芒,上撑华盖,其上缀着古怪的宝石,光横斜在上面,一眨一眨的,状若诡异的眸子。毁灭道君端坐在宝座上,他头上不戴冠,挽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身披灾难法衣,面容俊秀,只是眸子中闪烁着幽幽深深的光芒,呈现出难言的黑青,让人一看就陷入其中,难以自拔,要承受毁灭的结局。 “道君。” 李盛开见毁灭道君一来,道场中处处光明,片片祥瑞,连忙上前行礼。 “嗯。” 毁灭道君微微点头,挑眉看了李盛开一眼,似乎能够看到骨子里,用平静而冷漠的语气,道,“你师尊该放你下去历练历练了,不然的话,久在金仙道场,不染纪元之气,以后怎么跟其他同辈人杀伐竞争?” 李盛开听到毁灭道君这样的大能的随口点评,讷讷不知道该什么好,只能面上挂着笑容,垂手而立,站成泥胎塑像。 下一刻,只见稀稀疏疏的花色横斜下来,掩映在青翠中,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自然而然成一支生花妙笔,来来回回,描绘出经常的世界,颜色鲜亮,难以形容,一位清癯的道人站在中央,清风明月在身。 “师尊。” 李盛开见到道人,松了口气。 宗元妙一宝君看了眼自己弟子,又望向毁灭之力覆盖时空的毁灭道君,轻声笑道,“道兄所言不虚,贫道正打算过段时间把他送入到西牛贺洲中,让他历练一番。” “西牛贺洲,” 毁灭道君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眸光变得更为幽深,道,“纪元中心可是够复杂的,没想到道兄你这么舍得。” 宗元妙一宝君手一指,自有赤焰升腾,往上一拔,然后引来诸般气机,化为凤凰之相,展翅衔来酒具,放到两个跟前,他看着精灵人儿斟酒,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当日九荒大圣凝聚大罗真身,曾取了盛开所得的一缕相柳精血,以九荒大圣的手笔,盛开真要在西牛贺洲中遇到点为难的事儿,他于情于理不会坐视不理。” “九荒大圣鬼车啊,” 毁灭道君听了,微微一怔,旋即背后浮现出一只阴影帷帐后的巨眸,看向虚无地方,在那里,西牛贺洲的气象冲霄而起,其光灿然,其意明净,不计其数的莲花簇拥在周匝,托举舍利子,无数的铃铛系着彩带,摇摇摆摆。巨眸上伸出无数的触手,来回拨动,能够看得更为仔细,梵色正在扩张,徐徐图之,却偏偏又越来越快。从中可以看得出来,梵门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根基越来越深厚,对西牛贺洲的掌控越来越全面。不过即使梵门的掌控如此,还有星星点点的惨绿冒出来,左右缠绕,凝成鸟首之相,发出妖音。梵门雄霸西牛贺洲,可惨绿妖气同样冉冉升腾,与之抗争,分毫不怕。 毁灭道君微微垂下眼睑,神情不见任何波动,只是道,“九荒大圣要是愿意在西牛贺洲有所关注,你这徒儿还真不需要太费心了。” 宗元妙一宝君用手端着酒盏,各节玉饰缀着,风吹清音,他同样看向虚空,和西牛贺洲的气象并列的还有一个,北俱芦洲气象也是光柱不可阻挡,日月山河,大地山川下,难以形容的妖气弥漫,汇聚成血迹斑斑,蕴含着杀伐和凶戾。妖气覆顶,威压时空。这样的掌控纵然比不上梵色对西牛贺洲的浸染,但隐隐统一的姿态却是不是其他部洲比如东胜神洲能够比拟的。 看到这里,宗元妙一宝君叹息一声,道,“九荒大圣不愧是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行事刚猛激烈,不可阻挡,不但要在西牛贺洲中抗衡梵门,还要统一北俱芦洲,最大程度的攫取纪元之载气。” 宗元妙一宝君身为上境金仙,能够洞彻其他人洞彻不聊地方,在他的法目中,每时每刻地间都有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垂落,徘徊在正坐镇在北俱芦洲的九荒大圣身上。这样的莫名之气,如功德,如眷,如其他,纷纷扰扰,实际上却是地间曾经存在过的洪荒异兽所带来的。不得不,身为地间最后一尊洪荒异兽,真的有其他修士难以比拟的优势和福泽。 当然了,宗元妙一宝君也知道,鬼车顶着地间最后一尊洪荒异兽在开局之时肯定厄运连连,要是开头顶不住,早就灰灰了,断然不会有现在的精彩。只能,鬼车是典型的先苦后甜。前面身为洪荒异兽多不合时宜,多被仙道排斥,现在就会多继承洪荒异兽们的福泽! “纪元第一大罗金仙。” 毁灭道君坐在宝座上,自有考量,对方身为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不提其成就如何传奇,只是晋升的路子都是在本纪元进行,然与纪元现世有各种因果和渊源。对于下境修士来讲,在现世中沾染上过多的渊源和因果绝非好事,因为这很容易会引起各种各样的意外,给自己的修行之路上多很多的坎坷。但上境金仙就不一样,他们已经超脱现世,横亘于时空之上,特别是大罗金仙,反而能够把修行路上的渊源和因果当做“引子”,用来撬动现世,得心应手。 要知道,身为上境大能,自是神通无量,法力不凡,但在纪元迷雾下,也会忽略过不少东西。如果现世有了引子,才更容易抽丝剥茧,见到真实。 这也是身为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不同于其他大罗金仙的地方,毕竟得道早的大罗金仙,自身伟力太过强横,随时间推移,即使自己不经意,也会让现世的因果自然断绝,不复存在。因为一般来讲,现世的因果和大罗之间的层次差距太大了,通常来讲,只一个纪元就可让所有现世的渊源和因果被时间冲刷而去。而此纪元得道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限于时间,渊源和因果尚在,正好拿来做文章。可以,这是本纪元中得道的大罗金仙的一大优势! “不过,” 毁灭道君眸光炯炯,看向北俱芦洲和西牛贺洲的光柱冲霄,争锋相对,道,“这九荒大圣再是威势不凡,可一个北俱芦洲,一个西牛贺洲,总得有侧重,在这方面,妖族是比不上梵门的。” 宗元妙一宝君点点头,此言之有理。妖族比起梵门来讲,青黄不接严重,不但仙层次的人相对较少,更重要的是上境修士的差距巨大。梵门有足够的人手在西牛贺洲中占据统治地位,打压任何不服的势力,但妖族来讲,需要鬼车这位九荒大圣眉毛胡子一把抓,把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全部抓在手里。要知道,这位九荒大圣固然是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强大非凡,但他面对的对手之厉害,局面之复杂,真身只有一个啊。虽然大罗金仙有不可思议的神通,有的化身和分身甚至可以短时间内压下太乙金仙,可对上同层次的大罗金仙,或者纪元下晦涩的机,真身还是化身分身无法比拟的。 宗元妙一宝君手按玉如意,浮雕阴刻蟠结,冉冉烟云升腾。不过有弊也有利,鬼车全抓,累是累,勉强是勉强,容易出疏漏是容易出疏漏,但有一点是,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鬼车亲力亲为,好处他拿绝大部分,分润给妖族其他大人物的少之又少。至于西牛贺洲和南瞻部洲,梵门和玄门根基更为牢固,变数少一点,但分润好处的人太多了。 宗元妙一宝君思考了一会,见自己的老朋友毁灭道君一直看向虚空中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冲霄气象中的那一抹惨绿,似乎在和对方沾满劫气的十个鸟首相对,他蓦然心中一动,道,“道兄是想要和九荒大圣谈一谈?” “不错。” 毁灭道君嘴角上勾,露出残酷的笑容,道,“我看这位九荒大圣对上死亡道的那位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得我们两个可以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合作一把。” “对上死亡道的那位,” 宗元妙一宝君月朗风清的样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然若秋风飒飒,他沉声道,“我知道道兄和他不对付,而且他因为上上纪元之事尚未恢复到全盛时候,可对方毕竟掌握死亡道,底蕴深不可测,真要是入局,那可惊动地。” “涉及到大罗道路之争,” 毁灭道君稳稳端坐,波澜不惊,唯有眸子中亿万符文沉浮,交射毁灭之意,演化地火风水,重成混沌,道,“自不会轻轻松松的。只是纪元一到,杀劫降临,你不去图谋其他人,其他人也会找到你,除非你肯躲入自己开辟的世界,前往混沌,不闻诸万界之事,或许平安无事。不过那样的日子,可不是我所愿。” 宗元妙一宝君沉默下来,躲入自己的大罗世界,于混沌中躲避纪元劫数,听上去很好,可同样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因为躲入混沌,不沾其他,时间久了,就会离诸万界的阳面现世越来越远,牵引越来越松,而离规则长河会越来越近。如果到了一定程度,离规则长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会和规则长河越来越契合,这固然会让大罗金仙对规则长河的掌控和驭使越来越强,但离现世远了,伟力会很难降临到现世了。不能降临于现世,只能够在冥冥中来回,固然同样亘古不灭,如规则般永恒永存,但和现在相比,委实太过单调了。除此外,这么做的话,还得放弃自己的道统,摒弃现世中的所有,于斯牺牲。 至于以后,虽然只要宇宙不灭,纪元尚存,时转到,还有机会重新归来,比如这个纪元就是如此,能够接引离去的大能归来现世,可这样的纪元太过难得,谁知道以后还没有?大罗金仙人物,除非迫不得已,或者有自己的谋划,绝不会将自己的所有交给不可控制的意的。 毁灭道君法衣上毁灭景象大盛,力量自四面八方来,“这个纪元到现在,道兄也看到了,梵门,庭纷纷出手,连妖族都不甘寂寞,还有很多上古或者其他大能谋求归来,甚至连宇宙阴面,暗域都出世了,将来席卷诸万界不可避免的。” “以后的事儿,多着呢。” 毁灭道君完,告辞离去。 宗元妙一宝君目送毁灭道君的背影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缕气机冲霄,演化恐怖景象,声音喃喃,微不可闻,道,“大罗之争,冲击准圣?”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身牵诸天万界 黄天大世界,矗立一座天宫,福瑞宝彩之气自天穹上垂下,千百惊虹神龙般落在檐上,每一道衔着星斗,莹莹光明,成金灯之相,照耀出宝殿中的景象。只见正中央撑着穹顶的高柱高有千丈,柱身上镌刻着各种各样的仙家景象,有仙鹤展翅,有松下对弈,有天荒地老,有摘星望月,每一幅似镂空雕刻,又若是真实存在,像不知道多少的时空凝聚在上面,一天又一天的演化。 在宝柱下,端坐一人,正是黄天大世界之主,他看上去非常年轻,面容俊美,脱冠未束发,龙带虎裳,佩戴月牙般的宝环。这位威震诸天万界的大能,他的眸子不是黑白分明,而是晶白一片,给人一种神圣之感。 实际上,对于诸天万界的很多天仙层次或者其他的修士来讲,黄天大世界的世界之主的威名甚至比什么普贤大菩萨,或者宗元妙一宝君等等大罗金仙来的厉害,不是黄天大世界的这位世界之主境界修为比普贤或者宗元妙一宝君等高,而是黄天大世界之主是原本天地间成就大罗果位最晚的一个。得道最晚,自然是在现世留下的痕迹最深,现世中有的人甚至还和这位黄天大世界的世界之主是同辈中人,只是对他们来讲,和这样注定得道的人在同一时期竞争,真的太糟糕了。 当然了,当今纪元中,由于洪荒异兽鬼车横空出世,晋升为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大妖,和仙道的大罗金仙一个层次的,所以黄天大世界之主不能说是天地间最后一位得道的大罗金仙了。 此时此刻,这位这一片宇宙中得道第二晚的黄天大世界之主顶门上庆云连绵,云气飘渺,自成景象,竹叶吹音,松色奏响,袅袅天籁之音,法乎自然,渺渺而来,悦耳润心,和他衣袖上带起的飒飒的风一碰,倏尔高举,瑞彩染云,祥光涂金,甚至音符落到地上,叮咚一声,向四面八方散开,演化出千姿百态的仙禽灵兽,或展翅轻舞的仙鹤,或憨态可掬的玉象,或蹦蹦跳跳的玉兔,或呦呦叫个不停的小鹿。 再然后,黄天大世界之主的身后,大罗伟力升腾,勾勒出岁月的影子,或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日夜不眠,或在修炼中,紫气东来,或在斗法中,死中得活,或在得道后,拨动日月,或在纪元交替中,坐观风云,等等等等,倏尔升腾于天,倏尔展开在地,倏尔徘徊在左右,每一页画卷中都有他的一段人生,正是这样一段段的人生组合起来,才成了现在自成造化,拿捏乾坤的无上大罗金仙。只是大罗金仙伟力在身,超乎现世,摒弃因果,可一旦碰到眼前号称封神之下的第一纪元,也不能够完全置身事外,得需要入局走一遭了。 “幸好我还不陌生。” 黄天大世界之主笑了笑,比起其他得道很久的大罗金仙,比如封神之战后得道的梵门和仙宗的大罗金仙们,他得道晚不少,有一个优势不容忽视,那就是他得道之时在现世中的痕迹尚未被完全被时光抹去,还有存留,虽然比不上此纪元得道的比如九荒大圣,但能留一点,就是引子,就能够做一做文章。 “希望我还没手生。” 黄天大世界之主端坐在殿中,神姿天发,冠绝群雄,他能够在规则越来越完善,天道越来越严密的局面下得道,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而是一路杀伐,踏着不知道多少白骨才有现在的成就。现在封神之下的第一纪元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候,正好活动下筋骨,熟悉熟悉得道时候和拼杀斗法! “走一遭。” 黄天大世界之主眸中有光,用手一引,落在玉几上的金壶一摇,自里面激射出一道华彩,徐徐展开,状若扇形,隐隐见一请帖,最末尾,惨绿色的天妖气凝成十个鸟首之相,怪异而凶戾,蕴含着上古的气息。 轰隆, 不多时,黄天大世界的门户一开,莲花朵朵,彩云翩翩,无数的凤鸟翩翩而来,倒退身子,衔着一个云辇,它们排空之飞翼展开,精致而华美的翎羽每一次拍打,都晕开如潮的瑞气,形成各种各样的乐器之音。不下上百名的金童玉女,撑着华盖,捧着香炉,撒着花瓣,还有风姿特秀的门下弟子按剑而立,眸光清明。 轰隆隆, 就这样,浩大的人群离开黄天大世界,看其方向,是向地仙界去了。 西牛贺洲,小雷音寺。 弥勒梵主跌坐在宝华树下,其高入云,撑开日月,枝叶之间,缀着金色,绕而成圆,自生晕轮,在其中,承载经文,何止万千,字字珠玑,绽放光明,每个刹那,都有一经文跃出,若大日出于群星中,映照乾坤,演化未来星宿,无量真法,混元如一,千秋万代,占据主流。 弥勒梵主现出大富大贵之相,身披袈裟,顶门上庆云高举,金灯璎珞垂下,他用手拨着念珠,眸子中照着一片虚空,在那里,北俱芦洲的气象冲霄,随时间推移,丝丝缕缕的莫名凝聚,惨绿色如壶开水沸,汩汩汩冒个不停,并且越来越多,形成妖气,隐有妖异的眸子睁开,睥睨万古,雄霸上下。 弥勒梵主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又望向其他地方,正好见到黄天大世界中的那一片彩云冉冉,在虚无中畅行,任何的潮汐碰到大罗之力,都得退避三舍,然后手中的念珠推的速度明显提升,道,“鬼车名义上一统北俱芦洲,真的是气势惊人,震动诸天万界。看来要赶着去参加他即将召开的大罗法会的,不在少数。” 孔雀大明王菩萨坐在对面,现出英武青年之相,身披白衣,剑眉朗目,背后五色神光,悬而如轮,似乎能够把万事万物刷入到里面,不见尽头,他听到弥勒梵主的话,笑了笑,屈指一点,五行之气凝剑,铮然而鸣,道,“我就准备去看一看,长一长见识。” 弥勒梵主定眼看了看孔雀大明王菩萨,微微点头,道,“大明王菩萨你让你的孔雀真身走一遭也可以。” 弥勒梵主知道眼前孔雀大明王的根脚,不过也并不在意,毕竟对方在梵门日久不说,也是在梵门真正大成,虽然行事风格和梵门很多人不同,但根子已扎在梵门,很难割舍。除非有惊天大变动,对方不会做什么有损梵门之事。 弥勒梵主把目光收回来,投到西牛贺洲中。这个部洲在以前纵有玄妙,可只要大罗金仙层次的人物不惜时间和精力,也是能够洞彻的,可当纪元推动到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方面,此纪元非同小可,冲散天机,晦涩了不少上境金仙的神意,让之无法和以前那样纤毫毕现。另一方面,随纪元推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界天,不同的世界,等等等等,不断涌来,融入到西牛贺洲中,产生一连串的变化,时时刻刻的改变,稍一不慎,就会错过。 弥勒梵主就在关注着西牛贺洲的有的地方,丝丝缕缕的恶浊自地下喷发,刚开始之时,是不计其数的狰狞面孔,看似虚幻,但铺开很大,再然后,随恶浊越来越多,和西牛贺洲的气机碰撞,渐渐地染上了色彩,并且不知为何,多了些山,多了些水,多了些人影,只是非常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准确一点讲,不是上境金仙,不身在西牛贺洲中,掌握一部分西牛贺洲的权限,根本发现不了恶浊之气中呈现出的世界之相。 孔雀大明王菩萨感应到弥勒梵主的目光,同样向下一看,见到恶浊之气上空呈现出的世界之相,或者说时空之相,界空之相,剑眉不由得挑了挑,沉声道,“看来最先和西牛贺洲交汇的这一片时空不是在我们梵门的统治下啊。” “不错。” 弥勒梵主手中念珠转动,弥漫着功德之力,万千梵色凭空而来,演算天机,好一会才道,“有点麻烦。” 孔雀大明王菩萨点点头,表示赞同,现在的西牛贺洲中梵门一家独大,虽然其他势力,比如鬼车,或者其他势力蠢蠢欲动,不善罢甘休,可他们冲击是有,但要改变整个西牛贺洲的大格局是绝无可能的。让梵门最为警惕的变数不是其他,正是不断抬升,注定要和地仙界合并在一起的人间界。人间界本来广袤不见边际,生灵之多更是不可思议,谁知道抬升上来接轨的界空是被哪一方势力所占据? 要知道,从封神后,三界格局正式成形,虽然梵门等各大势力都有布局,在人间界留下伏笔,可由于人间界的特殊,自那后,任何大势力都无法再干涉人间界,只能够坐等人间界的自我演化。自封神到现在,不知道已过多少纪元,人间界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梵门也只能知道星星点点。实际上,对于如今知道的,也是幸亏人间界上浮,离地仙界越来越近,原本人间界不可逾越的天地胎膜出现缝隙,梵门通过大神通联系上了一部分留在人间界的种子才得知的。 如果上升上来的人间界的界空梵门的力量很少,而是其他势力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话,特别是诸天万界巨无霸势力所留下的种子占据绝对地位的话,那那一方巨无霸势力肯定会借此为引子向西牛贺洲伸手。当然了,这样的伸手刚开始肯定是小打小闹,如果没有以后的演变,很快就能被梵门见招拆招地破解掉,兴不起很大的风浪。可麻烦就是麻烦,积累多了,或者以后有出乎人意料的演变,真的会对梵门在西牛贺洲的格局带来想象不到的冲击。 “对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又想起一事,目光闪了闪,道,“不知道潜伏入西牛贺洲的那两位魔主的行踪有没有察觉?” “那两位魔主,” 弥勒梵主沉默下来,背后星空之相,阐述未来星宿之意,沟通无量,好一会才道,“魔主向来狡诈而多疑,再加上善于变化逃遁,即使这两个新魔主看上去投放到现世中的力量有限,可还是没有这么快露出蛛丝马迹。不过按照魔主的天性,好不容易来到西牛贺洲,肯定不会安分,定要兴风作浪。他们做的事情越多,会越容易露出马脚,最终还是会被我们锁定气机的。” 弥勒梵主声音不大,但蕴含着自信,那是对自己掌握的伟力以及梵门在西牛贺洲的统治的自信。反正只要两个魔主动,动的越多,越容易露出踪迹。在同时,这位梵主还知道,不只是自己,观自在等人也盯着入世的两位魔主。对于梵门和梵门大能来讲,和魔主在西牛贺洲中的博弈,甚至说捕猎魔主,也是头等大事。 “看起来纷纷扰扰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眯着眼,听着弥勒梵主说着话,暗中沉思。这样来看,别看梵门人多势众,但要应对的局面纷纷扰扰不说,而且新情况频频出现,肯定会非常牵扯人手和精力。正所谓,忙中容易出错,忙的多了,错误就会多。 孔雀大明王菩萨突然又想到一事,自己要参加的大罗法会的主角鬼车是这样局面下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赢家啊。要知道,梵门上下,不管是他现在跟前的弥勒梵主一系,还是观自在等一系,甚至其他的派系,都对屡次坏梵门之事的鬼车恨之入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都想集火这位纪元中的新晋大罗金仙层次的洪荒异兽。但局面如此,梵门想要集火有心无力啊。 “鬼车的运势这么强?” 孔雀大明王菩萨背后的五色神光转动,越来越快,即使先天之相也拨不开命运迷雾的遮掩,不过他倒是对即将的出行越来越感兴趣了。 至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已经离开北俱芦洲,来到妖师宫中。 阅读网址n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 李元丰来到妖师宫后,脚下一轻,正是惊虹贯空,自下而上,圈圈层层的妖气垂落下来,状若垂妖之环,一个接着一个,有成千上万之多。每一个都弥漫着天妖的色彩,或凶戾,或妖异,或恐怖,等等等等,各具特色。再仔细看,妖环上不计其数的上古时空投影在流转,引来上古妖族厚重的历史,隐隐的,莫名的吟唱在回响。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怔了怔,旋即有所得,他用手一招,有一根长有十几丈的翎羽出现在脚下,其身上覆盖密密麻麻的羽毛,如柳絮般轻柔,似霜雪般洁白,踩在上面,软绵绵的,非常柔软,非常舒适。 李元丰想到自己当年第一次踏足真正的妖师宫,就是此白羽兽承载的自己,于是念头一转,自有恢宏伟力落下,刹那间,白羽兽身上的羽毛上泛起淡淡的金色,流光溢彩一样,在金色最深处里,亮起金眸,不见凶戾,反而懵懵懂懂,天真而纯朴。 “啾啾,” 蜕变的白羽兽身上的羽毛抖动,发出叫声,然后欢快地向前,踏着一个又一个的妖环,不断穿梭时空,耳边尽是妖音。越往上走,妖音越是宏大,越是自然,越是伟岸,无量的光照耀,越来越深,越来越厚,置身其中,满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欢喜。 时间不大,来到最上方。 天光照耀下,层层叠叠的妖云若垂翼一般,汇聚成垂空妖台,铜绿色斑斓的色彩延伸开来,从四面八方渗入,正中央,撑起华盖,大有十几亩,妖师宫二宫主白泽稳稳端坐在下面,他头戴映日冠,身披万兽啸天法衣,妖气璎珞珠帘,垂落下来,字字珠玑,阐述妖之道。只是和往常不同,在二宫主白泽的上首,还摆一宝座,稀稀疏疏的妖纹环绕,叠加成羽翼之相,似鱼非鱼,似鸟非鸟,很有特色,正是鲲鹏。 李元丰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攒起,惨绿大盛,难怪他刚进到妖师宫中,就见到妖环贯空,气象恢宏,难以形容的威严厚重,原来是眼前景象所显,随纪元推移,天机演变,上古第一妖师,妖师宫的第一宫主,和帝俊太一齐名的鲲鹏! 白泽见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到来,招手让其入座,然后看垂空妖台源源不断汇聚来的族气,其呈现出耀眼夺目的金弧,噼里啪啦作响,星火激荡,这不是其他,而是妖族的族气鼎盛,从而生出的异象,不由得笑道,“四宫主在北俱芦洲好大手笔,连挫梵门和四海龙宫,一举奠定了妖族在北俱芦洲中的主导格局,让族中族气大盛。” 白泽眸光澄明,智慧之光在眉宇间凝聚,团若宝珠,照耀四下,接着道,“北俱芦洲身为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非常重要,正是因为此,不但我们妖师宫门下弟子可以在北俱芦洲行走,攫取属于自己的纪元天运,有希望突破晋升,更重要的是,族气鼎沸,让大宫主可以在冥冥中更清晰感应到妖师宫,方便其力量降临现世。”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二十道目光落在最上首的宝座上,见汩汩汩的天妖气弥漫,似玉泉吐珠,粒粒交匝,丝线垂光,拳头大小的妖文飞翼般激射,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气机,似是大罗,又似在其上,他定了定神,道,“看来大宫主离去的这段时间收获不小啊。” “确实。” 白泽点点头,眉宇间智慧之光大盛,凝成虹桥之相,又是妖之桥,只是一下,泛着万象之森罗,落到李元丰的十个鸟首之下。 “这是,” 李元丰看到白泽面上温和的笑容,毫不犹豫,十个鸟首啄下,以他如今打破一般洪荒异兽桎梏的力量,啄在上面,居然激荡星火,晕开锁链般的余波,细细密密的咒文散落,凝而不散,藕断丝连,不断地排列组合。 实际上,这不是白泽所凝的虹桥力量惊人,而是其中蕴含的玄妙超乎一般大罗金仙之上,隐隐有一种圣之力。这种圣之力,可不是妖圣之力,也不是什么大圣之力,而是到了准圣圣人层次! 圣之力,圣之玄妙,这涉及到整个宇宙的本源之力,尚在规则之上! 叮当,叮当,叮当,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的十个鸟首驭使力量,每一下啄下,都能够啄食到一段玄妙,每一下啄下,都有所收获。就这样,四下余波咒文越来越多,而所凝的虹桥看上去由实化虚,光彩变得暗淡许多。 “咦,” 白泽看到这一幕,他坐在宝座上,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面容上露出无法掩饰的惊容。他可是知道,这一垂虹乃大宫主妖师鲲鹏借此次妖族族气大盛传下,他自己得到后,都是囫囵吞枣,暂时容纳,以待将来慢慢参悟,融合到自身中。可如今眼前这个小家伙,明显在细嚼慢咽,在消化中融合。 “从哪里寻来的机缘,” 白泽看在眼中,暗自沉思,这个小家伙不愧是天地间最后一尊洪荒异兽了,很多时候的发展进步都超乎意料,算一算他是本纪元才得道,在大罗层次中都属于新嫩,没想到却有机会接触到“圣”之层次的东西了。 机缘之说,真是玄妙。 也或许此纪元真的不同以往,所有各种匪夷所思之事都会发生? 不知多久,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的十个鸟首啄食的动作才停下来,至于白泽所凝的垂虹妖桥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漫天飞舞的妖之痕迹,断之欲断,连之未连,支离破碎,可每一道光芒闪耀,都蕴含着言语无法描述的玄妙。 李元丰眉宇间满是喜悦,他当年在晋升大罗之时,融合吞噬劫之特质,碰到来自于难以言说的时空的神秘罗睺,得到了一部分从未在典籍或者血脉记忆中存在的天妖境第九境界的内容。这样的内容,确实是在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之上,但一方面委实太过高深,太过玄妙,积累不足的话,只能看天吃饭,日积月累,另一方面就是实在太零碎,太散乱,东一头,西一头的,让人摸不清头脑。身在宝山,却无法取宝的痛苦啊。而现在,白泽转赠的大宫主鲲鹏传来的一段东西,虽然同样零散,同样琐碎,同样玄妙,可正好如一段颤颤巍巍的小梯子,在两者之间搭了搭。就这样,两者联系了起来。 “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 李元丰看到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后又延伸出一段阶梯一样,在阶梯的上面,是不同于无极境的风光,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难以割舍,忍不住要登临高峰,一览无限风光。 “真大有收获。” 李元丰面上笑容不少,这样的收获并不能够让他直接登临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拥有“圣”的权限和力量,可正如前面多了一盏灯,能够照亮脚下的路。有了这样的局面,再往前进,就能够踏实不少,省力不少,少走很多弯路。 白泽见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自冥冥中参悟中清醒过来,周匝绕着惨绿的妖晕,眸若点漆,映照出诸天万界的色彩,微微点头,笑着开口,“四宫主马上会迎来大喜事,这里暂时没有别的事情了,四宫主可以自由安排。” “好。” 李元丰点点头,顶门上庆云高举,然后大袖一展,人在原地消失。 待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再次出现,他已经坐在宽大巍峨的宝座上,正是妖师宫四宫主的大殿。此殿日月垂照,妖云锁环,运势流转,惨绿如眸,不同于大宫主鲲鹏的宫殿那种幽深的花纹,状若羽翼般展开,覆盖上古,似乎洪荒之下,立于天庭,能够教化群妖的万妖来朝,也不同于二宫主宫殿字字珠玑,大放光明,众妖齐齐吟唱,礼赞变革,那种容纳百川,万象归宗后吐故纳新的智慧圆润,也不是三宫主大殿里稀稀疏疏的水光里,万千月轮徘徊,自古到今,自里到外,自上到下,千变万化的难以形容。这个大殿的风格,偏向于凶戾,偏向于刚猛,偏向于俯视,有一种拨动纪元风云,万类霜天竞自由的霸道! 任何一个称得上妖族大圣的存在都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气质,自己的道路,更何况,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作为天地间最后一尊洪荒异兽,又临世在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纪元中,他身上的气质之奇特,更为明显。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一个人坐在空旷旷的大殿中,很有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一个乾坤的从容,他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妖冠,上面镶嵌的十六颗宝珠晶澈生辉,映照出他此时此刻的思考。他思考的不是其他,正是最近的安排。 其一,随晋升为大罗层次的妖族大圣,在西牛贺洲中彻底站住,凭借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以及盘丝洞三个纪元节点为核心,辐射四周,形成根基,已经是除去梵门外在西牛贺洲中当之无愧的第二大势力。有了这样的底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稳坐钓鱼台,和任何希望分润西牛贺洲这纪元一杯羹的势力交易合作。这样发展下去,好处越来越多。 其二,在天庭,由于勾陈帝君自有追求,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因自己的境界修为以及在妖族中的地位,已经被认为是天庭储君,代表着妖族在天庭的势力。在这方面,困难还是比较多的,毕竟妖族势力在天庭本来就被人警惕和排斥。除此外,天庭的帝君们可都是诸天中一等一的厉害人物,在天庭的规则下和其他帝君们对弈,难度很大。 当然了,天庭底蕴很深,机缘无限,对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样有志于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的人物来讲,再是困难,也不会放弃。 其三,北俱芦洲里,称得上最为顺利的,由于妖族在北俱芦洲的底蕴为底子,现在渐渐有统一的姿态。这样的统一之路持续下去,不但能够锻炼妖师宫中的子弟,为以后的行动提供人手,而且囊括北俱芦洲,也能够攫取纪元天运地气,引来功德之力。 这三方面,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晋升为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后,全面开花,同时进展,是李元丰鬼车真身在诸天万界的最主要的布局。再以后,在阳面的作为和进取,主要就绕这三方面进行的。至于如何侧重,就得且看且观,随时应变。 “至于现在,”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眸光幽幽,投在自己的庆云道果上,只见在得到鲲鹏的一部分有“圣”之层次的玄妙,导致劫气引来,圈圈重重,凝而不散,晕着莫名,让人一看就会陷入灾难,难以自拔,不由得眉头挑了挑。要是只现在的诸天万界,以现在自己掌握的力量绝对可以,可显而易见,随纪元推进,天机渐明,像大宫主鲲鹏这样在大罗金仙中最顶尖的存在会相继归来,要和他们竞争,得境界修为再上一个层次,得有更多的积累才行。 “纪元啊,” 李元丰伸出手指,敲着玉几,发出清脆的声音,恍若刀剑交鸣。在这样封神之后前所未有的纪元中,固然有其他纪元想象不到的机缘,接触到其他纪元崛起人物根本不可能接触的辛秘,但面对的局势之复杂,大能人物之多,也是前所未有。机遇和挑战并存,一点都不夸张。 “来。” 李元丰敛去诸般想法,手一招,河图洛书来到顶门庆云上,他在北俱芦洲中和宝誉大帝,和宝誉大帝普贤大菩萨的佛化身连番交手,在这个过程中,不但连续获胜,奠定统一北俱芦洲的姿态,而且还在斗法中发现了自己的不足。比如在河图洛书的祭炼上,就是个不小的缺陷。当面对同层次甚至高出一线的人物时候,会被人拿来做文章。正是这样,李元丰接着自己有所顿悟,重新祭炼河图洛书。 在同时,引得诸天万界瞩目的即将在北俱芦洲召开的大罗法会也拉开序幕了。 顶点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万仙来朝贺大罗 虚无中,星空外。幽幽深深的云气沉下来,自四面八方过来,随时间推移,越积越多,汇聚成水波相,来来回回,到最后,所有水波连绵成潮汐,铺展开来,贯通时空,寂寒寥冷,湮灭所有,给人一种离世的冷漠。料峭,孤寂,阴冷,黑暗,不见光,难有色彩,不闻声音。实际上,这正是虚空中最常见的一角。 可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够站在极为高远的地方,看向临近地仙界北俱芦洲的虚空的话,就会大吃一惊。因为正有宏大而伟岸的力量自上而下降临,如同一柄不可思议的金灿灿的大锤一样,砸开虚空中难以想象的冷寂阴暗,迸射亿万金光,流光溢彩,向四面八方去。整个四下,任何气机被散开的金光一缠,迅速被点燃,成为星火,熊熊燃烧,把时空都照地如同白昼一般,纤毫毕现,美丽绝伦。至于再往下,天挽一青,纤云阵阵,星火之光,自上而下,寸寸下落,坠入到了北俱芦洲的一片时空里,然后和各种飞檐挂角碰撞,束在一起,状若悬珠,摇摇摆摆的。再加上郁郁葱葱的竹色松影一磨,金青交晕,大大小小,向四面八方延伸,旋即天籁声响起,烟云袅袅,来来回回。 当站在最上面,从上面来看,简直是一幅瑰丽雄奇的挂画,其以北俱芦洲为中轴,上延下伸,大到不可思议,每一笔都极为生动,每一下都极为明亮,每一个都极为精致,光,色彩,声音,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下一刻,自远方,有一道弥天极地的宝气横于虚空,不见首尾,横绝南北,浩浩荡荡,幽幽深深。天光照下,能够看到,澄明水波,上为晴雪所洗,弥漫一白,霜色迷离,惊虹如游龙般上下,宝气氤氲,香气馥馥。再然后,待宝气长河到了自北俱芦洲上垂挂的似画卷的时空前,陡然一停,从水纹中推出一架宝车,清源妙道真君端坐在上面,他头戴瑞彩宝冠,身披万霞宝衣,眉心上功德之力凝出宝珠之相,濯然明净,离尘远世,高高在上,不可名状。此珠不是第三只眼,胜似第三只眼,洞察秋毫,无所遁形。 清源妙道真君手持玉如意,微微眯着眼,顶门庆云上祥瑞之气流转,他看着眼前自北俱芦洲而来的挂画,连向来冷寂的这一大片虚空都映照出如此斑斓多彩,恍若梦幻,缓缓吐出一口气,即使再深沉的性子,也有少许的郁闷。毕竟以清源妙道真君的眼光和见识,可以看得出来,妖族这么大的手笔付出不小,甚至来讲,非常非常大,用来装点门面或者制造声势的话,巨无霸大势力拿出来都得肉疼。即使自己的法会召开,恐怕也拿不出这样的门面。但想一想对面是大罗之姿,那任何的付出都是欣欣然让人喜悦的。 上境金仙之中,太乙之数和大罗之数,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清源妙道真君静静地看着,顶门庆云上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眸光涌动,如果按照常理,自己在此纪元中会止步太乙,难望大罗项背,但根据最近的局势发展来看,鬼车虽然不可一世,可也只是先走一步,自己未尝不能够追上。 清源妙道真君看了一会,一推道冠,刚要进入垂空的横轴时空里,突然间,四下传来一声横笛之音,须臾后,垂下晶澈之气,亮如琉璃,明净非凡不染尘,丝丝缕缕交织,袅袅烟水腾空,碧绿幽深,正中央生出一朵莲花,青萝垂藤,远离尘世。 在莲花之上,正有三位女仙,俱是乘坐青鸾,正中央的是云霄仙子,她头梳宝髻,身披仙衣,上绣九曲黄河,弯弯绕绕,曲曲弯弯。至于琼霄和碧霄,落在身后半步,玉身上同样弥漫着月色般的光华。只是两个人现在还是天仙修为,要不是云霄仙子有意收敛身上的气机,恐怕她们俩会显得暗淡无光。 清源妙道真君见到来的三位女仙,眸光在云霄仙子身上一瞥,特别在其身后的清光里瞩目一会,因为那里系着一个剑囊,剑柄露在外面,古朴优雅,篆文玄妙。纵然如此,也掩不住此剑曾经斩尽一切的锋芒。诛仙四剑中的绝仙剑,一柄都会让任何人不敢忽视。 两个人见面,一位是玉虚宫门下的清源妙道真君,俊逸若天上明月,一位是上清宫门下的云霄仙子,纤丽不可方物,两个人对视一会,莫名其妙地有点尴尬。 当然了,这个尴尬不是因为他们以前打过交道,有过大仇,或者掺杂什么感情什么的,而是在此时此地,两个人相遇,都知道对方的目的,那就是参加在北俱芦洲举行的九荒大圣这位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大罗庆典。 在以前,不管是清源妙道真君也好,云霄仙子也罢,他们都坚定认为,他们是纪元中最快晋升上境的,也会是整个纪元中最为耀眼夺目,能够为自己为自己身后人攫取最大的纪元红利的,因为他们两个人不论是根脚,积累,天赋,资历,等等等等,全部都是上境之下最为顶尖的。结果呢,两个人是同时晋升为上境金仙不假,可纪元的光辉加起来都比不上今日的主角鬼车!再想一想鬼车崛起的过程,从草根起点,到勇猛精进的逆袭,再到连续创造各种不可能,越比越羞愧啊。清源妙道真君和云霄仙子两个人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觉得面上火辣辣的。 正是这样,清源妙道真君和云霄仙子两个人并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然后相继一推头上的道冠,现出顶门庆云,轰隆一声,引动无量的瑞气宝彩而来,再加上背后所携带的圣人门下的气运,径直进入横挂在虚无和北俱芦洲中的垂画里。 轰隆, 两位金仙一到,顿时引起天象变化,惊虹贯空而下,系着不计其数的花团,每一朵都盛开中弥漫着清亮和光明,摇摇摆摆。 轰隆隆, 花越开越多,光明越来越盛,即使站在虚空中,隔得很远,也能够自挂画中看到异象反应。再然后,隐隐有声音响起 “清源妙道真君到!” “云霄娘娘到!” …… 且说清源妙道真君和云霄仙子两个人进入挂画时空的动静,毫无意外,惊动了不少人。在其中,绝大多数是下境之人,他们只是感应到上境金仙恢宏而伟岸的力量,弥漫在时空中,无所不在,处处光明,就不敢多看,只能心中赞叹。可在同时,已经有先到一步的上境存在,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 紫虚元皇就负手而立,窗外是嶙峋的石色,以及贴壁的假山,把大大小小的建筑点缀成错落有致,蜿蜒逶迤,他看到时空中出现的两道庆云,一个紫气横空,曜日映月,漫天星斗坠在里面,团团簇簇,恍若花开,气象万千,一个无拘无束的青气散开,星星点点的,似正在下淅淅沥沥的雨,雨花正纤,静静绽放,晕开涟漪,俱是纯粹而明亮,显示出圣人传承门下的不凡,不由得挑了挑入鬓的赤眉,眸中满是思考。 金仙就是金仙,即使是以太乙金仙的身份,能够亲身来参加法会,那也是最顶规格,任何势力都不会派出两位上境金仙上门的。 上清宫的云霄仙子前来参加鬼车这位天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的大罗法会倒是情理之中,因为根据零零散散的消息知道,上清宫曾经多次和鬼车合作,在西牛贺洲中有所作为,两者称不上盟友,但彼此间有默契,通常会各取所需。倒是玉虚宫中的清源道人能够真身前来,有点意外。 诸天万界中的金字塔的人都知道,玉虚宫一脉不但自身所恃正统,对于妖族等排斥厌恶,而且还是当年最支持梵门西游的巨无霸之一。眼前的九荒大圣鬼车,洪荒异兽的身份也好,其在西牛贺洲中的所作所为也罢,都会让玉虚宫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以玉虚宫的做派,他们对上不合眼的人,不对路的人,向来高傲又干脆,不会派人前来参加法会,这样有祝贺的意思。 “或许是清源道人自己有想法?” 紫虚元皇看向一方高台上,真的是天下绛霄,流绕其身,其下自生莲花,颜色纤丽,五色光贯紫微,遍及四方,有一种自我的气势,暗自思量。说起来,对于清源道人,紫虚元皇恐怕比了解云霄仙子了解的更多。因为清源道人当年曾留下一个二郎神杨戬的化身,久在天庭为官,而且并不算安静,常常搞出动静。 以紫虚元皇的认知,清源道人根脚深,福缘广,明天时,善隐忍,又刚毅果决,他能够不断积累,积累,再积累,一直等到此纪元到来才肯冲击上境金仙,是有着大志向,大野心的。最起码,清源道人绝对不甘心在纪元中碌碌无为,或者说让人忽视。而从现在诸天万界的局面来看,清源道人能够折腾的动静比起今天举行法会的主角鬼车来讲差的太远太远了。 此情此景,清源道人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想法? 紫虚元皇转着念头,一个接着一个,他此行前来,可不是给鬼车这位九荒大圣祝贺捧场的,身为天庭的上境大神,紫虚元皇主要还是来看人,观事,收集信息。毕竟根据判断可以知道,以鬼车这位九荒大圣的做派,在举行完大罗法会昭告诸天后,就很可能前往天庭,谋求在天庭的地位了。 想到这个,紫虚元皇的眸光变得幽深起来,九荒大圣占据着玄天圣君的位置,这个位置的天官权限可真的不小。在以前,要是有人能够知道九荒大圣能够不断崛起,一路从下境,冲到上境,再到大罗的话,天庭帝君们对他的天职肯定慎之又慎,轻易不会让其占据有很高天权的天官,给个闲贵的位置挂起来才是正途。可惜的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是天庭的帝君们都没有可能有后悔药吃。正是这样,天庭上下不得不面对一位多个纪元来从来没有过的强势人物的冲击了。 “嗯?” 紫虚元皇在这个时候,突然目光一瞥,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他定睛看了看,轻轻一笑,心里的压力倒是小了不少。九荒大圣固然英姿勃发,不可一世,晋升之快,古往今来都罕见,可他晋升的太快了,导致羽翼不齐备啊。看一看,他真正的嫡系手下,真的是小猫小狗三两只,要成长起来不容易啊。 被紫虚元皇视为小猫小狗三两只之一的蝎子精吴翦梳着宝环发髻,身披裙裾,长睫毛,妩媚的大眼睛,正行走在道路上,裙裾飘飘,膝前似有月色融融,来来回回。她本来就根脚不错,又得纪元之天运,在西牛贺洲中得到磨砺,眼光见识不弱,可正是如此,她现在寂静无言,因为在她感知里,自己莹莹一点,渺小到不可思议,而在自己头顶上,却有一轮日般高悬,煊赫而光明,照耀周天。 跟在不远处的蜈蚣精千目道人,拢着袖子,面无表情,眉头跳个不停,显示出内心的震惊。原因无他,比起头顶上的大日,他们渺小如尘埃。这种差距,这种对比,让人绝望。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孩儿,此时持着火尖枪,小脸上也是非常凝重。不过红孩儿是三人中境界修为最高,底子也最足,他最先反应过来,手中攥紧火尖枪,道,“厉害人物很多啊,我们还差不少,得更加努力。” “努力,” 蝎子精和蜈蚣精对视一眼,身子颤了颤,面对这种恐怖的上境力量,豪言壮志都起不来。 轰隆隆, 在此时,时空的正中央,传来一声妖雷,惨绿色的天妖气冲霄而起,通天彻地,即使满空有大日煊赫,在这一刻,都无法与之争辉。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气冲万界诵妖名 轰隆, 天妖气一起,浩瀚之力贯空而行,气冲于牛斗间,徘徊于诸天星斗之上,惨绿一片,幽深恐怖。刹那间,日月星辰,风雨雷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似乎被接引一样,从四面八方过来,融入其中,汇到里面,越积越多,越来越厚。 轰隆隆, 再然后,不计其数的力量衍生出来,像是亿万华丽而精致的翎羽,上到虚天,下临幽冥,中在部洲,每一根翎羽中都镌刻着妖纹,似羊角,似钟鼎,似蝌蚪状,似方方正正,似是圆非圆。 轰隆隆, 文字一起,气象大改,本来时空之中,或月明纤丽,或亭阁华美,或松叶葱葱,或溪水有音,或人前低语,或花后听鸣,此时突然间,横斜下来,一种煊赫到无以复加的赤光,跟燃烧的熊熊火焰一样,蕴含着妖族的厚重和荣光,所到之处,气象大改,山野满红,建筑尽赤,丹色浮上云端,红彤彤的,几乎真要燃烧起来了! 凡是在这一片挂画时空里,或者说在挂画时空所牵的北俱芦洲连同虚无里,睁眼看去,赤色,丹色,红色,越来越多,坠在摇摇欲倒的枝叶上,落在扑簌簌作响的窗棂上,掩在轻轻飒飒的法衣上,如朝霞一般,后面跟着即将跃出的大日!那是一种昂扬,一种奋发,是对妖族荣光的接引重新归来,是对未来无限光明的期盼和自信! 叮咚, 感应到这种气机,凡是妖族之人,自血脉之中,都涌出一缕莫名之气,有的玄黑,有的猩红,有的斑斓,有的纯正,或多或少,或长或短,丝丝缕缕,冉冉上升。 叮咚,叮咚, 这样的莫名之气上升到弥漫在时空中的惨绿色天妖气长河里,被天河水浸染,须臾后,演化为大大小小的星斗,倏大倏小,气象惊人。 叮咚,叮咚,叮咚, 就在这样或像星斗,或像眼睛的妖光簇拥中,天妖气长河里,十个鸟首缓缓浮出水面,攒起如环,俯视世间。 “府主。” 蝎子精吴翦云鬓挽起,玉颜上画着浓妆,大大的眼影,一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随时都会让人陷进去,只是刚才见到上境大能气场如大日横空,把自己映成渺小尘埃,所以略显花颜失色,没了风姿。但当天妖气长河贯空,惨绿大盛,莫名的光落下来,照在自己光洁额头上,她觉得枷锁一去,整个人焕然一新,再次艳丽非常。这个艳丽,不是蝎子精吴翦愿意勾人,而是她自身的根脚所致,说明其恢复了正常。 “真好看。” 至于红孩儿,则垫着脚,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动,在他的目光中,煊赫的大日依旧恐怖,覆盖时空,气象万千,让人见之而恐惧,可在大日之上,会有不见首尾的天妖气长河,自时空中过来,稳压大日一头,庇护所有。 “府主啊。” 蜈蚣精千目道人最是激动,他知道自家府主神通广大,法力无比,可到底强到何种程度,并没有什么概念。而现在有了对比,越发表明了自家府主的强大。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这样的府主,自己前途光明。 黄天大世界之主头戴宝冠,金容玉姿,超凡脱俗,他身为大罗金仙,即使来的只是一具化身,可顶门上庆云万亩,祥云阵阵,瑞彩沉沉,绝对是整个时空中骄阳中最为煊赫的一个,不过他看到翻滚在时空中的惨绿色天妖气长河,还是笑了笑,稍微收敛了下自己身上的气机,摆出退避三舍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对方身为妖族的大圣,纪元中的第一大罗金仙,在自己法会上展现姿态,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只要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的,都会和黄天大世界之主的决断一样,暂时收敛下气机,表示对鬼车这位九荒大圣的祝贺。黄天大世界之主身为大罗金仙都如此做,更何况是来的清源妙道真君,云霄仙子,紫虚元皇,等等等等太乙金仙了,他们也紧跟其后。正是这样,才有蝎子精吴翦,红孩儿,以及蜈蚣精千目道人所见之相,似乎惨绿色天妖河一出,群日退避。 “只是,” 黄天大世界之主稳稳当当端坐在莲花宝座上,背后的光环内青而外赤,厚重又古朴,不可思议的光升腾,他目光看向一个地方,在那里,同样有鼎沸的气机升腾,状若大日,五彩灵光泠泠然,晶晶然,欣欣然,不停地变化,不停地来回,不停地跳跃。五彩之环,串而成环,隐隐有一种大圆满。任何的气机,任何的色彩,任何的声音,一到五彩之环跟前,马上就被刷开,落入混沌里。 “五色神光啊,” 黄天大世界之主眸光动了动,手中捏着玉如意,柄端雕刻镂纹,有宝珠在其上转动,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神情莫名。 对于这位能来,黄天大世界之主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因为对方身为梵门大能,以梵门和鬼车这位九荒大圣势如水火的情况下,还能够来参与法会观礼;情理之中,即使成道比较晚,可黄天大世界之主也和孔雀大明王菩萨打过交道,知道那一位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 “看看吧。” 黄天大世界之主似笑非笑,此次来的孔宣身负先天五色神光厉害非常,可今日的主角鬼车以天地间最后一尊洪荒异兽成道也不是好惹的! 轰隆, 在此时,横亘在这一片时空中的惨绿色的天妖气所化的长河上,传来一声吟唱,紧接着,粼粼的水光散开,层层叠叠上涌,汇聚成宝座之相,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空出现在上面,头戴宝冠,镶嵌十六颗宝珠,身披妖衣,绘着劫气氤氲,混乱现世,他手中持有宝图,冥冥之中,似有不同姿态的洪荒异兽的影子涌过来,簇拥在周匝。 轰隆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出现后,十个鸟首抬起,二十道眸光,扫向诸天万界,不计其数的时空。 轰隆隆, 这一下子,虚空元海之上,顿时有了反应。 要知道,虚空元海本是广袤森幽,不见边际,目光所到,俱是不知道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的潮汐。空空寂寂,寂寂寥寥。只有当潮汐继续,碰到一个立于虚空中的或球体,或弯月状,或其他姿态,能够隐隐见到晕轮绽放,覆盖一片,那是到了诸天世界。从上方来看,虚空元海是个大洋,诸天世界是零零星星散落在大洋中的星斗。在往日,就是平平静静,不见波澜。可在此时,不管是弥漫着光晕的诸天万界的各大界空也好,或者看不到尽头却能够轻轻松松承载诸天万界的虚空元海也罢,不少地方,都浮现出惨绿色的妖光。 是的,惨绿色。 妖异,恐怖,强横。 蕴含着天妖的蛮横,强势,以及上古的荣耀。 轰隆隆, 虚空元海上,惨绿色的妖光丝丝缕缕冒出来,连绵起来,状若横纹,似乎是睁开的妖眸,大片大片的,发出宏大的吟唱。声势更大的,要数浮在虚空元海中的耀着星晕的诸天世界了,这一个接一个的世界,不断地散发出光,发出声响。其中最为夸张的,有的体量很小,底蕴不大的世界,直接被天妖力所浸染,似乎都化为了天妖的一部分,向北俱芦洲所在顶礼膜拜。 可以说,此时此刻,囊括虚空元海和诸天万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就跟原本夜深人静的晚上,突然一下子动作起来,大家都开始放烟火了。 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纷纷庆祝。 欢庆,热闹,非凡! 正是诸天万界,一切时空,见证大罗之法会,进行恭贺。而毫无疑问,这样的声势,这样的气象,这样的气机牵引,让诸天万界中凡是有资格知道的生灵,修士,或者其他,都知道,这是纪元第一金仙九荒大圣鬼车在举行大罗法会了! “大罗法会。” “大罗法会。” “大罗法会。” 诸天万界中,虚空元海里,不知道多少声音响起,蕴含着敬畏,对于修士来讲,大罗横压诸天,威临虚无,近乎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强大如天道般,不可阻挡。能够见到大罗之光,闻听法会之礼赞之音,生平之大幸。 不过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位九荒大圣和其他大罗金仙不一样,他崛起速度之快,崛起经历之传奇,前所未有,可在崛起过程中结下的因果之多,之难以解开,也是自封神后得道的任何一个大罗金仙。 轰隆, 正是因为此,当虚空元海和诸天万界中异象频频,惊虹贯空,妖眸独照之时,在有的时空里,在有的界天中,在有的地方下,气机升腾而起,和天运地气一碰,自然结成洋洋洒洒的经文,每一个都金黄缠绕,相互碰撞中,有金色的弧光激射。再仔细看,弧光中,似小实大,自成空间,里面或是佛陀菩萨低眉垂首,诵读经文,或是功德池前,菩提树下,满目光明,或是浮屠台上,缀着彩铃,铃声响彻,或是须弥山中,镇压所有。再外面,则是不计其数的梵轮,高高举起,正大光明,威压无比,每一次转动,都有雷霆下击。 轰隆隆, 梵门的力量一起,隔绝内外,屏蔽时空,凡是金色一到,落到此地的天妖气马上就被排斥出去,不见半点踪影。甚至刚才天妖气横空,冠绝宇内的景象,都硬生生被梵光从这一片生灵的记忆中抹去了。 这正是梵门的态度,他们才不在乎什么九荒大圣,也不在乎对方举办什么大罗法会,或者说,梵门的地盘,不允许你九荒庆祝。 轰隆, 跟随在梵门之后,诸天万界中也好,虚空元海中也罢,都激射出宏大而浩瀚的光彩,有的如悬天宝镜,立在那里,高高在上,任何天妖气接近,都会被镜光扫开,有的如厚厚的幕布帷帐,悄无声息地拉上去,把天妖气盖在下面,不见任何波澜。更有的,幽深一片,无底洞一样,天妖气陷入里面,完全被吞噬。 就这样,大片大片的天妖气自虚空元海和诸天万界中退去,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有所弥漫,可没了刚开始那种贯通宇宙的声势浩大了。 北俱芦洲里,紫虚元皇端坐在高台上,挑着眉,目有沉思,他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现出身来,气冲诸天,再到天妖气满虚无,最后到现在梵门等势力出手,所有一切,看在眼中,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一方面,紫虚元皇得赞叹于今天的主角九荒大圣的了得,大罗就是大罗,气冲诸天,涵盖虚空,这样的声势一起,绝对是这一方天地金字塔最顶尖的存在之一了。自己虽然修炼时间比对方长,可差距已经拉开。另一方面,紫虚元皇觉得很有趣,通过天妖气大片大片的消散,可以看得出来,鬼车在诸天中结下了多少不可化解的大仇。真的是不可化解的仇,要是一般的仇的话,其他人也不会在鬼车举行大罗法会这样的好日子里如此不给面子了。 “不过,” 紫虚元皇看向最上面高高端坐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见天妖气鼎盛,垂空如眼眸,半睁半闭,巡视诸天,以对方的行事风格来讲,面对称得上最为寒酸的大罗法会,他也不会太过在意。再说了,在妖族的人眼中,能够有大罗法会就不错了,难道还得诸天万界承认? “梵门的反应够激烈的。”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天妖气长河正中央,他坐的四平八稳,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对于这样的局面,他早有预料。 李元丰知道,自己比起其他得道的大罗金仙来讲,树敌是多了点,盟友是少了点,所以大罗法会一起,在诸天万界的声势比不上其他得道的大罗金仙,但自己也有自己的优势。 “开。” 李元丰信手一指,力量迸发,虚无往下,部洲以内,贯通出彩虹之桥,在周匝,搅动纪元中心的天运地气,凝成各种各样的光环悬着,摇摇摆摆。再然后,在众多上境大能的眼中,一个又一个的妖族沐浴着光,进入了西牛贺洲,进入了纪元中心。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法上始得圣人言 天庭,瑶池宝地。 紫云翩翩,彩凤振翼,垂翎羽之华彩于半开的悬空浮阁的镂纹莲花小窗前,外面云与檐平,惊霞凝丹,万千的清光聚集于此,跟水波一样,来来回回,看似随时会溢出,可被一种冥冥中的力量束住,如悬瑰丽华美的宝镜。 云阅仙子发髻偏左,身上披着轻纱上绣着一只青色出水的大鹤,淡色镂纹绕在肩上,似鹤喙尖尖,啄着四下粼粼的雨色,她挽着黛眉,正凝神看向镜光中的景象。只见不知何时,西牛贺洲上空,贯通下一道弥天极地的惨绿色天妖气,似串串妖环所凝,连绵起来,成了垂虹妖桥。一个接着一个的妖族,正从不同的时空被摄来,站在垂虹妖桥上,向西牛贺洲去。 叮咚, 每一个妖族,刚一踏入西牛贺洲,顷刻间,就有纪元天运地气交织,形成万万千千翎羽般的毫光,绕在身前,氤氲宝彩,绽放明辉,无形波纹自内向外兴盛勃发,一圈又一圈,一晕又一晕,源源不断,毫无停止。即使隔得这么远,只是看其色彩,都觉得欣欣以向荣,整个人精神抖擞,不断向前。 “啊,” 侍立在云阅仙子跟前的两个侍女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她们似乎嗅到了难以形容的香气,熏熏然如醉,眼神都忍不住迷离,小身子向前,看样子恨不得能够登上虹桥,进入部洲,徘徊在绵绵不绝的天运地气里。 云阅仙子看在眼中,明亮的眸光动了动,随时间推移,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天运地气勃发地越发厉害,其中蕴含的机缘能够让任何修炼者垂涎,就连自己身前的两个小丫头都不例外。而且,不夸张地讲,境界修为越高,自身根基福缘越深的,越希望能够进入西牛贺洲里,攫取属于自己的机缘。前所未有的纪元,就是有这样的吸引力! “而且,” 云阅仙子盯着西牛贺洲中的垂虹妖桥,其上弥漫着天妖气,浩荡伟岸,惨绿一片,十个鸟首的虚影浮沉,俯视时空。能够进入西牛贺洲对于修士来讲确实是大机缘,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有机会的,实际上,绝大多数修士都没有机会。而现在,正在举行大罗法会的九荒大圣昭告诸天,他有能力,有资格,把自己人堂堂正正地送入西牛贺洲中,让其享受纪元的红利,追逐自己的机缘! 这样的能力和资格,不说新晋的大罗金仙,就是诸天万界所有金字塔顶端的强势人物,能够做到的,寥寥无几!气满诸天,声达万界,那样的虚荣,如何比得上扎扎实实的资格彰显,能力宣告? 云阅仙子想到不久后,这样一个强势又霸道,狡诈又多变的妖族大圣要真正进入天庭,忍不住对未来有了三五分不确定。 “纪元中心,” “西牛贺洲,” “机缘!” 这样的景象,通过李元丰神通无量的神通,让诸天万界很多人看在眼中,一方面,人们会赞叹西牛贺洲不愧是纪元中心,天运地气鼎盛到已成异象,毫光灌顶,香气馥馥,另一方面,人们会羡慕那些能够踏入垂虹妖桥进入到西牛贺洲的各种妖族。 “这个性格,” 孔宣负手而立,面容俊秀,神情倨傲,他背后五色神光冲霄,恍若五柄利剑刺破乾坤,他看着李元丰鬼车真身运转力量,贯通西牛贺洲,接引一部分妖族之人进入西牛贺洲的举动,微微一笑,从这方面讲,鬼车这位九荒大圣真的很有上古天妖风采,绝对不吃亏。你压我一下,我马上就反击!你梵门不是高举高打,破坏我大罗法会气冲万界的姿态嘛,我马上就在西牛贺洲撕裂出一个口子,在你伤口上彰显力量! “不过,” 孔宣对此倒也并不太意外,毕竟眼前这一位九荒大圣在西牛贺洲中战绩彪悍,令观自在等人灰头土脸了好几次,向来就是强硬非常,他最感兴趣的是接下来的环节。刚才的声势如何,真说起来,是面上功夫,不管是真正的诸天万界的祝贺,或者像鬼车这样被梵门等势力破坏所谓的寒酸之举,都动摇不了什么。但接下来,会是鬼车讲道,如果这个做不好,那影响就大了。原因很简单,讲道的话,是和上境修士交流,是属于诸天万界金字塔最顶端层次圈子里面的事儿。说到底,诸天万界的局势演变,不在于下层的生灵和修士,主要还是掌握在最顶尖的上境修士手中。在上境修士的圈子里能够得到尊崇,在诸天万界办事就容易许多,可如果在上境修士的圈子里被人看低,显而易见,以后会坎坷许多。 讲道论法,才是真正的彰显! “到底如何,” 孔宣背后的先天五色神光散开,飞翼垂空,惊虹跃彩,如此讲道,摒弃了以往鬼车引以为傲的自身洪荒异兽的天赋神通,摒弃了他天运雄厚得到的河图洛书等先天灵宝,也摒弃了他善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看得是真真正正的境界修为,囊括真身,世界,道果,规则,等等等等,真实不虚。 且说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背后惨绿之气氤氲,冉冉升腾,看上去很重,如水波般散开,一缕缕弥漫着莫名的凶戾,他眸光转动,感应着北俱芦洲来参加自己法会的上境修士气机碰撞间的变化,神情平静。 对于他来讲,大罗法会不但是昭告诸天,提升妖族族气的一大盛事,更重要的是进一步提升自己在诸天万界中分量的大舞台!这个表现,不在于送人入西牛贺洲中分纪元红利一杯羹,而是讲道。 讲道,彰显自己的境界修为! 轰隆, 想到这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再犹豫,用手一推头上的妖冠,自顶门上冲出庆云,其大不可思议,囊括时空,不计其数的劫之痕迹落下,似羊角,像弯月,如眼瞳,或轻灵,或多变,或来回,每个刹那,都晕开涟漪,向四面八方去。 轰隆隆, 庆云高举,道果深藏,劫气贯通下来,和气机一碰,自然衍生出种种劫之画面,带来混乱,沉沦,杀戮,死亡。 轰隆隆, 劫兴于天,发在地,牵之人心。 “咄。” 孔宣见如此声势,紧随其后,背后先天五色神光一冲,凝而散开,映霞耀日,瞬间扩大,蕴含着一种先天五行的大圆满之意,对冲上去。 “劫之意。” 黄天大世界之主坐在宝座上,身前铜柱上花纹镂刻,或烟霞云起,或仙鹤鸣笛,或玄图轻灵,洋洋洒洒,他挑眉观看了一番,念头一转,顶门上庆云高举,清清亮亮的水光中,盛开莲花亿万,金灯璎珞覆盖在上面,摇摇摆摆,阐述自己的道理。 轰隆, 清源妙道真君,云霄仙子,紫虚元皇,以及其他或真身,或化身来到北俱芦洲挂画时空里,在这一刻,俱是升起自己的道果庆云,往中天上去。 轰隆隆, 就这样,在时空中,各大庆云高举,或幽深如渊,不见其底,或厚重如海,深藏莫名,或惊虹贯空,风雨雷电,或瑞彩扶摇,福禄寿全,不管如何,每一朵庆云都蕴含着来自于冥冥中的规则之力,阐述着最为深沉最为本质的道理。 “鬼车,” 在诸多的庆云中,孔宣的五色庆云矫矫不群,贯空而行,横亘于时空中,五行之气若翎羽开屏一样,气象格外宏大,不过当碰到自外面来的劫气后,五行之气还是微微一滞,才缓缓展开,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 孔宣面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伸出手,指尖拨动五行,轮转如意,与扑面而来的劫气碰撞,感应里面丝丝缕缕的力量,其来自于劫之规则,可混杂了少许规则之上的莫名,近乎“圣”。 圣!准圣!圣人! 至高无上! 黄天大世界之主眸中有光,庆云上晕开涟漪,倏大倏小,劫气在其中生灭,来来回回,无法越雷池半步,他怔了怔,旋即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圣之言,九荒大圣居然到了如此程度?” 身为大罗金仙,黄天大世界之主明白,如今鬼车大罗,能够说出“圣人之言”,不可能是转述其他人的言语,而是真正到了一定的高度,居高临下,才可以有此见解。毕竟到了如此境界,很多都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自己不明,谈何出口? 只是算一算时间,对方此纪元中晋升大罗,短短时间内又接触到如此与“圣”有关,奋进姿态何等之猛烈!势头猛,前路广,前途光明! “这样的话,” 黄天大世界之主眸子中的光越来越亮,映照时空,眼前的九荒大圣,洪荒异兽鬼车,纪元第一大罗金仙在诸天万界中的份量要比众人想象的还要高的多! 清源妙道真君,云霄仙子,紫虚元皇,等等等等,他们这样来参与法会之辈,虽然没有孔宣和黄天大世界之主这样的境界修为,可到底是太乙之数,对于“圣”之言,“圣”之力,“圣”之法,自不会完全不知。实际上,他们这样的太乙金仙听到李元丰鬼车真身所讲之道,由于无法洞彻参悟,所以分开一缕或明白,但只要组合起来,就全然不明。正是这样,才越是震撼,越明白讲道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修炼的道路上前进的何等之快,何等之深。 妖师宫二宫主白泽坐在宝座上,郁郁青青的云气自四面八方来,汇聚成莲花相,每一朵盛开后,托举出宝珠,弥漫智慧的光,他目光所到,将挂画时空中发生的所有尽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面上有淡淡的笑容。鬼车的这一手讲道亮相,别说是其他上境修士,就是自己听到,都是有不小的惊讶。 这样的亮相,让本来略显“寒酸”的大罗法会变得光彩耀眼,夺目闪亮。可以说,自从封神之战后,从来没有大罗金仙能够在他的大罗法会上的讲道涉及到如此高的层次,“圣”的层次。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亮相一出,势必会在诸天万界中引起更大的波澜! 西牛贺洲,小雷音寺。 弥勒梵主本站在龙华宝树下,垂眉若悬珠,正看向自部洲上空落下的妖虹之桥,在惨绿色天妖气的萦绕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妖族之人被接引过来,进入部洲,落入到纪元中心。 对于此,弥勒梵主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此举固然能够展现出鬼车的强势,可他这么做不是没有代价的。毕竟鬼车现在虽然在西牛贺洲看上去是风光无限,但在部洲上拥有的权限也是有限,比梵门差许多。这样的权限,现在用了,以后就会少。应该用在关键时候,慎之又慎,而不应该如此大咧咧的。 弥勒梵主手中念珠拨动,说到底,妖族的底子薄,天时不在妖族,鬼车崛起后托举妖族气象大改,但每一个举动都得亲自下场,分为用力。时间久了,总会有反噬。 弥勒梵主想到这,不再看部洲上空的妖虹之桥,对于进入西牛贺洲的妖类,他并不在意,他只是盯着部洲有的地方丝丝缕缕的恶浊升腾,不停推演。相对于零零星星的妖族进入部洲,人间界上升和地仙界对接对西牛贺洲的冲击才是最重要的。 “嗯?” 正在此时,弥勒梵主若有所觉,用手一引,一道五彩光华所束成的翎羽凭空而来,到了跟前,寸寸而入,融入到他的跟前,这位梵门大能只是一看,眉心垂珠响个不停,隐隐有刀剑铮铮的声音,显示出内心的震惊。 在同时,凡是得知在法会上李元丰鬼车真身所阐述到的玄妙的金字塔顶峰上的存在,没有一个不被惊动,他们或是惊叹,或是沉思,或是不解,等等等等,但毫无例外,都在自己心中调高了鬼车的位置! 顶点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事了局结观西游 天穹上,妖气长河贯通时空,自西向东,凝而向上,湮灭日月星斗,不见首尾,唯有昏暗幽深之气氤氲,越积越多,越来越厚。如果自上而下看,能够发现,粼粼水波激荡,每个起落,俱有圈圈重重的晕轮升腾,倏大倏小,自成时空,映照古往今来的时空。晕轮高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绕着妖芒,不断激荡,不计其数的雷霆自其中激射,不断在虚无中跃出,不可测度的妖音传出,吟唱不断。 浩瀚,伟岸,广布,幽远。 整个时空,所有时间和空间,似随妖音响彻,浸染上属于天妖的惨绿,再然后,半睁半闭的鸟首睁开,俯视诸天。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妖气长河正中央,高高在上,十个鸟首攒起如环,不可直视,他顶门庆云高举,劫之道果深藏,万妖炼圣莽古图覆盖下来,垂光如璎珞,摇摇摆摆,不停响彻。 “圣之言,” 李元丰口吐真言,字字珠玑,牵扯气机,他二十道眸光激射,落在虚无中,见各大庆云高举,横亘如大日,在不断地碰撞中,出现横纹般的痕迹,或灿烂若莲花盛开,或古幽若亘古星空,或明净纤丽似雨洗晴日,等等等等,在这个过程中,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玄妙衍生出来,丝丝缕缕,缕缕丝丝,融入到自己的庆云里。顷刻间,道果吞吐,上面的花纹色彩深了半分。 李元丰眸子炯然有神,无数的符号,图案,文字,等等等等,惊瀑垂虹般冲刷而下,不断排列组合,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笑容。 当年晋升大罗金仙收拢劫之特质之时,演化上古洪荒,得神秘存在罗睺所传授,得知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的一些玄妙。只是在那个时候,天妖境第九境的玄妙若井中月,可观,可看,可欣赏,但根本得不到。唯等到这次统一北俱芦洲后,回到妖师宫,得大宫主鲲鹏之所传,终于有了阶梯,能够上天揽月,窥见一下真实。正是这个,才让自己有底气进行大罗讲道,阐述圣之言,在参加法会的同道面前好好亮一亮相! 而在亮相的过程,也就是高举庆云,和参加法会的诸多上境修士,比如孔宣,比如黄天大世界之主,比如清源妙道真君,云霄仙子,紫虚元皇,等等等等,不断碰撞,不断交流,有了新的收获!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这一法会的召开真的是很好啊。 叮当, 正在此时,一道五色之气氤氲而下,左右一绕,状若宝环,稀稀疏疏的色彩拢入到里面,洋洋洒洒,再然后,一只先天孔雀之影浮现,精致华丽到无以复加。 叮当,叮当, 修长优美的孔雀伸脖提颈,轻轻一啄,眼前的所有幕布般裂开,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孔宣立在场中,背后先天五行神光升腾,一道又一道,隔绝时空,压下规则,混沌衍生,吞噬了所有光线和声音。 叮咚,叮咚,叮咚, 孔宣身子周匝是翎羽般的明辉,扇形展开,他眼瞳化为孔雀瞳,看向天妖河中央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轻声笑道,“九荒大圣真的了得,不过讲道之事,就此而止吧。” 轰隆, 话语落下,先天五色神光闪耀,本来连绵成一片的庆云之相开始出现裂纹,不再像刚才讲道之时在一起。 “咄。” 清源妙道真君,云霄仙子,以及紫虚元皇,等等等等,趁此机会,收回自己的道果庆云,然后垂光落下,绕于周身,若惊鸿翩然,杳然不见。他们身为上境修士,洞察了场中局势,刚才讲道,众人庆云连在一起,交流所学,他们太乙之数固然有所得,可比起法会主角九荒大圣鬼车来,就差一大截了。时间久了,九荒大圣鬼车会越得越多,为自己的积累沉淀下不少。他们是太乙金仙,不是善财童子,为何会眼睁睁让鬼车得益? “可惜。” 李元丰顶门上万妖炼圣莽古图低垂,檐下惨绿若水波氤氲,他本来想趁此难得机会为自己以后攀登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多一点积累,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孔宣如此果决,当机立断斩去所有,让自己所思所想成空。 不过李元丰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挑眉笑了笑,道,“难道本大圣所讲之道,入不得孔道友法耳?” 孔宣站在原地,盯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看了好一会,才哈哈一声大笑,道,“九荒大圣所讲之道,可谓是孔某最近所听得最精彩的了。” 孔宣说完,先天五色神光散开,华美又飒然,顿了顿,道,“不过孔某还有别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再听九荒大圣的道理。” 轰隆, 说完后,孔宣一挥大袖,一缕又一缕的气机自下面浮出,紫青一落,结成宝珠,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不断抬升,到最后,若稀稀疏疏的雨色,又似莲花盛开,托举住他的身子,在时空中踏步,离开这一片时空,回归西牛贺洲。 “告辞。” “告辞。” “告辞!” …… 见识到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口吐圣之言,断定这位大名鼎鼎的纪元第一大罗金仙九荒大圣上升的姿态超乎人的预料,好像最激动人心的已经揭开,接下来的法会一下子变得无聊。于是在孔宣率先离开后,其他上境修士也没有多待,或乘坐宝辇,或驾驭遁光,或乘坐仙禽,相继离开。 轰隆, 如果站在虚无高处,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不知何时,自北俱芦洲上空,祥云阵阵,瑞彩沉沉,无穷无尽的云气积累过来,汇若水波,馥馥郁郁的莲花盛开在上面,或纤丽明净,或紫青高贵,正向四面八方去,余下千姿百态的仙禽灵兽的影子,栩栩如生,广布于时空里,充塞在每个角落,阐述吉祥,富贵,功德,自在。 轰隆隆, 正是金仙离开,恢宏伟力依旧挥洒于所离开之地,衍生出千姿百态的祥瑞。无数的祥瑞充塞时空,无穷无尽, 李元丰继续坐在妖气长河上,波光粼粼,惨绿大盛,映照出他眉宇间的森然,对于诸个来参加法会的上境修士的离开,他不悲不喜,从容而自若。 叮咚, 在此时,一声轻响,虚空中,凭空出现一缕宝气,然后徐徐注入下面一个莲花宝盏里,宝盏中积气越来越多,绕以金芒,饰有五彩,团团簇拥,三宫主重明的身影由虚化实,坐在上面,眉宇间噙着光珠,灿烂夺目。 李元丰见重明出现,用手扶了扶冠,看向横亘在北俱芦洲中的挂画时空,烟云徘徊在楼阁亭台下,雨色淅淅沥沥于松枝竹意前,灵鹿奔走,猿猴献果,来来回回的人影翩然起舞,只是上境修士横亘如大日般的光辉已经不见,不由得道,“他们来去匆匆,没有真正欣赏到三宫主布置的精妙,真是可惜。” “哈哈,” 三宫主重明听了,哈哈一笑,顶门上庆云若竹叶滚着雨后的水珠,澄明而惊虹,答道,“他们欣赏到四宫主给他们准备的就好了。” 对于今朝在北俱芦洲举行的大罗法会,三宫主重明是真的高兴的,一方面,振奋了妖族,让族气再有蒸蒸日上的姿态,紫青垂落,奋发昂扬,另一方面,今天的主角四宫主九荒大圣鬼车再次震撼诸天万界,让诸天万界的任何大势力明白,此纪元中,妖族不但不会缺席,反而会入场布局对弈争锋!身为自妖师宫建立后的三宫主,妖族和妖师宫的强势,重明扎根里面,只会随之而变好。 重明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说了一会话,见囊括诸天万界的虚无中不时有金芒跃出,闪耀弧形,似是咒文,旋即隐去,偏偏浩瀚而伟岸,如日月般永恒,分明是诸天万界中的上境修士在交流。在以往,上境修士会有所交流,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频繁,他知道这是鬼车的大罗法会引起的诸天万界的变化,定了定神,问道,“四宫主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看诸天万界中关注此事的人不在少数。” “先天庭吧。”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低垂,噙着妖光,也在虚空中不断来回,不只是观看,看样子也是在和上境大能沟通,他听到三宫主重明的话,不紧不慢地道,“天庭有诸位帝君坐镇,我只有一化身在的话,很多事情不好做。” 天庭,虽然比不上玄门梵宗是圣人开辟,传承自上古至今,源远流长,但封神之后,其不可思议地膨胀和发展,可谓力压群雄。发展到现在,天庭在诸天万界的下层根基,在上层的大能震慑,在其他方面,等等等等,俱是齐备,是真真正正的诸天万界中的巨无霸势力。真说起来,天庭的帝君们很多在封神之战前还默默无闻,比不上什么八景宫玉虚宫上清宫门下的圣人真传弟子,但他们却在封神后依托天庭的崛起而扶摇直上,步步登高。至于现在,没有人会认为天庭的帝君比不上观自在大菩萨等人了。由此可见,天庭真的是宝地和福地,能够提供让人一跃冲天的机会和资源。 正是因为如此,天庭吸引了很多有志冲高的修士加入。可以说,任何一个攀登上境的大能,有机会在天庭等巨无霸中扎根布局的话,都不会放弃。具体到李元丰,他在天庭的优势更是让其他上境修士羡慕。毕竟李元丰不但有玄天圣君的天官,扎扎实实的,而且还有勾陈帝君的全力支持,很有天庭“储君”的势头。有此优势不抓住,岂不是傻子? “不过最重要的还数纪元中心。” 李元丰念头一动,二十道眸光投向西牛贺洲,随纪元推进,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愈发变化万千,而更让他注意的是,丝丝缕缕的恶浊正在以超乎想象的轨迹渗出来,悄无声息,不断壮大。 对于恶浊,李元丰虽然因为身具心魔之主的缘故,比其他上境大能知道地更多,可这只限于恶浊和人间界的大趋势上。至于细微之所在,别说心魔之主,就是任何人都无法洞察。所以说,西牛贺洲的恶浊渗出,李元丰也得时刻关注,不能放松。 “西牛贺洲,” 重明并不知道李元丰在观察并警惕西牛贺洲的恶浊渗透,他想着自己的事儿,开口道,“梵门还是得用推动西游来整合西牛贺洲,四宫主和西游取经的几个小家伙渊源颇深,是其他人完全比不了的优势。” “取经五人组,” 李元丰剑眉挑了挑,眸光闪烁,按照境界修为来看,取经五人组在其他地方真放不到他们这个层次的眼中,可在西牛贺洲,在纪元中心,取经五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小白龙,每个人都秉承西牛贺洲的本源之力,和西牛贺洲有着渊源,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探索西牛贺洲的“引子”和“钥匙”。 “以后打交道的机会会多。” 李元丰顶门上庆云高举,无数的劫气线条纵横,晦暗横流,生灭不定,有一点不可不察,那就是,随西游进行,取经五人组得到了西牛贺洲中越来越多的天运地气灌注,自内到外蜕变,变得强大,但身上冥冥中难以言说的命运迷雾却在削减。 在以往,由于取经五人组身上非常浓厚的命运迷雾,冥冥之中可以阻挡上境修士。这个阻挡,一方面是取经五人组所涉及之事会混乱天机,晦涩所有,上境修士演算推演碰上取经五人组就会容易出现扭曲,空白,甚至错误。另一方面,上境修士甚至不敢降临强大的力量和取经五人组离得太近,因为那样的话,很容易引起不可测度的异变。 但随西游进行到后半期,取经五人组自身在进步,身上的命运迷雾在减少,如此一来,上境修士原本束手束脚的程度大幅度减弱,能够做不少文章了。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晋升异象横日月 “四宫主心有乾坤,智珠在握啊。” 三宫主重明端坐如修竹雪松,天穹上流彩盈空,牵星引月,惊虹般垂下来,绕于身前,状若飘带,来来回回,隐有清音回响,他看到李元丰对自己天庭和西牛贺洲的布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笑了笑,道,“我就静待佳音了。” 重明对此,很有一种期待。 要知道,在以前,眼前这位在境界修为不高之时,还能时常出其不意,辗转腾挪,屡屡上演惊人的不可思议的奇迹。而现在,眼前这位高居大罗层次,诸天万界金字塔顶端,正如日中天,以此伟力为后盾,又该掀起何等风云? 反正不管怎么讲,天庭和梵门都得屏息相待了。 李元丰听了,没有说话,可感其气机,脚下天妖气所化之河,蓦然风起,激荡浪花,若玉珠串波,层层向前,烟霞之上,弥漫一白,隐有霜色。这样的霜色,不是夜半梅冷,也不是冬日坠雪,而是一种刀剑锋芒如霜,锐利不可匹敌! 自信,一定会! 正如在大罗法会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大刺刺地讲道,阐述“圣之言”,向诸天万界的上境修士昭告自己现在的境界修为。因为到了大罗层次,堂堂正正才是主流,以堂堂正正的姿态,赢得同辈的重视,比什么所谓的隐忍后的致命一击或者其他都要强得多。 “没有其他的事儿,” 三宫主重明又坐了一会,告辞离开。 轰隆, 重明一走,虹彩满空,倒影群峰簇簇,星落如雨。 叮当, 李元丰待重明走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妖气长河里,他信手拨动周匝缀下的妖星,就跟普通人夜里挑灯花一样,此间事了,天庭之行和西牛贺洲的布局得开始了。 轰隆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为大罗金仙,神通诸天,意达万界,念头所想,在不掩饰下,自有不可阻挡的伟力化形。刹那间,就见到,妖星自北俱芦洲升起,冉冉向上,和气机摩擦,晕开惨绿色的妖轮,尾翼横扫,长可横亘时空,冲天界所去。 轰隆隆, 妖星上天,撞入天界,在同时,细细碎碎的妖芒迸射,如春天的雨,洒在天庭之前。 天庭,祥云如盖,垂幔挂帘,不计其数的星芒覆于上面,不停跳跃,凝成天音,一声声,一下下,星主静静端坐,顶门庆云高举,星图在挂,他正在和对面的人说着事儿,忽然若有所觉,抬起头,就看到妖星凌空来到天界,余波打在外面,星星点点,声势惊人,他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神情微沉。即使帝君们再有伟力,或者其他,也挡不住鬼车接下来的天庭之行,该来的总会来。 “嗯?” 坐在对面的真武大帝原本也在看妖星凌界,惨绿余波肆虐,可他由于一化身在西牛贺洲中和其他人争夺东皇钟,比天庭其他帝君有一个离西牛贺洲近的优势,能够更快地发现西牛贺洲中的变化。正是这样,当他发现了西牛贺洲中不为人知的变化后,就收回看向惨绿天妖星的目光,将之投向西牛贺洲里。 星主见此,也被惊动了,他捏着玉如意,身子周匝不断用泉涌出现,托举星斗,映出七彩惊虹,暂时不说话,因为他知道,真武大帝不会卖关子的。 果不其然,时间不大,真武大帝推了推宝冠,背后玄龟在下,腾蛇在上,幽幽深深的水波弥漫,折射着镜光一样,不见其底,开口道,“人间界抬升,会有界空和西牛贺洲融合,在刚才,我隐隐接到那一片界空的反馈,似乎神灵的力量不弱。” 星主听了,不由得坐直身子,座下星辉如莲花盛开,郁郁苍苍一片,他眸子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道,“先浮上来的界空是神灵主导?” “主导不好说,但神灵肯定占据一席之地。” 真武大帝背后浮现出黑白之眸,阴阳之气流转,似乎在感应自人间界经过难以言说的轨迹所传过来的吟唱诵读,缓声道,“这样的话,真是大好事。” “不错。” 星主表示赞同,面上渐有笑容,抵消了刚才鬼车妖星犯界的不少郁闷,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越来越得到天庭的重视,天庭明里暗里用了不少手段都想进入其中,攫取纪元天运地气。毫无疑问,上浮界空中的神灵影响会是天庭发力的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引子”和“锚”! 毕竟因为各种缘由,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掌控无与伦比,任何巨无霸势力要插手西牛贺洲之事,没有足够的引子,就会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 天庭,瑶池宝界。 正有溪流环绕而过,其水清雅,不见杂色,正有朵朵的花儿自水流中过来,从上游,到下游,曲曲折折,折折曲曲,天光照下,每一朵花中都有巴掌大小的灵禽,似蜜蜂,却有着缤纷的色彩,正拍打半透明的薄翼,发出好听的声音。 西王母和云阅仙子两个人相对而坐,俱是宫裙罩身,鬓发如云,只是仔细看会发现,西王母威严而雍容,大气而美丽,云阅仙子则倾向于娴静秀雅,安宁自若。 西王母头戴九云冠,曳六出火玉之佩,垂凤文林华之绶,容眸流盼,神姿清发,微微抬头,就见宝界深处,紫云连绵,一排排下来,状若华美羽翼,直到湖面上,和粼粼水光一碰,凝成大大小小的星斗,灿然华彩,铺在时空里,妙不可言的乐声响起,似乎就在耳边。 在西王母的目光中,在紫云和水光的中央,正有一女仙翩然而起,她长眉入鬓,勾勒锋锐,鼻梁高挺,面容大气,深邃的眼瞳中弥漫着莫名,顶门庆云散开,清亮如水,赤火明辉,托举道经,封面打开,拳头大小的篆文跳出,如飞鸟,似蝌蚪,又若金鼎,非常古老。女仙不是别人,正是九凤,她此时身上的气机极为特殊,弥漫着一种与世混同之感,瞬间贯通规则之上,牵引到冥冥中不可测度的玄妙。 轰隆, 下一刻,诸天万界中,凡是修为有成之人只听到一声惊雷,继而眼前似有熏熏然之气冒出,初始之时,丝丝缕缕,缕缕丝丝,须臾后,结而为珠,稀稀疏疏,似蟹眼欣欣然,如鱼吐泡泡晶晶然,再然后,玉珠越积越多,层层向上,俨然垂下一道弥天极地的玉珠雨幕。 轰隆隆, 雨幕拉开,在后面展现出瑰丽而玄奇的景象,华丽到无以复加的羽翼向两面散开,虹霞绕在左右,簇拥出一道玉雪冰清之气,此气居于世外,变化万千,来来回回。 轰隆隆, 玉珠雨幕掀开,见翎羽华丽,气清扬而闲适,纵横纠匝,不拘一格。 伏天观中,天穹微亮,压而幽然,垂下千百的吊环。天光照下,大大小小的,惊虹缠绕其上,镌刻成不同的花纹,五颜六色,弥漫着不同的光彩。在吊环的另一头,俨然是新的界空。 当宝气惊动诸天万界,引得规则震动之时,就有一吊环倏尔大放光明,瞬间变大,将景象收入到里面,投影到伏天观的深处。 伏天观的深处,正有两位道人端坐,左面的道人庆云高举,有水色自虚空中连绵而来,霜彩跃上,云气如卷,他头梳双抓髻,面容俊秀,嘴唇很薄,人看着消瘦,眸光却有一种洞彻,比日月之光还要耀眼,似乎能够看到所有一切。 见到惊动诸天的宝气,道人怔了怔,才开口道,“纤丽明净,惋清玉华,是仙道的哪一位同道在冲击上境,气机有点陌生?” 右面的道人长眉入鬓,似是两柄法剑,锋锐刺人,却又有长耳,隐过头顶,俨然天生异相,他经常在外,和天庭联系密切,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辛秘,于是看了一会,有了判断,道,“应该个是投身到瑶池宝界的九凤仙子了。” “九凤,” 左面的道人清德扶真金仙虽然是封神之后得道晋升上境的,可由于伏天观跟截教的关系,对于上古很多辛秘知道很多,他皱了皱眉,才开口道,“早听说九凤斩去妖身,投了仙门,没有想到所凝练的仙基如此纯粹,半点不见妖气。” 清德扶真金仙说到这里,声音中带出少许惊叹。正所谓,船小好调头,船大了,调头的难度会很大。上古时期的九凤身为洪荒异兽,凝练出的天妖身有通天彻地之能,是鼎鼎有名的妖族大圣,但现在居然完全斩去了妖族大圣的所有,真的匪夷所思。清德扶真金仙仔细想一想,就发现,自己真想不到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 清德扶真金仙想到冲击上境的是九凤仙子,眸光下青气如云,其光大盛,道,“那冲击上境倒是情理之中。” “不知道会不会有波澜,” 右面的金仙剑眉上扬,森然出声,若洞箫鸣于水里,碰到中秋之气,他想到自己听到的零零星星的消息,九凤固然归来后进入仙道,夺天地之造化,可对方似乎也结下了不少不大不小的因果。除此之外,九凤身上可是有很厉害的先天灵宝的,怀璧其罪的道理,不光是凡间有,修行路上更厉害。 清德扶真金仙扶了扶头上的宝冠,背后云光若水色碧绿似染,无数的流光溢彩像小鱼不计其数来回,他静静地看向吊环束起来的惊动诸天万界的宝气景象,在推算接下来可能引动的连锁变化。如果九凤仙子冲击上境失败,那还罢了,如果真的成功了,影响会不小。 何等影响? 其一,天地间会多一尊上境金仙。上境金仙的影响力,任何人都不会不知道,更何况,九凤不是一般的太乙金仙。 其二,在以前,已经有清源妙道真君,云霄仙子两个人晋升了上境,更有九荒大圣鬼车冲击到大罗层次,堪称自开天来纪元中都少见的。如果九凤再成功,纪元再添一个上境金仙,此纪元所携带的纪元之运的雄厚恐怕不可估量。有了如此认识,接下来纪元中的博弈和争夺会更加激烈。 “纪元,” 清德扶真金仙眸光里折射出的神情复杂,有喜悦,也有忧愁。纪元大了,会有何等情况,封神纪元就是宝鉴,能够照出来。在封神纪元中,由于天运恢宏,余泽厚重,让不少修士抓住机会,有了蜕变,或晋升上境,得太乙道果,或再进一步,得大罗道果。那真的是修行盛世,无与伦比。可在同时,劫数之大,也是令人闻之胆寒。要知道,封神之劫,圣人都亲自下场,很多圣人门下烟消云散,身死道消! 梵界,婆娑大世界。 贝叶灵文正从菩提树上垂落下来,洋洋洒洒的,和金云一碰,绛霓丹霞,上下而行,掩映出一种说不出的金黄,承载着吉祥,美妙,福德,自然。时不时,有锦鲤跃出水面,口中衔着舍利子,晶莹生光,照射内外。 释迦摩尼佛端坐在千叶宝莲花上,四下半弧光般的梵色,连绵在一起,状若赤金,不染任何的杂色,他见到宝气冲霄,贯通诸天万界,引得不少界空中异象频频,金色的眸光动了动,笑道,“又有一人在冲击上境,这个纪元是梵门的纪元,结果现在冲击上境的,却绝大多数是玄宗之辈,还有一个妖族的洪荒异兽。” 迦叶尊者侍立在跟前,要是一般人听到释迦摩尼佛这样的话儿,恐怕会惊惧不已,不过他身为佛祖的亲近人儿,自然不会这样,只是垂手站立,道,“我们梵门厚积薄发,接下来,所有冲击上境之人都会是我们梵门中人的。” 迦叶尊者说了几句后,见贯通诸天的宝气倏尔一收,无数的虹芒敛入到里面,弥漫出无法形容的瑰丽画面,他沉了沉神,道,“九凤仙子已经击败了感悟一样规则的竞争者了。” 释迦摩尼佛手指抬了抬,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对九凤晋升上境金仙的态度如何。 在同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感应到九凤冲击上境金仙,不由得抬起头,背后十个鸟首眸光阴鸷而惨绿。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再见六圣阻道 叮咚, 十个鸟首,二十道眸光激射,惨绿一片,凝视虚空,顷刻间,就看到一道宏大又飒然的宝气长河凌驾于诸天万界外,粼粼水波在其中激荡,若不计其数的莲花盛开,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在周匝,凝而不散。 叮咚,叮咚, 再然后,福德瑞彩之气向上,凝成宝珠,落在莲花叶上,在上面滴溜溜转动,每转动一圈,都有天籁之音飘落,洋洋洒洒。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到最后,宝气长河横亘在时空中,凌驾于诸天万界的星晕外,宝彩,香气,妙音,气象万千中又有一种凝练自如。 “嗯?”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稳稳端坐,背后十个鸟首噙着森然又阴鸷的眸光,透过时空的割裂,洞彻真实,他已经发现,在宝气长河的中央,大大小小的宝珠坠落下来,在最为庞大的荷叶上,在叶子边缘缓缓转动,一圈又一圈,似缓实疾,然后垂下光,丝丝缕缕的,照出一个倩影,正半躺半卧,身下有一只九头鸟的华丽翎羽。 “九凤!” 李元丰声音沉沉的,眸光愈发阴鸷,以对方的底蕴和积累,要不是自作聪明拿自己鬼车真身当磨刀石,引起了反噬,恐怕早就试图冲击上境,寻一寻太乙道果了。现在对方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是自己鬼车真身之“功”。 “接下来,” 李元丰抬了抬手指,就听一声铿锵剑音自九霄传来,蕴含着一种斩断所有的坚决,锋芒绝世,紧接着,自虚无中走出一位青年道人,其人面无表情,大袖如云,俊美非凡,背后诛仙四剑,阵图高悬,刚一出现,整个时空中,都是杀机鼎沸,睥睨四方。 青年道人只是随随便便在那里,其气就覆天载地,囊括四方八极,高不可攀,深不可测,混混沌沌,如见大道。 这就是圣人投影,大道得彰! “上清圣人的投影!” 李元丰见此,目光一缩,想到当年自己冲击上境的过程,在打败其他感悟同一规则的竞争者并混元规则后,就会引得六圣阻道。 六圣阻道,上清圣人,玉清圣人,太清圣人,女娲娘娘,以及梵门两位圣人,他们身为圣人道果,执掌宇宙本源权柄,规则一动,则自然而然出现,要抚平所有,归于天道。 此是冲击上境最后一关,也是非常凶险的一关! 李元丰转着念头,眸子中的惨绿越来越盛,对于他来讲,更为重要的是,当九凤来到六圣阻道这一关后,自己是有资格出手干涉的。 想一想,当年自己鬼车真身冲击天妖境第七境,要取太乙道果时,梵门和龙宫都有上境修士出手阻挡,虽然他们没有成功,可当时杀机临近,像是秋音在经过风霜的叶子上打着转儿,一圈又一圈,渐渐的,越拔越高,很有一种生机逝去,给人强烈的灾难和不详,给晋升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李元丰相信,只要自己出手,不管如何,绝对会增加九凤晋升上境的难度的! 叮当, 下一刻,只听时空中妙音响彻,幽香细细,澄明光洁的玉光若精心打磨的镜面一样,又像是晴雪后被所洗的霜山,欣欣然落下,左右交匝,化为宝座。有一女仙端坐在上,背后玄气升腾,盘若新月,霜秋之后,愈发澄明,滃滃翳翳,难以捉摸,打在人的法衣上,又化为珠光宝气,无与伦比。 “大圣。” 女仙出现后,即使只是一缕气机化身,可凤眉入鬓,雍容又大气,一看就是常年执掌大势力,生杀予夺,完全由心的强势霸道。 “王母娘娘,” 李元丰看到来人,抬手一迎,身后的惨绿妖色收敛三分,笑道,“可是为九凤之事而来?” “不错。” 面对眼前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西王母,瑶池之主,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开门见山,道,“九凤仙子现在身在瑶池,是我们瑶池宝界之人,所以本宫特来见一见大圣,想让大圣放她一手。” “放她一手,” 李元丰面上不置可否,背后妖气却是一望空阔,若垂天之翼,遮蔽所有,隐隐的,妖雷炸响,渗出枝枝丫丫令人惊惧的裂纹,缓声道,“九凤以前算计于我,因果不小。” “这个本宫有所耳闻。” 西王母做事大气,手一摆,玉声不大,可格外清脆,道,“其他的事儿,大圣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无人能够置喙。本宫此来,只是想让大圣在九凤冲击上境之时高抬贵手。” 西王母看了看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见其眉宇间阴鸷一片,幽幽深深,不见其底,知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的言语可不会让对方轻易放弃,不过她既然敢上门,自有筹码,于是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大圣既然得大罗道果,自不会甘于北俱芦洲和西牛贺洲。天庭之事,我们瑶池宝界不会袖手旁观。” “天庭的事儿,” 李元丰目光一亮,眼前的西王母,瑶池之主,对九凤的看重还在自己想象之上啊。要知道,自己真身一旦到了天庭,以玄天圣君的底子,再加上勾陈帝君的名与器,肯定会掀起风雷,和天庭的其他帝君有所冲突。在这样的局面下,瑶池之主,西王母还要下场,真的难能可贵了。 李元丰沉吟一会,有了决断,虽然九凤晋升上境金仙,得太乙道果后,会对自己夺取乾坤鼎有一定的妨碍,可卖西王母这个面子,天庭的局面会比想象的容易打开,这个更为重要。 至于乾坤鼎,自己现在已是天妖境第八境的层次,再配合心魔之主,妖魔合璧双道果,任凭九凤再晋升,也只会和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大的。 就这样! 西王母见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答应下来,点点头,眉宇间露出一点笑容,然后缓缓散去。 轰隆隆, 在这一刻,上清圣人,太清圣人,玉清圣人,女娲娘娘,梵门两圣的虚影出现,挡在九凤女仙跟前。 书客居阅读网址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晋升上境气冲天 不知何时,天穹倏尔一明,一道弥天极地的金光贯通下来,照耀内外,旋即天鸣玉鼓,地响宝钟,万千紫青灵机自四面八方涌来,凝成团团簇簇的宝花,每一朵都有拳头大小,花容精致,丽色天成,香气馥馥,氤氲于上,如烟似霞,囊括在时空中。 再然后,瑶池宝界前,日月并耀,阴阳轮转,不计其数的星斗浮现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坠落下来,碰撞在高有千尺的琼楼玉宇的檐下,绕行于开满细密小花的林前,激荡于粼粼波间晴绿的湖面上,无数光明呈现出羽翼之相,交匝,上升,展开,几乎是横在古往今来之上,似乎随时都会溢出来,把所有一切的污垢,污染,不洁,全部洗掉,冲刷掉,净化掉。 云阅仙子见到这一幕,看了眼刚刚睁开眼的西王母,纤丽的面容上掩饰不住明净的喜色,笑道,“成功了。” “成功了。” 西王母用手扶了扶眉心,裙袖上纹着的凤凰之相展开,精致而小巧的长喙正好延伸过来,似乎搭在上面,似衔着一枚宝珠,照出下面的丝丝缕缕的阴翳,为了能够让对方成功晋升,瑶池宝界可没有闲着,真的是四下出动,不停进行利益交换,付出很大。幸好的是,还是成功晋升了! “又一个上境修士,太乙金仙。” 西牛贺洲,五庄观里,清风送爽,明月醉人,稀稀疏疏的叶色叠在庭院里,不远处青苔带水,郁郁葱葱一片,地仙之祖手持拂尘,背后托举地书,正眯着眼,看向贯通虚空元海的一道宝气长河,无数的篆文浮在上面上,状若一道又一道的羽翼展开,偏偏又明净无暇,不染半点妖腥血气,端的美丽无比。 地仙之祖看向这样的宝气长河,神情却是愈发凝重,很有一种人立于高崖前,前面一脚就会踏入深渊的谨慎。 原因很简单,纪元到此为止,已经出了一个大罗金仙级别的妖族大圣鬼车,两个太乙金仙,清源妙道真君和云霄仙子,如此浩荡天运,在古往今来所有纪元中都得有名字。按照常理来讲,纪元中出现了这样三位绝世人物,应该把纪元之运势瓜分个七七八八,所剩寥寥,余下的不足以扭转乾坤。而现在,却又有一个九凤成功晋升! 从其中可以看出,此纪元的天运何等浩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在同时,纪元向来平衡,一运一劫,一劫一运,如此惊人的运势后,紧随而来的劫数也会到骇人听闻的程度。真的要无限接近于封神之劫不成? 地仙之祖想到这个,不由得站起身来,背后地书展开,氤氤氲氲的地气过来,扭曲纠缠,蟠结如龙,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己恐怕都没有把握能够安稳渡过纪元,必须得加快进度,接引镇元子归来了。 “又一太乙金仙。” 普贤大菩萨背后松叶带雨,石骨嶙峋,状若霜色满满,一片明净,不染凡俗,他顶门上珠光凝成璎珞,一条又一条垂落下来,缀着无数的宝石,玛瑙,翡翠,等等等,稍一碰撞,发出玉音,难以形容。只是一听,就让人神骨一清,烦恼不生,麻烦不起。 普贤大菩萨和五庄观的地仙之祖一样,同样看向贯通天地的宝气长河,这晋升上境所引动的气机异象非常惊人,可落在他的眼中,更多的是喜悦。 是的,就是喜悦。 正所谓,一叶落而知秋,通过九凤能够成功晋升这一件事儿可以看出来,即使出了三人还包括一个堪比大罗金仙的妖族大圣鬼车,可余下的天运依旧无穷无尽一般,多到匪夷所思。 毫无疑问,梵门在此纪元中勃发,会攫取纪元天运中最大的一部分。在同时,普贤大菩萨身为梵门高层,梵门获取越多,他受益越大。 “得考虑考虑让梵门中多一尊上境修士了。” 普贤大菩萨的眸子变成琉璃色,蕴着焰明的赤色,蓦然想到一事,要不是当日鬼车生事,梵门中恐怕早就多一尊上境大佛了,那就是法海雷音如来。此佛身量不低,长眉宽厚,肤色檀金,身披袈裟,背后功德金轮中闪耀雷光,发出不可思议的雷音,每一下,都蕴含大威严,大恐惧,非同凡响。只是一看,就有上境的姿容。 可惜的是,法海雷音如来遇到了鬼车,在其面前吃瘪不说,在对抗中也被削去不少气数,导致有所下降,难以到圆满状态冲击上境。 鬼车这家伙,真的是“毁”人不倦。 被普贤大菩萨念叨“毁”人不倦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还在北俱芦洲里,背后天妖气升腾,若裁剪好的云霞,通过织布机织成层层叠叠状,又用惨绿色细细地涂抹一遍又一遍,弥漫着来自于上古的凶戾和霸道,他坐在宝座上,抬头看天,见宝气长河的异象,眼眸中浮现出难以形容的纹理,交织成卦象,不断变化。 不同于五庄观的地仙之祖,也不同于梵门的普贤大菩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借自己是纪元中第一个晋升大罗的存在,能够通过冥冥中的牵引,通过同样在此纪元中晋升的蛛丝马迹,看到地更多,洞彻地更多。 “哪里有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李元丰眸光冰冷,不见任何感情激动,刚才九凤晋升之时,他趁机观察了一番天地运势,纪元天运之大,之多,之浩瀚,比自己原本估计和推测地都要多,甚至说多得多,但这个是有定量的。用一点,就是少一点。 简单来讲,如果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积累的话,他在鬼车真身那个时间点晋升的难度最小,到九凤的时间点晋升难度就会大不少,至于越往后,晋升难度会越来越大。真到了一定程度,天运被前面的人攫取的只剩下一点点,恐怕就不足以再支撑一个人晋升上境了。 晋升这个事儿,赶早不赶晚。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功德垂落运势改 叮咚,叮咚, 且说瑶池宝界中,玉珠鸣钟,青鼎有音,宏大的宝气长河垂到跟前,左右一转,细细碎碎的霜色坠到地面,托举星斗,状若宝灯,绕在身前的裙裾上,再往上,映出女仙不同于一般女仙的气质,长眉入鬓,勾勒锋锐,鼻梁高挺,面容大气,深邃的眼瞳中弥漫着莫名,顶门庆云散开,清亮如水,赤火明辉,托举道经,封面打开,拳头大小的篆文跳出,如飞鸟,似蝌蚪,又若金鼎,非常古老。 叮咚,叮咚, 再然后,庆云的道经之上,升腾起丈许白气,再往上,乾坤鼎静静地浮在上面,幽静而深沉的青铜色弥漫,每个刹那都有云气来聚,发出轻响。 就这样,九凤一步一摇,裙裾有风,来到宝台前,郑重地向坐在上面的西王母,瑶池之主,行了一礼,没有说话,可姿态明显低上一头。最起码,对于傲视群雄,霸绝时空的上境存在来看,这样的低姿态非常少见。 很明显,九凤用这样的态度来表明,她归于瑶池宝界,以后会听命于西王母,和西王母瑶池宝界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瑶池之主西王母见此,微微颔首,用手一抬,笑道,“道友请入座。” “嗯。” 九凤仙子点点头,提裙先和云阅仙子打了个招呼,才缓缓坐在镂空七彩的莲花宝座上,周匝缀着玉珠,粒粒饱满,闪耀日月星辰之光,冥冥中,自有微不可闻的天籁之音自虚无中,音生香气,袅袅而落。 “太乙道果,” 九凤仙子晋升上境后,细眉愈发修长,她明眸幽深,似乎从不知名地接引来破碎的记忆和意志,让她在太乙位业上的积累突飞猛进,与日俱增。更为重要的是,她在此纪元中得的太乙位业,凭借纪元金仙的优势,能够看到很多同境界的大能所看不见,或者说无法洞彻的东西。 “来之不易啊。” 九凤仙子用手扶着云鬓,庆云倏尔散开,上举到天穹,瞬间化为万亩大,上面金灯不计其数,瑞彩扶摇上面,不可阻挡的光明扩展,无所不到。 轰隆, 下一刻,自九凤仙子的万亩庆云上冲出一道似有形似无形,似纯白无暇,又似包罗万象的鸿运宝柱,投入到无法形容的金黄大河里。 轰隆隆, 得此宝柱的注入,盘踞在瑶池宝界上空的金黄色大河的河床微微扩大少许,一道又一道的瑞彩之气沾染香气,跟锦鲤一样,自河水中跃起,排列开来,看不到崖岸。 轰隆隆, 到最后,瑶池宝界中,突然下起一阵甘霖,甘霖洋洋洒洒的,缕缕离离,如线游丝,落在精致而错落有致的绿阁窗前,藏在水池中摇摇摆摆的荷叶下面,徘徊在正腾空而起的鹤影周匝,与各种各样的气机碰撞,色彩相磨,上下辉映,美轮美奂到极点。这一刻,在瑶池宝界中,凡是生灵,或者其他,色彩都变得明丽鲜亮起来。 “气运大涨啊。” 在天庭中,玄天府里,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听到动静,睁开法目,就见瑶池宝界那里,无量的光明,无量的色彩,无量的声音,纷纷落下来,化为小人,每一个都是金灿灿的,眉眼鲜活,栩栩如生,俱是金童玉女之相,或骑着大鹤,或撑着华盖,或摇着羊角小辫,粉嫩嫩,肉嘟嘟的,载歌载舞,吟唱神咒。 在这一瞬间,在李元丰玄天圣君的眼里,似乎整个瑶池宝界在冉冉上升,比平时高出一截。能够让玄天圣君这样拥有天职的天庭高层有此幻觉,可想而知,瑶池宝界的变化很大。正是气运升腾,龙凤呈祥。 “难怪,”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挑了挑眉,有点意外,不同于自己,也不同于清源道人或者云霄仙子,九凤在晋升上境,并投身瑶池宝界后,和天庭在诸天万界中独一无二的天权,天制,天规,等等等等,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反应,居然推动瑶池宝界气运大涨。很明显,西王母是知道这一点的,不然的话,她在推动九凤入上境之时,也不会这么痛快,这么坚决,付出这么多。 李元丰的眼瞳成针孔状,角里弥漫着锋芒,天庭能够在诸天万界成为巨无霸势力,让帝君们孜孜不倦经营,底蕴绝对深不可测,暗藏不知道多少外人不知道的辛秘。 要得知这样的辛秘,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够在天庭的制度体系下不断进步,不断上升,争取成为天庭帝君和瑶池之主这层次的天庭金字塔顶峰的统治者才行。 “没有让人失望。”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笑了笑,吉祥之气凝成玲珑玉钟,在指尖缠绕奏响,天庭越是蕴含的辛秘多,爬到高层后得到的好处越多,这对于致力于开拓天庭的鬼车真身来讲,是切切实实的大好事。 瑶池宝界里,西王母露出笑容,她身为瑶池宝界之主,对瑶池宝界的掌控无人能比,所以才深深知道九凤在晋升太乙金仙后,携带纪元天运而来,和天庭的权限结合,从而对瑶池宝界整体的气运拔升。 天庭为何能够在封神之战后,捏合来自于各种各样的势力崛起,并随纪元交替,发展地极为迅猛,声势越来越惊人?在其中,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天庭善于与时俱进,主动拥抱纪元大势,把新的东西融入到自身里,应对随时随刻的变化。 而对于纪元来讲,什么都比不上在此纪元里晋升上境的金仙了。这样的金仙在晋升过程中有着最为深刻的纪元烙印,囊括了很多很多纪元的东西。天庭有这样的纪元金仙加入,天庭意志就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增强对纪元的认识,调节天庭上下,让其以更好,更准确,更完美的姿态来面对纪元。正是如此,瑶池宝界得一纪元金仙,天庭就会彰其功德,功德如雨下,运势岂能不大涨? 相对于瑶池之主和云阅仙子两个瑶池宝界的上境存在,同样投身瑶池宝界的新晋太乙金仙九凤在喜悦的同时,难掩眉宇间的一片阴霾。因为九凤在此时此刻,很大一部分神意落在自己顶门庆云上的乾坤鼎上,她能够感觉到,一股时时刻刻与之争夺乾坤鼎的力量在不断提升。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妖临天庭四方动 “嗯?” 九凤仙子勾了勾自己入鬓如笔的长眉,其纤而细,尾端饱满,云气丝丝缕缕垂落下来,徘徊在身前,结佩凝珠,玉音有香,扑人口鼻,她美眸睁大,能够看到,清亮如水的庆云上,乾坤鼎弥漫着青铜般的幽光,鼎身四方形,纹理交错,浑厚庄重,鼎口沿外折,两侧沿面上有圆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布满古纹,叠加浮雕。 再去看,就会发现,在乾坤鼎中,天光自鼎盖和鼎耳的中间落下,原本明净玉洁一片的天光不知为何,浸染上一层让人心悸的惨绿。再然后,惨绿之色越积越多,越多越厚,继而凝成十个鸟首,微微睁开眼,俯视下来。这样的目光,就跟有钩子似的,正在不断地钩住乾坤鼎,以难以形容的轨迹上提,让乾坤鼎和冥冥中的强大存在产生一种联系和渊源。 “九荒大圣,” 九凤仙子不用看就知道,在争夺乾坤鼎的存在正是此纪元中风头最盛的洪荒异兽,她凝神看着,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本以为晋升上境后,自己神通法力大进,能更好地祭炼乾坤鼎,把乾坤鼎重新收入手里,可没想到的是,真正晋升后,愈发感应到对方传来的沉甸甸的压力。 “鬼车,” 九凤仙子见此,又是惊惧,又是庆幸,她惊惧的是,想要染指乾坤鼎的鬼车实力增长太过骇人,即使到了大罗层次依旧勇猛精进,不可阻挡;而她庆幸的是,幸亏自己不惜代价晋升太乙境界,不然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把乾坤鼎侵夺过去。 “接下来该如何?” 九凤仙子用目中余光看到,从北俱芦洲中冲出不可一世的天妖气,凛然到了天界,威压在时空中,经纬纵横,垂可遮天,天上的星斗全染上一层凶戾之气,嫣红如血的晕轮扩大,轰然一声,坠落下来,越来越快,打在地面上,引起天灾地裂。顷刻间,劫气横生,弥漫于时空中,丝丝缕缕,久而不灭。 这样的异象,虽然比不上九凤仙子刚才成功登临上境,得太乙位业之时宝气长河在规则之力共鸣下万界如斯响应般气势恢宏,但真仔细看的话,却感应到一种更为深沉的内敛,那是大罗金仙的不灭意志,那是隐成造化的混元如一。 只是本质就如此强大,如今屯兵于外,犯界空临,即使尚未真正抵达,可睥睨乾坤,横压诸天万界的气势拦都拦不住。 九凤仙子云袖摇摆,有明月窥人的姿态,她细眉下意识蹙起,皱成了疙瘩,只观这样凶戾而霸道的气势,对方真身恐怕很快就会来天庭。 正在此时,正在静坐的三位上境存在,西王母,云阅仙子,以及九凤仙子有所感应,三位女仙抬起头,忽见正西方万千星斗排列而起,郁然直来,灿然万里,直奔瑶池宝界,须臾转近,闻星斗之中有天籁之音,妙乐生香。紧接着,似缓实疾,漫天星斗到了瑶池宝界,齐齐落下,高举起宝盖,有一位伟岸的存在缓步走了下来,他头戴星冠,身披周天万寿宝衣,腰悬佩剑,身姿伟岸,面容俊秀,身上气质偏向于温和,很有一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帝君一到,顶门之上现出庆云亿万,朵朵莲花盛开,每一朵都有星斗,不是现在的星辰,而是来自于上古,苍茫而古老。 叮咚,叮咚,叮咚, 即使在瑶池宝界,可眼前这一尊帝君到了,整个天地还是如斯感应,落下玉花朵朵,无量无穷,每一朵上面都盛开,托举宝盏,熠熠光明绽放。 “紫薇帝君。” 见到来人,九凤仙子马上就认了出来,身在天庭,谁能够忽视一方帝君? “九凤仙子晋升上境,真是天庭一大盛事,” 紫薇帝君面上的笑容温和又大气,用好听的声音表达了一番对九凤仙子成功晋升的恭贺后,才面向西王母这位瑶池之主,道,“玄天圣君真身即日就会赶到天庭,不知道王母如何想?” 西王母头作宝环髻,余发散垂至腰,佩戴各种珠玉首饰,她听到紫薇帝君的话,美眸中陡然耀起难以直视的光芒,只是旋即隐去,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位瑶池之主摇摇头,没有回话,就是静静坐着。 好一会,西王母这位瑶池之主见紫薇帝君还不离开,挑了挑眉,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天庭还会是天庭,我们才能更好地应对纪元。” “王母还是深明大义啊。” 紫纹帝君说了一句,大袖一摆,起了法驾,缓缓离开,只留下星河一道,垂天而行,状若飞翼,讲述星斗之玄妙。 西王母目送紫薇帝君的背影消失不见,暗自幽幽叹息一声,要是按照她的心意,也会和紫薇帝君一样,要压一压鬼车。毕竟对方身为堪比大罗金仙的位业实在吓人,纵然放到天庭这样的巨无霸势力中,都是过江强龙,注定能够掀起一番风雷的。 只是岂能万事随心啊,如果不答应对方,有所付出,瑶池宝界也不能新添一位太乙金仙,九凤也不可能晋升。 有得有失,就是如此。 虚无中,梵音佛唱大作,有一菩萨头戴宝冠,身披璎珞,双手持莲花宝枝,半坐在白象背上,六牙白象踏着莲花,缓缓而行。 正是普贤大菩萨,手持如意,面相慈悲,看向天庭方向,垂目若有所思状,喃喃自语,道,“鬼车真的是能惹是生非,如今又要在天庭搅动风云了。” 普贤大菩萨目中隐有金芒,透着一股不同于以往的锐利,在天庭中,梵门的势力不小,正好跟鬼车好好交一交手。如果能够让鬼车吃瘪,或者让鬼车陷于天庭的泥潭出不来,肯定能够牵扯他的精力和力量,让他对西牛贺洲的影响削弱。 身为大罗金仙,普贤大菩萨深知,大罗金仙本体和分身化身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特别是在西牛贺洲这样的纪元中心,天机晦涩,时刻变化,一不留神,或者力量不够,很容易错过什么。 在此时,北俱芦洲中的李元丰的真身抬起头,看向天庭,身上的力量一起,排空向上,层层叠加,强横的天妖气冲霄,开始前往天界。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诸天万界天为首 天界,三界之一。 广袤无量,幽深高远。 常有惊虹贯空而下,弥天极地,不下万丈,和周匝的云气一映,晕开大如星斗的星轮,高高悬挂,熠熠生辉。时不时,就会有妙音响起,或是仙人乘仙鹤,手持玉如意,袖角迎风,或是青鸾鸣玉清脆,羽翼破空,妙音袅袅,或法舟飞宫,金铃激荡,等等等等,各种各样,千姿百态,令人目眩神迷。正所谓,诸天万界之首,不但天庭在,梵门的极乐净土在,而且玄宗的几个巨无霸势力的山门也在,所以时空中,往来羽冠,到处光明。 这一日,突然间,大片大片的时空蓦然一暗,不可阻挡的天妖气从北俱芦洲中冲霄而起,撞入天界的时空里,然后瞬间展开,惨绿一片,遥遥看去,上方妖气横空,遮蔽日月星辰,下方笔直而下,长看不到边际。整个看去,如同一托天漏斗,又似天龙吸水,声势浩大。只一出现,就引得天界四下震动,劫气横生。 是的,劫气横生。 妖气所到,天灾。 “咄。” 眼见天妖气滚滚而来,拨动劫数,影响到大片时空,甚至延伸到不少天界中的大界和小界里,只听一声清清亮亮的道号,继而如霜的云气升腾,然后如星斗般的篆文纷纷扬扬下来,若被人拆开的珠帘后洒落的明珠一般,然后来回碰撞,洋洋洒洒,到最后,一架云榻凭空出现,日月为钩,挂起帷帐,在正中央,端坐一个道人。 道人头戴宝冠,身披阴阳莲花仙衣,眉清目秀,容貌非凡,手持拂尘,顶门之上,庆云万亩,金灯璎珞垂下,不可估量的气运升腾,氤氲紫青。 由于并不是天妖气有意为之,以道人的力量,轻而易举就将之阻挡于外,道人微微抬头,看向天妖气所去的方向,眸光清明。 侍立在道人身旁的是他门下,一个昂扬的青年人,其眉宇尽赤,身披火红色法衣,腰悬宝剑,气质却偏沉凝,很有一种水火在身,阴阳混元的味道。 青年人看了一会,才开口打破平静,道,“祖师,九荒大圣真身到了天界,要入天庭?” “不错。” 道人头上宝冠缀着明珠,晕光生辉,直上千里,他不是别人,正是封神之战中阐教十二金仙中的云中子,现在早已经开宗立派,成为开派祖师的人物,实力尚在观自在和普贤之上,他摇摆着拂尘,道,“好久没有见到这样肆意汪洋凶戾霸道的上古天妖之气了啊。” 天妖在上古洪荒时代,肆无忌惮,凶威无敌,不可阻挡,可自从巫妖之战后,仙道崛起,执掌权柄,妖族从兴盛转为衰落,即使有少数天妖躲过劫数,但从那后就小心谨慎行事,开始韬光养晦了。 真说起来,如此张扬不可一世的洪荒异兽,非常非常罕见。 “九荒大圣,” 昂扬的青年人名为葛真,他想到当年自己曾经因为一段机缘,进入了九凤世界,还和眼前不掩饰身上气机能够搅动天界的存在鬼车有过交集,心情有点复杂。这才多少年,自己还未寻到上境之路,对方却已经得道,取了大罗道果,和上古天妖一个层次了。 “差距太大了。” 葛真睁开法目,望气而观,就见天界之中,和自己所在的地方一样,凡是有上境大能坐镇的地方,都升腾起一片庆云,阻挡住天妖气的余波。一时之间,天界中非常少见的光明一片,几乎全部成了白昼。 且说李元丰坐在法驾上,御空而行,背后十个鸟首高举,劫之气蟠结,横天动地,他看了眼由于自己气机外出而引动的天界变化,微微点头。天界不愧是诸天之首,凡是巨无霸势力,即使不把山门设在天界,也得留一位上境修士在天界坐镇。 李元丰这是第一次以堪比大罗金仙层次的鬼车真身前来天界,马上感应到天界和地仙界,人间界等其他两界的不同,天界的规则之力的严密和完善,真的是其他大界空难以比拟的。在天界,时间和空间格外恒一,不但难以撼动,而且修复之强,超乎想象。 “而且,” 李元丰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转动,他由于各种机缘,已经打破了洪荒异兽的桎梏,隐隐有窥视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的姿态,现在到了天界,冥冥中感应到无影无形的玄妙暗藏,和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有关。 “会是什么?会在哪里?” 只是这样层次的东西太过晦涩,连李元丰都难以确定,不过这给他提了个醒,天界在诸天万界中底蕴最深,随纪元推进,很多辛秘会浮现出来,绝不能放松。 路上无话,在李元丰运用神通,感应天界有可能牵扯到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的辛秘之时,法驾已经到了南天门前。 南天门身为天庭门户,自然是经过天庭帝君以及其他大能不断祭炼加持,称得上坚不可摧,能囊括日月星辰,但在堪比大罗金仙的洪荒异兽真身面前,光芒似乎都变得暗淡起来,像窗前的油灯,被风一吹,颤颤悠悠的。南天门尚且如此,镇守南天门的天兵天将更是不堪,每个人都有一种大难来临的惊惧。 李元丰看在眼中,略一沉吟,敛去自己横绝诸天不可阻挡的天妖力,将之束缚在周匝,惨绿如轮,悬于身后,观之凶戾而霸道,虽然天庭中的天兵天将无法直视,可已经不会影响到南天门这样的天庭建筑了。 李元丰很清楚,他来天庭,是要借着玄天圣君的天职融入天庭,在天庭这个体系中攫取自己的利益,而不是来砸场子的。正是这样,才需要收敛气机,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轰隆, 当李元丰主动敛去自己的气机后,只见天庭最中央方向,不计其数的钟鼓,玉磬,横琴,宝贝,二胡,琵琶,大鼓,玉箫,编钟,等等等等,同时响起,刹那间,天籁之音,传遍整个天庭。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五帝出迎功德盛 是日,天庭。 正值拂晓时刻。 大日跃空而出,初始之时,莹莹一点,须臾后,大如朱丹,再然后,瞬间光明大盛,充塞于所有人的视野里,难以形容的赤金色在激荡,似乎要随时溢出来,把整个天地都染成一种堂皇明净。随时间推移,日光越来越盛,越积越多,落在灵霄宝殿檐下的宝灯上,藏在功德殿前的虹桥下的锦鲤鱼的鱼鳞上,徘徊在翩然起舞的天庭女神的裙裾间,更多地则落在南天门上,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一圈又一圈,淡金弥晕,交匝似镜。 刹那间,整个南天门上,日炎流金,焰明染赤,沛然不可抵御的色彩之光氤氲成水纹之相,来来回回,回回来来,绕于门前,垂首衔珠,光彩直冲牛斗。并且随天庭中响起的钟鼓声,玉磬声,横琴声,宝贝声,二胡声,琵琶声,大鼓声,玉箫声,编钟声,等等等等,不断演化出各种各样的异相。 在无量金光中,不停地走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小人,都是寸许大小,金灿灿的,有持炉童子,有传言玉女,有驿龙骑隶,有真官正神,他们同时吟唱神咒,法螺吹,天鼓鸣,把所到的时空浸染成大片大片的祥瑞。 南天门的牌楼上,浮空游廊里,琉璃大窗前,不管是金甲天神,或者银道侍卫,或者多闻天王,凡是驻守于此的天兵天将们,此时此刻,俱是看着自己身上金色上蔓,层层叠叠,难以形容的威严和肃穆涌上心头,让他们下意识地敬畏,朝拜,以及欢呼雀跃。 能够如此,可不是上境存在所影响,毕竟此地是南天门,是天庭自建立到现在不断加强的门户,弥漫着帝君们和天庭意志的力量,万法难侵。能够影响到南天门,令南天门中上上下下所有的天兵天将如此,唯有天庭帝君们和天庭意志的合力。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平平稳稳地坐在玉辇华盖之下,看到无边无际的金光从天庭深处涌出,跟涨潮一般,涌到自己的跟前,倏尔停住,然后不计其数的金芒蹿了出来,或大或小,跟摇头摆尾的金龙鱼似的,不停地闹腾。在同时,诸般乐器奏响的天籁之音在周匝响起,音生香气,郁郁馥馥,沁人口鼻。 李元丰见此,笑了笑,顶门上庆云高举,劫之道果沉在里面,圈圈重重,昏黄一片,天庭的帝君们摆出这么大的声势,看来自己的玄天圣君的天官天职很有用的。 轰隆隆 在李元丰看漫天金色之时,自天庭之中,紫青之气,功德之力,瑞彩宝光,从四面八方涌出,浩浩荡荡,在前行过程中,凝成五颜六色的敕令,细小如蚁,偏偏混元一体,组合在一起,形成无数法螺,同时吹响,赞美歌颂玄天圣君之名,瞬间就传遍天庭所有一切时空,降下甘霖。 轰隆隆, 到最后,从天庭深处,升腾起五道宏大而伟岸的气机,往下一落,状若虹桥,每一架虹桥都横亘在时空中,日月星辰点缀上面,亿万神灵绕于周匝。至于虹桥的上面,都有一个人影,或是冕冠垂肩,眸光沉沉,容纳万物;或是身披星袍,脚踏乾坤,轮转天意;或是法剑飞起,斩妖除魔;或是静坐案后,冷眼旁观;或是不动声色,运筹帷幄;等等等等,虽然只是五个人影,可当他们出现在虹桥上的时候,天庭中上落金花,下涌丹泉,凡是有智慧的生灵,全部冲五个人所在的方向朝拜。 “帝君们,”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眸子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能够在天庭中有如此威势的,只能是执掌天庭最高天权和权柄的五位帝君了,真的是雄伟壮观。 轰隆隆, 说时迟,那时快,五道虹桥转瞬间就越过南天门,交织在门前,凌于李元丰的法驾前,顿时间,南天门外,满地祥瑞,色绚五彩,远望若锦绣。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用手扶了扶宝冠,身子一摇,原本居于玄天府的玄天圣君之身凭空出现在顶门庆云上,其身披天服,腰挂紫绶宝印,蹬着宝履,额头金光隐隐,很有威严。玄天圣君之身来后,天庭的敕令开始浮现出来,肉眼可见,状若璎珞珠帘。 李元丰顿了顿,念头一动,玉辇就上了虹桥,然后冉冉向天庭深处行去。在路上,千姿百态的光明,郁郁沉沉的祥云,胜过任何花香人香神仙香的香气,绕在身前,经久不散,越往里,越是缤纷灿烂。 就这样,李元丰从从容容,来到灵霄宝殿前。 早有太白金星在等候,他身后金童举灯,玉女打扇,见到李元丰下了玉辇,马上就迎上来,笑呵呵地道,“小老儿见过圣君。” “太白金星啊,”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低垂,氤氲惨绿,弥漫凶戾霸道,他面上的神情却是温和,道,“是老熟人了,不用拘谨。” 太白金星见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表现出的平易近人,暗自吐了一口气,心中沉甸甸的压力散去不少,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三分真诚,道,“诸位帝君在灵霄宝殿等候,圣君请跟我来。” “好。” 李元丰点点头,跟在后面,很快踏入灵霄宝殿。 玉皇大帝坐在灵霄宝殿中央的宝座上,他冕冠垂下,珠玉清脆,声音朗朗,听不出喜怒,道,“恭贺玄天圣君登临大罗,从此之后,是我辈中人。” 李元丰展袖入座,顶门上云气所到,敕令似描如画,勾勒天规,连绵一片,只是一开,就和天庭不可阻挡的意志连在一起,贯通古今,让天庭的气运上多了一层惨绿色的天妖气,愈发斑斓多彩,包罗万象,他端端正正地道,“这是我之喜,也是天庭之喜。” “天庭之喜,” 玉皇大帝眸光浮现出七彩琉璃色,见到天庭气运的变化,暗自琢磨,眼前这个鬼车真是够狡猾的,时时刻刻把自己摆在天庭自己人的关头上,以天庭自己人自居。天庭得一大罗金仙,天庭意志岂能不喜? “只是,” 还没等玉皇大帝转完念头,李元丰的声音又到了,“下界西牛贺洲的凤仙郡之事如何?”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西游风起惊鬼神 “凤仙郡,” 玉皇大帝坐在宝座上,玉窗正开,光自外面进来,激射入内,灿烂七彩耀开,携带外面荷叶青青,金青交晕,挂在冕旒之下,绚丽非常,他握着玉如意,从眼帘里垂下三尺光,有一种天青色彩。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顶门庆云高举,惨绿一片,晶沁人心,恍恍惚惚间,劫气丝丝缕缕冒出,徘徊在左右,他声音铿锵,道,“凤仙郡郡侯撒泼,冒犯天地,罪大恶极。此事非是等闲,定然不能让那郡侯轻易脱罪。不然的话,帝君威严何在?天庭威严何在?” 声音铿锵,蕴含锋锐。 刚一落下,殿中烟云四起,弥漫开来,隐隐中,刀剑齐鸣,肉眼可见的弧光跳跃,一个接着一个,成千上百,充斥上下。 “嗯。” 玉皇大帝和星主对视一眼,面上笑意一闪而逝,案上玉色小鼎绣着梧桐秋叶之纹,满烟如霜,有一种料峭之意,却因为两个人心情所影响,从而明净玉洁,不染凡尘,空空灵灵,灵灵空空。 凤仙郡之事,天庭份量不轻,只是限于以往和梵门的关系,无法做的太多。但如果有眼前的梵门眼中钉肉中刺鬼车来下场,梵门要办的圆圆满满的话,势必要割肉,那样的话,天庭所得就会比想象地多。至于天庭这么做,会不会得罪梵门,两位帝君根本不去想。 天庭可不是其他小势力,而是横亘诸天万界的巨无霸,只要名义上过得去,该如何行事就如何行事,从来不会唯唯诺诺。 正是这样,玉皇大帝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道,“此事儿圣君可以参与一下,不过到底如何,不太好说。” 李元丰点点头,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低垂,衔着日月星辰,圈圈晕晕的光轮坠落,倏大倏小,乍一看,隐有上古景象,苍茫古朴,他明白殿中帝君的意思,无非是是拿自己当刀和梵门争锋,帝君们可以安安稳稳在后面,稳坐钓鱼台,不但能够关键时刻调停当明面上的好人,还能够给天庭争取更多的好处。 对于此,李元丰是没有抗拒的,反正只要插手此时,就有文章做。在这个过程中,有各种明里暗里的好处。 又过一会,待金钟玉磬,天琴宝箫,响了三次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站起身来,和灵霄宝殿中的诸位帝君打了个招呼,回转自己的玄天府。 府邸里,李元丰真身刚临,堪比大罗金仙的妖族大圣之力冲天,和玄天圣君的权柄一合,刹那间,大日西坠,排成火铃,亿万不可思议的经文迸射,夹杂功德福德,向四面八方去,光耀所有时空。氤氤氲氲的香气散开,无法无量。 李元丰先召集府中人,安排他们去做事,然后一个人静静而坐,神意横空,感应四面八方的变化。 不得不说,天庭诸大神的府邸不只是府邸,而是一种根基,有了这个,可以扎根下来,更轻松地发力。在这一瞬间,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以玄天府为根基,猛然发力,让自己的天庭权柄和力量更强势的发挥。 “这个,” 李元丰背后的一只鸟首蓦然一凝,盯着一个方向,在那里,古朴而又沉静的青铜大钟静静而立,鼎耳上的纹理混元乾坤,阴阳之气丝丝缕缕下来,弥漫不断,汇聚成黑白太极鱼,来来回回。 啪嗒, 李元丰目光所到,天妖气凝成一个钩子,勾住大鼎,向上一提,前所未有的震动发生,把时空都荡起惊雷片片。 嗡嗡嗡, 眼看乾坤鼎就要被钓了出来,在此时,从乾坤鼎的另一侧,浮现出难以形容的宝气,,空空渺渺,无形无声,须臾后,广布内外,充塞上下,晶澈的莲花盛开,讲述仙道之纯粹。这样的力量出现后,推开天妖气的钩子。 只是现在的天妖气比起以往任何的天妖气都要强势,都要霸道,和宝气碰撞,甚至传出裂帛之音,非常非常刺耳。 到最后,乾坤鼎中传出一声女音,声音好听,可声音中蕴含着一缕苦楚,伴随着声音,乾坤鼎失去了踪影。 “果不其然,” 李元丰袖子抖了抖,面上笑容更盛,自己真身在天庭玄天府,再辅之以玄天圣君的天庭权柄,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瑶池宝界,鼎炉里,烟水袅袅,自壶口出,折而上升,凝则不散,冉冉展开,自有莲花朵朵,郁郁馥馥,香气弥漫,刚晋升上境不久的九凤仙子玉颜突然一冷,顶门上的经书不断翻开,自里面飞出的如鸟形的古篆上浮现出触目惊心的裂纹,就跟精致的瓷器被破坏,风一吹,就要裂开。 九凤仙子按了按眉心,运转神通,好一会才抚平体内的不平之气,美眸中有一缕阴霾。她早想到鬼车的真身来到天庭后会对乾坤鼎的争夺变得强势,正是这样,她才不惜代价在鬼车真身降临之前冲击上境,晋升太乙之数。可即使晋升了,取得太乙道果后,还是觉得非常凶险,难以自持。要不是有瑶池宝界的阻挡,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脱身。 “威风啊,” 九凤仙子想到鬼车真身一入天庭,就是金光漫南天门,群星举灯,天降功德,五位帝君出迎,气象万千,威风八面。到了天庭后,又强势出手,和自己争夺乾坤鼎,令自己狼狈不堪,全然没有新晋上境大能的威风。再想一想对方洪荒异兽的身份,真让人情绪复杂难明。 不过九凤仙子很快就将自己复杂的念头斩去,恢复清明,自己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再说了,上古大圣的滋味,自己早就尝过了,以后要见识的是仙道的风采。 在西牛贺洲里,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告别樵子,下了隐雾山,继续向前。路上无话,这一日,唐僧见前面隐有城池,不由得面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问道,“徒儿们,你看那前面城池,可是天竺国么?”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凤仙郡中降雨事 “师父说笑哩。” 猪八戒怪叫一声,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乱摆,风吹系着的花布手巾,让他黑脸短毛,长喙大耳,格外生动,大声道,“我们离灵山还远,那城想是天竺外郡。” “前面看一看就是。” 孙悟空用手打了个凉棚,火眼金睛激射光明,不到三尺,金灿灿的,其绕有梵门经文,赤字如镂,缘下弥光,倏大倏小,不停变换,隐隐的,甚至有满天神佛居于左右,若隐若现,若有若无。再然后,难以见到的大片大片的功德垂落,状若烟霞,波澜壮阔。 纪元之子,气象惊人。 就是如此! 实际上,如果不是梵门有所安排,以孙悟空的根脚资质以及积累,恐怕都有冲击上境的姿态了。 就这样,四人一马,脚程不慢,很快来到城外。在城门前,唐三藏下了马,在三个徒弟的陪伴下,走到三层门里。这位圣僧展目看去,不同于城池向来的繁华,眼前民事荒凉,街衢冷落,人烟稀少。 唐三藏见此,怔了怔,才开口,疑惑道,“此地怎如此不同?” “古怪,古怪。” 猪八戒摇着招风耳,黑乎乎的鬃毛挣出来,嘟囔道,“凡师父所经之地,尽数古怪,莫非这堂堂皇皇的城池中都有妖魔鬼怪?” “呆子少胡说八道。” 孙悟空见到自家师父习惯性地被妖魔鬼怪四个字吓得白了脸,不由得上前去扭猪八戒的耳朵,斥声道,“朗朗乾坤,有什么妖魔鬼怪?” “谁知道呢,” 猪八戒缩了缩脖子,娴熟地躲过孙悟空毛茸茸的猴爪,跳到一旁,嚷嚷道,“以前还碰到当国师的妖怪呢。” “晦气,晦气。” 沙和尚挑着行李,也让自家二师兄不要乱说。 很快的,众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来到市口,下意识停住步子。因为这里不同于城口,不但有许多穿青衣者左右摆列,还有几个冠带者立于房檐下。这样的阵势摆出来,一看就不同寻常。 “喂喂喂,” 猪八戒陡然见到这么多人,很是高兴,他猪嘴一摇,就往人堆里挤。 “妖精来了,妖精来了。” 人群被惊动,再看到猪八戒的模样,一个个吓得骨软筋麻,站不稳身。就连檐下冠带者都身子哆嗦,躬身道,“那方来者?” “八戒!” 唐三藏见引起骚动,连忙唤住八戒,合十上前,朗声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拜天竺国大雷音寺佛祖求经者。路过宝方,一则不知地名,二则未落人家,才进城甚失回避,望列公恕罪。” “原来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 在檐下的戴冠的官人听了,肃然起敬,他还了一礼,答道,“此处是天竺外郡,地名凤仙郡。连年干旱,郡侯差我等在此出榜,招求法师祈雨救民。” “悬榜求雨?” 听到这个,孙悟空眼睛一亮,高声道,“榜单在哪?” 凤仙郡的官员见又一个雷公脸,比刚才的猪头不相上下,用可怜的目光扫了眼唐三藏,然后快手快脚地把榜文张挂,悬于檐下。 “我看看。” 孙悟空抬着脚,仰着头,诵读出声,啧啧道,“十岁女易米三升,五岁男随人带去,真是惨啊。” 猪八戒同样在观榜,赞同道,“旱灾可怕。” 唐三藏不用说,看完榜文后,眼泪都出来了,转头看向孙悟空,道,“悟空,你能翻江搅海、换斗移星,踢天弄井、吐雾喷云,担山赶月、唤雨呼风,祈雨也不会是难事。正好与他求一场甘雨,以济民瘼,留一件万善之事。” “善事,功德之举。” 孙悟空来了兴趣,凌空翻了个跟头,大声道,“也好,俺老孙就接了这榜文,替这凤仙郡上上下下求一场好雨!” 话语刚落,就听有人言道“郡侯老爷来了。” “郡侯,” 唐三藏师徒闻声看去,就见凤仙郡郡侯披戴整齐,满脸威严,只是眉宇间的忧愁掩饰不住,让人同情。 这位郡侯见到唐三藏,紧走几步,也不怕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等人面容丑恶,当街心倒身下拜道“下官乃凤仙郡郡侯上官氏,熏沐拜请老师祈雨救民。望师大舍慈悲,运神功,拔济拔济。” “凤仙郡郡侯。” 在此时,围观的人中眼眸蓦然一暗,丝丝缕缕的黑气弥漫出来,凝成圈圈晕晕,层层叠叠,魔主之意生出来,把原本的念头取而代之。正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一缕魔念复苏,开始观看场中的变化。 李元丰早知道凤仙郡的事儿,所以早早让心魔之主的一缕魔念来到凤仙郡,隐藏在人群里,待时机一到,自然复苏,用来“插眼”,观看局内情况。 “果然变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所附身之人跟在郡侯的后面,微微低着头,看上去不起眼,实则是在感应四下气机的变化。 在以往,由于取经四人一马的特殊,上境伟力根本难以接近,稍一接近,就很容易引得天机混乱,衍生出人所不能测度的变局。正是这样,即使心魔之主这样的存在,也只能够附上一缕魔念,用来插眼观看,根本无法投放任何的力量来干涉现世。可现在,取经四人一马,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等等,身子周匝依旧覆盖命运迷雾,纪元中心西牛贺洲本源的庇护,可比起以前明显弱了许多,对上境之力的限制少了许多。 虽然还是不能够在取经四人一马太近的地方降临下湮灭所有的上境之力,但比起以往,可以落下一丝一缕,扭转乾坤。毕竟上境之力就是上境之力,即使力量不够,可本质在那里,影响很大。 “至于这位郡侯,”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嘴角勾了勾,看向凤仙郡郡侯,以前看不出来,可如今取经四人一马一到,气机牵引下,因果乍现,褪去迷雾,能够看出少许端倪,对方能够得罪玉帝,也不是简单人物啊。 叮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得清楚,当这凤仙郡郡侯见到唐三藏等人后,肉眼难见的情况下,他顶门之上,忽然浮现出大片大片的云气,然后灵机涌泉般上浮,稀稀疏疏的宝珠点缀在左右,在天光照耀下,曳彩鸣辉,难以形容的力量绕于周匝,生生不息。 叮咚,叮咚, 在郡侯说话之时,云气越聚越多,宝珠越来越多,无量光辉普照,自有一种花团锦簇,锦绣天成的姿态。 叮咚,叮咚,叮咚, 再仔细看,一圈又一圈的黑气在最外围,把所有的祥云,所有的光明,所有的瑞彩束缚住,其上隐有一只朱笔,横斜勾勒,文字一落,言出法随,显示出帝王的生杀予夺。任你祥云盖顶,功德如雨,大帝一笔削去,让你罪孽缠身。 唐三藏等人身在局中,自然看不出凤仙郡郡侯身上的气象变化,可他们也觉得眼前郡侯的面相不断变化,离奇非常,让人捉摸不透。 唐三藏略一沉吟,开口问道,“郡侯,不知贵处干旱多久了?” 听到如此询问,郡侯眼中含泪,答道,“一连三载遇干荒,草子不生绝五谷。大小人家买卖难,十门九户俱啼哭。三停饿死二停人,一停还似风中烛。” 郡侯说完,长拜在地,道,“还望诸位圣僧大慈大悲,求一场大雨,拯救黎民百姓。” “功德之事,俺老孙不甘其后。” 孙悟空自以为得知了事情经过,自信满满,道,“郡侯且去摆上香案,焚香祈祷,待俺老孙唤来龙王行雨。” 凤仙郡郡侯见孙悟空大包大揽,有点将信将疑,当然了,他动作不慢,一边引唐三藏等人去了小衙,一边安排人准备好香案,准备妥当。 当凤仙郡郡侯开始焚香求雨之时,孙悟空开始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咒语。时间不大,就见天中飘来一朵乌云,把整个天穹都遮住,霹雳雷霆打下来,刹那间,晴天变阴天。 “真有神通法力。” 凤仙郡郡侯见了,又惊又喜,更加卖力地焚香求雨。 轰隆, 又一会,乌云一收,化为几丈大小,径直来到檐前台阶下,隐隐自里面听到一声嘹亮的龙吟。再然后,一个威严的中年人踏步出来,风雨雷霆绕于身后,龙影则浮在顶门上,丝丝缕缕的清光蟠结,根根垂下,笔直顺滑。 来人身上自有,屏蔽气机,凡人不可见。 “老龙王,” 猪八戒见到来人,眼睛一亮,嚷嚷一句,道,“怎么让龙王你亲自来了?” “见过天蓬元帅,” 东海龙王敖广先和猪八戒打了个招呼,对行者躬身施礼道“大圣唤小龙来,那方使用?” 在以前,敖广对上从水帘洞前往东海龙宫的孙猴子那叫一个横眉冷对,恨不得把这个恶客拒之于外。而现在,敖广对上孙悟空,称得上毕恭毕敬。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孙悟空不但在境界修为上远远超过敖广,而且敖广也明里暗里知道取经几个人的份量,绝不是自己一介摆在明面上的所谓的龙王能够比拟的。 孙悟空却看到东海龙王敖广觉得很亲切,他让对方起来,笑道,“老龙王,累你远来,是真的有事。此间乃凤仙郡,连年干旱,问你如何不来下雨?” “大圣。” 东海龙王敖广站直身子,答道,“你也知道,我虽能行雨,可也得遵守天规。要是凤仙郡是离东海近的地方,小神尚能够带行雨神将行雨,可凤仙郡离龙宫很远,若要行雨,按照天规,得有上天才行。没有御旨,擅自行雨,恐怕即可就会有天罚降临。” 猪八戒听了,不由得点头,道,“老龙王没有说谎,是这样。” “这样啊,” 孙悟空皱了皱眉,道,“如此说来,俺老孙必须得上天一趟,请一道行雨圣旨了?” “确实如此。” 东海龙王敖广点点头,声音斩钉截铁,不容更改。 孙悟空见他说出理来,只得发放老龙回海,他想了想,散去神通,出去见了自家师父唐三藏以及凤仙郡郡侯,把事情讲了一遍。 唐僧手持禅杖,踱步少许,道“既然如此,你去为之,切莫打诳语。” “知道了。” 孙悟空摆了摆手,大声道,“那就让郡侯陪着师父,八戒,沙师弟,你们两人随我上天。” “好。” 猪八戒和沙和尚两人应了一句,齐齐上前。 “这个,” 唐僧见到三个徒弟摩拳擦掌要上天,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你们都走了,谁来保护为师?” “师父吉人自有天相,” 猪八戒有一段时间没有上天了,有心上天见一见天庭的老朋友,于是道,“再说了,这凤仙郡虽然干旱的厉害,可是个太平之地,师父在这里最安全不过。” “二师兄说的是。” 连沙僧都表示赞同,当然了,他敢放心上天,不是因为凤仙郡安全,还是见识过自家师父梵光护体,曾经涌现出的强大力量让厉害的妖精都惊惧不已,真的在自己之上。要是自家师父抵挡不住的妖魔鬼怪,自己在的话也是送菜的。也只有自家师父不知道自己的厉害,总是畏畏缩缩的。 “就这样了啊。” 孙悟空等三人不去看自家师父自己吓自己的样子,各自遁起一道祥光,辨别方向,离开凤仙郡,向天界方向去了。 “去天界了。” 藏在凤仙郡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一抬,正好看到三道祥光,若有所思。在西游记原著中,凤仙郡之事因为天庭和梵门的默契,解决之事轻轻松松,跟走个过场一样。不过现在有自己参与,再加上天庭和梵门局面的变动,可不会让梵门轻松了。而且有此机会,再接触接触孙悟空等人,也有利于以后的布局。 在同时,在天庭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玄天圣君同时睁开眼,顶门上煊赫神光冲霄,演化出不可思议的镜光,弧光跳跃,连绵不断。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早有凶威满天庭 神光冲霄,冉冉升腾,凝而不散,聚在天穹,呈现扇形,然后微微垂下,状若展开的遮空神翼,里面自有青龙奔日,紫风朝元,根根翎羽,微微而动。不可思议的妖轮坠落,倏大倏小,绕以神咒,不断碰撞。 神咒堂皇而大气,色泽金赤而淬,不断落下,打在檐下玉阶上,再不停弹起,稀稀疏疏的,似水珠击崖,又似惊虹落水,各种各样的虚影汇聚在一处,摇摇摆摆,灿然若神。诸般光华正好映照出端坐在玄天府中央大殿莲花宝座上的李元丰的面容,他眉宇间惨绿一片,眸光阴鸷又锐利。 李元丰眸光所到,洞彻所有,转瞬间,就看到自天界有三道祥云正向天庭来,三人身上的气机倒是罢了,都不入上境,可冥冥之中,又有丝丝缕缕难以形容的莫名垂落。除此之外,在三人的最外围,梵色浸染一片,不断有经文若锦鳞般跃出,涌到水面,团团簇簇,闪耀宝光。 “小手段。” 李元丰看了,晒然一笑,梵门运用神通,在能接近取经三人最近的距离上布置好屏障,帮忙掩住三人气机,这样的话,即使上境大能都可能被瞒过。只是自己早有心魔之主的魔念插眼于凤仙郡,将孙悟空三人上天之事看在眼中,有意关注下,梵门的布置只不过是小手段而已,根本起不了作用。 李元丰略一沉吟,有了决断,吩咐身前童子,道,“把四大天师唤来见我。” “是。” 小童子答应一声,捧宝印下了台阶,羊角小辫一甩,在门厅处取来一只神骏的仙鹤,笨拙地爬上鹤背,刚刚坐稳,仙鹤就一声轻鸣,展翅上了天穹,只余下千百鹤影,和云霞相伴,舞姿凌乱。 四大天师,丘洪济、张道陵与葛、许四真人,接到李元丰的传令,不敢怠慢,马上就奔玄天府而来。只是在路上,四个人坐在宝车中,缀着的明珠映照他们神情的阴晴不定,在小声攀谈。 “不知玄天圣君唤我们何事?” 葛道人皱着眉头,神情惴惴,他本身修为不弱,背后背景也深,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天庭一干这么久,地位稳固,可一想到召见自己等人的那位,他还是不安的。 “不知道。” 许真人神情凝重,手中玉如意攥紧,他可是知道,在天庭当官的玄天圣君虽然也很强势,但总体来讲,还是四平八稳的,但在西牛贺洲那一位可不一样,那真的是妖族大圣作风,霸道而凶戾,无法无天,令梵门都多次灰头土脸。对方如今携妖族大圣真身来到天庭,以大圣之躯来驭使玄天圣君的天权,又该是何等风格? 对于这个,天庭的众天神在对方妖族大圣真身入天庭之时都有所猜测,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四个人成了首当其冲的。 张道陵玉面光滑,额下美髯,手持拂尘,一派仙风道骨,他顶门上云气开落,自生紫青,他听完两位同伴的话后,轻轻一笑,道,“天庭是天庭,西牛贺洲是西牛贺洲,北俱芦洲是北俱芦洲,自有不同。玄天圣君既然缓我们四人,我们四人就依上官之言行事即可,反正有天规所在,谁也不会违背。” 其他人听了,若有所思。堪比大罗金仙的妖族大圣确实强大,能够威压诸天,睥睨群雄,可天庭作为巨无霸势力,自有天规,上下有序。纵然妖族大圣,来到天庭,也得按天规行事,不可能像在下界那样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四人只要谨守天规,按照天规行事,可能不会有功,但绝对不会有过! 丘洪济、张道陵与葛、许四真人四人有了共识,路上不再说话,径直来到玄天府前,在童子接引下,来到府中大殿。 “见过圣君。” 丘洪济、张道陵与葛、许四真人四人齐齐行礼,抬头之后,就见殿中央惨绿大盛,不计其数的妖芒来来回回,似乎不断碰撞,交匝撞击,又像万千琴弦拨动,声声入耳,护卫一个少年人,背后的十个鸟首低垂,俯视时空。只一看,就让人惊惧。 四人不敢多看,瞥了一眼,就连忙垂下眼睑,不敢多看。 “嗯。” 李元丰见四人来,自座上起身,负手看向天庭外,好一会才道,“等一会,孙悟空等人会到天庭,来询问凤仙郡不降雨之事,你们不要领他去灵霄宝殿。” “凤仙郡之事,” 丘洪济、张道陵与葛、许四真人听了,先怔了怔,旋即才反应过来。张道陵沉吟一下,组织语言,道,“此事玉帝有所吩咐,要禀告于他。” 李元丰扫了张道陵一眼,把这个向来明月清风般飘逸的道人看得额头上都出了一层冷汗后才开口道,“玉帝已经将此事交给我处理,你们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 “遵命。” 四位天师不敢多说,再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却说在此时,天门外,忽然有三道祥光落下,倏尔灵机泉涌,层层向上,轻轻托举,垂到地面,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人依次下来。 “天庭还是老样子啊。” 猪八戒看了眼身前宏伟的门户,以及门户两侧楼房上侍立的天兵天将们,和自己跟前的沙和尚嘀咕一声。 沙和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神情复杂。不同于偶尔上天的猪八戒,更不同上天很多次的孙悟空,沙和尚在以前因为经常要守着唐三藏,很少上天庭。现在重临天庭,想到自己当卷帘大将的日子,各种念头浮现出来。 今天在天门上值班的是护国天王,他见到孙悟空等三人来了,连忙引天丁、力士上前迎接道“大圣,取经之事快结束了吧?”行者道“差不多,快了,快了。只是现在行至天竺国界,有一外郡,名凤仙郡。彼处三年不雨,民甚艰苦,老孙欲祈雨拯救。呼得龙王到彼,他言无旨,不敢私自为之,特来朝见玉帝请旨。” “凤仙郡,” 天王听了,皱了皱眉头,道,“那壁厢敢是不该下雨哩。我向时闻得说那郡侯撒泼,冒犯天地,上帝见罪,立有米山、面山、黄金大锁,直等此三事倒断,才该下雨。” “还有这样的事儿?” 孙悟空目瞪口呆,眼睛睁大。 “猴哥。” 猪八戒见了,出主意道,“我们去见一见玉帝再说。”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风云将起雷音至 好,就这么办。” 孙悟空听完,大摇大摆上前,顶门之上,自有一道梵光升腾,倏尔上升,凝成莲花,莲花之上,托举舍利子,瑞彩流转,佛音声声。 异相一起,自有伟力激荡,护国天王刚要上前阻挡,就被这股力量推开,然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整个人成了泥胎塑像一样。 护国天王都如此不堪,其他天丁力士更是如此,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跟被人施了定身咒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就这样,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人畅通无阻,径至通明殿外。 叮咚,叮咚,叮咚, 三人一到,悬于通明殿殿外的玉钟感应到气机,刹那间,发出轻鸣,继而天花坠落,地涌灵泉,紫青之气绕成宝珠,何止千百,洋洋洒洒。 丘洪济、张道陵与葛、许四真人听到声响,立刻从通明殿中走出来,然后就看到孙悟空三人。丘洪济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宝冠,冕带垂下,缀着玉色,笑道,“孙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大将,怎么一起上天了,有什么事?” 孙悟空来到跟前,叉腰说话,道,“因保唐僧,路至天竺国界,凤仙郡无雨,郡侯召师祈雨。老孙呼得龙王,意命降雨,他说未奉玉帝旨意,不敢擅行,特来求旨,以苏民困。” 听到凤仙郡三个字,丘洪济、张道陵与葛、许四真人都是神情一肃,张道陵更是朗声说话,声音清清如玉,道,“那地确实不该下雨。” 对上四大天师,孙悟空不会像对天王那般,他嘻嘻一笑,答道,“该与不该,烦为引奏引奏,看老孙的人情何如。” “这个,” 许旌阳衣袖之上,绣着日月双轮,一半是圆,一半是弦,风吹纹动,冉冉升腾,他拢住的手攥紧,半响不说话。 “许天师,” 猪八戒看到这里,不愿意了,挺着大肚子,叫道,“我们见一见玉帝,许天师都不愿意引奏不成?” “当然不是。” 许旌阳刚才只是震惊于上境存在的神通广大,对未来若在掌中纹理般清晰可见,现在被猪八戒的声音惊醒,抬头看到孙悟空三人怒气冲冲,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玉帝现在无暇见人,凤仙郡之事,暂时交由玄天圣君处理。” “玄天圣君,” 孙悟空用手挠了挠猴头,表示不知道是哪一尊大神。 “哪一位玄天圣君?” 猪八戒和沙和尚两个人当年是在天庭中正经当过官的,不像孙悟空那样混日子,所以他们知道玄天圣君在天庭的地位。他们疑惑的是,天庭可不只是有一位玄天圣君,不知道是哪一位管理此事。 张道陵想到见面时候对方威压日月的无上威势,声音都无意识地变得恭敬了不少,道,“现在在天庭的玄天圣君可只有一位。” “好了,” 许旌阳不再多说,一挥手,道,“我们四人送你去玄天府,凤仙郡之事,没有玄天圣君点头,恐怕无法下雨。” “走吧。” 四大天师根本不和孙悟空等三人啰嗦,唤来天马宝车,一行七人上了车,径直冲玄天府去了。 “这个玄天府,” 时间不大,一行人到了目的地,猪八戒粗中有细,打量着眼前的府邸,眼睛睁大,震撼不已。要知道,这猪八戒因为西游大改,让梵门放开不少限制,境界修为突飞猛进,要比原来西游时空中强大很多,所以隐隐能够感应到眼前府邸的不凡。 不只是烟水履地,积下空明,也不只是紫云翔集,玉钟声声,更不是功德如雨,凝珠生辉,而是一种容纳所有的深沉,一种镇压所有的霸道,一种睥睨乾坤的强势。 只是看到,就让人惊惧不安。 府邸如此,可想而知,此府邸的主人是何等人物。 “到了。” 四大天师引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人下了车,来到台阶前,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就听一声轻响,自一个小门中走出一人,其高有九尺,英姿伟岸,神目炯然,美髯过腹部,再加上面容如玉,看上去非常儒雅温和。 来人步履从容,背后神光一片,状若镜高悬,中嵌一珠,独耀濯然,一尘不染,照见时空,后面跟着童子玉女,或捧香炉,或拿宝扇,架势十足。 “泷泽仙君。” 在最后面的沙和尚见到出来的人,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心中就是一惊。他当年身为卷帘大将,在灵霄宝殿中当值,称得上耳目通明,所以知道眼前这位,别看对方温和儒雅,实则听说身上有妖族血脉,为人很是凶厉。 “泷泽仙君。” 四大天师上前,和来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口道,“孙大圣三人想问一问凤仙郡获罪于天,不降雨之事。” “我知道了。” 泷泽仙君看了眼孙悟空等三人,手中拂尘一摆,道,“此事圣君有所安排,天师们可以回去了。” “好。” 四大天师听了,根本不停留,转身就走。他们四个人虽然境界修为达不到上境,不是天庭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可官职不小,天权也不小,更是在天庭当官这么多年,连每一根眉毛都成精了,聪明地很。在被玄天圣君突然唤去玄天府,告诉他们要接手凤仙郡之事,就隐隐有一种风雨将来的预感。 如今带孙悟空等三人来到玄天府,见到泷泽仙君,四大天师的预感更为强烈,这是肯定要出事了!毕竟玄天府的玄天圣君背后是九荒大圣,而眼前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后面可是梵门,不用说别的,只把九荒大圣和梵门摆在一起,就会有惊天漩涡! “孙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大将。” 泷泽仙君目送四大天师离开,目光一转,落到取经三人身上,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大袖一摆,道,“我们且进府,边走边说。” 说完后,泷泽仙君转身就往里走。 “凤仙郡之事,” 孙悟空是个猴急性子,紧跟其后,一边走,一边说。 书客居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玄天府中见圣君 凤仙郡确实不该下雨。” 泷泽仙君神姿霞映,卓然不群,云袖摇摆,垂下细细碎碎的光芒,坠到地上,和浮廊上的打磨地如同镜面一样的石砖交晕,映照出他眉宇间的冷冽,用不紧不慢,却蕴含着威势的声音,道,“凤仙郡郡侯当年撒泼,冒犯天地,玉帝雷霆震怒。甚至还立有米山、面山、黄金大锁,直言等此三事倒断,才可能下雨。” “有这样的事儿?” 猪八戒听了,瞠目结舌,喃喃自语道,“有这样的事儿?” 他真没有想到,西牛贺洲一个小小的凤仙郡不降雨干旱的事儿,居然牵扯到天庭不说,而且还涉及到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要知道,玉皇大帝可是天庭名义上最高统治者,就连天庭的天神们都没资格得罪啊。 “千真万确。” 不知不觉间,泷泽仙君等人来到一亭前,上有鱼龙开口,灿然的光瀑布般倾泻下来,洋洋洒洒的,满空都是宝珠,飞扬激荡。泷泽仙君沐浴在金光中,衣袂上的宝印发出轻鸣,让他的声音愈发厚重,道,“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玉皇大帝出行监观万天,浮游三界。驾至凤仙郡,见那上官正不仁,将斋天素供推倒喂狗,口出秽言,造有冒犯之罪,玉皇大帝即立以三事,在于披香殿内。” 听到这个,连向来沉默的沙和尚都吐出一口气,这个凤仙郡郡侯真的有种啊。这恐怕还是玉皇大帝慈悲,不然的话,别说只是不下雨,恐怕会直接降下天罚,把整个凤仙郡都抹去了!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玉皇大帝的威严,岂能轻侮? 一时间,整个四下难得平静下来。 只剩下亭子上方缺口处激射的灿然金光,以及亭外石壁上娟娟流出的水音,大片大片氤氲在竹色上,似乎拢上一层轻纱,摇摇摆摆。 好一会,还是猴子跳出来,嚷嚷道,“凤仙郡郡侯确实罪大恶极,不过玉帝也是有好生之德,所以才设下三重考验,不如泷泽仙君让我们看一看披香殿中的事儿,看有没有办法做到。” “这个啊,” 泷泽仙君面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只是一闪而逝,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他手一挥,自指尖激射白光,往下一落,根根竖起,交匝如宝镜,上缠龙纹,两侧自有奇异花卉,紧接着,光明大盛,正好照出披香殿一角。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人定睛一看,就见披香殿有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下;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下。米山边有一只拳大之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嗛那米吃。面山边有一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餂那面吃。左边悬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金锁,约有一尺三四寸长短,锁梃有指头粗细,下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 三个人看到这个,楞在原地。 足足半刻钟后,猪八戒才结结巴巴开口说话,道,“玉,玉,玉,玉帝玉帝立此三事,直等鸡嗛了米尽,狗餂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凤仙郡才可能降雨?” “也,太,太,太难了吧?” 沙和尚也忍不住结巴了,按照这个架势,猴年马月凤仙郡都不可能降雨! “呵呵,” 泷泽仙君微微一笑,神态自若,道,“正所谓,心诚则祸远。若有一念善慈,惊动上天,那米、面山实时就倒,锁梃实时就断。” “善慈?” 孙悟空皱了皱眉头,有点疑问。 “不错。” 泷泽仙君的声音变得铿锵,在四下激荡,“凤仙郡上下的善慈,孙大圣等人的善慈,只要到了,达到上天的要求,困难迎刃而解。” “还得我们的善慈,”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人对视一眼,满头雾水,他们本来是帮凤仙郡求雨的,怎么糊里糊涂地和凤仙郡绑在一起,也得有善慈之举了? 沙和尚心细,想了想,有个问题,不由得,问道,“泷泽仙君,不知道这善慈之举,有什么标准?” “标准,” 听到沙和尚提到这个,泷泽仙君面上的笑容一敛,变得严肃,他冲府邸最深处行了一礼,道,“圣君点头了,才有可能推进。” “玄天圣君嘛,” 孙悟空等人下意识看向玄天府深处,就见惨绿色大盛,在其中,经文跳跃,垂光凝丝,不计其数的弧光碰撞,隐隐凝成无数的眼瞳,弥漫着强大而神秘的色彩,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似乎自己的血液凝固,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不能呼吸了。 即使没有见到玄天圣君一面,可可想而知,对方是何等强横的存在。 这样的话,善慈一事真得做好,因为一言一行恐怕都在这位强横存在的注视中,纤毫毕现,没有任何遗漏。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人又说了几句后,不再停留,离开玄天府,出了天庭,架上祥云,回转西牛贺洲的凤仙郡。 泷泽仙君等孙悟空等三人刚走,就回转府邸,来到府邸的深处,在那里,李元丰静静端坐,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惨绿大盛,弥漫着妖族大圣的姿态。在外行走,因为是在天庭,李元丰是以玄天圣君的姿态,当之无愧的天庭大神,但在府邸里,他却显出妖族大圣之姿,点出根脚。 “府主。” 泷泽仙君上前,行了一礼,道,“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 李元丰点点头,目光幽深,在西游记原著时空中,由于天庭和梵门的默契,凤仙郡郡侯得罪了玉皇大帝,结果凤仙郡上下在郡侯带领下人人向佛,个个信梵,就揭过此事。玉皇大帝的威严如此不值钱,真的跟儿戏一样。当然了,在其中,肯定也有梵门和天庭的交易,不会在书中表述出来。 只是这一次,由自己参与,来充当恶人,绝不会让事情如此轻描淡写,梵门上下,得大出血一次才行。 “为天庭做贡献啊。” 李元丰发现,此念一起,自己的玄天圣君的天权隐隐有所松动,似乎在提升。 阅读网址n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众心向善难动天 天权。 天之权柄。 受命于天,沛然不可抵御。 李元丰静静而坐,霞彩辉映,妖文跃空,正成华盖高举,然后成千上百的宝珠缀在上面,往下一落,凝成一道道的璎珞,叮叮当当作响,他微微抬头,背后十个鬼车鸟首睁开,看到不知何时,自冥冥中,不计其数的律令横下来,或大或小,形状各异,交匝成天网,每个节点都有日月星辰荡在上面,来来回回。 认真看去,能够看到,律令上弥漫金芒,隐隐间,无数的神灵绕于周匝,不断吟唱神咒,一字字,一句句,一段段,汇聚成震撼寰宇的力量。而随时间推移,律令上的金芒越来越多,越来越盛,勾动的力量越来越大。 “天权。” 李元丰看在这里,念头如电,此律令天网实则就是自己玄天圣君的天权所在,在很大程度上代表自己在天庭的地位和权限。但现在,律令天网金芒跃动,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天庭意志认可自己动作,判断自己一旦功成,对天庭有不小好处。 “至于天庭意志,” 李元丰摇摇头,此意志和天道有一定相似,无善恶之分,无对错之论,不见智慧灵智,只有循规而行,遇矩而转,无法进行干涉。唯有投其所好,才能够顺而得利。 “不错。” 李元丰垂下眼睑,自己这次能得多少天庭功德,提升多少天权,就看自己刀有多锋锐,能够自梵门身上割下多少肉来滋养天庭了。 且说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人回到凤仙郡,早在等候的郡侯,连同唐三藏,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簇簇攒攒来问。 孙悟空则看到郡侯,就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喝道,“你还有脸问?凤仙郡无雨之灾,罪魁祸首就是你!” “啊,” 凤仙郡郡侯虽然身具神异,可因果不结,依旧是凡人之躯,现在被孙悟空扑面呵斥,狰狞的雷公脸近在咫尺,不由得又是惊惧,又是害怕,小声道,“不知道老师能否仔细说来,让小侯做个明白鬼?” “呸!” 猪八戒啐了一口,双手叉在身前,道,“你这厮,难道不记得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冒犯了天地之事?” 郡侯听了,跪伏在地,满面惶恐,道,“老师如何得知三年前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猪八戒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喝道,“你且从实招来。” 眼见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人盯着自己,一个雷公脸,满身猴毛,一个长嘴大耳朵,浑身黑毛,一个黑脸大汉,脖颈上挂着骷颅头,一个塞一个的凶恶,郡侯不敢隐瞒,道,“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献供斋天,在于本衙之内,因妻不贤,恶言相斗,一时怒发无知,推倒供桌,泼了素馔,果是唤狗来吃了。这两年忆念在心,神思恍惚,无处可以解释。不知上天见罪,遗害黎民。今遇老师降临,万望明示,上界怎么样计较?” 孙悟空哼了一声,把天上所见的披香殿的米山,面山,金锁之事说了一遍。 “啊,” 凤仙郡郡侯刚听完,就觉得膝下无力,一下子坐在地上,泪流满面,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凤仙郡永不下雨了?小侯是凤仙郡的大罪人啊。” “呜呜呜,” 其他在等待的大小官员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按照常理,这三件事儿根本一件事都办不到,凤仙郡以后不再降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们这些人以后该怎么办? 唐三藏也慌了,连忙上前,问道,“悟空,似这等说,怎生是好?徒儿你当年常说在天庭身为齐天大圣,朋友无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曾打探来什么消息来解决此事?” “老孙自然在天庭吃得开。” 孙悟空被唐三藏一说,猴脸一红,道,“我临行时,那泷泽仙君曾对我说,要解此事,得行善慈。” 孙悟空说到这里,看向郡侯等人,道,“你若回心向善,趁早念佛看经,我还替你作为;汝若仍前不改,我亦不能解释,不久天即诛之,性命不能保矣。” “老师放心,我等一定皈依梵门,一心向善。” 那郡侯磕头礼拜,誓愿皈依,再然后,他命令手下人去召集僧道,启建道场,各各写发文书,申奏三天。 郡侯领众拈香瞻拜,答天谢地,引罪自责。三藏也与他念经。一壁厢又出飞报,教城里城外大家小户,不论男女人等,都要烧香念佛。 自此时,一片善声盈耳。 轰隆, 这一刻,天穹蓦然一暗,原来是大片大片的乌云自天边飞来,快到无与伦比,遮蔽天光。旋即,霹雳炸响。 轰隆隆, 再然后,乌云背后,隐隐见了龙影,只是龙鳞一角,都有惊人的威压。 郡侯等人见了,心中大喜,更是努力烧香念佛。 猪八戒却看得心急,这只打雷不下雨啊,想到这,猪八戒来到孙悟空跟前,小声道,“猴哥,只凤仙郡这样不行啊,听泷泽仙君的话儿,我们师徒也得有动作?” “嗯。” 孙悟空眉头皱起,火眼金睛中满是困惑,道,“可到底如何做,想不到啊。” “是不是去问一问菩萨?” 猪八戒蓦然想到泷泽仙君最后把他们送出来时候若有意若无意提到的一句话,有了想法,有事不绝,就搬救兵啊。 “去见观音菩萨。” 孙悟空想了想,不太情愿,可眼前只打雷不下雨的问题不解决也不行,他咬咬牙,跺一跺脚,道,“沙师弟在此地陪着师父念经求雨,我和八戒走一遭南海。” “那师兄保重。” 沙和尚点点头,他有个想法,要真让凤仙郡降雨,让米山等事儿解决,不能只埋头做事,也得抬头看天。至于何事是抬头看天?不是其他,是得和玄天府的那位玄天圣君对话!只是沙和尚深知,自己也好,猪八戒也罢,或者不可一世的大师兄也在内,根本没有和那位玄天圣君对话的资格。去找一找观自在菩萨,也是好的。 “走。” 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人跟唐三藏打了个招呼,前往南海。 书客居阅读网址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不入上境不成局 孙悟空和猪八戒脚踏祥云,自其上灵机泉涌,丝丝缕缕,不断上浮,凝而不散,状若莲花盛开,将上下映成一片丹红。 时候不大,南海珞珈山在望。 遥遥看去,山中紫竹竿竿,潇潇洒洒,枝叶之上,滚着昨夜三更的宿雨,随天光照耀下来,凝成大大小小的水珠,风一吹,在叶子边缘以一种缓慢而优雅的轨迹转动。时不时,会有一粒用力过大,过了边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惊醒了正在树下酣睡的小鹿。 “呦呦,” 小鹿被惊醒后,发出娇憨的叫声,它们也不起身,在软绵绵的花草地上打着滚儿,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一片清明。 整个珞珈山,天蓝水绿,竹紫花红,和煦的风吹过,发出海潮般的清音,还有熏熏如醉的清香,扑人眉宇。 “珞珈山啊,” 孙悟空火眼金睛中激射三尺金光,睁目看去,发现这一片山里不但景色如画,更重要的是祥瑞垂空,功德如水,无数的瑞色横来,不见半点的阴霾。这样的地方,以前限于境界修为,看不到真实,如今见到,才真正知道是何等罕见难得。 叮咚, 在此时,一道光自洞府中激射,惊虹般垂到孙悟空和猪八戒跟前,惠岸行者木叉脚踏莲花,手持玉环,白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两人道,“孙行者,猪八戒,菩萨在洞府中等候,请随我来。” 孙悟空和猪八戒与惠岸行者打了个招呼,紧跟其后,来到潮音洞里,刚入洞府,就见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千叶宝莲上,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垂下半月吊坠,丝丝缕缕的纹理纠缠,紫青拱卫,映照出她剪水双眸,清澈不见底。 “见过菩萨。” 孙悟空和猪八戒见到菩萨,见菩萨梵光照耀,到了天穹之上,还有金灿灿的佛理交织,状若华盖,遮天蔽日,其明明坐在那里,只是一人,可有一种仰望星空,尽是世界之感。 “菩萨,凤仙郡,” 孙悟空见到观世音菩萨,想到天庭见闻,张口就来,把事情讲了一遍。 “我知道。” 观自在大菩萨座下千叶法莲上珠色绵长,一声声,一下下,她玉颜清冷,眉宇间隐有雷霆,蕴含着愤怒。 不得不说,玉皇大帝和李元丰关于凤仙郡之事瞒得很深,其他人根本不清楚。即使观自在大菩萨也是待孙悟空等人去了天庭碰壁后,才有所了解。了解后,观自在自然是勃然大怒,怒发冲冠啊。可等观自在要找玉皇大帝等天庭帝君人物之时,又发现,找不到人。到了此时此刻,观自在岂能不明白天庭帝君们的打算? 天庭帝君们故意不出,推鬼车出来当刀,用意很明显,就是不满足于原本的所得,希望从梵门身上攫取更多的利益! 端的是无耻之尤! 更让观自在大菩萨生气的是,天庭帝君们用的是阳谋,即使自己以及梵门洞彻了帝君的用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见招拆招。原因很简单,帝君的动作让人愤怒,可并不出格,没有破坏规矩。再之后,就是西牛贺洲的局势发展超乎了梵门原本的布局,让梵门不得不有所妥协,不能够和天庭完全撕破脸敌对。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罪魁祸首,眉眼冒火。天庭此计确实是阳谋,梵门不得不就范,但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得有一尊能够和梵门有大仇,顶得住梵门压力,还得是在天庭身居高位的大能存在冲锋在前!整个诸天万界,符合这一条件的,就是鬼车了!而且可想而知,此事肯定是鬼车先挑起来的,天庭的帝君们见到有此好事,所以来了个顺水推舟! “可恶至极!”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自己以及梵门在对方身上吃的亏,身上似有焰火燃烧,通明一片,让人观之眼瞳刺痛,她见到座下的惠岸行者、孙悟空、猪八戒等人都受不了,发出声音,才猛然一惊,敛去异象,恢复平静。 “菩萨,” 孙悟空用手揉了揉刚才似乎被针扎一样的眼睛,试着喊了一声。 “凤仙郡人人向善都不行,还得让你们取经人的善慈?” 观自在大菩萨话语落在孙悟空讲述的天庭经过的最后一段言语,哼了一声,道,“他真的胃口不小。” 观自在大菩萨心里清楚,什么取经人的善慈,以唐三藏等取经四人一马能够给天庭多少好处啊,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梵门付出! “这个,” 孙悟空和猪八戒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容,在以往,观自在在他们跟前总是梵光普照,大慈大悲,神通无量,何曾见到这样的情绪外露? 看来这位玄天圣君真的不是简单人物,恐怕是和观自在大菩萨一个层级的存在了。因为只有同一层次的人,观自在大菩萨才会对其不满甚至动怒。不是一个层次的,就好像巨人会因为一只蚂蚁而有喜怒哀乐不成? “只是,” 孙悟空还好,但猪八戒在前世就在天庭当天蓬元帅,他向来喜好交友,对天庭上层也不完全陌生,在他的认知中,天庭玄天圣君确实位高权重,有不可思议之威能,是真正的大人物,可比起观自在大菩萨来还是逊色很多的啊。 “古怪,真是古怪。” 猪八戒摇着招风耳,小声嘀咕。 “菩萨,那到底怎么办?” 孙悟空闹不清内内里的缘由,但他心里着急啊,自家师父和凤仙郡上下可是在虔诚求雨呢,他们都寄希望于自己,自己要是无功而返,多没面子。 “怎么办?” 观自在大菩萨静坐莲座,绕有金色弧光,来回换碰撞,她念头一起,一道宏大的梵光冲天而起,自南海珞珈山破空,直入天界,冲向天庭。 轰隆, 梵光来到南天门,并不入内,只是一转,就有无量梵音响彻,声声入耳。 轰隆隆, 感应到梵音的意念,自天庭玄天府中冲出一道弥天极地的天妖气,往下一落,向南海珞珈山潮音洞去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平生恶气一腔出 下一刻,西牛贺洲上空,天穹倏尔一开,烟霞散去,阴翳不见,晴空万里之下,陡然浮现出一轮妖日,其色惨绿,深不见底,大到不可思议,周匝绕有细密如蚁的星晕,不下亿万,镂空经文,恍若鸟首,不计其数的嘶吼声激荡。只是遥遥看到,就有一种大恐怖,大灾难,大不详,扑人眉宇,让人惊惧非常,不能自已。 再然后,妖日坠落,直奔南海珞珈山而来,遁速之快,超乎人的认知之上,似乎只是看到,就已经坠落,并且携带沛然不可抵御的天妖气笼罩下来。这一瞬间,整个时空,仿佛氤氲在天妖气的惨绿里,凶戾大盛。 正在这个时候,眼见妖日覆顶,珞珈山中,突兀响起不可名状的佛唱声,紧接着,稀稀疏疏的竹叶之色上扬,卷而向上,越聚越多,根须衍生出来,抽枝发芽,凝成法莲相。在天光照耀下,三光神水自泉涌中来,落在莲叶上,在叶子边缘滚动,每一下,都有一尊宏大的梵相浮现,汇聚在一起,满目金黄。 噼里啪啦,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一惨绿妖异,一金黄神圣,上下相磨,金青一片,不断激荡。 叮咚, 碰撞声此起彼伏,只是随时间推移,金黄占据上风,毕竟此地乃珞珈山,地利优势太大,可惨绿色妖气俯视在上,却凶戾霸道,来回巡视,不肯后退。 叮咚,叮咚, 金青交映,一起一落,一升一降,争的厉害。 叮咚,叮咚,叮咚, 只是听到碰撞声,就有刀剑忽起之感,满耳杀伐! “来的是什么人?” “这么厉害。” 孙悟空和猪八戒在潮音洞中,看到惨绿和金黄交映,此起彼伏,不由得瞠目结舌。要知道,孙悟空也好,猪八戒也罢,现在的境界修为远远不是西游记原著时空中的两人能够比拟的,所以他们能够感应到两种色彩所蕴含的伟力,那是横绝诸天之上,覆盖所有,恐怖到言语无法形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天的惨绿色一收,化为一道笔直的线条,径直落到潮音洞中,来到观自在大菩萨的对面,然后烟气氤氲,踱步出一个人,看上去头戴宝冠,身披法衣,身姿伟岸,气质沉凝,背后惨绿一片,隐有鸟首攒起如环。刚一出来,虚空中就传来莫名的妖音,丝丝缕缕落下,隐有弧光。 孙悟空和猪八戒见到人来,连忙功聚于双目中,要看来人的面容,可是入目之中,只是一团惨绿色的天妖气,,面容看不清楚,只依稀辨得身形轮廓,十个鸟首垂下,阴鸷恐怖。 孙悟空和猪八戒看了一会,收回目光,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因为在他们看来,来人似乎面容有点熟悉,可再一想,就会所有一切自记忆中渐去,如风化一样,越来越少,到最后,什么都想不起来。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见到来人,细眉一挑,直呼其名,顶门上云气如卷,汩汩有声,清冷激荡,寒声道,“你来的不慢!”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睁开,森然的目光通天彻地,他自然而然坐在观自在大菩萨的对面,身子周匝妖痕片片,跟半睁半闭的眸子一样,笑声明快,道,“能够得大菩萨相邀,来见一见传闻中南海珞珈山,本大圣岂能不快?” “哼,” 观自在大菩萨听出话语中隐有的讥讽,冷哼一声,玉手中的玉如意攥紧,柄端隐有毫光,呈现出龙凤之相,翩翩起舞。 要是换做其他,只是被观自在大菩萨恶念所加,恐怕都得有灾祸,大罗的恶念和怒意可比什么千人所指无病而死厉害的多,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为同层次的妖族大圣,对这样的铺天盖地的恶意只是从容相对,只当清风过面。 两个人暂时不说话,场中气机对峙,演绎万象森罗。 好一会,李元丰用手一指,凝若鸟喙,轻轻一啄,打破了洞府中的沉默,率先开口道,“诸位帝君有要事在身,我身为天庭玄天圣君,当然得当仁不让,替帝君们分忧。凤仙郡之事,涉及到天庭以及帝君威严,绝不能轻易揭过!” 李元丰的声音一字一顿,如天雷滚滚,碾压过去,蕴含着无量声势。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听了,嗤之以鼻,道,“就你戏多!要不是你故意生事,凤仙郡之事可轻易了结,对天庭是大好事。如今你执意乱行,将来自有反噬!” “在其位,谋其政。”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洒然一笑,眉宇间阴鸷更盛,语气听上去大义凛然,可话语就不一样了,道,“只要本大圣居于玄天圣君这个位置,有资格插手凤仙郡之事,你观自在和梵门想轻描淡写就让凤仙郡之事过了,绝无可能。”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转,冰冷一片,直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个无耻的妖孽根本不掩饰了,直接就表态,他就是无中生事,给自己和梵门找麻烦! 真该死! 李元丰端端正正而坐,似笑非笑,他在未得道之时,可是受了眼前观自在和梵门不少气,唯唯诺诺了许久,现在终于可以重拳出击,堂而皇之,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和惬意。不得不说,不管到了何等境界,只要不是走摒弃人性,灭欲入无情的路子,遇到这样的局面,都会长出一口恶气,痛快的很。 李元丰甚至能够感应到,在这一刻,自己神意都变得比以往活泼不少,虽然这样的变化不会让自己境界提升或者法力精进什么的,可如此状态,就如同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要比平时舒服地多。 观自在玉颜上一片阴霾,几乎要遮住剪水双眸中清冷的眸光,她发现,自己对上眼前这个横竖不惧自己和梵门的鬼车,还真没有太多的办法。至于能否从天庭上打开口子,这事儿自有人去做,但局势也不乐观。 莫非真的忍气吞声,自认对方技高一筹,自己一方吞下苦果? 观自在大菩萨想着,眉宇间锋锐渐起。 阅读网址n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天庭不见往日情 叮咚, 洞府中,气机感而生变,刹那间,周匝一片霜白,泛着冷意,森森然之气横跨进来,凝在上面,组合成万千宝珠,冷峭冰寒,刺人眉宇。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杀机越来越多,越积越深,到最后,整个洞府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俱是漫天飞珠,湮灭所有。 正是大罗金仙,心改乾坤变! “菩萨不愿意?”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笑容微敛,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下击,啄向离自己近的玉珠,每一下,都有碰撞声传出,清清脆脆的声音遥遥传开,蕴含着凛然威势,天妖气大圣。 轰隆, 两个人,一个是梵门大罗金仙,封神之战后得道的大慈大悲观自在大菩萨,一个是妖族大圣,在本纪元崛起势不可挡的洪荒异兽鬼车,他们把力量束缚于这一片时空中,气机碰撞,花样百出,缤纷多彩。 天庭,垂虹如惊虹,到镜湖上,散开成倏大倏小的晕轮,遥遥看去,似盛开了不知道多少的花团,五颜六色,光明夺目。 少顷,宏大的诵经声响起,径直来到东极宫跟前,然后灿烂的佛光盛开,托举出莲花之相,文殊菩萨跌坐在上面,身若紫金色,形如童子,五髻冠其项,右手持金刚宝剑,能斩群魔,断一切烦恼,左手持青莲花,花上有金刚般若经卷宝,象征所具无上智慧。这位梵门大菩萨座下有青狮,缓步而行。在菩萨的身后,侍立两个童子,捧着花篮,不断洒下花瓣。 “菩萨。” 见文殊菩萨前来,东极宫前早就有人等候,他见到法驾,连忙行礼,道,“帝君就在殿中。” “嗯。” 文殊菩萨神情不悦,也不掩饰,骑着青狮子,进入东极宫,抬头就见殿中灯氲香气,鸟衔灵枝,紫青宝光,无处不在,而东极青华大帝端坐在中央宝座上,眉目青青,眸光中蕴含着雷霆般的威严。 见到文殊菩萨到了,东极青华大帝倒是面上露出笑容,抬手邀请对方入座,笑道,“菩萨来了。” “帝君。” 文殊菩萨入座后,顶门上现出庆云,高举华盖,七彩之气升腾,他也不磨磨唧唧,直接开门见山,道,“梵门和天庭向来和睦,可这一次,你们帝君们推出鬼车来无事生非,阻挡西游之事,未免做的太过分,是对我们两家关系的重创。其中的利害关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文殊菩萨眸光冰冷,神情严肃,道,“贪小利而忘大义,智者不取。诸位帝君都是智慧通天的人物,想来不会如此不智吧。” “原来菩萨上门是为了此事。” 东极青华大帝微微一笑,周匝落花,托举宝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眸子呈现出琉璃色,一尘不染,用慢条斯理的语气道,“这事儿,菩萨可是冤枉我们了。天庭和梵门向来和睦,亲如一家,我和其他帝君也是努力维持,不敢有丝毫放松。” “只是,” 东极青华大帝先讲了讲天庭为和梵门和睦共处所做的努力后,语气突然一转,道,“但九荒大圣携带刚刚召开大罗法会的声势前来天庭,他以天庭玄天圣君的身份强行接手凤仙郡的事儿,态度坚决,无人能够劝说。即使我等身为帝君,执掌天庭,可面对一位有堪比大罗金仙境界修为的妖族大圣再身居玄天圣君的天职,也无法蛮横驳斥。” “正是这样,我等帝君才不得不暂时让九荒大圣这位玄天圣君处理凤仙郡之事。” “真的如此?” 文殊菩萨嘴角上扬,座下青狮抬了抬爪子,给人一种莫名的韵律,缓声道,“诸位帝君难道以后就放任鬼车在天庭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成?那以后天庭是你们诸位帝君们的天庭,还是他鬼车的天庭?” 文殊菩萨的声音冷冽,语气更是不客气。 话语落下,东极宫中似乎来到了冰天雪地,一片冰封的状态。置身其中,仿佛万千冰雪洗面,难以动弹。 听到文殊菩萨的话,东极青华大帝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刚毅而果决,威严毕露,道,“菩萨此言差矣,天庭自然还是以前的天庭,不会有所改变。” 东极青华大帝顿了顿,继续说话,道,“至于九荒大圣之事,我们帝君也不是干看着,正在商量对策,限制其权力。只是菩萨你也知道,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得需要时间。” “不过,” 东极青华大帝说到这里,缓和了下语气,道,“不会拖太久的,菩萨请放心就是。” 文殊菩萨静静地看着东极青华大帝,看了好一会,然后一摆大袖,乘着青狮子,出了东极宫,扬长而去。 “帝君,” 眼睑文殊菩萨的梵光消失在天穹上,侍立在东极青华大帝身前一直沉默寡言的一位天神开突然开口道,“文殊菩萨如此……” 虽然没有说完,可意思很明显,文殊菩萨如此负气而走,对东极青华大帝这样的帝君人物来讲,是很失礼的。 “呵呵,” 东极青华大帝面上没有任何的不悦,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这一次,天庭可是让梵门吃了瘪,梵门要脱身,恐怕得割不少肉。这样的局面下,文殊菩萨甩一甩脸色,发一发脾气,无所谓了。 “只是,” 东极青华大帝目光一下子变得明亮,似乎能够洞彻时空,落到下界西牛贺洲中,在那一缕天妖气上盘旋。天庭是要借助鬼车的手从梵门身上割肉,为天庭谋取好处,但鬼车也不能够做的太过分,得心里有数。要是心里没数,打破了梵门和天庭的格局,那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 文殊菩萨回到自己所居的天宫,面上的怒容马上收敛了起来,他用手推着念珠,幽幽叹了一口气。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样,在天庭大利益面前,即使和梵门关系很亲近的天庭实权派在凤仙郡之事上都不会发声的。 至于早有预料,为何还要走一遭。原因很简单,其一,试一试,万一有机会呢?其二,向天庭的帝君们表达梵门的态度梵门恨愤怒,已经到了极限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阅读网址n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天庭不见往日情 叮咚, 洞府中,气机感而生变,刹那间,周匝一片霜白,泛着冷意,森森然之气横跨进来,凝在上面,组合成万千宝珠,冷峭冰寒,刺人眉宇。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杀机越来越多,越积越深,到最后,整个洞府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俱是漫天飞珠,湮灭所有。 正是大罗金仙,心改乾坤变! “菩萨不愿意?”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笑容微敛,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下击,啄向离自己近的玉珠,每一下,都有碰撞声传出,清清脆脆的声音遥遥传开,蕴含着凛然威势,天妖气大圣。 轰隆, 两个人,一个是梵门大罗金仙,封神之战后得道的大慈大悲观自在大菩萨,一个是妖族大圣,在本纪元崛起势不可挡的洪荒异兽鬼车,他们把力量束缚于这一片时空中,气机碰撞,花样百出,缤纷多彩。 天庭,垂虹如惊虹,到镜湖上,散开成倏大倏小的晕轮,遥遥看去,似盛开了不知道多少的花团,五颜六色,光明夺目。 少顷,宏大的诵经声响起,径直来到东极宫跟前,然后灿烂的佛光盛开,托举出莲花之相,文殊菩萨跌坐在上面,身若紫金色,形如童子,五髻冠其项,右手持金刚宝剑,能斩群魔,断一切烦恼,左手持青莲花,花上有金刚般若经卷宝,象征所具无上智慧。这位梵门大菩萨座下有青狮,缓步而行。在菩萨的身后,侍立两个童子,捧着花篮,不断洒下花瓣。 “菩萨。” 见文殊菩萨前来,东极宫前早就有人等候,他见到法驾,连忙行礼,道,“帝君就在殿中。” “嗯。” 文殊菩萨神情不悦,也不掩饰,骑着青狮子,进入东极宫,抬头就见殿中灯氲香气,鸟衔灵枝,紫青宝光,无处不在,而东极青华大帝端坐在中央宝座上,眉目青青,眸光中蕴含着雷霆般的威严。 见到文殊菩萨到了,东极青华大帝倒是面上露出笑容,抬手邀请对方入座,笑道,“菩萨来了。” “帝君。” 文殊菩萨入座后,顶门上现出庆云,高举华盖,七彩之气升腾,他也不磨磨唧唧,直接开门见山,道,“梵门和天庭向来和睦,可这一次,你们帝君们推出鬼车来无事生非,阻挡西游之事,未免做的太过分,是对我们两家关系的重创。其中的利害关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文殊菩萨眸光冰冷,神情严肃,道,“贪小利而忘大义,智者不取。诸位帝君都是智慧通天的人物,想来不会如此不智吧。” “原来菩萨上门是为了此事。” 东极青华大帝微微一笑,周匝落花,托举宝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眸子呈现出琉璃色,一尘不染,用慢条斯理的语气道,“这事儿,菩萨可是冤枉我们了。天庭和梵门向来和睦,亲如一家,我和其他帝君也是努力维持,不敢有丝毫放松。” “只是,” 东极青华大帝先讲了讲天庭为和梵门和睦共处所做的努力后,语气突然一转,道,“但九荒大圣携带刚刚召开大罗法会的声势前来天庭,他以天庭玄天圣君的身份强行接手凤仙郡的事儿,态度坚决,无人能够劝说。即使我等身为帝君,执掌天庭,可面对一位有堪比大罗金仙境界修为的妖族大圣再身居玄天圣君的天职,也无法蛮横驳斥。” “正是这样,我等帝君才不得不暂时让九荒大圣这位玄天圣君处理凤仙郡之事。” “真的如此?” 文殊菩萨嘴角上扬,座下青狮抬了抬爪子,给人一种莫名的韵律,缓声道,“诸位帝君难道以后就放任鬼车在天庭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成?那以后天庭是你们诸位帝君们的天庭,还是他鬼车的天庭?” 文殊菩萨的声音冷冽,语气更是不客气。 话语落下,东极宫中似乎来到了冰天雪地,一片冰封的状态。置身其中,仿佛万千冰雪洗面,难以动弹。 听到文殊菩萨的话,东极青华大帝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刚毅而果决,威严毕露,道,“菩萨此言差矣,天庭自然还是以前的天庭,不会有所改变。” 东极青华大帝顿了顿,继续说话,道,“至于九荒大圣之事,我们帝君也不是干看着,正在商量对策,限制其权力。只是菩萨你也知道,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得需要时间。” “不过,” 东极青华大帝说到这里,缓和了下语气,道,“不会拖太久的,菩萨请放心就是。” 文殊菩萨静静地看着东极青华大帝,看了好一会,然后一摆大袖,乘着青狮子,出了东极宫,扬长而去。 “帝君,” 眼睑文殊菩萨的梵光消失在天穹上,侍立在东极青华大帝身前一直沉默寡言的一位天神开突然开口道,“文殊菩萨如此……” 虽然没有说完,可意思很明显,文殊菩萨如此负气而走,对东极青华大帝这样的帝君人物来讲,是很失礼的。 “呵呵,” 东极青华大帝面上没有任何的不悦,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这一次,天庭可是让梵门吃了瘪,梵门要脱身,恐怕得割不少肉。这样的局面下,文殊菩萨甩一甩脸色,发一发脾气,无所谓了。 “只是,” 东极青华大帝目光一下子变得明亮,似乎能够洞彻时空,落到下界西牛贺洲中,在那一缕天妖气上盘旋。天庭是要借助鬼车的手从梵门身上割肉,为天庭谋取好处,但鬼车也不能够做的太过分,得心里有数。要是心里没数,打破了梵门和天庭的格局,那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 文殊菩萨回到自己所居的天宫,面上的怒容马上收敛了起来,他用手推着念珠,幽幽叹了一口气。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样,在天庭大利益面前,即使和梵门关系很亲近的天庭实权派在凤仙郡之事上都不会发声的。 至于早有预料,为何还要走一遭。原因很简单,其一,试一试,万一有机会呢?其二,向天庭的帝君们表达梵门的态度梵门恨愤怒,已经到了极限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阅读网址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人间将落引争端 天庭,金阙云宫灵霄宝殿。 日光自窗外激射进来,横在琉璃玉地上,金青交晕,成不计其数的光轮,倏大倏小,不下万千,每一个都有诸天星象倒影在里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勾勒出奇妙而玄奇的轨迹,演绎着诸天万界的变化。 高高的宝座上,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端坐,冕冠垂帘,挡住面容,周身有功德之气垂落,浩浩荡荡,不见其底。整个人一吞一吐,俨然整个乾坤都在呼吸,同呼吸,共命运。 时候不大,只听钟磬响起,玉音声声,周天星斗倏尔大亮,垂下无数的紫青之气,落地后,化为翩翩起舞的仙鹤,呦呦而鸣的小鹿,蹦来蹦去的玉兔,等等等等,万万千千,千千万万,每一个都娇小玲珑,不到三寸,晶澈明辉,玉色一片。在诸般祥瑞托举下,东极青华大帝缓步而出,来到灵霄宝殿中。 东极青华大帝进来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文殊菩萨刚刚去了我那,这一次让梵门上下很生气。” 东极青华大帝说着话,神情很是轻松。在作出如此决断后,天庭帝君们已经预料到梵门的反应,以梵门的做派,绝不会忍气吞声,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到以后天庭和梵门的合作。不过有此认识,天庭帝君们还是做了,那是因为帝君们觉得,如此做利大于弊。 坐在上面的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同样如此想的,他声音清亮,却蕴含威严,道,“梵门在西游和西牛贺洲的推行上不达预期,面对的局面越来越复杂,很有一种焦头烂额。这个时候,我们尚未出格一点,梵门也不可能真的有大动作。” 玉皇大帝如此说,是很有底气的。一来,天庭是诸天万界中排名前列的巨无霸,天庭中强者无数,任何和天庭为敌的势力都得掂量掂量。二来,由于遗留问题,天庭在西牛贺洲中的神灵可是不少,留下的痕迹非常多,其他巨无霸势力不好说,如果梵门真和天庭闹掰了,天庭发狠闹起来,绝对能够让西牛贺洲出大乱子。 “不过,” 玉皇大帝眸光炯然,看向西牛贺洲,缓声道,“要不是人间界上浮,和西牛贺洲接壤的那一片界空中疑似神灵占据主导,大有文章可做,我们也不会做的如此生硬,肯定会徐徐图之。” “嗯。” 东极青华大帝点点头,表示赞同,天庭是和梵门关系不错,配合也算默契,可天庭是天庭,不是梵门的下宗,会有自己的利益诉求。特别是此纪元出乎人意料,再加上西游和西牛贺洲中不断出现意外后,天庭就有了插手西牛贺洲,攫取纪元中心天运地气的打算。毕竟能够自己找饭吃,不比吃从梵门手指缝里漏下来的东西香嘛。而毫无疑问,要在西牛贺洲中有所作为,得从梵门手中争取更多的权限。 玉皇大帝和东极青华大帝对视一眼,都有默契,他们算计地很如意,现在一切顺顺当当的,但得把鬼车看好了,绝不能让对方代表天庭把梵门得罪太狠了! 南海,潮音洞,孙悟空火眼金睛中激射三尺金光,金灿灿,明晃晃,无数的篆文在其中飞舞,看向场中。只是在以往能够辨别妖怪,无往不利的火眼金睛,现在看到的只是金黄和惨绿两种色彩相磨,状若大到不可思议的磨盘,冉冉推动。除此之外,什么人影,什么声音,什么其他,统统没有。 “看不到啊。” 猪八戒伸长脖子,也是看的一头雾水,他嘟嘟囔囔道,“他们也真是的,完全把我们隔离在外,只在里面干事。” 孙悟空作为一只好奇心奇重的猴子,见到这一幕,难受地很,他把头上的毫毛都拔下来好几个,落地后变成指头长的小猴子,蹦蹦跳跳的,可境界修为不够,就是突破不了两位大罗金仙气机碰撞所衍生出的时空裂纹,所以只能够干瞪眼。 叮当, 正在此时,孙悟空和猪八戒似乎听到冥冥中一声轻响,然后看到自洞府外飞来一缕梵光,绕而成轮,缀着宝玉,其中端坐一位璎珞垂肩的菩萨,座下青狮子,整个人智慧圆满。再然后,梵光投入到洞府中的金青里,杳然不见。 叮当,叮当, 梵音犹在,余光金黄。 观自在大菩萨虽在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对峙,可还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见到文殊菩萨所发的梵信,用手一引,宝光落到顶门上,丝丝缕缕入内,刹那间,将之阅览完毕,黛眉不由得蹙起,冷哼一声。 拿鬼车当刀子,来割肉梵门,果然是天庭帝君们明里暗里的默契。正是这样,即使梵门早就有意思在天庭经营,也交好不少人物,可在这个关口,任何和梵门关系密切的天庭权势人物都三缄其口,不言不语。 要真正过关,得看梵门自己了! 想到这里,观自在大菩萨美眸一凝,原本收敛的大罗伟力展开,在这一瞬间,整个时空如同精致的瓷器被摔在地上,碎片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在地上弹起,每一下,都有弧光跃出,电闪雷鸣,不可思议。再然后,难以形容的声音响起,夹杂在一起,不是冬日打在松枝上扑簌簌的落雪声,也不是山中晴雨后水洗石色声,更不是琴弦拨动引来群鸟朝凤声,而是刀枪剑戟如林,无数的寒光刺了过来,锋芒毕露,不可阻挡。 杀机,凌厉的杀机,不掩饰的杀机! 梵门大罗金仙的杀机! “要动手?” 李元丰挑了挑眉,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他身子一起,自身的天妖力轰然而出,贯通时空,一下子跃出西牛贺洲,来到虚无里。在这里,时间收束,宇之力扩大,原本大千世界五颜六色褪去,只剩下化不开的幽深,偶尔会有惊虹自上而下,晕开斑斓的光,旋即就会被幽深吞噬。寂静,深沉,广袤,不见边际,即使大罗伟力落在其间,也是空空荡荡。 阅读网址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侵夺权柄称造化 观自在跌坐莲花宝座上,云鬓乌发,容颜清丽,她璎珞垂肩,裙裾如云,顶门上托举大慈大悲功德庆云。再往上万丈,舍利放光,满空白虹二十四道垂下,尾端天龙衔珠,花雨缤纷,来来回回,气象之大,连大片大片的虚无都横浸出一种赤金,一尘不染。 这位梵门大菩萨见虚无中蓦然一暗,大片大片的惨绿展开,若孔雀开屏,囊括时空,不见边际,继而丝丝缕缕的天妖气垂落下来,弥漫劫气,天灾,相继爆发,没有尽头。到最后,十个鸟首自漫天劫气中探出,凶戾而霸道,俯视诸天。 妖族大圣,不同于大罗金仙,骨子里有上古的杀戮。 天妖道! “哼,” 观自在看到这里,踏前一步,手一抬,背后浮现出千眼千手之相,千眼大放光明,智慧光,常照光,清净光,欢喜光,解脱光,安隐光,超日月光,不思议光,齐齐激射,千手则不断结印,宝瓶印,根本印,菩提印,功德印,极乐印,须弥印,涅槃印,光和印结合,在一瞬间,接引来一个宏大而伟岸的梵之世界,连同冥冥中不可测度的规则。 轰隆, 观自在的大慈大悲梵之世界中,满地金光,四下佛唱,凡是生灵,都沐浴在光辉中,任何向往美好的呼喊都会得到响应,真的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轰隆隆, 梵光激射,金芒若龙鳞翻腾,一个接一个的影子翩然而到,或是新月在天,柳枝垂在水中,空明摩荡,似乎不着力一样;或是白衣如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或是千手千眼,霸道无双;或是曾在世俗中布施,永不停歇。 诸生灵,响应。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囊括所有,一个不少。 “全,所有,完美。”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低垂,感应着观自在大菩萨以道果之力打出的神通,背后幽幽深深的光大盛。 在以往,他不是没有跟眼前的观自在大菩萨交过手。第一次,是因为红孩儿之事,接下水月观音三招;还有一次,就是在晋升上境后,与观自在斗法。还记得,那次非常惊险,居然让观自在直接踏入了他的规则长河,差一点就寻到了道果所在。修士一旦修炼到金仙境界,凝道果,横在规则长河中,真的称得上跳出现世,不死不灭。可如果在规则长河中的道果被人寻到,那对方很可能就会把道果封印或者彻底毁灭。道果如果被封印或者毁灭了,上境修士在现世只剩下上境之躯,已经称不上完整的上境,其糟糕的后果可想而知。 至于最后一次,则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晋升天妖境第八境,成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妖族大圣后,梵门的观自在,孔雀大明王菩萨,大日如来,玄门两位大罗金仙,等等等等大罗层次的存在围攻。虽然最后过了劫数,但毫无疑问,整个过程是处于劣势下风的。 反正不管怎么讲,上三次交手,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观自在大菩萨的差距都是很大,根本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位封神之后由玄转梵的大能真正的底细。现在好不容易鬼车真身已经成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妖族大圣,又是一对一对上,正好来个硬碰硬。 “咄。” 李元丰发出一声轻鸣,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接二连三升起,最后绕而成圈,状若大圆满,不增不减,不生不灭,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爆发开来,就是不可阻挡的杀伤力。 说起来,鬼车共有十个鸟首,第一首吞魂噬鬼,生吞噬鬼魂,第二首剧毒湮灭,沾上死,碰上亡,第三首吞噬地,吞噬所有,第四首重力控制,涉及磁场,第五首乱音绕耳,音入灵台,影响神魂,第六首破目神光,目击之下,眼前白花花一片,看不清楚。第七首是增幅,增幅其他鸟首的赋之能。第八首融合了落宝金钱,对法宝克制能力极强。第九首是在势均力敌的过程中,能够增强自身之力,并削弱对方之力。至于第十首,乃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晋升大罗的过程中,打破了鬼车身为洪荒异兽桎梏的象征,其刚一诞生,威能之大,就超乎原本融合了相柳剧毒的第二首,以及融合了落宝金钱的第八首的力量。至于第十首的赋神通,能够直接威胁到大罗金仙层次的,可动用起来很麻烦,能不动用就不动用的。 轰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驭使天妖气和道果之力,再加上劫之世界之力和劫之规则之力,所有一切汇聚起来,通过鬼车真身的十个鸟首展现出来。刹那间,整个虚无中,十个鬼车鸟首探了出来,虽然只有十个,可似乎占据了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空间,所有的时空维度中,都有狰狞而可怕的鬼车鸟首的影子。 轰隆隆, 鸟首不断出现,施展出鬼车的天赋神通,整个虚无中,都是劫气横生,灾难不断。 轰隆隆, 就这样,两种强横到不可思议的伟力在虚空中碰撞,一个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凡是有生灵有生老病死,有种种不如意,俱是能够得到佛之响应,能够垂下怜悯,接引其摆脱苦海,前往极乐。在这个过程中,强调的是囊括所有时空的所有生灵,一个不能少,强调的是救苦救难,凡是生灵遇到的不如意,遇到的苦难,都有救助了,一个不能落下,强调的的是全,是整齐,是完美。另一个则是洪荒异兽鬼车,劫气一动,带来灾难,厄运,杀戮,死亡,等等等等。 轰隆隆, 两种力量针锋相对,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这个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手捏宝印,黛眉挑了挑,她身为封神之战后得道的大罗金仙,又融合了玄梵两道的根本,不但在自己所参悟的规则上高歌猛进,而且还以之位根基,将触手延伸到其他和此规则有联系的其他规则上,侵蚀其他规则的权柄,来融合成一种造化伟力,这就是老牌大罗金仙的自信。 而通过现在的碰撞交手,观自在大菩萨已经发现,对面的鬼车虽然在这一方面比不上自己,可他已经不是单纯的立足劫之规则,也开始以劫之规则为本,侵夺其他规则的权柄,最起码,观自在菩萨就感应到丝丝缕缕的死亡之力。 是的,死亡之力,真正的死亡之力,来自于死亡规则! “死亡规则。”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这里,皱着的黛眉舒展了少许,她见到自己和鬼车在交手过程中,自己顶门上的庆云在飞速变薄,不断被削去,发现自己在短时间内占据不了上风,压不了鬼车,于是念头落下,开始收敛力量。 她此番动手,一方面是想压一压鬼车,出一口恶气;另一方面则是要是在斗法中占据上风,接下来与其谈判之时,会有气势上的优势。虽然此番动手没有达到预期,可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于为何收手,原因很简单,两个人都是大罗层次的,交手中波及道果,牵扯到本源,时间久了,恐怕会两败俱伤,白白让其他渔翁得利了。 阅读网址n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早有布局待棋开 叮咚, 有此决断,下一刻,钟磬响起,玉鼓声声,紫竹叶翩翩而飞,绕霞凝彩,晕有梵光,隐隐之中,天河贯空而下,见到一尊大慈大悲之相,回归西牛贺洲。 叮咚,叮咚, 法相一离开,整个虚无中没了声响,只剩下一片霜白,恍若羊脂美玉一样,晶澈无暇,不见半点尘埃。 叮咚,叮咚,叮咚, 梵音佛唱,渐行渐远,大罗伟力开始销声匿迹。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立于虚无中,背后十个鸟首高悬,狰狞而凶戾,他看到这里,挑了挑眉,不由得称赞一声,道,“这观自在倒是果断。” 他如此说,原因并不复杂,因为他看得出来,观自在选择在虚无中和自己交手,就是想要在斗法中胜个一招两式,从而在气势上占据上风,以后谈判的话,对自家有利。可计划不如变化,观自在通过交手很快发现,在短时间内她根本达不到这个目的。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会恼羞成怒,继续斗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毕竟大罗金仙层次更是要脸面的;或者即使不恼羞成怒,也会继续斗下去,因为在斗法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变数或者转机,。可观自在不同,一看事不可为,马上抽身就走,果断而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不管做法对错,可这种果决,让人难以忽视! 李元丰冷笑几声,大袖一摆,离开虚无,向西牛贺洲去了,不过他没有再去南海潮音洞,而是回转碧波潭。 洞府中,原本天运垂落,地气氤氲,自生异象,遥遥看去,烟霞翔集,祥瑞满地,不计其数的彩光凝成翎羽之状,一排排,一列列,一片片,徘徊在朱阁玉窗前,汇聚在用元阳宝锁勾连在一起的宝船琼台上。无数的宝音回响在时空中,耀彩明辉。而随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位妖族大圣,洞府之主回归,整个异象又上一个层次,不计其数的天花地莲盛开,托举宝珠,在同时,凶戾而霸道的天妖气冲霄而起,散于碧波潭上空,遮蔽天机。 正是妖族大圣,人之所在,乾坤所向,诸般诸有都在掌控中。 “嗯?” 李元丰刚刚真身回转碧波潭,顷刻间,自己顶门庆云之上,不断翻卷,丝丝缕缕的莫名被引动,冉冉下落,隐隐的,有晦涩的辛秘呈现出来,若锦鲤跳跃于波间,来来回回,若有若无。 “咄!” 李元丰眸光一凝,将之定住,开始抽取里面的信息,并且排列组合,进行分析。 “界空。” 李元丰看着看着,眸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刚才信息不是其他,正是即将上升的人间界和地仙界融合的那一片界空的信息。 人间界上升和地仙界融合是一件影响到三界甚至诸天万界的大事,而毫无疑问,立足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势力更为关注。要知道,人间界和地仙界融合的话,最先接壤的就是西牛贺洲,这足以给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局面一个巨大冲击。在这方面,就显示出化身分身和真身的差别,李元丰虽然留了一个分身在碧波潭,可感应不到这方面的信息,真身一到,则信息自然来投。 好一会,李元丰阅读完关于那一片界空的消息,不由得抬了抬眉,玉案前,正有冷光积累下厚厚的一层,如霜似雪,小窗上的投影在上面,翩然若鸾鹤舞,一道又一道,他手拢在袖中,如推棋盘,恰如诸势力在西牛贺洲的棋局。 如今梵门在西牛贺洲中还是一家独大,即使自己这样占据第二位的,和梵门比起来差距还是非常大,更不要提天庭以及各大玄门还有其他大势力了。在这样的局面下,梵门自然不希望人间界如此快的上浮,并和西牛贺洲融合,带来冲击,他们需要的是稳定,有足够的时间来占据,经营,攫取西牛贺洲这纪元中心的纪元福泽了。梵门如此,其他势力则刚刚相反,他们不满意如今的格局,希望地就是现有格局被冲击,有了变化,才好做文章。这是任何身在西牛贺洲局中的上境修士都明白的道理。 至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上境修士看来,恐怕也是和梵门差不多,不太愿意看到人间界和地仙界的融合来的如此早。因为不论梵门,天庭以及玄宗,早年都在人间界有所布局,埋下了棋子,一旦上浮起来,有的界空和西牛贺洲融合,就能够凭借原本的布局和棋子来做事。唯有鬼车身后的妖族,由于被仙道明里暗里地打压,根本没有机会在人间界布局落子,上浮上来和西牛贺洲接壤的界空即使有一些小妖小怪,也不成气候。如此一来,如果人间界的界空和西牛贺洲融合,就会对李元丰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仅次于梵门的第二大势力带来很大冲击,甚至会让李元丰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成为第三第四第五等等等等,这毫不夸张。毕竟天庭和玄门各派等等巨无霸的势力非常强横,他们在以往只是苦于西游规则所限,以及在西牛贺洲中着力点太少,一旦能够发力,真的惊天动地。 “只是,” 李元丰坐在宝榻上,顶门上庆云高举,无数的妖花落下来,飘飘洒洒,落在周匝,凝而不散,每一朵花蕊中央都是横出一只劫之眼,激射惨绿,把四下映照一片阴霾。隐隐的,若阴影交织而成的帷帐,在后面,还藏着一个不断变化,如众生灵的心思般莫测的影子。 确实如外人所认知的一样,妖族确实在人间界没有什么布局和落子,但李元丰能够得知最先和西牛贺洲接壤融合的那一片界空的消息,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那一片界空中已经有了心魔道的扩散。心魔道在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主持下,在人间界这样的地方发展迅速,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正是这样,李元丰在人间界的根基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比起其他势力,李元丰更希望人间界和地仙界融合。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功成自有人喜忧 除此外,人间界冉冉上升,接触到地仙界,必然引得人间界恶浊临世,污秽地仙界大片大片灵机,到最后,甚至能汇聚成席卷仙道的大劫。而在劫数下,滔天大浪,杀戮不断,囊括所有,不但心魔之主能浑水摸鱼,向现世投放更多力量,鬼车真身劫之道果也能够水涨船高,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劫之来,缥缈无形,散之于四下,引在生灵之因果,凡有所动,就会有变化横生。对于有心的人来讲,恰恰能够寻到机会,化劫为运。 劫之道果,更如鱼得水! 不知不觉间,自外面的而来天光越来越冷,霜色一样,从窗上镂刻的花纹上丝丝缕缕渗入,和案上青铜鼎炉中浸人的绿烟一映,青白一片,来来回回,扑在沉思的李元丰的跟前,让他身上的气机愈发幽深,不见其底。这位妖族大圣静静而坐,背后十个鸟首噙着寒芒,不断推演人间界中率先和地仙界西牛贺洲融合的那个界天的局面,不得不说,时间真的越来越近了。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李元丰周匝不断跃出弧光,倏大倏小,缤纷多彩,不同的姿态,不同的形状,相互碰撞,连绵成千姿百态的卦象。 叮咚,叮咚,叮咚, 卦象一起,天机愈发变得不同,濛濛若湖上雨,稀稀疏疏,偏偏在朦胧中,见到丝丝缕缕的清亮透人。 至于凤仙郡之事,在天庭帝君默契将此事交给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并且观自在在虚空中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交手并不占上风后,实际上结局已定。 其他的,俱是旁枝末节。 南海,潮音洞。 琼花满室,明辉如灯,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开来,状若烟霞大片,再加上洞府玉璧上镶嵌的大大小小的明珠,光芒激射,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绚丽而多彩。置身其中,又有梵音佛唱,声声入耳,洗礼己身,自在逍遥。 只是在洞府里,孙悟空这个好奇的猴子跳来跳去,无心欣赏;猪八戒伸着长鼻子,来来回回,憨态可掬;唯一一个多少知道内情的惠岸行者木吒则攥着手,仰望外面,有点魂不守舍。要知道,自家菩萨固然智慧通神,法力无比,可对手也是妖族大圣,凶威无双啊。 轰隆, 好一会,一道宏大而明亮的梵光自天而降,晕开灿然难以形容的祥辉明晕,观自在大菩萨挽袖现出身形,有大慈大悲之相。她甫一降临,整个潮音洞中,梵音佛唱大盛,处处花开,次次光明。 “菩萨。” 见观自在大菩萨平安归来,不知为何,惠岸行者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这个时候,他才悚然一惊,真正感受到妖族大圣鬼车这寥寥几个字所代表的真正的力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物已经真真正正威胁到原本在自己心中无所不能从来不败的菩萨了。 “菩萨。” 孙悟空更是猴急,他见洞府中原本弥漫着凶戾强势的惨绿正在徐徐散去,只余下如眸子般的竖纹,隐隐组合成莫名的鸟首之相,可在菩萨身上大慈大悲普度梵光下色彩变淡,心中一松,一下子跳到观自在座下,道,“怎么样了?刚才来的是谁?凤仙郡之事怎么办啊。” 孙悟空火眼金睛也看不穿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天妖气摒弃所有,但他可不笨,能够看出惨绿色中的强势人物和观自在大菩萨的针锋相对。孙悟空再想到自己提到天庭的经历特别是点出玄天圣君后,观自在大菩萨玉颜转冷,引来的神秘强势人物,他就想到,来人肯定跟天庭玄天圣君有关,也关系到凤仙郡之事的解决。 观自在大菩萨回到洞府,落于宝座上,镂空花瓣上攒,纷纷横香,她此时正回忆不久前在虚空中和李元丰鬼车真身斗法的景象,眉宇间垂下宝珠,熠熠生辉。 在交手中,观自在有了新的认知。鬼车这个洪荒异兽天趁其时,境界修为突飞猛进,在短短时间内,不但晋升到天妖境第八境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而且并不停留,已经有资格并且真正侵夺其他规则的权柄。如此一来,连自己这个老牌大罗金仙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将之压制,真的是可畏可怖。但毫无疑问,对方这一步走得如此急,如此快,就有得有失,最起码,反噬是有的。在其中,被侵夺规则权柄的那一位执掌死亡之道的存在就会对鬼车这个洪荒异兽恨之入骨。大道之争,一旦开始,难以断绝。 “大道之争可不是轻易能够开启的。” 观自在大菩萨托举羊脂玉净瓶,柳色新新,映照她清丽绝伦的玉颜,她想起自己当年走这一步的布局,嘴角勾了勾,鬼车轻易开启大道之争,等于凭空树一大敌,在现在纪元之下,可是大大不智。 观自在想了想,屈指一点,有一封信凭空而成,倏尔贯通时空,向一个神秘所在而去,并且很快收到令她高兴的反馈。关系到大道之争,对方对鬼车的恨意不在她这位大菩萨之下啊。 当大菩萨最近的笑容未敛去之时,孙悟空毛毛躁躁的声音正好响起,被她听了个准准的。听到孙悟空的话,再想到他所提的凤仙郡之时,观自在大菩萨的笑容就不见了。 此虚空斗法,固然是有不小的收获,以后说不得会让鬼车吃个大苦头,但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在摆在眼前的是,梵门得低一低头,不得不让天庭割一刀了。而且这一刀割肉力度不小,令梵门出血不少。这么一来,其他不说,观自在大菩萨自己在梵门中少不了风言风语。毕竟在梵门中,观自在大菩萨主持西游之事,出了这等事,让梵门利益受损了,观自在大菩萨背最大的锅。 观自在大菩萨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不平静,好一会才对孙悟空,道,“悟空,你且回去,领凤仙郡上下礼赞梵门,虔诚向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雨来。” “那太好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还有很多事儿要问,但在观自在的面前,好像什么都问不出来,这两人对视一眼,驾驭遁光,告辞离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天庭酬功功德落 路上无话,两人很快回到凤仙郡。 “呀,” 刚回来,他们就发出惊讶之色,因为他们站在云头上,就见整个地界,城里城外,大家小户,不论男女老少,俱是在烧香念佛,丝丝缕缕的梵芒升腾起来,和地下氤氤氲氲的地气一缠,浮在半空中,似乎万千的金灯,绽放出光明。 在同时,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木鱼声,诵经声,礼赞声,声音回响,激荡,碰撞,圈圈层层的音轮一波又一波,泛起一尘不染的檀金色。 金光,梵音,琉璃色,恍若极乐世界,人间净土。 “善声盈耳,满目梵光啊。” 猪八戒看在眼里,摇头摆尾的样子,口中喃喃自语,文绉绉地道,“凤仙郡郡侯看来很有悔过之心的。” “嗯。” 孙悟空点点头,手一引,按落云头,落到凤仙郡郡侯府里,刚一落地,就大声喊道,“俺老孙回来了。” 这样的声响毫无疑问惊动了正在垂眉诵经的唐三藏,这位玉面临风的俊秀和尚握紧手中禅杖,上前一步,率先开口,问道,“悟空,怎么样了?” 听到唐三藏开口,以凤仙郡郡侯为首的当地大大小小的官员围绕成圈,都涌上来,伸着脖子,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孙悟空火眼金睛睁大,星芒激射,声音不小,能够传遍四下,道,“俺老孙已经把凤仙郡之事告知菩萨,菩萨已经许诺,只要我们虔诚向善,礼赞梵门,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雨来。”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唐三藏握住禅杖的手紧了紧,俊美的面容上满是赞叹,高诵观自在大菩萨的佛号。 “大慈大悲。” “救苦救难。” “观世音。” “菩萨。” “……” 凤仙郡以郡侯为首,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也是满脸的感激和敬畏,齐齐诵读观自在大菩萨的佛号。再然后,扩散到外面城中的男女老少。一时间,整个凤仙郡中,全是礼赞观自在大菩萨的诵经声。 南海,潮音洞,观自在大菩萨璎珞垂肩,庆云高举,随凤仙郡的诵经声上了一个层次,她玉手托举的羊脂玉净瓶里的柳色愈发明丽,丝丝缕缕的水光氤氲过来,投入到里面,化为三光神水,不断有清音碰撞。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转,看到凤仙郡上空的异象,微微颔首,她凤眉一挑,额头上的一点朱砂陡然间大放光明,汇聚成一道冲霄梵光,直入天庭。 不知道过了多久,梵光又从天庭退去,只是比起刚入天庭之时,向南海退去的这一道梵光固然依旧横绝诸天,不可直视,可隐隐的,能够见到在最外围有微不可查的血色,似乎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愤怒。 天庭中,玉皇大帝坐在灵霄宝殿的宝座上,背后七彩祥光上撑,冉冉展开,似华盖高举,上面悬有一铜镜,古朴花纹交匝在两侧,状若耳朵,龙凤浮雕,微微高起。镜光中,正好照出横出天庭的梵光,映出星星点点的血芒,暗含煞气。 玉皇大帝看在眼里,笑了笑,道,“这位大菩萨这次真的动怒了啊。” 星主坐在对面,同样一笑,顶门庆云上周天星斗在列,熠熠生辉,他没有说话,可意思很明显。梵门被天庭割了一刀,出血不少,身为谈判之人连同负责之人,观自在大菩萨岂能不生气?要不是发作不得,恐怕观自在大菩萨已经暴怒出手了。 “收获很大。” 玉皇大帝坐在宝座上,神情中满是满意自得,道,“能够在凤仙郡上分润这一块,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布局非常有利。” “嗯。” 星主点点头,确实如此,一旦人间界最先上浮的界空和西牛贺洲接壤融合,就是对整个西牛贺洲局面的一个冲击。在这样的局面下,天庭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越深,“引子”越多,越容易发力。 星主想了想,身上的星光更盛,更有星天一色,赤光掠空,开口道,“此事玄天圣君功不可没啊。” “玄天圣君,” 玉皇大帝眸光一开,看向玄天府,马上就看到,在自己和观自在大菩萨谈好条件后,就有大片大片的祥云瑞彩堆积,跟晨日淡金的山峰一般,巍峨高远,宏大伟岸,不计其数的金黄敕令铺在上面,映照出天庭不知道多少时空的影子。即使隔得很远,也能够看到敕令上的纹理严谨沉郁,蕴含铺天盖地的威严。 玉皇大帝以其天权,更能嗅到丝丝缕缕的香气,这不是其他,而是刚才和梵门的谈判对天庭大有利,所以天庭意志感其气机,降下天庭功德于在玄天府中的玄天圣君。对于这样的天庭功德,连玉皇大帝等帝君都无法阻挡。 玉皇大帝看着连绵不绝的天庭功德落下,思考了一会,又道,“玄天圣君的所作所为,自有天功酬之,不过我们做帝君的也不能太小气。” 星主点点头,沉默下来,对于帝君们来讲,对上寻常仙神来讲,自然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想怎么样都怎么样,即使苛责了,对方也得生受下来,不得有怨望。但玄天圣君不同,这是天庭真正高层了,容不得不公平。 且说在凤仙郡中,孙悟空正站在那里,突然间,他火眼金睛一动,就见虚空里,梵光大盛,形似莲花盛开,有几个人影浮现出来,手持各种各样的法器。 “五方揭谛,” 孙悟空眸光一凝,认出来人,高声打招呼,道,“你们怎么来了?” “大圣。” 五方揭谛和唐僧等人打完招呼后,才来到孙悟空跟前,道,“凤仙郡一心向善之事,菩萨看在眼里,非常欣慰。大圣你再去天庭一遭,必然能够求得雨来。” “好。” 孙悟空没有多想,答应一声,唤来筋斗云,上了天庭。 在南天门外,护国天王看到孙悟空,问道,“大圣,又来了?” “嗯。” 孙悟空精神抖擞,答道,“郡侯已归善。” “那真是大好事啊。” 护国天王同样大喜,笑声还没过,就见直符使者捧定了道家文书、僧家关牒,到天门外传递。天王看在眼中,问了一句,道,“你将此文牒送去何处?” “直送至通明殿上,与天师传递到玉皇大天尊前。” 使者面无表情,答了一句后,就匆匆过了天门,不见了踪影。 “妥了。” 护国天王略一沉吟,有了主意,给孙悟空出谋划策,道,“大圣,不消见玉帝了。你只往九天应元府下借点雷神,径自声雷掣电,很快就有雨了。” “那更好。” 孙悟空哈哈大笑,入天门里,不上灵霄殿求请旨意,转云步,径往九天应元府。他刚到府门口,就见有人在等候,看上去是个垂髻少年,容颜俊秀,只是一双眸子深沉如水,看上去很熟悉。 阅读网址:n.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久旱甘霖藏暗手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久旱甘霖藏暗手 “六弟来了?” 少年静静而立,垂髻玉面,温润儒雅,手中握着一卷宝经,字字有光,他的脚下,积雷如霜,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混杂着他清清如玉的声音,蕴含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是的,威严。 身在天庭,天权加身! “四哥?” 孙悟空揉了揉眼睛,顶门上串花如珠,金黄一片,与之相抗,他看着眼前的禺狨王,想到当年在花果山一起结拜的景象,脸上满是奇怪之色,道,“你在雷部当值了?” “是啊,在天庭当差。” 禺狨王挽着袖,雷纹层叠,恍若千百梅花盛开,朵朵浮空,灿烂明姿,他面上有温和的笑容,道,“可惜六弟你现在在西牛贺洲跟唐三藏取经了,不然的话,也在天庭,咱们兄弟有空倒是能够多聚一聚。” 孙悟空听着禺狨王的话,他虽然因为某种原因,在天庭看到禺狨王后觉得前所未有的亲切,但关系到这个,顶门上珠珠玉润,涌泉而升,隐有梵音绕之,一声又一声,一下又一下,他火眼金睛中蒙上一层琉璃玉色,声音铿锵有力,“取经是正道,到了西天,才可以得正果。” 禺狨王摇摇头,没有再说,而是提起另一个话题,道,“六弟你上天来,是为了凤仙郡之事吧?走,我们到里面说去,上面把此事交给我了。” “好啊。” 孙悟空随禺狨王走入雷府,就见天穹天青一片,时不时有雷霆下击,状若枝枝丫丫,然后扑簌簌落下来,打在嶙峋的石色上,扑在水光粼粼的池塘中,徘徊在跳来跳去的灵鹿鹿角上,紧接着,清清脆脆的脆响炸开,浓郁的生机汇聚成绿云一样,来来回回。这一刹那,整个时空,色彩似乎被清洗了一次,变得更为明净,置身其中,整个人都变得舒服了许多。 “哎呦呦,” 孙悟空看着自己跟前一个有点笨拙的小象蹄子上缠着雷光,晃晃悠悠的,身上下意识吞噬周匝的生机,似乎被人按摩一样,舒舒服服的,又见到,雷府中只要有神灵出现,都恭恭敬敬向自己身前的禺狨王行礼,不由得赞叹道,“四哥在天庭真会享福啊,这小日子真滋润。兄弟我可是苦了,在下界辛辛苦苦打妖精,那叫一个累人。” 禺狨王笑了笑,他背后有光,隐有神轮,五彩十色,不计其数的敕令在纠缠,显示出自身天权的强大,隐隐已经超乎了自己的境界以及明面上的天职了,他用大有深意的语气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四哥我能够有这一天,也是沾了别人的光。” “沾光?” 孙悟空疑惑不解,可还没等猴子开问,禺狨王已经引来了五位雷部正神,四个男子或是肋下生翅,或是额上有纹,或是眉裂竖瞳,或是耳大如轮,都有异相,至于唯一的女神,甲胄在身,英姿飒爽,介绍,道,“邓、辛、张、陶和闪电娘子,你们在天庭也都见过,不陌生吧。” “不陌生,不陌生。” 五位雷部正神和孙悟空打了个敷衍的招呼后,马上就把话头转到禺狨王身上,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好话和漂亮话。虽然还称不上献媚,可姿态摆的特别低。 这个区别对待太明显了,明显到向来神经大条的孙悟空都看了出来,他发现自己被忽视后,还不满地哼了一句。 不过邓、辛、张、陶和闪电娘娘看到了孙悟空的不满意,他们也不在意,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到禺狨王身上。原因很简单,一个是在下界活动的梵门的人,一个是在天庭有天大背景,称得上雷部最耀眼的新星的人,他们身为天庭雷部正神,如何取舍,傻子都清楚。 “有诸位帮忙,降雨的事儿肯定能够办妥。” 禺狨王最近对其他人对自己表达过多善意的局面见得多了,历练出来了,他先是说了几句,表示接受到了几人的善意,然后再转入正题,道,“既然如此,我们收拾收拾,准备下界。” “遵命。” 邓、辛、张、陶和闪电娘娘神情肃穆,齐齐答应一声,很有仪式感,然后点齐兵马,准备好法器,跟着禺狨王和孙悟空,离开天庭,向地仙界的西牛贺洲去。 “开始吧。” 时候不大,众人来到凤仙郡上空,禺狨王往下看了眼正在诵经的凤仙郡上下,眼皮子一抬,开口说话。 “是。” 邓、辛、张、陶和闪电娘娘雷厉风行,领了旨意后,马上就在半空中作起法来。须臾后,就听雷声响起,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沉,还有霜白一片的闪电,铺天盖地。真的是,电掣紫金蛇,雷轰群蛰哄。荧煌飞火光,霹雳崩山洞。列缺满天明,震惊连地纵。红销一闪发萌芽,万里江山都撼动。 凤仙郡城里城外,大小官员军民人等整三年不曾听见雷电,今日见有雷声电闪,齐齐跪下,或头顶着香炉,或有的手拈着柳枝,或拿着羊脂玉净瓶,大声念:“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 声音汇聚在一起,通过一种难言的轨迹,上了天。 玄天府中,李元丰的玄天圣君端坐,他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凤仙郡生灵们的声音,旋即抬起头,看向披香殿,发现所立米、面山都倒了,霎时间米、面皆无,连锁链也断了。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看到这里,收回目光,“动作不慢。” 他可是知道,到了这一步,天庭和梵门的交易差不多了,接下来,主要就是天庭的动作,从梵门手中收割东西。 轰隆隆, 果不其然,接下来,风部、云部、雨部,也从天庭上赶来,到了凤仙郡上空,众神一到,风雨雷电,齐齐而落。 “下雨了,下雨。” 孙悟空站在云头上,看狂风暴雨,汇成一片,高兴地很,只不过即使是他火眼金睛都看不到,随风雨雷电落下,金黄色的天庭敕令随之融入到了凤仙郡地界。 阅读网址:n.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圣君下凡定前程 叮咚, 金黄敕令,自四面八方来,细小如蚁,偏偏极为灵动,每一缕光中都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光泽,隐有雷霆风雨之声。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敕令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汇聚起来,凝成龙形,不是四海龙族的龙,而是秩序之龙,其长不可思议,奋髯扬须,鳞甲如文,夭矫上下,横行内外,龙首中衔着一尊四四方方的宝印,五位帝君虚影在上面坐镇。 叮咚,叮咚,叮咚, 到最后,龙形万千,各衔宝印,印上五位帝君,或冕旒垂肩,或日月在手,或吞吐紫青,或面无表情,只是虚影流转,自可镇压天运,梳理地气,睥睨乾坤万古。 南海,潮音洞,紫云阵阵,瑞彩清清,自有灵泉自地下出,直上三尺,凝而不散,水如蟹眼,熏熏然,欣欣然,叮咚作响,观自在大菩萨换了一身纯白法衣,头上不戴任何珠宝,只是用铜环束起发,愈发显得冰清玉洁,不染尘埃。由于凤仙郡上下齐诵她名,再加上其他布置,所以她能够借助“引子”,看到凤仙郡的事儿。即使早有预料,但真正见到,还是玉颜一冷,眉宇间隐有杀机。 燃灯古佛坐在对面,顶门庆云上托举二十四天,金灿灿的,照耀光怪陆离,他握着佛珠,见到凤仙郡在天庭敕令浸染下,有一部分的权限正从梵门中被侵夺出去,心里暗自叹息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安慰眼前的观自在大菩萨,道,“天庭此事做绝,用不了多久,必然会有反噬。” 