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王妃要翻身》 章节目录 第1章下堂王妃 春寒料峭。 离久久搬了张椅子放在前院中央。唯一的棉衣太脏拿去洗了,屋里清冷,又不能一整天都裹着被子,只好出来晒晒太阳。 院门外,有两个外套经过。她们看到离久久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莲蓬露出嘲讽似的笑容。 “还有心情晒太阳,过得都不如咱们这些三等丫鬟。” “可人家是丞相千金,高贵的王妃。只不过——爹不疼娘不爱!” 说完,笑声随脚步而去。 两个人的话清晰的传到了离久久耳朵里。其实,她并不是真正的离久久。 真正的离久久在除夕夜那场大雪还没停的时候就被冻死了。她是丞相府嫡长女。母亲早逝,父亲偏心,继母苛待。 离久久自小喜欢三皇子云楚晗。本来这桩婚事是轮不到她的。但是云楚晗的生母德妃娘娘对她青睐有加。 就这样,三年前,皇上赐婚,离久久嫁入楚王府。 两年前,离久久同父异母的妹妹离沫萱也嫁了进来。 离沫萱是云楚晗的心上人,是他真正中意的王妃人选。 云楚晗不喜欢离久久,三年了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不仅如此,他对她一直很冷漠,都不愿意正眼看她。 云楚晗妾室不多,加上皇上赐婚德妃中意,所以第一年的时候,离久久的日子还算好过。 可自打离沫萱过了门就不一样了,冬雪院里总是鸡飞狗跳。不出几个月,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仅剩的只有一根点翠祥云银钗,还是德妃赏的,旁人不敢抢。 这个冒牌的离久久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白领,偶遇车祸穿越而来。她光得到了了离久久的身体,还拥有离久久的记忆,像一部苦情戏一般的,二十年的记忆。 离久久不喜欢她性格懦弱,态度卑微,身无长物,整日哭哭啼啼以泪洗面。要不是她的陪嫁丫鬟碧箩机灵,偷偷藏了些首饰银子埋在后院墙角,怕是她们俩早就饿死了。 只是,那些为数不多的积蓄马上就要用光了。 前院有棵金桂,那是离久久的陪嫁,前年冬天的时候就死了。真正的离久久不舍得将它砍了。 可是离久久不管这些,没有炭难道活活冻死吗。她就让碧箩砍了一些,晚上的时候放在炭炉里点着了取暖。这才熬过了冬天。 碧箩从外面回来,眉宇间有些高兴:“小姐绣的那些手帕都卖出去了。刘婆子分了一半钱。奴婢给她留了一些银子,她说今晚就把东西送过来。” “太好了,好久不见荤腥了!”离久久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起来心情大好。 碧箩口中得刘婆子就住在王府后门旁边的杂院里,平日里打扫打扫。她儿子是王府侍卫,负责看守后面。 离久久和刘婆子约定好,她绣她卖,两个人五五分。 碧箩倒是很惊讶,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变得绣工了得,以前缝个手帕都像蜈蚣。 离久久进了屋,又拿起针线。 “小姐别绣了,上午你已经签了和离书。很快,咱们就要离开楚王府了。” 章节目录 第2章楚王 “是啊,想想就高兴。不管是回丞相府还是去别的地方,咱们都得需要钱啊!银子银子我爱你,银子银子我爱你~” 离久久一边绣,一边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歌。 碧箩看着离久久,疑惑又惊讶。 “小姐你最近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在碧箩眼里,过完年她这个善良娇弱的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而此时,离久久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离开楚王府之后,才不回丞相府看人间色。到时候先把德妃赏的那支价值不菲的点翠祥云银钗换成银子,然后找个离京城远的小地方置套房子开家店。 离久久可是识货,那银钗上的翡翠可是冰种帝王绿! 到了傍晚,碧箩去关院门,迎面撞上了来势汹汹的云楚晗。 “滚开!”云楚晗冲进内堂,一把将门关上。 碧箩这才反应过来。云楚晗没有发话,她不能进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今天一早,云楚晗就一脸冷漠的来到冬雪院,看都不看离久久一眼便将两箱和离书扔在她脚下。 离久久痛快的签了和离书。云楚晗便带着和离书进了宫。 离久久见云楚晗一脸铁青,便知他肯定在德妃娘娘那里碰了壁。 德妃娘娘中意离久久,似乎对离沫萱颇有微词。至于什么原因,离久久就不得而知了。 “砰”的一声,云楚晗一拳打在桌子上。 “你到底给母妃灌了什么迷魂汤?” 离久久抬起头,不愠不恼微微一笑:“王爷可冤枉我了。德妃娘娘只是觉得我是合适的儿媳人选。” 这句话让云楚晗觉得心头蹿火,他一把揪住离久久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王爷,有功夫跟我生气,还不如想想怎么说服德妃娘娘。”离久久佯装镇定。 “你这个女人好有心机!”云楚晗一把扔下离久久。 离久久跌倒椅子上,后脑勺撞到了椅子背。 “哎呦!”离久久疼的哎呀咧嘴。 “离久久,你等着,我要让你离开楚王府!” 云楚晗说完,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飘来幽幽的一句话,“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霉”。 云楚晗愣了一下,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离久久看见云楚晗回头,皮笑肉不笑:“王爷慢走!”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烦人精。现在……现在更烦人了! 想到这里,云楚晗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他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样?哪里疼!”碧箩焦急的跑进来,一脸担忧。 “我没事。”离久久笑了笑。 离久久的手心已有冷汗。方才,她以为他要动手了。自己这么瘦小,肯定打不过人高马大的他。 谢天谢地,他没动手。离久久舒了一口气。 离久久喜欢的男人啊,长的确实很帅。不过…… 离久久心中生出一丝怜悯。真正的离久久可是含恨而逝的,对于穿越而来的她,感觉就像是看一部苦情剧。她可不喜欢看苦情剧。就算自己活不成喜剧,那至少活成励志剧吧! 不过,离久久很久就不再想这些。因为今晚,按照约定,刘婆子会从后院递东西进来,是离久久托她买的。 章节目录 第3章有酒有肉 有石头扔了过来,打中了屋顶的瓦片。 碧箩赶紧走出去,来到后院。 墙外的人听见开门声,便丢了一个纸包进来。 碧箩高兴的捡起来就往回走。 “碧箩姑娘!”是刘婆子的儿子苏凛的声音。 碧箩回头一看,苏凛已翻上墙头,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 “碧箩姑娘,这壶酒是我讨好王妃的。” 碧箩一听高兴的走过去,从苏凛手中接过酒壶。 苏凛微微一笑,跳下墙,离开了。 回到杂院,推开门,刘婆子正将一张小字条放在蜡烛的火焰上。她一松手,字条掉在桌子上,转眼化为灰烬。 苏凛关上门走了过去。 “主人飞鸽传书,叮嘱一定要留意云楚晗的一举一动。还有,要注意云辰焕。”刘婆子说。 “知道了,娘。” 冬雪院。 碧箩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上次还是离久久出嫁的时候,不过那时候真没料到嫁过来会是这番光景。 有酒有肉固然开心,可是见到苏凛她更开心。 碧箩拿着东西来到卧房。离久久坐在床上,哈喇子流了半天了。 床下是火炉,里面放着树枝,虽然有点呛,倒是好歹还算暖和。 离久久看看碧箩眉眼中的喜悦,心中便是,一定是见到了苏凛。 苏凛虽说只是一个小小是侍卫,不过眉清目秀,相貌还是挺英俊的。 碧箩把火炉搬远一点,把矮桌放在床上,倒上酒,二人吃了起来。 一口酒几口肉,满嘴香。二人一边说着闲话。 “小姐,你是不是料定德妃娘娘不会点头,故意签了和离书?” 离久久摇摇头:“我是真的不想再这里待下去了。这就不是人过得日子。” 碧箩连连点头,微微有些醉意了:“对,这真不是人过得日子。可是,那丞相府不也是半斤八两!” “谁说我想回丞相府?咱们俩攒点钱,去个没人认识咱俩的地方,买房开店,到时候发大财,过好日子!”离久久说完,喝了一口酒。 “太好了,只有小姐和奴婢,吃得饱穿的暖。” 离久久叹了口气,认真的说:“碧箩,我瞅着德妃娘娘一时半会不会同意的。咱俩还得在这里熬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要多久。” “小姐,你真舍得王爷吗?”碧箩借着酒劲儿问。 她害怕离久久是装出来的,她担心她心里难过却憋着。 离久久一拍桌子:“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对我无情,我对他已无爱。倒是你,舍得苏凛吗?” 若是平常,碧箩早就红着脸跑出去了。不过,眼下她喝了酒,有些醉了。 “有点舍不得。不过,那又怎样?我留下,他也不一定会娶我。奴婢最重要的人是小姐,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离久久握住碧箩的手:“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碧箩,跟着我受苦了。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所以,咱们现在一定不能饿死。我决定了,买种子,种地。这样,咱们离开楚王府之前,不至于饿死。” 两个人吃吃喝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章节目录 第4章种地 离久久抬起头,阳光甚好。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小姐,这样让人家看见不好!”碧箩急忙将离久久的袖子拉了下来。 古人毛病就是多,离久久心想。 两个人扛起锄头铁锨进了后院,开始翻地。这些工具是问刘婆子借的,还有一些种子。 “小姐,要不你别干了,奴婢自己就可以了。”碧箩心疼的说。 “你别拦我,我也该活动活动,对身体好。” 见离久久态度坚定,碧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更卖力的翻地。 时间一天天过去,播种,浇水,后院成了一片菜里。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供应两个人足够了。 晚上,离久久就绣点东西,好拿出去换钱。 碧箩每天晚上都心疼的拉着离久久的手,看着手上的水泡慢慢变成了茧子。 辛苦归辛苦,两个人却觉得很充实。 *** “母妃不让儿臣和离久久和离,就是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传闻吗?”云楚晗言语中有恼怒,也有无奈。 “那确实是一半原因。”德妃不急不躁的说。 云楚晗口中的传闻,便是离久久的外公齐岭齐老爷子。 传闻,齐老爷子是江湖第一帮派霄门之主。而离久久的母亲齐敏是他的掌上明珠。 齐敏生前对此事三缄其口。后来早早离世,留下一个谜题。不过多年过去,人们早就将此事淡忘。 霄门富可敌国,有将有兵。若得霄门相助,真到争夺皇位那天,便是强有力的后盾。 而齐老爷子隐迹江湖二十载。前几年就传闻他早已过世。 “晗儿,你好好想想久久。她心地善良,爱你至深。母妃一直觉得,这世上除了母妃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她对你更好。”德妃苦口婆心。 “母妃,萱儿对儿臣的好,不在她之下。而且……” 云楚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德妃打断了。她原本慈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而且她还是个狐狸精!” 云楚晗一愣,一向温和和亲频频有礼的母妃居然会说出狐狸精这种字眼儿。 “离沫萱爱的是你,还是楚王妃。你心里不清楚,我清楚!打我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争强好胜。名利地位于她来说很重要!你若像老五一般不受重用,你看她愿不愿意做你的侧妃!我告诉你,你想把久久赶出王府,除非我死了!” 德妃说完,突然咳嗽起来。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云楚晗只好缴械投降,跪了下来:“母妃莫生气。此事儿臣不会再提。母妃请宽心。” 德妃止住咳嗽,接着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年了,你从不去久久房里,她能有所出吗!你现在就出宫,回王府好好陪王妃,别让她寒了心!” 此时,离久久正在后院晾衣服。碧箩死活不让她洗。 离久久走到水井旁,往下看了看。 “碧箩,你说这云楚晗把我放在一个有井的院子里。不会是想把我逼得跳井吧?”说完,离久久自己笑了起来。 井水倒影这离久久的影子。不施粉黛,明眸皓齿,煞是好看。 章节目录 第5章偷摘樱桃 云楚晗又一次再母妃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看这个样子,他以后不能再提了。德妃身体本来就不好。 宫门口,正巧碰到五皇子云辰焕。 “走,喝酒去!”云楚晗手一挥。 “好嘞!”云辰焕应到。 云辰焕随云楚晗来到楚王府。二人在凉亭里喝起酒来。周围是春暖花开莺歌燕舞风光和煦。 “三哥,你院子里的红灯结果了吧?”云辰焕问。 “就惦记着这个!走,去看看。”云楚晗站了起来。 二人一同前往果园。后面跟着他们的随身侍卫炎彻和云切。 走进果园,云红灯林辰焕看到上面结的果子,高兴的合不拢嘴:“今天我有口福了!” 不远处传来异样的声音。 “小姐,你小心点!不行还是下来吧!奴婢上去!” “好了小姐,已经够吃了。别待会儿让人撞见!” “马上就好了,你又不会爬树!” 云楚晗和云辰焕走过去,看到碧箩站在树下,一脸焦急。 顺着碧箩的目光看过去,云楚晗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此时,离久久正趴在树上卖力又吃力的摘着红灯,另一只手还拿着篮子,里面有半篮子红灯了。 “王爷来了!” 碧箩惊叫着,她这才看见过来的四人,急忙跪了下来。 听见云楚晗来了,离久久急忙站起来。一不小心,脚踩空了。 “啊”的一声。云楚晗没有动。 离久久心想坏了,得多疼啊!自己却没有落地,而且稳稳当当被人接住了。睁开眼一看,是云辰焕。 离久久赶紧下来,行了个礼:“见过王爷,谢辰王救命之恩。” 云辰焕看着一脸铁青的云楚晗,笑道:“我情急之下才冒犯嫂嫂,三哥勿怪。” 云楚晗摆了摆手:“无妨,是我没反应过来。幸好五弟在。” 说要,云楚晗甩给离久久一个大白眼。 离久久明显感觉到云楚晗的怒意,不过她并没有理会,再一看篮子,已经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樱桃都散落出来。 离久久脸上浮现出沮丧的神情:“我的果子!我摘了好长时间。” 离久久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现在满是沮丧和失落。她可是辛辛苦苦爬树摘下来的啊! 离久久最喜欢吃红灯了,而且这还是纯天然无农药的。自从穿越过来,别说这么好的红灯了,她连水果都没吃过。如今看辛辛苦苦摘的樱桃全撒在了地上,能不委屈? 这一哭,云辰焕将诧异的目光移向云楚晗。 云楚晗一脸尴尬:“好了,别哭了,不就是一点红灯。以后你想吃,随便来摘。” 说完,云楚晗回头瞥了炎彻一眼:“你去摘些好的果子,一会儿给王妃送过去。” 听云楚晗这么一说,离久久立马不哭了,她擦了擦眼泪:“我在这儿等着,摘完了我拿走,不用去送。” 云辰焕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炎彻拿起地上的篮子开始摘果子。 “云切,去帮忙。”云辰焕说道。 “是,王爷。”云切走了过去。 云辰焕看着离久久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后,很快便消失了。 章节目录 第6章夜闯冬雪院 “换一棵树,这棵都要被摘成葛优了!” “不要那个,太小!哎呀那个还不熟呢!” “那个那个!对,就那个,最大的那个!” “小姐慢点跳!小姐别跑!” “王妃,这个怎么样?” 离久久跟在炎彻和云切身后,叽叽嚓嚓如燕子般指挥着。 碧箩跟在离久久身后,不停地叮嘱,生怕她磕到碰到。 一时间,果园里热闹的很。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云楚晗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瞪一眼离久久。 “三哥真是想齐人之福啊!侧妃嫂嫂才貌双全。王妃嫂嫂不施粉黛,清丽脱俗,这才是倾城之貌。不过以前真没看出来,她性格如此活泼,相比那些一心讨好谨言慎行的姑娘,真实太多。想必三哥一顶欢喜的不得了吧?” 云辰焕这一番话让云楚晗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云楚晗不知道,云辰焕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暗示他苛待王妃? 离久久她一件蓝色衣裙,是三年前的款式,已经洗的有些泛白。简单的发髻,没有一件首饰。那双鞋,都有点破了。 不远处,离久久瞥了一眼炎彻和云切,虽没有云楚晗和云辰焕那样的气质,但也是秀色可餐。古代还真是不缺美男! 好不容易摘了满满一篮子,离久久非要自己提着,高兴的就像三岁的孩童。 “多谢二位王爷,谢谢二位大虾,我告退。” 说完,离久久提着一篮子红灯就往外走。 这个女人搞什么鬼!云楚晗这才发觉,方才离久久眼里只有果子,竟没有正眼瞧他。不过他也窝了一肚子火,这个离久久让他在云辰焕面前丢了脸! “三哥,咱们继续喝酒吧。云切,去摘着红灯送过来。”云辰焕笑着说。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让碧箩赶紧关好门,生怕被别人抢了似得。 “三年不见,云辰焕长高了,变得更帅了。”离久久说着,将一颗洗好的红灯扔进嘴里。 “小姐,什么叫帅啊?”碧箩不解。 “就是英俊,长得好看。”离久久解释。 傍晚,离久久将吃剩下的红灯收了起来,准备吃晚饭,却听到有人敲门。 碧箩一开门,云楚晗一身酒气的闯了进来。 “见过王爷。”碧箩急忙行礼。 “站在这里别动,否则你知道后果!”云楚晗眼中带着一丝杀气。 碧箩知道,云楚晗说得出做得到。她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手心瞬间出汗。 云楚晗进了正堂就把门关了起来。 离久久坐在桌子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楚晗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云楚晗向卧房走去。 “云楚晗你干什么,把我放下!你喝多了吗!”离久久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她使劲儿拍打他的背。 离久久被云楚晗重重的扔在床上。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云楚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走开走开!滚开滚开!”离久久像个炸毛的猫一样。 碧箩听见离久久的尖叫,想冲进去保护她,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急得在外面干跺脚。 章节目录 第7章离沫萱 云楚晗对离久久的反应很是恼火。 “你不是很喜欢本王吗?难道说,你喜欢的其实是王妃这个位子!”云楚晗抓住离久久两只乱挥舞的手。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冷静下来,微笑着说:“云楚晗,以前的我确实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可以。我不在乎名分地位。以前不在乎,现在也不在乎。只是我现在明白了,我不亏欠任何人,唯独亏欠我自己。所以云楚晗,放过我不也是放过你自己?” 离久久这话说的很平静。她对他曾经那炽热的感情满心的欢喜,变成了平静如水的目光。 “母妃根本不同意!你是不是想欲擒故纵?”云楚晗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 “云楚晗,我真的不想做什么楚王府了。我只想带着碧箩离开,两个人过平静的生活。至于德妃娘娘那里,要不我去劝劝?” 云楚晗的语气瞧瞧缓和了一点:“母妃染了风寒,过些天本王带你进宫。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 说完,云楚晗想放下离久久的手,却碰到了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云楚晗把离久久的手拉到眼前,摸了摸,手上有硬硬的茧子。 离久久赶忙挣脱云楚晗,把手收了回来,不去看他的眼睛:“没什么。” 云楚晗没再说什么,他走了出去。离久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离开冬雪院,云楚晗向春来院走去。一路上,他摸着自己手上厚厚的茧子,那是长年练武留下的。 可离久久手上的茧子呢?云楚晗记得之前是没有的。也就是说,她在干粗活。 跟本王有何干系!云楚晗一甩手,不再想离久久。 进了春来院的大门,云楚晗瞬间觉得心情舒畅。离沫萱已经在院中等候。 “王爷怎么才来,人家等的好心焦,还以为王爷不来了呢!”离沫萱迎上来,软软的靠在云楚晗怀中。 每每这个时候,云楚晗都觉得离沫萱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应该保护的女人。 “本王怎么可能不来呢?”云楚晗搂着离沫萱进了屋。 二人情深意浓你侬我侬。 云楚晗突然叹了口气:“萱儿,本王应该给你王妃的名分。” 离沫萱靠着云楚晗的肩膀,淡淡一笑:“萱儿余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和王爷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其他的,萱儿不在乎。再说,姐姐自幼丧母,母亲忙碌又顾及的不周全。姐姐做王妃,对她也是一种补偿啊。” 云楚晗正想感叹离沫萱善解人意,还没开口,离沫萱又说道:“德妃娘娘不同意,王爷就不要再提了。娘娘身体不好。王爷对萱儿的心意,萱儿都明白。王爷的宠爱,定是萱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王爷政事繁多,就不要为萱儿伤神了。” 离沫萱的话说的云楚晗心中暖暖的,同时更增一份愧疚。 萱儿对我情深义重,我不能连王妃的名分都给不了。但是母妃态度坚定,看来只能等她身体好转,待离久久进宫试一试了。云楚晗心想。 章节目录 第8章千巧巧 阳光甚好,离久久提着篮子哼着歌去摘樱桃。 “哎呦喂,这是谁啊,好寒酸!”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离久久记得这个声音,记忆里出现过很多次。 纵然她不得疼爱,为了丞相府的面子,继母也给了她丰厚的嫁妆。然而这些嫁妆在离沫萱入王府之后断断续续被人抢走了。 其中,抢的最凶最多的就是这个叫千巧巧的女子。她虽然出身不好,只是美人,却是打小伺候在云楚晗身边的。 千巧巧依附在离沫萱身边,又是王府的老人,自然比别人更嚣张。 “小姐,别理她,咱们走!”碧箩低声说道。 离久久却转过身去,回头看着千巧巧。千巧巧正挑衅似的看着离久久。她云鬓上的千叶攒金梅花步摇就是抢夺之物。 那个时候,离久久不敢反抗,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抢走自己的首饰,衣物,家具,瓷器。 离久久一把将篮子塞到碧箩手中,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摔了千巧巧一巴掌。然后从她发髻上扯下千叶攒金梅花步摇。 千巧巧和她的贴身丫鬟琼儿都愣住了,看着离久久将步摇收入袖中这才反应过来。 “你……你居然好打我!”千巧巧捂着红红的脸颊,眼中满是愤怒和惊讶。 离久久冷笑:“我堂堂王妃,为何不敢打你?那千叶攒金梅花步摇是我陪嫁之物。我可没记得我有送你给!” 离久久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她的目光带着愤怒。 这是离久久吗,怎么想换了一个人似得?不管怎样,这一巴掌可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千巧巧的脸上。千巧巧怎么能忍? 她扬起手想给离久久一巴掌,手腕却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离久久每天要干活,空闲时候还会锻炼,已经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任人宰割的王妃了。 离久久目光冰冷:“千巧巧,你若真想打我,我可以让你打。但是,你可想好了。一巴掌下去,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千巧巧冷笑:“好大的口气,别说王爷,就算是在丞相府,也没人把你放在眼里。你会吓唬人了了不起啊?我千巧巧可不是被吓大的!” 千巧巧的嗓门很高,离久久却压低声音,露出狡黠一笑:“只要我想,就有办法让德妃娘娘知道。她老人家可是很心疼我。” 说完,离久久松开手,转身离开。 千巧巧眼睁睁的看着离久久消失在视线里。她确实不敢赌,万一真的传到德妃娘娘耳朵里,王爷也不会护着她。 可是千巧巧咽不下这口气。她思前想后,决定去找离沫萱。 快到傍晚的时候,离久久和碧箩满载而归。 “小姐,你打千巧巧那一巴掌可真够解气!”碧箩觉得心中很是畅快。 “只是她抢走了我那么多首饰,我得想办法让她全都吐出来。”离久久看着手里的步摇,若有所思。 还有那么多首饰,这得多少钱啊。要是都拿回来换成银子,得置多少产业!可是,怎么把首饰要回来呢? 章节目录 第9章夜长梦多 千巧巧前脚刚离开春来院,离沫萱的脸已经拉的老长。 “小姐,这千美人也太不像话了。什么叫为了小姐才去欺辱王妃?整个把脏水泼到了小姐神枪!”离沫萱的陪嫁丫鬟九儿气愤的说道。 “为什么那个贱人会性情大变?”离沫萱想不明白。 “小姐,夜长梦多,你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离沫萱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条狗我养了两年,如今她也应该感恩图报才对。九儿,千巧巧不是有个妹妹?” 说要,离沫萱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奴婢明白了。”九儿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 千巧巧瘫坐在地上,拿着那个带血的璎珞,手忍不住剧烈的抖动。此时,她恐惧,她愤怒,她更无可奈何。 九儿目光冷漠,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千美人,令妹能否相安无事,决定权在你。” “你们这么做会遭报应的!她才十三岁!”千巧巧的眼泪流了出来。 “千美人,如今令妹身边可有好几个男人看守。你若不从,那令妹今晚恐怕熬不住呢。毕竟,那几个男人身强体壮。”九儿看着千巧巧,言语不瘟不火,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千巧巧握紧了手中的璎珞,央求:“好,我做,我做!你们不要伤害我妹妹!” 九儿蹲下:“这才听话,狗若不能给主人咬死猎物,那还要她干嘛?” 说完,九儿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巧巧忍不住痛哭起来。 外面,月明星疏,夜色渐浓。 离久久拿着针,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小姐绣图案又别致又好看,就算价格贵了点,大家都还是抢着要呢!” 离久久笑了笑,“如果老是薄利多销,那我不累死!等咱们离开了王府,就开个绣坊。到时候多招几个好的绣娘。” “好啊好啊!”碧箩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那个场景。 离久久在绣一个聚宝盆,里面满是元宝珍珠,旁边还有一个金灿灿的如意。 钱啊钱,我要当老板,发大财。到时候就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天天挤地铁上下班。时不时还加个班,不留神就被经理骂个狗血淋头。 想着想着,离久久竟笑出声来。一抬头,碧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不觉,夜已深。 离久久手中的帕子已经绣完。她放下针线,整理了一下最近的成果。 除了聚宝盆,还有花鸟和山水。其中一个竹叶,最简单,但是离久久最喜欢。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腰,离久久伸了个懒腰。 “碧箩,起来了,去床上睡。”离久久推了推碧箩。 碧箩坐起来,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小姐,天亮了?” 离久久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接着,院门开了。有人用东西从外面挑开了门栓! 离久久一下子警觉起来。碧箩一下子清醒了。 “有人进来了。”离久久示意碧箩不要出声。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离久久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贱人,拿命来!”一个人突然蹦了出来,吓了离久久一跳。 章节目录 第10章刺客 千巧巧拿着匕首,像离久久扑了过来。 离久久用力将碧箩推开,然后躲开千巧巧的匕首。 离久久真的是多才多艺,武功她不会,跆拳道还是练过多年的。 “碧箩,你不要过来,我能对付得了她!”离久久喊到。 碧箩插不上手,突然想起后院有铁锨,便赶紧跑去拿。 躲闪中,离久久被匕首划伤了手臂,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衣服。 “砰”的一声,铁锨重重拍在千巧巧头上。 千巧巧被打晕过去,倒在地上,手中匕首滑落,血流出来,划过额头。 “小姐!”碧箩惊恐的扔下铁锹跑了过来。 “我没事,皮外伤,快找块干净的布给我包一下。”离久久心有余悸。她赤手空拳,面对拿着匕首的千巧巧十分被动。 等伤口包扎好,巡逻的侍卫才赶来。而云楚晗得到消息的时候,天已大亮。 “差点出人命,怎么现在才告诉本王!”云楚晗十分不满,匆匆向冬雪院赶过去。 炎彻解释:“属下昨晚知道情况后本想立刻报告给王爷。但是王妃她说,她……”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云楚晗心想,肯定有事怕耽误他休息一类的借口,好博得贤良的名声。 炎彻硬着眉头说:“王妃说,王爷又不会在乎她的死活,说不说的都一样。让请了大夫上了药,包扎了伤口。还让属下去膳房要了一只鸡和一壶酒,说是要压压惊。” 这个女人是不是吃错了药!云楚晗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德妃身体不好。如果离久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母妃肯定认为是自己有意。即便不这样认为,也肯定会伤心难过,于身体无益。 冬雪院外面,侍卫们守在那里。 一进门,云楚晗就看见扔在院子里的鸡骨头,啃的干干净净。他还以为离久久会吓得站不起来,没想到还挺有胃口! 此事,离久久和碧箩正在吃完饭。见云楚晗进来,碧箩赶紧站起来行礼,退到了一边。 离久久咝遛咝遛的吃着炸酱面,很满足的样子。 “给王爷请安。”离久久满嘴的炸酱面,口齿不清的说道, 云楚晗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但是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离久久倒是不客气,立马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辣白菜放在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怎么不换一件衣服。”云楚晗坐下,不想正眼看她。 “洗的衣服没干,没得换啊!王爷要不要吃点?”离久久头也不抬的说。 “这是什么?”云楚晗看着那碗红红的白菜,闻着炸酱面扑鼻的香气,肚子越发的饿了。 “是辣白菜,过完年的时候我腌的。可以吃到夏天。”离久久又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离久久吃饭的样子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就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云楚晗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可眼下真是饿了。 “给本王来一碗。”云楚晗冷冰冰的说。 碧箩赶紧盛了一碗,放上炸酱,又拿了一双筷子:“王爷尝尝,这是王妃亲手做的。” 章节目录 第11章风波再起 不是什么珍稀佳肴,但是云楚晗吃的很香,辣白菜也很爽口。看起来很朴素的食物,让他觉得很朴素的美味。 不过,云楚晗一直绷着脸,不想让离久久看出来这早饭很合他的胃口。 吃完饭,云楚晗放下碗筷。 “王爷,味道如何?”离久久头也不抬的苦吃着。 “一般般。”云楚晗的语气依旧冷淡。 吃饱了这才想起来,根本没看见千巧巧。 离久久似乎知道云楚晗在想什么,她指了指外面,厨房的方向:“在柴房。” “炎彻,把人带走。”云楚晗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碧箩赶紧坐下,接着吃:“小姐,你觉得王爷会怎么处置千巧巧?” 离久久这才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说:“最多打一顿板子,然后关禁闭。过了短时间,又活蹦乱跳的出来找事儿了!” 碧箩看着离久久受伤的胳膊,眼中浮现出担忧:“刺杀王妃的罪名不小。可是……唉……” 碧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碧箩,别难过了”,离久久拍了拍碧箩的肩膀,“我在云楚晗眼里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不过,云楚晗在本小姐眼里,也是无足轻重。” 离久久笑了笑:“所以啊,打起精神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不放弃,好日子就在不远的将来等着咱们!” 碧箩看着离久久坚定的眼神,顿时觉得心中有了勇气。她用力点了点头。 *** 就算千巧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云楚晗对她也没生出一丝怜悯。 这两年来,千巧巧的所作所为,云楚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闹不出人命,也能让离久久吃吃苦头。 可如今,差点闹出人命来。许是吃人嘴短,云楚晗竟决定考虑考虑,安抚一下离久久。 其实离久久死了,不是正如自己所愿吗?云楚晗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狠毒的想法。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母妃病重,王妃若死于非命,太过晦气! “王爷,刺杀王妃,死罪。”炎彻低声道。 死罪吗?说到底,离久久只是皮外伤。而千巧巧却是自小跟在身边伺候。 “王爷,妾身只是一时糊涂,被气昏了头!”千巧巧泪如雨下。 云楚晗不知道她是真有悔意,还是仅仅因为怕死。 “先押下去,吵的本王头疼!”云楚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许是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云楚晗,千巧巧停止了哭闹,乖乖的跟着侍卫离开了。 “炎彻,你这是在告诉,应该杀了千巧巧吗?”云楚晗目光犀利。 炎彻赶紧跪下:“卑职不敢!” “行了,起来吧!本王累了,下去吧。”云楚晗一脸疲倦。 就算不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云楚晗权衡了一下,觉得离久久也没有伤的太重,还是打算饶千巧巧一命。 傍晚的时候,碧箩气呼呼的从外面回来。虽然她明白,云楚晗不可能杀千巧巧,但还是忍不住的气恼和失落。 “什么结果?”离久久看见碧箩脸上的表情,便猜到了。 “三十大板,闭门思过。”碧箩气呼呼的坐下。 离久久不以为意,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意料之中的事情,用不着生气。” 云楚晗你真是个烂人!离久久心里骂到。果然钱才是好东西。 想到这里,离久久摸了摸绣了一半的帕子。 千巧巧还是没活下去。 离久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几天后一个傍晚。那时候残阳似血,她正看的出神。 千巧巧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离久久摸了摸受伤的胳膊,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离久久毕竟是穿越而来,对于生死心存敬畏。虽然她知道,在这个年代,有些人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 去春来院的路上,云楚晗走在后花园一条小径上。白天的时候,这里花香鸟语,晚上便是曲径通幽了。 “当真?王妃怎么会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千真万确,洗衣房的小翠和珍儿亲耳听到的!” “千美人怎么受得了?” 听到低语声,云楚晗停下了脚步。 “谁!出来!”云楚晗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假山后面颤颤巍巍走出两个丫鬟。她们赶紧跪下。 “王爷饶命,奴婢们是想回去安歇。但见血色很好,就停下来随便聊些家常!” 云楚晗目光如剑,盯着两个丫鬟:“王妃说了什么恶毒的话?说!” 其中一个丫鬟肩膀一颤,急忙回话:“回王爷,奴婢也是听说。王妃她那日打了千美人后,说了很多恶毒的话。什么你不得好死。你父母下黄泉也不得安宁。还说千美人的妹妹,不会嫁得良人,只能为奴为婢……” “够了!”云楚晗不由握紧了拳头。 这一声吼,吓得两个丫鬟趴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这么多年,云楚晗太了解千巧巧了。她是孝女,又极疼爱自己的妹妹。何况,她父母尚在,妹妹待字闺中。如此诅咒,实在恶毒! “王妃是丞相千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到底是谁,乱嚼舌根,活腻了!” “王爷饶命!不是奴婢说的,是洗衣服的小翠亲口奴婢说,是她和珍儿亲眼所见!而且……” “而且什么?抬起头来说!”云楚晗一肚子火。 丫鬟颤颤巍巍抬起头,一脸害怕:“而且,千美人自尽的那天下午,王妃去过。所以有人就说,是王妃逼死了千美人。” “你们俩,把小翠和珍儿给本王带到春晖院!”云楚晗一甩衣袖,转身回了春晖院。 春来院。 一个丫鬟从外面回来,在九儿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九儿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下去。 “小姐,王爷他半路上折回了春晖院。”九儿低语。 离沫萱微微一笑:“王爷既然不来了,等会儿就安歇吧。” “小姐不去添把火吗?”九儿疑惑。 离沫萱摇了摇头:“上赶着去添火,未免太过刻意。这把火肯定要添,但是,要看准时机。” 九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春晖院。 云楚晗面色铁青的看着跪下下面的两个丫鬟:“说。若有不实,乱棍打死!” “王爷,那天奴婢和珍儿去春来院给侧妃娘娘送洗好的衣物。结果路过后花园,看到千美人和王妃。本王上前请安,却看见王妃怒气冲冲抢走了千美人的镯子,还打了千美人一巴掌。千美人很生气,质问王妃为何抢她首饰,还打她。”小翠因为紧张,手有些发抖。 “你接着说。如果是实话,本王不会把你怎么样!” 小翠便接着说:“王妃说,那个首饰是千美人抢了她的陪嫁之物。然后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之后,王妃便走了。千美人站在那里哭了好一会儿。” “王妃说了什么?” “有些,奴婢记不清了。但是奴婢记得,什么父母下黄泉不得安宁。什么妹妹为奴为婢。” 云楚晗看向珍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珍儿急忙回答:“回王爷,是真的。奴婢还听到王妃说什么死无葬身之地。” 云楚晗瞥了炎彻一眼:“去洗衣房核实一下这两个丫头送衣服的时辰。” “是,王爷。”炎彻走出春晖院。 云楚晗觉得有些头疼。他其实并不相信离久久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从小到大,他对她的心想就是爱哭鬼,看起来卑微懦弱。 不过,云楚晗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生在帝王家,这个道理他从小就知道。 正堂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空气似乎凝固了,丫鬟们大气不敢出。 “来人啊。”云楚晗说道。 外面,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知香院现在还有什么人?”云楚晗问。 “回王爷,只有千美人的贴身丫鬟琼儿,在整理千美人的遗物。”侍卫答道。 “千美人禁足后,知香院有几个人?” “按照王爷的吩咐,只留贴身丫鬟。” 云楚晗摆了摆手:“把琼儿给本王带过来。” 过了一会儿,炎彻回来了。 “王爷,那天下午,她们二人确实去春来院送洗好的衣物。也有丫鬟看见,她们确实经过后花园。而千美人和王妃发生口角的地方,确实是洗衣房丫鬟们常走的路。” “把她们带下去,让人看好了。”云楚晗站了起来。 “王爷,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 小翠和珍儿一听,立刻紧张起来。 “本王查清楚,自会放你们出来。” 炎彻看着两个丫鬟被带了下去:“王爷觉得,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云楚晗摇了摇头:“本王不知,你觉得呢?” “那卑职就斗胆说了。王妃入府三年,一直胆小怕事,柔弱无比。从未听说过她有过半句怨言和不逊。虽然最近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也开朗了许多。但卑职认为,王妃不像是如此恶毒之人。” 云楚晗苦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本王必须查清楚。万一是真的,那就是离久久太有心机。” 章节目录 第12章千巧巧之死 琼儿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她走进来,跪了下来。 “琼儿,千美人禁足以后,都有谁去过知香院?”云楚晗问。 琼儿声音略带沙哑:“回王爷,美人被禁足后,侧妃娘娘身边的九儿姑娘曾来过。送了些疗伤的草药,还有一瓶上好的金创药。后来,王妃也曾来过。” “什么时候?”炎彻问。 “美人自尽的那天下午。”琼儿说完,眼泪流了出来。 云楚晗目光犀利:“有传言说,是王妃逼死了千美人。王妃去知香院做什么?” 琼儿使劲儿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因为王妃让奴婢在屋外侯着。只是王妃走后,美人就一言不发。奴婢还以为美人是疼的不想说话,谁知道……” 琼儿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云楚晗没有心情听她哭完:“王妃和千美人在后花园发生口角那天,她都说了什么?” 琼儿赶忙擦拭眼泪,努力忍住哭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将那天发声的事情说了出来。 琼儿的话,同小翠讲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些离久久的恶毒话。 “好了,你先回去吧。”云楚晗觉得心烦意乱。 内堂里只剩下了云楚晗和炎彻。外面,夜已深。 “王爷,侧妃娘娘同王妃是亲姐妹,且年龄差不了几岁。王爷不如去问问侧妃娘娘?”炎彻提议。 云楚晗点了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她们姐妹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应该熟知彼此。只是今日天色已晚,现在去会打扰萱儿安歇。明日吧。” “时辰不早了,王爷安歇吧。卑职告退。”炎彻退了出去。 整个春晖院更加安静,安静的听不见一丝动静。 云楚晗心烦意乱,心里又有一股火气,他怎么睡得着? 云楚晗并不希望三个丫鬟们说的是真的。他不希望身边出现这般善于伪装心思歹毒之人,因为他对这种人深恶痛绝。德妃身体为何这般差?就是年轻时被这种人害得。 若她们说的是实情,云楚晗绝不能再留这样的人继续待在楚王府! 翌日。 云楚晗早早就醒了,简单吃了早饭,看时辰差不多,这才起身前往春来院。 离沫萱刚放下筷子,便看见云楚晗走了进来。 “王爷来晚了,臣妾把早饭都吃光了。”离沫萱笑着站起来,行了个礼。 离沫萱温柔的笑容,调皮的话语,顿时让云楚晗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哪怕全天下的女人都歹毒,本王只要有萱儿就足够了。云楚晗这么想着,走过去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 “王爷这是怎么了?”离沫萱明知故问。 云楚晗笑了笑,放开手:“萱儿,坐。” 二人手拉着手坐下。 “萱儿,本王有一事想问你。你姐姐,王妃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楚晗开门见山的问。 离沫萱故作眼神的躲闪的模样,笑了笑:说:“姐姐她就如王爷所见,性情温和。只是,有些爱哭罢了。” “是吗?”云楚晗便将昨晚丫鬟们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离沫萱听。 离沫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面色变得凝重。 云楚晗刚说完,离沫萱突然站起来,走到一旁跪了下来。 “萱儿,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云楚晗赶紧站起来拉她。 “王爷,你听我说”,离沫萱并没有起来,“萱儿不应该欺骗王爷。可是,她毕竟是我唯一的姐姐!” 说完,眼泪流了出来。 离沫萱这么一哭,云楚晗心疼极了。他有些后悔,不该因为这种事害她哭。 “萱儿,快起来!”云楚晗拉起离沫萱,拿出手帕温柔的给她擦拭眼泪。 “萱儿,你哭本王会心疼的。都是本王不好,不该问你这种问题。”云楚晗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离沫萱依偎在云楚晗怀中,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但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王爷,姐姐她自幼失去生母。父亲朝政繁忙,管不上。母亲管家,经常顾及不上。即便顾及上了,也不能随意管教,不然落得狠心后母的名声。结果,害得姐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离沫萱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云楚晗:“王爷,求你看在萱儿的面子上饶了姐姐好不好?姐姐她真的可怜……” 一旁的九儿看不下去了,眉头一皱,看上去怒气冲冲的:“小姐你怎么还为大小姐求情?小姐忘了以前,大小姐是怎么对你的吗?” 听九儿这么一说,好像以前发生过什么。云楚晗刚想问,却被离沫萱抢了先。 “别胡说,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小姐!”九儿极不情愿的样子。 “快下去。”离沫萱厉声说道。 “等等”,云楚晗开了口,“九儿你说,本王想听。” 离沫萱笑了笑,拉着云楚晗的胳膊:“王爷,九儿胡说呢。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离沫萱这么一说,云楚晗更加确定以前离久久做过什么,伤害过离沫萱。 “萱儿,坐。”云楚晗再次拉着离沫萱坐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九儿,示意她说下去。 九儿这就开始说了起来。 “王爷,从小到大,在人前,大小姐对小姐可好了。各种妹妹的叫着,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小姐。但是没人的时候,大小姐总是推小姐,抢小姐的东西。若是她不喜欢的东西,就会扔到水里,或者丢到地上踩烂了。但是转过头来,就跟别人说是小姐自己弄的。” 离沫萱尴尬的笑了笑,对云楚晗说:“都是小孩子,闹着玩而已。王爷,不是什么大事。” “九儿,接着说。”云楚晗不由握紧了离沫萱的手。 “王爷,大小姐一直这样。表面上柔弱善良,背地里欺负小姐,说话很恶毒。旁的也就算了,只是小姐对王爷一往情深。大小姐知道了,就想方设法进宫讨好德妃娘娘,结果捷足先登。本来老爷已经打算进宫求皇上赐婚。” 听九儿说着一番话,云楚晗握着离沫萱的手更紧了。 旁的也就算了,单就讨好德妃这一点,云楚晗就格外反感。他晚娶自己的心上人一年,还没能给她王妃的位子。 想到这里,云楚晗心中怒火就快压抑不住了。 “萱儿,让你受委屈了。”云楚晗伸出手,给离沫萱捋了捋头发。 离沫萱笑着摇头:“只要能跟王爷在一起,臣妾不觉得委屈。九儿的话,王爷听过就忘了吧。姐姐命苦,想来德妃娘娘也是可怜她。臣妾不懂的讨好,只是觉得,自己内心是什么样子的,就应该让别人看到。” “她这么对你,你还替她说话。”云楚晗宠爱的勾了勾离沫萱的鼻子。 “以前的事,臣妾觉得过去就过去了,何必介怀。毕竟,臣妾也如愿的跟王爷在一起了。旁的,臣妾不在乎。也希望王爷念在姐姐命苦,就让这事过去吧。至于是不是姐姐逼死了巧巧姐,也没有证据。或许,姐姐其实是好心去探望。”离沫萱撒娇的说。 云楚晗宠溺一笑:“你啊,太善良。” “对了,王爷方才用的手帕很好看,臣妾之前没见过呢!” 听离沫萱这么说,云楚晗拿出那个手帕,递给她:“前些日子,本王回府的时候路过集市。见有人兜售手帕,觉得这个竹子看起来甚是喜欢就买了下来。等下次,本王买个你喜欢的花样回来好不好?” 离沫萱将手帕递回给云楚晗:“王爷可要说话算话。这手帕绣工很好,若是花鸟,定然栩栩如生。” 就在这个时候,通传丫鬟走了进来:“王爷,娘娘,知香院的琼儿说有要事求见。” “快让她进来,或许和巧巧姐的死有关。”离沫萱说道。 琼儿走了进来,满脸泪痕。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举起一张白色的布,里面看上去红红的。 “求王爷给美人做主!” 云楚晗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张血书。他看完之后,勃然大怒! 离沫萱捂住嘴,一脸惊讶的样子:“真的、真的是姐姐做的!” 离沫萱的话刚说完,竟闭上眼,向后仰过去。 “小姐晕过去了!”九儿大惊。 云楚晗赶紧扶住离沫萱:“快去请太医!” *** “我这右眼皮怎么老是跳啊?”离久久揉了揉眼睛。 “小姐绣的太多了,眼睛自然不舒服。依奴婢看,还是休息几日吧。”碧箩笑着说。 离久久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的怂了怂肩膀:“我能怎么办?我越绣就越想绣。绣完一个,我才觉得算是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离久久和碧箩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声音啊?”碧箩好奇。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冬雪院。 离久久看到一队侍卫,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觉。 “王爷有令,今日起,王妃及侍女不得踏出冬雪院一步!” 侍卫队长说完,就关上院门。离久久和碧箩听见有上锁的声音。 “凭什么啊?你说清楚!”碧箩想冲过去问个清楚,却被离久久拉住了。 “满脑子都是钱,我都忘了,在这种是非之地,你不找事儿,事儿来找你。” 章节目录 第13章你不配 一直到傍晚,也没见有人来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碧箩趴在门缝上,好说歹说口干舌燥的,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她气呼呼的回到屋里。 “这些侍卫,不是聋子就是瞎子。奴婢问了半天,就跟问一堆木头一样!” 离久久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坐着,脑子里却不停地回忆着。回忆她以前看过的宫斗剧和宅斗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楚王府平安的活下去呢? 离久久不知道,想来想去,只能随机应变了。 “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养足精神。”离久久终于说了一句话。 “是,小姐!”碧箩立马去了厨房。 晚上,两个人吃的饱饱的。不过,她们心里还是挺忐忑。 离久久坐在正堂的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星光。如今,快入夏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离久久想念自己的父母。按理说,这样的夜晚,她应该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的床上,玩手机或者玩电脑。 门外,有动静。有人来了,锁被打开了。 接着,院门来了。 碧箩也听到声音,急忙走出来。看到云楚晗走进来,她下意识的站在离久久右前方,想护着她。 云楚晗的脸色很不好看。 “奴婢参见王爷。”碧箩急忙行礼。 离久久站了起来。 “离久久,本王对你还是太客气了!”云楚晗走过来,犹如带过一阵寒风。 碧箩看到云楚晗一脸杀气,心中紧张不已。 离久久却很淡然,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离久久这么说,云楚晗压抑了一天的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他向前两步,欲走到她面前,却被碧箩挡住了。 “王爷,小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滚开!”云楚晗一脚便将碧箩踹翻在地。 碧箩的头碰到了门槛,一下子晕死过去。 “碧箩!”离久久大喊一声,想去扶碧箩,脖子却被云楚晗用手死死钳住。 离久久觉得喘不过气来,十分难受。她试图掰开云楚晗的手,但是无济于事。 “离久久,你真的好城府,好心机!本王最讨厌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亏着本王之前还想和离,你这种人连休书都不配!”云楚晗的声音,冰冷,带着杀意。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满是愤怒的双眼,突然垂下手,放弃了挣扎。觉得窒息的她,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 “云……云楚晗,你这么想要我的命,你可以、随时、拿去。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或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楚晗突然松开了手,离久久跌倒外地。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模样有些狼狈。 “杀你,会脏了本王的手!”云楚晗不去看离久久,似乎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睛。 离久久坐在地上,平复了一下呼吸,站了起来。 “和离也好,休书也罢,我只想离开楚王府。”离久久的脸上写满从容,眉宇之间一抹淡然。 云楚晗“哼”了一声,对离久久的淡然不以为意:“欲擒故纵吗?当初,可是你费劲心机要嫁给本王!” “以前的离久久已经死了,死在去年除夕之夜那场大雪中。现在的离久久并不想做王妃,也不想跟你在一起。”离久久的言语,已带了一丝冷意。 “啪”的一声,脸上一阵刺痛,嘴角一丝腥咸。离久久的脑子嗡的一声,有些眩晕,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 “离久久,你为何要逼死千巧巧!”说完,云楚晗将琼儿带来的血书扔到了离久久脸上。 那封血书落在地上,露出暗红的字。 离久久没有捡那封血书,她低着头便看到了上面的字。 原来如此,就像那句话,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千巧巧自尽,也要拉她垫背。 血书上说,是离久久恶毒谩骂,还用妹妹的性命去威胁她。她为了保全家人,只得自尽。 离久久抬起头,看着云楚晗。他那张帅气英俊的面孔,此时让她觉得十分厌恶。 “云楚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一个无人疼无人爱的弱女子,能要了谁的命?而且,我根本就没去过知香院。”离久久目光淡然,就这么看着云楚晗。 没有哭闹,没有喊冤,云楚晗竟一时语塞。 不过,云楚晗立刻想起丫鬟们的话。 “离久久,你真是巧言令色!千巧巧抢走了你陪嫁之物,你怀恨在心,这是动静。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你若从实招来,本王可以跟你和离,让你体面离开楚王府!”云楚晗走进去,坐在了椅子上,椅子咯吱作响。 离久久弯下腰,捡起那张血书:“王爷如何证明,这上面的血,是千巧巧的血?” “这是在她床底下发现的。”云楚晗冷冷答道。 “那我也写封血书,藏到别人的床底下,是不是就变成了别人写的呢?”离久久嘴边泛起一抹讥讽似的冷笑。 “砰”的一声,云楚晗一掌拍在桌子上:“离久久,本王刚刚给了你机会,别不知好歹!” 离久久冷笑:“我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云楚晗见离久久态度如此强硬,心下更是气愤:“你离开知香院没多久,千巧巧就自尽了。你还特意把琼儿打发到外面,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 “我说了,我没去知香院。”离久久目光凌厉。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王有人证。”云楚晗的语气很是阴沉。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目光再一次变得淡然:“那好,我要和人证对质。” 云楚晗盯着离久久,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来人!” 炎彻听见,从外面跑了进来。 “把琼儿带过来。”云楚晗说这话时,扫了离久久一眼。 离久久不再看云楚晗。那张血书,她扔到了桌子上,因为总觉得有点恶心。 过了一会儿,琼儿被带到。她看向离久久的时候,离久久正转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琼儿心虚的低下头。 云楚晗瞥了一眼离久久。 离久久转过身,面对跪在地上的琼儿,开了口:“琼儿,你说千巧巧自尽那天,我去了知香院。那么请问,是我自己去的,还是和碧箩一起去的?” 琼儿不知道她竟是问这个,也没什么准备,犹豫了两秒便脱口而出:“王妃是和碧箩一起去的?” 听到这里,离久久不由得笑了出来:“那我当天穿了什么衣服?” 离久久这一笑,让琼儿心里发毛。 “奴婢不记得了。”琼儿觉得这样说最合适,她又不知道离久久都有什么衣服! “是吗?那你记得碧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吗?”离久久继续问。 “奴婢不记得。”琼儿干脆的回答。 离久久冷笑一声,转过身来面对云楚晗:“你当然不记得那天下午碧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但是,刘阿婆可记得。因为那天下午,碧箩早早去了她的杂院讨陈山楂,顺带唠了半天家常,傍晚才回来。而我一直待在冬雪院,哪里也没去。你却说我们去了知香院,明显是在撒谎!” “没有,奴婢没有撒谎!王爷,奴婢没有撒谎!”琼儿慌了起来。 “炎彻,带刘婆子过来。”云楚晗觉得有些头疼。 云楚晗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琼儿,她看起来很紧张。 “离久久,那天下午碧箩穿了什么颜色的一副?”云楚晗问。 “淡绿色。”离久久回答。 不多一会儿,刘婆子就扭动着水桶一样粗的腰,迈着小碎步来了。 “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刘婆子跪了下来。 “起来回话吧。”云楚晗说。 “谢王爷。”刘婆子站了起来。 云楚晗深吸一口气,语气中略有疲惫:“千巧巧自尽的那天下午,你可见碧箩?” 刘婆子回答:“回王爷,那天晌午过后,碧箩姑娘就来到老奴的院子,说要讨一些陈山楂回去给王妃做开胃菜。碧箩姑娘说王妃最近胃口不好。” “她在你那儿待了多久?” “回王爷,碧箩姑娘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去。老奴听王妃胃口不好,便教了她养胃的粥品,还唠了些家常。” 云楚晗看着刘婆子,觉得她深色淡然,不像是说谎。 “她那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云楚晗问。 “老奴想一想”,刘婆子一副正在回忆的样子,“是一件淡绿色的衣服。” 琼儿的手从刚才就开始发抖,现在抖得更厉害了。 “你下去吧。”云楚晗摆了摆手。 刘婆子离开了。 “王爷,奴婢没有说谎……” “你没有说谎,那到底谁在说谎!”离久久打断了琼儿的话。 事已至此,云楚晗觉得没必要再查下去了。琼儿和刘婆子,明眼人能看得出谁心虚。 不过,比起千巧巧的死,云楚晗更心疼离沫萱受的委屈。在他心里,离久久彻底变成了一个虚伪歹毒的人。 云楚晗一想起离久久不光欺负离沫萱,还巴结他的母妃,让他最爱的女人沦为妾室。他就想让离久久赶紧滚出楚王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章节目录 第14章云辰焕 云楚晗冷着脸走了,琼儿也被带走了。门外的侍卫撤了,冬雪院一片冷清。 离久久赶紧去看碧箩。她费力的背起碧箩,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离久久觉得累极了。明明碧箩很瘦。大概是心累吧。 云楚晗都没有告诉自己怎么处置琼儿。好像,自己不是受害人一样。 比起以前,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明有所缓和了。可是今天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就算是知道了琼儿撒谎,自己被陷害,云楚晗看她的眼神简直是厌恶至极。 因为千巧巧?不对。离久久仔细思索着。很明显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另有其人了。这云楚晗的妾室加起来也没有多少。思来想去,一定是因为离沫萱。 离久久年幼时,曾被离沫萱推下水,差点淹死。小小年纪,足见歹毒。 离久久悲惨的童年,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脱不开干系。可是她总是能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话说,离久久穿越后,还没见过离沫萱。 碧箩还没醒,离久久很担心。毕竟是脑袋撞上门槛,会不会很严重。这个时候要是有大夫就好了。可是,她没法去请大夫。 去找苏凛?不行,别人知道的话会觉得奇怪,说不定还会惹出事端。 刘婆子?那更不行,云楚晗会认为自己与她串通。本来已经洗清冤屈,岂不又跳进泥坑? 后院有动静,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离久久觉得应该是苏凛,便走了过去。 “娘娘,是我。”果然是苏凛。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让人看见的话离久久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过,谁让她压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呢? 离久久毫不犹豫的打开门:“进来吧。” 苏凛却没有进来:“娘娘,我就不进去了。本来我到这里来就犯了大忌。若传出去,会害了娘娘!我就是来问问,碧箩姑娘怎么样了。我娘说她好像晕过去了,但是这个时候她不方便来。” “现在还没醒。我有些担心。云楚晗不会管一个奴婢的死活。我在想我要不要去求求炎侍卫,让他帮忙请个大夫。”离久久一脸愁容。 苏凛犹豫了一下:“我略懂医术。我进去看看吧。” 苏凛走进去。离久久迅速关上门。 好在,碧箩无大碍,只是晕了过去。 苏凛走后,离久久看着躺在床上的碧箩,她要是醒着,知道苏凛来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 不过这个苏凛,长得英俊,会武功,还懂医术。这样的人却甘心守着楚王府那个几个月都不会开一次的后门。 方才,苏凛还带了消息给离久久。离久久这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传出来她辱骂诅咒千巧巧的谣言,后来,便引出了琼儿。然后琼儿再诬陷自己去过知香院。紧接着,离沫萱表面上维护自己,实则火上浇油,让云楚晗彻底相信自己是个虚伪恶毒之人。后来,那张血书便成了物证。 离沫萱可倒好,竟能晕过去。离久久觉得她肯定是装的。 就因为她晕过去,云楚晗一直陪着她,待她睡去,这才来冬雪院。 这个离沫萱,晕就晕吧,结果醒过来以后还一顿痛哭,矫揉造作的,假意为自己求情。弄的云楚晗对离久久更加厌恶。 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云楚晗一进门就杀气腾腾,还差点掐死自己。 离久久不知道苏凛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想来他和他母亲在王府待的久了,自然而然有打听的门路。 离沫萱这是想要她的命,还是只想当王妃。若是只想当王妃,那自己能不能主动腾地?干脆就跟云楚晗说,自己跟离沫萱换得了。她做王妃,我做侧妃。然后等时机到了,就离开楚王府? “不行!凭什么!我离久久在这楚王府一期,你就一日别想当王妃!” 离久久气愤的一拍桌子。示弱、讨好,这不是我的风格!一个差点要了我命的人,我才不会跟你示弱! *** “砰”的一声,茶杯落在地上。离沫萱觉得心头之火烧的太旺,又一把将茶壶推到地上。 茶水溅了出来,落在九儿手背上。九儿跪在地上,忍着疼,大气不敢出。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她离久久活的好好的!”离沫萱的手有些颤抖。 “小姐息怒,是九儿不好,不知道刘婆子会去作证。”九儿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景兰走了进来。她也是离沫萱的陪嫁丫鬟。只不过,原本是伺候她母亲的。 景兰是母亲给的人,自然很信任。不过,九儿却是从小伺候的。离沫萱自然更亲信九儿。 眼下,景兰见九儿把事情搞砸了,觉得机会来了。 “小姐,九儿已经尽力了。但是凡事难免会有意外。这件事情,换了旁人,心知肚明。没见过王妃去知香院也要说见过。可是这刘婆子,是缺心眼儿,还是王妃的人,这可不好说。”景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茶壶和茶杯。 “你说的我都知道。这刘婆子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我不想费精神。更何况,她就算是王妃的人又怎样,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离沫萱没好气的说。 景兰微微一笑,走到离沫萱身边:“可是小姐,这刘婆子有个儿子,是个侍卫,长相英俊,在后门当值。这冬雪院离后门可是很近啊。” 离沫萱猛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景兰:“你的意思是?” “小姐,那碧箩既然能在刘婆子的杂院待一下午,说明她们关系不错。说不定,她儿子跟王妃也有来往。” 听了景兰的话,离沫萱恍然大悟:“孤男寡女,难免会发生点什么!” 景兰狡黠一笑:“即便他们没发生什么,咱们也可以让王爷觉得他们暗通款曲。所以,离久久那个贱人才会同意和离。” 离沫萱的心情一下子缓和了不少:“九儿,起来吧。” “景兰,你打算怎么做?”离沫萱问。 “小姐,这事儿不能着急。奴婢会派人盯着离久久和苏凛,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来往。”景兰得意的瞥了一眼九儿。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翌日。 碧箩醒过来,却见离久久已经做好了饭。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离久久见碧箩坐了起来,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碧箩猛的想起昨天晚上云楚晗凶神恶煞的模样:“小姐,王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离久久松开手,笑着摇了摇头:“当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离久久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碧箩听。 碧箩听完,只觉得后怕:“如果那天下午我没有出去,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万幸。刘阿婆实话实话,换了旁人,未必会给作证。在王府讨生活,比我想象中要难啊!”离久久叹了口气。 碧箩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说话语气也变了:“小姐,苏凛他当真……” 离久久差点忘了这茬,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瞧瞧你,脸红的跟桃花似得!当时要是醒过来多好!” “小姐,不要打趣奴婢了!”碧箩的脸更红了。 笑着笑着,碧箩却笑不出来了。 “你瞧瞧你,一醒来情绪就跟过山车似得。”离久久知道,她肯定在想离沫萱。 “小姐,二小姐她不会善罢甘休的。”碧箩担心的握住离久久的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碧箩,我们不会有事的。” *** 云楚晗在书房同几位幕僚议事。云辰焕觉得无聊,便在后花园闲逛。 前面就是溪水池了,云楚晗知道,这里养了很多锦鲤,便走了过去。 突然,溪水池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云辰焕觉得这笑声煞是好听,无忧无虑的感觉,便走进了些,偷偷看过去。 居然是离久久和她的丫鬟碧箩。她们拿着鱼食正在喂锦鲤。 凑过来的锦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离久久笑的很开心,云辰焕看的有些出身。 “王爷。”云切看到云辰焕看的出神,急忙提醒。 云辰焕这才回过头来:“是皇嫂,又不是外人。” 等云辰焕再回过头去,却不见了离久久踪影。 离久久在楚王府的处境,云辰焕是知道一些的。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的这么开心,真的有些奇怪。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王爷要赏鱼,为何不过去?” 云辰焕被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红了,就像是一个真在做坏事的孩子被抓了个现行。 云切憋住笑,给离久久行了个礼。 “皇嫂也在啊?那鱼食分我点儿?”云辰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要回去了,所以都给你吧。”离久久从碧箩手中拿过鱼食递给云辰焕。 云辰焕机械似的结果鱼食。 离久久莞尔一笑,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皇嫂慢走。”云辰焕急忙说。 一直到离久久的背影离开视线,云辰焕还在看。 “王爷,人都走没影了。这里是楚王府,被人看见了不好。”云切低声提醒。 章节目录 第15章溜出去 云辰焕收回目光。手里的鱼食竟不舍得喂了。干脆扣好盖子,放入袖中。 云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下。 云辰焕瞪着云切,一脸不悦:“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见有人走过来!” 云切努力憋住笑:“卑职错了。” “罢了,再走走吧。三哥这也太慢了。”云辰焕说道。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九儿看到。只是,她不敢靠太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见离久久给了云辰焕一个东西,云辰焕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她努力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可是怎么也没看出来。 *** 苏凛回到杂院,走到屋里关上了门。 “娘,这几日总有人盯着我。” 刘婆子正在做针线活,头也不抬的说:“你小心点儿。尽快弄清楚是什么人。” “刘阿婆!”外面传来碧箩的声音。 刘婆子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了出去。 苏凛坐在桌子旁,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回头瞥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碧箩,脑海中浮现出离久久的模样。 什么叫惊为天人?苏凛第一眼看到离久久的时候就明白了。虽然,那是远远的一瞥。他每次去东雪院,都是鼓足了勇气,希望能看一眼离久久。 碧箩见苏凛坐在屋里,但是始终没有回头,有些失望的走了。 *** “碧箩,我好热啊!” 这夏天才刚刚开始,离久久就像融化了的冰一样,瘫坐在摇椅上。 碧箩赶紧过来给离久久扇扇子:“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怕热了?” “有没有凉快的地方啊?”离久久问。 碧箩想了想:“那就去后花园吧。湖边或者树林应该都凉快。” 碧箩的话音刚落,离久久立刻从摇椅上蹦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碧箩赶紧跟上。 离久久和碧箩来到湖边,看到湖里一片绿油油的荷叶,顿时觉得清爽多了。 不远处,云楚晗和离沫萱走了过来。 “小姐,王爷和二小姐过来了。”碧箩低声说。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立个牌子,说王妃不许来此!”离久久无所谓的说。 “咦,许久不见姐姐。”离沫萱笑着说,用余光瞥了一眼云楚晗。 云楚晗原本自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走到跟前了,若他绕过去,岂不成了笑话?但是他真心不愿意看见离久久这个人。可是这离久久为什么这么不长眼,不会自己躲开? “见过姐姐。”离沫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王爷好,妹妹好!”离沫萱干脆的行了个礼,然后继续扭过头去看湖面的风景。 云楚晗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离沫萱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姐姐好兴致。妹妹记得以前姐姐最不爱来湖边的。” 离久久没有看她:“小时候被你推下湖里差点淹死。这种童年阴影,能不怕吗?” 这话说的离沫萱一怔,不过她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说:“小时候不小心将姐姐推下湖中,妹妹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姐姐还在记恨妹妹?” 这话说的,竟变成了自己小心眼而。 离久久笑了笑,回过头来说:“我可不会记恨谁。因为,我都不想记得他们是谁。告辞!” 离久久的话,莫名的让云楚晗觉得心里不爽。 看着离久久拉着碧箩走远,云楚晗哼了一声:“逛个后花园还碰上她,针晦气!” “好啦王爷,就当是给臣妾面子。”离沫萱笑着撒娇。 云楚晗顿觉心中不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久久原本打算在湖面多待一会儿,没想到会碰到云楚晗和离沫萱。 云楚晗搂着离沫萱的腰,那样子,就像是保护一件珍宝一般。离沫萱看离久久的眼神颇为得意。 不过,离久久脸上的从容和淡然,是离沫萱没料到的。这一点,让她有些不痛快。 离沫萱想要的,就是看着离久久悲伤和沮丧,以胜利者的姿态。 回到春来院,离沫萱一脸不高兴。 景兰从九儿那里得知离沫萱遇到离久久的事情,心想,怪不得像一个落败的公鸡。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景兰一个丫鬟,还是得抱紧主子大腿。 “小姐,奴婢准备的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过几日,她离久久就不会怎么自在了。” “景兰,你说那个贱人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难道,她真的和那个苏凛暗通款曲?”离沫萱心下疑惑。 景兰笑了笑:“小姐要沉得住气,不能因为一个贱人生气,凭白伤了身子。离久久有没有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相信她做了不要脸的事。” 离沫萱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对,那个贱人,不配。” *** “最近还挺太平啊。”离久久蹲在地上,看着后院长出来的那些蔬菜。 “小姐,厨房里还有肉,今晚要不要吃顿好的?”碧箩问。 离久久急忙说:“好啊好啊,吃红烧肉吧!” 碧箩笑着应了,然后去了厨房。 离久久抬头看着,天边夕阳红似血。太平静了,总觉得暴风雨快来临了。 或许是待的久了,离久久心中浮起一丝异样。这丝异样让她有些害怕,因为她一直都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今晚漫天繁星,离久久一推饭碗,吃的心满意足。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离久久满意的拍了拍肚子,完全忘记了傍晚是那点异样的感觉。 夜渐渐深了。 杂院外面的小树林里,一个丫鬟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不停地打着哈欠。 杂院的窗户开着。透过窗户,能看到刘婆子休息去了。而苏凛还坐在桌子旁。 苏凛眉头紧锁,似乎再考虑什么。他时不时的望向窗外。 终于,夜深了。苏凛熄了灯,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那丫鬟本来快睡着了,这下子立刻清醒了。她稍稍的跟在苏凛身后。 苏凛走到冬雪院后院墙根便停了下来。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苏微微一笑,翻墙进了后院。 冬雪院。 景兰匆匆走进来,将苏凛翻墙进冬雪院的事情告诉了离沫萱。 离沫萱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一个月去了五次,他们俩真有问题?” 景兰用力点了点头:“如今看来,是咱们误打误撞,这才识破他们的奸情。苏凛五次偷偷摸摸去冬雪院。有两次很快就出来了。但是有两次,他天快亮的时候才出来。来报的丫鬟说,这次,他现在还没出来。” 离沫萱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小姐,下个月初六是太后生辰,王爷一定会带小姐进宫。奴婢白日去打探过,那天,苏凛晚上不当值。这可是个好机会。苏凛他,一定会去冬雪院。”景兰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母亲教过我,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可以动手。只要按住死穴,打中七寸,她才不会有翻身之日。万一到时,王爷还没过去捉奸,他找跑了……”离沫萱不想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 景兰神秘一笑:“小姐谨慎是应该的。不过小姐放心,奴婢会准备点东西。到时候,他们意乱情迷……” 离沫萱明白了,她微微一笑,表示赞许。 苏凛贴着墙蹲着,一动不动。因为他一动,可能就不小心踩到菜地。这样一来,离久久就会发现有人来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凛靠着墙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他睁开眼,然后翻墙离开。 这一切,离久久并不知情。 日上三竿的时候,离久久和碧箩才起来。 膳房的人照旧把食盒扔在了院门外。碧箩照旧提进厨房,把里面硬邦邦或者有些变味的饭菜偷偷扔掉。 吃过早饭,离久久觉得无聊,便和碧箩出去溜达。 “碧箩,那边有个凉亭,去坐一下吧。”离久久说道。 二人刚坐下,便看到四个丫鬟小心翼翼的端着什么东西过来了。走近一看,是衣服,还有三个盒子,想必里面装了首饰、胭脂还有其他东西。 四个丫鬟见离久久坐在凉亭里,便停下来,象征性的行了个礼,问了安,便走了。 碧箩心下已经明白了,见离久久没反应,心想或许她不记得了。不记得最好。 “今天初一,初六就是太后生辰了。云楚晗又要带离沫萱进宫了。”离久久突然开口,轻描淡写的说道。 碧箩却不这么想。她觉得今天真不该出来,看到这些。 小姐其实还是很在乎王爷吧。只不过,不想再表现出来了。不然怎么会提这件事? 不成想,离久久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压低声音对碧箩说:“到时候,等他们一出门。咱们就从后门溜出去。” 碧箩惊讶的问:“小姐,咱们溜出去干嘛?逃跑吗?” “什么逃跑!咱们去逛夜市,吃好吃的!今天你去找刘阿婆,弄两身男装。”离久久眉眼中说不出的喜悦。 “不会被发现吗?”碧箩有些忐忑。 “放心,在他们回来之前咱们就赶回来!” 章节目录 第16章捉奸现场 离久久望眼欲穿,盼啊盼啊,终于到了初六。 太后寿辰,下午,云楚晗和离沫萱早早就出门了。 离沫萱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留在王府的景兰。 景兰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让离沫萱放心,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傍晚,苏凛换班回来,手里提着一坛酒,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香料盒。 刘婆子瞅见了苏凛手里的东西:“哪来的?” “上次托我帮忙的小六子送我的,说是谢礼。这香是孝敬你的。你闻闻,挺好的。他说放在香炉里点着会更好闻。”苏凛回答。 刘婆子急忙握住口鼻,做嫌弃状:“要死啊,最烦这种香,弄的屋子里一股味!” “他说这个时好香,以前无意中得来的。但是他一个大男人用不到,也没人送。”苏凛笑着打开闻了闻。 “得了得了,我最闻不得什么香了!我记得王妃爱香料,以前一直点。现在没得将就了。下次,我给她带过去。”刘婆子说。 苏凛点了点头,随手将香料盒放在了桌子上。 到了晚上,杂院这边静悄悄的。因为偏僻,本就很少有人来。 稀疏低矮的篱笆墙,破旧的房屋,昏暗的烛光。 盯梢的丫鬟心里埋怨,真是个无聊的苦差事。可是又不敢怠慢,万一出什么茬子。 此时,离久久和碧箩拿着苏凛给的令牌成功溜出了楚王府。 离久久觉得心里格外的舒坦。空气都跟楚王府的不一样。 “小姐,咱们快去夜市吧。奴婢想吃炸糕!”碧箩也很开心。 离久久低声对碧箩说:“记住,要叫公子!” 二人去了夜市。这里灯火通明,热热闹闹。道路两边各种摊位,卖吃的,卖玩的,还有卖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离久久和碧箩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买了炸糕和羊肉串,吃的很开心。 “公子,前面有表演杂耍的,咱们去看看吧。”碧箩看到前面围了很多人。 离久久和碧箩挤进去,正看到一个彪形大汉在表演耍火绝技。 “好!”人群中不时发出惊叹。 离久久和碧箩也跟着拍手叫好。 正看的起劲儿,碧箩觉得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腰带。低头一抹,钱袋不见了! 一个人匆忙跑开。 “小偷!把钱袋还给我!”碧箩着急的大喊。 离久久赶紧追过去。 “公子,等等我!”碧箩也急忙追上去。 周围人有听见的,但是没人愿意管这闲事。 离久久拼命的追。那可是她辛辛苦苦绣手帕赚来的银子啊,怎么能便宜小偷! 追着追着,竟到了河边。那小偷一下子跳进水里。离久久了惨了,没刹住车,一下子跌进水里,猛的喝了几口水。 “救命啊!”离久久水性不好。 夜市里还热热闹闹,可是河岸边却没有人。 碧箩追过来,看到离久久落水,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来人啊,救命啊!”碧箩大声喊,急得她直跺脚。 完蛋了,碧箩又不会游泳!离久久头一次知道什么是绝望,早知道就不追了。她可不想再死一次。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冲了出来,跳进水里。 离久久觉得被人抱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定睛一看,月光下,是一个帅气俊美的男子。 男子将离久久抱上岸。 “公子你没事吧?”碧箩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离久久转过头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你长的真帅,不,是英俊。”离久久此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没忘记撩一下。 看来确实没事。碧箩看着离久久那花痴般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星辰还耀眼。双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魅惑。 “在下司徒靖,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受寒。”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破绽啊? 司徒靖突然凑了过来,嘴唇都快碰到离久久的脸颊了。 碧箩瞪大眼睛,紧张起来。 离久久感觉但他带着温度的呼吸,心跳突然加速。他不会是想…… 正这么故意乱想着,司徒靖后退了一步,嘴角上扬,眼神勾人:“虽无胭脂香粉的味道,但是本公子就是看得出,你不是男子。” 离久久还想说什么。 司徒靖却道了声告辞,快步离开了。他走入人群,消失在离久久的视线里。 “公子。咱们赶快回去吧。”碧箩怕她受寒,赶紧催促。 离久久也没心思逛了。二人赶紧回了楚王府。 本以为,茫茫人海,一面之缘。离久久没想到,后来他们又见面了。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赶紧把衣服换了下来。穿着湿衣服走了一路,满脑子都是司徒靖的样子,竟也没觉得难受。 碧箩将衣服藏好,给离久久煮了一碗姜汤。 司徒靖身上温热的气息,让离久久绝的脸红不已。 一见钟情?太可笑了。离久久心中竟生出一丝无奈和失落。从衣着来看,他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而她,一个下堂王妃,什么时候能自由还不一定。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离久久努力让自己停止这种胡思乱想。她蜷缩在被子里,开始觉得有些冷。 夜深了,外面静悄悄的。 杂院的窗户依旧开着,苏凛坐在桌子旁,手里那些那个香料盒。他时不时的看看外面。 终于,苏凛站了起来。他把香料盒放入怀中,打开门走了出来。 盯梢的丫鬟一下子清醒了。 苏凛再次来到冬雪院后院墙角,然后翻墙而入。他进去不久,冬雪院的灯灭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景兰得到消息后,立刻站了起来,向王府正门赶了过去。因为云楚晗和离沫萱快要回来了。 那盒香料是景兰买通小六子,让他送给苏凛的。 景兰是离沫萱母亲身边的人,对离久久很了解。她知道离久久喜欢香料。在丞相府的时候,即便是廉价的香料,她也会放进香炉里点上。 如今,苏凛带着那盒香料去了冬雪院,肯定是要送给离久久。而离久久许久不见名贵的香料,一定会立刻点上。 景兰觉得,每一步她都算到了,万无一失。 景兰刚到正门,云楚晗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 云楚晗下了车,伸手去扶离沫萱。 离沫萱看到景兰的神色,便故意说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神色这么慌张?” 景兰急忙走过来,压低声音:“王爷,小姐,一个时辰前,丫鬟小兰告诉奴婢,她看见一个侍卫鬼鬼祟祟的进了冬雪院。好像现在都没出来。冬雪院的灯熄了。” 云楚晗一听,顿时清醒了很多。他先是一愣,然后狐疑的看了景兰一眼。 离沫萱急忙呵斥:“景兰,这话不能乱说!王爷,不如咱们去冬雪院看看姐姐吧。毕竟,今日太后都问起了。” “你身边的丫鬟自然像你,不会乱说话。本王明白了,离久久为何这么着急和离。”云楚晗的脸变得十分阴沉。 离沫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知道,云楚晗信了景兰的话。现在,只剩下当场捉奸。离久久,你死定了! 离久久和碧箩熟睡中被敲门声吵醒。 “这么晚了,谁啊!”碧箩赶紧起身去查看。 “王爷来了,快开门!” 碧箩听出了炎彻的声音。 打开门,云楚晗的目光犹如刀子,让碧箩心中一颤。 难道今天偷溜出去的事败露了?碧箩不安的想。 “见过王爷。”碧箩急忙行礼。 “看着她,别让她动。”云楚晗的声音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离沫萱跟在云楚晗身后走了进去,她看到碧箩惊慌的眼神,觉得她一定是心虚了。 “王爷,想必姐姐已经睡下了。臣妾觉得这里并无异样啊。” 云楚晗没有说话,他走到屋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是真的,自己要怎么做?干脆直接杀了他们! 云楚晗这么想着,走了进去。 离久久正穿着规整的点亮卧房的蜡烛,然后走出来去点正堂的蜡烛。 “王爷这么晚了来冬雪院,有什么事吗?”离久久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云楚晗。 离沫萱向卧房看去,没有人影。怎么回事儿?也没有香料的味道。她心中顿觉不安。 云楚晗没有说话,径自去了卧房。卧房里面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一切很正常。 “来人,搜!”云楚晗说道。 离久久看着一队侍卫开始里里外外,翻箱倒柜。她走到云楚晗面前,不耐烦的说:“云楚晗,你搞什么鬼。大半夜的搜啥?你丢了什么东西,还是离沫萱丢了什么东西?” 云楚晗瞪了离久久一眼:“最好别让本王发现什么!” 过了一会儿,炎彻走了进来:“王爷,并无异常。” “离久久,只要你在王府一天,就要安分守己!”云楚晗又瞪了离久久一眼,转身离开。 离沫萱在云楚晗身后,一改人前的温柔贤淑,偷偷瞪了离久久一眼,那眼中分明带着杀气。 难道是偷偷溜出去被他发现了?离久久心想。 章节目录 第17章再遇司徒靖 在杂院盯梢的小兰,脸颊红肿,跪在院子里。 现在日头正毒,她额头上满是汗。 云楚晗走进来。 小兰看见,立刻趴在地上磕头:“王爷,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云楚晗一摆手:“下去吧。” “谢王爷!”小兰喜出望外,急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下去了。 走进正堂,离沫萱迎了过来:“王爷,这丫头定是乱嚼舌根,有损姐姐清白,还让王爷您生气!” 云楚晗坐下,拍了拍离沫萱的手:“算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听云楚晗这么一说,离沫萱心里很不高兴。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了。景兰的计划明明很好,可为什么不见苏凛? 想来想去,定是盯梢的丫鬟出了岔子,没有看见苏凛离开。 待云楚晗离开,离沫萱马上变了脸:“那个小贱蹄子肯定偷懒,没有盯好苏凛。过几天打发她出去,卖到青楼里去!” “小姐,万万不可!至少折断时间不可以。”景兰急忙说。 离沫萱知道景兰的意思:“王爷已经说了,不再追究。那就过段时间,等大家都忘了这件事。从今天开始,什么脏活累活都扔给她!” 其实,昨夜苏凛确实翻墙进了冬雪院。只不过,他轻巧的避开小兰的盯梢,从另一边又翻墙出去,偷偷溜回杂院。 苏凛轻功极好,没有人发现。 楚王府暂时恢复了平静。 *** 今晚苏凛在后门当值,离久久和碧箩又溜了出去。 虽然抱着能见到司徒靖的想法再一次去了夜市,不过离久久也没抱太大希望。茫茫人海,有些人能遇见一次已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缘分。 离久久有些遗憾,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他。 这一次她们没有穿男装。因为上一次,离久久发现这个朝代的女子,很多都来逛夜市。 “小姐,这个银镯挺好看的。”碧箩拿起摊位上一个镯子,举到离久久面前。 “是挺好看的,能试戴一下吗?”离久久笑着问。 这银镯上雕着兰花,虽不够华丽,但是看上去很别致。 摊主看二人打扮不像是有钱人,但是离久久长相颇为漂亮,就笑着点了点头。 戴着很合适,离久久很喜欢。 碧箩摸了摸钱袋,鼓起勇气问:“老板,多少钱?” 摊主笑着说:“十两银子。姑娘好眼力,这个镯子工艺好的很!” 碧箩一下子焉了,十两银子。王府里面,一个一等丫鬟一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三两而已。这十两银子又意味着离久久要绣好多帕子。 可是,看得出离久久很喜欢这个镯子。 许是看出碧箩的犹豫,离久久摘下了镯子:“谢谢老板,这么贵重的镯子,我们买不起。” 离久久正要走,却听见一个声音:“等一等。” 离久久回头一看,竟是司徒靖! “老板,这是十两银子。”司徒靖笑着将银子放在摊位上,拿起了那个银镯。 离久久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司徒靖拉过她的左手,把银镯给她戴上。 摊主看司徒靖锦衣华服,一看就是有钱之人,便讨好的说:“姑娘貌美绝伦,小人这里所有的首饰否黯然失色了!” 司徒靖转过头来对摊主一笑,指了指一个兰花银簪:“老板可真会说话。这个我也要了。不用找了。” 说完,司徒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位上,拿起了那个银簪,便插在了离久久的发髻上。 离久久没有躲,只是司徒靖靠近的时候,她不由得脸红心跳。 “谢谢公子!”摊主高兴的合不拢嘴。 司徒靖仔细端详着离久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怎么好……”离久久刚想推辞。 司徒靖打断了她的话:“这里太嘈杂了。不如去河边走走?” 离久久点了点头。 碧箩跟在二人身后,心想,若小姐能嫁给司徒公子这般温柔的人就好了。 “镯子和银簪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离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司徒靖看起来却很自然:“送出去礼物,再收钱回来。我多没面子。” “可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没报答,还收你的礼物。那我岂不是太厚脸皮了!”离久久着急的说。 司徒靖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离久久:“要不,你现在就报答吧。” “现在?”离久久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碧箩竟故意离的远了一些。 借着月光,离久久看到司徒靖露出一个坏笑。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司徒靖:“你想干什么!” 司徒靖一个箭步冲过来。 离久久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只觉得额头一热。司徒靖轻轻一吻,然后转身离开。 离久久愣在那里,看着司徒靖离开的背影,脸很烫很烫。 碧箩见司徒靖离开,赶忙跑了过来。 司徒靖走出几米远,停了下来,转身扔过来一个东西。 “拿好了!”说完,司徒靖真的走了。 离久久伸出手便接住了那个东西,仔细一看,是那天丢了的钱袋。 碧箩看到钱袋,高兴的接了过来:“司徒公子真是好人,居然帮忙把钱袋找回来了!” 离久久没说话,心中小鹿乱撞。不过,她很快变得有些懊恼。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逗我吧。连名字都不问我。送首饰是什么意思,单纯撩着玩吗? 离久久没有心情再逛了,便跟碧箩说乏了,要回去。 离久久和碧箩买了些吃的,就匆匆忙忙赶回去了。二人从后门进了楚王府。 不远处,对面巷子口,有两个人看着她们进了楚王府。 “鬼刺,一定派人在这儿盯好了。离久久再出来,一定通知我。”司徒靖的样子已没有方才的半点温柔,眼中流露出冷峻的目光。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和碧箩坐在桌子旁吃肉串和枣泥糕。 在美味的肉串面前,离久久还是忍不住回想方才司徒靖的举动。不行,这样下去可不妙。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不过我觉得还是命最重要,然后是自由。自由了再谈爱情吧。这玩意儿又不是我想谈就能谈的。这不就是出轨的前奏吗?放在这个年代就是红杏出墙。 还是先保命,再想办法离开楚王府,然后再考虑别的。 想到这里,离久久舒坦了许多,肉串吃起来也更香了。 “碧箩,咱们以后还是少出去吧。”离久久擦了擦满嘴的油,拿起一块枣泥糕。 “为什么啊?小姐不想见司徒公子吗?”碧箩不解。 离久久拍了一下碧箩:“说话小心点而,什么想见!以后不要提他!” “怎么了小姐?”碧箩一脸委屈。 “你想想,我现在是楚王妃哎。要是被人发现,给我扣一个红杏出墙的帽子。到时候,咱俩就死翘翘了。所以,还是谨慎些。等拿到和离书或者休书,我想见谁,谁也管不着!” 碧箩连连点头:“小姐说的有道理。你和司徒公子现在也就是认识而已。但是被人知道,就会添油加醋说成私会。” 杂院。 苏凛和刘婆子也在吃肉串和枣泥糕。离久久和碧箩特意给他们也买了一份。 苏凛吃的很香。 刘婆子瞪了苏凛一眼。 “娘,你瞪我干什么啊!”苏凛一抬头,刚好看见刘婆子瞪他。 “主人说了,一定要确保王妃安稳的待在楚王府。你可别走什么鬼心思!”刘婆子了解自己的儿子。 苏凛无奈的摊了摊手:“娘,王妃过得安稳?” “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动歪心思!”刘婆子一脸严肃。 “好好好,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 “千真万确?”云楚晗看着炎彻。 “确实是齐萧的墓碑。但是手底下的人不能挖开看啊。”炎彻颇为无奈的说。 云楚晗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能对死者不敬。只是这么一来,本王就可以说服母妃了。” 炎彻有些惊讶:“这几年,王爷一直派人出去寻找齐老爷子的下落,为的就是说服德妃娘娘同意王爷和离?” “不然呢?为了当太子?”云楚晗提起这事,表情变得淡然。 “储君之位空悬多年。王爷难道没有想法?” 对于云楚晗的事,炎彻从不多问。不过这一次,他忍不住了。 “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但是储君之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父皇有他自己的论断。本王只需做好分内之事。” 云楚晗这么说,炎彻也不好再说什么。 炎彻走出书房。 忙碌了一天,云楚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歇息歇息了。 太后生辰那晚发生的事情,云楚晗并没有完全相信离久久,也并不完全相信小兰说的话。只是这件事,他不想查。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他云楚晗的面子何在? 所以,干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外面,通传丫鬟说:“王爷,春来院的九儿过来询问,王爷今晚可去用晚饭?” “告诉她,本王马上就过去。”云楚晗说道。 说完,云楚晗将面前的书合上,站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18章我不爱你何来妒忌 离久久盯着湖面上还未盛开的荷花。 “小姐,过不了多久,这荷花就开了。”碧箩笑着说。 离久久转过头,认真的说:“我是在想,什么时候能长出莲子。到时候,咱们摘些回去,做莲子羹。” 碧箩哭笑不得:“那得入秋了。” “哎呦,我以为是谁在这里呢!原来是姐姐啊!怎么,想跳进去自尽?” 熟悉的声音,久违的刻薄。看来,云楚晗不在啊。 离久久站起来,拍了拍不小心沾到裙摆上的土,对碧箩说:“咱们走。” 离沫萱见离久久想走,赶紧上前一步,挡在离久久面前:“姐姐为何见了我就走啊?难不成,是怕我?还是嫉妒?或者怨恨?” 离久久靠着离沫萱小人得志的样子,淡然一笑:“离沫萱,自古以来,妻妾嫡庶分明。我为王妃,你纵然是个侧妃,也不过是个妾室。你不懂礼数,我没有计较。这大热天,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了。我很忙。” 说完,离久久不客气的推开离沫萱。 离沫萱听她这么一说,本就变了脸。这么一推,她更是气愤不已。 离沫萱使劲儿抓住离久久的胳膊,压低声音:“离久久,别给你脸不要脸!王爷对你厌恶至极,识相的就赶紧滚出楚王府!” “绿茶婊,只会在男人面前装啊!”离久久用力摆脱离沫萱。 离沫萱突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她后退几步,跌进湖里。 “来人啊,侧妃娘娘掉进湖里去了!”九儿大声的喊。 其他几个丫鬟也赶忙呼救。 离久久看着离沫萱在水里扑腾,知道中计了。她就不该跟她多说什么,而是赶紧离开。本来惹不起还躲得起,现在躲都没法躲了! 听到呼救的侍卫很快便赶过来,所有的人都围着离沫萱。 “小姐,怎么办?”看到离沫萱昏迷着被救上来,碧箩害怕了。 “回去吧。在这儿待着也没用。”离久久没想到,穿越以来自己一直小心谨慎,却一时大意中了离沫萱的计。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心中忐忑。碧箩更是坐立不安。 “离沫萱故意跌进水里,她那几个丫鬟肯定会对云楚晗说,是我把她推了下去。然后离沫萱再假惺惺为我求情,让云楚晗认为她善良贤淑。”离久久心里有点乱。 “这个离沫萱真是舍得,也不怕自己真的被淹死!太可恶了!小姐,这是苦肉计!咱们怎么办?” 离久久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碧箩突然抓住离久久的手:“小姐,等王爷问罪的时候,奴婢就说是奴婢把她推下去的!小姐千万不要多说什么!” 离久久看着碧箩的眼睛,用力抓紧她的手,摇了摇头:“碧箩,不是我们做的,死也不要承认!就算死,没做过的亏心事也不要承认!” “可是小姐……要不,咱们现在逃吧?” 离久久依然摇了摇头:“逃?那不就是承认了?何况,咱们能逃到哪里去?” 春来院。 云楚晗握着离沫萱的手,担心的了不得。 离沫萱的手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萱儿,你终于醒了!”云楚晗松了一口气。 离沫萱看了一眼九儿。九儿微微点了点头。 离沫萱看着云楚晗,一脸着急:“臣妾不小心跌落湖中,让王爷担心了,都是臣妾不好。” 听到离沫萱这么一说,云楚晗一脸心疼,言语中却带着愤怒:“萱儿,你怎么这么漂善良。你的丫鬟们说了,亲眼看见你被离久久推下湖里。” “你们胡说什么!”离沫萱挣扎着要起来,故作虚弱的呵斥道。 九儿急忙拿了一个枕头过来,放在离沫萱背后,让她靠着。 “小姐心善,顾念姐妹亲情。可是不能连命都快没了,还要护着大小姐!大小姐心里可没有小姐这个妹妹!”九儿气呼呼的说。 “九儿说的对。萱儿,你太傻了!” 云楚晗回过头来,对九儿她们说:“好生伺候侧妃。” 离沫萱急忙问:“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离久久把你推下湖,差点要了你的命!这件事绝不能这么算了!”云楚晗眉头紧锁,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王爷,这不能怪姐姐。是姐姐太爱王爷了,所以才会嫉恨臣妾。求王爷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了!姐姐会伤心的!”离沫萱一边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云楚晗心疼的伸出手给离沫萱擦拭眼泪:“萱儿,不要再替她求情了!你当她是姐姐,她可有当你是妹妹?” 听了云楚晗打话,离沫萱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 云楚晗接着说:“萱儿,就算没有你,本王也不会喜欢她半分!” 离沫萱沉默了,做出悲伤的样子,心里确实高兴的很。 云楚晗叹了口气,他握了握离沫萱的手:“你好生休息,本王处理完了就过来陪你。” 离沫萱点了点头。 云楚晗离开,离沫萱这才松了口气:“难受死了,这苦肉计,希望不会再用第二次!” 景兰赶紧短了一碟点心过来,笑着说:“小姐饿了吧,先吃些点心。奴婢这就让厨房煮粥。” “对啊,还得装病。”离沫萱笑着拿了一块点心。 “王爷疼惜小姐。知道小姐落水,王爷都急坏了,寸步不离的守着。奴婢看王爷当时的表情,估计都想把离久久撕了!”九儿说。 景兰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小姐慢点吃,喝口茶润润。” 离沫萱确实口渴,便接过了茶:“不知道王爷怎么处置那个贱人?” “以王爷的脾气,她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最好还是死了,赶紧把王妃之位让出来!”景兰目光里有些得意。 九儿却有些担忧:“小姐,这苦肉计万万使不得了!奴婢都快吓死了!这让夫人知道,还不心疼死!” 离沫萱叹了口气:“没办法,夜长梦多,我只能铤而走险。毕竟,现在有王爷宠爱。等以后我色衰爱弛,怎么跟那些年轻的小妖精争?” 还有一句话,离沫萱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我可是要当皇后的。 *** 离久久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看着敞开的院门。她头上带着德妃娘娘赏赐的点翠祥云银簪。 云楚晗来了,带着一身杀气。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就迎难而上吧!离久久看着云楚晗的模样,心中竟没了忐忑。她已经是死活一次的人了,害怕什么呢? 穿越而来,每活一天都是赚了。若死了,说不定还能穿越回去。 而且,也不一定会死,离久久摸了摸头上的点翠祥云银簪。 抱着这样的想法,离久久心情平静了许多。只是,却苦了碧箩。 “离久久,你这个毒妇!”云楚晗咬着牙。 碧箩赶紧跪下:“王爷,王妃没有推侧妃。是侧妃故意掉下去的,她想陷害……” 碧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地一巴掌打断了。 这一巴掌太狠,碧箩倒在地上觉得头晕眼花,想跪好了,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碧箩!”愤怒的离久久一拍桌子,站起来去扶碧箩。 “碧箩,你醒醒!”离久久看到碧箩的嘴角流出了血。 碧箩对离久久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只有碧箩关心她,在乎她的死活。如果没有碧箩,她无依无靠,那得有多孤单? 想到这里,离久久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离久久用袖子擦干眼泪。她轻轻放下碧箩。站了起来。 “云楚晗,你除了打手无寸铁的女人,你还会做什么!” 离久久眼中的愤怒,让云楚晗很是不满。明明是她犯了错,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离久久,你可知罪?”云楚晗的声音,冰冷如三九天的大雪。 离久久静静的看着云楚晗,突然轻蔑一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没有推她,我也没有想害她。你杀了我,她如愿以偿。” 云楚晗露出鄙夷的神色:“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 “我说了实话,我问心无愧。你相不相信我,我不在乎。云楚晗,我是王妃,有什么理由去离沫萱?”离久久知道他不相信,他怎么可能相信? “因为你嫉妒!”云楚晗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离久久却笑了,眉宇间的淡然是他从未见过的。 “云楚晗,爱你的那个离久久她已经死了。而我,不爱你。既然不爱,你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何来嫉妒?” 离久久的话,说的那么淡然。 云楚晗微微一怔。 “云楚晗,我再说一遍,我没推她下水,也没有想过要害她!”离久久的目光再也没有曾经的懦弱。 想到离沫萱差点被淹死,云楚晗怎么可能相信离久久的话。他一把抓住她的脖子。 离久久感觉到云楚晗在用力。他真的想掐死自己! 对于眼前的男人,离久久生出些许恨意。 “你就这么恨我吗?你有多爱她,就有多恨我吗?可是,我……真的没有推她。”离久久看着云楚晗,他眼中的杀气更重了。 章节目录 第19章保命符 “萱儿她,不会说谎。”云楚晗坚定的说。 离久久露出苍白一笑,她费劲的抬起手,指了指头上的点翠祥云发簪:“你不能、不能杀我。我有德妃娘娘给的……保命符!她、她知道会有、真的一天。”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头上的发簪,他知道这是德妃赏的,就在他们大婚第二天前去朝阳宫请安的时候。 “你不用吓唬本王。”云楚晗狐疑的看着离久久。 “云楚晗,你觉得、德妃娘娘、不了解你吗?”离久久觉得喘不上气来,但是依然硬撑着瞪着云楚晗的眼睛。 想想德妃病中的模样,云楚晗的手竟稍微松了松。 可是,萱儿她差点被淹死!云楚晗想起离沫萱昏迷不醒的样子,又用力掐紧离久久的脖子。 赌输了吗?离久久不甘心被害死。 “德妃娘娘她、她是个好人,她的恩情、我来世再报!”说完,离久久放弃挣扎,闭上了眼睛。 云楚晗突然心惊,一下子松开了手。 离久久瘫倒在地上,觉得自己从溺水的边缘爬上了岸。 德妃身体不好,云楚晗孝顺。离久久知道,自己赌对了。但是,只是暂时的。 云楚晗认定离久久想害死离沫萱,他想杀她,岂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本王可不记得母妃给过你什么保命符!”云楚晗自然不相信,但是也不能完全否定。 离久久苦笑:“你大可去问德妃娘娘。”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她现在一副淡然的模样让他觉得火大。 “从今天起,你别想迈出冬雪院一步!”云楚晗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似乎在冬雪院多待一秒钟他都嫌恶心。 院门被锁上了。 离久久坐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碧箩,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觉得真的好无力。难道,自己的命只能掌握在别人手中? 不,不会的,我才不要别人掌握我自己的命运。离久久擦干眼泪,目光再一次变得坚定。 这件事恐怕还没完,离久久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云楚晗的性子,他一定会进宫去问德妃。 这是点翠祥云银簪是德妃赏的不假,可是德妃没有告诉过她这是保命符,只是告诉她这是德妃父母当年的定情信物,也是留给德妃的唯一遗物,十分重要,要离久久好生爱护。 德妃会怎么说呢?离久久赌的这一把,不知道能不能赢。 *** 朝阳宫。 德妃坐在榻上,脸色好了很多。 “怎么了,这一大早就来请安?有没有去见过你父皇?” 云楚晗张开嘴,又闭上,还是在犹豫要不要问。毕竟发生那种事,德妃肯定会生气。 “什么事?”德妃看着云楚晗。 云楚晗只好开口:“母妃还记得儿臣大婚时,赐给王妃一支点翠祥云银簪吗?” 德妃笑了笑,慈爱的说道:“当然记得。这支银簪对母妃来说很重要。它是你外祖父送给你祖母的定情信物。是他们留给母妃唯一的念想。” 云楚晗不由一惊,依稀想起小时候母妃确实同他讲过。但是那时候他太小,母妃的首饰又太多,他很快就忘了是哪一个。 “这么重要的东西,母妃应当就在身边啊!”云楚晗忍不住说。 “就因为重要,母妃才把它给了王妃。母妃知道你并不喜欢久久。所以,并不指望你能像你外祖父一样,一辈子只娶了你外祖母,相敬相爱白头到老。” 德妃严肃的看着云楚晗,接着说:“你的脾气性子,母妃再了解不过。把银簪给久久,就是想告诉你,若你想对久久怎么样,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就在天上看着呢!母妃也饶不了你!” “母妃别气,儿臣只是随口一问。”云楚晗赶紧说。 看来,离久久说的是真的。云楚晗顿时泄了气。人,他是杀不得,那能不能把她赶出去呢? 云楚晗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刚要开口,却被德妃打断了:“晗儿,做人要凭本心,不待偏见,才能看清事情真相。有时候,我们看见的,听见的,未必是真的。” 一语既出,云楚晗只得把已经进了嘴里的话吞进肚子里。看来,昨天发生的是,母妃已经知道了。 “好好对久久,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她的好。你快些去给你父皇请安吧。”德妃说。 “母妃,还有一事。”云楚晗说。 “说吧。” 云楚晗便将手下之人寻到齐老爷子的墓碑之事告诉了德妃。 德妃却一笑:“你告诉我这件事,不就是想说王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可以跟她和离,甚至休了她?好让你那个宝贝离沫萱当王妃?” 云楚晗点了点头。 “那你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刨开棺材,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齐老爷子?”德妃明知故问。 “死者为大。这种不敬之事,母妃知道儿子是不会做的。”云楚晗赶紧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没有开棺,又怎知里面有尸骨?我告诉你,齐老爷子他还活着。”德妃说这话时的样子很坚定。 云楚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真的刨了人家的坟吧? “行了,只要我活一天,你就别想休了王妃。就算有一天,王妃不在了,也轮不到离沫萱!”德妃有些生气了。 云楚晗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便起身:“母妃,儿臣告退。” 待云楚晗离开,德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德妃身边的姑姑燕安问:“娘娘为何要骗王爷呢?若王妃真的做错了事怎么办?” “我欠她的。”德妃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 “可是,王妃嫁给王爷,日子过得难啊!”燕安话中满是心疼。 德妃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云楚晗心里烦躁的很,这么一来,他不能把离久久怎么样。难道没办法了吗?他心爱的萱儿要一辈子做他的妾室? 皇上的话打断了云楚晗的思绪。 “下个月你母妃生辰。因为她身体欠佳,往年都是简单庆祝一下,或者干脆就不办了。太医说,你母妃的身体最近恢复的不错。朕决定下个月好好的给她庆贺生辰。” “谢父皇!”云楚晗赶紧说。 “对了,到那一天你带王妃过来,让你母妃高兴高兴。别老带着妾室进宫!”说完,皇上瞪了云楚晗一眼。 带离久久进宫?这说不定是个机会。云楚晗心想。 回到楚王府,云楚晗直奔冬雪院。 离久久见他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不再杀气腾腾。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满满的厌恶。 “下个月母妃生辰,本王带你进宫。你之前答应本王的事,别忘了!”说完,云楚晗瞪了离久久一眼。 离久久淡然一笑:“我当然记得。我也希望自己能早点离开楚王府。” “真有意思,当初你死活非要嫁过来。现在却说你巴不得离开。”云楚晗的语气满满的轻蔑。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离沫萱遇到了,是她幸运。我没遇到,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离久久平静的看着云楚晗。 云楚晗发现,离久久曾经满是爱的炽热的眼神,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王爷还是去春来院吧,我这里并没有王爷想见得人。”离久久言语中丝毫没有一丝悲伤或者失落。 云楚晗“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有母妃给的保命符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许再靠近萱儿!” 说着,云楚晗离开。 门又被锁上了,外面有人把手。 “真像一个监狱啊。”离久久忍不住的说。 毫无意义,离沫萱再一次失望了。云楚晗不过是将离久久禁足。 云楚晗来到春来院,将母妃说的话,还有他的想法告诉了离沫萱。 离沫萱心中失望至极,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违心的提离久久求情。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 云楚晗走后,离沫萱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发脾气。 “我差点被淹死,结果她只是禁足!离久久这个贱人,装模作样,她才不想离开楚王府!” 景兰恶狠狠的说:“都是那个德妃给离久久撑腰!” “对,都是那个德妃,太可恶了!要不是她,我早就是王妃了!”说起德妃,离沫萱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小姐,德妃多活一天,离久久都多一天保障。看来,必须除掉这个德妃!”景兰言语中带着杀意。 九儿急忙说道:“她可是皇上的嫔妃啊!小姐身在王府,鞭长莫及。就算能进宫,杀了德妃。一旦查出来,小姐就完了!” 景兰瞪了九儿一眼,冷冷的说:“畏手畏脚的,你能成什么大事!” “景兰说的对。我想当王妃,最大的阻碍就是德妃。只要德妃不在了,王爷就会把离久久赶出去。”离沫萱恢复了冷静。 离沫萱这么说,九儿不敢反驳。 “这件事要从长计较,小心谋划。景兰,派人去送信,让母亲得空过来一趟。” 离沫萱觉得,她进宫次数少之又少。德妃又不愿意见她。想杀德妃,就只能母亲商量。 必须做的天衣无缝,不然云楚晗饶不了自己。她已经等了两年,若再等几个两年,她年老色衰,没了王爷的宠爱,再想当王妃就更难了。 章节目录 第20章牡丹红裙 后院有菜,之前还托刘婆子买过腊肉,米也不缺,尚且还能过一段时间。至于膳房送来的一日三餐,能有不馊的饭菜那就是奇迹了。 春天的时候采了很多樱桃。离久久把多出来的做成了樱桃甜酒。每天菜里放点腊肉,喝点樱桃酒,无人打扰,禁足的日子竟过得还算惬意。 苏凛也有些本事,竟能避开冬雪院外的侍卫,偶尔给离久久送点鸡鸭鱼肉过来。 垃圾没法出去扔,碧箩就在前院墙角那里挖坑填埋。 离德妃生辰没有几天了,离久久每日都在想,如何劝说她让自己离开楚王府。 而楚王府的另一处,春来院的离沫萱也在计算德妃生辰到来的日子。 今天,离沫萱的母亲陈清屏来到楚王府探望她的宝贝女儿。 “母亲怎么现在才来?”离沫萱有些不高兴。 “还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惹上人命官司。昨天刚摆平,我今天就过来了!”陈清屏一副摊上大事的表情。 离沫萱一惊:“二弟又闯祸了?母亲怎么不通知我?” 陈清屏摆了摆手,颇为无奈的样子:“王爷那个脾气,又不可能徇私帮你弟弟。告诉你也只是让你。现在没事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离沫萱将自己想杀德妃的想法告诉了陈清屏。 陈清屏并不惊讶,而且她早就有这种想法。 “德妃中意离久久,对你一直不太喜欢。女儿,趁现在王爷还被你吃的死死的,赶紧除掉离久久,当上王妃!等有朝一日,王爷当上太子,你就是太子妃,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离沫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一脸愁容:“母亲,这除掉德妃谈何容易!” “这个德妃,真是可恶!你不要着急,母亲给你想办法。” 陈清屏是一品诰命夫人,可以随意进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但是,想杀掉宫里的娘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这时,九儿走了进来:“小姐,夫人,王爷命人送来了几件新裁制的衣服,让小姐挑选一件最不中意的,要给王妃送去。” 离沫萱冷笑一声:“过几天德妃生辰,那贱人真走远!让她们拿进来吧。” 五个丫鬟低着头走进来,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那些新衣用的都是上好的绸缎,苏工的刺绣。 陈清屏眼珠子一转,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离沫萱看了看衣服,当想说话,陈清屏却抢先一步:“这几件衣裙都非常好看,侧妃娘娘挑花眼了,不知道哪一件最不中意。这样吧,先留到这里,等娘娘挑好了,明天给王妃送过去。” 陈清屏一边说着,一边给离沫萱使眼色。 离沫萱知道母亲定是有个主意,便将五件衣服都留了下来。 “母亲这是何意?难不成在衣服上投毒?” 陈清屏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德妃对栀子花的花粉过敏,之前还差点送了命。所以朝阳宫附近没有栀子花。” 陈清屏这么一说,离沫萱便明白了。 “将栀子花的花粉撒在衣服上,给离久久送过去。德妃对离久久那么喜欢,肯定会说着体己话。这样一来,德妃肯定能吸入栀子花的花粉。可是母亲,未必能要了德妃的命啊!而且,宫里其他地方也是有栀子花的,离久久大了说是不小心粘上了花粉。” “可是,这是个好机会。就算德妃侥幸不死,也会元气大伤。至于离久久,有意也好,无心也罢,你觉得王爷会对她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王爷更加厌弃她。而最好的结果就是德妃死了,离久久也死了。”陈清屏看着离沫萱。 “可是,王爷会不会怀疑到我?”离沫萱有些担心。 陈清屏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楚王府不是没有栀子花?” “那我这就让景兰去弄着栀子花粉。”离沫萱决定试一试,万一是最好的结果呢? 翌日。 一件大红色的衣裙摆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个首饰盒。 “云楚晗这是要装门面啊?不想让旁人知道他苛待王妃。”离久久摸了摸那件衣裙,果然精致,绣的牡丹栩栩如生。 离久久并不知道这是离沫萱挑剩下的。 说是挑剩下的,其实离沫萱最中意的就是这件。其他的都好说,唯独这件红色牡丹衣裙她不能留。因为只有正室才能用红色和牡丹。 而首饰,云楚晗并没有吩咐,那是离沫萱从自己众多首饰里挑选出来的不喜欢的。 云楚晗若是知道,一定会觉得她十分懂事。 离沫萱自认为了解离久久。这么精致的衣服,她肯定会好好放起来,免得弄脏,到进宫那日再穿上。 可是,离久久又不是真正的离久久。 此时,离久久拿起了牡丹衣裙,左看看,右看看。 “小姐要试试吗?”碧箩问。 “试一试吧。”离久久说完,习惯性的用力甩了甩衣服。 原本藏在衣服里的花粉,被甩出来一些。 “这是什么啊!难不成是灰尘!”离久久不由得惊呼。 碧箩赶紧过来查看。她们使劲儿瞅,发现衣裙里层有好多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离久久心下觉得不对劲儿。 “好像……是花粉。”碧箩也不确定。 不知为什么,许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离久久一下子想到了离沫萱。 “不管是什么,还是把裙子洗一洗。”离久久说。 “好的小姐。”碧箩赶紧拿了裙子出去,进了后院。 离久久原本好好的心情被破坏了。她打开那个首饰盒,里面的首饰还不错。不过,她并不打算戴这些首饰。 离久久坐下,仔细的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猛然想起德妃栀子花花粉过敏,而且很严重。 离久久没法确定那是不是花粉,毕竟粉末状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如果…… 想到这里,离久久猛的站起来向后院跑去。 离久久跑到后院,在碧箩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碧箩点了点头。 到了夜里,苏凛过来了。不等碧箩问,他便告诉她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原本昨天就该送来的衣服,在春来院待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才送过来。 碧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离久久。 “关键时候,苏凛还挺靠得住。”离久久说。 “小姐,你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碧箩问。 离久久想了想,说:“有人给你送过来几件衣服,让你挑你喜欢的,剩下的还要给别人送去。到底是多好看的衣服,要花一晚上来选?” “小姐的意思是,离沫萱在衣服上动了手脚。据奴婢所知,楚王府里是没有栀子花的。”碧箩说。 “所以啊,才要留一晚。就算云楚晗不介意,离沫萱那么谨慎的人,也不会犯这种错误。红色,乃正室所用。她看一眼就知道哪件不能留。” 说完,离久久打了个哈欠。 “才不是把衣服洗洗这么简单。碧箩,咱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小姐,你想怎么做?”碧箩一头雾水。 离久久神秘一笑:“我还要好好想想,明天再告诉你。” 翌日。 碧箩一觉醒来,发现离久久不在床上,便赶忙穿好衣服。 离久久正在厨房里。 碧箩进去一看,桌子上摆放着之前她们去后花园采的花,都成干花了。 “小姐是要填香囊吗?”碧箩问。 离久久摇了摇头:“幸好采花的时候,是看着好看就采了。” 这话听的碧箩一头雾水:“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离久久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 离久久穿上牡丹红裙,高高的发髻上插了一支千叶攒金梅花步摇。腕上就带着那个兰花银镯。她用仅有的那些简陋的所谓的化妆品仔仔细细的化了一个妆。 离久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长眉入鬓如远黛,眼眸莹润如星辰,白齿红唇,娇而不妖,艳而不俗。 原来离久久的容貌不在离沫萱之下。只是以前太过灰头土脸,所以美的不明显。 冬雪院的门开了。 离久久上了马车,她没有坐到云楚晗身边,而是坐在了车厢右侧。 “怎么,不敢坐在本王身边?”云楚晗的眸子里满是轻蔑。 离久久没有看他,而且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太挤了。” 挤?云楚晗看了看两侧。自己坐在了中央,离久久坐在旁边的话……确实会有点挤。 若是以前,她会很高兴的坐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我会想起以前?云楚晗有些惊讶。关于离久久的一切,他不是一直都无视吗? 离久久目光平静,不曾看云楚晗。 马车里面安安静静,大街上热热闹闹。谁都没有再开口打破这沉默,一路无言,一直到了皇宫。 “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去看看母妃。”云楚晗头也不回的说。 到了朝阳宫,德妃看到离久久,脸上流露出喜悦之情。 “久久,到母妃身边来坐。”德妃笑着说。 “谢母妃。”离久久笑着走到德妃身边,靠着她坐了下来。 德妃看向云楚晗:“你去看看你父皇吧。我们娘儿俩说说体己话。” 章节目录 第21章中毒 云楚晗离开,离久久赶紧站起来,在德妃面前跪了下来。 “久久,你这是做什么?”德妃虽问,却了然于心。 “母妃,臣媳请罪。”离久久说。 德妃一笑:“是那支点翠祥云银簪吧?” 离久久点了点头:“臣媳撒了谎。” 德妃叹了口气:“久久,快起来!我已经知道了,是晗儿对不住你!你若不说那是保命符,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混账事!” “母妃,久久同王爷,恩情已尽。求母妃成全!”说完,离久久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德妃站起来,走到离久久面前,拉着她的手。 离久久站了起来。 “久久,听母妃的话,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吃苦,以后说不定就有享不完的福。我是不会允许你们和离的,更不允许他休了你!”德妃的话说的很坚决。 “可是母妃……”离久久还想说什么,却被德妃打断了。 “久久,我有些乏了,想歇着一下。你先去御花园转转。等晚上开宴,我再过去。” 离久久知道德妃身体不好,此时也不宜再多说。行了礼,她便离开了朝阳宫。 德妃看着离久久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久久变了。” “或许,王妃想明白了。毕竟王爷对她太过冷淡。”燕安说。 “现在虽过得苦,可是将来,她将是咱们大宁王朝最尊贵的女子。”德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娘娘,奴婢觉得,那不是王妃想要的。” 燕安明白的,德妃何尝不明白? “有朝一日,晗儿登基,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是我唯一能补偿她的了!”此刻的德妃已没有了刚才的笑意,眼中流露出悲伤。 “娘娘,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在天有灵,是不会怪娘娘的!” 德妃没有说话,往事历历在目,她每每想起来,都觉得锥心之痛。 不,绝不能让久久离开楚王府。可晗儿对她偏见颇深,自己能做点什么呢? 离久久走出朝阳宫,在后花园漫无目的的走着。她搞不懂,自己究竟有多好,让德妃这么看重? 家世?明显不是,离沫萱才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女儿。 脾气?性格?人品?离久久想不明白。 “见过皇嫂。”一个声音打断了离久久的思绪。 回头一看,是云辰焕。离久久急忙行了个礼:“见过辰王爷。” 二人随意聊了几句。 云楚晗从不远处走过来,看到离久久和云辰焕在聊些什么。 云楚晗心中浮起一丝异样。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有一点不舒服。 就在这时,云辰焕看到了云楚晗。 “三哥,你是在找皇嫂吗?她在这里!” 废话,难道我看不见吗!云楚晗没好气的想。 是夜。 乾坤殿内灯火通明,美酒佳肴一一奉上。 宫里的歌姬和舞女,一个个漂亮的很。 有好吃的,还有节目看,离久久自然高兴。不过,众人投来的复杂眼光,还是稍稍让她不舒服。有同情,有嘲笑,甚至有鄙夷。 鄙夷什么的,离久久压根不在乎。她就是不喜欢别人一直看着她吃饭! 大口朵颐多痛快,偏偏饿急了还得当淑女,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菜一道一道的上,离久久顾不得形象,吃的快了一些。 宫里的菜真好吃啊!离久久吃的很开心,也顾不得看那些歌舞。 德妃看着离久久吃的很开心的样子,觉得有些高兴,还有些心酸。明明可以锦衣玉食的长大…… 头开始有些晕了,离久久强撑着继续吃。可是很快,她便觉得头晕的厉害,接着就是呼吸困难,四肢有些麻木。 离久久觉得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 “小姐!”在一侧站着伺候的碧箩一声惊呼,大家都看了过来。 “楚王妃怎么了?”皇上问。 “皇上,王妃她晕过去了。”碧箩着急的说。 这个女人搞什么鬼!云楚晗并不想搭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该做的样子还得有。 “快传太医!”德妃着急的站起来走了下去。 皇后急忙站起来,也走了下去:“德妃你身体刚好,小心一些,有太医呢!楚王,快扶王妃就偏殿!” 云楚晗见离久久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便将她抱起,匆匆去了偏殿。 *** 从云楚晗的马车离开楚王府,离沫萱就坐立不安。 母亲的计策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但是对于她而言至少没什么风险。毕竟一路上,衣裙上的花粉肯定会抖落一些,不会让人觉得是刻意弄上去的。 可是,离沫萱却一直心神不宁。她看着天色渐渐昏暗,夜色将近,却没有一点消息。 “小姐,宫里的消息不会那么快传到王府的。小姐还是放宽心。”景兰见离沫萱坐立不安,便安慰道。 “是啊小姐。”九儿附和。 此时,李太医已经给离久久诊完脉了。 “皇上,王妃这是中毒了。” “中毒!来人,护驾!”皇后赶紧喊来侍卫。 乾坤殿被大内侍卫围了起来。里面的人议论纷纷。 云辰焕坐在椅子上,心里一阵烦乱。 皇上从偏殿中走了出来,面色铁青。 “朕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朕面前下毒!” 偏殿中,太医正在施针。 云楚晗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离久久,心情复杂。按理说,他应该盼着她死吧?可是,他竟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明明自己很讨厌离久久,这一刻居然担心她的安危。难道自己在乎她。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才不是在乎他。只不过是自己仁慈罢了,一向不愿看见别人枉送性命。 “一品红,曼陀罗,白杜鹃。到底是谁?”云楚晗眉头紧锁。 碧箩焦急的看着离久久。到底为何中毒,她一清二楚。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后悔没有阻止离久久。 没错,这是离久久的苦肉计,她大胆的赌了一把。 将三种已经干枯的毒花研磨成极细的粉,然后撒在衣服上,尤其是袖口。 离久久吃饭的时候,衣袖上的粉末掉进食物里,就被她吃了进去。与其同时,也吸进去一些。 碧箩不懂,她要知道会这么严重,是不会同意离久久这么做的。 这些粉末,她们磨了很长时间,以确保撒在衣服上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离久久方才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偷偷的抖袖子。那些粉末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掉进食物里。 离沫萱用苦肉计,她离久久也可以。 虽然离久久表面上一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到是并不意味着她任人欺负。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离久久懂这个道理。既然要用苦肉计,那就只能豁出去。不然扭个脚闪个腰,离沫萱啥事没有她自己反倒成了笑话。 而剩下的粉末以及干花,离久久已经让艾伦烧成了灰,埋进了菜地里。 离久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她的父母在向她招手,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梦见碧箩说,小姐别走。梦见离沫萱冷笑着走过来,你终于死了,我可以当王妃了。 离久久动弹不得,却能看到他们来了又走了。她想说话,张开嘴又发不出声。 