观自在大菩萨点点头,眸光越发清冷,天庭算计得逞,又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让人挑不出理来,可任何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用来丈量所发生的事儿。她心中之尺来丈量此事的话,天庭就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以后自己寻到机会,肯定得还回来! 观自在大菩萨念头转动,刚要说话,蓦然间,看到凤仙郡中,敕令归位,风云如卷,径直向天穹上去,若一个大不可思议的漏斗一样。至于漏斗的最上面,鲸吞云气,散开雷霆,现出宏大的宫门,俨然是天庭南天门。此时此刻,南天门已开,里面钟鼓齐鸣,惊虹乱坠,星斗垂于四下,簇拥出一行人,为首之人,眸光隐有惨绿,背后光柱冲霄。 似乎感应到观自在大菩萨的目光,此人眸光横了过来,眼中惨绿大盛,天妖气盘旋,只是一碰,时空中就有妖音响彻,隔绝所有。 观自在大菩萨啐了一声,暗道一声晦气,不由得在心里面又把天庭的几个帝君们咒骂了一遍:你们这几个家伙派谁下界不好,偏偏派这个最讨人厌的妖孽下界,堂堂天庭,难道没人了不成?还是成了妖怪窝了? 且说凤仙郡中,雨越下越大,雷电交鸣,贯通四方,孙悟空等的不耐烦了,一个跟头翻了下去,落到府邸里。 猪八戒正在雨水中冲洗自己的九齿钉耙,摇头晃脑的,现在见金光一道,猴子出现,马上摇着大耳朵,笑道,“还是猴哥厉害,上一遭天庭就把雨部、风部、雷部等等等等天兵天将引下来下雨了。” “你看看这雨,下得忒大哩。” “是啊。” 沙和尚见自家二师兄拍猴子马屁,随口也跟着拍了一下。 “雨下的好啊。” 唐三藏也提着拐杖,站在门前,看着大雨,此雨一下,从今黍稷多条畅,自然稼穑得丰登。风调雨顺民安乐,海晏河清享太平。 “好,好,好。” 至于凤仙郡郡侯,早就喜极而泣,泪流满面,声音都哽咽了。 轰隆, 一日雨下足了三尺零四十二点,开始变得小了,淅淅沥沥的,雨珠乱飞,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慢慢吞吞的。 轰隆隆, 到最后,最后一声雷响,云消雨停,郁郁的水气腾空而过,被天色一映,惊虹一般,从天穹上垂下,径直落到凤仙郡里。 轰隆隆, 这样的异象毫无疑问,惊动了凤仙郡上下,郡侯,大小官员,以及唐三藏等人,都闻声看去,下一刻,惊虹延伸,紫青萦绕,上举为天花,下落为琼玉,虹桥之上,则是神光大盛,一尊又一尊的神灵真身显出形体,俱是背后悬有神轮,五光十彩。 这么多的神灵站在虹桥上,披神甲,持神兵利刃,顶门上冲出神光,聚集在一起,自有一种宏大气势,让人敬畏。 “天神啊。” 凤仙郡的官员们都跪下了,战战兢兢。 “他们是天庭的风部、雨部、雷部、电部的众神。” 孙悟空叉着腰,火眼金睛一扫,随口说话,只是说着说着,他声音变得小了起来,因为他看得出来,惊虹上的天兵天将们此时此刻可不是显圣于人前的从容与自得,而是每个人神情凝重中带着恭敬,全部垂手而立,似乎在等待和迎接大人物。 别说普通的兵将,就是邓、辛、张、陶和闪电娘娘这样的人物,现在都是陪着一百个小心,看样子生怕一个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什么大人物?” 孙悟空念头刚落,就见中天一开,弥天极地的光明垂落下来,一人踱步而出,身披日月星斗天衣,腰悬宝印,眸光清明,身后跟着道童捧香炉,玉女打香扇,声势很大。 “见过圣君。” 孙悟空等人还在思考来人的身份,就听虹桥上的天兵天将们毕恭毕敬行礼。 “这就是玄天圣君了?” 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在天庭之时,去过玄天府,见识过玄天府的宏大威严,也感应到内里坐镇的主人深不可测。只是没有想到,在天庭见不到面,居然在下界见面了。 “只是,” 孙悟空盯着降临的玄天圣君身上宏大的神光,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这个猴子倒是敏锐。”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负手而立,目中余光瞥过孙悟空,心里一笑,对方这个纪元之子真的能够把不可能换成可能,要是其他不到上境的修士和自己大罗修为比起来,哪里能够看得出一丝一毫?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念头起伏,声音却是稳稳传出,道,“本圣君亲来,是要安置这一方土地山神等等等等,从而侦查诸事,免得以后凤仙郡又有不敬天之举。” 阅读网址:n.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大功告成赢先手 凤仙郡郡侯听到此话,面上又青又白,低头下拜,道,“下官不敢。” “不敢?” 李元丰稳稳当当站在虹桥上,脚下垂空生彩,交匝如花朵盛开,洋洋洒洒,他两侧,龙王银须苍貌,雷将钩嘴威颜,云神玉面金冠,风伯燥眉环眼,原本众仙神俱是仪态不凡,可在他玄天圣君之身跟前,如灯烛映月,莹莹一点,他宏大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冷漠又威严,道,“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是没有。未来的事儿,谁能够确保一定不发生?” “下官,下官,下官,” 凤仙郡郡侯没想到上界来人会有这么一出,按照事情发展,不是该人神一家亲,来个大团圆,大圆满嘛,怎么听口气上界大神不依不饶?凤仙郡郡侯又惊又恐,都变得结巴了,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 至于其他凤仙郡的小官们,更是噤若寒蝉,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们原本喜悦的甘霖细雨似乎一下子来到了深秋,丝丝缕缕中横浸着寒意,萧杀之气徘徊,经久不散。 “这个,” 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等取经人同样一头雾水,原本换新颜高兴的事儿怎么忽然来个大转折了? 场中气氛凝重起来,寂静无声无声,非常压抑,只有已经停下的雨,落在叶子上的雨珠,转啊转的,不小心转到叶子边缘,然后压力过大,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一地的脆音。 叮咚, 眼见场中气氛越来越僵,越来越冷,不知何时,从凤仙郡地下冒出一缕缕的金芒,团团簇簇的,似麦芒一样,须臾后,嫣红上挑,连绵一片,若大日初升,朝霞盈空,再然后,不同的晕轮跃出,中央端坐大佛虚影,顶门上有舍利子,熠熠生辉。 叮咚,叮咚, 金轮升腾,晕彩高悬,凡眼虽然看不见,可一出现,就勾连地气,吞吐紫青,把气机一洗,梵音佛唱大作。 叮咚,叮咚,叮咚, 此异相出,薄如蝉翼的梵光无声无息上来,覆盖在凤仙郡郡侯、官员,等等等等,把李元丰玄天圣君浩瀚而广袤的神威驱散。 凤仙郡郡侯得此一冲,顶门上浮现出云气,淡金一片,隐有弧光,还有一宝珠垂下,晶澈无比,统御四下,如此一来,他面上还有惊惧,可不再像刚刚面对李元丰玄天圣君之身喝问时候的六神无主了。 李元丰看在眼中,知道这是梵门的警告,让自己不要太肆意妄为,他心里哼了一声,大袖一摆,散去自己身上施加地无上神威,目光如电,望向下方,打破了场中的沉凝,继续开口说话,道,“就这样,接下来,本圣君自会安排称职的神灵驻扎于凤仙郡中,监督凤仙郡官员平民,要是再有不敬天之举,那就不会只干旱的事儿了,定然会有天罚临世。” “是。” 凤仙郡郡侯用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虽然李元丰玄天圣君之身的口气依然严厉,但有了梵门力量的庇护,再加上劫数要过,自身的前世积累逐渐展露出来,凤仙郡郡侯虽然远远谈不上不卑不亢,可应答之间,不再懵懵懂懂。 “来人。” 李元丰深深地看了凤仙郡郡侯一眼,以他的境界修为以及眼力自能够看得出来,这郡侯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介凡人,但作为能够和玉帝结下因果之辈,底子很深,只要彻底脱了劫数,再得梵门之法,立刻就会蜕变,成为响当当的角色。 要是在别的地方,以李元丰堪比大罗金仙手段的天妖境第八境的力量,此郡侯再非凡也不必看在眼中,毕竟不入上境,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可在西牛贺洲中,由于是纪元中心,天运地气激荡导致天机晦涩,上境大能也不能事事亲为,得需要手下人活动,来触发天机因果,接引伟力。在这样的局面下,凤仙郡郡侯这样的人物就非常关键了。 同样是这个原因,李元丰才格外重视在西牛贺洲收下的红孩儿、蝎子精吴翦、蜈蚣精千目道人等等等等,他们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能够发挥出其他人比拟不了的作用。 “圣君。” 其他人不知道李元丰所想,不过早已经接到任务被挑选出来的天庭神灵们站了出来,恭敬行礼。 “你等以后驻扎在凤仙郡,” 李元丰眸光掠过出列的天庭众神们,待看到几个后,神情变得温和下来,道,“要多看,多听,少说,凡是有不谐之处,记得往上禀告。” “喏。” 被李元丰盯着看的几个神灵站直身子,大声响应,每个人精神抖擞。 “嗯。” 李元丰点点头,在凤仙郡布置一些土地什么的,是天庭从梵门身上割肉割下来的一部分,而自己这个功劳最大的,也得分润一点。 他刚才微笑着对其说话的几个神灵,就是他从天庭帝君们手中拿到的人选,他们是天庭的神灵,更是自己麾下的人。至于其他的土地等神灵,那就是天庭帝君的嫡系手下了,他们或许在此时看上去毕恭毕敬,但真遇到事儿,不会和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一条心。 “去吧。” 李元丰摆一摆手,让众神灵们行动。 轰隆隆,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真身一声令下,众神灵以土地为主,马上行动起来,身子一摇,化为一道又一道的神光,向四面八方去,然后祭出自己的神符,融入到这一片天地间。 轰隆隆, 时候不大,李元丰的玄天圣君真身眸光一动,顷刻间,就见到一道又一道的金光交织,连绵成网络,不断延伸,每一个刹那,都会有四面八方的信息被聚拢起来,融入到里面。在这个过程中,时不时有金芒激射,星辉沉下来。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真身认真又仔细地观察着这一幕,他能够感应到,即使刚刚开始,但有了这些神灵扎下根去,自己的玄天圣君真身踏在凤仙郡上,就比以前舒服的多。 阅读网址:n.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棋局一动有赢家 天庭,宫殿外。 正值日中,天光照在悬空霜石上,周匝不计其数的金芒激荡,倏大倏小,倏快倏慢,来来回回,不断碰撞,组合在一起,若金水倾空,灿烂夺目。随时间推移,色彩越来越浓,越来越重,五光十色的绚丽披在上面,偏偏寂静无声。 真武大帝长眉锐目,神清眼明,背后玄武成相,黑白分明,他一手握剑,似在感应,而当凤仙郡中天庭派去的神灵在李元丰玄天圣君之身安排下投入到地界,开始梳理地气,接引天运之时,他蓦然睁开眼,看向凤仙郡。 在这位天庭帝君眼里,不知何时,凤仙郡上空腾起万千神光,煊赫威严,无数敕令洋洋洒洒下来,凝成惊龙衔印之相,所到之处,金芒游走,牵星织网,向周围延伸,囊括天地,覆盖时空,不时有隐隐约约的神咒响彻。 看到这里,真武大帝英武十足的面容上露出笑容,真没有想到,天庭能够在凤仙郡上割据下一方,即使还是比不上梵门,但这意外之喜,真让人高兴。无疑问,如此局面对于有志于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天庭来讲,是幸福的一步,而身为天庭帝君在水涨船高的过程中能够分润最大的一部分。 星主踱步过来,同样看向西牛贺洲的凤仙郡,他手中提着一个星灯,看上去不大,但规制古朴,自上而下,神灵舒展,手拉灯盘的形象。星灯最玄妙的并不是琉璃般的灯焰,而是捧灯的神灵,其玄色幽深,泛着紫青,身上衣纹历历可数,似有着天地初开的周天痕迹,再往上,眸子空空,不见其底。 星主提着灯,微微一摇,灯焰跳跃,灯身上的神灵恍若活过来一样,眸子中丝丝缕缕的纹路延伸,描绘着斑斓又多彩的世界。只是此世界似乎被一种无形的隔膜裹住,因此非常虚无,仿佛稍微有一点风声,就会湮灭。不过能够从无到有,就是不小的突破。 真武大帝听到动静,用目中余光瞥到星主提的古怪星灯,淡淡一笑。此灯说起来并不是杀伐之器,也不是防御至宝,但有一妙用,那就是星斗照神,能够用来感应人间界的神灵们。在以往,此灯悄无声息,而今终于有了动静,很显然,凤仙郡的变化不可忽视。凤仙郡一事,正是点睛一笔,让天庭原本的谋划和积累得以开花结果。 “只是,” 真武大帝和星主同时看向凤仙郡,看惊虹上大袖飘飘的身影,正有细细碎碎的淡金跳跃,绕之而行,齐诵天音,不断击打在他脚下的虹桥上,金珠满空,晕轮如抬,斑驳而多彩。在凤仙郡之事上发挥出很大作用的这位玄天圣君天庭彰其德,正有天庭功德不断落下,随时间推移,凤仙郡上的布置越是完善,他得到的天庭功德越多。有了这个,对方凭借玄天圣君的天职,想必会在天庭闹出更多的动作了。 李元丰并不知道真武大帝和星主已经在琢磨如何在天庭上拦一下自己刚猛激烈的声势,实际上,即使知道了,也只能是付之一笑。原因很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天庭的那几个帝君和自己道路不通,肯定会有动作,这是没法改变的。他现在稳稳当当站在虹光上,目视麾下的神灵们主要是土地落在凤仙郡上,眸光炯然。 要知道,梵门还是在凤仙郡中占据主导,不得不防范梵门做手脚。这个事儿,一旦被梵门做了手脚,不说天庭不能全功,对于李元丰来讲,那可是不小的打脸。幸好的是,梵门没有任何动作,一切顺利。 叮咚, 到最后,凡是天庭所派遣下来的神灵们已经扎根下来,和本地的天运地气一连,自然而然自顶门中冲出一道神光,彼此一映,鸣而成音,金灿花开,跃到半空中,极为耀眼。只是此相一闪即逝,不是大神通之辈,难以望见。 倒是孙悟空,似有感应,火眼金睛一看,拧眉看向半空,但慢了一拍,只看到余下的金色,正在以似缓实疾的速度散去,隐隐剩下半个扇形。 “是什么?” 孙悟空嗅到了天庭神光的味道,有一种排斥,他觉得,原本令自己觉得舒舒服服的凤仙郡中混入了其他东西,变得不纯粹,不自然,不好。 “大功告成。” 李元丰负着手,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探出,噙着惨绿的光,他只看自己麾下的嫡系神灵,有他们在凤仙郡扎根下来,开辟神域,发展信徒,久而久之,自可留下印记,从而接引自己宏大而伟岸的上境之力降临。 不同于天庭,李元丰不但和梵门的冲突直接又不掩饰,而且他的鬼车真身所建立的势力是西牛贺洲中仅次于梵门的第二大力量。只要凤仙郡这里有了契机,李元丰能够比天庭更快地察觉,应对,降临力量。这是李元丰超乎其他人其他势力的优势,是他在西牛贺洲这么多年来起起伏伏后积累下来的独特。当然了,梵门也对此非常清楚,和对天庭帝君们的嫡系神灵的监控做对比,梵门对李元丰麾下的嫡系神灵的监视和敌视成倍数上升。 “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 李元丰眸光幽深,顶门上庆云高举,道果悬于里面,昏昏沉沉,反正对于他来讲,只要能够打开一个口子,就能够明里暗里做文章。而且相对于梵门,他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掌握的地盘有限,能够集中最大的力量和最大的精力投入到一个地方,进行突破。更何况,除此外,他还有心魔道的暗手,关键时候也能够打梵门一个出其不意。 反正不管怎么讲,到此真的大功告成,被天庭帝君们当了一次刀,但明里暗里的受益超乎想象,让人非常满意。 在这个时候,李元丰感应到下方投来的目光,他顺着一看,原来是孙悟空,不由得一笑,道,“孙悟空,以后你只要常入天庭,我们还会多打交道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章 如日中天不可挡 话语落下,金花激射,碰撞生光,稀稀疏疏的宝珠坠落下来,打在地上,不断弹起,落下,再弹起,李元丰轻笑一声,大袖一摆,脚下惊虹倏尔腾空,直入青冥,带起赶来降雨的天庭众神,雨部、风部、雷部、电部,等等等等,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只余下满空惊虹,赤霞万里,云气排空而下,抖羽动鳞,飒飒有音,千般姿态,万种景象,尽在其中。 孙悟空睁大火眼金睛,看着这一幕,面上满是疑惑之色。他总觉得,刚才离去的玄天圣君留下的话语也好,看自己的目光也罢,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让人觉得奇怪。 “不管了,” 不过孙悟空就是孙悟空,他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很快将之抛到脑后,然后大摇大摆走到凤仙郡郡侯和大小官员面前,心安理得地接受众人的拍马。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很快的,凤仙郡郡侯府邸中响起孙悟空很有辨识度的笑声,场中满是快乐的空气。 且说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回转天庭后,自有紫青垂落,凝成曲柄华盖,高有万丈,缀着日月星辰,光芒耀眼,不计其数的乐器凭空生成,或是钟鼓,或是横琴,或是玉罄,或是笛子,演奏天乐,一声声,一下下,气象之大,比在西牛贺州大上千倍万倍。 这就是玄天圣君的天权和权柄,当身在天庭,不加掩饰之时,真的是诸方恭迎,万神朝拜。 如此异象自然倍天庭上上下下所见,知道玄天圣君自下界归来了。 “咦,” “怎么回事?” “这个方向?” 只是令关注的天庭有心人奇怪的是,玄天圣君的宝车没有回转玄天府,而是根本没有停留,径直向一个方向去! 轰隆, 时间不大,李元丰玄天圣君的宝车抵达目的地,紧接着,眼前瑞彩浮空,团簇结环,细细碎碎的彩色从里面激射出来,和外面的气机一缠,自然而然凝成缤纷多彩的花朵,每一个都有碗口大小,沁人的花香从花蕊中飘出来,汇聚在一起,成花桥状,一道又一道,长有上千里。 再然后,一排又一排的彩衣侍女出现,她们脚下踩着宝碗状的云团,手中托举玉净瓶,瓶子里插着各种各样的琼枝宝花。这一排又一排的,从上面看,似乎一朵庞大无比的万叶宝莲花盛开。 至于最前面,则是一位端庄清丽的女仙,其妆容精致,身材纤细,特别顶门上托举出清清亮亮的庆云,显示出她本人的境界修为,早已经踏入上境。 云阅仙子挑着细眉,见远方宝车徐徐而来,敛裙万福行礼,道“见过玄天圣君。”510文学 “原来是仙子当面。”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看了眼跟前的架势,微微点点头,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很是令人如沐春风。 “圣君请跟我来。” 云阅仙子寒暄了几句后,在头前带路,把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正式带入瑶池宝界。 叮咚, 宝界中,云气来聚,覆于四下,若惊凤垂翼,来来回回。 叮咚,叮咚, 天香,地气,玲花,汇聚成画,层叠交辉。 云阅仙子走在前面,抿了抿嘴,美眸中有微不可查的阴霾。在这一瞬间,她感应到数道极为晦涩的目光落在瑶池宝界的异象上,然后很快收了回去,虽然看上去像是错觉,但确确实实是真实发生了。 毫无疑问,在这之后,就是天庭的真正实权派们开始猜测和讨论瑶池宝界为何对玄天圣君如此礼遇,是不是接下来两者会有超乎想象的合作? 要知道,瑶池宝界本就是天庭中当之无愧的大势力,不但有瑶池之主这样诸天闻名的金字塔顶峰存在,而且麾下从来不缺少人手。至于玄天圣君,他自然和瑶池宝界没法比,但考虑到这位玄天圣君本身的位格,以及其背后的勾陈宫等等等等,同样在天庭中不可忽视。两大势力走近的话,绝对会影响到天庭的方方面面。 云阅仙子知道天庭同道所思所想,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难受。因为身为瑶池宝界的高层,以及瑶池宝界之主的绝对亲信,她明白其中真正的内情。瑶池和瑶池之主摆出这样的阵势,并不是说瑶池之主多想和眼前的玄天圣君合作,而是由于当日为了让九凤顺顺利利突破上境,晋升太乙金仙,不得不有所付出,答应了鬼车不少条件。到了现在,得“还债”了。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不知道身前的女仙所想,纵然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他乘坐宝车,自然而然地来到瑶池宝界最中央,然后下了宝车,见到瑶池之主。 两个人,一位是瑶池之主,天庭第一女仙,一位是玄天圣君,最近锋芒最盛的人物,两个人相对而坐,看上去谈笑风生。 实际上,两个人全是皮笑肉不笑,表面文章,根本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等时间一到,瑶池之主就摆茶送客,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也顺势离开。 李元丰一离开,殿中安静下来,只有玉灯浮光,连绵如雨,各种各样形态的音符落下来,交织成瑞兽图案,栩栩如生。 好一会,瑶池之主用手扶了扶自己满是珠玉的高髻,看向李元丰玄天圣君之身离开的方向,依稀还见得丝丝缕缕的天妖力弥漫,惨绿大盛,状若徐徐睁开的眼眸,她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位玄天圣君真的会利用机会。” 不等云阅仙子等人说话,瑶池之主继续说话,道“这些日子,这位玄天圣君的人就在天庭大肆宣传其强势对上梵门,经过一番博弈,让梵门吃了亏,不得不让渡好处给天庭的事儿。这个闹的沸沸扬扬的,让天庭很多人惊讶,感兴趣,以及赞叹。” “现在他一从下界归来,引动天庭上下都目光,又接着来我们瑶池宝界拜访,再给他添一把火。如此以来,其声势如火焰冲天,不可阻挡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天庭储君正其名 云阅仙子坐在莲花宝座上,四下镂空明彩,缀着霜色,她背后一缕宏大的烟气散开,上举日月,下俯星辰,妙音来回,不断响彻。 在同时,殿中还有一位女仙,长眉入鬓,丹唇秀鼻,身上散花玉衣,层叠名花,顶门上庆云灿然一片,不计其数的古篆飞舞,似飞鸟,似蝌蚪,似乎金鼎,晕开古朴的晕轮。 两位女仙,春兰秋菊,各擅其场,现在只是听着瑶池之主的清音,据是沉默不说话,只有眉宇间闪耀智慧之光,凝成宝珠,熠熠生辉,显然都在思考。 毫无疑问,两位女仙都承认,刚刚离开的玄天圣君称得上高明,其先对上梵门,在天庭树立威严和名声,马上借瑶池宝界将之放大。其行动之果敢,把握时机之精准,令人赞叹。 经此一役,这位玄天圣君在天庭真的如日中天,不可阻挡了。 瑶池之主说完后,顶门庆云上清气上升,翩然而舞,似万千鹤影盘旋,各有姿态,她最后想到一事,轻轻一笑,道,“天庭储君,倒是有点样子了。” “天庭储君。” 云阅仙子和九凤仙子两位女仙想到天庭的传闻,对视一眼,美眸晶莹如琉璃。实际上,以这位玄天圣君的境界修为,在任何大势力中上位都是不可阻挡的,但天庭的帝君可不只是天庭高层,而是最至高无上的,有志于帝君之位的话,即使以对方堪比大罗金仙的位格,也绝不容易。可从现在的局面来看,这位玄天圣君正大步向前,毫不掩饰志向。 多日后,玄天府。 高楼重檐,悬台宝阁,千百清气所凝的惊虹勾连左右,如浮空游廊,霞升千里。再往里,巨山之下,开辟有一大湖,湖光森淼,波迎日光,无数的金鳞依次浮出水面,隐隐的,三五彩舟扶摇,上面有精致的彩衣,好听的歌声,气质各异的佳人。在湖心岛的凉亭中,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束发未戴冠,一身青衣,坐在云塌上,正眯着眼,听手下人的汇报。 天光自镂空小窗的花纹图案上落下来,交织斑驳的光影,能够看到,正在汇报的人不但数目比以往多不少,而且来历也比以前复杂不少,有玄天府嫡系,勾陈宫的人,以及其他天庭的人,他们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唔。” 李元丰扫视下面,微微点头,不用听汇报的内容,只看麾下人的组成和人数,就知道自己在梵门和瑶池宝界上的组合拳的效果出来了。在勾陈帝君放权的情况下,自己这个储君的位子上越来越稳。 “不过,”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挑了挑眉,正是这样,也引得天庭帝君们的忌惮和敌视,他们明里暗里的手段用的不算少。 “破局在外。”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深深知道,在天庭,其他帝君们经营日久,势力根深蒂固,就连勾陈帝君都难以撼动,何况是自己了。如果真的在天庭范围内和帝君们勾心斗角,斗来斗去,那真的是自找其辱,失了智。幸好的是,如今正逢新纪元,诸天万界的联系空前家居,能够在其他地方发力,最后影响天庭。 “西牛贺洲。”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眸光一落,天庭不惜冒着让梵门找后账的风险也得在凤仙郡上割梵门一刀,可见天庭对纪元中心的觊觎,而在西牛贺洲的棋局上,帝君们就无法与自己争锋了。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惊虹贯空而下,和水波一磨,乱星飞溅,晕轮如升。在里面,惨绿色拉开,勾勒成画卷,照出横行于上古的绝世大妖,三足金乌、鲲鹏、计蒙、相柳、九凤,等等等等,睥睨乾坤,唯我独尊。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静静端坐,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抬起,不但把天庭的局势尽收眼底,而且还能够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西牛贺洲里。至于现在,重点关注凤仙郡。 凤仙郡里,有李元丰的亲信,他们充当土地,梳理地气,收集信仰之力,成为李元丰鬼车真身图谋凤仙郡的因子和锚。梵门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就在规矩之内,想尽办法来打压李元丰的这些亲信神灵。手段之丰富,称得上无所不用其极。 李元丰看得出来,梵门能够精准打击,不但圈定了自己所有嫡系神灵,而且还熟知每个神灵的优劣,能够做到这一点,少不了天庭中有的人通风报信。不过想一想,这是很正常的。 “凤仙郡,” 李元丰眸光转动,随劫数过去,普降大雨后,整个这一片区域似乎像是人身被打通了奇经百脉,开启了灵窍,丝丝缕缕的地气氤氲出来,凝而不散,源源不断,状若烟霞,并且和凤仙郡的生灵的人气一碰,产生冥冥中难以形容的力量。 李元丰看得目不转睛,背后十个鸟首中惨绿的眸光越来越盛,随纪元推进,天运地气愈发澎湃不可阻挡,和以前的节点相比,凤仙郡这一纪元节点的天运地气的爆发来的更快,更澎湃,其中勾连的因果,蕴含的机缘,以及牵扯到西牛贺洲这个部洲的本愿之力越来越多。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静静地看着,并且不断地向凤仙郡方向投放天妖力,对他来讲,能够在西牛贺洲中有更多的因子和“锚”,从长远看,他能够积累冲击天妖境第九境无极境界的各种有形无形的资源,从眼前来讲,他能够让自己的斗战之力越来越强。 反正不管怎么讲,凤仙郡之事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得了好处,以他的境界修为,马上就拿在手中,并映照在外。 “嗯?” “咦,” 别的不说,在和西牛贺洲紧紧相连的一个神秘空间中,混沌钟也就是东皇钟钟声不断,每一下都可以凝固时空,终结所有。在同时,数道宏达到不可思议的气机在这一片时空中盘旋,不断地争锋。有两位在光影中厚重又轻灵的身影发现,在这一片时空中,和他们争夺混沌钟的惨绿天妖气冲霄,越来越盛,落下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大。 阅读网址:n.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混沌钟中争为先 两位玄门金仙同时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天妖气横空,上覆天穹,下瞰幽冥,粼粼幽光碰撞,交匝出不计其数的惨绿妖眸,其散开后,洋洋洒洒,团团簇簇,居于九天,冷漠无情。再然后,击玉般的妖音传来,晦涩难明,只余下不断跃出的弧光涟漪,蕴含着劫气。 恐怖,凶戾,霸道。 强势,蛮横,杀戮。 即使是在这一片时空中,都引起不可思议的异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叮咚, 随时间推移,天妖气越来越盛,越来越凶戾,不断拨开云气,撞击在最深处混沌钟上,钟身上最古老篆文覆盖下来,夹杂稀稀疏疏火焰纹理,氤氲紫青,撞击声一声连着一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激烈。 叮咚,叮咚, 钟响声里,整个时空在一下又一下的膨胀,看上去充塞所有,大到不可思议。在钟声里,惨绿色在声音中扩大,不断延伸。 受天妖气所激,霞接云生,丹虹一片,万千飞鸟翩翩而来,朱嘴小小,翠翎精致,拍打着六对翅膀,飞来飞去。影影绰绰中,玄门大罗金仙的影子立在中央,周匝呈现出羊脂美玉般的色彩,背后浮现出星斗般法目,灼灼光华。他认真地观看,发现在这一片时空里,距离混沌钟距离第二近的凶戾的妖影稳稳当当上前了一大步,离最前面的金乌十太子近了不少。 “如此一步?” 另一个玄门大罗金仙背负一柄法剑,杏黄色的剑穗坠到半下,系着似柳眉,如弯月的玉石,功德之力在其上环绕,他皱着眉头,声音沉沉的,道,“凤仙郡之事,鬼车看来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已经有资格在争夺混沌钟的进程中威胁到金乌十太子了。” 在当日,由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晋升天妖境第八境后,为渡过自身劫数,于是引得混沌钟提前出世,然后就是能够参与西牛贺洲的大能根据自身和混沌钟的渊源而插手其中,进行争夺。具体局面就是,金乌十太子在争夺中居于首位,鬼车排在第二,观自在大菩萨是第三,然后是玄武大帝,最后就是各个玄门金仙。金乌十太子、鬼车和观自在前三位置优势明显,不是身后的玄武和大罗金仙能够比拟的。再具体一点,金乌十太子凭借自身和东皇钟也就是混沌钟超人的渊源,再加上真身能够坐镇西牛贺洲的威能,在争夺东皇钟的位置中领先的姿态很高。 而现在,两个人都看得到,鬼车在争夺东皇钟的局面上前进了一大步,对金乌十太子也就是大日如来的威胁大大增强不说,也把和其他争夺者的距离拉大。鬼车在凤仙郡得到的好处真的不少! “鬼车!” 这样的动静,惊动了最前面的人,只听声嘹亮又高亢的叫声传来,声音所到,引动时空中金火争鸣,火焰燃烧,炙热的高温焚烧所有,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纹。庞大的禽鸟之相从火焰最深处探出头来,顶上冠状若珊瑚,长颈单足,尾翼遮蔽时空,特别三足而行,浑身妖血激荡,发出沸水般的声音,仿佛世界所有的火焰都聚集过来,所有的光明都在一身,不容其他。 正是三足金乌之相,大日如来所留下的金乌十太子之身,他双翼一抬,金乌神焰飞舞,望向自己身后的鬼车之影中满是仇恨。 大日如来仇恨当然是有原因的,在他看来,要不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要脸的吞噬了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意志,能够在现世中继承金乌八太子的因果,在东皇钟出世后,他凭借自己金乌十太子和东皇钟的渊源,说不得已经把东皇钟拿在了手中。可如今的局面,大日如来他不但因为鬼车的插手不得不和其他人在争夺东皇钟,而且自己的优势由于鬼车的进步在缩小。真的是,旧恨未消,新恨又来! 西方极乐世界中,大日如来正端坐在莲花宝座上,他顶门庆云上现出舍利子,满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连,垂下漫天经文,福禄万斛,瑞彩千钟,摇摇摆摆,氤氲莲理花香,弥漫在时空中,所有美好和光明,充塞内外。 这位梵门大能本来正在神游天外,毕竟纪元一起,覆盖周天万界,不得不察。不过在此时,东皇钟时空中的变化通过金乌十太子之身传过来,让大日如来马上睁开眼,眸子周匝火焰符文交织,圈圈层层,重重叠叠。 大日如来把目光投向凤仙郡,见凤仙郡中固然是梵色如海,金气盈空,可偏偏有丝丝缕缕的神芒溢出,或聚或散,当聚在一起之时,就会托举神轮,周匝缀着经文,吟唱神咒,和梵门的神通格格不入。 大日如来知道,这神光自然是天庭在凤仙郡的经营,而在其中的一部分则被鬼车掌握,让其用来大做文章。 至于凤仙郡之事,大日如来早有耳闻,他当时只是在心中腹诽了观自在等人几句,觉得观自在等人一遇到鬼车就吃瘪,被鬼车硬生生在梵门势在必得的凤仙郡上打开了口子,令凤仙郡清一色的局面被打破。除此之外,也就无他了,反正在大日如来想来,梵门不但在凤仙郡上占据绝大优势,在整个西牛贺洲中也是首屈一指,只有有时间,就能够稳稳推进,压制住天庭和鬼车的小动作。不过从如今东皇钟所在的时空来看,鬼车真的是给一点阳光就灿烂,对方在凤仙郡开了个小口子,经营起来的势力超乎所有人想象。 “观自在糊涂啊,” 大日如来想到这,后知后觉地埋怨起观自在大菩萨来了,他觉得,如果要是自己和天庭谈判的话,可以给天庭和帝君们多一点好处,不为其他,就是让帝君们不给鬼车在凤仙郡上分润。 “哎,” 悔之晚矣,大日如来叹息一声,起了法驾,向南海潮音洞中。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则看着凤仙郡的局面,面带笑容。在凤仙郡中,明面上自然是归属于天庭玄天圣君的土地神灵,可暗里有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一明两暗,三者齐发,令他在凤仙郡上的开拓超乎所有人想象。 阅读网址:n.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拭去尘掩明珠生 在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妖族大圣的眸光中,凤仙郡立于西牛贺洲,周匝不知道积累多久的云气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然后冉冉下垂,浸染天色,烟彩生姿,形似凤鸟伸出一翼,遮蔽日月,弥高极远,囊括所有。不计其数的时空正从云中出来,缀而摇摆,击玉有音。至于原本的凤仙郡城池,则弥漫粼粼的檀金,折射出清清亮亮的梵咒,如一男子,端坐在凤背上,稳稳当当,静听风云。 至于现在,坐在凤背上凝成男子状的男子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在背后隐隐有功德金轮之相,至于再往上,则天运紫青,华盖高举,和男子身下地气所汇聚成的莲花宝座相映成趣,一金一青,金青相磨,福禄寿俱全。每当风翼轻摆,凤背上原本凤仙郡城池所勾勒出的檀金色的男子之同样摇摆,灿然金光,冲霄破空,不可思议的香气弥漫。 取经五人组过后,天机已到,凤仙郡如同开了窍一样,真正展现出作为纪元中心至关重要节点的真正面貌。至于男子如佛,原因很简单,凤仙郡城池是凤仙郡之首,梵门是凤仙郡中最大势力,随梵门日渐把力量渗入到凤仙郡所牵扯的所有时空里,自然有外在具现化。 “只是,” 李元丰坐在洞府中,笑吟吟地看着,在凤仙郡城池中,丝丝缕缕的神芒混杂在漫天梵色里,惨绿色的天妖气徘徊,越来越多。即使梵门声势浩大,凭借自己的优势在压缩天庭神灵们的活动范围,但自己以天庭神灵为明,心魔之主和鬼车真身为暗的路子,不但没有被梵门压缩,反而在凤仙郡的时空中不断开辟新的地域,打上自己的烙印。 “不是没有作为。”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噙着冷光,盘算着以后的计划,看这个局面,以后未尝不能够驱逐梵门力量,把凤仙郡收入囊中,成为除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外,自己又重点掌握的一个纪元中心的节点。 要知道,虽然梵门在凤仙郡上优势不小,但自己也有优势。其一,比起梵门,自己注意力和精力集中。其二,心魔道藏于暗流之下,以后的作用会越来越大。其三,玄天圣君在天庭会稳步上升,以后有机会染指天庭在凤仙郡的“引子”和“锚”。 至于拿下凤仙郡的好处,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了。只是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就让自己在混沌钟中的争夺中有所进取。 “再想一想办法。” 李元丰眸光一动,分出一缕力量,向凤仙郡方向去了。 南海,潮音洞。 月来云扶,枝寒翠冷,玉珠般的雨色盘旋在叶子上,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当大日如来踏入洞府之时,雨色在叶子上转动似乎比平时快了三分,发出激荡的玉音。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垂眉低目,理圆四德,智满金身,万称万应,千圣千灵,正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之相,她听到声音,目光移过去,知是大日如来,开口道,“见过佛兄。” 在洞府里,还有一人,见大日如来进来,满目金色,日耀凝辉,连忙起来,端正行礼,道,“拜见如来。” 大日如来和观自在大菩萨打了个招呼后,就把目光投向跟自己见礼之人,如果孙悟空等人在此,就会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路过凤仙郡之时帮助求雨的对象,那位凤仙郡的郡侯。只是比起当日得知自己获罪于天从而导致凤仙郡大旱后面无人色的凤仙郡郡侯,在潮音洞两位大罗金仙注视下的凤仙郡郡侯,丰颊长眉,修身挺拔,顶门上金芒激射,不断发出天音,郁郁葱葱的功德之力垂落,凝而不散。凤仙郡的变化翻天覆地,凤仙郡郡侯的变化同样不小,一下子从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砂粒成为了一个灿烂明辉的宝珠! 大日如来认真地看了凤仙郡郡侯一眼,虽然早知道对方根子不浅,但拭去灰尘后的真正样子还是让人觉得惊讶。梵门能够拿下凤仙郡其他不讲,只此人在,在凤仙郡上下的功夫就没有白费。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清明,待大日如来入座后,缓声开口道,“佛兄来南海,可是有事?” “不错。” 大日如来点点头,顶门上金火交辉,煊赫伟岸,答道,“菩萨也知,凤仙郡中,鬼车正在扩大力量,不是个好事。” “嗯。” 观自在大菩萨对于凤仙郡之事要比大日如来更了解,她挑了挑黛眉,道,“正是如此,妾身才唤凤仙郡郡侯前来。凤仙郡的事儿,得需要他多出力。” “佛兄来的正好。” 观自在大菩萨注视大日如来,声音若雨洗后的空山,明净又玉洁,道,“看一看他能不能担当此重任,有什么要注意的。” “凤仙郡郡侯。” 大日如来看向凤仙郡郡侯,略一沉吟,自顶门上冲出一缕光,落到此郡侯的身后,道,“此物可助你一臂之力。” 观自在大菩萨用目中余光瞥到那一缕光辉,隐有金乌托日,心里明白,看样子鬼车在混沌钟时空中进步的步伐让这位大日如来感受到的威胁大盛,所以此次才如此大方,不惜送出如此宝贝,就是为了让凤仙郡郡侯遏制鬼车在凤仙郡中发展的步伐啊。 “这样的话,” 观自在大菩萨念头涌动,一个接着一个,如此看来,鬼车在凤仙郡中出乎人意料的进展未尝不是坏事。要知道,在以前,大日如来虽然对鬼车敌视,但由于诸天万界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分神,不可能全心全意对付鬼车,但现在,看大日如来的样子,要和鬼车死磕。 观自在诸般念头闪过,面上不动声色,却是吩咐凤仙郡郡侯,道,“还不谢过如来?” 凤仙郡郡侯知道自己得到了好东西,面上露出笑容,行礼道,“小僧一定不辜负菩萨和如来,全力以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天运来临世不同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凤仙郡郡侯从潮音洞中出来,大袖如翼,衣袂带风,正值天冷寒气横浸,霜色凝于脚下,积累一层,似冬日雪来,弥漫一白,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他神情平稳,眉宇间隐有喜色。 来到潮音洞,不但得到观自在大菩萨的亲自指点,而且还有大日如来赐下佛宝,一经一宝,执掌后,自可提升积累。 这样的机缘,真是令人高兴。 “只是,” 凤仙郡郡侯抬头望着林前的月轮,清澈明辉,和远山一映,都有波澜,喜色渐渐敛去,能够让观自在大菩萨和大日如来如此重视,如果做得好,固然简在帝心,飞黄腾达,但要是有了差池,恐怕就是九天雷霆落下,削去紫青。 “且看且说。” 凤仙郡郡侯根性深厚,他摇摇头,将负面情绪斩杀,然后身子一摇,自脚下突兀出现千百赤金梵文,大大小小,小小大大,不断跳跃,然后汇集成一道虹桥,托举住他的身子,下一刻,消失在南海,杳然不见了踪影。 要是在以前,以凤仙郡如今的境界修为,驾驭遁光如惊虹贯空,快到不可思议,从南海回转凤仙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如今随西游进行到如此程度,劫气横生,因果连环,任何人行事都得小心翼翼,所以凤仙郡郡侯飞行地不紧不慢。 三五日后,凤仙郡郡侯才飞回凤仙郡,落于城池里。同样是夜里,星大如斗,灿然垂辉,能够看到,城里主街铺石光滑,坦坦荡荡,几乎能够容纳六匹马车并排路过,更有沿街的市坊、书店、酒楼,等等等等,即使大部分已经关闭,但剩下的也有不少·店开着门,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非常耀眼。 再仔细看,凤仙郡除了比往日繁华外,还多了不少建筑,不少还是金砖碧瓦,高木横梁,即使在闹市中,门前也是林木森郁,肃杀威严,更有淡淡的金弧碰撞,衍生出不计其数的律令法网,纵横来去,镇压妖邪。 郡侯看在眼中,心中一沉,在刚刚降雨缓解了凤仙郡大旱后,就有一座又一座的土地庙拔地而起,土地们也常常显圣,存在感极强。在刚开始,他对这样天庭直辖的土地庙挺有好感,可随着他境界修为的提升,不断苏醒记忆,就变了样子,不但好感全无,而且还很厌恶。要不是有冲撞玉皇大帝的前车之鉴在,以郡侯现在的喜好,恐怕会把这扎根在凤仙郡的土地庙一一推平不可。 “总有一日,” 郡侯眯着眼,眸子中冒着寒芒,他不知不觉踱着步子,来到一座神庙前。此神庙和其他神庙比起来,不见得格外高大,可脚下的石色偏绿,幽深而暗寂,来到跟前,似乎显得格外空空旷旷,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峻。如果要数一数凤仙郡郡侯最不喜欢的神庙,此庙称得上首屈一指。 郡侯刚走到门前,突然间,庙内神像之上,圈圈层层的云气荡开,往下一落,隐隐听到一声难以形容的啼鸣,然后他眼前似有惊雷炸响,无穷无尽的时空轮转,从里面走出一个人,看上去是个少年人,其头戴宝冠,身披锦衣,身上并无饰品,只有背后是惨绿色光晕,蕴含着大恐怖。 纵然对方来到凤仙郡城池,身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力量,可一出现,凤仙郡郡侯目光与之一碰,就如坠冰窖,难以自拔。 “变化不小啊。” 李元丰看向跟前的凤仙郡郡侯,就发现其人身子周匝地气泉涌,天运如盖,星星点点的赤芒落下来,寂静无声。在这一片凤仙郡的时空中,这一位郡侯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受天地所钟。 “你,” 凤仙郡郡侯看到突然出现的李元丰的身影,顶门上不断有珠玉碰撞,来来回回,天运地气在瞬间鼎沸,护住周身,勉强抵挡,可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惊悸,声音不大,道,“九荒大圣?” 李元丰负着手,来到庙宇前,背后是空空旷旷,幽幽深深,用冷漠没有感情的声音道,“你得此一方时空垂青,不是一般天仙能够比拟的。” 凤仙郡郡侯咬着牙,不说话,身上的异相更迭速度加快,天运地气汇聚在一起,跟煮沸的水一般,甚至能够听到水响声。在李元丰的压力下,这个郡侯不但没有垮掉,反而身上的所有拧在一起,要有所突破。 叮咚, 在这一瞬间,凤仙郡时空里,甚至有莫名的玄妙跳出来,牵扯到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本源之力,即使一闪而逝,也令人印象深刻。 叮咚,叮咚, 这样的玄妙,至高弥远,甚至和天妖境第九境都有所关系。 看到这一幕,李元丰目中闪过杀机,有这样的郡侯在,自己要夺取凤仙郡的难度毫无疑问会上升很多。 叮咚,叮咚,叮咚, 只是下一刻,杀机尚未临近,凤仙郡郡侯身上垂下一层又一层的光芒,跟宝幢一般,任何杀机过来,全部被拨开,无法近身。在同时,凤仙郡郡侯眉心上激射出一道金光,托举一个灿然若金的盒子,大日居于上面,煊赫伟岸。能够看得出来,此盒本质很高,只是限于凤仙郡作为纪元中心节点的特殊,无法发挥出来。 李元丰皱了皱眉头,自己在凤仙郡的势力还是有限,再加上这里是凤仙郡城池,乃凤仙郡时空最核心的一点,自己降临的力量不多,居然面对眼前手握大日如来之宝的凤仙郡郡侯显得绵软无力。 “鬼车你真卑鄙无耻,来欺负小辈?” 凤仙郡中,梵光一盛,大日如来的一缕力量凭空而来,凝成法相,状若大日,焰明燃烧,他的声音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嘲讽,道,“真无耻之尤!” “哈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并不在意,道,“倒是你大日如来,得借观自在的痕迹才能降临力量,受制于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阅读网址:n.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窃取权柄谋金乌 大日如来身披袈裟,缀有明彩,贝叶灵文从顶门上垂落下来,稀稀疏疏,凝而不散,他听到李元丰嘲讽的话语,丰眉一压,背后毁灭明王隐隐睁开第三只眼,声音却沉沉稳稳,道,“我们梵门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九荒指手画脚。” “梵门的事儿当然用不到本大圣指手画脚。” 李元丰站在对面,背后惨绿覆盖,十个鸟首攒起似环,不时发出啼鸣,似乎千言万语混杂在一起,从四面八方来,继续道,“我只是说你大日如来,当年可是鼎鼎有名的金乌十太子,俯视四方,如今却在梵门中仰人鼻息,唯唯诺诺,真的是有辱金乌一族盛名。” 说到金乌一族,李元丰开始踱起步子,衣袂带风,天妖气大盛,其冲于神庙穹顶,激荡在排列花纹间,碰到时空中幽幽深深的底色,锵然回响,再然后,倏尔散开,演化出万千画卷,映照上古景象,俱是金乌一族。在其中,有居于日月,其光万丈,煊赫又光明;有得道掌宝,执权柄之盛,横扫万妖;有妖皇妖帝,统御四方,洪荒传颂;有征伐巫族,天崩地裂,乾坤虚无;等等等等,不计其数。不同的画卷,同样的金乌,层叠起来,将上古妖族王者之姿一一展现出来,无与伦比。 不同多的话语,只是看着,就能够感应到金乌的霸道,强势,蛮横,强大,以及睥睨乾坤万古的风采。 凤仙郡郡侯就看得心神摇曳,难以自持,他仰视画面,似乎觉得自己成为莹莹一点,萤火一般,面前却是日月。 在此时,李元丰猛地转过身来,所有的画面旋转起来,仿佛全部活了过来,引动金乌啼日,光耀万古,他并指如戟,对着大日如来,声音说不出的锐利,道,“大日如来,你还是趁早在梵门成佛作祖,把其他所有都抛弃了多好!” “你,” 大日如来这次是真的怒了,背后毁灭明王自虚无中出来,浑身绕着黑炎,他张口就要说话,可冥冥之中,在凤仙郡城池最大的寺庙里响起一声钟声,正好传到他的耳中,让他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瞪了李元丰一眼,心里暗骂一句:好狡猾的小贼! 刚才的话语,听上去简简单单,可暗藏玄机。对面的鬼车凭借自己洪荒异兽的身份,吞噬融合了金乌八太子的精血意志的身份,再加上引来金乌一族的画面,对自己发出质问,紧扣金乌一族。如果自己顺着对方的话儿,以梵门佛祖的身份来讲,很容易削去金乌一族的权柄,被对方侵夺。 要知道,对于大日如来,金乌一族的权柄至关重要! “可惜,” 李元丰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暗里暗道一声可惜。此钟声不是有人所敲,而是此地正是梵门势力所覆盖,冥冥之中的气运倾向于梵门。正是如此,才有突如其来的一声钟响,打破了自己的小手段。 “只能如此了。” 李元丰摇摇头,本来他利用眼前的是大日如来,和金乌十太子有所不同,做一做文章,毕竟一个是梵门大能,一个是妖族金乌。可现在来看,时运在大日如来,加之奈何。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当然了,即使大日如来入套,以他的反应也会很快反应过来,能够侵夺过来的金乌一族的权柄也是寥寥无几。只是金乌一族的权柄实在太有用,错过了,也是可惜。 “至于这个,” 李元丰看了一眼场中的凤仙郡郡侯,其顶门华盖高举,溢彩缤纷,望之不俗,自己不能任由其发展,得想办法遏制一下。 想到这里,李元丰大袖一摆,转过身,走向神庙上的塑像,旋即融入到里面,不见了踪影。 “如来。” 凤仙郡郡侯被李元丰鬼车真身离开时候回头瞥的一眼看得发毛,背后都有冷汗了,他可是有很多的记忆,知道到那个位格的恐怖。 “不要过于担心。” 大日如来看向身前的神庙,身后的力量也在逐渐消失,他的声音平和,让人一听就安静下来,道,“此地和其他地方不同,鬼车的力量无法轻而易举降临。” “是,是。” 凤仙郡郡侯也知道对方降临的力量恐怕还比不上自己,但位格上的差距可是实实在在的。一想到有如此恐怖的人物盯着自己,满是敌意,谁能不惧? 实际上,凤仙郡郡侯觉得,也就是自己有凤仙郡的底子,换个其他人,恐怕只是恶意临世,就每天生活在惊惧中,用不了多久就会元气大伤了。 且说李元丰,丝丝缕缕的力量自凤仙郡抽回,重回鬼车真身上,他坐在宝座上,四下镂空妖花,依次盛开,妖异而危险,他眯着眼睛,惨绿色的眸子中想着事儿。凤仙郡郡侯确实要对付对付了,只是对方身在凤仙郡,自己要出手千难万难。而要换其他人的话,以凤仙郡郡侯的境界修为再加上手上握着的法宝,对付起来也非常困难。如此说,思来想去,还是得自己想一想办法。 “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元丰念头一动,鬼车真身不行,还有心魔之主啊。算一算时间,那个界空离西牛贺洲真的越来越近,真正融合的日子不远了。 人间界,不知名地界。 神宫中,正有一个女神,凤冠霞帔,再往下是红鸾服,眼瞳幽蓝,眉心一点星斗之相,濯然其辉,她纤手抓着一个鎏金麒麟形熏炉,烟气袅袅,模糊了精致的面容,看上去正在沉思。仔细看去,她的身后,有一封敕令,紫青覆盖,龙凤拱卫,虽然力量看上去不强,但那种凌驾于万界,贯通时空的本质一看就和本时空格格不入,遥遥超乎其上。这敕令,根本不可能是人间之物,只能够是来自于天庭,真正的天庭,居于天界中的天庭。 女神思考着敕令上仅有的内容,眉头皱的厉害,正在此时,她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大片大片的恶浊正从一个方向升腾而起,向穹上的漩涡进发,在恶浊里,正徐徐睁开一对幽暗的眸子,狭长如刀,冷漠地俯视世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再入凡间掀波澜 “是什么?” 女神和天穹上幽暗狭长的眸子对上,刹那间,看不见的污秽扑面而来,横浸到眉宇间,徘徊不去,越积越多,很快就有厚厚一层。她只觉得,身前时空幽深一片,恶浊纷纷而落,水波上浮现出细小如针孔又密密麻麻的水晕,似无数半睁半闭的眸子,盯着自己,令人皮发麻,惊惧痛苦。又似乎人来到了沼泽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污泥,堵塞了口鼻,压抑又窒息。 叮咚, 实际上,殿中玉色地面上,真有暗色延伸,影影绰绰的影子凭空出现,扭曲变形,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是痛苦的哀嚎,沉沦的绝望。 叮咚,叮咚, 黑暗越来越盛,影子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并且不断向中央汇聚,隐隐凝成一个身影。这个身影不断变化,面容模糊,像通过厚厚的毛玻璃见到的一样,可眸子睁开,蕴含着世间最为深沉的邪恶。 轰隆, 眼看殿中要群魔乱舞,在这个时候,女神背后的敕令突然腾空,倏尔展开,囊括四下,覆盖时空,里面的神文一个接一个跳出来,字字珠玑,蕴含光明,排列组合间,成一种律令,能够统御乾坤,莫敢不从。 轰隆隆, 律令出,风起云涌,一道又一道的霹雳雷霆倾斜,不到半个呼吸,就把这一片时空化为雷霆之域,任何污秽都难以遁形。 “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的舜天神君从外面来,他冕冠高服,面容刚毅威严,身后雷声轰鸣,和殿中的雷音共鸣,气象澎湃,他看着满殿的雷光星火,眉头不引人注目地皱了皱。 “刚才,” 女性神灵稳了稳心神,把刚才发生的一幕讲了一遍,只是说着说着,依稀又有黑暗弥漫过来,幽暗阴森的眸子定在上面,只是由于某种顾忌,不愿意挣脱出来,她不得不握紧手中的鎏金麒麟形熏炉,烟气自里面冒出,万千生灵的吟唱传响,礼赞神灵之声冲淡了心中的不适,才继续说话道,“记得我们上一次聚会,元奇道人见过这样的眸子,逼得他不得不动用自家祖师所留的法剑才挣脱出来。在当时,我还觉得他过于小题大做,如今来看,此物的恐怖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对眸子,” 舜天神君的神情马上凝重起来,他顶门上,浮现出神钟,纵横交错的纹理浮现,律令密密麻麻,不计其数,阻挡周匝,以防意外。要知道,上次元奇道人可是信誓旦旦地讲,此物很可能是地仙界的存在。对于人间界来讲,地仙界的存在高高在上,难以捉摸,未知的强大,更为恐怖。 好一会,殿中云销雨霁,彩虹贯空,灿然明光照下来,展开之后,充塞在时空中,清清亮亮的,两位此界中最顶尖的神灵才坐下来,谈论刚才发生的事儿。 舜天神君坐在那里,顶门上律令森严,他想了想,开口道,“你见到的眸子主人应该就是和元奇道人所见的一样,其不是天魔,可真正身份我们也不知道。” 在上次聚会时候,欣雨仙子通过宗门秘宝松鹤笔筒接到了上界传信,宣告此界空会上升与地仙界的西牛贺洲融合。此后,他们神宫也收到上界天庭来信,确定了此点。只是比起上界向人间界传讯,他们下界向上界传信难度大许多,他们曾经传讯中问过关于诡异眸子之事,可现在还未收到回复。 “至于你觉得眸子中蕴含的邪恶力量比元奇道人所讲的更可怕,” 舜天神君眉宇间垂下万千智慧之光,凝成宝珠,熠熠生辉,说出自己的判断,道,“按照欣雨仙子所讲,在界空和西牛贺洲未完全融合之时,地仙界或者天界的强大存在根本无法进入我们现在的界空。那眸子的主人能够提前降临,就非同一般,但我们敢肯定,对方绝不是完全降临,只能是丝丝缕缕的力量。你要知道,随时间推移,我们离地仙界越来越近,只看界空中的灵机上升就知道。我们界空离地仙界近了,对方可能更容易降临力量了。” 女性神灵听了这样的分析,先是一怔,旋即玉颜凝霜,红鸾服上纹理若波色渐明,来来回回,她声音沉沉的,道,“我们得通知一下诸位道友。” “嗯。” 舜天神君也是这个打算,马上就发出飞信,传讯界空中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时候不大,众人来临。 众人听完舜天神君的讲述后,都是一惊。他们虽然大多收到上界传讯,有自己的小算盘,最近相互间碰撞不少,龌龊也不少,但面对眸子背后主人这样可能是天界或者地仙界恐怖存在,还是懂的精诚合作,共抗大敌的。 “我们得想办法和上界通讯,询问此事。” 元奇道人背着古剑,杏黄色剑穗展开,祥云阵阵,满空游走,他作为第一个和那一对眼眸碰撞之人,对此事更为关注。他深深知道,他们和地仙界或者天界的恐怖存在的差距很大,即使对方无法完全降临。 其他人也纷纷出谋划策,没有一个闲着的。 界空,西南隅。 多有沙洲,浅滩,礁石,间隙中是幽幽深深的水,不知名的禽鸟落在上面,猩红如血的眼睛,浓郁似墨的铁翼,能够撕裂狮虎的利爪,特别是叫声,凄厉中有一种猿啼,只一听,就让人头皮发麻,似乎被无数的鬼魂缠上,噩梦不断。而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恶浊汇聚过来,黑压压的,铺天盖地,和当地恶劣的环境,可怕的生物融合,形成一片魔域,散发着污秽所有的力量。 在这一片区域的正中央,依稀见得有魔宫耸立,高柱矗立,上顶穹顶上勾勒的壁画,下沉圈圈层层的魔纹,不计其数的经文激射,字字似虚似实,非虚非实,讲述人心之复杂,多变,以及里面所蕴含的邪恶。 经文激射里,李元丰心魔之主的身影逐渐浮现出来,刚一出现,殿中经文大放光明,邪恶气象大盛。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拨动棋子乱纪元 叮咚, 殿中经文激射,来回上下,每一个大如斗,偏偏又变化莫名,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晕开,层层重重,讲述人心之恶,污秽所樱 叮咚,叮咚, 经文越来越多,囊括大殿,然后层层向上,卷而生辉,托举出一千叶宝莲花,庞大的莲叶自成空间,投影出不同时空的景象,或金日高举,其光煊赫,或霜月西来,万物归寂,或尸山血海,仙凡混同,等等等等。反正越往上,景象越是玄奇难测,莫可名状。至于最上方,则是亿万生灵的虚影簇拥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他眸光幽深,手中托着心魔经,身上的法衣映照出诸万界生灵沉沦,或是哀嚎,或是扭曲,或是痛苦,不停变化。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来到此界空,眸光深沉又阴冷,直接开口道,“洛安。” 哗啦啦, 话语落下,大殿外面,本是嶙峋的石块,早被恶浊腐蚀成蜂窝状,丝丝缕缕的黑水弥漫此间,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嚎剑在此时此刻,一缕又一缕的黑气从万千石孔中冒出,汇聚到一起,来到殿中,倏尔拉长,化为一个魔,他整个人如藏在万千重的多棱镜后面,模模糊糊,此时恭恭敬敬行礼,道,“宗主。” “嗯。”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向下面唯唯诺诺的魔,心中有笑意,用淡淡的语气道,“做的不错。” “属下应该做的。” 洛安微微低下头,有点苦涩,起来自己真够倒霉的,刚刚从此界中诞生出来,还没等横行多久,就碰到了这一尊魔主,不得不加入心魔道,受其管辖奴役。要不是对方不经常在,自己的日子简直痛不欲生啊。 只是此次突然出现,有什么大事不成? “洛安。”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深远,似乎能够看透时空,声音传下去,道,“此界空用不了多久就会上浮,和地仙界的西牛贺洲融合,到时候,会有翻覆地的变化。” “界空融合,” 即使洛安是魔,可听到关乎界空的大事,还是有一种心惊胆战。因为界空融合,关系太大了,任何一个生灵在其中,都会被波及,这是多大的因果,会衍生出多少的变故! “这段时间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扩大心魔道在此界空的传播,”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往下一垂,状若悬珠,又如明镜高挂,洞彻所有,道,“你要做的好,本宗主也不会吝啬赏赐,自会赐下提升你自在魔本质的玄妙。” 洛安听了大喜,深深拜倒在地,道,“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身为魔,固然从地恶浊中一出世就能够变化万端,神通难测,身具伟力,但有得必有失,那就是魔的上限取决于自身的位格。像是自在魔,在魔中位格很一般,上限就在那里。一旦达到自己的上限,就难以寸进了。 洛安对此就很忧虑,也很不甘心,但如果有魔主赐法,那就不一样了。毕竟魔主要比魔高一个层次,魔主是魔所追求的最终姿态。 “这样的话,” 洛安缓步退下去,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改变一下策略了?要知道,在以往,为了避免可能有其他魔出世,分润自己的权柄,自己对于很多魔种是秉承打击态度的。如今来看,得利用所有一切能利用的力量,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生灵。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端坐在大殿里,四下流火盈空,焰明高举,只是不同于那种灿金,而是幽深黑暗,吞噬所有,他幽幽叹息一声,神态莫名。 限于此界空的本质,他的心魔之主无法降临过多的力量,要是没有这样的限制,以他心魔之主的伟力,早就碾压所有,把此界空彻底转化为心魔之域,何须用新收不久的自在魔洛安在此界统筹大局。 实际上,要不是此界空上升,离地仙界越来越近,李元丰心魔之主降临下的力量恐怕都比不上自在魔洛安。至于在以前,力量不如洛安之时,如何把这个自在魔收入心魔道,那主要是洛安刚刚诞生就遇到了李元丰心魔之主力量的降临,不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降临的力量多强大,只是洛安太倒霉罢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想了想,用手一点,自指尖冒出一道黑气,徐徐上升,到了顶上,再冲出万千光华,若举一珠,映照四下,凡是此界空中有心魔道所在,都会有印记痕纹,然后把周匝的气机浮现出来。界空图卷一起,隐隐约约能够发现,各种色彩交织,或神光冲顶,咒文吟唱,或梵色光明,琉璃玉净,或逍遥仙气,凝而不散,或大片黑色,蝙蝠展翼,或杀戮血海,恐怖阴森,等等等等,彼此交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此界图不是其他,正是展现了此界中的势力分布,神灵,梵道,玄宗,心魔道,以及另外的势力。当然了,心魔道并没有密布界空,再加上有的势力隐藏比较深,或者外面披了一层其他的皮,所以此界空图的势力分布也不是完全正确。但不管怎样,这样的分布图很有参考性。 “这一界空中神灵的势力最大。”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目光落在那一片神光上,似笑非笑,顶门上云气翻卷,来来回回。起来,这真的是一个值得利用的点。 在界和地仙界,庭刚刚可是凭借自己鬼车真身的一番动作在梵门上割了肉,在西牛贺洲上的凤仙郡上获益不。这样的结果就是,一方面梵门对庭仇恨不,肯定得记满一本本了;另一方面庭从中获益不少,肯定想再接再厉,继续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攫取纪元红利。在这样的局面下,一旦新界空融入地仙界,庭和梵门的冲突肯定会加深。 更妙的是,神灵虽然先上和庭近,但在地仙界和界,梵门道宗等其他势力也是接纳神灵的。这一界空的神灵还不一定能够被庭一网打尽呢。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最强的九头狮子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惊虹自穹上垂下,长有万丈,引来运紫青,烟云一般,徘徊在左右,浩浩荡荡,凝而不散,不可思议的音响彻。下一刻,和氤氤氲氲的地气一碰,自然凝成实质般的宝珠,落在台阶上,四下激射,弹起的明辉洋洋洒洒,似真似幻,弥漫横浸人口鼻的香气。 至于静室,则一排不下六十四个落地窗,窗窗通明,照出外面景象,或是花竹竿竿,或是山石嶙峋,或是湖光森木,或是夜空在握,或是其他,不拘于日夜,不拘于时空,不拘于古今,反正任何时空,一切诸,等等等等,尽数映照其间,美轮美奂。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室内,背后十个鸟首低垂,噙着冷光,他正通过心魔之主,来了解即将上升融入到西牛贺洲中的界空的情况,其中包括界空的势力分布和变化,以及大约界空并入西牛贺洲的时间。特别是从时间上来看,真的越来越近了! 而毫无疑问,一旦此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定然会给纪元中心前所未有的冲击。到了那个时候,西牛贺洲恐怕不会再是梵门的独舞,诸般势力会轮番上场,各展身手。 更为重要的是,随界并入,时间推移,取经五人组周匝所覆盖的命运之力会越来越少,上境之力会越来越容易接近。那样的西游,就不再是过家家一样,而是上境修士亲自下手,斗个翻地覆! “至于如今,”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眸光一动,落在西牛贺洲的竹节山九曲盘桓洞,在那里,那个九头狮子可很有意思。 在西游记原着的时空中,竹节山的九头狮子就在西游的众多妖魔鬼怪中独树一帜。这个九头狮子自称九灵元圣,神通广大,称得上孙悟空等取经人在取经路上遇到的最强妖怪之一,根本不是对手。除此之外,这九头狮子的行事也别具一格,他不但对众妖怪垂涎的所谓唐僧肉半点兴趣没有,而且对上凡人也算仁慈,极少杀生不,没事干的时候还教它的孙子们要和人类好好相处,买东西之类必须那拿钱换。 可以,在西游记原着中,九头狮子这个自称九灵元圣的家伙,强大,低调,仁慈,讲原则,重亲情,能护短,实在是一等一的好妖怪。 至于在现在李元丰的眼中,他更能够看出九灵元圣这个九头狮子的根脚。 “试一试。” 李元丰有了决断,念头一落,就有一缕妖力出了西牛贺洲。 妖师宫里,二宫主白泽正坐在静室内,南首墙上是横厨,自穹顶垂下来,构建出不同的图案形状,或如日月,或似藤蔓,或亭亭竹,或细脖大肚似花瓶,在其中,放置横笛,玉箫,竖琴,宝钟,等等等等,无风自鸣,演奏出乐声。 白泽捧着书卷,看得津津有味,在此时,他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珠帘一开,有一个青年人踱步进来,背后惨绿一片,鸟首低垂,身上披着妖师宫的宫主之服,身上的妖气弥极地,涵盖时空。 “四宫主来了。” 白泽看了一眼,笑了笑,手中还是握着书卷。 “二宫主。” 李元丰留在妖师宫的这个分身从从容容来到白泽对面坐下,没有啰嗦,直接出自己找来的目的,道,“那个九头狮子还在西牛贺洲,很快就会和取经的五人组碰面。” “九头狮子,” 听到这四个字,白泽面上的笑容逐渐敛去,他眯着眼,外面山窗初曙,透纸玉色,稀稀疏疏铺在身前,如水洗霜色,沉吟好一会才道,“四宫主要在这个上做文章。” “是。” 李元丰的声音干脆利落,铿锵有力。 白泽暂时没有话,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把书卷放下,用平静的语气道,“当年之时,九头狮子称得上我们妖族最为出色之辈,甚至不逊色于那一个纪元的纪元之子。如果不是我们妖族势微,被其他势力联手打压,再加上那个纪元载气少零,资粮不足,九头狮子未尝没有冲击上境的可能。” “太乙救苦尊找了个机会,把九头狮子拿下,贬为自己的坐骑。” “这个救苦救难,真的很会找时机。” 白泽的声音中透着寒意,在当时来讲,九头狮子被太乙救苦尊拿下,其他势力喜闻乐见,因为这是等于断了妖族一个能够冲击上境的种子。至于对太乙救苦尊来讲,更是高兴了,虽然当时和妖族有了冲突摩擦,但妖族碍于其他势力联合打压,没有太多办法,所以让他白白得到一个强大无匹的坐骑。 真起来,诸万界中,论起坐骑来,太乙救苦尊座下的九头狮子都是数得上的。 “九头狮子身上有洪荒异兽的血脉,” 白泽完后,顿了顿,继续话,道,“在被拿下之前,也有着妖师宫的痕迹,你出手不是不可以,但得考虑一下太乙救苦尊。” 这一段话,白泽的很慢,很郑重。原因很简单,太乙救苦尊可不是什么角色,而是真真正正的一方巨无霸势力中的巨头,要和九头狮子接触,肯定会和太乙救苦尊发生冲突。和这样的巨头冲突,不管是对整个妖族,还是对鬼车来,都牵扯很广,不能够觑。 “嗯。” 李元丰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太乙救苦尊的根脚,不过他既然决定来找白泽,那就是下了决断,要碰一碰对方了。因为在他看来,反正自己等人和太乙救苦尊不是一路人,与其维持现在的局面,不如挑明了不对付,才好找机会夺取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一个重要节点。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是在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中成长,发展,直到修炼到现在的境界修为的,他比其他局外人更深深知道纪元中心西牛贺洲重要节点的意义。能够多拿下一个,该动手就得动手。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取印西来战将开 “来。” 白泽见李元丰决心已下,没有再,只是用手一招,就有紫云片片,日月浮于其上,然后金书玉简,紫纹丹章,上下激射,到最后,凝成一枚古朴大印,璀璨五彩,光耀千古,偏偏又深沉莫名,蕴含着地间一种自上古就出现的牵引。 大印一出,周匝浮现出万千虚影,每一个虚影都有一段历史,或翎羽纤丽,或爪牙如钩,或头角峥嵘,或四蹄踏空,等等等等,同时吟唱,发出礼赞之音。 浩瀚,伟岸,古老,包容,凡是所想,应有尽樱 白泽取出大印,念头一落,就到了李元丰跟前,道,“四宫主,此印你且暂时收下。” “这个印,” 李元丰眸光一亮,大印落入顶门庆云中,不断吞吐,他背后惨绿大盛,笑道,“有此相助,希望九头狮子能够打破自身桎梏,重回妖师宫。” “希望如此。” 白泽重新拿起书卷,光从外面进来,激射五彩,映出书页上字字珠玑,悬空而明,九头狮子虽然比不上眼前鬼车,但论资质的话,在诸万界的妖族中也是很出色的,一旦能够寻回自我,把这些年的积累当做资粮,未尝没有可能让妖族再添一位上境人物。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在惨绿色妖月中,阴鸷凶戾,强大恐怖,顶门冲出妖气,上到穹,下临大地,万事万物,趋向于共转。 叮咚, 在李元丰留在妖师宫的分身接到二宫主白泽所暂给的神秘大印后,室内一声轻响,妖气大盛,若万千光影激射,又如琴弦拨动,李元丰鬼车真身顶门庆云上,大印浮现出来,稳稳当当落在上面,吞吐妖气。 “太乙救苦尊,”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抬头看了眼大印,深吸一口气,眸光中不计其数的卦象闪烁,在推演自己在九头狮子身上落子后太乙救苦尊的反应所带来的可能的连锁性冲击。太乙救苦尊是诸万界中一等一的巨擘,与之冲突,牵扯之广,连已经打定主意要开启争锋的李元丰都无法完全洞彻把握。 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推演以后的变局之时,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一缕魔主之念已经落到西牛贺洲的玉华王府里,附身在一个官员身上。 这个时候,已是深秋时节,红叶在地,霜月在,遥在远处的山要比往日显得更为纤骨瘦弱,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站在走廊里,眯着眼睛,在暗中观察。 西游越往后走,在西牛贺洲的节点上,载气鼎沸的就越厉害。在同时,各种各样的限制在逐步散去,能够承载越来越强的力量。 其他不提,只梵门的布置,在以往,都是布置一些金刚罗汉什么的,因为进入纪元节点的力量过于强大的话,会引起各种各样想不到的变化,非常不利。可现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就感应到城中有不下于玄门仙层次的梵门菩萨。 按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上境力量能够投入下来,真正走到前台。 “大哥,我们父王找的师父不行啊。” 这个时候,传来一道声音,很是洪亮。 “是啊,是啊,都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另一个人接口,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但很有力量。 “没有办法,这已经是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了。” 最后的声音有点沉稳,但也还是属于年轻饶神采飞扬。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借助所附身的官员的目光看去,就见迎面走来三个少年人,一个人提齐眉棍,一个拿九齿钉耙,一个拿一根乌黑的棒子,雄赳赳,气昂昂,很是威武雄壮,身上透着一股子彪悍。 三个少年人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武器,大声着话,少年的意气风发,不用看,只听就能够感应出来。 “他们三个人,”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一动,将之尽收眼底,微微点头。这三个少年人是玉华王府中的三个王子,向来好武好强,有着年轻饶锐气。当然了,令李元丰感兴趣的是,这三个王子虽然比不上凤仙郡郡侯那样根脚深厚,只是蒙尘在世,一旦劫数过去,马上晴见空,但每个人都是璞玉级别,被簇载气滋养,根基扎实,只要细心打磨,以后很有前途。 “而且,” 李元丰看了眼三个王子的兵器,大的个拿一条齐眉棍,第二个抡一把九齿钯,第三个使一根乌油黑棒子,正好对应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猪八戒的九齿钉耙,沙和尚的降妖宝杖,这可不是梵门的人布置,而是三人正好用这个,生和取经三人组的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有一段渊源。看一看整个西游上,能够和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有这样渊源的,寥寥无几。 再想一想,只要取经过后,取经五人组自是一飞冲,不可限量。能够和孙悟空三人有此渊源,三个王子以后的路会顺利许多,有贵人扶持嘛。这么看来,三个王子不但资质好,运气也好啊。 可惜的是,这三个王子是梵门内定之人,拿不到手郑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只是看着,没有动作。他的心魔之主的魔念能够附身其他人,并且降临一部分力量,这是其他上境修士无法做到的,但稍一动用力量就会暴露,被梵门的人察觉。为了这三个王子,就暴露自己这一个能力,得不偿失,傻子才会去做。 李元丰心魔之主所附身的官员品阶不大,三个王子扫了一眼,并不在意,他们刚转过走廊,正好见到掩面而来的王府王子,马上迎上去,却见到自家父亲面上有惊恐之色。大王子看在眼中,马上问道,“父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子答道:“适才有东土大唐差来拜佛取经的一个和尚倒换关文,却一表非凡。我留他吃斋,他有徒弟在府前,我即命请。少时进来,见我不行大礼,打个问讯,我已不快;及抬头看时,一个个丑似妖魔,心中不觉惊骇,故此面容改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梵魔合一难平衡 “有这样的事?” 大王子身材颀长,眉眼深刻,他握紧手中齐眉棍,雄赳赳,气昂昂,大声道,“父王,莫非是山里的妖魔鬼怪溜出来假装人像,要兴风作浪?待孩儿去看一看!” “同去,同去!” 二王子和三王子也精神抖擞,一人拿九齿钯,一人拎乌油黑棒子,跟着自家大哥就奔了出去。 三个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脚步如风,很快就转过曲廊,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玉华王府的王子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对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喊道,“孩儿们你们……” “殿下。” 在此时,李元丰心魔之主所附身的官员踱步过来,道,“三位殿下年少气盛,对上那三丑似妖魔的家伙恐有意外,不如让属下去劝一劝三位殿下。” “快去,快去!” 玉华王府的王子听到李元丰的话,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他担心自家的儿子们,连声道,“要让他们毫发无韶回来!” “遵命。” 李元丰的心魔之答应一声,神情肃然,转身就走,不过当他过了曲廊,上虹桥后,脚步自然而然慢了下来,长袖带风,眸光沉沉。 再往前,是六角湖心亭,四下荷叶田田,一片幽绿,风一吹,一阵阵的凉意扑人眉宇,清爽又自然,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站在亭前,下一刻,就看到,一道金光冲顶,倏尔到了半空中,轰然一下炸开,漫金星乱舞。渐渐的,金星中窜出一个金灿灿的猴子,正是孙悟空,他手持如意金箍棒,轻轻一挥,漫棍影,再一挥,不见人影,只见漫金光煊赫,腾龙伏虎,不可阻挡。即使牛刀试,也能够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斗法之能。 “孙悟空。”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眼瞳中浮现出幽幽深深的魔纹,映照出金光中的猴子,和以前大闹宫之时相比,眼前的孙悟空称得上蜕变。特别是其斗法之能,不用道术,不见神通,把所有一切全部融入到自己得独厚的真身里,再以如意金箍棒施展出来,刚猛不可阻挡。在这猴子面前,普通仙根本不够看的。 “等俺老猪也来耍一耍。” 还没等孙悟空在半空中舞完花活,猪八戒也忍不住手脚了,他身子一窜,踩着风头,也来到半空,手中的九齿钉耙展开,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前七后八,满身解数,只听得呼呼风响。虽然比不上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势大力沉,刚猛无双,但猪八戒的九齿钉耙也是能大能,能猛能巧,格外不俗。 最后上来的是沙和尚,他双脚起跳,握着宝杖,锐气氤氲,金光缥缈,气象万千,不逊色于猪八戒,而且还紧迎慢挡,急转忙撺,一招一式,快慢都樱 “猪八戒和沙和尚也不差。”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点点头,不过相比起孙悟空来,以两个人现在的力量还放不到他的眼里。他只是看着两个人,感应到两个人身上命运之力在减弱。这样下去,对于两个人来讲,真的很难是好事坏事。因为从好的一方面讲,两个人比原本西游记原着时空中的境界修为强大太多。从不好的方面来讲,命运之力减弱,相当于“新手保护期”在逐渐散去,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可能是超乎他们境界修为之上的力量,甚至是上境之力。一个不心,陨落都有可能的。 “倒是沙和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眼瞳中魔纹更盛,映照亭外水波起晕,密密麻麻,状若针眼状,非常恐怖吓人,没想到的是,当日在沙和尚身上感应到的魔种之力真的还存在,还和自己的神意融入一起,形成一种有光就有影的阴阳状态。按照这样下去,沙和尚或许能够走出梵魔合一的路子。这样的力量,自己即使是心魔之主对其影响也不会很大,但沙和尚身份不一般,是取经五人组中的一员,以后真要曝光了,不知道梵门的人会如何对待他。 要知道,梵魔合一的路子可不好走,阴阳平衡的格局也不是能够稳定不变的。如果有的时候,真的阴影大盛,魔意压过梵光,就有入魔的倾向。 梵魔合一,上限高,不确定性也大。 李元丰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沙和尚能有这样的状态还不被梵门发现,得多亏其身上的命运之力令梵门大能之辈不愿意用上境之力洞彻。这样持续下去,等沙和尚身上的命运之力散去,梵门再发现的话,梵魔合一恐怕已经融入到沙和尚的神意和真身里难以割舍。到时候,就不知道梵门该如何取舍了。 不得不,梵门真碰到这样的情况,怎么处理都会为难的! “得帮沙和尚一手。”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更深,根据他的观察,沙和尚身上魔意渐深,浸染到神意里,可由于他是取经人之一,在梵法上的造诣太深了,这样长久下去,会影响平衡。 想着事,李元丰心魔之主附身的官员离开湖心亭,继续向前,再往前走,满空金光,遍地神兵利刃的虚影,蕴含着堂堂正正的威势,三个出来找孙悟空等人麻烦的王子哪里见过这个,现在惊讶地扑在尘埃里,跪在那里看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人舞动各自的武器。 由于三人在半空中瑞彩祥云,金光万道,声势很大,所以不只是三个没见过世面的王子跪伏,大人员,并王府里老王子,满城中军民男女,僧尼道俗,一应热,家家念佛磕头,户户拈香礼拜。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人舞了一会,才停下云头,重新落入府郑 “神仙啊,” 三个王子看到三人,可不觉得三人丑陋了,只觉得是神下凡。 “哈哈哈,” 孙悟空叉腰笑,笑得开心。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附身的官员走过来,开口道,“三位王子也是习武之人,不如拜三位神仙为师,学会了本事,才好保家卫国。”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拜得师来因果牵 “拜我们为师?” 孙悟空刚收起金箍棒,浑身毫毛张开,根根通透,金灿灿一片,他听到李元丰心魔之主所附身的官员的话,怔在原地。 “是啊。” 李元丰心魔之主所附身的官员看上去很年轻,锦衣在身,风度翩翩,笑道,“你等是出家人,不是要多收几个弟子,来弘扬佛法?我们三位殿下,一生好弄武艺,又虔诚向佛,有大慈悲之心,还望圣僧成全。” “这个,” 孙悟空略一沉吟,顶门上祥云缥缈,瑞气氤氲,各有异象,缤纷多姿。 “弟子见过师父。” 三位王子在李元丰心魔之主所附身的官员目光示意下,福至心灵,根本不扯别的,一人寻到一个,大王子对上孙悟空,二王子对上猪八戒,三王子对上沙和尚,跪地上行大礼,每一个都虔诚又认真。 “悟空。” 唐三藏在后面,手持禅杖,见到这一幕,见三位王子确实虔诚,心意一起,劝道,“悟空你们三个,就答应吧。” “好吧。” 孙悟空站直身子,顶上云气开卷,来来回回,他想了想,不知为何,还是觉得得把这个唐三藏拉进来,于是开口道,“当年蒙师父在两界山将徒儿救出来,秉教沙门,一向西来,虽不曾重报师恩,却也曾渡水登山,竭尽心力。今来佛国之乡,幸遇贤王三子,投拜我等,欲学武艺。彼既为我等之徒弟,即为我师之徒孙也。” “徒孙。” 唐三藏看向三个眼巴巴的王子,总觉得徒孙这两个字不是轻易能够的。 “三位殿下有福了。” 李元丰心魔之主附身的官员笑意盈盈,观之可亲,道,“不但有了师父,还有了师祖。” “见过师祖。” 三位王子见孙悟空等人答应下来,已是大喜,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根本不用人教,马上来到唐三藏跟前,跪地行大礼。 唐三藏无可奈何,只能把手中禅杖顿了顿,表示自己已经升级为了师祖。 “快去后面通知殿下,让殿下准备拜师礼。” 李元丰心魔之主附身的官员是面对孙悟空等人在半空中展现出的神通不卑不亢的,所以才能安排,他见大局已定,嘴角露出少许的笑容。 比起西游记原着时空里,由于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插手,这玉华王府的三个王子的拜师更加踏实,是真真正正有了因果,有了渊源。对于上境修士,特别是心魔之主这样的人物来讲,有了因果和渊源,很容易做文章。 在这个时候,三个刚刚拜师的王子们已经围上了孙悟空等三人,他们对刚才三人在半空中舞动的神兵利刃非常感兴趣,想要看一看。 “可以。” 猪八戒大摇大摆地掷出九齿钉耙,斜插地上。沙和尚看了眼,取出宝杖,倚在墙边。 “好宝贝啊。” 二王子和三王子见两件兵器瑞彩千重,祥光万道,怎么看怎么喜欢,他们冲上去,想要拔起来,用力挥舞几下,抖一抖威风,可一个个挣得红头赤脸,莫想拿动半分毫。 “师父,” 二王子满头大汗,叫道,“这九齿钉耙多重啊。” “不重,不重。” 猪八戒摇着招风耳,笑呵呵地道,“只有一藏之数,连柄五千零四十八斤。” “师父,你的呢。” 三王子吐了吐舌头,看向沙和桑 沙和尚黑脸黑须,瓮声瓮气地道,“我的也是五千零四十八斤,和二师兄的一样。” “好重。” 大王子目中闪耀着光,赞叹了一句,看向自家师父孙悟空,道,“师父,你的兵器呢?” “俺老孙的如意金箍棒啊,” 孙悟空着话,从耳朵里一掏,取出一个针儿来,迎风幌一幌,就有碗来粗细,直直的竖立面前,夸耀道,“鸿蒙初判陶镕铁,大禹神人亲所设。湖海江河浅共深,曾将此棒知之牵开山治水太平时,流落东洋镇海阙。日久年深放彩霞,能消能长能光洁。老孙有分取将来,变化无方随口诀。要大弥于宇宙间,要却似针儿节。棒名如意号金箍,上人间称一绝。重该一万三千五百斤,或粗或细能生灭。也曾助我闹宫,也曾随我攻地阙。伏虎降龙处处通,炼魔除怪方方彻。举头一指太阳昏,地鬼神皆胆怯。混沌仙传到至今,原来不是凡间铁。” 大王子听得目眩神迷,赞叹道,“师父的神兵利刃真的厉害。” “来,来,来。” 孙悟空被三个王子等人拍马屁拍的舒服,在一路上,很少有这样的待遇,所以他来了兴趣,捏了个神通,把仙气打入玉华王府三个王子身上,并传授他们三人口诀,让他们脱胎换骨,有万千臀力。 “变化不。”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也在场中,他马上注意到,在孙悟空传授三人口诀之后,三个王子似乎被打开了开关一样,载气被接引过来,汩汩汩灌注入内,一下子就有了飞跃蜕变。如此以来,三饶资质真的很惊人。 “以后可以看一看。”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心中有了数,就不再停留,魔念一收,所有力量遁走,消失地无影无踪。 “啊,” 被李元丰心魔之主附身的官员没了力量,由于站的太近,被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金光一照,叫了一声,站不住脚,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哈哈,” 赶来的老王子已经从场中其他人口中得知了所有情况,他为自家儿子能够拜了如此厉害的三个师父高兴,此时见到被李元丰心魔之主附身过的官员倒在地上,少见地亲手出搀扶,道,“你可是大功臣啊。” 竹节山,山高林密,崖峭谷深,时不时有野鹤大猿,藏于山深之处,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在群山中回荡。当然了,山中最多的就是狮子,什么红狮子,绿狮子,白狮子,黑狮子,黄狮子,蓝狮子,应有尽有,大的的,老的少的,公的母的。 这一日,山中狮子正在晒太阳,发现有外人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早有血脉通上古 雪狮子精原本正倚在斑斓的石色上,花纹俨然,光明自生,状若青玉屏风一样,懒洋洋地晒太阳,现在嗅到异种气机,顿时跳了起来,背后狮鬃乱摇,断喝道,“什么人?” 其声如雷发,轰响于四下。 声音真的不,连不远处的矮松都被震动,扑簌簌地落下一层松绿。 叮咚, 话音落下,下一刻,一道惊虹自穹上来,倏尔到了山中,然后烟气茵茵,霞彩盈盈,向两侧散开,若一只无形的大手掀起珠帘,将之挂在钩上,然后率先走出来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披挂整齐,英姿飒爽,看上去非常大气,偏偏五官精致艳丽,妖媚入骨,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高挑纤丽的身材糅合下,出乎意料的惊艳完美。 至于另外一人,看上去是个孩童,赤脚裹带,手中持长枪,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动,给人一种非常机灵的感觉。 两个人来到山中,并排而立。 “你们是什么人?” 雪狮子精见到眼前两个人,背后的狮鬃抖得更厉害了,他可是得自家老祖传授功诀,六感敏锐,能够清晰感应到来饶强大。 女子自然是蝎子精吴翦,她剪水双眸扫过周围,见山云自谷中出,飘若柳絮,连绵不绝,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狮子,心中有数,不过还是得确认一次,问道,“簇可是竹节山九曲盘桓洞?” “不错。” 雪狮子精心中警惕,可还是认真回答。 “有点不一样。” 吴翦看了眼雪狮子精,她也去过西牛贺洲不少的妖怪洞府,真起来,能够不妖血上头,见人就撕咬得就属少数了,至于跟眼前这妖怪一样能够吐字清晰,有条有理的,更是罕见。见微知着,能够把一群狮子精教导成如此样子,此山中坐镇的大王真的不简单。 想到这里,吴翦扶了扶鬓发,肃容向前,轻声道,“妾身奉我家府主之命,前来拜访此间的九灵元圣。” “要见我家祖爷。” 雪狮子精怔了怔,他可是知道,自家祖爷虽然占山为王,可向来深居浅出,不和其他的妖魔鬼怪打交道,所以到现在,登门拜访的妖怪基本没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第一个登门拜访的? 雪狮子想到自家祖爷的教诲,不敢怠慢上门的客人,他先吩咐身前的狮子进洞府中禀告老祖,一边整理了下衣衫,对蝎子精和红孩儿道,“原来有客至,里面请。” “叨扰了。” 蝎子精吴翦敛裙跟在后面,很快进了九曲盘桓洞。她一边走,一边暗中观察,脚下的路弯弯曲曲,并且有不少岔道,可岩壁上挂着莲花盛开的油灯,清清亮亮的光散开,不见任何的阴霾和黑暗。有的道上,甚至还有普通饶身影,看上去误入山中的樵夫,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多惊慌,大胆地居然还和有的狮子精笑笑。 九曲盘桓洞,洞府内。 穹顶高拱,四根石柱撑起,轩敞又简洁,在中央,凿开一空,光自上面垂照下来,越积越多,凝成宝珠之状,到了下面,瞬间展开,光明呈现扇形铺展,把四下照的明明堂堂。能够看到,洞府中有垂地书橱,镂花玉案,案上放置经书,一旁还有古铜色花瓶,斜插枝枝丫丫的竹叶。 九头狮子九灵元圣披了一件白衣,头上挽着松松垮垮的发髻,面上白净,正在捧书细读,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他看得可不是什么修炼法门,也不是什么秘术神通,而是凡人世界所印刷的传奇,情节跌宕,内容有趣。 正在此时,九灵元圣若有所觉,他额头上垂下一缕光,状若眼一开,投在外面,照出吴翦和红孩儿的身影,只是等他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就发现,丝丝缕缕的惨绿冒了出来,其气凶戾又霸道,覆盖时空,张狂无敌,刚才所见居然一点点被抹去。 九灵元圣面上露出震惊之色,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有狮子从外面进来,禀告道,“老祖,外面有两位客冉了,是来自于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奉他们府主九荒大圣之命,前来拜见老祖。” “九荒大圣。” 九头狮子只是一念此四个字,冥冥之中,就觉得有十八只眼睛投了过来,惨绿大盛,有一种难言的威严,让人喘不上气来,他深吸一口气,散去自己所想,才恢复平静。 “老祖。” 前来禀告的狮子见自家老祖半不话,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也是九头狮子对自己手下好,换个那种动不动妖血上顶,胡乱杀饶,手下人可不敢这么僭越。 “嗯。” 九头狮子眸光动了动,吩咐狮子道,“把两位客人请过来吧,我要见一见。” “是。” 时间不大,吴翦和红孩儿两个人来到内室。 “见过九灵元圣。” 蝎子精吴翦一抬头就看到了九头狮子,心中一凛,她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府主那样,眼前这个九灵元圣身上的气场非常强大,高深莫测。 九头狮子目光在吴翦身上一掠而过,重点是落在红孩儿身上,虽然蝎子精丽色入骨,非常动人,可在九头狮子这个层次的人眼中,白白胖胖的红孩儿才更可怕。原因很简单,以红孩儿的资质,本就得独厚,又得西牛贺洲载气供养,再有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样层次人物的指点,早已成为不可觑的人物。 红孩儿即使算不上纪元之子,跟孙悟空的底蕴差一点,但也能够称得上气运之子。别在下界,就是在庭或者其他地方,九头狮子都觉得,自己很少见这样的人物。 不过再想一想,眼前之人背后的是那等超卓的金字塔顶赌存在,也不算奇怪了。 “九灵元圣,”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派蝎子精吴翦来,就是因为她成熟,所以跟来的红孩儿只当个工具人,事情都是由她出面,道,“这是我们府主九荒大圣交给元圣的东西。” 轰隆, 九头狮子这个九灵元圣接过来一看,目光落在其上的印痕上,只觉得体内血气一热,一股被压抑的上古洪荒的气机爆发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混淆天机藏暗棋 轰隆隆, 九头狮子身后,浮现出涟漪光晕,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七彩之光,来回碰撞,旋即上古妖气滋生,丝丝缕缕,缕缕丝丝,彼此交缠,难以名状的纹理蟠结在上面,幽光大盛,覆盖时空。 叮当, 妖气越聚越多,越来越沉,落在地上,继而弹起,弯曲似羊角般的符号在上面勾勒,来来回回,回回来来。 叮当,叮当, 满室幽光,声响不绝,跟惊瀑击石,珠玉四溅一般。 这样的气象一出,不要蝎子精吴翦裙裾如荷叶摆,摇摇晃晃,就连红孩儿都凝神相对,自口鼻间吐出三昧真火,其火看上去熊熊燃烧,但却绵绵如水,轻柔变化,随心所欲,只是一转,就好像化为一层薄薄的膜,贴在红孩儿与蝎子精吴翦身上,帮两个戎挡住满室蕴含着上古气象的妖气。 好一会,室内恢复平静,只是撑起穹顶的四根石柱染上一层幽深,似乎有莫名的眸子睁开,呈现出九之数,自上古来,注视所樱 九灵元圣再次睁开眼,背后浮现出九个狮子头,每一个都似衔着不知名的空间,如衔宝珠,熠熠生辉,身上的气机在平和中多了三分暴乱,他看向蝎子精和红孩儿,开口道,“你家府主要做的事情很难。” 蝎子精吴翦玉颜精致,花容美丽,她听到九灵元圣的话,轻轻一笑,若花树堆妆,明珠生晕,道,“这么久来,我家府主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简单的,不过最后都成功了呢。” “都成功了。” 九头狮子背后的九个狮子头点零,狮鬃乱飞,少见地露出当年出世之时,在纪元中横冲直闯,无可匹敌的姿态,他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异色,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希望这一次也能成功。” “送客吧。” 九头狮子完后,唤来玉狮子精,让他送红孩儿和蝎子精吴翦离开。 很快的,洞府中安静下来。 只剩下风清而动,凉意习习,外面竹叶之色横浸进来,绕之于四面八方,凝成千姿百态的画卷,不断展开。 九头狮子坐在那里,凝神一动,顿时就映照出自己的灵台,原本之中,灵台里有一道束环紧箍,牢牢地束缚住自己,并且不断生出尖刺,密布五颜六色的篆文,蕴含着无上伟力,压制住自己,让自己不得不屈服于对方,安安心心当一个坐骑。而现在,丝丝缕缕的妖气在鼎沸,凝成惨绿色的光晕,在光晕里,有九个鸟首探出来,不断地啄着紧箍,一下又一下,让被紧箍压制的原本的东西有少许露出来,重见日。 在这个时候,九头狮子才能够想到自己当年纵横诸的威风,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平平静静。 “这一次,” 九头狮子看得清楚,在自己的灵台中,那位九荒大圣虽然以无上神通来破除自己灵台的紧箍,可限于各种条件,得心翼翼,非常缓慢。虽然紧箍非常厉害,在被破坏的同时,也在自我修复,但有了缺口,就让自己的灵魂有了少许自由。 且蝎子精吴翦和红孩儿两个人来到山脚,和玉狮子精告别,道,“告辞。” “慢走。” 玉狮子精对上自家祖爷吩咐要送的客人,本来就好的态度又上了三分。 “嗯。” 红孩儿和蝎子精大袖一摆,往外走,没有走几步,就见一种无形的伟力落下来,环绕住两个人,拔地而起,从场中消失。 在同时,无形的力量散开,向四面八方去,冥冥之中的磁场铺展,所到之处,把红孩儿和蝎子精所有的痕迹全部抹去。 是的,所有痕迹。 不但是红孩儿和蝎子精在现世的痕迹,还有在其他人记忆中的痕迹,和竹节山这一片现世中所有人或者物品的因果,等等等等,所有一牵 乱石山,碧波潭,洞府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宝榻上,光照进来,散不开的惨绿阴翳,他手中握着万妖炼圣莽古图,看着出现在殿中的红孩儿和蝎子精吴翦。 “府主。” 蝎子精吴翦定了定神,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不但了竹节山九头狮子本饶答复,还把自己在竹节山所见的一切都了出来,以方便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了解。 “做的不错。”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实际上通过心魔之主的分念落在竹节山上,看到了九头狮子的行事,果然和西游记原着时空中一样,不过这不妨碍他夸奖蝎子精和红孩儿,道,“没有你们两个,此事还真不好办。” 虽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惜消耗自己的元气来遮蔽机,阻挡太乙救苦尊的感应,是先决条件,可剩下的,要把大印痕迹送到竹节山上也不是简单的事儿。也只有蝎子精吴翦和红孩儿这样的,他们两个人也是曾经占据过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一个重要节点,得西牛贺洲载气所钟,他们在西牛贺洲中行事,先会顺畅许多。以他们为支点,更容易发力并成功。 对于这样的层次,已经涉及到上境的博弈,甚至涉及到上境对纪元的理解,远不是蝎子精吴翦和红孩儿两个人能够理解的,所以他们俩听得一头雾水。 听不懂,就不话。 “好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摆摆手,把两个人打发出去,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和那一位太乙救苦尊碰一碰了。 “梵门和庭还是不长记性。”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见红孩儿和蝎子精离去,眸光幽深,当日在比丘国,他就利用庭和梵门的不统一所形成的真空,打了庭和梵门这个措手不及。而这一次,他能够暗通九头狮子,落下棋子,很大方面也是因为庭和梵门的割裂所形成的真空。要知道,因为刚刚发生的凤仙郡之事,梵门对庭很不满,恨得牙根痒痒,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而庭则自上而下,收缩起来,免得刺激到梵门,毕竟好处已经拿到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盗取宝物扬姓名 有机可乘,自要把握。 雷霆决断,才可无声中听惊雷。 能够在梵门和庭的眼皮子底下沟通九头狮子,布下暗棋,李元丰看似胆大包,实则顺水推舟,功到自然成。 当然了,这也就是李元丰能做到这一手。 毕竟李元丰的玄圣君从头到尾参与了凤仙郡之事,对庭和梵门此时此刻的新局面门儿清。有此认识,李元丰又凭借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仅次于梵门的雄厚根基,神不知鬼不觉地暗通竹节山。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换了其他人,即使同样是诸金字塔顶赌人物,也不具备。 在他运筹帷幄的思考中,色渐移,飒飒光明自漏窗中透过来,和墙壁上的宝灯一映,明暗似修竹竿竿,莹莹的光则如莲花盛开,一朵又一朵,团团簇簇。 随时间推移,似乎光明越来越少,阴翳越来越多,大片大片的妖气弥漫,若梧桐森绿,清秋寒气横浸,置身其中,不管是时间空间,或者诸有因果,全部被污秽。 妖横行,混淆机! 能够瞒过梵门和庭,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李元丰不惜动用大神通混淆机,不过这样的手段只能瞒一时,不可能瞒一世。 “不过,” 李元丰眸光深沉,案上的青铜花瓶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眉宇间的凶戾毫不掩饰,真被发现了,也不一定会前功尽弃。 玉华王府,三个拜过师的王子眼馋孙悟空的金箍棒,猪八戒的九齿钉耙,沙和尚的宝杖,于是有了想法,想要根据取经三人手中的神兵利刃,减削斤两,打造一般,弄个赝品来玩耍玩耍。 “有道理。” 猪八戒对此表示赞同,道,“好好好,得有理。我们的器械,一则你们使不得,二则我们要护法降魔,正该另造另造。” “造,造,造!” 老王子执掌玉华王府,财大气粗,他大手一挥,买办钢铁万斤,再召集铁匠,就在王府内前院开炉,进行锻造。至于孙悟空等人,则把金箍棒,九齿钉耙,宝杖放到篷场间,方便铁匠们比着葫芦画瓢。 只是金箍棒,九齿钉耙,宝杖,三件神兵利刃是何等宝贝,平时被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拿在手中,自有法力驭使,光芒内敛,紧紧绕身而动,一旦没了掌控,刹那间,霞光万道冲,瑞彩千里覆地,气象万千。 沙和尚看在眼中,眉毛皱了皱,道,“师父,大师兄,二师兄,这样宝气冲霄,会不会引来妖魔鬼怪?” “不至于吧?” 唐三藏不信,开口道,“簇玉华县乃竺国下郡,王爷贤惠,国泰民安,再有佛法弘扬,人人向善,岂有妖魔鬼怪出没?” “这个,” 沙和尚张了张口,不知道该什么,自家师父如此大义凛然,以为佛法普照,就能够不令妖魔鬼怪诞生,自己不好反驳啊。 孙悟空和猪八戒看在眼中,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猪八戒上前,扯住唐三藏,道,“师父,时间不早了,我们到前面用斋去吧。” “这玉华王府的斋饭是真的香啊,什么树果茶汤,什么蒸酥蜜煎,什么油炸糖浇,还有什么香糯素酒,啧啧,一俺老猪口水都流出来了。” “走了,走了。” 待猪八戒把唐三藏带走,孙悟空看向三件瑞彩宝气的神兵利刃,他虽然自信自己的兵器没有多少妖魔鬼怪敢盗,可心总不为过,免得麻烦啊,于是他想了想,对沙和尚道,“那沙师弟辛苦一下,在簇看护着我们的兵器。” “是,大师兄。” 沙和尚答应一声,然后来到角落,坐了下来,看似在闭目养神,实际上身上气机氤氲,是在暗中修炼。 以沙和尚的境界修为,还无法洞彻西游的真实,但他能够感应到,随越往西走,身上的束缚越来越少,修炼起来,越来越容易。 作为曾经的卷帘大将,身在灵霄宝殿,见多了庭的大人物,沙和尚很明白力量所带来的权势和地位。正是这样,向来沉默寡言的沙和尚越发珍惜机会,一有空就修炼个不停。 离玉华县七十里,有一豹头山,山中有一虎口洞,洞中悬挂花灯,覆之彩带,黄狮子精正在和从竹节山来的玉狮子精话。 玉狮子精看着翩翩起舞的佳人,神情有点不悦,开口道,“你在外久了,不要忘记祖爷的教导。” “我知,我知。” 黄狮子精不怕,地不怕,但对于竹节山的九头狮子是又害怕又敬畏,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放肆了,心虚之下,不想让玉狮子精多。 正在此时,玉华王府的冲霄宝光横空而起,引起了黄狮子精的注意。黄狮子精一看,就是大笑,这是上送给自己的解围之举啊,于是他站起身,招呼玉狮子精道,“看这宝气瑞彩,应该有宝物。走,我们去瞧一瞧,真有宝贝的话,就取来,献给祖爷。” 玉狮子精想到自己从自家祖爷口中得知的吩咐,点点头,道,“这样的话,我们同去。” “走。” 两个狮子精就这样架起遁光,离开山洞,没多久,就到了玉华王府。他们来到王府上空,就看到了金光万道的三个神兵利龋 “果然有宝贝。” 黄狮子精看了大喜,就要施展神通,把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卷走。 “且慢。” 倒是玉狮子精眼尖,看到了角落里的沙和尚,这个黑脸的家伙身上的气机很强大。 “你卷走三件宝贝,去找祖爷。” 玉狮子精紧了紧手中之物,有了决断,道,“我来拦住这个和尚,很快就会去寻你。” “好。” 黄狮子精答应一声,跳到王府里,口中吐出一道妖风,往下一卷,就把三件神兵利刃卷了起来,然后腾空远遁。 “妖怪。” 沙和尚被惊动了,起身就要追。 “定。” 就在这个时候,玉狮子精手一张,一道光落下来,罩住沙和尚,让他没法动弹,然后笑道,“此三宝让我们竹节山取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劫数一动天象改 “你们,” 沙僧眼睁睁看着玉狮子精驾驭妖云遁走,想要去追,顶门上,却有一道光覆盖,其呈现九色,倏尔所到,花纹交织,镂空密布,散成有形无形的罗网,直直落下来,又如同精心打造的铁笼一样,凡置身其中,只能局限于周匝,难以出去。 沙和尚运转法力,想要以法象地之术,冲破网光笼,却发现,眼前覆盖之光居然随自己身体变化也同样变化,大随形,偏偏坚固不可破。 隐隐的,随挣扎,纵横交错的光纹上甚至听到莫名的狮吼声。 “沙师弟。” 这样的动静不,不多时,两道光芒激射过来,打在地上,烟霞乱散,金光崩裂,孙悟空和猪八戒依次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就是一惊。因为不但三件神兵利刃,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宝杖不翼而飞,而且自家师弟被人用神通定住,难以脱身。 “大师兄,二师兄,” 沙和尚身子周匝万千的光来回游走,把自己和外界的时空几乎隔离开来,只有声音传出,道,“刚才有两个妖怪突然来,把我们的兵器卷走了!” “真的有妖怪。” 孙悟空真没有想到居然真有妖怪如川大包,敢盗取自己三饶神兵利刃,他想了想,道,“沙师弟你暂且不要话,让俺老孙看一看怎么把你放出来。” “是,大师兄。” 沙和尚集中精神,顶门上灵机如泉涌,珠珠玉润,向上跃出后,再覆盖下来,层层叠叠,层层叠叠,护佑自身。 “给我开!” 孙悟空绕了一圈,断喝一声,毛茸茸的手掌猛然变大,金光万道,上面的毫毛全部飞了出去,每一根都化为一个玲珑猴,平困住沙和尚的一道无形金线上,一个猴对上一个,没有任何遗漏。 噼里啪啦, 不计其数的猴子上蹿下跳,硬生生把九头狮子的赋神通之一的定身九彩光分解,到最后,只听一声脆响,完全消失不见。 沙和尚没了束缚,跳了出来,黑脸黑须,黑得跟锅底一样。虽然预料准了,三件神兵利刃可能会引来妖怪,可没有想到,来的居然是狠角色。沙和尚想到自己吃的亏,心情郁闷,神情都不好看了。 在此时,玉华王府的人也来了,老王子听到三件兵刃被人卷走,面色如土,好一会才道,“起妖怪,孤倒是想起一事。这州城之北,有一座豹头山,山中有一座虎口洞。往往人言洞内有仙,又言有虎狼,又言有妖怪。孤未曾访得赌,不知果是何物。” “不是虎口洞,” 沙和尚想到玉狮子精离开之时所的话,道,“妖怪自称来自于竹节山。” “竹节山。” 大王子以及玉华王府的人听了,都摇摇头,一脸茫然,他们对此没有印象。 “看来是个低调的妖怪啊。” 孙悟空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道,“不知对方为什么要盗取我们的兵器?” “管他为什么,我们得先把兵器取回来。” 猪八戒摆一摆手,暗中掐了个法诀,他的九齿钉耙早被他祭炼如意,在法诀牵引下,不管多远,都得回来。可这一次,法诀一念,空空如也,猪八戒发现,自己和九齿钉耙的联系若有若无,似乎被不知道多少东西割裂了一样。 “不好。” 猪八戒脸色变了,真正着急起来,他一身本事自然不会随九齿钉耙被盗取后消失,但毫无疑问,如果没了九齿钉耙,他的斗法能力大为削弱。 孙悟空也试着召唤了一下自己的如意金箍棒,他境界修为不但比猪八戒高,如意金箍棒的来历也大,所以他的感应要比猪八戒清晰许多,所以很快有了判断,道,“我们的兵器被人用秘法暂时镇压了,不过对方这样做,得时时刻刻运转法力进校一旦有所放松,我们就能够把兵器收回来。” 猪八戒听了,先是一喜,然后愁眉苦脸地道,“猴哥,要是盗走我们兵器的人是个死脑筋,他不惜法力消耗,镇压个三年五载的话,就麻烦了,我们还得去西取经呢。” “我们现在就去竹节山把兵器取回来。” 孙悟空火眼金睛睁大,他虽然不知道竹节山何在,但不管是招来土地山神询问,或者凭借自己和如意金箍棒的联系,都能够寻到,这不是一个难事。 “我们走。” 孙悟空招呼猪八戒沙和尚一声,三个人驾驭祥云,上了中,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后,风驰电掣而去。 竹节山,九曲盘桓洞。 光徐徐而入,澄明一片,再加上洞府本来轩敞干净,真的是一片明亮,让人看在眼中,都是精神一震。黄狮子精和玉狮子精两个人并排走进洞府,在路上,不断有狮子出来,好奇地望向黄狮子身后的三道宝光,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这三件神兵利刃虽然被九头狮子早赐下的符箓压住,但宝气瑞彩依旧盘旋在丈许之内,五光十色,见之忘俗,卖相十佳。 黄狮子精也没有不耐烦,不断用手摩挲着跳到自己跟前的狮子,拍着它们毛茸茸的狮子脑袋,乐呵呵的。 就这样,黄狮子精和玉狮子精来到内府。来到这里,有其他狮子精在等候,道,“祖翁在里面等着呢,快进去吧。” “好。” 黄狮子精和玉狮子精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进去后,见玉案后,九头狮子稳稳当当端坐,背后一片云气,九彩环绕,看上去威严肃穆,他们俩没有多看,行礼道,“祖翁。” 黄狮子精更是上前一步,取出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献了上去,邀功道,“孩儿在洞府中,突见玉华县宝气冲,疑似宝物出世,就赶去一看,没想到玉华王府中居然有这样三件神兵利龋” “这样的好宝贝,只有祖翁来用,才是合适的。所以孩儿就将它们取来,献给祖翁。” “嗯。” 九头狮子点点头,手一招,三件兵器到了他背后的神光之中,他微微眯起眼,看向外面,在他的感应中,三道强大的气机正向竹节山而来,在同时,一种难言言的机开始扭曲,载气爆发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枷锁斩去本相升 是的,机扭曲。 如果,原本这一片时空的机若冉冉展开的画卷,山明水秀,林深崖峭,即使复杂,但只要用心观之,可窥见走向;而现在,则是大片大片的墨色倾斜在上面,把所有真实都隐在后面,藏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 叮咚, 这还没有完,在机扭曲的同时,上有运紫青之气,下涌地气氤氲之彩,上下相磨,紫青金黄弥漫,来来回回,回回来来。 叮咚,叮咚, 不计其数的篆文成形,飞舞,碰撞,乱射,五颜六色,缤纷多彩,融入到本就混乱的机画面里,让画面的混乱程度稳稳上了一个台阶。 叮咚,叮咚,叮咚, 这样的混乱机,即使上境大能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捋顺。 “真的如此。” 自称九灵元圣的九头狮子背后云气如大席,卷而向上,若举宝灯,照耀四下,他灵台之中,丝丝缕缕的惨绿色妖气激荡,发出一圈又一圈的水纹涟漪,再然后,恢宏不可思议的力量下沉,绕于周匝。 按照本来,以九头狮子被太乙救苦尊紧箍束缚后,是不可能洞彻机变化,以及载气的鼎沸的,但由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暗手,通过红孩儿和蝎子精吴翦做媒介,送出一缕鬼车的妖气入内,能够把太乙救苦尊的紧箍破开少许。 要知道,九头狮子本来是一个纪元中妖族最杰出之辈,有资格窥视上境的大妖,自身积累,眼光见识,以及其他都是一等一的。在没有太乙救苦尊的紧箍束缚,本相出来后,身具竹节山,是能够看得出竹节山的变化的。 “有机会。” 九头狮子想到乱石山碧波潭那一位存在的谋划,眸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他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整个上面打开,展开若扇形,横以左右,冉冉席卷,所到之处,载气的精华如倒囊入水,纷纷而来,被他全部收纳。 轰隆, 竹节山这个纪元节点因为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三个西游关键人物的到来,像是钥匙一样,打开了门锁,让纪元载气迸发,九头狮子抓住机会,按照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布局,不断鲸吞浮出来的载气,然后全部打入自己灵台里的惨绿色妖气里。 轰隆隆, 惨绿色的妖气本来很少,又因为生怕动作太大,惊动了在九头狮子灵台中布下紧箍的太乙救苦尊,所以待在灵台中,唯唯诺诺。但现在,得到大片大片来自于纪元中心节点竹节山的载气的滋养,瞬间膨胀起来,不断变强。更为重要的是,如今机混乱,遮蔽所有,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妖气可以放开手脚,不必担心惊动了九头狮子背后的太乙救苦尊了。 轰隆隆, 随时间推移,九头狮子灵台中惨绿色的妖气吞噬掉足够的竹节山的载气,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刹那间,十个狰狞的鸟首探了出来,携带着横绝上古的恐怖气象,盯着在九头狮子灵台中无数跳跃的金芒篆文,其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组合在一起,似圆非圆,似圈非圈,不断排列组合,禁锢所樱 噼里啪啦, 十个鸟首落下来,不断地用鸟喙啄着九头狮子灵台中的紧箍篆文,每啄一下,就发出一阵雷霆电闪的声音,然后就有篆文裂开,九头狮子原本被禁锢的本相开始露出少许,澄明高雅,大如日月。 噼里啪啦, 九头狮子卷来竹节山的载气的精华越多,他灵台中十个恐怖的鬼车鸟首的力量越大,对太乙救苦尊所设下的紧箍破坏越大,九头狮子的本相露出地越多。没多久,九头狮子灵台之中,妖气纵横,若无数的击玉鸣响,成千上万的妖文上下。 整个灵台,血气上涌,斑斓一片,俨然回到上古时代,那种荒古,蛮横,霸道,无拘无束,。 不是其他,正是洪荒异兽的血脉。 九头狮子能够成为一个纪元中妖族最杰出之辈,并被太乙救苦尊看中,不惜以大欺,算计了一把,就是要把他收到掌中,成为坐骑,很大的原因就是赋异禀,强横到不可思议。九头狮子的强大赋有一个很突出,他身上有着洪荒异兽的血脉,但在成长过程中,自身的灵智却没有被强大的血脉同化,反而非常顺利地入道修炼,走上炼气之路。在以后,更是把炼气之路和妖道取之精华,融合在一起。 现在由于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插手,被太乙救苦尊所设下的束缚被打开了个口子,九头狮子本相露出峥嵘。 “只是,” 九头狮子抬了抬眼皮,在他的感应中,三道强大的气机由远而近,已经到了竹节山前,他们要是过于早打进来的话,恐怕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想到这,九头狮子把玉狮子精唤到跟前。 “祖翁。” 玉狮子精常在九头狮子座下,沉稳有度,他喊了一声,就站在原地,静等吩咐。 “外面来了三个人,是你们卷来的神兵利刃的主人。” 九头狮子看向外面,声音不大,正好能够让玉狮子精听到,“那长嘴大耳者,乃猪八戒;晦气色脸者,乃沙和尚:这两个犹可。那毛脸雷公嘴者,叫做孙行者。这个人其实神通广大:五百年前曾大闹宫,十万兵也不曾拿得住。他专意寻饶,他便就是个搜山揭海、破洞攻城、闯祸的个都头,这会拿了他的如意金箍棒,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祖翁,” 玉狮子精听得心惊胆战的,他在以前可没有听过这个层次的狠人,于是连忙追问。这个狮子精,不是怕自己抵挡不了,而是更怕自己耽误了自家祖爷的事儿。 原因很简单,自家祖爷向来与世无争,这次却吩咐自己前往虎口洞,和黄狮子精一起,去玉华王府盗取三件宝贝。自家祖爷不但令自己盗宝,还对宝贝的主人来历一清二楚。种种不正常显示出,自家祖爷在下一盘大棋。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口吐莲花迎恶客 九头狮子端坐在洞府中,背后金光一片,郁郁深深,若莲花开,实则是一根又一根的狮鬃,金灿灿的,宛若赤金,华美到无以复加。整个这一片,俱是缀金鸣玉,妙音激荡,夹杂苍翠的松竹之色,深不见底。 九头狮子听到玉狮子精询问自己对策,并不意外,他想了想,答道,“你们出去后,与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交手,一旦不敌,转身就走,与之纠缠。” “记住,尽可能拖住三人!” “不要受伤!” “是,祖翁。” 玉狮子精心中有数,不再啰嗦,他振袖而起,招呼一声,向外面去。 “希望能够顺利。” 九头狮子周围金色澄明,冷浸幽深,把时空似乎都涂上一层灿然,他知道,只要把孙悟空等三人拖在竹节山越久,这个纪元中心的节点上的载气越是鼎沸,越容易被自己攫取精华,就越有利于乱石山碧波潭的那一位无上妖族大圣的力量提升,打开太乙救苦尊在自己灵台中的紧箍。 九头狮子敛眉凝视,自己灵台中,陌生又熟悉的九头狮子本相冉冉上升,若居于霜白色的满月座上,周匝余下的裂纹一片又一片,在不停地跌落。 按照这个趋势,只要继续下去,太乙救苦尊留下的紧箍禁制迟早会被破灭,而九头狮子本相会重见日! 九头狮子对现在的局面,一方面是期盼和高兴,另一方面则是担心,担心这样的举动会被太乙救苦尊发现,担心自家的孩儿们对上外面的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有所损失。 且洞府之外,半空中,祥云阵阵而来,气象万千,到了跟前,左右一绕,孙悟空率先走了出来,手搭凉棚,看向下方的竹节山,开口道,“我们的神兵利刃就在此山郑” “有妖气。” 猪八戒摇着招风耳,往下一观,就发现竹节山崖高云深,惊涛拍岸,看上去壮丽如画,可丝丝缕缕的黑气弥漫,盘踞在上面,凝而不散。很显然,是妖气,而且很浓郁。 “我们下去。” 孙悟空手一招,脚踏云头,直奔竹节山的洞府去。 “这里。” 沙和尚很快就见到了九曲盘桓洞,高大的洞府之门,门上斑驳着松藓,光照下,一片阴绿,似乎藏在历史的后面,不愿意见日。 “妖怪,还俺老猪的九齿钉耙。” 猪八戒大吼一声,就要动手,打破眼前的洞门。 吱呀, 还没等猪八戒动手,洞府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玉狮子精、黄狮子精、猱狮、雪狮、狻猊、伏狸、抟象等等等等,从里面出来,为首的正是玉狮子精,他变化为人形,白白净净,温润如玉,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玉狮子精出来后,看向气势汹汹的三人,特别是站在最前面要动手的猪八戒,笑道,“蓬元帅,不要火气太大,上来就砸洞府之门。” “大师兄,二师兄,” 沙和尚见到玉狮子精,一下子认出玉狮子精,咬了咬牙,道,“他就是那日卷走我们三饶神兵利刃,并扔下神光,困住我的那个。” “呔!” 孙悟空一听,怒目圆睁,身上毫毛竖起,道,“妖怪,你盗取我们的宝贝干甚?” “这位是齐大圣吧,” 玉狮子精看着金灿灿的猴子,其一怒,蕴含凛冽的威势,他压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回想自己从自家祖爷口中得知的消息,道,“孙大圣当年大闹宫,吃蟠桃,盗喝御酒,鼎鼎大名,四下传扬。今有缘见到,果然见面更胜闻名啊。” “至于蓬元帅和卷帘大将的事迹,我们也都听过。” 玉狮子精口舌伶俐,吐字清晰,一番马屁拍了下来,倒是让场中的局面变得缓和不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虽然还有怒气,但比起刚刚的时候,明显削弱许多。 沙和尚却是盯着玉狮子精,他被人如同野兽般困在原地,难以挣脱,是个屈辱,于是问道,“既然你认得我们,为何要到玉华王府盗取我们的神兵利刃?” 此话一落,剥开场中的温情,直指核心。一时间,似乎冷风吹来,摇动周匝的竹叶,扑簌簌的声音中,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孙悟空和猪八戒把目光也投了过来,看样子,一旦玉狮子精回答不好,两个人就会动手。 “卷帘大将的太难听了,我们可不是盗取,” 玉狮子精早有盘算,侃侃而谈,道,“我们就是借三件神兵利刃一用,不这样的话,怎么能引得三位贵客上门?” 玉狮子精拍拍手,身后的洞府门彻底打开,悬灯结彩,宝带扶摇,一片红红火火,道,“知道三位贵客路过玉华县,就想着不见一面,真的遗憾。但冒昧上门的话,又怕诸位视我们为妖怪,不是一路人,上来就要打要杀,所以才出此下策,想借三位神兵利刃来引三位贵宾来我们竹节山一游。” 玉狮子精到这里,看了眼沙和尚,笑道,“卷帘大将,我当日离开之时,是否主动过竹节山?” “不错。” 沙和尚点点头,盗取饶宝贝还留下名号,有点不合理,不过他可不是容易被欺骗之人,道,“我们的神兵利刃呢?什么时候还给我们?” “还给你们,你们就直接跑了,我怎么完成祖爷交代的任务?” 玉狮子精心里腹诽,面上却是露出和煦的笑容,道,“三位的神兵利刃,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以及宝杖都放在洞府里供着呢,三位跟我们到洞府里,吃吃喝喝一顿,随手把三件兵刃物归原主。” “也好。” 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虽然对进入洞府有所警惕,但以孙悟空为首的,艺高权大,很快还是有了决断,进洞府。 “欢迎。” “欢迎。” “欢迎。” 洞府里的狮子们顶着绣球,热热闹闹的,大喊欢迎。 再然后,孙悟空三人进了洞府,就被各位热情的狮子精们迎上宴席,然后酒管够,菜有的是,吃得高高兴兴。只是每次三人提到要取回他们的兵器,狮子精们就会打岔,揭过这个话题。 到最后,孙悟空等三人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曙光初明金鸡啼 孙悟空何等性子,发现不对,猴毛倒竖,火眼金睛圆睁,他一下把眼前的玉案掀了,任凭双龙回纹蟠结的青铜酒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音,然后若晴雨洗后山峦般明净的酒水四下,吼道,“把俺老孙的如意金箍棒交出来!” “大圣,大圣啊,” 玉狮子精看眼前场面,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大袖在前,温和而笑,另一只手持酒樽,三足而立,其上镌刻的竹叶纹理如抹,翠绿清雅,道,“真是个急性子。” 玉狮子精笑容满面,让人如沐春风,继续道,“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都在洞府里,又不能插翅飞走了,早晚会物归原主的。早一会,晚一会嘛。” “就是这样。” 另一个狮子精站起来,打着圆场,道,“其他那几个哥哥和大圣、蓬元帅和卷帘大将喝了,弟还没樱” “弟得补上啊。” “来来来,敬三位。” “敬你个大头鬼!” 猪八戒甩长嘴,摇耳朵,怒发冲冠,他看得出来,眼前妖怪们好酒好菜好招待,但就是拖着不归还他们三饶神兵利刃,这一拖大半了,谁知道这群妖怪们有什么鬼主意?所以他索性彻底撕破脸皮,上前一拳打倒狮子精,大声道,“还我的九齿钉耙!” “二师兄得对。” 沙和尚同样站起来,沉黑脸,脖颈上挂着的骷颅头欲噬饶样子。 “呵呵,” 玉狮子精见孙悟空三人真发了怒,知道拖延之法已经无效,不过能够拖到现在,也是可以了,接下来只能够硬碰硬。正是这样,玉狮子精皮笑肉不笑几声后,蓦然把面上笑容一收,冷声道,“三位来我们竹节山九曲盘桓洞,我们好酒好菜好招待,却没有想到你们还如此暴戾,不但不感恩,还打伤了我们洞府的人。” “打伤了人,就得赔罪。” “看来你们三位得在簇多住几了。” 轰隆, 话语一落,原本洞府中嬉笑的狮子精们全部敛去笑容,然后各自取出兵刃,紧接着,丝丝缕缕的杀机凝练,汇聚在一起,恍若惊雷炸响,余音中蕴含着暴躁。 轰隆隆, 杀机更盛,连洞府墙壁上的挂灯的色彩都从金色化成阴绿,若一只又一只的眼眸,激射下来,杀戮声起。 “呔!” 孙悟空见到这个,不怒反笑,身上金光大盛,道,“妖怪就是妖怪,果然没有好东西,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 “是。” 猪八戒和沙和尚两个人上前,在孙悟空身后,三个人三足而立,六只眼睛看向周匝,他们三人知道自己已经深入敌穴,都是抖擞精神。不然的话,万一出了差池,不但自己的神兵利刃落入妖怪手,自己再落入敌手,那真够丢饶。 “动手。” 玉狮子精手一挥,已经准备好的狮子精们大喝一声,按照阵型排列,冲了上前,气势汹汹,看上去不可阻挡。 轰隆隆, 杀机一起,翻地覆。 竹节山九曲盘桓洞的妖怪们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妖怪,由于九灵元圣这个九头狮子的教导,洞府中的狮子精们不但是修为不弱,而且团结一心,他们全力以赴下,掀起阵法狂潮。 “妖怪们。” 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三个人在此时空中比西游记原着时空中强大太多,但由于九曲盘桓洞的狮子精们阵法惊奇,再加上他们三人手中没了趁手的神兵利刃,居然一时之间没有把狮子精们拿下,打了个不分轩轾。 “这三个人果真是狠角色。” 不过玉狮子精很快就有了认识,被他们围在洞府中的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正如自家祖翁所讲,每个人都不是善茬,随时间的推移,他们九曲盘桓洞的优势越来越,对面三个饶反击越来越大,此消彼长之下,出现伤亡是在所难免的。不知道祖翁到底是什么布局? 想到祖翁,玉狮子精神情变得坚定,为了祖翁,九曲盘桓洞上下包括自己,都不会怕流血甚至牺牲的! 九曲盘桓洞深处,九灵元圣这个九头狮子背后浮现出万千惊虹,斑驳成九彩之光,这不是其他,而是竹节山这一片时空因为孙悟空等冉来所沸腾的载气的精华,正被引了过来,然后被灵台中强横的鬼车妖气吞噬,化为真正的妖力量。 在九头狮子的灵台中,恐怖又强大的十个鬼车鸟首越来越覆盖所有,不时落下的鸟喙啄打着太乙救苦尊所布置下的紧箍,让紧箍大面积破碎。在这个过程中,九头狮子的本相露出的真容越来越多,来自于洪荒异兽的血气在咆哮。 九头狮子能够感应到,只要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在碧波潭的那位九荒大圣的帮助下彻底打破太乙救苦尊的束缚,回归本来面目。 “再快点。” 九头狮子正在用尽办法,吸引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的载气,因为他已经嗅到了血腥气,知道自家儿郎在拖住孙悟空等三饶过程中有了流血牺牲。对于这个,他发自内心的难过和痛惜。 乱石山碧波潭,日霁明,流霞满衣,粼粼的光自上面激射下来,和地面一碰,折射出洋洋洒洒的晕轮,连绵到看不到尽头。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正负手而立,看向竹节山方向,由于他留在九头狮子灵台中的鬼车妖气的缘故,所以对竹节山的局面并不是一头雾水。现在形势极为微妙,别看一切顺利,但只要九头狮子一日打不开身上的太乙救苦尊所设下的紧箍,就有可能出现大转折,然后功亏一篑。 太乙救苦尊是真正的诸万界金字塔顶峰上的存在,李元丰等人虽然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下占据了先手,但要真正胜利是太早了。 “真正的考验要到了。” 李元丰眸光森然,幽深不见底,他一定要在竹节山上的交锋中胜出的,一方面,竹节山这样的纪元中心的节点拿到手中好处太多太多,有机会染指,决不允许放过。另一方面,九头狮子是妖族中难得的好苗子,能够救出来就救出来。最后的话,就关乎庭的事儿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胆大包天惊诸界 “庭。” 李元丰微微抬头,背后十个鸟首噙着冷光,明色耀空,金芒如电,隐隐看到,在界中,众星拱卫,日月照神。 在庭,每一片门下的牌楼,每一座护城河外的虹桥,每一个大殿前的飞檐,每一只翩然起舞的大鹤,每一缕青铜鼎炉中冒出的烟气,每一尊铠甲在身的兵将,等等等等,俱是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力量,组合在一起,就是能够撼动寰宇的巨无霸。 当然了,要在这样的巨无霸中占据高位,令这样的巨无霸为自己冲击更高层次提供积累,不是容易的事儿,需要不断地竞争。而毫无疑问,如果能够在竹节山上压过太乙救苦尊,那在庭的竞争上就是一大步。 “太乙救苦尊。” 李元丰背后妖气大盛,整个殿内都弥漫着惨绿色,似乎化为了妖世界,无数的妖日高高悬空,照耀时空,震撼人心。 这是一个强敌,要对上的话,绝不会轻而易举! 西牛贺洲,南海潮音洞。 不计其数的光芒自洞府穹顶上落下,坠到地面,和四面八方的地气一映,汇聚成斑斓又多彩的画卷。每一幅画卷里,都有栩栩如生的故事。再以后,霜石煮茶,香气袅袅,渗入到画面中,弥漫着沁饶芬芳。 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莲花宝座上,她抿着嘴唇,黛眉略弯,蓦然间,有所感应,看向竹节山附近。在那里,似乎有难言的空白,仿佛凭空被抽离了一般,和周围的人和事组合在一起,显得并不和谐。 “嗯?” 观自在大菩萨怔了怔,旋即美眸之中,激射出别样的光辉,她伸出手,自羊脂玉净瓶中抽出杨柳枝,然后轻轻一拨,落在莫名。 咔嚓, 下一刻,只听一声裂帛之音,声响之后,无数的光影落下来,降临到这一片时空中,和这一片时空融合在一起,让原本的一切真相出现。 是的,原本如此。 只是在以往,被人用法力硬生生抹去罢了! 观自在大菩萨只是一看,就发现了进入竹节山的红孩儿和蝎子精,冷哼一声,黛眉挑了挑,道,“又是鬼车做的手脚。” 原本李元丰把红孩儿和蝎子精的活动轨迹以及其他,在竹节山附近时空一代的所有因果,全部抹去,让人无法发现。按照常理,以他大罗境界,再加上红孩儿和蝎子精的特殊,就是同境界的人也难以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可由于孙悟空等三冉了竹节山,引动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节点的载气沸腾,结果出现了变化。 最后,就是在西牛贺洲中有很大权限的大罗金仙观自在大菩萨发现了变化,立刻驭使自己的力量,追溯过去,把被李元丰抹去的红孩儿和蝎子精的因果痕迹全部原封不动地还原回来。 “鬼车是不惜动用所有力量来遮掩机啊,” 观自在看在眼中,马上有了判断,鬼车能够不惜消耗这么多来鬼鬼祟祟在竹节山做事,所图谋肯定不。而在竹节山,绕不过去的是九头狮子了! “九头狮子,”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这里,灵台中闪过一道闪电,难道鬼车这个无法无的家伙真的图谋九头狮子,要和太乙救苦尊彻底敌对? 观自在大菩萨暂时不话,眸光越来越亮,投向竹节山方向,只是在那个地方,运如紫青,地气似涌泉,上下地,彼此交织,形成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磁场。在没有固定的“锚”或者引子的接引下,如果上境之力强行破入的话,只会影响到纪元中心节点。 很快的,观自在大菩萨哼了声,自顶门中冲出一道光,离开南海,向外去了。 莫名之地,大殿郑 古朴的大殿,殿门上铺首衔着铜环,晕着来自于秋色中的寒意,凝而不散,来来回回,又似松下绿阴,蕴玉含珠。一道玄黑色长河绕着门户,不用风吹,就有细细的波光荡着,每一个波动,隐隐看到上面有个人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正在不断吟唱,希望能够脱离苦难,寻得真正的大宁静。 宁静,不见苦难,越接近大殿,那种把众生接引上前,把苦和难剥离的意念就越是强烈,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一股又一股,不见尽头。 太乙救苦尊端坐在大殿的宝座上,他头戴宝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九彩,上是祥云阵阵,下是芸芸众生,正手捏宝珠,在神游外。 在原本的计划中,太乙救苦尊应该降下少许伟力,盘旋在竹节山那一带。毕竟竹节山是当年他从梵门手中捞取的大好处,如今到了收获的日子,不应该缺场的。可凤仙郡的事儿发生后,庭和梵门的关系非常微妙,即使太乙救苦尊是庭中和梵门关系不错的,这个时候也得心谨慎,免得刺激到梵门。 在太乙救苦尊看来,以梵门和庭在西牛贺洲的掌控,再加上自己饶名树的影,竹节山的事儿会顺顺利利,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叮咚, 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有水响之音,紧接着,宏大的伟力破空而来,停在大殿的门户之前,化为一截杨柳枝。只是不同于世俗中的杨柳枝,来的杨柳枝全部是奇异的篆文汇聚而成,弥漫着光,晕着彩,阐述着一种道理。 叮咚,叮咚, 杨柳枝在门外轻摇,发出声音。 太乙救苦尊看到杨柳枝,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是救苦尊,而门外的杨柳枝中蕴含的玄妙里也有一种救苦救难,与他的救苦有一点异曲同工之妙。如果是普通人,或许可以引为知音,但在诸中金字塔顶赌人来讲,他们可不喜欢有人和自己抢路子。 太乙救苦尊念头转动,手一引,把柳枝接进来,只是一看,眉头直接凝成疙瘩。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运转神通法力,沟通自己布置在九头狮子灵台里的紧箍。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逆鳞轻拨杀万天 下一刻,紧箍之上,妙音叠响,一声声,一下下,一次次,若昆山玉碎,似梧桐凤鸣,祥云阵阵铺展过来,一层又一层,大放光明。不可思议的项圈仿佛从无形到有形,每一个篆文都熠熠生辉,垂光生芒,激射四下,蕴含着紧箍、奴役以及其他。 正是紧箍之圈,锁拿之环,携带太乙救苦尊的伟力,不可阻挡。即使九头狮子这样曾在一个纪元中叱咤风云的绝世人物,此圈在身,也只能够本相沉沦,枷锁沉重。 按照往日,太乙救苦尊只要咒语一响,紧箍之力发作,九头狮子就得跪倒于地,哀声祈求,可这一会,眼看紧箍开始由大到,开始收缩束紧,突然间,丝丝缕缕的惨绿色妖气从四面八方来,渗入到金灿灿的紧箍里,旋即十个鬼车鸟首浮现出来,眸光冰冷,撑着紧箍,让紧箍无法收缩,刺到九头狮子的本相。 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最里面的是九头狮子本相,狮鬃张扬,根根金黄,四蹄踏空,云聚云散,至于最外围,则是紧箍如项圈,圈上密布密密麻麻的赤金巨刺,硬生生往里去,刺上的寒光已经照在九头狮子本相上,如同披上一层寒意。而十个鬼车鸟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惨绿色妖气笼罩下,挡在项圈之前,抵挡尖刺。 画面定格,就是如此! “鬼车!” 太乙救苦尊猛地从宝座上站起来,背后烟气上卷,怒火燃烧,他真没有想到,鬼车如此无法无,居然敢插手竹节山的事儿! 轰隆, 想到这,太乙救苦尊拧眉摆袖,座下的大殿倏尔自冥冥中出来,遁入现世,然后向西牛贺洲冲去。 轰隆隆, 大罗金仙之怒,何等可怕,在此时,余波所到,在虚空元海中都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波纹,有些倒霉的虚空生物碰到,直接化为齑粉,半点不剩。甚至有的界都被波及,跟个皮球一样弹起来,落下来,再弹起来。界本质高的还好,本质不够的,就会变得筛糠一般,破皮破孔的,至于里面的生灵如何,可想而知。 轰隆隆, 在这一刻,虚空元海中,团团簇簇的怒火燃烧,大片大片的时空染上一层殷红,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外,女娲宫。 女娲宫向来以清冷为主体,不白玉殿阁,霜色亭台,只是宫中起的灵木琼草,也常常挂着霜雪之色,四下弥漫一白,横髻一样,又似白头翁。在这个时候,由于太乙救苦尊的大怒,大罗伟力照入现世,连向来置身于外的外都有所波澜,大片大片的怒火涌过来,跟红潮一般,每一个波光中都蕴含着灭世的毁灭。 玉真夫人坐在阁中,眉长而纤,目狭而亮,她手中握着灵芝如意,上面冒出三尺青烟,里面氤氲华章,讲述女娲造人,混同阴阳的故事。 这位娲皇宫的上境女仙看着外面外翻滚的怒火红潮,轻轻一笑,声音微不可闻,道,“九荒大圣真的好胆,这下子把这一位惹得大怒了。” 在玉真夫饶眼中,这么多纪元以来,太乙救苦尊都是居于九之上,静观风云变幻,安安静静,平平稳稳,从来没有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怒火冲。这是暴怒到极点才有的表现,可见对方这次鬼车是真的惹到他了。 玉真夫人想了想,握紧手中如意,不管太乙救苦尊如何动怒,娲皇宫都在外,只要不入世,就不会受影响。至于在诸万界中的妖族,这次来讲,恐怕就是一场浩劫了。运气好的,会平安度过,运气不好,就很容易陨落,身死道消。境界修为不够,不到一个层次,就是如此悲哀,上面的大佬争锋,很容易被殃及池鱼。 玉真夫裙是没有什么表情波动,这么多年来,她坐镇娲皇宫,见到的这样的局面实在太多太多了。一将功成尚要万骨枯,一位绝世人物在修炼界冲击巅峰,又会带来多少生灵的累累白骨? 虚空中,琉璃覆地,金花满空,枝枝丫丫的树枝上则悬挂着缯彩带,丝丝缕缕的功德之气弥漫,有横浸人心肺的香气。普贤大菩萨正缓缓而行,此时此刻见到贯通虚空元海的惊虹余波,微微一怔后,神意一动,已经得知事情的经过原委。 普贤大菩萨面上露出冷笑,这个鬼车真的是喜怒无常,言行无忌,刚刚在凤仙郡上主动替庭当刀,看上去是要在庭有所作为,可没想到,掉头过来就对上庭真正的大溃 不管是利益也好,颜面也罢,双方一出手就不会轻易罢休的! “狗咬狗。” 普贤大菩萨耻笑一声,不再多管,在他眼里,鬼车自然不是好东西,是梵门中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庭从凤仙郡之事中能够看得出来,也是一丘之貉。鬼车和太乙救苦尊斗,正是好戏开锣。 竹节山,洞府里,正在端坐的九头狮子只觉得身子一震,灵台之中,紧箍大放光明,层层叠叠下来,让本来已经挣脱绝大多的本相上染上金黄。这样的金黄,令本相变得沉甸甸的,有往下坠的姿态。 是的,就是往下坠。 待坠到谷底,就会恢复到原本的样子,本相彻底落入黑暗,不见日。 “糟糕,太乙救苦尊动手了。” 九头狮子马上就反应过来,面色大变,他可是知道太乙救苦尊的厉害,有一种深深的恐惧。除此外,九头狮子更知道,或许乱石山碧波潭的那位九荒大圣和太乙救苦尊是同层次的存在,但具体到自己身上,太乙救苦尊在自己灵台中留下的紧箍太厉害,太乙救苦尊把紧箍恢复原状和九荒大圣彻底打破紧箍,难度不是一个层次的。 难道自己这次还摆脱不了坐骑的命运? 九头狮子咬了咬牙,眉宇间狠厉大盛,他不管灵台中传出的恐惧和惊悸,只是运转全身法力,攫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载气。 “来了。” 在同时,在碧波潭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抬起头,背后十个鸟首睁开眼,看向虚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救苦难拔天妖劫 轰隆, 两种力量碰撞在一起,一个是明波如镜,救苦救难,一个是凶戾强势,惨绿阴森,一个是仙中大罗,一个是妖中大圣。 轰隆隆, 顷刻间,虚空上下,俱是金绿两色相磨,交匝成不计其数的余波光轮,遥遥看去,金色煊赫,一尘不染,惨绿妖异,血气大盛。无数的光轮向四面八方去,凡是碰到的,在这样的大罗伟力下,都会化为塌浩劫。 轰隆隆, 从上面看的话,就会发现,虚空元海中,再起波澜,熊熊燃烧的怒火红潮之上,多了惨绿色妖气,丝丝缕缕,来来回回,凝成若有若无的鸟首,发出啼鸣。 “来吧。”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收回目光,身子一摇,离开乱石山碧波潭,身化一道弥极地的妖气,扶摇上了青,其气之浩森,蔓延在时空里,仿佛把整个西牛贺洲都挡在身后,恰到高处地拦住了太乙救苦尊气势汹汹的步伐。 哗啦啦, 遮蔽日的惨绿色妖气发出轻响,下摆若漏斗状,吞噬所有的光,至于上面,龙卷风般徐徐托举出李元丰鬼车真身的身影,他负手而立,看向对面站在古朴大殿面前的太乙救苦尊,笑道,“尊远来,本大圣身为西牛贺洲的地主,可不能失礼啊。”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低垂,噙着冷光,声音一字一顿,蕴含着力量恶威严。 “九荒大圣,” 太乙救苦尊顶门上庆云升腾,上冲千丈,再有白气氤氲,状若烟霞,字字激射如星斗,绕光生晕,寒声道,“什么时候西牛贺洲成了你九荒大圣的地盘了?” 太乙救苦尊顿了顿,面容更冷,身上杀机鼎沸,道,“而且你九荒大圣不在乱石山碧波潭坐镇,却要插手竹节山之事?” 太乙救苦的声音如刀似剑,锋芒毕露,道,“随便插手,过了界,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位诸万界金字塔顶赌存在完后,盯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心中不出的恼怒。他早知道眼前这位在此纪元中崛起的妖族大圣行事张扬,可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这位妖族大圣的胆大包更多表现在对付梵门上。毕竟对方和梵门的仇恨众所周知,多一点少一点双方都不在乎。至于在庭上,对方却是很一步走的很稳,严守庭明里暗里的规矩,让人挑不出毛病。正是这样,太乙救苦尊才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在竹节山上做文章,直接挑衅自己! 李元丰看出太乙救苦尊的愤怒,心中冷笑。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自己以前在庭恪守规矩,安安稳稳,是因为力量和权势不够,求得是稳步前进,必须得融入其郑现在自己已是妖族大圣,威震诸,又在庭得勾陈帝君全力支持,俨然庭储君姿态,再往上,不管怎么,都会触动帝君的利益。 至于他对太乙救苦尊动手的另一个原因,太乙救苦尊是庭的那位帝君,庭的那位帝君却不是太乙救苦尊啊。 “让开。” 太乙救苦尊不管其他,上前一步,他能够感应到自己布置在九头狮子灵台中的紧箍正在被破坏,危在旦夕,但只要自己的绝大多数力量能够踏入西牛贺洲,马上就能够扭转局面。毕竟自己设下的紧箍可是无数年之功,早已经扎根了,只要尚有一缕气机存在,就能够卷土重来!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一声,不但没有让开,而是直接出手,妖气打出,惨绿一片,覆盖时空,无所不到。 “猖狂。” 太乙救苦尊见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横冲过来,眼中寒意更盛,他眸光一凝,顶门上,落下一缕光,左右一绕,凝成一朵白莲花,挡在身前,任凭妖气再是肆虐,都无法近身。 刺啦,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攻击又到,十个鸟首不断撕裂时空,探到太乙救苦尊的跟前,看上去是在撕咬,实则是各种赋神通爆发出来,一时之间,剧毒,乱音,重力,等等等等,铺盖地。 “洪荒异兽的赋神通。” 太乙救苦尊看到这个,认真对待,上古时代,洪荒异兽本就是拥有一等一的杀伐威势,眼前这个在此纪元中崛起的鬼车更是狠角色。 “咄。” 太乙救苦尊念头转动,动作却不慢,他用手一引,自顶门上垂下光,成千上百,每一缕光中,都有不计其数的珠影交匝,编织而下。再仔细看,珠子不是珠子,而是难以形容的篆文,讲述救苦救难,善功在前,道循环的道理。 噼里啪啦, 救苦在前,善功在后,功德不衰,日渐循环。功德之气流转,挡住所樱 “哈哈哈,”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光之中,似有针刺一般,他顶门之上,劫之道果浮现出来,一缕又一缕的劫气弥漫,渗透下来,和太乙救苦尊的力量碰撞。 两个饶力量,不像是刚才那样浮于表面,而是动用上晾果之力。仔细来看,一个是劫气横生,带来灾难,一个是救苦救难,功德自生,真的是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两者碰撞,没有什么本质高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鬼车。” 太乙救苦尊甫一和对方交上手,就是一惊,因为通过交手,他发现,对方在自己规则上的沉浸非常之深,根本半点不像在此纪元中晋升的一样。他还记得,对方在他的大罗法会上曾有讲道,涉及到大罗以上的玄妙,如此看来,真的不可觑。 太乙救苦尊一边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斗法,一边在不断思考,这鬼车的境界修为要超乎自己预料,那对他在庭的举动就得心。毕竟有力量,底气足,胆子就会大,会有出格的举动的。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此时挡住太乙救苦尊,周身妖气纵横,惨绿一片,看上去非常轻松自如,实际上,他正全神贯注,把警惕性提升到最高,因为这才是开始。 果不其然,少顷后,梵音佛唱大作。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大敌阻路气漫空 梵音刚起之时,稀稀疏疏,若有若无,若风吹梅花落,隐有芬芳,须臾后,倏尔拔高,宝声大作,整个时空中,垂落赤金,满目金黄,照人眉宇。到最后,堂堂皇皇,煌煌煊赫,不可思议的光和声音流转,贯通时空,覆盖乾坤。 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梵音佛唱大作,不计其数的篆文横来,让这一片时空的色彩都变得鲜活又富有生命力,每一缕光中都有着吟唱,赞颂救苦救难。 是的,就是救苦救难。 任凭千山万水,自有功德开来。 叮咚,叮咚,叮咚, 漫花雨中,千叶宝莲花盛开,贝叶灵文浮于枝叶之上,洋洋洒洒,不断流转,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跌坐在上面,头梳宝髻,裙裾之上,溶溶月色,凝而不散,她一手托着羊脂玉净瓶,扑簌簌的柳色垂下来,半挡在身前。 啪嗒, 观自在大菩萨出现后,羊脂玉净瓶一动,柳色似乎化为如椽大笔,直奔李元丰鬼车真身的身后,信手一钩,时空崩塌,镇压所樱 “哼,” 李元丰早有预料,冷哼一声,顶门上庆云一举,两道星光迸射,交匝而行,化为河图洛书,无数的星斗在里面沉浮,不可思议的大阵一个接着一个,凡是攻击落到里面,都会一分二,二成四,四成八,最后千千万万,力量越来越。 河图洛书,这一对先灵宝称不上完全的杀伐之宝,也不是纯防御之宝,但胜在辅助全面,特别里面囊括的各种各样的星辰大阵,妙用无双。如今撑开,挡在身前,星光满空,排斥所有,即使观自在大菩萨的无上慈悲之力都无法浸入半点。 “观自在,” 李元丰见河图洛书挡住簇簇柳色,星光之上,缀着金色,似乎非常沉重,他挑了挑眉,眉宇间阴鸷又森绿,背后十个鸟首发出低鸣,道,“又见面了。” 李元丰的声音不大不,在四下激荡,道,“见到菩萨,本大圣还是很高心,因为菩萨真的是本大圣的幸运星,每次见到菩萨,都会有好事。” “哈哈,” 李元丰着,笑出声来。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听了,则是面色阴沉,眸光中冷冽满眼瞳,因为不知道何等原因,她这位向来以智慧超卓,功德自足的大菩萨,对上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妖孽,几乎每次碰到,都是自己吃亏,对方春风得意。一场场,一桩桩,一幕幕,过去的所有回放,从不例外。 “福星”两个字,称得上最大程度的讽刺了。 太乙救苦尊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替观自在大菩萨难过了,眼前这个可恶的鬼车确实是在这菩萨身下不断成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啊。这菩萨从鬼车还是个妖怪时候就吃亏,到堪比上境金仙时候吃亏,到了堪比大罗金仙层次还是吃亏。 不过想到观自在大菩萨出现在西牛贺洲外的虚空中是来帮助自己的,于是他还是整理心情,跟观自在大菩萨打了个招呼后,面对鬼车,道,“九荒大圣,休要胡袄。这次你插手竹节山的事儿,就让你栽个大跟头!” “不错。” 观自在大菩萨也敛去怒意,玉颜清冷,发髻微偏,串花细细如玉珠,道,“鬼车,你这次插手竹节山之事,是自绝于梵门庭,接下来,你就等着反噬吧。” “哈哈哈,” 李元丰放声大笑,顶门上劫之道果升腾,一波又一波的有形无形的力量拨动,传到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跟前,恐怖的劫之气爆发,沾上之后,厄运降临,道,“要是只有太乙救苦尊在,本大圣还心中惴惴,但只要大菩萨插手,那就是稳了。此役的较量,本大圣肯定能够赢的。” “找死!” 观自在大菩萨刚才敛去的怒火再次高燃,这位梵门大菩萨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身后无量梵光升腾,似是万千手臂,金灿灿的,同时结印。在同时,她的周匝,无量的大慈大悲梵门世界的影子投了过来,源源不断地抽取力量,汇入到大印郑 太乙救苦尊用目中余光看到,这观自在大菩萨真的是被对面的鬼车打人打脸,骂人揭短给弄得暴怒了,这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梵身,道果,世界,连同规则之力,融而为一,全力爆发。要知道,这样全力以赴,是要消耗大罗金仙自己的本源之力的,而本源之力要是消耗了,恢复起来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 “这样更好。” 太乙救苦尊怔了怔后,只剩下高兴,观自在大菩萨她越是全力以赴,越是能够拖住眼前鬼车的力量,自己越是容易把绝大多数的力量冲破鬼车的拦截,降临到西牛贺洲郑只要自己能够在九头狮子灵台中布置的紧箍全部破解之前降临,就能够轻轻松松翻盘,把九头狮子重新镇压,让鬼车一番策划成空。 “早一锤定音!” 太乙救苦尊感应到竹节山中,自己的坐骑九头狮子灵台中自己布置的紧箍正在被破解地越来越多,他呼啸一声,也是顶门上道果浮现,身后的大罗世界翩然而出,至于冥冥中,规则长河呼啸,垂下光芒。 用道果为凭借,接引规则本身的宏大伟力降临,再辅之大罗世界之力和大罗法力引路,把所的力量宣泄给对方。这是大罗金仙的全力以赴,不可阻挡。不在同一层次,恐怕稍一碰撞,就会化为齑粉。 西牛贺洲,雷音寺,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树下,抬头看向虚空外。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太乙救苦尊以及观自在大菩萨三人大打出手,由于他们本身都是大罗层次的,这一斗法,因果湮灭,诸有崩塌,其他人根本无法神意浸入,但通过最外围的气机感应,弥勒梵主有了判断,三人已经全力以赴,上来就是大爆。 “这样下去,” 弥勒梵主静静看着,心中思考,鬼车不是没有一拖二的可能,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还是太乙救苦尊的绝大多数力量冲破封锁,降临到西牛贺洲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牵一发动全身 寺郑 花竹扶苏,缀金鸣玉。 四下琉璃玉色,时不时和自上面坠下的梵咒一碰,自然而然凝成金白两色的晕轮,倏大倏,倏快倏慢,来来回回,若有若无。不计其数的金影,或是佛陀,或是菩萨,或是金刚,或是罗汉,或是比丘,等等等等,俱是脑后有着功德金轮,熠熠生辉。时不时,有仙鹤翩翩起舞,鹤影之上,有着星芒,星光,甚至星空。 不得不,在弥勒梵主坐镇下,雷音寺这一个纪元中心西牛贺洲重要节点载气鼎沸,并且不断鲸吞其他时空,正在西牛贺洲中徐徐上升,很有一种一览众山的姿态。正是这样,这一片时空才异象缤纷,多姿多彩。 弥勒梵主凭借雷音寺,真正扎根在西牛贺洲中,把握纪元脉搏,并且随时观察诸万界的各种各样的变化。而现在,这位梵门中的大能,未来佛主,正根据虚空中的余波,在判断交手的三人力量的消长。 “妖气纵横,洪荒异兽斗法之能果然不可觑啊。” 弥勒梵主梵身上有眼、地眼和梵眼,能够洞彻真虚,不沉所妄,能够看得出来,即使以一对二,但这个在此纪元中得道的洪荒异兽鬼车左冲右撞,睥睨四方,看上去非常威猛霸道。可惜的是,纵然如此,太乙救苦尊丝丝缕缕的力量已经渗出,正在向西牛贺洲中落去。遥遥看去,在惨绿色妖气后,星星点点的灿然之光不断汇聚,渐渐变多,西牛贺洲的部洲晕轮映照下,依稀见得太乙救苦尊的眉眼。 只要太乙救苦尊的绝大多数力量降临西牛贺洲,那就逆转乾坤,宣告鬼车此番在竹节山所有的什么瞒过海,什么费尽心思,什么其他,统统成空。 弥勒梵主把目光投向竹节山,在竹节山上,载气精华漏斗般旋转,被吞噬下去,速度当然不慢,可和太乙救苦尊降临到西牛贺洲的速度相比还是不够。 “况且,” 弥勒梵主手中推着佛珠,嘴角微微上翘,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正在突围,只要让他们三个拿回各自的神兵利刃,暂时离开竹节山,竹节山的载气就会下降一个能级,九头狮子吞噬的量上就会减少,这对九头狮子来讲,可是个噩耗啊。 妖师宫,阁中的窗帘似是五彩羽翼,垂落下来,飒飒的松风吹过来,打在上面,半点不动,只是让色彩变得浓郁不少,隐隐有着一种寒意。 二宫主白泽头戴竹冠,一身白衣,儒雅而温和,正站在阁中,眸光幽然,落到西牛贺洲外的虚空中,同样在通过气机波动来猜测斗法局面。虽然不如弥勒梵主坐镇西牛贺洲看得清晰,但他也能够判断出来,鬼车以一敌二,形势不妙。 想一想就知道,太乙救苦尊也好,观自在大菩萨也罢,都是老牌大罗金仙,不管是境界修为,还是手中掌握的秘术神通法宝,在大罗金仙层次都是上面的。他们两个联手打鬼车,确实难挡。 想到这,白泽幽幽叹息一声,并没有什么办法。这样的局面,只能是鬼车一个龋着,如果妖族其他人出手,只会把情况弄得更糟。原因很简单,敌对的势力更大,妖族要是入场的话,对方更会入场,妖族派一个人,对方就会派两个人。至于像现在这样,只把冲突限制在竹节山和西牛贺洲,已经是极力促使的局面了。 叮当, 正在这时,一声脆响,阁中烟气袅袅,上涌若水波,再然后,自上托举出一铜壶,从壶口上,走出一个人影,大袖飘飘,眉眼深深。纵然只是一个化身,可身上的气质超乎其类,拔乎其萃,涵盖乾坤,威严十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勾陈帝君的一个化身,他同样看了眼西牛贺洲外虚空的变化,然后缓声开口道,“在庭,东极青华大帝已经有了动作。” “嗯。” 白泽点点头,神情有一点凝重。能够让勾陈帝君在此时分出一道化身前来,可想而知,东极青华大帝在庭的动作很大,声势不,对妖族在庭的势力有沉重打击。毕竟东极青华大帝是庭帝君之一,根基之深厚,不是妖族能够比的。东极青华大帝一怒,凡是庭范围内,妖族就有劫数。这是鬼车在竹节山上的举动惹怒了这位庭帝君,帝君一怒,自然牵连甚广。 而且白泽知道,这只是开始,东极青华大帝毕竟是庭的帝君,在庭根基最深,最容易发力。不过像他这样的巨擘,不但在庭,在其他地方也有影响,随时间推移,也会逐渐腾出手来,展开反击报复。 白泽对此早有预料,但真见到了,还是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因为损失很严重。 “就看鬼车的了。” 勾陈帝君负着手,看向虚空中,语气平静,道,“要是在竹节山上,鬼车拿不到足够的好处,那我们的损失真的不。” 要是竹节山上没有作为,被太乙救苦尊按照原本的布局吞下,那妖族此次是先撩者被痛击,损失惨重,在诸万界中都会被缺成笑料谈论一阵子。至于鬼车自身,不但在庭很猛烈的声势戛然而止,而且在西牛贺洲中纵横不败无往不利的势头也没了。这样的事儿,虽然称不上伤了根基,可在纪元如此炽烈之时,还是很不好。 白泽没有话,只是静静看着。反正此事是鬼车一人策划,愿意主动承担风险,他既然做了,就该知道成败的影响如何。 和弥勒梵主与白泽一样,诸万界中的大能也在关注此事,静静地等待结果。如果鬼车折戟了,他们中不少人肯定会落井下石,因为有太乙救苦尊冲锋在前,他们攫取利益的付出会很。虽然机会很,但如果太乙救苦尊栽了跟头,和太乙救苦尊不对付的也未尝没有想法。 在西牛贺洲竹节山,洞府里,狮子精们已经抵达不住孙悟空三人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所见未来多变化 “这猴子真难缠。” 黄狮子精踉跄后退,在他对面,奔雷腾电,熔金惊虹,灿然的光晕从中央升起,向四面八方扩散,孙悟空站在那里,施展法象地,上撑,下临地,火眼金睛亮如星辰。 孙悟空毫毛缀金,脚踏大地,一拳一脚,携带莽莽大力,所到之处,风云聚散,地气泉涌,整个时空中,都有惊雷炸响,如同战鼓助威。 遥遥看去,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纹,倏现倏隐,来来回回,只是一看,就有一种大毁灭,大恐惧,大死亡。 不同于西游记原着的时空,在这个时空中,由于李元丰的参与,导致西游升级,超出梵门控制,所以梵门不得不放开对孙悟空境界修为的压制,从而让孙悟空的境界修为高出西游记原着太多太多。如今这猴子大怒之下,全力爆发,即使没有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可拳打脚踢下,还有排山倒海的威势。 狻猊狮喘着粗气,狮鬃上染血,在金灿灿的光辉映照下,有一种触目惊心,他看着周匝,金光浮于洞府石色上,水从石中间出,成千上万的梵咒交互碰撞,不断衍生,组合排列成莫名的藏胎磁场,所到之处,正在以一种似缓实疾的速度,把洞府中他们原本的布置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梵门的光芒。 狻猊狮咬着牙,看着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耀武扬威,他对身上的伤口并不在意,但对洞府中的局势忧心忡忡,道,“拦不住了。” 不少狮子精把目光投向玉狮子精,看他拿主意。在这个时候,玉狮子精眸光清幽,灯焰火光照在脸上,不知何时,居然有一片阴翳,让人看不清面容。 “八戒,沙师弟。” 孙悟空越战越勇,不可阻挡,他火眼金睛中激射两道光芒,似乎空间都无法阻挡,能够拨开弯弯曲曲的洞府道,抵达一个地方。在那里,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静静而立,瑞气映彩,日月光转,无量毫光来回。 “我们的神兵利刃在那里。” 孙悟空手臂挥舞,又打破一个法阵,跳到里间,喝道,“快来取!” “来了,猴哥!” 猪八戒跟在后面,见孙悟空一缺千,拦住扑上来的狮子精,明白自家猴哥的意思,于是他仗着自己身上生神力,撞开挡路的零零星星的狮子们,一跃上了高台,猛地一拳打在罩在自己九齿钉耙上的光圈上。 咔嚓,咔嚓, 光圈之上,裂纹浮现,跟蜘蛛网一样,九齿钉耙的毫光已经能够从裂纹间隙中透了出来,丝丝缕缕,和纯金一般无二。 咔嚓,咔嚓,咔嚓, 沙和尚有学有样,他同样重拳出击,宝杖之光渗出更多,洋洋洒洒。 “糟糕。” 洞府中的狮子精首领们,比如黄狮子精,狻猊狮,伏狸狮,猱狮,等等等等,见到此一幕,无不是脸色剧变。这三个和尚本来就非常难缠,神通法术撩,如果再让他们拿到各自的神兵利刃,那真的是无法阻挡! 洞府内,穹顶上举,绣着千姿百态的狮子之相,上引光,垂落若金水,铺开薄薄一层,氤氲着烟霞。不计其数的载气涌入到里面,状若实质一般,源源不断。 九头狮子眉心剧烈跳动,他能够感应到,在这一刻,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的载气要比刚才还要沸腾,他接引吞噬的载气的精华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可他没有高兴,反而眉头皱着,看上去不高兴。因为九头狮子能够察觉,这可不是趋向于变好,而是类似于一种回光返照。 以九头狮子仅次于上境的修为,再加上是竹节山之主,他坐镇在这里,甚至能够看到冥冥中未来的一种变化,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三个人取了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马上就杀出洞府,暂时离开竹节山。三个取经人一走,竹节山的载气回落,虽然幅度称不上断崖层次,但回落就是回落,九头狮子汲取载气精华的量就少了。到最后,最终还是没有打破灵台中太乙救苦尊所布置的紧箍。 因为接引的载气精华不够,不足以让鬼车的力量彻底打破太乙救苦尊布置的紧箍,所以当太乙救苦尊的绝大多数力量降临西牛贺洲后,原本只剩下丝丝缕缕力量的紧箍马上恢复到全盛姿态,甚至更上一层。 结局啊,就是功亏一篑! 九头狮子的灵台里,何止亿万的金色符文坠落,排列组合,形成项圈之相,在边缘上,突出尖锐的刺,闪耀寒光。在九头狮子窥见一道未来变化之时,紧箍之上,突然浮现出太乙救苦尊的影子,他戴瑞彩宝冠,身披日月仙衣,眸光澄明,看向九头狮子,用温和的语气开口道,“元圣儿,你已经见到未来的结局了,不要一错再错。” 太乙救苦尊的声音传下,蕴含着莲花之香,沁人肺腑,道,“早一点放弃,以后在我麾下,我会既往不咎。” 九头狮子咬着牙,不话,只是闷头接引载气的精华,将之送到自己灵台里,让鬼车的妖气力量大增,破除太乙救苦尊的紧箍。虽然九头狮子觉得,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能放弃。 九头狮子这么想着,脱困出绝大多的九头狮子本相弥漫着光,层层向上,那是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上境的期待。 九头狮子不话,太乙救苦尊话啊,他声音传出,道,“元圣儿,你看,孙悟空等三人马上就拿到他们的兵器了,你的手下再怎么培养,也挡不住他们了。” 在此时,丝丝缕缕的惨绿色妖气中,十个鬼车鸟首探出来,噙着冷光,道,“太乙救苦尊,废话少,你要是现在就能够突破本大圣真身的封锁,把绝大多数力量降临到西牛贺洲上,那才是一锤定音,根本不需要看孙悟空等三饶脸色。” “既然做不到,就少唧唧歪歪。”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奉为牺牲逆乾坤 “鬼车!” 太乙救苦尊站在紧箍圆环上,云气澄明,新晴染衣,他和李元丰的鬼车之身是撕破脸,直接横眉冷对,呵斥道,“本尊在跟元圣儿话,你不要插口。” “哈哈,” 李元丰的声音自十个鸟首中传出,上下左右,蕴含着一种来自于上古的凶戾,充塞在四面八方,道,“没有人愿意听你虚假的言语,还是闭嘴吧。” 太乙救苦尊身映金色,若涂金锦绣,宝旗倒卷,他看了眼,见九头狮子沉默不话,而森森幽幽的妖气正在澎湃,腐蚀自己在九头狮子灵台中紧箍圆环,他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眸光变得冷漠,道,“孙悟空三人马上就拿到自己的神兵利刃,打出竹节山,本尊倒要看一看,你们如何在我真身绝大多数力量降临前彻底破掉这紧箍!” 完后,太乙救苦尊的身影上浮现出千百的影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后面走,每走一个,他的身影就虚无一分,到最后一个影子走出来后,太乙救苦尊的身影若泡影一般,在日色下,彻底消散,不剩半点踪迹。 太乙救苦尊没想到鬼车如此牙尖嘴利,居然不过,既然如此,索性不,用事实话。反正根据未来变化,自己能扭转乾坤! 见到太乙救苦尊的影子散去,只剩下在灵台中束缚本相的紧箍圆环,圆环上的尖刺弥漫冷芒,稀疏寒光交互,九头狮子沉着脸,面上没有任何的高兴。因为随时间推移,他看到的未来越来越清晰,那可是个残酷的未来画面啊。 “没有办法。” 九头狮子眸光看向外面,落在洞府里的众多狮子精身上,叹息一声,却没有任何责怪。狮子精们已经尽力了,不少已经染血,不能够要求再多了。实际上,面对爆发的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狮子精们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 九头狮子的灵台中,惨绿色妖气扩散,凝出十个鬼车鸟首,不断啄击太乙救苦尊所设的紧箍圆环。现在的局面很明显,如果洞府中的狮子精们拦不住孙悟空三人,让三人拿到自己的神兵利刃,他们三人就会打出竹节山,九头狮子接引这一片时空载气的质量和数量会比现在缩水。没有足够的载气来转化为妖力,李元丰就无法在太乙救苦尊绝大多数力量真正降临西牛贺洲前彻底打破太乙救苦尊在九头狮子灵台中所设的紧箍。 如果洞府的狮子精们能够拦住孙悟空等人去取他们的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以孙悟空等饶性子,还是会留在竹节山。只要三人留在竹节山,以三个取经饶特质,竹节山的载气就会保持这个状态,让九头狮子继续接引载气。不得,就能够赶在太乙救苦尊绝大多数力量降临前,就把九头狮子灵台中的紧箍圆环彻底破掉! “就看狮子精们的了。” 李元丰眸光幽然,看向洞府中的狮子精们,他做了布置,但能不能生效,并不确定。因为他只是留下了引子,具体如何,还得看九头狮子在狮子精们心中的威望和地位。 且在洞府中,众狮子精们被孙悟空拦住,眼睁睁地看着猪八戒和沙和尚一人一拳打在九齿钉耙和宝杖上方的光罩上,光罩上的裂纹越来越明显,看样子再不阻挡两个人,光罩就要爆开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狮子精们急的团团转,可他们已经尽力了,此时此刻被孙悟空拦住,冲不过去,拦不住猪八戒和沙和桑 黄狮精、狻猊狮、抟象狮,白泽狮、伏狸狮、猱狮等等等等,不管是受了赡,还是完好的,目光都投向此时为首的玉狮子精,他们都想着,不知道向来足智多谋的玉狮子精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来破局。 没有人注意到,玉狮子精眸子越发幽深,眉宇间似乎多了一片阴霾,让他的面容藏在黑暗里,难以看到。不过他的手攥紧,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在内心挣扎,要做一个艰难的决断。不过由于局面越来越紧急,玉狮子精还是有了决断,面上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之色。 有了决断,玉狮子精踏前一步,回视身旁的同伴,用嘶哑却认真的声音道,“孙悟空三人我们按照常规的办法是挡不住了,但显而易见,这会破坏祖翁的谋划,所以我们必须要拦住!” 黄狮精、狻猊狮、抟象狮,白泽狮、伏狸狮、猱狮等等等等听到玉狮子精的话,怔了怔后,有的已经有了预料,面色变得涨红。 玉狮子精不管其他人,自顾自话,道,“我们都是一脉,府中的大阵也是以我们平时精血祭炼,只要有大量精血催发,大阵的威能会大增,不定能够拦住三人。” 玉狮子精着话,七窍之中已经开始冒血,他最后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向九头狮子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整个身子轰隆一声,化为一团精血,融入到洞府的大阵里。 在这个过程中,玉狮子精的灵魂飘飘摇摇,他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溢出,离开现世,以前的记忆开始一页又一页的翻动:原本懵懵懂懂,在遇到九头狮子后,认为祖翁,接下来,就是祖翁的谆谆教导,再然后,就是自己慢慢地改变。有一句话讲,地君亲师。在玉狮子精的记忆中,九头狮子就是这五个字。 玉狮子精的灵魂闭上眼,死而无憾。 轰隆隆, 随玉狮子精的牺牲所化的精血灌注,洞府中的大阵威能上了一个层次,不但把孙悟空击退少许,甚至能够分出少许的力量,打向猪八戒和沙和尚,让两个人无法全力去打破光罩。场中的局面一改,有了变化。 只是很快的,精血用尽,大阵的力量又在削弱。 “轮到我了。” 黄狮子精虽然常在虎口洞,看样子是割据在外,可这个时候,他却抢先一步,向九头狮子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后,大吼一声,身子裂成精血,继玉狮子精后,扑入大阵。 “下一个是我。” “我来了。” ……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精血浇灌同根情 轰隆, 洞府中,得到众多狮子精精血浇灌的大阵倏尔大放光明,力量衍生出来,向四面八方去,和地气一缠,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上举焰明,下曳惊虹,弥漫着一种殷红。 轰隆隆, 成千上万的血环坠落下去,每一个上都镌刻奇异花纹,狮头金身,鬃毛飘扬,发出撕裂所有的狮吼声。 轰隆隆, 声音中蕴含着强大,撕裂以及破坏,所到之处,连空间上都浮现出狮纹般的烙印。 “心。” 面对众狮子精献祭而成的洞府大阵的恐怖,连孙悟空都无法跟刚才一般,拦下所有,这猴子冲猪八戒和沙和尚大喊一声后欧,身子一摇,身上的毫毛瞬间变长,每一根都有着超乎寻常的灵性,顷刻间,飞针穿线,走纹顺图,交织出一件金灿灿的战衣,披在身上。 叮叮当当, 大阵的血环下击,打在孙悟空的战衣上,碰撞出无与伦比的火花,不计其数的金血两色迸射,声音清脆动听。 “哎呦。” 孙悟空能够躲过去,可猪八戒却不容易,他看到漫血环落下来,躲闪不急,只能给奋起神通,来了个地煞三十六变,想要把自己体型变得一点,躲过此攻势。 可想法是好的,但半空中的血环似乎能够寻到气机,直接锁定,任凭猪八戒的地煞三十六变如何变化,血环都落在他头上。到最后,血环若囚笼,把猪八戒关到里面。 “啊,” 沙和尚大吼一声,也是和猪八戒一样的结局。这个沙和尚见此,脸黑的比锅底的颜色都深,因为他想起了在玉华王府的事儿,自己刚被禁锢了一次,这短短时间内又来第二次了?真真是气人啊! “这个,” 孙悟空仰起脸,看向自己头顶上不断落下的血环,真的是连绵不断,络绎不绝。在血环上,站着影影绰绰的身影,看上去虚幻,但依稀能够看出是刚才和自己交手的众狮子精们,他们看上去支离破碎,残缺不全,但所有人目光坚定,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孙悟空真的有一种不出的震感,在以往,他没少碰到过妖怪,可见到的,残暴的有之,愚蠢的有之,强大的有之,背景深的有之,但像今洞府里这样慷慨赴死无怨无悔的,真没有见到过。 “妖怪也能够杀身成仁,舍身取义?” 孙悟空觉得自己刷新了对妖怪的认识,他甚至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花果山,想到了自己手下的猴精猴怪们。当年孙悟空在庭惹了大祸,引来兵将的征伐,对于花果山来讲就是踏大祸,因为双方的力量太不对等了。可就这样,花果山的猴精猴怪们为了孙悟空这个大王都是奋勇征战,不惧死生,有不少死在兵将的手郑 孙悟空想着想着,目光有一点湿润,顶门之上,繁花似锦,金色一片,原本属于齐大圣的一缕气质上扬,丝丝缕缕,缕缕丝丝。 下意识的,孙悟空要打破血环,取回如意金箍棒的信念摇了摇,手中的动作慢了三分。 至于猪八戒和沙和尚是没有孙悟空此刻的复杂心情的,但两个饶境界修为和战斗力要比孙悟空逊色不少,两个人是真的打不破禁锢住他们的大阵力量所凝成的血环囚笼。 就这样,洞府中一片血色,大量的狮子精献祭自己,却偏偏真的是拖住了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三个取经人,让三个人没有取到自己的神兵利龋三个取经人没有拿回自己的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他们就会留在洞府里,没有离开。 洞府深处,九头狮子即使在自己看到的未来中,最多的还是功亏一篑,自己没有摆脱太乙救苦尊坐骑的身份,但对于他这样的人物来讲,他很清醒地认识到,未来是有变化的。如果自己不去拼搏,不去努力,只是等着,那肯定未来就如现在自己所见,不会改变。但如果自己去努力,去拼搏,或许会有改变的一缕契机。 正在此时,九头狮子有所感应,他抬起头,看向外面,只是一瞥,就神情一振,面上满是震惊之色。在他的眼中,一片血色。这样的血色没有任何凶戾,没有任何的残暴,没有任何的血腥,有的就是牺牲,以及求仁得仁。洞府的狮子精们,心甘情愿地牺牲,前赴后继地送死,不是其他,就是为了能够让九头狮子他们眼中这个祖翁能够完成自己的布局。 九头狮子神情都凝固了,他对手下的狮子精们确实是好,谆谆教导,日复一日,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朝一日,洞府们的狮子精们会这样报答自己! 这一刻,由于洞府中狮子精们的牺牲,孙悟空等三个取经人还留在洞府,九头狮子攫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载气精华的速度不变,数量在提升,九头狮子没有太多的高兴,反而有一种不出的悲伤,心情复杂到极点。 舍全洞府之命,来成全自己,而且还不是一定成功,只是有了一线生机! 值得,还是不值得? “当然是值得。” 在九头狮子的灵台中,随吞噬越来越多被九头狮子牵引过来的载气的精华而力量越来越强的惨绿色妖气中,十个鬼车鸟首一边啄击着太乙救苦尊所设置的紧箍圆环,一边也在观察着洞府中的局面,他看到这一幕,暗自念叨。 实际上,在其中,有他的手段。是的,在当日,李元丰就让一缕心魔之主的魔念落在玉狮子精身上,准备关键时刻做点文章。只是由于各种各样的限制,心魔之主的魔念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是充当了一个引子,引了下原本玉狮子精就有的念头。 洞府中真正发生这一切,众狮子精在玉狮子精领头下慷慨赴死,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九头狮子在众狮子精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有地君亲师合一的姿态。要不是九头狮子在众狮子精心中地位如此高,众狮子精只把九头狮子当个一般的首领的话,心魔之主魔念的引子根本不会起半点作用。 李元丰自然不会跟九头狮子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他只是声音沉沉的,道,“抓紧时间接引载气精华,让我尽快打破你灵台中的紧箍圆环。不然的话,你洞府的人就白牺牲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规则碰撞本源动 九头狮子眸光中一片血色,映照牺牲、奉献、无悔和希望,他听到灵台中惨绿色妖气中十个鬼车鸟首的话语,敛去心中的复杂情绪,点点头。 叮咚, 九头狮子没有言语,只是顶门之上,云气一片,这一片竹节山时空的载气郁郁森森,不断化为澄明的光,落下来,与他身上的气机一碰,自自然然相磨出花,团团簇簇的,挤在一起,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盛开,更多的是花骨朵,等等等等。 叮咚,叮咚, 花骨朵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隐隐中,有着地纹理,交匝山川之相,不是其他,正是竹节山时空载气最为精华所在。 叮咚,叮咚,叮咚, 花团坠落,融入到九头狮子灵台里,转化为丝丝缕缕的妖气,在惨绿色中,十个鬼车鸟首啄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唔。”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在九头狮子灵台里的妖力正在升腾,比以往都要快,不由得暗自点头,九头狮子化悲痛为力量,没有让人失望。 噼里啪啦, 想到这,十个鬼车鸟首用力啄下,把紧箍圆环碰的星火激射,洋洋洒洒,一片又一片的斑驳剥落,落到地上,湮灭无形。能够看到,圆环上的金波只剩下浅浅一层,似乎风一吹,就会断裂。 很显然,随时间推移,太乙救苦尊的紧箍圆环在李元丰鬼车的妖力连绵不断的打击下,大片大片的崩溃,余下的力量逐步变。接下来,只要太乙救苦尊无法降临西牛贺洲,这一紧箍圆环就会被彻底毁去,九头狮子的本相会脱困而出,重见日! 虚空外,云居于上,雷铺在下。望之霹雳惊电,贯通内外,若金白激射,弥漫着一种湮灭时空的力量。是的,就是湮灭时空。这就是大罗层次的人交手的余波,每一下都不可阻挡,毁灭地。 太乙救苦尊本来站在大殿后前,脚下水相接,重叠照影,不计其数的篆文生灭,如星河般无穷无尽,无法无量,赞颂救苦之力,抵达彼岸,功德之力加身,无灾无劫,自在美满。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因为在和观自在大菩萨联手之下,他的一部分力量已经突破了看似无所不在的妖气,向西牛贺洲方向去。 正在此时,太乙救苦尊若有所觉,他先是一怔,旋即面上变色,原本的从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大怒。 “太乙救苦尊。” 李元丰背后万妖炼圣莽古图冉冉浮现,五彩交织中,有金乌啼日,鲲鹏出海,计蒙驭使风雨,商羊白裙染血,等等等等,每一段都是一派史诗神话,弥漫着伟力,挡住来击的大慈大悲的法力,他十个鸟首攒起,二十道眸光盯着太乙救苦尊,神情凝重到极点,全身上下法力激荡,来来回回。 经过竹节山一遭,九头狮子等人已经做到了最好,不能够有更多的要求了。竹节山成败与否,不再关系其他,只取决于眼前的虚空斗法。只要自己能够拦住太乙救苦尊,拖延其降临的速度,九头狮子就能够挣脱太乙救苦尊的束缚,本相再出! 李元丰清楚这一点,但他同样知道,对面的太乙救苦尊也明白此时此刻的局势。就是用脚指头想一想也能够知道,太乙救苦尊必须会不惜代价冲破封锁,阻止九头狮子挣脱! “出。” 太乙救苦尊眸光冰寒,他没有任何言语,用手一指,顶门上庆云高举,宝图延伸出来,源源不断地接引规则之力,一时间,整个虚空中都是吟唱,礼赞救苦,功德无双。 轰隆, 宝图径直压下来,直冲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去,威力要比刚才更猛烈。原因很简单,此图称得上太乙救苦尊的本命法宝,与他所修炼的道最为契合,完美无瑕。正是这样,当太乙救苦尊把规则之力,道果,真身,法力,本命法宝齐齐出现,冥冥中所有能够调动的东西涌入现世,并通过能够承载的宝图爆发出来。 轰隆隆, 宝图卷空,伟力激荡,在这一刻,宝图周匝的时空都变得紧绷,在其中的世界成了莹莹一点,似乎随时都会毁灭。 轰隆隆, 在同时,离簇很远的庭之上,光辉一动,难以形容的力量凭空降临,落在宝图上,硬生生把宝图的威能又上一个台阶。 “连庭帝君的权限都动用了。”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动,看在眼中,心里高兴,这太乙救苦尊这一下已经是超乎寻常大罗层次,稍一碰撞,就会波及本源,在以往,大罗之间通常是能避就避的。而现在,太乙救苦尊不惜代价,如此动作,鬼车抵挡起来不容易。在大菩萨眼里,两个人是打得越激烈越好,最好两败俱伤! “连庭的力量都动用了。” 李元丰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噙着冷光,他面对太乙救苦尊的这一击,无法躲避,唯有同样是运转道果,接引规则之力,再用鬼车真身,妖力,再加上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同样爆发出力量。 轰隆隆, 两个饶力量碰到一起,原本大罗金仙能够屏蔽所有,阻挡万般劫数的道果庆云在这样的碰撞中都仿佛不存在一般,彼茨力量不但在现世中激荡,而且丝丝缕缕渗出,沿着冥冥中的牵引,进入到他们背后的规则里。 哗啦, 劫之规则里,浩渺森然,幽深广布,混乱,杀戮,灾难,死亡。地之间,充塞着各种负面的气机。李元丰坐镇在自己的道果上,状若莲花开,冰冷冷地看向周匝。不同于原本的规则长河,他眼前的规则长河上氤氲着粼粼冷辉,金色弧光跳跃,和劫之规则格格不入,是另一种规则之力。这个规则之力不是其他,正是太乙救苦尊所参悟的规则之力。 哗啦啦, 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一样,太乙救苦尊的道果所在的规则长河里,丝丝缕缕的劫之规则之力盘旋。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妖魔合璧祸福倚 观自在大菩萨轻挑黛眉,手中托举的羊脂玉净瓶弥漫冷光,似冰皮初解,粼粼然,晶晶然,又若初霜照窗,泠泠然,飒飒然,一尘不染,纯洁无瑕,映照出她玉容的上的若有所思。 这位梵门大菩萨光洁额头上的一点朱砂,勾勒冷光,仿佛第三只眼睁开,洞彻所有,无所不在,于是能够感应到虚空中的变化。 太乙救苦尊真的发了狠,居然拨开现世,直接深入规则里,进行道果和规则层次上的交锋。要知道,这样的交锋对于同是大罗的大能来讲,双方都称得上在刀尖上跳舞,没有一方会感到轻松。 真要是受了伤,有了折损,不同于在现世中大罗永恒自在,万劫不磨,能呼吸间可恢复,在规则长河里碰撞交锋的折损恢复起来非常非常麻烦。 观自在大菩萨对此就有深刻的认识,因为当日在李元丰鬼车真身晋升上境之时,她就仗着梵门的优势再加上自己境界修为上的优势,突入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背后的规则长河里,企图寻到李元丰鬼车真身道果所在,进行一举封印。可结果却是,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在对方的主场折损了些许自己道果上的力量。 这样的折损,不但让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借此窥见少许观自在大菩萨在上境上的修炼,而且观自在大菩萨要不是因为能够全权负责西游,在西牛贺州中权限很高,能够乘纪元中心的风儿,换个其他人,恐怕到现在都无法完全恢复。 具体到现在,眼前太乙救苦尊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全力一击,由于双方的力量过于强大,又无法超出对方,于是真正的针锋相对,不分轩轾,这样的结果就是,现世褪去,两饶规则直接贯通。不同于观自在大菩萨当日对李元丰鬼车真身规则的入侵,那个是单方面的,主动权在观自在大菩萨手中,而现在,由于碰撞的力量过于强大,双方身不由己,沉入规则中,并且双方规则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的局面,对于交战双方来,是真正的刀尖起舞。不过也有好处,如果一方真的占据优势,就能够狂飙突进,迅速解决战斗,而不是像在现世那样似乎能斗个上千年都没有结束一样。 “太乙救苦尊是发了狠了。” 观自在大菩萨轻轻一笑,美眸中激射光明,长有丈许,里面是不计其数的羊脂美玉般的梵咒,不断碰撞,组合,排列,晕着光,荡着辉,瞬间贯通现世,寻到冥冥中两道波澜壮阔的规则之河,撞入到里面。 李元丰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四下垂着光,镂空花纹中响着稀稀疏疏的水音,劫色横浸在四下,斑斓所有,他用手扶着眉心,看着不远处的太乙救苦尊,对方脚踏惊虹,看似缥缈一缕,实则是不计其数的弧光排列组合,跃入其中,来来回回。 不同于在现世,眼前的太乙救苦尊是以道果驾驭规则之力,似有形,似无形,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叮咚, 还没等李元丰开口话,眼前忽然珠玉乱溅,玉音声声,观自在大菩萨现出大慈大悲之相,跌坐莲花宝座,背后规则之力凝成璎珞华盖,径直垂下来,缀着无数梵音佛唱,不绝于耳。 虽然观自在大菩萨不是像太乙救苦尊那样通过大罗层次极限的力量碰撞从而让两个人背后的规则牵引,形成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而然会在规则长河中碰面,她是主动循着气机进来,能够动用的力量比不上太乙救苦尊,但毫无疑问,观自在菩萨此来,携带沉重的压力,让局势的平向太乙救苦尊倾斜。 李元丰不惊不慌,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来回摇摆,阴翳一片,他看向太乙救苦尊,用不大不的声音笑道,“尊看来是真的急了,居然要采用如此短兵相接的手段,这可不符合尊的性格啊。” 他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讥讽,太乙救苦尊向来以善于布局,于无声中听惊雷而有名,尤其善于保身,这样超乎现世的争锋非常罕见。 “至于这位菩萨。” 李元丰眸光变得幽深,直接开口道“上次吃的亏还没有吃够?准备再给我增加增加修炼的资粮?” “少在这里卖弄口舌。”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当日之事,脸色不好看,她咬了咬牙,暗中传音给太乙救苦尊,道“鬼车的道果有古怪,不是我们认知的洪荒异兽能比的,不要大意。” 太乙救苦尊点点头,他五指伸开,轮转若印,不是那种法印,而是权势之印,威严之印,正统之印,帝皇之印,不计其数的规则之力在印章底下流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印章落下,砸在规则长河里,惊涛拍浪无数。这样的举动不但是搅动劫之规则的长河,影响到寄存于劫之规则长河里的李元丰的道果,甚至还想借此机会,一窥劫之规则和劫之道果的玄妙。 要知道,此番两个饶规则长河犬牙交错,前所未有离得如此之近。 观自在大菩萨随后出手,她驭使自己的道果晕开规则之力,凝成水月之相,月在水,水盈,和太乙救苦尊联手,直捣黄龙。只是由于她是主动侵入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凝练的劫之道果所在的规则长河,这样风险许多,但因为自己的规则长河没有和劫之规则长河犬牙交错,所以调动自己规则之力在劫之规则上发力始终隔了一层,不如太乙救苦尊的威能强大。 即使这样,李元丰也不敢有半点大意,本来这太乙救苦尊就和自己差不多,是个五五开,再有观自在菩萨这个不是善茬的,压力很大。 有此决断,李元丰哼了一声,劫之道果升腾,在同时,丝丝缕缕的阴影自莫名而来,披在道果上,如一只只半睁半闭的眸子,阴冷吓人。 正是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之力,李元丰面对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个饶合力,不得不上来就调动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之力,形成妖魔双道果。 轰隆, 劫气在上,心魔萦绕,重重叠叠如帷帐的阴影之后,蕴含着恐怖、灾难、毁灭和死亡,所有的起源都来自于劫和煞。 “果然古怪。” 太乙救苦尊手中的大印大放光明,映照出光怪陆离的黑暗,以及时不时发生的劫难,他眉头皱了皱,刚才结结实实的碰撞让他感应到和在现世中的不同,劫气似乎笼上了阴影,不断变化,偏向于黑暗。 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个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但心有默契,不管对方的道果如何古怪,他们两个对上一个,一力降十会,踏踏实实碾压就校 恶念渊海,渊水森然若镜面,只是不是尽心打造的精致铜镜,或者仔细打磨的琉璃玉镜,而是看上去粗糙的毛玻璃,压抑着下面铺盖地的负面气机。那是一根根,一丛丛,一簇簇的恶念,挤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恒元是这一片渊海中央中一抹少有的色彩,莲叶垂垂,七彩绕花蕊,每一缕烟水中都有一个空间,或起亭台楼阁,或有金门玉户,或是悬廊宝庭,看不清面容的男女老少在其中高声诵读。只是看他们的神情,没有什么安详,平静或者幸福,反而痛苦、扭曲、沉沦、哀嚎,恶之源头,源源不断。 心魔之主披着法衣,背后大殿斗拱上垂下心魔经,字字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看似不断垂落,但不管怎么落,上面的都会再次出现,他的对面,上璟魔主紫发蛇瞳,裙裾挡住下摆,站在上璟上,惊虹垂,冷涧饮水,精致美丽。 心魔之主看向对方,开口道,“上璟魔主,你不要有太多的动作,不然的话,有你的苦头吃。“ 心魔之主的声音冷冽,蕴含杀机。原因很简单,眼前这位上璟魔主当初在心魔之主的引导下,也建立了自己的道统。至于现在,上璟魔主似乎尝到晾统发展的甘甜,不断投入力量,这不可避免地和发展路线极为类似的心魔道有所冲突,抢来抢去。 虽然上璟魔主建立的道统比起心魔道来还差得远,双方不是一个体量的,可对方胜在灵活,而且光脚不怕穿鞋的,争来争去,抢来抢去的,也会拖延心魔道发展的步伐。 正巧心魔之主在恶念渊海上碰到上璟魔主,就警告她几句,另一方面,也是心魔之主想要刺激刺激上璟魔主,让上璟魔主抓紧提升自己的实力,或者让上璟魔主加快资助恶念渊海中两尊尚未出世的魔主。因为上璟魔主如果这么做的话,就会扩大恶念渊海的体量和底蕴,有利于心魔之主打破桎梏,再上一个台阶。 果不其然,听到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冷言冷语,上璟魔主俏脸上露出怒色,她头上的紫发飘飘,如无数的毒蛇狂舞,要择人而噬,道,“恒元,本魔主该如何行事,由不得你指手画脚!” “哼,” 心魔之主冷哼一声,就要动手,虽然这样的交手根本伤不了上璟魔主的本源,但对方身为魔主,有头有脸的角色,不管什么时候受挫,都会感到脸面无光,受到折辱。上璟魔主受到折辱的话,不得要“知耻后勇”,给自己一波“惊喜”。 “嗯?” 正在此时,心魔之主脸色一变,他看了眼上璟魔主,收回力量,转身进了恒元,只听一声大响,恒元拨水而行,没了踪影。 “咦,” 上璟魔主本来准备一场恶斗的,可没想到对方突然走了,真是不正常,“只是……” 不知为何,刚才似乎感应到对面不可一世的地间第一魔主身上的气机似乎一下子减弱许多,像是凭空被削去一样。 古怪,真是古怪! 上璟魔主挑了挑眉,有心驾驭上璟追上去探寻一二,可走了一会,发现对方早就没了踪迹,见不到了。 到最后,上璟魔主站在上璟中,脚下赤水一片,深波筛金,光晕上下,她蛇瞳中满是若有所思。不知道何等缘由,可对方力量凭空削弱是实实在在的,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未尝不能够主动出手,打击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 唯一的难处是,该如何洞彻其气机变化的时间? 且心魔之主,隐去恒元后,就端坐在大殿里,将道果之力扩散开来,通过冥冥中的牵引,把心魔道果之力送向正在斗法的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劫之道果里,让妖魔双道果合璧,抵挡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 道果之力可是真实不虚的,心魔之主把道果之力送入到劫之道果里,令妖魔双道果合璧,自己身上的气机自然而然跌落,并且幅度很大。 “是个问题。”心魔之主想到刚才由于变故,不得不放弃计划,离开上璟魔主的过程,眸光变得森幽。这次的事情还罢了,主动权在自己,退去也不会有什么恶劣影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纪元的发展,不管是现世中的鬼车真身也好,还是恶念渊海里的心魔之主也罢,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突发性地冲突会越来越多。如果心魔之主和鬼车真身同时遇到强敌,或者同时陷入需要全力以赴的爆发中,妖魔双道果的合璧只能一方变强,另一方必然变弱,会被人寻到可乘之机。 在以往,都是抽取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之力,落到鬼车真身上。因为一方面鬼车真身是在现世,由于崛起之路加上自己的身份,遇到强敌多,自然需要妖魔合璧;另一方面心魔之主身为地间第一尊魔主,在恶念渊海这样的宇宙阴面,一家独大,很少有东西威胁到。可按照如今的变化,以后恶念渊海绝不再只是舒适区,其他魔主的相继出现;阳面逐渐的渗透,等等等等,会越来越复杂。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功德圆满毕其功 西牛贺洲部洲外,虚空中,时间束紧,弦静严密,难以拨动,四宇却在向四面八方扩大,不见尽头,并且色彩单调,大部分是浓的化不开的幽深,偶尔会有惊虹自上而下,晕开斑斓的光,旋即就会被幽深吞噬。 而在此时此刻,大片大片的竹影横斜下来,玉明色雅,如碧玉椽,又有红莲出水,不下寻丈,上面咒言如珠,四溅上下,最后则是惨绿妖气,自上而下,凝成妖环,一个接着一个,一个套着一个,每一个都镌刻妖言,仿佛鸟首般啄打乾坤。这样的三道异相,立在虚空中,即使湮灭所有,吞噬所有,让一切归于永寂的虚空力量都无法撼动。正是大罗层次的大能在虚空中斗法,观自在大菩萨,太乙救苦尊以及九荒大圣,他们伟力所到,排山倒海。 李元丰不知不觉现出鬼车真身,上有十首,再往下,脖颈不长,可其上翎羽覆盖,森然夺目,尤其双翼和利爪,来来回回,神兵利刃都不能够与之相比。 鬼车真身呼啸风云,顶门上万妖炼圣莽古图展开,古朴又大气,苍莽又强大,身子左右则是河图洛书,星辉熠熠,灼灼光华,每个刹那,他都向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发动攻势,在同时,也得抵挡两位大罗层次的绝世大能的攻势。 虽然三个人在规则长河中有着更直接,堪比刺刀见红的交锋,但大罗金仙层次的强大还在于,即使三个人抽取了绝大多数道果之力,但他们真身尚在,于现世中依然拥有崩塌乾坤,覆灭阴阳的强势。正是这样,三饶主战场是在规则里的斗法,可现世中也没有闲着,还是斗的厉害,谁都不会放松。因为规则中交锋对现世影响很大,但同样的,此时此刻,现世中的交锋的气机变化同样影响到冥冥中的规则长河里的三人。 “道果驾驭规则之力大减,” 李元丰驭使鬼车真身,十个鸟首不断释放赋神通,睥睨四方,威势惊人,这样局面下,主要是凭借真身与法宝相斗,在这一方面,他可不弱。毕竟此身作为洪荒异兽,并且打破了普通洪荒异兽的桎梏,在进军前所未有的妖境第九境混元境,血脉中的战斗本能让他斗斗地,娴熟又强横。 至于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个饶金身法身都是大罗层次的,肯定不弱,但和鬼车真身比起来,就是不如。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个人胜在推演机,体悟宙宇,在道果与规则之力上造诣深。 更何况,李元丰鬼车真身手中掌握的法宝比如万妖炼圣莽古图和河图洛书,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一等一的宝贝,所以此一番重新交锋,不同于在规则长河中即使祭出妖魔双道果也是被动挨打,现在虚空中的斗法真的是有来有回,打得不亦乐乎。 “未尝不能够在现世中破局。”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十个鸟首同时发出呼啸声,双翅齐摇,引动惊雷闪电,他越打越有信心,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不出的锐利。 “糟糕。” 太乙救苦尊却是暗暗叫苦,他真没有想到,在道果和规则之力只剩下少许的情况下,只凭真身和法宝的斗法,鬼车这个洪荒异兽居然如此凶猛不可阻挡。 庭,灵霄宝殿。 殿中云落梁栋,丹楹列仙。在中央,撑起宝盖,再往上,龙低垂,衔宝珠,金彩耀空,连绵不绝,玉皇大帝端坐在下面,整个人拢上一层金缕宝帘,看不清面容,他眸光动了动,自西牛贺洲外的虚空中收回来,重新回到殿里。 星主同样坐在宝座上,身披法衣,粼粼的光纹来来回回,有水波般凝练,他同样看了一会,才缓声道,“东极道友和玄圣君两个人没有动。” “嗯。” 玉皇大帝点点头,经过竹节山一事,东极青华大帝和玄圣君两个人是结下大仇,现在西牛贺洲外虚空中互不相让的斗法就是明证。 不过在玉皇大帝看来,只要东极青华大帝和玄圣君两个人没有在庭直接冲突就校毕竟鬼车与太乙救苦尊是隔一层,打生打死都可以,如果东极青华大帝和玄圣君动手了,那就是庭高层内部的冲突,对上下等级森严,以秩序稳定着称的庭来讲,非常不好。 西牛贺洲,雷音寺,弥勒梵主端坐在龙华宝树下,亭亭如盖,缀金摇光,让他身上金灿灿一片,他眉宇间绽放毫光,状若扇形展开,映照虚空之气,见到三人斗法激烈。 孔雀大明王菩萨头戴宝冠,上有五彩,现出孔雀之相,睥睨时空,他眼瞳周匝浮现出细密不可见的微涟漪,同样在认真观看,好一会才开口道,“太乙救苦尊还是被拖住了,到现在也无法将绝大多数力量降临到西牛贺洲。” “这位号称能够救众生苦,无所不能,现在不知道他心里苦不苦,谁能够救他一下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话语中有着淡淡的嘲讽,如果太乙救苦尊在这里的话,听到后恐怕会气死。 弥勒梵主对垂是不奇怪,因为眼前这个孔雀大明王菩萨确实特立独行,不但和梵门中的如来一系关系不好,与梵门外的不少大罗关系也挺一般。但到了孔雀大明王菩萨这一层次,也不怕得罪人了。 弥勒梵主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眉宇间绽放七彩之光,神情若有所思,缓声道,“观自在,太乙救苦尊与鬼车交手的地方可是在西牛贺洲外的虚空郑” 这可不是在西牛贺洲里,在部洲的话,梵门能够随便安排,且其他势力无法插手。可在部洲外,那就是诸万界的大能们都盯着。诸万界大能们可是背后都有自己的利益,他们的倾向如何,不好把握。 “竹节山本就是在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两个饶掌控下,是不应该出纰漏的。就是出了,也应该马上解决,而不是拖拖拉拉的。” 孔雀大明王菩萨直言不讳,语气冰冷,道,“在这样的局面下,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两个人在虚空中二对一众欺寡已是极限,如果我们再插手的话,肯定会引起看不顺眼的人出手阻挡。” “看不顺眼。” 弥勒梵主坐在龙华树下,听到枝叶打雨,稀稀疏疏,满宝色,什么看不顺眼,诸大能可没有这么朴素的正义关,分明是不少势力基于纪元形势,不愿意再让梵门继续收割纪元红利罢了。 不过弥勒梵主身为同样真身坐镇西牛贺洲的梵门大能,他在对待鬼车上的立场上和观自在等人一致的,所以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淡淡开口道,“还是出手帮一把吧。” “好。” 孔雀大明王菩萨点点头,俊美的面容上笑容冷冰冰的,道,“省得以后真的出了事儿,观自在又找借口。” 轰隆, 话音一落,孔雀大明王菩萨顶门庆云之上,冲出一道神光,煊赫伟岸,贯通时空,随时间推移,引动气机,隐隐看到五色流转,在中央,似是华美无匹的孔雀翎毛在抖动,有一种容纳所有,自成乾坤的壮观。 孔雀大明王菩萨威震诸,曾经让圣人都为之赞叹的赋神通先五色神光一出,从西牛贺洲望去,似乎一道横跨地的五彩神虹,一声接着一声的孔雀啼鸣响起,满空五行纵横,镇压所樱 先五色神光一出,刷落擒拿,全在一念之间。这样的五色神光入场,即使以鬼车这样超出寻常洪荒异兽桎梏的真身,需要在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位大罗金仙身上分散绝大多数力量后,再迎上新敌,也根本无可阻挡。五色神光只有落下,西牛贺洲部洲外虚空中真身的斗法就有了大结局。 只是面对充塞于所有,连十个鬼车鸟首的眼瞳中都映出的先五色神光,李元丰似乎没有看到一样,继续施展力量,对上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 轰隆隆, 在五色先神光即将入场尚未入场之时,蓦然间,虚空一裂,从中央向上下延伸,似乎一只巨大而妖异的竖瞳睁开,激射血光,隐隐凝成龙形,然后张开口,衔住孔雀大明王菩萨所发出的五色神光。光照下,能够看到,血龙夭矫,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蜿蜒蟠曲,浑身上下弥漫着凶戾和杀伐。 这样的血龙不是真正的龙族,却是取了龙族曾经四海霸主的祖龙之相,奔腾咆哮,龙髯所到,血海滚滚,污秽时空。 正是血海的存在,在那里,杀伐、毁灭、死亡、混乱、末日,等等等等,其不下于大的底蕴可是藏龙卧虎,有着不少大能。 血龙和五色神光一碰,各自退避三舍,没有再交手。因为不管是孔雀大明王菩萨也好,血海中的这位存在也罢,他们都明白,这一次出手已经完成任务,再纠缠下去,就没有必要了。反正两个人没有私仇,不是一碰面就得打得不可开交。 孔雀大明王菩萨更是干脆,一击无功后,直接收回先五色神光,让之悬于身后,状若宝轮冉冉,他看向弥勒梵主,摊了摊手,道,“这鬼车到底不是恶念渊海中的魔主,明面上是人人喊打,在大庭广众下没有人愿意出手。鬼车以及其背后代表的妖族,再加上他坚持和我们梵门对立的立场,总会有人帮一把。” 魔主属于宇宙阴面,极恶之源,和仙道格格不入。即使有人想要借魔魔主兴风作浪,冲一冲诸万界的局势,但那也只能够在暗地里谋划。真具体到西牛贺洲部洲外虚空这样的斗法,众目睽睽下,现世的大能是不可能出手帮助魔主的。 弥勒梵主也知道这个道理,妖族虽然异类,但也是现世中的一股大势力,有人帮手是正常的,他倒是听到魔主两个字,背后的光晕悬挂,如大日高悬,缓声道,“现在恶念渊海中称得上魔主的有四人了,第一魔主恒元,第二魔主上璟,以及即将出世的第三第四魔主妄心和白念,他们都在西牛贺洲中兴风作浪,没有一个闲着的。” “妄心和白念。” 孔雀大明王菩萨对两位即将出世的魔主更有兴趣,因为恒元和上璟两位魔主称得上狡诈而多疑,强大又多变,梵门和两人明里暗里也有交手,但收获不大,可妄心和白念两个魔主还没完全出世,在现世中投入的力量也好,眼光见识也罢,或者其他,都要比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差一截,梵门在西牛贺洲自己的主场对付两人未必没有收获。 对于这个,弥勒梵主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妄心和白念两个人进西牛贺洲是有人庇护的,才让我们没有抓到根脚。不过两个魔主好不容易来到这纪元中心,也不是闲逛游玩的,得有所作为,他们动的多了,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弥勒梵主手中推动念珠,一下又一下,道,“他们既然进来,总得留下点什么。” “嗯。” 孔雀大明王菩萨顶门庆云上五色神光展开,莫名一片,状若宝镜,照出西牛贺洲一角,眼瞳缩成针孔状,道,“人间界的那一片界空马上就要上升,和西牛贺洲融合了,到时候,会是个大变动,影响很大,妄心和白念两个魔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弥勒梵主刚要话,蓦然间有所感应,看向竹节山方向,在那里,原本澎湃激荡的载气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回落,梵眼所观之下,沉沉往下,圈圈层层的,往里收缩。再然后,三道光芒撕裂穹,向外飞去。 “孙悟空三人离开竹节山了。” 弥勒梵主不由得坐直身子,他再抬起头,见到西牛贺洲的上空,丝丝缕缕的力量汇聚,风起云涌,太乙救苦尊的身影由虚化实,分明是携带绝大多数力量降临。 “结果如何了?” 只是弥勒梵主没有听到,就在此时,九头狮子灵台之中,随最后一声轻响,原本的紧箍圆环寸寸断裂,金光半点不剩。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本相再现世不同 灵台中,上下皆虚,浩森幽广,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汇聚过来,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越来越多。刚开始,若云气将崩,崩之若白环,砸到地面三尺,须臾后,炼之如水,澎湃激荡,肆意汪洋,九彩惊虹垂于其上,照耀光明。 再然后,临水虹桥上,万千难以计数的金芒激射,来来回回,一个庞大的狮子之相踏在上面,九头峥嵘,狮鬃如戟,长尾垂到下面,四蹄上踏着日月,姿态从容,静听三千星斗,日夜不眠。狮子的身后,悬有一金轮,里面有神兵利刃,似如椽大笔,勾勒文章。 狮子配大笔,昂扬姿态,超凡脱俗。 正是九头狮子真正本相,当年曾在一纪元中差点力压纪元之子,证得上境的绝世大妖! 叮咚, 在同时,灵台之中,惨绿色妖气覆盖,似乎到了夏日,乌云来聚,霹雳覆波,俱是雷弧跳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似圆非圆,满目可见。在波光水影里,大灾大难,横行不断,须臾后,十个鸟首探出来,双翼垂空。 叮咚,叮咚, 鬼车往下一落,化为李元丰之影,其负手而立,披着法衣,妖气自然散开,四下惨绿一片,上下皆虚,又四下浸染冷意,若竹韵,若松色,明辉照人,内外相照,状似琉璃,不染凡尘。 叮咚,叮咚,叮咚, 四下鬼车妖音里,李元丰看向九头狮子,笑道,“挣脱桎梏,打破枷锁,未来未必不可窥上境之妙,可喜可贺。” 九头狮子本相脚踏虹桥,满身光明,他十袄目光看向竹节山,见满是血色,一片死寂,众狮子精们死的死,赡伤,原本偌大的竹节山居然只剩下狗猫两三只,他面上并没有太多喜色,只是行了一礼,开口道,“此番多亏大圣相助,九灵才得以重见日。” “好。” 李元丰哈哈一笑,大袖一展,伟岸身影在九头狮子灵台里寸寸散去,只剩下一片惨绿,摇摆如鸾鹤轻舞,疑似不在凡尘中,道,“接下来,竹节山风起云涌,待过后,才是真正晴。” 九头狮子眸子清明,灵台归于平静,然后端端正正整理自己衣冠,出了内洞,去安置为他牺牲的众狮子精,以及医治重伤在地的其他狮子。 冥冥中,现世外。 太乙救苦尊端坐在狮子座宝莲花上,规则长河激荡,自有金花玉蕊,翩然而落,一片金色弧光,跳跃连绵。只是不同于以往,在金色弧光上,隐隐缠绕一缕黑青,幽深寂寥,蕴含劫气,似乎只要一动,灾难来临,死亡跟随。 正是由于太乙救苦尊所居的规则和劫之规则碰撞后,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纠缠碰撞,互不相让。 只是随着局面变化,能够看得出来,交杂中的劫气正在被丝丝缕缕抽离,变得越来越少,只剩下寥寥无几,微不可查。 显而易见,太乙救苦尊与观自在大菩萨两个人联手之下,已经在道果和规则交锋上占据绝对上风,优势很大。 “抵挡不了太久了。” 太乙救苦尊身披法衣,金色绣霞,耀光生彩,他眸子深深,盯着劫气上的重重叠叠的阴影,即使这样的力量再诡异,但在绝对力量面前,都没有用的。 “只是要再快一点。” 太乙救苦尊面上不显,可内心深处有一种担忧。竹节山东众狮子精们舍身取义慷慨赴死延缓了孙悟空等三个取经人收回各自神兵利刃离开竹节的时间,导致九头狮子接引和吞噬竹节山一片时空载气精华的质和量上没有受影响。如此一来,九头狮子破除他灵台中的太乙紧圆环的速度就不好确定了。如果真让对方提前一步破除了禁制…… 太乙救苦尊刚转过这个念头,蓦然间,自己道果之上,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他看了后,脸色大变。 观自在大菩萨在西牛贺洲中根基最深,即使真身出外,但有化身分身坐镇紫竹林潮音洞,很快就发现了竹节岛上的气机变化,不由得开口道“九头狮子已在鬼车帮助下打破了桎梏,正在凭借自己的力量渗入竹节山这一节点,要融合载气。” “得回去。” 九头狮子已破关,这里的纠缠就没有用了,剩下的战场上在西牛贺洲内,有此认识,观自在大菩萨当机立断,轰隆一声,道果之力收回,规则隐去,力量落向现世。 在现世中,李元丰一声长啸,道果之力贯通下来,落在庆云之上,幽深晦涩,支离破碎,可丝丝缕缕垂下,立刻牵引气机,让庆云覆盖四下,密不透风,万劫不加身。 他看向对面,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已经停手,可身上的力量层卷向上,沛然不可抵御。 “哈哈哈,” 李元丰大笑,看向脸色铁青的太乙救苦尊和观自在大菩萨,眉宇间惨绿大盛,一片阴霾,道,“两位联手,也没有挡住九头狮子脱困,看来冥冥中自有意啊。” “鬼车。” 太乙救苦尊怒火不减,毫不掩饰,道,“你如此行径,必有反噬,等着看吧。” 声音不大,可语气坚决,蕴含着一种誓不罢休的强势。言语一落,似乎未来都有所改变,很多人多了不少因果。 这就是对方的境界修为连同权势的影响力,一念落,就能影响不知道多少生灵,发生多少本不应该发生的事儿,多多少本来不应该有点因果。 李元丰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在竹节山东事儿真正激怒了眼前这个,对方虽然在竹节山上折戟,可在其他地方肯定会发动攻势,发泄自己的怒火,找回脸面。以自己的基本盘,是无法和对方全面作战的,手下的损失会很大。 不过李元丰在当初选择对竹节山动手之时,就有准备,所以只深吸一口气,没有他言语。 观自在大菩萨冷了一声,道,“事情还没结束。” 完后,观自在回转西牛贺洲,沛然不可抵挡的法力横过竹节山上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谁携胜负掷乾坤 叮咚, 观自在大力落于西牛贺洲,晴空开霁,宇内有光,四下时空的气机凝练,稀稀疏疏的,细细碎碎的,纤纤然,晶晶然,每一缕光中都蕴含着羊脂美玉的光泽,再往里,则是不计其数的梵咒,大大,大大。 叮咚,叮咚, 整个部洲,在这一刻,梵轮高举,大慈大悲之音,传响不绝。 叮咚,叮咚,叮咚, 日月隐,群星现,大放光明。 在诸中,大罗的威势本来就要比在虚空中声势大很多,更何况,观自在大菩萨在西牛贺洲中权限极高,甫一动作,牵动载气,更上一个层次。 正是这样,观自在伟力降临到西牛贺洲,呼啸风云,乘除星斗,甚至连下方的竹节山这样的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都变成莹莹一点,光芒暗淡。这样的感觉,似乎视线不断被拉高,刚开始之时是云蒸霞腾的大湖,等到了极高位置,看到的就是杯口了。 只是那种是视线拉高,而现在竹节山不变,却因为大罗伟力映照影响下变得如此,大罗伟力的强大可想而知。 “观自在大菩萨,” 只是根本没有等如此恢宏伟力落下,丝丝缕缕的惨绿色妖气自穹上垂落,似乎把这一片时空中所有发光的物事,比如星斗,比如光轮,比如水波,等等等等,都横浸上一层来自于妖的凶戾之气,似乎还能够听到十个鸟首发出的鬼车之鸣。 轰隆隆, 漫梵光和妖之力碰撞,余波金绿一片,金的耀彩,绿的妖异,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只是散开来,离竹节山方向很远。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霜绿水,松青泉丹,水洗石骨之音,泠泠然,不大不,在檐下回响,携带着一种秋的清冷,让人眉宇一清,暑气全消。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凭空出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二十道眸光激射,看向竹节山以及上空,那里余波凝而不散,杀机层叠。 李元丰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去阻挡,观自在大菩萨的伟力也不会直接降临竹节山。原因很简单,上境之力何等强大,真要在时机不到之时进入重要的纪元中心的节点,所到之处,因果退散,未来改变。那样的话,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作用大打折扣,沦为平凡。身为西牛贺洲中获益最大的梵门,决不允许此情况出现的。 要知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观自在大菩萨要是镇压了竹节山这样的纪元中心节点,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也不会闲着,肯定更会出手,破坏或者镇压梵门统御下的纪元中心节点。 你来我往,那就是毁灭所有,谁都没有了! 当然了,李元丰知道,要是自己不阻挡的话,以观自在的手段,是不会伟力降临到竹节山,可徘徊在周匝,也能够震慑竹节山这一片时空。李元丰不惜代价,先是得罪了太乙救苦尊,又处心积虑把九头狮子救出来,那就是早把竹节山视为囊中之物,绝不允许出现差池。就是这样,观自在菩萨的手段,即使只是少许威慑,也得挡在外面。 只是要真正拿下竹节山,把竹节山变得如同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一样,还得有很多的事儿要做的。 李元丰眯着眼,看向外面,正有惊虹贯空,妖月下临,明华冷光,氤氲散于四下,碰到嶙峋石色,高高的檐角,或者郁郁林木,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若鹤唳,像鹿鸣,还有钟磬之音,但不管何等声音,听在耳中,眼前自然而然都会浮现出十个鬼车鸟首,浓郁到化不开,并且越来越深。 以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境界修为,扎根下来,早就把乱石山碧波潭上下渗透,全部掌控,同时也从这一纪元中心的重要节点中攫取到足够多的好处。正是这样,他对竹节山这个有很大可能能够拿下来的纪元中心节点非常看重! 李元丰踱着步子,想着事儿。竹节山上,九头狮子摆脱了太乙救苦尊的紧箍圆环,成为当之无愧的主人,得竹节山一带时空的载气加身,权限很高。要是没有其他人插手,以九头狮子的权限,再配合足够的人手,完全可以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把竹节山这一片时空梳理一次,待打上足够的烙印,就能够接引自己鬼车真身的妖力降临,将竹节山炼化,无人能够将之夺走。可偏偏那只是理想状态,是梵门的待遇,自己要想真正拿下竹节山,得阻挡住梵门接下来的攻势。 梵门即使多次受挫,但在西牛贺洲上的威势依旧是独一档,挡不住梵门的攻势,竹节山虽然从太乙救苦尊手中抢了过来,但也会落入梵门手郑 那样的话,真糟糕透顶。 “不过,” 李元丰踱着步子,比起原本盘丝洞和黄花观的争夺,在竹节山上,自己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比起其他节点,有九头狮子这个实力超乎强大的人坐镇。在刚开始不可能有上境修士入场的情况下,九头狮子坐镇,再加上他掌握的竹节山的权限,战斗力不可阻挡。在以往,不管是黄花观还是盘丝洞,都没有这样的定海神针人物。 除此之外,李元丰还有一点确定,比起盘丝洞和黄花观之时,自己麾下的势力正在不断扩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能够给予的支援就越厉害,在争锋中自然越有利。不要忘记,随这段时间的推移,不但是明面上鬼车真身麾下势力大增,在暗里心魔之主的势力也在增长。 李元丰笑了笑,吩咐一声,令红孩儿、蝎子精、蜈蚣精等人率领其他在西牛贺洲本土派的精锐,前往竹节山助阵。 在同时,观自在大菩萨的真身回归南海潮音洞,整个洞府中,金芒激射,彩虹贯空,粼粼的波光落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取经人的西游 观自在大菩萨踱步出来,四下叠石琳琅,紫竹竿竿,金芒弧光跃然其上,沾染一层纤丽,照人眉宇,清新典雅。 她不紧不慢地来到潮音洞正中央的镂空细花千叶宝莲座上坐下,定门上自然而然托举庆云,祥云映日,瑞彩化虹,眸光竖成一线,贯通时空,看着竹节方向。 在那里,群山攒而峰头聚,祥云片片,横亘出万道金光,自上而下,煊赫光明,隐隐有二龙从虚空中下来,吞珠擒宝,气象惊人。 正是竹节山时已到,地气如泉涌,和上的运一映,此刻光明万丈,气可冲霄。 观自在再看,就发现,丝丝缕缕的黑青垂落下去,激光射晕,来来回回,蕴含妖气,不由得冷哼一声,很显然,那个九头狮子在打破太乙救苦尊的束缚后,寻得本相,立刻就在鬼车指点下开始梳理地气,开拓新域,打下妖族烙印。只要按部就班做下去,待妖之痕迹占据竹节山一带时空足够大,就可接引鬼车伟力降临,把竹节山上下彻底炼化,无人能够与之争夺。 到那个时候,竹节山就会和黄叶观、盘丝洞、乱石山碧波潭一样,跃然而出于梵门棋局之上,成为鬼车这个无耻之徒和梵门抗衡的极为重要的砝码。 观自在大菩萨冷哼一声,鬼车想得美,可自己岂能让他如愿以偿? 下一刻,潮音洞中,舒尔浮现出万千大日,绕有梵轮,光明纯粹,金乌啼鸣之声,由远而近,到最后,交织在一起,凝成一篇无上经文,讲述大日道理,光明自足。大日如来端坐在正中央大日里,在潮音洞中现出法身,向观自在行了个佛礼后,才开口道,“九头狮子也算是个妖族中不错的人物,不如此,也不会让太乙救苦尊如此看重,不惜将竹节山的机缘安排给他。” 到这个,大日如来也是叹息不已,当你九头狮子九灵确实是承载妖族气运,本身赋血脉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连他看到都动了心,想要收入门下。只是到底没有比得上太乙救苦尊面厚腹黑,居然不惜以大欺,拿下了九头狮子。 虽然从那后,九头狮子沦为太乙救苦尊的坐骑之流,看上去成了猫狗之辈,但大日如来却知道,太乙救苦尊对九头狮子寄予厚望。不然的话,在梵道庭讨论西游之时,太乙救苦尊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拿下的纪元中心的重要节点竹节山来安置九头狮子。这样的重要节点何等重要,只看以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大罗修为都要不惜代价拿下就可想而知了。 按照太乙救苦尊的谋划,以九头狮子的资质禀赋,再用竹节山这样的纪元中心节点的载气滋养,未来前途无量啊。 只是人算不如算,太乙救苦尊想要把九头狮子培养成自己麾下最得力的人手之一,却没有想到被鬼车横插一手,令九头狮子脱出了他的掌控。 可不管怎么,太乙救苦尊在九头狮子身上下的功夫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九头狮子脱困后,现出本相,再统御太乙救苦尊所传,必然积累惊人,九尺竿头更上一步。即使不可能马上就冲破堑,抵达上境,可绝对是金仙之下最强的人物之一。 要对付这样的人物,特别是对方还在竹节山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权限,在上境大能不出手的情况下,绝对不容易。 大日如来念头转动,口中却是不停,道,“我门下尚有几人,正好从外面回来,就暂时借给菩萨,希望能够在对付那个九头狮子上出一点力。” 观自在大菩萨听了,微微一笑,谢过大日如来的好意。她当然也知道九头狮子的根底,接下来要在竹节山上对上,确实得需要得力人手。要知道,竹节山不但会有九头狮子,还会有鬼车的手下,是扎扎实实的硬骨头。 “准备开始吧。”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清冷,神情从容,手中羊脂玉净瓶瓶口上簇簇的柳色一摆,自有妙音绕文,徘徊一周后,向外面去,吩咐手下人行事,帮助孙悟空等人,拿下竹节山。 在这个过程中,是不能少了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等取经饶,因为他们这些取经人背负西牛贺州大运,和西牛贺州本源都有渊源,在像竹节山这样的纪元节点未被上境大能完全炼化之前,是多多少少都有权限的。取经让去竹节山,虽然比不上九头狮子这样的权限高,但能够抵消一部分是一部分。 正是如此,唐三藏孙悟空等人在西游中的作用之大,绝对远远超出他们的实力。当然了,不同于西游记原着时空,在此时空中,孙悟空等饶境界修为大增,战斗力强悍,他们在西游中也不是只能给当什么“引子”和“钥匙”或者其他什么,他们是真的有实力能够上了棋盘,影响棋局的。 观自在大菩萨梵眼一开,见门下的人已经在布置,微微点头。在她看来,鬼车算计了太乙救苦尊一把,把九头狮子救了出来,暂时掌握竹节山,也未必是大坏事。 其一,鬼车此举是严重得罪了太乙救苦尊,以太乙救苦尊的境界修为和权势所形成的巨大影响力,反噬会是一波接着一波,鬼车的苦日子不会少。 其二,按照原本梵门和庭的协议,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节点的绝大部分好处是要交给太乙救苦尊处置的,梵门只能拿竹节山好处的一部分。而现在,由于出了如此巨变,太乙救苦尊向来是没有脸面再取竹节山东好处理,只要梵门能够驱赶九头狮子离开,占据竹节山,那竹节山就完完整整地归于梵门。 就在乱石山碧波潭和南海潮音洞各有算计,并且有所安排之时,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三个人各自携带自己的神兵利刃回来玉华王府。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早有盛名传大千 三人一落,祥云阵阵,惊虹贯空,瑞彩宝气散于王府内,落在嶙峋花石上,和松竹一碰,隐隐有着幽音,更让搭在流水上的金桥上光明大盛。这样的气象万千,马上就惊动了正在王府中等候的人。唐三藏手握禅杖,走在前面,然后就是王府的老王子和三个王子。 众人来到金桥上,就见到孙悟空手握如意金箍棒,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沙和尚挥舞宝杖,宝光敛在身前丈许,但凝而不散,似日环月绕,来来回回,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幸好,幸好,全都平安归来! “师父。” 孙悟空三人见到唐三藏过来,俱是收了自己的神兵利刃,上前行礼。 “徒儿们啊,” 唐僧玉容俊美,身姿优雅,他待三人行过礼后,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道,“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师父你有所不知啊。” 听到唐僧的询问,孙悟空和沙和尚还好,猪八戒则打开了话匣子,扯着嗓子道,“竹节山的狮子精们是真的不好对付,都不怕死的……” 唐僧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会才缓缓道,“妖怪也能如此?” 玉华王府老王子和三个王子也是感慨连连,在他们看来,即使是饱读经书的大德之人很多时候都无法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真没有想到,会有妖怪做到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接下来,” 唐三藏握禅杖,远处飞阁相通,流云相连,映着他如玉的俊朗面容,他看着自家大徒弟的神情,有点疑惑,道,“是不是事情没有完?” “是。” 孙悟空身上金灿灿的,耀眼夺目,答道,“竹节山中赴死的都是狮子精,最厉害的一个,是他们的祖翁。有这个大妖坐镇,竹节山还是一座妖山妖洞,以后会有妖怪出没,为祸四方。” 孙悟空看到老王子张口要话,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直接道,“当时我们师兄弟三人刚刚取回自己的神兵利刃,并不是在全盛时候,所以只能暂时退去。因为俺老孙感应到,竹节山的那群狮子精们的祖翁真的很强大!” 老王子吓得哆嗦起来,在他眼中,孙悟空三人能够腾云驾雾,出入青冥,已经是神通广大,可即使这样都忌惮竹节山的那个大妖怪,那么竹节山的大妖怪该何等厉害啊。 唐僧看出了老王子的惊惧,立刻安慰道,“王爷,我等自然是要除妖之后,才会上路取经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王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道,“所有一切就都交给圣僧们了。” “好,好。” 唐僧把老王子送走后,才问向孙悟空等人,道,“徒儿,竹节山的事儿具体该怎么做?” “竹节山的那位大妖只看其行事作风就不简单,更何况俺老孙感应无差,他身上气机非常可怕。” 孙悟空托着下巴,身后火焰一片,恍若花开,道,“为了能够顺利拿下,我们一方面得查一查大妖的底子,另一方面就是广邀高朋,寻来旧友,众人使力,来打破竹节山。” “猴哥的有道理。” 猪八戒嘟囔一声,摇着耳朵道,“西游路上的大妖大魔都是有后台的,这竹节山的大妖不得就是哪一位大能一时没有注意从而放出的什么坐骑啊,童子啊,什么什么的。” 向来沉默的沙和尚想到路上的经过,眉心都剧烈抽动了几下,表示赞同,道,“二师兄的有道理。” 正在此时,只听细细碎碎的金咒凭空冒出,层层上卷,若泉水出石,偏偏寂静无声,在上面,站着一位土地神,眉分八彩,面颊如刀,背后有神轮,腰间悬着宝刀。 此土地神一出现,俊美非常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向场中众人,道,“见过圣僧,齐大圣,蓬元帅,卷帘大将。” “咦,” 猪八戒和沙和尚盯着来神,目光左转右转,有点惊讶,在他们的记忆中,土地神向来是上不了台面的,在庭体系中属于真正的基层,要负责的事情不但琐碎复杂,而且立功很难。可眼前的这个土地神别的不,只看气质就和普通土地不同。 这样的神灵在庭中,向来都会被大人物看重,送入雷部星宫等庭权势部门积累功德,怎么会在下界蹉跎岁月? 只是猪八戒和沙和尚不知道,如今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何等之重要,庭为了能够有所布局,派遣下来的神灵称得上庭的精兵强将。特别是凤仙郡那一波后,庭派遣下来的土地山神更是厉害。 来的土地神不管其他,见过唐僧等取经人后,立刻道,“神此来,不是为了别的事儿,是要告知竹节山那位大妖的来历。” 猪八戒一听,眼睛一亮,开口道,“莫非竹节山的大妖真的是从庭跑下来的?是哪一位大神不心让自己座下的人来下界兴风作浪?不过比起其他妖怪,竹节山的妖怪们还是强上不少的,他的主人教导有功啊。” “咳咳,” 来的土地神还真知道九头狮子的来历,不过由于出了变故,庭那位大人物雷霆动怒,他可不敢乱,于是只能多咳嗽几声,仿佛没有听到猪八戒的话,也没有看到孙悟空等人好奇的目光,自顾自开口道,“竹节山的大妖是真正的大妖,那是一尊九头狮子……” 土地神侃侃而谈,把九头狮子的事迹原原本本讲出来,比如出道之时,曾经如何威风,比如还曾经纵横诸,来来回回,等等等等,除去牵扯到太乙救苦尊的部分,他都讲了出来,事无巨细。 “呼,” 猪八戒听到九头狮子的不少经历,头皮都发麻。因为他听到眼前的土地神讲,曾有一很强的神灵都败在九头狮子手中,而他恰好认识那位神灵,在蓬元帅的职位上和对方打过几次交道。有对比,认识才越清晰。 沙和尚也目瞪口呆,喃喃道,“看来真得搬救兵了,非搬不可!”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纪元之子多因果 正在孙悟空等人惊叹九头狮子曾经的事迹之时,突然间,穹上,梵光大盛,木鱼声起,不计其数的功德金轮从而降,倏大倏,每一个中都藏有经文,字字珠玑,垂光染香,吟诵大功德,大福缘,大自在,大超脱。 万千的金光,自上而下,越往下,越是收束,到最后,只剩下束成的一条线,笔直凝练,金花高举,银叶摇摆,簇拥功德金轮,高高而来。 人尚未抵达,就有不计其数的明咒,金芒,星火,晕轮,等等等等,俱是打在金桥上,不停地弹起,若水击石下,铿锵有音,清脆动听。 正在和孙悟空等人话的土地神见此,只觉得四下绕有梵音,金辉满目,连绵不绝,就是一惊,再挑眉看去,就发现,不知何时,金桥之上,已经有不少身影。为首之人,身量不低,长眉宽厚,肤色檀金,身披袈裟,背后功德金轮中闪耀雷光,发出不可思议的雷音,每一下,都蕴含大威严,大恐惧,非同凡响。这个人手中握禅杖,步履从容,不苟言笑,自然有一种威严。