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离久久有些后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那张脸,她每日都在镜子里看到,那是离久久。 “你不能死,你得了我的身体,你要帮我替母亲报仇!” 离久久猛的醒了,一身冷汗。 “皇后娘娘,王爷,小姐醒了!”碧箩惊喜的喊了出来。 皇后赶紧走了过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赶紧去告诉德妃,说楚王妃醒了。” 离久久想坐起来,但是却使不上力气。 “你别动!你中毒了。太医说只要你醒了,就无大碍,但是身体会虚弱的很。”皇后笑着说。 “臣媳该死,让娘娘担心了。”离久久虚弱的说。 对于皇后,离久久也只是见过几次,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楚晗走过来:“母后守了一夜,不如快些回去歇息吧。有儿臣在这里,母后不必挂心。” 皇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本宫不累,你快去看看你父皇。昨夜他一定没有歇息好。顺便告诉他,王妃已经醒了。” “是,母后。”想着若这屋里只有他和离久久定然有些尴尬,云楚晗便应着了。 看云楚晗离开,离久久心中涌上一阵寒意。好歹她也是他的结发之妻。看到妻子从鬼门关回来,他竟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问。看来自己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罢了,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但是就是觉得生气啊!他连最起码得礼貌都不懂吗!离久久心想。 算了算了,封建社会尊卑有别,只讲礼数不讲礼貌。 “你中毒的事,皇上十分生气,定要严惩下毒者。”皇后说。 “皇后娘娘,还有人中毒吗?”离久久问。 皇后摇了摇头:“并无旁人中毒。” 离久久便说:“那就好。我是怎么中的毒啊?” 章节目录 第22章她以前不这样 皇上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说也奇怪,皇上命人查了,一无所获。后来,太医在你穿的那件牡丹红裙上发现了端倪。” 离久久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件衣服。 皇后接着说:“一品红、曼陀罗、白杜鹃,本宫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毒。把干枯的花瓣和花芯碾成细粉,撒在衣服上。太医说,是你袖口的毒药掉进了食物中,你吃了进去。而且,应该也吸进去不少。所以才会中毒。这下毒之人,好毒的心思!” 离久久露出惊恐的表情:“若今日风大,衣服上的毒药都被吹跑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到底是谁要害我?” 皇后慈爱的笑了笑:“如果真的被吹跑了,就不会中毒了。你放心,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明,不会有事的。” 离久久微微点了点头。 又闲聊了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该喝药了。”皇后说道。 碧箩急忙端过那碗药,要喂离久久喝。 “等等!”是德妃的声音。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这丝不悦正好让离久久看到。 “皇后娘娘,久久她怕烫。碧箩,先把药放在桌子上,一会儿再喝。”德妃走过来,行了个礼。 “不妨,只要不凉了就好。”皇后说。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行了个大礼:“奴才给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楚王妃请安。” “起来吧。可是皇上有吩咐?”皇后问。 这太监是皇上身边的。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养心殿。”太监说。 “好。”皇后站了起来,叮嘱了德妃和离久久几句,便离开了。 德妃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燕安,把药偷偷倒了,命人再熬一碗过来。” 离久久和碧箩疑惑的看着德妃。 德妃握住离久久的手:“这件事,千万不要对外说。” 离久久点了点头:“母妃放心,臣媳明白。母妃是担心……” 离久久没有说出口。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宫里。”德妃语重心长的说。 养心殿。 因为昨晚之事,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 “昨晚,除了各个宫里的,还有朝中大臣及家眷。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楚王妃被人下毒!本来是喜事,结果弄成这样子!” 皇后急忙说:“皇上,请让臣妾去查。臣妾定将凶手找出来!” 皇上摆摆手,却狠狠地瞪了云楚晗一眼:“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皇后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楚王妃虽是在宫里中毒,但是下毒之人却不在宫里。楚王,你说是不是?” “父皇,母后,儿臣定将下毒之人找出来!”云楚晗心里也清楚,毒来自衣服,当然不可能是宫里人所为。 “管好你的楚王府,别让朕操心!再出什么岔子,你别在外开府了,搬回宫里来住!”皇上很是气愤。 皇后的心“咯噔”了一下。 云楚晗急忙跪下:“父皇放心,儿臣……” 云楚晗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皇上,这毕竟是楚王府的人所为。若楚王真的查到什么,于心不忍……” 皇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皇上和云楚晗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母后说的对。你先回去吧,朕会派人去查。” “父皇……”不知怎的,云楚晗突然着急起来。 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退下。 云楚晗只好站起来,行了礼,离开了。 云楚晗之所以突然着急,是想起了离沫萱。 离久久穿的那件牡丹红裙是经过离沫萱的手,在春来院待了一晚,第二天才送到冬雪院的。 难道是她? 其实,那件牡丹红裙是云楚晗命人专门为离沫萱做的。是五件衣裙中最好的一件。用的是皇上赏赐的外国进贡的绸缎,请的京城里最有名的绣娘。因为在云楚晗心中,只有离沫萱配的上那件牡丹红裙。她才是他心中的王妃。 只是他没想到,离沫萱没留下。云楚晗觉得她真的很懂规矩,越发的喜欢她了。 一路上,云楚晗和离久久都没有说话。 离久久倚靠着车厢一角,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十分虚弱的样子。她目光空洞,没有看云楚晗一眼。 云楚晗时不时瞥她一眼,但是终究没说话。 回到楚王府,云楚晗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奔着春来院去了。 “小姐,王爷真狠心。”耳边传来碧箩充满怨气的话。 “碧箩,记住,别人不对咱们好不要紧。咱们要对自己好。”离久久没有看云楚晗离开的背影。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躺在床上。她浑身无力,胸口闷堵。 人在难受的时候,总是不由得想起一些难过的事情。 离久久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醒来的时候,她还是原来的她,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见厨房里炒勺碰锅子的声音。 可是,这不是梦啊,离久久不由得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哭了过久,竟睡着了。 碧箩站在屋外,她满脸泪水,手里的粥已经凉掉了。 本来,碧箩煮好了粥端过来,却听到了离久久压抑的哭泣声。 若夫人健在,小姐一定不会过这种日子。碧箩心酸又无助,捂着嘴哭了起来。 离久久的母亲齐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据说是病故。没多久,陈清屏从妾室摇身变成丞相夫人。 屋里没了动静,碧箩赶紧擦干眼泪走了进来。见离久久睡着了,她轻轻的掖了掖被子。 再说云楚晗,他来到春来院的时候,离沫萱正在院子里浇花。 “王爷回来了”,看见云楚晗,离沫萱高兴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行了个礼,“德妃娘娘身体可安好?” 云楚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母妃很好。你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何一夜未归?” 离沫萱笑着挽起云楚晗的胳膊:“德妃娘娘生辰,许是一高兴请求皇上留王爷在宫里待了一晚上。” 二人向屋里走去。 云楚晗缓缓的说:“若无紧急事情,已经开府的王爷不得留宿宫中。母妃不会为了生辰这种事,做违背宫规的事。” 云楚晗感觉到,离沫萱的手微微一僵。 离沫萱赶紧撒娇似的说:“妾身只是觉得,不能亲自为母妃恭贺生辰,尽尽孝心,心中很是遗憾。” 云楚晗坐下,方才还随和的模样,现在变得有些严肃。 “王爷似乎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离沫萱松开手,在云楚晗身边坐下,她手心已经出了冷汗。 “昨晚,王妃中毒了。”云楚晗看着离沫萱,缓缓吐出几个字。 离沫萱立刻装作惊讶的样子:“中毒?怎么回事儿?姐姐不是随王爷进宫了吗?”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怎么不是德妃而是离久久?而且,她也没下毒啊? 这件事难道是母亲做的?不,在宫里下毒非同小可,母亲应该不会冒这个险。或许,是有旁人想还离久久。 离沫萱这么想,心下便没了方才的紧张。 可是接下来云楚晗的话却让离沫萱更紧张了。 “王妃的衣服里,藏了毒。就是那件,你挑剩下的牡丹红裙。所以说,下毒之人就在王府。” 离沫萱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王爷,姐姐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事了。”云楚晗说。 “王爷,既然是衣服里面藏了毒。那王府里所有经手过,或者有机会接触到衣服的人都有嫌疑。而且,这件衣服在春来院放了一晚。那所有春来院的人就都有嫌疑。” 离沫萱站起来,跪在云楚晗面前:“请王爷彻查此事,惩治下毒之人!另外,请王爷暂时禁足春来院所有人,包括妾身。因为妾身也有嫌疑。” 云楚晗看着离沫萱,心一下软了。怎么可能是萱儿,她一直很善良,不可能做这种事。 云楚晗伸出手:“萱儿,本王没有怀疑你。只是,父皇让彻查此事。” 离沫萱伸出手,拉住云楚晗的手站了起来。 云楚晗拉着她坐下,将她拥入怀中。 “王爷,妾身只是担心,一日找不出凶手,姐姐就多一日危险。”离沫萱故作担心的说。 “她把你推下手,你还这么担心她。有你这样的妹妹,她应该知足。”云楚晗温柔的说。 离沫萱抬起头,眼中竟泛出泪花:“王爷去看看姐姐吧。她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还中了毒,孤苦伶仃的。” 云楚晗突然想起,马车上,离久久空洞暗淡的眼神。可是,她却带着一股倔强和韧劲,自始至终没有同他讲过一句话。以前的她并不这样。 尽管如此,云楚晗还是不喜欢她。只能说,多了一点可怜,少了一点厌恶。 “罢了,本王不去了。她有没什么大碍。”云楚晗说。 “王爷,姐姐她毕竟是王妃。若是让德妃娘娘知道了,会更讨厌我的。”离沫萱一脸委屈状。 “好,本王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云楚晗轻轻的捏了捏离沫萱的脸蛋儿,眼中满是宠溺。 章节目录 第23章我想回家 云楚晗前脚刚走,离沫萱的脸就变得铁青。 “啪”的一声,景兰脸上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 “奴婢该死!”景兰急忙跪下。 “这件事是你亲自办的,你故意害我对不对!”离沫萱一脸怒气。 “奴婢没有,奴婢不会害小姐的!”景兰一脸委屈。 九儿急忙劝道:“小姐,景兰不可能害小姐。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离沫萱想了想,景兰确实没有理由害自己啊。毕竟,她是母亲挑选的人。若不可靠,怎么让她给自己当陪嫁? “小姐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奴婢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九儿说。 离沫萱冷静下来:“那就让王爷去查吧。我倒要看看,是谁想害我!你起来吧!” “谢小姐”,景兰赶紧站了起来,“小姐,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你的意思是王爷查不出凶手?”离沫萱问。 “小姐你想想,万一查出来了,对方咬定是小姐指使呢?毕竟,王府里面人多,旁人安的什么心,咱们都不知道。” 离沫萱点了点头,觉得景兰说的话有道理:“所以说,查出来不一定是好事。” “若查不出来,小姐还是有嫌疑。所以,这件事过去的越早越好。”景兰接着说。 “那就找一个替死鬼。千巧巧不是死了吗,或许有人要替她报仇?”离沫萱说完,看了景兰一眼。 景兰会意:“等夜深了,奴婢就偷偷去办。” “千万要小心,不能让王爷知道。刚才打了你,你别怨我。”离沫萱话虽这么说,言语中却听不出关心。 景兰急忙说:“奴婢是小姐的奴婢,一心只为小姐。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奴婢怎么会怨恨?” 离沫萱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你就歇息吧,让九儿伺候就行。” “谢小姐。”景兰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卧房里,景兰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红肿的脸,眼中带着愤恨。 “离沫萱啊离沫萱,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底下!”景兰压低声音,咬着牙说。 云楚晗来到冬雪院。 碧箩正在院子里打扫,看见云楚晗走进来,急忙走过来行礼:“见过王爷。” “王妃呢?”云楚晗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回王爷,王妃睡下了。”碧箩小心翼翼的说。 “你继续打扫吧,本王进去看看。”说完,云楚晗走了进去。 王爷居然来了,或许能有转机?碧箩虽然这样想,但是也没抱太大希望。 云楚晗走进卧房,看到离久久蜷缩在毯子下面,看起来很娇小的样子。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云楚晗觉得,好久没见离久久哭了。原来,她还是会哭的。 “碧箩,我想回家。”离久久喃喃的说。 云楚晗的心微微一颤。她果然不是吓唬他,而且真的想离开吗? 这么多年了,她永远仰望着他。这三年,云楚晗一直觉得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扯都别不下来。他很想让她赶紧离开楚王府。 可如今,她真的想离开了。她不再是那个狗皮膏药了。云楚晗一直觉得,她一定不想离开。 云楚晗的目光落在离久久的手腕上,那个银镯他不曾见过。 云楚晗仔细看了看,这样粗陋的工艺,不像楚王府的东西,也不可能是丞相府的陪嫁。 或许是她自己托人买的。云楚晗心想。 过了好一会儿,云楚晗才从屋里出来。碧箩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 “侍卫已经撤了,让王妃好生修养。”云楚晗说完便离开了。 碧箩心中那一丁点希望突然被点燃了。因为方才云楚晗的话柔和了一些。他以前从来不会对离久久和碧箩这样说话。 是夜。 枕边人呼吸声均匀,一动不动,显然已经睡着了。 离沫萱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没有除掉德妃,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突然,云楚晗翻了个身,将她搂住,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想了,本王会查清楚。” “王爷,姐姐她中了毒,一定希望王爷能陪在她身边。现在她一定很难过。妾身觉得对不起姐姐。” “本王只想陪着心爱的女人。其他的,本王不在乎。”说完,云楚晗闭上了眼睛。 眼前突然浮现出离久久的模样,她蜷缩在毯子下面,脸上还挂着泪。 “虽然姐姐嫉妒,推妾身下水。但是,妾身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或许,这就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说完,离沫萱长长的叹了口气。 云楚晗猛的睁开眼。离久久怎么样,随她去吧。这种狠毒的女人,没什么好可怜的。 就这样,云楚晗搂着离沫萱,很快便睡着了。 在云楚晗心底出现的那一丝对离久久的怜悯,一下子被离沫萱掐断了。 听到云楚晗这么说,离沫萱心中的不安平息了许多。她明白,只要有云楚晗的爱,她就有优势。就这么想着,过了一会,离沫萱也睡着了。 此时的冬雪院,安静的似乎没有人居住。 碧箩简单的做了些晚饭,离久久只吃了喝了一碗粥,便又躺下了。 见离久久吃不下,碧箩也没胃口。 院子里放着一个小炉子,上面放着药罐子。里面草药的味道弥漫开来,飘出了冬雪院。 苏凛坐在杂院门口,倚着栅栏,仰头看天上的星辰。 刘婆子走出来。 “娘,冬雪院的草药味都飘过来了。”苏凛轻声说,眉眼之间浮现出一抹愁思。 “这药香要飘到王爷心里才管用。治得了身,治不了心。”刘婆子叹了口气,又进去了。 苏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生疼。可是他没办法。他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希望她一切安好。 *** 旭日宫。 “这个德妃,真是处处防着本宫。”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冷意。 “娘娘,德妃一直很谨慎。所以……”皇后身边的立春欲言又止。 皇后一改人前和善的模样,目光泛起杀意:“没办法,这就是后宫。只有那些蠢得,才会早早就被人踩在脚底下。德妃她,聪明的很。” “楚王府内斗,本是场好戏。可惜……楚王妃没死”,立春觉得很可惜,“不过,这回皇上真的生楚王的气了。” 皇后轻蔑一笑:“过不了几天,皇上气就消了。对了,知道是谁做的吗?” 立春摇了摇头:“楚王爷谨慎的很,咱们的人进不去。不过,依奴婢看,离沫萱的可能性最大。” “男人其实很蠢,连枕边人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只有女人,看女人才准。那个离沫萱,本宫见她第一面时就觉得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说,男人最蠢。”皇后摇了摇头。 “娘娘,咱们下一步怎么办?”立春问。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前朝那边,自有哥哥盯着。至于后宫……本宫有时候真觉得累,累的不想再去算计。” “等咱们慕王爷当上太子,娘娘就可以松口气了。”立春笑着安稳。 皇后却无奈一笑:“你以为当上太子就高枕无忧了?到时候,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过,话说回来,当上太子,就是成功了一半。总比现在遥遥无期揣测君心的好。” 立春口中的慕王爷便是皇后之子,二皇子云慕卿。 朝阳宫。 燕安匆匆的走进来:“娘娘,咱们的人传来了消息。” “是离沫萱吗?”德妃问。 “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应该就是她。另外几个都没有机会接近那件牡丹红裙,而且,她们近来同王妃并无过节。而且……” “而且什么?”德妃皱了皱眉头。 “王爷今晚宿在了春来院。他对王妃还是很冷淡。”燕安看着德妃,话里有话的样子。 德妃明白燕安的意思,但是,她也只能叹口气,言语中满是无奈:“燕安,久久现在的处境比我想象中复杂。” “奴婢明白娘娘的苦衷。奴婢也只是感叹,王妃她……真的很好。可是王爷就是不喜欢。” 德妃淡淡一笑:“这就是男人。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这就是我为何不喜欢离沫萱。” 燕安叹了口气:“真是苦了王妃。” 德妃握住燕安的手:“我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我派人暗中保护她,但是也没能保护她什么。我唯一能补偿的,就是将来,她能母仪天下,成为大宁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娘娘,和一个相敬相爱的白头到老,还是母仪天下忍受半生寂寥,您觉得王妃会选择哪一个?”燕安笑着问。 德妃也笑了,只不过,她的笑容里满是心酸。 “久久自然会选择前者。她对名利地位没有野心。若换成是我,我也会选前者。” 燕安知道,德妃定是想起往事,她急忙说道:“娘娘,奴婢该死,让娘娘想起了伤心事。” 德妃并没有生气:“以后别说该死该死的。咱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晗儿一天没有放上太子,咱们就得打起精神好好活着。” “是,娘娘。” 章节目录 第24章深夜来客 案子很快就破了。是制衣房里一个丫鬟做的。这丫鬟曾是千巧巧身边的二等丫鬟。千巧巧禁足以后,她就被分配到制衣房做苦差事。 据这个丫鬟所说,她现在日子过得比以前辛苦太多,就对离久久怀恨在心。于是,她看见那件牡丹红裙,觉得一定是给王妃的,所以就下了毒。 听到这个消息,离久久无奈的摇头:“离沫萱找了个替死鬼啊。” 碧箩不是很明白:“虽然奴婢并不希望王爷查出来。可是,这毒并不是离沫萱下的,她为何找替死鬼。” “其实离沫萱也想找到凶手,但是她不能让云楚晗查下去。万一挖出栀子花粉的事,就算云楚晗再宠爱她,也无法容忍她害自己的母亲。”离久久的面色还有些苍白,这种苦肉计,她可不想再用第二次了。 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结果徒劳无功。离久久觉得,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下一次,还是好好谋划。 “云楚晗在皇上面前交了差。我还要守着这个冷冰冰的院子。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碧箩,除了你,也就只有德妃娘娘关心我。”离久久突然想起那个梦。 离久久的母亲齐敏是被人害死的吗?离久久的记忆里却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德妃娘娘对小姐真的很好。可是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碧箩惋惜的说。 “德妃娘娘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只是不知道,这一世有没有机会报答。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一个下堂王妃都没有机会尽孝。”离久久刚说完,便看见云楚晗走了进来。 方才的话,云楚晗听见了。他没想到,离久久还有这份心。 碧箩赶紧扶离久久站了起来,二人行了个礼。 “坐吧,你身子还没好。”云楚晗的声音已没有从前那般冷漠。 离久久一下子就明白了,方才说德妃娘娘的话被云楚晗听见了。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嗯……确实好了很多,虽然比起对离沫萱,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离久久也不客气,又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王爷,实在对不住。母妃不同意和离。我本来想等宴会过后再好好求求她老人家。可是谁知道我居然会中毒!”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翘起的二郎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成何体统!” 说完,云楚晗一甩衣袖,径自走了。 “小姐,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碧箩看着离久久,指了指她翘起的二郎腿。 离久久却一脸不在乎:“以后,怎么高兴怎么活。我才不会取悦他人,更不想取悦云楚晗。不在乎我的人,我干嘛要在乎他!” 其实,云楚晗走出院门便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自己来冬雪院是想问问离久久身体如何了,但是他还没问就走出来。 离久久的话清晰的飘进了云楚晗耳朵里。 她确实变了。只是一个念头,云楚晗转眼便忘了。他要去春来院,他心爱的女人在等他。 春来院。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离沫萱心里憋着一股火。 “小姐,只要沉住气,还会有机会的。”景兰急忙安慰。 九儿走进来:“小姐,王爷又去冬雪院了。” 离沫萱一听心里的火嗖的一下子窜了上来,她一掌打在桌子上,也没觉得疼。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毒分明就是离久久自己下的,跟王爷使苦肉计!” “小姐息怒,王爷对她,最多就是有点同情。”九儿急忙抢在景兰前面说。 “可是,一个男人的同情,足以让她在王府站稳脚跟。你们瞧瞧这几天,膳房跟内事房怎么都变了脸,赶着去讨好那个贱人!”离沫萱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景兰却笑着说:“小姐,同情这种东西,持续不了多久。更不会因为同情生出爱意。小姐不必担心。奴婢觉得,眼下最要紧的不是除掉离久久,而是诞下小世子。” 离沫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两年了,为何没动静?” “小姐,这个急不得……” 九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兰打断了:“小姐,奴婢觉得应该寻个滋补的药方,好好调理身子。” “有道理。”离沫萱点了点头。 *** 云楚晗不过来了冬雪院两三次,拢共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这王府的风向就有点变了。 面对膳房和内事房的讨好,离久久照单全收。 不过,很快就淡了下来。因为之后云楚晗再也没来过。 离久久的身体调养了一段时间。终于在临近八月十五的时候完全康复了。 窗外,明月皎洁。 离久久想起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心中不免涌起感伤。 外面静悄悄的,偶尔有虫鸣声。 碧箩看到离久久静静的看着窗外,眉宇之间一抹忧愁。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个样子了,碧箩知道,明天是中秋了。 “小姐,时候不早了,歇息吧。奴婢去倒点热水让小姐洗洗脸。”碧箩说。 “碧箩,有琴吗?”离久久突然问。 “有,奴婢去取。”碧箩急忙说。 那个压箱底的古琴,是旁人都不屑要的。离久久把它从丞相府带过来,因为那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一把琴。已经很旧了,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不过,真正的离久久也只是会弹一点点而已。所以这把琴一直放在仓库里,上面落满了灰尘。 碧箩使劲儿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一下子飞了起来,扑到她脸上。 碧箩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回到屋里,小心的将古琴擦拭干净,这才摆到离久久面前。 离久久自小多才多艺,会弹奏很多乐器,而古琴,是她擅长的一种。 离久久把手指放在琴弦上,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指动了起来,悦耳的琴声顿时充满整个冬雪院,然后顺着墙飘了出去。 苏凛坐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一壶酒,听到冬雪院里传出的琴声,手不由得停了下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离久久唱了起来。 碧箩看着离久久,她竟不知道,她的小姐有如此美的歌喉,唱着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歌。 离久久一曲唱完,碧箩愣愣的,还沉浸在歌声之中。而苏凛,也忘记了要喝酒。 “啪啪啪”,院子里传来掌声。 “谁!”离久久一下子警惕起来。 碧箩的思绪被打断,心想,莫不是王爷? 虽然碧箩希望是云楚晗,但是,黑暗中有个男子走了过来,出现在门口。 多日不见,他还像那晚一样,撩人心弦。 离久久看见司徒靖,心中万分惊喜,但是,她很快就变得理智。 “你怎么知道我在楚王府?” 看到离久久脸上出现一丝警惕,司徒靖走进来,笑着说:“我每晚都去夜市,却不见你踪影。后来,我就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你是楚王府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离久久心中有些高兴。原来他一直在找自己。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句话,离久久是鼓起勇气问的。 若司徒靖明只是想找刺激,把自己当成露水红颜,那她离久久不奉陪。 司徒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看起来有些难过的样子。 碧箩识趣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司徒靖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离久久:“自第一次见你,就再也不能忘。离开云楚晗,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随你去。” 这突来的表白让离久久有些懵,不过,暖意很快如决堤的河水瞬间漫过心房。他的怀抱真的很暖,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不过,离久久还是轻轻的推开了他。 “你……不愿意吗?”司徒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 离久久看着司徒靖的眼眸,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好看。一不小心,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愿意。”离久久忍不住的说出口。 司徒靖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他又一把抱住了离久久,比刚刚更用力。 离久久被抱的太紧了,感觉快透过气了。 “你松开松开!男女授受不亲!”离久久心里虽然高兴,但是还是要矜持一些。 司徒靖不松手,离久久只好用力推开他。 此时,离久久的脸已经通红。 “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但是,如果你愿意等的话。等我跟云楚晗撇清关系。” 司徒靖连连点头:“好,我等。多久我都等。” 看着司徒靖帅气英俊的面容,离久久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如果是没穿越的时候,她口水估计都流到地上了。可是这毕竟是古代,一眼矜持,矜持。 离久久深呼吸,想克制住内心的小鹿乱撞,她清了清嗓子,说:“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身边。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司徒靖一笑:“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就是一个有钱的商人,父母双亡,尚未婚配,孑然一身。好了,你问吧。我一一作答。” 离久久却露出一个坏笑:“夜闯楚王府,还不可疑?” 章节目录 第25章我等你 司徒靖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为见心爱之人,哪怕是皇宫,我会也闯。” “这么说,你会武功?”离久久心想,会武功能保护我最好。 司徒靖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经商之地,并不都如京城一般繁华安定。我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过,以后我要更加认真练武,这样才能保护好我心爱的女人。” 司徒靖这话,让离久久觉得脸更烫了。 “那我的身份……和现在的处境……” 司徒靖握住离久久的手:“楚王妃,丞相千金,我司徒靖虽只是个商人,配不上你高贵的出身。但是,我会给你我全部的爱。云楚晗不懂珍惜,我司徒靖不会!”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离久久被司徒靖这么深情的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日思夜想,想跟你在一起。所以疯狂的去打听。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是值得!”说完,司徒靖轻轻将离久久拥入怀中。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离久久,但是此刻,心花怒放。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很有钱,离久久突然觉得命运是公平的。她自小就过得那么辛苦,如今似乎时来运转了。只要离开云楚晗,就可以跟司徒靖长相厮守了。 离久久并不知道今后的生活是蜜罐还是泥坑。此时,她的心里满满的甜蜜。 离久久并没有看到,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司徒靖突然说。 离久久有些依依不舍。 “不管你拿到的是和离书,还是休书,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尽快自由。我带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繁花似锦,或者田园山水都可以。只要是你想要的。” 二人依依惜别。 离久久看着司徒靖翻墙离开,轻功很好的样子。 进了屋,关上门,碧箩看离久久得眼神都变了:“小姐,你的脸跟熟透的柿子一样!” “你居然笑话我!”离久久不好意思的笑。 离久久把司徒靖的话告诉了碧箩。 碧箩高兴的直拍手:“司徒公子冒险来王府看小姐,足以说明小姐在他心里很重要。” 说完,碧箩就开始畅想以后的生活。 离久久看到碧箩笑着,一副傻呆呆的模样,便伸手出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小姐以后的生活。等小姐和司徒公子有了孩子,奴婢要天天抱着他!”碧箩脸上堆满笑意。 离久久看着碧箩高兴的样子,想起德妃和云楚晗,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低落下来。 碧箩收起笑容:“怎么了小姐?” “什么时候能离开楚王府呢?” 这件事比想象中困难多了。离久久不知道怎么办,难道只能寄希望于云楚晗了? 碧箩握住离久久的手,给她打气:“小姐你说过,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做到!” 离久久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司徒靖很顺利的从后门出了楚王府,还没走一条街的功夫他便停了下来。 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司徒靖和他的影子。 “鬼鬼祟祟的,出来吧。”司徒靖脸上的温柔已不在,转而变成一副冰冷的面孔。 苏凛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中的剑尚未出鞘已满身杀气。 “你是什么人,竟买通侍卫,夜闯楚王府!” 司徒靖没有回头,他轻蔑一笑:“就凭你?鬼刺,杀了他。” 司徒靖的话听起来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苏凛一下了警觉起来。他觉得身后有动静,急忙拔剑转身,刚好挡住鬼刺的剑。若迟一秒,恐怕鬼刺的剑就穿过他的身体了。 一番交手,苏凛明显抵不过鬼刺。 “砰”的一声,剑脱手,落在了地上。苏凛的左肩膀受了伤,摔倒在地上。 鬼刺面无表情,将剑刺向苏凛。 突然,身后飞来几个暗器。鬼刺急忙躲闪,顺手接住一个。 暗器上面有个奇特的花纹,六芒星中央有个三角。 “霄门暗器。”鬼刺警惕的看着周围。 苏凛已经受伤,他挣扎着站起来,拿了剑拔腿就跑。 鬼刺想追,屋顶上有暗器飞了过来。他躲开后飞上屋顶,周围空无一人。而苏凛也已经跑远了。 司徒靖回到他的宅子里,慢悠悠的喝着酒。没过多久,鬼刺回来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少主责罚!”鬼刺单膝跪下,他英俊的面容看起来异常冷漠,好像没有表情一般。 “能打的过你鬼刺的,世上并无几人吧?”司徒靖言语中带着不满。 “少主,我本来能杀了他。谁知,有霄门的人暗中相助。”说完,鬼刺拿出了那个暗器。 “霄门。暂时不要管了,反正,他也没看见我的正脸。”说完,司徒靖眯起了眼睛,摆了摆手,示意鬼刺出去。 *** 苏凛忍着痛回到杂院,迅速关上门。 刘婆子看苏凛受伤,什么也没问,径自走进卧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药瓶。 刚处理好伤口,外面传来低低的敲门声。刘婆子透过门缝向外看,是个丫鬟。她急忙开门。 那丫鬟快速的走了进来。刘婆子迅速关上门。 这丫鬟名小蝶,是膳房里打杂的。长得算不上美,看起来很瘦小,但是一双眼睛很透亮。 “这么晚了,是德妃娘娘有吩咐吗?”刘婆子客气的问。 小蝶点了点头:“德妃娘娘吩咐,要想办法让王爷同王妃关系更近一些。” 苏凛嘲讽一笑,说话毫不客气:“开什么玩笑?难道让我去杀了离沫萱?” “必要的时候,可以。”小蝶斩钉截铁的说。 苏凛微微一怔。 “小蝶姑娘,德妃娘娘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的脾气。感情的事怎么能勉强?就算勉强,以我的身份也做不到。以前的话,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现在,王妃她想离开王爷。”刘婆子表示不满。 小蝶却笑了笑:“刘阿婆,苏大哥,你们主人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王妃,不让她离开楚王府?所以,德妃娘娘和你们主人的目的是一样的。虽各为其主,但是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苏凛冷笑一声:“德妃娘娘打的一手好算盘!” 小蝶却不怒:“将来王妃一定会母仪天下。” “王妃要的不是母仪天下!”苏凛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小蝶怒目而视。 刘婆子急忙瞪了苏凛一眼:“会不会好好说话!” 小蝶看到苏凛衣服上的血迹,眼中流露出担心,她急忙说:“苏大哥稍安勿躁。我也只是传达德妃娘娘的意思。” 苏凛不好再对小蝶发火,只要压住心中的火,坐了下来:“我不是有意冲你发火。” “苏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刘阿婆,我不能久留,告辞。”小蝶说完,看了一眼苏凛,便急匆匆的走了。 小蝶走后,刘婆子关了门,坐了下来:“是什么人?” 苏凛摇了摇头:“不清楚,只听见溜进来的那个人叫另一个鬼刺。” “鬼刺?没听说过,明晚我飞鸽传书给主人。主人或许知道。”刘婆子说。 “这个叫鬼刺的武功极高。”苏凛想起和他交手时,他面无表情,眼中只有杀意。 另外一个人到底是谁呢?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苏凛看不见相貌。他偷偷潜入王府目的是什么? 苏凛猛的想起离久久,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刘婆子拦住了他:“王妃无事。我偷偷去看过了。” 苏凛松了口气。 *** 菊园。 “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 离久久和碧箩正在采摘金菊。 云楚晗搂住离沫萱的腰,二人走进菊园。 “萱儿为何喜欢菊/花?”云楚晗一脸爱意,笑盈盈的问离沫萱。 离沫萱笑着回答:“不与百花争艳,偏偏立于萧瑟的秋风之中。妾身心上它的节气。”二人看向菊/花。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怎么怪怪的,跟前几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离沫萱仔细的看着菊/花。 二人都大小了,有些株菊/花上都一两个光秃秃的杆子,上面的花不翼而飞! 云楚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谁干的!” 不远处,离久久和碧箩听到了云楚晗的声音。 “小姐怎么办?王爷来了!”碧箩小声说。 离久久不以为然:“来就来呗,怕什么?门口又没有立着牌子,写上王妃禁止入内!” 说完,离久久站了起来。 离久久的声音传到了云楚晗耳朵里,人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离久久,你在搞什么鬼!”云楚晗送来离沫萱,大步流星走过去。 离沫萱心情一下子晴转阴,她紧跟在云楚晗身后走了过去。 虽然很讨厌离久久,但是离沫萱在云楚晗面前还是要装装样子,她挤出虚伪的笑容,开口喊姐姐。可是这姐姐二字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因为离久久扭头看到云楚晗铁青的脸,立刻拉着碧箩跑了。二人一溜烟跑出了菊园。 云楚晗这气也没发出来,只得咽下去。他清楚的看到,离久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手里还拿着几朵菊花。而碧箩手中有个篮子,里面的菊花足足有一篮子! 章节目录 第26章樱桃甜酒 好端端的赏菊,就这么被离久久破坏了气氛。云楚晗想起刚刚她见鬼一般的表情,心下有些不畅快。 而离沫萱更是生气,原本是秀恩爱示威的好机会,离久久居然无视了自己! “萱儿,本王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云楚晗说。 离沫萱自然明白云楚晗的意思,她温柔一笑:“王爷去忙吧,妾身随便走走。” “本王晚上去你那儿。”云楚晗握了握离沫萱的手,然后离开了。 “恭送王爷。”离沫萱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直到云楚晗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离沫萱这才变了脸。 “该死的离久久,什么意思,把我当空气吗!贱人!”离沫萱一边骂,一边抬起来狠狠踢了一下菊花。 这一脚不偏不倚,却踢在了花盆上。离沫萱“哎呀”一声,露出痛苦的表情。 几个丫鬟一下子慌了。 云楚晗回到书房,打开一本书。不知怎的,看了半天都看不进去,脑海中浮现出离久久那种见了鬼的表情。不是说不怕吗? 云楚晗觉得心里不是很痛快,干脆把书合上,去一趟冬雪院。 冬雪院的院门大敞,云楚晗走进去却没见一个人影。 院子里铺了一块布,上面放着离久久今天刚采的菊/花,平铺着拍开,看样子是晒菊/花做茶。 屋里静悄悄的,云楚晗走进去,空无一人。 对了,冬雪院是有后院的。云楚晗突然想起来,他急忙向后院走去。 眼前一幕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后院里,离久久正在浇水,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原来她手上的茧子是这么来的。云楚晗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离久久放下水桶,直起腰来,用手背擦了擦汗。阳光下,她露出爽朗的笑容。 “小姐你歇着吧。剩下的活奴婢干就好。”碧箩心疼的走过来。 离久久却摆了摆手:“不用,咱俩一块干。这样能早点干完。今天这么辛苦,不如加个菜吧?” “好啊小姐!”碧箩笑了。 离久久也笑了。 云楚晗没有走进后院,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是夜。 离沫萱依偎在云楚晗怀中,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她头上带着一对攒金凤舞步摇,那是中秋节家宴的时候,皇后赏的。 “母后赏的这对步摇,看来你很喜欢。”云楚晗随口一说。 离沫萱抬起头:“怎么了王爷?” 云楚晗微微一笑:“没什么,本王只是觉得母后的眼光一向极好。” 离沫萱低下头,靠在云楚晗怀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中秋节家宴,对离沫萱来说有些不愉快。 自从离沫萱进了楚王府的门,不管中秋家宴,还是除夕家宴,还是皇后或者哪位娘娘的生辰,云楚晗都是带她进宫。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可是,上个月德妃生辰,离久久进宫。 大家似乎恍然大悟,这么被遗忘的离久久才是楚王爷的正妃。 所以,中秋家宴的时候,离沫萱总觉得那些公主和王妃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那顿饭吃的她如坐针毡。 离沫萱一想起来就生气,头一次觉得自己比别的王妃低一等。 云楚晗并没有注意到离沫萱情绪上的变化。他握住她纤细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摸起来十分细嫩。 猛然间,云楚晗想起了离久久那双长了茧子的手。 从小到大,离沫萱总是衣着光鲜,穿金戴银。而离久久总是穿着旧一些的衣服,也没什么像样的首饰。 就像现在,离沫萱穿着上好绸缎做成的衣服,上面绣着的芙蓉用的都是银线。而离久久却穿了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淡蓝色衣裙。 天差地别。这样的生活苦吗?离久久脸上爽朗的笑容似乎已经给了云楚晗答案。 离沫萱许久不见云楚晗说话,她抬起头,却看到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 “王爷在想什么呢?”离沫萱娇滴滴的问道。 “没什么。”云楚晗回答。 这样的回答,离沫萱并不满意。因为她知道云楚晗一定在想着什么,她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 不管他想什么,既然是在春来院,离沫萱就不会让他想别的。 离沫萱的脸凑了过去,吻上了他的唇。云楚晗不由得抱紧了她。 丫鬟们见状,急忙退了出去。九儿最后一个走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 离久久得影子瞬间从脑海中消失,只剩下离沫萱的柔情。 *** 后花园。 离久久和碧箩没什么事做,便出来溜达。 二人开起玩笑,打闹起来。 “碧箩,你跑的太慢了,追不上我!”离久久回头笑着对碧箩喊。 “小姐,小心!”碧箩突然大声惊呼。 小心什么?离久久刚回过头,却见眼前一个黑影,自己刹不住车,一头装了上去,还挺结实。 离久久抬头一看,正好撞见云楚晗冷峻的目光。 “我的天!”离久久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站住!”云楚晗大声呵斥。 离久久却不听,拉着碧箩一溜烟跑远了。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的背影,心下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他以前不止一次对她说,他不想看见她。 山水轮流转。现在,这分明是离久久不想看见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离久久拉着碧箩一路狂奔,直接回了冬雪院。 碧箩气喘吁吁,觉得口干舌燥,急忙喝了一杯水,休息了片刻这才问:“小姐,你不是不怕王爷吗?咱们跑什么呀?” 离久久确实不怕云楚晗。但是她一看见他就会想起司徒靖。她已和司徒靖有约,所以不想再和云楚晗扯上什么关系。虽然这种想法让离久久觉得可笑。 再怎么跑,自己和云楚晗还是有关系。夫妻关系,有名无实。 “喝杯樱/桃酒,压压惊。”离久久说这话的时候,云楚晗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冬雪院。 我去,怎么追来了!离久久一口咽下去,呛得咳嗽起来。 “小姐!”碧箩急忙过来给离久久拍后背。 “我没事。”离久久摆了摆手。 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轰出去。离久久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云楚晗进了屋,闻到有一股甜甜的樱/桃味。他扫了一下屋子,看到桌子上有一坛酒。 “这是什么?”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板着脸进来,觉得他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这一开口,让她的尴尬瞬间缓解了不少。 “我自己酿的樱/桃甜酒,网页尝尝?”说完,不等云楚晗回答,她就倒了一杯,端到他面前。 云楚晗瞥了离久久一眼,她笑嘻嘻的模样,他竟然觉得有些好看。 犹豫了一下,云楚晗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一般般,太甜了。”云楚晗放下杯子。 “我想也是,男人一般不喜欢喝这么甜的酒。”说完,离久久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虽然甜,可是酒味还是很重。云楚晗记得,离久久从来都不喝酒。所以德妃生辰那日,她特意交代了御膳房。不要给楚王妃上酒。而现在,却见她喝的香甜。 离久久一抬头,看见云楚晗正在看自己。那目光竟没有了曾经的冷酷和漠然,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云楚晗见离久久看自己,还一脸惊奇,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王爷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离久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一问,云楚晗突然觉得有些丢面子。他什么时候对离久久有过好脸色?现在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故意不看离久久,大声问道:“你看见本王为何跑?还有没有规矩,懂不懂礼数!” 虽然嗓门挺大,但是那语气,已不似从前那般冷漠。 离久久自然注意到了这点。至少不用被掐脖子了,离久久心想。不过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怕王爷看见我不高兴呗!”离久久自顾自的喝着。 “小心别喝醉了。”云楚晗说完便走了。 离久久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刚才那句话,是离久久嫁入楚王府后,她听过云楚晗说的最好听的一句话。 云楚晗,堂堂楚王爷,大宁王朝三皇子。勤勉忠诚,重情重义。剑眉星目,英气逼人。风姿凛凛,气质不凡。 看上去这么好的男子,用情也颇为专一。可惜,他不是离久久的良人。不然,我也不会穿越到这具身体里。 离久久回想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没人疼爱的日子。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不为自己,为真正的离久久。 若他们两情相悦,离久久就有家了。她梦寐以求的,满是温情的家。可惜,她今生已断,只盼来世,她能投身好人家。 这么想着,离久久倒了一杯酒,然后倒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碧箩惊讶的看着离久久:“小姐这是做什么?” 离久久淡淡一笑:“祭奠……我逝去的青春。” 碧箩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云楚晗去过冬雪院的消息很快变传到了离沫萱耳朵里。 离沫萱踢到花盆的脚还没有痊愈,一听到离久久或者冬雪院就冒火,更听不得王爷去了那里! 章节目录 第27章各怀心思 碧箩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姐你看,这个月的例银一分不少,内事房那些个混蛋居然没为难奴婢。” 离久久头也不抬:“你得谢谢云楚晗。” 离久久刚说完这话,却听见门外传来炎彻的声音。 “炎彻求见王妃。” “呦,这可是稀客。不过侍卫不能随意进内院。碧箩你快去看看。”离久久抬头,瞥见炎彻站在院门外。 碧箩走出去:“炎大人有何事?” “炎彻想请娘娘赐些樱/桃甜酒。”炎彻说。 “大人稍等。”碧箩说完,匆匆走了进去。 离久久憋住笑说:“云楚晗这家伙,不是说不好喝吗?干嘛还要打发手下人过来?” 炎彻耳力很好,离久久的话清晰的飘进他耳朵里。 “娘娘,王爷他不好意思,所以就让属下过来了。” 炎彻这么一说,连碧箩都想笑了。 离久久拼命忍住笑,对碧箩说:“你去拿一个干净的坛子,给炎彻装满了。” “谢王妃!” 炎彻一走,离久久和碧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云楚晗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是他想喝。结果炎彻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离久久笑的前仰后合。 不过离久久并不知道,炎彻是故意的。 春晖院。 满满的一杯酒,淡淡的樱/桃香,甜甜的味道。云楚晗喝下一口,觉得唇齿留香。 虽然算不上什么好酒,可是有这樱/桃的味道,便别有一番滋味。 云楚晗并不想很多大男人一样对甜味很排斥。相反,他很喜欢,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明明觉得甜很好喝,他也不说实话。甜的味道让他觉得放松。 从宫里回来,云楚晗本打算去春来院吃午饭。可是,这几日一直惦记着离久久的樱/桃甜酒,心下忍不住了,便让炎彻去讨要一些。毕竟炎彻帮她摘过樱桃,应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炎彻果然抱了满满一坛子回来。 云楚晗喝了几杯,觉得离沫萱一定喜欢,便想带过去和她一丝品这樱/桃甜酒。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越喝越上瘾。不知不觉,喝的越来越多,已经微微有些醉意。 “来人。”云楚晗说。 一个丫鬟急忙走了过来。 “去告诉膳房,本王在春晖院用午饭。”云楚晗说。 没过多久,膳房的人来了,将云楚晗喜欢吃的菜摆了上来。 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一坛酒下肚,云楚晗真的有些醉了。他站起来,向卧房走去。 云楚晗歇下了,春晖院里安安静静。 一个叫谷雨的丫鬟趁着休息的功夫,走出了春晖院。她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小蝶已在那里等候。她叽里咕噜对小蝶说了些什么,一边时不时警惕的看看周围。 随后,小蝶从怀里掏出些银子塞给谷雨。谷雨拿了银子,匆匆忙忙的走了。 随后,小蝶去了杂院,又叽里咕噜对刘婆子说了些什么,然后拿了个帕子,急匆匆的走了。 *** 刘婆子接了一个飞鸽传书,赶紧关上门窗,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打开一看,微微皱了皱眉头。门面传来脚步声,是苏凛回来了。 刘婆子赶紧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 苏凛进门的时候,只看见桌子上一团灰。 “娘,主人说什么了?” 刘婆子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主人没听说过鬼刺,还需要打探一下。” 刘婆子并没有告诉苏凛,纸条上还写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他们听德妃的吩咐。 苏凛对于这个德妃其实心有不满,很多事情不愿意配合。当然,其实这是有内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刘婆子回头看了一眼苏凛,又想起小蝶说的那番话。心想,看来,要等到这臭小子晚上当值的时候才行。 翌日。 临近傍晚的时候,苏凛去当值了。刘婆子这才起身,朝着冬雪院的方向去了。 刘婆子笑着进了冬雪院的门,正看见离久久端着两个菜从厨房里出来。 “这可使不得,奴婢来端!”刘婆子赶紧快跑几步,接过离久久手中的盘子。 “好香啊,肯定是王妃亲手做的!”刘婆子笑着说。 离久久也笑:“这俩是我做的,家常菜而已。等会儿碧箩把剩下两个菜做完,刘阿婆一起吃吧。” 离久久做了鱼香肉丝和糖醋里脊,都是她喜欢吃的。因为没有番茄酱,还特意用西红柿做了番茄酱。 刘婆子将菜放在桌子上,连连摆手:“娘娘,这可使不得!再说,我刚刚已经吃过了。我来是想求教娘娘,这个樱桃甜酒是怎么做的。” 方才做菜前,碧箩就已经将一坛子樱桃甜酒放在了桌子上,飘出来一股淡淡的甜味。 反正还没开吃,离久久就跟刘婆子说了起来。 刘婆子一边听着,一边打开了那个坛子,笑着说:“闻着就觉得好喝!” “刘阿婆,你再拿点回去,我这里还有不少。我去给你拿。”说完,离久久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刘婆子立刻收起笑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迅速打开,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酒里,然后抱起坛子轻轻摇了摇。 春晖院。 谷雨端着一杯茶,放在云楚晗面前。 云楚晗打开杯盖,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樱/桃味。 “这是什么?”云楚晗抬起头来。 “回王爷,这是樱/桃果茶。放了春天晒好的樱/桃干。”谷雨答道。 “怎么想起泡这种茶?”云楚晗喜好龙井。 谷雨赶紧跪下:“奴婢该死,自作主张。奴婢今日去膳房,路上碰见了王妃身边的碧箩姐姐,便闲聊了一会儿。她说起王妃酿的樱桃甜酒马上就要喝完了,想喝只能等明年了。奴婢这才想起还有些樱/桃干,就拿了出来。” 听谷雨这么一说,云楚晗又想喝樱/桃甜酒了。等明年吗? “你下去吧。”云楚晗说。 谷雨赶紧站起来,退了出去,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云楚晗看了看窗外。夕阳西下,已是傍晚。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待天色暗下来,终于决定去一趟冬雪院。 云楚晗走进冬雪院的时候,刘婆子已经拿着一坛子酒走了。离久久和碧箩正准备吃饭。 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让云楚晗觉得肚子有些饿。 碧箩赶紧站起来:“给王爷请安。” 离久久也站起来行了个礼:“王爷,那阵风把您吹来了?” 云楚晗直接坐下:“本王到王妃这里来吃晚饭,难道还要经过王妃允许?” 碧箩赶紧给云楚晗倒了一杯樱/桃甜酒,然后指着其中两道菜说:“王爷,这两道菜是王妃亲手做的,您尝尝。” 云楚晗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觉得味道不错,但是他面不改色:“勉强可以。” “王爷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吃不惯这样的家常菜。”离久久甩给云楚晗一个大白眼。 云楚晗放下筷子,看着离久久:“你以前说话可不是句句带刺。还是说,最近本王脾气太好?” 离久久吐了吐舌头,没有搭话,继续吃了起来。 云楚晗见离久久一副心虚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可是,越吃越觉得热,体内一股躁动。 二人忍着,想先吃完饭。可是,还是压抑不住体力那股躁动。 云楚晗突然站起来,走到离久久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离久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忍不住吻上了云楚晗的唇。 碧箩看这个样子,赶紧退了出去。 卧房里传来暧昧的声音。 站在外面的碧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司徒公子怎么办?可是,小姐本就是王妃,若能同王爷白头偕老,那也是很好的。毕竟小姐从小就喜欢王爷。 肚子饿了,碧箩想了想,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就去了厨房。 第二天一早,离久久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特别疼。 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太多了?离久久这么想着,猛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扭头一看,云楚晗躺在身边,睡得正香。他的肩膀和胳膊都露在外面。 离久久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离久久不知所措,又觉得无比尴尬。 突然,云楚晗动了动。离久久赶紧躺下,假装睡着。 云楚晗睁开眼睛,看到上面破旧的幔帐。这里不是春晖院,也不是春来院,是…… 是冬雪院。 云楚晗看到睡在身边的离久久,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云楚晗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急忙下床穿好衣服,然后逃离似的奔出冬雪院。 离久久睁开眼睛,她坐起来看着床单上刺眼的红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跟司徒靖约好了,现在这叫怎么一回事儿? 云楚晗在冬雪院过夜的消息一旦传到离沫萱耳朵里,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云楚晗心里也不舒服。回到春晖院,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 就算喝了酒,也不应该情不自禁。是不是昨晚的饭菜或者酒有问题呢?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圆了房,万一她有了身孕,他就真的不能跟她和离了。 章节目录 第28章生辰宴 离沫萱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怎么都不畅快。去后花园走走,散散心,偏偏又碰见了夏荷院的曲凌雪。 这曲凌雪在离沫萱入府前得过宠,因为她长得同离沫萱有几分神似。 离沫萱入府之后,云楚晗就把她丢到一边了。 不过,这曲凌雪同千巧巧可不是几路货色。她家世代为官,虽不是达官显贵,但也算书香门第。 曲凌雪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失宠之后,曲凌雪一如从前。从来没听说过她有过一丝抱怨。离沫萱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根本不爱云楚晗。 对于离久久,曲凌雪也不曾招惹半分。 此时,曲凌雪正在跳舞。花丛中,她一身紫色长裙,像极了一只蝴蝶。 离沫萱心中不痛快,不愿与人交谈,转身想走。 可是,曲凌雪已经看见了她。 “妾身给侧妃娘娘请安。” 离沫萱听见曲凌雪的声音,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容:“我看曲孺人在专心跳舞,本不想打扰,没想到还是打扰了。” 曲凌雪笑了笑:“既然被看见了,妾身就不瞒娘娘了。下个月娘娘生辰,妾身想跳支舞献给娘娘,只是还没有决定好。” 曲凌雪的话让离沫萱眼前一亮,她突然想起那个“身无长物”的离久久,方才心中的阴霾顷刻间已消失了一半。 “曲孺人有心了,我先谢过了。只是,我小小生辰,不需要姐姐如此费心。”离沫萱的话说的很客气。 “娘娘,妾身有些累了,先行告退。”曲凌雪行了个礼,离开了。 离沫萱看着曲凌雪的背影,微微一笑:“景兰,你说下个月我生辰,王爷会不会像去年一样宴请宾客,为我庆贺生辰?” 景兰笑道:“娘娘忘了,王爷说了,每年都要庆祝。” 离沫萱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若让离久久当众出丑,丢了王爷的颜面,王爷就不会想去冬雪院了。” 说完,离沫萱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本以为,王爷会因为我不待见她。没想到,王爷却因为她中毒去看她,现在又上了她的榻。看来,我在王爷心里已经越来越不重要了。今年的生辰,说不定他早就忘了。” “小姐不要多想,王爷肯定记得。”景兰急忙安慰。 离沫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王爷那么忙,忘了我的生辰也很正常。” “谁说本王忘了!”云楚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离沫萱一惊,赶紧转过身来,却见云楚晗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方才说的那句话,他恰好听见。 “给王爷请安。”离沫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云楚晗赶紧拉住她的手,示意她起来。 “今年,本王会宴请更多朋友,请他们带家眷前来。这一次,要办的比之前更热闹。” “王爷,这样是不是太过张扬了?”虽然正合离沫萱的意,但她还是要假装一下。 “本王想要整个京城,整个天下都知道,你是本王最爱的女人。”云楚晗温柔的量离沫萱搂入怀中。 远远的,曲凌雪和她的贴身丫鬟素心正看着这二人。 曲凌雪的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一丝醋意。 “离侧妃眼高于顶,孺人根本没必要讨好她。” 听了素心的话,曲凌雪淡淡一笑:“一山不容二虎。我是想知道,离沫萱就凭一点小聪明,怎么把离久久赶出王府。” “孺人不是不屑和离侧妃争吗?”素心不解。 “这二虎不是离沫萱和我,而且离沫萱和离久久。”曲凌雪耐心的说。 素心却一头雾水:“孺人,王妃她……” “离久久可不是病猫。咱们走吧。” 曲凌雪转身,长裙飘逸,看起来竟有些仙气。 是夜。 夏荷院静悄悄的,一个黑影闪了进去。 卧房里只点了一个蜡烛,昏暗朦胧。曲凌雪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素净的寝衣。三千青丝垂下,恍若仙子。 身后,一双手轻轻放在曲凌雪的肩膀上。 曲凌雪平静的眼神泛起涟漪,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带着喜悦,还有一丝羞涩。她终日所盼,不过身后男子。 “怎么样,还是没有机会吗?”男子开口。 曲凌雪的眼神暗淡下来:“等待时机,一击即中。否则,徒劳无功。” 男子察觉到曲凌雪情绪上的变化,他轻轻抱住了她:“还要多久,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曲凌雪方才暗淡的眼神又亮起来,而且充满了期待:“这楚王府,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但是,为了你,我必须忍耐。” 男子眼中露出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消失了。他轻轻的将曲凌雪抱起,走向床榻。 欢愉过后,男子走了。 曲凌雪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感觉到他残留下来的体温一点点的消失殆尽。她伸出手,什么都抓不到。 “为什么,就算近在咫尺,也如远在天涯。”说完,一行泪流了出来。 *** 茶楼。 “虽说这离沫萱是离丞相的嫡女,可她在楚王府毕竟是个妾室。” “楚王爷宠妾灭妻,这京城里谁人不知?” …… 京城内议论纷纷。 不过,云楚晗并不在乎。请帖早就发出去了,今日的楚王府热热闹闹。 宴席开始,宾客落座。 冬雪院。 离久久坐在梳妆台前,认认真真的描着眉。 碧箩给离久久梳着发髻,是不是看看镜子里的离久久。 突然,碧箩放下了梳子,言语中带着一丝怨气:“小姐,王爷给离沫萱过生辰,是不会邀小姐去的!小姐听听外面的丝竹声,都想了很长时间了!” 离久久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床榻上,那里当了一件新的衣裙。是她托刘婆子买的衣料,量好了尺寸,在外面找裁缝做的。今天早上刚送过来。 “他们乐他们的,我乐我的。碧箩,等过几天,你也做件新衣服!” 碧箩脸上这才有了喜色:“小姐原来是为了新衣服,那奴婢就放心了。” 说完,碧箩拿起梳子,继续给离久久梳头发。 另一边。 云慕卿目光一扫,微微一笑:“三弟,怎么不见王妃?” 这一问,众人都不出声,齐看向云楚晗。这些目光中,不乏有看热闹的。毕竟,云楚晗不喜欢离久久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云辰焕没有看云楚晗,也没有看云慕卿。他本就料定今日离久久不会出现。给妾室过生辰,正室却不在,不合礼数。 但这毕竟是云楚晗的家事,云辰焕知道自己不宜过问。 可这云慕卿开口,看似无心,其实也是心知肚明。 离沫萱反应很快,笑着对云慕卿说:“姐姐今日身子不爽,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这句话算是给云楚晗解了围。 下面却有人小声说:“不知道是身子不爽,还是心里不爽。” 听到下面有议论,云楚晗心中不爽。他料定云慕卿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出糗。 “王爷,不如命人去看看姐姐。若身体好多了,就来坐坐。”离沫萱对云楚晗说。 “来人,去请王妃。”云楚晗心中不悦。 当通传丫鬟来到冬雪院的时候,离久久刚换好她的新衣服。 “娘娘,王爷请您过去。”那丫鬟说完,便退下了。 碧箩皱了皱眉头,看着离久久:“小姐,王爷这是唱的哪出啊?” 离久久却淡淡一笑:“管他唱的哪出。走吧碧箩。” 说完,离久久就向外走。 碧箩赶紧跟上:“小姐真的要去吗?听说王爷这次宴请了好多宾客……” 听到碧箩这么一说,离久久停了下脚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一个下堂王妃,去了也只会让人笑话。可是,不去,别人就不笑话了吗?” 离久久顿了顿,说:“他既让我去,那我就过去。正好,让大家都看看楚王妃,是否真的像传言中那么不堪。” 说完,离久久向外走去。碧箩赶紧跟上。 宴会继续着,曲凌雪一身淡蓝长裙,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就像波动的水纹一样。大家看着她优美的舞姿,不禁频频点头。 云慕卿看着曲凌雪,脸上一抹礼貌性的微笑。 云辰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扫过曲凌雪,却不多做停留,似乎对她的舞姿并无兴趣。 一曲舞毕。 “好”,云慕卿转头看着云楚晗,“三弟,曲孺人的舞姿当真是京城一绝。” “慕王爷缪赞。”曲凌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二哥说笑了。”云楚晗笑了笑。 坐在云楚晗身边的离沫萱一脸笑意,不过心里可是很不痛快。曲凌雪这一舞,可是直接把她比下去了。 方才,离沫萱跳了一支舞,云慕卿并没有如此称赞。 “这王妃怎么还不来?”底下有人问。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臣妾来迟了。” 众人纷纷向外看去。 离沫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她果然来了,不自量力。 离久久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裙走进众人的视线中。三千青丝如绸缎,发髻之上,一支兰花银簪,十分素雅。眉毛如远黛,双眸如含水。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口若含朱丹。身姿窈窕,走如清风。 章节目录 第29章一鸣惊人 离沫萱一身紫红色衣裙。高高的发髻上,孔雀步摇,点翠金簪,红宝石珠花,显得华丽无比。 若说曲凌雪如一波湖水,那离久久便是一缕清风,吹进了众人视线里。他们这才发现,离久久的美,不在离沫萱之下。 “各位,我来迟了,还请大家不要介意。”离久久笑着行了个礼,表示歉意。 云慕卿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继而笑着对云楚晗说:“三弟,你真是艳福不浅!” 云楚晗笑了笑,将目光投向离久久。不知怎的,脑海中冒出这么一句,浓妆淡抹总相宜。 “听说皇嫂身体不适,还是赶紧落座吧。”云辰焕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多谢王爷。”离久久笑着对云辰焕说。 不过,离久久并没有打算坐在云楚晗另一侧陪着笑脸举起酒杯。她之所以要来,是想要这里所有人看看她这个传言中身无长物的女子,顺便打一下离沫萱的脸。 “姐姐能来就好。妹妹还以为姐姐生妹妹的气,不愿意前来为我祝贺生辰。”离沫萱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离久久莞尔一笑:“妹妹生辰,姐姐岂能不来?不过,我冬雪院并没有什么稀罕之物可送给妹妹做贺礼。” 听了离久久的话,离沫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姐姐哪里的话,只要能来,妹妹就很高兴。方才曲姐姐一舞,作为贺礼。不如姐姐弹奏一曲,就当是贺礼了。” 不出意料,离沫萱想故技重施。让她在众人面前表演节目,然后出丑。 可是,离久久并不是真正的离久久,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如她所愿。 “好啊,那就请王爷拿出王府最好的琴,我今日要弹唱一曲,为妹妹助兴。”离久久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云楚晗心生不满。他瞥了一眼离沫萱,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她明知道离久久琴棋书画皆不通。离久久出丑,自己脸上也无光。 头一次,云楚晗对离沫萱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离沫萱却浑然不觉,她只知道,离久久马上就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来人,去取九羽凤尾琴。”云楚晗的声音听不出异样。 不过,云慕卿和云辰焕都心知肚明。 “三哥,这九羽凤尾琴可是皇祖母的遗物,我跟你求了很多次,你都不舍得拿出来。还是皇嫂有面子!”云辰焕故意笑着说,想缓解一下气氛。 云慕卿调侃:“五弟,你还是抓紧成婚吧。到时候,像你三哥这样,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云辰焕连连摇头:“算了,女人最麻烦了。我现在游山玩水,吟诗作赋,挺好的。” “吟诗作赋?你大部分时间都在青楼吟诗作赋?等明日我就请求父皇给你赐婚,让你娶了厉害的王妃,好收收你这性子!”云慕卿说完,拍了拍云辰焕的肩膀。 “别,千万别!二哥,我那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云辰焕有些着急了。 云楚晗笑了笑,打断了二人:“二哥,你就别逗他了。既是万花丛中过,就让他在万花丛里待着吧,别祸害哪家千金了!”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九羽凤尾琴搬了出来,放在离久久面前。离久久坐下,微微一笑。 碧箩站在一旁,心里很紧张。虽然她知道她家小姐会弹琴。可是今天面对这么多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不知道小姐弹得能不能入了他们的耳。 其实,云楚晗并不想把九羽凤尾琴搬出来。他知道离久久弹琴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他只是在提醒众人,故太后遗物面前,不要出言不逊。 大家都看着离久久。其中,很多人眼中都带着一丝嘲讽或者轻蔑。 慕王妃古静月坐在云慕卿身边,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至于旁人都忽略了她。 古静月看着离久久,心里竟为她捏了一把汗。 离久久抬起头,对离沫萱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开始弹奏。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弹奏出动人的曲调。 原本窃窃私语的人,都停了下来。云楚晗惊讶的看着离久久。离沫萱更是惊呆了。 这曲子从未听过,离久久弹的很好。 离久久抬起头,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离沫萱,唱了起来:“雨过白鹭州,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 众人沉浸在离久久的歌声中。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 歌声惊艳众人,离久久也惊艳了众人。她的笑容如此柔美,温和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凌厉。 这么久了,云楚晗终于明白,那个眼中总是充满卑微和怯弱的离久久真的变了。她不卑不亢,她自己耕种,她不再哭,她经常笑。 云楚晗转过头看着离沫萱。 离沫萱的表情有些异样,像是拼命的掩盖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眼中一贯的温柔不见了,她向离久久投过去的目光有些冷意。 云楚晗一低头,看见离沫萱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她会为她姐姐高兴。 在云楚晗心中,他的离沫萱一直都是来自天上的仙子,不沾染人世的俗气。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她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她淡泊,不追求名利地位。她不会嫉妒,更不会恨别人。 仙女一旦下了凡,沾染了红尘种种俗事,就变得无常人无异。此刻,云楚晗突然觉得眼前的离沫萱不再似从前一般可人。 放眼看去,满座宾客,云楚晗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一个生辰宴要如此大张旗鼓。而离久久的琴声和歌声,很快便抚平了这内心的烦躁。 此刻,碧箩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睛。她的小姐一直以来都被人瞧不起,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一曲毕,离久久笑了笑,站了起来。她看见高高在上的离沫萱,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古静月忍不住说:“楚王妃歌喉竟如此美妙,琴技更是好。” 离久久对古静月行了个礼,笑着说:“皇嫂谬赞。论琴技,整个京城谁也不输皇嫂。我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古静月急忙站起身,回了个礼:“弟妹过奖了,有时间咱们一起,我弹琴你唱歌。” 云慕卿故意咳了一声,脸上变得不太好看。古静月心惊,急忙坐了下来。 古静月这微妙的处境,离久久尽收眼底。 云辰焕拍起手来:“三哥,皇嫂的歌喉真的一绝。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太不够意思了!” 众人也纷纷称赞起来。 “王爷,妹妹,贺礼我已经送过了。各位公子夫人,告辞。”说完,离久久便要走。 “娘娘,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匆匆”,曲凌雪笑着站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娘娘歌喉惊人,想必舞姿更绝。” 离久久明白曲凌雪的意思,跳舞嘛,小菜一碟。不过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离久久嫁过来之后,跟曲凌雪少有往来。而这两年,更是不曾见面。 曲凌雪本就是个性子冷淡之人,不喜与她人来往。她在王府一直独来独往,连丫鬟都不见几个。 离久久看着她的眸子,看起来很平淡很清澈,察觉不到异常。 离久久笑了笑,看了看曲凌雪,又回过头看着云楚晗:“王爷若不嫌弃我坏了妹妹过生辰的雅兴,那我就跳一曲?” 离沫萱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姐姐说笑了。姐姐来为我庆贺生辰,我高兴都来不及!” 从刚刚离沫萱的表情看来,她的话似乎有些违心。云楚晗这么想着,然后点了点头。 据云楚晗所知,离久久根本就不会跳舞。 离沫萱的手心出了冷汗。她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她记得,离久久从小到大,根本就不会唱歌,琴技也很差,跳舞更是不会。 可是离久久却歌喉动听,琴技绝佳。这让离沫萱免不了怀疑她也会跳舞。毕竟,她现在的目光如此淡然和自信。 云楚晗伸出手握住离沫萱的手。离沫萱的手竟抖了一下。她方觉失态,松开了手,露出一个看似温柔的笑容。 云楚晗摸到了离沫萱手心的汗,凉凉的。而她眼中竟有一丝担忧。 离沫萱在担忧什么?担心离久久不会跳舞,还是担心她会跳舞? “劳烦皇嫂为我抚琴。可以吗,慕王爷?”离久久目光幽幽,看着云慕卿。 “当然可以。”云慕卿转过头看了一眼古静月。 他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离久久并没有从他眼睛里看出他对古静月的爱意,反而透出一丝冷漠。 古静月站起来,微笑着走了过来,在古琴前坐了下来。 “不知弟妹需要我弹什么曲子?”古静月问。 离久久嫣然一笑:“皇嫂弹什么都可以,我会按照你弹的曲子来跳。” 章节目录 第30章出丑 离久久不光会跳舞,而且跳的很好。她自小就学习跳舞,会多种舞蹈。像今天折中即兴跳舞,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许久不跳,稍微有点生疏。 一曲舞毕,抬头看,离沫萱那张脸已经拉的很长了。不过,她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姐姐一舞,比王府的歌姬跳的好多了。只不过,若是姐姐在曲姐姐之前挑,会更好一些。” 拿堂堂王妃同歌姬比较,是个人都能听出离沫萱在羞辱离久久。 曲凌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能让离沫萱乱了方寸,在王爷和众人面前说出这种话。离久久也不容小觑。 云楚晗真没想到,这种没水准的话居然会从离沫萱口中说出口。他松开离沫萱的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离久久的态度却很是淡然:“妹妹,曲姐姐幼年时曾有幸在太皇太后面前一舞。我听说,当时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对她赞不绝口。可见,曲姐姐的舞姿有多出众。至于王府里的歌姬……” 说到这里,离久久顿了顿,抬了抬下巴,眼中带着倔强:“我不曾看过王府里的歌姬跳舞,也没有机会跟她们一较高下。不过,显然妹妹已经跟她们比试过了,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话说出口,有几个夫人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古静月抿了抿嘴,忍住笑。 曲凌雪微微一笑,心中暗暗说,自取其辱。 离沫萱皱了皱眉头,由着恼羞成怒。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人抢了先。 “二位皇嫂不如落座吧。二嫂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想必已经累了,就不要站着了。”云辰焕说完,转过头看着云楚晗。 “五弟说的对。”云楚晗说。 离久久看着离沫萱那张生气的脸,心下觉得很爽快,便不打算走了。他大大方方的走到云楚晗右侧,坐了下来。 不过,离久久可不想就这么放过离沫萱,她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妹妹生辰,何不一舞,以谢大家的心意呢?” 离久久这么一说,离沫萱骑虎难下。她若不跳,会不会有人说她太过清高,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离沫萱笑了笑,笑了起来。她自认舞艺比离久久出众,定能压她一头。 不过,离沫萱今天偏偏不在状态。跳起舞来不是姿势不对,就是节奏不对。 云楚晗眉头微皱,看着离沫萱,若有所思的样子。 离沫萱有些后悔了。可是,她越着急越跳不好。 好不容易跳完了,离沫萱尴尬的回到云楚晗身边坐下。 “我敬大家一杯。今日若照顾不周,还请包涵。”离久久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落落大方。 除了云慕卿和古静月,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二嫂说的什么话,至少我今日玩的很尽兴。”云辰焕笑着说。 云慕卿举起酒杯:“三弟,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王妃,三生有幸。” 离沫萱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离久久一饮而尽,笑着坐下。 云楚晗的目光一直流离在离沫萱脸上。方才还在竭力掩饰她的不高兴,现在都掩饰不住了。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心中竟涌起一丝失望。离沫萱原来也是会妒忌的。她同其他女子并不同。 云楚晗还是想试探一下,他站着夹了一块鸡翅放进离久久碗里,温柔的说:“多吃点,等下凉了,本王让人给你换热的。” 离沫萱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云楚晗对离久久说的话。那鸡翅,是她爱吃的。每一次,他都夹给她。 离沫萱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 以前那么会伪装,这次心态崩了吧?离久久心中有些得意。 “砰”的一声,酒杯掉在了地上。古静月的衣裙被酒打湿了。 离久久赶在离沫萱反应过来前站了起来,笑着说:“皇嫂的衣裙弄湿了,去我那里换件衣服吧。” 古静月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那就多谢弟妹。” 离久久扫了一眼云慕卿,他看古静月的眸子,一如方才一般冷漠。 二人来到冬雪院,身后跟着碧箩和晚桃。 古静月一进冬雪院的门,眼中便流露出惊讶,继而变成了同情和怜悯。 离久久知道,古静月惊讶于,楚王妃居然住在这么一个落魄的院子里。她的同情和怜悯在于,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离久久并不在乎。她虽然不了解古静月的为人,但是方才在席间便觉得她温和亲切,同其他人不一样。 “你缺什么,该日我命人送过来。”古静月对离久久说。 离久久笑道:“皇嫂别看我这里寒酸,但是我这里并不缺什么。” 古静月觉得离久久误会了,急忙解释:“我不是同情你,也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你一定是被欺负了。” 身在天潢贵胄之家,应当谨言慎行。虚伪,便是人人都摘不下去的面具。而离久久在古静月身上,竟看到了久违的真。 离久久拉住古静月的手,笑着说:“皇嫂,你误会了。我没有觉得你看不起我。皇嫂为我抚琴。若换了旁人,怕是故意错弹,让我出丑。” 离久久看起来很开朗的样子,古静月便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离久久这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便将那件牡丹红裙拿了出来,让古静月换上。 这件牡丹红裙,因为离久久中毒留在了宫中。德妃命人将它清洗干净后,送回了楚王府。离久久一直好好的收着,没有拿出来穿。 古静月和离久久坐在咯吱响的椅子上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回到宴席上,云楚晗一眼认出那件牡丹红裙,他不满的看了一眼离久久。 离久久回到云楚晗身边,压低声音说:“你别以为你甩我一个大白眼儿我没看见。我那里能拿得出手的裙子只有两件。难不成我要扒拉下我我穿的这件给皇嫂吗?” 听离久久这么说,云楚晗不好反驳,只能偷偷瞪离久久一眼。 离沫萱听见二人窃窃私语,却听不清说什么,心中又气又恼。 宴席之后,送走宾客,离久久没跟云楚晗说一声就径自回了冬雪院。 关上门,离久久和碧箩四目相对,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你有没有看见,离沫萱的脸长的都快掉在地上了!”碧箩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拍桌子。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离久久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碧箩擦了擦眼睛,止住了笑:“小姐怎么知道离沫萱今日跳不好舞?” “因为她心有旁骛。即便她跳的好,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她今天会出这么大丑。”离久久也止住了笑。 离沫萱一肚子气回到春来院,今天出了丑,她真恨不得把离久久撕了。还有那个曲凌雪和古静月! “小姐,王爷好像上了辰王爷的马车出去了。”九儿说道。 离沫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气呼呼的说:“说不定是跟着云辰焕寻花问柳去了!都是那个该死的离久久。” 说完,离沫萱猛的站起来:“既然王爷不在,去冬雪院。” 离沫萱一脸愤怒闯进冬雪院。 离久久和碧箩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见离沫萱带着七八个丫鬟,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离久久明白,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离久久知道,若动起手来,她和碧箩肯定吃亏。求饶?不可能的。她离久久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能在这种人面前丢了骨气! “离久久你个贱人,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既然云楚晗不在,离沫萱不想再装了,她一定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离久久冷笑:“自始至终,都是你想让我出丑。离沫萱,王妃之位我并不稀罕。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马上让给你。” 离久久的话,离沫萱自然是不信的:“离久久,你的鬼话我才不信!论相貌,论才情,我哪一点不如你。凭什么你是王妃。我却只能做个妾室!我母亲说的对,你就是个祸害,跟你那个贱种的母亲一样。” 离久久的目光突然变了,表情变得凶狠。她一个脚步冲上去,甩手就给了离沫萱一巴掌。 “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侮辱我的母亲,绝对不行!”离久久的目光竟变得有些可怕。 离沫萱脸上火辣辣的痛,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她被惊的不由后退几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离沫萱捂着被打红的脸颊,心中又气又恼。 景兰急忙上前,碧箩赶紧挡在离久久身前:“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就跟你们拼了!” 可是,离久久和碧箩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丫鬟们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时的离沫萱,全然没有在云楚晗面前的温柔可人。 离久久看着离沫萱,眼中流露出轻蔑:“离沫萱,你不惜跳进湖里,用命做赌注陷害握,就是为了做王妃。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云楚晗。他那么心疼你,肯定会为你想办法。” 离沫萱嘲讽似的哼了一声,抬起脚踩在离久久的扶着地的手上:“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傻?王爷他可不爱势力的女人。” 说完。离沫萱脸上露出杀意:“这可真是一双巧手。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它这么会弹琴呢!” 说完,离沫萱的脚开始用力。 章节目录 第31章柿子 离久久觉得手很痛,她咬着牙不吭一声。 “小姐!放开小姐!”碧箩无计可施。 “住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离沫萱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云楚晗面色铁青。 云辰焕喝的有些醉了,云楚晗有些不放心便上了马车叮嘱了他几句,之后就下来了。 九儿便误以为云楚晗坐着云辰焕的马车出去了。 云楚晗想来冬雪院看看,结果却看见离沫萱带着七八个丫鬟浩浩荡荡的进了冬雪院。他便紧走几步,跟了上来。没想到却听见了这番对话,看到了这番情景。 离沫萱看到云楚晗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冷意,心下觉得不好,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活该,平时装的太温柔,早晚有戳穿的这一天!离久久心想。 “放开王妃,耳朵聋了吗?”云楚晗瞥了一眼那些丫鬟,声音透露出一丝杀气。 丫鬟们赶紧放开手,通通跪下求饶。 云楚晗冷冷的看了一眼离沫萱,便走过来伸出手扶起离久久。 “王爷,我……”离沫萱想分辨。 云楚晗瞥了她一眼,没有让她说下去:“先回你的春来院。” 离沫萱灰溜溜的走了,像一个手下败将。 “你没事吧?”云楚晗拉过离久久的手,看到她白皙的手上出现血痕。 离久久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说:“无妨。王爷无事就请回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说完,离久久就径自有了进去,直奔卧房。 刚走进卧房,离久久刚才那股洒脱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皱着眉头,吹了吹手。 好疼啊,这个离沫萱,旧账我还没跟你算!早晚让你知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离久久气愤的想。 她是生气了,还是……云楚晗心中涌起一丝异样。 “照顾好你家小姐。”说完,云楚晗离开了。 回到春晖院,云楚晗心情极差。他不想去春来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种态度对待离沫萱。 云楚晗讨厌虚伪的人。那些把自己伪装起来,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没想到,离沫萱就是这种人。 从小到大,云楚晗见惯了后宫纷争。今日还问过安的娘娘,可能明日就被打入冷宫。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不清看不明。这就是他自小生活的皇宫。 云楚晗讨厌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他堂堂一个亲王,妻妾却寥寥几人。 若不是生在皇家,云楚晗只想娶心爱之人,白头到老。可是,这楚王府的女人,除了离沫萱,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离久久是皇上赐婚,曲凌雪是太后指给云楚晗做妾室的,其他的,不是侍妾就是因为其他不得已的原因进了楚王府。 云楚晗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他那么相信离沫萱,居然会…… 一个通传丫鬟走了进来:“王爷,侧妃娘娘跪在外面,说是请罪。” 云楚晗眼前立刻浮现出离沫萱那嚣张跋扈的嘴脸,顿生厌恶。 “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吧!”云楚晗冷冷的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渐渐黑了。 云楚晗用过晚饭,便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外面出现淅淅沥沥的声音,开始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炎彻从外面走进来:“王爷,大理寺派人来传话,说上次那个案子已有眉目。请王爷明早去一趟。” “知道了。”云楚晗头也不抬的说。 其实,云楚晗心乱如麻,根本什么也看不下去。 炎彻看到云楚晗紧锁的眉头,犹豫了一下,说:“王爷,外面雨势大,侧妃娘娘身子弱,怕是会受凉。” 炎彻的话刚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九儿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来人啊,小姐晕过去了!” 云楚晗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不过还是没有动。 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王爷,侧妃娘娘晕过去了!” 云楚晗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跑了出去。 离沫萱浑身湿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快去请太医!”云楚晗抱起离沫萱走进了春晖院。 *** 春来院。 离沫萱受了寒,卧床不起好些天。中间,云楚晗只来过一次。 离沫萱坐在床榻上,时不时看看外面。景兰回来了,独自一人。 离沫萱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小姐,王爷最近忙。他说得空就来看你。”景兰笑着说。 “你出去吧。”离沫萱淡淡的说。 景兰走后,卧房里只剩下离沫萱和九儿。她这才忍不住低声哭泣。 “小姐,王爷他一定回来的。”九儿急忙安慰。 离沫萱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泪水:“九儿,我该怎么办?” “小姐,奴婢觉得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夫人说过,身子都不好,怎么跟别人斗?”九儿给离沫萱擦拭眼泪。 “你说的对,我要养好身子!”离沫萱点了点头。 离沫萱想当王妃,可是她也是爱云楚晗的。曾经有多甜蜜恩爱,现在就有多凄凉孤寂。 这些日子,春来院冷冷清清,都快赶上曲凌雪的夏荷院了。 不同的是,曲凌雪并不在意这冷清。 只是今日不同,夏荷院院门紧闭,仅有的几个丫鬟也不见人影。只有素心陪着曲凌雪。 一杯酒下毒,曲凌雪却不觉得暖。她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树,和满地的落叶,心中倍感凄凉。 “他身边莺莺燕燕,我是唯一一个见不得光的。素心,我想要的很简单,可是,那么遥远。我觉得我活着还不如一个农妇。”曲凌雪自嘲道。 “孺人一片痴心,一定会感动上苍的。”素心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曲凌雪嘲讽似的一笑:“或许有一天,真能感动上苍,却纬度感动不了他。” 说完,曲凌雪又喝下一杯酒。 曲凌雪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一双带着温度的手在轻抚她的脸颊。睁眼瞎,是她日思夜想之人。 那男子一身黑衣,蒙着面。但是曲凌雪只要看眼睛,就能认出他。 曲凌雪猛的坐起来,一把搂住男子,用恳求的语气说:“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男子搂住曲凌雪,用温柔的声音说:“我一定会带你走,相信我。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如今,我处境艰难。” 说完,男子长叹一声。 曲凌雪松开手,看见男子眉头紧锁,心一下子软了:“好,我等你。” “离久久那边怎么样了?”男子问。 曲凌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离沫萱自寻死路,我如今无计可施。” 男子把手放在曲凌雪肩膀上,看着她,说:“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曲凌雪点了点头。 男子走后,曲凌雪辗转反复。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曲凌雪本想着,借离沫萱的手,总能将离久久赶出去。可是,离沫萱比她想象中还要蠢。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办了。曲凌雪心生一计。 *** 王府有一片柿子林,如今正是成熟的季节。 下午午休之后,离久久和碧箩提鞋篮子出了冬雪院。 没多久,一个男子偷偷摸摸溜进了冬雪院。他来到卧房,打开衣橱和箱子看了看,最后决定躲进衣橱里。 没多久,离久久和碧箩空着篮子回来了。因为她们碰见了曲凌雪身边的素心。 素心脸色惨白,说是去柿子林摘柿子,结果碰到蛇,吓个半死。现在侍卫们都在林子里抓蛇。 碧箩最害怕蛇了,离久久不甘心,去了趟柿子林,被侍卫拦了下来。二人只好空手而归。 “好想吃柿子。又大又甜的柿子!”离久久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些柿子,离久久盯了它们好久了。可是却吃不到! 碧箩却笑了笑,打趣道:“小姐,等他们抓住蛇,咱们就可以去摘了。要不然,小姐不得馋死!” “楚王府的土质一定是极好的。不然,这些柿子樱桃啥的,怎么都长得这么好!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蛇?云楚晗喜欢养蛇吗?”离久久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碧箩投过窗户向外一看,是曲凌雪和素心来了。素心手中提着一个果篮,里面装满了柿子。 “小姐,曲孺人来了。”碧箩小声说。 曲凌雪直接进了屋,笑着行礼:“妾身给娘娘请安。” 离久久赶紧坐好:“曲姐姐怎么来了?” 曲凌雪从素心手中拿过果篮,放在桌子上:“听说娘娘想吃柿子,这是前几日素心她们去摘的。娘娘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离久久看到一篮子柿子,顿时满眼放光:“谢谢曲姐姐!” 突然,卧房里传来一个声音。 曲凌雪疑惑的向里望去:“娘娘这里还有旁人在吗?” “没有啊。”离久久纳闷是哪里的动静,便站起来,走进了卧房。 曲凌雪也站起来,跟着走了过去。 一个简单寒酸的卧房。破旧的衣柜和箱子,还有一张梳妆台。 “娘娘,孺人,好像是衣橱里面发出的声音。”素心说完,打开了衣柜。 章节目录 第32章曲凌雪 “砰”的一声,一个衣架掉了下来。低头一看,下面两个衣架。 “原来是衣架掉了。”碧箩走过来,拿起那两个衣架挂了上去。 素心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曲凌雪笑着对离久久说:“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怎么能乱动王妃的东西。还不向王妃请罪。” 素心急忙行礼。 “无妨无妨。”离久久说。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曲凌雪便离开了冬雪院。 离久久捏了捏柿子,还有些硬,需要放一放。 碧箩去后院收了衣服,正要放进衣橱里。 “啊”的一声尖叫,离久久赶紧跑了进去。 “碧箩,怎么了?” “小姐,有血!”碧箩指着衣橱里面,手因为害怕微微颤抖。 离久久吸了口凉气。方才素心打开衣橱的时候,因为衣服挡住了,所以没有看到后面的血迹。碧箩为了挂刚晾干的衣服,便把里面的衣服往左推了推,便看到了。 看血迹颜色,应该没有过多长时间。 离久久突然想起今日曲凌雪突然造访。素心直奔衣橱,还有她那不自然的表情。 难道是素心在找什么? “碧箩,不要慌,快点把血迹擦掉。”离久久虽然害怕,可还是故作冷静的说。 碧箩点点头,赶紧去拿抹布。 离久久蹲下,仔细的看。她发现衣服下方竟有一点土。她的衣橱里不可能有土。碧箩每日都会擦拭, 难道说?离久久并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但是凭着脑海里记忆,越想越觉得可以。 曲凌雪少与人来往。从来不巴结云楚晗,也不巴结离沫萱。自己现在这种处境,更不知道巴结。可怜自己?离久久在最难的时候,她都没有伸出援手,如今为了送柿子登门?不合情理。 离久久并不想揣测别人的好意。可是出于谨慎,难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曲凌雪离开冬雪院就直接回了夏荷院。一路上,她一言不发。素心大气不敢出,紧张的在她身后跟着。 回到夏荷院,曲凌雪走进屋里,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素心关上门,战战兢兢的走到曲凌雪面前。 曲凌雪伸出手,狠狠的在素心胳膊上掐了一下。 素心咬着牙,忍着痛。 曲凌雪看着素心,脸上流露出不忍。她松开手,然后狠狠的掐自己。 “小姐,万万不可!”素心一下子哭了出来,去抓曲凌雪的手。 曲凌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流了出来。她慢慢蹲下,抱住了自己的腿。 “对不起素心,我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我就是个怨妇,是个毒妇!”曲凌雪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落在地上,摔碎了。 说完,曲凌雪疯一样的去扯自己的头发,全然没有人前清丽素雅的模样。 素心急忙搂住曲凌雪,眼泪哗哗的掉,她脸上没有一丝怨怼,只有心疼:“小姐,不怨你,要怨只能怨这老天爷!” “我想他在一起,可是,他什么时候能带我走?离开这个恶心的楚王府。哪怕一辈子不出门,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只想跟他在一起!”曲凌雪悲痛欲绝,咬着牙哭。 “小姐,素心没用。”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曲凌雪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素心的眼泪:“不是的素心,我不想害人,你也不想。王妃又没有还害过我。等他来了,我会跟他说。我不要害离久久了。可是……可是这样他会不会生气?” 曲凌雪突然一脸恐慌。她口中的那个他,是她深爱的男人。 “小姐,王爷不喜欢王妃,奴婢觉得他们肯定会和离。王妃一定会离开楚王府的。到时候、到时候小姐就可以如愿以偿了!”素心也不知该离久久会不会离开楚王府,但她现在只能这么说。 *** 夜深人静。 苏凛偷偷背了一个很大的麻袋从溜后门出了王府。他行动敏捷,很快就出了城。 来到乱葬岗,苏凛将解开麻袋,里面装着一具尸体,是偷偷溜进冬雪院,躲进衣橱里那个小厮。 原来,这个小厮溜进冬雪院的时候恰好被苏凛看到。 苏凛跟了过去,见他躲进衣橱,便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场,离久久就回来了。他只好把尸体藏进了后院的杂物间,然后半夜再偷偷弄出来。 夏荷院。 曲凌雪对着镜子,轻轻梳着自己的头发。 门开的声音,接着是熟悉的脚步。 曲凌雪猛的放下梳子,站起来迎了过去。她紧紧抱住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 “让离久久离开楚王府,或者让她死我都做不到!我不做了,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曲凌雪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可是,当她说完话,下一秒她便觉得头发被拽的生痛。 曲凌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 他面无表情,眼中带着冷意,伸出手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儿向后拽将她从他身上拉开。 接着,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她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的曲凌雪忍不住喊了一声。 他松开手,掐住曲凌雪的喉咙,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你不做,那你就死。” 曲凌雪觉得喘不过气,她惊讶的看着对方,脸上慢慢露出绝望。 突然,他松开了手。曲凌雪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你……为何……我……对你……”曲凌雪的眼泪流了出来,此刻,她觉得锥心之痛。 他冷冷一笑:“爱慕我的女子,天下多的是。而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棋子不听话,留着有何用?” 说完,他伸出一只脚,踩在曲凌雪的胳膊上。 曲凌雪觉得胳膊疼,却远不及心的痛。她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突然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可悲。原来,他只是她的一枚棋子? 可是,曲凌雪并不死心。 “你对我,有没有过……一点真心?” 他“哼”了一声,脸上带着轻蔑,蹲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你若有用,我就有真心。” 曲凌雪闭上眼睛,眼泪划过。 他伸出手,像之前一样,却没有了甜言蜜语和柔情似水。 在这冰冷的地上,他粗鲁极了。曲凌雪头一次觉得恶心,她想反抗,但是竟使不上力气。 良久,他起身整理衣服,然后离开。 离开之前,他留了一句话:“好好听话,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留在我身边。” 曲凌雪睁开眼睛,只看到黑洞洞的天花板。那种黑,此刻压抑着她,让她绝望。 原来,他对我不曾有一点真心。 曲凌雪蜷缩着身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第二天,素心进来的时候,曲凌雪还躺在地上,已经浑身滚烫。 曲凌雪病了,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她时不时眉头紧皱,有时候还会露出惊恐的样子。 冬雪院。 碧箩从外面回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小姐,听说曲孺人病了,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浑身滚烫。”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离久久问。 “说是昨夜风吹开的了窗户,曲孺人受了风寒。”碧箩说。 “拿点东西去看看。”离久久站了起来。 碧箩想了想,说:“小姐,咱冬雪院最好的东西就是肉和鱼。” 这怎么行,太寒酸了!电视剧上,探望病人不是拿人参燕窝灵芝啥的吗?可是冬雪院连香菇都没有,更别说是灵芝了。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突然一拍脑门,说:“碧箩,不是有鸡吗?赶紧去炖个鸡汤!” 待碧箩炖好鸡汤,离久久咽了一下口水,这才跟碧箩前后脚出了冬雪院的门。 来到夏荷院,院门大敞。院子里落满枯叶,无人打扫。那些光秃秃的树,叫喧着秋日的悲凉。 离久久触景生情,突然想起冬雪院那个被砍得什么都不剩的金桂,还有那个真正的离久久,那三个悲凉的秋天。 一进门,屋里倒是很暖和,已经在烧炭了。 素心见有人进来,急忙从卧房里出来。 “奴婢见过娘娘。”素心急忙行礼。 “曲姐姐怎么样了?”离久久一边问,一边走进了卧房。 “大夫看过,给开了药,说是受了风寒,只要退了烧就无碍了。”素心说。 碧箩急忙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端出一个盖盖的汤碗。 “我那冬雪院你们是知道的,没什么好东西。只好熬了鸡汤,给曲姐姐补补身体。”离久久说。 素心却感激的看着离久久:“娘娘,小姐病了,只有您来看望。您看看我们这夏荷院,冷冷清清的。我们小姐最喜欢喝鸡汤了,等她醒了奴婢喂她喝。” 离久久摸了摸曲凌雪的额头,很烫:“素心,毛巾呢?” “奴婢该死,只顾着急,都忘记了。奴婢这就去拿!”素心说完,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离久久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炭炉。 “小姐,没想到夏荷院还不如咱们冬雪院!”碧箩小声说。 章节目录 第33章争宠 离久久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夏荷院里这些家具摆设,看起来平淡无奇,其实是素雅。而她冬雪院里那些家具,简直就是一对破烂。 离开夏荷院的时候,离久久瞥了一眼厨房,房门紧闭。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姐,你若觉得曲孺人可怜,不如让奴婢去帮素心打扫一下院子吧。素心一个人忙不过来。”碧箩说。 “不用,我觉得不是素心忙不过来。而且曲凌雪根本不让她打扫。我觉得这个曲孺人,或许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离久久说。 碧箩觉得奇怪:“小姐还是怀衣橱的血和她有关系啊?” “你坐下”,离久久拉着碧箩的手让她坐下,“你没注意到那暖炉里的炭吗?那是银丝炭。还有厨房,咱们去的时候明明是开着门的,但是素心却特意关上了。” 碧箩想了想:“莫不是,她们跟咱们一样,卖点什么东西换银子?” 离久久摇了摇头:“不好说。” 碧箩笑了笑:“奴婢觉得小姐想的太多了。曲孺人她性格好,脾气好,人也好。” 离久久甩给碧箩一个大白眼:“你忘了当时你被吓成那个样子了?碧箩我告诉你,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个人,若表现的太完美,那才说明有问题。” 可是,离久久怎么都想不出哪里有破绽,可以将曲凌雪和衣橱里的血联系起来。可是,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就是觉得根曲凌雪有关系。 *** 曲凌雪猛的睁开眼睛,一脸惊慌,额头上满是汗。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素心听见声音,赶紧走了进来。 “孺人,你终于醒了!”素心脸上露出喜悦,她赶紧拿毛巾给曲凌雪擦拭额头上的汗。 “素心,我睡了多久?”曲凌雪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两天两夜,奴婢可吓坏了!幸好孺人醒了过来!” 曲凌雪抬头看了看素心,发现她都有黑眼圈了。 “这么久。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曲凌雪叹了一口气。 “孺人,那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孺人会睡在地上?”素心担心的问。 曲凌雪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她握住素心的手:“素心,你虽不是大小伺候我的。但是,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素心听到曲凌雪的话,急忙送来她的手,跪了下来,向窗外看去:“孺人,你听,外面的风好大好大。” 外面传来呼啸的风声,接着,是地上的枯叶哗啦啦被吹动的声音。 素心转过头,看着曲凌雪,眼中已满是泪水:“那天,就像现在。奴婢在快要饿死冻死的,是孺人救了奴婢,把奴婢带进王府。奴婢的命是孺人给的,无论发生什么,奴婢都不会背叛孺人!” “快起来,给我倒杯水。”曲凌雪有气无力的说。 素心赶紧擦了擦眼睛,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曲凌雪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自嘲似的一笑:“素心,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梦见……梦见他想杀了我。” 听见曲凌雪的话,素心心惊:“孺人,这不可能……” 曲凌雪抬头看着素心,笑着说:“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素心的神色变得十分暗淡,她搓了搓手,咬了咬嘴唇,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这才开口:“小姐,奴婢直言,抓住楚王爷才是正事。” 素心说完,立刻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素心,抬起头来,你没说错,错的是我。”曲凌雪脸上拿抹苍白的笑容消失了。 素心猛的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曲凌雪,接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把你带进府里后,我刻意让你从三等丫鬟,慢慢来我身边伺候,后来,又借口发打发走了那两个陪嫁的丫头。因为,我知道,她们都是他安插的人。现在想想,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是还心存幻想,自欺欺人罢了。” 听到曲凌雪这一番话,素心又有些担心:“若他知道了孺人的想法,会不会……” “所以,要抱紧云楚晗这棵大树。”曲凌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素心点了点头,握住曲凌雪的手:“孺人,离侧妃已经失宠,眼下正是好机会。只是,孺人长得同离侧妃有三分相似,看来要多下功夫。” “三分相似而已,只要琢磨琢磨,变换妆容,就不像了。”曲凌雪说。 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我多年真心错付狗,从今以后只为自己活。曲凌雪暗下决心。 “素心,得空把院子打扫干净。以前我喜欢这样,是因为他说,他喜欢落叶铺满庭院的样子。现在,没必要了。”说完,曲凌雪躺了下来。 “孺人你先歇息。奴婢这就去。”素心说。 听到外面素心打扫落叶的声音,曲凌雪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十天后。 曲凌雪放下眉笔,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曾经喜欢素雅淡妆,现在却是精致的浓妆。 素心拿着一件紫红色的长裙走了过来:“孺人确定要这一件吗?” 曲凌雪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问:“素心,你觉得我现在还像离沫萱吗?” 素心摇了摇头:“不像,但是也不像孺人自己了。” “若是淡妆,别说三分相似,就是一分相似,就足以功亏一篑。所以,我要用这浓妆掩盖住那点相似。就是要跟以前不一样,这样才能勾起王爷的兴趣。”曲凌雪说完,拿起一支精致又不失华丽的雪蝶恋花步摇插在高高的发髻上。 “孺人这个打扮真好看!”素心笑着说。 曲凌雪摸了摸素心手中的长裙,又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今晚,明月高悬,是个好机会。换上衣服,咱们就走。” 春晖院。 云楚晗放下书,觉得有些头疼,想是坐久了。他把书放下,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看书觉得乏了,云楚晗就会去后花园走走,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走进后花园,格外清冷,但是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炎彻,你看这后花园,一到秋天这般冷冷清清。”云楚晗突然叹了口气。 “王爷,夜深露重,这里离冬雪院不远了,不如……” 炎彻的话还没说完就生生咽下去了。因为云楚晗回过头来瞪着他。 炎彻这么一说,云楚晗便想起那晚喝多了酒稀里糊涂就圆了房。 虽然离沫萱落水这事,他确实有点对不住离久久。但是,这改变不了他不喜欢她的事实。 远处,素心看着云楚晗走了过来,赶紧跑进凉亭:“孺人,王爷过来了。” 曲凌雪站了起来。 此时,云楚晗心中想着离沫萱。以前那些开心的日子都历历在目。 这些日子,云楚晗一直再找借口,想原谅离沫萱。可是,他始终说服不了自己。每次他想去看看离沫萱,但是到了春来院门口就停了下来。那种被欺骗的感觉总是萦绕在心间。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不远处传来琴声。 “王爷,这么晚了,莫不是王妃或者曲孺人在弹琴?”炎彻说。 云楚晗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炎彻是个乐盲,根本听不出琴声和琴声的区别。 从琴声来看,弹奏者琴技很是一般,不可能是离久久,更不可能是曲凌雪。会是谁呢? 云楚晗有些好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琴声突然变得欢快起来。 到底是谁,弹的真不怎么样。云楚晗走的更快了。炎彻紧随其后。 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弹琴的人,而且一袭紫红色衣裙。 皎洁的月光撒在地上,云楚晗认出了曲凌雪。 曲凌雪在月光下,梳着精致的发髻,那些华丽的首饰闪闪发光。华丽的妆容,艳丽的衣裙,欢快的舞蹈,云楚晗静静的看着。 “王爷!”素心突然惊叫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她赶紧走出凉亭,给云楚晗行礼。 曲凌雪听见素心的声音,赶紧停了下来,走过来向云楚晗行礼:“妾身没有看见王爷,请王爷恕罪。” “起来吧。”云楚晗走过来,伸出手。 曲凌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便消失了。她伸出手,放在云楚晗手上。 “走,去你的夏荷院。炎彻,你回去歇着吧。”云楚晗笑着说。 “是,王爷。” 炎彻看了看那个凉亭,冷笑一声:“大半夜跳什么舞,真是别有用心。” *** 碧箩从外面回来,放下东西就跑到离久久身边。 “小姐你知道吗,曲孺人又得宠了!” 看着碧箩一脸惊讶的样子,离久久对此并无兴趣。 “离沫萱失宠,曲凌雪得宠。此消彼长,有什么好惊讶的!” 碧箩便将从外面丫鬟那里听来的,一五一十说给了离久久。 离久久突然得意的看着碧箩:“你之前不是还觉得曲凌雪单纯吗?” 碧箩撅起嘴:“小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不想过好日子,是不?”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想不通那天的事。”离久久说。 章节目录 第34章王妃失踪 “德妃又病了。这病还真是巧。” 司徒靖面色铁青。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摸着左手食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主人,怎么办?”鬼刺问。 司徒靖猛的睁开眼睛:“不能再等了。离久久在楚王府多待一日,咱们的时间就少一日。” “属下今晚就去楚王府,把离久久绑回来!”鬼刺的目光冰冷,看不出一丝情绪。 司徒靖摇了摇头:“不,不能来硬的,我亲自去一趟。” *** 面前摆着两张和离书,离久久已经签好名字,按好手印。 今天,云楚晗去朝阳宫就是想再提和离之事。没想到,刚说一句,德妃就动了手,咳嗽不止,传了太医。 云楚晗觉得德妃近来气色很好,可是居然因为和离之事又病倒了。他都有点怀疑母妃是不是故意的。 这两张和离书是昨日离久久送过来的。她写的,还签了字按了手印。 在曲凌雪刚得宠的这个节骨眼儿送来和离书,云楚晗突然觉得她并不是真的想和离,而且在吃醋。 不过,和离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工工整整。云楚晗觉得,离久久的字很好看。 离久久的毛笔字是祖父教的,她得空就会练,练了多年。 云楚晗将两张和离书折好,随手放进了抽屉里。 入夜了,外面风声呼啸。深秋近尾,快要入冬了。 云楚晗突然想起冬雪院看看。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冬雪院的门已经关了。云楚晗听见里面传来笑声,是离久久的声音,夹杂着碧箩的说话声。 离久久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的笑声,听起来很纯粹。 云楚晗转身想走,却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了门。 很快,碧箩走了出来:“谁啊?” “本王。”云楚晗清了清嗓子。 碧箩赶紧打开门:“见过王爷。” 云楚晗走了进去。 离久久听到云楚晗来了,以为他是来送和离书的,便急忙站起来,小跑出去。她跑到云楚晗面前,眼中闪着喜悦,还伸出双手。 不过,看到云楚晗那张满脸不悦的样子,离久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的喜悦消失不见。她放下双手,叹了口气:“德妃娘娘还是不同意?” 不知为何,云楚晗心中竟有一丝不悦:“离久久,你当初非要嫁给本王。现在就这么想离开。你当楚王府是你们丞相府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离久久“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就是为了以后能过不受拘束的日子,我才想离开楚王府。更何况,你一直讨厌我不是吗?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掐死我?” 突然,一阵风吹过,风卷残叶,落在离久久的发髻上。她丝毫没有察觉。 云楚晗伸出手,轻轻将那小块残叶拿了下来。离久久微微一怔。 看到离久久的表情,云楚晗也愣了一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略有尴尬,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赶紧将捏在手里的叶子扔掉。不过,离久久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他看的清清楚楚。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原来她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不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啊。 “母妃身子不好,眼下快入冬了,太医说旧疾犯了。再等等吧。”云楚晗说完,看着离久久。 她站在自己面前,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离久久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摸着左手腕间的兰花银镯。 云楚晗见离久久并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竟觉得有点尴尬,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冬雪院。 云楚晗离开了,离久久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司徒靖最近在忙什么?不让他来,他还真不来。会不会已经把我忘了? 碧箩关上冬雪院的院门,走进屋,把屋门也关上了。 “小姐,好冷啊,要不要烧点炭?”碧箩问。 “省着点。”离久久有气无力的说。 碧箩看到离久久一脸烦闷,目不转睛的盯着腕间的兰花银镯,心中便明白了。 “小姐在想司徒公子吗?” 离久久又叹了口气:“他长得那么帅,怕是已经把我忘了吧!” “谁说我把你忘了!” 一个声音把离久久和碧箩都吓了一跳。 接着,掩着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身影从外面跳进来。 “司徒靖!”离久久心中一喜,急忙站了起来。 司徒靖关上窗户,这才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抱住离久久。 碧箩见状,知趣的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门。院子里有些冷,她便跑到厨房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很危险知不知道?”离久久嗔怪道,眉眼间掩盖不住的甜蜜。 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久久,别等了,今晚跟我走吧。”司徒靖说。 离久久何尝不想?可是这么一来,她就不是光明正大离开楚王府的。楚王妃同人私奔这消息传出去,她岂不成了过街老鼠。不光名声臭了,还得东躲西藏。 离久久抬起头,轻轻推开司徒靖。 “久久,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司徒靖惊讶的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看着司徒靖,很严肃的说:“我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 司徒靖叹了口气,拉住离久久的手:“久久,我不在乎其他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父母留下的财产,还有这几年我做生意挣的银子足够咱们两个人过一辈子。不,还有你的侍女,还有将来咱们的孩子。” 司徒靖顿了顿,接着说:“咱们去天涯海角,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经商也好,种地也好,只要咱们在一起。” 司徒靖的话让离久久有些动心了。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若德妃知晓,一气之下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成了罪人? 云楚晗呢?会不会不了了之?可是,若德妃真的气出个好歹,云楚晗会善罢甘休吗? 离久久觉得不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候,别说云楚晗,说不定皇上也不会饶了自己。若真的被抓住,不光害了自己,还连累了碧箩和司徒靖。 “司徒靖,你听我说。就算去天涯海角,我也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 离久久的话还没说完,司徒靖抬起手,打在她的后颈。 眼前一黑,离久久失去了直觉。 司徒靖将离久久抗在肩头,开门走了出去。 碧箩听到声音,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不等她说话,司徒靖一掌打在碧箩心口。 心口剧痛,口中腥咸,碧箩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司徒靖迅速离开了冬雪院,在内应配合下,翻墙出了楚王府。 墙外,一辆马车正在等候。 司徒靖迅速进了马车,将离久久扔在了座位上。 鬼刺立刻驾车离开。 刘婆子从洗衣服讨了两件洗坏的衣衫,正准备回杂院歇息。路过冬雪院,见院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也没多想。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冬雪院东墙上有个浅浅的脚印。因为前两天下过雨,地没有完全干透。 刘婆子立刻警觉起来,她赶紧小跑到院门口,敲了敲门,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刘婆子用力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是出事了吧?刘婆子突然心惊。她开始砸门,一边砸一边喊:“碧箩姑娘!碧箩,开门!” 巡逻的一队侍卫听见刘婆子的喊声走了过来。 “刘阿婆,怎么了?”侍卫队长问。 刘婆子着急的说:“你来的正好!我过来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寻思娘娘没歇息,想问碧箩姑娘借点东西。可是,我怎么敲怎么喊都没人应!不会出事了吧!” 侍卫队长一听,急忙踹门。 门很快就被踹开了。 “院子里有人!”刘婆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院子里的碧箩。 侍卫队长和刘婆子赶紧走了进去。 “娘娘!娘娘!”侍卫队长大声喊,并无人应,他赶紧跑进屋里查看。 刘婆子急忙蹲下,将碧箩扶起。她悄悄摸了一下脉,发现碧箩还活着。 侍卫队长跑了出来:“快去禀报王爷,王妃失踪了!” 此时,云楚晗前脚刚到夏荷院,另外一只脚还没迈进去。曲凌雪搂住他的胳膊正要往里走。一个侍卫匆匆忙忙跑过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 云楚晗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呵斥道:“喊什么,本王又不耳聋!” 侍卫急忙跪下,气喘吁吁的说:“王爷,不好了!王妃失踪了,碧箩被打伤,生死未卜。” 失踪?刚刚不是还在吗?云楚晗将迈进去的那只脚抽了回来。 “凌雪,你先歇息吧,本王去看看。”说完,云楚晗向冬雪院奔去。 “恭送王爷。”曲凌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孺人,要不要随王爷一同去看看?”素心问。 曲凌雪微微摇了摇头:“不必,现在去,王爷反而认为我不懂事。” 素心不懂,一脸疑惑。 曲凌雪笑了笑,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王爷,似乎不像以前那样讨厌王妃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为了德妃,王爷也不希望离久久出事。你看他刚才着急的样子,现在去了,可能会给他添堵。” 说完,曲凌雪走了进去。 “倒不如,今晚好好歇息。明天在演一出戏。” 章节目录 第35章世外桃源 一早,曲凌雪便画了个略显憔悴的妆容,匆匆来到春晖院。 云楚晗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眉头微皱。 听见脚步声,云楚晗睁开眼睛。 曲凌雪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一丝担忧。 “王爷,还没有找到王妃吗?”曲凌雪问。 云楚晗摇了摇头:“碧箩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到底是谁,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劫走王妃!” 说完,云楚晗已是一脸怒气。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一下子被打翻。里面的茶水流了出来。 谷雨赶紧过来收拾。 “你先回去吧。”云楚晗说完,又闭上眼睛。 “妾身告退。”曲凌雪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走出春晖院,曲凌雪稍稍有些郁闷。离久久失踪,于她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曲凌雪有自知之明。