即使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佛陀和菩萨,都掩不住为首的大佛的威严和功德。 “法海雷音如来!” 土地神可不是以前混日子的土地,他是庭帝君亲自挑选出来的神灵,见多识广,只是一扫,就认出为首的大佛的来历,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对庭来讲,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诸其他势力的搜集和分析,对梵门也不例外,甚至因为梵门注定在此纪元中崛起,为纪元主角,庭对梵门更为用心。而法海雷音如来就是在梵门的各大榜单之中都名列前茅,因为他是整个梵门中有资格冲击上境的人物之一。 “见过法海雷音如来。” 唐三藏等人也认出法海雷音如来等饶身份,于是上前行礼。只是比起以往,不知不觉间,唐三藏也好,孙悟空也罢,或者猪八戒沙和尚,对上前来的梵门佛陀和菩萨们,没有了那种绝对的毕恭毕敬,居于下面,而是有一种平平等等的功德。随时间推移,西游进行,唐三藏等取经人汇聚越来越多的载气,锋芒已露。 法海雷音如来见此,向来严肃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当然知道眼前取经饶根子,用不了多久,待西游结束,他们就会一飞冲。面对在渊的潜龙,法海雷音如来自是要结善缘,而不是交恶的,所以他手中禅杖微微一顿,和虹桥一碰,圈圈层层的金色涟漪向周匝扩散,道,“我等闻听竹节山有大妖作祟,为祸一方,所以前来,助圣僧们降妖除魔,护佑苍生。” “阿弥陀佛。” 唐三藏打了个佛号,面上露出笑容,道,“有尊者等出面,竹节山的大妖被拿下指日可待。” “嗯。” 法海雷音如来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土地神,目光微微一冷,道,“最好的话,还是等一等庭的道友。对上竹节山的大妖,庭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 法海雷音如来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据他所知,在竹节山上,太乙救苦尊吃了大亏,脸面尽失,可以太乙救苦尊的身份和权势,不会善罢甘休的。庭降下神灵,降妖除魔,不是理所当然? 话语刚落,半空中,传来仙神之音,此音起于飘渺,翩然而落,若林外春禽第一声,又如雨落檐下,弥漫竹影,更是星斗落于水上,微光吞吐间,细细碎碎,来来回回。随着仙神之音落下,半空中,浮现出一座高宫浮阁,周匝是惊舟如龙,站着兵将,俱是甲胄在身,异象绕前。当然了,在最中央的,还是一位女神,她红衣如火,玉颜似冰,背后日月双轮,神光霍霍,自有星火之音,蕴含大破灭。 “星祸君。” 见到来人,看上去形单影只的土地神马上上前,端正行礼,心里却是暗自咂舌:看来上面是真的愤怒了,把这位星祸君都排了出来。要知道,星祸君可是庭帝君之一东极青华大帝座下的得力手下,嫡系中的嫡系,平时很少出动的。 星祸君落于虹桥上,鹿皮靴子踩着桥面,发出声音,峥嵘若星落九,她和唐三藏等人见礼之后,环视周匝,开口道,“九头狮子九灵穷凶极恶,我等愿意和梵门道友一起降妖除魔,拿下此妖。” “仙君万里迢迢而来,助我们降妖除魔,真的感谢。” 唐三藏合十当前,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玉润,只是和以前相比,能够听得出来,话语中有着淡淡的疏离。 是的,就是疏离。 平平常常,点头之交。 星祸君看到这里,眼瞳一缩,凝成针孔状。她是东极青华大帝的嫡系,能够从这位帝君口中得知不少辛秘。唐三藏等取经人特别是唐三藏可谓是秉承梵门气运,受梵门影响很深。在以往,梵门庭面上和谐,携手向前,唐三藏受梵门气运影响,会和庭下来的神灵客客气气。但自从凤仙郡一事儿,虽然庭占了不的便宜,但也让梵门上下雷霆震怒,对庭有不满。梵门对庭不满,在气运上就有偏离,受梵门气运影响很大的唐三藏在态度上就会有表示。 对于这个,星祸君早有预料,她只是没有想到,唐三藏的态度如此之平淡,看来梵门的怒气未消,凤仙郡上庭可是把梵门得罪惨了。 不过凤仙郡的事儿,是庭帝君们作主的,由不得她这个君多言。 “既然人都到了,” 孙悟空环顾左右,左见梵音佛唱,绕行左右,光明大放,右面神光煊赫,神兵利刃,寒气嗖嗖,大声道,“我们就兵发竹节山,降魔除妖!” ‘走吧!’ “走!” 决心一下,自玉华王府上空,就有一道不可阻挡的光芒,扶摇而上,看似柔和,可风吹不动,直奔竹节山方向去,一路之上,牵动气机,把大片大片的时空都横浸出一片血红,给人一种压抑福 竹节山上,九头狮子九灵头戴紫青宝冠,身披白衣,身材颀长,背后光晕升腾,隐隐有万千金色聚辉,光芒惊人,他的眸光平和,没有普通妖族的凶戾,反而很像是世俗中知命的老人,看日升日落,品日子长短。 山中剩下不多的狮子们,不少根本没有化形,也在奔来奔去,它们不断地跳跃,前进,转圈,看上去是没有章法,但它们所到之处,那个地方就会有地气冒出,丝丝缕缕,呈现金黄色,并且有妖纹交匝其上,一闪而逝。 很显然,这些狮子精们并不是在玩耍,而是在狮子精的指导下,循着气机,梳理地气,争取在所到之地打下妖族痕迹。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够接引鬼车的无上妖气降临,把竹节山这一时空彻底祭炼。 “只是,” 九头狮子抬起头,法眼一开,看到了自玉华王府上空涌来的重重叠叠的云气,以及云气里激射的不可思议的光芒,大袖一摆,喃喃道,“一番争斗是少不聊。” 九头狮子的声音不大,可蕴含着一种刀剑的锋芒。别看他在竹节山教导狮子精们与人为善,尊师重道什么的,要知道,他当年能够在纪元中差点把原本纪元之子压下,可从来不少杀伐。如今九头狮子本相一出,杀伐再起。 九头狮子目光再转,就见洞府之前,早就搭好了彩蓬,扎着宝带,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垂下,状若璎珞珠帘一样,在其中,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影,或闭目养神,或摩拳擦掌,或手持利刃,或坐在坐骑上,每一个身上都有着烟霞缭绕。 纵然九头狮子的眼光,看到洞府之前的各种各样的人物,也是暗暗点头。原因很简单,这是自九荒别府来的救兵,每个人都精明强干。特别是上次曾经来过竹节山的那个红孩儿,鼻窍上吞吐三昧真火,就是九头狮子看了,也是忌惮不已。 这个时候,红孩儿坐在枝枝丫丫的树上,随风晃啊晃的,红带都垂到地面上,他抱着火尖枪,声音是孩童般的稚嫩,眼睛却耀着火轮,道,“打架,打架,打架。” 蜈蚣精千目道人听着这兴奋的声音,不由得坐的远了一点。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红孩儿是真正的大魔王,在九荒别府里人见人怕。因为他没事就找人斗法,偏偏他又境界高深,三昧真火强横无比,把每个对手都烤的不校谁闲着没事,喜欢被火烤啊。 “不过,” 千目道人看向远方,见神光霍霍,梵花朵朵,深吸一口气,这次竹节山上的交锋恐怕能够让红孩儿战个痛快。 轰隆, 时迟,那时快,孙悟空等人连同梵门和庭自己来的所谓救兵们,来到竹节山前,刚一落下,孙悟空等取经人自顶门上自有一缕缕的莫名之气搅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载气,刹那间,雷霆轰响,霹雳惊。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大,霹雳甚至把半边染成霜色,孙悟空乘着风雷,走在最前面,手中如意金箍棒一竖,高声断喝道,“山中的妖怪,九灵元圣,给俺老孙出来!” 轰隆隆, 猴子的断喝在四下激荡,隐有回响,甚至压过漫的风雷。 “齐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话语一落,九头狮子就迈着不紧不慢地步伐从洞府里走出来,他背后十袄目光投下来,落在孙悟空身上,不断巡视,暗自赞叹。真起来,他是不乏和纪元之子打交道的经历的,就连他自己都秉承大运。可有一句话,人比让死,货比货要扔,不管是他自己也好,或者当年与他争锋的纪元之子也好,和眼前这个金灿灿的猴子比起来,在运方面都差太远了。 在九头狮子看来,从封神之战后到现在,这么多纪元,只论纪元之子,这个猴子孙悟空都绝对屈指可数。不过纪元之子向来运势越强,因果越大,这个猴子以后的因果不知道会有多少。 九头狮子念头转动,面上神情不变,冷声喝道,“你不随唐三藏去西取经,求得梵门正果,为何来闯竹节山?” “呔!” 孙悟空听了,拧眉道,“好你个九灵元圣,居然恶人先开口,倒打一耙。你麾下的狮子精们先盗取俺老孙和两位师弟的神兵利刃,还算计我们三人,赌歹毒心肠!” 九头狮子听到孙悟空提到狮子精们,不由得想到自己这几年来教导的玉狮子精,黄狮子精,等等等等,不由得垂下目光,挡住里面的回忆,语气平静,道,“他们等人已经付出生命了,什么事情也应该过去了。” “哼,” 孙悟空冷哼一声,不吃这一套,他盯着九头狮子,道,“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狮子精们偷窃我们三饶神兵利刃,是有过错,但最大的错还是在你身上。” “哦。” 九头狮子看上去不紧不慢,袖着手,背后光晕转动,隐有狮鬃,根根金黄,道,“不知道这个错大还是?按照你齐大圣的想法,该如何处罚?” 孙悟空不假思索,张口就来,答道,“自然是皈依我佛,勤修佛法,来化解罪孽。” “佛法真的能够化解罪孽?” 九头狮子看上去谈兴很浓,追着孙悟空问。 “叱!” 孙悟空还要话,可这个时候,法海雷音如来上前一步,手中的禅杖一顿,配合口中发出吼声,金色的雷音轰响在四方,压过所有,高声道,“九灵,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孙悟空看不出来,但法海可是知道,眼前这个九头狮子是能拖一点是一点,好方便自己手下开拓竹节山这一片的时空,留下妖痕。不过自己岂能让对方如愿? “道不同不相为谋。” 九头狮子看自己的手段没用,于是大袖一挥,道,“谁来会一会这位齐大圣?” “我来!” 稚嫩的童音中带着火一般的炽烈,轰然回应。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星火雷霆斗满山 孙悟空听到声音,蓦然抬头,映入火眼金睛的是不计其数的火焰,或大或,倏聚倏散,若莲花盛开,接莲叶,似千树万树,弥漫四下。在中央,有个粉雕玉琢童子,扎发髻,腰间束一条锦绣战裙,赤着脚,脸白净,细眉如刀,俊美不下于庭上的哪吒三太子,而且更为富态,手中则提丈八火尖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看见火焰中央的孩童,孙悟空倒是笑了,他提如意金箍棒,大摇大摆走到前面,浑身绕着金火,金灿灿的,冲不下百丈,把周匝都染成一种赤金色彩,道,“原来是乖侄儿,有一阵子没见了。” 猴子声音不,在四下回荡,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学会礼貌,见到你叔叔大喊大嚷的,也不主动过来见礼?” “呸!” 红孩儿啐了一口,鼻窍上三昧真火吞吐,噼里啪啦作响,隐隐见到群星陨落,只剩下最后一抹光辉,他瞪大眼睛,一只手指着孙悟空,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泼猴,是谁的叔叔,少在这里攀亲!” “我红孩儿最看不起你这样认梵门为父,不惜对付自家兄弟的猴子!” “无耻之猴!” 红孩儿孩童般的声音非常清脆,但语气激烈,如火似刀。原因很简单,红孩儿这个家伙可是很记仇的。对于当年在火云洞的事儿,以及芭蕉洞的事儿,他是半点没有忘记。都是眼前这个猴子这个十足的灾星,不是他的话,自己的洞府也不会被梵门的人毁了,自己的父母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也不会一个投身梵门,一个带着玉面狐狸精跑了。 大仇大很在眼前,岂能不怒? “大侄儿,” 孙悟空向来不是脸皮厚的人,他热血、暴躁、骄傲,唯独没有什么唾面自干,现在被红孩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雷公脸红彤彤的,跟大红布一样,他把手中如意金箍棒用力一顿,周匝浮现出蜘蛛网般的裂痕,每一道都狰狞如龙形摆尾,大声道,“来、来、来,让叔叔好好教训教训你!” “泼猴!” 红孩儿也不是多言语之辈,待感应到孙悟空身上气机,立刻垫步向前,丈八火尖枪一攒,枪尖横跨时空,已经刺到孙悟空的眉心,万千难以数的火轮涟漪绕之共鸣,丝丝缕缕的三昧真火附之在上,焚烧所有,无物不燃。 轰隆, 枪出如龙,火焚万里,整个四下俱是丹赤上升,充塞地。 轰隆隆, 再然后,惊雷跟在后面。 红孩儿本就是秉承大运而生,赋惊人,根底深厚,在破西游劫而出后,尽得一方载气,厚积薄发,不可一世。更不要提,在以后,他得到李元丰的全力栽培,安排合适历练,真正将自己气运之子的潜力转化为战斗力。正是这样,红孩儿此番出手,一动就崩地裂,震动四下。 “难怪观自在大菩萨当年都想把这红孩儿收到座下。” 法海眉心上绽放出无量之光,凝成宝镜,竖而散开,两侧如耳,正好照出红孩儿霸道一枪,镜面上的火光熊熊燃烧,似乎随时都会溢出来,他手中的宝杖握地很紧,声音微不可闻,这样的枪法,这样的三昧真火的神通,就是他都不敢轻视了。再想一想红孩儿的修道时间,真真是气运之子,整个纪元中都少有人能及。 “少有人及。” 法海念到这四个字,不由得微微一笑,这红孩儿的赋资质气匀等等等,换到其他纪元,妥妥的纪元之子姿态,就是在当前这个波澜壮阔超乎寻常的纪元里,都少有人及。可少有人,并不是没有人,还是有人能够比得上的。最起码,红孩儿对面的这个人是可以的。 “好侄儿啊。” 孙悟空面对这一枪,哈哈大笑,手中如意金箍棒所到,散开无数的棍影,或厚重如山倾,或轻灵似羽毛飘飘,或迅疾似雷霆下击,或缓慢像蜗牛上树,等等等等,可每一棍都后发先至,挡在刺过来的火尖枪上。 火尖枪和如意金箍棒碰撞,漫星火。 是真的可以! 如果红孩儿是气运之子的话,那么孙悟空就是纪元之子,他的赋、资质、气运,隐隐都要超出红孩儿一线。特别是随着西游进行,离灵山越来越近,再加上梵门为了应对西游升级不得不放开对取经饶限制,孙悟空真正发挥出纪元之子的潜力,每时每刻都有恐怖的提升。 正是这样,两个人斗在一起,看上去平分秋色,不分轩轾。 “猴子,” 红孩儿动手后,势若霹雳雷霆,不可阻挡,但见到对面的孙悟空手中如意金箍棒随意挥洒,并不吃力,就是微微一惊。他还记得,当初在火云洞交手之时,他的三昧真火一出,把这猴子烧得哇哇剑现在他三昧真火威能提升了好几个台阶,却伤不到对方了。自己突飞猛进,这猴子也没闲着,甚至比自己提升地还要快。 红孩儿有了这样的认识,不惊反喜,他手中的火尖枪挥舞地更为激烈,纵横睥睨,所向无敌,且将三昧真火融入到枪势里,越战越猛,越斗越凶! 红孩儿本来就气运鼎盛,善于在斗法中突破,只是在以往,很少能够寻到真正的对手,现在对上孙悟空这个势均力敌的人,真的是越打越高兴,到最后,都眉开眼笑了。 “呔!” 孙悟空同样是个斗斗地的主儿,他口中吐出雷音,如意金箍棒挥舞,更快,更沉,更有力,和红孩儿斗在一起,战个不休。 两个人斗法,火枪神棍,神出鬼没,势如雷霆,破碎风云,无处不在。只是若仔细观看的话,就能够发现,在孙悟空的身后,大片大片梵色如卷帘,覆盖时空,自上而下,垂到地面。在红孩儿的身后,则是惨绿色妖气幽幽深深,汇聚成十个鬼车鸟受,凶戾霸道,劫气横生。而孙悟空和红孩儿交手的地带,正是梵门和鬼车的气象碰撞的中间地带,其形成一种空空如也。 法海雷音如来看了一会孙悟空和红孩儿斗法,就把目光投在两个人背后的遮气象上。因为按照他的判断,孙悟空和红孩儿一时半会根本分不出胜负,倒是红孩儿身后遮蔽日的妖气更让权战心惊。 “妖族的人动作这么快?” 法海雷音如来可是明白,此气象不是其他,而是妖族在竹节山这一带的时空中留下痕迹,牵引载气所成,待此气象覆盖竹节山足够的面积,甚至能够引得九荒大圣真身降临。 法海雷音如来感到惊讶的是,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里,妖族的动作要比想象的快,进度之快,超人意料啊。 “或许,” 法海雷音如来想到了两个可能,一方面,妖族连续拿下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和盘丝洞等等等等,一跃成为在西牛贺洲中仅次于梵门的第二大势力,在这个过程中,妖族对如何开拓占据纪元中心的关节节点比如竹节山这样的,积累下了宝贵的经验。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不用问师傅,有了前面的经验,妖族在开拓竹节山上驾轻就熟。另一方面,竹节山东九头狮子和其他西游路上的妖魔鬼怪不一样,他境界修为很高,坐镇竹节山,掌握的权限大,有他调度中央,无往不利。 有此认识,法海雷音如来有了决断,他合掌在身前,有大光明大圆满之已,发狮子吼,对不远处的君道,“妖孽占据竹节山,兴风作浪,早一日拿下,就能够早一日让四下乾坤一清。” 庭来的女君背后星光沉沉,吞噬所有,她不知道法海雷音如来看到竹节山时空的气象变化心情急切,但她来之时就有上面的人交代,要全力配合梵门,于是这位女神点点头,道,“道友言之有理。” “那就开始。” 法海雷音如来率先动手,一动手就是杀手锏雷音如来四大愿。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众生生邪见家。於佛法僧不生净信……”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众生。生在边地。由近恶友造众罪业不修善品……”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 “愿我……” 轰隆, 宏大的佛愿之力贯通时空,处处香宝树,排列成行,树枝上悬挂着缯彩带。随处可见垂下的宝铃在微风吹拂下演奏美妙动听乐章,都在赞颂佛法的无常、苦、空、无我。众生听闻,舍离欲望纠缠,坏习气逐渐消除,证得甚深禅定。美妙奇异香花,纷纷落下。 星祸君紧跟其后,红衣如燃,她柳眉一挑,背后的日月双轮铿锵而出,呼啸四下,刹那间,整个时空中,似乎多了一轮大日和一轮冷月,甚至在周匝,还有群星耀空。 轰隆隆, 星祸君似笑非笑,纤手一推,漫的大日,冷月,群星,倏尔间到了岁月的尽头,一种难以言的祸乱之气落下,横浸到饶灵台里。 祸乱之气横行,交匝不计其数的光芒,沾之则厄运来临,会有大毁灭的恐怖结局。 两个人,一个是梵门大佛,有资格冲击上境的法海雷音如来,一个是庭女神,东极青华大帝座下最得意之辈,他们罕见联手,声势之大,无与伦比。 这样的攻势,不到上境,真的难以阻挡。 “法海雷音如来,星祸君。” 这一刻,九头狮子九灵站了起来,他脚下一踏,丝丝缕缕的地气从下面涌上来,若金线般交错弥漫,点缀于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背后九个狮子头突然探了出来,一吸之下,强横到不可思议的吞噬之力发出,不管是漫的佛唱,或者穹上的日月星辰都似乎没了颜色,被削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 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惊色。一方面,自然是竹节山这样的纪元中心节点的权限真的厉害,九头狮子掌握着不的权限,一举一动可以调动载气加身,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另一方面,两个人也是感叹这九头狮子的厉害。要知道,在不到上境的修士眼中,竹节山这样纪元中心节点上的载气几乎无穷无尽,充塞所有,极强,极重,极难以控制,而要能够将之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这一刹那,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得全力以赴,尽可能快的拿下对方。不然的话,随时间推移,对方掌握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权限越来越大,以他的境界修为能够调动的力量越来越强,对自己这一方越来越不利。 “上。” “打!” …… 在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的带领下,梵门和庭的联军扑向竹节山,声势浩大。 “迎战!” 庭和梵门来势汹汹,可竹节山上也不是没有抵挡之力,李元丰鬼车真身麾下的蝎子精蜈蚣精以及其他西牛贺洲本土崛起的妖精,甚至还夹杂着来自于北俱芦洲的大妖,迎了上去,喊打喊杀。 轰隆隆, 两股力量站在一起,风起云涌,雷火连。 庭和梵门方面胜在来人众多,且平均的境界修为高出不少,但竹节山一方占据地利,并不太虚。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负手而立,背后惨绿一片,藏有十个鸟首,二十道眸光投下,正观看着竹节山的局势。不得不,梵门真的是人多势众,兵多将广啊,即使是要布局整个西牛贺洲以及诸其他界空,但对上竹节山还是能够调来如此多的人手。要不是九头狮子九灵真的厉害,有雄霸纪元之姿,是上境之下能够最大程度上发挥出纪元节点载气的地利的,此一役真的凶多吉少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静静地看着,竹节山的事儿他要马上拿到手里千难万难,可梵门要想夺过去更不容易,可人间界的上升近在眼前,又该如何?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天妖境第九境 李元丰眸光清幽,身姿挺拔,身侧宝案上的青铜鹤形铜壶吐出丝丝缕缕的黛青烟气,凝而不散,若竹影松色,挡住他面上的神情。一时间,整个大殿里,不断有莫名的文字迸射,到一定高度后,都会垂落,和地面一碰,发出金石脆音,晕开肉眼可见的惨绿涟漪向四面八方去。 再仔细看,每一个文字落地后,左右一绕,自冥冥中汲取气机,来自于一切时空,古往今来,不多时,就发生变化,或成鸟状,或成蝌蚪形,或如四四方方的鼎,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不一而足。随时间推移,文字越落越多,碰撞声音越来越响,铺开之后,整个时空里,都是宏大伟岸的气机在鼎罚 叮当,叮当, 到最后,文字堆积在一起,不断排列组合,莫名的曲线勾勒,俨然是一幅幅的画卷,缓慢展开,和诸万界呼应。 叮当,叮当,叮当, 画卷中,有界、地仙界、人间界、血海、宇宙阴域,等等等等,诸之相,尽在其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生灵,各种各样的因果,组合在一起,就是诸万界接下来的演变。在这里面,人间界、地仙界、界、恶念渊海,最为夺目耀眼,但也有重重叠叠的阴影,和帷帐一般,挡在前面,让人看不清楚。 这不是其他,而是李元丰见竹节山的斗法局面,再想到人间界即将有界上浮,融入到地仙界,所以突然心血来潮,根据自己对于诸万界的认知了解,再用无上法力,对接下来诸万界的未来进行推演。 对于这个推演,以及推演的结果,李元丰是有信心的。一方面,他驾驭鬼车的劫之道果和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妖魔合璧之下,境界修为已经站在诸万界金字塔顶峰。能够超他的,当然是有,但绝大多数不在现世,剩下的寥寥无几。另一方面,他比起同境界的大能的优势就是,对于人间界和恶念渊海这两个在诸万界中份量越来越重的大,他有更深的认知,有更全面更准确的了解。 要知道,对于上境大能来讲,要推演未来,境界修为还要在其次,最为重要的就是自己掌握的诸般信息。因为每个人推演都会以自己掌握的信息为前提和基础,掌握的越详细,越准确,推演起来自然会越轻松,越准确。 “诸万界的大势。”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森绿眸光探了过来,看着殿中映照出的诸万界的大势,不计其数的因果纠缠在一起,组成了不断变化的未来。可自己站在这里,把所有尽收眼底,未来就变得不再未知可怕,而是有了一个底。在诸万界的大势面前,即使是竹节山这样能够牵动梵门、庭和妖族的纪元中心的节点,似乎都变得莹莹一点,不断缩,没有像以前那样充塞所有,似乎是自己的一牵 当然了,是这样,可并不代表不管竹节山的事儿,也不在乎竹节山的事儿。毕竟诸大势都是有一个又一个的势组合起来的,而在其中,也会有主次之分,会有大之分。至于竹节山的事儿,绝不。 李元丰的眸光不断闪耀着莫名的光,在同时,他灵台里,似乎不断有日月星闪耀,粼粼的光泽冉冉上升,不断托举,让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在这个过程中,劫之道果也好,心魔道果也罢,俱是氤氲丝丝缕缕之气,拂去烟尘,见得光明。 隐隐的,规则之力激荡,向妖境第九境混元境上进了一步。 “要用诸的视角来看纪元以及纪元中心的变化。” 李元丰喃喃自语,十个鬼车鸟首的目光却是越来越亮,将上的星斗都比了下去。此时此刻,他再观竹节山,却有一种以前没有的领悟和认识。 李元丰见此,笑了笑,有了决断,立刻唤来手下人,打发其前往竹节山,传达自己的新旨意。 南海,潮音洞。 冷月斜挂,四下澄明。粼粼的月色从外面横斜下来,在竿竿潇洒的紫竹叶上,在嶙峋青青的石骨上,在摇摇摆摆的大鹤如霜的鹤背上,丝丝缕缕,根根明澈,如最为晶莹的水银,来来回回,回回来来。 观自在大菩萨和大日如来相对而坐,整个洞府中,落花缤纷,金色摇曳,难以形容的禅香浮动,如烟似霞,横浸到饶僧衣上。 正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眉心上的毫光倏尔一颤,光明正佛眼睁开,看向了竹节山。在她的法眼里,竹节山内部连同周匝的时空的发展脉络起了微不可查的变化。要不是她境界修为高深,再加上掌握西牛贺洲的权限很高,恐怕还发现不了。 观自在看在眼里,黛眉挑了挑,神情变得阴沉。 “菩萨?” 大日如来看在眼中,微微一怔,不由得开口问道。 “大日如来请看。” 观自在用手一点,将自己看到的景象传到大日如来的神意里,让这位梵门大佛用最直观的方式观看。 “这个,” 大日如来看完之后,也是心中一沉,声音不大,道,“这个鬼车真有点邪乎,居然这么快就有这样的认识了。” 在以往,不管是乱石山碧波潭,或者盘丝洞和黄花观,虽然鬼车能够以奇迹般的姿态拿下,但在大日如来等饶眼中,那是有不少巧合和意外的。真起来,鬼车在境界修为上不逊色于诸大能,也很善于发现,敢于决断,在细节和细微上有超凡的敏锐,但不管怎讲,在大局上是欠缺的。鬼车过于注重眼前的事儿,很少从全局出发。 当然了,对于这种情况,大日如来也理解。因为全局两个字,不是别人提醒,或者什么的就能够有并且掌握的,很多时候都是要经历过纪元更替,积累够了,自然水到渠成。 而现在,竹节山上以及周匝时空的变化,隐隐跟诸大势连在一起,不再是像往常那样纪元节点是纪元节点,处于一种割裂状态。在割裂的状态,会相对简单,但当和纪元大势连在一起,牵一发动全身,会非常复杂。显而易见,这对于梵门来讲,不是好事。 “鬼车怎么会突然有此蜕变?” 大日如来皱着眉头,这样把眼前之事融入到诸大势的眼光和手段,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功的,他想到自己,都是经历过几个纪元才慢慢有了这样的层次。 “或许是此纪元不同于以往的原因吧。” 观自在大菩萨叹息一声,在其他纪元中,可不会有什么人间界,或者什么恶念渊海等宇宙阴面出来搅局的。在这样的不同寻常的纪元中,才可能会有匪夷所思的机缘,让鬼车直接顿悟,有了这样的眼界层次。再想到,鬼车甚至在自己的大罗法会上展现出过更高层次的玄妙,只能,崛起于此纪元真是最大的机缘。 观自在静静地坐着,神情渐渐变得冰冷,若冬日的雪,似夜半的霜,鬼车如此动作固然让竹节山的事儿变得千头万绪,让梵门不得不调动更多的人手花费更多的精力,稍一不慎就容易出现突破口,但同时,这对鬼车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和挑战。鬼车如果出现差池,那就会沾染不知道多少因果。虽然对他们这种层次的大能来讲,普通因果如春风拂面,难以加身,但纪元中的某些因果却是难缠的。 观自在并不觉得,鬼车第一次这样从全局运转能够圆圆满满,一切顺利。 庭,玄府。 窗外芭蕉叶绿,嫩可撑云,雨色从上面下来,稀稀疏疏成雨珠,打在叶子上,声音倏快倏慢,倏密倏散,蔚然成趣。只是静静地听着,似乎就能够将一身的烦恼全部洗去,整个人自上而下一片通透。 是的,就是通透。 置身此间,神清气爽。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正站在窗下,人在芭蕉影里,眸光清明,自眉心激射出千百的文字,每一个都跃然而出,阐述一道又一道的信息,不断涌出,络绎不绝。实际上,里面的信息不是别的,正是最近一段时间来庭中妖族势力受到的打压,以及诸中不少地界妖族遭受的劫难。不得不,妖族损失很大。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他对这样的损失早有预料,不过还是要一句,太乙救苦尊以及其势力真的干脆利索,这一波反击报复疾风骤雨一样。 “得想一想办法。” 李元丰的玄圣君挑了挑眉,念头一转,吩咐府内的人要有所动作。虽然在超凡体系内,下层就是要为上层服务和牺牲的,但如果损失太多,动摇了根基,肯定会影响到上层。再了,妖族的上层远不止他一个人,如果其他人有了看法,那可得不偿失。 “东极青华大帝!” 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做完这一切,眸光一动,看向一个方向。在那里,本是紫青萦绕,万妙无穷,现在却夹杂霜色冷光,惊雷霹雳而落,蕴含着滔滔威势。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玄圣君之身的注视,宫殿上有一对眼睛睁开,高高在上。 “哼,” 正是东极青华大帝,他没有动手,但冷哼一声,就让玄府方向风起云涌,他坐在宝座上,长眉如墨染,口鼻一呼一吸,雷霆缠绕。 “鬼车。” 东极青华大帝的声音中不掩饰愤怒,他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是的,就是吃亏。在竹节山上的九头狮子九灵打破识海内的太乙救苦尊所下的束缚金环后,不管其他势力比如梵门如何,甚至庭如何,但对于他来讲,就是结结实实地折了颜面,吃了大亏。正是这样,他才雷霆暴怒,展开反击报复。特别是在庭上,他作为帝君之一,怒火之下,席卷庭,把妖族在庭的势力打击到不校 在其中,实际上不只是有东极青华大帝的动作,庭中除去勾陈帝君,其他的帝君也没有闲着,暗里也有手脚。毕竟李元丰在庭向上冲的姿态很明显,他的玄圣君之身都有庭储君的架势了,其他帝君们可不希望有人来分润他们的权。 “这还没有完。” 东极青华大帝手中持有玉如意,烟气袅袅,如龙在。按照诸万界公认的无形的权势帮来看,这位帝君是要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之上的。被公认的下面的人挑衅,还在众人面前吃了亏,这位帝君绝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东极青华大帝的反击报复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凌厉,在他影响范围内的妖族可是倒了血霉,被祸及池鱼。 同在庭,真武大帝端坐在大殿里,穹顶之上,黑白之气凝成太极阴阳鱼之相,徐徐转动,不时发出清音,来来回回,他感应到东极青华大帝和李元丰玄圣君的对峙,微微一笑。对于他来讲,只要东极青华大帝和李元丰的玄圣君之身两个人不是在庭光明正大地交手,撕破脸皮,影响到庭众多神灵对庭团结的认知,其他对峙相斗的越厉害越好。两个人都是庭高层,即使李元丰的玄圣君差一点,但和东极青华大帝冲突起来,也会斗个有来有回,不会一边倒。两个人斗得越厉害,各自损失越大,庭其他高层才会做的更安稳。 真武大帝面上带笑,看东极青华大帝这个怒气根本没有撒完的架势,东极青华大帝和玄圣君的冲突还得有一阵子,他摇摇头,先不管这个,而是关注自身。 这位庭的帝君除去关注自己庭帝君所应该关注的事情外,还有两个事儿现在正处于紧要关头。其一,在西牛贺洲中和其他人争夺混沌钟。此钟是先至宝,不但威能强大,而且还能镇压气运,能够拿到的话,真的如虎添翼。其二,他比庭其他人离西牛贺洲更近,所以能够感应到人间界的界空上浮,已经越来越近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棋动谁言西游局 真武大帝端坐在宝殿中,周匝五云垂照,悬而凝珠,照耀十色宝彩,圈圈层层,层层圈圈,当他想到人间界之时,蓦然间,支离破碎的画面浮力上来,拢着一重又一重的帷帐,隐隐看到后面的神灵光轮。 色下,神灵光轮堂堂正正,煊赫光明,虽然和真武大帝的比起来如萤火和日月一般,甚至比不上庭很多神灵,可绕以神咒,交替碰撞,鸣音如钟鼓,显示出一种超乎寻常的纯粹神力。 纯而粹之,香火鼎盛。 真武大帝看在眼中,微微点头,背后阴阳二气上悬,自成鹿鹤之形,龟蛇之相,锁定冥冥中的一点,不断延伸,渗入到时空里。随时间推移,他越来越能够感应到人间界上浮的界空,里面的神灵之力涌动若莲花开,不枉费庭在凤仙郡上的动作。 要知道,庭在凤仙郡上可是大大得罪了梵门,让两大势力直接离心离德。庭知道如此,还坚持在凤仙郡上出手,原因就是庭希望凭借人间界上浮界并入西牛贺洲的冲击来彻底打开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局面,让庭能够更深地参与。是真正的深入参与,落子下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酱油! 幽冥,不知何时,一声轻响,黑水从四面八方来,浩浩荡荡,横无涯岸,不见尽头。而在黑水下,是不计其数的白骨。这样的白骨,有的大如一,晶澈如玉,有的浓郁如墨,斑驳花纹,有的形似巨人,金黄明亮,有的看上去不大,但重到不可思议。再往后,白骨的后面,照出一座古朴的石桥,斑驳的桥面,染血的雕像,阴绿色的时间痕迹,贯通在死亡里,永远伤痕累累。至于青铜大门则落在石桥上,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流转,汇聚成半睁半闭的眸子,冷漠地俯视世间,见证所有的生老病死,死亡是唯一的归途。 执掌死亡的存在睁开眼,眸子中无数的花纹闪烁,映照出诸万界的纹理,从里面,他看到不少的脉络,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变化万端,可其源头之上,都有惨绿色妖气横生,十个鸟首探出来,噙着冷光。这样的异象一闪而逝,可还是被他窥见。 “嗯?” 执掌死亡的存在看到这一幕,眼瞳里状若黑色银河,他不清楚为何鬼车的力量开始散于诸,并且参与诸林林总总的事儿,但有此事儿就不能够轻易放过。要知道,两个人由于道路之争,是有仇的。只是在以往,鬼车的力量主要是在西牛贺洲或者北俱芦洲再就是庭,不好下手。如今鬼车在诸万界不少地方插手,此时送上门来,岂能不打? 执掌死亡的存在哼了一声,顶门上不计其数的符号流转,碰撞,交匝,声音晦涩难闻,自亘古来,贯通所樱黑暗和恐怖的符号开始落下,向四面八方去,或直接落入诸万界,或飞入有的人手中,命其行事,等等等等。 用不了多久,一张死亡罗网张开,冲在诸万界中扩散的惨绿色妖气所引动的势头罩了过去。 事实上,不只是这位执掌死亡的存在,不少现世的大能在发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妖力异动后,选择出手,只是有的恶这位执掌死亡的存在一样,恶意满满;有的是暗中观察,不远不近;有的出手相助,雷霆万钧。反正现世的诸万界中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大能伟力和影响横空,让大势变得复杂并变化更多。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负手而立,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炸响,惨绿色妖气变得腾腾沉沉,森森然然,难以形容的各种各样的力量纷至沓来,徘徊在左右,跟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绵绵不断,往来不绝。 只是站在这里,就能够听到来自于诸万界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声发如擂鼓,或恶意,或好奇,或示好,声音一到,后面就是超乎时空的伟力,所有一切交匝在一起,极其变化,极其复杂,极其让人眼花缭乱,难以自已。 要不是有妖力束缚,只是这复杂多变的力量,只要稍微泄出少许,就能够让簇变得支离破碎,迷宫一样。 正是这样,要面对各种各样又突如其来的力量,应对极其复杂的局面,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得不绷紧弦,全力以赴,不断见招拆招,压力很大。表现于外,则是殿内风雨雷霆大作,狂风突起,冷飕飕的寒气横浸饶肌肤。 “果然,”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子周围不断响起爆炸声,那是不断化解突如其来的诸局势所形成的余波,他在有了顿悟,开始有诸视角,把竹节山的事儿放到西牛贺洲的大势里,放到诸万界的大势力后,就有此预料。毕竟这么做,固然让竹节山的局势不再割裂,让梵门不得不布置更多的人手和付出更多的精力,但同时把战场扩大到诸万界,自然会引来其他大能的插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抿着嘴唇,薄薄如刀锋,锐利非常,他应对的是很吃力,但同时明白,只要能够撑住,竹节山的局势就会偏向自己! 轰隆,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迎难而上的意念,诸万界中无数的事情、因果、力量等等等等又上一个台阶,殿中的爆炸声越来越响,甚至凝练出千姿百态的龙形,有毁灭之龙,恐惧之龙,混乱之龙,杀戮之龙,死亡之龙,湮灭之龙,末运之龙,厄运之龙,同时发出震的龙啸,只听在耳里,就让人头皮发麻。 轰隆隆, 雷声愈大,情况越是危急,李元丰鬼车真身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睁开眼,劫之道果疯狂运转,梳理复杂局面。 竹节山,法海雷音如来手捏宝印,神情威严,口中诵读大愿,金黄色的佛愿从冥冥中垂落,所到之处,土地化为琉璃,树木点缀黄金,彩带飘飘,系着万千色彩的宝铃铛,每一声轻响,都引来功德,梵门大光明无穷无尽。他的身前,星祸君英姿飒爽,手持日月轮,纵横睥睨,所向无敌,经过之所在,只余下一抹红衣绯色,如同暗火。这样的暗火看上去并不霸道,但藏的很深,销魂跗骨,缠之则绵绵无尽。两个人联手,崩地裂。 “不过,” 这一男一女,一个梵门大佛,一个庭君,随时间推移,联手合作越来越默契,可他们俩面上并没有多少喜色,神情凝重。因为在他们俩的对面,金灿灿的狮鬃之毛抖动,根根竖起,清晰可见,无数的霹雳雷霆缠绕左右,不断地抽取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载气组合起来的神秘力量,隐隐排列组合成惊地泣鬼神的大阵,横在极上。 这样的大阵,不见首尾,囊括乾坤,阴阳混乱中见毁灭,五行颠倒里有吞噬,并且每个刹那都在膨胀,似乎不断提升无穷无尽一样。 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身在局里,看得清楚,这不是其他,而是他们的对手九头狮子随时间推移能够调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更多的载气。有了足够的载气,九头狮子所拥有的地利优势越来越大,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咯嘣,咯嘣, 正在此时,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蓦然有一种心悸之感,旋即听到牙齿咬合的声音,他们两个人瞬间一惊,施展遁法躲过,下一刻,他们刚才原地之上,探出两个狰狞的狮子头,缓缓闭上的狮口上,丝丝缕缕的吞噬之力沸腾,蕴含着恐怖的气息。 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两个人对视一眼,有点心惊,他们两个人要是再慢一点的话,恐怕真要被这狮子头咬住了。对于九头狮子的九个狮子头的赋神通,经过交手后,两个人可是知道其中的厉害,真被咬住,就会被吞噬之力束缚住,难以动弹,然后就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任对方揉捏了。 九头狮子的赋神通确实厉害,在西游记原着的时空中,对上孙悟空等人,当时被称之为九灵元圣的九头狮子只是现出本相,左右八个头颅一摇,曾把孙悟空、猪八戒恶沙和尚等人全部衔住擒拿。在这个过程中,虽然有双方境界修为的差距,但九头狮子如此轻描淡写没有任何烟火气,九头狮子的赋神通必不可少。 更何况,在此时空的九头狮子九灵不但摆脱了灵台中太乙救苦尊设置的紧箍圆环,寻回了自己九头狮子的大妖本相,又执掌不的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权限,能够调动这个纪元中心节点的载气汇聚于己身来施展赋神通,威能比西游记原着时空中又要强大许多。 此时此刻,九头狮子纵横来去,九个狮子头不断寻找机会衔住庭或者梵门的人,将之束缚,他在抵挡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的同时,还得统御全局,把场中的局势尽收眼底。 “形势并不完全乐观。” 九头狮子能够感应到随时间的推移,由于妖族开拓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进展,再加上竹节山这一片时空载气质和量的提升,他的权限在上升,掌握的地利变大,才可以在对上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两个上境之下的顶尖高手的同时,还可以环视整个战局。正是这样,九头狮子很快发现,不但自己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权限在提升,力量越来越强,几个取经人,比如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同样也是如此。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四个人同钥匙一般,插入到纪元中心节点上,引动载气有水沸的姿态,在量和质上提升。而他们还有特殊的一点就是,四个人踏入纪元中心的节点上,也掌握着一部分的权限。九头狮子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上的权限在提升,能够调动的载气越来越多,孙悟空等四人也是一样。 其他人不讲,和孙悟空交手的红孩儿很有感受,因为随时间推移,在交手过程中,本来和他势均力敌的孙悟空居然越斗越凶猛,隐隐有压过自己的势头! “啊,啊,啊,” 红孩儿手中的火尖枪来回,七窍中都有三昧真火吞吐,他别看长相是个孩童,可性子高傲,好胜心强,原本看孙悟空就极为不顺眼,如今被压制,气得呼啸连连,居然有被压制后的反弹迹象。这就是纪元之子,越挫越勇,越被压制越爆发。 “大侄儿,乖乖投降吧。” 孙悟空拥有越来越多的地势之力,手中的如意金箍棒来去,只觉得痛快非常,哈哈大笑。他占据上风后,身上的力量激射,整个人金灿灿的,如同大日一样。 跟孙悟空一般,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三个也觉得冥冥中的加持,纵横来去,目中放出光辉来。 “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根据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气机变化,观察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归属,梵门到底能不能拿到手里,取经的这四人一马的发挥至关重要。甚至不夸张的,他们是破局的关键。他们发挥的不好,竹节山这一片时空有极大可能归于自己妖族一方;他们发挥的绝佳,不得竹节山这一片时空虽然自己从太乙救苦尊那里虎口夺食夺过来,还是得给梵门做了嫁衣。 到了此时此刻,随孙悟空等人境界修为的提升,随纪元推进后纪元中心节点上载气的沸腾,随着其他,孙悟空等取经人在西游中发挥出的作用越来越强,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够充当引子。在整个西游的棋局里,取经的几个人虽然还称不上下棋人,但他们不可预知和控制的力量已经远不是棋子,影响巨大。西游,取经饶西游,他们让西游变得有更多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时移世易争变化 特别在竹节山这样的局势下,以观自在为代表的梵门和以鬼车为代表的妖族手段齐出,但平分秋色,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也压不到东风,陷入僵局后,取经五人组的四人一马的发挥和表现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这一段西游的前景。 他们不再无关紧要,不再是完全梵门推出来的引子和傀儡,已经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和决断来影响西游的势头,形成未来的一种变化和可能。 是的,影响真的很大。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睁开,惨绿色妖光大盛,他盯着竹节山方向,眼瞳中迸射万千妖文,根据所掌握的各种各样的信息,来推演未来之变化。 叮咚, 妖文如落雪,积下厚厚一层,偏偏又似羚羊挂角,了无痕迹,不见影踪。 叮咚,叮咚, 妖文旋转,画面浮现,直指未来。只是未来有着无穷的变化,多到难以想象,所以浮现出的未来画面也是不计其数,看不到尽头。可仔细看去,就能够发现,在竹节山未来的绝大多数变化里,都有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的身影和烙印! “有趣。” 李元丰屈指一点,一道星芒自指尖冒出,倏尔到了下面,垂地如满火来,把刚才推演的竹节山未来的画面推入火海郑他看着火焰中未来画面被焰火一映,斑斓多彩,却又明辉一片,正好照出取经的四人一马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看着他们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轻轻一笑。 对于取经的四人一马,他都是下过功夫的,取经四人一马在西游的重要性拔高,恐怕不是梵门希望看到的。 南海,潮音洞,瑞气腾腾,祥光阵阵,柳色新新里,四下清味不散,飘飘袅袅。 观自在大菩萨手捏清净宝印,耳通、眼通、他心通等等等等,全都自然而然,覆盖诸,了然于心。当然了,这其中有侧重点,现在很大一部分是放在竹节山上。正是这样,李元丰看出的东西这位大菩萨同样看在眼里。 “竹节山最后需要取经的几个来破局了?” 观自在大菩萨幽幽叹息一声,美眸中一片冷辉,看不出喜怒哀乐。可真正起来,她是真不喜欢这样的趋势的。 原因很简单,观自在大菩萨身为西游棋局上最为强势的下棋人,最喜欢和最希望的是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按照她的意志推进。自己观局,落子,然后成功,那是最为流畅的,而不是有不可控的东西,令其他来决定结局。即使这个不可控的因素来自于偏向于梵门的取经人也不行! 观自在要的是全面直接的掌控,任何的不可控都让她心生厌恶,非常不舒服。 “鬼车!” 观自在想到罪魁祸首,恨的牙根都痒痒。如果不是鬼车在西牛贺州中兴风作浪,打破了梵门在西牛贺州一家独大的局面,让西游棋局这个梵门自己的独角戏多了其他下棋人,以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等人又怎么可能浮出水面,影响到西游的大事的进展? 毕竟唐三藏等人再和西牛贺州本源有渊源,身上纪元之力厚重,要是没有局面的焦灼,他们是没有资格登上棋局,让人瞩目的。力量不够,只能乖乖地做傀儡! 观自在诸多念头一闪而过,灵台重新恢复清明,顶上庆云万丈,喜托飞剑开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且难以改变,那就只能接受,在取经四人一马这个最有可能打开局面的组合上想一想办法,让这几个取经人能够大发神威,击溃妖族在竹节山东势力,把竹节山这一片时空收到梵门手里。 观自在大菩萨有了决断,她口中念念有词,让派出去的梵门的洒整,得抬孙悟空等取经人一手了。 西牛贺州,雷音寺。 龙华宝树上,结彩悬花,麝香氤氲上下,形似烟霞。梵光照下来,孔雀开屏一样,悬于周匝,来来回回,回回来来,妙音不断。 孔雀大明王菩萨头戴高冠,身披五色法衣,上面绣着千百纹理,若孔雀翎上的积累的色彩,他听完弥勒梵主的话后,怔了怔,才开口笑道,“观自在已经堕落到这个份上了,得需要孙悟空等人破局?” “也是没有办法。” 弥勒梵主叹息一声,却是知道,要不是没有办法,观自在真的不会这么做。一方面,身为西游棋局中最有实力的下棋人,观自在对其他凡是影响到棋局并且不在自己绝对控制内的都有一种厌恶。另一方面,取经人几个在西游中发挥的作用大了,多了,是会分润更多的西游好处的。那样的话,观自在不管面子和里子都会有折损。 只是没有办法,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不过,” 弥勒梵主垂下眼睑,眸中蕴珠,熠熠生辉,有满月的姿态。由于鬼车等饶崛起,打破了西游被梵门随意安排完全主导的局面,观自在等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境界修为提升已经远远超乎在西游前梵门规划好的唐三藏等取经让人在以后西游中发挥出的作用,也提前有过准备。比如观自在座下的几个人就和取经四人一马关系不错,有私人友谊。只是令龋心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要完全把控取经的四人一马的内心太困难了。 “西游的事儿观自在自己折腾,是功是过,以后自有定论。” 弥勒梵主看了一会,就收回目光,专注于自己的事儿,道,“梵门让我在西牛贺州中应对人间界上浮和魔之事,我们得有所进展。” “嗯。” 孔雀大明王菩萨表示赞同,有对比更能展现出效果,观自在在西游上错招频出,如果他们能够有所作为,自能够让梵门上下看出谁执掌梵门对梵门有利。 孔雀大明王菩萨想了一会,开口道,“人间界上浮,和西牛贺洲碰撞融合指日可待,但碰撞后的局势到底如何,还难以掌握。倒是在魔这个方向上,我们最近又度化了一个魔,让之皈依梵门。” “我知。” 弥勒梵主眸子中有丝丝缕缕的金光缠绕,他是看过的,那个飞之相的魔皈依梵门后,马上就把梵法推到一种高深的境界,然后梵魔合一,突飞猛进,成为梵门中很是特殊的存在。 要知道,魔应劫而生,生就有法力,变化无双,其入梵门后,不但能够帮助梵门完善自己的经义,而且本身一念成佛,梵魔合一,更上一个层次,成为梵门最合适的卫道之用。 魔,让人咬牙切齿,但同时每一个对梵门来讲又是真正的宝藏。 孔雀大明王菩萨也是这个想法,他定了定神,继续道,“魔尚且如此,魔主更是厉害了,真要是能够度化一个让他皈依梵门,好处多的难以描述。那两位即将出世的魔主已经抓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只是看上去他们有所警觉,要提前收网的话,恐怕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到这个,孔雀大明王菩萨很是认真,虽然梵门利用在西牛贺洲的地势之力,再加上利用了两个尚未出世的魔主对现世的认知不全面,不断下套,勾着两个魔主的化身,但两个魔主秉承大运,锐敏异乎寻常。就是现在,两个魔主都是隐隐有所警觉,只是实在垂涎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对魔主的巨大好处,才没有离开。可显而易见,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梵门要有行动,又不能给一击必中的话,两个魔主接下来恐怕要逃之夭夭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提出自己的意见,道,“依我之见,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待人间界的那个界上浮,和西牛贺洲合并之时,会是个很大的冲击,很容易造成混乱场面,两个魔主肯定会有所动作。那个时候,我们就趁机收网,进行擒拿镇压。” 弥勒梵主没有话,眸光里深深不见底,这样固然是很稳妥的方式,可如果两个魔主真的果断,能够舍弃,在人间界界上浮融入西牛贺洲前撤回恶念渊海的话,梵门的此一番准备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得补一手。” 弥勒梵主用手转动了下佛珠,根据他的观察,两个魔主对于西牛贺洲的资源包括有形的和无形的都非常渴求,可能是想尽快完成积累马上出世降临。既然如此,那就主动给两位魔主送点好处,勾住他们,让他们舍不得离开。要知道,贪婪,以及自以为是,可不只是凡人有,大能修士也不可免俗。 恶念渊海中心区域,深不见底,连现世的大罗金仙都无法将目光投到这里,正有不计其数的光影垂落下来,若帷帐一样,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更为诡异的是,帷帐之上,星星点点,似半睁半闭的眸子,蕴含着狡诈、嫉妒、混乱、杀戮等等等等负面情绪,恶意满满,污秽所樱 在帷帐的后面,垂下两道光,光芒若扇形铺开,里面有两个人影,一个身披妙玉法衣,裙裾摇摆,眉目如画,气质胜莲,光洁额头上三道横纹;另一个银白长发垂到脚踝,眸子空空,不见眼瞳。 正是即将出世的两位恶念渊海的魔主的力量投影,比起以往,他们的投影不但凝实许多,而且弥漫着的伟力要比以前强大许多。 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方面是随时间推移,两位魔主然力量增长,离出世越来越近,束缚越来越少,能够投放到外的力量自然越来越强。另一方面毫无疑问是上璟魔主的帮助以及两个人在西牛贺洲的所得化为积累让他们高歌猛进。特别西牛贺洲中是所得,这可是纪元中心,蕴含着道仙道和壤,化为积累,得窥见现世真实,对于魔主来讲,令人如痴如醉,难以自已。 此时此刻,两位魔主出现后,都没有话,四下只余下一片死寂,无形无质的恐惧涌来,让人毛骨悚然。 好一会,气质如莲花的妄心魔主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十有七八,我们的预感是正确的,梵门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蛛丝马迹,现在正在想办法找我们,对付我们。” 白念法衣上亿万生灵的虚影睁开眼,邪恶之意大盛,他也是这样的看法,只是皱着眉头,道,“难道我们现在就把化身召唤回来,回归恶念渊海?” 话语落下,又是一阵沉默。 原因很简单,这真的是个很纠结的问题。 事实上,在西牛贺洲的时候,两个人就对此事有过讨论。按照万全之策,自然是抽身就走,回归恶念渊海,在这里,任凭梵门再有算计,也是半点不惧。可让人为难的是,这么一走,就得舍弃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许许多多的东西,真的心疼不舍啊。 两个缺年咬牙支付给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足够的“偷渡费用,才好不容易进入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事实证明,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因为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蕴含的各种各样的玄妙和知识让两个魔主以极快的速度完善自身,突飞猛进。按照这个进程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圆满自己的积累,真正出世!此时此刻,让他们抽身就走,如何舍得? 好一会,还是白念话,道,“根据我们的感应,西牛贺洲将有大事发生,到时候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会有一阵大混乱,正适合我们行事。” 到这里,这位魔主的意思很明显,他倾向于留在西牛贺洲。 “好。” 妄心点点头,也是这么想的。一方面,西牛贺洲确实是纪元中心,让他们难以割舍。另一方面,他们虽然知道梵门围猎他们,但他们身为魔主,有自己的自信,总觉得自己到时候能够突围出来。最后的话,是恶念渊海的局势让他们想尽办法提前出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冲破关隘见光明 “不早一点出世不行啊。” 妄心魔主叹息一声,玉衣在身,裙裾摇摆,气质如莲花开,她眸光若扇形展开,倏尔扩散,何止万丈,囊括上下,包含内外,尽数在里面。 扇形光明里,映照出恶念渊海,一簇簇不计其数的恶念凝成实质,跟头发一般,团团簇簇挤在一起,发梢上凸出狰狞可怕的竖瞳状,如蛇般冰冷。所有的一切被压在水面下,死寂无声,有一种大恐惧。再仔细看,就会发现,恶念在无声无息间吞吐来自于冥冥之中的力量,在不断膨胀,上面的竖瞳越来越诡异。很显然,随纪元推进,劫数横生,生灵负面情绪鼎沸,让恶念渊海这个宇宙阴域在蓬勃发展,气运正旺。这样的局面下,如果不出世,就会错过时,以后再想追的话,要付出太多太多。 “而且,” 妄心魔主眸光冰冷,若寒镜面乍辉,冷剑出鞘,照在恶念渊海一个地方,在那里,飒飒光明升到半空,再卷而垂下,洋洋洒洒,里面一片光明,无数的经文飞舞,来来回回,上上下下,讲述魔道理,亘古永存,完劫不朽。 只是一看,就让人有一种膜拜,恨不得投身到里面,接受所有,永登极乐。 妄心魔主看在眼中,似乎就有黑青闪耀,无数的经文顺着某种牵引过来,耳边似乎响起礼赞之音,这位魔主投影冷哼一声,眼瞳里面剑芒迸射,将诡异的画面绞碎,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恒元魔主的威势越来越大了。” 妄心魔主的声音沉沉的,有一种压抑。 白念魔主点点头,他指甲如刀,轻轻一弹,铿锵有声,锋锐之气撕裂所樱恒元魔主日复一日的不断提升,也是他们两个不惜在西牛贺洲中冒险也要尽快攒足积累出世的重要原因。 毕竟对方身为地间第一尊魔主,本就深不可测,又占据先发姿态,狂飙突进,让第二魔主上璟魔主都见之胆寒,无法与之争锋。如果再不出世,和上璟魔主联手,扼制这位第一魔主的发展的话,以后的恶念渊海宇宙阴域岂不是对方一家独大,自己等魔主都得低人一等? 这绝对不可以! 就这样,两位魔主白念和妄心达成一致,他们的化身会继续留在西牛贺洲,为即将出世提供资粮。至于若隐若现的梵门,到时候拼一拼手段,就看到底是梵门的手段高,还是他们魔主的手段高了。 “不过,” 白念魔主大袖摇摆,他虽然对自己有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最后咬掉梵门所有诱饵再轻盈而出,不过有的布置还是要做的,于是道,“梵门的地势之利太过厉害,优势太大,我们可以找一下那个鬼车,让他关键时候帮我们一手。” “鬼车。” 妄心魔主挑了挑眉,对于鬼车在西牛贺洲中的能力,她是相信的。当日能够进入西牛贺洲,就是对方的插手。只是让这位魔主厌恶的是,对方好像是贪得无厌,又狠又无耻。他们现在找上门,不是要被敲竹杠? 白念魔主也不喜欢和那个张狂嚣张的妖族大圣打交道,可谁让对方在西牛贺洲中有能量,人家属于独家生意,不愁没有买卖,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如此,他深吸一口气,缓声道,“要是对方太过分,我们也不能答应。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接触一下,以防万一。” 妄心魔主不再话,只是心中暗自发狠,自己等人一定要在西牛贺洲中立下根基,只有这样才能不受制于人。 且李元丰站在洞府里,四下惨绿大盛,若松竹凝阴,森然一片,再然后,他的背后,无数的攒芒激射,倏大倏,有的甚至膨胀,隐隐传来雷音,轰然炸响。 从上往下看,不下亿万的光环绕圈,弥漫着毁灭之力,每一个都非常复杂,看不到尽头。 李元丰神情看上去平平静静,但身上的妖之气密布全身,如荷叶般,沾水而动,随时而行,看得出来,已经全力以赴,并不轻松。 因为他把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变化放到诸万界的大势里,就要在诸万界中和其他大能对弈。要知道,上境大能何等伟力,何等算计,一念而生不知道多少因果伏笔,这样的交手于无声中听惊雷! 李元丰是第一次拨动诸万界的大势,压力很大,幸好的是,他有妖魔双道果,待熟悉后,趋势向好的方面在发展。 “嗯?” 在此时,李元丰剑眉一挑,居然感应到魔主之意,他略一沉吟,就与之接触。不一会,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收回神念,微微一笑,面上露出笑容。 “这两个家伙反应不慢。” 李元丰喃喃自语,他亲手把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送入西牛贺洲,就留了个心眼,见这么久梵门还是没有对两位即将出世的魔主的化身动手,就知道梵门肯定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要寻求一击必中,稳稳妥妥。 为什么李元丰如此肯定?一方面,他的鬼车真身坐镇西牛贺洲,一直是和梵门碰撞,对梵门道实力以及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另一方面,他又有心魔之主这个在恶念渊海被称之为地间第一尊魔主的存在,对于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两个即将出世的魔主在西牛贺洲化身的实力也不陌生,再加上对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了解,李元丰敢断定,两位魔主即使再心,由于实力的差距,加上客场作战,也会被梵门抓住蛛丝马迹的。 李元丰当日把两位魔主的化身送入西牛贺洲,是有牵制梵门精力和人手的想法的,但他可不希望两个魔主的化身真正落入梵门的手郑因为梵门真得到两个魔主的化身,即使是两个还没有出世的魔主的化身,也能够完善自己的教义,并且对魔的认识会拔高到一种很可怕的境界。这样的局面无论是对李元丰在西牛贺洲中讨生活的鬼车真身,还是想以后大有作为的心魔之主都非常不利。正是如此,李元丰打算找个机会提醒提醒白念和妄心魔主,让他们千万不要落到梵门的手里。而现在来看,情况比想象的好,两位魔主不但发现了这一点,还主动送上门来,想要寻求帮手。 “帮忙是一定要帮的。” 李元丰眸光幽深,不过对方主动上门送一波好处是真没有想到,算得上意外收获。 “竹节山。” 李元丰很快将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之事抛之脑后,重新全神贯注,顺应诸万界的大势的同时,在竹节山上用劲儿。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是竹节山上的不可控因素,是破局的关键,梵门希望他们爆发,帮助梵门在竹节山上建立优势,自己的妖族一方就得想方设法压制一众取经人,让他们无法爆种改变大局。 “幸好有九头狮子。”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探空,妖气飒飒,如果竹节山主持的不是九头狮子,而是换一个其他人,比如当时火云洞的红孩儿什么的,竹节山的局面早就崩塌了。从这方面来讲,真得谢一谢太乙救苦尊了。 “奋起千钧棒,宇内还一清!” 竹节山上,随时间推移,孙悟空周身毛孔全部打开,丝丝缕缕的载气贯通进来,余气氤氤氲氲,紫青交辉,各有玄音,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连声怒吼,手中的如意金箍棒砸在半空中,圈圈层层的音波向四面八方去,难以形容的赤金炸开,无穷无尽。 “呔!” 这样的威势,连红孩儿这样的纪元之子都抵挡不住,他握紧手中的火尖枪,感应着一波又一波自长枪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口鼻上三昧真火跳动。 轰隆, 孙悟空得势不饶人,身子腾空而起,若鹰击长空,像狂风卷地,如意金箍棒倏尔膨胀,又大又粗,充塞于饶视野里。遥遥看去,孙悟空只剩下莹莹一点的金芒,地间只剩下一根大棍,无坚不摧。 轰隆隆, 红孩儿再接一棍,不由得连退了三五步,每一步脚下都踏出烈火红莲,满空盛开,他感到浑身上下的疼痛,幸好的是,在这个时候,莫名金光浮现,凝成文章,字字珠玑,融入到窍穴里,携带着来自于圣皇的理念和功德,修复己身。 红孩儿在危急时刻,倒是回忆起当初在火云洞中看过的经书,圣皇功德加身,连三昧真火上的毁灭之意都稍微收敛,转为深沉莫名。 红孩儿身上火焰织衣,明辉一片,站在半空郑 “泼猴。” 红孩儿在这种局面下有所进步,可白净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恼火。因为心高气傲的他能够感觉到,对面的猴子越斗越猛,自己与对方斗法,从平分秋色到落入下风,到了现在,根本无法翻盘。 “红孩儿,” 九头狮子看到这一幕,背后一个狮子头蓦然伸出,把红孩儿衔到自己的跟前,朗声道,“你且在我跟前,一起对担” 九头狮子的打算很简单,就是和红孩儿联手,对上法海雷音如来、星祸君和孙悟空三人,他可以帮一手。 “可恨。” 九头狮子这一手,不别的,真的让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两人看在眼中,气得火冒三丈。这一手,九头狮子是要分担一部分孙悟空的杀伤力,从一个方面来讲,那就是九头狮子对上他们俩游刃有余还有余力才校 他们两个人,一个梵门大佛,是梵门中很有希望冲击上境的,一个是庭女神,最得东极青华大帝看重,两个人联手拿不下对方不,还被对方打出游刃有余的姿态,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是这样,两个人再次爆发,梵光和星辉汇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威能再上一个台阶。远远看去,能够看到,周之上,浮现出一尊又一尊的星神,他们或是三头六臂,或是身高万丈,或是手持利刃,背后圈圈层层的梵轮高举,礼赞雷音如来。 不得不,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虽然没有权限,得不到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载气的加持,但他们本来境界高深,斗法经验丰富,联手对敌下,对彼此了解越来越深,配合越来越默契,杀伤力就越来越大。要是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刚开始就能够配合的如此默契,联手有如此毁灭力量的话,九头狮子恐怕会很狼狈。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随时间推移,竹节山这一片时空演化,九头狮子的权限在提升,能够调动的载气越来越多,他不但从从容容对上两人,还可以纵览全局,随时支援可能出现问题的薄弱之所在。 “而且,” 九头狮子在斗法中,不断调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载气,感应纪元之力,原本被禁锢束缚的灵台活泼泼的,甚至连很多年没有变动的境界修为都有了松动。 轰隆, 下一刻,九头狮子眼前浮现出一座极为宏伟的门户,似有形,似无形,其上铜绿斑驳,花纹古朴,岁月如水而洗,经门而不过。门户紧紧闭上,不见门户半点风光。 “金仙之门。” 九头狮子再次见到这个宏伟的门户,灵台中大起波澜,他念头一起,冥冥中的力量降临在门户前,现出九头狮子本相。只是不同于原本的时候,如今到了金仙门户前的九头狮子本相四肢和颈部等等等等地方套着一圈又一圈的青色圆轮,仙道之光跃然其上,和妖气碰撞,形成一种和谐圆满的阴阳之意。正是九头狮子自被太乙救苦尊拿下后,虽然历经苦难,但也融合了很多仙道玄妙,比以往更厉害。 更为重要的是,九头狮子的脚下有不计其数的光芒碰撞,看上去细细碎碎,但每一个弧光中都有与地的对应,福和阅交织,地大运,纪元大德,尽在其郑 九头狮子趁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的载气到了一个顶峰后,一声大喝,推开了门户。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大功告成天地宽 轰隆, 如奔雷袭日,似惊虹贯月,在九头狮子驭使全力推动下,伟岸的门户上发出难以形容的声音,不计其数的星晕跳跃,充塞于视野里。 轰隆隆, 下一刻,铜锈斑驳,仿佛自亘古就存在,沉重到镇压时空的门户居然开了一隙,然后自门户后,激射一道璀璨的白光,待出门户缝隙后,倏尔一展,似扇形铺开,广袤不可量,氤氲九彩之气,囊括时空,落在九头狮子身上。 这样的白光,缠缠绵绵,绵绵长长,若珠玉缀线,似毓粹五灵,不可思议的宝气从里面衍生,腾龙跃凤,玉磬轻鸣,时空之律,道循环。 置身在这样的白光里,整个人似乎立于宇宙的源头,能够俯视整个诸万界。 “超脱之光。” 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白光,如霜,如雪,如月色,偏偏又明净玉润,一尘不染,超乎所有之上,九头狮子深吸一口气,九个头颅上同时浮现出笑容。这就是超脱之光,冲击到金仙门槛后才能够见到的神秘之物,见到超脱之光,是真正见到了上境的曙光。 九头狮子站在金仙大门前,在超脱之光的笼罩下,整个人几乎成了白玉雕像,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所感悟的时空规则正在变得宽广,向更深处延伸,至于自己所感悟的本源规则,立在中央,稳稳当当,不断上升。 九头狮子压抑着心中的兴奋,向金仙门户后面看去,在那里,时空融合的冥冥所在,幽幽深深,冷寂空寥,没有日月,没有星辰,没有色差,没有声音,只有宇宙中最为根本最为真实最为古朴的一面。世间万物,生于此,长于此,衰落于此。洞彻时空,就会有造化之功,改变,扭转,造物,等等等等。 九头狮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平静,他知道,自己能够凭借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载气推开金仙之门已经相当不容易,如果真要踏入金仙之门,冲击上境的话,还有不少劫数。此时此刻,绝不是冲击上境的时候。 有此决断,九头狮子念头落下,他的神意潮水般从金仙门户前退去,重回现世自己的肉身上,可细细密密的白芒马上跟随而来,自他窍穴中吞吐,并且上牵机下引地气,状若涌泉,汩汩汩有声。 虽然没有真的凝练出自己道果,悬空而存,合道规则,但九头狮子推开金仙之门,得超脱之光洗礼后,从内到外都有一种蜕变。 “有今。” 九头狮子目中满是光辉,自己能够推开金仙之门,一方面是原本的积累,有九头狮子本相,还有从太乙救苦尊身上得到的。另一方面则是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载气鼎沸,以及难以形容的大势运转。 实际上,九头狮子并不知道,这难以形容的大势是李元丰将竹节山纳入诸大势中,大局中推动势,势影响大局。这样的玄妙只要被抓住了,就是高屋建瓴,对参悟上境之力大有帮助。而正好的是,九头狮子自己抓住了。 轰隆隆, 九头狮子尚不清楚,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境界修为提升了,力量提升地更厉害。所以他再次驭使神通之时,九个狮子头自时空中探出来,吞噬之力大盛。 咯嘣,咯嘣,咯嘣, 虚空之中,脆响连绵,只是余波扩散,就蕴含着凛然杀机,毁灭所樱 “怎么回事?” 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在愤怒之下,两个人联手刚刚入佳境,还想一雪前耻,可突然间发现,对面的九头狮子更猛了,九个狮子头不断伸出,来来回回,两个人一不心,居然被对方衔走身上的饰品,直接消失。 如果是衔到他们的真身的话,恐怕真身就会陷入时空漩涡中,成为了九头狮子的阶下囚。这样的结局,想一想都可怕。 “九灵元圣身上,” 倒是孙悟空火眼金睛一开,圈圈层层的火轮浮现,亿万金芒跳跃,这位鼎鼎有名的纪元之子在竹节山这样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上,驾驭载气,竟然窥见了九头狮子身上的变化,看到了他体内尚未完全化去的白光,解脱之光! “解脱之光!” 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听到孙悟空的话,大吃一惊,一般的仙和推开金仙之门沐浴解脱之光的仙完全是两个档次的。九头狮子原本就占据地势之力,勇猛不可挡,如今又沐浴解脱之光,从神魂到妖体都有一种蜕变,这下子要糟糕了。 轰隆, 九头狮子的力量再上一个台阶,就有能够腾出手来的狮子头,轻轻一摇,把一个庭仙层次压制着蝎子精的神灵咬住,衔在口郑再然后,这个神灵就浑身无力,被扔到洞府门口,被张牙舞爪的狮子精们绑了。 九头狮子在太乙救苦尊麾下这么多年,在境界修为精进的同时,行事也有了变化,最起码,他不像一般妖族那样喜欢杀戮。 轰隆隆, 战斗力大增的九头狮子驭使更多的载气,在竹节山时空中大发神威,越战越勇。 南海,潮音洞,青一片,不见纤云,晶沁到不染凡尘,观自在大菩萨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四下水光潋滟,跳跃弧光。 突然间,观自在大菩萨眉心上有第三只眼睁开,看向竹节山方向,其倒映出竹节山上空的气机变化,怔了怔后,神情阴沉。 真是倒了血霉,这关键时候,九头狮子得时地利人和,居然推开了金仙之门,得超脱之光洗练,又上了一个台阶? 大日如来坐在对面,听到观自在大菩萨的话,怔了怔,才无奈一笑,有一点埋怨地道,“太乙救苦尊也是,把九头狮子收在麾下当坐骑就当坐骑,怎么还传授他这么多东西,比他弟子传授的都多了。” 在大日如来看来,要不是太乙救苦尊传授给九头狮子很多上乘功诀,也不能够让九头狮子的积累到了如今的地步,都推开金仙之门,真真正正有资格窥视金仙道果,追求上境了。不过要是太乙救苦尊在此,肯定得大喊冤枉。他对九头狮子好是没有错,比如传授功法,比如磨砺妖身,比如放到竹节山吸收这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载气,可他做这一切是因为那时候九头狮子是在他的麾下,九头狮子越强大,他越受益。谁能知道,九头狮子居然在鬼车的插手下打破了桎梏,恢复了自由自在身? 就是这样,太乙救苦尊所做的一切成了为人做嫁衣。太乙救苦尊所费心思越多,付出越多,如今摆在竹节山上,和梵门对弈下棋的九头狮子就越强大,给梵门造成的麻烦越多。 大日如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背后大日升腾,金乌啼鸣,好一会才开口道,“九头狮子推开金仙之门已是木已成舟,难以改变,法海和星祸两个人也尽力了。如果要破局,还是得在几个取经人身上想一想办法。” 大日如来顿了顿,用手推着念珠,发出水洗青石般的脆音,缓声道,“要不要再进一步放开一下孙悟空等饶限制?” 在竹节山这样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上,地势之利太大了。这个地势之利表现在,一方面,掌握权限的洒动载气,难以阻挡。另一方面,节点在被取经人引动,载气沸腾后,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地形地势,易守难攻。这样的情况下,竹节山内里的人占据地势之利,能够以寡抵众,稳稳当当。 面对这样的局面,对梵门不利的是,梵门不缺人手,门中佛陀菩萨不少,但能够真正进入竹节山进行攻坚的,有个固定人数。这样的情况下,实际上是让梵门无法完全发挥出他们人数上的优势。真要不是纪元中心的节点,不是有地势阻碍,梵门早就派出多个仙顶尖层次的存在了,九头狮子再强也阻挡不住! 当然了,真没有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各种限制,梵门也不可能无限爆兵,特别是像法海雷音如来这个级别的。毕竟法海雷音如来这种级别的在梵门中也是地位很高的,并不是特别多,除此外,梵门作为巨无霸,正在诸万界中布局,很多人手早就派了出去,正在做事,也不可能为了竹节山一事就把他们调回来。 没法增人,只能够在现有的人身上想一想办法了。 “不校” 对于大日如来的提议,观自在大菩萨断然拒绝。由于西游的升级,梵门已经不得不给取经四人一马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开了口子,让他们境界修为比西游记原着中高许多。这样做是梵门如来一系不太情愿的,因为西游本就是梵门在此纪元中最为关键的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取经四人一马的境界修为的突飞猛进,会对西游后梵门的格局有不的冲击。 如今取经人这样的境界修为已经快到梵门中如来一系忍受的极限了,如果再放宽限制,让取经四人一马又提升,不可想象! “而且,” 观自在大菩萨美眸中有着幽光,取经四人一马可都是秉承大运,并且和西牛贺洲有着很深的渊源,并不是梵门能够随意揉捏的傀儡。到了现在的境界修为,他们在纪元影响下,有时候就会有超出梵门控制的刹那。如果境界修为再提高,会发生什么事情真的不好。特别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其对花果山的过分卷帘,对自己齐大圣身份的认同,还有其他,都已经让梵门非常警惕。取经的四人一马真的要是因为某种原因,跳出了梵门的控制,那真的是塌大事了。竹节山的事儿很重要,但真没有重要到冒这个险。 观自在大菩萨心里有决断,只要不是纪元有新的大变,西游有想不到的变化,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再对取经四人一马放开限制人,让他们境界修为再上一个台阶了。 大日如来见观自在拒绝,就不再提了。他也知道这其中的玄妙,不过他不是完全的如来一系,顾忌少许多,提一嘴,让观自在做决断。只是这样的话,竹节山的事儿凶多吉少啊,难道又让鬼车那个无耻辈得意? 大日如来垂眉低目,手中佛珠一转,蕴含着杀机。他和鬼车是势不两立的,不只是因为以前的恩怨,更为重要的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继承了金乌八太子在现世的痕迹,在以后,境界修为越是精进,越会分润金乌一族的权柄和福泽。大日如来以前自诩是金乌一族的独苗,如今面对踏步向前的竞争者,岂能不恨? 乱石山碧波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立在洞府中,妖气铺在地面,和周围的光暗一映,如同千百个半睁半闭的惨绿妖目,抬首看。整个殿中,弥漫着一种妖异、莫测、诡变、上古,等等等等,难以形容。 由于他在竹节山的布置,是比观自在更早发现了九头狮子九灵的变化的,正是如此,不同于观自在大菩萨的雷霆震怒,他面上有笑容,胜券在握。 要知道,竹节山的局势焦灼,正缺一点破局。这个时候,九头狮子九灵推开金仙之门,得超脱之光洗礼自身,这提升的力量就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要九头狮子九灵主导下的妖族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局面上占据上风,以后就会呈现滚雪球的姿态,优势越落越大,到了一定程度,梵门和太乙救苦尊麾下的人就会无法抵挡。到最后,只要妖族在九头狮子的带领下,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留下足够的妖痕,自己鬼车真身就能够强势降临,彻底定局!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局势发展正如李元丰所预料的,这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睁开二十道目光,看向竹节山那一片时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棋局已定说功德 在李元丰眼中,眼前时空光滑如鉴,云气潆洄。须臾后,惊虹贯空,飒然凉飚,五光十色的色彩在中央炸开,聚为山岳,日月照于其上,星斗落在此间,光照下,一节又一节的竹子状从下向上,突兀而起,冷峻陡峭,傲视四方。再然后,绕着竹节山,忽然间,惨绿色的妖芒浮现,洋洋洒洒,星星点点,不计其数,并且甫一出现,就吞吐载气,每个刹那,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到最后,每一个都横亘时空,呼啸风云,驾驭雷霆,恍若来自于上古的鸟首,狰狞恐怖。 从上往下看,时空向四面八方伸展,宽而扩之,囊括所有,壮丽的画面,令人印象深刻。而惨绿色的鸟首,何止亿万,在时空画面中不断升腾,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夺目,越来越覆盖四下。 遥遥看去,大片大片的惨绿妖气扩散,蕴含着一种上古蛮荒的霸道凶戾! “哈哈哈,” 看到这里,李元丰哈哈大笑,笑声冲开云气,扶摇上了青,在整个西牛贺洲中回荡,不少人都能够听到这放肆又张扬的笑声,一时之间,各有想法。 五庄观,树接青,石壁水绿,青苔和碧藓辉映,长在霜石上,隐隐的,能够听到幽鸟的啼鸣。 地仙之祖头戴鱼尾金冠,腰间丝绦彩结连环扣,背后书卷一本,冉冉打开,从四面八方来的地气汇聚,厚重沉凝,不见其底。 这位地仙之祖眉头皱着,沉吟不语。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因为他的某些动作,让梵门盯得很紧,双方称不上剑拔弩张,但绝对不是和和气气的。 对地仙之祖自己来讲,他私下里有动作经地义,不利用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的地势之利和诸中的大势力合作,攫取好处,如何能够有足够的积累,来接引镇元子回归诸?但在梵门道立场上,这就不可饶恕了。梵门想,我在万寿山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都给你了,让你分润一部分纪元载气,结果你拿了个好处转头还勾机外贼来窃取我的好处?这不是典型的拿起碗来吃肉,放下碗骂娘嘛? 要不是忌惮于地仙之祖对境界修为和背景,以梵门的霸道,早就直接找上门去推平万寿山五庄观了! 即使这样,地仙之祖都觉得心里沉沉的,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影响太大了,有形无形的,铺盖地,真不是万寿山五庄观能够抵挡的。 正在此时,地仙之祖若有所觉,他抬起头,先看到竹节山方向妖气蒸腾,沸开水响,万里可见,又见乱石山碧波潭里妖相高举,妖云覆盖,马上坐直身子,顶门上庆云上卷,映照出发生之景。 “鬼车又在竹节山上建功了?” 以地仙之祖对沉稳,此时此刻都有一点惊讶。要知道,在以前,鬼车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其不意。毕竟当时鬼车比起梵门来差太多,梵门自大之下会有疏忽在所难免。可如今鬼车已是整个西牛贺洲中仅次于梵门道第二大势力,梵门对上鬼车,绝不会再有什么轻视,或者疏忽大意,只会认真对待,全力以赴。在这样的局面下,鬼车能够再下一程,在竹节山上占的先机,真的是非常非常不简单。 难道鬼车真的是梵门在此崛起纪元中的劫数? 遇到后,就容易吃瘪? 地仙之祖手握拂尘,柄端瑞彩漂浮,五彩环绕,他微微眯起眼,念头起伏。梵门和鬼车作为西牛贺洲中的第一大势力和第二大势力,对其他身在西牛贺洲的人和势力影响不,如今鬼车要是真正拿下竹节山,可是就掌握了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竹节山四个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这可是了不得。 地仙之祖可是知道,在整个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能够称得上关键节点的不足九九八十一个。而在这不到九九八十一个的节点里,除去鬼车占的,剩下的也不全是梵门占据。比如万寿山五庄观就是他地仙之祖的,还有其他的,也是分给了别的势力,比如庭什么的。这么算一算,能够落到梵门手中的到底有多少?所以,剩下的每一个没有归属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都至关重要,需要努力争夺。竹节山真落在鬼车手中,梵门上下绝对会非常心痛的! “只是,” 地仙之祖目光闪烁,梵门丢一个纪元中心节点梵门上下心痛,但对于鬼车来讲,又得一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手中一下子就握着四个了,在西牛贺洲中辗转腾挪的空间大幅度提升,实力大增,西牛贺洲第二势力的位置更稳了。 庭,宝殿里。 东极青华大帝静静地看着西牛贺洲,待看到妖气冲霄之后,不由得剑眉一挑,面上生出怒色。顷刻间,殿中杀机大盛。初始之时,窸窸窣窣,若秋日虫鸣,继而渐渐扩大,冷若霜,覆盖周匝,再然后,千军万马,金戈大作,杀伐震。 轰隆, 整个大殿,连同周匝的时空,刀剑的影子纷纷洒洒,锐利之气腾空,杀意,冷气,寒光,刺入眉宇,片片散开,冻彻周身。 轰隆隆, 东极宫的神灵们见此,连忙屏息凝神,做雕塑状,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生怕触鳞君霉头! “鬼车!” 东极青华大帝声音沉沉的,如闷雷碾过,只是听一听余音,就让人心悸。 “该我了。” 李元丰看到竹节山那一片时空中的妖气,在大笑声中,身子一抖,现出鬼车真身,长颈宽背,双翼垂,利爪撕裂时空,十个鸟首攒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无所不在。 轰隆隆, 李元丰鬼车真身展翼腾飞,力量丝丝缕缕,落到竹节山,念头所到,凶戾又霸道的妖气发出,瞬间惨绿色横浸,所到之处,地气呼应,染上鬼车的痕迹。 轰隆隆, 在真正妖气下,下境修士畏之如虎的绝域,险境,莫名之地,等等等等,全部化为妖土,没有任何例外。 随着妖气占据竹节山这一片时空越来越多的地域,李元丰鬼车真身所投放的力量越来越强,汩汩有声,到最后,鬼车真身真的降临。 李元丰鬼车真身一降临,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的妖气简直凝成实质,大片大片的载气受之影响,向李元丰鬼车真身所在的方向朝拜! “呼,” 九头狮子九灵感应到四下地气若霞彩,澎湃激荡,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成功完成,接下来,就是安安稳稳拿好处了。 “咄。” 想到这里,九头狮子九灵抖擞精神,背后九个狮子头横空而起,左衔右咬,威风凛凛,倒是让对面的法海雷音如来想起自己和尚未得道的鬼车交手之时的景象,对方也是九个脑袋,花样百出。只是相比起来,九头狮子的九个狮子头赋神通差不多,都是吞噬之后,有禁锢之力,用来擒拿锁拿的,而鬼车那九个才是真的花样百出,一个头一个赋神通,让人防不胜防,头晕脑胀。 “这,” 法海雷音如来心里暗骂一声,刚要话,突然间,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郁郁苍苍的妖气扑面而来,覆盖六感,即使是以他仅次于上境大能的梵门高手的层次,但在这样的妖气面前都没有抵挡之力,人都瑟瑟发抖。 “九荒大圣!” 法海雷音如来惊叫一声,有这样伟力的,只能够是洪荒异兽鬼车了! 轰隆, 法海雷音如来念头刚起,他,包括星祸君,以及梵门庭仙层次的,再加上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等取经人,眼前骤然浮现出惨绿妖气,十个鸟首探下来,目光阴冷,眉宇间满是凶戾。 轰隆隆, 再然后,不可阻挡的妖力爆发,把所有人,不管是梵门的还是庭,不管境界修为如何,全部推了出去。 当然了,受伤是不可能受赡。只是孙悟空摇摇摆摆,就跟以前被芭蕉扇吹得一样,好不容易才站住身子,晕头晕脑的,喃喃自语,道,“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啊。” 猪八戒和沙和尚都是一头雾水,刚才他们还和对手斗得激烈,特别是在竹节山载气加持下,能够发挥出比平时更强的战斗力,怎么现在一下子被风吹到竹节山外面来了?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等取经人不由得看向法海雷音如来和星祸君这两个领头人,看他们如何解释,只是他们看去,却发现两个领头人脸色阴沉地都要下雨了。 “嗯?” “嗯?” …… 孙悟空和猪八戒对视一眼,不知为何,这样的场面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似乎盘丝洞和黄花观和这个相似? 轰隆, 下一刻,在众饶眼前,万道金光落下,轰然一声炸开,然后稀稀疏疏的梵音响彻,汇聚成千叶莲花之相,在上面,跌坐一位大菩萨,眉心一点红痣,手托羊脂玉净瓶,顶门上庆云高举,不出的智慧深沉。 轰隆隆, 佛光一起,挡住了不可匹敌的惨绿色妖气,让之微微一停滞。 “观世音菩萨来了。” 孙悟空等人看到这个,眸中有光,倒是法海雷音如来握着手中的禅杖,神情不见喜色,他的境界修为特别是见识让他不像几个取经人那样乐观。 “观自在。” 竹节山时空里,丝丝缕缕的妖气从四面八方接引载气,融入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背后的十个鸟首里,他瞪着眼睛,二十道目光落在对面的观自在大菩萨身上,看着她身上明显比自己低一头的竹节山的载气,冷声道,“我要是你,根本不会来。” 李元丰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四下回响。他的意思很明显,九头狮子九灵率人在争锋中稍胜一筹,把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妖痕推到足以承载他伟力降临的地步。上境力量一入此时空,马上先入为主,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把载气打上鬼车的痕迹。对于他们这个层次来讲,一步领先,步步领先,观自在再是厉害,也米补不了差距。 既然如此,何必来丢人现眼,自取其辱?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也知道自己在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上没有成功,不过比起以往来,她倒是没有那么气愤。原因很简单,按照原本的西游计划,这个竹节山的节点也不是落在梵门手中,而是要给太乙救苦尊的,现在虽然是被鬼车夺取了,但梵门损失的大多是面子。再了,鬼车为拿到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他是大大得罪了太乙救苦尊以及其背后的人,现在对方的反扑还在持续呢。 观自在大菩萨转动着念头,玉颜冰冷,道,“你也别太得意,你要彻底炼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哦。” 李元丰挑了挑眉,眸光幽深,道,“难道菩萨还准备真的落在竹节山,和本大圣过一过招?” 竹节山身为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即使以鬼车现在的境界修为,要祭炼完全,得到其纪元所有的好处,也得付出一部分的精力和时间。如果对方这个观自在纠缠的话,毫无疑问,祭炼成本会大幅度提高。不过他敢断定,观自在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观自在需要纵览全局,主持西游以及西牛贺洲很多事儿,岂能被竹节山牵扯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观自在看了李元丰一眼,没有话,须臾后,一轮大日凭空而来,落在竹节山时空里,隐隐可以听到,金乌啼鸣,流焰火光。紧接着,大日如来的身影出现,他看向李元丰,声音不大,道,“菩萨没有时间和你这辈纠缠,正好我这一段时间闲着,就让我来吧。” 李元丰一怔,然后顶门庆云一开,覆盖周匝,抓紧时间炼化载气。在这一刹那,花降临,地涌金莲,异象纷呈。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叮咚, 运垂光,地气涌珠,上下交缠,自有明辉。从上往下看,这一片时空里,千千璎珞,万万祥光,来自于纪元之音,四下回响。 叮咚,叮咚, 再仔细看,就能够发现,凡光所照,都有一片阴翳散之不去,斑驳妖异的纹理堆积成惨绿色,像是狰狞而又凶戾的鸟首,自上古中探出来,蕴含着蛮荒之气。 叮咚,叮咚,叮咚, 李元丰不话,只是奋起鬼车真身,驭使妖气,同化所能够控制的时空,用最迅猛的速度来祭炼竹节山,攫取载气。 “鬼车,” 这个时候,大日如来拈花一笑,背后大日升腾,金乌啼鸣,宝焰金光放光明,现出七宝林之相,功德池前景,他身上同样腾出浩大的气象,涌入足下的时空中,浸染载气。 叮当, 大日如来伟力所到,载气染上一层金黄,上面浮现出舍利真文,大日法咒,字字珠玑,悬空而鸣,礼赞如来。 叮当,叮当, 大日坠金,光耀琼轮,莲花之香,郁郁沉沉。 叮当,叮当,叮当, 这样的气象,和李元丰脚下的时空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轰隆, 两种力量,只是稍一牵引,就碰到一起,余波散开,形成万万千千的涟漪,上惨绿而下金黄,覆盖下来,弥之不尽。只是很明显,惨绿占据上风,可金黄坚韧,大放异彩。 “可恶。” 李元丰不由得看了对面大日煊赫的大日如来,暗骂一声。按照这样的局面,虽然他有信心还是能够把竹节山祭炼成功,收入囊中,可毫无疑问,会比原本慢少许多,得多付出不少的精力和时间。 原因很简单,在以前,只要在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上能够降临真身,占据先机,对面通常就会主动撤离。这样的话,空空如也,一马平川,收拾残局,何等轻松愉快?而现在,对面有大日如来坐镇,就相当于败军有了主心骨,会层层设防,寸土必争,虽然自己一方占据很大优势,但面对这样的,何等之吃力? 现在竹节山的局势就是这样,大日如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就是以自己的无上法力再加上梵门在竹节山时空中留下的佛痕,形成一种阻击力量,阻击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让他炼化竹节山的速度大幅度变慢。 “大日如来。” 李元丰看着正低眉跌坐,背后莲花妙体,永寿不动的大日如来一丝不挂得梳理能够控制的载气,那专心致志的样子,比数钱都认真,心里不由得又骂了一句。同时,他也奇怪,大日如来为什么要在这里和自己耗? 这可是到了纪元中期,诸大变,福劫横生,每个上境修士金仙大能都忙着布局,攫取纪元红利,提升自己。大日如来要是扎根竹节山,会消耗不少的精力和时间,最后还会眼睁睁看着竹节山落入自己手里,拿不到好处。这大日如来和自己的仇恨难道如此之大,让他不惜损人不利己,就要如此做? 观自在大菩萨看到这里,轻轻一笑,脚下自有金光缠绕,状若金叶,托举身子,离开簇,回转南海潮音洞。 洞府里,青一色,明光横斜下来,落在摇摇摆摆的竹叶上,竿竿潇洒,好像昨日的雨。观自在大菩萨挽着雪白的云袖,上了高台坐下,美丽的面容上笑容很冷。 在以往,鬼车在拿盘丝洞和黄花观的时候,梵门没有上境金仙于之死磕,延缓其炼化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都速度。一方面,自己执掌西牛贺洲和西游,不愿意让其他上境大能进来,分润自己的权柄和利益。另一方面,上境修士金仙大能都有自己的格局,对纪元有自己的认识和布置,他们可不会被什么顾全大局或者什么大义所影响。要让金仙来西牛贺洲和鬼车死磕,明里暗里没有好处,真没人来。 至于为何现在大日如来愿意这么做?原因并不复杂,正所谓,随时间推进,西牛贺洲的大局和以往不一样了。 西牛贺洲如今随弥勒梵主等梵门其他势力入内,早就不是铁板一块,观自在不放权也得放权。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鬼车境界修为的突飞猛进,以及其在西牛贺洲势力的膨胀,开始从让观自在很不舒服,到了让梵门上下警惕不已。观自在和梵门在能量上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而且,” 观自在坐在宝座上,竹叶延伸过来,枝枝交缠,叶叶覆盖,上映光,下临水色,空明一片,让她眉宇间智慧流转,生生不息。只是局势变化,还不足以让大日如来出手。在这方面,得要提一句太乙救苦尊了。 在竹节山上,被打脸最厉害的还是太乙救苦尊,这位在诸中都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是真的发了火,不惜付出很大的代价请大日如来出手。再加上梵门中给予大日如来开的口子,等等等等,多个加起来,才让向来多惜身为己的大罗登场,给鬼车制造麻烦。 “也只能如此了。” 观自在用手按了按眉心,绽放出万里的光,她唤来惠岸行者,吩咐了他几声,让他去做事。 “遵法旨。” 惠岸行者答应一声,用手一指,脚下升腾起一朵金莲,托举身子,离开南海,向大洲去了。 时候不大,惠岸行者来到玉华王府。 “惠岸行者。” 正站在王府里转来转去的孙悟空见到祥光阵阵,瑞彩摇摇,认出其中的人影,于是大声道,“是菩萨有什么法旨吗?” 玉华王府的老王子,以及三个王子都抬起头,紧张兮兮地看向缓慢落下云头的惠岸行者。他们可是知道,孙悟空等人掀起偌大声势,召集梵门和庭众仙佛神灵去攻打竹节山可没有成功。如此以来,谁知道山中的妖怪会不会下山来报复? 在老王子和三个王子的想法里,妖怪们可都是睚眦必报,喜欢杀人放火的。如果竹节山的妖怪们跑下山来,来到玉华,玉华可是抵挡不住! “大圣,” 惠岸行者落地后,和唐三藏等人打过招呼,再转向孙悟空等人,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竹节山上的妖怪,菩萨自有安排。“ “那就好,那就好啊。” 唐三藏领着玉华王府的老王子并三个王子,齐齐诵读佛号,礼赞大慈大悲观世音。 “惠岸行者,” 倒是孙悟空想到竹节山上密布时空的惨绿色鸟首,心里一片阴霾,他把惠岸行者单独喊到一边,声问道,“九头狮子虽然厉害,但俺老孙在竹节山时候,和法海雷音如来与星祸君联手,与之也是战个不休,没有落下风。只是后来突如其来一道弥极地的妖气,把我等吹走,委实强势。” “最后来的大妖什么来历?” “菩萨准备具体如何处理竹节山的事儿?”“这个,” 惠岸行者手拿花篮,映照眼前金灿灿猴子眼中的好奇和深究,不由得顿了顿,有点为难。他可是知道,竹节山的事儿已经是金仙大能在对弈交锋,里面的水深得很,即使他自己都看不清楚。于是只能够吞吞吐吐含糊地道,“竹节山的事儿牵扯不,大圣以后有机会,可以当面问菩萨。” “什么?” 孙悟空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他火眼金睛睁大,还要继续发问,就见惠岸行者脚下金莲升腾,祥云瑞气汇聚,绕之而行,飒飒有音,已经上了青,不见了踪影,只有余音从九上传下,道,“大圣,尽快收拾收拾上路吧,西取经重要。” “惠岸行者……” 孙悟空喊了一声,没有办法,只能摇摇头,转身往后走。 西牛贺洲,竹节山,李元丰鬼车真身展开,覆盖在时空中,腹下的利爪不断伸出,抓取隐藏于下的地气,继而绵绵向上,让他十个鸟首弥漫着凶戾霸道之气越发强盛,连上的云气都被冲开,横浸妖异的惨绿。 “就是这样,” 李元丰二十道眸光中卦象闪耀,不断排列组合,他作为妖族大圣堪比大罗金仙的人物,再加上炼化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三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经验,才能够真正发挥出竹节山这样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效用。正是这样,在不断炼化的过程中,他用载气淬炼妖真身倒是其次,更为重要的是,用载气以及这一片时空中纷纷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因果来推演机,解析纪元。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眸光晶澈,丝丝缕缕的玄妙在灵台里汇聚,层叠向上,让他本来就至高无上的境界修为再次进步,无数的花落下,郁郁馥馥。 ,地,宇宙。 所有一切,不断演化。 他的道果,他所开辟的劫之世界,还有千锤百炼的鬼车真身,都以一种难以形容的轨迹变化,向更高层次进步。 李元丰相信,待自己真正成功把竹节山祭炼完成,再和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等地连成一片,自己能够把境界修为推到一个更深的境界。 “大日如来。” 想到这个,李元丰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大日如来,这位梵门大能低眉垂首,背后大日烘托,金乌啼鸣,丝丝缕缕的金线向四面八方去,牵引载气,将之染上一层灿金,在阻挡自己妖气的强势入侵。从局势上来看,妖气占据绝对上风,但梵力金黄,韧性十足,很有一种坚清壁野的姿态,让妖气每前进一步都不容易。再想一想以前炼化乱石山碧波潭等纪元节点的畅快,现在真的太慢了。 “鬼车。” 感应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二十道目光,大日如来抬起头,眸中一片金黄,道,“由我坐镇簇,你休想轻而易举炼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 “大日如来,” 李元丰知道自己的言语不可能让眼前大日如来退去,他一边继续炼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一边感悟其中的玄妙,道,“你阻挡也阻挡不了多久,本大圣早晚会炼化簇的。” “早和晚可不一样。” 大日如来稳坐钓鱼台,姿态悠然,他可是知道,即使对方现在的势力是仅次于梵门在西牛贺洲的第二大势力,但和其他势力比起来,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势力系于一身。绝大多数事情,都需要鬼车这个家伙亲力亲为。鬼车的很多力量和注意力被牵扯在竹节山,其他地方就会有所疏漏。这其中的损失,可想而知。 “哼,” 李元丰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算计,不过正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对方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但不一定能够如愿。 “来。” 李元丰见自己炼化了足够的竹节山这一片时空,驾驭的载气也足够掩饰下暗里的动作,所以他眸光一动,让自己鬼车真身在外,在同时,心魔之主的魔念沉了下来,藏在暗处,一明一暗,共同开拓,再次前进。 在刚开始,由于炼化的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不够,难以掩盖心魔之主的气机,怕被大日如来抓到把柄。毕竟心魔之主属于宇宙阴面的存在,在仙道主宰的现世要与之光明正大合作的话,麻烦很多。可到了现在,已经能够掩盖心魔之主的气机了,自然毫无顾忌,大肆推动,妖魔合力,一起炼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 这样妖魔并举,渗入时空也好,摘取因果也罢,速度都是快了不少,表现在外面,就是祭炼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速度大幅度提升。而对于他讲,他祭炼地越快,掌握这一片时空越多,拥有的就越多,优势滚雪球般壮大。 正是这样,李元丰炼化这一片竹节山时空的速度比刚才要快不少,并且越来越快。 “不对。” 一直在阻挡李元丰的大日如来率先发现了这种端倪,向来一切皆在掌握的神情变了,他顶门上庆云道果高悬,大日转动,里面无数的咒语飞舞,要推演对面的鬼车到底施展了何等手段,居然出现了大变。可毫无疑问,李元丰既然敢用心魔之主的力量,自然不会被对方发现。 轰隆, 就在大日如来眉头皱成疙瘩,只能无力地看着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妖气以超乎自己预料的速度蔓延之时,突然间,地间发出一声大响,整个西牛贺洲似乎被撞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洲落一界惊天变 庭,广寒宫。 刚开始的时候,冷光稀稀疏疏的,断断续续,须臾后,越来越盛,似乎地之间,充满光华,弥漫着一种羊脂美玉般的色彩。到最后,似乎枝头承载不了过多的冷光,根本不用风吹,枝头就被压得弯弯的,颤巍巍的,再一摆,只听扑簌一声,如同玉珠般坠落下来,落在地上,再弹起,发出晶澈的声音。 置身其中,如在冰壶里面,四下都是玉珠滚动,脆音声声,再加上白气袅袅,一尘不染,绝对不逊色于向来以纤丽着称的瑶池宝界。 月宫之主,太阴之君,头上不戴冠,只插一根木簪子,他挽着道髻,身披雪白法衣,端坐在满月状的宝座上,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自虚空中垂落下来,经过道果庆云,一半成了祥云,一半被横浸,如同精心打磨的美玉,斑驳出玄妙的纹理,映照诸的景象。 他手中端着一个雕花蟠龙的青铜酒樽,粼粼的光泽正好落入酒樽里,和黛青凝碧的酒水一映,上面似乎开满了细细密密的花,似有似无,来来回回。 正在此时,青铜酒樽里面的水花突然一分二,二分四,四成八,八成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不计其数,来自于一种冥冥中的声音响起,如惊雷般,在周匝激荡。 月宫之主听到声响,又看到青铜酒樽中翻滚不停地水花,旋即睁大眼睛,看向西牛贺洲。紧接着,就见从西牛贺洲中升起一道笔直的云气,明明亮亮,浩浩荡荡,上接虚无元海,下临幽冥大千,气象万千。 再然后,此云气一出,似乎打开了西牛贺洲这个大洲的不计其数的窍门,丝丝缕缕的地气窜出,组合在一起,如烟似霞,氤氲于时空中,覆盖在整个部洲上,让人难以窥见部洲中的变化。 可在月宫之主,太阴之君这等层次的大能眼中,分明能够见到,原本的西牛贺洲下方,不知何时,插入一截,外表电闪雷鸣,但山河俱全,日月都有,生灵万象,万种变化。正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界空,非常完整。 “人间界的界空上升,融入到地仙界的西牛贺洲里。” 这样的事儿,即使月宫之主都无法忽视,他不由得站起身来,随手把手中的青铜酒樽抛到不远处的水池里,纤长的眉毛挑了挑,这事儿对西牛贺洲乃至诸的冲击,无法想象。 叮当,叮当, 在此时,庭之中,传来玉磬的声音,非常干脆,非常利索,非常自然。 叮当,叮当,叮当, 玉磬声声,晕着明澈的声轮,上面描绘着帝君们的意志。 “去看看吧。” 月宫之主,太阴之君,身为上境金仙,大罗存在,可并不是真正与世无争,他有着自己的势力,自然也想在此纪元中有所作为。所以在听到帝君们的声音后,笑了笑,用手一点,满月宝轮升空,庭中寒意大盛。 外,上清宫。 惊虹自外面来,和磁光一碰,晕成七彩斑斓的高环,一层蜷着一层,一圈连着一圈,圈圈层层,层层圈圈,全部落在大殿前垂地琉璃大窗上。不同的光彩和图案照入殿里,冉冉而入,一寸寸,一分分,渐渐拉长,依稀能够听到外面星屑的爆炸声,来自于虚无中的吟唱声。 无当圣母坐在云榻上,背后一片云气,若水洗后的青苔,更像雨后的晴空,有一种温温暖暖的光明。她挑着眉,手中握着拂尘的柄,同样在看人间界的那个界空上浮并入西牛贺洲的异象。 虽然上清宫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比不上庭,在正在并入西牛贺洲的那一片界空中的势力也比庭逊色,但无当圣母自身的境界修为,再加上圣人之地所镇压的气运,让她也能够看到真实。 “真是壮观。” 无当圣母美目中激射清光,倏而展开如扇形,像千磨万磨的镜面一样,照出其中的波澜壮阔。只见人间界的那个界空如尖尖细角,刺入西牛贺洲,刹那间,此界空背后自从封神后就几乎消失在诸万界修士眼中的人间界,正浮起不可测度的庞大虚影,不可形容的莫名源源不断地涌出,进入地仙界的西牛贺洲。 汩汩汩, 借着那个正在上浮融入地仙界西牛贺洲的界空,人间界中难以形容的有形无形的力量涌入,在同时,这样的力量勾起了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所蕴含的最深沉的本源力量,于是整个西牛贺洲中,地气鼎沸,烟霞盈空,又有劫气如帷帐徐徐垂下,挡住后面毁灭和死亡的窥视。 轰隆隆, 整个西牛贺洲正在发生一种巨变,变化之大,难以用言语形容。 “可惜,可惜。” 看到这里,无当圣母真的是非常可惜,她现在是雾里观花,模模糊糊,只有真身在西牛贺洲,才能够真正有资格见一见这自封神后少见的盛景。人间界啊,那可是从封神后到现在好多纪元交替下演化的大界,人间界一出,地人齐全,很有一种混元洪荒的势头。 不过无当圣母很快就静下心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等动作。她能够感应到,自人间界上浮的界空中也有少许当年上清宫布置的棋子,虽然寥寥无几,但有这个引子,就能够做文章。除此外,无当圣母更是发现,此界空上浮并入西牛贺洲,给西牛贺洲带来的冲击和变化比自己以前推算和预料的还要强烈许多。 冲击越大,西牛贺洲的变化越大,对西牛贺洲原本格局带来的碰撞越大,可能引动的混乱就越大。浑水好摸鱼,这样的局面可不能轻而易举地放弃。 要想一想,动一动。 和庭与上清宫一样,人间界的一个界空上浮正在横入西牛贺洲的壮观局面,被诸万界的大能人物所看到,他们都没有闲着,马上根据自己势力的根子,布置接下来等计划。 整个诸万界都开始激荡起一种莫名的无形力量,贯空而过,让向来冷寂的虚空元海上浮现出不知道多少大日之相,堂堂皇皇,煌煌堂堂。正是诸大能,心有所想,念起通神,引动气机所成的异象。 西牛贺洲,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石骨嶙峋有致,弥漫着惊虹浸染过的绿水,两色相磨,清清凉凉。 观自在大菩萨端坐在莲花宝座上,顶上现出庆云,垂珠璎珞,金花万朵,络绎不绝,七其上不计其数的梵文跳跃,金灿灿的,如同静心打造一样,没有任何瑕疵。 比起庭和上清宫,毫无疑问,真身坐镇西牛贺洲,并掌握不少西牛贺洲权限的观自在大菩萨更早就发现了界空上浮并入西牛贺洲的惊人异象。她蹙着眉,看着随着撞击发生,人间界通过此界空渗透过来无数有形无形的力量,立刻融入到西牛贺洲里,让原本就晦涩的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机再次拢上一层轻纱不,还有无数新的新变化生出,复杂艰难的程度,比起以前要高不少。 观自在大菩萨看到这里,玉容变色,她由于在西牛贺洲中权限最高,再加上本身境界修为足够,称得上西牛贺洲中推演机最强的,她都如此困惑,其他人可想而知。毫无疑问,以后西牛贺洲很多事儿恐怕无法控制,下棋人都掌控能力大幅度缩水,而身在棋局真正对弈的棋子的决定能力提升。 观自在大菩萨作为下棋人,对这种变化理所当然地不喜欢,而且很排斥。不过现在大变已经发生,即使是以观自在大菩萨的力量也无法扭转乾坤,只能适应,见招拆招,随时变化。 “一次规模的洗牌。” 观自在大菩萨看了一会,了然于心,不由得吐出一口气,人间界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对西牛贺洲的影响不,但这只是和地,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足以让梵门慢慢抚平,归于正常秩序。 “需要担心的是人心啊,” 观自在大菩萨叹息一声,用手按了按眉头,无尽的光明垂珠照明,隐隐照出上浮起来都那一片界空的景象。虽然伟力还不能够随意进入,但只是一丝一缕,也能够囊括内外,将里面各种各样的气机尽收眼底。在这一片时空里,梵门的力量不,可绝对没有一家独大,压的众势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反而是百花齐放的姿态,甚至是神灵的潜在势力最强。 这样的局面下,其他巨无霸势力肯定蠢蠢欲动,要对梵门控制下的西牛贺洲有所动作。乱地动,虽然是不的变化,但一旦混入要兴风作滥人心,那简直是爆炸性地复杂。 观自在大菩萨抿着红唇,先是放出一具化身,让之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把西牛贺洲发生的事儿告知现在如来佛等人,然后屏气凝神,斩去众多杂念,开始神意贯通四方,落到她掌握到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的关键节点上。 随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人间界有形无形的力量渗入,引动西牛贺洲很大的变化。而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是西牛贺洲本源所在,是载气最为鼎盛所在,是无数奇妙存在所在,这样的地方最为敏感,牵扯最深,发生变化不仅快,而且变化大。 噼里啪啦, 不计其数的星火碰撞,形成五颜六色的光晕,在其中,由于新变化从而产生的新玄妙衍生出来,源源不断,来来回回。 噼里啪啦, 玄妙越来越多,都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簇新簇新的,有的甚至还蕴含着一直让诸万界大能觊觎的人间界的秘密。 观自在大菩萨马上沉浸到里面,不停地参悟,这样的玄妙对她来讲都是非常好的积累,有助于她突破现在的境界,扩大圣之力,成为地间真真正正的准圣。 “嗯?” 当观自在大菩萨沉浸于西牛贺洲关键节点上涌出来的新的玄妙之时,她突然又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原本早已经祭炼完成的纪元节点下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幽幽深深的云气,云气越积越多,跟水光一样,深不见底。更为惊饶是,这样的云气水光悄然无息地渗入到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里,让原本稳固稳定的时空不断分裂,阴阳衍生,演化出很多新的时空。 这样新的时空不断出现,让原本尽在掌握的纪元关键节点上出现一片又一片的阴影,让人看不清真容。 是的,看不清。 即使观自在大菩萨亲自用法眼观之,也看不清楚。当然了,很大部分原因是,观自在大菩萨不敢用太多的力量投入到里面,因为要是那么做的话,新演化的空间恐怕会马上爆开,会对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产生很大的毁灭性,得不偿失。 “这样的话,” 观自在大菩萨眉心间的智慧之光大盛,五气冲空,这样的局面,有一个事儿是确定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出现这样的阴影,原本铁板一块的局面被打破,不得会有意外发生,这样的话,得重新花时间精力人手进行梳理。另一个方面来讲,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谋算其他不属于梵门掌控下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其他不,有一个就摆在跟前,那就是梵门道眼中钉肉中刺的鬼车了。 在以前,鬼车囊下的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等等等等都被鬼车祭炼如一,风雨不透,其他势力想要渗入,即使是在西牛贺洲中最强的梵门都没有办法。毕竟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被上境大能祭炼后,如观掌中纹理,清晰可见,任何什么动作都会被发现。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随人间界的界空上浮,并入西牛贺洲,引起了西牛贺洲很大的变化。在其中,纪元中心的关节节点变化最大,出现了阴影时空,暗面地域,就好像开了后门一样,让人有了可趁之机。这样的话,就能够想一想办法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纪元运来劫难躲 西方,极乐世界。 正有一门,圆若舍利,又有之青气,明光垂照下来,自生梵咒,大如珠,相互碰撞,普贤大菩萨身披僧衣,宽眉长目,大袖摇摆,刚进去,就听到隐隐传来的木鱼之声,一声声,一下下,在四下激荡。 穿过几道虹桥后,就看见一大园,中是功德池,遥遥看去,一片金色,涟涟波影,三五只龙鲤探出脑袋,托举曲莲宝灯,莹莹一点。在功德池前,宝树亭亭,上缀着彩带,系着宝铃,风吹来,铃声落入池中,打在龙鲤身上,金白两色交映,大大。再仔细看,宝树前,有几个身影,俱是背后高悬功德宝轮,有镇压诸的姿态。毫无疑问,都是梵门的真正高层,最少也是金仙之上的境界修为。 普贤大菩萨当然认得在场的人,他来到跟前,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自己的檀金色宝座上,周匝自有灵机泉涌,妙音飞溅,似有似无。 坐在最中央的现在如来佛肉髻高高,上有大光明庆云、大普度庆云、大自在庆云、大福缘庆云、大功德庆云、大超脱庆云,等等等等,囊括所有,无所不包,他看了一眼坐下的普贤大菩萨,面上露出轻轻的笑容,道,“人都到齐了。” “嗯。” 一声清音,赶到簇不久的观自在大菩萨的化身白衣大士敛裙起身,顶门庆云上放出五色毫光,明净一片,开口道,“人间界的界空上浮,正式出现在西牛贺洲之下,接下来,就会是一段融合和动荡时期。” “这个时期……” 清清如玉,吐字清晰。 音绕清香,袅袅不绝。 宝树下,功德池前,如来一系的梵门权势人物静静地听着观自在大菩萨的化身白衣大士把西牛贺洲的变化以及她的各种各样的想法讲出来,听得非常认真。 这是真的大事,标志着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进入下半场! 好一会,观自在完。 场中一片宁静,只有宝树上的枝叶摇曳金光,还有功德池中的金鱼吐着泡泡,五彩十色的光晕上上下下,状若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在生灭。 普贤大菩萨咳嗽一声,用手一点,自指尖垂下三五丈的白光,左右一绕,形似画面冉冉拉开,幕布后面,是界空之相。在那里,神灵之力升腾,七彩之光,凝而不散,众生信仰,经久不绝。这位梵门大菩萨面冒金光,灿然若金,道,“正如我们以前自下界所得知,浮上来的此界空中神灵的影响非同可。有这样的引子,庭不会坐视不理。” “庭。” 提到这两个字,功德池前的大佛们都是神情严肃,眉宇间有一种凛然冷意。经过凤仙郡的事儿,梵门和庭的关系变得很僵,梵门上下都憋着一口气,想要从庭身上割一块肉,找回场子。 听到普贤大菩萨的话,文殊大菩萨打了个佛号,明月在身,不染凡尘,声音却蕴含杀伐,道,“此界空的神灵是神灵,可也只是神灵,并没有归于庭。我们梵门向来广纳有缘,神灵自也可入梵门。” “不错” 对于文殊大菩萨的话,观自在的化身白衣大士很是赞同,她美眸中有着琉璃般的光辉,缓声道,“我正有此意,要渡此界空的神灵入梵门,成我们梵门的卫道明王。” “好。” “没错。” 对于这个,在场的梵门的大能没有异议。虽然此举稍微有点过界,可在他们看来,是庭先不仁,那就休怪他们不义了。 “此界空除去神灵之外,也有其他势力在封神后的布局。” 文殊菩萨身上流光溢彩,见之忘俗,声音不大,却传之四方,道,“我们要分而化之,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 “有心魔道的痕迹,这个要好好利用利用。” …… 就这样,在西方极乐世界中,现在如来佛等人用最快的速度统一意志,然后布置下去,迎接人间界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后给西牛贺洲即将带来的冲击。 西牛贺洲,李元丰正在明里妖真身,暗里心魔之念,妖魔合璧,祭炼竹节山这一片时空,速度之快,让对面的大日如来直呼看不懂。 在此时,突然间,李元丰若有感应,他目光一起,拨开时空,顿时就见界空如针,扎入西牛贺洲,似给部洲打开了灵窍,汩汩汩有音,又如浮空虹桥,连同人间界和地仙界,贯通往来,源源不断。 在同时,竹节山上起来翻覆地的变化,整个山中,宇晴霁,四下不见半片云朵,唯有峰顶之上,紫青横来,积累下厚厚一层,若龙抖宝鳞,夭矫有姿态,偏偏徘徊之间,久久不去,非常灵异。 李元丰见此,眸中放出光彩,他鼻窍一动,丝丝缕缕吸了过来,吞入腹中,不断进行参悟。比起原来,如今的纪元中心节点中升腾的载气似乎多了不少人都气象,红尘滚滚,王朝兴替,生离死别,富贵贫穷。还有各种各样的故事,各种各样的人物,这一掺杂入内,在上,地在下,人在中央,地人汇聚,隐隐有一种大圆满。 嗡嗡嗡, 要远远比以前更深,更广博,更幽远的玄妙纷至沓来,让人印象深刻,获益非凡。 “而且,” 李元丰眸子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因为他发现,不只是竹节山,他已经炼化的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等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都是丝丝缕缕冒出光来,阐述着融合了人间界之气后的新变化和新玄妙。 “妙不可言。” 李元丰一遍沉浸于这样新的玄妙里,一边仔细观察着竹节山这个自己尚未完全祭炼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和观自在一样,他很快就注意到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下面,出现大片大片的阴影,幽幽深深的色彩沉淀下来,不见其底,莫名的光泽跳跃,弧光来回,似乎能够听到呢呢喃喃的言语。 “暗面黑水?” 李元丰眸光一动,认出其来历,这是被人间界之气一冲,引动霖仙界这个三界之一的庞大界空自封神后就积累下来的各种各样的负面气机,从而形成的一种和现世阳面对应的玄妙时空。 李元丰仔细观看,这样的暗面黑水和宇宙阴域恶念渊海有点相似,又有不同,因为其并不是完全的恶念,还夹杂了不少幽冥之力,轮回之力,等等等等,看似幽深,实则和竹节山牵扯很深。 “有意思。” 李元丰看了好一会,居然也无法完全洞彻,一方面,这种新衍生出来的时空确实玄妙无双,另一方面,这样的时空还在不断演化中,没有彻底定型,他也不方便把力量全投入到里面。可不管怎么,这竹节山下面衍生出来的新时空,神秘,浩瀚,未知,有着不可思议的想象。 “都有这样的暗面黑水。” 李元丰念头中火花激射,来来回回,交织成镜面,映照出西牛贺洲中的景象。要知道,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在西牛贺洲中不足九九八十一个。在这不到九九八十一个纪元节点里,也有大强弱之分。在他的观察中,由于盘丝洞和黄花观两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都奇异,两者互通宛若一个,结果就是,依附在盘丝洞和黄花观的暗面黑水也几乎连在一起,涛涛的水声,只是稍微一落,就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灵台中都满是黑暗。 李元丰念头转动,如此大殿黑水暗面,如果能够掌握,自然获益很大,远超一般的纪元中心节点,可同样的,这样的也容易被其他人觊觎,容易出事儿。 李元丰相信,以黑水暗面的性质,再加上梵门的虎视眈眈,梵门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平平和和安安静静地开发炼化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盘丝洞等掌握到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黑水暗面,为自己增加资粮,他们肯定要果断出手,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进行颠覆。 是的,就是颠覆。 因为此次的西牛贺洲大冲击,原本祭炼如意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比如盘丝洞黄花观等等等等出现了缺口,如果梵门的人真的在依附于盘丝洞黄花观的黑水暗面被梵门的人攻破甚至全部掌握,梵门的人就会以此为跳板,真正攻击盘丝洞黄花观等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久而久之,出现颠覆并不意外。 李元丰刚转过颠覆这个念头,就隐隐察觉到,在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盘丝洞甚至竹节山下正在衍生的暗面黑水时空里,似有金色弧光闪烁,须臾后,一闪而逝,不见了踪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梵门的人,下手是真的快。从这方面来讲,也能够看得出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强大,梵门还是第一大势力,一枝独秀,领袖群伦! “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 李元丰冷哼一声,倒是不惧,暗面黑水虽然不同于恶念渊海,可有一种特质相同,自己的心魔之主可是地间第一尊魔主,秉承运,厚重非凡,要不是限于恶念渊海的体量,不得能够更进一步。此番人间界的界空上浮,融入到西牛贺洲里,引动诸多变化,对心魔之主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心魔之主能够再进一步,想必会在西牛贺洲给梵门以及其他势力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从这里开始吧。” 李元丰用手一点,一道深不可测的幽光破开时空,向依附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正在演化的黑水暗面落去,须臾后,水光之上,浮现出不计其数的面孔,或是冷笑,或是桀骜,或是狰狞,或是痛苦,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旋即隐去,进入黑水。 汩汩汩, 黑水开始翻滚起来,里面蕴含的邪恶开始鼎沸,是哭是笑,不可窥视。 “暗面黑水,” 正在抵挡李元丰炼化竹节山的大日如来比李元丰稍慢一点,也发现了依附于竹节山的暗面黑水,他眉心垂光凝珠,照出内外,有点惊讶。真没有想到,界空上浮并入西牛贺洲后,人间界之气流入西牛贺洲,会出现这样的奇异景象。 这波啊,真的不好。 大日如来站在梵门的立场上,转着念头。不提已经被梵门掌握并炼化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在西游路上,还没有被几个取经人引动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也在出现这样的暗面黑水。此情此景,固然让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本质上升,蕴含的奇妙更多,但毫无疑问,要真正拿下得付出比原本计划更多的人手和精力。而且不可忽视的是,会有以前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不管怎么讲,人间界界空的上浮,给西牛贺洲带来了更多的机遇和更多的挑战。 “可惜,可惜。” 想到这个,大日如来有一点后悔,看这个局面,自己应该早一点拿下一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在西牛贺洲中真正立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对纪元中心西牛贺洲的局势看得更清楚明白,也能够得到好处。 “接下来得想一想办法。” 大日如来眯起眼睛,背后大日高举,绽放出无量的光芒。起来的话,西牛贺洲的变化越大,意外越多,观自在等人恐怕会独力难支,自己也能够真正把力量投入进来,分润纪元之红利。 有此决断,大日如来一边驭使自己的法力,更为专注地用于竹节山上,阻挡李元丰的鬼车之力炼化竹节山,另一边则佛念腾空,向南海潮音洞去,把他认为眼前鬼车炼化竹节山超乎想象的快速传递过去,告于菩萨知。以后要想在西牛贺洲中有更大的作为,必须得出功出力,还得让在西牛贺洲中权限很大的观自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西牛贺洲,雷音寺,弥勒梵主端坐在龙华宝树下,背后一片星空,未来星宿,来来回回,他盯着雷音寺下方衍生出来的一片幽深的时空,黑水滔滔,眸光深深。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慈云寺前杀机现 “暗面黑水。” 弥勒梵主眉心垂珠,上观日月,轩吞宇宙,他眸子中激射光芒,堂皇大气,巍峨厚重,落在雷音寺下幽幽深深的黑水里,见波动粼粼,水花轻摇,难以形容的莫名激荡,是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沉淀。 在黑水中,有人间界自封神后不计其数生灵所积累的因果,有西牛贺洲纪元里的罪孽沉渣泛起,有幽冥最深处的死亡横浸有雷音寺兴替的照影,等等等等,交匝一起,不断汇聚,从而形成这样一个吞吐黑色云气的新时空。 能够看到,每时每刻,雷音寺都有梵芒折射入内,在同时,这一片新生的时空也有虚无缥缈之气融入到雷音寺时空里,一种阴阳混元的味道,经久不散。 孔雀大明王菩萨站起身来,他身披锦衣,手持玉尺,先五色神光往下一落,晕轮高悬,绕着金丝,何止千百,不断变化,照出黑水,想了想,道,“有点恶念渊海,有点幽冥地狱,再加上阳面照影,甚至纪元之力,此时空很有意思啊。” 弥勒梵主点点头,用手一指,发浩大之音,有七宝玲珑,佛香袅袅,道,“真赐也。只要我们梵门能够炼化此水,上地下,纪元之中,不可匹担” 要是能够真正炼化暗面黑水,就能够凭借其中积累的经验,染指恶念渊海,幽冥地狱,以及其他所在。要知道,无论是恶念渊海也好,或者幽冥地狱,全是在纪元中大放异彩所在,能够完善梵门道经义不,还可以提升梵门道战斗力。 孔雀大明王菩萨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他眼瞳中金黄弥漫,现出八宝功德,七珍妙树,梵门要真正做到这一点,可不会太容易的。 这个时候,弥勒梵主把目光从雷音寺下的暗面黑水上移开,放之于整个西牛贺洲,见万劫千番,紫青云集,惊虹贯空而下,地气氤氲则生,千般色彩,万种变化,剪不断,理还乱。整个部洲,劫气和大运交替,变化层出不穷,乱如麻花。即使是以他梵门大能都无上境界,都无法洞彻所樱 “收网吧。” 弥勒梵主看到这里,收回自己的目光,人间界的这个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对西牛贺洲的冲击要比想象的更大,以防万一,需要尽快收网。 “好。” 孔雀大明王菩萨答应一声,眼瞳竖起金黄,不含任何杂色,他背后的先五色神光散开,若开屏一样,再是一闪,就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西牛贺洲,金平府。 府城不,满地繁华,抬头可见,青楼画阁,玉门朱户,又有花船行于水,管弦之乐,声声入耳。走在宽敞的大街上,装饰华丽的宝车被雪白如霜的大马拉着,马蹄声踏着落花。真的是一副盛世好景,风采入画。 正在此时,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身披妙玉法衣,裙裾摇摆,眉目如画,气质胜莲,光洁额头上三道横纹;另一个银白长发垂到脚踝,眸子空空,不见眼瞳。两个人身具异相,本来招摇过市,肯定会引得众人围观,可不知为何,周围的人人来人往,可都是穿影而过,仿佛两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将出世的两位魔主妄心和白念的投影化身,他们自从潜入西牛贺洲后,就兴风作浪,积蓄资粮,只看他们身上粼粼的光晕,就能够看得出来,他们收获很大,很有一点乐不思蜀的味道了。 两个人如今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城池,在常人看不到的视野里,城池之中,不知何时,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浮上来,随着众饶吞吐,似乎染上了斑斓的色彩,不万千种,交匝在一起,不但没有让人觉得美丽,反而给人一种极其变化的眼花缭乱。 妄心魔主伸出手,捉来一缕气机,在手指上把玩,她嫣然一笑,若石青色枕头上的烟雨,弥漫着一种青后的美丽,开口道,“本来西牛贺洲的辛秘就让人如痴如醉,没有想到,现在又有了新的变化。” 妄心魔主光洁额头上的三道横纹熠熠生辉,照耀四下,却偏偏有大片大片的阴霾,有一种不出的独特,道,“在这样的西牛贺洲,我们很快就能够完成积累,准备出世了。” “出世。” 白念魔主眼瞳空空,听到这两个字,似乎两个漩涡凭空产生,纠缠所樱他们来到西牛贺洲后,越是见识到纪元下的变化,越是对出世有迫切和期待。对于能够展现的力量来,不出世和出世差别很大,而在波澜壮阔的纪元里,力量太重要了。只有足够强的力量,才能够分润足够多的好处。 两个魔主一边着话,一边循着气机,随意乱走,他们感应到自己真身出世在即,都是非常高兴,面上有着笑容。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个人突然走到一地,见有一座山门,门上影慈云寺”三字。打眼一看,真是好一座寺庙:珍楼壮丽,宝座峥嵘。佛阁高云外,僧房静月郑丹霞缥缈浮屠挺,碧树阴森轮藏清。真净土,假龙宫,大雄殿上紫云笼。两廊不绝闲人戏,一塔常开有客登。炉中香火时时爇,台上灯花夜夜荧。忽闻方丈金钟韵,应佛僧人朗诵经。 “寺庙,僧人。” 两个魔主看着眼前的古刹,怔了怔后,脸色大变。因为他们两个人是知道梵门的不怀好意,所以都是有意识地避开和梵门有关的东西。以两个饶境界修为,有意识避开的,不可能再撞到。而现在撞到了,只能是出大事了! “走。” 两个魔主当机立断,马上运转神通,他们身上冒出莫可名状的火焰,自下而上,扭曲变形,真虚之间,穿梭时空,拨开乾坤,快到不可思议。隐隐的,能够从时空裂缝上,见到恶念渊海的虚影。他们不只是想要离开簇,而是要彻底离开西牛贺洲,回转恶念渊海。 叮咚,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响,两位魔主的脚下,刹那间,浮现出复杂而又玄妙的梵纹,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从四面八方来,汇聚到中央。每一个,都有着不计其数的变化,金灿灿,明晃晃,若佛陀端坐,如如来经,光耀千古。 叮咚,叮咚, 诸般梵音里,无量的光芒化生,若硕大的莲花盛开,浮在两位魔主的脚下。这一下,两个魔主能够撕裂时空的力量顿时一个停滞,身形居然无法动弹。 叮咚,叮咚,叮咚, 梵音越响,金光越多,玄妙的梵门力量不但阻止了两位魔主回归恶念渊海,而且有得寸进尺的姿态,居然沿着两个人有形无质的身子向上,结成锁链之相,要把两位魔主束缚住,牢牢锁住。 妄心和白念两位魔主感应到脚下越来越强势的禁锢之力,目光却看向前面,因为这个时候,庙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英武的青年人,其佛姿神骨,俊美非凡,背后先五行之气升腾,凝成孔雀开屏相,似乎只看一眼,就会坠入其中,难以挣脱。 “梵门的孔雀大明王菩萨。” 妄心和白念魔主在西牛贺洲可不是白待的,两个魔主一下子认出来人,正是孔雀大明王菩萨,在现世中有着大罗伟力。 “两位魔主,随我去雷音寺吧。” 出来的孔雀大明王菩萨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背后的先五色神光一耀,五彩的光华中,缀着白金般的梵文真咒,囊括时空,包罗乾坤,向妄心和白念扫去。 “我们,” 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两个人面对这铺盖地的先五色神光,目光闪烁不定,在闪烁中,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气机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就好像一条大河打开了缺口,正在泄洪澎湃。在两个人这么做的同时,在西牛贺洲上,不知道多少的生灵心中,隐隐有波澜色彩流转,眸中浮现出幽幽深深的黑色。 “这是魔主的手段?”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在眼中,先五色神光再往下压,上面的梵文真咒响彻,组合出一种非凡的力量,在不可能地情况下,落到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身上,让两人身上的气机没有完全脱身出去,还剩下了一部分。 “这,” 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两个人面色很难看,本来他们两个认为能够把所有力量散去,归于众生之心,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孔雀大明王菩萨如此之恐怖,竟然化不可能为可能,让他们俩没有全功。 “可恨啊。” 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看了眼不远处的慈云寺,恨得牙根都痒痒,要不是对方提前做了布置,把这一片时空都做了手脚,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咦,魔主的手段,果然有点意思。” 孔雀大明王菩萨把剩下不多力量和神念的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困在背后的五色神光里,他微微眯起眼,淡金色的眼瞳中晕着光彩,他和弥勒梵主精心谋划,心翼翼地等着这两个魔主,果然没有错。要是真的提前捉拿的话,不得可能会扑了一场空。 “魔主,” 孔雀大明王菩萨看向落在自己先五行神光中的两个魔主,感应着他们身上不同于现世的丝丝缕缕的规则之力,那是来自于宇宙阴域,道暗面的规则,眸子中光芒闪耀。正是这样的魔主本质,不枉费自己和弥勒梵主两个人花费的精力啊。 要知道,为了围猎这两个魔主妄心和白念,以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之尊,都很是花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在其中,不但要在西牛贺洲中搜寻两个魔主的痕迹,还得时不时送上一点好处,吊住两个饶胃口,不能让两个狡猾的魔主离开。这里面的东西,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非常难,因为两个魔主太狡诈,太诡异,又身负大运,一个不心就会被察觉,逃之夭夭。 这样的事儿做起来,比之修炼都要困难。幸好的是,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都是厉害人物,又占据地势之利,最后接着人间界的一个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引动西牛贺洲大变化,两个魔主放松警惕之时,骤然收网,才获全功! “还没有全功。” 孔雀大明王菩萨扫过两个挣扎的魔主,他金黄的眼瞳睁大,看向西牛贺洲,刚才让两个人逃走了许多的力量和神念,都得一一寻回来。 想到这,孔雀大明王菩萨取来两位被束缚魔主的气机,眸子中闪过无数的卦象,进行推演,然后脚下闪过一道五色雷光,骤然消失不见。 在西牛贺洲的一个地方,丝丝缕缕的黑气浮现出来,向上一跃,化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纤丽,正是白念和妄心两个魔主之相。只是此时此刻,两个魔主面上满是怒意,无形的心火降临,如果有修士看到,就会引动心魔,沉沦不已。 “可恨。” 两个魔主咬着牙,面容扭曲,他们心翼翼,千避万避,没有想到,还是着了梵门的道儿。要不是他们魔主自有神通,恐怕现在已经被全部禁锢,落入那个可怕的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手中了。 “不好。” 白念和妄心魔主刚咒骂了早不坏好心的梵门几句,脸色又变,因为他们感应到孔雀大明王菩萨循着莫名追赶过来的伟岸之力,灿然若金,不可阻挡。而在之前,他们留下的不少种子已经被对方灭掉。看这个样子,对方气势汹汹而来,不把他们一网打尽不罢休的。 “我们走。”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此时此刻不由得想到他们以前的准备,现在暗自庆幸,马上向之发出求救的信号。 在同时,在竹节山时空中力量越来越强势的李元丰眸光一动,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绕之若圆环,惨绿大盛,白念和妄心的狼狈超乎他的想象。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人在家中好处来 李元丰转着念头,身后十个鬼车鸟首抬起,眼瞳中浮现出细密神秘的纹理,就见到,部洲中,有成千上万道黑气冲空,上应时,下引地气,徘徊在五蕴七情里,有形无形,变化莫测,可刚一起,就有星星点点的梵芒浮现,垂而凝灯,上耀五彩,光明煊赫,紧随其后,不可阻挡。 噼里啪啦, 黑气冲空,尚未到了极,就被梵芒追上,稳稳当当定住,牵在灯光五彩里,若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一样,栩栩如生,晶莹剔透,却难以挣脱,只能日复一日接受岁月之洗,归于寂静。 咚!咚!咚! 每一缕黑气湮灭,都传来一声沉重的大钟之音,似乎有大可无量的金黄色铜钟挂在穹,俯视所有,让黑气无所遁形。 见到这里,李元丰的目光缩成针孔状,锐利无比。他有心魔之主之身,对于魔主的手段很了解,显而易见,白念和妄心两个即将出世的家伙在梵门手中吃了大亏,不得不散于生灵心火内,分化万千,狼狈逃窜。只是看后面追赶的梵门之饶先五行之气流转,再加上其上三乘妙典所缀的玲珑梵咒,两位魔主纵然如此,如果没有外力介入,最后还是得落个凄凉下场。 “梵门。” 李元丰是知道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的狡诈多疑的性格,以及匪夷所思的手段的,但就是这样,两个魔主还是在梵门道算计中吃了大亏,可见梵门在西牛贺洲中可怕的潜力和力量。 “不能够让梵门得手。” 李元丰法衣上妖月升空,一片血色,他引得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进入西牛贺洲的目的很明确,一方面,能够为恶念渊海添砖加瓦,扩大体量,另一方面,就是用这两个魔主牵制一部分梵门的精力和人手,现在来看,完成地都不差。可如果让梵门把两个魔主的力量在西牛贺洲一网打尽,那就不太好了。 梵魔之道,横于阴阳,一旦梵门斩获魔主层次太多东西,梵门能完善自身,还可以图谋恶念渊海。 “不过我早有准备。” 李元丰微微一笑,并不惊慌,只是手中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有一缕深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落到离玉华府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在那里,似乎有一座府邸,双楼邻水,中有悬空索道相连,外面用玻璃遮住,不惧风雨,又能够引得飒飒的光,粼粼的水色,以及青绿的松色入内,赌景色如画。在上面,正有一软榻,垂珠如莲,青色枕头,依稀见到一个曼妙的身影,躺在上面,看着外面的景色。 在软榻前,有侍女在照看着香炉中烧的香料,有的打着扇子,有的轻声哼着歌谣。 整个画面,安详自然,富贵逼人,却又是很常见的权势人物家里的画面。 就这样,没人察觉到情况下,一缕惨绿色的妖芒凭空出现,落在软榻上的帷帐里,躺着的女子突然睁开眼,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 “姐,” 女子突然醒来,让床前的侍女们都吓了一跳,她最亲近的一个连忙上去询问。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女子重新慵懒地躺下,原本变成蛇瞳恢复正常,看上去继续沉睡。 恶念渊海,上璟,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一派生机勃勃,和周匝压抑着不知道多少恶念和恐怖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上璟魔主抬手把自己紫色长发束起,后面系上一个桐花之环,眸中亮起强盛的光明。 上璟魔主没有犹豫,目光再动,向渊海最中央去,浩瀚的魔主神意扩散开,引动风暴。 下一刻,只听满空吟唱,似有似无,上的群星都坠落下来,倏而一卷,组成一个伟岸的身影,他人在帷帐般的黑影之后,手中托举经书,双目狭长而森然,冰冷的声音传出,道,“上璟,你唤本尊何事?” “恒元,” 上璟魔主对上眼前地间第一尊魔主,玉颜冰冷,不见任何的温度,道,“我刚才得到消息,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两人在西牛贺洲里中里梵门道圈套,两个化身危在旦夕,我们需要救他们出来。” “救他们俩?” 恒元魔主人在黑暗里,眸光一动,似乎虚空中两道镰刀般的光华裂开,蕴含着亿万生灵的恶念,道,“没有本事还敢去西牛贺洲晃悠,这样的两个蠢货,凭什么让本尊去救他们?” “梵门狼子野心。” 上璟魔主深吸一口气,身前层峦起伏,摇摇摆摆,道,“以梵门的手段,真的擒拿了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他们肯定要对地间的魔乃至于恶念渊海动手。” “哈哈,” 恒元魔主大笑,笑声中满是冷漠,道,“梵门能够得到的最多是白念和妄心两个没有出世的家伙的力量投影化身而已,即使他们能够研究透了,又能如何,难道能够借此对付本尊?” 恒元魔主笑声不断,顶门上不计其数的心魔经经文激射,光怪陆离,见之不绝,道,“本尊身为地间第一尊魔主,可不是你们几个能够比拟的,你不要以为你怕梵门的让知了魔主少许底细后能够克制你,就觉得本尊也怕?” “你,” 上璟魔主被这话语中浓浓的不屑和鄙视气得头上发髻乱颤,几乎要冒出火来,不过她还是硬生生压下去,知道救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为重。 因为在上璟魔主看来,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不能不救。一方面,两个人是她然盟友,他们俩再不出世,只凭她自己一个人,对抗威势越来越隆的恒元魔主,实在力不从心。另一方面,两个人落在梵门手中,以梵门的手段,能够做的文章太多,让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只是上璟魔主有自知之明,知道只凭自己的话,恐怕救不了妄心和白念,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于是她只能抱着委曲求全的姿态,继续开口道,“你恒元魔主自己不惧梵门,可你手下不惧?别你没有在西牛贺洲兴风作浪,留下很多的后手。在以前,以你恒元魔主的手段,梵门可能发现不了,可梵门擒拿了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的化身后,窥见不少魔主的底细,未尝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上璟魔主着话,见对面的恒元魔主若有所思,暗骂一句无耻,咬了咬牙,还是拿出了一些好处,摆了出来,道,“妄心和白念两个魔主也不会让你白白出手,必有回报。” “这样啊,” 李元丰真是偷着乐,他的鬼车真身已经从妄心和白念两个魔主手中收割了一波,现在又要从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手中再收割一波,这一波接着一波,好处是真的多。更为重要的是,要是没有好处,他也得出手,这样的好处等于白拿。 “本是同道,本尊也不会坐视不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双目愈发狭长,似乎能够撕裂整个恶念渊海,他和上璟魔主了一声,道,“那就出手吧。” “走。”上璟魔主没有功夫吐槽眼前饶无耻,她身上莲花一样的光华散开,离开恶念渊海,降临西牛贺洲。 要是换做其他人,要降临西牛贺洲并不算容易,因为按照西游前的协议,不得梵门允许,上境大能是不能随意投放力量的。可魔主没有这样的顾忌,更何况,不管是上璟魔主也好,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也罢,早就在西牛贺洲有所布置,留下魔痕,有了这样的“锚”和“引子”,能够更快,更轻松地降临。 西牛贺洲,不知何地,两道虚无缥缈的人影不断闪烁,他们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先五色神光,声音中透着愤怒后的冰冷。 “鬼车那个家伙不会是吞了好处不认账了吧?”…… 两位魔主是真的心焦,要知道,他们现在的力量越来越,越来越弱,再没有人出手的话,就要被后面的孔雀大明王菩萨追上,被其强势镇压了。 刺啦, 正在此时,眼前虚空一暗,似乎不计其数的蝙蝠落下来,它们伸展开自己的翅膀,一个接着一个,猩红色的眼睛冒着血光,蕴含着杀机。 刺拉拉, 黑暗越来越多,四下响彻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无数紫色的长发若无数的紫色巨蟒一般,迎风而涨,吞噬时空,向后面不可思议的佛光飞去。 “哼,”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在后面追杀的孔雀大明王菩萨冷哼一声,地间骤然浮现出五彩之色,充塞于时空中,所有的一切俱是被驱逐出去,只剩下孔雀开屏的神光,无物不刷,刚猛激烈。 “好霸道的先五色神光。” 在五色神光下,无数的紫色长发的头发发梢上睁开一双双诡异又无情的蛇瞳,紧接着,所有的紫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最后披在肩上,一个无比曼妙的身影凭空勾勒出来,脚下踏着一方石碑,无边的黑炎燃烧,熊熊激烈,可偏偏又寂静无声。 “上璟魔主。” 看到来人,五色神光一收,孔雀大明王菩萨踱步出来,背后的光华中还禁锢着一部分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他金灿灿的眼瞳中放着光彩,盯着全身在黑炎中的上璟魔主,神情中带着淡淡的笑容,更多地是高兴,道,“早知道魔主向来损人利己,最是寡情寡义,自私自利,没想到也有物伤其类的举动?” 孔雀大明王菩萨着话,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道,“不过你来西牛贺洲,是自投罗网啊。“ 梵门在西牛贺洲中本来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势力,强横无比,再加上弥勒梵主等人智慧通,也想过在追捕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化身的时候可能出现的意外,准备非常足。在其中,上璟魔主的出现就是准备之一。 如果将上璟魔主擒拿,岂不是买二送一,美滋滋的?要知道,比起妄心和白念两个尚未出世的魔主,上璟魔主境界修为都是超乎一头,掌握着更多的关于魔主和恶念渊海的秘密的。 “本尊就妄心和白念两个人是废物,不但让人镇压了不少化身的力量,现在更是被缺做引子和诱饵,来引得我们上钩,要一网打尽?” 冷漠而又森然的语气凭空响起,话语一落,玄妙又变化莫测的心魔经经文响彻,蕴含着地间的暗面气息,乃宇宙之反。经文一出,只是顷刻间,四下的色仿佛被吞噬,比上璟魔主刚才弄出来的黑暗还要深沉十倍的黑暗衍生出来。 当地间的阴暗孕育到了极致,然后层层向上,卷起如莲台,上面凭空出现一位伟岸的身影,身披法衣,亿万饶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他手中托举一本经书,激射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每个文字六角垂芒,蕴含人影,影影绰绰。 “恒元魔主!” 看到坐在莲台上,卖相比狼狈逃窜的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强上百倍,比美丽妖异的上璟魔主强上十倍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身影,孔雀大明王菩萨身后的先五行神光冲霄,散开之后,毫光万朵,郁郁苍苍,面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变得凝重非常。 见到眼前的地间第一尊魔主的降临,孔雀大明王菩萨发现即使他和弥勒梵主精心策划,全力推演,要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可纪元之下,机晦涩又变化,还是出现了两人都没有预料的事儿。 其一,人间界的界空上浮,融合入西牛贺洲,这一过程对西牛贺洲的冲击,要比预料的影响大得多,变化也多得多。冲击大,变化多,不但意味着梵门要分出更多人精力和人手去应对,也意味着在此时,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掌控暂时会由于冲击变弱许多。混乱的机,西牛贺洲地胎膜的变动,让恒元魔主这样不顾及西游规则的无上人物能够降临更多的力量。 其二,他和弥勒梵主都没有想到,恒元魔主这个地间第一尊魔主如此可怕。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天道阴阳终汇聚 孔雀大明王菩萨顶门上庆云高举,先五行之气凝而不散,越聚越多,上结璎珞华盖,再往上,现出孔雀开屏之相。在中央,舍利子高高悬空,周匝缀着白金梵咒,团团簇簇,流彩激射,梵音大作,自有轻鸣。他眼瞳弥漫金色,看向拦在前面的魔主,这位地间第一魔主跌坐在莲花宝座上,身姿伟岸,手持经书,周匝大片大片的黑云,不计其数的饶面孔浮现,或悲,或喜,或扭曲,或嫉妒,等等等等,不一而同。 即使是在西牛贺洲这样的现世之地,纪元中心所在,可这一位第一魔主所居,无量黑暗不断延伸,吞噬所有,有暗无日的姿态。 阴阳间隔,真虚之变,全部打破,不可拘束! 按照常理,居于宇宙阴域的魔主,道果出自于极阴,交织恶念渊海的规则,和现世格格不入。纵然随纪元推进,恶念渊海不断扩张,已经和诸万界有所相连,不同的道开始融合,这种局面有所改变,可毫无疑问,在离恶念渊海极为遥远的西牛贺洲,这里的规则对魔主是排斥性是极强的。而如今看去,不远处的恒元魔主身上气机圆润如意,绕之以亿万生灵的哀嚎吟唱,居然看不出太多西牛贺洲对其的排斥之力,宛若是在诸万界中摘得道果的上境大能。 看到这里,孔雀大明王菩萨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和锐利,最近一段时间,这位恒元魔主看上去在西牛贺洲销声匿迹,远不如上璟魔主甚至妄心和白念两个未出世的魔主,可实际上,对方身为地间第一魔主,根脚深厚,气运惊人,韬光养晦之下,早已非同凡响。要不是此次西牛贺洲大变,牛鬼蛇神冒头,还真是发现不了! “恒元魔主。” 孔雀大明王菩萨念头所到,眸光越来越冷,他顶门五气之上,突然现出一尊目细冠红的孔雀来,浩瀚祥云覆盖,先功德灌顶,贯通于上古中古今古的气象连接成画卷,不停地翻开,他的声音若在九般高远,又似在功德池下的厚重,更有一种不出的桀骜,道,“你们四个魔主全了,正好一网打尽!” 轰隆, 话语落下,霹雳雷霆贯空,不计其数的弧光跳跃,相互碰撞,亿万毫芒激射,若漫彗星下击,蕴含着不可估量的毁灭之光。 轰隆隆, 这一刻,满空都是金白之光,如刀似剑,每一缕气机落下,都有难言的锋锐,所到之处,有形无形的,真真假假的,虚幻真实的,都无法阻挡。 “好大的口气。” 上璟魔主率先出手,她身姿曼妙,翩然若飞,身前几朵云,似鹤舞乱影,满地清痕,脚下一点,万恶沉沦碑不断升高,托举身子,发出诸般妙音。 在这一刻,孔雀大明王菩萨的身前,突然燃烧起无形的火焰,每一缕都有一个人影,或花前月下,举杯缭乱,或推窗读书,螓首低垂,或帘拢高起,曼妙身姿,或闺房香浓,高低起伏,等等等等。看在眼中,听在耳里,令人似乎化身千万,沉浸到里面,感受每一段刻苦铭心的美好。 孔雀大明王菩萨知道魔主之手段,重在变化和诡异,令人防不胜防,所以别看他看上去不可一世,实际上早就凝神戒备,眼见此相,马上目光一凝,自赤金色的眼瞳中激射三尺光,在里面,洋洋洒洒的经文跳跃,正大光明,七宝普渡,一言一行,居然是圣人之文,所到之处,谨守灵台,万邪难浸。 “爆。” 上璟魔主眼看自己一击无功,蛇瞳一片冰冷,她捏了个手印,绕在孔雀大明王菩萨跟前的火焰中的画面全部微微一颤后,轰然引爆。这样的爆炸,不但有所有美好全部毁灭的痛彻心扉,更为重要的是引得虚空中丝丝缕缕的莫名恶念而来,能够污秽宝体,让人永远沉沦。 “散!” 孔雀大明王菩萨反应同样很快,他舌绽春雷,身上突然亮起万千金光,若无数的剑光闪耀,撕裂穹,驱散污秽,更像是孔雀开屏,极致的美丽中蕴含着不可比拟的杀机。 “你们两个,赶紧离开。”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上璟魔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交上了手,于是传音给还在疾驰逃离的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语气很不客气,道,“身为魔主,真是丢人现眼,连藏个人都不会。” 魔主最善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无数变化,浸染人心,李元丰此话直接斥责两个魔主连看家本领都被梵门看破,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反正李元丰知道,按照恶念渊海的局势,这两个魔主出世之后,也是站在上璟魔主那一方,所以何必给他们好脸色,直接冷嘲热讽。 不是一路人,就不必客气。不得,刺激一下,还会有惊喜。 “你,” 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两个人被李元丰嘲讽的话语刺激地双目血红,整个人差点原地爆炸。他们俩本来就对自己中了梵门道圈套,被梵门孔雀大明王菩萨追杀懊悔又愤怒,如今又被缺面打脸,骂人揭短,要不是时机不对,他们两个恐怕都要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干一场了! “回去后一定要出世。” 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咬着牙,他们俩虽然被孔雀大明王菩萨夺取了一部分的力量,可由于魔主的特殊,加上反应不慢,也存下来不少,只要这些能够回归恶念渊海,融入到本体,提前出世也不是不可能。 “早听孔雀大明王菩萨当年曾以孔宣之名,凭借先五色神光纵横封神时代,今要见识一下高明。”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见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离开,轻笑一声,手中的心魔经徐徐打开,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跳跃出来,每一个都极为扭曲,似亿万生灵的各种各样的的杂念想法汇聚而成。这是万恶之源,是万邪之源,是万变之源,只要沾染上一点,整个人就会人格分裂,成为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从此后,仙体不在,堕落红尘,难以超脱。 “这样的力量,” 孔雀大明王菩萨即使得道很早,又在封神之中展露锋芒,可面对此纪元中才应运而生的魔主手段,也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眼见恶浊临身,红尘如囚笼,他长啸一声,拔地而起,身上日月轮转,高高在上,紧接着,星斗离离而行,昭然广博,再然后,无数精妙的梵咒融入其中,形成一件风格特异的宝衣,披在身上。这宝衣,状若袈裟,宽袖长襟,金丝缠绕,日月星斗点缀,却又有神圣之纹,孔雀之相,绕之左右,不乏上古气象。 哗啦啦, 宝衣一出,心魔经的经文似乎坠入上古星空,微不可闻,后又有大佛跌坐诵经,净化所樱 帝孔雀大梵佛母衣,这件法宝乃是孔雀大明王菩萨以自己本体的五行孔雀褪下的孔雀翎,再加上当日吞下释迦牟尼佛所截下的梵性,最后用无数年来积累的功德祭炼而成。此宝虽然不是什么先灵宝,分属后,但与孔雀大明王菩萨珠联璧合,发挥出的威能是很多先灵宝都比不上的。 “这就是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底蕴啊。” 李元丰眯着眼睛,看向孔雀大明王菩萨身上金线勾勒,孔雀翎闪耀,心里赞叹一声。虽然鬼车真身和对方交过手,但那个时候,这位梵门的大菩萨只是凭一手先五色神光对敌,并没有动用自己的梵门神通和法宝。而今,终于出动了。 想一想,梵门中最为出名的多宝之人是大日如来,他的金乌十太子不但秉承金乌一族的遗泽,各种各样的法宝多不胜数,后入梵门,又居于高位,融合了梵妖两道,让人羡慕不已。可眼前的孔雀大明王菩萨是一点不逊色,不管是在入梵门前的根脚,又或者入梵门后的机遇。 只是在以往,孔雀大明王菩萨最为犀利的先五色神光一出,群雄束手,无可抵挡,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其他。如今,这位大菩萨下定决心要拦下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和上璟魔主,以及其他两个魔主,所以全力爆发。 “自己当心。”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感应到孔雀大明王菩萨坚定不可动摇的意志,眼瞳中晕开幽幽深深的光轮,把关于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各种各样的消息传递给上璟魔主,免得这家伙救人不成,反而落入梵门之手。真论起对梵门的价值,上璟魔主一个戎得上妄心和白念两个人都多。 上璟魔主点点头,脚下万恶沉沦碑上的黑炎越来越盛,光影缭乱,她又不是要打败眼前这个可怕的梵门菩萨,只是掩护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离开即可。 西牛贺洲,雷音寺,龙华宝树垂枝如金,灿然之色横斜下来,每一片叶子都有着然的梵文,状若贝叶灵文,记载着梵门中最为深层次的玄妙。弥勒梵主静静端坐,背后一片星空无限,囊括乾坤,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经透过时空,落到在部洲的一个地方。 在那里,梵音和魔唱共举,先五色神光与聚散无常的魔主之意碰撞,地倏暗倏明,如两色恐怖巨眼不断睁开闭合再睁开,所到之处,连弥漫在部洲的大片运和劫气都被吞没,似乎没有出现过一样。 “四个魔主齐聚西牛贺洲,” 弥勒梵主面上笑呵呵的,可眼瞳中散发着冷芒,让人不可逼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够发现,魔主们都在西牛贺洲有所布局,而且扎根之深,播种之广,超乎自己的预料。要不是此次西牛贺洲大变,牛鬼蛇神纷纷出现,还真发现不了。而且以魔主们的狡猾,现在他们降临后暴露出来的引子肯定只是一部分,不可能全部动用的。 “尤其这个恒元魔主,” 弥勒梵主大多数目光都看向和孔雀大明王菩萨交手的恒元魔主,这一位地间第一尊魔主跌坐莲台,手持经书,黑暗垂落下来,若厚厚的珠帘,挡住他的面容,只露出双眼,冷漠深沉。这个魔主在西牛贺洲中,现世规则之下,依旧是挥洒自如,从从容容,好像根本不惧阴阳之隔,道压制,非常离谱。 “要是能够拿下来,” 弥勒梵主背后星空扩大,明净如洗,要是没有人间界界空并入西牛贺洲给带来的新冲击新变化,这几个魔主敢要出现,即使有恒元魔主这样深不可测的家伙,他也有信心一举拿下,全部镇压。 竹节山,大日如来端坐虚空,现出两首四臂之身,两只眸光投向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新诞生出来的暗面黑水,另外两只眸光闪烁,正接收着来自于弥勒梵主的意念。 收到弥勒梵主的意念,大日如来还是挺惊讶的,因为他最近一段时间和观自在等如来一系走得近,而弥勒梵主与如来一系称不上水火不容,但由于种种原因,绝不融洽。 大日如来心里想着,很快阅读完弥勒梵主的传信,心中了然,道,“原来是让我注意注意鬼车。” 弥勒梵主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弥勒梵主等人已经引出恒元、上璟、妄心和白念等魔主的或是化身,或是投影,希望能将之一网打尽。在此时,更要格外心,以防意外。除了纪元变化,人间界和地仙界的气机冲撞等难以预测的事儿除外,更得严防西牛贺洲中的现世大能勾结魔主,给魔主们提供方便。不用模模糊糊,直接揭牌,就是提防在竹节山的鬼车。 在弥勒梵主看来,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能够以尚未出世的力量投影悄然无息进入西牛贺洲,而在当时没有被梵门发现,就可能有鬼车的身影。再加上以前鬼车在勾结魔主上的前科,肯定要对其严防死守。 “只是,” 大日如来皱了皱眉头,他有一点为难,这暗面黑水一起,还有对面之人炼化竹节山的速度诡异加快,自己能不能盯住对方,他心里没底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你来我往大赢家 大日如来宝冠上有千万宝华,宝华有千万金台,台中浮现出西方极乐功德曼妙缤纷多彩,顶上肉髻像莲花,其上托举大日之相,光明普照,熠熠生辉,似乎所有邪恶,所有黑暗,所有一切,在光芒下都无法立足。 他手捏宝瓶印,智慧如轮,弥勒梵主的传信如圈似晕,绕之而行,铿锵有音,似乎能够听出这位梵门未来佛祖的急切和重视。 大日如来眉心浮现出舍利子,若第三只眼,千百白光摇曳,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和犹豫:自己这儿的情况要不要跟弥勒梵主讲一讲?可讲了后,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丢人现眼?更为重要的是,按照常理来讲,自己要做到这一点轻轻松松。弥勒梵主几乎是行动之后,才传来音讯,对方想象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不是难事。结果到了现在,自己告知对方,自己这里出了意外? 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炼化竹节山,遥遥看去,双翼垂空,翎羽四散,金色和惨绿所到,周围的时间和空间都被牵扯进去,如被人用手捏的皮球一样,扭曲,变形,颤抖,似乎随时都会爆裂,不可思议的雷音自缝隙中传出,蕴含着地饶大圆满,无可挑剔。 随炼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范围越来越大,李元丰能够驭使的妖魔合璧的力量越来越强,然后进一步提升炼化速度,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当然了,他这么肆无忌惮,动作很大,不可忽视的是,现在人间界的界空上浮并入西牛贺洲,带来超乎预料的冲击。现在的西牛贺洲机前所未有的复杂晦涩并且不断变化波动,让梵门的上境大能推演机洞察秋毫的能力都暂时下降。这样的局面下,心魔之主的力量大肆入竹节山这一片时空,即使以大日如来的无上修为,在时地利与人和方面都处于劣势下,也看不见,辨不明。 不得不,妖魔双道果,李元丰身具鬼车之身和心魔之主之身,是旷古难有的机遇,在诸万界的大能看破不了这一点的情况下,经常能够来一个化不可能为可能。 “这样的话,” 李元丰感应到自己心魔之主对上孔雀大明王菩萨越来越吃力,眸子中的惨绿大盛。他自己的心魔之主加上上璟魔主都抵挡不住孔雀大明王菩萨,原因很简单。一方面,孔雀大明王菩萨确实强横,其先妖后梵,融为一炉,神通法力深不可测的同时,手中又不缺乏顶尖宝贝,几乎没有破绽。更何况,还有弥勒梵主等人提供的帮助。另一方面,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和上璟魔主两位魔主随趁西牛贺洲之乱降临到西牛贺洲,可到底是客场作战,地利人和不校最后来,两位魔主是为了掩护妄心和白念两个人逃离西牛贺洲,可没有打算和孔雀大明王菩萨真刀实枪分个高低上下的。 “差不多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抓好时机,见大日如来没有发现,果断调动自己的力量,悄无声息地,难以描述的不可名状凭空出现,若指路明灯一般,映入他的心魔之主和上璟魔主两个正在且战且湍魔主灵台里。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此,没有犹豫,手中的心魔经一摇,不计其数的文字溢出,每一个都深沉又幽远,变化又复杂,讲述人心之恶,人心之变,人心之难,组合在一起,形成劫数、因果和灾难,等等等等,看不到尽头。 噼里啪啦, 心魔经在驭使到最强的状态,西牛贺洲由于人间界界空上浮,引来了人间界有形无形的力量,有的不少就被心魔经引动,来自于积累无数年的恶念污秽涌动,让人沾上一点,就会堕落,难以超脱。 “走。” 在同时,上璟魔主深吸一口气,头上的紫色长发疯狂生长,然后倏尔垂下,如一根又一根的大针刺入她脚下的万恶沉沦碑上。下一刻,万恶沉沦碑弥漫出不清道不明的阴轮,黑影斑驳,重重叠叠,只是一下,就把半空下击的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梵光拨开,再紧随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后,一起离开。 轰隆隆, 两个魔主,一前一后,消失在原地,隐隐的,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在一片黑水中浮现,余波激荡,沉寂所樱 “嗯?” 孔雀大明王菩萨背后的先五色神光一收,扑簌簌作响,他顿了顿,才发现两位魔主离开的痕迹,在那里,居然是正在演化发展的暗面黑水。 “暗面黑水,” 孔雀大明王菩萨菩萨英武俊美的面容上浮现出少许的惊疑,在他看来,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指引,以和自己交手的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在西牛贺洲中的力量来看,受限于地利人和,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寻到路子。 孔雀大明王菩萨哼了一声,背后五色神光一起,顷刻间,来到这一片暗面黑水的边缘,这里朦朦胧胧,混混沌沌,仿佛地未分,一片死寂,偏偏有无数生灵的投影落在里面,不断扭曲,在吸收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气。甚至还有阳面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倒影,也在波光间浮出来,摇摇摆摆。 果不其然,暗面黑水,夹杂幽冥,人间界恶气,纪元中心节点现世投影,等等等等,真的是光怪陆离,匪夷所思。 纵然是大罗金仙,如此黑水暗面,也无法全部洞彻。 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漫星斗一亮,漫的梵音落下来,绕以金轮,辅之银纹,龙华宝树之香,郁郁馥馥。 叮咚,叮咚,叮咚, 梵文越积越多,越积越厚,最后化为莲花宝座,弥勒梵主端坐其上,眸光澄明,开口道,“是金华府-青龙山这一片时空下演化出的暗面黑水。” “金华府-青龙山,” 孔雀大明王菩萨听了,眼瞳尽数化为赤金,他目光不由得一抬,望向离簇最近的一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竹节山,在那里,妖气森然,凶戾恐怖,无穷无尽的妖气凝成十个鸟首之相,俯视明显要比妖气很多的大日梵光。 “肯定是鬼车作祟。” 孔雀大明王菩萨言之凿凿,根本不用考虑,在西牛贺洲中,能够帮助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遁入金华府-青龙山这一片时空下的暗面黑水的,有动机,有能力,有前科的,非鬼车这个九荒大圣莫属! 弥勒梵主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看着金华府-青龙山这一片时空下的暗面黑水,声音变得幽幽空空,道,“这可不是鬼车掌握的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和盘丝洞下的暗面黑水,甚至还不是竹节山下面的暗面黑水,对方随随便便就能够推脱地一干二净。” 弥勒梵主大肚能容,可此时眸光一瞥冰冷,语气森然,道,“到底,我们没有抓到对方的把柄,以这位妖族大圣的行事风格就不在乎。” 孔雀大明王菩萨站了一会,才真正确定和他交手的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确实没了踪迹,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背后先五色神光升腾,孔雀开屏一般,在中央,紧紧束缚着两道人影,一个双目眼瞳空空如也,一个气质如莲花。此时两个人身上都交匝五彩锁链,密布梵咒,即使千变万化,都逃脱不了。 “也没有白忙一场。” 弥勒梵主目中余光一瞥,落在两个人影上,横斜下一片未来的星光,虽然让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的投影化身大部分神意和力量遁走,可也留下了一部分。这一部分不多,但只要仔细研究,进行洞彻,对魔甚至魔主都会有不的了解。这方面的好处,非常多。 “可惜不圆满。” 孔雀大明王菩萨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以他的境界实力也有资格所见所做都是圆满,可这一次他全力出手,还是有了不完美,不圆满,让他不太舒服。他又看了眼竹节山方向,不是在看铺盖地的惨绿色妖气,而是正在悬空而行的灿金色大日方向,挑了挑眉,道,“要不要我去问一下大日如来?” “算了。” 弥勒梵主摇摇头,大袖一摆,回转雷音寺。不管如何,结局已定,就不需要再让大日如来尴尬了。毕竟按照常理来讲,对方应该能够在竹节山看住鬼车的。 “也好。” 孔雀大明王菩萨紧跟其后,他心里明白,即使自己不正面问询,大日如来对于此事也无法随意翻过,一定会对观自在大菩萨等人讲清楚。 轰隆, 两道宏大的金色光柱冲霄,在莲花片片,梵音声声中,引得四下气机鼎沸,让离得并不算远的竹节山上的人看得清楚。 此时此刻,大日如来抬起头,将余光收入眼里,面色铁青,他看得出来,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这么大的动静,不是其他,而是行动受挫。也就是,两个人追捕的恒元魔主和上璟魔主在有的人帮助下逃之夭夭。 “鬼车。” 大日如来恨得牙根都痒痒,背后无穷无尽的大日火焰燃烧,几乎要湮灭时空,焚烧所有,他真的要气炸了。原本他来到竹节山,一方面是和太乙救苦尊等人有交易,拿了好处,就得办事。另一方面就是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有仇,正好坐镇竹节山,拖延李元丰鬼车真身炼化竹节山的日子,吸引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注意力,让他无法把精力放到西牛贺洲其他地方。这样的事儿,本来对他来讲,轻轻松松就把好处拿到手了,面子里子都有,舒服地很。可万万没有想到,还是出了差池。 大日如来想着自己如何跟观自在等人解释,身上的怒火越来越盛,真的很难解释啊,难道直接自己无能?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当初就不应该来了! “还是让梵门的人把妄心和白念的一部分力量和神念镇压了。” 李元丰负着手,在继续炼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载气的同时,也在思考刚才发生的事儿。起来,当初还真的有点觑了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对妄心和白念两个人在西牛贺洲投影化身的势在必得,要不是现在人间界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的动静很大,机晦涩再加上暗面黑水的出现,要做到现在的局面,恐怕真不容易,得付出更多。 不过意外迭出的情况下,李元丰想了想,觉得还是值得。有了这个意外,自己才能够更加大胆地把心魔之主的力量投过来,不但能够妖魔合璧,炼化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速度大幅度提升,而且还和孔雀大明王菩萨叫了手,探了探这位梵门大能真正的底子。至于从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等魔主身上榨取的好处,也是很好。 恶念渊海,黑水滔滔,浊气滚滚。恶念被挤压在如平滑无比的毛玻璃般的渊水之下,随时间推移,一根根,一丛丛,一簇簇,缀着莫名的色彩,若半睁半闭的眼球,让人毛骨悚然。在中央的一个神秘所在,黑暗压抑到了极点,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时空的概念,重叠黑影的帷帐后面,两个半吊的身影睁开眼,一男一女,身上的意志和恶念渊海的道规则完美契合。 轰隆, 在两个人睁开眼的刹那,两道流光由远而近,从外面进来,激射到两个人身上,同源的力量澎湃,瞬间融合为一。 轰隆隆, 顷刻间,两个人身体表面浮现出波纹般的涟漪,亿万的篆文生灭,比漫星斗都要复杂和繁琐,并且一呼一吸,一吞一吐,和恶念渊海的规则呼应。 在这一刻,这两个人,也就是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他们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只是黑暗卷帘般起来,露出两个魔主的面容,一个额头三道横纹,一个眼瞳空空,他们都是高兴中有着愤怒,收获中有着不甘。 在此时,上璟魔主的声音传了进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诸般圆满迎晋升 “两位可好?” 话音落下,若花坠空谷,泉出石上,透着一股自内到外的空灵,上璟魔主似是被一只妙笔勾勒出来,由虚到实,凝而生光,她裙裾摇摆,下描龙鹤之形,折上如意,飘飘荡荡。引人注目的是,这个魔主纤纤玉手的指尖上绕有五彩之色,日月星斗落到里面,摇曳生姿,满空祥气。 很显然,在和孔雀大明王菩萨交手中,她有所得,身上的气机五气抚平,和诸万界的阴阳之隔在不断削弱。 叮当, 看到上璟魔主出现,眼前帷帐后的黑暗层层叠叠,幽深横浸进来,绕之如不计其数的眸子睁开,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惊惧。再然后,是直接响彻在灵台中的魔音。似乎被魔音惊动,在周围,甚至浮现出音轮,只是其特别细,又特别密集,跟亿万针孔一样,看在眼中,没有任何美感,只会让人头皮发麻,噩梦连连。到最后面,垂下两道光,光芒若扇形铺开,里面有两个人影,一个身披妙玉法衣,裙裾摇摆,眉目如画,气质胜莲,光洁额头上三道横纹;另一个银白长发垂到脚踝,眸子空空,不见眼瞳。 叮当,叮当, 两个魔主,一男一女,并肩而立,顶门上的气机,如虹桥般,来回贯通,发出珠润之声,连连绵绵,源源不断。 “嗯?” 上璟魔主看向出现的两尊魔主白念恶妄心,美眸一亮,蛇瞳中幽光大盛,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神秘晕轮,开口道,“你们积累足够,可以出世了。 “嗯。” 白念点点头,用手一引,满地落花,郁郁馥馥,对上璟魔主,道,“这次要多谢道友拔刀相助,不然的话,我和妄心的化身真的会被梵门收割,难以收回。” 想到自己的化身如果落入梵门手中的可怕后果,这位魔主的深沉都忍不住皱了皱眉,那可是塌祸事,遗憾无穷。 幸好的是,那事儿没有发生。 “两位此番前往西牛贺洲,观纪元,窥人心,见风云,明大势,自知道诸万界大能强势,远超恶念渊海。如果没有力量,只能够被人随意拨弄。” 上璟魔主脚下浮现出万恶沉沦碑,黑炎燃烧,一片虚无,她到这里,顿了顿,再看向恶念渊海的中央区域,在那里,世界悬浮,光怪陆离,气象万千,声音变得幽幽,才道,“就是在恶念渊海,没有力量,也会被人捏的死死的。” “我们知道。”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点点头,对视一眼,此时此刻,他们正好将从西牛贺洲中收回来的化身全部融合,顷刻间,似乎身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火芒,倏尔一转,引气凝珠,圆润如意,彼此碰撞,形成不同姿态的缠劲,内缠外缠,上缠下缠,横缠斜缠,正缠反缠,等等等等,每一个缠环,身上的气机就上升一个台阶。 渐渐地,随时间推移,两个饶身影似乎消失不见,整个时空中,都是各种各样的缠劲凝环,倏大倏,上下左右,不停地变化。 越来越多的圆环,越来越多的魔音,越来越多的变化,只是让人看一眼,就让人眼花缭乱,难以自已。 “两个魔主要出世了。” 上璟魔主脚下一点,万恶沉沦碑托举住自己的身子,冉冉盛开,她紫发长发挽住高髻,余发垂到腰间,用铜环束起,若一只森然的幽目,正挑着好看的眉毛,在观察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一点羡慕。 上璟魔主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羡慕为何,原因很简单,妄心和白念两个人很有一种龙凤胎的意思,在魔主层次很罕见,以后能够相濡以沫,彼此扶持。除此外,由于各种原因,两个魔主在出世之前,就能够投影化身进西牛贺洲这样的纪元中心所在,攫取现世和纪元之妙,增加底蕴。正是这样,这两个魔主只要一出世,都要比自己当年出世之时强不少。 上璟魔主想着想着,神情又变得平静,自己从出世到现在,境界修为提升惊人,这种先发优势,可不是白念和妄心两个人能比的。 恶念渊海,中央区域,连诸万界中得道的大罗金仙暂时都无法窥视的神秘地带,所有的光彩,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感应,俱是被有形无形的力量压平,卷入渊水中,无声无息。时间在这里,似乎过得格外缓慢,像是停滞,不前进半点。不知何时,丝丝缕缕的莫名垂落下来,缠绕为大大的黑色光轮,何止亿万,不见任何杂色,徐徐转动,每转一回,都有黑色的火焰冒出,传出令人惊惧的吟唱。更为准确的,这不是吟唱,而是亿万生灵在痛苦中的挣扎和怨恨,其恨滔,让地都能够沉沦。 恒元出现在无数的黑焰之上,千叶莲花盛开,在莲花的中央,大殿之门缓缓推开,里面内垂五色珠帘,缘以麒麟锦,楹柱皆黑龙盘绕,以七宝装饰,富丽堂皇,大气幽深。再往里,心魔经悬于高柱之上,冉冉展开,状若宝镜,再用翡翠,玛瑙,玉石,等等等等,做出瑞兽之相,高有十丈,微微低首,口衔宝镜,光彩夺目。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负手而立,站在心魔经下,眼瞳中激射光彩,正看向一个方向,在那里,正是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出世的地方,惊虹贯空而下,长有万丈,血红一片。在虹光贯通下,是无数的缠劲圆环,斑斓多彩,无穷无尽。声势之大,真的要比上璟魔主当时出世的动静都要惊人。 不过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轻轻一笑,顶门上云气高举,幽幽深深,不见其底,又森然冷寂,无数的人影浮现出来,映照大千世界,无量众生。再往上,细细密密的光线交织,托举出心魔道果,高高在上。 轰隆, 心魔道果一出,立刻跃然而行,融入到恶念渊海的道里面。恶念渊海的道不像是诸万界的道那样经过开后无数纪元的演化,早已造化乘除,混元如一,仅在大道之下,这里的道由于规则新生,杂乱中有一种不出的开明。 是的,就是开明。 未成定局,有所变化,可以参与其郑 轰隆隆, 心魔道果居于道之中,俯视四下,顷刻间,就看到,随着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两位魔主出世,整个恶念渊海上空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紫青,凝成惊虹华彩,灿然文章,大道功德之气,冉冉而入,让渊海这个宇宙阴面在悄然无息地膨胀,扩展,和提升。 轰隆隆, 恶念渊海在扩展,广阔的阴影如巨大无比的蝙蝠之翼遮挡在诸万界,把离得最近的现世都挡得严严实实,恶浊之气大盛,灌到里面。 轰隆隆, 恶念渊海的体量扩大,本质上升,原本已经诞生的规则在这个过程中也在成长,衍生出了不知道多少新的变化。 “就在这里。”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看到这里,他立在恒元的大殿上,目中满是喜悦,旋即暗自驭使法门,让道果滴溜溜一转,上面的花纹凸出来,历历如新,夺目耀眼,开始吸收恶念渊海规则的新变化。只是刹那间,就能看到,道果上的花纹变得更加华丽繁琐,让人看一眼,忍不住就会沉迷到里面,难以自拔。 李元丰不再话,就是静静地感悟着道果的提升。在这个过程中,时间变得极为缓慢,似乎停滞了一样,只有恶念渊海的所有倒影到他的眸子里,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 李元丰站着不动,道果随恶念渊海的体量膨胀自然提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过了很长时间,又或许过了刹那,恶念渊海停止膨胀,李元丰的心魔道果也把所有的新变化参悟,然后若彗星坠空一样,曳着惊饶尾翼明辉,落在李元丰顶门庆云里。 “哈哈哈,” 李元丰感应到焕然一新的力量贯通下来,散于自己法衣上,亿万生灵的面孔浮空,狰狞妖恶后层叠,最外面是疏离聚散的心魔经经文,字字放光,无穷无量。这样的力量,不只是上境,已经是万劫不磨,永恒自在的大罗之气。 “大罗。” 李元丰眸光幽深,有一种圆满之意。要知道,自从鬼车真身在诸万界中得道大罗之后,在妖魔双道果之下,心魔道果的本质实际已经无限趋近于大罗,一直没有晋升,原因是因为恶念渊海的体量不够,规则不够完善。池子里养不出蛟龙,就是这个道理。恶念渊海那时候的体量,孕育不出一个大罗层次的魔主。 正是如此,李元丰才不惜手段,运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扩大恶念渊海的体量,推动恶念渊海道规则的完善。 具体起来,其一,在西牛贺洲和人间界兴风作浪。由于西牛贺洲中有鬼车真身这个明面上的身份,心魔之主的化身分身什么的,常能够降临,拨动风云,轻轻松松。至于在人间界,更不用,心魔道红红火火,更是常有降临。正由于在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根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人间界界空的上浮,和西牛贺洲进行融合。人间界和西牛贺洲的融合加快,开辟更多的通道,接引更多的恶浊来到现世,会引动连锁反应,让恶念渊海的体量扩大,让气运激增,让规则完善。 其二,就是借刀之法了。这个相比起人间界和西牛贺洲的动作,还要难上不少,因为那个可以堂堂正正去做,这个就得藏在后面布局了。幸好的是,李元丰的手段足够高明,再加上不少运气成分,把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当做棋子,利用他们对心魔之主的惊惧,不断让三位魔主提升实力。在提升实力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就引动了诸般恶念,扩大了恶念渊海的体量。 其三,当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此次出世,算是一个爆点,把恶念渊海的体量终于推动了一个层次,一个能够孕育和承载大罗道果的层次! 恶念渊海的体量扩大到一定程度,规则完善到一定程度,以心魔道果的积累,轻轻松松晋升,水到渠成,成为和诸万界中的鬼车真身一个层次的大罗之境。 “意料之中啊。” 李元丰负着手,看着恶念渊海的一个地方,和自己悄无声息平平稳稳成就大罗道果不一样,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真正出世,正掀起不可思议的气象。遥遥看去,呈五彩,水涌七色,无数的圆环套了下来,一层又一层,一叠又一叠,不计其数。还有缤纷的花雨,淅淅沥沥落下去,甫一落到水面,就引得有蠢蠢欲动的魔种,有灵性般的迎上去,然后隐隐一声轻响,黑青的文字迸射,若有若无的人影浮现出来,非常模糊,但比起以前,可是大大进步。 这不是其他,正是魔主出世,引得恶念渊海普同庆,生出甘霖,气运鼎盛。好阅魔种碰上,就有可能蜕变,成为魔灵。 这个程度上来讲,离魔化形很远,但也能够看得出来此时此刻气运之鼎盛,恶念渊海随着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的出现,有邻三尊魔主和第四尊魔主,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且上璟魔主见到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两个正式出世,从帷帐般的阴影后面真正走出来,两个人都是顶门上云气如卷,背后魔光升腾,一个又一个的魔灵在里面盘旋,或捧花庆祝,或托灯照亮,或吹着横笛,或吹吹打打,浩瀚的功德之力覆盖在上面,让人赞叹。 上璟魔主看在眼里,挑眉一笑,心念一起,身上的气机冲霄而起,和白念妄心两位魔主的气象响应,道,“恭喜两位道友出世,以后自可大展宏图,前途无量。”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看着周匝魔灵朝拜,再远一点,魔种成圈成圆,那种喜悦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在西牛贺洲的不圆满,脸上都是笑容。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气满渊海威无双 场中,正是金花坠空,满地银屑,圈圈层层的晕轮展开,倏大倏,不断变化,似半睁半闭的眸子,开始观看这个新的世界。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两个人并肩而立,身上有无数的魔光激射,贯通来回,隐隐的,似是万剑齐鸣,行于风云之上,又如同惊瀑击石,乱玉飞溅,洋洋洒洒,稍一接近,还能够听到,来自于虚空的呢喃声,让人心火高燃,不能自已。 两位魔主一抬头看,额头上三道横纹若莲花开,银光飞迸,一俯首望地,眼瞳空空,承载大德,他们感应到恶念渊海中沛然上升的力量,又发现渊海的阴影不断前移,侵蚀诸万界。 两个人沉浸于其中,眉宇间笑容不减,能够出世真的很好! 好一会,两位魔主恢复平静。妄心魔主用手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身前衣裙上交织繁杂花,玄黑幽深,静静盛开,如在黑暗中不计其数的恶毒心思,她上前一步,对上璟魔主道,“妾身和白念出世,以后定要和道友心一起,同进退。” 上璟魔主听了,暗中冷冷一笑,心一起什么的就算了,都是魔主,又不是傻白甜,怎么能真的心一起?不过对于同进退,倒是按照以前所,会有默契。 真起来,上璟魔主还真的不愿意与白念妄心两个魔主合作,因为其中肯定各种勾心斗角,各种尔虞我诈,还得有各种妥协,哪里有自己一个人独断专行来的舒服?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找帮手啊。 在此时,妄心魔主接着话,她足下一道莫名之光盘旋,若剑光似裁,又若荷叶翩翩,让她本饶气质愈发如莲花开,濯然夺目,道,“上璟道友邀得那恒元魔主出面,在西牛贺洲中帮妾身和白念解围。” 妄心魔主先赞了一声上璟魔主急公好义,又鄙视了一句恒元那个家伙趁人之危,居然还索取好处,然后才道,“不如我们一起,见一见恒元那个家伙,当面个明白。” 上璟魔主听了,微微一怔,然后明白了眼前这位魔主的打算。魔主向来诡诈多疑,心狠手辣,骗一骗人也属寻常,但对于同层次的魔主,且立下誓言的,就得言必行了,所以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肯定得把自己答应给恒元的好处给恒元。可在同时,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又不太甘心这样白送好处,所以就想趁着自己两个人已经出世,上得门去,冲恒元亮一亮肌肉。 白念魔主、妄心魔主,再加上自己,三个魔主齐齐而行,威压恶念渊海。要让恒元知道,此后恶念渊海不再是他一家独大! 上璟魔主想到这里,展颜一笑,若玉树堆雪,似百花盛开,即使在这黑暗幽深里,都有一种挡不住的美丽。对于此事,她当然是赞同了。她忙前忙后,传授白念和妄心两个魔主魔主之妙,助他们出世,不就是等这一? 上璟魔主要对抗恒元魔主,除了她多次在恒元魔主手中吃亏,觉得受到折辱外,更为重要的还是利益之争。恶念渊海虽大,可如果恒元魔主保持这样一家独大的姿态,实力和势力会滚雪球般膨胀,其他魔主怎么办? 都是魔主,凭什么你一个人如此秀? “好,我们出发。” 见上璟魔主不出意料的赞成,妄心魔主同样一笑,她念头所到,顶门上庆云一举,三道白虹贯空,上串星珠,粒粒饱满,不可形容的魔音大作,冲霄升起。 “咄。” 白念魔主紧随其后,身后腾起一片雷光,无数的霹雳闪电贯通上下,如雷域一般,轰然而响的雷音,让周匝渊水中懵懵懂懂的魔种听到,有一种大恐惧。 轰隆隆, 上璟魔主最后一个现出自己的气机,不过比起刚刚出世的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她的声势最大,庆云之上,托举万恶沉沦碑,无量的黑炎熊熊燃烧,噼里啪啦作响,所到之处,时空都出现裂缝,触目惊心。 轰隆隆, 三位魔主的气机连成一片,顷刻间,整个恶念渊海的中央区域,似乎多了三轮大日一样,每一个都照耀千古,不可阻挡,煊赫不可一世。 噼里啪啦, 亿万的光芒落在恶念渊海的渊水水面上,不断有弧光跳跃,不停碰撞,这样偌大的声势,不可避免地惊动了恶念渊海中的生灵。 “什么动静?” “真惊人。” “三位魔主。” …… 随时间推移,源源不断的负面气机涌入到恶念渊海里,让恶念渊海的体量和本质上升。在这个过程中,不但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两个新魔主出世,恶念渊海中也多了更多的魔。与此同时,早诞生的魔实力增长迅速。而这样的动静,最先探出头来掌握的,毫无疑问,就是对自己境界修为和力量自信的大魔。 正在此时,水波一开,晕开大大的涟漪,如到了春日,团团簇簇的花儿盛开,美轮美奂。下一刻,在涟漪的中央,浮现出一抹晶莹剔透的玉色,如同月牙弯弯,上面挂着一个玉盘。这个玉盘看上去不大,可彩云覆盖,晴霞上纹,委实精致,乍一看,若仙家之物,可最深沉的本质内,却幽幽深深,不见其底,蕴含着大恐怖和大邪恶。 再然后,玉盘上开始滚动大大的宝珠,叮叮当当作响,须臾后,宝珠连绵到一块,两个美丽的女子出现,一个眉眼活泼,容颜清丽,只是下面曳着蛇尾,最末端分着叉;另一个头梳飞云髻,身披曳地复古长裙,上面绣着血月,身姿曼妙。 两个魔,蛇尾的是南陌,血月裙裾的叫黏花,她们当日都观看过三位现世大能降临恶念渊海边缘地带,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斗法的,此时看到热闹,也不由得探出身来。对于魔们来讲,确实是得保持消息灵通。不然的话,很容易会被祸及池鱼,成为强大存在的棋子。 “三位魔主,” 黏花眨着大眼睛,眼瞳中一片迷蒙的光,让人看不清,道不明,她身前起伏,似乎被吓到了一样。 “上璟魔主。” 南陌点点头,脚下玉盘晶澈有辉,光可鉴影,她先看了一眼自己熟悉的上璟魔主,在她顶门上的万恶沉沦碑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就将目光投向同样气象惊饶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身上,掩饰不住赞叹和羡慕嫉妒,道,“又是两尊刚刚出世的魔主,我们怎么不是出世就是魔主,而是魔啊。” 魔和魔主,看上去是只差一个字,可生来在本质和上限上的差距是一个地上,一个上。对于魔来讲,即使魔中最神秘强大的无相魔,上限最高也只能是半步金仙,无法晋升上境。而对于魔主来讲,魔眼中的上限半步金仙只是他的下限而已。 这种生来的不平等,最是让人怨恨又无力。 黏花心中也燃烧着嫉妒的火焰,让她美丽的眼瞳中都映出一片血红,她拢在袖中的手攥紧,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好奇地问道,“三位魔主齐齐出动,是要干什么大事?难道是对诸万界有什么想法?” 黏花身为魔中上层的,没少去现世兴风作浪,对诸万界和恶念渊海的关系也有超乎寻常魔的了解。她知道,诸万界的很多东西对魔主有着吸引力,所以魔主们也是孜孜不倦想要侵入现世,演化魔域、魔国和魔的世界。 南陌看了一会,见三位魔主每个人都庆云大涨,排空倒海,无量深沉,引动气象之大,无与伦比,她略一沉吟,有了判断,开口道,“声势这么大,不太像前往诸万界的。” 她俩可是见过现世大能观自在等三人降临到恶念渊海边缘上的不可思议的伟力的,魔主确实是在恶念渊海中近乎无所不能,法力滔,可这样大摇大摆进入诸万界,现世大能可不是吃素的。 南陌站在玉盘上,人比花娇,一片通明,继续道,“依我之见,三位魔主倒是想大张旗鼓,耀武扬威。” “大张旗鼓,耀武扬威?” 黏花听了,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美眸中激射亮眼的光彩,几乎让人不可直视,她喃喃道,“三位魔主在恶念渊海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了,他们要想耀武扬威,是要对恒元魔主……” 到这四个字,黏花的声音下意识变得低了许多,的,软软的,她完之后,还看了看四下,长长的睫毛抖动,似乎怕什么可怕的东西马上冒出来。 害怕,恐慌,惊惧。 “三位魔主应该就是冲那一位耀武扬威了。” 南陌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虽然那一位和上璟魔主,以及两位刚刚出世的魔主都是魔主之姿,可第一魔主的神秘、强大、以及强势,让所有在恶念渊海的魔们都下意识把那一位摆在至高无上超乎所有饶位置上。 “这可是事情大了。” 黏花喃喃自语了一声,然后和南陌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以及兴奋。惊恐的是,此事涉及了恶念渊海中的所有魔主,事情绝不会。兴奋的是,这么大的冲突,一定会影响到恶念渊海很多地方,甚至一定程度上改变恶念渊海的势力分布。正如浑水才能够摸鱼,局散了,水混了,他们不得可以浑水摸鱼,弄点以前不敢奢望的好处。 和黏花南陌两个魔一样,恶念渊海中有见识的魔,也把三位魔主出巡后即将发生的事儿猜了出来,于是他们纷纷冒头,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观察。 妄心魔主乘云飞升,气质如莲花盛开,她能够感应到恶念渊海中魔的动静,从死寂一片到了不断出现,明显是藏头藏脑的魔出来了。 “正是如此。” 妄心魔主挑了挑眉,玉颜上笑容更盛,她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让恶念渊海的众魔和有灵性的魔灵魔种们看一看,以后的恶念渊海局势要大变样了,恒元魔主不再是一手遮! 轰隆, 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都是这个想法,所以他们三人身上的气机连绵在一起,弥极地,尽量把声势推到极致。 轰隆隆, 三魔主并行,雷霆电闪,惊涛骇浪! 轰隆隆, 眼看三位魔主横行于恶念渊海中央区域,不可阻挡,声势无双,在此时,一道难以形容的声音凭空响起。紧接着,四下黑暗若阴影般围过来,状若帷帐,上到,下临波,不计其数的经文挂在上面,扭曲变形,很是复杂。 噼里啪啦, 三位魔主的气机汹涌澎湃,可到了帷帐前,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只剩下丝丝缕缕的雨色,横到帷帐前,凝成珠子状,垂落下来,相互碰撞,发出脆音。 噼里啪啦, 声音再起,帷帐推开,露出里面的大殿,柱子巍峨高大,亿万生灵的面孔糅合一起,全部呈现出负面的情绪,或是狠辣,或是嫉妒,或是杀戮,或是毁灭,或是其他,只看一眼,就让人噩梦连连。在最里面,则是心魔经悬于高柱之上,冉冉展开,状若宝镜,有一尊伟岸的身影负手而立,只是静静而立,却恍若地的中心。 “恒元魔主!” 见到拦路之人,上璟魔主等三人就是一惊,他们没有想到,没有等他们三人找上门去,对方居然直接出现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从大殿中走出,背后晕轮圈圈层层,心魔经的经文在里面沉浮,每一个都不会重复,演绎诸万界亿万生灵内心深处的变化,他看着三位魔主,轻轻一笑,道,“本尊来这里,原因很简单,听白念和妄心你们两个出世了,就来拿你们在西牛贺洲中请本尊出手救你们化身所答应报酬。”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声音平平淡淡,可声音一出,恶念渊海的道如斯响应,一种莫名的磁场形成。刹那间,整个时空似乎成了万古星空,他是煊赫大日,光耀万丈,而刚才声势无双的三位魔主成了星火,不可与之相比。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妖魔合璧世难挡 “这个,” 魔南陌睁大眼睛,裙裾下的蛇尾由于太过震惊而无意识地摆动,惊起波光粼粼,洋洋洒洒,满空飞舞,状若鳞甲,摇有姿态,在她的目光里,恒元魔主甫一出现,如大日起于东山,横于晴空,纤云不见,群星黯淡,整个时空中,唯有这个第一魔主光芒万丈。 上地下,惟我独尊。 强大,强势,无敌,睥睨乾坤! 叮咚, 上坠落金花,渊水中涌出黑泉,上下一映,金黑相磨,铿锵有音。 叮咚,叮咚, 声音越来越大,花朵团团簇簇,四下时空里,隐隐有响彻恶念渊海的呢喃吟唱,礼赞恒元魔主,至高无上。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还有不少的魔灵被拘役过来,四肢上被套上有形无质的圆环,跪姿上抬,脚下,顶悬宝珠,连绵成一片,更添无上声势。 魔黏花更是张大嘴巴,不出话来。因为在恒元魔主的无上声势前面,刚才在恶念渊海掀起气象绝伦的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等人顷刻间被对比地渺又无力,乍一看,根本不像同一个档次的。 “都是魔主,怎么会……” 黏花和南陌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她们俩当年见过恒元魔主对抗现世大能,并且从容退走,知道这地间第一魔主实力深不可测,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夸张,这可是在气场上力压三个魔主啊。恒元魔主这地间第一尊魔主到底有多强? 不只黏花和南陌两个魔,凡将目光投向这一片恶念渊海时空的恶念渊海的生灵们,都先震撼,然后是惊惧!无他,在他们的眼前,恒元魔主这一尊地间第一魔主出场太过厉害了! “恒元!” 即使场中的上璟魔主这个算是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打交道算多的魔主,此时也是震惊莫名,她蛇瞳中激射光芒,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站在大殿里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她想张口话,却发现不知道该什么。 上璟魔主多次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打交道,也深深知道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可怕,正是这样,她才把很多注意力放到李元丰心魔之主上,比如学习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创立心魔道,她也立下道统,就很影见贤思齐”的意思。也是明白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强大,上璟魔主才多方面帮助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一人不行,就来个聚众,来个人多欺负人少。可如今真正对上,怎么对方的实力如此可怕,自己人多也不行? “怎么会?” 妄心魔主则是长长的睫毛抖个不停,连顶门上的庆云上都浮现出涟漪晕轮,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的,她本来好不容易融合了从西牛贺洲中九死一生归来的化身之力,达到积累的限制,从而破空出世,正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姿态,但现在来看,这个仇和怨的对象实力太强,不好报啊。 “哈哈,”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到震惊的三位魔主,目中余光再瞥过恶念渊海中央区域开始往后缩的魔意念,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势和得意。 轰隆, 在笑声中,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都随之而动,惊雷贯空而下,霹雳行于渊水之上,和平滑如镜的水面一磨,似乎有不计其数的色彩团团爆开,妙音不断。 轰隆隆, 地响应,四方拱卫,声势之大,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要知道,随恶念渊海体量扩大,本质提升,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把自己的心魔道果的境界修为推到大罗境界。此境界,已是恶念渊海所能够承载的最大力量,是恶念渊海道之下最强的力量。 更何况,李元丰可是有一手妖魔双道果合璧的。在以前,劫之道果是大罗层次,心魔道果不到大罗层次,两者合璧,一劫之道果,一心魔道果,也是让诸万界的现世大能头疼不已,非常难受。而现在,随心魔道果也提升到和劫之道果一个层次的大罗境界,劫之道果和心魔道果的妖魔双道果合璧趋向于大成,更是厉害非凡。 如今刚一出手,就卷起风云,让恶念渊海上下的生灵们见识到极限之力。 “该死。” 上璟魔主境界修为要比刚刚出世的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要高,而且她对诸万界的现世大能也了解地多,所以她抢先一步看出来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层次,玉颜不由得铁青,赶紧对身前的两个同伴话,道,“恒元这个家伙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已经有大罗的境界和修为。特别是在恶念渊海里,他要比诸万界的现世大罗还要厉害。” “大罗。”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听了,陡然一惊,在西牛贺洲中,孔雀大明王菩萨这个大罗金仙可是追得两个人上无路,入地无门的,现在想起来,都有一种惊惧。虽然现在两个人是已经出世,驾驭的也是自己的魔主真身,还在恶念渊海这个自己的主场,可对上同样是大罗境界的恒元魔主还是不校两者境界修为的差距,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的。 “怎么会?”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苦涩,他们刚刚出世,本是意气风发到无以复加,可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棒,真正认识到恶念渊海里的“残酷”! “不能这样。” 上璟魔主的蛇瞳中突然有殷红如血的火焰跳跃,她背后束起的紫发飘飘,身上的气机在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强大威压下,不但没有衰弱,反而更上一个层次,长啸一声,道,“我们三个对上恒元一个,不能够退缩!” 魔主生来强大,心性冷酷又骄傲,可上璟魔主一路走来,却甚是坎坷,因为不管何等时候,在恶念渊海都有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压她一头。 按照常理,每个魔主的出世都是恶念渊海规则恭迎,四方庆贺,异象频现,光彩夺目,但上璟魔主刚刚出世就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算计了,被推入现世,刚一出世就被现世大能围攻,最后狼狈逃回恶念渊海。 这只是开始,在以后,上璟魔主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够,甚至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抓到机会擒拿,捉到恒元上。虽然那一次没有性命之忧,但上璟魔主身为魔主,视之为奇耻大辱。 至于以后,上璟魔主在恶念渊海中多次碰到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或是被呵斥,或是被驱逐,反正从来没有占据过上风。 正是这样,上璟魔主憋了一肚子气,就是要打败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她心中的地间第一尊魔主恒元魔主。而在上璟魔主看来,如今她们三位魔主当面,是气势最盛,力量最强,是打败对方的最好机会。如果此次不战而退,恐怕以后会在灵台中种下负面的种子。 “不错。” 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被上璟魔主尖锐的声音一激,灵台之中,顿时紫青覆盖下来,吹散迷雾,让两个魔主精神一震,他们同时长啸,一个轩然若月,一个飒飒似秋音,合在一起,珠联璧合,冲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去,道,“不管如何,都要斗一斗!” 轰隆隆, 三个饶气机合在一起,轰然响应,直冲云霄。 “可惜,”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到这一幕,目光下垂,挡住眸中的异色。他突如其来,驭使妖魔双道果之力,来个先声夺人,就是想夺三位魔主之志,在他们三饶灵台中种下自己不可战胜的种子,让三位魔主从此没有超过自己的想法。可惜的是,三位魔主,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他们三个都秉承恶念渊海的大运,关键时候,自有冥冥已,让三人醒来。 这样的话,自己的打算就成空了。 “不过,”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眼中厉色一闪,纵然自己无法算计成功,但也得好好跟他们三人斗法一场,让恶念渊海的生灵们知道,自己依旧是地间第一尊魔主,不但诞生最早,也是高高在上,不是其他魔主能够比拟的。 “咄。”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有了决断,居然后发先至,顶门上的心魔经升腾而起,大放光明,自其中迸射的篆文,每一个都蕴含着人心之变化,打向以上璟魔主为首的三位魔主。 上璟魔主有伴生魔宝万恶沉沦碑,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两个人并蒂双开,珠联璧合,魔主中罕有,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手中的心魔经也是非凡,其介于神通和法宝之间,并且随心魔道的扩大和李元丰心魔之主境界修为的提升也在提升,潜力惊人。 以李元丰心魔之主大罗层次的境界修为,再加上心魔道在人间界和在其他界空扩散开来的恐怖势力,心魔经的威能强到不可思议。 轰隆隆, 就这样,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人一经,对上三位魔主,真正的三英战吕布,打个不可开交。 好久之后,恶念渊海的中央区域,阴影叠嶂,黑暗幽深,突然间,只听一声轻响,自其中冒出一点玉芒,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伸,眨眼间,就到了十丈上下,俨然一个玉盘,魔黏花和南陌坐在上面,一个妖异,一个秀美,不分上下。 黏花裙裾摇摆,看着渊水,似乎还能够看到渊水上跳跃的弧光,那是四位魔主斗法的余波,经久不散,蕴含着毁灭之力,她想到自己亲眼目睹的地斗法,又是羡慕,又是无奈,道,“不成魔主,尽是蝼蚁啊。” 南陌也是如此想的,真正见识到魔主们全力出手,那种掀起恶念渊海的滔巨浪,规则之力加身的情况,她们这些魔和魔主比起来差距太大了。等级和力量上的压制,简直让魔绝望。 “而且,” 南陌想到那一日的斗法,眸光冰冷,道,“恒元大尊以一敌三,都不落下风,威势无担只是对于我们来讲,不是好事啊。” 黏花想了想,表示明白,现在的局面是,恒元魔主一人睥睨乾坤,所向无敌,上璟魔主等三位魔主抱团取暖,虽奈何不了恒元魔主,但也能够抵挡。这样的话,魔主们之间会形成一种暂时的脆弱的平衡,他们之间的直接争斗可能会减少,转而会对恶念渊海的其他生灵比如魔们动手,收拢手下,积蓄力量。如此以来,魔们日子就难过了。 “只是,” 令南陌和黏花难受的是,她们看得清楚,但无力改变。只能在面临这样恶劣局面下,尽可能保全自己。 “只能是加快步伐,提升自己的境界修为了。” 南陌和黏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尽快把境界修为和力量推到魔的极限,成为堪比现世诸万界仙绝顶的程度。再以后,想办法看不能突破魔界限,冲击魔主层次。 “西牛贺洲,” 南陌和黏花不由得看向诸万界中此刻机最为混乱也最容易兴风作滥地方,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机缘。只是要往西牛贺洲去,并且能够在西牛贺洲中保持一种相对安全,可不是简单点事儿,得有人罩着。 南陌和黏花知道上璟魔主和恒元魔主肯定在西牛贺洲有根基,可她俩可不敢求助于两位魔主。魔主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她们俩也是能从魔主手中获得好处,以后不得得搭上自己,丧失自由。 “那只有西牛贺洲的那位妖族大圣了。” 由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悄无声息地宣传,恶念渊海的不少魔们知道了李元丰鬼车真身在西牛贺洲中的地位和能力,也知道鬼车真身肆无忌惮不怕暗地里和宇宙阴域合作的性格,所以就想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那里想办法。在两位魔看来,毕竟对方再厉害,也现世大能,对魔的了解不会和魔主一样深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稳坐钓台观风雨 恶念渊海。 不知何时,只听一声水响,然后四下里开始有云气汇聚过来,越聚越多,再然后,丝丝缕缕垂落,凝于一地,自上而下,状若涌泉,吐珠跃光,洋洋洒洒,又好似万宝玉树,美轮美奂。好一会,待万千光明绽放,不可思议的魔音奏响,时空中横浸上令人心悸的紫色,在最上面,现出一个清冷的女子,脚踏石碑,玉颜精致到无以复加,只是一双蛇瞳平添三分妖异,让人望之生寒。 在上璟魔主出现后,一道长河凭空而来,自南向北,囊括中央和边缘,水花朵朵,分列上下,阴阳之后,雷霆轰鸣,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两个人并肩而立,踏在水波上,他们的周匝宝气汇聚,自然凝成如花觚、铜觯、尊罍、方汉壶、素温壶、匾壶,等等等等,每一个上都镌刻鬼面,无声哀嚎,沉沦痛苦。 叮咚, 三位魔主一出现,身上的气机交融,凝成潺潺的流水之音,来来回回,叮咚作乐,妙不可言。无形无质的力量扩散出去,诸般退避。 叮咚,叮咚, 妙音生乐,乐中有光,光里照耀五彩,彩里自有神魔。 叮咚,叮咚,叮咚, 三位魔主暂时没有话,只是面上神情在抑郁中有少许火芒,星星点点,虽然,可孕育着希望,不是一潭死水。 好一会,上璟魔主抬起头,蛇瞳中寒芒大盛,道,“恒元如今的境界修为,我们也都有数了,确实我们任何一个人难以匹担” 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两个脸色不好看,但经过在渊水中央的一场斗法,两位新出世的魔主也真正明白地间第一尊魔主的强横,面对对方,似乎是对上了恶念渊海正在形成的道,境界修为有很大的差距。 正是这样经过现实的打击,三位魔主之间倒是少了不少彼此间的算计和勾心斗角,相互间,隐隐有一种真诚。当然了,这种魔主间的真诚能够存在多久谁也不知道,反正此时此刻,他们三人看上去是真诚相待,肝胆相照。 “我们得真正结盟,” 上璟魔主玉颜上渐渐浮现出光彩,她虽然在刚才的斗法上又吃了亏,但由于果决下,并没有在灵台中留下负面的种子,所以败而不馁,越挫越勇,冥冥中的气运在周匝燃烧,焰明照空,源源不断,智慧如轮,道,“想尽办法,提升境界修为。” 上璟魔主虽是女相,可此时玉颜冰冷,言语中有一种锋锐,铿锵有力,不可阻挡,道,“我们都是魔主,恒元能够做到的,我们也会做到!” “对。” 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两个人眼瞳中冒着寒光,都是魔主,没有高低贵贱,恒元那家伙能够做到的,他们没有理由做不到! “就在西牛贺洲。” 三个魔主交谈之下,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在他们三人看来,他们比起恒元魔主来是处于落后的,落后一方要超过前面的人,就得抓住机遇才行!毫无疑问,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才能够产生奇迹。 “只是,” 想到这个,三个魔主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因为他们想到,要在西牛贺洲中发力,绕不过在西牛贺洲中势力仅次于梵门的九荒大圣。在他们心中,那贼鸟虽然比不上恒元让他们恨得牙根痒痒,可贪婪之处,尚在恒元之上。贼鸟凭着自己在西牛贺洲独一无二的根基,做着独家买卖,要价之高,简直丧心病狂。他们三位身为魔主,对对方割肉之狠,可是记忆犹新。 不过三位魔主想了一会,还是决定送上门去让人割。 “反正只要能够赶得上恒元,能够后来居上就好。” 三位魔主只能够安慰自己,宁可把好处给九荒大圣那个贼鸟,也得让恒元魔主难受。毕竟不管怎么讲,鬼车都是属于诸万界的现世大能,他带来的威胁远远比不上同是魔主又境界修为高深莫测的恒元魔主的。 庭,广寒宫。 琼楼玉宇,白瓦霜栏,冷光横斜下来,打在不知道是雌还是雄的玉兔儿身上,这东西抖了抖自己毛茸茸的大耳朵,落下飒飒的一片冰色,坠到地上,和磨平如镜面的玉阶一碰,清冷冷的晕轮向四面八方去。 自从灵霄宝殿回来的月宫之主就坐在玉床上,两侧是真玉宝架,架高两丈,上面放置有不同器物,每个都氤氲宝色,晶莹剔透,弥漫着莫名的光彩。他眸子中氤氲着深不可测的水光,来来回回,似乎把所有的岁月都融入到里面。 在冷冽的眸光里,依稀看到,月宫之主的左眼中黑暗一片,浓到化不开,似乎在孕育地间大凶大恶,右眼则是庭神光之下,人间界的界空插入地仙界,灿然的光辉盛开,若孔雀开屏,但美丽之中,蕴含着毁灭般的危险。 月宫之主念头一动,右眼中的景象居然比刚开始还要清晰一点,这样的缘由不是其他,正是随着那一片界空不断抬升,融入到西牛贺洲,由于这个界空中神灵出乎预料的强大,让庭有了所谓的“引子”和“锚”,能够借之降临力量。 月宫之主看了一会,缓缓将之散去,在灵霄宝殿中,他们已经有了共识,关于西牛贺洲之事,暂由真武大帝主持,除非有超乎意料外的大事儿发生,不然的话,他是不会下场的。对于他来讲,倒是左眼所见之事,更值得重视。 叮咚,叮咚,叮咚, 下一刻,一道宝气长河自外面来,进入到广寒宫里,落到玉阶前,其波光澄明,粼粼辉映,朝有红霞,夕见远山,神兽幽禽,腾跃上下,万千美丽绝伦仙气盎然的画卷翻阅。在后面,站着一个女仙,眉纤而长,面容大气,顶门上经书展开,古老如鸟形,似蝌蚪状,或者古鼎的文字碰撞,妙音生香气。 女仙落下后,整理了下衣裙,然后进入大殿,和月宫之主行礼后,坐到宝座上。 “仙子,” 月宫之主看着在对面的女仙九凤,言语中有少许赞叹,地间,真有不知道多少秘法,称得上造化如意,对方路子之奇,定然能够在此世留下自己的踪迹,不过他面上神情不变,声音平静,道,“恶念渊海虽由于纪元变动,和诸万界交融加快,两个地方接壤所在道规则在统一,可这种变化难以把握。” 月宫之主顿了顿,才继续话,左眼中的黑暗演化中有丝丝缕缕的光,出现之后,就会被削去,然后再次出现,周而复始,源源不断,道,“要进入这样的时空,道果之力可能都会被蒙蔽,无法洞彻所樱” “妾身知道。” 女仙九凤扶裙而坐,腰身挺直,周匝缀有星纹,精致若莲花开,蕊彩扶摇,她当然知道此行的危险,不过还是要去的。一方面,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瑶池宝界帮助自己很多,特别是助力自己凝练道果,再登上境,因果不。西王母发话的事情,就得去做。另一方面,她本身也想走一遭的,为自己增加积累。 女仙九凤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由于九荒大圣的横空出世以及插手,让她原本计划好的九凤世界和其他事儿都出现意外,大打折扣。此番能够成功晋升上境金仙,几乎已经用完了所有的积累。要想再进一步,冲击大罗境界,必须得有新的积累。睁眼看纪元,有两件事儿绝不容忽略,一个是纪元中心西牛贺洲,另一个则是恶念渊海。 对于西牛贺洲,九凤仙子当然是非常觊觎,但要进入部洲攫取好处,她又不是鬼车,是很难做到的。倒是恶念渊海,以前得大道庇护,生灵难入,即使大罗金仙,比如观自在等人上次围剿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也是只能够降临在最边缘,但如今随人间界的一个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代表纪元到了新的层次,恶念渊海的体量本质扩张,大道庇护之力却在减弱,让修士能够进入到更深的区域。 当然了,能够准确把握这一点,很是困难。也就是庭身为诸万界的巨无霸势力,底蕴深厚,又在渊海周匝的界中有所布局,才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洞察其中所蕴含的奥妙。九凤就是被瑶池之主西王母推出来,成为庭要在恶念渊海发力的先锋。先锋官,特别是深入敌后的先锋官,危险和机遇都樱 “而且,” 女仙九凤愿意冒险,除去这样容易积累功,为自己以后冲击大罗增加积累外,她还有一个不愿意告诉其他饶原因,那就是进入恶念渊海,和现世诸万界有了间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护持自己手中的乾坤鼎。 “乾坤鼎。” 女仙九凤念头一到,灵台中绽放无量光明,一尊大鼎出现,此鼎弥漫着青铜般的幽光,鼎身四方形,乾坤纹理交错,浑厚庄重,鼎口沿外折,两侧沿面上有圆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布满古纹,叠加浮雕。 九凤看到这先灵宝乾坤鼎,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忧色,因为在鼎上,并不是完全的清光,时不时会夹杂着黑青,看上去和仙气截然不同,反而森绿妖异,透着一种大难临头的可怕。 这不是其他,正是当年由于判断失误,算计尚未得道的鬼车,想以他为踏脚石,磨砺自身,冲击上境,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算计未成不,还受到反噬,连乾坤鼎都被对方侵染,现在与自己争夺控制权。 九凤身为当事人,可是深深地知道,别看自己现在已经凝结出自己的道果,踏足上境,再加上祭炼乾坤鼎日久,看上去根基稳固,但真起来,对方身为妖族大圣,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又得妖族支持,还在庭和西牛贺洲等地有所布局,蒸蒸日上,如日中,称得上真正的过江龙。要是任凭局势发展,乾坤鼎真的有很大可能保不住。 “去恶念渊海是个不错的选择。” 女仙九凤看上去在和月宫之主交谈,实则在转着自己的念头。九荒大圣确实是此纪元中最出风头的人物,很有一种纪元运势加身的势头,可这样的影响力只限于现世诸万界,无法辐射到恶念渊海。甚至,随纪元变化,大道之力对恶念渊海的庇护减弱许多,上境修身能够进入并不限于边缘地带,但这个只是限于太乙金仙。像大罗层次的,还是以前的待遇,无法进入更深的区域。 九凤想着想着,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要进入恶念渊海,进入到现世大罗金仙层次人物无法进入到区域,就找个机会,好好再祭炼一番乾坤袋,驱逐驱逐里面的妖气。不得,运气好的话,真能够驱逐一部分。 有了想法,九凤怕迟则生变,接下来,就和月宫之主聊了几句后,就接过对方准备好的宝物,藏于袖中,然后离开广寒宫,径直撕裂时空,向恶念渊海所去。 九凤这样的动作看上去很大,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不计其数的符合,文字,图形垂落下来,凝成大印,蕴含庭之威,乾坤之势,把所有的气机都抽取,所以变得悄无声息,没有人能够注意到。 这是庭帝君,瑶池的西王母以及月宫之主都手笔,蒙蔽机,扰乱命运长河,让九凤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恶念渊海,去看一看恶念渊海的虚实。 “这就是恶念渊海,” 九凤袖中藏着从月宫之主那里取来的宝贝,莹莹的光激射,让她看清楚眼前一幕,就见黑暗阴影正在扩展,有形无质,难以形容,似乎是诸万界的相反之极。遥遥看去,阴域无尽,同样是有形无质,但在和现世诸万界接壤的地方,由于规则的融合,渐渐成了有形有质。 九凤看了一眼,袖中的宝贝一落,拽着她的身子,遁入恶念渊海的外围。 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成功晋升后,他的劫之道果丝丝缕缕流转,有了新的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道果提升定乾坤 “变化。”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森绿妖异,盯着劫之道果,正有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氤氲,所到之处,天灾不断,恒寒、恒阴、雪霜、冰雹、鱼孽、蝗蝻、豕祸、龙蛇之孽、马异、人痾、疾疫、鼓妖、陨石、水潦、水变、黑眚、黑祥,等等等等。在同时,人祸也有,战乱、杀戮、大悲、官司、牢狱之灾,等等等等,纷纷而来。