云楚晗的宠,未必是爱。即便离久久不再回来,她现在想当王妃还不太容易。一个不受宠的离久久,总好过换一个新的王妃。 但是,云楚晗眼中那抹担忧,让曲凌雪有些担心。她并不爱云楚晗,她只想在楚王府牢牢站稳脚跟。只要生下云楚晗的长子,王妃之位就近了一步。 曲凌雪不想再卑微的爱一个人,她的余生,想为自己活,想为母家活。 此时的云楚晗心烦意乱,他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曾经的自己和离久久。那时候,他们都还小。 一直以来,自己都盼着离久久离开楚王府。现在她失踪了,自己应该高兴不是吗?可是为何这心里,欢喜不起来? 因为离沫萱吗?云楚晗对离沫萱不是没有感情了。只是,再也不同往日那般。 当初想同离久久和离,是因为想给离沫萱王妃之尊。如今,离沫萱在他心里已经不配做王妃了。 云楚晗猛的睁开眼。当初讨厌离久久是因为离沫萱。如今,这个讨厌的缘由消失了,所以自己才会担心离久久。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 阳光照在离久久脸上。她醒了,只觉得脖子有些疼。睁开眼,看见的不是那张熟悉的幔帐。 离久久猛然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她立刻坐起来。 这里不是冬雪院。 简单精致的家具,香炉里点着不知道是什么香料,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离久久赶紧下床,刚穿上鞋,门就被推开了。司徒靖走了进来。 离久久心中突然恼火,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司徒靖,你搞什么名堂?这里是哪里?” 司徒靖一脸温和,他笑了笑,伸出手:“随我来。” 司徒靖这一笑,离久久心中的恼火竟一下子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司徒靖拉着离久久走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离久久又惊又喜。 这屋子外面不远处是一个湖。阳光下,微风中,湖面波光粼粼。碧绿的湖水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和周围的山。 这座院子被群山和绿水包围着。离久久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带着山水的味道。 看到离久久眼中的喜悦,司徒靖温柔的将她拉入怀中。 “这是哪里啊?”离久久问。 “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地方,就在这里建了一座房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久久,我不想再等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就擅自把你带出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离久久脸色绯红。 “我也不想等啊。不过……既然都出来了……” 突然,离久久想起了什么。她猛的抬起头,看着司徒靖,急切的问道:“碧箩呢?” 司徒靖伸出手捋了捋离久久鬓边的头发,温柔的说:“人太多,目标太大,所以昨晚碧箩没能跟着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出来。” 七日之后。 京城贴满告示,上面有离久久的画像。 楚王妃失踪的消息早就传出京城。大宁的百姓都知道楚王爷的王妃丢了,而楚王爷正满世界找她。 朝阳宫。 云楚晗脸上带着憔悴的神色,给德妃行了个礼:“母妃,儿臣来给您请安。如果没有吩咐,儿臣告退。” 说完,云楚晗转身就要走。 “等等!”德妃面色阴沉,但是整个人精气神看上去还不错。 “母妃身子可好些?”云楚晗只得转过身来。 德妃叹了口气:“我是好些了,可是你这几日越发憔悴了。你着急走,大可不必来朝阳宫请安。既然来了,就陪母妃说说话吧。” 说完,德妃示意云楚晗坐下。 云楚晗只好坐下,心里却很着急。 “母妃,儿臣失礼。只是王妃还没找到,怕母妃太过担心。” 说起王妃,德妃一脸愁容,眼中满是担忧:“久久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呢?” 云楚晗叹了口气:“派出去的人什么都打探不到,碧箩也昏迷不醒。王妃生死未卜,儿臣实在是担心。” 听到云楚晗的话,德妃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如今,她失踪了。你才明白她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云楚晗这才明白,离久久失踪之后,自己心神不宁,原来是在担心她吗? “母妃,她好歹是儿臣的结发妻子,自幼相识。儿臣一直想同她和离,并不代表儿臣不希望她好好活着。”云楚晗眉头紧锁,还在否认。 德妃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底,就算你心里明白,嘴上也不会承认。其实这么多年了,她一只在你心里,不是吗?” 云楚晗站了起来:“母妃,若没有其他事,儿臣就告退了。” 说完,云楚晗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云楚晗的背影,德妃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习惯了她对你的好,所以慢慢的,你对她越来越不在意。” 云楚晗停下了脚步。 德妃接着说:“你觉得无论你怎么做,她都不会离开。晗儿,她其实一直都在你心里,只是你自己蒙上了你的心。你现在终于害怕了,害怕失去她。” 云楚晗转过身,突然跪下,神情悲痛。 “母妃说的对。这么多年了,儿臣早就习惯了。所以,慢慢的就忘了。小时候,儿臣其实很喜欢她。只是后来越来越厌倦她卑微的模样。直到她突然失踪,儿臣心里难过、着急、担忧。这才明白,她一直在儿臣心里,其实从未走开。” “你快去吧,一定要把久久找回来。这些话,你对我说没用,你要告诉她。”德妃此刻,不知道应该喜还是应该忧。 “是,儿臣遵命。”说完,云楚晗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德妃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燕安说:“人去才知情重,失去才懂得珍惜,又有何用?” 燕安扶着德妃坐下,宽慰道:“娘娘,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久久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 这几日,云楚晗吃不下,睡不香,睡梦里都是离久久的模样。他一直仗着她爱他,对她冷言冷语,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差点掐死她。 有些爱,时间久了,热忱消退,便以为是不爱了。 所以,当离沫萱出现在云楚晗面前的时候,云楚晗将离久久抛在了脑后。 云楚晗一闭上眼,就想起小时候初见离久久时的模样。她胆怯的眼神,瘦小的身躯,单薄的衣衫。 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你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离久久,等你回来,本王一定让你继续笑下去,不会再让你哭了。云楚晗心中暗暗发誓。 这几日,离久久却在那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闲到只能晒太阳。 因为已经快初冬了,天气寒冷。山里没什么人烟,又没有船。 离久久从早到晚,眼巴巴的盼着司徒靖回来。 太阳下山了。屋里清冷,离久久点了蜡烛,然后生了火准备做饭。 这个时候,司徒靖回来了。他从身后一把将离久久抱住。 “我回来了,给你买了些好吃的。”司徒靖笑着说。 离久久心里挂念碧箩,便急忙问:“怎么样?” 司徒靖松开手,叹了口气:“久久,再等等。现在楚王府围的像铁桶一般。别说进去,想打听一下都很难。或许,云楚晗不想让人知道你失踪了。” 离久久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那就再等等吧。” 司徒靖将离久久拥入怀中:“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一定把碧箩接出来。” 离久久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晚上,离久久睡下之后,司徒靖便会去另一个房间安歇。 一开始,离久久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可是没想到,司徒靖竟然规规矩矩的。 离久久有些失望,也有些高兴。她觉得,一定是还没有成亲,所以司徒靖才会如此。 离久久并不知道,司徒靖回到自己卧房后,脸上温柔的模样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会反复擦拭自己的双手,眸子里还带着一股冷意。 在反复擦拭双手许多次之后,司徒靖这才躺下。 章节目录 第36章囍烛 “孺人还是回去吧。王爷他不想见任何人。”谷雨欲言又止。 “王爷又喝醉了吧?”曲凌雪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心中憋着一股火。 谷雨点了点头:“孺人明日再来吧。” 曲凌雪叹了口气:“你们好生伺候。” 说完,曲凌雪便走了。 月上柳梢头。曲凌雪面色阴沉,心中十分不悦。 “孺人,王爷一直不待见王妃。德妃也没有因此病倒。按理说,王爷不是应该高兴吗?”素心十分不解。 曲凌雪“哼”了一声,说:“虽算不上青梅竹马。可是他们自幼相识。王爷为寻离久久,把手下人都派了出去。又因此消沉,借酒消愁。说明王爷心里不是没有离久久,而且以前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素心一脸担忧:“本来还以为王妃失踪是好事,唉……” 曲凌雪却转过身,双手扶着素心的肩膀,笑着说:“我才得宠没几天,结果就出了这种事。素心,你这么快就灰心了吗?我们在楚王府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 “孺人,奴婢担心王妃回来。奴婢也担心她不回来。不过奴婢还是觉得王妃不回来的好。时间久了,王爷自然忘了她,还会回孺人身边的!”素心说。 曲凌雪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离久久能不能回来,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所以,多想也无益。” 短短几天,夏荷院已不似曾经。这里又拨来了七八个丫鬟。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摆放了好些绿植。走廊也新刷了漆,窗户重新糊过。 晚上,经过夏荷院的巡逻的侍卫也明显增多。 曲凌雪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首饰一一拿下来。 以前,他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曲凌雪会镜子里看见他的脸。 那时候,打发走其他的丫鬟,就是为了方便他进来。 而现在,他不会再来了。那么谨慎的他,一定不愿意来冒这个险。 头发披在肩上,素心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的给曲凌雪梳着头发。 曲凌雪看着镜子里卸了妆的自己,只觉得身心疲惫。 “素心,你去歇息吧。”曲凌雪说。 “是,孺人。”素心放下梳子,走了出去。 此刻,只有自己,周围安安静静。曲凌雪觉得心里难过,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曲凌雪以为,她很了解他。可是,终究算错了真心二字。他对自己从未有过真心,而云楚晗也不爱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围绕着自己。 *** 深山老林中,鬼刺同其他几个人行色匆匆,将坟墓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有人来了。”鬼刺皱了皱眉头。 他的话刚说完,其他几个人急忙躲了起来。鬼刺终身一跃,飞到树上,静静地看着下面。 一个人走了过来,在墓碑前停下。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蹲下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便用手抓起一把土看了看。之前,他站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匆匆离开。 鬼刺见他离开,便跳了下来。虽然已经掩埋好,但是下面的土翻了上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刚刚被人动过。 几日之后。 鬼刺回到京城,一进宅子,便直奔正堂去了。 司徒靖正拿着一本书,仔仔细细的看着。见鬼刺回来,便抬起头,将书合了起来。 “少主预料的没错,那是座空坟。看来,齐萧确实还活着。”鬼刺说。 司徒靖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久了,终于有进展了。只是,让齐萧现身,有些难度。” “少主,辰王的贴身护卫云切也去了那里。”鬼刺说。 司徒靖眯了眯眼镜,似乎正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叫云切的人。 “他发现什么了吗?”司徒靖问。 “他发现坟墓有翻动过的痕迹便匆匆离开了。”鬼刺答道。 司徒靖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没想到辰王也对齐萧,不,是对皇位感兴趣。霄门的财力和势力,这么多人觊觎。还好,离久久已经落在我的手里。” 说完,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少主是要假戏真做,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听了鬼刺的话,司徒靖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他眼中满是鄙夷:“就算她母亲不是大宁的人。可是,还有他那个身为丞相的父亲。离久久身上流血大宁人的血,那肮脏的血。若不是为了……” 司徒靖顿了顿,神色变得稍稍有些凝重。 “美若天仙又怎样?大宁的每一个人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说完,司徒靖眼神变得凌厉,带着仇恨。 司徒靖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鬼刺一看,是那晚他带回来的霄门暗器。 “这东西,少主为何还留着?”鬼刺疑惑。 司徒靖冷冷一笑:“那晚,霄门的人就在楚王府附近。说不定,就混在楚王府里。这说明什么?” 鬼刺想了想,说:“霄门的人在保护离久久。” 司徒靖一甩手,将暗器扔在桌子上:“齐敏是齐萧的掌上明珠。她唯一的女儿,他这个做外公的怎么可能不管?” 司徒靖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这几年,为了找到齐萧,他费尽心思,派出去很多人,结果一无所获。他只得另寻突破口。 于是,司徒靖想到了离久久。 离久久失足落水是偶然,但是他出现那里并非偶然。 司徒靖摆了摆手,示意鬼刺下去。 鬼刺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离久久,千万不要白费心机。”司徒靖喃喃的说了一句。 是夜。 “久久,你看我拿了什么回来?”司徒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一进门就神神秘秘的说。 离久久赶紧跑过来:“烤鸭?” 司徒靖轻轻用手刮了离久久的鼻子,笑着说:“你就知道吃!” 说完,司徒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件件拿了出来。有红色的囍烛,写着囍字的红纸,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离久久一下子红了脸,明白了他的意思。 司徒靖笑着将离久久揽入怀中:“久久,你愿意嫁给我吗?” 离久久红着脸,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司徒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看着离久久。他拉着离久久的手,说:“久久,我已经没有亲人。不如请你那边的亲人过来喝咱们得喜酒?” 听见司徒靖这么一说,离久久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估计离丞相会打死我。至于其他人……” 司徒靖点了点头:“离丞相肯定不行。可是,我又不想咱们成亲孤孤单单,都没有人祝福。” 离久久叹了口气:“要是碧箩在就好了。” 司徒靖突然眼睛一亮:“既然离丞相那边的人不行,那你母亲那边还有什么亲戚吗?外公外婆,舅舅表姐什么的。”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有传言说我有个外公,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可是,我都不知道传言真假,也没见过什么外公。” 司徒靖装作疑惑的模样:“外公?传言?不会就是那个什么什么门的齐老爷子吧?” “你也听说过那个传闻啊?”离久久看着司徒靖,并没有多想。 司徒靖点了点头:“以前听说过,方才想起来。久久,你的母亲真的是齐老爷子的独生女吗?” “我也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我都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子。”离久久笑着,拿起一根囍烛看了看。 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夜渐渐深了,原本安静的山,变得更加悄无声息。 离久久闭上眼睛。司徒靖坐在床边看着她。他脸上的温柔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只要冷意。 良久,离久久一动不动,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久久。”司徒靖小声的叫道。 离久久还是一动不动,睡的很香的样子。 确定离久久睡着了,司徒靖这才起身。他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且走了出来,来到院子里。 外面,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司徒靖立刻追了上去。 那黑影逃到附近的松林便停了下来。似乎是故意引司徒靖过去。 月光下,一个女子站在那里,脸上戴着面纱,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你引我来此处,是想调虎离山?”司徒靖看着不远处的女子,眼中泛起杀意。 那女子发出几声笑,然后说:“司徒公子自然留了人在附近,想必都是高手。公子放心,我是一个人来的。” “你是何人?”司徒靖警惕的看着她。 那女子从腰间拿下一块令牌,举了起来:“司徒公子可认得这个?” 司徒靖定睛一看,是一块精致的令牌,上面有霄门的标志,还有一个夏字。 司徒靖心中一喜:“早听闻霄门有春夏秋冬四堂。姑娘是夏之堂的人。” 那女子笑了笑,收起令牌:“司徒公子是聪明人,那我就直说了。我家主人知道司徒一直在找他。前几日,司徒公子的手下还去过那个空坟。” “不知齐老爷子如今身在何处?我和久久马上就要成婚了。”司徒靖故作平静的说。 章节目录 第37章霄门 司徒靖云淡风轻的背后,一颗心已经躁动不已。他等了那么久,终于向前迈进了一步。 对面的女子却发出一声笑,带着嘲讽的意味,然后说:“司徒公子,您手下刨坟开棺,已是对门主不敬。公子的心思,还有您的身份,门主一清二楚。” 听到她这么说,司徒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我不过是想替未过门的妻子寻找她的亲人。” 二人说话的功夫,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方才二人的话,离久久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刚刚离久久并没有睡着,她听到司徒靖匆忙的脚步声,不由得好奇,起身跟了上去。没想到,竟听到这番话。司徒靖不就是一个商人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 女子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司徒靖右侧,她已经看到了那个藏在不远处的离久久。 “司徒公子这话不老实。你接近离久久,为的不过是霄门。你想借助霄门的势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离久久的心不由的一沉。这个人是谁?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司徒靖微微一笑:“楚王妃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司徒靖心生爱慕,有何不对?” 那女子转过身来,看着司徒靖:“司徒公子,传言属实,门主确实是离久久的外公。只不过……” 那女子微微一笑:“看来司徒公子不知道我们门主的脾气。他一向说一不二,而且……可不是什么慈祥的老爷子。齐敏当年为嫁离胤,于霄门决裂。她的生死,门主并不理会。今日,门主命我来告诉司徒公子,离久久如何,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司徒靖脸色依旧温和,看不出一丝情绪上的变化:“楚王府有霄门的人,这又如何解释?” “齐敏离开霄门的时候,带走了几个人。”女子的目光不闪不避,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司徒靖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久久她是无辜的。” “既然公子觉得离久久是无辜的,那就好生待她吧。门主的意思,我已经带到了,告辞。”说完,女子转身要走。 “等等。”司徒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女子转过身来:“公子还有何事?” 司徒靖的话带着冷意:“我并不想与霄门为敌。只是,离久久如今在我手上。齐老爷子真的不在乎他仅有的血脉吗?” “司徒公子,我刚才已经说了,门主的意思是,要杀要剐,随公子。离久久同门主,同霄门没有半分关系。”女子说道。 话音刚落,便见司徒靖脸上露出杀意。女子反应极快,一甩手,几个暗器扔了出去,打向司徒靖。 司徒靖快速闪躲,然后接下一个暗器。女子趁机逃走。 “齐萧,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杀了离久久!”司徒靖咬着牙说道。 接着月光,司徒靖看到手上那枚暗器同之前那枚一样。只不过,这个是崭新的。 司徒靖的话让离久久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原来,自己不过是司徒靖的一枚棋子。那些动听的话,缠绵的情,都是虚情假意。 接着,离久久出了一身冷汗,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司徒靖不会真的要杀自己吧?怎么办怎么办? 逃命要紧,先别管什么负心渣男了。离久久抬头看了看,司徒靖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离久久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头上的兰花银簪落在地上,她浑然不知。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不小心,踩在了石头上,脚下一滑,离久久摔倒在地。她大气不敢出,疼也不敢吱声。慢慢的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久久,你怎么在这儿?” 司徒靖的声音离的很近。离久久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的声音就像之前那般温柔。 离久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咬了咬牙,然后猛的转身,扑向司徒靖,紧紧的抱住了他。 “吓死我了,原来你在这儿啊!”离久久紧紧的抱住司徒靖,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司徒靖轻轻拍了拍离久久的肩膀,眼中却流露出冷漠:“我不过随便走走。你是来寻我的?” 离久久点了点头:“我醒了,见你不在,有些担心。” “好啦,咱们回去吧。”司徒靖说。 二人向回走。 回到屋里,离久久躺下。司徒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的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离久久听见他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开门,然后关门。她这才敢睁开眼睛。手心里满是冷汗。 他一身杀气的样子,还有他说的话,让离久久忐忑不已。虽然司徒靖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可是,离久久不敢赌。 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呢?离久久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她越想越觉得司徒靖是在利用自己。 命和爱情,离久久还是选择前者。 这个时候,她顾不得伤心,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不知为什么,离久久突然想起了云楚晗。那个两次差点掐死自己的男人,其实并不真的想要她的命吧。 想到这里,离久久轻轻掐了自己一下。都什么时候了,想这个做什么! 明天趁司徒靖不在的时候,赶紧去探探路,看看怎么能离开这深山。 离久久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可是,偏偏怎么都睡不着。 一睁眼,泪流了出来。她伸出手,看不清五指。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人性,比想象中复杂多了。离久久很想质问司徒靖。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若司徒靖说的是真的,她可能就要死翘翘了。 离久久拿下手腕的银镯,想了想,重新戴上。她不能让司徒靖看出破绽,她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司徒靖也没睡。他没有点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看似无边的黑暗。 他的胸闷就像压着一个巨石,让他痛苦让他窒息。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片血海。到处都是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年少的司徒靖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到外面。他满脸泪痕,眼中满是恐惧。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很久很久,外面终于没有了动静。司徒靖又饿又渴,又累又怕。他一动也不敢动。 又过了好久,司徒靖觉得外面是真的没有动静了,这才动了动早已麻到没有知觉的腿。他小心翼翼的推开衣柜,向外看了看,这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一脚踩在尸体上,踉踉跄跄的,还是摔倒在地上。他害怕极了,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站起来。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是带着浓厚血腥味的风。这味道,司徒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还有,眼前那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血流成河,满是尸体。 司徒靖找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母亲。她身上满是血,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他知道,母亲死不瞑目。 司徒靖猛的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他还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 朝阳宫。 德妃眉头紧锁,双目紧闭,一脸愁容。 燕安正轻轻的给她揉着太阳穴。 “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好端端的一个人,难道凭空消失了?娘娘,王妃是不是已经不在京城了?” 德妃睁开眼,一脸悲伤:“久久是她唯一的骨肉,我怎么对得起她……” 燕安急忙宽慰:“娘娘,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德妃只得苦笑。哪有什么吉人天相,这话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一个多月了,杳无音信。德妃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就是凶多吉少四个字。 云楚晗那边,楚王府差点乱了套。 曲凌雪趁着这个时机,开始插手府里的各种事。云楚晗除了出去寻找离久久,就是闷在屋子里喝酒,其他什么都不管。 离沫萱被禁足,失了管家权。而云楚晗也没有点名要谁打理家事。曲凌雪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了管家权。 *** “久久,我明天要去一趟扬州,少说也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司徒靖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块肉放在离久久碗里。 太好了!这可是逃跑的好机会!离久久心里想着,脸上却流露出不舍的表情:“这么久啊!” 司徒靖笑了笑,拉住离久久的手:“食物和炭火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 离久久不满的撅起嘴。 “你自己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虽然这附近没有豺狼虎豹,但是迷路就麻烦了。不如这样,我派个丫鬟过来伺候你?” 听了司徒靖的话,离久久连连摇头:“不用了,来个丫鬟,我就会想起碧箩。” 说完,离久久流露出难过的表情。 “好啦,你自己一定要锁好门。”司徒靖摸了摸离久久的脸。 离久久心里真的是很难过。她舍不得司徒靖走,可也知道,这是她离开的好机会。她确确实实喜欢司徒靖啊。 要是那天晚上没有跟出去就好了,她还能继续做着跟他白头偕老的梦。 章节目录 第38章被囚 准备好干粮,带了一壶水,离久久拿了一把菜刀防身用。她走出屋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心中百般滋味。 人生若只如初见。离久久苦笑。若还能回到最初,她一定不会溜出楚王府,也就不会遇见他。 一阵冬风呼啸而来,离久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咬了咬牙,转离开。 远处的悬崖上,司徒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眼俯视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鬼刺便在身后:“少主,属下这就去杀了她。” 司徒靖却冷笑一声:“杀了,多没意思?这个贱人,居然在我面前做戏,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司徒靖叹了口气:“若她一直装作没撞见那晚的事情,安安分分的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长命百岁。真可惜。” 司徒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离久久不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深山,她只盼着自己运气好,或许能遇见什么人,问一问路。 落叶,光秃秃的树木,有时候听见冬风在吼,有时候却安静的可怕。离久久小心翼翼,又警惕。一有动静就停下脚步。 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离久久鼻尖红红的,额头上的汗擦干了又流出来。前面有块石头,刚好能坐下歇歇脚。 离久久也顾不上擦石头上的土,就赶紧坐了下来。两条腿又酸又胀,脚底很疼。 她喝了口水,然后拿出包袱里的饼,啃了一大口,然后用力的嚼着。 嚼着嚼着,眼泪流了出来。离久久面对着陌生又似乎暗藏危险的地方,心中除了恐慌,还有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是傻子吗?现在知道人间的险恶了?要是能活着回去,我再也不相信男人的鬼话了! 就这样想着,离久久突然听到背后有沙沙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擦了擦眼睛。 回过头去,离久久着实吓了一跳,她猛的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司徒靖。 司徒靖面色阴沉,眼神如冰一般冷漠。 “那天晚上,你都听见了啊。离久久,你可真能装。我,最讨厌你这种人。” 离久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看样子,横竖都得死,不如骂他个狗血淋头! 离久久咬了咬牙,指着司徒靖大声说道:“那你最讨厌的应该是你自己!虚情假意,善于伪装,渣男!你利用我,欺骗我的感情,大骗子!” 司徒靖冷笑一声:“我最讨厌的人就是我自己。” 说完,他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掐住离久久的脖子:“你们这些可恶的大宁人。我每天都要应付你们,想想就觉得恶心!离久久,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司徒靖的手在用力,离久久觉得窒息,痛苦,很快,她晕了过去。 司徒靖一松手,离久久摔倒在地上。 司徒靖蹲着,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你也不是毫无利用价值。云楚晗可是一直在找你。” *** 夜深人静。 鬼刺如一抹孤魂,走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处。 他突然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去,却没有人影。 这几日,总觉得被人跟踪。可是,他却找不到人影。以鬼刺的功力,想顺利跟踪他,必然是功夫了得才行。 鬼刺心下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居所,只好故意绕开。 离久久睁开眼睛,只觉得饥肠辘辘。看着头上石头砌成的天花板,这才反应过来,断片的记忆顺利衔接起来。 她没死,这里又是哪里? 离久久坐起来,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疼。原来自己躺在一个不平整的石床上。 一间很小的屋子,没有窗户,门紧闭。中间有个桌子,上面摆着一套破旧的茶具,还有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 这屋子阴冷阴冷的。离久久觉得口渴,她赶紧下了床,走到桌子旁,端起茶壶。 里面沉甸甸的,有水。 离久久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很凉。可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这时候,门开了。司徒靖走了进来。 离久久手里紧紧握住茶杯,警惕的看着司徒靖。 司徒靖的伪装已经卸的一干二净。他绝美的脸庞,写满冷漠二字。 “还活着,是不是觉得很好?” 那双让离久久很着迷的眼镜,如今却像一个笑话,刺痛着离久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那么多废话!”离久久心生厌恶。 司徒靖皮笑肉不笑:“离久久,别以为我没杀你,就代表我以后不会杀你。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还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离久久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变态。” 司徒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掐住了离久久的脖子,然后将她狠狠按在墙上。 “离久久,虽然你那个外公不在意你的死活。但是,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可以向从前那样对你。” 离久久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但是她不想摇尾乞怜。 司徒靖继续说道:“回到楚王府,做我的内应。” “呸!做梦!”离久久瞪着司徒靖。 “由不得你。”司徒靖冷笑一声。 司徒靖的手突然松开了。离久久大口大口的呼吸。 司徒靖从袖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然后一拳打在离久久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上离久久浑身颤抖。司徒靖趁着她一张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离久久想吐出来,可是司徒靖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这药丸很快融化了,离久久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离久久蜷缩着身体,声音微微颤抖。 司徒靖蹲下,目光犹如三尺寒冰:“五日飘红,江湖奇毒。第一日,无症状。第二日,皮肤奇痒。第三日,头晕目眩。第四日,骨骼疼痛。第五日,七窍流血,若无解药,毒发身亡。” “司徒靖,你好狠毒!” 离久久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司徒靖站起来,哼了一声,狠狠踢了离久久一脚。离久久的头重重磕在石墙上,血流了出来。 司徒靖毫不在意,转身离开。 离久久做了一个梦。梦里鸟语花香,一个少年奔跑着。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女孩的脸消瘦,却笑的很灿烂。 离久久醒了过来。她突然想起了云楚晗。梦里那个少年,不就是云楚晗曾经的模样吗? 云楚晗在做什么呢?他终于如愿以偿了,想必这一个多月一来,都不曾想起自己吧。 也不知道碧箩怎么样了?不过还好,她没有跟着自己。 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了。离久久不想听司徒靖的话,做什么内应。自己被渣男欺骗感情还不够,还要受死亡威胁。 离久久不想妥协,她现在看着司徒靖就觉得恶心。 离久久挣扎着站起来,桌子上的蜡烛就快燃尽了。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被褥。 离久久冷的要命,便躺了上去,盖好被子。 蜡烛燃尽了。顿时,屋子被黑暗笼罩。离久久再也忍不住了,哭了起来。 司徒靖站在连廊上,抬起头来看了看浓浓的夜色,嘴角微微上扬,自嘲似的说道:“一个没大有脑子的女人,能派上什么用场。干脆冻死算了,我居然还给了她一床被子!” 说完,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动了司徒靖垂下来的头发。 翌日。 离久久被推门声吵醒,她睁开眼,看到有亮光从门口进来。一个女子走进来,点了一支蜡烛。顿时,屋子里亮了起来。 离久久赶紧眯起眼睛,偷偷的看着那个女子。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离久久看见她漠然的表情。 看打扮,应该是个丫鬟。她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看都没看离久久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离久久坐起来,下了床。瞅了瞅桌子上,小米粥还冒着热气。馒头和咸菜数量并不少。她饿急了,赶紧坐下来吃了起来。 一扫而空,离久久的肚子饱了,感觉恢复了思考。 刚刚门开的时候,外面有光亮。现在应该是早上。有没有办法逃出去呢? 离久久觉得胳膊有些痒,下意识的去挠。突然想起司徒靖的话,手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胳膊传来的痒,让离久久觉得从头冷到脚。 若是死,那就给个痛快。若真如司徒靖说的那样,岂不是很痛苦? 妥协吗?成为司徒靖藏在楚王府的一枚棋子?离久久不甘心。可是,她怕死啊,她还没活够。 这时候,司徒靖离了宅子,准备随便在京城走走。 看到墙上贴着离久久的画像,前几日被雪水打湿,有些旧了。一个侍卫走过来,将一张新的画像贴在了上面。 司徒靖走过去,看着那张画像,心中竟浮起一丝异样。 是夜。 离久久蜷缩在床上,她全身上下像是有好多蚂蚁在爬一样,又像是被蚊子咬了一身的疙瘩,奇痒无比。 离久久咬着牙,坚持着不去挠。因为一挠,就会变的更痒。胳膊上有些地方已经被抓破了。 这个时候,门开了。 章节目录 第39章云慕卿 那个送饭的丫头走进来,依然没有看离久久一眼,她放下饭菜便急匆匆的走了。 离久久坐起来,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饭菜。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离久久还是下了床,走了过去, 身上每一块皮肤都奇痒无比。离久久用颤抖的拿起筷子。 “司徒靖,你个混蛋!”离久久怒火中烧,突然将手里的筷子扔了出去。她再也坐不住了,倒在地上。 门开了,司徒靖走了进来,看着已经狼狈不堪的离久久。 离久久躺在地上,头发凌乱,袖中上有血迹。她表情痛苦,在挠着自己的胳膊和腿。 “我就是个混蛋,那又怎样?离久久,考虑好了没有?”司徒靖走到离久久身边,垂着眼镜冷漠的看着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离久久恨不得撕了司徒靖。但是,她实在受不了了。 “我答应你,快给我解药!”离久久咬着牙说。 司徒靖得意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扔在自己脚下:“这是解药。” 离久久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急忙爬起来,拿起解药就塞进嘴里。 苦,还有一股很恶心的味道。离久久忍着咽了下去,差点没吐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离久久这才觉得好了一些。对于她而言,今天异常难熬。 她躺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司徒靖蹲下,伸出手撩了撩离久久凌乱的头发。 离久久伸出手,用力打开司徒靖的手,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司徒靖嘲讽似的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折起来张纸,打开,然后一巴掌拍在离久久脸上:“有些人啊,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惜……” 司徒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站了起来。 离久久坐了起来,拿起那张纸。上面画着一位女子,下面还有一些字。这不就是自己吗? 寻人启事啊,德妃娘娘一定很着急。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混蛋是说云楚晗吗?他怎么会? 离久久“哼”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冷笑。 笑完了,离久久站了起来:“司徒靖,跟你比起来,云楚晗算得上正人君子了。” 司徒靖猛的转过身来,一把揪住离久久的头发:“云楚晗找你都快找疯了。这个男人,真是可笑。离久久,你是不是想赶紧回楚王府啊?” 离久久忍着痛,咬着牙说:“对啊,我巴不得立刻回楚王府。” 看着离久久愤怒的眼神,司徒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笑,他的脸凑了过来。 离久久想躲,却动不了。 眼看着司徒靖的脸马上要贴过来了,离久久露出嫌恶的表情。 司徒靖却凑到离久久耳边,低声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是不会把你送回楚王府的。我知道,其实有个人,对你很感兴趣。” 说完,司徒靖松开手,笑着离开了。 “什么意思?”离久久反应过来,赶紧问。 回答她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此刻,离久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像是打翻了调料瓶。这叫什么事? 穿越前,只知道渣男欺骗感情。穿越后发现,古代的渣男不光欺骗感情,还有可能要你的命。 离久久坐下,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方才还不觉得痛,现在觉得触目惊心。 门有一次打开了,离久久猛的回过头,看到司徒靖露出一个脑袋。 “忘了告诉你,那半颗解药只能保你一个月。” 说完,有是“砰”的一声。 小说和电视剧离久久看的不少,瞬间就明白了司徒靖的意思。 “砰”的一声,离久久一拳砸在桌子上。 “离久久你个大傻瓜,老老实实待在楚王府种你的菜!这下可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离久久十分懊恼,但更多的是担心。 *** 夜空中一轮孤月。 今夜无风。 梧桐树下,司徒靖披着一件狐裘披风,抬头看着天上的孤月。此时,他的脸上已没有冷漠,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身后传来脚步声,司徒靖立刻低下头,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少主,时辰不早了。”鬼刺说。 “把那个蠢女人捆起来扔到车上。”司徒靖淡淡的说。 此时,离久久已在梦中。 鬼刺打开门,走到离久久床前,二话不说,直接揪了起来。 离久久醒了,有些懵,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等清醒过来,她已经被堵上了嘴,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这架势,离久久被见过。她惊恐的看着鬼刺,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鬼刺并不理会离久久,扛着她走了出去。随后,离久久被扔进了马车里,塞进了座位下面。 离久久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鬼刺下了马车。过了一会儿,有人上了马车,然后坐了下来。离久久猜测,应该是司徒靖。 接着,马车动了。 离久久想起了司徒靖说的话,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到底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不会是醉春楼吧? 不管去哪儿,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司徒靖你人模狗样的,真是个混蛋! 离久久心中涌起一丝绝望。她蜷缩着躺在座位下面,连挣扎都放弃了。 马车在向前走,拐弯,继续向前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司徒靖下了马车。鬼刺上了马车。离久久被粗暴的拖了出来。 离久久看着周围,应该是一座宅子,安安静静的。她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里不是醉春楼之类的地方。 离久久被带到了一个房间。然后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端了衣服过来。之后,有人抬了一个很大的木桶进来。 离久久生平第一次,捂着嘴,捆着手脚,被人伺候着洗了澡。 洗个热水澡真的很舒服。虽然离久久心中忐忑,可是这几天她太乏太累了。洗完澡,被抬到床榻上,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模模糊糊中,手脚被松开了,嘴里的布也被拿了出来。 门外,有两个人。 司徒靖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刚好看到离久久的脸。他赶紧扭过头来。 云慕卿并没有注意到司徒靖这个细微的动作。他轻轻推了推门,然后向里望去。见离久久熟睡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轻轻关上了门。 “司徒靖,你可真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云慕卿一边说着,一边走着。 司徒靖走在云慕卿身后,一个浅笑:“慕王爷客气了。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虽然是客气话,却也不带着一丝谄媚。 云慕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本王居然会相信传言。” “王爷,在下觉得,这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霄门乃天下第一帮派。有谁敢胡乱造谣,得罪齐老爷子?倒是这丫头,并不像传言那般柔善可欺。”司徒靖看着云慕卿,很自然的说道。 司徒靖的话让云慕卿想起离沫萱生辰那天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离久久不简单。 司徒靖接着说道:“王爷,这个离久久很狡猾,谎话连篇。她始终不肯说出齐老爷子的下落。在下觉得,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传闻,齐老爷子唯有一女,视若珍宝。若真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不疼惜自己的外孙女。”云慕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在下无能,没能撬开离久久的嘴。” 云慕卿笑了笑,拍了拍司徒靖的肩膀:“想来,你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呐!” 说完,云慕卿接着往外走。 司徒靖看着云慕卿的背影,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让王爷见笑了。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离久久?”司徒靖跟在云慕卿身后,一双眸子透出冷漠。 云慕卿回头看了司徒靖一眼,又转过头去:“你认为本王应该如何处置她?” “王爷心思,在下不敢揣测。只恨自己不能为王爷分忧。”司徒靖笑着说。 “你能把离久久找到,并且避开云楚晗的人,将她送来慕王府,足以说明,你比那些蠢货聪明的多。你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云慕卿停下脚步。 司徒靖赶紧走到云慕卿面前,单膝跪下:“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为王爷分忧!” 云慕卿得意一笑,掩盖不住眼底一丝阴冷。 *** “这深山老林的,离村庄这么远,竟有人居住。” 炎彻离京,去附近的城镇打听离久久的消息。想抄近路回京城,却因为不熟悉地形,耽搁了时间。本以为今晚只能在树上睡觉,没想到误打误撞,看到了一座院子。 篱笆墙很矮,也没有院门。屋里没有亮灯。 炎彻走进去,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他便使了使劲儿,结果门开了。 “有人吗?”炎彻大声喊,无人应。 借着月光,炎彻摸到了蜡烛。他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炎彻端起烛台,四下看去,这里确实空无一人。看周围家具,并没有多少灰尘,看来不久前有人居住。 今晚就在这儿歇着吧。炎彻心想。 炎彻走进左边的屋子,见床铺整洁,便躺了上去。枕头底下似乎有个硬东西,他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银镯。 章节目录 第40章许你皇后之尊 心中困意一下入全无。炎彻一个激灵,立刻坐了起来。 炎彻记得,这是离久久的镯子。他不敢耽搁,赶紧起身,端着烛台在屋子里仔细的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天,很快就亮了。 炎彻回到那个院子,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这一夜,他找遍了周围,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赶紧回京,把此事报告给王爷。炎彻心想。 炎彻刚想转身,只觉得身后有丝异样的声音。他赶紧侧身一躲,一把剑正从身后刺过来。是一个蒙面男子。 炎彻拔剑,二人打了起来,不相上下。 几十个回合下来,炎彻觉得有些吃力。毕竟,他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昨晚更是一夜未睡。一不留意,胳膊被剑伤了些许。 不过,炎彻很快便找到了对方破绽,刺伤了他的左肩膀。 眼下再打下去也无益,炎彻便赶紧逃走。 见炎彻逃走,蒙面人赶紧去追。但是,他的轻功比起炎彻还有些逊色。追着追着,便不见了炎彻踪影。 蒙面人便停了下来。他将脸上遮面的黑布拿了下来,是鬼刺。 鬼刺立刻回到院子。他进了屋,拿出火折子,点了一根蜡烛。然后端着烛台进了柴房。 鬼刺将烛台扔进了柴房里,那些铺在地上的稻草迅速燃烧起来。慢慢的,整个柴房都被点着了,然后是旁边的屋子。 鬼刺看着那些火苗慢慢的将所有屋子吞噬,然后变成了打火。他走出院子,看到前面的湖,湖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 回到楚王府,炎彻顾不得处理伤口,便直奔春晖院,将自己发现的事情以及蒙面人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云楚晗。 云楚晗拿着那只兰花银镯,原本暗淡的眸子终于泛起光。 “这是王妃的镯子,本王见她带过。”云楚晗站起来,话音有些激动,“你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 慕王府。 离久久一觉醒来,却看见一个男子坐在自己床前。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坐了起来。看了一下,觉得这个有些面熟。再看一眼,猛的想起,这不是二皇子云慕卿吗? 司徒靖把我送给了云慕卿?离久久心下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你醒了?为何这样看着本王?”云慕卿嘴角上扬,微笑着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警觉的盯着云慕卿:“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云慕卿没有说话,他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来,递给离久久。 离久久想了想,还是接过了杯子,但是并没有喝。 “本王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云慕卿坐了下来。 比起云楚晗,他丝毫不逊色。剑眉星目,五官分明,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不过,离久久可没有心情欣赏眼前这位帅哥。此时,她心里很乱。司徒靖把她送到云慕卿面前是因为什么?因为云慕卿喜欢自己,所以他要巴结他?还是与霄门有关? 离久久觉得,应该是后者。她知道,皇后同德妃不和,云慕卿和云楚晗不和。 离久久觉得,自己从狼窝进了虎穴。而且,她只吃了半颗解药。这意味着,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攥在手里。 “离久久,借你外公的霄门,助我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后,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云慕卿看着离久久,目光里带着自信。 果然。离久久心中浮起一丝难过。司徒靖和云慕卿,他们想要的都是霄门。自己不过就是一颗棋子。可是,自己去哪里找什么外公? 离久久看着眼前帅气的男人,又看了看这屋子里精致的家具,还有自己手中好看茶杯。突然觉得好讽刺,好悲哀。 只有云楚晗不一样啊。只有他费劲心思想把自己赶出去,而不是为了霄门讨好自己。 离久久淡然一笑:“慕王爷,若将来你真的登基,皇后也轮不到我来做。” 云慕卿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离久久会这么说。 “那个女人,哪里配做大宁的皇后?”说这话时,云慕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离久久想起古静月,不禁觉得惋惜。那日离沫萱生日宴上,古静月看云慕卿的眼神,带着畏惧,亦带着柔情。 “你还真是凉薄的男人。”离久久面无表情,目光幽幽。 云慕卿没有料到离久久会这么说。他微微一怔,继而问道:“离久久,莫不是你心里放不下云楚晗?本王可是听说,近一年,你一直想离开楚王府。” “慕王爷对云楚晗的家事了如指掌啊?”离久久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说道。 离久久这个态度让云慕卿有些恼火。他忍着没有发作。 “慕王爷想要霄门的势力。”离久久看着云慕卿,眸子带着冷意。 云慕卿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离久久,你的情况,本王一清二楚。你虽然出身名门。可是离胤对你这个女儿毫不在意。继母和妹妹欺凌你,云楚晗也不爱你。从小到大,你的日子可是一点都不好过。德妃对你好有什么用,鞭长莫及罢了!” 云慕卿转过身,踱步到窗前,伸出手推开了窗户。 离久久下了床,看着云慕卿的背影:“慕王爷的意思是,只要我当了皇后,就可以让所有轻视我的人刮目相看,也可以把那些欺凌过我的人的踩在脚底下。” 云慕卿猛的转过身来,面对离久久,脸上流露出喜悦之情:“你真是冰雪聪明。” “只是皇后?”离久久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 “你还想要什么?”云慕卿问。 离久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颇有意味的笑容:“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觉得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那些欺辱我的人,甚至想要我命的人,我当然想报仇。可是,我更想远离他们。历朝历代,谁的后宫不是波云诡谲?即便是皇后,这个后宫之主,也不可能悠闲度日。” 要死呀!楚王府才几个人啊,一个个都想要我的命!要是真的到了后宫,还不得累死!离久久心里咒骂着云慕卿,盘算着她到底该怎么办? 霄门的事她不能提。离久久觉得云慕卿极可能是心思歹毒之人。万一他知道自己没有用处,说不定会直接杀了自己。 云慕卿明白离久久的意思。他走过来,离离久久只有一步之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离久久,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个样子很好看。不过,你浓妆华服的样子也是甚美。” 离久久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慌,但是必须装作镇定的样子。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云慕卿伸出手,想要拉住离久久的手。可是,他的手刚刚碰到离久久的手。离久久像触电一样,赶紧后退两步。 云慕卿微微一笑,把手收了回来:“本王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王爷感兴趣的,是皇位。”离久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警惕的看着云慕卿。 “若霄门肯助本王一臂之力登上皇位。你便是大宁王朝唯一的后唯一的妃。”云慕卿说话掷地有声。 虽然不知道云慕卿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离久久心中还是生出一丝惊讶。 “这么大的事,你还是容我考虑考虑。”离久久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 “好。本王有事,得空再来看你。”云慕卿说完,拍了拍离久久的肩膀,转身离开。 看到云慕卿离开,离久久赶紧做到椅子上。 “怎么办啊?条件挺诱人,可是我哪里认识什么霄门!”离久久觉得很抓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姑娘,是否现在梳洗?” 声音打断了离久久的思绪,她这才觉得有些饿,便答道:“现在梳洗。” 门被推开了,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丫鬟拿着香胰子和毛巾,后面的丫鬟端着铜盆。 二人欠了欠身,行了个礼。 前面的丫鬟笑着对离久久说:“姑娘,奴婢叫兰婷,她叫碧水。王爷命我们二人好生伺候姑娘。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对奴婢说。” 离久久瞥了一眼低着头的碧水,又看了看这个长相颇为水晶的兰婷,心下不由得笑。她这语气,虽自称奴婢,可却颇有一副主人的架势。 而那个碧水看起来却憨厚很多。 不过,人不可貌相。离久久觉得她现在其实就是个阶下囚,所以必须处处小心。 “兰婷,我饿了。”离久久说。 “那就让碧水伺候姑娘梳洗,奴婢这就去厨房催一下。”兰婷没等离久久说什么,就将手里的东西塞进碧水手里,转身就走了。 碧水端着满满一盆水,手腾不出地方,也来不及放下铜盆。香胰子和毛巾掉在了地上。 离久久赶紧起身去捡。 碧水赶紧放下铜盆,扑通跪下:“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姑娘饶命!” 离久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是苦笑。 到底是谁该求饶啊?应该求饶的是她离久久吧。司徒靖和云慕卿,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章节目录 第41章碧箩醒了 离久久把碧水拉起来:“谁的命我也不想要。快梳洗吧。” 洗过脸,离久久坐在梳妆台,看见首饰盒里满满的首饰,金银珠翠,精致华丽。若在之前,她肯定立刻把这些收起来,想着什么时候拿出去卖个好价钱。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很难过 “姑娘梳什么发髻?”碧水问。 “寻常发髻即可。”离久久淡淡说道。 离久久想起了碧箩,竟有些想哭。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姑娘喜欢步摇还是发簪,翠玉还是珊瑚?”碧水问。 “不用了。”离久久轻轻叹了口气。 梳洗之后,早饭便送了过来。兰婷将饭菜摆好,笑着对离久久说:“姑娘,可以用早点了。” 离久久走到桌子旁坐下。早饭还挺丰盛。 不远处,精致的火炉里偶尔传出劈啪的声音,是炭火在燃烧。 离久久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火炉里翻出来的阵阵热浪。 兰婷看到离久久盯着那个火炉,笑道:“姑娘,这炭火是皇上赏给咱们王爷的。听说,宫里也就只有皇后和贵妃才能用这种炭。王爷对姑娘可真是好,王妃都没这待遇呢!” 离久久没有说话,她用余光瞥了兰婷一眼,瞧着她似乎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继续吃饭。 站在另一侧的碧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给离久久夹菜。 吃饱了,离久久放下筷子:“我能出去走走吗?” “王爷吩咐了,姑娘只能在这个院子里走动。”兰婷说道。 “姑娘,今天没有太阳,外面挺冷的。”碧水低声说道。比起兰婷,她的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 离久久站了起来:“不要紧,我就稍微走走,活动一下。” 兰婷没再说什么。碧水赶紧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迅速的拿出一件厚披风。 碧水给离久久披上披风,仔细系好带子。 打开门,掀开厚重的门帘,离久久觉得一股冷风嗖的一下子钻进自己的脖子里。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今天天气真的很糟糕呢,就像离久久的心情一样。寒风凛冽,万里阴云,都在诉说着冬日的凄凉。 这个院子不算大,但是看起来很干净,很舒服。院子中间一棵垂柳,光秃秃的柳条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摆。 离久久的目光落在紧闭的院门上。 左边一个屋子里传出动静。离久久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那里面有灶台,想来就是厨房了。厨房里面有两个丫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兰婷走到厨房门口,用尖锐的声音说:“你们两个不去收拾碗筷,在这里偷什么懒!难不成让姑娘守着那些残羹剩饭到晌午吗!” 兰婷的话听起来很刻薄。 那两个丫鬟急忙走出来,给离久久行了个礼,然后匆匆走进屋里收拾碗筷了。 离久久这才想起,方才进去送饭的就是她俩。两个人模样有些相像。 兰婷走了过来:“姑娘,那个走在前面的名春香,另外一个是春芬。都是伺候姑娘的。” 离久久看了看其他地方,没再见人影,便问:“只有你们四个吗?” 听到离久久这么问,兰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笑着说:“姑娘是觉得人手不够?” “随便问问。”离久久冷淡的说道,转身回了屋里。 就在离久久转身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身后的兰婷“哼”了一声。 对于兰婷的态度,离久久没精力跟她计较。她正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办。 紧闭的院门,还有监视自己的四个人。就算能出得了这个院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出慕王府。 离久久觉得自己进了一个死局,前面是云慕卿,后面是司徒靖。她进退两难。 都是那个什么霄门,害死我了!离久久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是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我休息一下,你们都下去吧。”离久久说。 “那姑娘好生歇着,可千万别把自己累着!”兰婷阴阳怪气的说完,便走了。 碧水将披风收好,行了个礼,也离开了。 碧水从外面关上门,一转头,兰婷就站在旁边。 碧水没有说话,径自向偏房走去。兰婷紧紧跟着她,然后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 “哎呀,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兰婷没好气的说。 碧水停下脚步:“趁着姑娘休息,我回去歇一下。” 兰婷松开手,皱着眉头,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猛的转过身,看着碧水:“碧水,你说王爷是不是看上这个女的了?王妃脾气那么多,干嘛不光明正大的?非要把她藏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别院里。难不成,金屋藏娇?” 碧水面无表情:“兰婷,不要随便揣测。咱们都是奴婢,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就行了。其他的,跟咱们没有关系。” 兰婷似乎没有听见碧水的话,自顾自的说:“不会是青楼女子吧?王爷担心坏了自己的名声?” “兰婷,小心祸从口出。”碧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兰婷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她长得也就那样,王爷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比对王妃都好!” 兰婷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一点也不比她差,凭什么是她不是我!” 碧水看着兰婷,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不再搭理她。 “你别走啊!等等我!”兰婷自讨没趣,有些急眼了。 离久久走到窗前,把窗门推开一个小缝,看着院子另一头那个紧闭的院门。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离久久觉得很迷茫。司徒靖明知霄门不在乎她的生死,还要把她送到云慕卿这里来,是为了什么?让她来送死吗? 不管怎么样,离久久都觉得自己死定了。根本无路可走啊! 若能逃出慕王府,体内的毒怎么办?不知道寻常大夫能不能解毒? *** 云楚晗看着被烧毁的院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燃起的希望一下子被浇灭了。 “王爷!王爷!”一个侍卫大声喊着,焦急的跑过来。 “王爷,卑职找到了这个!”那侍卫气喘吁吁。 云楚晗看见他手上的银簪,赶紧接了过来。 表面有些脏,云楚晗用手擦了擦。他记得,他曾见离久久带过一个这样的兰花银簪。 “是王妃的东西。”云楚晗说。 “在哪儿发现的?”炎彻问。 侍卫指着后山的方向:“就在那边林子里。” “去看看!”云楚晗紧紧握着那个银簪。 一行人去了后山的林子。林子里静悄悄的,十分沉寂。脚踩在枯叶上,打破林子的寂静。 “王爷,这里依稀有脚印的痕迹。但是……”炎彻蹲在地上,眉头紧锁。 云楚晗赶紧走过去,蹲了下来。确实依稀有脚印,但是太多不明显,根本不能判断是不是离久久的。 云楚晗无奈的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那个银簪,是那晚,离久久不小心落下的。因为听到了司徒靖的话,她心中害怕,都没有注意到。第二天,她才发现银簪不见了,但是已经无心寻找。 而那个银镯,是离久久留下的。她虽然爱财,可是司徒靖送的东西,就像是一道催命符,让离久久觉得害怕。 云楚晗派人在这里寻了几日,再无线索。他燃起的希望被浇灭了,整个人再次消沉起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云楚晗得到一个好消息。碧箩醒了。 已经昏迷一个多月的碧箩终于醒了。 这一个多月,太医每日来看诊。丫鬟们日日守着碧箩,给她灌汤换药。 碧箩睁开眼睛,张了张嘴。可是因为太虚弱,发不出声音。手也抬不起来。 云楚晗赶到,看到已经瘦的不成人样的碧箩,心中十分焦急。 “碧箩,到底谁把王妃抓走了?” 碧箩说不出话,眼泪流了出来。 *** 司徒靖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门大开着,他出神的看着外面。北风裹着寒气涌了进来。 鬼刺走了进来。 他看着司徒靖出神的模样,忍不住说:“少主是在想离久久吗?” 司徒靖微微点了点头,说:“我在想,我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少主,这是慕王爷给的令牌,”,鬼刺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有了这个令牌,咱们的货物进京,不会再被人盘查。” 司徒靖接过那块令牌看了看,冷笑一声,扔回给鬼刺。 “你好生收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她低着头,将茶杯放在司徒靖面前的桌子上。 司徒靖冷冷的看着这个丫鬟,脸上露出不悦:“谁让你进来的。” 那丫鬟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说:“奴婢是新来的,见主人做了这么久,一定口干,所以……” 丫鬟这话还没说完,便露出恐怖的神情。接着,咔嚓一声。她嘴里有血流了出来。 身后,鬼刺已将她的脖子拧断。他松开手,丫鬟倒在了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 司徒靖抬起头,不满的看了一眼鬼刺:“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弄脏我的地板。” “抱歉少主,属下这就清理干净。”鬼刺说道。 章节目录 第42章准备开溜 “王爷,大夫说这丫头命大。打她一掌的人,武功极高。看样子,就是想要她的命。” 冬雪院。碧箩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消瘦的不成样子。 刘婆子日夜守在这里,谷雨每日都会来帮忙煎药灌药。 云楚晗听了刘婆子的话,再看看躺在床上的碧箩。她眼眶深深陷了下去,张张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好生照顾她。若能开口,让谷雨即刻禀报本王。” 说完,云楚晗就往外走。 “老奴遵命。”刘婆子行了个礼。 云楚晗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台阶,他突然停了下来。 “听闻之前,你对王妃多有照顾。若王妃平安回来,本王重重有赏。” 说完,云楚晗走了。 此时,云楚晗心急如焚。他希望碧箩能开口,但也知道,她刚从阎王殿转了一圈回来。他只能等。 看着云楚晗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刘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夜。 一轮孤月高悬。冬雪院里静悄悄的。 碧箩的头上,身上,胳膊上都插着细细的银针。刘婆子熟练的转了转银针,然后一个个拔了下来。 碧箩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里如同生了一团火。 “碧箩,你今晚好好歇着。我想,不出几日,你身体恢复一些就有力气说话了。”刘婆子看着碧箩瘦成柴火一样的胳膊,眼中满是心疼。 碧箩又张了张嘴,用力想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她觉得累极了,完全没有一丝力气。 刘婆子看出了碧箩的意思:“你千万不能着急。你受的伤很重。你若是急火攻心,我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碧箩只好闭上眼睛。 刘婆子便熄了几根蜡烛,只留下一根蜡烛,发出昏暗的光亮。 刘婆子走到墙根,把卷着的席子抱过来,在床下边铺开,捋了捋褥子,躺了下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刘婆子警觉的坐了起来。她快速走到门口,脚步轻的没有一丝动静。 透过门缝,刘婆子看见了云楚晗。她便回去睡觉了。 云楚晗径自走进了后院。 院子里,离久久种的蔬菜都还好好的。 云楚晗走到井边,把水桶扔了下去,打了一桶水上来。然后他提着水,开始浇地。 一桶水用完了,云楚晗又去井边打了一桶,继续浇水。往返了好几次,用了许久,他才把地浇完。 大冬天的,云楚晗却出了一身汗。他蹲下去,看着一颗白菜,长势极好。 *** 慕王府。 兰婷可不想伺候离久久,早早就跑没影了。管做饭的那两个丫鬟咱就休息去了。 离久久把碧水打发走了,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了很久,离久久约摸着她们应该都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轻轻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慢点,慢点,离久久心里默念着。还好,顺利的关上了门。她轻手轻脚的穿过院子走到院门前。 离久久轻轻推了推,外面传来哗啦一声,是金属的声音。吓得离久久都觉得心窜到胖子眼儿里去了。 门从外面用链子锁住了。离久久只好沿着墙根走,希望能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 她在水缸那里停了下来。借着月光,离久久看到这个水缸紧紧贴着墙。再往上看,这个高度,踩着水缸就翻过墙了。 离久久摸了摸水缸的盖子,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然后站起来。 她看到了墙的另一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离久久心里犯难,就算出了这个院子又怎样?堂堂王府,她要怎么逃出去? 看来,得好好做做功课。想到这里,离久久从水缸上跳了下来。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 离久久顾不得喊疼,她赶紧站起来,一溜烟跑回去。 回到屋里,离久久赶紧躺下。心扑通扑通的跳,还好,外面没有动静,刚刚没人发现她。 那个水缸放在那个位置,真是一个漏洞。不过,至少知道了怎么出这个院子。离久久心想。她毫无睡意,翻来覆去。就在一筹莫展之时,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了。 离久久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她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姑娘,睡了吗?”是碧水的声音。 离久久没有动。她眯起眼睛,想看看碧水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借着昏暗的烛光,离久久看到碧水小心翼翼的拿起火炉的盖子,然后轻轻的翻了翻里面的木炭。之后,轻轻盖好火炉的盖子。然后站起来,走到床边给离久久掖了掖被子。 做完这些,碧水才离开。 听到关门声,离久久睁开了眼睛。刚才碧水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她的动作小心翼翼,踮起脚尖走路,都是为了不吵醒自己。 或许……离久久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 离久久刚推下饭碗,云慕卿就到了。 看着桌子上空空的碗碟,云慕卿微微一笑,在旁边坐了下来:“看来,慕王府的饭菜很和离大小姐的胃口。” 离久久最不想见的就是云慕卿。他一来,肯定会问…… 果然,云慕卿看着离久久,问道:“已经过去三天了,离大小姐应该考虑好了吧?” 离久久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反正我也跑不了,你再给我三天时间。毕竟,这不是小事。” 云慕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过,他还是很客气的说:“离大小姐,这么一个问题摆在眼前,谁都知道应该怎么选吧?” 离久久笑了笑,说:“司徒靖那家伙怎么对我的,看来慕王爷并不知道。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卖去青楼了。吓得我半条命都没了。现在在慕王府,承蒙王爷厚爱。这几日,我才刚从惊吓中缓过来。” 说着,离久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流露出悲伤的样子。让人觉得,下一秒她可能就会哭出来。 看到离久久这个样子,云慕卿觉得自己只能让步了。倒不是他怜香惜玉,而且他需要这枚棋子。 “本王只不过随口一问,并没说不让你考虑啊!这样吧,若三天不够,那就五天。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云慕卿违心的说。 “多谢王爷。”离久久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云慕卿站了起来:“本王还有事,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终于要走了。离久久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王爷慢走。” 云慕卿心里却憋了一股火。出了慕王府,他骑上马,一甩鞭子,马飞快的奔跑起来。后面跟着的马上,是他的贴身侍卫飞濂。 进了宫,应付完前朝的事,云慕卿便直奔旭日宫去了。 *** 碧水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认真的打扫卫生。离久久端着一杯茶,到底还是没有送进嘴里。 要怎么问才不会引起怀疑呢?离久久心里在打鼓。她吸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故作轻松的说:“碧水,我之前听说慕王爷广结好友,所以慕王府总是很热闹。可是,为什么我瞧着冷清的很呢?” 碧水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离久久,答道:“姑娘,这个院子偏僻。” “偏僻?”离久久皱了皱眉头。 “是的姑娘。这院子左面是片松林。过了松林,就是王府的西墙了。”碧水借着说。 这里居然离外墙这么近!离久久心中一喜。 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得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喜欢热闹。这样安静,感觉死气沉沉的。除了院子里头这几个人,怕是外面连只苍蝇都没有。” 碧水笑了:“姑娘说笑了。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苍蝇。白日里头确实少有人来。不过,夜里还是有巡逻的侍卫经过这里。” “我怎么没听到?莫不是偷懒?”离久久知道,想要顺利逃出去必须避开这些巡逻的侍卫。 “一般来说,差不多是子时。然后就是寅时之后。”碧箩说道。 “怪不得,那时候我早就睡着了!”离久久故作轻松的说。 今晚先踩踩点吧。离久久心想。 是夜。 兰婷早早就回屋歇息了。厨房两个丫鬟也休息去了。待离久久躺下,碧水这才离开。 离久久睁开眼睛。她坐起来,听了听外面,确定没有动静,这才下了床。 找出笔墨纸砚,离久久开始画地图。她白天在碧水口中套出一些话,知道了这附近的情况。 画好地图,离久久迅速收好笔墨纸砚。她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待干透之后小心翼翼的叠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梳妆台前,将地图压在了首饰盒下面。 之后,离久久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她走到院门口,找了个黑暗处蹲了下来。 寒冷赶走了困意,如今已是深冬。 子时的时候,离久久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然后由远及近。透过门缝,她看到一队侍卫经过。 离久久站起来,揉了揉腿,然后溜回了房间里。 事不宜迟,明天晚上走。离久久心想。是,会不会连累碧水? 章节目录 第43章出逃 只有三天时间,已经过了一天。离久久决定今晚就行动。毕竟铤而走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一天,离久久看起来毫无异常。实际上,她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很紧张,毕竟没做过这么冒险的事情。一旦被云慕卿发现,恐怕他不会再那么客气了。 是夜。 吃过晚饭,离久久借口乏了,让她们早些休息。 可是,没过多久,碧水便来敲门了。 “姑娘睡下了吗?”碧水问。 “没有,进来吧。”离久久说。 碧水开门走了进来,笑着说:“姑娘,奴婢过来问一下,需不需要添壶茶?” “不必了。”离久久看着碧水,心中涌出一股内疚。 这几日,唯有碧水对她好,照顾的周到。 兰婷说话,三句里有两句半带刺。春香和春芬只管做饭,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就在这时,碧水谨慎的望了望紧闭的门窗。然后走进离久久,从怀中掏出一小包东西,用一个绣着鸢尾花的粉色的手帕包着。 “姑娘,这里有些点心,还有些碎银子,你都拿着。万一用得着。”碧水一边压低声音说着,一边将东西塞进离久久手里。 离久久惊讶的看着碧水:“碧水,你……” “姑娘,慕王府乃是非之地。王爷他……他心狠手辣。不然,也不会那般对待王妃。今晚子时,巡逻侍卫过去之后,姑娘动身即可。”碧水眸子亮晶晶的。 “碧水你怎么知道?”离久久觉得碧水憨厚,如今看来,她也不是傻傻的只知道做事。 碧水笑了笑,说:“姑娘,我老实,但并不代表我傻。” 离久久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拉住碧水的手:“不管我能不能逃走,一旦被发现,你们……” 离久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碧水打断了:“姑娘大可放心。王爷的贴身侍卫飞濂是奴婢的表哥。王爷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至于兰婷她们三个,最多也就挨几板子。” 听碧水这么说,离久久心里好受了一些。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连累兰婷三个人受罚。毕竟,她们和自己无冤无仇,就这么被连累。 碧水紧紧握了握离久久的手,说:“姑娘千万当心。那西墙,虽说一般人没有功夫爬不上去。可是林子里可以找点东西垫垫脚。” 离久久点了点头:“谢谢你碧水。” “姑娘,离子时还有一些时候,你还是休息一下吧。”碧水说。 离久久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我会小心,你去休息吧。” 看见碧水离开,离久久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她打开碧水给她的手帕,里面包着几块点心,还有一个小纸包。纸包里面是一些碎银子。 丫鬟的月例银子本就不多。离久久更加感激碧水。 兰婷在春香那里聊了一会儿,这才会自己房间。一开门,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空碟子,碧水不在房间里。 兰婷关上门,走到桌子旁,看着那个空碟子,皱起眉头。这里面不是有几块点心吗?难道是碧水吃了?不对,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难道是我自己吃了?兰婷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碧水推门走了进来。 兰婷急忙回过头来问:“你去哪儿了?” “厨房里好像有耗子,我去找了找,但是没找到。”碧水很自然的说。 兰婷指着桌子上的空盘子,问:“那几块点心去哪了?” 碧水一边铺着床,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吃了吗?就是刚吃完晚饭那会儿。” 兰婷眉头紧锁,心中十分疑惑:“我吃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要不然就是耗子偷吃了。我要睡了,明天我要早点起去厨房看看能不能捉到耗子。” 听了碧水的话,兰婷也没再说什么。 离久久躺了一会儿。她怕睡着了,还是坐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今晚,出奇的安静。风也消停了。 寻摸快到子时了,离久久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院门口,离久久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静地听着外面的东西。 因为怕行动不便,她特意没有穿最厚的衣服,也没有披披风。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离久久焦急又不安的透过门缝向外看,是巡逻的侍卫们。 离久久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脚步声,直到脚步声彻底不见。她这才沿着墙根,走到水缸那里。 离久久小心翼翼的爬上去,然后坐在了墙头上。她看了看下面,好高啊! 离久久有点害怕。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个高度跳下去不至于断胳膊断腿的。 离久久一咬牙,跳了下去。 好疼!离久久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不敢出声,急忙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人。 确定无人。离久久顾不得疼痛,急忙站起来。她向西走,果然看见一片林子。 另一边,碧水已经躺下好一会儿了。她翻来覆去,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往外走。 一旁的兰婷被吵醒,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镜,叫住了她:“这么晚了,你干啥去?” “我去给姑娘屋里添点木炭。这晚上这么冷,冻到姑娘就不好了。”碧水回答。 兰婷一听,一下子清醒了,她不满的努了努嘴:“瞧你这谄媚的样子!这般讨好她。以前都没瞧出来,你又这心思!” 碧水一脸严肃的看着兰婷:“兰婷,咱们为奴为婢的,主子赏一口饭吃,咱们就得尽心尽力。王爷交待了,咱们要好好伺候离姑娘……” 碧水的话还没说完,兰婷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好了好了,你要去就去,我又没拦着!天天说教,烦不烦啊!” 碧水没再说完,开门就要往外走。 “你看见我的手帕了吗?粉色那个。”兰婷记得放在了枕头下面,一摸却没有。 “没看见,你是不是又忘在春香那里了。”碧水说完,走了出去。 关门的一瞬间,碧水听见兰婷在嘟囔:“奇怪啊,我没记得我落在春香那里啊!” 碧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兰婷记得清清楚楚,她昨天洗好手帕,今早叠好了放在枕头下面的。 兰婷再无心睡觉了。因为她很宝贝那条手帕,找不到的话,她睡不着。 “真倒霉!”兰婷翻了翻床铺,没有找到。又起身翻了翻柜子,也没有。 兰婷有些气急败坏。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传来碧水的声音:“来人啊!姑娘不见了!” 碧水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兰婷没心思再找手帕,急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醇香和春芬被碧水的喊声吵醒。她们都顾不得睡觉了,急忙穿好衣服从屋里跑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兰婷看见碧水惊慌失措的样子,急忙问。 “姑娘不见了!”碧水一脸焦急。 此时,离久久正小心翼翼的走在那个树林里。 林子里松树居多,还有些其他的树。离久久想走快一点,但是地上有很多小石头。怕摔倒,她只能留心脚下。 树林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离久久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林子太大。好不容易才走出树林。往前一看,离久久觉得自己与外面只有一墙之隔。 欣喜之余,想到一个问题,怎么上去呢,墙这么高。 离久久四下望去,并没有可以垫脚的地方。 看来只能进树林去找了。离久久这么想着,转身就要进树林,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离久久心惊,急忙往树林里钻。 可是,离久久还是被赶来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被押回院子的时候,云慕卿一脸铁青站在院子中央。他的目光带着冷意。 碧水、兰婷,还有春香和春芬四人跪在地上。 离久久担心连累碧水。可是瞧过去,碧水面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其他三人低着头,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院门关上了,离久久被侍卫松开。她揉了揉被弄疼的胳膊,心下不知如何应对。索性,什么都不说。 云慕卿走过来,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离久久的脖子。 怎么你们古代人这么喜欢掐人脖子!离久久觉得难受,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拉云慕卿的手。但是她根本拉不开他的手。 “离久久,本王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助本王登上皇位。要么,去死!”云慕卿的话冰冷至极,他眼中已有杀气。 离久久不想死,可是目前看来她别无选择。 会不会死了,就能穿越回去呢?离久久想到这里,她的手垂了下去,放弃了挣扎。 云慕卿皱了皱眉头,松开了她。 离久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同时,藏在袖中的东西滚落出来。 碧水突然瞪大眼睛,指着那包东西,大声说:“王爷,那是兰婷最喜欢的手帕,是兰婷放走了离姑娘!” 说完,碧水瞥了春香一眼。 春香急忙说:“王爷,是兰婷的手帕!” 章节目录 第44章被囚 兰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放走了离久久,怎么可能? 自己的手帕怎么会在离久久身上? “王爷,不是奴婢,奴婢没有!碧水,你胡说!”兰婷的心本来就悬到了胖子眼,这下子,她彻底慌了神。 云慕卿瞥了一眼那个手帕,鼓鼓的,里面有东西。他弯下腰,捡了起来。 打开一看,是几块点心,还有点碎银子。 春香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春芬。 春芬吓得一哆嗦,但是抬头看见那手帕里的东西,便一下子明白了。 她急忙说道:“王爷,这点心,除了离姑娘,就只有兰婷能吃到。这几日,她和离姑娘走的近。经常她们二人在屋里,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们也不能问,一问就被训斥。兰婷说自己是这个院子里唯一的一等丫鬟,是离姑娘的贴身侍女……” 春芬心虚的看了一眼兰婷。 兰婷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她指着春芬,又指了指碧水:“你、你们,你们胡说八道!” 云慕卿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兰婷这才想起求饶:“王爷,奴婢没有,是她们诬陷!碧水和姑娘走的最近!王爷饶命啊,真不是奴婢!离姑娘,你说句话啊!” 离久久缓了过来,然后坐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兰婷,又看了看碧水,冷笑一声:“好心机,一箭双雕。碧水,我真是看走眼了。不,是你太会装了。” 说完,离久久站了起来,然后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抬起头,对云慕卿说:“三人成虎,我说这件事与兰婷无关,你信吗?” 云慕卿“哼”了一声:“云楚晗一直很讨厌你。三年,你用酒灌醉了他才得以圆房。你这种女人的话,本王会信吗?” 说完,云慕卿突然抓住离久久的头发:“司徒靖跟本王说了,霄门的人不管你的死活。本王听信你的话,本王再给你三天时间,你居然要逃跑!” 离久久只觉得头皮生疼,她咬着牙忍着疼,说:“云慕卿,你杀了我吧。反正,不是司徒靖就是你,我怎么也活不了了。” 云慕卿使劲儿揪着离久久的头发,让她面向兰婷:“来人,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兰婷面色惨白,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王爷饶命!” 可是,云慕卿怎么可能饶了她。几个侍卫走过去,对她拳打脚踢。 兰婷的惨叫声飘荡在别院上空,并且穿了出去。 离久久闭上眼睛。除了害怕,她觉得愤怒。身体里的血都在翻腾。 兰婷嘴虽坏,但说到底也是没有心机。离久久知道自己救不了她。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很快,兰婷便没了声音。 离久久睁开眼睛,看到兰婷的惨状,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为自己,也为兰婷。 碧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云慕卿拔出腰间佩剑,架在离久久脖子上:“离久久,本王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能不能让霄门助本王一臂之力?” 离久久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别做梦了,司徒靖说的对,霄门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云慕卿,你就别妄想了!” 云慕卿一脸杀气,他犹豫了一下,用剑柄重重砸了一下离久久的脑袋。 离久久什么都不知道了。 院门外,一个人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偷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过来!”云慕卿看了一眼碧水。 碧水急忙站起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 晚桃匆匆忙忙走进清风苑。她脸色很不好,直奔卧房去了。 古静月正坐在梳妆台上,褪去华服和首饰。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晚桃对其他丫鬟说。 “是。”几个丫鬟退了出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古静月皱了皱眉头,知道晚桃定然发现了什么。 晚桃谨慎的看了看外面,然后弯下腰,凑到古静月耳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古静月的脸色变了,她放下手里的梳洗,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是这般古怪。我说王爷这几日怎么突然往那个别院去。” “小姐,奴婢觉得楚王妃怕是凶多吉少……”晚桃小心翼翼的说。 古静月猛的转过头瞪了晚桃一眼,低声呵斥:“不可胡说八道!” 晚桃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好。可是,云慕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古静月看着晚桃,方才的怒气一下去消失不见,转而变成深深的无奈。 “其实,你说得对。王爷他……”古静月突然觉得一股冷意,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晚桃着急的问:“小姐,能不能救救楚王妃?” 古静月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咬了咬嘴唇。 晚桃知道古静月比自己更想救离久久,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要着急,一定能想出办法。”古静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古静月脑海中赌浮现出那日,自己抚琴,离久久一舞,竟恍若隔世。 “小姐早些歇息吧。王爷他今晚应该不会来了。”晚桃看着古静月,心中诸多无奈。 古静月一笑,却看起来有些凄凉。 “晚桃,我原本以为,只要嫁给心爱的男子就会幸福。却原来,我只做了场美梦,只高兴了一夜。”说完,古静月自嘲似的一笑。 “小姐……”晚桃不知如何安慰,唯有叹气。 *** 离久久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身子底下又凉又硬,浑身上下觉得冰冷。 她坐起来,手碰到硬硬的东西。顺着一摸,离久久便知道了。她现在在柴房。 离久久赶紧站起来,摸着去找门。 门被锁上了,她打不开。离久久苦笑。这一线生机,原来也是死路一条。霄门不管她的死活这件事,司徒靖已经告诉了云慕卿。显然,自己逃跑坐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所以,云慕卿才会这般生气。 云慕卿撕破脸,自己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可为什么他不直接杀了自己? 离久久蜷缩着身体,心如冰窖一般。兰婷对自己不好,但是并没有要害自己。口说无凭,那个手帕却是证据。碧水,好心机。 一副憨厚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勤快,朴实,让离久久放下戒备。想到这些,离久久觉得自己太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离久久看到外面越来越亮。迷迷糊糊,她睡着了。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碧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春香。 春香手中端着简单的早饭,一个馒头,一碟咸菜,还有一碗小米粥。 “居然还能睡得着。”碧水这话听着很平静。 可是,下一秒,碧水突然踢了离久久一脚。 离久久被踢醒,觉得小腿被踢的这下生痛。她忍着没吭声,抬头看了一眼碧水。 碧水看着离久久,面无表情,眼中却透出冷意。 “春香,把吃的东西放下,你去忙吧。” 听到碧水这话,春香急忙将手中的早饭放在离久久身边的地上,然后急匆匆走了。 离久久拿起馒头和筷子,开始吃饭。咬了一口馒头,又凉又硬。她硬着头皮咽下去。 “居然还吃的下去。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这样做?”碧水蹲下,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没有看碧水,只是冷冷的说:“人模狗样,蛇蝎心肠。你设计陷害兰婷,害她丢了性命。” 碧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讽刺的说:“她事事处处压我一头,总是欺负我。她该死!” 离久久拿筷子的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碧水,眼中带着鄙夷:“你可真能装!” “不然呢”,碧水不以为然,“像兰婷一样什么话都敢说那才是傻子。告诉你一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猜到你想逃跑,所以,我故意将水缸放在墙边,好帮助你出逃。” “你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除掉兰婷吗?”离久久觉得胸口处一团火,让她愤怒不已。 碧水微微一笑:“欺骗王爷的人,该死。” “你喜欢云慕卿。”离久久幽幽的说。 “我还以为你挺笨。原来也有聪明的时候。”碧水说。 离久久放下筷子,突然甩手一巴掌打在碧水脸上:“你让我觉得恶心!” 碧水被打了一巴掌,心里的火一下子蹿了上来。她站起来,一脚踢飞离久久左手的馒头。然后又一脚将小米粥踢翻。 “离久久,你之所以还活着,不是王爷舍不得杀你!而且他痛恨欺骗自己的人!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根本不可能!”说完,碧水一脚踢在离久久脸上。 离久久被冻了一夜,身子有些虚弱,想站起来,奈何碧水一脚脚踹过来。她抱着头,咬着牙,忍着疼,一声不吭。 碧水有些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离久久,这才刚开始!”碧水甩下一句话,怒气冲冲的离开。 离久久躺在地上,觉得浑身都疼。她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碧箩,我好想你! 躺了一会儿,离久久挣扎着站了起来。她捡回那个被碧水踢飞的馒头,将皮扒了下来,咬了一口。眼泪流进嘴里,又咸又涩,和着馒头一起咽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45章你好歹毒 被关进柴房已经第五日了。离久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自从那日逃走失败,云慕卿再也没出现过。 而自己,被关在柴房里,受着碧水她们的欺辱。 一开始是碧水,后来,春香和春芬也加入进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碧水。 门开了,云慕卿一脸冷漠的走了进来。他看着离久久脏乱的模样,冷笑一声。 “把门关上。”云慕卿的话,让离久久一个激灵,警惕的看着他。 碧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不得不从外面把门关上。 云慕卿走到离久久跟前,蹲下,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离久久想挣脱,但是没有力气。 “霄门的人不管你的死活,离久久,你好歹是丞相千金,竟落得如此下场。你后悔吗?”云慕卿的眸子深邃不见底,此刻,却只让离久久觉得恶心。 离久久冷笑一声:“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离久久这条命,从来都由人不由己。云慕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云慕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那岂不太便宜你了。欺骗本王,你必须付出代价。” 离久久怒视着云慕卿,但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般的无奈,她已不是第一次。 云慕卿突然将她按在地上,整个人压了上来。 离久久害怕极了。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开云慕卿。慌乱之中,她使劲儿咬住了他的耳朵。 一声惨叫,云慕卿坐起来,一摸耳朵,一手的血。 “居然敢咬本王!”云慕卿怒了,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 一甩手,一巴掌打在离久久脸上。 “嗡”的一声,离久久觉得头好晕,什么都听不见了。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云慕卿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离久久的头发。 离久久被硬生生的拖了起来。 接着,重重的一拳打在离久久肚子上。 离久久疼的脸色惨白,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不自主的颤抖。 这还没完。离久久的脸上挨了重重一拳。她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离久久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柴房了,而是在别院的正堂。 离久久被反绑着双手扔在这个她睡了好几个晚上的床上。她的脚也被绑了起来。 屋里很暖和,离久久看到那个精致的炉子里隐约可见的火苗。 “呦,醒了!”碧水刚走进来便看见离久久睁着眼睛。 离久久瞪了碧水一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碧水笑着走到床前,从头上拿下那根简单的银发簪,然后坐在了床边上。 离久久看着发簪尖锐的一端,本能的觉出有危险。 “王爷说了,要奴婢好好的‘关照’离姑娘。但是,千万不能让你死了。”碧水脸上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碧水,你真是个卑鄙小人!”离久久咬着牙,心中无不愤恨。 “卑鄙?兰婷把活都推给我的时候,她不卑鄙?”碧水得意一笑。 太会伪装了,自己真是大意。离久久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自己看过那么多古装剧,怎么就这么傻,一步错,便把命交到了别人手里。 离久久觉得脸上传来一阵疼痛。碧水那尖锐的发簪已划过她的脸,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血流了出来,划过离久久的脸,滴在她的衣服上。 “这么漂亮的脸,真是可惜了。”碧水轻蔑一笑,又在离久久额头划了一道。 “碧水,你好歹毒!”离久久除了咬着牙,说出这些愤恨的话,无计可施。 她被绑的结结实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碧水的目光带着一丝仇恨,她的表情变得像三九天的冰块:“你们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就高人一等,瞧不起旁人!我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人!” “碧水,我没有瞧不起你。”离久久觉得伤口疼,咬着牙说。 碧水听了离久久的话,突然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发簪,用力刺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离久久脸都白了。因为疼痛,她身体剧烈颤抖。 发簪刺进了离久久的手臂。碧水把发簪拔下来,离久久觉得疼的快要晕过去了。 这个碧水,比她想象中还要狠毒。她一定受过伤害,可是,这跟她离久久有什么关系? “你是想利用我逃出去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长得漂亮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碧水咬着牙说。 离久久只觉得伤口疼,她咬着牙。什么话都不想说。 外面,春香和春芬蹲在窗户底下,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吓得脸都白了。 春香指了指厢房的方向,春芬会意。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 回到卧房,春香立马关上门,一脸惊恐的模样:“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没想到。这个碧水平日里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 春芬稍微冷静一些,但是也是心有余悸,赶紧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姐姐,虽然前几日咱家对离姑娘爱答不理。可是,她跟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春芬说道。 春香赶紧走过来坐下:“怎么办啊?要不要劝一劝碧水?” 春芬甩给春香一个大白眼:“碧水这么做,是王爷吩咐的。你想想兰婷怎么死的。咱们俩要是多管闲事,会比兰婷死的惨!你想想,咱们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王妃那多好的性子,出身好,长得又漂亮。可是王爷怎么对她的!” 春芬的话让春香更是心惊。在慕王府多年,王爷的脾气秉性她知道一些。比起其他的,还是命更要紧。 “既然管不了,那就提也不要提。”春香说。 春芬听了春香的话,用力点了点头。 *** “砰”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成好几块。 “娘娘!”燕安警惕的向外看了看。 “不用看了,刚刚都被我打发走了。”德妃满脸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愁容。 燕安蹲下,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摔碎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她走到德妃身边,压低声音说:“娘娘称病多年,万不可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旭日宫那位,每天都盯着咱们呢!” 德妃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一只手放在太阳穴上托着脑袋。 “燕安,我真的累了。这么多年,瞻前顾后,步步为营。做梦都得睁着一只眼,生怕有人伤害晗儿。现在东宫无主,久久又不知所踪。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的?” 说完,德妃长长叹了一口气。 “娘娘,现在万不可泄气。对也好,错也罢,我们都没有回头路。”燕安看着德妃,也是一脸愁容。 德妃抬起头,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眼下,我不能乱。燕安,我总觉得,久久失踪跟云慕卿有关。” “云慕卿确实有嫌疑,其他人也未必没有。大家都盯着楚王府呢。娘娘,奴婢派人去查。” 德妃急忙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云慕卿。” 燕安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娘娘,池太医来给娘娘请平安脉。”是一个传话丫鬟。 “让他进来。”德妃说。 很快,一个年长一些的太医走了进来。他长相俊朗,温文尔雅的样子。 “可有什么消息?”德妃问。 池城也没有行大礼,而是行了个寻常礼,然后压低声音说:“娘娘,王妃还是没有消息。” 听到池城的话,德妃的眼神更加暗淡了。 池城急忙说:“娘娘莫着急,昨晚微臣去了楚王府给碧箩姑娘诊治。她很快就能开口说话了。” 德妃心中并没有觉得宽慰许多:“若久久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师姐!” “娘娘这些日子一直郁结于心,要保重身子。还是让微臣给娘娘把把脉吧。”池城急忙说道。 德妃轻轻点了点头。 把完脉,池城将东西收进药匣子,说:“娘娘肝火旺,脾胃虚。微臣开副药即可。只是,再好的药也只能医身,不能医心。而这心,会影响到身。” “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么多年,难为你了。”德妃突然一声苦笑。 这么多年了,德妃一直病着。只有他们知道真相。 为了保住自己和儿子的性命,德妃不得已,日日服用池城配好的一味药。喝下去,脉象异常,就跟生了病一样。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断了皇上的恩宠,在宫中隐忍偷生。可偏偏,皇上不曾忘记德妃,不仅给她升位份,还隔三差五就来朝阳宫坐坐。 所以,一个一年到头都被翻不了一次牌子的德妃,没人敢怠慢。再加上皇上疼爱云楚晗,所以,德妃成了皇后的眼中钉。 如今,皇子们对东宫虎视眈眈。皇后母子更是想找机会除掉德妃和云楚晗。德妃便慢慢减了药量,制造久病初愈的假像。 而现在,德妃已经彻底停了那个药。 当晚,池城又去了楚王府。当他拔出碧箩身上最后一根银针,碧箩便觉得自己的嗓子好了许多。她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 章节目录 第46章命悬一线 五日。对离久久来说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不知道碧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扭曲的性格。 人不可貌相。离久久这一次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但是她根本没有精力去感慨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脸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疼痛,让离久久一听见动静就惊恐不已,害怕碧水走进来。 逃出去是不可能了。离久久已经虚弱的站不起来了。唇无血色,面色苍白。衣服上满是血迹。 此时,她躺在床上,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门开了。离久久不由得紧张起来,眼中流露出恐惧。 进来的是春芬,她将饭菜放在离久久面前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干脆饿死算了,总好过继续受折磨。离久久这么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离久久被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惊醒。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眼中流露出绝望。 碧水在离久久的伤口上撒上了盐。 离久久撑不住,晕了过去。 “真无趣。”碧水见离久久晕了过去,用力打了一下她的头。 碧水看着离久久脸上的伤痕,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想起小时候经常被继母打骂。继母有时候会拿出剪子放在碧水脸上,吓唬她,说要在她脸上划几道口子。 她到底没有划。可是年幼的碧水被吓得不轻。那个时候,她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父亲对女儿的遭遇视而不见。 年幼的碧水无依无靠,在打骂中慢慢长大。她活的还不如自家的狗。仇恨的种子不知什么已种在心底,不知不觉中生长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继母长得很漂亮,所以碧水讨厌漂亮的女人。 看着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离久久,碧水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她把离久久想象成继母的模样,忍不住又往离久久伤口上搓了一把盐。还好离久久已经晕过去了。 碧水不知道离久久多久能醒过来,顿时觉得无趣,擦了擦手,起身离开了。 走出这扇门,碧水收起了眼中的狠辣,恢复了往日人前老实的模样。 离久久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房间里的烛光亮着,灯火通明。她用尽力气想动一动,却费力的喘着粗气。伤口火辣辣的疼,她太虚弱没有一丝力气。 这身子底下的被褥早就血迹斑斑了。离久久真的不想醒来,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原来穿越剧都是骗人的。她不是什么大女主,她就是个小喽喽。段位太低,穿越过来就是送死的。 说不定死了,她就能穿越回去了。离久久盼着,希望太阳不要升起。她现在太害怕看见碧水那张脸了。 别院外面,一个黑影在暗处鬼鬼祟祟。走出来一看,是古静月身边的晚桃。她穿着三等丫鬟的衣服,迅速溜到墙根,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终身一跃,翻墙而入。 晚桃落地以后迅速蹲下,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这才站起来。 只有正面的房间还亮着灯。晚桃走到窗户旁,用手指轻轻捅开窗户纸,然后向里看去。她脸色微微一变,皱了皱眉头,安原路离开了。 回到清风苑,晚桃迅速换上自己一等丫鬟的衣裙,将刚刚穿的三等丫鬟的衣服藏了起来。 做好这些,晚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去了正堂。 “今晚我当值,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晚桃打发走了其他丫鬟,然后走到古静月身边。 古静月一身白色寝衣,三千青丝垂到腰际。 “娘娘,楚王妃她被碧水折磨的不成样子。若再不出手,怕是活不了几日了。可是,王爷的脾气……若他怀疑娘娘,娘娘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晚桃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古静月却淡然一笑,伸出左手将亲自的右侧袖子从手腕拉到胳膊肘的位置。她白皙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这些天你一直劝我。其实,你也很想救楚王妃不是吗?不然,你刚刚不会那么说。” 晚桃叹了口气,眼中随即流露出仇恨:“娘娘,楚王爷虽然待楚王妃不是很好。但是左不过就是冷淡疏离。可是王爷对娘娘,实在是太过分!” 说完,晚桃心疼的看着古静月胳膊上的伤。 古静月将袖子放下,轻轻叹了口气:“这都是命。不过,大婚那日我是真的高兴。我从来都没有那么高兴。我高兴的不是我要嫁给一位王爷,而是因为他是云慕卿。” 古静月笑了笑,眼中略过一丝喜悦。可是这一丁点喜悦瞬间便消失了。 他不爱美人只爱天下,而且心狠手辣。若早知如此,古静月怕是连这一丁点的喜悦都不会有。 古静月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云慕卿。 她抬起头,一脸严肃的对晚桃说:“晚桃,我一定要救她,而且事不宜迟。” 晚桃早就料到古静月不会坐视不理,也就不再劝了:“娘娘既然下定决心,晚桃一定竭尽全力!” “晚桃,你虽有些功夫。可慕王府这么多侍卫。我们要不要找个帮手?”古静月问。 晚桃摇了摇头:“娘娘,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在慕王府咱们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奴婢有功夫在身,王爷他不知道,所以不会起疑。” 古静月微微点了点头:“还好有你在。” 接着,便是沉默。 突然,古静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晚桃:“你刚刚说碧水?” 听见碧水二字,晚桃脸上满是厌恶:“虽然是王爷让碧水折磨楚王妃,可是她大可不必下狠手。奴婢瞧见楚王妃满身是血,脸上都是伤口。这个碧水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又勤快,没想到人模狗样,下手这么狠!” 古静月一向温柔的双眸突然流露出一丝杀气:“这个人留不得。太会伪装,心狠手辣。” 晚桃猛的点了点头:“娘娘不着急,只要她人在慕王府,早晚有机会除掉她。” 古静月伸出手,叹了口气:“我不愿意双手沾满鲜血。可是这样的人,说不定会害死很多人。” 翌日。 “装死是吗?你给我吃!” 碧水抓起离久久的头发使劲儿往上拽,然后端起一把米饭就往离久久嘴里塞。 一瞬间,碧水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继母按在狗食碗里的情形。她猛的松开手。 为什么我变得越来越像她,为什么我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碧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发疯一般跑了出去。 “水。”离久久虚弱的吐出一个字,但是回应她的只有外面狂笑的北风。 离久久的意识飘忽不定,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她觉得自己真的快不行了。 *** “碧箩,你的嗓子已无大碍,为何不说?”刘婆子抓着碧箩的手,急得都快跳脚了。 云楚晗看着碧箩。碧箩眼中除了担忧还有焦虑。 云楚晗瞬间明白了,他走了过去。 刘婆子急忙放下碧箩的手,后退了几步。 碧箩靠着枕头,无力的坐在床榻上,嘴唇还是没有多少血色。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消瘦的厉害。 “你们都下去吧。”云楚晗突然说。 刘婆子和其他人只好走了出去。 云楚晗看着碧箩,一脸严肃:“碧箩,本王看得出你心中有顾虑。你是担心本王知道实情会对王妃不利,是吗?” 碧箩轻轻咬了咬嘴唇,微微点了点头:“王爷,奴婢死不足惜。奴婢担心小姐,担心王爷杀了小姐。” “本王答应你,不管王妃做了什么,本王都不会追究。等她回来,要去要留随她选。碧箩,本王担心王妃的安危。你也担心不是吗?”云楚晗很着急,但是他知道只有让碧箩相信自己,她才会开口。 碧箩看着云楚晗严肃的面孔,她心中的犹豫被一点点瓦解。她醒来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云楚晗。 碧箩相信,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她决定告诉云楚晗。差点要了性命的那一掌已经让她明白,司徒靖可不是心善之人。他带走离久久一定另有目的。 碧箩担心离久久。 “王爷,奴婢说。但求王爷不要生气,一定要找到小姐!”碧箩恳求道。 云楚晗用力点了点头:“你放心,本王就是把大宁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本王的王妃!” 碧箩就把关于司徒靖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云楚晗。因为体力不支,中间停顿了多几次。 云楚晗眉头紧锁,虽然在碧箩说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亲耳听到离久久同其他男人私定终身,心中竟瞬间涌起一股怒火。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爽,莫名的不爽。 “你好生养病。”丢下一句话,云楚晗匆匆离开了。 回到春晖院,云楚晗回想着碧箩的话,越发觉得不爽。他真想立刻找到那个叫司徒靖的男人,然后给他重重几拳,然后让他永远消失在离久久面前。 可是,云楚晗的机智告诉他,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司徒靖,因为这关系着王妃的清誉。 章节目录 第47章被救 “切记,莫伤无辜。” 晚桃耳边再次响起古静月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背着离久久匆忙逃走。 春芬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听见声音的春香和碧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却只看见翻墙而出的黑影。 原来,春芬起夜,听见这边有动静便好奇的过来一看究竟。她刚好撞见一个蒙面人背着奄奄一息的离久久正从屋里走出来。 春芬立刻大喊,不曾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晕了。 碧水不去管躺在地上的春芬,她冲进屋里,看到里面空空的,不见离久久的身影,这才慌了神。 碧水急忙跑出来,去查看春芬。 “离久久不见了。春芬她刚才喊什么?”碧水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好像是来人啊,后面我没听清。”春香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有些抖了。 “春香,快去禀报王爷!”碧水厉声说道,佯装镇定。 春香并不想去。云慕卿听到这种消息,说不定会直接杀了她。 “要去你自己去!”春香没好气的说。 碧水微微一怔,然后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将尖锐的一端抵在春芬脖子上,恶狠狠的说:“现在禀报王爷还来得及。那个人背着离久久肯定跑不远。你若不去,我现在就杀了她!” 看着碧水满是杀气的双眼,联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春香觉得她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妹妹。没办法,她咬着牙站了起来,瞪了碧水一眼,然后急匆匆的跑到院门口,打开门跑了出去。 碧水手中的发簪掉在了地上。她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兰婷死时惨状浮现在她眼前。 早知道她就早点了结了离久久。可是她压根就没想到,这王府里居然有人会救离久久。 春香不敢耽搁时间,一口气跑到春晖院。气喘吁吁的她被拦了下来。 “我、我找王爷,有、有很要、要紧的时候,我是春香!”春香气喘吁吁的说。 门口的通传丫鬟却拦着春香不让她进去:“王爷已经睡下!” 春香急了,嗓门不由得提高了许多:“我有很重要的事禀报王爷!若耽误了,小心你的脑袋!” “王爷已经睡下了!” 此时,云慕卿已经躺下。听见外面有这吵闹,心中很是不爽。 “谁啊?”云慕卿大声问道。 外面传来通传丫鬟的声音:“启禀王爷,外面有个名春香的丫鬟说有要紧事禀报王爷。” 云慕卿立刻坐了起来:“让她进来。” 春香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一见到云慕卿,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不好了,有人闯进别院,带走了离姑娘!” 听见春香的话,云慕卿皱了皱眉头。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日离沫萱生辰宴,古静月同离久久交好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云慕卿说。 “是,王爷!”春香受宠若惊,急忙站起来行礼,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走出春晖院,春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 晚桃走进来,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古静月微微点了点头。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搜了。”古静月淡淡的说,一双眸子有些暗淡。 古静月站起来,走到床前,脱了鞋,躺了上去。晚桃急忙走过去,放下帘子。 不出古静月所料,没过多久,外面变得热闹起来。外面传来扣门声。 当值的通传丫鬟赶紧将门打开,一下秒,门被用力推开了。丫鬟也被推到了。 飞濂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王妃的清风苑,你们想干什么!” 古静月听见外面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晚桃赶紧去查看。一开门屋门,就看见一脸冷漠的飞濂。 飞濂见晚桃挡在门前,并不急着推开她,而是大声说道:“娘娘,王府有刺客。王爷担心刺客躲藏在清风苑,特命卑职来搜查,并保护娘娘。” “娘娘已经睡下了,你们成何体统!”晚桃呵斥道。 飞濂说话还算客气:“晚桃姑娘,这是王爷的命令。” 就在这时,卧房里传来古静月的声音:“晚桃,让他们搜。” 飞濂急忙说:“请娘娘正堂等候。” “等着,我们娘娘需要更衣!”说完,晚桃瞪了飞濂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古静月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面色平静。 飞濂走进去,行了个礼:“娘娘,得罪了。” 古静月眼皮都没眨一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我不认为刺客会躲进清风苑。但是以防万一,飞濂你可要搜仔细了。万一这刺客伤我性命,你可担待不起。” “卑职明白,娘娘请放心。”飞濂说道。 古静月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已不是一日两日了。飞濂见怪不怪。 *** 飞濂一行人离开,古静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桃也捏了一把汗。 过了一会儿,晚桃便打发院子里其他丫鬟回去歇息了。整个清风苑变得安安静静。 “这天太冷了。”古静月看了一眼晚桃。 晚桃点了点头:“奴婢马上去。” 晚桃直奔柴房。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打开柴房的门走了进去,又迅速把门关上。 晚桃将堆在一起的柴火搬开,离久久的脑袋露了出来。 她迅速搬开柴火,将离久久背了起来。 晚桃打开柴房的门,谨慎的向外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走出来。 关上柴房的门,晚桃便直奔偏房去了。 晚桃将离久久安置在了自己屋里。毕竟,这清风苑的丫鬟没有敢私自进她屋子的。 将离久久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晚桃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不请大夫,怕是不行。晚桃一边想着,一边去摸离久久的额头。 离久久的额头很烫。 晚桃吹灭了蜡烛,走了出去。 此时,古静月还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她在等晚桃的消息。 晚桃走进来,古静月不由得站了起来。 晚桃走到古静月身边,压低声音说:“娘娘,妥了。只是楚王妃她浑身是伤,额头发烫。若不请大夫,怕是……可是请大夫太冒险了。” “无妨。明日你出去,找个可靠的大夫。就跟她说你兄长受了伤,取些药回来。”古静月说。 晚桃点了点头:“是,娘娘。” 古静月叹了口气,回到卧房,重新换上了寝衣。她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救了离久久,并没有让古静月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下,反而更沉重了。她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脑海中浮现出一件又一件琐事,那些让云慕卿恼怒自己的琐事。 云慕卿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古静月每每想到这一点心中便十分难过。 可是,云慕卿不单单是不喜欢自己。他对任何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他想要的只是太子之位。 一想到这一点,古静月心情便好了很多。其实她也明白,她在自欺欺人。 救了离久久,背叛了自己的夫君,这样值得吗?古静月心中很矛盾。可是人已经救了,不能撒手不管。 *** 春芬醒了过来,一眼看见旁边跪着的姐姐。 春香和碧水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云慕卿面色铁青。他身边站着面无表情的飞濂。 春芬挣扎着爬起来,跪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云慕卿的脸冷的像一块冰,眼睛却快要喷出火来了。 春芬颤颤巍巍的说:“回王爷,奴婢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赶紧过来查看。结果……结果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背着离久久从屋里出来。奴婢立马喊人,然后就被她打晕了。” “这么说,没看见那人的脸?”云慕卿垂下了眼皮。 春芬连连点头:“她蒙着面,奴婢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她个子不高,看体型像是个女的!” “你确定吗?”云慕卿问。 春芬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用力摇了摇头:“王爷,奴婢只是猜测!” “废物!本王要你们有何用!”云慕卿怒斥道。 跪着的三人吓得趴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云慕卿瞥了一眼飞濂。 