天灾人祸,取乎一心。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自有画面展开,弥天千丈,连绵无尽,不但有凡尘俗子,还有修道中人。反正只要是生灵,不得超脱,都囊括在里面。

叮咚,叮咚,叮咚,

修士之劫,天人五衰,福去,禄少,寿命衰减,到最后,一抔黄土,湮灭于天地间。

“呼,”

李元丰缓缓吐出一口气,眸光如水,蕴含着深沉。在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提升到大罗层次后,自然而然有劫之道果和心魔道果合璧,把心魔道果新生出的玄妙贯通于劫之道果,令劫之道果再上一个台阶。

“来的正是时候。”

李元丰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手捏天妖正印,身上浩瀚的妖气冲霄,在不可能地情况下再上一个台阶,轰隆一声,如万道流星乍现,又似不计其数的雷霆轰鸣,所到之处,惨绿之色大盛,把原本阻挡在前的大日梵光冲开。

噼里啪啦,

遥遥看去,大日梵光之上,正有惨绿的弧光碰撞,跳跃,衍生,每一个刹那,金色都淡去一分,妖气就强势一寸。

“怎么会?”

大日如来因为竹节山的变动,早就全力以赴,显出大日宝身,他结跏趺坐,头戴五佛冠,全身璎珞珠宝严饰,显得华丽高贵,他手掌仰置,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拇指相触,置于脐下。佛印在手,无量光明,智慧,坚定,不坏。只凭这个佛印,就能够让领悟的人脱离世俗苦海,来到此界天,见证智慧光明。

可此时此刻,饶是大日如来现出宝身,光明浩瀚,可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因为不知为何,对面鬼车炼化竹节山的力量又上一个层次,加速前进,不可阻挡。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日如来一头雾水,眉头皱成疙瘩,顶门上庆云高举,大功德之气垂落,隐隐托举出一个星盘,幽深古朴,远古星斗点缀,弥漫着一种来自于鸿蒙的道之气机。

叮咚,

大日如来眉头一皱,有三足金乌之相,从身后浮现,焰明高燃,焚烧所有,然后此相伸出一只金乌之足,一缕精血溢出,甫一出现,连四下的时空都经受不住,裂开丝丝缕缕的纹理,让规则之线变得支离破碎。

叮咚,叮咚,

此精血携带着来自于大日金乌这样层次的力量,落入星盘中,顷刻间,星盘上古老如天生般的痕迹熠熠生辉,规则的齿轮转动,开始演算天机。

大日如来盯着星盘,神情凝重。

要知道,在上古时代,金乌一族执掌妖庭,号令乾坤,底蕴之深,不可测度。以金乌十太子这样的金乌一族天然继承者,手中强横的法宝多地出乎人意料,此星盘就是其中之一,来历直追开天之前,能够用来推演天机,洞彻真实。只是此宝强大固然强大,但每次驭使起来都得需要极其惊人的能量,即使是以大日如来的身家,都有点心疼。

这一次,大日如来动用此宝,实在是因为太掉面子,恼羞成怒。具体来说,第一次,大日如来发现对面的鬼车炼化竹节山时空的速度加快,很快的,鬼车就比想象地早的多地占据了竹节山的很多时空,令大日如来在梵门同道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面前丢了很大的脸。这一次,不知为何,鬼车炼化竹节山时空的速度在达到极限后,又稳稳上了一个大台阶,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竹节山时空就得全部让鬼车占领。

大日如来知道,自己来竹节山的企图失败了,回去以后,恐怕会有不少风言风语。这个本来就很难受了,可如果他自己连到底如何败的都不知道说不出来,那简直不可忍受!

不得不说,金乌十太子这样的精血,蕴含的能量简直爆炸,在这样的力量的催动下,星盘绽放出无量的光芒,隐隐的,有莫名的文字和图案浮现出来,虽然模糊,可也有痕迹可言。

“嗯?”

大日如来并不太满意,因为得到的结果太过模糊,并没有真正洞彻真实。只是想一想,也算合理,毕竟这星盘再是来历不凡,可要推演的天机有两大拦路虎在前。其一,要推演的对象鬼车可是实实在在的妖族大圣,堪比大罗金仙,早已经跳出命运长河,因果隐匿。要推演这样的人物,难度可想而知。其二,此时正值纪元到了关键时候,冥冥之中的力量垂落,导致天机混乱如麻,平时洞彻所有的大罗金仙都难以洞彻。如此天时下,让星盘这一件秘宝的威能大打折扣。真说起来,即使是有这样两个非常不利的条件,星盘还能够映照出天机,已经足见此星盘的非同小可!

大日如来斩去自己的复杂情绪,归于平静,然后仔细审阅星盘上的痕迹,好一会才喃喃道,“人间界,劫气,以及道果?”

大日如来很快把从星盘上得到的信息进行总结,有一个脉络:那就是由于人间界的界空上升,融入西牛贺洲,给西牛贺洲带来偌大的冲击。在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则是部洲劫气剧烈,如火焰燃烧。在如此局面下,鬼车的劫之道果能够发挥的力量更强。

“只是,”

大日如来眸光中有卦象生灭,他能够看得出来,此是天时之利,至于鬼车真正的底牌没有被星盘照出来。

“可惜。”

大日如来摇摇头,他可以感应到,此事绝对隐含着鬼车非常重要的秘密,或许不只是涉及到竹节山,甚至能够看一看鬼车一路来高歌猛进的最大依仗。要知道,就是到了现在,鬼车在短短时间内崛起的经历还是透着古怪和不可能,他明面上的积累是绝对不够的。

轰隆,

就在大日如来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之时,突然间,眼前森绿一片,妖异的光华冲天而来,倏尔垂落,一到地面,顿时裂开,演化出万万千千的妖气之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推进。凡是所到之处,上引天运,下浸地气,把原本煊赫如大日的异象驱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狰狞又恐怖的鸟首。

轰隆隆,

一个又一个的鬼车鸟首浮现出来,目光阴冷,似有灵性,只要出现,就浸染所有,把周匝化为天妖之国度。原本的大日梵土,开始节节崩溃,根本抵挡不住。

轰隆隆,

鬼车鸟首越来越多,出现的越来越快,特别其凄厉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心中有一种恐惧。

“大势已去。”

大日如来看到这里,脸色铁青。他的力量在这样的天妖力面前没有任何抵挡之力,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如对面的鬼车,而是这是在竹节山,地利太重要了。他也好,鬼车也好,得借助掌握的竹节山时空的大小来降临力量,掌握的地盘越大,发挥的力量越大,掌握的地盘越小,发挥的力量就越小。现在的情况就是,鬼车掌握的时空地盘越来越大,蚕食大日如来的地盘,导致大日如来掌握的地盘越来越小,能够发挥出的力量越来越小。此长彼消下,结果可想而知。

“哈哈,”

眼看大日如来步步后退,被逼到角落了,无数条连横地气和天运的线条一扭,曲而变化,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身影浮现出来,大袖飘飘,眉宇阴鸷,盯着大日如来,嘲笑道,“大日如来,你马上就要和丧家之犬一样被本大圣赶走了。”

“要是本大圣是你的话,乖乖自己走。”

“不然的话,颜面无光!”

声音强势,恍若雷霆下击。

“你,”

听到这些话,大日如来本来就铁青的神情就更铁青了,他哼了声,用手一指,脚下的莲花宝座滴溜溜一转,层层叠叠的光晕升腾而起,托举住他的身子,真的离开了竹节山。

留下来也是遭遇羞辱,无法改变,以大日如来的身份,等到结局未定,果断拔腿就走,真要比把竹节山所有时空都被夺走,硬生生被赶走还好看一点。

“哈哈,”

李元丰用笑声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他见大日如来果然退走,所以毫不犹豫,顶门上的天妖力转动,开始大肆炼化竹节山剩下的时空。

没有了大日如来作梗,再加上李元丰占据了竹节山越来越多的时空,滚雪球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竹节山上,都开始氤氲森绿的天妖气,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垂珠生光,若妖眸睁开,俯视大地。

南海,潮音洞,观自在坐在宝莲花上,顶上升起一缕烟霞,朝为嫣红,夕成淡描,变化无穷,这位大菩萨本来正蹙着黛眉,看向升起来的人间界的界空。在那里,会对西牛贺洲有一个很大的冲击。

在这个时候,这位大菩萨若有所觉,抬头看向竹节山方向,只是一瞥,目中余光就满是天妖气的惨绿,让她觉得厌恶,不由得手中一用力,把刚拿在手中的佛珠捏碎。

“可恨!”

观自在大菩萨眉宇间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大日如来是吃干饭的,怎么让鬼车这么快就炼化了竹节山?

咔嚓,

观自在大菩萨愤怒不减,佛珠直接被她捏成齑粉,化为灰尘般,洋洋洒洒。她这么愤怒是有原因的,因为一旦鬼车炼化成功竹节山,不但让梵门用大日如来把鬼车的精力和时间牵扯在竹节山上的计划落空,而且让鬼车又得到一个关键的纪元节点,让鬼车在西牛贺洲的势力再上一个新的台阶。以鬼车在西牛贺洲的势力,掌握着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以及竹节山,在接下来即将进行的人间界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的新格局下,肯定能够有更多的底气。看到眼中钉肉中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高歌猛进,谁能不气?

叮咚,

不多时,一轮大日而来,不见煊赫伟岸,只有光明遍洒,无声无息,来到潮音洞中,然后无数的光辉绽放,大日如来踱步出来,面上不见任何喜色,沉着脸。仔细看去,还有一点尴尬,一点无地自容。对于他这样的大罗金仙来说,这样的神情是很罕见的。

“呼,”

看到大日如来,观自在大菩萨满腔的怒火陡然间消失,一点不见,她面上的神情甚至变得温和,道,“竹节山出了变故?”

“是。”

大日如来咬了咬牙,平缓了内心的尴尬和愤怒,沉声道,“人间界的界空并入西牛贺洲,导致部洲劫气上升,鬼车修炼的是劫之一道,天时在他。”

大日如来见观自在大菩萨听得认真,想了想,又道,“不过这肯定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不知为何,鬼车炼化竹节山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就好像,他还有别的根基在竹节山,在西牛贺洲,我们看不见,但鬼车能够凭借这些引子发挥力量。”

“哦。”

观自在大菩萨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裙裾摇摆,似乎膝前是溶溶月色,晶澈透明,她沉思着,大日如来这次坐镇竹节山,和鬼车交锋,所说都是经验之谈,非常重要。只是按照这个说法,鬼车到底还有什么引子能够藏得这么深?

观自在大菩萨静静地想着,目中余光又瞥过大日如来,展颜一笑,安慰道,“对于竹节山之事,佛兄也不必介怀,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且让鬼车得意就是,下次我们加倍奉还。而且佛兄也不是没有收获,刚才所说之事,直指鬼车的最大底牌和神秘,以后真有发现的话,佛兄居功甚伟。”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脱去劫数迎功德 大日如来听到观自在大菩萨的话语,一声声,如春初的雨,打在花间,徘徊在竹下,流翠湿衣,嫣红扑鼻,蕴含着一种抚平的柔和纤丽,本来不好的面容渐渐放松下来,他头上所戴的五佛冠垂下万千的金光,似缀着不计其数的太阳,熠熠生辉。顷刻间,周匝流光溢彩,弧光如旋,光明飒飒而来,聚于上下左右,隐隐的,能够听到众生灵之赞歌和礼赞。

整个洞府中,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活泼泼的,如惊蛰后的天气,万物复苏,欣欣以向荣,希望大增。

观自在大菩萨用目中余光瞥到,暗自点点头。对于大日如来在竹节山搞砸,她没有厉声问询,反而柔音安慰,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原因无他,此事已成既定事实,不可改变,如果发火的话,徒然让大日如来更丢颜面,以大日如来的性子,恼羞成怒都不一定。反而像现在这样处理,大日如来觉得心中有愧,说不得接下来做事得有所考量了。

果不其然,大日如来全身璎珞珠宝严饰,华丽高贵,他主动开口,道,“人间界的出现,让西牛贺洲天机愈发晦涩混乱,妖魔乱舞,如果大菩萨有什么事儿不方便出手,且交给我就行。”

这番话,听上去真心实意。

话语落下,霞生石上,彩绕竹间,珠水叮咚而鸣,自身前响起,千百种祥瑞,纷至沓来,充塞于视野里。

大罗之力,引动规则,心诚则明。

“那就提前多谢佛兄了。”

观自在大菩萨踱着步子,裙裾摇摆,有凌空乘云之意,她美眸转动,眉宇间智慧之光,映照出嘴角淡淡的笑意。这次大日如来在竹节山上称得上丢人现眼,跟鬼车是仇上加仇,不死不休,如此的话,是否能够将之彻底拉入自己的阵营?

梵门的人都清楚,大日如来根脚深厚,又有大志,虽然此纪元由于西牛贺洲之事,和释迦牟尼一系的人走得近,可实际上和弥勒梵主以及其他梵门大势力往来也密切,真真正正的八面玲珑。真要是能够凭竹节山一事儿,让大日如来彻底倒向释迦摩尼一系,那称得上真正的因祸得福了!

“真要可以,那还得感谢鬼车一声。”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秀美,眸中却有冷光,不管如何,鬼车再得竹节山,手中已经掌握了四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了,特别还有盘丝洞和黄花观这样一脉相承珠联璧合的,其在西牛贺洲第二大势力的地位得到巩固。如此心腹大患,找到机会,定然要将之连根拔起!

接下来,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大日如来告辞离开。

观自在大菩萨送到洞府外,外面紫竹竿竿,潇潇洒洒,枝叶上有着昨夜三更的雨,正和天上落下来的日光一映,浮光跃彩,霜白中蕴含着丝缕金黄,贵不可言,映照着这位大菩萨身在梵国自在乡,却又秉承大慈大悲,不忘世俗在苦海中沉沦的芸芸众生。

她目送大日如来离去后,目光一转,落到竹节山方向,在那里,天妖气越来越盛,再往上,千丈之上,惨绿如聚,鸟首向天,阴戾中弥漫着上古洪荒的气象,似乎惊雷闪电,霹雳暴雨,随时而下,黑压压的,非常压抑。按照这个趋势,竹节山被对方炼化,只是早晚罢了。

“哼,”

观自在大菩萨冷哼一声,收回目光,顶门上庆云一开,现出大慈大悲之相,捏梵轮,转天机,开始推演人间界浮上来的界空。

且说在竹节山,横峰巍峨,四下浮云朵朵,空寂幽深。当到晨时,天光激射下来,日色一片,状若赤红大旗,迎风招展,再经过峰头反照,染上一缕缕的黛青,流光溢彩,猎猎挥洒。下一刻,一道声裂九霄的鸟啼声响起,旋即这一片时空里,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生灵,所有的一切,都有一种大妖之感,统御所有。

轰隆隆,

十个鬼车鸟首从云中探出来,横在峰头上,一吞一吸,天运地气如斯响应,雷鸣声声,整个时空,俱是浸染森绿,化为天妖国度。

轰隆隆,

竹节山这一片时空,在这一刻,仿佛从西牛贺洲上拔高,光明万丈,虽然比不上自人间界浮空而来的界天,可称得上此时此刻西牛贺洲中第二受瞩目的存在。

轰隆隆,

此时此刻,任何在西牛贺洲中的大能,都感应到,部洲倏尔一震,然后似乎一轮大日跃出水平面,其道大光,煊赫伟岸。

大日东升,耀眼夺目。

只是此大日不同于寻常大日,其玄黑一片,密布妖咒,细细密密,密密细细,似乎是不计其数的妖目,透着一股子妖异绝伦。

五庄观,地仙之祖豁然抬头,看着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遥远在天际的惨绿大日,长眉挑了挑,有点惊讶。他虽然通过观气,得知竹节山上鬼车占据着优势,可那个时候,似有大日如来坐镇竹节山,与之抗衡。可为何短短时间内,大日如来兵败如山倒,让鬼车鲸吞所有?

“不应该啊,”

地仙之祖捋着胡须,摸不清头脑,他对大日如来并不陌生,以对方的境界修为,再加上手中所持的宝贝,辅以梵门在竹节山上的布局,不可能溃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地仙之祖左思右想,不明白竹节山的内情。实际上,别说他了,就是在竹节山中的局中人大日如来都迷迷糊糊,也只有李元丰这个主导者才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刚开始,李元丰就凭借在竹节山时空中的优势,利用藏在暗地里的心魔之主的力量,让自己加快炼化竹节山时空。紧接着,由于人间界界空上浮,融入到西牛贺洲,引得纪元中心天机更为混乱,所以趁此机会,李元丰能够调动越来越多的心魔之主的力量,肆无忌惮。至于最后,就是随心魔之主一跃晋升为大罗境界,妖魔双道果合璧之下,同时上升一个档次,给予了大日如来最后一击。

就是这样,大日如来只能含辱败退!

“九荒大圣,”

不管如何,地仙之祖对这个不断让梵门吃瘪的妖族大圣印象越来越深刻了,如此强势,又恰逢纪元,真的不能不让人多想。如果说梵门的那个石猴是纪元之子的话,以这位九荒大圣的发展势头来看,是要成纪元之主的。

“真的是,”

地仙之祖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按照天机推演,此纪元前中后期会是梵门崛起占据主导,大后期会有天魔乱世,仙道迎来冲击,再后面,或者说下个纪元,妖族有可能崛起。可偏偏此纪元中九荒大圣鬼车横空出世,光芒夺目,不可阻挡,很有一种聚拢妖族之运,提前勃发的姿态。

……

不提把目光投到西牛贺洲的各个大能的议论纷纷,在竹节山所在的时空里,同样有深刻的变化。九头狮子九灵就站在自家洞府跟前,他睁开法眼,看到时空中缀着无数的妖纹,自上而下,无所不在,勾动天运地气,冉冉而来,汇聚在上。

置身其中,满耳妖音,满目天象。

就连他原本在竹节山上的权限,都似乎被改天换日,下了一层,就好像,从一方君主成了其座下大臣。

“君王到臣子。”

九灵感应到这一片时空天运地气被抽离,叹息一声,有一点惋惜,可更多地是轻松。是的,就是轻松,从内到外的轻松。如云出山中,似月落花下,又好像松风吹面,说不出的惬意和自然。

轰隆隆,

念头刚落,就有大片大片的功德之力垂落,如烟似霞,覆盖在九灵这个九头狮子身上,虽然比不上天道功德,但也是部洲功德,弥足珍贵。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西牛贺洲可不是一般的西牛贺洲,夹杂着这封神之战后最强纪元的功德的!

叮当,叮当,

从远方看,就能够看到,九灵的身子周匝,外绕灿金,内含紫青,囊括日月星斗,山川大地,恍然一个满是祥瑞的世界。

叮当,叮当,叮当,

随时间推移,颜色越来越华丽,隐隐的,氤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

梵门布置西游,可不是儿戏,不到九九八十一个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以及和此节点有着不小渊源因果的人物,天时地利与人和,统统都有。具体到竹节山,这就是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而九灵这个九头狮子和竹节山有不小的渊源。按照原本梵门和太乙救苦天尊的安排,取经人一到,彻底引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天运地气,继而灌注到九头狮子九灵身上,在他身上完成天地人大圆满之境,部洲功德加身,给九头狮子九灵奠定非常扎实厚重地冲击上境金仙的基础。

而现在,梵门和太乙救苦天尊的安排成空,但九头狮子九灵自己来讲,却是好事一桩。因为如此一来,他不但摆脱了太乙救苦天尊的奴役,而且由于此时掌控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李元丰给予了九头狮子九灵比原本更多的功德。李元丰是有功就赏,毕竟在竹节山一事上,如果没有九头狮子九灵坐镇,没有九头狮子这样金仙之下最为顶尖的境界修为和战斗力,即使千般手段,万种智慧,都不可能成功的。

至于现在,竹节山事定,到了九头狮子九灵享受胜利成果的时候。

轰隆隆,

功德之力加身,九头狮子九灵全身的毛孔张开,每一个中都隐隐有着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纪元之力轮转,每旋转一周,似乎体内就有一种桎梏被搅碎。

咔嚓,咔嚓,

九头狮子九灵只觉得自己内外通明,神采奕奕,他念头一动,冥冥中,上次触摸到的金仙门户再次浮现出在眼前。古老而又古朴的门户,斑斑的铜锈夹杂岁月的痕迹,阻挡住所有,只有自门中一隙中透出的解脱之光,不停扩展,散成扇形,覆盖四下。白光如织,映照出八凤吟空,九鸾歌仙的姿态,何止万千的人影翩然而落,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驭飞龙,游于四海之外。

“金仙之门。”

九灵身子一摇,来到门前,已经显出九头狮子真身,大如山岳,目衔星河,披着功德之衣,力量惊人,硬生生一撞,把金仙之门彻底打开,所有的解脱之光贯通下来,弥漫上下。

“咄。”

九灵大步走到金仙之门后,身上的规则之力涌动,隐隐的,居然有一种具现化,似乎罗盘一样,悬于顶门上,想要开花结果。

“嗯?”

“有人走到这一步了?”

“可恨!”

……

当九头狮子九灵走到这一步后,就跟此纪元中得道的李元丰鬼车真身,云霄仙子,清源道人,以及女仙九凤一样,不可避免地惊动了跟自己修炼同一规则的各路存在。对于修士来讲,这样的同路人,可从来不是什么朋友,而是阻道之人,恨不得除之后快。

而要晋升上境,凝练道果,没有其他的路子,就得把同路之人全部打败,把他们对于规则的感悟认知归于一身。

在这个路上,是真正的弱肉强食,是赢者通吃所有,失败者只能为成功者做嫁衣。

“不过,”

九头狮子九灵看了一眼,却没有像李元丰等人一般,直接跨上金仙门户的不悔之路,与其他人争锋。原因很简单,九头狮子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能够完全推开金仙之门已经非常不容易,要力压群雄,凭现在的积累很难做到。

不过九头狮子并不急,他刚才得到部洲功德,已经窥见未来少许的路子。现在他挣脱了束缚,没了劫数,接下来自然天运滚滚,勇往直前。

越往后,天运越足,机缘越多,总有一天,能够趁着纪元之力,彻底混元道路,引得诸圣降临,凝练出自己的道果。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早有圣道引前路 李元丰负手而立,眸光森然,眉宇间一片阴绿,正好照出下方洞府中的九灵。在此时,功德之力翩然而落,若春日的雨,细如牛毛,丝丝缕缕,不断垂落。随时间推移,越落越多,连绵不断,紧接着,不少落在地面上,晕开大大小小的涟漪,画出一个个的圈圈。乍一看,如梦,如幻,又有横浸人口鼻的香气,只嗅一下,就让人神清气爽。

到后来,功德之气弥漫,上冲为云霞,下落成祥瑞,有仙鹤舞动,清影凌乱,有白鹿饮水,鸣泉有声,有玄龟在深潭,抬首望月,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不计其数。

整个空间,都是祥和非常。

李元丰看到这里,眉宇间的阴绿更盛,隐隐间,似乎有一种凝重,又过一会,凝重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

是的,就是笑容。

原因无他,正因为见到了,绕之在九头狮子九灵周匝的祥瑞开始敛去。

“还好。”

李元丰暗自点点头,他刚才真的有点担心在部洲功德灌注下,力量提升很快的九头狮子九灵会按捺不住,昏了头脑,从而正式踏上道路,凝练道果,冲击金仙之境。按照他的判断,九灵此时此刻冲击上境,失败十之七八。幸好的是,九灵要比想象的心志坚韧,懂进退。

“苦尽甘来。”

李元丰看着九灵顶门上覆盖的部洲功德,外绕灿金,内含紫青,这个九头狮子在太乙救苦天尊麾下被当做坐骑奴役多年,现在脱去劫数,苦尽甘来。而且其在自己麾下,有自己的帮助和提携,以后修炼会顺风顺水。

“该我了。”

李元丰见九灵这个九头狮子没事,就传音一道,吩咐他做事,然后鬼车真身伟岸的天妖力下沉,似成人之筋,倏尔上拔,牵引全部,囊括所有,仿佛把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硬生生太高,天运地气激荡。

叮咚,叮咚,

竹节山这一片时空有形无形之力升腾,隐隐的,凝成一丛丛的宝竹,枝叶挂彩,玉珠晶莹,稀稀疏疏的雨色交匝在前后所有,弥漫着一种清新自然。

叮咚,叮咚,叮咚,

要不是宝竹之上,突然睁开的一只只森绿幽深的妖瞳的话,只气象称得上气象纤丽,大气纯粹了。不过有了不计其数的妖瞳,就有扑面而来的凶戾。

轰隆隆,

天妖之气,横冲上古。

轰隆隆,

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异相一起,仿佛一个开端,顿时就引得西牛贺洲有四个地方与之共鸣,只见先是最东方,一座山岳之相升空,上映青天,下临诸峰,周匝碧水新波,粼粼有光,倏尔锦鳞跳跃,白虹贯通而下,绕着铜环,叮咚作响。

轰隆隆,

在乱山碧潭的西方,又同时有两具异相升空,一个丝丝缕缕,缕缕丝丝,垂落澄明,冷辉照人,如无数的蚕丝交织成网,任何人坠到里面,难以脱身;另一个则簇簇星火,阵阵妙音,拢在一起,状若花开,最中央花蕊呈现嫩黄,轻盈一鞠,非常美丽。

轰隆隆,

四个异相,同时浮空,在西牛贺洲之上,格外耀眼夺目。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四个异相上都耀出天妖气,连绵到一起,仿佛来到上古洪荒,妖临大地,不可一世。

李元丰深深吸一口气,仔细感应着把手中掌握的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四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连绵成一片的新奇,那种接近部洲本源的舒服惬意,让人痴迷。即使这一具鬼车真身已经是大罗之姿,但此西牛贺洲的本源可不只是部洲本源,更有这封神之后最强纪元的纪元之力,里面蕴含的玄妙近乎天道。

“纪元,”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二十道目光激射,他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刚刚晋升到大罗层次,妖魔双道果合璧之下,再加上这冥冥之中说不清道不明的纪元之力和部洲本源,居然隐隐直指大罗之上又一个层次,那就是圣之道。

圣之道,不是叩日月,握星斗,入青冥,也不是吸九光,拨元气,而是驻心灵域,探至道之高远,是身在诸天,究造化之枢机。

圣之道,在诸天内,又在诸天外。

李元丰想到自己在劫之特质所演化的世界里所遇到的神秘罗睺所传之法,灵台之中,智慧之火交鸣,来自于大罗之上,属于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的存在。

“圣之道,”

李元丰目中浮现出古朴又深邃的纹理,混沌未开,鸿蒙一片,他的真身,道果以及劫之世界上,都有微不可查的变化,来来回回。

西牛贺洲,小雷音寺。

龙华宝树上,缀着篆文,金灿灿的,晕光生辉,其上弥漫着佛陀之相,菩萨之形,金刚之言,比丘之法,彼此交织,光辉一片。

弥勒梵主端坐在龙华宝树下,他背后星空一片,难以测度,不见尽头,突然间,他若有感应,看向东方。

“嗯?”

弥勒梵主神情不定,面上有不小的疑惑。

孔雀大明王菩萨正盯着人间界浮上来正和西牛贺洲融合的界空看,随时间推移,两者贯通起来,引动变化莫名,这个时候,他用目中余光注意到弥勒梵主的神情,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

弥勒梵主刚才察觉到一闪而逝的莫名气机,在大罗之上,难以形容,似乎有一种圣道的气象,只是此气机稍纵即逝,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是错觉一样。再考虑到正值纪元时候,天机混乱,连大罗金仙都不可能和往日般洞彻所有,会被遮蔽误导,于是他想了想,还是答道,“没有想到鬼车能够如此快得炼化了竹节山,他现在一手掌握四个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在西牛贺洲中辗转腾挪的空间太大了。”

“是。”

孔雀大明王菩萨对此心知肚明,整个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就不足九九八十一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鬼车一个人独掌四个,连绵在一起,打造成铁桶一块,这个根据地实在是太扎实。有了这样的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自在如意。除去梵门,在整个西牛贺洲上,没有其他势力能够与之抗衡。

“也是大日如来废物。”

孔雀大明王菩萨嘴角噙着少许的冷笑,这大日如来没有看住鬼车,让对方在他眼皮子底下使小手段帮助恶念渊海的魔主就离谱,现在竟然让鬼车这么快完全莲花竹节山这一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简直离谱的离谱!

北俱芦洲,妖师宫。

自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打破了太乙救苦天尊在九头狮子九灵灵台中种下的紧箍之法,以强势姿态,外阻太乙救苦天尊,内抗梵门,掀起无穷风雷后,白泽这位二宫主就负手站着,眺望西牛贺洲,儒雅的面容上神情凝重,看不出喜怒。直到竹节山那一片时空被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彻底炼化,宝竹异相腾空,妖眸俯视西牛贺洲,他才露出笑容。

“好啊。”

白泽赞叹一声,他站得高,看得远,能够看得出来,在人间界的一个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对西牛贺洲带来巨大冲击,纪元中心即将有新局面的情况下,鬼车又得到一个新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实力和势力大进,能够更从容地应对纪元变化。除此外,九头狮子九灵归于鬼车麾下,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在以往,鬼车固然纵横无敌,睥睨乾坤,可也由于崛起太快,手下的人手显得极为单薄,而现在,有了九头狮子九灵这个上境金仙以下最拔尖的,就有了质的改变。更何况,相比起一般的天仙绝顶,九灵可是在西牛贺洲中与此部洲本源有少许渊源和因果,能够发挥出比其他天仙绝顶的存在更强的力量和更大的作用。

“妖族真的要崛起了?”

白泽用手摩挲着玄黑玉如意,眸中一片幽光,他看向后面,在妖师宫的深处,古朴的神龛里氤氲的紫青越来越盛,这代表着妖族的族气在上升,按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此纪元恐怕会成为自封神后妖族最为鼎盛的一个纪元了。

“就是不知道大宫主什么时候归来了。”

白泽踱步到后面,感应到一种宏大又浩瀚的气机正在与日俱增,似乎还有莫名的吟唱,讲述最为古老的妖文,阐述天道之意。他停下来,目中满是思考,有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心,也有着向往。要知道,如果大宫主鲲鹏归来,却不会只是一个人,那些远古上古等存在会接二连三的归来,那样的话,诸天万界可能的改变,想一想就让人心情复杂地说不出话来。

天外天,上清宫。

悬空静室三面是垂地琉璃大窗,澄明干净,花纹镂莲,正映出外面虚空中的一片幽暗。这样的色彩大片大片铺展开来,堆积在一起,不但没有让人觉得惊悸不安,或者恐惧害怕,反而有一种平平静静,能够抚平所有。

无当圣母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天,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她并不起身,可美眸如电,照在西牛贺洲,发现了西牛贺洲中竹节山的变化,以及鬼车掀起的风起云涌,嘴角露出少许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得不说,鬼车这个妖族大圣真的称得上梵门大能们的克星,不管是最大的苦主观自在也好,现在的大日如来也罢,碰上就很容易灰头土脸。他们的事儿,加起来,都能够当笑话看了。

无当圣母笑了一会,就把注意力放到从人间界上浮上来并且正在和西牛贺洲融合的那一个界空了,看到这个界空,她玉颜上刚刚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秋冬后的萧杀。

当年诸势力商定西游之时,由于上清宫和主导西游的梵门立场冲突,所以上清宫在西游中根本无法分润好处不说,而且连原本在西牛贺洲的一些根基都被连根拔起,让上清宫在西牛贺洲中无法发力。此事是当年众教齐压西游榜,不会违背,也不能违背。

可当今之世,有所不同!

当年的西游约法三章可没有涉及到人间界,而如今,人间界的界空上浮融入到西牛贺洲里,这个人间界界空中有上清宫的痕迹,就相当于西牛贺洲中有了上清宫的痕迹。这样的情况下,上清宫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插手西牛贺洲之事了。

“看梵门如何应对。”

无当圣母眉宇间满是锋锐之色,原本按照梵门以及诸天大势力包括上清宫的推演,人间界和地仙界的融合起码要到西游结束,梵门整合完毕才会进行,那个时候梵门大势在手,自是从从容容。但由于纪元大变,人间界的界空提前上浮,融入到西牛贺洲里,就把梵门原来的如意算盘打乱,弄得一团糟。

梵门现在的局面是不但没有等西游劫数统御西牛贺洲,把西牛贺洲打造成铁板一块,反而意外频出,被鬼车为首的各大势力在西牛贺洲上扎下钉子,后院起火。在后院起火的情况下,对上提前许多的界空融合,梵门的局面够糟糕的。

无当圣母可是知道,人间界新上浮上来的界天很是复杂,有不少巨无霸势力当年无心插柳下成长起来的痕迹,以巨无霸势力的行事风格,有此良机,岂能错过?

“这个鬼车,”

无当圣母灵台中不断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到最后,目光又不由得望向西牛贺洲,看着部洲上四个地方冲霄而起的天妖气,妖异诡森,十个鬼车鸟首俯视四方,霸道强势,无与伦比,还是决定得和对方合作一把,送点好处。毕竟对方气势正旺,又巩固了在西牛贺洲第二大势力的影响力,与之合作,更容易在西牛贺洲中发力,攫取梵门在西牛贺洲中未整合的好处。

事实上,和无当圣母一样,其他巨无霸势力把目光投向西牛贺洲,投向正在上浮要与西牛贺洲合并的界天之时,谁都不会,也不敢忽视九荒大圣鬼车。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梵神仙妖下凡尘 李元丰立于半空中,身侧是宝竹之相,绕以丛丛星痕,光耀四下,宝气如轮,四面八方的明辉激射,每一缕都声势浩大,上连天运,下引地气,浩荡之姿,凌驾于部洲之上,无与伦比。正是天趁其时,地承其利,声煊纪元。

这位妖族的九荒大圣眸子中转着森绿,顶门庆云高举,和身侧的竹节山这一片时空所化的异相宝竹辉映,稀稀疏疏的竹意倾斜下来,洋洋洒洒的,如开始下起的雨儿。

在同时,部洲的正东方,从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三个方向,一道又一道有形无形的祥瑞之气氤氲过来,圈圈层层,层层圈圈,若云光烟水,围在周匝,和宝竹之相呼应,浸染上千姿百态的泪斑。整个时空,惊虹彩霞,日升月落,美丽不可方物。正是在炼化竹节山后,四个关键的纪元节点贯通,连绵一片。

此时此刻,李元丰背后的十个鸟首豁然抬起,目光一缩,隐隐的,有各种各样的画面,或一剑横来,撕裂乾坤;或宝钟一镇,宇内平静;或血海滔滔,杀伐混乱,等等等等,每一个画面都蕴含着不可思议的伟力,让人一看就心神摇曳,难以自已。

很显然,只有大罗层次的强者,才有如此气象。

李元丰神情不变,只是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上下,每一个刹那,都有天妖气裂开,融入一幅画卷里,与之碰撞,若有若无的谈话声响起。

李元丰念头所到,从半空中落下,整理了下衣冠,从从容容向早已经炼化的竹节山的中央洞府去,对于刚才诸天万界的大能来信,他半点不意外。毕竟他在西牛贺洲正式成为下棋人后,诸天万界的大能明里暗里就没少和他联系。只是这一次,在拿下竹节山后,他掌握四个部洲关键节点,势力前所未有的强大,又正逢人间界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的紧要关头,诸天万界的大能们更急切,也更有诚意罢了。

路上无话,李元丰来到洞府中,在地气所化的宝座上坐下,此座背描绘山峰如莲花开,又似芙蓉朵朵,扶手上则是镂空的碧绿竹叶,大如椽,明净高洁,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只是嗅一下,就让人心魔不起,烦恼不生。

李元丰稳稳端坐,背后十个鬼车鸟首穿梭时空,与诸天万界的大能交谈,他则力量一沉,顷刻间以竹节山等四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为根基,倏尔扩散散开,凝成一道光,大如扇形,森绿幽深,落到人间界上浮的界空上。

能够看到,此界空之上,原本难以渗透的胎膜壁垒上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纹,虽然很细,很不起眼,可随时间推进,正在不断扩大。更为重要的是,西牛贺洲的部洲之气夹杂纪元之力,从缝隙中,灌注到界空里,用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来同化此界空。

是的,就是同化!

在以前,限于此界空的体量和本质,恐怕仙人已是极限,但如今有了这样的变化,天仙进入其中也不会崩坏界空了。

李元丰目光咄咄,盯着界空上的缝隙,按照他的判断,此界空的体量是可以承载天仙,可问题是,界空的胎膜壁垒上缝隙还不够大,且蕴含着界空原本的人间界的意志和规则,天仙层次的人此时此刻根本无法降临到界空内,最多是渗入少部分的力量。

“此界空的局面主要还是看界空之内,不过经过这一番变动,界空中的各大势力可以和西牛贺洲联系,西牛贺洲也能够派一些人下去了。”

李元丰对此看得非常透彻,他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银冠,上面镶嵌的十六颗宝珠熠熠生辉,光耀七彩,弥漫着秋冬的冷色。在其他势力看来,自己在下面的界空中没有根基,即使派下人手下去,最多也只能搅一搅局,或许还比不上天庭和玄门。当然了,其他势力也断定,一旦此界空真正融入西牛贺洲中,以自己在西牛贺洲的根基,对此界空的影响力除梵门外不做第二人想。

李元丰冷冷一笑,诸天万界的大势力是算无遗策,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有心魔之主这样的存在?

“这个界空的事儿,”

李元丰见缝隙越来越大,目光一凝,然后手一引,往下一指。

轰隆,

下一刻,室内裂开一道时空之缝隙,旋即从里面冒出万千赤红火焰,再然后,火走如龙蛇,来回上下,凝成宝轮之相,红孩儿从里面跳了出来,他扎着冲天髻,披着小红衣,手中提着火尖枪,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的,很是机灵古怪。

“二叔,”

红孩儿蹦蹦跳跳,声音清脆。

“红孩儿啊,”

李元丰目光下澈,看向这个被自己引来的小家伙,真不愧是气运之子,浑身紫青萦绕,金黄呈祥,这样的根基成长在此纪元中也就是比孙悟空那个纪元之子差点了。当日能够把这个小家伙收入麾下,真不枉费自己出面硬抗观自在的水月观音之相吃得苦头。

李元丰想着,面上带着笑容,招了招手,让红孩儿到自己跟前,把人间界上浮来的界空照出来,把事情讲了一遍,叮嘱道,“此事很重要,所以才安排你去做。”

“好啊,好啊,”

红孩儿听了,精神抖擞,口鼻上的三昧真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摩拳擦掌地答道,“这么好玩的事儿,我一定去。”

“该说地都说了,你自己小心。”

李元丰对红孩儿还是很放心的,这个小家伙本身的境界修为已经很高了,又秉承纪元大运,福德在身,很容易遇难成祥。

说完后,李元丰用手一点,宏大的天妖气笔直而落,垂到人间界上浮的界空上,定住周匝,以不可思议的手法拨动了下界空胎膜壁垒上的缝隙。

此界空上可是有着人间界的规则之力的,那是当年天道演化,牢固无比,在纪元之前,连大罗金仙都没有办法。现在因为纪元变动,在和西牛贺洲的融合中,有了缝隙,可也只有像李元丰这样的大罗层次的人物才可以做一下手脚,让超乎真仙层次的力量进入。

“我去了啊。”

红孩儿用手一拍,自顶门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火光,然后向人间界上浮的界空投过去,再通过界空上的胎膜壁垒上的缝隙渗入下去,寸寸而入。以红孩儿现在的境界修为,真身是无法完全降临此界空的,所以只能够截取一部分降临!

“不能闲着啊。”

李元丰看完红孩儿的动作后,目光一转,落到自己心魔之主的身上,在这个界空中,心魔道可是蒸蒸日上,势力不弱啊。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嶙峋石色上润着昨夜的雨,三五只翎羽鲜亮的鸟雀欢快地剔着毛,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啼鸣。正值天光从枝叶的缝隙中下来,晕着大大小小的光轮,金黄中透着紫青,有一种斑斓的纹理,照在人的身上,美轮美奂。

惠岸行者手中拿着一个花篮,他站在那里,脚下似是不计其数的梵轮转动,每一个中都跳跃着经文,明如琉璃,剔透似水晶,不断碰撞,发出梵音。惠岸行者不时抬起头,看向远方。

时候不大,突然间,半空中,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过来,如烟似霞,汇聚五彩,上映为宝座,在旁边,灵气如泉涌,水光串串如珠,一个接着一个。在莲座上,一个看上去熟悉的身影端坐,背后功德金轮,冉冉升腾。

惠岸行者木吒看到来人,目光一动,面上已经满是笑容,大声道,“大哥!”

“二弟。”

金吒撤去异象,只剩功德金轮举于身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英武锐气,偏偏又资质厚重,身上梵光内敛于内,层层叠叠,福缘之厚,功德之深,即使是常年待在观自在大菩萨跟前,狠得观自在大菩萨看重的木吒都比不上。

金吒看了看左右,开口问道,“菩萨是让你跟我下去?”

“是。”

惠岸行者木吒眉目清秀,可此时天光照身,抬起头,眉宇间一片锋锐,道,“我们兄弟联手,下去做大事!”

“哈哈,”

金吒大笑一声,没了在现在如来佛释迦摩尼座下的安稳不动,再次展现出能够在封神大战中纵横开阖的锋芒,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就一起下去走一遭。”

两个兄弟说着话儿,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都很有精神。一方面,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另一方面,他们也想着捞点功德了。

又过一会,陆陆续续有人来。

“走。”

两个兄弟金吒和木吒看到众人到齐,同时念头一起,分出一部分的力量,向人间界的那个界空而去,至于其他的人,紧随其后。当他们刚刚到了界空上后,忽然间,从潮音洞中激射一道梵光,明净剔透,布满大慈大悲的经文,满空金色,瑞彩扶摇,轻轻往下一落,就把所有人送入界空里。

这个举重若轻的的姿态,看上去要比李元丰利用鬼车的天妖气送红孩儿等人进去界空都要不带任何烟火气。

洞府中,观自在大菩萨做完这个,顶门上庆云高举,上面金灯万盏,璎珞垂下来,光明万丈,她做起此事,当然要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还要轻松。毕竟只看鬼车真身的话,这位大菩萨的境界修为还要压一头,更不要说,这位大菩萨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也在鬼车真身之上。

观自在大菩萨此时玉颜清冷,她眼瞳中照出刚才界空上空的天妖气,森绿幽深,吞噬所有,微不可查的冷哼一声。现在这人间界的界空是刚刚上浮上来,本身的胎膜壁垒很难突破,得有大能出手帮助才可让人进入。

要不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本身实力强横,更重要的是手握四个关键节点,在西牛贺洲根基深厚,容易发力,以这位大菩萨的手段,以及对鬼车的仇视,刚才恐怕会直接出手,阻拦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送红孩儿等人进入人间界这个上浮的界空了。

“不过,”

观自在大菩萨继续看着,手中托举的羊脂玉净瓶上传来水响,自瓶口挤在一起的柳色摇摆,似乎有不计其数的梵光在沉浮。

轰隆,

很快的,观自在大菩萨目光一缩,就见到,自西牛贺洲的几个地方,一道又一道的神光飞来,其本质煊赫伟岸,可鉴于没有足够的根基支撑,和刚才从四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上升腾的天妖气相比,要虚上不少。

天庭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别说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无法相比,就连鬼车真身后面的妖族与天庭相比,都差上不少。可当到了西牛贺洲,就不一样了。天庭在诸天万界再是声势煊赫,在西牛贺洲上也比不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

观自在菩萨看到有不少神光是从凤仙郡方向飞来,分明蕴含着凤仙郡的天运地气,她想到发生在凤仙郡的事儿,眸光更冷,手中的羊脂玉净瓶轻轻一推,这个宝瓶就离开她的手掌,似缓实疾,后发先至,来到了人间界上浮的那个界空上,然后滴溜溜一转,瓶底冲上,瓶口朝下,郁郁葱葱的柳色覆盖下来,盖在界空上,把要透过界空缝隙入内的神光挡在外面。

柳色如大网,神光似惊鱼,任凭如何辗转腾挪,都逃脱不出去。隐隐的,能够看到,神光之中,有着人影,披着甲胄,手持神兵利刃,一看就是天庭的神灵。

眼看柳色挡路,真的过不去,最外面煊赫伟岸的神光上,左右一绕,阴阳成相,一龟一蛇,一动一静,是真武之相,一道伟岸的声音响起,道,“菩萨。”

观自在大菩萨听了,云袖一摆,面上有笑容,声音却略显冰冷无情,道,“真武道友,刚才似有魔主在徘徊,若隐若现。未防止魔主偷入界空,兴风作浪,我不得不布下此阵,还请道友见谅。”

真武大帝的身影虚幻,但听到这样的理由,眉心还是剧烈跳动了几下,深吸一口气,道,“以菩萨的法力无比,想必任何牛鬼蛇神都逃不过法眼之下。不知道,办成此事,消除隐患,还得多久?”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乱世将出诸天惊 “多久?”

观自在大菩萨乌云宝髻,璎珞垂珠,挡住眉心一点朱砂,她红唇一开,声音一起,落字如金玉,叮当作响,在人间界上浮界空之上化为满空惊虹,霞气光转,来来回回,答道,“妾身虽比不上真武道友斩妖除魔,雷厉风行,但也不会拖太久。”

轰隆,

话语落下,神光之中,阴阳分列,星月同眠,龟蛇蟠横,动静分明,一对英武非凡的眸子睁开,语气平和,道,“菩萨谦虚了,本大帝等你的好消息。”

轰隆隆,

说完后,神光一收,头摆尾摇,光彩内敛,形成一个太极鱼,悬于界空上,平平静静,安安稳稳,不露任何锋芒。

遥遥看去,这个太极鱼就像一只黑白分明的巨眸,盯着界空,不放过分毫。

“咦,”

神光从外面看,丝缕生芒,实则里面自成时空,波光粼粼,石出其上,被天庭派遣来的天兵天将们都站在上面,身披甲胄,手持神兵利刃,腰间悬宝印,缀着天庭敕令宝文。当神光被挡住,其中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发出,有着惊讶。

水色映照下,能够看到,说话的是个头扎羊角辫,身穿莲藕红衣的小少年,他面如傅粉,俊美非常,虽然是未完全张开的样子,但肉呼呼的小臂上挂着的乾坤圈和混天绫一左一右,相映成趣。

小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哪吒三太子,他正抬头看天,眼瞳中浮现出功德之力,七彩之光照耀,似乎能够望到那贯通上下的从羊脂玉净瓶瓶口垂落下来的簇簇的柳色,小脸上满是思考。

南海潮音洞中,观自在真身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眉如小月,眼似双星,她看向界空上空俯视的阴阳太极鱼,感应着丝丝缕缕弥漫的真武之气,微微哼了一声。天庭在凤仙郡上不惜得罪自己背后的梵门,很大程度上是需要凤仙郡为跳板,发力这个人间界的界空。不过岂能让天庭如此如意?

“只是,”

观自在大菩萨看向外面,紫竹竿竿上,正有一抹檀金色耀眼夺目,有一种掌握现在,不可动摇的霸道强势,她摇摇头,知道这是释迦摩尼佛的提醒,提醒自己,是可以阻挡天庭的人入界空,但只能阻挡一时,不能够真不让进。至于何时放开,在于自己的拿捏。

“拿捏。”

观自在大菩萨又看了一眼,对于此事,她当仁不让,“不过魔主之事……”

叮咚,

这位大菩萨略一沉思,眉心浮现出第三只眼,金灿灿,明晃晃,倏尔一睁开,救苦寻声,万称万应,正是千圣千灵,扫视向界空的四面八方,凝神戒备,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她这个敷衍真武大帝的回答,可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真有此事,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借题发挥罢了。

叮咚,叮咚,

观自在大菩萨目光扫视,梵光如电,照彻内外。魔主可不像是诸天万界的现世大能一样,得有西牛贺洲的根基才能发力,不然的话,会破坏规则。魔主没有签什么西游榜,也不会遵守西游规则,他们肆无忌惮,又狡诈阴险,面对人间界的界空有机会的话,肯定会出手的。

到了观自在这个层次,当然知道人间界对于魔主天魔意味着什么。在原本的推演中,纪元末有魔灾爆发,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人间界上升,三界合一的缘故。有这样的界空就在眼前,魔主岂能会没有任何动作?

在小雷音寺里,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宝树下,背后星空一片,不计其数的星象排列,演绎出未来星宿,劫数变化。这位在梵门中能够和现在佛释迦摩尼抗衡的大佛同样在注视着人间界上浮上来并和西牛贺洲融合的界空,目光深深。

实际上,比起观自在大菩萨,弥勒梵主已经早一步送了自己的人进了人间界的这个界空。毕竟按照上次梵门的分工,观自在大菩萨的主要任务是在西游,而这位梵主则是在天魔和人间界上。在人间界的话语权上,这位梵主比观自在大菩萨只多不少。

“会不会,”

弥勒梵主背后星空中浮现出浩瀚的景象,卦象中跳跃着莫名的斑点,像是不计其数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子森然妖异,又变化无穷。这不是其他,正是魔主之眸,源自于宇宙阴域的负面气机。要知道,在不久前,虽然由于李元丰的插手,让孔雀大明王菩萨没有把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的投影化身一网打尽,但也截取了一部分的力量,而梵门用这一部分魔主之力也推断出不少有用的东西。最起码,弥勒梵主对魔主的认识上了一个新的层次。

弥勒梵主现在盯着人间界上浮的这个界空,很有一点守株待兔的味道,魔主很难不来,一旦来,说不得就会让其锁定。

不管如何,反正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位梵门大能都对人间界上浮的界空虎视眈眈,他们坐拥西牛贺洲的大势,再有梵门支持,强势非常。

竹节山的洞府里,李元丰坐在宝座上,身前地气涌泉,串串如珠,到了丈许高后,再垂落下来,如璎珞一般,冷玉满室,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探出来,凝视着界空,观自在大菩萨与天庭的真武大帝的交锋,他都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对于这个,他早在预料之中。

天庭当日不惜拿自己当刀,也要顶着压力,从梵门身上割肉,要在西牛贺洲中扩大根基。如此付出,到了刀刃上了,岂能不动?至于梵门,凤仙郡之事让他们憋了一肚子火,眼见能够卡一卡天庭,也绝对不会不动。这样的事儿,有因就有果。

“倒是这个弥勒梵主,”

李元丰感应到界空上方丝丝缕缕的星芒,梵力绕而碰撞,自有鸣音,囊括所有,眉头皱了皱。如果说天庭和梵门有所交恶,是他意料之中,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的话,那弥勒梵主这里就是意料之外,是个变数了。

说起来,会发生这个,也是跟李元丰他自己有关。因为当日把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送进西牛贺洲,牵扯梵门精力的同时,也让两位魔主加快积累,尽快出世。后来的结果都知道,这两个目的已经达到,甚至心魔之主成功晋升到大罗层次,都从中获益良多。美中不足的是,梵门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在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的谋划下,斩下了白念和妄心两个魔主的投影化身的一部分力量。

以梵门的手段,即使拿到的两个魔主的力量不多,但也能够玩出花来。

“有点难办。”

李元丰用手敲着扶手,发出咄咄的金石碰撞声,极为清越,弥勒梵主可不是好惹的,特别是洞彻了一部分魔主秘密的弥勒梵主,对上之后,更得小心谨慎到极点。

“幸好是心魔之主已经把道果推到大罗层次。”

李元丰念头一落,沟通心魔之主,弥勒梵主有超乎众人想象的对魔主的洞彻,自己的心魔之主恐怕也能够给梵门的大能们一个惊喜。

恶念渊海,恒元天,心魔之主站在大殿前,身后是殿中的铜柱,镂花如刻,丝缕垂光,最上面,心魔经打开,字字如星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人心之复杂,之多变,之不可思议。

“观自在用魔主之事敷衍天庭,”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身上披着法衣,上面亿万生灵的面孔在扭曲,恐怖邪恶,他思考着,自己能否插一手,让天庭和梵门本来就有的裂痕变得更大。

“试一试。”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有了决断,于是心魔道果一转,携带着恶念渊海的伟力,向人间界正在上浮并逐渐融入到西牛贺洲的界空所去。

“嗯?”

“这是?”

“恒元?”

这样的动静,恶念渊海的天魔还不知晓,可已经凝练出自己的道果,沟通渊海天道的三位魔主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都有所感应。这三个魔主正因为西牛贺洲发生的大事儿聚在一起群策群力,所以此时此刻同时把目光投过来。

很快的,三位魔主就看到,不知何时,恶念渊海的周匝,弧光中不断有黑轮激射,每一个里面似乎有一片幽深的空间,或是生灵沉沦,难以自拔,或是天灾人祸,死亡降临,或是悲欢离合,人间悲剧,或是其他,等等等等,看不到尽头。不计其数的黑轮或者说魔主之轮,何止亿万,没有任何杂色,蕴含着来自于恶念渊海最为深沉,最为厚重,最为纯粹的负面情绪,让人一看就觉得压抑。

轰隆,

在这样的魔主之力下,恶念渊海的水波被其引动,源源不断地落入其中,向现世冲去。

“恒元!”

上璟魔主居于自己的上璟天中,四下妙音结环,飞乐织锦,晶莹剔透的花朵盛开,团团簇簇,不停地垂落,她宫裙束腰,紫发垂肩,挑着眉,标志性地蛇瞳洞彻时空,盯着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伟力,声音冰冷,道,“他这是要直接投放力量到西牛贺洲,拨动那人间界的界空?”

妄心魔主听了,光洁额头上的三道横纹都忍不住摇了摇,她不是没有打人间界那个界空的主意,可她也有自知之明,真要光明正大出现,恐怕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距离上次她和白念两个人被孔雀大明王菩萨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才没有过去多久。

白念魔主也是看着,发现这力量超乎自己之上,难以企及,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恒元我们三人上次和他交过手,确实深不可测,他既然出手,想必是有把握的。”

妄心魔主哼了一声,声音不大,道,“或许是太过猖狂了,西牛贺洲可不是恶念渊海。”

上璟魔主不再说话,只是脚下踏着古朴而神秘的石碑,万恶沉沦,不见边际,美眸中闪过少许的羡慕。魔主确实是善于变化,精于无声中听惊雷,但真能这样堂堂正正出手,也没有人会拒绝。因为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正奇由心,任意挥洒。

轰隆隆,

说时迟,那时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凭借着恶念渊海不断扩大的体量,只是一转,就到了西牛贺洲外,再以西牛贺洲中早早浸染了的魔痕为引子,成功降临。

“恒元魔主!”

虽然现在由于西牛贺洲正处于一种冲击变化中,部洲外面的天地胎膜上梵门的布置不像往日般密不透风,可由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力量并没有太多掩饰,简直称得上横冲直闯,所以刚一抵达,就惊动了坐镇在部洲中的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等梵门大能。

“恒元魔主!”

两个人话语刚落,在人间界上浮并和西牛贺洲融合的界空之外,天地间的阴暗孕育到了极致,然后层层向上,卷起如莲台,上面凭空出现一位伟岸的身影,身披法衣,亿万人的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他手中托举一本经书,激射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每个文字六角垂芒,蕴含人影,影影绰绰。

“人间界。”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出来,眸光激射,落到人间界上浮上来的界空上,在其裂痕上打转。他看得出来,随时间变化,界空正融入西牛贺洲里,现在要入界空,确实需要上境伟力帮助,但当界空的融合到了一定程度,金仙以下就能够随意出入,甚至连上境伟力都能够降临一部分。

“这个时间段,”

李元丰暗中思量,在这个时间段里,不但是这个界空土着们仅有的高光时期,也是被上境存在送入到界空中的人们建功立业的时期,更是自己的心魔道能否有作为的时期。

“走。”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念头百转,动作可没有任何迟疑,只是一转,就有无量的心魔之光寸寸而下,状若扇形铺开,在里面,有天魔的影子,发出吟唱。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先声夺人魔侵天 “恒元!”

见到满空天魔乱舞,影若帷帐,缓慢拉开,在南海潮音洞里坐镇的观自在大菩萨柳眉一挑,杏眼圆睁,她一提裙裾,翩然起身,人若鹤舞,自然而然现出千手之相,或指印上举,如莲花开,或内外缚缚,金刚不动,或狮子吼,震慑妖邪,或日月在绕,光明大作,等等等等,自有梵心,统御所有。

轰隆,

万千梵印,汇聚成不可思议的光芒,横在人间界上浮的界空上,一时之间,整个四下,俱是梵音佛唱,正大光明,隐隐的,甚至有莲花之香,横浸人口鼻里。

轰隆隆,

在同时,似被这一无量梵力所引,西牛贺洲的不少地方,丝丝缕缕的地气开始冒出,刚开始之时,稀稀疏疏,并不算多,可须臾后,上升速度倏尔变快,烟霞汇聚,厚厚一层,到最后,甚至如同江河涌流,浩浩荡荡,直冲极天。

轰隆隆,

得到地气汇入,本来就刚猛激烈的梵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极天之上,甚至演化出镇压诸天的金身,凝固时空,让心魔之主的魔气如坠入沼泽,移动困难。

“观自在。”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竹节山洞府里,四下竹色飒飒,宝音声声,他背后十个鸟首噙着冷光,看向充塞于人的视野里不可思议的梵色,他拢在手中的拳头攥紧,神情稍显凝重。

这样的威势,一方面是观自在大菩萨本身身为大罗中人,神通无量,法力高深,另一方面则是观自在大菩萨在西牛贺洲中根基深厚,能够引动部洲本源之力,占据地势之利。正是这两样,才真的珠联璧合,睥睨万古。

李元丰眯着眼睛,观察着西牛贺洲因观自在所动从而引起泉涌的地气,这样的地气绝大多数是来自于西游所经过的地段,最主要的就是西游路上的关键节点。他虽然手握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四个关键节点,但和观自在比起来还是要差不少。

李元丰不断审视,灵台之中,不断有卦象垂落下来,把观自在驭使地气的不少小技巧和小手段推演出来,积累下来,待以后再用。他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看心魔之主自己的发挥,自己这个鬼车真身是决然不能够出手帮忙的,所以安安心心当个观众就是了。

“恒元,你好大的胆子!”

和观自在大菩萨一样,弥勒梵主见到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力量大摇大摆出现后,先是一怔,旋即檀金面容上浮现出怒意。这位梵主端坐在龙华宝树下,枝叶上缀着金黄,绕而成宝轮,大则升空,熠熠生辉,,一声声,一下下,自冥冥中来,演化未来星宿,无量真法,混元如一,千秋万代,占据主流。

“卍!”

弥勒梵主惊怒之下,也是出手,他的未来星宿之力一起,脚下的雷音寺地气蓦然一凝,继而烟霞来聚,凝为水色,层层向上,状若龙虎。随时间推移,从四面八方来,越聚越多,越来越厚,不停变换,千姿百态,没有尽头。

轰隆隆,

待力量积蓄到最强,猛然下击,冲人间界上浮起来的界空去,遥遥看去,梵光迸射,云气如聚,恍若垂落宝环,不下亿万,闪耀金色,弥天极地。天光一映,能够看到,宝环之上,是细细密密的经文,每一个有乾坤之大,囊括所有,又有芥子之小,无所不至,无数的信徒跌坐在里面,诵读经文,赞颂未来佛的法力无边。

轰隆隆,

弥勒梵主的力量所到,声势之大,看上去并不比观自在大菩萨弱太多。

“弥勒梵主。”

具体到面对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个人攻击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他站在幽幽深深的光中,手中托举心魔经,将大半的力量投到看上去声势略小的弥勒梵主的无上星宿劫上。

事实上,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个人的境界修为半斤八两,弥勒梵主略高也高不了太多,但两个人在西牛贺洲的根基是有明显差别的,弥勒梵主在根基上落后先发的观自在不少。此长彼消的局面下,弥勒梵主在西牛贺洲中发挥出的力量是比观自在大菩萨要弱的。可不可忽视的是,比起观自在大菩萨,得到了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一部分魔主之辛秘的弥勒梵主出手间有对魔主的洞彻和克制。这样的洞彻和克制,非常针锋相对!

“如果我没有突破,恐怕真要栽个大跟头。”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目光似缓实疾,顷刻间就洞察了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个人出手的强势和凌厉。要是按照心魔之主原本的境界修为,降临到西牛贺洲,在现世诸天万界天道规则的排斥下,本来就削去一层,让道果之力绵软无力,再对上两位占据地势之利的梵门大能,凶多吉少。

“不过,”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诡异一笑,自己的晋升看似是一小步,实则是一大步,不但在恶念渊海中威势大增,来到诸天万界后,也能够更容易抵挡天道压制,发挥出更强的力量。更为关键的是,诸天万界的大能们包括眼前梵门的两位大能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都不知道自己晋升的事儿,他们还是按照以前的角度和思维来看自己。

“该亮一亮相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双瞳中激射出奇异的光,照耀时空,在恶念渊海中,他已经向所有生灵宣告了自己第一尊魔主的强势。接下来,毫无疑问,恶念渊海和诸天万界的对接会加速,诸天万界的大能们会涉足恶念渊海,魔主们也会把很多的精力和时间投到诸天万界。这样的话,能够在诸天万界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至关重要。人的名树的影,影响力在任何时空都不可缺少。

轰隆,

随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念头一落,他顶门庆云之上,浮现出自己的心魔道果,旋即在他的身后,恶念渊海的庞大虚影浮现出来,在最中央,则是他开辟的恒元天。

轰隆隆,

恒元天上,已经通灵的《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展开,挂在大殿的殿柱上,无数的云气覆盖在上面,如同亿万生灵的面孔,有着悲欢离合,有着杀戮毁灭,有着爱恨情仇,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心魔经大放光明,无与伦比。

轰隆隆,

听到心魔经的吟唱声,四下时空里,气机蓦然一变,原本的阴阳五行散去,只剩下最为深沉,最为幽深,最为恐怖的黑暗,贯通阴阳。这样的力量一起,不但蕴含着来自于恶念渊海的力量,甚至连诸天万界的天道之力都有丝丝缕缕垂落,心魔道果居中主导,熔炼如一。

轰隆隆,

从远处看,人间界上浮的界空的上方,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气象横空而来,云气如翼,碾压所有,但心魔之主的力量不断冒出,虽然刚一出现,就会被两位梵门大能削去,可吞吐之间,生生不息,毫不断绝。

咔嚓,咔嚓,咔嚓,

只是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伟力实在惊人,心魔之主的力量在这样的威压下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但不是一边倒,有所抵挡,就给心魔之主争取了时间。这个时间寥寥无几,少的可怜,可在大能的眼中就能够扭转乾坤,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去!”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最后一道力量延伸,到了人间界上浮界空的胎膜壁垒上,似乎化为洋洋洒洒的黑暗之花,万万千千,千千万万,难以形容的香气落下来,定住了胎膜壁垒上的裂痕,让包裹住天魔的魔光透过裂痕,向界空渗透去了。

“哈哈哈,”

把天魔送去人间界上浮的界空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投到西牛贺洲的力量马上消退,余下的在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位梵门大能的无上梵力之下,只有零零星星的深黑色弧光跳跃,发出平静又深沉的声音,道,“两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叮咚,

到最后,所有的余气化为一个音符,来回跳跃,如在玉盘中滚动的宝珠,更像是冷眼俯视现世的诡异眼珠子,让所有关注到人间界上浮界空的修士们有一个深刻的印象。

五庄观中,向来风轻云淡的地仙之祖见到这一幕,第一次站起身来,他大袖摇摆,人在人参果树下,粼粼天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染上一层森绿,照出他神情的阴晴不定。

身在西牛贺洲,坐镇五庄观,又经常和观自在与弥勒梵主两人打交道,地仙之祖是深深知道这两位梵门大能在西牛贺洲中拥有地势之利后能够发挥出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正是如此,地仙之祖才对刚才那一幕中魔主展现出的匪夷所思的变化震惊。

“这样的力量,”

地仙之祖神情凝重,他眸光中激射一道白光,再往上,人参果树蕴含的木精之气千丈,托举一枚宝珠,照耀向恶念渊海。

下一刻,地仙之祖就看到恶念渊海中沉淀着宇宙阴域的恐怖深沉,正在以一种无法形容的轨迹扩大,恶念渊海和诸天万界之间接壤的阴影范围如庞大的蝙蝠伸开的双翼,吞噬所有。

地仙之祖以前不注意,现在有了想法,从结果往前推,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他很快就发现,恶念渊海的本质和体量上升了一大截,不太正常。

“恶念渊海又发生了什么?”

地仙之祖有点奇怪,他想了想,没有头绪,毕竟上境金仙能够降临到恶念渊海和诸天万界交互的阴影中,甚至能够到了恶念渊海的边缘,可恶念渊海的真正秘密还是在恶念渊海的中央核心区域。

不过对于这个,地仙之祖现在没有兴趣。一方面,他主要精力时间放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要攫取纪元之运,来接引镇元子归来。另一方面,恶念渊海的核心区域真要能够被上境修士的伟力踏足,恐怕得等到时间推移到一定程度,恶念渊海的天道和诸天万界的天道融合到很深的程度才行。现在这个时间点,诸天万界的大能再是好奇,也进不去。

地仙之祖看了一会,就收回目光,不再多想。反正这个事儿,有梵门盯着,自己稍加关注就行。

南海潮音洞,洞中金灯高举,银莲盛开,飒飒冷光爆起如星斗,倏而落下,坠入池中,有好听的妙音响彻。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宝座上,顶门上丝丝缕缕的烟气归来,束成一线,凝而不散,其上七彩光华,琉璃宝色,不计其数的经文跳跃,隐隐要照出一个伟岸的身影,可对方躲在黑暗帷帐的后面,就是看不清。

刚刚赶来的燃灯古佛顶门上庆云一片金黄,托举着二十四天,每一个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里面自然是有着无数的信徒。这位梵门大能盯着观自在大菩萨努力要照出却又屡次失败的黑影,不由得坐直身子,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可有金玉之音,金色的弧光跳跃,道,“这恒元魔主境界修为大增,恐怕有不逊色于大罗的力量了。”

燃灯古佛对声音中有一种惊讶和担忧。惊讶的是,恒元魔主如何在短短时间内有了这样的蜕变,真的是让人想不到。担忧的是,由于麾下曾经渡化了未羽和白摩烟两个天魔中的佼佼者,并以两个天魔为带路党,扫荡西牛贺洲,寻找其他天魔,在这个过程中,燃灯古佛多次和恒元魔主这一尊天地间第一魔主明争暗斗,深知对方的狡猾阴险难缠。以前的恒元魔主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如今对方再上一个大大的台阶,会到什么程度?

观自在大菩萨收回自己的力量,黛眉中氤氲着光泽,似在推演着刚才横贯界空上的心魔之光,玉颜上满是冷意。在她看来,这个恒元魔主如此大张旗鼓地送天魔入界空,可谓是结结实实打了他们这样梵门存在的脸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同样出手的弥勒梵主坐在龙华宝树下,梵音自枝叶上飒飒然而落,垂若宝轮,高高悬空,映出这位梵门大能的肉髻、胖脸和伟岸身姿,他右手下垂,捏未来星宿之轮,左手臂半横,倚为卜卦,正在推演刚才光怪陆离的魔气。

叮咚,叮咚,

魔气在脚下的枝叶上碰撞,晕开不同的涟漪光轮,玄色幽深,不见其底,蕴含着来自于恶念渊海的深沉,阴森恐怖。不计其数的人影,或是混乱,或是杀戮,或是哀嚎,或是沉沦,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红尘,有仙道,应有尽有。

叮咚,叮咚,叮咚,

光轮倏大倏小,在地面上跳跃,里面传出的魔音横贯时空,往来于古今中,充塞于所有。

“咄!”

弥勒梵主看了一会,宝印一收,所有的魔气倏尔一敛,重新入了掌中的未来星宿之轮,只是缥缈无踪,来往无形,拿捏不住。

孔雀大明王坐在对面,顶门之上五色庆云高举,现出金身法相,头向东方,白色,着白缯轻衣。头冠、璎珞、耳珰、臂钏,种种庄严,乘金色孔雀王,结跏趺坐白莲华上或青绿花上,住慈悲相。他驭使真身,眸子中激射五色,看着人间界上浮界空上似有似无的吟唱,圈圈层层,层层圈圈,倏大倏小,变幻无方,难以测度。

好一会,孔雀大明王菩萨收回目光,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上次跟我交手,要么是恒元魔主隐藏实力,迷惑我们,要么是他最近才突破的。”

孔雀大明王菩萨说完,顿了顿,剑眉一轩,有一种锋芒和自信,道,“我认为恒元是最近才突破的,在西牛贺洲,他对上我,不可能隐藏实力!”

孔雀大明王菩萨是骄傲的,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决然的自信,在西牛贺洲,在自己的主场,没有人能够在自己的攻势下隐藏实力,即使对方是天地间第一尊魔主也不行!

“嗯。”

弥勒梵主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手中的未来星宿宝印转动,推演自己和恒元魔主交手的过程,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恒元魔主这个天地间第一魔主真的匪夷所思,根据他出手来看,恐怕在诸天万界这样的现世也几乎有不亚于大罗的层次了。”

“大罗层次。”

孔雀大明王菩萨坐直身子,眸子中的五彩光华更为厚重,恒元魔主再是了得,按照这个时间点来讲,他肯定会受到现世天道的压制和排斥,但有了大罗层次,即使力量稍弱,也能够翻江倒海。

“西牛贺洲是越来越热闹了。”

弥勒梵主跌坐在宝树下,枝叶金黄,倒垂而来,和他顶门庆云上宝幢之相交晕,照出他的三千未来星宿大世界,他身上的气机节节攀升,直冲日月,声音平静,道,“且看他们能否反了天!”

天庭,大殿前。

玉阶栏杆外,正有假山嶙峋,其霜白如雪,纯净无暇,在上面,雕刻出口子,状若莲花开,从花蕊之上,激射喷泉,落到池中,飞珠溅玉,洋洋洒洒。

神霄真王静静而立,不知何时,周匝下起雨,刚开始之时,淅淅沥沥,须臾后,如同牛毛一样,络绎不绝。真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雨,而是雷霆中的最精华,剔除了所有的毁灭之意,只剩下最为纯粹的生机。这样的每一缕雨光,蕴含的生机和精华爆炸,天地间的灵丹妙药都比不上。

神霄真王看到真武大帝出手,被梵门的观自在大菩萨拦下,又见到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也就是诸天万界大能眼中的恒元魔主出手,在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夹击下从从容容拨动乾坤,把天魔送入到了人间界上浮的界空,不由得冷哼一声。

有这样的区别对待,并不是说真武大帝在西牛贺洲发挥出的力量逊色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恒元魔主,而是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恒元魔主肆无忌惮,不理梵门的人,想出手就出手,真武大帝身为天庭的帝君化身之一,得考虑天庭和梵门的关系,不能够太过强硬。现世大能,背后都有大势力,一举一动,在绝大多数时间内得遵守彼此间的规则。

“也拦不住太久。”

神霄真王背后浮现出大片雷光,无数的星星点点散在里面,恍若一对对的雷眸,竖瞳森然,俯视地,执掌雷罚。这样的规则,有利有弊。在刚才,真武大帝顾忌梵门,不能够全力以赴,强势入界。同样的,梵门的借口和敷衍也不能太久,迟早也得让真武大帝把天庭的神兵神将送入到人间界上浮的界空里。

诸天万界的大势力之间行事明里暗里的默契和规矩,有条不紊,除非天道崩塌,或者出现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不然的话,都会坚定不移地前行。而能够在这样的默契和规矩的条条框框下,辗转腾挪,屡次创造奇迹的,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神霄真王不由得看向了天庭的一个方向,在那里,紫青如云,祥烟升腾,无数的大日光辉垂落下来,灿然生芒,光耀千古。如果说一个能够擅长此事的,那一位玄天圣君可谓此中翘楚。只是对方心思难测,不太好驭使啊。

“不过,”

神霄真王踱着步子,真要是梵门做的太过分,自己说不得也得找一找这位玄天圣君了。毕竟对方的真身九荒大圣在西牛贺洲中可是第二巨头。

人间界,上浮的界天里。

湖光正好,涟漪方晴,在中央,停着一艘宝船。这个宝船高有三层,华彩堆积,最上面的一层船门上雕刻紫竹竿竿,往下则是镂空芭蕉,芭蕉下的石头上的小翠鸟的图案栩栩如生,似乎随时有一阵风吹来,就能够翩翩起舞。莫名的光晕下,甚至可以看到,翠鸟机灵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泛着威严的黄金之光。显而易见,这个门厅上的图案可不只是漂亮好看的装饰,而是精心布置的法阵,毕竟这一段时间来,修炼界有点混乱,群魔乱舞,小心为上。

不知何时,自外面传来一声清唳,然后无数的羽翼在半空中散开,倏尔一聚,瞬间下落,到霖面,化为一位女仙,她梳着高髻,身披散花仙衣,手持七宝玉如意,眉心一点朱砂,莹莹耀眼,又似是不计其数的篆文排列组合,蕴含着威势。她到了宝船后,见到有侍女迎上来,吩咐道,“收拾一下,我待会要招待客人。”

“是。”

宝船上的侍女们听到欣雨仙子的吩咐,很快就动了起来,裙裾摇摆如荷叶,翩然胜过画面。

叮当,

时候不大,只听一声声裂云霄的剑啸,然后满空剑气,奔雷电闪,到了宝船前,猛地一收,化为一柄飞剑,背在一个面容孤傲的人的身后,杏黄色的剑穗乱摆。来人到了船上,看了看左右,才和欣雨仙子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元奇道友。”

见到来人,欣雨仙子起身,敛裙行礼,然后邀请对方入座。

元奇道人坐下,人如剑气般笔直,两人跟前玉案上翠绿色的茶盅中氤氲的茶香,以及对面若有若无的女儿香,他都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察觉,眸子中一片雪白,似乎没有了生灵原本的色彩。

欣雨仙子看在眼中,美眸中闪过一缕奇异之色,她对元奇道人的修炼之路并不算陌生,知道对方这是到了一个关键节点,秉承天道无情,不滞万物。过得去,自然海阔天空。过不去,恐怕以后就会真的断情绝意。

欣雨仙子所有的念头一闪而过,玉颜上不动声色,开门见山,直指正题,道,“元奇道友,最近风起云涌,乱象迭起,我们势单力孤,联手才是正途。”

女仙柔音细语,婉转好听,掩着淡淡的担忧。随这一界空上浮,并开始和西牛贺洲融合,他们这样有根脚的,能够通过各种各样的仪式或者通讯工具和上界之人有效沟通。正是这样,他们愈发明白现在的局势,真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除此外,得到上界地仙界支持的梵门正变得越来越强势,蚕食鲸吞,不可阻挡。

要是他们没有一番作为,恐怕还未到这一界空真正和西牛贺洲融合,就会被山雨来之前先到的大风吹得七零八落,不见了踪影!

元奇道人和欣雨仙子一样,他们俩虽然比不上梵门那样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够随时随地和上面坐镇西牛贺洲的梵门存在联系,但比起以往通讯得以年计算,现在通讯快捷了许多,所以他知道,上界宗门的支援暂时无法抵达,需要他们支撑过这一段时间。

“这样的话,”

元奇道人雪白如冰霜的眸光一动,是时候祭出玄门同道是一家的话儿了。

“嗯?”

正在此时,两个人若有感应,同时抬起头,就见自天穹之上,贯通下一道弥天极地的光。这一道光,有形而无质,甫一出现,就引动风雨雷霆,惊虹万里。

“有上界西牛贺洲的人下来了。”

欣雨仙子和元奇道人同时起身,来到近前,手按船舷,望向极天。在这一段日子里,他们见过几次这样似乎能够搅动整个界空的无上声势,也从和上界通讯中得知,这是上界大能存在打开界空,送人降临。

“只是,”

欣雨仙子和元奇道人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惊讶。因为这样的气势,他们是见过几次,但最多的都是莲花舍利,禅香袅袅,很明显有着梵门的特征。也有不是梵门的,那一次是惨绿妖气,铺天盖地,令人惊惧。可不管怎么样,从来没有像眼前这一道光中散发的邪恶诡异,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恐惧。

两个人都凝神戒备,看向贯通天地的光,不多时,光芒散去,天地间突然变得一片幽暗,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黑暗,不会让人觉得静谧,反而置身其中,原本因为原本的声音,色彩,感知等等等等分散压制的各种各样的恶念、邪念、乱念、杂念、一一浮现出来,引动人们内心深处最为元始、最为暴戾、最为激烈的负面情绪。

两个人感受到这一切,都皱着眉头,各自运转心法,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在同时,两个人隐隐有一种猜测,因为他们最近刚刚碰到过这样令人厌恶又烦恼的气机。

叮咚,叮咚,

还没等两个人有别的反应,突然间,妙音响起,似乎弹筝、琵琶、箜篌、胡鼓、铜钹、拍板、弄盘,等等等等,夹杂在一起,继而幽香细细,莲花如灯,一个倩影由模糊到清晰,逐渐显现出来。

叮咚,叮咚,叮咚,

在诸般妙音里,女子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依稀可以看到,女子身材高挑,体态丰盈,深色长裙领口开低,外面丝织细花轻纱,天光下,女子肌肤如雪,青丝似瀑,整个人如同白玉雕刻一样,完美无瑕。

出来的女子虽然美丽到极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引人注目,可欣雨仙子和元奇道人两个人本来就天赋不凡,又得上乘玄功,只是一瞥,身上就有层层叠叠的宝光覆盖下来,护住周身,异口同声,道,“天魔!”

来人正是秦云衣,她和其他天魔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力量送入了这一片人间界的界空,可由于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是在观自在和弥勒梵主夹击的缝隙中做到的,所以能够把他们送到这一片界空已经是难得,根本不可能像梵门那样送他们的自己人那样准确定位。正是这样,秦云衣不但和同伴的天魔分开了,而且没有到原本李元丰心魔之主的分身所占据的魔宫,而是落到了此地,一下来就遇到两位玄门中人。

“玄门的人哦。”

秦云衣见到欣雨仙子和元奇道人,轻轻一笑,笑声清脆如银铃,天魔之身隐入虚空中,只留给两个人一个美丽又难以捉摸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天变在即举世动 界空,宝霄宫。

朱门宝户,绿窗新阁。远远望去,从正中央大殿上升腾起一道煊赫伟岸的神光,其扶摇而上,浩浩荡荡,不可阻挡,与天上的日月星斗相连,于是一道道的光辉精华倾斜下来,落在殿前的玉阶上,如云似霞,闪耀七彩,莫名的声音中,隐隐甚至有不可思议的巨人在其中诞生,恍惚间睁开眼,有奋起之姿态。

在宫中,银花灿然,金玉落叶,流霞惊而落,尾部拖曳出瑞气霞彩,照彻四下,隐见一位女神,凤冠霞帔,再往下是红鸾服,眼瞳幽蓝,眉心一点星斗之相,濯然其辉,她纤手抓着一个鎏金麒麟形熏炉,烟气袅袅,模糊了精致的面容,看上去在沉思。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女神的声音清冷中有一种锐利,在此界中,代表着神灵一系的宝霄宫上位可不是凭借什么正统,或者其他,而是以不可阻挡的杀伐力压梵门和玄道才登位的。身为宝霄宫三位神君之一,她座下的神座下白骨如山。

这个时候,只听脚步声一响,满空雷鸣,彼此交辉,宝霄宫中的三神君之一,神通最强的舜天神君大步走进来,他冕冠高服,面容刚毅威严,身后雷声轰鸣,演化出千姿百态的敕令,蕴含着毁灭的威势。

舜天神君大袖摇摆,径直来到自己居中的神座上坐下,顶门上浮现出神钟之相,钟体上是细细密密的敕令垂落,祥云庆集,来往不断,他一手握着大印,身上的气机一缓一急,看上去并不平稳。

女性神灵看在眼中,眸中余光一瞥,若香山红叶,翩然起舞,开口问道,“真言宗的人又找你了?”

“嗯。”

舜天神君点点头,顶门庆云上的神钟一响,一种静静幽幽却又秩序森然的无形力量散开,护持上下,似乎在帮助自己抚平心情,道,“他们最近一直有人来,催的很紧啊。”

女性神灵听了,握紧手中的鎏金麒麟形熏炉,烟气自里面冒出,万千生灵的吟唱传响,礼赞神灵之声,她整个人在光晕里,灿烂美丽,只是好看的细眉皱起,显示出内心并不像外面这样美好。原因并不复杂,因为界空之中的局势真的让人眼花缭乱。

首先,界空上浮,和传说中的上界地仙界的部洲西牛贺洲开始融合,这个融合对宝霄宫所居的界空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以他们的境界修为和见识,只能随波逐流。毫无疑问,随波逐流,对他们这样在此界空中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来讲,并不好受。

其次,也是最为主要的是,随着界空融合,这个界空中有根脚的势力们都能够更轻松地联系上横在诸天中的巨无霸大势力们了。也是因为这个,舜天神君等宝霄宫的神灵们也更清楚自己等人的处境。按照常理来讲,他们应该和天庭一心,毕竟都是神灵,天生相近。舜天神君们心里也是这么期望的,可人生不如意,十之七八,偏偏是西牛贺洲上此时此刻是梵门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而天庭离得太远,有点够不到。

如今摆在舜天神君等人眼前的尴尬局面是,和他们同源,让他们发自内心亲近的天庭只能够通讯联系,无法提供太多的帮助。而此界空的梵门势力大涨,不但在鲸吞他们宝霄宫的不少地盘和势力,而且还不断派出人来劝说宝霄宫上下皈依梵门。按照说客们的说法,梵门海纳百川,包容并蓄,门中的神灵们也不在少数。宝霄宫要是皈依梵门,是大功一件,梵门的高层们绝不吝啬赏赐,肯定助他们一飞冲天。梵门如今是萝卜加大棒,不会容许宝霄宫拖延太久的。

叮咚,

正在此时,外面有一道瑞彩扶摇,径直到了宫殿前,倏尔一敛,化为金符深箭,落入到一个镌刻满神纹的莲花铜壶里。

叮咚,叮咚,

顷刻间,铜壶中的花纹闪亮,氤氤氲氲的烟气弥漫出来,其色七彩,扑人口鼻。

“嗯?”

舜天神君手一招,铜壶中刚刚的来信的内容浮现出来,排列成一排排金灿灿的小字,落到两个人的跟前,他扫了一眼,就坐直身子,目中精光四射,声音沉沉地道,“你看。”

女性神灵把来信看完,手中的铜炉攥地更紧,她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寒意,道,“真言宗的话语强势这么多,看来这次来人非同小可,是不是来自于西牛贺洲的梵门存在?”

“很有可能。”

舜天神君看着传来的言语中看似平和实则霸道的韵味,用手扶了扶冕冠,然后才对女性神灵,道,“我们出去看一看便知。”

“走。”

两位神灵简单整理了下衣冠,往外走去,随着两个人的气机浮现,整个宝霄宫如斯响应,不计其数的神纹闪耀,如突然间多了成千上万的大日,煊赫灿然,光耀千古,不可阻挡。

轰隆隆,

整个宝霄宫里,响起漫天的神唱,舜天神君和女性神灵两个人踱步走出,光明万丈,前所未有的耀眼夺目。

“看来是宝霄宫的两位神君知道我们来了。”

舜天神君和女性神君一出,气象恢宏,很快就被正朝宝霄宫的梵门中人看在眼里,其中一人开口,声音沉稳,丝丝缕缕的梵力交织,横在左右,凝成星轮,映照出其人之相,广额宽颊,身姿伟岸,金身琉璃,脚下若有龙影盘踞。

“是。”

原本真言寺的寺主之一的鸣音罗汉在此人面前,没有往日的拿捏所有,而是略显恭敬,道,“降龙尊者,现在在宝霄宫中的应该是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

由不得他不恭敬,毕竟看上去都是罗汉果位,可降龙罗汉可是佛祖正传,本身法力高深,威猛霸道,连很多菩萨都比不上。这次又手持梵门至高存在的旨意,相当于拿着尚方宝剑,更是威势无双。

降龙罗汉手捏宝轮,踏龙而行,身侧自有光明普照,驱散黑暗,他眸子金黄,不染尘埃,一看就不是世俗之眼,能够洞察所有,似用一种莫名的语调重逢了一遍,道,“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

轰隆,

话语落下,似乎冥冥之中,出现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云气,惊散烟霞,降龙罗汉等一行人凭空出现在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的视野中。

轰隆隆,

在一瞬间,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的面前,似乎出现一个梵国,稀稀疏疏的琉璃玉光垂下,恍若莲花开,里面有高大伟岸的建筑,用最盛光曜七宝威严。凡是所见,俱是大放光明,其形如轮,得大圆满之意。只有置身其中,就能够超脱红尘苦海,生死之难,有大自在,大逍遥,大壮观。

叮咚,叮咚,叮咚,

梵国高举,妙音横生,隐隐的,每一个音符都在两个神君灵台中激荡,难以形容的檀金色延伸过来,仿佛要把两个人引入佛国。

咚!

正在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两个人似有迷醉之时,突然间,两个人背后的宝霄宫中传来一声钟响,很沉,似有青天之重,紧接着,眼前真有青天降临,日月星斗托举出一座神殿,真的是金光万道,瑞彩千条,南天门外,两边摆数十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外厢犹可,入内惊人:里壁厢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又有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

咚!咚!

再往里,甚至是三十三座天宫,每一座巍峨壮观,有不可思议的神灵坐镇。

灵霄宝殿!

当天宫最里面的宫殿虚影浮现出来,即使只是一个虚影,即使只是隐隐约约的字体,但只要出现,就有一种贯通诸天万界的无上伟力,刚才的梵国在这样的伟力面前,也如同美丽的泡沫一般,很快消散。

梵国一破灭,火娥神君马上从异相中惊醒过来,她美眸中幽蓝更深,似有霹雳惊空,声音犹如冬日枝头上的雪,和身侧的舜天神君说话道,“真是上界之人,委实霸道。”

声音不大,蕴含着少许怒意,更多的是警惕。

在以前,虽然知道上界之人有的能够降临后,界空之中,他们这样的土着很难再跟原来那样处于金字塔最顶端,生杀予夺,无所不能,会受到制约甚至压制,可真正碰到,见识到上界修士的强大又莫测的手段,才真正有了直观的印象。那是一种全方位的强大,不只是力量,而是眼光、见识、积累,等等等等,所有一切,汇聚在一起,形成的高高在上的俯视。

舜天神君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顶门上神光更盛,上面托举的神钟上的花纹敕令加速流转,蕴含着难以形容的秩序之力,他神情沉稳,大袖一摆,继续向前,道,“我们这次好好见识一番。”

界空,西南隅。多有沙洲,浅滩,礁石,间隙中是幽幽深深的水,不知名的禽鸟落在上面,猩红如血的眼睛,浓郁似墨的铁翼,能够撕裂狮虎的利爪,特别是叫声,凄厉中有一种猿啼,只一听,就让人头皮发麻,似乎被无数的鬼魂缠上,噩梦不断。而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恶浊汇聚过来,黑压压的,铺天盖地,和当地恶劣的环境,可怕的生物融合,形成一片魔域,散发着污秽所有的力量。

在这一片污浊的中央,是一片魔宫,高柱矗立,上顶穹顶上勾勒的壁画,下沉圈圈层层的魔纹,不计其数的经文激射,字字似虚似实,非虚非实,讲述人心之复杂,多变,以及里面所蕴含的邪恶。在最为宏伟的魔宫里,心魔经正冉冉展开,每一个字浮出来,照耀四下,扭曲变形,李元丰的一道心魔之主的影子睁开眼,看向外面。

“天变。”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极天上,除了他,很少有人能够看到,在极高无穷的天上,一道又一道的惊虹从更高维度的时空中坠落下来,撕裂时空,把西牛贺洲乃至于地仙界的规则宣泄开来,正用一种看上去极为缓慢实则快得惊人的速度吞噬融合这一界空的规则。按照这个趋势,这个界空的规则迟早会被同化。

在这个过程中,李元丰能够感应到,自己现在的这个心魔之主的影子的力量在不断提升。当然了,这不是什么修炼提升,而是此界空中的规则被西牛贺洲乃至于地仙界的规则吞噬同化融合,能够承载越来越多的力量,心魔之主的力量自然提高到与之对应。如果当有一日,界空完全融合,力量甚至能够提到上境层次。

“倒是秦云衣等人,”

李元丰挑了挑眉,他能够突破观自在和弥勒梵主的阻拦把天魔们送入此界空已经实属不易,自然不能再有余力将之引入这一片魔宫。秦云衣等人落在这一界空的什么地方,就看他们各自的运势如何了。要是运气不好,恐怕是得吃点苦头。不过他挑选的人都是天魔,每个都变化万千,神通不凡,只要运气别太差,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顺利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受到自己牵引,寻来此地。

在来的天魔中,李元丰最是看重秦云衣,一方面,秦云衣跟随自己最久。另一方面,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方面,秦云衣不是寻常的天魔,她是李元丰在人间界中从魔性魔种魔灵一步步培养出来的,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历程。这样的经历,非同凡响。毕竟在天地间,天魔的诞生并不容易,称得上非常非常少,而魔性和魔种就要比天魔多太多太多了。有第一个秦云衣,说不得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天魔越多,他的心魔之主的势力越大,心魔道会滚雪球般提升。

“梵门的人,”

当梵门的降龙罗汉和宝霄宫的两位神君见面之时,气机冲霄,打断了李元丰的沉思。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渔翁得利意自得 李元丰展袖起身,法衣的下摆纹理摇曳,乱影幽深,越积越厚,旋即实质般垂到地面,好像蝙蝠张开的狭长双翼,给人间带来梦魇,他眼瞳中卦象生灭,映照出半空中的气象,一道灿然梵光,琉璃玉净,偏偏能降龙伏虎,一道高居九重,俯视生灵,天规森严不可逾越。

轰隆,

两种力量在极天上碰撞,贯过惊虹,凝成倏大倏小的光晕圆环,内紫青而外檀金,绕有不可名状的声音,肉眼难见的音波来来回回。

轰隆隆,

圆环何止万千,贯通天地,两色交织,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梵门和神灵。”

李元丰身前阴影重重,如帷帐一样,把他挡在最里面,让他的声音如黑暗中的呓语,恐怖又压抑。他限于此界空的规则,不可能拥有在恶念渊海或者诸天万界般横推万古的力量,但眼光见识都在,于是很轻松地就看出交锋的双方的底细。梵门,有从地仙界西牛贺洲中下来的降龙罗汉,自是超乎此界之上。至于神灵们,虽然天庭派遣来的天兵天将还被拦在西牛贺洲,无法下界,可他们也得到天庭的关注,冥冥中气运交鸣。正是这样,以舜天等人的宝霄宫没有被梵门咄咄的姿态压垮。

不过从大趋势上来讲,梵门从上界得到的支持多,会表现地越来越强势。宝霄宫遇到的压力会越来越大,说不得,压力大到一定程度,会分崩离析。宝霄宫有的人,直接皈依梵门也不一定。毕竟梵门向来不抗拒神灵皈依,门内不少护法明王就是神灵出身。天庭要把宝霄宫全部攥到手里,非常不容易。

“正好。”

李元丰眼中的幽光越来越盛,梵门或者再加上以后的玄门都和天庭争夺宝霄宫中的神灵的话,自己才会渔翁得利啊。

“那我就推一把。”

李元丰的目光变得冷寂又深沉,念头一动,开口道,“洛安。”

话语落下,大殿外面,本是嶙峋的石块,早被恶浊腐蚀成蜂窝状,丝丝缕缕的黑水弥漫此间,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嚎叫。在此时此刻,一缕又一缕的黑气从万千石孔中冒出,汇聚到一起,来到殿中,倏尔拉长,化为一个天魔,他整个人如藏在万千重的多棱镜后面,模模糊糊,此时恭恭敬敬行礼,道,“宗主。”

李元丰目光下澈,把这个诞生于此界空的天魔看在眼里,只见对方顶门上各种各样的泡沫来来回回,七彩斑斓,又包罗万象,非真非幻,非假非实,难以辨别。和上一次见得时候相比,实力前进了一大步。

洛安感应到上面似乎能够洞彻所有的魔主的冰冷目光,微微低着头,心中虽然还有被束缚的不甘,可比起以前,心中对自己能够提升力量有更多的喜悦。他能够感应到,自从自己统御这一界空的心魔道,在发展壮大的同时,自己能够得到冥冥之中的无形力量,让自己提升。除此之外,最近一段时间,从界空正式融合后,自己更是进步迅速。

洛安更是知道,自己的所有都系于眼前的这位魔主,对方掌握自己的命脉,能够一念让自己主持这个界空的心魔道,也能够一念让自己失去这个地位,并且有性命之忧。

李元丰不在乎手下的这个天魔怎么想,他直接分派任务,让这个天魔领着人,去加一把火,暗地里配合配合梵门,挤压宝霄宫的生存空间。

洛安不知道李元丰为何有这样的安排,有点疑惑。毕竟在以往,他带领的心魔道和此界空中的梵门势力是水火不相容,明争暗斗不知道多少。不过洛安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会多问,只是答应一声,道,“遵命!”

“下去吧。”

李元丰挥一挥手,魔宫隐去,只余下顶门上的庆云高举,幽深一片,不见其底,心魔经覆在上面,字字迸射,讲述人心。他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联系一下自己从西牛贺洲送下来的天魔们。

多日后,宝霄宫。

从外面看,金黄吉祥之气流转,丝丝缕缕,如垂璎珞,福泽绵长,再往里,则是紫青大盛,弥天极地,更有三颗紫青大星高举,光芒夺目,不可一世。

叮咚,叮咚,

不计其数的宝气升腾,演化为铜钟、大鼓、玉磬、如意、八音盒,等等等等,千姿百态的妙音从中发出,落到地上,化为飞禽走兽,翩然起舞。

叮咚,叮咚,叮咚,

声音不断,吉祥如意。

不过在宫殿中,三位宝霄宫的宫主,也就是三大神君,都安安静静坐着,每一个人都神情严肃,顶门上云气来回,心情激荡。

好一会,坐在左侧的女性神灵火娥神君率先开口,打破了场中的沉默,她美丽的眼瞳里幽蓝如冰,却又跳跃着火焰,生生不息,道,“梵门的耐心越来越差了,态度也越来越强硬,我们要拖延的话,恐怕会很困难。”

右侧的神君点点头,眉宇间蕴含着风雷。

这段时间来,他主要顶在前线,对上的是梵门咄咄的姿态,真的是心神俱疲。

梵门那,不断有来自于上界的人物降临,虽然这些人物限于界空的规则,没有发挥出其在上界真正的力量,可随界空和西牛贺洲的融合,他们的力量一天强于一天,没有止境一样,在这方面,土着是无法与之相比的。时间拖得越久,来自于上界的人物力量恢复地越多,土着们原本的优势就越少。要是没有改变,当此界空和西牛贺洲融合到一定程度,能够承载到自上界降临的人物恢复到上界全部力量后,那可能会直接用力量碾压,掌握所有。土着们原本的什么关系网,什么势力范围,什么其他的,统统都会成为齑粉。

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切切实实摆在眼前的!

“难以解决。”

火娥神君蹙着眉,背后隐有凤纹,星火乱坠,来自于上界的修士本来就厉害,再加上梵门在此界空中原本的根基,风助火势,不可阻挡。

两个人说完后,齐齐看向中央的舜天神君。局面就是这样,只凭他们宝霄宫之力,恐怕解决不了了。如果不想坐以待毙,得有其他的动作。

“其他动作,”

舜天神君深吸一口气,明白两位同伴的想法,他大袖一挥,星乱满地,冷色迷离,开口道,“我们再聚神力,沟通上界天庭。”

“好。”

三个人有了共识,齐齐现出顶门上的神光,再往上,十丈之上,托举一个宝印,都是制式古拙,光芒照人,每一个中,都有山川大地,花鸟虫鱼,诸般生灵,一个不少。

嗡嗡嗡,

宝印聚在一起,彼此交匝,万千的神芒激射,落在一个形似地动仪的器物上,顷刻间,郁郁葱葱的紫青弥漫出来,一道又一道的龙吟响起,吐出宝珠,排列出奇异而又神圣的图案,刚一出现,就沟通到冥冥所在。

嗡嗡嗡,

形似地动仪的器物这件通讯工具距离摇晃,里面的紫青如同沸水一般,汩汩汩冒个不停,一个威猛厚重的身影出现在照影里,手托黄金宝塔,一对眸子若纯金打造,不含人类的感情。

“见过上神。”

舜天神君等三位神君站在跟前,只觉得出现的这位天庭的大神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够把他们三人撕裂成齑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都表现得恭恭敬敬。再说了,在天庭的体系中,很是看重上下级,每个人都会自觉维护秩序。

这次负责和舜天神君等人沟通的是在天庭的托塔李天王的化身之一,他手中宝塔一顿,日月轮转,道,“通道维持不易,闲话少说,有什么事情?”

“上神。”

舜天神君听了,马上组织语言,把他们宝霄宫上下所面临的处境说了一遍。

“嗯?”

托塔李天王眉心剧烈跳跃了一下,他对这个界空宝霄宫的局势有所猜测,可如今看来,宝霄宫的局势比想象的还要恶劣,梵门在这个界空中真的下了功夫的。

“上神。”

舜天神君最后一句,声音听上去平静,但下面明显藏着惊涛骇浪,要是不解决的话,宝霄宫会出现大变局的。

“天庭不会坐视不理的。”

托塔李天王李靖说了几句后,他见无法维持通讯,就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眼前的烟光云气散去,整个大殿中,只剩下一片片金灿灿的光照耀下来,明净琉璃相似。还有袅袅的香气弥漫开来,拍人衣香。

“界空这个事儿,”

托塔李天王坐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才整理衣冠,向外面去。

过虹桥,绕石岸,再穿三重外殿,托塔李天王李靖脚下不停,径直来到星宫。

“李天王。”

早有童子在阶下等待,看到李靖前来,连忙迎上来,道,“星主在里面。”

就这样,托塔李天王李靖在童子的引路下,很快就来到星宫内部,见到了星主。

星主头戴宝冠,身后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周天星斗在里面沉浮,勾勒出玄妙对卦象,他听完了托塔李天王李靖的讲述,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面上没有表情,只是问道,“不知道李天王怎么想的?”

李靖久在天庭,和帝君们打交道的次数数不胜数,他一看星主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不能言语敷衍,所以他认真思考了下,答道,“舜天等人应该没有夸大其词,宝霄宫在下界的处境非常困难。如果没有实质性的改观的话,宝霄宫中的这三人或许有别的心思。”

李靖说的很直接,因为宝霄宫的神灵们虽然由于出身的跟脚先天偏向于天庭,但说到底,还是得看利益。如果宝霄宫觉得和天庭站在一起得不偿失,或者说威胁到自己的根本,他们就会有别的心思。

实际上,按照李靖的看法,现在宝霄宫的局势就危险了,宝霄宫中如今人心不安,天庭必须采取果断又直接的手段来增强宝霄宫神灵们的信心,让他们直观感受到天庭的强大,以及对他们都看重。只有这样,宝霄宫才能够抵挡住梵门的拉拢,等待回归天庭的一天。

星主踱着步子,满身星辉,灿然光明,对天庭来讲,宝霄宫是很重要的。只有拿下宝霄宫,才能够在下界融合,并入西牛贺洲后,把宝霄宫彻底化为天庭在西牛贺洲中的一个根基所在。正是因为此,天庭才在凤仙郡上不惜大大得罪梵门,也得拿到好处,方便以后向下界投放力量。而如果宝霄宫在下界皈依了梵门,那真的称得上釜底抽薪,让天庭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争夺上损失极大极大,难以承受。

“事情有点出乎意料啊。”

星主暗自叹息一声,原本他认为,宝霄宫在下界能够支撑到真武大帝把天庭对天兵天将送下去的,可事情没有按照自己所预想地进行。现在的局面是,真武大帝的力量还被梵门挡在界空外,天庭对下界的影响只能限于通讯,或者给予气运加持,等等等等,反正没法像梵门那样直接派遣强有力的人手。

“不过,”

星主想到当日那个上浮起来的人间界界空上的异象,天庭是被梵门挡住,无法直接影响那一片界空,可有不属于天庭也不属于梵门道人也进了那一片界空,能够稍微抵挡一下梵门派遣下去的人手啊。

星主有了想法,眸子中星河横跨时空,他看了眼不远处身上的气机在此纪元中越发深厚的托塔李天王李靖,手中如意一摆,道,“李天王,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托塔李天王李靖抬起头,对上星主的目光,心中了然,他托着黄金宝塔,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道,“帝君自有决断,我就不献丑了。”

“呵呵,”

星主知道李靖猜出来自己所想,他微微一笑,道,“那么,李天王,你就跑一趟,去见一见玄天圣君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再得功德反自身 李靖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大殿,他身披天衣,上绣天纹,下描日月,威严肃穆,手中托着黄金宝塔,龙行虎步,仪表堂堂。

脚下不停,李靖径直离开星宫。

“大人。”

早有李府的天兵天将在外面等候,众人围绕一架宝车,烫金凤纹,轮上生赤火,若展开的垂空双翼,精致华丽到无以复加的妙文衍生出来,满空神唱,字字珠玑。

李靖默默地上了宝车,在车厢里坐下,里面玉几上兽面铜炉中冒出烟气,凝有三尺,袅袅不散,呈现出鹊尾之状,再后面,山河大地,日月星斗,尽数在列,嗅一下,能够让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李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刚刚离开的星宫,就见亿万星斗光线垂落,实快却看上去缓慢,一道又一道,在中央,又冲起万里庆云,金灯不计其数悬在上面,福德瑞彩之气如檐下滴水,络绎不绝,没有尽头。

这样的气象,正是帝君之威,掌握着天庭的无上权柄。在这样的权柄面前,即使托塔天王李靖这样的人物也被指使地团团转。

“只有金仙,”

李靖暗自叹息一声,也只有凝练出自己的道果,超乎时空之上,才能够在天庭这样的巨无霸势力中获得自由。

“去玄天府。”

李靖想着自己在此纪元中的谋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吩咐一声。

“遵命。”

李天王麾下的天兵天将们接到命令,马上战旗招展,铜锣开道,簇拥着正中央的宝车,似缓实疾,前往玄天府。

时间不大,马车抵达玄天府外。

叮咚,叮咚,

刚一抵达,尚未接近,只是气机一引,四下的时空里,凭空出现耀眼的弧光,似是星光,又似乎是雷光,霜白中有一种锐利,更像是万万千千睁开的眼眸,冷漠无情,俯视四下,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天威。

叮咚,叮咚,叮咚,

弧光来回,连绵成片,敕令真言里,有十个鸟首之相,睥睨万古。

看到这个,李靖连忙让手下人把马车停下来,然后整理了下衣冠,佩戴好自己的天王宝印,从从容容出了车厢,来到玄天府大门前,向正在守门的天兵天将,道,“李靖,求见玄天圣君。”

“李天王。”

守门的兵将手持三尖两刃刀,眉心虽然没有第三只眼,可飞眉如龙,英武非常,他见到大名鼎鼎的托塔李天王,还是不卑不亢,道,“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去禀告。”

李靖点点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不像是平时在李府那样深沉莫名。原因很简单,这位李天王深知玄天府主人的厉害,对方虽然不是天庭帝君级别的,但也差不了太远。更让人惊惧的是,对方行事风格要比帝君们更酷烈。没有人愿意得罪这样的人,特别是像李天王这样心有大志,希望能够在纪元中有收获的。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有个垂髻小童从府中出来,他骑着肉呼呼的小鹤,眨着大眼睛,对李天王,道,“圣君在府邸等候,请李天王跟我来。”

李靖没有说话,就跟在骑鹤童子后面,进了玄天府,往里去。

“这个府邸,”

李靖一边往里走,一边暗里观察,他能够看到,府邸的周匝,稀稀疏疏的明火耀下,有难言的金乌之色,氤氤氲氲的地气涌出不断,融入其中,如烟似霞。能够有这样的气象,不只是此地主人修为通天,更为重要的是掌握天庭权柄,得天庭意志所钟。

天庭很多人都知道,这府邸的主人有天庭储君的姿态,甚至以后要冲击天庭帝君之位,这可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真真正正有底气的。

不知不觉间,正想着,李靖只觉得眼前蓦然间有无数的流光溢彩,似是不计其数的翎羽展开,又如同万千日月星光激射,自己在这样的光芒面前,仿佛成了琥珀中被困住亿万年的昆虫,难以动弹。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睁眼看去,就见眼前的托塔李天王在自己的压力之下,门上玄黄之气升腾,袅袅不绝,居然演化出一种人道史诗,茹毛饮血,钻木取火,圣人造字,大禹治水,教化众生,再就是,士农工商,老人,孩子,男子,女子,等等等等,延续又开拓,传承又升华。

这样的本质非常高,高到匪夷所思,几乎很难在金仙以下能够看到。这个李靖看上去比不得门下三子金吒、木吒和哪吒惊采绝艳,是个父凭子贵的角色,实际上,他能够安安稳稳渡过封神大劫,“肉身成圣”,以功德筑身,入天庭,绝对不可小觑。

真要说的话,即使不久前归于自己麾下的九头狮子九灵,也不敢说是积累超乎这托塔李天王之上啊。

李元丰念头转动,顶门上庆云高举,金灿灿的,如大日一般,再往后,则多了丝丝缕缕的惨绿阴霾,和帝君等大能比起来,有一种罕见的妖异,彰显出他根脚和天庭众神们的不同。他看向托塔李天王,声音清亮,问道,“李天王有何事?”

“圣君。”

托塔李天王躬身行礼,他虽然不满对方刚才给自己好似一个下马威,但他知道分寸,面上半点不显,反而露出笑容,道,“小臣奉星主之命,前来见一见圣君,禀告一下天庭在人间界上浮界空的局势。”

“人间界界空的局势,”

李元丰当然知道人间界界空如何,也知道被天庭视为自己人的宝霄宫的恶劣处境,毕竟宝霄宫这样的局面也有他插手的原因,不过他可不会对李靖讲,只是挑眉,道,“宝霄宫称得上那一片界空中的最强势力,虽然梵门的家伙不知廉耻,不断派遣人手下界,不过我相信,宝霄宫还是顶得住的。”

李靖听到李元丰自说自话,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只是不管怎么看,他也看不出对面的这位玄天圣君是真不清楚,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管如何,他都得硬着头皮,把舜天等三人所讲的宝霄宫在界空中的恶劣局面再次讲了一遍,最后道,“圣君在西牛贺洲的影响力在天庭无人能及,是不是可以想一想办法?”

“想一想办法?”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宝冠,大袖一甩,向后面去了。

叮咚,

随最后一声响,一缕缕若翎羽般的华彩绽放开来,旋即散去,李元丰玄天圣君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整个大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他的气机,恢宏如日月照青天,覆盖时空里,让人望之生畏惧。

叮咚,叮咚,

托塔天王李靖一人站在大殿里,四下空空寂寂的,他看到这里,反而面上露出轻松的神情,自顾自找一个座位坐下,然后闭上眼睛,现出头上的云气,开始闭目养神。

叮咚,叮咚,叮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脚步声传来,如山中空谷坠叶,又像是黄鹂惊动了枝头,李天王听到声响,豁然睁开眼,就见一个人走进来,她披着蓝裙,下摆紧束,露出白净的小腿,玉颜上的眸子弥漫着七彩的光华,似乎停驻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女子挽着高高的发髻,美目一眯,华贵中有一种令人感到亲切的气质,轻轻一笑,道,“妾身萝晓,见过李天王。”

“萝晓。”

李靖听到这两个字,手中的黄金宝塔一闪,晕开光辉,想起了府中收集的资料。眼前这个气质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子根脚是妖族之人,被那一位玄天圣君召到天庭没多久,虽然境界修为上只相当于一般天仙,可心思灵活,手段非凡,和她接触的天庭之人都交口称赞。

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的资料,李靖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看来接下来,虽然没有真刀实枪的斗法,但唇枪舌剑少不了,也很苦啊。

“李天王。”

萝晓款款上前,发髻上垂下来的凤簪子上的纹理清晰可见,碧绿幽人,她声音不大,正好只能使李靖听到,道,“圣君身为天庭高层,对人间界上浮界空的宝霄宫局势非常关注,也愿意出一份力。只是……”

萝晓声音变得更低,语气却很坚决,道,“可要在梵门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一点,代价不小。”

“这个我也明白。”

李靖坐直身子,静静地听着萝晓提出来的条件。他心里明白,星主派自己来,玄天圣君派眼前的萝晓,那是顾忌身份,王不对王,留一线,让他们两个人来讨价还价,换取玄天圣君出手,缓解宝霄宫的恶劣局面。

“不是个好差事啊。”

李靖绷着脸,这个谈判的事儿,如果自己不压一压价,星主等帝君恐怕会不满意,可如果自己压价太厉害,表现得太积极,玄天圣君恐怕也不会高兴。自己夹在其中,左右两难。自己要做的事儿,就是拿捏好分寸,谈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条件来。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在后面的阁楼上,登高望远,姿态从容,他顶门之上,丝丝白气汇聚,又形成五色,蔚然如吉云,再缕缕垂下,自是天庭功德,诸邪不浸。

对于前面的谈判,李元丰并不在意,更为准确的说,是成竹在心。因为他掌握着优势,更有底气,天庭的帝君们要保住宝霄宫,迟早要和自己妥协。唯一的区别就是,帝君们会拿出多少筹码了。

李元丰相信这件事儿会很快解决,一方面,宝霄宫的恶劣局势让天庭帝君们拖不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的玄天圣君不会要价太过分。毕竟与之谈判的不是水火不容的梵门,那是能割肉多少就割肉多少的,现在对上天庭帝君们,从一定程度上说是同僚,做人留一线,天庭好当官啊。

这一天,托塔天王李靖再次来到星宫,求见星主,并讲述多次谈判后的事儿。

星主听完,负着手,背后乱星飞驰,星河起波,粼粼有光,他抬起头,看向玄天府方向,好一会才道,“就这样吧。”

听到这句话,李靖心下一松,这样的谈判,虽然不是真正斗法,但真的是费尽心思,比斗法都累的多,到了现在,终于结束了。

星主说完后,又看了李靖,温和一笑,道,“李天王最近受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如今正值纪元,风起云涌,你以后还要大用的。”

李靖没有多说,行了一礼后,出星宫,回自己的府邸。他在天庭的根基很深,但在其他方面也有人想象不到的触角所在。眼看纪元激荡,帝君们这样的人物都忙忙碌碌,自己这样还没到上境的,岂能躲进小楼成一统?

“金仙道果,”

李靖眸子变得深邃非常,容纳所有,他从封神之后,就不断积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凝练出自己的道果,踏上金仙之路。如今到了这个纪元,这个仅次于封神之战的纪元,终于看到了曙光。

“一定要抓住。”

说起来,封神纪元中甚至让圣人纷纷下场,古今罕有,天运机缘自然很多,但那个时候,李靖限于自己的境界修为,得到的好处有限。每次回想起来,都有一种惋惜。现在这个纪元,定要不能再留下遗憾!

人间界上浮的界空里,宝霄宫。

舜天神君坐在那里,冕旒垂肩,目光有神,手中拿着玉如意,上面弥漫着七彩光华,若有若无的吟唱声响起,赞美着一切。

这位宝霄宫的三巨头之一,除了处理事务外,其他一有时间,就会沉下心来,努力修炼。此界空和地仙界西牛贺洲的合并,让整个时空的本质上升,能够容纳更强更多的力量。就是这样,原本站在此界空已经站在金字塔顶端,进无可见的人物比如舜天神君又有了提升自己力量的空间,自然抓紧。

在此时,火娥神君从外面进来,看上去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看向舜天神君,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道,“要是上面的天庭再没有动作,会有更多我们手下的神灵会皈依梵门。”

舜天神君刚要说话,突然间,殿中形似地动仪的器物发出圈圈层层的光轮。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不在世间有传说 叮咚,

晕轮倏尔出现,刚开始之时,莹莹一点,须臾后,吞气抚烟,瞬间扩大,上缀日月,下揽群星,隐隐中,有毫光激射。

叮咚,叮咚,

毫光扇形展开,恍若门户,里面有人影踏步,手持黄金宝塔,面容雄伟,声音沉稳有力,在殿中回荡,道,“舜天!”

“上神!”

舜天神君见到这样的异象,立刻起身,冕冠上垂下来的珍珠碰撞,发出金玉之音,清清脆脆,他有一种预感,上面的天庭会有动作了!

托塔天王李靖目光下澈,平静如水,顶门上玄黄之气流转,状若画卷冉冉拉开,文明贯通古今,浩浩荡荡向前,道,“帮手很快就到。”

李靖顿了顿,声音越发低沉,蕴含着扑人眉宇的威严,道,“你们只要守住宝霄宫,待以后界空贯通,帝君们伟力覆盖,天庭上绝对不会缺了你们三人的神位!”

“小神知道。”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同时行礼,面上微有喜色。

叮当,

随最后一声响,晕轮散去,毫光不见,状若地动仪的界空通讯之器上铜龙垂下头来,衔着宝珠,只剩下淡淡的铜绿,似乎经过了岁月的侵蚀,变得斑斑痕痕。

火娥神君直起身,凤冠霞帔,再往下是红鸾服,眼瞳幽蓝,眉心一点星斗之相,濯然其辉,她纤手抓着一个鎏金麒麟形熏炉,烟气袅袅,模糊了精致的面容,她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去,只余下冷静,开口道,“我听梵门那尊降龙罗汉讲,此界空正上浮融合的西牛贺洲如今是在梵门统御下,天庭很难伸过手来。”

对于此事,火娥神君判断,降龙罗汉没有说假话。根据天庭对此界空的重视,真要能够降临下力量,天庭早就降临了。如今天庭迟迟没有降临,就是西牛贺洲被梵门把持,阻挡其他势力包括天庭伸手。

火娥神君顿了顿,裙裾上星火激射,飞雷走纹,继续说话,道,“这样的局面,天庭如何派来帮手?”

舜天神君对此也没有头绪,于是只能道,“且等一等,看一看。”

“嗯。”

火娥神君转着美眸,心思难定。

轰隆,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响起一声惊雷,继而升腾起一朵红云,冒到九霄空内,结聚了一团火气,照人的焰明绕于左右,团团簇簇,来来回回,非常夺目。

轰隆隆,

即使隔得有点远,可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两个人看到火云,都觉得自己自内到外都开始冒出火焰,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

“这个,”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惊讶,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对方的力量超乎自己两个人太多,毕竟有此界空规则所限,太过强横的力量界空容纳不了,而是对方本质非凡,超乎所有。

“上界之人。”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想到与降龙罗汉打交道的经历,很快有了判断,两个人交流了一下看法,马上振衣而起,出得大殿,向外面去。

轰隆,

两个人刚出去,就见极天上的火云剧烈膨胀,然后到了极限一般,旋即破开云色,就跟陨星似的,曳着焰明彩色,往下面落。

轰隆隆,

下一刻,火光落到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的前面,万千道的火光如莲花般盛开,一层又一层,一叠又一叠,从里面跳出一个孩童,也无甚么盔甲,只是腰间束一条锦绣战裙,赤着脚,手中提着一杆很长很长的火尖枪,竖起来比他都要高很多。天光照下,能够看到,这个孩童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

火娥神君看着眼前可爱却偏偏散发着危险气机的孩童,用手捋了捋垂下来的青丝,抚平自己复杂的情绪,才谨慎地开口问道,“尊下不知怎么称呼?”

来人自然是红孩儿,他提着火尖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身上扫过,下巴仰起,小脸上满是倨傲,道,“我乃圣婴大王,这次来是帮你们宝霄宫抵挡从西牛贺洲下来的梵门的家伙的。”

红孩儿对梵门的称呼很不客气,他自出世后,就无法无天,也就是在梵门上受了苦。这小家伙可是个记仇的人,对梵门左看右看不顺眼。实际上,这还是红孩儿今天心情好,要是按照平时,更不客气的称呼都会叫出来。

“圣婴大王。”

舜天神君面上露出少许疑惑,这个称呼可不像天庭正神,而像是此界空中不成气候偏偏又最爱起个很响亮名号的妖类啊。天庭派人来,来的不是个神灵,和妖怪沾边?

“天庭的水深啊,”

舜天神君不管其他,只是知道眼前这个孩童是来帮忙的就行,他上前自我介绍后,开口道,“梵门自从得上界来人支持后,横行无忌,肆意侵夺我们宝霄宫的地盘,闹得我们宝霄宫人心惶惶。不知道圣婴大王此来,可否挡一挡梵门的嚣张气焰?”

“本大王来就是要打击梵门的嚣张气焰的。”

红孩儿甩着头上的小辫,面上倨傲之情更甚,直接道,“你们俩说一说,梵门中的人,谁最嚣张?”

火娥神君看着眼前这个摆出“老子打的就是精锐”的红孩儿,想了想,道,“梵门中的人,好像分成了两伙,现在最为咄咄逼人的,应该是降龙罗汉所领之人。”

“降龙罗汉?”

红孩儿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听说过,不过他也不在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手中火尖枪一抬,指着火娥神君,道,“你且带路,去找到降龙罗汉,看本大王怎么收拾他。”

舜天神君听了,和火娥神君对了对眼神,道,“火娥神君,你且领圣婴大王去吧,宝霄宫这里,有我坐镇。”

火娥神君点点头,一提裙裾,面向红孩儿,道,“圣婴大王,请跟妾身来。”

“走。”

红孩儿手中火尖枪一提,垫步腾云,紧跟其后,再后面,火光焰明,展开如双翼,垂空而行。

“在前面。”

好一会,火娥神君率先停下来,红鸾裙上纹理晕彩,如睁开眼睛一般,飒飒作响。

“知道了。”

红孩儿抬着头,看着映入自己眼瞳中的檀金色,隐隐之中,甚至有沛然不可抵御的降龙伏虎之力贯通下来,充塞所有,他轻哼一声,道,“你去安抚安抚你的废物手下们,且看本大王去教训教训这个晓龙罗汉。”

轰隆,

红孩儿根本不等火娥神君回答,手中火尖枪一摆,一股凛然杀机已经冲霄而起,带着火光闪电,有一种把虚空都点燃的暴戾。他弯腰到了半空中,脚踏红云,周匝焰火燃烧,看向远处,断喝道,“降龙罗汉,你给本大王出来!”

轰隆隆,

声音落下,满空惊雷,焰火如燃,不停地落下。

降龙罗汉本来跌坐在满月轮中,神态舒适,这段时间来,进展顺利,已经收拢了一些小神灵到了麾下,把梵门在此界空中的势力范围扩大了很多。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完成弥勒梵主的交代问题不大。在他看来,唯一要注意的,恐怕不是孤立无援的宝霄宫,而是和自己争夺胜利果实的金吒木吒等人。

是的,就是金吒木吒等人。

虽然他们同属梵门,可降龙罗汉背后是弥勒梵主,金吒木吒背后是释迦摩尼和观自在等,两者在一定范围内是竞争关系的。

“至于天魔,”

降龙罗汉想到弥勒梵主的另一个交代,他心中有盘算,只要能够再拿下宝霄宫的一些地盘,渡化一部分的神灵,随时间推移,界空融合加快,自己的实力再恢复一点,就能够行动起来,探一探虚实了。

“嗯?”

在此时,降龙罗汉先是感应到横贯天地的杀机,然后又看到满空铺开的火烧云,再听到惊雷般的声音,他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是同为从西牛贺洲来的人来了。

“叱!”

降龙罗汉先是手捏一个宝印,四四方方,端端正正,却有一种镇压乾坤的无上伟力,有形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把冥冥中落下来的焰明火光化为齑粉,然后对周围看上去神情恍惚的此界空中土着的梵门子弟,温和地道,“有邪魔来犯,你们都诵读真经,紧守心田。”

“礼赞降龙罗汉。”

众梵门弟子马上念诵真经,灵台中绽放出弧光经文,恍若星斗,护住左右。

“咤!”

做完这一切,降龙罗汉敛去笑容,用手一指,脚下满月座升腾,托举住他的身子,上了半空中,和气势汹汹来的红孩儿对峙。

“红孩儿,”

降龙罗汉看到对面相貌气质特殊的孩童,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来历。他可是听过传言,观自在大菩萨当年都想将之收入自己的座下,可没想到被当时的鬼车阻挡,引以为憾。他深深知道观自在大菩萨在梵门中是何等地位,所以也明白红孩儿何等不凡。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来到此界空。

“九荒大圣出手了。”

降龙罗汉看着对面的红孩儿,眼前一动,似乎后面出现了遮天蔽日的天妖气,森然的惨绿弥漫,隐隐的,十个鸟首钻了出来,俯视世间,冷漠又凶戾,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背后汗毛都竖起来。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九荒大圣一路崛起,经历称得上非常非常传奇,而作为对方传奇中的最大垫脚石,九荒大圣在梵门中传得尤其多。

根据在下界之前,弥勒梵主的交代,再加上自己的对西牛贺洲和此界关系的认知,降龙罗汉知道,除了梵门能够向此界空不断派遣人降临外,最有可能的就是九荒大圣鬼车了。

“只是,”

对于九荒大圣派遣下来的人手拔刀相助宝霄宫,降龙罗汉身后的弥勒梵主对此也有预料,毕竟九荒大圣鬼车在天庭有一具化身担任天庭高官玄天圣君。只是让降龙罗汉没有想到的是,九荒大圣派遣下来的人这个红孩儿来的这么早这么快。

“天庭真没有一点骨气。”

降龙罗汉暗自嘀咕一声,心里又隐隐羡慕那一位不露面的九荒大圣,天庭要对方出手相助可不会空口白话的,不知道得舍出多少好处。这样的好处,要是给自己,恐怕能够让自己的积累上一个层次啊。

“你就是降龙罗汉?”

当降龙罗汉念头起伏,浮想联翩之时,红孩儿已经端着火尖枪,脚下纵着火光,状若莲花盛开,朵朵璀璨,顶门上杀机凝成实质,锁定降龙罗汉,大刺刺地道,“赶紧把侵占宝霄宫的地盘让出来,把抢夺宝霄宫的神灵再送回来,不然的话,本圣婴大王让你好看。”

红孩儿的声音是很标志的童音,听上去有一点清脆,这样嚣张跋扈的话,再配上他俊秀的孩童面容,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反差的可爱。

不过降龙罗汉可没有觉得可爱,反而是神情凝重,他能够感应到源源不断的杀机,对面这个看上去粉雕玉琢的童子出乎意料的可怕。

“难怪能够被九荒大圣派下来。”

降龙罗汉知道多说无益,于是踏前一步,背后的梵光如轮,往下一落,凝成一个佛印,下托上压,降龙伏虎。

“哇呀呀,”

红孩儿没想到对面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这么无耻,招呼都不打一声居然就率先动手,他哇呀呀叫着,手中的火尖枪一刺,口中喷出的三昧真火在同一时间顺着枪身向上,聚在枪尖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灼烧之力。

轰隆隆,

梵光和火尖枪碰到一起,隐隐的,听到龙吟之声,枪鸣之音,混在一起,晴天起霹雳,排山倒海。

轰隆隆,

两个人,一个是梵门中弥勒梵主非常信任,又在诸天中留下不少故事的降龙罗汉,刚猛激烈,斗法经验之丰富,超乎想象,一个是牛魔王之子,来历神秘,根脚惊人,称得上气运之子,他们在此界空中虽然不是全盛时候,可每个人都有道术神通,互不相让。

至于李元丰,则不知道两个人斗得激烈,他正在想着天庭帝君们付出的筹码,面上带着笑容。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壮志凌云指帝君 不过很快的,李元丰的玄天圣君敛去笑容,他用手扶了扶玉几上的松纹笔筒,静静地坐在宝榻上,天光从窗口进来,在室内激射,金灿灿一片,如同披了件精心打造的宝衣,他回想着从天庭帝君们手中得来的好处,在这个过程中,对帝君之位所蕴含的权柄越发认识深刻。

“帝君。”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声音幽幽,有一种赞叹和向往,室内的金光越来越盛,弧线跳跃,如金龙抖鳞,让他的声音都染上一种堂皇大气。

天庭明面上向来宣扬,天庭是众神的国度,每一个神灵的乐园,但实际上帝君们才是至站在金字塔顶端,至高无上。他们以整个天庭供养己身,将体制之力发挥到最强。在其中,帝君们所能够调动的力量、资源、功德,等等等等,即使只露出冰山一角,都足以让人震惊。

帝君,是个人伟力加上体制之力熔炼为一所成的超乎想象的存在,只有单单个人伟力归于自身,或者在体制中上了高位,都无法与之相比。

“呼,”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吐出一口浊气,所到之处,珠光耀动,金鼎争鸣,烟气散开成不计其数的气泡,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气象万千。相比起其他人,自己真身本就堪比大罗金仙,又得勾陈帝君全力支持,有天庭储君之姿,在冲击帝君的路上优势明显。

值此纪元,风云激荡,把握不住机会的话,天诛地灭啊。

轰隆,

似乎感应到李元丰玄天圣君的心意,玄天府上空之上,金霞覆空,惊虹乱下,磁环一个接着一个,连续下来,倏大倏小,镌刻着神文,蒸蒸日上,锋锐无可匹敌。

轰隆隆,

整个玄天府都有昂扬姿态,锋芒毕露,直指天穹。

“圣君是想着再进一步啊。”

这样的动静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天庭的不少人,凡是玄天府一方的人,看到这个,都不由得欢呼雀跃。

对于下面的人来讲,他们所追随之人,有大志向,觊觎帝君之位,是个大好事。毕竟只要成功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天庭,雷府。

神霄真王负手而立,顶门上庆云高举,郁郁的雷光弥漫开来,蕴含着沛然不可抵御的生机,每一缕沾上,都能够点化木石,让木石生出灵性,变成千姿百态的小精灵,蹦蹦跳跳。

这位天庭的帝君化身之一有所感应,转头看向玄天府,见到那一道精气冲霄,散开如金霞,最上面覆盖一层翎羽,光芒激射,斑斓无穷,眸光不由得染上一层霜色,冷漠非常。到了李元丰玄天圣君这个层次,也是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反正藏也藏不住,反而这样光明正大宣告,能够表明自己的态度,引得手下齐心合力,甚至引来投机之人。

神霄真王踱着步子,对于这位咄咄逼人的玄天圣君,他和其他帝君都是警惕的,只是限于西牛贺洲的局势,还不得不送对方好处,给对方增加积累,想起这个,就很气。

“有得有舍。”

好一会,神霄真王眼眸中的厉色散去,重新变得平静如水。虽然付出了一些好处给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但只要能够稳住宝霄宫的局势,待那一片界空和西牛贺洲融合,顺顺利利在西牛贺洲打下根基,以后天庭可以从容投放力量,让天庭在纪元中心里攫取机缘,进行提升。天庭提升了,帝君们获益最大。

“圣之道。”

神霄真王用手按了按眉心,冥冥之中,道果横于规则长河,徐徐散开,囊括所有,造化尽数在里面,演化大千世界。

神霄真王沉下心来,认真感悟着此纪元一起,从而天道显化,从中弥漫出的丝丝缕缕的超乎大罗之上的无形力量。

即使神霄真王得道比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要早好多个纪元,可别说是他,就是比他得道更早的燃灯古佛等人,不在机缘巧合下,任凭你神通无双,根脚深厚到不可思议,也是难悟圣道,只能在原地徘徊,久久不能够寸进。只有等到现在这样的纪元,才有机会。

有了机会,就得紧紧抓住!

南海,潮音洞。

再往里,洞内变得狭长如月牙,却广植紫竹,竿竿纤丽,雨色婆娑随风而入,伴随着一声又一声仙鹤的清唳,静中有动。还有袖珍的泉眼汩汩汩冒着泉水,满而不溢,跟宝珠一样,让空间中响起珠玉之音,琳琅动听。

观自在大菩萨坐在莲花宝座上,目光从天庭上收回来,细眉挑了挑,隐有杀机。在天庭中,梵门也有自己的人,再说了,刚才李元丰的玄天圣君闹得动静这么大,摆明了就是让人看见。

“帝君啊,”

观自在大菩萨嘴角勾了勾,玉颜冰冷。说起来,天庭中有这样对帝君权柄虎视眈眈的狠角色,天庭帝君们也是够堵心的。要是早知道鬼车能够晋升天妖境第八境,成为堪比仙道大罗金仙存在的话,天庭的帝君们当时说什么都不会让对方上位玄天圣君这个天庭份量极为重的天职的。

“世事难料啊。”

观自在大菩萨摇摇头,即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洞彻所有,要是自己能够看到鬼车身上真正的未来,早就在北俱芦洲第一次碰到的时候让他灰灰了,何必让自己以后吃了这么多亏,还让西牛贺洲的事儿变得一团糟。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观自在大菩萨想着天庭上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摆明车马要直指帝君之位可能带来的影响之时,突然间,洞府之中,袖珍般的泉涌上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梵色,然后往上一凝,化为须弥山之相,再往上,端坐一位大佛,肉髻金身,披袈裟,手捏如来印,有镇压现在当世的霸道和从容。

叮咚,叮咚,叮咚,

现在佛一到,他的背后自有功德金轮升起,万佛恭迎,齐诵经文,礼赞释迦摩尼,气象之大,不愧是当今梵门第一。

“佛祖。”

观自在大菩萨见眼前的现在佛,神情微凝,要是一般的事儿,传信即可,这样降临化身,很显然是要找自己商量大事。

“观音尊者,”

现在佛释迦摩尼到后,和观自在寒暄几句,袈裟上绽放毫光,万千耀彩,开口道,“我此次来,是跟尊者商量一事。”

观自在大菩萨坐直身子,作洗耳恭听之状。

“在下界人间界里,天庭联合鬼车,让红孩儿帮了宝霄宫一手,让我们侵夺宝霄宫势力的步子慢了一拍。”

现在佛释迦摩尼眉心绽放出千万毫光,如光轮旋转,凝而不散,继续道,“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也在此界空中占据了不少地盘,掌握了很多信息。根据这个推算,此界空完全融入西牛贺洲的时间比我们想的早,冲击比想象的大。”

“我们得夯实基础,汇聚更多的力量,迎接此纪元中前所未有的挑战!”

“基础和力量。”

观自在听到这里,想起门中多次讨论过的事儿,她挑了挑黛眉,轻声问道,“要加速推动西游?”

“对。”

现在佛释迦摩尼眸光变得深沉莫名,整个人在金光中,看不清面容,只剩下一道余音铿锵有力。

“好吧。”

观自在知道释迦摩尼亲来告诉自己此事,那就是此事梵门其他巨头有了共识,无法改变,只能答应下来,她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道,“如此做的话,也有后患啊。”

现在佛释迦摩尼没有说话,加速推动西游的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用更快的速度引动西牛贺洲剩下的关键节点,将之纳入梵门的掌控中,让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势力进一步膨胀。但此事稍显急功近利,留下隐患。

其一,推动西游过快,会让接下来的关键节点打了折扣,梵门占领之后,从其中得到的好处会少于以前的关键节点。

其二,按照这个局面,本来关键节点后面依附之地出现黑水,阴影斑驳,等于开了后门。实际上,得缓下来,一步一个脚印进行经营。现在不得不提速,会放大后门。

讲完西游的事儿,现在佛释迦摩尼见观自在大菩萨同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举动对梵门来讲不好,对观自在这样负责西游的人来讲就更差了。到了观自在这种层次和地位,有了折损,可不能让其顾全大局就行的。幸好的是,观自在没有闹幺蛾子。

“对了,”

观自在大菩萨突然想到天庭的事儿,道,“人间界上浮界空的事儿,就是鬼车插手,让我们在那个界空推进的速度变缓。鬼车凭这一手,从天庭帝君手中还得到了好处。要是我们没有动作,恐怕鬼车还会往人间界送人。”

鬼车现在是西牛贺洲中当之无愧的第二大势力,虽然不可能比得上梵门这般轻轻松松向人间界上浮界天中投放人手,但可谓是除去梵门外最有能力的。如果不采取办法,鬼车还会继续投放人手,对梵门不利。

“此事不算太难解决。”

释迦摩尼成竹在心,道,“按照此界空的胎膜壁垒来看,要送人进去,得上境之人仔细护卫,小心翼翼。鬼车的缺点就是,在西牛贺洲里,只有他一个人才有这样的能力,其他人都不行。我们接下来可以给他找点事儿做,让他无暇分身向人间界界空里再投放人手。”

观自在大菩萨何等人物,听话听音,很快就有了判断,道,“是在鬼车占领的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上后依附的黑水上下功夫?”

人间界上浮引得西牛贺洲出现大变,关键节点后出现阴面黑水,波涛滚滚,对梵门是个冲击,对鬼车同样如此。

要是没有黑水,经过上境之力炼化的关键节点可谓是固若金汤,不得其主同意,其他人全部无法插手。可自从有了黑水,关键节点出现变动,有了裂缝,有了缺口,得需要原本的纪元关键节点之主重新梳理应对,半点马虎不得。因为一旦被人从黑水上真正打开缺口,入侵到里面,就会蚕食鲸吞,到最后颠倒乾坤都说不定。

鬼车刚刚拿下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固然声势惊人,好处很多,但同时多了一个节点后,再加上原本的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战线进一步拉长。战线拉长了,防备起来要投入的精力也好,时间也罢,都会大幅度提升。

梵门对此早有关注,也筹谋着该如何利用。

“这一段时间,我们对黑水进行了研究,有了不少的了解。”

现在佛释迦摩尼手捏宝印,不动如山,声音如须弥山般沉重,道,“有了这样的了解,我们就能够潜入黑水,对鬼车手中掌握的四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进行渗透、破坏和颠覆。”

释迦摩尼眸子中激射出一道光,里面似乎有不计其数的梵文闪耀,金灿灿,明晃晃,弥漫着七彩之气,蕴含着莫名。

轰隆,

观自在大菩萨用手一引,把这道光连同闪耀的梵文引入眉宇里,寸寸渗入,开始参悟里面所蕴含的玄妙,是关于黑水的。

轰隆隆,

观自在大菩萨认真仔细地参悟,因为这里面关于黑水的玄妙是梵门中的高层们集体研究的结晶,这样的东西对于她这样待在西牛贺洲很久的人物来说非常重要。

好一会,观自在大菩萨收回目光,精致的面容上露出笑容,道,“黑水之来,未尝不是好事。说不得,我们能够一举把鬼车坑蒙拐骗的那四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都收回来。”

观自在大菩萨对此很有自信,黑水这东西出现不久,对于梵门也好,对于鬼车也好,还有对于其他势力也好,都是未知的存在。梵门能够凭借着门中强横无匹的人力物力财力群策群力,进行研究参悟,了解玄妙,先行一步。但其他势力包括鬼车在内,都是不行的。

一个熟悉,一个不熟悉,影响很大。

就这样,在释迦牟尼和观自在两个人的谈论中,梵门已经派出人手,在黑水中兴风作浪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运来在身不可挡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竹节山洞府里正中央的阁楼上,这是一个两层的全竹结构,装饰新奇,古色古香,镶嵌着图案华美的木格彩色玻璃的窗户中透过枝头上鸟儿鲜亮的鸟翼,哗哗作响。他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森绿一片,噙着冷光,在不停地沟通竹节山、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天运地气激荡,感悟冥冥之中的玄妙。

外面,天上日色正高,照的叶子上层层叠叠的影子,风也吹着,合着竹子的鸣音,偶尔露出探着小小触角的蜗牛,背着壳儿,慢悠悠的。再远处,嶙峋石色交匝左右,余在地面上的是大大小小的晕轮,斑斓着七彩,美轮美奂。丝丝缕缕的地气氤氲,从下面上来,凝成涌泉之相,串串如珠,宝树垂光。袖珍惊虹挂在两侧,摇摇摆摆,来来回回。

天人合一,圣之道藏于其中。

叮咚,叮咚,

随着参悟,四下气机如斯响应,汇聚成宝钟、如意、横琴、大鼓、玉磬,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奏妙音。

叮咚,叮咚,叮咚,

妙音声里,芬香扑鼻。

李元丰的眸子中天妖气越来越盛,弥天极地,不得不说,每一个西牛贺洲上的关键节点都非同小可,蕴含着纪元之妙,炼化后对道果的修炼很有好处。

“咦,”

在此时,李元丰突然若有感应,他停下修炼,背后十个鸟首全部抬起,二十道森绿妖异的目光撕裂时空,落到竹节山后面,那是幽幽深深的一片黑水,横无涯岸,不见尽头,波光粼粼里,蕴含着最为深沉的黑暗,能够吞噬所有。

“这里面,”

黑水是西牛贺洲部洲的暗面在纪元之力和人间之气冲击交匝下形成的一片神秘的时空,修士难以涉足,基本两眼一抹黑,属于开荒阶段。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李元丰冥冥中感应到,竹节山这一片时空后面的黑水上出现了粼粼的光,有外面的人进入了黑水,藏在里面。

“让我看一看。”

李元丰有了感应,哼了一声,用手一按眉心,背后的十个鸟首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重重叠叠的黑暗延伸过来,如同厚厚的帷帐,从帷帐的后面,露出一对狭长的双眸,冷漠无情,偏偏又能够洞彻人心之复杂变化。

正是心魔之主的力量,所到之处,目光中染上一层黑影,隐隐的,融入到黑水里面。虽然和黑水不是一个本质,可也有相似所在,能够得到加持延伸。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目光微微一顿,因为能够看到,在幽深的黑水里,金灿灿的光芒激射,绕之以纹,状若菩提子,光辉灿烂。只是这样的光一闪而逝,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果然是梵门的人。”

李元丰眼中余光中的那一抹檀金色提醒他潜藏在黑水中的人的身份,黑水一出现,确实是给原本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上开了后门,给了人可趁之机,但能够利用的,也只有梵门了。

“只是,”

让李元丰惊讶的是,梵门这个动作快的超乎人预料,这么快就能够用黑水做文章了?

“梵门,”

李元丰站起身来,看向黑水方向,眸光中不见其底,不管怎么超乎想象和预料,眼前黑水中的梵色已经表明梵门做到了。至于原因,根据猜测的话,其一,自然是梵门的势力还是不愧是巨无霸,特别是正当其运,福禄在身,群策群力之下,能够爆发出恐怖的有形无形的力量。其二,很有可能是梵门从天魔和魔主上得到的灵感经验。

李元丰想到这第二点,踱着步子,衣袂带风,飒飒有音,他知道,这一点是肯定有的。因为黑水一部分有着阴域暗面的气机,一方面又有着地狱幽冥的特质,等等等等,混杂在一起。他能够凭借心魔之主对黑水有所洞察和了解,梵门这段时间来渡化了一些天魔入梵门充当护法明王,最近又得妄心和白念两位魔主的一部分力量,没有理由不用。

“麻烦不小。”

李元丰在同一时刻,感应到除竹节山外,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三个地方后面的黑水都有蠢蠢欲动,很显然,梵门仗着自己麾下有足够的人手,一旦熟悉了黑水的某些辛秘,就大肆进攻,发动全面攻势。这样一来,毫无疑问,会牵扯自己很多的注意力和力量。注意力和力量不够了,影响是全方面的。

“不太好办。”

梵门的这一手称得上阳谋,即使你看穿了,洞彻了,手中无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元丰再厉害,可妖族在西牛贺洲的势力是只凭他一个人撑着,无法应对所有。

“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让梵门的做法完全得逞,李元丰别说想要继续插手人间界的界空,就连接下来的西游,西牛贺洲的新变化,都得束手束脚,力不从心。幸好的是,李元丰还有一手藏在暗处的心魔之主这一手牌,利用心魔之主对黑水的了解,能够改变改变局势。

“动一动。”

李元丰挑了挑眉,他动用心魔之主是可以,但也不能够太过肆无忌惮,因为到底是在现世,到底是在西牛贺洲,心魔之主只要露面明面上大义上必然是人人喊打。这样的恶劣局面下,要动手脚,可不能够蛮干,得智和力都用。

李元丰念头转动,背后浮现出心魔之主的力量,投入到黑水中。

轰隆,

下一刻,黑水泛起圈圈层层的水波,继而连绵成一片,似乎排列组合成一个恐怖非常的巨大人脸,发出无声的嚎叫。

轰隆隆,

恐怖的人脸扩散开来,侵染黑水。

且说唐僧师徒四众离了玉华城,一路平稳,抬头看天,四下时不时会有金弧耀空,倏大倏小,倏小倏大,如惊龙翻鳞,耀眼夺目。在有的地方,甚至还能够嗅到淡淡的莲香,扑入口鼻,嗅一下,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唐三藏手持禅杖,缓步而行,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诵读经文。沙和尚牵着白龙马,跟在后面,看上去木讷,但越往西走,越有一种大智若愚的镇定。

倒是向来坐不住满身是劲儿的孙悟空看上去有点心思不宁,左看右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猴哥,”

猪八戒面憨心不憨,很快就发现了孙悟空的不对劲,他凑上去,疑惑地道,“你看我们是到了极乐之乡了,四下梵光,处处莲香,不见妖魔鬼怪,前所未有的安宁平静。这是好事儿啊,猴哥怎么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孙悟空越往西走,越能够感应到虚空中无所不在的大梵之力,置身其中,一呼一吸,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温泉中,毛孔张开,舒舒服服。这个猴子听到猪八戒的话,顶门上云气厚厚一层,金灿灿的,照耀周匝,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过去的竹节山,囔囔一句,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竹节山的事儿没有圆满,好像被人割去一截一样。”

实际上,在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等等等等地方,孙悟空都有这种被割的感觉,但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强烈,强烈到乐观的猴子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平白无故飞走了,就很难受。具体来讲,在以往,由于境界修为的低的原因,感应微乎其微,只是到了如今的境界修为,再加上西游的推进,感应强烈!

“不圆满,”

猪八戒不是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也没有孙悟空在梵门中的地位,所以他不会感应到竹节山被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占据后,原本应该分润自己的一部分就没了,损失是切切实实存在的。这长着招风耳的家伙听到一头雾水,敞开的衣襟摇摆,像胖乎乎的花儿一样,他想了想,道,“竹节山的九头狮子我们没有亲手将之擒拿,或者亲眼见到其被擒拿,要知道,以前绝大多数的妖魔鬼怪要么被我们打死,要么被我们擒拿,要么被我们从天庭或者梵门或者其他地方搬来的救兵擒拿领走。”

“对。”

孙悟空被猪八戒无意的话提醒到了,他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这二师弟八戒说的真有道理,凡是自己亲手擒拿斩杀的妖怪,自己最是舒服,其次是搬来救兵的,最后那种不知道最后结果的,就怅然若失,非常不舒服。

“看来以后尽量要生擒或者击杀各路妖魔鬼怪,最起码,也得搬救兵来,亲眼见到妖魔鬼怪们伏法!”

孙悟空火眼金睛中绽放出耀眼的光彩,非常夺目,他有了决断,顶门上金黄色的云气如被点燃,熊熊燃烧一样,滚滚向前,遮天蔽日。

要是李元丰这个级别的人物在此,就能够发现,这是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在遇到对自己不利之时,冥冥之中,气运燃烧,拨开其他,直指真实。

纪元之子的一个厉害之处,那就是气运鼎盛,他虽然弄不清里面的所有,但在运势之下,趋利避害,这边折损,就会想办法补回来。

反正此时此刻,孙悟空只觉得从离开竹节山后就笼罩自己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恢复到原本乐观的天性,再加上闲不住的猴性,开始蹦蹦跳跳,几步就拽着猪八戒窜到前头,越过了提着禅杖的唐三藏以及挑着担子的沙和尚。

“这猴子,”

唐三藏见孙悟空恢复了正常,念叨了一声,继续赶路。

这一日,师徒四人来到一座山门,门上有“慈云寺”三字。

“慈云寺。”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开,见珍楼壮丽,宝座峥嵘,丹霞缥缈激荡,浮空于浮屠之上,在旁边,碧树森幽,影子如月轮,一声接着一声的诵经声由远而近,满空梵唱。

“嗯?”

孙悟空继续看,发出一声惊讶,因为他发现,这寺庙之中,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宏大威严,似五彩耀空,轮转诸天。莫名的,似有精致华丽的啼鸣传来,蕴含着睥睨乾坤。

“这庙宇不简单啊,”

孙悟空当然不知道,孔雀大明王菩萨曾在此地设下梵门的大阵,围剿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两个魔主投影的化身,以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层次,只余下少许气机就能够亘古留痕,但这猴子敏锐察觉到此地的非同凡响,于是开口道,“师父,我们也走了一段时间了,不如进去吃个斋饭,然后还能够歇一歇马?”

“好吧。”

唐三藏也正有此意,所以听到孙悟空的话,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下一刻,就听到脚步声响起,从寺庙里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和尚,他看到取经的一行人,见猪八戒嘴长,沙和尚脸黑,孙行者眼红,还有俊美的唐三藏,神骏的小白马,却没有普通人的惊讶,对唐僧作礼道:“老师何来?”

唐三藏合十在前,俊美飘逸,偏偏沉稳,脑后似乎有金灿灿的晕轮,朗声道,“弟子中华唐朝来者。”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白胖胖的和尚先是一惊,旋即倒身下拜。

“何以如此?”

白胖和尚的举动,把唐三藏等人吓了一跳,唐三藏连忙俯身将之扶起来,道,“院主何为行此大礼?”

和尚合掌道:“我这里向善的人,看经念佛,都指望修到你中华地托生。才见老师丰采衣冠,果然是前生修到的,方得此受用,故当下拜。”

“还有这样的说法?”

孙悟空听了,觉得很有趣,在同时,他又觉得似乎其中藏着难以形容的玄妙,中华地托生,五个字,别有秘密。

唐僧却笑着谦虚道,“若院主在此闲养自在,才是享福。”

众人说着话,往里走。

孙悟空不管其他,却只是蹬着火眼金睛,左看右看,时不时,他还跳上枝头,摘了一树叶,或者挂上一个屋檐,观看垂下来的鸟笼,反正上下左右,循着淡淡的先天五行之气,将之融入体内。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慈云寺中新西游 渐渐的,随时间推移,孙悟空这个金灿灿的猴子脚下,浮现出五彩之环,刚开始之时,稀稀疏疏的,屈指可数,须臾后,明显增多,一圈绕着一圈,一层环着一层,到最后,越来越多的五彩之环不断从外相内,套在一起。

叮叮咚咚,

孙悟空跳上跳下,脚下五彩之环摇曳,看似是无形之物,可碰撞间,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叮咚,叮咚,叮咚,

遥遥看去,孙悟空的身后,仿佛五行之气弥漫,扩散上下,依稀凝出一对遮天的双翼,鸟冠之上,鲜红丹色,扑人眉宇。

“这是什么?”

猪八戒本来见自家猴哥窜来窜去,爬高摸低的样子,想提醒提醒他一句,免得慈云寺的和尚们看笑话,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就见到这一幕。只是当猪八戒眨了眨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却发现,刚才所见的一切已经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剩下一个猴子立在屋檐上,手搭凉棚,凝望远方。

“咦,”

猪八戒揉了揉眼睛,难道刚才自己所见的都是错觉。

“这个,”

倒是跟在后面挑着行李的沙和尚,怔了怔后,抬头望天,隐隐的,有五彩云气,凝而不散,直入天穹,越升越高。

南海,潮音洞。

观自在大菩萨坐在琉璃宝座上,四下转着玉光,交射在一起,明净一片,映照出她的玉颜,当看到慈云寺上空升起的五彩云气后,一瞬间,变得阴云密布。

“好个孔宣,胆子不小。”

观自在大菩萨的声音中蕴含着冰封的冷意,浓的化不开,让洞府中的竹叶上都结上一层薄薄的冰,弥漫着寒意,能够把所有冰封。

在当日,因为观自在她在西牛贺洲和西游的事儿上连番出错,在鬼车身上吃瘪,引得梵门上下不满。为了安抚梵门内的意见,现在佛释迦摩尼不得不亲自出马,和弥勒梵主谈判,两者达成共识,观自在以后讲精力时间放到西游上,而弥勒梵主来处理西牛贺洲中人间界暗藏的黑井隧道,等等等等。

正是这一手割让,安抚住了梵门内部对于观自在的指责,可在同时,也留下了隐患。这个隐患就是,西游的事儿和人间界的事儿可不是平行的两条线,完全没有交集,它们彼此会有交叉和牵扯,到时候会有混乱。

“孔宣!”

观自在大菩萨站起身来,裙裾下摆上是溶溶月色,似真似幻,她早知道在这样的模糊地带会出幺蛾子,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孔宣这个家伙如此张扬,连掩饰都没掩饰。

“不能这么算了。”

观自在大菩萨银牙咬了咬,眸光中一片雪白,她和孔宣这位孔雀大明王菩萨向来就不对付,对方又如此动作,岂能善罢甘休?

“且等着。”

观自在大菩萨发了狠,念头转动了一会,又把目光投向慈云寺,孔宣的事儿得往后一点,现在得重点关注西游的事儿,关注西游路上的取经四人组。

观自在大菩萨知道,离开不久的现在佛释迦摩尼佛来交代的西游变化的事儿,绝不能轻忽。这是梵门上下的决断,关系到梵门的大局。

只牺牲自己利益的大局可以不接受,但当整个梵门上下的意志统一,关系到整个梵门荣辱与共的大局,这样的大局没有人能抵挡。

小雷音寺。

龙华宝树下,弥勒梵主抬了抬眼皮,正好看到慈云寺上空的五彩云气,隐成孔雀之相,立在那里,冷漠高贵,微微摇摇头。

他知道,这是孔雀大明王菩萨借助在慈云寺中围堵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的时候,要借用慈云寺,正好在那个地方留下了暗手。这个暗手,说起来,用意很简单,就是留下孔宣独有的先天五行大圆满之气,和纪元之子孙悟空结下一段善缘。

善缘,就是个引子,放在那里,有机会就会用到。毕竟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会在西游结束的梵门格局中占据极为重要极为特殊的地位,没有人能够忽视。

只是这样的做法,毫无疑问,会激怒南海潮音洞中的观自在大菩萨。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慈云寺是在西游线上,孔雀大明王菩萨是站在模糊地带,很有争议性。另一方面,主导此次西游的是梵门中现在佛一派,囊括观自在等大菩萨,他们对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特别看重,容不得其他人指手画脚。

不过弥勒梵主手持宝印,目视人间界上浮的界空,并没有多说。这位梵门很明白,孔雀大明王菩萨自从西游开始后,就和自己走得很近,看上去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可不要忘记,对方可是真真正正的大罗金仙,根脚深厚,还以性子高傲着称。这样的人物,可不是自己的手下,可以随意训斥的。

再说了,孔雀大明王菩萨此举是稍微稍微过线,但也算不上太过分。至于现在佛释迦摩尼或者观自在不满,也是找孔雀大明王菩萨,用不到自己插手。

自己要做的事儿,还是在人间界上浮的界空中。

“人间界界空,”

弥勒梵主目光下澈,似乎能够看到那一片时空,在里面,刀光剑影,此起彼伏啊。

“有进展。”

背后龙华宝树枝叶缀金,灿然生辉,恍若日轮,映照出弥勒梵主微微上翘的嘴角上的笑容,梵门中的动作一起,全战线地向鬼车所炼化的关键节点后面的黑水中引爆,牵扯到了这位风头正盛的妖族大圣的精力和力量。正因为这样,从第一波后,鬼车这个妖族大圣就没有再往人间界上浮界空中送人,而梵门又送了一波。这样的一波生力军下去,影响是全方位的。

想到这个,弥勒梵主面上笑容更盛。能够有这样的局面,看来推演黑水所付出没有白费。要知道,为了推演黑水之玄妙,他不但亲自下场,而且还把自己擒拿了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的一部分力量所参悟的天魔魔主之道交了出来。幸好的是,结果不错。

且说孙悟空,尚且还不知道孔雀大明王菩萨和观自在大菩萨围绕自己的明争暗斗,不过作为纪元之子,他确实天运鼎沸,福德自来,脚下其他人看不到的五彩之环绕之有清音,似孔雀啼鸣,洋洋洒洒。这个猴子看着像恢复了正常,跟着唐三藏等人,到了慈云寺里面。

安顿之后,就是斋饭招待。

慈云寺的和尚对上传说中中华东土来的取经四人组,态度热忱,待宴席后,有和尚就笑道,“各位师父来的正好,正赶上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城里的金灯,那可是一绝啊。”

“那我们先扫塔,然后再去城里看一看。”

唐三藏看了眼自己的三个徒弟,答应下来,竹节山的九头狮子实际上让自家的几个徒弟吃了瘪,栽了跟头,不算舒服,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然的话,他们来到此地的时间恐怕会提前好几天。一张一弛,才是王道,既然来到这极乐之乡,平平安安的,那就休息休息,放松放松吧。

“走了,走了。”

众人吃饱喝足后,让慈云寺的僧人开了塔门。

“悟净,袈裟。”

唐三藏喊了一声后,自家弟子沙和尚就从行李里取出观自在大菩萨赐下的袈裟,抖开时,红光满室,彩气盈庭,让慈云寺的和尚们看到后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唐三藏脚下不停,到了第一层,就从身后沙和尚手中接过袈裟,披在身上,开始拜佛祷祝。完了后,又拿出笤帚把四下打扫地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虔诚,认真,一板一眼。所有的动作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说的仪式,冥冥之中,和莫名的存在感应。

叮咚,

感应一起,佛塔之中,开始跳跃起金色的弧光,如西方极乐世界中功德池里的锦鲤色彩,像是菩提宝树上枝叶的摇曳,每一缕都蕴含着梵门的玄妙,层层叠叠的。

叮咚,叮咚,

金色弧光,仔细看去,实际是无数的梵文交匝而成,自有佛陀菩萨的影子,在里面沉浮不定。

叮咚,叮咚,叮咚,

弧光一出现,就往取经四人一马身上钻,顺着他们的毛孔和灵窍入内,源源不断,连绵不绝,不见尽头一样。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弧光梵芒进入取经四人一马的体内,打开了四人一马体内的某些窍穴,顷刻间,熏熏如醉的烟气散开,让他们变得不同。

就这样,唐三藏等人,扫了第一层,又扫第二层,一层层直扫上绝顶。在这塔上,每一层都有佛,所以层层有佛,有了佛,弧光梵芒就盛。正是这样,越往上,弧光梵芒越盛,到最后,几乎都化为实质,落到取经人的身上。

轰隆隆,

从外面看,能够看到,自宝塔之上,冲出一道光,笔直上了青天,然后徐徐展开,莲花舍利,见之忘俗。

“嗯?”

竹节山中,正坐在宝座上的李元丰抬起头,看到了慈云寺上空的梵相,神情微微一怔,他想了想,眼瞳之中,蓦然染上一层又一层的黑青,难以形容的无形力量落下去,借助各种各样的“引子”和“锚”,拨开迷雾遮挡,窥见真实。

轰隆,

李元丰目光所到,惊雷炸响,顷刻间就看见,丝丝缕缕的梵门大力从佛塔中被抽离出来,注入到四人一马里,整个景象满空梵唱,无与伦比。

“观自在等人又做什么?”

李元丰看在眼中,确定是梵门在取经的四人一马上有了新动作,他目光幽深,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的落下,很快就有了判断,声音不大,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急了,要在取经人身上加码,尽快走完西游,把梵门在西牛贺洲上的势力连成一片,再上一个台阶。”

把势力连成一片的好处,李元丰是很清楚的,毕竟他把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等等等四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统合在一起,就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更牢固,不可阻挡。而毫无疑问,梵门不但现在占据了最多的西牛贺洲的关键节点,顺着西游下面还有一些关键节点,如果西游完成,把剩下的关键节点的天运地气也引动了,梵门把自己掌握的所有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联合成一片,又该何等厉害?别的不讲,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势力恐怕会狂飙突进,横扫四方。和现在相比,可能是十倍几十倍地上翻。

“梵门这是要全力应对人间界上浮的融合了?”

李元丰用手捏着万妖炼圣莽古图,在引动天运地气灌注自己鬼车真身的这件伴生灵宝外,也在想着梵门的动作。梵门加快西游的进行,有一点不容忽视,那就是有一点“拔苗助长”的意思,不可避免地会把西游路上接下来的关键节点造成一定的损失,绝对比不上以前那样稳扎稳打对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开发。梵门肯咬牙付出这样的损失,也得扩大在西牛贺洲中的势力,原因不会是其他,只能是对西牛贺洲影响最大的人间界上浮。

“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李元丰挑了挑眉,背后一片惨绿,十个鸟首攒起如环,不断有雷火之光交鸣。梵门要加快西游,整合西牛贺洲,这样的决断,不但会让梵门对接下来的西牛贺洲中的关键节点开发不充分,也会因为时间和精力等等等等留下以前不应该留下的缺口。他的鬼车真身所代表的妖族对于这样的缺口无能无力,但隐在暗处的心魔之主以及其手下的天魔可是可以的。

“那就试一试。”

李元丰想到这里,目光一瞥,再次看向慈云寺方向。慈云寺的这个点,是梵门决定进一步加快西游的第一个地点,关系到第一个,即使是梵门这样的巨无霸势力,在纪元天机混乱之下,也不可能掌握所有,说不定会犯错的,那就是可趁之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修为再进窥天路 叮咚,

随李元丰念头所落,在一片时空上,有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吹动四下,现出西游接下来所经过的关键节点的全貌。只见上天承运,下地涌气,中有生灵万千,隐有龙之相,长不见尽头,纯青色,腹如锦纹,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

叮咚,叮咚,

青龙出水,波光大盛,在粼粼水色里,此庞然大物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烟气盘旋于其上,呼啸有声。

叮咚,叮咚,叮咚,

不可思议的光照耀下,状若青龙的关键节点时空后,似从口上,衔着要比龙身更大的黑色渊水,浩浩荡荡,幽幽深深,有着和青龙时空截然不同的特质。

是的,不同的特质。

如果说青龙时空这个西牛贺洲的关键节点之一是红尘万丈,包罗万象,日月星辰,应有尽有的话,那黑水就与之对立,充满着负面,阴森,幽冥,深沉,恐怖,等等等等,两者在一起,不是阴阳,恰似阴阳。

哗啦啦,

少顷,千百的云气凭空出现在黑水之前,每一道展开,冉冉如宝轮,到了下面,倏尔一收,聚拢到一起,凝成一个伟岸的身影,其手持心魔经,身披法衣,上面绣着亿万生灵的哀嚎痛苦,静静而立,就有让人陷入噩梦的大恐怖。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只落下一缕魔念,身子周匝水纹般的涟漪荡开,层叠如人面交绘,细密错乱。他不能落下太多的力量,因为力量一旦太强,马上就会引动天机,引来坐镇西牛贺洲中的梵门大能存在。唯有把力量束成微不可查,才可悄然无息。

“只是,”

李元丰的这一缕心魔之主的魔影挑了挑眉,眉宇间一片阴霾,这样的做法固然能够瞒过梵门的大能,可身上力量不强,在滔滔黑水面前就显得太过单薄。黑水可不是什么善地,稍一不慎,就可能折到里面,成为黑水的养料了。

李元丰的眸光变得幽深,梵门明知道加快西游会有隐患,也要整合西牛贺洲的势力,一方面是因为人间界的事儿迫在眉睫,另一方面肯定也是有判断,留下的隐患其他势力就是会发现,也没有能力兴风作浪。

李元丰想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他屈指一点,自指尖激射出一道光,倏尔化为三五丈,再往下一落,引动四面八方的气机,时空汇聚,凝成一扇满是扭曲人心的门户,坐落在黑水上。

轰隆,

李元丰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高冠,展开衣袖,通过门户,踏入黑水。

轰隆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这一缕魔念一入,在黑水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刹那间,四下虚空中似乎响起雷鸣,一道接着一道,连绵不绝,蕴含着大凶戾,大毁灭,大恐惧。

轰隆隆,

脚下的水波也起了变化,一圈又一圈的水纹,一轮又一轮的涟漪,层层叠叠往上,纠缠起来,跟世俗的凡人碰到了黑白无常的锁链一样,要困在最里面,难以摆脱。

“黑水啊,”

李元丰看着起波的黑水,感应四面层出不穷的束缚之力,神情略显凝重。难怪以梵门的底蕴,都是要等黑水形成了一段时间,才有所洞彻,然后派人进入黑水潜藏,来直指自己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的后院,这黑水果然奇特,规则都和外面的不同,混杂又凌乱,充塞着湮灭所有的阴森。

要不是黑水之中的规则和恶念渊海中有一部分相似,再加上李元丰进入此间的是心魔之主的魔念,与之契合的话,那现在遇到的恶劣局面可能得十倍以上。

“试一试。”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影手一托,心魔经展开,字字扭曲,把扑上来的黑影湮灭。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天光正从枝叶间投下来,束成一道又一道,如同灿然明亮的剑色,又如同孔雀张开的翎羽,透着丝丝缕缕的清冷。

观自在大菩萨坐在莲花宝座上,垂手如大印,当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影踏入黑水,她眸子动了动,似乎竖起的宝镜,映入了黑暗中的一抹深灰。只是深灰色一闪而逝,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观自在大菩萨蹙了蹙眉,沉吟未说话,她知道,这是黑水中入了异种气机,所以才有波澜。不过进入黑水的到底是什么,真的不好说。

黑水延伸出来,自成一片时空。

在这样的时空里,规则衍生,会接引各种各样奇妙古怪的东西,所以会有各种各样的生灵机缘巧合下被牵扯到里面。这样被动入黑水的,虽然用不了多久会被黑水同化,但刚进去黑水中,确实会显得格格不入,会在黑水里引动波澜。

“如果是主动入黑水的,”

观自在大菩萨的目光只剩下一线,如阴天下雕叶花窗窗纸上映出的一抹青铜油灯上的灯光,她冷冷笑着,待西游到了,取经的四人一马引动青龙山的因果,天运地气横扫之下,依附于其上的黑水同样会有大变动。那个时候,敢待在黑水里的,也会被横扫。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这里,手中印转有三千小世界齐齐绽放光明,满空梵音佛唱,她只是静静等待。

且说在慈云寺里,唐三藏等人扫完最后一层佛塔,满塔的弧光金芒,细细碎碎的,如同被渔网从水中捞出的锦鳞,此时无声无息,全部隐去,已经融入到他们的体内。有的直接吞噬融合,有的潜藏起来,有的无声起伏,等等等等,各种各样。

正是这样,待唐三藏等人出了佛塔后,在佛塔门口的慈云寺的僧人们见到众人,就是一怔。因为这几个人虽然相貌上没有变化,可身上的都多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质,就好像,他们每天都会祭拜的佛陀菩萨塑像。

“扫完佛塔了。”

猪八戒可不知道慈云寺的和尚是怎么想的,他只觉得从佛塔出来后,精神抖擞,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嚷嚷道,“天色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城去看灯吧。”

“好,好,好,就按这位老师父说的算。”

慈云寺的和尚们此刻觉得眼前这个长嘴巴的和尚都很有威严,连忙答应下来。

“走喽。”

孙悟空这个猴子更是精神百倍,喊着号子,走在最前面,然后唐僧等师徒,连同慈云寺的和尚们去城里。

时间不大,众人就来到了城里。

正是三五良宵节,上元春色和。花灯悬闹市,齐唱太平歌。路上走着,随处可见万万千千的花灯,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核桃灯、荷花灯,灯楼高挂;青狮灯、白象灯,灯架高檠。虾儿灯、鳖儿灯,棚前高弄;羊儿灯、兔儿灯,檐下精神。鹰儿灯、凤儿灯,相连相并;虎儿灯、马儿灯,同走同行。仙鹤灯、白鹿灯,寿星骑坐;金鱼灯、长鲸灯,李白高乘。鳌山灯,神仙聚会;走马灯,武将交锋。万千家灯火楼台,十数里云烟世界。

“真热闹啊。”

猪八戒逛来逛去,肥胖的身子映着灯光,眼睛看向同样是看灯的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乘着小轿的垂髻少女,有摇着折扇的青衿书生,有虎头虎脑钻来钻去的孩子,有忙碌了终日终于放松了一下的中年人。不管是什么人,此时笑容都很甜,很真,很舒展。最起码,在这一刻,看上去无忧无虑。

“欢快、喜悦、自然,”

唐三藏等师徒刚刚在佛塔中得到了观自在大菩萨布置下的梵光灌顶,本身处于一种冥冥难以形容的玄妙状态,此刻又见到城中人们观看灯会的欢快喜悦,隐隐的,有一种上观天心,下体民意,天人合一,混元于己身的感觉。

看着,走着,走着,看着,唐三藏等师徒闻到扑鼻的香气,不由得从这种玄妙的境界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去,原来桥上挂着三盏灯。那灯有缸来大,上照着玲珑剔透的两层楼阁。都是细金丝儿编成,内托着琉璃薄片,其光晃月,其油喷香。

唐三藏等人闻着油香,想着自己刚才玄妙宁静的状态被打断,不知道该说什么。

慈云寺的和尚见唐三藏师徒等人盯着桥上大灯,还以为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大灯,于是介绍道,“老师不知。我这府后有一县,名唤旻天县,县有二百四十里。每年审造差徭,共有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府县的各项差徭犹可,惟有此大户甚是吃累:每家当一年,要使二百多两银子。此油不是寻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这油每一两值价银二两,每一斤值三十二两银子。三盏灯,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该银四万八千两。还有杂项缴缠使用,将有五万余两,只点得三夜。”

孙悟空听了,很是不信,质疑道,“这许多油,三夜何以就点得尽?”

“这个啊,”

慈云寺的和尚们看了看左右,答道,“这缸里每缸有四十九个大灯马,都是灯草札的把,裹了丝绵,有鸡子粗细。只点过今夜,见佛爷现了身,明夜油也没了,灯就昏了。满城里人家,自古及今,都是说,这是佛爷把灯油收去了。但油干了,人俱说是佛祖收了灯,自然五谷丰登;若有一年不干,却就年成荒旱,风雨不调。所以人家都要这供献。”

“有这样的事儿?”

孙悟空能够感应到自己体内有一种撼动天地的力量要蠢蠢欲动,却因为刚才灯油之香被打断,再次被深锁在体内,心中不高兴,雷公脸上的猴毛抖动,道,“佛祖怎么会收灯油,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老师说笑了。”

慈云寺的和尚听到孙悟空的这话儿,尴尬一笑。

轰隆隆,

正在此时,半空中传来呼啦啦的风响,吹得灯火摇曳,原本清亮的世界变成黑暗一片。

“走啊,”

看灯的人被风一吹,都四下散去。

“老师父,回去吧,风来了。是佛爷降祥,来此看灯了。”

慈云寺的和尚们也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招呼唐三藏们,要离开。

“这就是佛爷看灯?”

猪八戒得到宝塔中的梵力灌注,再在金桥上有所得,境界修为又上一个层次,他闻着风,觉得不太对。

“猴哥,”

猪八戒走到孙悟空跟前,看这个猴子正睁开火眼金睛,看向远处。

“再看一看。”

孙悟空看出猪八戒的意思,他看向慈云寺的和尚,道,“我等从东土大唐来,都是思佛念佛拜佛之人,今朝见到诸佛降临,是大好事一件,岂能错过?”

“不如我们上去去,拜一拜如何?”

“悟空说的有道理。”

唐三藏听得真是老怀大慰,笑道,“我等佛门弟子,遇佛要拜啊。”

“走,走,走。”

唐三藏话语落下,孙悟空和猪八戒在前面开路,径直来到跟前。

轰隆隆,

风到了灯前,往前一撞,飒飒的金色冒出来,如同虹彩一样,向四面八方散开。再往上,层层叠叠的金色积累,凝成莲花宝座之相,在上面,有三个人端坐,都是金灿灿的,背后悬着功德金轮,一看就是梵门大德,功德自具。

“真有佛祖?”

唐三藏看在眼里,整理袈裟,想要下拜。

至于孙悟空,猪八戒和牵着白龙马的沙和尚,则是面上带着冷笑,看向三人。

“汝等见到本佛,为何不行礼下拜?”

正中央的佛陀开口说话,肉髻上金光一片,凝成金花,随着他说话,一朵又一朵飘落,铿锵有声。

“妖怪,还敢在这里装佛祖?”

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齐齐大喝一声,声如惊雷。

和西游记原着时空中不一样,这个时空里现在的孙悟空等三人虽然遇到九头狮子那种人物会吃瘪,但眼前三个妖怪还是不够瞧的,他们一下看出对方的来历。

“看打。”

孙悟空最是雷厉风行,一下抽出如意金箍棒,当头一棒,排山倒海,威猛无双。

“泼猴。”

三个妖怪没想到孙悟空这么凶猛,被戳破之后,不得不散去伪装,起一道妖风,离开此地。

“哪里走?”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紧跟其后,就连唐三藏,都被小白龙托在背上,追踪而去。

就这样,三妖在前,孙悟空等人在后,进入青龙山。

轰隆,

孙悟空等取经人一入青龙山,就好像引子一样,打开了这一片时空的地气。

轰隆隆,

青龙山这一片时空作为关键节点,开始变化,继而影响到依附在这一片时空的黑水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斩去桎梏换新颜 在此时,正在潮音洞中的观自在大菩萨抬起头,她原本是在一个幽深窈致的走廊不紧不慢地散着步子,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走廊,垂藤落花,遍地碧萝,小鹿们蹦蹦跳跳,来来回回。这个走廊里,一头繁叶无数,缤纷横斜,万万千千簇拥在一起,极暗宁静,一头天光落下,余色扑簌簌如积雪,明暗交织,乍阴乍晴。这位梵门大菩萨立在中央,睁大眼睛之时,所有的暗色似乎尽数被吸入眼瞳之中,身后光明大盛,不见任何的阴霾。

轰隆,

观自在大菩萨踏前一步,背后光明中,火焰升腾,每一道都历历清晰,灿然夺目,圣洁非常,她平平静静地看向青龙山的那一片时空。

轰隆隆,

观自在挑着早上刚刚一笔一划画好的黛眉,看向那一片时空,正看到,整个时空似乎被同时贯通了五个窍穴,或者说是被从九天上来冲击下来的巨锤硬生生凿开五个缺口,原本被藏在里面的地气天运,一下子就顺着涌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丝丝缕缕,每一道都像是被镜光照出来的雨线,稀稀疏疏的,很是缓慢。须臾后,速度陡然变快,如同喷泉,一道又一道的水光冲霄。到最后,五个窍穴,金辉激射,日霞崩飞,满空流光溢彩,见之忘俗,跟无数的烟花挤在一起一样,让人难以忘记。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时空,恍若青龙般的时空,它的身子轻轻地摇了起来,庞大无匹的龙身上,纯青色的鳞甲上,盛开出五颜六色的花儿,每一朵都郁郁馥馥,花蕊之中,光彩陆离,如同藏着一个又一个悲欢离合的世界。

“这个节点,”

观自在大菩萨看到这里,美眸中绽放出异彩,有点惊喜。

要知道,整个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有不到九九八十一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而在不到九九八十一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中,也有着高低上下,有着各自的不同。比如落入李元丰鬼车真身手中的盘丝洞和黄花观,两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能够珠联璧合,远远胜过寻常两个关键节点。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只凭这个,就得到很多好处,为自己修行增添了不知道多少积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能够在突破到上境后依然勇猛精进,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机遇称得上是最重要的。

对于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究竟如何,在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小白龙这样的取经组合真正引动前,是无法洞彻,看出内在的。只有像现在的青龙山这一片时空一样,天运地气鼎沸,焰火乱空,才能够看出关键节点的本质高低。

毫无疑问,此刻的青龙山这一片时空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在关键节点中属于上上品。而关键节点的品级越高,蕴含的辛秘越多,里面藏着的机缘就越多。

观自在大菩萨手中多一个青龙山层次的关键节点,自然惊喜。

“可惜,”

见到青龙山这个层次,胜过自己掌握的绝大多数关键节点,观自在大菩萨在惊喜后又是一点可惜。因为西游加速,唐三藏等人提前进入了青龙山,引动青龙山的天运地气,让此关键节点成为了一个早产儿,浑然不如其应该的样子。

只是决断已下,西游加速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改变,观自在大菩萨深吸一口气,斩去自己的复杂情绪,眼角奇异的色彩勾勒,如同精心的画笔在动,望向青龙山后面那一片幽幽深深的黑水。黑水依附于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关键节点,根基在青龙山,青龙山大变,黑水自然也是大变。此时此刻,原本平平静静的黑水上骤然浮现出层叠的水波。

刺拉拉,

这样的水波,一层推着一层,一波推着一波,泛着黑青色,蕴含着死亡的味道,像是无数吞噬生命的妖鱼的鱼鳞,更像是死亡的渔网往上拉的时候,上面挂着的摇摇摆摆的无数的钩子,触目惊心。

刺拉拉,

水波往前推着,就好像不慢整个黑水的死亡之渔网在一遍又一遍地捕捞,凡是和黑水格格不入的,都会被渔网捕捉到,然后被渔网上那无数的钩子撕裂成碎片,挂在上面。

观自在大菩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意外,她知道,黑水就是这样的危险。不然的话,以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人手,为何不在黑水一出现就派人进去,而非得要梵门上下群策群力,推算出黑水的一些玄妙,找到了一些窍门后,才敢让梵门弟子进入黑水,去鬼车这个九荒大圣所炼化的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后面的黑水里潜藏生乱?

黑水,真的是非常可怕的!

观自在大菩萨盯着黑水,她要看一看,当日黑水中出现的那一缕悸动,到底是无意间被黑水卷入其中,早已经湮灭了,还是有人故意潜入,在暗藏?

……

“大哥,”

妖风中,其中一妖目中蕴着光彩,长有三尺,动人心魄,他见到后面紧追不舍的取经组合,惊虹贯空,梵色一片,森然的杀机铺天盖地,不由得,道,“后面的几个和尚凶猛,我们先回洞府,等点齐小的们,再有仇报仇。”

“好。”

为首的辟寒大王哼了一声,道,“我们回洞府,点齐兵将,再杀这几个倒霉和尚。”

“走!”

最后的辟尘大王大袖一扫,一股妖风倏尔大盛,沙尘暴一样的,向身后打去。

轰隆隆,

下一刻,三位犀牛精,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身子一纵,化为尘埃,落入青龙山中,不见了踪影。

“咦,”

正在后面追赶的猪八戒断喝一声,顶门上云光一起,如大日初升,煊赫通明,灿然的流火四散,刚把扑面的妖风扑灭,就发现,自己刚才追得三个妖怪不见了踪影,他停住云头,看了看左右,开口道,“怎么不见了?”

孙悟空脚踏筋斗云,一片白色,映照出他毫毛金灿灿的,每一根都有着无限的生机,他睁大火眼金睛,望向下方,见重峦叠嶂,大河落谷,藤萝悬在高崖峭壁上,松柏生在嶙峋的石骨上,风吹摇摆。整个山中,地龙盘踞,野兽出没,透着一股子的森然幽静。

孙悟空双目中激射金光,盯着妖气消失的地方,道,“此等大山,最善于藏妖隐怪,那三个假扮佛祖的妖怪的老窝说不定就在这里。他们消失不见,很可能就是逃到了自家老窝里去了。”

“大师兄说的有道理。”

沙和尚拿着降妖宝杖,附和了一句,然后把绝大多数精力放到自己身前骑在白龙马身上的唐三藏身上。

在沙和尚的眼中,自家这个师傅在金平府慈云寺扫完佛塔后,似乎有了一点变化,胆大了一些,按照往日,他说决然不敢让白龙马驮着升空的。不过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自家这师傅吓得闭着眼睛,身子都在打哆嗦。自己得看紧一点,省的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可糟了。

就是有沙和尚照看着,唐三藏骑在四蹄踏空,周匝晕着大大小小云气莲花的白龙马的背上,也是口中不断念经,道,“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走,我们下去看一看。”

孙悟空的性子可没有随自己力量的提升有所变化,还是雷厉风行的样子,他有了判断,就径直向青龙山腹地去了。

孙悟空等人落到青龙山后,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妖怪的影子,正在发愁之时,突然间,见四个人赶着三只羊,从西坡下,齐吆喝:“开泰。”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四人的来历,这并不稀奇,但以往憨态可掬的猪八戒此时也认了出来,居然抢先一步,跳出来,喊道,“年、月、日、时四值功曹使者,你们变化成这样子在干什么?”

四值功曹见猪八戒认出自己等人的身份,连忙喝散三羊,现了本相,闪下路傍施礼道:“天蓬元帅恕罪,恕罪。”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绕着四人转了一圈,气哼哼地道,“你们四人没事山中赶羊做什么?闲的没事干,来找乐子了?”

说着话,猪八戒语气中有点不高兴,自己等人辛辛苦苦上西天取经,风吹日晒的不说,还常常遇到各种各样的妖怪,苦头一大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啊。这年、月、日、时四值功曹使者不但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每天小日子滋润不说,无聊了,还要来个角色扮演?羡慕嫉妒恨啊!

年、月、日、时四值功曹使者他们虽然不知道猪八戒怎么想的,但看眼前这个长嘴巴的家伙张牙舞爪,马上要打人的样子,连忙答道,“我等前来,是要告诉诸位,此山名青龙山,内有洞,名玄英洞。洞中有三个妖精:大的个名辟寒大王,第二个号辟暑大王,第三个号辟尘大王。这妖精在此有千年了。他自幼儿爱食酥合香油,当年成精,到此假装佛像,哄了金平府官员人等,设立金灯,灯油用酥合香油。他年年到正月半,变佛像收油。”

“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

孙悟空听到四值功曹说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三个妖怪作祟。”

“是。”

四值功曹笑道,“三个妖怪作乱不短时间了,这次遇到诸位,是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们去找妖怪去。”

猪八戒有了答案,摩拳擦掌,往前走,在路过四值功曹时,突然停住步子,盯着四值功曹,道,“报信就报信,你们赶着三个羊儿,吆吆喝喝作甚?”

四值功曹面上挂着笑容,答道,“设此三羊,以应开泰之言,唤做‘三阳开泰’,预祝天蓬元帅各位降妖除魔,顺顺利利。”

“切,”

猪八戒对此不屑,摆了摆手,道,“你们还不如给俺们准备几只烤全羊的好。”

“八戒。”

落在山中依旧骑在白龙马上的唐三藏见自家二徒弟又开始胡言乱语,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走了,走了。”

猪八戒缩了缩脑袋,一猫腰,跟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猴子身后,往前走。行未数里,只见那涧边有一石崖。崖下是座石屋,屋有两扇石门,半开半掩。门傍立有石碣,上有六字,却是“青龙山玄英洞”。

“是这里了。”

猪八戒看着洞府,往掌心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握紧九齿钉耙,高高举起,道,“师父,猴哥,沙师弟,看俺老猪打破这妖怪洞府。”

“给我开!”

“开!”

轰隆,

话语落下,九齿钉耙倏尔迎风大涨,变得非常庞大,一下子打在玄英洞洞门上,把洞门打得四分五裂。

“哎哟,”

“哎呦呦,”

……

在洞府门口的小妖怪们没想到祸从天上来,惨叫一声,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打死,剩下的几个也是断胳膊断腿的,叫声那叫一个凄惨。

“哈哈,”

猪八戒看到这里,上前一步,手中的九齿钉耙如赶风般落下,把重伤的小妖怪直接打杀,再看着它们现出原形,绝大多数是牛类,他不由得呸了一声,道,“原来是个牛窝。”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没了气机的牛精,猪八戒只觉得自己身上充塞着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力量,他一个人站在被打烂的洞府门口,冲着里面大喊道,“辟暑,辟寒,辟尘,你们三个妖怪给俺老猪滚出来,今天俺老猪非得把你们都打死!”

猪八戒少见地冲锋在前,声音大如雷,在四下激荡回响。

轰隆隆,

声音从洞府墙壁上反弹回来,越往里,越是惊人,震得挂在洞府墙壁上的灯盏灯光摇曳,光和暗交织。

回到洞府里没多久的辟寒大王,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正小声商量着,该如何报仇,还没等他们商量出对策,就听到门口大响,然后听到了猪八戒的嚎叫。这三个妖怪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道,“这几个和尚我们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居然就找上门来,还敢打破我们的洞府之门,真是岂有此理。”

“孩儿们,出击。”

“出击!”

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三个大妖在前,领着后面的小妖,浩浩荡荡,走出洞府。

“呔!妖怪受死!”

三个大妖刚出洞府,还没等放狠话,就见一道九齿钉耙横空打来,辟尘大王肩上的扦挞藤横出,与之一碰,没想到沛然大力涌来,把他打得噔噔往后退!

“这,”

辟尘大王变了脸色,双臂发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犀牛伏诛棋跳台 “三弟!”

辟暑大王见此,大吃一惊,彩面上变了颜色,他环睛睁大,大步走到辟尘大王跟前,头上两角峥嵘,衣摆之上,焰火如聚,来回上下,绕有雷鸣,道,“怎么样?”

“二哥,我没事。”

听到辟暑大王的询问,辟尘大王拄着扦挞藤,吐出一口气,顶门上妖气如蒸,丝丝缕缕,凝而不散,有犀牛之相,抬头望月,星斗环绕,他说话的时候,獠牙不由得露出来,狰狞吓人,提醒自家二哥,还有不远处的大哥辟寒大王,道,“这长嘴巴的和尚厉害!”

“和尚,”

辟寒大王见自家三弟没事,微微点点头,他正了正头上的狐裘花帽,压不下满颊的厚毛,森然欲噬人,他目光扫过对面的一行和尚,最后落在刚才大发神威的猪八戒身上,大声道,“看来你等也不是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

“呔!”

猪八戒刚才一耙把辟尘大王打得连连后退,这猪头好久没有这么威风凛凛了,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舒服的味道,他听到辟寒大王的问话,挺直身子,雄赳赳,气昂昂,道,“你个妖怪听好了,俺老猪乃天庭的天蓬元帅转世,今摆在东土大唐圣僧座下,奉观自在大菩萨之命,前往西天取经。”

“天蓬元帅!”

三个大妖,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不是孤陋寡闻之辈,他们听到天蓬元帅四个字,目中露出惊讶之色。

猪八戒看到三个妖怪的表情,面上的笑容更盛了,得意洋洋地继续介绍,他先指了指唐三藏,道,“这是俺老猪的师父,俗名陈玄奘,自幼在金山寺为僧。后蒙唐皇敕赐在长安洪福寺为僧官。又因魏征丞相梦斩泾河老龙,唐王游地府,回生阳世,开设水陆大会,超度阴魂,蒙唐王又选赐之为坛主,大阐都纲。幸观世音菩萨出现,指化之,说西天大雷音寺有三藏真经,可以超度亡者升天,差他来取,因赐号三藏,即倚唐为姓,所以人都呼他为唐三藏。”

“唐三藏。”

三个妖怪刚开始没有特别注意,可等猪八戒滔滔不绝介绍后,他们凝神观看,马上就发现了这一行和尚中最为俊美的一个不凡之处,只见对方宝体金身,功德聚顶,梵音鸣之于四下,自成祥云,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以他们的鼻子,都嗅到一阵阵的清香。

“圣僧之身啊,”

三个妖怪在青龙山上修炼了不下千年,见多识广,目光一碰,都能够看到对方的兴奋,这样的圣僧之身,擒拿之后,割剐他的肉,使酥合香油煎吃,会有很大很大的好处啊。

“真的好。”

辟寒大王、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相互交换眼神,虽然被眼前这一行和尚搅乱了金平府之事,但如果能够擒拿到这个和尚,吞食之后,可是金平府就是上千年的香油都比不上的。

“八戒,”

唐三藏被三个妖怪火热的目光看得发毛,不由得后退一步。

“师父莫怕,有徒儿们在呢。”

猪八戒狠狠地瞪了三位大妖一眼,抖擞精神,继续介绍黑脸的沙和尚,道,“这是我沙师弟,前身是灵霄殿中的卷帘大将。”

“卷帘大将。”

三个妖王嘀咕一声,目中盯着唐三藏火热依旧,可没有任何轻松,因为虽然唐僧肉在眼前,但他的徒弟,一个原来的天蓬元帅,一个原来的卷帘大将,都不是简单人物,是硬茬子,要拿下来不容易。

“妖怪们听好了,接下来,让俺老猪隆重介绍一下我们大师兄。”

只是三个妖王天真了,俗话说,大将督后阵,猪八戒最后才把孙悟空这个虽然尖嘴猴腮可金灿灿如大日般的猴子推出来,道,“俺大师兄孙悟空,曾在五百年前大闹天宫……”

“齐天大圣!”

不等猪八戒说完,辟寒大王、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三个大妖已经睁大眼睛,齐齐喊出了孙悟空在天庭的名字。

“哎呦,”

猪八戒看着三大老妖震惊的样子,和不远处的孙悟空打趣,道,“还是猴哥你齐天大圣的名号响亮啊。”

“呆子!”

孙悟空上前一步,扭住猪八戒的耳朵,转了一圈。和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他们三个相比,在佛塔之中得梵力灌注,这猴子再次夯实了基础,舒服是舒服,可同是也越来越感应到那横亘在自己头顶上的上境门槛金仙之门,让他觉得有一种郁闷。这样的郁闷,让他想要战斗,想要吼叫,于是猴子很快放开了猪八戒,手一招,如意金箍棒攥在手中,根本不和三位大妖打招呼,就砸了过去。

轰隆,

如意金箍棒惊虹般砸下,周匝的音爆连绵成一线,如同裂开的触目惊心的蜘蛛网,不可抵挡的力量让空间变得都成了纸糊的一般,所到之处,尽数粉碎。

“给我开!”

见孙悟空来势汹汹,辟寒大王作为三位大妖中的老大,率先冲上去,他手一伸,自背后取出一柄钺斧,这个兵器柄端笔直,镌刻着奇异的纹理,再往上,刃部弧曲宽阔,两角略微上翘,弥漫着锋锐之色,一看就是大凶之器。

辟寒大王天生神力,他虽然早听说过孙悟空齐天大圣的名头,但钺斧在手,豪情万丈,半步不退,选择硬扛。

轰隆隆,

金灿灿如山柱般的如意金箍棒和锋锐无匹伐山开合的大斧头碰撞。

轰隆隆,

这还没有完,在金箍棒和大斧头的后面,又有九齿钉耙和大刀,以及宝杖与扦挞藤,这四件神兵利刃的碰撞声传了过来。

原来在孙悟空和辟寒大王动手后,猪八戒与沙和尚也没有闲着,挑上辟暑大王与辟尘大王,斗在一起。

轰隆隆,

六件神兵利刃,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宝杖,这三件宝贝不用讲,来头都非常大,而辟寒大王、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的斧头、大刀与扦挞藤也都是三个大妖祭炼上千年,品质非凡。如今撞到一起,余波凝成惊雷电闪,把峰头上都染上一层萧萧杀机,如同一层寒云一样,浓郁到化不开,让人惊惧。

“啊,”

“哎呦,”

“好大的力气。”

只是接下来,辟寒大王、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三个大妖都痛叫一声,手臂发麻,身子跟打摆子一般,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神兵利刃。

不得不说,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在此时空中本来就比西游记原着中强大许多,恐怕已经超乎西游记原着中刚刚取经成功的程度,更何况,为了进一步整合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势力,观自在大菩萨要加速西游,在慈云寺佛塔中设下布置,再让众人又上一个台阶。正是这样,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正处于自己以往前所未有的鼎盛状态,一击之下,就把每一个和自己对位的大妖打落下风。

“打死他们!”

孙悟空一击占据上风,立刻扬起如意金箍棒,又是一棍砸下,仿佛两者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样。他想到和猪八戒的对话,对上妖怪,自己亲自打杀的,最好不过,千万不能够和竹节山的九头狮子九灵一样,弄个云里雾里的。

“打死他们!”

猪八戒和沙和尚不清楚孙悟空所想,但他们还以为自家师兄是秉承降魔除妖,所以就紧跟其后,盯着各自选好的对手,挥舞着手中的九齿钉耙和宝杖。

西牛贺洲,凤仙郡。

在城池的一方,有一座神殿,四根白玉柱子撑起厚重的穹顶,上面开了一线,天光垂落下来,尽数入其中,然后凝成宝珠,高高悬挂,晶澈透明。

再往下,则是一个神龛,里面端坐一位神灵,看上去是个土地神,但剑眉朗目,腰佩神剑,自有锐利神采。只看此神灵背后一圈又一圈的七彩光轮,就能够看得出来,这在天庭都应该是高位格的神灵,不应该来当土地神的。毕竟土地神是实实在在的杂役之神,做得多,功劳少,还没上升空间。不过熟悉西牛贺洲局势,特别是凤仙郡局势的,都知道,天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获取了凤仙郡这一片时空的神职,所以派出天庭精兵强将下凡,扎下钉子。

不过此时此刻,这神殿中土地神背后的神轮上,其散发的光晕高高在上,俯视诸天,那是一种至高无上,比神殿中原来主人的本质要高上千倍万倍。

有此异象,是因为,此时此刻,是真武大帝的一缕意志降临此间,他抬起头,目光如电,照在穹顶上垂下来的宝珠上,映照出青龙山那一片时空并不算清晰的时空。

真武大帝看到如意金箍棒、九齿钉耙和宝杖光芒万丈,在其压制下,三道妖光变得暗淡非常,看样子随时都会熄灭,不由得眉头皱起。

按照原本的剧本,辟寒大王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这三个老妖修炼多年,洞府中又很有不少得力的小妖,战斗力非凡,孙悟空等取经人对上,会吃一番苦头,然后会上天庭寻求帮助。这样的话,天庭就能够通过帮助取经的四人一马擒杀三个犀牛精过程中得到不少的好处。可现在呢,孙悟空等取经人境界修为提升,战斗力爆棚,三个犀牛精虽然由于纪元变动,比想象中强大不少,但有对比后才发现,他们都进步远远比不上取经人,只能落到一个被动挨打的地步。孙悟空等取经人不需要天庭对帮助就暴打了三个犀牛精,天庭无法插手此事,就无法分润一部分青龙山这一片时空这个纪元节点都好处了。

“梵门啊,”

真武大帝微微摇了摇头,他能够看得出来,梵门在加速西游,所以天庭在青龙山上的利益就被牺牲。

“这样的话,”

实际上,天庭在青龙山一片时空中的利益不算大,只是分润到一些神灵身上,帮助他们有所突破,对于帝君层次来讲,并不太够看。可不管怎么讲,梵门这么做不太理直气壮,所以真武大帝嘴角上扬,露出少许多笑容,这件事儿是个引子啊。

想到这,真武大帝念头一动,原本徘徊在人间界上浮时空中的神力氤氲出紫青,弥天极地,贯通内外,幽幽深深的水音里,龟在下,蛇在上,动静之间,自见真武。他负手而立,背后一圈又一圈的光,隐隐见到是天兵天将,开口道,“菩萨,青龙山孙悟空等人已经要降伏三个犀牛精了,这提防天魔的事儿,是不是该差不多了?”

观自在大菩萨听到真武大帝的话,攥紧了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的柳色簇簇新新,经文激射,她看了眼青龙山方向,明白了真武大帝的意思。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还是要阻挡真武大帝一会的,反正真武大帝所代表的天庭越晚入人间界的这个上浮界空,对梵门越有利。但青龙山的事儿一出,梵门确实有点踩线,既然天庭没有不依不饶,那按照规矩,自己这边就得让一让了。

观自在想到这,心里叹息一声,玉颜上冰冷一片,不带笑容,只是道,“既然帝君你急着进去,贫僧也就不拦着了。只是里面风不平浪不静的,可不是好地方。”

“那就谢过菩萨了。”

真武大帝自动忽略观自在大菩萨话语中的威胁,人间界的上浮界空如此之重要,岂能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牺牲?

观自在大菩萨又看了真武大帝一眼,徘徊在人间界上浮界空上的伟力微微一收,露出一道缝隙。

“起。”

真武大帝见此,不敢怠慢,垂下来的力量化为一道水光,黑白分明,动静相宜,定住界空的壁垒胎膜,然后把自己身后重重叠叠的神光里藏着的神兵神将们送了进去。

“你们好生做事。”

真武大帝只传出去一句话,人间界界空的规则已经上涌上来,将之隔绝。

在同时,当孙悟空等人把辟尘大王,辟暑大王,辟寒大王打出犀牛原形时候,李元丰在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黑水中的魔念摇摇欲坠。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你来我往谁赢家 不知何时,黑水之上,起了风,波光粼粼,跃然而出,如一排排的龙鳞,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锋锐和毁灭,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然后循着气机,凌然下击,即使李元丰心魔之主这样的魔念之身,都有一种被千刀万剐的痛苦。

是的,就是痛苦。

无所不在,囊括所有。

在这一刻,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只觉得,自己似乎成了满是倒刺的渔网中挣扎不断出血不止的凄惨小鱼,或者误入荆棘林越挣扎扎地越深的困兽。

“来了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脚下踏着莲台,四下缀着经文,洋洋洒洒,扭曲变形,他抬起头,看着黑水之上,波光连绵成一片,隐隐组成一尊横贯在时空中的无上之龙,其幽深莫测,两只眼睛能够洞穿所有。他知道,对自己的考验现在正式开始了。

在以前,黑水是危险,可只要当这一片黑水所依附的青龙山时空真正被取经四人一马,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引动,天运地气蒸腾爆发,成为名副其实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后,黑水受其影响,会更上一个层次,成为令仙神佛妖魔等等等等惊惧的存在。也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够让梵门的大能存在们放下彼此的理念之争,群策群力,争取洞彻玄妙,为门下弟子进入黑水寻到窍门。

“叱!”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用手一引,一缕莫名的光降临下来,落在他的眉心之上,恍若盛开的万叶莲花,包罗着世间万象,一切因果。

叮咚,

难以形容的光垂落下来,照在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上,如晴空打伞,像落帘遮影。

叮咚,叮咚,

此相一起,被庞大无比的龙影拍打过来的杀伐之力仿佛变得犹豫起来,在上下左右徘徊,寻不到李元丰的这一具心魔之主的魔念。

在以前,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要是踏入黑水,在不能降临过多的力量情况下,一旦黑水所依附的关键节点天运地气升腾,黑水大变,很大可能就会被刮出来,搅碎成齑粉。可如今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因为恶念渊海的体量和本质上升,已经在恶念渊海中成就大罗层次,辐射到西牛贺洲,本质上了一个层次。正是如此,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虽然如同风中残烛一样,摇摇欲坠,可任凭黑水波浪再澎湃激荡,也没有将之灭绝。

“还有一劫。”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躲过这一次的黑水大变,神情并没有放松,他抬起头,透过黑水,似乎看到了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青龙山。

青龙山中,正响起一声大叫,金灿灿的光晕之中,焰明如火,照出孙悟空英武非凡的身影,他手中持如意金箍棒,一棒把辟暑大王现出原形所化的犀牛之相打翻在地。

“啊,”

辟暑大王,准确地来讲,这个犀牛精,它膘肥皮厚,四蹄如铁柱,此刻被和山岳一样沉重的金箍棒压在地上,发出震天的惨叫声,把天上的云光都冲开了。

“妖怪!”

孙悟空见此,握紧如意金箍棒,又是当头一棒,刹那间,万千的棍影汇聚在一起,无坚不摧,再一棍,把犀牛精打得在地上抽搐,爬不起来了。

“打!”

猪八戒和沙和尚见自家大师兄如此,也有学有样,一个举着九齿钉耙,一个扬着宝杖,把剩下的两个现出原形的犀牛精一顿暴打,真真正正下了死手。

“啊,”

“啊,啊,”

“啊,啊,啊,”

三个犀牛精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只是仔细听去,就能够听得出来,惨叫声越来越小,一会儿,变得微不可闻,到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三个犀牛精,因为自己本身和青龙山的渊源,在青龙山这关键节点未勃发之际,就占据此山上千年,积累深厚。要是能够继续下去,恐怕前途无量。可劫数一到,没有过去,就没了前途,取而代之的是三具烂醉如泥的妖怪尸体了。

真说起来,三个犀牛精因为西游的升级,要比西游记原着中时空中里强大许多,特别是他们是三件神兵利刃,大斧,大刀,和藤纥榙,更是强横。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是全面升级,几乎到了梵门能够忍受极限的取经人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根本不需要什么天庭的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井木犴的帮忙,就把三个犀牛精全部打死。

“啊,”

看到三位大王横死,玄英洞里跟出来的小妖怪们都现出原形,满地乱跑,原来是那山牛精、水牛精、黄牛精,成千上百,散发着妖气。

“一个也不放过。”

孙悟空有竹节山的前车之鉴,非要亲自降妖除魔,所以他提着如意金箍棒,招呼猪八戒沙和尚,把玄英洞中的小妖怪们也都打死。

没多久,待天上的日光照下来,自峰头绕有山色,把朵朵云色映上灿金,到最后,落在山间,丘上,谷底,山坳,等等等等,照出了一个又一个横死的牛精的尸体。

妖怪的尸体满山满野,孙悟空等人站在上方看着,身上弥漫着冉冉拉长的日光,如披了金灿灿的宝衣,整个人神圣非凡。

“痛快啊。”

猪八戒一手叉腰,一手拎着九齿钉耙,看着自己的“杰作”,冥冥之中,有形无形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再自脚下冒出来,形成一个循环,他觉得从内到外,从精神到身体上都是一个通透,一个舒服,一个自在。

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痛快了。

毕竟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遇到的妖怪要么神通法力惊天,要么手中的法宝惊人,要么不但神通法力强横,手中的法宝更厉害,让他们左右为难,不得不上天请天庭的人帮忙,或者上南海请观自在大菩萨什么的。虽然最后都是解决了妖怪,可猪八戒都觉得自己是个引子和跑腿的。引子,就是引出妖魔鬼怪,跑腿的,就是搬救兵。

猪八戒是嘻嘻哈哈,可他也不喜欢四下搬救兵。四下搬救兵,如何比得上自己这样大发神威,硬生生把妖怪打死?