飞濂会意,眼中浮现出杀意。 利剑出鞘。春香和春芬被飞濂割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她们倒在地上抽搐着,眼睛中只有绝望。很快,二人就断了气。 碧水看着救了一地的血,竟松了口气。她确实是飞濂的远亲,所以逃过一劫。 云慕卿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瞥了一眼碧水,说:“明天开始,你去伺候王妃。” 碧水一听,赶紧磕头:“谢王爷不杀之恩。奴婢一定伺候好王妃!” 云慕卿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烦:“本王让你过去,不是为了让你伺候王妃。” 一直沉默的飞濂开了口:“王爷怀疑王妃?” 云慕卿转过头看了一眼飞濂,说:“她身边那个晚桃有些功夫。她以为本王看不出来,自作聪明!” 碧水立刻明白了,赶紧说:“王爷放心,奴婢一定监视好清风苑。” 云慕卿没在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48章大难不死 古静月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刚蒙蒙亮。她放心不下,便匆匆穿了衣服去了晚桃的那里。 看到离久久这一身的伤,古静月触目惊心。 “娘娘,这些应该都是那个碧水干的。”晚桃说。 古静月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这得多疼啊!” 印象中光彩照人的离久久竟落魄至此。古静月除了心疼,竟生出一丝对云慕卿的恨意。 古静月擦了擦眼泪,说:“清风苑人多眼杂,还是要想办法把楚王妃送出王府。” 晚桃想了想,说:“娘娘可以借口回娘家,把楚王妃放在马车的座椅下面。” 古静月眉头紧锁,在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离久久,有些犹豫。 “这个时候用这个借口出去,只怕会让王爷疑心。” 晚桃低声说:“娘娘,王爷何时不曾疑心?楚王妃就在清风苑,怕是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发现。到时候,王爷一定不会当过娘娘的!” 古静月叹了口气:“那你等会儿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娘娘。” *** 看着一桌子早点,古静月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刚拿起筷子,便有通传丫鬟走了进来。 “娘娘,内事府的徐嬷嬷来了。” 古静月放下筷子,面露不悦:“这大清早的来做什么?罢了,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年长的嬷嬷,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奴婢给娘娘请安。”徐嬷嬷笑着行礼。 古静月淡淡一笑:“不知道徐嬷嬷这一大早来清风苑,是有什么要紧是吗?” 徐嬷嬷表现着谄笑着:“回娘娘,这丫鬟名碧水,王爷觉得她做事很稳妥,便命奴婢赶紧给娘娘送过来。” 听到碧水二字,古静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故作平静的说:“不就是丫鬟,王爷挂心了。辛苦徐嬷嬷亲自跑一趟。” 说完,古静月回头对晚桃说:“晚桃,你先带碧水下去。” 将徐嬷嬷打发走,古静月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昨晚离久久被救走,今早云慕卿就打发了这个碧水过来。毫无意义,他怀疑自己。 古静月有点慌了。 晚桃走了进来:“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伺候就行。” 其他丫鬟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古静月和晚桃。 “娘娘,奴婢打发碧水去做粗活了。看来,王爷就是怀疑咱们清风苑,才会让碧水过来。楚王妃在清风苑多带一刻,娘娘就危险一刻。奴婢这就去探探风。’’晚桃压低声音说。 古静月点了点头。 晚桃走了出去。 古静月看着面前的早点,越发没有胃口。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米糕放入嘴中,强撑着吃了下去。 吃着吃着,眼泪流了下来。流到嘴里,咸咸的。可是古静月却觉得它苦涩难咽。 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这是古静月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是,造化弄人,她的夫君连一丝丝的温情都不愿意给她。 古静月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她还是要佯装云淡风轻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古静月才艰难的把早点吃完。 “来人,把这些撤了。”古静月说。 丫鬟们刚把盘子撤完,晚桃匆匆忙忙回来了。 “娘娘,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并无异常。奴婢向一个侍卫打听了。他说昨晚没有找到刺客踪迹,想来是已经逃走了。”晚桃悄悄在古静月耳边说。 “在我看来,根本不和平常一样。”说完,古静月向外瞥了一眼。 晚桃立刻明白了。 “来人。”古静月说。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昨晚闹刺客,我心里不踏实。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回母家一趟,看望一下父母。”古静月平静的说。 “是,娘娘。”那丫鬟走了出去。 晚桃明白古静月的意思。人多眼杂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时候碧水被派到了清风苑。这个时候,越早把离久久送出府就越安全。 “王爷疑心就疑心吧。反正找不到证据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晚桃,我要换一身厚的衣服。”说完,古静月站了起来。 待古静月换上一身厚厚的衣裙,晚桃将披风系好。马车已经在外门等候了。 晚桃借口打发走了其他丫鬟,匆匆回到屋里,将离久久背了出来。二人七手八脚将离久久塞进了马车里。 这一切,都被蹲在远处的碧水看的一清二楚。 “楚王妃,你就委屈一下了。”古静月说完便将坐垫放下来,坐了下来。 弄好这一切,晚桃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去找马夫。 马车很顺利的出了慕王府。碧水悄悄的跟在后面。 碧水远远的跟着,担心被发现。 晚桃心里有些忐忑,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尾随的碧水。 到底碧水脚步慢,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她到处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急的直跺脚。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 既然已经跟丢了,着急也没用。还是先回清风苑,静观其变。反正已经知道了,救离久久的人是晚桃,而她的幕后主使就是古静月。 碧水回到慕王府便径直回了清风苑,开始卖力的做晚桃交待的那些活。 古静月和晚桃来到一处客栈。这里位置偏僻一些,不过也有不少人走动。 “娘娘,这么人这么多,合适吗?人多眼杂,万一……”晚桃有些担心。 “不要紧,人越多越乱,才不会有人注意咱们。这里离楚王府近一些。”说完,古静月戴上了面纱。 晚桃塞给客栈老板娘的银两足够离久久在这里住半年了。就这样,离久久在同达客栈住下了,是个偏僻不起眼的房间。 叮嘱了一番,古静月便和晚桃去古府了。晚桃还不忘记塞给马夫几锭银子,好让他别乱说话。 黄昏将至的时候,古静月才回来。其实,离开古府后她又去了同达客栈。老板娘已经照她的吩咐请了大夫给离久久医治,还熬了药给离久久灌了下去。 “好好伺候她,我不会亏待你。但你要是说出去,你的命可就没了。”临走的时候古静月撂下这么一句话,还把头上的红宝石芙蓉金步摇塞在了老板娘手中。 老板娘高兴坏了,点头哈腰目送古静月离开。 离久久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唇无血色。她身上的伤口都涂了金疮药,还换了件干净衣服。 厚厚的被子干干净净。垂下来的帷幔是半旧的水蓝色。屋子中央的地上摆着一个很平常的圆桌,周围是四个圆凳。旁边放着一个简陋的火炉,热气不停地从里面冒出来。 回到清风苑,古静月借口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把其他丫鬟都打发走了。 晚桃特意去后院看了看,发现早上吩咐碧水干的那些活都已经干完了。她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就让碧水每日都干最累的粗活,这样也算是给离久久出气了。 碧水并没有将今天看到的事情禀告给云慕卿。她长了个心眼儿,毕竟没有证据。她说她看见了,云慕卿未必相信她。 三天后。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晚桃有些惋惜的看着离久久脸上那几道长长的伤口。 这几道伤口让离久久面目全非。若不是知道她就是楚王妃,晚桃都认不出来。 老板娘着急的说:“姑娘,我真没骗你!要是能治,我怎么可能拦着大夫!毕竟,是姑娘你出钱!” 晚桃叹了口气:“老板娘不要着急,我只是心疼姑娘。年纪轻轻,原本花容月貌……” 老板娘附和道:“可说不是吗?好好的姑娘,看样子,应该十分俊俏。不过好歹烧已经退了,命全是保住了。那些伤也没有伤到骨头,大夫说不影响走路。” 二人的对话清楚的飘进了离久久耳朵里。刚刚她就醒了,只是觉得浑身无力,大脑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隐隐的痛感。 自己这是得救了吗?离久久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还有一个看上去眼珠子贼亮,一脸精明的中年妇女。 “姑娘,你终于醒了!”晚桃当着老板娘的面,只得称呼离久久为姑娘。 “这位姑娘终于醒了。我去煎药了,你们聊着!”老板娘笑着,走了出去。 门从外面关上了。晚桃警觉的走了过去,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走到床边。 “王妃,那是这个客栈的老板娘。你放心在这里养伤。”说完,晚桃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是你救了我?”离久久有些吃力的问。 晚桃急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将离久久扶起来,然后在她背后放了个枕头让她靠着。 “王妃,是我,晚桃。”晚桃说完摘下面纱。 离久久鼻子一酸,心生感激:“我应该想到的。慕王府里除了慕王妃,谁还能救我?只是,会不会连累她?” “王爷已经怀疑王妃了。那天晚上,奴婢把您从那个别院里背出来,就藏到了清风苑,奴婢的卧房里。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王爷就把碧水打发到清风苑做事。娘娘觉得夜长梦多,就在当天上午,把您帮到马车里带了出来。”晚桃说。 章节目录 第49章侍疾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碧水面目狰狞,双眼猩红,手里拿着那个发簪狠狠的往离久久身上刺。 一下一下,鲜血溅出来,喷在碧水身上。她衣服上的血越来越多,发簪上已满是鲜血。 离久久恐惧的看着碧水,她张开嘴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猛的睁开眼睛,离久久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她额头上满是冷汗,全身上下都疼痛不已。 突然,外面传来什么动静。离久久吓得一激灵,心跳加剧。她害怕极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过了许久,外面再无动静,离久久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完全消散。自从醒过来,她夜夜做噩梦。有时候梦见碧水,有时候梦见云慕卿。 那天醒来的时候,晚桃曾说过,云慕卿心狠手辣,眼里揉不得沙子。哪怕是小事,他觉得你背叛了他,那你的下场就会很惨。 去年云慕卿生辰时,在慕王府设宴。他身边有个贴身侍女名春樱,机缘巧合同云楚晗说了几句话,恰巧被云慕卿看见。 当晚,云慕卿就把春樱关进了王府地牢。白天嬷嬷各种毒打,晚上就让地牢的侍卫们轮番羞辱。春樱没撑过五天就死了。 晚桃说这话的时候,离久久听的心惊胆战。这何止是心狠手辣,根本就是变态啊。离久久心想。 离久久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云慕卿的样子。她赶紧睁开眼,身体里每一处神经都崩了起来。 屋里的蜡烛亮着。离久久特意嘱咐老板娘的,夜里必须留两个蜡烛。她不是怕黑,而是黑夜让原本已如惊弓之鸟的她更加恐惧。 对于现在的自己,离久久只能想到八个字,苟且偷生,狼狈不堪。 离久久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她要离开楚王府。这世间的险恶她已经清楚体会到了。 想到这里,离久久忍不住又哭了。眼泪冰凉,浸透了枕巾。如果还能回楚王府,只要云楚晗不和离不给休书,那她就在春来院种一辈子地。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离久久睡着了。 翌日。 离久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晚桃已经过来了,还拿了些衣服和糕点。 “你来了。”离久久挣扎着坐起来。 晚桃赶紧扶她,顺手拿了枕头塞进离久久背后。 离久久靠着枕头,笑着说:“你来了。” “王妃脸色还是不好,是不是这老板娘耍滑头,怠慢王妃?奴婢这就喊她过来。”晚桃脸上露出不悦,她说完立刻站了起来。 “不是”,离久久急忙拉住晚桃,“是我晚上睡不好。老板娘她不曾怠慢我。这每日的吃食都很好,药也按时送来。她知道我夜里睡不好,早上我醒来才会过来。” 晚桃重新坐下,叹了口气:“大夫说过,这是受了惊吓。药能医身却不能医心。王妃你要振作起来。不然,我们娘娘会更担心的。” 离久久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晚桃接着说:“娘娘本想找机会来看王妃。但是今早突然接到消息。皇后感染风寒病倒了,让我们娘娘去侍疾。下午就进宫,约摸着得有个十天八天的。娘娘让奴婢赶紧来告诉王妃一声,免得一直不见人来,心里不踏实,无法安心养病。” “我在这里挺好的。晚桃,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送我回楚王府。或者,我自己回去也行。” 其实,离久久并不想回楚王府。她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云楚晗能容他吗?即便是他满世界找她,又会不会是装装样子?但是,她必须回去,因为碧箩一定再等她回去。 这几天,离久久想了很多。她不想再求什么如意郎君,也不想再发大财了。若云楚晗还肯留她,那她就在春来院,和碧箩种菜绣花。等以后不再有人因为霄门打自己的主意了,她就能安心带着碧箩离开楚王府。 若云楚晗不留她,反正她也毁容了。那就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安定下来再说。 听了离久久的话,晚桃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其实送王妃回楚王府很容易。但是王妃,你也知道我们娘娘的处境。楚王爷若真的追查下来……” 离久久明白晚桃的意思,急忙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回去的事情以后再说。” 晚桃松了口气:“王妃安心养伤。等身体康复了,我们娘娘一定会刚办法送王妃回去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老板娘过来送饭了。 伺候离久久吃完,晚桃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若碧箩在这里,楚王府不回去也罢。离久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单。 古静月从云慕卿手里把她救出来,本就是冒着很大风险。离久久知道自己不能给她添麻烦。 对了,身上的毒!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离久久突然一身冷汗。 有半个月了吧。再过半个月自己就毒发身亡了。 到头来还是一死吗?离久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对司徒靖有恨,但是她没有力气生气。 *** 时间一天天过去,绝望一天天增长。离久久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因为不想给老板娘添麻烦,所以离久久硬撑着吃饭喝药。 半个月过去了,离久久的伤口好了许多。只是,她依然夜夜噩梦。半夜被噩梦惊醒,然后辗转反侧再难入眠。整个人的气色还是没有明显好转。 不过,离久久也没有出现毒发的迹象。 半个月了,晚桃还没来。会不会是古静月出了什么事?离久久心中不安。她坐在窗户旁,把窗户推开一个缝,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扣着的镜子。离久久不愿意看到现在的自己。 外面,总是有行人路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慢慢悠悠。离久久总在想,他们是谁,他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想着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自己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离久久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她揉了揉眼镜,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此时,古静月还在旭日宫中。 古静月走进卧房,看着已经痊愈的皇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母后已经痊愈,儿臣今日便回王府去了。”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好,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儿臣告退。”古静月又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皇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哼”了一声,轻蔑的说:“除了性子好,没什么优点。” 古静月自然是没听到这句话。她带着侍女坐上马车出了宫。 马车上的古静月一脸疲惫。 晚桃看着很是心疼,免不了嘀咕:“明明有那么多丫鬟,后宫还有那么多妃嫔,偏偏要娘娘去侍疾。白天一直忙,晚上还睡不好。侍疾半个月,娘娘都快瘦成纸人了!” 古静月瞪了晚桃一眼:“闭嘴,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伺候母后是儿臣本分,我不觉得辛苦。” 晚桃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其实二人都心知肚明,皇后确实不喜欢古静月。这一次侍疾就是皇后故意折腾她。 三品礼部侍郎是高官厚禄,他的嫡出女儿自然是千金小姐。可是,对方是皇后和亲王。区区三品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更何况,云楚晗娶得是正一品丞相的嫡出千金,还是两位。 不仅如此,古静月还知道皇后正在为云慕卿挑选侧妃。若不是她突然病倒,怕是过年之前就能定下来。 古静月紧闭双目,心中有些难过。 过了一会儿,古静月睁开眼睛对晚桃说:“过几日去庙里烧香给母后祈福,顺便绕道去同达客栈。” 晚桃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古静月就直接回了清风苑。她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走进院门,古静月看见云慕卿就站在院子中央,背对着她。 “王爷怎么来了?”古静月心中一喜。 但是下一秒,这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她想起了离久久和碧水。 晚桃看见云慕卿,心一下子提到了胖子眼里。她用余光扫了扫周围,并没有看到碧水的影子。 古静月走过去,在距离云慕卿半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笑着说:“王爷,外面冷……” 古静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慕卿扬起手来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古静月“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白皙的脸上红红的掌印,火辣辣的痛。 比起脸上的痛,古静月的心更痛。 “娘娘!”晚桃赶紧跪下,去扶古静月。 云慕卿的脸,比这深冬的风还冷。 “贱人,吃里扒外!”云慕卿蹲下,一把抓住古静月的衣领,使劲儿往上揪。 “王爷,娘娘她侍疾……” “啪”的一声,晚桃被打蒙了。反应过来赶紧跪好。 “说,你把离久久藏到哪里去了!”云慕卿的眼神十分可怕,像是要把古静月撕碎一样。 古静月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她想哭,却笑了出来,笑的很冷。 章节目录 第50章被赶出来 古静月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云慕卿,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父亲马上就要升任尚书令了。再过不久,我就会从三品王妃变成从一品王妃。” 听了古静月的话,云慕卿狐疑的看着她,不由得松开了手。 尚书令一职确实空悬,人选未定。皇上并没有跟云慕卿透露过此事。那古静月是如何知晓? 万一是真的呢?云慕卿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应该去打探一下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从现在起,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一步也不许迈出清风苑!至于那个离久久,断了你们的援助,让她自生自灭去吧!”说完,云慕卿一摔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 古静月自嘲似的一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晚桃急忙扶起古静月。 “晚桃,楚王妃那里,我有点担心。”古静月低声说。 晚桃无奈的摇了摇头:“奴婢后悔死了,这闲事真的不能管!” 古静月转过头瞪了晚桃一眼:“胡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云慕卿走出清风苑,飞濂赶紧跟了过来。后面的门被重重关上,接着是上锁的声音。 身后传来飞濂的声音:“王爷是要放过离久久吗?” 云慕卿停下脚步:“她那副样子,楚王府肯定回不去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说完,云慕卿便走了。 晚桃扶着古静月进了卧房。她拿出毛巾想要给她擦拭嘴角的血。 “你出去吧。”古静月面无表情的接过晚桃手中的毛巾,淡淡的说了一句。 晚桃心中无奈,知道安慰不了古静月。只得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偌大的卧房只剩下古静月一个月,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这番情形,这几年,她在镜子里看到过很多次了。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睡着的。古静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她趴在梳妆台上,胳膊又酸又麻。脸上的泪早就干了。 古静月动了动胳膊,然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微微红肿。 “晚桃。”古静月喊了一声。 没多久,晚桃匆匆走了进来。 “上锁了吗?”古静月问。 晚桃点了点头:“跟以前一样,丫鬟也都叫走了。” 古静月冷冷一笑:“每次都这样。真当我是待宰的羔羊啊!” 晚桃走过来,跪在古静月膝下,拉着她的手,说:“娘娘深爱王爷,但是王爷根本对娘娘根本没有一丝情意。娘娘太善良了,也太过温柔。娘娘你瞧瞧古往今来的后宫,哪个是凭着善良笑到最后?” 古静月伸出右手摸了摸晚桃的脸,看着她的黑眼圈:“你一夜未睡吧。也就只有你,敢对我说出这些话。” 晚桃抬着头,看着古静月,痛心的说:“奴婢打小服侍娘娘。在这慕王府,娘娘是奴婢唯一的主子。王爷对娘娘不好,那些子小人就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娘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古静月放下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说的对,云慕卿瞧不上我。哪怕我父亲做了丞相,他对我也不会有半分真心。可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这样糊里糊涂过一辈子。” 古静月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摸了摸红肿的脸颊,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晚桃,你去煮几个鸡蛋给我敷一下。还有,煮碗红枣银耳粥。” “是,娘娘!”晚桃立刻站了起来,匆匆走了出去。 “要什么善良,要什么柔弱。云慕卿,我会让你看见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我。还有那些敢给堂堂慕王妃脸色看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二十天后。 离久久坐在窗前,听着外面北风呼啸了一整天。 屋里的炭火断了两天了,也不见有人送过来。 桌子上摆着一个空盘子,汤里不见一点油星。上面放着半个吃剩下的馒头,又干又硬。 自上次晚桃来过已经三十五天了。一开始还好,吃的用的还有药都是按时供上。 这几日,老板娘冷淡了许多。饭菜变得很敷衍,药也是。 离久久猜想,应该和晚桃许久不来有关系。可是晚桃曾说过,给老板娘的银两足够她在这里住大半年了。 外面的风渐渐小了。离久久推开窗户,寒意扑面而来。下雪了。 昏暗的傍晚,飘零的雪花。离久久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瞬间融化。 外面传来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姑娘,晚饭来了。” “进来吧。”离久久说完,扭头看去。 门开了,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姑娘低着头走了进来。她迅速的放下饭菜和碗筷便匆忙离开了。 离久久扭过头,重新看向窗外。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如鹅毛一般。离久久这才关上窗户。这些天,她心中有个疑惑。自己体内的毒为何没有发作? 离久久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离久久着实没有胃口。但是肚子确实饿了,便硬着头皮吃了起来。她没有心情和精力跟老板娘理论什么。 吃饱饭,离久久看着昏暗的烛光,心里越发紧张了。她赶紧躺了下来,却不敢闭上眼睛。 对于离久久而言,夜晚就是一种煎熬。她裹着被子,一双眼睛流露出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久久有了困意。她刚闭上眼睛,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离久久困意全无,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来,听起来至少有三个人。 离久久立刻坐起来,警惕的看着门。 外面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姑娘,是我。明儿就除夕了,我来给你送点炭火,还有其他东西。。” 听到老板娘的声音,离久久稍稍松了口气。她急忙说:“等一下。” 离久久下了床,打开门。她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老板娘,而是一个壮汉。 离久久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可是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壮汉用一块毛巾捂住了嘴。 离久久挣扎着,愤怒的看着站在后面的老板娘。 老板娘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离久久,撇了撇嘴:“那丫头一个多月不来了。老娘可没闲钱养你一个吃闲饭的丑八怪!” 毛巾上涂了药,离久久很快失去了知觉。 老板娘冷冷的看着晕过去的离久久:“装麻袋里,扔到破庙去吧。” 其中一个壮汉问:“若人家来寻人怎么办,咱可是收了人家不少银子,能住半年呢!” “依我看,都一个多月了,要来的话早就来了。再说了,即便那丫头真的来寻人,咱就说她自己走了。她好好的两条腿,又没废,我哪拦得住!” 听老板娘这么说,两个壮汉就把离久久塞进了麻袋,然后刚出去,从后门出了同达客栈。 这个时候,雪还下着,地面上的雪也已经很厚了。二人抬着离久久,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 “哥,这么远,扔这儿得了!要是碰见官兵就惨了!” “就扔这儿吧!反正这丫头怎么也是死!这大冷天的!” 说完,二人将麻袋往路边一扔,一溜烟跑了。 这时候,老板娘正坐在自己屋里,烧着炭火,数着银子。 桌子上放着晚桃给她的银子和首饰。老板娘两眼放光,爱不释手的摸了这个又摸那个。离久久的死活她毫不在意。 *** 门敞开着,云楚晗站在门口,看着洋洋洒洒的大雪,时不时的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和衣服上。 炎彻拿了一件披风过来,给云楚晗披上:“王爷,明日就是除夕了,当心风寒。” 云楚晗眉头紧锁:“本王今日心里发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王爷最近太过倦怠……” 炎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楚晗打断了:“不行,本王觉得更慌了。” 说完,云楚晗拔腿就往外走。 “王爷!”炎彻急忙跟了上去。 “本王出去转转!”云楚晗说。 云楚晗和炎彻骑着马出了门。因为是大雪天,马走的慢一些。 云楚晗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得漫无目的的骑着马前行。 走过一条条路,转过一个个巷子。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云楚晗看到前面路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在动。 炎彻也看到了:“王爷,卑职去看看。” 躺在麻袋里的离久久快要被冻僵了。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黑乎乎一片。她挣扎着想要出来,但是麻袋口被系的死死的。 离久久越挣扎越绝望,心中浮现出四个字,草菅人命。她完全可以把自己赶走,可是这么扔在冰天雪地里,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绝望中,离久久听见有动静,像是有人过来了,她咬紧牙,扭动快要冻僵的身体,张开嘴,虚弱的说出一句:“救命。” 炎彻大惊,他听出了离久久的声音。 “王爷,好像是王妃!”说完,炎彻跳下马,去解麻袋。 云楚晗一听,心中又惊又喜。他立刻跳下马,跑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51章噩梦 漫天大雪,离久久艰难的前行。四周白茫茫一片,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突然,离久久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哭声。声音微弱,却有些耳熟。 离久久便顺着哭声寻了过去。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却始终看不见人影。周围的雪变小了,风也弱了。 那哭声就像是在耳边一样,可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我这是在哪里呢?离久久正这么想着,耳边的哭声越发清晰。 是碧箩的声音,离久久猛的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竟看到梳洗的幔帐。 “小姐醒了!”碧箩突然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云楚晗一直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突然听到碧箩的喊声,便急急忙忙走了进去。 离久久看到碧箩,心中喜悦。可是,看到云楚晗冲进来,眼中顿时满是惊慌。她下意识的遮住脸。 云楚晗看到离久久这般模样,心如刀绞。 “你们都下去吧。”云楚晗说。 碧箩本有千言想对离久久说,现在只能咽下去。她满眼心疼,不舍的退了出去。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幸福,自己却从未意识到。云楚晗看到离久久一身伤痕的模样,只想狠狠抽自己几耳光。就是因为自己不懂珍惜,才让她变成这幅模样。 云楚晗坐下,去拉离久久的手。他的手刚碰到她的手,离久久就像触电一般将手抽走。 云楚晗的手停在那里,略有尴尬,只好抽了回来。 “你安心养伤。至于脸上的伤口,本王会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医治。”云楚晗看着离久久,眼中带着心疼,夹杂着愧疚。 原来云楚晗也可以对离久久这么温柔,只可惜,她再也看不见了。 这么想着,离久久开口问:“你是在可怜我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炎彻的声音:“王爷,皇上急召。”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但是又不能不去。他起身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对不起,从前是本王的错,不懂你的心,更不懂自己的心。以后,谁也别想再伤你分毫!”云楚晗说这话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说完,云楚晗便走了。 离久久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离久久,你若在天有灵,能听到云楚晗刚刚说的话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离久久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无限悲凉。 她觉得云楚晗的话好讽刺。如今自己遍体鳞伤,他说这些又有何用? 碧箩走了进来。 离久久看她深陷的眼眶和消瘦的模样,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看到离久久流泪,碧箩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姐,是谁?是司徒靖那个混蛋吗?”碧箩心疼的看着离久久,她咬着牙,带着一股怨恨。 离久久只顾着流泪,一言不发。 “小姐,奴婢差点被司徒靖打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碧箩看着离久久的脸,心如刀绞。 “碧箩,我饿了。”离久久擦了擦眼泪,虚弱的说出一句话。 “奴婢这就让她们做。”碧箩用力擦了擦眼睛。 碧箩走了出去。 离久久扭过头,看着熟悉的卧房,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心中竟涌起一丝羞愧。 *** 冬雪院里灯火通明。云楚晗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除夕宴,云楚晗喝了不少酒。离久久已经回来的消息,他没有同任何人讲。 离久久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珠。碧箩守在那里,寸步不离。 刘婆子正在厨房,正要把明早离久久要喝的药放在炉子上。 云楚晗走进卧房,碧箩赶紧站了来行礼。 “免了。”云楚晗说完,便走到了离久久的床边。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将离久久脸上的泪珠轻轻抹去。 “王妃她可有说什么?”云楚晗问。 云楚晗这么一问,碧箩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看到碧箩这副模样,再想想离久久这一身伤,云楚晗不敢去想她经历了什么。 “不要,不要过来!”睡梦中的离久久突然惊恐的说。 “住手,碧水,不要!啊啊啊!疼!疼!”离久久双目紧闭,脸上却流露出惊恐之色,她的额头已冒出冷汗。 云楚晗赶紧坐下,握住离久久得胳膊:“久久,本王在这里,不要害怕!” “碧水,你好狠毒!啊啊啊!”离久久的头不停地晃动,胳膊也动了起来。 “久久,你醒一醒!”云楚晗焦急的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猛的睁开眼睛,惊恐未定的她看见云楚晗立马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云楚晗,离久久其实已经死了你知道吗?她死了死的很惨!”离久久抱住云楚晗,惊恐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云楚晗抱住离久久,一只手摸着她的头试着安抚她:“对不起,久久,是本王不好。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离久久闻着云楚晗身上的酒味,感觉到他的体温,听到他说的话,竟很快冷静下来。方才,她梦中的碧水模样更加狰狞。 这样温暖的怀抱,离久久在受尽苦楚的时候日日期待,却没想到是云楚晗。 离久久突然想起,碧箩已经告诉云楚晗自己离开楚王府的缘由。她的手如同触电一般松开了。 “谢谢你明知道缘由,还是救我回了王府。我……”离久久眼神有些躲闪,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楚晗却扶她躺下,轻轻给她盖好被子:“你脸色很不好,有什么事,等身体康复了再说。” 离久久微微点了点头。 云楚晗站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了碧箩一眼,这才离开。 “小姐,王爷找你找的快疯了。他说他对不起你,失去后才明白你对他有多重要。小姐,原来王爷心里一直都有你。只是他没有察觉。”碧箩轻声的说。 离久久现在对云楚晗的感觉很复杂。对他既心存感激,又带着怨恨,还有一丝羞愧。 “碧箩,拿镜子来。”离久久突然说。 碧箩心惊,站在那里,犹豫着要怎么才说宽慰离久久。 “碧箩,拿镜子来。”离久久又说了一遍。 碧箩叹了口气,只好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了面小镜子走了过来。她慢慢伸出手,将镜子递给离久久。 离久久伸手要接的时候,碧箩突然把手抽了回去:“小姐,还是别……” “我没事,你放心。”离久久说。 碧箩只好把镜子递给了离久久。 离久久拿着镜子的手在抖。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几道长长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整个脸变得丑陋狰狞。 离久久强迫自己的坚强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崩溃的将镜子扔了出去,然后捂住脸大哭。 镜子落在地上摔碎了。 “小姐!”碧箩跟着哭了起来。 离久久坐了起来,拉住碧箩的胳膊:“我明明……我明明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云楚晗站在院子里听见卧房里离久久崩溃的声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刘婆子走了过来,叹了口气:“王爷,王妃受惊过度,怕是要养好一阵子。” “心病还须心药医。一是她的脸,二是,王妃刚刚提起一个叫碧水的。”云楚晗说。 “王爷,王妃的脸,奴婢想试一下,或许可以……” 云楚晗打断了刘婆子的话:“本王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王妃交给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的脸!” “奴婢遵命。”刘婆子说。 过了好一会儿,卧房里才安静下来。 离久久睡着了。碧箩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云楚晗还站在院子里。碧箩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竟浮起一丝怨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害小姐受了这么大的苦。 碧箩走到云楚晗身边,说:“王爷,小姐她睡着了。” “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了,王妃回来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这样一来,就可以借着寻找王妃的名字去寻那个司徒靖。”云楚晗眉头紧锁。 “谢王爷。”碧箩行了个礼。 云楚晗转过头来:“告诉本王,王妃跟你说了什么。那个碧水到底是谁?” 碧箩知道云楚晗一定会问。可是,就这样告诉他吗? 碧箩犹豫着,干脆跪了下来,给云楚晗了磕个头,然后抬起头来对他说:“王爷,小姐经历的事情,即便跟王爷说了,王爷也不能怎么样。小姐虽然被司徒靖劫走,但是小姐是清白的!” 云楚晗伸出手,示意碧箩起来:“碧箩,你告诉本王,本王才知道应该怎么做。你不说,你想你家小姐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云楚晗的目光犀利,带着一丝冷意。 碧箩站了起来,她看了看卧房窗户映出来的烛光,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把离久久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云楚晗听。 除夕之夜,外面时不时传来鞭炮声。格外热闹。而楚王府却出奇的安静,尤其是冬雪院。 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到处都有下过雪的痕迹。 章节目录 第52章我能留下来吗 除夕前夕被人赶出来,阴差阳错被云楚晗撞上,就这么狼狈不堪的回到了楚王妃。 离久久整天躲在卧房里,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她不愿意见人,包括云楚晗。 碧箩心疼,每每看到离久久眼中流露出的恐惧,她只能责备自己无用,帮不了自己的主子。 刘婆子在冬雪院帮碧箩照顾离久久的衣食起居。 “娘娘,今天天儿好。起来吃饭吧,碧箩已经做好了。”刘婆子走进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旁,伸手推开了窗户。 一股寒气涌了进来。 躺在床上的离久久惊恐的看着窗户,大声喊:“快关上!快关上!” 刘婆子叹了口气,还是关上了窗户。 离久久这才舒了一口气。在慕王府备受折磨的那些天,她最害怕看见天亮了。所以,冬雪院的一直窗户紧闭。 就在这时,云楚晗走了进来。刚刚离久久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王爷。”刘婆子赶紧行了个礼。 “你去厨房吧,看看早饭好了没有。”云楚晗说。 听见云楚晗的声音,离久久赶紧去被子蒙住头。 云楚晗走过来,在离久久身边坐下:“久久,你恨本王吗?” “恨,也不恨。”离久久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本王没考虑过你的处境,害你陷入危险,差点丢了性命。本王无法为你报仇……”云楚晗眼中流露出愧疚。 离久久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我明白,云楚晗他毕竟是皇子。不过那个碧水。” “你放心,你受的苦,本王一定会加倍还给她!”云楚晗眼中露出杀意。 离久久犹豫了一下,露出了眼睛。她看着云楚晗,胆怯的问:“我能继续,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吗?” 云楚晗看着那双眼睛,觉得离久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当然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本王不会再撵你走了。” “云楚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处可去。丞相府不会容我,霄门也不管我的死活。”离久久说着,又用被子盖上了眼睛。 云楚晗知道,她一定是哭了,不想让他看见。强烈的自责感又涌上心头。 “久久,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云楚晗问。 离久久用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晚上看不清,她又戴着面纱。” 云楚晗眉头紧锁。他已确信那个传言是真的,离久久的母亲确实是齐萧的独生女。可是,离久久口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个霄门女弟子是谁? 云楚晗觉得很奇怪。但是仔细想想,霄门毕竟是江湖大派,内部纠纷江湖恩怨或多或少总该有。 见云楚晗良久不说话,离久久又露出一双眼睛。她看见他紧锁的双眉,怯生生的问:“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了。就算不做王妃,只要能待在楚王府。因为……因为我不知道我离开这里,会不会就……” 离久久没能把“死”字说出口。因为她害怕。她怕死,但是她更害怕的是日日非人的折磨。 这般的怯生生,云楚晗好久没有听到了。他心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脑海中浮现出离久久小时候的模样。 “当然,你永远都是楚王妃。”说完,云楚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离久久的头发。 离久久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云楚晗的手停了下来。他收回手,心中涌现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便消失了。毕竟这几年他苛待她,她心有芥蒂也是应该的。 “明日,宫中有位太医会来这里给你医治脸上的伤口,不会留下疤痕。你放心,他的医术,整个大宁也找不出第二个。” 离久久轻轻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心想,真的能不留疤吗? “你不是说,不让别人知道我回来了?给了封口费?”离久久问。 “池城是母妃的人。”云楚晗说。 *** “当真回来了?”曲凌雪问。 素心点了点头:“虽然奴婢没有亲眼看见离久久,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她确实回来了。似乎受了伤,或者生了病。” 曲凌雪拿起梳妆台上的楠木梳子,慢慢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我也真是倒霉。没得宠几天,离久久就失踪了。她死活都不打紧,可是,王爷偏偏意识到她在他心里很重要。想想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离沫萱好歹得宠了三年,我呢?”曲凌雪叹了口气。 突然,曲凌雪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她急忙转过头来。 还没等曲凌雪看见什么,素心突然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了曲凌雪的脖子,然后将她重重按在梳妆台上。 “好久不见,美人。”黑衣人看着曲凌雪,目光里带着杀意。 曲凌雪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怯弱。 黑衣人摘下面纱,冷冷的看着曲凌雪,说:“你敢背叛本王!” 曲凌雪冷笑一声:“云慕卿,你就是个小人。” 云慕卿有些恼火,手不由自主的用力。 曲凌雪咬着牙,不吭一声。 “曲凌雪,难道你不管你的父母了吗?还有你的兄妹你的族人。”云慕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同时松开了手。 曲凌雪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方才那种窒息的感觉如同溺水一般。 “你想干什么!”曲凌雪瞪着云慕卿。 云慕卿凑到曲凌雪耳边,轻轻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本王想,就能灭了你九族。” 听了云慕卿的话,曲凌雪整个人如坠冰窖。以前她信,但是现在她相信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看到曲凌雪震惊的表情,云慕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离久久回来了?” 曲凌雪木木的点了点头:“素心说她确信离久久回来了。只是,我们都没见过。” “离久久死,还是你的父母族人去死。你自己选。”云慕卿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眼中满是得意。 “卑鄙!这些年我真是瞎了眼!”曲凌雪心里十分懊恼,同时感觉到深深的懊悔。 云慕卿一把抓住曲凌雪的头发,然后往后拉。 “曲凌雪,劝你不要逞一时之快对本王恶语相向。你若能帮本王分忧,等本王登基,你就是贵妃。”云慕卿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曲凌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她看了一眼镜子中她旁边那张脸。她对他,除了恶心,还有怨恨,还有心痛。 云慕卿似乎看穿了曲凌雪的心思,他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你除掉离久久,本王拉下云楚晗。等将来本王继承大统,你就是皇后。” 曲凌雪扭过头看着云慕卿,然后笑了。她捂着嘴笑,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就像是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对曲凌雪的反应,云慕卿有些不满。可是,他需要曲凌雪这枚棋子,如果只一味的威胁,怕是不管用。 曲凌雪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她看着云慕卿,眼中带着恨意:“怕不是到时候,你灭我九族。” 云慕卿没有说话,他突然想起一个好办法。 曲凌雪看着云慕卿,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怕,怕她真的不放过自己的父母兄妹和族人。但是,她已了解自己于他而言根本就是枚棋子是个玩意儿。一旦过河拆桥,她和她的族人依然会死。 云慕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曲凌雪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扑倒在地上。她无力反抗,眼泪流了出来,落在地上摔碎了。 *** 鬼刺形色匆匆,轻巧的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上。他在屋顶上行走的时候,声音细微到不易察觉。一身夜行衣,整个人几乎与这浓浓的夜色融为一体。 鬼刺回到别院,纵身跳下。他匆忙打开门,进了正堂。 司徒靖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双目紧闭。 “少主猜测的果然没错。除夕那晚,云慕卿去了楚王府。”鬼刺说。 司徒靖露出轻蔑一笑,睁开了眼睛:“云慕卿这个废物,若不是我的人暗中帮助。他还以为他真能这么轻松的进出楚王府啊!云楚晗可不是吃素的。” “少主,眼下怎么办?”鬼刺问。 司徒靖站了起来:“明日子时去见那个人。到时候你安排一下。若被人发现,前功尽弃。” “属下明白。只是……少主,那位大人他……” 司徒靖扭头看着鬼刺,笑了笑,说:“我知道,把赌注压在那个人身上很冒险。可是,咱们别无选择。你也看到了,云慕卿这个人不可靠。恩将仇报过河拆桥这种事,他绝对做的出。到时候,我们白忙一场,为他人做嫁衣,还会丢了性命。” 司徒靖顿了顿,接着说:“云楚晗根本不可能。” “属下明白了。”说完,鬼刺便往外走。 “等等”,司徒靖叫住了鬼刺,“那个碧水,叫人毁了她的脸,然后在她腿上多捅几刀,但是别让她死了。” 鬼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是,少主。”这一次,鬼刺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司徒靖肯定不会说。 章节目录 第53章也不是没办法 鬼刺走了出去。 司徒靖又坐了下来,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离久久的模样。 “该死!”司徒靖猛的睁开眼睛,他眉头紧锁,流露出愤怒。 我大概是疯了,她受了多少苦关我什么事,我居然会命人给她报仇! 司徒靖突然变得异常烦躁。他站起来,在屋子中央踱来踱去。 鬼刺并没有离开,他站在门外,清楚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居然乱了少主的心智。看来,这个女人留不得。鬼刺心想,眼中立刻流露出杀气。 翌日。 楚王府。 池城将配好的药涂抹在离久久脸上。 离久久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稳重又帅气的太医,丝毫提不起兴趣。她希望自己的脸上不要留下难看的疤痕。可是从她现代人的常识来看,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旁的云楚晗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池城给离久久涂药。他眉头一皱,忍不住问:“到底怎么样?” 池城没有看云楚晗,而且继续涂药,一边涂一边摇头说:“不好说。” 离久久的一下子沉了下来,心存侥幸的那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既然会留疤,那能不能尽量让疤痕小一些淡一些。”离久久说道。 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化妆遮一遮。离久久心想。 “不好说。”池城依旧摇了摇头。 离久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脸失望。 这个太医怎么回事儿啊?在王爷面前居然这么一副做派。说话这么冷,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小姐吗!碧箩心有疑惑,也有些不满。 “你上次来也说不好说。池城,本王问你你到底能不能让王妃脸上不留疤!”云楚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池城依旧一脸平静,似乎完全不把云楚晗放在眼里。 “如果留下疤痕,王爷要休妻吗?”池城抬起头看着云楚晗,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不悦,他又坐了下来,说:“是母妃让你问的吧?” “你还没回答。”池城说话并不客气。 “本王当然不会”,云楚晗严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离久久,“本王已经把她弄丢了一次,不会再把她弄丢第二次。” 听了云楚晗的话,离久久心中生出一丝暖意。 “这就对了。若是等到人去才知情深,有何意义?”说完,池城放下了手中的药碗。 云楚晗看了一眼池城,叹了口气。 “太医,真的不行吗?”碧箩走过去,怯生生的问。 池城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碧箩,又看了看云楚晗,最后将目光落在离久久脸上。 离久久脸上抹着黑色的药,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不过,离久久并不讨厌这味道。 “也不是没办法。”池城说完,抬起头看着云楚晗。 云楚晗猛的坐起来,焦急暗淡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离久久看着池城,心中再次涌起一线希望。 碧箩看着池城,心中高兴,又想笑,又想哭。 只有刘婆子皱了皱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什么办法!”云楚晗看着池城。 池城却叹了口气,说:“有个人可以让王妃脸上的伤口不留下疤痕。” “是谁?快说!”云楚晗一个箭步冲到池城面前,他被池城这大喘气弄得很是烦躁,着急的不得了。 “世人皆知他武功盖世,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医术高明。他就是霄门门主——齐萧。”池城说道。 池城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让离久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那晚的情景,和那个霄门女子说的话再次浮现于她的脑海中。 离久久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云楚晗却走到离久久身边坐了下来,说:“久久,本王一定把你外公请来!让他给你医治。” “算了吧”,离久久摇了摇头,“他都不管我的死活,怎么可能来给我医伤?” 说完,离久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池城走到桌子旁坐下,写下一个药方,然后递给了碧箩,说:“王爷,微臣给王爷开一副安神的药。既然别的大夫开的安神药不管用,就试试这副吧。如果不管用,那微臣也没办法了。心病还须心药医,王爷,你晚上还是留在这冬雪院,说不定王妃心里踏实些。” 池城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东西收进药箱里。 “王爷,微臣告退,不用送了!”池城说完,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这混蛋!”云楚晗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个太医是怎么一回事儿啊?王爷虽然骂他,可是看起来并不生他的气。碧箩新生好奇。 *** 听完池城的话,德妃把刚拿起来的茶杯扔在了桌子上,里面的茶水流了出来。 “不行不行!久久得遭多大的罪!绝对不行!”德妃面色阴沉。 “娘娘,且不说行不行。关键在于齐老爷子。”池城说。 德妃叹了口气,满面愁容,她摆了摆手,说:“本宫头疼,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说完,池城行了个寻常礼,走了出去。 德妃长叹一声,她伸出手。 晚安赶紧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把德妃扶了起来。 德妃站起来,走到卧房最里面。这里有一道门。门的另一边是一个小屋子,平常用来当些东西。 “你在这守着。”德妃说完,推门走了进去。 燕安点了点头,将门关上。 里面有一个橱子。德妃将橱子打开。 橱子里面放着一些东西。有一件红色的长裙,绣的很精致,叠的整整齐齐。还有一些首饰,样式都比较老了。还有一些旧旧的东西。 德妃拿起一个很旧的拨浪鼓,满眼悲伤。 “师姐,这是小时候你给我做的拨浪鼓。霄门那么多人,就属你最疼我。若不是我不小心泄露了你的身份,你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师姐,你在天有灵有恨我吗?恨我让久久自小失去母亲的庇佑,无依无靠,才遭此大罪!” 说完,德妃流下两行清泪。 *** 离久久蜷缩在床上,就算身上的伤口快痊愈了,她也不愿意下床。每日都是碧箩催促着给她洗脸梳头发。 碧箩看着跟之前判若两人的离久久。她现在变得消极颓废,如惊弓之鸟。 碧箩知道自己帮不了离久久,每每想起都很自责。 “小姐,外面阳光甚好,不如奴婢扶小姐去院子里走走?”碧箩打起精神,笑着说。 离久久连连摇头:“不要!” 碧箩急忙说:“小姐,今儿是元宵节。王爷已经吩咐膳房,晚上会送过来好吃的汤圆。是皇上赏的呢,轻易吃不着!” 离久久知道碧箩是想着法的让她高兴。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她心里的痛,不是一碗好吃的汤圆就可以抹平的。 离久久突然坐了起来。 碧箩一惊,接着便是一喜。 离久久表情严肃:“碧箩,我跟司徒靖发生的那点事儿,云楚晗会怎么想?” 听到离久久这么说,碧箩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急忙跪下。 “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王爷!” 离久久无奈的看着碧箩:“你快起来。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而且,我希望云楚晗能抓住司徒靖那个王八蛋!” 听离久久这么一说,碧箩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她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离久久。 离久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小姐,对于司徒靖,王爷并没有说过什么。” 离久久叹了口气,将茶杯递给碧箩,说:“我想这么多干什么。现在我成了一个丑八怪,只求云楚晗让我留在楚王府。我算是明白了,我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以前还做那些人春秋大梦!真讽刺!” 说完,离久久又躺了下来。 碧箩还想说什么,刘婆子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又来一个。离久久用被子蒙住头,不想再听她们说的那些安慰的话。 离久久听见刘婆子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感觉到有东西掉在了自己身上。 “阿婆,你轻一点!”碧箩忍不住的说。 “娘娘,这是苏凛这几日寻来的玩意儿,给娘娘解闷!”刘婆子说。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把被子掀开,看到自己身上果然放着一些东西。 离久久再看,碧箩和刘婆子正看着自己,满眼期待。 这么被压着也不舒服,离久久只好坐了起来。刘婆子带来的东西,有木雕的小人,一些手把件,还有些装饰用的工艺品。 “去做饭吧,我饿了。”离久久拿起那个木雕小人。 “奴婢马上就去。”碧箩说着,和刘婆子走了出去。 离久久看着那个木雕小人,黑黑的头发,胖胖的脸颊,红色的衣裙,很可爱。只是她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东西。 把东西放在旁边,离久久又躺了下来。脸上的伤口结着厚厚的痂,她忍不住用手去摸。有几次,害得痂掉了,伤口流血。 吃了池城开的安神药,离久久夜里睡得好一些了。可有时候还是会做噩梦,然后惊醒。 不知道古静月怎么样了。离久久心中不安。 章节目录 第54章齐萧 夜幕降临,今夜无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楚王府后门。 苏凛打开后门,走了出来,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这才对马夫点了点头。 马夫打开门帘,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下了马车,身影不过一闪就进了后门。 马夫赶紧驾车离开。 苏凛再次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这才走进后门。 冬雪院。 离久久吃过晚饭就麻溜的躺在了床上。她缩在被子里,才会觉得踏实。 自从离久久回来后,冬雪院每晚都灯火通明。因为这样,她心里才稍稍安稳。 云楚晗借口整修冬雪院,以及冬雪院周围的路和林子,早就下令不允许闲杂人靠近。 不过,在远远的暗处,有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冬雪院。 “小姐,现在还早。奴婢找出笔墨纸砚,小姐教奴婢念诗吧。”碧箩笑着说。 “不要,会念再多诗也没用。你还是让苏凛教你武功吧。”离久久说。 碧箩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离久久躺在床上,毫无困意。 紧闭的院门打开了,云楚晗走了进来。 离久久听见声音,赶紧用被子蒙住头。 很快,正堂的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不止一人。 碧箩打开门,便见三人走了进来。她急忙行了个礼,然后关上门。回过头来,心生疑惑,为什么云楚晗会带着一个老人家过来。 这大爷白发苍苍,一脸愁容。 刘婆子对碧箩使了个眼色。碧箩晓得,打开门走了出去。刘婆子也跟着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门。 走进卧房,云楚晗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离久久,叹了口气。 “我的孩子!”老者失声,眼泪竟决堤般流了出来。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离久久忍不住好奇,将头伸了出来。她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正泪眼婆娑的走过来。 离久久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这一句我的孩子,让她倍感亲切。 离久久坐了起来,疑惑的看了一眼云楚晗。 “久久,这是你外公。”云楚晗说。 离久久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这就是她传说中的外公,霄门门主齐萧。 这样的见面场景,在离久久意料之外。一时间,她不知所措。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不管我的死活吗?难道是云楚晗把他请来的? 离久久心里乱糟糟的,再次看向云楚晗。 云楚晗看到离久久疑惑的目光,似乎猜到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用看本王。若不是齐老爷子要来,本王根本寻不到他。” 云楚晗说完,对齐萧说:“老爷子,莫伤心。如今,你终于见到外孙女了,应该高兴才是。” 齐萧擦了擦眼泪,看着离久久,满眼悲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离久久看着齐萧,觉得他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不管怎样,他都是离久久的外公,我不能这么冷淡。离久久这么想着,便喊了声外公。 虽然离久久的语气有些生分,但是齐萧却很高兴,连连点头。他伸出手,拉住离久久的手,仔细端详着她。 门外,碧箩在门前踱来踱去。刘婆子就在旁边台阶上坐着,她也不好意思去卧室窗户下面偷听。 忍不住好奇,碧箩停下脚步,走到刘婆子身边坐下,问:“刘阿婆,那位老大爷是大夫吗?” “是门主。”刘婆子说。 碧箩惊讶的张大嘴巴。 刘婆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年了,祖孙二人终于相认了。只可惜,是这般光景。” 屋内,齐萧握着离久久的手坐在床边。云楚晗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 “久久,老爷子并非无情之人。岳母是老爷子掌上明珠,你是他唯一的血脉,他怎么可能不管你。这么多年了,他岁不能与你相认,但是却一直暗中保护你。但是,总是力所不能及。你不要怪他。”云楚晗说。 听了云楚晗这话,离久久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齐萧赶紧掏出一个干净的手帕,给离久久擦拭眼泪,他声音颤抖的说道:“久儿,是外公不好,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早知今日,当年我就应该带着隐匿江湖!” 说完,齐萧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离久久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此时,离久久心中既难过,又高兴。 “外公,你现在带我走吧!”离久久说,她想离开这里,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不行!”没想到,齐萧一口拒绝了。 离久久愣了一下。 齐萧接着说:“久儿,外公我行走江湖多年,树敌颇多。当年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狠下心将你留在相府。然后隐匿江湖,不让旁人知道你是我的外孙女。不曾想,竟害了你!” 齐萧的话让离久久心中升起浓浓的暖意。可是,她心里还有些疑惑。 “那……那个人为何说你不管我的死活?”离久久忍不住问。 齐萧擦了擦眼睛,说:“久儿,我虽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需你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离久久看了一眼云楚晗,犹豫了一下,便从第一次与司徒靖见面开始说起。 云楚晗并不想再听一次,他眉头紧锁,心里有股怒气在向上升腾。 夜闯楚王府,欺骗并且绑架王妃,还想杀人。进楚王府竟如入无人之境,着实让他火大。 不过,最让他火大的还是离久久爱上了别的男人。 这件事,云楚晗压在心底,不想对任何人提。毕竟,他之前冷落苛待离久久,甚至为了离沫萱想杀了她。 云楚晗还是觉得,他欠她的更多一些。 离久久将事情的发展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齐萧。 齐萧眉头紧锁,说:“我接到飞鸽传书,说你失踪了。我就派人到处寻找。但是,我手下的人始终没有找到。你说的那名女子,到底是冒充霄门之人,还是她心怀鬼胎,我一定查出来她是谁!” 离久久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拿了下来。她觉得心里轻松多了。 “我还以为外公真的不管我!”离久久委屈的说。 “久儿,你放心。等查出来,不管她是谁,我绝不放过!”齐萧说。 “外公,你现在带我走吧。我觉得那些人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离久久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齐萧拍了拍离久久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久儿,咱们爷俩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外公,发生了什么事?”离久久问。 “孩子,当今皇上已不复盛年。东宫无主。我想远离这些是非,可是是非偏偏还是找上门。眼下,若不做个决断,将来,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齐萧言语中满是无奈。 离久久突然明白了齐萧的意思。 齐萧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严肃得表情,对云楚晗说:“楚王爷,老朽这一生,从未想过跟朝廷打交道。只是为了久了,做了不想做的事。当初,皇上赐婚,是老朽用了些手段。不然,单凭德妃说话,皇上未必会听。” 听了齐萧的话,云楚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齐萧接着说:“其实当初就想到了,早晚会走这么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楚王爷,皇上几位在世的皇子,你应该比老朽更清楚。慕王爷心肠歹毒,器量极小。辰王爷年纪略小,心思也不在朝堂。” “所以,您老人家就选中了我。”云楚晗说。 “确实也有这个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久儿喜欢你。”齐萧说完,余光扫了云楚晗一眼。 只是一眼,云楚晗便看出齐萧对他很不满。 “老爷子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前朝和后宫必定有眼线。那本王就许诺,将来入住东宫,久久便是太子妃。父皇百年之后,她可母仪天下。”云楚晗说这话时,眼睛闪着光。 齐萧冷冷的说:“楚王爷,你的野心终于露出来了。” 离久久心中一凉,接着冷笑一声:“云楚晗,原来你是为了皇位。那句话说的真好,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久久,你听本王解释……”云楚晗没想到离久久会这么想。 “好啦,老朽也累了。有什么话,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说。”齐萧打断了云楚晗的话。 离久久紧紧握住齐萧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外公,我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带我浪迹天涯好不好?天下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容身之处?再说了,霄门不是江湖第一门派吗?” 齐萧拍了拍离久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久儿,若真有这个选择,我早就带你走了。如今的霄门,早就徒有虚名。在你母亲那一代,就开始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今的霄门离分崩离析已经不远了。我一把年纪了,什么都不怕。可是你年纪轻轻,不能像你母亲那样红颜薄命。” 齐萧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再次泛起泪花。 离久久看着齐萧苍白的头发,憔悴的模样,心中不忍,便不再说什么。 章节目录 第55章迷茫 云楚晗急忙说:“天色不早了,您这一路车马劳顿,不如早些去歇息。这冬雪院的偏房虽小,倒也整洁,先委屈您了。” 齐萧摆了摆手:“不委屈,老朽什么苦没受过?如今只要能陪着外孙女,心里就再踏实不过了。不过,眼下有件事要办。” “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云楚晗说。 “刘兰。”齐萧喊了一声。 门外,刘婆子听见声音,走了进来:“门主,有何吩咐。” 离久久愣愣的看着刘婆子,心下明白了,为什么她总是帮她。 “想办法让苏凛除掉那个碧水。”齐萧言语中带着一丝杀气。 “是,门主。”说完,刘婆子就往外走。 “等等。”离久久下意识的喊住了刘婆子。 刘婆子转过身,看着离久久,问:“娘娘有何吩咐?” 离久久想起碧水那般恶毒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咬着牙说:“不能让她死的太痛快,这样太便宜她了!” “娘娘,奴婢明白!”刘婆子说完,麻溜的离开了。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突然明白,以前那个柔弱怯懦的她不会再回来了。如今的离久久,骨子里不认命不服输,也不会轻易放过伤害自己的人。 “久儿,你的伤势池城已经看过了,想来也已无大碍。至于你的脸,我确实有办法。不过,明日再说吧。”齐萧拍了拍离久久的手。 “也好,反正也不在乎早这一晚。外公,你去歇着吧。”离久久完,便要下床。 齐萧拦住了她:“我让碧箩带我去。你躺好。” 齐萧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云楚晗:“你也不用跟过来。” 云楚晗明白齐萧的意思:“您老人家好生歇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碧箩说一声。” 齐萧鼻子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的声音,离久久躺下了,盖上被子。 云楚晗走过来,坐在床边。 离久久冷冷的看了一眼云楚晗,翻过身去。 云楚晗叹了口气,说:“久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从我失踪,你就找我。大街小巷贴满告示。也是你把我从雪地里救回来的。我毁容了,你并没有赶我走。我以为,你真的变了。真可笑,我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单纯!”离久久的声音带着冷意,也听得出她的难过。 “久久,本王承认,本王确实有私心。那个皇位,本王曾以为无所谓。可是现在,本王确实想得到它。因为若不是本王,很可能就是云慕卿。但是,本王对你好跟皇位没有关系!”云楚晗解释道。 离久久哪里相信云楚晗的话。 云楚晗也明白,他伸出手摸了摸离久久的头发。离久久嫌弃的将他的手打开。 “久久,本王说的你不相信。本王会用行动告诉你,本王对你绝非利用。”云楚晗说道。 “谁相信你的鬼话!等你当了皇上,我就被打入冷宫了。滚吧,我要睡了!”离久久没好气的说。 云楚晗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希望齐萧助他一臂之力,但是,他是真的想好好补偿离久久。失去她,他有多难过。这种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你好生歇息,本王走了。”云楚晗给离久久掖了掖被子,这才离开。 云楚晗离开后,离久久转过身来,看着上面的帷幔,眼泪流了出来。 “离久久,你不是没人管。不要哭,要笑。”离久久用手不停地擦着眼角,可是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也想相信云楚晗的话,可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自从回来后,他对她很好。可是同皇位联系在一起,离久久觉得自己真的很蠢。蠢到相信他真的良心发现善待自己。 此时,云楚晗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一轮孤月。今夜无风,格外清冷。 罢了,就算解释,她也不会相信。云楚晗叹了口气。 院门外,炎彻在等候。见云楚晗出来,赶紧关上院门,跟在他身后。 “王爷怎么一脸愁容?”炎彻问。 “回去再说。”说完,云楚晗大步流星的向春晖院方向走去。 回到春晖院,云楚晗将刚刚在冬雪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炎彻。 炎彻想了想,说:“王爷,属下不懂女人。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懂。” “老五。”云楚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炎彻笑了笑:“正是辰王爷。” 云楚晗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本也不用瞒他。明日你去一趟辰王府,就说本王有事找他。” “属下遵命。”炎彻说。 翌日。 听完云楚晗的话,云辰焕惊讶的长大嘴巴。随后,一拳轻轻打在云楚晗的肩膀上。 “皇嫂都回来半月有余了,你才告诉我!三哥,你太不够意思了!这明明是喜事!”云辰焕喜笑颜开。 云楚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等会儿你见了你皇嫂就知道了。她失踪了几乎一个冬天,现在整个人精神不太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云辰焕收起笑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走,去冬雪院。”云楚晗说。 *** 碧箩轻轻推了推离久久,然后小声说:“小姐,辰王爷来看你了。” 离久久醒了过来,听见碧箩这么说,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没好气的说:“看什么看,我现在这幅模样,要把人吓死吗!” 离久久说完这话,才看见云辰焕就现在旁边。她觉得很尴尬。 不对啊,古代不用避嫌吗?再一看,外公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云辰焕觉得气氛略尴尬,赶紧说:“拜见皇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着,云辰焕走到齐萧面前:“齐老爷子,皇嫂脸上的伤要如何治才能不留疤痕。” 齐萧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云辰焕。 云辰焕打开看了看,然后递给了云楚晗,说:“里面虽然有些珍稀药材,但也不是难事。唯独一味天山雪莲,长在雪山之巅的悬崖之上。齐老爷子,三哥,不如我带云切去一趟。将天山雪莲带回来。” 云楚晗看了看齐萧,说:“怕不是难在天山雪莲。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如此犯难。” 齐萧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说:“天山雪莲倒不是最主要的。辰王不必冒险,我门下弟子众多。难就难在……” 齐萧看着离久久,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心疼和无奈。 离久久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外公直说吧。” 齐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伤口太深,不可能不留下疤痕。唯有一法,将已经结痂甚至快要愈和的伤口重新划开,清理之后,将这药过滤之后洒在伤口上。” 云辰焕心中一惊。 碧箩听了,腿都有些软了:“这岂不是要疼死!门主,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齐萧摇了摇头。 云楚晗面色凝重。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觉得有些残忍。 离久久的手紧紧抓住被子。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妈呀,我会疼晕过去吧? “难道没有麻醉药吗?”离久久忍不住问。 屋里四人都看向离久久,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就是……就是让人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的药!也感觉不到疼!”离久久急忙说。 “蒙/汗药吗?”云辰焕问。 “对对对!”离久久连连点头。 “不行,药物相克,弄不好你命就丢了!”齐萧说。 离久久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割肉之痛,怕是男子也很难承受。齐老爷子,我听说西域有种舒痕胶,效果很好。”云辰焕说。 齐萧摇了摇头:“那些都是对小伤口而言。久儿的伤口太深了。” 云辰焕也没了办法。 云楚晗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离久久,说:“罢了,久久,切肤之痛,难以忍受。本王去给你弄一些西域舒痕胶,就算不能完全去掉疤痕,也多多少少有些效果。” 齐萧也说道:“久儿,虽然外公让你自己做决定。可是,这法子常人难以忍受。外公真的不忍让你遭这么大罪!” 离久久心里很乱。真的要余生都做一个丑八怪吗?不,她不甘心! 可是,听着都疼。这不就是不打麻药做手术吗? “小姐,这太疼了……怪不得池太医没有对小姐说……”碧箩心疼的说。 离久久突然笑了起来。几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笑着笑着,离久久就哭了起来。 “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外公,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离久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齐萧不忍再看离久久伤心,无奈的摇着头走了出去。 碧箩一步一回头,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离久久。 几个人走了出来,来到院子里。碧箩轻轻关上门。 “她已经不从那个离久久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很要强。本王觉得,她不会放弃。”云楚晗说。 “三哥,如果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折中事了。”云辰焕抬头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垂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云辰焕心中百味陈杂。他口中的皇嫂,却是他多年来放在心底的人啊! 章节目录 第56章抉择 “救命!救命!”陈桃桃大声喊着,随即被捂上了嘴巴。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卧房里藏了一个很强壮的男人。她力气太小,根本敌不过他。她喊救命,但是却没人进来。 衣服被撕成碎片。陈桃桃无力抵抗,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过了许久,那男人才松开手,站了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踢开。 陈桃桃心惊,想坐起来,用什么东西盖住身体。但是她身体疼痛,咬着牙坐起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冲进了卧房。 陈桃桃一抬头,看见古静月那张冷漠的脸。只是,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得意。 “来人,把他们捆了扔到地牢里去!”古静月说。 “凭什么捆我,是他强迫我的!”陈桃桃说完,想拿件衣服穿上,却被几个丫鬟死死拉住,从床上拖了下来。 丫鬟们迅速用绳子将陈桃桃五花大绑。那个男人也被小厮绑了起来。 此时,陈桃桃真想一头撞到墙上死了算了。她衣不蔽体这副光景,已经被几个小厮看到了。 看着古静月冷漠的表情和得意的眼神,还有这准备好的绳子。她分明是有备而来!还有这群丫鬟和小厮,以及被打发走的这个院子里的下人。 “古静月,是你!”陈桃桃反应极快。 古静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这笑容让陈桃桃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从未见过古静月如此。一直以来,她都柔善可欺。 这陈桃桃是云慕卿最宠爱的女人。不过,其实古静月心里明白。云慕卿对陈桃桃是只宠不爱。 偏偏,陈桃桃自以为就是云慕卿心尖上的人。她对古静月向来不尊重,还在云慕卿面前说过她不少坏话。 古静月弯下腰,凑到陈桃桃耳边低声说:“你也有今天。” “古静月,你陷害我,我要见王爷!”陈桃桃咬着牙,瞪着古静月。 古静月冷冷一笑:“咱们打个赌吧。你自认为自己是王爷最爱的女人,那这次,他会不会原谅你呢。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王爷他为何这么宠你。” “因为王爷他爱的是我!倒是你,真能装啊!没想到这么阴毒!”陈桃桃的话很是自信。 古静月轻轻摇了摇头,直起腰来,俯视着陈桃桃。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乞丐或者可怜虫。 “古静月,你小心点儿!刚解了禁足,难道又想……” “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陈桃桃脸上。 “你……”陈桃桃瞪着古静月,还想说什么。 古静月甩手又是一巴掌。 陈桃桃不敢再吱声了。 “陈桃桃,我今天才明白,为什么王爷最宠爱你。因为你最蠢,又没什么家世。而你,死定了。不是我害死你的,而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王爷。”说完,古静月转身就走。 陈桃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五花大绑,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被扔进了地牢。 从头至尾,这个男的都没有说一个字。 傍晚,云慕卿回来了。 “王爷,王妃来了,说有要紧事。”一个通传丫鬟走了进来。 “让她进来。”云慕卿头也不抬的说。 古静月走了进来,行了个礼。 云慕卿大量了一下古静月,觉得她今日比之前有所不同。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古静月将陈桃桃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云慕卿听。 “王爷,人关在地牢里,如何处置,还请王爷明示。毕竟,是王爷最宠爱的人。”古静月看着云慕卿,目光异常冷静。 云慕卿皱了皱眉头,说:“不就是一个女人,直接杀了不就得了。背叛本王,就得死!以后再有这种事,就不必来问本王了。” “是,王爷。臣妾告退。”说完,古静月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云慕卿看着古静月的背影,头一次觉得她有点意思。往常都是一副柔弱讨好的模样,今日一刻也不多待。 古静月来到地牢,身后跟着晚桃和一个狱卒。此刻,她看上去异常平静。其实心中早已如海浪一般破涛汹涌。 脑海中浮现出以往陈桃桃的模样。刻薄高傲,丝毫不把堂堂王妃放在眼里。 古静月从未和陈桃桃计较,背地里默默难过。如今计较起来,心里竟是这般舒畅。原来所谓报仇,竟是这么畅快的事情! 古静月看着牢房里面狼狈不堪的陈桃桃,像极了一个胜利者。 “陈桃桃,王爷说,直接杀了你。” “不可能!你说谎!”陈桃桃大声吼道。 古静月得意一笑:“我说过,你根本就不了解王爷。他不爱任何人。” 说完,古静月瞥了狱卒一眼,转身离开了。 狱卒会意,走进牢房,拔出刀。 “你干什么!”陈桃桃惊恐的看着狱卒。 古静月继续向外走,身后传来陈桃桃的惨叫声。她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古静月安排的。那个男人走投无路,用自己的命换了一大笔留给了自己的家人。而陈桃桃院子里那些丫鬟也已被她收买。 古静月走出地牢,阳光照在她脸上。她头一次觉得呼吸这般顺畅。 “晚桃,我现在才知道,俯视别人的感觉有多好。” *** 离久久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外面传来敲门声。碧箩赶紧去看门,只见刘婆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站在门口。 “刘阿婆,快点进来吧。”碧箩赶紧说,闪开身子让刘婆子进来。 刘婆子走进来,向里张望了一下,问:“娘娘就一直这么坐着吗?” 碧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今日没怎么吃东西。要不是门主在,怕是一口都不肯吃。” 刘婆子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她走进卧房,将药递到离久久面前,说:“娘娘,药好了,趁热喝。” 离久久这才动了动。她机械式的接过药,一口气将药喝光,然后把空碗递给了刘婆子。 刘婆子接过碗,犹豫了一下,说:“娘娘,痛在一时还是一辈子,你要考虑清楚。” 离久久看着刘婆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喝了药,离久久很快便困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 寂静的夜晚,婉月湖边一座凉亭。一名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司徒靖来了,径直走进凉亭。鬼刺站在不远处,警惕的看着周围。 “想必公子久候多时,鄙人来迟了。”司徒靖的脸上没有谄媚之色,反而有些轻松随意。 男子转过头,目光犀利,声音低沉:“进展太慢。” 司徒靖收起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公子,云慕卿那边还需要再加一把火。” “刚好,我这里就有一把火。”男子说。 司徒靖眉头微皱:“公子有主意了?” “齐萧进京了。现在人就在楚王府。”男子说。 司徒靖露出惊讶的神色,但是很快便消失了:“这确实是一把火。” 男子却看穿了司徒靖的心思:“怎么,想不到吧。你被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骗了。” 听到他这么说,司徒靖有些懊恼。 男子拍了拍司徒靖的肩膀:“即便有霄门,以你现在的势力,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说过,咱们俩合作才是最好的办法。将来,我登上皇位,许你一半江山。” 司徒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公子放心,既然决定与你合作,便不会生出二心。” 男子点了点头,说:“你想办法让这把火燃起来,越旺越好。不是云楚晗就是云慕卿,先除掉一个!” 说完,男子一溜烟离开了,消失于夜色之中。 翌日。 “你再好好想想!”云楚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更希望离久久能改变主意。 离久久冷冷的看着云楚晗:“不必再想。” 齐萧叹了口气:“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齐萧再次掏出一张纸,递给云楚晗:“你去准备这几年的药材。天山雪莲就拜托辰王了。还有一味内服的药,我得亲自去准备。” 说完,齐萧看着离久久,说:“我得去个几日。久儿,记得按时吃饭。不然身子太虚,这药效就减半。” “知道了外公,你速去速回,万事小心。”离久久叮嘱道。 “本王这就去找五弟。”说完,云楚晗匆匆离开了。 齐萧又叮嘱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离久久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让她觉得窒息。 碧箩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小姐,会很痛的。” 离久久掀开被子,指着自己的腿,说:“这些伤口你都见过。不痛吗?很痛。不也过来了吗?碧箩,我不想往后余生都活在自卑和别人的嘲笑中。” “小姐……”碧箩不知道说什么好。 离久久抬起头,看着碧箩,眼神带着冷意,还有暗淡:“若不是我太天真,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这就是轻信别人的代价。” 碧箩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握住离久久的手:“小姐,奴婢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章节目录 第57章薛公公 离久久挤出一个笑容:“我没说你。我的意思是我太蠢,轻信司徒靖那个混蛋。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弱肉强食,到哪里都一样。” 碧箩挠了挠头:“小姐说的话,奴婢不是很明白,什么肉?” “碧箩,只有我们比敌人强大,敌人才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其实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从前我一心想离开楚王府。现在我彻底不想了。外公已经卷了进来。我也不能再置身事外。”离久久扭过头,看着窗户透过来的光亮。 “无论小姐做什么决定,奴婢都无条件支持!”碧箩笑着拉着离久久的手。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哪个女人?”碧箩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害我以为外公不管我生气的女人!”离久久心中郁结,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完全没有头绪。 碧箩想了想,说:“小姐,会不会就是王府的人?” 离久久点了点头:“有可能。说不定,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盯着冬雪院。” 碧箩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姐,若王爷当上太子,你就是太子妃了!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呢!” “我不稀罕。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不想,谁会信?”离久 久面无表情的说。 离久久明白,她现在根本没有退路了。她不会放下年迈的外公不管。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自己的亲人。 离久久要做的,就是好好当好这个楚王妃。若将来皇后之位没有落到她头上,她岂不是对不起外公?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了皇后,她便可以把那些作贱自己的人踩在脚下。 *** 出了乾清宫的门,云楚晗一脸沉重,忧心忡忡的样子。见对面来了人,这才把情绪收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齐萧于几日前的夜晚从后门偷偷进去楚王府的事已经传开了,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龙颜不悦,即便是云楚晗这个备受宠爱的亲儿子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皇上心里明白,齐萧的出现的意味着什么。他对云楚晗这种做法很不满意,觉得他觊觎太子之位。 回到楚王府,云楚晗径自去了冬雪院。 看到云楚晗满脸愁容,离久久并不想问。但是她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下。 离久久这一问,云楚晗便把自己今日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离久久。 不过,离久久看云楚晗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冷漠,言语也带着一丝疏离和冷意。 “云楚晗,你可要说话算话。将来你若登基,我便是皇后。”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无奈的笑了笑:“本王说话,绝不反悔。久久,本王并不是因为齐老爷子才对你好的。本王……” 云楚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离久久打断了。 “王爷,若不是王府有内鬼,那就是霄门的人走漏了风声。我觉得要尽快查出来。” 离久久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我回来的事没必要隐瞒了。隐瞒的越久,对王爷越不利。自己说出来,和被别人扒出来,结果完全不一样。这件事,我们必须占据主动,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可是,司徒靖还没有抓到。本王要替你报仇!”说这话的时候,云楚晗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抓不住就别抓了。天下之大,找一个人太难。眼下,他应该早就躲起来了。王爷就说是我离家出走,结果银子花光了。大雪天被客栈赶了出来,差点冻死的时候刚巧被炎彻碰见。而我外公是因为我来的。”离久久看起来沉重冷静,同以前那个冒冒失失爬树摘樱/桃的楚王妃判若两人。 云楚晗点了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至于皇上那边,王爷还是自己想办法。这个时候,小心奸人挑唆,让你们父子之间嫌隙越来越大。若皇上问你为何隐瞒我回来的事实。你就说是我不让你说,因为我觉得丢人。” 听见离久久这么说,云楚晗摇了摇头:“若父皇对你不满,那同对本王不满没有什么差别。” “这一点我想到了。说不定一生气还把我废了。到时候别说皇后了,王妃我也没法当了。你就说,我有身孕了,三月有余。” 听完离久久这话,云楚晗脸色变了:“这是欺君之罪,你不要命了!” “过些天就说小产了。”离久久不以为然。 云楚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那……那就不这么说了。反正我是丞相嫡女,皇上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离久久说。 “应该不会。”云楚晗说。 “那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要休息了。”离久久开始下逐客令了。 云楚晗走了过来,伸出手,想给离久久捋一捋头发。离久久躲开了。 “本王不打扰你休息了。”云楚晗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翌日。 碧箩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 离久久正坐在床上,随意的翻看一本书,听见碧箩这么说,急忙放下手里的书。 “碧箩,快,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碧箩赶紧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圆盒,迅速打开。里面是黑色膏状的东西。她把黑色的东西涂抹在离久久脸上,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 “劳烦薛公公亲自来一趟。”是云楚晗的声音。 “皇上关心楚王妃,这才让老奴亲自来一趟。老奴亲眼看见楚王妃平安无事,皇上也就放心了。”薛公公笑着说。 云楚晗和薛公公走进来,只见离久久坐在床上,脸上涂着黑黑的东西。 薛公公一愣,被吓了一跳。 云楚晗也没想到,离久久居然来这招。 离久久放下手中的书,说:“薛公公,好久不见。我之前受了风寒,尚未痊愈,所以不能下床。请薛公公不要介意。” 薛公公急忙笑着摆手:“不介意不介意。娘娘身体要紧。” 说完,薛公公指了指自己的脸:“老奴愚钝,不知娘娘脸上敷的的是什么?” “薛公公,这是我让碧箩用中药熬制的。里面加了很多滋补美白的中药。敷在脸上,可以使皮肤光滑白净。”离久久平静的说。 薛公公连连点头:“娘娘肌肤胜雪,原来是有秘诀。更重要的是,娘娘有智慧,才会想出这种法子。” “其实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外公,他有这么一个方子,是当年外婆留下的。”离久久看着薛公公,眼神没有一丝躲闪。 薛公公笑了笑,然后收起笑容,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娘娘,此番出走。皇上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久久料到,薛公公肯定会问,便装作生气,瞪了云楚晗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不想待在楚王府看楚王爷和我妹妹恩恩爱爱。我气不过,就想去投奔我外公。结果,没找到。反而是外公来找我了。” “娘娘,皇上说,此事就作罢,勿需再提。皇上命娘娘关门自省。若有下次,定不轻饶!”薛公公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遵旨。”离久久在床上鞠了个躬。 “那齐门主现在是否还在府上?”薛公公转身对云楚晗说。 云楚晗摇了摇头:“说是要给王妃采药,离离开几日了。想必不久就会回来。” “那齐门主是否打算在府上长住?”薛公公问。 云楚晗刚要开口,却被离久久抢了先。 “王爷哪知道啊,有些话外公又不会对他说。” “娘娘的意思你?”薛公公笑着转过头来。 离久久看了一眼云楚晗,说:“我外公对王爷说,府上什么都好,处处都很周到。其实,那不过是外公的客套话。外公他隐居多年,喜欢清净与世无争的地方。他嫌这里人多吵闹,说等我身体康复他就回去了。” “原来如此。皇上还说,得空想见齐门主一面。”薛公公笑着说。 离久久赶紧摇头:“别别别!外公他一介江湖人士,自在惯了,不懂宫里的礼仪,万一冒犯了皇上。” “对了娘娘,皇上赏了一些东西,给娘娘补身子。”说完,薛公公想外看去,然后拍了拍手。 四个年轻的太监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些盒子。 薛公公打开了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一根很大的人参。 “娘娘,这山参可是太医院里最好的一棵。瞧皇上多疼惜娘娘!” 离久久赶紧一溜烟下了床,跪在地上,对着山参磕了个头:“谢皇上! 薛公公赶紧过来扶起离久久:“娘娘快起来,这地上凉!” 离久久站了起来,重新做回床上。 “娘娘是聪明人,一定不会辜负皇恩的。老奴这就回宫复命去了。”薛公公笑着说。 “薛公公,慢走。”离久久说。 “娘娘好生养病。王爷请留步。” 虽然薛公公这么说。但是,云楚晗还是去送了。 看到薛公公离开,离久久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早有准备,有惊无险。”离久久对碧箩说。 章节目录 第58章碧水之死 “你可真行,在薛公公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他可是精明的很。”云楚晗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就因为他精明,才知道我是货真价实的楚王妃。我这张脸,不想被别人看见。”离久久面色阴沉。 云楚晗知道离久久在想什么,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说:“明日,老爷子就回来了。久久,你做好准备了吗?” 离久久面无表情:“我必须迈过这道坎。因为,一个丑八怪即便坐上皇后之位,也无法服众。早晚会被别人害死,取而代之。” 云楚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气氛变得很是尴尬。 “王爷请回吧。”说完。离久久躺了下来。 见离久久闭上眼睛,似乎在表示她不愿意搭理他。云楚晗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听见关门声,离久久睁开了眼睛。她坐起来,下了床,自己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 就在这时,碧箩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碟桂花糕。 “小姐,吃点桂花糕吧。”碧箩把碟子放在桌子上。 离久久便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 “小姐,今天阳光很好,奴婢把窗户打开,让阳光晒进来好不好?”碧箩试探的问道。 “不行!”离久久毫不犹豫的说。 *** 慕王府。 守门的侍卫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将门打开,却看见外面围了很多人,对慕王府指指点点。 “干什么干什么!”侍卫不明所以,驱赶人群。 他刚走出门口,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脸上。他赶紧用手去擦,摸到的确实血迹。 侍卫抬头一看,一个丫鬟被吊在高高的牌匾上。她浑身血迹,看起来有很多伤口。双目紧闭,已气息全无。 因为一大早就闹得沸沸扬扬,没过多久,京城衙门的捕快便来了。 鬼刺挤在人群中,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虽然在云慕卿眼中,死了个丫鬟根本不是大事,但他并不想引人非议。衙门李捕头已经来了,瞒也瞒不住了。心想,反正人不是自己杀得,爱怎么查就怎么查。 不过,当云慕卿知道死了的丫鬟是碧水的时候,心中不由一惊。这死法,还把尸体挂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似乎有别的意思。 一个丫鬟,能得罪谁呢? 云慕卿一下子就想到了离久久和古静月。待李捕头走后,他便直奔清风苑去了。 一脚踹开屋门,看见古静月正坐在榻上,悠闲的喝着茶。明明听到声音,她却面不改色。 云慕卿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古静月这才抬起头,看到云慕卿一脸怒气,淡然一笑:“你们都下去吧。” 晚桃不放心的看着古静月。 古静月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出去。 不知怎的,云慕卿心中的怒火竟一下子去了一半。或许是因为她的父亲已升任从一品尚书令,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云慕卿也不太明白。 不过,云慕卿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再似从前温婉娇弱的模样。她的笑,让人猜不透。 古静月站起来,行了个寻常礼:“见过王爷。” 云慕卿看着她从容自若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走到塌前坐了下来。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倒是清闲!” 古静月莞尔一笑,坐了下来:“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吧?那碧水可不是我杀的。” 古静月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感觉。她直视着云慕卿,目光没有半点躲闪。 云慕卿冷冷一笑:“不是你,那便是离久久。” 云慕卿的目光锋利如剑。 古静月不惧:“我倒是要谢谢离久久。若没有她,我现在还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王爷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下同我说话。” 云慕卿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看着古静月眸子里的坚毅,心中竟觉得她有一点有趣,还有些可爱。以前,他知道她深爱自己,但只有厌烦。 古静月见云慕卿没说话,便继续说道:“王爷与其坐在这里怀疑什么都没做过的臣妾,不去赶紧去查一下,到底是谁杀了碧水。若是寻常仇怨,不可能这般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万一这背后有什么阴谋。王爷最好在衙门之前查出真相。” 古静月顿了顿,接着说:“王爷,我觉得那个碧水死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毕竟这种奴才,知道主子的秘密,保不齐那天就把王爷给卖了。” 古静月说这话时,眸子里闪过冷意。 云慕卿看着古静月,她的眼神带着冷漠,还有一股子高傲。 “本王姑且相信你一次。”云慕卿站了起来,甩手离开,走出清风苑的时候他停了停,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古静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晚桃走了进来。 “小姐,没事吧?”晚桃有些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不过看古静月的模样,应该是相安无事。 古静月“哼”了一声,露出一个自嘲似的笑容:“从前,我百般对他好。贤良淑德,温柔大度。可是,他却那般待我。如今,我变了,变的不似从前。他反而觉得我有趣。这男人,还真是贱!” 古静月这话,让晚桃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小姐要想抓住王爷的心,奴婢觉得只是这样还不够。时间久了,这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了,王爷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古静月明白晚桃的意思:“我也知道。可是,如今我已性格大变,除了衣裳妆容,还能怎么变?总不能把脸换了吧?” “奴婢有个想法。”晚桃低声说。 “你说。”古静月眼睛一亮。 “王爷许久一来不待见小姐。如今觉得小姐有趣,会不会是不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晚桃说。 古静月点了点头:“虽然不能确定,不过我觉得真的有可能。” “琴棋书画,哪个大家闺秀不会?不如小姐饺子学习骑射。”晚桃一脸期待的看着古静月。 古静月想了想,露出一个笑容:“好主意。反正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 楚王府,冬雪院。 刘婆子把话说完,云楚晗“哼”了一声:“死有余辜!” 说完,云楚晗看向离久久。 离久久一言不发。 云楚晗看了一眼碧箩。碧箩会意,走到离久久身边,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怎么了?不用难过,那个碧水死有余辜。” 离久久叹了口气,说:“我确实有些难过,毕竟是一条人命。但是想想,我差点死在她手里。如今虽活了下来,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有恨。这个碧水,看起来文文弱弱,老实巴交一个人。为什么心肠那么歹毒?我真的是,看不透人心。” 刘婆子笑了笑,说:“娘娘,我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也不懂怎么分辨人心。娘娘,那碧水不值得同情。” “你好生休息,不要多想了。你们伺候好王妃。”云楚晗说完便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云楚晗瞥了一眼院子里的柳树,已经长出了新绿。 冬雪院外,炎彻一直在等候。见云楚晗走了出来,便迎了上去。 “王爷似乎不太高兴?”炎彻见云楚晗眉头紧锁。 云楚晗看着炎彻左手的剑:“这么多年,你剑不离身。死在你剑下的人也不少了。你可有觉得难过,或者不忍?” 炎彻摇了摇头:“或许曾经有过,现在,早就麻木了吧。” 云楚晗轻叹一声:“你我,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说完,云楚晗回头看着冬雪院:“或许有一天,她也会习惯。” 冬雪院里,离久久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那个碧水真是可恨,当时真的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如今她死了,自己并没有一丝庆幸。 “娘娘,不要再想了。她当初了可没有对娘娘心存一丝怜悯。”刘婆子倒了一杯茶,放在离久久面前。 “就是啊,小姐。那种人,不值得同情!”碧箩赶紧附和。 离久久没有说话。 刘婆子笑着说:“小姐,明日,门主和辰王就回来。” 离久久眼睛一亮,这才露出一抹笑容。 是夜。 “不是你?”司徒靖疑惑的看向鬼刺。 “少主,属下还没动手,被人捷足先登。”鬼刺回答。 司徒靖放在手中的酒杯,问:“知道是谁干的?” “应该是楚王府的人。”鬼刺说。 听了鬼刺的话,司徒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口,又转身折了回来。 “云楚晗这是在警告云慕卿啊。”司徒靖说。 “少主,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关系怕是更糟糕了。不如……” 司徒靖摇了摇头,说:“这个案子,京城衙门已经在查。云楚晗既然敢这么做,定然不会让他们查出真凶。这样一来,没有实锤,云慕卿就不能断定是云楚晗做的。” “若是少主出面,不妥。有一个人可以告诉他。” 司徒靖回头看了鬼刺一眼:“还不快去?” “是,少主!”鬼刺匆匆离开。 章节目录 第59章剜肉之痛 夜深人静。 楚王府后花园偏僻的西南角是一小片松林,白日里也少有人经过。此时,却有两个人影埋没在松树之间,隐藏在松树的影子里。即便是仔细看,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松林外,素心躲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时不时的看看周围。 此时,夜已深,周围寂静一片,阴森森的感觉。不过,素心的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似乎,她没有一丝害怕,也不带着一丝警惕。 身后的松林里,传来低低的声音。 黑暗中,曲凌雪看不清鬼刺的表情。 “我知道了。下次他来,我就告诉他。但是,他若不来,我也没办法。”曲凌雪的声音很冷淡。 “我明白。”鬼刺说完,扭头就走,眨眼间,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曲凌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曲凌雪能感觉到鬼刺身上的压迫感。他冷漠的眼神,让她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一股杀气。 所以,当他突然闯进夏荷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曲凌雪便已经妥协了,因为怕死,不想死。 幸运的时,他来不是为了取她的命,而且要和她做笔交易。 曲凌雪要替鬼刺口中的少主办事。而那位少主,可以帮她除掉云慕卿,甚至是离久久或者其他人。 感觉到他们不是一般人,曲凌雪并不想答应鬼刺。可是,她没有办法。 不过,一想到能让自己多年的爱和恨做个了结,她心里便舒服了一些。 没错,曲凌雪想要云慕卿的命。由爱变恨,她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愚蠢的笑话。 见曲凌雪走了出来,素心赶紧走过去,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小姐,咱们快点回去吧。被人瞧见了可不好!” 曲凌雪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向夏荷院的方向走去。素心赶紧跟了上去。 刻意绕开了巡逻的侍卫。一路上,二人并没有碰见什么人。曲凌雪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鬼刺的意思,她明白。这是要挑拨云楚晗和云慕卿的关系。他们二人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 回到夏荷院,曲凌雪坐在梳妆台上,只觉得疲累。 “小姐最近脸色不太好,也没什么胃口。奴婢明天让人请个大夫来给小姐瞧瞧吧。”素心一边说着,一边将曲凌雪发髻上的翡翠发簪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收进盒子里。 “不用,眼下最要紧的是那件事。”曲凌雪看了一眼镜子里的素心。 “小姐,明日奴婢准备好酒菜,咱们直奔春晖院吧。都到了门口,王爷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的!”素心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轻轻的给曲凌雪梳理黑如绸缎的长发。 曲凌雪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必须抓紧办完。托的越久,就越糟糕。” 说完,曲凌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翌日。 齐萧和云辰焕都已回京。 离久久看着年事已高,却为了自己奔波的外公,心中生出愧疚。 “外公,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离久久忍不住说。 齐萧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离久久的手背,说:“傻孩子,是外公没有保护好你。” 说完,齐萧转过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各种东西。透过纸包和匣子,一股混合的草药味飘了出来,很快便占满了整间卧房。 齐萧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离久久知道齐萧在想什么。那桌子上放的东西,可以救她的脸。对于女子,容貌何其重要! 离久久心里这才涌现出一丝紧张。用刀将伤口划开,再清理里面,然后敷药。想想都觉得疼。可是,她不想做胆小鬼。未来遥遥无期,她什么时候能穿越回去,到底能不能穿越回去。一切都是未知数。 万一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如此面目,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离久久看着镜子里那张丑陋的脸,下定决心,再疼,她也要坚持。 *** 辰王府。 云辰焕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一株孤零零的桃树。树上已经长出了花/苞,再过不久,就要开放了。 他眉头紧锁,右手拿着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手指不停地,慢慢的捻着一个又一个珠子。 佛珠光亮的色泽,厚厚的包浆,足以证明这是他经常把玩之物。 云切走了进来。 看到云辰焕紧锁的眉头,云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王爷,她毕竟是楚王的王妃。王爷若还是这般放不下……” 云辰焕苦笑一声:“你没必要担心,本王自由分寸。更何况,最多不过是喜欢,谈不上放下放不下。她是皇嫂,便是本王的亲人。本王是真心希望她过得好。可是,她过得很不好。本王心中有些烦闷在所难免,不必大惊小怪。” 听了云辰焕的话,云切不再多说什么。 “希望她能撑住。”云辰焕淡淡说了一句。 楚王府,冬雪院。 云楚晗眉头紧锁,眼中掩盖不住担忧。 碧箩心里七上八下,但是在王爷面前,她又不能走来走去。只得不停地搓着手。初春凉爽的天气里,她紧张的满身是汗。 刘婆子时不时走出来,端出一盆被血染红的水。碧箩便赶紧走过去接过铜盆,再换一盆干净的水递给刘婆子。 屋里却静悄悄的。 离久久的汗早已浸投了衣衫。她双手紧紧抓着床单,都不知道好好的床单已经被她扯烂了。 头发已经湿透了,上面除了离久久的汗水,还有血。 离久久真希望自己能晕死过去,偏偏清醒的很。她咬着牙,不吭一声。嘴唇已经被咬破了,流出来的血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 此时,齐萧的心在滴血。他真的很想放下手中的刀子。可是,离久久的坚决让他不得不继续下去。 每一刀,割在离久久脸上,疼在齐萧心里。他明白,容颜对女子有多重要,只要挺过这一关,离久久的后半生就能改变。 刘婆子站在一旁,不忍去看离久久血肉模糊的脸。她这一生也杀过不少人,手都没有抖过。可是现在心里除了焦急就是心疼。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云楚晗忍不住说了出来。 云楚晗心中十分焦急,他又不能贸然进去,只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除了焦急,云楚晗心中十分懊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离久久现在受的苦,归根结底是自己造成的。 云楚晗暗暗立誓,以后一定好好补偿离久久,再也不让她受苦受累。 而离久久虽然还在剧痛中煎熬,但是对于碧水的死,她已经释怀了。她的死,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这个年代,既然有些争斗避不开,那就放手去搏。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就是让自己变强。地位和权利真的很重要。 临近黄昏的时候,齐萧终于放下了手里那把刀。此时的离久久已经撑不下去,晕了过去。 “银针。”齐萧说。 刘婆子赶紧将银针递给齐萧。 齐萧熟练的在离久久胳膊上和额头扎上了银针。 不一会儿,离久久醒了过来。她脸上包着韧带,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离久久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比起刚才已经好太多了。 “孩子,前几天换药的时候会很疼。不过,最难的时候你已经熬过去了。头两天不要说话。”说完,齐萧这才想起拿出帕子擦拭额头的汗。 离久久眨了眨眼睛,便是自己明白。 齐萧对刘婆子摆了摆手,刘婆子会意,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云楚晗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自己。碧箩赶紧凑了过来。 “王爷,可以进去了。”刘婆子说。 云楚晗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碧箩也想进去,被刘婆子拦了下来。 “你放心,娘娘她没事。你去看看药。等一会儿王爷走了你再进去。娘娘累坏了,人多会打扰娘娘休息。” 碧箩只得恋恋不舍的向里张望了一眼,然后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刘婆子走进去,关上了门。 云楚晗走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离久久。她的嘴唇破了,也没什么血色。 “老爷子,久久她怎么样?”云楚晗低声问。 “放心吧,没事”,齐萧说完站了起来,“王爷,咱们还是去外边说话吧。” 说完,齐萧便往外走。云楚晗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院子里,齐萧转过身来看着云楚晗。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王爷,我真是后悔。当初她母亲去世,我就应该将她带走,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齐萧压低声音,但是依然能听出他情绪激动。 云楚晗赶紧说道:“老爷子,请放心。从今以后,本王不会再让久久受委屈!以前,是本王混蛋不懂得珍惜!” 看到云楚晗坚定的眼神,齐萧稍稍有些安心了。但是,他依然放心不下。 “王爷放心,只要久久过得好。我倾尽毕生所有,哪怕拼上我这条老命和整个霄门,我也要助你登上皇位!” 章节目录 第60章痛 齐萧小心翼翼的揭开绷带,碧箩忍不住扭过头去。那是一张怎样血肉模糊的脸啊! 碧箩端着铜盆的手微微发颤。一想到离久久受的苦遭的罪,她恨不能把碧水的尸首挖出来暴打一顿。 “孩子,疼的话就说,别忍着。”齐萧眼中只有心疼。 “比起前几天的剜肉之痛,这已经好太多了。”离久久佯装漫不经心的说。 事实上,这几天的换药依然很疼。可是时间段,她咬咬牙也就撑过来了。不会跟那天一样,生生的将床单抓出两个窟窿来。 “这伤口愈合之后,还是会留下轻微的疤痕。要继续敷药,明年这个时候,就一丝痕迹也看不出了。”齐萧从刘婆子手中接过调配好的药,小心翼翼抹在离久久脸上。 “药方我已经交给刘兰”,说着,齐萧抬起头看了刘婆子一眼,“刘兰,你一定要照顾好我这唯一的血脉。” 刘婆子赶紧行了个礼,说:“门主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王妃。” 齐萧又抬起头看着碧箩,说:“碧箩,你和久久一同长大,相依为命。你要记住,往后的路可能更凶险,一定要小心谨慎。” 碧箩赶紧说道:“老爷子请放心,碧箩舍弃性命也会保护好小姐!” 齐萧却摇了摇头,说:“很多时候,就算舍弃性命也不够。刘兰和苏凛武功都很好,无事的时候让他们教教你,说不定能用的上。” 听到齐萧说的这些话,离久久心中有些难过,便问:“外公这是要走吗?” 齐萧轻轻叹了口气,点了一下头,说:“我这几日就走。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你就越危险。而且,霄门那里我不能离开太久。” 刘婆子赶紧说:“娘娘莫要难过。等将来王爷登基,娘娘便可与门主团聚,不再分离。” 离久久伸出手。 齐萧赶紧握住她的手,万分心疼:“孩子,我这一生处境艰难,”所以顾虑太多。不过你放心,咱们爷孙定有团聚之日! “外公的话,我信。外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离久久说完,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刘婆子赶紧拿出手帕给离久久擦拭眼睛,生怕眼泪流进伤口里。 重新将绷带缠好,齐萧又叮嘱了几句,便让离久久早点歇息了。 看到离久久闭上眼睛,齐萧思绪万千。脑海中不停闪过的,是离久久的母亲齐敏。 齐敏从小到大的模样接连二三的出现齐萧脑海中。她母亲去世早,齐萧视她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次出行,齐敏偶然遇见离久久的父亲离胤。 齐敏死后,齐萧肠子都悔青了。若早知如此,当时怎么也不会带女儿出门,而是让她一直待在霄门。 过了好一会儿,齐萧听见离久久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她已经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开。 走出门,看见云楚晗站在院子里。 齐萧走到云楚晗身边,低声说:“王爷,这么晚了,久久已经睡下了。” 齐萧顿了顿,接着说:“看来你不是来看久久的。说吧,王爷找老夫有何事?” “老爷子不日便离京返回霄门。本王有些事,思前想后还是想来问一问。”云楚晗很恭敬的说。 齐萧用右手捋了捋胡须,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王爷想问的,无非两件事。一,我到底有多大把握助王爷入住东宫,并且日后顺利登基。王爷,老夫说的对吗?” 云楚晗微微一笑:“老爷子,本王确实好奇。” “霄门内部虽然已不似从前那般,但是,只要老夫还在,就不会让它乱了。老夫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帮助王爷。但是有些事情,还需王爷自己努力。” “老爷子是指前朝和后宫?”云楚晗问。 “王爷不必担心后宫。德妃娘娘可不似王爷看见的那般柔弱。老夫相信她会替你扫除后宫的障碍。王爷要想办法得到皇上的青睐。多做事,少说话,皇上他看得到。至于前朝,王爷千万不要刻意拉拢大臣。结党可是触犯皇上逆鳞。”齐萧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 云楚晗点了点头,说:“还有一事。” 齐萧“哼”了一声:“王爷不必担心。事成之后,老夫只求能王爷能在宫里给老夫一间小屋子,让老夫能离久久近一些。” 云楚晗笑了笑,说:“老爷子本就是天潢贵胄,只可惜生不逢时。若将来本王登基,老爷子可以……” 齐萧打断了云楚晗的话:“老夫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对那件事早就死心了。王爷,对老夫而言,久久比一切都重要。望王爷善待久久!老夫累了,要去歇息了。王爷请自便。” 说完,齐萧作揖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三日之后。 刘婆子小心翼翼的给离久久擦药。擦完药,需要晾一会儿方可将绷带缠上。 “外公这时候离京城已经很远了吧。”离久久突然说道。 齐萧已于昨日一早离开京城。 刘婆子点了点头,说:“娘娘不要难过,重逢和别离本就是人世间的常态。” “别离是为了下一次重逢。”离久久喃喃说道。 说完,离久久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婆子把绷带缠上,一边缠一边说:“娘娘,如今已七八日了,等到一个月的时候这绷带就可以拿下来了。到时候娘娘会舒服许多。” 离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她心中难过,但是她什么也不想说。 离久久明白,难过改变不了什么。可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云楚晗来了。 离久久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便赶紧闭上了眼睛。 刘婆子和碧箩都明白离久久的意思。 碧箩赶紧走到门口,打开门,云楚晗就在面前,正要伸手推门。 碧箩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小姐她睡着了。” 云楚晗往里张望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离久久双目紧闭,头被缠着绷带,看起来有些骇人。 刘婆子赶紧站起来,刚要行礼,云楚晗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云楚晗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离久久,长长的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云楚晗起身离开。 待云楚晗离开,离久久睁开了眼睛。 刘婆子和碧箩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何苦。王爷他都认错了。等小姐脸上的伤好了,同王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这不是一直以来小姐所期盼的吗?”碧箩言语中满是惋惜,而她心中有些担心,担心离久久没有忘记司徒靖。 离久久坐了起来,说:“那是从前,不是现在。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云楚晗的离久久早就死了,死在了除夕夜的雪中。以后的我,只想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为了真正关心我的人活下去。” 刘婆子拿着靠枕放在离久久背后,淡淡一笑,说:“娘娘这是对王爷心有怨怼啊!” “怎么能不怨?若当初,他能分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温情给我,我也不至于走到尽头这步。就算容颜能恢复如初,心里的伤疤也永远愈合不了。”离久久的话带着一丝冷意。 “娘娘还是安心养伤吧。以后日子还长着,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数。只是奴婢多嘴,娘娘若总是心有怨怼,怕是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娘娘,爱和恨都会蒙蔽双眼。”刘婆子语重心长的说。 离久久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刘婆子。除了齐萧和碧箩,怕是没有人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以后刘阿婆就是这冬雪院的管事,不能再阿婆阿婆的叫了,得称呼嬷嬷了。嬷嬷,你说的我都明白。若日日都活在怨恨里,怕是过不了多久就气死了。”离久久说。 原来对云楚晗生出一丝好感。可是因为牵扯夺嫡,让这一丝好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剜肉之痛让离久久对云楚晗心中的怨恨又多了一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她这辈子不想体验第二次。 