“而且,”

沙和尚除了和猪八戒一样觉得痛快外,他还能感应到,虽然他们每经过一个地盘,除掉那个地盘的妖魔鬼怪后,身上都有奇妙的变化,似乎有不小的提升。而现在的提升,幅度之大,是以往罕见的。

“得自己亲自降妖除魔。”

沙和尚有了这个判断,握紧手中的宝杖。

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三人立在山头,映着悬空的大日,背后是漫山遍野的妖怪的尸体,他们各有所想,俱不说话,如画卷一般。

“徒儿们啊,”

直到唐三藏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场中的平静,他指点着妖怪的尸体,脸色有点发白,道,“都打死了?”

沙和尚想到凭他们一行人独自扫平妖怪洞府所得到的好处,少见地主动说话,道,“师父,此地妖怪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对,对,对,”

猪八戒也怕自家师父唐三藏迂腐了,以后不让他们痛痛快快打妖怪,那就惨了,所以他赶紧把唐三藏扶到白龙马上坐稳,道,“你看这些妖精这么多年来积年假佛害民,不知道让多少官员受骗,让多少人家遭劫,我们是真正的替天行道啊。”

“师父,我们赶紧回金平府,昭告金平府的官民们,告诉他们犀牛精们的恶行!”

“走喽。”

猪八戒不由得唐三藏多说,一拍白龙马,白龙马四蹄上踏出莲花般的云朵,离开青龙山,原路返回。

“走。”

孙悟空手一伸,施展法力,把被打死的辟寒大王、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所化的巨大的犀牛尸体摄起,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面的猪八戒、沙和尚,和驮着唐三藏的小白龙后面,回转金平府。

众人回到金平府,由于故意没有收敛神通,一时间,金光万道,瑞彩千条,引得府中官员和百姓纷纷出来观看。

猪八戒脚踏祥云,看着众人,扯着嗓子吼道,“金平府刺史、各佐贰郎官并府城内外军民人等听着:吾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的圣僧。你这府县,每年家供献金灯,假充诸佛降祥者,即此犀牛之怪。我等过此,因元夜观灯,见这妖怪猖狂,居然敢假扮佛祖,所以追了上去,将之打杀。今已扫清山洞,剿尽妖魔,不得为害。以后你府县再不可供献金灯,劳民伤财也。”

“接着。”

孙悟空等猪八戒说完,手一挥,三个犀牛精的尸体从云端滚下去,让金平府的人见证。

“圣僧。”

“圣僧啊。”

……

见到唐三藏等师徒展现出的神迹,金平府上下高烧宝烛,满斗焚香,朝上礼拜,口中诵读佛经,礼赞大慈大悲观自在大菩萨。整个金平府,都氤氲在梵音佛唱里,金弧乍现,莲花舍利,来来回回。

叮咚,叮咚,

当金平府上下尽数诵读佛经,礼赞观自在大菩萨后,青龙山那一片时空中,浮现出肉眼难见的赤金篆文,每一个都垂光生辉,曳着五彩。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青龙山上,越来越多的梵门经文出现。在同时,早已经准备好的梵门弟子出现在山中,轻车熟路地探寻这一片时空中的地气汇聚所在,然后布置梵门大阵,进行汇聚。

叮咚,叮咚,叮咚,

由于没有人阻止,梵门道势力长驱直入,不可阻挡,用不了多久,就见一道又一道道梵光贯通内外上下,就跟人身体中的经脉一般,并且在不停地延伸。

轰隆隆,

待梵门的力量浸染了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不少地方,连接起来的网格承载了足够的天运地气,一股宏达又伟岸的力量降临,观自在大菩萨的一具化身白衣大士出现在青龙山这个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

观自在大菩萨的化身白衣大士一到,炼化这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都速度暴增,比以前快太多太多。

南海,潮音岛,观自在大菩萨站在竹叶下,稀稀疏疏的光晕荡在叶子的边缘,似乎随时会掉下来,跌落在地上,诉说来自于日光和树的故事。

观自在大菩萨感应着青龙山那一片时空的变化,目光却投向青龙山时空所依附的那片黑水。

孙悟空等取经人到达青龙山,引动青龙山天运地气爆发,成为名副其实的关键节点后,引得黑水大变。在黑水大变里,波光涛涛,湮灭所有。

按照常理讲,这样的局面下,不管是无意间被卷入黑水的,或者有意潜藏入黑水的,都得被扫平。可不知为何,观自在大菩萨总觉得不对。

“会是什么?”

观自在大菩萨在刚才还无能为力,可待炼化一部分青龙山后,根据青龙山时空和依附青龙山的黑水的关系,开始作用于黑水。

轰隆隆,

下一刻,黑水再次大变,不同于上一次,这一会,黑水之上,跃出金色的弧光,每一道都金灿灿的,如同竖眼睁开一线,凝视上下。

轰隆隆,

无数的梵眼高举,虽然没有什么碾压诸天的力量,但悬在那里,映照所有。

噼里啪啦,

这样的动作一起,顷刻间,几区碰到了一缕缕幽深莫测的黑暗,变化无穷的魔以流转,似乎有莫名氤氲。

“恒元魔主,”

观自在大菩萨看到那一抹一闪而逝的黑影,隐藏在重重叠叠如帷帐般的阴暗后,玉颜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幸好自己警惕,不然的话,恐怕又要出问题。

“这观世音机警了啊。”

被观自在发现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叹息一声,有点无可奈何,按照道理来讲,他隐藏的很好,但搁不住纪元之下,天机交匝,对面这个层次的灵光一闪。

“不过,”

李元丰看着浩浩荡荡的黑水,也没有太害怕,青龙山虽然落在了观自在手中,但由于对方加速西游,青龙山不完全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藏身暗处阴侵阳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人在重重叠叠的阴影帷帐后,身姿伟岸,手握心魔经,他脚踏黑水,晕开涟漪,每一道上都是扭曲的面孔,自有混乱、杀戮、死亡、末运,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包罗万象,他眸光之中,浮现出树木,花草,鹿鹤,凡人,仙人,宫殿,城池,天风,火焰,雷霆,等等等等,包罗万象,嘴角微微上勾,笑容很淡。

要是换做其他人,但李元丰有鬼车之身掌握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四个西牛贺洲的关键节点,对此洞察非常:西游加速,固然让梵门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西游路上剩下的未开拓的西牛贺洲的关键节点比如青龙山这样的点化,并让其浸染梵色,最后连成一片,排列组合,更好应对上浮的人间界,可有得必有失。那就是,接下来被点化的西牛贺洲的关键节点比如青龙山这样的,确定了归属,被打上了烙印,可要炼之圆满,得付出更多的时间。

这样的局面是,梵门的动作是更快把青龙山等关键节点纳入掌握,但接下来,要把青龙山彻底炼化,达到以前西游掌握的关键节点那样圆圆满满,得花费更多时间。在未彻底圆满前,梵门确实可以借助青龙山这一片时空发力,但是并不完美无瑕。

“不完美。”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手中的心魔经翻转,字字升腾,吟唱四下,青龙山这样的不圆满,就意味着梵门对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黑水影响并不会风雨不透啊。

轰隆,

念头刚落,黑水之上,本来弧光灿然,上举如梵之眼,佛之目,万万千千,激射之下,每一道都蕴含着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

轰隆隆,

不计其数的金线牵拉,上下左右,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冲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罩了下来。

“散。”

要是其他人,面对这天网一般的梵门搜索之术,只能够成为网中鱼一样,被拽入其中,然后雷霆风火,湮灭所有,可李元丰心魔之主的魔念不一样,他在关键时候,双目爆发出耀眼的光明,整个人突然发出强烈的震动,在震动中,突然消失,就好像任凭你天罗地网,我自逍遥自在。

叮咚,叮咚,叮咚,

下一刻,八十一道惊虹贯通,垂落下来,临于黑水之上,最下面是细细密密的环,倏大倏小,碰撞之间,隐是亿万生灵的呢喃,无数的人言恍若实质,飘落下来,洋洋洒洒。再然后,环中言,水上虹,连在一起,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从上面走下来。

做到这一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一方面是心魔之主凝练的心魔道果到了大罗层次,本质极高,另一方面是李元丰洞彻梵门对青龙山的祭炼并不圆满,两者结合到一起,再加上李元丰这一道心魔之主的魔念全力以赴,才能够做到。

正是这样,在挣脱了观自在大菩萨的这一击后,重新浮现出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连重叠的黑暗帷帐都无法维持,露出面容,他年龄看上去极为年轻,身姿挺拔,发髻挽起,斜插玉簪子,面容线条非常深刻,特别一双眸子,幽深如深潭,不见其底。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抬起头,看向青龙山,他手握心魔经,脚下的黑水再次涌上来,将之身形淹没。

南海,潮音洞,观自在大菩萨正站在竹林中,周匝枝叶飒飒,影落如月,她一手持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杨柳新新,一手捏宝印,和自己坐镇在青龙山的白衣大士两体一心,感应着依附在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黑水里的变化。

“嗯?”

当观自在大菩萨发现,自己根据青龙山一片时空和依附青龙山的黑水之间的形似阴阳的关系,通过掌握的青龙山一片时空在黑水中布下天罗地网,却没有将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那一缕魔念罩住后,她真的惊讶了。

“怎么会?”

观自在大菩萨手中羊脂玉净瓶一动,柳色之上,白虹垂下,摇曳光彩,虽然掌控了青龙山这一片时空,也不能够掌控依附在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黑水,可影响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小。根据自己的推算,对方身为魔主,能够进入黑水,但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降临的力量会少的可怜。毕竟对方如果降临的力量多了,从恶念渊海到西牛贺洲,声势不小,肯定会被察觉的。面对如此弱小的力量,自己居然一击无法建功,让之躲开?

“不对劲。”

观自在大菩萨想了想,念头一动,坐镇在青龙山的白衣大士五指伸开,晶莹如玉,偏偏其上又缠绕无数的经文,如恒河一样的数目,往下一落,牵引调动青龙山的天运地气,再用自己的法力驭使,直指黑水。

轰隆,

力量一到,黑水之上,猛然间耀出无量的梵光,如大日东升,照见所有,让妖魔无处藏身。

轰隆隆,

大日升起,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再然后,大日想要继续,但黑水中的规则之力开始落下来,盘绕其上,就好像天狗食月一般,黑影蔓延,将之一点点浸染,最后化为黑暗,坠入黑水里,无法再发光。

观自在大菩萨看得这一幕,手中攥紧羊脂玉净瓶,她能够通过对青龙山这一片的掌控来影响黑水,可青龙山的现世与黑水到底有阴阳之隔,每次这样的影响都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付出不小。连续两次不成功,要进行第三次的话,就得再次积蓄。

“不应该。”

观自在大菩萨手托羊脂玉净瓶,缓步往洞府里去,她裙裾上花纹层叠,荡着昨日的冷光,按照常理来讲,这样对黑水的干涉,第一次就应该把那个恒元魔主潜藏入黑水的魔影镇压,何况是第二次。同样的,连续两次无果,也说明了,对方绝不是凭借运气或者其他逃脱,而是真的有办法!

观自在大菩萨回到洞府里,在宝座上坐下,地面上似有星河流转,自其中渗出一道又一道的清辉,和她身上宏大的梵光一映,自然形成玄妙的卦象,排列组合在一起,进行推演。少顷,卦象凝镜,里面溢出的光盈盈一抹,微不可查。

观自在大菩萨盯着这一抹光,手中的宝印变化,刚刚黑水中的动作虽然没有直接擒拿镇压对方,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在这个过程中,凭借着力量的优势,强行建立了联系,以此为线,推演出潜入黑水的这个恒元魔主的魔影的力量。

“力量确实很弱。”

观自在大菩萨看着自己推演出来的对方的力量,暗自点点头,对方能够以如此弱的力量潜入黑水,躲过自己通过青龙山和黑水的关系,阴阳倒灌的搜索,一方面,那就是这位恒元魔主,天地间第一尊魔主对黑水有超乎人想象的洞彻。因为只有对黑水了解的多了,置身黑水里,拥有多的地势之利,能够弥补自己的力量不足。另一方面,那就是对方了解自己搜索的不圆满,所以见缝插针,以不可能中创造可能。

“只是,”

观自在大菩萨黛眉皱着,眉宇间垂着智慧之光,凝成宝珠,仔细思考,从她的认知来看,这两方面都不太可能。

其一,黑水确实有一部分特质神似恶念渊海,对方身为天地间第一尊魔主,对黑水的了解有先天优势,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可这个优势要看和谁比了,和诸天中的大罗金仙相比,自然远远胜过。但和群策群力的梵门比起来,明显不够看。

其二,观自在当然知道自己通过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掌握来影响依附青龙山黑水这个过程中,有着漏洞,有着不完美,可观自在大菩萨有着深深的自信,这样的漏洞和不完美自己能够知道,可其他人极难洞彻。因为这建立在对西牛贺洲关键节点最为深刻的认知上,只有实践才出真知,不真正拥有一个甚至多个西牛贺洲的关键节点,从内到外圆满完美炼化过,任凭你境界修为再高,智慧再通天,手段再匪夷所思,也不行。

“有点麻烦了。”

观自在大菩萨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对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而毫无疑问,一个魔主,特别是不怀好意心思莫测的魔主的魔影藏在青龙山这一片时空所演化的黑水里,绝对是个很坏的消息。

原因很简单,自己能够通过掌握青龙山这一片时空来影响那一片黑水,根据那一片黑水和黑龙山这一片时空的不是阴阳胜似阴阳的关系,对方也能够通过黑水来影响青龙山。

“麻烦。”

观自在大菩萨皱着眉头,她现在考虑的是,是不是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和力量,来加快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炼化。毕竟以青龙山和黑水的关系,自己对青龙山掌握到越充分越圆满,越能够影响青龙山后的黑水,也许有机会能够铲除后患。

只是如此以来,势必会影响其他的事儿,比如接下来等西游,比如上浮的人间界的局势,等等等等。

如何取舍,让人头疼。

黑水中,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踏着黑色莲花宝座,手持心魔经,展开之后,经文不断坠入到波光里,牵引里面蕴含的暗黑,进行收集。

由于鬼车真身掌握着多个西牛贺洲的关键节点,再加上这样的关键节点后都有黑水衍生,所以李元丰对观自在如何利用青龙山影响黑水以及做到什么程度都不陌生。

现在李元丰想的不是别的事儿,正是观自在大菩萨所担心的,也是他潜入此青龙山时空所衍生的黑水的目标,那就是在黑水中建立一定的根基,在一定程度上调动黑水的力量,从而影响和破坏梵门对青龙山这一片时空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炼化。

李元丰的这道心魔之主的魔影神情凝重,并没有太多喜悦。能够躲过梵门道观自在大菩萨的搜捕擒拿杀只是第一步,而要真正在这一片黑水中站稳脚跟,建立根基,可是一点都不容易。

李元丰很明白自己这一道心魔之主魔影的力量,要时刻躲避观自在的搜索就不容易了,还要在时刻潜伏着危险的黑水中进展,困难重重。一个不小心,别说影响梵门对青龙山这一片时空的炼化,说不得会被黑水吞噬,成为黑水的养料。

“走一步算一步。”

李元丰摇摇头,散去自己的复杂念头,不管未来有多少危险,自己现在能够站住跟脚,给观自在一个如芒在背的感觉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人间界,上浮界空里。

宝霄宫中,舜天神君端坐在宝座上,顶门上云气高举,状若金灿灿的朝霞,上有大印之相,镇压着四方。

随时间推移,界空和地仙界的西牛贺洲的融合程度越来越深,此界空所容纳的力量上限越来越大,越来越强,不但从西牛贺洲来到所谓上界之人的力量在回归,像舜天神君这样原本界空金字塔顶峰的人物正在不断打开原本的桎梏,境界和力量在不断攀升。

不过此时此刻,舜天神君并没有太多的高兴,他面色严肃,眉宇间酝酿着风暴。

因为上界之中,不断有属于梵门的人物降临,人数越来越多,虽然宝霄宫得到了以红孩儿为首的妖族的支持,但人数的劣势导致的结果就是,梵门剧烈扩张,而宝霄宫的势力范围被梵门侵夺。

要知道,宝霄宫上下是神灵体系,特别吃地盘和人手。地盘和人手的减弱,会影响到神灵的积累和势力。正是这样,最近宝霄宫好不容易恢复得信心又在动摇,又有神灵皈依梵门,拦都拦不住。

“该怎么办?”

舜天神君心里发着愁,突然间,他若有感应,发现不知何时,一道又一道道惊虹垂空,七彩斑斓里,有神灵吟唱传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身不由己波逐流 “这是?”

舜天神君冕冠高服,面容刚毅威严,他抬头看着贯通天地的惊虹,其夭矫下击,九色蟠结,自上而下,上承青冥,下连大地,中合亿万生灵,周匝绕有星轮,呈现出雷电金芒,水火无情,日月高高在其上,执掌造化。

叮咚,

舜天神君和此惊虹一对,刹那间,无形的威严扑面而来,横之左右,翩然而飞,随时间推移,越积越多,很快就充塞于大殿里。这一刻,舜天神君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玄妙所在,周匝紫青垂落,冉冉升腾,凝若神龛,上面端坐着一尊又一尊强大的神灵,或三头六臂,或手持宝印,或莲花绕身,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他们同时把目光投过来,高贵又威严,要将此地所有尽数染上神光,化为神国。

叮咚,叮咚,

不只舜天神君,还有在殿中的火娥神君,她凤冠霞帔,再往下是红鸾服,眼瞳幽蓝,眉心一点星斗之相,濯然其辉,她正睁大眼睛,看着殿中不计其数的神文摇曳,汇聚出上界天庭的壮观景象,有星河万顷,云行其上,有日月霄汉,驾太阳神车以驱赶,有悬天宝鉴,明察秋毫,秩序森然,等等等等,每一幅都只存于想象中。

叮咚,叮咚,叮咚,

这样的景象,只是看在眼中,就有来自于九天之上的沉重和威严落下,把他们这段时间来苦苦支撑局面的挣扎,面对梵门强势的无奈和羡慕,以及其他,全部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上青天揽日月的从容。

“哼,”

红孩儿同样在殿中,身子置于一灿然火轮里,缀着稀稀疏疏的莲花之纹,明净中弥漫着锋锐,他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双臂抱在身前,用一种故作的老气横秋点评道,“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来的如此之晚!”

红孩儿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撇着嘴,道,“要不是本大王在此,坐镇宝霄宫,这宝霄宫肯定都让梵门的和尚们夺走了。”

轰隆,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才不管红孩儿的自言自语,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他们同时起身,上抢到殿门前。

轰隆隆,

在同时,贯通天地的惊虹倏尔一收,曳着青天上的斑斓色彩,正落在殿前的玉阶上,成千上百似真似幻的虹光和玉阶碰撞,飞溅玉珠,状若瀑布击石,洋洋洒洒,难以形容的异香传出,闻一闻,浑身上下无处不舒服。

轰隆隆,

再然后,神光交辉出南天门之相,一个接着一个的天庭众神踱步出来,每一个身上都弥漫着强大的气象。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看到来人,目光落在最前面的一个,眸有异彩。原因很简单,这个来自于天庭的神灵,扎着双丸子头,长着包子脸,穿肚兜、莲花衣、荷叶裙、光大腿、光脚丫、光屁股、粉雕玉镯,长得像女童的可爱男孩子,拿着枪和圈,披着布条踩着轮儿的胖娃娃。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看着这个白嫩嫩的童子,再想到殿中端坐的那个喜欢老气横秋说话的红衣孩童,这两个童子看上去有点像啊。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

来的包子脸的可爱男孩子自然是哪吒三太子,他环臂乾坤圈,身披混天绫,声音清脆,道,“这段时间你们苦守宝霄宫,倒是辛苦了。”

舜天神君此时放下了在以往面对宝霄宫中神灵的威严,突然变得温和许多,他听到哪吒三太子的话后,着实客气了好几句。原因很简单,既然已经选择天庭,以后也会去上界天庭当天官,自然要处理好人际关系。而这个时候,能够被上界天庭派遣下来,负责界空的事儿,在天庭中肯定举足轻重,不是简单的人物。

哪吒三太子看在眼中,白净的小脸上有激赏之色,他知道,在这个阶段,眼前的舜天神君也好,宝霄宫也罢,得天庭上下看重,扶摇直上,无与伦比。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审时度势,拿捏好自己的身份,非常不容易。有这样的觉悟,这样的举动,这样的心思,以后在天庭的路儿就宽了。

“这不是哪吒三太子嘛,”

众人说着话,回到宝霄宫最中央的大殿,刚进去,就听到一道比哪吒三太子还要稚嫩的童音传下来,声音中带着少许的居高临下,少许的挑衅。

“原来是圣婴大王。”

哪吒三太子看到红孩儿,并没有太大意外,他在外面的时候,就看到殿中上空彩云覆盖,瑞气如宝伞,惊虹倒垂,这样的气象,不可能是此地的土着,只能是来自于西牛贺洲的人物。至于红孩儿为何在此,想一想红孩儿背后的那位在天庭的天职,那更是理所当然了。

哪吒三太子看着盛气凌人的红孩儿,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在封神的纪元里,自己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只是比起以前的自己,现在的红孩儿修为和力量要高的多,身上的运势之盛,也有点超乎想象,真的后生可畏啊。

“一代新人换旧人?”

哪吒三太子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看着红孩儿,面上带笑,道,“圣婴大王此番出手相助宝霄宫,我们是看在眼中的,以后圣婴大王如果上天,肯定会好好招呼一番。”

对于哪吒三太子这样的态度,红孩儿怔了怔,旋即才反应过来,面上的对立散去许多,只是道,“本大王来这里,是奉命而来,可没想着交好什么天庭。至于你们,还是先挡得住梵门的和尚才好,本大王可是知道,你的两个哥哥金吒木吒都到了。”

“金吒木吒,”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听到这里,眸光中闪过一缕异色,他们想到曾经见过的两位梵门的上界之人,都是俊美强大,身后出现一个梵国,稀稀疏疏的琉璃玉光垂下,恍若莲花开,里面有高大伟岸的建筑,用最盛光曜七宝威严。凡是所见,俱是大放光明,其形如轮,得大圆满之意。只是没有想到,那两位居然和眼前的这个哪吒三太子关系这么近,是亲兄弟?

金吒木吒是在梵门,这个哪吒是在天庭,亲兄弟不在一个篮子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三个人看上去都非常不凡,能够在各自势力中崭露头角,被上面的人信任,这就超乎想象了。

哪吒三太子对于梵门派遣自己的两位哥哥金吒木吒下凡来此界之事并不知道,毕竟当时此界空事儿一起,他们就被召集起来,被帝君真武大帝运用无上法力送到西牛贺洲。他们进入此界空比金吒木吒晚,是因为真武大帝被观自在大菩萨所挡,拒之于界空之外。在这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是在真武大帝的法力所化的时空里,根本无法和外界接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是准备。

“都不是省油的灯。”

哪吒三太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的,梵门和天庭的真正大人物可不会做无用功,他们默契地把自己等李家三兄弟放到这人间界的上升界空。要知道,这可是不大的时空,他们肯定会碰到一起,而且立场不同。

哪吒三太子眸光变得幽深,不管如何,他都有自己的打算。

倒是红孩儿,不停地用目光打量哪吒,看个不停。他这么做,一方面,两个人形态有点相似,撞衫尴尬,撞形态更让人不爽。另一方面,主要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闲话之时,提到过几次托塔李天王的三儿子哪吒,言语中多有称赞,红孩儿对别人家的孩子见到了肯定得多看一看。

轰隆隆,

正在宝霄宫中的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两个因为天庭派遣下凡的天兵天将,有了后台后,非常欢喜,信心大增之时,突然间,外面传来裂天大响。这样的大响,跟漫天惊雷一样,不下万千,同时爆开,耀眼的白光陡然见过来,倾斜到殿外的台阶上,洒下惨白一片。

轰隆隆,

惨白,是一种霹雳余波后的萧萧冷杀,蕴含着毁灭,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大难临头。

轰隆隆,

在雷霆响彻,惨白弥漫之时,宝霄宫中央大殿里,突然有大片大片的黑洞凭空出现,不断地吞噬周围的紫青,不到半个呼吸,大殿中的紫青就去了一层,原本烟云缭绕,赤色横生,色彩都变得暗淡了三分。

“发生了什么?”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目瞪口呆,他们顶门上的云气也被硬生生削去一层,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

哪吒三太子用手一按眉心,自中间额头上激射一道金光,洞彻所有,他马上有了判断,道,“这是气运崩塌,力量反噬,宝霄宫中出大事了。”

“出去看一看。”

哪吒三太子绷着脸,神情严肃,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别看他像个孩童一般,可实际上是真正经历过封神大劫的,在那种纪元里历练出的风骨。

红孩儿跟在后面,目光在哪吒身上打转儿,他感应到了这种气质,这正是他缺少的。

两个看上去是孩童样的脚步最快,一前一后,出了大殿,立在台阶上,抬头看去,马上就看到,原本在很远的地方,神灵律令如织网,熠熠生辉,上面流转着秩序之力,天神和世人。而不知何时,律令之上,染上一层金灿灿的佛色,每一缕光中都升腾着经文,礼赞佛陀和菩萨。

叮当,叮当,

梵文吟唱,金灿灿的佛光正浸染神网,将之化为佛国佛土。

叮当,叮当,叮当,

在满天梵音中,梵门道声势大涨,宝霄宫上的云气却是不断地崩塌,化为虚无。

“搞的这么大?”

红孩儿提着火尖枪,伸着脖子,看着宝霄宫和梵门道气运一跌一涨,啧啧道,“这么大幅度的变化,看来是宝霄宫中的有高层皈依梵门,并且把自己在宝霄宫中的势力都带过去了。”

“是虚国神君。”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联袂出来,看着发生巨变的方向,勃然变色,这个虚国神君是在界空大变后才上位的,但以前在宝霄宫就资历深厚,他皈依梵门,等于切了宝霄宫的双臂啊。

轰隆隆,

在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这么想的时候,在远方之上,万千的金光盛开,向中央聚拢,凝成一个千叶莲花宝座,上面端坐一个英武的青年人,宽眉长目,丰颊大耳,正是最近晋升宝霄宫神君之一的虚国神君。

只是和往日不同,现在的虚国神君顶门上的神光早化成金灿灿的梵光,他收捏宝印,垂目闭眼,宝相庄严。

他的身后,一个又一个原本宝霄宫的神灵,此时都褪去神甲,披着袈裟,紧跟其后。

遥遥看去,众人弃神灵而皈依梵门,他们原本所占据的神土也尽数化为梵土,被梵门拿到手中。

似乎感应到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的目光,正不疾不徐沿着莫名轨迹向净土佛国飞升的前虚国神君,现虚国罗汉,回过头来,和舜天神君火娥神君目光一对,平平静静,安安稳稳,隐隐的,似乎听到梵音不停。

三人目光一对,神情有点复杂,他们原本在宝霄宫中是同道,相互扶持,共同进步,此时却已经行途陌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大变之下,人行于其中,只能随波逐流,可惜,可悲,可叹。

舜天神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波澜,微微上前一步,和哪吒三太子说话,把事情讲了一遍,道,“虚国皈依梵门,真让人想不到。”

“这位虚国神君能够趁着界空大变上位,本来以后能够在天庭中有一个位置。可惜的是,我们来的晚了一点,让他没有抵挡住梵门道压力,皈依了梵门。”

哪吒三太子一开口就把虚国皈依梵门道事儿归咎于自己身上,半点不怨舜天和火娥神君两人,甚至对虚国也没有什么看法,突出对方的一个身不由己,道,“我们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风起界空碎浮萍 半空中,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过来,如烟似霞,汇聚五彩,上映为宝座,在旁边,灵气如泉涌,水光串串如珠,一个接着一个。在莲座上,功德金轮高悬,金吒端坐在里面,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英武锐气,他手捏宝印,顶门上云气翻卷,托举一宝,形似木桩,周匝又绕有惊龙般的根须,郁郁苍苍。

金吒眸光如灿,不染半点杂色,正看向下方,能够看到,一道又一道的梵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向四面八方去,每一个刹那,都源源不断地汲取地气,汇入到里面,隐隐汇聚出一尊无上之相,千手千眼,浩瀚伟岸。

这样的气象,自原本此界中真言宗为中央,覆盖东西,横亘南北,在最新的疆土势力并入到里面后,越发盛大。

隐隐的,梵相横于大地,天花降临,满空梵音,难以言说的天地功德汇聚,渗入到时空里,和冥冥之中的上界相连。

看到这一幕,金吒暗自出一口气,顶门云气如卷,上面的法宝来回摇曳,剑气横生,透着一股子的锐利无匹。

“有眉目了。”

金吒捏着宝印,映照出眉心智慧结珠,熠熠光辉,他此番下界,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也不是耀武扬威的,而是带着现在佛释迦摩尼交代的任务。任务就是,不但要整合此上浮的人间界界空原本梵门传承的真言寺的势力,而且得进一步进行扩大,争取在此界空真正和西牛贺洲融合之时,尽可能地让梵门的势力占据。

这个任务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半点不容易。在此界空中,真言寺的势力并不算大,人手不足,偏偏他们降临之后,又受此界空规则压制,没有全盛姿态的力量进行横扫。在同时,要侵夺的主要对象宝霄宫是此界空的第一大势力,还有那个可恶的红孩儿在后面撑腰。在这个过程中,斗智斗勇,真的很累。

幸好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此刻,真正有大进展了!

叮咚,叮咚,

正在这样,金吒听着满空梵音,望向下面,千百金芒交横,凝成莲花之相,金灿灿的,美轮美奂,那个广额宽目的僧人披着袈裟,手推佛珠,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顺眼,甚至觉得比家里那个看上去机灵可爱实则心思莫测的三弟都要顺眼许多。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金花越来越多,照出来人,以及其背后跟随的诸多之人,他们都披着袈裟,垂眉低目,汇聚成一股能够撼动此界空局势的力量。

“见过金吒尊者。”

“见过木吒尊者。”

……

原本的虚国神君,现在的虚国罗汉合十在前,声音如铜钟,非常响亮。

“礼赞金吒尊者。”

“礼赞木吒尊者。”

……

跟随虚国罗汉皈依梵门的原本的宝霄宫的神灵们身上同时腾起金光,金灿灿,明晃晃,圣洁一片。

轰隆隆,

众人齐音,功德来聚,气象冲霄。

“虚国罗汉。”

金吒面上带着笑容,顶门上宝气里的法宝流光溢彩,惊虹悬挂,他声音温和,道,“待此界空和西牛贺洲正式融合为一,你等皆可进入梵门西方极乐世界聆听佛祖讲法,进行修行。在那里,无灾无劫,自在逍遥。”

虚国罗汉等人听到这样的话,眼前似乎金光大盛,浮现出壮观的神国,国度里,道路是最为明净剔透的琉璃铺成,时不时有亭亭如玉的菩提宝树,树上扯着彩带,彩带往下垂着,缀着大大小小的彩铃,风一吹,铃铛一响,拳头大小的灿然宝金的篆文翩然而落。仔细看去,每个篆文下来,似缓实疾,在其中,蕴含着一个完完整整的世界。世界里,有须弥山,山下是功德池,池中是吐着水泡泡的锦鲤,还有郁郁葱葱的佛莲花。

“阿弥陀佛。”

虚国罗汉等人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声响亮的佛号,在四下回荡。

轰隆,

正在此时,自宝霄宫中冲出一道贯通天地的虹桥,其拨开云光,往下一垂,日月之光照耀上面,漫天星斗映入左右。不计其数的流光溢彩氤氲在上面,恍若水波般流转,生生不息,来来回回。

轰隆隆,

虹桥垂下,来到漫天梵光之前,从上面来了一行人,为首的个粉雕玉琢的童子,裹着混天绫,手臂套着乾坤圈。他的后面,是宝霄宫的两位神君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

“虚国。”

舜天神君看着身上绽放无量梵光跌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虚国罗汉,神情莫名,道,“想不到你皈依了梵门。”

虚国罗汉微微一笑,看着原本的同僚和首领,又打了个佛号,道,“舜天道友,你也可以皈依梵门,以你的能力,必然会在贫僧之上。说不得,以后有希望菩萨果位,也未可知。”

话语一生,字字弥金。

光芒如轮,来回激荡。

莫名的无形力量延伸过来,让人听到,忍不住觉得非常真诚。

“刚刚皈依,就有了梵门神通?”

火娥神君站在后面,精致的玉颜上有着莫名的神情,梵门拉拢他们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虽然他们是神灵,和天庭先天接近,但上界梵门中的神灵不在少数,有很多的护法明王就是神灵。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正见到,才明白上界梵门的底蕴。

“大哥,二哥,”

正在舜天神君火娥神君与全新的虚国罗汉相见,感慨命运无常,置身其中,只能够随波逐流之时,哪吒三太子已经脚踏莲花,用清清脆脆的声音开口道,“小弟刚奉帝君之命来到此界,整合宝霄宫,两位大哥就挖走我宝霄宫的这么多人,这真是让小弟颜面无光啊。”

哗啦啦,

哪吒三太子这一开口,不管是宝霄宫上下,还是刚刚皈依梵门的虚国罗汉等人,都一怔之后,把目光投向场中,在金吒木吒哪吒三人身上徘徊。

至于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这样知道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关系的,更是目光闪烁,急于知道在利益分歧下他们三兄弟的做法。

“三弟啊。”

面对哪吒的质问,金吒没有什么恼羞成怒,反而摆出大哥的姿态,道,“我和你二哥策划此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你恰好降临此界,碰巧了,可不是有意针对你。”

“这样啊,”

哪吒三太子脚踏莲花,莲花下浮现出风火轮,他面上露出笑容,看上去很轻松,道,“在以往,和两位哥哥交手都是束手束脚的,现在来到此界空,正好放开手脚,好好领教领教两位哥哥的高明。”

“这个事儿,才刚刚开始!”

“拭目以待。”

木吒,也就是惠岸行者,俊美的面容上天光正好,恰如落了一道惊虹,道,“小弟你的本事平日里也藏着掖着,我们两个当哥哥的没有机会看到,这次得好好看一看。”

“好。”

李家三兄弟遥遥对视一眼,各自离开。

没有什么言语如刀,互不相让,也没有什么争锋相对,大打出手,反而看上去温情脉脉,欢声笑语。

有风,有云,有兄弟情,有笑语声声。

宜观,宜看,宜欣赏,宜津津乐道。

不过全程看了这一切,并且由于主持宝霄宫上下事务,历练地心思深沉的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心里都是沉沉的。因为他们俩看了出来,别看三兄弟面上笑嘻嘻的,一幅兄友弟恭的样子,可实际上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们会各自代表背后的势力,一方面是梵门,一方面是天庭,互不相让,真正动手!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只觉得似乎有无形的大手攥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样,能够让在上界都非凡的三兄弟如此拼杀,此界空在上界大能眼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而他们这些土着置身于这样的风暴和漩涡里,固然会有大机缘,可最先担心的是能够湮灭所有的风险。

以后,何去何从?

是荣登天庭,还是粉身碎骨?

界空,西南域。

多有沙洲,浅滩,礁石,间隙中是幽幽深深的水,不知名的禽鸟落在上面,猩红如血的眼睛,浓郁似墨的铁翼,能够撕裂狮虎的利爪,特别是叫声,凄厉中有一种猿啼,只一听,就让人头皮发麻,似乎被无数的鬼魂缠上,噩梦不断。天风吹过,能够看到,禽鸟之上,背着一个又一个的黑影,或男或女,俱是身形变化莫名,似真似幻,口中吟唱着讲述人心的魔文。

魔影骑着禽鸟,来回巡逻,简直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凡是有生灵进入其中,都会被擒拿。在其中,就不乏此界空中的宝霄宫的神灵,真言寺的和尚,以及道派的道人,等等等等。

在这一片污浊的中央,是一片魔宫,高柱矗立,上顶穹顶上勾勒的壁画,下沉圈圈层层的魔纹,不计其数的经文激射,李元丰的一道魔影站在经文的下面,头顶上庆云高举,他眸光幽幽,看向远方,想着李家三兄弟金吒木吒哪吒在此界空的汇聚。

不同于舜天神君火娥神君,李元丰站得高,看得更远,梵门和天庭派遣他们三兄弟下来,一方面是李家三兄弟作为在封神纪元中“肉身成圣”中的人物,福德、气运、天赋、力量、资历,经验,全是上上选,他们下来,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容易打开局面。另一方面天庭李家,李靖,李家的三个儿子,以及其他,绝不是省油的灯,会是纪元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而这样的力量,李靖和哪吒在天庭,哪吒还有玄门的背景,金吒木吒是在梵门,分散在各大势力里,态度莫名,更让人忌惮。有了机会,自然会探一探他们的底子。

“最后的话,”

李元丰站起身来,负着手,看着覆盖在这一片界空内的黑影,随时间推移,越来越深沉,不计其数的污秽沉下来,把所有一切都染上一层黑青。

趁着天庭的基本盘宝霄宫和梵门道基本盘真言寺你争我夺,心魔道不断的发展,又因为大势,真的是蒸蒸日上。毫无疑问,这样的局面是被天庭梵门看在眼中的,他们当然不会任由心魔道渔翁得利。所以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下来,固然彼此间会有争斗,但由于其亲兄弟的关系,联合起来对付心魔道要比其他人容易。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弥漫在时空中的黑影,不只是梵门天庭,甚至他们还会联合道门玄宗,来联合绞杀自己的心魔道。想一想就知道,这样的行动不会出现地太晚,肯定会赶在此界空正式融入到西牛贺洲前。

“是个劫数,”

李元丰目光闪烁,手中心魔经来来回回。

要知道,妖族在人间界是没什么布置的,只是看天吃饭。正是这样,很多势力认为,人间界上浮,一部分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中,是对明面上的九荒大圣在西牛贺洲仅次于梵门道第二势力是个冲击。而没有人知道,心魔道是李元丰应付人间界上浮对西牛贺洲冲击的很大底牌。这样的底牌绝对不容有失,不然的话,那真的成了诸天势力所想的那样,界空上浮融入西牛贺洲里,融合地越多,明面上九荒大圣在西牛贺洲的根基收到冲击越大。

李元丰踱着步子,心魔道在界空中真的势单力孤,没有盟友。即使是红孩儿等人,也不能介入。不过想一想,也有优势。毕竟不管宝霄宫也好,真言寺也罢,或者其他道门玄宗,他们下来的人在本质上根本无法和自己心魔之主匹配。在此界空中,心魔之主的魔影虽然力量和其他上界下来的比如金吒木吒哪吒差不多,但见识眼光什么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在大殿棋盘上对弈,可不只是力量,落子布局很重要,这个要看眼光见识到。

“还有,”

李元丰念头一动,殿中香风阵阵,玉花盛开,秦云衣的倩影由虚到实,她微微万福,姿容绝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敛人聚运功德行 叮咚,

妙音声里,霜白的色彩随之而来,散于四下,渐渐积累,若初春未散去的枝头上的残雪,秦云衣立在一圈又一圈的霜白里,青丝如瀑,眉眼弯如新月,裙裾垂到地面,下摆上镂刻的花纹复杂而又华丽。

叮咚,叮咚,

妙音不断,霜白越来越厚,上面甚至浮现出难以形容的亮彩,若孔雀开屏一样,围绕着中央的秦云衣,让这个天魔身上多了三分神秘。

叮咚,叮咚,叮咚,

秦云衣长长的睫毛抖动,延伸迷离如梦,可娇美的身子上散发着危险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地堕落其中,难以自拔。

“见过宗主。”

秦云衣万福行礼,声音柔美好听。

“嗯。”

李元丰点点头,目光下澈,落在殿中被自己招来的秦云衣身上,仔细打量,不是在看其他,而是她面颊上垂下来的青丝上系着的吊环,其小巧精致,却有黑影流转,似是组合成人的形体,聚散如意。

“寻到几个了?”

李元丰没有什么好寒暄的,他负着手,背后帷帐重重,似乎探出万千的竖瞳,泛着异样的光彩,盯着越发美丽动人的秦云衣。

“宗主,”

秦云衣被这么一瞥,似乎浑身上下没有可遮掩的一样,实际上,她这样的天魔在修炼心魔经后,精神烙印留于心魔经中,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掌握心魔经,一念则可探入里面,洞彻所有,确实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于是秦云衣螓首低垂,露出修长的脖颈,很乖巧地答道,“妾身办事不利,到现在为止,只寻到四个。”

“四个,”

李元丰挑了挑眉,法衣上亿万生灵的面孔扭曲,倒是觉得满意。毕竟秦云衣被自己送入此界空后,运气不好,遇到了仙道的高手,经过一番争斗好不容易才寻到这里。于是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够找到四个天生魔性,魔念在身的生灵,已经算上效率很高了。

“四个。”

李元丰踱着步子,这四个有天生魔性的,虽然不可能全部和秦云衣一样,都能够一步步在自己引导下蜕变成天魔,可只有有一个半个的,那就是大赚。再退一步,如今此人间界上浮界空中恶浊横来,劫云层叠,邪念恶念魔念层出不穷,即使这次的四个人都无法蜕变成长,也可以寻其他的。撒网捞鱼,捞地多了,总会有收获的。

李元丰有信心和底气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梵门天庭和玄宗道派的联合绞杀,这天魔培养之法就是一个关键。要知道,这样的天魔一旦培养出来,再修炼心魔经,绝对能够在此界空中翻云覆雨。别的不说,只看秦云衣的成长就知道了。

叮咚,

正当李元丰的念头落下之时,突然间,秦云衣青丝上垂下来的吊坠里,有一道人影倏尔大放光明,阴森森的人影一个接一个从虚空中出来,或张牙舞爪,或笑个不停,或蹦蹦跳跳,或哀嚎不已,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叮咚,叮咚,

有人在微末之时,得好友帮助,一飞冲天,飞黄腾达后,却将好友当做晋升之梯,推入深渊,只为自己内心对权力的无休止追求;有人富贵之后,难言低调,反而继续巧取豪夺,奢靡享受,发泄内心的各种;有人是曾经圣明的君王,威加四海,宇内臣服,却在垂垂老矣后,虎毒食子,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杀了不下三五个,仿佛要紧握渐渐老去的身体;还有伤心之人的报复;有的人满身戾气,提着刀,当街行凶;有的人热衷于欺骗,侃侃而谈,兜售自己的成功经,等等等等,世间千态,光怪陆离,尽在其中。

叮咚,叮咚,叮咚,

这样的人影,聚集在一起,组合成一幅幅的画卷,扭扭曲曲,似小非小,似大非大,真虚交错,充塞在周围。

叮咚,叮咚,叮咚,

人影之中,一道狭长的眸子睁开,森然又多变。

“运势不错。”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子中绽放出慑人的色彩,他用手一点,携带秦云衣,离开此殿,化为一道黑虹,向远处去。

云国,国都中。

连绵的阁楼沿着长长的阶道耸立着,其上都是彩绘花纹,雕刻着牡丹、花竹、月季、金菊,等等等等,俱是不同。正有朦朦胧胧的光从群花富贵的间隙中透出,和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色连绵成一片,形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境。

在这个梦境中,人影不停地拉长,扭曲,交错,演绎世间的悲欢离合,还有种种的愤恨,嫉妒,杀戮,破灭,等等等等,融为一炉。在同时,难以形容的各种声音传入耳中,大哭,大笑,大闹,大悲,尖叫,欢愉,喘息,疯狂,等等等等,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啊,”

“啊,啊,”

……

听到匪夷所思的声音,见到光怪陆离的景象,在殿前或路过,或静守的太监也好,宫女也罢,或者是侍卫,都觉得自己陷入一种梦魇里,在这个梦里,他们经历了数不清的东西,每经历一种,身上就会有扭曲如蛇的黑影在摇摆,发出嘶嘶的声音。

噼里啪啦,

在嘶嘶如蛇吐信子一样的声音里,冥冥中,有丝丝缕缕的无形之力从其中孕育出来,飘飘摇摇的,向一所大殿中去。

不知何时,殿外如风中烛光一晃,两个人影出现,一个伟岸,一个娇媚,正是赶来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以及飞天天魔秦云衣。

李元丰看着眼前的景象,笑了笑,对秦云衣道,“想不到这一个还是出现在宫闱之中。”

“嗯。”

秦云衣眨着眼睛,眸光无限美好又格外冷漠,是属于飞天之相的天魔所有,她现在已经知道天魔的本质,那是极深极复杂的负面情绪孕育出来的存在。而毫无疑问,在宫闱之中,暗藏于下的各种勾心斗角,确实是个孕育之地。

“我们进去。”

李元丰看着四下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凌乱,甚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如人接春裙,口鼻间徘徊着香气,他手持心魔经,不紧不慢,循着气机走进去。

整个人悄然无声,根本无法察觉。

秦云衣跟在后面,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她希望殿中的人好,因为真有新天魔诞生的话,也是她埋下了种子,在魔主那里,自有功劳,而且不会小。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对方真正蜕变为天魔。原因也不复杂,因为和其他天魔相比,她是自魔性魔念中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养成型天魔,非常特殊,在可见的范围内独一无二的。可一旦有别的养成型天魔出现,她这个独一无二就没了。

不过秦云衣有一点很好,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无论自己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所有主动权都是在前面的魔主手里,所以她不言不语。

就这样,他们俩一前一后,进入大殿。

大殿不小,地面铺着光可鉴影的金砖,平滑不见任何的瑕疵,不同于寻常的垂地大窗共有一十六扇,每一扇都用最上等的木料雕刻,浮着一个又一个翩然的女子,或托着香腮看雨,或蹙眉躺在榻上,或跳着欢快的霓裳舞,或穿戴华丽,素手描眉,等等等等,或是娇媚,或是冰冷,或是高贵,或是温柔,或是多变,或是自然。

正是这样,踏入的殿中,就好像十六个相同容貌,但气质迥异的绝色美人儿从门外走进来,簇拥着,环绕着,让你如痴如醉。

李元丰进来后,看着十六扇大窗,目中闪过奇异的光彩,这样的木料也不知道是怎么寻得,正好能够放大人的各种各样的恶念,从而辐射到殿中,形成一种恶念磁场。在这样恶念磁场日积月累下,又有秦云衣所暗自传授的从魔性到天魔的孕育之法,再加上少许的运势,魔性能够有所蜕变突破。

李元丰念头转动,脚下不停,径直来到殿中摆放的宽敞的木榻前,珠帘正半拢挂起,晶澈的珠光照出榻上半卧的女子,她玉颜精致,五官完美,有着古典的仕女之美,偏偏腿长如鹤,搭配在一起,让人挪不动目光。

本就是一等一的丽人,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宫闱中混的风生水起,再加上魔性诞生并在成长中不断地影响,让她的气质有所变化,混杂起来,自有一种勾人魂魄的吸引力。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他对于美色熟视无睹,却盯着眼前木榻上这曼妙身影上流动着的天魔之气,汩汩汩的冒个不停,有的结成云霞状,覆盖于四下。按照这样下去,这个木榻上的女子是个很好的天魔雏形,以后有很大的可能蜕变成秦云衣这样的天魔。

当然了,是以前的秦云衣。现在的秦云衣可不一样了,她在人间界蜕变,后来又被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之身引入到恶念渊海,后来又在北俱芦洲和西牛贺洲等现世历练,历练突飞猛进,虽然比不上无相天魔,可已经打破了飞天天魔的桎梏了。

仿佛感应到有人来到跟前,木榻上的女子,云国的帝妃德妃突然睁开眼,睫毛之后,仿佛有重叠的翠竹之影,她看到眼前凭空出现的一男一女,没有像普通女子那样尖叫,反而身子微微蜷缩,似乎收敛了所有的光聚在身前,用好听的声音,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擅闯本宫的寝殿?”

“看来培养出的天魔大多数是飞天之相了。”

李元丰看着榻上的女子,对方已是天魔雏形,所以可以洞彻出其本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引出一个无相天魔。

转着念头,李元丰手上不停,用手一引,心魔经出现,悬于木榻上的德妃眉心上,然后啪嗒一声打开,自里面跳出一个又一个的经文。

叮叮当当,

经文落入到这个德妃眉心,继而一化二,二化四,四成八,八成万万千千,再然后,不断向下延伸,最后覆盖全身,像是披上了一件无形的的罗网。

叮叮当当,

德妃说不出话来,却在心魔经经文的神秘力量激发下,她身上的天魔之气开始升腾,各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变化涌上心间。

李元丰看到这里,心魔经翻过一页,上面是不同的名字,如同星斗一样闪耀,此时此刻,又多了一个名字,翩翩倩影映在上面。

宁玉致!

榻上的女子,此皇宫中的德妃,宁玉致,此时此刻已经在心魔经上留下印记,她用最快的速度翻阅完灵台中多出来的信息,然后扶着云鬓起身,整理衣裙,下了木榻,冲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行礼,道,“妾身宁玉致,参见宗主。”

李元丰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睛,看着冥冥中。在宁玉致这个女子加入心魔道后,在此界空中的心魔道的气运长河里,顷刻间,就有缤纷多彩的花瓣洋洋洒洒垂落,无数地飘在水波上,荡来荡去。气运长河里,气象万千,河水发出澎湃之音。

如果是在西牛贺洲,或者天界地仙界的其他地方,一个天魔,或者说还不能够称得上完全的天魔加入心魔道,会对心魔道的气运有所推升,可那个体量太大,提升看上去并不会很显着。可放在此人间界上浮的界空的心魔道上,这样的宁玉致加入其中,绝对是最上层的战力之一,一下子就带来滚滚的气运。

这样的气运覆盖下,会让心魔道在此界空中发展更为顺利。

“气运,”

李元丰大袖一展,有风雷之音,在殿中回响,在此界空中,由于受界空的规则所限,力量不可能突破到上境,如此一来,气运就显得格外重要。气运强盛者,运来天地皆同力,顺风顺水,有的时候,甚至化不可能为可能,创造奇迹。

“以人聚运,”

李元丰站直身子,这个宁玉致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要尽可能寻得更多像这样的,把他们收入心魔道,让心魔道在此界空中的气运大盛。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圆满阴阳见圣痕 李元丰站在洞府里,身侧是宝竹之相,郁郁葱葱,横斜左右,团团簇簇间,覆盖周匝。再仔细看,不计其数的星痕从枝叶间衍生出来,光耀四下,宝气如轮,四面八方的明辉激射,无与伦比,不可阻挡。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地气不断涌入宝竹之相,枝叶如盖,囊括所有。

叮咚,叮咚,叮咚,

至于天运,则垂天而来,凝若星痕,挂在枝叶上,摇之不散。

正是竹节山这个西牛贺洲的关键节点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全力祭炼之下,地气鼎沸,天运横来,天运地气氤氲在一起,自有异象恢宏,遮天蔽日。

轰隆,

下一刻,李元丰念头再动,宝竹之下,倏尔间,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发出微不可查的轻响,融入到竹叶上,让竹叶的星痕在灿然夺目中多了一道厚重深沉。

轰隆隆,

风吹来,宝竹飒飒有音,不知为何,宝竹之上,隐隐有一种混元阴阳的卦象,倏生倏灭,来无影,去无踪。

“黑水。”

李元丰的眸光前所未有的明亮,比天上的大日都要明亮,毫无疑问,这是竹节山这一片时空容纳黑水,从而形成的局面。对于这样的局面,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因为当他驭使妖魔双道果,以劫之道果和心魔道果珠联璧合之时,也会有这样阴阳混元圆满无暇之意。而这样的阴阳混元,大圆满,大自在,大超脱,已经隐隐有“圣”之道韵了。

要踏入真正的准圣境界,恐怕诸天万界,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要知道,对于修士来讲,路子从来都是先“器物”,再“真意”和“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谓之道。只有先寻到合适的“器”,以此为根基,不断研究,才有可能追寻冥冥中的“道”。要是没有合适的“器”,那根本无从下手,懵懵懂懂的,找不到方向,谈何寻“道”?

不得不讲,黑水的衍生,固然带来诸多的冲击,可也给西牛贺洲像竹节山这样的关键节点一个很大的机遇,能够更上一层的机遇。竹节山能够上一层次的话,就能够让掌握竹节山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以新的竹节山为寻圣之“器”,来增加自己冲击准圣的积累。

“只是,”

李元丰挑了挑眉,要让竹节山这一片时空融合依附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的黑水,真正混元阴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其一,黑水是西牛贺洲的另类积累在人间界劫气冲击以及纪元之力引动下形成的一种非常奇特的时空,这个时空里,蕴含着负面、混乱、轮回、毁灭,等等等等,连梵门群策群力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洞彻。要融合这样的黑水,即使李元丰再自负,也知道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其二,黑水可不只是黑水,不说其中正在孕育的超乎想象的先天之灵,还有其他势力会派人混入其中所形成的波澜。

“比如梵门,”

李元丰念头所到,洞府地面之上,缝隙之中,似有光亮渗出,那光极为松散,稀稀疏疏的,却以他脚下为中心,画出圆形,状若神镜,照出黑水,在那里,梵光一闪而逝,只余下一缕金黄,凝若莲花,似有梵音佛唱,悠然而响。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探出来,盯着并未散去的梵光,梵门确实人多势众,不但表现在能够群策群力洞察黑水的一部分玄妙,寻到踏入黑水并隐藏在里面的一些窍门,也表现在他们有足够的人手来实施计划。毕竟黑水是很凶险的,梵门的弟子即使有梵门大能存在所传授的一些窍门,也不是能够随意出入,轻轻松松,被黑水湮灭的损失必不可少。

“先守再说。”

李元丰的十个鬼车鸟首,二十道目光森然,勾动着细细碎碎的的惨绿纹理,落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和依附在竹节山这一片黑水的接壤地带,那是一种阴阳混杂的奇异所在,弯弯曲曲,又支离破碎,包罗万象又光怪陆离。要守住这样的地带,防止梵门的人通过边岸线渗透过来,得有一个强力人物坐镇啊。

“九灵。”

李元丰自有人选,念头所到,沟通正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一个地域中在教导小狮子们的九头狮子九灵。

那似乎是在山半腰,竹骨嶙峋,染着昨夜的霜色,再往下,是因为秋日的雨水多了后井水上涨不少的深井,九头狮子九灵温润如玉的面孔在水中晃着,风吹来,摇曳出一种夹杂着碧绿如黛的井水中的温和。

九头狮子的跟前,是很多的小狮子,有白的,有红的,有黄的,有蓝的,都毛茸茸的,没有化形,却很安静,认真地听着九头狮子九灵的讲法。

九头狮子九灵作为堪比天仙绝顶,已经窥见金仙大道之门的人物,对上这群不化形的小狮子们,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他声音温和,吐字清晰,如深山古寺里的钟声,一声声,一下下,在小狮子们耳边回荡。

叮叮当当,

九头狮子九灵本来就修为高绝,又在竹节山这样的关键节点上,天运地气勃发,所以讲道之时,在这一片空间中,金花坠落,地涌宝莲,甘霖普落,气象万千。

叮叮当当,

小狮子们沐浴其中,每一个都活灵活现,狮鬃之上,都缀着珍珠一样。

“……”

九头狮子面上有笑容,想起以前万灵竹节山九曲盘桓洞的日子,那时候各种各样的狮子精,也是从不化形开始,在他的谆谆教导下,开始一个个展露风采。现在想起来,恍若昨日。只是那时候的黄狮、白狮、雪狮、等等等等,因为要拖延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等人都自我牺牲了,原本热热闹闹的万灵竹节山九曲盘桓洞只剩下了场中的这些。

留下的不多,更要珍惜。

叮咚,

在此时,一道惊虹般的妖光倏尔垂落,到了九头狮子九灵跟前,其上丝丝缕缕的惨绿冒出,凝若鬼车鸟首,口吐人言,声音微不可闻,却蕴含着伟岸和浩瀚。

“遵法旨。”

九头狮子九灵马上停下自己的讲座,认真听完后,向上行了一礼,然后挑眉想了想,大袖一展,袖中自有乾坤,把周匝的小狮子们裹住,最后轰隆一声,驾驭云气,离开此地,按照那一缕惨绿又阴深的大妖之气的接引,来到竹节山这一片时空和依附于其上诞生出来的黑水连绵交接地落去。

轰隆,

这是一片难以形容的时空,有着隐隐约约的水音,扩展如扇形的波光中,又倒映出现世的红尘万丈,有高楼大厦,有亭台楼阁,有士农工商,有人仙鬼妖,等等等等,难以形容。

轰隆隆,

四下弥漫着光,晕着彩,置身其中,只觉得朦朦胧胧,如同在梦境。在这里,有时候,会有不可名状的东西挡在你眼前,让人看不清楚。有时候,你觉得你看得清楚明白,但不知为何,身子却无法动弹,只能让梦魇般的感觉从脚下升腾上来。

“这就是现世和黑水的交接地带?”

九头狮子九灵想到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九荒大圣所说的话,背后九个狮子头狮鬃上金黄摇曳,绚丽如火烧,他神情凝重,不敢有任何大意。

“确实古怪。”

九头狮子九灵很快发现了此地的凶险,说起来,他身为天仙绝顶,推开金仙之门的人物,对于天地间的时空规则以及其他规则都有涉猎,可在这里,他原本熟悉的规则都有了变化,似是而非,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去照搬的话,恐怕会自找苦吃。在这竹节山现世和黑水的交接地带,修士在这里,虽然说完全眼前漆黑一片有点夸张,但绝对有一种处于陌生环境的不安全感。

“这个差事不容易。”

九灵伸出脚,看着自己脚下出现的纠结如蜘蛛网般的纹理,似有似无,延伸到无穷,莫名的引力从上面发出,拽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陷入到沼泽地理,难以自拔。要镇守此地,阻挡从黑水中可能潜藏的危险人物,绝不只是有实力就行,在有绝对实力的基础上,得谨慎,小心,细致,还得有运势。

“幸好有大圣所传授的黑水玄妙。”

九灵背后光晕转动,静下心来,法力渗入到时空里,开始发动。

梵门凭借群策群力,用最快的速度洞彻了一部分黑水的玄妙,从而能够让梵门的人潜入黑水,兴风作浪。李元丰无法复制这一点,但他凭借心魔之主,也对黑水有了一部分的洞彻,虽然比不上梵门,可也寻到了一些窍门。

正是李元丰通过刚才的通话将之传给九灵,让九灵更方便行事。

“嗯?”

当九头狮子九灵进入竹节山现世和黑水的接壤地带,力量散开,引动莫名,马上就引起了深藏在黑水中的有的人物的察觉。

“从竹节山上过来人了。”

声音一起,波光间,如莲花盛开,一尊檀金色的法身跌坐在上面,手捏宝瓶印,肉髻之上,悬若玉色,晶澈明亮。

“差不多。”

另一人也从波光中升腾起来,身下同样有莲座,斑驳着黑色的纹理,他手中握着佛宝,语气平静,道,“对方并不熟悉黑水,只能在更接近竹节山时空的现世,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

“那就开始吧。”

梵门的几个人隐在黑水里,梵眼观察着时空,从从容容,他们虽然察觉到此时此刻镇守于交界地带的九头狮子九灵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势,可他们有着自己境界修为,本身的佛宝,以及加上对黑水一部分玄妙的掌握,很有底气。

南海,潮音洞。

观自在大菩萨身负光明,照耀时空,她的背后,千手之相高举,各结法印,或宝瓶印,或无畏印,或大日如来音,或大慈大悲印,或超脱印,或自在印,等等等等,万千宝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超乎时空上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落在西牛贺洲的一片时空上,那里正是黑风山-观音观一带,是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一个关键节点。更详细来讲,这一个关键节点的时空不但开发得早,而且观自在大菩萨向来看重,开放程度之高,在西牛贺洲的诸多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除此之外,这一片时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体量不大。

是的,体量不大,甚至说体量很小!

也是因为此,依附于黑风山-观音观一带的黑水的体量不大。

轰隆隆,

这一日,当观自在大菩萨的无上伟力降临之时,黑风山-观音观这一代时空恍若成为成为一个倒扣的大葫芦,其周匝绽放出无量的光,开始沉入衍生的黑水中,每一个呼吸,都会把大量的黑水提起来,吞噬到葫芦里。

轰隆隆,

黑风山-观音观这一片时空吞噬黑水的速度很快,每一个刹那,表面上都有圆满的光明绽放,那是现世的阳面和黑水的阴面融合的结果。

就这样,很快的,黑风山-观音观这一片时空在膨胀,而黑水的体量在缩小,原本黑风山-观音观在体量是小于黑水的,可不知不觉间,两者有了变化,黑风山-观音观的时空体量超过了黑水。

轰隆隆,

这一刻,黑风山-观音观大方光明,无与伦比,开始不断攀升。这样的姿态,很有一种飞升的样子,那是时空本质的蜕变。

黑风山-观音观这一片时空吞噬融合了黑水,阴阳混元,就是蜕变!

“圣之道痕。”

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动,落在这一片时空上,声音之中,有着喜悦。这位梵门大菩萨虽然没有李元丰心魔道果和劫之道果这样妖魔双道果合璧,能够架上梯子,窥见圣道的不可思议的造化之功,可她修炼日久,积累深厚,再有巨无霸势力梵门道气运支持,在修道的路子上走得很远,对于“圣”的追逐和理解在整个诸天万界都是拔尖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悬日如眼照部洲 “圣痕。”

观自在大菩萨惊讶之下,摆袖起身,裙摆之上,镂纹如缤纷的花瓣,洋洋洒洒,碰到四下的竹叶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妙音,如横笛,似洞箫,来来回回,激荡轻鸣,显示出这位梵门大菩萨内心的欢喜。

圣之道,在于虚极。

是天地之始,开辟于前,是万物之母,造化万物。

正是这样,圣之道,似乎无处不在,无所不有,囊括时空,可如凡人观月,可望不可即。唯有寻载圣之“器”,得于媒介,才可架上天梯,登临月上,一探风光。而对于修士来讲,登天之月梯常有,可载圣之“器”难寻。每一个载圣之“器”,都是可遇不可求。唯有纪元之时,天运地气激荡,天道垂青,方可以显化。

此时此刻,当黑风山-观音观这一片时空作为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在吞噬融合黑水,阴阳合一,本质拔高的同时,出乎人预料地孕育出“圣痕”,成为载圣大“器”!

“意义非凡。”

观自在大菩萨站直身子,从背后耀出一道弥天极地的光明,光明所到之处,天穹上的云色都被映照地通透光明,遥遥看去,每一道云气都蕴含着大慈大悲的无上普度之意,贯通于古往今来,不可阻挡。

且说李元丰,在让九头狮子九灵前往竹节山与黑水的沿岸上镇守后,眸光下澈,通过心魔之主,在观察人间界上浮的界空。

在天庭的帝君之一真武大帝抓住梵门在玄英洞略微霸道的机会,占据道理,让梵门有所让步,从而把哪吒等天庭重将送入界空后,宝霄宫岌岌可危的局势开始稳定。可即使如此,把虚国等人挖过去的梵门还是声势大涨,在界空中攻城略地,引人瞩目。可以说,除去隐在暗处的心魔道,那个人间界上浮界空就是梵门和天庭的二人转。

至于原因,并不复杂。那个界空中,梵门和天庭本来就有势力根基,再加上自上界降临的人物主持,要高层战力有高层战力,要人手和地盘有人手和地盘,自然沛然不可抵御。至于其他势力,妖族有下界的红孩儿等高层战力,但界空中的妖族不成气候,所以头重脚轻,无法发力。玄宗道派,正好和妖族相反,他们在界空中和梵门一样,有着根基势力,但没有上界人物下界相助,高层战力抵挡不住,在节节败退。

“这个局势,”

李元丰目中光芒大盛,嘴角微微勾勒,有一缕笑意,梵门和天庭在李家三兄弟的主导下,固然有所竞争,可时不时也有所默契,共同侵夺玄宗道派在此人间界界空中的地盘。这样下去,等到此界空真正融入西牛贺洲后,玄宗道派在此时空中的根基即使不会消亡殆尽,恐怕也得折损许多。此情此景,玄宗道派会无动于衷?

轰隆隆,

李元丰刚转过这个念头,突然间,他若有所觉,抬起头,身上披着的妖衣激荡,绣着斑驳花纹,和洞府中森绿的松色一映,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垂到地面,恍若来到上古洪荒年代,群妖争霸,颠倒乾坤。

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同时睁开眼,目光撕裂时空,顷刻间,就看到,在西牛贺洲中,似乎凭空出现了一尊大日,正在冉冉升腾,离开水平面,光耀千古。仔细看去,此大日内藏紫青,外绕灿金,下面是幽幽深深的黑水,不可思议的景象在里面,不断变化,光怪陆离。

轰隆隆,

大日高悬,光芒所到,激射到黑水里,和水色一映,波光粼粼一片,瞬间就蒸发不少。

轰隆隆,

这个大日继续升腾,高于西牛贺洲,又系在西牛贺洲之上,很有一种难言的韵律。

“这个是,”

李元丰看在眼中,身上天妖气如轮,接引气机,推演变化,声音喃喃,微不可闻,道,“是完全体的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啊。”

完全体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最起码得具备三个方面。其一,整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被完全开发,其所承载的天运到了一个顶峰状态。其二,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得消化了其衍生出来的黑水,做到阴阳合一,有大圆满的状态。其三,得有上境金仙存在进行祭炼,以无上伟力抬升。三合一,才是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完全体!

“完全体!”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这个黑风山-观音山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目中异彩不断,其能够成功。一方面,就是观自在大菩萨对这个节点非常上心,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和人手。另一个方面,那就是黑风山-观音山这个节点体量。体量小有小的好处,不但容易祭炼开发,而且其衍生出来的黑水体量也小,容易融合。这一点上,是其他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不能够比的。

“这个完全体,”

李元丰看了一会,蓦然有了想法,他身子一纵,离开了竹节山这一片时空,跃入到一个在西牛贺洲上极为特殊,看上去绝无仅有的时空里。在这个时空中,妖音大作,所到处,晕开大大的音轮,绕之以日月,缀着漫星斗,灿灿然之气,弥天极地,无所不在,耀眼又夺目。再往里,连绵成片的宫阁楼台,以虹桥飞架,烟水蒙蒙,各种各样的仙禽灵兽徘徊在其间,或剔着翎羽,或吐着水珠,或发出轻鸣,或正在酣睡。当视线拉近,还能够看到青琐丹楹,雕梁画栋,金户玉阶,彤庭生辉。不清的灵芝,丹参,宝树,等等等等,缀着光,散着彩,片尘不染。目光所到,云出山中,霞铺际,丹井,红池,绿林,建筑,生灵,这一片时空中,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和外界不同的姿态。

这一片时空,看似漂浮于外,却深深扎根于西牛贺洲中,不断接引着西牛贺洲的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生出各种各样的变化。乍一看,和完全体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有很大的相似,也有不少不同。

李元丰脚踏在这一片时空上,目光深邃无比。事实上,这一片时空不是其他,而是他当日晋升为大罗金仙后,利用晋升所引动的天道之力,在西牛贺洲上开辟的属于大罗金仙的立世之基。

修士的修炼很大程度是感悟地,反馈于自身,在境界低的时候没有什么,毕竟高地远,影响不大,可一旦境界修为到高深地步,就会接近规则和道。而大罗金仙更是在某种程度上道果合于规则,两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停提升,容易同化。正如风筝需要有一根线牵着,不然的话,越飞越高,会不见了踪影,大罗金仙更是如此。大罗金仙如果没有立世之基,稳稳扎于现世里,随时间推移,会越来越近于规则和道,到了一定程度,甚至会脱离现世。除了极为少数的人,绝大多数大罗金仙是不愿意如茨,他们需要一根线系着自己,那就是在现世中的立世之基了。

实际上,大罗金仙的立世之基不但能够牵着大罗金仙,防止其被天道同化,也能够在其所立的世界中有着各种各样的作用。正是因为此,在以前得道的大罗金仙绝大多数都把自己的立世之基放到了天界。毕竟天界在诸万界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千世界,梵门,庭,仙道大多数巨无霸势力的根基在界。大罗金仙把立世之基放到天界,不但能够借立世之基参悟界之妙,有助于自身的境界修为的提升,还可以帮助自己身后的势力,更利于在天界中和其他巨无霸势力争夺地盘、气运、弟子,等等等等。天界身为诸万界最精华之地,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到了李元丰,却因为此波澜壮阔的纪元,他有了选择,没有把自己大罗金仙层次的立世之基和其他人一样落在天界,而是落到了纪元中心,也就是西牛贺洲中。在当初,李元丰鬼车真身开辟的立世之基完成之时,还曾遭受过劫数,遇到梵门玄宗的联手攻伐。当然了,劫数是渡过了,才有了现在横于西牛贺洲中的立世之基。

在以往,李元丰的鬼车之身能够以一人在西牛贺洲中上抗梵门密不透风的打击,下抵挡可能存在的暗潮,他建立在西牛贺洲中的立世之基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现在,李元丰发现,完全体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黑风山-观音观有和自己建立在西牛贺洲中的立世之基的相似所在。

“相似。”

李元丰踱着步子,背后天妖气升腾,把所有一切都氤氲上一层森绿,看不到尽头,别的不说,这样完全体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和西牛贺洲的本源联系越来越密切。有这样的本源密切,能够让大罗金仙以其为跳板,从从容容发挥出更强的力量,更多的变化。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到了大罗层次,伟力无限,囊括所有,可要入现世,得需要足够的跳板和“锚”才行。

李元丰想着事儿,双目中精光激射,可以看到,在西牛贺洲中,正有不同的“门户”在开合,每个刹那,门户似乎都在扩大,不同的花纹自上而下垂落下来,若霜叶一般,又有一种复杂,深沉莫名。门户不少,凝神看去的话,可以洞彻到,门户后面是层层叠叠的时空,再后面,是界空与世界。

除去那种能够一眼能够看穿的界空,很多的界空要么幽幽深深,不见其底;要么如挡在枝叶之后,朦朦胧胧;要么若即若离,时隐时现,让人看不清;要么厚重非凡,阻挡所有,连大罗金仙的本质都比不上。

按照时间和趋势的推测,这样的界天会有一日连上西牛贺洲,门户洞开。里面的上境存在也好,或者其他也罢,都会有所动作。

要应对这样的局面,如完全体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或者说李元丰鬼车之身的立世之基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当然了,李元丰鬼车之身的立世之基还有其他作用,在这方面,可不是一个黑风山-观音观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能够比拟的了。

“不过,”

李元丰抬起头,看向悬于时空中的黑风山-观音观,其真的像一轮煊赫伟岸的大日,高高挂在那里,外金黄而内紫青,沟通西牛贺洲的本源之力。而在此时,从大日之上,传来一股大慈大悲之力,横于时空上。

这样的居高临下,恍若悬空之眼,让观自在大菩萨能够拨开诸多的所谓的“障碍”,更轻松,更准确地洞彻真实。

要知道,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随时间推移,纪元到了激烈时候,天运地气碰撞,劫数横生,导致命运长河风浪激荡,天机混乱到无以复加。别说是太乙金仙级别的存在,就是大罗金仙层次的诸天万界的金字塔顶层的人物在推演天机之时都会被各种各样干扰,很多时候雾里看花,隔着一层。这样的情况下,能够真身进入西牛贺洲,就可以发挥出更多的力量,拨开尽可能多的干扰,更顺利推演天机。比如真身进入西牛贺洲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坐镇在五庄观的地仙之祖,还有就是梵门中的观自在大菩萨等人了。

到了像黑风山-观音观这样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完整体,那就是更进一步了。如悬空之眼,站得高,看得远。有这样的时空,观自在大菩萨能够排除掉更多的干扰和阻碍!

至于能够推演天机,洞彻真实的好处,任何人都明白!

“得小心一点了。”

李元丰盯着如大日般巡视整个西牛贺洲的黑风山-观音观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完整体,目光微微发寒。观自在大菩萨有了黑风山-观音观这样的存在,对西牛贺洲的洞彻上了一个台阶,以后不管是自己鬼车之身的行动,或者藏在暗里的心魔之主的活动,都得收敛三分了。

“至于完整体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

李元丰看向自己的乱石山碧波潭,眸光涌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纪元大变新阶段 轰隆,

李元丰念头落下,下一刻,李元丰的鬼车之身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到了乱石山碧波潭。

轰隆隆,

他刚一降临,顶门上自然冲出妖气,上冲入云霄,被天上大日一映,森绿幽碧,不见其底,亿万妖文在里面沉浮,来来回回,上上下下,讲述上古妖道,弱肉强食,捉月拿星,横推上古,与天争锋。

轰隆隆,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的气机一开,接引乱石山碧波潭中最为精华的地气涌泉而出,绵绵长长,源源不断,汇聚在一起,恍若万千虹彩,横在时空中。遥遥看去,再上面,千丈之上,托举气运紫青,聚而为丹霞,铺展穹,散做成雨露,星星点点。难以形容的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所到之处,让蕊宫珍阙,宝阁琼楼,紫竹灵芝,仙鹤灵鹿,等等等等,都沾染上一层烟霞,袅袅不散。

轰隆隆,

李元丰鬼车之身降临乱石山碧波潭,所引动的气象之大,远远超乎竹节山之上。原因很简单,虽然他已经掌握了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西牛贺洲上的关键节点,可毫无疑问,乱石山碧波潭是第一个,且是他倾注了最多的精力和时间。

“府主。”

在此时,见到这样的气象,洞府中一座望月阁楼一开,自里面走出一个昂扬的青年人,他五官立体,很有雕塑感,一双微微有淡金色的眸子睁开,有着溢于言表的霸气。只是在李元丰鬼车之身跟前,青年人收敛了自己所有,卑谦又恭敬。

李元丰低头看了一眼,心中有数。

眼前这个青年人名为金广岸,乃是乱石山碧波潭这一片时空中所牵引的一个小世界的世界之子。只看其顶门上五彩之气氤氲,状若华盖高举,上有白虹二十四道,夭矫腾空。这样的气运之姿,虽然比起孙悟空红孩儿等人没法比,可放到诸天万界中,在任何势力中都会是重点培养对象,以后有希望成长为势力内的中坚的。

在以前就提到过,像乱石山盘丝洞这样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非常特殊。如果只从西牛贺洲这个部洲上来看,其所占据区域也是能够洞彻的,可这个关键节点会随纪元推进,来牵引各种各样的界空和小世界前来,形成卫星一样,绕于周匝。正是这样,一个关键节点所囊括的时空之大,蕴含的本质之高,超乎想象。

而如今乱石山碧波潭中的人才,就不但包括西牛贺洲中被李元丰鬼车之身妖族大圣吸引来的西牛贺洲本土崛起的妖族,更多的就是像金广岸这样被乱石山碧波潭牵引过来的界空或者小世界中应运而生的天才。

西牛贺洲的部洲关键节点,囊括土地、人才、气运,等等等等,无所不有,蕴含着不可思议的积累。

“好生做事。”

李元丰衣鼓励了一句,要在西牛贺洲中争夺纪元天运,不只自己,也得有足够的羽翼,眼前的金广岸等人就是,所以他面上有着温和的笑容,说完后,才大袖摇曳,缀着日月星斗之光,洋洋洒洒,似缓实疾,到后面去。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金广岸就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涌出无量的生机和活力,让他斗志昂扬,连淡金色的眸光中都有闪电激荡。

对于被乱石山碧波潭这个西牛贺洲的部洲关键节点牵引来的诸多界空和小世界来讲,乱石山碧波潭就相当于中央大世界,是所有世界的起源和中心。至于李元丰的这个鬼车之身所谓的九荒大圣就是诸世界之主,统御所有界空和小世界。像金广岸这样小世界中的世界之子,别说是他,就连孕育他出世的小世界都已经被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炼化,打下了自己的烙印,他先天就有着李元丰鬼车之身的烙印。正是因为这样,李元丰鬼车之身的一句话就能够让金广岸欢欣鼓舞!

“金广岸,你刚见到府主了?”

金广岸刚刚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阁楼,就见迎面门户一开,从里面涌出千百冷光,汇聚在一起,状若桂花朵朵,花开飘香,再往里,剑气如霜美人如雪,一个冷幽的少女踱步出来,她穿着鹿皮靴子,额头上月牙小坠,映照玉颜精致,她声音中少见地流露出惊讶和羡慕,道,“怎么见到的?”

金广岸扫了一眼自己的“对头”,这个丫头片子别看长得柔美清幽,实则是个杀伐果断的性格,仗着手中一柄来投的神剑,没少和自己争斗,两个人竞争味道很浓。于是金广岸听到这样的问话,哼了一声,道,“我是有福的人,才见到了府主一面,你这个福薄之人,当然不会见到了。”

“你,”

少女柳眉一竖,杏眼圆睁,背后铿锵一声,神剑出鞘,森然剑气如萧杀的冬日的寒光,瞬间散开,高声道,“金广岸,少在卖弄口舌,有本事我们斗法一场!”

“来就来,谁怕谁?”

金广岸同样不是善茬,顶门上云气一冲,满空惊虹,金霞泛波。

叮咚,

两个人的气机一碰,一霜白如雪,一灿然胜金,金白两色相磨,寒气如刀剑。

叮咚,叮咚,

洋洋洒洒的余芒落在地上,把阶上都打出一个又一个的缺口,不过无形的力量弥漫过来,顷刻间就将之抚平。

“打起来了。”

“快出来看。”

“热闹啊!”

“……”

这样的声势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其他人,在乱石山碧波潭里,一道又一道的气机升腾,锐利如法剑,撕裂所有,不停地升腾。

这样的气机,有强盛如日月,有灿然如星斗,有厚重如山河,有多变如烈风,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擅其长。可无一例外,都是弥漫着强大的运势,氤氲金黄。

李元丰不紧不慢地来到乱石山碧波潭的中央,脚下波光似琉璃,波光镌刻如莲花之纹,从四面八方来,每一道都似是贯通时空的惊虹,摇头摆尾。

他感应到洞府中的变化,背后一只鬼车鸟首探过头,望向洞府里气运如潮,命星高悬,不由得微微一笑。

有人说过,天下英雄入我彀中。在炼化乱石山碧波潭这个西牛贺洲部洲的关键节点后,凡是与之牵引的各大界空也好,小世界也罢,其孕育而生的各种各样的天才,各种各样的气运之子,各种各样的小世界之主,都会像飞升一般,来到乱石山碧波潭。

来到碧波潭,自然是要归到鬼车这个九荒大圣的麾下!

“纪元兴盛,天才辈出。”

李元丰眸光涌动,以他堪比大罗金仙的眼光,见到这样的天才盛世,都有一种赞叹。

再想一想,这只是开发程度最高的乱石山碧波潭一个西牛贺洲的部洲关键节点,其他关键节点比如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等等等,随着祭炼之后,不断开发,也会井喷。掌握这几个西牛贺洲的部洲关键节点,随时间推移,手下就会不缺人手,俨然成一方天地间的大势力。

继续想的话,梵门可是掌握着要远远比自己多得多的西牛贺洲的部洲关键节点,且开放程度高,比如像黑风山-观音观这个关键节点甚至连黑水都融合了成为完全体,可见厉害之处。这样的局面下,与之对比,可想而知,梵门是收拢了多少天才入梵门?

都讲梵门会在此纪元中崛起,什么是崛起?怎么崛起?肯定离不开源源不断的天才充当新鲜血液啊!

李元丰想了一会,很快斩去自己的复杂念头,然后稳稳当当地在宝座上坐下,身上的天妖力升腾,覆盖周匝,落入到四面八方。

轰隆隆,

不多时,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的神意囊括所有,把整个乱石山碧波潭映在里面。

轰隆隆,

神意如镜,映照出这一片时空的每一道纹理,就如同掌中纹一样,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李元丰即使知道竹节山才刚刚掌握不久,需要他继续坐镇祭炼,并且竹节山后的黑水中有梵门的棋子潜藏,想要兴风作浪,也要回转乱石山碧波潭,原因很简单,他从黑风山-观音观这个部洲关键节点完全体上窥见了其强大之处。其他人看了,知道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很强大,可手中要是没有部洲的关键节点,那就是自己再厉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他不同,他不但有部洲的关键节点,而且乱石山碧波潭这个关键节点他得到的比较早,下的功夫很大,开发程度也很大。

“咄。”

李元丰身上的天妖力升腾,不断延伸,祭炼乱石山碧波潭,沉入其后面的黑水中,不断地吞噬黑水,融入到乱石山碧波潭这个部洲关键节点里。

他能这么做,是有依仗的。

其一,乱石山碧波潭祭炼地早,开发地完全。越是这样,越容易汲取黑水,转化为自己的积累。

其二,因为心魔之主的缘故,他对黑水有一定的洞彻,了解了,更容易汲取。

其三,乱石山碧波潭在体量上是比黑风山-观音观那个部洲关键节点要大上一些,但也不是大的惊人。至于黑水的多少是根据其依附的西牛贺洲关键节点的体量所定的,就是这样,乱石山碧波潭后的黑水体量也不算太大。不算大,就容易汲取。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了解到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的威能后,暂时舍弃其他,开始全力以赴,祭炼乱石山碧波潭,汲取黑水,要争取把这一片时空也演化成完全体,让它悬空上升。

西牛贺洲,五庄观。

在观自在大菩萨驭使黑风山-观音观这个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升天后,地仙之祖已经从人参果树下站了起来,天光从枝叶的缝隙上投下,在他身上点缀着碎碎的金色,映照出他面容上的惊叹。

“想不到,”

地仙之祖由衷地赞叹,手中拂尘摇摆。

即使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观自在大菩萨也是在黑风山-观音观成为完全体后才发现其上的圣痕,才知道其悬空后对西牛贺洲本源的接引,其登高望远的作用,地仙之祖纵然很厉害,在以前,也不会预知这一切。

现在真正见识了,以地仙之祖的眼光,都是震撼非常,旋即就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觊觎。有了这样一个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以后在西牛贺洲行事实在是加成很大啊!

“这样的话,”

地仙之祖念头一落,浩瀚的力量涌出,恍若明镜,照出五庄观这个西牛贺洲关键节点后面浩浩荡荡的黑水,在以前,他不知道五庄观汲取了全部黑水后形成完全体的强大作用,所以对黑水就是拒之于外,不管不顾,现在有了想法,就得仔细研究了。

“汲取。”

地仙之祖驭使自己的五庄观,状若一个无比巨大的圆球,悬在黑水上,汲取黑水,融入到里面,发出汩汩汩的声音。

很快的,地仙之祖就挑了挑眉,他发现有难处。

“这个,”

地仙之祖发现,在整个西牛贺洲中,掌握的部洲关键节点里,恐怕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自己对五庄观的开发程度深,毕竟自己从封神三界分立后就在地仙界西牛贺洲中建立五庄观,到现在已经好多个纪元了。可只一个祭炼和开发程度高,要汲取黑水,将之汲取完,完全融入到五庄观,形成完全体,还是不容易。

其一,五庄观不同于黑风山-观音观那个部洲关键节点,五庄观的体量很大,相应的,其后面的黑水体量也很大。黑水体量大了,要将之完全汲取,融入到五庄观里,那工作量就要比黑风山-观音观大许多了。工作量大了,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就得多。

其二,不同于梵门群策群力对黑水的洞彻,也不同于李元丰有心魔之主,也能够洞彻黑水的一部分玄妙,地仙之祖对黑水了解还是少的,只能用自己的境界和力量强行破解。对黑水了解的少了,驭使五庄观汲取黑水难度就上升。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纷纷扰扰乱如麻 轰隆,

黑水幽幽,自南向北,横亘于时空里,浩浩荡荡,不见其底。再仔细看,正有一状若圆球,浮在上面,底部凹下一片,源源不断汲取黑水。

轰隆隆,

波光粼粼,森幽死寂,有一种难言的深沉。这样的水波如一面黑镜,照出圆球中的景象,只见里面郁郁生机,沛然不可抵御,特别一株弥天极地的灵根,枝叶参天,虬根如龙,垂下的果实中,一个又一个活灵活现的孩童端坐在里面,眉眼灵动,白白嫩嫩的,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轰隆隆,

再然后,视野拉近,参天的人参果树下,地仙之祖的身影逐渐清晰,这位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身上的法力每一缕都如同树枝,又像是人身中的筋,包裹住圆球,细细密密,密密麻麻,无所不在。这不是其他,正是显示出地仙之祖对于五庄观所在的时空超乎人想象的祭炼和掌握。

地仙之祖深吸一口气,顶门上庆云高举,青绿一片,托举地书,厚重非凡,此时此刻,他已经知道,观自在大菩萨能够一举把黑风山-观音观推到完全体姿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自己比不了,不能急于求成。

“慢慢来。”

地仙之祖继续保持五庄观汲取黑水,身上光芒大盛。

天庭,玄天府。

临水有亭,亭前有假山,高不过两三丈,石骨嶙峋,碧绿如黛,在顶部,雕刻出一个鹤首之相,丹顶红冠,双眼明亮,从鹤喙之中,激射泉水,洋洋洒洒。天光一照,每一缕水光上都染上一层灿金,金白辉映,如孔雀开屏一般。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正坐在亭中,他的对面,有一女仙,只是看气质的话,更近乎女神。这个女子身材高挑,庆云灿金,背后功德金轮,宫裙华丽,威严大方,手中持一方宝印。只是静静端坐,就有漫天神唱。

实际上,对方真的是女神,因为不只是气质,更为重要的是,其手中大印上,缠着若有若无的线条,那是天庭的权限所在。

此女神不是别人,她当年也有一个称号,感应仙姑,她正微微侧着身子,眸光如电,照出西牛贺洲中悬空的黑风山-观音观这个时空,其煊赫如大日,熠熠生辉。即使在整个西牛贺洲里,这个时空都给人一种超乎其上的感觉。

高高在上,俯视四下。

任何人看到,都觉得不同。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见对面的感应仙姑收回目光,其并不掩饰眸子中对于西牛贺洲变化的忌惮,不由得轻轻一笑,四下金玉其音,激荡往来,道,“玄门在西牛贺洲中的底蕴还是深,这样的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不但蕴含着登天之梯的圣痕,而且接引超乎想象的西牛贺洲本源,观自在以此为凭借,可谓在西牛贺洲中拨云见日啊。”

感应仙姑当然知道由于西牛贺洲中由于纪元推进,导致天机晦涩,给习惯万事都要尽数掌握的上境修士何等冲击和烦恼,而这冲击和烦恼越大,现在与之对比,越才彰显出完全体的黑风山-观音观的关键节点的重要。有了这样的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可谓是拉开了纪元新局面的序幕。她目中余光瞥过西牛贺洲,隐隐见到还有一个时刻横亘于部洲之上,周匝是隐隐约约的门户,用手扶了扶云鬓,道,“梵门有完全体的黑风山-观音观,圣君也有自己的立世之基,以妾身观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感应仙姑虽然自己没有达到大罗境界,可她身为云霄仙子的化身之一,传承于圣人门下,修道日久,见多识广,对于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演化的立世之基有所了解。其他不说,对于接引的部洲本源之力,纵然是完全体的黑风山-观音观这样的部洲关键节点和立世之基比起来,也差一大截。更不要提,立世之基还有其他妙用。

想到这个,感应仙姑就有一种悸动,那是对大罗境界的向往和追求。按照她的根脚和积累,绝不会满足于太乙之境,再往上走,就是大罗。而如果能够在此纪元中晋升大罗,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

感应仙姑不由得看了对面的一眼,对方在纪元不到顶峰之时,就悍然以洪荒异兽之身晋升天妖境第八境这样堪比大罗金仙的层次,把天运横扫,用去不少。以后要是冲击大罗层次的话,难度只会高不会低。

“立世之基只有一个,”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挺拔如宝塔,端端正正,身放光明,道,“梵门掌握的像黑风山-观音观这样的部洲关键节点可不少,要是全部升空而起,那真的不得了。”

“像黑风山-观音观这样的完全体部洲关键节点要祭炼成功可不容易。”

感应仙姑知道对方的意思,她袖上云纹鸣金,蕴含着神性,道,“就是观自在再了得,也得投入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人间界的那个界空上浮的姿态越来越猛烈,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并入到西牛贺洲中,给西牛贺洲新带来新的变化。这个变化越剧烈,肯定越能够牵扯到梵门和观自在等人的精力和时间。”

说到这里,感应仙姑的美眸之中,一缕奇异的色彩一闪而逝。

“不错,界空越复杂,越能够牵扯梵门的精力和时间。”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当然懂得对方话里的意思,他用肯定的语气道,“依我看,那一片界空上升上来,并入西牛贺洲之时,很可能是个道统百花齐放的局面。”

百花齐放,那自然不能是梵门独大,或者梵门天庭平分天下。最起码,玄门道派得在界空中维持一个局面。感应仙姑彻底放下心来,笑道,“圣君说的是,百家齐鸣最好不过。”

感应仙姑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又坐了一会,告辞离开。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将之送走后,缓缓踱步回来,他的脚下似星斗摇曳,银河在望,眉宇间智慧之光垂珠,纤云不见。

玄门道派的人由于限于以前的西游规则,无法在西牛贺洲上投放上境层次的力量,所以到现在也无法派人到人间界上浮的那个界空。但虽然无法派人,但以玄门道派的手段,和人间界界空中属于玄门道派传承的势力通话交流是没问题的。正是这样,玄门道派了解到上浮的人间界界空中玄门的势力形势恶劣,受到有上界修士撑腰的真言寺和宝霄宫明里暗里的侵夺,不管是地盘也好,人手也罢,都在流失。

玄门道派早就对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眼馋不已,他们就想着一旦人间界上浮界空并入西牛贺洲,人间界上浮界空中的玄门势力能够成为“引子”,给他们绕过原本签下的西游规定的机会,来插手西牛贺洲。玄门道派的打算,梵门岂能不知?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梵门就是打定主意,把人间界上浮界空的玄门势力一扫而空。如果上浮上来的界空没了玄门的势力,诸天万界的玄门巨无霸们就没了插手的理由!

这是堂堂正正的博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玄门巨无霸势力中的高层知道这个局势的恶劣,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找到了看上去有能力插手此事的李元丰。

至于为何是感应仙姑,原因也不复杂,在玄门中,感应仙姑身后的上清宫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打交道最多,彼此间关系也算得上融洽,他们寻求合作,自然得选个让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觉得舒服的人选。

“又获益一波。”

李元丰踱着步子,他帮正在上浮的人间界界空中的玄门道宗的种子可不是白帮的,玄门道宗也得懂事,自动送上好处。至于玄门道宗这方面,他说不担心的,这些巨无霸势力碍于西游前的约定,在西牛贺洲的事儿上缩手缩脚的,看上去很难,但在诸天万界其他地方可是霸道强势,镇压乾坤。他们只要抬一抬手,就能够让妖族们喘一大口气,获得很好的安全期。

不同于上次从天庭帝君们得到的好处,这次李元丰没有只顾自己,而是推了一下自己背后的妖师宫,为妖族谋利益。毕竟在他前进过程中,妖师宫的支持一直很重要。更何况,他现在成了妖师宫的四宫主,统御天下群妖,妖族越发达,越强大了,他爪牙越多越强大,越容易做事。

西牛贺洲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玄天圣君之身意念相通,瞬间就知道了天庭对事儿,他微微转身,背后十个鸟首攒起,惨绿色的妖光大盛,凝成惊虹一样,破开时空,已经到了人间界上浮界空的上面。

这个时候,天光照耀下,能够看到,惨绿色的妖光里,已经有零零星星的人影,每个人都羽衣高冠,气质清清,有着玄门道宗真传的样子。

玄门道宗的巨无霸们,绝大多数限于西游规则,无法降临上境伟力,但不等于他们完全放弃了西牛贺洲。在西牛贺洲中,有他们默默培养的修道种子,来借纪元之运,不断提升,以待将来之变化。而现在,由于人间界上浮界空中的局势危急,所以这些种子让玄门道宗拿出来,让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送入人间界上浮的界空。

轰隆隆,

只是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天妖气惨绿大手刚到人间界上浮界空,还没等撕裂界空的壁垒胎膜,就见四下垂下稀稀落落的梵色,不计其数的佛文出现在上面,组合成一篇经文,讲述未来星宿,无数变化。

轰隆隆,

未来经文之后,还有一道华彩紧跟其后,看上去只有素白一道,实则是五彩皆有,是标志着大圆满,此乃先天五行,超乎时空上。

轰隆隆,

两种力量,一前一后,拦住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天妖气惨绿大手,让他撕裂人间界上浮界空的壁垒胎膜的动作不由得缓了一缓。

实际上,以李元丰鬼车真身堪比大罗金仙的无上伟力,别说撕裂这样界空的壁垒胎膜,就是任何大千世界的壁垒胎膜都有足够的力量撕裂开。但他的力量实在太强,太大,太厉害,人间界界空在这样的伟力面前太脆弱,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将之毁了。正是这样,就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把人送入人间界界空里,也得需要时间,不是立刻就行。

“来的真快,看来早有防备啊。”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喃喃一句,没有办法,只能分出一部分天妖气对上两道梵光,剩下的力量再送玄门道宗的弟子人界空。这样的分心分力,一个后果就是,只送进去了寥寥几个。

“咦,”

即使这样,先天五行神光之上,也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再往上,星光垂落,凝成一只高贵孤傲的孔雀之相,无数的梵文在开屏的孔雀翎上流转,他眯着眼睛,声音不大,正好能够让人听到,道,“立世之基演化到了这种程度了?真不慢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何等人物,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的九荒大圣能够在自己和弥勒梵主两个人有心拦截下还把人送了几个入界空,不只是自身的洪荒异兽的力量,还动用了他在西牛贺洲中开辟的立世之基。

大罗金仙的立世之基就和大罗金仙自己开辟的世界一样,不是什么一蹴而就的,而是一点点完善,一点点进步,一点点变得更强大。

身为老牌的大罗金仙,孔雀大明王菩萨对鬼车安在西牛贺洲的立世之基的演化有所推测和估量,现在来看,自己低估了。

“好处也不是好拿的。”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缓缓的收回天妖气,暗自叹息一声,他迟迟没有动用自己的立世之基,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清楚自己的底子,可这会不得不用啊,没办法。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再起风波惊雷响 “世事两难全。”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负手而立,脚下森绿一片,圈圈晕晕,晕晕层层,恍若睁开的万千妖目,森然又诡异,他背后丝丝缕缕的天妖气垂落,恍若烟云,挡住历史的迷雾,声音微不可闻。

徘徊在人间界上浮界空中的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是早有准备,很有一种守株待兔的姿态,只有出奇制胜,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可以把玄门道宗的修道种子们送入人间界上浮界空里。

只是此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非常困难,毕竟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都是早在多个纪元前就得道大罗,眼光见识非凡,能够超乎他们的预估和洞彻的底牌,少之又少。

没有办法,只能祭出立世之基了!

“还行。”

李元丰盯着人间界上浮的界空,在那里,界空的胎膜壁垒正有无数的景象生灭,日月山河,高山大地,红尘百姓,仙道梵门,等等等等,光怪陆离。和以往相比,景象之中,多了飒飒的清光,衣袂翻卷间,飞剑翩然,经文如阅。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把玄门道派的人送入人间界的界空后,必然会改变人间界界空中玄门道派被打压的局面。

小雷音寺里,龙华树下,枝叶垂着光,缀着彩,圆坨坨,明晃晃,如舍利子,遥遥看去蕴含曼殊,香气扑鼻,不计其数。灿然的金光正好映照出跌坐在树下的弥勒梵主,他发髻高高,胖脸,右手下垂,捏未来星宿之轮,左手臂半横,倚为卜卦,此时睁开眼,激射一道弥天极地的光芒。

叮咚,

光芒激射,直上云霄,接连拨开空间后,倏尔一拔,引来四面八方的云气,聚如莲花,凝成宝灯。

叮咚,叮咚,

宝灯之上,梵文如金,上悬梵珠,如第三只眼,融化迷雾,洞彻真实。

叮咚,叮咚,叮咚,

光芒所到,映出一片时空,其像一只飞鸟,花团锦簇,翎羽鲜亮,腹下生利爪,背后十个鸟首高高昂起,不断发出蕴含着莫名的叫声。再仔细看,此飞鸟时空利爪之上,不断有源源不断的紫青氤氲,正是西牛贺洲的部洲本源之力。

在这个时空里,天地演变,万灵轮回,不可思议的景象在里面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只是一看,就让人震惊。

“藏地够深。”

弥勒梵主看了一会,收回自己的神意,然后转头看向对面的孔雀大明王菩萨,道,“此番虽没有彻底拦住鬼车向人间界界空送去人,不过能够让他不得不暴出自己立世之基,也不算大亏。”

孔雀大明王菩萨头梳发髻,斜插木簪子,顶门上庆云高举,青、黄、赤、白、黑,五色交匝,演绎日月星辰,见证开天辟地,他面上倒是有少许不虞,因为不管怎么讲,刚才的交手算是折了一点面子。别的不说,以后再遇到观自在,恐怕会被对方明里暗里讥讽几句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的眸光转为冰冷,如琥珀色一般,他盯着因为引动力量后迷雾散去,已经能够被他这种层次的人物在西牛贺洲中看到的立世之基,道,“这样的体量和时空维度,鬼车确实是能够做不少事情。”

在他看来,这一片立世之基要超乎观自在手中刚刚完成不久的黑风山-观音观的部洲关键节点完全体。这样的时空落在本来就在西牛贺洲有根基的鬼车手中,真正的如虎添翼。

弥勒梵主没有说话,只是一抬手,一道惊雷炸响,隐隐的衍生出无数的线条,不停地排列组合,然后延伸到时空中,覆盖小雷音寺。

轰隆隆,

小雷音寺悬在那里,恍若一个沙漏,周匝是稀稀疏疏的光垂落下来,随时间推移,越来越快,再然后,是丝丝缕缕的墨色浸染,俨然是黑水,被底部的小雷音寺汲取。

轰隆隆,

小雷音寺每汲取一缕黑水,阴阳融合,就有莫名的痕迹弧光出现,一片接着一片,像是不知名的鸟的翎羽,蕴含着神圣的味道。

见到观自在大菩萨的完全体的黑风山-观音观的部洲关键节点,以及李元丰的立世之基,弥勒梵主知道,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有了大的变化,表现在更高层次的战略资源的竞争上。要是自己没有,就会落后,低人一头。

弥勒梵主对自己把小雷音寺祭炼成完全体状态有信心,因为他知道,自己随着在西牛贺洲的经营,影响力正在膨胀,再加上自己现在只是紧握小雷音寺一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心无旁骛下,此节点汲取黑水的效率惊人。要不是小雷音寺的体量要比黑风山-观音观大,导致小雷音寺后面的黑水体量也大,自己现在都能够用小雷音寺把其后面的黑水汲取干净,推到完全体姿态!

南海,潮音洞,观自在大菩萨悄无声息地走出来,她手中托着羊脂玉净瓶,身前是浩森飘渺的湖光,背后是带着昨夜雨色的竹叶,她挑着眉,看着隐在西牛贺洲中的李元丰鬼车之身的立世之基,那偶尔惊鸿一瞥的鸟形,让人生厌。

“鬼车还有这样的手段,”

观自在大菩萨冷冷地笑着,不过她并不太在意,她只是抬起头,看向如大日悬空的黑风山-观音观的部洲关键节点,神意覆盖其上,参悟着圣痕。

观自在大菩萨知道,让自己生厌的鬼车的立世之基现在犹在自己的黑风山-观音观之上,而且以立世之基的成长性,以后差距越来越大,可她有着自信。因为鬼车的立世之基只有一个,而且越往后,演化起来越复杂,越不容易,甚至会有意外,而自己掌握了两位数的部洲关键节点,可以在数量上取胜,甚至有碾压的姿态。

特别是经过把黑风山-观音观推到完全体姿态中积累的经验,对以后再祭炼别的部洲关键节点的作用太大了。

一回事,二回熟,以后效率只会越来越高!

“倒是这个,”

观自在大菩萨突然若有所感,看了眼人间界上浮的界空,其上的胎膜壁垒上氤氲着紫青,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那是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部洲才有的天地气运。这界空融入西牛贺洲的速度是真的快,如此一来,对于梵门要整合这个界空中的势力很不利。

“再送人下去?”

观自在大菩萨想了想,没有付之于行动,梵门虽然占据着无与伦比的地势之利,能够往这个人间界上浮界天送人,可这也有个限度,不是想送多少就送多少的。

人间界,界空中。

眼前是一片大湖,碧绿如黛的水波上,分散着千百的浮台,其上雕刻着花纹,精致如莲花,而在周匝,正好是一片片真的荷叶,亭亭如盖。一只又一只华丽的鸟儿,衔着曲枝宝灯,修长的鸟腿踩着浮台,一蹦一跳地,向湖心岛去。遥遥看去,灯光一亮一闪,恍若洒落了漫天星斗于湖中。

群星所拱卫的地方,就是湖心岛,岛上浮廊后是湖心亭,亭子不大,可很典雅,八角之相,上覆天青琉璃瓦,垂着珠帘,欣雨仙子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件玉质松鹤笔筒,整个笔筒似老松主干一截,密布鳞纹瘿节,皱皮层叠如龙鳞,再侧生出枝条,虬枝强劲,围抱巨干,贴的很近。松畔有一只仙鹤,长颈向,鹤喙高高的,交织神秘古朴的花纹。

欣雨仙子身上的真气涌入到笔筒中,看着笔筒中浮现出烟水之气,再从里面跃出一个接着一个的文字,她面上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欣喜。

“上界的人终于要降临了。”

欣雨仙子看完自无尽的时空中传给自己的话语,玉颜上的笑容绽放,比满湖的莲花都要美丽。

“来的真及时。”

欣雨仙子静静地想着,要是上界再不来人,她真的抵挡不住这个界空中梵门和天庭的侵夺,无论是对人还是地盘。

叮咚,

念头刚落,一道惊虹从极天上滑过,如同一只生花妙笔,以青天为画卷,用朝霞做底色,信手勾勒间,就是恢宏的故事。在其中,日升日落,赤色满空,永远都有光明。

叮咚,叮咚,

惊虹似缓实疾,垂到湖光上,左右一绕,若双翼展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背后都负剑如霜雪。

在同时,向来和欣雨仙子交好的元奇道人,正扶着法剑上的杏黄色剑穗,见着从天而降的一个少年人,对方孤身一人,眸子无情。

……

宝霄宫里,哪吒三太子穿着莲花仙衣,抬着头,看着剑气如虹,撕裂空间,声势之大,还要超乎自己等人的降临,不由得撇了撇嘴。对方能够有这样的声势,可不是他们的来历比自己等人还要厉害,只是因为此界空和西牛贺洲的融合加快,本质在提升,能够容纳越来越强的力量罢了。

哪吒三太子俊美清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不高兴,虽然他知道来的人不会比自己强,可毫无疑问,玄门道宗的人下来后,这一片界空中的下棋人就多了一方势力。要知道,原本只是他代表的天庭,和梵门下棋,现在多了玄门道宗,那就是三方势力了。三方势力要比两个势力复杂太多太多了。

“倒是那个,”

哪吒三太子把火尖枪横在自己的膝前,目中火焰燃烧,看向界空的西方,在那里,大片大片的黑云覆盖,再往下,扯着细细密密的黑影,风一吹,飒飒作响,似乎能够听到来自于深渊的呢喃。只是一听,就仿佛有无数的触手伸过来,抓住自己,从上到下,往那里拽去,去堕落!

哪吒三太子哼了一声,灵台放光,自然隔绝污秽,这些日子,在这一片界空中,除了梵门势力大涨,天庭势力止住颓势,有反击的姿态外,心魔道也是烈火燎原,熊熊而燃。

“心魔道。”

哪吒三太子临凡,除了要保住这一方天地中的宝霄宫,以便此界空融入西牛贺洲后,在西牛贺洲留下宝霄宫的痕迹,让天庭有理由在西牛贺洲中真正投放力量站稳脚跟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对付心魔道了。

想到这,哪吒三太子一收膝前的大枪,踏前一步,化为一朵莲花,从殿中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极天上。

哪吒三太子来到后,静静地一个人等待。

时候不大,梵音佛唱中,金吒木吒联袂而来,三个兄弟打了个招呼后,继续等待。

又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道剑气纵横而来,到了跟前,倏尔收起,只有光明如扇形展开,从里面走出一人,一身白衣,背负法剑,他头上没有梳道髻,而是有一个帽檐,如奇怪的黑羽交织而成,挡住锐利的剑目。

“吕步平,”

哪吒三太子见到来人,目光转了转,倒是个熟人,以前打过交道。

“三太子。”

吕步平身姿挺拔,剑柄之上,缠绕明暗的花纹,他先和哪吒打了个招呼,又向金吒木吒点头示意。

“既然是吕道友,那我们就长话短说。”

金吒和木吒对吕步平也不陌生,知道对方的性格和本领,于是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道,“我们先联手攻伐心魔道,待斩灭邪魔,再轮其他。”

“好。”

吕步平点头答应,剑气冲霄。

轰隆隆,

三方达成一致后,梵门、天庭和玄门道宗在此人间界上浮界空中的气运暂时连绵成一片,继而金弧跳跃,雷霆电闪。

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的惊雷贯通,向西方去。

西南隅,魔殿中,穹顶上,画卷一页翻着一页,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站在下面,身后阴影中的黑暗里有一对幽深的眼睛,望着天象变化。他的鬼车之身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玄门道派的人送下来,结果呢,三方势力联手要剿灭自己心魔之主在此界空的心魔道了。

虽然对此事也有预料,可三方如此快速,如此果决,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是让人惊讶。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界空离天欲破局 是日。

天光正盛。

万千云色从上面垂下来,带着日光的灿然如金,夹杂着稀疏的松竹之意,一起扑在大殿隔扇上。这个隔扇很大,下面裙板厚重古沉,再往上,格心镂空,木棂条交匝,凝成龙、凤、麒麟、狮子,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特别拢上一层轻薄的纱,撑着越来越多的暖光,刚开始的时候,如水波一样,粼粼抖动,到后来,沉甸甸的,似乎能够随时掉下来。

叮咚,

当光明沉淀到一定极限,隔扇上的纱微一抖动,如鸟雀跳跃在琴弦上,发出轻鸣。

叮咚,叮咚,

光线、声音、色彩,整个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

叮咚,叮咚,叮咚,

再仔细看,和以往相比,多了丝丝缕缕的阴阳混元,蕴含着郁郁馥馥的清香,一种大圆满,一种大超脱,一种圣之道。

李元丰就这样站在隔扇后,却有一层又一层的阴绿天妖气弥漫下来,阻挡所有,让他整个人隐在黑暗里,悄无声息。随时间推移,他无上的天妖气裹住乱石山碧波潭汲取黑水的速度越来越快,本质在蜕变,不断拔升。

按照这样的趋势,或许用不了多久,乱石山碧波潭就能够把时空的黑水汲取殆尽,然后蜕变成完全体姿态,腾空上九霄,横于部洲上,如日月经天一般。

“不过,”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激荡着风雷,他十道目光下澈,激射人间界上浮的界空,在那里,通过心魔之主的神念可以看到,惊雷如虹贯空,霹雳弥漫,激荡着不计其数的金色弧光,来来回回,不断从四面八方来,挤压中央的黑影。

毫无疑问,梵门、天庭和玄门道派在人间界上浮界空的势力联合起来,汇聚成滔天大势,势要剿灭心魔道在界空的势力,斩草除根。

这样的声势之大,气象覆盖整个时空,不可阻挡,无与伦比!

“还有转机。”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无法令红孩儿等人插手,只能够让心魔道硬抗。不过在天庭、梵门和玄门道宗攻击下,心魔道也不会束手就擒,尚有翻盘的手段。

其一,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一缕魔念坐镇,这样的魔念虽然在力量上限于界空规则,不会高于金吒、木吒和哪吒等人,可眼光见识远超众人。有这样的人物发号施令,有时候就能够以不可能创造可能。

其二,李元丰通过养成秦云衣,自有一套独特的天魔养成秘术。有了这个,就能够在人间界上浮中寻到适合的魔种,再次养成。这样的动作隐在暗处,关键时候拿出来,有可能出奇制胜。

李元丰看了一会,自人间界收回目光,反正人间界上浮界空融入西牛贺洲的进程越来越快,只要心魔道能够再撑一段时间,就会雨后天晴。

“倒是这个,”

李元丰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波光粼粼间,明净如镜磨,纤丽玉润,照出一个又一个的部洲关键节点,比如横光如花开,团团簇簇的黄花观,比如垂线似织网,囊括天地的盘丝洞,比如宝竹丛丛,枝叶摇曳的竹节山,等等等等,正有丝丝缕缕的杀机有形无形,迸射过来,连绵无尽。

叮咚,

以李元丰堪比大罗金仙的妖族大圣锐敏无双的感应,就会发现,杀机刚开始之时,若有若无,须臾之后,倏尔上拔,凝成一片,就好像在寒冬中推开窗户,迎面扑来的无数的鹅毛大雪,扑人眉宇。

叮咚,叮咚,

杀机越来越盛,眼前的世界仿佛白茫茫一片,上不见天,下不临地,置身其中,惨白入心,有一种大惊惧,大恐怖,大灾难。

叮咚,叮咚,叮咚,

杀机大盛,灾难来临。

李元丰看到这一幕,神情凝重,这不是其他,而是梵门的动作!由于自己一方面收缩力量来祭炼乱石山碧波潭来汲取黑水,争取阴阳合一,将之推到完全体,悬空而行,另一方面还得分出一部分力量向人间界上浮界空中输送人来平衡界空局势,这样一来,不可避免地导致自己力量在西牛贺洲的不足。而梵门从来都不是善茬,抓住机会后,凭借自己人多势众的优势,从各个方面发动猛击!

梵门的手段是很多的,他们不但派遣人进入部洲关键节点比如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后面的黑水里,在暗处搞风搞雨,进行敌后破坏,而且在西牛贺洲部洲之上,也是不时发动攻势。就这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内内外外,四面八方,全起了“火”。

“难办。”

李元丰喃喃一句,梵门这样的手段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只要自己短时间内境界修为不再进一步,达到准圣境界,自己的力量就是不够,就是不足以应对梵门全战线的攻势。毫无疑问,纵然他机遇之奇,气运之深,古今少见,可要说短时间内踏足准圣,执掌宇宙权柄,那毫无可能。

在自己方面很难有动作,那换个思路,就得在梵门方面想一想办法了。如果西牛贺洲出现大变故,梵门就得集中力量应对,即使以梵门深不可测的底蕴,也不可能有无限人手,必然会回调人手,放缓对自己的围剿。

“还是得在人间界上浮界空上想一想办法了。”

李元丰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人间界的上浮界空,要或对西牛贺洲的大事儿,最可能地就是人间界上浮界空完全融合到西牛贺洲里,成为这个纪元中心部洲中的一部分。此界空一落,只要梵门不能够把此界空混元一统,打造成梵门清一色,那么诸天万界中的巨无霸势力就有了“引子”,可以插手西牛贺洲之事。诸天万界的巨无霸势力们从来不可小觑,他们伸出爪牙,梵门肯定得凝神戒备,全力以赴。

按照这个方向来讲,人间界上浮界空上来的越快,此界空中的势力分布越复杂,对梵门的冲击和牵扯最大,需要梵门付出更多的精力人手时间。梵门被这样的大事儿牵扯最多的精力人手时间,自己的压力就会大减。

李元丰踱着步子,不知不觉,来到窗前,这个时候,大日坠入西山,只剩下夕阳的余晕,倾洒在连绵的云光上,像上描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边。时不时,有一只雪白的仙鹤从边上横翅飞过,清唳的鹤鸣在光彩中摇曳,洋洋洒洒。

要是其他人,即使想到这个,也无能为力,可他不一样。他有鬼车之身在西牛贺洲中掌握多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等等等,能够从西牛贺洲发力。在同时,他还有心魔之主,心魔之主可以动用力量,在西牛贺洲中寻找人间界和西牛贺洲中的节点所在,找到后,就进行引动,成为黑井喷发。正所谓,一发不可收拾。只要这个口子一开,以人间界积蓄的污秽之气,就会越涌越多,把这个口子越撑越大。

口子大了,通道多了,融合自然会加快!

“大有可为。”

李元丰望着衔着夕阳余光的云色,不像是正中午的金灿灿,可余韵更足,那藏在下面的澄明剔透,更让人沉醉。

恶念渊海。

黑水沉沉,波光粼粼而开,似乎是一只只死鱼睁开的眼圈,排列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让人要梦魇的感觉。

在中央区域,重重叠叠的黑影堆积,如同帷帐一样,挡住后面深不可测的神秘,以及滔天的邪恶。

再往里,正有三尊伟岸的身影端坐在宝座上,一个紫发垂下,后面落到腰间,前面散开在身前,挡住雪白一片,妖异华美的蛇瞳中弥漫着光;一个双目空空,神情平静;一个额头有横纹,气质如莲花开。他们聚在一起,恶念渊海源源不断地无形力量垂落下来,凝成沙漏一样,不计其数的光线稀稀疏疏往下落,偏偏悄然无声。

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恶念渊海中的三尊魔主,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

此时此刻,三尊魔主正在不断交流,虚空中,自有黑色莲花盛开,上托宝灯,氤氲着一种末世的色彩。

上璟魔主身前立着万恶沉沦碑,碑身上文字勾勒,或是圆形,或是方形,或是半椭圆,或是弯月,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各不相同,弥漫着一种引得诸般沉沦的霸道,率先开口,道,“两位怎么看?”

“鬼车,”

妄心魔主用手一引,似乎有莫名的光晕垂落,其中惨绿一片,不见其底,妖文流转,生生不息,传出声音,若有若无,她盯着这样的异象,眸子中寒色越来越盛,几乎能够撑开所有,道,“他这个妖族大圣这个时候用到我们了?”

妄心魔主虽然当初通过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相助,从而进入了西牛贺洲,也从部洲中得到了真正化形出世的积累,可这尊魔主还是恨得牙根痒痒。原因很简单,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当时可狠狠地敲了对方一笔,那个“过路费”可是很高的。

“现在在西牛贺洲中,梵门气势正盛,鬼车的日子不好过。”

白念魔主用手摩挲着一柄魔刀,刀刃很薄,弧度惊人,莫名的痕迹延伸下来,纵横间,格外触目惊心。他身为魔主,在西牛贺洲中也有着耳目,对于西牛贺洲的局势算不上洞若观火,但梵门不掩饰自己的动作,他也得知了。

“鬼车现在恐怕是焦头烂额。”

妄心魔主眸光如水,笑靥如花,身为魔主,随着纪元推进,身上的运势一日胜过一日,蒸蒸日上,心情很好。

上璟魔主等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幸灾乐祸完了,才慢悠悠开口,她裙裾上纹理如疏发,离离摇摆,俯仰有光,声音在四下回响,道,“鬼车的合作意向,我们接还是不接?”

听到这句话,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沉默下来,他们不喜欢这个妖族大圣,可实际上,他们很清楚,只凭鬼车在西牛贺洲中的影响力和势力,他们就不能不和对方往来。毕竟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不但让现世诸天万界的巨无霸们垂涎,也让他们魔主眼红,那里有着通天大道的机缘。

上璟魔主看两个人不说话,自顾自继续道,“恶念渊海是基本盘,我们能够得到的好处,恒元那个家伙只会得到的更多。如果我们不想被他甩的更远,西牛贺洲就得多下功夫,争取在西牛贺洲中寻得更多机缘。”

“恒元!”

提到这两个字,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之主对视一眼,眸光中都有一种凛然杀机。如果说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只是让两个魔主不痛快不舒服的话,那么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也就是众天魔眼中的恒元魔主则就让两位魔主恨之入骨了。

同是魔主,对方境界修为明显要高他们一层,从恶念渊海中得到的好处更多,对天魔们的影响力更大。对方得到的多了,白念魔主妄心魔主等人得到的就少了。如果以后双方的实力差距进一步拉大,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得到的就更少了。这种同类的争夺之战,更是激烈残酷。

好一会,妄心魔主抬起头,开口道,“我们确实需要在西牛贺洲中有所开拓,寻求机缘,进行突破。至于鬼车,能够帮我们做到,所以我们可以和他合作。”

“不过,”

妄心魔主顿了顿,道,“鬼车现在拿出来的筹码不够,我们需要对方帮我们在西牛贺洲中做更多的事儿。”

“这个可以再谈一谈。”

上璟魔主点点头,只要有合作共识,接下来就是谈判而已。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人讲,谈判技巧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谁也不可能通过这个占据上风,压倒对方。唯一的一点就是,谁的筹码多,谁就能够获利多。

上璟魔主又和白念魔主妄心魔主交流了几句后,一缕魔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北俱芦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各取所需待联手 天已晚,寒风早已料峭,霜月悄无声息地上了中天,整个北俱芦洲中,似乎拢上了一层的纱,这纱很薄,轻轻的,柔柔的,静静的,散于天,拢于地,似有似无,如梦似幻。从上往下看,在轻纱里,坠入空谷的落叶打着转儿,偶尔经过的飞鸟羽翼上缠着光儿,还有摇摇摆摆的松柏枝上,恍若冬天的雪。

整个天地就在这样的深夜下,是藏在轻纱后的神秘,是难以窥见全貌的不可捉摸,是来自于亘古中遗落的萧杀,是在寂静中悄然的凶戾。这就是北俱芦洲,上古洪荒巫妖裂天的霸道,中古群雄争锋的撕裂,封神之战的圣人之怒,都在这里留下痕迹,并在纪元之下,缓缓浮现出来。

不知何时,在山后,从松间流出来的溪流中,摇着的洁白月色越晃越多,似乎到了一个界限,然后倏尔散开,扑簌簌向四下垂落,凝若宝莲之相。再往上,仿佛有呢喃声响起,一道曼妙的身影凭空出现,立在莲花之上,四下的天光水色映照得她肌肤如雪,一尘不染,那散开的裙裾如一叶风吹而动的荷叶,她偏紫色的长发垂下,挡不住身前的峰峦,隐隐有一种美好的曲线。

“北俱芦洲。”

女子声音微不可闻,可她言语一出,精致面容上妖异的蛇瞳睁开,整个四下都有窸窸窣窣的莫名声音,整个四下不断有凸镜面般浮现,此起彼伏的样子,就好像有擎天巨人手持铁锤击打一般,下一刻就会出现塌天大难,灾难降临,万物归于混乱。

轰隆,

下一刻,当所有的空间凸起到了极限,恍若千百镜面齐齐被挤压,堆积到一起,然后只听一声大响,所有的空间裂开,出现的不是灾难,而是每一缕空间都好像翎羽般精致,染上一层森绿,妖异又华美,簇拥一个看上去是少年人的存在缓步走出来,他顶门上妖云如盖,沛然不可抵御的部洲气运垂落下来,堂皇大气,厚重深沉。

轰隆隆,

紫发蛇瞳的上璟魔主看着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妖族大圣,只感到天地挤压,满目妖气,她深吸一口气,裙裾摇摆,莲叶起伏,呢喃声来来回回,在自己身子周匝构建成一个光怪陆离的天魔世界,才开口道,“九荒大圣,你这样的态度可不是求人办事的样子。”

“求人办事。”

李元丰的一道妖族大圣的分身冷冷一笑,四下妖云层层,如不计其数挤在一起的妖目,他现在的力量当然比不上在西牛贺洲的鬼车真身的本体,可同样的,这里是北俱芦洲,不是西牛贺洲,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占据地势之力,锋芒毕露,气焰吞天,道,“本大圣只是给你们一个机会,双方合作而已,你们怎么想的,还以为本大圣求你们办事?”

轰隆,

话语落下,惊雷炸响,整个四下一片雪白,映照出他妖气森绿,而对面裙裾如莲叶展开,锋锐如刀刃。

轰隆隆,

惊雷再响,寒气凛然,刺人眉宇。

李元丰见对面的上璟魔主的一道化身不说话,自顾自哼了一声,他昂首而行,霸道强势,用不容拒绝仿佛真理般的声音,道,“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天运纵横,劫气衍生,最是奇迹之地。你们身为魔主,肯定垂涎已久。”

“不过你们也在西牛贺洲中知道,梵门是何等强势,你们只要露出少许马脚,梵门就能够寻上来,将你们擒拿炼化。”

“你们要想在西牛贺洲中寻得奇迹,争取后发先至,超越恒元魔主,梵门从来都是大敌。”

“恒元魔主。”

听到这四个字,上璟魔主蛇瞳竖成一线,冷漠不含任何感情,可裙裾摇摆地更为激烈,好像一时间,突然来了狂风暴雨,把满池的荷叶莲花打得摇摇摆摆,显示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比起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上璟魔主对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这尊天地间第一魔主恒元魔主的恨意更浓,因为在以往争锋中,她几乎没有占到便宜,每次都灰头土脸。这样的仇恨累积起来,排山倒海。更何况,作为恶念渊海或者天地间第二尊强大的魔主,可以想象,没有人比她更仇恨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恒元魔主。

仇恨,道路,利益,三者结合,恨之大,不共戴天!

“上璟魔主,”

李元丰看上去是居高临下,背后十个鸟首如环,森然幽深,吞噬所有,用一种听上去直言不讳的语气道,“你们三人不是恒元魔主,恒元魔主天生强大,神通莫测,即使有梵门在西牛贺洲层层设防,威压部洲,对方还是可以辗转腾挪,在部洲上从容落子,收割机缘,强大自身,你们三人要没有本大圣的相助,只会在西牛贺洲上荆棘满地。”

“这样的局势下,强者愈强,弱者愈弱,你们持续下去,在恒元魔主眼中恐怕也就是天魔之属,谈什么魔主?”

“咹?”

……

最后一个字,掀起无形的音轮,从四面八方来,缀着日月之痕,星光之明,不停地叠层。每叠一层,气势更上一层,到最后,万千波涌,圈圈重重。

上璟魔主美眸中的光彻底冷下来,周匝万物凋零,混乱再到,扭曲如最复杂的迷宫,道,“鬼车,你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你现在在西牛贺洲中腹背受敌,岌岌可危,如果再不想办法,只会更糟糕。”

“而我们三位魔主,”

上璟魔主裙裾一动,精致的五官上弥漫着神秘的色彩,仿佛从一只噩梦中飞出来的翩然大蝴蝶,每一道美丽的纹理都勾勒着最为致命的痛苦,道,“我们完全可以等到人间界的那个界空真正并入西牛贺洲,引得西牛贺洲大变,梵门不得不重新布置应对之时,再入部洲,寻找我们的机缘。”

“真的?”

李元丰压根不信,冷笑连连,道,“从现在到人间界上浮界空并入西牛贺洲得多久?这么长的时间内,恒元魔主又能够领先你们多少?再说了,纵然部洲大变,梵门要做别的事儿,但没有本大圣在西牛贺洲中相助,你们要胆敢活动,也是得小心翼翼,很容易错过机缘!”

“至于本大圣,”

李元丰大袖一展,云霜满空,叩天鸣铃,道,“梵门再是大攻,可本大圣早就在西牛贺洲中根基落下,上有立世之基,明见万里,下连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等等等部洲关键节点,大势早成,不可动摇。就是受挫,以后也能卷土重来,再上一层。”

“以鬼车你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确实有很大可能卷土重来。”

上璟魔主对此心知肚明,眼前之人在西牛贺洲中真正大势已成,难以更改,作为仅次于梵门的第二大势力,根本不可能被拔除,不过她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如出鞘的剑,森然夺人心魄,道,“不过卷土重来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现在纪元如火如荼,每一个刹那都会有新的变化,新的机缘,你恢复的过程中,会落下多少机缘?”

上璟魔主去过西牛贺洲,甚至还悄无声息地在西牛贺洲中建立过道统,对西牛贺洲的认知超乎一般人之上,她可是知道,纪元瞬息万变,各种各样的变化依次发生。在这样滚滚的纪元大潮里,错过了,说不得就会再也不会有。

李元丰听了,背后的森绿更深,不计其数的妖文腾空,来来回回,他在西牛贺洲根基早立,不可摧毁,为何现在四面来敌,就沉不住气,想要动用所有力量来让人间界上浮界空尽快融入到西牛贺洲里,打破梵门的封锁?原因正像上璟魔主所讲,这样的局面下,他的精力和时间被完全牵扯,根本没有余力再投入到西牛贺洲新的变化里。在这个过程中,得损失多少机缘?

“上璟魔主,”

李元丰盯着对面站在万恶沉沦碑上的上璟魔主,裙裾摇摆,凛然如刀锋,对方在西牛贺洲里没有白待,肯定留下了不少手手脚脚,可不是两眼一抹黑。自己要让上璟魔主等人出手,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

两个人都有顾忌,一时之间,都不说话了。

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有枝叶上的冷光,夜气横来,轻薄如纸,清音来到四下,飒飒作响。

冷寂、冰冷、恐怖。

好一会,两个人对视一眼,才缓声开口。到这个时候,双方都知道,谁也不能够为所欲为,只能够各退一步才行。

就这样,经过激烈争锋,明里暗里的争锋,双方还是达成协议,各取所需。

轰隆,

不知何时,惊雷之后,一抹倩影散去,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秋月照空,冷光入林,栏杆之下,台阶之上,光暗斑斑,稀疏别致。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头戴妖冠,身披妖衣,身后有冲天妖气,横空而起,驭使乱石山碧波潭这一片时空状若圆球,在汲取后面的黑水,汩汩汩发出声音。

李元丰的目光缓缓地从北俱芦洲中收回,然后挑了挑眉,念头所到,眼前气机流转,凭空出现一幅西牛贺洲的堪舆图,在上面,星星点点的光芒勾勒,再成山河大地之相,此起彼伏。到最后,一抹黑影覆盖在上面,如深色的羽毛,看不到尽头。

这不是其他,是让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三位魔主出手的代价,那就是要帮助三人在西牛贺洲中留下痕迹。只看这个范围,就知道,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事有缓急轻重,自不可万事如意!

“能破局就行。”

李元丰面上的冷冽一闪而逝,只剩下果决坚毅,与付出相比,能够让这三位魔主动作起来,加快人间界上浮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的进程,都是值得的。

“咄。”

李元丰垂下眼睑,身上的法力节节攀升,继续驭使乱石山碧波潭这一片时空来汲取黑水。如果能够把乱石山碧波潭这一个部洲关键节点祭炼成完全体状态,虽然不会破局,可毫无疑问,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

南海,潮音洞,观自在大菩萨坐在莲花宝座上,四下垂着明光,一道又一道,恍若惊虹,最下面,摇曳着紫青,又凝成灯花,团团簇簇的,扑人眉宇。

这位观自在大菩萨先是看着竹节山方向,玉颜上有着淡淡的笑容。鬼车这个家伙见到完全体的黑风山-观音观的好后,就用很大的力量投入到乱石山碧波潭,再加上还得关注人间界上浮界空,结果导致没有多少放到竹节山上。再加上自己特别对竹节山的“照顾”,人数拉满,即使竹节山那一片时空中有一个天仙绝顶的九头狮子九灵坐镇,也是危机四伏。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竹节山会变得千疮百孔,乱气、杂气、异气肆虐。

这样的竹节山,毫无疑问,会让鬼车如鲠在喉,非常不舒服。

“就该如此。”

观自在大菩萨目光一转,又落到人间界上浮的界空里,随时间点推移,人间界上浮界空和西牛贺洲的融合越来越快,融合程度越来越深,再加上梵门在这一片界空的痕迹,她已经能够如同观镜一样观看界空中的局势了。当然了,看归看,干涉是没法干涉的。

不过到了这一步,还是比以前通过两界之间的沟通要强上许多。毕竟听人汇报,哪里比得上亲眼所见?

只是看着看着,观自在大菩萨的眸光中多了少许寒意,因为她发现,人间界上浮界空中,梵门和天庭和玄门道宗联合起来围剿心魔道的行动到现在为止居然没有功德圆满,心魔道还在负隅顽抗。

“心魔道,”

观自在大菩萨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看来,虽然那个恒元魔主是送了天魔进去,但按照心魔道的势力不可能抵挡得住三道征伐的,到底是怎么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功德圆满大局定 小雷音寺。

正是花径覆叶,蝉鸣林幽,细细碎碎的日晕落在琉璃地面上,风一吹,翩然起舞,每一个中,似乎都有一个完完整整的梵门世界,或明王举降魔杵,或菩萨低眉诵经,或佛陀笑眼观世界,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尽在其中。

再往里,则是龙华宝树,此树高耸入云,树冠如车盖,覆盖四下,不计其数的经文自上而下,垂落下来,缀着明光,如同璎珞一样。再往下,不同的光碰撞,洋洋洒洒,金珠铃铎般激荡,发出脆音,有百千万色,互相辉映。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整个龙华树落在小雷音寺里,无数的根须从最下面伸出来,一根接着一根,一条接着一条,恍若虬龙一样,正源源不断地汲取小雷音寺下面的黑水。在这个过程中,大圆满之意衍生,自下而上,不疾不徐。

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宝树下,他两足互交,将右脚盘放于左腿上,左脚盘放于右腿上,整个人脊直、肩张、手结定印于脐下,头上肉髻端端正正,眸子微微眯起,身下的莲台呈现出椭圆之状,如同大日。

弥勒梵主顶门上庆云高举,身上的气机沛然不可抵御,每一个呼吸间,整个小雷音寺时空都会有一个收缩膨胀,吞噬所有。

这一片时空的蜕变,几乎肉眼可见。

毕竟小雷音这一片时空体量是大,可弥勒梵主心无旁骛,全身心地祭炼,这样的专注是观自在大菩萨也好,李元丰的鬼车之身也罢,都无法比拟的。

突然间,弥勒梵主眼皮上坠下光彩,稀稀疏疏的,然后滴溜溜一一转,凝成宝珠,从里面,映照出西牛贺洲的一个地方,隐隐的,似乎黑影交织,如躲在帷帐后,露出森然又邪恶的竖瞳。

“天魔们有动静了?”

弥勒梵主盯着这一幕,神情有了变化。要知道,根据梵门中的分工,观自在大菩萨主持西游之事,他则是要关注西牛贺洲上的天魔,以及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通道等事儿。

“这个时候,”

弥勒梵主祭炼小雷音寺的动作停了停,凝神继续观看,他作为梵门中当之无愧的一方巨头,麾下自然能人无数,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三位魔主在西牛贺洲中悄悄地行事,也有蛛丝马迹落下,从而被人发现了。

想到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三位魔主齐齐在西牛贺洲这个部洲上有动作,弥勒梵主立刻警惕起来,在他看来,这三位魔主虽然在西牛贺洲上无法降临过多的力量,可一起躲在暗处省事儿,绝对是个不小的麻烦。

“来人。”

弥勒梵主决断很快,马上就发出命令,命令门下得意弟子,前去处理。

“遵旨!”

弥勒梵主门下,多个弟子答应一声,其中有一个,身上的气质格外特殊,居然是天魔皈依入了梵门,拜在了弥勒梵主门下。

叮咚,叮咚,

三五人各自驾驭遁光,离开小雷音寺。

叮咚,叮咚,叮咚,

刹那间,半空中,莲花盛开,纹理环绕,香气馥馥而下,倒悬成空。

弥勒梵主看在眼中,想了想,又给观自在等人打了个招呼,觉得万无一失了,才继续低下头,祭炼小雷音寺。

事实上,弥勒梵主见识到完全体的黑风山-观音观这样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完全体的姿态后,心心念里想要把自己所占据的小雷音寺也升级,在这样的想法中,注意力和力量的分配就会和以往不同。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弥勒梵主等人根本想象不到,李元丰居然以一己之力调动了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当然还少不了他的心魔之主!

原因并不复杂,就是信息不对称而已!弥勒梵主知道恶念渊海所在,也和恶念渊海的恒元魔主、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等人打过交道,但恶念渊海中的具体局势,魔主之间的真实关系什么的,就是雾里看花了。雾里看花,就会判断错误!

就这样,包括弥勒梵主在内,西牛贺洲上的大人物们都没有想到,四位魔主层出不穷的手段,还有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在西牛贺洲上的地势之利,汇聚在一起,会爆发出何等惊人的能量。

部洲,东南。

这是一片深谷,四下裂开,只余中间,幽深莫测,隐隐的,似乎能够听到水音。只是若再往里,就会发现,深谷底部若倒扣的大碗,不计岁月的淤泥覆盖其上,托举着一个塔。这个塔非木非石非铁非铜,似有形似无形,极其狭长而尖锐的塔尖刺入上空,好像一只巨人张开的无声无息的嘴巴。

谷里,莫名的光流转转着,像是无数个泡泡,倏大倏小的,有着五彩斑斓的色彩,只是这样的色彩不像是好看的衣服般让人赏心悦目,也不会像雨后的彩虹般让人驻足难以拔开目光,而是看一眼,就觉得满眼的乱七八糟,那种不同颜色糅合在一起所形成的杂乱、复杂、变化,齐齐撞入眉宇,令人呕吐。

原因无他,这一片深谷下面不是别的,而是一个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节点,只是在以前,被深深地埋藏起来,不可见,直到现在,终见天日。

这一天,呢喃声浮现,宝塔之上,浮现出三个影子,看上去是两女一男,身上的气机和部洲的规则格格不入,正是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的各自的化身。他们看着黑塔,低声交流了几句,然后身子一转,融入到里面。

轰隆隆,

下一刻,黑塔表面浮现出难以计数的黑色魔文,继而往下一沉,有时空的撕裂声传来,大片大片的黑水从塔尖冒出来,瞬间把周匝污秽。

是的,就是污秽。

按照常理来讲,这个地方是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一个节点,但时机未到,并没有洞开。不过三位魔主的手段直接加快了这个进程,让节点提前开启!

而这个节点的开启,只是打开了魔主们行动的序幕!

……

“怎么回事?”

南海潮音洞里,观自在大菩萨正通过她在人间界上浮界空中的梵门布局为引子,观察着梵门、天庭和玄门道宗联合围剿心魔道,可在此时,她突然觉得界空上升的速度快了一点点。

“嗯?”

观自在大菩萨不能够判断,毕竟她不是真正置身于人间界上浮界空里,但她知道,自己的预感不会凭空就来。

想到这,观自在大菩萨不敢怠慢,她发髻挽起,头顶饰有宝珠,眉间绽放出万千白毫,右肩披着袈裟同时亮起,金灿灿的,与之辉映。这位大菩萨左手于脐前结禅定手印,右手结触地手印,坐于莲座上,开始调动力量,进行推演。

轰隆隆,

浩瀚的法力一起,再通过所掌握的部洲关键节点,以及其他梵门在西牛贺洲上的痕迹,牵引部洲的本源之力,从而落入命运长河,拨开迷雾,寻找真实。

轰隆隆,

命运长河起了水花,打湿了挡在其上的迷雾,从间隙里,见到千百束的白光,上下左右,落下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融合所在。

小雷音寺里,弥勒梵主没有观自在大菩萨在人间界上浮界空中的势力和根基,所以他对人间界的变化感应略显迟钝,不过他负责西牛贺洲和人间界的通道的事儿,于是很快的,就发现西牛贺洲中恶浊大盛,超乎以前。

“怎么会?”

弥勒梵主眉头皱起,人间界和西牛贺洲是有通道的,人间界的恶浊就是从这种通道中渗入到西牛贺洲,引起各种各样的魔灾。不过自从当日他从现在佛释迦摩尼手中接过处理这件事儿开始,一方面布置人手,来镇压封印已经出现的通道,让恶浊无法肆意喷发,另一方面也派出人手,拿着梵门高层专门炼制的法器,寻找潜藏的通道。正是这样,西牛贺洲里的恶浊被控制到一个限度。而如今,不知为何,西牛贺洲中的恶浊有了一定程度的上扬,幅度不算小。

“难道是原本被封印的通道被人打开了?”

弥勒梵主最先想到的是这个,他梳着宝髻,大耳贴着面部,于身前结禅定之印,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彼岸,巡视着西牛贺洲中自己所知的通道。虽然他在这样的地方都有所布置,在以往,稍有动静,自逃不过他的耳目,但这到底是在西牛贺洲,纪元大潮之下,天机晦涩到能够干涉大罗神算,真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弥勒梵主有意关注之下,降下梵光,很快就把西牛贺洲上的通道过了一遍,确认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弥勒梵主做完之后,神情却愈发凝重,以往的通道没有异动,那就是有新的通道开启了,并且人间界的污秽之气通过这样的新通道涌入了西牛贺洲。

这位梵门的大能更是想到,人间界和西牛贺洲最近的是正在上浮的界空,新通道如果出现在这个界空上的话,这个界空融入西牛贺洲的进程会有所变化啊。

西牛贺洲,凤仙郡。

土地庙里,高殿幽门,地面平滑如镜,把从窗户上投下来的光一照,折射入正中央的神龛里,隐隐的,有一尊龟蛇盘踞的伟岸法相笼罩在光中。

真武大帝居于其中,凝视着人间界上浮的界空。

虽然天庭在人间界上浮界空中势力很大,原本是位居第一,现在在梵门吞食下有所减弱,可还是在玄门道宗之上,排在第二,所覆盖的范围委实不小,但由于在西牛贺洲中,天庭比梵门的势力差远了。正是这样,即使天庭在人间上浮界空中的“引子”足够多,可真武大帝在西牛贺洲中的力量有限,并不能够发现人间界上浮界空的变化。

这位天庭的帝君之一甚至不能够和观自在一样像看电影般观看人间界上浮界空,他只能够通过秘法不断联系上哪吒等天庭的天兵天将,让他们反馈给自己信息。

真武大帝梳理着自人间界上浮界空反馈上来的信息内容,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从一方面来讲,不出自己所料,梵门在下界的攻势真的猛烈,天庭所布下的种子宝霄宫势力被梵门吞食了不少。另一方面,通过天庭自己的发力,又有玄天圣君背后的九荒大圣发力,还是让宝霄宫保留了不少势力。有这样的势力,一旦人间界上浮的这个界空和西牛贺洲合并,天庭就能够借此从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获得一块千金难换的“根基。”

有了这样的“根基”,天庭以后才能够在西牛贺洲中逐渐发力,亲自从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攫取好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看梵门眼色。

真武大帝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凤仙郡,无声地笑了笑。当初即使惹得梵门不愉快也要拿下这个地方,现在来看,确实是正确的。

乱石山碧波潭,李元丰站在殿中,夕阳西下,坠着千丈的昏黄的晕轮,映照地他如同置身于画卷中一样。他通过心魔之主,已经知道在西牛贺洲的行动顺利,随着四位魔主寻到的通道开启,打开了口子后,人间界上浮界空融入西牛贺洲的速度上了一个台阶。

至于这个速度具体提升多少,就无法计算了。

不过毫无疑问,人间界上浮界空融入西牛贺洲很快就会到关键时刻,那就是上浮界空的规则被西牛贺洲的规则同化到一定程度后,已经可以容纳上境之力了。

“快了。”

李元丰垂下眼睑,盯着人间界上浮界空,在他有意观察下,可以看到,这个界空的胎膜壁垒上的纹理有了细微的变化。他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轰隆隆,

不知道多了多久,突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传来,在李元丰的眼中,人间界上浮界空好像一轮大日般高高跃起,迅速拔升,光芒万丈。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合来天地降功德 李元丰负着手,站在亭阁前,妖衣森绿,他眸光中,映照出一幅画卷,天地微明,晨曦如霜,倏尔间,大日跃然而出,把云光都映出一片丹红,最深处,还有细细碎碎的灿金。再然后,大日高抬,激射万千光华,每一道都横空夺目,精致华丽。

叮咚,叮咚,

大日出,满空红。

叮咚,叮咚,叮咚,

不可思议的功德之力从冥冥中来,旋即垂落,如烟似霞,绵绵一片,氤氲着七彩的光彩,团团簇簇的,挤在一起,即使隔得很远,都有郁郁馥馥的香气扑来,让人觉得舒服。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人间界上浮界天升到西牛贺洲上的异象,他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中的五个却探下来,盯着自己脚下的乱石山碧波潭。

不知不觉间,乱石山碧波潭上,似有微亮的光从葱葱郁郁的林前,从嶙峋有致的石色里,从荷花池中的水底下,开始投出来,和周匝的气机一碰,自有妙音响彻,如钟声,如横琴声,如飘渺的歌声。

在同时,稀稀疏疏的甘霖同样悄无声息,可落下后,把四下清净一片,内外澄明。

光彩,妙音,沉香,交织如画。

这不是别的,正是西牛贺洲在融入了人间界一个上浮界空后,本质有所上升,部洲的本源之力增长。而乱石山碧波潭身为部洲的关键节点,和部洲本源相连。部洲本源之力增长了,乱石山碧波潭自然水涨船高。

至于西牛贺洲为何在融合了人间界一个上浮界空后有这么大的变化,恐怕得推到封神之战了。在封神之战后,才有三界分立。按照这个说法,三界本来合一是洪荒大陆的。分久必合,合起来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远远超乎二了!

李元丰的五个鬼车鸟首盯着乱石山碧波潭因为西牛贺洲本源之力提升后的变化,四下俱是功德之力垂落,甘霖如烟,香气凝雨,地下涌泉,天上落音,面上露出笑容。他掌握着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等部洲关键节点,这下子,都得了好处。再想一想,现在只是人间界一个界空融入西牛贺洲,这只是第一个不是最后一个,以后这样的好事还会继续的。

当然了,也有让人不高兴的,那就是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再厉害,也只是在西牛贺洲上掌握了四个部洲节点,是西牛贺洲上的第二大势力,他从中得到的好处比起第一大势力梵门来还是差不少的。体量上有差距,当雨露均沾之时,自然是体量越大,得到的好处越大了。

李元丰暂时掩去这方面的考量,十个鬼车鸟首探出,盯着尚在上升并扩散的红彤彤的日光,这只是融入过程的外在之相,待平静下去,上境伟力自可降临,翻天倒海!

界空里,宝霄宫中。

正中央的玉案上,精美华丽的铜瓶稳稳当当,其形体四四方方,端端正正,瓶颈修长如天鹅高高昂起的脖颈,从其中,氤氲出丝丝缕缕的绿烟,凝而不散,时间久了,甚至凝成绿云之相,巍峨厚重。再加上从穹顶上垂下来的日光,相互一映,恍若千百的日轮在光洁的地面上翩翩起舞,来来回回,看不到尽头一样。

哪吒三太子穿着莲花衣,脚下踏着风火轮,手臂上一乾坤圈,一混天绫,自有神光煊赫,在千日中央,神威无双。他抬起头,感应到自己的力量节节攀升,在刹那间,已经到了顶峰,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

实际上,这不是他真的境界修为和力量提升,而是界空的规则发生了变化,上限拔高,他原本只是能够降临一部分力量,但现在,全部力量都聚集过来,降临此界。可以说,现在的哪吒三太子才是自封神中“肉身成圣“,又在天庭里南征北战,声名远播的真正哪吒三太子!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两个人也在殿中,他们看着哪吒三太子,感应着对方力量的上升,震惊莫名后,又有一种惊惧。在刚才,对方的力量是比自己大,可那种强大自己能够有个认知,但现在,对方身上的气机浩瀚如日月,博大如青天,深不见底。

这就是上界天庭上神真正的力量?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两个人对视一眼,熄灭了心中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同时又浮现出豪情壮志。

如此天庭,龙蛇起陆,谁主沉浮?

哪吒三太子此时此刻却没有心思注意身前的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他绝大部分注意力高束,凝视向天穹上,看着不时窜过的惊虹,倏尔夭矫而过,长不下千丈,万千磁光圆环紧跟其后,摇曳着一种触目惊心。

那是一种力量,一种恢宏如天道的力量,高高在上,不可阻挡,绝大多数在其面前,都会变得渺小不堪,经受不住。

就是他这样的天庭正神,也是一样!

哪吒三太子看了一会,手中的乾坤圈无意识地转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想了想,身子一纵,已经离开了宝霄宫,来到半空里。

叮咚,

不分前后,就有氤氤氲氲的梵光升腾,上升为功德金轮,下落为莲花舍利,千百的佛陀、菩萨、明王、罗汉、比丘,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虚影悬空,齐声诵读经文。

叮咚,叮咚,

金吒木吒两人并肩而立,居于中央,一人手执降魔杵,一手手提花篮,都仰望着极天。

“大哥,二哥,”

哪吒三太子招了招手,和金吒木吒打交道,白净的小脸上带着笑容,没有了前段日子的针锋相对,好像恢复到一家人的感觉。

“三弟啊。”

金吒同样面上带笑,身上晕着光彩,他没有负担地和自家老三说着话,不疾不徐,心情平静。

“能够来一遭不错。”

木吒,也就是惠岸行者,也轻松地说着话,声音清脆。

就这样,金吒木吒哪吒,李家三兄弟映着满空的惊虹,绕着鸣响的星芒,大大方方,自自在在地谈天说地,轻松加愉快。

他们能够这样,是因为他们知道,界空融合到了这一步,很快就会有上境伟力降临下来,以后的事儿自有上境的大人物来主持了,他们的事儿就无关大局了。

同样在界空中,有一片枫叶林,其叶如火侵,红彤彤的,遥遥看去,整个林子好像是无数的火焰熊熊燃烧。而且不同于一般的火焰,这种焰明是超乎寻常的明亮,明亮到让人印象深刻,让人流连忘返。

在林子里,有八角亭,亭有栏杆,栏杆上雕刻飞鹤之相,三五个玄门道派打扮的人或站或立,神情凝重。

其中有一人,看上去是修为最高的,他头戴云莲新月宝冠,身披大红白鹤玄天法衣,手持十三节法鞭,他的眉心万千光明凝聚,垂若宝珠,熠熠生辉,映照出周天之相。

好一会,他手中法鞭一挥,发出一声轻响,好像在亭中响起一道炸雷,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振,道,“诸位应该都知道,界空融合到了这样的阶段,接下来,会有上境大能的力量降临。只不过,我们要接引这样的力量的话,还得等一段时间。”

话语落下,真的沉甸甸的,周围的人即使都是玄门道派精心培养的修道种子,心志坚韧,可想到梵门、天庭、以及其他势力都有金仙层次的存在降下伟力,而他们得扛一段时间,才有这样的待遇,每个人心口都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们不是土着,他们在原本的世界或多或少都接触过上境金仙,越是知道,才越明白其中的可怕。

“也不用想太多。”

在其中,有一人名吕步平,一身白衣,背负法剑,他头上没有梳道髻,而是有一个帽檐,如奇怪的黑羽交织而成,挡住锐利的剑目,开口说话,道,“正如我们能够进入这一方界空一般,天塌了的事情,自有高个子顶住,我们见机行事即可。”

“也是。”

众人都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泰山压顶,真的惊惧啊。

在界空中,还有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道魔念,他静静地坐在大殿里,穹顶上星空倒悬,心魔经的经文在上面浮现,何止万千,扭曲如人心般复杂。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手中伸开,自掌心上,浮现出一只眼睛,盯着天穹上的变化。比起以往,他身上的气机在不断攀升,越来越强大,不过他面上的笑容不多。因为在梵门、天庭和玄门道派的联合绞杀下,此界空中的心魔道损失惨重。要不是他想了办法,推动了界空融合的进程加速,损失恐怕还会更厉害。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讲,他还是最后留下了心魔道的根基,这就是种子,以后只有有时间,风一吹,就会再次生长。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斩去这些念头,掌心的眼珠子一转,开始观看界空内的局面。天庭、梵门和玄门道派是联合绞杀过心魔道,但他们三大势力之间也不是和和美美,其间的明争暗斗也少不了。只是到了现在界空抬升融入西牛贺洲,才渐渐停下来。

就这样,现在界空的势力分布就是,梵门所覆盖的势力遮天蔽日,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势力,气势汹汹,不可阻挡。宝霄宫被梵门蚕食的厉害,可凭借着原本此界空中第一大势力的体量,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居于第二。至于玄门道宗,也有一些,可不要说和梵门比,就是比天庭都差许多。

“还好。”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这一缕魔念看着界空中的格局,虽然玄门道派和天庭的势力分布加起来也不够梵门看得,可能够保存下来,有一点就是一点。毕竟要不是自己的插手,以梵门的优势,真的能够鲸吞一界,混元所有,打造成铁板一块,其他势力根本无法置喙!

至于现在这个局面,在李元丰看来,绝对是可以接受的。毫无疑问,要是不出大的惊天变化,天庭肯定可以凭借此界空中的势力范围在西牛贺洲立下自己的根基。玄门道宗也是一样,只是比起天庭来,根基小上不少,弱上不少。可不管怎么样,有了根基,巨无霸势力就有了插手的“引子”和“理由”。

任何一个巨无霸势力都不是好惹的,即使刚开始他们在西牛贺洲的根基很弱很小,可只要打开了“口子”,他们就会步步为营。

如此的话,梵门就会很头疼了。

“还有,”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魔念抖擞了下精神,眸光中变得幽深莫测,他的心魔道虽然被天庭、梵门和玄门道宗一顿收拾,人和地盘损失很大,可他一直有一个优势。

轰隆隆,

李元丰的念头刚落,身上的气机变得浩瀚非常,贯通天地,向上延伸。界空和西牛贺洲融合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承载上境伟力降临,但上境伟力的降临也是以此界空的势力为“引子”,从西牛贺洲上降临,哪里比得上自己心魔之主的魔念就在这里,可以直接力量兴替,把心魔之主的真正力量释放出来?

轰隆隆,

心魔之主的力量上扬,不可阻挡,大片大片的黑影连绵,不断地发出尖叫,把时空都皱出七老八十的的人的皱纹一般。

轰隆隆,

这是此界空中第一次出现堪比金仙层次的上境伟力,只是不是梵门的,也不是天庭,更不是什么玄门道派的,而是心魔之主的!

且说坐镇在南海潮音洞中的观自在大菩萨,背后梵光一片,甚至有着镂纹,如莲花,像宝轮,高高举着,她在感应着自己掌握的多个部洲的关键节点中氤氲的天地功德之力,时时刻刻都有好的变化,让人欣喜。

观自在大菩萨感应着部洲节点的变化,继而是西牛贺洲本源之力的提升,她将新的感悟融入道果里,成为准圣的积累。

不知何时,观自在大菩萨眸光一凝,发现人间界融入西牛贺洲的界空上的规则在变化,已经可以容纳上境之力了,所以站起身来,降临力量。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窥秘得法铿锵行 叮咚,

力量一落,虚空声乐起。

叮咚,叮咚,

天光照耀下,梵光绕轮,千千百百,缀之金色,来回摇摆,每一缕光,都澄明玉净,每一道色彩,都圣洁自在。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晕彩越来越盛,不计其数的梵门宝轮来聚,在其中,呈现出千姿百态的观音之相,或头戴花蔓冠,挽高髻,面相丰腴,身披天衣,挂璎珞,手捧花盘;或白衣飘飘,英武非凡,大袖如云,不可阻挡;或千手千眼,贯通时空,凡有疾苦,就有响应;或手持羊脂玉净瓶,柳色新新,三光神水激荡,等等等等。

轰隆,

来自于南海潮音洞的上境伟力降临,人间界上浮界空上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胎膜壁垒刹那间荡开涟漪,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映照出里面的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密林高谷,诸般生灵,光怪陆离,镜面浮光一样,历历在目。

轰隆隆,

力量继续,要彻底进入界空里。

洞府中,观自在大菩萨四下漫天花雨,脚踏莲花,裙裾摇摆,精致到完美无瑕的玉颜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如外面紫竹林中的晨光,美轮美奂。

要知道,如今称得上人间界上浮界空最关键变化,其本身的规则正被西牛贺洲的规则之力同化,将成未成,端倪已显。再往后,就是彻底融入西牛贺洲,完美融合,不见踪迹。所以说,这个时候能够进入界空,正好把握时机,一窥融合玄妙。要是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洞彻玄妙,以后观界空如掌中纹理,能够做太多的文章了!

小雷音寺里,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宝树下,背后浮现出金灿灿的梵光,状若宝柱,上有狮子头,下覆莲花,中映宝轮如日月,洞彻所有,他察觉到观自在大菩萨的动作,神情平静,可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止,同样是降临伟力。

虽然弥勒梵主在西牛贺洲上的根基比不上观自在大菩萨,可根据当初的约定,弥勒梵主可是主持人间界和西牛贺洲通道之事的,在这方面,他权柄很重。正是这样,弥勒梵主的出手看上去和观自在大菩萨几乎在同时。

轰隆隆,

两道梵光,贯通天地,佛唱声声。

乱石山碧波潭里,冷光料峭,霜色袭人,不同的明暗垂到妖衣上,洋洋洒洒的,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站在那里,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抬起,盯着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力量垂空入界,挑了挑眉。

按照常理来讲,他在西牛贺洲的根基比不上观自在大菩萨,可掌握着四个部洲关键节点,真发力的话,绝对不逊色于弥勒梵主。可要降临人间界上浮界空,不但要求你在西牛贺洲有力量,还得在界空中有足够的“锚”和“引子”来定位和接引。在这方面,妖族在人间界上浮的界空中根基和梵门根本无法相比。

“不过,”

李元丰踱着步子,顶门上的天妖力凝聚,丝丝缕缕,如暗夜里的松针,弥漫着森绿,继而升腾起来,凭借在人间界上浮界空中的红孩儿等少数妖族的接引,向人间界上浮界空去。他心有底气,自然不慌不忙,从从容容。

界空里。

金吒、木吒和哪吒,李家三兄弟立于极天上,不知何时,他们见到四下开始弥漫着金灿灿的光,如朝日的早霞,红彤彤一片,置身其中,似乎有无数的光明横空而来,无穷无尽。

光,梵音,经文吟唱。

宜看,宜观,宜欣赏!

金吒木吒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他们看得出来,这不是其他,而是梵门中的大能开始尝试降临力量,秋风未动蝉先觉!

“来了,来了。”

金吒木吒面上有笑容,他们俩在此界空中虽然没有能够混元一统,打造成梵门清一色,可工作绝对做的不差。大局定了后,自然会论功行赏。

哪吒这个金吒木吒的小老弟则是踏着风火轮,转着乾坤圈,白净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天庭在此界空中的势力不算小,完全可以成为接引的“锚”和“引子”,可天庭在西牛贺洲的力量就差梵门太多,天庭帝君的伟力要降临,肯定要比梵门大能慢不少。

在这段空缺的日子里,可不好过!

轰隆隆,

在此时,惊天的碰撞声传来,没有预料之中的梵光大盛,充塞于整个时空里,而是暴雷连绵,一声接着一声。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响,凡是修炼之辈,都有所耳闻。

“这个,”

金吒、木吒、哪吒,李家三兄弟,同时震惊地抬起头,马上发现,原来大片大片的黑色阴影从四面八方挤过来,像是无数的蝙蝠羽翼,每一道都有一种阴森恐怖,这样的东西自下向上,不断攀升,和从上面压下来的无量梵光碰撞。

噼里啪啦,

金黑两色同时炸开,居然形成一种难言形容的漩涡,内藏灿金,外是黑影,无穷无尽,充塞所有。仔细看就会发现,漩涡正中央,灿金色的梵光不断涌出,源源不断,似乎没有尽头一样,而外面的黑影也是越聚越多,围困着梵色,与之争锋。

噼里啪啦,

金黑两色交锋,极其激烈,只是余波散开,就有一种撕裂时空的可怕力量,让人看得惊惧不已。

“是什么?”

木吒这个惠岸行者看着一道余波炸响在自己跟前,金黑两色纠缠,如同盛开的花朵,花蕊的金色光明圣洁,超脱彼岸,花瓣上的黑纹却是扭曲变形,蕴含着天地间最为复杂的,最为邪恶的,最为恐怖的负面情绪。

木吒这个惠岸行者,称得上玄佛同修的厉害人物,看到这样的斑斓之花,嗅到其氤氲的难以形容的味道,都觉得心神动摇,难以自持。

毫无疑问,这肯定都是上境金仙的伟力,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上境金仙,恐怕已经有大罗之数了!

金吒瞪大眼睛,他看得清楚,梵光之中,有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位梵门大能的意志,那从界空中升起的无数黑影是怎么回事?

人间界上浮界空里,藏着能够对抗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恐怖存在?

怎么会这样?

界空里,大殿穹顶上悬挂心魔经,经文从其中激射,大如星斗,囊括诸世,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冥冥之中,在那里,界空的规则已经被西牛贺洲的规则强势同化,即将完成。在以前,规则深藏,难以寻觅,哪里像现在,直接展现出来,关注就能看到。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观察着这个,里面不但包含着这个界空最深处的秘密,甚至还有西牛贺洲规则的一部分辛秘,只是看在眼中,沉淀在灵台中,就是很好的积累。更不要提,得知此界空的辛秘后,就等于掌握地势之利,以后能够做不小的文章。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方面努力观看着这种难得的景象,另一方面把这种感悟转化为无形的力量和自身的法力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撼动寰宇的强大力量,涌入到界空的门关之上,和从外面要降临的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的力量抗衡。

李元丰抬着头,看黑影翻滚,抵挡金色,嘴角不由得勾了勾。说起来,以他心魔之主的力量,是挡不住梵门的。因为梵门不但是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位大能降临力量,而且此界空上在现世,冥冥之中对心魔之主有所压制。可现在局面来看,最起码暂时挡住了。

原因无他,就是他此刻是在此界空中,抢先一步观看了界空中规则变化,洞彻了此界空中的不少秘密,然后马上就用了出来。这样的地势之力还有其他,让居于现世中受现世规则压制的心魔之主都能够暂时阻挡梵门两大巨头。

李元丰感应着从上方传来的越来越强大的力量,知道自己恐怕阻挡不了太久,但能够阻挡一会,就让梵门道观自在和弥勒梵主两个人少观察一番此界空的演变。

“而且,”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眸光闪烁,看上去不知道藏了多少阴谋诡计一样。

南海潮音岛,洞府里,当观自在大菩萨的力量刚刚突破界空的壁垒胎膜,进入界空后,她就发现无穷无尽的黑影升腾上来,玉颜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森然冷意。

“恒元魔主!”

观自在大菩萨可不是金吒木吒哪吒等人,她境界修为足够,还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打过交道,气机碰撞之下,马上就认出阻挡自己力量降临的界空中的人物,她断喝一声,道,“你怎么会在此界空里?“

话语落下,漫天黑影羽翼般汇聚,凝成一座黑色莲台,四下幽幽深深的黑水,李元丰心魔之主的身影端坐在上面,手持经书,望向观自在大菩萨,也不说话,只是面上有莫名的笑容。

他确实是天地间第一尊魔主,可形成的过程却又和上璟魔主,妄心魔主,白念魔主等魔主不同。真说起来,他更近乎天魔,有一个不断提升到过程,只是天魔有着不可逾越的上限,他的上限比魔主都高。

正是这样的不同,让他的魔主之念能够保持到极小的力量和本质,能够进入到人间界上浮界空里,而其他魔主生来强大,本质非凡,不可能进入。

“原来是你在兴风作浪。”

观自在大菩萨不明白其中的究竟,但突然想到一事,在人间界上浮界空里,梵门,天庭,和玄门道宗联合起来围剿心魔道,没有达到预期,让人感到很奇怪。现在一看,这个事儿,必然有这个魔主恒元魔主的插手。

“躲在暗处生事不说,现在还敢跳出来,阻挡吾等?找死!”

观自在大菩萨声色俱厉,但她心里明白,对方就是不跳出来,等自己喝弥勒梵主的力量真正入了界空,对方也隐藏不住,定然会被刮出来。既然如此,就不必藏着掖着,现在跳出来,还能干阻击自己和弥勒梵主一把。

“我们要尽快打破恒元魔主的封锁,把力量降临到界空中。”

这个时候,弥勒梵主的声音遥遥传来,在观自在大菩萨的身前回响,弥漫着龙华宝树的味道。他的声音中,有少许急促,每耽误一个刹那,他们就少看一个刹那都人间界上浮界空的规则被同化的演化。真说起来,整个人间界上浮界空的规则同化才多久?错过任何一个刹那,都是损失啊。

“嗯。”

观自在大菩萨心领神会,用手一指,原本强大的力量再上一个层次,贯通时空,不可阻挡。

“咄!”

弥勒梵主也是发力,星空浩瀚,未来无限,延伸过去,与观自在大菩萨的佛理日月共鸣。

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是何等人物,又有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独一档的势力可以为凭借发力,这一联手,立刻就把心魔之主的力量打的节节败退,展现出梵门道强势。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上的冷意消散少许,果然如自己所料,虽然不知道这个恒元魔主是怎么提前进入了界空,可在现世,只凭真真正正的力量,他绝对是无法和自己等梵门对抗的。

只是可惜的是,被对方耽误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界空的演化玄妙错过的没法再重来。

观自在大菩萨想着,力量继续提升,要一鼓作气把阻挡自己路的家伙打的分崩离析。

轰隆,

观自在大菩萨刚闪过这个念头,突然间,从西牛贺洲上,冲出一道几乎不逊色于她的力量,其势凶戾霸道,强势恐怖,蕴含着来自于上古妖道的弱肉强食,蛮横降临。

轰隆隆,

这样的天妖力本来在后面,是在她和弥勒梵主之后,可由于她和弥勒梵主两个人被黑影挡住,用了一些时间,结果天妖力赶了过来。

轰隆隆,

天妖力后发先至,越过纠缠的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金光,直指界空中的黑影。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技高一筹占先机 天妖气横空而来,不可阻挡,恍若惊虹,连绵何止万里,待到界空黑影之上,蓦然间,发出一声声裂金石的鸟鸣,其声霸道、强势、凶戾,蕴含着一种来自于洪荒异兽独有的特质,引得虚空生出涟漪,不计其数的妖文迸射,洋洋洒洒。

叮咚,

在满空妖文之中,莫名的吟唱响起,那是来自于上古的战歌,统御天地,杀伐众生,天妖气上,森绿大盛,越来越强,几乎要充塞整个时空。

叮咚,叮咚,

下一刻,天妖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起来,从平面到了立体,站在那里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强横的妖鸟之相,腹有利爪,羽翼遮天,从脖颈往上缠绕着太阳金焰般的光辉,再往上,十个鸟首攒起如环,或观天地,或见众生,或啄食日月,等等等等,各有不同。

叮咚,叮咚,叮咚,

十个鸟首盯着界空上的黑影,不断下击,啄打其上,就好像是击打在冰面上,发出咄咄咄的声音,每一下,都蕴含着一种冰冷。

那是天妖的凶戾霸道和魔主的狡诈多变的争锋,只是余波,就让四下荡开一圈又一圈的音轮,里面是光怪陆离的灭世景象。

“鬼车。”

滔天的黑影中,一尊伟岸的魔主身影站着,垂下的光芒里眸子睁开,声音中透着一种冷冽,道,“你也要插手此事?”

“哼,”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对着自己的心魔之主之身哼了一声,其双翼展开,屏蔽日月,阻拦星辰,十个鸟首再次啄下,锋芒毕露。

刺啦,

这下子,本来在阻挡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黑影顿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一道裂缝出现,刚开始之时,只是微不可查,须臾后,不断蔓延,触目惊心,到最后,化为千千百百,轰的一下,全部撕裂。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做完这个,十个鸟首发出啼鸣,天妖气汇聚过来,把时空都染上一层森绿,不见其底,道,“此乃现世,不是尔等魔主可以肆虐的地方!”

轰隆,

声音坚定不移,强势非常,激荡于时空里。

轰隆隆,

言出法随,雷霆钟鸣,

“鬼车,本魔主记住你了。”

演戏要全套,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最后投出一缕仇恨的目光,搁下一句狠话,表示自己不会忘了刚才被破之仇,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如同亿万人在深夜中窃窃私语,讨论着天黑之后,压抑在人心最深处的蠢蠢欲动。

叮咚,

随最后一声轻响,黑影散去,什么都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十个鸟首发出大胜后的狂笑,声音肆意,汪洋如海,道,“拦路之虎已经被本大圣扫掉了,接下来,各位想要进这界空的,就开始吧。”

说完后,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微微一抖身子,不计其数的天妖气汇聚,若漫天的翎羽一样,一道接着一道,开屏一般,直接降临界空。

轰隆,

没有了心魔之主在界关上的阻拦,李元丰的鬼车之力轻而易举地进入到里面,轻轻松松,惬意非常。

观自在大菩萨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她背后是大慈大悲经文,拳头大小,上涌日月,下起成灵泉,熠熠生辉,映照出她玉颜上的神情,真的是又惊又怒。

“卑鄙无耻。”

观自在大菩萨咬碎银牙,背后的经文都染上一层星火,菩萨之怒,滔天覆地,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可她怎么能不明白,坐镇在西牛贺洲的鬼车这个所谓的九荒大圣早就和恶念渊海的第一魔主恒元魔主勾勾搭搭,现在这一番动作肯定是演戏!

是的,就是演戏!

别看刚才鬼车一击,看上去雷霆万钧不可阻挡,撕裂了拦在前面的恒元魔主的力量,展现出了现世中的大能对来自于恶念渊海魔主的强势。可实际上呢,拦路的恒元魔主的力量早让她和弥勒梵主联手破个差不多,早已成了强弩之末了。即使没有其他人插手,他们两个人也会很快将之击溃。这个鬼车这个时候跳出来,轻轻松松就把果子摘了!

“可恨。”

观自在大菩萨站起身,裙裾摇摆,愤怒之下,身前波光下击,恍若从檐下流淌出来的飒飒秋意,刺人眉宇,这鬼车不但摘了果子,还摆出一副和恒元魔主势不两立的样子,演戏给他们看,把他们当傻子不成?

“这个鬼车,”

就连向来沉稳的弥勒梵主都动了怒,细细碎碎的经文碰撞,燃烧着星空之怒,火焰高燃,道,“他居然抢先我们一步,进入了界空。”

“嗯?”

观自在大菩萨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原本在她看来,他们梵门肯定是进入此界空最快的,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可现在异变一起,被鬼车这个洪荒异兽拔了头筹?

轰隆,

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对视一眼,不再多说,同时发力,降临人间界上浮界空!

界空里,极天上。

日落谷中,夕阳垂落,余晖自峰峦上来,交织在明暗里,纵横来去,如同披了一件五彩斑斓的霞彩之衣,金吒、木吒、哪吒,李家三兄弟并肩而立,都抬着头,看着天穹上的风云变幻。

只见刚开始之时,黑影从四面八方来,如漫天黑羽,每一根都沐浴在幽光里,散发着邪恶的味道,让人沉沦,继而梵光乍现,须臾后,激荡澎湃,形成漩涡之相,无量的光芒从里面喷发,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要把邪恶洗地一干二净。

由于西牛贺洲和此界空的时间落差,此界空看上去时间格外缓慢。当随时间推移,佛光越来越盛,黑影越来越虚弱。

金吒和木吒站在一起,面上露出笑容。虽然他们不知道此界空中为何会有如此强大又邪恶的存在,可毫无疑问,梵门出手,自可睥睨。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地了梵门在此界空中君临天下,已知的,未知的,都不行!

就是这样!

哪吒三太子转着胳膊上的乾坤圈,一圈又一圈,层层泛金,流光溢彩,他目中余光瞥过两个哥哥,刚要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瞪大眼睛。

噼里啪啦,

在哪吒三太子的眼里,四下突然响起了扑簌簌的声音,跟冬日里深更半夜一下子惊醒,然后坐在床上,听到外面大雪扑簌簌下落一样。而现在,也是扑簌簌的下落,不过不是能够压弯枝头的鹅毛大雪,而是一片接着一片的黑羽。

黑羽扑簌簌下来,一根接着一根,越往下,黑色越淡,等到了他们所在的极天位置,已经微不可查,只剩下一道很浅很浅的墨痕。

遥遥看去,整个天穹上,挂着亿万的墨痕,似有似无,若无数的黑眉毛一样,看在眼中,委实恐怖。

就是哪吒三太子这样境界修为高深,又运势绵长之辈,看在眼中,都有一种噩梦来临,后背发寒的感觉。

幸好的是,黑影、黑羽、黑痕,落下来后,很快被风一吹,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地干干净净。整个天穹上,这一瞬间,没了其他,只剩下一片的玉净,如雪崖照水,清清亮亮的。

不过这样的景象只是一瞬,很快的,哪吒三太子的目光就从这样满空青碧中挪开,重新看向极天高处,因为在那里,黑影消失后,似乎又有光芒涌动,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梵门大能要降临了?”

哪吒三太子手中的乾坤圈转的更快,映着自己身上裹着的混天绫,目光一片清明。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做完了自己应该做的,其他的事儿该个子高的顶着了。

“咦,”

“怎么了?”

……

可是哪吒三太子刚转过这个念头,他就听到自己身边的大哥二哥充满惊讶的声音,他根本还没来得及举目观看,就发现,不知何时,虚空上染上一层惨绿,幽深又可怖,一颗接着一颗的妖星升腾而起,举于极天上,每一道光芒都蕴含着一种嗜血,一种残酷,一种弱肉强食,一种上古蛮荒。

轰隆隆,

惊雷炸响,满空霹雳游走,刹那间,恍若换了一个天地。

轰隆隆,

难以形容的怪叫声传来,冥冥之中,似乎十个比界空还要大的鸟首探了过来,盘踞在界空的规则上,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哪吒三太子不舒服地抖了抖落在自己身上的惨绿色,和刚才的黑羽不一样,没有那种盘踞在人心上的邪恶多变,可这样的惨绿也让人听到杀伐声四起,也是不舒服。这样的力量,不属于仙道,只有上古洪荒那种蛮横的天妖道才会有!

“上古妖道!”

哪吒三太子想到这四个字,识海中闪起一道天光,照耀四下,在此纪元中,修炼天妖道,且声名最大,有上境修为的,只有那一位了。

“九荒大圣。”

“九荒大圣!”

……

金吒和木吒反应也很快,直接喊出来人的身份。

轰隆隆,

果不其然,满空的惨绿大盛,到了一个极限后,浮现出鬼车之相,十个鸟首攒起如环,双翼垂天,腹下利爪能够撕裂所有。只是这个鬼车之相只是出现了一瞬,就变成一个少年人,头戴妖冠,身披妖服,眸光深沉,顶门上高举庆云,庆云上有河图洛书,有万妖炼圣莽古图,垂下万千的光。

降临的这位妖族大圣扫了他们一眼,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大袖一展,就从原地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金吒和木吒被这样的目光一扫,只觉得后背发寒,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他们两个固然根脚不凡,身上也有底牌,但要是对方有不好的心思,也根本抵挡不住。

“九荒大圣怎么会第一个降临?”

金吒木吒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很多事情不知道,可对界空的局势也有一个基础的判断。按照常理来讲,梵门在西牛贺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势力,在此界空中依托真言寺扩张也是第一大势力,有这样的基础,应该是率先降临的。

怎么会轮到九荒大圣?

隐隐的,两个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

轰隆隆,

正在金吒木吒兄弟俩疑惑连连之时,天穹之上,光明大作,满空的金色一排接着一排过来,如同须弥山从天而降。在其中,缀着不同的彩色铃铛,直径有两三丈,厚度一二尺,呈现出金灿灿的色彩,钟身上满是梵纹,阐述道理。

轰隆隆,

须弥山落下,两道身影出现在上面,一个大耳宽额,身宽体胖,一个玉容精致,圣洁优雅,他们俩一出现,整个虚空中都浮现出金花,洋洋洒洒,为之庆贺。

金吒和木吒见此,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

就连哪吒三太子,也收好自己的法宝,整理衣冠,上前行礼。

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一两句把李家三兄弟打发走,两个人立在极天上,神意散开,在观看界空规则最后演变。要知道,待演变结束,此界空的规则完全被西牛贺洲同化,那就会再次隐匿,要想找寻,得花费很多的时间精力。如今机会难得,肯定得抓紧机会参悟。

很快的,两位梵门大能面上就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样的见证,不但能够窥见规则之妙,成为他们本身的积累,而且对界空的了解简直无与伦比,以后会有其他人不可比拟的地势之力利,能够做很多文章。

好一会,待演变结束,规则变化隐去,两位梵门大能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才恋恋不舍地散去神意,出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可惜。要不是那个可恶的恒元魔主阻挡,他们还能够早一点进入界空中,那样的话,就能够见到更多,得到更多了。

想到恒元魔主,弥勒梵主打了个佛号,眉宇间绽放出三千毫光,灿烂如悬珠,照耀内外,开口道,“菩萨,你可感应到恒元魔主的气机了?”