原来在剜肉之痛面前,心痛这么不值一提。离久久彻底想通了。 这个时代本就如此,只要有本事,杀人都不需要偿命。碧水的死,又不是自己的错。而且她对自己下手的时候都没有一丝怜悯,自己又何必去同情她。 至于云楚晗,真心不真心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也不比他。从今往后,不过是利益牵扯。他想要的是皇位,而她想要的是不再任人宰割。 至于司徒靖,离久久心中已无半分挂念。说到底,他就是始作俑者。如果他不出现或者没有算计自己,自己也就没有之后那番遭遇,还险些丢了性命。或许,当时不过是爱上了他那副皮囊而已。 再好的皮囊,灵魂却丑陋无比。离久久发誓,若有机会,绝对不放过司徒靖。 刘婆子看了看窗户外面,说“娘娘,奴婢想回去一趟。这个时辰,苏凛应该换完班回去了。” “去吧,这里碧箩伺候就行了。”离久久说。 “谢娘娘。”刘婆子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61章神秘男子 远远的,透过篱笆墙,刘婆子就看见苏凛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待她推开院门走进去,苏凛便迎了上来。他眼神带着担忧和急切。 “娘,少小姐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苏凛压低声音问,但是依然掩盖不住内心的担忧。 “自打门主来,你就一直称呼王妃为少小姐。你那点鬼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刘婆子没好气的说着,一边走进屋里。 苏凛快速关上门,然后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刘婆子,说:“娘,你还没回答我呢!” 刘婆子却摆了摆手,说:“不喝了,王妃赏的茶,那是王爷特地问德妃娘娘讨的,别提多香了!再喝这个,没味!” 苏凛却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失去了耐心:“娘,少小姐她到底怎么样了!” 刘婆子却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苏凛后脑勺上。 “这里是楚王府,不是霄门!再胡乱说话,我把你耳朵拧下来!”刘婆子呵斥到。 见刘婆子动了怒,苏凛这才妥协:“好好好,您赶紧告诉我王妃怎么样了,急死我了!” 刘婆子叹了口气:“你放心,王妃她没事,以后也会一天比一天好。只是这脸上的伤总有愈合的那天,可是心里的伤,指不定要用多少年才能抚平。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要我说,还不如回霄门。少小姐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受这么多苦,还不是因为云楚晗!虽然现在他对少小姐很好,那是因为他用得着咱们霄门!以后呢?保不齐他登上皇位就翻脸不认人。说不定,他会对咱们霄门斩尽杀绝!”苏凛言语中带着怨气。 刘婆子拍了苏凛的胳膊一下,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个缝,警惕的向外张望。确定外面无人,这才关上门走了回来。 “要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我相信门主的选择!楚王爷他不是这种人。”刘婆子低声斥责。 苏凛不以为然:“不光是能装而已!” 刘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想,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说完,刘婆子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做点饭。一会儿还要回去伺候娘娘。” 苏凛没有说话,之前看着刘婆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脚步声已经拐进了厨房,苏凛这才转过头来。他刚刚的怨气像是一下子消失一般,脸上露出疲累的表情。 离久久的音容相貌浮现在脑海中,苏凛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同离久久身份悬殊,他不应该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他忍不住去想她,忍不住为了她心痛和难过。 没过多久,刘婆子把饭菜做好端了过来。她没吃一口便匆忙离开了小院,回到了冬雪院。 苏凛没什么胃口,便拿出一壶酒,一边吃一边喝。 待到一壶酒空了,时辰已经不早了。苏凛站起身来想去歇息,却听见外面有异样的声音。他立刻警觉起来。 苏凛拿起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警惕的看了看外面。 周围那些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月光无法企及的地方,都是黑暗。黑暗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隐藏着一双双眼睛,和感觉不到的杀机。 苏凛轻轻拔出剑,刚要往院子里走,突然,一个飞镖打在门上。一个黑影在篱笆墙外一闪而过。 苏凛赶紧追出去,已不见人影。回头看过去,门上的飞镖上有一封信。他赶紧走过去拔下飞镖,打开信封,里面有封信。 苏凛赶紧打开,只见信上写着:明日子时,碧水湖畔柳林,可助你同少小姐远走高飞。 苏凛心中一惊,赶紧走进屋,关好门。他重新看了一遍,字迹娟秀未曾见过,看起来好像是女子的笔记。 苏凛仔细看了看飞镖,不知是哪个门派的。他坐下,将飞镖和信放在桌子上。 直觉告诉他,刚刚那个黑影还在王府。从背影来看,加上字迹,应该是个女子。而且,她还知道自己明日的排班。如果没猜错,这女子恐怕就是楚王府里的人。她熟悉地形,所以逃的很快。 不过,让苏凛担心的是她居然知道离久久的底细,也知道自己的心思。 难道是碧箩?苏凛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的是碧箩,依她的性子一定会直接跟他说。 思量再三,苏凛决定明日子时前去碧水湖一探究竟。 翌日。 交班回来,苏凛像往常一样吃过饭。之后,他便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桌子上那根蜡烛,静静地坐着。 一直到夜深人静,苏凛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他站起来,前去赴约。 苏凛离开楚王府便直奔碧水湖去了。那是京城里一处游玩的地方。湖不大,离烟花柳巷远,白日里也略显清净。不过,越是这样的地方,晚上越有人偷偷私会。 苏凛知道这一点,便从隐蔽的地方进入碧水湖。然后穿过鹅卵石的小路,轻巧的走进柳林。 期间,他听见鹅卵石路旁灌木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和女子压抑呼吸声。 来到柳林,却没有见到人影。苏凛有些恼。待他转身,却看见不远处有个人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 苏凛大惊,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下意识的握住了剑柄。 眼前之人虽穿着夜行服,披着披风,帽子遮住额头,脸上带着黑色面具。但是苏凛还是一眼便认出他并非昨天晚上出现在小院外面的人。 眼前之人毫无意义是名男子,而且武功定在自己之上。 因为对方戴着面具,所以苏凛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神秘男子似乎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苏凛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神秘男子平静的说。 “你知道我是霄门的人?”苏凛问。 神秘男子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而且,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苏凛眉头一皱,更加警惕的看着对方,目光凌厉,似乎随时都会拔剑而起:“你到底是什么人?” 神秘男子不急不躁:“是一个想和你做交易的人。” 苏凛问:“你想要什么?” “我就喜欢同爽快的人做交易”,神秘男子说,“我想要云楚晗的命。” 苏凛冷冷一笑:“怕不是也想要我的命?” 神秘男子摇了摇头,说:“你的命对我来说没有用。” “先不说我杀能不能杀了云楚晗,即便我杀得了他,你觉得我能活着逃出来吗?” 听了苏凛的话,神秘男子又向前两步,离苏凛只有一步之遥。 “既然是交易,我自然有办法保你和你的心上人,还有你母亲的安危。你武功高强,云楚晗身边那些侍卫不是你的对手,唯有炎彻。” 苏凛感觉到他似乎没有杀气,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 “楚王府里有你的人?” 神秘男子没有回答苏凛,只是转过身去,自顾自的说:“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三天之后,同一时辰,我还在这里。” 说完,神秘男子径自离开。 苏凛终于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剑柄。 回到楚王府,苏凛走进小院。他觉得似乎有双眼睛在看着他。 苏凛关上屋门,又关上窗户,然后吹灭了蜡烛。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故意走进卧房。 稍等片刻,苏凛从稍稍从卧房走了出来,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窗户前。他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张望。黑暗中,隐约有个人影悄然离开。 居然有人在监视自己,怕时日不短了,所以才会知道的一清二楚。苏凛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自己竟然如此大意,都没有察觉! 苏凛走回卧房躺了下来。他翻来覆去,毫无困意。脑海中一遍遍的闪现出神秘男子说的话。再想起离久久,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若能和心上人一起远走高飞,霄门他都可以舍弃。天涯海角,总能找到容身之地。 可是,苏凛转念一想,他的母亲怎么办? 母亲肯定不会同自己一起走。她是不会背叛门主的,更不会离开霄门。把母亲舍下,他做不到。 而离久久那里呢,若能带离久久和母亲离开,那么再带上碧箩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她愿意跟自己走吗? 想到这里,苏凛烦躁不已。自己虽也长得英俊帅气,可是同云楚晗相比,自己明显差了一大截。 苏凛突然想起司徒靖,那个让离久久动心的骗子,大概是位绝世的美男子吧。 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苏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卑感。莫说同他们相比,就算是云楚晗身边的炎彻,他也是比不上的。 炎彻站在那里,气场就比自己强很多。武功也比已经好很多。想到这里,苏凛觉得自己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知怎的,苏凛竟然生出一丝嫉妒。 三天后,同一时辰,我还在这里。 苏凛想起神秘男子说的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章节目录 第62章本心 苏凛走到柳林。这一次他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左顾右盼,而是静静地等着。果然,那个神秘男子像上一次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神秘男子目光幽幽的看着苏凛:“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苏凛依然像上次一样警惕的看着他,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握住剑柄。 “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值得相信?”苏凛目光凌厉。 神秘男子似乎知道苏凛会问这个问题。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你可认得这个?”神秘男子语气清淡。 苏凛接过神秘男子递过来的东西,沉甸甸的,看起来是块令牌。 借着月光,苏凛仔仔细细的看着。然后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一眼神秘男子。他将令牌翻过来,接着仔细的看。 突然,苏凛脸色大变,猛的抬起头来:“你是寻王府故人!” 神秘男子淡淡一笑:“我并没有什么把握,没想到你居然认得。” 苏凛的目光变得有些凄凉:“因为霄门有这样的令牌,我小时候见过。跟这块令牌一模一样,正面刻着寻字,背面,还是刻的是先皇的年号。唯一不同的,是那块令牌上有血迹,早就干涸的血迹。” 苏凛抬起头,看着神秘男子,接着说了下去:“当年夺嫡之争,寻王爷败了。皇上登基,谁曾想……” 神秘男子接着苏凛的话说了下去:“皇上刚登基就决定除掉寻王爷以绝后患。那一晚,寻王爷血流成河,上到八十多岁的老人,下到未满月的婴孩。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无一幸免。霄门门主齐老爷子得到消息,带着人赶过去,希望能救下一些人。可是,皇上怕夜长梦多便提早下手。齐老爷子赶到的时候,寻王府已经血流成河,别说人,连养的鹦鹉都死光了。” 神秘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很平静。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凛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寻常人。 神秘男子沉默了片刻,说:“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当年,寻王爷他知道自己即将被灭门。因为有人听到了风声,前来相告。但是寻王爷没有逃,他把自己尚未满月的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了那个人。之后,王爷不忍,不想让大给他家陪葬,便打发走了几个年轻的妾室和一些下人。这件事让皇上知道了,他便提前动手。” 当年寻王府发生的事,是刘婆媳告诉苏凛的。苏凛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光听母亲描述便觉得惨无人道。他至今依然记得当时母亲言语中的无奈和满脸的泪痕。 “可我听说,寻王爷的几个女儿,还有那个尚未满月的小世子确实是被……”那个杀字,苏凛突然说不出口。 “他被那个好心人,也就是他的养父,还有养母抚养成人。如今,世子回来了,带着老王爷的令牌,回来给父亲和母亲报仇,给寻王府上上下下几百个冤魂报仇!” 神秘男子的语气变了,变得激动,带着恨意。他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满是杀气。 苏凛看了看手上的令牌,将他交还给神秘男子。 “你就是世子?”苏凛有些不敢相信。 “是,苍天有眼,我命不该绝!我要杀了他们,为整个寻王府报仇雪恨!”神秘男子的声音压抑着仇恨。 苏凛没有再说话。 良久,神秘男子终于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他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苏凛,我说的交易你考虑的怎么样?” 苏凛叹了口气,说:“我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神秘男子突然伸出手拍了拍苏凛的肩膀:“我知道突然跟你说这些,你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请你相信我,令牌为证,我并无半句虚言。” 苏凛犹豫了一下,说:“再给我点时间。” 神秘男子点了点头,说:“好,三天之后,还是这个时辰,我等你的答复。” 说完,他又拍了拍苏凛的肩膀,然后收好令牌,转身离开了。 苏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的话不像是假的,那个令牌也不像假的。令牌斑驳陈旧,看起来确实是二十年前的东西。 愣了一会儿,苏凛这才赶回楚王府。 走进小院,里面黑漆漆的。苏凛打开屋门走进去。关上门,听见身后传来刘婆子带着怒意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随着话音,屋里出现一抹亮光。刘婆子打开了火折子,把桌子上的蜡烛点亮。 苏凛回头,刘婆子面色严肃,正看着他。 苏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桌子旁坐下,说:“睡不着,出去走走。” “别让我发现你是出去喝花酒,否则我饶不了你!”刘婆子甩手一巴掌打在苏凛后脑勺上。 “疼!”苏凛急忙捂住后脑勺,以防她再补一巴掌。 “娘,你糊涂了!你闻闻我嘴里有酒味吗?”苏凛张大嘴。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凑到:苏凛肩膀处闻了闻,说:“看来没喝酒,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胭脂香粉味。这么晚了,赶紧去睡吧!” “行,那我去睡了。娘,你也早点歇息去吧。”苏凛赶紧站起来,脚底抹油,溜进卧房。 似乎没有被怀疑,苏凛松了一口气。 刘婆子的目光里却流露出一丝狐疑。苏凛大半夜从外面回来,身上没有酒味,这才让人不对劲儿。 *** 慕王府,朗月阁。 “砰”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 丫鬟们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云慕卿面前,名为豆巧的丫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因为害怕全身瑟瑟发抖。 “你想烫死本王吗?”云慕卿抬腿一脚,狠狠踹在豆巧肩膀上。 豆巧被踹的人仰马翻,她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再次跪倒云慕卿面前。 “来人,把她扔到地牢里,给本王处理了!”云慕卿大声喊。 豆巧吓得脸色发白,来不及求饶,一下子晕了过去。 所谓扔到地牢里处理了,就是被不知道多少男人凌辱,然后被杀掉。其实基本上都等不到被杀掉,在凌辱的时候多半就被折磨死了。 “慢着”,古静月走了进来,她行了个礼,“王爷息怒,臣妾有些话想说。” 云慕卿抬头看古静月一袭紫色艳丽长裙,和脸上的妆容搭配的恰到好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古静月说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晚桃,这个豆巧先抬到清风苑。命人看着她,醒来不许乱说话!若是乱说话,就立刻……”古静月言辞中带着些凌厉,最后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晚桃明白什么意思。 之前就有丫鬟吓疯了,大骂云慕卿,被飞濂一剑杀死了。 这几年,朗月阁的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死的死疯的疯,不知道折了多少条人命。 丫鬟们似乎看到了就行,她们连滚带爬,逃离似得退了下去。豆巧也被抬了出去。 “王爷,夫妻本是同林鸟。臣妾知道王爷心中烦闷。臣妾并不求王爷能将心事告知。但是,臣妾想让王爷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对手是谁。臣妾都会站在王爷这边。” 古静月的话听起来十分坚定。 云慕卿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神凌厉,透露出坚定的目光。没有了从前的柔弱温婉,也没有一丝矫揉造作。如今的古静月彻彻底底的像变了一个人。她衣着华丽,站在那里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的不由人分说的气场。 “若本王以后注定身首异处,你还会如此坚定的说出这番话吗?”云慕卿看着古静月,心中的怒气已冷却不少。 古静月毫不犹豫的说:“无论将来如何,臣妾不改初心!” “来,坐。”云慕卿伸出手。 古静月拉住云慕卿的手,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王妃,告诉本王,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云慕卿问。 古静月笑了笑,看着云慕卿,说:“臣妾最想得到的是,王爷登上皇位,臣妾母仪天下,将来咱们的儿子入主东宫。”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被古静月说了出来。云慕卿愣了一下,继而紧紧抓住她的手。 “本王身边的女子不止你一个。但是只有你,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云慕卿非但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有些激动。 古静月伸出手,摸了摸云慕卿的面颊:“王爷若有烦心事,何不告诉臣妾。臣妾希望能为王爷分忧。” “你变了。”云慕卿说。 古静月收回手,叹了一口气,说:“或许,臣妾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这么多年,臣妾都没找到真正的自己,没看清楚自己的本心。从前臣妾以为,作为妻子,理应温柔贤淑,尽自己所能打点好王爷的衣食起居。就算自己在别的女人那里受了委屈,也不可以给自己的夫君添一点麻烦。” 古静月自嘲似的一笑,接着说:“然而事实上,臣妾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因为不能为王爷分忧,是臣妾的不是。王爷想要的,不是一个只会给自己更衣夹菜的妻子,而是一个能与王爷共进退的王妃,不是吗?” 章节目录 第63章骑虎难下 古静月的眸子如水一般。云慕卿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 “爱妃,以前的事是本王对不住你。从今以后,本王一定好好待你!”原来云慕卿也能说出这种情意绵绵的话。 古静月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可心里还是很高兴。她深爱云慕卿,即便曾经,他多次伤她。 古静月也有些心疼云慕卿。如今朝堂的局势很明显的偏向云楚晗。如今,她的父亲是仅次于丞相的一品大员,她想尽自己所能帮助她的夫君。 云慕卿松开手,有些沮丧的说:“爱妃,现在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明显倒向了云楚晗。霄门门主齐萧虽然已经离京,但是本王根本不相信云楚晗的鬼话。可笑的是,父皇居然相信。云楚晗和齐萧肯定在密谋,想夺取太子之位!” 云慕卿顿了顿,接着说:“云楚晗已经查出,是本王囚禁了离久久,并且把她折磨的不成人样。碧水就是被云楚晗的人杀的。他把尸体悬于门匾上,就是想警告本王。” “臣妾当初放走离久久,王爷可还怨恨臣妾?”古静月问。 云慕卿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古静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云慕卿拍了拍古静月的手,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说:“毕竟,你见不得杀人。” 古静月站了起来,看着云慕卿的背影:“王爷,即便当初杀了离久久。日后齐萧查出来,还是会同云楚晗联手。所以,离久久不死,其实是件好事。” 云慕卿转过身,看下古静月:“你的意思是?” 古静月莞尔一笑:“王爷忘记了,臣妾可是离久久的救命恩人。她已视臣妾为生死之交。臣妾与她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 云慕卿立刻明白了古静月的意思。 古静月收起笑容,面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个碧水确实该死。云楚晗虽然知道是王爷囚禁了离久久,但他一定也知道是臣妾冒险救了离久久。所以,王爷以后在人前,一定要装作嫌弃臣妾的样子。” “爱妃的意思是让云楚晗和离久久认为咱们之间有嫌隙?” 古静月点了点头:“最好,是闹到要和离的地步。这样,离久久才会不提防臣妾。” “爱妃冰雪聪明。只要取得离久久的信任,才能找机会找到云楚晗的破绽。”云慕卿方才的怒气和烦恼被一扫而光。 说完,云慕卿将古静月揽入怀中。 “时间不早了,爱妃同本王一起去歇息吧。”云慕卿温柔的看着古静月。 古静月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相拥着向卧房走去。 很快,卧房里传来低低的话语声。又过了一会儿,安静下来。之后,便传出云慕卿打鼾的声音。 云慕卿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古静月躺在云慕卿身边,毫无困意。她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云慕卿的脸。 古静月细数着这几年发生过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庆幸,还是觉得悲哀。 这才短短两个月的光景,她都快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水滴石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古静月心中明白,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是因为离久久。而是这几年,她所受的委屈和轻视,在她心底埋下的怨恨的种子。她恨自己懦弱,才会被云慕卿轻视,才会被那些妾室瞧不起。 而自己的父亲加官进爵,古静月像是找到了依靠,让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恨有底气的爆发出来。 那个以为自己是云慕卿心尖上的女子的陈桃桃,恃宠而骄,曾多次不把古静月放在眼里,甚至当着下人的面凌辱她。 古静月一忍再忍,总是劝说自己是王妃,是正妻,应当大度。可是,当她把在陈桃桃那里受的屈辱还给陈桃桃时,她心中只有畅快。 古静月发誓,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任人凌辱,也不会任由其他女子骑在自己头上。从今往后,云慕卿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然而对云慕卿,并非没有一点怨恨。只不过,对他的爱太深。纵然有怨恨,也已被爱埋没。 不过,对于皇后,古静月可不会因为云慕卿而放下对她的怨恨。 因为古静月深知,以前云慕卿之所以那么对自己,皇后可是有一半功劳。每次云慕卿进宫,少不了她在自己儿子耳边煽风点火。 现在,皇后可不会再煽风点火了。不过,古静月却因此更加讨厌她。 翌日。 古静月睁开眼睛,身边已不见云慕卿。她坐起来,觉得头疼欲裂。 “来人啊。”古静月喊了一声。 晚桃匆匆走进来,带着笑意说:“小姐醒了。王爷早朝去了。他醒的时候见小姐还在熟睡,便特意嘱咐奴婢们不要吵醒小姐。他更衣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生怕弄出什么动静。” 古静月微微一笑:“晚桃,给我梳洗,回清风苑用早点。” 梳洗之后,古静月便回了清风苑。一进门,膳房已经将热腾腾的早点送了过来。 晚桃将早点摆好,伺候古静月坐下。 “昨天那个豆巧呢?”古静月问。 “豆巧醒来之后并没有乱说话,但是受了惊,心神不宁。不过,她对小姐很感激呢,说是小姐救她一命,她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小姐。”晚桃一边说着,一边盛了一碗豆浆放在古静月面前。 古静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豆浆。 “小姐是打算让豆巧留在清风苑吗?”晚桃问。 古静月点了点头:“晚桃,整个慕王府,我只相信你。纵然王爷已经信我宠我,我也明白,与其依靠男人,不如依靠自己。晚桃,从前是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以后也是。只不过,你我二人实在单薄。” “晚桃明白,小姐需要培养自己的人。说句犯上的话,小姐和奴婢都清楚王爷想要做什么。”晚桃蹲下,握住古静月的手,抬起头看着她。 古静月放下勺子,微微一笑,伸出手捋了捋晚桃鬓边的头发:“晚桃,以前我认为,作为妻子一定要在衣食起居上照顾好。作为女儿,一定要时常回去探望父亲,以表孝心。作为姐姐,对弟弟嘘寒问暖便是关心。可现在我明白了。作为妻子,要替夫君分忧。作为长女,理应光耀门楣。作为长姐,理应为弟弟谋个好前程。” “小姐说的,奴婢明白了。可是,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做呢?”晚桃觉得有些迷茫。 “等。”古静月只说了一个字。 *** 按照约定,苏凛在上次见面的三天后同一时间又来到了碧水湖畔的柳林。 神秘男子如约而至。 苏凛看着他,已经再无刚开始的警惕。 “你考虑的怎么样?”神秘男子问。 苏凛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我相信你是寻王世子。但是,你如何保证我母亲同少小姐的安危?” “里应外合。想必你也知道了,楚王府里有我的人。而且,我麾下死侍,武功高强,不在炎彻之下。我并非要去你刺杀云楚晗,而且用更聪明更隐秘的方法杀了他。”神秘男子说道。 苏凛似乎下定了决心:“你想让我怎么做?” 启动男子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苏凛。 “拒我所知,楚王府有一口井,专门供应春晖院。你将此毒投入井中。最多三个月,云楚晗就会暴毙,神不知鬼不觉。” 苏凛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可是却立刻缩了回来。 “世子,当年之事,同云楚晗并无关系,为何要取他性命?” 神秘男子冷漠一笑:“我那几个姐姐,都年纪尚幼未出闺阁。夺嫡之争同她们有何关系?当年尚在襁褓中的我,又做错了什么?云梓烨还不是痛下杀手?苏凛,这是灭门之恨,是血海深仇!不仅仅是他儿子,我要让云梓烨用整个天下来还!不然,我父王,我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死不瞑目!” 神秘男子眼中流露出深不见底的恨意。他的声音,充斥着杀意。 虽然已经考虑了三天,可是苏凛心中还是百般犹豫,总是在下定决心的一瞬间又打退堂鼓。 神秘男子看出苏凛的心里,他收回拿着装满毒药的小瓷瓶的手,突然跪了下来。 “苏凛,请助我一臂之力。将来,我比定报答!” 苏凛心惊,急忙扶起他:“世子大礼,在下不能承受。我答应你。” 说完,苏凛从他手中拿过那瓶毒药。 神秘男子感激的看着苏凛,什么也没说,只是仅仅握住了他的手。 回到楚王府,苏凛匆匆回到小院。他关紧门窗,坐下来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苏凛只觉得胸口处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他心中七上八下,竟生出一丝悔意。 苏凛虽然对云楚晗有很大意见,可也是因为离久久心中生出醋意。但是,这并没有到想要他命的地步。 可如今,他已经答应了世子。苏凛觉得自己已是骑虎难下。 拿出那瓶毒药,苏凛更加后悔。他没有理由要云楚晗的命。若是母亲和门主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章节目录 第64章食言 “行了,别装睡了。” 云楚晗走进来,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离久久,径自坐在了床边。 离久久听见了,但是没有动,而是继续装睡。 云楚晗微微一笑,伸出手捏住了离久久的鼻子。 离久久只得睁开眼。她二话不说,一把推开云楚晗的手,坐了起来。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冷漠的眼神,冰块一样没有温度的表情,并没有生气。 “本王每次来,不管什么时间你都在睡觉。哪有这么巧。” “王爷既然知道,何必来自讨没趣。我外公又不在这里。”离久久的话听起来十分冷漠。 云楚晗明白离久久的意思,但是他不想解释什么。因为不管他如何解释,离久久还是不会相信。他是真心想好好呆她。既然她不相信,来日方长,他想做给她看。 用实际行动告诉离久久自己的真心。 “父皇母妃知道你回来已有些时日。本王每日都往冬雪院跑,怕是有人早就猜出来了。本王觉得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 离久久下意识的想去摸自己的脸,但是刚碰到脸颊,手就立刻缩回去了。 “除了知情的几个人,我不想见其他任何人。” “本王知道。本王知道应该怎么做。你安心养伤。晚上膳房会送你喜欢吃的烤鸭和糖醋排骨过来。本王跟你一起吃。” 说完,云楚晗站了起来:“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过来。” 离久久什么话都没说。 云楚晗笑了笑,离开了。 走出冬雪院,抬头看见正在等候的炎彻,云楚晗停下脚步:“把王妃回来的消息通知王府上上下下。对外就说,因为吵架,本王言辞过重,伤了王妃的心。所以王妃离家出走。她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还感染了风寒,身子孱弱,必须静养,等身子好些才能探望。” “王爷,如此一来,怕是百姓会议论纷纷。”炎彻说。 “无妨,本王欠她的。”说完,云楚晗便向春晖院的方向走去。 云楚晗回到春晖院便径自走进了书房,开始写奏折。 等云楚晗忙完,抬头一看窗外,太阳落山,夕阳红似血。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云楚晗准备去冬雪院。 就在这时,一个通传丫鬟走了进来:“王爷,曲孺人来了。”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让她进来吧。”云楚晗说。 曲凌雪走进来,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王爷,妾身听闻王妃回来了。但是王爷不许探望,便准备了一些东西送去冬雪院。结果,冬雪院外的侍卫说,没有王爷准许,东西不可以送进去。所以,妾身就来王爷这里了。” 云楚晗看见她高兴的模样,方才心中的不悦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你想往冬雪院送什么?”云楚晗问。 “妾身听闻王妃回来,很是高兴。但是,王妃身体欠佳,便有些担心”,曲凌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妾身命人拿出了库房里最好的山参,还有雪燕的燕窝。另外,准备了一些好玩的玩意儿,给王妃解闷。” 云楚晗欣慰的点了点头:“你有心了,王妃那里什么都不缺。你就不用送了。等她身子好了,你去探望便是。” 说完这些话,云楚晗皱了皱眉头。方才曲凌雪一进来,他就觉得有些异样。现在没说几句话,竟觉得身体燥热。 云楚晗想起要去冬雪院,便急忙说道:“你回吧。本王要去冬雪院看看。” 说完,云楚晗就往外走。经过曲凌雪身边,他闻到一股浓烈的异香,竟十分好闻。 云楚晗觉得身体出现异样的感觉。他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这一停,便觉得这香味更加好闻。就在这时,曲凌雪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云楚晗。 “王爷好久没见妾身了。妾身十分想念王爷。” 曲凌雪笑着,看起来十分迷人。 云楚晗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抱起曲凌雪,放在了书桌上。 丫鬟们赶紧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书房里传来异样的声音。素心站在门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而此时的曲凌雪,眼中完全没有热情,只是,云楚晗没有看到。 天色越来越暗。桌子上的菜都凉了,也没看见云楚晗的身影。 “娘娘先吃吧,别饿坏了。”刘婆子体贴的说。 “再等等吧。云楚晗都说要来。我再不待见他,也不能不估计他王爷的身份。”离久久平静的说道。 离久久的话虽然冷淡,可是,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盼望云楚晗能来。 “娘娘,奴婢让碧箩去春晖院瞧瞧吧。”刘婆子看着外面暗淡的夜色,忍不住说。 离久久点了点头。 过了不久,碧箩一脸不高兴的回来了。 看见碧箩的脸色,离久久心中那一丁点的期盼瞬间化为泡沫。 “怎么了?”刘婆子问。 碧箩没好气的说:“那个曲凌雪,竟然跟王爷在书房里……我呸,不要脸!” 离久久一下子明白了,她抬起头对刘婆子说:“嬷嬷,把菜热一热,咱们三个人一起吃吧。” 刘婆子叹了口气,瞪了一眼碧箩,然后端起烤鸭去了厨房。 碧箩方才知道自己太冲动,不应该这么说。她看了看离久久,见她一脸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离久久,不要再白日做梦自欺欺人了。离久久心中自嘲道。 从今往后,他云楚晗怎么样跟我没关系。离久久暗下决心。 翌日。 云楚晗睁开眼睛,天已大亮。身边有人,扭头一看是曲凌雪。 坏了!云楚晗大惊。他猛地坐起来,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曲凌雪被他吵醒,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坐了起来。 “王爷匆匆忙忙,这是要去哪儿?”曲凌雪问。 “你赶紧回去吧!”云楚晗不耐烦的说。 曲凌雪不急不恼,下了床,开始更衣。 云楚晗穿好衣服,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曲凌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冷笑。她闻了闻衣服,上面的味道已经消散了。 云楚晗匆匆赶到冬雪院。一进院子,见离久久正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碧箩和刘婆子。 离久久手里拿着壶,正在给院子里的茉莉浇水。 云楚晗急匆匆走到离久久身边。 离久久见云楚晗走了过来,便放下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王爷。” 这话,听起来冷漠疏离。 “久久,昨天是本王不好……”云楚晗想要解释。 离久久打断了云楚晗的话:“王爷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说完,离久久拿起壶,继续浇水。 “本王昨晚不是故意不来……”云楚晗一时语塞,竟不知怎么说。 “王爷自然有王爷需要做的事情。一炖晚饭而已,臣妾吃的很饱。” 说完,离久久转头看向刘婆子:“嬷嬷,该涂药了吧?” 刘婆子赶紧说道:“是的娘娘。” 说完,刘婆子对云楚晗说:“王爷,奴婢要给娘娘脸上涂些药。王爷若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回吧。” “涂完药,正好睡一会儿。王爷若没别的事情,那臣妾要去涂药了。”离久久说。 “行,你去吧。本王也得早朝了。”云楚晗说。 “恭送王爷。”离久久再次恭敬的行了个礼。 进宫的路上,云楚晗忍不住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 不好容易等到散了早朝,云楚晗便直奔太医院去了。 池城正在太医院后院检查晾晒的药材,然后用笔在书上写着什么。之后,又去看下一个药材。 见云楚晗走进来,四下又无人,便没有行礼。 “什么风把楚王爷吹过来了?”池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块药放在鼻子底下闻。 “本王有件事想问你。”云楚晗说。 池城这才扭过头看了云楚晗一眼:“要问赶紧问,没看见我正忙着?” 云楚晗只好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池城。 池城这才停下手里的活,他问云楚晗:“是什么味道,你形容一下。” 云楚晗便将味道形容了一番。 池城眉头一皱,说:“那是忘情花的香味,药效如你所见,十分管用。” “忘情花?”云楚晗心中疑惑一下子解开了。 “这花虽然无毒,却是迷惑人的东西。宫里不允许出现忘情花,不过我有个方子,可以放进香囊里,能中和情人花的药效。”池城说完,继续检查那些药。 此时,云楚晗心中憋了一股火。他十分愤怒,曲凌雪竟然打着探望王妃的幌子,实际上却是来迷惑自己。 用忘情花来争宠,这么下作的事情。昨天,云楚晗便有点怀疑曲凌雪。今日,板上钉钉的事实。云楚晗不想就这么算了,他要找曲凌雪算账。 只是,云楚晗没想到,他再见曲凌雪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进太医院后院。 “哎呀王爷啊,皇上召你去正阳宫,有急事!王爷您赶紧跟奴才走吧!”太监一脸焦急。 “一定是有急事,本王先走了。”云楚晗对池城说完,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65章离沫萱的希望 “你来做什么?”离沫萱像是被浇了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方才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离沫萱以为是云楚晗来了。她心中大喜,飞快的跑了出去。她以为云楚晗终于想起她了,来解她的禁足。 没想到,现实生活给了离沫萱重重一击。曲凌雪的出现,让她原本充斥着喜悦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不见一丝光彩。 曲凌雪原本就料到,离沫萱一定是这幅模样。衣衫朴素,身影消瘦,面色蜡黄,眼神暗淡,头发凌乱。 看着离沫萱狼狈不堪的模样,曲凌雪想起之前自己最潦倒的时候。 那时候,曲凌雪过得还不如离沫萱身边的三等丫鬟。可是,她并没有让自己活的这么狼狈。 没有漂亮的衣裙,她衣着朴素却干净整洁。没有颜值水粉,她便自己好好清洁自己的脸颊,也会经常采摘一些花草放入洗脸水中。没有精致的发饰,她也会好好梳理自己的头发。 因为那时候,除了想见云慕卿,曲凌雪别无所求。她不在乎自己被云楚晗冷淡,也不在乎下人看不起自己。 但是,曲凌雪不知道,若自己再次回到那样的境地,是不是也会变得和离沫萱一样。没有了爱情的支撑,和对心上人的期盼,她或许过得比离沫萱还狼狈。 想到这里,曲凌雪忍不住轻叹一声。 离沫萱听到了曲凌雪的叹气声,看到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怒火忍不住爆发起来。 “我不用你可怜!我堂堂侧妃,丞相嫡女!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没资格看不起我!王爷让你管家事,那又怎么样!离久久不是回来了吗?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离沫萱嘶声力竭的吼道,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带着愤怒,更多的是悲伤。 看到离沫萱这副模样,曲凌雪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得不得宠,管不管家,我都不在乎。作为王爷的妾室,只希望王爷和王妃都能够身体康健,希望他们和和美美。因为只有他们好,楚王府才能兴盛。” 听到曲凌雪这番话,离沫萱仰头大笑,竟笑个不停。 “小姐,小姐!”九儿拉了拉离沫萱的衣袖。 离沫萱并没因此停下了,而且继续笑。 景兰没有出来,她在屋外透过窗户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走到桌子旁,拿出纸和笔,飞快的用砚台磨出一点墨,然后写着什么。 离沫萱继续笑着,看起来面目狰狞。头发更加凌乱,看起来就像个疯子一样。 曲凌雪收起笑容,目光平静的看着离沫萱。 过了一会儿,离沫萱突然咳嗽起来。 “小姐,不要笑了!”九儿着急的快哭了,她轻轻的给离沫萱拍着后背。 离沫萱一边咳嗽,一边瞪着曲凌雪。 九儿突然跪下:“曲孺人,我们小姐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今小姐已经失宠,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求您帮帮小姐!丞相和丞相夫人对您感激不尽!” “起来吧,我来这里又不是要看你们的笑话。”曲凌雪说道。 “孺人不答应,奴婢就不起来!”九儿满怀期待的看着曲凌雪。 没想到,曲凌雪爽快的答应了:“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但是如何决定还是要看王爷。毕竟,我虽然管家,但是如今王爷放在心上的只有王妃。” “谢孺人!”九儿使劲儿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 听了曲凌雪的话,离沫萱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更多的是怀疑。 “你真的愿意帮我?”离沫萱问。 曲凌雪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劝王爷解了你的禁足,吃穿用度一如往常。一来,你我无冤无仇。二来,你也禁足了那么久,王爷气也该消了。你们曾经那么相爱,不可能没有一丝旧情。还有就是,我觉得九儿说的有道理。能卖给丞相府一个人情,我是不会吃亏的。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过得连丫鬟都不如,你能救济一下我。” “好一个无冤无仇”,离沫萱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你若能救我出去,你便是我的亲姐姐。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曲凌雪微微一笑:“我要什么报答,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让王爷生气的事。王爷出征了,在他回来前这段时间,我会让膳房给你送一些滋补的饭菜。你好好调养一下身子。胭脂水粉我也会让下人给你送过来。等到王爷回来,解了你的禁足。到时候,才让王爷看到一如既往美丽动人的你。” 说完,曲凌雪走到离沫萱面前,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的乱发 “以后,我不会再动歪心思了,也不会再嫉妒别人了。”离沫萱乖巧的说。 “我们共侍一夫,本来就是姐妹。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该多好。”曲凌雪目光温柔。 素心走过来,对曲凌雪说:“孺人,该回去喝药了。” 曲凌雪握住离沫萱的手,说:“你好好的,我改日再来看你。” 离沫萱点了点头。 曲凌雪转身离开,方才温柔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透露出一股冷漠。 离沫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就在这时,景兰从屋里冲了过来,她跑到曲凌雪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孺人,我们家小姐如今性子好多了。方才生气不过是因为许久不见旁人!求孺人不要怪罪!” 曲凌雪被下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说完,曲凌雪抽出手,继续往前走。 素心一脸嫌弃的瞪了景兰一眼。不过,因为曲凌雪没有恼,她只能作罢,不与景兰计较。 走出春来院,侍卫将门关上,将重重的锁合上。 “小姐,这个景兰真是滑头。见离沫萱有望出来,这才从里面跑出来!”素心愤愤不平的说道。 曲凌雪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 “小姐刚才没被吓到吧?”素心问。 “我没事。”曲凌雪淡淡说了一句。 走到无人的地方,曲凌雪停下了脚步。她伸出手,里面有个字条。 “小姐,哪来的?”素心惊讶的问。 “刚才景兰递给我的。”曲凌雪回想这方才景兰塞给她字条时候的深情,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素心看着那张字条,好奇的说:“小姐,这景兰是安的什么心啊?” 曲凌雪微微一笑,看向素心,说:“你猜一猜这字条上写了什么?” 素心皱了皱眉头,一副思索的模样,然后说:“奴婢觉得,这景兰觉得跟着离沫萱没什么前途,想要易主。” “素心,方才景兰的举动虽然有些牵强,可是她的神情动作却没有一丝破绽。说她聪明,勉勉强强,说她不聪明,偏偏她确实有些小聪明。”曲凌雪拿着那张字条,就是不打开,让素心有些着急了。 素心笑着说:“小姐,你就不好奇她写了什么?” 说完,素心指了指字条,催促着曲凌雪赶紧打开看看。 曲凌雪却将字条收入袖口,笑着对素心说:“素心,咱们来打个赌吧。你赢了,我给你十两纹银。你若输了,就把厨房里那些个酸果子吃了,别浪费。” 素心狡黠一笑,说:“看来小姐觉得我猜的不对。” “景兰这个丫鬟,我看她的时候,觉得她眼中透出一股子狠劲儿。我想,绝不是想换个主子这么简单。或者说,她不仅仅是想换个主子。为了防止离沫萱报复,她会先发制人。” 听到曲凌雪这么一说,素心半信半疑:“小姐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你这么着急啊?那就回去再看,让你多战绩一会儿。”曲凌雪笑着,继续往夏荷院的方向走。 “等等我,小姐!”素心急忙跟了上去。 *** 曲凌雪走后,厚重的大门再一次紧紧关闭。 离沫萱面色阴冷,一个箭步冲到景兰面前。她扬起手来,要看巴掌就要落在景兰脸上。 可是,景兰却站起来,迅速的抓住了离沫萱的胳膊。 “你好大的胆子!放手!”离沫萱没想到景兰居然敢反抗,她心里的火指往上窜。 “景兰,你在干什么!快放手!”九儿惊讶的看着景兰。 景兰冷笑一声:“你倒是个忠仆。平常她拿你撒气还不够吗?我可不是你!” 说完,景兰用力甩开离沫萱的胳膊,接着扬起手,重重打了离沫萱一巴掌。 离沫萱身量单薄,被景兰重重一打,觉得头晕眼花,耳朵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转了一圈,摔倒在地上。 “小姐!”九儿赶紧去扶离沫萱。 景兰冷眼看着离沫萱,然后从仰起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九儿追了过来,气愤不已:“景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小姐!等小姐解了禁足,你别想留在春来院!” 景兰回过头,看着九儿,一脸嘲讽:“我才不稀罕待在这春来院。九儿,就算小姐真的解了禁足,她也不会再得王爷宠爱。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不然等离府嫁人的时候,连个嫁妆都没有!” 说完,景兰不再理会离沫萱和九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66章绝世美男 离沫萱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自从被禁足,景兰便越来越懒散。最近更是使唤不动了。她还偷偷的把好一点的饭菜藏起来,一个人吃。 现在居然对自己动手。离沫萱摸着疼痛的脸颊,屈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姐,你快点起来。”九儿心疼的扶着离沫萱站起来。 离沫萱看着九儿,心中一暖,想起之前总是拿她撒气,不免觉得惭愧。她拉着九儿的手,眼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流。 “九儿,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现在终于明白,整个楚王府,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九儿急忙掏出一个旧手帕给离沫萱擦眼泪:“九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小姐过得称心如意。小姐,你不要太难过。风水轮流转,咱们再耐心的等一等。小姐是丞相嫡女,有老爷撑腰,王爷一定会解了小姐的禁足!” “九儿你说的对,我一定要耐心。都是离久久那个贱人还我到如此地步!等我解了禁足,一定要找她报仇!”离沫萱咬着牙,眼中满是恨意。 再说曲凌雪。她和素心回到夏荷院,素心便迫不及待的关紧门,催促曲凌雪打开那张字条。 曲凌雪倒不急,喝了半杯茶,这才从袖口掏出那张字条。 曲凌雪打开字条看了看,冷笑一声,将字条递给素心。 素心接过字条,满心欢喜希望自己能赢。可是,当她看到字条上的内容,脸色瞬间变了。 “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素心将字条叠好,递给曲凌雪。 曲凌雪接过字条,本想撕掉。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停了下来。 “要么景兰设计陷害,要么离沫萱心怀怨恨才做出这种事。素心,你认为呢?”说完,曲凌雪还是将字条收了起来。 素心想了想,说:“小姐,如今王爷不在府上,这件事就变得很棘手。” 曲凌雪点了点头,说:“确实如此。王爷若在,交给他定夺就是。可偏偏,他这一出征,少说也要好几个月。我若是处罚的重了,且不说王爷会不会对离沫萱念旧情,单单是得罪丞相府这一点,就能让我母家吃不了兜着走。若太轻了,万一不合王爷心意,而且,也没有一点当家人的威严。” “可是小姐,楚王府的主母是王妃。咱们何不趁这个机会,一箭双雕。这样,小姐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当家主母。”素心低声说道。 曲凌雪何尝没有这么想过。如今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已对云慕卿心如死灰,又得不到云楚晗的宠爱。于她而言,以后只能为自己,为母家为族人活着。 听闻慕王妃古静月的父亲已是从一品尚书令,她羡慕不已。自己的父亲是个小小的五品言官,年纪已经越来越大,升迁希望越来越渺茫。 但是,如果曲凌雪当上楚王妃,那就不一样了。若将来自己当上皇后,那父亲就是国丈,可以扬眉吐气了。而母亲就能成为一品诰命夫人。自己的兄弟会有更好的仕途,自己的妹妹们可以嫁给好的郎君。 以前,曲凌雪从来不想这些。可现在,她不得不去想这些。因为失去了这些念头,她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之前陷害离久久那件事有蹊跷。”曲凌雪突然说道。 “是啊小姐。那个家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素心说道。 曲凌雪叹了口气,眉头微皱:“我猜,他那天就死了。虽然不确定离久久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肯定有人发现了。” “小姐担心有人知晓这件事,会对小姐不利?”素心问道。 曲凌雪微微点了点头:“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这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吧。” 素心猛的摇了摇头:“小姐,事情过去有一阵子了。若真的有人发现了,那事情早就败露了。奴婢觉得小姐想太多了。” “可是你怎么解释那个家丁凭空消失?你不会想告诉我,他是土行孙吧?” 素心压低声音,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小姐,说不定离久久真的知道这件事。万一将来有一天,这件事被捅出来就麻烦了。小姐要早下决断啊!” 曲凌雪明白素心的意思:“现在王爷不在府上,确实是个好机会。杀了离久久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在王爷面前自圆其说。” *** 冬雪院。 碧箩和刘婆子进进出出,将晚饭摆了上来,都是离久久爱吃的。 “小姐,尝尝这块红烧肉。”碧箩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离久久碗里。 “娘娘,这王爷不在,冬雪院安静了许多呢!”刘婆子笑着说。 离久久面无表情。她对云楚晗已经不抱什么想法了。只要让她在楚王府安度余生就可以了。 离久久吃她的饭,表示对云楚晗出征的事情不感兴趣。 云楚晗身负皇命,领兵出征,今日就走了。 大宁北边界,有蛮夷作乱,强取豪夺,杀人如麻。百姓日日提心吊胆。蛮夷竟集结成部落联盟,派军队攻打阳城。 云楚晗此番带兵出征,就是要稳定北边界,守住阳城。 离久久对此不感兴趣。她脸上冷漠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吃饱了,离久久把碗放下,稍稍坐了一会儿便又躺回床上。 此时的夏荷院,曲凌雪还在犹豫不决。 窗户外面突然响起布谷鸟的叫声,不多不少,刚好三声。 曲凌雪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快。 就这么一直坐着,曲凌雪一言不发。待到夜深人静时,她还有没歇息。 素心打发走其他丫鬟,一个人留在曲凌雪身边。 又过了好长时间,大部分人都已在梦乡的时候,素心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对曲凌雪说:“小姐,时间到了,那个人在松林等着呢。” 面对素心低声的提醒,曲凌雪心中百般无奈。她本以为云楚晗出征,那个男人不会来。 曲凌雪站起来,同素心一起出了门。两个人专走僻静人少的路,以防被人看见起疑心。 来到松林,无一人。曲凌雪静静地等着。 一个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曲凌雪急忙转身。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到一张完全没有遮挡的脸。 这是一张多么完美的脸啊!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他身材高挑秀雅,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曲凌雪盯着眼前之人,当真是呆住了。这一刻,云慕卿,云楚晗,怕是天下男子加起来都不及他十分之一。 不过,曲凌雪也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之前来的那位男子。 “深夜造访,约曲孺人相见,确实是有些事情。还望曲孺人不要见怪。” 男子的声音,如高山流水般动听。 曲凌雪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收回目光,佯装镇定的说道:“公子言重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只是,公子这是第一次与我相见吧?” 男子笑了笑,说:“在下司徒靖。之前来的都是我的护卫。” 司徒靖。曲凌雪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曲孺人想要云慕卿的命,这一点虽不能立刻办到。但是,曲孺人放心,你不会等太久了。”司徒靖依然一脸温柔的笑意。 “那就好。”曲凌雪看着司徒靖,已无心去想云慕卿。 司徒靖走到曲凌雪身边,二人仅有一步之遥。 司徒靖突然再向前一步,都快贴到曲凌雪身上了。他弯下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只是,曲孺人似乎太想当然了。关于云楚晗,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曲凌雪感觉到他说话时,从他嘴里传来的温度直扑她的耳朵。这样的解除不符合礼仪,神使鬼差,曲凌雪没有躲闪。她只觉得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很不自然,脸颊也微微发烫。 “我知道,但是云楚晗他出征了。”曲凌雪急忙说道。 司徒靖直起腰来,看着曲凌雪。他伸手两只手,放在她两个肩膀上。 “这才是个好机会。曲孺人打理楚王府上上下下,去云楚晗的书房和卧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那里或许有我想要的东西。”司徒靖的笑带着一丝邪魅,却又如此勾人,在朦胧的夜色中越发叫人想入非非。 曲凌雪点了点头:“我尽力。” “这就对了,乖乖的,你同我之间的交易,已经让我们让了同一艘船。谁,也别想撇开谁。”说完,司徒靖松开手,转身离开了。 曲凌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竟有些不舍。, 章节目录 第67章暗通款曲 曲凌雪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摆弄着桌子上一个小摆件。都过去好几日了,她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出现司徒靖的面容。 要是今晚有布谷鸟叫声就好了,兴许还能见到他。曲凌雪每天都这么想。 这时候,素心走了过来。 “小姐,你不觉得蹊跷吗?”素心问。 曲凌雪直起腰来,看都没看素心:“什么蹊跷?” 素心压低声音说:“冬雪院那位啊?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或者其他原因。不然,怎么可能不让探望,也不出门呢?” “既然王爷不让去探望,那也别胡乱猜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曲凌雪敷衍着。 素心早就看出了这几日曲凌雪魂不守舍,不过她故作不知,什么都没问。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到了晚上,曲凌雪还是没盼到布谷鸟的叫声。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素心将寝衣拿了出来。 曲凌雪轻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向梳妆台走去。 躺在床上,曲凌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司徒靖的模样。她想念他,以至于暂时忘记了对云慕卿的恨。 对云慕卿心如死灰的她,万万没想到会对司徒靖一眼沦陷。 曲凌雪知道,自己这样很为人不齿。可是,她身为云楚晗的妾室,却同夫君的兄长暗通款曲。她心里,早就不在乎礼义廉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凌雪慢慢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了云慕卿年少时的模样。那时候,她单纯青涩。而他,青春年少。 曲凌雪猛的惊醒。她睁开眼睛,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物是人非,若早知会走到今天,她宁愿不曾遇见她。 曲凌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咬了咬嘴唇,做了一个决定。 冬雪院。 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离久久正拿着毛笔,认认真真的写字。 碧箩站在离久久身边伺候。她看着离久久,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如今的离久久变得很沉默。遥想去年春天,她不再哭哭啼啼,变得乐观爱笑,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如今,像是又换了一个人。 “小姐,等过段时间樱桃熟了。咱们再做樱/桃甜酒吧!”碧箩故作高兴的说。 离久久继续写字,并没有停下了,也没有抬头看碧箩:“你们想喝就自己酿吧。” 此刻,离久久内心十分平静。自从穿越来到这里,似乎她从未想现在这般,心如止水。 是夜。 碧水湖畔柳林。神秘男子站在一颗高大的垂柳下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司徒靖来了。 “你迟到了。”神秘男子说道。 “公子勿怪。”司徒靖微微一笑。 “以后,还是叫我世子吧。”神秘男子不再追究司徒靖迟到的事情。 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是很快便消失了。他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也知道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那些真实的情绪必须隐藏起来,不让他察觉。 “世子殿下,云楚晗此番出征,有几成几率葬身阳城?”司徒靖问道。 神秘男子叹了口气,说:“苏凛答应了,偏偏云楚晗出征。” “世子,我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不在乎多等几个月。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说。”神秘男子说道。 “云楚晗出征,不希望他回来的不仅仅是你我。” 神秘男子明白司徒靖的意思。 “借刀杀人。就是不知道云慕卿这把刀够不够锋利。” 司徒靖微微一笑:“锋不锋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二人死一个就行。剩下一个,可以慢慢对付。” “想必你心中已有主意。”神秘男子看着司徒靖,不知道他的面具之下究竟是什么表情。 “云慕卿那个脾气,只要往他心中多添几把火就可以了。” 神秘男子点了一下头:“那你去办吧。以后,咱们就不要在这里见面了。新的地方,下次见面之前会有人通知你。” 说完,神秘男子转身离开。 站在不远处的鬼刺走了过来。 司徒靖望着神秘男子消失的方向冷冷的“哼”了一声。 “少主,咱们回去吧。”鬼刺说道。 “你先回去,我要去一趟楚王府。”说完,司徒靖径自走出了柳林。 司徒靖到楚王府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他躲过巡逻的侍卫队,偷偷来到了夏荷院。 夏荷院的灯已经熄了,曲凌雪已经睡下。 司徒靖想到上次见面时,曲凌雪那直勾勾的眼神,脸上露出玩味一笑。他轻轻推开卧房的窗户,然后翻了进去。 曲凌雪还没有睡着。她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还没等她开口,司徒靖便冲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司徒靖。”司徒靖小声说。 曲凌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突然紧张起来,又有些兴奋,急忙点了点头。 司徒靖这才松开手。 依稀的月光照进来,曲凌雪这才看见司徒靖的脸。 司徒靖干脆坐在了曲凌雪身边。 “是不是吓到你了?”司徒靖小声问道。 曲凌雪不由得心跳加快,她急忙摇了摇头,想想不对,又点了点头。 司徒靖微微一笑,问:“之前你跟鬼刺要的忘情花,你用了吗?” “用了,没想到香味那么浓郁。不过效果很好。”曲凌雪如实说。 “鬼刺没跟你说怎么用?”司徒靖皱了皱眉头。 曲凌雪摇了摇头:“他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怎么,那里不对吗?” “香气浓郁便是用多了。那东西只要一丁点就足够了。怪不得那日,我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云楚晗下了早朝就急匆匆的去了太医院。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听了司徒靖的话,曲凌雪这才有些懊恼:“王爷肯定察觉了。” “不要紧,云楚晗还要很久才能回来。你这么冰雪聪明,一定能想出万全之策。”说完,司徒靖伸出手捏住了曲凌雪的下巴,然后凑了过去。 方才的懊恼一下子就被曲凌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紧张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雪儿,我能这么称呼你吗?”司徒靖的眸子在黑暗中依然亮晶晶的,如同夜空的星辰。 “公子,请自便。”曲凌雪小声回答。 司徒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请自便。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做什么都可以?” 没等曲凌雪说话,司徒靖便将她搂入怀中。 曲凌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她没有拒绝,而且默默的承受着。 过了好一会儿,司徒靖躺在曲凌雪身边,二人都不说话。 曲凌雪心中觉得很甜蜜,但是,又怕司徒靖拍拍屁股走人,或者另有所图。 “雪儿,有件事你得帮我。”司徒靖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曲凌雪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担心司徒靖同云慕卿一样,只是在利用自己。 “什么事?”曲凌雪故作平静的问。 “我想杀了云慕卿。但是,需要借助别人的手。”司徒靖坐了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 曲凌雪猛地坐起来:“你是想让我杀了云慕卿?” 司徒靖伸出手,在曲凌雪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笑着说:“想什么呢!我才不会让你去冒险。” 曲凌雪松了一口气:“那你的意思是?” “雪儿,下次云慕卿来的时候,你要想办法煽风点火。要让云慕卿相信,云楚晗只要凯旋归来,皇上就会封他做太子。” 曲凌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雪儿,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管云楚晗和云慕卿谁死谁伤,对我们来说都有利。”司徒靖说完,下了床。 曲凌雪突然冷冷一笑:“得利的是你们,不是我。” 司徒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故作深情的说:“雪儿,上次相见,我对你念念不忘。若云楚晗死了,我带你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听到司徒靖的承诺,曲凌雪忍不住笑了。 “雪儿,我再不走,怕是天都要亮了。”司徒靖说道。 司徒靖离开后,曲凌雪的心变得空落落的。床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让她想念不已。 曲凌雪心中满是甜蜜。兴奋之余,想到了云慕卿。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当初,云慕卿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可是后来怎样? 想到这里,曲凌雪忐忑不安。可是如今,自己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曲凌雪干脆横下心来,什么都不想。再赌一次,万一赢了呢? 司徒靖偷偷溜出楚王府。 回到别院,司徒靖便让丫鬟赶紧倒好洗澡水。 屏风后面,一个精致的浴池。司徒靖躺在里面,让水浸泡着全身。 鬼刺走了进来。 司徒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伸出手对鬼刺说:“把那块香胰子递给我。大宁的女人,太脏了!那个曲凌雪,表面上冰清玉洁,其实和醉春楼那些胭脂俗粉有何区别!” 司徒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他使劲儿往身上抹着香胰子,似乎是沾上了很脏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68章珠胎暗结 曲凌雪脸色发白,她捂着肚子,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怕是昨夜……曲凌雪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素心!素心!” 听到曲凌雪的声音,抬头看看天色,刚蒙蒙亮。她急忙走进去,见曲凌雪十分难受的模样。 “小姐,奴婢这就去请大夫!”素心一脸惊慌,说完就往外走。 “不要!”曲凌雪急忙说。 素心只好停下脚步,折了回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之前用那个忘情花?可是……那不过是涂抹在身上而已……小姐你肚子痛吗?难道是月信来了?”素心胡乱猜测着。 曲凌雪摇了摇头:“月信早就该来了。我虽没有生养过,却知道当年姨母怀弟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听到曲凌雪这么说,素心惊讶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鸭蛋,接着她说道:“小姐这是怀了王爷的孩子?那更应该去请大夫……” 曲凌雪急忙打断素心的话:“这件事不能让王爷知道!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啊?小姐,这是好事。有了这个孩子,小姐就能在王府站稳脚跟。这可是王爷第一个孩子!”素心疑惑。 曲凌雪用力摇了摇头。她脸色更不好看了。腹中的疼痛越发明显。 素心看着曲凌雪的模样,一下子明白了:“小姐,莫不是……云慕卿的孩子?” 曲凌雪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她咬着嘴唇,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怎么办啊?”素心有些着急。 曲凌雪忍住疼痛,说道:“你替我梳妆,脂粉厚一些,不要让人看出我现在这个样子。然后,命人去准车。就说,我昨晚梦见了小时候。醒来对父母十分挂念,所以要回去看看。” 素心点了点头。 过了不久,马车备好。素心扶着曲凌雪走了出来。 曲凌雪脸上厚厚的脂粉,让她看起来与平常无异。腹部依然传来疼痛,她每走一步都很费力。但是,她依然一副平常的模样。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曲凌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捂住腹部,露出难受的表情。 马车走了起来。曲凌雪觉得更疼了。 “小姐忍一忍,到了曲府就可以请大夫了!”素心抓住曲凌雪的手。 曲凌雪急忙摇头:“不,不能请大夫!万一嘴不严,被王爷知道……请姨母过来……” “对啊,奴婢怎么没想到呢!唐夫人可是医女!她是小姐的亲姨母,一向很疼小姐,一定会保密的!”素心急忙拿出手帕,擦拭曲凌雪脸上得汗珠。 曲凌雪的姨母唐夫人,便是她母亲李晶姝的亲妹妹李晶芸。 李晶芸是一名医女。夫君唐彦是一名商人。 李晶芸是李家最小的女儿,一向得李晶姝疼爱。姐妹二人关系非常要好。所以,李晶芸十分疼爱曲凌雪。 唐彦家里富庶,父母已逝。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戚。家中便只有妻子一人,还有一对儿女。李晶芸闲来无事,便开了一个医馆,为穷苦人免费医治。 曲凌雪回到曲府,便让母亲赶紧打发人去请李晶芸,只说是思念姨母。 李晶姝一眼就瞧出曲凌雪不对劲,顾不上细问,赶紧差人去请自己的妹妹。 来到母亲卧房,曲凌雪撑不住,坐在了地上。 李晶姝赶紧关上门:“快扶小姐去床上!” 见素心拉不动曲凌雪,李晶姝赶紧扶着女儿的胳膊。 二人一起将曲凌雪拉了起来,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夫人,有血!”素心惊叫起来,指着曲凌雪的裤子。 李晶姝一巴掌打在素心脸上,压低声音呵斥道:“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素心捂着脸,一脸委屈,却什么也不敢说。她瞥了一眼李晶姝,眼中露出一丝异样。 李晶姝只顾着扶曲凌雪躺下,没有注意到素心眼神里的异样。 “是福是祸,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李晶姝心疼的看着女儿。 曲凌雪是曲府的长女,父母视若明珠。而李晶姝作为母亲,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说这话,便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云慕卿的孩子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一大早,又佯装若无其事的回来。还要去请你的姨母。”李晶姝看着曲凌雪,心中又气又心疼,倒是很冷静,没有乱了方寸。 曲凌雪微微点了点头。 李晶姝叹了口气,问:“你跟楚王爷近日有没有行周公之礼?” “有,半个月前。”曲凌雪回答,她脸色越发苍白了。 李晶姝看了一眼,给曲凌雪盖上被子:“流的血不多,你再坚持一下。你姨母很快就过来。” “母亲,这个孩子我不能留。”曲凌雪心中难过,不知道是为自己难过,还是未腹中的孩子。 “雪儿,母亲看着这孩子月份不大。王爷膝下无子,若能留下孩子,母亲可帮你瞒天过海。” 听了李晶姝的话,曲凌雪想了想,说:“这孩子,应该已近两月。” 李晶姝眉头紧锁:“王爷膝下无子,你若能生下男孩,便可在楚王府站稳脚跟。母凭子贵,你便可与离沫萱平起平坐,成为侧妃。即便是女儿也是好的,以后寂寥的日子就有人作伴,将来,也有依靠。” 听了母亲的话,李晶姝心中越发难过,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不许哭!有喜是好事。一定要让你姨母保住这个孩子!”李晶姝一边说着,一边给曲凌雪擦拭眼泪。 曲凌雪哭,一方面是因为她知道全天下人都不及母亲这般为她心疼,为她打算。这几年,她在楚王府过得并不开心,她只是让自己不去想罢了。 另一方面,曲凌雪觉得羞愧。自己不孝,让年长的母亲处处操心。同时,她更加怨恨云慕卿。是他让自己身处如今的困境。 可是,有了这个孩子,司徒靖会带我离开吗? 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曲凌雪脑海之中。曲凌雪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该不该留。若是姨母保不住孩子,那是没办法的事。可是,若姨母保住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李晶姝看到曲凌雪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还在想云慕卿,便说道:“雪儿,你记好了。孩子若能保住,你绝对不能告诉云慕卿那是他发孩子。无论何时,你都要记住。好好养育你的孩子,孩子比男人可靠。” 曲凌雪只好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李晶芸匆忙赶到。她笑着走进来,却一眼看到曲凌雪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李晶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二话不说赶紧走过去给曲凌雪把脉。 李晶姝紧张的看着妹妹。 李晶芸眉头紧锁,掀开了被子。看到了那虽然不多,却还在慢慢变大的血迹。 “姐姐,快去给我拿一套银针!素心,快去端一盆热水!”李晶芸抬起头,着急的说道。 说完,李晶芸紧紧握住曲凌雪的手:“雪儿不怕,我先给你止血!” 李晶姝顾不得问,赶紧去拿银针。 忙了好一会儿,李晶芸这才松了一口气。血止住了,她让素心给曲凌雪擦干血迹,换了一件干净衣服。 曲凌雪终于不疼了,脸色好了一些。 李晶芸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孩子,到底想不想留?” 说最后一句话时,李晶芸看了一眼曲凌雪。对今早发生的事情,她明白缘由。云楚晗已经出征,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那昨晚那个人,肯定是云慕卿了。李晶芸心想。 李晶姝长叹一声,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李晶芸。 李晶芸一听,无奈又心疼的摇了摇头,对曲凌雪说:“雪儿,你糊涂啊!” 李晶姝拉住李晶芸的手,说:“芸儿,你知道雪儿的性子。她爱云慕卿,按理说,这个孩子留不得。但是,你也知道雪儿在王府的处境。所以,这个孩子是福是祸,不一定。恰好半个月前,她同楚王爷行了周公之礼。” 李晶芸立刻明白了李晶姝的意思。 “姐姐,我明白了。这月份,也不过相差不到两个月。等足月之后,可以称孩子早产。只要孩子长的小一些,就不会惹人怀疑。到时候,他就是王爷第一个孩子。这样,雪儿就有依靠。若是男孩,说不定能当上世子。” “孩子能不能保住?”李晶姝问。 李晶芸点了点头:“孩子肯定能保住。但是,现在胎气不稳。以后,务必要小心。我开一些安胎药,让雪儿带回去。” “素心,把那边架子上的笔墨纸砚拿过来。”李晶姝赶紧说道。 素心赶紧过去取。 李晶芸心疼的看了一眼,然后走到桌子旁坐下。 既然母亲主张保住孩子,曲凌雪也没有反对。毕竟,母亲是不会害她的。更何况,有云慕卿做例子。曲凌雪并不完全相信司徒靖。 纵然她发疯一般想他,可她还是被云慕卿骗怕了。 “赶紧去抓药。回来立刻把药煎上。”李晶芸把药方递给素心。 李晶芸站起来,走到床边,说:“你姨夫去徐州了,没个个把月回不来。干脆你去我那里住几天,好好养养。曲府人多眼杂,万一哪个不长眼的说出去,又是一场风波。左右王爷也不在。” 章节目录 第69章嚼舌根 “谁在那里,出来!” 门外传来刘婆子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接着,门开了。她一脸怒色的走了进来。 此时,离久久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天天在床上,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她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嬷嬷,出什么事了?”碧箩赶紧问道,她从来没见过刘婆子这么生气。 “娘娘,外面有两个丫鬟躲在一旁嚼舌根!” 听到刘婆子这么一说,离久久睁开眼睛,面色平静:“嬷嬷这么生气,想必她们说话不好听。云楚晗走之前前几天才传令,告诉楚王府里里外外,王妃回来了。这也就不到一个月。” “小姐,把她们抓来,重重责罚!”碧箩恨恨的说。 “你都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就重重责罚。嬷嬷,你说吧,我不在乎别人嘴里会不会吐人话。”离久久看起来很是平静。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说:“娘娘,都是些乱嚼舌根的话,不听也罢!” “就是啊小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听也罢!”碧箩赶紧附和。 离久久微微一笑,眉宇之间一抹淡然,她站起来,说:“嬷嬷,她们只是乱嚼舌根吗?有没有什么异样?若只是乱嚼舌根,嬷嬷不应该这么生气。” 刘婆子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不应该发脾气。显然,离久久猜到了什么。 “她们……”,刘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她们的话,奴婢就不说了。因为,句句戳中娘娘的痛处。奴婢本想过去教训她们一顿,没想到她们跑的挺快,都没看清长相!” 离久久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想摸脸上的伤口。不过,她的手还没触及到脸便停了下来。 “我现在的痛处,无非就是我的脸。”离久久看着刘婆子。 刘婆子叹了口气。显然,离久久说对了。 “你们自然不会去说。云楚晗也不会,毕竟,就算不为别的,他也得顾及他的面子。我相信,炎彻和苏凛也不会说出去。云辰焕,应该也不会。”离久久思索着。 “小姐,会不会是云慕卿?”碧箩问道。 离久久想了想,摇了摇头:“云慕卿虽然是个混蛋。但是,这种事情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嚼舌根而已,又能怎么样?” 刘婆子面色阴沉,压低声音,说:“莫不是王府里有其他人知道?” “进屋说。”离久久说完,转身向屋里走去。 走进屋里,碧箩迅速关上了门。 “这都只是猜测。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要更加小心。”离久久眉头微皱,她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好似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离久久想到,当初司徒靖进去楚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她也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她天天待在屋里,冬雪院大门紧闭,免不了被多心的人猜测些什么。 不过,还是很可疑啊。虽然说云楚晗不在。但是从最近他来冬雪院的频繁程度,府里上上下下应该都能看出来。这样乱嚼舌根,不怕王爷回来责罚她们吗? 莫不是,她们故意嚼舌根,是想让自己听见? “对了娘娘,奴婢听说,曲孺人她几日前回了母家,还没有回来。”刘婆子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曲凌雪,看着冰清玉洁,一尘不染。但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反正,我是看不透。”离久久现在想起曲凌雪,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 “趁着王爷不在,居然回母家住这么久?曲孺人不是一向很守规矩吗?莫不是她母家出了什么事?”碧箩好似得问。 刘婆子摇了摇头,说:“这一点确实很奇怪。小姐,一直以来,曲孺人都很守规矩。奴婢打听过了,她是一大早走的,早饭都没吃。奴婢也没听说曲府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鬼母家住几天并不稀奇。嬷嬷,你似乎很在意这件事。”离久久看着刘婆子严肃的表情,不知道她到底在意什么。 “小姐,奴婢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曲孺人绝非善类。” 听了刘婆子的话,离久久点了点头:“以后,咱们小心就是。” 又过了几天。 碧箩从洗衣房回来,脸拉的老长,比前几天刘婆子的脸还难看。 看着碧箩不高兴的走进来,离久久放下手中的笔,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碧箩把衣服往桌子一放,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气呼呼的说:“我从洗衣房取了衣服,回来路上看见两个丫鬟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面。奴婢本来想着也没什么。谁知道,她们居然在说小姐的坏话!奴婢就冲过去想质问她们。结果她们跑的对兔子还快!奴婢都没看清楚她们长得什么模样!” 刘婆子走了过来:“昨天奴婢去膳房的路上,也在假山那里听到有人说娘娘的坏话。但是走过去她们就跑了。” 离久久坐下,问:“今日碧箩遇到这次,是第几次?” 刘婆子想了想,说:“几日前,奴婢在冬雪院外碰到的那一次是第一次。之后,每次奴婢和碧箩出门,机会都会碰见,应该是六次。” “每一次你们都看不见她们的正脸,或者她们跑的很快。而且每一次都是两个人。她们躲在树后面,假山后面,还有拐角有遮挡的地方。你们猜,每一次会不会是相同的两个人?” 碧箩皱了皱眉头,说:“光顾着生气了,没仔细听……” “奴婢也是。不过,听娘娘这么一说,好像她们是刻意为之。”刘婆子说道。 离久久淡淡一笑:“盯着我的人有很多,除了外面那些豺狼虎豹,王府里面未必没有。到底是谁呢?” “小姐的面容,明年开春定会完好如初。在这之前,难道要一直躲着不见人吗?”碧箩有些担忧。 刘婆子急忙说道:“无妨,再过几个月,脸上的疤痕就不重了。到时候多擦些胭脂水粉就看不出来了。” 碧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到时候,小姐一定向王爷要管家权。这样,在王府面对那些妾室才能掌握主动权。” 听了碧箩的话,离久久忍不住笑了出来:“不错,有长进。” 离久久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嬷嬷,碧箩,现在云楚晗不在。我只能待在冬雪院。你们两个人,不管去膳房还是其他地方,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儿。还有,碧箩肯定不行。嬷嬷,你出去的时候若再碰到嚼舌根说我坏话的人,一定仔细分辨。看看到底每一次是不是相同的两个人。” 刘婆子点了点头:“以后去膳房和洗衣服,奴婢去。碧箩就待在冬雪院伺候吧。奴婢会让苏凛留心。” 好几日了,离久久也不知道她们背地里说了多难听的话。既是难听的话,离久久便再没问过。 剜肉之痛已经过去了,离久久相信,只要她以后小心谨慎,便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情。 直觉告诉离久久,那两个说她坏话的丫鬟是故意的,或者受人指使。一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不过,离久久的内心很平静。不管是谁,她现在既然没办法,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想那么多没用,不如不想。 没过几天,离久久的猜测便被证实了。刘婆子留心几次,确定了每次都是相同的两个人。 兴许是日日闷在冬雪院里太无聊了,离久久竟觉得有一丝有趣。 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小姐,怎么办?她们怎么跑的那么快!不会是练过武吧?”碧箩生怕再有什么事刺激到离久久。 刘婆子摇了摇头:“她们的身形步伐不像是练武之人。小姐,不如下次,我追上她们,抓个现行。” “那样的话,你会武功的事情可能就无法再隐瞒下去了。说不定,有人会对你下手。外公交给你的任务是隐藏好,暗中保护好。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一个跑不动的老太太。”离久久开玩笑似的说。 “那怎么办?烦死了!到底是谁啊!”碧箩烦闷,不停地搓着手指头。 “我猜,是不想让我回来的人。不要去管她们了。以后再碰到,就假装看不见。我乏了,去睡一会儿。”离久久说完,站了起来,向卧房走去。 春来院。 九儿洗完衣服回到正堂,却看见满地的纸。离沫萱正跪在地上写字。 “小姐!”九儿急忙去扶离沫萱。 离沫萱推开九儿的手,说:“我在这些纸上写满王爷的名字。等哪天他来了,让他看到。”九儿拿起身边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晗字。 “小姐。”九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离沫萱抬起头,看着九儿:“你不用难过。这几天我算是想明白了。丞相府里那这个姨娘天天都来都去,你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过是输了一时,不要紧,我还很年轻。” 九儿松了一口气:“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小姐太难过了。这几日,小姐不说话,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沫萱笑了笑,摸了摸九儿的脸,说:“只有你真心待我。” 章节目录 第70章私奔 离沫萱想站起来,九儿赶紧去扶她。 二人站了起来。 离沫萱看着外面的院子,眼神变得平静:“九儿,若曲凌雪真的愿意帮我,那我就跟她联手除掉离久久。” 九儿微微摇了摇头,说:“小姐你糊涂了。曲孺人她根本不可能害人吧。” 离沫萱冷笑一声:“不过是做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你还真当她是仙女?即便是仙女,也已经落去凡尘。” 九儿一脸疑惑:“小姐的话,九儿不懂。” “那天她突然来,又说了那番话。这几日我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次。我觉得她想帮我不过是想卖个人情。因为我的背后是丞相府。将来她若有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她。而且,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你不觉得,跟离久久回来有关系吗?” 听了离沫萱的话,九儿有些懂了。 “小姐的意思是,曲孺人担心离久久威胁到她现在的地位?” “不用担心,而是肯定。以后,我不能再行事鲁莽。九儿,咱们得好好谋划一番。”说完,离沫萱看了一眼地上的纸。 九儿急忙问道:“小姐,要收起来吗?” “捡起来,放在桌子上吧。”离沫萱说道。 突然,身后传来景兰刺耳的声音:“哎呦喂,主仆二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景兰,你怎么跟小姐说话呢?”九儿一看见景兰就气不打一出来。 离沫萱也很生气,但是她现在无心跟景兰计较什么。 “九儿,快收拾吧。”说完,离沫萱走进了卧房。 见二人都不搭理自己,景兰觉得无趣,就回自己房间了。 九儿急忙走进卧房:“小姐你不要生气。等解了禁足,就告诉夫人。让夫人把她带回丞相府,狠狠修理一顿!” “等我解了禁足,一定不会放过她!”离沫萱咬着牙说,眼中带着恨意。 离沫萱何时收到过这种屈辱。方才,她恨不得把景兰打死。可是,自己未必打的过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离沫萱忍了下来。她都觉得很惊讶,自己竟然变得能忍耐了。 *** 曲凌雪身子好多了,胎像也稳固了,便别了李晶芸,回了楚王府。 曲凌雪并不想回到这个充斥着痛苦回忆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有喜这件事若被司徒靖知道了会怎样。但是在外面待久了,怕招人笑话,便回来了。 对于司徒靖,曲凌雪心中有个疑问,她想问清楚。 也不知道我不在王府的这些人,司徒靖有没有来过。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进卧房,曲凌雪坐在床边,觉得枕头有点歪,便伸出手把枕头拿了起来。 曲凌雪看到枕头下面有个东西。她急忙拿起来,是一个白色的骰子,上面有红豆嵌入。 曲凌雪忍不住笑了,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来过。”曲凌雪把骰子紧紧握在手中,像是得了一个不得了的宝贝。 是夜。 窗户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叫声,曲凌雪赶紧去开窗户。没等她走到那里,司徒靖就推窗而入。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想死我了!”司徒靖一把抱住曲凌雪。 司徒靖衣服上的味道很好闻。曲凌雪把头埋在他的衣服上,竟觉得心里很踏实。 “对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司徒靖松开曲凌雪,从怀中掏出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 司徒靖小心翼翼的打开受怕,里面是一串珍珠手链。看成色,是极好的。 “这串东珠是我找人寻来的。成色不会比宫里的差。我给你带上。” 心上人送的,哪怕是一串玻璃珠也是好的。曲凌雪十分开心,便伸出了手。 司徒靖一个手捏住曲凌雪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手链给她带上。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曲凌雪看着手腕上那串东珠,犹豫了一下,放下了胳膊。她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的看着司徒靖。 “怎么了,不喜欢吗?”司徒靖疑惑的看着曲凌雪。 曲凌雪轻轻咬了一下下嘴唇,对司徒靖说:“司徒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司徒靖笑了笑,说:“没问题。别说是一个问题。只要是你问,十个问题一百个问题我都回答。” “好,那我就多问几个”,曲凌雪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司徒靖,虽然一开始,你的属下来找我是为了交易。我不知道,我和云慕卿的关系你是怎么知道的。即便你在楚王府有眼线,但我和云慕卿,还有素心,我们都足够谨慎。” “你是想问我是如何知晓的吗?”司徒靖问。 曲凌雪摇了摇头:“这一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司徒靖,请你回答我,你为何要杀云慕卿。” 司徒靖看着曲凌雪,刚要开口,却被曲凌雪打断了。 “不要说你并不想杀云慕卿。你通过我,想恶化云慕卿和云楚晗的关系。这一次云楚晗出征,你想让我刺激到云慕卿,好让他派出杀手是不是?现在两军交战,云楚晗若是被刺杀身亡,完全可以说是敌人派来的杀手。若云慕卿没有成功……” 曲凌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徒靖打断了:“你说的没错。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云楚晗和云慕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之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你和他们到底有什么仇?”曲凌雪看着司徒靖,黑暗中,她竟越发的紧张。 “我实话实说吧。雪儿,你听说过寻王府被灭门的事情吗?”司徒靖问道。 曲凌雪没想到司徒靖会说起二十年前的事情。 “听说过。”曲凌雪答道。 司徒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苍天有眼,寻王爷的小世子活了下来。” 曲凌雪惊讶的瞪大眼睛。当年的事她听说过,那可是忌讳,不能明面上谈论的事情。 “难道你就是?”曲凌雪不敢相信司徒靖的话。 “我自然不是,我家世代经商。不过,我认识世子。而且,他是我的至交。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比你还惊讶。可是,他的年纪对的上,而且手里确实有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司徒靖的声音越发低沉。 曲凌雪明白了。 “所以,他要报仇。你在帮他。” 司徒靖拉住曲凌雪的手,点了点头:“那是几百条人命,几百个冤魂。年幼的孩子有什么错?那些丫鬟小厮有什么错?世子有什么错?当今皇上,他的皇位,压着的是累累白骨!” 司徒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肩膀不自觉颤抖起来。 看着司徒靖难过的样子,曲凌雪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她抱住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司徒靖的头靠在曲凌雪的肩膀上。曲凌雪看不见他的脸。 司徒靖脸上的难过消失了。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你不要难过了。既然你要帮你的朋友,那我必定尽全力帮助你。虽然,我能力有限,帮不了多少。”曲凌雪轻轻的拍着司徒靖发肩膀,安慰他。 “可是,这条路太过凶险。我怕连累你。我现在真后悔,不应该让你牵涉其中。”司徒靖故意装作很难过的样子。 曲凌雪却笑了笑,说:“可我已经牵涉其中了。先不管旁人,云慕卿必须死。” 司徒靖抬起头,松开了手,他看着曲凌雪,做出深情的模样:“我希望能帮世子报仇。将来,他登上皇位就可以给咱们赐婚了!” 不过,司徒靖的眼神立马暗淡下来,一副泄气的样子:“可是,万一不成功……我不怕死,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如今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司徒靖,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曲凌雪满怀期待的看着司徒靖。 没想到司徒靖一口答应:“好。你收拾一下,咱们赶紧走。” 曲凌雪喜出望外。其他的,她都抛出脑后了。现在,她只想离开楚王府,跟司徒靖在一起。 “好,我去收拾一下。”说完,曲凌雪急忙走到梳妆台上整理她的首饰。 司徒靖看着曲凌雪的背影,目光冰冷。 曲凌雪把首饰和几件衣服放在包袱里,很快便收拾好了。 “走吧。”曲凌雪的眼睛亮晶晶的。 “走。”司徒靖拉着曲凌雪的手就往外走。 两个人来到院子,看不见一个人。都被曲凌雪打发回去歇息了,包括素心。 不过,素心并没有睡。她躲在墙后面,静静地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看到曲凌雪背着的包袱,素心一下子明白了,她这是要舍弃一切跟这个男人远走高飞啊! 素心叹了口气,稍稍往后门方向走去。 司徒靖回头看了一眼素心刚刚躲藏的位置,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 院子里静悄悄的。 “你先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说完,司徒靖松开曲凌雪的手,向院门走去。 司徒靖打开门,又迅速关上。他走回来对曲凌雪说:“巡逻的侍卫过来了,咱们先等等。” 章节目录 第71章素心 曲凌雪点了点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曲凌雪刚刚的兴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只剩下紧张和一颗狂跳的心。 方才,司徒靖说的话句句恳切。看他难过的样子,曲凌雪觉得他不是装出来的,那是真真切切的感情流露。而且,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带她走。 曲凌雪正这么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司徒靖再次走到院门,轻轻打开一个缝,向外望去。 司徒靖急忙关紧门,跑了过来。 “别出声。”司徒靖对曲凌雪说。 曲凌雪听话发点了点头。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有脚步声,还有嘈杂声。 曲凌雪忍不住问:“外面怎么这么吵?” “不行,先回屋里去!”说完,司徒靖拉着曲凌雪的手往屋里跑。 二人匆忙关上门。司徒靖走进卧房,打开窗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曲凌雪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大气不敢出。 侍卫们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曲凌雪清楚的听到有侍卫在喊:“抓刺客,往前边方向去了!” “搜,仔细搜!” 今晚能顺利离开楚王府吗?曲凌雪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她十分担忧的看了一眼司徒靖。只见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司徒靖赶紧关上窗户,他低声对曲凌雪说:“不知道是什么人闯了进来。会不会是云慕卿的人?” “云慕卿?坏了!他不会要来夏荷院吧?”曲凌雪紧张的看着司徒靖,双手不安的扯着衣角。 司徒靖摇了摇头,说:“他若要来夏荷院,早就来了。我猜,可能是他派来的杀手,要取离久久的性命。” 曲凌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是,杀了离久久,就真的跟霄门势不两立了。霄门门主一定会找他报仇。这样一来,对云楚晗更有利。云慕卿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霄门已经同他势不两立了。或许,他想先杀了离久久,引出齐老爷子。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毕竟,最是无情帝王之家。云楚晗又不是只有云慕卿一个兄弟。想当太子的,不仅仅是他们二人。”说完,司徒靖将窗户打开了一个缝。 他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赶紧关上。 “怎么办?这么一来,王府里的侍卫就会加紧巡逻。看来,今晚是出不去了。明晚……也不一定。因为他们至少会加紧巡逻好几天。”曲凌雪叹了口气,言语中掩盖不住的失望。 司徒靖拉住曲凌雪的手,言语中带着一丝杀气:“本以为今晚带你走,找好藏身的地方咱们就可以成亲。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杀了他!” 曲凌雪靠在司徒靖怀中,很失落的样子。 司徒靖轻轻摸着曲凌雪的肩膀,温柔的说:“好事多磨,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带你离远走高飞的。” 曲凌雪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你快躺下,万一有人看夏荷院搜刺客,看到你这样会起疑心的。”司徒靖松开手,对曲凌雪说。 “好。”曲凌雪点了一下头,她换上寝衣,躺下了来。 看着昏暗的房间里,司徒靖那张有些模糊的脸,曲凌雪心情很复杂。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子都很傻。曲凌雪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她是一副冰清玉洁,与世无争的模样。包括在她的丈夫云楚晗面前也是如此。 可是,对于自己的心上人,她总是忍不住表现出她真实的模样。对云慕卿如此,对司徒靖也是如此。 曲凌雪相信司徒靖对自己是真心的。同时,也对如今的现状感到深深的担忧。她摸了摸小腹,想起了腹中的孩子。 曲凌雪突然一身冷汗,同时也庆幸今晚她没能离开楚王府。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会是她和司徒靖之间的阻碍。 曲凌雪都没有细想,她决定放弃这个孩子。她要跟司徒靖远走高飞,她要为司徒靖生儿育女。 就这么胡思乱想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曲凌雪睡着了。 因为屋里光线昏暗,曲凌雪没有看到,司徒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瓶盖开着,里面的东西散发出一股极其寡淡的味道。而司徒靖已用闭气功屏住了呼吸。 看到曲凌雪闭上眼睛,司徒靖这才将小瓷瓶的盖子盖好,然后恢复了呼吸。 司徒靖冷漠的看了一眼曲凌雪,走了出去。 周围安静下来。司徒靖向后门方向走去。他小心翼翼,十分警惕。毕竟被人看就不好了。于他而言,杀人是小事,引来那些侍卫就麻烦了。 司徒靖走到后门。他敏锐的听到门外传来急促轻巧的脚步声。 司徒靖冷冷一笑,躲在了一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匕首。 门开了,素心走进来,迅速关上门。 司徒靖的匕首抵在了素心脖子上。素心一惊,只觉得匕首冰凉,从头冷到脚。 “什么人?”素心低声问,她看起来有些惊慌,但是,手却瞧瞧伸进袖子里掏出暗器。 司徒靖一脚踢在素心的腿上。素心觉得钻心的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刀架在脖子上,素心没敢动。司徒靖从她手中夺过暗器。 司徒靖看着那三根粗而锋利的针,冷笑一声:“怪不得,原来你是她的徒弟。” 素心脸上没有一丝惧色,眼神也从慌乱变成冷漠:“不,我是她的女儿。” 司徒靖将暗器扔在地上。他俯下身子,左手伸进素心衣服里摸索着什么。 素心瞪着司徒靖,一副想杀了他的样子。 司徒靖从素心腰间找到一个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块霄门夏之堂的牌子。 “这些日子,我第一次见你家小姐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习武之人,身影步伐异于常人。一般人看不出来。你隐藏的很好,居然能避开炎彻。” 素心自嘲似的一笑:“你知道我母亲?” 司徒靖将那块令牌扔在素心脸上,毫不客气的说:“我不仅知道,幼年是还曾与她相见。有幸被她指点一二。你,比起她老人家,差远了!” 司徒靖收起匕首,言语中带着不屑:“今日,我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放过你。之前的事,我不在追究。不过,若你再捣乱。我绝不放过你!还有,不许伤离久久一分一毫。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司徒靖眼中满是杀气。素心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司徒靖打开后门,谨慎的向外张望。 “今晚的事,谢了。”司徒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素心松了一口气。她赶紧站起来,关上后门,匆匆回自己卧房了。 方才,侍卫们抓的刺客便是素心。她故意制造有刺客的假象,阻止曲凌雪离开。 素心早就知道,司徒靖不过是逢场作戏,利用曲凌雪罢了。 至于素心为何阻止曲凌雪。因为她的目的和司徒靖一样,不过是利用她。 素心要对付的人,是离久久。司徒靖心里明白,所以才会出言警告。这让素心很是不安。 曲凌雪,离沫萱,云慕卿。素心努力思索着,能借谁的手杀了离久久。 回到别院,司徒靖面色阴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屋门开着,有夜风徐徐而来。司徒靖回想着自己对素心的警告,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离久久被害的毁容,他才是始作俑者。可是,他却阻止素心伤害离久久。 司徒靖觉得心烦不已。去见曲凌雪的时候,他心中竟有种去看离久久的冲动。 越想越烦乱,离久久的音容样貌时不时的出现在他脑海中。他想起了初见离久久的时候,想起了在深山里的时候。 司徒靖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拳打在桌子上。 桌子腿折了,歪了下去。上面的茶壶茶杯滚落在地上。 “我为什么要去想那个被毁了容的丑八怪!”司徒靖恨恨的说。 就在这时,鬼刺走了进来,问:“少主已经沐浴过了?” 听到鬼刺的话,司徒靖猛的坐起来,向偏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差点忘了。” 鬼刺看着司徒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有些诧异。 司徒靖把自己泡在浴池里,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想起还有正事。 “鬼刺。”司徒靖喊到。 鬼刺听见司徒靖的声音,便走了进来,站在屏风另一侧。 “少主有何吩咐?” “曲凌雪有了身孕,想办法让她小产,伤了根本。”司徒靖双目紧闭,眉头微皱。 “是,少主。”鬼刺应着。 司徒靖轻轻叹了口气,说:“我违背了我的誓言,碰了大宁的女人。鬼刺,你知道吗?我觉得曲凌雪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无比恶心的味道。真的,碰一下她我就觉得恶心。” “少主忍辱负重,鬼刺明白。属下不明白,为何要让她小产?”鬼刺不解。 司徒靖睁开眼睛,说:“据我猜测,她怀的可能是云慕卿的孩子。” “少主,这件事让云楚晗知道岂不是更好?” 章节目录 第72章红花 司徒靖再次闭上眼睛,流露出疲惫的神情。 “伤了她的根本,让她身子孱弱,暂时无法离开楚王府。她只有待在楚王府才有利用价值。” “少主今日似乎格外疲惫。”鬼刺说道。 司徒靖睁开眼,瞥了一眼屏风另一侧的鬼刺,说:“曲凌雪的贴身侍女素心,便是花无芯的女儿。之前在深山,冒充霄门弟子的人就是她。” 鬼刺微微一怔,继而说道:“怎么是她,看起来比她母亲差太多了。属下愚钝,竟没看出她是习武之人。” “这不怪你,她武功不怎么样,却极会隐藏。我现在还记得花无芯的模样。”司徒靖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花无芯,曾经是霄门夏之堂的堂主。容貌极美,武功高强,追求她的男子趋之若鹜。 司徒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花无芯被赶出了霄门。她心灰意冷,隐居山林。 那年司徒靖只有十岁,机缘巧合曾见过花无芯。她衣着朴素却难掩绝妙风姿。 那时候司徒靖还小,只觉得她十分好看,说话又温柔,声音极好听。自幼丧母的他幻想过她能成为他的母亲。 再后来,听到有关花无芯的消息,却是她已经过世,是因为郁郁寡欢。 “鬼刺,你去打听一下,当年花无芯为何被赶出霄门。” 司徒靖并不是好奇。他看得出素心针对离久久。按理说,她们二人无冤无仇。 打听这个做什么?鬼刺心中犯嘀咕,但是没敢说出来。 “你出去吧。”司徒靖用疲惫的声音说。 鬼刺走出去。 司徒靖猛的坐起来。他自以为做事缜密,小心谨慎,没想到差点载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丫头手上。 当初把离久久带出去,藏进深山。云楚晗派出那么多人寻找一无所获。炎彻和云切这样的高手也没辙。她居然能找到那里。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一直盯着冬雪院。所以,司徒靖和离久久的事情她都知道。 一瞬间,司徒靖起了杀心。 司徒靖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他长长发头发没有束起,都披在身后。因为沾了水的缘故,看起来如上好的绸缎。 思量再三,司徒靖还是决定放素心一码。 缘来决定不杀人,比杀人难太多。司徒靖无奈的摇了摇头。 *** 好不容易一天结束了,素心赶紧回房想好好歇息。 结果关上门,这才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回头一看,是鬼刺。 素心警惕的看着他:“你来有什么事吗?” “接着。”过完,鬼刺扔给她一个东西。 素心赶紧接住,一看,是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鬼刺。 鬼刺声音低沉又冰冷,和这春末夏初的天气格格不入:“偷偷给曲凌雪吃下这个。” 那种命令的语气让素心很是不爽:“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鬼刺突然冲过来,掐住素心的脖子,眼中带着一丝杀气:“生或者死,你自己选。” 鬼刺的话让素心不寒而栗。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素心急忙说:“我照做就是了。” 鬼刺松开手:“虽然少主和我都舍得杀人。但是,你若听话,替少主做事。将来,他是不会亏待你的。” 素心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尽力。” 鬼刺没再说什么,打开门,走了出去。 素心赶紧关上门。 “混蛋!把姑奶奶当什么了!”素心低声骂了一句,没好气的将手里黑色的小瓷瓶扔在了被子上。 骂归骂,扔归扔,不管是司徒靖还是鬼刺,素心都惹不起。她垂头丧气的走到床边,将拿了小瓷瓶捡了起来。 好歹堂堂王府,怎么谁都能随意进出呢?云慕卿,司徒靖,还有鬼刺,进来出去就跟玩儿似得!云楚晗,你也太窝囊了吧!素心心中抱怨。 可是,抱怨再多都无用。素心知道,她必须想个万全的办法,既能不被人发现是她做的,也能完成司徒靖给的任务。 素心叹了口气,她想不出。即便云楚晗不在,夏荷院就这么些人,要查的话很简单。 算了,明天再想吧。素心将小瓷瓶放好,躺了下来。可是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她猛的坐起来,用力捶打 素心不知道,此时曲凌雪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鬼刺从素心那里离开后,就直奔了曲凌雪的卧房。 对于鬼刺的贸然闯入,曲凌雪很是不满。不过,当她听到司徒靖受伤的消息,对这些便全然不顾了。 鬼刺告诉曲凌雪,司徒靖前几日离开楚王府的时候被侍卫们发现。勉强逃了出去,但是受了重伤。 曲凌雪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不过,鬼刺告诉她,虽然司徒靖伤势很重,但是他没有性命之忧。 因为司徒靖要卧床养伤,估计有一阵子不能来看曲凌雪了。 说完这些,鬼刺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曲凌雪,说是司徒靖给她的。说完,鬼刺便走了。 曲凌雪低头一看,是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对精致的金珠耳坠。 他受了重伤,却还挂念着我。以后,我一定日日带着这对耳坠。 曲凌雪心中既担忧又高兴。她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腹中的孩子不能留。她想要跟司徒靖在一起,就不能留下隐患。 就这么,一夜难免,曲凌雪抛开了母亲和姨母的叮嘱,终于做出了决定。 翌日。 膳房送来了早饭。素心将早饭摆好。此时,四下无人,曲凌雪还在卧房。 素心赶紧掏出小瓷瓶,迅速打开盖子,想把里面的东西倒进汤里。 可是,素心的手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中。她犹豫了。脑海中闪现出曲凌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番清醒看似狼狈,其实是素心的精心设计。 那时候,素心想找离久久报仇,让她母债子偿。但是,她始终没能如愿进去丞相府。 后来得知离久久被赐婚给云楚晗,她便想到可以进入楚王府。 可是,楚王府比丞相府还难进。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丫鬟,王府根本不收。 素心想了很多法子,都没有成功。后来听说曲府家大小姐要嫁给云楚晗做妾室。而这个传言中的大小姐心地善良,乐善好施。 素心便开始打曲凌雪的主意。她每日盯着曲府,留心进进出出的人。 后来,她终于成功了。不过,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曲凌雪的贴身侍女。 想到这些,素心心中犹豫不决。她不不过是利用曲凌雪,为什么狠不下心? 素心本以为,母亲去后,为了报仇,自己已然铁石心肠。可是,曲凌雪对她真的很好。不打不骂,有什么好吃的,新衣服,总是会留给她。 卧房里传来脚步声,曲凌雪走了出来。素心赶紧收起小瓷瓶,拿起碗,佯装在盛汤。她一边盛汤,一边用余光去看曲凌雪,有些心虚。 曲凌雪没有看到素心方才的举动,也没有察觉到她神情的异常。她脸色不太好看,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 素心听到曲凌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姐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素心问。 曲凌雪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素心,你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你。” 素心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曲凌雪嘴边。 曲凌雪小声的对素心说了什么。 素心直起身来,眉头紧锁,小声的说:“小姐,你忘了夫人千叮咛万嘱咐!那个司徒靖究竟什么来历,咱们一无所知。” 曲凌雪不以为然的说道:“他说过,他家世代经商。” “一介商人,不过就是布衣。他身边那个鬼刺,看起来太骇人了。总觉得很诡异。” 素心看着曲凌雪一步一步,越陷越深,便劝道。和她想的一样,她才听不进去。 “你快去吧。这件事拖得越久,就越麻烦。”曲凌雪催促着。 素心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是夜。 素心一个人在厨房里。她面前摆着一碗汤药。这是曲凌雪要的红花,是要送走她腹中的孩子。 素心从袖中掏出那个黑色的小瓷瓶,苦笑一声。她也不用担心自己没法跟司徒靖交差了,因为曲凌雪自己就不想要那个孩子。 可是,素心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堵堵的,有些难过。 就在这时,素心突然听到曲凌雪的喊声。她在喊她的名字。 素心急忙收起小瓷瓶,快步走出厨房。 曲凌雪脸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她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她的裤子已经开始有血迹。 素心走进来,看到曲凌雪这幅模样,人中十分着急。 “素心,疼!”曲凌雪的声音都在颤抖。 “小姐,我这就去请唐夫人!” 说完,素心站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啊!” 有丫鬟听见声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当素心赶回来的时候,曲凌雪疼的快要晕过去了。血浸透了她的裤子。 李晶芸一看曲凌雪,便知道不妙了。 “快去准备热水!” 素心急忙走了出去。她走进厨房,一眼看到那碗红花。 章节目录 第73章池城 “怎么吧它给忘了!”素心赶紧把红花汤倒掉,她希望没人看见。 这一夜,曲凌雪过得异常难熬。夏荷院上上下下忙里忙外,一夜未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晶芸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看着昏睡过去的曲凌雪,心情很是沉重。 李晶芸伸出手来摸了摸曲凌雪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素心,雪儿她最近有心事吗?李晶芸问。 素心知道不能实话实话,只好摇了摇头,说:“小姐并没有说过什么心事。只是,她最近夜夜无法安眠,总是难以入睡。即便是吃了安神药,也是如此。” 李晶芸没有再说什么。 冬雪院。 刘婆子去膳房拿了糕点回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娘娘,夏荷院出事了。” 碧箩一听,赶紧凑了过来:“嬷嬷,夏荷院出什么事了?” “曲孺人小产了。”刘婆子说。 刘婆子的话并没有让离久久心中生出一丝波澜。反倒是碧箩很是惊讶。 “都没听说她有喜,现在居然小产了!” “嬷嬷,过两天你拿些滋补的药过去探望一下曲孺人。”离久久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点难过,又不太难过。 不知不觉,云楚晗出征已经一个月了。离久久偶尔会想起他。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每每想起云楚晗,离久久就会想起这个诗句。她并不想见他,却还盼着他能回来。 离久久觉得自己很矛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大概是习惯了了吧。离久久笑笑,不再去想云楚晗的事情。 “对了小姐,德妃娘娘方才派人来过。说是明日派池太医过来给小姐问诊。”碧箩说道。 “池城?”离久久想到那个敢怼云楚晗的太医,不由得笑了出来。 碧箩一脸疑惑:“小姐你笑什么?” 离久久赶紧摆了摆手,说:“只是想起云楚晗被池太医怼的时候那个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夏荷院。 曲凌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心中虽有难过,但是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于这样的自己,她竟有种厌恶的感觉。 “素心,是不是他知道我不想要他,所以自己主动离开了。”曲凌雪说完这话,眼泪流了出来。 “小姐别多想,不过是缘分浅罢了。以后,小姐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素心赶紧安慰。 曲凌雪想起司徒靖,决定打起精神来。她还要等他痊愈,好带她离开远走高飞。 这是天意,跟我没有关系。素心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 北境。 云楚晗一身戎装,站在指挥营里聚精会神的看着地图。他眉头紧锁,略有憔悴之色。 这时候,一个通传卫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王爷,京城来信。” 云楚晗头也不抬的问:“谁送来的信?” “是池太医府上的人。”卫兵如实回答。 云楚晗这才抬起头来:“池城?拿过来。” 卫兵急忙向前,走到云楚晗面前,双手捧起那封信,低着头递了过去。 云楚晗接过那封信:“好了,你出去吧。” 云楚晗看下信封上的五个字,楚王爷亲戚,一看便是池城的字迹。 这家伙能有什么事?莫不是母妃不放心,派他去给久久诊脉?云楚晗一边想着,一边撕开了信封。 云楚晗拿出信,读了起来。 信上先提到了离久久,池城说她身体无恙,已经恢复。只是,胳膊和腿上那些疤痕不容易祛除。若运气好,以后会慢慢便浅,但是也不会消失。他会配置一些上好舒痕胶,命人送过去。 至于离久久脸上的伤口,齐老爷子妙手回春,恢复极快。加之她心态很好,不急不躁,运气好的话,除夕之前就可恢复如初。 信中提到,离久久每日作画写字带弄花草,德妃娘娘特意送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和涂料。 读到这里,云楚晗紧锁的眉头舒缓了不少。 往下看,居然提到了碧箩。 池城在信上说,他去的时候,碧箩一直盯着他看。池城问,这丫头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看到这里,云楚晗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他忍不住意味一笑,带着嘲弄的意味。 “你这么奇怪的太医,谁都会多看一眼。”云楚晗忍不住说道。 再往下看去,云楚晗忍不住再次皱起眉头。 池城在信用告诉云楚晗,曲凌雪怀有身孕,却因为劳累和忧心造成小产。 不过,这些话是夏荷院的人说的。尽管池城想进去为曲凌雪诊脉,但是夏荷院的人死活不让进。说曲凌雪心情不好,不愿见人。 即便池城要求隔着帘子搭一下脉,她们也没让他进去。说是曲凌雪因为小产伤心难过,若太医进去,她必定更加悲痛。 话说到这个份上,池城只好作罢。不过,要不是离久久请求,他才懒得去夏荷院。 云楚晗放下信,心中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虽然自认为年轻,可是,至今为止,他膝下并无一子半女。因为他喜欢孩子,有时候难免会觉得膝下寂寞。 如今曲凌雪怀有身孕却小产,让云楚晗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原本,忘情花一事,他想等战事完毕之后,回去找她算账,眼下,非但不能算账,还得好好安抚她才是。 虽然讨厌曲凌雪用这种手段,可是,或许她只是想要个孩子。云楚晗心想。 云楚晗拿起信,揉成一团,没好气的扔了出去。 恰好炎彻走了进来,信正好滚到了他脚底下。 “真好你来了。你看看,池城给本王写的信!”云楚晗没好气的说。 炎彻捡起信,打开,看了起来。 “这个池城!本王在领兵打仗。他去了一趟王府,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王府里发生的事告诉本王!回去本王在找他算账!”云楚晗似有不满,但是炎彻已经习惯了。 “王爷,节哀顺变。曲孺人的孩子夭折了,可能是缘分尚浅。更何况,王爷希望您的第一个孩子是嫡出,不是吗?”炎彻将信叠好。 云楚晗抬头看着炎彻,微微一笑,立刻释然了。 “还是你了解本王。本王第一个孩子,理应是王妃所生。若是男孩,便是世子。若是女孩,本王会请求父皇恩典,尽早疯为郡主。这也算是本王想给王妃的补偿。” “可是,王妃并不在乎名分地位吧。”炎彻走过来,将叠好的信放进信封里。 云楚晗摇了摇头,对炎彻说:“你不懂。她自己并不在乎,但是一旦成为母亲,就不得不为子女打算。若是儿子,尚可通过自己努力,建功立业。若是女儿,若想将来觅得好夫婿,就得看她的权势地位。这样,选择的余地才多。” 说的就像你做过母亲一样。 不知怎的,炎彻一下子想到,如果池城在的过,听到云楚晗这番话肯定会这么说。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 云楚晗走出指挥营。上头的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太阳照下来,空气还是冷嗖嗖的。四下望去,军营驻扎地外,一片荒芜。远处的山上,常年的积雪,在阳光下白晃晃的一片有些耀眼。 “方才信上落款下面的日子,是一个月之前吧?”云楚晗突然问炎彻。 炎彻点了一下头,说:“回王爷,是一个月之前。” “这个池城,俸禄也不低,非要用最慢的速度把信送过来吗!”云楚晗不满的嘀咕着。 炎彻想了想,说道:“王爷,或许不是池太医舍不得银子。而且怕送过来,不知道王爷会在哪里扎营吧。” 云楚晗回头看了炎彻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得不承认,池城也是很了解他的。 已经离京两个月了,他们加速行军来到北境。云楚晗不想打搅到阳城百姓,在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后,便率军来到阳城外,离边界很近的地方扎营。 池城定是知道这一点,才不会把信直接送到阳城。 此时,池城正在太医院的后院查看那些晾晒的药材。他拿起一块药材,闻了闻,然后放下。 这时候,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池太医,皇上身子不爽,让您过去一趟。” “好,我去拿药箱。”池城看着那个丫鬟,突然想起了碧箩。 好端端的,想那个没礼貌的丫鬟做什么!池城不由心想。 池城拿了药箱,跟在那个丫鬟身后。走在去正阳宫的路上,他看着丫鬟的背影,还是是不是想起碧箩,想起她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奇怪,想她干什么!池城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快。 到了正阳宫,给皇上诊完脉,刚要退下,却被皇上叫住了。 “你前些日子去了楚王府?”皇上问, “回皇上,德妃娘娘派微臣给楚王妃诊脉。楚王妃身体安好,不过王爷出征,她难免担忧伤神。德妃娘娘赐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平日里王妃身边的嬷嬷和丫鬟会劝她作作画侍弄花草,这样可以缓解她内心的担忧,也可以打发时间。皇上不必挂心。”其实,池城并不觉得离久久担忧云楚晗,但是他说起慌来还是面色不改。 章节目录 第74章二访楚王府 皇上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池城离开后,皇上对薛公公说:“你去库房把太后留下的那支凤舞九天钗取出来,亲自给楚王妃送过去。” 薛公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皇上,那凤舞九天……” 皇上瞪了薛公公一眼,接着说:“再挑些其他的金银首饰,珠宝玉石什么的。然后,去花房挑一些好的,什么牡丹、芍药、百合,挑最好的,一齐给楚王妃送过去。你就跟她说,喜欢什么花,尽管说,只要花房里有。” “是,皇上。”薛公公说道。 皇上压低声音:“凤舞九天,让她收好。你亲自去取,别让旁人知道。” “皇上放心,奴才不会走漏风声。”薛公公笑着说。 薛公公去了正阳宫的库房,亲自找到了皇太后留下的凤舞九天钗。那是支金钗,凤凰飞天,精致无比。每根尾巴上都镶嵌了一个硕大的红宝石。看起来华丽无比,价值不菲。 事实上,却是如此。那曾是太皇太后的陪嫁之物。后来,便赐给了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太后与皇后不睦,未曾将此钗赐给其他女子,只是在临终前交给了皇上。 太后过世已数年,皇上一直小心保管这凤舞九天钗。 “皇上终于要下决断了。”薛公公看着檀木首饰盒里静静躺着的凤舞九天钗,笑着说道。 薛公公关上首饰盒,按照皇上吩咐,又挑选了一些精致的首饰,这才离开库房,奔着花房去了。 *** 冬雪院。 侍卫队长金泽匆匆忙忙来到冬雪院门口,说有要事。 刘婆子赶紧走了出来,问:“金大人,有何事?” 金泽说道:“嬷嬷,麻烦禀告娘娘,薛公公来了,要见娘娘。” 刘婆子眉头一皱:“金大人知不知道薛公公为何而来?” “似乎是皇上有赏赐。下官不敢多问,但是见薛公公眉开眼笑,似乎心情极好。而且,还带着很多东西来,除了一些盒子,还有很多花花草草。” 听到金泽这么一说,刘婆子松了一口气:“多谢金大人。” 刘婆子赶紧回去告诉离久久。离久久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脸,她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碧箩说:“碧箩,快拿面纱!” “娘娘,不可!”刘婆子厉声说道。 离久久和碧箩不由得停了下来。 刘婆子走到离久久面前,严肃的说:“娘娘,上一次薛公公来,你就遮住脸。若这一次以面纱遮面,不管用什么借口搪塞,都不合适。毕竟,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索性,就让皇上知道自己的脸受了伤。但是,过不了几个月就会痊愈。” 离久久看着刘婆子严肃的面容,点了点头,说:“嬷嬷,你说的我明白了。” “娘娘是聪明人,知道这其中缘由怎么说。”刘婆子说道。 离久久再次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薛公公来了,他自己捧着一个首饰盒走了进来。其他人或者捧着首饰盒,或者搬着花盆,在院子外面等候。 薛公公看到离久久的脸,眼中满是惊讶,刚要行礼,就被离久久喊住了。 “薛公公不必多礼,请坐。”离久久面色淡然,带着浅浅的微笑。 “谢娘娘。”薛公公抬起头,一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 离久久却大方的笑道:“薛公公是不是想问,我的脸是怎么了?” 薛公公歉意一笑:“娘娘,奴才并非好奇,只是担心……” “薛公公请坐,我细细说与你听。”说完,离久久看了一眼碧箩。 碧箩赶紧搬了一个凳子过来。 “谢娘娘,娘娘坐。”薛公公笑着说。 二人坐下。 “其实,薛公公上次来,我那张脸弄成那个样子,就是为了遮住脸上的伤口。不过,薛公公放心。回宫之后,还请薛公公让皇上放心。最多明年春天,最快今年除夕之前,我的脸会恢复如初。” 刘婆子看着离久久从容的样子,露出欣慰的目光。 薛公公听了离久久的话,皱了皱眉头,之后,他突然恍然大悟:“娘娘,是齐门主妙手回春!” 离久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孝,他老人家原本已经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我却在他颐养天年的时候,让他为我奔波。不过还好,我熬过了剜肉之痛,他也可以继续隐退江湖了。” 薛公公小心翼翼的问:“娘娘,奴才斗胆问一句,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把娘娘伤成这个样子?” “我就是想跟薛公公说这件事。大婚以来,我与王爷不睦。结果,让我负气出走,身上只带了些银两和一点首饰。我便找了个客栈住下。本以为可以撑到过了除夕。没想到却被老板娘嫉妒,伤了我的脸,在大雪天把我装进麻袋,让人把我扔了出来。我大难不死,又回到王府。这是皇上和德妃娘娘保佑。”离久久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薛公公忍不住站了起来,气愤的说:“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 “薛公公不必如此激动,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离久久笑着说。 “娘娘,奴才回宫之后,立刻禀报皇上。皇上一定会为娘娘讨回公道!”薛公公说。 离久久却摇了摇头,笑着说:“薛公公,其实王爷去过那件客栈。只是没想到,已经人去楼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过不打紧,我已经平安归来,这件事就算了吧。就当是我负气出走的代价。现在,我只盼着王爷旗开得胜,还边境太平。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忧。我已经知道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王妃。” 薛公公看着离久久从容大气的模样,不由心生赞许。他打开怀中的首饰盒,递到离久久面前,小声说:“娘娘,此凤舞九天钗乃太皇太后陪嫁之后,后赐给太后。太后过世之后,皇上一直小心保管。如今,皇上将此钗赐给娘娘。皇上嘱咐娘娘小心保管。奴才想告诉娘娘,这凤舞九天钗非比寻常,等到那个时候方能带出来。” “那个时候?公公,哪个时候啊?”碧箩好奇的问。 刘婆子赶紧瞪了碧箩一眼。碧箩尴尬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薛公公的话说得很隐晦,可是离久久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赶紧站起来,双手小心翼翼接过首饰盒。 “劳烦薛公公回宫禀高皇上,我一定好好保管,定不负皇恩。” 送走了薛公公,离久久再次打开那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的凤舞九天钗金光灿灿,华丽精致,大气蓬勃。 “娘娘,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啊。”刘婆子说道。 碧箩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她怕再说错什么,便不吱声,希望离久久和刘婆子能道出其中玄妙。 离久久看了一眼碧箩,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姐,你就别笑话奴婢了。奴婢真的不明白。”碧箩不好意思的说。 刘婆子看着碧箩脸红害羞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小姐,你说池太医来的时候,碧箩差不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这池太医会不会以为碧箩看上他了?” 碧箩一听,脸更红了。 “我觉得,池太医肯定以为碧箩看上他了。碧箩,其实嫁给池太医不错啊。人家年轻有为,长相也颇为英俊。你去了,一定是正室夫人。”离久久也忍不住打趣。 “小姐,你怎么也……不理你们了!”碧箩假装生气。 “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吧。”离久久收起了笑容。 刘婆子也说起笑容,一脸严肃:“小姐,凤舞九天,那凤,是中宫皇后可戴,还有太皇太后、太后、太子妃。其他人,那是万万不敢。” “所以薛公公说的到时候方可戴,便是说云楚晗入主东宫之日。”离久久说完,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碧箩终于明白了:“小姐,以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离久久没有说话。这事来的太突然,她不知道是福是祸,自然高兴不起来。宫斗戏不是没看过。当初跟离沫萱斗的时候便觉得累。想想以后云楚晗登基,后宫三千佳丽,都盯着皇后这个位置,离久久便觉得头疼。要跟好多好多离沫萱斗,想想都觉得累。 不过,母仪天下,唯有一人。到时候,别说离沫萱,整个丞相府都要跪在自己脚下。想到这一点,离久久心里便觉得舒畅。想起过世的母亲,如果看到她扬眉吐气,也能瞑目了吧。 “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离久久的声音流露出一丝疲惫。 “小姐,奴婢这就去把晾晒的被子拿回来。”碧箩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嬷嬷,你把它收好。”说完,离久久关上了首饰盒。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它藏在隐秘稳妥的地方。”刘婆子说完,将首饰盒拿走了。 离久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叹一声。 薛公公回到正阳宫,将他在楚王府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的禀告了皇上。 皇上听了,连连点头:“你看人一向很准,尤其是女人。你觉得楚王妃怎么样?” 章节目录 第75章奏折 薛公公笑着说道:“怒奴才斗胆,楚王妃若是生在将门之家,必是巾帼之才。”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薛公公的肩膀,说:“薛甄,朕后宫嫔妃众多。你说说,有哪个愿意一脸伤疤见朕?连脸上长个疙瘩都怕被朕看到。楚王妃竟能如实相告,着实难得。” “皇上,奴才第一次去的时候,楚王妃便想办法遮住容颜。这第二次,莫不是因为奴才不过是个太监?”薛公公佯装疑惑。 皇上摇了摇头:“对于女子而已,容貌十分重要。朕不相信,后宫的妃嫔里有谁,愿意以丑陋的模样去见外人。” “如此说来,奴才不算外人?”薛公公笑着说道。 皇上回头看着薛公公,无奈的叹了口气:“方才朕还说你看人准,怎么这回儿又糊涂起来!” 薛公公赶紧说道:“奴才愚钝。” “从容,冷静,楚王妃她,可以!只是,若是能有子嗣就好了。”皇上言语中带着惋惜。 “皇上,王爷和王妃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薛公公说道。 皇上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至于曲凌雪小产之事,薛公公只字未提。 本来皇上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决定是不是为时尚早,是不是应该等云楚晗回来再做决定。不过,这次离久久的表现很合他意。 齐萧也已隐退江湖,不见踪迹。 如此一来,皇上便放心了。心里想着,等云楚晗率军归来,离久久容貌也已复原。那时候,就立云楚晗为太子。 只是,皇上没想到,一股暗潮涌动,将直奔楚王府。 *** 夜深人静。 云慕卿终于找到机会溜进楚王府。当他来到夏荷院,走进卧房的时候,曲凌雪正坐在梳妆台前。 听见这熟悉的脚步声,曲凌雪眸子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小产的痛,她忘不了。她对云慕卿已无爱意,但是恨,她不会忘。 云慕卿走到曲凌雪身后,还未说话,曲凌雪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奏折,递给了他。 “这是从云楚晗书房里找到的。” 云慕卿接过那本奏折,狐疑的看了一眼曲凌雪。他打开一看,眉头一皱,面露怒色。 “好一个云楚晗。”云慕卿合上奏折,咬着牙说道。 “王爷,云楚晗如今在北境。是要等他回来吗?”曲凌雪轻描淡写的问道。 云慕卿“哼”了一声:“今日你似乎不太一样。” 曲凌雪没有站起来,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说道:“王爷,你还不着急吗?可是,我已经有些着急了。皇后,我是不会想了。不过,王爷可否许我贵妃之位?” 云慕卿看着曲凌雪,头一次觉得她很陌生。 “你不是不在乎名分地位吗?” 曲凌雪微微一笑:“我是不在乎。可是,我现在想通了。将来你登基,后宫佳丽三千,我若连个妃位都不是,你早晚不得把我忘了。不过,妃位有四个贵妃只有两个。我的家世,就不奢求皇贵妃之位让你为难了。” 听到曲凌雪这么一说,云慕卿并没有觉得那里不妥。她今日带着一丝冷漠的模样,反而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你们女人真有意思。前一天还爱的死去活来,后一天可能就不理不睬。” “王爷,不是我们女人有意思。王爷注定是要是成大事的人。我自然不能天天盼着你来我这里。”曲凌雪说道, 云慕卿搂住曲凌雪。曲凌雪心中生出厌恶,感觉好似一坨屎扣在了自己身上。 “对了王爷,前几日,薛公公去冬雪院,带了很多皇上的赏赐。你说,云楚晗还未得胜归来,皇上为何这般着急的赏赐?” “不过是些赏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云慕卿没好气的说道。 曲凌雪站了起来,对云慕卿说:“王爷,我小产不久,是你的孩子。” 云慕卿猛的松开手,惊讶的看着曲凌雪。 曲凌雪反而淡然一笑,说:“王爷不必惊慌。我与这孩子缘分太浅。既留不住,不提也罢。” “那你好生歇息吧。本王有空再来看你。”云慕卿脚底抹油,溜得很快。 曲凌雪嘲讽似的一笑,坐在梳妆台上,拿起那本奏折,放回了抽屉了。 其实,那本奏折是假的。曲凌雪模仿了云慕卿的字迹,写了一封弹劾云慕卿的奏折。 奏折里写了云慕卿结党营私,侵占田地。 曲凌雪模仿的很像,加之卧房里灯光昏暗,云慕卿自然信以为真。 依云慕卿的性子,不会等云楚晗回京再伺机动手。毕竟,曲凌雪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等云楚晗得胜归来,皇上一高兴,万一就封他做太子。到时候,云慕卿离皇位就更远了一步。 即便皇上不封云楚晗为太子。凭借战绩,他压自己一头,离东宫便更近了一步。 云慕卿绝不会让自己变得这么被动。 回到慕王府,云慕卿便直奔清风苑去了。 看到云慕卿一脸阴沉的走进来,古静月赶紧打发走了丫鬟们。 “王爷这是怎么了?”古静月扶云慕卿坐下。 云慕卿叹了口气,将奏折的内容告诉了古静月。 “王爷,若楚王爷大胜归来,再将奏折递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云慕卿点了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父皇对他,本来就青睐有加。” “王爷想怎么做?”古静月问。 云慕卿拉着古静月的手,示意她坐下:“有云楚晗在,本王离东宫遥遥无期。本王不能再慈悲了。不然,将来他登基,你我身首异处!” “臣妾明白王爷的意思。要动手,就得在云楚晗回京之前。刺客,可以伪装成蛮夷杀手。”古静月说道。 “一不做,二不休。”云慕卿下定了决心。 屋外,晚桃偷偷听到了二人的话,心中十分震惊。云慕卿就算了,为何如今古静月变得这般冷血?自己虽然会武功,但是她的武功是用来防身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云慕卿站起来,说:“夜长梦多,本王这就去安排。你早些歇息。” “恭送王爷。”古静月行了个寻常礼。 云慕卿走后,晚桃走了进来。 古静月瞧着晚桃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方便她肯定听到了自己同云慕卿谈话的内容。 “晚桃,你想说什么,尽管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古静月说道。 “小姐,王爷当真要杀楚王爷?”晚桃问道。 古静月叹了口气,拉住晚桃的手,说:“晚桃,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晚桃点了点头。 古静月语重心长的说道:“晚桃,储位之争,哪朝哪代都非常残酷。我们若赢不了,就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晚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古静月笑了笑,说:“论私心,我也当皇后。光宗耀祖,家族显赫。” 晚桃笑了笑,说:“我懂了小姐。争夺皇位,本来就是你死我亡。若将来小姐能当上皇后,老爷夫人别提会有多高兴!” 看着晚桃,古静月心中竟觉得空落落的。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杀人,以前她从来都不去想的事情,她只会救人。 *** 入夏。 离久久已经不能躺在摇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她希望自己能再白一点,可不想晒黑了。 好热,好想开空调。离久久不停的在心里抱怨着,反而觉得更热了。 碧箩端了碗酸梅汤过来,放在离久久面前。 “小姐,趁热喝了吧。”碧箩说道。 “你被热糊涂了啊?酸梅汤还得趁热喝?”离久久赶紧摸了摸碗冰冰凉凉的。 碧箩赶紧纠正道:“错了,奴婢说错了,是趁凉喝。这是膳房送来的酸梅汤。说是王爷走之前特意叮嘱,因为小姐怕热。” 云楚晗啊,算你有心了。你不在,我也落的个清闲。离久久端起酸梅汤喝了起来。 冰冰凉凉的,喝起来很舒服。 “也不知道外公身在何处。”离久久放下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刘婆子笑道:“门主一切安好,娘娘放心。” 离久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最近也没有理会,那两个爱嚼舌根的丫鬟呢?” “娘娘放心,上次奴婢唬住了她们,她们再也不敢了。不过,娘娘为何不让奴婢问清楚,到底是谁指使?”刘婆子不解。 “因为觉得没必要,而且,可能会惹麻烦。”离久久说道。 “小姐是王妃,如今又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谁会找小姐麻烦?”碧箩不解。 刘婆子赶紧说道:“王爷不在,娘娘在王府说到底没什么根基,小心谨慎些是好的。何况,现在主管王府的是曲孺人。” 离久久现在确实不敢轻举妄动。除了继刘婆子说的原因,还因为自己的脸。若真惹出什么事来,她的脸还没痊愈。 离久久才不想让更多人看到她现在丑陋的模样。 不过,离久久不想惹麻烦,并不意味着麻烦不会去招惹离久久。 报仇心切的素心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章节目录 第76章报仇 素心不想再等了。她决定报完仇就离开这里,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样,司徒靖就找不到她了。 等曲凌雪睡下,素心回到自己的卧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终于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素心站起来,换了一身黑色衣裙,拿了一罐油。她打开门,谨慎的向外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走了出来。 从后门溜出夏荷院,素心小心翼翼的,奔着冬雪院的方向去了。她来到冬雪院后面,将油洒在墙上。然后哪出火折子,正要点燃,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来握住了她的嘴。 素心想挣扎,却被打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素心睁开眼睛,只觉得头很痛。她定睛一看,发现就在自己房中,正躺在地上。 回想起冬雪院外发生的事情,素心立刻警惕起来。果然,司徒靖就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你是贼心不死啊。”司徒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素心本能的察觉到司徒靖身上的杀气,立刻站了起来。看到他步步紧逼,只得后退。可是身后就是墙了。 “我报我的仇,与你何干!”素心不服气的说,她的眸子中带着倔强。 司徒靖伸出手,钳住了素心的脖子。 素心喘不上气,脚不停地挣扎,双手试图掰开司徒靖的手。可惜,她力气不够。 司徒靖丝毫没有手软。素心的挣扎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他一松手,素心摔在了地上。 司徒靖“哼”了一声,走了出去。他从后门走出夏荷院,躲在黑暗处,等着巡逻队过去。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冬雪院外。 司徒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远远的看着冬雪院。 我是疯了吧,来这里做什么!司徒靖眉头一皱,转身想要离开。可是,他还是停住了脚步。 犹豫片刻,司徒靖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院门有侍卫把手,司徒靖只好绕到后面。他轻功极好,一跃而起,翻墙入内,竟没有什么动静。 卧房的窗户有灯光透出来。司徒靖走过去,从窗户缝往里看。他看到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从身影来看,正是离久久。 “小姐,快躺下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天都快亮了!”是一个丫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知道了碧箩。”离久久说完,就去躺下了。 碧箩?司徒靖想起那天,自己打的碧箩那一掌,竟然没有要了她的命? 屋里没了动静。司徒靖也看不见离久久,只好离开了。 翌日。 离久久醒来的时候,都快日上三竿了。碧箩赶紧端了洗脸水过来。 梳洗完毕,吃过早饭,又要往脸上抹药了,还要喝正正一大碗苦不堪言的中药。 离久久是真不想喝那个药。不过,只要想起自己的脸,她就不怕了。 自大开始往脸上涂这个药,离久久身上那股草药味越来浓。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呛得慌。 刘婆子一边给离久久涂药,{醋溜儿文学最快发布-}一边说道:“辰王爷有心了。这天山雪莲就没断过。眼下还有,辰王爷又派人送来一些。足够用了。” “不管是不是看在云楚晗的面子上,我都很感激辰王。”离久久说道。 *** 云切回到王府,见云辰焕站在院子里一棵柳树下,出神的看着柳叶。 “王爷,柳树再怎么看也是柳树,开不出花。” 云辰焕这才意识到云切回来了,便问:“送过去了?” “回王爷,送过去了。不然,属下也不会回来。”云切说道。 云辰焕轻轻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本王问多了啊。” “属下不敢,只是为王爷不值。” 听了云切的话,云辰焕转过身来,向屋里走去。 “没什么值不值,本王不仅仅是为了皇嫂,也是为了皇兄。虽然本王有不少兄弟。小时候呢,年纪大些的嫌本王小,玩不到一起。年纪小的呢,本王跟他们也不是太熟。毕竟,后宫嫔妃个个眼高于顶,怎么会让他们的孩子跟一个没有母亲出身低微的皇子混在一起。唯独三哥不同。” 云辰焕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带着一丝忧伤。 “王爷,是属下多嘴了。”云切急忙说道。 云辰焕笑了笑,拍了拍云切的肩膀:“去雪山采药,辛苦你了。” “王爷,属下职责所在。只是,下次王爷不必去了,属下自己去就可以了。毕竟,那是高寒之地。”云切说。 云辰焕摇了摇头:“你自己去,本王不放心。本王与你同去,也有个照应。” 翌日。 素心睁开眼,周围静悄悄的。 我这是死了吗?素心坐了起来,想起昨晚发生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外面,天刚蒙蒙亮。偶尔传来鸟叫的声音。 素心掐了自己一下,疼。看来这不是梦。自己压根就没死,司徒靖居然没下杀手。 素心赶紧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拿起上面的镜子。只见脖子处一圈淤青,很是扎眼。 “这个司徒靖真是个混蛋!王八蛋!”素心没好气的骂道。 感觉自己捡回来一条命,素心觉得自己暂时还是老实一点。说不定,再有下次,司徒靖真的要了她的命。 不过,只是暂时老实一点。素心并没有放弃复仇。她已经等了好几年,不在乎再等一段时间甚至几年。 这次教训让素心知道,有些事情,机会很重要,不能盲目去做。那样,只会让自己被动,甚至身处险境。 素心穿了一件衣领稍微高一些的裙子,然后又换了发髻,将一部分头发散了下来,好遮住脖子的淤青。可是,她的发髻明显不合王府里婢女的规矩。 不过,素心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曲凌雪应该不会管。 果然,素心的办法管用了。曲凌雪和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她脖子上那圈淤青。 过了晌午,曲凌雪午睡了。素心要去内事房领例银 素心走在去内事房的路上,远远的,看见两个丫鬟走了过来。 走近了,那两个丫鬟一看是素心,急忙拐弯,向别的方向走去。 素心一看,这看见她就跑,难道是躲着自己?她急忙跑起来,追上这两个丫鬟。 “春花,秋实,你们躲着我做什么?”素心跑到两个丫鬟前面,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气呼呼的说。 春花不知怎么回答,表情看上去很不自然。 秋实急忙笑道:“素心姐姐说笑呢。我们只不过是有事,并没有注意到素心姐姐。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素心并不想听她们解释,刚巧四下无人,她急忙问道:“这么长时间了,冬雪院那里有动静吗?” 春花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说:“以后,别再让我们办那种事了。这要让王爷知道,我们小命就没了。” 素心一听,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春花手里,说:“你们机灵点就行了。跑得快,刘婆子抓不住。那个碧箩也笨,跑起来慢悠悠的。放心,不会有事的。等王爷回来,你们就不必说了。” 秋实拿起春花手中的一锭银子,塞进素心手中。 “素心姐姐,实话跟你说吧,王妃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她大人有大量,没处罚我们。所以王妃的坏话,我们不会再说了。”说完,秋实便拉着春花走了。 春花从素心身边走过去,突然停下来,转过偷头,说:“素心姐姐,王妃她人真好。若是换了别的王妃,我和秋实早就被打死了。” 素心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她本来也没指望这一招能对付离久。只不过,她想要离久久心里不舒服而已。 素心低头看着手上那一锭银子,忍不住苦笑一声。 “都是些什么人啊!王妃又不是你家小姐。一点点恩惠就感激涕零!”自言自语道。 罢了,既然伤不到离久久,那她们说多少坏话都无济于事。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都到了最热的时候了。 因为离久久脸上的伤疤需要涂药,所以,在抹上药之后,不能有汗。 离久久已经换上了最单薄的衣裙。这个时候,她特别怀念她的短裤短裙。 屋子里放着冰块,一整天不断。内事房的人如今巴力的讨好离久久,所以,当听到刘婆子说娘娘怕热的时候,就上赶着把冰块送来了。 去年夏天,离久久可没这待遇。 刚开始,离久久看到内事房送来的冰块,不由惊叹,原来电视剧里演的是真的。古代人真的会储存冰块啊! 可是现在,到了最热的时候了,冰块哪有空调管用。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吧。 离久久搬着椅子坐在比你快旁,碧箩正卖力的给离久久扇扇子。 “好了,歇歇吧。”离久久懒洋洋的说。 “小姐,奴婢不累!”碧箩笑着说道,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离久久回过头累看着碧箩:“你不累?” 碧箩猛的点了点头。 “不累才怪!你都给我扇了多久了?赶紧放下扇子,吃点西瓜吧!”离久久说完,伸出手指点了点碧箩的额头。 碧箩这才放下扇子,然后高高兴兴的拿起一块西瓜吃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77章云楚晗遇刺 “有刺客!保护王爷!” 军营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云楚晗和衣而睡,听见外面的动静,立刻站起来,拔出剑。 炎彻的营帐就在隔壁,他第一个赶了过来。 突然,一个黑影杀进营帐。 “王爷小心!”炎彻拔剑而起。 几个回合下去,刺客明显占下风。他赶紧逃出营帐。炎彻赶紧追了上去。 刺客的速度很快,炎彻紧追不舍。追到附近的林子里,刺客突然不见了踪影。 炎彻小心翼翼,仔细搜查,却不见刺客踪影。 “坏了!调虎离山!”炎彻突然想起了云楚晗,他急忙按原路返回。 炎彻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已乱一团。也不知是哪里出来的一群刺客,正与士兵混战。 此时,云楚晗已在营帐外面。他虽然武功不错,但对方更胜一筹。 云楚晗有些吃力。突然,一个躲避不及,他被刺客刺中了胸口。 “王爷!”炎彻大喊一声,将剑抛了出去。 刺客赶紧拔出剑躲闪,还是被炎彻的剑划过胳膊。 “保护王爷!”炎彻大喊一声,挡在了云楚晗面前。 剑被扔了出去,炎彻便从一个士兵手中抢一把过刀,向着刺客砍了过去。 “留活口。”云楚晗吃力的说道。 两个士兵扶着云楚晗,其他士兵拿着刀或者枪,护在他周围。 刺客武功虽高,却不及炎彻。十几个回合下来,他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 “你逃不了的。”炎彻说完,挥了挥手,士兵们围了上来。 眼看那刺客就要被擒,他突然咬开了藏在嘴里的毒药,然后口中吐血,倒在了地上。 “糟糕!”炎彻赶紧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脖颈,已经断气了。 炎彻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向云楚晗走去:“快传太医,赶紧把王爷扶进去!” 此时,云楚晗已经晕了过去。随军出征的赵太医匆匆赶到。他身上受了轻伤,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用手帕简单的包了起来。 赵太医顾不得胳膊疼痛,迅速拿出银针,快速扎下去,给云楚晗止血。然后处理伤口,包扎起来。 忙完这些,赵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赵太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炎彻这才敢开口:“赵太医,王爷怎么样了?” “炎大人放心,王爷已无性命之忧。刺客的剑,与心只差毫厘。万幸,万幸!”赵太医说道。 炎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赵太医身上的血迹,和胳膊上系着的已经浸上血的手帕。 “赵太医你受伤了!” 赵太医摆了摆手,手:“微臣这是皮外伤,不打紧。当时幸好有几个小兄弟在我营帐附近巡逻。他们听见微臣呼救,就立刻赶了过去。不然,我可就一命呜呼了。” 听了赵太医的话,炎彻不由得皱起眉头,急忙说道:“来人,快带赵太医下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另外,把赵太医的营帐搬到这边来。” 说完,炎彻转过身对赵太医说:“赵太医放心,若刺客再来,有我炎彻在,定不会让大人你再受伤。” “多谢炎大人。”赵太医急忙拘礼。 炎彻赶紧回了个礼。 两个士兵跟随赵太医走了出去。 等候在外面的几位副见赵太医走了出去,便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王爷,赵太医。看来这些刺客有备而来。此时,若敌人来犯,大事不妙。”炎彻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云楚晗,心中万分焦急。 “各位将军,王爷无事,需要休息。末将留下来照看王爷,劳烦各位将军去看看刺客吧。”炎彻礼貌说道。 几名副将问了几句,便离开了营帐。 *** 清晨,京城还未熙熙攘攘,就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的画面。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手中举着一面三角形的红色的小旗子,骑着马飞驰而来。 城门楼上的侍卫看见,急忙大声喊道:“八百里加急,开城门!” 城门打开,士兵骑马呼啸而过。 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到达皇宫的时候,皇上刚上早朝。 “皇上,八百里加急!”一个侍卫举着信件,匆匆忙忙走进来。 薛公公赶紧快步走下去,接过侍卫手中的信,急忙忙走回去交给皇上。 皇上赶紧打开信件,眉头紧锁。 底下的大臣们看着皇上凝重的表情,纷纷猜测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看完信,抬起头来,看着底下的朝臣。 “昨夜,有刺客偷袭军营。楚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赵太医也受了伤。现在群龙无首!” 听到这话,云慕卿心中得意,不过,为什么是深受重伤。云楚晗居然还没死。他的下一步,就是请求出征。 皇上的话音刚落,云慕卿刚想站出来,却被云辰焕抢了先。 “父皇,儿臣愿意前去北境,戎装上阵,保卫我大宁北境!” 云辰焕此话一出,朝臣都很惊讶。皇上也十分吃惊。 云辰焕接着说道:“父皇,这边境的风霜,就是百姓的风霜。百姓的风霜,就是父皇的风霜。这么多年了,儿臣经历的风霜雨雪,都是父皇和三哥给我遮挡。所以这些年,无一事能让我忧愁。这一次请让儿臣替父皇分忧,替三哥分忧!” 看着云辰焕坚毅的模样,皇上突然想起,从小到大,他从未这般。而这幅模样,像极了云楚晗。 云慕卿赶紧站出来,说:“父皇,五弟并无出征经验,上阵杀敌,怕是不行。儿臣愿意前往,一定杀退敌兵,保我大宁边境,让百姓不再提心吊胆。为父皇分忧!”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父皇,二皇兄,五弟他从未出征,也是之前没机会,不是吗?” 众人看去,只见豪羽长公主一身戎装走了进来。不过,腰间佩剑已经卸下。 皇上眉头一皱,又是吃了一惊,急忙问:“你怎么回来了?” 豪羽跪下,说:“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磕完头,豪羽把头抬起来,对皇上说:“父皇,儿臣携驸马回宫省亲。” 皇上着急的站了起来,压低声音训斥:“胡闹!公主省亲,得递折子上来。驸马呢?” 可即便是压低声音,满朝文武也都听得见。 豪羽回答:“回父皇,驸马说直接上殿不合礼仪,他执意在外等候,儿臣也拉不过来就索性由他去了。” 皇上又气又爱,指着豪羽,不知道说什么好。 “父皇,军不可一日无主。请恩准儿臣同五弟同去!”豪羽说道。 “父皇,请恩准!”云辰焕跪下。 “父皇,万万不可……” 云慕卿阻拦,皇上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一个云辰焕,皇上确实担心。不过,有豪羽在。 豪羽长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她的生母贤妃两年前已病故。 豪羽同她母亲一样,是马背上长大的女儿。自小习武,精通骑射,性格像男儿一般好爽。 就是因为宠爱,所以琴棋书画,针织刺绣,不会就不会,不愿意学就不学。唯有一点让皇上头疼,就是在礼数方面有些随意。 皇上走来走去,然后停了下来,似乎下定了决心。<@醋溜文学-最快发布@/p> “好,辰王,朕准了。豪羽,你为副将。你们二人,即刻启程。朕命令你们,把大宁未来的太子,给朕平平安安带回来!” “是,父皇。”二人同时磕了个头。 云慕卿此刻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云楚晗若不死,回来便是太子。 豪羽出了宫,并没有回公主府,而是直奔楚王府去了。 *** 离久久正在屋里喝酸梅汤,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冬雪院外。 两个侍卫拦在门前,又急不怕。 这豪羽长公主的性子,怕是京城没几个人不知道。当年出嫁的时候,便是闹得满城风雨。 四年前,豪羽尚小,但是贤妃重病缠身。皇上为了能让她安心养病,便在王公贵族,达官贵人里面仔细挑选。最后,终于挑出一个人品相貌脾气秉性俱佳的人选。 可是,豪羽不愿意。她心中已经爱慕之人,便是都郡公家的二公子韩硕之。 那韩硕之是个文人,不入官场。皇上见过他一次,觉得他性子柔弱,胸无大志,便否了。 可没想到,豪羽非他不嫁,僵持了很久。最终,她绝食晕倒。 贤妃最终让步,劝皇上,只要她喜欢就好。这么一个文人,不会欺负豪羽。 皇上心疼女儿,同时也为贤妃身子着想,便点了头。 豪羽就这么风风光光又惊天动地的嫁到了堵郡。两年前,他们有了一个儿子。 皇上爱女,嫁给谁家公子都是下嫁。可是,下嫁下的太厉害。这件事,大宁百姓议论了很久才平息。 “公主,你不能进去!”侍卫看着豪羽,也只能阻拦。 “让开!我听说池城能进,那我也能进!”豪羽一瞪眼,一脚踢开一个侍卫。 另一个侍卫只好闪开了。 豪羽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 离久久站起来,正和刘婆子向外走,却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走了进来。 离久久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78章都有可能 离久久看着这名有些眼熟得女子怒气冲冲的走到面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紧紧抱住。 “皇嫂,我回来了!”豪羽抱着离久久,高兴的说。 离久久猛然间想起,这不是云楚晗的妹妹,当今皇上的二公主吗? “豪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离久久高兴的问,记忆中,她们已经四年没见了。 豪羽小云楚晗两岁,小时候一直跟在云楚晗身后,一口一个“三哥”的叫。 她们很亲密吗?离久久使劲儿想了想,说是亲密,但是不常见面。说是不亲密,就算几年年不见,豪羽对她依然很热情。 “皇嫂,让我好好看看你。”豪羽笑着松开手。 可是,当她近距离看到离久久的脸,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豪羽松开手,拔出剑,惊的刘婆子赶紧护住离久久。 “皇嫂,这是谁干的!我现在立马去砍了他!”豪羽是女中巾帼,一眼就看出离久久脸上的伤口是人为。 刘婆子松了口气。 离久久笑了笑,拉住豪羽的手,示意她将剑收起来:“那个人已经死了。你放心,过几个月,我的脸就会恢复如初。” 豪羽半信半疑,怒气消了一半,举着剑的手放了下来:“皇嫂,这么深的伤口……” “我外祖父有治疗伤疤的偏方。”离久久说道。 “齐老爷子,那肯定不是骗子。”说完,豪羽收了剑。 “走,进入坐。”离久久拉着豪羽往屋里走。 豪羽却没动,只是握住离久久的手,说:“皇嫂,我没时间坐了。我就是想来看你一眼。见你心情不错,我就放心了。我现在要赶紧回公主府收拾一下。父皇命我和五弟立刻启程,前往北境。” 听到这个消息,离久久皱起眉头,方便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原来不是因为豪羽,而是因为别的吗?云楚晗? “怎么了?为何这么着急?”离久久问。 “皇嫂别多心。是父皇想磨炼一下五弟。但是五弟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我是去看着他的。”豪羽看着离久久,眼神没有躲闪。 离久久松了口气,叮嘱道:“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小心!” 豪羽重重点了点头:“皇嫂,保重!” 看着豪羽离开,离久久心中涌起阵阵暖意。那些原本被尘封在心底的记忆,突然就这么回忆起来。 离久久都忘了有过一个叫豪羽的女孩。 四年前,豪羽出嫁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她待在丞相府那个简陋的厢房里,身边只有碧箩。没有人告诉她豪羽出嫁了。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 后来,自己嫁到楚王府,继续或者凄凄惨惨的生活。 两年前,贤妃故去。豪羽回来,太过悲痛,一直待在贤妃的卧房,哪里都没去。后来,因为刚生完孩子不久,身体孱弱,加之伤心过度,竟病倒了。 之后,豪羽便回都郡养病,再也没回京。 如今,豪羽已从母亲逝去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贤妃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过得好。 回到公主府,韩硕之正在收拾衣服。豪羽走过来,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是他自己的衣服。旁边放着叠好的豪羽的衣服。 豪羽一把夺过韩硕之手里的衣服,扔在床榻上:“你在干什么?” 韩硕之回答:“我收拾衣服跟你一起出征啊!” 豪羽不耐烦的说:“父皇说让你去了吗?” 韩硕之摇了摇头,说:“可是皇上也没有说不让我去啊?” 这句话让豪羽有些冒火:“你听好了,父皇没让你去,你就不能去!除非父皇说,驸马跟随。听懂了吗?” 韩硕之再次摇了摇头:“听不懂。我是驸马,我妻子要上战场了。我这做夫君的岂有不跟随的道理?” 豪羽心里的火被韩硕之的说一下子浇灭了,她耐心的跟他说:“韩硕之,你要相信我,相信你的妻子。我不让你去,是因为你根本没必要去。因为,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你不必担心。你若去了,我心里挂念着你,这会让我分心。所以,我命令你,明日起,日日进宫,去给父皇请安。然后去朝阳宫陪德妃娘娘聊天。三@看书就去www.clewx-.com@哥出征,她心里一定不好受。还有孩子,你得照顾他。” 韩硕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豪羽。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豪羽终于松了口气。 韩硕之一把抱住豪羽:“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我和儿子等你回来。” 豪羽点了点头,纵有不舍,她也不能让韩硕之跟着自己去北境。她不怕死,她怕他死。 *** “师傅,师傅!”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孩童,急匆匆的闯进太医院。 见前院无人,便跑去了后院。 池城正在院子里研究一个新的治疗风寒的方子。此刻,他正一手拿着一味药材,一手拿着一本医书,专心的思考着什么。 “师傅,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偷闲啊!”男孩说道。 池城眉头一皱,用书轻轻拍了一下男孩的头,说:“惠恩,说什么呢!为师怎么能是偷闲!什么火烧眉毛,你这孩子,胡说八道!” “哎呀,师傅!”惠恩着急,一把夺过池城手里的医书。 “师傅,楚王爷遇刺,身受重伤。皇上命辰王爷和豪羽长公主立刻出征!” “长公主?她打哪儿冒出来的!云楚晗这家伙居然受了重伤!不行,我得赶紧去找辰王殿下!”池城说完,拔腿就走。 恩惠赶紧追了上来,着急的问:“师傅,你不先回府收拾一下衣物吗?” “有什么好收拾的!等我收拾完,辰王已经出京了!我先去求皇上恩准,然后直接去找辰王爷!你赶紧告诉德妃娘娘一声。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在福利群里府里待着,不用进宫!”池城火烧眉毛一般。 “那个时候,听说师祖也受伤了!”恩惠吃力的跟在池城身后。 “你这孩子存心要急死我啊!不能一口气说完啊!”池城说完这话,头也不会的朝着正阳宫的方向去了。 恩惠停下来,皱了皱眉头,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池城刚刚说要他去朝阳宫。 “哎呀!”恩惠一拍手,赶紧往朝阳宫方向跑去。 *** 云辰焕眉头紧锁。他很担心云楚晗的安危,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他知道,他一直游山玩水,做一个闲散王爷。所以,皇上并不放心。或许是因为豪羽在,又或许是皇上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说起来,自己这位姐姐看起来真的很可靠。云辰焕心中感激,对自己的父皇,也对自己的姐姐。而云慕卿…… 云辰焕心中早就明白,他同云楚晗交好,即便他不插手太子之争,早晚有一天,云慕卿也会视他为眼中钉。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皇上在朝堂上说的那句话,太子归属是云楚晗无疑。但是如今这个节骨眼儿说出来,皇上究竟是何打算呢?云辰焕想不通。 “池大人,你不能进去啊,容卑职通报一声……” 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云辰焕走出去,只见池城一头撞了进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通传侍卫急忙说道:“王爷恕罪。池大人非要闯进来,卑职又不敢武力阻拦……” 云辰焕摆摆手:“无妨。你下去吧。” “辰王,我要随你同去!云楚晗和我师傅都受了伤!我这里坐不住啊!”池城着急说道。 “请旨了吗?”云辰焕问。 “那是自然!” 云辰焕看池城这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想笑:“你快去收拾一下。” “收拾什么啊!你府上肯定什么都不缺。赶紧让丫鬟给我收拾几件能穿的衣服,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然后咱们赶紧走!渴死我了,来人,给我端杯茶来!”池城说完,撇下云楚晗径自走进屋里。 云辰焕无奈的摇了摇头:“本王同池太医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正阳宫。 皇上看了薛公公一眼,转过头接着看说上的奏折,说:“想问什么就问吧。瞧你憋的那难受样儿!” 薛公公笑了笑,说:“还是皇上明察秋毫。奴才不明白,皇上突然说起未来的太子殿下。可楚王殿下现在身受重伤。万一有谁居心叵测……” 皇上笑了笑,放心奏折,严中满是担忧:“朕知道这个节骨眼儿提起太子之事会生出一些时段。不过,朕也相信晗儿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你看看这个。” 说完,皇上拿起桌子上一本奏折递给薛公公。 薛公公双手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脸色都变了。 “皇上,这……这会是谁呢……” 皇上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薛甄,朕的皇位怎么来的,怎么坐稳的,你一清二楚。当年,我虽已登基,却还是不得已杀了寻王。他若不死,死的便是朕,和朕的妻子儿女。帝王之家,就是这么残酷。” 薛公公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说:“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点了一下头:“每个皇子都有可能,包括辰王。” 章节目录 第79章杀心 皇上拿着那本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他打开奏折,又重新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 这本奏折出自楚王府参军、云楚晗的贴身侍卫炎彻之手。奏折中写了,那些刺客身上都纹有蛮夷卡尔克部落的图腾。可是这些人看上去根本就是中原人。 还有,刺客准备无误的找到了云楚晗的营帐。而赵太医遇刺并非偶然。炎彻猜测,他们的目标就是云楚晗,刺杀赵太医是为了保险起见。显然,他们有内应。 炎彻并不知道内应是谁,只得请求皇上立刻派一位可靠的将领来接替云楚晗。 而云楚晗并无生命危险,皇上是知道的。 皇上这一招走的很冒险。对外宣称,云楚晗是未来的太子,无疑把云楚晗推到了更危险的境地。 但是皇上还是相信,云楚晗一定会回来,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继承自己的皇位。 “薛甄,传朕的密旨。让金放带着他的人,秘密前往北境,暗中保护楚王。另外,查清刺客身份。”皇上目光凝重,话语低沉。 “是,皇上。”薛甄便匆匆走了出去。 皇上放下奏折,脑海中回想起前尘往事。他登基之后,封赏众王爷,本以为从此相安无事。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寻王意图谋反。那时他年轻气盛,盛怒之下杀他满门。 后来每每想起,便后悔万分。这些年,他每年都会抄录经文,给寻王府无辜丧生的那些人,只求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皇子们私底下的明争暗斗,皇上心里清楚的很,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没有办法。 可这一次,刺客是奔着云楚晗的命去的。若查出真是某位皇子所为,皇上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曲凌雪迫不及待的打开司徒靖命人送来的那封信。原本高高兴兴的她看着心里的内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曲凌雪用力将信拍在桌子上,此刻,她眼中满是愤怒。 “小姐怎么了?”素心试探性的问道。 “素心,把前几次司徒靖给我写的信拿过来。”曲凌雪没有回答,她脸上带着愠色。 素心赶紧走到柜子旁。她打开柜子门,里面有个抽屉。打开抽屉,摸到里面的夹层,素心取出了四五封信。这些都是司徒靖“受伤”之后无法前来探望,因为思念曲凌雪而写的信。 素心将信放在曲凌雪面前。曲凌雪一封一封的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素心看着曲凌雪的表情,大气不敢出。因为这些年,即便是云慕卿的薄情,她也没看到过她脸色如此难看。 曲凌雪看完最后一封信,猛地将它拍再桌子上。加上今天刚刚收到的这封信,一共六封信,整整齐齐摆在面前。 “素心,你来看看这些信。”曲凌雪方才的愤怒有一半已经转化为悲伤。 素心赶紧走到曲凌雪对面,拿起桌子上的信,按照时间顺序,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看着看职责,她皱起了眉头。 素心很聪明,她看出了端倪。 曲凌雪抬起头,看着素心渐渐变凝重的表情,冷笑一声:“素心,你看出了哪里不对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曲凌雪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素心知道曲凌雪现在很难过,决定先安抚一下试试:“小姐,说下司徒公子只是担心离久久坏了他的大事。” 曲凌雪摇了摇头,一行清泪流了出来:“女人的直觉,对这种的直觉,天生很准。就像是云慕卿,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但是,我还是自己骗自己,然后信以为真。若是一次,无所谓。两次三次,可以说是巧合。可是这么多次,整整六次!这说明什么?说明根本不是巧合!我敢打保证,下一次,他还会在信上问及离久久。” 素心眉头一皱,说:“小姐干脆问一问司徒公子,看看他作何解释?” “不行,我怕。我害怕听见我不想听的。我也害怕他同云慕卿一样,虚情假意。”曲凌雪此刻已经没有愤怒,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姐,既然问与不问,都不行。那不如就……”素心欲言又止。 可曲凌雪一下子就明白了素心的意思,她擦了擦眼泪,说:“我不明白,离久久如今已容颜尽毁,他这般隐喻的关心,用意是什么?” “小姐,不如咱们先冷静一下,然后从长计议。” 曲凌雪点了点头。她现在这个情绪,脑子里全是司徒靖,根本无法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冷静下来之后,曲凌雪便自己劝自己太多心了。或许真如素心猜测,司徒靖询问离久久不过因为涉及到霄门。 素心也不停的劝曲凌雪,是她想太多了。可是,现实还是给了曲凌雪重重一击。 晚上,云慕卿来这里,曲凌雪试着问了关于离久久失踪的情况。 本来并没有抱着什么期望,没想到云慕卿竟然知道其中缘由。曲凌雪假装好奇的追问。不知怎得,云慕卿今日竟然好脾气的一一解答。 云慕卿告诉曲凌雪,离久久是司徒靖骗出去的。言语中,他对司徒靖很是不满。 因为,云慕卿想要司徒靖帮忙杀了离久久。反正和霄门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血债。在慕王府的时候,离久久耍了自己,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另外,离久久死了,云楚晗会悲痛,这是云慕卿想要看到的。 云慕卿之所以对司徒靖不满,就是他对杀离久久之事总是回避。几次下来,他明白了,司徒靖根本就不想杀离久久。他一定是对她动了真情。 听完云慕卿的讲述,曲凌雪差点晕过去。她只是想知道离久久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想到司徒靖竟然参与其中。 若离久久只是司徒靖的一枚棋子,曲凌雪才不介意。可眼下,云慕卿都认为司徒靖对离久久动了真心。 只是这么一瞬间,曲凌雪对离久久起了杀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上要立云楚晗为太子之事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也在云慕卿心上狠狠捅了一刀。从那时起,他寝食难安,心中一直在盘算下一步怎么办。 今晚,云慕卿之所以来找曲凌雪,是古静月让她来的。(www.clewx.co-m最快发) 古静月的意思便是杀了离久久。因为这是曲凌雪最后的利用价值了。这个女人一直待在楚王府,对云慕卿而言是个隐患。 若哪一天她倒戈,一定对云慕卿非常不利。 云慕卿觉得很有道理,虽然内心烦乱,但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对于古静月救离久久,又反过来杀离久久这种行为,云慕卿没有多想,只当是她在为自己考虑。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杀了离久久!还要把这个东西放在不起眼的地方。”说完,云慕卿掏出一个东西扔在梳妆台上。 曲凌雪走过去一看,是一枚玲珑玉佩。小巧精致,价值不菲。 “这是?”曲凌雪不明白云慕卿想嫁祸给谁,不过她还是能认出这不是云慕卿的东西。 “不必多问。”云慕卿不想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曲凌雪这才瘫坐在椅子上。 “离久久,云楚晗我不要,我不跟你争宠。你为何要跟我抢司徒靖!”曲凌雪咬着牙说。 躲在衣柜里的素心走了出来。是曲凌雪让她躲在那里,好原封不动的听到云慕卿的话,给她拿主意。 素心也是很惊讶,离久久的“离家出走”居然跟司徒靖有关系,根本就是不守本分,妄图私奔。 不过,这话素心可不敢说出口。离久久是被骗,可曲凌雪确实自愿啊! 可是,这司徒靖也是挺倒霉的,居然真的动了情愫。素心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对离久久下手。 素心等待的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素心走到曲凌雪身边,地生说:“小姐,现在咱们别无选择,趁着司徒公子不能来,赶紧动手杀了离久久。” 曲凌雪眼中满是恨意:“素心,你帮我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我一定要杀了离久久!” 看着曲凌雪从云端跌至凡尘,素心心中不由感叹,爱情真的让人盲目,让一个原本安静的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心中满是嫉妒的怨妇。 素心不由得庆幸,幸好自己对男人没兴趣。 *** “小姐为何劝王爷杀了楚王妃?您跟楚王妃可是生死之交啊!”晚桃很不理解,那个心地善良的古静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古静月回头看着晚桃,说:“我的目的不是杀了离久久,重点是要嫁祸给齐王爷。” “齐王?小姐的意思是……”晚桃一下子明白了。 古静月淡淡一笑:“那日去齐王府做客,我让你在齐王妃那里顺来的那枚玲珑玉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这次云楚晗遇刺,皇上肯定会追查。把嫌疑转到齐王那里,王爷就安全了。这几日王爷心神不宁,总是发愣。他想不出办法,我这个做王妃的不能不管自己的夫君。” 章节目录 第80章失火 古静月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着实也吓了自己一跳。但是,她还是选择告诉云慕卿。 如今的古静月,别说晚桃,就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或许是之前受了太多委屈,让她的心境和想法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亦或许,是她太爱云慕卿。如今通过改变便可让云慕卿当她在心上,那她就不介意完完全全变成云慕卿喜欢的样子。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声音,云慕卿来了。 古静月已经卸了妆,穿着寝衣,坐在梳妆台上。晚桃在认真的给她梳理着黑去绸缎的长发。 古静月站起来,迎了过去。 “爱妃免礼,快坐。”云慕卿拉着古静月的手,二人坐下。 “王爷有几成把握?”古静月问。 云慕卿叹了口气,说:“本王也不清楚,毕竟,之前没让她做过杀人放火的事情。别坏了大事。” 古静月知道云慕卿心中的担忧:“王爷放心,曲凌雪不敢乱来。若她出卖王爷,就等于把自己推入了万丈深渊。如此德行的女子,会让父母抬不起头,让家族蒙羞。到时候,就算侥幸跳过一劫,也会被赶出楚王府。她的母家也不敢收留她。我想,曲凌雪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其中厉害。” 云慕卿点了点头:“卡尔克那边该没有回信。” “王爷,目前形势,最糟糕的不外乎云楚晗平安回来。趁云辰焕和豪羽没到北境之前,赶紧让云楚晗身边的内应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古静月的话沉稳而冷静,让云慕卿觉得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通传丫鬟走了进来:“王爷,飞濂大人有急事禀报。” “让他进来,你们都下去吧。”古静月说道。 飞濂急匆匆走了进来,带来了云慕卿翘首以盼的,卡尔克部落的回信。 *** “我这一天了,怎么眼皮老跳啊?”离久久揉了揉眼睛。 因为眼皮老跳,让她心里莫名的烦乱。 “许是小姐昨夜睡得太晚了。不如早点安歇吧。奴婢去铺床。”碧箩说完,便走进卧房。 离久久叹了口气,站起来向卧房走去。 另一边,曲凌雪和素心正在商量怎么除掉离久久。 素心在曲凌雪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曲凌雪眉头紧锁,显然,她很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若不帮云慕卿,他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过反过来想想,只要离久久死了,司徒靖就不会挂念她了。 “好,目前看来只能这么做了。希望能万无一失。那个该死的云慕卿!” 曲凌雪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冒这个险。 “小姐,夜长梦多。明日奴婢去冬雪院周围观察一下。”素心说道。 *** 大火弥漫,照亮半个天际。楚王府内滚滚浓烟,呛得路人都连连咳嗽。 冬雪院外,侍卫们丫鬟们家丁小厮都在救火。可是火势太大,无人敢冲进去。里面已经听不见呼救声。 突然,轰隆一声,房梁落了下来。 云楚晗猛的睁开眼睛。他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处隐隐作痛。定睛一看,自己身处营帐。方才的梦,惊出一身冷汗。 “王爷,你可醒了!”是赵太医的声音,他看见云楚晗睁开眼,总算一口气。 炎彻听见声音,急忙走了#醋溜儿文-学发最快#过来。这几日,云楚晗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他整个人都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这几日,炎彻日日夜夜待在营帐里,除了赵太医,他谁也不信。他既要保护好云楚晗,也要保护好赵太医。 云楚晗挣扎着想坐起来,被赵太医制止了:“王爷莫动!” 云楚晗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刺客所伤,正中心口。如此看来,自己逃过一劫。 “王爷,皇上已命辰王和豪羽公主前来北境。他们快马加鞭,不日就会赶到。王爷安心养伤。”炎彻急忙说道。 云楚晗觉得浑身无力,只好重新躺了下来:“可是,若现在蛮夷来攻……” “王爷大可放心,我军已在阳城。将军们已商量好对策。只要敌人不来犯,咱们就按兵不动。只是,刺客一事,卑职怀疑军中有内应。” 炎彻的话音刚落,一个士兵急忙忙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敌方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十公里外,眼看就要攻过来了!” “炎彻,快去!”云楚晗有心无力,炎彻是他最信任的人。 “可是,把王爷和赵太医就在这里,太危险了!万一有刺客再进来……” “你下去吧。”炎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太医打断了。 赵太医把那个士兵打发走,然后跟云楚晗和炎彻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炎彻还是有些犹豫。 “去吧。”云楚晗对炎彻说。 炎彻用力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炎彻猜测的果然没错。蛮夷部落联盟大举进攻,有刺客混了进来。 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准备又快速的找到了云楚晗的营帐。他们杀死了门口的士兵,充了进去。 “你们是谁!”鬓边已如霜雪的赵太医看见刺客冲进来,竟无惧色。 他站起来,将云楚晗挡在身后。 刺客冷笑一声,举起刀砍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把通体黑色的剑从营帐外飞了进来。接着,“啊”的一声惨叫。冲在最前面的刺客被剑插入胸口。他倒在地上,很快便没了气息。 接着,那把剑飞了起来,一个人一袭黑衣从门口飞身而入。 刺客们一惊。再细看那把剑,不由得脸色大变。 “神行太保!” 刺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杀了过去。 只可惜,他们武功虽高,却在眨眼之间丢了性命,一个个倒在地上,脖子处的鲜血喷涌而出。 赵太医很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云楚晗眉头微皱,眼中满是惊讶。不过,当他看到赵太医的神情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刺客口中的神行太保抬起头看了一眼云楚晗,又看了一眼赵太医,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出来营帐。 “神行太保,不是早就隐匿江湖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赵太医,劳烦你去喊几个士兵过来,把这几个刺客抬出去,别脏了本王的营帐。”云楚晗说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似乎他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要求赵太医回答。 很快,几个刺客的尸体就被抬了出去。地上的血格外刺眼。 云楚晗此刻很懊恼。受了重伤的他如今就像个废人一样只能躺在这里。外面两军交战,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带出来的这些精锐,加上的阳城守军,能不能抵挡住敌军?云楚晗心急如焚。 夜色正浓,却被火光照的像白天一样亮。外面,敌军逼近,弓箭手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声令下,一波飞剑射了出去。 阳城的百姓们今夜无眠。他们待在家中,抱着孩子,守着老人,提心吊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赵太医待在营帐中,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赵太医,辰王和长公主何时能到?”云楚晗突然问。 赵太医急忙答道:“王爷,炎大人说,辰王殿下同长公主殿下快马加鞭,他们就快要到了!” 云楚晗一声叹息:“必须守住。” 此时,楚王府的后面着火了。 夏荷院的火烧的越来越旺。侍卫们,丫鬟们,还有家丁小厮纷纷赶来救火。 曲凌雪已被人救了出来。素心还在里面。 火势却越来越大。 冬雪院外,门口的两名侍卫看到夏荷院的方向火光冲天,也听见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不过,他们没敢离开,毕竟是王爷的交待。 突然,两名侍卫味道了一股清甜的香味。接着,他们翻了翻白眼,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一个黑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冬雪院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蒙面人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屋里,离久久已经睡下了。碧箩没有回房,因为太困,直接在正堂睡着了。离久久和刘婆子便将她扶到卧房的床上。 此时,刘婆子坐在地上铺的褥子上,本来差点睡着了。她却敏锐的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也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她立马意识到有人悄悄溜了进来。 来者不善,刘婆子立马站了起来。 那个蒙面人并没有走进来,而且轻声从外面锁上了正堂的门。然后拿出火折子,放了一把火。 随后,蒙面人从怀中掏出曲凌雪给的玉佩,随手扔进了火中。她扯下面纱,冷冷一笑,是素心。 离久久,你我并无恩怨。要怪,就乖你母亲!素心转身飞奔出冬雪院。 但是,她并没有回到曲凌雪身边,而是直奔后门去了。 素心要离开这里。她顾不了曲凌雪了。她若不走,早晚死在司徒靖手中。 冬雪院烧了起来。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夏荷院,没人注意到冬雪院失火了。 火慢慢烧了起来,越烧越旺。 这时候,夏荷院的火快要灭了。 “不好,队长,那是冬雪院方向!”一个侍卫突然说到。 金泽抬头一看,心中大叫不好。 章节目录 第81章玉佩 阳城战火持续了一夜。天亮时,敌人撤了兵。 一夜苦战,守军奋力抵抗,敌人并没有攻破城门。 主将重伤,敌我悬殊大,加之有内应,守住阳城等待援军到来便是最佳选择。 敌人损失严重,便撤兵调整。炎彻带人守着城门,严密注意些这边的情况,生怕内鬼打开城门,放敌人进来。 敌人撤军,守军便有了修整机会,士兵们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 曲凌雪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睁开眼,看见的不是素心,而是夏荷院的丫鬟婉儿。 “娘娘,你终于醒了!大夫说,娘娘是受惊了,只要醒了就无事了。”婉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怎么是你,素心呢?她受伤了吗?”曲凌雪问。 婉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有些凝重:“娘娘,素心姐姐她……” “她怎么了?”曲凌雪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娘娘,您一定要惨重身子!素心姐姐她已经不在了!”婉儿知道瞒不住,便说了出来。 曲凌雪的脑子嗡的一声。明天做完素心还好好的,就在自己身边。明明计划很完美,素心说过,万无一失的。她怎么就去了呢? 一时间,曲凌雪无法接受素心的离去。她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在这个偌大的王府里,只有素心事事处处为她着想。她是她的心腹。没了素心,曲凌雪不知道今后已经应该怎么办。能不能有人像素心一样为她出谋划策? 昨天,冲进火中救出曲凌雪的金泽并没有看到素心的身影。再进去的侍卫也没有看到素心。按照丫鬟们的说法,今晚是素心值夜,她一直待在曲凌雪身边。 等火熄灭了,金泽才在素心屋里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从尸体外观来看,就是素心。 然后,夏荷院里还个丫鬟失踪了,名豆儿。是个不太起眼的丫鬟。 豆儿不过是夏荷院里的三等丫鬟,同其他三等丫鬟一起住在夏荷院最偏僻的那间卧房里。那间卧房离正堂远,所以只烧到了一面墙。 侍卫们发现豆儿的东西大部分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件破旧的衣服,和一些不值钱的物件。 其他丫鬟见状,急忙去翻看自己的物品,或多或少都丢了点东西,碎银子或者首饰。 一时间,丫鬟们都忍不住骂了起来。月例银子本来就没多少,首饰对于她们而言就是奢侈品。大家都认定,是豆儿偷了大家的东西跑了。为了防止大家发现,故意放了把火。 夏荷院已经不能住了,曲凌雪同丫鬟们搬进了芙蓉阁。 素心不在了,曲凌雪见婉儿看着还算机灵,就让她近身伺候。 “娘娘吓坏了吧?不过奴婢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一定是王府里最有福气的女人。”婉儿笑着将安神药端了过来。 曲凌雪露出一个苦笑,什么都没说。她接过安神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婉儿,你也去歇着吧。这一天,你也没闲着。”曲凌雪将碗递给婉儿。 “那奴婢就在正堂歇着。娘娘有事就喊我。”婉儿说完,放下了帘子。 曲凌雪躺下,毫无困意。她不知道冬雪院到底再怎么样了,离久久死了没有。 这一日,自她醒来,无人提起冬雪院。曲凌雪身体不适,只能卧床。若突然问题,只会惹人怀疑。 曲凌雪脑海中浮现出素心的模样,她长叹一声,不由得想起初见她时的情形。 是我害死了素心。曲凌雪忍不住这么想。她心里难过,觉得空落落的。 这个计策是素心想出来的。可她偏偏死在了自己的谋划中。 豆儿是个不起眼的丫鬟。可素心觉得实际上她很机敏,只不过因为模样有些丑陋,性子太过安静,所以总是容易被人忽略。 素心将齐王妃的玉佩交给了豆儿,有给了她一些好处,让她去冬雪院烧死离久久。 豆儿起初还犹豫,但是后来还是答应了。铤而走险,能换半生愉悦,值了。 素心让豆儿得手后离开楚王府,隐姓埋名。 曲凌雪想着如今已在王府之外的豆儿,便为素心不值,更为自己不值。 在外面逍遥快活,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过想过的生活,这是曲凌雪梦寐以求的。如今,却便宜了一个丫鬟。 曲凌雪根本就不知道素心选豆儿的原因。那是因为,豆儿的身高体型与她太想。大火一烧,血肉成灰。谁能认出那究竟是素心,还是别的什么人。 此时的素心,已经换上了破旧的衣裳,躲在城东的破庙中。明日,她就出城,离开京师。 夏荷院里烧死的那个人是豆儿,不是素心。 素心先是骗了曲凌雪和豆儿。她事先将那些丫鬟的银子和首饰偷走。后把豆儿骗到正堂打晕,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随后,她伺候曲凌雪用茶。然后,按计划点燃了冬雪院。 之后,素心带着豆儿的衣物去了冬雪院。在冬雪院放完火之后,她便悄悄翻墙离开了楚王妃。 现在,素心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离开京城。 再说离久久。 此刻,离久久正坐在牡丹阁的二楼,吃着自己最喜欢的烤鸭,看着窗外的星空。 昨夜,冬雪院被人纵火。幸好刘婆子警醒,叫醒了离久久和碧箩。她们三人翻窗进了后院,躲进了井里。 刘婆子武功好,托着离久久和碧箩没有沉下去。 火势越来越旺。后来,侍卫长金泽带着侍卫们赶来,还有一些丫鬟小厮也过来帮忙,成功把火扑灭。 虽然冬雪院烧的没有夏荷院那么惨,但是也没法住了。离久久知道王府内别院众多,便挑了牡丹阁住了进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别院不同于其他的别院,它是两层的。 夏荷院那边的事情,离久久听说了。她觉得她应该去安抚一下曲凌雪。虽然现在楚王府管家的是曲凌雪,但是她好歹也是王妃。 不过,离久久想起自己的脸,还是作罢。毕竟这副尊容,让豪羽看看可以,曲凌雪还是算了吧。 “小姐,这牡丹阁真是好,比冬雪院好多了!”碧箩笑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离久久碗里。 离久久夹起那块红绕肉放在嘴里,美味蔓延开来。她笑着对碧箩和刘婆子说:“你们都坐下,跟我一起吃一起喝!” “娘娘,这可使不得!”刘婆子赶紧说道。 碧箩却拉着刘婆子坐下:“刘阿婆,反正没人看见。这可是小姐的命令!” 刘婆子坐下,见碧箩这么说,就没起身。 “为了新生,咱们干杯!”离久久举起了酒杯。 “小姐,以后这王府里,谁也不敢再欺负你!”碧箩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也举起了酒杯。 此情此景,刘婆子觉得很高兴。她也举起了酒杯。 “娘娘,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奴婢就是奴婢,怎可与主子平起平坐?” “好,下不为例。只是今晚,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 三人捧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那些曾经受过的苦,如走马观花一样出现在离久久脑海里。遇上了渣男,差点丢了性命,离久久不想再冒险了。 既然云楚晗已经承认了自己,那自己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离开了冬雪院,但是离不开那些苦日子。离久久知道,她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耐心等待。等她容颜恢复,到时候,她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离久久的名字。 想到这里,离久久差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丞相府那个受尽冷眼和苛待的大小姐。她明明是穿越而来,借着别人的身躯活了下来。 既然已经活了下来,她以后一定会谨慎小心,好好活下去。不蒸馒头,蒸口气。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侍卫的声音:“娘娘,侍卫长金泽有要事禀报。” 离久久看了一眼刘婆子。刘婆子站起身来,下了楼。 不一会儿,刘婆子回来了。 “娘娘,这是金大人在冬雪院发现的。”刘婆子递过一个东西来。 离久久定睛一看,是枚玉佩,很是精致。 “娘娘,玲珑玉配,价值连城,并非一般人家可以持有的。”刘婆子说道。 偏偏,离久久觉得这玉佩眼熟。她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 这玉佩白度一级,满满的脂粉感,摸起来油润度极高。离久久皱起眉头,盯着这个玉佩。 “小姐,你认识这玉佩?”碧箩问道。 “我觉得我见过这枚玉佩。”离久久努力的思索着,可还是一无所获。 “小姐,奴婢已经叮嘱过金大人,关于冬雪院的发现暂时不要外传。”刘婆子很谨慎。 离久久点了点头,说:“你做的对。有些事情再弄清楚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我无法确定,发现这件东西是福是祸。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枚玉佩……” 一个身影突然浮现在离久久脑海里。 “齐王妃!”离久久猛地站了起来。 刘婆子和碧箩脸上满是惊讶。 “这是齐王妃刘子涵之物。当年太后寿宴,我有幸参加,见过刘子涵将此玉佩随身携带。那时候,她还不是齐王妃。” 章节目录 第82章致幻药 离久久怎么也想不明白,齐王妃的玉佩为何出现在冬雪院。为了杀她? 离久久觉得不可能,虽然她并不了解刘子涵的为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一个大家闺秀,亲自跑到楚王府刺杀自己。 不管离久久怎么想,都觉得这不 这玉佩并非俗物,难道是赏赐给了别人? “嬷嬷,你做的对。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把玉佩藏好,不要被别人看见。”说完,离久久把玉佩递给了刘婆子。 刘婆子赶紧拿去藏好。 “小姐可是认出了此物?”碧箩低声说, 离久久点了点头:“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去把苏凛叫来,就说我有东西要吩咐他去买。” “是,小姐。”碧箩站起来,向外走去。 以前,离久久让碧箩去找苏凛,她都会假装很平静的样子,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现在,她依然很高兴。只不过,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表现出恨不能一下子飞过去的心情。 夏荷院失火,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接着,冬雪院失火,还是有人故意纵火。不管怎么想,这都不像巧合。 可是,一时间离久久也没什么头绪。虽然金泽已经在查了。但是,离久久还是决定让苏凛也去查一查。 过了一会儿,苏凛来了。 “卑职给少小姐请安。少小姐叫卑职过来,是不是想询问昨晚走水一事?”苏凛问道。 “我总觉得太蹊跷。苏凛,你帮我调查一下夏荷院走水的缘由。”离久久说。 “卑职遵命。” 离久久看了一眼碧箩,将方才写的一张清单递给她:“碧箩,送送苏侍卫。” “是,小姐。”碧箩接过那张清单。 碧箩和苏凛走出牡丹阁,这才将手里的清单递给他:“娘娘要的东西,都写在这上面了。有一两个东西比较稀罕,若寻的到,娘娘重重有赏。若寻不到,自然也不会为难苏侍卫。” 碧箩这话,不是说给苏凛听的,而是说给门口的侍卫们听的。 苏凛接过清单,表情严肃:“请娘娘放心,王爷的话卑职谨记在心。娘娘的吩咐,卑职不定拼尽全力!碧箩姑娘请留步,告辞!” 说完。苏凛转身离开。 碧箩看着苏凛的背影,有些不舍。 是夜。 碧箩今晚值夜,她侍奉离久久躺了下来,自己在地上铺了个垫子躺了下来。 “碧箩,你上来睡。”离久久说。 碧箩一听,笑着站起来,蹦到离久久的床上。要是刘婆子在,她可不敢这么放肆。只有小姐,才会对她各种包容。 “小姐,奴婢也觉得太巧了。难道是那凶手先在夏荷院放火,又跑到冬雪院放火?”碧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躺在,看着上面的帷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是想让我和曲凌雪死。” “小姐觉得凶手是豆儿吗?”碧箩问。 离久久摇了摇头,说:“我嫁入楚王府四年了,居然对府里情况很不了解。这个豆儿,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 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小镇是迁安镇。素心终于在关城门之前进了迁安镇。 素心找了加客栈住了下来。 早晨一来城门,素心就离了京城,逃命去了。她相信只要自己跑的足够快,司徒靖一定不知道她在哪里。 素心换了一身衣服,加了些酒菜,一个人在房间里自饮自酌。 这一天,她太累了。没有马车,不得不走路。感觉这一天下来,身子都快散架了,脚丫子和腿一动也不想动。 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素心忍不住想。她对曲凌雪心有愧疚。曲凌雪现在的处境真的很难,她却扔下一堆烂摊子离开了。 豆儿比较倒霉,本不用死的。素心想起这些,心中异常烦乱。 吃饱喝足,素心躺了下来。屋里的蜡烛,昏昏暗暗。 素心太累了,以至于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里黑漆漆一片。素心这才觉得脖子上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旁边有个人影,素心立刻清醒过来。毫无疑问,脖子上的东西,可以取她性命。 “素心,你一而再再而三无视我的警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黑暗中传来司徒靖冰冷的声音。 素心不由得心里一哆嗦,急忙狡辩:“司徒公子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那你跑什么?” 窗户大开着,一阵风吹进来,素心只觉得冰冷刺骨。这初秋时节,本还是有些闷热的。可是素心从头冷到脚。 “司徒公子饶命,是曲凌雪她要害王妃,奴婢迫不得已!”素心才不想死在这里,如今大仇得报,她还想以后的日子可以过的舒心一些。 听了素心的话,司徒靖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将剑从素心脖子上移开,收回剑鞘之中。 “把蜡烛点上,把话说清楚,曲凌雪为何要杀离久久。” 素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连滚带爬下了床,摸索着走到桌子旁。她在桌子上摸到了火折子,打开,点燃了蜡烛的芯。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被昏暗又带着一丝暖意的烛光笼罩着。 司徒靖坐了下来。烛光照在他绝美的面容上。不过素心对他没兴趣,她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坐呀。”司徒靖冷冷的说。 素心连连摇头:“不敢不敢,我站着说就行!” 司徒靖眼中露出轻蔑的目光:“那就别废话,赶紧说!” “是是是!我赶紧说!” 素心便把曲凌雪在信中的发现告诉了司徒靖。为了不让司徒靖以为是自己自作聪明,她并没有添油加醋,而是在撇清自己的情况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经过告知了司徒靖。 这个女人,还真是省油的灯。是我太大意了, 忍不住想要问清楚那个女人的近况。司徒靖不由得轻叹一声。 司徒靖心中很矛盾。他明明真是想利用离久久,他原本根本不在意离久久的死活。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偶然会想起离久久,慢慢的,想起她的频率一点点增加。竟发展到现在,他经常想起离久久,想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伤口恢复的怎么样,心里有没有记恨自己。 素心紧张的看着司徒靖,大气不敢出。 “素心,你确实有些小聪明。曲凌雪要杀离久久,少不了你出谋划策,是吧?” “公子,我……”素心不知道怎么才能过了眼下这一关,心中已经满是冷汗。 司徒靖抬起头,看着素心,此刻目光冰冷至极:“素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就是离久久还活着,而且活着好好的。好消息就是,托她的福,我今天不杀你。但是若再有下次,我就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最后一句话让素心毛骨悚然。她自认为对司徒靖有些了解。他心狠手辣,手段残忍,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方才素心听见司徒靖说离久久没有死的,她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司徒靖一走,她便瘫坐在了椅子上。 如此大费周章,还是没能杀了离久久替母亲报仇。素心觉得自己很没用。她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皮。素心目光呆滞,一夜未眠。 突然,素心站了起来。她决定了,她要返回京城。 素心收拾了一下东西,硬着头皮吃了些饭,准备了些干粮,便匆匆忙忙出发了。 这一日,素心帮忙赶路,终于在帮完回到了京城。她并没有回楚王府。因为她已经“死”了。 司徒靖离开那个客栈后便回了京城。他看到素心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料定她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便没有派人盯着她。 *** 夜半时分。 城西枯井旁。 “这是致幻药。将它放入香炉,每日一丁点即可。”神秘男子将手里的蓝色小瓷瓶递给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遵命,世子。”女子接过致幻药,竟然是曲凌雪身边的婉儿。 婉儿匆忙离开。 神秘男子靠着婉儿离开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身后,司徒靖走了过来。 “世子,这种致幻药对不同的人可能会产生不同的作用。万一不是世子想要的结果?” 神秘男子微微一笑:“这样才有意(醋溜文-学最快发)思不是吗?你觉得曲凌雪吸了致幻药之后会怎样?云慕卿呢?” 司徒靖想了想,说:“致幻药带来的幻觉,一般是心中最期盼之事。” “云楚晗在北境,他的后院马上就要起火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火。不对,前几日,楚王府不是刚刚失火,还出了人命。”神秘男子说完,转过头来看着司徒靖。 “世子为何不先除掉云慕卿?那个曲凌雪正好可以利用。”司徒靖不解,也厌倦了同那个女人周旋。 神秘男子眼中闪过一样,语气中略有不满:“我知道你不喜欢曲凌雪这种朝三暮四又装做冰清玉洁的女子。逢场作戏,委屈你了。我无权干涉你的生活,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对离久久牵肠挂肚。你别忘了,咱们拥有共同的敌人。儿女情长只会是复国路上的绊脚石!” 章节目录 第83章疯了 回到别院,司徒靖把那瓶致幻药放在桌子上。他眉头紧锁,思考着寻王世子的话。 司徒靖觉得他话里有话。 鬼刺走了进来:“少主有何吩咐?” “你过来看看这个。”司徒靖说道。 鬼刺走过来,拿起桌子上那个蓝色的小瓷瓶。他打开了盖子。 “小心,别中毒。”司徒靖担心他会凑到瓶口去闻,因为世子跟他说,这个致幻药无色无味,只要一丁点就会有很强的药效。而且,不是见多识广又医术高明的大夫,是诊断不出来的。 鬼刺便倒了一丁点放在手上,用手指轻轻捻开。粉色的颗粒立刻变成了碎末。 鬼刺皱了皱眉头,将手中那点药倒回了瓶子,然后将盖子盖上,重新放在桌子上。 “少主,这东西来自西域,中原之人,怕是没有几个人认得此物。西域奇花骨碟草生长于大漠之中,人畜误食便会产生幻觉。” 司徒靖赶紧问道:“会产生什么幻觉?” 鬼刺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司徒靖想起世子说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了,少主?”鬼刺问。 司徒靖便把世子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鬼刺。 “少主,即便世子说的话可信。但是谁也不知道曲凌雪心中最期盼的事是什么。这致幻药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 鬼刺担心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云慕卿毫发无伤,曲凌雪却命丧黄泉。毕竟,曲凌雪不过是一枚除掉云慕卿的棋子。只要云慕卿意一死,曲凌雪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司徒靖知道鬼刺的顾虑:“你担心也没用。这瓶致幻药是世子送我的。他的人很快就会对曲凌雪下手了。云慕卿最期盼的肯定是登上皇位。至于曲凌雪,我有些好奇。她最期盼的事,是想要跟我在一起,还是想杀死云慕卿。” 听了司徒靖的话,鬼刺不免更加担忧:“少主,万一曲凌雪喊出你的名字……” 司徒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世子的想法确实有些意思。鬼刺,你不用担心。这京城,哪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讳。就连云楚晗都抓不住我。” *** 离久久摸着自己脸上已经变得很浅的疤痕,心中不由得高兴。比她现象中要快很多,用不了多久,只要擦擦粉就看不到伤疤了。除夕之前,一定会恢复如初。 碧箩一脸喜气,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 离久久撇了她一眼,有重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瞧把你乐的,捡到银子了?” 碧箩假装生气的皱起眉头,说:“小姐,瞧你说的,奴婢就这么没出息啊?” 离久久回过头来看着碧箩,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姐”,碧箩脸上恢复了方才的笑容,“辰王和豪羽长公主大胜敌军,不日便启程返京。王爷也要回来了。” “你听金泽说的?”离久久问。 碧箩点了点头:“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金大人。他正巧要来牡丹阁禀报娘娘的。遇见奴婢,就直接跟奴婢说了。” 离久久原本拿起眉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个金泽长相颇为英俊,别说苏凛,就算是跟炎彻站在一起,他也毫不逊色。” 碧箩点了点头,说:“奴婢听说,不管是炎彻还是金泽,都是丫鬟们眼中的香馍馍。不过,炎彻不解风情,对那些丫鬟的示好都之而不见。不过金泽就不一样了,对每个人都特别好。那天奴婢去膳房,听那个叫秋玲的小丫头说,那天她不小心崴到脚,金泽居然背着她送她回去的!” 碧箩总是会把听到的的八卦说给离久久听。 “一个不解风情,一个是中央空调。”离久久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画着眉毛。 碧箩一头雾水:“小姐,什么中什么调?” “我的意思是,金泽对每个人都很好,会让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机会成为金夫人。” 碧箩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这个意思啊。” “云楚晗他是不是受伤了?”离久久放下眉笔,突然问道。 “金泽没有说。”碧箩答道。 “好端端的,为何要让云辰焕和豪羽去北境。而且,你刚刚说,金泽跟你说,辰王和豪羽长公主大获全胜。说明,这里面没有云楚晗的事。他肯定受伤了。”离久久目光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碧箩急忙说道:“小姐,你用担心。前几日王爷不是还派人送来家书?” 离久久“哼”了一声,表情变得有些冷漠:“云楚晗怎么样,我不关心。” 一想到云楚晗对自己好是因为霄门,离久久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 厨房里,大家都在忙碌。 婉儿趁人不备,掏出蓝色小瓷瓶。她迅速打开盖子,想倒一点致幻药进汤里。 慌忙中,手一抖,竟倒了许多进去。婉儿赶紧用勺子将致幻药搅开,免得被人看出来。 这药融化之后,当真无色无味。 这几日,曲凌雪不让焚香,所以婉儿只能将药混在汤羹里。 混了致幻药的汤羹就这样被端了过去,摆在了曲凌雪面前。 婉儿给曲凌雪盛了一碗汤,看着她喝了下去。 “今日这老鸭汤不错。婉儿,再给我盛一碗。”曲凌雪说道。 这几日,曲凌雪胃口不太好,也不想闻香的气味。 李晶芸来看过了,左右不过是心病。她以为曲凌雪还在因为那个小产的孩子伤心难过。其实,曲凌雪因为久不见司徒靖,心神不宁。再加上前些天谋害离久久没有成功,还搭上了素心的命,这样曲凌雪觉得跟憋屈。 今日,曲凌雪的胃口稍稍好了一些,便多喝了一碗老鸭汤。 吃过饭,曲凌雪便叫婉儿拿出琵琶来弹了一会儿。 婉儿偷偷观察曲凌雪,却不见她有一丝异常。 “婉儿,我困了,伺候我梳洗吧。”曲凌雪像往常一般说道。 曲凌雪换上了寝衣。婉儿小心翼翼的给她拿下头上的发饰,梳理着长长的秀发。 熟悉完毕之后,曲凌雪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 婉儿心中烦乱。在她看来,这致幻药放进食物中根本不管用。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把它倒进香炉里焚烧。 如今之计,只能等了。 可是,婉儿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曲凌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此时,朝阳宫@醋溜文学-首发@。 “娘娘,不早了,早点歇息吧。”燕安劝道。 德妃这才舍得把云楚晗的信叠起来放进了信封里。 “娘娘,王爷不日便回来了。”燕安说。 德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燕安,本宫觉得刺客一事,同旭日宫那位有关系。” 听了德妃的话,燕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娘娘。慕王爷觊觎东宫已久。不过,旁人未必没有可能。” 德妃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害我儿重伤,本宫不会放过那些刺客!” “娘娘莫生气,平白伤了身子。奴婢去查就是。”燕安劝道。 *** 一大早,离久久正在早饭,却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娘娘,卑职有声音? 要事禀报!”外面传金泽的声音。 刘婆子赶紧走了出去。 离久久和碧箩待在屋里,没听清。 金泽同刘婆子讲了什么也没听到。 过了一会儿,金泽走了。刘婆子走了进来。她面色微微有些沉重。 “娘娘,芙蓉阁出事了。” “怎么了?”离久久闻。 “说来也奇怪。金泽说曲孺人今天一早醒过来,目光呆滞,之后便开始疯疯癫癫。”刘婆子说道。 离久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疑惑。 “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了呢?” 芙蓉阁已乱成一团。 曲凌雪此刻头发凌乱。她正拿着一把剪刀,看见谁就过去捅谁。丫鬟们不敢靠近? “云慕卿,我杀了你!”曲凌雪嘶声力竭的喊道,此刻她满眼仇恨。 离久久本想去看看。但是刘婆子拦下了,只好作罢。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曲孺人疯掉一事迅速在京城内外传开,很快便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皇上听了,勃然大怒。 慕王府。 云慕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绪烦乱。 “早知道就早点解决掉曲凌雪。这个贱人居然突然疯掉了。爱妃,不如我派人去杀了她?”云慕卿没好气的说。 没想到古静月却摇了摇头,说:“不可!” “可是,她什么话都说。本王现在就是一个笑柄”! 古静月不以为意。目光很是平静:“王爷,她不是疯了吗?有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云慕卿叹了口气,说:“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只要父皇信就可以了。本王听说,她一直拿着剪刀,对着丫鬟喊本王的名字。爱妃,这一次,本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古静月微微一笑,说:“王爷莫慌,只要楚王爷不回来就好说。王爷,今晚让飞濂去曲凌雪那儿。” 章节目录 第84章管家权 云楚晗不在,曲凌雪疯了,离久久在养伤。楚王府俨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刘婆子在曲凌雪疯掉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离久久应该出面了。这个正牌王妃借着这个机会,可以把管家权牢牢抓在手里。 其实,离久久也想到了。不过,不是为了管家权。作为楚王妃,她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担起责任。不然传出去,被人耻笑。 旁人也罢了,离久久不想让丞相府里那个所谓的爹,还有那个刻薄的继母觉得她就是个废物。 不蒸馒头,争口气。既然外公要助云楚晗登上皇位,那这个皇后,她当定了。 什么亲情,什么爱情,离久久要让所有轻视她的人,都跪在她的脚下。 离久久仔细的化了妆,用厚厚的粉盖住脸上的伤疤。但是,伤疤还是能看出来。 额头上的伤疤比脸上的浅一点,多打点粉几乎看不出。离久久便将额头上的伤疤盖住,然后带上了白色的面纱。 如此一来,便看不见伤疤了。 离久久满意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碧箩扶着她向外走去。 离久久穿了一件粉黛衣裙,精致优雅不张扬。高高的发髻之上,是珍珠做成的珠花,还有一支牡丹步摇。 虽然碧箩极力推荐红色的孔雀长裙,但是离久久还是选择一件素雅一些的。因为红色乃正室的颜色。这个时候穿的那般华丽,看上就就好像得势的小人一般,急于证明自己的地位。 头饰,雅致又不寒酸。一支牡丹金牡丹足以。再吊坠淡雅的珍珠珠花,恰到好处。 刘婆子打开牡丹阁的门。外面已经站了很多人。 门口的两名侍卫还是有些担心。 离久久笑了笑,说:“不必担心,王爷又没说不让我出来。毕竟我是养伤,再不出来走走,岂不是要发霉了。” “娘娘说的是!”两个侍卫急忙附和。 “给娘娘请安!” 牡丹阁外,丫鬟们嬷嬷们家丁小厮纷纷跪下给离久久请安。 金泽带了几个侍卫长过来,也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离久久的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冷意,让人忍不住想谨慎一些。 离久久接着说:“想必你们也知道,曲孺人因为身体状况欠佳,不能再管理王府琐事。如今,王爷不在京中。剩下的几个美人侍妾,也是不够资格。” 一个年长的嬷嬷急忙应道:“娘娘是王妃,是楚王府的女主人。奴婢们都听娘娘的。” “奴婢们都听从娘娘拆迁。”其他人急忙说道。 离久久见这嬷嬷看起来挺机灵,又颇为顺眼,便:“这府里人多,我记不得嬷嬷在王府那个房当差。” 嬷嬷急忙说:“娘娘,奴婢姓周,只是在膳房负责教小丫头们做些简单的点心。” “周嬷嬷既然是王府里的老人,定然对王府情况很熟悉。等会儿你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听了离久久的话,周嬷嬷赶紧应着:“奴婢遵命。” “金泽。”离久久喊了一声。 “卑职在。”金泽拱手作揖。 “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强警戒,不要让可疑的人溜进王府。”离久久说。 “卑职遵命。”金泽说道。 离久久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刘婆子。 刘婆子和碧箩从袖中掏出些银子,分给各房管事。 “谢娘娘赏赐!” 各房管事高兴的收下这沉甸甸的银子。离久久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穷王妃了。云楚晗出征前特意命账房送来了慢慢一箱子银子,生怕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又有人怠慢离久久。 而云楚晗送给离久久的拿着首饰,更是价值不菲。 正好现在用上了,可以打点一下王府上上下下。 “放心吧,都有赏。其他的人,一会儿去账房领银子。”离久久看着下面低着头的那些人,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居高临下的感觉。 “谢娘娘!”众人齐说。 离久久走了几步,说:“先别着急谢。之前那些事,我就当过去了。但是以后,我想你们应该都明白。不必我把话挑明了说。” “明白!奴婢明白!”有人心虚,急忙应承。 接着,大家一起向离久久行礼:“奴婢明白。” 金泽看着离久久,心中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从前,他并不曾多见她。偶尔遇见,不过低头行礼,并不敢抬起头细看她的绒毛。而那时候的她,估计对自己也没什么印象。 因为曾经的离久久,满心满眼都是云楚晗。而金泽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可如今,金泽站的这么近,却依然看不到她的容颜。不过,他已经知足了。 面纱之下究竟是怎样的面容已经不重要了。金泽竟然觉得她认识自己就自己足够了。而她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动听。 “芙蓉阁的事,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吧?曲孺人精神不济,有些胡言乱语。你们都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离久久一边说着,一边停在了一个丫鬟面前:“你听见曲孺人说什么了?” 那丫鬟微微一怔,立刻紧张起来。她张开嘴,话到嗓子眼,但是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离久久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丫鬟脸上。那丫鬟赶紧摇了摇头,说:“娘娘,奴婢不曾听见曲孺人说过什么话,也未曾听说过。” 离久久微微一笑,转过头,问其他人:“你们都听见曲孺人说什么了?” “回娘娘,不曾听见。” “我乏了,都下去吧。”说完,离久久转身走进牡丹阁。 众人离开,唯有周嬷嬷留了下了。 周嬷嬷笑着,跟在离久久身后走了进去。 碧箩将剩下的两锭银子给了守在牡丹阁外的两名侍卫。 “二位大哥辛苦了。”碧箩笑着说。 “不辛苦,应该的!娘娘太客气了!”侍卫高兴的说道。 “这是个苦差事,碧箩我懂得。但是二位大哥尽心尽责,娘娘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碧箩说完,笑着走了进去。 一个侍卫摸着那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说:“以后咱俩可得尽心尽力。冬雪院被烧那事,娘娘非但没怪罪咱们,还让咱们将功折罪。而且,娘娘出手太大方了!我进王府好几年了,这一次赏的比以前所有的加起来都多!” “就是就是!”另外一个连连点头。 牡丹阁内。 刘婆子扶着离久久坐下。 “周嬷嬷,你在膳房待了多久了?”离久久问。 周嬷嬷笑着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在膳房待了大半辈子了。刚进王府的时候负责烧火,烧了好几年!” 离久久笑了笑,说:“周嬷嬷,我听说膳房二管事一职空缺,不知你可有兴趣?” 周嬷嬷一听,立刻跪了下来:“奴婢愿为娘娘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离久久看了一眼刘婆子。 刘婆子笑着把周嬷嬷扶了起来,说道:“周嬷嬷,你是王府里的老人,心里自然清楚明白。这牡丹阁,说到底只能娘娘住,别人不配。虽然曲孺人奉王爷之命料理家事。但是,如今她疯了。即便不疯,能住进芙蓉阁也已经是她的福分了。” “那是自然。娘娘是王府正经的女主人。”周嬷嬷说。 “既然如此,周嬷嬷可知道怎么做了?”离久久问道。 周嬷嬷点了点头,说:“娘娘,奴婢就先从膳房说起吧。” “碧箩,给周嬷嬷搬个凳子。”离久久吩咐。 周嬷嬷连连摆手:“娘娘,使不得,奴婢站着说就行。” “娘娘疼惜周嬷嬷年长。嬷嬷,以后,您可要尽心为娘娘办事,自然有不少好处!”碧箩笑着将凳子放下。 “奴婢多谢娘娘。那奴婢就开始说了。”周嬷嬷笑着坐下。 周嬷嬷认真的说着,离久久认认真真的听。先是膳房,然后是内事房,之后是账房和洗衣服,还有库房…… “周嬷嬷,喝杯茶润润嗓子。”碧箩端了一杯茶过来。 “谢娘娘。”周嬷嬷接过茶,一口气喝了下去。 离久久看着周嬷嬷,问:“我许久不见离侧妃了。周嬷嬷,她现在怎么样?” “娘娘,明日奴婢去看看。”周嬷嬷说。 离久久转过头对刘婆子说:“嬷嬷,等会儿你去膳房告诉那管事。以后,周嬷嬷就是膳房的二管事。” 周嬷嬷喜笑颜开。她赶紧站起来:“谢娘娘,从今以后,奴婢只是娘娘的奴婢!” “你先下去吧。”离久久说。 周嬷嬷走出牡丹阁,觉得走起路来都带风。她自认为自己没做过什么坏事,又有能力做的一手好菜,却在膳房憋屈了这么多年。如今年长,还只能教教小丫头们做些简单的糕点。现在可好,居然喜从天降,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感谢王妃娘娘!”周嬷嬷边走边说。 方才周嬷嬷说的那些情况,离久久大致都了解了。只是有些人还对不上号。 “小姐,奴婢之前去膳房可是受尽白眼。这个周嬷嬷倒是没给过奴婢白眼。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为好。”碧箩还是有点担忧。 离久久摘下面纱递给刘婆子,笑着顺:“我又不让她去杀人放火,你担心什么?” 章节目录 第85章一切刚开始 嫁到楚王府已是第四个年头,离久久发现自己最这里近似于一无所有。她要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楚王府各房的情况,找个可靠的人来问才是最好的方法。 桌子上放着一包银子,沉甸甸的,是方才内事房送来的。 以前的时候,每到月初发放例银的时候,碧箩要一遍遍的去内事房。受尽冷眼和奚落也不一定能要回来。就算要回来了,也快月底了。而且银子也少的可怜。 刘婆子走进来,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例银,好奇的问碧箩:“碧箩,你怎么不把例银收起来?” “嬷嬷,是小姐让我先不要受。她已经盯着那个钱袋看了有一会儿了。我说话,她也不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碧箩看着离久久,一脸疑惑。 离久久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我还能想什么,想你以前费劲口舌才能要回来一点的例银。如今,平白多出来好几倍。” 刘婆子走了过去,双手捧起沉甸甸的钱袋:“娘娘,奴婢还是把这些银子放起来吧。” 离久久点了一下头:“放起来吧。以后需要银子的地方多了去。咱们得省着花。” 碧箩走过来:“小姐询问离沫萱的近况,是想做什么呢?” “就知道你好奇。”离久久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腰。 碧箩的脸一下变了,她双手叉腰,气哼哼的说:“那个离沫萱,跟她娘一个德行!尖酸刻薄,笑里藏刀,心狠手辣!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离久久看着碧箩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碧箩看着离久久,疑惑的问:“小姐,奴婢说的不对吗?” 离久久连连点头:“对,你说的没错。离沫萱和她母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碧箩的脸一下子凑了过来:“小姐,你打算怎么惩罚离沫萱?” 看着碧箩亮晶晶的眼睛,觉得她都满眼放星星了。 离久久坐下,笑着说:“谁说我要惩罚离沫萱?” 碧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离久久:“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别看现在她还被关禁闭,以后总有放出来的一天!王爷不可能关她一辈子。说不定哪天又把王爷勾走了!” 离久久微微一笑,眉宇之间一抹淡然:“我没精力去翻旧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过,我可不是在向她示好。若以后她再惹我,我一定不会客气。” 刘婆子走了过来:“曲孺人已经疯了。整个王府,已经没有人可与娘娘抗衡。此时,若娘娘与那离侧妃计较,会落人口实,说娘娘得势忘形,欺凌弱者。” 碧箩撇了撇嘴:“她那里弱了,人前人后两幅嘴脸,就是个毒妇。小姐,你不能这么放过她,她一直想要了你的命!” 离久久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碧箩,她对我做的一切我又何层忘记。小时候她总是欺负我,还把我推入湖中。她是怎么嘲笑我的,怎么陷害我,我怎么可能忘记。只不过,她如今被关禁闭,妨碍不到我。天长日久,还怕没有算账的机会吗?” “娘娘注定母仪天下。碧箩,来日方长。”刘婆子劝道。 碧箩猛的拍了一下手:“对啊!等那个时候,什么离沫萱,什么丞相夫人,都得通通像小姐磕头!到时候她们不死,也憋屈死!” 离久久和刘婆子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院子里传来敲门声,接着传来周嬷嬷的声音:“娘娘,奴婢新做的桂花糕,请娘尝尝鲜。” 离久久看了碧箩一眼。碧箩赶紧去开门。 刘婆子赶紧拿出面纱给离久久戴上。 “碧箩姑娘,奴婢新做了桂花糕,不知道合不合娘娘的口味。”周嬷嬷笑着说。 碧箩应道:“娘娘爱吃蛋黄酥。这桂花糕试了才知道。嬷嬷请进。” 周嬷嬷提着点心盒子走了进来。 碧箩关上门,跟在周嬷嬷身后走了进来。 “给娘娘请安。”周嬷嬷欲行大礼。 “嬷嬷不必了。以后行寻常礼即可。”离久久说道。 刘婆子接过周嬷嬷手中的点心盒子,放在离久久面前的桌子上。她打开点心盒子,将里面的桂花糕端了出来,把里面的筷子递给离久久。 离久久接过筷子,夹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 “嗯,不错,周嬷嬷你的手艺确实好。明日得空,做些枣泥糕来吧,很久没吃了。”离久久一边吃,一边点着头。 “给娘娘做点心是奴婢的福分,”周嬷嬷压低声音接着说,“娘娘,昨晚奴婢让侄女锦瑟去了春来院。离侧妃清减了许多。她身边那个叫景兰的丫鬟有些嚣张,似乎已经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娘娘,锦瑟说,离侧妃看起来颇为安静。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女人的直觉往往非常准确。从小到大,离沫萱一直心高气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认输。注意留心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离久久说道, 周嬷嬷急忙说道:“是,娘娘。奴婢告退。” 周嬷嬷离开了牡丹阁。 碧箩一关门,离久久就把面纱摘了下来。 “这到什么时候才能能不用遮挡啊。”离久久轻叹一声。 *** 芙蓉阁。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婉儿用力拍打着院门。 可是,院门禁闭,外面的人就像什么都没听到。 婉儿十分后悔,怪自己行事太过草率。结果致幻药下多了,直接让曲凌雪神智失常,变成了一个疯子。 曲凌雪疯了的当天,消息便传到了牡丹阁。离久久便命人封锁了芙蓉阁。美名曰,为了曲凌雪的安全,禁止芙蓉阁的人进出。 婉儿心急如焚。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必须要请示世子下一步该怎么做。幸运的是,大夫请了好几个,都真短不出曲凌雪疯了的原因。 突然,院门开了,婉儿喜出望外。却看见离久久和刘婆子走了进来。 婉儿急忙行礼:“奴婢给娘娘请安。” “曲孺人怎么样了?”离久久一边问,一边向正堂走去。 “回娘娘的话,孺人的病不见起色。”婉儿答道。 走进正堂,离久久直奔卧房。 曲凌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一副熟睡中的样子。她头发凌乱,眼眶发黑,面容憔悴。 “看来还是得请太医。”离久久轻声说道。 “娘娘,这京城的名医几乎都请过来了,可依然束手无策。若请太医,寻常太医怕是不行。只能等赵太医回来了。”刘婆子小声说。 离久久无奈的摇了摇头:“赵太医是太医院之首,若没有皇上准许,他是不能来楚王府给曲孺人看病的。想来,也只能让池太医过来看看。” “娘娘,不出半月,王爷就回来了。到时候就请池太医过来。” 曲凌雪突然睁开眼睛。 离久久吓了一跳,她看着曲凌雪那双眼睛,已没有曾经那般淡然如水的感觉。 曲凌雪目光呆滞,直勾勾的看着上面的帷幔。 “曲姐姐,我是离久久。”离久久轻声说道。 曲凌雪似乎听见了离久久的话。她看向了她。 突然,曲凌雪面目变得狰狞,伸出手紧紧掐住离久久的脖子。 “娘娘!”刘婆子赶紧去拉曲孺人的手。 婉儿赶紧帮忙。 一时间,乱做一团。离久久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我要杀了你!贱人,勾引司徒靖!”曲凌雪的面色看起来很是骇人,她目光中满是恨意。 刘婆子顾不得那么多了,用力掰开曲凌雪的手,再将她的胳膊狠狠甩到床上。 曲凌雪立刻坐起来,伸出手想要再次掐住离久久。 刘婆子赶紧护住离久久,向后退了两步。 离久久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她都不清楚自己这是第一次体验到差点窒息而亡的感觉了。 你们古代人就这么喜欢掐别人的脖子吗?还好,面纱没被扯下来。离久久心想。 “娘娘赎罪,孺人她不是有心的!”婉儿急忙说道。 “离司徒靖远一些,越远越好!”曲凌雪大声吼道。 离久久不由得皱起眉头。她怎么知道司徒靖啊?莫不是,她知道我跟那个混蛋的事? 但至少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曲凌雪认识司徒靖,而且,她爱上他了。 可是,一个疯子的话能信吗? 离久久决定试一试,她看着曲凌雪,问:“冬雪院的火是你放的吗?” 曲凌雪突然笑了起来,一边大笑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离久久。 “你该死!谁让你接近司徒靖!司徒靖是我的!” 离久久看着疯疯癫癫的曲凌雪,无奈的摇了摇头。 “喊声伺候孺人。”说完,离久久转身离开。 回到牡丹阁,离久久坐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曲凌雪的眼神、表情,还有她说过的话。 对于疯子而言,她的话确实不可信。但是,她居然能说出司徒靖三个字。若从未见过,怎么会记得名字? “刚才在芙蓉阁,我应该问问,司徒靖在哪里。”离久久说道。 章节目录 第86章树倒猢狲散 苏凛拿着离久久给的清单,走在集市上。虽然不过是做做样子,以免引人非议。但他还是想把清单上的东西买齐了,再给离久久送过去。 “马蹄糕。这东西膳房不能做吗?这也太浮躁了吧。”苏凛疑惑的挠了挠头。 不过,苏凛还是决定去买。他记得集市有一家卖的马蹄糕特别好吃。 想到这里,苏凛将清单叠好,放入腰带下面。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苏凛好奇,走了过去。 素心买了些纸,一抬头,看到苏凛走了过来。 糟糕!素心赶紧转身,快步向前走。 苏凛赶紧追了上去。 素心只好跑了起来。 这里巷子特别多。素心已经熟悉了这里的地形,便跑进一个小巷子躲了起来。 苏凛赶紧追过去,跑到巷子里面,追着追着出现了岔路口。 想了想,还是算了,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苏凛提着已经买好的东西,匆匆离开集市,回到了楚王府。 一回到楚王府,苏凛便直奔牡丹阁去了。 “少小姐,我看见素心了,她还活着!” 苏凛一句话,让离久久三人不由得瞪大眼睛。 刘婆子了解自己的儿子。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断然不会说的这么肯定。 “素心不是死了吗?”离久久疑惑。 “虽然我不敢肯定。但是,那场火必有蹊跷。”苏凛说。 离久久站起来,此时脑子有些乱。但是她很快便平复了情绪,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然后,各种电视剧和小说的剧情也出现在脑海中。 “如果苏凛看见的是素心,那死在夏荷院的是谁?” 其实,离久久想到了那个叫豆儿的外套。 如果穿越回去,我干脆把这些经历写成小说吧。离久久心想。 “那天夏荷院走水,其他丫鬟都相安无事。唯有素心和豆儿,一个死了,一个不见了。少小姐,我觉得很可疑。”苏凛说。 “小姐,金泽不是说,那具尸体都被烧焦了,根本看不出是谁。不过是从正堂找出来的,个头看着像素心,所以就认定那是素心。那个豆儿,奴婢没有什么印象。”碧箩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希望能想起豆儿的模样。 狸猫换太子吗?离久久觉得有些头疼。如果死的是豆儿,那么在冬雪院纵火的极有可能就是素心。 为什么素心想烧死自己?曲凌雪的命令? 一时间,离久久觉得思绪有些乱。虽然她知道,皇宫、王府,哪怕是寻常富贵人家,都可能上演步步惊心的争宠。 人不可貌相。离久久深信不疑。 “只要找到素心,就真相大白了。苏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没什么事,你下去吧。”离久久说道。 “是,卑职遵命!”苏凛说完,便退了下去。 碧箩恋恋不舍的看着苏凛离开。她注意到,苏凛自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一眼,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离久久。她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下来。 碧箩表情上微妙的表情棉变化,刘婆子都看在眼里。 离久久站了起来,对二人说道:“走,去芙蓉阁。” 碧箩立刻打起精神,赶紧去拿面纱。 离久久再次来到芙蓉阁。 卧房里,曲凌雪坐在床上,正紧紧抱着枕头。她目光呆滞,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兮兮的。 “孩子,不是娘不要你,谁让你的爹是云慕卿,那个混蛋,人渣,败类。” 曲凌雪不停的咒骂着。婉儿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一脸嫌弃的看着曲凌雪。 知道离久久走进来,婉儿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她急忙站起来,看见是离久久便赶紧行礼。 “奴婢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离久久瞥了婉儿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异样。 曲凌雪还在咒骂着云慕卿,对进来的人视而不见。 离久久走过去,看着曲凌雪。她看起来比前几日更加疯疯癫癫。如今那个清雅似仙女的女子,现在却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此刻,离久久心中更多的是无奈和惋惜。 “云慕卿,你该死,你真该死!你把我害惨了!”曲凌雪不停的咒骂着。 离久久叹了口气,问:“曲姐姐,你还认得我吗?” “娘娘小心!”刘婆子警惕的看着曲凌雪。 曲凌雪似乎没有听见,继续抱着自己的枕头,不停地咒骂。 “曲姐姐,你还认得我吗?”离久久又问了一句。 曲凌雪这才抬起头。她看着离久久,一脸你是谁的表情。 曲凌雪呆呆的看着离久久,许久,她突然笑了,指着离久久,说:“素心,你回来啦?” “曲姐姐,素心还活着吗?”离久久接着问。 “素心,素心……” 曲凌雪不停的小声重复着素心的名字,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手慢慢放了下去。 突然,曲凌雪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恐惧,她眼中满是害怕,然后大叫一声:“救命啊!” 接着,曲凌雪用双手抱住脑袋,使劲儿的摇晃,因为恐惧,她浑身颤抖。 “司徒靖,快带我离开这里!快带我离开这里!” 曲凌雪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婉儿赶紧走过来,对离久久说:“娘娘,孺人她一刻不曾清醒。怕是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不可当真。” 离久久打量了一下婉儿,问:“你伺候曲孺人多长时间了?” 婉儿一直低着头:“回娘娘的话,已经三年有余了。” “这么久了。你可知道曲孺人为何变成这个样子?”离久久继续发问。 婉儿回答的很冷静,听不出情绪有什么波澜:“回娘娘,奴婢并不知道,几位大夫均未看出端倪。或许是孺人受了惊吓所致。” 离久久点了点头:“死里逃生,可是素心却惨死。你近身伺候,一定要妥帖。若曲孺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而且,王爷快回来了,到时候你也不好交代。”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孺人。”婉儿赶紧说道。 “芙蓉阁丫鬟太多,不利于曲孺人养病。今日,我便遣了其他丫鬟。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一个丫鬟过来帮你照看曲孺人。” 说完,离久久回头对碧箩说:“碧箩,你把其他人都叫到院子里去。” “是,小姐。”碧箩赶紧走了出去。 婉儿听了离久久的话,心中十分不满。遣了其他丫鬟倒无所谓,活多活少,都是伺候一个人。 毕竟,对于婉儿来说,疯子不算人。那她一个人在心芙蓉阁,无人打扰也是件好事。 可是,离久久竟然要派一个人过来。这让婉儿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若推辞,便显得心中有鬼。 曲凌雪还在不停的重复同一句话。 “你在这里照看好曲孺人。”说完,离久久看了看曲凌雪,转身向外走。 “恭送娘娘。”婉儿乖巧的说着,心中却在咒骂离久久。 离久久走出正堂,看到芙蓉阁的丫鬟们已经在院子里站好。 “奴婢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离久久走过去,一个个的打量她们。 院子里很安静,无人说话,只有离久久的脚步声。她锐利的目光落在丫鬟们的脸上。丫鬟们低着头,随未看到离久久的眼睛,却隐约中感觉到一股冷意。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离久久的面纱被吹动,继而停了下来。 如今已经深秋,冬天即将到来。芙蓉阁里已没有芙蓉。院子里的树都掉光了叶子。那些盆栽,还安安静静的摆着,似乎在等着人给它们修剪。 整个芙蓉阁变得死气沉沉。 直到走到最后一个丫鬟面前,离久久才停了下来。 “一会儿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去内事房登个记。内事房会重新安排。”离久久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众人前面。 “曲孺人生病之后,无论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与外传一个字。还有,曲孺人这个病有些难治,但未必治不好。谁要是出去乱说,小心你们的脑袋!到时候,就算我心软,王爷也不会饶了你们。听见了没有!”离久久的声音不高,话却很有震慑力。 丫鬟们赶紧说道:“奴婢遵命,请娘娘放心。” “散了吧。”离久久说完,便向外走去。 “恭送娘娘。”丫鬟们急忙行礼。 待到离久久走出芙蓉阁,外面的侍卫关上院门,丫鬟们这才散开,纷纷跑回卧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即便是不聪明的丫鬟,也明白如今楚王府谁说了算,以后楚王府谁最得宠。 曲孺人已经疯了,失心疯根本无药可医。即便医好了,也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就会发作。 主子得了这种病,跟着她前程堪忧,说不定,过得还不如王府里最下贱的人。就算离久久不要求,也早就有人想离开了。 婉儿在卧房里,偷偷的将耳朵贴在窗户上。离久久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眼下,婉儿看见丫鬟们急匆匆的回去收拾。没过多久,就有人收拾好了包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芙蓉阁。 婉儿回头看了曲凌雪一眼,冷笑一声:“树倒猢狲散,真可悲!” 章节目录 第87章锦瑟 回到牡丹阁,离久久回忆着方才在芙蓉阁时,婉儿的一举一动。 刘婆子看出了离久久的心思:“娘娘是不是觉得那个婉儿不对劲?” 离久久点了点头:“其实,上次去芙蓉阁,我就觉得她似乎和别的丫鬟不一样。但是,我没细想。” “你们在说什么呀?”碧箩不懂。 离久久接着说道:“那个婉儿看起来很冷静,即便是上次曲孺人掐住我脖子的时候。还有,不管曲孺人说什么,她都很平静。” “过于是听多了,所以习惯了?”碧箩问。 离久久摇了摇头:“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奴婢觉得娘娘说的有道理。虽然挑不出太明显的异常,但是奴婢觉得婉儿确实有些古怪。”刘婆子说道。 “嬷嬷,你去告诉锦瑟,让她照顾好曲孺人。还有,看看婉儿有没有异常。” “是,娘娘。”刘婆子说完,向外走去。 过了晌午,锦瑟就提着包袱去了芙蓉阁。 婉儿上下打量些锦瑟。她的衣服洗的都发白了,鞋子上有个补丁。发髻梳得有些潦草,没有耳洞,全身上下一个首饰都没有。她脸上也没有擦香粉,看起来一副穷酸相。 婉儿笑着拉住锦瑟的手:“锦瑟妹妹,你能来芙蓉阁我真是太高兴了。只是……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进来容易,出去难啊!锦瑟妹妹之前是什么差事。” 锦瑟靠着婉儿,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我是洗衣房的,每天都要洗很多很多衣服。娘娘知道我劲儿很大,就让我来芙蓉阁干些粗活,一个顶俩!” 听到锦瑟这么说,婉儿差点笑出来。她憋着笑,摸了摸金票的胳膊,确实壮实。 在看锦瑟的眼神和模样,也不是会说谎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能妄下定论。毕竟,外表可以伪装,还是小心一点。 婉儿决定先观察一下。 “反正这里丫鬟只有你我。你去挑一间屋子,把东西收拾一下。” 锦瑟却问:“婉儿姐姐,我可以随便挑吗?” 婉儿点了点头:“随便挑。” 锦瑟十分高兴,眉眼之间喜形于色。 “婉儿姐姐,我去挑了!”说完,锦瑟一溜烟跑了。 婉儿看着锦瑟蹦蹦跳跳的身影,轻轻“哼”了一声。 看样子是个傻瓜。但是,世子说过,不能对任何人大意。还是在观察观察吧。婉儿心想。 婉儿回到卧房。曲凌雪紧紧抱着枕头,目光呆滞,正在喃喃自语。 “司徒靖,你带我走好不好?”曲凌雪不停的说着。 她紧紧将脸贴在枕头上。婉儿看见她这个样子,一脸嫌弃。嫌弃之后,便是担忧。忧的是自己没有办好世子交待的事情,会不会让世子不满。 曲凌雪脸上脏兮兮的,床上很多干硬的米饭粒和馒头碎屑。她的手已经很多天没洗过了。 婉儿坐下,心中想着世子。她本来就是世子的人,好几年前被送进楚王府,成为世子的眼线。 婉儿是个孤儿,被名叫赛今的人带到世子身边。还有很多像她一般大的孤儿。 他们跟着赛今学习武功和琴棋书画。只是,婉儿愚钝,什么都学不好,长相也普通,便只能做个丫鬟。 婉儿几个月甚至更久才能见世子一次。他一直带着面具,从未在人前露出他的真容。 婉儿喜欢世子的声音。她经常幻想有一天。世子能摘下他的面具。 婉儿觉得,世子一定非常英俊。因为他声音那么好听,身材那般好看。 其实,婉儿并不知道世子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让他们称呼他为世子。但是她不敢问。因为她和他身份悬殊。他是主人,她只不过是他手底下末等的丫鬟。 想到这里,婉儿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锦瑟走了进来。 “婉儿姐姐,我收拾好了,就是后面最最最大的那间卧房!”锦瑟一边说着,一边用两个手比划。 婉儿闻到一股臭味,她急忙捂住抠鼻,眉头紧锁,一脸嫌弃的看着锦瑟满脸的雀斑和一口大黄牙。 “你吃什么东西了,这么臭!”婉儿尽力掩饰自己的嫌弃,但还是表露无遗。 可是锦瑟似乎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傻笑着说:“臭豆腐!婉儿姐姐,有什么活你尽管吩咐,我可能干了!” 婉儿根本不想照料一个疯子。离久久既然打发了一个人过来,那她自然不想客气。 “你去给孺人梳洗一下吧,顺便打扫一次这里。”婉儿可不想下次离久久来的时候责备自己好吃懒做。 因为离久久的吩咐,膳房不敢怠慢。每日送来的伙食极好。顿顿都有荤腥,蔬菜也很新鲜,午饭还有一碟点心。 不过,这些都进了婉儿的肚子。她留给曲凌雪的只有馒头和米饭。 “知道了,婉儿姐姐。” 说完,锦瑟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奴婢伺候孺人梳洗。”锦瑟对曲凌雪说道。 曲凌雪似乎没有听到,还是不停地重复那句话。 锦瑟又说了几遍,曲凌雪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尝试着把她抱着的枕头拿开。 曲凌雪急忙护住枕头,惊慌的看着锦瑟。 锦瑟灵机一动,说:“孺人脸都脏了,会被司徒靖嫌弃的。” 曲凌雪听了,竟不再惊慌。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脸,问:“我的脸很脏吗?” 锦瑟点了点头,对曲凌雪说:“孺人不光脸上很脏,头发也很乱,还有手也要洗洗。不然等司徒靖来了,会嫌弃孺人的。” 说完,锦瑟把铜盆端到曲凌雪面前。 “好,我洗,我洗!我不能让司徒靖嫌弃我!”曲凌雪赶紧放下枕头,把手伸进铜盆里。 这丫头看起来傻乎乎的,居然挺有办法。婉儿看着锦瑟,心中竟有些不爽。她不太喜欢听见司徒靖三个字。 虽然,婉儿没看过司徒靖的正脸。但是,她知道世子同这个司徒靖走的很近。 婉儿有些嫉妒,尽管司徒靖是男子。但是如果能离世子近一些,更近一些,她宁愿自己也是个男子。 不一会儿,锦瑟给曲凌雪洗完脸,洗完了手。然后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发。 婉儿坐在椅子上,看着锦瑟忙前忙后,竟有些困了。 干脆去睡一觉吧。这么想着,婉儿站了起来。 “我先去歇息一下,等会儿再来替你。”婉儿对锦瑟说。 锦瑟一边笑着,一边拍着胸脯说:“婉儿姐姐你去吧。这里放心交给我!” 婉儿回到卧房,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另一边,锦瑟很快就给曲凌雪梳好了头发。 此时,曲凌雪也睡着了。锦瑟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锦瑟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看到里面放了很多首饰。她轻轻关上抽屉,又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里面有很多衣服。 锦瑟找了找,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找遍了整个卧房,没有可疑的东西。 锦瑟走到正堂,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她只好回到卧房。 忙了许久,有些累了,锦瑟便走到梳妆台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四处打量着,目光落在衣橱上。那衣橱四脚挺高,下面能垫两块砖 鬼使神差,锦瑟站起来走了过去。她趴下,将手伸进衣橱底下摸索着。中间哪块砖有些松动。 锦瑟使了使劲儿,果然,那块砖能拿出来。她将砖拿出来以后,再次将手伸了进去,从里面取出一叠东西。 拿出来一看,有五六封信,还有一封奏折,还有一张纸。锦瑟赶紧打开了那张纸看了看,写的什么她不懂。不过,当她看见白术二字,便明白这是一个药方。 锦瑟将药方叠好,然后打开一封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她眼睛不由瞪大了。 “天啊,曲孺人看上去就像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女,背地里却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锦瑟忍不住小声说道。她回头看了曲凌雪一眼,之前对她的怜悯和惋惜荡然无存。 锦瑟赶紧把东西塞进怀里。还好穿的厚,看不出有藏了东西。 藏好东西,锦瑟匆匆走了出去。她来到婉儿的卧房门口,轻轻推开门,见婉儿睡得正香,便关好门,向后门走去。 后门早就被侍卫从外面锁上了。锦瑟爬上墙头,翻了出去。把墙根草丛里的石头搬开,然后把墙根的一块已经松动的转头拿开,将东西放进去,再把转头放好。 锦瑟把石头搬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又翻墙进了后门。 做完这些,锦瑟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擦了擦手,就往里走。 婉儿还在睡着,曲凌雪也没醒。锦瑟回到卧房,坐在椅子上。现下不知道坐什么,竟有些无聊了。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锦瑟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 不会是这安神粉对我起作用了吧。锦瑟赶紧坐起来,使劲儿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原来,她身上撒了安神粉,是刘婆子给的。此物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香味,谨慎起见,锦瑟特意在来之前吃了一碗臭豆腐,以此掩盖安神粉的香味。 章节目录 第88章惊醒 当婉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她坐起来,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然后伸了个懒腰。 婉儿走出卧房,发现自己临近傍晚了。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婉儿突然想起曲凌雪,便赶紧向正堂走去。 走进正堂,婉儿看见锦瑟正在擦拭架子上的摆件。她看了锦瑟一眼,直接进了卧房。 卧房变得干干净净。曲凌雪依然坐在床上,紧紧抱着她的枕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正好醒了,饭菜也来了,肚子确实饿了。婉儿心想。她刚要去开门,所见锦瑟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婉儿姐姐,我去看看!” 锦瑟一溜烟跑到了门口,问:“谁啊?” 外面没人回答,只听见开锁的声音。接着,门开了,小蝶提着食盒站在门外。 “锦瑟姐姐,这是膳房刚做好的。”说完,小蝶将食盒交给了锦瑟。 “多谢。”锦瑟说完,对小蝶眨了眨眼睛。 小蝶离开,侍卫关上了门。 婉儿站在窗前,一直看着二人。 锦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她直接进了卧房。 婉儿什么也没说,看着锦瑟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 今晚有红烧肉、梅菜扣肉和香菇油菜。婉儿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忍不住吞咽口水。 婉儿自小父母双亡,流浪讨饭,那时候的她没吃过一顿饱饭。后来被赛今带走,因为自己那一方面都不行,所以也就只能填饱肚子而已。好肉好菜,根本轮不到她。 锦瑟将菜和肉夹到碗里,走到曲凌雪面前。 曲凌雪闻到香味,竟放下了枕头。 锦瑟一口一口的喂曲凌雪吃饭。 见此情形,婉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一个疯子,有吃的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心甘情愿这么伺候她。 此刻,婉儿心中有恨,只觉得命运不公。凭什么自己从小到大受尽苦楚,一个疯子却这般待遇?就因为她出身好?就因为她嫁给了王爷? 婉儿看着锦瑟,觉得她越发的不顺眼了。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是王妃安排过来的人。 “你先伺候着,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孺人做碗汤。”婉儿丢下一句话,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此时,锦瑟绑在后门外的东西已被小蝶拿到了。她匆匆赶往牡丹阁。 *** 牡丹阁。 “那日你说你是德妃娘娘派来的人,着实吓了我一跳。”离久久笑着结果小蝶递过来的东西。 小蝶微微一笑:“幸好有刘嬷嬷为我作证,不然,娘娘怎么可能相信我。” “不管你还是锦瑟,你们都在帮我,谢谢。” 听到离久久这么说,小蝶一脸惶恐,赶紧跪下:“娘娘这么说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德妃娘娘的奴婢,自然也是娘娘的奴婢。未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快起来!”离久久赶紧把小蝶拉起来。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偏偏在这个年代这么不合时宜。离久久也只能在心中苦笑。 离久久看了看小蝶拿过来的东西。有一张叠起来的纸,还有几封信和一个奏折。她打开奏折,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本参云慕卿的奏折,上面写了他结党营私,侵占良田,草菅人命。这字迹,离久久只觉得像云楚晗的,但是并不十分确定。 再打开那张纸,很明显,上面写的算是中药名称,应该是个药方。 “嬷嬷,明日你去找个可看的大夫,问一问。”说完,离久久将药方递给了刘婆子。 离久久打开一个信封,抽出信。她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这字迹,没错的,是司徒靖。 里面的内容让离久久觉得恶心无比,道的尽是司徒靖对曲凌雪的思念之情。 刘婆子见离久久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便说道:“娘娘,若身子不适,不如明日在看。” 离久久一把将信拍在桌子上。她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信的落款是司徒靖。字迹也是他的,说出的话,跟当初对自己的甜言蜜语一模一样。信中还问及了自己。 离久久此刻,心中只有怨恨。她恨司徒靖,恨他欺骗自己的好评,恨他差点让自已丢了性命。 离久久本以为,自己对他只有恨。可是,看到他对另一个女人说的情话,还是忍不住心痛。 “小蝶,你先回去吧。” 良久,离久久才吐出一句话。 “奴婢告退。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小蝶行了礼,退了下去。 看小蝶离开,离久久这才将信递给刘婆子。 “你们看看,这是司徒靖写给曲凌雪的信。这字迹,我认得。” 刚才碧箩看到离久久脸色很不好,没敢问。现在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了。 离久久拿出第二封信看了起来。她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手有些微微颤抖。 一直看完最后一封信,离久久许久没有说话。 碧箩和刘婆子从离久久手里接过最过一封信。她们看完信,抬起头来看到离久久将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托着额头,眉头紧锁,双目紧闭。 三人沉默。 良久,离久久睁开眼。她已经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本以为,提起司徒靖,她心中除了恨便再无波澜。没想到,事实如此。 一个渣男而已,离久久,没有男人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当初险些丧命之仇,一定要报! “你们以为,曲凌雪为何要杀云慕卿?”离久久问。 刘婆子看了看手里那张药方,对离久久说:“或许,跟这样药方有关。” 离久久点了点头:“罢了,把这些东西收好。近日我乏了,碧箩,去铺床吧。” “是,小姐。”碧箩赶紧去铺床。 “娘娘,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了刘婆子的话,离久久挤出一个笑容:“嬷嬷请说。” “娘娘,有些人无心。对待无心之人,万万不能有心!”刘婆子看着离久久,目光带着深意。 离久久明白刘婆子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说:“嬷嬷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 很快,碧箩便铺好了床。梳洗过后,离久久换上寝衣,躺了下来。 这一夜,离久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些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细枝末节都很清晰。 另一方面,离久久想不通司徒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凭自己的直觉,她断定司徒靖对曲凌雪并非真心。可是,司徒靖为何要这样做? 离久久想不明白。她甚至怀疑曲凌雪疯了跟司徒靖有关。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离久久终于睡着了。 芙蓉阁这边,婉儿眼瞅着天就要亮了,可是她还没睡着。 芙蓉阁四周都是侍卫。婉儿根本找不到机会溜出去。 *** 慕王府。 “杀了曲凌雪,以绝后患?”云慕卿看着古静月,在征求她的意见。 古静月眉头紧锁,点了点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有什么不利于王爷的事情传出来……王爷,杀了曲凌雪,就是除掉一个隐患。因为,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古静月说的,云慕卿都明白。他何尝不是这么想? “派飞濂去,确保万无一失。”云慕卿说。 听了云慕卿的话,古静月有些担心。 “可飞濂一旦失手,后患无穷。他是你的亲信,若在楚王府被人认出来,你百口莫辩。即便他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也不会有人相信。” 云慕卿拍了拍古静月的手,说:“你谨慎小心是好事。可是,现在本王的处境实在是……两次刺杀云楚晗失败,如今已经没有机会。至少把曲凌雪杀了,以免留下隐患。” “炎彻不在。这确实是个机会。王爷,飞濂若去,一定要避开楚王妃。”古静月心有担忧。 “你和本王想的一样。金泽那些人武功平常无奇。就怕有霄门的人插手。”云慕卿眉头紧锁。 “那就声东击西。”古静月说。 云慕卿点了点头。 是夜。 夜深人静,大街小巷空无一人。除了那烟花柳巷,京城里的人家大多熄了灯。 月光照下来,原本静谧的夜更加静谧。 飞濂一身夜行衣,带着几个人来到楚王府外。 飞濂对那几个人点了点头,便翻墙而入。 其他几个人也翻墙进去。 飞濂向着芙蓉阁的方向走去,另外几个人往牡丹阁的方向去了。 他们小心翼翼,躲开巡逻的侍卫。 牡丹阁内静悄悄的。离久久正在睡梦之中。 碧箩在地上铺了个褥子,睡得正香。 此刻,离久久眉头微皱,双目紧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头微微晃动,似乎在做噩梦。 突然,离久久大叫一声“不要”,猛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帷幔。 碧箩惊醒,下意识的爬起来,过来看离久久。 “小姐,你又做噩梦了。”碧箩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 离久久叹了一口气,说:“碧箩,点一根蜡烛吧。” 