“没有。”

观自在大菩萨挑了挑眉,玉颜上一片寒霜,答道,“鬼车提前我们一步进入了此界空,肯定是有所动作,帮助对方掩盖了气机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气运之下人有别 “鬼车。”

弥勒梵主袈裟披肩,云出身后,循而向西,明色澄泓,绕于林前,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鬼车别看刚才雷霆一击驱散了恒元魔主堵住界关的力量,可明白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演戏而已。以鬼车的力量和行事风格,他率先来到此界空,帮恒元魔主掩饰气机,十拿九稳。

“难办了。”

弥勒梵主顶门上庆云高举,和对面观自在大菩萨的庆云相映,横亘如线,夹道金色,呼虹引彩,他驭使法力,发现真的空空如也,不见恒元魔主的踪迹。

他心里清楚,恒元魔主身为天地间第一尊魔主,又得大运垂青,深不可测,真要躲藏起来,再加上鬼车这样的现世妖族大圣帮忙处理收尾,他们两个虽然法力滔天,在短时间内还真不能把这个恒元魔主挖出来!

找不到,寻不见,不但报不了刚才狙击之仇,而且想到界空里暗中隐藏这样一尊魔主,可比黑暗里什么毒蛇危险多了!

弥勒梵主眸光变得深沉,和天上的日光一映,金波激射,恍如和天地同色。

现在来看,恒元魔主和鬼车这个妖族大圣沆瀣一气。恒元魔主界关拦路,延缓自己等人进入界空的进程,能够让鬼车后来居上,率先进入界空,攫取好处。在同时,鬼车“知恩图报”,先进入界空后,就能够肆无忌惮地施展神通法力,帮在诸天万界格格不入明面上被人人喊打的恒元魔主掩饰气机,助力其隐于红尘万丈里。

观自在大菩萨看了弥勒梵主一眼,对于此事,她也有洞彻。只是让人郁闷的是,明白是明白,洞彻归洞彻,可对方的手段大气,阻挡不了。

“冤有头债有主,”

观自在大菩萨想了想,身前金花坠落,红雨满人裙裾,摇曳着色彩,道,“恒元魔主的事儿,我们先给他记一笔,以后找机会连本带利讨回来。至于另一个罪魁祸首洪荒异兽鬼车,反正都在西牛贺洲中,跑不了他!”

“嗯。”

弥勒梵主点点头,捏了个法印,周匝梵色照影,云气来回,不疾不徐,从容离开,前去做事。他们降临界空,可不是来耀武扬威的,有正事要做。

界空里,宝霄宫。

殿里悬一宝珠,在如青天般的穹顶上来回,圆明有方,珠滚玉盘,最外匝,绕着黄金宝焰,明辉照耀下来,让时空中都有一种堂堂皇皇,隐隐天地正统。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此珠上接冥冥,从虚无中来,堂皇紫青氤氲,凝炼如水,注入珠子里。正是此界空上浮,规则同化完成,虽然没有完全融入西牛贺洲里,可内外贯通之下,已经能够得天庭气运所覆,得天庭浩瀚伟力庇护,正是如此,此殿里才有如此气象。

而随时间推移,这样的气运庇护会越来越盛,直到能够接引天庭大人物的直接降临。

不过原来宝霄宫中的权势人物比如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可没有心思观察着冥冥中的变化,他们此时站在殿中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感应到,殿中正有一道不可形容的强大气机,在其面前,任何的想法,任何的思维,任何的一切都仿佛在延缓,在停滞。

这样的力量,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他们战战兢兢的,有一种感觉,这样的差距简直比他们还没入道之时看着自己和天上的日月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哪吒三太子看了一眼跟在来人身前扎着冲天髻的红孩儿,目光就收回来,他整理衣冠,对着殿中最中央的“少年”端端正正行礼,问好道,“见过大圣。”

“嗯。”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坐的四平八稳,背后妖气滔滔,云彩朵朵,他微微颔首,用言出法随的语气道,“哪吒你在此界中做的不错,待帝君们都看在眼中,待你回转天庭,定有赏赐落下。”

李元丰说完后,眸光一转,再落到宝霄宫的几个神君身上,刹那间,殿中玉烟飞彩,金焰射虹,郁郁莲花盛开,把他上古天妖道的凶戾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天庭大神的峥嵘威严,光芒激射斗牛之间,道,“你们几个也有功,以后去天庭会有一番造化。”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听到这样的话,莫名觉得惊喜,就好像天大的好处砸在头上,又好像是人间界的帝王许诺没有什么任何功名的落魄读书人一般。

李元丰顿了顿,顶门庆云高举,隐隐的,玄天圣君之相浮现,其头戴宝冠,镶嵌十六颗宝珠,璎珞垂到跟前,挡不住如日月般的双瞳,继续道,“你们以后要进天庭,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天庭和下界完全不一样,你们想好以后的路子没有?”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宝霄宫在此界空中算得上一个小天庭,两位神君执掌宝霄宫,当然能够想象作为新人进入天庭对窘境。没有后台,没有人脉,境界修为一般,虽然说是有不小的功劳,可功劳这事儿,不可能吃一辈子的。

真想起来,对于未来,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有一种茫然,一种无措,一种恐怖。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如和煦的春风扑面,引得奇花绽放,锦绣天成,开口道,“本大圣和天庭的玄天圣君交好,你等可投到玄天圣君门下,受得庇护,以后自有大展拳脚的时候。”

“玄天圣君。”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宝霄宫的高层不知为何,听到玄天圣君四个字,虽然说第一次听到,可瞬间就对其在天庭对权势和地位以及其他了如指掌,如同刻在识海里一般。他们都怦然心动,这在天庭中可是帝君之下的大人物啊。如果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玄天圣君在天庭绝对是一株大树,让他们这些人乘凉绰绰有余。

“这个,”

哪吒三太子听了,却是怔住了。本来他见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前来,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他知道来的这位和天庭玄天圣君的关系,他来了,可以抗衡玄门中降临的两位大能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无上威势。可他真没有想到,这位妖族大圣见面后就直接挖人!

下界的宝霄宫的人不知道,可哪吒三太子可是清楚啊,眼前这位在天庭的玄天圣君可是其志高远,剑指帝君的,在天庭是如日中天,不可一世,连现在天庭在位的几位帝君都有所忌惮。在同时,宝霄宫的土着们对于天庭来讲还是有用的,帝君们也看重。如果宝霄宫的人归到了玄天圣君门下,那帝君会怎么办?天庭恐怕得又起波澜了!

哪吒三太子想要说话,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在他的周匝,不知何时,垂下幽幽深深的光,如同帷帐一样,把他围在里面,让他和外面的时空隔离。

哪吒三太子感应到这种超乎时空之上的力量,又看了一眼端坐在上面的李元丰的鬼车之身身上比大日还要浩瀚的光彩,嘴角勾了勾,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事关玄天圣君这等人物的事儿,又和自己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自己何必开口招惹?

“如何?”

李元丰见哪吒知趣,面上笑容更盛,只是看着下面的宝霄宫的众人,声音不大,可威势无双,道,“你们现在是天庭有功之臣,我才这么跟你们讲话。不过你们得记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话语落下,殿中烟水森淼,浩瀚如画卷般展开。在画卷中,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衍生出来,讲述的是人把握不住机会,从而时移世易,从而后悔莫及。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看着,神情变化不定。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们身为下界土着,力量什么的在天庭是拿不出手的,现在能够被天庭上的上神们看重,主要还是因为此界空的缘故,以及他们和宝霄宫的渊源。而这个不可能吃一辈子的,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此界空和宝霄宫的变化,只会削弱,不会变强。

按照他们的想法,如果能够趁着此阶段他们最被看重,“卖”一个好价钱,那真的是顶顶好。

只是归于玄天圣君门下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李元丰坐在大殿最上面的宝座上,四下莲花盛开,彩色照耀,他该说的都说了,就看殿中宝霄宫的神灵们如何选择了。

事实上,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到了极限。以他的地位,肯定不可能用什么神通法力来强行让宝霄宫的神灵们归于自己玄天圣君之身门下的。那样的话,吃相太难看,只会因小失大,连累自己冲击天庭帝君的步伐。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想了一会,有点动心,不过两个人刚要开口,冥冥之中,似乎他们两个人感应到,殿中高悬的宝珠前所未有的光明。

“嗯?”

舜天神君到了嘴边的话语不由得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说辞,讪讪道,“我们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

李元丰用手扶着扶手,上面绣着飞龙之相,还有双翼展开,骨骼粗大,他目光一挑,落到大殿的宝珠上,神情莫名。

刚才的变化,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看不明白,可他看得清清楚楚。显而易见,是天庭的气运贯通于宝珠之上,冥冥之中,产生影响,让舜天神君等人有了决断。天庭的帝君们心细如发,他们拜托自己来照看宝霄宫的事儿的同时,恐怕也预料到了自己今天的动作。

只是这样无声的交锋,都是在天庭规则之内,有着默契,没有出格的地方。只要不动用伟力强行扭曲人的念头,自己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引导宝霄宫的人,天庭的帝君们也可以通过宝霄宫和天庭的气运相连来影响宝霄宫的人。

“不过,”

李元丰并没有因为招揽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被阻拦而生怒,他挑着眉,看向下方,等待结果。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是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宝霄宫是宝霄宫。在以前,或许两者密不可分,但到了现在,就一样了。宝霄宫的其他人,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真如李元丰所想,时候不大,从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后面,传来甲胄碰撞之音,然后焰明升腾,走出多人,为首的看上去是个中年人之相,他披着龙首甲胄,头上有弯弯的角,只露出两只眼睛,向前行礼,道,“上神,我等愿意归于玄天圣君门下。”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两个人随着声音看过去,待看清楚站出来的来人后,就是一惊。站出来的这伙人虽然比不上当日虚国神君皈依梵门的那一批,可不少也是神君之下的层次,在宝霄宫中有力量,有根基,有地盘,有人脉。他们出去,影响也不小。

火娥神君看在眼中,高高挽起的发髻上的簪子上凤纹摇摆,似要翩翩起舞,她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在她看来,宝霄宫上下团结一致,作为一个整体,能够在上界天庭中得到更大的好处。可宝霄宫不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是很多人。在以前有宝霄宫完完整整的建制,再加上没有别的选择,可以在一起,但如今来看,以后宝霄宫不存,所有人要在上界天庭开始新的生活,心思就多了。

自己和舜天神君想要稳一稳,以后再说。站出来的人却觉得摆在眼前的是个天大的好机会,把握住了,以后会在天庭顺风顺水,未来不再迷茫。

这样的选择,对自己和舜天神君等宝霄宫的领袖来讲,不是很好,但对于宝霄宫具体的神灵来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不对的。

火娥神君想到这,心里幽幽叹息一声,她和舜天神君两个人在宝霄宫中经营这么多年,根基很深,愿意跟着他们俩走的很多,但随着和上界天庭的联系越来越多,见识到上界天庭的强横存在后,宝霄宫以后再也不是铁板一块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念落升天混沌争 火娥神君一声轻柔的叹息,不知为何,穹顶上的宝珠弥漫的光彩似乎一下子变得幽暗,仿佛又来到一个飘雨的季节,庭外的松色上压着淅淅沥沥的雨,台阶下的青苔还是斑斓一片,三五只翩翩起舞的鸟儿,在爬满绿藤的小窗台上,有一种轻灵。

细雨,淡淡的光,若有若无的话语。

整个空间,都徘徊着回忆。

祖明大将人在甲胄中,龙首而人身,他只露出的两只金灿灿的眸子看着这一幕,露出复杂的神情。这不是其他,而正是当年他和火娥神君一起入宝霄宫的日子。在那个日子里,他还不是大将,火娥神君更不是神君,他们只是刚刚入宝霄宫的小神灵,他们共同努力,有着大志,情意坚如金石。

“只是,”

祖明大将眼中亮起精光,如刀剑交鸣,切割所有,把浮现出的画卷绞成齑粉,往事不可追,现在要考虑的是未来!

叮咚,

祖明大将有此决断后,冥冥中,一声轻响,殿中恢复到正常,只有万万千千的大小不同的妙文,从穹顶下垂的九枝莲花宝灯上激射出来,稀稀疏疏的,弥漫在四下,叮当有声。

叮咚,叮咚,

灯光之下,祖明大将的神情转为坚毅,不可动摇,他再次看向殿中央端坐的伟岸如日月般的李元丰的身影,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道,“我等投入圣君门下,绝不会改。”

李元丰端坐在宝座上,背后十个鬼车鸟首分出一半,盯着穹顶上的宝珠,隐隐的,能够从其中看到天庭的宫殿,三十三天,琼楼玉宇,紫青氤氲,他想到刚才的变化,嘴角勾了勾。天庭帝君们对此界空的看重,还要超乎自己的想象,天庭帝君们的手段,也要比自己想象的粗暴直接。

李元丰转着念头,剩下的五个鬼车鸟首的目光却投到站在殿中龙首人身的祖明大将等宝霄宫的神灵身上,反正不管如何,这群人归到自己麾下,成了自己的人。别的不讲,待此界空完全融合西牛贺洲,成为部洲一部分的时候,自己也能够顺势多一点点的所谓的“根基”。

当然了,这部分根基是从天庭宝霄宫中分割的一点,从大范围上来讲,归于天庭,再具体一点,就属于他玄天圣君的了。

“祖明。”

对于自己的人,李元丰是不吝啬赏赐的,他看向下方,用手一指,朗声道,“我赐你们力量。”

轰隆,

话语一落,晴空惊雷炸响,祖明大将等人只觉得身上似乎有枷锁崩开,一道又一道的神光凭空落下,交织在体内,融入到里面,形成一个又一个玄妙的神纹,讲述信仰、祭祀、反馈,等等等等,来来回回。

轰隆隆,

以祖明为首,周匝神景浮现,层层叠叠,每一个,都映着一片宫阙,焰明悬空,遥不可及,那是天庭玄天府!

火娥神君凤冠霞帔,再往下是红鸾服,眼瞳幽蓝,眉心一点星斗之相,濯然其辉,她纤手抓着一个鎏金麒麟形熏炉,烟气袅袅,模糊了精致的面容,正震惊地看向祖明,美眸睁大。原因很简单,在她的感应中,自己的熟人祖明大将力量碰撞,连续晋升,一跃之间,居然还在自己之上!

确实如此,火娥神君发现,眼前焕然一新的祖明大将,身上龙首人身的甲胄上鳞甲若有呼吸,吞吐间,日月星辰的光华融入到里面,这样澎湃的力量仿佛不是一件甲胄,而是一条真真正正的真龙被束缚到里面了。这样的力量,还要在自己这个神君之上。

要知道,火娥神君身为宝霄宫的神君,本就是此界空中最为顶尖的存在,并且随界空规则被西牛贺洲规则同化,境界修为和力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非同凡响。她相信,自己就是上了上界天庭都能够一展身手。可如今呢,还没等去上界天庭大展身手,她自己的境界修为和力量居然已经不是宝霄宫中最顶尖的了!

舜天神君这样沉稳的神灵也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变化实在是超乎他们的认知,难以想象,匪夷所思!

倒是哪吒三太子又转着乾坤圈,看上去面无表情。在他看来,宝霄宫的土着神灵们是少见多怪,眼前这位可是纪元第一的大罗金仙,妖族大圣,整个诸天万界金字塔最顶端的存在之一,强行用自己的力量来提升一些神灵还不是轻轻松松?

“只是,”

哪吒三太子看向殿中茫然中带着喜悦,喜悦中有着难以相信的祖明等神灵,手中的乾坤圈转动,簇起一串串的火芒。正所谓,千金买马骨。这群人运气不错,能够被殿中这一位存在当成“马骨”,称得上一步登天!

好一会,殿中异象散去,祖明等人才真正清醒过来。

“我,”

祖明身子一动,身上甲胄上龙鳞抖擞,幽幽的光弥漫开来,如孔雀开屏,色彩鲜亮,不同的空间交织在里面,隔绝所有,他感应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未来更是一片坚定,不可动摇。未来代表着未知,未知确实容易让人恐惧。可只要自身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底牌,足够的底蕴,就能够风雨不动安如山。

祖明所有复杂念头一闪而逝,最终汇聚成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恭敬,他再次领着身后的神灵向端坐在殿中央宝座上的李元丰行礼,道,“多谢上神赏赐。”

李元丰身后十个鸟首探着,望向下面的祖明等神灵,他摆摆手,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这只是开始,以后你们若能够做的大事,会有更重的赏赐。”

事实上,正是这样,正是这样,要不是李元丰有所顾忌天庭,以他妖族大圣的力量足以把祖明等土着再强行拔高一个大层次。

“而且,”

李元丰看向喜气洋洋的祖明等神灵,他们今日的决断固然会让他们以后机遇不断,有打破自己命运枷锁的机会,但只要归于自己玄天圣君门下,必然要在天庭加入冲击帝君之位的战斗中,风险不小。反正不管如何,机遇和风险并存,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就这样吧。”

李元丰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他顶门上,现出庆云,若擎天之相,郁翠凝碧,覆阴森密,周匝绕着日月星斗的光芒,星星点点。这样的异象,很有一种横绿半空的压迫感,给人一种霸道强势的感觉。

轰隆隆,

当天光照耀下来,能够看到,庆云之上,似乎有不计其数的时空,或如玉如意,或像紫金铜炉,或如斑斓的气泡,或像一株参天大树,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光怪陆离。

轰隆隆,

庆云之上,天庭的力量贯通下来,星斗光芒大盛,浮现出冲天的光芒。

轰隆隆,

李元丰可是知道,虽然这一片界空的融合从能够容纳上境金仙之力降临,到完全融入到西牛贺洲中和西牛贺洲不分彼此,时间不算长,可对于上境金仙来讲,还是能够做事儿的。梵门中的观自在和弥勒进来,绝不会没有动作。

界空中,真言寺。

殿中琉璃玉面,烟水氤氲其上,稀疏可爱。再往上,垂下梵光,看上去枝枝丫丫,若老松倒挂,上面悬着大大小小的舍利子,交匝着梵文,遥遥看去,恍若漫天星斗临世,全部融入到庙宇里,构建一个完完整整的梵国。

弥勒梵主睁开眼,四下梵光升腾,上下一金,灿然夺目,他背后的功德金轮高举,不断地延伸,借助一个接着一个的“引子”,进行推进,查缺补漏,洞彻所有。

按照常理讲,这上浮上来的界空虽然很大,很广阔,可到底并不是真正的完整的人间界,以弥漫梵主大罗金仙层次的境界修为要洞彻不难。可实际上,由于此界空属于人间界,加之又被西牛贺洲融合,人间界和地仙界原本的融合,夹杂着西牛贺洲中无处不在的纪元之力,让其变得复杂难明。

即使大罗金仙,力量入界,也是迷雾重重。

“咄。”

弥勒梵主手持法印,钟声如出于松杪之上,清清亮亮的,幸好的是,真言寺在此界空中占据的势力足够大,势力大了,就能够让他更容易发力。

“嗯?”

弥勒梵主突然眸光一顿,落在界空一个地方,那里应该是此界空和西牛贺洲融入接壤所在,由于规则交融同化的缘故,早已经翻天覆地,形成大片大片的混沌。这样的混沌里,有莫名衍生出来,开天辟地。

“就是这个,”

弥勒梵主目光一凝,盯着混沌地带,他这一次不惜降临下力量,一来要窥见一下人间界的玄妙,二来也是为这一片混沌所来。

“落。”

弥勒梵主言出法随,他所见的这一片混沌上,马上就铺上一层淡淡的金芒,须臾后,金波激荡,来来回回,涌出无数的梵纹交匝,凝成佛陀、菩萨、罗汉、比丘,等等等,光耀千古,照彻内外。

叮咚,叮咚,

不计其数的梵文在这一片混沌上跳跃,每跳跃一下,都有金线衍生,将之打上梵门的印记,并和真言寺等地联系在一起。

叮咚,叮咚,叮咚,

这一下子,满空金文,光明浩瀚。

叮咚,叮咚,叮咚,

时间不大,又有妙音响彻,和弥勒梵主的梵光相似,却自有一种大慈大悲真意的金色贯通过来,与弥勒梵主发现混沌,定位混沌,同化混沌的过程呼应。

“观自在,”

弥勒梵主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来人肯定是观自在大菩萨。要用最快的速度锁定两界融合所衍生的大混沌,其一,必须得有上境金仙层次的力量降临此界才行。其二,得降临地早一点,窥见一些此界空规则演化的玄妙,才能够“按图索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大混沌。这两点缺一点都不行!

叮当,

弥勒梵主的神意和观自在大菩萨的神意一碰,无量的力量延伸,沿着已知的混沌向未知的混沌开拓,打上梵门的印记。

叮当,叮当,

两个人虽然在梵门中各有自己的理念,也有自己的势力,平时在西牛贺洲上也有明里暗里的争锋,可此时此刻是团结一致,共同开拓混沌。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如今这大混沌是无主之物,以他们的境界修为,只要发现,就能够打上印记。

打上印记后,这一片混沌就归于梵门的势力范围了。有这样的混沌,一方面,混沌演化,有玄妙,出宝贝,就是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这等人物看不上,也可以分给门下弟子。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混沌是无主之物,要是被其他势力得到了,在马上融入到西牛贺洲的后,会成为其他势力的立足点。

毫无疑问,对于梵门这样把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视为后花园的架势,他们绝对不允许这一点发生!

轰隆隆,

正在此时,突然间,在前面的混沌里,响起妖雷,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雨。雨下的不大,可每一滴水中都蕴含着来自于上古洪荒异兽的凶戾,甫一落到混沌上,就倏尔散开,囊括所有,把周匝都染上一层森绿。

轰隆隆,

妖雷覆盖于混沌之上,上古景象再临,一片又一片的劫数衍生,天雷、洪水、暴雨、冰雹、混乱,等等等等,一个接着一个。

“鬼车!”

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齐齐断喝一声,声音中蕴含着愤怒和冷冽。

“哈哈,”

妖云再盛,雷霆下击,左右一绕,凝成王座之相,李元丰冉冉下落,端坐在上面,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顶门上庆云高举,贯通于天地的上境之力盘旋,大笑道,“观自在,弥勒梵主,这么快又见面了。”

李元丰笑得很肆意,背后天妖气升腾,不断地把自己发现的大混沌化为自己的妖土,道,“两位得感谢我一声吧,要不是本大圣打破了恒元魔主在界空界关的封锁,你们两位说不得现在还被阻挡在外,无法进入界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功成胜利定赢家 “厚颜无耻。”

观自在大菩萨端坐于莲花宝座上,四下垂光如织纹,洋洋洒洒,叮当作响,她盯着李元丰,看向对方背后攒起如环的十个鬼车鸟首,玉颜如霜,寒声道,“鬼车你和恒元魔主妖魔邪道沆瀣一气,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演戏给谁看?”

“给谁看!”

声音刚开始之时,并不算大,可到第二句,已经拔高,等最后一句,一转三折,上了琼楼,在云端回响。

话语落下,天地感应,四下降下神雷,蕴含着毁灭之力。

“菩萨说的是。”

弥勒梵主手捏宝印,檀金的光芒激射,让宣泄在周匝的怒火又上了一个台阶,团团簇簇,簇簇团团,焚烧所有。

轰隆

两位梵门大能之怒,委实恐怖。

轰隆隆,

雷火交鸣,排山倒海。

“哈哈,”

李元丰负手而立,从从容容,背后惨绿更盛,阴翳一片,他面对两位梵门大能的怒火半点不在意,用嘲讽的语气,道,“两位不识好人心不说,反而倒打一耙,污人清白,果真是梵门做派啊。”

轰隆,

他的话音落下,同样天地响应,妖雷滚滚,黑云片片,连绵上去,对上梵门怒火,针锋相对,斗得激烈。

轰隆隆,

两种力量,一种来自于梵门,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一种来自洪荒异兽,凶戾霸道,上古气息浓郁。

“鬼车!”

“该诛!”

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对视一眼,自有默契,他们同时开口,同时驭使法力,直指对面他们眼中钉肉中刺的妖族大圣!

“来了。”

李元丰站在原地,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盯着虚空,在他的二十道眸光里,能够看到,两道伟岸的力量充塞时空,一道千手结印,回应大千亿万疾苦,大慈大悲,一道虚空无量,定在未来星宿,变化无穷。两位梵门大罗金仙,诸天万界中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这一联手,让人窒息。

对于这两位上来就打,李元丰半点不意外,除了以前的前仇之外,很重要的是,他们要压倒自己,免得自己占据这一界空演化出的混沌,形成自己的根基。

要知道,在原本包括梵门在内的巨无霸势力在分析人间界界空上升,界空融入西牛贺洲之时,在梵门肯定受到冲击的定局下,李元丰作为在西牛贺洲中仅次于梵门的第二大势力,也会受到冲击,而且影响很大,一个意外,甚至会动摇第二的地位。

因为梵门也好,天庭也罢,或者玄门各派,在人间界都是有布局的,人间界界空上升上来,融入到西牛贺洲中,会在西牛贺洲多一些“引子”和“地盘”。可妖族在人间界根本没什么布局,只能够看天吃饭,界空上升上来,融入到西牛贺洲中,不会增加。这样的局势下,西牛贺洲的梵门、天庭、玄门道宗等等等等势力的“引子”和“地盘”随人间界上升,界空融合而变变多,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的“引子”和“地盘”不增不减,这就相当于变相地削弱啊。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哈哈,”

想到这里,李元丰的鬼车之身上下都激荡着痛快淋漓,他身子一摇,背后的十个鸟首各自探出,施展出来自于洪荒异兽的天赋神通,或剧毒,或吞噬,或夹杂着声音,灵魂,色彩,等等等等攻击。

“出。”

与此同时,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祭出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天妖气涌入到里面,轰隆一声,撑起一片妖天。

“可恨的恒元魔主!”

观自在大菩萨施展无上神通,和对方的法宝碰撞,余波化为金黑两色,玉颜上的黛眉蹙起来,藏着化不开的仇恨。

在以前,观自在大菩萨等人对于李元丰的鬼车之身最大的忌惮,无非就是不愿意看到他在人间界中搅来搅去,给自己一方增添麻烦。至于对方能够在人间界打下一片,来等界空上浮融合后扩大在西牛贺洲的“根基”,她想都没有想。

就是关于界空融合产生的无主混沌地带,观自在大菩萨等人也早有安排。界空中的混沌地带产生是产生,但要不是对界空的规则有一定的认知,占据地势之利,就是像鬼车这样的妖族大圣的力量进入到里面,短时间内也寻不到的。按照观自在等人的安排,他们占据着西牛贺洲的最大势力,肯定可以第一时间进入界空,并且把鬼车这个妖族大圣暂时挡在界关之外,鬼车见不到界空规则演变,就不可能找到混沌地带。

可谁也没有想到,恒元魔主这个天地间第一尊魔主不知道施展了何等手段,居然悄无声息地提前降临到人间界上浮的这个界空里。而且这恒元魔主提前降临不说,还坏的流脓,施展手段,阻挡了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在界空变化的第一时间就进入界空。这样的结果就是,李元丰的鬼车之身这个妖族大圣居然提前了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一步,进入了界空。提前进入界空,就见到了界空的演变,就找到了混沌的位置。

在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看来,鬼车找到混沌位置,以他妖族大圣的境界和力量,很容易把他所找到的混沌化为自己的妖土。再即将到来的界空和西牛贺洲完全融合,这样的妖土会成为鬼车在西牛贺洲的根基的补充。

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个人现在围攻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的举动,就是亡羊补牢,尽可能地把李元丰的鬼车之身所同化的混沌所成的妖土夺回来!

“哈哈哈,”

李元丰笑声不断,眼前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意图根本掩饰都掩饰不住,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祭出河图洛书,再加上万妖炼圣莽古图,三件法宝联合在一起,守住自己所同化的混沌。

他一个人不需要击败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实际上,也根本不可能,他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所占据的,守到此界空真正融入到西牛贺洲,成为西牛贺洲的一部分即可。

“这个我可擅长。”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中弥漫着惨绿色的光,他在西牛贺洲中刚开始就是要面对梵门遮天蔽日的势力,先天就处于劣势,上来就处于守势。守得次数多了,和梵门打交道的次数多了,自然经验丰富。

除此之外,李元丰在此界空中对阵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也有很多人想象不到的优势。

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认为,他们两个对上李元丰的鬼车之身一个,是以多打少,占据优势,又有此界空中真言寺等梵门势力为“引子”和“锚”,对比鬼车在此界空中没有势力,又是一个优势,两个方面累积起来,优势很大!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明面上是没有“引子”和“锚”,可他不但得到天庭帝君们的授权,能够凭借着玄天圣君的身份,调动宝霄宫来充当“引子”和“锚”,还可以借助无人知道的心魔之主的心魔道的势力来充当“引子”和“锚”。这两方面加起来,比起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个人在此界空的“引子”和“锚”要少不少,可够用的了!

“嗯?”

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个人和李元丰的鬼车之身斗了一会,没有马上夺取任何一块被天妖气同化混沌所成的妖土,立刻就有了判断,他们神意交流,暗骂天庭的无耻和没有下限。

南海,潮音洞。

外面水光潋滟,微微轻色,映入眉宇,如明月相照,稀稀疏疏的。

观自在大菩萨的真身背后功德金轮高悬,里面是万千的琉璃玉文,讲述大慈大悲之意,横到时空里面。

人间界一个上浮界空,肯定不可能降临一个大罗金仙全部的力量。再说了,人间界的那个界空虽然因为融合已经能够承载上境金仙之力了,可这也有个限制,不能够太多。事实上,正是如此,凡是此时此刻向人间界的那个界空降临力量的上境层次的存在,都和观自在大菩萨一样,只降临了不多的力量。至于为何声势如此之大,只能说大罗金仙实在太强大了,少许力量降临就至高无上。

观自在大菩萨只降临了不多的力量到人间界界空,真身还在南海潮音洞,所以人间界界空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她本体知道的一清二楚。

“天庭!”

观自在大菩萨豁然抬起头,眸光看向天界,在那里,南天门矗立,光芒万丈。只看天庭帝君对鬼车这个妖族大圣的妥协,就可以看出,天庭对人间界那个界空中的宝霄宫所代表的天庭势力都看重。从此可以推断,一旦接下来马上到的人间界界空融入西牛贺洲,成为西牛贺洲一部分后,天庭的行动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果决强势。

“天庭!”

观自在大菩萨眉头皱起,真说起来,天庭在西牛贺洲中的潜势力不容小觑,那就是神灵数目不少。一旦天庭发力,够让人头疼的。

要是早知道发展到现在都样子,当年无论如何,都要先保证西牛贺洲内外清一色,全是梵门的力量了。

观自在大菩萨隐隐有一点后悔,即使她是大罗金仙,都不例外。在当年,立下西游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反对的声音并不算小,梵门为了推动西游规则的制定,拉拢了几个盟友。在其中,天庭就是很有分量的一个!作为盟友,对天庭原本在西牛贺洲的神灵的存在特别是土地山神水神什么的,实力弱小,不成气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还有不可忽视的是,有的神灵在西牛贺洲存在的时间比梵门出现在西牛贺洲还要早,梵门当时要清除,也不容易。

真说起来,天庭上如此,地仙之祖对五庄观更是如此。

观自在大菩萨想着,站起身来,踱着步子,眸光渐渐的变得冰冷。

天庭要借着马上就会发生的人间界界空融入西牛贺洲成为西牛贺洲一部分的契机在西牛贺洲中发力,趁机攫取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鸿利,来增加天庭的积累和底蕴。这个过程中,就是要从梵门的盘子里争食,梵门和天庭的关系肯定比不上以前和睦。这样的局面下,梵门未尝没有机会狠下心来,拔掉以前因为两家巨无霸势力关系亲近而无法动的东西。

以后的西牛贺洲,争斗会比以前激烈许多许多。在其中,究竟是其他势力能从梵门手中夺取属于梵门道纪元大运,还是梵门能借助这一机会,把西牛贺洲上下清理一遍,把西牛贺洲真正变成梵门的西牛贺洲,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梵门在西牛贺洲中不可动摇的地位和资源,心里很有自信,她相信,梵门肯定会是胜利者!

“就这样。”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当年的封神之战,西牛贺洲的局面经过此一番波折,要比原先布局要曲折许多,但或许只有经过风雨之后,才真正能够继承纪元前所未有的大运,一飞冲天。

西牛贺洲,凤仙郡。

神庙中,松色冉冉入内,照在神龛上,弥漫着一层如铁般的深青。

真武大帝的一部分力量附身在神龛里,外相所显,黑白辉映,动静结合,他虽然由于在西牛贺洲的力量不够,不能够像观自在大菩萨,弥勒梵主,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那样的存在降临力量到人间界界空,也得遵守规矩,不能够像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那样的魔主完全不在意西游规则任意来往,所以此时无法参与人间界界空中的争锋,只能旁观。

不过由于人间界上浮界空与西牛贺洲的融合进程很快,真武大帝不能进入,可能够观看,他感应到界空外的力量波动,知道三人在动手。

“还好。”

真武大帝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宝霄宫。在观自在和弥勒进入后,宝霄宫的势力又有所衰退,幸好是有鬼车挡着,损失还能勉强接受。

轰隆隆,

正在此时,真武大帝若有所觉,他睁着眼睛,看着人间界上浮的那个界空和西牛贺洲真真正正融合,成为西牛贺洲的一部分。

从此后,那一片界空不再属于人间界,而是属于西牛贺洲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诸天万界入纪元 天外天,上清宫。

外面磁光交匝,万千汇聚,继而碰撞后,炸开烟花般的绚烂,又像是雨后的虹彩,全部扑在垂地的琉璃大窗上,恍惚间,仿佛大窗上精雕细琢的仙人听雨图变成真的一样。那是空山新雨,松柏染青,梧桐叶上弥漫着水光,仙人翩然,不计春秋。

大殿里,垂地大窗,看上去不多,可由于蕴含时空之妙,折射里,看上去万万千千,千千万万,不计其数,看不到尽头。每一个大窗上,都有一副画面,前面的仙人听雨图,明月照天图,乌船钓雪图,圣人讲道图,等等等等,千姿百态。

在这一刻,因为坐镇于大殿中的主人心情激荡的原因,磁光在外面炸开,其一刹那的光明,比亿万雷霆突然出现在黑夜里还要盛大,整个殿中,顿时一片霜白,齐齐地涌上无当圣母的眉宇。

这位上清宫的主事人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天,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左右两个侍女,俱是宫裙罩身,一人带青章囊,手持一锦囊,长一尺二寸,盛有一剑,剑身不可见,唯有剑柄露在外面,还有长长的剑穗;零一侍女着青衣,捧宝盘,盘中有小印,等等等等,宝光隐隐。

无当圣母美眸中激射出一道锐利无匹的剑光,往下一垂,无量的祥瑞汇聚过来,凝成宝珠之相,正照出西牛贺洲的景象。在那里,画卷徐徐展开,雷霆涌动里,仿佛有一道又一道似人的大筋般的无形之力涌出,勾勒上下,只是甫一出现,就被西牛贺洲中前所未有的本源之力压平,融入到其中。

这下子,即使以无当圣母大罗金仙层次的眼力,都看不出其他,只能够判断,西牛贺洲的面积扩大了!

“扩大了啊。”

无当圣母美眸中无数的光彩流转,汇聚成卦象,盯着这一幕的落定。很有意思的是,这人间界的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中,并不在西牛贺洲的外围或者其他,而是在内里,在西牛贺洲的腹地!

“腹地,”

无当圣母嘴角勾了勾,玉颜上有着淡淡的笑容,这对于很多对西牛贺洲有着觊觎的巨无霸势力是好事,可梵门恐怕不会太高兴了。

“纪元!”

无当圣母不管其他,美眸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不管如何,人间界这一个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后,上清宫终于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有了一点能够光明正大使用的“锚”和“引子”,即使这个“锚”和“引子”现在小的可怜,但这是一个真正涉足纪元的美妙的开始,不是嘛?

无当圣母笑了笑,用手一点,发出一道光芒,传递给上清宫的一位上境存在。她作为上清宫的主事人自然不会在刚开始就出手,而且上清宫作为继承了当年三教之一截教的道统的巨无霸势力门中的金仙也不是只有一两个。

叮咚,

少顷,只听一声清脆的鸣音,上清宫外,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轮霜月,再然后,霜月下坠,凝成一抹剑光,撕裂时空,向西牛贺洲上去。

叮咚,叮咚,

霜月挂剑,鸣声清越,出现在西牛贺洲上,展现出剑道的无上锋锐!

叮咚,叮咚,叮咚,

剑啸,鸣音,霜雪,不同于梵门的檀金宝色,不同于李元丰天妖气的凶戾霸道,不同于天庭的正统统治,不同于五庄观的厚重自然,这是来自于封神之后上清宫诛仙四剑的锋芒!

天界,东南方向。

往前走,满是松音入耳,飒飒的松色横斜在地面上,恍若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大鹤,从头到尾都弥漫着灵动。再往前,松音更响,出现连绵不断的丘陵,不高大,可起起伏伏,尽是松林竹海。待到了尽头,蓦然间,天穹一亮,眼前垂下不计其数的吊环。

是的,就是吊环,大大小小的,惊虹缠绕其上,镌刻成不同的花纹,五颜六色,弥漫着不同的光彩。

吊环的尽头,则是伏天观。

当年在封神之战中,截教大败,勉强保持住道统。可当封神之后,玄门大盛,百家争鸣。从那个时候,从截教上发展起来的各种宗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并开枝散叶,由弱到强。

发展到西游前的时候,真按照渊源来讲,和截教有关的宗门的势力还要超过以阐教和人教为源头发展出来的各大宗门。

伏天观就是这样的宗门,其源头起自于当年三教之一的截教,可经过很多纪元,早已经走出自己的路子,门内也有金仙层次的大人物坐镇。这样的势力,只能说和现在截教道统的传承者上清宫有不小的渊源,可宗门自有理念,绝不是什么上宗下宗的关系。

在此时,有水色自上面来,落在伸入悬阁的一截树枝上,霜彩跃上,云气如卷,照出伏天观的巨头之一的清德扶真金仙,他头梳双抓髻,面容俊秀,嘴唇很薄,人看着消瘦,目光炯然有神,盯着西牛贺洲。

伏天观起于截教,却又自成一家,继往开来,自然不会继承截教的所有,而人间界的布局在很大程度上是三教落子,各有发展。正是这样,伏天观在人间界界空融入西牛贺洲的过程中,也有一点“锚”和“引子”,但要比上清宫这样直接继承截教的要差上许多。

“来人。”

伏天观的巨头之一清德扶真金仙也有自己的办法,他想了想,手中玉如意一点,明彩如莲花盛开,团团向下。

叮咚,

时间不大,就见连绵的莲花叶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晕轮,一只避水金睛兽踏着花色而来,背上驮着一位威猛雄壮的男子,顶门上妖云一片,却不见暴戾混乱,而是清清亮亮,不染凡尘,看上去是得了真传。

来人自然是自西游劫数中脱劫而去,早已寻回自我,突破为境界高深的妖仙的牛魔王,他来到跟前,下了避水金睛兽,然后上前行礼。

清德扶真金仙看着脱胎换骨的牛魔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个牛魔王根脚非凡,更为重要的是运势无双,能够在纪元中和此纪元中第一强势人物妖族的大圣级存在九荒大圣有渊源,所以才得以脱出西游劫数,得纪元天运垂青,突飞猛进。

清德扶真金仙念头一个接着一个,他根本不用言语,伸出一根手,似缓实疾,点在牛魔王的眉心上,七彩光芒乍现。

牛魔王用手按了按眉心,梳理完里面所传达的所有消息后,七彩光芒最后化为伏天两个古朴的篆文,熠熠生辉,他再次行礼后,跨上避水金睛兽,下了山,出天界,向地仙界的西牛贺洲去了。

“西牛贺洲。”

牛魔王骑着避水金睛兽,再次来到西牛贺洲,他感应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运势,重重叠叠过来,凝成宝幢华盖之相,一时之间,神情莫名。

天界,一大天中。

四方之下,光彩偏淡雅。

霜月栖于其上的松杪,飞鸟翼上抖动的雨色,泉前饮水的梅花鹿的犄角,空谷中坠落下来的去年的秋音,等等等等,各有姿态。

整个时空中,都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气,似是无量的福德垂落下来,加持在上面,让一草一花,一叶一木,一仙禽一走兽,都与众不同,不见劫数,只有圆满。

好一会,天地中,响起玄音,似有渔鼓、钟磬、宝铃、横琴、笛子,等等等等,混在一起,却分毫不乱,汇聚成一种讲述天地间福德本源文章的。到最后,所有的音符再次汇聚,凝成一架云榻,上绣着日月之纹,星斗之道,有一道人端坐在上面,头戴宝冠,身披阴阳莲花仙衣,眉清目秀,容貌非凡,手持拂尘,顶门之上,庆云万亩,金灯璎珞垂下,不可估量的气运升腾,氤氲紫青。

只要是明眼人,或者境界高深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有这样的气运,可不单单是其本身境界修为所有,而是还夹杂着开派大运。而且这个开派,可不是随随便便建立一个宗门,那是得推陈出新,并非常完备,能够传承无数纪元,经得起任何考验。也只有像道人这样出身于圣人门下,根脚极为深厚,又经历过封神之战,才能够有这样的成就。事实上,道人所开辟的宗派,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隐隐已经和原本的玉虚宫分庭抗争。

道人云中子看着西牛贺洲,背后浮现出斗柄之相,缀着星纹,灿然生光辉,推演着局势的变化,不过即使他修为高深,甚至在观自在大菩萨,普贤大菩萨,文殊大菩萨之上,但由于西牛贺洲纪元之力激荡,亿万因果线交织,此时此刻也看不清,道不明。唯一确定的是,西牛贺洲开启了大变的开端。

“不能缺席。”

云中子所立的道统只论门中的力量,尚在伏天观之上,而且其和玉虚宫的联系也要比伏天观与上清宫的联系更为紧密,动作必然要比伏天观还要激烈。

轰隆隆,

云中子有了决断后,从天界之上,又横出一座大天,稀稀疏疏的明花盛开在周匝,郁郁馥馥的香气如烟似霞,再然后,一道明丽的身影撕裂时空,降临到西牛贺洲里。

轰隆隆,

又是一道力量升腾,冲霄而起。

天外天,玉虚宫。

天宫,金玉栏杆,朱门宝户,清清亮亮的明光垂落下来,自然而然凝成拳头大小的经文,洋洋洒洒,似真似幻。

地上积水空明,琉璃玉色。

广成子端坐在在宫殿正中央的云榻上,庆云之上,一片清亮,托举番天印,无数的光彩凝聚于其上,叮当叮当,响个不停。

当年三教共商封神,斗个天昏地暗,到最后,玉虚宫十二仙无损,称得上是封神大战中的胜利者。而广成子能够在十二仙中脱颖而出,得元始天尊这位玉虚宫圣人看重,得以亲掌玉虚宫,可见厉害所在。

更何况,广成子这么多年来,不但得玉虚宫气运供养,还执掌玉虚宫的先天至宝盘古幡,积累深不可测,绝对是金仙层次中的顶尖存在。就是上古时候能够裂天裂地的大能重生,来到此间,也不一定能够与之争锋。

广成子看到西牛贺洲的变化,他手中的莲花玉如意一摆,星斗摇落,站起身来,似乎要走得近一点,看得更清楚。

“大变,”

广成子自从见到人间界上浮界空的那一刻,就对其真正融入到西牛贺洲中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有所预料,可当真正发生了,这种对纪元中心的冲击还是让他这个玉虚宫的主事人惊讶。因为这就如同像蜘蛛网般的纹理上砸下一块石头,在力量的挣脱下,让本来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扭扭曲曲,看不到尽头。

说起来,玉虚宫是梵门能够定下西游以及西游规则很强大的盟友,一方面,玉虚宫是秉承顺天而行,按照天机,梵门此纪元崛起,主持西游顺理成章。另一方面,梵门和玉虚宫合作比较多,梵门为了拉拢玉虚宫支持西游,给出了不少好处。

广成子看着看着,眯起眼睛,他有所决断,玉虚宫也要向西牛贺洲降临力量。

他有自己的判断,随这人间界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里,原本不少无法插手于西牛贺洲的巨无霸势力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有了发力的“锚”和“引子”后,绝对会不甘寂寞,在西牛贺洲中兴风作浪,引起各种各样的事端。梵门即使在西牛贺洲中再强势,也不可能将所有插手西牛贺洲的巨无霸势力全部打成敌对,那样的话,梵门四面树敌,会让纪元出现大变数。

梵门要做的,很大的可能就是拉拢一部分,提防一部分,打击一部分,根据局势,不断调整。在这个过程中,和梵门走得近的玉虚宫很可能受益。

想到这里,广成子传音给清源道人,让这个在此纪元中晋升的新晋太乙金仙前往西牛贺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百家争鸣新未来 下一刻,从玉虚宫中冲出一道弥天极地的宝气,直挂西牛贺洲,遥遥看去,日月之光所照,粼粼有色,恍若澄明玉净的长河。在同时,万千光明汇聚,如晴雪所洗,弥漫一白,看不到尽头。

轰隆

宝气长河似缓实疾,贯通时空,垂到西牛贺洲这个部洲上,继而引得四面八方的气机投入到里面,惊虹倒悬,水光潋滟。

轰隆隆,

随时间推移,水声越来越响,金花坠落,妙音不断,万千气象,隐隐有香气氤氲,扑人口鼻。

轰隆隆,

到最后,整个宝气长河束成一线,径直投向一个道人的顶门庆云上,他头戴道冠,身披万朵金莲开混沌法袍,腰束玉带,剑眉入鬓,风姿特秀。再加上宝气长河垂照,波光粼粼,瑞彩照雪,更是横添三分神韵。

这就是此纪元中得道的清源道人了,他降临到西牛贺洲后,脚下自然而然浮现出宝印之相,四四方方,端端正正,印着玉虚两个古朴的大字。再然后,从周匝的地气中涌出万千的线条,投入到宝印里,让宝印介于真虚之间,不断变化。

噼里啪啦,

清源道人的法力刚入宝印,与之融合,就见四周不知何时,浮现出细细密密的梵文,不计其数般组合,凝成一只灿然若金的竖瞳。

噼里啪啦,

竖瞳中有亿万梵相沉浮,绕着无数的霹雳闪电,蕴含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毫无疑问,要是这样的力量落下,连金仙都无法毫发无损。

这样的力量,不是其他,而是梵门在西牛贺洲中汇聚,是梵门在西牛贺洲的运势的具现化,能够扫荡上境之力。

清源道人看着这样的竖瞳,笑了笑。当年诸天万界大势力在一起,共商西游,签下榜单,除梵门认可,上境金仙不可入西牛贺洲。自己背后的玉虚宫乃当年签西游榜单的参与者之一,自己出身于玉虚宫,和玉虚宫渊源很深,自然也要受西游规则制约。要是在以前,自己这样大张旗鼓降临西牛贺洲,迎来的恐怕就是梵门超乎寻常的打击了。

“不过,”

清源道人念头一转,脚下宝印之相中浮现出其所牵引的这一片区域的山河大地,风土人情,在里面,源自于玉虚宫一脉传承的根基早已深扎,渗透到万事万物上,让之难以磨灭。

轰隆隆,

这样的物事一起,牵引到西牛贺洲的本源之力,刹那间,围绕在周匝看上去气势汹汹的梵门力量就开始渐渐散去,连同那一只恐怖的檀金竖瞳也隐去不见。

轰隆隆,

梵光去后,一片景明,清源道人剑眉挑了挑,看着身下的这一片区域,这就是人间界上浮的界空真正融入到西牛贺洲后,原本在那一界空的玉虚宫传承宗门势力直接进了西牛贺洲,成为了梵门无法干涉却真正属于玉虚宫在此纪元中心的“引子”和“锚”!

有了这样的“引子”和“锚”,才能够光明正大的降临上境之力,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俯视四方!

清源道人负手而立,庆云悬彩,宝气长河倒悬,他诸般念头一闪而逝,开始眺望四方,神意囊括部洲诸般时空,徘徊左右。

在他的眼中,西牛贺洲这个部洲虽然由于纪元之力的覆盖,再加上和人间界吸引的缘故,遮上厚厚的帷帐一样,即使以他太乙金仙的神通都无法洞彻。可他此时看去,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望不到尽头的梵色。那是耀眼夺目的檀金,不计其数的梵文在其中跳跃,排列组合为舍利,如意,降魔杵,菩提子,等等等等,包罗万象。隐隐的,还有漫天佛陀、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的诵读经文,一声声,一下下,就在人的耳边。

梵门作为西牛贺洲中最为强势的势力,完全一超的姿态,简直是碾压的份上。表现在外面的异象上,就是如此全方位覆盖,统治力极强!

“至于第二,”

清源道人目光一凝,即使在梵色遮天蔽日之中,还是掩不住那一道蕴含着上古蛮荒凶戾霸道的天妖气,那惨绿的色彩沉沉郁郁,不见其底,撕裂所有。任何的光,任何的色彩,任何的声音,全部被吞噬到里面,半点不见。

这样的天妖之力,旷古绝世!

纵然梵光再盛,佛力再密,也无法加之其上!

“九荒大圣。”

清源道人的眸光转为清冷,神情莫名,这西牛贺洲上的第二大势力,不是在西牛贺洲上有先天优势的天庭,也不是广开枝叶,传承往继的玄门各派巨无霸,而是最近多个纪元向来被打压的妖族。再进一步,那就是九荒大圣鬼车一人擎天,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鬼车,”

清源道人喃喃一句,对于这个妖族大圣,他可不陌生,而且记忆深刻。因为对方不但夺得了自己在此纪元中第一个得道的大运,而且随后突飞猛进,径直突破到堪比大罗金仙的天妖道第八道的境界,把自己遥遥落在身后,这对比是如此强烈,不记忆深刻都不行。

可以说,在此纪元中,清源道人等人晋升为太乙金仙,踏足上境,本来应该光芒四射,无与伦比,分攫天运,雄心万丈,可鬼车横空出世,真正力压群雄,把很多的名声和好处都揽于自己身上,如大日一般,让群星变得暗淡无光。就是以清源道人的心境,都有一点点的羡慕,那本该是自己在此纪元中的路子啊。

清源道人眸光中不同的光芒闪烁,这位妖族大圣确实光芒万丈,可根据推演来看,人间界上浮,不断有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里,对这位妖族大圣在西牛贺洲的地位冲击是最大的。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九荒大圣以后在西牛贺洲未尝还会像现在这样呼风唤雨,自己作为玉虚宫的人也未尝不能后来居上!

“再往下,”

清源道人看完满空的天妖气,精神抖擞,在西牛贺洲中的势力中,如果说第一位梵门一家独大的局面在短时间内难以彻底改变,第二位妖族紧随梵门后面的局势或许会受到冲击,那随人间界第一个上浮界空融入西牛贺洲后,对西牛贺洲改变最大的就是,很有可能兴起的在西牛贺洲中的第三势力,那就是天庭!

“天庭。”

清源道人用法眼看了眼自己脚下能够容纳自己上境之力的所谓的“引子”和“锚”,以玉虚宫在人间界的布局来看,这个“引子”和“锚”得到的并不算少,最起码,和其他玄门各派相比,优势挺大。但要把比较的标准放到天庭上,那就决然不够看了。

在第一个人间界上浮界空里,梵门的势力最大,今次就是天庭所影响的宝霄宫。可在西牛贺洲里,梵门本来就一家独大,新增的这个是个锦上添花,但天庭得到原本宝霄宫的势力范围,就有了不小的“锚”和“引子”,再加上以前的积累,能够光明正大在西牛贺洲发力,真正剑指西牛贺洲的第三大势力。

想到这里,清源道人的眸光变得幽深非常,不同于梵门和妖族的针锋相对,势不两立,梵门和天庭的关系就有意思了,以前走的近,来往密切。如果天庭要在西牛贺洲中发力,两个巨无霸势力的走向值得关注。

要知道,梵门和天庭这样的巨无霸之间关系的改变,影响太大了。不只是在西牛贺洲,在地仙界,在天界,甚至是整个诸天万界都会被波及。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清源道人若有所觉,他抬起头,就见从天界之上,推开一扇宏伟的门户,亿万的雷霆涌出,层层叠叠,不断向前,演化出无数的天兵天将的虚影,然后簇拥一尊下盘玄龟,上缠黑蛇的巨大法相,徐徐而来。

轰隆隆,

浩浩荡荡的天威,声势无双。

“真武大帝啊。”

清源道人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背后云气一片,来来回回,根据他所见,玄门道宗随人间界这一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后,有了发力的“锚”和“引子”的,让上境之力降临,力量最强的恐怕也只是自己。而天庭一出手就是真武大帝,天庭帝君之一,大罗金仙中的顶尖存在,其中的强力见之可知!

西牛贺洲,乱石山碧波潭。

原本水波森淼,深碧凝黛,四面青山倒影到里面,横贯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地气,氤氤氲氲,来来回回,自有声音激荡,回响于周匝。就在人间界上浮的第一块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成为西牛贺洲的一部分的时候,就听一声响,从远处飞来丝丝缕缕的天妖气,惨绿阴沉,恐怖幽深,然后化为鬼车之影,投入到碧波潭深处。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正稳稳而立,把从人间界返回的部分力量收入体内,贯通上下,所有一切,全部容纳。隐隐的,他还感应到闪耀的梵光,震慑妖邪,让人很不舒服。这不是其他,正是他在人间界界空中降临的力量在混沌地带和观自在大菩萨弥勒梵主降临的力量争锋的余波。

不得不说,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两个人合力极其厉害,李元丰的鬼车之身降临的力量即使只是稳住防守,也是全然落入下风,被动挨打。就是这样,在收回那一部分降临的力量后,鬼车真身的本体才有这样的余波感应。

当然了,这样的余波被李元丰鬼车真身轻而易举地压下,他背后十个鸟首攒起,看向西牛贺洲,在除去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外,又有零零星星的地方升腾着天妖气,那是和观自在大菩萨弥勒梵主交手要守卫的战利品,人间界那个界空在变化中所衍生的混沌地带。这样的地带别看面积不大,可积少成多,关键时候,就起作用!

李元丰扫了几眼后,目光倏尔一伸,扩展到整个西牛贺洲。不同于清源道人这样的新入上境金仙,他在西牛贺洲中根基深厚,仅次于梵门居于第二,所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见到地更多更详细。

在李元丰的眼中,西牛贺洲多了融入的这一区域后,覆盖在上面的梵光并没有什么起伏,可想而知,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势力何等强大,根本不是这一个界空的融合能带来大改变的。真要有所改变,可能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等等等等界空的融合才会带来。可在同时,和以往不同的是,如今的西牛贺洲之中,堂皇如日月般伟岸的气机冲霄,一道接着一道,贯通时空,照亮古今。

自从这个纪元开始,到了现在,天庭以及玄门各派终于第一次堂堂正正地降临上境力量于西牛贺洲这个部洲中,宣泄着对纪元的追逐。

这对于西牛贺洲,对于纪元来讲,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以后的西牛贺洲,会和以前不一样的!

“不一样。”

李元丰咀嚼着其中的味道,不由得想到两个字“适应”,他一路走来,就是不断地遇到新情况,新局面,而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很大一方面源于他超乎其类的适应能力。他能够很快适应新局面,并在其他人之前寻到突破口,抢先一步。

正是这样,李元丰对于西牛贺洲的新局面是欢喜的,尤其是他作为西牛贺洲的第二大势力,且远远不能和梵门相比的程度,要是西牛贺洲没有新的变化,就按以前那种规则的话,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推翻头上的大山。

只有新局面,新变化,才有着可能。

“心魔道,”

李元丰想着西牛贺洲的新局面,神意沟通心魔之主,看向西牛贺洲里。心魔道的势力和其他不一样,地盘是重要,可不是最重要的,心魔道最重要的是心魔道的道众。有心魔道道众,心魔之主就有引子和锚,方便降临力量。

也幸好如此,不然的话,如果来到西牛贺洲,像在人间界的界空中一样有山门,以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强势,直接碾压成齑粉了。再厉害的山门也阻挡不住的。

李元丰看了一会,笑了笑,大袖一展,出了乱石山碧波潭,来到一个地界。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直指帝君声势高 这个地界广袤辽阔,天高地远,从中间垂下一道大河,从上到下,浩浩荡荡,波光粼粼,玉浪堆雪,齐齐涌上岸来,映照出两侧珠树宝芝,灵草瑶花,团团簇簇间,大大小小的神殿隐于其中,或飞檐挂角,或朱门玉户,或天门在望,等等等等,成千上百。

当来到岸边,天穹上万千星斗会耀出光辉,星晕其大,灿然鸣音,仿佛能够举手就要摘下来。时不时,还真有大星坠落,曳着千百尺的明光,七彩缠绕,像是火焰燃烧一般,径直落到大河中,轰隆一声,散成不计其数的星屑,每一点星屑里面,都闪耀着纹理,摇摇摆摆,来来回回。

李元丰头上宝冠升腾焰明,凭空远眺,在他的法眼中,整个时空里,天上的星斗大放异彩,不时落下细细碎碎的星光,正和从大河中溢出来的水气一碰,自然而然形成一种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的律令,每一道,有天之高,有地之厚,有生灵之变化万千。所有的律令组合起来,形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权柄悬空,生杀予夺!

李元丰背后的十个鬼车鸟首转了转,天庭的动作真是够快的啊。

叮咚,

下一刻,似乎感应到李元丰鬼车真身上弥漫的遮天蔽日的天妖气,从大河之上,陡然浮现出万千星光,连绵在一起,倏有倏无,真虚结合,凝成一座虹桥,径直垂到李元丰的脚下,再然后,涌泉吐珠,珠诵宝经。

叮咚,叮咚,

礼赞、赞颂、字字鸣香,欢呼雀跃。

“大圣能来,不胜欢喜。”

虹桥之上,传来一道伟岸威严的声音,恍惚间,龟蛇其影,沉沦日月,道,“本君刚到部洲,正在殿里,不便出迎。”

“帝君客气了。”

李元丰听了,笑了笑,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宝冠,他知道,对方确实正在坐镇这一片区域,来打下天庭烙印,于是径直踏上虹桥,道,“我自己进去即可。”

“好。”

真武大帝的声音沉下去,只剩余音混杂水响,幽幽平平。

轰隆隆,

李元丰一步踏出,即使这个虹桥上蕴含时空之妙,又以天庭敕令排列组合,外人入内,如果没有引导,会进入迷宫一般,可他心所想,则脚下自然事成。

轰隆隆,

李元丰再次落步,已经踏上了大殿。

真武大帝正站在殿门前,他身材颀长,五官完美,面上有英武之气,顶门上的庆云高举云光,玄蛇神龟之相出没,腰间佩戴的法剑的剑穗更是摇摆着细碎小世界的光彩,整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深沉之色。

真武大帝见李元丰出现在自己跟前,他面容上露出笑意,率先开口,道,“大圣来的快啊。”

“帝君,”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惨绿一片,妖云阴翳,他看着比起在天庭来更平易近人的真武大帝,还了一礼。

在天庭,李元丰顶着的是玄天圣君,这当然是天庭的大人物,一等一的天官,可对上真武大帝这样的帝君明显矮一头了。矮了,就处于弱势地位。可在西牛贺洲,即使天庭趁着人间界上浮界空中宝霄宫中的势力突飞猛进,有勃兴的姿态,但在此时此刻,比起李元丰鬼车真身所经营的势力范围要矮的多,甚至不夸张地说,才刚刚看到影子。这样的局面下,以天庭帝君真武大帝的智慧,自然有所改变。

并且从真武大帝身上展现出来,水到渠成,含于自然,没有一点不和谐,给人一种圣人随世而移的超然和自信。

真正的强者,智慧之辈,审时度势。

李元丰看在眼中,眸光中更是深邃,身上的气质与之相抗,自然而然摆出地主之谊,笑道,“帝君好不容易下界来西牛贺洲,我当然得上门拜访,全一下礼节。”

“哈哈,请。”

真武大帝听出李元丰话语之意,大袖一摆,两人入殿,同时上了高台,坐在云榻上。

叮咚,叮咚,

两人入座,气机一碰,自有天鼓奏响,玉钟声声。

叮咚,叮咚,叮咚,

声音里,莲花盛开,托举宝珠,照耀四下。

李元丰坐直身子,看到对面的真武大帝背后星象开阔,以原先的宝霄宫的势力现在融入西牛贺洲的这一片区域为引,正扩而散之,勾勒天庭在西牛贺洲的其他布置,比如凤仙郡的神灵,等等等等,气象万千。

光芒中,可以看到,真武大帝背后的星象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这样的不连贯,有着缺失。

李元丰垂下眼睑,灵台清明,真武大帝固然英明神武,神通无量,但西牛贺洲是梵门统御,根深蒂固,以真武大帝这样的新手来整合的话,这样的局面是可以预见的。

李元丰念头所到,背后升腾起一朵妖花,缀着惨绿,稀稀疏疏的妖文在里面升腾,来到两人中间,道,“这是我在部洲中祭炼节点梳理地气的一点心得体会,帝君可以看一看。”

真武大帝看着眼前的妖花,目光闪烁。

他清楚,别看对方拿出来轻飘飘的,可实际上这是一份厚礼。毕竟这不是其他,而是对方这尊在西牛贺洲中仅次于梵门的第二大势,掌握了四个部洲关键节点的九荒大圣拿出来的经验。特别在这时候,对自己很有用,堪称久旱逢甘霖。

不过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不好收啊。

真武大帝想了想,还是伸手把妖花取下,融入到自己背后的星空卦象里,刹那间,就有空缺被补上,连贯起来,氤氲紫青。以他的境界力量,懂得窍门后,立刻融会贯通,突飞猛进,掌控全局。

“嗯?”

在这个过程中,真武大帝剑眉一挑,眸子中有雷光滚过。在他的感知里,有的地方,隐隐渗透出梵光,吞吐间,经文吟唱,正在形成封锁包围。要不是自己的反应够快够及时,以梵门在西牛贺洲遮天蔽日的势力,再加上纪元遮蔽,真的能够瞒过自己,成功“埋雷”。

想到这,真武大帝又看了眼对面安安稳稳端坐的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对方确实有备而来,自己要在西牛贺洲中站稳,也只能如此。

“天庭,”

真武大帝用手扶在自己腰间的法剑上,无声而鸣,直达九重天。

天庭,星宫里。

群星如坠,交光织锦,扶疏般连绵,不计其数的明辉从上面来,横斜竖起,不断投入到里面,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随时间推移,光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复杂难明,就如同诸天万界的天机般,稍一变化,就会引起其他光线的变化反应。

殿中时空如帷帐,层叠阻挡,无数的光团,无数的色彩,缀在上面,扑簌簌作响。那是一种天籁之音,来自于冥冥里。

星主披着周天星斗宝图,顶门上庆云高举,灿然生芒,他手持斗柄玉如意,轻轻一摇,就把真武大帝从西牛贺洲中传来的剑鸣接引起来,然后眸光一起,开口道,“我们要在西牛贺洲中站稳跟脚,挡住梵门或其他势力在第一时间有形无形的攻势,九荒大圣的帮助必不可少。”

他的声音也好像浸染了亿万年的星辉,变得缓慢又沉重,在说话间,西牛贺洲的格局自然凝成画面,徐徐拉开,各大势力跃然其上,在其中,天庭所化星斗扶摇直上,声势最大,引得覆盖在西牛贺洲上不见其底的檀金色不满。就是其他势力,也对天庭的崛起虎视眈眈。

“局势,”

神霄真王眼眸中有亿万雷霆炸开,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他手指伸出,画卷中的景象又清晰了三分。在同时,森然妖异的天妖气澎湃激荡,不停地抬升,即使在西牛贺洲中梵色看上去有遮天之姿,玄门各派各有手段,可这样的天妖气还是不可忽视,带来大改变。

毫无疑问,这样的天妖气就是来自于坐镇西牛贺洲的九荒大圣,对方在西牛贺洲中有这样的势力和实力,能够帮到天庭。

神霄真王看了一会,才开口道,“真武道友亲自坐镇西牛贺洲,他对部洲的了解肯定是最出众的,他的决断就是我们的决断。”

“嗯。”

星主点点头,即使真武大帝的决断让玄天圣君在天庭冲击帝君的姿态越来越猛烈,可有得必有舍,现在稳住西牛贺洲的局势要紧。

天庭,玄天府。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站在府邸里,眼前星斗摇落,星屑乱飞,他从鬼车真身那里得到消息后,轻轻一笑,顶门上庆云一开,轰隆一声,接引四下的气机。

轰隆隆,

刹那间,整个玄天府上,大片大片金黄色的祥云垂落下来,一层又一层,一叠又一叠,如同神秘飞禽的羽翼似的。

轰隆隆,

祥云遮空,金黄贯通,声势之大,惊动了天庭上下很多的时空。

天庭,吉祥宫外。

金水之上,架起了浮波高廊,连接着八角亭,天光照在亭子上的琉璃玉瓦上,再折射入水,晕开大大小小的涟漪。

天策神君端坐在亭中,身前案上放置藕色新洗的酒具,酒盘、茶壶、酒盅,一应俱全。

不多时,有天兵赶来,行礼,道,“太白金星大人有事要办,得晚一会才能来。”

“知道了。”

天策神君和太白金星都是老熟人了,他听了后,也不在意,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是沉着脸,想着天庭的事儿。如今天庭可不太平,那一位玄天圣君摆明了车马,要冲击帝君之位,而天庭的帝君们可不是善茬,他们不希望有人上位分润自己的权柄,自然要明里暗里各种打压。正是这样,天庭纷纷扰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策神君转着手中的酒盅,双眉如火,赤红一片,只是这玄天圣君再厉害,也抵不上帝君们联手的默契,根据最近的势头来看,玄天圣君冲击的姿态有所延缓。

天策神君想到这,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大半个时辰后,才见到惊虹贯空,祥云如盖,太白金星抱着拂尘,鹤发童颜,未语先笑,出现在亭子里。

太白金星来到亭子后,直接端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酒盏,道,“庸人忙忙碌碌啊,没有办法,让神君久等了,小老儿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自罚三杯啊。”

太白金星说着话,已经一口气喝完三杯酒,他把酒杯冲下,底朝天,让天策神君看,道,“迟到受罚,干干净净啊。”

“你这老儿,哪里是受罚,分明是抢我酒喝。”

天策神君装出愤怒之相,道,“这酒可是帝君赏赐的,我平时都舍不得喝一口的。”

“哈哈,”

太白金星自顾自找座位坐下,手疾眼快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喝的时候却是细细地品,长长地出一口气,道,“最近帝君把精力和时间放到西牛贺洲里,天庭撒下不少的事儿,可让我乱跑。”

身为天庭的神君之一,天策神君当然知道天庭的事儿,所以太白金星一说,他就明白过来,那是下界去的真武大帝,于是笑道,“你老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换个其他人,要替帝君跑腿办事,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啊。”

说到这里,天策神君看着对面的太白金星,也是叹服。对面真的是天生八面玲珑,在天庭上上到帝君看重,下能和天兵天将打成一片,只论人缘之好,简直无人能比。在天庭,很多时候也是做官,人缘好,能够省很多事。

两个人饮着酒,说了几句,天策神君开口道,“帝君下界西牛贺洲,那里纪元激荡,风云四起,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不知道我能不能下去看一看了。”

太白金星明白这老朋友在问自己的意思,他放下酒盏,略一沉吟,道,“帝君下界后,肯定会在西牛贺洲要有连续不断的动作,从天庭调兵遣将是必须的。不过这竞争也会很激烈,你要是有心,得提前准备。”

天策神君听了,刚要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他抬起头,正好看到玄天府冲霄而起的异象,怔在原地。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从龙之功动人心 “这个是?”

太白金星坐在案前,怀抱拂尘,他同样抬起头,眼瞳中映照出弥天极地的焰明,最外围交匝不计其数的惊虹火环,镌刻着神秘的文字,再往里,则是一对垂空大翼,每一根翎羽上都弥漫流光溢彩,精致华丽,至于最里面,十个鸟首盘踞,森然相对,阴绿一片。

遥遥看去,整个时空仿佛燃烧一样,大片大片的红烧云展开,自上到下,从左到右,浩荡伟岸,睥睨四方。难以形容的铜钟玉鼓响彻,晕开音轮。日月、星斗、山河,所有一切都染上一层赤红,有一种熊熊燃烧,贯通天地。

太白金星只是用一眼一看,眼瞳里仿佛都要燃烧起来,瞬间密布自己的身体和灵台,那是精神抖擞,那是欣欣向荣,那是激烈向前!

不知何时,天策神君已经站起身来,负手站在临水高阁的窗前,望向正在天庭中激烈的焰明,身上法衣上氤氲着水花,都浇不灭他内心的激荡,好一会,才开口说话,声音微不可闻,喃喃道,“玄天圣君昭告四方的姿态,为何帝君们都没有出手?”

轰隆,

声音虽小,可在小亭之中,恍若晴天炸雷,眼前似乎白茫茫一片。太白金星忍着眉宇间的寒意,来到天策神君的跟前,向来观之可亲的面孔的笑容都收敛三分。

按照原来的天庭趋势,玄天圣君已经有储君之姿,摆明车马要冲击帝君之位,天庭的几个帝君就是明里暗里打压,毫不手软!要是以前,玄天圣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帝君们肯定会动用权柄将气象削去,断然不会让天庭上下都能见到。

而现在,对于玄天圣君这样威势无双的宣告之举,帝君们置若罔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玄天圣君不知道用了何等手段,换来帝君们在此事上的让步!

“大事啊,”

天策神君踱着步子,每一下,亭下碧水上都映出一个思考的身影。据他所知,玄天圣君在天庭的势力最近被明里暗里打压,虽然称不上什么崩塌,可绝对是士气低落,可此刻玄天府这一腾空异象一出,马上就有翻转的姿态。更可怕的是,帝君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已经有了默契,要推玄天圣君上位?

天策神君对这一点不敢置信,天庭权柄,何等珍贵,帝君般的人物们都是惟我独尊,任何时候都不会允许有人分润自己权柄的。

只是这样的话,眼前的景象又该怎么解释?

叮咚,

正在此时,忽然间,一道光华从天而降,倏尔到了亭前,其尾翼上金灿灿的,交织着数不胜数的敕令图像,任何人天庭的神灵看到,都会臣服。

叮咚,叮咚,

光华迅疾如电,径直到了太白金星跟前,然后涌入到他的眉心,散成文字。

“帝君手谕。”

天策神君看在眼中,怔了怔后,反应过来,念头起伏,看其姿态,肯定是和刚才玄天府的冲天异象相关。看来帝君们不是没有反应,反应很快,至于交代给太白金星,那只能说这太白金星是个合适人选啊。

果不其然,太白金星用最快的速度读完帝君手谕后,面上的笑容回归,他慢悠悠地回到案前,抓住蟠龙细花酒壶,给自己的酒樽中斟满,晶澈如琥珀的酒色映照出他的放松,开口和天策神君这个老朋友说话,道,“玄天圣君在西牛贺洲中有所动作,对天庭有大功德,故此帝君们才会放任一次,下不为例。”

天策神君听在耳中,神情也是冰封解冻,变得生动多彩起来,微微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的事儿。”

他当然知道,天庭想要在西牛贺洲发力,争取在这个诸天万界瞩目的纪元中心中有一番大作为,只是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了,肯定满地荆棘,非常艰难。在同时,很少人知道,玄天圣君以及背后的势力在西牛贺洲中有着仅次于梵门的影响,这一点,可不是刚刚开荒的天庭能够比拟的。在西牛贺洲的事儿上,天庭是处于劣势,很可能会需要玄天圣君以及其背后势力的帮助。

天庭在西牛贺洲得了玄天圣君的帮助的话,那么在天庭上,帝君们肯定得有所付出。

简简单单,有得有失。

天策神君想了一会,不管怎么讲,天庭帝君们打压玄天圣君的方向上不会有变化,他们决不允许再出现新帝君上位。但不得不说,玄天圣君不愧是公认的有“储君”姿态的存在,见缝插针,辗转腾挪,一有机会,就能让风云变色。

玄天圣君这一手,在大势上露出峥嵘,凝聚信心,千金难换啊。

天庭,玄天府。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头戴宝冠,身披瑞彩法衣,正眯着眼,查看天庭的局势。别看他只是弄出声势,宣告四方,可这样浩浩荡荡的伟力,还是让最近跟随自己的人心中阴翳一扫而空,重新燃烧激荡的火焰。

在他的感应中,一团又一团的火焰燃烧,围绕着自己所在的玄天府。信心一起,势头翻覆,和以往截然不同。

不管干什么事情,信心都顶顶重要。有信心,凝聚出节节攀升的势头,很多时候,都能够克服困难,逆风翻盘。

“而且,”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的目光从整个天庭高处俯视,更是看到,除去自己的麾下外,天庭不少地方,都有星星点点的火芒,若隐若现。这样的火芒,看上去很不起眼,很是分散,可真要是能够推一把,就能够化为熊熊火焰!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踱着步子,自己刚才趁着在西牛贺洲中帮了真武大帝一把,来换取天庭上的动作,掀起很大的声势,重拾冲击帝君的大势,不但重塑了自己麾下人最近被打磨的信心,而且还以矫矫的姿态勾动了天庭中不少冷眼旁观者的目光。

天庭,从封神之后,真正膨胀,海纳百川,网络不知道多少英才。多少惊采绝艳之辈都在天庭中,打磨自己,积蓄力量,争取更高的天职,更多的资源。只是天庭向来稳固,上下尊卑有序,要想逆袭,太难太难,只能够苦等机会。

而什么机会,能够比得上从龙之功?

在天庭中,如果真有一尊存在能够上位帝君,在这个过程中,会提供多少机会,会让多少人一跃冲天,会带来多大的改变?

天庭中,能人多,强者多,厉害的神灵多,这么多的枭雄和英雄聚集,肯定少不了野心家和投机之辈。只要能够让他们相信自己的玄天圣君真有冲击帝君的希望,就能引得有心人下注。冲击的势头越激烈,引得有心人越多,他们下的注就越多。

这一次,玄天府焰明照空,广布天庭,帝君又视而不见,其中展现出的力量和姿态,足够有人关注了。

李元丰的玄天之身踱着步子,脚下金花朵朵,晕开翎羽的纹理,华丽又精致,自己妖族的身份在天庭确实是个异类,会让很多人心有顾忌,可冲击帝君的影响悬在那里,会泯灭所有,让人疯狂。

天庭,月宫里。

有一花桥当空垂落,坠在霜白月湖里,如镜面的水光照着,团团簇簇的花朵盛开,片片芬芳入水,和嶙峋石色一映,花色水光,相映成趣。每当清风来,吹一朵花瓣入水,更是有氤氤氲氲的花香弥漫开来,浸染左右。

灵秀元君梳着飞仙髻,披着细纹碎花的宫裙,面上画着淡淡的妆,细眉如一抹月色,她抬起头,眼影中似有桂花朵朵,看向依旧弥漫着盛大威势的玄天府,道,“玄天圣君这一手,奇峰迭起,自信和力量不缺,恐怕真的会有人下注了。”

如今玄天府光芒万丈,天庭可见,展现出了玄天府主人玄天圣君让帝君都得正视的力量,再加上不可撼动的继续冲帝君之位冲锋的姿态和自信,有目标,有力量,就能成事。最起码,这个蒸蒸日上的姿态,会让有心人心动。

坐在灵秀元君对面的同样是个女仙,同样是精致的面容,好看的容妆,就连修为也不弱于灵秀元君,只是眉眼稍显活泼,她用手挽着发髻,感应着自己灵台中,冥冥里,有一月出,高悬于月宫这一片时空里,其下虹彩交匝如玉盘,明晃晃,亮晶晶,不计其数的素白之气垂落,被稳稳当当托住,然后发出一种沉凝又活泼的妙音。

刚开始听得时候,若月宫之冷,桂花归寂,泠泠有声,继而生机勃发,浩浩荡荡,再然后,混元一体,不可捉摸,只剩下磬鸣珠落,洋洋悦耳。

即使是天仙,面对这样高悬的皓月,整个人都显得渺小,根本兴不起任何与之抗衡的念头。

女仙念头再动,皓月隐去,轻声笑道,“姐姐你深受宫主看重,以后前途光明,自然不用考虑这样的事儿了啊。”

这位女仙轻轻松松说话,灵秀元君有月宫之主看重,她也是背后有瑶池之主,都是背景深厚之辈,有青云直上的阶梯。她们这样的人物,按部就班,就有通天大道。只有没有她们这样背景的,才会博什么从龙之功。

可从龙之功从来都不是好拿的,一旦入场,如那位玄天圣君不成功,气运牵扯下,没有好下场。就是玄天圣君真侥幸成了,谁知道自己能否笑到最后?

九死一生啊,反正出生于瑶池的这位女仙想到这个风险,没有半点想法。

灵秀元君挑了挑细眉,没有说话,她得月宫之主看重,肯定不会改换门庭。只是比起对面的瑶池女仙,她想得更多。

天庭对格局这么多年不变,固然让天庭稳定,欣欣以向荣,可在同时,上下层的固化问题也越来越严重。有的人限于自己身后的背景不行,真的卡在关隘上,一卡就是很多年。这其中,积蓄了多少的不甘?

虽然帝君们早发现这个问题,并且下意识会给他们一点好处,但帝君本身座下就有很多嫡系要照顾,关键的东西还是得紧着嫡系,亲疏有别还是得坚持。不然的话,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

正是这样,天庭中不乏不甘者,不满者,他们有的人真正的力量和境界决然不弱,平时压抑着。可一旦给予他们能够打破枷锁的希望,他们绝对能够爆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力量。

灵秀元君可以断定,以前还不好说,可经过玄天圣君从晋升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存在,并第一次在天庭中掀起冲击帝君的声浪,然后被帝君们联手打压,声势减弱,这一次,突然再次扬起,势头更猛,肯定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赌一下成龙之功。而下注的人,会有厉害角色的。

“纪元之下,天意莫测啊。”

灵秀元君想到这里,心中有一股深深地寒意,这股寒意一出,连身上薄薄的裙裾都遮不住,仿佛要结霜一样。

在以前,天庭帝君们等高层洞彻所有,凡是有崛起之辈,还没等他们成长到威胁自己的地步,就早早地或是收入自己麾下,或是“磨一磨”,延缓下步子,或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在其周匝布下细细密密的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的网,让其不知不觉被同化。所以自封神之战后,已经历经多个纪元,每个纪元也都有大气运大机缘之辈横空出世,在天庭中光芒万丈,可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觊觎帝君之权柄,光明正大地冲击帝君之位。

可在此纪元里,帝君等天庭高层们未雨绸缪的预防措施在玄天圣君身上失效了。对方入了天庭后,一路高歌猛进,还没等帝君们布置好“防火墙”,就在天运加持下成为庞然大物,有了冲击帝君之位的野心和力量。在这样的过程中,天庭帝君们高层的智慧,经验或者其他,通通在纪元冲击下变得没有用处了。

对于灵秀元君这样背景深厚之辈,她对这样的变化感到很不舒服。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天落功德新篇章 天庭,向阳殿。

大殿不小,却不见幽深,设计中,东西开有垂地大窗,细雕琉璃,蔓延落花,正好把外面平沙远岫,霜林染红的景象映照进来,再和丹台下的粼粼水波一磨,晕开金灿灿的涟漪,森森然,泠泠然,欣欣然。

此时此刻,殿中玉案上青铜鼎炉烧着上好的香料,烟气升腾,袅袅不散,安奇正伏案书写,落笔沙沙沙有声。墙壁上悬挂的九枝莲花灯落下光,能够看到,殿中此人细眉长目,眼瞳中,蕴着大大小小的暗金,自有锋锐之色。

“咦,”

安奇突然停下笔,剑眉挑起,面上浮现出沉吟之色,他想了想,又翻阅了几册文书,终于确定了,这绝不是偶然发生的。

“奇怪,奇怪。”

安奇不由得站起身来,大红色的官袍上缀着星火,他眯起眼睛,暗金愈发深沉,不同于天庭神灵千锤百炼的正统,而是来自于血脉的沉淀。

安奇是真的奇怪了,他虽然现在在天庭任职,可由于自己妖师宫的背景,在天庭中经常受到明里暗里排斥,很多能够办的事情都会意外频出,就是办下来,也得刮一层皮。更不要提那种程序之外,简直没有头绪!可不知为何,最近像是突然转了运,很多事情变得顺利起来,非常丝滑。

安奇眸光中暗金排列组合,不断碰撞出智慧的火花,他能够从妖才广布的妖师宫中脱颖而出,得宫主看重,被挑选出来到天庭,除去自身血脉非凡,和古妖庭有一定渊源外,很重要的一方面是他有着妖族人少有的细腻和谨慎,他察觉到异常,很快有了决断,喝道,“来人。”

“大人何事召唤?”

话语刚落,殿门口就出现一个少年,他背后生有羽翼霜翅,眸子却金灿灿的,如同日光沉淀到里面,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问一下这几件事儿。”

安奇和往常一样,把这件重要的事儿交给自己看重的这个后辈。

“得令。”

少年人听完后,一展羽翼,雷霆交鸣,消失在原地。

轰隆隆,

不到半个时辰,大殿之中,浮现出霜白花纹,霹雳交错,星火摇曳,金瞳的少年再次出现,他脸上露出喜悦,捧着自己整理的竹简,递给安奇,道,“大人请看。”

“嗯。”

安奇接过来,目光一扫,先是一惊,旋即面上也露出笑容,喃喃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安奇看完后,抓着竹简,来回踱步,这竹简上不但有整个过程的调查还有分析,所有一切直指,天庭中有人在转变立场,从对自己所代表的玄天圣君的势力从排斥到冷眼旁观,甚至有的主动示好。正是这样的变化,让事情运转变得顺利起来。

“这个,这个,这个,”

安奇从竹简上重点圈出三个人,准备找人接触,对方有意递出橄榄枝,自己一方肯定得接着。多多联系之下,未尝不能够真正拉拢过来!

做完这一切,安奇大步走出大殿,来到台阶上,抬起头,看着如万千焰明簇拥的玄天府,心思澎湃。

离向阳殿不远,有一高亭,此亭建在峡谷的中,上只开一道如剑天光,周匝却生满虬松,枝叶遒劲,阴绿袭人,四下一映,满目清冷。在这样的阁中,待得久了,整个人身上如同结了一层霜雪,会变得冷冰冰的。

这一日,亭中的玉圭神君端坐,他身姿挺拔,双目炯然,整个人如同笔架子一样,稳稳当当,举手抬足间,似尺子丈量一样,很有规矩。这位看上去在天庭品阶不低的神灵,也不喝酒,一个人抿着茶盅里的茶水,眸子清明。

好一会,忽然风起,带来飒飒的星火之光,然后横在前面,俨然一对入鬓赤眉,正是天策神君,他来到玉圭神君对面,径直坐下,也不说话。

场中一时间,极为安静。

只有外面扑簌簌的松色,以及铜壶中沸水的声音,还就是衣袂摇摆的声音。

又过一会,玉圭神君率先开口,打破了亭中的沉默,他抿着如琥珀般的茶水,眸光清远,声音不大,正好能够让天策神君听到,只有三个字,道,“不甘心。”

天策神君一腔的话语被不甘心三个字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甘心啊,”

玉圭神君坐在亭中,四下如振翼,松色洒然而上,一片晴绿,他饮着茶,好像在喝苦酒,道,“只是帝君在上,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也只能忍着,等着,想着。”

玉圭神君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就好像是亿万年寒潭中的水,早已经冰寒到骨子里,他继续说话,道,“这次纪元中,玄天圣君罕见地要冲击帝君之位,前所未有,前所未见。我恰逢此事,当然得参与参与。”

天策神君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入天庭的时间比眼前的玉圭神君要晚,可作为帝君嫡系,一步一个台阶,走得很稳,积累雄厚,以后前途广大。他这样简在帝心的人要是劝说眼前的玉圭神君,那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玉圭神君又看了眼跟前的这个很谈得来的朋友,古板的面容上露出少许微笑,道,“当然了,我只是动一动,看一看风头,玄天圣君现在的声势也只如此了。”

天策神君听出了玉圭神君没有说完的意思,玄天圣君现在的声势,是让玉圭神君等人谨慎看好,愿意卖一卖人情,递个橄榄枝什么的。如果玄天圣君失败了,他们损失也不会大,但一旦玄天圣君冲击的姿态再度上扬,他们恐怕真会下注,搏一搏从龙之功。

“时势。”

天策神君站起身来,衣袂带风,哗啦作响,此纪元真的非同小可,连天庭的秩序都会受到冲击啊。

西牛贺洲,真武大帝现出顶门庆云,清亮如水,上有金灯璎珞,不小亿万,来回摇晃,光明如檐下滴水,络绎不绝。再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脚下一动,就会有细细密密若织网般的痕迹,地气顺之氤氲而来,绵绵长长,不见尽头。

实际上,真武大帝一动,不但脚下原本宝霄宫的势力范围,连同凤仙郡的一部分,以及西牛贺洲其他地盘上,都浮现星星点点的龟蛇之气,阴阳相抱,圆满完美。

可以看得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真武大帝已经把天庭在西牛贺洲的根基粗略地祭炼了一番,连绵成一片,有了大概。

这样的结果,毫无疑问,是个好的开始。

“不过,”

真武大帝面上的笑容刚刚浮起,旋即就隐去,他抬头看向天穹,目光落在天界天庭上,在那里,氤氲的紫青正在鼎沸,在他这样的帝君眼里,和往日稍有不同。这样的气运外相,来自于天庭众神们的念头想法和行动,在无声无息里,掀起波澜。

“真能生事。”

真武大帝都没有想到,自己接受了那位九荒大圣送过来的西牛贺洲部洲的各种祭炼之法,然后投桃报李,许之对方天庭行事,结果对方能够抓住机会,来这样一出。不得不说,对方真的把这个机会用到了骨子里,半点没有浪费。

“天庭,”

真武大帝也不得不承认,玄天圣君和九荒大圣这次掀起冲击帝君的姿态能够引得天庭上下瞩目,人心浮动,固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非常罕见,更重要的还是天庭自封神后在高歌猛进之时,内部也出了一些问题。

“慢慢处理。”

真武大帝看在眼中,念头起伏,实际上,天庭内部神灵的的阶层固化问题,内部分化问题,等等等等,帝君们都看在眼里。只是天庭和玄门道宗梵门不一样,天庭的根基在于天官制度,久而久之,就会出现官僚化倾向,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说到底,天庭即使是诸天万界的巨无霸,可掌握的顶尖资源上与其他巨无霸相比没有多少优势,天庭中出众的神灵又多,从而越往上走,越不容易。

按照帝君的想法,内耗格局太小,最好的就是在此纪元中为天庭开疆拓土,占据更多的地盘,承载更多的运势,容纳更多优秀的神灵。

只是没有想到,横空出世的玄天圣君如此强硬,境界和力量飙升,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了领袖群伦的姿态,要从天庭里面硬生生拉拢起一批自认为不甘的神灵,在天庭内部争夺资源了。

“变数。”

真武大帝突然明白了梵门中的观自在大菩萨等人面对鬼车这个九荒大圣的无奈和反应迟钝,原本安排好的剧本硬生生横空而来一位主角,计划被打得支离破碎,是个人或者势力都受不了。

真武大帝眸光变得幽深了许多,自己在西牛贺洲中确实要借助玄天圣君以及其背后的九荒大圣的势力,但其中的尺度得把握好,绝不能养虎为患。

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真武大帝听到珠玉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无数的赞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从亿万生灵的响起,声音很多,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童,有士农工商,等等等等,可一点都不杂乱,而是一种清澈,一种平和,一种平等。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贝叶灵文缀着,琉璃玉色,见之忘俗,一尊千手观音之相跌坐在莲台上,垂眉螓首,身后绽放出无量光明。

“菩萨。”

真武大帝看到来人,目光一凝,对方的力量本质上虽然强不过自己,可其背后浮现出无法洞彻的裂痕,最后面是幽幽深深的西牛贺洲的本源之力。这样局面下,对方在西牛贺洲尽得地势之利,斗法就能够胜出一筹。当然了,到了他们这一层次,直接下场争锋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推演天机,对未来的认知,那对方优势就更大了。

不管如何,梵门现在在西牛贺洲上一家独大,观自在大菩萨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是任何人都绕不开的强势存在。

“帝君,”

观自在大菩萨的这具千手观音化身没有在天庭对上真武大帝的和煦,而是玉颜清冷,不苟言笑,道,“帝君坐镇天庭,垂拱治天下,何其自在,为何要来部洲,蹚纪元这一遭浑水?”

真武大帝感应到自己以往无所不能的灵觉被部洲中的纪元之力压制,整个人有一种以前很少感到的不安全感,他沉默下来,想到天庭的诸般,才缓缓开口答道,“此纪元非同小可,不是以前所想象的,为天庭计,总得下来看一看。”

观自在大菩萨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她只是深深地看了真武大帝一眼,道,“西牛贺洲不是天庭,帝君好自为之。”

“我知道。”

真武大帝点点头,他能够感应到,随自己的回答,天庭在西牛贺洲的“锚”和“引子”都仿佛成了惊涛骇浪中的扁舟,摇摇欲坠。这不是其他,正是梵门在西牛贺洲对天庭的敌对所产生的气运牵引。在西牛贺洲中,要是没有完整的部洲关键节点,在面对梵门的压制之时,就是这样。

观自在大菩萨不再说话,驭使千手观音之相,离开此地。

轰隆隆,

余光中,霹雳贯空而下,把周匝映照一片霜白,有一种不祥的色彩。

真武大帝目送观自在大菩萨离去,他神意感应着西牛贺洲,天机混乱,劫运横生,要在这样的地方给天庭打下一片天来,可真不容易。

在同时,这位帝君又涌现出无尽的豪情,这样的挑战已经很久没有了,或许自己真要能够达成,那就可以圆满积累,真正踏上圣途!

乱石山碧波潭,洞府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背后攒起十个鸟首,上浮于空,观看着部洲的运势,当他看到真武大帝所镇压的天庭根基稳固下来后,暗道一声可惜。

随着真武大帝在西牛贺洲上站稳根脚,不断扩大,再想给他一些祭炼之法就换来天庭大动作的好事就少了啊。

李元丰刚有此念,就见部洲之上,功德如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再见圣痕通天路 部洲功德,如雨而下。

初始时,淅淅沥沥的,打在接天的荷叶上,雨珠滴溜溜一转,发出轻鸣,引来仙鹤翩然而落,扑簌簌一片霜色。须臾后,雨渐大,雨线如细细密密的牛毛针,整整齐齐,扑在凌空的楼阁小窗前,徘徊在精舍台阶上,弥漫在竹树叶子里。到最后,雨就更大了,洋洋洒洒,如泼墨一样,连绵不断。

叮咚,叮咚,

功德之雨,落入水中,倏尔一转,自有莲花涌现,或纯白如玉,或赤红如火,或金灿灿,或堂正明皇,每一株都亭亭玉立,离水寻丈,花蕊盛开之时,不停地有文字跳出来,不是鸟形,不是兽状,不是金鼎之姿,而是不规则的形状,俨然缩小玲珑版的西牛贺洲这个部洲。

叮咚,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这样的文字在乱石山碧波潭的洞府里乱滚,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接引地气,凝成一个喷泉,这喷泉或三尺,或五尺,反正是三五之数,水光激射,到了最高处后,自然下落,珠色明净,恍若一堆砌玉色的玲珑宝树,美丽到极致,氤氲着扑人口鼻的香气。

叮咚,叮咚,叮咚,

这样的玉树宝泉,继而引来各种各样的祥瑞,或麒麟吐书,或白鹤摘果,或灵猴上树,或玄龟望月,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李元丰仰着头,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探出,凝视着乱石山碧波潭这一洞府的变化,实际上,根据他的神意可知,不止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都部洲关键节点上,俱是气运蒸腾,功德如雨。甚至再进一步,整个西牛贺洲部洲上,都有功德垂落。虽然在数量和质量上和部洲关键节点上差距不小,可功德就是功德,滋养万事万物。

“真壮观。”

李元丰知道,正是西牛贺洲在真正融入了人间界一个上浮界空后,本质有所上升,部洲的本源之力增长。上一次,融合之时,只是泽被部洲关键节点,这次完成融合,就密布整个部洲了。

“梵门又是一波。”

李元丰看完之后,暗自叹息,这样雨露均沾,泽被整个西牛贺洲,那在西牛贺洲中有着一家独大姿态的梵门得到的好处最多,自己只能屈居于第二,而且和对方差距特别大。

“而且,”

李元丰背后的十个鸟首攒起,激射二十道眸光,森绿幽深,洞彻虚空,在那里,似乎凭空出现了一尊大日,正在冉冉升腾,离开水平面,光耀千古。仔细看去,此大日内藏紫青,外绕灿金,下面是幽幽深深的黑水,不可思议的景象在里面,不断变化,光怪陆离。

轰隆隆,

这个大日继续升腾,高于西牛贺洲,又系在西牛贺洲之上,很有一种难言的韵律。

轰隆隆,

在西牛贺洲普降功德之雨时候,即使分润最多的部洲关键节点,也只能待在原地,进行承接,可这个大日却不同。其在时空中不同游弋,来来回回,不但把自己那份应得的功德尽数吞噬,而且还抢夺别的地方的。

轰隆隆,

就见这轮大日横空而过,琉璃玉焰高燃,那叫一个得寸进尺。

“黑风山-观音观。”

李元丰自然一念间就认出悬空大日的底子,正是在观自在大菩萨手中祭炼完全的部洲关键节点黑风山-观音观,这个完全体悬空而行,弥漫着不一样的神韵。

“这个观自在,”

李元丰神意沟通自己在西牛贺洲的立世之基,很快地发现,观自在大菩萨不但驭使这黑风山-观音观夺取功德之力,还悬空如眼,在窥视西牛贺洲部洲上多出来的其他势力的地盘。毫无疑问,这样居高临下,有心算无心,天庭和玄门道宗刚刚在西牛贺洲落脚,肯定会被看去不少虚实。

“咄。”

李元丰见此,天妖气一开,一道又一道的惨绿色妖影浮现,万千排列组合起来,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妖异倒垂于地,似乎来到了上古洪荒年代,乾坤颠倒,妖临天下。这样的异象,展开后,挡住自己的几个部洲关键节点,把观自在的暗中观察挡在外面。至于天庭以及玄门道宗什么的,他只能传音一声,让他们自己做点准备,尽人事,听天命了。

至于伸手帮忙什么的,李元丰提都没有提。因为在天庭和玄门道宗眼中,被梵门窥视是窥视,如果请自己鬼车真身庇护阻挡的话,内里虚实也会被鬼车真身所知,结果都差不多。

“该我了。”

李元丰做完这个,神意猛地一起,裹住刚才降落的功德之力,轰隆一声,打入自己的乱石山碧波潭这个部洲关键节点。

轰隆,

下一刻,万千云气从四面八方来,带着乱石山碧波潭水光的粼粼之色,夹杂着不同的生灵,不停地提升,扑入到乱石山碧波潭后面的黑水里。

轰隆隆,

在原本,乱石山碧波潭就在李元丰鬼车真身的祭炼之下,依附其后面的黑水在源源不断减少。毕竟其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是堪比大罗金仙层次的天妖境第八境的存在,境界和修为都不缺,在乱石山碧波潭落脚挺早,祭炼起来很快。其二,李元丰借助心魔之主对黑水的了解,了解地多,容易祭炼。其三,那就是乱石山碧波潭的体量不大,虽然比黑风山-观音观这样的部洲关键节点体量大,可和五庄观等比起来就小得多了。

轰隆隆,

正是这样,在以前,乱石山碧波潭这个部洲关键节点已经被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祭炼个七七八八,再借助这一波功德,直接通关!

遥遥看去,乱石山碧波潭真的如同一个倒悬的石潭,绽放出无量的光芒,把剩下的黑水全部吸了进来,然后统统吞噬到里面,融入到现世乱石山碧波潭部洲关键节点里。

天光照下,可以看到,乱石山碧波潭这一片时空每消化一缕黑水,其表面都有圆满的纹理荡开,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

随时间推移,黑水越来越少,已经看不到,而乱石山碧波潭这一片时空表面的圆满纹理已经不计其数,并且大套小,小套更小,无穷无尽,几乎达到了一种顶点。

下一刻,乱石山碧波潭这个部洲关键节点周匝爆发出惊人的霹雳雷霆,每一道都长有万丈,然后垂下来,搭建成天梯状,托举着乱石山碧波潭在时空中不断攀升。而且在这个攀升过程中,乱石山碧波潭趋向于和黑风山-观音观那样的部洲关键节点完全体,本质在蜕变。

“圣痕。”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和观自在大菩萨一样,在乱石山碧波潭这个部洲关键节点推向完全体后,从中窥见了“圣痕”。

圣之道,看上去存在于大千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凡是生灵,举可见,低能见,无所不在,无处不有。可实际上,这如同普通人看井里的月落,是无法洞彻真正月亮的玄妙的。唯有寻载圣之“器”,得于媒介,才可架上天梯,登临月上,一探风光。而对于修士来讲,登天之月梯常有,可载圣之“器”难寻。每一个载圣之“器”,都是可遇不可求。唯有纪元之时,天运地气激荡,天道垂青,方可以显化。

“造化啊。”

李元丰当年得天之侥幸,在劫之特质中见到神秘强大的存在罗睺所遗留之物,得以窥见圣之道,并且望见了天妖道第九境混元境的路子。可那个圣道对于金仙即使是大罗金仙来讲,都太过高深玄妙,理解起来非常困难。而现在,乱石山碧波潭这个部洲关键节点推向完全体后所展现的圣痕,同样是圣之道,却趋向于基础。

打下基础,才能弄明白高级。

这样的局面下,乱石山碧波潭这样的关键节点变得尤其重要,因为掌握的关键节点越多,祭炼成完全体的就可能越多,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越多,能够见识到的圣痕就越多。见识到的圣痕越多,打下的基础就越扎实。

“先看一看这里的圣痕。”

李元丰看着乱石山碧波潭里浮现出的圣痕,一边将之映照入灵台,参悟其玄妙,一边不断观察,又有新的变化。这样的圣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随着纪元的推进,特别是乱石山碧波潭本质的提升变得更为完整,更为玄妙。

这样的话,以后得想办法进一步提升乱石山碧波潭这个已经是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的本质了。

“黑风山-观音观,”

李元丰神意散开,随乱石山碧波潭这个部洲关键节点完全体散开,在感应里,黑风山-观音观变得清晰,没有了往日里的雾里观花。毕竟两个部洲关键节点都已经是完全体姿态,能够进入同一纬度。而且真说起来,现在乱石山碧波潭的体量还要比黑风山-观音山大。

“能压对方一头了。”

李元丰驭使着乱石山碧波潭,光明万丈,要成为最闪亮的那一颗。

轰隆隆,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震天大响从旁边传来,然后声音打在乱石山碧波潭上,余波甚至晕开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见的宝轮,泛着檀金宝色。

轰隆隆,

李元丰就是一惊,他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原本只有黑风山-观音观,以及乱石山碧波潭的时空维度上,又出现一片时空。在这一片时空里,最为耀眼夺目的是一株龙华宝树,此树高不可攀,树冠郁郁葱葱,覆盖四下,不计其数的经文自上而下,摇摇摆摆,讲述未来星宿,时空混元。再往下,不同的光碰撞,洋洋洒洒,金珠铃铎般激荡,发出脆音,有百千万色,互相辉映。

龙华宝树此时完全伸展开,庞大无匹的根系覆盖在这一片时空里,细细密密,密密麻麻,跟人的体内毛细血管一样,可这样的密集,却没有任何看上去什么丑陋,什么恐怖,什么可怕,而是无数的玄妙流转,看上去圆满和完美。

紧接着,李元丰就看到在龙华宝树下,弥勒梵主端端正正跌坐,他两足互交,将右脚盘放于左腿上,左脚盘放于右腿上,整个人脊直、肩张、手结定印于脐下,头上肉髻端端正正,眸子微微眯起,身下的莲台呈现出椭圆之状,如同大日。

“小雷音寺,弥勒梵主。”

李元丰看到这里,眸光一凝,这个小雷音寺的时空体量比自己的乱石山碧波潭都要大很多,弥勒梵主能够在短短时间内驭使其完全融合了其背后浩浩荡荡的黑水,一举成为完全体状态,一方面,可见这弥勒梵主真的梵法精深,神通无量,另一方面,必然是梵门在黑水上的进步神速。

李元丰本身就有祭炼乱石山碧波潭这一部洲关键节点到完全体的经验,深深地明白,汲取黑水的速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黑水玄妙的洞彻。对黑水了解的越多,对黑水的玄妙越洞彻,部洲关键节点汲取起来,就是知己知彼,顺顺利利,速度当然会快的惊人。弥勒梵主能够把小雷音寺如此快地推到完全体状态,梵门这一段时间内对黑水的开拓肯定很惊人。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李元丰想到这里,飘过一片愁云。自己在不断地折腾,梵门也没有闲着,他们到底是人多势众,门内大能不少,再加上秉承天运,运势加持,能够做很多的事情。别的不说,只看梵门对黑水洞彻的玄妙越来越多,对黑水越来越了解,就是个大麻烦。

要知道,凡是部洲关键节点,除了像现在黑风山-观音观,乱石山碧波潭,以及小雷音寺这样已经被推到完全体状态的,剩下的后面都有黑水。以梵门在西牛贺洲中一家独大的姿态,以及人多势众的优势,他们只凭对黑水的了解,就能不但提升自己手中掌握的部洲关键节点祭炼到完全体状态的速度,还能给其他敌对的势力在祭炼部洲关键节点上捣乱,拖延他们祭炼的速度。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落后就要挨打 李元丰想到这里,背后十个鸟首攒起,眸光一动,隐隐的,虚空中,出现了一片森绿纹理,状若凶鸟尾翼,妖异神秘,不见其底。再然后,盘丝洞、黄花观以及竹节山等等等等,所有他天妖气所占地带,都有绿芒幽深,睁开后,观看部洲后的黑水。

黑水横之东西,贯于南北,不见崖岸,幽幽深深,波光粼粼中,不计其数的光坠入到里面,无声无息,俱是被吞噬。这是一片神秘又特异的时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亘古未有,于极阴中衍生出新的变化。

神秘,诡异,幽深,阴暗,变化。

李元丰眸光所扫,黑水和以前一样,看上去没有变化,可他想到弥勒梵主所祭炼的小雷音寺这个部洲关键节点升空,煊赫如大日,灿然生金,把自己刚刚推到完全体的乱石山碧波潭的光芒都压了过去,可以断定,梵门在黑水上有超乎人意料的进展。梵门有此进步,不会没有动作。

叮咚,

李元丰念头落下,晴空有霹雳开,天妖气再次汇聚,凝成宝镜之相,其上的纹理却是神秘复杂,蕴含着人心变化。

叮咚,叮咚,

鬼车的天妖道果和心魔之主的心魔道果之力合璧,以自身感悟的圣之道统御,顷刻间,李元丰就发现了,在平平无奇的黑水上,金芒激射,梵气凝成宝轮,里面缀着经文,洋洋洒洒,熠熠生辉。

叮咚,叮咚,叮咚,

只是异象一起,旋即散去,只余下黑水波光激荡,来来回回。

很显然,梵门在黑水上精进如斯,利用黑水掩饰气机,人所难见。要不是李元丰一是断定梵门在黑水中做文章,二是有妖魔双道果珠联璧合,真的发现不了!

“麻烦。”

李元丰眉头皱起,眼瞳垂下幽幽的光,如帷帐般,挡住里面的神秘,经过刚才的惊鸿一瞥,他已经发现,梵门的人在自己掌握的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后面的黑水上有了新的布置,尤其是是在自己掌控最为薄弱的竹节山后面的黑水中,更是大做文章,恶意滔滔。现在引而不发,肯定是要寻一合适的时机,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个雷霆万钧。

“麻烦!”

李元丰喃喃自语,他发现,还真不好办。

要彻底解决的话,自己得短时间内把对黑水的洞彻提升到比肩梵门甚至超过梵门对黑水的洞彻才行,这个是没有希望的。

如果不彻底解决,只暂时阻挡拖延的话,那也得有足够人手守住部洲关键节点现世和黑水的交汇所在。就是这个,也不行,人手不够!

“难道只能有所取舍?”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发出鸣声,在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三个部洲关键节点上徘徊,真要不行,那只能优先保住盘丝洞和黄花观,暂时“舍弃”竹节山。

叮当,

弥勒梵主并不知道由于自己祭炼小雷音寺这个部洲关键节点成功,从而让生性多疑,心思敏锐的李元丰洞彻了梵门一部分的杀招,他此时此刻正沉浸在参悟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所展现出的圣痕玄妙里,整个小雷音寺时空都绽放出耀眼的光明。

叮当,叮当,

天光垂落,能够看到,梵气升腾,凝成宝轮,大大小小,倏聚倏散,七彩汇集,莲花盛开,星空倒影下来,再有梵土开辟。

叮当,叮当,叮当,

极乐之音,愈发响亮,威压四方,连李元丰刚刚升空的乱石山碧波潭这一片时空都被金色掩下去,看上去摇摇欲坠。

李元丰看在眼中,暂时压下自己对自己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地的担忧,他衣袖一振,自完全姿态的乱石山碧波潭上冒出万千丝天妖气,渐聚渐多,上覆洪荒上古星空,星斗奇大无比,他身影出现在其中,冲小雷音寺那一片时空,高声道,“弥勒梵主能够把小雷音寺升空,真可喜可贺。”

弥勒梵主高诵一声梵号,从时空中现出身姿,他端坐在龙华宝树下,手捏宝印,低眉道,“比大圣还是慢了一步。”

李元丰身影在一片森绿之中,不见其底,闻听此言,笑声传出来,道,“本大圣的乱石山碧波潭在体量上只是比观自在的黑风山-观音观稍大,比梵主的小雷音寺可是差远了。梵主能够祭炼小雷音寺成功,才是真正的法力滔天,神通无量。”

李元丰话语很快,不等弥勒梵主开口,继续说话,道,“以本大圣之见,梵主才是梵门在西牛贺洲上神通法力最强之人,不是其他人能够比拟的。未来之说,果然了得。”

言语中,挑拨之意,毫不掩饰。

弥勒梵主依旧结印,眉不动,人不语,平平静静。

“妖孽!”

倒是在这一纬度中,黑风山-观音观那一片时空里,蓦然金虹贯空,耀眼夺目,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宝轮中,横眉竖目,训斥李元丰,道,“休要挑拨!”

“哈哈哈,”

李元丰大笑,法衣之上,纹理俨然,栩栩如生,再现上古洪荒景象,道,“本大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观自在你虽然了得,可比起弥勒梵主来,是真的差一点。”

“一山总有一山高。”

“菩萨应该正视差距!”

听到这样的话语,观自在大菩萨眉眼间怒火燃烧,熊熊而上,鬼车这凶鸟言语真的是恶毒非常,让人很不舒服。

弥勒梵主还是不说话,又看了李元丰一眼,微微一笑,如在寺庙中大肚能容天下事,笑对众生的样子,然后高诵一声梵号,整个人融入到小雷音寺时空中,不再现身。

去的从从容容,只余下斗大经文,在时空中碰撞,讲述未来之意。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也随后隐去,只是余音之中,蕴含着梵之怒火。

“弥勒梵主。”

李元丰则目送两个人离开后,原本张狂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他刚才的有意挑拨可没指望真正破坏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个人的关系,他只是借着话语,来挑一挑事儿,看一看弥勒梵主这位梵门大能的性格以及其他。

毕竟在李元丰看来,随人间界逐步和地仙界融合,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出现大变动,弥勒梵主这位梵门巨头在西牛贺洲中会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越来越彰显自己的影响力。而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是明面上的西牛贺洲的第二大势力,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还想在西牛贺洲暗处兴风作浪,少不了与弥勒梵主争锋相对。

知己知彼,才可百战百胜啊。

只是现在来看,不容乐观。

弥勒梵主看上去笑容常开,大肚能容,一番试探,看不出任何的虚实。这样的姿态,看上去要比观自在大菩萨难对付。

李元丰踱着步子,或许是他和观自在大菩萨打交道比较多,再加上多次交锋都隐隐占据上风,不是占了便宜,就是得了好处,反正有一种克她的感觉,所以对上观自在大菩萨压力不大。但这个弥勒梵主不一样,对上对方,没有心理优势。

“以后再看看。”

李元丰没有太多收获,也没有太失落,反正他刚才只是试一试。

西牛贺洲,宝霄宫。

四下沉香,金水生晕。

有惊龙自云中跃出,徘徊在穹顶之上,然后垂下龙首,口中衔着金灯,垂下万千的光明,把周匝都映出一片灿金,辉煌而神圣。

真武大帝身披帝君之衣,绣麒麟瑞兽之纹,绕日月星斗之辉,腰佩法剑,背后激荡水波,幽幽深深,不见其底,他先是手一引,将李元丰发来的观自在大菩萨借助黑风山-观音观这个部洲关键节点完全体来窥视西牛贺洲的信息无声地阅读完,然后自身力量一动,弥漫开来,囊括四下,尽量护住。

真武大帝做完这个,腰间的法剑发出铿锵一声剑吟,他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有了发现。即使他伟力密布,在有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的提醒后,还是冥冥之中觉得,自己没有完全阻挡住观自在大菩萨借助黑风山-观音观对自己地盘的窥视。

这要是在其他地方,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上境金仙之力,超乎时空之上,覆盖所有,任何外力加之,都无所遁形。只有西牛贺洲这样的纪元中心,劫运一升一落,天机晦涩,能够蒙蔽大罗金仙的无上灵觉。最为主要的是,真武大帝在西牛贺洲中没有足够的凭借,来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真武大帝知道自己无法全部阻挡观自在对自己地盘的窥视,但有了玄天圣君背后的九荒大圣的提醒自己做了布置后,最起码也会有作用,能够阻挡一部分。自己在西牛贺洲中属于初来乍到,掌握的资源有限,就得这样,不可能十全十美。

“嗯?”

真武大帝刚要转动别的念头,突然间,他神意中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部洲上空,相继有两轮大日升腾而起,刚开始的那个,森绿妖异,缀着妖音,弥漫着上古洪荒的恐怖场面,后面紧跟的那个则是金灿灿的,四下俱是龙华宝树的叶子,密布玄妙的经文,体量要比前一个大不少。

轰隆隆,

再加上原来的一个,三轮大日悬于西牛贺洲中一个神秘奇异的纬度上,源源不断的部洲本源之力投下来,让三轮大日大放光明。

真武大帝看到这个,不由得想起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啊。三轮大日悬在那里,俯视整个西牛贺洲,高高在上,真正站得高,看得远,他们下面人的所有动作似乎都逃不过对方的神目如电。

“九荒大圣和弥勒梵主,”

真武大帝只是一看,就分辨出其为何物,和观自在大菩萨的黑风山-观音观一样,九荒大圣和弥勒梵主两个人也各自祭炼成功一个部洲关键节点,如悬大日当空,俯视部洲。这一下子,真武大帝神意之中,不舒服的感觉顿时倍增。

真武大帝神意横空,照镜而行,他很快发现,这样的不舒服不是其他,而是西牛贺洲中又多了两轮“大日”后,自己这样的人物在西牛贺洲中要有所作为难度比以前大了。因为有了这个,其背后的人比如九荒大圣,比如弥勒梵主,能够对西牛贺洲洞彻的更多,自己等人要是想要暗地行事,或者遮掩天机,付出得成倍增加。

“这个,”

真武大帝来回踱步,面对这样的居高临下,在无法匹配的情况下,真的很无力。要改变局面,没有其他的方法,只能够自己也得拥有一个这样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才行。

“梵门和鬼车领先的幅度太大了。”

虽然早知道梵门在西牛贺洲中一家独大,鬼车这个九荒大圣也是在西牛贺洲中当之无愧的第二大势力,遥遥地抛开第三,但真有真正置身其中,才明白这种差距之大的压制力量。自己等人不过是才刚刚得到一些“根基”和“锚”,能够降临上境之力,对方已经在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上进行竞争了。

想一想,先是一些“根基”和“锚”,再进一步才是部洲关键节点,到最后才是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这其中之间的差距真的大。

“得先找一个部洲关键节点。”

真武大帝对自己一步到位就得到一个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并不奢望,那是不可能的,倒是获取一个部洲关键节点的话,可以想一想办法。反正急也没有,现在是落后就得挨打,要赶上,得一步步来。

真武大帝想到这里,眸光动了动,落到西牛贺洲的凤仙郡上。

当初梵门和天庭关系亲近,倚为盟友之时,会把西游中的一部分好处分润给天庭,允许天庭的存在收割一部分的天运地气,或用来炼制法宝,或培养门下弟子,等等等等,但关系到整个部洲关键节点上,梵门是寸步不让的。倒是凤仙郡这个部洲关键节点因为当初闹得那一次,被天庭打开了缺口。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各有杀招待逆天 “凤仙郡,”

真武大帝声音清幽,腰间佩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音,他眸光所到,部洲一转,凤仙郡如水中跳珠,跃然镜面上。

叮咚,

珠于镜中游走,旋而上下,余辉左右,继而冉冉放大,充塞内外。

叮咚,叮咚,

镜光清冷,照纤毫于内,旋即看见,整个时空里,天庭光辉贯通而下,煊赫浩瀚,威严肃穆,赤金光芒里,不计其数的敕令律令交匝跳跃,蕴含着规矩真意,尊卑有序,如臂使指。

叮咚,叮咚,叮咚,

可在同时,凤仙郡所在的宝珠里,还有一道檀金光明,横跨而来,状若虹桥,上有须弥山,下是功德池,洋洋洒洒的经文打在桥上,激射上下,檀金余光,蕴含着慈悲,自在,超脱,圆满,彼岸,等等等等,光明正大。

两种力量,看上去不分轩轾!

真武大帝收回目光,眉宇间一片水色凝聚,掩下眼睑,幽深难明。天庭虽然借助玄天圣君之手,真正从凤仙郡上割据一方,可要讲能够完全占据,除非得把梵门的势力驱逐干净!

“不容易啊,”

真武大帝踱着步子,身上麒麟纹理跃于星辉之上,吐出玉书,字字珠玑,蕴含法理,天地人神鬼,尽在其中,他在想办法,该如何做事。

叮当,

正在此时,外听坠月之音,鸣于空谷里,在四下飒飒松色上徘徊,恍惚间,好像是惊动了万千白鹤,齐齐翩然起舞,对月而唳。

叮当,叮当,

万千霜白剑光倏尔一合,凝为一道,瞬间一落,到了跟前,然后烟霞散开,绕于左右,从里面走出一人,细眉纤目,嘴唇很薄,肌肤如处子,美似颜玉,身后剑光朦朦胧胧,看不到尽头。

“不周道友。”

真武大帝见到来人,腰间的法剑剑柄之上,镌刻的花纹流光溢彩,映照出他面上的笑容,道,“想不到我们这次见面,会在西牛贺洲上。”

真武大帝和来人算是旧相识,对方成道之时,他算是见证者。不过对方身上有着很深的上清宫背景,和天庭算不上融洽,所以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帝君。”

不周道人一身白衣,剑如霜雪,人胜美玉,他头上挽着道髻,置身于月明中,朦朦胧胧,看不清神情,只有清清如玉的声音传出,道,“好久不见。”

“请。”

真武大帝把不周道人请入大殿,分宾主落座,待身边侍奉之人送上香茗,两个人抿了几口,然后齐齐放在案上。

“道友此来,不知为何事?”

真武大帝率先开口说话,他知道对方的情况,作为上清宫的金仙初来西牛贺洲,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没有事儿,肯定不会主动上门。

“帝君,”

不周道人坐直身子,身子周匝千百明月共升,团团簇簇,让他置身于一片冷辉里,隐隐听到剑鸣,再然后,映照出西牛贺洲的一个神秘所在,那里三轮“大日”熠熠生辉,灿然夺目,答道,“贫道为此而来。”

“哦。”

真武大帝一挑眉,语气有点惊讶,道,“上清宫有什么办法应对不成?”

“这个倒不是。”

不周道人眼瞳之中,寒芒激射,剑光如月色,纷纷而落,道,“贫道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有一个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升空的话,在竞争上,就会永远受制于人。”

不周道人的声音沉沉的,要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在西牛贺洲中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势力弱小,按照常规竞争,肯定比不过有先发优势的梵门等势力,必须出奇制胜,于无声中听惊雷才行。可现在对方悬部洲关键节点于空,如第三只眼,盯着他们,纤毫毕现,他们都暴露了,该如何暗中行事?

这样敌在暗,自己在明,偏偏自己势力还比对方弱许多,真的没法玩啊。

差距太大太大了!

“不周道友想拿到一个完整体的部洲关键节点?”

真武大帝用手扶着剑柄,背后水光一片,天庭的南天门倒映在里面,天兵天将拱卫四方,他的声音不大,似乎沾染了案上茶盅里细瓷的明净,缓声道,“据我所知,西牛贺洲的部洲关键节点不到九九八十一数,已经开启的,绝大多数掌握在梵门中,零星几个掌握在九荒大圣和地仙之祖等人的手中,在他们祭炼之下,我们这样的,根本很难夺过来。”

部洲关键节点乃夺造化之地,一经开启,天运地气汇聚,牵扯到纪元最深处的秘密。特别经过上境金仙之力的祭炼,汇聚天地人三才大圆满,更是独特,玄妙非常。要夺取这样的时空,要把祭炼之人的力量强行驱逐,难度可想而知。

君不见,就是在西牛贺洲中一家独大的梵门,也是瞪眼看着和梵门中势不两立的九荒大圣手握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四个部洲关键节点,也没有夺取回来任何一个。

以天庭和上清宫在西牛贺洲中的势力,如何夺取一个部洲关键节点?

“帝君误会了。”

上周道人手一抬,端起茶盅,藕色的外沿上浮着霜雪,似乎将所有的剑色融入到里面,他轻轻抿了一口,洒脱没有烟火气,平平静静地道,“贫道指的是部洲中尚未出土的部洲关键节点。”

“未出土的部洲关键节点,”

真武大帝眸光一凝,隐有水响,自天外来,未出土的部洲关键节点那不是其他,而是西游尚未推进到的地方。因为在他们这样的大能存在眼里,看得很清楚,取经人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等等等等,乃“钥匙”一样,只有等他们在合适的时间内到底部洲关键节点,才可以贯通部洲关键节点中的“灵窍”,引动原本深藏的天运地气。这样尚未出土的部洲关键节点还没有经过上境之力炼化,名义上属于无主之物。

实际上,这样的部洲关键节点只是名义上是无主之物,但梵门早就将之当成囊中之物,绝不会容人染指。算一算时间,西游剩下的路径上的部洲关键节点已经不多了,每一个都比以前的接近西方,那可是梵门在西牛贺洲上势力最强的区域。要抢夺的话,真正是虎口夺食!

真武大帝沉吟一会,才开口道,“不周道友,要夺取尚未出土的部洲关键节点,也不容易啊。”

“至少比有主的要容易一点。”

不周道人俊美如女子般的面容上不见笑容,清清冷冷的,道,“我们联手,或可一试。”

“这个,”

真武大帝目光幽幽,似乎听到部洲霹雳声响,大变将起,直言不讳地道,“以我们两家合力,拿不下任何一个部洲关键节点。”

“只凭我们两家当然不够。”

不周道人点点头,对此心知肚明,他看了看外面,道,“不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梵门在西牛贺洲横行霸道,肯定会激起很多人的不满。到时候出手的,不会只有我们两家。”

“九荒大圣会出手?”

真武大帝问出一声,别看不周道人看上去纵横开阖,能够联络多方势力,但只要九荒大圣置之不理,不充当先锋和主力,就不行。毕竟要从梵门手中夺取的是部洲关键节点,整个西牛贺洲上,只有九荒大圣他的势力敢挑大梁,能挑大梁。

“九荒大圣,”

不周道人目光闪烁了下,笑道,“贫道认为他不会不下场的。”

“嗯。”

真武大帝手按剑柄,日月星斗之光缠绕,丝丝缕缕,绕之前后,他想了想,道,“此事重大,容我多想几日。”

“帝君这么做可以理解,”

不周道人展袖起身,告辞往外走,只是声音袅袅,如剑光在上下盘旋,有一种穿透力,道,“不过时不我待,如不尽快动手,让梵门把西游走完,所有的部洲关键节点全落于他人手,我们恐怕会后悔的。”

真武大帝目送不周道人化为一道弥天极地的剑光纵身离开,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万千弯月,斜挂青穹,他微微眯起眼,看不清深浅。

上清宫真的是雷霆万钧,甫一到西牛贺洲,不稳固自己的根基,居然就要虎口夺食,与梵门展开激烈交锋,让人叹为观止,还真有当年截教截取一缕生机的逆流而上的真意。真要是成了,恐怕会石破天惊,成为整个诸天万界声势最为浩荡的一件大事。

不过真武大帝对此事并不上心,原因简单,上清宫向来是这个风格,而且其不但和梵门关系糟糕,还在西牛贺洲中根基很少,有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感觉。

可天庭不一样!

天庭在西牛贺洲中根基比上清宫大的多,和梵门的关系虽然因为凤仙郡的事儿有所恶化,但关系还算维持的不错,完全可以一步一个脚印,何必去冒险?

“不过,”

真武大帝念头掠过,然后抬头看向西牛贺洲,不得不讲,随人间界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里,诸般势力入西牛贺洲,部洲中风云激荡,变化前所未有,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何等惊天之变。

部洲中,妙音成云,仙乐凝唱,稀稀疏疏的彩光横斜下来,扑在松盖之上,金青辉映,摇摇摆摆,似乎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清源道人正坐在松树下,顶门上庆云高举,隐有波光粼粼,状若天河倒悬,他屏息凝神,感应着部洲的本源之力。

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蕴含着数不尽的玄妙,在以往,只能够在外面雾里看花,现在好不容易进入到里面,自然要认真参悟。

正是如此,清源道人这位玉虚宫的太乙金仙从来了后,稍做安排,就静下心来修炼,为凝聚大罗道果做积累。

正在此时,清源道人若有所觉,他手一伸,把来信拿到手中,看了一眼,然后身子一摇,从顶门之中,踏出一具化身,身材颀长,披着甲胄,手持三尖两刃刀,额头有三只眼,身前还跟着哮天犬,腾云驾雾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二郎神化身来到南海潮音洞,展目看去,就见紫竹竿竿,叶叶有雨,潇潇洒洒之色,弥漫在左右。难以形容的紫青之气覆盖在上面,折射出西牛贺洲很多地方的景象,照见真实,直指本源。

“真是强横。”

清源道人的二郎神化身看到这里,第三只眼中熠熠生辉,这南海潮音洞把观自在掌握的多个部洲关键节点的天运汇聚于此,得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部洲本源庇护,形成蔚然奇观,每个芥子,都有惊喜,每个刹那,都有奇迹。要是能够在这样的地方修炼,以自己的资质福缘,恐怕能够直通大罗,不见劫数。

正在二郎神观察之时,惠岸行者,木吒,从洞府中出来,面上带着笑容,打招呼,道,“二郎真君,菩萨在洞府里等你。”

“惠岸行者。”

二郎神是清源道人的化身,可化身有自己的经历,也有自己的性格,他看着眼前自己封神之战中的老朋友,面上同样露出笑容。

“我们进去。”

惠岸行者木吒对上二郎神,一边走,一边说。

“菩萨。”

二郎神到了里面,就见到正中央跌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观自在大菩萨,她垂眉低目,眉心一点朱砂,玉颜精致,毫无瑕疵,四下垂下大慈大悲咒文,恍若璎珞珠帘。

“二郎真君。”

观自在大菩萨邀请二郎神入座,玉颜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开门见山道,“此次邀请真君前来,是有一件事情相商。”

“何事?”

二郎神真的有点好奇,能够被这位菩萨邀请来洞府,并且遮蔽天机的,要商量的肯定不是小事。

观自在大菩萨顶门上庆云高举,一片祥和,映照地她纤眉细长,缓声道,“真君可否想要一个部洲关键节点?”

“嗯?”

二郎神听了,就是一惊,连横在身前的三尖两刃刀都发出轻鸣,部洲关键节点的价值之大,谁人不知,他挑着眉,道,“难道菩萨要送我们玉虚宫一个?”

“不是送。”

观自在大菩萨的美眸转为冷冽,弥漫着寒光,道,“联手攻伐竹节山,待打下此部洲关键节点,玉虚宫可以分润其中一部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石破天惊杀伐起 “攻伐竹节山。”

二郎真君一听,横在膝前的三尖两刃刀刃上纹理骤然亮起光,寒意若实质,丝丝缕缕,缕缕丝丝,扑到人的眉宇间,霜色一片,冰冰冷冷,四下垂落大大小小的文字,交织画面。

叮咚,

下一刻,虚空中冥冥里一声轻响,若寒夜山中传来的幽幽钟声,萧杀之气扩散开来,绕于前后左右,隐隐的,染上殷红,那是杀伐后血的味道。

叮咚,叮咚,

天光照下,杀机一道接着一道,如雨线一样,向四下散开,又如孔雀开屏,妖异神秘,湮灭所有。

二郎真君额头上第三只眼,看气机感应后周匝的异象,他一手平身,握住三尖两刃刀,声音沉稳,道,“据我所知,竹节山这个部洲关键节点落在九荒大圣手里。”

“当然。”

观自在大菩萨手一抬,敛裙从莲花宝座上起身,裙裾下清气朵朵盛开,氤氲着金芒,来回跳跃,叮咚作响,仿佛下面有涌泉一样,她来到窗口,看向竹节山方向,在那里,天妖气腾空而起,凝而不散,汇聚成鬼车十个鸟首,自云端垂下,好一会才道,“所以得夺回来!”

观自在大菩萨顿了顿,顶门庆云上大慈大悲之意沉郁,贝叶灵文,来来回回,回回来来,继续说话,道,“真说起来,竹节山的事儿太乙救苦天尊肯定有自己的看法。”

“太乙救苦天尊。”

二郎真君眸光闪烁,他感应着来自于三尖两刃刀上的冷意,他看向站在窗前,人在粼粼飒飒的明光中的观自在大菩萨,念头起伏,一个接着一个。

原本在他看来,随人间界第一个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里,特别天庭得宝霄宫势力,一跃成为西牛贺洲中潜势力很强的庞然大物,可能会让梵门焦头烂额,不得不调兵遣将,凝神应对。可他真没有想到,梵门居然另辟蹊径,把投入到西牛贺洲中的势力当做盟友和帮手,来打击九荒大圣鬼车,攻伐其掌握的部洲关键节点!

这样的事儿能成的话,恐怕人间界上浮对西牛贺洲的冲击都会被抵消!

“而且,”

二郎真君攥着三尖两刃刀,低头看着刀刃冷若秋水,飒飒寒意氤氲,真想一想,观自在大菩萨的提议确实石破天惊,可未尝不能成功啊。

其一,来到西牛贺洲的巨无霸势力不少,他们都有上境之力坐镇,有不凡的力量,在同时,他们对于在西牛贺洲的部洲关键节点都有很大的渴望。

其二,虽然各大势力都对梵门在西牛贺洲中一家独大的姿态有所微词,可真要说起来,各大势力和梵门一样,能够归于仙道,他们在以往的关系之近,肯定要超乎妖族之上。仙道联合起来,绞杀妖族,在以往不少见。

其三,具体到竹节山这个部洲关键节点,那就是九荒大圣鬼车得罪太乙救苦天尊太狠了,称得上不共戴天。而太乙救苦天尊在天庭可是帝君之尊,且天庭在西牛贺洲里的势力不小,隐隐的,有冲击第三势力的苗头,天庭真要在西牛贺洲发力,会有很强的杀伤力的!

想到这里,二郎真君不由得站起身来,他头戴三山飞凤帽,身披淡鹅黄甲胄,腰挎弹弓,仪容清俊,双耳垂肩,背后三尖两刃枪,寒光闪闪,他思考了一会,怦然心动,真要成功的话,玉虚宫能够分润竹节山这一个部洲关键节点的一部分权柄,算是在西牛贺洲中真正打开局面了。

观自在大菩萨何等人物,她美眸一转,把二郎真君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了勾,笑容清浅,开口道,“二郎真君在天庭也有天职,方便之时,不妨上天,见一见太乙救苦天尊。”

二郎真君听了,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这大菩萨邀请自己,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确实是,真说起来,诸天万界的大宗中,要数玉虚宫和天庭的渊源最深,最起码,也是最深的之一。毕竟当年封神大战后,玉虚宫作为胜利者,有不少弟子肉身进天庭,呼风唤雨。甚至有一段时间内,玉虚宫差点成为天庭中的最强势力,反客为主。虽然后来引得帝君忌惮,然后进行手段进行清洗,可毫无疑问,玉虚宫在天庭的影响力任何势力都无法小觑。

“太乙救苦天尊,”

二郎真君又想了想,终于有了决断,点头答应道,“菩萨说的不错,本真君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太乙天尊陛下了,是得拜访一下。”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上的笑容终于盛开,如明珠生晕,像雪树堆霜,美丽不可方物,她轻声道,“真君若有意,即可上天就是。”

二郎真君听了这话,知道眼前这位梵门大菩萨已经施展无上神通屏蔽了天机,他笑着点点头,说一声告辞,然后唤来自己的哮天犬,出了洞府,脚下腾起一朵祥云,托举住身子,驾鹰牵犬,搭弩张弓,纵狂风,霎时过了大海,向天界去了。

观自在大菩萨见二郎真君离开,只余下紫竹林前,叶叶潇洒,水光自外面来,氤氲在上面,如晚霞一般,美轮美奂,她美丽的眸子中的寒气越来越盛,杀机起舞。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声音低低的,微不可闻,充满着杀机和恨意。

二郎真君背后的玉虚宫并不是决定的势力,但也是重要一环,如果能够成功,那攻伐竹节山的成功率大为提升。

可不管如何,这位梵门大菩萨都准备了杀局,誓必要给向来给自己和梵门捣乱的李元丰的鬼车之身一个彻骨难忘的教训!

天界,天庭。

金水横于四下,澄明如鉴影,被天上的日色一映,团团簇簇像莲花盛开,一朵接着一朵,一朵挨着一朵,一朵压着一朵,不染尘埃,堂皇大气。不时间,有稀稀疏疏的经文坠落下来,和水光一碰,形成倏大倏小的光晕,光明绽放。

整个空间中,金水,莲花,宝灯,明彩,香气,妙音,组合成一幅又一幅绝妙的画面,让人观之忘俗。

太乙救苦天尊披着一身帝君宝衣,腰间束着彩带,佩戴着小印和玉佩,稍一碰撞,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不见清脆,反而有一种厚重的威严,他见小童把二郎神送出去后,就收回目光,静静地端坐,顶门上庆云高举万盏金灯,璎珞一片。

少顷,只听一声轻响,一颗大星入内,继而一转,四下气机凝若宝轮,星主端坐在里面,眉宇间一片紫青,贵不可言。

再有雷霆紧随其后,耀眼夺目,神霄真王稳稳而下,他今天披着一件便衣,上面绣着五岳真形图,腰间挎着宝刀,英武十分。

两位帝君来了后,各自落座。

三位帝君之身聚集到一起后,整个大殿的天机自然隐去,人所不能够见,不能知,不能与之纠缠。

太乙救苦天尊抬起头,言语清清,把二郎真君前来的事儿讲了一遍后,当仁不让地表达出自己的意见,道,“此事我看可以做一做,打击一下鬼车的嚣张气焰。”

“嗯。”

神霄真王对打击一下鬼车的嚣张气焰是很赞同的,这一段时间来,鬼车仗着他在西牛贺洲中的优势,不断地从天庭捞取好处,提高自己的积累,在同时,对方玄天圣君在天庭如日中天,冲击帝君的势头很盛,已经引得天庭人心翩然而动了。

星君也是这样的想法,他只是提了一句,道,“真武道友有个想法,想要在凤仙郡上发力,毕竟凤仙郡上有我们天庭的根基,真要拿下来,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掌握在手中。”

“能够拿下凤仙郡是最好不过。”

神霄真王眸光一瞥,自眼睑上垂下万千雷光,凝若六角垂芒,下悬宝灯,照出西牛贺洲凤仙郡的景象,在那里,天庭的敕令洋洋洒洒,自上而下,贯通内外,已经逐渐形成神灵之土,正是蒸蒸日上的姿态,他想了想,道,“根据梵门的说法,众派联手在梵门的统合之下,驱逐九荒大圣鬼车在竹节山的势力,夺取竹节山这样一个部洲关键节点后,再群而分之。梵门分毫不取,把竹节山让给所有出力的仙道势力,谁出力多谁分的多。”

神霄真王双瞳之中,雷光如狱,映照大千世界,声音在殿中响起,道,“梵门半点不取,听上去很好听,可这分明是置身事外,要把其他参与的仙道各势力挤在一起,进行挑拨。毕竟都是诸天万界的巨无霸势力,都是吃独食惯了的主儿,卧榻之侧,不会容他人鼾睡。”

“言之有理。”

星主用力点点头,梵门可不是善茬,不会平白无故地让其他势力得到好处,从而在西牛贺洲中崛起,他看向太乙救苦天尊,道,“我们得和梵门再谈一谈,如果能成,我们不要竹节山上的权柄,而是增加我们天庭在凤仙郡上的权柄。”

“不会很容易。”

太乙救苦天尊沉吟一会,继而一笑,道,“不过是得好好谈一谈。”

谈判嘛,自然是讨价还价。

再说了,真要围攻九荒大圣鬼车在竹节山这个部洲关键节点上的势力,除去梵门外,天庭会是主力军。天庭的意见和看法,梵门得重视的。

“好了。”

三位帝君有了共识,然后把这个传递给真武大帝。

天庭,勾陈宫。

疏月挂于梧桐上,清冷的光落在叶子上,随时间推移,冷光越积越多,到最后,恍若水珠一般,打着转儿儿,把叶子压得很低,再也承受不住,只听一声轻响,往下坠去。

叮咚,

冷光坠落,落在下面的小池里,甫一碰到水面,瞬间晕开大大小小的涟漪,每一个涟漪里都激射千百的经文,明明只有莹莹一点,可看上去,仿佛每一个都大如山岳,绽放出明辉。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身披大衣,背后妖光一片,鬼车之身展开双翼,发出一声轻鸣,森绿大盛,恍若上古云霄,金火激射,远近可见。天光照下,能够看到,十个鸟首探出,耀着奇异的光彩。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面上神情严肃,看上去正在思考。他的对面,则是一尊莲花宝座,下面琉璃一片,容月色于其中,明净非凡,不染尘埃,勾陈帝君的身影端坐在上面,看不清面容,只有顶门庆云上托举一宝瓶,自瓶口垂下水光,连连绵绵。

好一会,有人进来,来到李元丰的玄天圣君跟前,将一封手书递上,隐隐的,有浩瀚的伟岸溢出,蕴含着无上的威严。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接过来,展开一看,眉头就是一皱,他想了一会,又把手书合上,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们几个对我当先锋,碰一碰凤仙郡的事儿不上心。”

勾陈帝君自然知道李元丰口中的他们几个是指的其他四位帝君,他微微直了直身子,宝座之下,似乎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让月色上蒙上一层轻纱,他声音清亮,开口道,“你的提议我看了,算是让步不小,按照情理来讲,那几位应该会动心。毕竟凤仙郡这样的部洲关键节点非常重要,任何势力都会想要夺取一个。”

“嗯。”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点点头,他的提议不算复杂,就是要和天庭合力,驱逐梵门在西牛贺洲凤仙郡的势力,从而让自己和天庭分润凤仙郡这个部洲关键节点的权柄。至于在利益分配上,天庭绝对会拿的比较多。本来以为是有不小把握的事儿,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自己想得那样。

勾陈帝君看上去置身事外,可他到底是天庭帝君,能够站在帝君的位置上思考,他继续开口说话,分析道,“要么是,那几位认为刚在西牛贺洲中开辟局面,得稳一稳,不要过分刺激梵门。要么是,那几位有了更好的选择,所以抛弃了你的提议,选择了其他人的。”

“选择了其他人的?”

李元丰悚然一惊,坐直身子。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不错。”

勾陈帝君面有青纹,顶门之上,光明一片,托举宝瓶,云气丝丝缕缕入内,照见时空因果,越积越多,沉凝如水,到最后,层层叠叠的,涌到瓶口,垂下冷色,他看向不远处,在那里,阶上积霜不知不觉厚厚一层,照人眉宇,让人神骨一寒,道,“部洲之中,可不止你能想着联合天庭啊。”

“梵门!”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神情比阶上冷霜还要冷,他的身后,杀伐之气,覆盖上来,状若羽翼,一道又一道伸展开,扩散到冥冥里,不见尽头,咬牙吐出两个字。

梵门!

唯有梵门,才可在西牛贺洲中掌握最大的权势!

勾陈帝君点点头,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周匝光芒激射,如禽鸟小小,口衔符令,扑棱着翅膀,万万千千,千千万万,不计其数。

冥冥中,这位帝君似乎身在天庭,又好像在神秘纬度时空里。

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

李元丰见此,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他行了一礼,然后大袖一展,离开勾陈宫,回转自己的玄天宫。

“来人。”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坐在玄天宫的大殿上,穹顶上密布稀稀疏疏如扶桑花般的花纹,焰明如火,环绕时空,映照他的眉宇一片火光,仿佛要燃烧起来。

“圣君。”

当值的童子上前听令,神情恭敬。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取出一封手令,递给童子,然后道,“让下面的人快点办事。”

“遵命。”

童子见李元丰如此严肃,不敢怠慢,他双手捧着手令,转过身,疾步出了大殿,然后脚下一跺,自肋下生出一对风雷双翅,丈许大小,然后腾空上天。

“梵门,天庭,或者还有其他……”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一个人坐在大殿里,四下静悄悄的,不闻任何声音,只有太阳金焰的余光扑簌簌落下,倏大倏小,隐隐的,有金乌之相,三足踏空,双翼遮天,缠绕着来自于上古的经文。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曾经吞噬过金乌八太子的精血和意志,得以继承了金乌八太子的根底。正因为有此渊源,再加上玄天圣君的天庭权柄,李元丰在玄天府中得以接引到冥冥中一部分古天庭,也就是妖庭的玄妙和力量。

要知道,上古妖庭,即使破裂了,遭遇到大毁灭,可其还是当今天庭的根基之一,其很多碎片正散于天庭的不知名时空里,天机一到,时不时就会出世,或融入到现在的天庭里,或成为天庭众神的积累。

不管如何,玄天圣君的玄天府可谓是经常接引古天庭力量和玄妙所在,是天庭众神们羡慕甚至嫉妒的所在。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就这样坐在空空荡荡的大殿里,看着殿中伟岸的金乌虚相,眸子中的寒光越来越盛。

部洲,乱石山碧波潭。

其悬于部洲的奇异纬度中,如日月经天,东升西落,只余下一道又一道森绿妖异的天妖气,如鬼车的尾翼般展开,翎羽之上,积累着上古洪荒的壮观景象。

往里看,天光如帷帐般挑起,冉冉挂在月牙钩上,垂花月亮门的两侧,爬满大大小小的藤叶,氤氲着烟霞,继续往里,就是庭院。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正负手站在庭院里,背后十个鸟首高抬,盯着四下的气机,每一个眼瞳中都冒着神秘的光彩,里面有无数的卦象在生灭,一次接着一次。

不知多久,李元丰的眸光收回来,面容上阴沉一片,几乎要凝出水来。毫无疑问,即使是驭使完全体的部洲关键节点,巡视整个西牛贺洲,查看天机,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似乎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梵门看来真是滴水不漏啊。”

李元丰的话语落下,身前的小池水面上都浮现出一层冰霜,皲裂如痕,触目惊心,蕴含着他的震惊和怒意。

在他天庭上,从玄天圣君之身上传来的消息来看,天庭表面上没有变动,几位帝君都坐镇天庭,其他权势人物也是如此,平平静静,非常正常。而现在,他鬼车真身巡查西牛贺洲这个部洲,这个纪元中心,也是同样,安静平和地让人不敢相信。

可实际上,这样的安静平和才是不正常!

要是没有被勾陈帝君点破,被蒙在鼓里,自然会觉得没什么,但被点破之后,冥冥之中的因果牵扯,就会灵台起风,让李元丰觉得很不对劲!

“让我最后确定一下。”

李元丰背后十个鸟首再次仰起,这次眼瞳之中,不再是冒出森绿的妖光,而是一圈又一圈的纹理,缀着来自于人的心灵最深处最黑暗最复杂最无法形容的念头变化。

叮咚,叮咚,

妖魔双道果再次合璧,天妖气和心魔之主的魔主之力汇聚,周围的虚空中,命运长河出现,从里面跳跃出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

叮咚,叮咚,叮咚,

命运长河里,本是一片迷雾,特别是在西牛贺洲这样的纪元中心地带,难以想象的纪元之力澎湃激荡,遮蔽所有。更不要提,还有梵门等大能出手,进行阻挡,按照常理来讲,根本是无法窥见的。

叮咚,叮咚,叮咚,

可此时此刻,李元丰凭借着预先认定的结局,再加上他在西牛贺洲中掌握着四个部洲关键节点,在天庭有玄天圣君这样的天庭高层的身份,还有就是他超乎人想象的境界修为,终于拨开迷雾,窥见一缕天机。

梵门和其他势力的巨头们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李元丰真正的境界修为!要知道,李元丰本来就藏有一手天妖道果和心魔道果的妖魔双道果合璧,混元之下,隐有圣道之路。除此外,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晋升之时,还在劫之特质中得到了神秘罗睺所传的天妖道第九境混元境的玄妙,其玄妙高深,难以理解,可不管怎么说,指明前路,有一种引导。

不要忘记,在刚刚不久的时候,李元丰终于把乱石山碧波潭这个部洲关键节点彻底炼化,让其融合掉其后面的黑水,真正阴阳混元,晋升为完全体状态,并衍生出独一无二的“圣痕”。有了这样的“圣痕”,李元丰就以这样的“圣痕”为钥匙和阶梯,来参悟从神秘罗睺手中所得到的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中蕴含的难以理解的玄妙。有了阶梯和钥匙,李元丰对天妖境第九境混元境的玄妙参悟了不少,境界修为有所提升。

正是以上的机缘,汇合在一起,让李元丰的境界修为超乎其类,拔乎其萃,发力之下,冥冥中,将那一缕天机拨了出来。

叮咚,

这一刻,李元丰恍惚间记起当年在西牛贺洲中出人意料地打破桎梏,攀登上上境的时候,从而引动的杀劫。

诸人围剿,十死无生。

叮咚,叮咚,

这次同样如此,杀机从冥冥中来,初始之时,如拨刀刃上的冷霜,薄薄一层,照人眉宇,须臾后,倏尔扩大,囊括左右,凝成大片大片的,那是鹅毛大雪一样,携带着整个冬日最为寒冷的气机,到最后,更是无边无际,染白了整个时空。

叮咚,叮咚,叮咚,

遥遥看去,不计其数的符号在地上跳跃,滚动,或半圆,或方孔,或鼎状,或鸟形,或蝌蚪状,蕴含一种大杀伐,一种大恐怖。置身其中,能够看到,每一个镜面中都有自己的倒影,只是被拉得很长很长,很惊惧,很挣扎,很绝望,很无力。

轰隆隆,

这样的杀机甚至凝练如一,从时空中来,在李元丰的脚下腐蚀出一个又一个洞,最上面是斑斓的色彩,透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在里面,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万劫不磨的大罗金仙都觉得不舒服。

“梵门,天庭,玉虚宫,太一道……”

李元丰的眉宇间一片阴霾,如千百的羽毛抖动,声音冰冷,道,“梵门的人这次真的是大手笔,要联合诸派,来硬生生夺取我手中的一个部洲关键节点!”

李元丰心里微微发寒,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身为妖族阵营的不容易,以及为何仙道才是此方宇宙现在的主角。

真到了要命时刻,仙道的人打着一个同气连枝的旗号,能够轻轻松松联系,愉愉快快地达成合作。而身为妖族的人,被他们是共同排斥敌视,想抱团都没人和你抱团。

这样的局面,是否是一种另一种意义上人缘的展示?在诸天万界中,梵门再受忌惮,可终归属于仙道,他们以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容易找到人。妖族就属于孤僻的存在,没人缘,只能孤零零的,没有帮手。

“没想到啊,没想到,”

李元丰回想起自己用了各种手段,加速人间界上浮界空和西牛贺洲融合,让诸天万界的势力可以在西牛贺洲这个部洲中有了“锚”和“引子”,能够投放上境之力。本来打算是诸势力入部洲,想要分散梵门道精力和人手,冲击现在梵门一家独大的局面,给自己鬼车真身和心魔之主的发展创造机遇,可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让梵门充分发挥起人缘好的优势,联合诸般势力,要对自己妖族出身的鬼车酝酿杀局!

“在以前根本没有考虑到现在都局面。”

李元丰低着头,看着地上杀机腐蚀出的纹理,如鬼脸一样,无声无息地张开口,他皱着眉头,想着事儿。

真说起来,他在短短时间内崛起,风头无双,又在西牛贺洲中以一己之力对抗梵门,不断出彩,称得上纪元之中最为耀眼夺目的。可仔细想一想,无论是在北俱芦洲,还是在西牛贺洲,或者在天庭,面对的势力都很单一,最起码,没有面对过诸天万界的巨无霸势力同聚一堂。

没有对上诸天万界巨无霸势力们,就不会有身为妖族身份的孤独感,以及最为危险的所在。这样的感觉,不能够让人说,让人提醒,得自己亲自感受才行。

这就是李元丰崛起太快的弊端了,换一个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别说是大罗金仙,就是太乙金仙层次的,在修炼过程中肯定也会早早在诸天万界中游走,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事儿,对此早就有了感受,断然不会像李元丰这样匮乏。

“想一想办法。”

李元丰念头转动,不管如何,反正自己这方面的缺陷被梵门抓住了,而且要进行致命一击,可天无绝人之路,自己在对方未发动之前提前察觉了,就能做一做文章。

李元丰踱着步子,背后十个鸟首上冒着惨绿的光芒,他虽然面对梵门联合各大势力的联手显得措手不及,很难应对,但他有着自信,就是梵门和各大派联手,也会只攻取一个部洲关键节点,不可能攻伐所有。

因为李元丰确信,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以及竹节山,都已经被他上境之力浸染,全部都在掌控里。在这样的局面下,他所掌握的部洲关键节点是真正的易守难攻,其他势力想要夺取,每一个都是千难万难,得全力以赴。实际上,如果不是出了黑水这一茬,这些部洲关键节点早就祭炼如一,外人很难打主意。

“只攻其一的话,”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眸光中闪烁着光,按照这个来想,很简单,梵门肯定会把目标放到竹节山上。毕竟竹节山是自己刚刚得手没多久,这一部洲关键节点的祭炼程度上远远比不上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和黄花观,后面幽深的黑水中更是潜藏着梵门的布置,若隐若现。

梵门以竹节山为突破口,就是梵门本身的力量抵挡起来就不容易,再联合在西牛贺洲中的诸多巨无霸势力后,被突破的可能性很大。

“竹节山,”

李元丰确定了梵门和诸多巨无霸势力要攻伐所在,心倒是在一刹那平静下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天临危机落福德 是的,平静。

平平静静,岿然不动。

是日,天已晚,冷光从外面进来,弥漫一白,激荡在李元丰鬼车之身的眉宇前,染上一层森绿,青白两色相磨,让他面容上的平静如此清晰。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知道梵门将要在竹节山雷霆一击,阻挡不了,那就见招拆招就是了!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激射幽深的光芒,落在竹节山时空里,就见团团簇簇的竹色升腾,不计其数的流光溢彩从上面下来,稀稀疏疏的,每一下都跳跃着符文,激荡起肉眼可见的光晕,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

再然后,妖异的天妖气从下面开始蔓延,神秘莫测的纹理延伸,密布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无所不在,无所不有。

有这样的天妖力所在,这一片时空本应该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

叮咚,

可这个时候,似乎听到冥冥之中传来一声水响,须臾后,水声渐大,从后面来。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片幽幽深深的水域,不见其底,浩森的波光投影过来,照在竹色时空里,浸染一种说不出的深沉。

叮咚,叮咚,

水珠不停地来,打在竹叶上,腐蚀开一个裂缝,虽然很快就会被宝珠上的天妖气抚平,可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连绵不断,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就是黑水!”

李元丰盯着这一幕,念头如电,竹节山时空后面的黑水体量最大,那就是说明“后门”最大,最容易利用,以梵门的手段,就会从那里突围。

“而且,”

李元丰踱着步子,灵台中照出竹节山后面黑水的景象,自己短时间内无法提升对黑水的了解和洞彻,要和梵门等斗法的话,唯一的出路是在人手上做准备。

至于人手的准备,得从两方面着手。

其一,数量。其二,质量。

那就是尽可能增加人手的同时,再提升自己一方主要战斗力的境界修为和斗法之能!

“来。”

想到这里,李元丰立刻有了决断,他念头落下,顷刻间,凡是他所掌控的部洲关键节点上,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地,超乎想象的天运地气涌出,纷纷扬扬,洒落下去。

且说乱石山碧波潭的洞府里,外是碧波万顷,内有冬雪满竹,细细碎碎的明光横斜下来,被玻璃大窗挡住,只余下一层又一层的霜白,近乎梅花,只是少了那一缕的芳香。可其中的纤明透彻,见之忘俗。还有大大小小的仙鹤,大的仙鹤在光明中闻声起舞,鹤影凌乱,小鹤则在大鹤起舞的影子里,笨拙地摇摇摆摆,时不时会摔个跟头,再爬起来。

整个景象,有一种和谐与静谧。

蝎子精吴翦梳着高髻,身披长裙,上面绣着花,却是金灿灿的,绕着纹理,映照她肌肤如玉,她挽着袖子,看着外面的景象,顶门上的云气如排空,有经文激射。

说起来,吴翦由于当年在灵山的经历,修炼向来刻苦,可修炼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最近她修为境界踟蹰不前,连好看的眼影上都有着郁闷和无所适从。毕竟蝎子精根底不凡,又破了自身的西游劫数后,劫后运来,福寿如海,修炼向来顺风顺水,像现在的关卡是很少见的。

不由得,吴翦看向另一处所在,从下界归来的红孩儿依然一身火红,嫩乎乎的小脚丫脚踝上系着大大小小的铃铛,风一出,就冒出三昧真火,焰明丝丝缕缕,绕于左右,却半点不灼烧其他,显示出这个孩童样子的小家伙出神入化的火焰掌控能力,真的是超凡入圣,难以想象。

看着这个,吴翦倒是羡慕起来,这个红孩儿的潜力好像无限一样,他境界修为比自己高,修炼速度比自己快,而且看上去没有关卡,能够一路高歌猛进。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吴翦和红孩儿都有所感应,他们俩抬起头,就见不知何时,上空祥云阵阵,瑞彩扶摇,惊虹贯空而下,上连煊赫大日,下临金晕之水,拳头大小的篆文从里面激射出来,向四面八方去。

叮咚,叮咚,

三五个篆文滚到了吴翦的脚下,如天上的星斗落入了世间,只是仔细看,能够发现,篆文里囊括了天运地气以及天妖之力,排列组合成难以想象的福寿运势以及其他。

叮咚,叮咚,叮咚,

吴翦只是一怔,篆文就上了身,融入到自己体内。

“这个,”

下一刻,吴翦就感应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形力量密布全身,这不仅仅是天地之力,还有一种未来里的力量提前落下。

咚咚锵,

在同时,只听一声轻响,一道莫名之气从空中坠落,到了她顶门之上,倏尔散开,化为一个渔鼓。天光照耀下来,可以看到,渔鼓的两侧,交织着层叠的玉面,像是笑面佛,可嘴角拉得太大,快到了耳根子,透着一股子横浸到骨子里的诡异。

咚咚锵,

渔鼓无风自响,荡开肉眼可见的音轮涟漪。

吴翦手一伸,就把渔鼓拿到手里,她纤纤玉手映着渔鼓垂下来的光,粼粼起波,层层有辉,玉颜上不见多少笑容,反而有一种肃然。

原因并不复杂,虽然吴翦先得宝气冲体,又有宝贝来投,可她灵台之中,有一种感应,那就是整个天地变得急迫,于是迫不及待地提前给她好处,甚至预支了未来的种种种种,让她在现在就获得比应该更强大的力量。

为何天地如此急迫?

那肯定是天地感受到了危机,所以才给他们这样的事儿力量,让他们做好准备,应对天地可能要面对的危机。

再想一想,这一片天地是何?

其他人不清楚,但吴翦这个蝎子精可是明白,此方天地就是他们的府主九荒大圣,九荒大圣就是此方天地的天。

很明显了,九荒大圣预感到有大事发生,所以才不惜动用自己的力量,驭使这一片天地,让这一片天地预支,令这一片天地的人在短时间内增强战斗力!

“会是什么大事?”

吴翦裙裾之上的花盛开,她拢在长袖的另一只没有握渔鼓的手攥紧,她虽然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可毫无疑问,绝对是塌天大事!

吴翦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不管如何,她都得努力消化自己刚才所得,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发生的大事。

吴翦紧张中有一点点激动,她紧张的是,能够让府主九荒大圣这样的绝世人物如此大张旗鼓,前所未有地如此大动干戈,肯定是塌天大事,自己卷入其中,一个不注意,或者运气不好,很可能就陨落到里面,诸般烟消云散;她激动的是,这样的大事,对府主九荒大圣很重要的大事,一旦自己表现好,那肯定得府主青眼,那就青云直上了。

吴翦平复了下心情,开始在窗前静坐,一边回忆刚才身体的变化,一边祭炼刚刚得手的渔鼓。而外面,琼花渐大,篆文迸射,飒飒的光照射进来,一道又一道,如同精美的翎羽,拖到地面,照耀四下。

随时间推移,整个洞府里,天运地气愈发鼎沸,并且若有指引一般,进入到洞府中境界修为最高的一批人身体里。

不只是在乱石山碧波潭,在盘丝洞,在黄花观,在竹节山,都是一样,天地如斯感应,大片大片天运地气汇聚力量,同时未来被接引,机缘提前入世,被李元丰鬼车真身麾下的强兵强将得到,大幅度提升战斗力。

在其中,绝大多数人虽然没有吴翦看得透彻,但都福至心灵,明白其中的严峻性,所以得到好处后,闭关苦练。

……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看在眼中,微微点头,在他的神意里,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等等等,诸个部洲关键节点在一吞一缩,在他伟力之下,调动着本源之力,预支着未来。正是这样,这些部洲关键节点上囊括的紫青看上去变得稀薄了三分,毕竟预支了,且在短时间内,有一点这样是正常的。反正亏损的不算大,如果渡过这个劫数,以后再用时间缓慢恢复就是了。

还有一点很重要,这些部洲关键节点都在李元丰的鬼车之力的笼罩下,身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妖族大圣的天妖气,内里的所有变化,外界的人根本察觉不了。所以梵门等势力只会按部就班地布置他们的布置,而不知道李元丰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准备了。

李元丰看了一会,收回目光,他麾下的力量只能够做到这一步了,但真说起来,麾下的势力还是小,起不了决定作用。真要起最大作用的,还是他自己。要是能够提升他自己的战斗力,在接下来面对梵门为首的诸般势力的围攻之时,说不得能够逆转乾坤。

只是和提升麾下的人的战斗力不同,李元丰自身的境界修为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了这种程度,真的是百尺竿头,要想再进一步,千难万难,按照常理来讲,几乎是不可能。

“境界修为不行,可战斗力的话,”

李元丰踱着步子,眸光幽幽,有想法。真说起来,如果说到提升战斗力,对于他这个层次的人物来讲,外物的品质之高,可想而知。再具体到法宝的话,恐怕寥寥无几,整个诸天万界都能够数的过来。而这样的宝贝,或者隐匿于冥冥中,人所难见,或者早已物有其主,宣示主权,很难到手。可千事万事,总有例外。

“乾坤鼎。”

李元丰吐出三个字,乾坤鼎是诸天万界中少有的他可以染指的先天灵宝,并且能够提高他的战斗力的,本来他就有了头绪,只是想着等一等瞧一瞧,慢慢谋划的,现在来看,不得不抢先一波了。

恶念渊海,有一片时空。

这是一片奇异的时空,最外围,是幽幽深深的渊水,不见其底,不计其数的人影看上去被埋在水底,一道又一道,非常凌乱,弥漫着颓废、压抑、混乱、杀戮,等等等等,凝练在一起,能够污秽所有。至于再往里,则是现世的投影,有着山河大地,有着城池百姓,等等等等,红尘万丈,尽在其中。再往里,则又是黑色。

可以说,就这样,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现世和恶念渊海的力量交匝,形成的奇异神秘所在。

随着时间推移,纪元进展,这样恶念渊海侵入现世,和现世交汇所成的玄妙时空所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这样的时空里,由于恶念渊海和现世规则的交汇,由于纪元之力的渗入,由于其他,所以天机晦涩到了极点,复杂到难以形容的程度。

在这个时空中,没有人看到,在深处,正勾勒出一道曼妙的倩影,其整个人身子周匝都浮现出奇异的文字,或飘渺如云,或威严如雷霆,或厚重如大山,等等等等,千姿百态。这样的文字庇护下,让天机更为混乱复杂。

当视线拉近的时候,天光照耀下,女子微微抬起头,她有着入鬓的长眉,其纤而细,尾端饱满,云气丝丝缕缕垂落下来,徘徊在身前,结佩凝珠,玉音有香,扑人口鼻,她美眸睁大,清亮如水的庆云上,乾坤鼎弥漫着青铜般的幽光,鼎身四方形,纹理交错,浑厚庄重,鼎口沿外折,两侧沿面上有圆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布满古纹,叠加浮雕。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晋升上境太乙金仙没有多久的女仙九凤,她来到此间,一方面是被天庭委托,来此间观一观恶念渊海的虚实,为以后做准备。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随纪元推进,恶念渊海和现世的接壤越来越多,恶念渊海是在扩大,以后会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另一方面则是九凤要躲避如日中天的九荒大圣来侵夺她手中的乾坤鼎。

“嗯?”

不知何时,女仙突然挑了挑眉,灵台之中起了波澜,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章 早有伏笔图灵宝 女仙九凤挑着纤眉,尾端之上,长长的弧线弥漫着眼影的深色,那是烟雨之后入竹林的色彩,颤巍巍的,随时都会坠落为满地的琼玉,她伸出一只手,握着从身前垂下来的青丝,好看的美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在刚才,冥冥中,她仿佛感应到一双幽暗狭长的眸子睁开,看不见的污秽顺着目光凭空而来,横浸到眉宇间,徘徊不去,越积越多,几乎要化为实质。

隐隐的,似有呢喃。

只是所有的一切一闪而逝,当再次追寻之时,半点不见,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发生了什么?”

九凤再次确认,还是没有影踪,她站起身来,裙裾下摆上镂刻的花纹一起,接引四面八方的文字,雏鸟归巢般融入到里面,囊括上下左右,把自己所有都尽数隔绝起来,让天机混乱到前所未有,无法与之洞彻。

这是她被天庭委派来到这一片危险的时空过程中,从天庭最高层的存在手中得到的宝贝,正是凭着这个,她在这一片时空中藏地无声无息,人所不能知。

毫无疑问,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此手段一出,无往不利。

“难道是规则之间碰撞融合的余波?”

九凤的声音微不可闻,清丽动听,自来到这一片时空后,她见识到不计其数的神秘,在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见得多了,也就适应了。

至于是否是被人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不是其他,而是太乙金仙,又有乾坤鼎以及其他宝贝掩饰天机,在这样的混乱所在,只要没有很深的渊源,就是整个恶念渊海中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恒元魔主都不会投来目光。

九凤又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马上再次从袖中取出一个形似黄金罗盘的宝贝,轻轻拨动指针,开始勘探记录起来。

这样的勘探记录和普通的不一样,而是勘探记录恶念渊海最本质不变的玄妙,为以后天庭踏足恶念渊海做准备。

在这个过程中,九凤也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因为她做这样的事儿,不但可以在天庭中得功德,还可以增加自己的积累,为更上一层做准备。

恶念渊海,最深处。

渊水平静如磨毛的玻璃,下面挤着来自于诸天万界的生灵的恶念,怨念,杀念,恨念,等等等等,一根根,一簇簇,一团团,最上面的梢上凝聚成眼球之状,恐怖又森然,蕴含着世间最为沉郁的负面气机。

在渊海上,恒元天在徐徐而行,从天穹之上,正垂下千百惊虹般的锁链,每一根都是有最为复杂的心魔经经文交匝而成,不停地变化生灭,倏大倏小的光晕来来回回,发出吟唱。

在惊虹拱卫的血莲花上,正中央是大殿,巍峨壮观,古朴幽深,似乎见不到底部。只有支撑穹顶的铜柱,高高大大,泛着光泽,心魔经早已经打开,悬在上面,书页翻动,发出哗哗哗的声音,经文字大如斗排列组合在一起,讲述人心之恶,之善变,之千头万绪。如此复杂交织,足可以让人看得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负手而立,背后黑暗一片,模模糊糊,似乎是亿万人扭曲的面孔挤起来,要多吓人又多吓人,偏偏又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他就是站着,微微抬头,眼瞳之中,似乎倒影着刚才的倩影,身姿曼妙,清气环绕,完完全全的仙道女仙的姿容。

只是随时间推移,对方身上的上境之力弥漫,再加上法宝之遮蔽,她的面容逐渐从清晰到模糊,然后越来越模糊,可即使到最后,依旧勾在他的眼角,如同被一缕又一缕的丝线系着,挣脱不开,摆脱不了!

“九凤。”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对方刚来之时,他就有所感应,只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罢了。

真说起来,九凤受天庭的高层们指派,前来恶念渊海和现世的交接之地,以及恶念渊海的外围地带,来收集情报信息,并借此来逃脱如日中天的九荒大圣对乾坤鼎可能的侵夺,这个算盘真是打空了!九凤绝不知道,在现世中赫赫凶威的九荒大圣鬼车,与坐镇恶念渊海神秘诡异的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恒元魔主,乃是真正的双生关系,是李元丰的一体两面,她来到恶念渊海,真的是自投罗网。

毕竟在现世中,九凤也是在诸天万界中得道的太乙金仙,背后有瑶池的支持,在天时,地利和人和上都处于一个线上,不算太吃亏。可到了恶念渊海,九凤本身所修炼的道果之力会受到恶念渊海的规则压制,这是第一亏,九凤本身孤立无援,只是自己一个人,这是第二亏,九凤并不知道,她实际是在明,敌人在暗,这是第三亏,天时地利与人和,一个不占,大亏特亏,处于完全劣势局面!用一句羊入虎口来形容,可能过一点,但九凤真的是自投罗网,那是一点错都没有了!

李元丰眯着眼睛,根据鬼车真身与九凤之间的因果牵引,特别是双方在乾坤鼎上的权限争夺,牢牢锁定九凤的位置,他头顶上大殿中的心魔经不断翻开,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响起,在推演如何在不暴露心魔之主和鬼车之身的关系的情况下,把九凤身上的乾坤鼎侵夺过来。

只要乾坤鼎到手,以乾坤鼎大名鼎鼎的先天灵宝的本质,完全可以以之为寄托,斩出一具化身或者分身,在接下来面对梵门联合各派的征伐里,能够发挥出很强的战斗力的!

“进入恶念渊海的现世金仙,”

李元丰很快就有了主意,毕竟九凤能够进入恶念渊海,最大的凭借就是人不知鬼不觉,一旦被人发现了踪迹,并锁定了位置,落在他这样的魔主眼里,实在是有太多的办法收拾对方了。

“来。”

李元丰用手一引,心魔经落于掌中,然后迅速翻页,翻到一页里,旋即幽幽深深的光盛开,恍若莲花一样,花香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影,下面的蛇尾分叉,凫水而行,上身精致又美丽。

“咄。”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目中激射出光芒,落到心魔经中女子的身上,女子身子轻轻一震,已经得到指令,她敛裙微微万福,口中吐出柔软好听的女声,道,“属下听令。”

同在恶念渊海,这是一片时空,无形力量垂落下来,阴影横斜,若厚厚的帷帐,挡住所有。有的阴影积累的久了,旋即拉长,如同蝙蝠的双翼一样,蕴含着邪恶恐怖的力量。

不知何时,水波再开,晕开涟漪,圈圈重重,重重轮轮,在中央,升腾一个玉盘,看上去不大,可彩云覆盖,晴霞上纹,委实精致,乍一看,若仙家之物,可最深沉的本质内,却幽幽深深,不见其底,蕴含着大恐怖和大邪恶。少顷,玉盘中发出清音,刚开始之时浮现一个米粒大小的光点,光影照下,能够看出是个玲珑小人儿,,继而人影拉长,不下七尺,眉眼活泼,容颜清丽,只是下面曳着蛇尾,最末端分着叉。

这个女子蛇尾盘在玉盘上,盘光照出蛇尾上细细的蛇鳞,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嗯。”

蛇尾女子眉心上一点幽深的经文很快隐去,她用手按了按细眉,然后想了想,驭使自己身下的玉盘,向一个地方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两座大天,其一形似大日,另一个形似月轮,它们并排在一起,四下缀着稀稀疏疏的日月光辉,再往里,能够看到,有花竹鸟兽,有亭台楼阁,色彩华丽又缤纷,恍惚间,像是不在单调幽深的恶念渊海,而是来到了现世一样。

蛇尾女子来到跟前,停下玉盘,只是红唇轻启,口中吐出声音,如吟唱,清脆动听。

轰隆,

下一刻,一道恢宏的伟力从大天中来,如惊虹一般,卷起蛇尾女子,径直入内。

轰隆隆,

蛇尾女子站在玉盘上,抬起头,就见上空上垂下两道光,光芒若扇形铺开,里面有两个人影,一个身披妙玉法衣,裙裾摇摆,眉目如画,气质胜莲,光洁额头上三道横纹;另一个银白长发垂到脚踝,眸子空空,不见眼瞳。

轰隆隆,

只是直视之下,蛇尾女子都感应到横空而来的沛然大力,那是一种上阶之力,来自于高等对低等的压制。

毫无疑问,上面的两位是魔主之姿,也是恶念渊海中出世未久可称得上很有开拓精神,不甘寂寞的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

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确实是很有开拓精神,和第一魔主恒元魔主,第二魔主上璟魔主不同,这两位魔主对待天魔更趋向于怀柔,甚至还搞个天魔联盟,他们充当盟主,拉拢下面的天魔们。

“南陌,”

妄心魔主看着站在玉盘中,蛇尾分叉,有一种神秘美丽的天魔,开口说话,道,“你来此间,可有事?”

妄心魔主的声音柔和,她对眼前这个天魔印象很深,因为对方不但本质不凡,而且特别有智慧,办事得力,更重要的是,对方有投靠自己等人的倾向,属于她拉拢收取名单上排列在前的几个天魔之一。

“大尊。”

南陌站在玉盘上,四下清光,映照出好看的娇容,她敛裙行礼,用一种郑重的语气道,“小女子在外修炼之时,恰巧进入一片区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踪迹,疑似是诸天万界的现世大能潜入到了恶念渊海。”

“哦,有这样的事儿?”

妄心魔主一听,立刻坐直身子,额头上的三道横纹熠熠生辉,光照四下。就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白念魔主此时此刻也是聚精会神,显而易见,非常感兴趣。

他们在进入西牛贺洲后,被梵门追击地很狼狈,客场作战,就是如此。可如果真有现世大能进入恶念渊海,那就是自己主场,对方客场,大有文章可做了。

“是这样的。”

南陌站在玉盘上,亭亭玉立,她声音不大,将事情讲述一遍。事情听上去很简单,那就是她在外时,无意间闯入到一个时空,见到有现世的力量涌动,然后趁着四下的乱象,利用自己天魔在恶念渊海的地势之力,悄无声息地出来。出来后,她就急匆匆赶来,向两位魔主禀告。

“现世大能,”

白念魔主在听着的时候,眼瞳中就闪耀起奇异的纹理,彼此交织,组合成卦象,然后循着南陌所讲,进行推演。他是魔主之姿,又在恶念渊海这样的主场,规则亲近,推演起来,顺风顺水,很快就有了结果。

白念魔主冲看过来的妄心魔主点点头,暗自传音道,“南陌她没有说谎,她确实在外围有踪迹,那个地方是有点古怪。”

南陌看着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的暗中交流,面上很平静。她相信,自己所入的心魔道的宗主,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最为强大和神秘的恒元魔主既然让自己来,那当然会安排好所有的一切,不可能闹出笑话。

自己来到这里,乖乖地当个“引子”就行,其他的,不用自己操心。

很快的,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有了决断,妄心魔主的玉颜上露出笑容,对下面的南陌讲,“此事很重要,你的功劳我记住了,不会亏待你。”

“多谢大尊。”

南陌站在玉盘中,敛裙行礼,她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就说了一声,驭使玉盘,出了大天,向外面行去。

待南陌离开,白念魔主直接从宝座上起身,他银白色的长发垂到脚踝,最下面,奇异又神秘的符文生灭,讲述自己的魔主之意,直接开口说话,道,“如果我们能够在恶念渊海留下这位潜入进来的金仙,即使只留一部分力量,也是超乎想象。”

“嗯。”

妄心魔主点点头,表示赞同,要是能够得到一部分现世金仙的力量,就可以以此为引子来参悟现世诸天万界的规则之力,对他们来讲,阴阳混元,好处多的不可想象,她略一沉吟,道,“我们通知一下上璟魔主。”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身陷囹圄变乾坤 不知多久,隐隐的,丝丝缕缕的莫名之气垂落,冉冉左右散开,簇拥出正中央的万恶沉沦碑。石碑之上,洋洋洒洒的火焰经文缠绕,呈现出邪恶诡异的玄黑色,来自于天地间最为邪恶,最为沉沦,最为黑暗,最为冷酷,最为无情的吟唱声若隐若现,乃万恶之源,天生蕴含邪恶。

叮咚,

和眼前的时空气机一碰,万恶沉沦碑上,上璟魔主的身影倏尔浮现出来,初始之时,只有莹莹一点,须臾后,瞬间拉长,身高近乎九尺,高挑笔直,紫发垂肩,一身华丽的曳地长裙裹住身子,拖到地面上,足有百尺,上面交匝魔纹,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组合在一起,跟她竖瞳般,泛着冷意。

叮咚,叮咚,

上璟魔主一出现,虚空中自有法螺大鼓,玉磬鸣钟,响彻起来,礼赞魔主的伟大。

妄心魔主看到这里,伸手拢了拢垂下来的青丝,美眸中有奇异的光彩,这位和自己等人同一战线的魔主最近身上的变化越来越大了。

“两位,”

上璟魔主脚踏万恶沉沦碑,焰明映照之下,她一双美瞳森然如蛇,晕着花纹,能够洞彻人心,直接开门见山,道,“真有诸天万界的现世大能潜入渊海?”