碧箩赶紧去拿火折子,点亮了一根蜡烛。 屋子里有了光亮,离久久心里踏实了一些。 碧箩看到了离久久额头上的汗,赶紧拿出手帕给她擦拭。 “小姐,明日奴婢熬安神汤吧,喝了能睡的好一些。” 章节目录 第89章刺客 离久久摇了摇头:“治标不治本,心病要自己克服,吃药是不管用的。哪天停了药,噩梦又会卷土重来。” 碧箩心疼的看着离久久:“小姐,做噩梦一定很难受。” 离久久笑了笑,说:“比之前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外面传来异样的声音。接着,听见有人大声喊“抓刺客”。接着,便是刀剑碰撞发出的声音。 碧箩立刻紧张起来。 刘婆子听见动静,急忙跑出卧房。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便急匆匆跑进了正堂,直奔卧房。 “娘娘莫怕,这里有我。”说完,刘婆子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九节鞭,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金泽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赶到牡丹阁外,和刺客打了起来。又陆陆续续有侍卫听见打斗声急忙赶过来支援。 几名刺客武功不俗。一番激战,打死了一些侍卫。 另一边,飞濂已经来到了芙蓉阁。他翻墙而入,看见卧房里还亮着灯。 曲凌雪睡得很熟。婉儿也在自己卧房睡着。 锦瑟在卧房地上铺了个褥子,和衣躺下。为了方便照顾曲凌雪,她留了一根蜡烛。 牡丹阁外,激战声音大,传到了锦瑟耳朵里。她没有动,因为她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曲凌雪,并弄清楚她疯掉的原因。 锦瑟耳力极佳,飞濂翻墙落地的声音她听到了。 锦瑟赶紧坐起来,她脸上满是警惕的表情。 为了避免婉儿怀疑,锦瑟没有待武器进芙蓉阁。不过,她随身带有暗器。 锦瑟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透过缝隙,她清楚的看到月光下,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手中的暗器已经准备好,是三根很粗的银针。锦瑟猛的推开窗户,人随着翻了出去。她向正堂门的方向扔出了暗器。 那个黑影正要开门,听见动静,急忙躲闪,避开了暗器。 飞濂看到锦瑟,拔出了剑,耳挂不说冲了过来。 锦瑟突然对着飞濂撒出一把安神粉。飞濂没想到,躲也躲不开了,嗅出了味道。 “安神粉?”飞濂皱了皱眉头。 锦瑟得意一笑,又甩出三根银针。 飞濂急忙躲开。虽然有面纱遮住口鼻,但是刚才猛的一口,也吸了一些进去。他意识到不能再多停留。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离开楚王府。 锦瑟又甩出三根银针。飞濂躲开后,迅速翻墙离开。 看到飞濂离开,锦瑟没有追,她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锦瑟嘟囔着。 飞濂顺利离开楚王府,此时,他已经有点头晕了。坚持着回了慕王府,然后眼睛一闭,一头载到在地上。 此时,云慕卿还没有睡。他在朗月阁的庭院中踱来踱去,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古静月站在一边,眉头微皱。 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过来:“王爷,飞濂大人回来了。但是他晕了过去!” 听侍卫这么说,云慕卿原本就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焦躁。 *** 牡丹阁外,激战还在继续。那几个刺客并不知道飞濂已经离开,还在努力拖延时间。但是,他们的力气消耗了不少,还被侍卫们围的死死的,打起来有些吃力了。 其中一个刺客低声说:“想必大人已经得手,咱们突围出去,撤!” 几个刺客打起精神,想突围出去。 “想跑?做梦!”苏凛站在屋顶上,看着那静谧刺客。他拔出剑,飞身而下。 碧箩紧紧握住离久久的手,大气不敢出。 奇怪,为什么刺客总是很容易进来?离久久久听着外面的打斗声觉得心惊,同时也觉得很无奈。毕竟,楚王府太大了。派人一直盯着墙也不现实。既是来王府行刺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门外传来金泽的声音:“刺客已死,娘娘是否无恙?” 里面出来开门声。刘婆子走了出来。她打开院门,看到外面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尸体。 “娘娘无恙,马上出来,请金大人稍后。” “是,嬷嬷。把尸体搬走,别吓到娘娘!”金泽大声命令。 “且慢”,刘婆子说,“金大人,娘娘说了,她要亲眼看看那些刺客。” 金泽露出为难之色。他看了看地上的尸首,有的血肉模糊。 刘婆子看出金泽的顾虑:“金大人不必担忧,娘娘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什么弱女子。” 听了刘婆子的话,金泽只觉得好笑。在他看来,离久久不就是个弱女子吗? 可是,既然她吩咐了,金泽也只能照做。 刘婆子走到一命刺客的尸首旁边,看他身上没有刀伤就蹲了下来,仔细查看。 这时,苏凛走了过来:“口中藏毒,定是死士。” 刘婆子看着刺客嘴角已经有些发黑的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过几天,王爷就到京城了。若娘娘出了什么岔子,谁都担当不起。所以,牡丹阁外,一定要家强守卫。” 金泽赶紧说道:“嬷嬷,日后夜里,我会亲自带人在牡丹阁外巡逻。” 刘婆子点了一下头:“多谢金大人。” 过了一会儿,离久久戴着面纱走了出来。她看到地上那些骇人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此刻,她后悔了,真想掉头就走。 可是,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扭头就走,面子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离久久只能硬着头皮。她抬起头,不再去看那些尸首。 “这些死去的侍卫,好好安葬。金大人,一定要安抚好他们的家人。以后,他们的父母和妻儿,楚王府会照顾,让他们衣食无忧。” 此语一出,在众侍卫心中掀起波澜。金泽心中忍不住的惊讶。 面对此情此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神态自若。她最先做的,不是去询问刺客的身份,而且先考虑那些为保护她而死的侍卫和他们的家人。 回到牡丹阁,碧箩刚关上门,离久久便瘫坐在地上。她的腿早就发软了,只是那么多人看着,只能硬撑着。 刘婆子赶紧扶起离久久。碧箩赶紧搬了凳子过来,让她赶紧坐下。 刘婆子倒了一杯热茶,端了过来:“娘娘,快喝口茶,压压惊。” 离久摇了摇头:“那些刺客都死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那些侍卫死的冤,怎么为他们讨回公道?” 刘婆子叹了口气,说:“娘娘,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报应虽然不会立刻应验,但是迟早会来的。” 离久久苦笑一声:“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来。天若有情天亦老。” “小姐,奴婢扶你去歇息吧。不然,天就亮了。”碧箩说道。 离久久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躺在床上,离久久毫无困意。碧箩知道她心里害怕,就留了一根蜡烛。 其实,碧箩何尝不害怕呢?她头一次见到这种景象。那些尸体,那些伤口,那些猩红的血,让她不敢闭上眼睛。 离久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睁大眼睛看着头上的帷幔。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看到满地的鲜红,还没有冷却的尸体。 离久久之所以没有让金泽把那些尸体搬走,是想亲眼看看,这看似富贵太平的亲王府邸,在夜深人静时是何等的血雨腥风。 只是,离久久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这让她觉得很难过。 同丢了性命的他们相比,她所受的苦楚算什么呢?她活的好好的,有那么多人保护, 离久久觉得,她不能再想过去发生的事情了。她一定要集中精力,活好当下,为了外公和碧箩,为了关心她保护她的人。 回想起今夜做的那个噩梦,梦里面目狰狞的拿着刀子的碧水。离久久彻底释然了。 从这之后,离久久再也没有梦见过碧水。 床帘外面出来碧箩轻轻翻身的声音。她小心翼翼,怕离久久知道她也睡不着。 离久久没有动,她呼吸均匀,假装已经睡着。她不想让碧箩担心。 回想起来,碧箩和她同龄。小时候,自己收到的白眼和嘲讽,她也受过。而她经历过的,比自己多。因为,她总是将离久久挡在身后。 碧箩睁着眼睛,方才的情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听不见床帘里面有任何动静,有些担心离久久。 碧箩想问问离久久有没有睡着,又担心万一她睡着了,自己会把她吵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今晚过得很慢。碧箩一直在想,天怎么还不亮? 其实,刘婆子也没睡。她躺在卧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这样,两个睡不着的人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另一边,慕王府内,云慕卿和古静月也是一夜未眠。 云慕卿站在朗月阁的庭院中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孤月。 云楚晗马上就到京城了,不知道册封太子的诏书什么时候送到楚王府。 或许在他回来之后,又或许是云楚晗伤愈之后。 云慕卿脑海中反复琢磨,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样一来,他还有机会。不然等云楚晗入主东宫,想把他拉下来就难上加难了。 可是,要怎么做呢? 章节目录 第90章小姐你变了 天边已经泛白。云慕卿脑子里乱的很。他必须想办法尽快除掉云楚晗,不能再失手。这一次飞濂无功而返。只怕云楚晗回来后,更难得手。 清风苑。 古静月同样一夜未眠。她离开朗月阁,回到清风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自从得知皇上要立云楚晗为太子,云慕卿就心事重重。古静月很想帮他,可是也没有十拿九稳的办法。 古静月在床上翻来覆去,晚桃都看在眼里。 “晚桃,你说,我要怎么办才能帮王爷当上太子?”古静月突然开口。 晚桃走过来,蹲了下来,对古静月说:“小姐,楚王爷大难不死,难道是天意?” 听到晚桃这么说,古静月坐了起来。她一脸疲惫,长长的叹了口气。 “若天意真如此,谁都改变不了。晚桃,我刚刚在想,如果我披上凤袍,做在那个金光闪闪的凤椅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晚桃抬起头,看着古静月:“小姐以前从来不想这些。” 古静月苦笑一声,自嘲道:“人啊,就是贪心。没有的时候,盼着得到。一旦得到,就想要更多。我刚嫁给王爷的时候,只要他能对我笑一笑,说句很平常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可现在,我想要帮他当上太子。我居然还希望以后噢能够母仪天下!晚桃,你说我可不可笑!” 晚桃心疼的看着古静月,说:“小姐,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这样想并没有错。” 听见晚桃这么说,古静月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她拉住晚桃的手,说:“原来没有欲望,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晚桃,为何我觉得你一直没变呢?从小到大,你似乎一直是一个模样。” 晚桃笑着说:“因为奴婢唯一的愿意,就是希望小姐平安顺遂。” 听了晚桃的话,古静月竟然想哭。除了父母,能这样为她着想的也就只有晚桃了吧。 “小姐,其实不一定要楚王爷的性命。只要想办法阻止皇上封他为太子就可以。”晚桃一边说,一边看着古静月。 晚桃想劝说古静月,让她不要让云慕卿再派人去刺杀云楚晗。 古静月看着晚桃,眉头皱了起来。晚桃说的话是没错,可是,阻止皇上谈何容易?除非,有什么事情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晚桃带着希望看着古静月,希望她能够点点头。 “对啊。晚桃,刺杀云楚晗太难。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说完,古静月便陷入沉思之中。 晚桃突然松了一口气。云慕卿乱杀无辜她管不了。但是,她不希望古静月卷进去,成为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 京城突然谣言四起。 之前,曲凌雪得了失心疯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疯了之后说过什么。 楚王府里人多眼杂。虽然离久久之前警告过王府众人,但是曲凌雪说的那些话还是传了出去。 苏凛每日在大街小巷寻找素心,却一无所获。 关于那天王府失火的缘由,成了谜,没有丝毫进展。 牡丹阁。 离久久眉头紧锁。关于外面的谣言她已经知道了。 明日,云楚晗就回来了。这传言怕是很快就能传到他耳朵里。 可是,嘴长在人家身上,自己无计可施。 可说到底,究竟是不是谣言,离久久也不清楚。 外面都传着,曲凌雪和云慕卿私通,还怀了他的孩子。 碧箩端了个果盘,放在离久久面前。 “小姐不用太担心。王爷有伤在身,短时间内断不能外出。这王府里的人,怕是没人敢跟他说。” 离久久瞥睨了碧箩一眼,说:“谁担心他了?我不过是出于对他的同情。本来立功的机会,结果受了重伤。难受不说,还被自己的爱妾戴了顶绿帽子。若是云楚晗知道了,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小姐,小点声,这是咒王爷呢!被外人听见了,指不定惹出什么祸端!”碧箩压低声音说道。 慕王府。 古静月来到朗月阁,却见云慕卿一脸愁容,借酒浇愁。 古静月走过去,站在云慕卿身边:“王爷喝闷酒,为的是云楚晗明日回京,还是因为京城内谣言四起?” 云慕卿端着酒杯的手停了下来,他冷冷一笑:“你也听说了啊。王妃,你有什么主意可以帮本王吗?如果没有,就走吧。” 古静月走到桌子另一边,在云慕卿对面坐了下来。 “王爷这就心灰意冷了?这时候自暴自弃,为时过早。” 云慕卿抬起头看着古静月,觉得她越发像自己的母亲——当场的皇后娘娘了。 云慕卿幼时多病,得父皇疼惜,一直由皇后娘娘亲自抚养。哪怕后来入拜师入学,也是日日待在旭日宫中。 云慕卿自幼时起便经常看到母亲担心、忧虑。后宫佳丽三千人,母亲的中宫之位坐的并不轻松。她日防夜防,处处小心,做事瞻前顾后,步步为营。 云慕卿不记得母亲是从时候什么开始,变得果敢坚毅,面对危机从容不迫。 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古静月像极了母亲。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她却还能如此冷静,想办法来帮助自己的夫君。 要知道,那些传言已经进了宫。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 “王爷,虽然那些传言是真的,但是还请王爷一定要记住。那些,都是谣言。既然是谣言,就不必理会。皇上让王爷审理咸阳侯霸占民田一案,王爷一定要兢兢业业,不能让旁人看出一丝不妥之处。”古静月说完,自己倒了一杯酒。 云慕卿点了点头:“本王明白你的意思。” 古静月接着说:“王爷是亲王,即便有人指指点点,也是在背后。小人之举,不必理会。王爷不管在宫里还是宫外,一定要表现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皇上若不问,王爷一定闭口不提。” “这个,本王能做到。”云慕卿说。 “曲凌雪这个女人虽然有些利用价值。但是,女人因爱生恨,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虽然她现在得了失心疯,到不代表会疯一辈子。还是要找机会将她灭口。” 晚桃现在古静月身后,听到她这么说,不免心惊。一年前冒险救离久久,现在却把杀人说的这么稀疏平常。 “爱妃,虽然父皇嘴上没说,但是本王觉得他已经听说了,心里免不了会有些想法。眼下,云楚晗就要回来了。本王觉得,东宫无望了。”说完,云慕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爷,再次刺杀云楚晗有难度。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古静月拿起酒壶,给云慕卿倒满酒。 “别的办法?”云慕卿猜测,古静月应该有主意了。 古静月微微一笑,说:“王爷,只要咱们想办法,让云楚晗深陷谣言之中。最好是说,云楚晗德行有亏。” 云慕卿急忙站起来,走到古静月身边坐下。 古静月压低声音,对云慕卿说了些什么。 晚桃听见古静月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回到清风苑,古静月直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你这一路不说一句话,是有心事?” 晚桃看着古静月,心中有些犹豫。 “是因为楚王妃?”古静月已经猜到了。 晚桃见古静月已经猜到,便直接说了:“小姐与楚王妃是生死之交,这样做未免……” 晚桃没有继续说下去。 古静月拿着发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没说说话,良久,才将手里的发钗放下。 晚桃咬了咬牙,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当初即便知道会得罪王爷,可还是凭着本心救了楚王妃。如今,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小姐以前连只小鸟都不会伤害啊!” 古静月没有说话。她知道晚桃说的是事实,而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事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古静月竟然觉得越来越陌生。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让她只觉得心中酸楚。 在危难之中,她顾不得旁的,救了离久久一命。可是,在她满身伤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有谁来帮过她? 没有,只有她自己硬撑着。对云慕卿的爱中,藏着她对他的恨。 如今呢?古静月扪心自问,还恨着云慕卿吗? 回忆里,云慕卿毫不留情的巴掌和讽刺。面对皇后的奚落和刁难,他也未曾帮自己说过一句话。 按理说,自己应该很恨他才对。可是,古静月发现自己对云慕卿完全恨不起来了。因为他现在对她很好,虽然这种“很好”是建立在他需要她的基础之上。 古静月知道,晚桃虽然了解自己,却不明白自己对云慕卿的感情。她爱他深到骨髓。即便有一天,让她替云慕卿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 “晚桃,你起来吧。”古静月转过身,拉住晚桃的隔壁。 晚桃站了起来,期待的看着古静月。 “晚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觉得咱们以前的日子过得好吗?”古静月没有一丝气恼,依旧如从前一样,对晚桃轻声细语,不加责备。 章节目录 第91章探望 古静月拉着晚桃的手,看着她。 晚桃看着古静月,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 那样的生活,怎么会好呢? 嫁入慕王府后,她不进宫还好。每次进宫都会被皇后娘娘挖苦奚落,冷言冷语。而每每这个时候,云慕卿都会冷眼相看。 即便古静月对云慕卿百般柔情,云慕卿也不会看在眼里。反而,一旦不合他心意,轻则谩骂讥讽,重则拳脚相加。而古静月只能忍耐。 那时候,古静月身上的淤青好不容易消散,接着又会来新伤。 其实,晚桃恨云慕卿。尤其是他对古静月拳脚相加的时候。她恨不能杀了云慕卿。但是,她从来没对古静月说过这些。 因为,晚桃知道古静月深爱云慕卿。 大婚前一天,古静月激动的睡不着觉,拉着晚桃说了很多话。晚桃至今记得那晚,她那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悦,而洋溢在脸上的笑容。 可自那之后,晚桃再也没看见古静月那样笑过。她偷偷流泪的日子越来越多。 晚桃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却无能为力。 古静月看不见的时候,晚桃也偷偷哭。 其实,晚桃每次哭的时候,古静月都知道。就算再掩饰,她都知道。 因为,古静月了解晚桃。可是,她从来没点破。因为她无可奈何。自己拼命的忍受,还要晚桃也忍受这一切。 良久,晚桃终于开口:“小姐,虽然王爷现在宠爱小姐,依赖小姐。但是,小姐真的开心吗?” 古静月苦笑,她摇了摇头,说:“我开心。但是,却再也不像从前一样。如今的开心,闻不到花香,听不见鸟语。左不过,比以前好多了。晚桃,我对王爷的感情你是知道的。” 晚桃没有说话,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晚桃,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古静月问。 晚桃轻轻摇了摇头,说:“奴婢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错了。小姐不必再过以前那种日子,那就算是对的吧。” “我自己的选择,最后无论结局怎样,我都不会埋怨别人。晚桃,你早就到出嫁的年纪了。等过段时间,我给你挑一户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古静月笑着说。 晚桃一听,立马极了。她赶紧跪下。 “小姐,奴婢不嫁。奴婢要一生一世陪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 古静月想再次将晚桃拉起来。可是晚桃不起来。 “小姐若不答应,奴婢就不起来!” 古静月皱了皱眉头,站起来,用力将晚桃了起来。 “晚桃你听我说!你不嫁也得嫁,必须要嫁。这是我的命令。如果你不嫁,那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我!”古静月压低声音,表情严肃,目光凌厉。 那个温柔的古静月突然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晚桃愣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古静月放开手,语重心长的对晚桃说:“晚桃,把你嫁出去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原谅我自私,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听古静月这么一说,晚桃有些糊涂。 古静月接着说道:“晚桃,不管王爷会不会再出手,也不管行刺之事会不会被人抓住证据。只要云楚晗登基,王爷就不会有好果子吃。我是王爷的结发妻子。我与王爷夫妻同体,他有罪,我脱不了干系。但是你不一样。你早一点嫁出去,就能早早跟慕王府划清界限。将来我若有难,你才能帮我。” 听古静月这么一说,晚桃似乎明白了,她缓缓点了点头。 “可是小姐,若王爷当上太子,以后就是皇上。那小姐就是皇后。”晚桃说道。 古静月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愁:“晚桃,从前,王爷和云楚晗算是平分秋色。可现在,王爷连三成的把握都不一定有。” 此刻,晚桃低着头,双手不安的扯着一角。古静月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她真的不想离开她。 古静月把手放在晚桃肩膀上,说:“晚桃,你放心。若王爷当上太子,我第一时间把你召回来。” 晚桃抬起头,看着古静月,只好点了点头。 晚桃这一点头,古静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过是借口而已。若她能当上太子妃,她一定会把晚桃接回来。可是,她没有太大把握。所以,古静月能做的,就是把晚桃嫁出去,远离这是非之地。将来,若云慕卿夺嫡失败,万一获罪,不至于连累晚桃。 赏赐金银都是小事,这是古静月思前想后觉得唯一能为晚桃打算的。 *** “王妃娘娘,这边请。”一个嬷嬷笑着给古静月带路。 “以前来楚王府也没有四处走走。没想到楚王府的后花园这么雅致。”古静月笑着说。 晚桃扶着古静月走在楚王府的后花园中。此时,她心情很复杂。 “王妃娘娘,牡丹阁就在前面了。” 古静月望去,果然是华丽的别院呢。怪不得叫牡丹阁。看来传闻非虚,云楚晗当初不懈的寻找离久久并不是做做样子。 听说古静月前来探望,离久久立刻迎了出来。远远望见古静月和晚桃走了过来。 离久久喜出望外。她回来那么久,一直未见古静月,心中的感激无处表达。本来想着等脸上的伤疤彻底好了,就想办法去找她。没想到她却来了。 慕王府那个地方,离久久实在不愿意去。 二人见面,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 离久久很激动。古静月也是。 “久久,你身体可是好多了?看你起色不错,太好了!”古静月拉着离久久的手,脸上满是笑容。 晚桃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表面的功夫得做足了。若只是主子高兴,丫鬟却冷着脸,成何体统。 “奴婢给楚王妃请安。我家小姐一直惦记着王妃。如今一切安好,小姐和奴婢终于可以安心了。”晚桃笑着说。 “古姐姐,咱们进去说话。”离久久拉着古静月就往里走。 走进牡丹阁的庭院,古静月只是瞥见了一个花池,便已知这里的精致和华丽。 古静月停下脚步,面带笑容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离久久说:“这牡丹阁里,连花池边上的花纹都出自京城名匠。可见,楚王爷当真把你放在心上。” 离久久看了看那花池,之前就觉得上面的图案精美,只是没想到居然出自名匠之手。 碧箩抢着说道:“娘娘,我家小姐回来王府。王爷便命人修缮了牡丹阁,希望小姐搬过来。可是小姐脾气倔,非要住在冬雪院。” 离久久甩给碧箩一个大白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碧箩赶紧闭了嘴。 “碧箩这丫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一直很有规矩。许是今日见到古姐姐,所以特别高兴,一时忘形。姐姐勿怪。”离久久笑着对古静月说。 古静月摇了摇头,满脸笑容:“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想说什么,说就是了。就当是一家子姐妹唠家常。” 听古静月这么一说,碧箩松了一口气。同时,越发觉得她是个大好人。 古静月看着离久久脸上的面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听说霄门门主齐老爷子用独家秘方给你医脸。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古静月关切的眼神,离久久毫不犹豫的摘下了面纱。 古静月看着离久久的脸,不由惊叹,连连点头:“齐老爷子真是高人!这疤痕已经这么浅了,想必再过不久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 “古姐姐,起风了,快进去吧。”离久久拉着古静月往里走。 刘婆子跟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 离久久拉着古静月进了正堂。二人坐下。 刘婆子端了茶过来。放下茶杯,她便站在了离久久身后。 “古姐姐看起来气色不错,这我就放心了。”离久久看着古静月似乎胖了一点。 古静月笑了笑,说:“因为我家王爷最近消停了不少。男人争强好胜对咱们女人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说完这话,古静月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一脸歉意的看着离久久:“抱歉,我不应该提他。毕竟,你的命差点折在他手里。” 离久久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他是他,你是你。他做了什么,跟古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古静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夫妻本是同林鸟。古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真的不必愧疚。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一辈子牢牢记在心里。”离久久看到古静月带着歉意的模样,心中很是心疼。 于她而言,云慕卿是云慕卿,古静月是古静月。即便是夫妻,也不能代表彼此。更何况,云慕卿待古静月并不好。 “楚王爷明天就回来了。我想,说不定皇上的诏书明日就会进楚王府。以后,你就是太子妃了。进了东宫,想见你一面就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了。” 离久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一切还是未知数呢。我只求大家平安就好。” 章节目录 第92章心怀鬼胎 虽然知道牡丹阁内一定精致又华丽。但是古静月并没有想到,这里面何止是精致,简直是富丽堂皇。 精致的红木家具,通透的琉璃花瓶,大大小小的玉石摆件。相比之下,自己的清风苑真是寒酸呢! 虽然,古静月一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此刻,她心中却泛起涟漪,涌出一丝羡慕。 以前,离久久和自己一样,不受夫君待见。说不上谁比谁运气更好一些。 云慕卿脾气暴躁,稍有不如意便对古静月拳脚相加。但是,他对自己的宠妾,也不见得有多少真心。不过是对还算中意的温柔一些罢了,也不在乎她们的性命。 而云楚晗,他不会像云慕卿那样动不动就对女人拳脚相加。但是,他却对妾室极其宠爱,伤透了结发妻子的心。 说白了,离久久和古静月不过都是嫁了人,被伤了心。 但是现在,古静月觉得离久久跟她不一样了。 云楚晗在失去离久久的时候幡然醒悟,明白了她在他里其实很重要,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习惯到了忘记自己对离久久的感情。 而古静月呢?她自己根本不知道,云慕卿爱的是已经改变了的自己,还是因为自己能给他出谋划策。 想到这里,古静月心中涌起一丝难过。却还是笑着,同离久久聊着一些家长里短什么样的点心好吃之类的。 就在这个时候,晚桃看似随手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突然,她脸色大变。 “小姐,奴婢的玉佩找不到了?”晚桃弯下腰,低声对古静月说。 离久久恰好听的一清二楚,便问:“什么玉佩?” 晚桃抬起头,一件焦急,对离久久说:“回娘娘,是一枚青玉玉佩,上面雕刻着芙蓉。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是祖母留下的遗物。奴婢十分爱惜,不知怎的竟不见了!” 古静月回过头来对晚桃说:“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是不是出门忘记戴了。” 晚桃急忙摇头:“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奴婢还摸了摸。那时候还在!” 离久久急忙说道:“晚桃,不要着急。既然下马车的时候还在,想必是落到了王府内。我命人去找。” “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应该就是落在来牡丹阁的路上了。让碧箩陪她去找找吧。” 说完,古静月再次看向晚桃:“你若着急,就让春花和秋月也一起去找。” 春花和秋月是清风苑的丫鬟。今天来楚王府,古静月把她们俩也带来了,正在牡丹阁外等候。 离久久便对碧箩说:“你去帮晚桃好好找找。” “是,小姐。”碧箩说道。 晚桃和碧箩走了出去。 “既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好好保管。晚桃有时候就会这样,让妹妹见笑了。”古静月笑着说。 “有谁能不出一点错呢?古姐姐,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早就把你视为亲人。” 听到离久久这么说,古静月有些激动的握住她的手:“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咱们都有姐妹。可是,面对她们,总觉得心有芥蒂。” “我听闻古姐姐是家中长女,有几个妹妹?”离久久好奇的问。 古静月叹了口气,说:“有两个妹妹。当年家中无子,母亲觉得亏欠,便做主给父亲纳妾。结果,两位姨娘和我母亲同时怀有身孕,唯独我母亲生下儿子,就是我的亲弟弟。父亲每每想起此事,就怪母亲太过心急。” 离久久笑了笑:“古姐姐不必叹气。令尊令堂,伉俪情深,真让人羡慕!” “虽然家中还算太平。可是,父亲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妹妹们都觉得我和弟弟是嫡出,所以被父亲偏爱。所以,她们自小对我并不亲近。我呢,对她们也亲近不起来。”古静月解释道。 碧箩和晚桃顺着来时的路去找。 晚桃突然停下,说:“碧箩,你在这里找,我去楚王府门口往里找。这样快一点。” 碧箩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晚桃一溜烟跑远了。 牡丹阁外,秋月对春花说:“起风了,我去马车上给娘娘拿披风。免得娘娘出来的时候觉得冷。” “你去吧。”春花说道。 二人说这话的时候,门口两名侍卫听的一清二楚。 秋月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晚桃离开碧箩的视线后并没有去找什么玉佩。她巧妙的借助大树、假山、墙壁等东西,遮掩住自己,避开路过的丫鬟或者侍卫,往春晖院去了。 云楚晗不在,春晖院的丫鬟们都很轻松。不用伺候主子,每日打扫一下,做完手里的那点活就可以了。 所以,春晖院的丫鬟都有些犯懒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晚桃来到春晖院外,她没有着急行动,而且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见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这才四下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小心起身。 晚桃顺利的溜进了春晖院。 刚迈进连廊,晚桃便听见有脚步声。她有些功夫在身,轻巧的翻出围栏,躲在了下面。 “明天王爷就回来了。咱们清闲的日子可到头了!”是一个丫鬟的身影。 另一个丫鬟是谷雨,她笑了笑,说:“好啦,别恋恋不舍了。咱们当丫鬟的,伺候好主子是分内之事。要是只拿例银不干活,不成了主子养着咱们了吗?” 那丫鬟听谷雨这么说,叹了口气,连连摇头:“真羡慕那些娘娘美人。” “好啦,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可以,但是千万别跟让人说。要是哪个不安好心的,去哪位主子面前告状,你吃不了兜着走!”谷雨警告道。 “我知道啦。以后不会再说了。我也希望王爷能早日康复啊。” 听着二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远,晚桃这才站起来。她警惕的看看周围,确定无人,这才但进走廊。 晚桃觉得春晖院的布局应该和云慕卿的朗月阁差不多。她的想法的对的,她很快就找到了书房。 云楚晗的书房,没有他的命令旁人是不能进的。所以,他离开京城这么久了,没有人进过书房。 不过,就算书房落满了灰。云楚晗也不会责备丫鬟们。 晚桃进了书房,一下子就被呛到了。因为这里面落了灰。她眉头紧锁,拼命忍住了咳嗽。 晚桃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桌旁。她不能碰桌子上面的东西,因为这样灰尘原本的样子就会被破坏。很容易让人发现有人进来过。 晚桃不敢久留。她在书房待了一会儿,把自己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藏在了书房某个地方。 离开春晖院,晚桃匆匆去了停放马车的地方。因为有些着急,还险些被路过的丫鬟看见。 晚桃去马车取了披风,匆匆走向后花园。 后花园中,秋月低着头在寻找什么。这期间,有侍卫路过询问。 秋月不抬头,只回答说是古静月的贴身丫鬟,丢了件东西,正在找。 侍卫一听,知道此时慕王妃正在牡丹阁,也就没多说什么便走了。 秋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边做些寻找的样子,心里却着急的要命,一遍遍默念晚桃怎么还不回来。 秋月和晚桃一般高,身形也很像。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模一样的发髻。从背后看去,分辨不出是谁。 远远的,晚桃看见了秋月。她快步走过去,将手里的披风塞进秋月怀中。 秋月见晚桃回来了,什么都没说,抱着披风就向牡丹阁方向跑去。 而晚桃低下头俯下身,做出找东西的样子。 做完这些,晚桃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一直砰砰直跳。比那晚救离久久还紧张。毕竟,救人和害人本质上截然相反。 秋月回到牡丹阁门口。 春花眉头一皱,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秋月笑着说:“迷路了,结果绕了远,越走越偏。幸好自己走出来了,不然都见不到人,怪害怕的。” “真笨!还不如让我去拿!”春花哼了一声。 秋月没有再说话。 此时,碧箩还在认真的找。她仔细搜索这石子路边的灌木丛。 突然,碧箩在一棵柏树下面看到一个青色的流苏。她急忙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个玉佩。 “奇怪,怎么会掉在这里啊?”碧箩有些疑惑,这个位置有点靠外,走在路上的话,玉佩从腰间掉下来,按理说不可能掉在这里。 不过,碧箩没有多想。她高兴的跑去找晚桃。 牡丹阁。 “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离久久惦记着这事。 “既是落在楚王府,那肯定能找到。不用管她们了,咱们接着说。妹妹,王爷的伤势如何了?”古静月问。 古静月有些担心晚桃。既然没有回来,说明事情还没有办好。她要想办法拖住离久久。不然,若离久久怕人去寻,那就糟糕了。 “前几日派人送来信。说他的伤不打紧,愈合的很好。不过,这连日车马劳顿,回来必定要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养养伤才能恢复元气。” 离久久并不知道古静月心中在想什么。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她都后悔不已。 章节目录 第93章口是心非 古静月放下茶杯,关切的问:“对了,冬雪院走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查清楚了吗?” 离久久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那夏荷院呢?和冬雪院一前一后,巧的都有点不像巧合。毕竟,两个院子离的不算近。”古静月接着问道。 离久久叹了一口气,说:“古姐姐,不瞒你说,这事确实蹊跷。但是现在根本没头绪。不过,只要找到一个人,就能把事情弄清楚了。” 古静月急忙问:“谁?” “曲凌雪的贴身侍女,素心。”离久久说起这事,心里就有些堵,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玉佩。 若是别人想趁机嫁祸给齐王妃刘子涵,那也就罢了。若真与齐王府有关,这才是离久久最不想看到的。虽然她不曾招惹别人,可是却有很多敌人。她不想再树敌了。 不过,离久久并不打算将玉佩之事告诉古静月。毕竟,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听到素心二字,古静月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疑惑的说:“我听说,那日夏荷院走水,素心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难道……她还活着?” “古姐姐,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我手下确实有人亲眼看见她,就在京城。” 听了离久久的话,古静月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实:“会不会是他看错了?” 离久久坚定的说:“我相信他不会看错。” “如果素心还活着,那晚死在夏荷院的人是谁?” 面对古静月的疑问,离久久并没有怀疑什么:“我怀疑是夏荷院的丫鬟豆儿。毕竟,烧成那个样子,根本无法分辨是不是素心。不过,眼下都是猜测。等找到素心,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 晚桃脸上满是喜悦。她激动的抱了抱碧箩,然后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玉佩。 “幸好是掉在了王府。若是掉在大街上,肯定找不回来了。你以后可要当心。万一真的在外面丢了,总不能让慕王妃娘娘派人到处贴告示给你找玉佩吧!这么珍贵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管才是。”碧箩看到晚桃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觉得高兴,还忘不了叮嘱她几句。 “真是太谢谢你了碧箩。以后我一定好好保管!”说完,晚桃又紧紧抱住了碧箩。 碧箩只顾着高兴,并没有察觉到晚桃将什么东西迅速塞进了她腰间的锦囊之中。 “好啦,别抱了。我快喘不上气了。”碧箩说道。 晚桃这才松开手,说:“咱们回去吧。” 二人手拉手,有说有笑,十分亲密的回到了牡丹阁。 见晚桃和碧箩一脸喜气的回来,离久久心想,肯定是找到玉佩了。 “看来是找到了。”古静月看了看晚桃。 晚桃从古静月眨了眨眼,说:“娘娘,小姐,多亏了碧箩。是她帮奴婢找到的。” 离久久笑了笑,打趣说:“不错啊碧箩,晚饭奖励你一根鸡腿。” 众人笑了起来。刘婆子也跟着笑,不过,从刚刚晚桃进来,她就假装不经意的看,借此打量晚桃。 刘婆子注意到,晚桃的鞋子边上沾了很小一块枯叶,似乎是柳叶。 “妹妹,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古静月说完,站了起来。 离久久也赶紧站了起来:“古姐姐,我送你。” 拗不过离久久,古静月只好由着她送自己到楚王府门口。 “妹妹,得空我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明日,楚王就回来了。”古静月笑着,拉着离久久的手。 “古姐姐,你一定要常来。”离久久心中有些不舍。 古静月点了点头,说:“那我走了,你快回去吧。这天色已晚,当心冻着。” 晚桃扶着古静月上了马车。 离久久依依不舍的送走古静月。她站在王府门口,看着马车离开。说了一下午的话,这才觉得口干舌燥。 有路人经过楚王府外,看到离久久,竟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刘婆子察觉,看过去。那人赶紧收回目光,急匆匆的走了。 “怎么了?”离久久看到刘婆子往另一个方向使劲儿的看着什么,便好奇的问。 “没什么,许是奴婢想多了。娘娘,天凉,咱们赶紧回去吧。”刘婆子说道。 离久久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后来离久久每每想起这一天,都会庆幸自己曾经受过剜心之痛,所以,后来经历的许多事受过的许多苦,她都不觉得太痛太苦。 马车上,古静月轻轻揉着自己的脸颊,说:“笑了一下午,脸都酸了。” 晚桃方才脸上的喜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心中的愧疚。 古静月知道晚桃心里在想什么,便拉住她的手,说:“谢谢你晚桃。为了我,你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听到古静月这么说,晚桃觉得很是惶恐,她急忙说道:“小姐,你不要这么说。虽然我不愿意这么做,但是,只要是为了小姐,要我的命都可以!” 看到晚桃坚毅的目光,古静月心中暖暖的。其实,她心中何尝没有内疚。尤其是今天去楚王府见过离久久之后。 能看得出,离久久的热情并不是装出来的。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古静月和晚桃。 而古静月就是要利用这一点,帮云慕卿除掉绊脚石。 马车拐进另一条街。四下无人,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拦在了马车前面。 车夫赶紧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找死吗?这可是慕王府的马车。里面坐着的,可是王妃娘娘。冲撞了王妃,小心你的狗命!”车夫破口大骂。 古静月皱了皱眉头,问:“怎么了?” 车夫赶紧回答:“回娘娘,有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冲了出来,拦在了马车前面。娘娘放心,奴才这就把她赶走!” 可是,没等车夫下车走过去,古静月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娘娘,奴婢姓曲,您赏给奴婢的玉佩,被奴婢弄丢了。还请娘娘降罪。” 古静月一听,心中大惊,急忙看了一眼晚桃。 晚桃也听明白了,急忙掀开帘子,叫住车夫:“等等,让她上来。” 素心一听,赶紧走过去。晚桃拉着她上了马车。 一进来,素心就给古静月跪下:“奴婢素心,是楚王府曲孺人的贴身侍女。” 素心的声音很小,只有古静月和晚桃能听见。 晚桃掀开帘子,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对车夫说:“继续走,不要再停了。” 马车又走了起来。 古静月看着眼前这个丫鬟,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她意识到,离久久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你就是素心?”保险起见,古静月还是要试探一下。 “娘娘,那个玉佩,奴婢将它丢在了冬雪院。离久久手下那个侍卫正在找奴婢。奴婢斗胆,想请娘娘把奴婢带进慕王府。这样一来,苏凛便找不到奴婢。”素心说完,给古静月磕了一个头。 古静月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那晚死的人是谁?” 素心抬起头,很平静的回答:“回娘娘,是夏荷院的丫鬟,豆儿。” “曲凌雪得了失心疯,你知道吗?”古静月问。 素心听见这话,咬了咬嘴唇,说:“奴婢听说了。” 说实话,当素心听说曲凌雪疯了的时候,她心中很难过。 连素心自己都觉得惊讶。明明是她利用了曲凌雪,偏偏对她真的有了情谊。 古静月注意到素心眼神和表情的微妙变化:“你现在自身难保,就不要惦记曲凌雪了。她虽然病了,日子却也不难过。离久久对她很好,衣食供应胜过从前,你大可放心。” 听古静月这么一说,素心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不如这样,我派人送你离开京城吧。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生活。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古静月明白,若换成云慕卿,一定杀了素心。 可是,古静月觉得素心没必要死,只要躲得远远的就好。 古静月没想到,素心拒绝了她的好意,没有一丝犹豫。 “多谢娘娘,只是奴婢大仇未报,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什么仇?”古静月问。 素心回答:“回娘娘,奴婢的仇人就是离久久的母亲。只是,她早就不在了。母债女偿,奴婢一定要杀了离久久,以告慰我母亲在天之灵!” 素心说这话是,眼中流露出恨意。 古静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也不想知道。 虽然,古静月并不舍得让离久久去死。但是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我把你带进慕王府。你藏在我那里,楚王府的人不会找到你。”古静月说道。 “谢娘娘!” 素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几天,苏凛到处找他。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杀了苏凛,所以她不敢贸然出手,只好东躲西藏。 若不是碰巧遇见了古静月的马车,素心不知道还能躲几天。 “起来,坐吧。”古静月说完,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离久久的模样。古静月并不想让离久久死,但是她觉得,她死是早晚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94章巧心 虽然夺嫡之路异常凶险,轻则云慕卿失去当上太子的机会,重则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古静月还是要尽力一试,为云慕卿出谋划策。 这次去楚王府,古静月不过是借着看离久久的名义,派晚桃去做些手脚。这些手脚,很有可能会让云楚晗失去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说不定,还会被打入宗人府。 只要云慕卿赢了,那离久久必须死。他不可能留着她。 这些,古静月不愿去想。因为一旦想太多,她的良心就会备受煎熬。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古静月突然开口问素心。 素心淡然一笑:“为了报仇,奴婢只得赌一把。” 古静月微微一笑,觉得这个素心有些胆识。 “你凭什么报仇?之前你是近水楼台。可是现在,你一旦溜进楚王府,就会被当成刺客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会武功。虽然不及楚王爷身边的炎彻。但是身为女子,自保的话足够了。”素心假装平静的说。 听到素心说她会武功,古静月眼前一亮,说:“你既无处可去。慕王府也没人认得你。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做个贴身侍女。。至于报仇,一定会有机会的。等报完仇,去留你自己选。” “谢娘娘。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素心一脸感激。 其实,素心并非不怕死。她不过就是碰巧看到了慕王府的马车,碰巧马车的床帘被风吹开,碰巧她看见了古静月。 素心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苏凛的武功在她之上。如果她被苏凛抓到,根本不可能逃脱。 一旦被带回楚王府,能不能活下来就不好说了。毕竟,云楚晗明天就回来了。万一对自己用刑,她熬不住,全盘托出,那么她和曲凌雪都得完蛋。 素心上了马车,冷静下来也是后怕,担心古静月会对自己下手。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便放心了。 就这样,马车一路驶回慕王府。 来到清风苑,古静月便命人打扫出一间卧房来供素心居住。 就这样,素心就在了清风苑。她关上门,看着虽然简单,但是却整洁的卧房,突然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直接躺在床上, 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放松。现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不过,躲在慕王府确实是个躲避苏凛的好办法。可是,她的仇怎么办? 躲在慕王府根本接近不了离久久,报不了仇。 素心坐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在楚王府那么久,都没能杀了离久久。 “那个该死的刘婆子和苏凛!” 素心也是在离久久回来之后才意识到,之前,她每次想偷偷溜进冬雪院杀了离久久的时候,阻挠自己的人就是刘婆子和苏凛。 他们在离冬雪院最近的那个小院子里生活。看起来低调又不起眼,原来就是为了暗中保护离久久。 霄门的暗器,素心认得。还记得离久久刚嫁入楚王府不久,她报仇心切,便在半夜时分抹黑去了冬雪院。 大婚之夜,云楚晗丢下离久久一人独守空房,整个王府都知道。所以,那之后,离久久的日子很不好过。 王府里的其他妾室欺负离久久,云楚晗视而不见。所以她们变本加厉,抢走她的首饰、衣服、家具、摆件,甚至丫鬟。 那时候,离久久身边只有碧箩。就连侍卫巡逻,也不过例行公事,不会多加注意。 素心觉得,这是报仇的绝佳机会。谁不知道离久久爹不疼继母不爱,没人在乎她。 所以,素心觉得就算她杀了离久久,只要做的足够隐蔽,不留下证据,查不出来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素心没想到,那晚她不仅失了手,还负了伤。幸好她跑的快,不然被人发现,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就算离久久再不得宠,她毕竟是正经八百的王妃。 那晚伤了素心的,就是霄门的暗器,打中了她的肩膀。 素心不知道是谁,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得灰溜溜的逃跑了。之后,她不敢再大意。又试过几次,还是无功而返。 不过,从那以后,素心密切盯着冬雪院,希望能找到机会杀了离久久。 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素心虽然报仇心切,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静候时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素心终于等到了。那个叫司徒靖的男人不怀好意的靠近离久久的时候,她觉得机会可能就要来了。 素心知道霄门的人在暗中保护离久久,但是司徒靖不知道。利用这一点,素心跟踪司徒靖,然后找到了离久久藏身的地方。 再后来,就是找机会告诉司徒靖,霄门根本不在乎离久久的死活。她希望能借司徒靖的手杀了离久久。 素心自认为司徒靖一定会相信她。因为,她手上有母亲留下的霄门夏之堂的令牌。 可惜,素心太想当然了。司徒靖没有杀离久久。离久久居然活着回来了。 当素心知道离久久活着回来的时候,真的快要气疯了。多方打听才知道,她差点冻死。那时候,素心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怎么没把这个贱人冻死!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是个丫鬟的声音:“新来的姐姐,娘娘让你过去一趟。” 这声音,打断了素心的思绪,她急忙应道:“是,我马上过去。” 听见素心的回应,外面的丫鬟便走了。 素心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便走出了卧房。 来到正堂,并不见古静月。素心便直接去了卧房。 古静月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一个金闪闪的步摇,正往发髻上插。她面前摆着一盒首饰,看起来崭新无比,应该是没有佩戴过的。 古静月见她进来,便对其他人说道:“除了晚桃,其他人都下去吧。” 其他丫鬟退了下去。 古静月放下手中的步摇,将首饰匣子往素心这边一推,说:“既然在我身边近身伺候,就不能太过寒酸。这是内事房刚送来的首饰,你挑一件。等会儿,你去内事房领两件衣服,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素心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太寒酸了。 “谢娘娘!” 素心看了看首饰匣子,伸出手来,拿开上面的玫瑰金步摇和红宝石发簪,从下面拿出一个铃兰银发钗。 古静月看着素心,微微一笑:“你为什么不拿个金的,或者翡翠的、宝石的。” 素心微微一笑:“娘娘赏赐,对奴婢而言已是莫大的恩惠。既是恩惠,便不能推辞。但是,奴婢身份低微,娘娘贵为王妃。这些华丽的首饰配的上娘娘尊贵的身份,而奴婢的身份配不上这些首饰。” “你还挺会说话。”古静月回过头,不再看素心。 素心低着头说道:“娘娘收留素心,便不仅仅是素心的主人,更是素心的恩人。素心一定伺候好娘娘,忠心不二。” “希望你做的,真的如你所说。”古静月淡淡的一句。 古静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扭过头来看着素心:“你以后不能再叫素心了,不如,改个名字吧。” “但凭娘娘做主。” 素心的话,其实不过就是奴才们喜欢说的那些平常的话。但是,古静月注意到,她跟别人不一样。她说话的语气,她的表情,不带一丝谄媚。这样古静月觉得很舒服。 古静月想了想,对素心说:“叫巧心如何?” “谢娘娘赐名!”素心说。 “你去内事房吧。今天好好休息,明日让晚桃带你梳熟悉一下。” “奴婢告退。”巧心退了下去。 刚刚,晚桃一直看着巧心,一言不发。她有些担心,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人,带进王府就算了,居然一进来就是一等丫鬟、贴身侍女。 “小姐,这么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放在身边,怕是不妥。”晚桃劝道。 古静月却淡淡一笑,并不在意:“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觉得,我看人一向很准。巧心,她毕竟是曲凌雪的贴身侍女。” 古静月的话一点都没有打消晚桃的担忧:“小姐,你怎么确定她就是素心啊?虽然之前去过楚王府,见过曲孺人。可是,谁会注意到一个丫鬟呢?” 古静月回过头看着晚桃,笑道:“王爷一定知道。” 其实,古静月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丫鬟。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丫鬟可以信任。 就凭着这点直觉,古静月将素心留了下来。其实,她也有她的打算。 素心有些功夫,这一点和晚桃一样。说不定,比晚桃厉害。这些许功夫,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古静月打定主意要让晚桃离开慕王府,过平静的日子。未来的路有多凶险,她心知肚明。要么永载史册,千秋万代。要么粉身碎骨,永无翻身之日。 巧心走出清风苑。她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清风苑”三个字,心中不免叹息。 自己竟落到这般田地,把名字就改了。 章节目录 第95章云楚晗归来 春晖院。 云楚晗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熟悉的帷幔。这一路颠簸,车马劳顿,他确实累。 伤口处已经不疼了。只不过,完全恢复还需要时日。 云楚晗不怕战死沙场,但是他可不想被那些刺客杀掉。 外面传来脚步声。离久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一碗药的刘婆子。 云楚晗起身,坐了起来。 “你伤没好,就别坐起来了。不对,躺着也没法喝药啊。”离久久也不行礼,也没有寒暄,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 刘婆子赶紧放下药,拿了个枕头放在云楚晗背后,让他靠着。 离久久把药端过来,递到云楚晗面前,说:“快喝了它。” 云楚晗有些哭笑不得,这般态度,真的有把他当成病人吗?难道不应该她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喝药吗? 离久久见云楚晗不动,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药。然后递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 好苦,这什么破玩意儿!离久久忍不住抱怨,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喝过了,没下毒。你要是怕死,就再等等。我没被毒死你再喝。这是碧箩亲自盯着熬的,不可能有毒。毒死你,我怎么当皇后?”离久久说话声音不大,也没看着云楚晗,只是语气和表情,无不是冷冰冰。 云楚晗知道离久久有心结,也没奢望她会因为自己受伤而原谅她他。 “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下毒。”云楚晗笑了笑,接过离久久手里的药。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心想,你也有今天。因为她想起了刚穿越来的时候,云楚晗差点掐死她的时候。 离久久打量着云楚晗,他瘦了许多,看上去有些虚弱。 古代医疗技术不发达,那么深的伤口,只能慢慢恢复了。离久久心想。 云楚晗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他放下药,却见离久久正在掏袖口,似乎在找什么。 离久久从袖口里面掏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云楚晗:“给你,糖。”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接过糖块,忍不住笑了。 面纱后面那张脸,云楚晗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不是觉得她很可爱吗?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想到这里,云楚晗便觉得亏欠离久久。他已决定用余生好好补偿她。 “你的脸怎么样了?”云楚晗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去摘离久久的面纱。 离久久下意识躲开。 云楚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手抽了回去。 “王爷若没什么事,臣妾告退了。”离久久说完,站了起来。 云楚晗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让离久久留下?看样子她并不想多留片刻,何必为难她。 离久久见云楚晗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刘婆子赶紧行了个礼,然后追了上去。 “云楚晗,你真是活该。”云楚晗苦笑。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难过。 “来人。”云楚晗喊了一声。 谷雨赶紧走进了卧房。 “谷雨,你让炎彻把那些东西给王妃送过去。”云楚晗说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离久久捧在手上,不管她接不接受,原不原谅。 “是,王爷。”谷雨走了出去。 出了春晖院,离久久并没有直接回牡丹阁。她漫无目的的在后花园游荡。 “娘娘还在介怀过去吗?”刘婆子问。 离久久苦笑一声:“换了谁,能忘记呢?你付出全部真心,却被他当做烂泥踩在脚底下。他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凭什么一句轻描淡写的我错了,我就必须原谅他?更何况,他那句我错了,或许只是为了皇位。” 除夕雪夜,悄无声息的死去了,没人知道真正的离久久早就不在了。 离久久难过,为了那个死去的真正的离久久。 离久久一直觉得,那个真正的离久久是被云楚晗害死的。 然而,于她自身而言,云楚晗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死过一次,来到这里,借了别人的身体活下去。如果云楚晗没有救她,她现在在哪里还不一定。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后花园中。离久久一抬头,看见那个湖,不由得想起了离沫萱。 离久久叹了口气:“之前在这里,和离沫萱起过争执。在云楚晗面前那么善良单纯的离沫萱,背地里却是心狠手辣。说实话,太善良的人,不管在后宫还是在王府,都活不久吧。人,还是要有城府。” 刘婆子接着离久久的话说道:“娘娘,保全自己最为要紧,不加害他人就是心地善良。” 离久久回过头来看着刘婆子,笑了笑,说:“不管以后如何,我一定不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刘婆子笑着说:“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离久久点了点头。 这秋末冬初,天气越发的冷了。北风吹着,试图赶走所有的暖意。 回到牡丹阁,离久久看见院子里摆了很多东西,大大小小的箱子和盒子。碧箩正好奇的打开一个个箱子查看。 见离久久和刘婆子回来,碧箩高兴的拿着一个小盒子跑到她们面前,笑着说:“小姐你看,这么多好东西!” 碧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给离久久看。是一个很小但是很别致的琉璃花瓶。 离久久接过花瓶,有些惊讶。她从未见过这么小的花瓶,能插花吗?不过做工精细,看起来很别致。 比起玉石,确实不算贵重,但是离久久有些喜欢。 “碧箩,这些东西哪来的?”离久久问。 “莫不是王爷从北境带回来的?”刘婆子问。 碧箩点了点头,说:“嬷嬷只猜对了一半。这些东西确实是王爷专门给小姐带回来的。不过,不是从北境。炎大人说了,北境蛮荒之地,只有皮毛什么的,小姐一定不会喜欢。这些,都是回来的路上,每在一处歇脚,王爷命人去买的。” 说完,碧箩拉着离久久走到那一堆东西前:“小姐仔细瞅瞅,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离久久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箱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出征回来,沿途买礼物,这样真的好吗? “碧箩,把这些收进库房,有空再看吧。”说完,离久久就往正堂走去。 碧箩赶紧拉住离久久,着急的说:“小姐,你就看看吧!好歹是王爷的一片心意!炎大人说,买回去的东西,王爷要亲自看过,觉得你喜欢才留下。” 刘婆子也赶紧说道:“娘娘,你就看看吧。就看在王爷身受重伤还想着娘娘的份上!” 离久久叹了口气,说:“真拿你们没办法。行吧,不过总不能在这里看吧。” 碧箩一听,又笑了起来:“小姐你进去做,奴婢一件件拿过去让小姐过目!” 离久久走进正堂,坐在了椅子上。她顺手把那个小巧的琉璃花瓶放在了桌子上。 碧箩和刘婆子一人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离久久只好一样样的看。 云楚晗送的东西真是千奇百怪。有集市上的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是很可爱的泥娃娃,有巴掌大的但是很精致的燕子风筝,还有雕着竹叶的翡翠花瓶,镶嵌着兰宝石的金步摇。 总而言之,千奇百怪,各种都有。 “那套笔墨纸砚不错,不用往库房里收了,拿出来用好了。花瓶就摆出来插花用吧,正好,冬天可以用来插梅花。云楚晗可真舍得花钱,这么大的翡翠花瓶,水头这么好,还是绿底,肯定花了不少钱。” 离久久摸着那个翡翠花瓶,忍不住想,要是拿回二十一世纪,她就能一夜暴富了。 “小姐,泥娃娃和风筝呢,要放在库房吗?”碧箩问。 离久久看了一眼那个泥娃娃,说:“泥娃娃就摆在架子上吧,当低一点,不要让它掉下来。风筝用不到,收进库房吧。” 不得不说,云楚晗确实用了心。不过,离久久虽然在心里承认这一点,但是并不代表她对他产生好感。 明明是夫妻,相处起来却这么别扭。离久久看着刘婆子将翡翠花瓶放好,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事。 碧箩将东西收好,把库房的门关上,这才伸了伸懒腰。忙着这么长时间,她确实有些累了。不过,有件事她得去办。 碧箩拍了拍手,走出了牡丹阁,往春晖院的方向去了。 碧箩来到春晖院外,跟通传丫鬟说了什么。丫鬟走了进去,不一会儿,炎彻走了出来。 碧箩跟炎彻说了些什么,炎彻点了点头。之后,碧箩便走了。 炎彻走卧房,见云楚晗已经坐了起来,正在穿鞋,便赶紧走过去。 “王爷,当心伤口。” 云楚晗摆了摆手,站了起来:“都这么长时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王爷在北境的时候,药品匮乏,没能得到很好的医治,所以现在身子才虚弱。太医说了,一定要卧床休息。”炎彻言语中满是担忧。 “下来走走,躺久了也会累。”云楚晗走了几步。 炎彻笑了笑,说:“王爷一番心思没有白费。牡丹阁的碧箩方才来告知属下,说王爷送的礼物,娘娘很喜欢。” 章节目录 第96章你父亲还活着 “王爷用心良苦,娘娘此刻一定很感动。”炎彻说。 云楚晗回头看着炎彻,笑着摇了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前的种种,不会因为几件礼物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了,你叫人把迎春阁打扫出来。这两天,本王要搬过去。” 炎彻一听,想阻拦。但是立刻想到,离牡丹阁最近的不就是迎春阁吗?他有些想笑,又不敢笑。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说完,炎彻退了出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炎彻忍不住觉得好笑。 *** “神行太保?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司徒靖站在院子里,眯起眼睛,看着天边的夕阳。 “他还活着。不过这些年,隐姓埋名,不知去向罢了。”鬼刺肯定的说。 司徒靖深深吸了一口气,思绪有些烦乱。 “年少成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得罪了不少人,被仇家杀了,扔下山崖。说起来,肯定必死无疑。可是,保不齐真的命大活了下来。本来,他生他死,跟我没什么关系。可是,他为什么要救云楚晗?” 司徒靖十分不爽。在他看见,云慕卿真的就是个废物。他派出去的刺客也是废物。都刺中了云楚晗的心口,居然离心脏差了毫厘。 当司徒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曲凌雪那边,关于云慕卿的一切流言,你要想尽办法让它们平息下来。”司徒靖流露出一丝疲惫。 鬼刺疑惑的看着司徒靖:“少主,云慕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如先除掉他,反正,他早晚都得死!” 鬼刺的话让司徒靖有些头疼。这个属下对他忠心耿耿,武功了得,就是有时候脑子一根筋。 “云慕卿必须死,但不是现在。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阻止云楚晗当上太子。他可比云慕卿难对付。难不成,等他当上太子,你去皇宫行刺吗?” 司徒靖闭上眼睛,眉头微皱。太阳的余晖撒在他的脸上。他绝美俊朗的容颜,看上去更加撩人心弦。 一个丫鬟走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她被司徒靖的容貌吸引,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心中惊叹。 司徒靖察觉到了,他睁开眼,扭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丫鬟,低低的说了一声:“鬼刺。” 鬼刺在这一方面理解能力很强。他掏出一把匕首,飞快的扔了过去。 那丫鬟还没看清鬼刺扔过来的是什么东西,便被匕首心口,一命呜呼,倒在了地上。 温热的血从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衣服,流到了地上。 那丫鬟死不瞑目。 可在司徒靖眼中,人命便如草芥。他从来都不在乎。因为死在他手里的,都是大宁王朝的人。他视他们为仇人。 “想除掉云楚晗不容易,最好,还是借刀杀人。云慕卿现在对我有所提防,得想办法让他再次对云楚晗下手。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出办法。”司徒靖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本想坐山观虎斗,没想到,到现在为止,一点进展都没有。这让司徒靖很头疼。 突然,司徒靖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苏凛。” 司徒靖想起了世子给苏凛的那瓶毒药。 *** 夜渐渐深了。 偏僻的小院里,有灯光从门缝和窗户缝里溢出来。 苏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苏凛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这一个画面,就是云楚晗回来的前一晚。 楚王府的膳房后院有两口井。右边那口井里的水是专门供应春晖院的。 明明都是一样的井,偏偏要分开,供应不同的地方。这一点,苏凛并不明白。 云楚晗回来前一晚,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凛偷偷溜进了膳房,去了后院。他蹲在井旁,许久许久,手里紧紧握着那瓶毒药。 苏凛思前想后,将瓶盖打开,准备向里投毒。可是,他又把手收了回来,再把瓶盖盖上。如此反复几次,他心里更加焦躁,忍不住站起来,在井边走来走去。 到最后,苏凛还不是下不了决心。在天快亮的时候,他匆匆离开了,回到了小院。 此刻,苏凛就像昨晚一样,心中百般纠结。 苏凛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猛的站起来向外走去。 夜深人静,周围静悄悄的。对楚王府近乎于了如指掌的苏凛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巡逻的侍卫队,再次溜进了膳房的后院。 他走到右边的井旁,从怀中掏出那瓶毒药,打开了盖子。 而此时,慕王府内,巧心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今天白日里,晚桃亲自带着她熟悉整个慕王府。她认真的样子,让巧心觉得她像是要离开一般,要把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交给巧心。 巧心并不喜欢古静月给她起的这个名字,但是没办法,只能遵从。 想起苏凛,巧心觉得心烦意乱。其实前日拦住古静月的轿子前,她已经被苏凛抓了个正着。 不管是武功还是轻功,苏凛都在巧心之上。 巧心本以为苏凛一定会把她带回楚王府。可是,他没有,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是关于她的母亲夏珏。 巧心觉得他是胡扯八道,慌忙逃走。这一次苏凛并没有追上来。 巧心却误打误撞,看到了慕王府的马车。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巧心稍稍的溜出了清风苑。 虽然白日里晚桃已经交代过了。但是,慕王府的情况她并不熟悉。把握不好侍卫巡逻的时间,只好小心翼翼的前行。 不过,巧心还是顺利的来到慕王府后花园偏僻无人的西南角。她翻墙出去,稳稳落地。 早知如此,昨天还不如好好听听苏凛的说的话,温问个清楚明白。现在可好,偷偷溜出慕王府,还得溜进楚王府。巧心叫苦不迭。 巧心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接着,只觉得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赶紧抬起头,警惕的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的人。 接着月光,巧心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她眉头紧锁,努力的回想着。 “师尊!”巧心突然想起来了,不禁脱口而出。 母亲过世前,家中一直挂着一幅画像,上面画着一个老爷子。小时候,她曾问过母亲,画中之人是谁。母亲告诉巧心,那是她的师父,是巧心的师尊。 话脱口而出,巧心立刻后悔了。她母亲早就被赶出霄门,她也不是霄门之人,没资格这么称呼齐萧。 巧心警惕的看着齐萧,问:“齐门主不是早就离开京城,隐居山林了吗?为何突然出现在慕王府外?有何贵干?” 齐萧看着巧心,眼中带着怜惜,他轻叹一声,说:“你母亲的事,苏凛已经跟你说了吧。” 巧心冷笑一声:“他的鬼话,我才不信!” “你孤身一人,慕王府并不太平,还是回楚王府吧。久久和苏凛不会跟你计较。”齐萧的话低沉,却透露出一丝关切。 这么慈祥的声音,巧心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不过,她可不相信齐萧说的话, “我母亲虽然不是离久久亲手所杀。但是,母亲的死同她母亲有脱不了的干系!要么你现在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宝贝外孙女!”巧心的眼中燃烧着仇恨。 “你母亲夏珏同霄门的恩怨,你究竟知道多少?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齐萧问道。 被齐萧这么一问,巧心的脸色变了,有些不自然。夏珏从未跟她提起过她为何被赶出霄门。所有的时候,都是巧心听说的,或者自己悟出来的。 巧心听说自己的母亲是被离久久的母亲陷害,她怂恿自己的父亲齐萧将母亲赶出了霄门。 据说,当年齐敏和夏珏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巧心的父亲。 年少的巧心认定,齐敏就是因为父亲才陷害,并且把母亲赶出霄门。而自己的父亲一定是被齐敏逼死的。他不想娶齐敏,更不想对不起夏珏。 巧心早就忘记自己当时为何这么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最初的猜测在心中慢慢变得根深蒂固,成为她不再怀疑的事实。 “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毕竟,你们是亲人。你不愿意让离久久受伤。而苏凛,他是霄门的人,他听你的。”巧心瞪着齐萧。 齐萧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齐萧转身就走。 “等等!”巧心下意识的叫住他,她原本不就是想找苏凛问个明白吗? 齐萧并没有回头,只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孩子,即便我把当年的事说与你听,你也不会相信。不如自己去找答案。你父亲名徐沅顷,如今人在阳城,是一名铁匠。” 说完,齐萧便离开了,消失在夜色之中。 巧心呆呆的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黑暗,心中怅然若失。然后,她才反应过来,齐萧说他父亲还活着。 巧心心中茫然,不知所措。她的父亲居然还活着! 这消息让巧心不知道应该悲还是应该喜。不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巧心翻墙回去,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清风苑。 章节目录 第97章共进晚餐 京城西边一个不起眼的宅子里,齐萧正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云彩。 一个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老爷子,该吃药了。”那人走过来,直接将碗举到齐萧面前。 齐萧接过碗,二话不说,一口气将药喝的干干净净,然后将碗递了回去。 “老爷子,还在想那个什么素心巧心啊?她又不是霄门的人。而且,她还把您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要我说,就随她去吧。是死是活,都是她自己选的。”那人问道。 齐萧转过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说:“我说池城,医者仁心。她虽不是你的病人,可也是一条人命。” 那人便是池城,隔几日便过来一趟。连离久久都不知道齐萧躲在京城。而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的几个人中的一个。虽然,他跟霄门并无关联。 太医院院首赵太医年事已高,膝下徒弟唯有一人,便是池城。德妃信任赵太医,也信任池城。 池城摊了摊手,说:“老爷子,我虽是一名大夫。但我只能医身,不能医心。您不是告诉她,她父亲还活着吗?这世间,也就只有她父亲能解开她的心结。不过这个夏珏也真是,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她女儿,这一通麻烦!” “因为夏珏她心高气傲,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做错的事。”齐萧说道。 池城一边摇着头,一边拿着碗往厨房的方向走,一边说着:“面子值几两银子啊。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明白这个理儿呢!” 齐萧看着池城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原本,齐萧打算离开京城,回到霄门。可是,他回去之后,因为放心不下离久久,实在难以安心。最终,他决定偷偷回到京城,买下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住了下来。 *** “这一天,吵吵闹闹的,终于消停了。”离久久觉得外面终于安静了。 今天这一天,牡丹阁外,打扫的,搬东西的,这人走来走去,免不了有些动静。 其实,丫鬟们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不过是离久久心绪烦乱,一点声音便觉得很吵。 迎春阁打扫完毕,云楚晗立马就住进去了,一刻也不愿意耽搁。 这时候,有个丫鬟来到了牡丹阁。 “娘娘,王爷说,请您去迎春阁用餐。”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冷冰冰的说道:“你回去告诉云楚晗,我不去,他爱跟谁一起吃饭就跟谁一起吃饭,我不奉陪。” 面对这样的回答,丫鬟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 “娘娘,王爷他好歹是一家之主。这样说的话,他太没面子了。何况。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你们毕竟是父亲。”刘婆子劝道。 “夫妻啊,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面对一个有些陌生的……熟人!对,就是这种感觉。” 离久久说完这话,猛然间想起之前的那个晚上,在冬雪院,她和云楚晗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离久久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刘婆子见状,知道心结难解,一时半会的,根本劝不动,便不再提这一茬。 “膳房送来的东西总是那些,吃都吃腻了。娘娘晚饭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听到刘婆子这么一说,离久久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她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便想了想,说:“不如就吃红烧肉吧!” “奴婢这就去准备。娘娘快进去了,仔细别冻着。” “你去吧。”说完,离久久就往正堂里走。 掀开帘子,走进正堂。碧箩整蹲在炉子前,往里面加炭。 虽然外面也不算太冷,但是待在暖暖的房间里,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离久久坐下,觉得自己被一股暖意包围着,十分舒适。 过了没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碧箩赶紧去看。 “奴婢见过王爷。”院子里传来碧箩的声音。 离久久不由得皱起眉头。 云楚晗走了进来。他脸色不太好,但是,自己走路已没有多大问题。 离久久见云楚晗走进来,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冷冷的说了一句:“给王爷请安。” “快起来吧。以后人后就不用行礼了。”云楚晗微笑着说,他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王爷不会是来吃饭的吧?还是自已经吃过了?”看在云楚晗是病号的份上,离久久缓和了一下语气。 云楚晗笑道:“你跟丫鬟说,让本王爱跟谁吃饭就跟谁吃饭。本王就想跟你一起吃饭。既然你不过去,那本王只好过来了。” 离久久甩给云楚晗一个大白眼。人家来都来了,还是病人,怎么好意思往外赶? 不一会儿,膳房的人送来了饭菜。刘婆子做的红烧肉也端了上来。 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饭菜,离久久这才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她也不管云楚晗了,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云楚晗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离久久碗里。 “你自便吧。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离久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云楚晗并没有吃,他看着离久久,一脸柔情。这模样,就像曾经的离久久看他一样。 差点失去的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还有差点丢掉的性命,云楚晗突然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白活了。他不怕死,但是活着更好不是吗? 云楚晗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要更加珍惜当下他拥有的这一切。他要好好孝顺自己的父皇和母妃,他要爱护疼惜自己的妻子,他还要努力做一些造福百姓的事情。 见云楚晗没有动筷子,碧箩赶紧布菜。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小心翼翼的放在云楚晗碗里。 这样的情形,碧箩以前就盼着。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可是,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啊。碧箩看着离久久,心里有些着急。 离久久只顾埋头苦吃,根本没去看云楚晗。 突然,云楚晗笑了笑,对离久久说:“饭粒黏在脸上了。” 不等离久久反应过来,云楚晗伸出手,轻轻将黏在离久久脸上的饭粒拿了下来,放进了自己嘴里。 离久久的心突然浮现出一丝希望的感觉,就好像心脏它跳着跳着,突然猛的跳了一下。 不过,离久久没有细想,而且继续大口朵颐。于她而言,美食是最能调节心情的东西。 吃饱喝足,离久久一脸满足的用手帕擦了擦嘴。她一抬头,云楚晗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王爷,看我吃不饱饭的。快吃,要凉了。”说完,离久久将剩下的红烧肉往云楚晗那边推。 云楚晗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然后放下筷子说:“本王吃饱了。若你不吃了,就撤了啊。” 太好了,终于可以赶他走了。离久久心想。 没想到,不等离久久下逐客令,云楚晗便先开口了。 “今晚本王不走了,在牡丹阁歇息。” 云楚晗此话一出,离久久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这怎么能行呢!王爷你是病人,要好好休息!还是赶紧回迎春阁吧!” 其实,云楚晗是故意的,他想看看离久久的反应。果然,意料之中。 不过,云楚晗心里竟有些失落。以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离久久,真的是彻底不见了。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有话要对王妃说。”云楚晗看着离久久,目光深邃。 丫鬟们都下去了,刘婆子也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云楚晗和离久久了。 “坐下吧。”云楚晗说。 离久久不知道云楚晗要说什么,本能的感觉,他似乎要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久久,你真的变了。变得彻彻底底,没有一丝以前的样子。”云楚晗的声音有些沙哑。 离久久坐下,静静地看着云楚晗。她无法告诉他,自己根本就不是离久久。因为说了,他也不可能相信。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云楚晗,离久久突然意识到,她竟从未好好端详过他的容貌。 云楚晗生的英俊潇洒,哪怕是现在伤未痊愈,也是一副帅气逼人的模样。 “云楚晗,不管你现在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觉得你只是看在霄门的面子上。你不要再解释什么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总是能证明一切。”离久久看着云楚晗,平静的说。 “本王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说说话。不想别人打扰,仅此而已。” 云楚晗刚说完这句话,便皱起了眉头。他握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离久久看到他不对劲,立马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走到云楚晗身边:“你怎么了?伤口疼吗?”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云楚晗咬着牙说道。 “来人,快去请太医!”离久久大声喊道,因为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这么做的。 池城在睡梦中被人叫醒,一听云楚晗有事,二话不说就骑上马直奔楚王府。 来到楚王府,池城看见云楚晗躺在床上,面露痛苦之色。他急忙跑过去,放下手中发药箱,准备诊脉。 云楚晗却突然睁开眼睛。 章节目录 第98章装病 趁着离久久不注意,云楚晗使劲儿挤了几下眼睛。 池城不解,以为他眼睛不熟悉,一边诊脉一边问:“你眼睛怎么了?” 云楚晗瞪了池城一眼。 离久久听见池城的话,急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云楚晗赶紧闭上眼睛。 池城皱了皱眉头,他明白了云楚晗的意思。从脉象上来看,他身体恢复虽然慢了一些,但是还不错。 不能让云楚晗白演这一出戏,池城清了清嗓子,对离久久说:“王爷大伤未愈,其实本也没什么。只不过连日车马劳顿,颠簸的离开。他需要好好歇息。” 离久久松了口气,急忙对刘婆子说:“嬷嬷,你命人把云楚晗挪到迎春阁去吧。” “是,娘娘。”刘婆子说道。 “慢着”,池城赶紧拦下,“王爷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于挪动,暂且让他在这里歇着吧。” 听池城这么说,离久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云楚晗睡在她的床榻上,那她晚上睡在哪里? 离久久心里有些不爽。不过,这丝不爽很快便消失了。这么大个牡丹阁,就算跟碧箩挤一挤也能睡下。 “娘娘,卑职去开药了。”池城说完,回头看了云楚晗一眼,提着药箱走出了卧房。 这一切,刘婆子都看在眼里。她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云楚晗,心里只想笑。 *** 巧心简单收拾了一些,把古静月赏赐的首饰带着,路上也好换点盘缠。然后,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偷偷溜出慕王府。 她要去阳城,去找齐萧口中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巧心姐姐,晚桃姐姐不小心扭伤了脚。娘娘叫你过去伺候。” “知道了,马上就来。”巧心急忙喊了一嗓子。看来,她今晚出不去了。 巧心来到卧房,晚桃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古静月原本已经躺下。现在,她坐在床榻上,目光幽幽。 “娘娘,早点歇息吧。” 巧心将地上洒了的胭脂水粉打扫干净。晚桃就是因为不小心把东西碰到了地上,又不小心踩了上去,这才摔倒,扭伤了脚。 好端端的,怎么会把胭脂水粉碰到地上?巧心有些疑惑。 古静月躺了下来。方才,她跟晚桃说自己给她物色好了几户人家,虽不是高官达贵,但也是衣食无忧的家庭。 晚桃知道古静月铁了心将她嫁出去。她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不想连累她。有福同享,有难却不想让她受牵连。 晚桃心中自是感动,更不愿意嫁出去,但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古静月的决定。所以,她内心非常忐忑,非常不安。一时失了神,将放在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碰到了地上。又一不小心踩在了上面。 巧心在地上铺好褥子,坐了下来。主子晚上可以熟睡,但是值夜的奴婢不行。她们一般都坐着,不能睡的太死,不然主子有事她们也听不见。 “巧心,离久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古静月突然问。 巧心有些惊讶,她来了几日,古静月从未开口问关于楚王府的事情。 若换做以前,巧心定然将离久久说的十恶不赦。但是,这几日,齐萧和苏凛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中。她觉得,还是等事情弄清楚了再决定自己应该怎么做。 “回娘娘,奴婢并不是很了解离久久。只知道她刚嫁到楚王府的那两年多的时间里,她过得很惨,还不如离沫萱身份的三等丫鬟。楚王爷不待见她,其他夫人们便欺负她。听说,她性子软弱,只知道哭哭啼啼。”巧心说道。 古静月幽幽的说:“这些我都听说过,不过,现在的离久久怎么看都不像软弱的样子。” 巧心想了想,说:“大概是前年除夕之后,离久久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得。” “巧心,若我命你留离久久一命,你愿意吗?” 面对古静月的发问,巧心不由得提高警惕。因为她不清楚到底是闲聊,还是试探。 巧心摇了摇头,说:“娘娘,其实奴婢也不知道,若真有这么一天,奴婢到底会怎么学。” 古静月突然坐了起来,看着巧心,说:“我本以为你恨极了离久久,会说尽她的坏话,若有机会,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巧心淡淡一笑,说:“娘娘以为的,奴婢原本也是这么认为。承蒙娘娘厚爱,奴婢来到清风苑得以近身伺候。这几日,奴婢觉得心中平静了很多。在娘娘身边,给娘娘梳洗更衣,端茶洗果子。奴婢觉得挺好的,真的。曲孺人对奴婢恩重如山,不过,她跟娘娘确实不一样。” 古静月听了巧心的话,表现出一兴趣:“哪里不一样?” “孺人她一身素洁,看起来就像仙女一般。而实际上,孺人其实也是红尘中染尽铅华的女子。她不愿意接受安排,总是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娘娘的胸襟和格局,并非孺人能比。”巧心慢慢的说着,脑海中回忆起曲凌雪的模样。 古静月微微一笑,觉得这个巧心还蛮有意思:“这话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夸我,也不是在说曲凌雪的不是。不过,虽然对她的某些做法感到不齿,但是,我佩服她的勇敢。这时间,有多少儿女感觉反抗父母之命呢?大多,不过是认命罢了。” 说道最后的时候,古静月的眼神黯淡下来。 “娘娘有福,嫁的便是心仪之人。”巧心急忙说道。 古静月苦笑一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不好的,也就这样了。” 巧心笑了笑,说道:“娘娘,有句话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可是,人总是有情的。王爷待娘娘是极好的。娘娘不必太过忧心。” “你觉得我是担心,哪一天我人老珠黄了,王爷不再待见我啊?”古静月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巧心却摇了摇头:“奴婢觉得,再深厚的感情也抵不过天长日久。虽然奴婢从未喜欢过任何人。” 古静月惊奇的看着巧心:“你说的没错。我母亲也曾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你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 “谢娘娘夸奖。奴婢只是把自己认为的说了出来。其实,孺人未出嫁的时候,奴婢在曲府,见惯了夫人姨娘们勾心斗角。老爷同夫人和各位姨娘之间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隔阂的。”巧心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说起曲府,其实巧心耿耿于怀。虽然曲凌雪对她很好。可是曲凌雪的母亲李晶姝十分瞧不起她。 毕竟自己是被曲凌雪捡来的。在李晶姝眼里跟只苍蝇差不多。虽然有曲凌雪护着,可是也挨了些打。 古静月抬起头,视线落在巧心脸上,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几日,京城的风言风语似乎少了许多。王爷看起来心情不错。巧心,你觉得王爷和曲凌雪的事,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说完这话,古静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我不是怀疑你。” 巧心看着古静月,眼神中没有一丝躲闪,她淡然的笑了笑,对古静月说:“娘娘,奴婢确实有嫌疑。不过,奴婢没有背叛孺人。” 巧心的眼神很坚定,语气也是十分坚定,让人没法不相信。 “我就是随便一说。曲孺人已经疯了,这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至于她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想在楚王府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人多嘴杂,说不定有谁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巧心咬了咬嘴唇,看着古静月,在考虑要不要问。 “娘娘,奴婢有个疑惑。”巧心说。 “说吧。就当是闲聊儿。”古静月说。 “娘娘同离久久是否交好?”巧心问。 古静月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何以见得?” “虽然离久久是丞相之女。但是,楚王府这趟浑水,没人愿意去淌。可是,娘娘却去看望离久久。”巧心看着古静月。 “看来你还不知道”,古静月说,“离久久是我命晚桃救的。这件事王爷早就知道了。跟你说实话吧,王爷想杀了离久久。” 古静月的话让巧心很惊讶。云慕卿想要离久久的命,古静月救了离久久。然而云慕卿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看上去很融洽的样子。 云慕卿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古静月知道巧心不理解。她在想,是不是自己话太多了,不应该告诉她这么多。 “娘娘,天色不早了,快歇息吧。”巧心知道自己问的太多了,奴才的保命方式就是装聋作哑。 古静月没说什么,只是躺下,闭上了眼睛。她后悔同巧心说了这么多。 不过,再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今晚的对话又没有第三个人听见。 巧心看到古静月睡下,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告诫自己以后要说话。虽然古静月看上去温和宽松,可是那个云慕卿一看就不是善茬,戾气太重。 章节目录 第99章夜明珠 “为什么不行!”离久久有些生气。 “娘娘,这不合规矩。”刘婆子苦口婆心的劝着。 碧箩不出声。 僵持了好久,刘婆子不肯让步。离久久没办法。她在卧房里踱来踱去,时不时瞪两眼云楚晗。 云楚晗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他听着离久久走来走去的声音,心想她会怎么做。 刘婆子和碧箩都在外面。她们的态度很坚决。 离久久机灵一动,将碧箩值夜用的那个褥子拿了出来,铺在了地上。然后又找出碧箩盖的枕头和被子,就这样打了个地铺。 虽然没有床上那么舒服,可是好歹能睡一觉了。离久久躺下,背对着云楚晗。 云楚晗睁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离久久。这一刻他后悔了,不应该演这么一出,害得她睡在地上。 云楚晗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失落感。以前的离久久满心满眼都是他。可现在的离久久,根本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感到一丝高兴。 不过,云楚晗告诫自己不要气馁。他要像以前的离久久对待自己一样去对待她。既然辜负了深情,要想回到从前就必须付出代价。 这个时候起来就露馅了,那离久久知道自己是装的。以后就更加不会相信自己。所以云楚晗必须忍。至少忍到天亮。 离久久躺在地铺,觉得太硬了,很不舒服,难以入睡。她忍不住翻身,但是过不来一会儿又会变得很难受,让她烦躁不已。 躺在床上的云楚晗依旧纹丝不动。他双目紧闭,呼吸声均匀。离久久猜测他已经睡熟了。 “你个云楚晗,身子没好利索就别到处溜达,损人不利己!害得我还得睡地上!”离久久压低声音,气呼呼的说, 这话,云楚晗听的一清二楚。他很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但是又不能睁开眼睛,只能忍着。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突然坐了起来。反正睡不着,干脆过一会儿外睡吧。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的侧脸,决定凑过去欣赏一会儿。毕竟,他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比以前怒目而视的时候帅太多了。 想到这里,离久久站起来,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上。 数月不见,云楚晗还是一样皮肤白皙。离久久猜测,应该是北境阳光不强,加之后来只能在营帐中养伤的原因。他的眉型自然的好看,就像是修过一样。 离久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可惜啊,你要是以前能对我好点,说不定咱俩早就琴瑟和鸣了。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皮囊。” 说完这话,离久久突然想起了司徒靖。那个容颜绝美到女人都会嫉妒的男子。 好端端的,想他做什么!离久久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她恨司徒靖,但同时,她也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不是还残存一丝感情。 离久久无心再去看云楚晗,又在地铺上躺了下来。 毫无困意,离久久睁着眼睛,看着灯火通明的卧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一丝困意。又过了一会儿,离久久终于睡着了。 云楚晗一直没睡。他许久没听见离久久翻身,又听到她呼吸声均匀,这才睁开眼睛。 听她的话,本王还是有机会的。方才心中的失落感一下子烟消云散,云楚晗突然觉得很有信心。 翌日。 离久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翻了个身。 离久久突然想起了云楚晗。她看过去,床榻上空无一人。 “嬷嬷,碧箩!”离久久急忙喊道,她坐了起来。 碧箩听见身子急忙走了进来:“小姐醒了,再去床上一会儿吧。” “云楚晗去哪了?”离久久问。 “小姐,王爷今儿早就醒了。他看上去有些难受,但还是回迎春阁。王爷说小姐昨晚肯定没有睡好,不让奴婢们打搅。”碧箩笑着说。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接着猛的坐了起来,高兴的说:“这么快?碧箩,我不睡了,给我梳洗吧。” 说完,离久久站了起来。昨天和衣而睡,确实很累。 碧箩叹了口气,说:“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和王爷本就是夫妻,不睡在一张床上才奇怪吧。再说了,小姐并不打算和离了,得有所出才行。以后当了皇后,得有太子,才能做稳中宫。” “你想的真够长远的。”说实话,离久久确实没想这么多。 碧箩悄悄对离久久说:“其实奴婢本来也没想这么多。就是觉得小姐和王爷,如果能和好如初就好了。是嬷嬷私底下对奴婢说的。嬷嬷说,小姐如今的眼光不够长远。”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和好如初?我跟云楚晗什么时候关系好过?” 碧箩笑了:“小时候。” 离久久回忆了一下那些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小时候,他们的关系确实很不错。云楚晗会为自己出头。 可惜,即便那时候,他们二人看起来也没有青梅竹马的感觉。一个是华丽的公子爷,另一个却是落魄的大小姐。看起来怎么都不般配。 那个时候的离久久,一身衣服洗到发白。没破洞的衣服已是最好的衣服,要留着过年的时候穿。而那时候的碧箩,浑身总是脏兮兮的。 除了离久久,其他孩子呢?离沫萱总是锦衣华服,前呼后拥。就算是府里最不受宠的姨娘的孩子,最差的衣服也比她好很多。 想到这里,离久久不由得苦笑一声:“嬷嬷想的长远,可是,我自己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学不会装模作样。” 碧箩搂着离久久的肩膀,凑到她耳朵上,低声说:“小姐既然已经决定,要当皇后,要母仪天下,把那些欺辱过你的人踩在脚底下,就一定要为将来好好打算。嬷嬷说了,选择了这条路,就等于选择了半生孤寂。这条路上荆棘遍布,稍有不慎,遍体鳞伤,甚至粉身碎骨。一旦闯过去,就能成为整个大宁最尊贵的女子,安享余生。” 这个刘嬷嬷,不光看的长远,也挺有文化啊。听这话音的意思,都为自己谋划好了。大宁最尊贵的女子,莫不是在说皇太后? 各种宫斗剧如走马观花一般出现在离久久的脑海中。想到这里,离久久吸了口凉气。 “小姐,你怎么了?”碧箩发现离久久脸色有些不对劲儿。 离久久回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碧箩,说:“我能不能反悔啊?” 碧箩赶紧摇了摇头:“小姐,你不要脑袋了!皇上的凤舞九天发簪都赐下来了,你要抗旨吗?” 离久久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皇上赐下凤舞九天,就差一道明旨了。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因为离久久已经怕了。那些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人,恐怕巴不得她离开楚王府。都是想利用她,万一不慎,害了自己,说不定还会祸及霄门。司徒靖和云慕卿不就是例子? 总而言之,待在楚王府里最安全了。身世特殊,决定了离久久没有做咸鱼的资格。要么努力向上爬,要么做条死鱼。 离久久才不会选择后者。 迎春阁。 云楚晗正出神的望着火炉上冒出来的阵阵热气。昨天演那么一出,没想到离久久宁愿睡在地上,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眼下,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迎春阁,不能让离久久知道昨天自己在演戏。 “哎呦,不错啊!这比春晖院好多了,多有情调。春晖院太古板了!”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云楚晗的思绪。抬头一看,云辰焕笑着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四下看。 “坐吧。怎么没人通传?”云楚晗问。 “算了吧,有等的那功夫,我都能走个来回了。再说,三哥你又不会不让我进。我就没让他们通传。”云辰焕在云楚晗对面坐了下来。 谷雨赶紧沏茶端了过来。 云辰焕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到云楚晗面前,兴高采烈的说:“三哥你看,父皇赏的,整个大宁,不,天下最大的夜明珠。” 云楚晗看着他手里那颗硕大的晶莹剔透的夜明珠,再看看云辰焕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跟父皇那些嫔妃一样。或者说,跟小孩子似得。我以为经历了这一仗,你就能给父皇分忧了。” 听了云楚晗的话,云辰焕把手抽了回来,收起笑容,皱起眉头,拍了拍胸脯,说:“我现在怎么不能给父皇分忧啊?我跟父皇说了,朝堂上的事我不管,什么时候再需要打仗,立刻叫我!” 听云辰焕这么一说,云楚晗眼皮没抬一下,问:“父皇怎么说的?” 说完,云楚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云辰焕一下子焉了,声音也低了很多:“父皇说带着你的夜明珠赶紧滚。” 云楚晗听了这话,一口茶赶紧喷了出来,不然就呛到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辰焕皱着眉头看着云楚晗笑,用不满的语气说:“还笑,再笑伤口崩开了。” 云楚晗捂住胸口,使劲儿忍住了笑。 章节目录 第100章失联 云楚晗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说:“现在已经入冬了。很多事情,父皇想在除夕之前平息。这样可以让百姓,朝臣们和将士们踏踏实实过个年。你这次立功回来,父皇本想委以重任,却不想你还是之前那样子,能不生气吗?” 云辰焕看着手上的夜明珠,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我已经被骂出来了。估计今年第一场雪快下了,我赶紧去采些雪莲回来。” “不必了。我派府里的人去。你还是留在京城吧。”云楚晗摆了摆手。 “无妨,我去了几次,都熟了。听说第一场雪后盛开的雪莲是最好的。毕竟采了这一次,估计不会再去了。”云辰焕说。 云辰焕不以为然:“都一样,没必要道听途说。你就老实待在京城,不然父皇又生气了。” “没事。”云辰焕笑道。 云楚晗拦不住,云辰焕执意要去,就随他了。 另一边,牡丹阁里也来了客人。 豪羽饶有兴趣的看着架子上摆放的巴掌大的琉璃花瓶和风筝。 “上次来了,我都没能进来看看。想不到皇嫂的牡丹阁不仅华丽,还很有意思。我头一次见这么小的花瓶,插什么,满天星?” 离久久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插什么。干脆拿下来,放筷子吧。” 豪羽忍不住笑了,走过来,坐在了椅子上。 “皇嫂,你知道父皇问五弟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五弟说了什么吗?”豪羽故作神秘。 离久久想了想云辰焕的性格,便说:“大概是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豪羽忍不住发笑:“皇嫂猜对了,他跟父皇要稀罕的宝贝。你不知道,当时父皇的脸都绿了。但是金口玉言,不能反悔。他就把宫里最稀罕的一颗夜明珠赐给了他。” 听到夜明珠三个字,离久久突然两眼放光,不由自主的把脸凑了过去:“值钱吗?” 豪羽使劲儿点了点头,说:“价值连城。皇嫂感兴趣?” “我觉得那玩意可以晚上放在卧房里,就省了蜡烛了。”离久久耸了耸肩膀。 看到离久久现在这个状态,和她脸上已经很浅的伤疤,豪羽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皇嫂,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我觉得很高兴。小时候,咱们虽然不常见面。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你。相反,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不过,那时候你似乎有些怕我呢!” 豪羽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茶杯的盖子。 离久久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应该不是怕你,而是怕人。自卑,懦弱,无能。不过,都过去了。现在的我自己不是以前的我了。” 豪羽看着离久久:“可能那个时候的我就特别希望你能改变吧。” “我看你刚才看了那个琉璃花瓶许久。不如就送你了。左右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离久久随意的说道,她觉得豪羽浑身都散发出让人觉得很亲切的感觉。 豪羽却连连摇头:“我家有地方放筷子,皇嫂还是留着吧。”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也不顾及礼仪。 碧箩端着两碗点心走了进来,二人这才停下了笑。 “在都郡公府,人人都敬我是长公主。除了我夫君,没人会跟我说掏心窝子的话。就连我公婆,待我就像是客人。更别说他们的女儿和其他儿媳。如今跟皇嫂说这一会儿话,觉得舒服多了。” 听豪羽这么一说,离久久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落寞。即便是长公主,高高在上,远嫁也是很辛苦的吧。 “豪羽,其实不不必介怀。你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他们对你自然又敬又怕。这其实很好,因为没人敢欺负你。你想想,被恶婆婆欺负的滋味好受吗?”离久久劝道。 豪羽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虽然没经历过,但肯定不好受。” 离久久笑道:“如果你闷的慌,想找人说说话,就给我写信吧。” 听到离久久这么说,豪羽立刻抓住她的手:“一言为定,你要快点给我回信!” 离久久和豪羽有说有笑,聊了很久。 等天色暗下里的时候,豪羽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送走了豪羽,离久久心里也很舒畅。这种感觉,同跟古静月之间不一样。 离久久视古静月为救命恩人。但是他们之间始终横着一个云慕卿。 云慕卿的所作所为,离久久一直记在心里。 可是豪羽就不一样了,她同云楚晗交好,性格豪爽又真实。 离久久回到牡丹阁,走进正堂,直奔火炉去了。她坐在火炉旁,觉得暖融融的,很舒服。 其实这个时节也没有太冷,但是离久久就是怕冷。没事的时候就坐在火炉旁。 翌日。 云辰焕和云切离开了京城。 云辰焕没有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和今日已有几年之遥。 *** 一个月后,公主府。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收拾东西,因为过几天,豪羽长公主和驸马就要离京回去了。 韩硕之正在整理豪羽的衣服。他拿出一件长裙,小心翼翼的理平整,然后再叠的整整齐齐。 豪羽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正在发呆。 “公主,不去咱俩一起进宫求父皇,让咱们留在京城过年吧。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父皇一定准许。” 韩硕之的话打断了豪羽的思绪。她叹了口气,说:“话是这么说。可是,父皇肯定会说,我首先是韩家的儿媳,然后才是大宁的公主。可以过完年回来省亲,但是除夕之前还是要赶回去侍奉公婆的。” 说完,豪羽回头看了看正在叠衣服的韩硕之:“这些活让丫鬟来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韩硕之笑了笑:“左右我也是闲着,无妨。公主,我虽没本事,但是出门在外,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听到韩硕之的话,豪羽心中暖暖的。成婚四年,韩硕之脸都没跟她红过。不是因为惧怕她长公主的身份,而是真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韩硕之继续给豪羽整理衣物,看他的表情,乐在其中。 最初的时候,大家背地里都笑话韩硕之没什么才能,但是攀龙附凤倒是很有本事。他从来都不与人争辩。 成婚四年,韩硕之依然过着之前的那般悠闲自在的生活。人们渐渐不再说他攀龙附凤,只道是他惧怕内人。 韩硕之只是笑笑,不做解释。他觉得,不管是无意仕途,还是宠爱妻子,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无需对外人说。 韩硕之回过头来,看到豪羽又在发呆。他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豪羽身边,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一个年节而已,父皇肯定是希望你能留在京城。只是,他是天子,有些事情不能明说。父亲母亲宽容大量,一定能理解。公主,咱们现在就进宫。你什么也不用说,看我的。” 看到韩硕之极有信心的模样,豪羽脸上终于展露出笑容。她用力点了点头。 二人立刻进了宫。 正阳宫。 皇上正在批折子。有太监来通传:“皇上,长公主殿下携驸马前来请安。” 皇子立刻放下手中的折子:“快让他们进来。” 豪羽和韩硕之走了进来。 “给父皇请安。”韩硕之跪下。 豪羽却蹦蹦跳跳来到皇上身边,搂着皇上的隔壁。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杀敌无数的女将军,一下子变成了喜欢撒娇的乖女儿。 “父皇,还有一个多月就年下了。你案几上的奏折都堆成山了,当心身体。” 皇上拍了拍豪羽的手,宠爱的说:“你瞧瞧你,还是这么没规矩。驸马,快起来吧。以后,也别跪了。” “谢父皇隆恩!”韩硕之大声回答,然后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皇上看着韩硕之,叹了口气,说:“朕那么多儿媳和驸马,都称朕为皇上,很生分。唯独你,称朕为父皇。” 韩硕之笑着说:“父皇既是父,又是皇。自然是父皇。” 楚王府,牡丹阁。 云楚晗在正堂踱来踱去。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坐在椅子上的离久久也是紧锁眉头,眼中流露出担忧。 碧箩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这件事,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王爷,娘娘,不如奴婢飞鸽传书,让霄门的人去天山寻找辰王殿下。”刘婆子说。 云楚晗停下了脚步:“一个月,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依老五的脾气,不会音讯全无。你这就去飞鸽传书吧,本王实在放心不下。” “是,王爷。”刘婆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自云辰焕离开京城,云楚晗心中总觉得不踏实。隐隐约约中,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按照之前的几次,云辰焕已经已经身在天山了。以往,他离开京城,不管是游玩还是什么的。他都会派人送信回来,告知云楚晗,或者德妃娘娘。 离久久看到云楚晗表现出来的担忧,心里不免焦急。云辰焕是为了她离京前往天山。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她拿什么还他的恩情?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章节目录 第101章神行太保 离久久默默的希望这是虚惊一场。 云楚晗回头看了离久久一眼,然后回过头去,说:“这件事,本不该告诉你,免得你担忧。但是,本王无人商量。” 那一刻,云楚晗言语中尽是沧桑。离久久看着他的侧脸,他从眼睛中流露出来的伤感,突然觉得心里不再那么排斥他了。 生在皇家,很辛苦吧。还有云辰焕,他自幼就没了母亲的庇护。幸好还有德妃娘娘的照拂。他一直以来不喜朝政,游山玩水,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伪装呢?或者,是他想远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离久久使劲儿摇了摇头,不再去联想这些。她站了起来,走到云楚晗身边。 “旁的不说。但是,辰王离京前往天山跟我有直接关系。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一生都要背负愧疚。云楚晗,你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云楚晗点了点头:“本王一定会找到他。炎彻已经带人前往天山。” 云楚晗突然眼睛一亮:“对了,神行太保!” “什么神行太保”,离久久觉得很耳熟,然后猛的想了起来,“就是救了你一命的那个人?”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本王这就去找他。回来再跟你解释!”说完,云楚晗风一样离开了。 离久久愣愣的站在那里。 碧箩走了过来:“小姐,辰王殿下不会有事的。他身边那个云切功夫不是很厉害吗?听说,不在炎大人之下。” 离久久叹了口气:“怕就怕,两个人都出事。” 说完,离久久方觉这话不吉利,急忙说:“啊呸!云辰焕一定没事,两个人都没事。” 再说豪羽和韩硕之。 走出正阳宫,豪羽脸再也憋不住笑了,一脸高兴。 韩硕之看着豪羽高兴的样子,也是一脸喜气。 这次,豪羽真的没说话。韩硕之劝动了皇上。 其实,韩硕之的话正中皇上下怀。他巴不得女儿能留在京城陪自己过个年。 “我去找三皇嫂说说话,你回去吧。”豪羽笑着说。 韩硕之应道:“公主去吧。正好我回府,让他们把东西重新放回去。” 二人出了宫便往不同方向去了。 豪羽一人来到楚王府。她没有带婢女的习惯。 之前,云楚晗吩咐过。若豪羽长公主前来,不必通传,直接请进来。 豪羽自然不客气,进了楚王府的门,就直奔牡丹阁去了。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跟慌慌张张迎面而来的云楚晗撞了个满怀。 豪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定睛一看,是云楚晗。 “三哥,还好我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要是寻常女子,还不被你撞死。什么事如此慌张?” 云楚晗急忙把豪羽拉起来:“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去找你皇嫂,她会告诉你。” 说完,云楚晗匆匆忙忙走了。 豪羽看着云楚晗的背影,一脸疑惑。她从未见过,一向稳重的三哥会急成这幅模样,似乎天就要塌下来的样子。 豪羽好奇,便继续往牡丹阁去了。 一进门,就见离久久眉头紧锁,一副愁容。 “皇嫂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三哥怎么走的那么着急?他让我来问你。”豪羽急忙问。 “快坐,我跟你说。”离久久拉着豪羽的手,二人坐下。 离久久便把云辰焕的事,还有云楚晗的担忧告诉了豪羽。 “其实,五弟他一个月没有消息也不能代表什么。皇嫂,你不要着急。五弟他不会有事的。”豪羽安慰道。 离久久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可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总要有些他的消息才安心。” “皇嫂,父皇准许我和驸马元宵节后离京返回都郡。不去,我现在就起身前往天山,去找五弟。”豪羽看不得离久久这么担心的样子。 真的很奇怪,小时候也不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二人,居然在几年未见之后如此投缘。 离久久连连摇头,着急的说:“万万不可!这件事不能兴师动众。不然,对辰王,对楚王都不好。我一个女子,倒不怕什么。” 豪羽明白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确实不能节外生枝。且不说父皇的反应。若被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了,肯定会借机打压三哥。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是云楚晗的顾虑。我只求辰王能平安归来。若被皇上知道,大不了我不做楚王妃。毕竟,此事因我而起。但是,以后辰王可能也无法出去游历了。”此时,离久久眼中满是担忧。 “皇嫂,相信我,五弟一定会平安回来。我会把公主府里最好的死士派出去。放心,不会有旁人知道。”豪羽紧握着离久久的手。 离久久看着豪羽,点了点头。 豪羽离开后,离久久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 云楚晗来到池府,直接就闯了进去。 府里家丁认得是王爷,没人敢拦。 “池城,出来!”云楚晗一边走,一边大声吼道。 所谓池府,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宅子。面积不大,卧房厢房刚刚够用,还留了一个客房。家丁也仅有几个。没有丫鬟,有个厨子。 池城正在书房里研究医书,听到云楚晗暴躁的声音,一下子火了。他打开门,云楚晗也看到了他。 “你抽的哪门子风!”池城对云楚晗很是不满。 云楚晗走进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池城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了?”池城的火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大冬天,云楚晗额头上满是汗。他眉头紧锁,看着池城,什么也没说,突然跪了下来。 池城大惊:“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王爷,我一小小太医,惹不起。” 云楚晗抬起头,看着池城,压低声音说:“这一跪,一是谢神行太保救本王性命。” 池城有些惊讶,之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不过,我只是恰巧救了你。” “还有一事求你帮忙。”云楚晗期待的看着池城。 池城皱了皱眉头,说:“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 云云楚晗很着急,没工夫跟他斗嘴,便将云辰焕的时告诉了他。 “本王心里很不踏实。这种不好的感觉从来没有过!”云楚晗真的很害怕,云辰焕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不想他出事。 池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既有这种不详的预感,那我就去天山一趟。这世间有很多事难以解释,所以你这种感觉,我不能无视。我这就动身。” 云楚晗很感激池城。 对于池城的身份,云楚晗在他出手相救的时候便看出来了。 池城便是神行太保,那个曾以快称霸武林的少年。那时候,他太过年轻。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狂妄自大,他目中无人。 结果,树敌太多。池城被仇家追杀,坠落悬崖。 也是命不该绝。恰好赵太医进山采药,碰到了只剩下一口气的池城。 赵太医心善,费力将池城带了回去,尽心医治。 重获新生的池城为了报答赵太医救命之恩,也为躲避仇家追杀,便拜他为师,就在了京城。 池城更名换姓,几乎都快忘了他曾经的名字。他的性子收敛了很多,跟着赵太医进了宫。 没想到,这一进宫,便在太医院待了二十年。从一个只能给师父提药箱的徒弟,便成了医术高明资历老成的太医。 可是,他依然是神行太保。这些年,云楚晗待他不薄。他骨子里的傲慢,云楚晗从未跟他计较。 所以,池城才会先行一步,在云辰焕和豪羽到达北境之前,先找到了云楚晗。没想到,歪打正着,竟救了他一命。 池城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写了告假折子,嘱咐家丁给赵太医送过去。这样,明日,师父就会将告假折子呈上去。 池城匆匆离开了京城。 池府不远处,一个茶摊。 司徒靖坐在那里,背对着池府的方向。 鬼刺低声说:“少主,云楚晗出来了。” 司徒靖冷笑一声:“云楚晗当真是无人可用了。竟然叫一个太医前去寻人。” “少主,要不要把池城……”鬼刺说道。 “杀了他,别被别人看见。”司徒靖过。 云楚晗上了马,匆匆离开了。 “少主,什么时候动手?”鬼刺问。 “能不亲自动手的事,就不要动手。我现在要前往慕王府。我想,云慕卿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说完,司徒靖站了起来,起身离开。 鬼刺掏出些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跟在司徒靖后面离开了。 司徒靖来到慕王府门口,鬼刺便离开了。 当云慕卿听到司徒靖的话,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还有一丝喜悦。 “当真?” 司徒靖点了点头:“王爷,千真万确。炎彻还有池城都往天山那个方向去了。” “好,好!云楚晗过几日就要上朝了。到时候,父皇一定会下旨,封他做太子。你送来的消息太及时了。就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阻止父皇下旨。”云慕卿说完,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102章难题 一大早,云楚晗就被招进了宫。等待他的,是皇上阴沉的脸。 “砰”的一声,皇上一掌拍在案几上。 “父皇息怒。”云楚晗赶紧跪下。 “皇上息怒,当心身子!”薛公公急忙劝道。 皇上一脸怒气:“息怒?朕如何息怒!你去大街上听一听老百姓背地里都在议论什么!你可真娶了个好王妃啊!” 云楚晗被皇上一顿臭骂,他只得低头不语。 “马上把老五给朕找回来!快去!” 最后,在皇上的吼声中,云楚晗离开了正阳宫。 “皇上,太医说了,您不能动气。”薛公公一边着急的说,一边扶皇上坐下。 皇上坐下,开始咳嗽。他能不动气吗?外面那些难听的风言风语都传到宫里来了。 皇上突然后悔,不应该把凤舞九天赐给离久久。按理说,金口玉言,赏赐之物拿走要回去的道理。 可是,这凤舞九天非比寻常,皇上还是打算要回来。就像太子一样,可以立,也可以废。 云楚晗很头痛,半个多月过去了,池城虽然已经到了天山,却没有找到一丝线索。他坐在马车上出了宫。 一路上,云楚晗双目紧闭,一脸疲惫。 云辰焕前去天山寻找雪莲,本是个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可是,这消息竟然在短时间内,京城人尽皆知。 若只是这样就算了,偏偏传言很难听,而且都指向离久久。 传言说,离久久不守妇道。之前跟人私奔,被玩弄之后丢弃。现在又迷惑辰王殿下。 具体内容不堪入耳。 云楚晗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痛。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云辰焕。除此之外,有件事他很担心。 这传言就像有预谋一般,来势汹汹。云楚晗怀疑,不止是京城,其他地方极有可能也出现了这些传闻。 今日,皇上的态度很明显。他不在乎事实真相是什么,不在乎离久久有没有被冤枉。他在乎的是皇家颜面。 以云楚晗对皇上的了解,弄不好将来会找个借口废了离久久,或者逼他休妻。 云楚晗心里一团乱麻。他确实猜对了,皇上动了这个念头。但是,在他还没完全拿定主意的时候,身体却出现了异常。 因为大动肝火,皇上头晕目眩,只得躺了下来。 云楚晗前脚还没迈进楚王府,宫里的太监就急匆匆的来了。 “王爷,像是宫里的人。”金泽说。 云楚晗停下脚步,向回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太监骑着马,急匆匆的奔来了。 那太监到了楚王府门口,急匆匆跳下马:“王爷,皇上让您速速进宫。” 云楚晗二话没说,立刻同金泽返回宫里。 到了正阳宫,看见太医正和德妃说着什么。这才明白,皇上病倒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皇上,云楚晗十分自责。 *** 旭日宫。 “问清楚了吗?”皇后问。 立春摇了摇头:“御前的人嘴巴太紧,什么都问不出。只说是皇上吃多了果子,有些跑肚。可奴婢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皇后冷冷一笑:“越是问不出什么就越有问题。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立春皱了皱眉头:“娘娘,皇上会不会正在拟旨,要传位给楚王爷?” “很难说。说不定,皇上早就写好了圣旨,把它藏在了某个地方。” 立春脸色很不好看:“娘娘,怎么办?” “不必惊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楚皇上到底怎么了。正阳宫问不出来,那就从太医院下手。”皇后很冷静的说。 此刻,皇上躺在床上。虽然双目禁闭,呼吸均匀。但是,他并没有睡着。 立太子的圣旨早就拟好了,皇上心里能稍稍安心一些。可是他放心不下云辰焕。 云楚晗以为皇上真的睡着了,便想轻轻走出去。 “你回来。”皇上突然开口。 云楚晗走了过去。 “当年,朕的皇祖母把她最心爱的陪嫁之物,凤舞九天传给了朕的母后,你的皇祖母。为的就是,把凤位这么一代代传下去。可惜,你皇祖母不喜欢你母后,并没有交给她。如今,凤舞九天在你的王妃那里,朕赐的。” 皇上此话一出,云楚晗有些惊讶,也有些担心。 这么大的事,离久久居然不跟自己说。云楚晗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埋怨。 “朕要好好想想,楚王妃她能不能配上这尊贵的凤舞九天。行了,你还是回去吧,有你母妃在这里就行了。”皇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德妃刚好走了进来。 “皇上,赵太医说了,皇上的病因是肝火太旺,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说完,德妃又转向云楚晗,说:“晗儿,若你不能够为你父皇分忧解难,就不要惹你父皇生气!” “儿臣不孝!”云楚晗说道。 皇上摆了摆手,说:“皇位和王妃,你自己选一个吧。” 云楚晗立刻跪下,刚要开口,却被薛公公打断了。 “皇上,此事太过突然。奴才斗胆,请皇上准许王爷回去好好想想。” 云楚晗感激的看了薛公公一眼。 薛公公却示意他什么都不早说。 云楚晗只好跪安。 “皇上,奴才送送楚王殿下。德妃娘娘在正堂,想必担心坏了。奴才正好让娘娘进来。”薛公公说。 皇上眨了一下眼睛,便是同意了。 二人走了出来。 “娘娘快过去吧。”薛公公弯着腰,对德妃说道。 德妃看了云楚晗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进去。 四下无人,太医方才已经走了。 云楚晗低声声音,问:“薛公公,父皇为何如此决断?他身子虽然不如从前,可也算是硬朗。” 薛公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说:“王爷,皇上有意立你为太子,这你也一定早就知道了。如今京城内外那些风言风语实在难听。皇上年纪大了,不喜欢这些。江山和美人,王爷只能自己掂量。奴才能说的,也都说了,能劝的,也都劝了。可皇上,他是皇上啊!” “薛公公,那些风言风语你相信吗?”云楚晗问。 “奴才自然不相信。可是,皇上总要顾及皇家颜面。这流言,即便过段时间就消停了。将来一旦……百姓们又会想起这些流言。” 听了薛公公的话,云楚晗心里更是乱如麻。 “王爷还是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奴才要去伺候皇上了。王爷慢走。”薛公公行了个礼,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向寝殿。 走出正阳宫,云楚晗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一般。 金泽看见云楚晗出来,急忙迎了过去。 “王爷,怎么了?”金泽看云楚晗一脸阴沉,低声问道。 “回去再说。”云楚晗说完,快步向前走。 不远处,皇后宫里的太监看着云楚晗匆匆离开,便急忙回旭日宫去了。 云楚晗骑在马背上,心里却琢磨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人人都知道皇上要立他为太子。他若放弃江山,自己沦为笑柄就算了,可是皇上的颜面何在?金口玉言成了笑话,便是他不孝。 何况,万一云慕卿当上了太子。将来登基,自己和母妃何去何从?他的性子,一定忌惮,必将楚王府一干人等斩尽杀绝。怕是丞相府和曲府也在劫难逃。搞不好,连辰王府也会受牵连。 不行,云楚晗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选江山弃美人?