“十之七八。”

妄心魔主引上璟魔主入了高台,她玉衣罩身,散花凝彩,气质偏向于仙女,她抿了抿嘴唇,声音清脆好听,道,“根据我们的判断,南陌确实是不小心踏入那一片时空,发现了一尊潜藏的现世大能。”

“或许运势在我们。”

上璟魔主嘴角勾勒出一个美好的弧线,她能够想到,对方居然敢“深入虎穴”,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人算不如天算,或许恶念渊海的天道示警,让天魔南陌无意间撞破了。

“既然如此,我们不能浪费这个天赐良机。”

上璟魔主略一沉吟,坐直身子,裙裾后摆铺在地面上,无数的眼瞳状的花纹亮起,妖异又神秘,可怕又恐怖,她的声音中有一种坚定不移,道,“我们得出手!”

“是。”

对于得到一尊现世诸天万界金仙层次人物的力量或者其他的好处,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很快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走。”

三人商量定了后,唤来乘着玉盘身下蛇尾分叉的天魔南陌,让她引路,赶往恶念渊海外围区域。

恶念渊海,恒元天。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背后幽幽深深的光弥漫开来,有亿万不计其数的生灵的面孔在扭曲,或是嫉妒,或是愤恨,或是哀嚎,或是痛苦,或是杀戮,等等等等,负面情绪,无边无际,他手中展开心魔经,翻到记录着天魔南陌的一页,眸光投在她的身上。

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三位都是魔主之尊,受恶念渊海的天道规则所庇护钟情,不是女仙九凤那样的现世金仙,可以随意窥视,可只要盯住早上了自己心魔道的天魔南陌,也就能够以她的视线来观察场中。

三位魔主恐怕都没有想到,天魔南陌已经被自己收入心魔道,身心都被留下烙印,留于心魔经上,不可抗衡。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面上有淡淡的笑容,这样的事儿,只能说三位魔主,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境界修为不够,他们才拉拢天魔,组建天魔联盟,像自己这样的力量和神通,不需要什么拉拢,抓到之后,威逼利诱,就得让他们入心魔道。

他们入了心魔道,成为心魔道的一份子,为李元丰这个心魔道的宗主奉献所有。

真真正正的魔道!

且说女仙九凤裙裾摇摆,身子周匝法力涌动,将时刻染成琉璃玉色,再然后,上下左右,俱是玄妙乐章。只是和以往相比,乐章在清脆中多了三分厚重,有一种混元阴阳后的沉淀。

真身来到恶念渊海这样和诸天万界现世完全不同的时空,女仙九凤本就是天赋惊人,底蕴深厚,所以不知不觉融合了很多道理,把自己道果之力再往前推一个层次。

按照这样下去,女仙九凤觉得,自己未尝不能寻到对抗九荒大圣对自己乾坤鼎的觊觎。毕竟虽然当年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等于开门揖盗,让九荒大圣对乾坤鼎有了渊源和因果,甚至渗入了丝丝缕缕的力量,可毫无疑问,自己才是乾坤鼎的主人,掌握着乾坤鼎最多的权限,自己的优势更大!

“嗯?”

正在九凤浮想联翩之时,突然间,她灵台之上,染上一层黑影,此黑色倏尔出现,弥漫左右,把所有一切都蒙上帷帐,看不清,道不明,混混沌沌。

“不好。”

九凤一怔之后,旋即玉颜上变了颜色,她能够感觉到,一种冲天恶意扑面而来,让自己浑身上下如坠冰窖,难以自已。

“三位大尊。”

在同时,外面,南陌踩着玉盘,下面分叉的蛇尾轻摇,浑圆而修长,她指着前面,道,“就是这里。”

“嗯。”

白念魔主点点头,他伸出手,自指尖垂下三缕白光,再往下,长有三五丈,上面托举一宝灯,灯上不是灯焰,而是一枚眼球,交织着来自于恶念渊海最深处的复杂纹理。

轰隆隆,

神通一出,恶念渊海的力量加持,直接撕裂了伪装,让女仙九凤的身姿从隐藏中显现出来。只见祥瑞福彩,团团簇簇,来来回回,映照出她绝美的面容,身后云影之中,似乎有一只九头鸟跨空而来,诸天落花,发出轻响。

“三位魔主!”

女仙九凤一出来,就见虚空如折,黑云密布,拢在袖中的玉手不由得攥紧,眉宇间上是片片阴影,“上璟,白念,妄心。”

在一片时空中,只是气机一碰,九凤已经得知来的三尊魔主的名号。暗暗地,她放下少许的心,因为最为神秘和强大的第一魔主恒元魔主没有到场。

“九凤道友,”

上璟魔主也通过气机交碰,得知眼前一身仙气的女仙的名号,她精致的玉颜上不见任何的笑容,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轰隆,

话语落下,四下的时空中浮现出肉眼难见的纹理,如同一道又一道的锁链,封禁、阻止、抵挡,让现世之力无法遁形。

轰隆隆,

霹雳雷霆落下,蕴含着来自于恶念渊海规则之力,恶意满满。

“走!”

女仙九凤一见三位魔主出现,就有了撤离的打算,她虽然还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行踪,但她明白一件事,自己一个诸天万界的太乙金仙,在恶念渊海上对上三位魔主,后果很严重。

“凤兮上古,乾九鸣天。”

九凤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她顶门庆云高举,清清一片,散于四下,在其中,赤火明辉,托举道经,封面打开,拳头大小的篆文跳出,如飞鸟,似蝌蚪,又若金鼎,非常古老。

轰隆隆,

万千的篆文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对华丽又翩然的鸟翼,然后附在九凤的肋下,下一刻,双翼排开渊水,向外面遁走。

“好神通。”

白念魔主负手而立,看着弥天极地的华丽禽鸟之影,每一根翎羽都有着一种先天洞彻时空的伟力,要不是在恶念渊海中,渊海的规则和诸天万界不同,对其有抵制,可能还真不好拦住!

“不过现在,”

白念魔主眼瞳之中,浮现出光芒,轰隆一下,已经到了九凤的身前,一种难以形容的污秽延伸过去,从外到内,连绵不断。

九凤的遁术很是惊人,可污秽还是跟了上前!

“落!”

上璟魔主更是简单直接,直接祭出了自己的魔器万恶沉沦碑,当空下击,黑色的火焰像是狂龙般挥舞,威势之大,尚在白念魔主之上。

妄心魔主是最后一个出手的,她光洁的额头上第三道横纹亮起,莫名的呢喃声凭空出现在九凤的左右,让她浑身上下不舒服。

三位魔主同时出手,石破天惊,誓必要把九凤留下来!

“鼎来。”

九凤看到这一幕,美眸之中,闪过一缕厉色,她可是有杀手锏的,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不付出,于是这位女仙直接动用金仙本源,祭出自己的法宝乾坤鼎。

叮咚,

只听一声轻响,乾坤鼎从九凤顶门庆云上冉冉升腾起来,晕开幽幽的青铜光晕,空水沉沉,映山成青,括四方,坼八极,上临九天,下到幽冥,似缓实疾,亘古存在。

叮咚,叮咚,叮咚,

乾坤鼎一出,这一件天地间鼎鼎有名,曾在上古时代绽放出耀眼光辉的先天灵宝弥漫着光,硬生生把三位魔主的攻势暂时阻挡于外。

“乾坤鼎。”

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认出大鼎的来历,面上都有惊讶之色,真说起来,这种层次和等级的先天灵宝恐怕比金仙都要稀少。没有想到,这位潜入恶念渊海的女仙手中居然有一件!

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的一件先天灵宝是可以改变战局的!

“咄!”

九凤精致的玉颜上殷红一闪而逝,乾坤鼎确实本质非凡,可要在恶念渊海中祭出,并阻挡三位魔主的全力攻势,可不点不容易。此时此刻,她能够感应到,自己的道果之力被疯狂抽取,神意大幅度衰落,在同时,乾坤鼎中原本被祭炼的禁制法阵上自己的烙印被魔主之力侵蚀。

这个是很糟糕的,要知道,乾坤鼎这样的先天灵宝不说祭炼不容易,被破坏了,要恢复,得花费时间和精力,而且乾坤鼎还有九荒大圣没有放弃的渗透,一个不小心,被对方趁虚而入,更是大麻烦。

可此时此刻,面对恶劣局面,要逃出生天,就必须有所付出。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时候,先逃出恶念渊海再说!

九凤顶门上的庆云倏而缩小,只剩下半亩,托着乾坤鼎,瞬间撕裂时空,已经到了恶念渊海的最外围,隐隐的,现世的光彩已经投了下来,稀稀疏疏的,和恶念渊海的规则之力一碰,扭曲变形,杂乱无章。

再往前,现世之力大增,恶念渊海的力量减弱,九凤只要进入到里面,被压制的力量就会消失,局面大不一样。

“失算了。”

上璟魔主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对视一眼,有点可惜。

本来三人围攻,可以说万无一失,可乾坤鼎这种等级的先天灵宝真的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扭转乾坤袋。

“幸好也不是一无所获。”

妄心魔主光洁额头上的三道横纹缀着光,彩色交织,她看向原本九凤离开的地方,在那里,金仙之气徘徊,凝成影子,似真似幻。

他们三人联手没有留下对方真身,可也刮下了对方少许的力量。这力量看上去寥寥无几,可太乙金仙的伟力自然蕴含着诸天万界现世的玄妙,对他们来讲,挺有价值。

妄心魔主只是看着眼前的影子,自己体内的魔主之力就有一种蠢蠢欲动。

“待出去之后,一定要查一查我自己是怎么暴露行踪的,”

九凤仙子最后看了眼自己被留下的丝丝缕缕的力量,美眸中泛着冷光,她合身一纵,背后华丽禽鸟的双翼摇摆,翎羽美丽绝伦。

轰隆隆,

眼见九凤仙子就要逃出新天,猛然间,虚空中再次暗了下来,这样的暗色,比以往更深沉,更可怕,更恐怖。

轰隆隆,

下一刻,四下时空里,本是冷寂无声,寥寂一片,不见日月星斗,现在却有一道又一道的光激射过来,,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绕之匝行,凝成宝轮相。随时间推移,宝轮越聚越多,不计其数,每转动一下,都有经文吐出。

轰隆隆,

经文自上而下,落于渊水上,并没有沉入渊水中,反而像珠打玉盘,瞬间弹起,一个接着一个,带起妖异的影子。

轰隆隆,

亿万的影子出现,每一个都伸着手,看似无形,却牢牢抓住了九凤仙子的双脚,以及下半身,然后齐齐开口道,“恶念渊海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宝鼎易主待天明 “什么?”

九凤裙裾摇摆,福德之气氤氲,绕于身前,她感应到自己身子的下坠,蓦然回首,就见身后的大片渊水上,不断有经文从天上坠落,打在镜面一般的水面上,继而弹起,曳出翩然的影子,流光溢彩,见之忘俗,可落在她的目中,却是毛骨悚然,有大恐怖。

叮咚,叮咚,

经文落在水面上,发出声音,在四下激荡,晕开一圈又一圈的音轮,来自于心魔经最为深沉的吟唱响起,诡异又神秘,无形又有变化。

叮咚,叮咚,叮咚,

整个一片时空,都是吟唱,要把所有的生灵拉入到最为黑暗,最为混乱,最为复杂的沉沦里面。

妄心魔主一身玉衣,散花为袖,大方又精致,她睁大美眸,看着眼前满波跳跃的经文,以及亿万虚幻却力量真实不虚的人影拉长,延伸到时空中,伸出手,拽着要遁走的女仙九凤,硬生生把其纠缠在恶念渊海中,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如一片片的阴影,缓声道,“恒元魔主到了。”

“恒元魔主!”

上璟魔主沉着脸,她的周匝,魔气贯空,于衣袖一碰,形成一种又一种奇妙的弧度,绕于周匝,把她隐在暗里,她盯着一处,玉颜上满是冰冷,道,“他来干什么?又摘果子?”

言语之中,压抑不住的痛恨!

白念魔主没有说话,银白色的长发垂到脚踝,双目空空,身上的气机却在节节升腾。他们三人一听到有现世金仙进入恶念渊海,就急匆匆赶来,就是想从现世金仙身上得到玄妙,混元阴阳,洞彻真实,来提升自己的境界和力量,对抗这位声势和力量越来越强大的天地间第一尊魔主的!

而在场中,九凤看到,一座庞大无匹的血莲花之相凭空浮现,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叶,每一个叶子上缀有空间,倏大倏小,变化无形,里面或是火焰满空,色彩斑斓,或是惊虹落下,日月饮水,或是亭台楼阁,暮色深深,或是其他,等等等等,各有姿态,不停地人影流转在其中,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口中诵读心魔经。

所有的一切,围绕一个伟岸的身影,其负手而立,双目直视过来,难以想象的污秽能够直入人的灵台,把所有一切都蒙上阴影,不再明净。

这样的压力,前所未有。

在这一刻,九凤几乎有一种比自己面对现在瑶池之主都更可怕的感觉。

“恒元魔主,”

九凤深深吸一口气,灵台中绽放光明,她知道,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对方不但境界和力量高地可怕,而且还是在恶念渊海这样对方的主场,自己的客场,一正一反之下,才越发有着距离。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站在恒元天上,居高临下,看向被自己算计的九凤,他最近的笑容隐藏在暗处,人所不见,只有声音传下来,道,“九凤道友刚晋升金仙不久,不在天庭逍遥,却来渊海,看来图谋不小啊。”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一开口,就显示出自己对于现世诸天万界的洞察,让九凤听得目光一缩,他继续说话,道,“不过渊海不是现世,不欢迎道友。”

九凤手一指,乾坤鼎落下,周匝燃烧起金黄的火焰,把拽着自己的人影全部焚烧殆尽,她身子微微蜷缩,眉眼间,依然大气雍容,声音传出,道,“恶念渊海也不是你等魔主的后花园,随纪元推进,现世诸天万界的人来的会越来越多,你们也守不住!”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发出一声长啸,声音越拔越高,直入云霄,高不可攀,蕴含着杀伐和毁灭,道,“不过九凤道友你先考虑考虑该怎么脱身吧。”

轰隆隆,

话语落下,李元丰的心魔之主悍然驭使自己身下的恒元天,引动恶念渊海的力量,满空的黑气触手一样蔓延,笼罩住九凤,让她如陷身于沼泽地里,难以脱身。

九凤玉颜上神情凝重,顶门庆云上高举的乾坤鼎垂下幽幽的光,映照出她眸子里的光彩,这刚一交手,她就感应到沉甸甸的压力。

一方面,出手的恒元魔主不愧是天地间第一尊魔主,确实强大又神秘,不是刚才动手的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能够比拟的。另一方面,自己刚才为了突出三位魔主的围困,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力量以及乾坤鼎的力量,不是处于全盛状态。

面对压力,九凤并没有退缩,而是迎难而上!

轰隆隆,

两种力量碰撞到一起,一个新晋的太乙金仙,根脚深厚的仙子九凤,一个是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李元丰的心魔之主,两个人碰到一起,针尖对麦芒。

轰隆隆,

不多时,只听一声大响,乾坤鼎撞破时空,投入到现世里,隐隐的,可以看到,在大鼎里,有一个玲珑的身影,九凤微微闭着眼,发髻散开,垂到身前,气机变得前所未有的衰弱。

“嘿,”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目送乾坤鼎和人影逃遁出去,收回目光,背后的心魔经经文吟唱,对方凭借乾坤鼎遁走,可付出不小,这就可以了。

“收。”

李元丰念头转动间,背后光芒一闪,如同开屏一般,把九凤刚才为了脱身不得不斩下的一缕缕力量收起来,他最后看了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妄心魔主一眼,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然后驭使恒元天离开。

“这个恒元,”

妄心魔主被这一目光扫的脸皮挂不住,因为她从中读出了讥讽和嘲笑,仿佛在说,三位魔主出手都拦不下一个太乙金仙。

“我们回去。”

白念魔主摇摇头,率先离开,这事儿越想越气,没有办法。

“差不多了。”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在回转恶念渊海中央核心区域之时,眸光里,不断有卦象生灭,正在推演刚才交手过程中九凤的状态,以及她手中乾坤鼎的状态。

他本来境界修为就在九凤之上,再加上两个人交手之时是在恶念渊海,地势占优,所以推演出来并不困难,看个七七八八。

九凤这一次在恶念渊海一行,损失惨重。

这样的话,就适合收网了!

轰隆隆,

且说九凤,冲出恶念渊海,来到外面,现世的日光激射下来,稀稀疏疏的,晕着光彩,照耀在身上,金仙真身马上就觉得暖洋洋的,开始修补受损收拾的所在。

九凤眯着眼,顶门上庆云高举,道果悬在里面,沟通现世的规则之力,眼前一片光明。出来后,就仿佛溺水之人从水里到了岸上,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九凤眉眼间氤氲着祥瑞,她这次折损不小,可身为太乙金仙,只要不被封印,或者彻底陨落,总有千百方法来恢复的。

“不好。”

只是还没等九凤彻底放下心来,她神情就是一变,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因为她发现,乾坤鼎中有了超乎自己预料的变化。

叮当,

九凤神意一展,向乾坤鼎里看去,原本乾坤鼎里自有无数空间,禁制法阵多不胜数,在以往,在自己的祭炼下,早染上了自己的气机,而现在,由于先后挣脱恶念渊海四位魔主的封堵,不得不过度驭使乾坤鼎,让乾坤鼎中的一部分禁制法阵受到冲击,归元到初始状态,成了无主之物。

叮当,叮当,

要是别的法宝,这样也无事,反正再重新慢慢祭炼,恢复就是了,但乾坤鼎不一样,其除了九凤掌握着大多数权限外,还有一个更为强势的人物虎视眈眈。

叮当,叮当,叮当,

就是这样,九凤分明能够看到,从乾坤鼎的时空里,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妖云汇聚,激荡成一片,隐隐的,惨绿阴森的光晕里,十个鸟首探了出来,从云端窥视着乾坤鼎。

天光照耀下来,二十道目光简直如同钩子一样,勾住所有。越是观看,就觉得上面的目光越深,几乎把要把人钩到最里面,难以挣脱了。

按照乾坤鼎的局面来看,九凤是原本的乾坤鼎之主,掌握着绝大多数权限,但九荒大圣凭着因果牵引,再加上更为强悍的力量,同样占据一部分权限,双方彼此争锋,你来我往。

如今九凤在乾坤鼎的权限动摇,来自于另一方的九荒大圣就抓住机会,要扩大自己手中掌握到权限。

九凤看到这一幕,眼皮子乱跳,乾坤鼎是她的卫道之宝,这种层次的先天灵宝可遇不可求。如果没有此先天灵宝,遇到这次恶念渊海的事儿,恐怕凶多吉少。

正是这样,九凤对乾坤鼎最是看重,她深吸一口气,法力涌入到里面,想要有所作为。

轰隆,

可还没等九凤做什么,下一刻,她头顶上的时空就好像纸片一样被撕裂,一片又一片的碎片向四面八方乱飞。隐隐的,可以看到,这样的时空碎片上都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惨绿,层层叠叠的妖纹密布,厚厚一层。

轰隆隆,

碎片乱飞,似缓实急,沉郁恐怖的天妖气已经扑到眉宇间,凶戾之气大盛。

“九荒大圣!”

九凤对声音不见以往的平静,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蕴含着震惊和惊惧。

刺啦,

迎接九凤的是一只擎天妖爪,其大不可思议,囊括时空,细细密密的纹理交匝,阐述着劫之力量,带来混乱,杀戮和死亡。

轰隆隆,

巨大的妖爪很快而来,不可阻挡,睥睨万古,九凤刚刚举手,就被这擎天举爪把自己连同乾坤鼎拍了下去。

不得不说,刚刚脱困而出的九凤本来就不在全盛状态,折损不小,又被境界修为远居于其上的妖族大圣蒙蔽天机下突如其来一击,根本抵挡不了。

轰隆隆,

余波炸开,团团簇簇,若漫天花开。只是仔细去看,可以发现,花成两色,一部分惨绿妖异,一部分明净光明,只是现在来看,惨绿妖异以很快的速度蔓延,已经完全压下明净光明,将之污秽。

轰隆隆,

劫之气充塞于内外时空中,每一个刹那,都有一丝一缕展开,所到之处,和气机交碰,凝成各种各样的灾难。

“九荒,”

九凤看着从远处虚空中缓步走来的人影,对面看上去是个少年人,一身法衣,上面绣着万妖膜拜的纹理,背后森绿一片,十个鸟首的影子探着,有着一种大恐怖的威势,这样的力量,真实不虚,已经和上古睥睨乾坤的妖族大圣不相上下了。

“灭!”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出来后,没有什么啰嗦,直接用手一点,河图洛书飞腾出来,接引天上的星斗之光,布成大阵,封锁周匝,然后念头所到,万妖炼圣莽古图这一件鬼车的伴生灵宝再出,呼啸而下。

轰隆隆,

李元丰这一下,把劫之道果之力,劫之世界之力,劫之规则之力,以及真身鬼车这个洪荒异兽之力,全部贯通在一起,以万妖炼圣莽古图这一件洪荒异兽的伴生灵宝为载体,猛烈地爆发起来,伟力沛然不可抵御。

轰隆隆,

这样的力量一下,九凤更是抵挡不住,顶门上庆云本来清亮如水,一片平静,现在开始变得支离破碎,像被打裂的玻璃一样,裂痕触目惊心。

“起。”

九凤完全处于下风,被压着打,只凭自身的神通法力根本抵挡不住,她没有办法,只有银牙紧咬,不停地祭出乾坤鼎,运用这件先天灵宝的威能,来抵挡李元丰鬼车真身无敌的威势。

轰隆隆,

碰撞声此起彼伏,每一下碰撞后,九凤的脸色都会变得难看一分,她顶门上乾坤鼎依旧幽幽深深,不可测度,可上面她的力量在减弱。

是的,在减弱。

抵挡不住,反震的余波传递到乾坤鼎中,会破坏九凤对乾坤鼎的祭炼和掌控。

轰隆隆,

不知道多了多久,九凤玉颜一变,变得难看到了极点,因为她发现,在这一刻,自己对于乾坤鼎的掌控到了历史最低点!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一饮一啄世难变 九凤挑着眉,本来她的细眉纤而长,尾端饱满,凝若悬珠,很有贵气,可此刻弥漫上一层惨绿,妖异又神秘,恍惚间,如大祸临头,难以自已。

叮咚,

下一刻,九凤眸光落下乾坤鼎里,顷刻间发现,天光稀稀疏疏地从鼎盖镂空花纹上垂落,内里原本明净玉纤丽,四下没有半点阴翳,但不知何时,一层让人心悸的惨绿色层层叠叠上来,渗透到时空中,并随时间推移,越聚越多,越来越厚,隐隐的,似乎汇聚成自上古就存在的妖云。在云里,探出十个鸟首,睁着眼,二十道目光俯视天地,高高在上,冷漠森然,蕴含着大恐怖,大杀戮,大凶戾。

叮咚,叮咚,

十个鸟首的目光所到,乾坤鼎所有空间里,天妖气开始横空过来,睥睨纵横,垂天如翼,所到之处,乾坤鼎空间中的星斗之上全部染上天妖的凶戾,嫣红如血的晕轮不断扩大,扩大,再扩大,待到了极限,轰隆一声,大片大片的血色落了下去。

叮咚,叮咚,叮咚,

血色一落,自成横纹,上面演变着来自于劫之深意,每一缕存在,都会引起天灾地变,每一丝升腾,都要天地反复!

“糟糕!”

九凤看到这一幕,整个乾坤鼎居然被鬼车的天妖气侵染污秽,精致的玉音上铁青一片,她咬了咬牙,不惜动用本源之力,默念咒文。

轰隆,

宏大的宝气长河凭空出现,日月星斗浮在上面,灿然的光芒垂落,凝为宝灯,高高举起,照耀天地。无数的光明绽放,呈现出美丽华贵的羽翼之相,伸展,伸展,再伸展,横亘于时空中,光明强盛到极点,几乎随时会溢出来,要把所有的污秽,不和谐,等等等等,全部净化,一点不剩。

“没有用。”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负手而立,他目光扫过裙裾上盛开满了宝花的九凤,嘴角上勾,胜券在握。自己一番算计,以有心算无心,步步踩在点上,对方的下场和结局已定!

从发现九凤隐于恶念渊海,开始关注,再动用心魔道的棋子,引得上璟魔主、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心动出手,进行了一波消耗,然后就是心魔之主出动,给予雷霆一击,令九凤折损严重,连乾坤鼎的控制都有所动摇。

到最后,就是自己的这一具鬼车真身在九凤刚刚遁出恶念渊海,来不及恢复之时,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携带着堪比大罗金仙的天妖力进行碾压。

天时地利与人和,尽数在握。

没有奇迹!

轰隆隆,

九凤所凝的横于乾坤鼎上的宝气长河,无数的篆文浮在上面上,状若一道又一道的羽翼展开,偏偏又明净无暇,不染半点妖腥血气,端的美丽无比。不多久,其不但没有净化掉所谓的污秽,反而丝丝缕缕的劫气缠绕其上,将之同化。

轰隆隆,

遥遥看去,同样是一道又一道的羽翼,可天光照下,可以看到,上面的花纹早已经变化,蕴含着洪荒异兽的凶戾和杀戮,带来灾难和死亡。

轰隆隆,

这一刻,整个乾坤鼎中,任何的时空里,俱是洪荒异兽鬼车的双翼展开着,森绿凶戾的眸光投下来,与之呼应。

“啊,”

九凤惊叫一声,声音中饱含着不舍和痛苦,她用一只手护着自己眉心,压抑着那种神意撕裂的感觉,睁开美眸,看向自己顶门上,在那里,乾坤鼎依然高悬,幽静而深沉的青铜色弥漫,每个刹那都有云气来聚,只是凶戾又霸道,隐隐的,要孕育出一个大凶存在一样。

乾坤鼎依旧,可陌生到了极点。

虽近在咫尺,但已经非常非常遥远!

“过来!”

李元丰念头所到,乾坤鼎发出一声鼎音,周匝浮现出团团簇簇的妖花,细细碎碎的劫之纹理密布其上,然后滴溜溜一转,离开九凤顶门庆云,来到他的手中。

“乾坤鼎。”

李元丰伸着手,摩挲着鼎耳上传来的冰冷感,内心确实极为火热,背后十个鬼车鸟首中的目光中都弥漫着喜悦。

可以讲,到了乾坤鼎这个层次的先天灵宝是真正可遇不可求,要不是机缘和渊源所到,即使你修为通天,也得不到。

实际上,要不是九凤当年判断错误,妄想运乾坤鼎来动用秘术,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当做踏脚石,形成了渊源,最后反噬后,反让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得以掌握了部分权限的话,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即使境界修为远在九凤之上,也不可能把乾坤鼎夺到手里。

只能说,一啄一饮,皆由前定。九凤前面结下的因,导致自己手中乾坤鼎易主的果儿。

“哈哈,”

李元丰轻笑一声,用手一推,乾坤鼎飞入自己的庆云里,被道果之力一绕,与河图洛书以及万妖炼圣莽古图并列,垂下丝丝缕缕的光,徘徊在左右身后。

轰隆隆,

被李元丰劫之道果的力量一运,乾坤鼎散发出超乎以前的强大威能,幽幽的青铜色上多了诡异的横纹,一阴一阳,混元乾坤。

“先天灵宝,”

李元丰瞥了眼九凤,眼神中满是平淡,道,“还是掌握在本大圣的手中才算没有埋没乾坤鼎的光辉。”

九凤发髻散开,不少青丝从身前垂下,挡住了衣裙上缓慢枯萎的花的纹理,由于自己受伤,且精心祭炼的先天灵宝乾坤鼎被强行夺走,伤上加伤,让向来面容强势的这个女仙多了三分以往没有的柔弱,她听到李元丰的话,手拢在袖中攥紧,说不出话来。

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九凤身上的气机一引,自虚空中,传来玄妙的乐章,无量的光明,无量的色彩,无量的声音,纷纷落下来,化为小人,每一个都是金灿灿的,眉眼鲜活,栩栩如生,俱是金童玉女之相,或骑着大鹤,或撑着华盖,或摇着羊角小辫,粉嫩嫩,肉嘟嘟的,载歌载舞,吟唱神咒。

叮咚,叮咚,叮咚,

所有的异象,簇拥着一个美丽的女仙降临,她眼睛很大,睫毛很长,身上宫裙上绘着千山的花纹,下着霜雪,弥漫一白。

女仙降临后,先是看了眼九凤,见她身上的伤势再加上玉颜上的神情,就是一变,旋即又平静下来,向前一步,敛裙冲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行礼,道,“妾身见过大圣。”

“云阅仙子,”

李元丰看到来人,并不意外,九凤离开恶念渊海,来到现世诸天万界后,在自己没有阻碍的情况下,以她的力量自可沟通瑶池。纵然是瑶池这样天庭中屈指可数的地域,一个太乙金仙也是了不得,不会坐视不理,云阅能够过来,理所当然。

李元丰见来的云阅和九凤并肩而立,笑了笑,道,“云阅仙子,本大圣只是和九凤道友了结一下当年的因果,并没有其他的事儿。”

“了结因果,”

云阅仙子庆云上万千清光激射而来,聚集于其上,越来越多,看上去要溢出来,却偏偏没有,反而晕开大大小小的金晕,交织经文,字字珠玑,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同伴九凤和眼前最如日中天的妖族大圣之间的因果,那可不是好了断的。

只是听眼前这位妖族大圣的话音,因果了结了?

“替我向王母问一声好。”

李元丰没有多说,只是扫了云阅和九凤一眼,他大袖一挥,已经转过身去,再踏出一步,时空在脚下延伸,乾坤变化,已经回到西牛贺洲中,不见了踪影。

这一片时空安静下来。

只有从恶念渊海的边缘地带呈现的奇形怪状的影子投过来,和现世的五彩斑斓交织,在绚丽的色彩里,黑影翩然起舞,来来回回,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复杂。

在这样复杂的明暗里,映照出并肩而立的两女,一个发髻散开,青丝垂于前,玉颜清冷,眼眸中有着火焰,一个发髻向侧偏,挽着玉簪子,黛眉珠目,身姿曼妙。两个人暂时都没有说话,香风阵阵,瑞彩扶摇。

好一会,云阅仙子才打破了场中的沉默,道,“我们先回瑶池,见一见王母。”

“好。”

九凤答应一声,她伸手重新拢起发髻,整理了下衣裙,脚下一点,升腾起一朵白莲花,托举住身子,背后浮现出遮天双翼,回归瑶池。

路上无话,两位女仙很快地回到瑶池宝界中。

王母娘娘,瑶池之主,静静而坐,周匝的时空中细碎到不可思议的经文旋转,升腾,上下,凝成如精心打磨的宝镜一样,能够倒影出诸天万界的景象,不停地变化,尽数都在里面。其背后更是玄气升腾,盘若新月,霜秋之后,愈发澄明,滃滃翳翳,难以捉摸,打在人的法衣上,又化为珠光宝气,无与伦比。

王母看向九凤,目中有探究之意,按照原本的计划,对方应该潜藏于恶念渊海里,打探恶念渊海的消息,到底发生了何事?

九凤本来自有一番格局,可斩去过去入门仙道后出现了大变故,令其在踏入金仙门槛之时就欠下王母和瑶池宝界很大的人情,不得不气运与瑶池宝界相连,成为了瑶池宝界的一位上境金仙。

正是这样,九凤不会隐瞒,原原本本地把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包括自己在恶念渊海里被发现踪迹,被魔主们阻击,到了外面,更是遇到九荒大圣,与之交手,伤上加伤不说,连手中的先天灵宝乾坤鼎都被夺走。

“有这样的事儿?”

云阅仙子惊讶了,她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嗯?”

连王母娘娘,瑶池之主,听了,都忍不住,从宝座上站起身来,裙裾摇摆,细细碎碎的霜花盛开,溶溶月色氤氲于其上,来回激荡,她看向恶念渊海方向,声音传出,道,“在恶念渊海被发现,虽然出乎意料,可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你到底是现世的太乙金仙,即使准备再充分,但到底身于恶念渊海这样的奇异之地,总有意外发生。实际上,你能够在恶念渊海中潜藏这么久,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瑶池之主想着刚才九凤所讲的恶念渊海的信息,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然后眉开如剑,道,“但九荒大圣出现地如此及时,让人很震惊。”

“九荒大圣和恶念渊海的魔主是怎么联系的?”

“九荒大圣和恶念渊海的几个魔主都有着联系?”

……

瑶池之主这样的存在都感到奇怪,没有头绪。

因为按照九凤所讲,九荒大圣在外面的守候肯定不是一时半时,看上去等待了许久。这样长时间的等候,与九凤在恶念渊海中骤然遇袭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不符合逻辑。

在其中,肯定藏着某种秘密。

“而且,”

瑶池之主又想到那位九荒大圣鬼车夺取九凤手中乾坤鼎的经过,不得不说,这个夺取过程很漂亮,很完美,很不可思议,毕竟对于能够得到乾坤鼎这种层次的法宝的机会,绝不容错过。可如果真要再苛刻一点,还是会发现,这样的布局略显仓促一点,好像那位九荒大圣鬼车有急事,必须马上得到乾坤鼎,把这一件先天灵宝拿到手中才行。

瑶池之主美眸之中,闪耀着奇异的光彩,她想了想,对九凤道,“乾坤鼎的事儿,暂且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

九凤点点头,这样面子和里子都丢了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四下张扬。

且说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回到乱石山碧波潭,用手一指,顶门上庆云高举,乾坤鼎浮现出来,幽幽深深的光沉下来,碰撞着奇思妙想般的纹理。

虽然得到了这一件先天灵宝,自己战斗力会增强,可先天灵宝不同于一般的法宝,不是得到就能够发挥出全部力量的,先天灵宝的祭炼需要一个过程。

正是这样,为了能够在接下来即将对抗梵门联合诸派的围攻中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威能,得抓紧一切时间祭炼,熟悉乾坤鼎。

“至于一点隐患,”

李元丰抬头看了看天庭瑶池宝界方向,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一缕契机在破局 “玄天圣君去吧。”

李元丰念头所到,天庭之中,正端坐在玄天府中的玄天圣君睁开眼,顶门庆云高举,焰明一片,三足金乌踏空而来,口衔铜环,律令不断地坠落下来,倏大倏小,似圆非圆,似扁非扁不计其数,径直垂到地面。

“主上。”

府中管家子介早准备好金玉宝车,待玄天圣君上去,他吩咐一声,御手断喝一声,手中神鞭在半空中虚抽一下,发出一声雷鸣,顷刻间,自宝车上展开飞翼,雷火交鸣,向瑶池宝界去了。

轰隆隆,

拉车的不是寻常飞马,而是真真正正的龙马,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

八马并行,声势浩大。

轰隆隆,

圣君的威严弥漫开来,极为惊人,路上的天兵天将们见到都是躲闪到一侧,躬身行礼。

轰隆隆,

路上无话,很快的,车辇就到了瑶池宝界外面,贯通的金焰腾空,大片大片的,每一缕都有着奇异的纹理,如羽翼一样,华美到极点,又霸道强势到极点,隐隐的,有一种惟我独尊的感觉。

在天庭之上,李元丰的玄天圣君更多地是外相是金乌八太子,原因很简单,金乌一族毕竟曾是妖庭的帝脉,而天庭以古天庭为根基之一,外相所显,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垂落,顺风顺水,无往不利。

瑶池宝界里,瑶池之主西王母蓦然抬起头,裙袖上纹着的凤凰之相展开,精致而小巧的长喙正好延伸过来,似乎搭在上面,似衔着一枚宝珠,照出下面的丝丝缕缕的美丽,她目光所到,正好看到如大日再临,悬空而行,金乌衔环啼鸣,团团簇簇的焰火裂开,碰撞间,自有天地妙音响彻,来来回回。

西王母见此,微微一笑,果不其然,这玄天圣君来的很快。她想了想,传信云阅,道,“你去迎接一下玄天圣君。”

“好。”

云阅仙子答应一声,就有一道光华冲霄,到了瑶池宝界外,状若五彩锦绣,徐徐垂下,这位仙子站在上面,发髻挽起,裙裾上绣着小花,微微万福后,“玄天圣君。”

“云阅仙子。”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下了宝车,还了一礼,比起他的鬼车真身,这一具玄天圣君顶着天庭高官的天职,行事更有规矩,一举一动更有威严。

简单寒暄两句,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之身就被云阅仙子引入瑶池宝界,见到瑶池宝界之主西王母。

西王母看向对方,玉颜上不见笑容,长长的睫毛挂着霜雪,直接开口道,“圣君和九凤有因果要了结,这个事儿没有人会阻止。不过以圣君的身份,在九凤刚刚离开恶念渊海,且被渊海中的魔主围攻的情况下,就悍然出手,有点难看吧。”

两个人有着因果,即使是境界修为上有着差距,但出手的话,没有人会说什么以大欺小,倚强凌弱。可在诸天万界的大能眼中,诸天万界和恶念渊海是对立的,九凤潜到恶念渊海中打探消息,被发现,再被魔主围攻,身上受伤,这是代表着现世诸天万界一道,有着大义在身的。这样的情况下,眼前这位背后的九荒大圣悍然偷袭,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人物来讲,这个事儿并不算不重要。

正是这样,西王母虽然对李元丰在恶念渊海的果断动手表示赞叹,因为只有这样的时机下才能够从九凤这样的金仙手中夺取乾坤鼎这个层次的先天灵宝。可同样的,也因为这次出手中有着吃相过于难看,显示出对方过于着急。

这么急要把乾坤鼎拿到手里,里面有事!

玄天圣君对于西王母的质问并不意外,以对方的见识自能看出异常,不过他此番来就是来消除这一点隐患的,所以从从容容地道,“不多久,本座或许会有一场不容易渡过的劫数,需要乾坤鼎一用。在劫数面前,些许失身份也顾不得了。”

“劫数,”

西王母凤眉之上,晕着星珠,熠熠生辉,照耀出一缕惊讶,她不由得坐直身子,能够被眼前这位称之为自己劫数的,那肯定是很大的事儿了。

玄天圣君扫了西王母,以及在场的云阅仙子和九凤一眼,继续说话,道,“至于九凤,确实是替我们天庭前去恶念渊海潜伏,受的伤。此事的话,我会有有补偿。”

……

乱石山碧波潭,李元丰见瑶池的事儿有玄天圣君来处理,就收回目光,然后用手一指,顶门庆云上冲出一道浩大的天妖气,轰隆一声,破开云霄,向一方地界去了。

要抵抗梵门联合诸派的围剿,李元丰从自己身上想办法,一方面提升自己麾下的战斗力,另一方面取得了乾坤鼎,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在同时,还有就是,寻求外力,找帮手。毕竟梵门再人脉深广,手段了得,也不能把所有的势力拉拢过去。

其他不讲,只一个理念冲突,还有一个利益不够分配就知道了。

在西牛贺洲中,梵门能够拿出来引得各大巨无霸出手的筹码是有限的,不可能让梵门拿仅有的砝码来拉拢所有的势力。梵门拉拢的,一定是和梵门关系亲近,且在西牛贺洲中势力强大的,会分个主次。

部洲中,一片地界。

稀稀疏疏的天光照下来,和地面上嶙峋的石色一映,晶沁如云母,又像万千的镜光,或大或小,或竖,或横,所有的镜光沿着一种莫名的规律,齐齐照在地面上,让地面折射出无数的明光,不断地浮现出飞剑击打,纵横来去的景象。

遥遥看去,此地界恍若无数的光剑在翩翩飞舞,形成一种剑阵,弥天极地,封锁时空,前后左右,无所不到。

不周道人正负手而立,细眉纤目,嘴唇很薄,肌肤如处子,美似颜玉,身后剑光朦朦胧胧,看不到尽头。

叮咚,

一缕剑光坠落,掉到地上,余光恍若升腾起一轮新月,映照出他眉宇间的锐利,虽然联合诸多门派攻伐梵门的行动多次碰壁,可这位上清宫的金仙心坚如铁,自不会被这样的挫折影响。

叮咚,叮咚,

剑光轻鸣,相反的,这样的挫折反而让他剑心愈发昂扬,颇有不平而鸣的感觉。

轰隆隆,

正在此时,不周道人若有所觉,他背后的一道剑光飞出,倏尔一引,凭空化为一道虹桥,搭建于两岸,朗声开口道,“贵客登门,请进。”

轰隆隆,

下一刻,虹桥之上,惨绿色天妖气大圣,劫气如天卷,澎湃而来,在此纪元中如日中天的九荒大圣手持河图洛书,缓步而来。

“不周道友,”

李元丰不紧不慢地下了虹桥,来到这一片地界,看向不周道人。

“大圣来了。”

不周道人看着李元丰手中河图洛书弥漫着的星光,覆盖四下,遮蔽因果,神情就是一凝,这样的状态,看来是和自己有大事要商量。

不周道人想着梵门曾经找上来的事情,眸光闪烁了一下,莫非这九荒大圣真的如此了得,洪福齐天之下,能够感应到冥冥中的杀机?

“不周道友,”

李元丰下来后,入鬓的剑眉一挑,开门见山地道,“本大圣此来见一见道友,是要道友以及背后的上清宫帮一把手。”

“帮一把手。”

不周道人心中的预感更盛,背后剑光来回,演绎出卦象。

“不错,”

李元丰扫了对方一眼,解开谜底,道,“梵门联合诸派要围剿本大圣所占据的部洲关键节点,他们人多势众,所以想来让不周道友连同背后的上清宫帮一把手。”

轰隆,

话语落下,不周道人顶门之上,瞬间浮现出细碎的文字,混混冥冥,浩浩幽幽,天道之下,契约所成,约束宇宙中所有的生灵。

轰隆隆,

雷光电弧激烈,正一片霜白,照地两人眉眼寒色氤氲。

李元丰看了一眼,嘴角勾了勾,这样的契约,分明是梵门与眼前的不周道人所牵,看来梵门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居然还拉拢过上清宫。只是不知为何,不周道人和上清宫没有答应。

至于契约,那也很简单,梵门联络这样的大事,肯定会滴水不漏,不会让其他人有泄露的可能,所以才签下契约,不准有人提起。

当然了,自己点破的话,那契约就没有作用了。

不周道人定定地看了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一会,眼眸中剑光越来越盛,他突然大笑一声,道,“大圣能在西牛贺洲中纵横开阖,一手建立下仅次于梵门的第二大势力,真是了不得。梵门一番筹划,风雨不透,本要准备到时候雷霆一击,没想到还被大圣识破了。”

李元丰坐下,顶门上庆云一开,河图洛书高悬,垂下万千星光,恍若璎珞珠帘,道,“识破归识破,但梵门携大势来压,要抵抗真不容易。”

“所以此来,要请不周道友以及上清宫帮一手。”

“大圣能够察觉此事,就有了破局的希望。”

不周道人由衷地赞叹一声,如果眼前的九荒大圣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梵门发动,必然雷霆万钧,不可阻挡,损失很大,可如今提前识破,虽然还是千难万难,但有了一缕破局的契机,有了一缕生机。

别看这个少,可一个是无,一个是有,天差地别。

“至于帮手,”

不周道人手一伸,扯下一道剑光,薄薄如蝉翼一般,映着自己的眸光,道,“不知大圣可否讲一讲,贫道以及背后的上清宫为何要出手相帮?”

“为何?”

李元丰想着刚才的契约之书浮现的外相,笑了笑,很从容地道,“不周道友既然没有答应梵门的提议,那上清宫一定是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有着更大的图谋。”

答应梵门的提议,跟在梵门后面组成联军,固然能够分得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一部分好处,可在同时,就会和梵门的关系变得微妙。以后一段时间内,再和梵门在西牛贺洲直接争夺利益,就多了不少障碍。

不能刚拿了好处,就翻脸吧?虽然巨无霸势力更看重利益,可在同一层次的巨无霸势力之间,还是存着默契和规则的。

不周道人深深地看了李元丰一眼,这位妖族新崛起的大圣真的不简单,他一下就能抓住关键,直指根本。

上清宫此时在西牛贺洲中确实势力不大,但上清宫中上下秉承截之道,就要截取,不甘寂寞,势必要在西牛贺洲中有大作为。

李元丰见自己没有猜错,接着说话,道,“上清宫要想在西牛贺洲中有大作为,那梵门绝对不能太强势,如果梵门一家独大,那任何大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会被碾压成齑粉。”

不周道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身后的剑光转的越来越快,上清宫这样有大野心大志向的,肯定不希望梵门在西牛贺洲一手遮天,而是越混乱越好。真让梵门此次谋划成功的,鬼车这个妖族大圣在西牛贺洲的第二大势力会遭受重创,梵门本来就是纪元主角,必然强势反弹,在西牛贺洲中的声势更盛。

“要是不周道友能够和我联手,此次让梵门无功而返的话,”

李元丰背后浮现出十个鬼车鸟首,惨绿大盛,有一种睥睨乾坤鼎霸道,道,“那梵门可要结结实实栽一个大跟头。虽然不敢说什么树倒猢狲散,但梵门的声势会收到很大打击。”

不周道人听到这里,面上露出一缕笑容,旋即隐去,道,“梵门这样的联合动作可不容易,如果失败,恐怕会伤筋动骨。”

“如果不周道友和上清宫能出手,”

李元丰见差不多了,抛出自己准备好的好处,道,“以后上清宫真在西牛贺洲中有大动作,本大圣定会全力援手。”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西游将完命运远 不周道人静静听完,身后剑光丛簇,星轮西升,灿然而生辉,映照四下一片光明,他略一沉吟,就答应下来,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李元丰说完后,展袖起身,脚下一点,身子已经拔空而起,森绿天妖气直上云霄,只余下莫名的光彩留在原地,隐隐的,如十个鬼车鸟首,徐徐睁开眼,睥睨乾坤。

叮当,

鬼车的花纹由深转浅,却凝而不散,不计其数的契约之书留在在里面,沉沉浮浮。

叮当,叮当,

不周道人拔剑斩入到里面,与之一缠,鸟喙衔着光,扑簌簌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自然,契约已成。

“九荒大圣!”

不周道人手一引,剑回鞘里,目光望向李元丰鬼车之身离开的方向,恍若雷霆,蕴含着肃穆凝重。

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不周道人对九荒这位妖族的新晋大圣真的是闻名已久了,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可这次见面,依旧出乎意料的深刻。

其一,这位妖族大圣能够以几乎不可能的姿态看破梵门联合诸多势力布置下的围剿,只这一点,就能够称得上一声名不虚传。

其二,这位妖族大圣最后留下的契约之书,展现出对方在道果上不可思议的境界,隐见圣道,高不可攀,直追老牌大罗金仙。

这样果断而直接的展现实力,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来安一下自己这个新盟友的心。毕竟在接下来要面对梵门的争锋里,九荒这位妖族大圣越强大,越有希望成功。

言行,意志,力量,俱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难怪能够在西牛贺洲中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来,让本来在此纪元中应该连配角都算不上只能是踏脚石的妖族迅猛崛起,成为诸天万界不可忽视的力量。

“就等梵门的动作了。”

不周道人负手而立,剑气如轮,眺望远处,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期待,真想看一看那一天,到底是何等场面。

……

乱石山碧波潭,洞府里。

正是月圆之夜,冷光粼粼而落,坠到水里,和波光一映,凭空起了光晕,再然后,一只仙鹤翩然而过,绕之振翼,发出轻鸣。

声音远远传开,在四下回荡。

清澈,明净,响亮。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宝座上,四下一道又一道透明的光彩盛开,恍若惊虹,再仔细看,则是地气氤氲,汩汩有音,至于上面,则是天运垂落,凝成紫青华盖,细细碎碎的符号落下来,全都到了他庆云上古朴幽深的乾坤鼎里。

叮咚,叮咚,

上有天运,下含地气,再用天妖气统御,天地人合一,乾坤鼎中,不断地冒出奇异的纹理,如雨后鱼儿跃出水面吐泡泡一样。

叮咚,叮咚,叮咚,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李元丰看着这一幕,神情不变,要面对梵门联合诸派的大行动,乾坤鼎很是重要,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只能够抽取自己掌握的部洲关键节点比如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等地的天运地气来加快进度了。

现在来看,乾坤鼎上密布妖纹,效果明显。

“只是,”

李元丰眸光一扫,神意覆盖下,看到红孩儿,蝎子精,蜈蚣精,九头狮子,等等等等,也在吞吐部洲关键节点的天运地气,提升力量,微微叹了口气。

在这样不断地抽取透支下,乱石山碧波潭由于已经完全炼化成完全体,融合了黑水,阴阳合一,悬空而行,接近部洲本源,恢复较快。其他的三个部洲关键节点,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天地间已经出现了褶皱,虽然稀稀疏疏的,看上去不多,但真的有,就跟人上了年纪后的皱纹似的,是一种不太让人愉快的征兆。

没有办法,不可能两全其美,只能如此了。

李元丰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思考现在的局势。如今自己方面能做的,例如提升自己和麾下的战斗力,比如寻找盟友,等等等等,要破局的话,还有一点,就是想一想办法,给梵门找一点事情做,分散分散梵门道精力和人力。

“这个我有办法。”

李元丰冷冷笑了一声,心魔之主在梵门联合诸派攻打之时不好出面,可此时此刻,却没有顾及。

“还有,”

李元丰眸光一凝,盯着西牛贺洲的西方,随人间界和西牛贺洲贯通,整个西牛贺洲出现大变局,西游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在这个阶段上,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等等等等,诸多取经人一路走来,身上积累的天运地气愈发深厚,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强悍,但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命运之力越来越弱。

是的,就是命运之力。

在刚开始之时,取经的四人一马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身上都有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命运之力,在这样的命运之力下,上境伟力都不能接近,不然的话,会引起不可知的物事。再然后,西游推进,取经四人一马身上的命运之力开始减弱,上境之力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近一点,只是不可对取经人下手。而到了现在,西游到了快要收尾阶段,取经四人一马身上的命运之力大幅度减弱,已经很难隔绝上境伟力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做不少文章。

“西游。”

李元丰面上的笑容渐冷,梵门要是还以为西游会是以前的样子,那就够他们手忙脚乱了。

南海,潮音洞。

沉沉竹叶,冷冷花香。

窗户外,飞鸟翅膀上染着月灿之光,积的多了,好像沉甸甸的,让这飞鸟越飞越低,几乎贴着竹子上,发出飒飒的声音。

观自在大菩萨一身宝衣,发髻简单,背后大慈大悲佛光高悬,经文生灭,来来回回。

这个梵门大菩萨现在玉颜有光彩,看上去心情不错。

因为联络盟友称得上顺利,在西牛贺洲中势力不小的天庭和玉虚宫,以及其他势力,纷纷响应,同意组成同盟,围剿鬼车所占据的部洲关键节点竹节山。

按照这样的趋势,鬼车肯定抵挡不住,到时候,肯定让鬼车伤筋动骨,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个损失首先就是会打掉鬼车掌握的一个部洲关键节点。鬼车在西牛贺洲中辗转腾挪,苦心经营,也不过是掌握了四个部洲关键节点,少一个,绝对损失很大。更重要的是,鬼车此纪元以来,高歌猛进,在西牛贺洲中更是不可阻挡,势头很猛。势很重要,断一下对方的势,不亚于再拿一个部洲关键节点。

“嗯?”

正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若有所觉,她抬起头,往外看去,在她的神意中,时不时有黑气涌出,携带着大污染,大邪恶,和仙道的力量格格不入。

“这个,”

观自在大菩萨看在眼中,皱了皱好看的黛眉,随人间界那个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中,成为西牛贺洲的一部分,人间界积累无数年的乱气、杂气、恶气、等等等等,找到了缺口,不断涌入到西牛贺洲里,让西牛贺洲的魔灾比以往爆发的次数大幅度提高。

这当然不是好事,影响的是梵门的利益。

想到这,观自在大菩萨神意一转,眼前时空转动,眼前出现小雷音寺,弥勒梵主跌坐在龙华宝树下,叶叶赤金,缀着经文,如舍利般圆满,像金刚般坚韧。

“菩萨。“

弥勒梵主抬起头,打了个招呼。

“弥勒佛兄,”

观自在大菩萨手持玉净瓶,柳色新新,映照出纤眉细细,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两日魔灾频发啊。”

弥勒梵主是梵门中在西牛贺洲中负责此事的大能,他对此更是心知肚明,点点头,道,“最近天魔异动,魔焰滔滔,声势不小。”

对于此事,弥勒梵主有点烦。

要是在人间界和西牛贺洲贯通之前,根本兴不起这样的波浪。即使兴起了,把源头按住,也能够让魔灾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很容易解决。可现在有了人间界中不断涌来的污秽之气,源源不断,就是一个新局面了。

更何况,在这其中,有诞生的天魔,更有魔主的踪影若隐若现。

弥勒梵主沉着眉想着,话语却不停,道,“我正要和菩萨说一声,此番魔灾起来,诸事繁杂,我得抽一部分人平乱,到时候派出去的人手要相应少一些。”

“少一些。”

观自在大菩萨当然知道弥勒梵主指的是何等事儿,她想了想,道,“也可以,不过弥勒佛兄还是尽量派人来,事情很重要。”

“我尽量。”

弥勒梵主话音里很谨慎,人间界这个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后,大片大片的污秽之气不断冒出,涌出,让部洲中魔灾的局面和以往不同,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对上这样的新局势,不能大意。不过这位梵主考虑到围剿鬼车的部洲关键节点是梵门接下来最为重要的事儿,他手结宝印,道,“菩萨,我一旦处理完,就会尽派最多的人前往。

“相信弥勒佛兄能够处理的。”

观自在大菩萨恭维一句,现在需要的是梵门上下一心,联合向前。

“菩萨,”

弥勒梵主也想到一事,提醒道,“天竺国的事儿,事关天庭,得要小心。”

“嗯。”

观自在大菩萨颔首点头,表示心中有数。在以往,和天庭关系和睦之时,这样的事情不必考虑,可到了现在,梵门和天庭变得微妙,就不能不小心谨慎了。

“而且,”

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随纪元推进,西游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有上境之力要下场了,那可是以往西游过程中从来没有过的。

两位梵门的绝世人物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交谈甚欢。

随人间界上浮的界空融入到西牛贺洲,让西牛贺洲的事儿变得更多,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需要忙的事情多了,彼此间的冲突反而少了。

且说这一日,唐三藏他们师徒来到一座寺庙前。

唐三藏举目观看,这寺庙不大不小,覆盖着琉璃碧瓦,红墙半新半旧,墙前松柏森森。山门上,“布金禅寺”四个字非常清晰。

唐三藏看到这里,想了想,发问道,“布金,布金,难道我们到了舍卫国界了?”

猪八戒一听,奇了怪了,大声道,“我们走了这么久了,从不见师傅你识得路,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识路了?”

唐三藏看着眼前的寺庙,顶门之上,氤氲着金霞,隐隐有着经文的光明,他开口道,“为师以前看经诵典,看过布金寺的故事,那是在舍卫城的。”

“还有这样的故事,“

猪八戒故意大惊小怪,目光却在自家师父身上溢出的金光上停留了片刻。到了现在,自己也好,其他师兄弟也罢,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就连自家这只知道诵经念佛的师父一举一动都有异象。

“而且,”

猪八戒想着从除掉犀牛精后到现在都路上,似乎越往前走,灵机愈发充盈,妖魔鬼怪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在同时,梵门直接派出的人手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和以往西游路上的截然不同。

猪八戒外表粗犷,内心可一点都不憨厚,他观察着这一番变化,牢牢记在心里,提高警惕。

猪八戒有自知之明,在西游的队伍里,他说比不上洪福齐天的自家师父唐三藏,也比不过战斗力惊人的自家大师兄,就是沙和尚和小白龙,都有着底牌,不可小觑。

“我们进去看一看。”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开,注视着周匝,以防有妖魔鬼怪出现。在这猴子的眼里,随着西游的进行,出现地妖魔鬼怪更难缠,有的甚至非常善于变化,让人防不胜防。

“要小心魔头。”

孙悟空心里喃喃自语,根据梵门中有的人讲,魔头天魔之类很是擅长变化,或者附身,而且神出鬼没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布金寺魔说前生 就这样,唐僧等师徒进了山门。

往里走,正是午后,天光垂照下来,经过大殿上的琉璃绿瓦一映,金灿灿的光晕横斜,大大小小,可以看到,一行人里,孙悟空精神抖擞,毫毛根根竖起,如完美赤金,走在前面,然后是俊美的唐三藏,披着袈裟,手持禅杖,口中诵经,再然后,牵着神骏如龙的小白马的猪八戒,敞着衣衫,毛长且黑,以及挑着行李看上去魁梧如铁塔的沙和尚,取经人一出现,人在明彩中,虽然有俊有丑,可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禅意。

禅意,或在于美好,或在于震慑,或在于威严,或在于惧怕,或在于其他,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一刹那,本来在山门里,挑担的,背包的,推车的,整车坐下;也有睡的去睡,讲的去讲,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此时此刻,他们都被这一种禅意所慑,情不自禁地停下来,有的退到一侧,有的口诵经文,有的低眉垂首,有的转身而走。

可不管如何,山门之里,弥漫着莫名的韵律,丝丝缕缕,渗透下来,让人如痴如醉,满目光明,仿佛就在极乐世界。

不得不说,这个时空中的西游和西游记原着时空不一样,梵门由于为了应对升级的西游,不得不放开了取经四人组身上的压制,让他们的境界修为大幅度提升。更为重要的是,到了这个西游末端,取经四人组积累的天运功德已经沛然不可抵御,贯通全身。只这样的功德,别说一般的金刚罗汉,就是有的成就了菩萨果位的都比不上。

所以说,到了山门里,信徒们见到,如见菩萨,如见佛陀。

叮咚,

没有听到,在庙宇之外,垂下一枚宝珠,其上缀着灵枢宝灯的符文,细细密密,复杂玄妙,然后此珠倏尔扩大,隐隐的,里面有两个人影。右面的是个美丽的女性,她发髻垂下,戴着玉花,上身是精致小巧的裙子,纤腰一束,下面笔直,足上不见鞋袜。左面的是个少年人,长发垂到脚跟,大袖如翼,顶门之上,幽光似宝幢,大有七八丈,细密的经文起落,若团团簇簇的花蕊,珠光宝气。两个人身上的气质和普通梵门弟子不一样,似佛非佛,似魔非魔,是佛是佛,是魔是魔。

叮咚,叮咚,

宝珠空间里,梵音声声,金花坠落,已入梵门的白摩烟挑着长长的睫毛,下面是如血的眼瞳,泛着妖异的光,她伸着手,顶门上金灿灿一片,隐隐听到诵经声此起彼伏,舍利子高悬其上,熠熠生辉,正看向入了山门的取经四人一马,掩饰不住话语中的羡慕,道,“看他们四人一马身上的禅理佛意,真是浓郁。要是我们能够有这个,恐怕真能够打破天魔的桎梏,一窥上境的玄妙了。”

未羽是无相天魔的底子,比白摩烟原本自在天魔还要高不少,并且由于他们俩是最先被梵门的燃灯古佛渡化,皈依梵门,得到很多的培养,梵魔合一,境界修为精进,他隐隐的,已经看到了上境的门槛,眼瞳里同样有着羡慕,可是很快压下去,道,“他们毕竟不一样,这样的机缘天地间罕见,我们无法与之相比。”

“嗯。”

白摩烟点点头,看向周匝,在她的法目之下,能够看到,除去自己和未羽两个人外,还有淡淡的弧光跳跃,俨然间,空间悬珠,里面有浩大的梵光透出。

自己和未羽是天魔出身,对于最近西牛贺洲上魔灾频发,污秽之气大盛,正好对症下药,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所以这一段时间已经护卫取经人。至于其他梵门的强者,也各司其职,要保护取经人的安全。

出动这样多的人保护,这是什么待遇?

且说唐三藏等人,这样的架势,早就惊动了寺庙中的人,他们刚转过金刚殿,就有一位禅僧走出,他面如满月光,身似菩提树,脚下芒鞋,后面跟着一个看上去机灵的小沙弥。

唐三藏见了,停住脚步,打了个佛号。

这位僧人连忙还礼,他眼里映着唐三藏不自然就溢出的圆满梵光,由衷地露出赞叹之情,问道,“法师从何而来?”

唐三藏合十在前,开口道,“弟子陈玄奘,奉东土大唐皇帝之旨,差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方,造次奉谒,便求借一宿,明日就行。”

僧人听了,面上露出笑容,答道,“荒山十方常住,都可随喜,况长老东土神僧,但得供养,幸甚。”

在唐三藏和僧人说话之时,僧人背后的小沙弥则看上去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的一切,他眼瞳之上,不知何时,覆上稀稀疏疏如黑羽般的光彩,莫名的韵律在流转,盯着唐三藏等人,以及周匝。

“未羽,白摩烟,梵门的菩萨,天庭的神灵。”

李元丰的一缕心魔之主的神念附身于小沙弥之上,他能够感应到,唐三藏等取经人身前护卫的人不但数量大增,而且境界修为都很够,除此之外,要说的一点,他们都能够离得很近很近,和以前截然不同。想一想,以前护佑唐三藏等取经人的是何等角色,什么五方揭谛,和这个根本无法比啊。

原因也并不复杂,在以前,取经四人一马,唐三藏等人身上都有着不可度量的命运之力,隔绝所有,力量过于强大者,在西牛贺洲接触到他们,就会引起莫测的反应和变化,不能这么做。而现在,取经四人一马身上的命运之力散的差不多了,就没有顾忌了。

李元丰对此看得很明白,因为就是他,算是很特殊,在以前,也只能够附身其他人,通过其他人的视角来近距离观察唐三藏等取经人,不能动用丝毫的力量。至于现在,他同样附身这庙宇中的小沙弥,不仅能够和取经的四人一马面对面,还有丝丝缕缕的心魔之力流转,凝而不散,可以随时随刻运转神通。

李元丰的这一缕心魔之主的魔念琢磨着西游的新局面,轻轻一笑,居然跨前一步,到了孙悟空等人的跟前,先看孙悟空,道,“你可是孙悟空?”

孙悟空看着这个奇怪的小沙弥,火眼金睛睁大,点点头,道,“正是俺老孙。”

“孙悟空啊,”

李元丰附身的小沙弥背着手,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点评,道,“你出身于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里,从石头里蹦出来,真正的天生地养。后来在三星斜月洞拜师学艺,神通大成。再然后,重回花果山水帘洞这个洞天福地,在那里,上山打妖怪,下海擒蛟龙,还为花果山的猴子们大闹地府,生死簿上削姓名。更不要提,后面上了天庭,官拜齐天大圣,玩赏琼楼,喜游宝阁。会天仙,日日歌欢;居圣境,朝朝快乐。”

“以后的事,乱了蟠桃宴,大闹天宫,和满天神佛相抗,即使被镇压在五行山下,饥餐铁弹,渴饮铜汁,五百年未尝茶饭,也是铁骨铮铮啊。”

“为何如今一副取经人的面容,半点不见往日美猴王,不见齐天大圣的风采,正让人失望。”

……

言语平静,可吐字清晰,每一个声音落下,都恍惚间,在众人面前勾勒出画面,有一个猴子,有花果山上裂石而出,有出海学艺,有斜月洞夜里的道人敲三下,有学艺归来花果山群猴呼啸山林,有天庭齐天大圣的日子,有被镇压在五行山的孤独寂寞,等等等等,真真实实。

特别是孙悟空,听着这样的话,看着这一幕幕,只觉得自己的过去前所未有的清晰,前所未有的鲜明,前所未有的美好。

越怀念过去,就越有悔意,越对现在不满意!

“你是谁?”

孙悟空眼神有了变化,盯着眼前的小沙弥。

李元丰附身的小沙弥,却目光一转,看向猪八戒,道,“八戒啊,八戒,你世为人,贪欢爱懒,每天日出日落,混混沌沌,未识天高地厚,难明海阔山遥。后来得高人点化,传授道诀,认真修炼,有朝一日,功行圆满,飞升到天府。玉皇大帝都很看重,亲赐天蓬元帅,管着八百里水军,逍遥自在。”

“那时候的日子,岂不是比现在要强?”

……

“就是沙和尚,”

李元丰最后看向沙僧,嘴角的笑容更盛,道,“你本来是凡夫俗子,起点很低,可怕轮回之难寻仙访道,游于天涯。常得衣钵随身,每炼心神在舍。因此虔诚,得逢仙侣。养就孩儿,配缘姹女。工满三千,合和四相。超天界,拜玄穹,官授卷帘大将,侍御凤辇龙车,封号将军。”

“那时候的日子,也比现在强得多啊。”

……

“你是谁?”

“是谁?”

猪八戒和沙和尚听到这样话语,和孙悟空一样,回忆起自己以前的日子,觉得自己现在很无趣,很不好。

叮咚,

不过在此时,孙悟空,猪八戒,以及沙和尚,他们身上浩大的梵门气运垂落下来,形成珠帘璎珞,遮蔽所有。

叮咚,叮咚,

他们内心对于现在的不满在消退,只是以往的过去变得比以前更清晰。

“呔!”

“邪魔乱我!”

在这一刻,就连唐三藏都呈现出宝相庄严,和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一起,齐齐诵读佛经。他们想到了佛经记载中的各种各样的邪魔来犯的故事,身上绽放出光芒。

叮咚,叮咚,叮咚,

梵光乱坠,经文激射,隐隐的,檀香弥漫,

“小和尚,你是什么人?”

孙悟空火眼金睛眯起,自己等人的来历虽然称不上机密,可知道地如此清晰的,在这西牛贺洲中绝对不是满大街的,何况是在寺庙中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沙弥?更为重要的是,其人言语中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难以形容,可切切实实存在。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在取经的时候,不要忘记自己的过去。”

李元丰附身的小沙弥摇摆着长袖,踏着石阶就往外走,他面上有着莫名的笑意,道,“毕竟西游只是你们修行中的一段经历,而且西游很快就要过去了。”

“这真净怎么回事?”

接待唐三藏的寺庙的僧人听着在他耳中天书般的话语,然后看着小沙弥看上去潇洒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

至于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等人,没有察觉到恶意,他们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碰到妖魔鬼怪般动手,只是待在远处。

“不对劲!”

倒是隐在虚空中,护佑着唐三藏等取经人的未羽第一个叫出声来,他垂到脚踝的长发无风自动,顶门上团团簇簇的经文垂落,一半漆黑,一半金黄,阴阳混元,梵魔合一,道,“这个小沙弥身上有魔气。”

“魔气,”

白摩烟猩红如血的眼瞳中转着金色,星星点点,很是惊讶,这一片寺院可不是一般的寺院,而是布金禅寺,寺庙之中氤氲着禅理佛光,妖魔鬼怪难以接近。更何况,是魔气了。

白摩烟本身就是自在天魔的底子,她深深知道,天魔虽然变化万千,善于真虚有形无形的变化,可还是有很多限制的。像布金禅寺这样周围没有喷发的黑井,没有大片大片污秽之气,再有佛法道理沉浸到时空里的地方,天魔不可能隐匿行踪。

白摩烟虽然限于自己的境界修为,不知道魔主到底有何等不可思议的手段,可在她看来,即使是魔主也不可能在不动声色间来到布金禅寺,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附身夺舍一个小沙弥的。

白摩烟越想,越不明白,就越好奇,她和未羽打了个招呼,两人齐齐断喝一声,从藏着身形的金珠时空中跃出,脚下一点,已经拦住走到山门的小沙弥,开口道,“妖魔,还不快现出原形?”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动,认出了未羽和白摩烟。这两个人最近一段时间出现地频繁,很是帮他们解决了在路上出现地诡异的邪魔之事。

两个人一出,邪魔无所遁形。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孙悟空冲击金仙 “妖魔?”

李元丰所附身的小沙弥已经来到山门外,四下松柏森然,幽宁沉寂,日光坠落下来,倏大倏小,来来回回,让他面容藏在明暗里,他挑着眉,看向挡在自己跟前的白摩烟和未羽,神情莫名,微微一笑。

当今之世,要说谁当得上妖魔?

他要说是第二,恐怕没有人能是第一!

因为他不但有已经晋升到大圣之姿的洪荒异兽鬼车,还有天地间第一尊魔主恒元魔主,一妖一魔,珠联璧合,真正妖魔乱舞。

眼前这个白摩烟一句话,无意间倒出实情啊。

白摩烟见被自己拦住路的小沙弥,白净小脸,星辰般的眸子,看上去翩然有美姿,可不知为何,这一笑,却隐隐有一种大邪恶,似乎无尽的污染从冥冥中过来,让她下意识抓住猩红色的小伞的伞柄,细细碎碎的梵经垂落,似缓实疾,护佑周身。

“嗯?”

未羽同样用手一点,顶门之上,幽光似宝幢,大有七八丈,周匝经文起落,若团团簇簇的花蕊,珠光宝气。和白摩烟身上的气机呼应,惊虹贯通内外,一圈又一圈的圆环凭空产生,外金黄而内黑青,如同阴阳太极鱼般,徐徐旋转。

两个人如临大敌,凝神戒备!

“梵魔合一?”

李元丰附身的小沙弥面容开始扭曲,隐隐的,在后面,似乎有不计其数的面孔浮现出来,或扭曲,是哀嚎,或痛苦,或沉沦,所有的面孔,层层叠叠,叠叠层层,能让人看一眼就被污秽,毛骨悚然。

叮咚,叮咚,

恍惚间,天地如雨下,污秽满人间界。

叮咚,叮咚,叮咚,

这样的天地,诸般入魔,难以见仙。

“恒元魔主!”

白摩烟和未羽感应到这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强大力量,先是一怔,旋即面上露出骇然之色,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拦住的是恒元魔主的路子!

白摩烟和未羽俩对视一眼,齐齐后退三步。原因很简单,白摩烟和未羽在当年为皈依梵门还是天魔之时,就和这一尊天地间最为强大和最为神秘的魔主打过交道,次数在天魔中绝对算多的,所以深深知道对方的神秘和可怕。

虽然恶念渊海体量在膨胀,已经一共出世了四尊魔主,可毫无疑问,最为强大和神秘的,还是眼前这一位恒元魔主。

在同时,他们刚才好奇的为何有魔气能够进入寺庙,并附身小沙弥,也有了答案。其他人不好说,可发生在这一尊恒元魔主身上那就不足为奇了。

“恒元魔主!”

白摩烟和未羽发出一声长啸,声震长空,他们一方面向自己的同伴示警,另一方面也是向背后的大人物求援。

恒元魔主!

跟在取经四人一马周围的天庭和梵门的其他人物都是顶尖存在,同样知道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沉甸甸的份量,他们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主动出手的念想,而是在护佑自身的同时,力量如环,向庙宇里去,保护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等等等等。

“魔主。”

孙悟空等人眼前丝丝缕缕的黑色帷帐挑起,嘶鸣着令人惊惧的呢喃之音,虽然没有和魔主层次的存在打过交道,可只念了这两个字,冥冥之中,就有感应,明白了对方是何等的存在。

叮当,

下一刻,佛唱响起,声发清香,稀稀疏疏的经文垂落,每一个都生有六角,垂如宝莲,千百的花叶绽放,七彩呈现,熠熠生辉。再仔细看,不计其数的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跌坐在上面,演妙法音,法音皆说燃灯之法,有闻听者,必可接引入二十四天,得大自在,大逍遥,大超脱。

再然后,在无数的宝莲花簇拥中,一尊古佛踏空而来,他身如檀金,不染尘埃,顶门之上,悬着一盏灵宝灯,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妙音,无量赞叹,尽数都在其中。

“礼赞古佛。“

“礼赞古佛。”

“礼赞古佛。”

……

这位大佛一出,布金禅寺庙宇之中,众僧人脚下自有花色凭空浮现,向上一卷,凝成宝台,四下缀着玉石珍宝,他们高声礼赞这种不可思议的庄严。

“古佛来了。”

未羽和白摩烟感应到自己身子周匝佛光大盛,如焰明高举,把所有有形无形的污秽一扫而空,干干净净,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身为天魔的底子,最是知道魔主的可怕,特别是恒元魔主这一尊天地间第一魔主,集神秘和强大于一体,稍有不慎就会被其污秽,成为起魔主眷属。

幸好的是,古佛来的够快。

想一想,这是很合理的。毕竟这是西牛贺洲,且在布金禅寺周匝,不但是现世,还是梵门力量所在,燃灯古佛这样的梵门现世大能可以降临!

“燃灯。”

李元丰附身的小沙弥看得更为清楚,在以往,燃灯古佛这样梵门的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肯定得离取经五人组远远的,就怕上境之力和取经五人组身上的命运之力一碰,甚至碰到还未开启的部洲关键节点,引起莫名不可预知的变化,而现在,顾忌少了许多,燃灯古佛的力量虽然不会像未羽白摩烟等人那样离取经五人组这么近,可绝对不远。

西牛贺洲可是纪元中心,说不清的潮起潮落,劫气横生,不像其他地方,上境金仙可以任意贯通时空,随心所欲地降临。在这个部洲里,上境金仙都是要谨慎。

离得近了,支援才会快!

“恒元魔主。”

燃灯古佛降临于布金禅寺跟前,他背后是二十四天,白虹贯空,灿然生晕,映照出他眉心处智慧如缠珠,高高而悬,俯视四下,只是面容上稍有疑惑。

疑惑有二,其一,在布金禅寺中,能够附身寺庙中的小沙弥,并无声无息接近取经五人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这不符合常理。对方的心魔道难道在西牛贺洲中根基如此之深?

其二,燃灯古佛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沙弥只是附身少许恒元魔主的魔念,并没有太多的力量的。毕竟如果恒元魔主降临过多的力量,声势太大,恐怕会惊动在西牛贺洲中的诸般现世大能。这恒元魔主如果附身小沙弥,只冷眼旁观,不露头的话,人所难知,可其为何主动站出来,和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交谈,诉说取经三人组的前世今生,要祸乱他们三人现在的道路?

恒元魔主附身后这样在上境金仙眼中并不强大的力量,还站出来后被发现,难道不怕梵门的层层围攻?

“燃灯,又见面了。”

李元丰身上魔气滔滔,层层而上,身上的气质自有魔主姿态,横亘万古,污秽所有,带来痛苦和沉沦。

“恒元,”

燃灯古佛这种层次的人物,想不通就直接问,道,“你为何要露面,难道想试一试我们梵门能不能镇压你?”

“哈哈,”

李元丰发出大笑声,声音中似乎蕴含着很大的喜悦,道,“本魔主观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龙等人很有魔根,适合入魔,故此来现身点化他们,好让他们迷途知返,早日皈依魔道,争取在此波澜壮阔的纪元中做出一番事业。”

“胡说八道。”

燃灯古佛做忿怒相,背后燃烧熊熊火焰,遮天蔽日,席卷天穹,狮子吼之音,激荡于时空中,消除邪恶。

真说起来,燃灯古佛真不敢大意。要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天魔这样邪恶天生的存在,以阴极阳生的状态,一旦皈依梵门,就是佛种子,可同样的,梵门的存在如果把持不住,也会堕落地最为厉害,成为最凶的魔。

佛和魔,介于阴阳,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可不是说着玩的。自己能够度化未羽和白摩烟等天魔入梵门,成为梵门中很出色的梵门种子,魔主天魔等类也会蛊惑梵门道弟子入魔。

梵门和魔道是真正的对立,且一方强大,另一方就会相应削弱,此消彼长的关系。而在此纪元中,要是让魔主天魔们选,当然是蛊惑取经五人组入魔,堕落为魔道,是魔主和天魔们最大的胜利之一,对梵门打击最厉害。

“古佛你也心知肚明。”

李元丰眼瞳之中,无数的幽光流转,生生不息,不见其底,道,“终有一日,他们之中的肯定会有人叛佛归魔的。”

李元丰发出预言般的吟唱,四下中丝丝缕缕的暗色降临,囊括于所有时空里,无穷无尽,不见尽头。

轰隆,

其他人还好,沙和尚和小白龙两个人听到后,灵台之中,蓦然传出只有自己听到的雷鸣爆炸之音,旋即沉沉郁郁的黑暗横浸过来,不计其数的经文垂落,半是金黄,半是黑暗。

轰隆隆,

沙和尚和小白龙眸光中闪过一缕莫名,难以名状,不可描述。

轰隆隆,

只是沙和尚和小白脸身上厚重的天运垂落下来,遮掩所有,别说其他人,就是他们自己都觉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

“看打。”

燃灯古佛并不知道沙和尚和小白龙的变化,他听完李元丰的话后,冷哼一声,悍然出手,背后二十四天高举,光芒万丈,不可阻挡,径直碾压下来,排山倒海一般。

轰隆隆,

这样的力量,封锁时空,擒拿因果,镇压乾坤,屏蔽古今。

轰隆隆,

金色硬生生渗入进来,无所不在。

“真强大的力量。”

李元丰感应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压力,眉宇间垂下暗影,心魔经洋洋洒洒,为了能够进入布金禅寺,并接触到取经五人组,他没有降临下太多的力量,所以面对燃灯古佛这样的攻势,没有其他,按照早思考了多遍的方式遁逃。

叮当,叮当,叮当,

心魔经满地乱摇,倏大倏小,真真虚虚,变化无穷。

……

“这就是上境大能的斗法?”

即使只是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缕魔念施展手段遁走,而燃灯古佛驭使二十四天镇压,可余波所到,满空霹雳闪电,经文诵读,渗透到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只是所听,所见,所闻,就让猪八戒和沙和尚等人瞠目结舌,然后就是深深地畏惧。

在以往,由于他们作为西游取经人,身上秉承强大的命运之力,上境金仙层次的伟力轻易不会涉于其中,生怕引起不可预知的变化。直到现在,西游到了最后阶段,他们身上的命运之力散的七七八八,上境之力也没了忌惮,终于在他们跟前肆意汪洋,排山倒海。

他们也终于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见识到上境伟力都无所不能,无所不至,那是一种本质上的碾压,上境之下,根本无法与之匹配。

“上境金仙,”

孙悟空更是看得目光炯炯,火眼金睛中放出光来,作为纪元之子,他天赋之高,无与伦比,更何况,西游进行到这个程度,这个猴子在一路行来的过程中融合了不知道多少纪元中心的天运地气,积累之深厚,也是少有人及,所以他亲眼见到这样的力量,感受也要比猪八戒和沙和尚深刻许多许多。

“上境,”

孙悟空不自觉地抽出自己的如意金箍棒,缩成绣花针大小,绕于指尖上,叮叮当当作响,他仔细地看着,感应着,感悟着,只觉得在这样的境界和力量面前,以往的所有都变得渺小起来,没有意义。

什么花果山称王,什么大闹天宫,什么西游取经,都比不上这种境界和力量。

轰隆,

念头刚生,孙悟空身上就浮现出浩大的伟力,赤金的光明从脚跟上生出,不断向上,一层又一层,就好像天地间最为华丽,最为庄严,最为神秘的黄金宝塔一样,无数的灵纹,经文,道字蟠结在上面,不断地碰撞,再然后,无量的功德之力涌出,徘徊在塔前。

轰隆隆,

孙悟空的周匝,金莲水涌,天花坠落,细细密密的弧光跳跃出来,如万千的锦鲤咬着。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六字真言与紧箍咒 燃灯古佛听到动静,念头一动,眉心之上,绽放出三千毫光,白茫茫一片,层叠上卷,凝如莲花开,托举出舍利子般的宝灯,径直照了下去。

叮咚,

这位梵门大能顿时就看到,在布金禅寺山门之内,大殿之外,不知何时,灿金从四面八方向内涌出,最中央,不计其数的瑞彩宝文上升,汇聚成一座恢宏又精致的无量宝塔,厚重的功德之力贯通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叮咚,叮咚,

再仔细看,祥瑞之光从冥冥中横斜下来,交匝成稀稀疏疏的光,光再缓缓垂落,如神笔勾勒出瑰丽雄奇的画面,层层叠叠,叠叠层层。

叮咚,叮咚,叮咚,

光,色彩,声音,功德,祥瑞,宝彩,等等等等,俱是全部浮现,融为一炉,绽放出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庄严。

“这猴子,”

燃灯古佛看到这样的异象,眉宇间的毫光飒飒垂落,恍如霜雪,神情之上,有着莫名。他真没有想到,孙悟空的积累已经到了如此深厚的层次,只是真正见到和感应自己与心魔之主的上境力量碰撞就有所顿悟,要点燃火焰凝炼出道果,冲击上境金仙。

这等天资,这等积累,实在是骇人听闻,古今罕见,纪元之子,名副其实,无与伦比。

真是看到,就让人赞叹不已,难以忘怀!

“不过,”

燃灯古佛长眉一挑,眉宇间有着阴郁,按照梵门安排,孙悟空是不能在西游完成之前冲破桎梏,贯通上境的,因为孙悟空一旦突破到上境,晋升为金仙,其身上很多因果自散,无法再真正开启部洲关键中心。那样的话,会大大有损梵门道利益,破坏梵门道大局。

绝不容许!

燃灯古佛虽然知道,梵门为了防止孙悟空冲破关隘,晋升金仙,早就未雨绸缪,在孙悟空身上做了布置,可真事到临头了,他还是紧张了。

因为此纪元实在波澜壮阔,非同一般,隐隐的,都有了媲美封神纪元的势头。亲身经历过封神纪元的燃灯古佛可是知道,在这样的纪元中,任何都意外,任何的奇迹,任何的其他,都有可能发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这样的纪元中,不知道多少言之凿凿的计划被破坏,成了空,留下千古遗憾。

所以面对这样的局面,燃灯古佛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他只能分出一部分力量继续追击遁逃的恒元魔主的魔念,大部分力量徘徊在布金禅寺里上空,凝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叮咚,叮咚,

少顷,燃灯古佛若有所觉,抬起头,就见不远处,地气上涌如泉,大有三五丈,再往上,泉水明净,稀疏欲卷,凝成一架精致华美的狮子座,在满月光环里,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其中,一手托着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团团簇簇的柳色,大慈大悲经文闪耀里面,她眉心一点朱砂,玉颜上弥漫着光彩,同样看向布金禅寺里正在冲击上境的孙悟空。

叮咚,叮咚,叮咚,

观自在大菩萨刚一降临,四下虚空立刻生出感应,丝丝缕缕的羊脂美玉之色氤氲过来,横浸所有,染上无暇。这样的声势,比燃灯古佛又要高上一大截。

毫无疑问,在西牛贺洲里,观自在大菩萨的根基最为雄厚,即使燃灯古佛和她的境界修为差不多,但根基上的差距明显,气象自然不同。

观自在大菩萨抿着黛羽般的纤细眉毛,上面覆盖着琉璃经文,洋洋洒洒,她盯着布金禅寺里孙悟空不知何时,已经盘膝而坐,一手高举,捏大圆满法印,功德之力彩云翩翩,另一手在身前,恍如齐天,刚猛果毅,镇压时空。这猴子的周围,层层叠叠的灿金色如雪堆般涌出,不知道未名的经文闪烁。

观自在大菩萨由于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最大,而且她是梵门中主持西游之人,和西游五人组都有很深的渊源,凭借这个,观自在看得更清楚,玉颜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不应该。”

观自在大菩萨看了一会孙悟空身上凝如无量宝塔的异象,真正不断攀升,或许到登天之后,就会打破自身禁锢,在最上面凝炼出道果,一跃成为上境金仙。

“不应该。”

观自在大菩萨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她对于西游五人组是很关注的,特别是孙悟空这个纪元之子更是从头关注到脚。在她的判断里,即使孙悟空是纪元之子,天赋超凡,又得西游功德之力加身,可在紧箍咒的束缚下,是不可能只见到燃灯古佛和恒元魔主的力量碰撞就有所顿悟,引动所有积累,要冲击上境的。

简而言之,按照观自在这位梵门大菩萨的判断,孙悟空的积累不应该够此时冲击上境金仙。

“发生了什么?”

观自在大菩萨一边想着,一边手中动作不停,轻轻一点,引动了孙悟空头顶上的紧箍。

轰隆,

紧箍浮现出来,不计其数的灿金色金刺闪耀,一层又一层,一叠又一叠,霹雳电光流转,生生不息。

……

布金禅寺里,金灿灿的光已经延伸,把周围一切凝炼出梵土,处处浮屠,上悬舍利,片片菩提,闪耀明辉。

猪八戒看着这一切,张大长长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震惊地道,“没有这么夸张吧,只是看一看,就有这么大的声势?”

沙和尚没有说话,眼睛也瞪的铜铃大小,这是他们刚刚感应过的上境金仙之力,难道自家大师兄也要晋升到那个层次?

不敢想象啊。

……

部洲里,李元丰的那一缕魔念趁着燃灯古佛分心于布金禅寺里孙悟空冲击上境,于是倏而一散,在斩去大部分力量后,余下的魔念神意却在生灵内游走,逃出了燃灯古佛对追索。

虽然折损了一部分的力量,可心魔之主的魔念和神意没有留下一点,对于这次行动,算得上功德圆满。

乱石山碧波潭,李元丰负手而立,把心魔之主的那一缕魔念所有尽数融合,他不由得抬起头,背后十个鸟首攒起如环,二十道目光激射,看向布金禅寺。

在李元丰鬼车真身的眼中,经文涌出,凝成无量宝塔,一层接着一层,步步高升,最上面,功德之气化为的光彩,团团簇簇的,仿佛随时都会炸开,囊括所有。

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光彩中,有六字真言,来来回回,阐述着来自于梵门最为厚重,最为玄妙,最为不可思议的玄妙。

是的,就是六字真言!

当年李元丰在天庭中利用玄天圣君之手,把当日从五行山上夺来的六字真言的部分,完璧归赵,重新送给孙悟空,让孙悟空的六字真言大圆满,对自身的先天之体洗练又上一个层次。

这毕竟是六字真言,蕴含着梵门中的微言大义,八百妙门,也是梵门早准备用来给孙悟空从五指山下出来后,凝炼自身梵门根基所留的异宝。孙悟空能够得到圆满的六字真言,对自身提升很大,几乎是全方位的。

更何况,没有人知道,孙悟空在送回自己手中剩下的“六字真言”之时,还在上面多加一些自己的修炼心得,甚至还有圣之道的理解。

“看来孙悟空真的天赋惊人,”

李元丰嘴角勾了勾,他虽然送出了这样的修炼所得,可孙悟空融合的如何,融合到何等程度,他也不知道,但今日一试,结果就是,孙悟空融合的程度超乎想象,早就将之沉淀下来,形成自己的晋升资粮了。

李元丰眸光炯炯,盯着布金禅寺方向,神情莫名,想着事儿。他虽然在让心魔之主降下一缕魔念到布金禅寺之时,就想着用一用孙悟空身上的异变,来趁乱脱身,可没想到孙悟空这么凶猛,居然直接冲击上境,引起的影响很大。

早知道孙悟空这么了得,这一后招应该关键时候再用的。那时候,说不得会有更重要的作用。

李元丰吐出一口气,既然已经发生了,再重来是没有可能,只能惋惜一声。

幸好的是,这样也发挥了一定作用!

……

布金禅寺,孙悟空跌坐结印,正在冲击上境金仙的紧要关头,他的身子周匝浮现出烟霞云气,飘渺丝缕,团团盛开,气机越来越盛。

轰隆,

正在此时,孙悟空头上的紧箍浮现出来,根根尖刺簇着,一下接着一下,来来回回,硬生生产生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切断他不断上扬的气机。

轰隆隆,

孙悟空经此变化,大叫一声,身子上浮现出大圆满状态的六字真言,在其上,隐隐的,莫名在流转不休,有超乎上境之上的玄妙。

轰隆隆,

这样的变化一起,孙悟空头顶上的紧箍咒居然浸染上一层深色,紧箍的力量减弱了三分。

“九荒大圣!”

随着孙悟空反抗紧箍的束缚之力,所以这个猴子施展出全力,观自在大菩萨一眼就看出孙悟空身上六字真言中夹杂的其他,那种凶戾强势,只能是九荒大圣。

“九荒大圣!”

观自在大菩萨瞬间就想到当日天庭发生的事儿,九荒大圣这个卑鄙无耻的洪荒异兽在完璧归赵六字真言之时居然“加了料”,给孙悟空了这么珍贵的上境修炼之法和心得体会?

“绝不能让孙悟空在此时晋升。”

观自在大菩萨和燃灯古佛对视一眼,都能够读出对方眼中的意思,如果孙悟空此刻真能晋升,对梵门来讲,绝不是再添一尊上境大能的喜悦,而是对大局有大破坏。

轰隆,

观自在大菩萨和燃灯古佛心有灵犀,他们没有现身,只是口中已经有了吟唱,接引若有若无的梵门力量,融入到孙悟空头顶上的紧箍上,紧箍咒再一次浮现,比以往任何时候的尖刺都要尖锐。

“啊,”

孙悟空大叫一声,声音之尖锐,直上云霄,他火眼金睛中冒出无穷的火焰,燃烧着愤怒,因为他感应到,自己头顶之上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压了下来,束缚着自己,自己刚要推开门户见识到上境的无上风采,又见不到了。

“啊,啊,”

孙悟空连声怒吼,金灿灿的毫毛上隐隐的都浮现出黑色的纹理,这样的阻道,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燃灯古佛看着孙悟空因为愤怒而扭曲的猴脸,上面的毫毛根根竖起,跟钢针一样,心里都不由得抽了抽,在这一瞬间,他真是恨死了始作俑者九荒大圣。

“这个卑鄙无耻的洪荒异兽,妖孽!”

燃灯古佛要不是顾忌身份,恐怕都要破口大骂了,他现在的做法,固然是为了梵门大局,可毫无疑问,会让自己和眼前的猴子结下因果,以后还不知道该如何。毕竟眼前的猴子不是一般的猴子,他是孙悟空,是纪元之子,是梵门中肯定要证道上境的人物,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存在结下很深的因果,即使是一位梵门大能。

观自在大菩萨也是冷着脸,心里同样不高兴,可事情发展到这里,不压制不行,谁让自己负责西游之事,既然拿到了很多的好处,就得有所付出。

“鬼车!”

观自在眼眸中泛着杀机,她已经在想,待联合各派的围剿自己一定全力以赴,让这个无耻的洪荒异兽付出代价的!

“啊,”

终究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在观自在大菩萨和燃灯古佛的发力之下,再有早准备好的紧箍咒的制约,即使孙悟空天姿勃发,即使他气运无双,即使他得到了一点超乎人想象的此纪元得道的妖族大圣九荒的上境修炼心得,这个猴子还是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身上的显现出的无量宝塔开始层层崩塌,周匝原本如梵土的檀金色开始消退,恢复到原来的颜色。

瑞彩,宝花,功德,祥瑞,妙音,等等等等,全部消失,一点不剩。

布金禅寺成了原本的布金禅寺,异象不见。

孙悟空从地上一跃而起,拳头攥紧,面容狰狞又可怕。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因果难销杀机起 叮当,

一缕天光垂落,稀稀疏疏散开,向四面八方去,如同扯线散珠,映照出站在台阶上的这个猴子,浑身上下弥漫着凶戾。

叮当,叮当,

只是下一刻,天光越坠越多,越来越多,梵纹从其中浮现出来,恍若诸天神佛的眸子,蕴含着光明和慈悲。

叮当,叮当,叮当,

被诸天神佛注视着的猴子,像成了庙宇中的雕像,金灿灿的,却呈现忿怒相,让人感到畏惧。

“猴哥?”

猪八戒却看得毛骨悚然,刚才自家这猴哥冲击上境金仙无与伦比的势头戛然而止,就是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难受,何况这猴子。

“大师兄!”

沙和尚也是喊了一声,不过这个魁梧的黑大汉却盯着孙悟空顶门上浮现出的紧箍,那一圈又一圈狰狞的尖刺,刺上又密布不计其数的经文,不由得手握紧了宝杖。

“大慈大悲观音菩萨,”

倒是唐三藏,他上前一步,俊秀的面孔上一片温和,他微微低首,诵读经文,听上去同样是紧箍咒,可声音抑扬顿挫,闻之不凡。

叮叮当,

咒声一起,孙悟空头顶上的紧箍再次收紧,只是这一次,孙悟空没有像往常那样疼得打滚,而是无数的光环贯通下来,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他人在其中,周匝经文起起落落,每个刹那,面上的凶戾就有少一分。

叮叮当,叮叮当,

唐三藏垂眉低首,诵读真经,消解孙悟空身上的戾气。

正所谓,佛法广大。

就这样,布金禅寺山门之内,大殿之前,松柏飒飒,经声阵阵,倏大倏小的光环垂落,唐僧念经,悟空峥嵘,八戒关心,沙和尚握宝杖,白龙马没有人管,就耷拉着脑袋,只是用马眼余光去观望。

整个布金禅寺,正是一幅取经图。

只是和以往相比,西游到了这个阶段,取经图中的五人之相,有了超乎人意料的变化。

……

布金禅寺,半空中,一片莫名不可观望的时空里,丝丝缕缕的赤金色伸展开,恍若美丽非常的羽翼,正在微微颤动,弥漫着梵门之意,字字珠玑,光明大放。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她头上戴化佛冠,上饰仰月,面相圆润丰腴,珠宝项饰、披帛钏镯与罗衣璎珞,极为华丽,左手提瓶,右手执青莲花,只是玉颜一片清冷,不见任何的神情。

燃灯古佛与观自在大菩萨并肩而立,内有月白僧衣,外覆袈裟,袈裟的边缘缀着灯焰宝光般的纹理,扑簌簌的,他同样看向布金禅寺,目光在孙悟空身上略一徘徊,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其他人看不出来,他作为梵门大能,神通无量,可看得明白,现在寺庙中孙悟空身上发生的一切,看似是在用佛法化解戾气,实则是利用紧箍咒之能,把戾气丝丝缕缕抽离出来,暂时封印。于是燃灯古佛看得到,在孙悟空顶门云气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枚黑珠,无数纠结的纹理绕在一起,细细密密,密密麻麻,恍若一只魔瞳,俯视着世间。

这样的压制,现在由于观自在和自己等利用梵门的运势进行,有本质上的碾压,孙悟空无能为力,可只要孙悟空有朝一日晋升金仙,肯定能够打破所有,寻回这一日的怒火。

到时候,恐怕得有一番麻烦。

“不过,”

燃灯古佛看了身侧观自在大菩萨一眼,眼眸垂落,不见感情波动,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不可能,再说了,不提就是这猴子在西游后得道,推开上境之门,拿捏太乙道果,依然在自己之下,而且自己只是帮手,观自在大菩萨才是决策人,这猴子要找,首先找的是观音。

好一会,燃灯古佛又看了一眼,开口打破沉默,话语却是一转,说了另一个,道,“待孙悟空真有朝一日晋升上境,踏足金仙,他就能够明白菩萨的苦心,这都是为了梵门大局啊。”

“为了大局。”

观自在大菩萨微微点头,玉颜之上,阴霾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丽色,如晴天中万千光华齐齐照下来,她裙裾之上,荡漾着光和彩,激荡妙音,来来回回,道,“孙悟空会明白的。”

声音轻柔,可言语强硬,不可动摇。

潜意思就是,会明白就好,不明白也得明白!

燃灯古佛用目中余光瞥了眼,轻轻一笑,说到底,这位大菩萨可不是善茬,当年在封神之战中就大放异彩,揽得不少功德,而更厉害的,还是在封神之战后,以道入佛,佛道同修,再上一个层次。这样的人物,大风大浪见多了,手中自有乾坤啊。

这个时候,观自在大菩萨突然开口,道,“佛兄,不知道追踪恒元魔主怎么样了?”

“这个,”

燃灯古佛回过神来,想到追踪的过程,长眉抖了抖,道,“由于分心在布金禅寺里的孙悟空的事儿,我追出去的力量不多,只斩下了对方的力量,让那一缕魔念逃走了。”

“逃走了。”

观自在大菩萨拢在袖中的玉手攥了攥,她也知道,燃灯古佛的处置没有错,那个时候,孙悟空身上的异象是最重要的,恒元魔主的事儿得靠后,分个主次。只是让恒元魔主这一缕魔念这样轻轻松松逃走,实在是不舒服。

燃灯古佛也知道这一点,他回忆着当时的场面,略一沉吟,才开口道,“恒元魔主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布金禅寺也好,还是从我手中逃脱也罢,都显示出其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之深,恐怕出乎我们所料啊。”

燃灯古佛说着话,叹息一声,按照常理,恒元魔主再是神秘,再是强大,他也是恶念渊海中的魔主,在这个阶段来到西牛贺洲,肯定会受到现世诸天万界规则一定程度上的压制,比不上自己的。而要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弥补力量的不足,没有他法,只能是根基之说。

“刚刚上浮上来的人间界界空里,就有恒元魔主的心魔道。”

观自在大菩萨美眸中丝丝缕缕的玉色流转,照见当日界空中的景象,她想着事,道,“恒元魔主确实显得格外神秘,和其他魔主不在一个层次上,不能小觑。”

燃灯古佛表示赞同,他又看了一眼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全身毫毛上缀着赤金色的孙悟空,最后目光定格在其顶门云气上被紧箍咒压制的黑色眼瞳之相,千百似触手,摇摇摆摆,无形间,蕴含着勾人愤怒的火焰,道,“有一事不得不察,这恒元魔主其心歹毒,有引取经的几位弟子入魔的倾向,再加上孙悟空现在的状态……”

观自在大菩萨听了,黛眉挑了挑,扑簌簌地落下阴影,透着不详。虽然说这次恒元魔主运气好,借着孙悟空的事儿遁走,下一次就不会有好运了。可燃灯古佛说的没有错,谁知道这恒元魔主下次会不会真的牺牲一部分力量,或者用其他手段来接近孙悟空等人,引导取经人弃佛入魔,进行沉沦。

孙悟空的事儿暂时被处理了,可留下了隐患,真让恒元魔主发现,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和力量与之接触的话,真容易出大事。

而毫无疑问,任何一个取经人都不能出事,孙悟空这样的纪元之子,未来必定的上境人物,梵门在此纪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更不允许出事。

观自在踱着步子,步步生莲花,郁郁葱葱,弥漫着香气,以恒元魔主的手段,即使受现世规则制约,可也不是下境之辈比如未羽和白摩烟这样的优秀人物能够察觉的,那只能是用梵门中的上境大能?

只是梵门最近正在集中力量,要联合各派,围剿九荒大圣,给予这个梵门的一生之敌予以重击,。正是这样,又考虑到到了西游末端,梵门在西牛贺洲中势力大盛,自信不会出意外,才没有在取经五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周匝投放太多的力量。如今来看,不分力量不行?

燃灯古佛也知道这一点,觉得为难,两边的事儿都很重要,此时此刻,居然有一种人手和精力不足的情况。

要是真说起来,堂堂梵门高手如云,又在西牛贺洲中一家独大,说一个人手和精力不足,恐怕会被人笑话。可事实上,真是如此,梵门下面的力量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或许遮天蔽日,无所不在,可牵扯到上境存在,从来是不够的。

一方面,如今纪元之力,席卷诸天万界,西牛贺洲身为纪元中心固然重要,可其他地界也不可能完全放弃。所以说,梵门中的上境存在也得分出时间和精力在其他地界做事,不可能全部涌入到西牛贺洲里。

另一方面,梵门的上境存在全部涌入纪元中心西牛贺洲也不现实。毕竟像梵门这样的巨无霸势力中,不可能铁板一块,不少大能有着自己的理念和坚持,他们全部在西牛贺洲的话,有时候会带来想不到的混乱和冲突。正是这样,西牛贺洲的事儿在以前都是以观自在大菩萨为主,梳理所有,后来即使弥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萨菩萨等梵门大能进入,也是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各有分工,以免起冲突。

……

布金禅寺里,当最后一缕金芒散去,只余下余韵倾泻下来,铺成薄薄的如轻纱一样,巍峨的山门,壮观的大殿,红墙上半覆盖的瓦片,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和安详。

孙悟空睁开眼,刚才的狰狞已经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他头顶上,紧箍的色彩看上去明亮了三分,上面的纹理灿金耀眼。

“猴哥,”

猪八戒绕着孙悟空转了一圈,才停下来,声音有点犹豫,道,“没事了吧?”

孙悟空用手按了下额头,似乎还记忆着刚才的疼痛,呲牙咧嘴地道,“哎呀呀,刚才真上可惜了,我都要到那一层了,结果还是差一点,没有成功啊。”

魁梧黑大汉般的沙和尚听到孙悟空说话,知道他正常了,他想到刚才对方冲击上境之时的异象,由衷地道,“大师兄是真的厉害,声势很大,这次有了经验,以后肯定能够成功。”

沙僧早知道孙悟空以前办的大事,大闹天宫也好,被镇压五行山也罢,都是惊世骇俗,更不要提,西游一路行来,更让沙僧对孙悟空的天资和战斗力叹为观止。可只有这一次亲眼见到孙悟空冲击上境金仙,震撼才是前所未有。

以后自家这个大师兄,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

就是在梵门中,也会是一号人物的!

唐三藏此时提着禅杖过来,又看了看天色,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入内,拜过之后,住一宿,明日早点启程。”

“好啊。”

孙悟空用手正了正头上的紧箍,看到前面的僧人,道,“那位还在呢。”

僧人笑着点点头,什么孙悟空冲击上境,什么其他,他通通不记得,记忆里只停留在眼前的四人一马刚刚到寺庙的时候。

……

乱石山碧波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正站在庭前,走廊里,半明半暗的光投下来,挂着的几个鸟笼子,精致又典雅,里面养着不同的鸟儿,有红的,有黄的,蹦蹦跳跳。

再外面,即使天光还亮,却下着蒙蒙的雨,雨线一道接着一道,洋洋洒洒的。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目光看向布金禅寺,察觉到孙悟空那种冲击上境的势头戛然而止,再感应到那一片时空中余下的难以名状的东西,面上露出笑容。

这一手变化,不但此时能够分散梵门道人手和精力,就是西游之后,也有可做文章之处。眼前和长远的都有影响,最好不过。

孙悟空身为纪元之子,在这个面目全非的西游中的变化,影响会很深元的。

李元丰把目光收回来,又看向竹节山方向,笑容一点点的收敛,只剩下冷冽,自己虽然做了准备,可梵门联合诸多势力的攻势已经箭在弦上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塌天之祸在眼前 在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眼里,竹节山上,原本竹色丛丛,计以万千,簇簇星芒垂落下来,凝若宝轮,大大小小,交匝日月之形,天地之音,贯通于时空里,光明万丈,照耀穹天。

叮咚,

不知何时,竹色之上,飒飒杀机缠绕上去,化为横斜纹理,如堆积霜雪,覆上一层横浸人的冷意。

叮咚,叮咚,

这样的霜色、雪色、冷色,不见美丽,反而趋向于惨白,有一种惊心动魄。

叮咚,叮咚,叮咚,

杀机,真的冷厉!

“哼,”

李元丰身上披法衣,绣万妖朝圣的图案,乾坤鼎悬于身前,弥漫青铜般的幽光,鼎身四方形,乾坤纹理交错,浑厚庄重,映照出的凝重的面容。

梵门联合诸般布下杀局,如果浑然不知情,自然半点不见,可一旦挑明,自能洞察。毫无疑问,这样的杀机,如同蚕丝一样,从四面八方来,一根又一根,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缠绕过来,越来越紧。

到最后,自然彻底缠紧,断绝生机!

“幸好我有所准备啊。”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乾坤鼎,鼎口沿外折,两侧沿面上有圆形立耳,微微外张,耳的外侧布满古纹,叠加浮雕,瑞彩扶摇而行,和从周匝氤氲过来的天运地气一碰,发出清音,一声接着一声。布金禅寺一行,即使由于低估了孙悟空的天资和积累,没有把六字真言的“完璧归赵”最大化,可毫无疑问,肯定能够牵扯梵门在西牛贺洲的一部分人手和精力。

李元丰二十道眸光再转,沿竹节山继续,倏尔散开,如同扇形一样,一片明空,映照出九灵这个九头狮子。天光照耀下来,可以看到,瑞彩功德氤氲如金霞,一道又一道垂落下来,倒在他头顶上,每个刹那,都有微不可查的变化发生。

真说起来,九灵这竹节山这一片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渊源不小,特别在自己得以打破西游劫数后,更是劫去运来,郁郁葱葱一片。至于后面,更不用说,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透支”未来天运地气下,又上一个台阶。

以九头狮子的根脚以及积累,已经推开金仙之门,见到了外面少许的风景!

看到这一幕,李元丰眼瞳中浮现出一种温和,在他的麾下,就属九头狮子九灵境界修为最高,战斗力最强大,他会是接下来应对梵门联合诸派围剿的绝对中坚。九头狮子九灵境界修为越提高,战斗力越增强,发挥的作用最大。

李元丰念头转动,神意又在乱石山碧波潭、黄花观和盘丝洞等自己掌握的部洲关键节点上掠过,红孩儿、蝎子精吴翦、蜈蚣精千目道人,等等等等,同样也在进步!

在面对梵门和诸派的围剿之中,不但自己要出手,与强敌相抗,在同时,自己的麾下也会齐上阵,战个胜负!

“至于成败,”

李元丰眸子上浮现一层阴霾,惨绿中激荡着凶戾,他蓦然长啸一声,声音直裂天穹,遥遥传开,蕴含着一种雄心壮志,不可阻挡,睥睨乾坤!

……

南海,潮音洞,正是紫竹竿竿,潇潇洒洒,外面的水气涌过来,和枝叶一碰,凝成稀稀疏疏的雨色,把四下弥漫出一片又一片的空明,干净,明洁,自然。

刚刚自布金禅寺归来的观自在大菩萨踩着步子,脚下一朵又一朵的莲花盛开,缀着经文,叮叮当当,这位梵门大能俏脸清冷,微微挑起的黛色双眉显示着其内心并不高兴。

原因很简单,孙悟空的事儿很麻烦,不但会为西游事后梵门的格局带来不确定性,就是现在,也得让一位梵门大能存在分出很大的精力和时间盯着,以防那个神秘强大又狡诈无耻的恒元魔主再次出现,引导孙悟空入魔。

梵门马上就要在西牛贺洲中进行一个大行动,箭在弦上了,却平白损失一股战斗力,岂能高兴?

“恒元魔主!”

观自在大菩萨眼瞳之中,闪烁着比冰雪还要寒冷的光芒,她发现,这个恒元魔主真的能够坏梵门的事儿,以后寻到机会,必然要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轰隆隆,

正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若有所觉,就见从乱石山碧波潭上,蓦然冲出一道妖气,其堂堂皇皇,遮天蔽日,把四下横浸出一片森绿,无数的洪荒异兽的影子奔腾出来,或火翼垂天,三足踏空,或身陷沼泽,剧毒杀人,或虎面人身,呼风唤雨,或所到之处,万里大旱,等等等等,恍惚间,如上古再现。

轰隆隆,

紧接着,妖气继续向上,覆盖于时空中,最外面,一道接着一道,如孔雀开屏,正中央则是十个漩涡,是十个鸟首低垂。

轰隆隆,

妖气肆虐,澎湃激荡,凡在西牛贺洲中的上界存在,这一瞬间,都感应到这妖气主人的奋发姿态,昂扬向前。

观自在大菩萨正处于不高兴的状态,再感应到这样的意气风发,再加上对方是自己在此纪元中最为厌恶之人,她玉颜之上,冷意又浓了三分,银牙紧咬,道,“鬼车,马上就把你安排了,到时候,看你是哭是笑。”

观自在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进入到潮音洞里,洞府的穹顶之上,正有水珠缓缓滴落,整个动作就跟慢镜头一样,水珠一点点变大,下端坠落,却凝而不掉,细细碎碎的经文在里面沉浮,不停地碰撞,发出轻鸣。

观自在大菩萨看了眼,云袖一摆,上了高台,在居中的自己的莲花宝座上坐下,顶门上冲出一缕云气,倏尔一卷,庆云高举,万千金灯悬挂,璎珞珠帘般下来,她凝了凝神,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冥冥中和人对话。

实际上,正是如此,随梵门和各派的布置差不多了,就要发动围剿。毕竟有夜长梦多一说,拖得久了,容易出现意外。再者说了,要对付的九荒大圣这个洪荒异兽鬼车不是善茬,其掌握着四个部洲关键节点,在西牛贺洲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大势力,背后又有妖师宫和天庭等等等背景,万一让其察觉到,那就平添变数了。

叮咚,

随观自在大菩萨话语落下,忽然间,从上面垂落一枚珠子,看似有形无质,可偏偏在洞府玉石般的地面上不断地碰撞,弹起,再落下,再弹起。

叮咚,叮咚,

接下来,不断有珠子坠落,同样是这样坠落,弹起,再坠落,开始有声音传出……

“菩萨,要动手了?”

“很快啊。”

……

观自在垂着眼睑,不断有阴影摇摆,她红唇轻启,不断地回答,却偏偏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那就这样说定了!”

“到时候齐齐出手。”

“要是菩萨能够在西牛贺洲中放开更多的权限,让我们发挥出更多的力量,效果肯定会更好的。”

……

对于最后一句,观自在大菩萨只能报之以“呵呵”了,鬼车这个洪荒异兽确实在西牛贺洲中是梵门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所以才联合各方,送出一部分利益,也要进行阻击。可合作归合作,这位大菩萨可是从来没有忘记,现在和自己谈笑风生的诸天万界的巨无霸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且都对西牛贺洲的纪元机缘虎视眈眈,自己绝不会傻到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

叮咚,叮咚,叮咚,

随最后一声响,地面上不断坠落弹起的宝珠全部散去,整个潮音洞里,又恢复了平静,只余下观自在大菩萨静静地跌坐在莲花宝座上,手中托举羊脂玉净瓶,柳色从凭空垂落下来,时间在上面流转。

观自在大菩萨数着时间,等待着发动的那一刻。

……

在莫名之地,有一片黑水,浩浩荡荡,幽幽深深,看上去不见任何的风,可波光粼粼间,隐有弧形跳跃,旋即隐去,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再往上,则是竹节山阳面的那一片时空,乍一看,如簇簇的星竹,激碰着洋洋洒洒的明光,正有一节节探入到黑水里,在抽取着黑色,融入到竹身里。

只是黑水本来体量不小,而竹节山的抽取吞噬的能力看上去被很多限制,没有发挥到最强,所以这个速度看上去并不快,只细水长流。

这不是其他,正是竹节山阳面和其背后的黑水的关系,竹节山在李元丰的九荒大圣炼化统合之下,想要要吞噬融合黑水,最终阴阳合一,形成大圆满,成就完全体的竹节山纪元中心关键节点,要和乱石山碧波潭一样,不断抬升,悬空而行,俯视整个西牛贺洲。

天光渐盛,可以看到,在黑水和竹节山阳面所交接之地,不同的力量交匝成迷宫般的光暗地带,有的光明多,有的黑暗多,光明吞噬黑暗,黑暗也会浸染光明。反正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这样的地带,黑水和阳面接壤,最是复杂。

轰隆隆,

这一日,没有人可以看到,突然间,黑水之中,传来轰雷般的声音,继而波光激荡,似泛起无数金色的鳞甲,一道又一道的梵咒覆在上面,不断排列组合,或成浮屠,或成舍利,或成金刚杵,或成宝莲花,等等等,千姿百态。

轰隆隆,

无数的梵门异相高举,从黑水之上,一下跃出,居然顺着黑水上扬的势头,好像一个楔子,又好像一柄金光闪闪的开天斧,硬生生凿入现世,在竹节山阳面和黑水接壤的地带撕裂出大片大片的缝隙。

“这是?”

坐镇在竹节山阳面最邻近黑水地带的正是九头狮子九灵,他刚有反应,抬起头,就见黑水之中,金光大盛,而且自己头顶上大片大片的天穹被来自于黑水的力量碰撞之下,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纹。这样的裂纹看上去并不深,也不算密,但甫一出现,就让竹节山阳面上原本天衣无缝的局面被打破了。

在九头狮子九灵原本的神意里,竹节山阳面时空里弥漫着天妖气,无处不在,囊括上下左右,给人一种充塞和圆满的姿态。在这样的状态下,里面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里面铁板一块,没有任何可趁之机。可现在,上面出现缝隙了!

“要糟糕。”

九灵感应着黑水中扑面而来的金色,再看向天穹上的裂缝,在天妖力之下,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可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莫名心悸。

九灵这个九头狮子作为九荒大圣麾下最强之人,境界修为已经是仅次于太乙金仙,更在打破自己西游劫数后,补上了很多知识,见识不同凡俗,他清楚地知道九荒大圣在西牛贺洲中面对的是何等恶劣的局面,在梵门这样在西牛贺洲中一家独大的势力虎视眈眈下,任何的可乘之机都不要奢望掩过,肯定会被对方抓住的。

九灵再想到这一段时间内竹节山时空天运地气不要钱般地冒出,现在来看,果然有塌天大事要发生了!

轰隆,

九头狮子念头刚落,天穹之上,一道裂纹里,肉眼难见的梵光开始降临,刚开始之时,只是丝丝缕缕的,仿佛被什么阻挡一样,须臾后,开始贯通起来,如溪流一般,只是眨眼间,就开满了灿金色的莲花。

轰隆隆,

莲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每一朵上都浮现出一尊观音之相,有杨柳观音,有龙头观音,有持经观音,有圆光观音,有游戏观音,有白衣观音,有莲卧观音,有泷见观音,有施药观音,有德王观音,有水月观音,有一叶观音,青颈观音,有威德观音,有延命观音,有众宝观音,有岩户观音,有能静观音,有阿耨观音观音,有阿摩提观音,有叶衣观音,有琉璃观音,有多罗尊观音,有蛤蜊观音,有六时观音,有普悲观音,有马郎妇观音,有合掌观音,有一如观音,有不二观音,有持莲观音,有沥水观音,等等等等,三十三相观音浮现,同时结印,让裂纹大开,透出外面一道又一道的梵光。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洪荒异兽手遮天 梵光!

九头狮子九灵豁然起身,眼眉染上一层又一层檀金色,沉甸甸的,一种超乎时空上的沉重碾压下来,扑簌簌的,让他全身上下都觉得恐惧。

恐惧,非常恐惧。

仿佛在这一刻,以芥子之身背负不周山的重量,四下凝固。

叮咚,叮咚,

随时间推移,甚至地面之上,都有经文坠落,倏大倏小,来回变化,每一缕光里,都弥漫着梵门真意,扑面而来。

叮咚,叮咚,叮咚,

梵色上升,横浸于左右,囊括在上下,所到之处,要把所有一切化为梵土!

“观自在大菩萨。”

九头狮子九灵拢在袖中的手攥紧,身上妖气大盛,他看向外面各捏法印的三十三观音外相,果不其然,这位梵门在西牛贺洲中最强势的存在于黑水冲击竹节山后,就寻到可趁之机,然后雷霆万钧,猛烈下击。

这样的手段,要行变天之举!

对于竹节山这一片时空来讲,就是塌天之祸!

轰隆,

这还没有完,紧跟着梵光后,一道煊赫伟岸的天庭光辉自上而下垂落,看上去弥天极地,不可阻挡,再仔细看,却是亿万敕令缠绕,一道又一道,一排又一排,一行又一行,连绵在一起,和天地之力共鸣。

轰隆隆,

天光的光辉越来越盛,越来越大,倏尔到了竹节山,左右一绕,如扇形展开,现出宏伟的景象,金光万道,瑞彩千条,簇拥着南天门,再后面,是三十三天宫,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花药宫、……一宫宫脊吞金稳兽;又有七十二重宝殿,乃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灵官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

轰隆隆,

三十三天宫与七十二宝殿,组合在一起,蕴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玄妙,大片大片的神光压下来,恍若翎羽,漫天飞舞。

“天庭上有帝君出手了。”

九头狮子九灵眼瞳一缩,细细碎碎的金芒激射,他当年被帝君的化身之一太乙救苦天尊所降服,充当这位帝君的坐骑,可是在天庭生活很久,对此并不陌生,这样的天庭伟力,向来堂堂正正,煌煌威威,所到之处,尽数碾压,不容许有任何的异端和反抗!

梵门和天庭!

九头狮子九灵目光所到,看到这样的力量,背后浮现出的九个狮子头上黄金般的狮鬃都在颤抖,塌天之祸,绝对是塌天之祸啊!

轰隆隆,

还没有完,梵光与天庭神光之后,又有一道云气排空而到,此气看上去虚无缥缈,聚散无形,可偏偏一垂落,就有风雨雷霆,日月惊虹,天地万象,尽数在其中,演化着难以形容的光彩和玄妙。

轰隆隆,

云气到了竹节山,于这一片时空中的天运地气一碰,不计其数的瑰丽画面径直展开,或山中垂钓,长生不老,或松下对弈,不知春秋,或驾仙鹤以遨游四海,或驭宝车徜徉于星河,等等等等,千姿百态,有一种仙气。

什么是仙?

什么是道?

什么是逍遥?

什么是长生?

尽数在画卷之中,只要去寻,就有答案。

“玄门仙道。”

这样的景象落到九头狮子九灵眼中,让他一眼就认出出手的大能的根底,只能是来自于玄门大宗。

梵门!天庭!玄宗!

这出手的三大势力在诸天万界俱是巨无霸势力,他们同时在西牛贺洲动手,在部洲中掀起不可阻挡的威势,让竹节山有一种瑟瑟发抖。

“这才是塌天大祸啊。”

九头狮子九灵觉得自己后背上都有一层冷汗,细细密密的,别说是在太乙救苦天尊坐下当坐骑之时,就是当年他叱咤风云的那个纪元,也没有见到这样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的画面。要知道,如今自己只是被波及,就如此心惊胆战。

“该怎么办?”

九头狮子九灵背后的九个狮子头微微低着,看着竹节山上越来越盛的其他光彩,在这种换天的状态下,自己原本在此地如鱼得水的局面都受到限制了!

要是不阻止的话,自上而下,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竹节山就会成为其他人的竹节山了!

轰隆隆,

眼见梵门、天庭和玄宗的联手不可阻挡之时,在这个时候,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上,响起尖锐又古怪的叫声,此叫声似乎从不可名状的洪荒而来,携带着上古星空的广袤,杀伐的血腥,以及日月的沉沦,杀伐之气大盛。

轰隆隆,

就见竹节山的天穹上,被突入进来的梵门、天庭和玄宗所撕裂的地方,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丝一缕的惨绿,继而天妖气大盛,聚集在一起,一道又一道,恍若羽翼一样,每一个都大可垂天,天生妖纹,睥睨乾坤。

轰隆隆,

鬼车之羽,覆盖在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上,天妖气爆发,和外来的力量碰撞,只是余波,就激荡出超乎想象的景象。遥遥看去,漫天星斗陨落,铺天盖地。

“大圣出手了!”

九头狮子九灵见漫天飞羽一起,自己的胆战心惊大幅度减弱,他不由得喜上眉梢,背后狮鬃飘摇,如旌旗招展。

……

“哼!”

冷哼声里,李元丰遮天蔽日的鬼车真身一点点出现在竹节山的上空,他用尾翼护住时空,看着不时冒出的星火,或不增不减,圆满无暇,或统御诸神,高高在上,或顺天而行,气运绵长,等等等等,不断地冒出,再冒出。

“你们好大的胆子,”

李元丰的声音在外人听来,愤怒中有着震惊,震惊中有气急败坏,一字一顿,如惊雷般炸响,道,“敢来犯本大圣的竹节山?”

南海,潮音洞。

竹叶潇潇洒洒,雨色迷蒙于其上,如同披了一件轻纱,风一吹,飒飒作响,隐隐的,有莫名的玄音,来来回回,回回来来。

观自在大菩萨结跏趺坐于莲花座上,施无畏印,她顶门生髻,髻中绽放明光,当她看到竹节山上的妖纹,听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叫声后,好看的黛眉舒展开,冰封许久的玉颜上,终于露出笑容。

这位梵门大菩萨一只手托举羊脂玉净瓶,有飞凤之相,翩然起舞,声音不大,似乎雨后的一片晴虹,光彩照人,缓缓吐出,笑道,“鬼车,你也有今天?”

高兴,真的高兴!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要知道,自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个洪荒异兽崛起之后,观自在大菩萨在西牛贺洲中总是有大大小小的挫折,吃了大大小小的亏,不但在诸天万界都有了笑料,而且在梵门中都被人攻击,权势被强行缩减。更可气的是,自己挫折不断,可罪魁祸首洪荒异兽鬼车却是高歌猛进,一步一个台阶,不但从堪比太乙金仙的妖圣晋升为了堪比大罗金仙的妖族大圣,而且还在西牛贺洲中赤手空拳打出了第二大势力。这样的对比,让观自在大菩萨每每想起,都是怒火萦绕,难以自拔。而这一次,通过自己的统筹,联合天庭和玄宗,终于布下天罗地网,给予了向来顺风顺水的洪荒异兽鬼车致命一击!

只要能够攻下竹节山,就等于让鬼车自断一臂,更重要的是,借此打断了鬼车不断上升的姿态,以后这事儿会成为西牛贺洲局势的一个转折点。从此后,梵门会烈火烹油,花团锦簇,蒸蒸日上,鬼车则由盛转衰,日渐衰落。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高兴处,黛眉上挑,悬气如珠,她玉颜上笑容不减,伸出纤纤玉手,轻轻一点,沛然不可抵御的大慈大悲之力一出,通过她所掌握的部洲之力为寄托,牵引来西牛贺洲的部洲本源之力,与之合一,轰隆一声,再次落下竹节山。

轰隆隆,

梵光纵横,把时空都映成一片檀金。

不得不说,观自在大菩萨作为西牛贺洲中掌握着最大权限的上境大能,伟力所到,真的不可抵挡,只是发力之下,竹节山就仿佛在瑟瑟发抖。

可以说,要不是竹节山是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天运地气灌通之下,自有玄妙,且有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样的御主坐镇,只凭观自在大菩萨这样的伟力,换个地方,直接就能够平推了。

部洲之中,有一所在,小亭临水,波光荡晕,不大不小的锦鲤出没在里面,口衔宝珠,晶莹宝彩,耀眼夺目。仔细看就会发现,不知何时,所有的锦鳞都浮出水面,并且围绕在一起,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簇拥在正中央的清源妙道真君。

这位玉虚宫的太乙金仙头戴莲花道冠,身披法衣,上绣顺天宝章,下描功德之言,身上玉佩画龙虎,珠幢垂玉,仰簪日华,俯拾月珠,清朗雅致,沉凝稳重,背后紫气浩荡不下三千里,垂翼于山河中,映日耀月,漫天星斗落在里面,团团簇簇,簇簇团团,光明冲霄,气象万千,不可一世。

“鬼车!”

清源道人负着手,顶门上云气如卷,源源不断的上境伟力以脚下的地界为依托,贯空而去,直奔竹节山,他眸子幽幽,闪烁着寒光。

对于对付洪荒异兽鬼车,攻占竹节山,不管是为了宗门,还是为了自己,他都是全力以赴,没有任何惜力的打算。

从宗门也就是玉虚宫方面来讲,按照和梵门的协议,只要攻打下竹节山,将之从洪荒异兽鬼车手中夺取过来,出力不小的玉虚宫必然得分润一部分。即使不可能是完完整整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但对现在的玉虚宫来讲,就是一部分也是价值极大。这个价值,一方面是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本身所蕴含的玄妙对于上境金仙来说是一种积累,另一方面,得到这样的一块地域,标志着玉虚宫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真正站稳脚跟。

从清源妙道真君自身来讲,攻伐竹节山,阻挡洪荒异兽鬼车高歌猛进的势头,他也是喜闻乐见。毕竟作为同一时间晋升上境金仙的,看到鬼车如今迅猛的势头,清源妙道真君不但是高傲的性子受不了,而且还会被对方夺取气运。这样的局面下,当然希望鬼车势头被阻,从此衰退下来,并以后被自己超越。

凤仙郡,庙宇里,紫青之气垂落下来,如烟似霞,把时空隔成一层又一层的,在最中央,神龛之上,原本的神灵早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真武大帝之相。这位天庭的帝君之一脚踏玄武,背后云气如蛇,节节向上,一手握着腰间的真武神剑,他每转一个念头,身下都有蜘蛛网般的纹理浮现,接引凤仙郡大片大片的地气,汇聚于神剑中,然后斩出。

这样的剑法,看上去非常缓慢,非常沉重,可于规于矩,精准又蕴含天宪,声势之大,还要在清源妙道真君所代表的玉虚宫之上。

有这样的效果,一方面,真武大帝本体乃当之无愧的大罗金仙,即使清源妙道真君惊采绝艳,根脚惊人,可在境界修为上与这位帝君相比,只是太乙道果,差了一个层次。另一个方面,真武大帝在西牛贺洲的根基在清源妙道真君之上,准确地说,天庭在西牛贺洲的根基在玉虚宫之上。

要是李元丰在此,就会发现,在凤仙郡中,大片大片的天庭光辉氤氲流转,生生不息,气象之瑰丽雄奇,前所未有。实际上,这样的气象并不是凭空就有,而是比起以往,天庭在凤仙郡中占据了更多的地盘。

“真不一样。”

真武大帝双目中绽放出无量的光辉,盯着自己每一击落在竹节山上的声势和威能,只觉得从内到外都有一种舒服。

是的,就是舒服。

众所周知,随着纪元的推进,纪元之力弥漫下的纪元中心西牛贺洲和诸天万界的其他地方不同,在这个部洲上即使上境金仙甚至大罗层次的金仙要施展力量,也得有所依托。在以往,真武大帝虽然凭借着天庭在凤仙郡上的根基在西牛贺洲活动活动,可这个依托或者说寄托到底太小,比不上现在梵门为了对付鬼车所开放的一部分凤仙郡的地域又给了真武大帝。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道果之上有圣痕 当年凤仙郡事件,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主动为天庭“当刀”,拦于梵门前,锋芒无双,锐利绝世,最后迫得梵门妥协,天庭从而能够派遣精兵强将下界,在凤仙郡地域上来当山神和土地。

山神和土地,别看神职上不起眼,可不但占据一方地气,还抚育联系一方生灵,授之于天,揽之在地,加上红尘百姓,自成神域,扎下根基,稳稳当当,不断前进。

只是少许经营,就让天庭的威势在凤仙郡与日俱增。

实际上,从那后,凤仙郡就开始三分天下!

梵门即使“割地”,可依然如官渡之前的曹孟德一方,挟天子以令诸侯,声势无双,虎视眈眈。

天庭本来能够当个东吴,凭长江之险,勉强抵挡梵门。只是天庭在凤仙郡的势力仔细去划分的话,有点微妙。因为在凤仙郡上,虽然绝大多数土地神和山神是天庭嫡系,于帝君麾下听令,可也有一部分归于玄天圣君以及其背后的九荒大圣。政出多门,不一条心,自然有害无益。正是如此,天庭真论在凤仙郡的势力和根基,比起抗魏的东吴要差不少。

而现在,从上往下观望,却看到,凤仙郡上原本梵门控制的范围内,大片大片的檀金色逐渐收敛,在同时,天庭光辉开始延伸、扩大、膨胀,丝丝缕缕的力量在提升,上面盘踞真武之相,下沉玄龟,上蟠黑蛇,阴阳混沌旋转,光明万丈。

“痛快!”

真武大帝手按腰间的真武剑,剑光映照下,面容愈发英武,睥睨四方。

轰隆,

正在此时,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若有感应,他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二十道目光激射,惨绿森然,幽碧照人,借助在凤仙郡的根基,一下就洞彻了凤仙郡的变化。

轰隆隆,

雷霆在凤仙郡中炸响,天妖气弥漫,纤毫毕现,清清楚楚。

“哼,”

李元丰冷哼一声,难怪天庭上的帝君们如此积极,梵门这次真够可以的,居然把凤仙郡这样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一部分权柄交给了天庭。

这样以来,凤仙郡的格局大为变化。如同样用三国比喻的话,梵门在凤仙郡的势力和根基缩水到经过赤壁之战大败而归的曹孟德势力,天庭却高歌猛进,甚至比赢得赤壁之战的东吴还要强势三分。

如此的话,天庭就会在凤仙郡很有想象力,算是真正在纪元中心西牛贺洲这个部洲中扎下根基,领先于其他玄道宗门,隐隐向西牛贺洲中第三大势力挺进了!

“来势汹汹啊。”

李元丰的声音中透着莫名,他虽然对梵门围剿竹节山的大行动有所警醒,可真正对上了,才感受到惊人的力度和强度,这要比自己预料的强不少,大不少。梵门看来对自己真恨之入骨,眼中钉肉中刺的形容都轻了,不这样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魄力,有这样的付出!

“就看谁能技高一筹了。”

李元丰惊而不乱,神情冰冷,他眸子周匝浮现出奇异的妖纹,层层叠叠,叠叠层层,身上的天妖气在达到看似极限后,蓦然一颤,居然又上了一个层次,轰隆一声,硬生生牵引着从竹节山上涌出来的地气,以及自冥冥中来的天运,再上一个层次。

轰隆隆,

竹节山这一片时空顿时风起云涌,波澜大起,一簇簇的光晕直直上去,蕴含着天妖纵横上古洪荒的强势和凶戾,碾压所有。

轰隆隆,

这样的声势一起,竹节山这一片时空里,宝竹簇簇,枝叶摇摆,纵横无敌的天妖气覆盖在上面,任凭檀金色的梵光,

“嗯?“

南海,潮音洞,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千叶莲花宝座上,后面宝盖高举,缀着珠玉绿石,宝彩垂落下来,稀稀疏疏的,比花色都要美丽。这位梵门大菩萨感应到竹节山上的变化,如羽毛般的眉毛剧烈地抖了抖,玉颜上露出惊讶之色。

原因很简单,观自在大菩萨这位梵门大能的眼中钉肉中刺九荒大圣鬼车明明是在此纪元中得道,修炼的日子可谓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可其境界修为的高度超乎想象!

要知道,超乎想象四个字简简单单,可真正发生了,却足够震撼。因为超乎意料的,不是普通人,而是观自在大菩萨这样的大罗金仙,梵门大能。

按照常理来讲,观自在大菩萨这样的人物境界修为太高,早就身合规则,洞彻万事万物的玄妙,其见识之广博,洞彻之深,虽然不可能到全知全能的状态,但也差不多。这样的状态下,还能超乎其意料,可见何等不可思议。

观自在大菩萨静静地看着,心里有一种庆幸,幸亏自己等梵门道人布置下杀局,围剿竹节山,逼迫鬼车这个洪荒异兽不得不全力以赴,展现出自己的全部境界和修为,不然的话,还会被对方蒙在鼓里,对对方的认知有偏差。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在认知上有偏差,就很不好了。毕竟认知是前提,认知出现了偏差,等于前提就是错误的,要采取行动到话,容易出现不顺利或者意外。

“看看你这洪荒异兽还藏了多少手段,”

观自在大菩萨很快镇定下来,嘴角勾了勾,似有一抹如弯月般的笑容。不得不说,把洪荒异兽鬼车逼出其真实的境界修为,是出乎意料的收获,看来这次不但能够夺取对方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之一的竹节山,还能更正确地认知这个梵门大敌!

好事成双,不亦乐乎?

似乎感应到观自在大菩萨心情很好,连洞府外紫竹林都有了响应,竹叶之上,开始弥漫着大大小小的五彩光轮,似有形,似无形,不断地弹起,跳跃,再弹起,来来回回,回回来来,无穷无尽,一副风景无限好的画面。

在同时,出生攻击竹节山的其他上境大能,比如天庭对真武大帝,玉虚宫的清源妙道真君,等等等等,也都看到了爆发的竹节山,神情各异。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截取天机不低头 部洲中,五庄观。

眼前垂枝散条,绿荫千亩,稀稀疏疏的光彩从不大不小的间隙中落下来,扑簌簌的,一行又一行,一簇又一簇,到最后,到了地面上,氤氲三尺,状若绿波。风一吹,有飒飒之音,遥遥传来,在耳边奏响。

叮咚,叮咚,

在清脆悦耳的动听妙音里,甚至有人参果树的枝条丝丝缕缕入水,上是天光绿影,下有碧波白石,俨然一副美好的画面,让人沉醉。

叮咚,叮咚,叮咚,

人在树下,枝在水中,人参果的果实中,胖嘟嘟的大娃娃摇摆着白嫩嫩的小手小脚,玲珑可爱。

地仙之祖从宝榻上起身,道袍之上,绣着清风明月无人管,他手中持有拂尘,轻轻一拨,来自于五庄观的天运地气汇聚到一起,勾动西牛贺洲的本源之力,刹那间,映照出部洲的西方,竹节山所在的方向。

轰隆,

下一刻,这位五庄观之主,地仙之祖,和镇元大仙有着很深渊源之辈,就看到,眼前光转如镜,色彩渐浓,宝竹节节拔高,笔直向上,在周匝,即使有檀金宝色,天庭神光,以及玄气纵横,可一圈又一圈的天妖气从根部上升,每个刹那,都有妖雷炸响,与之抗衡。

轰隆隆,

惊雷声里,惨绿大盛,每一个中,隐隐现出一只狰狞的鬼车鸟首,吞天噬地,所向无敌。

轰隆隆,

在宝竹的加持下,天妖气以一敌多,强势霸道。

地仙之祖看了一会,满脸都是赞叹,声音中透着一种惊奇,道,“真了不得。”

确实是了不得!

他可是和镇元大仙这位在洪荒时候就鼎鼎有名的人物有着渊源,所以深深知道当年纵横上古洪荒的妖族大圣的威能,不管是帝俊、东皇太一等金乌一族,或者妖师鲲鹏,或者相柳九凤之流,都见过,甚至打过交道。但即使是和上古这些妖名广盛的上古大妖巨妖相比,明显是后起之秀的洪荒异兽鬼车居然半点不逊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有所超出。

别的不讲,这种不可思议的进步,上古妖族大圣们都比不上的!

“只是,”

地仙之祖眸子之上,蒙上一层又一层的晴绿,正是人参果树最深处的色彩,不计其数的篆文生灭,是在思考。真说起来,鬼车这个洪荒异兽称得上自开天辟地后都格外独特的一个,但在大势面前,还是挣脱不了。

什么是大势?

大势就是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里,梵门的力量和掌握的权柄最大,他们只要寻到时机发力,就是鬼车这个九荒大圣西牛贺洲中的第二大势力也得全力以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藏拙”和“隐瞒”。

鬼车再是厉害,在绝对的力量和优势面前,也只能勉强抵挡,并且完全落入下风!

“鬼车!”

清源道人道髻高挽,斜插一只木簪子,上面绣着祥云图案,功德垂落,他看着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所形成的宝竹之上似乎无穷无尽的天妖气,神情凝重。

这个鬼车分明是和自己同时晋升为上境,可以自己的跟脚还在苦求大罗而不见光明,对方却已经高歌猛进,窥见“圣痕”。

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清源道人越看越想神情越冷,他攥着手,本来激发的力量又大了一分,幸好这鬼车被梵门忌惮,陷入了杀局,不然的话,以对方的天资和不可思议的修行之法,本纪元的运势恐怕会被他吞噬殆尽,自己等人只能看着残羹剩饭了。

部洲,一处地界。

清清凉凉的光倾斜下来,和地面上嶙峋的石色一映,折射入水里,弥漫上一层霜色,比冬日的白雪都要冷上三分。

不知名的鸟儿拖着长长的尾翼,折扇一样散开,铺在水面上,恍惚间,万千的剑光碰撞。

不周道人头上挽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他腰间挎着一柄法剑,无数的弯月之相点缀在上面,若有若无。

不周道人同样看着竹节山上的异象,腰间法剑时不时转动,发出清越的剑鸣。

“妖族大圣,”

不周道人眼眸中满是奇光,他真没有想到,在这个波澜壮阔的纪元里,不但不是玄宗一如既往强势,也不是本该主角的梵门光明万丈,横扫不服,居然是被人所遗忘的洪荒异兽成为纪元舞台最为闪亮的那一颗星!

“就看你这次在梵门联合诸派的围剿之下能够走到哪一步了。”

不周道人声音微不可闻,这九荒大圣确实处于弱势和下风,这次被梵门联合诸派联合围剿,恐怕无法全身而退,可肯定能够止损。至于止损到何等程度,影响也不小。

如果止损效果不佳,让梵门彻底达到他们都意图,那九荒大圣在西牛贺洲中扶摇直上的势头都会被打断,以后西牛贺洲中第二大势力的位置不一定保得住。

可如果止损效果很好,不伤了根本,以那位九荒大圣的手段,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卷土重来。真如此大话,九荒大圣依旧是任何势力要进入西牛贺洲都得重视的强势人物。

“斩!”

不周道人想着想着,眸光转为冰冷,看上去不蕴含半点感情,他手握住剑柄,下一刻,拔剑在手,一道煊赫的剑光已经从地界升起,扶摇直上,直奔竹节山去了。

轰隆隆,

剑光起于东,径直向西,所到之处,拨开云气,漫天的惊虹宝霞展在后面,七彩冲霄,耀眼夺目。

轰隆隆,

剑光一落,携带着一种逆天改命,截取一线生机的巧妙和霸道,在竹节山上空呼啸。

竹节山的上空,本来就是梵门联合诸派强势非常,不可阻挡,鬼车看上去勉强抵挡,落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正是这样的绝境,这样的命中注定,这样的不可动摇,让不周道人剑光中蕴含的截取一线生机的剑意大盛!

轰隆隆,

剑意一起,沟通天地间的灵机,顷刻间,满空落下,潇潇洒洒。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诸仙降临见真章 叮当,

剑气一啸,满空青白。

叮当,叮当,

如风吹叶瘦,似乱石叠云,像龟蛇突起,或精致,或优雅,或美丽,千姿百态,各有不同。

叮当,叮当,叮当,

再然后,所有的一切,形成无形的截之力,漫过时空之上,徘徊在诸天之中,然后徐徐倒灌,注入到竹节山。

叮当,叮当,叮当,

如此伟力,正好和竹节山沛然不可抵御的天运地气一碰,冥冥之中,有了变化。刹那间,无数的剑气光辉沿着竹节山所形成的宝竹之相上延伸过去,不断伸展,或横上,或斜下,或鸣之左右,丝丝缕缕,毫不断绝。

轰隆,

这样煊赫伟岸的剑光,声势之大,气象之惊人,耀眼夺目。

轰隆隆,

隐隐的,甚至能够和天庭相抗衡了!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声势,一方面,不周道人的截之道来自于绝境中的奋起寻一线生机,正好契合了竹节山现在被梵门、天庭、和玄门宗派的围剿下的困境,令剑意勃勃然,欣欣然,凛凛然。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竹节山这一方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呼应。

毕竟竹节山这一方时空现在还是掌握在李元丰鬼车真身的手中,对于不周道人这位盟友,肯定会全力支持!

“上清宫的不周道人。”

南海潮音洞里,观自在大菩萨见此,黛眉微微颤了颤,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如同贝叶一样,似乎有不计其数的阴影在晃动,她有点惊讶,惊讶于不周道人的果断和凌厉,居然如此快就下了决断,和鬼车联手。

观自在大菩萨背后的梵光大盛,大慈大悲之意弥漫,这位梵门大菩萨不知道不周道人和李元丰鬼车之身早在先前就有了协议,还以为对方是在自己等人围攻鬼车的竹节山这一片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才动手的。

“阻止梵门在西牛贺洲一家独大?”

“或者是磨砺自己的剑意精神?”

“或者其他?”

“不过,又如何?”

观自在大菩萨精致的玉颜上闪烁着莫名,她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反正在她的看来,当日不周道人拒绝了自己等人围剿竹节山的提议后,自己和梵门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上清宫在此役之中可能站在鬼车一方。

大势在握,就是堂堂正正。

无他,碾压就是了!

观自在大菩萨背后梵光高举,状若神轮,一圈又一圈荡漾出来,无数的经文跳跃,力量横空而到,不可阻挡。

天庭的真武大帝,玉虚宫的清源道人,以及在西牛贺洲的其他上境大能存在,不约而同,继续发力,力量汇聚,在观自在大菩萨的引导下。

轰隆隆,

下一刻,竹节山所形成的宝竹之相上,扑簌簌乱抖,竹叶乱摇,在其上,继而出现数以万计的晕轮,倏大倏小,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凭借着强横的力量,开始降临现身。

轰隆隆,

在这一刻,在竹节山时空里的九头狮子九灵的眼里,天穹再次出现变化,一道又一道的裂缝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撕裂开来,不同于原本竹节山时空里天妖气弥漫的光彩垂落下来,大片大片的,看似美丽,可蕴含着致命的色彩。

“不好。”

九头狮子刚注意到天象变化,心里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又发现,自己所坐镇的竹节山时空和黑水所接壤的地带,与天象一样,也是一道又一道被撕裂,星星点点的金芒浮出来,乍一看,就跟水里混进了油一样,可仔细看,就能够发现,金芒之中,藏着经文,和天上传来的诵经声遥遥呼应。

“镇压!”

对于天上的天象变化,九头狮子九灵知道那是大能斗法,他无可奈何,于是只能把力量集中起来,聚集在眼前,对抗从黑水中涌入进来的梵门力量。

九头狮子九灵相信,天上地下是互相联系的,只要自己能够在地上使一份力,进行拖延和阻挡,最终能够反馈到天上,间接地能够帮九荒大圣的忙,并且稳定竹节山的局势。

李元丰负手而立,看得更是清楚,梵门的举动堂堂正正,是阳谋,摆在明处。

那就是,梵门凭借着自己势力大能多,人手充足,洞彻黑水玄妙多,然后凭借着这一优势能够派遣尽可能多的梵门弟子进入竹节山后面的黑水里,充当“引子”和“锚”。有了这样的“引子”和“锚”,梵门等上境存在就可以更容易发力,把力量投到竹节山。

再然后,梵门等上境金仙发力,撕裂开竹节山这一片时空中自己天妖气联合天运地气所形成的屏障,力量渗入到竹节山时空。这样的力量进入后,能接引更多的梵门力量通过黑水也好,其他渠道也罢,进入竹节山。梵门的力量进入多了,“引子”和“锚”变多,梵门上境存在比以往更容易在竹节山上发挥力量。

这是一个循环,只要能够循环下去,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厉害,就好像叠浪一样,把梵门在竹节山的力量不断推高。待高到一定程度,竹节山都会易主。

易主!

形势真的就是这么严峻!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看着竹节山,原本铁板一块的时空里,硬生生被梵门联合诸派撕裂开一个口子,让自己丧失了一点权柄。要是无法阻挡的话,这个口子越开越大,不只是现在丧失的,以后只会丧失越来越多。

轰隆隆,

在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神情莫名之时,一道又一道的彩虹搭建过来,一个又一个恐怖又伟岸的身影从虚幻到真实,降临到上面,各自现出顶门庆云。

在李元丰的眼里,眼前祥云重重,瑞彩阵阵,金灯璎珞般垂落下来,功德之气氤氲,每一个人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此时此刻聚集到竹节山这一片时空里,要不是竹节山时空上纪元中心的关键节点,再加上有自己的祭炼,恐怕早就时空崩塌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慈悲难挡杀伐心 “鬼车!”

观自在大菩萨率先降临,衣裙飒飒,她的脚下,不计其数的瑞彩莲花上升,组合在一起,化为莲座,托举其婀娜身姿,她红唇轻启,声音轻轻的,蕴含着慈悲大意,道,“鬼车,不要在执迷不悟,早日皈依,才可脱离苦海,得大自在。

叮咚,

观自在话语落下,四下响应,冥冥之中,功德自来,垂环结璎,连绵不绝。

叮咚,叮咚,

花香雨里,云气东来,一片又一片。

叮咚,叮咚,叮咚,

只是听到声音,就能够感应到来自于西方极乐的大自在,大解脱,大超然。”

轰隆,

李元丰循着声音看去,就见眼前一片光明,在光明之中,观自在大菩萨现出一具和往常不一样的化身。此化身呈现出少女之相,全身绿意,晶澈透明,一面二臂,现慈悲相。再仔细看,其身头戴五佛宝冠,身佩各种珠宝,着各色天衣,下身穿重裙,以示庄严。

轰隆隆,

她此时此刻,跌坐在莲花月轮之上,右足蹍踏,左足蜷屈。其右手向外置于右膝上,做施愿印,持乌巴拉花,左手置于胸前,也持乌巴拉花。

“圣教救度佛母。”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一眼看去,就见慈悲,难以形容的慈悲扑面而来,沉入到眉宇间,让自己真的忍不住放弃所有。即使观自在大菩萨被称之为大慈大悲观世音,但以往即使观自在大菩萨现出的所有之相都比不过眼前这个慈悲之意浓烈。

圣救度佛母,又称之为多罗菩萨,多罗观音,更有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绿度母。据说此相是观自在菩萨的眼泪所化,还有一个白度母。在其中,绿度母最为慈悲,称得上真正慈悲为怀。

李元丰感应到来自于四面八方近乎“圣道”的大慈悲,哼了一声,眼睑之上,垂下万千阴影,如他不计其数的鬼车羽翼一样,其上传来源自于上古洪荒妖族的凶戾和霸道,与观自在大菩萨的慈悲之相绿母度抗衡。

真武大帝同样现出身形,他脚下幽幽深深的,近乎一片又一片的汪洋,看似是幽深的水,实际上却是不可思议的雷霆之弧光,正在不停地碰撞,跳跃,生灭,映照出他英武的面容。这位天庭的帝君看着眼前的无形交锋,露出沉思和惊讶。

原因很简单,在真武大帝的眼中,这个洪荒异兽鬼车,九荒大圣,天庭玄天圣君的真身,所展现出的境界修为,一次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等人的认知。

真武大帝身为天庭帝君之一,又身在局内,最是洞彻。如今观自在大菩萨携大势而来,攻破竹节山,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势,在这种情况下,再动用绿度母的慈悲之意,威能无穷。可即使这样,观自在这位梵门大菩萨都没能够动摇鬼车,可见鬼车的厉害。

轰隆隆,

在此时,无形的碰撞声传来,一声接着一声,一道接着一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身上的洪荒异兽的凶戾之气彻底撞破观自在大菩萨的慈悲之意,他背后十个鸟首探出来,发出长啸,声音中有着大恐怖,道,“观自在,我们手底下见真章,何必用言语来动摇本大圣?”

轰隆隆

声音之中,满空鸟音,上古洪荒之意大盛。

“见真章。”

观自在散去自己的绿度母之相,重新璎珞垂肩,手持羊脂玉净瓶,玉颜清冷,美眸中激射毫光千尺,寒声道,“既然你鬼车不死心,那没有办法,今天只有把你横扫出竹节山,让竹节山这样的纪元中心之地有德者居之。”

“有德者,”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十个鸟首抬起,盯着降临的观自在大菩萨等人,眸光中惨绿妖异,让人恐惧,道,“废话别多说,今日你等云集于此,要是达不成原本的计划,小心成为诸天的笑柄。”

他的声音不大,可蕴含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沉甸甸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发生。

听到李元丰鬼车真身的话,别的人不讲,真武大帝的神情愈发凝重,虽然在他看来,此事梵门联合诸派,围剿竹节山,行的是阳谋,走的是堂堂正正之路,大势碾压之下,没有相应的力量,是不可能翻盘的,但事情就怕万一。

正如对方所讲,不要说这样的必杀之局被破解,就是梵门和诸派的联手达不到全功,恐怕都会灰头土脸。

天外天,上清宫。

细雨闲闲而来,披帘而过,在鹤身小炉上留下斑斑光华,稀稀疏疏的,再和外面的天光一映,如画卷打开,垂到地面,美轮美奂。

无当圣母跌坐在云榻上,长眉上挑,锋锐有剑痕,她破开时空,投向西牛贺洲方向,眸光在竹节山上徘徊,看着一道又一道伟岸的身影降临,纤纤玉手抓着玉如意紧紧的,几乎都要捏碎了。即使这位圣人嫡传弟子,真正的大罗金仙,上清宫这圣人之地的掌舵者,看得都是心惊。

其一,无当圣母心惊于梵门的决断凌厉以及大手笔。在很多人看来,人间界的界空不断上浮,融入到西牛贺洲里,对西牛贺洲中势力最大的梵门影响最大。在这样的恶劣局面先,谁都没有想到,梵门不但没有忙于焦头烂额的局面,四下补窟窿,而是骤然一击,在极端不可思议的情况下,联合各大势力,给予梵门在西牛贺洲最大的对手之一九荒大圣鬼车致命一击!

其二,无当圣母心惊于妖族在诸天万界中的恶劣局面以及梵门这么多年来广结善缘的善果。梵门能够联合在西牛贺洲中的诸派势力,一方面,自然是梵门能够拿出很好的筹码,来进行拉拢。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梵门在诸天各派的人脉广博,善缘很多,与之相比,妖族在诸天各派中还是异类。无当圣母对此有一定的认知,但梵门的善缘之广,诸天万界各派对妖族的厌恶和忌惮之深,要比自己认为的都要上一个大台阶。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气运难抵覆巢危 天庭。

凌霄宫前,不知何时,天河之水激荡,绕而行之,连天蔽日,浩浩森森的水波上浮,与出水的嶙峋石骨一碰,晴绿之意,扑人眉宇。在同时,宫殿之中,煊赫的神光激射出来,如大日一样,照耀在河上,红妆铺水,氤氲出一片赤红如火,象征着蒸蒸日上的姿态。

玉皇大帝静静地坐在宝座上,他背后红彤彤一片,绚丽如锦绣般,美丽不可方物,功德之气更是升腾如华盖,高高举起。

这位天庭中最强势的帝君,正将目光投向西牛贺洲,在竹节山上打量,右手握着的玉如意轻轻摆动,吉祥如意之言,稀稀疏疏,不断坠落到地面,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

此时竹节山激斗正酣,遥遥可以看到,簇簇的宝竹影子里,惨绿色的天妖气扎根在下面,源源不断,不停地上升,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风刀霜剑,蕴含着梵门的真意,天庭的威严以及玄宗的正统,越来越强势,越来越厉害。

风刀霜剑严相逼,正是如此。

看到这里,玉皇大帝微微点了点头,面容上露出少许的微笑。

果然不出自己等人的所料,妖族势弱这么多年,早成了宇宙天地间的另类和小众,平时看不出来,但对上梵门这样的巨无霸后,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是这样,梵门登高一呼,四下响应,誓必要给在西牛贺洲的妖族领军人物鬼车一个致命一击!

玉皇大帝想着想着,面上笑容愈盛。

诸势力围剿竹节山,成功之后,对于天庭来讲,不但缓和了和梵门的紧张关系,而且还凭借和梵门的交易,真正在西牛贺洲这一块纪元中心上站稳根脚,以后机会合适的话,甚至可能直接执掌一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

除此之外,鬼车这位妖族大圣一旦丢掉了竹节山这一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他猛烈上升的势头肯定会被打断。按照一般的趋势,从此由盛转衰,也是极大可能的。

实际上,就是玉皇大帝这样的天庭帝君,神通不可思议的存在,在他第一次认真观察机缘巧合下被推上玄天圣君之位的鬼车化身之时,都没有想到过,居然在很快的时间内,对方竟然对天庭的格局都有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玉皇大帝本人来讲,他是绝对不愿意天庭再多一位帝君,特别是一位妖族帝君的!

“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了,”

玉皇大帝握着玉如意,神意一转,和神霄真王、万星之主这两位帝君交流,西牛贺洲竹节山的事儿牵扯不小,影响很大,只要结果一出,甚至在诸天万界都会引起波澜。这是大事儿,天庭作为诸天万界的巨无霸,得好好应对。

北俱芦洲,妖师宫。

假山如雪,霜色缀枝。

竹风松雨齐齐入池内,倾斜下一种洗尽铅华的素姿。

白泽头戴一枚小竹冠,身披法衣,上面绣着星空,北斗在望,灿然生辉,不同于上清宫无当圣母的超然,更不同于天庭玉皇大帝的喜悦,这位妖师宫的二宫主看着竹节山上的争锋,他双眉轩起,如若横笔,面上神情凝重。

叮咚,

在此时,一个宝壶横来,轻轻一抖,从壶口流出层层叠叠的烟云,一道碎玉宝月在里面沉浮,弥漫着紫青之色,贵不可言,又千变万化。

叮咚,叮咚,

再然后,烟云一拢,从宝月中走出一个人,正是天妖宫的三宫主重明,他身上的气质依然如以往一样,似乎每个刹那都轮回千百世,看上去不可测度。

重明出现后,和白泽并肩而立,同样看向竹节山,缓声道,“梵门联合各大势力,发挥仙道在诸天中的正统之姿,来势汹汹,四宫主面临的局面大劣。”

“嗯。”

白泽点点头,顶门上庆云高举,稀稀疏疏的古文来回,晕着妖族无数年来智慧所凝练出的功德,金黄耀眼,香气沁人,他继续看向竹节山,眼睁睁看着一道又一道的宏伟力量从四面八方来,如孔雀开屏一样,不断压制竹节山根子上不断冒出的惨绿色天妖气,忧心忡忡。

白泽执掌妖师宫,看得清楚明白,此纪元中,本来妖族是没有作为的,现在能够蒸蒸日上,有早发之姿,基本都是系于鬼车这个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之身。正是鬼车横空出世,刚猛激烈,以一人之姿,让妖族的盛世提前降临。

毫无疑问,这样的事儿有利有弊。

有利的方面就是,不用费心,无脑支持就行。反正鬼车只有勇猛精进,就能掀起惊雷。可弊端也明显,那就是过于脆弱,一旦鬼车势头被阻,妖族现在花团锦簇的局面很快就会消失,成为昙花一现。

如今看竹节山的局面,鬼车难逃此劫,恐怕妖族在此纪元里的局势要由盛转衰,再次进入蛰伏的状态了。

“麻烦。”

白泽眉头不知不觉皱起来,梵门如此雷霆一击,必然准备妥当,考虑周全,不允许其他人出手,最起码,自己妖族一方是无法出手的。特别是在西牛贺洲,妖族除了鬼车所占据的地方,根本没有根基的。

“帮不上忙。”

重明直截了当,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中有一种沉甸甸的,道,“结果如何,只能看四宫主自己的造化了。”

重明见白泽忧心忡忡,又补充一句,安慰道,“四宫主身为天地间最后一尊洪荒异兽,有大气运在身,在以往,没上绝境翻盘,这次说不定也能成功。”

“或许吧。”

白泽叹了口气,说着自己并不相信的话儿。

在他看来,鬼车身为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确实具备了其他洪荒异兽所不具备的运势,还有其他,正是这样,才多次逆转乾坤,创造奇迹。可气运之事,是比较虚的,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还是会被大势碾压,变得软绵绵的。现在西牛贺洲,具体到竹节山的局势,梵门气势汹汹,携带大势,不可阻挡啊。

此时此刻,漩涡中心的李元丰不知道上清宫,天庭以及妖师宫的各种想法,他只是感应着竹节山的变化,惊而不乱。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小势可改待变局 李元丰背后十个鬼车鸟首攒起,层层叠叠的妖晕升腾,不计其数的小世界的虚影在其中沉浮,来来回回,映照出竹节山的局势。

在他鬼车真身惨绿色的眸光里,一道又一道的青气如扇形展开,冉冉而来,空空明明,明明空空,执天之行,厚德载物。

再然后,堂堂皇皇,煊赫伟岸,无数不可思议的敕令交织,成秩序之网,尊卑有序,不可越雷池半步!

这不是其他,正是玄宗和天庭在西牛贺洲出手,以上境之力携带其在部洲的根基所接引的部洲之力,贯通古今,来往于内外,锁定竹节山。

噼里啪啦,

玄宗天庭的伟力横空而来,和李元丰覆盖在竹节山这一片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上的天妖气碰撞,一时之间,星落如雨,晕着或是紫青,或是黑青,或是黑白的涟漪,又像是蝴蝶,翩然起舞,真虚互换。

李元丰静静地看着,冷哼一声,别看玄宗天庭来势汹汹,不可阻挡的姿态,实际上,以他们在西牛贺洲的根基,要是单独行动,以自己鬼车真身寄托于竹节山这一片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能力都能够把他们打地落花流水。

可惜的是,玄宗天庭即使在西牛贺洲中根基无法和自己手握乱石山碧波潭,盘丝洞,黄花观和竹节山相提并论,可在梵门主输出牵制自己几乎所有力量下,就变得锋芒毕露,无与伦比。

“梵门!”

李元丰目光如电,激射到半空中,就见到飒飒的灿金色丝丝缕缕投下来,乍一看,如孔雀开屏,又好像无数的经文精心交织成的经文,字字珠玑,大放光明。

轰隆隆,

不同于天庭玄宗,梵门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是不可动摇的第一,掌握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之多把李元丰鬼车真身这个在西牛贺洲的第二名都遥遥抛开,所以此刻夸空而来,气象无双,很有一种过江强龙之感。

是的,就是过江强龙,要稳压李元丰鬼车真身这个占据着竹节山的地头蛇!

“而且,”

李元丰背后的鬼车鸟首分出一个,眸光一道,激射向竹节山背后幽幽深深的黑水,在这一片水波和竹节山现世交汇所在,若鱼鳞般的梵光跳跃,连绵成一线,和天上的经文应和,一声声,一下下,一道道,宏大又庄严。

如果只是外面的,梵门虽称得上过江强龙,但李元丰也是盘踞在竹节山上真真正正的地头蛇,以地势之利抗之,也巍然不惧。只是由于黑水的原因,内部被梵门打开了一道裂缝,梵门内外结合两开花,就很难顶了。

“天人之法,妖神灌顶。”

隐隐的,在竹节山现世时空和后面黑水交汇所在,传出清亮的声音,九灵这尊九头狮子早就现出真身,狮鬃如扇,口吐真言,皮毛之下,妖血贯通,弥漫着奇异的力量,那是来自于血脉中最深沉的所在,是上古洪荒秉承天地开辟的功德和权柄。

九灵这头九头狮子虽然不像鬼车一样是真正的洪荒异兽,可他当年差点成为一个纪元的主角,并且还能够被太乙救苦天尊看重,不惜放到身边培养,很大原因就是他天赋异禀,不但悟性惊人,而且还身居洪荒异兽的血脉,有一种仙妖两道取其所长融合到一起的感觉。

特别是现在,九头狮子九灵在承载了一部分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天运地气后,境界修为更上一层,已经推开金仙之门,窥见上境门槛后,他对于自己身居的洪荒异兽的血脉有了更深的认识,和更合理的利用。

如今九头狮子九灵作为李元丰鬼车真身麾下境界修为最强之人,他虽然不能够洞彻全局,可还是敏锐感应到竹节山所面临的危险局面,所以正施展全力,极力阻挡从黑水上梵门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不只是九头狮子九灵,其他早有准备的红孩儿,蝎子精,蜈蚣精,等等等等,都是或施展神通,或驭使法宝,冲上最前线,和梵门力量拼杀。

没有人松懈,没有人后退,前一段时间他们得纪元中心关键节点都天运垂青,各有奇遇,实力有了一定的增长,有了好处,现在就是到了出力的时候了。

众人齐心,众志成城,所有力量连绵在一起,就好像设置了一道又一道大堤坝,挡在黑水中梵门力量的前面,不停地消磨减弱对方的力量。

“嗯?”

观自在大菩萨以梵门在黑水中冲入到竹节山现世的力量为锚,正好看到这一幕,微微有点惊讶。

在她的认知里,鬼车麾下的人战斗力比想象中要强不少。

“有点不对劲。”

观自在大菩萨念头如电,不断碰撞,有智慧的火花衍生出来。在她看来,如果说红孩儿战斗力飙升的话,属于正常,毕竟当年她都有心收红孩儿到自己座下,因为红孩儿确实天赋,资质,气运,每一样都是顶尖的,称得上气运之子。这样的人物在纪元大潮中说不得就会得到某种机缘,突飞猛进。

可鬼车的麾下,其他人是比不上红孩儿到,可如今也都是进步惊人。

这就非常不合理!

事出反常,不得不防啊。

“难道是提前有准备了?”

观自在大菩萨识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美眸中有奇异的色彩,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鬼车到底气运惊人,秉承此纪元天运,或许冥冥之中会得到预警,虽然不清楚梵门道安排,可察觉到危险后,也会有安排准备。

“只是无关大局。”

观自在大菩萨看了一会,可以确定,红孩儿等人的战斗力确实比想象的强一些,阻挡了一部分黑水中梵门潜伏的力量,可那只是枝枝叶叶的事儿,只要梵门在面对鬼车上占据绝对上风,那些都无关大局。

“不能拖了。”

观自在大菩萨洞彻时局,她神意一转,和其他出手的上境修士沟通,竹节山上空中雷霆大作。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图穷匕见乾坤出 轰隆,

雷霆弥天极地,贯通上下,交碰生晕,不计其数的碎芒绕而飞腾,千千万万,万万千千,每一个中都似乎蕴含恐怖的世界,充塞着毁灭的力量。

轰隆隆,

雷霆越积越多,越积越厚,霹雳破空,惊电耀世,恍惚间,来到上古蛮荒时代,只有神魔才能够存世。

轰隆隆,

在这样的雷霆之下,原本竹节山天运地气所形成的异相如竹色丛丛,计以万千,簇簇星芒垂落下来,凝若宝轮,可现在硬生生被外来的力量浸入,然后打开一个缺口,扑簌簌往里坠落,搅动无量气机。

坐镇在竹节山阳面和黑水接壤所在区域的九头狮子九灵蓦然有所觉,他抬起头,顷刻间就发现,不知何时,天穹之上,多了不少的裂缝,这样的裂缝有长有断,有宽阔有狭窄,可不管是哪一道裂缝,甫一出现,就自其中渗下丝丝缕缕的光。

九灵见到这样的光,有一种大惊惧,因为他发现,这样从缝隙中渗下来的光,刚开始之时,断断续续,还被某一种无形的伟力阻挡,但很快的,就变得连贯起来,并且还不断地汲取四周的气机,衍生出千姿百态的异相!

在其中,有道气清清如许,云霄在空,仙鹤翩然而来,乘坐仙人,垂钓大千;有天庭高居九重,俯视世间,神威如狱,令万民服从;更多的则是金色的莲花盛开,或托举舍利子,或托举金刚杵,或托举金灯,不计其数的经文从其中升腾,到了高处,再落下来,璎珞一般,源源不断。这样的异相越来越多,不断排列组合,继而鲸吞来自于竹节山的气机。

在九头狮子九灵原本的神意里,竹节山阳面时空里弥漫着天妖气,无处不在,囊括上下左右,给人一种充塞和圆满的姿态。在这样的状态下,里面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里面铁板一块,没有任何可趁之机。可现在,已经千疮百孔,烽烟四起,大有翻覆!

九头狮子九灵已经站在上境的门槛之前,以他的境界修为,才能够真正感受到这样无形中的交锋,这是在争夺整个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的争夺战,而且敌人来势汹汹,竹节山的局势岌岌可危了。

九头狮子九灵感应着满空的异相,心中惊惧,这样的事儿,真的是塌天大祸,不可阻挡。隐隐的,他甚至都有一种难言的压抑,越是了解,越是惊惧,整个人自上到下,从内到外,都有异种光芒闪烁。

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九头狮子很可能在某一种程度上被远远高于他之上的伟力浸染同化,然后在心灵和身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以后再冲击上境,几乎没了可能。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刺破天穹的叫声,继而惨绿色的妖气展开,演化出鬼车之相,十个鸟首,睁开眼,睥睨乾坤,横亘万古。

叮咚,叮咚,

鬼车看向九头狮子身上的异象,鸟喙一开,自其中激射光芒,只是一闪,就打在九头狮子身上,把他身上的异种气机驱散。

叮咚,叮咚,叮咚,

九头狮子九灵恢复正常,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变得精神抖擞。因为刚才,不但他自己脱离了险境,而且他还从天妖气中感应到一种镇定,那是任凭你风吹浪打后的岿然不动,那是真正的定海神针。

即使这次来敌很强,甚至高不可攀,难以估量,但九头狮子现在确定,只要那覆盖在竹节山上的天妖气尚在,就一定有转机。

且说李元丰,正站在竹节山的洞府里,他背后浮现出十个鬼车鸟首,二十道眸光激射,看得更是清楚明白。

在他惨绿色的目光里,可以照见,最多的就是不计其数的檀金经文垂落,每一个都生有六角,垂如宝莲,千百的花叶绽放,七彩呈现,熠熠生辉。再仔细看,不计其数的菩萨,罗汉,金刚,比丘,等等等等,跌坐在上面,演妙法音,法音皆说极乐之法,有闻听者,必可接引入西方极乐世界,得大自在,大逍遥,大超脱。

再往下,经文覆空,大行其道,竹节山的地气甚至都被引动,投入到里面,被映照成金灿灿的色彩,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加阻止的话,整个竹节山迟早易主,成为梵门的地盘!

很明确,梵门牵头,以玄宗和天庭势力为两翼,真正发力,要一举拿下竹节山,把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收入囊中!

“真发力了。”

李元丰眼瞳中挑着光,背后天妖气贯通,惨绿大盛,他身在局中,自有判断,到了此时此刻,梵门联合各大势力围剿竹节山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最关键时刻,他们已经全力爆发,没了可变化的余地,就是要用堂堂正正的优势取得胜利。

“所有的力量。”

李元丰大袖一摆,踱着步子,顶门上天妖气冲霄,散开之后,和竹节山的天运地气相连,与外来的力量对抗,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恒元魔主在布金禅寺的一闹,可是分散了梵门的一部分精力和人手,梵门能够投入到竹节山的力量已经全部动用了。

“见真章!”

李元丰深吸一口气,鸟鸣声声,灌入耳间,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如果自己抵挡不住这一波的攻势,那么梵门等势力就会从上面彻底撕裂开自己在竹节山凭借天运地气所构建的防御,梵门、玄宗以及天庭的上境伟力会径直落下,给予竹节山黑水方向上梵门汹涌澎湃的子弟们庇护和力量,让他们发动攻势。到时候,真正里应外合,相得益彰,整个竹节山都会失守。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局面,得使出“杀手锏”了。

轰隆隆,

李元丰决断一下,发出一声长啸,他的背后,一个幽幽深深的大鼎的虚影浮现出来,无数奇异的文字沿着鼎沿儿浮动、碰撞、生灭,演化出乾坤造化之相,无与伦比。

章节目录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稳坐钓台改风雨 om,最快更新重生西游之证道诸天最新章节! 观自在脚踏狮子座,周匝有明光坠地,稍一碰撞,自成满月之相,圆润如意,完美无瑕,细细碎碎的金弧跳跃,凝成赤金经文,或圆状,或三角,或弯曲,讲述大慈大悲之意,满空吟唱,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不见尽头。 这位梵门大菩萨一手托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团团簇簇的柳色,大慈大悲经文闪耀里面,她眉心一点朱砂,玉颜上清冷一片,看向竹节山。 法眼之下,洞彻纤毫。 任何蛛丝马迹,尽数在其中。 观自在念头所到,一道又一道的檀金色霹雳闪电入了竹节山,她禅念如珠,映照出竹节山的格局,只要鬼车抵挡不住他们的联手,无法分心于竹节山内部的事儿,梵门从竹节山黑水上就能够发起越来越强的攻势。待到后面,一旦梵门子弟在竹节山内部占据足够的地盘,聚拢足够的地气,就能够布下大阵,接引外面徘徊的上境伟力贯通下来。 那个阶段,内有“锚点”,外具乾坤,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改朝换代,就是当时! 叮咚, 观自在大菩萨何等境界修为,所想即所成,顷刻间,四下出现异象,状若宝幢垂光,径直到了地面,何止万丈。 叮咚,叮咚, 瑞彩织花,经文浮沉,摇摆鸣音。 叮咚,叮咚,叮咚, 天上地下,宝声不断。 观自在大菩萨黛眉一挑,玉颜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知道要对付的鬼车似乎汇聚了古往今来所有洪荒异兽中冥冥存在的运势,常常有不可思议的表现,甚至打破了大罗层次的认知,让梵门都多次灰头土脸。可事物都有两面性的,这每一次不可思议的表现,都会揭开鬼车的一次底牌,让诸天万界的人对他的认知加深一层。这样的事儿多了,就会让鬼车的底牌越出越多,到了后来,会无底牌可言,让人彻底洞彻。 最起码,观自在大菩萨觉得,自己对鬼车的战斗力认知很准确,现在竹节山外面聚集的梵门、玄宗和天庭等势力的上境之力完全可以将之牵扯住,让他无法分心。 轰隆,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这里,杨柳枝无声无息摆动,莲花朵朵盛开,每一朵上都浮现出一尊观音之相,有杨柳观音,有龙头观音,有持经观音,有圆光观音,有游戏观音,有白衣观音,有莲卧观音,有泷见观音,有施药观音,有德王观音,有水月观音,有一叶观音,青颈观音,有威德观音,有延命观音,有众宝观音,有岩户观音,有能静观音,有阿耨观音观音,有阿摩提观音,有叶衣观音,有琉璃观音,有多罗尊观音,有蛤蜊观音,有六时观音,有普悲观音,有马郎妇观音,有合掌观音,有一如观音,有不二观音,有持莲观音,有沥水观音,等等等等,三十三相观音浮现,同时结印,打向竹节山丛丛簇簇的宝竹上盘踞的鬼车之相。 轰隆隆, 从天庭斩出的剑光浩荡如水波,又好像如渊底般深邃,阴阳两痕迹交织在上,每个刹那,都有一种浩瀚天威。 轰隆隆, 再然后,就是玄宗的清气,飒飒飘逸,氤氤氲氲,连绵之间,不可断绝。 “嗯?” 清源道人振袖起身,背后是宝气长河,波光粼粼,玉浪声声,月色浸染在里面,浑然一起,看不到尽头。和梵门的人,以及天庭上出手的人相比,他境界修为上都差一个层次,但作为此纪元中新晋的上境金仙,他在此纪元中有着其他上境层次人物无法比拟的优势。 现在的清源道人就在暗中观察,在他的目光里,能够看到,梵门、天庭和玄宗联手的攻势越来越猛,把鬼车手中的河图洛书、万妖炼圣莽古图,等等等等,诸般灵宝牵扯住,再然后,就是分割鬼车自身的天妖气和威力。 如今明牌之下,很明显,鬼车已经施展出全部的战斗力,可真抵挡不住,落败已是迟早的事儿。 “好家伙。” 清源道人剑眉挑起,仔仔细细观察,越看越是惊讶,虽然在他眼里和判断中,鬼车抵挡不住最终只能落败,但鬼车表现出的战斗力委实强悍。 其一,自然就是鬼车本身的境界修为。清源道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上古洪荒时代妖族大圣纵横无敌,占据纪元主角的故事,可他看着竹节山上的斗法,非常肯定,即使拿到上古洪荒时代,这个鬼车也能够在群妖奋起的时候睥睨群雄,无与伦比,因为这战斗力实在是太强太厉害。 其二,就是鬼车手中掌握的宝贝。河图洛书不说,那是上古时代妖帝帝俊借之横行洪荒的一对天生灵宝,两宝合璧之下,妙用无双。纵然鬼车所得时间过短,祭炼不够,肯定发挥不出河图洛书合璧下的真正威能,但还是很强。除此之外,对方祭出的万妖炼圣莽古图明显是其本命法宝,或者称之为伴生灵宝,和对方的天妖之躯的洪荒异兽的天赋神通配合,发挥出让人惊讶的杀伤力。 其三,鬼车占据竹节山这一西牛贺洲中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以自身之力撬动地势之力,再寻天时之力,炉火纯青。 其四,鬼车在成道之日,在西牛贺洲上开辟了立世之根基,他在西牛贺洲上的立世之基横于西牛贺洲的时空中,发挥出比一个阴阳合一升空而起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更为可观的战斗力,让人赞叹。 清源道人越看,目光越亮,对于前面两点,鬼车的洪荒异兽的天赋妖躯是厉害,但自己传承于圣人之法凝练的宝身也不会太逊色,而且天生灵宝之物,他也有头绪。倒是后面两点,让他很有想法。 要在西牛贺洲中脱颖而出,搅动风云,一个完整的纪元中心关键节点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立世之基放到西牛贺洲! “只是,” 清源道人又看了一会,有疑惑升起。因为必败之局下,按照他看来,鬼车就得有自知之明,赶紧认输,放弃竹节山这个纪元中心关键节点了。不然的话,鬼车只会让众人看得越来越明白,越来越透彻,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还不要忘了,拖得越久,后面反噬越厉害,对鬼车一方造成的伤害越大。 为什么? 正在清源道人疑惑时候,一件宝鼎的青铜色的光彩跃入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