听皇上的话音,不休妻也是可以的,但是离久久不能再做王妃。或许,可惜给个侧妃的名分。等将来自己继承大统,再立她为后也不迟。 云楚晗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了,他就使劲儿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本王答应过久久,一定会好好补偿她。若她彻底寒了心,非要离开,自己还不把肠子悔青了。 金泽看着云楚晗眉头紧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只能等回到王府再说。 旭日宫。 皇后听了太监的回话,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先下去吧。”云慕卿见皇后似乎已有主意,便将旁人打发走。 太监退了下去。 皇后笑了笑,看着云慕卿,说:“卿儿,你父亲他后宫佳丽三千人。平心而论,雨露均沾。这么多年来,他真心宠爱的妃子可不止几个。德妃是其中一个。而你母后我,于皇上而言,不过就是家族联姻,结发妻子。虽然,我母家,你舅舅他们,已经金时不如往日。可是,你父皇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相敬如宾。你皇祖母一直不太喜欢我。当年太皇太后叮嘱要传下去的凤舞九天发簪,她都没有给我。” 云慕卿听了皇后的话,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疑惑。因为皇后所言,根本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吧。就算太后已经过世,就算她不在乎。可是,相敬如宾的另一个意思,不就是没有宠爱,只剩下尊敬了吗? 皇后自然知道云慕卿在想什么。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卿儿,很多事情不能用感情来衡量。比如,我想要保住中宫之位,想护你周全。” 章节目录 第103章池城归来 “卿儿,论美貌和才情,这后宫比你母后我强的,可是很多。但是唯有一件,母后我自认为强过她们百倍。你知道是什么吗?”皇后问。 云慕卿仔细想了想,迟疑的说:“儿臣记得,母后曾说过自己非常了解父皇。这也是多年来屹立中宫的原因之一。” 听了云慕卿的话,皇后得意一笑,点了点头,说:“对,母后自认为,这宫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父皇。” “母后英明。”云慕卿忍不住说道。 皇后随之冷笑,“哼”了一声,说:“这后宫的女人大多见识浅薄,只知道在皇上面前争奇斗艳。帝王的宠爱,最多持续几年。与其在争宠上浪费时间,不如多揣测一下圣旨。” “母后觉得父皇对云楚晗说了什么?以至于他愁眉不展。”云慕卿问。 皇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卿儿,母后猜测,你父皇让云楚晗选,江山还是美人。” 听了皇后的话,云慕卿猛的站了起来。此刻,他一件愤怒。 在云慕卿看来,谁会因为一个女人放弃江山?云楚晗他的难过一定是做做样子。很快,他就会回宫禀告父皇,他要江山。 皇后对云慕卿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云慕卿压住心中怒火,坐了下来。 “莫急。卿儿,你记住。只要皇上还在,诏书还没下,咱们还有机会。” 皇后的话并没有让云慕卿觉得好受一些。 “儿臣不应该听那个司徒靖的!父皇一定是听了那些谣言!”云慕卿使劲儿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腿,十分懊悔。 皇后皱起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厉声呵斥道:“要不是那些谣言,云楚晗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就是因为皇上顾及皇家颜面,才给了咱们重新谋划的机会。卿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莽撞!” 云慕卿猛的抬起头看着皇后,方才的懊恼一下子烟消云散。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卿儿,遇事要冷静。即便是最坏的结果,只要云楚晗未登基,咱们就没有输。” 云慕卿点了点头:“儿臣记下了。” 皇后了解自己的儿子,遇事总是急躁又冲动。她根本放心不下。 *** “哎呀!”离久久忍不住叫了起来。 刚刚,她在绣手帕。结果,今日状态实在不好。右眼皮一直跳,绣起来总觉得不顺手。现在竟然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头,还挺疼。 刘婆子赶紧走过来:“怎么了娘娘?” 碧箩也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离久久笑了笑,说:“没事,就是不小心扎到手指头了。” 说完,离久久看了看桌子上那个绣了一半的手帕。血滴到了竹叶上。 “哎呀!不知道能不能洗的掉!”离久久觉得很不舒服。 “小姐,现在已经没必要绣手帕了。不去把这个扔了吧。奴婢去绣房找最好的绣娘绣一个。”碧箩说。 离久久摇了摇头。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喜欢竹子。只是前几日无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绣手帕,碧箩再拿给刘婆子,然后刘婆子再卖出去的日子。 其他的复杂一些,就这个竹子,不需要复杂的颜色,绣起来简单。 “我抓紧把它绣好,不然时间久了,这血迹就洗不掉了。”离久久笑道,有拿起手帕继续绣了起来。 此时,云楚晗和金泽已经回到了楚王府。 回到迎春阁,云楚晗将皇上的话告诉了金泽。 “金泽,你说本王应该怎么办?”说完,云楚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并不觉得金泽能有什么好主意。 “王爷,眼下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平息流言吗?” 听见金泽的话,云楚晗猛的抬起头看着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与其在选择江山还是选择王妃这个无解的问题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平息谣言,再做打算。 “金泽,你派人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 “是,王爷!”金泽匆匆离开。 云楚晗站起身来,决定去牡丹阁看看。就在他刚要走出迎春阁的时候,一个通传侍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王爷,池太医来了!” 云楚晗一惊,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愣着干什么,快进来!”池城像一阵风一样进了迎春阁。 等云楚晗反应过来,他已经进了正堂。 云楚晗赶紧走进正堂。 “怎么样?有消息吗?”云楚晗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目不转睛的看着池城。 “你别着急。我自己将这件事托付给我师弟了。他为人很可靠,武功轻功如今也都在我之上。”池城赶紧说。 云楚晗那一丝希望就这么破灭了。他呆呆的坐下,一言不发。 池城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桌子上,推到云楚晗面前。 “王爷,现在这种情形,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这是我在山脚下找到的。” 云楚晗一看,是个香囊。他拿起香囊,仔细查看。白玉无瑕,镂空雕刻,里面还有一个香丸,是云辰焕最喜欢的味道。 “没错,是五弟的。” “据我猜测,辰王爷虽到了山脚下,但是根本他根本没有上山。我回来,是因为听到了这风声。”池城眉头紧锁。 云楚晗从来没见过池城这么严肃,即便是给后宫娘娘们诊治的时候。 “莫不是,关于王妃的那些谣言?”云楚晗只觉得心绪更加烦乱。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简直就像长了翅膀一样。 池城微微点了一下头,说:“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金泽行色匆匆。” “本王派他去查散播谣言之人。方才本王进宫……” 云楚晗把今日进宫,皇上和薛公公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池城。 “皇位和王妃,不管是谁,都会选前者吧。你确定不是皇上在试探你?”池城问。 云楚晗摇了摇头:“这关系到皇家颜面。本王不认为是父皇在试探。” “先别管这个了。既然让你回来考虑考虑,那就是还有时间。你先查清楚谣言的源头在哪里,杀一敬猴。等会儿,我去问问师父皇上的病情如何。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皇上知道,辰王殿下并非去找天山雪莲。”池城说完,四下看了看。 “可是,这样怎么做?难道仅凭一个香囊?”云楚晗将白玉香囊放下。 “我需要笔墨纸砚,和辰王爷的字迹!”池城着急的说。 云楚晗明白了。 “不行!这样做漏洞百出!”云楚晗不想欺骗父皇,觉得这样做也有点对不起云辰焕。 池城重重的拍了一下云楚晗的肩膀,严肃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我出城之后就遇见杀手。这不合常理,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太医。不日,炎彻也会回来。他也遇到了刺客。这说明什么?云楚晗,有人在虎视眈眈,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谣言,刺客,辰王失踪,事情可能比这些严重很多!你不会以为,这些都是巧合吧?” “刺客。本王,你,炎彻。”云楚晗陷入深思之中。 池城说的一点没错。这些事,单单一件可能没什么问题。凑在一起,那便是阴谋了。 云楚晗想到的第一人就是云慕卿。当然,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楚晗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池城,你被追杀。要么,你府里的人有问题,要么,有人已经盯上了你。” 听了云楚晗的话,池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应该是有人盯着你,我属于被牵连。” 接着,池城摆了摆手,收回了目光:“说这些没用了,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困境。” “可是……”云楚晗还是犹豫不决。 “那你是选皇位还是选王妃?”池城直截了当的问。 云楚晗一听这个问题,脑子更是混乱的无法思考。他只好指了指架子。 池城看到了笔墨纸砚,便起身去拿。 至于云辰焕的笔迹,云楚晗这里有的事。他以前寄给他的信件,还有提的诗,都完好的保留着。 “快点,别磨蹭了!”池城催道。 云楚晗这才起身,去找了一封云辰焕以前出游时写给自己的一封信。回来的时候,池城已经研好了墨。 池城仔细的看着云辰焕的字迹,然后拿起笔开始写。 云楚晗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样做,总觉得对不起云辰焕。可是,他知道,依云辰焕的性子,是不会怪罪自己的。 云楚晗很担心他。 池城的字迹确实很像。他放下笔,仔细对比着自己。然后皱了皱眉头,把刚刚写的揉成一团,又拿起笔重新写。 云楚晗起身,去架子上拿了一个火折子。他点了一根蜡烛,把烛台端了过来。 刚刚池城丢掉的那个“次品”,云楚晗将它烧成了灰烬。 不一会儿,池城便写好了。可是,他又仔细对比了字迹,还是觉得不满意。只好烧掉,重新再写。 反复几次,池城觉得这样不行。虽然时间紧迫,但他必须先冷静下来。 章节目录 第104章徐沅顷 池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起笔,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写了起来。 云楚晗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池城这下一个又一个字。他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池城终于写完了那封信。他放下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次,他十分满意。字迹看起来一模一样,若非本人,怕是无人能辨别出来。 池城将信按照云辰焕折信的方式折好,然后小心翼翼的塞进信封里。 做完这一切,池城将信递给云楚晗:“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是现在别无他法。这太子若不是你,便只能是云慕卿。皇上没有更好的选择,你也没有!王爷,云慕卿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过,这可是欺君之罪。王爷若是贪生怕死,我也不会再劝。” 云楚晗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他接过信,点了点头。 “我同你一起进宫。”池城站了起来。 *** 巧心抬起头,看着城门之上,两个斑驳的大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阳城,她终于到了。这里是大宁最北的城镇。 巧心穿的很厚,因为这里比京城冷。一阵风吹过来,她赶紧缩了缩脖子。 这一路上,巧心也是很不容易。盘缠能省则省。但凡能借宿,便不去客栈。 期间,巧心遇到过不少好心人。留她过夜的老夫妇,给她做热腾腾饭菜的庄稼人,还有顺路载她马夫。 不过,也碰到过一些对她不怀好意的人。还好,巧心是有功夫在身的,多少能保护自己。 借助的时候人家问她名字。她本想说出她真正的名字——素心,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巧心。她觉得还是谨慎一些,免得节外生枝。 一路长途跋涉,她终于来到了阳城。 此时此刻,巧心心中却说不出来的难过。她的腿向灌了铅一样,迈不动。 她有些慌乱,有些紧张。她最害怕的是失望。 若齐萧骗她,她父亲其实已经不在人世,或者,虽然活着却不在阳城。那自己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反过来想想,就算他活着,并且人在阳城又能怎样?万一不认自己,或者…… 巧心心里乱成一团,开始胡乱猜测。 来都来了,怕什么?你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不就是抱着一丝希望吗?巧心这么想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大叔,这阳城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徐沅顷的人?”巧心随便拦住一个人问。 那位大叔停下了脚步。 说来也巧,巧心还没踏进城门,便打听到了生父的下落。 “是不是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大叔问巧心。 巧心急忙点了点头,她想着自己的父亲大概也是这个年纪。 大叔笑道:“张记铁铺。姑娘,你去问问吧,说不定就是你要找的人。走,我给你指路。” 巧心还没做好准备。被大叔这么一说,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大叔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往前走。拐了几条街,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 “姑娘,我只能跟你走到这了。我要去茶庄。你沿着这条街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右拐,往前走不远就能看见了。” 巧心谢了大叔,目送他离开,这才往前走。 这么顺利,会不会是圈套呢?巧心忍不住想。 看到张记铁铺四个字的时候,巧心停下了脚步。远远的,她看见一个鬓边苍白的老人。他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很深,刻着沧桑。此刻,他正在专心敲打着一口铁锅。 巧心咬了咬嘴唇,无法判断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所谓的“父亲”。不过,刚才的大叔说了,这张记铁铺就他一个铁匠。 就在这时,屋里走出一名中年妇人,手里端着一个半新的茶杯。 那老者放下手中的活,接过茶杯,对着中年妇人笑了笑。二人说了些什么,都笑了起来。 巧心看着这一幕,心里竟涌上一股无名火。她不再犹豫走了过去。 “徐沅顷在吗?”巧心问道。 面前二人微微一怔,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们看着巧心,似乎被她的莽撞吓到了。 巧心皱了皱眉头,这才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很不好。 “我找徐沅顷,请问他在吗?”巧心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的又问了一遍。 老者呆呆的看着巧心,站了起来,嘴里说着:“夏珏?是你吗?” 听到夏珏二字,巧心一惊,问:“你是不是徐沅顷?你认识我母亲吗?” 中年妇人皱了皱眉头,轻轻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袖,然后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对巧心说:“姑娘,进屋说。有些话在这里不方便讲。” 巧心只好随她进了屋。男人跟了过去。 门一关,男人突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中年妇人笑了笑,赶紧扶起男人,说:“你哭什么?这么多年了,不就盼着这一天吗?” “孩子,他就是徐沅顷。”中年妇人对巧心说。 巧心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眼前的情形。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一位“老者”。 不仅如此,巧心这才发现,徐沅顷的右脚有点跛。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徐沅顷擦了擦脸上的泪,问。 “我叫素心。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你们还是叫我巧心吧。”巧心回答。 “素心,是素心。”徐沅顷说完,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对于这种父女相认的情形,巧心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她还什么都没说。 “有人说,徐沅顷是我父亲。我来这里,就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小时候,我母亲就说我父亲已经过世。”巧心想尽快把事情弄清楚,她并不想在这里看一个大男人哭。 中年妇人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素心,不,巧心,坐下,我替他跟你说吧。” 巧心坐下,硬着头皮问了句:“敢问如何称呼?” “我叫林月,叫我月姨就行。”林月笑着说。 巧心看得出,这林月一言一行,皆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人骨子里的东西,不是粗布衣衫能掩盖住的。 “父女相认之事,空口无凭。”林月转头看向徐沅顷。 徐沅顷知道她的意思,便从腰间拿出一个手帕,小心翼翼的递给她。 林月接过手帕,放在巧心面前。 巧心心中一惊,赶紧拿起手帕。虽然这个手帕已洗的发白,也有些经破损了。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母亲夏珏的绣工。 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是夏珏经常绣的。而这针脚的绣法,也是她特有的。 巧心的手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几年,她以为她已经忘了怎么哭。 此时此刻,看到母亲绣的手帕,她心中的难过涌了上来。 其他不用多说,这条手帕足以让巧心相信,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因为她年幼时曾问过母亲,为什么这么喜欢绣鸳鸯戏水。 母亲说,那是绣给父亲的。 林月看了一眼徐沅顷,说:“今天把铺子关了吧。巧心看起来很累,我去烧点热水,给她驱驱寒。你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 林月借故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徐沅顷和巧心。 二人都没有说话。巧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努力让自己忍住不哭。 其实,从离开京城到刚刚站在张记铁铺外面,巧心幻想过无数可能出现的情形。 她想过根本没有徐沅顷这个人,是齐萧骗她。 她想过,她会找到一个叫徐沅顷的人。但是这个人是齐萧找来骗她的。 还想过,那个叫徐沅顷的人根本就不认她。 这个手帕,还有这个男人真切的眼泪和悲伤,巧心没办法不相信。 可那又怎么样?巧心突然冷静下来。她擦干眼泪,说:“我母亲是霄门夏之堂堂主夏珏。你真的是我父亲吗?” 徐沅顷点了点头。 巧心盯着徐沅顷的脸,皱了皱眉头:“我母亲风华绝代,为什么会……你看上去都能做我爷爷了吧?” 听了巧心的话,徐沅顷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等一下,我给你找件东西。” 徐沅顷走进里面的屋子,打开一个大木箱子。箱子上面没有一点灰尘,证明经常有人打扫。 巧心低头看着手里的手帕,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一会儿,徐沅顷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幅画。他走过来,将画放在桌子上。纸都已经发黄了,也有些破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徐沅顷展开其中一幅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巧心愣住了,接着鼻子酸酸的。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流下来。 画中的女子便是夏珏。她穿的那件淡紫色衣裙,巧心曾在箱子里见到过,只是,从来没见母亲穿过。 接着,徐沅顷打开了另一幅画,说:“其实我没有看起来那么老。我只比你母亲大两岁。” 巧心看过去,这幅画上有位男子。他相貌俊朗,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巧心惊讶的看了看徐沅顷,再看了看画,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你吗?”巧心忍不住问。 徐沅顷沉重的点了点头。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老者。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今日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105章不辞而别 晚上,饭菜摆上来。林月知趣的离开了,只留父女二人,希望他们说说心里话。 巧心看着林月离开,转过头来看着徐沅顷:“你们没有孩子吗?” 徐沅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安的搓了搓手,说:“小你五岁,年初的时候已经出嫁了。” 巧心面无表情:“你不觉得愧疚,或者其他什么的。你成没成家,有几个孩子,跟我没关系。我来这里找你并不是为了跟你相认,而是想知道,当年我母亲为何被赶出霄门?” 听到巧心这么说,再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徐沅顷的眼神暗淡下来。他并不指望她能有多想念自己,但还是希望她能有一丝别的反应。 徐沅顷低下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巧心面前盛满米饭的碗里。 “边吃边说吧。” 巧心确实饿了。不过,她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她慢慢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真好吃。巧心心想。都是寻常的菜色,自曲凌雪管家之后,她经常吃到。烧腊肉,烤羊排,猪骨汤,辣椒炒肉,还有香菇油菜。 可是,那些远没有现在这些好吃。 徐沅顷笑了笑,说:“边境寒地,菜少见,反而是肉更便宜一些。” “一边吃,一边说。”巧心说完,抬头看了徐沅顷一眼。 徐沅顷点了点头,又长叹一声。这么多年不愿意提及的往日,一幕幕呈现于眼前。 他可不是什么老者,鬓边的白发,也是很多年前边生出来的。 巧心听他讲着,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原来自己以为的不过都是臆想罢了。 不知不觉,夜深了。 林月将巧心带到一个屋子里。一进门,里面暖烘烘的。炕已经被烧热了,还有一个陈旧的炉子,上面放着一个铁壶,壶嘴正冒着热气。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 旁边是个架子,上面放着一个半新的脸盆。 屋子里面干干净净的。被褥已经铺好了。 林月笑着说:“这是我女儿出嫁前的屋子,你今晚就睡这里吧。你早点歇息,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 说完,林月就往外走。 “等等。”巧心突然开口。 林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缺什么东西吗?我去给你找。” 巧心看着林月,声音有些低沉:“你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对吗?” 林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接着,她使劲儿笑了两声,说:“你真会开玩笑。我不过就是富农家的女儿。不然,怎么会嫁给一个铁匠!” 巧心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刚才说的不准确。你应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我想,应该是那位大人获罪,你被牵连,成了官奴,逃了出来。对吗?我见过那些大官的千金小姐,那些大家闺秀。她们那种模样,可不是认识几个字就能装出来的。” 林月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是应该继续否认,还是直接跪下来求她不要说出去? 巧心却伸出手,拉了一下林月的手又接着放开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就当是我谢他给我这点血脉。” 说完,巧心转过身往火炕那边走,边走边说:“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林月感激的看着巧心,急忙说道:“那你歇着,我走了。” 林月走了出去,从外面轻轻关上了门。 巧心坐在火炕上,看着壶嘴处冒出来的热气,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一个老者。而且那年同母亲分开之后,受不了打击,鬓边的头发就白了。再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情。 来到北境之后,因为受不了这里寒冷的天气,慢慢就变得更加老相。 徐沅顷,本是生在江南温婉之地的。如今,却变成这幅模样。 徐沅顷同她讲的那些,让巧心觉得后脊发凉。她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于是赶紧躺了下来。 这一夜,格外难捱。巧心盖着松软的被子,躺在暖烘烘的火炕上,翻来覆去。 翌日。 林月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又喊了一声,也没有动静。 徐沅顷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是不是还没睡醒?” “时辰也不早了。再不起来吃饭,就得吃晌午饭了。”说完,林月又敲了敲门。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林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被褥被叠的整整齐齐。桌子上有封信。 “我走了,各不相欠。以后,不必再见面了。珍重。” 徐沅顷大惊,急忙追出去。 此时,巧心已经走出了城门。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城门上,阳城二字。 昨晚,巧心无法入睡,便索性坐了起来。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徐沅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确实想让巧心留下,同他们一起生活。 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平心而论,也不会过得很差。很平淡的生活,满是家的气息。 但是,巧心觉得自己多留无益。她必须回去,回到京城。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巧心看到了架子上的笔墨纸砚,想必是徐沅顷和林月的女儿的物品。 不辞而别太没有礼貌。巧心便借用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 天亮以后,巧心稍稍离开。她三步一回头的走着,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城门。 徐沅顷追出去的时候,巧心已经走远了。 *** 正阳宫。 皇上拿起那封信,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薛公公试探性的问:“这封信皇上昨天就看了好几遍。莫不是担心辰王殿下遇到什么奇怪的女子吗?” 皇上眉头紧锁,放着信,说:“朕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这字迹确实是老五的没错。昨天老三和池城也没有哪里不对劲。或许,是朕想多了?” 薛公公皱了皱眉头,小声对皇上说:“皇上,辰王殿下不会被信中所说的女子迷惑了吧?天山脚下,莫不是狐妖?” 听了薛公公的话,皇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薛公公,没好气的说:“年轻人看对眼不都这样吗?怎么狐妖都搬出来了!传出去,不怕别人笑掉大牙!更衣,上朝!” “是是,皇上。”薛公公笑着说道。 那封伪造的信上,说的是云辰焕要去普州温泉。天山坐在之地,是必经之路。就在路过天山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位女子。虽不是倾城倾国之貌,却和云辰焕脾气相投,也是要前往普州的。 二人便结伴而行,一起去普州。信上说,到了温泉,会再写信回来。 三日后。 皇上姑且是信了,这几天脸色好了许多。 云楚晗虽然心虚,也觉得愧疚。但是,他没时间顾及这些。几天下来,追查散布谣言者已经有了眉目。 而德妃,对外一直宣称身子刚刚恢复,还需好好调养。实际上,她一直没闲着。 宫外的事情,她鞭长莫及。但是宫内,哪个宫发生些什么事,她都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德妃一直对外称病,不出宫门。暗地里却在不停的培养眼线。 德妃在宫中培养眼线很有一套。她从来都不着急,毕竟,被出卖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燕安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德妃身边。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伺候就可以了。”燕安对其他丫鬟笑了笑。 待人都退下,燕安这才开口。 “娘娘,慕王爷进宫了。此时人已在旭日宫。”晚安低声说。 德妃冷冷一笑,眼中流露出一起轻蔑。 “眼看着晗儿的困境将解,皇后和云慕卿坐不住了。今晚,你飞鸽传书,告诉小蝶,那件事尽快想办法。” “是,娘娘。”晚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壶,给德妃倒了一杯茶。 德妃看着茶水,颜色煞是好看。 “娘娘,方才奴婢回来的时候碰见了薛公公。他正要去内事房。薛公公稍稍对奴婢说,王妃或许无恙。” 听了燕安的话,德妃高兴的说:“那是薛公公给咱们朝阳宫的人情。看见,晗儿不用为难了。久久也可以继续她当的楚王妃。久久受了那么多苦,眼看着苦尽甘来。还有晗儿的太子之位,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是夜。 一个瘦小的身影来到春晖院外,是小蝶。她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便打开门迅速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自云楚晗搬进迎春阁,春晖院便无人居住了。此时,里面黑漆漆一片。还好今晚有月亮。月光撒下来,能看清楚里面的台阶和门窗。 小蝶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先去了正堂。她拿出虽然携带的火折子和一小根蜡烛。 小蝶点燃了蜡烛。因为她不确定春晖阁内有没有遗留的蜡烛。万一没有,这一趟就白来了。 一根蜡烛微弱的光,院子外面是看不见的。 小蝶仔细摸索着,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正堂没有什么异常。小蝶赶紧去了卧房。 卧房里面空荡荡的。小蝶看了看床底下,摸索了一下各个墙角的石砖,没有发现松动的痕迹。 她站起来,伸了伸腰,猛然间想起了书房。 章节目录 第106章布偶 小蝶来到书房,里面也是空荡荡的。她蹲下,摸索着最下面的那些砖头。在墙角处,竟然摸到一块已经松动的砖头。 小蝶赶紧把砖头拿出来。里面本来应该是砖头的位置上,放着什么东西。 小蝶赶紧把它拿出来。软软的,又有什么东西很尖锐。 拿出来一看,小蝶大惊,这是一个用来诅咒的布偶。龙袍加身,不就是皇上?布偶的背后写着生辰八字。 小蝶不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但是从年份来看,和当今皇上的年纪对的上来。她很快便恢复了震惊。 巫蛊之术是大宁的禁忌,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是要坐牢的。诅咒的是皇上,可是诛九族的罪。 “还好找到了,不然王爷要倒霉了。”小蝶赶紧站起来,拿着布偶向外走去。 刚跨出门口,一把冰冷的剑便架到了小蝶脖子上。 “把你手里的交出来。”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让小蝶不寒而栗。要命的东西紧紧贴着脖子,稍稍一动,就会划开皮肉。 男子站在小蝶左后方。小蝶想知道是谁,但是又无法回头。 男子见小蝶一动不动,动了动手上的剑,用带着杀气的声音说:“把它交出来,我不杀你。” 小蝶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把布偶举了起来。 男子拿过布偶,打了一下小蝶的后颈。 小蝶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倒在了地上。 月光照下来,照在那个男人脸上,是苏凛。 小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她觉得后颈有些疼,便捂着那个地方站了起来。 头晕晕沉沉的,浑身上下都被冻得透透的。 “幸好没下雪,不然我就被冻死了。”小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不过,冻了这么久,搞不好会大病一场。 趁着天还没亮,小蝶赶紧揉了揉快冻僵的腿,离开了春晖院。 回到住的地方,那个狭小的屋子里。小蝶赶紧裹上被子。那种从头到脚冻的透透的冷,这才完全体现出来。 小蝶觉得裹着被子也没什么用,她全身都冷的打哆嗦。 天渐渐亮了,外面有了动静。住在隔壁的梅儿来找小蝶,看到她嘴唇发白,脸色很不好,便帮她告了假,还偷偷煮了碗姜汤给她送过来。 小蝶一口气喝下姜汤,身子竟慢慢暖和起来。 “能在屋里躺一天不干活,似乎还不错。”小蝶自言自语道。 可是,小蝶根本不能好好休息,也没法踏踏实实睡一觉。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那个布偶被抢走了,到底是谁呢?小蝶觉得,肯定是王府里的人。 那个布偶是被人偷偷放进春晖院的。 德妃的眼线打听出来的消息,是云慕卿的人偷偷在春晖院放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可以置云楚晗于死地。 小蝶找到布偶,只要将它烧掉,就不会留下什么后患。不然,这个东西藏在楚王府就是个隐患。 云慕卿早晚会发难。至于他会怎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那个布偶在哪儿呢?那个人到底是谁? 小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决定今晚再去春晖院看看。 要是外碰见那个人怎么办?小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昨晚的情形让她不由得身体一哆嗦。 不行,德妃娘娘的命令,我不能不管。今晚还是去看看吧。 小蝶自认为运气不错,也多亏了梅儿送来的那碗姜汤。 是夜。 小蝶再一次偷偷溜进了春晖院。这一次,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动静,生怕再有人突然冒出来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不过,这次小蝶并没有碰到任何人。当然,她也没找到那个布偶。 正堂、卧房、书房、厢房,包括厨房,小蝶都找过了。 找了很久,天快亮了。小蝶只好离开春晖院。 她装病躺在床上,又告了一天假。其他丫鬟们都去干活了,只剩下小蝶一个人。 小蝶思前想后,决定把布偶的事情禀告给德妃。她下了床,拿出笔墨纸砚,将前日晚上和昨晚发生的事情写了下来,然后飞鸽传书。 看着鸽子飞远了,小蝶也才放心的关上窗户。 其实,之前她都是晚上飞鸽传书。 这一次,小蝶冒险白天飞鸽传书,因为她担心,万一那个人暗中盯着自己,晚上把鸽子射下来。 小蝶并不知道,信鸽飞出楚王府后就被苏凛抓到了。他取下字条,放走了信鸽。 苏凛回到小院,打开那张字条,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冷笑一声,然后重新叠好,收了起来。 苏凛拦下了这只信鸽,以为这样便阻断了小蝶和外面的联系。 殊不知,小蝶在放走这只信鸽之后,又禁闭门窗,偷偷在屋子里写了另一张字条。 上面的内容是,布偶无恙。 小蝶写完之后,再次飞鸽传书。她用的是另外一只长得不太一样的信鸽。 带信鸽飞远,消失在视线之外,小蝶这才舒了一口气,关上窗户,上床休息。 随后,这只信鸽穿过几个街道,飞进了慕王府。它飞进朗月阁,刚巧被飞濂看见。 飞濂伸出手。那信鸽落在了飞濂手上。 *** 慕王府。 云慕卿走进来,径直坐下,他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 见此情形,丫鬟们赶紧退了出去。只留下晚桃。 “王爷,怎么了?”古静月看到云慕卿这个模样,便知道定是有又什么事情,肯定同云楚晗有关系。 “云楚晗抓到了造谣生事的人。明日午时,菜市口问斩。五六个人吧。”云慕卿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 古静月面无表情,似乎不以为然:“只要不摸到慕王府,别说五六个人,就算十五六个替死鬼又能怎样?” 云慕卿苦笑一声:“你觉得本王是心疼那些替死鬼吗?” 古静月看着云慕卿,淡淡一笑,说:“王爷,皇上病了,病因是什么?” 云慕卿明白古静月的意思:“明日,法师就会过去。母后可是想尽了办法劝父皇。” 古静月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表情变得凝重:“若能成,便是造化。若不能成,也和王爷无关。” 就在这时,一个通传丫鬟走了进来,说:“王爷,飞濂大人说,客人来了。” “知道了。”云慕卿说完,站了起来。 丫鬟退了出去。 “司徒靖?”古静月问。 云慕卿拍了拍古静月的肩膀,说:“是他。” 古静月皱了皱眉头,说:“王爷,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司徒靖以前帮王爷出过注意。王爷也要提防一下。毕竟,他来路不明。 “放心吧。””说完,云慕卿走了出去。 看着微微摇晃的门帘,古静月觉得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一般。 五六条人命,那可是活生生的人阿!自己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其实,古静月心里明白,因为云慕卿。云慕卿喜欢聪明的,能给他出谋划策的女人,而不是整天争风吃醋的。 晚桃站在古静月身后,一言不发。 方才古静月说的话,让晚桃觉得很害怕。 古静月坐下,叹了口气,随口说了一句:“巧心还没有归来啊。” 晚桃一听,急忙说道:“娘娘,奴婢觉得,巧心是不会回来的。” “可是她留下的信上,说她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有些事情要去办。”古静月淡淡的说,丝毫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 云慕卿回到朗月阁,司徒靖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那几个替死鬼会不会乱说话?”云慕卿边问。 “王爷放心,他们的嘴都很严,不会乱说一个字。我敢以性命担保。” 听司徒靖这么一说,云慕卿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更何况,他们若乱说,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司徒靖补充道。 可是,他们一日不死,云慕卿并不能完全放心。毕竟,离死亡越近,才会越害怕。 “不去提早送他们上路。”云慕卿眼中露出杀意。 司徒靖赶紧摇了摇头,说:“王爷,万万不可,节外生枝,让人起疑!他们的家人都在我手上。” 这么一句话,云慕卿明白了。 “既如此,那本王就姑且相信你。司徒靖,只要你尽心竭力。将来本王登上皇位,你就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云慕卿说道。 司徒靖赶紧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主隆恩。” 云慕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起来吧。本王有事同你商议。” “谢王爷!”司徒靖赶紧站了起来。 云慕卿便将之前晚桃偷偷溜进春晖院之事告诉了司徒靖。 “王爷确定那个布偶还在春晖院吗?”司徒靖问,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善良贤淑的古静月居然会有这样的主意。 云慕卿点了点头,说:“千真万确。” 司徒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爷,夜长梦多。” “母后那边已经做好准备。只能说,父皇病的真是时候。” 司徒靖赶紧问:“王爷需要在下做什么?” 云慕卿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司徒靖,本王需要借你的鬼刺一用。” 云慕卿知道鬼刺武功高强。他并不真的寄希望于借别人的手杀了云楚晗,那样恐生变故。他要先下手为强。 章节目录 第107章苏凛重伤 云慕卿并非是那种心思特别缜密的人。虽然他也会瞻前顾后,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有杀了云楚晗,他才能安心,才能去想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 云慕卿的想法,司徒靖一清二楚,不过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因为他知道,云慕卿可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王爷放心,鬼刺任凭王爷差遣。”司徒靖说道。 柳林。 世子依然是一袭黑衣。他背对着苏凛,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的。 “你把那个布偶放在哪里了?”世子的声音听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我把它藏在迎春阁了。”苏凛答道。 “是吗?”世子说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了右手。 一个人拿着刀,突然从苏凛背后冒了出来。若不是苏凛躲得快,脑袋就被砍成两半了。 “既然你拿我当傻子,我也不会再客气。毒久,杀了他。”世子的声音异常冰冷。 苏凛满脸惊讶,一边躲闪,一边说:“世子何出此言?我确实把布偶放在了迎春阁。” 世子并没有让毒久停手。相反,他拔出了剑。 二对一,苏凛很吃力。眼下只有谈了。 世子一剑刺入苏凛心口,再猛的将剑拔出剑。 苏凛忍着剧痛,想逃出去。 或许是因为人出自本能的生存欲望,苏凛逃出了柳林。 世子停住了脚步。他不想冒险,他需要的是隐藏好自己,确保万无一失。 毒久追了上去。 毒久的武功不在苏凛之下。而苏凛受了重伤,逃到哪里,哪里便是血迹。 最后,他还是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毒久提着刀走了过来。苏凛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 “世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毒久说完,举起了刀。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打在了刀上。功力很大,毒久连连后退几步。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石子。 接着,又有从暗处东西扔了过来。毒久急忙躲闪。 没想到,那东西落地以后,突然出现一阵烟雾。毒久被烟雾包围,什么都看不清。 付款赶紧出烟雾之中跳了出来。果然,苏凛已经没了人影。 毒久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灰溜溜的回去复命了。 毒久回到柳林,世子还现在刚刚那个地方。他已经收起自己的剑。 毒久将苏凛被人救走的事情如实禀报了世子。 冬日的柳林,没有一丝生气。光秃秃的树枝,月光下看起来凄凉又孤寂。地上还残存着前些天的积雪。 世子的面具泛着寒光。他的目光如同这冬日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你居然让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在你眼皮底下逃走。毒久,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是,多谢世子。”毒久说。 “罢了,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逃就逃了吧。”说完,世子转身离开。 毒久赶紧跟了上去。 “世子,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世子停下脚步:“云慕卿要动手了。这一次,咱们要助他一臂之力,除掉云楚晗。” *** 苏凛睁开眼,看到很熟悉的天花板,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心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苏凛低头一看,已经包扎好了。 外面有脚步声。 云楚晗和池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刘婆子和炎彻。 刘婆子看着苏凛,满是心疼。 “你小子命大,心房居然长在左边。我行医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池城看着苏凛醒来,忍不住说道。 刘婆子叹了口气,说:“不是他命大,而且池太医出手相救。苏凛,还不谢池太医!” 原来是他救了我。苏凛刚想说话,却被池城抢了先。 “谢就不必了。我本来就是大夫,救死扶伤,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杀。不过你们之间到底什么事?”池城说完,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云楚晗。 “麻烦事。”云楚晗叹了口气。 苏凛觉得浑身无力,他没法坐起来去拿,只好说道:“在我枕头底下。” 听了这话,刘婆子赶紧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摸索到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小瓷瓶。 刘婆子将小瓷瓶递给池城。 “据说,这是一种可以在三个月内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云楚晗说。 “三个月,必死无疑,看起来却像是病了。”苏凛声音有些虚弱。 池城打开小瓷瓶,又迅速盖上盖子,嘲讽似的一笑:“逗我呢。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奇毒。不过就是断肠散。倒是没有鹤顶红那么好分辨。” 听了池城的话,苏凛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池城。 可是,池城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怎么了?”池城察觉到苏凛的异样。 “本王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说完,云楚晗的目光落到苏凛身上。 “行,说吧。”池城直接坐在了苏凛床上。 原来,那晚苏凛溜进膳房后院。他打开这瓶毒药,犹豫之间,还是选择了放弃。他下不了手。 回来以后,苏凛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想起那个所谓的世子,他冷漠又掩盖着杀意的双眼,根本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对于离久久,苏凛终于肯承认自己有贼心没贼胆。虽然爱慕她,可是如果要带她走,要众叛亲离。苏凛做不到。 更何况,苏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并不认为离久久会跟自己走。 所以,思前想后,苏凛还是决定将这一切告诉母亲,由她定夺。 从苏凛口中得知关于寻王世子的消息,刘婆子十分震惊。冷静下来想想,觉得此时非同小可。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寻王爷留下的世子,他肯定有阴谋。 刘婆子思虑再三,决定将此事禀告云楚晗。这样,将来若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也能把苏凛撇清。 “寻王世子?”池城听云楚晗说完,陷入沉思之中。 池城从未听说过寻王世子还尚在人间。对于这个世子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池城,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云楚晗问。 池城“哼”了一声,冷冷的说:“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寻王世子,当年皇上杀他满门,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听池城这么说。云楚晗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年本王年幼,并不清楚父皇为何要这样做。对于此事,父皇三缄其口,也不让别人问。” “罢了,有些事没有对和错,因为根本说不清楚。” 池城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不管当年皇上做过什么。如今的大宁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上确实是个明君。这一点,池城心里很清楚。 “苏凛,昨晚想杀你那个人是谁?”池城问。 “我只听见世子叫他毒久。之前我没见过他。”苏凛忍着疼痛,低声说。 “带着面具,遮住半张脸。见没见过都一样。你们打算下一步怎么做?”池城问。 云楚晗冷静的回答:“苏凛已将布偶藏好。剩下的,以不变应万变。” “话说回来,小蝶是德妃娘娘的人。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不把她也叫过来商讨对策?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池城似调侃一般说道。 “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必要把她牵扯进来。本王倒要看看,云慕卿想干什么。” “王爷,那个布偶不吉利,不去让奴婢把它烧了把。”刘婆子说。 云楚晗点了点头:“那就烧了吧。” 苏凛并没有把布偶藏进迎春阁。当他那些那个布偶去找云楚晗的时候,着实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父皇厌恶巫蛊之术,加之上面的生辰八字就是他的。那么云楚晗极有可能被关在宗人府一辈子。 “云慕卿确实狠毒。只是我不太明白。这寻王世子为何同云慕卿联手对付你?” 池城并不愿意去想这些。但是,毫无意义,事关太子之位,关系着将来皇位的归属。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很容易解释了。无非就是交易。 池城被赵太医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又拜他为师,开始治病救人。皇家的斗争他才不愿意参与。只是,因为身在其位,不知不觉就被卷了进来。 “行了,我先回去了。以不变应万变,就没必要再商量下去了。”说完,池城就往外走。 “炎彻。”云楚晗示意他去送送池城。 “池太医,请。”炎彻随池城走了出去。 云楚晗转过头,看着面色苍白的苏凛,说:“池城说你失血过多,必须好好休养。你且安心养病。至于其他事,等伤好了再说。” 苏凛心中涌起一丝感动。 “王爷,属下有罪。” 云楚晗却笑了笑,说:“你没罪。你选择为本王效忠,本王会一直记得。” 说完,云楚晗径自走了出去。 “恭送王爷。”刘婆子赶紧行礼。 云楚晗走了,刘婆子这才走到床上坐下来。她看着苏凛毫无血色的脸,和身上的血迹,眼中满是心疼。 苏凛苍白一笑:“娘,我没事。” 刘婆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把命丢了,还没事!” “可是,我心里踏实了。”说完,苏凛闭上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108章小蝶 苏凛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即便那个所谓的寻王世子是真的,他也不愿意为他做事成为他的手下。 只是,世子安插在楚王府的眼线到底是谁呢? 云楚晗也是担心这个,便特意将苏凛的住处挪到了迎春阁的偏房。毕竟,苏凛没有背叛自己,那自己就不能亏待他。 再者,迎春阁相对于他住的那个小杂院,肯定安全许多。 一个小小的只能留守后门,一跃竟成了王爷的贴身护卫。一时间,王府里面议论纷纷。 不过,世子安插在楚王府的眼线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刺客来刺杀。 苏凛明白,世子大概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对付自己这么一个小喽啰,便放心了。 *** 正阳宫。 法师正在做法。 皇上躺在床榻上,觉得浑身无力。吃了好些药,自己的病却没有好转。 待法师做完法事,薛公公赶紧问:“法师,皇上这病一开始也不厉害啊。怎么……” 薛公公的话还没说完,法师长长的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说:“皇上,您的病,其实本就不是病!” 听法师这么一说,皇上赶紧伸出胳膊,示意薛公公扶他起来。 皇后赶紧走过来,问法师:“法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皇上的病若不是病,难不成……” 皇后欲言又止。 薛公公赶紧扶皇上坐起来,在他背后放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 “难不成又人要害朕?”皇上眉头紧锁。 法师点了点头,说:“皇上,皇后,巫蛊之术害人不浅。皇上要早做决断。” 法师的话简单明了。再加上他身份特殊,所以皇上并没有怀疑什么。 “法师,你可能算出这谋害朕的是什么人?”皇上急忙问。 法师摇了摇头,说:“皇上您是知道的。我们占卜,只能对事,不能对人。不过,我已经占卜出来,此人与皇上是至亲骨肉。方向,在正阳门以东。” 皇上面色变得凝重:“好,朕知道。你先退下吧。” 法师离开了。 皇后故作担心的模样,说:“皇上,巫蛊之术乃大宁忌讳。即便是寻常百姓,也不能做此害人之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皇上冷笑一声:“骨肉亲情敌不过皇位诱惑,在哪朝哪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薛甄,你去查查,正阳门以东,都有哪些皇子和公主的府邸。” 薛公公想了想,说:“回皇上,正阳门以东有好几个王爷和公主的府邸。其中包括楚王府和豪羽长公主府。” 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皇上,眼看就年下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呢?”皇后问道。 “如今之计,只能搜查,仔细搜查。”皇上说。 皇后心中一喜:“皇上的意思是,一个个的搜?” 皇上摇了摇头,说:“搜肯定是要搜。但是事关皇家颜面,绝对不能大张旗鼓。要想个办法,不能让百姓议论。” 皇后想了想,说:“皇上,不如就辛苦一下法师。” 皇上抬起头看着皇后,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想让他接着占卜?” 皇后摇了摇头,握住皇上的手,说:“自然不是。皇上可以对外宣称,要法师去皇子和公主的府邸做法。这样,来年可以风调雨顺,家和万事兴。到时候,关门做法。外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到时候,就派一队侍卫跟随法师过去,就说是护送。不过,皇上得命令他们三缄其口。”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连连点头:“好主意。” 此时,皇后依然是很得意。她已经买通了法师。而且她知道,法师的话越是简单明了,皇上越会相信。 如果法师的话太多,反而欲盖弥彰,惹皇上怀疑。 果不其然,皇上信了,而且没有怀疑。 这一次,皇后劝皇上让法师过来正阳宫做法。本来皇上是犹豫的。可是,德妃居然推个一把,跟着皇后一块劝皇上。皇上这才同意了。 德妃啊德妃,你想不到吧。这一次,你可是要亲自把你儿子推向万丈深渊。 此时,朝阳宫。 德妃突然大打了个喷嚏。 燕安立刻紧张起来:“娘娘,要不要请太医?” 德妃摆了摆手,笑着说:“只是打了一个喷嚏,不用这么紧张。该紧张的,应该是皇后。” 燕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过头来说:“娘娘,都这个时辰了,想必正阳宫的法事已经做完了。娘娘要不要去看看皇上。” “当然,等本宫喝完这杯茶。”说完,德妃端起茶杯。 喝完茶,德妃放下茶杯,这才起身。 来到正阳宫,德妃还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宫门外,让太监去通传。 “皇上,德妃娘娘来了。”通传太监禀报皇上。 “这么冷,快让她进来。”皇上赶紧说。 不一会儿,德妃走了进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快平身。”皇上有气无力的说。 德妃站起来,走了过来,心疼的看着皇上:“皇上,不如让赵太医过来瞧瞧。” “赵太医就是往正阳宫跑的勤,才感染了风寒。让他在家歇着吧,太医院又不是没有其他德高望重的太医。”皇上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池城这个时候并不在太医院。就在两天前,古府来人说古大人生病,请了池城去瞧瞧。这两日,白日里他一直待在古府。 这古大人就是中书令,古静月的父亲。 去就去吧,德妃也没拦着。因为她知道皇后在捣鬼。赵太医染了风寒,正如他们所愿。但是池城又没病,所以,得想办法支开他。免得德妃让池城来给皇上诊脉,万一露馅就麻烦了。 德妃知道,皇后在捣鬼。皇上的病,本来也没什么大碍。按理说应该快好了。是皇后想办法在皇上的饮食中下药,让他看起来病的很严重。 皇后下的药,对皇上的身体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知道这一点后,德妃就放心了。她要看皇后怎么把下面的戏唱下去。 “皇上,德妃娘娘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薛公公说。 “让她进来。”皇上双目紧闭,觉得很头疼。 德妃走了进来,见皇上脸色还没有昨天好,皱了皱眉头,说:“皇上,这法师也做了法,怎么还是不见起色?不如,请个高僧过来吧。” 皇上摆了摆手,指了指床,示意德妃坐下。 “你来的正好,法师说,是有人行了巫蛊之术,要谋害朕。” 听到皇上这么说,德妃刚坐下便猛的站了起来。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上!” 皇上示意德妃坐下:“法师说,在正阳门以东,就在朕的儿子和女儿之中。” 就在这时候,薛公公说:“皇上,法师说骨肉至亲。这骨肉至亲,不单单是皇子和公主,还有诸位王爷啊。” 皇上点了点头,说:“对,还有朕的那些兄弟姐妹。” 德妃故作惊讶,说:“皇上,搜吧。如果臣妾没记错,正阳门以东,确实有好几个皇子公主的府邸。晗儿和豪羽的府邸都在那边。还有晗儿的几个皇叔和姑母,府邸也在那里。” 德妃说着说着,表现出一脸犯难的表情:“皇上,若法师说的确有其事。这也是皇家的事情。大张旗鼓……怕是影响不好。” “这个不难,皇后给朕出了主意。”皇上说。 德妃又和皇上说了一会儿,便借口皇上应该多休息,退出了正阳宫。 回到朝阳宫,德妃便让其他丫鬟们都下去了。 “燕安,今晚你飞鸽传书给小蝶,让她再确认一下。”德妃说道。 “是,娘娘。” 是夜。 小蝶收到了飞鸽传书。她看完之后,立刻将字条烧掉了。 看着纸条化作灰烬,落在桌子上。小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她走到柜子旁,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偶。 一个穿着龙袍的布偶,后面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她将布偶藏在袖子里,匆匆出了门。 小蝶悄悄来到春晖院。这一次,她没有小心翼翼,而且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书房,将布偶放在了之前那个地方。 这个布偶,并非之前在春晖院找到的那个。而是小蝶事先就准备好的。 放好之后,小蝶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春晖院里静悄悄的,小蝶走出书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脸轻松和得意。 可能是太过放松,小蝶竟一不小心碰倒了连廊上的一个花盆。正巧,此时巡逻的侍卫刚好从春晖院门口经过。 “谁在里面!”金泽拔剑冲了进去。 慌忙中,小蝶无处躲避,只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她哪里是金泽的对手,几个回合已败下阵来。 “你到春晖院来做什么?”金泽问。 “我是德妃娘娘的人。”小蝶说,眼睛却躲闪。 金泽看着小蝶,觉得她心虚:“给我搜,看看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小蝶急忙说:“牡丹阁的刘嬷嬷和她儿子苏凛可以为我作证。不行的话,可以去问德妃娘娘!” 章节目录 第109章竹篮打水 “大人,找到了这个。” 小蝶自认为伪装的不错。可是,当那个布偶被拿出来的时候,她有些慌了。 小蝶故作平静,心里却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办。 金泽拿起布偶看了看,又看了看小蝶。眼中浮现出一丝异样。这个布偶他见过,是苏凛找到的,已经被炎彻烧掉了。如今又冒出来一个。 “你好大的胆子。捆起来,去见王爷!”金泽冷冷说道。 *** 迎春阁。 小蝶被捆着押了进去。 云楚晗一脸铁青的看着金泽放在桌子上那个布偶。 “王爷,奴婢是德妃娘娘的人。”小蝶急忙说。 “既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人,那为何如做贼一般!还有,这个布偶如何解释?” 面对金泽的质问,小蝶急忙辩解:“王爷,奴婢不知啊!奴婢只是奉德妃娘娘之命,去春晖院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德妃娘娘给奴婢的飞鸽传书,奴婢都留着呢。就在奴婢的住处。还有苏凛和刘阿婆可以为奴婢作证。” 云楚晗拿起那个布偶,翻过去,看到后面的生辰八字,然后就扔在了桌子上。 这个布偶让云楚晗心里很不舒服,跟之前苏凛烧掉那个看起来差不多的模样。 “金泽,去她的屋里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云楚晗看了一眼小蝶,心里已十分明白。 “炎彻,叫苏凛过来。还有,谷雨,去请王妃过来。”云楚晗说。 牡丹阁。 离久久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被听见有人低声喊自己。 “小姐,小姐醒醒!”是碧箩的声音。 离久久睁开眼,嘴里嘟囔着:“碧箩,这么晚了还不睡,干嘛呢。” 说完,离久久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碧箩只好用手推她:“小姐,快醒醒。王爷让你赶紧去一趟迎春阁。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有没有搞错!离久久睡意正浓,真的不愿意离开这么暖和的被子。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告诉云楚晗,我被床封印了,起不来。”离久久没好气的说。 刘婆子只好俯下身,低声对离久久说:“娘娘,人命关天的大事。” 人命关天?离久久睁开了眼睛。虽然很不情愿,可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只是困意袭来,她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 这么一来,竟清醒了许多。 既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做为当家女主人,只能过去看看了。这个云楚晗,什么事不能自己处理?离久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心里暗暗埋怨着。 碧箩和刘婆子赶紧给离久久更衣梳妆。 一出屋门,就感觉凉嗖嗖的特别冷。离久久一下子困意全无。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拽了拽斗篷, 这寒冬腊月的,白天太阳晒着还觉得冷,半夜三更更是寒气如骨。 迎春阁里一定挺暖和。这么想着,离久久不由得加快了进步。 果然,一进正堂的门,一阵暖意迎面而来。 一个丫鬟被捆着,跪在地上。云楚晗面色铁青,苏凛坐在凳子上,面色苍白。 见到离久久走进来,苏凛想站起来。 “快坐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要命了!”离久久赶紧说道。 离久久径自走过去,在八仙桌另一侧坐下。 云楚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那个布偶递给了离久久。 离久久接过布偶,看了看,刚想说话,便被云楚晗拦住了。 “你且什么也别说,等金泽回来?” 离久久疑惑的看了看云楚晗,放下了布偶。 虽然不知道云楚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等等看吧。 方才,离久久想说,怎么又来一个? 之前,苏凛找到的那个布偶已经烧掉了。这件事,离久久是知道的。因为知道偷偷溜进春晖院的丫鬟是德妃的人,所以大家也都没往心里去,只想找出藏布偶的人是谁。 “娘娘,奴婢是德妃娘娘派来的人。这个布偶不是奴婢放进去的!”小蝶对着离久久一通辩解。 说完,小蝶又转向苏凛,着急的说:“苏凛,你是知道的啊!为什么你一直不说话!” 说完,小蝶又转向刘婆子,看她的表情,快要急哭了。 “刘嬷嬷,小蝶确实是德妃娘娘派来的人!这你是知道的!你得给小蝶作证啊!”说完,小蝶哭了出来。 刘婆子看了一眼苏凛凝重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隐情?她决定先不说话。 离久久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又没有完全明白。 就在这时,金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匣子。 “王爷,末将找到了一些东西。” 说完,金泽将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炎彻打开盒子:“王爷请看。” 云楚晗一看,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字条。 离久久伸长脖子看过去。云楚晗赶紧把盒子往她那里推了推。 离久久拿出一张字条,看了看,说:“这张字条上说,春晖院里有可疑的东西,务必把它找出来。” 可疑的东西就是说布偶吧,德妃娘娘是怎么知道的?离久久心想。 “即便是亲生母子,在儿子府上留眼线也是不想本王知道。你留着这些做什么?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证明你不是云慕卿的人?”云楚晗冷笑。 听到云楚晗这么说,小蝶脸上非但没有慌张,反而轻松了许多。这一点,云楚晗注意到了,离久久也注意到了。 “王爷,奴婢只是觉得留着也无妨。毕竟德妃娘娘是王爷的生母,所以被发现了也不打紧。”小蝶辩解道。 看云楚晗那副表情,离久久便知道这件事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难道这字迹是伪造的?”离久久小声问。 云楚晗摇了摇头,说:“是真的。你不用这么小声说话,反正都听的到。” 听了云楚晗这么一说,离久久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苏凛。”云楚晗说了一声。 苏凛终于开口了:“小蝶,知道王爷为什么不相信吗?” 小蝶摇了摇头。 苏凛继续说道:“因为,那天从你手中抢走布偶的人,是我。” 小蝶惊讶的看着苏凛,接着,她立刻对云楚晗说:“王爷,这个布偶一定是苏凛放进去的!奴婢奉德妃娘娘找到这个布偶,是为了拿出去烧掉!王爷,是苏凛,一定是苏凛!” 苏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离久久拿起那个布偶,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这不可能是那个布偶,那个已经烧掉了。而且,针脚不一样,衣服的长度也不一样。” 听离久久这么一说,小蝶的脸色变了。不过,她还是继续申辩:“王爷,娘娘,这个布偶真的不是奴婢放进去的!春晖院里无人,许是旁人偷偷放进去的!” “那你进春晖院做什么?”云楚晗问。 “奴婢是奉德妃娘娘之命,去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奴婢……” “胡说”,金泽打断了小蝶的话,“你分明就是去放这个布偶!王爷,末将进去的时候,小蝶一脸慌张,还将两个侍卫打伤。若没做亏心事,为何这般反应!而且,那时候她分明是要出来的样子。” 小蝶十分后悔,当时怎么就那么慌张。原本,德妃是她的保命符。可是现在,事情办砸了。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呢? “奴婢当时确实是要出去。这个布偶真的不是奴婢放的。奴婢本以为之前已经在那个地方找到了一个布偶,不会再找到第二个了。所以就没去看。”小蝶还在想办法狡辩。 离久久放下那个布偶,看着小蝶,说:“小蝶我问你,上次你去春晖院,布偶被抢走之后,你有没有再去过那里?” 小蝶想都没想,连连摇头:“奴婢没有去过。只是今日得到德妃娘娘的飞鸽传书,这才去了春晖院。请娘娘明察!” 乱七八糟的。这又没有监控,怎么知道小蝶说的是不是真的呢?离久久突然觉得头疼。 这一头疼,加上迎春阁里太暖和了,瞌睡虫又爬了上来。 此时,迎春阁内无人说话,静悄悄的,气氛比较凝重。 虽然无法证明那个布偶不是自己放的,但是云楚晗他们同样没有证据证明那个布偶是她放的。而金泽的话,充其量是个猜测。小蝶心想。 小蝶确实没有想到,那天抢走布偶的居然是苏凛。 找到布偶并烧掉,这是德妃娘娘的命令。而把布偶放进去,则是主人的命令。 反正德妃看不见,当初这个布偶就不应该拿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小蝶心想,但是并不敢埋怨主人。 而那天,苏凛拦下小蝶的信鸽,烧了她给德妃的字条。不过,后来他又塞了一张字条在里面。字条内容仅仅是告诉她,布偶已经找到,让她放心。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云楚晗面色阴沉,说出来的话冷如冰。 说完,云楚晗看了金泽一眼。 金泽会意:“来人,取刑具过来。” 这是要用刑?离久久立马精神了一些。 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啊。离久久想起那种血肉模糊的情景,觉得很不舒服。 章节目录 第110章棋子 云楚晗察觉到离久久的异样,便说道:“久久,不去你去后面坐一下吧。” “不要紧,我坐这儿就行。”离久久急忙说。 不就是行刑吗?离久久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一会儿,刑具搬了上来。离久不由得吸了口凉气。还真是多,看着都疼。 “王爷,娘娘,为什么不相信奴婢!德妃娘娘可以为奴婢作证!” 云楚晗没有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金泽上刑具。 金泽看了看那些刑具,选了一样简单的——皮鞭。 皮鞭一甩,小蝶一声惨叫,脸都白了。她倒在地上,疼的全身发抖。 离久久看到婊子辫子抽打的那个地方有血迹染红了衣服。 此情此景,离久久也顾不得面子了,赶紧站起来往后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还是去后面坐着吧。” 离久久逃一般走到了后面。后面就是云楚晗的卧房。 一个大老爷们,弄的卧房这么精致。离久久不由得想。 外面惨叫声连连,离久久听的胆战心惊。 刘婆子安抚道:“幸好没让碧箩过来。娘娘,以后做了皇后,怕是比这个还血雨腥风呢。” 刘婆子说的话,离久久明白。宫斗戏里面不就是这么演的吗?你死我活,血雨腥风的。 “那我一定要做打人那个,而不是挨打的那个。不过话说回来,我两个都不做不行吗?”离久久问。 “也行。不过很难。毕竟宫里不比王府,人少事也少。就怕到时候,你不找别人麻烦,别人却挑起祸端。”刘婆子语重心长的说。 离久久点了点头。心想,算了,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渐渐没了生息。离久久站起来,想走出去看见。刚走出卧房,还没到正堂,谷雨迎面而来。 谷雨行了个礼,对离久久说:“娘娘,您还是别过去了。哎呀,那个血肉模糊,真的实在是……” 谷雨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太可怕了”那种表情。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停下了脚步。 谷雨偷偷看了一眼刘婆子。 刘婆子立刻明白了,她赶紧附和道:“娘娘,别去了。刚刚小蝶叫的那么惨,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啊!” 本来离久久就有点不想过去了,听刘婆子这么一说,便只好打消了去看看的念头。 看见,只能等了。离久久走回卧室。 外面没了生息,这瞌睡虫就上来了。离久久不停的打盹,眼睛都睁不开了。 “娘娘困了,不如去床上躺着睡一会儿吧。”谷雨说。 迷迷糊糊中听到谷雨的话,离久久心想,这不废话吗,几点啊不让人睡觉,不困才怪吧,我又不是属猫的。 不过,离久久心里这么想,说出来就变成了:“没事,我再等等。” 这话还没说完,离久久实在睁不开眼了。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娘娘,娘娘!”刘婆子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 “娘娘太困了,扶她去床上躺下吧。这样睡怕是会着凉。”谷雨说。 刘婆子一开始就是知道谷雨的意思。想必这才是云楚晗叫离久久来迎春阁的原因。这么晚了,不正好顺理成章把人留下? 毕竟,小蝶这种事,本来就没必要让离久久亲自过来一趟吧。 离久久被刘婆子和谷雨扶上床榻。刘婆子给她盖好被子。 离久久睡得很香。一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却觉察到不对劲。自己好像搂住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 离久久睁开眼,看见云楚晗就睡在旁边。她急忙看了看自己,然后松了一口气。她是和衣而睡的。 离久久小心翼翼的翻过去,轻轻的掀开被子,慢慢的下床,穿好鞋子,悄悄走了出去。 刚走出卧房,就看到刘婆子站在外面,似乎在等她睡醒。见离久久走了出来,便大声说:“娘娘醒了,奴婢……” 离久久赶紧示意刘婆子:“你小点声!走,赶紧回牡丹阁!” 刘婆子见离久久这幅模样,忍住笑,跟在离久久身后走了出去。 云楚晗睁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刚刚离久久翻身把胳膊搭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才装睡。 笑完了,云楚晗才觉得心里有一丝丝的难过。以前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昨晚,他看离久久睡着了,其实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他却害怕她醒了会立马走人。 此时,离久久已经走出了迎春阁。 “嬷嬷,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啊?”离久久埋怨着。 “娘娘,王爷见你睡得香,不让奴婢们打扰。再说,王爷和娘娘本就是夫妻。”刘婆子低声说道。 离久久叹了口气。她根本没法辩驳什么,只是觉得很别扭。 走着走着,离久久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猛然间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便压低声音问:“嬷嬷,那个小蝶……” “娘娘,还是回牡丹阁再说。”刘婆子向周围看了一下。 回到牡丹阁,碧箩正在打扫院子。 “碧箩,你过来。” 毕竟见离久久脸色不太好,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走了进去。 “出什么事了?”碧箩看了看离久久,又看了看刘婆子。 “哎呀!”离久久一掌拍在桌子上,吓了碧箩一跳。 看着离久久愤怒的模样,碧箩有点不敢问了。 刘婆子却使劲儿憋住笑。 “下一次,我可不去迎春阁了!什么跟什么啊,我越想越觉得云楚晗是故意的!小蝶那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对,不能这么说。要是云楚晗因为她倒了霉,我也得跟着倒霉!” 离久久气呼呼的继续说:“昨天晚上他叫我过去干嘛?是给他推理分析啊,还是审阅用刑啊?根本就用不着我不是吗?真被云楚晗给耍了!” 刘婆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娘娘不能这么说啊。王爷不也是想见娘娘?” 碧箩有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了,那个小蝶怎么样了?被打死了吗?”离久久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缓过来。 刘婆子摇了摇头,说:“她招了,说是慕王爷的人。” “厉害,双面间谍啊!”离久久说。 刘婆子疑惑的看了看碧箩。碧箩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离久久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对啊,昨晚云楚晗问小蝶,她留着那么多字条,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云慕卿的人。这就说明,云楚晗那时候知道小蝶是云慕卿派来的。那他为何还要审呢?”离久久一脸疑惑。 刘婆子解释道:“王爷并不知道。一方面,那是猜测。另一方面,试探一下小蝶的反应,来印证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离久久长长的叹了口气:“明争暗斗,你死我活。这个皇位就这么好吗?天天批一大堆奏折,说不定哪天就累死了。” “娘娘,这话可不能说!”刘婆子嗔怪道。 离久久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娘娘,那个小蝶虽然没死,不过也活不长了。王爷今日要进宫,会把她交给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对娘娘确实很好,所以,娘娘从来没有见识过她的狠辣。”刘婆子低声说。 离久久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些电视剧的画面,那些用刑的场景。 “德妃娘娘会杀了小蝶吧?”离久久知道,小蝶叛主,肯定活不了多久。 刘婆子点了点:“德妃娘娘最恨这种人。估计,她会死的很惨。” 离久久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个尊卑分明的年代,棋子的下场就是这么惨。所以,她要做下棋的人,而不是一枚棋子。 碧箩听着她们说的话,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于是,一脸期盼的看了看离久久,又看了看刘婆子,希望谁能跟她解释一下。 离久久明白碧箩的意思,便站起来像卧房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说:“碧箩,让嬷嬷告诉你吧。我要歇会儿,等会儿直接准备午饭吧。” 虽然宫里守卫森严,可是带一个婢女进宫,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楚晗借口给德妃娘娘挑了个婢女,就这么带她进了宫。 小蝶知道,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可是,她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希望主人能够救她。 翌日。 豪羽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皇嫂,真是气死我了!”豪羽一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离久久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她不喜欢猜,还是直接问最好。 “怎么了,谁惹你了?” “今日,父皇派法师来公主府做法事。实际上,是借这个你会搜查公主府。好端端,搜什么府?说不定又是那个皇后在捣鬼!”豪羽气呼呼的。 豪羽同皇后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皇后不喜欢豪羽,觉得她很没规矩。 豪羽明知道皇后不喜欢她,偏偏就是要气皇后,从小就处处跟她作对。 “皇嫂,过几天应该就轮到楚王府了。”豪羽说。 章节目录 第111章佛跳墙 “无妨,反正,也搜不出什么。倒是你,就别生气了。搜都搜完了,还有好生气的。”离久久劝道。 离久久突然想起了那个布偶。 “不行,我去进宫问问皇后!”豪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离久久急忙拉住她,让她坐下:“不可!有些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做。你上有老下有小,你得顾及着他们。惹急了皇后,万一给你婆家扣个罪名。你是公主,皇上不会让你受罪。可是他们呢?” 听了离久久的话,豪羽只觉得自己被浇了一盆冷水,让她冷静了许多。 是啊,她已经过了可以由着性子来的年纪。 “皇后这个人我虽然不了解。但是,你瞧瞧云慕卿的德行,就足以知道皇后的人品了。”离久久见豪羽平静许多,便继续劝道。 “皇嫂,你说父皇派他们搜什么?”豪羽问。 离久久摇了摇头:“说不定,是置人于死地的东西。” 离久久这才觉得,那个布偶果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幸好被金泽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豪羽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后悔刚刚因为情绪太激动,说了很多话。 “皇嫂,搜府之事,父皇的口谕是绝不能外传。你千万装修不知道的样子。”豪羽低声说。 离久久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没事找事的。” 送走豪羽之后,离久久越想越觉得后怕。 凭着原主的记忆,离久久知道这巫蛊之术是大宁的禁忌。但是,她并不知道,到底处罚有多严重。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楚王府里出现布偶,那么云楚晗的皇位就没戏了。 刘婆子端了一碗八宝甜酪过来,放在离久久面前。 离久久没有胃口。 豪羽离开楚王府,本想直接进宫。可是,她还是思量了一下离久久的话,回公主府去了。 *** 夜深人静。 京城外,环山的望京崖上,一个人,一袭黑衣,披着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那里,俯瞰着京城。 站在这个地方,能看到大片京城。那里或明或暗的灯光,和亭台楼榭。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走了过去,跪了下来。 “毒久参见主人!” 那人收回目光,转过身来,摘掉头蓬上的帽子,露出一张举世无双的脸。 他皮肤白皙,浅棕色的瞳色真是少有。眼眶微陷,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勾勒出浅浅的笑容。 若司徒靖是绝世容颜,那么此人便是天外有天的那个“天”,人外有人的那个“人”。 “世子那边怎么样了?我最近,可是什么消息都没听到。” 毒久如实回答。 那人“哼”了一声,用慵懒的声音说道:“这么慢。这个世子。照这个速度,永远也报不了仇。” “主人要不要帮他一把?”毒久问。 那人转过身去,继续俯视着远处的京城。 “由他折腾吧。你待在他身边,能帮就帮吧。毕竟若是他真能成事,也少不了咱们的好处。若不能成事……” 那人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句话:“那就可惜了我的蛊王。” *** 看着那个所谓的法师在那里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离久久坐在椅子上,快要睡着了。 迎春阁里的炭火烧的旺,暖融融的,正合适睡觉。再加上刚吃完午饭不久,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 法师突然“啊”的一声,把离久久吓了一跳,暂时赶走了瞌睡虫。 做法就做法,瞎咋呼什么,吓我一跳!离久久悄悄瞪了一眼那个法师。 云楚晗倒是很有精神,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 而跟随法师一起来的那些侍卫,此时正在搜查王府。美名曰,寻找煞器。因为煞器会冲撞了王府的主人。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有什么煞器,肯定有人搞了什么鬼,皇上才会借口搜查。 云楚晗当然知道,他们在找那个布偶。 没几分钟,离久久又困了,但是只能强忍着。 好不容易捱到了法师做完法,天已经快黑了。离久久只想把这个妖里妖气的法师赶紧撵出去,然后好吃晚饭。她已经饿了。 “辛苦法师了。”云楚晗站起来,笑着说道。 离久久也赶紧站了起来。 “王爷言重了。”法师说道。 “时辰不早了,法师不如赏脸,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云楚晗客气道。 法师急忙推辞:“王爷盛情,小人本不应该退推辞。只是皇命在身,小人只能告退了。王爷请留步。” 法师行过礼,转身就走。 “法师慢走。”云楚晗也真的没有去送他。 法师在几个徒弟的簇拥下走出了迎春阁。之后,又大摇大摆的走出楚王府,身后跟着他的徒弟们和一队侍卫,一副很神气的样子。 法师前脚刚出迎春阁的门,云楚晗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望着法师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也没多想,只想着先把肚子填饱。 “终于弄完了,乌烟瘴气的。听他鬼哭狼嚎了一下午!”离久久没好气的说。 “你说错了。”云楚晗淡淡的说。 离久久甩给云楚晗一个大白眼:“你还真信他有神通啊?” “本王不信。本王说你说错了,是因为鬼哭狼嚎哪有这么难听!” 云楚晗的话把离久久逗乐了。不过,她忍住没笑。 “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离久久说完,拔腿就走。 云楚晗急忙拉住她:“急着回去吃饭?就在这儿吃吧。”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甩开他的手,阴阳怪气的说:“多谢王爷盛情。” 云楚晗微微一笑:“佛跳墙。本王早上就命人炖上了。算了,本王自己吃吧。” 佛跳墙?离久久真的很想尝一尝。她不由得咽下口水。 “额……那东西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不能浪费,我帮你解决。”说完,离久久赶紧坐下。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被离久久抛之脑后。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佛跳墙。 碧箩使劲儿憋着笑。她知道她家主子,只要不提吃的,还能做一个冷傲王妃。一提吃的,就原形毕露了。不过这样也好,当初受的苦,做过的噩梦,看来已经放下了。 云楚晗暗暗得意,他觉得他已经找到消除二人隔阂的办法了。只不过,一道佛跳墙还不够。还需要坚持不住的努力。 再说法师,虽然得意了一下,可是当他进入宫门,心里就开始犯愁。皇上交待的差事做完了。皇后交待的差事可没有做完。侍卫们没有搜出什么诅咒皇上的布偶,甚至都没有搜出其他可疑的东西。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在云楚晗眼皮子底下变出一个来。 朝阳宫。 “什么,这怎么可能!”皇后震惊不已。 “娘娘,千真万确。”立春说。 本以为这一次能扳倒云楚晗,没想到忙了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事都没有。 皇后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腿有些无力,站不稳的感觉。 “娘娘,小心!”立春赶紧扶皇后坐下。 “娘娘,奴婢去请太医!”立春看着皇后脸色有些不好,急忙说道。 皇后赶紧拉住了她:“不能去!本宫无事,坐下歇歇就好了。” 立春赶紧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皇后。 皇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觉得稍微好点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皇后不解。 “娘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奴婢觉得,为今之计,还是先扳倒德妃!”立春说。 听了立春的话,皇后没有说什么。她何尝不想扳倒德妃,但是根本就没有机会。 德妃太谨慎。明里暗里,都提防着皇后。 慕王府。 此时,云慕卿也得到了消息。 “怎么会这样?” 这一下午,云慕卿一直在等消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臣妾无能。”古静月叹了口气。 云慕卿摆了摆手,说:“不是你无能。看来,是云楚晗发现了那个布偶。” “小蝶会不会知道什么?”古静月问。 “保险起见,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贸然坚毅她。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云慕卿的心情越发沉重。 晚桃突然跪下:“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把它藏在更隐蔽的地方!请王爷责罚!” 云慕卿没有说话。 “起来吧,跟你无关。毕竟那是楚王府。为今之计,是要赶紧想办法,阻止皇上立太子。”古静月眉头紧锁,她看到云慕卿那副模样,心里很难受。 晚桃站了起来。 “看来,也只能冒一次险了。”云慕卿说。 古静月明白云慕卿的意思:“王爷,只要皇上还在,即便云楚晗被立为太子,我们就有机会。臣妾认为,这个时候不能冒险。王爷明日进宫,可问问母后有没有对策。” 云慕卿点了点头:“好,也只能这样了。”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此时,离久久已经开心的吃上佛跳墙了。 云楚晗带着笑意看着她。 “你看着我干什么?”离久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接着吃。”云楚晗低下头假装不再看她。 章节目录 第112章雪落的声音 一顿饭,离久久吃的满嘴流油。她顺手拿出之前无事的时候绣完的那个手帕擦了擦嘴。 云楚晗一眼看到那个手帕上绣的竹叶。 “这手帕挺别致。本王能看看吗?”云楚晗问。 离久久心想,吃人嘴短,看就看吧。然后,她就把手帕递给了云楚晗。 云楚晗接过手帕,仔细看了看上面绣的竹叶,问:“这手帕你哪来的?” “我自己绣的啊?”离久久说道,心想,他不会想要吧。 云楚晗从怀中掏出自己之前在街上买的那个手帕,两个放在一起,发现相同的不仅仅是图案,那些一模一样的针脚足以说明它们出自同一人之手。 离久久惊讶的看着云楚晗手里那个有点旧的手帕。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绣的。 云楚晗笑了:“看来,本王与王妃,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离久久一听,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她站起来,一把夺过自己的手帕。 二话不说,离久久就往外走。 云楚晗突然觉得她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追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 离久久一下子慌了。 见此情形,谷雨和其他丫鬟急忙退了出去。 碧箩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应该帮谁。她回头一看,其他丫鬟都走了,便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 离久久使劲儿掰云楚晗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她急了,抬起胳膊肘子用力向后顶了过去。 接着,一声惨叫,云楚晗松开了手。 离久久拔腿就跑。她突然想起了,云楚晗受过伤,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刚刚那一下不会打在伤口上了吧? 想到这里,离久久回头看去,云楚晗坐在地上,捂住心口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见此情形,离久久只好停下脚步。她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云楚晗没有说话,脸色有点白。 离久久担心他真的出什么事了,那自己罪名可就大了。 “我看看!” 说完,离久久蹲下,拽过云楚晗的领口,使劲儿吧啦着去看伤口。 一道伤口,触目惊心。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是红红的一片。 离久久知道,他可能是疤痕体质,刚刚自己那一下确实用力太猛了。而且,虽然外面的刀口好了,里面还有内伤,未必好的那么快。而且,云楚晗也不像是装的。 离久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吃了人家的佛跳墙,毕竟确实名义上就是夫妻,但是他毕竟是个伤员。 “对不起啦。我扶你起来吧。”离久久说。 可是云楚晗太沉了,离久久觉得扶起来好吃力。一抬头,居然一个丫鬟也没有,都跑了。 “大哥,你帮帮忙,腿没受伤吧?”离久久忍不住说。 云楚晗笑了笑,说:“没受伤。” 就这样,离久久把云楚晗扶了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 “要不要请太医?”离久久问。 云楚晗摇了摇头,说:“无妨。” “那……我喊丫鬟过来伺候你吧。我先走了。”离久久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云楚晗低沉,带着一丝忧伤的声音:“时间还早,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离久久的步伐慢了下来,然后停住了。她注意到了,刚刚云楚晗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说“我”。 看到离久久听了下来,云楚晗苦笑一声:“就当是,寻常人家坐在一起说说话。” 离久久犹豫了一下,折了回去。 毕竟,他找了自己那么久也没有放弃。 离久久搬了个凳子,过来坐下。 “你想说什么?说吧。”离久久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听。外面下雪了。”云楚晗说完,看向窗户。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真的假的?又不是暴风雨,还能听出来?今天白天天气挺好啊。我才不信你的话!” 云楚晗笑了笑,说:“如果外面真的下雪了呢?” 离久久想了想,说:“你要跟我打赌?” 不管怎么想,离久久都不觉得今晚会下雪。因为,今天白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你敢吗?”云楚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离久久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自己又不会输,干脆一拍桌子,说:“好啊!赌什么?” 云楚晗想了想说:“赢得人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我去打开窗户,外面一定漫天繁星!”说完,离久久蹦蹦跳跳的去开窗户。 云楚晗,你输定了。我要提个什么要求呢?我得好好想想,不能太草率了。离久久心想。 打开窗户,一股寒意迎面而来,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离久久脸上。 离久久赶紧用手去擦,却觉得湿漉漉的。抬头一看,雪花慢慢悠悠的从如墨一般的夜色中飘落。 离久久目瞪口呆。她回头看着云楚晗,惊讶的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没人开窗户。” 云楚晗笑了笑,表情从未有过的温柔:“因为,我听见了落雪的声音。” 此刻,只有二人。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和他此刻温柔的声音,还有外面飘着雪的浪漫。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的戳了一下。 不过,下一刻,一朵雪花飘进了她的衣领。 “好凉!”离久久赶紧用手擦了擦,然后没好气的关上了窗户。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噘着嘴走过来,坐了下来。 “你不喜欢雪。”云楚晗扭过头,看着已经关起来的窗户。 “我喜欢看着雪花飘飘洒洒的样子。就是别掉进脖子里,不喜欢突然冰冰凉凉又湿哒哒的那种感觉。我也喜欢那种鹅毛一般的大雪,沸沸扬扬的,漫天都是雪的那种。”离久久说着说着,刚刚生气的样子不见了,她忍不住露出笑容,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云楚晗眼中闪过惊讶:“以前,你最讨厌雪。你说过,冬天最冷。” 离久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想了想,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云楚晗,以前的离久久已经死了啊,就在去年除夕的那个晚上。她死在了孤独又寒冷的除夕之夜,死在了漫天大雪里。” 接着,是久久的沉默。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二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离久久觉得这气氛变得很压抑。她在想,怎么离开这里。 可是,离久久就是不知道怎么打破这沉默。 良久,云楚晗长叹一声,说:“以后,你不会再觉得冷了。” 离久久站起来,还未开口,就被云楚晗抢先了。 “你输了,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会是……离久久眉头紧锁,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床榻。 这点细微的动作,云楚晗尽收眼底。 “你放心,周公之礼,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也不能是杀人放火违法犯罪之事!”离久久赶紧说。 云楚晗笑道:“杀人放火的事,有炎彻,有金泽。难道我要让你去送死吗?” 离久久松了一口气:“你说吧,什么事?”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云楚晗说。 “好。这天色不早了,外面又下着雪,不如我先回去吧。”离久久心想,这次你不会再拦着了吧。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什么也没说。他突然走过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离久久刚想推开云楚晗,猛的想起他的伤口。好悬,万一这一下用力过猛再弄伤他,那自己今晚就别想走了。 离久久感觉到云楚晗身上的暖意,微微一怔。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同司徒靖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时候,她对司徒靖是爱慕和眷恋。 那时候,司徒靖拥抱她时,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云楚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竟然有些好闻。 云楚晗松开了手,低头看着离久久:“天黑路滑,要小心。” 离久久抬头,和云楚晗对视。他的五官真的很好看啊。 “碧箩。”云楚晗喊道。 离久久赶紧收回目光。 碧箩听见云楚晗在喊她的名字,赶紧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天黑路滑,扶好王妃。”云楚晗叮嘱道。 走出正堂,离久久一冷,一下子清醒过来。 离久久,你可长点心眼儿吧!长得帅又怎样,我又不是花痴!这古代的帅哥都有毒,还是敬而远之吧。忘了当初他差点掐死你了吗?再说了,他就是想当皇上。 想到这里,离久久使劲儿摇了摇头,想把自己从“他身上的好闻的草药味”这个感觉中拉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头怎么了?”碧箩以为离久久不舒服,赶紧问道。 “没有,就是困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说完,离久久加快了脚步。 雪花飘落在离久久的披肩上。碧箩赶紧用手轻轻拍打。 “嗯,小姐最讨厌下雪了,咱们赶紧走。”碧箩笑着说。 听到碧箩的话,离久久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受。那个真正的离久久从小就不喜欢下雪。因为下完雪,就会变得更冷。从小到大,她和碧箩根本没有可以很好御寒的衣服。 云楚晗打开窗户,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迅速融化。他突然就笑了。 章节目录 第113章春雪 正阳宫。 皇后正在喂皇上喝药。 “皇上,法师说的那些府邸都搜过了。什么都没搜出来。会不会是法师算错了?”薛公公小心翼翼的说。 皇后瞪了薛公公一眼,回过头对皇上说:“皇上,法师不可能算错。会不会是那个人听到了风声,提前把东西销毁了。” 皇上却说:“朕倒希望是法师算错了。不打紧,这几日,朕觉得好多了。” 皇后并不死心:“皇上,臣妾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万一真的有人谋害皇上……” “行了行了,皇后侍疾也累了多日了。朕这药也喝完了。皇后回旭日宫歇息去吧。” 虽然不愿意,但皇后明白,她今日莽撞,说的话有些多了,惹皇上不高兴了。 眼下情形,还是退下为妙。 “那臣妾就告退了。”皇后说完,行了礼,走了出去,脸上没有一丝不悦。 皇上看着皇后离开,长长的叹了口气:“太子只有一个,早立早安心。” “皇上,奴才多嘴。皇后娘娘今日似乎有些急躁。”薛公公说。 皇上点了点头:“她一向做事滴水不漏。今日话却多了。薛甄,伺候笔墨,朕要拟旨。” 薛公公赶紧拿来笔墨纸砚。 皇上拿起笔,心中若有所思。 “流言已经平息了,老五也安然无恙。朕想了想,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收回凤舞九天。薛甄,你觉得楚王妃将来真的可以母仪天下吗?”皇上突然问。 薛公公笑了笑,说:“奴才觉得楚王妃有气度。看面相,也是富贵之人。如今跟楚王殿下琴瑟和鸣,称得上是一对璧人。” 皇上开始拟圣旨。写好之后,盖上玉玺,递给了薛公公。 “皇上,奴才什么时候去宣读?”薛公公笑着问。 皇上斜着眼睛看着薛公公,说:“你糊涂了?按本朝规定,圣旨下,太子立。一个月后就要行加封礼。之后,就要入东宫。这马上就年下了,东宫还没有修缮。这事,只能等过完元宵节了。” “那皇上,这圣旨?”薛公公双手举着圣旨问。 “这样,你偷偷把它藏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等用的时候再拿下来。”皇上小声说道。 “是,皇上。”薛公公说道。 再说皇后,她走出正阳宫的门,脸色变的很难看。 喜怒不形于色,皇后一直做的很好。只是这一次,她真的沉不住气了。 皇后知道,如今快年下了,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旨立太子。因为这个时候,前朝后宫都有一大堆事要处理。皇上攒下的折子,都快能堆到屋顶了。 皇后知道,即便云楚晗当了太子,只要皇上还在,云慕卿还是有机会的。但是那样,机会就变得更加渺茫。 皇后不想再等了。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元宵节之前,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云楚晗。 回到旭日宫,皇后依然冷着脸,一言不发。 “娘娘,万万不可操之过急。”立春劝道。 皇后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本宫从来都是冷静处理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但是,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冷静就可以解决的。本宫……”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你在那里做什么!” 接着,是有人跑来的声音。 “来人,快抓住她!鬼鬼祟祟的!” 皇后和立春不由一惊。她们都听出来了,是高福生的声音。高福生在说谁呢? 高福生是旭日宫的首领太监。 立春赶紧走出去。 看来是有人偷听。此时,皇后觉得更加心烦意乱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被太监们绑着押了进来。 “抬起头来。”皇后说。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皇后抬起头,看到那丫鬟的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是旭日宫里的二等丫鬟春雪。 皇后刚入宫的第二年,内务府分过来一个丫鬟叫紫檀。后来过了些年,紫檀年纪大了,一直没有出宫,便升了一辈,成了姑姑。 就在前几年,紫檀因为家中尚有父母的缘故,辞了差事,出了宫。这个春雪便是紫檀的亲侄女。 春雪很勤快,看上去很老实。因为紫檀侍奉皇后多年,从未出过岔子。所以,皇后对春雪也很信任。贴身衣物什么的,都由她来整理和送洗。 “立春,一会儿给太监丫鬟们分些银子。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皇后说完,扫了一眼众人。 “奴才遵命!”大家说道。 “除了立春和高福生,其他人都下去吧。”皇后说道。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娘娘,这丫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偷听。被奴才发现了,撒腿就跑,很是可疑。”高福生对皇后说。 “奴婢只是看看有没有需要打扫的地方。皇后娘娘明鉴,奴婢真的没有偷听!” 春雪的话刚说完,高福生甩手就给了春雪一巴掌:“你当我是傻子吗,分不清楚你是不是在偷听!还是你觉得,皇后娘娘会信你,而不相信我!” 这一巴掌打的春雪头晕目眩。她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皇后。 皇后目光冰冷,目不转睛的看着春雪。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背叛她。 春雪感觉到皇后的愤怒,只觉得害怕极了。 皇后终于开了口:“春雪,你是想生,还是想死?” 皇后的话冰冷,带着杀意,让春雪害怕的整个人都发软,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春雪的脸煞白,唯独那巴掌打下去的地方红通通的。 皇后并不着急,她拦着椅子,一条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托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刚刚春雪被绑着走进来的时候,皇后本想命人将她乱棍打死。可是,她还是忍住了怒火。 冷静下来想想,乱棍打死太可惜了。至少要弄清楚她是谁派过来的人。 立春走到春雪身边,蹲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春雪红通通的面颊,用惋惜的语气说:“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再过一年就到出宫的年纪了。到时候,带着皇后娘娘赏的银子,找个般配的相公,生几个可爱的孩子。那日子,想想就很好。” 接着,高福生蹲下,摇着头,用无奈的语气说:“可惜啊,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春雪听了他们的话,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不想死。她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恋人正等着她出宫完婚 想到这里,春雪心中更加埋怨她的姑姑紫檀。 原本,春雪只想进宫,挣几年例银。因为在宫里,即便是三等丫鬟,挣的也比外面做工挣的多。 可是,姑姑却把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会多一些赏银,可是每日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但是春雪无可奈何。原以为再忍一年,没想到今日被抓了个现行。 春雪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一边哭,一边说:“可是,就算奴婢说了,那边也不会放过奴婢,还有奴婢的家人!” 在春雪看来,不管背叛谁,都逃不了一个死。 立春接着说道:“娘娘最恨的就是背叛。但是,只要你肯弃暗投明,皇后娘娘一定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高福生接着附和:“你立春姑姑平时对你那么好,她是不会骗你的。娘娘母仪天下,犯不着欺骗一个小小的丫鬟。若真想要你的命,那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娘娘怜惜你,愿意为你指条明路。你可不要犯傻。” 春雪确实有些心动。 这时候,皇后睁开了眼睛,说:“春雪,本宫待你不薄。只要你肯说实话,以后听本宫的,本宫不会亏待你,也会保护好你的家人。” 听到皇后这么说,春雪急忙擦了擦眼泪。 “奴婢说,奴婢听娘娘的!” “起来说话吧。”皇后说。 立春看了高福生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不过,她还是装作热情的扶起春雪,说:“快起来。” 高福生眼中同样流露出一丝异样。 “谢娘娘!”春雪已经不像刚刚那般害怕了。 “说吧春雪,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皇后问。 春雪赶紧说道:“是德妃娘娘。” 皇后“哼”了一声:“这个德妃,真是煞费苦心。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这……”春雪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皇后淡淡一笑:“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本宫一定保你周全。” 听皇后有一次这么说,春雪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把她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皇后听后,十分震惊。立春和高福生同样也很惊讶。 皇后压住心中的怒火,认真听春雪说完。然后,她假装平静的对立春说:“你卧房旁边那个屋子还空着,命人打扫一下,让春雪搬进去。高福生,告诉宫里的头人,谁也不许议论什么。” 春雪一听,急忙跪下谢恩:“奴婢谢娘娘!” 皇后看着春雪,眼中却流露出杀意。不过,这丝杀意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现在需要春雪。 春雪退了下去。 “娘娘有何打算?”高福生问。 皇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114章千沧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皇后站起来,虽然明明自己被算计了多年,心情却好了许多。 高福生低声说道:“娘娘,那个紫檀着实可恶,不如……” 说完,高福生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请示皇后,要不要杀了紫檀。 皇后摇了摇头,说:“德妃的性子,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本宫看不透。本宫总觉得,她的仁慈不过是表象。” “娘娘的意思是,德妃若知道春雪背叛了她,会对她的家人下手?”高福生问。 “也许。即便不是,事成之后,春雪和她的家人必须死。你派人出宫,盯着点。” 德妃,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别得意的太早!本宫一定会笑到最后!皇后心想。 当年,皇上大婚登基。皇后入宫没几个月便是三年一期的选秀。德妃便是那一年入宫的。 而紫檀,就是德妃的人。 皇后万万没想到,自己入宫第二年就被德妃算计。那时候,德妃入宫时间尚短,居然已有这般能耐。 回想起来,德妃刚入宫便是盛宠。不过一年的时候,就由美人升为孺人。再两年,便升了妃位。没想到,这个妃位一当就是这么多年。之后,便是称病,然后生下了云楚晗。 德妃生下云楚晗后,据说母体受损,元气大伤。从那以后,经常听见朝阳宫传太医,和德妃身体每况愈下的消息。 一开始,皇后还派人打探。后来,对于朝阳宫的情况,她便不在意了。 谁知道,德妃竟然早早就将自己的人安插进了旭日宫。 皇后真没想到,德妃城府如此之深。得宠,生子,称病,复宠,这一步步看似正常,实则都是她算计好的。 这病,能装二十年,也真是厉害。 紫檀离开,春雪进来,这其中缘由皇后并不知道。她也没时间顾及太多,更没时间恼羞成怒。 因为,皇后要想办法,借这个机会除掉德妃和云楚晗。 *** 环山,望京崖。 “千教主,你来京城做什么?” 世子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千沧雨依然能感觉出他的不满。 千沧雨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那张惊世的绝美容颜。他轻轻捋了捋弄乱的头发。 千沧雨的头发是少见的棕色,虽然在西域很正常,但是在中原,实在太扎眼。 “你放心,我没进京城,只是在周围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了走。”千沧雨笑了笑,声音着实好听,眸子亮晶晶的,好看如天上的北极星。 可惜世子是个男的,若是有女子在这里,定然已经沦陷。 千沧雨看着世子,伸手如摘他脸上的面具。 世子立刻后退一步。 千沧雨淡淡一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用这么紧张。” 世子皱了皱眉头,严肃的说:“开什么玩笑!我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大仇未报,一刻也不能松懈!” 听世子这么一说,千沧雨忍不住笑了,笑的很厉害,似乎是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已经习惯了。 “不是,什么这么多年?你才二十二岁吧?”千沧雨止住笑,再一次整理自己的头发。 世子瞥了千沧雨一眼,露出嫌弃的表情。 千沧雨的头发披在肩上,风一吹,或者稍微有什么动作,头发就会稍稍散开。而他就会不厌其烦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整理完头发,千沧雨突然叹了口气,说:“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恩怨?” 世子望着京城内皇城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杀气:“一个个来,不着急。” “走了。”千沧雨突然戴上斗篷的帽子,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世子问。 “京城的冬天风太冷,太干燥了。我去普州看看,听说那里有温泉。”千沧雨回答。 “你最好赶紧回去。”世子说。 千沧雨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快步离开了。 世子并没有走。 不一会儿,鬼刺和毒久来了,站在他身后。 “打听到了吗?”世子问。 鬼刺回答:“回世子,小蝶被关在朝阳宫的密室里,生死不明。” “不管用什么办法,除掉她,我太大意了,居然让一个废物活到今天!”世子的眼睛就像他的面具一般,透出冰冷的光。 “别这么绝情。”身后突然传来千沧雨的声音,他竟然没走。 世子回头看去,千沧雨正赵笑盈盈的走过来。 说实话,世子打心眼里讨厌千沧雨这幅与世无争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自己从来没有过,即便有,那也是不更事的孩提时代。或许,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拥有这种云淡风轻的笑容。 千沧雨走过来,用惋惜的语气说:“方才你说什么小蝶,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个姑娘吧?” 废话!世子压住心中的火,微微点了点头。 “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世子一点也不喜欢千沧雨这幅看似天真的模样。 “千教主,对于你的帮助,在下十分感激。只是,小蝶毕竟是我的属下。”世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千沧雨却转过身,背对着他。 “跟你开玩笑,我又不是救世主,即便怜香惜玉也鞭长莫及。这次我真的走了。”说完,千沧雨离开了,很快便消失在三人视线中。 世子被他这么打断,有些心烦意乱。 “世子,小蝶她必须死吗?”毒久问。 “千方百计把她塞给德妃,又通过司徒靖让她取得云慕卿的信任,就是为了找机会除掉云楚晗,然后再去云慕卿身边。她可好,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枉费这些年,赛今对她的教导。她该死!” 世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有那个婉儿,真是蠢到家了!一件事都办不好!” 千沧雨躲在不远处,听到世子说的这些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这一回真的走了,沿着山路走了下去。 山脚下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家小客栈,千沧雨就下榻在那里,少有人来。 客栈虽然简陋,可千沧雨也不介意。唯独火炉,绝对不能少。因为他怕冷。 回到客栈,千沧雨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火炉旁烤火。 “幻尘。”千沧雨突然喊了一声。 接着,便听见隔壁屋的门开了。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少爷?” 进来的男子,容貌虽不及千沧雨,但是那眸子也足以叫人沦陷。 这幻尘也是一个西域美男子。褐色的头发用一根黑色丝带系起,垂至腰间,额边两捋头发垂了下来。眉宇之间一抹英气。 “明日咱们进京。还是一样,假扮成商人。毕竟中原要过除夕了,可以买点东西回去。”千沧雨说。 幻尘一愣,立刻凑了过来,躲在火炉旁:“少爷,这样世子会不会不高兴?” “他又不会盯着咱们。难道你不想去?”千沧雨狡黠一笑。 幻尘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急忙点头:“想想想!当然想!都到这儿了,怎么能不进去!少爷,听说京城里面可好玩了!” 千沧雨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幻尘的额头:“玩玩玩!光知道玩!你说你一天到晚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事!” “哦”,幻尘收起笑容,揉了揉额头,“那少爷,咱们进京有什么正事?” 被幻尘这么一问,千沧雨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突然抬起脚将幻尘踢到外地:“滚滚滚!赶紧去收拾收拾,明天出发!” “好咧!”幻尘笑着从地上跳起来,关怀的跑了出去。明明长了一张高冷的脸,却跟个孩子一样。 “臭小子!”千沧雨笑着摇了摇头。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千沧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臭小子,不知道给本少爷关门啊!”千沧雨怒吼一嗓子。 可是,回应千沧雨的不是幻尘,还是呼啸的北风。他只好站起来,亲自去关门。 *** 牡丹阁。 “锦瑟那边怎么样了?”离久久看着周嬷嬷。 周嬷嬷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娘娘,曲孺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疯疯癫癫。但是锦瑟伺候的很好,请娘娘放心。只不过,锦瑟觉得婉儿有些奇怪。” “婉儿怎么了?”离久久好奇的问。 “锦瑟觉得,婉儿似乎会武功。而且,她似乎总想半夜三更溜出去。”周嬷嬷眉头紧锁,似乎有些担心。 想溜出去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毕竟,也有可能是私会情郎。但是会武功就太可疑了。 “让锦瑟务必小心。” 离久久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的一拍镯子,露出惊慌的表情:“坏了!” “怎么了娘娘?”刘婆子赶紧问。 “最近府里乱,事太多,居然都没想起来。小蝶知道锦瑟是我派过去的!”离久久此时很懊恼,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听离久久这么一说,周嬷嬷有点慌了,那毕竟是她的亲侄女! “娘娘是担心小蝶和婉儿或许是一伙的?”刘婆子反应极快。 “小蝶有些功夫,婉儿也有,不是吗?有时候,有些事,并不是巧合。当然,也有可能她们各为其主。但是,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让锦瑟继续留在芙蓉阁了。” 章节目录 第115章庙会 碧箩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娘娘,慕王妃派人送信过来。” “周嬷嬷,你先下去吧。”离久久说。 “奴婢告退。”周嬷嬷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碧箩将信递给离久久。 离久久打开信,看了看,说:“古姐姐说,明日京城有庙会,约我一起去。” 刘婆子一听,谨慎起来:“娘娘要去吗?这年下可是会有很多人。万一有人心怀不轨……” 离久久却很高兴,她笑着说:“不会有事的,我脑门上又不会写楚王妃三个字。而且,我会戴着面纱去的。庙会啊,肯定很好玩。嬷嬷,你派人去一趟慕王府,告诉古姐姐,我会去的。” 离久久笑着将信折起来塞回信封。 看到离久久高兴的样子,刘婆子也不忍心再阻拦。毕竟,这一年来,像这么开心的时候真的很少。 “是,娘娘。不过奴婢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请示一下王爷。”刘婆子说完,看了碧箩一眼。 碧箩急忙附和:“是啊小姐。就算不请示,也要告诉王爷一声啊。”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心想,云楚晗会不会不让去呢?算了,还是让碧箩跟他说一声吧。 “行,碧箩你去吧。”离久久说。 迎春阁。 云楚晗听完碧箩的话,接着皱起了眉头。 “心也真够大的。”云楚晗没好气的说。 “王爷,小姐因为明天要去逛庙会,所以很开心呢。刘嬷嬷会武功,想来不要紧的。”碧箩说,她也很想去庙会看看。 “她武功虽然不错,可年纪毕竟大了。本王也不想惹王妃不开心。这样吧,本王让金泽随你们同去,并且派几个视为暗中保护。” 听到云楚晗这么说,碧箩立马乐了,急忙谢恩。 “多谢王爷。奴婢回去复命了。” “嗯。”云楚晗点了点头。 碧箩离开后,云楚晗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语道:“庙会啊,本王也想去逛逛。可惜,明天还得进宫。” 慕王府,清风苑。 晚桃走进来:“小姐,楚王妃派人来送信儿,说明日定当赴约。” 古静月笑了笑:“我就知道她会喜欢。明日就好好逛一逛吧,毕竟,能笑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小姐,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晚桃竟有些担心,布偶那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得知楚王府无事发生的时候,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古静月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她根本就没想出什么主意。现在,八成在旭日宫里苦思冥想呢!” 翌日。 离久久换上了寻常百姓的粗布衣服,戴了个很普通的面纱,然后坐上云楚晗命人给她准备的很低调的马车,带着碧箩和刘婆子出了门。金泽便成了马夫。 古静月也收拾好,出了门。 另一边,千沧雨和幻尘进了城。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他人二人都戴了面纱,遮住了一半脸。不过,所到之处,还是引来众人的目光。 毕竟,棕色头发和褐色头发在中原几乎看不到。加上他们微微陷下去的眼眶,足以表明他们是西域人。 虽然京城偶尔也会有西域的商人出现,但是千沧雨和幻尘颀长挺拔的身材,看上去就格外与众不同。 但凡女子,更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少爷,前面好热闹!”幻尘高兴的说。 “好像就是中原的庙会吧。走,去看看!”千沧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进庙会,各种卖东西的摊位,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还有各种表演,喷火或者换脸。幻尘好奇的看着,十分高兴。 千沧雨也高兴的看着,觉得很新奇。 就在这时,对面来了两位姑娘,穿着粗布衣服,带着粗布面纱。可是,千沧雨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们的气质与众不同,并不像那些老百姓一般。 其中一个姑娘似乎在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她一边比划着,一边眉飞色舞的,眉眼之间全是喜悦。 这个姑娘就是离久久。 此时,离久久兴高采烈的同古静月讲话。庙会热闹的很,又恨好玩,她好久没这么开心了,都没有注意到前面走过来一名男子。 因为人又多又挤,她也没看路。离久久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撞到了千沧雨。 “哎呀!”离久久身子不稳,慌乱中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而她的面纱掉了下来。 千沧雨看着眼前的女子,急忙扶了一下,说:“姑娘,小心!” 等离久久站稳了,抬起头,看到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外国人?”离久久忍不住问。 “小姐,面纱!”碧箩赶紧去捡。 “妹妹,你没事吧?”古静月急忙问。 离久久摇了摇头,说:“没事。” 跟在碧箩身后的金泽警惕的看着千沧雨,手已经握住了剑柄,随时准备拔剑。 刘婆子也将手伸进袖口里,虽然准备放暗器。 千沧雨感觉到来自离久久身后的杀气,他笑了笑,说:“姑娘,可否将香囊还给在下?” 离久久这才发觉自己手上抓着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个浅蓝色的香囊,上面绣了一顿血红的曼珠沙华。 “给你,不好意思。”离久久赶紧把香囊递了过去。 千沧雨接过香囊,礼貌的拱手行礼,然后继续向前走。 “少爷,等等我啊!”幻尘赶紧跟了上去。 离久久赶紧戴上面纱,继续向前走。 幻尘一边走一边回头,低声对千沧雨说:“少爷,刚才的姑娘挺漂亮啊!” 千沧雨回头瞪了幻尘一眼:“关你屁事!” 回过头来,千沧雨笑了笑,心想,漂亮的女人有的是,这么可爱的头一次见!要不要追过去问问是哪家的小姐? 不过,千沧雨想起她身后那两个杀气腾腾的人,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两个人的武功虽然不及自己,但是功力也算身后。他只不过是来游玩的。没必要惹麻烦。 这件事,离久久很快就忘记了。但是千沧雨却记了很久很久。 这一天,离久久玩的很高兴。她买了很多东西回去。 云楚晗回到王府,恰好看到离久久从马车上蹦下来。她头上戴着一个面具,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身后的碧箩、刘婆子和金泽完全成了搬运工,大盒子小盒子的。 离久久看到云楚晗走过来,笑着举起一串糖葫芦递给他:“糖葫芦,你吃不吃?” 不过,离久久认为他一定会是张嫌弃脸。因为在记忆里,他可从来都瞧不上这种东西。递给他,纯属只是让一让,客气客气。 可是,云楚晗竟然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接过那串糖葫芦。 在离久久惊讶的眼神中,云楚晗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很好吃。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说完,云楚晗宠溺一笑,拍了拍她的头。 离久久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么温柔,她可不习惯。 “好。”说完,离久久就往牡丹阁的方向走去。 她不想看在云楚晗那般宠溺的目光和温柔的表情。若,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子,那她早就沦陷了。 而现在,离久久怕了,不想对任何人再动真情。尤其是云楚晗。 回到牡丹阁,大家都快累趴下了。唯独离久久精力旺盛,开始一个盒子一个盒子的打开看。 碧箩瘫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想动。就连一直规规矩矩的刘婆子,此时也忍不住坐在了椅子上。 “你们好好歇歇,等会儿咱们一块吃晚饭。”离久久笑着说。 碧箩有气无力的说:“小姐啊,你买了那么多吃的,会坏掉的。不如给王爷送点过去。” “你去送吗?”离久久问。 碧箩赶紧摇头。 “对了,金泽!应该还没走远。”离久久说完,抱起两个盒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金泽放下东西就离开了。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便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离久久跑了过来,停在他面前,虽然气喘吁吁但是看上去还是精力旺盛。 “今天辛苦你了。这些给你,拿去吃吧。”说完,离久久将抱着的东西塞给金泽,然后拍拍手走了。 金泽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对着离久久的背影大声说道:“谢王妃!” 一个时辰后。 碧箩抱着两个盒子来到迎春阁。 云楚晗正坐在椅子上,胳膊放在桌子上,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一杯茶。 茶水没有一丁点热气,已经凉透了。 虽然池城请他师弟帮忙,但是依然没有找到云辰焕和云切。他们二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云楚晗心中的愧疚与日俱增,更是时不时的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生母身份低微,又早早过世。皇上忙于朝政,子女又多。云辰焕就是最被忽视的那一个。 有人欺负云辰焕,云楚晗总是会为他出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着他。 小时候,云楚晗对云辰焕很好。而云辰焕对云楚晗也是很好。 云楚晗的思绪被外面的声音打断,是碧箩在说话。 “谷雨,这是王妃买回来的,让我给王爷送过来。”碧箩一边说着,一边塞给谷雨。